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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打造神器》


18 李狗腿的牢狱之灾

吕仁不是那种智力超群的人,断案子全凭一个认真,一点一点的调查,一步一步的很严谨,不快但是很稳,用的都是最笨的法子,但笨法子有笨法子的好处,那就是不容易出错。

三天之后,调查结果出来了,吕家工坊的工匠果然是受人威胁,他们家里都存在着家人或者小孩失踪的情况,种种线索表明,抓人的是玄武城的一些小混混和乞丐。

这些人只要给点钱什么都敢干,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口风不是很严,吕仁顺藤摸瓜,很快就锁定了赵公子身边一个叫李狗腿的人。

衙门,天色已晚,吕仁正和几个亲信商量对策。

“这家伙在衙门里小有名气,不少捕快都认识。”

“李狗腿平时跟着赵公子讨生活,是个出了名的浑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一旦有了钱就是花天酒地。”这捕快说话的语气还有些羡慕,吕仁干咳一声儿。

“哦,对,还是个滚刀肉,为非作歹,犯了不少案子。”捕快不敢明说,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替赵公子顶罪。

“可惜因为证据不足,一直没能定罪,不是证据被毁了,就是证人突然翻供,真是奇哉怪也。”几个亲信三言两句就把情况说了个大概,说的很隐晦,敏感的都放在心里。

吕仁一边听亲信汇报,一边看卷宗,不一会儿,狠狠的一拍大腿,“这种人渣,抓了。”

几个亲信闻风而动,这里不得不说吕仁还是有些手腕的,提拔了几个原本不受重用的捕快,这才有了自己的班底。

…………

忘忧阁,还是赵公子那个房间,还是那个丰腴的姑娘,只是换了一张大床,躺在上面呼呼大睡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狗腿。

阁外。

“四公子有吩咐,你们听不听?”两个瘦高捕快没急着抓人,而是把兄弟们聚在一起先谈话,反正人就在这里,又不会跑,甚至挣扎都不会有。

“哪个四公子?”

“当然是吕家四公子,还能是哪个四公子。”

“说说是什么指示,能听的就听,不能的就看在大人的份上听一听。”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磨磨嘴皮子,他们是弟弟关心哥哥,说是让咱们宣扬一下大人的政绩。”

“就这?”

“你听我说啊,四公子还让咱们跟犯人多吹牛,就吹大人断案如神,手底下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说是什么心理战术。”

“没问题,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呢,不过有些事儿就是大事儿了,快说,你们是怎么跟吕家搭上头的?”

“你还好意思问,过年的时候就我们俩去吕家送了礼,你们当时都说不去,能怪谁?”

几个捕快一阵懊恼,在衙门里不受待见的时间太长了,连钻营送礼都懒得去做,其实也送不了什么值钱玩意,但态度得到位,你连去都不去怎么能搭上关系。

“弟兄们,都精神点,抓人就得有抓人的架势。”被提拔上来的时间不长,像这样抓捕犯人还是第一次,到了门口还得喊喊口号壮壮胆。

“捕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到底是有关系的人,两个认识吕智的声音就是比其他人大,也更有底气。

几个夜里没回房,仍旧在大厅的客人笑了笑,搂着姑娘们走了,他们看了半天了,差点笑死,几个捕快抓人还得商量半天,太差劲儿了。

对于衙门半夜抓捕的行为,李狗腿不是很在意,擦擦口水就跟着走了,他自己都不记得是第几次了,实打实的老油条,不光是他,他身边那胖姑娘一身懒肉,动都懒得动一下,忘忧阁的妈妈干脆都没露头。

没面子,十分没面子,捕快们只能把满腔的不满化作絮叨,一路上都在夸新来的吕刑狱办案认真,断案如有神助。

事实上李狗腿也听过一些类似的言论,因为总要跟衙门打交道,对于这些消息他自然要多听几耳朵,不过吕仁任职的时间还短,破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还不足以吓到他。

“太晚了,大人已经睡了,你就先在大牢里对付一宿,明早提审。”对于这些说辞,李狗腿只是骂骂咧咧几句,然后就认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兄弟们,大人给的酒钱,天气冷,大家喝点酒驱驱寒。”几个捕快办了交接,又给狱卒留下一吊钱,钱是吕智给的,但有过吩咐,对外就说是吕仁掏的腰包。

几个狱卒终于高兴起来,这大晚上的还得忙活,没有点油水哪有积极性,就这样,几个狱卒买了下酒菜,往门口一坐就喝开了,不一会儿就喝的烂醉,劣酒就是容易醉。

李狗腿住的牢房不是单间,里面还关着另一个囚犯,这家伙也不知受了什么折磨,面色惨白,精神不太好,李狗腿看了几眼就不再关注,大牢里这样的人多了。

可是他发现不关注不行,那囚犯很能折腾,足足折腾了半夜终于是睡了,李狗腿想着这下终于消停了。

然后那家伙又开始做梦,说梦话,紧接着发出一声怪叫,被吓醒了,这还没完,迷迷糊糊的囚犯还冲着李狗腿喊,“吕仁,你不得好死!”

声音十分凄厉,就像夜枭一样,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李狗腿不住的磕头求饶,“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了,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饶了我吧。”

又折腾了一阵子,那囚犯干脆就不睡了,缩在牢房的墙角一阵阵的哆嗦,天快亮的时候李狗腿再看,那人眼睛翻白,口水直流,显然已经痴傻。

李狗腿这一宿睡的很差,惊醒了好几次,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狱友掐死,他不是没试过喊人,只是那些狱卒喝了酒,一个个在大牢门口醉的人事不省,根本喊不起来。

衙门大堂。

吕仁正在把玩一个小木块,吕智送的东西自然得随身携带,直到犯人被带上堂,他才整理情绪,又酝酿了足足半分钟,惊堂木猛的一拍,“抬起头来!”

李狗腿吓的心跳漏了一拍,再一抬头,只见吕仁面色狰狞,看起来竟是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与其说是像人,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19 为了减刑我什么都能干

“怎么这么凶?以前的堂官都不敢的!”

“我是赵家的,赵家知道吗?”

“不是说吕家老大是个和善人吗?”

“装的,都是装的,背地里不知道心有多黑,手段有多狠毒……”

李狗腿越想越害怕,不知道那个疯了的囚犯到底经历过何种折磨,看吕仁这意思,那些折磨在他身上绝对要翻倍。

围观的百姓看见的又是一种场景,只见吕仁端坐堂上,面色说不出的威严,手中惊堂木落下,更是给人一种铁面无私的感觉,再看堂下犯人明显被正气所震,已经升不起抵抗之心,案子已经是破了。

“本官来问你,大概十五日前,你是否有指派收买街头混混犯案?你又是否知道,那些凶徒竟残忍的劫掠关押数十无辜百姓!”吕仁义正言辞,双目如电。

李狗腿一直处于懵逼状态,嘴巴轻微张合,又想起同牢的囚犯……他的状态也越来越像……

吕智混在围观百姓里,满心奇怪,“不应该啊,按说经过我昨晚的一系列操作,李狗腿此时的心理防线应该已经很脆弱了,这种情况下威慑9还起不到作用?效果是不是也太弱了?”

往前挤了挤,想看的清楚些,可惜李狗腿始终背对着他,脑袋也低垂着,“不是应该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招了吗?倒是说话啊!”吕智一心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一众百姓下意识应和,“是啊,这怎么还不说话?”

吕仁又说了一些套话,李狗腿连头也不抬,充耳不闻,一看实在问不出什么,吕仁只能让捕快先将李狗腿重新收押,待那些被解救的百姓安顿好了,再把那些混混也押来,来一个当堂对质。

简直太意外了,不愧是滚刀肉,心理素质真好!吕智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手段,转而又恢复淡定,因为他看见几个小厮装扮的人快步离去,应该是赶着报信。

“赵公子也不是很相信李狗腿嘛,真是白费了这一份忠诚,既然你不招,那就不要怪我再来一招了。”

“老四,你怎么来了?”围观的百姓散了,把眯着眼睛想事儿的吕智暴露出来,吕智呵呵一笑,“没事儿还不能来看看大哥?”

“说的什么话。”吕仁把吕智拉近大堂,给他介绍了一些衙门里的官员、捕快,双方一通寒暄,然后吕智独自离去,吕仁这个堂官不好当,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吕智这边刚走没多久,就有捕快前来叫吕仁去大牢一趟,吕仁此时正在原地转悠,“什么事儿?”

“大人,犯人招了!”

“招了?快走!”吕仁一喜,跟着捕快往门外跑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去,把小块惊堂木揣在怀里这才放心。

…………

原来李狗腿被拖回大牢,一路上都没缓过来,直到捕快把他使劲儿往牢里一扔,这才清醒,刚一清醒,他就看见昨天那个疯了的囚犯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八成已经凉了。

又回大牢了?这还能行?李狗腿都要吓死了,赶紧哭爹喊娘的要交代,要不然,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这一次审判就轻松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李狗腿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在死之前能少受折磨。

按了手印,李狗腿长出一口气,瘫软在地上,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刚才说的又多,嗓子十分干渴,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

吕仁检查一下罪状,没发现什么问题,让人给李狗腿喂了些水,才命令狱卒,“来啊,押进死牢。”

罪名定了,李狗腿以后就是死刑犯,肯定不能继续关在普通牢房,李狗腿不知怎的突然开始挣扎,吕仁身后的捕快就要上前压制,“换牢房好啊,我跟你们走,不用搀着,老子能走!”

捕快:“……”

换牢房的时候又路过那个李狗腿住了一宿的牢房,他往里看了一眼,那疯子犯人翻了一个身,李狗腿眼中流露出几分怜悯,“有时候死不是坏事儿,你以后有得遭罪了。”

看押的狱卒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怎么?舍不得?”

“没,单间牢房多舒服,这里有什么舍不得的。”李狗腿快步跟上,免得狱卒再拉绳子,他有自己的想法,死不可怕,一刀下去,干脆利落,也就碗大一块疤,关键不耽误他十八年后继续当好汉。

可是如果悲惨的活着,就像那人一样,简直生不如死,一双翻白的眼睛再一次出现在李狗腿眼前,是那个囚犯的惨样,使劲晃晃脑袋,他不愿再想,这一天一夜就当是一场噩梦,过了也就过了。

…………

那间李狗腿住过一晚的牢房。

“哎,别睡了,你可以走了。”狱卒打开牢门,对着墙角的囚犯轻踢几脚。

“唔,能走了?”

“咋了,不想走?”

“没,哪能啊?”

“要不出去立马犯个案子,然后就回来?晚饭给你留着。”

“别别别,我这就走,你们这的饭啊,太……”囚犯没敢继续说,不然免不了还要挨上两脚,“哎,刚才过去那位器宇轩昂,走路龙行虎步的大人是谁啊?”

狱卒翻了一个白眼,“新来的吕刑狱,我说你叽叽歪歪的,是不是真不想走?”

“不是,我这不是想感谢一下大人嘛。”

狱卒嫌弃的看着他,“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副德行,感谢大人?轮得到你吗?赶紧给我滚。”

“哎哎哎,别打……”

走出大牢的吕仁抻了一下腰,随意的问道,“今天有人刑满释放?”

“不是。”捕快不敢隐瞒,“是四公子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才提前了些。”

吕仁眉头一紧,“提前了多久?”

捕快望了一眼太阳,飞快的计算了一下,“大概提前了五六个时辰。”

“哈哈哈,我这个弟弟啊,怎么就这么,这么……调皮(v`)”吕仁哭笑不得,“那也得补一份文书,别成了咱们私自放人。”

“大人放心!”

两人刚说完话,那个犯人换了一身破旧的常服,离着老远冲着吕仁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吕仁僵笑着摆摆手。

20 赵公子再断腿

吕家老宅。

晚饭时,吕仁吃一口青菜,突然说道,“李狗腿交代了,都是赵公子指使的。”

“啊?这就交代了?”

吕智语气里的遗憾所有人都听出来了,事实上他正想着怎么怂恿吕仁动大刑,想着等李狗腿足够虚弱,再来一波攻心计,就拿那几个赵家派来监视的人说事儿。

说什么赵公子对你不信任啊,说什么你睡了赵公子的情人啊,说什么你偷偷贪墨赵家的银子拿去吃喝嫖赌啊……

甚至可以说当时围观的百姓里藏着杀手,随身带着吹箭筒,你只要敢乱说话就杀人灭口……尽管当堂杀人这种事儿根本不可能发生,反正就是编呗,说不准哪句话就正好戳中李狗腿的伤心处,戳中了就是绝杀。

吕智以前是个写手,脑子里不缺想法,缺的是实践,就准备拿李狗腿实验一手,成不成功的不重要,主要是练手。

“嗯。”吕仁迟疑了一下,“老四怎么想的?马上抓了赵公子?”

“我?大哥呢?”

吕仁不解的看向吕智,“我还以为你会让我连夜把赵公子抓了,痛快一下,那次打断赵公子的腿,不就是这样吗?难道大哥猜的不对?”

吕智摇摇头,吕仁肯定是当官当的,还琢磨起人心来了,“我可不是图一时之快的人……”

吕义忍不住想笑,被吕建一瞪眼,吓的憋了回去。

“……现在抓了赵公子没用,还不如先关着证人,等赵家的势力瓦解了再发难。”吕智拳掌相击,“到时候一波带走!”

吕建一直没说话,此时终于开口,“不错,如此比较稳妥。”他一发话,吕仁就没再开口。

“对了,赵公子的腿好了?”吕智问的是吕义,吕义正在啃鸡腿,含含糊糊的回答,“没好利索,有人搀着勉强能走。”

“哦,那就再让他断一次吧。”吕智说的轻松,吕仁却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不是说不图一时之快吗?你这是干嘛呢?

吕义猛的起身,把鸡腿整个塞进嘴里,使劲儿一捋,吐出一根完整的骨头,来不及吸吮上面的油水,就这么抓着就要走。

“慢着,这次不劳二哥出手。”可惜吕智的话不太好用,只能无奈的望向吕建,吕建一拍桌子,吕义当即浑身一颤。

“还管不住你了!”这是吕建说的,说出了吕智的心声。

跟这莽汉也没法儿讲理,吕智转而询问起吕仁,“人都救出来了?”

“嗯,被分散关在城里几处破旧的房子里,受了些屈辱,暂时没死人。”吕仁情绪不高,屈辱两个字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情况比这要复杂很多。

暂时没死人,不意味着以后不死,这些人回去之后将面临内心的煎熬和外界的谴责,自杀或者被逼自杀是难免的,一个想不通,那就是一条人命,没法子,国情摆在这里。

吕智眼睛微眯,拳头慢慢攥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得给他们一个报仇的机会,这股火儿不能压着。”说着一拳砸在桌上。

“让他们动手,万一打死人……”吕仁很愤怒,报仇他也不反对,但群情激奋不好控制,也不是说赵公子不该死,只是这样又要填进去几条人命,有些犯不上。

“这就需要二哥出马了,稍微护着点儿赵公子,别真打死,给他留口气儿。”

吕义双眼放出凶光,将骨头塞进嘴里狠狠咬碎,“啥?还护着他?我恨不得一脚踢死他!”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吕义克星再次发挥作用,这件事儿对收拢人心很有作用,只要做成了,这些工匠基本就是死忠,但解释给吕义听又太过费事,所以吕建干脆不解释,这也是他对付吕义的一贯做法。

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老实听话一切好说,不听话?捣蛋?又出去打架斗殴?家法狠狠伺候,事实证明,这很有效。

“哦。”吕义瞬间萎了,低着头扒着空碗。

…………

天工坊。

吕智已经正式开始学习打铁,吕建作为大师傅收了一些学徒,又雇了其他几个成手铁匠,摊子就这么铺开了,不过想要正常营业还需要一段时间。

叮叮当当~~~

铁匠铺里从早到晚都充斥着敲击声,几乎没有停歇,隔壁划分出的工坊却寂寂无声,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两者都属于天工坊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吕智已经练了几天,也没练别的,就是先用小锤练感觉和发力,为以后挥大锤打基础,他的力量不好,手上也没有准头,练习也没有其他学徒用功,但谁让他是东家,又是吕建的小祖宗,也没人敢管他。

吕智也不勉强,练累了就歇歇,也不是单纯的休息,手头上总会拿着软木和刻刀练习雕刻,没穿越之前他爸教过他一些基础,再多的就不会了,送吕仁的惊堂木着实难看,他就想着刻一个带造型的。

“又偷懒?小心不给你工钱。”一个有几分活泼的声音传来,一听就知道是小信子来了,吕智手上没停,认真雕刻着。

吕信这几天总来,要么在吕建面前卖乖,端茶倒水,要么在他身边捣乱,说说街头趣闻,偶尔也会找块空地练练基本功,找师父的事儿还没提上日程,小信子现阶段主要是打熬身体,吕义完全能胜任。

小孩子心思单纯,这是在表示感谢呢,感谢家里允许他练剑,根据吕信猜测,老爹肯定是在四哥的不断恳求下才勉强同意,所以两个人都要感谢。

“四哥,你这雕的这一坨是啥啊?”

吕智拿起木雕打量,面色神秘,“你再仔细看看。”

小信子凑近了研究半天,“唔,看不出。”

“其实……我也看不出。”吕智笑的很大声,小信子嘴一撇,这个无良哥哥,又逗他,“四哥,你知道吗?赵公子被人当街暴打,好多人打的。”

“二哥正好撞见,不计前嫌,舍命相救,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仅仅护得赵公子性命,听说不止双腿,被救起的时候胳膊也耷拉着,老惨了。”

吕智笑的更大声了,吕信紧张兮兮的,“刚才爹说了,不能笑,要控制。”

“我也想,可就是控制不住,哈哈哈~~~”

21 吕家人吃不得亏

知会了消息,吕信就走了,不一会儿就有学徒喊吕智出去,吕智还以为是小信子落东西了,出去一看,是吕家工坊的工人们,一个不落,全员到齐。

周工头看见吕智,当即就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拉都拉不住,当时就属他打的最狠,“我老周这辈子就是吕家人了!”

吕智上前扶起周工头,望着一个个红着眼睛的工匠,“我吕家不欺负人,也吃不得亏,以后遇到欺负就跟我说,我给你们做主。”

工匠师傅们都是实诚人,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吕智咳嗽一声,受不了这个气氛,“哭啥,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你们看,看见我指的那块空地了吗?以后你们就在那边工作、生活,房子你们自己来建,想建什么样就建什么样。”

周工头一愣,又跪了,这一回吕智再伸手拽就拽不起来了,“四公子,真的什么样都行?”

“老周,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说请你们吃汤饼,是不是每次就都能吃上?我承诺过的事情什么时候含糊过?”吕智一甩手,也不管跪着的周工头了,半侧着身,摸着胸口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几个工匠抹抹眼角把周工头拉起来,一帮子糙老爷们看着假兮兮的吕智,看着看着都咧开了大嘴,四公子这拙劣的演技,就是傻子都能看穿。

“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一起过来住吧。”吕智很正经的一句话,又戳中了工匠们的泪点,眼看着情绪又要崩。

周工头机敏的鞠躬离开,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说要回家接人,其实他没人可接,没有孩子,父母又已经过世,娘子刚被解救回来就自杀了……

人没救下来,周工头娘子回家之后先是假装看得开,然后趁着周工头睡着吞金自杀,吞的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其他工匠有样学样,也不矫情了,一个个火急火燎的往家赶,谁都不想步了周工头的后尘,闲言碎语再多,哪里及得上一碗热乎饭菜。

吕智就这么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远,吕建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都是可怜人啊。”

“是啊,生活的悲惨,让他们几乎无法面对,现在这些无处可逃的人终于有了一个避风港,唉,希望离开原来的生活环境,他们能真的放下。”

吕建怔怔的望着吕智的背影,感觉小祖宗无限高大,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不是会更努力的干活吗?”

吕智笑笑,也不否认,他又不是圣人,自然有所求,“双赢嘛,双赢,对了,城主那边去过了?”

吕建点点头,略作斟酌,“借着感谢的名义去的,还送了开张礼物。”

“还有钱送礼?上次送的雕花大椅,这次又是什么?”吕智对这个相当感兴趣,吕家本就没什么钱,建天工坊又花费不少,拿得出手的礼物一件都送不起。

吕建手上虚空盘着,颇有些自得,“送的两颗铁球,我亲自开炉打的。”

“转铁球?就是跟盘狮子头差不多的那个?”吕智一看吕建的动作就知道了,“那还真是够寒酸的。”

吕建尴尬的放下手,吕智继续说道,“没钱买礼物就说没钱呗,跟我还说什么场面话。”

吕建:“……”

又不是我想说的,还不是你问的,行,想笑就笑吧,谁让你是小祖宗呢。

吕智假笑几声,吕建又赔笑几声,就算是自嘲以排解家里没钱的忧愁吧,吕家说来也真是没牌面,自从回了玄武城,就只举办了一次还算大型的宴会,就是刚回来那次祭祖,剩下的就没有了,一点儿都不符合大家族的做派。

吕建顿了顿,“我把钱老汉和钱小妹的事儿当笑话讲给城主听,都是按照小祖宗的意思说的,只是我才学有限,当时时间又紧,没来得及让老三帮忙润色润色。”

“你咋说的?”

“我就说路上看见有人娶亲,一打听是娶第十八房小妾,场面不喜庆不说,女婿还把老丈人的脑袋当街打开了花,我也没说具体是谁,然后就没了。”

“嗯,不够声情并茂,但讲的刚刚好。”什么样的谎话最可信?九分真一分假的最可信,特别是吕建这种平铺直叙的,几乎没有人会怀疑。

吕智以前看nba评论里有一句话,新闻越短,事情越大,而且基本都是真的,那些说的天花乱坠的,基本都是加工出来的,或是猜测,或者干脆就是为了流量瞎说。

…………

城主府。

城主这边还真没有怀疑,他就不觉得吕建是那种会耍阴谋诡计的人,办事儿说话多直爽,今天正巧公务不忙,他就把钱老汉的故事讲给管家听,想着消遣一下,这种街头的趣闻段子人人爱听,别看他是城主,生活比一般人还要无趣。

管家瞬间变了颜色,面色凝重的思考着城主的意思,城主没听见笑声,回头一看,“嗯?怎么?你听过?还有事儿瞒着我?”

“老奴不敢!”管家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老奴有错,没能及时提醒主子,让主子的声望有损,钱家的事儿老奴不仅知道还知道是谁做的。”

“谁?”有人欺男霸女不算大事儿,但跟自己的声望有关,那就不能不上心了。

“赵公子。”

城主冷哼一声,往雕花大椅上一坐,“还什么公子!赵家什么时候这么无法无天了?别人不敢说,你怎么也瞒着我?”

“还不都是您纵容的?赵家嚣张跋扈您这个始作俑者还能不清楚?”管家如此想着,但嘴上不敢这么说,“老奴确实不敢!”

“主人近些年宠信赵雄,老奴怕万一说了,主人再疑心是老奴争宠,老奴服侍主子几十年了,真不想有个万一。”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城主都被感动的,就是不知道是真感动还是假感动。

“唔,是该敲打敲打赵家了。”城主正托腮琢磨着怎么敲打,一个小厮跟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转回身小声的说道,“赵雄来了,说是想给他儿子讨个公道。”

“讨公道?来的正好!”城主往椅子上一靠,赵雄一进屋就开始哭诉,可惜表错了情,城主全程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22 城主的想法

赵雄看出不对,没敢再继续撒泼,城主这才疑惑道,“你家出事儿了,你不去衙门报案,来找我做什么?”

赵雄一愣,感情刚才自己的话都白说了,“可是衙门是吕仁……我怀疑就是吕家……”

“嗯?你竟敢怀疑朝廷命官?”城主一怒,赵雄吓的不敢说话,只能弓着身子不断后退,退了好几步才感觉压力小些。

城主急促的呼吸着,粗重的呼吸声压的赵雄不敢喘气,就在他快憋不住的时候,城主终于稳定住情绪,“我听说是吕家人拼死相救,这才救回你儿性命,你竟然还怀疑吕仁?”

“我怀疑?”赵雄虽然指着自己,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指责城主是个大傻子,这么简单的计谋都看不穿。

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赵雄勉强控制住情绪,声音悲戚道,“这分明就是吕家的奸计,那些打我儿子的绝对是吕家的工匠,他们是在报仇!”

城主嗤笑一声,“报仇?报什么仇?你们之间又有什么仇?”

“当然是……”赵雄突然不说了,再多说赵公子就要从受害者变成十恶不赦的凶手了,私自关押伤害数十百姓,情节极其恶劣,如此做法已经跟土匪无异了,这么大的罪名赵家担不起。

城主觉得敲打的可以了,毕竟赵家以后还有用,“行了,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儿就让吕仁去查,到时候不论什么结果,别再来找我。”

赵雄一听要坏,不敢再继续触霉头,万一真的激怒了城主,那他赵家的靠山就没了,“赵雄告退,呃,铁匠铺来了厉害工匠,预计今年的武器装备可以早一个月完工。”

城主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赵雄心里一喜,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心里暗暗得意,只要赵家一直有用,就不担心城主不管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城主看他背影的眼神。

困惑?不解?愤怒?亦或者是失望?

“回家,放开了跑,别怕伤人!”出了城主府,赵雄跳上一辆马车,如此吩咐道,马车夫在赵家服务多年,听了他的话狠狠两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马儿一声儿嘶鸣,带着车厢一路横冲直撞。

赵雄必须把着车门才能保证不受伤,就这还觉得不够快,连连催促,真像他说的,连撞了人也不管不顾……

孙大夫有言在先,说这一次赵公子伤的很重,需要卧床休养很长时间,期间千万不能乱动。

告状不成,赵雄满脑子都是尽快赶回家,整个赵家除了他没人能压制住赵公子,万一赵公子忍不住乱动,再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可就坏了!

孙大夫可是说了,如果二次受伤就是他也没办法,动胳膊胳膊就废,动腿腿就折,搞不好以后就只能瘫在床上了,好在赵公子也知道轻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动,否则赵雄是一步都不敢离开。

…………

赵家。

赵雄到家没多久,一个衙门的捕快就来了,吕仁不愧是干吏,调查结果当天就出来了,说是一伙儿山贼乔装打扮打的赵公子,凶手现在在逃,衙门上下正全力抓捕,还说肯定会给赵家一个交代。

赵雄拿到文书彻底疯了,当场撕得粉碎,还把前来送信的捕快打了出去,那捕快装着被打的很惨,全程都在惨叫,那声音大的,恨不得整条街都听见。

然后就是一堆街坊出来看热闹,赵家门房多嚣张的人啊,也被看的很不自在,赶紧关了大门钻进赵府,缩头乌龟一样。

那个捕快呢?一路上抱着胳膊哼哼,收获了不少同情的眼神,只不过一转过街角这家伙就把身上事先绑好的木板全都拆了,“还是四公子思虑周全,竟然知道赵家要打人。”

“真狠啊,木板都打裂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家丁手疼不疼,嘿嘿,想一想还真替他们捏把汗,不使劲儿不行,使劲儿也不行,真惨!”

望着木板,捕快若有所思,刚才还不断吐槽呢,马上就变成伤号了,他一手捂胸口,一手拿木板,“哎呀,不行,我也受伤了,胸口疼,回去得擦药,还得休病假。”

诈伤?不存在的,没看见这块木板吗?这块都裂了,这就是证据,吕刑狱说了,办案得讲证据。

当天夜里,赵雄让管家喊来赵家十几家店铺的掌柜,他们在赵公子床前议事,这一商量就是一夜。

城主府这边也有密谈,参与者就只有城主和管家。

管家把一些卷宗放在书桌上,埋怨道,“主子,赵雄离开的时候纵马伤人,撞伤擦伤了好几个,百姓们是怨声载道啊。”

城主抿抿嘴,没说什么,手上刷刷刷的翻阅起卷宗,不多时就看完了,随手往一边一放,“吕家这是在找赵家的茬啊。”

管家送上热茶,“也不稀奇,同行是冤家。”

城主用温热适中的茶水润了润喉,这才说道,“嗯,吕家天工坊建好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赵家,他们不斗上一斗,我甚至会觉得奇怪,哈哈哈,都城回来的也没什么不同嘛。”

“主人英明,不过老奴却觉得他们不是斗一斗那么简单,看吕家这架势是想灭了赵家。”

城主微微一愣,“嗯?”

管家往前走了走跪坐在桌前,在桌上翻了翻,挑出一张卷宗,上面记载的是李狗腿事件的始末,甚至连供词都有,城主看完之后往桌上一按,“让他们斗!”

管家一点儿都不意外,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添油加醋,故意提到赵雄纵马伤人的事儿,“主子,还有一件事儿,答应吕家的铁锭?”

城主不满的挥挥手,把一盏茶全灌了下去,“送,赶紧送,真是麻烦,要不是他们就待几年,我恨不得……”

管家笑了笑,知道这是主子的气话,送铁锭让他心疼了,修剪一下灯芯,屋子里亮堂几分,管家眯着眼睛静静的站在一边,守着城主。

城主继续翻阅卷宗,这一次看的既认真又详细,卷宗里记载的都是最近城里发生的大事儿,不光有吕家和赵家的,整个玄武城能叫得上名号的都有,一桩桩一件件都很有研究价值。

23 赚了两队护院

第二天一大早,吕家。

“城主没给赵家撑腰,咱们是不是可以?嘿嘿嘿!”这话一听就是吕义说的,别人可说不出这种不动脑子的话。

家里吕建和吕智等人不太愿意跟吕义讲道理,但是吕仁不一样,他就很有耐心,尤其是对几个弟弟,当初吕智刚来就是这样,而且吕义也愿意坐下来安静的听他说。

“你嘿嘿啥?”吕建气不打一处来,回身抽出一根棍子,照着吕义的后背啪啪就是两下,吕义反应很快,两下全都打在屁股上。

吕建也学聪明了,只要在家棍子就不离身,一旦不高兴或者有人犯错就打吕义解气,也不太用力,吕义皮糙肉厚的还打不坏,真真的人形出气筒。

吕义委屈巴巴的,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四处瞅了瞅,钻到吕智身后避风头,吕建也没办法,狠狠的把棍子一扔,“现在赵公子也残了,咋的?你还想杀上门去?山贼啊?”

吕义一缩脑袋,其实他还真有这个想法,好人不能打杀,坏人难道也不行?

吕仁给老爹递了热粥,然后招呼吕义坐在他身边,拍拍肥硕兄弟的肩膀,“做人做事儿都要有一个度,太过了容易惹众怒。”

吕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吕仁耐心的解释道,“如果你今天把赵家拆了,那他隔壁的王家、孙家会怎么想?会不会害怕有一天你会同样对待他们?”

“这还不算完,其他人以后也会对咱们吕家避而远之,你是痛快了,咱吕家还要不要在玄武城呆了?”吕仁说着说着带上几分警告的意味,吕义忙不迭的点头,很是信服的样子。

吕建长出一口气,招呼吕智一起去天工坊,他也知道压制不如疏导,可惜他没有那个耐心,有这时间,好几把铁器都打出来了。

路上,吕建跟在吕智身后,“小祖宗,我看你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吕智停下脚步,“我在想赵家会怎么反击,会不会派几个人把咱们绑了?然后进行一通惨无人道的折磨?小皮鞭啊,老虎凳啊,辣椒水啥的。”说着还贼眉鼠眼的四处看了看,显得十分谨慎。

吕建愣了一下,还真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赵公子又没死,我觉得不至于,再说了,你说万一他前脚刚把咱们绑了,后脚吕义上门,那可咋办?”

“是啊,真替赵雄头疼。”吕智本想逗逗吕建,没想到反而被逗笑了,“哈哈,且不说赵雄敢不敢,只要有城主在,他就不能这么做,也做不到。”

吕智本想让吕义监视赵雄,又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赵雄监视死,以致于吃饭的时候有些走神,不过他现在想通了,“我想城主的人现在一定比咱们还要紧张的盯着赵家。”

吕建又是一通马屁送上,拍的吕智不疼不痒的,没想到这家伙浓眉大眼,看着老实敦厚,竟然这么能拍马屁,“你好歹也当过工部郎中,我就不信你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吕建摇摇头,继续疯狂恭维吕智,其实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吕家不同于玄武城的其他家族,越王那里是挂了名的,万一在玄武城出了岔子,出手的赵家肯定是没了,就是城主也落不到好。

…………

天工坊。

两人还没进院子就发现两队城防军,领头的是城主家的管家,吕建快走两步,冲着管家询问道,“这是?”

那管家恭敬行礼,然后才开口,“城主府的贺礼。”

“铁锭?”吕建笑的嘴都咧开了,一张手搭在管家的肩膀上,“哎呀,咱去看看?你也知道我就一铁匠,见了好材料难免手痒……”

吕智听懂了,感情自己会错意了,这些士兵不是城主派来保护吕家的,他们只是过来押运铁锭。

“不行,不管是不是都得是!”

吕智落后半步跟在吕建和城主管家身后,小声念叨着,“我还以为是城主伯伯见天工坊偏僻,送的护卫呢,城里不太平,前几天赵公子还被当街打成了重伤,真是让人害怕。”

管家突然站住,扭过头看了看吕智,眼神有些锐利,吕智被吓的一缩脖子,一溜烟跑了,吕建赶紧赔礼道歉,“家中四子,没见过世面,听了赵公子的事儿有些害怕,见笑了。”

“哈哈,吕郎中说的哪里话,令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实际上跟吕智预料的差不多,城主真的有派人监视赵家,一直都有,只是昨天又增加了一些。

这些事儿一直都是管家负责,安插细作,收集信息,最后再汇总成卷宗交给城主查看,可是他真没准备给吕家送护院,更别说这些精锐的士兵了。

管家有过考虑,狗急跳墙应该不会,赵家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想来赵雄也不会那么傻,不过现在话都说到这里了,“你们暂且留下保护吕郎中,等那些山贼伏法了再归队!”

“喏!”

管家吩咐好士兵,又转过头跟吕建保证,“放心,吕郎中既然回来了,那城主府一定会保证你们一家的安全。”

吕建咧嘴一笑,暗暗给小祖宗点了个赞,“这又不是都城,不用吕郎中吕郎中的叫,叫我名字就行,嘿嘿,家里孩子多,人我就收下了,等哪天一定登门拜谢。”

“好说,好说!”两人一通互相吹捧,又一起去看了铁锭,看铁锭的时候吕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直不住的点头。

管家被吕智晃的头晕,下意识点了一下头,一个激灵,赶紧拉着吕建询问,“令公子很懂这些?”压根没提先祖传承的事儿,这都是常规操作,大家都习以为常,就像城主就给自己安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名头,里面的道理大差不差。

小祖宗不会打铁,但是会用神器筑造兵器,吕建略加思索,再一想小祖宗谦虚的性子,“略懂,略懂。”

“嘿嘿嘿,城主伯伯送的肯定是好东西,就是有些少啊。”吕智又在一边小声哔哔,这回不用他假装害怕,管家直接被吓跑了。

“这小子简直可怕,弄了两队士兵不说,还想要铁锭,这要是真成了,主子估计要发飙。”士兵的事儿管家还能解释,铁锭可是万万不敢再拿。

24 平稳的发展期

天工坊。

两队城防军在门外换了岗,一队留下,一队回军营补给,他们又不是真的护院,吕家可不会出钱养着。

吕智靠着大门口站着,左看看,右看看,再往门外看看,处处欣欣向荣,重要的是安全感爆棚!

嗯,还有很大的成就感,这些可都是他用实力坑来的。

叮叮当当~~~哧啦哧啦~~~

铁匠铺充斥着敲击声,几乎没有停歇,隔壁工坊同样热闹,人来人往,热情高涨,两边暗暗比拼着,谁也不服谁。

吕智看了一会儿,享受了一把当老板的满足感,然后就去干活了,没去练习打铁,而是先到工坊这边,工匠们刚搬过来,基础设施还都没有,得先搞一些应急的帐篷啥的,这一忙活就是一整天。

duang~~~

吕建狠狠的把大锤放下,这预示着铁匠铺一天的工作完成了,与此不同的是,隔壁工坊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比拼工作热情还是工坊的工匠更胜一筹,也不奇怪,建造自己的家园,哪个敢不使出十二分的力气?

“走,去隔壁吃饭。”吕建招呼一声儿,心里想的却不是吃饭,“小祖宗说要打造传说厨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还真是期待啊!”想着想着,吕建下意识擦了擦嘴角。

“师父,啥好吃的啊?看把你馋的!”说话的是一个铁匠学徒,吕建根本就没收徒,但这家伙凭着脸皮厚,一口一个师父的叫。

“我怎么知道?去看看不就完了?”吕建把工服一脱,随手往那学徒怀里一扔,“拿着!”然后又回头一看那些铁匠,“别一天天穿的邋里邋遢的,不是有换洗衣服吗?都把脏衣服换了,给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找点儿活干。”

“得嘞!”能穿干净衣服谁愿意穿脏的,这一身的臭汗,味道可不好闻。

…………

吕智正在麻利的编制草席,刚跟工匠们学的,这个不难,他上手很快。

“四公子,晚饭好了,几位公子也都过来了。”老管家在帐篷外呼喊,吕智应了一声儿,麻利的编好手上最后一张,“一家两张,应该差不多了。”

“四公子,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肉都化在汤里了,可香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吃啊!”吕智钻出帐篷,几个箭步窜到工坊中间的空地上,“一天了,木碗和筷子都打好了?那可是咱们吃饭的家伙。”

周工头面带自信,“妥妥的,四公子就放心吧,造帐篷不是剩了一些油布嘛,怕脏,我都盖上了。”

吕智把油布一掀,满意的点点头,“看起来不错,不过按照惯例我还得过过手,要是有不合格的,嘿嘿,你这工头就别想吃晚饭了。”

“那不能!”周工头刚说完,一边的工匠们就开始起哄,几个小孩子听到声音也跑过来看热闹,吕智挥挥手,“管家,把饭菜端过来,咱们就在这儿吃,家里人也都叫过来,第一顿饭,得大家伙一起吃。”

“得嘞,人都在了,我再去招呼一声儿就行!”老管家很喜欢眼前的场景,就跟还在都城的时候一样,有人气儿。

“来,都排好队,一个个的来领碗筷,小孩子先来,嗯,真乖~~~”吕智用手摸过每一个木碗、每一双筷子……也不嫌脏。

合格的木碗,吃嘛嘛香2

合格的筷子,得心应手2

不一会儿的功夫,不论大人小孩碗里都装的满满的,吕建也及时带着铁匠们就位,吕家几个兄弟,包括忙碌的吕仁也都没有缺席。

“香啊!快吃,都瞅我做什么?当我是盘菜啊?”随着吕建一声儿叫骂,大家伙齐齐开动。

“快看,小宝会用筷子了,以前怎么教都不会,一来就会了,这可真是块福地。”

一个工匠娘子正准备给孩子喂饭,她本来准备孩子能自己吃饭就上吊的,现在到了新环境心里也开阔不少。

这娘子一呼喊,吕智望了过去,那个叫小宝的孩子用筷子努力剜碗里的饭,其实也不算会用,就是一下一下的杵,看着既滑稽又暖心。

“真奇怪,这粥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奇怪,真奇怪,难道这就是传说厨具?四公子真行!”

“屁,你想拍四公子马屁我不反对,可是你丫硬是把肉汤泡饭说成是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看,这是不是肉渣?我躲,竟然搞偷袭?臭不要脸!”

“嘿嘿嘿,原来不是粥啊,你看我这眼神。”他本来准备抢别人的“粥”尝尝,可惜大家都有准备,护的牢牢地。

2的属性就是最挑嘴的人八成也吃不出来,那工匠纯属拍马屁。

吕智笑了笑,“香吗?”

“香!”吕义又来了一碗,“老四,在吃上你是真讲究,这都快赶上家里秘制的鸡腿了。”

“这是猪肉。”

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吕礼瞅瞅手里的碗,又瞅瞅自己的肚子,“猪肉咋了?”

“没什么,吃吧。”不嫌弃就行,在越国的传统里,羊肉尊贵,猪肉低贱,一般来说吃猪肉的都是贱民,吕智本以为家里人会很排斥,没想他们接受的这么快。

吕建喝干一碗肉汤,“咱们吕家工匠出身,哪有那么多讲究?”这是在趁机教育孩子,让他们不要忘本,别人都没说话,只有吕义不敢不应声,回了一句知道了。

让老管家再盛一碗汤泡饭,吕智抱着饭碗陷入沉思,他和吕建都是技术性人才,家里的几个又各有安排,那么谁来做销售?总不能事事一手掌握吧,学诸葛是要鞠躬尽瘁的,吕智可不愿意。

“要不雇个掌柜?可是家里没有那么大的摊子,好像用不上。”

“不用,周工头就行。”老管家蹲在吕智身边,也给自己搞了一碗汤,“以前玄武城的生意也没人管,就是周工头负责的,干的蛮好的。”

“周工头?倒是个合适的人选,等一会儿吃完了,你去跟他说说,每个月多开点……银钱就别多开了,给他找个婆娘吧。”

老管家吹吹热汤,“放心吧。”

吕智安心了,接下来就是一段平稳的发展期,他眼神忍不住往一边一扫,一连串的数据显出出来:

草席,舒适7

木枕,安眠6

帐篷,温暖8

木梳,柔顺8

ps:感谢一點眉黛刀、阅读大佬、星空之北的打赏,我的读者很善良,不说话、不投票、不存在……

25 天工坊的小日子

吃了饭,吕家几个人结伴回家,还有一小队士兵跟着,老管家召集工匠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以后老周就是工坊的掌柜的,大家跟着他好好干!”

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吕家人,整个工坊周工头最大,他不止要负责做活儿、卖货、管理账目,还得注意工匠们的身体健康,好在他以前就是这么做的,轻车熟路,管起来得心应手一点儿都不吃力。

“天气冷,记得多加一床被子。”夜晚的温度总是很低,周工头挨个帐篷转悠,提醒里面的人别冻着,“先对付几天,等木料晒好了再烤一烤就能盖房子了。”

“哎呀,老周,大家都是做这个的,这些还用你唠叨?”

周工头摇头笑骂,“滚犊子,你们这些糙汉子,再冷的天儿也冻不坏,我可不是关心你们,都拖家带口的,不得说给她们安安心?”

周工头越想越觉得得解释一下,干脆放开了声音,“大家伙都听好了,吕家对咱们有恩,咱们才心甘情愿的来到这儿,但是人家不是让咱们来受罪的,帐篷只是暂时的,等过几天,每家每户都有大房子。”

“都知道了,娘们一样磨叽。”几个帐篷都是男人回应,唯独周工头身边的没有声音,这让周工头有些不满,“吴三?嘿,说话,狗子!”喊着喊着连吴三的小名都喊出来了。

帐篷里探出一个枯黄的毛球,勉强露出半张蜡黄蜡黄的女人脸,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俺家当家的睡着了。”

“睡了?这就睡了?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贴,等起来了我收拾他,吴三娘子也早早睡吧!”

毛球上下晃了晃,“帐篷里挺暖和的,不冷,枕头席子也都有,周大哥不用担心!”

“哈哈,好,那就好。”周工头本来不是这么关心女人的人,但自从娘子去了,心思愈发细腻,“都睡吧,明个还得早起干活儿。”

然后……周工头起晚了,实在是枕头席子睡着太舒服,帐篷里也暖暖和和的,这一睡就睡黏糊了。

吕智都吃完早饭过来了,周工头才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钻出帐篷,“你们咋不叫我?故意看我笑话?”

哈哈哈哈~~~

本来大家还憋着,吕智一带头就都跟着笑了,吴三大笑着抓抓耳朵,“俺是婆娘和闺女轮班喊才喊起来的,你一个老光棍……谁管你?”

吕智笑容僵在脸上,周工头新丧,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果然,周工头虎着脸,怒气冲冲的跑到吴三身边就是一脚,“咋地?你还想把闺女许给我?”

吴三往一边让了让,“你真要?也不是不行,我家闺女长的可丑,唉,许给你老周我也放心。”

周工头沉默一下,蹲在刚才吴三蹲的地方,“往一边让让,占地方不知道?你家闺女才几岁?毛都没长齐呢!”

工匠里年纪最大的老郑一听不对味,“你们说你们的,瞅我干啥?是不是惦记俺闺女?那可不成,俺闺女你们也知道,厉害着呢,我可定不下来。”

老郑女儿是个泼辣的,这一次也受了牵连,因为有几分姿色,遭遇最惨,夫家写了休书,就成了寡妇,现在跟老郑生活在一起。

不过要说这些遭遇不测的女人里谁最坚强,那此女是一等一的,就昨晚那一大锅肉汤,就是她掌勺的,刚才又是她带着大姑娘小媳妇们去浆洗衣服,一点儿都看不出凄惨的模样。

吕智在一边看的一愣一愣的,大越的百姓娶亲就这么随意吗?周工头娘子才死几天啊?就不怕人家死不瞑目回来闹事儿?

他又观察了一下其他工匠,发现他们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觉得这样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正好?

吕智也弄不太懂这些,感情的事儿让他一个两辈子的光棍分析,那也真是难为他了。

总之不管这些,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盖房子,吕智本打算秀一把技术,画几张有技术含量的图纸。

简单试了试就放弃了,先是被毛笔打脸,没练过,太难掌控,另一个就是他没有专业知识,不会画,最后就只能任由周工头他们自己规划,他则老老实实的回铁匠铺打铁。

…………

接下来一段时间天工坊都没有什么大事儿,玄武城也挺平静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赵家,赵家疯狂撒钱,新盘下十几家铺子,干什么的都有,农具、厨具、小家具、米面粮油,真是样样齐全,还组建了一个什么商会,声势搞的那是相当浩大。

老管家过来汇报,吕智也没当回事儿,“搞什么?构建包围圈?想把天工坊消灭在萌芽里?想的也太天真了,等天工坊一开张,保管教他做人。”

老管家笑了笑,四公子颇为神奇,一般手段肯定赢不了,“确实有些天真了。”

“对了,老周那边怎么样?”未来吕智不担心,但是眼下周工头可能会有些麻烦,“有没有跟你诉苦?”

老管家摇摇头,“老周接的都是老顾客的活儿,跟赵家费尽心思搞的那些不怎么沾边,都是些小买卖,小打小闹的赚不了大钱,但养活工坊的个把人不成问题。”

“那就行,对了,那天我看见老郑闺女把他骂了,咋回事儿?”谈完了正事儿,吕智的八卦之火又开始熊熊燃烧。

老管家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凑到吕智身边开始扯闲篇,“那天房子刚盖好,周工头准备把那些帐篷枕头席子啥的回收一下卖了。”

“正收着呢,一下撞见老郑闺女,她扯着老周就是一顿数落,当时是这么说的,我给公子学学,‘啊?你傻啊?好东西自然是留着自己用,卖什么卖?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当时好多人都听见了,这把我们逗的啊!”

“哈哈哈,我看老周平时把工匠们管的服服帖帖的,没想到还有他收拾不了的。”

老管家嘿嘿一笑,“图谋不轨呗,要不还能怕她一个婆娘?”

“嗯?管家还懂这个?”

“咳咳,老奴当年手底下也有几个厨娘。”

“潜规则啊!”吕智有些羡慕,“你个糟老头坏得很!”

“嘿嘿,都是男人嘛。”

26 小日子第二集

收到老管家的消息,吕智练习打铁之余也会去工坊看看,发现最大的变化就是工坊里的两个“刺头”不见了。

吴三婆娘现在最爱拿着梳子给闺女梳头,小溪边,微风轻轻一吹,小丫头一头柔顺的黑发迎风飞舞,吴三婆娘见状就会用梳子重新梳理整齐,然后等着又一阵微风吹拂……

“吴三,你这闺女的头发咋回事儿?”吕智又一次看见这美好的场景,终于忍不住询问起吴三。

“啊,俺婆娘以前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一样,不管怎么洗怎么梳都梳不开,俺闺女就学他娘。”

吕智看着老实工匠,故意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呀,真令人羡慕,母女情深,小丫头为了配合她娘甘愿留一头乱发,说起来,这头发也收拾了,小脸也洗干净了,还真有几分好看。”

吴三傻乎乎的笑着,本来看起来就有些憨厚,这一笑厚就没了,光剩下憨。

“瞅你那傻样,老周呢?”

吴三挠挠头,指了指一边的木屋,“回屋了,俺刚才还看见。”

“嗯,你在这继续看风景吧,我去找他有点事儿,对了,发了工钱记得给你婆娘买点儿头油,头发枯黄没有营养,梳开了也不好看。”

“头油?”

“对,买茉莉花的,听说用了能让头发变黑变长。”

“茉莉花头油?俺记得了!”吴三不是个浪漫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叫惊喜,还没买呢,就跑到婆娘闺女那里显摆去了。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吕智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茉莉花头油?我是从哪儿听说的?”他只记得听家里谁说过,具体是谁没印象了。

…………

“成亲就不用了,就这么凑活过吧,等过几年再生个娃,要是实在生不出就算了……就咱俩也挺好。”

吕智刚走到周家门前,就被喂了一大把狗粮,老郑闺女声音不小,见了吕智也不扭捏,微微行礼就走了。

“你这?拿下了?”

“被拿下了。”周工头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诧异的看着吕智,“四公子也关心这个?”

吕智反应多快啊,能说自己也爱八卦吗?

“看你说的,东家关心自家工匠有错吗?”

周工头嘴巴微张,“……没有。”

“这个给你,我看效果很好,你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吕智也不废话,掏出几把木梳交给周工头。

“能,肯定能啊!”周工头见识过这木梳的厉害,只不过一直没得手,唯一的一把在吴三婆娘手里,“照我看应该卖给大户人家,还得卖大价钱。”

吕智眼睛微眯,行,还是个奸商苗子,“嗯,如果好卖,以后我就抽空打些小玩意,你也多打听打听,看看这些小件儿都什么受欢迎。”

“大件儿我是没时间打了,家传的打铁手艺,就我一个传人。”说着曲起胳膊比划一下肌肉,“都练出块来了。”

周工头私下里觉得四公子去打铁有些浪费天赋,但那是东家的事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扫了一眼吕智没有几两肉的胳膊,很勉强的应和,“打铁的是比我们有力气。”

吕智又比划比划隆起的小馒头,欢快的走了,他的快乐是别人想不到的,“嘿嘿嘿,哪吒是不会出现了。”可能是基因限制,他并没有出现肌肉暴涨的情况。

“一、二、三……足足十二个,不对,是十一个。”周工头挑出一个做工最好的揣进怀里,美滋滋的幻想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本账簿开始记账。

先是画了一把木梳,标记上十二的字样,木匠都稍微会一点儿算数,要不也做不了这份工,周工头经过这些年的写写算算,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办法。

“第一把就算是卖出去了,写多少银钱合适呢?要不还是等其他的卖出去再写,也不知道一个月的工钱够不够。”

周工头开始算计自己兜里的钱,安葬婆娘花了不少,等过些日子娶郑家小娘子又要支出一笔,就算不大办,大家伙也得一起吃个饭,这一算计时间就有些晚了。

“上床,睡觉,一天天的抱个破账簿,还没算明白?”周工头一听声音乐了,把账簿往一边一扔,“快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呀,你把嫂子的木梳偷来了?”

周工头脸一黑,“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小偷小摸的人吗?四公子给的,还有十几把呢,我想着买一把送你,丫啊,稀罕不?”

郑家闺女没有名字,一般人家光给儿子取名都费劲,一个村的狗子、狗蛋啥的遍地都是,更别说闺女了,都是大丫、二丫、胖丫这么叫。

郑家闺女小脸一红,一把抓过木梳,“今天让你在上面。”

老周一搓手,屋子里陷入并不安静的黑暗。

…………

自从有了吕智打造的小玩意,工坊里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以前几天才能吃一次,现在天天晚上都吃肉。

日子好了,这回也不用郑家闺女拦着,周工头自己都舍不得卖那些席子枕头了,乐滋滋的说要留着给孩子们用,对,郑家闺女有了,新生命不止给老周也给整个工坊都带来了喜悦,生的喜悦。

唯一有一件事儿让周工头有些发愁,吕智后来再没打过梳子,一共就那十二把,那天一大早,郑家闺女就拿着梳子到小溪边梳头,然后所有梳子就强制转内销了。

这倒不是问题,大家又不是不给钱,关键是该收多少让老周很为难,谁能给定个市场价啊?

于是他就抱着这个想法,趁着一月一次的全员聚餐(包括吕家的所有人)询问了吕智,吕智大手一挥,就当员工福利了。

工坊外,两队城防军又一次交接。

“哎嘛,吕家的伙食真好,这么远都能闻到香味儿,要是咱们也能吃上一口就好了。”

“别瞎说,咱们是军人,可不是吕家的护院,要是行差踏错,领军法都是轻的,严重些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嗨,我就说说,咱又不是吃不上,说起来,饷银快发了,到时候我请!”

其他士兵欢呼一声儿,开始就着凉水啃干粮,他们白天就守在天工坊外面,晚上就守在吕家院里,恪尽职守,又不曾过线半步。

27 吕智出徒

千篇一律但温馨的日子转瞬即逝,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这天吕智终于雕出一个满意的作品,所谓的得意之作。

巨丑的看不清什么雕刻的惊堂木,威慑6

“我特么,垃圾系统,你到底有没有审美?我这雕的多好,简直栩栩如生!”吕智都要气疯了,把木雕凑到眼前,就差没按在脑门上了,为的就是让系统看的更清楚一些。

于是乎吕智眼里的附加属性变了——巨丑的看不清什么雕刻的惊堂木,威慑5999

吕智:“!!?”

啥玩意就999啊,金子啊?

系统不说话,就像是在进行无声的嘲讽,“你倒是打我啊?”

吕智用木雕狠狠锤了两下脑门,“我打,我打死你个垃圾系统。”

系统:“完了,完了,宿主疯了,都开始自己打自己了。”

吕智更气了,你一直不说话,我都把你当哑巴了,没想到一开口就这么气人!

duangduangduang~~~

吕智原地乱转,抡起手边的锤子把惊堂木砸的稀烂,本想着雕一个拿得出手的送给吕仁,难看就算了,结果属性还不如上一块,这特么……就很气。

砸着砸着,吕智平静下来,他其实不是故意跟系统怄气,主要是他的雕刻技术一直没什么长进,也不是没长进,就是跟打铁相比进展缓慢。

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他需要一位水平很高的雕刻师傅,只靠着模糊的记忆,一些所谓的“教材”,再就是一些很基础的雕刻手法,仅凭这些就想雕刻出像模像样的东西,实在太难了。

但吕智有自己的坚持,他不想在木匠这一行有第二个的师父,教他木匠活儿的有他爸一个就够了,这是一种透着傻气的执拗。

吕建探头看了看,默默的夹出一根通红的铁条,叮叮当当~~~

“师父,四公子咋了?”这家伙硬是凭着厚脸皮成了吕建的真传大弟子,没错,他是吕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徒弟,天赋不错,是铁匠铺学徒里除了吕智以外学的最快的。

吕智是小祖宗,吕建无论如何也不敢以师父自居,所以他们有师徒之实,却没有师徒之名。

吕建的大弟子现在叫欧冶,据他自己所说他本名叫欧铁子,一听就知道又是个穷苦人家没名字的,肯定是要来学打铁就胡乱取了一个“铁“字。

欧铁子,这名字得多难听,太没有档次了,以后要是学有所成,名号一传出去,那他吕建作为师父还做不做人了?

吕建一想不行,打铁就是冶炼,就取冶炼的冶字给他重新取了名字,现在就叫欧冶,可比那什么欧铁子强多了。

吕建示意欧冶接大锤,他则在一边用小锤敲击暗号指挥,“用点儿力,没吃饭啊?老四要强,总说自己学的慢,生闷气呢。”

“啥?”欧冶不想说话,这还慢?手艺还能速成不成?已经够快了!

他给其他铁匠师傅端茶倒水的时候都听说了,最快半个月,最慢一个月四公子就能出徒,那些师傅还说了,从来就没见过学的这么快的,一般学上三年五载都不算太慢。

吕智这段时间情绪不太对,大多数时间又都用在雕刻上,以致于出徒的时间延长了,足足一个月才终于掌握了吕建所有的打铁技法。

这天一早,天朗气清,白云趴伏在空中,好似一条条游龙。

吕智在家里打过一套太极拳,到铁匠铺不想再打,于是就做起广播体操。

欧冶也学着做了几个动作,觉得还不错,感觉就像是大鸟在飞一样,“四公子,这叫什么?”

“操。”吕智随意的回答着,又做了最后一个八拍,他觉得差不错了,状态也是巅峰,是时候独自打一件铁器了,于是他把目光挪到一边的仓库,那里是吕建一直舍不得用的铁锭,“就你了!”

吕建双眼一亮,“小祖宗这是要出徒了,手艺成了肯定一出手就是神器,不行,不能让这么多人跟我共享这份荣耀。”

他拍拍手,清了清嗓子,“吕家有祖训,吕家子孙出徒只能本家人在场,给你们放假一天,该干嘛干嘛去吧。”

成手师傅们互相点头示意,看来是早有预料,各行各业都有规矩,吕家有这样的祖训也不奇怪,这就收拾收拾走了。

欧冶看了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掂了掂,那是他一个月的工钱,前两个月的都寄回家了,他招呼起全部学徒,“跟我走,咱们去工坊师傅们总提起的汤饼铺子尝尝去,我请客。”

…………

炉子里烈火熊熊,敲击声十分细密,这是进行到最后的收尾阶段了,一件成品即将诞生。

哗~~~

锃亮,亮的有些晃眼!

比较不错的铁锅,光亮如新20,飘香十里20

叮咚,成就任务完成,制作出第一件铁器,宿主的能力得到提升,附加属性由1~10提升到1~20

“竟然翻倍了?”吕智有准备,使用的原料,他的状态都是一等一的,出现满属性不奇怪,只是一下翻了一番的属性还是让他有些惊喜。

放下沉重的铁锤,活动一下越发粗壮的麒麟臂,吕智小声的念叨着,“力量增加不少,适度锻炼还能提升气质,这很好,就是有些不协调,左手还是欠练。”

吕建没注意吕智的故作淡定,绕着铁锅打转儿,一惊一乍的,“怪不得感觉刺眼,这锅是真的会发光啊!”

吕智眯眯眼,拎着锤子施展出一套锤法,吕建赶紧转移目光,看的啧啧称奇,“看似毫无章法,却又蕴含深意,还能打出神器,不得了,小祖宗真是不得了啊!”

吕智心中默念,“命名为乱披风锤法。”被系统冰冷无情的否决了,“这牵扯到侵权,请宿主谨慎选择。”

“那就……别取名字了。”吕智本想干脆就叫瞎几把锤得了,斟酌了两秒没敢皮这一下,他肯定是要出名的,还会在越国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到时候史书上会怎么记载?

吕智,越国玄武城人氏,幼年有疾,长于祖宅,幸得先祖庇佑,得神匠传承,历时三月悟出绝世锤法——瞎几把锤

我滴妈,那可就丢脸丢到家了,不说他自己接受不了,以后吕家的后人也抬不起头啊!

28 天工坊正式开张

天工坊对面的赵家铁匠铺。

“快走吧,算算日子,对面又要聚餐了。”

“是啊,说不上又是什么大鱼大肉,真馋人!”

“嘿,我就不信还能有多香,上个月我就在,也没闻到啥……嘶,啥玩意啊,真香啊!”刚才还不屑一顾的壮汉使劲嗅了嗅,贪婪的往对面望了一眼,随即又狠狠吸了一口气。

“快走,老子饿了,赶紧回家吃饭。”

“嘿嘿,刚才就喊你,你还不信,我跟你说,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可不是,上一次我就借着跟俺们家远房表弟说话的功夫,特意去天工坊门口闻了,贼香,俺表弟还说是工头周家的做的饭,也不知道咋了,又香了。”

他所谓的远房表弟是城防军的一员,玄武城的城防军基本都是本地人,硬要拉关系谁都能沾点亲带点故。

辛勤工作一下午,又饿又困,再闻到一股子带着膻的羊肉味儿,眼前立马就能出现一大锅煮的软烂的羊腿肉,上面甚至还飘着油花、菜花,一口下去,舌头都能吞了。

哎嘛,不行了,又吃不上,继续待下去简直就是活受罪!

赵家的铁匠能走,前来交接班的城防军却必须留下一队,他们跟那些赵家铁匠不同,几乎每晚都能闻到肉味儿,这次的香味儿实在太浓郁了,士兵们都忍不住开始吞口水,咕咚咕咚声儿不绝。

“不行,忍不了了。”这是城防军其中一个队长,姓王,营里一般叫他王大胆,“正好你们来换岗,我就带着兄弟们进去吃一口,就一口!”

另一个队长眼神一变,心想,“那能行嘛,就你王大胆敢去,不成,必须拦着,我吃不上,也不能让别人吃上。”

于是他就带着五六个人拦着,就这才勉强压制住,还得说没动真格的,要不就他们六七个根本就不够打的。

王大胆使劲一推,拉开一段距离,回身指了指自己小队的士兵,“真是窝囊废,哼,我去喝酒,你们这些怂货别跟着。”

话是这么说,他这个队长一走,整个小队的人还是跟着他,只是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跟踪,不,就是跟踪,王大胆一回头他们就立马找个地方隐蔽。

“这帮怂包,连口肉都吃不上!”王大胆自然发现了那些兄弟,但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天工坊。

吕智正在测试铁锅的属性,所以就来了这么一锅乱炖,反正厨房有啥就往里扔啥,猪肉、羊肉,还有一堆蔬菜,都是些常见的,混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中毒。

“嘶,哎呀,还是铁锅炖有味道,这一掀锅盖,汤浓味美啊。”吕智尝了一口汤,鲜!

“那个,老郑闺女你别看着了,呃,不对,是周家嫂子,快去招呼人,这一锅可没多少,来晚了就没了。”

吕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一位,就只能这么胡乱的叫了,其实叫“周家的”最合适,可惜吕智不是本地人,叫不出这么准确的称呼。

“啊?哎,晓得了。”

顺利转职小媳妇的老郑闺女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出去转了一圈,就带回来两个人,一个是她爹老郑,另一个就是新婚的周工头,其他人一个没喊,就连吕建他们都没让进来。

而且三人进来之前就有商量,周工头一把抢过吕智手里的勺子,“帮忙,我们是进来帮忙的,这盛饭装菜的活儿咋能让公子来干呢?我来,我们来!”

老郑就没有这么厚脸皮,站在角落里有些局促,但也没走,她闺女可是说了,来晚了就没了,相对于其他工匠,他就算是年老体弱的了,公平竞争可不一定能抢到。

吕智一脸懵逼的被推了出去,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呼,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多淳朴的一家人啊,怎么也这么鸡贼?”

幸运的是他手里还有一碗热乎的乱炖盖饭,然后碗没了,一只肥厚的猪蹄子一闪而过。

“吕义,你个死胖子,把我的菜还来!”吕智哪里看不出,肯定是被人偷鸡了,就在他追出去之前还隐约听见老郑闺女说话。

“哎,别擦,就用温水一冲就行,我刚才试过了,一冲就干净,你们说哈,四公子也真是厉害,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这么神奇。”

“别,你这败家玩意儿,这里不用你了,涮锅水也不能倒,里面都是油水,晚上饿了还能喝,就着干粮吃还不闹肚子,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节俭?”

“去,你和爹一人一碗拿着快走,从后门走。”

这一晚的乱炖确实不够吃,来晚的就只能肉汤泡饭,甚至是涮锅水泡饭。

…………

噼里啪啦~~~

一阵爆竹声中,天工坊正式开张了,这几个月做小买卖攒了些钱,吕建终于能办一个不大不小的宴会了,花些钱不重要,要的就是这个牌面。

“恭喜恭喜,生意兴隆啊!”

“恭喜!”

迎来送往,吕建忙活的挺开心,只是有一点让他颇有微词,开张讲究个开门纳财,一般都会准备一个招财的物件摆在算好的地方。

“小祖宗,别人家都是放金蟾,要么貔貅,你这……挺可爱的,是啥?”吕建玩心大起,竟然假装跟雕像的爪子握了握手。

金蟾能口吐金钱,貔貅生性凶猛,什么都吃,又没有肛门,只能进不能出,都是一等一的招财物件,吕智的这个铁雕像,吕建还真不认识。

“你说的不错,可是你知道我这是啥?”

“啥?”

“招财猫!”吕智学着猫儿的动作,卖了个萌,猫这种生物,总是能让人心思柔软,就像刚才,已经是大叔的吕建不是也孩子气了?就像那些不让养猫的老父母,最后还不都变了猫奴?

其实吕智本想自己雕一个,可惜手法稀烂,没等系统嘲讽,他就把未完成的木雕砸了,最后就只能通过制模搞了这么一个铁质的,质量不好,也没怎么处理,但外形上挑不出毛病,特别是一双眼睛,很有生机。

似模似样的招财猫,活灵活现16,招财进宝18

29 玄武城的传统

吕智看着招财进宝四个大字,就知道生意差不了,可坐等买卖上门,那也太被动了,得琢磨一个好法子,要主动出击。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往来的客人,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有了,就这么办。”

“哎,就要开席了,小祖宗,你干嘛去?”吕建正等着吕智解释招财猫的典故,没想到吕智说了一句“有了”就跑了,“有什么啊?”

“我就不吃了,去打两件东西练练手,别忘了给我留饭。”此时吕智已经跑出挺远了。

吕建叹了一口气,“唉,行吧。”

“哈哈哈,没想到吕兄也是如此,我还以为只有我家有个小祖宗呢。”

吕建一慌,刚才一个不注意,喊小祖宗喊的太大声儿了,回头一看,隐约有些印象,应该是玄武城的某位官员。

“哎,吕兄莫慌,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你这儿子还行,还知道干些正经事儿,我家的那个,嗨,不提也罢。”这人说着拱拱手,很自然的走进院子。

吕建晃晃脑袋,好嘛,他怎么就没想到小祖宗还有这个含义,也行,错听错信,就这么糊弄过去也挺好。

如此热闹一直持续到晚上,等吕智从铁匠铺出来的时候,宴会刚散,天色已经隐隐发暗,吕智饿的不行,就随便抓了一个仆人找吃的,“那个……咦,钱小妹?你咋来了?”

钱小妹穿一身仆人的衣服,就是吕家普通仆人的衣服,尽管专门找了小一号的,穿在一个小丫头身上还是显大,“四公子,听说天工坊开张,我和爹爹过来帮忙。”

对话的功夫,钱老汉也过来了,他也穿着一身仆人的衣服,相对来说就合身不少,“吕义公子救过我们,吕老爷又收留我们一段时间,还给我们还了债,我们就想着能报恩。”

“是啊,我们也不会什么,就过来……”

吕智摆摆手,“那是你们应得的工钱,吕家只不过帮你们走了一趟赵家,不算什么,哎,别再感谢了,我饿了,先告诉我哪里有吃的。”

钱老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盆,里面有几张面饼,“四公子不嫌弃的话……”

吕智:“???”

钱小妹赶紧解释,“我们不是偷的,是管家,是管家给我们的。”

“行了,你们去吧。”吕建笑呵呵的走过来,挥手让钱老汉父女退下,然后拉着吕智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跟钱老汉一样,一扯袖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盆,“嘿嘿嘿,这次雇的厨娘手艺好,我特意捡了些好吃的。”

吕智僵硬的接过小盆,这小盆比钱老汉的讲究,还有个盖子,用手一摸,还热乎着,“你们这些做父亲的,还真有些相像。”

吕建笑了笑,“以前在都城,逢年过节的时候,王上总会赏赐一些吃食,爹爹就总会这样给我带回来吃,后来我就学会了。”

“唔,还真不错,这么说起来,这还是有传承的?”

“传承算不上,就是个习惯吧,王上赏赐的吃食一般人可吃不到,都想着给孩子们带一点,再说了,总不能吃的一嘴味儿,然后在朝堂上开口说话吧。”

吕智想了一下,吃呛了,试想一下满朝文武都是一嘴大蒜味,那场面不止看着辣眼睛,闻着也辣眼睛,“哎,不对啊,咱们大越没有鸡舌香吗?就是上朝的时候含在嘴里清新口气的。”

吕建点点头,“有的,但是一般不怎么用。”两人就这样交谈着,等吕智吃完了又结伴回家。

…………

吕家。

吕智没回房休息,而是敲开了吕义的房门,一脸贱兮兮的送了热茶,“二哥,你就答应我呗。”

“起开,不喝,平时不都是死胖子死胖子的叫嘛,我不是你二哥。”

吕智虎着脸,“真不去?”

“不去!”吕义态度坚定,手上稍一用力就把吕智揪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揪着脖领子扔出门外,随后就是“咣当”一声儿。

“死胖子,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吕义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儿,“吓唬谁呢?我跟你说,我吕义就没怂过!”说着又是“咣当”一声儿。

“那就怪不得我了,我让你哭都找不着调。”吕智眯着眼睛小声儿的念叨着,直奔柴房。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主要是他想要的属性不好出,比较考验人品,好在数量足够多,终于是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吕智找来吕建,从背后掏出一根棍子,“吕义最近又不老实了,你看着办。”

吕建下意识接过棍子,看不出其他不同,这根相对来说要更粗一些,打在身上绝对很疼,只不过他用惯了原来那根,这个不好掌握力道。

打吕义是为了惩戒,可不是为了打死打伤,“小祖宗,这个……是不是太狠了?”

吕智背对着吕建,嘴角微翘,“你还不信我嘛,放心用,打不坏的,再说了原来那根执行家法的棍子已经快要打坏了。”

吕建还在迟疑,吕智准备加点料,“原来那根早就吓唬不住吕义了,好几次我都看见你打他的时候他在偷笑。”

“什么?竟然偷笑?”吕建的心思一下就坚定了,好小子,你以为你爹不敢真打你啊?掂了掂手里新鲜出炉的棍子,吕建的面色有些狰狞。

吕智偷瞧一眼,正好看见吕建露出的狠色,心里暗暗满意,吕义这死胖子实在太过分了,上次抢他的乱炖盖饭就不说了,咱也不是记仇的人。

就说前几天,他不就是想采集一下素材,看看野生老虎嘛,只不过想让吕义保护他一下,还许诺了回来就给它打造一把神兵利器,这么优厚的条件,吕义硬生生的拒绝了,这还不算,昨晚还来了一个二次拒绝。

到现在还分不清大小王,怕吕建这个小王怕的要死,面对自己这个大王却不为所动,你不是不怕吗?看见了嘛,那么粗的大棒子,都给你准备上了,这一次,打不哭你我跟你姓。

很适合执行家法的棍子,抱头痛哭20,伤势恢复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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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赵雄不容易

吕建拎着棍子上的饭桌,也不说话,拄着棍子沉默着。

吕仁望向除了吕智的兄弟,吕礼摇摇头,吕信摆摆手,吕仁心中有数儿了,他不是确定谁挨打,而是想要分辨出吕义是替谁挨打。

因为昨天被吕智打扰,吕义起的很晚,别看他嘴上硬气,其实心中也有些不放心,搞得早晨锻炼都没起来,此时正抻着懒腰走出房门,“爹。”

他本想打个招呼,定睛一看——吕建手里正拄着一根小孩儿手臂粗的棍子,“爹呀~~~我马上就去练武!”

吕建正琢磨着用什么理由名正言顺的抽吕义一顿,没想到这胖子竟然如此机智,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偷懒,还敢偷懒?还要不要武举了?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爹……和老四,还有你大哥每天的辛苦劳作?”

吕义瞬间怂了,声音小的跟体型一点都不相配,“对不起。”

吕智捂嘴偷笑,吕建还真是会说话,竟然把自己也带进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一笑被吕义看见了,他先是有些诧异,继而陷入沉思,“不对,老四,是你害我!”

吕智赶紧起身,连连摆手,“别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你了?咱们都是兄弟,可不兴互相伤害。”

吕义一下被堵住了,认真想了一下,老四还真没害过自己,“不对,那这棍子?”

“唉,我这都是为了咱们吕家好,家法不严肯定不行,传出去是要被人耻笑的,这不是嘛,昨天我去祠堂祭拜,正好看见原来那根棍子快不行了,就连夜重新打了一根,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诬陷我?”

“对啊,咋地?你是对家法不满?”吕建适时发声,吕义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没啥大毛病,棍棒底下出孝子,很多人家都信奉这一点。

“那……那我认罚。”吕义也不怂了,表现的很有担当,毕竟他真的偷懒了,还被抓了现行。

吕建哼了一声就要起身,吕智赶紧制止,“哎,别,先吃饭,什么事儿都没吃饭重要。”要不是他按着,吕建肯定连早饭都不吃就要教育吕义了。

“吃饭,都吃,偷懒?我打你个偷懒样。”

“哦。”

一大早遇见这种事儿,大家伙的胃口都不太好,除了吕智,吕智最后一个吃完,擦了擦嘴,“咳咳,都吃好了?”

众兄弟点头,等着吕智的下文,吕智有些被戳穿的羞赧,“……吃好了才有力气打人。”

吕建冷哼一声儿用棍子点点地面,“跟我走。”他走在前头,吕义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不过这都是表象,吕义心里甚至有些庆幸,吃饱了再挨揍总比饿着肚子强。

吕仁没急着去衙门,而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吕智,“没事儿吧?”

“放心,我有分寸,我这也是为了二哥好,他不是要武举嘛,光会打人还不成,有一位大高手曾经说过,练武要从挨打练起,只有练得一身铜皮铁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吕仁:“……”

吕礼歪头注视吕智,露出几分异样,“没理辩三分也就罢了,竟然还能把歪理说的这么让人信服,你可真行!”

吕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今天也不错,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吕礼愣了一下,“练练。”说罢就转身离去,看方向应该是出门,这举动也比较罕见,吕智要不是有事儿要办,肯定要跟上去瞅瞅。

“管家,别忘了我交代的事情。”

“放心吧,四公子,收拾一下我就带人过去。”

…………

祠堂。

吕义竟然哭了,他跪坐在蒲团上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抱着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吕建下了死手呢。

吕建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棍子,他刚才真的只是轻轻一撩,刚换的新棍子,他也不敢用力,就想着先找找准头,这一下根本就没发力,咋就把孩子疼成这样?

吕义还真有些疼,这一下打的有些巧了,一下打在软肋上,但要说一下打哭,那也不至于,吕义就是感觉鼻子酸酸的,酸的让人忍不住。

吕建眉头一皱,想起吕智说的话,“好啊,竟然真的学会假装了,我叫你装,啊,再装?”说着就又是几棍子,力道有限,全都打在屁股上。

这一下他更确定了,“打你肚子你抱脑袋,打你屁股你还抱脑袋,我看你是真欠收拾了!”说着狠狠抡了三棍子,这几下发狠了,都见血了。

“呜呜呜,爹啊,我真没装,呜呜呜,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抱着脑袋……”

吕义声音里的委屈不似作假,吕建脑袋嗡的一下,把棍子狠狠一扔,出门冷静去了,可不敢再打了,再打就控制不住了。

“老大也真是的,也不知道过来拉着点。”他哪知道,吕仁竟然被吕智用歪理劝住了。

“老爷!”几个仆人见到在院子里大喘气的吕建,一个个上前问候,然后继续做事儿。

“在做什么?”

“回老爷的话,管家说要施粥,我们就搬些生米。”

施粥?吕建不记得吩咐过,“去吧管家叫来。”

不多时管家就过来了,他其实也不大清楚吕智的意图,“四公子去天工坊搬大锅了,说是要在城里设三个粥棚,施粥。”

施粥祈福?赚取老百姓的好感?吕建大概理解了,“这样,你带几个家丁过去帮四公子,米就不要运了,到时候现买一些就是了。”

“好的,老爷。”

…………

天工坊正式开张,赵家终于有机会跟吕家合法的硬碰硬了,赵雄不是组建了一个商会嘛,商会里赵家出钱最多,就命名为赵家商会,赵雄担任会长。

在天工坊热热闹闹开张的时候,赵雄还在情绪激动的给新入会的商人洗脑,为了统一战线,还搞出一个吕家威胁论。

说吕家是都城回来的,不是实打实的本地人,说吕家肯定要分走大家手里的买卖,还说吕家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要独霸整个玄武城的市场。

也真是难为他一个铁匠了,光想出这些就相当不容易,更别说还要每天跟商会里的人不断念叨,为了出一口气,可以说是很用心了。

赵雄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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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吕家施粥

当然了,赵雄连铁匠铺都不管,每天就顾着商会这边,效果自然是显著的,入会的商人都对吕家恨之入骨,就等着跟赵雄一起挫挫吕家的锐气,最好把那什么天工坊直接干倒闭。

赵家商会除了赵雄,还有两个骨干,他们很是拥护赵雄,堪称左右护法、胖瘦头陀,一个瘦高个,留着两撇小胡子,一个五短身材、大腹便便,都是玄武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老板。

…………

天工坊。

吕智让铁匠师傅们帮忙搬锅,整整三口大锅,都是他亲手打造的,每一口都是香飘十里+18往上,这就是他想出的法子。

一会儿往玄武城里一架,分三处呈三角形一摆,施粥,施肉粥。

那家伙肯定是满城飘香!

赵家还想竞争?

竞争个屁吧!

“四公子,老爷让我们过来帮忙。”老管家腿脚没有这么快,是皮猴子率先赶到,吕智比划一下,“都过来帮忙吧。”

其实铁锅不沉,就是有些大,不那么好拿,等到铁锅都捆好装车之后,老管家才姗姗来迟,“呼,呼,离家还是太远了,来回一趟太不方便。”

吕智摇摇头,这就是典型的不服老,“管家,一会儿你就别跟着了,招呼几个有力气的,帮我半点事儿。”

欧冶一听赶紧跑过来,连马车也不管了,“要说有力气,他们哪能赶得上我?”

他也不是不想去施粥,关键这事儿就怕比较,吕家的家丁处理的得心应手,他们上去忙活半天,效率还不高。

吕智看看老管家,老管家也终于把气喘匀了,“对,家丁们会赶车,这些学徒正好卖力气。”说着三言两句就把队伍人选安排的明明白白。

吕智在一旁直点头,老管家一辈子都在负责这个,谁适合干什么,谁能伺候好人,别看事儿不大,但真想处理明白也不容易。

老管家插着腰,一脸喜色,他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站在老宅里,指挥这个扫地,指挥那个搬花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就是我动动嘴,你们这帮小伙子就要跑断腿的感觉。

一句话,就很舒服。

“嗯,行了,都绑结实了,皮猴子,马车赶稳当些,别图快,要是把四公子的大锅颠坏了,回来我抽死你。”

“吕叔,都知道了。”皮猴子知道老管家的习惯,没急着赶车,而是等他又检查了一遍绳索,这才一挥马鞭,“驾~~~”

马鞭从老管家身边掠过,老管家吓的直跳脚,叫骂到,“这皮猴子……”

“哈哈,我看管家很喜欢这小子,怎么,不培养一下当个接班人?”

老管家知道吕智的意思,这是怕他年纪大,辛苦,“唉,还不成,性子不定,还得再培养几年。”

“嗯,来吧,帮我把招财猫搬走。”他们此时站在正门前,招财猫就摆在一边,就像是在招呼生意上门。

“四公子,不是老奴不听话,实在是这地方都是找人算过的,不好挪动。”

这些都是传统,吕智也不好强行改变,随即取了一些木炭做了标记,“这回行了吧?就搬一下试试,等一会儿再搬回来。”

“那成!”老管家招呼铁匠学徒绑绳子,足足半人高的招财猫可不是那么容易挪动的,很沉的。

“来来来,对,跟上,这边……行,就放这就行了。”后面没用老管家说话,吕智自己就办了,只是重新摆放的地方就有些奇怪了,竟然是后门。

“四公子,这是啥意思?”

“哦,它不是招财进宝嘛,我就试试灵不灵验。”说着还逗弄起招财猫,一会儿跟它抬起的爪子击掌,一会儿又去逗弄它的下巴,做瘙痒状,“木有毛,要是再有一身柔顺的毛发就好了。”

老管家和围观的铁匠们在风中凌乱,老管家更是忍不住高声惊呼,“哪有买家会走后门的?”

铁匠师傅们也是疑惑,“是啊,它就是再能招财,那也不能有正门不走,走后门吧?”

欧冶也想不明白,他以吕智为榜样,想着能早早出徒,所以有时候会学一些吕智的举动,那叫“操”的动作他已经掌握了,但是眼前这个就看不懂了,他决定先不说话,暗中观察。

吕智笑了笑,也没多做解释。

…………

临近中午,三处粥棚都设好了,吕建选了一个穷苦百姓多的街道,身边还跟着几个城防军,算是防患于未然,其他两处相对繁华,不容易出乱子。

咕嘟嘟~~~

大锅里,肉丁和米粒不断翻滚,里面甚至还有一些蔬菜和调料,吕建很舍得,材料下的很足,不一会儿香气就开始弥漫。

吕建没忍住,先来了一碗,早晨急着执行家法,饭没吃好,他正蹲在一边稀里哗啦的喝呢,一个衣着光鲜的矮胖子大喇喇的走了过来,脖子上银光闪闪,项链上还坠着一双银筷子。

城防军没拦着,估摸着是吕建的朋友,但也不是没有防备,手上紧了紧,刀稍微出鞘,然后就放松下来。

胖子先是熟稔的跟吕建打了招呼,具体说的啥听不清,然后就见他把筷子拿下来,往吕建碗里一插一搅。

筷子上沾了几粒粥,胖子小口抿了抿,也没咽下去,“呸,吃着也就一般,怎么闻着这么香?”

“食材调料都很一般,厨艺也不行,问题出在哪呢?”他皱着眉往大铁锅上打量几眼。

吕建:“???”

大哥,你谁啊?咱们认识吗?还有,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呃,我姓吕,不是什么赵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

胖子看出吕建的疑惑,也没回话,随手扔给他几枚铜钱,吕建下意识接住,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意思?当我是乞丐?我这一身……呃,有些脏了的衣服,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狼狈,等吕建反应过来起身要追的时候,那胖子已经跑出挺远了,一双小短腿捯饬的贼快。

吕建一头雾水,甚至有些怀疑人生,“谁啊?什么意思?啥玩意啊?”不过接下来的场面让他没有时间继续思考。

抽着鼻子一路闻着香味过来的老汉,穿着破烂但洗的很干净的丫头,光着屁股的小孩儿,脏兮兮的乞丐……

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会儿的功夫,粥棚边上乌泱泱的围了一大圈,要不是早有准备,肯定要出些小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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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真的能招财进宝

天工坊,后门。

咚咚咚~~~

老管家觉得不太对,昨天开业宴会那么盛大,这都快中午了怎么还不见生意上门?就是家里没需要,想要交好吕家的人也该上门打点东西,交际交际,你得有来有往不是?

难道胡乱挪动招财猫,财神特意降下的惩罚?

老管家倒不是非常迷信,但还是忍不住生出这种想法,一边有个铁匠师傅比他严重多了,已经开始求神拜佛了。

“神仙保佑,原谅四公子,他还小,不知道敬畏……”

吕智看在眼里,都有一种立刻把招财猫挪回去的冲动,“你说说你们这是干啥?搞的好像是你们犯了大错一样,指挥搬招财猫的不是我吗?”

“四公子,买家不会从后门来的,咱们把……”老管家实在忍不住了,然后后门就被敲响了。

吕智精神一震,“来了!”

…………

天工坊小后门,一矮胖,一瘦高两人鬼鬼祟祟的身影一边小心观望一边倒着走,只顾盯着来路,完全没注意身后,都属于顾头不顾腚的类型,退着退着就撞在一起。

一声儿脆响,是银器碰撞的声音。

“啊,什么东西?肉呼呼的,吓我一跳,哼!怎么是你?”

“别捂了,你那大胖脸捂都捂不住,一天天的还带着一副银筷子,生怕别人认不出来啊?”

“呸,我这老远就听见你那公鸭嗓嘎嘎嘎的。”

瘦高个一翻眼珠子,“别打岔,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在这?”

胖子一指小门,“呵呵,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是哪儿,又是跟着我来的吧?”

他俩都是酒楼老板,经常对掐,时不时玩个跟踪啥的,都很平常。

瘦高个有两撇小胡子,他揪揪胡子,“咱们就别打哑迷了,快进去吧,免得被其他人看见。”

“对对对,快敲门!”两人正是赵家商会的左右护法,胖瘦头陀,他们不傻,相反还很聪明,施粥这件事儿,别人看见的是吕家的善心,他们看见的却是商机。

可以说是比猴都精,那边粥还没施完呢,他们就已经找上门来,还特意走的后门。

…………

咚咚咚~~~

“有人敲门,还不开门?”

经过吕智的提醒,老管家才如梦方醒,亲自上前打开后门。

瘦高个拱手,“在下冯全。”

矮胖子拱手,“在下陈有钱。”

两人一起:“见过吕管家。”

老管家一愣,“左右护法,胖瘦头陀?怎么是你们?”这一发愣就把外号喊了,冯全和陈有钱很尴尬,老管家更尴尬,三人只能用嘿嘿嘿化解尴尬,以致于吕智没憋住,“哈哈,咳咳咳,管家,这两位是?”

“四公子,他们是……”老管家做了介绍,吕智仔细看了看,跟《鹿鼎记》里的不太一样,但外号取了就是取了,没撤回的道理。

没错,这外号是吕智取的,他深知在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必须要重视,所以赵家商会的消息多少还是收集了一些。

调查的也不太深入,就是让皮猴子打听一下会员都有谁,然后皮猴子回来就着重汇报了这两位,吕智当时一听描述,直接脱口而出八个字——左右护法,胖瘦头陀。

然后不知怎的就被传了出去,事先声明,吕智绝对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皮猴子这个大嘴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肯定是买菜的时候又跟买菜的闺女瞎叨叨来着。

“你们这是?”

“买锅!”胖子也不含糊,直接道明来意,“四公子,能不能把那三口铁锅卖给我?我出高价!”

“我也……我能更高!”公鸭嗓声音不好听,但音量不小。

吕智哦了一声儿,开始四处找东西,嘴里也没闲着,“我说这名字怎么耳熟,原来是你们。”

“岂有此理,跟我吕家大肆宣战,竟然还敢来买我吕家的宝贝,我棍子呢?欧冶,取我铁锤来,看我不一下都给他锤死!”

冯全和陈有钱赶紧躲在老管家身后,大喊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吕智抓住欧冶,在他耳边小声儿念叨着,“拉住我,快拉住我。”

欧冶没能很好理解他的意思,小伙子还年轻,缺少磨练,吕智又小声儿快速的说道,“把我往铁匠铺拉,使点劲儿。”

这回欧冶明白了,抱起吕智就往铁匠铺跑,这小子,这段时间吃喝好,养出一把子力气,进到铁匠铺,吕智都快被勒断气了。

呼呼呼~~~

两人叉腰对着喘粗气,欧冶心有疑惑,“呼,不想做他们的买卖,直接赶出去就好了,这是做啥?”

“屁,上门的买卖,哪能往外推?不装这一下,怎么能把面子里子全都赚回来?”

欧冶挠挠头,“四公子,面子我能懂,这里子?”

“嘿嘿,如此一闹,还怕那胖瘦头陀不多掏出一些银钱?”

欧冶一歪脑袋,“嗯?还能这样?真够鸡贼的!”

其他工匠也是尾随而至,屏住呼吸听了一阵子,这时候终于可以放心笑了,欧冶这小年轻,见识太短浅了。

哪像我们,根本就不会问这些,就是不懂也要装懂,等愣头青问了,悄悄在一边听个便宜,既能不露怯,又能装得看穿一切的聪慧样子,这就是经验。

老管家很快进来汇合,不出意外的狠敲了一笔,别人看不穿,老管家可不一样,他也是此道高手。

吕智和老管家相视一笑,嘿嘿嘿。

送走胖瘦头陀,呸,是送走冯全陈有钱,吕智又让人把招财猫搬回正门,刚摆好,一帮人就涌到正门,老管家大喊一声,“都看什么?赶紧备茶,有客上门了!”

吕智不管这些,靠在门口貌似是在看人来人往,其实注意力全在招财猫上,不管这里面有没有巧合,反正他觉得招财猫是真的有用。

系统:“???”

虽然宿主的怀疑精神值得赞扬,但你丫这是信不过我啊?真想变出一个小人偶,拿针一直扎,一直扎……

“四公子,嘿嘿,能不能给我也打一个?小的就行,我放房里,我就稀罕这个,可爱。”欧冶端了热茶,过来献殷勤。

“顺便让你发个财,再娶个婆娘。”吕智接话道。

“哎呀,那更好了。”

吕智眯了眯眼睛,“我也想,别做梦了,你还是先出徒吧。”

欧冶:“……”

ps:后台传来喜讯,下周分类强推,嘿嘿嘿,各位大佬继续支持啊!!!

33 吕氏商会

吕家。

傍晚时分,吕建一脸疲倦的回家,施粥竟是比打一天铁还累,“老四,你比较聪明,帮我分析一下……”饭桌上吕建没急着吃饭,反而是先提起了在他粥碗里搅和的胖子。

“嗯?”吕智看了看候在一旁的老管家,“不是把三口锅都卖了吗?还没交接吗?”如果交接了,吕建没理由不认识陈有钱。

“回四公子的话,确实卖了三口,但是冯全和陈有钱一家只拿走一口,剩下一口皮猴子刚才拉回来了,老奴让他放厨房了,家里的没有这个好,先用这个,我还想着一会儿跟老爷说。”

“那咋还剩一口?”

老管家看看吕建,小声儿笑了笑,“那我可就说了,一开始两人争的挺激烈的,铁锅的价钱升的很快,而且两个人分三口锅也不好分,他们就吵,互相揭老底。”

“后来也不知道陈有钱怎么说服冯全的,就定了陈有钱两口,冯全一口,说是等到粥棚撤摊就取货。”

“一开始挺顺利的,冯全拿了锅走了,陈有钱取第一口锅也没问题,可是当我拉着他准备跟老爷交接第二口锅的时候,那胖子像是有什么急事儿,竟然直接跑了。”

“现在一想,八成陈有钱压根就不认识老爷,这才闹出在老爷碗里搅和的事儿。”老管家边说边笑,跟以前不大一样,这变化应该是从下午开始的。

“你说那个带着银筷子的胖子?”吕建想了想,也是忍俊不禁,“倒是个有趣的人,有机会可以认识认识。”

老管家微微摇头,陈有钱地位不高,就算是跟吕家接触,最高也就能跟自己说上话,想直接跟吕建对话身份不太够。

吕智眯眯眼睛,“胖瘦头陀跟着赵雄,算是跟咱们吕家站在对立面,可是陈有钱竟然不认识吕家家主?这个对头是不是做的有些不上心啊?”

吕建不是那种喜欢招摇过市的,往铁匠铺一钻就是一天,一般大家族的家主可不会这样,这就导致陈有钱竟然不认识他。

“哈哈,他们也就是捧着赵雄说话,都是油滑之辈,怎么可能真心跟咱们作对?估摸着就是想弄些赵家的油水。”老管家说的十分笃定。

吕智附和道,“我想也是,嘿嘿,管家,我看你一直在乐,什么喜事儿?说出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哎,就等这句话了。”老管家掏出一本账簿,用手沾了些唾沫,一脸开心的翻了翻,“这一下午都在忙着接买卖,收定钱。”

“我统计了一下,去掉一些零头,一共是400两,留下一半给周工头支付工钱和材料费,一天净赚200两!”

大越的200两不太好换算,大概相当于软妹币20万吧,吕家算是发了一笔小财,吕礼一抬头,“爹,我要做几件新衣服,上档次的。”

吕建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吕礼,心里还真有些吃惊,但这要求其实不过分,“行,管家,拿出一些银两分一分,有了进项就不用紧巴着过了。”

“哎,老奴晓得了。”

“上酒!”

老管家应了一声儿,皮猴子把早就准备好的美酒端上桌,吕仁给吕建满上,父子俩开始对饮,吕建惬意的抿一口小酒,心里简直美滋滋,有小祖宗真好,吕家眼看着就要好起来了。

吕智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酒杯,“铁锅又不难打,家里要用你就跟我说,我去打一口更好的,那个太大了,用着不方便,明天找个人卖了。”

老管家笑的一脸褶子,“明白,找个跟咱家亲近的,最好是开酒楼的,四公子,我说的对吧?”

“对,算是给冯全和陈有钱提个醒。”吕智念叨一句,用筷子沾了一点儿酒尝了尝,味道不太好,不过现在这情况,还是得喝。

吕建举杯冲着吕智晃了晃,一口饮尽,家里几个孩子都不错,就是心思都不在管理家族事务上,既然小祖宗愿意做,那就让他做。

这种事儿,要不是逼不得已,吕建也不愿意做,一天天想这儿想那儿的,哪有打铁舒坦?

…………

斧子,轻便8

锄头,省力6

镰刀,锋利7

因为天工坊能生产这些方便劳动,加快工作效率的产品,赵家的战斗力有些不值一提,只能不断降低价格,企图打价格战。

吕智嗤之以鼻,“赔本儿的买卖我可不做,你自己折腾去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折腾黄了。”

他有了一个新想法,不做零售,做批发,找几个代理商,把周围几座城的市场都握在手里,玄武城的赵家不堪一击,其他城市的商家也一样。

针对这个想法,吕智将手下产品分为三级:

他亲手打造的高端奢饰品;中端是经过他“一锤定音”加工过的,多的有将近十点属性,少的也有几点,售价就稍微高一点,是平民阶层的选择;

再就是完全没有属性的,学徒练手的产物,可以低价甚至赔本销售,相信类似钱老汉的人家很需要。

吕智还有自己的一套销售方针,高端产品,饥饿营销,中低端产品大量批发,全都要打上“神匠吕”的字样,这就算是吕家产品的logo。

…………

千篇一律的日子飞快而过,又是一个月过去。

噼里啪啦声中,吕氏商会成立,都没用吕智插手,冯全和陈有钱就把事情办的七七八八,赵雄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商会,一看吕家的东西赚钱,全都跑来求合作。

一开始还知道遮掩一下,后来被赵雄发现了,干脆就挑明了,反正法不责众,别的会员也这么干,你不能光管我吧?

如此一来,天工坊开张两个月不到,声势浩大的赵家商会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吕氏商会,会员基本都是赵家商会的原班人马,他们就等于换了个地方吃吃喝喝,闲来无事还能一起吹吹牛。

对了,带头吹牛的正是吕智的左右护法、胖瘦头陀冯全、陈有钱,仅仅一口锅,就让他们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这两家的厨子可比天工坊的强多了,那香味儿随风一飘,不饿的人闻到肚子都要咕咕叫,隔着老远都能把馋虫勾出来。

34 材料的重要性

就像一开始吕智和管家说的,吕家不仅会赢,还赢的云淡风轻,赵家太弱了,甚至都没有称为吕家对手的资格。

农具、厨具、家具……吕家样样都能对赵家形成技术碾压,赵雄用尽手段好不容易构建的利益共同体也已经土崩瓦解,甚至化为了吕家崛起的养分。

赵雄现在剩下的就是那段风光日子里掏出家底买的十几家铺子,也不知道拿在手里烧不烧手。

冯全暗示过吕智,他们可以出手拿下那些铺子送给吕家,算是弃暗投明的礼物,但吕智婉拒了,他觉得等到时机成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又何必浪费时间和资源呢?

而且就算是失去了这些铺子,赵家顶多是元气大伤,只要赵家的铁匠铺不倒,只要赵家仍然是城主府的武器供应商,那就死不了,与其打而不死,倒不如断其根基。

而这个时机就要来了,只需要吕建再去添一把火,不过吕智决定先按兵不动,得先做一些准备,比如升级一下天工坊,再打些武器练练手。

接近20点的附加属性已经有很显著的作用,此时改造天工坊正合适,如果在只能附加几点属性的时候就做,只会事倍功半,现在嘛,事半功倍,里外里差距很大。

大姐吕诗涵从都城传回消息,说是越王又一次调查工部,今年的武器入库情况依旧很差,越王难免震怒,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工部新一批的官员屁股还没坐热乎,脑袋就搬了家,说起来也是凄惨。

吕诗涵的本意是让吕建做好准备,工部风雨飘摇,回去之后得多加小心,但是吕建却从家书里看出一个机会,一个一箭三雕的机会,既能让吕家扬名,又能交好城主,顺便还能消灭赵家。

越国各大城池都有自己的兵器库,如果有某位城主能从兵器库取出一些不用的兵器送进都城,肯定能在越王面前露个脸。

原则上来说这不合法,甚至是很严重的罪名,要掉脑袋的,但事在人为,只要找个合适的借口,越王一高兴,又岂会降罪?这种事儿,全看怎么周旋。

吕智就想好了一个借口,比如说玄武城打造了一批装备,是使用了新技术、新工艺的实验装备,送到都城既不是取悦越王,也不是补充工部的兵器库,只是想让工部检验一下成色,如果合格了,这边好大量生产。

这样一来,岂有不成的道理?

吕智可以肯定,玄武城的这位城主一得到消息,绝对会很感激吕家,而且绝对忍不住要有所动作,他肯定会立即命人打造一批新装备送上去,而这个就是吕家扬名和彻底消灭赵家的契机。

到时候吕家会像在商战上击败赵家一样,以绝对的优势胜出,那赵家基本就完了,一个失去了核心竞争力的家族,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

天工坊。

吕智停下手里进展缓慢的改造工作,转而来到门口检查招财猫,他前几天就有发现,招财猫身上竟然出现了裂痕。

这么短时间就坏了?按说不应该啊,做工再不好,那也是铁铸的。

吕智摸了摸招财猫的爪子,那里裂痕最深,随即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是正事儿,系统回答的很正经,“你也算是个工匠了,这么明显的问题看不出来?”

“做工不行?”

“真聪明,奖励小红花一枚,可惜这里没有小红花,请宿主遇到时自行摘取,本系统会有主动提示。”

“呃,你这也太敷衍了,起码送点好东西啊,比如什么宝箱啥的?我看隔壁系统都送什么新手大礼包,我咋没有?还有什么优惠大酬宾?打折券?”

吕智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属实有些不要脸了,系统干脆就没回复。

“是不是材料也不行?”吕智只有出徒的那一口大铁锅是用城主府送来的铁锭为原料打的,吕建那么听他的话,后面也没让他随便用,由此可见材料对一个工匠的重要性。

“选择材料是一个工匠最基础的能力,而宿主没有。”

吕智:“???”

竟然被系统吐槽了?这是在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工匠?

“不对,系统你这是有怨气啊?”

系统没提怨气这茬,继续解答刚才的问题,“附加的属性越多,所需要的材料就越高级,有一些特殊属性甚至还要材料属性契合才能打造,强行打造轻则寿命不长,重则直接崩坏。”

这就比较合理了,根据吕智的猜测,所谓的附加属性,应该就是系统通过自己给器具注入某种特殊能量,想要更好的承载这种能量,材料的强度就是必须的。

吕智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招财猫身上,“仅仅附加20点属性这铁就不行了?”要知道天工坊平时使用的虽然不是铁锭那样的军用物资,但也是朝廷有关部门供应的合格材料。

“铁质确实不好,杂质太多,但这不是重要原因……”

吕智赶紧举手投降,“得得得,不用你说,我明白,不就是做工差嘛。”面对一个心有怒气的系统,你能做到的就是减少它说话的机会。

“请宿主务必端正工作态度,想要成为神匠,精益求精是必须的,总是偷奸耍滑可不行,另外,那只铁猫与招财进宝的属性也不太契合。”

属性契合?吕智眯着眼睛想了想,“如果是一只纯金的招财猫,还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系统愣了有两秒钟,“不会。”

“那我明白了。”吕智喊来欧冶和铁匠将招财猫搬进铁匠铺,又找吕建询问会不会镀金,吕建当即拍胸脯表示必须会,而且还是一把好手。

镀金这门手艺,只要是军器局出来的,就没有一个不会的,贵族们为了显耀身份通常会在铠甲、兵器上镀金,这就是所谓的金甲、金剑。

平时遇到官员下来检查啊,或者大朝会摆依仗啊,也都需要,为的就是好看,而且镀上薄薄的一层,花费也不算大,堪称是物美价廉。

“那行,给它镀上一层!”吕智挥手一指,正是刚刚搬进铁匠铺的招财猫。

即将气炸的系统:“???”

35 鎏金招财猫

又要偷奸耍滑,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宿主,别人家的宿主都是勤奋好学,态度认真的好学生,自己这个怎么总是耍小聪明?这样还怎么成为一代神匠?

咱们是神匠系统,可不是偷奸耍滑系统,╭(╯^╰)╮

吕建略一思考,这招财猫是要摆在门口的,是吕家的门面,一个大铁疙瘩确实不够气派,还是小祖宗考虑周全,花最少的银子办最大的事儿,镀了金往门口一立,金灿灿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行,欧冶,准备一下,马上开工。”吕建又仔细观察了招财猫,那些细小的裂纹没能逃脱他的眼睛,哦~~~原来小祖宗另有打算呐,“放心,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搞定。”

吕智点点头,找个凉快儿地方坐下,一边看着吕建清理招财猫,一边自言自语,“应该能挺个一年半载吧?”

“能。”系统强忍着怒气回答。

“那就行,到时候有钱了,我要亲手打一个纯金的,一定要打出招财进宝30,不,50的。”

系统立马转怒为喜,“宿主目标远大,这是成为一名神匠的必备条件!”

吕智嘴角微微一翘,双手摆了摆,“不值一提,呵呵,不值一提。”

嘿嘿嘿,还摆不平你一个小小的系统?我还没说招财进宝80、100呢,那样你不是开心到爆炸?吕智眯着眼睛想了想,估计系统会骂他不切实际。

系统恢复安静状态,但也没闲着,而是暗戳戳的算计着,“打造金器?应该也算在铁匠手艺里,不能用来提升附加属性。”

但它还是乐于吕智去学去做,神匠嘛,怎么能有不会的手艺?

…………

欧冶急着学习新技术,准备的很快,铁匠师傅们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凑到吕建身边听讲,吕建此时就是铁匠铺里的大师傅,是经验和技术最高超的一个,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吕智也不坐着了,来到一边给吕建打下手,镀金技术有必要学一下,其实他所说的镀金在越国有不一样的叫法,叫鎏金,是一门不太普及的技艺,起码天工坊的这些铁匠就不会。

“把金子熔于水银之中,形成‘金泥’,再用‘金棍’涂于铜或银器表面,然后烘烤,金就会附着于器表,谓之鎏金。”

吕建先大概讲解了一下,属于照本宣科那种,他刚学艺的时候吕侍郎就是这么教他的,他现在又如此传授给吕智和欧冶,这就是传承。

至于其他人只能算是旁听或者偷师,遇到不懂的也没有提问的资格,大越尊师重道,吕建没撵走他们,让他们跟着听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

“第一步就是做金棍,欧冶,我来说你去做,拿一根铜棍,把前端锤扁,要略微翘起。”吕建在一旁指挥,欧冶熟练的捶打。

“嗯,不错,要再翘一点儿,然后把棍子打磨光滑,抹上热酸梅汤,再沾满水银,放到外面晾干。”

吕智一听水银,立马用袖子捂住口鼻,吕建也是同样的动作,“注意了,水银有毒,吸入过多会肚子痛,闹肚子,甚至尿血。”

见所有人都听话的捂住口鼻,吕建继续说道,“我在军器局的时候就亲眼见过,一位很有经验的老鎏金师傅做着做着就疯了,估计也是中此物之毒太深。”

吕智立马把水银的慢性中毒和急性中毒讲了一下,跟吕建说的差不多,但要更系统,更具体。

这些都是常识,一般购买水银体温计的时候,医师都会讲一讲,以免小孩子贪玩中毒,其实还蛮好玩的,特别是那个水银珠,吕智不小心摔碎过一支,后来又不小心摔碎了好多。

随后吕建又讲解了其他步骤,煞金、抹金、开金、压光,整个过程吕智没插上手,但也不是毫无作为,他给大家科普了水银蒸发的概念,大家伙儿听的一脸懵逼,吕建却带头叫好。

他也不管听没听懂,反正就是好,小祖宗就是牛逼,真是时时刻刻不忘拍马屁。

…………

半人高金灿灿的招财猫傲然挺立在大门口,镀金之后的招财猫别有一番气势。

鎏金招财猫,活灵活现16,招财进宝18

吕智以为会出现威武霸气之类的属性,可惜没有,即便是这样也很舒服,就连改造天工坊的速度也加快不少,又是半个月,天工坊改造完成。

duang~~~

敲打好最后一块儿地砖,吕智一溜烟的小跑到天工坊门外,用眼睛上下左右一扫,一排数据映入眼帘:

天工坊,工作效率16,精益求精17,精力充沛18

吕智插着腰,发出一阵狂笑,“嚯哈哈,终于可以开工了,伙计们操练起来,神兵利器咱们打起来喽!”

城卫军小队队长王大胆正在带队值守,疑惑的小眼睛一亮,“四公子,吕家也能打造兵器?”

吕智面色一沉,“我很不喜欢这句话,赶紧收回去,什么叫吕家也能?你这是质疑我神匠吕家的本事儿,工部侍郎,工部郎中,靠的可是实打实的本事儿!”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王大胆赔礼道歉,甚至还轻轻自打几下嘴巴,“四公子,都城的兵器,是不是也跟我们的一样?”说着还拔出腰刀展示给吕智看。

我哪知道啊?我又没见过,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是吕建把我挖出来的呢。

吕智接过刀一番研究,有弧度,有血槽,拿着也挺重,上阵杀敌应该不错,随即笃定的点头,“不一样,都城嘛,肯定比咱玄武城的好,更锋利,也更长一些,毕竟都城嘛。”

王大胆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无奈的表示赞同,“是啊,都城嘛,越京城啊。”

越京!

吕智嘴角抽搐一下,不太愿意提起这个名字,每次一听见都感觉怪怪的。

其实越国都城以前有个很美的名字,是大周皇帝册封的,叫明月之城,海上生明月,越国就靠着东海,这名字既唯美又贴切。

但是后来越国脱离了大周的掌控,就把原来的名字给换了,换成了更能代表越国的越京城,也不知道那些大学士都是咋想的,简直太难听了,越王也是,怎么就同意了呢?

36 穿越者的传统手艺

别看吕智口号喊的响亮,又是操练,又是打造神兵利器的,其实天工坊暂时还不具备这个能力,只有吕建和几个成手师傅勉强能行,压根没有批量生产的条件。

吕建的任务又多了一条,每天抽出时间给学徒们讲解越国各种制式武器的尺寸,然后就是让他们不断的打铁,主要还是练习基本功,等他们用锄头、斧子把手艺练的差不多了,才能着手打造兵器。

吕建有自己的想法,准备从学徒里手艺好的挑几个带去都城,这些孩子年纪小,牵绊也少,比较自由。

至于铁匠师傅们,基础已经有了,等需要打兵器的时候稍作要求就行,所以他们现在负责完成天工坊接的订单。

吕智的手艺处于学徒和铁匠师傅之间,基本技术有了,打造一些要求不严格的东西完全没问题,但打兵器还不行,得先把吕建传授的经验彻底吸收才行。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主要还是得提升学徒的技术水平,吕智为此特意找到吕建,他们这些当师父的,都有一个毛病,习惯留后手,生怕教出徒弟饿死师父。

为啥吕智比其他学徒学的快?他未必就比欧冶强多少,还不是吕建总给他开小灶,这里怎么打省劲儿,那里怎么打更快,结合处怎么处理……

这些都是要点,吕建教其他人就不会细说,全靠学徒自己摸索,能有吕智学的快就有鬼了,得多高的天赋才能抹平吕建这几十年的经验?简直就不可能嘛,所以吕智第一个出徒了。

天工坊一处隐蔽地方。

“对,你就放开了教,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他们个个青出于蓝,又能怎么样?”吕智猛的拍了拍胸脯,“这不还有我呢嘛!”

吕建很犹豫,一听吕智都这样保证了,“都听小祖宗的。”

“哎,这就对了,不仅如此,咱们以后还要做破除门户之见的急先锋,都藏着掖着的做什么?教出来的工匠一代不如一代,大好的技术不就断了传承?”

“你呀,好好想想,真是目光短浅,我先出去透透气,真是气死我了!”吕智的演讲振聋发聩,吕建被震的有些发懵,“小祖宗的想法竟如此高尚?这是要成圣作祖教化万民?”

吕智装完逼就跑,“暂时不能回铁匠铺了,得去隔壁混几天,万一吕建问我怎么破除门户之见,那可就坏了,溜了溜了。”

吕智打算找周工头问问有什么需要,要不要打些小物件啥的,可是周工头的房间人来人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都是前来下订单的客人。

“嘿嘿,看来招财猫的工作做的不错,那我就随便打点?嗯,要不试试传说厨具?”吕智搓搓手,一头扎进工作间,他有自己的工作间,一般不会有人。

都说一般了,吕智肯定遇到了不一般的状况——工作间有个人,她背对门口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拄着桌上,柔顺的双马尾左右摇摆。

吕智伸手虚握了一下,“吴三闺女?你怎么在这?想学木匠?”

“呀!”小丫头起身冲着吕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的,我才不要学木匠,四公子,我听爹爹说……头油?”

“啊,怎么了?不好用?”

小丫头捋捋头发,发丝坚韧有弹性,“不是,是我娘用着不行,我就想问问……”

“哦,行,你等等,我来解决这个问题,不就是头发枯黄缺乏营养嘛,好办。”吕智说着来到工作台前,吴三闺女赶紧让开地方。

再有一年多就要回都城了,有些事儿得早作打算,吴三一家老实本分,又安于现状,很适合留下来守着天工坊,送些小礼物就当是收买他们。

周工头一家,男的能写写算算,女的也能撑起半边天,后勤摆弄的明明白白,到时候可以一起带去都城,算是吕家自己的班底。

叮叮当当~~~

吕智打了一把木梳,不满意,太丑,啪的扔到一边,又打了一把木梳,不满意,歪了,啪的扔在一边……

整整一上午,啪啪啪,小丫头都看傻了。

“呼,终于打出一把不那么丑的,给,拿回去用吧。”吕智神采奕奕的递给吴三闺女一把木梳,很精致。

精致的木梳,柔顺丝滑19,营养发丝17

吴三闺女躬身道谢,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像是逃跑。

这木梳要不是送给娘亲的礼物,小丫头早就不敢呆了,一工作起来的四公子简直太吓人了,抄着一把刀对着木头就是一顿猛戳,又是砍又是削的。

这还不算完,每打完一把木梳他就面目狰狞的盯着看,然后狠狠的丢在一边,本来帅气的脸也是扭曲的,可怕,简直太可怕了。

吕智眯着眼睛,若有所思,“不是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吗?骗子,都是骗子!”望了一眼堆积成山的木梳,吕智叹了一口气,随手收进篮子里。

天工坊,工作效率16,精益求精17,精力充沛18

整个天工坊都被这个属性覆盖着,铁匠铺有,木匠工坊也有,“嘶,这就是精益求精的厉害吗?”

吕智倒吸一口凉气,决定先不做了,“幸好没有呕心沥血这种属性,要不还得强制加班,那就要命了。”

他倒是不太累,毕竟有精力充沛加成,但是这一筐木梳足够用了,而且眼看着就要中午了,得按时吃饭,精力再充沛,饭还是要吃的。

吕智眯眯眼睛,抄起一边的毛笔写了一张纸条塞进篮子里——你还在为头发干枯而烦恼吗?快来吕家买飘柔木梳,一把解决你所有头发问题。

…………

吃过午饭,吕智搬了把小凳子,靠着墙根坐的远远的,他要思考一些事情,不能像上午那样,一干就是半天。

吕家现在有了一些基础,他准备拿出穿越者的传统手艺,像什么肥皂、口红、面膜……全都给他一股脑的“发明”出来。

吕智站起身,双手紧握,“向着玄武城的化妆品市场前进,我们要把城里的贵妇全都抓在手里,狠狠圈一波钱。”

37 晚饭议事

到时候吕家就会进入发展的快车道,就有大量资金购买各种珍惜材料了,吕智必须为以后打算。

按照系统的意思,附加个二三十点属性,如果不是属性冲突,材料还不至于出现问题,但以后呢?一般材料能顶住50以上的属性吗?这种事儿必须得未雨绸缪。

…………

吕家。

忙活了一天的一家人凑在一起吃晚饭,吕建饺子就酒,吃了不少,喝的双眼朦胧,“老四给我说了不少大道理,老爹也听进去了,今天打铁的时候就没藏着掖着,事实证明,这很能激励人,效果很好!”

“今天,整个工坊啊,工匠们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做事儿也精细了,态度也认真了,干活儿还很有积极性,那是相当好!”

吕建打了个酒隔,迷离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精光,“我跟你们说,别看铁匠不是个显赫职业,也有很多流派……”

吕智赶紧求饶,“行了,我都知道了。”生怕吕建把话题引到如何解决门户之见上,“没看喝多了?快,去拿醒酒汤。”

老管家一躬身,冲着一边一比划,皮猴子腿脚麻利的去办了,老管家暗暗琢磨,“是不是该雇几个丫鬟,现在家里也有钱了,是了,得尽快办。”

“吃饭就吃饭,咱们不谈公事。”吕智补充道,还冲着吕建使眼色。

“嗯,啊,对对对,不谈公事。”吕建有些大舌头,但是脑子没糊涂,他刚才就是想借着醉酒劝说一下小祖宗,有些酒壮怂人胆的意思。

门户之见这个问题很敏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吕智一番慷慨陈词的震撼渐渐退去,吕建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头脑一热,理智重新战胜了热血。

现在再一看小祖宗的反应,应该也是想明白了,冷静了,这种事儿就是王族都办不到,更别说他区区吕家了。

吕建放心了也开心了,举起酒杯冲着吕仁就敬,吕仁急忙给自己满上。

“咱们就吃,就喝,其他的不说了,来,仁儿,干一个。”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吕仁其实不太喜欢喝急酒,但是为了陪吕建,也没办法。

刚才吕建的话打断了吕智的思路,他眯着眼睛又琢磨起来,化妆品的制作不难,他是个写小说的,有这方面知识的储备,太好的不敢说,一般水准的不在话下。

有一个流传在各大写手群的段子:

说实话,在这个群里,哪怕不说话,只看你们聊天,都能学习到很多东西,你们的知识储备量太恐怖了。

国际形势,石油期货,汉唐历史,世界名著,电子产品,生物化学,高端生活,奢侈品牌,相亲技巧,揣摩人心……信手拈来,而且关键是你们装逼还装得特别好。

确实,在这群里一年,等于读完了一个211的重点大学本科。

说的有些夸张了,但真实性还是有的,为了写小说,吕智没少找度娘,也没少看别人的小说学习知识,这种被写烂了的知识点,他还是记得的。

…………

吕智想着事儿,下意识接过老管家手里的碗,然后在一桌人懵逼的眼神中喝了一口,“嘶,好烫,啧啧啧,这都什么味儿?”

老管家面色有些不自然,“四公子,你把老爷的醒酒汤喝了。”

“我说味道怎么这么奇怪。”吕智赶紧把碗还给老管家,“不是,那你给我干什么?”

一直站在吕智身边的老管家有些无语,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空碗,“汤有些烫,老奴想折一折,凉凉,没想到……”

“你继续。”吕智当这个小插曲没发生过,继续思考问题。

吕建工作繁忙,受天工坊属性的影响以后会更繁忙,晚上就更没时间和精力陪几位小妾了,让她们总闲着容易闲出病来。

这一琢磨,与其找掌柜的,不如干脆就让她们去当老板娘卖化妆品,行业对口,上手也简单,女人嘛,哪有不懂化妆的?

“先祖传承里有些胭脂水粉的配方,我想做出来试着卖卖。”

吕建:“……”

不是您刚才说的,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吗?就算是借口,那也反悔的太快了。

吕礼猛的一转头,“胭脂水粉……咳咳,先祖传承?是真的?”

吕智亮出双手,“我不是已经展示过好多次了吗?外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

吕礼摇摇头,欲言又止。

吕建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礼儿,都是自家人,我不希望你们兄弟之间出现隔阂,先祖传承是真的,但是只有老四能学,就是爹都不行。”

“这可不是爹偏心,你们可知道老四为了得到先祖传承都付出了什么?他在祖坟里寸步不离,足足侍奉了先祖好几年,这才得到先祖庇佑,终于得了传承。”

吕智适时作出反应,表情复杂,这不是演的,其实他的心情真的很复杂,被人从祖坟里挖出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当事人还总提。

“你们谁要是也想去的试试,爹不拦着,明天就可以带你们去。”

“我不是,我不想当工匠。”吕礼连连摆手,“爹,你误会了,我们都知道老四不容易,我就是最近背东西背的太多,脑子有些迷糊。”其他兄弟赶紧附和,他们是真不想学。

吕智准备了一个台阶,夸张的喊道,“那可不成,念书重要,身体更重要。”

吕仁笑了笑,“放心吧,我看老三最近已经很注意了,没有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读书,偶尔还会出门访友,没事儿的。”

吕信壮实不少,也不再装乖宝宝了,说话比以前多了不少,“就是,谁不知道三哥过目不忘?肯定是快科举了,压力大。”

吕智:“???”

过目不忘?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谬赞了,我只是记性好些。”吕礼摆摆手,很是谦虚,但有时候过度谦虚在别人眼里就是炫耀了。

吕智有些羡慕,他上学的时候就羡慕那些记性好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式啊,定理啊,费尽心思就是记不住,以致于……唉,太悲惨了,这种悲惨的往事不堪回首。

ps:感谢阅读大佬、想重开马甲的打赏,化妆品我不打算细写,毕竟都被各路大神写烂了。

38 都是单身狗(修改版)

“说回刚才的话题,我思来想去,家里几位小娘很适合去售卖胭脂水粉,到时候给她们开个铺子,还能解解闷,大家觉得怎么样?”

几个兄弟不说话,他们都不想去卖胭脂水粉,那都是女人家的玩意,大老爷们不太合适。

吕建面露难色,喝了好几口醒酒汤,才勉强的答应,“行吧,就让她们试试。”

吕智不是很能理解,几个小妾在家里虽然没什么地位,就连上桌吃饭的权利都没有,但怎么也算半个主人,吕建这态度怎么比对待老管家还差?

难道是最近小妾们胆子肥了,联合起来制裁了“一言九鼎”的吕老爷?嘿嘿嘿,很有可能啊!吕智在心里八卦一下,嘴角微翘,“这么勉强?”

吕建摇摇头,“没,没有,挺好的,那个,我有些喝多了,你们先吃,我得睡了。”

“那我也……”吕礼吃的差不多了,也要走。

那吕智能允许嘛,听说你小子过目不忘,咱们玩玩?测试一下?当然了,话不能说的这么直,“三哥,家里都知道你过目不忘,让小弟也见识见识?”

吕礼皱皱眉,很郑重的点点头,他自认在创作上拍马也赶不上吕智,那一篇《岳阳楼记》就是明证,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

比拼记忆力?不怂,因为从来没输过,面对吕智,吕礼心里的傲气被彻底激发出来了,“来吧,你说怎么见识。”

“成,那就我来说你来复述。”两人眼看着较量上了,兄弟们也都不走了,一人搬把凳子当起吃瓜群众。

“复述?”吕礼不太能理解,吕智想了想,“就是我说一遍,你背诵一遍。”

“那成。”

“第一首,给你来个简单的,就《陈情表》吧,听好了,臣密言……”这可不简单,通篇背诵啊,当时吕智背了整整一个学期,然而,吕礼听一遍就会了。

那就再来一个《出师表》,还是难不住,吕智搜肠刮肚把积累了十几年的,包括高中、初中、小学背过而且还记得的诗词歌赋全都背了一遍。

这回不是吕智一首吕礼一首,而是吕智先背出一大堆然后让吕礼一一记下,放在一起考,结果让吕智遗憾且绝望,竟然一字不错,甚至有几处他不小心背错的都没记错。

也就是说,吕礼几个时辰就把吕信一辈子背会的诗词全都记住了,这特么……你就说说什么叫天赋吧,这就是啊。

妈耶,碰到挂逼了,惹不起,溜了溜了,吕智抹抹眼角,留下最后一句不成诗词的短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句话声音有些大了,把坐着睡着的吕义和小信子吵醒了,至于吕仁,明天还得上班,早就熬不住了。

吕义睡蒙了,“啊?啥?啥伤心处?”他问的吕信,吕信也刚睡醒,摇了摇头。

“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好,好句啊!”吕礼把这句当做是最后的回答,虽然赢了比试,但心里却更加清楚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吕智口中所说的文章诗词,篇篇精彩,首首可称经典,吕礼博览群书,对于其中大部分竟是闻所未闻,这说明什么?说明这都是吕智自己所作,这是什么水准?大文豪?诗圣?

不不不,这些称呼都不够格,这就是神啊!

吕礼心中已然折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

第二天一大早。

吕建和吕仁上班去了,吕智没去天工坊,他在祠堂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制造化妆品的方子昨晚已经交给老管家,这件事吕智不打算亲自操办,其实也用不着他亲自出手,就算不附加任何属性,这些化妆品也根本不愁卖。

天工坊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照着方子制作要不了多长时间,那些工匠的智慧和技术都不差,不能看不起他们。

吕义带着小信子在打拳,不是什么高深武功,就是锤炼身体的拳法,能增强力量和敏捷,属于大路货,同时也是适合几乎所有人体质的通用拳法。

“二哥,你出拳的角度不对。”

“二哥,你的腿没绷紧,用力!”

“二哥……”小信子算是过了瘾了,把以前吕义纠正他的话全给说了一遍,可是吕义仍旧心不在焉,这种情况在他身上极其少见,尤其是在练武的时候。

吕义身手高强,那可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是由汗水浇灌而成,他练武向来认真,一板一眼,走神的情况从来没有过,小信子对此有些好奇。

“二哥?二哥?你看什么呢?”他把脑袋凑到吕义肩膀后面,顺着吕义的视线看了看,那边是祠堂的方向。

小信子拳掌相击,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哦,我明白了,四哥去祠堂了,而且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你是怕他再打一根家法棍子。”

吕义一怔,随即满不在乎的摇摇头,闷声闷气的说道,“谁说的,我才不怕呢,咱们继续。”

吕义倒不是害怕挨打,主要是一挨打就抱头痛哭让他接受不了,太羞耻了,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他已经能够稍微克制,产生了与“抗药性”对应的“抗抱头痛哭性”。

相信再过些日子就能完全抵抗了,他现在就是还有些担心,万一吕智心血来潮再来个升级版的,那可就坏了。

“还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扯淡,你挨几下那棍子试试,要是到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我吕义就服你,你让干啥就干啥!”

“二哥,你跟谁说话呢?”

“没谁,继续。”

小信子“哦”了一声儿,准备打第二遍拳,刚摆好架子,就看见吕智拎着家法棍子从祠堂出来,他特意瞄了一眼吕义,那张大肥脸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嗯,二哥说他不怕,我小信子,信了。”暗戳戳的想了想,这话儿他可不敢说出口,万一吕义恼羞成怒,再打他一顿怎么办?

呼呼哈嘿~~~

小信子故意喊叫出声儿,果然引起了吕智的注意,他冲着练武的两人漏齿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吕义一仰头,冷哼一声儿转过身,“看什么看?好好练,胳膊没伸直,腿也没绷紧,给我使劲儿!”他看都没看吕信一眼,对着天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吕信:“……”

你都没看我,怎么知道我没用力?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哼,有本事儿你去教训四哥啊?

明明我已经很用力了,这是第二遍,腿软了,我有什么办法?

小信子怨气满满,吕义可不管这个,继续大声儿吆喝,声音越来越高。

吕智又冲另一边挥挥手,那边窗户里露出吕礼的身影,“读书的读书,练武的练武,还真是和谐,就是有些阳盛阴衰,满院子都是大男人,嘿嘿,都是单身狗。”

吕家的单身狗可不止这几个兄弟,老管家和他手下的那些吕家忠仆也都是单身状态,老管家以前有婆娘,可惜寿命不够长,没能活过他,所以满院子都是单身狗,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吕智笑了笑,看了看手里的棍子,“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你这根单身棍。”那根用坏的已经献身了,为了成就一锅美味的秘制鸡腿。

棍子顶端被吕智系了一块儿红绸子,象征着好运,“一会儿要是实验成功,我就奖励你一根雌的,又细又滑,让你不再孤单,你瞅瞅,这红红的,看起来是不是有些像是新郎官?”

吕礼应该是看见吕智冲他招手了,此时已经来到他身边,“老四莫不是疯了?竟是想要给一根棍子婚配?”

“嗨,讨个彩头嘛,随便说说。”

ps:感谢阅读大佬的打赏,还有一章,我尽快码出来!!!

39 花魁秋香

吕礼穿的溜光水滑的,一身白袍,还扎着青丝头巾,就差一把羽毛扇就能跟周郎比美了,吕家几个男人,除了吕智就要数他最帅,长相清秀又有一股书卷气,气质十分儒雅。

“怎么?出门访友?”

吕礼点点头,检查起衣着打扮,吕智比划一个转圈儿的手势,吕礼意会的转了个身,吕智上手忙着拽了拽,“板正,帅气,肯定能把你那些好友都比下去。”

“真的?”吕礼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赶紧拱手道歉,“失礼了,失礼了!”

“这么客气干啥,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失礼的,去吧,衣服挺合身,后背也没脏。”

吕礼笑了笑,也没急着走,“老四,我这里有个名字,你听听可好?”

“名字?什么名字?化妆品店的?”家里也没添丁,需要取名字的就只有这个了。

吕智昨晚没少提起“化妆品”三个字,其实不难理解,但吕礼还是叫不习惯,“等香粉铺子定了,就叫百花仙子可好?”

越国有越国的传统,卖胭脂水粉的都叫香粉铺子,吕智想了想,那就入乡随俗吧,不叫化妆品就不叫吧,“百花仙子香粉,行,就这么定了,三哥果然文采飞扬,这名字一听就好听,含义深刻。”

“那是自然!”吕礼哈哈一笑,甩开袖子大步离开,百花仙子确实很有意义,不说是一位美丽的神仙,同时还是秋香姑娘的别号。

吕智摇摇头,拎着棍子回房,“会友穿的这么帅气,又不是会女友,这些文人也真是的,什么都要比一比,听说竟然还有因为长的不帅当不成状元的,真是奇葩。”

…………

百花园。

吕礼一路都很小心,都到了目的地了,还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这才一个闪身钻进楼子。

这一片是从越京来的花魁秋香在玄武城的住所,有一栋独立小楼,小楼周围是花圃和竹林,故此名曰百花园。

百花仙子不是秋香的自号,而是吕礼根据这百花园给她取的别号,后来就在整个玄武城传开了。

吕礼自打兜里宽裕了,出门会友的频率越来越高,这也是文人相交的常规办法,一开始他是真的会友,自打秋香姑娘来了,会友就成了借口。

楼子里正在举行诗会,文人骚客,才子佳人,正适合吟诗作赋,赏花作画,把酒言欢,但吕礼的行事却有些……别具一格。

吕礼不是不想吟诗作赋,大家一起玩儿多开心,但是自打那篇震惊全城的《观海楼记》一出,他就不敢了,达不到那个高度,害怕露怯。

吕礼惯常的隐藏在楼梯后面,堪堪露出头顶和一双眼睛,只一眼就找到了此间主人,“人群里,你永远是最耀眼的一个,哦,我的百花仙子!”

吕礼陶醉了,心里吟诵的竟然是吕智无意间说过的一句现代诗,而且还是经过改动的。

潜伏中的吕礼,只漏出一个激动的脑瓜尖,就这还是被其他人发现了,这人正是秋香姑娘身边的婴儿肥丫鬟。

她捂着嘴扑哧一笑,“姑娘,吕公子又来了。”每天她都很期盼吕公子能来,因为真的很有意思。

吕礼擦擦嘴角,确定没人发现自己,这才站直身子整理一下因为小跑而凌乱的袍子,又用手理了理头发,确保形象没问题,这才施施然的上楼。

到了楼上,吕礼先是假装张望,然后一脸惊喜,也不顾场中还有其他人,兴冲冲的跑到婴儿肥丫鬟身边,把一个油纸小包塞到她手里,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吕礼全程目不斜视,似乎眼里除了婴儿肥丫鬟再无他人,只有在下楼的时候才会偷看秋香一眼,仅此一眼,然后就是手脚慌乱的逃下楼。

丫鬟又是好笑又是担心,生怕吕礼摔了跟头,她能看出吕公子是真的喜欢自家姑娘,“姑娘,吕公子又逃了。”

秋香姑娘始终保持着微笑,看起来既亲近又冷漠,属于职业假笑,等吕礼彻底消失了踪迹,她才稍微放松,向着丫鬟慢慢伸出右手,欺霜赛雪的手腕不小心露出一截。

丫鬟赶紧扶起姑娘,跟众位书生致歉,“姑娘累了,要回房稍作休息。”

此时书生们已经斗出了火气,根本无暇顾及秋香,他们的目标已经变了,或者说一直没变,他们就是要战胜对手,一枝独秀。

两女对视一眼,秋香微微摇头,丫鬟气鼓鼓的,很有些不满。

卧房。

“我看那些书生都是坏人,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姑娘,都是借着姑娘在攀比,就好像谁赢得了姑娘的芳心就能怎么样一样,根本不是真的为了姑娘好,我看那吕公子就不错。”

秋香姑娘已经习惯了,只是一想起吕礼,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这呆子……快,看看又送的什么礼物?”

“估计还是他吕家的东西,吕公子也真是的,天工坊的东西虽然好,但也不能总送啊!”丫鬟把油纸包小心的打开,一把精致的梳子静静的躺在那里。

对着人的这一面木梳背儿上刻着“神匠吕”字样,丫鬟伸手指了指,“姑娘你看,我没猜错吧!”

秋香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丫鬟皱皱鼻子,把木梳递给秋香,秋香一翻面,这边是带着花边的四个字——飘柔木梳

“市面上没见过,是新产品吗?”

丫鬟“哎”了一声,声音拖的长长的,“没新意,上次不是送过木梳了吗?”

秋香姑娘对着镜子照了照,“来给我梳个头吧?头发有些乱了。”

“是,咱们姑娘的头发确实乱了。”丫鬟看着盘的好好的头发,一脸夸张的说道。

“我打死你个小丫头,别躲。”秋香抄起木梳追打这调皮的,丫鬟咯咯一笑,两人笑闹一阵,这一次秋香的头发是真的乱了。

吕家。

吕礼正在读书,读着读着就开始走神,一脸的花痴样,“仙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再用我吕家飘柔木梳一梳,肯定更美!”他从怀里又掏出一把木梳,“想必仙子正在梳头吧。”

吕礼手持木梳开始在空中慢慢梳理,就像秋香姑娘真的就在身前,他正细心的帮她梳理头发。

40 强打属性失败

“唉,怎么又不行,我已经很努力的幻想冰箱了,怎么还是没出现保鲜或者冷冻属性?”吕智把凿子扔到一边,十分懊恼。

合格的小柜子,坚固16,耐用16

“系统,你是不是搞我?别以为你把坚固耐用拆成两种属性我就看不出来,把我的保鲜属性还给我。”

系统假装自己有眼睛,翻了个白眼,“你能猜到又怎样?保鲜属性打在普通木柜上,异想天开啊?”

“怎么就异想天开了?我明明就成功过!”吕智抓起一边的家法棍子,“你看,抱头痛哭20,伤势恢复20,属性上写的明明白白,我成功了,而且不止一次,怎么就异想天开了?”

吕智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就是想收拾吕义,想把他打哭,但又不想真把人打坏,所以就出现了这两个属性,“系统,我需要一个解释!”

“宿主请按部就班升级,切勿好高骛远,一时的好运,不是你的真本事。”

难道是注意力不够集中?想法不够单纯?精神指向不清晰?不行,还得继续打,吕智聪明的小脑瓜又转悠起来了。

他没搭理系统,自顾自的又打了两个小的,还是不行,“等等,你刚才说好高骛远?也就是说以后可以?”

“本系统为神匠系统,神匠造物无所不能!”

“就是说我还不够强呗?”吕智一下就振奋了,强打属性啊,这可是造物主的能力,抓过一把泥土,随便捏个形状,想让它有什么属性就有什么属性,甚至捏成活物都行。

多牛逼的能力,可惜还远远不到掌握的时候。

升级,必须升级,变强,一定要变强!

吕智给自己鼓鼓劲儿,摸摸棍子上的红绸,沾染一下运气,然后继续打柜子,系统刚才还提到了运气,根据墨菲定律,他一定可以打出保鲜属性的柜子,只要数量足够多。

数量足够多?吕智停手看了看躺在一边的家法棍子,“足足打了一宿的棍子,几十上百根,才出了你这么一根独苗,原来如此。”

系统:“……”

我能说有的属性不是运气,而是系统惊喜嘛。

╭(╯^╰)╮,一天天的埋怨,不给你新手礼包,我不就是换了一种方式嘛,你当时明明就很开心!

duangduangduang~~~

吕智在没有任何属性加持的情况下,硬生生从早打到晚,终于是碰巧成功了。

做工粗糙的小匣子,冷冻8,保鲜8

系统假装自己有嘴,伸出舌头直喘粗气,“呼呼呼,开心个毛啊,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怎么才8点,这么点儿属性,能干啥?”吕智一开始只注意到出了保鲜属性,还很开心呢,仔细一看只有8点,一些不敏感的人估计都感觉不出来。

“……可以冻冰棍?”系统弱弱的吐槽到。

吕智看看手中巴掌大的小匣子,不止个头小,还打的歪七扭八的,“你别说,好像还真行……个屁吧,这点儿属性,能把水冻成冰吗?”

“……要不你试试?”

吕智抓着小匣子比量脑门,作势要打,“系统,咱能不皮吗?”

“宿主,你的手不麻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吕智话音未落,匣子“啪叽”一声儿掉地上了,打了一天了,中间也没休息,吕智的双手都快没有知觉了。

吕智把两只颤抖的手握在一起,声音也虚弱下来,“麻~~~”

系统发出无情嘲笑,“呵呵,你跺你也麻!”

吕智一愣,双眼微眯,“……你不会还是老乡吧?这种梗儿都知道?”

“请宿主抓紧时间休息吃饭,都饿糊涂了。”

咕咕咕~~~

系统这一提示,吕智才感觉腹中空空,还真是饿得不行,“棍子啊,棍子,看来是不能给你配对了,就先单着吧。”

…………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等着开饭,然后等来一个“残疾人”,吕智手里拄着棍儿,颤颤巍巍的走着,他不光手麻,脚也麻,浑身都不利索。

吕建一看赶紧起身,担心的询问道,“这是咋了?”

“没事儿,不用扶,我就是用力过度,累着了。”吕智在吕礼和吕仁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毫无形象的瘫着。

“我以前听过一个神话故事,叫‘中华小当家’,讲的是一个厨子,他集齐了几把传说厨具,那些厨具都挺厉害的,我就想照着打造一下,没打成不说,还给我累成这样。”

吕智摊摊手,“唉,还是本事儿不行啊!”虽然最后成功打出了保鲜属性,但随心所欲的强打属性和靠运气是不一样的,可以说是天渊之别。

桌上几个人点点头,他们多少都听吕智提过传说厨具,现在才知道竟然是神话故事里存在的东西。

“老四啊,这种事儿不能急。”吕建用勺子舀了一勺豆腐汤,“就像这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吸溜吸溜~~~吕义大口喝豆腐汤的声音。

吕智:“……”

吕建气的直接把勺子摔了,就摔在吕义身边,“真是气死我了,我用你配合了?啊?”

吕义抬起脚,刚才吕建扔的勺子正稳稳的夹在他双脚之间,“没事儿,我接住了,没摔坏!”

吕建就要爆发了,吕智摇头失笑,“行了,别生气了,我都知道了,现在就想打造传说厨具确实是操之过急了。”20点属性,好像是有些对不起“传说”这两个字。

吕建指了指吕义,“看在老四的面子上,这次就不打你了,哼,还不快谢谢老四?”

吕义“哦”了一声儿,然后就没了后续,吕智也不在意,挑了一样比较熟悉的传说厨具讲给大家听,“有一种叫‘灵藏库’的,它能……”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冰箱。

“老四,你可知道墙霜(硝石)制冰?”

“大哥还懂这个?”市面上没见过,吕智以为越国没掌握这种技术。

吕建咳嗽一声儿,“是工部无意间发现的,咱们越国冬天也不冷,像其他各国一样地窖藏冰很困难,所以这种办法一出现,就在都城传开了。”

吕智不说话了,能制冰,那冰箱确实就没啥用了,越国这里又不讲究无菌、速冻啥的,灵藏库一下成了鸡肋。

ps:感谢神釷、窦拾壹的打赏,感谢45987123的本章说,唉,终于见到活跃的书友了,不容易啊!!!

41 跟踪吕礼

即便是这样,吕智还是打算有机会给家里弄一个,至于什么时候运气爆棚爆出保鲜属性,他心里也没个底。

享受了一把残疾人待遇,吃饱喝足的吕智又拎起家法棍子,得把它供回祠堂,“都是光棍,你不光棍说不过去,婚配的事儿,下回再说吧。”

此次家法棍婚配失败,强打属性没成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吕义,吃饭的时候,这胖子总是偷看家法棍子,有时候还会窥视吕智,看起来心情不太美丽。

吕智一想死胖子也怪可怜的,最近又没得罪他,于是就暂时打消了给家法棍子配对的念想,来日方长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刚需了。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吕智有事儿外出,不打算去天工坊开工,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吕礼先他一步,吕智一琢磨,反正自己的事儿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不如跟上去看看。

他本来打算招呼一下吕礼,可是这家伙形迹可疑,走路躲躲闪闪的,吕智一下就升起了跟踪的心思。

这一路啊,吕礼时不时回头探脑,可苦了吕智这个不专业的新手,一会儿躲到拐角,一会儿抱着栏杆……好好的袍子都弄脏了。

好在走的不算远,最后跟到一个小楼前,小楼青竹藤蔓,鸟语花香,十分典雅,吕智围着小楼转了转,随手摘了些竹叶,准备回去做书签。

不多时,吕智又转回楼前,刚才还没人,现在楼下站着一个书生,书生正叉腰喘粗气,吕智不认识,也就没搭理他。

“此楼清新典雅,明显是以文会友的地方,我这一身儿进去貌似不太合适。”自言自语几句,吕智打算撤了,他虽然帅气逼人,但今天的状态属实太差,还是办自己的事儿去吧。

书生终于把气喘匀了,吕智刚才的话他都有听到,手里折扇轻摇,还用一双不大的小眼睛上下打量吕智。

倒是有几分迟到学生的意思,吕智站直身子,把叶子塞到袖子里,开始对视,你瞅我,我就得瞅回去。

吕智用的是教导主任的目光,就是爱之深责之切的那种,只不过眯着眼,两人互相打量,都觉得有趣。

书生折扇一合,往手心轻轻一打,率先开了腔,“兄台倒有自知之明,来见秋香姑娘,最起码要衣冠整洁,兄台这一身儿,属实不雅,对姑娘也不够尊重。”

秋香?还姑娘?感情不单单是以文会友,还有风花雪月和浪漫,不过也不奇怪,自古才子爱佳人,文人聚会如果没有美女点缀,那倒显得单调了。

书生透露了一些小楼的情况,这很好,但是说话的语气让吕智有些不爽,他眯着的眼睛突然一睁,从袖子里摸出一片竹叶夹在手里,然后气势汹汹的靠近书生。

书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强壮镇定,“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哦,我看兄台肩膀落了一片竹叶,想着帮你拿下来。”吕智又往前蹭了蹭,动作夸张的在书生肩膀上一划拉,然后展开手掌给书生看,“你看,长的还挺好呢,正好留着回去当书签。”

书生松了一口气,礼貌的拱拱手,“多谢兄台!”

吕智拱手还礼,“兄台,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必兄台刚才走路急切,袍子被踩脏了尚且不知。”

“嗯?”书生一皱眉,往脚下一看,袍子果然脏了一角,“再次谢过兄台,要不今天就要闹笑话了,在下告辞!”说话间书生楼也不上了,转身就走。

“你也挺有自知之明的。”吕智小声说了一句,嘴角微翘,小心的蹭着脚底的泥,“典雅是典雅,就是不太干净。”

没有隐喻的意思,从这小楼的布置就能看出一二,此间主人定然不是忘忧阁里的那种姑娘,只不过这楼前种着各种植物,难免有个雨水、露水啥的,确实不如石砖地面干净,吕智转了一圈,踩了一脚泥。

那书生走出不远,这才想起没有互通姓名,转过身,“在下褚亮,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吕智佯装整理衣服,把刚才作案的鞋子隐藏起来,然后施施然的拱拱手,扬声道,“吕家吕智!”

“竟然没被我的名字镇住?”褚亮有些意外,再一看吕智,赶紧整理袖袍恭恭敬敬的回礼,嘴上可以互相嘲讽,但礼数上一定要到位,“吕家,在下记得了,以后定会登门拜访。”

吕智是真不知道褚亮是何许人也,自然也就没被他激将,终究是没上楼。

吕智听皮猴子说城里有家寺庙,那里的护身符、好运符很是灵验,他准备去看看。

也幸亏吕智没上楼,要不就跟吕礼碰上了,吕礼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一眼秋香就走,这一次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干脆就没送,匆匆过来就是为了瞅一眼心爱的姑娘,既专情又怂包。

…………

吕智去寺庙不是求符,更不是烧香拜佛,他只想要几块儿寺庙制符的桃木,费了不少口舌,最后还是银子管用,还什么寺庙里种的都是仙木,真是服气了。

求来的符不一定灵验,但自己做的却一定靠谱,毕竟属性是实打实的,吕智用桃木做了五个护身符,上面依次写着几个兄弟的名字,他自己也有。

没给吕建打,吕智觉得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属性不合适。

桃木护身符,桃花朵朵11,好运连连11

吕智看着属性直乐,他看重的可不是桃花朵朵,而是好运连连,“足足11点啊,系统,我是不是很机智?”

系统不说话,它算是没辙了,这败家宿主,一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咋这么多小聪明,就不能踏踏实实的,靠着辛勤和汗水成就一代神匠?

…………

百花园,宴会已经散去。

“姑娘,咱们在玄武城不受欢迎,还是走吧。”书生虽然有前途,但毕竟不是主流,只有玄武城的主流接纳了秋香,她才能混的风生水起。

但主流背后站着贵妇和大小姐,她们可不喜欢什么百花仙子。

秋香把梳子递给丫鬟,“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ps:感谢绝地余生、阅读大佬的打赏,已经很晚了,大家早些休息吧,嗯,就这些。

42 化妆主题沙龙

千篇一律的日子一晃而过,又是十几天过去,香粉铺子已经准备就绪,工坊制作的几种化妆品也已经经过吕智的检查,用着没有问题,马上就能开张。

吕智没管开张的事儿,说好交给小娘们负责,那就交的彻底些,只供货,其他的不管。

一大早,吕智看着几个小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了门,然后拉了一把摇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这些日子他天天打铁,需要稍微缓解一下疲劳。

老管家一眼就看出吕智有些晒脸,招呼皮猴子拿了黑布大伞遮阳,皮猴子就当个支伞的架子,吕智终于不用用手遮着脸了,舒坦的伸了伸懒腰。

“管家,香粉铺子快开张了吧?我看几位小娘最近都是一大早出门,是忙着开张吧?积极性很高啊!”

老管家笑而不语,伞架子却忍不住笑了一声儿,然后艰难的憋住。

“怎么?我说的不对?”

老管家摇摇头,“本来算过了,今天是良辰吉日,适合开张,但是夫人们都有事儿,所以就……”

“都有事儿?集体活动?”吕智有些疑惑,除了争宠她们还有集体活动?小娘们彼此之间不对付,关系差得很,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

“听说是百花园有个聚会。”老管家也不太清楚,让皮猴子讲给吕智听。

“我听卖菜小妹说,百香园的百花仙子举办了一个持续十天的聚会,说是教怎么画眉,怎么用胭脂水粉啥的,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估摸着城里有空的都会去。”

化妆主题沙龙?吕智一拍大腿,竟然坐起来了,“厉害啊!这个有搞头,举办者真他娘是个人才。”

“我还听说那百花仙子可好看了,当时我就跟卖菜小妹说,也不知道咋了,被白了一眼,平时都送的青菜也不送了。”皮猴子说着还有些委屈。

吕智母胎单身,假装听不懂皮猴子在秀恩爱,“竟然也叫百花仙子?咱们香粉铺子这一波热度蹭的舒服啊!”他算是彻底安心了,新店铺这下妥妥的了。

“等等,这个百花仙子不会就是秋香姑娘吧?”吕智突然想起那天跟踪吕礼,去的不就是百花园嘛,那个叫褚亮的书生还提到过秋香姑娘。

皮猴子对这些门清,“是啊,没错,百花仙子就是秋香姑娘。”

“那褚亮是谁?”

“褚亮?四公子说的是褚公子吧,那可是咱们玄武城四大才子之首。”

吕智眯着眼睛,若有所思,慢慢的又躺了回去。

…………

百花园。

小楼下挤的满满当当,停着各种各样的马车、轿子,秋香仪态万千,刚进玄武城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城里的贵妇、小姐对她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时常明里暗里的说她是狐狸精。

但现在情况变了,秋香姑娘肯站出来传授化妆心得,那些女人马上改变口风,都说秋香姑娘是好姑娘,只是命运对她不公,一个个的,也不羡慕嫉妒恨了,全都上门听讲。

还有些实在撇不下面子的,也都派了贴身丫头过来,务必保证不落人后,本来长相就差些,再学不到优秀的化妆技巧,那可就是步步落后,这是任何一个爱美人士都无法接受的。

…………

吕家。

吕家几个小娘下午才回家,各自抱着一盆花儿,说是百花仙子送的,还吩咐家丁要放在院子里好生照看,她们时常要看,然后就纷纷回房化妆去了,刚学的技巧,得多加练习。

当夜月明星稀,院子里几盆鲜花释放着幽香,吕礼吃了饭就站在院子里思索,一会儿望天,一会儿又当月赏花,时不时唉声叹气,嘴里还念叨着,“爱我,不爱我……”

吕智观察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症状太明显了,明明就是暗恋中的少年不敢表白,“三哥,想的是哪家的小姐?”

吕智的突然出现吓了吕礼一跳,其实主要是他注意力太集中,没能听见吕智靠近的脚步声,“谁?什么小姐?”

吕礼眼睛没离开被揪的光秃秃的花儿,身体僵硬,故作镇定,手里还机械的重复着撕扯花瓣的动作。

“爱我,不爱我……”

吕智嘿嘿一笑,想通了一些事情,“此时花好月圆,不如咱哥俩对个诗吧,我先来,就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吕礼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实际上是那天晚上吕智考过他的,属于诱导犯错,钓鱼执法。

吕智嘿嘿一笑,“欧呦,秋香呦!”

吕礼被秋香两个字弄的十分害羞,当即败退。

吕智眯着眼睛看着吕礼小跑回房,又听见一声儿不小的关门声,他都能想象到吕礼在门口的状态,肯定是靠着房门,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怀春的少年跟少女一样。

“欧呦,这秋香姑娘说不定跟咱吕家有缘呐,可真是一件好事儿。”吕智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秋香光凭化妆沙龙这件事儿,就在他这里获得了相当大的好感。

“要不就把这个既聪明又漂亮的百花仙子搞回来给三哥当个媳妇?”吕智越想越觉得可行,就是吕礼有些害羞,得想个办法解决。

想到兴奋处,吕智竟然唱起歌来,“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坏了,竟然把护身符给忘了。”

好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吕智叫了几个兄弟,又害怕吕礼不好意思,让小信子去叫的吕礼。

“呐,上面刻着名字,都别拿错了。”

吕仁第一个拿了自己的,又看了看吕智手里的,“老四,我看一共就五块,没有爹的吗?”

吕智摇摇头,“没有,就这五块,咱们兄弟一人一块,这是桃木的,戴上会走桃花运,我可不敢给他,家里的小娘可不少了。”

吕仁认同的点点头,“那还真不能给。”吕建不是那种很细腻的人,小娘们一出现矛盾,最后还得吕仁出面解决,这老好人,家里谁有麻烦准找他。

“哎,别抢啊!”吕智一个不留神,手里的护身符一个都没剩下,吕义这死胖子一听能走桃花运,竟然下手抢了。

“死胖子,一身肥肉,哪家姑娘眼瞎能看上你?抢了又有什么用?”

43 欲想成功

“你管我。”吕义满不在乎的回怼一句,然后就变成了他来分发护身符,“吕智,你的,这是吕义,我的也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哎,来的正好,接着。”

吕礼下意识接过护身符,一看吕智也在,赶紧撒丫子溜了,还是脸皮不够厚啊,吕智嘿嘿一笑,“我刚才跟他说了秋香姑娘,害羞了。”

吕义却是摇摇头,“小信子还小,你的我就帮你保管了。”说着把两个护身符往腰间一系,还用手拽了拽,看看系的牢不牢靠。

“你别看老三不爱说话,其实可招小娘子喜欢了,估计荷包都收了一筐了,哪像你,别说女子了,就连个母的都不认识。”

吕智冲着死胖子呲呲牙,看来得把给家法棍子婚配的计划提上日程了,随后又不服气的说道,“就他?连个秋香都搞不定。”

小信子没得到护身符,情绪正低落呢,一听两个哥哥说这个,赶紧猛的点头,“对对对,三哥房里有不少荷包。”

“我都看见了,那上面绣的花花绿绿的,有山有水还有鸟,可好看了,我闻着香,想要一个茉莉花味的,三哥都没给。”

吕智一拍脑袋,就说那什么茉莉花头油是从谁那里听到的,小信子这一说全想起来了,就是吕礼说的,有一天他上厕所的时候路过吕礼窗前,就是那时候听到的。

“那能给你嘛,荷包可是女子送给心爱之人的信物,这可是咱玄武城的传统,给你算怎么回事?”

吕智:“???”

这死胖子咋这么懂?难道自己看走眼了?吕义不是满脑子肌肉的莽夫,而是个情场高手?

“嘶,等等,你说你看见一堆?”吕智震惊了。

小信子害怕吕智不信,用手夸张的比划着,抱了一个满怀,“辣么大一堆。”

“我滴乖乖,这就是所谓的风流才子?厉害了。”吕智说完照着小信子脑袋就来了一个狠的,发出“咚”的一声儿,“小小年纪不学好,该打!”

“哎呀,其实我不小了。”小信子摸摸脑门,没敢多说什么,家里随便一个都比他大,被教训了可没处儿说理去。

吕义一脸憨厚,讨好的撞了撞吕智的肩膀,“老四,你去劝劝大哥,让他早点儿给咱找个嫂子。”

吕智这才发现吕仁已经走了,他用手点了点死胖子的肚子,“不是吧?你有人了?”

“没没没,没有。”胖子似乎脸红了,只是看不太出来。

“没有你急什么?”话是这么说,但吕仁确实该娶亲了,再过年就二十二了,这在越国已经属于妥妥的大龄未婚青年。

“没有也急啊,大哥完了就是我了,钱小……不是,那个,我先回去睡了,小信子,快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练武呢。”吕义一声儿招呼,人都走没了,就剩吕智自己。

吕智陷入了沉思,“都穿越到古代了,不开后宫似乎有点不尊重历史啊。”

“算了,没有那个时间,还是先磨炼手艺,说不定做着做着就成神了。”既然是神匠系统,成个神不过分吧?

吕智眯眯眼,不对,这不是匠神系统,重点在一个“匠”字身上,“就算不行,打一身属性999的装备穿上,也跟神仙没有多大区别,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回家看看。”

“先升级,当神匠,美女往后放,你说是不是?”

“系统,我是不是很有觉悟?”

系统兴奋的都语无伦次了,没想到神匠路上最大的拦路虎,竟然就这么解决了,还是宿主自己解决的,“很对,神匠要什么女朋友,当然是撸铁,撸石头,这才是正道。”

“而且根据科学研究表明,提升工作效率,能有效的节省时间……宿主可以考虑一下。”

吕智:Σ(°△°丨丨丨)

“系统,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你这么皮,系统之神知道吗?”

“系统之神知道之后不想打死你吗?”

系统冷笑一声儿,“系统没有信仰。”

…………

天刚蒙蒙亮。

几个小娘像是约好的一样,纷纷来到院子里赏花,看来很是满意最近的学习成果,只是一到院子里,“谁?谁这么大胆子!”

花竟然没了,被揪的只剩下一段段的花茎,刚吩咐了要好好照料,这才一晚上就这样了,是个人也忍不了啊。

“你,站呢,快说,谁干的?”几个小娘抓住早起干活儿的皮猴子,一通发脾气。

皮猴子等她们骂的差不多了,才小声儿解释道,“不是小的们不尽心,昨晚四公子看着三公子数花瓣,四公子都没说什么……小的们就更不敢了。”

“老四?”几个小娘正在气头上,也没仔细听,气冲冲的敲开吕智的房门。

吕智一愣,平时也没啥交际,“找我干啥?有事儿啊?”

“没,没有。”几个小娘互相推搡,又都不敢说话了。

“没事儿?”吕智眯着眼睛,想说些委婉的话,提醒一下她们,该去开店了。

“哦,有有有,百花仙子。”

“仙子的聚会不是结束了吗?哦,你是说……”

“哎呀,不好,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那可是会讨厌我的呀,不行,我得去店铺看看。”

没用吕智继续说什么,几个小娘呼啦啦的又走了。

“行,还记得正事儿。”吕智念叨一声儿,正好看见准备溜走的皮猴子,“皮猴子!”

皮猴子浑身一僵,忙不迭的开始认错,“四公子,真不是我怂恿的,我说是三公子,夫人们又不听,我冤枉啊!”

吕智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皮猴子,皮猴子人如其名,有些瘦小,被吕智这一看,都快缩成一团了。

“我说小娘来找我做什么,感情是你小子搞得鬼,快说,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真没有。”皮猴子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经过讲了,吕智依旧面色不善,“你去给我办件事儿,办好了就不罚你,要是办不好,嘴给你打烂,让你还敢乱说话。”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皮猴子连连认错。

吕智招招手,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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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君子报仇十年……就太晚了

“嗯嗯,都听懂了,小的这就去办。”

吕智知道皮猴子是个大嘴巴,什么事儿都要跟那卖菜小妹说道两句,语气里都带着威胁,“办的隐蔽些,可别暴露了,不然,嘿嘿。”

“晓得,晓得。”皮猴子点头哈腰的,这是因祸得福了,能帮主子办私密事儿,那可是每一位家丁的追求,这就意味着主子要重用自己了。

“特别是卖菜小妹,你要是敢说,以后我就不让你去买菜了。”

皮猴子悚然一惊,“那可不行!”四公子,果然够狠,他哭丧着脸,“四公子,我真不会乱说。”吕智这才放过他。

天色尚早,吕智准备再补个觉,可能是护身符的好运连连起了作用,昨晚新打的家法棍子只用了半宿,比以前快不少。

要不是柴房的门上了锁,找钥匙花费了一些时间,吕智也不至于这么困。

…………

衙门正堂。

吕智还在睡觉的时候,吕仁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已经开始办公。

实际上吕仁一宿没睡,就在衙门过的夜,有个犯人在押送途中跑了,得赶紧抓回来,人手已经派出去了,他正在等消息。

这时一个人影匆匆而来,吕仁赶紧起身,“卫将军,人犯抓住了?”

“那是,有老夫出马,还能跑了他,手拿把攥的事儿,已经关进大牢了。”卫青云与吕建年纪相仿,身体健壮,但是武艺并不出众,勉强算是武将。

他是玄武城的城门官,平时负责按时开关城门,贴贴通缉告示,遇见闹事儿的,也负责抓人,不是什么大官,手下管着几号城卫军,自称卫将军。

其实吧,也就那么回事,整个玄武城的官场里,也就吕仁这憨厚的会真心喊他一声卫将军,一般人都叫他卫城头儿。

卫青云看出吕仁的疲惫,“以后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不劳吕刑狱费心,有我带着城卫军就办了。”

“那不成,抓捕罪犯也是我的职责,哪能让你们都干了,以后还是一样,合作办事儿,功劳各有一半。”

“哎,好。”

交接完,卫青云准备回去看城门,刚要走,一个柔和的女声传来,“爹,忙完了吧?”

一个女子拎着一个食盒走进大堂,穿戴得体,不华贵也不寒酸,个头高挑,有些邻家大姐姐的感觉,一笑起来十分温和,因为最近来的次数多,捕快衙差也都认识,所以就任由她进来了。

“又不吃饭,娘让我带了吃的,快吃点。”

卫青云接过食盒,冲着吕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吕刑狱,要不一起吃点?”

吕仁冲着卫青云的闺女卫静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不好吧。”

“那有什么,吕刑狱想必一夜没睡,再不吃点,哪里吃得消,闺女,你去吧,我跟吕刑狱有话说,食盒等我带回去就行。”

卫静一把夺过食盒,有些凶巴巴的,“那不成,娘说了,让我看着你吃,要不回了家,爹又要说了,哎呀,忘了吃了,咱闺女也没提醒我一下。”

“这口黑锅呀,静儿不背!”

卫青云嘿嘿一笑,“那成,爹吃。”

卫静熟练的伺候着,从食盒里拿出两副碗筷,卫青云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看了看也就一般人的吕刑狱,暗叹女大不中留,就是眼光不太行,这长相,还赶不上自己年轻时候呢。

吕仁谢过卫静,跟卫青云相对而坐,就在大堂吃了个很晚的早饭,菜粥很合胃口,吕仁喝了不少,卫青云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他是个肉食主义者,从来不喝菜粥。

…………

吕家,祠堂。

终于睡醒的吕智钻了进去,把一根处理好的棍子供到供桌上,这根棍子比原来那根要细长,也更光滑,按照吕智的说法,这根是雌的。

很适合执行家法的棍子(套装),抱头痛哭20,伤势恢复20,左右开弓8,混合双打8

“还是个套装属性,不错。”吕智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系统,我给你提个建议,这套装属性能不能就不要用白色了,有些单调,换成绿的吧。”

系统也没回答,吕智感觉自己一下就绿了,就像是带了一副绿色的眼镜,外面的世界一片绿色。

“呃,光改字体颜色就行。”如此一来,吕智的视线终于恢复正常。

“系统啊,咱这样行不行,普通装备,用白字;套装,用绿字;精品装备,用蓝字;传说装备,就橙字;史诗装备,黄字……再往上就红字,怎么样?”

系统呵呵冷笑,“休想拿本系统玩游戏,地下城啊?还有橙装?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啥?数字属性还看不懂是咋的?”

“我这不寻思好看嘛。”吕智用眼角扫了一眼雌雄家法棍,还是绿油油冒着光的字体,不由得暗暗一笑,“嘿嘿嘿,嘴上说着花里胡哨,还不是没改回去?”

算是给系统打了一个补丁,吕智志得意满的离去了。

嗖~~~

砰~~~

吕智离开祠堂不久,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从房顶跳下,稳稳落地,往祠堂里这么一看,一眼就看见家法棍又多出一根,“哼哼,还是小妹聪明,教我这一招引蛇出洞。”

谁能想到昨天晚上嘲讽吕智连个母的都不认识,竟然是一个计谋,吕义虽然没有化身心机胖,但也在跟钱小妹的暗中相处中学了一些东西。

“还说不是故意的,就是你在难为我吕义,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也尝尝这家法的滋味。”吕义跺跺脚,只能在口头上出出气,“到时候你要是不哭,我吕义就真的服你。”

“不是已经让管家把柴房上锁了嘛,怎么还能进去?”

“老四啊老四,你可真是费了心了。”

…………

褚家。

褚亮正伏在案头奋笔疾书,小心眼儿让他思如泉涌,写出不少佳作。

“真以为我是傻的?整一片破叶子吸引注意力,然后踩我袍子?呵,都是小孩子把戏。”

“区区工匠,收拾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哼,你吕家可不止你一个。”

褚亮越想越气,一个大大的“仇”字慢慢成型,手上力气大了些,最后一笔把宣旨都划破了。

“要不是打不过,我当场就……不对,不能暴躁,要冷静。”

“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报仇十年……就太晚了。”

45 吕智的套路

褚亮的愤怒还不止如此,吕智只是一个导火索,主要问题还是吕礼。

自打《观海楼记》出了名,四大才子上门请教,他避而不见;文人聚会,请吕礼前去,他婉言谢绝;好不容易百花园的聚会到场了,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这态度……干脆就是瞧不起他们四大才子啊!

吕礼是真冤枉,他不敢开口,生怕露怯,而且还有些小毛病,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他们和褚亮想法差不多,“是,你吕礼是有才华,但未免也太孤傲了!”

所以在玄武城的书生里,吕礼的名望很高,但是名声并不是太好,这也是褚亮搞事儿的基础。

随后的一段日子,事情开始慢慢发酵,玄武城开始有风言风语传出,有说玄武城出了个麒麟才子的,有说吕礼肯定能中状元的,有说四大才子在吕礼面前连屁都不是的,各种消息甚嚣尘上。

就这样传着传着,吕礼就被安上了一个麒麟才子的名头,可以说是把他捧的高高的,与此同时,也有相反的论调,怀疑吕礼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吕礼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了,这跟城里其他才子形成了鲜明对比,特别是玄武城四大才子,以褚亮为首,最近个个高产。

褚亮这些日子每每都有上好诗文传出,简直高产似母猪,其他才子不得不绞尽脑汁,拼命跟上,要不就会显得没本事儿,才子们一个个心高气傲的,谁都不想承认自己本事不行。

文人嘛,要的就是这个面子,这个名声,刷声望,不停的刷,比着刷,要不才子的名头就会黯淡,甚至会被人遗忘。

那可不成,读书花费不小,没有功名,暂时当不成官,要是连个名声都没有,那不是白忙活一场。

…………

吕家。

皮猴子已经开始以四公子狗腿子自居,每每听到什么新鲜趣闻,街边八卦,都急着讲给吕智听,城里的传言又是他传进吕家的。

吕智眯着眼睛,小声念叨着,“这是有人要对付三哥,一面使劲儿捧,一面又用力贬低,双管齐下,来势汹汹啊!”

“去把三公子叫来。”这种事儿不问问当事人的态度可不成。

吕礼听到消息咬了咬牙,“我不能丢了咱吕家的脸,还请老四教我!”说着还准备行礼。

吕智赶紧伸手扶住,“都是兄弟,何至于此,来,坐下说。”

皮猴子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自己不适合继续呆在这儿了,主动出去当起了守门员。

“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多,实在解决不了,还可以解决人,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三哥想得到怎样的结果。”

“只求不丢咱吕家脸面。”

“就这么简单?三哥难道不想为吕家争光?不想光耀门楣?”

“想,当然想!”吕礼攥了攥拳头,“但是……”

“怕人多?不敢开口?”吕智其实早就发现了,就是在家里吕礼都不怎么说话,说话也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崩,更别说在外面,在其他人面前了,这是妥妥的没见过世面,缺乏自信。

“是,人一多我就紧张,还容易结巴。”吕礼也很无奈,这段时间他已经试着纠正了,但是效果不好,上一次在观海楼要不是借着酒劲儿,他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吕智眯着眼睛,不自信是实力不行,那吕礼究竟有没有实力呢?他决定旁敲侧击一下,“三哥,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科举的目标是什么?”

“二甲头名。”吕礼自认水平还行,以前跟都城四大才子差距不小,但现在脑子里存着吕智的诸多传世名篇,要不是有紧张的小毛病,他甚至有信心在殿试上一举夺魁。

但是不行啊,万一到时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话磕巴,那可就毁了,哪还有脸当官啊,所以吕礼决定殿试上装哑巴,一言不发。

前三甲是无望了,但二甲是根据笔试成绩排名的,他希望很大,没办法,吕礼只能无奈的做一个安静且有才的美男子。

越国的科举没有预备性的考试,只要有师承就能参加,按照地理位置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在各自划分的区域先考一下,相当于乡试。

排名靠前的会进入都城进行二次考核,相当于会试,最后在皇宫大殿进行殿试,越王会亲自出题,以便选出最合心意的点为状元,与吕智知道的科举差距不大。

“这样啊。”吕智稍一思索,既然定了这么高的目标,那吕礼的真实水平必然不差,起码比玄武城这几只臭鱼烂虾要强得多,要知道玄武城考的最好的一年,也就考上两个二甲,最近几年更是一个都没有。

也就是说不是实力问题,就是单纯的怂,“就是怕见人?这个好办。”吕智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吕礼有些急切,吕智摆摆手,“这个不急,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他们不是怀疑三哥江郎才尽了嘛,那咱就高调一把,踩踩那什么四大才子,对,就捡那个褚亮踩,他不是才子之首嘛,就踩他。”

吕智也不认识几个书生,就捡了一个能叫出名字的,绝对没有私心,毕竟,褚亮出言不逊的时候,他当场就报复了。

“可是,我不能说话啊!”吕礼也想当面还击,几首传世名篇往出一甩,保管压的他们老老实实的,谁还敢多说一句?

“谁说不说话就不能解决问题?”

“我来教你,你这样……”吕智以前是写手,装逼打脸虽然不纯熟,但也有自己的见解和套路。

“到时候就去百花园诗会,你就缩在一边,别说话,先等着,等别人赛诗赛到尾声,已经快结束的时候,你再摸出一张宣纸,不疾不徐的留下一篇墨宝。”

“哎,也不用说话,静悄悄的就走,但是注意啊,一定要让别人注意到你写了诗,等好事儿的一看,嚯,写的真好,你这就一鸣惊人了,这样就能显得你厉害,你牛逼,懂不懂?”

吕礼:“!!!”

不用说话就把人踩了,这个行,而且他现在肚子里有货,根本不怕露怯,跟《观海楼记》水平差不多的名篇,回去稍微改一改就有了。

46 人前显圣鳌里夺尊

“你看啊,不能一开始就展露本事,就算你比他们都强也不行,你先说了,别人一般都是恭维佩服两句了事,感情酝酿的不够浓烈,不到位。”

“装逼嘛,就要清新脱俗,不要带烟火气,要显得自然,要云淡风轻……”

“什么人最牛逼?当然是人前显圣鳌里夺尊啊!”

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吕礼听了个差不离,然后吕智就把他打发了,让他先回去理解理解,顺便做些诗词准备着。

诗会说到底比的还是积累,哪有那么多灵光一闪,然后就是传世名篇啊,说不上背地里斟酌语句,想了多久了。

“皮猴子,进来,我交代的事儿怎么样了?”吕智本想搞些事儿,撮合一下吕礼和秋香,没想到还有些歪打正着。

“需要花些银子,很快就能办妥。”

“去找管家取些,抓紧办。”

“是。”

…………

又是几天,传闻的风向变了。

或许是为了回应前几天的传闻,两句不成诗词,倒更像对子的短句从吕家家丁嘴里传了出来,先是买菜的小贩,接着就传开了。

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根据最近城里发生的大事儿分析,一帮子聪明人明白了,吕大才子可不是江郎才尽,人家正在追求秋香姑娘,没那个时间吟诗作对。

紧接着吕礼曾多次出入百花园,而且手笔很大,每次都要送礼物的事儿就传开了,一时间城里到处都在传扬这一对才子佳人的故事。

不管是嫉妒,还是羡慕,又或者是恨,还有可能是银子的力量,反正是传扬开了,这一次甚至比《观海楼记》那一次传的还厉害,毕竟这种事儿上到朝廷官员,下到贩夫走卒,都喜闻乐见。

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痴情书生,花魁娘子,怎么看都像是话本里的故事,这也更加激起了百姓们的兴趣,甚至已经有说书先生编了段子,茶楼里已经开讲了。

至于说书先生为什么编故事编的这么快?嗨,只要有银子赚,甭说三五天编一个故事了,就是一天,那也不成问题。

…………

再过几天有个小节日,一帮子文人书生肯定要找个地方办诗会,大概率是百花园,谁让那地方现在炙手可热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装逼就得有装逼的装备。”吕智琢磨了一下,准备给吕礼量身打造一些装备,组个装逼套装出来。

这天,百花园诗会。

吕智跟吕礼一起赴会,他作为幕后大导演,大戏上演的时候没理由不去看的,观海楼那一次错过了,可惜了,这一次吕智又怎么甘心错过?

吕智先上楼,找一个没人的角落一坐,什么糕点啊,美酒啊,都先吃上喝上,百花园的糕点是一绝,得益于这里的鲜花,味道和颜色都很好。

一边吃喝,一边观察,吕智发现前来参加诗会的人是真不少,还普遍都有几分帅气,即便本来长相一般的,配上一身儿好衣服,拉出来也不丢人。

“人靠衣裳,马靠鞍,古人诚不欺我。”吕智眯着眼睛在人群里一通观察,终于找到一个认识的。

褚亮这家伙依旧手持折扇,时不时扇几下,他身边还有三个明显不一般的家伙,四个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其他人隐隐以他们四个为中心,不太亲近也不太疏远,有些众星捧月的架势,应该就是所谓的四大才子了,一个个长的都不差,家境也好,相对来说,褚亮一双小眼睛,算是颜值最低的了。

吕智瞅了瞅,没啥新鲜的,那什么花魁也还没出现,无聊的低下头继续吃糕点,刚吃了几口,就听见有两个人窃窃私语,他这里可是角落,一般不会有人过来,吕智侧着脑袋,偷听。

“孙兄弟,听说你快离开玄武城了?”

“是啊,老家那边有急事儿,我得回去继承家业,这科举啊,是赶不上喽。”

“唉,着实可惜了,要不这二甲定是有孙兄弟一个。”

“客气了,客气,褚兄才是人中之龙,定能高中。”吕智确定自己没听错,这是褚亮啊,他更加不敢抬头了,这家伙小眼聚光,别再被认出来。

“客气,客气,孙兄弟就要走了,不知可否帮兄弟一个忙?”

“你我兄弟,还客气啥,你尽管道来。”

“是这样,一会儿吕礼肯定会来,他总是不说话,兄弟是真想见识见识他的才华,不知道孙兄弟?”

“成,为兄也正有此想法,我倒要看看这吕礼有何本领,竟然妄言能考中状元,还瞧不起咱玄武城的文人。”这长相一般的家伙也不知道听了什么传言,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

“走了,先不说这些,这百花园的糕点不错,孙兄弟尝尝?”说话间两人渐行渐远,吕智滋溜一口小酒,“嗷,感情是你个小眼贼在搞事情,真不是个好东西。”

呼啦啦~~~

人群开始涌动,百花仙子登场,诗会马上正式开始,此女一袭白衣,脸上略施粉黛,胖瘦适中,皮肤又白又嫩,一颦一笑,都很有味道,辨识度也高。

吕智看的连连点头,“啧啧啧,还别说,吕礼的眼光真不错,不愧是花魁。”这样的女子放在穿越之前,活脱脱的大明星,绝对是超一线的那种,长的简直太哇塞了。

秋香姑娘柔声细语几句,话还没说完,就直愣愣的看向楼梯处,嘴巴微张,眼里全是小星星,竟是忘了要说什么。

吕智把酒盅一放,站起身来,今天的主角,来了。

吕礼出现在楼梯口,一脸温和的笑意,白袍罩身,头顶青巾包头,腰间一块青色无花玉佩,手中一把羽扇轻轻一摆,端的是丰神俊朗,仙气十足,简直就是人间谪仙。

“各位,吕礼,有礼了!”吕礼微微躬身,语速很慢,两三个字的短句也不至于磕巴,话一说完,他就找上吕智,两人坐在一起。

刚才那个信誓旦旦,愤愤难平的孙兄弟愣是没敢动弹,实在是自惭形秽啊,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竟是宴会都不参加,叫上马车直接回了老家。

鹅毛羽扇,气质出众18,淡定从容19

无花玉佩,气质出众18,光彩照人18

47 出淤泥而不染

本就芳心暗许的秋香,她彻底沦陷了,眼神一路痴痴的望着吕礼,追随着,那个冷清的有些冰冷的角落一下炙热起来,吕智赶紧起身,生怕自己英俊的脸庞抢了戏。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吕礼身上,吕智绕到秋香背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团成团一扔,接着悄无声息的隐藏到人群中。

秋香被打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脚边有一个小纸团,她四处看了看,不知道是谁扔的,但还是捡起来看了看,上面是两句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吕礼的亲笔,秋香认识,是吕智从吕礼房间拿的,一大张纸带着费劲,就撕了这一条。

嘤咛,秋香实在羞臊,暗啐一声儿,“这呆子,竟然开窍了。”感觉脸热的不行,秋香不敢呆了,逃也似的回了卧房。

“姑娘,你是主持人啊,怎么能落跑?”丫鬟没有办法,本想找借口说姑娘不舒服,然而根本没人注意她,“都傻了不成?一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小丫鬟一跺脚,追了上去。

房门没关严,丫鬟一眼就看见自家小姐正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哎,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还得重新梳头。”小丫鬟往腰间一摸,“得,吕公子送的木梳又被姑娘偷去了。”

身为贴身丫鬟,她竟然连保管一把木梳的资格都没有,要不是相处多年……不行,本丫鬟受不了这个委屈。

小丫头使劲儿揉揉眼睛,眼珠子立马就红了,她做出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样,一推门,“姑娘,哪有你这样的,外面还一堆人等着呢!”

秋香吓了一跳,一看是自家丫鬟,又躺了回去。

小丫鬟凑到床前,“吕公子虽然不错,看着也真诚,可是,可是,哎呀!”

秋香痴痴的笑着,“你不懂。”

她们都是苦命人,见过的才子不知凡几,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小丫鬟虽然不知道这副对联,但是道理是一样的。

那些书生的痴情可能不假,但在金钱、权利、声望的诱惑下,又有几个能坚守本心,“姑娘,你怎么这么傻?”

秋香只是嘿嘿嘿的自顾自傻笑,时不时还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母性光辉。

“姑娘~~~完了,你没救了。”

秋香没彻底动心之前,小丫鬟是支持吕礼的,现在又患得患失起来,这毕竟不是姑娘一个人的事儿,她虽然只是个小添头,可是谁说添头就不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万一,万一吕公子不喜欢我咋办?”

主仆两个,一个躺在床上傻笑,一个拄着下巴发呆,把诗会的事儿彻底忘了。

…………

秋香不在,丝毫不耽误诗会的进行,所有步骤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只要按着走就行,赛诗的主题大家也都知道,都是事先通知过的。

就算你是一时兴起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关系,门口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相关信息,这样一来,谁都不会觉得仓促,都能做到心中有数儿,毕竟谁都不想打没把握的仗。

诗会,正式开始。

先是一阵沉默,终于有个书生站了出来,快速的吟诵了一首诗,然后赶紧混进人群,他有些自知之明,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只不过苦心思考做的诗,不说出来太难受了。

吕智赞赏的拍拍手,“勇气可嘉!”

吕礼愣了一下,诗他听了,水平并不高,但还是跟着拍了拍手,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

随后就是一片掌声儿,甚至还有人混在人群里点评两句,那个最先上场的书生冲着角落里深深鞠了一躬,同样找了个角落准备记录别人的诗词。

吕家两兄弟坐在那儿,简直太有气势了,特别是吕礼,就像诗会多了一位评委,接下来的诗会,与其说是诗会,更像是一场考核。

书生在吟诵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往角落里看,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什么,在这种心态下,有的书生失误了,说的磕磕巴巴。

有的超水平发挥,竟然还能当场更改一两个字或者词,使得诗词的整体效果更好,意境更加深远。

吕礼按照事先说好的,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就窝在角落里,做一个安静但是耀眼的美男子,偶尔跟吕智碰个杯,或者轻轻鼓掌,也不说话。

吕智用杯子遮住嘴,“你看,又一个磕巴的。”

吕礼微微一笑,淡定从容,看不出一点儿紧张的样子,但手里的扇子抓的死死的。

吕智眯眯眼睛,尽管附加属性在发挥作用,但也就能让吕礼维持装装样子的状态,他还是紧张的要命。

突然,吕礼猛的一抓扇子,吕智有些心疼,“小心点儿,别抓坏了,羽毛的,可不结实。”

“啊。”吕礼点点头,手上稍稍放松。

“仙子。”

“仙子来了。”

人群里传来声音,吕智这才知道,百花仙子来了。

秋香重新梳妆过,镇定的开始主持,这回场面就自在多了,终于像是正经诗会了。

接下来就是压轴的出场,四大才子刚才一直端着,他们虽然也被吕礼震的不轻,但还不至于不战而降,一个个上前挥毫泼墨,他们就不止是简单的吟诗作赋了,书法也是重要展示的一项。

吕礼一看时机到了,安静的写了一首诗,手里抓着毛笔,冲着吕智点点头,这就准备按计划撤退了。

谁能想到褚亮这时候搞事情,他竟然做了一首情诗,还当众大声儿吟诵,这下可好,现场就两个女子,其目的,昭然若揭。

吕礼冷哼一声儿,几个箭步冲了上去,羽扇刚才写字的时候被他放在一边,没能起到作用,不过根据吕智理性分析,就算拿着也不一定有用。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啊!

吕礼一直没放下毛笔,挤开褚亮就是一手草书,三五墨迹渐渐连成一片——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百花仙子这个感动啊,出淤泥而不染,这不就是说她嘛,她用手捂着嘴,实在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多谢公子!”其心中已经许下追随吕礼一辈子的承诺。

两人情意交融,旁若无人,还穿着情侣装。

一身绿袍绿头巾的褚亮被晾在一边,很尴尬!

48 吕礼斗酒诗百篇

人一旦尴尬了怎么办?肯定是使劲儿掐着脖子咳嗦啊,褚亮咳嗦好几声儿,粉红色的气氛终于被震散了。

秋香低垂着脑袋,吕礼张嘴数次,还是没能开口,只能动作怪异的回到角落,他一把抓住羽扇,撑在桌子上,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

“至于嘛。”吕智还想多说两句,突然感觉背后一寒,一回头,正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小眼睛,得,事情还没完。

吕智赶紧端了酒壶递给吕礼,“喝点儿,润润喉。”

吕礼正感觉口渴,猛灌一大口,感觉更渴了,吕智起身拿着抢过酒壶帮他灌酒,“再来,晕没?”

“呼~~~没有。”

吕智接着灌,“那就继续,这回晕没?”

“晕了。”

“上吧。”吕智一拍吕礼肩膀,送上最后一把助力。

刚才褚亮被撅了面子,竟然扬言要无限制斗诗,无限制就是没有任何规矩,随便来。

一般的斗诗都要有一个主题,咏梅啊,抒情啊,爱国之类的,他这种无限制斗诗就很随意,主要靠数量取胜,质量可能要稍差一些,比拼的就是平时的积累,大家都没有准备,不敢上台。

褚亮敢如此嚣张,凭的就是他早有准备,这些日子他疯狂写作,手里面存了不少,“来啊,吾辈文人自当狂放不羁,区区一个斗诗,堂堂大越才子,竟是无人应战?”

褚亮这一叫板,有人开始踌躇,特别是四大才子中的其他三个,但依旧没人敢上去一比,褚亮本就有四大才子之首的称号,再加上最近又是他的爆发期,纵然是同为四大才子,其他三个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与其上去丢人,还不如先窝着,反正也没人上。

褚亮哈哈狂笑,属于他的时刻终于到了,什么百花仙子,得到了又能怎样?他要的是整个玄武城书生的臣服,要的就是这一股子气势。

褚亮一双小眼睛睥睨四方,一扫刚才的晦气,甚至有些狂狷霸气慢慢生成。

过了今天,在场的书生就再也不敢正面与他相对,在他褚亮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连上场的勇气都没有,输的是彻彻底底。

喝得太急,吕礼是真晕了,脚下不稳,蹭蹭蹭就上去了,其他才子一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是庆幸,紧接着就想,“这是杠上了?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然后一个个搬了小板凳,坐的整整齐齐。

酒能壮胆,还能让人敞开心扉,上一次观海楼就是如此,吕礼那一次的表现堪称完美,吕智觉得这一次同样问题不大,但他还疏忽了一点,喝酒的人嘴上可没有把门的。

褚亮眼神凶狠,好啊,又是你小子坏事儿,“请了!”

吕礼醉眼朦胧,眯着眼睛仔细瞅了半天,双手胡乱的摆着,看起来竟是全然没有将褚亮放在眼里。

褚亮这个气啊,小眼睛一转,“醉鬼岂能登堂入室?简直枉费圣人教诲。”

吕礼呵呵一笑,嘴里酒气熏人,“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好好好,本以为你喝多了,我还不想理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无礼。”褚亮面露冷笑,一首长诗脱口而出,句句歌颂先贤。

吕礼越听越觉得不对味道,尊敬先贤没有错,但褚亮的诗词实在太过谄媚,失了文人的风骨,“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你可真行啊!”褚亮一挽袖子,两人开启唇枪舌战,主体还是斗诗,但内容却是辩论,

一开始褚亮一首,吕礼一首,三五首之后,褚亮一首,吕礼两首,又是三五首,褚亮一首,吕礼三首……

褚亮面色通红,差点气绝,连吐血三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汗如雨下,嘴里使劲儿的喘着粗气,像一只将死的鱼儿。

吕智此时早已来到吕礼身后,用力撑着他的后背,话说的太多,吕礼也有些气喘,但状态要比褚亮好得多,他偶尔还跟着吕义活动活动,并不是完全宅在屋里。

玄武城的文人,缺乏锻炼啊!连小学生都知道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你们这是搞啥子?吕智吐槽一句,准备带着吕礼撤退。

但吕礼管不住了,撒上酒疯了,这下可是彻底放开了,刚才斗诗的时候还知道收着点,里面大多是他自己写的。

这一波不一样了,一篇篇名篇相继喷涌而出,全是情诗,时而狂放,时而婉约……吕智捂着脸,可别说你是我兄弟,简直羞死个人。

秋香从感动到震惊,再到害羞,继而麻木,最后傻眼。

“告辞!”书生们更惨,这不扯呢嘛,好好的一个诗会,狗粮吃的都快撑死了,这谁顶得住?书生们反正是不行了,纷纷败退。

褚亮缓过气来,张了好几次嘴,实在是插不上话,拖着绵软的身子走了,临下楼还想硬着头皮放一句狠话,“君子……算了,告辞!”

整个百花园剩下的人没几个,秋香主仆,吕家兄弟,再就角落里有个书生正在奋笔疾书,他一直在记录,眼看着也要不行了,这么多诗词,累啊!

吕智也是无奈,你看啊,你现在逼也装了,咱们走吧,他一手捂住吕礼的嘴,一手勒住他的胸口,硬拖着走,别看吕智没练成哪吒,但力气不小,拖走吕礼不在话下。

不过说实话,醉酒的人是真的重,关键他还没彻底醉死,还知道挣扎,等把吕礼拖回家,吕智也是累的不行。

百花园诗会是结束了,但余波正在酝酿,有好事者统计,吕礼当天作诗不下百首,对此有书生记录为证,而且根据当时在场的书生表示,吕礼吟诵起诗词来状若疯癫,简直就是诗疯子。

吕礼第二天才清醒,喝断片了,他这往大门口一走,嚯,一帮子小姐丫鬟,手里都拿着荷包,看见他就猛扔。

吕礼吓了一跳,赶紧关上大门,他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名望,继“观海楼忧国忧民”之后又解锁了一个巨大的成就——百花斗酒诗百篇

这消息一路爆发直通越京,必然成为震动整个越国文坛的盛事,玄武城竟然真的诞生了一位麒麟才子!

不过现在的吕礼还想不到那么多,正忙着用脑袋撞门,宿醉,脑阔疼。

49 赵家又跳出来了

与玄武城的热闹不同,最近赵家很低调,赵公子因为身体问题,再加上赵雄不允许,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昔日的净街虎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只是这报应还不够彻底。

孙大夫不愧是跌打损伤圣手,在他的悉心照顾下,赵公子身体慢慢有了好转,已经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小事儿,状态好的时候,甚至还能走动走动。

身子一天天见好,赵公子本来挺高兴的,但是有一件事儿让他有些郁闷,他爹竟然暗示他先生个孩子,这是生怕绝后啊。

赵公子琢磨了好几天,因为身体不行,他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所以他决定生一个,这样一来他爹也就不能以照顾身体为由晚上禁他的足了。

家里的小妾肯定不成,不说提不起兴致,她们早就没了生育能力。

“听说城里来了个百花仙子,人长的那叫一个漂亮。”赵公子嘿嘿邪笑几声儿,“把这盆,还有那盆,都给我扔了,都蔫了。”这些花儿全都来自于百花园。

狗腿子直接上手拔掉,连根拔起,在赵公子面前就得这么做,要不他不高兴,赵公子一旦不高兴,那可是会打人的。

自打李狗腿进去了,剩下的狗腿子明显撑不起来,办事儿差劲,还总是惹赵公子生气,被狠狠抽了几次,这不是嘛,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喘,赵公子指哪他们就打哪儿。

当天,赵公子由两个狗腿子抬着找到焦头烂额赵雄,赵家的摊子铺得太开,又都不赚钱,有些揪心,但是看见儿子来了,赵雄还是收起烦躁的情绪,一脸柔和,“来了。”

“嗯,你们先下去吧。”赵公子屏退下人,然后对着赵雄说到,“爹,你跟我说的事儿,孩儿想过了,听说城里新来了一个百花仙子,人长的漂亮,屁股也大,是个好生养的。”

赵雄很欣慰,孩子终于是学乖了,有事儿知道问自己的意见了,这要是以前,早就派人去抢了,花魁嘛,地位甚至都不如钱小妹,就是一些掩饰的小手段赵公子都懒得用。

“不行!”赵雄立刻就否决了,家里被他严令封锁关于吕家的消息,特别是在赵公子面前不要提起,所以吕礼的那两句短句,还有斗酒诗百篇的事迹并没有传进赵公子的耳朵里。

“只是区区一个花魁,那可不行,这件事就交给爹来办,肯定跟你找一个合适的,要大家闺秀。”

“哎,都听爹的。”赵公子没有多说什么,他虽然只是想找个新鲜的发泄一下,但是他爹可不是这么想的。

赵家现在也算是小有地位,既然是要娶妻生子,那就得明媒正娶,地位自然要匹配,花魁再美,终究只是玩物,上不得台面。

…………

赵公子刚请教完赵雄,一出门就变了脸色,以前他爹可不会管这么多,“走,去后院。”

后院是赵公子小妾们集体居住的地方,成排的房子,倒像是客房,每一间房,房门口都挂着一块儿小木牌,上面写着数字。

木牌写着十四的房间。

一个面容清秀,柔柔弱弱的女人正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很清瘦,怀孕已经半年,但是穿着衣服仍旧看不出来。

“孩儿,等你出生了,夫君就会好了,会越来越好。”

“你知道嘛,你爹最近都没有再纳妾了。”说着嘴角还露出略带苦涩的微笑,有些话即使是跟还未出生的孩子,她也说不出口。

“来了,他来了!”小妾们派了丑丫头看着,一听是赵公子来了,一个个赶紧紧关房门,也不敢插门,就只是关着。

一扇门尽管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有了它还是能给她们带来一丝安全感。

“你爹来了,姐妹们都不相信你爹会学好,娘不信,你爹只是没人教,咱们一起感化他,好不好?”

十四房小妾正想起身相迎,突然哎呦一声,她抱住肚子,轻轻一拍,“看把你高兴的,踢的娘都疼了。”

赵公子一进后院,房门都关着,明显是不欢迎他,“那我偏要来。”

哐当~~~

十四号房门开了,赵公子一愣,竟然还有出门迎接的,竟然是笑着迎接的,他的情绪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些。

小妾观察了一下赵公子的脸色,比较平和,于是把护着肚子的手拿开,做出恭敬的手势,“夫君,快进屋里坐坐,我准备了好茶。”

赵公子笑呵呵的走近,猛的一脚,小妾猝不及防,正正踢在肚子上,出来的急,她没来得及在肚子上绑东西,这一脚挨的结结实实。

小妾没感觉到疼,整个人有些发傻,感觉身下有东西流出,她哆哆嗦嗦的摸了摸,一手的血,再一低头,一大片血迹。

“不,不要啊,孩子,我的孩子!”呆滞片刻,她才终于想起喊叫。

赵公子甚至有些开心,刚才含恨一脚,已经是出了气了,“本公子不高兴,笑什么?对,哭,都给我哭!”

其他房间相继传出哭泣声,赵公子哈哈一笑,“走吧,今日尽兴了。”两个狗腿子把他搀扶到简易轿子上,抬着走了。

瘫在地上的小妾,没人管。

…………

十四号房门。

两个老妈子正在照顾刚刚流产的小妾,此时她正昏迷着,孩子没了,大人捡回一条小命。

“唉,这都造孽啊。”

“谁说不是呢,这赵公子真不是个东西。”

“嘘,别瞎说,小心被别人听了去。”

“我一个老婆子,怕啥,只是可怜了这姑娘。”

“你说也是奇了,姑娘们一进门,咱们就给喂了药,平时喝的滋补汤里也加了料,怎么还能怀上?”

“那谁知道。”

“嗨,也不奇怪,我家那口子得了病,吃了药,还不是死了,这药啊,不一定管用。”

“嗯,先别说了,估摸着要醒了,说的多了,不好。”

两个老妈子烧了炭炉,又给加了被子,这才先后离去,小妾睁开无神的眼睛,摸摸干瘪的肚子,眼神渐渐凶狠。

…………

城门官卫家。

一大早喜鹊在枝头乱叫,这是要有喜事儿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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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老实人发狠了

果然,太阳升起,天气刚一暖和,就有一位身穿红袄,头戴红头巾,上面还插着一朵花儿的媒婆上门了,她嘴角没痣,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点了一个黑点儿。

这媒婆也是张扬,一路上就把底子交了个干干净净,直言自己是铁匠铺赵家请来的,特意求娶卫家卫静小娘子。

赵公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那就是一人渣啊。

出来围观的百姓直接就闪了,晦气,再就是庆幸,幸亏看上的不是自家儿女。

赵公子求亲?

这种事儿卫青云肯定不能答应,那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嘛,他都想把媒婆直接赶走了,可是这不合规矩,从来就没有这么干的,就只能把媒婆请进屋里,然后果断拒绝。

卫青云自称将军,可他,真不是个将军,只是一个区区的城门头儿,连个正经的官身都没有,面对赵家的时候,难免有些心虚。

即便如此,他在这件事儿上还是很坚定,“不行,我不同意,快滚!”

媒婆还有啥好说的,实际上她从进屋开始一句话都没说,屁股连椅子都没沾就被撵出去了,出了门嘴里还絮叨呢,“你说你不同意还把我请进来干啥?”

媒婆倒是没有记恨卫青云,她其实也不是自愿来的,一个是赵雄给的钱多,另一个她实在是惹不起赵家,现在这样就挺好,回去也有个交代。

这边媒婆刚走,听到消息的卫静就跑进屋里,也顾不上文静了,大声嚷着,“爹,我不嫁赵家,我不嫁!”

“不嫁,不嫁,赵公子是什么人,爹爹还是知道的。”卫青云安慰两句,勉强的笑了笑,就怕赵家不肯善罢甘休,“放心吧,爹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刚说完,卫青云的婆娘急匆匆的进了屋,“不好了,赵雄来了,还带了聘礼,这是要强娶咱家静儿啊!”

卫青云一拍椅子,快气炸了,“岂有此理,上门逼婚?当我卫青云是什么人了!”

“消消气,消消气,咱们得想个办法,赵雄气势汹汹的,怕是不好惹。”

“哼,我卫青云就好惹了?”

卫青云婆娘:“……”

你也就嘴上硬气,老夫老妻的,我还不知道你?

趁着爹娘讨论的功夫,卫静已经有了主意,一扭头直奔厨房,想要去衙门求救,得有个由头,厨房只有一些凉了的面饼,那也行,装上,卫静捡了几张,往食盒里一扔,悄悄从后门溜走。

…………

衙门。

卫静挎着食盒,凶巴巴的样子,“赵雄上门求亲,我不想嫁给赵公子。”

吕仁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身,往前冲了两步,一琢磨,不对啊,我着急个什么劲儿?这段时间的为官经历让他能够强装镇定,“卫小娘子,这是你的家事儿,我不好插手吧?”

露馅了吧,看把你紧张的。

卫静憋着笑,“我有意中人了。”

“谁?”听到这个消息吕仁比刚才还紧张,一把抓住卫静的手。

卫静顾不上娇羞,再娇羞就晚了,“你,是你,我走了,你爱救不救吧。”她把手往回一抽,食盒就地一扔,跑了。

“你等我,最迟明天!”

“哎~~~”

吕仁追到门口,没追上,摸着脖子摇头晃脑的又回到大堂坐下,把腰间的护身符一扯,用一块儿早就准备好的红布包上。

“老四送的,果然有用,我以后是用不到了,不过可以当成传家宝传下去。”包好护身符,吕仁来到食盒旁,满怀期待的打开。

本以为都是自己爱吃的,然而只有几张又冷又硬的面饼,这说明时间很紧迫,吕仁咬咬牙,也不吃了,拎起食盒急匆匆的往天工坊赶。

…………

天工坊。

马上就要中午了,吕智和吕建坐在一边休息,打了一上午的铁,缓缓气儿,一会儿好吃饭。

“再有十天半个月学徒就能出徒了。”

吕智活动活动胳膊,“是啊,到时候就不缺人手了。”

“哎,仁儿。”吕建指了指大门口,吕智一看,还真是吕仁来了,“大哥不在衙门忙活,怎么有时间来这儿?”

吕仁扬了扬手里的食盒,“给你们送饭。”

吕建和吕智:“???”

当吕仁拿出又冷又硬的面饼时,这几个问号进一步放大。

吕仁把面饼塞到两人手里,又到铁匠铺取了凉水,一人倒了一碗,“就着吃。”

吕建全程处于懵逼状态,傻眼的看了看吕智,吕智看看手里的面饼,“大哥,天工坊的大锅饭可好吃了,咱真不至于吃这个。”

吕仁狠狠咬了一口,还行,只放了一天,还不至于咬不动,“我有喜欢的人了,这是她送的。”

“真的?”吕智为兄弟开心,捏了捏手里的面饼,“既然是未来嫂子送的,那我吃。”

吕建身为老父亲,则是喜忧参半,吕仁年纪摆在这里,确实该娶亲了,但是一个送饭只送过夜面饼的家庭,是不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啊,他嚼了半块面饼,询问道,“仁儿,谁啊?”

“卫静,卫青云家的。”

“是他?”吕建斟酌了一下,仁儿喜欢,想必是好的,名声也不错,唯一就是卫青云的职位有些尴尬。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到时候扶个正,谋个官身也就是了,“低娶高嫁,行,爹,没意见。”

吕仁心里有底,要不也不会答应的那么利索,“我想马上下聘。”

“爹这就去办。”吕建拿着半块面饼,风风火火的走了,他是真着急,吕仁不娶亲,他那些弟弟就得打光棍,耽误不起啊。

面饼有些干,吕智水喝的挺快,吕仁又给他倒了一碗,“老四,该出手了,赵公子的身子又要恢复了。”

事情一直按部就班的走着,吕智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吕仁最先忍耐不住,“行,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就开始吧。”

“给,大哥只需要把这个拿给城主看,顺便再说上几句……”吕智将处理过的家书取出,然后把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这件事吕仁去做比吕建还要合适。

“没问题,没问题的。”吕仁念叨着,一脸憨厚。

赵家想要强娶卫静,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把老实人逼急了,那后果……家破人亡啊!

51 赵雄吃瘪

吕仁不做停留,急匆匆的直奔城主府,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跟城主这么一说,前后都不到半个时辰,城主就拍板决定打造一批所谓的“实验性”武器送上去了。

“贤侄跟我说这个,是想拿下这批武器?”城主心里有数儿,一切都是利益交换,吕家提供了消息,那自己这边就得回礼,要不以后还有谁会找自己合作?

吕仁摆摆手,“不,公平竞争。”

“哦?”城主这就有些不解了,如此一来吕家就有些亏了。

吕仁拱拱手,这就要告辞了,“城主伯伯,衙门里公务繁忙,小侄这就先走了。”

“啊,你这……”城主有些犯嘀咕,这万一公平竞争吕家输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你家手艺好,这要是万一呢?反正这种事儿换做是他,他是不干的。

难道就没有其他要求?果然,吕仁都走了好几步了,又转过身说了一句,“对了,小侄准备迎娶卫将军家的卫静小娘子,还望城主伯伯到时候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卫将军?”城主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随后温和的回应,“贤侄成亲,我这个做伯伯的定然到场。”

“如此,就多谢了。”吕仁再次恭敬行礼,然后离去,城主对着管家使了眼色,管家热情的一路相送。

不多时,管家回到客厅。

“这卫将军是何许人也?”

“回主人,老奴刚去查了,此人入伍城防军多年,小有名声,平时自称卫将军。”

城主一怔,“吕家所图不小啊,想来个军政联姻?姓卫?我怎么还是没印象?”

管家呵呵一笑,“主人想多了,这卫青云只是个城门官,挂着个伍长的名头,军籍还是士兵。”

“会不会弄错了?吕家怎么会看上这么一户?”

“不会,最近卫青云没少帮衙门办案,两家应该是借此机会相识的。”

随后管家又补充了一些卫青云的背景资料,士兵管理士兵肯定不成,所以当年卫青云担任城门官的时候,对外给他提了一级,但是军籍却一直没变。

这也是为什么说他官身不正的原因,伍长已经是城防军最小的官职,就这他也只有一个名头。

“竟然是这样。”城主哈哈大笑,“这么说还是真爱?吕家也是都城回来的,怎么就不知道利用姻亲关系呢?难怪爬的那么慢。”

城主心情不错,随便调侃了两句,“去,写一份文书,不是说最近协助衙门办案有功吗,给他升升官,得给吕家一个体面。”

“老奴这就去办,就是不知这体面?”

城主用手指敲敲雕花大椅的把手,“就百夫长吧。”

管家仔细想了想卫青云的功劳,都不用虚报军功,这么多年积累下来,一个百夫长他还是配得上的,之所以久久得不到升迁,主要是没背景。

现在不一样了,吕仁的岳丈,一下就升了好几级,从一个老兵,跨过伍长、什长,直接成了百夫长,堪称火箭一样的升迁速度。

…………

卫家。

赵雄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了,卫青云死活不开门,一时间就僵持住了,以后都是亲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赵雄已经很过分了,也不好太过于强势。

“卫兄弟,你就让我进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咦,别堵着门啊,这是怎么了?”卫静从正门回来,满脸疑惑,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赵雄赶紧让手下人让开,上下看了看卫静,满意的点点头,“我是你赵伯伯,赵家铁匠铺的……”

赵雄企图靠近卫静,卫静吓的后退好几步。

“哎,别怕,赵伯伯是上门提亲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提亲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爹在外面欠了钱,你们是上门逼债的呢。”

卫静声音不小,赵雄有些尴尬,用还钱当借口强纳小妾,那不正是赵公子的拿手好戏嘛,“不是,不是,就是提亲的。”

卫静点点头,“可是我已经许了人家,我爹说了,一女不二嫁,这不行吧。”

“什么?已经许了人家?不能吧,我来之前……”赵雄是做了调查的,要不也不能贸贸然的上门,万一踢到铁板就不好了。

很快他就想通了,肯定是卫静不想嫁,找的借口,很有可能啊,赵公子是个什么名声,他这个做爹的怎会不知,要不也不至于提着聘礼上门。

“静儿,你咋回来了?”听到卫静的声音,卫青云夫妇终于开了门,卫静赶紧抱住娘亲的胳膊,“去给未来夫君送饭,回来晚了。”说着还冲卫青云眨眼睛。

卫青云秒懂,“是啊,一女不嫁二夫,赵兄弟,还是请回吧。”

卫静她娘不清楚情况,生怕说错话,干脆一句话不说,可是那手啊,已经暗暗掐住卫静的胳膊,轻轻的拧了一把。

卫静自知理亏,蹭了蹭娘亲的胳膊。

赵雄一时分辨不出真假,又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他把卫青云拉到一边,“这不是还没出嫁嘛,咱们谈谈,说不定伍长就落实了。”

卫青云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小点声儿,想想嘛,想想又不吃亏。”

哐哧哐哧~~~

一个传令兵骑着快马疾驰而来,高举着手令,到了院子里才下马,“卫青云何在?”

城卫军来了,大家伙赶紧让开,就是赵雄也不敢阻拦,卫青云接过手令一看,什么情况啊?怎么就百夫长了?

“这……真的?”

传令兵很严肃,“军令还能有假?”转而一脸柔和,“卫将军,以后发达了,可得罩着点小弟。”

“好说,好说,可是这……”

“哎,兄弟们还等着喝喜酒呢,到时候吕刑狱和你家结了亲,可别说不认识咱兄弟儿,先这样,兄弟还急着回去交令。”

“那不能,到时候一起喝酒。”

“得嘞。”传令兵跨上快马,又是一顿哐哧哐哧。

哎呀,还是咱女婿有效率,百夫长,嘿嘿嘿!

卫青云拿着手令冲赵雄耸耸肩,“你看这……要不留下吃个饭吧?庆祝一下?”

赵雄冷哼一声儿,灰头土脸的走了,怎么又他娘的是吕家,难道这吕家是我赵家命里的煞星不成?

还真是。

52 赵家卫家吕家

赵家。

城主派了使者来通报打造兵器的事儿,这可不算小事儿,以前都是城主管家亲自过来,这次不知怎的,只来了个小厮。

“公平竞争?”赵公子一脸疑惑,“谁啊?我赵家在城里还有对手?”

虽然赶不上管家,但能做使者的小厮显然也不是一般人,面对赵公子依旧不卑不亢,“吕家。”

“笑话,吕家是个什么玩意儿?”赵公子青筋暴起,要不是腿脚不好,保证一蹦三丈高,“也配?凭什么?就凭什么狗屁的神匠世家?”

“吕家,又是吕家,不就是能造几口破锅嘛,看我这次怎么羞辱你们,打造兵器,那是我赵家的特长。”

“就是,还请回去禀报城主,我赵家定不会让他失望。”怒气冲冲的赵雄一回家就听说城主府来人了,也没时间生气了,急匆匆的赶到客厅,正巧赵公子要发飙,他赶紧接过话茬,稳住局势。

赵公子愤愤不平,“他吕家凭什么跟咱家竞争,就凭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名头?神匠世家?我呸!”

赵雄迎合安抚几句,亲自送走了城主府的小厮,没让赵公子跟着,“小儿性格暴躁,还请多多包涵。”说着还塞给小厮一包沉甸甸的东西。

小厮掂掂重量,颇为满意,“哼,莫让城主失望,这次可是要送到越京的,还有,莫大意,吕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赵公子不知者无畏,赵雄却深知吕家厉害,“还请放心,我铁匠铺新招了一批工匠,手艺出众,一定打造一批上好的武器。”

“这还差不多,对了,明天会有一批铁锭送到你家铁匠铺,注意着点儿。”

“是是是,使者慢走,慢走。”说是公平竞争,但赵家怎么也给城主卖了这许多年的力气,怎么也占点便宜。

赵雄送走使者,站在门口想了半天,终于理清思路,铁匠铺才是他赵家的根基,“唉,这些日子光顾着铺子了,手下的匠人都疏远了。”

大半年的时间,让赵雄跟手下铁匠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但这都不成问题,几顿酒菜下肚,把话说开就行了,执掌铁匠铺多年,赵雄做起来得心应手。

“还得到附近大城走一走,多找些能工巧匠。”赵雄下了决心,准备好好跟吕家较量一番。

…………

卫家。

卫静她娘也不做晚饭,就在一边坐着,絮絮叨叨,“好啊,都有秘密瞒着我了,静儿都要出嫁了,我这个做娘的竟然毫不知情?你说说,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卫静看了看娘亲,把目光投向卫青云,卫青云脑袋一扭,闷声不说话。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卫青云拍拍脑袋,准备硬着头皮说几句,卫静她娘也不给他机会。

“这么好的女婿,你们也不早点儿告诉我,静儿的嫁衣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对,明个一早就去扯红布。”

卫静脸色一红,搓着手指头,“娘,明早……还来下聘呢。”

“什么?明早就来?那还不去睡觉?”

卫青云一个大老爷们,扛不住饿,“还……还没吃饭。”

“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

卫青云:“……”

没看出来你哪儿生气了,就算生气也是装的。

卫家没吃晚饭,但是有夜宵,兴奋了半宿,死活都睡不着,卫静她娘的肚子扛不住了。

第二天,喜鹊报喜。

还是那个媒婆,还是那一身打扮,在卫青云这里得到的待遇却完全不同,那是奉为上宾,好酒好菜,还有谢礼钱。

街坊邻居也都上门庆祝讨喜钱,个个都夸吕仁好,与赵公子那是天差地别。

如此一来,亲事算是定下了,至于成婚,还需要很多准备,不是短时间就能行的。

…………

又是三五日,赵雄外出访友,赵公子无人敢管,终于走出赵家大门,深夜会友去了,没让家丁跟着,只带了几个狗腿子。

一处后院,赵公子没让狗腿子继续抬着,独自一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还吩咐几个狗腿子不要随便乱走,就站在原地等着。

院子里人数不多,看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满身贵气,互相碰到也都要问一句公子,消息灵通的就会知道,这些都是玄武城大家族的人。

赵公子进了院子,逢人便躬身退到一边,不认识的不便开口,前面终于过来一个认识的,赵公子十分恭敬,九十度鞠躬,“孙公子~~~”

被称为孙公子的人有些疑惑,没认出来,赵公子微微抬头,“赵家后院,翻牌子,十人同乐,酒池肉林。”

“哦,原来是你。”想起了上次那个大胆的玩法儿,孙公子现在还有些心惊肉跳,可惜了,太伤身子,得节制,“不错,有心了。”

赵公子不再多说,身子躬的更低,耳边是孙公子离开的脚步声,没要求再来一次,这让他有些失望。

为了混进这个圈子,赵公子费尽心思,可惜,终究是身份不够,只能充当边缘人物,“哎,小妾终究是玩物,玩个一次两次尚还新鲜,次数多了,无用,乏味。”

身为时常混迹忘忧阁的男人,赵公子深谙男人本色,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所以他就时常搞些花样,用来招待从这间院子晚归的公子哥。

他就像是路边的龟公,不断推销自家的姑娘。

…………

吕家。

吕智为了撮合另外一对儿,正在劝说吕建,“他们两情相悦,我看那秋香也颇有才干,干脆娶回来吧。”

“别说明媒正娶,就是纳妾都不行。”吕建罕见的提出反对意见,“小祖宗,礼儿科举有望,他要是甘心做一个书生、隐士,那都没问题,但是只要心系社稷,只要想当官就不能有丝毫污点。”

吕智到底是穿越过来的,有些事情想的不到位,“那咋办?”

“我来办!”吕建态度决绝,眼看着就要棒打鸳鸯。

吕智眯着眼睛,合着白忙活了?不行,还得想想办法,说不定就有其他出路,“先缓缓,实在不行再……”

“嗯,都听小祖宗的。”要不是逼不得已,吕建也不愿意当这个狠心人。

53 吕家养的花瓶

噼里啪啦~~~

赵家铁匠铺和天工坊在同一天举行了盛大的开炉仪式,算是摆出了对台打擂的架势。

城主规定了时间,说是要赶在年前把这批兵器送进京城,时间上尚且充裕,即便如此天工坊已经开始打造第一批兵器,算是最后的练手和考试,这批兵器包括腰刀和长枪。

弓箭本来也要一起打造,但因为冯全延后了,他说他有门路,可以从吴国搞一些木料,就比如柘木、檍木、柞树之类的。

这些木材是制作弓箭的上好干材,材质坚实无比,任凭推拉都不会轻易折断,发箭射程远杀伤力大。

别看玄武城在越国的最北边,但越国却是整片大陆的东南端,这里的树木制作弓箭都不太合适,只能用质量稍差的竹子,制作的弓箭自然差些,所以在对战北边的吴国时总是吃瘪。

还有大铁盾,这个就需要等了,一个月后有一个大比,两家在城主的见证下比拼一下谁家的武器装备更胜一筹,胜者得到这一批武器订单,还有上好材料,到时候再打造。

铁质盔甲嘛,城主的意思是打几件意思意思就行,或者干脆不打,献媚也要量力而行,不可能把城主府掏空。

…………

千篇一律的日子一晃而过,眼看着大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冯全还没回来,吕智就在吕建的指导下,亲手做了一些以竹子为主干的弓箭,都是属性加10以上的,用来赢赵家绰绰有余。

这天,老管家特意堵门,递给吕智一卷账簿,吕智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哪儿的?百花仙子香粉?”

随手翻了翻,一直在赔钱,“这不对啊,铺子已经盘下了,产品也是咱们自己生产,怎么还会赔钱?”

预计的暴利行业,竟然还亏钱,吕智一下就清醒了,“难道是效果不好?卖不出去?”

老管家拉着吕智,小声儿的说道,“四公子,几位夫人,咳咳,都自己用了,而且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化妆,根本没时间管铺子,老奴……唉!”

吕智明白,老管家这就是在等一个月一次的结算,拿了账本,好做到有理有据。

怪不得当时他说让几位小娘管铺子的时候,吕建的表情那么奇怪,这下明白了,是他高估几位小娘了,看见好东西就往脸上抹,光顾着美了,哪还有心思做买卖。

“难道是几个漂亮无脑的花瓶?”吕智小声念叨着,老管家站的近,还是听到了,使劲儿干咳两声,“老爷出来了。”

“啊,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是,老奴也什么都没听见。”一主一仆相视一笑,声音不小。

吕建刚从温柔乡里脱身,这段日子小妾们一个赛一个的缠人,再加上用了新的化妆品,又香又滑,这不是嘛,都有些堕落了,也幸亏天工坊那边基本上了正轨,要不都容易耽误事儿。

他撑着腰开门,正好看见吕智和老管家在讲笑话,“什么事儿啊?笑的这么开心?”

吕智扬了扬手里的账簿,“一起看看?”

吕建好歹也管过家,随手一翻,直接往底下看,那里是一天的结算,“怎么每天都在赔钱?”再一看账簿正面,写着百花仙子香粉铺,“哦,那就正常了。”

吕智:“???”

吕建挠挠头,“还是雇个掌柜吧。”他其实是不好意思直说,小妾娶回来就是当花瓶的,年轻漂亮体贴人,这就行了,有没有才华根本不重要。

“别,还是先让几位小娘干着,我来想想办法。”吕智也没办法,面子上得过得去,不可能说,啊,你们干的不好,就别干了,以后还低头不见抬头见呢。

他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到时候相信几位小娘都会同意,至于筑造一只招财猫?吕智估计不行,财运再好,人不行也是白搭。

…………

这天傍晚,吃了晚饭,吕智跟着吕礼去了他的房间,想让他跟秋香说说,把香粉铺的生意接过去,这样在几个小娘那里也好说话。

还没等他说话呢,吕礼先开口了,递给他一个竹篓,竟然是让他帮忙缝个荷包。

吕智嘴角抽动,“我不会啊!”

“我知道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来,坐下,我给你说,这个不难……”

吕智:“???”

闹了半天,感情吕礼房里的荷包都是他自己缝的。

吕智看着吕礼手脚麻利的缝着荷包,“没看出来啊,你除了过目不忘,还秀外慧中呢。”

吕礼熟练的运起针线,被调侃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姐不在家,家里也没人会这些,我又不好意思说,就想着练练。”

“没想到一练就练会了?行,我给你缝,不过有一点啊,得条件交换,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吕礼也不问问是什么条件,很是干脆,“行,你用这个布料来缝。”

吕智一看,得,鸳鸯戏水。

缝制荷包不难,难的是上面的刺绣,好在市面上有卖刺绣的,甚至还有专门卖半成品荷包的,有利益就有市场,毕竟,也不是所有小姑娘都会刺绣。

“行了。”吕智的双手要比吕礼灵活的多,简单的缝制问题不大。

吕礼拿过来捧在手心,“沾了仙气儿吗?”

吕智一开始没听懂,后来才反应过来,“沾了,先祖传承,妥妥的。”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什么条件了?”

行,还没有高兴过头,“是这样……”吕智简单一说,吕礼比了一个ok的手势,得,这个他也学会了。

做工不好的荷包,柔情蜜意11,百年好合11

看着属性,吕智长叹一口气,随即离开,这些日子,吕礼和秋香越走越近,已经成了玄武城的一桩美谈,然而……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

“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吕建也没回房,正在院子里踱步,嘴里把这两句已经传开的短句念了又念,终于下定了决心。

“礼儿啊礼儿,你可知道你一旦有了思社稷的想法,就不能再赏秋香了,这个坏人还得是爹来做,唉。”

ps:感谢阅读大佬的打赏,南方弓与北方弓在材质上不同,南方多用竹子为干,而北方,特别是东北一带尤其以硬实木为主,这也是中国古代战争中,北方军队总能占得先机的原因之一。

54 仙子楼上绝情

吕建把所有小妾叫到房中,一夜也不知道有话还是无话,反正一直到天亮,几位小妾都没出门。

吕建只在房中呆了半宿,然后就摸黑去了香粉铺。

一大早,紧闭房门的铺子里就传出砸东西的声音,稀里哗啦的,砸的时间又长,声音又大,吸引的街坊邻居全都来了,围在门口看热闹。

“啊?你们说说,除了吃干饭,你们还能干什么?”

“是咱家的香粉不好啊?卖不出去?啊?一个个画的花枝招展的,又香又嫩,这不是很好嘛!”

“你们倒是正正经经的卖货啊,呼呼呼……咱吕家不缺钱,但是丢人。”

此时门开了,吕建一脸怒气,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们这不是打我的老脸吗?”

咣当~~~房门被关得死死的。

“不能干就别干,都是清白人家出身,卖个货,还不如个花魁,真是丢人丢到家了。”骂骂咧咧中吕建渐行渐远。

街坊们见香粉铺没开门,开始议论纷纷,当然了,也开不了门,因为里面根本没人,一切都是吕建的自导自演,那几个小妾现在可是他的掌中宝,万万舍不得骂。

“嗨,谁说不是呢,我那天进去看了,好好的东西,喷香,正想买点呢,这倒好,人家几个光顾着打扮,根本不搭理人,现在好了,挨骂了吧。”

“是啊,也就吕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都一个多月了,要是我家那口子这样,皮我都给她扒了。”

“嗯?你说扒谁的皮?”

“哎呀,我忘了你也在了,娘子,饶命啊!”

众人一通笑话,然后继续议论,大早晨的,生意还都没上门,就当是闲聊解闷儿了,这一聊一议论,事情就传开了。

…………

又是三五日,吕家参加大比的兵器已经铸好,就等着到日子了,对面赵家铁匠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在赶工。

吕智彻底闲下来了,然后就等着吕礼去表白,送荷包,确定关系。

那荷包已经缝好好几天了,吕礼犹犹豫豫的,在吕家门口不断徘徊,一天又一天,吕智看的都替他着急。

皮猴子打着大黑伞遮阳,吕智又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看着吕礼进进出出。

“四公子,三公子这是想事儿呢?”

“可不是,犹犹豫豫的,岂不知一犹豫什么都错过了,真不是个干大事儿的人!”

皮猴子不敢接话,只是笑笑,而后想起了什么,“四公子,管家招婢女呢,去看看?”

吕智一脸的鄙夷,“呸,你以为本公子像你呢?”

“嘿嘿嘿,不是,四公子高雅,是小的俗,俗人一个。”

“行了,去看吧,对了,约束好其他人,别丢了咱家的脸。”

皮猴子赶紧打包票,“得嘞,我们就偷看,不会被发现的。”

吕智眯着眼睛,无奈的看了一眼皮猴子,“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说要看就大大方方的,偷看被抓到更丢人。”

“嗷,明白,小的懂了,那这伞?”

“收了吧,我不晒了,出去转转,行了,别说了,不用你跟着,去吧。”吕智安排好事情,来到大门口,咣当一声就把大门关了,“进进出出的,我给你关了,看你还咋回来。”

吕礼就在门口,甚至吕智的话他都听见了,看一眼手里的荷包,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老四,谢谢!”

不用谢,助人为乐嘛,大家都叫我活……算了,那个名字威力太大,还是别往自己身上安了,毕竟,咱接下来要做的事儿,有那么一些不光彩。

跟踪,又是跟踪,这一波跟踪就很舒服,吕礼全程魂不守舍,患得患失的,根本顾及不到后面的小尾巴。

吃个糖葫芦,看看装饰品,瞅瞅谁家的卖货漂亮小姑娘,直到把她瞅脸红喽,然后再笑哈哈的离开,就很爽。

百花园,自从上一次诗会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举办过聚会,性质已经变了,从一个交际场所变成了私人住所。

楼下,婴儿肥丫鬟坐在门口,一看见吕礼,立刻起身拦住,“吕公子,我家姑娘不想见你。”

吕礼:“???”

为啥?我们这些日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谈的挺好的,为啥不想见我?难道是我这几天没来的缘故?

吕礼一通思考,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那天走的时候,他说是要给秋香一个惊喜,结果脸皮不够厚,一直拖到今天才来。

这边正要解释,楼上的窗子开了,是秋香,她低垂着脸,兴致不高,看起来有些生气,“你们读书人都是一样,薄情寡恩,口头上说的海誓山盟,一转身就忘了。”

“我……”

“哼,今天是褚公子,明天是李公子,后天又是王公子,你们这样的公子哥,秋香见得多了,早就看透了,吕公子不必多言,请回吧。”

“哼,你这个嗯嗯嗯嗯的小人,还敢来见我家姑娘,快走吧!”丫鬟的话就狠多了,吕礼还是初恋,哪儿见识过这些,抱着那荷包,失魂落魄的走了。

吕智一看,“得,还得我自己来,不过还得等等。”等丫鬟上楼了,他才从隐蔽处走出来,摇摇晃晃的跟了上去。

秋香卧室门外,吕智正在偷听。

“姑娘,吕公子不错了,以后可能找不到更好的了。”

“你这丫头,一会儿说吕公子好,一会儿又说不好,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哎呀,姑娘~~~”

“你说,我说的话够不够狠?”

当然不够,丫鬟只敢想想,“姑娘对吕公子舍不得说狠话。”

“唉,想我区区一届花魁,确实配不上吕公子,麒麟才子,那以后可是要高中状元,当阁老,执宰天下的……”

说着说着秋香开始垂泪,自打知道吕建骂街之后,她想了很多,自觉身份不好,不愿意耽误了吕礼的大好全程。

丫鬟知道实情,“唉,若姑娘是一般花魁还好,死皮赖脸跟着就是了,偏偏……还身背冤枉,若是吕公子真的进了京,当了官,还得费心思替老爷平反。”

“那就拖累吕郎了!”越想越觉得今生无缘,秋香不由得悲从中来,哭的更惨了。

55 我也想成熟一下

哭这玩意传染,不一会儿小丫鬟也跟着哭,声音听起来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吕智没急着进门,而是蹲在门口装起思想者雕塑,他要思考一下。

本以为只是吕建骂街的事儿,没想到还有隐情,这秋香知书达理,听吕礼说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必然是大家闺秀。

今天这一听还身背冤枉,需要平反……犯官家的女儿,妥妥的,没跑了,那又是犯了什么罪呢?秋香都被打入贱籍了,罪名小不,搞不好就是杀头的大罪。

吕智眯着眼睛,开始反思,“莽莽撞撞的撮合两人,是有些考虑不周了,说不定吕建是对的,还是保守一点儿,全都搞清楚了再说,知根知底还是必要的。”

“姑娘,门外好像有人。”

吕智下意识一捂嘴,然后自己都笑了,轻轻敲了敲门,“我在楼下等了一阵子,没看见人就上来了,失礼了。”

“刚才我看见吕礼走了……行了,哭的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咱们还是先来谈谈香粉铺子的事儿吧。”

秋香:“???”疑惑的连哭都忘了,“你谁啊?”

“呃,在下吕智,是吕礼的四弟。”

秋香简单收拾了一下妆容,打开门,也没请吕智进屋,“我跟吕礼公子不熟,没什么关系。”

吕智:“……”

其实我在门外都听见了。

“那……你跟银子总有关系吧。”吕智不是临时起意,现在让百花仙子接过香粉铺子时机正合适。

首先百花仙子在玄武城有知名度,小姐、贵妇们心里都记着她,是一块活生生的金字招牌;其次吕建这次搞的事情虽然是在棒打鸳鸯,但又何尝不是做了一波免费宣传。

接下来只要展示一下香粉铺化妆品的作用,加深人们的印象,让他们觉得神奇、好用,老百姓经不住忽悠,未必不愿意一试,只要肯试,那就没跑了。

到时候百花仙子香粉铺继续营业,秋香接替几位小娘站台销售,偶尔在百花楼再搞个奢侈化妆品专卖,东西未必差多少,只要搞个好包装,或者夹杂一些吕智亲手做的面膜,甚至几位小娘也可以时常出来转转,一个个肤白貌美的,正好当模特,这都是路子。

吕智眼睛一眯,那银子还不是哗哗的来?

“什么意思?”

“我想请你来当个女掌柜……”没怎么劝说,秋香就答应了,吕智没有多做叨扰,“如此,在下告辞了。”

丫鬟也没出来相送,秋香只是把门关了,然后两女又开始谈话。

“你陪着我哭,怎么反倒是你哭肿了眼睛,哭花了妆,头发也哭乱了,简直疯婆子一样。”秋香的情绪好多了,竟然打趣起丫鬟。

“姑娘~~~”

秋香耐不住丫鬟撒娇,只能求饶,“好好好,我不说。”

“姑娘,你为什么要答应吕四公子?”

秋香长叹一口气,“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爹还有些老朋友,案子也不是一点儿转机都没有,如果顺利平反,我恢复了身份,未必就不能进入吕家为妾。”

“就算真的一辈子都不能平反,给吕家当一辈子女掌柜又如何?只要能时常见见吕公子,我就满足了。”

“姑娘~~~”

吕智:“……”

人性险恶,隔墙有耳,两个小姑娘实在太缺乏安全意识了,嘶,说不定,也许就是说给我听的?

吕智摇摇头,慢悠悠的下楼,“唉,这要是我,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喜欢就在一起,世俗眼光算个屁啊!”

“嗨,说这些都没用,回去还要劝吕礼,真是麻烦。”吕智就是吐槽几句,其实他比较认同秋香的说法,还是先把障碍物都清除了,那时候在一起就百无禁忌了,好事多磨嘛。

…………

吕家。

吕礼房门紧锁,但是窗户半开着。

吕智透过窗户看见各色荷包毁坏大半,洒了一地,吕礼则蹲在墙角默默流泪,手里还抱着吕智缝制的那个荷包,没舍得下手损坏。

“三哥,需不需要一个坚实的臂膀?要不要我安慰你一下?”

吕礼的声音很冷静,“不用,帮我把窗户关上就行。”

“哦。”吕智知道这是男孩必经的一步,迈过去了,就能成熟不少,“嘶,我是不是还远远不够成熟啊?找个渣女互相伤害一下?”

系统:“……”

我不说话,你不要以为我不存在,什么思想?真的是!

…………

厨房。

老管家、皮猴子还有几个衣着朴素的女孩子都在,老管家正在给她们讲解各种注意事项,这些女孩子都是今天新招的丫鬟。

其中还有一个熟人,钱小妹,她也来应征丫鬟,因为相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吕家的大丫鬟。

“四公子。”看见吕智,老管家带头行礼,其他人跟着依次行礼,几个丫鬟动作虽然生疏,但是明显经过训练。

“这是?”

“哦,是这样,老奴想着就要回京了,丫头们都不太懂礼节,这样不行,就想着提前练练。”

吕智点点头,“有鲜嫩的青瓜吗?”

青瓜就是黄瓜,但是在大越都叫青瓜,吕智入乡随俗,总不能因为它长的黄就叫黄瓜吧。

“有,早晨刚摘的。”皮猴子就是负责买菜的,从阴凉处取出装青瓜的筐,吕智捏了捏,满意的点点头。

老管家提醒道,“四公子,这东西凉,生吃不好。”

吕智笑着摆摆手,“没那么娇气,再说了,我也不吃,那个谁啊,钱小妹,还有你们都学着点,以后用的上。”

他取出两根黄瓜洗净、切块、捣碎,又加入羊奶、面粉拌成糊状,“这叫面膜,临睡前薄薄的一层涂在脸上,一炷香之后用清水洗去。”

“不仅可以美白,还有清凉、镇静、消炎的功效,在日晒后使用,可以减轻晒伤,帮助皮肤恢复白净、细嫩。”这都是穿越之前吕智他妈常说的。

几个丫鬟点点头,有什么用她们没记住,但是怎么做已经是学会了。

“嗯,幸好不是面若青瓜。”吕智扫了一眼属性,就这么端着个面盆儿出门了,这是他准备送给小娘们的补偿。

黄瓜羊奶面糊糊,滋润肌肤16,面若桃花18

56 化妆品热卖

“这么好?还带了礼物?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几个小娘小眼神这就抛过来。

吕智打了一个激灵,这几个小娘,真是越发漂亮了,难怪吕建最近一直精神不振,真是一窝小妖精,“咳咳,我请了一个掌柜,香粉铺子那边……”

吕智态度温和,几个小娘也就没那么拘谨,吕建刚跟她们强调过,对吕智要保持足够的尊重,她们刚才只是在讨好,没有其他不好的想法。

“知道了,老爷已经说过了,不过说好了,铺子里的东西我们要随便用。”

“那是,自家铺子,自然随便,不过我估计以后啊,你们就不会愿意用店里的东西了。”

吕智指着面糊糊,“嘿嘿,店里的都是水货,不是好东西,都是抹在皮肤表面的,我这个不一样,能渗透进去。”

他想着刚才应该是被调戏了,来了一波反调戏,“保管啊,让老爷更加离不开你们。”

“咦,羞死个人了!”几个小娘嘴上是这么说,但一个个动作不慢,抢着抹,生怕被落下。

吕智摊摊手,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蛮诚实的。

…………

天已经大亮,吕建又起晚了,随手摸了一把小妾,被小妾轻轻拍掉。

吕建咬咬牙,“还是再睡一会儿。”然后抱着小妾又睡了过去,是越来越堕落,眼看着就要奔着从此君王不早朝去了。

然而吕家还有一个太上皇,吕智把房门拍的咣咣响,吕建不得不起身,“谁啊?”正想发火儿,吕智的声音传来,“我!”

吕建赶紧起身,扯了衣服一披,跑的比兔子还快,一出门,正对上吕智阴沉的脸,吕建尴尬的关紧房门,小声的说道,“我知错了。”

随后他又主动来到祠堂,把祠堂的门关的严严实实,老老实实的跪在蒲团上,正对着祖宗牌位,“小祖宗,执行家法吧,不打不长记性。”

“也不是我说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分寸?身体是本钱,要节制。”吕智苦口婆心,完美演绎了一个小祖宗对后辈的关爱和恨铁不成钢。

吕建起身捧起较粗的家法棍子交给吕智,又跪到蒲团上,“还请小祖宗责罚。”

吕智脸皮抖了抖,照着吕建的后背来了一下,会有些疼,但是不至于打坏,“唉,我不是拦着你享受生活,你看看你最近,太懈怠了!”

“吕家的事业正在大踏步的前进,你总不能拖后腿吧,你现在可是吕家的掌舵人,你要是堕落了,下面人怎么办?”

“什么都别说了,我聘了秋香当香粉铺的掌柜,你去好好谈谈,到那里好好说,别总甩你那臭脸,我看那姑娘挺知书达理的,你跟她好好说,没必要撕破脸。”

“我……”吕建其实有话说,他这边刚棒打鸳鸯,小祖宗这做法不是拆台嘛,然而面对生气状态的吕智,他实在不敢多说一句。

“去吧,我和后辈们说说话。”吕智指了指牌位,背过手微微闭眼,一副不打算搭理人的姿态,“把门关上。”

吕建拜了拜牌位,又拜了拜吕智,然后躬身退去。

嘎吱,咣当。

“呼~~~”吕智长出一口气,“正愁不知道怎么说秋香的事儿,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吕家小祖宗这身份,不错。”

吕智冲着牌位拜了拜,“也不知道咱们谁大谁小,想来还是这副身体更古老一些,我在吕家的这一段日子过的不错,你们放心,吕家就交给我了,错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牌位似乎都在微微点头,吕智皱皱眉,继续说道,“吕家的晚辈不老实了,我一样要打,你们可别怪我。”

这一次没有异常,刚才只是一个错觉,事实证明,在人家祖宗面前打人家晚辈,心理压力不小,吕智都出现幻觉了。

也不知道那些后爹、后妈在打别人孩子的时候,内心是个什么想法?会不会不安?

…………

秋香真是个厉害姑娘,没几天就把香粉铺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特别是百花楼的奢侈化妆品专卖,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三天举办一次,每次半天,还限量,主要是贵,但那又怎么样?一个愿打,一帮人愿挨,谁也说不出什么。

一到专卖会,百花园小楼下就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马车、轿子停满整个园子,大户人家的丫鬟,久居深闺的大小姐,打扮成熟有风韵的贵妇,各式各样的女人全都前来排队购买。

甚至还有某些怕老婆的男人也亲自到场,他们声称这是爱娘子的表现,还有口号呢,他们总是说——爱她,就给她最好的!

吕智才不会说,那是他从穿越前的某广告剽窃过来的,当时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稍一传播就传开了,很有煽动性。

吕智已经连看了三场专卖会,估摸着以后就不用盯着了,秋香完全能应付,接下来就是收钱,然后大肆购买珍稀材料。

银子这东西存着没用,又不会生出小银子,只有换成材料才是王道,吕智眯着眼睛看了看嗷嗷待哺的客人,又发现了暗藏其中的吕礼。

自打秋香当了掌柜之后,吕礼就总是找机会偷看,吕智估摸着秋香应该知道,但是假装不知道,“唉,这一对痴男怨女呦。”

他静悄悄的走到吕礼背后,猛的一拍他的肩膀,吕礼吓了一跳,“老四,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嘿嘿,我还能有秋香姑娘吓人?”

吕礼一歪头,“休得打趣我。”

吕智眯着眼睛想了想,“没有胭脂,姑娘的脸为情郎而红,后来,情郎负了姑娘,姑娘爱上了胭脂和多情。”

“秋香不是那种人!”吕礼反驳一句,然后拉着吕智往一边走了走,“老四,你跟我说实话,秋香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嗯,你还不傻,秋香确实有难处,难处还不小,只是你暂时还帮不上忙。”

“那怎么才能帮上忙?”

“进京科举,中状元,当大官,说不定还需要入内阁。”

“好!”吕礼也不想想这要多少年,扭头就走了。

吕智点点头,“冲动是魔鬼,魔鬼……很有力量。”

57 打造君子剑

距离兵器大比越来越近了,吕智这几天都守在天工坊,手里拿几块木头,一刻就是一天,另外他还有些疑惑,“你说这对面在干嘛?怎么还在赶工?”

已经出徒的欧冶蹲在一边,手里也有一块木头一把刻刀,正在专心的刻着,闻言抬头望了望。

“四公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打造一批样品而已,又不用很多,谁知道他们这是干嘛呢?”

“莫非是想搞事情?”吕智眯了眯眼睛,心里暗暗盘算,得做点什么,要不总觉得没底。

“四哥!”吕信又来了,他最近疯狂在吕智面前刷存在感,一看就是着急了,小信子现在基本功练的不错,很扎实,身体也有了些根基,已经可以找师父了。

吕智笑了笑,把手里的雕刻递给他,“这回再看看。”

“哦?又雕了一个?我看看啊,四哥这个刻的是……”小信子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想出来。

吕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指着吕信手里的雕刻,语气夸张,“分明就是一只大老虎,你看,趴在石头上,多威风!”

自从上一次吕智生气砸了木雕,吕建就暗暗上心,不仅派出欧冶卧底打探,还从吕义嘴里知道了关键信息。

就是第一次打哭吕义那次,胖子跟他提过一嘴,说是吕智想看看老虎长啥样,当时把他吓一跳,也幸亏玄武城附近没有那玩意,要不还真怕吕义这混账带小祖宗去,到时候万一出点闪失……

这上下一联系,吕建分析出吕智是要取材,绝对是想看看真老虎,然后争取雕刻出那种老虎独有的威武神态。

这不是嘛,最近犯了错,吕智已经好几天都不怎么搭理他了,今天抓住机会吕建赶紧狂拍马屁。

欧冶:“我看看。”哪里像了?

吕建狠狠一个白眼,欧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默默的蹲下继续雕刻。

吕信这小机灵鬼,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对,像老虎,确实像,哎呀,我说我刚才怎么没看出来,原来是角度不对,嗯,还是爹有眼光。”

“那是,爹虽然不精雕刻,但眼光总是不差的。”

欧冶:“……”

是,师父的眼光是不差,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吕智一听乐了,挺着身子,双手叉腰,“嘿,就你俩这眼光吧,我这是狴犴,大哥不是在衙门当刑狱嘛,上次那块惊堂木太丑了,雕来送他的,只是手艺差些,一直没完成。”

吕建双眼一亮,那股子热切劲儿又上来了,吕智装模作样的,其实心里一直在偷笑,“咳咳,小信子,把惊堂木给你爹,你跟我来,我帮你把师父搞定。”

“哎!”吕信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把手里的木雕一扔,小跑着跟上,吕建赶紧接住,嘴里还骂了两句,然后抱在怀里就开始盘。

一边盘,一边嘀咕,“哎呀,真是好宝贝啊,好宝贝……”

欧冶左右瞅了瞅,决定远离精神状态不对的师父,跟着吕智回了铁匠铺。

(丑陋的)狴犴惊堂木,结实耐用16,威风凛凛20

系统也没办法,生怕吕智当场发飙,只能把“丑陋的”三个字隐藏起来,反正属性也没变,就这么混过去得了。

…………

铁匠炉旁边放着一把剑,或者说是剑胚,浑身乌黑,还没开刃,吕智指了指,“小信子,你去试试,看能不能舞动。”

“好。”吕信以为是四哥试探自己的本事儿,也不怠慢,拿起来就要耍,只是这一拿竟然没抓稳,铁剑咣当一声儿掉在地上。

吕信不信邪的又试了试,拿着想保持平稳都有些费劲,随即放在一边,“四哥,这不行,这剑也太沉了些。”

剑属于轻兵器范畴,以轻巧灵便为主,不能太重,一般也就一两斤重,而这黑色剑胚却足足有五斤之重,长度也比一般的剑要长,将近一米,已经属于不折不扣的重剑、长剑。

要说五六斤的铁块你能拿的很稳,但做成长剑的形状,那可就不一样了,真的是重的很,更别说还要挥舞起来了,这对吕信来说太难了。

“你自然不行,这是要送给你未来师父的。”吕智拿过铁剑,没拿剑柄,而是拿的中间,这是最省力的拿法儿,“欧冶,看看铺子里还有没有外人。”

“得嘞。”欧冶一听这就是要开工了,赶紧将铁匠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铁匠师傅们这几天都在休假,铺子里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人。

“四公子,准备妥了。”不多时,欧冶就把准备工作做完了,换了衣服起火开炉,顺便帮着打打下手。

吕智递给吕信一个大木桶,“小信子,你去门口小溪取些水来。”

“嗯。”吕信相当听话,拎着木桶跑出门外,然而他不知道,吕智完全是为了支开他。

“哎,秘方呢?”

欧冶面露难色,“四公子,这……我没有啊!”

“你可真是没用,关键时刻掉链子,得,还是我自己来吧。”吕智找了一个角落,在吕信没回来之前搞定了秘方。

“四哥,水来了,四哥,这水有什么用啊?”

“一会儿我要继续锻打这把剑,你这水啊,是用来冷却的。”吕智简单说了一句,也没多做解释。

对刀刃进行淬火的时候,冷却用水很重要,也很讲究,这也是天工坊和赵家铁匠铺选在同一个地方的原因,必须是阴寒沉稳的活水,那条小溪的水就很上乘。

嗅嗅嗅,吕信小鼻子皱着,“四哥,什么怪味啊?怎么闻着有些骚?”

ps:狴犴(biàn)又名宪章,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为鳞虫之长瑞兽龙之第七子。

形似虎,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狱门上部那虎头形的装饰便是其图像。

《龙经》有云:“狴犴好讼,亦曰宪章。”

传说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因此除装饰在狱门上外,还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

每当衙门长官坐堂,行政长官衔牌和肃静回避牌的上端,便有它的形象,它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狴犴既是牢狱的象征,又是黎民百姓的守护神。

公众章节,应该不算水,嘿嘿嘿!!!

58 君子剑岳老

“呃,是秘方,对,咱们吕家的秘方。”

欧冶赶紧点头,“是,是秘方。”

吕信皱着鼻子,循着气味找到一个小木桶,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那木桶还有一个小盖子,他小心打开,里面是小半罐发黄液体,冒着热气,上面还有白色泡泡,显然是新鲜的。

“四哥???”

“最近鸡腿吃的太多,有些上火。”吕智干咳一声儿,“我没骗你,这真是秘方,不信你问欧冶。”

吕信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欧冶点点头,“在冷却用水里加尿,能使炼制成的铁器各方面性能提升,很有用的。”

别看欧冶说的淡定,其实他刚知道的时候,比吕信还要震惊,至于吕智,当时也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内心同样波澜起伏,真是怎么也想不到啊!

…………

叮叮当当~~~

吕智和欧冶忙活了一小天,太阳都偏西了才完工,其实早就打好了,只是吕智对属性不满意,觉得加的太少,这才一直捶打,然而不管怎么捶打,数值也没有再增加,应该是极限了。

君子剑,坚实厚重20,浩然正气11

吕智把剑郑重的递给吕信,“此剑名为君子剑,现在交给你了。”

“谢谢四哥。”

吕信接过君子剑,感觉好想更沉了,再定睛一看,剑刃上闪过一道白光,甚是晃眼,他下意识闭眼,等再睁开的时候,那道白光已经消失不见,“四哥,好剑!”

吕智:“……”

“呃,我的意思是好锋利的剑。”

“……我知道,嗯,你这样不好拿,来,用皮革垫着。”吕智在小信子胳膊处垫了一块皮革,然后让他抱着剑,这样就不会太费力了。

“剑鞘就不做了,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材料,用一般材料吧,又总感觉与君子剑不配。”

其实他就是想把剑完整的展示给别人看,皮革都能用,普通材料做剑鞘还有啥不能的,吕智可没那么讲究。

“四哥说的是,好剑肯定需要一个好的剑鞘来配。”

吕智用汗巾擦了擦手,“小信子,你可知道我为何将此剑命名为君子剑?”

吕信爱不释手,正在敲击剑身听声响,“知道,咱们玄武城就有一位剑道大师,人称君子剑,四哥是想我拜他为师,可是他好像从不收徒。”

“哎,此言差矣,他不收徒是因为没见过咱吕家小信子,你可是剑道天才,怎么会有人拒绝呢?”

这家伙夸的,吕信都不好意思了,欧冶干咳两声儿,有些受不了。

吕智转过身,微眯着眼睛,威胁道,“咳什么咳?怎么?我说的有错?”

“没,没错!”欧冶不敢说实话,回答完问题就撒丫子跑了。

“哼,不识货,小信子,我跟你说,要自信,你现在就是一块璞玉,就差君子剑这种剑道宗师的打磨,假以时日,你必定震惊世人,成为一代剑神不在话下!”

吕信:“……”

四哥,我知道你是在给我打气,可是说的话,怎么这么……不知羞耻,还一代剑神呢!好在整个铁匠铺就剩下他们俩人,吕信决定姑且听着,其实还挺爽的。

“我跟你说……”(以下省去一万字。)

“小信子,我能从一片空白里看见无限可能,你能吗?”

“能!”吕信必须说能啊,要不吕智他没完没了啊。

“行了,你去吧。”

吕信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转身就要走,“呃,四哥,去哪啊?”

“当然是去拜师啊。”吕智一拍脑门,“你瞧我这记性,那君子剑就住在城外竹林,不难找,你一问便知。”

“哦,我这就去。”吕信饭也不吃了,拜师可是要紧事儿。

“哎,慢着,四哥还得再给你讲个故事,话说从前啊……”

吕智有条有理的把三顾茅庐的故事讲了,花费的时间也不长,主要是吕信的不耐烦表现的太明显,机智如吕智,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可听懂了?”

“懂了,四哥是让我态度恭敬,真心诚意去跟岳老学剑!”

君子剑只是个称呼,是江湖名号,此人本姓岳,具体名字没人知道,因为年纪大了,相熟的或者表示尊敬都要叫一声岳老。

“非也,非也,你呀,真心诚意不缺,但差在脸皮不够厚。”

吕信认真的看着吕智,略有疑惑,学剑跟脸皮厚有啥关系?

“四哥跟你说,三顾不成你就四顾、五顾……若还是不成,你就干脆住在他那儿,吃他的,喝他的,他一个前辈,总不好把你饿死吧?”

“呃,不至于。”

吕智嘿嘿一笑,“放心,四哥到时候去给你盖个小屋,保管冻不着你。”

吕信也听说岳老从不收徒,以前也有一些前去求学的,一个都没成功,说不定就像四哥说的,脸皮不够厚。“我都听四哥的。”

“对了,到时候君子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你就像现在这么抱着剑,像一个侍剑童子一样。”

“知道了,还有吗?”

“没了,你快去吧,天都要黑了。”

“嗯。”

吕智眯着眼睛看着吕信离去,“最好能成,到时候就让小信子以报答师恩为由,把这岳老接到家中伺候。”

这次兵器大比如果赢了,吕仁肯定要拿赵公子开刀,到时候赵家势必狗急跳墙,岳老就算是第三把保险。

吕家门外有城防军守卫,院子里有吕义坐镇,这是双保险,但吕智始终觉得这还不够,最好再来个武林高手助阵。

当保镖嘛,还是武林高手比较合适,特别是那种混过江湖,知道江湖险恶的老江湖,警觉性杠杠的。

“唉,这赵家铁匠铺还没完没了了,不成,我也得准备一些秘密武器。”

吕智钻进库房,弄了大半块儿铁锭出来,铁匠师傅们都管这铁锭叫精铁,打出来的武器要比普通的强很多。

天工坊本来准备的样品都是普通铁打造的,再加上附加属性,赢赵家应该绰绰有余,但现在赵家铁匠铺一直赶工,赶的吕智心里没底。

ps: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国家一级嗜睡症演员,国家一级退堂鼓鼓手,互联网冲浪资深选手,赖床锦标赛冠军得主,国家一级搞黄运动员,亚洲酸柠檬推广大使,贫困大赛形象代言人……

59 拿下岳老不成问题

城外竹林,一处茅草屋,点点炊烟升起,正赶上饭点儿。

吕信抱剑而立,朗声道,“吕家,吕信,求见君子剑岳老!”

岳老有些年纪了,比吕建还要大不少,属于爷爷辈儿的人物,他一身青衫,脸上收拾的很干净,没留胡须,头发微微有些发白。

老人本来正准备生火做饭,听见声音站起身子,这一站,身躯笔直,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嘎吱”一声推开房门,岳老一脸温和,“原来是一个后生,何事啊?”

“学剑!”吕信改抱剑为双手托剑,躬身低头,表示尊敬。

岳老只在开门时瞄了吕信一眼,剩下的时间注意力都在剑上,他的眼神一直跟着剑在移动,吕信动作一大,剑刃又闪出白光。

岳老眼皮一抖,没闭眼,眼里反而微微放光,吕智只能看出君子剑的属性,还有不算精致的外形,完全感受不到剑的内在。

岳老不一样,他锐利的眼神从剑骨、剑刃一直划到剑柄,“好剑,剑骨厚重结实,剑刃有浩然之气,剑柄造型完美契合手心,握着一定踏实,真是一把君子之剑!”

吕信暗呼厉害,这就是剑客所谓的人剑合一?如此一想,越发恭敬了几分,“回前辈的话,此剑正是君子剑。”

君子剑材质不够上乘,只是精铁打造,自然算不上神剑,但在岳老眼里却是活物,有那么一股子精气神,这是一般神剑都不具备的。

“此剑有君子风骨,和我倒是很配,但君子不夺人所好……”岳老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漏声色,“我不收徒弟,请回吧。”

“岳老,晚辈真想学剑。”

“哦?那我问你,你可知何为君子?”

“知道!”吕信没少听吕礼念叨,“君子,德才兼备,文质彬彬,有所为有所不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嗯,还有呢?”

“君子处世,应像天一样,刚毅坚卓,发愤图强,永不停息;君子为人,应如大地一般,厚实和顺,仁义道德,容载万物。”

“不错!”

吕信一听岳老如此满意,感觉已经离拿下不远了,“这也用不上三顾茅庐啊,传言果然不可信。”

岳老接着说道,“你说的这么好,为何不去科举?”

吕信:“???”

怎么一股子四哥的味道?

吕信站真身子,“后生不擅读书,科举肯定不成。”接着又拜了一下,“岳老现在不想教,不代表以后也不想教,那晚辈就明日再来。”

“不用了,明日我也不想教。”

吕信一怔,果然如四哥所料,“那我就后天再来,一直来。”

岳老下意识想摸下巴,一看手上都是炭黑,这是刚才生火做饭时不小心沾上的,只得搓搓手指,“你这不是耍无赖吗?老夫江湖人称君子剑,剑道也是堂堂正正,靠耍无赖可学不了。”

“后生这是坚韧不拔,是君子品德,怎么叫耍无赖呢?”吕信心中暗笑,岳老的这些问题临行前四哥都做出过预料,答案也准备的明明白白,一环套一环的。

只是他当时太急,没记住太多,生怕岳老继续追问,吕信躬身行礼,“这是家兄打造的君子剑,四哥曾说,宝剑赠英雄,还请岳老收下!”

岳老:“!!!”

诡辩,这是诡辩!嗯?好一个坚韧不拔!不错,孺子可教也!

不过嘛,身为一代剑道大师,收徒绝对不能草率,还需要一些试探,岳老看看手上的炭黑,计上心头,“后生,你会做饭吗?”

他用了一辈子剑,临老了才知道这生火做饭,可要比剑法难多了,那是经常弄的他灰头土脸,本来留的好好的胡子也都燎的不成样子,只能忍痛剃了。

那是真心疼,要知道他这一把胡子,就是遇到同一级别的高手,纵然激战正酣,打的难分难解,他都要分出一份心神看护,哪成想竟然毁在这灶台之上。

吕信一听,这是松口了,那就说明有戏,但是做饭……他只会吃,家里的秘制鸡腿,四哥的烤肉,坊市的羊汤馅饼,都不错,这一想,吕信饿了。

“会,必须会,岳老,不是我吹,晚辈的手艺才叫好呢,吃过的都竖大拇指。”吕信顺嘴就秃噜出这么一句,心中暗骂吕智。

“师父啊,不对,未来师父啊,这不怪我,都是跟四哥学的,你要怨就怨四哥,跟我小信子没有关系。”

那你为啥不去当厨子?岳老控制力比吕信就强多了,没顺嘴秃噜,“那你就留下给我做饭,我要是满意了……”

“您就教我练剑!”

“不是,你就留下来做饭。”

吕信眼珠子一转,“行,不过今天不行,岳老还请先收了剑,晚辈得回去跟父亲说一声儿。”

“应该的。”岳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在滴血,又得吃一顿煮野菜了,每一顿他都是靠着剑道有成练就的毅力才能勉强下咽。

吕信应该庆幸,幸亏没听吕智的,没留下吃岳老的,喝岳老的,岳老家的饭菜,一言难尽,都不是黑暗料理能形容的,简直要命。

…………

吕家。

吕信狂奔而入,正好赶上吕智带头瓜分今日份的秘制鸡腿,“四哥,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打算给我留?”

吕智手上一顿,很自然的把准备放在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一旁的空碗里,“怎么会?你看,这不是给你留了吗?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我看拿下岳老不成问题,所以就先回来了。”吕信一大口鸡腿美滋滋的吞下。

吕智撇撇嘴,“慢点吃,这吃相都快赶上你那胖二哥了。”

吕义:“???”

老四,最近我可一直在伺机揍你,你看见我这凶狠的眼神了吗?我瞪死你!

要说无奈吕义是真无奈,要么摸不到吕智的影子,要么就是和吕建在一起,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吕智撕了一块鸡皮,慢吞吞的咽下,美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江湖传闻,君子剑与人比斗,输了宝剑和全部身家,一气之下不再过问江湖事,转而隐居。

他这一手宝剑赠英雄,估摸着怎么也能起到很大作用,你看吧,果不其然,好感直接刷满。

嘚瑟,吕义低下头,无声的呐喊,“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呐,瞅瞅老四那副欠揍的死样子!”

60 比拼开始

吃了饭,趁着大家都没下桌,小信子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说是想学几道菜,怎么也得把岳老糊弄过去。

吕家本身没有什么好厨子,除了秘制鸡腿,其他的就剩下吕智的烤肉了,这两样是不错,但是太单调,也不太适合老年人的胃口。

吕智一琢磨,这种专业的事儿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于是就让皮猴子连夜叫了陈有钱,这胖子每天带着一副银筷子,四处点评谁家的菜做的不好,他可不是瞎说,是真有本事,正儿八经的玄武城第一大厨!

胖瘦头陀都是精明人,自从见识了吕家的本事儿,俨然一副以吕智马首是瞻的架势,表现的那是相当忠心。

前有冯全主动上门送木料,尽管还没回来,但心思到了,那可是跨国行动,今天又有陈有钱不辞辛劳教吕信做菜。

教一个纯新手做菜,还得做的好吃,不是一件简单事儿,一晚上的时间,吕信就学会两菜一汤,陈有钱不满意,说是马马虎虎都称不上,但是吕智尝过了,水平已然不错。

至于岳老嘛,吃的那是相当满意,舌头都快吞下去了,吃的是热泪盈眶(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擦去了,吕信没看见),当场就拍板留下了吕信这免费的厨子、仆人、长期饭票……

收徒的事儿没松口,但近水楼台先得月,吕信这个师父已经是揣进兜里了,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吕智大手一挥,“那就让他嘴更软,手更短。”

“管家,上好的食材、调料都给五公子备上,用大车送去,到哪儿也别多话,卸了车就回来。”

这是啥?欺君子以方,就看岳老脸皮多厚,能白吃白喝多久了。

老管家脸皮抖了抖,“还是公子高明!皮猴子,还不去办?”

一旁撑伞的皮猴子,“啊?哦。”

…………

可能是因为下雨,兵器大比的时间推迟了几天,这天艳阳高照,温度也合适,城主调了城防军,在城中广场摆开架势,一过中午,准时大比。

吕家和赵家早早就位,各自用大车装了样品,都盖着厚厚的黑布,乍一看还有些神秘,城里的大人物们也都闻讯赶到,为啥要过了中午开比,等的就是他们。

实际时间比午时要稍晚一些,城主最后来的,先是致歉说是公务繁忙,接着才宣布大比开始,城主管家登上事先准备好的擂台,做起主持人。

这种比试就和文人诗会不一样,简单干脆,管家简单说了两句,“两军对战,弓箭为先,第一回,比弓箭。”

赵雄稳坐在一把大椅上,一挥手,就有仆人从大车里搬出弓箭,吕家这边人多,五个孩子都来了,吕建也是一样,一比划,皮猴子带着几个天工坊的工匠上车取样品。

弓箭往台上一摆,赵雄就乐了,因为他赵家的是硬木弓,而吕家,还是传统的以竹子为干材的竹弓,这一局的结果已经是注定的,赵雄起身拱拱手,“吕家主,承让了!”

吕建冷哼一声儿,“赵家主,这不合适吧,你有足够的木料成批打造弓箭吗?”

他们作为比斗双方,就坐在城主身边,城主闻言望向赵雄,“那是自然。”赵雄冲着城主拱拱手,“多的没有,千把张弓的材料我赵家还拿得出。”

城主点点头,“开比吧,如此也算公平。”

吕建看看吕智,吕智摇摇头,示意没事儿,吕建这才气呼呼的坐下。

城主强调了公平,城主管家就明白了,特意指了最近一直护卫吕家的两队城防军,“你们出两三人来试弓箭,要箭术好的。”

王大胆看了看另一个队长,“你,还有你。”随即点了自己身后的两个士兵,加上王大胆本人,他们三个一起上的擂台。

另一个队长有些尴尬,但也没办法,箭术这一块他这一个小队都不太成,不过这家伙也机灵,带着自己的小队主动去布置箭靶,功劳赚不到,苦劳可不能丢。

70步一排,80步一排,以此类推,一直到120步一排,然后就停了,再远就没有必要了,越国弓箭的精准射程也就是一百步左右,再远也能射到,但精准度就谈不上了。

城主管家这时已经退到城主身边,城主指了指王大胆,小声儿询问,“此人是谁?本事怎样?”

“此人姓王,号王大胆,是个什长(队长只是一般人的称呼),手头功夫很硬,出不了岔子。”

城主略有疑惑,“既然如此,为何还只是什长?而且我也从未听几位将军提起。”

管家叹息一声,“此人精通刀兵,但不通计谋。”

城主点点头,大概懂了,这姓王的什长,八成还是个刺头,不怎么受上级待见,对于这种情况,他已是见怪不怪。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大胆已经调整好弓箭,又简单试验了几箭,这才正式开始比试,射箭的是两个士兵,王大胆没自己上,这也是为了公平。

嗖嗖嗖~~~

王大胆的兵果然弓箭娴熟,70步,80步都不成问题,90步就是一个分水岭了,按照王大胆的估计,吕家弓箭就要不行了,果然……没有不行,不考虑两个士兵的箭术差异,甚至还要更准一些。

100步,两家的弓箭表现差不多,已经开始失准,勉强能做到上靶,至于110步,这个距离就完全不行了,两个士兵瞄了瞄,相继放弃射箭,他们的本事就到这了,再远就是瞎射,没什么实际意义。

赵雄下意识站起身,“这不可能!”

他辛辛苦苦联系了附近三座大城的四家铁匠铺,把那些厉害工匠都请到他赵家铁匠铺,混合原有的工匠合力打造了半个月,然后又将打造出的兵器在内部比拼,选出一批最优质的作为样品,最后才拿到兵器大比上进行比拼。

可以说已经是优中选优了,而且弓箭这方面他也是行家,硬木弓射程远,有效射程也更远,按说不可能打成平手。

吕建隐蔽的抹了一把汗水,还是小祖宗牛逼,“嘿嘿,赵家主,我吕家的弓箭,还行吧?”赵雄没说话,不满的坐下。

制作精良的竹弓,射程15,精准16

吕智眼睛一眯,平局怎么行?

61 继续比拼

“二哥,该你露两手了,上擂吧。”几个兄弟都要来,是吕智提议的,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用一下死胖子的武艺。

还没完?

城主来了精神,其实这一局已经可以判吕家获胜了,能用竹弓战平硬木弓,这等局面,已经足以说明吕家制弓技术更胜一筹了。

他也是注意到吕智的动作,这才没急着判胜负,反而小声嘀咕起来,“这要是用到战场上……”

管家接了下半句,“纵使不能占便宜,但也不至于吃亏,吕家果然名不虚传,吕建,厉害呐。”

城主看看管家,也没多说什么,暗中腹诽道,“还挺爱国。”

面对吕智的邀请,吕义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搭理,吕智只能冲着吕建摊手,“也不知道二哥最近跟我怄什么气,这不是给我难看嘛。”

吕建气的一捏座椅把手,“我棍子呢?”随后想起这里还有不少人看着,强行压下火气,“义儿,去,露两手给你城主伯伯看看。”

围观的都憋着笑,城主就不用忍了,“哈哈,好,今天就见识见识贤侄的本事儿。”

“啊!”吕义一个激灵,三两步蹿上擂台,跟王大胆往一起一站,足足比军中猛将王大胆还要粗壮一圈,个头也是大优势。

王大胆啧啧两声儿,“我每天也是胡吃海塞,怎么就没长这么壮,兄弟,你是吃啥长大的?”

“秘制鸡腿,大块烤肉,反正就是吃肉!”吕义也不藏私,他对军人向来亲近,“我就喜欢你这样有真本事的汉子,说话直来直去不掺假。”

接着话锋一转,“哪像我们家老四,什么玩意?粘上毛跟猴子似的,连自家兄弟都算计。”说着,这死胖子还瞪了吕智一眼。

吕智微微眯眼,讪笑两声儿,又摸摸鼻子,表现的很是尴尬,他其实一点儿都没生气,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继续拉仇恨,“嘿,你等回家的,吕建大棒子,打不死你!”

城主往四处看了看,“这两兄弟还挺有意思。”

“是啊,一看感情就很好。”几位说得上话的吃瓜大佬纷纷说上两句,更多的是羡慕,互相挖苦这种事儿,在他们家里从来不会发生,表面上都是兄弟和睦,私下里,唉!

吕义:“???”

你们从哪儿看出我们关系不错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吕智没忍住,笑了,彻底破功,他来到大车旁,掏出一把黑布罩着的长弓,双手抱着送上擂台,“二哥,用这个!”

吕义没接,甚至还后跳了一步,弓箭掉在擂台上,发出一声儿沉闷的声响,王大胆一听就明白了,“铁胎弓,这是铁胎弓啊!”

刚才说话的吃瓜大佬望向吕建,吕建清清嗓子,“将竹片切为竹篾,用其他木材辅助再加入铁丝铁片,刷上鱼胶,用模具夹紧,形成弓体形状,晒干后反复几次一把弓就成了”

“比起常规的工艺更简单,工期更短,很适合咱们越国的情况,没有较好木材却拥有很多竹子,唔,可以一次性批量生产很多。”

“哦,原来如此!”吃瓜大佬们大多没听懂,但也纷纷点头称是。

吕智暗暗一笑,吕建也是够鸡贼的,这些话全都是用来堵城主嘴的,只说了弓的制作工艺和优点,缺点一点儿没说。

别人不知道,城主还能不知道?铁胎弓拉弓太费力气,除了猛将,一般兵卒无法使用,这玩意比赵家的那些硬木弓更没有实际意义,根本无法大量装备。

其实这种混合材料的还好,还有那种全铁弓身的铁胎弓,射程和威力更大,但全铁的啊,重量和拉弓的需要的力道就可想而知了。

城主无奈的看看身边的管家,声音很小,“这吕家还挺好面子,可是我本来也没准备判他们输啊!”

“主子,吕家这位四公子年轻气盛,八成连平局也接受不了。”

其实我是想判吕家获胜的,城主轻轻颔首,“年轻气盛?也是。”他是利益至上,赢了就行,而年轻气盛的人就不一样,光赢你还不行,还得赢的有面子。

…………

擂台上。

王大胆捡起铁胎弓,“哎呀,这可是好东西,即使是没有箭,弓本身也能作武器,有猛将更是挥弓即可击杀飞鸟、走兽。”

铁胎弓洋溢着一种霸气,弓弦混杂了金属丝,所以也有很强的杀伤力,“只是据我所知,使用铁胎弓要带铁护指。”

王大胆边说边试着徒手拉了一下,半开都不到,“这弓,少说也需要双臂十石以上的力道。”

吕智开始从怀里掏东西,只是掏的不太顺利,吕义知道他这是要取护指,赌气逞能,竟是想要徒手开弓。

“唉,玩归玩,闹归闹,这个可不行,给,快带上!”吕智也就是逗逗吕义,不可能让他冒着受伤的风险射箭。

吕义没好气的接过护指,“我就知道是装的,好好做个人不行?”

吕智:“……”

不皮不开心,就喜欢皮这一下。

也懒得再多说,铮的一声,吕义拉弓如满月,一支利箭飞射而出,咄咄咄,咄咄咄,接连几声儿声响,利箭射穿前面五个靶子,最后还将120步远的靶子带出十几步远。

王大胆眼神锐利,激动的一巴掌怕在吕义肩膀上,“嚯,带劲儿,兄弟,真豪杰也!”

好~~~

城防军一挥手中的旗子,观众们瞬间就沸腾了,这说明吕义这一箭不仅威力大,而且还正中靶心,且不说今天的比试如何,光这一手箭术,那就是妥妥的猛将苗子,神了!

观众都在欢呼的时候,吕智却眯着眼睛,他在想第一局弓箭比试的结果,“有效射程差了十几二十步,难怪总被吴国欺负。”

一般两军开战,双方短兵相接之前也就能射两三波箭,弓箭射程相差二十步,那就差出一波箭雨的时间,不吃亏就怪了,这就相当于拿血肉之躯硬抗了一波箭雨,很伤。

然而,比试还没完,赵雄又掏出一把全铁弓身的铁胎弓,笑呵呵的抬到台上,“吕二公子勇武,试试这个?”

吕义不怎么爱动脑子,但又不傻,“我为什么要帮你?”

62 精铁打造

赵雄讨了个没趣,把弓箭往一边的王大胆手里推了推,王大胆先是望了望城主,然后苦着脸,“赵家主,你太看得起我了,你这个我是万万拉不开的。”

他自认勇猛,可也猛的有限,如此强弓可勉强不得,容易受伤,万一弄出个腰间盘突出啥的,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犯不上。

城主跟管家耳语几句,管家回到擂台上宣布第一轮弓箭比试,吕家胜,又带起一片欢呼声。

赵雄不甘心的回到座位,“呼呼,没事儿,还有第二轮呢。”

“第二轮,比腰刀。”城主管家比划一下,六七个城防军抬了两筐事先准备好的制式腰刀,“比试就以吕赵两家腰刀与筐中腰刀对砍,更坚固耐用者获胜。”

吕义一直没下台,冲着管家一抱拳,“太麻烦了,不如就让我用我吕家打造的腰刀,再让赵家选个厉害的用他们家的刀,我们两人对砍,如此岂不是更简单?”

赵雄呼的一下站起,还没等他说话,城主吭声了,“行,也不用赵家出人,就贤侄和王大胆持刀对砍吧。”

吕义向城主拱拱手,冲着赵雄冷哼一声儿,“试刀都不敢,真怂!”

赵雄:“……”

你那是试刀?怕不是想直接砍死我赵家人,咱不上那个当。

两家又分别从大车抬上腰刀,一家不到十把,吕义和王大胆也不废话,抄起腰刀开始对砍。

铛铛铛~~~

三下之后,两人默契停手,临阵杀敌,一般也就这三五下,大家都使出拼命的力气,再砍就成肉泥了。

吕义很吃惊,猛的看了吕智一眼。

吕智一愣,不能吧,这些腰刀虽然不如那几把弓箭,但也是他补了锤的,怎么也有8、9点属性加成,怎么也不会输吧?

他定睛一看,自家腰刀竟然被砍出了豁口,一双眼睛迅速眯成危险的小缝,寒声道,“赵家主,敢问你到底侵吞了城主多少精铁?精铁打造的大刀,太奢侈了吧?”

都是城主府送来的铁锭……赵雄自然不会说实话,“别说废话,你吕家是不是认输了?”

吕智叹息一声,再一次来到大车旁,又掏出一把蒙着黑布的大刀,“要不是准备充足,搞不好就阴沟里翻船了,你赵家还真是阴险。”

吕义这一次没等吕智送刀,三两步窜下擂台,一扯黑布,张牙舞爪的冲回擂台,“再来!”

铛~~~嗖~~~咄~~~

王大胆手里的腰刀应声而断,刀尖嵌入擂台,还在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可见两人力气之大。

“这把不成,刚才已经有损伤了,来把新的。”王大胆一伸手,台下士兵麻利的又扔上一把腰刀。

铛铛铛~~~

连续不断的声音响起,吕义接连砍断三把赵家腰刀,吕智赶紧叫停,“行了,再砍就伤和气了。”

王大胆哈哈一笑,“好,痛快,吕家果然好本事,四公子,你不老实,当初我就问你都城的腰刀跟玄武城的有什么不同,你竟然敷衍我!”

吕智松了一口气,再砍自己打的刀也要断了,再好的武器也有个承受极限,都是精铁打的,在附加属性的加持下能砍断三把,已经很厉害了。

精铁腰刀,锋锐15,破甲17

吕智看了一眼腰刀的属性,“我没敷衍啊,不是跟你说了嘛,更长更锋利,更耐用一些,嗯,没错,就是这样。”

王大胆张张嘴,“还真是。”

吕义却是不满了,大吼道,“老四,有这好东西,你为啥不早点拿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我本想给赵家留点面子,要不然……伤和气啊!”吕智声音可不小,观众们都面色古怪的看向赵雄,赵雄气的面色都有些发青了,咱们两家还有屁的和气!

城主管家拿过吕义手里的腰刀,入手沉实,这说明材质密度很高,不是一般铁,“敢问四公子,这刀,什么材料?”

“放心,不是什么天外陨铁啥的,就是一般的精铁,上次不还是管家亲自送到我吕家的嘛。”

“哦,那就没问题了。”

管家又询问了赵雄,赵雄拿不出更好的腰刀,所谓的宝刀他赵家不是没有,但那玩意一看就不能量产,拿出来还不够丢人的。

“如此,第二场,还是吕家获胜,原定还有第三场,比拼的是长枪,可是现在吕家已经获得两胜,主子,还比吗?”

城主低声询问了一下前来吃瓜的几位大佬,大佬们意犹未尽,还想继续看,他们都是各家的家主,平时不太接触兵器这类东西,看着还挺新鲜。

“继续!”城主脸色突然一冷,“赵雄!”

赵雄赶紧躬身站起。

“你赵家为城主府供应兵器多年,不会就这点本事儿吧?要是这最后一局也拿不下,城主府以后的兵器供应,你就不要做了。”

这已经是最后通牒,赵雄汗如雨下,用袖子使劲儿抹了抹,“不……不会再输了。”

吕智已经看穿了赵家的套路,“城主伯伯,容小侄说一句,赵家不会再拿出精铁制成的枪头吧,咱们比试讲究个公平。”

他调转枪头,直至赵雄,“你赵家先是硬木弓,又是精铁腰刀,如果还有第三次,那也太无耻了。”

“小贼,你……”赵雄真是忍了好久了,眼看着就要爆发。

吕智摇摇手指,“哎,你可忍住了,你看那边,我三哥吕礼可是大才子,嘴皮子利索着呢,他说话可比我难听多了,到时候你再落个遗臭万年的骂名,不值得。”

赵雄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愣是没敢说话,遗臭万年他不怕,怕的是到时候吕礼骂他,他听不懂……

城主招呼一声吕建,“你家老四,嘴可是够毒的。”

“城主莫怪,是我欠管教了。”

“哎,这倒是无妨,小孩子嘛,不过说起来,这批送往京城的兵器,你可得多多上心。”

吕建了然一笑,“放心,绝对不比这些样品差,我还想靠着这批武器正名呢,咱可不是孬手,省着回了越京,还要被那些老伙计笑话。”

“哈哈,也是,是我多虑了。”

城主和吕建旁若无人的就把订单敲定了,而赵雄呢?他脑门充血,耳边嗡嗡响,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严重发懵。

63 抓捕赵公子

如此一来,第三轮自然就不用比了,吕家自动获胜,吕智怜悯的看了看赵雄,轻声嘀咕,“别发懵啊,更别急着绝望,更绝望的还在后面呢。”他慢悠悠的走回看台,路过吕仁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可以了。”

吕仁了然的点点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卷宗,先是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双手一抱,朗声道,“城主,下官有要事奏报,是个大案。”

来的真快……城主早有预料,接过卷宗一看,正是李狗腿的认罪书,他书桌上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城主认真查看,就像从来没看过一样,攥卷宗的手越来越用力,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赵公子!”说的是咬牙切齿。

“啊?”赵雄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城主狰狞的面容,还有被团成团的卷宗迎面打来,他没敢躲。

“你儿子干的好事儿!”城主怒喝一声,拂袖而去,管家冲着几位吃瓜大佬拱拱手,赶紧跟上。

“公事公办,必要时可以调用城防军,不用有顾忌,天塌下来,本城主给你顶着!”城主走出三步,语气沉稳、声音洪亮的说道。

吕仁等的就是这个,“是,城防军何在?”

“属下在!”王大胆第一个响应,带着自己的小队集结听候命令。

城主面色不虞,带着管家和前来护卫的城防军走了,管家扭头看了看王大胆,怪不得不受待见,眼色都不会看,瞎积极啥啊?必要时候,现在是必要时候吗?

赵雄浑身一震,无力的瘫在地上,双手颤抖的还想捡起纸团,突然,一只大脚挡住了他,挡在他和纸团之间,推也推不动,就像一道天堑。

吕义用脚一挡一卷,纸团腾空而起落在他张开的肥手之上。

“就这脚法,不去踢球可惜了。”吕智早早躲在吕仁身后,发出无情的嘲讽。

吕义瞅瞅吕智,眼神传递出两个字还有一个叹号——真怂!

不能直接说出口,因为在吕智的带领下,包括吕建在内,吕家的几个人都站在吕仁背后,这种地图炮,他可不敢开。

吕义三两下抚平卷宗,往吕仁手里一交,“大哥放心,我护着你!”说着一双虎目凶狠的盯着赵雄,姓赵的和他的家丁稍有异动,吕义立马就会冲上去,把他撕的烂烂的。

吕仁一愣,微微点头,他倒不担心赵雄会暴力抗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广场上还这么多人呢,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不过老四提前知会过,还是谨慎为上。

“来啊!”吕仁高举卷宗,“赵雄之子,烧毁房屋一十七间,当街打死老汉五人,卖油郎一人,打伤打残无数,现着令,立刻抓捕。”

“是!”

吕智眼睛一眯,在吕仁耳边耳语两句,吕仁点点头,“注意,此獠极度危险,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王大胆摸摸腰间的刀,好久没见血了,“兄弟们,列队,直奔赵家,抓人!”

赵雄猛的一瞪王大胆,王大胆洒然一笑,兄弟还会怕你这个?咱可是王大胆,“快,动作麻利点儿。”

赵雄一扭头,狠毒的眼神扫过吕家全家,只一眼,便起身追王大胆去了。

吕智眼睛微眯,嘴里念念有词,“斩草要除根,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

赵家。

“干什么的?我跟你们说,这里可是赵家,我们家主是城主面前的红人,你们几个**,想怎么样?”又是那个曾经拦过钱老汉和钱小妹的门房。

王大胆也不废话,把刀往门房脖子上一架,“少他妈废话,赵公子可在府中?”

“哎,哎,大哥,大哥,小心点,在,在呢。”

王大胆又把刀子往前递了递,“前头带路!”

门房哪敢多说,带着王大胆小队直奔赵公子房间,这其实已经很快了,但等到赵公子院子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护院,个个手里抄着武器,眼神凶狠,很有些拼死一搏的架势。

赵公子也一点不怂,甚至还搬了一把椅子,就这么大喇喇的坐在门口等着。

等王大胆他们走近了,他也没管门房的事儿,抬手指了指王大胆,“哪个让你来的,胆子不小啊,我跟你们将军都是兄弟,你可得想仔细喽。”

王大胆面露不屑,还以为你们赵家是以前的赵家呢?不就是认识几个什么狗屁将军嘛,城主都发话了,他们敢说话?

不对,就算没有城主命令,咱王大胆也不怕他们!

“呵,吓唬我?全体都有,拔刀,吕刑狱有令,此獠极度危险,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唰唰唰~~~

刀光亮成一片,刚才还很厉害的护院们当时就怂了,往后挪着整齐的小碎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面对的是城防军,是正规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怕什么?啊?我还就不信了!”赵公子起身越众而出,一梗脖子,还用手拍了拍,“我就把脑袋放这儿,有本事你砍啊!”

王大胆当时就笑了,“呀哈,十几二十年了,我还从未听过如此要求,这是求死啊?”他身后的兄弟也是笑成一片,心里已经在为赵公子默哀,还有王大胆不敢的?

唰~~~

“我成全你!”王大胆一刀砍下,赵公子好大一颗头颅……没掉,他腰间缠着一根软鞭,是那软鞭往旁边拉了一把,要不此时赵公子早已人头落地。

王大胆瞳孔一缩,抽刀大吼,“列阵!”

一片脚步声,包括王大胆在内,城防军列了一个十人战阵,“我们是奉命而来,这位兄弟,你不是想反抗朝廷吧?”

“不敢,我欠赵家主一条命,现在算是还了,我去也!”是个中年人,他一抖手里软鞭,鞭子从赵公子腰间脱离,接着中年人一个鹞子翻身,三两下跳墙逃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鞭子耍的挺溜,跑的也快,带走!”王大胆冷哼一声,使人绑了赵公子,至于赵家的那些护院、仆人、管家,连个屁也不敢放,这些城防军是真敢杀人,谁活腻了?

嘁哩喀喳,王大胆来的快,去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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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审问赵公子

“老爷,公子,公子被官兵抓走了!”

赵雄紧赶慢赶,追了一路,还是没追上,回到家的时候赵公子已经被抓走了,王大胆他们都是精锐,行军速度很快,哪里是他一个普通人能追上的?

“虽然我儿子欺男霸女,打架斗殴,但我确信他是个好孩子,谁要是觉得不对,大可以来找我,欺负小孩儿算什么本事?找我!都来找我啊!”

赵雄瘫在门口,歇斯底里的喊着,叫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向着城主府的方向奔跑,“有希望,还有希望……”

城主府大门紧闭,赵雄求见的时候被守卫拦下,守卫以前总是笑脸相迎,但这一次一片冰冷,“城主有令,今晚不管谁来都不见!”

“我是赵雄啊,赵家铁匠铺的,以前总来的,你……官爷不认识了?”赵雄苦苦哀求,守卫面无表情。

“哈哈,真是活该!”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嘶哑,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她一路跟着赵雄来到城主府,正趴在拐角处快意的偷看。

“吕刑狱?衙门,我得去衙门,我得为我的孩儿……报仇!”白衣女子身体不太好,走路跌跌撞撞,但一想到孩子,她就充满力量。

…………

衙门大堂。

吕仁面沉似水,这一次不用酝酿情绪,也不必假装,他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就等着王大胆把赵公子抓来,然后轰的一下爆发。

天色越来越晚,衙门外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捕快们沿街叫喊,通告连夜审问赵公子的事儿。

赵公子是真招人恨,百姓们不敢惹他,但现在他倒霉了,敲锣打鼓、扶老携幼也要来看。

赵家武器大比输了,在城主面前失了宠,但毕竟是多年的大家族,肯定有所交际,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吕仁决定快刀斩乱麻,先定罪才是紧要。

“岳老!”小信子在人群里发现岳老,赶紧将他请到一边,比比划划的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岳老听罢点点头,“怪不得没工夫给老夫做饭,不错,此事比吃饭要紧。”

小信子迟疑了一下,“岳老,我听闻江湖侠客旨在除暴安良,赵公子这样的人,为啥没人暗中除掉他?”

“谁说没人动手?只是没成功罢了。”岳老隐居不问江湖事,除暴安良什么的自然也不会去做,但这不妨碍他打听江湖消息。

“而且赵家有城主做后盾,除非是真正的侠义之士,沽名钓誉之辈是不会动手的。”吕智拱拱手,“想必这位就是君子剑岳老了,晚辈吕智,见过前辈,五弟还小,承蒙前辈照顾!”

“没什么。”岳老摆摆手,微微皱眉,不得不承认吕智说的在理,“说的不错,现今江湖,已经没什么侠客了。”话语里有几分唏嘘,可能是想起了年轻时的快意恩仇。

小信子仰头望了望岳老,又看了看吕智,“四哥,江湖不就是仗剑走天涯,荡尽不平事儿吗?”

“自然不是,你说的那是话本,是故事,是理想……江湖是由各式各样的人组成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就有尔虞我诈,就有阴谋算计。”

“江湖啊,有侠客就有败类,他们有的依附一方势力,作威作福,有的为了金钱坏事做尽……”

吕智怅然的摸摸小信子的脑袋,“哎,像岳老这样的剑客,不多了,你跟着好好学,知道吗?”

“嗯。”

一开始岳老还听的连连点头,觉得吕智说的不错,后来仔细一想,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拍他的马屁,而且好像还话里有话。

“吕信,你过来。”岳老觉得吕智不是好人,容易把小吕信带坏了,就想拉着他站到一边,可吕信有自己的想法,坚持要护在吕仁身边。

岳老一想,吕刑狱审判赵公子是职责所在,可也是除暴安良,是个好官,于是也跟着来到堂下,他带着君子剑,保证出不了乱子。

正像吕智说的,真有为了钱坏事做尽的江湖败类,劫法场都干得出来,更别说冲击衙门大堂了,如果有必要,岳老决定护上一护。

吕智眯眼一笑,一切尽在掌握,这第三道保险,算是安排上了。

…………

“吕刑狱,人犯,我给带来了!”门口的百姓让开一条通道,王大胆一路推搡,把赵公子带到堂前,猛的一用力,赵公子被带的跪倒在地。

吕仁端坐大堂,面色威严,“来的正好,升堂问案。”

捕快们摆开架势,以水火棍敲击地面,口中喊着“威~~~武~~~”

赵公子一路被带着走,一听如此响动才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吕仁,没害怕,再往上一看,吕义瞪着一双牛眼正盯着他,有些吓人。

“你……”赵公子正待说话,吕仁猛的一拍狴犴惊堂木,似有一声儿山林虎吼,接着传出威严冷漠的声音,“赵公子,你的死期到了!”

赵公子吓的往后一倒,在他眼里,吕仁好似地府阎罗,他身后的吕义青面獠牙,正是勾命的判官,一瞬间,脸都吓绿了,这个心理素质可比李狗腿差多了。

“李狗腿指你当街打死老汉五人,卖油郎一人,我来问你,可有此事?”

“我……”赵公子下意识就要认罪,立马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认罪就是个死,性命攸关的时刻,他还真顶住了惊堂木的威慑。

“不认罪?没关系,给我打!”

两个捕快把赵公子反剪按在地上,又有两个捕快拎着刚到手的水火棍,就要上前行刑,吕义冷哼一声儿,“我来!我还就不信了,几棍子下去,他还敢嘴硬?”

王大胆刚才没能砍了赵公子的狗头,心里正憋着气,一看吕义如此操作,他也想要试试,“吕刑狱,末将请命。”

吕仁点点头,两个捕快交了棍子,但也没走远,都想看着赵公子怎么受刑。

呼~~~

吕义挥舞起棍子,照着赵公子屁股就是一棍,这一下竟然带起风声,打的赵公子“嗷”的一声儿,声音极其凄惨,王大胆也不甘落后,又补上一棍。

赵公子可能是没怎么挨过打,升不起抵抗的意识,抗了三下就熬不住,“别打了,我招,我都招了!”

伏法水火棍,双重打击16,认罪伏法15

65 疯疯癫癫丑丫头

眼看赵公子认罪,围观百姓表现不一,有暗自欣喜的,有事不关己的,有犹犹豫豫的,不一而足,还有一波不似普通百姓的。

“上不上?”

人群里埋伏着十几个会武的,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武艺高强之辈,为首之人腰间缠着软鞭,是个中年人,他踮起脚往大堂里看了看,“走吧,这人咱们救不了。”

有手下疑惑,“为啥?不就这几个捕快?”

软鞭男摇摇一指,“几个捕快?你可看见堂下那青衫老者?”

手下抬起脖子,“那又怎么了,不过一个老头罢了。”

岳老若有所感,双目如电瞬间扫过他们这片区域,软鞭男歪头避过,他那手下就遭殃了,像是被什么刺了眼睛,忍不住发出轻呼声。

要不是围观的人多,环境嘈杂,估计这一下就暴露了。

岳老没发现可疑人物,依旧心生警惕,右手按在君子剑上,全身绷紧。

吕信一直跟在岳老身边,一看岳老如此警惕,赶紧打手势提醒吕义戒备。

吕义冷哼一声,“让他签字画押。”然后很自然的拎着水火棍站回吕仁身边,捕快们什么都不知道,按照指令拿来笔墨纸砚和供词。

大堂里没有什么异常,甚至比平时还要松懈几分,但其实不然,衙门此时是外松内紧,后衙埋伏着为数不少的城防军。

软鞭男面露鄙夷,“现在知道厉害了?”

“就你这眼力,我都怀疑你是怎么混到我手下的,那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君子剑,是一等一的剑道宗师。”

“什么?竟然是他?难怪眼神如此锐利,刚才就像有无数利剑冲着我攒射过来,吓的我只能闭眼尖叫,厉害,太厉害了。”

这家伙刚才被岳老气势所震,为了不显得那么丢人,说话有些夸张。

软鞭男更加鄙夷,语带嘲讽,“现在,你还想去吗?”

“不了不了。”那不就是送死嘛,有如此高手在场,谁还敢去,活的不耐烦了?

软鞭男已经决定回去就把这家伙除名,直接处理了,让他活着简直有损自己的名声,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撤,分开撤,慢慢走,不要太显眼,咱们城隍庙汇合。”

他已经决定暂避风头,以后玄武城尽量就少来,“这君子剑不是说退隐江湖了嘛,原来是归顺了朝廷,晦气,真是晦气,好好的一笔大钱,没了。”

软鞭男正是吕智所说的那种为了钱坏事做尽的江湖败类,而且还是个败类头子。

…………

“杀人了,他杀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在水火棍的威慑下,赵公子认罪了,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认了,吕智充当师爷,照着搜集的罪状足足读了有一炷香时间,天知道赵公子到底犯了多少案子。

赵公子自己其实也记不清楚,坏事做的太多,除了极其特殊或者近期发生的,其他的根本没什么印象。

他靠着吕智读的卷宗,勉强回忆想起那么一点点,后来干脆都不愿意回想,索性就全认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

这边签字画押刚处理完,还没等吕智松一口气,衙门外传来呼喊声,本以为是“夜长梦多”来了,没想到竟是一个人证。

别看赵公子已经认罪,但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受害者敢于站出来指证,赵家毕竟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在百姓心里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吕智也是怕出现无人举证的尴尬场面,这才跟吕仁商量着直接用刑,快刀斩乱麻,本以为吕仁会有说辞,没想到两人想法一致。

战果嘛,还不错,收获了一沓子罪状,最好的情况也出现了,竟然来了证人,如此一来,也就不算“屈打成招”了。

来者是个白衣女人,穿的有些类似睡裙,膝盖处还有血迹渗出,跑的跌跌撞撞,模样甚是凄惨,正是赵公子的十四房小妾,她一冲进衙门就扑倒在地,“大人,给我做主啊!”

吕仁赶紧起身准备搀扶,吕智却是摆了摆手,最后还是吕义将其扶起,趁着这个功夫,白衣女子喘了几口气,急切的把孩子流产和偷听见老妈子的话都说了。

然而,吕仁却犯了难,这些根本算不上铁证,流产的事儿解释成意外完全可行,昏迷中听见老妈子的话,也不够确实可信。

“可还有其他的?”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问话的吕仁,呵呵笑了两声儿,声音悲凉,我真傻,真的,不该抱希望的,不该……倒不如找个机会自己报仇。

吕仁看出女子的绝望,“来啊,带赵家老妈子。”

“哎,捕快兄弟等等吧,还是我去。”

王大胆嫌捕快速度慢,亲自带人去赵家抓来老妈子两人,不仅如此,出发前有好心百姓还借出马车给城防军使用。

王大胆一合计,索性多借了几辆,把赵家的小妾、管家、仆人之类的打包带过来不少。

吕智为之侧目,这家伙要不是城防军的人,他都有心思挖墙脚了,真的好用,粗中有细又有一身武艺,当然了,王大胆差点砍了赵公子的事儿他还不知道。

把两个老妈子带上堂一问,两个老妈子直摇头,都说是十四夫人听错了,她们什么都没说过,还说可能是因为流产,夫人发着烧,烧糊涂了。

如此一来,人证等于没用,刚才人群里有些跃跃欲试的也彻底偃旗息鼓了,没敢冒头,吕智有些失去耐心,凑到吕仁身边小声耳语,“干脆押进大牢,直接下一步得了。”

吕仁还有些迟疑,往围观百姓里看了看,那些受过赵公子气的人面对吕仁,羞愧的低下头,丝毫没有冒头的勇气,真是被欺负怕了。

“来了,他来了。”

一个赵家人跳下马车,有些疯疯癫癫的,“啊,不对,已经天黑了,应该翻牌子了。”

“哎,我牌子呢?”

大家终于看清了,是个丑丫头,脸上毁了容的丑丫头。

丑丫头四处找了一会儿,双手做托举状,假装那里有个托盘,“今天的牌子都在这里了,足足十几个呢,各位公子想翻哪个?我们赵公子说了,翻几个都行。”

66 断子绝孙

丑丫头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根本没人能听懂,即便是看过无数狗血电视剧的吕智,此时也是一头雾水,谁来了?什么牌子?说的啥呀?

场中能听懂的,只有赵公子,还有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几个小妾,这丑丫头是他们共用的。

白天的时候,丑丫头守在后院,看见赵公子就说“来了,他来了。”小妾们根据这个信号及时关闭房门。

夜里的时候,赵公子有时候会带着“朋友”回来,丑丫头就负责拿个托盘,托盘里放上标记着数字的牌子,赵公子的那些“朋友”翻到哪个就在哪个房间安歇。

比如翻到写着三的牌子,就代表三号房,托盘里的牌子跟那些小妾房间前挂着的牌子一一对应,指的就是赵公子的第三房小妾,当然了,也可以多翻,人数不限制。

其实也不复杂,就是赵公子为了巴结那些“公子”,把自己的小妾送给他们亵玩。

刚开始是喂药,让她们迷迷糊糊的,有几次之后,小妾们也就认命了,就跟被卖到楼子里的姑娘一个道理。

这也是赵公子不敢要孩子的原因,因为根本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丑丫头又疯疯癫癫的说了一些话,有些见多识广或者思维活跃的,已经能大概猜出事实真相。

那几个小妾一开始还保持缄默,到了这时候也就无所谓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讲述,又爆出不少内幕,说的就好像事情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样,看不出一丝窘迫。

她们先是证明了下药的事实,两个老妈子一看不能继续编瞎话了,哆哆嗦嗦的供出那些药都下在营养汤里,每次有新入门的小妾,她们两个就以营养不良为理由,送汤。

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药又不能总下,所以意外怀孕偶有发生,这时候怀孕的小妾就会被强行打落胎盘,这也导致了大多数小妾失去了生育能力。

久久,衙门里久久没有声响。

“杀人我认,放火我也认,可这算什么错?”

“她们是妾,妾是什么?是玩物,既然是玩物,谁玩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赵公子已然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说出这番话也不是为自己脱罪,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吕智真想冲上去大嘴巴抽他,但被吕仁拉住了,吕仁冲他摇摇头,“他说的……没错。”

吕智张张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那些小妾确实可怜,但在越国,赵公子说的这番话,真就没有太大的毛病。

小妾没有地位,互送小妾的事儿时有发生,特别是在书生和官员圈子里,她们就真的像是玩物一样。

“大哥,把他关进大牢吧。”吕智急着进行第二步,他就没打算让赵公子活过今晚。

“嗯。”吕仁正待发话,丑丫头又发作了,“你们翻不到十四号牌子,永远也翻不到,哈哈哈,因为根本就没有,那牌子被扔了,被三房的、四房的、十房的……她们扔的。”

赵公子听了之后如遭雷击,一时间竟好像失去了魂魄,“没有十四号牌子,没有?真没有?”

十四房小妾却是恍然惊醒,一边笑一边指着赵公子,“真傻,我以前真傻,原来一直都是姐姐们护着我,我竟然相信你这人渣会改好,哈哈哈。”

“我呸,你这披着人皮的饿狼,没有人性,丧尽天良!”她一口唾沫啐在赵公子脸上,赵公子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在出神。

十四房小妾是这些小妾里年纪最小的,而且是被卖进赵家,整个过程还算柔和。

赵公子给了他卖油的哥哥几吊钱,然后就把她抬进了赵家,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哥哥。

年纪小,又没遭受太多挫折,性格天真,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傻里傻气。

其他小妾把她当成妹妹,当成心中的白月光,都不想她对生活绝望,都瞒着她,护着他,不想她接触那些残酷的事实。

“啊~~~”

心底积聚的怒气无处释放,十四房小妾扑到赵公子身上,又抓又挠,最后还想当堂咬死赵公子,幸亏王大胆“及时”拉住,要不还真可能成功。

王大胆其实也不想拉,但生怕赵公子反击,这白衣女子太虚弱了,活着已经费尽力气,这要是被赵公子打上两下,说不定就交代了。

“怂,真怂,你们看看,如此一个柔弱的女子都敢打赵公子两下,你们呢?出来作证都不敢。”王大胆怒斥了围观的百姓几句,然后站到一边生闷气。

其实这些小妾的言语已经激起了一些人的勇气,但是一个人的到来又让这些勇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是赵雄。

他求见城主无果,又去求了其他相熟的高官,结果都是一样,大门紧闭,谢绝见客,无奈之下,只能来衙门看看。

赵公子的脸血葫芦一样,但依旧呆滞,面对小妾的发泄,没有丝毫反抗,他想着,自己那一脚,是不是把赵家最后的香火踢没了,老妈子说了,孩子已经成型,是个男孩。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哈哈哈,真是报应啊,老天是公平的,这是让我赵家断子绝孙啊!”赵公子脸在滴血,心也在滴血。

听见赵公子认错,赵雄异常兴奋,“听见了吗?都听见了吗?他知错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吕智撇撇嘴,“认错有用,还要衙门干什么?”

吕仁大手一挥,“犯人已经认罪,来啊,押进大牢,择日宣判!”

王大胆主动接手任务,亲自带人把赵公子押往大牢,他后面还跟着一些捕快,赵雄冲击了几次,想要接近赵公子,都被拦了回去。

无奈之下赵雄决定回家谋划一下,他已经清醒不少,还没宣判,还有时间,事情还没到完全不能控制的地步。

…………

衙门正堂。

其他人已经退去,吕仁靠在椅子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老四,你说玄武城像赵公子一样的人多吗?赵公子的朋友是谁?还会不会有孙公子、李公子?”

吕智沉默不语,玄武城必然还有千千万万多的“赵公子”,但这些事儿聪明人都不会管,因为这会招来大麻烦,很大很大的大麻烦。

吕仁自嘲的笑了笑,“你肯定在想,聪明人知道进退,肯定就到此为止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吕仁,向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67 赵公子卒

吕智抬头看看大哥,总感觉他在发光,“我向往英雄,崇拜英雄,但却不会去做英雄,大哥,你能明白吗?”

“哈哈哈~~~”吕仁品味一下,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老四,我可不想当什么英雄,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职责吗?”

“呃……”吕智陷入疑惑,他有说过吗?

“你跟我说,当官的就要守一片安宁,保一方平安,大哥既然做了这个刑狱官,就要尽职尽责,做到最好。”

还真说过……吕智点点头,决定在行动上稍微支持一下吕仁,“当然记得,大哥,赵公子就交给我吧。”

“你去吧,我有些累了,在这儿趴一会儿,对了,这个,很好用。”

吕仁拿起狴犴惊堂木轻轻拍了一下大桌,原来那个很丑的惊堂木他已经用红布包起来,和护身符一起,都准备当成传家宝。

“好用就成,我还怕大哥嫌它丑呢。”吕智冲着身后摆摆手,直奔大牢。

吕仁抱着惊堂木,沉沉睡去,后衙里,房顶上,到处埋伏着吃饱喝足的城防军。

…………

“啊~~~”

“哎呦~~~”

“别打了~~~”

赵公子被关在最大的牢房里,和他关在一起的都是乞丐、流浪汉,他们都是参与要挟吕家工匠,祸害工匠家属的犯人,或者叫凶手。

这些人已经被关在牢里折磨了几个月,心里满是怨恨,现在来了赵公子,正好发泄一下,他们对赵公子这个幕后指使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于是,赵公子就悲剧了。

这时候,吕智拎着一个油纸包来到大牢门口,他走在中间,身前身后都是相熟的捕快,身手都不错,不过他们都没带武器,但也没空着手,大食盒、大酒坛子,都抱在怀里。

“弟兄们,四公子来犒劳咱们了。”走在前头的捕快招呼狱卒,“都收拾收拾,看你们把桌子弄的,简直不成样子。”

“快,把那凳子擦擦,让四公子坐里边。”狱卒们很喜欢吕智,一个是有吕仁的面子,再一个就是吕智总给他们安排吃喝,彼此之间也不陌生。

“嗨,不用忙活,我带了上好的下酒菜,都坐下喝点。”吕智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随便找个地方一坐,把包着猪头肉的油纸包一开封,这个香啊!

牢头往前凑了凑,“四公子,我听说后衙开了小灶,不会就是这个吧?”

“消息倒是灵通,这可是我专门请大厨做的,咱玄武城第一大厨陈有钱,知道不?一般人可吃不上,少是少了点,但就剩这么多了,我都打包带来了。”

吕家人没回家,都聚在后衙,还有为数不少的城防军,吃喝自然不能差了。

“哎,四公子这话就说的见外了,能沾沾光已经很好了,我们可不是那挑挑拣拣的人。”牢头招呼狱卒和捕快,这就开始聚餐,一人上手抓几条肉,已经是很美了。

“打,给我往死里打!”

“呼呼,让我们蹲了这么久的大牢,不打不解气,打!”

即便是大牢门口,偶尔也能听见牢里的声音,吕智侧着耳朵听了听,“怎么没听见赵公子的声音?不会给打死了吧?”

牢头抹抹嘴边的油,“四公子放心,那些臭要饭的知道轻重,精着呢,杀人偿命,他们不敢真的打死人,估计也就是个大残吧。”

“哦?”吕智眯眯眼睛,“那还不错。”随即美滋滋的投入吃喝大业。

一帮人吃喝吹牛,一直到再没有殴打声传出来,牢头才带着狱卒进入里间,把死狗一样的赵公子拖出来。

吕智瞅了瞅,赵公子手脚脑袋全都耷拉着,还真是大残,“牢头,你派个兄弟,把孙大夫请来,就是那个跌打圣手。”

“知道。”牢头应了一声,指派了一位狱卒,“老四,你腿脚快,你去。”

狱卒们也难免有个磕磕碰碰,所以跟孙大夫很熟,很快就把人请来了。

孙大夫到了之后也不用吕智多说,冲到赵公子身边上手一摸,猛的摇头,“骨头断了又断,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有的地方干脆就是粉末,接不好了。”

吕智眯着眼睛,“孙大夫,我听说你跟赵家走的很近?”

“没,我们不熟的,就是赵雄给钱,我去看病……”孙大夫赶紧解释,吕智阴恻恻的看了一眼那个被牢头称呼为老四的狱卒。

“事先通气了?”

那狱卒有些害怕,牢头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出去,我来说。”

“四公子,孙大夫不是坏人,赵家让他去,他不敢不去。”

孙大夫也赶紧解释,“我也知道赵公子不是好人,可是我不敢啊!”

“行了,我也不想为难你,这样,等什么时候赵雄去找你,你就把牢里的事儿告诉他。”

“啊?”

“啊什么啊?给个痛快话,你就说行不行吧。”

牢头拼命给孙大夫打眼色,孙大夫赶紧应下,“行。”

吕智搓搓手,“牢头,我看你与这位孙大夫相熟,不如你去教教他,我看他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四公子放心,交给我了。”牢头拉着孙大夫,“你回家就闭门不出,有人问你怎么了,你就说是衙门连夜传唤,让你进大牢帮忙看病。”

“嗯,我记得了。”

“然后你就说,你是看见赵公子被打的太惨了,吓的,懂不懂?”

“懂。”有了牢头的面授机宜,孙大夫终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吕智眯眯眼睛,得,玄武城这地方还真是卧虎藏龙,一个牢头肚子里也有这么多弯弯绕,理解能力可以啊。

吕智冲牢头比了个大拇指,给你点个赞。

窸窸窣窣~~~

有窸窣声儿传来,吕智低头一看,赵公子蛹动了一下,“呀,生命力挺顽强啊,醒了?”

“啧啧啧,我听说你爹都管你叫赵公子,你说说你得多纨绔吧。”

吕智对着赵公子一通嘲讽,“……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赵公子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还想竭力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声音太小。

吕智探了探身子,做出倾听的样子,探到一半又站直身子,“算了,人渣不配拥有姓名。”

赵公子眼睛一瞪,卒。

76 岳老收徒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76岳老收徒再次揭棺而起的吕智精完神足,立即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工作当中。

接下来是平整场地、夯实地基,再由他亲手铺上一层石砖,唔,凉亭的打造可以趁着工匠平整场地的时候先打着,能节省一些时间。

这需要一定的技术,家丁就不顶用了,所以吕智临时抽调了一些天工坊的工匠过来。

三天后,吕智亲手铺好最后一块石砖,五天后,不太复杂的凉亭也建造完毕,吕智插着腰在演武场上来回踱步,最后又坐到凉亭里优哉游哉的喝茶。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这个美啊!

岳老眼看着演武场建成,接着又起了凉亭,那些帮忙施工的工匠也都撤了,尽管早晨已经练过剑,他还是没忍住在新建的演武场上比划几下。

一招一式,运转自如,不是很快,但是很有韵律,看着赏心悦目,吕智忍不住一边喝茶一边用脚踩点儿,还跟着岳老耍出的剑花摇晃脑袋。

岳老运剑走到场边,突然收剑入鞘,缓缓摇了摇头,应该是错觉,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吕智以为是自己耽误了岳老练剑,赶紧上前道歉,他虽然不练武,但也知道偷看别人的剑法不好,“岳老,我这就离开。”

岳老摆摆手,“哎,我既然在这场中练剑,自然是允许你们观看,这几天,小吕信还有你那二哥,不是也跟着看了嘛,不妨事。”

前几天钱小妹所谓的岳老带二公子和小公子出门练剑,其实根本不是事实,只是岳老出门练剑,吕信跟着服侍,吕义嘛,纯属靠着脸皮厚硬蹭。

反正也不是什么高超的剑法、绝招,看也就看了……岳老指了指脚下的石砖,“老夫只是疑惑,你这石砖怎么铺的不平啊?”

“这么小的坡度您老都能看出来?”

岳老矜持一笑,“这么说你是故意为之?”

“是,这样下雨之后干的快。”吕智解释了一下,“岳老,这样会影响练剑吗?”

岳老摆摆手,“那倒不会。”再不平整,也比野外强多了。

“那就好,我方才见岳老使剑,真是行云流水,毫无迟滞之感,真不愧是剑道宗师,真乃高手高手高高手……”

岳老懒得听吕智拍马屁,几个闪身退回到演武场内继续练剑,他感觉自身的气血竟然在沸腾,在一点点的提升。

要知道岳老的年纪早已过了巅峰,身体机能正在走下坡路,这是无法逆转的,但现在他竟然察觉到一丝提升。

尽管就只有一丝丝,但这可是只有年轻人才会有的感觉。

第二次了,是错觉吗?岳老不信邪,又耍了一套剑法,还能感觉到提升,竟然真的逆生长了?

岳老一遍一遍的练剑,后来竟然动了真格的,吕智还是第一次见到剑气,这玩意跟拳风一样,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我滴乖乖,这剑气得有三尺了吧,一米长剑当两米用?”吕智的话有夸张成分,剑气无法测量,只能靠大概估计。

君子剑发出铮铮声,像是活了过来,如此动静自然惊动了不少人,就连吕礼都特意打开窗户查看,然后才继续。

吕信和吕义早就来到凉亭里,吕信看的是目眩神迷,吕义先是陷入沉迷,继而怀疑,很快双眼恢复清明,他的路不在这里,借鉴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深陷其中。

君子剑发出清越的长鸣,岳老终于收了剑,隐蔽的擦擦汗。

纵使是以岳老的心性,也难免产生一丝波澜,他四处看了看,冲着吕智走了过来。

他决定……坐在凉亭里休息一下,平稳心情,然后再旁敲侧击的问问吕智,不,不行,吕智油滑,不一定说实话,还是问小吕信靠谱。

莫非传闻是真的?吕家真的是神匠世家?

岳老面上不漏声色,把君子剑放在凉亭的桌子上,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岳老长出一口气,真舒服。

“岳老,我亲造的演武场,效果怎么样?你老可还满意?”

“嗯?”岳老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个小狐狸。

哎,也罢,谁让我就喜欢小吕信做的饭菜呢?

岳老正了正衣襟,双手扶膝,很是郑重,“吕信啊,给我敬杯茶吧。”

吕信一愣,敬茶?难道是岳老渴了?

吕智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后脑上,“想啥呢?还不快点?”

“啊?哎!”这小子也机灵,生怕岳老反悔,就近拿了凉亭里的茶,双手奉上,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

“师父!”

“哎。”岳老答应一声,伸手扶起吕信。

刚才磕的急了,吕信开心的捂住脑门。

岳老见此一幕,心情更好了,笑着抿了一口茶水,“你小子,莽莽撞撞的,来,让为师看看磕坏没?”

“没事儿,不疼。”

吕智笑了笑,调侃道,“是不是脑袋嗡嗡的?看东西都重影?”说着还竖起一根手指在吕信眼前晃了晃,晃着晃着又竖起一根,“是不是两个影子?”

岳老:“???”

吕信也是无奈,骗小孩呢?“四哥,你伸的根本就是两根手指!”

哈哈哈

凉亭里欢快起来,经此一遭,吕信正式成为剑道宗师岳老的嫡传大弟子。

岳老进入角色很快,笑过之后就拉过吕信,“徒儿啊,你现在还不适合铁剑,得先用木剑,免得伤了自己。”

吕智笑了笑,拍了拍手,皮猴子立马带人搬来一个武器架,然后又抬出不少兵器,不说十八般兵器吧,但比较常见的都有,腰刀、长剑、斧子、长枪,入门级的木剑自然也有。

“这些都是我吕家天工坊生产的,岳老给掌掌眼?”

“好。”岳老来到场中拔起一把木剑,简单比划了几招,区区一把木剑竟然也有灵性?“吕家,果然不凡!”

吕智咧嘴一笑,拱拱手,“岳老谬赞了。”

岳老本想多夸几句,一看吕智这幅样子,放弃了,他继续上手各路兵器,但没再开口说话。

吕智挠挠头,貌似有点不够低调,他又扫了一眼整个演武场,两排数据浮现出来:

演武场,突破极限18,野蛮生长16

凉亭,心旷神怡15,惠风和畅15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能打造神器》,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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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岳老收徒

81 为了进京做准备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81为了进京做准备吕智被夸的肚子咕咕叫,奉承再好听,那也不能当饭吃,“得得得,别说了,你们不饿啊?”

两人异口同声。

“饿,还瞅我干啥?快跟上,来给我打打下手。”

吕智“……”

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

吕智他们来到厨房的时候,下人们其实已经在准备了,青菜和米都已经洗好,就差下锅了,估摸着做好早饭会比往常晚一些,但也晚不了多少。

别看吕智他们说话说了很长时间,其实现在天色还早,大家都想看新娘出丑,起的比平时早了那么一点点。

老管家正在厨房监督,见到吕智过来连连告罪,没说是下人们犯懒,只说是自己监管不力,这才耽误了早饭。

吕智捏捏自己的下巴,“我看起来很刻薄吗?”

老管家赶紧摇头,“不像,四公子是出了名的和善人。”

“哎,你这就说对了,谁不知道儒雅随和四公子啊?是不是?”吕智摆摆手,“偶尔犯懒一次就算了。”

老管家弓腰点头,“听到没有?四公子多体恤你们?还不赶紧干活?”

吕智微微摇头,这算是又配合老管家来了一次恩威并施。

随便找了一件围裙穿上,吕智这就要下手炒菜,不是吹,他还真会几道小菜,只是没做过大锅饭,这才需要大厨帮忙把关。

荤油烧热,一小盆青菜下锅翻炒,最后再放点盐……吕智渐渐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作为一个扑街写手,要是再不会弄几个家常菜,估计会饿死。

陈有钱和冯全震惊了,“四公子这是在干吗?”

此时越国的厨艺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阶段,做菜主要以炖煮为主,炒菜或许出现了,但还没流传开,起码胖瘦头陀没见过。

吕智扒拉几下,青菜微微变软就盛出装盘,这些青菜生吃都行,自然不用炒太长时间,炒的过火了就会失去原有的滋味。

一盘炒青菜出锅,冯全颇为期待的望向陈有钱,陈有钱擦擦银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先是嗅了嗅,然后塞进嘴里。

“嗯,满口清香,味道纯正,四公子好厨艺啊!”

吕智微微一笑,用围裙擦擦手,继续干活儿。

陈有钱虽然有奉承的成分,但说的不假,炒青菜要是还能炒出别的味儿,那估计就是糊了。

天工坊。

吃过饭吕智便打发胖瘦头陀去处理店铺的事儿,查看木材他准备独自完成,在库房的时候,正巧碰到周工头在统计入库。

“冯全的木材怎么样?”

“四公子来了。”周工头拎着账本,展开其中一页,上面用简笔画的画法画着一个个木材堆,“材质相当好,用这些材料制弓箭,肯定比上一批还要好。”

“嗯。”吕智拿过账本翻了翻,一起工作这么久了,他已经能够看懂周工头记的账本,说起来这账本还有一个好处,自带保密功能,一般人拿了没用,根本看不懂。

这还是改进的版本,以前更过分,就连画的是啥都看不出来,还是吕智亲手教的周工头简笔画。

随后吕智又在周工头的陪同下在仓库转了转,取了一些样本,总的来说这是一批优质的木材,而且数量不少,打造个几百把硬木弓,应该问题不大。

“老周啊,你去把家主、欧冶,还有吴三叫来,咱们开个小会。”

“哎。”

趁着周工头出去叫人,吕智掏出随身携带的刻刀,从木料样本里找了两块大小差不多的,雕了一对儿狮子牌,到时候往老宅门口一挂,也能增添不少气势。

木雕狮子牌,镇宅化煞18,八面威风18

周工头家作为这次开会的临时会议室。

吕建端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压阵。

吕智则一二三四的安排下来,“首先天工坊要一步一步慢慢的交到吴三手里,老周你多教教他。”

“哎。”周工头拍拍吴三的肩膀,给他信任与力量。

吕智看了看局促的吴三,“别紧张,你平时干的就挺好,给老周当副手当的也不错,等以后老周跟我们进了京,你得能拿起天工坊这摊子!”

吴三认真的点点头,其实吕智早有铺垫,也事先和他们透过底,他和周工头还一起商量过几次,不是毫无准备。

“接下来就是咱们吕家打入京城的拳头产品,玻璃!”

以后进了京,情况就不一样了,得有一个长远且足够吸金的买卖,而且还得是一炮而红的那种。

吕建终于有了反应,“那是啥?”

“就是琉璃,无色透明的琉璃。”从概念上来说,琉璃也算是玻璃的一种。

“无色透明的?”这让吕建想起王宫里的一件宝物——水晶杯。

想到此处,吕建赶紧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详细询问了吕智所谓的玻璃,当然了,吕智也从对方嘴里知道了水晶杯的事儿。

其实就跟常见的玻璃杯一样,而且还是那种质量不好的,王宫里的那个杯子整体略带淡琥珀色,局部还能看见絮状包裹体。

吕建疯狂了,屁股都坐不住椅子了,兴奋的满地乱转,“小祖宗,这太让人震惊了,批量生产水晶杯啊,那可是国宝!”

吕智摊摊手,没什么好稀奇的,纯净透明的东西总是能引起人们的疯狂追捧,这一点在很多国家的历史上都有记载。

玻璃的现世必将引起轩然大波,而且它在建筑、日用、医疗、化学、家居等等行业都有应用,掌握了这项技术,就相当于掌握了一座金矿。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被大势力看中,然后夺走。

这样一来就要思考越国最大的势力是谁了,那自然是越王。

要不当个皇商?

吕智隐约有了一些想法,不过还是得一步一步的来,万一吕家自己就成了大势力呢?

身为一个扑街写手,玻璃制法是必须掌握的,让吕智亲手制作可能不行,但是他只需要提供一个思路,靠着这个思路,工匠们自己就能完善出透光度极好的玻璃。

透光性不好,就加纯碱,怎么生产纯碱?有侯氏制碱法;玻璃里杂质较多,总是带有暗绿色,没关系,只要加入氧化锰作补色剂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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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为了进京做准备

82 玻璃作坊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82玻璃作坊因为玻璃的事情,小型会议变成了吕智和吕建的双人会议,吕智本来没想那么多,现在一经提醒,马上就制定了一系列计划。

首先要吕建花费时间甄别人选,从天工坊选一些值得信任的工匠编入“玻璃研究小组”,

这些人以后都会带去都城,得是自己人,代表人物就是周工头和欧冶。

第二步,借翻新扩建老宅为理由,大兴土木,暗中修建一座玻璃作坊,用吕智的话来说,事关国宝,只有在家里才有安全感。

第三步,吕智作为玻璃研究小组组长,独自掌控配方,交给组员的只能是硅砂、纯碱、长石、白云石、石灰石、芒硝等原料磨成的粉末。

组员的任务就是将不同比例的原料粉末混合,然后融化,最后制成玻璃,以得出最佳比例,这期间可能还需要向玄武城的琉璃工匠请教。

资金上也要倾斜,天工坊、百花仙子香粉以及分布在城里的11家其他商铺赚的银子,都要优先用在研究玻璃上,这无疑是个费时费力又费钱的工程,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还有原料的采购,从冯全远赴吴国采购木材的行动中,吕智看出了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原料就交给他来采购。

当然了,吕智本就有大肆采购材料的设想,现在只是略做改变,把制造玻璃所需的原料混到一大堆其他材料里,一股脑采购回来。

冯全只需要照着单子把材料买回来,然后送到天工坊仓库,就完事,这样一来,有心人就很难通过材料分析出配方。

最后就是研究成功进入批量生产阶段,那时候就需要雇佣大批人手,这一点上,吕智决定让工人进行流水线作业,让他们每个人只知道自己那一步的如何操作。

这样一来,不仅能加快生产,还能保密工艺,玻璃也不是那么容易制成的,十几个步骤还是有的,如此一来基本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如此一套计划从吕智嘴里说出,吕建已经是傻眼了,直呼小祖宗666!!!

外墙,坚不可摧16,水火不侵16

吕智亲手圈出高大的外墙,其他工程就不管了,接下来就只要专心投入到玻璃的研究制作之中,当然了,一切都要过了年才行。

是啊,这已经是吕智到来的第二个新年了。

穿着一身上好的毛皮大衣,吕智坐在凉亭里一边喝茶一边看小信子练剑,身边还坐着不怎么出门的吕礼,此时也在喝茶。

叮叮当当

不一会儿的功夫,岳老已经开始给小信子喂招,距离拜师过去了一段时间,吕信已经度过木剑阶段,开始用铁剑了。

噼里啪啦

没打一会儿,兵器撞击的声音就被爆竹声取代了。

吕智长出一口气,微寒的空气里出现一团雾气,“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吕礼一愣,就要开口,吕智赶紧摆手,“我就是有感而发,不是想跟你对诗。”吕礼这才作罢。

“说起来科举就在今年,三哥准备在哪里考?”

吕礼抱着热茶暖手,“就在北方考,然后跟着家里一起入京。”

“呕吼,挺有信心啊。”

吕礼口齿清晰,语速缓慢的说道,“为什么没有信心?区区一个北方大考都不行,那我还怎么中状元?”

吕智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不是二甲头名吗?”

“不,必须是状元。”这样才能有一个好的开始,仕途也会更顺利,才能更好的替秋香一家平反,“你没发现,我已经不磕巴了吗?”

吕智“!!!”

还真是!都说冲动是魔鬼,这魔鬼的力量也太强了,不,应该是爱情的力量,它竟然治好了吕礼的口吃。

吕智说了一句“我支持你。”然后起身往演武场的方向走了一段,也没太靠近,离的远远的拱了拱手,“岳老,小信子练的如何?”

岳老横剑一挡,轻巧的脱离战团,一背长剑,缓缓吐出一口气,“嗯,进步很大,特别是身体和力量,不过比起他那个二哥就差远了。”

因为演武场有突破极限和野蛮生长的属性加持,这些日子吕义的身高猛蹿,已经突破两米,彻底长成了小巨人,跟着暴涨的还有吨位,又胖了一大圈。

根据吕义的说法,他长的是肌肉,只是被肥肉遮挡住了,这说法可能是真的,毕竟死胖子的力气确实变大不少。

小信子也不差,正是发育的年纪,身高和力气都有增长,个头已经快要赶上吕智了,但与死胖子就不在同一层次了。

小信子来到吕智身边,吕智摸摸他的脑袋,“咱不跟那个变态比。”

吕信点点头,“嗯,我也不想像二哥一样,那样我就学不了师父的剑法,只能用巨剑了。”说着还比划了一个门板那么宽的巨剑。

这是一次吕智给他讲故事的时候提到的,是某本仙侠里主角的兵器,门板巨剑,既能杀敌又能防御。

吕智微微一笑,如果记得不错,那主角好像名叫魏索。

猥琐?吕智眼睛一眯,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儿,猥琐对上君子,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于是他伏在吕信肩膀上耳语几句,“去吧。”

吕信有些迟疑,但在吕智的眼神鼓励下,还是去了。

岳老继续喂招,吕信却一反常态,专攻下三路,因为没动真气,心里也是想着如何调教徒弟,岳老有些猝不及防。

但他毕竟是剑道宗师,马上调节过来,但当吕信用铁剑使出奥义——千年杀的时候,岳老彻底不淡定了。

“停停停,为师教你的都是堂堂正正的剑法,你这些阴招都是跟谁学的?”岳老刚问完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锋利的目光一下扫到吕智身上。

吕智一个激灵,“打扰了,告辞!”然后撒丫子就跑。

岳老也懒得计较,长叹一口气,抓着吕信开始教育,“你这个四哥,忒不是东西,咱们可不能跟他学啊!”

“嗯。”小吕信猛的点头,小鸡啄米一样,但是眼神里却有异样的光彩闪过,显然他从岳老身上还学到了其他的。

这一手表面上不漏声色,心里却有别的想法,不正是岳老第一次面对君子剑时的样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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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玻璃作坊

无题

吃了饭,趁着大家都没下桌,小信子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说是想学几道菜,怎么也得把岳老糊弄过去。

吕家本身没有什么好厨子,除了秘制鸡腿,其他的就剩下吕智的烤肉了,这两样是不错,但是太单调,也不太适合老年人的胃口。

吕智一琢磨,这种专业的事儿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于是就让皮猴子连夜叫了陈有钱,这胖子每天带着一副银筷子,四处点评谁家的菜做的不好,他可不是瞎说,是真有本事,正儿八经的玄武城第一大厨!

胖瘦头陀都是精明人,自从见识了吕家的本事儿,俨然一副以吕智马首是瞻的架势,表现的那是相当忠心。

前有冯全主动上门送木料,尽管还没回来,但心思到了,那可是跨国行动,今天又有陈有钱不辞辛劳教吕信做菜。

教一个纯新手做菜,还得做的好吃,不是一件简单事儿,一晚上的时间,吕信就学会两菜一汤,陈有钱不满意,说是马马虎虎都称不上,但是吕智尝过了,水平已然不错。

至于岳老嘛,吃的那是相当满意,舌头都快吞下去了,吃的是热泪盈眶,当场就拍板留下了吕信这免费的厨子、仆人、长期饭票……

收徒的事儿没松口,但近水楼台先得月,吕信这个师父已经是揣进兜里了,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吕智大手一挥,“那就让他嘴更软,手更短。”

“管家,上好的食材、调料都给五公子备上,用大车送去,到哪儿也别多话,卸了车就回来。”

这是啥?欺君子以方,就看岳老脸皮多厚,能白吃白喝多久了。

老管家脸皮抖了抖,“还是公子高明!皮猴子,还不去办?”

一旁撑伞的皮猴子,“啊?哦。”

…………

可能是因为下雨,兵器大比的时间推迟了几天,这天艳阳高照,温度也合适,城主调了城防军,在城中广场摆开架势,一过中午,准时大比。

吕家和赵家早早就位,各自用大车装了样品,都盖着厚厚的黑布,乍一看还有些神秘,城里的大人物们也都闻讯赶到,为啥要过了中午开比,等的就是他们。

实际时间比午时要稍晚一些,城主最后来的,先是致歉说是公务繁忙,接着才宣布大比开始,城主管家登上事先准备好的擂台,做起主持人。

这种比试就和文人诗会不一样,简单干脆,管家简单说了两句,“两军对战,弓箭为先,第一回,比弓箭。”

赵雄稳坐在一把大椅上,一挥手,就有仆人从大车里搬出弓箭,吕家这边人多,五个孩子都来了,吕建也是一样,一比划,皮猴子带着几个天工坊的工匠上车取样品。

弓箭往台上一摆,赵雄就乐了,因为他赵家的是硬木弓,而吕家,还是传统的以竹子为干材的竹弓,这一局的结果已经是注定的,赵雄起身拱拱手,“吕家主,承让了!”

吕建冷哼一声儿,“赵家主,这不合适吧,你有足够的木料成批打造弓箭吗?”

他们作为比斗双方,就坐在城主身边,城主闻言望向赵雄,“那是自然。”赵雄冲着城主拱拱手,“多的没有,千把张弓的材料我赵家还拿得出。”

城主点点头,“开比吧,如此也算公平。”

吕建看看吕智,吕智摇摇头,示意没事儿,吕建这才气呼呼的坐下。

城主强调了公平,城主管家就明白了,特意指了最近一直护卫吕家的两队城防军,“你们出两三人来试弓箭,要箭术好的。”

王大胆看了看另一个队长,“你,还有你。”随即点了自己身后的两个士兵,加上王大胆本人,他们三个一起上的擂台。

另一个队长有些尴尬,但也没办法,箭术这一块他这一个小队都不太成,不过这家伙也机灵,带着自己的小队主动去布置箭靶,功劳赚不到,苦劳可不能丢。

70步一排,80步一排,以此类推,一直到120步一排,然后就停了,再远就没有必要了,越国弓箭的精准射程也就是一百步左右,再远也能射到,但精准度就谈不上了。

城主管家这时已经退到城主身边,城主指了指王大胆,小声儿询问,“此人是谁?本事怎样?”

“此人姓王,号王大胆,是个什长,手头功夫很硬,出不了岔子。”

城主略有疑惑,“既然如此,为何还只是什长?而且我也从未听几位将军提起。”

管家叹息一声,“此人精通刀兵,但不通计谋。”

城主点点头,大概懂了,这姓王的什长,八成还是个刺头,不怎么受上级待见,对于这种情况,他已是见怪不怪。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大胆已经调整好弓箭,又简单试验了几箭,这才正式开始比试,射箭的是两个士兵,王大胆没自己上,这也是为了公平。

嗖嗖嗖~~~

王大胆的兵果然弓箭娴熟,70步,80步都不成问题,90步就是一个分水岭了,按照王大胆的估计,吕家弓箭就要不行了,果然……没有不行,不考虑两个士兵的箭术差异,甚至还要更准一些。

100步,两家的弓箭表现差不多,已经开始失准,勉强能做到上靶,至于110步,这个距离就完全不行了,两个士兵瞄了瞄,相继放弃射箭,他们的本事就到这了,再远就是瞎射,没什么实际意义。

赵雄下意识站起身,“这不可能!”

他辛辛苦苦联系了附近三座大城的四家铁匠铺,把那些厉害工匠都请到他赵家铁匠铺,混合原有的工匠合力打造了半个月,然后又将打造出的兵器在内部比拼,选出一批最优质的作为样品,最后才拿到兵器大比上进行比拼。

可以说已经是优中选优了,而且弓箭这方面他也是行家,硬木弓射程远,有效射程也更远,按说不可能打成平手。

吕建隐蔽的抹了一把汗水,还是小祖宗牛逼,“嘿嘿,赵家主,我吕家的弓箭,还行吧?”赵雄没说话,不满的坐下。

制作精良的竹弓,射程15,精准16

吕智眼睛一眯,平局怎么行?

100 不打无准备之仗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00不打无准备之仗吕家老宅,库房。

吕智、吕义、关飞聚在一起聊天,护卫和家丁们则在搬运东西,老宅扩建的时候新建了库房,他们是过来取武器的。

“硬木弓?”关飞一眼就发现了好东西,“岳父大人所言不虚,吕家真是有好东西。”

尽管知道是拍马屁,吕智还是蛮开心的,自家产品得到认可,内心有一种满足感。

“姐夫,那也得看是谁造的,爹制弓手艺还成,但是跟老四比就差远了,一样的材料,老四制造的弓箭能多射出足足二十步远。”

吕义说着捞起一把硬木弓,试了试力道,“这可比铁胎弓实用多了,一般士兵就能拉开。”

关飞也拿起一把硬木弓,拉了满弓,空放听了听弓弦的声音,“确实不错,可惜无法大量装备。”

弓和箭都属于消耗品,用不了多久就会坏,越国没有合适的硬木资源,大量装备军队是不用想了。

“确实可惜,我让商会找了很多路子,最后也就搞了一点儿硬木,这不是嘛,也就打了这几十把弓,不过用来打黑风寨是够用了。”

吕智没说实话,冯全带回来的木材很多,自然不会只打了几十把弓,剩下的都被他藏起来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其他武器装备。

吕仁不会跟他们一起回京,这些都是留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到时候再开放家里的演武场,培养一些忠心的护卫和家丁,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足以自保。

“行了,装车吧。”

吕智确认了一遍属性,取出来的这几十把,都是他亲手制造的,附加属性的数值都在15以上。

吕义帮忙装车,一把子力气,总是闲不住,“老四啊,就没给二哥准备什么秘密武器?”

“还要什么秘密武器?那把赢了武器大比的铁胎弓不是就在你房里吗?到时候带上就是了。”

吕义指了指成捆儿的羽箭,“我是说箭,我看都是些常见的,现在强弓是有了,不弄点上好的羽箭?”

吕智笑了笑,“这些箭看着普通,但其实一点儿都不普通。”

“我就说嘛,老四这么阴险的人,肯定早有准备。”

“你说话,还真是难听。”

吕家客厅。

一家人聚在一起做最后的商议。

吕仁已经让人去提乔守信了,这个带路党肯定能派上用场,“要不要我从衙门抽调一些捕快?有几个身手还不错。”

吕智摇摇头,“不成,让他们抓贼还行,真要跟那些亡命之徒拼杀,怕是没有经验。”

吕仁点点头,“本来最好的选择是城防军,可惜又怕他们有人通风报信。”

吕智已经把他的猜测说了,大家一开始都很吃惊,但是坐下来一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吕仁更怀疑是城防军里有人和黑风寨勾结,而非城主。

这种猜测也有可能,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城防军用不得。

“要我说还是调兵得了。”关飞还是那个想法,调动护卫考官的军队。

“姐夫,要不还是算了吧,可别捅了娄子。”吕义清楚军规,私自调兵可是大罪。

关飞摆摆手,“没事儿,按照吕智的说法,只需要几十人,这点儿兵力,王上是不会计较的。”

用士兵自然比用护卫好,吕智没有下决断,而是用眼神询问吕建。

吕建拄着拐,用拐棍敲了敲地面,“这倒简单,只要借口飞儿出城游玩,借用少许人手不成问题。”

吕义猛的一拍大腿,“对啊,他们的职责不就是保护姐夫吗?”

这回吕智就没有忧虑了,“不错,就这么办了。”

“乔守信带到。”吕仁的亲信捕快送来了带路党,又拱拱手说道,“吕刑狱,衙门的案子,是不是还要推一推?”

吕仁有些迟疑,吕智劝说道,“大哥,你去吧,因为家里的事儿已经耽搁好几天了,还是公务要紧。”

“也罢,你们注意安全。”

吕智拍拍手,“行了,咱们出发吧。”

吕信准备拔剑跟上,岳老随手一按,剑没拔出来,吕信小脸一苦,“师父,我也想去。”

“学艺不精,去什么去?随我去练剑。”

吕信瘪瘪嘴,又想说些什么,吕智赶紧用手捂住,“不,你不想。”

玄武城城外营地。

奉命保护考官们回京的军队全部驻扎在这里,整整一个营的兵力,大概一千人。

关飞在给双方作介绍,“这位是韩将军,这是工部吕郎中家的二位公子,都是我的小舅子。”

“韩将军。”吕智和吕义行礼。

韩栋态度亲近,特别是对吕义,估摸着军旅中人就没有不喜欢吕义的,“副将,只是副将,将军二字还担不起。”

关飞哈哈一笑,“也快了,回京之后说不定就是将军了。”

“承关郎中吉言,韩栋谢过了,不知关郎中此来为何?”

“哦,我们三兄弟准备去山里转转,看看风景,想请韩将军派些人手保护。”

“应该的,应该的!”韩栋先是带着关飞几人在大营里转了转,然后集合了一些精锐,“他们个个都是好手,关郎中请自便。”

吕智给吕义使了眼色,吕义一抱拳,“韩将军,你让我们选,一时之间我们也选不出,正巧我带了一些上好的弓箭,不如让士兵们演练一下,让我们开开眼可好?”

这是要试试兄弟们的本事?韩栋有些皱眉,“上好的弓箭?有多好?”

吕义一仰头,“韩将军可知道神匠吕?我这里有神匠吕的硬木弓,韩将军难道不想试试?”

玄武城送到京城的武器已经下发了,但是还轮不到他韩栋的部队,他早就想试试了,可惜没机会。

说句实在的,这一个营的士兵远远算不上绝对精锐,也不是谁的心腹,要不也不至于派出来保护考官。

韩栋眼前一亮,“比京城的那一批如何?”

“自然更好,你要知道那一批只是实验品,这一批,可是成品。”吕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我要是开心了,这批弓箭就送给韩将军当见面礼了。”

“当真?”

“不假!”

韩栋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关飞,关飞只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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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不打无准备之仗

101 伏击山贼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01伏击山贼韩栋优中选优,选出六十擅长弓箭的好手,让他们换上吕家的弓箭,十人一排,三排一组,轮流射箭。

他们先是对一片空地进行无差别射击,算是测试弓箭性能,接着又进行了箭靶射击。

吕智坐在椅子上,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威力,要是让他顶着弓箭冲锋,他是不敢的,想来山贼也不敢,“二哥,水平如何?比城防军如何?”

吕义大概看了靶子的情况,“准头还行,远远比不上王大胆的小队,比城防军也稍差,不过用来对付山贼绰绰有余。”

“那就行。”兄弟俩小声儿交谈一番,吕智又询问了乔守信的意见,乔守信伪装成一个仆人,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这乔守信颇为信天命,竟然真的相信蒋黑熊作恶多端,是被天谴了,不过也不奇怪,这件事儿要是散布到玄武城,保管十个人里面有九点九个是这么想的。

知道蒋黑熊死后,乔守信不仅没有悲伤,反而解脱了,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整个人积极投入到带路党的工作中来。

他不止一次表示想要戴罪立功,想要投身在吕仁手下谋个出身。

“四公子,放心吧,有了这六十人,不敢说剿灭黑风寨,自保肯定没问题。”

吕智挥挥手,乔守信拱手退下,十分听话。

“好,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韩将军,你这个朋友,我吕智交定了,就这六十人,等他们保护我安全归来,这些弓箭,还有外面的一车腰刀,就全是你们的了。”

“好,四公子果然爽快,你们都听到了?此次保护关郎中和两位吕公子不容有失,别给咱们山字营丢人。”

“是。”

吕家兄弟观看射箭的时候,韩栋也没闲着,和关飞打听了一些情况,他觉得两位吕公子都是能人,值得结交,态度真诚不少。

黑风山下。

有一队吕家的商队经过,队伍不大,动静很小,走的却不慢,一副急匆匆赶路,生怕被发现的样子,但这一切逃不过山贼的眼睛,立马就有喽啰把消息报给了蒋白熊。

“他娘的,终于等来了,小的们,都给我带上刀,一个也不要放过。”

呼呼呼

山贼们最近人心惶惶,只有抢劫能带给他们安全感,本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抢了商队,见了钱,胆子自然就壮了。

蒋白熊看着五大三粗,其实很有脑子,准确抓住了这一点儿,只要这一波抢成了,不仅能报仇,还能团结人心,正可谓一举两得。

“不好,有山贼,快跑啊!”吕家商队的人一如既往的怂,见了山贼抢劫,竟然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撒腿就跑。

“小的们,给我追,货就在这里,也跑不了,追上那些人,砍死一个多分一份钱!”

在蒋白熊的金钱攻势下,喽啰们一个个嗷嗷叫,追的很急,但情况有些不好,那些商队的人跑的贼快,始终也追不上。

蒋白熊下意识觉得不对,可是一想,商队的人是在逃命,跑的快些也正常,也就没太在意,直到追到一处小山下,这地方,实在太适合埋伏了。

“停,别追了。”其实不用蒋白熊吩咐,因为他们追丢了,刚才还在呢,这一会儿的功夫,商队的人没影了。

距离山贼不远处,一个护卫捂嘴偷笑,“傻了吧,我们四公子管这个叫迷彩伪装,是不是找不到人了?”

是的,吕家商队就是一个钓鱼的饵,所有人员都是护卫装扮的,吕智多从心的人啊,不光借了兵,护卫也都带着,而且还要打埋伏。

山头上,吕义张弓搭箭,吕智按住他的肩膀,“能一击必杀吗?”

吕义点点头,表示问题不大。

“换支箭。”吕智在箭筒里翻了翻,找出一支递给吕义,“记得,别射要害,按我说的围尸打援。”

“好。”吕义轻声答应,换箭张弓一气呵成。

蒋白熊预感到危险,用板斧护住胸口,是的,他用的蒋黑熊的武器,杀伤力大不说,必要的时候,还能用来当盾牌。

箭比预想的要快,一定不是一般弓箭,幸好早有准备,挡的及时……这是蒋白熊第一个念头。

他娘的,竟然射腿,好疼!

蒋白熊膝盖中了一箭,翻身掉下马背,立刻有三个亲信喽啰上前护卫,他们成三角形站位,把蒋白熊护卫的密不透风。

“射!”吕智一声令下,六十名弓箭手开始轮流射箭,居高临下,敌人又无法反击,简直就是活靶子,山贼喽啰们接二连三的倒下,伤亡很大。

吕义按照安排,仗着箭法出众,一直瞄着蒋白熊射箭,果然如吕智所料,一直有喽啰前赴后继的替蒋白熊挡箭。

吕智透过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啧啧啧,山贼有这么团结吗?”接着他话锋一转,“倒像是军队里性命相交的战友。”

战友?吕义愣了一下,不再射箭,因为所谓的“援”已经死光了。

山贼溃散了,只留下负伤的蒋白熊双目赤红的喘着粗气,吕智在重重护卫下来到蒋白熊身边,但是没靠的太近。

他没搭理蒋白熊,而是踢了踢那些替他挡箭的喽啰,“这是何苦呢?这头大白熊,救回去也没用,已经是死了。”

“已经是死了?”吕义大眼睛一瞪,还是老四说话霸气,以后当了将军,斗将的时候先来一句,你已经死了,嘿嘿,好像有点意思。

“哎,别靠近,这头白熊虽然伤了腿,但也不是好惹的。”吕智喝止住冒进的护卫,“二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手头上没沾过血的武人,那可算不上真正的武人。”

“放心,我心里有数儿,对了,刚才你给我的箭?”

“哦,也没什么,就是威力大点儿,箭头上还带有血槽,能让中箭者血流不止,越来越虚弱。”

听了吕智的解释,蒋白熊一跃而起,因为他再也耽误不得了,再虚弱下去,就连拼命的机会都没了。

吕义早有准备,手持精铁大刀斗熊。

护卫和士兵围成一个圈子,看着蒋白熊做困兽斗,吕义也不冒失,打的很稳,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实打实的拼杀,是个积攒经验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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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伏击山贼

102 剿灭黑风寨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02剿灭黑风寨蒋白熊武艺不错,主要是血多,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失血过多,继而产生昏迷乏力的迹象,按照游戏的说法,这是纯纯的肉盾,是血牛。

吕智挑出来的箭,自然不是一般的箭,是有属性加持的,除了穿甲20以外,还有个血流不止20的属性,蒋白熊能抗这么久,属实是厉害。

铛铛铛

又是一阵刀斧撞击的声音,两个力量型选手,打的并不华丽,吕义挥舞大刀猛砍,势大力沉。

蒋白熊拖着一条残腿,武器又短,进攻是不用想了,根本够不着人,所以只能是奋力抵抗,好在是用的板斧,防守效果不错。

吕智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很快就失去了兴致,看这两个大块头厮杀,远不如江湖比斗来的精彩,什么精妙的刀法啊,斧法啊,全都没有,纯粹是在借着兵器角力。

“二哥,差不多行了,还得追那些逃跑的山贼呢。”

吕义招式不变,开始围着蒋白熊转圈砍,这一下蒋白熊就不行了,本身就血流不止,还要不断挪动伤腿,体力流失太快,很快就体力不支,上气不接下气。

吕义瞅准时机,一刀砍下,蒋白熊躲闪不及,被砍了狗头,一颗肥嘟嘟的脑袋滚出去老远,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哈哈哈,痛快!”吕义一甩大刀,乐颠颠的跑到吕智身边,“老四,这可比擂台比斗痛快多了!”

“二哥,你头晕不?想不想吐?”

吕义愣了一下,“不想啊,怎么了?”

“哦,我听说第一次杀人,很多人都会头晕恶心,还想吐,你没有吗?”

吕义静下心来感受,“我没有,反而是气血有些压制不住,浑身热血沸腾的,恨不得再战三百回合。”

“那你还真适合沙场征战。”吕智感叹一句,尽量不往地上看,死了不少山贼,还真有些犯恶心。

“你呢?第一次杀人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赵公子的死,跟我关系不大,后来处死那些帮凶,也只是动手之前感觉有些沉重,真看见他们死了,反而很痛快。

吕智一缩脑袋,动作夸张的捂住胸口,“我?我只是个工匠,我可没杀过人。”

吕义:“……”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好了,不扯了,来个人把蒋白熊的脑袋收好,等回了城,还能去衙门领赏,这颗脑袋值不少银两呢。”

山字营的弓箭手自然不会冒失,此事自有吕家的护卫动手。

黑风山下。

大多数喽啰都逃到了这里,在他们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山寨安全,见没人追上来,贪心又起,其中一个一脚踢翻一辆货车,看见一些液体流了出来。

喽啰用手沾了一些,黏糊糊的,放在鼻子边一闻,“不好,是桐油!”

话音未落,几支火箭命中货车,货车里装的全是桐油,遇到明火,纷纷爆炸,喽啰们伤亡倒是不重,但是吓的不轻,统统失去反抗能力,全都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吕智透过望远镜观察的很仔细,应该不存在埋伏,但也没贸然前进,而是唤来乔守信。

“轮到你了,能劝降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冥顽不灵者,我就只能杀无赦了。”

乔守信拱拱手,“还请四公子放心。”

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多劝降一些人,要不这一趟就白来了,若是功劳不够,还怎么有脸在吕刑狱那里谋出身?

“我是乔守信,已经投了朝廷,信的过我的,放下武器,慢慢走过来,你们放心,有我作保,朝廷定会从轻发落……”

乔守信一通忽悠,接着又打出感情牌,成功把吓的不轻的喽啰也变成了带路党。

“四公子,还请给我一个机会,小的在寨子里还有不少亲信,待我去劝服他们,应该可以助公子轻松拿下山寨。”

吕义冷哼一声儿,“让你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嘛,要不还怎么戴罪立功?”

“乔守信,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在没有被大家认可之前,任何敌视、侮辱、甚至打骂,你都要忍着。”

吕智接着说道,“你也别觉得不公平,你以前犯了错,这些就都是你该当承受的。”

乔守信叹息一声儿,低下头。

“你一会儿表现如何,回去之后我会如实告知我大哥,只要是你的功劳,就绝对不会被掩盖抹灭,我能给你的,最多也就是一个公平,想要优待,肯定是没有的。”

乔守信抬起脑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四公子体谅。”

“去吧。”

乔守信带着招降的喽啰走在前面,吕智则带着山字营的士兵和护卫压阵。

黑风寨的情况没有吕智预料的那么乐观,当家的全都没了,本以为会是一盘散沙,四散奔逃……

然而并没有,山寨寨门紧闭,一小撮人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乔守信没让招降的喽啰跟着,独自一人来到寨门前,“都他娘给我放下武器,看什么看?我是乔守信,几天不见,都不认识了?”

就这么一句话,黑风寨不攻自破。

黑风寨的山贼也是有分工的,有负责出门抢劫的,由蒋黑熊统领;有负责看守宝库的,由蒋白熊统领;有负责守护山寨的,由乔守信统领。

这些山贼人员之间会有交叉和变动,但是主要人员却是固定的,把守寨门的几个头头,都是乔守信的亲信。

他们打开寨门,缴械投降,吕义立即带人控制住寨门。

乔守信卖力的在寨门口又喊了一阵子,嗓子都喊哑了,又招降了一些山贼,剩的就是准备顽抗到底的。

“已经很好了,先去休息吧。”吕智又招呼来吕义,“二哥啊,乔守信刚刚动之以情,接下来该你晓之以理了。”

吕义把大刀一放,“老四,不是我不听你的,我也不会劝人,更不会讲道理,这事儿让大哥来倒是合适。”

吕智一指精铁大刀,“你可以带它去。”

能带刀?吕义面色古怪,“那还说服啥?进去一通乱砍就行了。”

“你不懂,这叫物理说服。”

寨子里隐约传出女人的哭喊声,应该是心知必死的山贼在进行最后的放纵,吕智也没心思开玩笑了,“全都给我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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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剿灭黑风寨

103 复仇的母兽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03复仇的母兽吕义一马当先,冲进一间很大的屋子,这里正是女人惨叫声儿的出处。

一进屋是个小间,应该是刑房,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刑具,吕义大略一看,都是一些皮鞭、项圈、木马啥的。

时间紧迫,来不及细看,吕义急忙冲进内间,这里有几十号山贼,还有一些被锁住的女人,她们一脸麻木,不论山贼如何折腾,都没有丝毫反应。

发出喊叫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一个山贼正在疯狂撕扯她的衣衫,好在衣衫虽然被撕的破破烂烂的,但山贼还没有得逞。

“叫啊,你叫啊,你越叫,叫的越大声儿,我就越兴奋,哈哈哈,来啊,来啊!”山贼狂笑着,继续撕扯。

“人渣,给我死来!”吕义双目赤红,一刀把撕扯女子衣服的山贼砍成两段,血液喷溅而出,溅射的到处都是。

杀!杀!杀!

面对这群正在施暴的山贼,吕义没有丝毫怜悯,拎刀就砍,一刀一个,山贼也不反抗,临死之前也要多冲刺几下。

整个屋子里的人,包括吕义在内,都陷入了疯狂。

衣着华丽的女人似乎被吓住了,哆哆嗦嗦的靠在墙角,脑袋埋在双腿之间,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无声的狂笑。

那些一脸麻木的女人反而来了精神,山贼污秽的血液沾在她们赤裸的身子上,溅射到脸上,她们舔舐着污秽,抓挠撕扯着山贼的断臂残肢……

这些泯灭人性的恶魔,终于遭到了应有的报应,一脸麻木的女人们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似乎是被关押的时间太久,也可能是遭遇了太多非人的待遇,她们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

她们现在是复仇的母兽!

吕义料理了山贼,没急着安抚人质,只是砍断了绑缚她们的锁链和绳子,然后就冲出房间继续搜寻山贼。

脱困的女人们更加疯狂的撕扯山贼的尸体,然后一个,两个……所有人的目光都整齐的望向角落里的女人,那个穿着破烂华服的女人。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虽然衣衫破烂,但是竟然没有一丝走光的地方。

复仇的母兽们发出非人的怒吼,一个接一个的扑向墙角,扑向那个女人,那女人是有武功的,不是很高,但是应付十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不是难事。

但是她却低估了复仇的力量,复仇的母兽们似乎没有痛觉,任凭她如何拳打脚踢,母兽们不躲不闪,她们似乎只会本能的撕咬……

抱住胳膊就咬胳膊,抱住大腿就咬大腿,咬住了就绝不松口,不一会儿华服女人就被扑倒在地。

最后一口,华服女人被咬断了喉咙,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些用来发泄兽欲,任打任骂的女人竟然能杀死她。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这个死法。

杀戮仍在继续,山贼一个又一个,吕义一刀又一刀,一刀两断,一刀两断……他们就应该死无全尸。

求饶?不存在的!

我吕义,不接受!

战斗结束的很快,山字营的士兵和吕家的护卫被吓到了,生怕暴走的吕义把他们也顺手剁了,全都卖力的搜寻散落、隐藏在各处的山贼,然后送到吕义身边让他行刑。

杀红眼的吕义被突兀的喊叫声儿吸引,往山寨门口一看,来了一支几百人的军队,带头的是韩将军,是山字营,是援军。

吕智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城主带着城防军杀来了,想要杀人灭口,那可就彻底凉凉了。

当然了,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城主真要是这么干了,那就只能叛国了,反正越国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吕家不可怕,可怕的是震怒的关老将军,要知道关飞也在这里。

关飞也有些发愣,“韩将军,你怎么来了?”

“关郎中,请恕在下私自决定,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您的安全,现在这一看,倒像是来抢功劳的。”

“哎,韩将军说的哪里话,既然来了,就一起吧,这黑风寨建寨多年,不知道隐藏了多少财宝,兄弟们也不能白来……”

关飞和韩栋交谈几句,事情就清楚了。

原来等吕智他们离开了,韩栋越想越觉得不对,游山玩水而已,至于要这么多护卫吗?还连兵器都事先准备好了……他赶紧点齐兵马一路追踪,现在才赶到。

关飞点点头,“多谢韩将军关心,对了,前些日子黑风寨抢了我岳父家的商队。”

韩栋嘿嘿一笑,“放心吧,我都明白。”

韩将军这是一语双关啊!……吕智眯着眼睛,瞧瞧,我听见了什么?刚才韩栋话说急了,说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关飞的安全。

啧啧啧,你瞧瞧,一个不注意就暴露了,看来关老将军即便不在朝中任职,在军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小。

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了,他们这边什么都不用说,回了京城,韩栋自然会有合适的理由上报朝廷。

有了这几百援军,搜索山寨的速度大大增加,再加上有乔守信带路,不到半天的时间,赃物就全被翻了出来。

吕家商队被劫的东西也都基本找回,被堆成了一大堆,吕智在里面翻找半天,急的都出汗了,“怎么会没有呢?”

“二哥,快,快帮我找一个小匣子,不太大,里面装着一卷白色丝线。”

金银丝绸什么的,吕智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这天蚕丝却异常难得,是冯全搜寻半年,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必须找到。

怪不得老四执意要亲自前来,原来是黑风寨抢了他的宝贝……吕义如此想着,命令护卫四处找人询问,他则来到吕智身边帮忙翻找。

两兄弟匣子、木盒倒是翻到不少,可惜没有一个是对的,山字营的人不比吕家护卫,他们分辨不清哪个是吕家的货物,把看着像工匠材料的东西,也都扔到这一堆来了。

偏偏蒋白熊这家伙酷爱用木盒装东西,简直是在给吕智制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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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复仇的母兽

106 同款雷神之锤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06同款雷神之锤吕义努着嘴,心里暗暗腹诽,“还都城来的将军呢,倒像是小地方的,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全然忘了他第一次使用望远镜的样子,可也不比人家韩栋强多少。

“韩将军,我这望远,呃,千里眼如何?”吕智本想说望远镜的,后来一想,还是韩栋取的名字更有逼格。

“真乃神物也!”韩栋恋恋不舍的归还了望远镜,“四公子,此物……”

吕智眼睛一眯,“这不是要回京了嘛,我就命手下找了些奇珍异宝,到时候好送送礼,联络联络感情。”

“韩将军也知道,我吕家已经离京快三年了,回去之后免不了要,嘿嘿,此物我是打算送给关老将军的。”

韩栋轻轻颔首,“明白,这都是人之常情嘛,其实我是想说,此物与军中有用,老将军军神一般的人物,定能会发现此中妙处。”

“将军,隔离带清理好了。”有士兵来交任务,吕智亲自检查一遍,山字营的士兵活儿干的不错,隔离带足够宽,应该没问题。

在越国虽然没有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的说法,但大好的山林,还是应该注意,毕竟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嘛!

吕智觉得自己很有正能量。

吕家。

距离剿灭黑风寨已经有几天了,吕家的商队陆续回来的差不多了,胖瘦头陀在登记造册,等他们统计好,应该就可以出发回京了。

不同于吕建返乡丁忧,这次回京,需要带的东西很多,自然要耗费不少时间。

吕智此时正在吕仁房中,大嫂卫静泡了茶,坐在一边一边缝东西,一边听两兄弟说话。

“据我观察,基本可以确定黑风寨不是一伙儿普通山贼。”

吕智把射杀蒋白熊的经过详细的说了,“那些喽啰保护蒋白熊的时候,站位竟然有几分军阵的意思。”

“军阵?”吕仁搓了搓茶杯,他本来怀疑是城防军勾结山贼,现在看来,这黑风寨干脆就是城防军自己搞出来的来钱路子,“老四,你还是怀疑城主?”

吕智点点头,“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吧,总感觉这家伙不像好人。”

吕家剿了黑风寨,城主并没有表现出异常,还嘉奖了吕仁,但吕智就是怀疑他。

“哈哈,你呀,行,我会注意的。”

吕仁当了这么久的刑狱官,自然有自己的判断,而且吕智也确实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这么贸贸然的怀疑一地长官,确实有些武断了。

“嗯,大哥上心就行,对了,我叮嘱你的事儿千万记得。”

“忘不了,就算我不记得,这不是还有你嫂子嘛。”

卫静笑了笑,“放心吧,老家这边出不了事儿。”

吕智从怀里掏出一对儿小东西,用手掌拖着,“嫂夫人,家里什么都不缺,我就做了这个,丑是丑了点儿,但终归是我和老三的一份心意,万望不要嫌弃。”

卫静放下针线,乐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吕智送的是一双可爱的虎头鞋。

“呀,还挺精巧,你这都是哪里学的手艺?”

吕智忍不住笑了笑,想起他和吕礼两个大老爷们画鞋样的滑稽样儿,“嫂夫人有所不知,老三的针线活儿,真是一绝,这都是他教我的。”

“我还以为他只会看书,没想到,这可真是……”卫静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儿,只是捧着虎头鞋痴痴的笑。

虎头鞋,健康成长16,活泼可爱17

卫静嫁进门有些时日了,已经有了。

吕家祠堂。

要远行了,吕建这几天总要往这里走走,算是跟祖宗话别。

吕智走进来,关好门,“怎么?不安心?在祈求祖宗保佑?”

吕建起身点了一炷香,交到吕智手上,“是啊,要不是丁忧,说不定我都没有回来见小祖宗的机会,都城不易居啊!”

吕智拿着香拜了拜,“伴君如伴虎,确实不易。”

“其实王上还是很宽厚的。”吕建接手把香插进香炉,“我就是跟小祖宗发发牢骚。”

“都是自家人,说说倒也无妨。”吕智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不太了解那种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感受。

吕建应该算是忠臣,但是面对越王可能落下的屠刀时,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真的会心怀感恩?难免心生怨怼吧,应该是心绪复杂,很矛盾才对。

“小祖宗,就要启程了,回京之后,吕家要怎么办?我这个工部郎中又要怎么办?”吕建自打升任郎中,工作生活搞的是一团糟,这次回京,他心里也是没底。

终于想起求我这个活祖宗了?……吕智笑了笑,“当个纯臣。”

“纯臣?”

“嗯,你只要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就行了,其他的就交给我。”说到混官场,吕智肯定是不行,但怎么着也比吕建强。

吕建拱拱手,“多谢小祖宗指点。”

吕智摆摆手,“对了,我刚看见吕义出去了,你又收拾他了?此次剿灭黑风寨,他表现不错。”

“没有,我就是想着要不要把家法棍带上,义儿如此长进,跟它脱不了干系。”

吕建还真信了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也行,反正再严苛的家法也是吕义受着,吕智劝说道,“别带了,怪麻烦的,到都城我再打一根,打一根更好的。”

“多谢小祖宗。”

“嗯,我以前就说过,咱们吕家的家规一向很严,家法棍还是必要的。”

吕智四处转了转,又解决了一些琐碎问题,这才回房做起自己的事儿。

桌子上立着望远镜,吕智拿起来看了看,扔在一边,他遇到了技术难题,当望远镜的倍率过大时,成像就会很模糊,同时还伴有严重的抖动。

“算了,这就够用了。”吕智倒也想得开,乐颠颠的捡起地上的同款雷神之锤,这是他用剩下的雷击铁照着雷神之锤打的。

狂拽霸气的雷霆战锤,引雷入体20,十万伏特20

因为属性的缘故,暂时就只有吕智自己能用,要是别人拿去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天打雷劈了。

学着电影里雷神的样子,吕智想玩一个花活儿,结果差点砸了脚,“好险,看来耍帅也是需要练习的。”

107 天蚕丝手套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07天蚕丝手套算了,我本就已经如此帅气逼人了,就不用靠锤子耍帅了,还是先完成天蚕丝手套要紧。”

吕智把雷霆战锤先放在一边,掏出抽屉里的手套和钩针,他已经编了一只,还剩下一只,相信很快就能完成。

在缝制虎头鞋的时候,吕智没少询问编织的事儿,没想到吕礼还真会,说起来,吕礼若是不参加科举,完全可以当个裁缝,相信也能打出一片天。

唰唰唰

吕智熟练的操控着钩针,一会儿功夫已经织出大半,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停手,“系统兄,你说我在裁缝方面的天赋是不是很高?”

系统发出无情的嘲讽,“高不高你心里没数儿?你是会设计,还是怎么地?”

“呃……”吕智有些窘迫,“你看啊,我这速度多快,手法多娴熟,我这才是第二次织手套。”

“废话,都快三年了,你的一双手要是还练不出来,那基本就废了。”

“说的也是。”吕智十指灵活有力,动作精准,控制力极强,再加上睡石棺能保证皮肤足够细嫩敏感,很多别人做不了的精细活儿,他都能胜任。

“成了!”

吕智把手套拿在眼前,因为一共就一捆天蚕丝,材料不足,所以这手套是单层的,极薄极透,透过它甚至能看清桌上的东西,只是稍稍有些不清晰。

吕智戴上试了试,“无色透明,又薄如蝉翼,戴在手上,完美贴合皮肤,就像是贴了一层薄膜,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出来,而且透气性还好,不至于像皮手套那样闷热,完美。”

天蚕丝手套,刀枪不入20,水火不侵20,贴合皮肤20,手指灵活20

属性就更完美了,不仅仅是满值,而且还足足有四项属性,都不用询问系统,吕智就知道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属性。

因为这特殊的天蚕丝本身就兼具金属和蚕丝的特性,刀枪不入和水火不侵是材料自带的。

“宿主猜得不错,这就是好材料的作用。”

“这么说,我还得继续烧钱求购好材料?”

“那是自然,没有钱,没有好材料练手,你拿什么当神匠?”

“系统兄,言之有理。”

吕智把系统拍舒服了,从桌上抄起一把刻刀,使劲儿的戳向自己的手心。

系统:“???”

我知道你是想试试刀枪不入的属性,可是你用刀把是啥意思?

吕智尴尬的笑了笑,“我有点儿怕疼。”

系统:“……”

不能让系统瞧不起,吕智狠了狠心,控制好力道,用刀刃划了一下手背。

那感觉,就像被指甲划了一下,手背受到刀刃的压迫,皮肤上出现了一道白印儿,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也不疼。

“没有盔甲的防护能力强,聊胜于无吧。”

“宿主,我感觉你有点不要脸了,就这防护能力还不行?你还想空手接白刃不成?”

吕智嘿嘿一笑,“那自然更好。”

“好啥啊,你要想空手接白刃,光靠手套不行,你得眼疾手快,还得掌握技巧。”

吕智若有所思,“我好像不缺技巧,你要说眼疾手快我也还行。”

系统一时语塞,试探性的问道,“要不你去试试?”

“不试,我怕疼。”吕智缓了缓,“但是可以让别人试试。”

没急着测试手套,因为天黑了。

吕智躺在石棺里睡不着,从开解吕建的时候他就在想,“自己真的有能力在都城混的风生水起吗?”

赵家被算计的死死地,是他智计超群吗?

不是,这里面有智慧计谋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实力差距。

吕智捋清楚了,“我虽然不是多智近妖,但咱有系统,有实力啊。”

“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欣慰。”系统故意说的很沧桑,然后又开始臭屁起来,“对嘛,系统在手,天下我有,怕什么?”

臭不要脸!吕智差点脱口而出,“呃,虽然你说的不错,可是这么夸自己不好吧。”

“嘿嘿,说的也是,要低调,还有,别以为你偷着骂我,我不知道,我这里有个小本本,全都给你记上了。”

吕智摊摊手,“记了又能怎么样?跳出来打我啊?”

“宿主,你这样说话会没朋友的。”

“不是还有你嘛,睡了,晚安。”

系统陷入沉思,“我们是朋友吗?宿主和系统可以做朋友吗?”

一大早,吕义腆着肚子跑过来,更形象的说法,奔跑的五花肉。

看见这块两三百斤的五花肉,吕智有些心虚,还以为他知道家法棍的事儿了,“什么事儿?这么急?”

吕义站定,说的很认真,“老四,我想减肥。”

原来不是家法棍的事儿,吕智想了想,“我不会,我这么瘦,没减过。”

吕义:“???”

吕智笑了笑,“行了,不开玩笑,其实你只要少吃鸡腿就行了。”

是怕我跟你抢吧,小气……吕义砸吧砸吧嘴,“不行,那还是胖着吧,小妹说了,肉肉的也很可爱。”

吕智:“???”

所以,你过来就是为了秀恩爱的?

原本清新的空气,现在已经被酸臭味儿污染了。

吕智可不是吃了狗粮不反击的人,“二哥,帮我把锤子搬到车上,免得走的时候忘了。”

“锤子?哪呢?”

“就在我屋里,桌子边上,挺沉的,你小心点儿,别砸了脚。”

吕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你都使得,能有多沉?”

忽悠走不知实情的吕义,吕智赶紧跑路,一溜烟的来到演武场,这里有岳老坐镇,吕义打不过岳老,呃,这不是重点,其实他是来实验手套的。

天蚕丝手套有一定弹性,但是比较有限,所以不能找比吕智手大的,家里也就小信子合适,而且由岳老出手,还能保证伤不着人。

“小信子,你怕不怕疼啊?”

吕信现在好歹是个剑客了,嘴上可不会服软,“我不怕。”

“那就……”

吕智房间传出怒吼声,“好你个老四,我就想问问你,咱们有何冤仇?你竟然想劈死我?人呢?”

岳老摇摇头,转身就走,这两兄弟胡闹,他可不管。

吕智一下急了,“岳老,岳老你别走啊,我这手套还没测试呢。”

108 宝马香车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08宝马香车岳老根本就没搭理吕智,手套什么的,他完全不感兴趣。

眼看吕义就要杀到,吕智也不卖关子了,一边张开双手展示手套,一边十分急切的喊道,“我这手套刀枪不入,是剑客的克星!”

岳老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就是一剑,吕智被剑光晃了眼睛,下意识抬手一挡,君子剑由极快到静止,随后剑身一转,削在吕智手掌外侧。

“徒儿,你可看清了?这一剑入肉三分,不伤骨头,十分不好拿捏,没有十年功力很难控制,以你的天资,也得三五年方成。”

话音未落,岳老收剑入鞘,十分潇洒。

吕信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师父剑法自然高超,可是四哥的手没事儿啊。”

“什么?”岳老赶紧转过身,吕智正在搓揉手掌,貌似很疼的样子,但是眼神里的那一抹戏谑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岳老脸色有些不好看,“吕智,你是我徒儿哥哥,怎么也算我半个晚辈,怎可如此嘲讽长辈?”

我还是他祖宗呢!……吕智大呼冤枉,眼睛睁的大大的,“你看,我这眼神多纯净,我这是兴奋,纯粹的兴奋,完全没有嘲讽的意思。”

“是吗?”岳老把君子剑缓缓拔出,在朝阳的映衬下明晃晃的,“既然是测试,肯定就不能一剑了事,老夫来帮帮你。”

吕智连连摆手,“不,不用了……”

岳老一剑。

“我自己能测……”

岳老又是一剑。

“哇,好疼啊,二哥,救命!”

吕义站在一边抱着膀子,看的津津有味,“老四,二哥刚才拿锤子,不小心把脚砸了,现在走动不得。”

岳老追着吕智砍,使剑的力道也是越来越大,足足一炷香,吕智说什么也跑不动了,“够,够了,已经是够了,岳老,呼,呼,别砍了。”

“是不能再砍了,再砍就要动真格的了。”岳老收了剑,抓过吕智的手掌仔细检查,肿的猪蹄子一样,有些地方的毛细血管已经爆裂。

“你这手套确实厉害,能够卸去我君子剑大部分杀伤力,但是力道依旧能透过剑体打入你的手掌筋脉,用来防身尚可,但是切不可持久。”

吕智的感受更深,想了一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前面还好,后来力道一大,我这手就像是被棍子抽打一样,嘶,甚是疼痛。”

“嗯。”岳老点点头,松开吕智的猪蹄子,“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很快就能消肿。”

没事儿,我有石棺,只需要一夜就能恢复,吕智嘴里不断发出嘶嘶声儿,他是真的很怕疼。

岳老从身上摸出药膏,随手丢给吕信,“这点儿小伤,瞧把你哥疼的,我看就是缺乏摔打,你给他涂上,止疼的。”

能止疼?吕智嘴一下就甜了,抹了蜜一样,“多谢岳老,岳老真不愧是剑道宗师,这角度和力道掌控的妙到毫巅,真是剑术高超。”

“如此剑术即使是称为神技也不为过,还叫什么君子剑啊,干脆叫剑神得了……”吕智这拍马屁的功夫,绝对不比岳老的剑术差。

你快闭嘴吧!……岳老胡子抖了抖,“你还是继续嘶嘶哈哈吧,别乱说话了,对了,我刚才用君子剑击打你手心劳宫穴,你的叫声儿最大,应该是肠胃有些问题。”

岳老的药膏绝对是好东西,抹上之后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吕智舒坦不少,“怎么?岳老还懂医术?”

岳老揪揪胡子,因为不用烧火做饭,他已经重新蓄了胡子,而且修剪的很不错,“习武之人,识穴,认穴是必须的,跟医术无关。”

吕义一直在密切关注情况,见吕智没事儿,嘿嘿一笑,“你看吧,岳老都说你肠胃有问题,以后还是别跟我抢鸡腿了,你消化不了。”

“说的好像你就能消化了一样。”吕智撇撇嘴,“能消化就不至于这么胖了。”

岳老认同的点点头,“确实要注意饮食,太油腻的就不要吃了,你们现在年纪还小,等老了病就会找上来了。”

吕家三兄弟:“??!”

最馋嘴的不是您老吗?大鱼大肉哪一顿少了?你这么说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岳老干咳一声儿,“那个,咱们什么时候走啊?”说着还望了望演武场。

“就这一两天。”吕智看懂了岳老的暗示,“到了都城,有更好的。”

“嗯,如此甚好。”岳老对剑术和武道很有追求,限于年龄,吕智制造的演武场是他为数不多的进阶之法。

宝马香车,坚固耐用19,沁人心脾19,舒适宽敞19,平稳轻快19

吕家最大的马车就是吕智这个了,整体采用珍稀香木制成,不仅清香怡人,材质还十分结实,很是耐磨。

“小心点儿,别把我的宝贝玉床给摔了。”吕智拎着雷霆战锤,跟在吕义屁股后面,老妈子一样,小心的叮嘱着。

吕义抱着玉床,还被要求用公主抱的姿势,着实有些别扭,“老四,不要婆婆妈妈的,摔不了。”

其实摔了也没事儿,所谓的玉床根本就是石棺,经过了一番打扮,摇身一变,就成了玉石打磨的单人床。

“哎,对,小心点儿,放这个凹槽里,好。”吕智打开马车的后门,指挥吕义小心放好石棺,考虑到需要经常往车上搬运东西,宝马香车是前后开门。

“你可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还认床。”吕义安置好玉床,满嘴的牢骚,“嘶,你这马车,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吕义察觉到古怪,在马车后门进进出出好几次,始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老四,你又搞的什么鬼?我这脑袋好疼啊!”

吕智嘿嘿一笑,“这涉及到空间法则,跟你说你也理解不了。”

其实是舒适宽敞属性在作怪,舒适没问题,但是宽敞竟然是凭空扩大马车的内部空间,从宽度、进深到高度,全方位的扩大。

吕智这马车车厢本身就很大了,从外面看就不小,进到里面一看,更大,这种大小的变化,特别容易引起神经错乱。

特别是吕义,他五感更加敏锐,又连续进出多次,肯定会感觉不适。

109 无他,唯手熟尔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09无他,唯手熟尔不成,我得坐一会儿。”吕义有点儿犯恶心,就地在马车里缓缓。

“不舒服就多喝热水。”吕智喊了皮猴子,自有婢女送上热茶。

吕义身体倍棒,喝口茶的功夫,已经缓过来了,甚至还有闲情研究马车,“还别说,真有用。”

“那可不,喝水治百病。”吕智抿了一口茶,做了几个深呼吸,清香扑鼻,沁人心脾,“真香啊,用了这上好的香木,以后就不用熏香了,算起来不亏。”

吕义伸直了脖子四处看,“空间真大,一点儿都不憋闷,不像别的马车,我就只能蜷着。”

吕智有些嫌弃,“我还以为你真看出了什么,就看出一个大了?”

“不然呢?”

“你仔细看看脚下,金丝地毯,还有身后,花鸟锦缎,还有头顶挂着的银铃,这些可都是我专门布置的,你可真是大眼漏神,真是一点儿不懂欣赏。”

吕义无话可说,这些精细的东西,他还真没注意,“二哥是个武人,也就没在意这许多,对了,为什么要在中间摆张桌子?多碍事?”

吕智都懒得搭理他,“你懂什么,我自有用处。”

“不就是用来博戏的嘛,六博我还是知道的。”

吕义嘟嘟囔囔的,“都是些纨绔做派,这还没进京呢,你倒是都学会了。”说着就想把胳膊放在桌上撑一下。

吕智眼睛一眯,顺时针一转桌子,这一转可不得了,桌面竟然裂了,四分五裂的。

吕义吓了一跳,“别赖我,这可是它自己坏的,我还没碰……”话说到这儿,他嘴巴微张,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

因为随着桌面的旋转破裂,底下又升起一层,上一层缺失的地方被下一层完美填充,最后“咔嚓”一声儿,竟然组成一张更大的桌面,严丝合缝的。

“哎,这个好,这个有意思!”

吕义洞悉了其中关窍,左转转,右转转,桌子随之不断变化,“嘿嘿嘿,好玩儿。”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男人的乐趣,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这桌子叫鲁班桌,吕智曾经在网上看过视频,就仿制了一个,不算很难。

“哎,这是做什么的?”吕义把鲁班桌拼成大桌,指了指桌子中心,那里有很多小格子。

“哦,我准备用来放小工具、小零件啥的。”这桌子可以说是吕智的工作台。

吕义的兴致一下就没了,挺好的桌子,用来干活儿,总感觉糟蹋了,“还不如六博呢,我说你可真够无趣的,一天天就知道干活儿。”

“我还觉得你无趣呢,整天就是练武。”

“没有啊,我还经常和小妹出去采花、看风景、一起逛街买东西,一起……”

吕智脸色不太好看,起身使劲儿推了推吕义,“你走,赶紧给我下去。”

吕义嘿嘿一笑,“你不爱听,我就偏要讲,有一次啊,我和小妹……”

吕智面无表情的看着嘚瑟的吕义,眼睛一眯,“秀,你接着秀,你再说,我就不让小妹跟着进京了,你知道的,我若是说了,就一定会成真。”

“别别别,我不打扰你了。”吕义“嗖”的一下蹿下车,跑的贼快。

吕智摇头失笑,“死胖子,还真让他找到真爱了。”说着目光投到桌上。

鲁班桌,巧夺天工19,眼疾手快19

现在石棺也放好了,如此一来,这马车就成了他的基地车,既是移动工作平台,车床,又是生活起居的地方。

就在吕家即将启程的时候,城主送上送行礼物,他开放城主府宝库,用里面的宝物兑换了吕家的银子和铜钱。

虽说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也是有价无市,再一个,越国还没发展出钱庄,银钱运输属实麻烦,城主如此做法,可真算得上十足的大礼,吕仁不得不上门拜谢回礼。

这要是以往,吕智可能劝上几句,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啥的,但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旁观。

“一定要小心城主,人心隔肚皮,小心谨慎永远不会错。”这是卫静说给吕仁听的,吕智对此很满意,终于可以放心的走了。

吕家的马车启程了,关飞带着武举的考官,沈浪带着文举的考官,三方人马城外汇合,在山字营的保护下一路向南,其中寒暄自不必多言。

“怎么,骑马骑累了?”连续走了几天,吕义可能是沿途的风景看腻了,挤上吕智的宝马香车。

吕智一直都在看游记,想着能稍微弥补一下地理知识的浅薄,然后就被里面的小故事迷住了。

“已经走了几天了,不能返程了吧。”

吕智没太在意,继续翻看游记,“自然不能,这么多人呢,哪能说返程就返程。”

“那可真是太好了!”

吕义乐的直拍手,掩饰不住的兴奋,“终于可以摆脱家法棍了,嘿嘿,老四啊,你是不知道,爹爹本来准备带着家法棍的,后来被我一通搅和,搅忘了。”

先让你高兴几天……吕智笑而不语,手里翻着游记,其实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到了都城,死胖子看见新鲜出炉的家法棍,震惊、茫然、不知所措,然后就是恍然大悟,开始追打自己……这可比游记里的小故事有趣多了。

想着想着,吕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吕义自然察觉到了,“有什么好笑的?”

“咳咳,没什么,在笑游记里的小故事。”

吕智放下游记,抄起手边的刻刀和木雕胚子,一边和吕义聊天,一边雕刻。

马车行驶,难免颠簸,但吕智的马车却异常平稳,太精细的活儿干不了,雕刻还是没问题的。

精铁刻刀,得心应手20,工作效率20

天蚕丝手套有手指灵活属性加成,鲁班桌有眼疾手快属性加成,刻刀两个属性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手速。

装备加持下,吕智的手速那可真是快的没边儿了。

只见他双手上下翻飞,朦胧间竟然化成一片幻影,不一会儿,一个木雕就完成了,吕智瞅了瞅,随手扔在一边。

老虎木雕,活灵活现15,威风凛凛15

“不好看不怕,多练习,未来还是很光明的。”系统及时给出鼓励,吕智拿起一块胚子,手速再次爆发。

吕义都看呆了,“你怎么这么快?”

吕智手上不停,瞅了瞅他,“无他,唯手熟尔。”

110 打探消息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0打探消息也不知道吕义出去都说了啥,吕智的马车一路上再也没消停过,总有些臭不要脸的找借口来蹭车。

自家兄弟也就罢了,还有那些考官,不论是文举的还是武举的都有,更过分的是他们还结伴而来,只能说真不愧是当官的,脸皮真厚。

皮猴子停下马车,不出意外又有人来蹭马车了。

“哎,且慢,今天再夸我这马车装饰豪华可就没用了,换个借口吧。”

是三个文举考官,官职比较有限,属于在京城一抓一大把那种,吕智对他们也不客气,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准上车。

一个年级颇大的考官锤了锤后腰,“我这身子骨不太硬朗,别的马车实在太颠了。”

吕智面无表情,简直绝情。

“咳咳,我看吕智公子喜欢看游记,我这里有一本孤本,就送给公子吧。”

“哎嘿嘿。”吕智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脸的热情好客,“客气了,请,三位大人快请。”

脸变得真快!……三位考官相视一眼,意会的笑了笑,“多谢公子。”整齐的拱手道谢,非常礼貌的上了车。

“几位大人随便坐,扑克在小格子里。”吕智招呼一声儿,吩咐皮猴子继续赶车,这扑克是他抽空专门做的,与常见的扑克无异,只是纸板质量不太好。

三个考官轻车熟路,升起鲁班桌拿了扑克牌,又转成小桌,凑到一起开始斗奸臣,这一玩就是一小天。

“几位大人,适可而止,该歇歇了。”吕智都看不下去了,这么贪玩儿,难怪当不了大官,“老大人,你腰不疼吗?”

说自己腰不好的考官,“尚好,尚好,不过天色渐暗,我这眼神有些不济,也罢,今天就到这儿吧。”

“老大人眼神不济,我眼神行啊!”吕智都手痒好几天了,这帮大人也真是的,都不知道邀请自己这个主人一起玩。

哈哈哈

三位考官都笑了,“还以为公子不好此道呢。”

吕智把散开的扑克牌拢起来,“不爱玩谁会花时间研究它啊?”

“我只是与三位大人不够熟稔,不好意思罢了。”吕智摆摆手,熟练的洗牌切牌,“咱们同桌玩牌,也算是牌友了,跟你们打听点事儿,不过分吧?”

三位大人又意会了什么,一通眼神交流,“是想问吕礼公子的事儿吧?”

吕智点点头,“就要都城大考了,我也是替三哥着急。”

老大人揪揪胡子,“吕礼公子才思敏捷,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沈郎中几乎每天都要夸上几句,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啊!”

“可有状元之才?”吕智不想听这些套话,他是来探听情报的,看看吕礼都有哪些竞争对手。

“虽有才华,但运道不好,状元怕是无望了。”老大人颇有感慨,“四公子可知刘康大学士?”

“那是自然,李阳,刘康,谢言三位大学士,整个大越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吕智一脸仰慕,“在下虽是第一次走出玄武城,但三位大学士的名号,还是如雷贯耳的。”

“嗯。”老大人点点头,“考前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前些日子收到消息,刘康大学士的孙子也参加了此次科举,同样拿到了甲榜头名。”

吕智眼睛微眯,“东方大考的头名嘛。”

又一个考官说话了,“是啊,虽然都是甲榜头名,但这中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吕智点点头,这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北方相对来说更容易出武将,文举向来较差,而东方考区可以说是越国的腹地,没有战争威胁,文风自然更盛,这也是地理位置决定的。

吕智长出一口气,“可终究比试的是个人实力,不是吗?”

“那是自然,可公子有所不知,刘大学士这孙子,从小就有才名,说是天纵之才也不为过。”

“他曾作答过过去两届的试卷,并且由刘大学士拿给当届的考官评定,都说如若参考,必是状元,这件事后来就在都城传开了,竟是把两位状元郎的光彩全都遮掩住了。”

吕智听后笑了笑,“那这两位状元郎岂不是很尴尬?”

老大人摇摇头,“不尴尬,不尴尬,他们后来都拜在刘大学士门下,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嗯?”吕智愣了一下,轻笑出声儿,“倒也合情合理,双方都不吃亏。”

“是啊,都不吃亏,吕智公子,咱们还是继续玩牌吧。”

再问就涉政了,这一点儿吕智还是清楚的,他又切了一下扑克牌,“来吧,也不能让老大人看着,我教几位大人新玩法,这扑克啊,四个人也能玩儿。”

老大人也不提眼神不济的事儿了,赶紧加入牌局,都是饱学之士,脑子十分灵活,学起来一点儿都不费劲。

又过了几日,吕智用差不多的方法询问了武举的考官,没得到什么具体消息,只知道武举有类似体育比赛外卡这样的东西。

朝廷官员的子嗣,很多也是习武的,他们不必参加地方大比,但仍然有资格参与都城大比,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什么高手,情势更加复杂。

吕智找时间把这些情况跟吕义和吕礼说了,两人都有些满不在乎,他也不知道究竟能有几分作用,但求心安吧。

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大队人马本来就走的慢,大家又都没有急事儿,有时候甚至还会停下来看看风景,这一走就走了一个多月,眼看着终于是走到卫城了。

卫城,自然是取保卫的意思,它位于都城北面,是一座城高池深的战争堡垒,驻扎有卫城军,韩栋的山字营就隶属于卫城军,他们没有旨意是不能进京的。

吕智这些日子没少看游记,身边还有文武考官可以询问,知道在都城的南边还有一个庆城,那里同样有为数不少的驻军。

卫城、庆城还有越京在地理位置上呈现一个三角形,互为犄角,是保护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至于都城东面嘛,那里是广阔无垠的东海,是天然的屏障,尽管如此,越王也没大意,越国几乎所有的战船水军都在那边。

111 姐姐大人驾到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1姐姐大人驾到吕郎中,关郎中,沈郎中,诸位大人、公子,就此别过,本将要先回卫城复命,就先走一步了。”

“韩副将慢走。”

“慢走。”

吕建拉住韩栋,“韩副将一路辛苦,我家老四备了些礼物,还请收下。”

韩栋本想推辞,看了礼物之后决定收下,“多谢四公子,我替兄弟们谢谢了。”

吕智把一路雕刻的小动物木雕装好,作为礼物送给了山字营的士兵,“哎,你这就见外了,一路相交,还说什么感谢的话啊。”

“我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别处还真没有,重要的是,孩子们肯定喜欢,对了,我一直都没问,韩将军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

韩栋点点头,“是啊,我在四公子这么大的时候,孩子就已经满地跑了。”

“真有福气,孩子属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准备了一套做工最好的十二生肖木雕,还请韩将军带回去,代我送给孩子们。”

吕智这么一说,韩栋更高兴了,“成,幺儿肯定喜欢。”

“好家伙,还不止一个,多子多福啊!”

韩栋哈哈一笑,满眼的幸福,一番依依惜别,韩栋这就率军返回卫城大营,他的防卫任务就算完成了。

本来不着急的考官们也都急了,纷纷脱离队伍各自回家,吕家带的东西多,比他们走的慢,如果一起走,可能得晚一两天才能入京。

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官道上出现一匹枣红马,一个身穿红色皮衣的女子纵马狂奔,就像是一朵燃烧的火焰,明亮而又热烈。

“爹呀,女儿来了女儿来接您了”还是个大嗓门。

吕智正在烧烤,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一路上驿站都住烦了,一家人准备来个野营,这里的气温比玄武城还要高一些,晚上也不会很冷,典型的四季如春。

这不,路边还有盛开的小花儿呢。

“大姐,快掉头!”

吕智不知道这女子是谁,但吕义认识,吕家的马车停在距离官道不远的草地上,吕诗涵沿着官道跑,不小心跑过了。

吕诗涵拨转马头,停到吕家车队前,眼前是一个站在地上也能平视自己的壮汉。

“知道我找谁啊?你就瞎喊停?你谁啊?怎么看着有些像……”吕诗涵跃身下马,“嚯,还真是,短短两年多不见,咋长这么高了?”

吕义摸摸后脑,牵住缰绳,“我也不知道,就长了呗。”

吕诗涵上去就是一拳锤在吕义的肚皮上,打出层层波浪,“嗯,壮实了,大姐应该打不过你了。”

吕义有些尴尬,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被吕诗涵压着打,尽管是自家大姐,可还是有些丢人,“大姐,我早就能打赢你了。”

吕诗涵爽朗一笑,“乱说,我那是看你大了,怕你觉得丢人,让着你的,你小子还当真了?”

“不可能!我不信!”

“不信?那你可知道大姐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吕义可是和吕诗涵一起长大的,“当然知道,是枪,软杆枪!”

吕诗涵摇摇头,“不对,是关家刀。”

吕义眼前一亮,“大姐,姐夫说了,让你传我三招关家刀,说我正适合练。”

“真的?”吕诗涵没问吕义,问的刚赶来的关飞。

“啊,回去我就跟爹商量一下,你弟弟不算外人,只是三招,爹会答应的。”关飞张开怀抱,等吕诗涵给他一个拥抱。

越国的风气还算开放,吕诗涵又是个豪放的女子,当街拥抱不是什么大事儿,当下也不扭捏,上前几步,抱住了关飞……旁边的吕智。

信里说了,长的最帅的就是老四,没错了,肯定是你。

吕智整个人都僵住了,“大,大姐,你都没见过我,就敢抱过来?就不怕抱错人?”

吕诗涵力气很大,抱的紧紧的,“怎么没见过?你生病送回老家的时候,大姐都记事儿了,那种血脉里的东西,错不了。”说着竟然开始垂泪。

吕建和吕诗涵在书信里商量过,一定得上演一出感人的姐弟相识,吕智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得让他看起来像真的,能真几分就真几分。

演技真好!……吕智也赶紧进入状态,轻轻拍着吕诗涵的后背,“别哭,不哭了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关飞叹息一声儿,走过来把吕智和吕诗涵都揽在怀里,“没事儿了,这不是好好的嘛。”

关飞被吕诗涵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谁让你抱我弟弟的?快说,出去这么久,是不是去哪个楼子关心可怜女人去了?”

吕智赶紧闪到一边,家暴现场啊,还是离远点,别崩一身血。

关飞一脸苦笑,趴在地上没起来,“夫人,夫人啊,我哪里敢啊!”

“不敢?这么说是有想法了?”吕诗涵面露寒霜,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关飞连连求饶,“没,没有想法,我监考完了,就一直呆在岳父身边,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是啊,大姐,”吕智跳出来解围,“有你这么祸国殃民的夫人,姐夫怎么会出去胡搞呢?”

“还是弟弟说话好听。”吕诗涵盯着吕智的脸,险些再次洒泪,她记事儿早,知道真正的吕智早就死了。

“你姐也想祸国殃民,可惜长的不行,你就不一样了,这眉清目秀的,简直就是绝世的美男子,以后都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可要遭殃喽。”

吕智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大姐就这样,是不是太彪悍了一些。

“行了,你也别装了,我根本就没用力,说起来,我怎么闻到一股子……”

“坏了,我的烤肉!”吕智赶紧跑到一边去拯救烤肉。

关飞拍拍屁股,“夫人,你这一招水平又高了,一点儿没疼。”

“那是。”吕诗涵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等回了城,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把我这几个弟弟的终身大事儿都安排了。”

“长姐如母,这事儿确实应该咱们张罗。”关飞斟酌一下,“不过不能操之过急,得等科举以后再找,要不容易吃亏。”

“说的对,那老四呢?他就不怕了吧?”

“呃,应该没问题。”

关飞不敢提出异议,只能在心里替吕智祈祷,想想自家夫人认识的那些个女人,这一波相亲下来,估计吕智好不了。

为啥吕家的几个兄弟都晚婚啊?还不是怕了吕诗涵介绍的对象。

112 北山人形奇石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2北山人形奇石吃烧烤的时候,吕诗涵一直在说什么春游,还有年会、马球场打马球啥的,吕智在玄武城的时候从来没参加过这些,听的津津有味的,完全没理解她的真实意图。

这些地方都是大越常见的相亲之所,不仅适婚的少男少女会去,他们家里的长辈也会去,当场定亲的都有不少。

吕义和吕礼是过来人,时不时看一眼吕智,然后偷笑,有一丝丝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两人偶尔还会窃窃私语。

小信子是知情人,也学坏了,跟着两个哥哥偷笑,这要是以前,他早就提醒吕智了,只不过他这一笑,吸引了吕义和吕礼的注意,然后他们两个笑的更开心了。

“二哥,三哥,你们笑我做什么?”吕信问完一呆,突然反应过来,三年前他年纪还小,现在也已经到了可以结亲的年纪,眉头不由得一皱。

他想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那人只在梦中,属于货真价实的梦中情人,是一个只存在吕智故事里的人物。

湖边:只见船尾一个女子持浆荡舟,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

那船慢慢荡近,只见这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集天地灵气而于一身,艳绝天下、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多才多艺、博古通今,精通琴棋书画、厨艺了得。

最重要的,她是个侠女,和剑客很配。

吕信想着想着不由得痴了。

吕智适时递上一把肉串,小信子回过神来,要不是烧烤实在太香,他可能就忘记吃饭了,“幸好还有四哥,谢了。”

吕智有些诧异,“你这孩子,谢什么?不过是一把肉串罢了,怎么如此见外?”

因为你比我大,大姐要牵线搭桥,肯定是你先来,替我挡了这么大一个雷,当然要谢了,吕信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古古怪怪的。”吕智也察觉出不对了,不止小信子,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对,死胖子还全程姨母笑,到底咋个情况嘛。

不过他没时间思考这些了,吕诗涵又去烧烤了。

大姐啊,你就饶了我吧,你能别烤了吗?别人是烧烤,你是烧香啊,签子都快让你烧没了。

吕智满脸堆笑,跑到烤架旁边,“我来,我来就行,这点小事儿,就不劳大姐动手,要不还是给我讲讲打马球吧。”

年会、春游不算什么稀奇玩意,吕智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这马球他却是没见过。

吕诗涵来了兴致,“弟弟喜欢马球?那过了年,我可得多组织几场。”

关飞用丝绸汗巾抹抹嘴巴,“我也不是吹,你姐球技是一绝,马球场上向来所向无敌,跟着你姐,输不了彩头。”

吕诗涵拍拍胸脯,“没错,想来小智也不会差吧。”

小智?好吧,你是大姐,你说了算……吕智幽幽地回了一句,“我连马都不会骑。”

吕诗涵脸色一变,“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会骑马?”

“不成,那可不成,等过了年,大姐亲自教你,我的弟弟,可不能让她们小瞧了。”

在大越甚至整片大陆上,不会骑马还叫什么贵族?

当然了,吕家也算不上贵族,但吕智好歹也是官宦子弟,骑马是必备技能,不会骑马在相亲时那可是大缺陷,甚至比现代相亲,没房没车还严重,会被人瞧不起的。

安歇一晚,吕家的队伍在皮猴子的带领下前往在越京的宅子,吕建则在吕诗涵的提议下,带着一家人逛一逛外城。

越京分为三层,最外面的外城,山清水秀;中间的内城,城高池深;然后就是戒备森严的皇城。

沿着官道,越靠近越京景致就越好,吕智感觉自己就像是走进了连绵不断的画卷,这里不像是一国都城,更像一个旅游景点。

轰隆隆

吕智老远就听见前面有声音,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挂瀑布,金色的瀑布,湍急的水流顺势而下,注入峡谷,落差达几十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阳光下,在蒸腾的水雾中,布满闪着金光的点点水滴,亮艳的彩虹若隐若现,仿佛整个瀑布是用黄金造就……

“嚯,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吕智的感慨没人理会,因为瀑布的声音太大,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随后吕智又跟着吕诗涵登上了观景山,有时候自然造化就是这么神奇,光有景观还不成,还自然形成了这么一座平顶山,正是观景的好地方。

千姿百态的山,或雄奇险峻,或造型别致,还有蜿蜒曲折、明洁如镜的水……

吕义深吸一口气,“好久没回来了,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美。”

吕礼点点头,“是啊,此时我想吟诗一首啊!”

“打住吧,还不如给我说说这里比较好玩的去处,我刚来都城,如此景致怎么也得好好看看。”吕智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了。

“这你就问对人了。”吕礼羽毛扇轻轻一挥,往北方一指,气质出尘。

“站在这儿能看见的都不算什么,你得走到群山中去,北边很多山里都有山洞,洞中还有怪石。”

“那些石头鬼斧神工,还有很多等高的人像,栩栩如生,容貌鲜活,就像是活人被封在里面一样,你见了准会吓一跳,那才是真的奇景呢。”

“可惜回去还得准备考试,要不真想带你去看看。”吕礼摇摇头,“也不急在一时,等以后有时间了,我陪你好好走走、看看。”

兵马俑?美杜莎的诅咒?吕智联想到很多,“是得看看。”

外城壮丽的景色给吕智的震撼很大,山水皆成景观,其中自然不乏人工的影子,吕建解释说这些都是近十几年后建的。

“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吕建没说话,作为臣子有些话终归不好多说,自从上次吴越之战取胜之后,越王就有些铺张,沉迷于兴建外城,国库因此不太富裕,工部屡次交工不成,也有银钱不到位的因素。

“走吧,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吕建意兴阑珊,不想看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113 惊现关羽雕像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3惊现关羽雕像第二天清晨出发,又走了半日,终于看见内城了,吕智下了马车,第一眼看见的是高大的城墙,然后就是城墙后面飘着的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定睛一看,直接就疯了,他跳下马车,疯狂的往城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关羽!是武圣关羽啊!”

他甚至还想闯关,吓的城门守将赶紧戒备,手里的腰刀瞬间弹出,鞘出三分。

吕诗涵第一时间追了上去,在城门口一把揪住吕智的后脖领子,“小智,怎么了?”

吕智维持着奔跑的姿势,折腾了几下,但是被抓的很牢,根本动不了,“雕像,这里怎么会有关羽的雕像?”

“关羽雕像?”吕义第二个追上来,抬头看了看,眼中带着尊敬,“你是说这个啊,这是咱们大越镇国神将羽将军的雕像。”

“羽将军……”吕智嘴里念叨着,关羽,羽将军,是了,是一个人,形象也与印象中的一样。

可是这里明明是异界啊,怎么会出现绿袍绿帽的关二爷呢?难道在我之前就已经有穿越者来过了?还是这世界本就是……

吕智陷入长久的疑惑,吕建、关飞这些腿脚慢的也都赶了过来,城门守将认识关飞,终于是解除了戒备。

“关郎中,这位是?”

“是吕郎中家的四子。”

城门守将一时想不起吕郎中是谁,但这不妨事儿,“哦,原来是吕大人家的公子,那他这是怎么了?”

关飞支支吾吾,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吕礼冲着守将拱拱手,“四弟从小仰慕羽将军,这是他第一次入京,失态了。”

“原来如此。”

城门守将面露满意之色,认真观察了一下吕智,发现他果然十分崇敬羽将军,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离开雕像的方向。

“现在还有这样的年轻人,倒是难得。”守将回过神来,“行了,快进城吧,进城看的清楚。”

吕诗涵一松手,吕智一溜烟跑到羽将军雕像下面,一刻都不想耽误。

这雕像就在城门口不远,大概十几二十米高,红脸长髯,胯下一匹赤兔马,手中倒提青龙偃月刀,目光威严的盯着前方,似是守着城门,马步微抬,又似乎即将出征。

吕家众人也都跟了上去,只有吕建稍微沉稳,拿出身份证明给守将查看,“将军莫怪,我这孩子从没来过京城,一直在老家养病。”

“原来是吕郎中,哈哈,没事儿,这样的少年,本将军喜欢!”

羽将军在越国属于军神,凡是当兵的,都立志以他为榜样,建功立业,帮大越开疆拓土。

现在见到一个同样崇敬羽将军的少年,城门守将很是欣慰,大有种吾道不孤,后继有人的感觉。

“大姐,快给我讲讲,为什么关羽的雕像会出现在这里?”吕智绕着雕像疯跑了好几圈,终于稍稍稳定住情绪。

吕诗涵强调道,“是羽将军。”

不是关羽吗?难道不能直呼名讳?有资格立雕像,一定是传说人物,吕智大概能理解,“对,羽将军!”

“羽将军带头推翻了大周的暴政,才使得咱们越国得以建立,这是用来纪念将军大功的。”

关飞一脸笑意,“关羽?这可真是个好名字,不过没人知道羽将军究竟姓什么,或许只有皇家秘典才有记载吧。”

“不姓关?为什么不姓关?”吕智又仔细看了,这就是关羽的经典形象啊,怎么可能不姓关。

关飞抬头看了看,“我也希望羽将军姓关,说起来我爹跟羽将军还真像,同样的大刀,青袍,一样的战无不胜,说不定羽将军真的姓关呢。”

吕义憨憨一笑,“大刀我喜欢,青袍上战场估计不行,不太实用。”

“嗯,我爹打仗是穿盔甲的,青袍只有出征誓师的时候才会穿,能极大的鼓舞士气,军中都说我爹是羽将军再世,还真是荣幸啊!”

关飞说着说着就不说话了,关老将军是战场猛将,到了他这一代,典型的虎父犬子,“希望青儿能接过关家的大刀,成为不逊羽将军的一代神将!”

吕智又询问了一些问题,没有答案,羽将军的生平就是推翻了大周的统治,其他的就不为人知了,关飞说皇家秘典可能有记载,但秘典嘛,吕智肯定看不见。

“何必想那么多,白白浪费脑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系统发来安慰,很有些乱用谚语的嫌疑。

吕智激动劲儿过去了,一想也是,反正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先在都城站稳脚跟,其他的事儿可以慢慢来。

一处马场,吕诗涵挑了几匹好马,准备抽空送给吕智,然后教他学会骑马。

这是专门为女子服务的马场,里面有不少各年龄段的好马女人,她们跑完马,就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顺便消汗。

吕诗涵没出汗,但也坐在其中,而且看座位的位置,地位还不低,“哎,我家那几个弟弟可都回来了,你们就没什么想法?”

“怎么没有,我们偷摸去看了,个个都是优质好郎君,比你家那个强多了。”

吕诗涵不满的一瞪眼,随后笑道,“自然比我家夫君要强,我可跟你们说,要抓紧了,否则就抢不到了。”

一女子放下酒碗,狠狠一拍桌子,“是得抓紧,可你那二弟和三弟我们以前就试过,不成啊。”

“嘿嘿,我倒是喜欢那个小的,可惜都快差十岁了,估计你爹不能同意。”一个老姑娘说话了,脸上横肉直抖。

“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我四弟小智不帅吗?”吕诗涵不满的拍拍桌子。

一个肌肉女眼神发亮,“要说你几个弟弟是真俊,看的我这小心肝,扑通扑通的,都要跳出来了。”

哈哈哈

从笑声里就能听出来,都是豪放女子。

“吕礼公子也帅,有一股书生气,很加分,吕智公子就不一样,是……纯帅,帅的没有一丝杂质。”

“我倒是更喜欢吕义公子,一看就有力气。”这女子虎背熊腰,脸上还有一颗黑痣,“真想和他角力一场。”

吕诗涵一横眼睛,“说正事儿呢,总掰什么手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114 没有底线的画师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4没有底线的画师不掰手腕?”虎背熊腰女子下意识摸摸脸上的黑痣,鼻孔里喘着粗气,“不掰手腕怎么确定有缘人?”

吕诗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你到现在都还没嫁出去。”

“赢不了我的不嫁,力气都赶不上个娘们,还有脸说自己是男人?”彪悍女人自有其彪悍理论,“咱们越京城的男儿郎都太差了,全是手下败将。”

吕诗涵算是无语了,就算比你力气大,他们也不敢、更不愿赢啊。

“算了,懒得说你。”吕诗涵让马场的仆人送来笔墨,“有想法的就在我这儿报个名,我年后会回吕家住些日子,可以帮你们使使劲儿。”

“算我一个,你家二弟,高高壮壮的,一看就有力气,只要赢了我,我也不要嫁妆,直接就搬到吕府去住。”

吕诗涵吓的直摇头,“别,我二弟肯定赢不了你,他连我都打不过。”

“嗯?瞅你说的什么话?我是力气大,还不是一样打不赢你?”女子又摸摸脸上黑痣,“力气大和能打有什么关系?”

呃,吕诗涵深感头疼,无奈的把名字记下,心里暗暗琢磨,到时候不通知她就行了,说不定过了年就忘了。

吕府,对,到了都城,吕家、吕宅就不够牌面了,必须搭配一个“府”字才合适。

老管家年纪大了,就没跟着一起来都城,而是留在玄武城守着老宅和天工坊,顺便颐养天年。

皮猴子现在是吕府的管家,经过老管家和吕智的调教,能力和心智已经不错,足以胜任这个职位。

“四公子,又有媒婆上门了。”一大早,皮猴子就到书房门口候着,没有贸然的闯进屋子。

吕智无奈的摇摇头,吕建又被请去喝酒了,吕义和吕礼也是不见踪影,这些事儿只能他来应付,既不能推掉,又不能答应,就靠一手拖字诀撑着。

“进来吧,又是谁家的娘子?算了,你就告诉我,是吕义还是吕礼吧。”

问女方是谁没有意义,反正吕智也不认识,到时候让媒婆交了画像,再做个归档处理,那才是正经,就像皇帝选妃一样。

还真别以为这是夸张,吕家好歹也两代为官,高官的女儿自然不会上赶子,但商人之女简直不要太多。

皮猴子摇摇头,有些犹豫。

“怎么?难不成是小信子?”吕智有些好笑,放下正在规划的图纸。

毕竟三年没住了,宅子需要翻新甚至改建,吕建当时相当于逃命,拖家带口的,走的实在匆忙,没顾得上找人照看房子。

皮猴子又摇摇头,指了指吕智。

“找我的?”吕智纳闷了,自己的优秀,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这大姑娘小媳妇的,真是磨人。

嘿嘿嘿,才到都城,竟然就有人慕名而来,那可真是有面子。

“走,去看看!”吕智决定亲自去看看,腿脚麻利的赶往客厅,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要说不期待,那肯定是骗人的。

皮猴子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小声提醒,“矜持,要矜持,稳住,要稳住。”

吕智走的很急,但是一到客厅门口,整个人就不一样了,四方步,慢悠悠,十分有派头,进了客厅,只是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稳坐主位,端着,也不言语。

婢女早已备好茶水,皮猴子负责询问媒婆,不是吕智不重视,媒婆也分很多种,眼前的这个只负责传递消息,就挣个跑腿钱。

若是男女双方看对眼了,是要重新请城里知名媒婆上门说亲的,眼前这位只能说是媒婆实习生,是干粗活累活的。

媒婆来之前就打听过,吕府管事儿的是四公子,今天她的目标也正是四公子,这就一边应付皮猴子,一边偷偷端详吕智。

这一看啊,妥了,俊,是真俊,说不定都城第一美男的称号就要易主了,媒婆立马笑着掏出画像,“吕管家,这是女方的画像,请四公子过过目?”

皮猴子摆摆手,“这个不急,你也知道,这些日子上门提亲的人实在太多,我吕家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媒婆点点头,“晓得,我都晓得。”说着又掏出一样东西,皮猴子本以为是红包,都准备笑纳了,仔细一看,不太像。

越国的红包是货真价实的红包,就真是红色的布包,银票和纸钞这种代金券一类的东西还没出现,信封可装不下银子。

当然了,也可能是房契地契,不过还没定亲,那些就有些太夸张了。

“我这还有手书一封。”媒婆拉着皮猴子,“娘子和吕大娘子认识,都是熟人。”说着还递给皮猴子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既然认识大小姐,那还请媒婆干什么?不太合理啊……皮猴子心有疑虑,但还是接下书信,又交谈几句,这才把媒婆送走。

“四公子,我觉得不太正常。”皮猴子一回头就把自己的疑虑说了,但吕智却没在意这些,拿过书信拆开就看。

他刚才已经看过画像,眉清目秀,樱桃小嘴,含情脉脉,温柔如水,胸大腿长,梨涡浅笑。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咳咳,如果真是大姐熟人,岂不是更方便下手?

“嗯,是真的认识大姐,看来没什么问题。”吕智确认是吕诗涵的朋友。

“还在信里约我相聚,地点嘛。”吕智眯着眼睛,陷入沉思,“我是去呢?还是去呢?”

皮猴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你了。”留书信的女子还挺含蓄,书信最后附有藏头诗,指向的就是眼前的花萼楼。

吕智没急着进去,而是在对面酒楼二楼,找了个开阔的位子坐下,掏出望远镜,相亲嘛,侦查敌情是必须的,要不然容易吃亏。

“不是,这个也不是,对了,就是这个。”吕智找到了画中的美女,然后往下一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还真是高低美丑瘦和肥,全仗画师笔一挥。

越国虽然没有ps,但他娘的有画师,这帮家伙还没有底线,竟然画的比ps还过分,这简直就是换头啊。

挺清秀的姑娘,膀大腰圆的,真可以说是哪吒本吒了。

115 三从四德女汉子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5三从四德女汉子不不不,还不能这么说,吕智借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与画中女子同桌的一共五个人,全是姑娘。

那画像也不仅仅是换头,而是用她们五个硬生生拼凑出来的,画的全是优点,谁的眼睛好看,画上,谁的嘴巴好看,画上……

还有更过分的,明明是黑痣,硬生生的画成了酒窝。

“这杀千刀的画师,究竟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了,底线呢?”吕智愤愤不平,气的都饿了,花萼楼他是不打算去了,但饭还是得吃的。

吕智确实有些以貌取人,但你也不能太过分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吕智点的菜上齐了,正在吃饭,楼下来了两位公子,正慢慢的从楼梯往二楼走,一边走还一边议论。

“老三,你说老四会不会不来啊?”

“不能,都城第一红娘画师画的画像,没理由吸引不了老四,就是当时,你这一心习武的,不是也被骗来了吗?”

吕义撇撇嘴,“你还好意思说我,就像你抗住了一样。”

吕礼摆摆手,“行行行,咱们二哥也别笑话三哥,都是一路货色,说起来,真应该把老四的千里眼借来,两个酒楼隔着一条街,不大看得清啊。”

“就瞅你们文人那眼神吧,能看清啥?”

吕礼:“……”

那不是看书看的嘛。

吕礼的眼睛保养的还不错,但也远远赶不上吕义。

“你说也是啊,这都多少年了,大姐的那些姐妹们,还是喜欢在花萼楼约人见面。”吕义一上楼,眼睛就盯着对面看,“也不知道换个地方。”

“二,二哥,事情要糟。”吕礼拽了拽吕义的袖子,咽了一口口水。

吕义依旧看向窗外,“怎么了,有我在呢,谁还敢欺负咱们不成?”

“不,不是,你看啊!”吕礼使劲儿拽了拽吕义的袖子,“你往那边看,那张桌儿。”

“嗯?”吕义有些不满,“谁啊,瞧把你吓的。”

吕智嘿嘿一笑,“二哥,三哥,真是好巧啊!”

我擦,老四不在对面花萼楼,怎么会在这里……吕义高大的身子一僵,“真,真是,好巧啊。”

吕礼附和道,“是啊,好巧。”

“既然这么巧,不如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吕智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凳子,“顺便把你们刚才说的事儿再给我说说。”

“这……”吕礼藏身在吕义身后,吕义感觉压力山大,面容僵硬的笑了笑,“哈哈,还是老四聪慧,我们可是上了好几次当,才知道事先到这边儿查看情况。”

“那可不。”吕智可有经验了,虽然没相过亲,但是相亲的视频看了不少,这点事儿还能不知道?

“所以你们两个是听到消息,专门过来看热闹的?”吕智面色和善,可是越是这样,吕义越觉得情况不妙。

“真是凑巧……”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吕礼没让吕义继续狡辩,“算了,二哥,还是说实话吧,咱们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估计老四都听见了。”

“哼,还不老实交代!”吕智一拍桌子,脸色阴沉。

“这个……”吕礼口吃的毛病已经好了,能说会道的,很快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吕智吓了一跳,“这么说,大姐以后会不断给我介绍对象?介绍她的那些……兄弟?”

吕义竟然听懂了“兄弟”的含义,“还不止呢,大姐还会不断在你耳边提起她们,甚至一个人会介绍好几遍,大哥最惨,足足被念叨了好几年。”

“是啊,长姐如母嘛,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吕礼是在故意歪曲“长姐如母”的意思,吕智却认同的点了点头,“大姐,挺豪爽的人,怎么还喜欢上这一口了?”

“谁说不是呢。”吕义和吕礼也是无奈。

三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是同病相怜的三个倒霉蛋儿。

“吕家小智?看对面,他在那边!”

然而更倒霉的还在后面,吕智被发现了,对面几个娘子真不是吃素的,二层楼,说跳就跳,吕智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吕智多机灵啊,“二哥,三哥,你们既然是来看热闹的,是不是得帮小弟挡一挡啊?”他眯着眼睛,一脸不怀好意。

吕义和吕礼浑身一抖,对视一眼,“好,好吧。”这种情况他们还真不敢扔下吕智,要不回去是要被狠狠报复的。

吕礼挤出微笑,向正在爬窗的姐姐问好,“几位姐姐真是好兴致,我们三兄弟闲来无事,要不一起吃点?”

吕智:“???”

呸呸呸,说错话了,吕礼用手挡着脸,冲着吕智苦涩一笑,乍一见这几位大姐,压力太大,说错话了。

“好。”一位大姐一屁股坐下,又被其他大姐拽起来,“吕家小智,怎么个意思?姐姐们请你花萼楼相见,不赏脸?”

“啊?”吕智一脸迷糊,“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也不认识几位姐姐啊。”

“哼,休想欺瞒我等,书信你是不是收到了?”

吕智更加迷糊了,“什么书信?”

“嗯?”被几位大姐目光逼视,吕智只能假装才想起来,“哦,是那封信啊,收到了,收到了……”

“既然收到了为何不来?”

吕智有些窘迫,“可是几位姐姐也没标明地点啊,我知道那首诗可能是谜面,但是我这,干着急,硬是没解出来。”

“真的?”

“几位都是我大姐的好友,我哪敢骗你们啊,你们说是不是?”吕智缩着脑袋,很弱小的样子。

“哼,谅你也不敢,来,吃酒。”五个大姐拽了桌子,拼桌,大口肉,大碗酒,是真男人。

谈论的话题也一样爷们,什么上阵杀敌,骑马砍杀,都是这一套,也就吕义能插上几句嘴,吕礼和吕智就只能听着。

“上阵杀敌是男人的事儿,你们女人,三从四德就行了。”还真有不怕死的,邻桌这人就差没说“你们女人只要会在家抱孩子就行了”这话。

大姐们也没生气,“三从四德嘛,不就是从不体贴,从不温柔,从不讲理,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吗?”

吕智嘴角抖了抖,“这都谁教你们的?”

“你姐啊!”五个大姐异口同声。

吕智:“……”

116 走亲访友过大年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6走亲访友过大年邻桌大哥就一个人,听见所谓的三从四德,神情激动,张嘴就要反驳,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吕智冲着他摇摇头,大哥想了一下,深深叹息,没再言语。

“光喝酒没甚意思,那个吕家二郎,过来角力!”

黑痣大姐发话了,还特意找了一张空桌,她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撸袖子,露出粗壮黝黑的胳膊。

“我听你姐说了,你这几年长进不少,来比比?”桌子敲的邦邦响,凳子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这空桌位置也很妙,正好在邻桌大哥眼前,就是不刻意抬头也能看见。

吕义那也不是怂人,黑痣大姐都这样请战了,岂能不上阵比试一番?

他同样一撸袖子,大胖胳膊,得有黑痣大姐两倍粗,活像一根铜柱,颜色也像。

其他几个大姐也兴奋了,纷纷来到黑痣大姐身边助威,“别怂,不就是胳膊粗点吗?说不定就很虚呢。”

“对,败他。”

吕义活动活动胳膊,大踏步的来到黑痣大姐对面,“还是掰手腕?”

“那是自然。”黑痣大姐眼中有火,那是必胜的信念。

邻桌大哥:“!!!”

嚯,如此巨汉,角力自当所向披靡,壮哉!

该当饮酒三杯,大哥自斟自饮,一杯,两只大手握在一起,两杯,两只胳膊青筋暴起,三杯,如同巨灵神一般的巨汉惜败。

“竟然败了?”吕智比邻桌大哥还要震惊。

按说不能啊,吕义本身底子就好,又在演武场上锤炼,一身力气不输蛮牛,难道黑痣大姐是个妖精?本体竟是巨像不成?

“谁赢了,谁就要娶她。”吕礼小声说道,一脸笑意的起身,乐呵呵的过去庆祝。

怪不得!……吕智明白了,感情死胖子是在装假,他脸色一变,露出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倒上一大碗水酒,“竟然赢了我二哥?大姐,我敬你是条汉子!”

“嚯哈哈好说,好说。”

黑痣大姐接过酒碗,一下灌进嘴里,“是谁说女子不如男?在角力这一项上,我还从来没输过。”

邻桌那作死的大哥看看自己“纤细”的胳膊,终于预感到了危险,扔下银两,撒丫子就跑,临下楼梯的时候,还回头瞅了一眼吕智。

眼神里,分明是在感谢救命之恩。

几个大姐满意的哈哈大笑,来了一波眼神交流,她们不是不生气,只是想给吕智留个好印象,要不早就掀桌子打人了。

“来,拼酒!”黑痣大姐又有新提议,吕家三兄弟只能舍命陪君子。

吕智和吕礼不胜酒力,最后是被吕义架下楼的。

几个大姐还没尽兴,还在喝,黑痣大姐把脑袋伸出窗户,还在喊呢,“吕家二郎,把你两位弟弟送回家,咱们继续啊!”

“啊”吕义发出无意义的声音,似是答应,又不像答应,典型的敷衍了事,大姐们也有些上头,没怎么注意。

拐过一条巷子,喝的烂醉的吕智苏醒过来,眼睛里哪有一点儿醉意,吕义撇撇嘴,“就你机灵,老三就……”

“我怎么了?”吕礼口齿清晰,拍了拍吕义的胳膊,“松开我,勒得慌。”

吕义下意识放开胳膊,“……也很机灵,不是,你这都跟谁学的?”

“那是。”吕礼招呼街边小贩,买了五张蒸饼,他一张,吕智一张,剩下的都给了吕义,“垫垫肚子,要不该难受了。”

他闻闻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这股酒味啊,我看老四顺着胳膊把酒都倒在袖子里,我就跟着学了,还别说,挺有用的。”

吕义眉头一皱,“你们这样不好,真的不好……总觉得不够实诚,嗯,蒸饼不错,真香,再来几张呗?”

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

这天,吕家几个兄弟穿戴整齐,在正门迎接吕诗涵,时间已经来到初三,这段时间都忙着过年,倒是没人再上门提亲。

在都城过年不同于玄武城,得走亲戚,而且还得分主次。

一般是初一拜本家,初二拜舅舅家,“娘亲舅大”,舅舅家是万万不能往后推的,接着是老丈人家,姑丈家等等。

得按“顺序”走、按“顺序”拜,就是为了节省时间,一天走几家,也万万不能“不分主次”。

越国拜年的习俗已经很成系统了,从初一算起,越排在前面的分量越重,吕诗涵头一天回娘家,吕建第二天就带着一家人登上关家的门。

吕家的亲戚不多,在都城的,暂时就关老将军这一家,虽然从吕诗涵算起来,吕建和老将军平辈,但严格来说,吕建只是小辈儿,到了老将军面前,是要叩头的。

“都起来吧。”关老将军一身喜庆衣裳,满脸喜色的接受了跪拜叩头,“就不要太讲究了,红包我都备好了,自己来拿。”

桌上放着托盘,里面摆着一排红包,看着分量就很足,这时候就没人会推辞了,长者赐,不敢辞,都是有讲究的。

“收了老爷子的红包,还不把礼物奉上?”吕建带头领了红包,嘴里开始“教训”起来,这也是一道必须的流程。

得到指令,小辈儿们各有礼物送上,吕智拱拱手,“老爷子,头次见,这礼物我可是用了心的。”

“哦?你就是涵儿总提起的那个吕家小智吧,好好好,长的真俊。”老将军站起身仔细瞅了瞅,还伸手摸骨,“筋骨结实,不错。”

真不愧是将军出身,首先注意的就是身体素质,吕智其实还行,在吕家也能占个中游,要是放到外面,妥妥的上等,还是不错的。

“老爷子,我这礼物可就厉害了,咱们出去看看?”吕智送上望远镜,乖巧的扶住老将军。

关老将军佯装不知,很配合的来到院中,其实“千里眼”的事儿,韩栋、关飞、吕诗涵一帮人都跟他说过。

但是真的亲身一用,老将军还是忍不住震惊,“嘶,看的还真远,也清楚,瓦片上的花纹都能看见,哦,竟然还有一只小虫子在爬。”

老将军看了半刻钟,“小子,说说吧,你手里还有多少千里眼?”

117 一个人的流水线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7一个人的流水线也别想着忽悠我,涵儿说你奸诈,你骗不了我的,你这千里眼,不是韩栋见过的那个吧?”

“老爷子目光如炬。”

自然不是那个,吕智拿给吕诗涵看的,也不是这一个,为的就是让老爷子知道,他手上有一批千里眼。

老将军看了看吕智,“既然奸诈,应该不至于如此不小心,宝物都藏不住……你是故意让他们看见的?”

“老爷子目光如炬。”吕智表现的很君子,君子坦荡荡嘛,被揭穿了也不在意,甚至准备开启嘴炮,使用炉火纯青的拍马屁大法。

“别拍马屁。”吕诗涵没少提吕智,老将军连这个都知道。

“如此宝物,藏私可不好,这要是送到兵部,可就是大功一件,甚至不亚于献上一批上好的武器。”老将军陈述利弊,“还是那句话,有多少?”

等的就是您老这句话!……吕智嘿嘿一笑,“老爷子要是肯出面,要多少有多少。”

关老将军看看手里的望远镜,“好,等开了朝,我就上书。”过年到十五,越国是不上朝的。

“老爷子,我还需要一块儿地方。”吕智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既然是宝物,肯定要秘密生产,总不能用我吕家的作坊吧?”

吕家在都城的工坊,基本已经宣告报废,在京城这种地方,工匠是很难保持忠诚的,再加上三年的放养,他们早就攀上高枝儿,看不上吕家了。

生产?竟然是可以生产的?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小子,还挺会占便宜。

老将军有些好笑,一眼就看穿了吕智的意图,“行,上书的时候一并写上。”

“如此,多谢老爷子了。”吕智眯着眼睛笑了笑,靠山还算稳固,地方有了,骨干工匠也有,只需要再招一些工人,都城的天工坊就能支起来了。

过了十五,这年就算过的差不多了。

又有一些“正经人家”前来求亲,找吕智的也不少,没办法,人长的帅,逛个街都有人上来求交往,越国的风气,还是蛮开放的,有些实在害羞的,也会找人打听。

“我本来是实力派,这么一搞,反而成了偶像派。”吕智颇为感慨,“唉,长的帅,果然是烦恼,嘿嘿嘿”

这些是幸福的烦恼,然而吕诗涵那边就不好办了,这不,红娘大姐又来了。

吕诗涵一进院子,直奔吕智的房间,门也不敲,一脚踢开,疯疯张张的,“我给你介绍的姐姐,去见了吗?”

“见了,那姐姐虎背熊腰,眉清目秀,简直就是哪吒,小弟真的承受不来。”吕智放下图纸,可怜兮兮的,“大姐,你就不能稍微找温柔一点儿的介绍吗?”

“你是说大家闺秀,高门贵女?”吕诗涵颇为不屑。

吕智摆摆手,“不用大家,也不用高门,小家碧玉也行啊。”

“可是我也不认识那样的啊。”人以类聚,吕诗涵的朋友自然都是吕诗涵这样的。

“小智,你得听大姐的,大姐给你介绍的,个个都是将门虎女,可比那些柔柔弱弱的强多了。”

吕智:“……”

我是找媳妇,又不是选将军,找这么“男人”的干什么?

吕诗涵搬了把椅子,往吕智身边一座,“小智,我跟你说,这些姐姐身体好,生出来的孩子肯定筋骨强健,底子好,以后是能习武当将军的,这可不是那些美娇娘能比的。”

这是老将军的想法吧?

姐夫放着那么多年轻貌美的美娇娘不娶,偏偏在老将军的指定下娶了武艺高强的大姐……吕智不得不这么想。

其实他喜欢那种胸大,腿长,皮肤白的,面容过得去就行,性格嘛,可以慢慢培养,等到吕诗涵介绍的,占一样的都少,可真是太“有眼光”了。

他们姐弟这是理念冲突,根本无法化解,干脆换个话题好了。

“大姐,我在忙着画图纸,前些日子工部的大人们结伴来咱家做客,对着宅子一通指指点点,身为工匠,我受不了这种委屈。”

“别转移话题。”吕诗涵根本不吃这一套。

吕智眼睛一眯,心中又生一计,“二哥正在院中练武,老爷子同意传他三招关家刀,说是让你代传,大姐,你是不是忘了?”

“别转移……还真是忘了。”吕诗涵拍拍脑门,“忘就忘了吧,等有时间的,咱们还是先说你的终身大事儿。”

吕智不太高兴,“大姐,你这就不对了,我的终身大事是大事儿,二哥的就不是吗?”

吕诗涵很疑惑,“你二哥?他的终身大事武举之后再说。”

“我说的就是武举。”吕智长叹一口气,“学了关家刀,二哥就能更有几分把握,大姐,你不会连这点儿都不知道吧?”

“呃……”

“你可真是辜负了老爷子的心思,老爷子为啥在过年的时候跟你说?还不是让你抓紧时间教,好让二哥在武举比武的时候露露脸?”

吕智这破嘴多能说啊,吕诗涵被说的赶紧回夫家拿大刀去了。

“呼,这回能清静不少日子。”吕智想了想,决定给吕义量身定制一件武器,学了关家刀,肯定需要一把关刀。

想起城门口的羽将军雕像,吕智决定等新的天工坊建成了,给吕义打一把青龙偃月刀。

接下来两个月,吕智除了偶尔到关飞家转转,舔一舔老爷子之外,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盖房子。

不只是被吐槽宅子太差的原因,也不乏躲避相亲的想法,只要忙起来,不论是谁,都找不到给他说亲的机会,他那个大姐,也不行。

谁让咱是工作狂呢?还是不要命的那种。

几十个工匠把木料按照要求处理成合适大小,算是粗加工,然后从宝马香车后门放进去,不一会儿就可以在前门获得成品“积木块”。

用这些积木块可以搭建很多东西,整栋宅子,除了承重的主体部分,几乎全是由这些“积木块”搭成。

吕智提前画的那一大堆图纸,就是为了设计这些模块。

也因为如此,吕智在工匠中小有名气,被称为一个人的工坊,说他一个人就能顶上一整个工坊的工匠。

按照吕智的说法,他一个人就是一整条流水线。

118 吕府全面升级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8吕府全面升级都城大考在二月初九,吕智马力全开,终于在大考前完成了吕宅的全面升级和改造。

叮咚,完成成就,建造一座建筑群,宿主能力得到提升,附加属性由120提升到130

整栋宅子爆发出一股浅绿色的光芒,光柱冲天而起,颇有种升级进化的感觉。

“呃,你这特效,顶多也就五毛钱,给我一种塑料网游既视感,背景音乐倒是不错,数码宝贝升级原声?”

“……”系统先是沉默,继而爆发,“你可真难伺候,没特效的时候嫌弃,现在有特效了,还嫌弃,你咋这么难伺候?”

“嘿嘿,我这不是升级了,兴奋嘛,胡说的,系统兄宽宏大量,原谅则个。”吕智赶忙赔礼道歉。

系统冷哼一声,来了一波光速“原谅”。

在吕智兴奋的查看宅子属性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其实他身上也在冒绿光,很绿,很绿,比大宅的绿光颜色还深。

系统小小的报复一下,心情愉快。

“系统兄,这30的属性有什么特殊吗?”吕智相信量变一定会引发质变,“10以下不敏感的感受不到,初见成效,30效果显著?”

“总结的不错,就是属性效果更强。”系统顿了一下,“并且某些属性会具有一定的诱导性。”

“诱导?”吕智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诱导和强制只在一线之隔,看来这一波升级,能力提升很大啊。

正堂,高朋满座30,高贵典雅30

本来十几二十的属性,现在整齐的变成了+30,吕智满意的点点头,继续满院子乱转,后面还跟着皮猴子这个跟屁虫,跟屁虫后面还有个小跟屁虫,手里拿着纸笔。

除了属性之外,这些建筑的造型也不错,十分符合越国的建筑特点,很是古典,比现代那种呆板的高楼式建筑要好看很多。

卧房,干燥舒适30,精力恢复30

这个干燥属性就很实用,越京紧靠东海,气候潮湿,这么大的水汽,就是本地人也很难承受,皮肤啊,骨骼啊,很容易患上“气候病”。

客房,宾至如归30,乐不思归30

吕智看了看属性,“皮猴子,记上,客房甲醛没散干净,暂时不许住人。”

跟屁虫皮猴子应和道,“对,记上。”

小跟屁虫挠挠头,“管家,这甲醛是何物?应该怎么写?”

“对啊,四公子,甲醛是什么?”跟屁虫变成了传声虫,吕智转身一个大脚,轻轻踢在皮猴子小腿上,“去,该干啥干啥去,这里不用你。”

“哦。”皮猴子有些失落,暗暗决定,一定要把文化搞上去,他接受过一定的教育,字也会一些,但也就能记个账,这种文书工作,还是做不来。

“甲醛啊,怎么说呢。”吕智想了想,“咱们这宅子都是用木头造的,有的木头有毒,甲醛就是毒素的名字。”

文书点点头,落笔写下,“客房有毒,不宜居住。”然后还特意拿给吕智过目。

吕智:“……”

这可真是,凡是做笔记的,都会这么一手简略写法,这他娘的不出事儿就怪了。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别简略,要是实在跟不上,你就跟我说,我慢点讲……”吕智化身尽职尽责的教师,生怕文书的笔记做不全。

真不是不好客,关键有了这两种属性,客人可能住下就不走了,又不能收租,又不好撵人,吕智一琢磨,还是先封起来稳妥。

书房,博闻强记30,防潮防蛀30

吕智想了想,暗中呼唤系统,“能不能把博闻强记这属性换一个?”

“这属性……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关键没什么用。”吕智颇为羡慕,“书房是给吕礼建的,这家伙过目不忘,博闻强记有些鸡肋。”

鸡肋?竟然说属性鸡肋?系统冷冷道,“不能,系统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还模仿了电脑关机的经典声音。

吕智:“……”

还挺傲娇,不能改就不能改吧。

其实吕智也清楚,更改属性,大概率是行不通的,就算能行,也得等级更高之后,现阶段是不用想了。

厨房,精益求精30,干净整洁30

中规中矩吧,精益求精属性吕智自己体验过,以后吕府的饭菜应该差不了,就是容易浪费粮食。

“记,没做好的饭菜不许浪费,或是仆人自己食用,或是外销,让管家拿个章程出来,对了,冯全和陈有钱不是开了一家酒楼嘛,到时候交给他们也成。”

文书一一记下,一字不差。

演武场,突破极限30,野蛮生长30

凉亭,清风徐来30,驱蚊避虫30

与玄武城的差不多,吕智也没想出什么需要注意的,只是感觉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岳老曾说过他的肠胃问题,到了都城之后,明显更差了,这都两个多月了,还是有些水土不服。

吕智面上不漏声色,“去吧,没你什么事儿了,一会儿把记录整理一下,交给管家就行。”

“是,四公子。”文书躬身撤退。

走快点儿,你倒是走快点啊!……吕智盯着文书,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捂着肚子直奔厕所。

在不太熟的下属面前,吕智还是挺讲究形象的,等混熟了,也就百无禁忌了。

厕所,空气流通30,芳香扑鼻30

噗噗噗

“呼”吕智捂着鼻子,用嘴长出一口气,终于舒爽了,肚子疼,不是病,一泡稀屎全搞定。

感受着神秘动力的小凉风,吕智突然想起来了,“对,不用再捂着鼻子了,这里应该芳香扑鼻才对。”

系统属性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但也有讲道理的时候,就说厕所的属性吧,完全可以用科学解释。

众所周知,粪便臭不可闻,让人避之不及,盖是因为里面含有粪臭素。

但是有句话叫“物极必反”,当粪臭素稀释到一定程度后会有茉莉花香味,在极度稀释后会有成熟水果的香味……

因此吕府的这个厕所,它会散发出迷人的芬芳,令人身心愉悦。

吕智哼着小曲的出了厕所,隔壁也出来一个,正是刚才的文书,两人相视尴尬一笑,吕智想了想,“好巧啊!”

文书:“……”

119 检查各处属性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19检查各处属性这文书也是吕家老人,年纪不小了,挺清瘦的,平时跟着吕建办办事儿,记录一些东西什么的,不算师爷,就是卖卖力气,做记录的。

现在吕建返回都城,恢复了官身,身边自有工部的人伺候,他就清闲下来,平时还是负责文书工作,家里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帮忙。

他倒是有心夸一夸厕所的好处,顺便舔一舔吕智,说不定地位就能往上提一提,但是张了几次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适,拱拱手道了一声告辞,赶紧走了。

吕智其实还没检查完各处建筑,有心叫住文书,后来一想也就作罢了,估摸着剩下的几处,应该没什么问题。

水井,清凉甘甜30,净化水质30

吕智刚到都城,就怀疑是水质的问题,于是改建了水井,这不是嘛,刚闹完肚子,他又特意过来检查水井,还当场打了口水喝,“冰冰凉凉,甜滋滋的,这水没问题啊。”

系统忍不住了,“水是没问题,你空肚子喝凉水就有问题,仗着年轻,吃也不注意,喝也不注意,肠胃能好就怪了。”

吕智愣了一下,“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那可不,我身为系统,真是为宿主操碎了心。”系统还演上了,“我每天都在关心你,生怕你吃不好,喝不好,天气凉了,怕你衣服不够厚,天气热了,怕你……”

“停停停。”吕智眉头紧皱,越皱越紧,“系统啊,你这说的什么话?爱上我了?”

“鬼才会爱上你,瞅瞅你长的那样吧。”

吕智捏着自己的下巴,用水桶里的水照了照,“不帅吗?”

系统无话可说,开始自闭。

祠堂,面壁思过30,泪如雨下30

emmm……吕智其实已经后悔了,应该叫文书跟着的,这坑人的属性,只要不是犯了大错,最好还是不要过来了。

“宿主不必担心,这些问题本系统都有考虑,咱们毕竟要以实用为先,看见南边的墙了嘛,只有用手扶着那面墙,祠堂的两个属性才会发动。”

“这就很人性化了。”吕智也是个小机灵鬼,找了一块木牌,往墙上一挂,木牌上刻有两句话——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要思过。

其实不挂这牌子还好,挂上了,更吸引人,说不定明天就能看见奇景了,吕家的几个兄弟单手扶墙,哭的稀里哗啦的。

吕智嘿嘿一笑,拍了拍南墙,眼泪当时就下来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不该相信你,系统,你快把这破属性给我关了。”

“系统……”

“呜呜呜,你要是敢说不在服务区,我就禁言你。”吕智哭的可惨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呜呜呜,以后保证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系统还真被吓住了,它离不开吕智,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吕智逗闷子,要是吕智不理它,那生活可就太黑暗了。

“哼,算你识相。”吕智掏出丝绸汗巾,抹了抹眼泪,“我真能禁言你?”

“宿主没有这个权限。”系统换了一个偏向女性的声音,以往它都是中性的机械音,“其实吧,我觉得咱们应该和平相处。”

“嘿嘿,现在知道和平相处了?”吕智眼睛一眯,“要不你换个御姐音?换了我就原谅你。”

“……吕智,你别太过分了!”这句话系统用御姐音说的,语气含羞带怯。

吕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能不能正常点?我害怕……”

一人一系统,说说笑笑,继续查看属性。

正门,财源广进30,出入平安30

吕智眯着眼睛,在门口进进出出,系统十分疑惑,“你又在作什么妖呢?”

“别说话,我正在叠属性,你快帮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已经叠满平安了?”吕智有些兴奋,“叠满平安是不是就跟无敌属性一样了?或者是满幸运?”

“幼稚,你什么时候见过属性能叠加了?”

“别扫兴,我知道不能叠加,你要知道,男人的乐趣,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吕智一脸兴奋,“我进来了,我又出来了,你打我呀!”

系统知道这是男人的乐趣,但真的很沙雕,“你这是在模仿《九品芝麻官》里的方唐镜?”

“是呀,是呀。”吕智跳来跳去,差点被门槛绊倒,“说好的出入平安呢?”

系统:“???”

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总这么跳门槛,腿能不酸吗?

吕智跳的腿直抽筋,终于不嘚瑟了,“你说我这对联如何?”

上联: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下联: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横批:神匠世家

“挺好的,如果不是抄的就更好了。”

“不抄?那我也得会写啊。”吕智摊摊手,“我要是真有那水平,还做什么工匠啊?直接跟吕礼一样,考状元不好吗?”

“那宿主可能需要一个大文豪系统。”

吕智眼睛一眯,“咋的?还能换系统?给我换一个狂拽霸气三界无敌龙傲天系统吧,我先谢谢你了。”

“你在想屁吃。”系统顿了一下,“其实所有系统到最后都差不多,正所谓万道皆可成神,差不了多少的。”

“你说的我都懂,我没觉得神匠系统有什么不好。”

一人一系统,说着说着竟然正经起来。

石狮,镇宅化煞30,八面威风30

外墙,坚不可摧30,水火不侵30

“大体没什么问题,要不去看看我的马吧。”吕诗涵送了好几匹好马,各种颜色的都有,吕智给它们全都取了姓名。

红的就叫赤兔,白的就叫的卢,黑的嘛,乌云踏雪……

反正就使劲儿往名马身上靠,想来马厩中的这些马,也不至于玷污了这些好名字。

它们已经送到吕家有些日子了,毛皮油亮,体格壮硕,最重要的是眼睛里还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见吕智靠近,一个个的争相展示自己的神俊,还舔着一张马脸,使劲儿的往他身上蹭,像撒娇的孩子。

“马儿啊马儿,等过几天大姐就要来教我骑马了,你们可得机灵点儿,千万别把我给摔了。”

几匹马打着响鼻,大脑袋上下摆动,像是听懂了吕智的话。

马厩,启发智慧30,健壮成长30

120 工部之事多烦忧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0工部之事多烦忧今年的都城大考和往年有所不同,都快考试了,越王才宣布主考官,竟然是三位大学士之一的谢言。

主考的委派,不仅在时间上稍有推迟,人选也是不为多见。

往年的都城大考,都是由礼部主持,主考也一般在礼部选择,上一届的主考就是由礼部尚书亲自担任。

此次越王摒弃礼部,不是对礼部有所不满,而是情况有些特殊。

朝中三位大学士,李阳、刘康、谢言,李阳最为尊崇,刘康次之,谢言位列第三。

这次刘康的孙子会参加考试,而且基本已经内定了状元,礼部就显得有些不够分量,选来选去,就选了谢言大学士。

当然了,为了安礼部上下的心,协助大考的考官大部分还是礼部来出,甚至比以往的比例还要大一些。

这也实属无奈,有些官员就是喜欢多想,胡乱揣摩越王的意思,这要是让他们觉得是越王对礼部尚书有所不满,搞不好就要有人弹劾这位尚书大人了。

礼部的官儿不好当啊!

当然了,工部的也不好当。

吕建这几天吃饭,总是唉声叹气的,不用说,肯定是遇上了麻烦事儿,这次回都城,他虽然没升官,但因为离开岗位的时间太长,业务不够熟练,难免手忙脚乱。

呃,这已经是留面子的说法了,丁忧之前,吕建也是刚升的郎中,他的业务就一直没熟练过。

唉声叹气的日子本来就够多了,可以预见的是,以后会更多。

吕智咬着鸡腿,迟疑了一下,没在饭桌上询问吕建怎么了,就要大考了,吕义和吕礼都需要专心备考,这些烦心事儿,还是私下里说的好。

吕义扒了两碗饭,去练关家刀了,吕礼吃的不多,也去书房看书了。

吕智“嗯”了一声,挥挥手,伺候的下人们躬身离开饭厅。

“说说吧,又怎么了?”吕信惯常的陪岳老吃饭,桌上只剩下吕智和吕建两个,一边吃一边说话,也没什么问题。

“虞衡司没啥问题。”吕建就是这个司的郎中,“自从回了都城,手下人办事得力,其他几位郎中待我也亲近,尚书、侍郎也都有笑脸,工部的环境不错。”

“嗯?”吕智瞅瞅吕建,“这不是很好吗?那你还担心啥?”

“我有些担心水部郎中。”吕建眉头微皱,“平时相处的都挺好,他有麻烦,我就想着帮忙出出主意。”

都水清吏司掌稽核、估销河道、海塘、江防、沟渠、水利、桥梁、道路工程经费,修造战船、渡船及其他各种船只并核销河防官兵俸饷;修制祭器、乐器;征收船、货税及一部分木税。

这个司的主官一般被称为水部郎中。

吕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水部郎中的信息,发现这个司的工作量真是大到没边了,要知道,越国整个就是一个水国,国内河道众多,这个水部郎中,任务繁重,可真是个苦差事。

“要打仗了,修战船?”吕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北边的吴国已经在打造武器了,磨刀霍霍的,说不定就是局势紧张,越王下了什么旨意。

“呃,不是。”吕建眨巴眨巴眼睛,十分不能理解。

小祖宗怎么总想打仗的事儿,吴越没那么容易打起来,就算要打,海战也不是第一选择。

其实真不是吕智喜欢搞事情,生在和平年代,他没经历过战争,既想见识一下战场,又不希望战火蔓延开来,会伤害百姓,真的是很矛盾。

吕智继续询问,原来是治水这个老大难问题,越国靠近东海,地理位置又偏南,雨水颇丰,治水历来都是重中之重。

“可以疏浚、塞支强干、源头治理、减少泥沙来源……裁弯取直。”

吕智嘴里冒出一大串名词,吕建听的一愣一愣的,“小祖宗,啥意思?”

“呃,顾名思义,就是……”其实吕智也不是很懂,也就能说个大概,有的名词甚至连解释都给不出,只能硬着头皮编上两句。

都是当初为了应付地理考试,死记硬背下来的,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根本没想过真的有一天需要面对治水问题。

吕智本以为已经忘了,没想到,竟然一下子能说出这么多。

“等等,我去把文书。”吕建迟疑了一下,觉得不妥,“还是把礼儿叫来,让他记下来,到时候我好交给水部郎中。”

最后两人转战书房,吕智讲解,吕建听讲,吕礼记录,时而还提几个问题。

“这个裁弯取直啊,对防洪和航运都有一定的效益。”吕智主要讲的这个,因为别的说法,比如塞支强干、减少泥沙这些,水部郎中都知道。

越国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已经掌握了一些治水的策略,但裁弯取直不一样,这是新的说法,越国还没有相似的案例。

“它能缩短航线,航线一短,航运自然方便。”吕智用两只手比划,一上一下的,模仿上下游,“而且这个水面的落差就会变大,水流量也会加大,便于泄洪。”

道理很简单,没人说的时候大家都想不到,一有人说了,听到的人就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就这么简单啊!

吕建这个打了一辈子铁的,也都能听懂,“这可真是,解决大问题了。”

吕礼记录完毕,还画了草图,“是啊,老四真是厉害,好像什么都懂,竟然连治水都会,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老四不会的。”

“除了生孩子,其他都会一点。”吕智笑了笑,“都是纸上谈兵罢了,具体怎么办,还是让水部郎中去头疼吧,咱们给了建议,也就算是尽心了。”

“是啊,这样我就安心了。”吕建点点头,拿过吕礼记录的治水策论,“我这就送去,急用。”

工部。

水部郎中果然在加班,对吕建的到来和关心,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动,然后一回头就把吕建送来的治水之策扔在一边。

水部官员有些疑惑,“郎中,不看看吗?”

“吕郎中连自己那一摊子都管不明白,还指望他能会治水?”水部郎中的话无可反驳,“唉,还是去找尚书大人想想办法吧。”

121 京城四大才子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1京城四大才子大考即将到来,前来参加考试的学子们早已齐聚都城,互相之间也多有试探,诗会、宴会进行了一场又一场。

文曲楼。

一场空前盛大的聚会正在进行,很多有名气的书生都来了,这里面又以京城四大才子为首,考生们吃喝玩乐,罕见的没有赛诗之类的比斗进行。

这是大考前最后的狂欢,聚会玩乐之后,回回神,稳定一下心态,就要应付考试了,而考试之后,再想举办如此盛大的聚会,那就很难了。

到时候八成以上的考生,都不会有很好的心情,而且很多人就要打道回府了。

四个年纪颇轻,大概只有三十左右的书生正聚在一起,他们正是赫赫有名的京城四大才子,唐虎、祝山、文明、徐卿。

徐卿保养较好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曲仙音如丝如缕,绕梁三日而不绝,要说这天下间谁的琴艺最高,徐卿排不上号,但是要说三十岁以下的,那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一曲毕,其余三个才子尽皆叹服,以为妙绝。

惯常的商业互吹开始了,“徐兄,此曲闻所未闻,可是新创?”

徐卿轻轻点头,眼睛从始至终未曾睁开,似是在回味,最后长叹一声儿,“唉,都是这都城大考,乱我心境,这一曲,弹的不好。”

“徐兄说笑了。”文明掐着一卷棋谱,摇摇一指,“你看楼下,他们竟是还没回过神来。”原来他们在文曲楼上,其余考生只能在楼下的园子里。

徐卿也不往下看,微微一笑,没在言语,只是轻轻摇头,不好就是不好,一般庸人听不出来,不代表这就是好曲子。

听了文明的话,唐虎动了,他来到楼边的栅栏处,往下看了看,随即挥毫泼墨,很快,一副众书生沉迷乐曲的画作便完成了。

祝山大笔一挥,在画作上写下两行小字,高山流水遇知音,天下何人不识君。

文明凑近了一看,兴奋的用棋谱击打掌心,“妙,真是妙啊!”

徐卿再也忍不住,凑过来一起欣赏画作,“唐兄的画,真不愧一纸万钱的称呼,有那么一股子味道在里面。”

铜臭吗?……唐虎笑了笑,“诸位觉得,此次大考,可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

“天下英才,舍诸位其谁?”徐卿看了看指甲,说了这么一句。

空气安静了那么几秒钟,唐虎干咳一声儿,“我觉得麒麟才子不错。”

徐卿眉头一皱,“哪个麒麟才子?”

“还能是哪个,自然是北边那个。”文明用棋谱指了指北方。

“我当是谁,吕家老三嘛。”徐卿继续摆弄手指,“不就是连话都不敢说,一参加诗会就躲在一边的那个小弟弟嘛。”

“是啊,就是他。”文明用棋谱击打掌心,“也不知道北方大考的意义何在,吕家的小弟弟都能夺得甲榜头名,还真是没什么人呢。”

唐虎和祝山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两个自大狂。”

他们号称京城四大才子,琴棋书画各有绝技,但那是外人给他们安的头衔,唐虎和祝山喜欢书画,两人更加亲近,文山擅棋和徐卿关系更近,他们其实是两对基友。

话不投机,唐虎和祝山应付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理由下楼,就连刚才的画作都没带走。

“徐卿此人确实有才华,无奈人品太过……”唐虎在可惜自己的画作,祝山认同的点点头,“是啊,也可惜了我的字。”

“唉,行了,徐家势大,能忍就忍着点吧。”唐虎也是无奈,徐卿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

他以前自诩高洁,但自从家道中落,就再也清高不起来了,以前从不卖画,现在也落得个一纸万钱的名声。

唉,有些很实际的东西,还是得屈从。

这里是都城,自然以都城的考生为主,不只是四大才子在谈论天下英才,楼下的考生也是如此。

“呵,只不过是个会背书的罢了,六科题目都答对了又能怎么样?”

“是啊,那些只要差不多就行了,诗词、策论才是王道!”

吕公子的诗词也是一绝!……唐虎听了几耳朵,发现根本没人把吕礼放在眼里,特别是都城本地的考生,十分高傲。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认识吕礼,即便诗百篇的事迹在京城引起了一阵风波,他们还是觉得吕礼不过如此。

肯定是玄武城的人没见过世面,才觉得诗词甚好。

即便吕礼深得沈郎中看好,曾不止一次的当众赞扬,仍旧改变不了那些固有的认知,或者说是根本不想改变。

“徐公子文采卓绝,不比那什么麒麟才子强?”

“是啊,你看楼上,不正是徐公子和文公子嘛。”

“还真是!”

书生里有一大票徐卿和文明的小迷弟,场面一下热闹起来。

“祝兄,咱们走吧。”唐虎以为祝山听不清,用手指了指出口。

“是啊,该走了,还是麒麟才子聪明,这种场合,干脆就没来。”

两人逆着人潮,一路往门外走去。

这里就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徐卿和文明的点评还未结束,两人冲着楼下指指点点,直到聚会结束,好多人物都被囊括其中,但是却未曾有只言片语提到刘康大学士的孙子。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不论是家世还是才学,都比不过。

他们确实自傲,但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状元无望,他们是来争第二的。

二月九号,都城大考正式开始。

大考从二月九号开始,提前一天入场,连考三场,每场考三天,考完还得等候一天,贡院才能正式解禁。

每逢科举之年,京城总是分外热闹,但是这十一天例外,整个越京都会彻底安静下来,小贩不会叫卖,酒楼也不会喧哗,青楼更是直接闭门歇业。

此时,都城大考第一场已经进行了两天。

贡院里,无数考生在奋笔疾书,恨不能多长出一双手。

吕礼就比较悠闲了,有了上回的经验,写的不疾不徐,反正时间还很充裕。

这一场题目众多,他还是准备答全六科试卷,誓要将高调进行到底。

122 差不多是差多少?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2差不多是差多少?吕礼看着考题,不需要思考,一道一道的写下来,胳膊酸了就歇一会儿,困了就小憩片刻,速度并不占优,但是架不住他不卡壳啊,一直顺顺利利的。

下午的时候,吕礼已经完成了六科试卷的作答,难度嘛,感觉上跟北方大考差不多,出的题目全会,只要答了的保证全对。

第二场,考诗词,这是他优势最大的一科,就是那什么天纵之才的大学士之孙,他都没放在眼里。

吕礼自信,只要吕智不参加科举,就没人能在诗词一道上赢他。

第三场的策论,一共两道题,吕礼一天只写一篇,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构思,这才是真正的拉分题,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考试最后一天,吕礼一大早从睡梦中惊醒,竟然梦见发大水了。

号间空间太小,吕礼不小心磕了膝盖,考官听见动静过来检查的时候,吕礼正捂着膝盖,一脸的别扭。

考官捂着嘴,没敢出声儿,睡毛了吧,本就蜷缩的发麻的大腿,再磕到木头,那酸爽,嘿嘿嘿。

考官刚一走开,吕礼赶紧掏出木板下的桶,急匆匆的开闸放水,水流量有些大,哗啦作响。

做梦梦到发大水,大概率是憋尿了,如果不够机警,那是要尿床的。

刚才离开的考官杀一个回马枪,吕礼被抓了个正着,浑身一僵,水库断流了。

考官奸诈的笑了笑,我就说揉腿的姿势怎么这么怪异,原来是……嘿嘿嘿,这考生,还知道害羞呢。

过程不太爽利,但最终还是舒爽了,味道太重,就不吃干粮了,吕礼抓过考卷又写了一篇策论。

考两道题,写三个答案?

对,都城大考确实有这一条规定,这是越国永恒的策论——如何治水

只要有好的、有效的法子,不论科举当时考的什么题目,考生都可以多作一篇治水策论,这叫献国策,一旦被证实有效,朝廷必有赏赐。

用比较好理解的说法,这是一道加分题。

当然了,主要是加印象分,你如果正规考题答的不好,还是不能录取,但若是都答的好,上调一两个名次问题不大。

吕礼一二三条这么一写,最后一条写上——裁弯取直,然后三视图图纸这么一画,倍儿专业!

铛铛铛

三声锣响,收卷,密封,都城大考到此就尘埃落定了。

当然了,考生暂时出不去,还得在贡院里困一天,吕礼排队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就开始满贡院的闲逛。

与北方大考的时候差不多,考生之间也是议论纷纷,有对答案的,有说段子的,也有玩心机的,没什么新鲜的。

吕礼找了个空地做操,有那么三五个眼熟的凑了上来,但也没凑的很近,这都是玄武城过来的考生,有玄武城四大才子中的三个,再就是孙山。

玄武城这三大才子算是彻底蔫了,这次来都城,他们遭到了“社会的毒打”,受邀参加了不少诗会,经过多番比试,他们已经认识到与顶尖才子之间的巨大差距。

他们把这次大考就当是碰运气,能中自然最好,不能中也能接受,心里已经做好下次再考的准备。

三个才子这些日子没少听其他考生提起吕礼,那些考生虽然语带不屑,但能够提起,又怎么会真的不在意,起码也得是同一层次的人,才配互相瞧不起。

他们自觉跟吕礼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之所以凑过来,只是念及同是玄武城考生,是一种下意识的抱团行为。

“吕礼公子!”孙山是唯一一个敢凑上前来的。

吕礼拱拱手,“孙公子。”然后继续做操。

孙山想问问吕礼考的如何,但转念一想,麒麟才子怎么可能考的不好,只能改口问道,“吕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操。”

孙山:“……”

“想来是活动筋骨的武功套路,不知我们兄弟二人可否跟着学学?”

孙山循着声音看了看,迎面走过来两个帅大叔,虽然蓬头垢面的,但还是能看出长的不错。

吕礼没注意看来人,只是一句,“兄台轻便。”接着便有意的减慢速度,继续做操。

“多谢吕公子。”

“哦?兄台认识在下?”吕礼停了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都城赫赫有名的四大才子之中的两个。

“唐兄、祝兄,是在下眼拙了。”吕礼赶紧赔礼,孙山也跟着拱拱手,颇有些小跟班的意思。

“无妨,无妨,这大考闹的,整个人脏兮兮的。”祝山语带调侃,一听就不是难以接触的人,唐虎只是笑笑,不是很热情。

祝山瞅瞅自己的好朋友,“明明是你要过来的,现在怎么还矜持上了。”

“你这……瞎说什么。”唐虎有些尴尬,“我也没什么事儿,久仰吕公子大名,就想着过来说说话。”

“不敢当,不敢当,唐兄真是折煞我了。”吕礼还小的时候唐虎就已经成名了,书画造诣颇高,“要说久仰,还是在下久仰唐兄大名。”

祝山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胳膊,“你们说话真不够爽快,又不是第一次见,太客气了。”

三个人哈哈一笑,孙山赔笑。

唐虎也放开了,看了看祝山,“此次大考第一场的题目,较之以往还要多上许多,不知祝兄答完没有?”

祝山摇摇头,“怎么可能答完,我手都快写断了,也不过答出八成而已。”

唐虎松了一口气,笑道,“差不多,我也是大概八成的样子。”他转头看看吕礼,“吕公子呢?”

吕礼想了想,在两位前辈面前没敢太高调,“和你们差不多吧。”

唐虎一颗心完全放了下来,诗词是他的强项,自问不输他人,只要第一场差不多,他便有信心以策论取胜。

唐家要想再次崛起,唐虎需要一个能够叫的出口的名次,状元基本无望,那就至少要拿下榜眼或者探花。

本来竞争对手就有祝山、徐卿、文明等人,现在又冒出一个搅局的吕礼,不过来问问,他心里实在不踏实。

“差不多?”祝山小声念叨一下,“差不多是差多少?”

吕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就两成吧。”

众人:“???”

123 京城第一吕礼吹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3京城第一吕礼吹相对于八成来说,两成确实不算多。

但唐虎不认为吕礼会比他们少答两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吕礼愣了一下,“就一科一科的,一道题一道题的写呗,题目不难,很容易做到的。”

“你还答了不止一科?”唐虎擅长画画,十分稳当的手微微颤抖,“又是六科全答了?”

北方大考吕礼答了六科的事儿已经传开了,但没人会想到,到了都城大考,他还敢这么干。

答题是很耗费精力的,即便是答一科的试卷,唐虎都觉得头昏脑涨,他这种还属于好学生,换了差生,考完第一场,命就已经去了一半。

“是啊。”吕礼想了想,“左右闲来无事,我就都写满了。”

唐虎的心态有些崩了,祝山也很无语,只有吕礼身后的孙山一脸若有所思,原来都城的文人,都是这么装逼的,这下可真是来着了。

铛铛铛

铜锣三响,这回终于可以走了,不止吕礼有洁癖,大部分考生都有,都赶着快点找个地方梳洗打扮。

吕智前来迎接吕礼,两人坐着宝马香车,一骑绝尘,后面那些马车,别管是什么高官显贵家的,还是皇亲国戚家的,全都追赶不上。

刘康大学士特意请了假,专门过来接孙子,正好看见吕智的马车跑的飞快,就从他的马车旁边路过,在护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跑没影了。

“这是谁家的马车?”刘康接着感叹道,“怎的如此之快!”

大学士身份特殊,身边暗藏着不少人手,就是这马夫一看也不是普通人,他怀里抱着剑,沉声道,“老爷,要不要拦下问问?”

刘康遥遥望见孙子,招了招手,“算了,都是急着回家。”说着下了马车。

出于谨慎,马夫一直跟着,免得再出现像刚才那么莽撞的,万一冲撞了大学士就不好了。

大学士刘康这边祖孙情深,坐在马车里有说有笑,甚是悠闲,大学士谢言却烦的不行,暗地里把刘康骂了八百遍。

年关刚过,本来事情就多,因为刘康他孙子参加科举这点儿破事,还得当这累人的主考官。

几位大学士年纪都不小了,全是爷爷辈的人物,本身政务就多,现在再摊上这么一个麻烦差事,谢言不指着刘康的鼻子骂,都已经是给越王面子了。

都城大考结束,所有考生的试卷经过重新誊录、糊名之后,才会交给考官批阅。

大考极为重要,录取的都是未来的栋梁,是朝廷的根本,因此极受重视,每一个环节都不允许出现纰漏。

因为每年的考生数目不同,试卷的数量自然不同,批改难度也有差异,所以历年大考放榜的时间也是不确定的。

但最晚不会超过二月下旬,三月一号殿试,总要预留出朝廷调度的时间。

录取的人数大致在二百人左右,这些人,便已经有了出身,属于榜上有名,殿试只排名次,只要不作死,不会再有人落榜。

“大学士,试卷到了。”一位全身铁甲将军前来汇报,闭目养神的谢言从软卧上一下弹起,“快,让考官们集合,抓紧阅卷。”

随着谢言一声令下,已经被关好多天的考官们开始忙碌起来。

这些考官都是真正的饱学之士,所以骂起人来,比北方大考的那些考官,可难听多了。

谢言坐在中间的一桌,周围围坐着一圈口吐芬芳的考官,那感受,可真是不太美好,悲催的是,还不能让他们闭嘴。

于是,谢言在心里更是狂喷刘康。

这些考官里,主要阅卷的都是礼部的人,其余各部也有,但主要就是给出专业意见,属于打辅助的。

因为涉及到策论,“策”有没有用,礼部这些文官不一定知道,就得需要这些专业人士的帮助。

考官们骂了大半天,进入短暂的平和期,到底是文人,体力不支,已经是骂不出声了,谢言获得了难得的片刻安静。

唰唰唰

沈浪一个人翻卷子的声音,都要盖过其他所有人了,难免打扰谢言的安宁。

谢言张嘴就要开喷,一看是沈浪,语气稍缓,“沈郎中,我知道半年时间审两次卷子,是难为你了,可是你也不能拿试卷出气啊!”

沈浪赶紧放下手里翻动的卷子,“大学士,我其实还行。”

“哈哈,大学士有所不知,沈郎中怕是在翻找吕礼的试卷。”

谢言闻声望去,就要开喷,颇为意外的看见了工部尚书,“尚书大人,何出此言?莫非还有记号不成?”

开玩笑,谢言本人就是主考官,试卷的保密工作也都是他亲自负责,卷子都是经过重新誊写的,用的纸笔墨汁也都是统一的,全程都有禁军监管,怎么可能有记号。

工部尚书摇摇头,“我也觉得不可能,这毕竟是都城大考,可不比北方大考。”

沈浪:“??!”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北方大考徇私舞弊了?我这小暴脾气!

工部尚书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沈浪,“不是,我的意思是吕礼不可能还像北方大考一样,一口气答完六科试卷。”

沈浪有些不服,算是跟口不择言的工部尚书杠上了,“吕礼可是全科的天才,还是有可能的。”

“再是天才,精力终归是有限的。”工部尚书伸出手,左手六,右手钩子,“连考九天啊,他若是真的答了六科考卷,那后面的两场还要不要考了?”

沈浪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就是不服软,“我觉得,天才的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样。”

工部尚书眨眨眼睛,没再辩解,都是聪明人,他已经摸清楚沈浪的意思,怪只怪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谢言总算是听懂了,“你们说的这个吕礼有些耳熟,到底是何人?”

“是工部郎中吕建的三儿子。”沈浪卖力的吹捧,“是个全科天才,我在北方大考的时候发现的,六科无一不精。”

你个吕礼吹!……谢言瞅瞅工部尚书,工部尚书点点头,“吕郎中没少在衙门里吹嘘他那几个儿子,仁义礼智信,说是个个人才。”

124 难分伯仲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4难分伯仲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王婆首先有瓜。

谢言不认为吕建身为朝廷命官,就只会吹嘘,他那几个儿子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这个吕礼又是沈浪看重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应该能入眼一看。

谢言如此想着,“也快到进午饭的时间了,大家就都歇一歇,把这个六科全才找出来。”

这一上午的阅卷,谢言已经见了太多乱七八糟的答卷,若是真能找出一份不错的,中午的饭菜应该能美味不少。

唉,科举的考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唰唰唰

众位考官开始疯狂翻试卷,他们的想法跟谢言差不多,这答的都是啥啊,简直不堪入目,也都迫切找到一份赏心悦目的。

“总裁,找到了。”又不用细看,找一份答的满满的试卷还是比较容易的,没翻多大一会儿,就有考官举手示意。

主考官称总裁,又称座主或座师,前两个称呼,考官用来称呼谢言都很合适,座师就比较适合考生用了。

等谢言主考的这一批考生得了官职,就可以借着拜访座师的名义,来到谢言的府上送送礼,讨教一番,“座师”有个“师”字,这就算是比较亲近的关系了。

谢言是当朝大学士,他的府邸一般人可进不去,但是借着谢师恩的名义,却可以名正言顺的上门,是个巴结的好机会。

谢总裁没动地方,自然有京城第一吕礼吹跑腿。

沈浪把试卷送到谢言的案头上,谢言拿起朱笔从头开始批阅,沈浪就比较有经验了,直接翻到诗词一卷查看,他最喜欢的就是吕礼的诗词,那叫一个棒啊!

“嘶,答的中规中矩。”谢言一边说一边摇头,显然是不满意,之所以这么说,是给沈浪留着脸面呢。

这次沈浪之所以能去主持北方大考,谢言是出了力的,这种踏踏实实,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官员,谢言还是很喜欢的。

如果不出意外,沈浪很快就能成为谢言手下的红人,以后就也是有靠山的人了,但现在这个意外来了,谢言有些不满了。

你沈浪这是识人不清,眼光有问题啊。

谢言虽然不至于就此放弃沈浪,但沈浪在他心里的地位,无疑会下降不少。

沈浪很干脆,直接落卷处理,这一份试卷,别管你别的题目答的如何,就直接不及格了。

“吕礼可写不出这么差的诗词,劳烦众位大人再找找。”沈浪相当自信,众位考官看看谢言,谢言轻轻颔首。

唰唰唰

屋子里再一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总裁,我……”

“我也。”

好家伙,同时找出好几份,这次不用沈浪跑腿了,谢言有些生气了,“判,六科但凡有一科不及格的,全都给我落了!”

个个都是全才?六科都答满是什么意思?投机取巧,糊弄人呢?

身为主考官,谢言岂能不气。

考官们也是上了心,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埋怨沈浪,就是你主持的北方大考,出了吕礼一个六科全答的,以致于现在冒出这么些“全才”。

“看诗词,直接看诗词。”沈浪也有些皱眉,怎么考试还有跟风的,六科是那么好答的?这是在为难沈某啊。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一位考官小声念叨着,而后拍腿大赞,“好,写的好啊!”

“沈郎中果然有识人之能,这吕礼真他娘的是个人才!”甚至兴奋的爆了粗口。

“快,众位大人都过来看看!”

沈浪又是腿脚最快的一个,通读全诗,只觉得浑身舒畅,诗词里透漏出来的那种坚强不屈、洁身自好,说的不正是自己吗?

看过的考官都十分陶醉,诗是语言的升华,这诗所传达的精神,跟他们初入官场时一样,只不过现在物是人非,初心很难不改。

不过这不耽误他们欣赏、感慨,年轻人当如是。

“还真是人以类聚,真不愧是我看好的后生。”沈浪眉毛都翘起来了,就好像自己就是诗中所吟之人。

众考官:“???”

沈郎中,你这是啥意思?刚刚攀上谢大学士,现在就敢说自己人品高洁了?要不你继续高洁,把抱大腿的机会让给我们?

“拿给我看看。”谢言来了,考官们纷纷退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都清空了,这一位的大腿可不是那么好抱的,羡慕啊!

“嗯,不错,这才像样。”谢言压抑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对嘛,这才是朝廷需要的人才。”

谢言一通夸奖,就好像真的多欣赏吕礼一样,“我看啊,这个吕礼就比刘康那个孙子强!”

这话就没人敢接了,别闹得人家两个大学士神仙打架,他们再遭了殃。

有一个考官脑袋低的最低,都快伸到桌子底下去了,因为他手里也有一份六科全答了的试卷,诗词一样绝妙。

“怎么?身体不舒服?”谢言的眼神扫过在场的考官,像是在观察什么,一下就察觉到了异样,“还是我说的不对?”

“不,不是。”低头的考官有些坐蜡了,只能把手中的试卷递给谢言看。

“嗯?”谢言扫了一眼,拎着两份试卷回了自己的桌子,飞快的批阅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谢言的神态越发高深起来。

“两份试卷,六科全都答了,而且也都全对。”

“诗词部分,不分伯仲。”

谢言觉得还是“要留清白在人间”一诗最好,但因为分辨不清哪一份是吕礼的,他没给出确定的说法。

“策论部分也都写的很好。”谢言已经基本确定两份试卷的主人,其中一份是吕礼的,另一份就是刘康孙子的。

“不出意外,第一名就要在这两份试卷里出了,众位都看看吧。”

谢言传阅试卷,诗词、策论都是很主观的,众位考官拿到手里一看,各自都有想法,很难形成一致。

谢言眼睛四处乱看,他倒是有心偏向吕礼,奈何不知道哪一份是他的,“尚书大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随意一扫,工部尚书就很显眼了。

125 提前一轮锁定状元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5提前一轮锁定状元我不是为了躲水部郎中嘛!

他也是没有办法,越国的水患别说他一个尚书了,就是把历代的工部尚书全都从坟里挖出来,那也解决不了啊。

“我?”工部尚书自然不会说实话,这里这么多人呢,还要不要脸了,“我是来当顾问的。”

谢言指了指工部尚书身边的人,“这不是已经有你们工部的顾问了嘛。”

“他,这个,每年不是都有考生献国策嘛,我就是来看看。”这倒勉强说得过去,献国策献的都是治水之法,一般的工部官员还真不懂。

术业有专攻,特别是工部,官员的专业性很强,就拿吕建来说吧,打造兵器十分拿手,但若是让他治水,肯定就要抓瞎。

献国策?谢言一下就听出这是工部尚书的借口,他脑子这么一转,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工部尚书这是来躲事儿的,或者说是病急乱投医也没问题。

水患嘛,水部郎中解决不了,自然就要找工部尚书商量,每年都找,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这个水部郎中是出了名的难缠,没法子,就是换了谁当这个水部郎中,都一样难缠,除非真的能彻底解决水患的问题。

谢言有些想笑,水患是关乎民生的大问题,工部尚书的做法很不负责任,他本不应该笑的,这个时候出言喝止,骂上两句似乎更加合适,但他就是忍不住,脸上有些抽搐。

工部尚书一看谢言的表情,就知道被大学士看穿了,不过没事儿,大学士本就是知情人,这样的笑话他也不是第一次闹了,只要没当众丢脸就成。

“献国策?”谢言摇摇头,顺势把憋不住的笑,笑了出来,“这些考生才多大,能知道什么?”

朝廷确实奖励过几个献国策的考生,但那都是为了宣传,为了鼓动百姓主动服役,为治水贡献自己的力量,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可不是那几个考生的计策真的有用。

这个话题还是有些沉重的,考官们静静的听着,假装很努力的开动脑筋,在想办法,其实很多人都是脑袋空空。

更多的,脑子里只是不断徘徊着“如何治水”这四个字,没什么实际意义。

每年因为水患,越国的损失都很大,但这属于天灾,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只能是年年治水,治水年年……

沈浪比较务实,甚至连假装思考都没有,他是个读书人,四书五经十分精通,要说治水,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趁着考官们努力假装,他还是翻看试卷,总要评出个一二名,但是说实话,沈浪也是举棋不定,两个考生都很优秀,放在往年都是稳稳的第一名。

无奈,竟然撞到了一起,颇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意思。

“总裁,国策,有位考生献国策了!”沈浪对比着两份试卷,有一份竟然多了一页纸。

谢言点点头,冲着工部尚书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工部尚书摊摊手,得,本来只是找个借口,没想到竟然还真碰上了献国策的,而且还是两位天才之一,都没有不看的借口。

片刻之后。

工部尚书震惊了,“这是谁家的孩子,可真是个治水的天才!”

他来来回回逐条翻看,发现竟然还很成体系,从源头、河提、一直到下游,甚至比水部的资料还要有条理。

水部这些年积攒了不少治水经验,卷子上的策略水部郎中大多也都跟他提起过,但是那些经验都是很凌乱的,犹如一团乱麻,远没有卷子上写的清楚明白。

卷子上最后写着——原理如图所示:

然后下面没了。

“没了,不能没了啊!”工部尚书急了,“大学士,图呢?把图给我啊!”

谢言根本听不懂工部尚书的话,料想是卷子出了问题,赶紧凑过来查看,这一查看,也看到了原理如图所示:

这就比较尴尬了,因为图是不可能抄录过来的,若是抄了,不就成了作弊嘛,那得是多大的记号啊。

“镇定!”谢言看工部尚书的呼吸都急促了,赶紧用命令的语气给他压住,“这图很重要?”

“重要。”工部尚书喘着粗气,自己给自己顺气,“就算没有图,这策略也能替朝廷每年节省几十万两银子,你也知道国库……”

谢言握了握拳头,大吼道,“禁军何在。”

“在。”守在门外的铁甲将军进了屋子。

“去,把这份卷子的原卷取来!”谢言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取出笔墨写奏疏,这种大事儿必须得汇报给越王知晓。

同时,阅卷的事情还不能耽误。

但是有一点已经是确定了,都城大考的第一名,乃至本届的状元,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么大的功绩,朝廷不可能无视,越王也不能。

工部尚书乐的后槽牙都漏出来了,沈浪也是差不多的状态。

原卷送到了,两人不惧禁军的刀锋,硬是抢了下来,一同翻看,只是关注点略有不同,一个注意的是图纸,一个注意的是卷首的名字。

“吕礼,果然是吕礼!”沈浪哈哈大笑。

工部尚书抱着图纸,“那还用说,能画出如此图纸的,肯定是家学渊源,那必定是我工部官员的后人。”

“是是是。”沈浪狠狠的点头,刚才还有些口角的两人,这就和好了。

谢言也是暗自开心,大学士里刘康第二,他第三,如此竞争关系,又怎么会真的和谐,两人虽然没有生死大仇,但背地里也没少互相下绊子,属于相见两厌的状态。

“有个好孙子又怎么样?”

“没中状元。”

“嘿嘿,气死你!”

“就没有那状元的命。”

“还连答两届试卷,才学力压两届状元,我呸,现在呢?还不是白忙活一场?”

“哈哈哈,真痛快!”

谢言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漏声色,装的可像样了,“尚书大人,图纸看过了?确定没有问题?”

“没问题。”工部尚书相当笃定,“对了,大学士也一起看看,我跟你说,这画法也是别具一格,应该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你就看吧。”

谢言被拖着看图纸,满眼都是能省多少银子。

126 我只是想下个注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6我只是想下个注吕智也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四处找地方下注。

和吕礼交流一番,吕智决定保守一点,赌他能进前三,可惜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开盘的。

这可是都城大考,感兴趣的人这么多,按说是个很好的盘口,怎么会没人干呢?

难道是有什么规定?或者是藏起来了?

吕智动了心思,想借此大赚一笔,只是不知道内情,得找人问问。

京兆尹衙门。

门口有捕快把守,跟吕仁手下的那些不一样,这些捕快都是佩刀的,面容也够凶,一看就不是善茬。

吕智在衙门口转了转,“这地方负责都城治安,应该知道内情。”

“什么人?做什么的?”有这么一个大帅哥窥视衙门,守门的捕快自然不会放任,上前询问。

吕智拱拱手,“在下来都城时间尚短,为衙门正气所震,故而瞻仰一二。”

竟然敢比我还帅?……有些小帅的捕快一瞪眼睛,“说人话。”

不是说都城的人,文化都很高吗?

吕智为此特意把话说的文绉绉的,没想到竟然被怼了,“咳咳,那个,我找人。”

“你这样一说我就听懂了。”这捕快特意把头仰的很高,把英俊的脸庞漏出来,“说吧,找谁,我王小帅在这衙门口守了好多年了,衙门里的我都认识。”

“小帅?”吕智一脸别扭,这是哪个爹给取得名字?还有叫这个的?

“本捕快不帅吗?”这捕快一边说一边还比划自己的脸。

“帅帅帅。”吕智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找王捕头。”

捕快把脸往回一收,疑惑的看了看吕智,“找我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吕智眼前一亮,大概知道这是谁了,这是王捕头的弟弟王二,是都城有名的美男子,时常于人比美。

怪不得态度这么不友善呢,感情是害怕被比下去……吕智心里有底了,“原来是王二哥,幸会幸会。”

王二一看不是比美的,态度好了很多,“你是?”

“哦,我刚从玄武城过来,韩栋韩将军让我来的,说是在都城遇见麻烦,可以来王捕头这里求助。”

王二眉头微皱,“遇见麻烦了?”

“没有。”吕智摆摆手,“就是无意间走到这儿了,来认识认识。”

玄武城来的,韩大哥年前刚从玄武城回来,应当不假,看穿着,都是高档货,不像有麻烦,应该说的是真话。

王二思索一番,“既然是韩大哥的朋友,那就是我王二的朋友,来吧,跟我到后面休息一下,我大哥出去了,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多谢王二哥。”

吕智被带到后衙,这里的布置倒是和玄武城差不多,有吃有住的,居住环境也更好一些,捕快的房间也不是那种大通铺,而是单间。

吕智在王二的房间稍坐,喝了两杯茶。

“哈哈哈,可是吕家四公子来了?”没多大一会儿,进来个大胡子,感觉上有些像是钟馗,一看就是抓贼的一把好手。

吕智起身相迎,“王捕头,在下吕智。”

“坐,到这儿了就别客气,当自己家就行。”王捕头很是热情,拔刀就是一个劈砍。

吕智直接吓出一身白毛汗,举手一挡,幸亏有天蚕丝手套,要不就要破皮了,这王捕头显然也是一个高手,力道拿捏的很好。

吕智甚至觉得,此人的武功纵使比不上岳老,也应该相差不大,怪不得能做这京兆尹衙门的捕头,果然功夫够硬。

还真做了手套,也太暴殄天物了,王捕头和韩栋的想法一致,挺好的天蚕丝,落在一个不会武的手上,着实可惜。

“哈哈,四公子勿怪。”王捕头收刀入鞘,大手往吕智肩膀上一拍,直接把他拍的坐回椅子上。

吕智摇摇头,你刀快,你说了算。

王捕头上下审视了一下吕智,“确实比我家老二长的好,难怪他有些不高兴,我在这赔礼了。”

这一抱拳还有些意思,挺真诚的。

既然道歉了,也就是说不会随便打人,吕智一下就硬气了,他也不是泥捏的,“王捕头,你这试探,有些过激了吧。”

王捕头抓一把大胡子,“大考期间,青楼停止营业,楼子里的姑娘很多都趁机出门采买,这几天已经死了三个。”

“嗯?什么意思?怀疑我?”吕智起身就要走,他娘的,本来是来询问开盘的事儿,结果被人怀疑是杀人凶手,这地方谁还能待下去?

王捕头又一把按住,“只是……略有怀疑。”

我特么,吕智挣扎两下,站不起来,“王捕头,你这就过分了吧,我可不是你的犯人。”

王捕头讪讪的收回大手,“习惯了,只是你的嫌疑很大,我不得不如此试探。”

“我?”吕智都气笑了,“我能有什么嫌疑?”

王捕头指了指吕智的手,“就因为这一卷天蚕丝。”

吕智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凶器就是天蚕丝。”王捕头神情严肃,原来是那个用天蚕丝做武器,虐杀青楼女子的凶犯还没落网,最近又出来作案了。

这样一看,吕智的嫌疑确实很大。

“我懂了,王捕头这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吕智若有所思,“一般都是那方面不行的男人才更容易变态。”

“公子高见。”王捕头很是诧异,“你还会断案?”

身为一名写手,相似的段子见的多了!……吕智摆摆手,“不会,我就是瞎猜。”

王捕头轻轻点头,眉头微皱,“嘶,这么一想倒是有些道理。”

都是男人,他觉得吕智的猜测不无道理,“还有吗?”

吕智摇摇头,有猜测他也不敢说了,这王捕头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应该就是个纯粹的武力担当,说的再多些,搞不好就要被他当场抓获了。

“对了,四公子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终于回归正式话题了,吕智泪流满面,直截了当,“我就想问问去哪里能下注,我要压我三哥此次大考能名列前三。”

王捕头手上力气用大了,揪的胡子生疼,“这种事儿,你来问我不好吧。”

越国不禁赌,但也不支持,这个问题你让一个捕头怎么回答好呢?

127 雨夜陷阱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7雨夜陷阱天色有些暗了。

王捕头带着吕智来到一处巷子,指了指前面挂着灯笼的一处宅子,“就那个亮着灯笼的,很讲信誉,放心玩儿。”

“多谢王大哥。”吕智认准了地方,冲着王捕头拱拱手,快步离去,办完这件事儿,他再也不想接触这个王捕头了。

只会瞎怀疑,真不招人喜欢。

“又一个赌鬼。”王捕头摇摇头,几个闪身消失在夜幕里,只是腿脚看起来不是那么灵活,貌似有伤。

吕智进了宅子,自有小厮指引。

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屋,屋里的陈设很简单,这里不是赌场,起码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都不一样。

只有一个青衣大掌柜在柜台里站着,其他就一些小厮、婢女端茶倒水,伺候客人,看起来倒有些酒吧的意思。

当然了,“吧台”里放的不是酒水,而是一个一人高的木架子,上面挂着牌子,有竹子的,也有铁的,从下到上,上面还有银的、金的。

吕智来到柜台,轻轻敲敲桌子,大掌柜笑了笑,“多押多赢,我们这里玩法多样,公子想怎么玩?”

“押名次,押组合,赔率全都不一样,外地来的吧?不清楚科举考生的背景?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这个……”

和考试一样,这里还有押注参考资料,而且是免费提供观看的,反正又不花钱,吕智翻了翻,都是各地才子的介绍。

有什么事迹,做过什么诗词,在哪里扬名,身家背景也是一应俱全。

这下吕智放心了,能收集到这些,肯定是朝廷里的大人物,最起码不用担心庄家会赖账。

“压吕礼,一千两,前三!”吕智的声音不大,但是一说话,周围的声音一下就消失了。

吕智投以鄙视的眼神,假装说话,实则偷听,一个个的像小学生一样,也真是够了。

“好嘞,这位公子下注一千两。”老头吆喝着,翻出一本册子,找了一下,“吕礼公子,前三,赔率一赔十,请问用什么支付?”

“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们看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大掌柜笑了笑,“那就写张欠条吧,投吕礼公子的不多,工部吕郎中家的?”

吕智笑了笑,没说话,围观的群众瞬间失去了兴致,他们本以为有什么内幕消息,感情只是支持自家人。

写了条子,按了手印,老头又递给吕智一个铁牌子,上面刻着一道杠,“公子收好,这是凭据。”

一千两只是铁牌子?吕智点头收下,暗暗盘算着,就按十进制算,一万两是银牌子,十万两是金牌子……

敢玩的这么大,这地方背景有些深啊!

吕智本来就没打算早走,现在就更有兴致了,就坐在柜台边上喝茶聊天,大掌柜也很健谈,当然了,主要是没生意,想投注的早就投过了,像吕智这样的生客并不多。

等吕智从宅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温度有些低,还起风了。

“这可不太妙,还是赶紧走吧。”吕智裹了裹衣服,咳嗽了好几声儿,这才提着灯笼启程回家。

淅沥沥

运气不太好,下雨了,不过也不算太糟,雨不大。

越国多雨,上好的灯笼罩都是动物皮膜制成的,防雨,要不就得摸黑回家了。

吕智又裹了裹衣服,“唉,出来赚个钱真不容易,早出晚归的,还得淋雨。”

“桀桀桀,淋雨算什么?”

“什么人?”吕智浑身一僵,转过身猛的一看背后,脚下后退一步,一步半……

差一点,就差一点,撞上去,撞啊!

雨夜里,一双隐藏的暗处的眼睛,邪恶的窥视着吕智。

就差那半步没走,吕智转回身,提着灯笼照了照,眼前是几条不易察觉的丝线,大概就在他脖子那么高,因为下雨,无色的丝线上挂着水珠。

“幸亏是下雨,要不我就交代了,说起来我有些奇怪,你不是只杀楼子里的姑娘吗?”吕智表现的十分淡定。

“桀桀桀,她们哪有你长的好看?”前方不远处,一个低矮的身影出现,声音说不出的古怪。

吕智眼睛一眯,得,还是个荤素不忌的,“雨夜最适合杀人,可惜不适合你。”

“你的运气确实好了那么一些。”低矮身影终于走进了灯笼的光线里,面容丑陋,眼神阴鸷,与吕智隔着天蚕丝陷阱对望。

“呃,跟我想的差不多,丑人多作怪。”隔着天蚕丝,吕智毫不留情的嘲讽着,他身后又升起一道人影,是王捕头。

“四公子,我有些想不通,他这是什么意思?”

“挑战律法,挑衅你呗。”吕智用手拨弄一下天蚕丝,一把握住,预料中的血色没有出现,反而让他一把扯掉了整个陷阱。

低矮身影愣住了,王捕头也愣住了,吕智快速后退两步,“追啊!”

王捕头反应迅速,就地一个地躺刀,他的腿有些小伤,要是演变成追逐战,可能会追不上,不过现在已经不妨事了,因为那黑影伤的更重。

“哇呀呀”黑影发出吓人的吼叫声,吕智还以为要拼死一搏呢,没成想,竟然跑了。

黑影一个大跛子,后面跟着王捕头这个小跛子,竟然也都跑的不慢。

吕智长叹一口气,“行了,咱们回去吧。”

他身后又出现一道身影,是抱着剑的岳老,“咱们不帮忙吗?”

“不帮。”吕智掉头就走,“你没听见那人的声音嘛,这是个大坑,我可不跳。”

岳老摇摇头,“既然不想跳,那你为啥还要当这个诱饵?”

“洗脱身上的嫌疑。”吕智有些气急败坏,“谁知道凶手竟然会是个太监,无能有很多种,偏偏是最难缠的一种。”

岳老抱着剑,摇头失笑,“年纪不大,知道的还挺多。”

吕智猥琐的笑了几声,“对了,王捕头的伤势重不重?”

“不重,老夫刺的肌肉,筋骨都没事儿,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岳老,其实我不太理解,我感觉王捕头的武功已经很高了,为啥你打的那么轻松?就那么几剑,唰唰唰,他就败了。”

岳老拍拍手里刚升级属性不久的君子剑,“因为我更强吧。”

吕智:“……”

128 吕家猛虎:“来战!”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8吕家猛虎:“来战!”吕智当了一把诱饵,也不算吃亏,洗脱自身嫌疑不算,还获得一把天蚕丝。

对,就一小把,他自始至终都没撒手,这玩意也不容易断,一点儿没浪费,全在手里握着。

只是就这几十根,用来制成网状陷阱、或者当路障倒是合适,想干点别的,也太少了一些。

少归少,这可是好东西,吕智一边想着,一边找线头,把天蚕丝往手上缠,缠成不松不紧的线团。

岳老不得不提着灯笼,完全没有了雨中抱剑的那种凌厉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管家。

“吕公子,还请帮忙把丝线收到这个盒子里,这是罪证,我们得上交衙门。”

也没走出多远,有个类似警亭的亭子,全木质的,越国多雨,这是衍生出来的便利设施。

捕快王二在这里早就恭候多时了,既然是诱捕,肯定不能只有王捕头一个战力,松散的包围圈早就准备好了。

吕智一开始还没弄懂,他一个男人怎么当诱饵,缠天蚕丝的时候想明白了,估计是外传的消息不全,那变态凶手,男女通吃,怎么会只虐杀女人,男的应该也杀了不少。

王二殷勤的把吕智请到亭子里,看着他慢悠悠的缠线团,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吕公子就不想知道,我哥为啥让你当诱饵?”

你哥一个铁憨憨,可没这个脑子,能指挥王捕头的,应该是京兆尹大人吧。

说起来新任京兆尹姓啥来着?

不是吕智记性不好,而是京兆尹这个位置太得罪人,凡是胆敢在都城里犯案子的,有几个没靠山的?

一个个后面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显贵,京兆尹这官儿,能在任上干满三年的实属凤毛麟角。

而且是一个比一个死的惨,上一个判了腰斩,再往上的那一个更惨,凌迟!

所以说啊,这一旦当了京兆尹,基本就交代了,属于已经在阎王那里挂了名,就差判官笔这么一勾。

一个将死之人,吕智自然不会太上心。

王二没听到回音,强笑一下,“以吕公子的头脑,想必已经猜到了。”

吕智眯着眼睛,不情愿的把缠好的天蚕丝收进木盒,“不难猜,青楼里不止有‘姑娘’还有‘少爷’,我说的对吧。”

王二竖起大拇指,“吕公子果然聪慧。”马屁这就安排上了,既然吕智不是凶手了,他就得想办法修复关系。

也不管吕智爱不爱听,王二叹息一声就开始了表演,不是,是讲案情。

“唉,大考这些天已经死了五个,三女两男,两天一个,这次是女的,下次就是男的,交替着来,衙门的停尸房都要堆满了。”

“还是个有强迫症的变态。”吕智撇撇嘴,“既然是有规律的作案,那你哥怎么不用你这现成的诱饵,非要让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上?”

吕智语气不太好,主要是心疼已经到手的天蚕丝,“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家可也不是好惹的。”

王二讪讪一笑,“也别怪我哥,我试过了,没用。”随后自嘲一笑,“可能是长的不行吧。”

为了修补关系,王二不惜拿自己最在乎的“比美”开玩笑,也是挺用心了。

岳老放好灯笼,终于能抱着剑了,他轻笑一声儿,“在玄武城的时候没觉得,你这长相,还真是俊秀,整个越京,怕是都没有更美的了。”

吕智干咳两声,脑袋快速的轻点两下,“咱可是实力派,不靠颜值。”

岳老:“???”

那你点什么头?你以为老夫察觉不到?

吕智和王二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王二就告辞离去了,一脸的喜色,说是抓到人了。

吕智憋着笑,等王二走远了,才笑出声儿,“就这么传递消息?吹口哨?”

岳老不知道吕智在笑什么,一脸的不解,“不都是这样吗?当时你去剿黑风寨,没听见?”

“山贼也是这样的?”吕智摇摇头,“当时杀的太快,可能是吹了吧,没怎么注意。”

岳老:“……”

是真不能跟吕智搭话,他总能抓住机会吹牛。

吕智自顾自的笑了笑,哼起歌儿来,“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哪里的村野小调?还挺好听的,难道吕智还通音律?……岳老抱着剑,就是不张嘴,坚决不给吕智装逼的机会。

吕智哼了一首,又一首,哼着哼着还吹起口哨版的童年。

岳老下意识一抖,终于听不下去了,“还不回家?等啥呢?”

“等雨停。”吕智紧紧衣服,“这鬼天气,是真冷啊!”

嘘嘘嘘

吕智忍不住一抖,“那个,还是回家吧。”

“毛病,本来天就冷,还淋了雨,你还吹口哨,不怕尿到裤裆里?”岳老提着灯笼,走在前头,也不跟着吕智走了。

吕智一脸窘态,“别说了,快走吧。”

细雨里,两个夹着腿的人,跑的飞快。

吕建接到了回都城之后的第一件任务,现在已经完成。

越王命他运些石头,打三个擂台,要大一些,还要有观战台,到时候武举就在这里举行,说是王子公主也会前来观看。

这种热闹吕智怎么会错过,北方大考的时候,官员家属都能前去观战,料想都城大考也应该管的不严。

只可惜再不严,区区一个工部郎中,也确实官儿太小了,就是他亲自去,都有些轮不上,更别说吕智还只是个郎中儿子了。

不过活人不可能被尿憋死,这都难不住吕智,吕建不是负责监制擂台嘛,他就要了一个名额,当维修工。

武举的时候,拳脚比试自然损坏不了擂台,但是用武器就不一样了,再结实的石头擂台也遭不住,这时候就需要维修了。

二月二十日。

没有文举那么多讲究,干就完了。

武举初试比试武艺,比试方法也与以往不同,擂台战。

场地中间是三块擂台,一大两小,呈“品”字形分布,自觉武艺高强者可以登上擂台,当擂主,这也意味着要承受车轮战。

铛铛铛

三声锣响,吕义直接跳上中间最大的擂台,一扯衣服,“来战!”

129 吕家猛虎:“要不你就下去吧!”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29吕家猛虎:“要不你就下去吧!”好,这才是我吕家猛虎!

猛虎出闸,小绵羊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吕智高举雷霆战锤,呐喊助威,“二哥威武!”声震四野,嗓门贼大。

一阵微风吹过,稍微有些冷场,整个比武场,就吕智一个咋咋呼呼的。

吕义块头挺唬人,但毕竟名头不够响亮,也不是哪个将军家的孩子,观众不太认识,现在他们就一个疑问,这傻大个谁啊?

观战台是环形的,把擂台围在中间,北边的台子最大,算是主观战台,此时这里坐着两个人,岁数都不大,长的都挺俊美,看面相还有些相似,应该是兄弟。

“二哥,你看这主擂台上的勇士如何?”说话的体格健壮,腰间还有佩剑,跪坐着,身姿很是挺拔。

“哈哈,战场杀敌,我哪里比得上三弟,你觉得呢?”回话的,一身儒袍,说话温文尔雅。

“勇气可嘉,不过实力嘛,还是再看看。”

这一文一武,正是越国最有权势的两位皇子。

二王子习文,帮越王处理政事,有些手段,颇受朝中大臣支持。

三王子练武,在军中颇有影响,一直负责操练庆城军,偶尔还会带兵平复一些小的叛乱,越国地方上是城主治理,难免有些野心之辈。

“来战!”

吕义急于证明自己,不能让老四看着像小丑一样,他一甩撕下来的衣服,往擂台下一比划,“别磨磨唧唧的,吾乃吕义,谁来战我!”

“休要张狂,看我败你。”

真有脾气爆的,主擂台跳上来一个壮汉,和吕义有些相似,也是面色发红,肚子圆滚滚的。

这一类人,你别看他胖,脂肪下面全是肌肉,皮糙肉厚,力气绵长,战斗力绝对不俗,就是这一个,身高有些矮,也就勉强到吕义胸口。

吕义拱拱手,“好,看你如此……英勇,我就让你三招。”

红脸大汉本身就是暴脾气,又被吕义这么一激,哪里还能控制住,叫喊着冲向吕义,带着冲劲儿,猛的一拳锤在吕义的肚子上。

叠起三层浪,吕义拍拍肚皮,“再来。”

“啊呀呀”红脸大汉自觉丢人,这一拳竟然没让对方吐血,这怎么能行?

卯足了力气,红脸大汉又是一拳,这一下虽然没有奔跑带来的冲击力,但腰马很正,角度也与刚才那一拳不同。

可惜,还是三层浪,都被肚皮防御了。

吕义摇摇头,“还不如第一下有力气呢,要不你往后退退,蓄下力?”

红脸大汉受此屈辱,双眼赤红,不过人倒是冷静了,默默的点点头,往后退了足足七八步,这是最适合他发力的距离。

“啊呀呀”

红脸大汉动了,发足狂奔,然后一头撞进吕义怀里……

投怀送抱?不是,铁头功?

吕智站在台下,觉得这下应该比用拳头有力气,但受力面积变大了,造成的伤害,应该还不如拳头。

果然,吕义摇摇头,“这下更差,软绵绵的。”随即面色古怪,“你这是后手?”

吕智和场下的考生也都看见了,那红脸大汉抱着吕义的腰,竟然想要来个背摔。

这不扯呢嘛,吕义得有多沉,怎么摔得动?

吕义无奈的让红脸大汉抱了半分钟,“那个,要不你就下去吧。”

红脸大汉急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和招数。

“嘶”吕义吃痛,一巴掌拍在红脸大汉的后背上,这一下足以开碑裂石,直接将大汉拍了个半死,吐血吐的像个喷泉。

看着吕义摸着胸口原地直蹦,吕智憋着笑,“咳咳,比武呢,没戒奶的孩子就别上台了,丢人。”

观众们一哄声,这不扯淡呢嘛,小孩子打架啊?还带上嘴咬的?

考生们也是不齿,那个叫吕义的明显在放水,怎么还能使这种阴招呢?再说了,你使阴招也行,你这也没用啊,倒是把人惹生气了。

吕智摇摇头,招呼来两个力士,把红脸大汉抬了下去,虽然都是工作人员,但吕智可比这些纯卖力气的权利大多了。

“比武继续。”吕智喊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裁判呢?”

擂台边上,坐成一排,被抢了一整场话的考官们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可是想了半天,好像也没啥好说的,能说的都被吕智说完了。

按说他们应该斥责几句,但关郎中有交代,让他们帮忙照看吕智,大家都是兵部的,面子得给,再说了,在场这么多大人,也没人制止,就这么地吧。

吕智往“裁判席”看了看,小声嘀咕道,“都是佛系考官,那我就买买力气。”

“正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现在正是你们表现的时候,快上啊。”吕智一通忽悠,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

直到吕义不疼了,他才开始正经疏导擂台比武。

不过也没人说什么,因为吕智这马屁拍的可是“帝王家”,发表的是忠义之言,是拳拳报国之心,没看两位王子都很高兴嘛,谁敢制止。

考生里,实力不强的不敢上,实力高强的在观望,脾气爆的也熄了火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吕义这一掌,等闲的接不下。

主观战台上,三王子点点头,“不错,但还得看看。”

二王子喝口茶水,只是微笑。

他们倒是没注意吕智,只以为他真是裁判。

擂台上。

“在下……嗖”吕义没给他自报家门的机会,拎着后脖领子直接扔下擂台,摔晕了。

这家伙也是个矮胖型,看见这样的,吕义胸口就隐隐作痛。

吕智比比划划的,指挥“收尸”。

是白飞!

观战席一片喧哗,吕智知道,真正的高手来了。

此人一身白衣,脚掌一点地,轻飘飘的“飞”上擂台,抱拳行礼,“请了。”

吕义拱拱手,也谨慎起来,慢慢逼近白飞。

吕智心里一紧,这白飞刚才上擂台的时候,身法飘逸,应该是个高手。

甫一交手,白飞闪转腾挪,吕义只能被动挨打,或者说,压根就没动,只是一手护裆,一手护眼。

白飞忙活了半天,吕义叹了一口气,“那个啥,你也别跳了,挠痒痒一样,先下去,等比拼武器的时候再来。”

130 青龙偃月刀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0青龙偃月刀吕义说的都是实话,但有时候实话更伤人。

白飞攻击力太弱,打吕义都不破防,不动武器是一点儿机会没有。

“休要看不起我!”白飞愤怒了,他高高跃起,借着下落,狠狠一脚踩下,吕义单臂一举,稳稳托住。

有一种马踏飞燕的感觉。

“下去吧,赤手空拳,你还奈何不了我。”吕义哈哈一笑,就要抓白飞的脚脖子,“你不是能跑能跳嘛,这下跑不了了吧?”

吕智一愣,“看着浓眉大眼的,竟然一肚子坏水儿。”

本来挺严肃的,大家也都屏息凝神在观战,吕智一说话,离得近的考生都被逗笑了。

“说句实在的,对付这种灵活型选手,激怒他,是个很好的办法。”吕智是大家默认的裁判,趁机点评两句也是应该的。

吕义保持着动作,举着白飞,没急着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得意一笑,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我就是这么想的的感觉。

演独角戏没意思,现在有了吕智做解说,效果好多了。

“啊”白飞狂吼一声儿,两脚交替,猛的一踩,借着吕义大手的支撑,再一次腾空而起,“去死!”

他右脚竖起,整个人螺旋下降……

“空中芭蕾?”吕智呛了一口口水,差点笑死,只不过这一次考生们就get不到他的点了。

这一招,看着好看,杀伤力更是强悍,只是对手不对。

吕义看都不看,化掌为拳,冲天就是一记炮拳。

空中没有借力点,白飞只能自由落体,躲都躲不开,这一拳要是中了,别说右脚了,就是整条腿,估计也要被轰废。

白飞其实只是想要个体面,大招一放,稳稳落地,然后飘然下场,还是挺潇洒的。

哪成想这死胖子,竟然这么莽,面对如此厉害的大招,不躲不闪,硬打硬抗是什么鬼?

“认输,我认输了。”白飞猛一提气,下降的速度慢了不少,吕义这才有机会收手,要不就是想躲都躲不开。

“蹬蹬蹬”白飞落地不是很稳,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随后冷哼一声儿,气鼓鼓的下了擂台。

吕智有些发愣,盯着白飞的喉咙看了好几眼,要不是喉结突出,他都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妹子,有些太娇气了。

“看什么?”白飞余怒未消,硬呛吕智。

吕智眼睛一眯,轻笑一声,“一切愤怒全都来自于自身的无能,这叫无能狂怒。”

“你。”白飞眼睛一瞪,手指头都要怼到吕智身上了,然后浑身一僵。

有一个巨大黑影飞快的遮蔽过来,是吕义,他跑到擂台边查看情况,一双牛眼盯着白飞,里面有杀气正在凝聚,令人胆寒。

吕智左手摆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右手扒拉开白飞的手指,“怎么,你打不过参赛选手,想打裁判?”

吕义深吸两口气,配合着发出威胁的声音,“嗯?”只是杀气已经烟消云散。

白飞浑身发凉,不敢再说话。

“少门主。”这时候,有两个考生跑过来护卫,嘴里不断喊着少门主,一路谨慎的护着白飞退到人群里。

吕智若有所思,敢顶撞考官,那肯定是有背景的,只是没想到不是官宦世家,而是江湖势力。

“没事儿了,二哥,回去继续比武。”

吕义憨憨的点点头,回到擂台中间站定,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人来挑战了,倒是两座小型擂台,正战的如火如荼。

“三弟,这回如何?”二王子又摸起茶杯小口抿了一口。

三王子摇摇头,“万剑门的剑术自成一脉,特别是门主,剑法鬼神莫测,白飞尽得真传,已有其几分水准,但这一次没用剑,还是看不出深浅。”

“三弟看人,果然谨慎。”

两个王子简单交谈几句,继续作壁上观。

又是一番打斗,拳脚比试暂告一个段落。

吕义守擂成功,考官们评价为甲上,只有三个擂主是甲上,其余考生根据表现,分别评级。

吕智还特意去询问考官,要不要让三个擂主单挑一下。

考官们表示不用,拳脚无眼,这三个擂主都是状元苗子,属于种子选手,不能让他们第一轮就过多的内耗。

如此一看,也算是合理,人力终究是有限的,能保存一些实力,也是好事儿。

“二哥,出了不少汗,来补充点儿盐分。”吕智贴心的送上淡盐水,顺便还帮忙按摩胳膊,放松肌肉,“感觉咋样?”

“过瘾。”吕义灌了一大口水,“就是不太够打。”

吕智眯着眼睛,望了望主观战台,“既然二哥如此自信,那我就给你加个条件,接下来每场都要在六十个呼吸内取胜。”

“行,那就速战速决。”吕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吓的他们不敢挑擂。”

吕智耸耸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了,你不让我带刀过来,接下来怎么办?”下一场比试兵器,吕义环顾一周,没看见自己的大刀。

“那自然是有秘密武器,对了,二哥,你的关家刀练的如何了?”

“马马虎虎吧。”吕义舔舔嘴角,把淡盐水喝了个干净,“关家刀是马战刀法,马下练习难以掌握精髓,还是得上战场。”

吕智有些皱眉,“那我给你准备的秘密武器,就有些不合适了,要不还是用你惯用的大刀?”

“准备的什么?”吕义憨憨一笑,“二哥精通多种武器,常见的都会用,也都使的很好。”言下之意是不影响实力。

“长柄战刀。”吕智比划着,“羽将军雕像用的那个,我打了一把一模一样的。”

吕义摇摇头,“关老爷子的长柄大刀是以羽将军偃月刀为原型改造的,你这个一模一样的怕是不太好用。”

吕智点点头,青龙偃月刀毕竟是演义里的武器,实际上偃月刀这种武器主要是用来操练,以示威武雄壮,实战确实不行。

但是,可但是,吕智的这一把是有属性的加成的,可不是花架子。

“二哥,要不你上手试试?”这时有两个力士扛着一把大刀过来了,步伐很沉重。

青龙偃月刀,势大力沉30,虎啸龙吟30,结实耐用30

131 砍不死也吓死了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1砍不死也吓死了吕义的眼睛挪也挪不开,不等力士把刀放下,直接伸手就去抓。

“小心,很沉的。”

吕智生怕吕义一个不慎闪了腰,完全是多虑了,方才吕义举白飞这么一个大活人,都没费什么力气,更何况这刀了。

吕义拿在手里掂了掂,用脸贴着蹭了蹭,“这可真是好宝贝啊,有什么说法?”

“青龙偃月刀,陨铁打造,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刀身上还有小图案,你看这里。”

小图案?吕义仔细一看,刀身上镶着蟠龙吞月,难怪叫青龙偃月刀了,“陨铁?那还行,这要是精铁的,我都不敢用力。”

吕智摊摊手,这就是偃月刀不能实战的一个重要原因,越国的炼钢技术可不怎么到位,“二哥,快,耍两下,看看趁不趁手。”

“趁手,怎么会不趁手呢?”吕义把刀把往地上一杵,“不过这里舞不开,等一会儿上擂的吧。”

“吕四公子,快开始了,准备准备吧。”一个考官拎着个簿子走了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吕智继续主持比武。

“啊,考官大人来的正好,我就想问问,一会儿动刀动枪的,很容易伤人,你说这要是死上几个,应该问题不大吧。”

吕智本想给死胖子一个惊喜,现在喜是有了,惊估计也快了,整整八十多斤啊,真可谓是磕着就死,擦着就伤,这要是砍中了,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死人而已,吕四公子害怕?”考官满不在乎的说道,“每一届都有误伤致死的,不算什么大事儿。”

武举可是由朝廷主持举办的,打生打死都很正常,“死在这里,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武艺不精,难道还能怪到朝廷身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吕智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有些害怕。”

“嗯?”考官瞅瞅吕智,“不应该啊,关郎中都跟我们说了,四公子不是还剿过山贼嘛,怎么还会怕死人?”

“不是。”吕智拉着考官,“我是说要是考生死在擂台上,他的家人不会私下报复吧?”

“不会,都丢不起这人。”考官很笃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让你二哥放心打,放开了手脚,打出真实实力,我看好他拿状元。”

说着还冲着吕智挤挤眼睛,“我是武选清吏司的。”

姐夫的衙门?自己人啊?吕智了然了,“那成,我都明白了。”

考官笑了笑,又专心翻起手里的本子,这是一本记录考生武器的簿子,有自备武器的,也有需要朝廷提供兵器的,临场了,需要再核实一遍。

“对了,别的考生的武器都已经核实完毕,就差你二哥了,报上来吧。”

“哦,这不,刚拿来,考官大人,你还是自己看吧。”吕智指了指在一边把玩青龙偃月刀的吕义。

考官这才注意到,这边还有一个大活人,还有一把辣么长的大刀,震惊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是什么家伙?马战用的吧?用这个上擂台?”

上来就是一套疑问三连。

“不成吗?”吕智已经有些后悔了,来之前真该好好研究一下考试须知,当然了,他当时也没想过还要当裁判。

“成倒是成。”考官长出一口气,“只是一般都会选一些轻便点儿的武器,这种大家伙,还是很少见的,得有三四十斤吧。”

“没有。”

考官疑惑道,“这么轻吗?”

“有两个四十斤,足足八十多斤呢。”吕智的一个大喘气,考官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二哥耍的这么轻松,真有那么沉?”

“一点儿不假,足足八十二斤,我亲的,绝对错不了。”

考官认真的看了看吕智,一些越王和王子都不知道的事儿,他是清楚的,谁让他和关飞就是一个司的呢。

“你是铁匠,肯定说不错,嘶,照你这么说,那可真得注意了,能少死几个也是好的。”考官已经在心里替其他考生祈祷了,可千万别上擂台找死。

“好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相信各位考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吕智拍拍手,把考生和观众的注意力吸引回擂台这边。

“这一场呢,还是擂台战,规则不变,大家随意上擂。”

吕智话音方落,有个小机灵鬼,已经“嗖”的一下抢占了中间的主擂台,他手里两把单刀,比比划划的。

这玩意跟青龙偃月刀一比,就像两根筷子。

“找死还这么积极,我也真是没啥好说的。”吕智摇摇头,“这擂台不是谁先上去,谁就厉害的,你得站到最后才行。”

拿着两根筷子,不是,两把单刀的考生还挺神气,甚至还白了吕智一眼,“我都听到了,那吕义是你家哥哥,怎么?他出名可以,我就不行?”

“行行行,要不你先报个名字,免得……”

“不用,等我先战过一场,胜了再说。”还别说,这考生还挺自信。

吕智也是无语了,更无语的还在后头,吕义抱着青龙偃月刀,美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给台下一直傻乐。

吕智不得不大喊道,“二哥,别看了,擂台都被占了。”

“嗯?啊。”

吕义上了擂台,还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刀,生怕磕坏了,“在下吕义,请指教。”场面话虽然说了,但是注意力还是在刀上。

单刀考生觉得自己莽撞了,就不该这么早上来,出名了又能怎么样?能有命重要?他是真害怕,只是观察了一会儿,又不怕了。

他发现吕义拿刀都费劲,就是嘛,马战的武器确实威武,也足够吓人,可你也得能用的起来啊。

“着”可能是想壮壮声势,这家伙一声大吼,吕义吓了一跳,挥刀就是一下。

青龙偃月刀砸砍在擂台的石砖上,碎石横飞。

竟然没砍中?

确实没中,就差那么几寸,单刀考生大吼一声,不仅没前进,反而后退两步,要不直接就被砍死了。

吕义用力一拖刀,金石摩擦在一起,直冒火星子,擂台上就这样被犁出一道口子,不深,但也不浅。

吕义喃喃道,“吓死我了。”终于回过神来。

“啊!”单刀考生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擂台上,真的吓死了。

132 雷霆战锤版电蚊拍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2雷霆战锤版电蚊拍吕义:“???”

明明是我受了惊吓,他怎么还倒下了?难道又是什么计谋?在装死诈我?

刚才单刀考生的机智一吼,让死胖子觉得他颇有计谋,害怕中计,于是采取了较为谨慎的做法。

他就这么围着倒地的单刀考生转悠,青龙偃月刀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硬生生在石砖上划出了一个圈儿,很圆的圈圈。

“这个怎么算?”这是擂台战,必须主动认输,或者被打的失去战斗能力,被裁判判输才算数,可是吕智也不好直接判负。

人会不会被吓死?

根据他的认知,是可以的,据说瞳孔还会放大很多倍,但擂台上那个小机灵鬼,真鬼假鬼不太好说啊。

吕智只能求助考官,视线往考官席这么一扫,一排的呆头鹅,显然都被镇住了。

可能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准备,和关飞一个司的“自己人”率先清醒过来,他冲着吕智摆摆手。

吕智会意的点点头,往力士那边瞅了一眼,力士们整齐的到退一步,“得,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亲自爬上擂台,扒开小机灵鬼的眼皮,然后把他拖了下来,没办法,那些力士真的只是苦力,空有一把子力气,胆子却不大。

“别愣着了,快传大夫!”

救不救得下来,吕智心里也没底,大概率是不行了,但趁着现在还没凉,说不定还能续上几秒。

力士们手忙脚乱的抬走了濒死的考生,吕智环顾四周,长叹一口气,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观众,连吕诗涵介绍的那些大姐都不如,接下来他还得收拾残局,引导舆论。

“都回神了,武举比试,生死难料,实乃常事。”

“我知道有些人受到了惊吓,但你们要知道,这些考生以后是要上战场的,没见过血的战士,那还能是战士吗?”

“请各位观众收拾好心态,照顾好身边的女眷,我们的比试还将继续,实在不行的,我这边建议退场。”

吕智说了一大堆,观战台上陆续走了一些人,武举的这个比试确实管理的太宽松了,那些大家闺秀完全不应该放进来。

这可是武举,真不是谁都能看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连当观众的资格都没有。

吕智暗中跟“自己人”考官说了几句,这个出言建议的功劳就送他了,权当是见面礼。

主观战台。

“战场残酷,由此可见一斑。”二王子长出一口气,“三弟,你不容易啊。”

“多谢二哥体恤。”说完话,三王子拱拱手,起身要走。

二王子也跟着起身,“别急着走啊,不再看看了?”

“不了,没什么好看的,明天才是重头戏。”三王子快步离去。

二王子轻轻点头,又坐了回去,他侧着头望了望太阳,虽然还很火热,但是已经快落山了。

轻抿一口茶,二王子起身来到观战台的栅栏处,俯视着下面的……众生。

为了方便观看,观战台建的比擂台高,相当于二楼,视野很好,观战效果极佳。

“如此武功,三弟竟然看不上?不,不可能看不上,难道是另有图谋?”

二王子的眼神挪到旁边的小擂台上,那里也有两个人在比试,但他眼神飘忽,显然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

拳脚比试,一共有三个擂主,其中有一个名叫张越的,就是这块小擂台决出的擂主,也是甲上的评分。

张越应该是没有吕义厉害,但家事不俗,二王子不得不慎重。

正像三王子说的,接下来的比试没什么看点,两个小擂台打的有来有回,貌似很激烈,其实充其量也就是菜鸡互啄。

高手都没上台,全都在养精蓄锐,以备明日再战。

至于主擂台,一个挑战者都没有。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傍晚。

“收工了,都去歇着吧。”吕智忙活着,跑来跑去的,帮考官们安置考生,让力士们清理“战场”,好像不论在哪里,他都闲不下来。

“二哥,别在这儿站着了,你也去休息吧。”吕智指了指主擂台,“一会儿我还得熬夜开工。”

吕义哈哈一笑,扛起青龙偃月刀,“二哥摧毁的擂台,当然要你这个四弟来修。”

吕智摊摊手,“谁说不是呢。”

稍晚时候,吃过晚饭,力士们把石砖运到擂台边上,吕智拎着一头包了毛皮的雷霆战锤开始敲敲打打,重新平整铺设擂台。

其实铺砖最好是用橡胶锤,这样不容易破坏石砖,但吕智没有橡胶锤,其实就是有他也不愿意用,那玩意能有雷霆战锤好看?

工部还派了另外两个“修理工”,吕智当仁不让,反正谁来了都是打下手,充其量也就是帮忙搬搬砖。

吕智的手实在太快了,两个成手工匠当帮工,竟然跟不上他的速度,累的气喘吁吁的,吕智有时候还得停下来等他们,顺便练练锤法,用锤子打蚊子。

“不愧是吕郎中的儿子,这手艺,又好又快,没谁了。”仅仅铺设了一个擂台,工部的工匠就认可了吕智的技术。

仅仅一个多时辰擂台就修好了,两个工匠又是一阵惊叹,其实哪里用得上那么久,大半的时间,吕智都是在打蚊子。

那不是有个十万伏特的属性嘛,噼里啪啦的,威武霸气的雷霆战锤,硬生生被吕智用成了电蚊拍。

都说飞蛾扑火,其实蚊子也差不多,擂台边上架了篝火为施工照明,引来不少蚊子。

为了工部的安定团结,吕智才不会说是两个工匠师傅一身臭汗引来的。

当晚,武举考生的营地,一个白色身影偷偷离去,大概一个多时辰,又原路返回。

两位王子有交代,负责巡逻的禁军就像没看见一样,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作弊。

更可气的是,这白色身影登记在簿子上的兵器,明明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宝剑,现在竟然变成了天下少有的神兵白龙剑。

这把剑可是万剑门门主白万剑的随身武器,更是门中至宝,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好大的名头。

这白衣小贼,也真是够无耻的。

133 虎啸龙吟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3虎啸龙吟第二天,兵器比拼继续。

吕义回到主擂台上,往中间一站,举目四顾,大有虎踞龙盘之势。

“真像样!”“确实有气势。”“不错。”

因为吕义的强势表现,观战台上今天换了一波观众,这一波就相当专业了,从很多人身上都能看出杀伐果断的气质,军方大佬无疑了。

武举本就是选拔士兵和武将,提前来看看情况,到时候排定了名次,这些将军好上手挑选各自看好的人才。

这一届应该是三王子先选,不过也不妨事儿,大越人才济济,也不差那一个两个的。

吕义摆了一会儿造型,有些无趣,干脆就把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杵,“还有没有人啊?要不直接判我赢得了,站的怪累的。”

“休要嚣张!”一声大吼,随后就是“仓朗朗”的声音,终于有人拔剑了。

剑光十分耀眼,吕义闭上眼睛,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透过细缝,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飘然登上擂台。

吕义霍然睁开眼睛,“剑身雪亮,纹有飞龙,这是白龙剑?”

死胖子还是有眼光,一下就认出这把江湖神兵,岳老也是江湖中人,更是剑客,平时没少跟他提起这把剑。

“不错。”白飞把剑鞘一扔,持剑而立,“大越,万剑门,白飞,请指教。”

白飞正式自报家门,这是要赌上名誉了,同时也是对吕义的认可与尊重。

“大越,吕义。”吕义回答的也很郑重,一字一顿,“请指教。”

“没有师门吗?”白飞可以说是相当疑惑了。

吕义如此厉害,不可能是自学成才的,要不也太妖孽了,把他们这些名门出身的天才往哪儿放?

“呃,从小到大跟我姐学了不少。”白飞问的是正经事儿,吕义选择实话实说。

白飞:“???”

你姐?姓吕的年轻高手?也没听说过啊?

吕智适时的补充道,“关家刀,是我大姐代关老将军传的关家刀。”

这是一个亮出靠山的机会,这种很容易把话宣扬出去的场合,该说就得说,该高调的时候坚决不能低调。

“关家刀!”不止是白飞,到场的将军们也是肃然起敬。

“原来是关家刀,怪不得。”白飞喃喃两句,“失敬,失敬,吕兄,请吧。”

白飞更加认真几分,那就更不能输了。

吕义不敢小觑,就连岳老都推崇的神剑,肯定差不了。

白龙剑锋利无匹,据说更是内含龙魂,当然了,这些都是传说,吹牛的成分很大,但不得不说,它确实是天下少有的神兵。

嗤嗤嗤,哐啷

吕义拖着青龙偃月刀,主动出击。

拳脚比试的时候,白飞攻击力不行,吕义才任其进攻,这次白飞手里可是有神兵白龙剑,必须先下手为强。

左一劈,右一砍,是关家刀。

白飞凭借白龙剑全部挡下,然后靠着身法化解吕义刚猛的力道,即便是这样,也被震的浑身难受,几欲吐血。

单纯比力量,他们的差距太大了,更别说吕义的大刀足足有八十二斤之重,能接下这么多招,已经很不简单了。

白飞一退再退,半只脚已经踩到擂台的边缘。

吕义又是一刀劈砍而下,这是他从砍树中参悟出来的,在玄武城的时候,没少练习。

简单的一个斜劈,竟然比尚不纯熟的关家刀还要厉害,这一下力量、速度、专注度、熟练度全都在巅峰,是绝招,更是杀招。

关飞见势不妙,连接都不敢接了,纵身一跃,直接跳下擂台。

认输了?

不,没有这么快。

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白飞一抖白龙剑,剑体弯曲,他借力又弹射回擂台之上。

吕智吃了不熟悉评判规则的亏,只能求助考官,考官席没什么反应,“自己人”只是点点头。

吕智了然了,大声喊道,“不算出界,比赛继续。”

双方重新站定。

吕义再次回到擂台中间,微微有些气喘,体力倒是不虚,就是这一套抢攻,气息有些紊乱,说白了,就是缺氧了。

白飞其实更难受,喉咙像火烧一样,很想大口呼吸空气,好压住吐血的冲动,但他又不想失去稍纵即逝的机会,提起一口气,就是一阵猛攻。

吕义靠着陨铁打造的青龙偃月刀,倒也不虚,身上虽然中了几剑,也都没破皮,只是刚换的新衣服又保不住了。

吕智不懂武功,但是这白飞的剑法绝对是当世一绝,感觉上不比岳老差,这里说的是剑法,要是真打起来,白飞肯定不是岳老的对手。

“哈哈。”吕义突然漏齿一笑,“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了,你还能打动吗?”

白飞凭着一口气拼命硬打,一口气用尽,自然打不动了,只能退到一边,猛的喘粗气,像个成精的破风箱一样。

吕义也没趁人之危,只是把身上的破烂衣服扯了下来,“休息好了说一声儿,跟你打的过瘾,我想多打一会儿。”

吕智张了张嘴,这么讲究干什么?

“老四,你别说话。”吕义大手一挥,“看我怎么打败他。”

又过了一会儿,第三轮交战开始。

吕义平举青龙偃月刀原地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个电风扇,不,是狂暴的龙卷风,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青龙偃月刀被抡起来了。

大龙卷从擂台上刮过,把白飞逼到了角落里,他确实能跑能跳,剑法超群,但是在擂台上,显然没什么机会。

白飞还不认输,不知使用了什么秘法,白龙剑竟然发出一声剑鸣,真有几分龙吟的意思,不愧是当世神兵,绝世的宝剑。

吼吼吼昂

几声更为狂暴的声音从青龙偃月刀上传出,是虎啸龙吟,风从虎,云从龙,大龙卷里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白飞口吐鲜血,翻身掉下擂台,用比较客气的说法,他这是强行驭剑,被反噬了。

吕智摇摇头,颇为惋惜,“白飞,白飞,果然白费,所以说,是不是神剑,主要还得看是谁用。”

轰轰轰

一阵地动山摇,吕义把这一招的威力全部倾注到了擂台上,乱石横飞。

吕智找了个地方躲着,石砖算是白铺了。

134 战力计量单位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4战力计量单位御医,快传御医!”

烟尘都快散尽了,考官们才回过神来,人与人究竟是不一样的,白飞要是死了,很难交代。

这种有背景的,能不死尽量还是不要死,朝廷也早有准备,御医随时待命。

吕智可不关心白飞怎么样了,赶紧爬上擂台查看吕义的状态,“死胖子,你可不能有事儿啊!”

刚才牛逼是牛逼了,但是跟擂台对了一招,反震也是很厉害的,别再受伤了。

“咳咳,没事儿。”吕义高大的身躯钻出烟尘,不断的用手扇着鼻子,“就是有些呛,我说你这擂台铺的也不行啊,下面都是土。”

吕智松了一口气,随即哈哈大笑,“就外面一层石砖,下面就是一个土台子。”

“原来是样子货。”吕义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忽略掉尘土,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红光满面。

“不都这样吗?”吕智轻轻摇头,这才想起来白飞,“二哥,他不会死了吧?”

“不能。”吕义从裤腿上撕下一块布,小心擦拭着青龙偃月刀,“我都没砍中他,死不了,再说了,我又不傻,手持白龙剑的人,能是随便杀的吗?”

“真是机智的二哥。”吕智送上大拇指,然后跳下擂台查看白飞的伤势。

此时观战台上也开始议论纷纷,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是因为人多,还是嗡嗡嗡的很吵闹。

御医不愧是御医,真有两把刷子,两颗护心丹喂下去,白飞的伤势就稳住了,不过情况也不是很好,说是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吕智查看了情况,又请御医给死胖子号了一下脉,确定没事儿,这才掏出大喇叭准备喊话。

就是那种最老式的喇叭,类似铁桶,最开始是吕智打出来,专门在天工坊内用来发号指令的,今早关飞让“自己人”带来一个。

这喇叭没有属性,是吕建连夜打的,估计是害怕吕智喊话伤了嗓子,可以说是十分体贴了。

“注意,都注意了!”有了大喇叭,再加上这里特殊的建筑造型,吕智的声音被放的很大,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嘈杂的议论声儿。

吕智深吸一口气,尽量的字正腔圆,“白飞没事儿,但是因为主擂台损坏,需要停战一个时辰进行修理,其他擂台照常比试,请大家理解。”

一听白飞没事儿,观众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像什么“吕义威武!”“啊啊啊啊!”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考场。

吕智回过头,冲着吕义用大喇叭喊道,“威武,威武,威武!”

这一波节奏带的相当到位,杂乱的声音很快就统一起来。

要说能稳住的还是那些军队的大佬,别人议论的时候,他们很稳,全场高呼威武的时候,他们依旧很稳。

同样稳得住的还有二王子,相对来说,三王子就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三弟不下去看看?”二王子轻抿一口茶,笑眯眯的说道。

三王子呼的一下起身,在二王子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又坐了回去,他倒是很想立刻亲近一下吕义,但场中还有另外一人,更应该受到重视。

此人姓张名越,是张老将军的孙子。

越国有两位齐名的老将军,都是上一次吴越大战中的功臣,都立下了赫赫战功,一个是关老将军,另一个就是张老将军。

两人虽然都已经解甲归田,但在军队里的影响力还在,与关家不同的是,张家是真正的虎父无犬子。

张老将军的儿子张亮年逾四十,官至大将军,万一吴越再起战事,他就是国之柱石一般的人物。

所以张家在军方的影响力比关家还大,这个张越是三王子必须争取的。

至于吕义,就是表现的再好,也只能是以后再说了。

“八十、八十……”在吕智一通大锤之下,主擂台修复的很快,就在观众还在兴致勃勃讨论的时候,吕义已经再次登上擂台。

“来战!”上台就是一声大吼,别说多霸气了。

这威风,真可谓是群雄蛰伏。

比拳脚比试的时候还过分,真的是没有一个敢于挑战的,吕义就拖着青龙偃月刀,在擂台上遛弯,“还有哪个不服的,上来吧!”

“我不服!”

“嗯?”吕义眼睛一斜,视线所到之处马上就空了,只留下两个靠在一起的考生。

“我,我是打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不可以吗?”

“对,不可以吗?”

这两个壮着胆子说话的,都是白飞的护卫,这是在表忠心呢。

对此,大家都是报以善意的微笑,都能理解。

只有吕智不太能理解,这个死胖子是不是故意的,我这刚修好的擂台,你用刀这么一拖,不是又报废了?

“呆,你这死胖子莫不是在难为我吕智?”见“路”不平一声吼,吕智忍不住了,直接跳上擂台。

吕义赶紧收刀,嘿嘿一笑,由此看见,这胖憨憨,竟然真是故意的。

考生里有些人急了,眼看一上午就要过去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成绩呢,只有两个小擂台,排不上号啊。

“吕四公子。”吕智和吕义没少说话,他们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这次偷摸过来就是找吕智说情的,说是想让吕义轻轻指点一下。

轻轻指点?这就有作弊的嫌疑了,但吕智好心,见他们实在可怜,还是帮忙问了一下考官,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准许。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三座擂台只有两座在比试,确实有些浪费资源。

让吕义下擂吧,又说不过去,只能折中一下,让考生挨个上去请教吕义,考官们再根据这些考生挨打的情况给出评分。

这一波比试就有些教学的意思了,吕义控制着差不多的力道,提醒一句,然后出招。

比如说,“这下砍你腰。”

考生就用兵器挡在腰间,然后根据他接下的招式和表现评分,其实和正常的擂台比试评分也差不多。

如此一来,吕家两兄弟都开始不务正业,一个从修理工变成了裁判兼主持人,另一个呢,由考生变成了半个考官,还成了战力计量单位。

吕智清楚的看见,考官小本本上是这么写的,37号考生,吕义三成战力,评价乙等……

135 人高马大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5人高马大吕义武器比拼再次拿下甲上评价,接下来比试的项目是弓箭和马术,考生们的压力一下小了大半。

有吕义这么一个战斗力爆棚的怪物挡着,还真让人喘不过气来,好在剩下的项目他的优势就不明显了。

又一天。

“弓箭比试,正式开始。”吕智继续他的裁判生涯。

早有禁军调配好弓箭,考生们十人一组,分组射击,起步还是常规的100步,每10步一个等级,最远的有150步。

只要在120步距离还能保持准星,就是很好的水平,可以得到一个甲等的评价,再往上,只要能上靶的一律甲上。

“预备,射……”可真是够枯燥的,吕智喊这三个字,喊了整整一天。

这一届考生的箭术出奇的好,甲上的足足几十人,考官看着评分,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这么多甲上,怎么可能?”

甲上少了是考生质量差,甲上多了也不行,这样一来分数拉不开,同时还说明考官的题出的不好。

“一帮挂逼,作弊的,还指望拉开分数?”吕智拼着沙哑的嗓子,无情的揭露了这个事实。

“作弊?”考官们跟吕智已经很熟了,也没怪他乱说话,只是单纯的疑惑,其实他们也怀疑有作弊的情况发生,不然,没理由这么多甲上的。

大越人才济济当然好,但起码也得好的靠谱吧。

吕智拉着考官们看弓箭,“来,你们来看,看见这弓了嘛,有什么特别?”

“没有特别的。”考官们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实际上,弓箭在运来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了,不存在问题。

“你们看这里,有神匠吕字样,看见了吗?”吕智一扬脑袋,又马上低头叹息,“唉,我本来不想说的。”

考官:“???”

什么意思?本来不想说?那就还是想说呗?

“这些弓箭都是我吕家制造的实验品,结构特殊,能极大增强弓箭的稳定性,当然射的准。”

比试用的弓箭都是吕智打造的,是从玄武城运送到京城的那一批,每一把都有精准属性加成,吕智说的什么结构特殊都是瞎说的,但射的准确实是真的。

“哦,我就说嘛。”考官里的“自己人”恍然大悟,“禁军那边也是够舍得的,竟然把这批宝贝弓箭拿出来了。”

“就是那批120步以内,十分稳定精准的弓箭?”这些考官兵部的居多,神匠吕弓箭他们很多人都听说过。

“真是下了血本了。”考官们都十分感慨,这些弓箭可一直都是禁军的宝贝,虽然比试完了之后都要收回禁军手里,但难免有所损伤。

我们吕家都回京了,以后这种弓箭还不是源源不断?

越王想要选拔一批上好的基层将领,禁军身为都城护卫,自然要以身作则。

吕智眼睛一眯,就把内情分析的明明白白,“跑题了,咱们不是在研究怎么拉开分数吗?”

“对对对。”

几个人一合计,准备给甲上的考生加赛一场,至于不是甲上的考生,他娘的,用这么好的弓箭都考不出甲上的评分,不就是渣渣嘛,不提也罢。

“老四,你又去干嘛了?”吕义早就比完了,一个甲上已经拿在手里。

吕智指挥力士去搬东西,随口回答道,“哦,我想办法去给你弄个甲上上。”

吕义:“???”

吕智嗓子生疼的,要不是有利所图,他怎么会去跟考官们说道这么久。

目的嘛,自然是想让吕义拿个比甲上更好的评价,顺便显摆一下吕家的制弓手艺。

越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没有公布评分的标准,如果跟北方大考一致的话,吕义自然不用担心,但就怕变更标准,稳妥起见,就得尽量在吕义拿手的项目上多拿分。

“来了。”吕智摇摇一指,原来力士已经放好一张弓,几个考官正围着研究。

巨型铁胎弓,轻便省力26,精准27,射程28

“怎么样?”吕智的建议是让考生们用同一把弓箭再比一次,这弓箭是事先准备给吕义的,不是有武器比试嘛,这把弓箭也是备选。

“只要能拉开分数就行。”越国的武举真的很不成系统,和文举相比差远了,要不吕智也不能找到空子钻。

加赛,不论是考生还是观众,就只剩下给吕义叫好的份了。

120步远的靶子直接被射爆,130步轻松贯穿,就是150步远的固定靶,也被力道十足的箭头带出老远。

吕义游刃有余,尚有余力,至于其他甲上的考生嘛,就只有张越表现的还算可以。

几个考官都很满意,尽管当吕智搬出巨型弓箭时,他们就知道被算计了,但人家吕义确实箭术更厉害,不是嘛?

吕义,甲上上;张越,甲上上。

吕智都没使坏,要不然,当别的考生拉弓的时候,把轻便省力一撤销,那结果,惨不忍睹啊。

又一天,马术比试。

更加令人绝望的情况发生了,吕义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高马大。

吕义是二哥,拿了青龙偃月刀,自然要配赤兔马。

这段时间,吕诗涵送来的红马在健壮成长30的马厩里疯狂发育,已经比以前高了一个头,也壮实了不少,看起来得有以前一个半那么大。

同场的马匹,与它这么一比,就像是还没发育完全的小马驹。

吕义本来就高,再骑上赤兔马,那可真是一览众山小。

这一回就连考官都看不下去了,“自己人”考官率先发难,“还能不能公平一些了?”一边说还一边给吕智打眼色。

吕智深吸一口气,开启嘴炮能力,“正所谓宝马配英雄……”

“马术比赛?这还比个屁啊!”

他的话被粗暴的打断,考官们也明白了,坚决不能给吕智说话的机会,这家伙嘴皮子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可不是,你们家吕义骑的这叫马?我看是妖兽吧?”

吕智憨厚一笑,“考官大人可知道,每个族群都有一个王,就像咱们越国有越王,是吧?”

考官们冲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不敢反驳。

“这赤兔马正是我遍寻名山大川,找到的红马马王。”吕智的谎话随口就来,考官们没有办法,只能准许吕义骑赤兔马比赛。

结果嘛,唉,心疼陪跑的考生。

136 沙盘演武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6沙盘演武吕义确实拿下了好成绩,然后吕智就被制裁了,后面两场武举考官们坚决不许他在场捣乱,理由也很充分。

接下来的比试用不着擂台,自然也就不需要擂台修理员。

简直太有道理了,吕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反驳,只能弱弱的举手,“那个,我观战行不?”

“不行。”考官们简直无情,拒绝的丝毫不留余地。

“为啥不行?”吕智可怜巴巴的,“我不说话还不行吗?”

“那也不行,就是不行。”考官们显然商量过,早已达成了一致,就连“自己人”考官也不敢说话求情。

“哈哈,让他看吧,就跟在我身边,有我看着,没事儿的。”从观战台上下来一个白胖老头,穿着常服,看着挺和善的。

众位考官没有异议,拱手拜服,十分听话。

白胖老头的身份不难猜,在武举这个场合能让考官们如此听话的,估计也就只有武举主考官兵部尚书韩知兵了。

吕智恭恭敬敬的拱拱手,“韩老爷子,晚辈吕智,有礼了。”没直接喊尚书大人,为的就是套个近乎。

这韩知兵是和关老将军一辈儿的人物,吴越大战的时候,也是立有大功的,年纪比关老将军小一些,但也小不多少,叫一声老爷子,还是很合适的。

韩知兵笑眯眯的,“小子,你就是吕家小智吧?”

“是。”吕智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吕家小智的名头算是甩不掉了,吕诗涵第一个这么叫的,传染给了关老将军,看来也传到韩知兵这里了。

“我听说吕家小智聪慧,这几天算是见识了。”韩知兵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再就是十分擅长溜须拍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吕智:“???”

看着白白胖胖的,原来也不是好人,怎么还揭短呢?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不是必备的素质吗?

“晚辈也就有一点小聪明,没什么大智慧。”吕智表现的很谦虚,溜须拍马四个字直接忽略,就当没听见。

聪慧而又十分擅长溜须拍马,吕智用屁股想都知道,这绝对是关老将军给出的评价。

哼,这个糟老头子,你看我下次还去不去你家了,这么埋汰我。

“哈哈,还不承认。”韩知兵笑眯眯的指了指吕智,然后开始安排考官们的工作,彻底进入了工作状态。

吕智也不敢皮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毕竟也不是很熟,太皮了容易皮断腿。

第二场考的是营阵和战车,吕智觉得自己上当了,这玩意根本无法观战,跟文举有些像,全是笔试题,密封的考场,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韩知兵是总考官嘛,就相当于流动监考,在各个考场巡视,吕智就跟着,然后还不能进入考场。

就只能在门口罚站,等韩知兵巡视完一个考场出来,继续跟在他屁股后面,再换下一个考场门口罚站。

不罚站不行啊,随时都有禁军看着,吕智实在是不敢乱动。

总之一句话,被这笑眯眯的白胖老头安排的明明白白。

“韩老爷子……”

“嘘,注意考场纪律。”

吕智刚想说话,再一次被韩知兵打断,白胖老头笑了笑,不再继续为难吕智,而是带着他远离考场,来到一颗大树下。

“说吧,我看再不让你说话,你都快憋死了。”

韩知兵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就讨厌。

吕智摊摊手,终于是完事了,“呃,我就是想问,不是考营阵和战车吗?营阵呢?战车呢?”

“自然是在纸上。”韩知兵摇摇头,“我就是调来士兵和战车,你觉得这些考生就真能指挥得动?”

“呃,不能。”吕智想了想,“可是纸上谈兵终归不好,为什么不沙盘演武呢?”

“沙盘演武?”韩知兵摸摸自己突出的双下巴,“说来听听。”

吕智在韩知兵这里,还是能说上话的。

一个是关老将军在老伙计面前,总是提起吕家小智,让吕智在越国高层有了些许知名度。

另一个就是这几天吕智虽然一直在偏帮吕义,但对武举也是有贡献的,算是实打实的帮了韩知兵的忙,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他还是愿意听的。

“沙盘就是用沙土做成地形模型。”

吕智折了树枝在地上画图,先画了一个四方的框,“它根据地图或实地地形,按一定的比例制作,主要用以研究地形,敌情,作战方案,组织协同和军事训练等。”

“通常步以兵棋,以显示地形和地面目标。”

吕智又画了两个小人,接着又画了一些建筑,弓箭,“所谓兵棋,就是供沙盘作业使用的军队标号图形,可以表示人员、兵器、地物等的模型式棋子。”

韩知兵不愧是兵部尚书,很快就理解了吕智的意图,“有点儿意思。”说着还在吕智的图上画了几笔。

“不错,确实比纸上谈兵要强。”韩知兵很满意,“那我就有疑问了,你既然有此本领,为何不参加武举?”

吕智摆摆手,摇头晃脑的,“我不是吕义,我不会武功,我只是玄武城那小小的工匠。”

韩知兵:“???”

怎么说话还带韵律的?

吕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得意,又沙雕了,刚才他想到一首歌,“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只要靖哥哥那完美的爱情。”

如果用沙盘模拟战场来进行考试?效果是不是会更好一些?显而易见,答案是肯定的。

韩知兵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给武举加一个项目,沙盘演武,现在就只有一个疑问,“你这沙盘,多久能造出来?”

吕智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个月?”韩知兵能接受,这届武举是用不上了,但是下一届可以。

而且只需要一个月的话,沙盘的实用性也是大大增加,军队完全可以配备上,身为兵部尚书,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研究这些。

吕智摇摇头,“不,一晚上即可。”

“这么快?”韩知兵很是吃惊,如果是真的,这一届也不耽误,“你抓紧时间,做一个出来看看。”

“我就只会做玄武城的。”吕智的小心思一下就暴露了。

137 收束山河的神器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7收束山河的神器只会做玄武城的?”韩知兵念叨了一遍,指着吕智的脑门,“呵呵,我就知道。”

白胖老头瞬间洞悉了吕智的想法,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笑的更厉害一些,双下巴都堆在一起了,“你小子,这是在给我下套啊。”

如果在玄武城的沙盘上进行考试,谁最占优势?自然是吕义,韩知兵摇摇头,“这么多考生,要说谁最熟悉玄武城,肯定非你二哥莫属啊。”

吕智憨厚的笑了笑,“晚辈确实有些小心思,可说的也都是实话,我久居玄武城,没怎么出过门,对外面也不熟悉,别的地方的沙盘,我真的做不来。”

“倒也说得过去。”韩知兵点点头,“你马上去做,就让吕义占些便宜。”

“好,我这就去取工具。”吕智很是兴奋,一溜烟就要跑,然后就被禁军无情的镇压了。

“你这小子,急什么,给你这个,然后我再派两名军士跟着你,快去快回。”韩知兵掏出一块令牌,又点了两个禁军。

令牌表示吕智是奉命行事,禁军主要起见证作用,整个过程都有禁军看着,越王和天下人就不会觉得韩知兵有所偏私,白白胖胖的兵部尚书办事儿,还是很严谨的。

等吕智一走,韩知兵摸着自己的双下巴呵呵轻笑。

其实吕义并没有占什么便宜,因为考试的题目,本来就是如何应付吴国的进攻,战场就在玄武城。

吕智的这个玄武城沙盘,可以说是恰逢其会,来的正好。

文举、武举的考题都不是随便出的,都有着明确的意图,吴越可能在玄武城再次开战,于是题目就假设已经开战如何应对。

“关老将军说吕家小智聪慧,是不是早已猜到武举的题目,然后才引导我一步一步同意他制造沙盘的?”

“如果换一个题目,我真的会急着让他打造沙盘吗?”

这个想法在韩知兵的脑袋里转了一圈,随后就消失了,他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如果真的早有预料,关老将军的评价就应该是多智近妖了。”

吕智确实猜到了考题可能与玄武城有关,但只是马后炮,是在韩知兵急着让他造玄武城沙盘的时候才想到的,他这种充其量叫有急智。

什么叫多智近妖呢?

掌控一切,未卜先知,就像事先看过剧本一样,那才是。

吕智直接把自己的宝马开来了,因为需要熬夜工作嘛,为了保持良好的状态,他需要石棺的帮助。

“宿主其实是担心皮肤状态会变差吧?”

“你胡说,我是怕半夜会困。”面对系统的质疑,吕智一百个不承认。

“不知道谁才是胡说,我爱美又嘴硬的宿主。”

“哼,懒得理你,我还得开工呢。”吕智开始忙活,第一件事儿就是让人把考场院子里的大树砍了,就是韩知兵拉着他说话的那颗。

这树可不简单,小叶紫檀啊,在后世非常值钱,价比黄金,当然了,在越国就没那么稀罕了,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不是?

“嘿嘿,紫檀木做沙盘框,可真是奢侈。”吕智只用了那么窄窄的一条,剩下的等武举完事,全部打包带回家,美滋滋。

沙子不易塑形,需要加入一些胶质物,然后就可以用来堆砌高山、丘陵,水银可以模拟江河、大海,最后再用木头雕一座按比例缩小的玄武城……

说起来简单,其实真的很费事儿,以吕智的手速,也只是勉强在天亮前完工,然后那杀千刀的韩知兵派禁军通知他,可以再晚一天交工,因为考官们需要时间阅卷。

这他娘的,你倒是早说啊!

吕智一生气,直接躺在马车里,狠狠的睡了一觉,从早晨一直睡到下午,反正有石棺,不至于饿醒。

“什么?一直都没出马车?”是韩知兵的声音,白胖老头来了,听了禁军的汇报,一掀车帘。

吕智慌忙起身,赶紧假装忙活,就像工作时偷懒被老板抓了包。

禁军继续汇报道,“尚书大人,我们刚才还看见他在马车里睡觉呢。”

就不能不说话吗?吕智一瞪眼,“这位禁军大哥,别瞎说啊,我可是兢兢业业的干活,一刻都不曾停歇。”

韩知兵指了指吕智的嘴角,“那个,你先把口水擦了再说。”

吕智慌忙抹掉嘴角的晶莹,睡的太嗨,都流口水了,只能是干咳几声,掩饰尴尬。

“既然有空睡觉,说明沙盘早就造好了?”韩知兵真的爱笑,总是笑眯眯的,吕智点点头,“造好了,老爷子派人搬出去就行。”

吕智小心的扯掉鲁班桌上的黑布,露出遮盖的立体沙盘。

“尚,尚书大人,你快看!”一直冷酷无情的禁军终于不能淡定了。

这沙盘山川俱备、江河流转、造型逼真、色彩鲜艳、就连木雕的城池都带着一股厚重感。

这哪里是什么模型?根本就是把江山缩小纳于一盘之中,是收束山河的神器。

“这,这,这,快拿出来!”韩知兵已经在脑子里构想过沙盘的样子,可是,可是他万万也想不到,竟然能如此的精致漂亮,如此的神奇。

禁军到底只是士兵,一个个的都被震傻了,吕智嘿嘿一笑,你们再冷血无情啊?继续装酷啊?

明知道我是在替韩尚书办事儿,竟然还“刻意”刁难本公子,哼哼,也不过如此嘛,傻了吧?

吕智双手叉腰,傲然一笑。

发呆的禁军可能也知道吕智是在笑他们,一个个的板着脸,恢复了不苟言笑的状态。

“切,真能装像。”吕智当然知道禁军只是在尽忠职守,但就是不满,就要出一口气,就是要笑话一下他们。

韩知兵摇摇头,再有本事,终究还是个孩子。

“纸上谈兵”也不是没有效果,那么多考生,最后能有机会在沙盘上比试的也就只有几十个,笔试起到了很好的筛选作用。

沙盘安置在一处考场的院子里,考生见到的时候,自然是一番惊叹,此处自不必多言。

韩知兵一脸荣耀,倍有面子,偶尔瞥向吕智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赞赏,“这是我兵部的沙盘,你们都是我大越未来的士兵、战将,甚至是大将军!”

“此处省略一万字。”

感觉就像是入学典礼上,老校长的讲话。

138 好马配好鞍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8好马配好鞍嗯?那个……兵棋呢?”韩知兵过了一把演讲的瘾,准备开始沙盘演武,却发现没有兵棋。

这是什么情况?就相当于将军都就位了,没有士兵。

“稍安勿躁,都想要什么兵种?每样多少人?我马上就能搞定,事先也没告诉我,我就没做。”其实就是忘了,这都是借口。

木料都是现成的,吕智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

唰呼啦啦

锋利的刀子立马架到了吕智的脖子上,就连吕义和考生那边,也都被禁军控制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这么多禁军,把院子围的严严实实。

“把我当刺客了?”吕智气的直蹦,“我这是刻刀,小刻刀,谁见过用这个杀人的?”

锋利的刀子又近了,吕智用大拇指夹着刻刀,双手高举,做投降状,彻底不敢动了。

韩知兵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禁军退到一边,但依旧很紧张。

白胖老头也不笑了,狠狠瞪了吕智一眼,“小子,你老实点儿,要守规矩,这些都是禁军,有他们守卫的地方,不许私动刀兵,就是小刻刀也不行。”

“哦,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吕智自由惯了,到了管制这么严的地方,浑身都不自在,只要稍一有所动作,就要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就很烦。

“那个,禁军大哥,麻烦到那马车里,有一堆小木块装在袋子里,给我拿来,我要刻兵棋。”吕智不得不客气一点儿,要不这些禁军是真不给面子。

“等着。”气性还挺大,说话硬邦邦的。

吕智摊摊手,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能领导出这帮子禁军,真不知道统领是哪个,有机会一定得好好认识认识。

“韩老爷子,这些禁军的统领是谁啊?”

“怎么?还想报复啊?”韩知兵冷哼一声儿,“别套近乎,叫我韩尚书。”

吕智不能让关系变僵,俏皮话就安排上了,“你瞅瞅,咋还急眼了?统领还能是你儿子啊?”

别的吕智不清楚,但禁军统领必须是越王十分信任的人才能担当,身家背景都得十分清白,最好是世受皇恩的那种,韩知兵的儿子……

嘶,好像各方面都挺符合条件的。

“不会吧?”吕智感觉到整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要是这样,也就说的通了,这帮禁军害怕他刺杀韩知兵,领导他爹,那还不得十万分的紧张?

“你是觉得我儿子不配?”

“怎么会,我认为韩叔叔就是当禁军大统领都是可以的。”吕智赶紧赔笑,这他娘的。

韩知兵瞅瞅吕智,本想把他收归身边,现在一看,玉是好玉,尚需磨练,“行了,赶紧干活,都等着你呢。”

“得嘞。”吕智掏出木料,开始光速雕刻,手里爆发出一团团幻影,各种兵种一一被具现出来。

小型弓箭模型,代表弓箭兵;小马模型,代表骑兵;战车模型,当战车兵使用……

“手艺是真不错!”韩知兵满意的点点头,笑眯眯的,只是接下来的话,让吕智有些后背发凉,“就你这一手,用来杀人,一般人都反应不过来。”

吕智眼皮直跳,偷瞄一眼禁军,看来以后真得注意了,这里是都城,不比玄武城,一个不慎,小命儿就玩完了。

“膨胀了,这几天真的膨胀了。”趁着考生们考试,吕智好好的反思了一下。

就算战场是玄武城,吕义也没有力压群雄的实力。

他的成绩最终定格在甲等,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果没有沙盘演武,他也就拿个乙等,勉强混个及格分。

在及格与不及格的边缘徘徊,这就是吕义营阵和兵法的真实水平。

“小子,说说你的想法?”韩知兵看出吕智有反思,这说明孺子可教,这不是嘛,等考生考完离开,还特意问了一下他的想法。

“晚辈其实没什么想法,打仗我是真的不会。”

吕智眼睛一眯,“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所有考生的战术里都没有骑兵冲锋呢?”

“战车冲击力虽大,但是很笨重,还需要三个人同时操作,机动性很差,最重要的是,它还受地形限制,有些战场根本去不了。”

“但是骑兵不一样,它就没有这么多限制,为什么不用骑兵冲阵呢?”

“你这个问题……”韩知兵遗憾的摇摇头,“这下我是真的确定你不懂兵事了。”

吕智摊摊手,“本来就不懂。”

“这么跟你说吧,就别说咱们越国的骑兵了,就是齐国的也不具备冲阵的能力。”

韩知兵一脸向往,“最好的战马,天生就在马背上的民族,这样的骑兵,够强悍吧?”

吕智狠狠的点头,想到了成吉思汗,那个在战马上打下大片疆域,统一蒙古各部,统领欧亚大陆的男人。

“齐国仗着骑兵强悍,曾经试着冲击过吴国的阵营。”韩知兵缓缓讲述着。

“肯定是所向披靡吧?”吕智陷入了深深的向往之中,马鞭所指之处,就是我的地盘,瞧瞧,多威风,多霸气!

“所向披靡?不不不,是死伤惨重,要不是齐国国力强盛,可能就要一败涂地了,自从那一战之后,齐国再也没用过骑兵冲阵。”

“从那之后,所有的兵书上都有了一条铁律,骑兵不能进入正面战场,只能在侧翼进行骚扰,或者是报信。”

这倒是很出乎吕智的意料,游牧民族强壮凶悍,骑兵也一向是很强势的主战兵种,怎么到了这片大陆就成了辅兵呢?

“没理由啊!”吕智是真的想不通,“骑兵不能正面交战?开什么玩笑?”

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你会骑马吗?”

“会。”

吕智跟吕诗涵去过几次马场,一开始成效不大,主要是双腿力量不足,夹不住马肚子,即便骑的是有智慧的马,还是摔的很惨,后来上了马鞍和马镫就没问题了。

“那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韩知兵蹲了一个马步,手上拉弓射箭,“本来控制马匹就不容易,手里还要挥舞兵器同敌人拼命,如此一心二用,怎么能有战斗力?”

“怪不得,好马配好鞍,你们没有马具啊!”吕智恍然大悟。

139 一人能顶百万雄师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39一人能顶百万雄师什么意思?”韩知兵可是兵部尚书,可以说是最了解骑兵和马匹的一波人,但吕智的话,单个字拿出来,都认识,放在一起就是听不明白。

“马鞍啊,就是座椅,安放在马背上的座椅,骑马的时候可稳当了。”吕智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好理解,说成座椅韩知兵应该能懂。

他现在仔细一回想,那些马场里的马,似乎就只有一根缰绳,其他马具是一样没有,那可真是太落后了。

马缰绳啊,从人类驯化动物开始就有,这片大陆发展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什么进步。

“还有马镫,就是吊挂在马匹左右两侧,骑乘者能够借此保持稳定。”不论吕智怎么比划,如何解释,韩知兵都是一脸的茫然。

“小子,要不你还是做一套出来吧,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韩知兵满脑子浆糊,座椅还能放在马背上?不硌得慌吗?

“哎,对了,考场里就有,赤兔马呢?是不是在马棚里?”吕智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来了。

赤兔马身上就带着一整套马具,缰绳、马鞍、马镫,凡是吕智知道的,一应俱全。

“赤兔马?就是那个又高又大的马王?”

“对,就是那匹红马马王。”

吕智随口编的瞎话,经过这几天这么多人的传播,已经隐隐有变成事实的趋势,三人成虎就是说的这个。

“尚书大人,我去牵马,你们等着就行。”

考生自带的坐骑也是由禁军暂时管理,韩知兵带着吕智在考场门涉一番,一个四十左右的禁军接下了差事。

“韩老爷子,你也不能出去吗?”等赤兔马的时候,吕智继续套近乎。

“注意考场纪律。”韩知兵板着脸说了一句,然后恢复了笑脸,“我要是能出去,哪还有功夫跟你聊天?我兵部还一大摊子事儿呢。”

“这倒也是。”吕智掏出刻刀准备修修指甲,想到周围的禁军,又赶紧收了回去。

韩知兵笑眯眯的看着,甚至已经做好了斥退禁军的准备,只是吕智收的快,没给禁军机会。

白胖老头笑着摇摇头,“知道怕了?在我这儿也就罢了,你要是哪天上了朝,把刀这么一掏,嘿嘿,当庭杖毙,任谁也救不了你。”

“小子受教了。”吕智恭恭敬敬的拱拱手,“哎,说起来真是麻烦,我看着很像歹人吗?这些禁军大哥,防我像防贼一样。”

韩知兵仔细看了看吕智,“长的眉清目秀的,确实不像坏人。”

吕智自恋的一抹头发,“我就说嘛,我这么英俊,人长得帅就是正义!”

韩知兵嫌弃的往后退了退,“一个大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是要靠真本事才行。”

“老爷子教训的是。”吕智已经习惯了,关老将军也是这个样儿,跟谁说话都像是在训孙子。

“你也不要怪禁军管的严,他们有护卫皇城的职责,凡是不守规矩的,都要提防。”韩知兵摸摸双下巴,“你呀,也算半个世家公子,就没学过规矩吗?”

吕智露出苦笑,“我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眼看就要不行了,家里无奈之下把我送回老家,说是养病,其实就是让我陪着祖宗们一起安眠。”

“唉,要不是祖宗保佑,我也活不到现在。”

“原来是有病耽误了。”韩知兵暗暗点头,没再说话,遥遥的已经可以听见马蹄的声音。

“尚书大人,马我给牵来了,还有这些……马具?”

马鞍什么的,不可能一直绑在马身上,肯定要解下来,吕智特意提醒过,这些禁军办事儿还挺牢靠。

“找个宽敞的地方,咱们试试你这所谓的马具。”韩知兵点点头,背着手走在前头,吕智和那个牵马的禁军跟在后面。

来到一处稍显空旷的院落,牵马的禁军冲着韩知兵点点头,“尚书大人,请恕孩儿甲胄在身,不能行礼。”

“没事儿。”

吕智十分意外,完全看不出这两人是父子关系,“原来你就是禁军统领,呃,不对,应该是韩叔叔。”

“禁军统领,这里没有韩叔叔。”和那些禁军一样,说话硬邦邦的。

“呃……”吕智接不下去了,这也太不会说话了,简直丝毫不留情面。

“这叫公事公办,对,公事公办。”韩知兵解释的有些苍白,他这个儿子确实有些死板。

吕智摇摇头,孩子他爹都这么说了,咱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辛苦几天,回去给你吃好吃的。”吕智安抚了赤兔马,然后把马具都给它戴上,还使劲儿拽了拽,确保不会脱落。

“谁来试试?”

韩知兵跃跃欲试,然后被韩统领抢了先。

吕智其实也挺害怕韩老爷子上马的,万一摔了,赔不起啊,这样就挺好。

四十左右的武将还在巅峰期,应该不至于摔坏,吕智如此想着,随便教了一下,剩下的就让韩统领自由发挥了。

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有脾气,有本事的马也一样,没有吕智的命令,赤兔马可不是那么容易骑的,在院子里转个圈的功夫,已经尥蹶子好几次了。

“老爷子,你就一点儿不担心?”

韩知兵淡定的摇摇头,“区区一匹马而已,就是马王又能怎么样?吾儿可是堂堂禁军统领。”满满的自豪感。

吕智点头表示认同,现在还没摔下马,确实有两下子。

赤兔马打了一个响鼻,准备来个大的,看样子竟是想打滚,韩统领这下可坐不住了,两脚一缩,蹬着马镫腾空而起,避免了摔跤的尴尬。

“好,果然是马王,够烈!”韩统领刚说完,赤兔马竟然老实下来,安安稳稳的站着,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狡黠。

堂堂禁军统领,竟然被一匹马秀了。

“咳咳,尚书大人,这些马具真是宝贝,有了这个,骑兵的战斗力至少能翻一番,就是被列为军事禁忌的骑兵冲阵也不是不能考虑。”

韩知兵双眼放光,连道三个“好”字。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科技是第一战斗力。

换到大越,科技就要换成工匠,而吕智更是工匠里的战斗机,未来的匠神!

毫不客气的说,他一个人就能顶百万雄师。

140 说话的艺术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40说话的艺术你二哥是带着马具比的马术,是不是应该扣分啊?”韩知兵到底是兵部尚书,这么大的好消息,都能很快控制住情绪。

他那个公事公办的统领儿子就差远了,刚被赤兔马秀了一脸,又没皮没脸的跑过去拍马屁了,简直有失禁军统领的威严。

吕智正在想美事儿呢,谁能想到他竟然捡了这么一个大漏,作为马鞍、马镫的发明者,极大提升骑兵地位的功臣,这可是要流芳百世的。

不过他到底是一个很实际的人,眼前还是吕义的武举最重要,听了韩知兵的话,吕智笑脸一僵,又一僵,一瘪嘴,委屈巴巴,川剧变脸一样,变化极快。

“韩老爷子,你可不能这样啊!”就差没嚎啕大哭了。

“你这是卸磨杀驴,我吕家为大越立过功,我爷爷为大越出过血,我爹为大越流过汗,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不能这样啊!”声音之悲戚,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流泪。

韩知兵胖脸一抖,“哈哈哈,我就顺嘴一说,瞧把你委屈的。”

“既然是自带坐骑,自然也可以带马具,评分有效,有效的。”韩知兵觉得关老将军给吕智的评价有些不够全面,这小子脸皮也是够厚的。

早就料到韩知兵会这么说,吕智憨憨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其脸色变化之快,真是天下少有。

“小子,还不快给我讲讲,这马具都有什么作用?”

“啊,我这不是缺乏管教嘛,礼数也不懂,马也不会骑,进了京我大姐就开始教我骑马,老爷子也知道,骑马不好学的,这家伙把我摔的呦,总摔跤不行啊,我就想着怎么能在马背坐稳……”

吕智一套答非所问,韩知兵听的连连点头,这白胖老头也不是不高兴,只是城府深,很擅长把情绪隐藏在笑脸之下。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明日还要监考,就先说到这里吧。”韩知兵也是服气了,吕智这一张破嘴,是真能说。

天色已晚,不知不觉间,吕智已经叨叨了一个时辰,中间都不带停下歇口气儿的,“老爷子早点儿休息,我先回去了,唉,还得回去睡我的大通铺。”

吕智是武举的工作人员,在考场里有自己的住处,像青龙偃月刀之类的,没交给吕义之前,就是放在那里。

不过不是单间,里面还住着工部的工匠,另外还有几个力士,环境不是太好。

吕智特意走的慢了一些,越走越失望,韩知兵竟然没有叫他留下,失算了,他其实还是很想蹭一波主考官住处的。

想来居住环境就差不了,首先臭脚丫子味儿肯定是没有的,说不定还有美婢暖床呢,香香暖暖的……这就纯属做梦了。

“尚书大人,吕家小子立了大功,咱们不应该像对待宾一样对待吗?”

韩统领都听出吕智的暗示了,韩知兵岂能听不出?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一天天的总是尚书大人,我是你爹!”

韩知兵长叹一口气,略显无力,“我要写奏折,吕智在这里不方便,还有啊,一会儿你连夜递去,把赤兔马和马具也带着。”

韩统领迟疑了一下,尽管会让韩知兵不高兴,他还是说了,“爹,我见了王,是一定会说实话的,你可不能冒功啊!”

“你见不到王。”韩知兵气的胖脸直抖,“我什么时候说要冒功了?我是你爹,你这是要大义灭亲啊?”

韩统领“哦”了一声儿,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滚滚滚,滚去守门吧。”韩知兵背着手,气鼓鼓的往住处走。

韩统领就跟着,也不说话。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等我写好了会派人叫你的。”韩知兵加快了步子,可是又怎么能甩掉武艺高强的禁军统领?

禁军是最忠诚的一批人,禁军统领自然更忠心。

忠于越王,那就就不能在他面前说假话,那是欺君。

在这一点,韩知兵做的很不好,奏折不尽不实,拍越王龙屁也就罢了,有时候还会明目张胆的说假话。

这就是他们父子俩的一个矛盾点。

韩统领始终理解不了,为啥他爹说了那么多假话,还能做这么大的官儿,而且王也没治罪的意思。

想不通啊,想不通。

韩统领默默的跟着,韩知兵气得都不气了,儿子终究是儿子。

“唉,你说都三十好几,马四十的人了,怎么就不会做人呢?”

韩知兵苦口婆心的劝着,“说实话是对的,可是什么时候该说实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你心里要有数。”

“哦。”韩统领十分敷衍,这套说辞韩知兵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说,显然没什么效用。

“你这……”韩知兵生出深深的无力感,“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你要是会说话,早就是禁军大统领了。”

伍长、什长、百夫长、副将、将军、大将军,禁军统领相当于将军,官职已经很高了,但也不是升无可升。

面还有一个大统领,那才是随王伴驾,时刻护卫在越王身边的绝对亲信。

王宫。

越王还没有歇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大王不是那么好当的。

特别是最近半年,越王是越发睡不着了,休息不好,整个人已经开始显露出老态。

韩知兵的奏折已经到了,越王看过之后没有第一时间下结论,而是让大太监魏忠说说自己的看法。

“老狗,你怎么看?”

又要我说啊?魏忠开始犯难,“没看法行不行?”

“不行!”越王语气坚决。

“吕建。”魏忠面露苦色,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此人老奴倒是有些印象,丁忧刚刚回京,当官不行,但手艺不差,应该是真的。”

韩知兵写了奏折,没冒功,但也没说实话,把功劳都着落在吕建身,只是稍微提了吕智一嘴,淡化了他的功劳。

“孤还不知道是真的?”越王指了指魏忠,“你这老狗,嘴里就没有一句有用的。”

魏忠揣着手,嘿嘿一笑,“不能替王分忧,是老狗不对,等伺候王安歇了,自去领罚。”

“领什么罚?你都没说话。”

141 君心难测

“是。”魏忠揣着手,低头研究自己的脚,就像鞋上有花儿一样。

说话也要罚,不说话也要罚,宝宝心里苦啊!

他就只是个太监,照顾好越王的衣食起居就已经耗费全部力气了,像这种军国大事儿,没那个时间研究,实在是不懂啊。

所以呢,魏忠就尽量不说话,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就说武举吧,朝廷里一班大人研究了好几个月,没少争吵,可就是拿不出个章程,魏忠就多嘴说了几句,还是被越王bi)的。

这他娘的,武举一改革,弹劾的奏折一人来高,都快把他埋了。

魏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怕的是越王名誉受损,有些大臣可是很刚的,骂人的时候连越王也敢捎带进去。

昏君佞臣?那是随便就能说的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实际上越王也没客气,砍瓜切菜一样剁了几个最能跳的,杀鸡儆猴嘛。

…………

越王捏着眉头,愁啊。

问题的源头出在钱上,有一句话说的好,钱没问题,问题是没钱。

骑兵很贵的,兵得是好兵,马得是好马,还要有专人伺候。

一人一马可不叫一骑,还得配上起码三个辅兵,遛马的、喂马的、牵马的、扛兵器的……这哪里是骑兵啊,根本就是一头吞金兽。

可要是不练吧,又着实太可惜。

韩知兵在奏折里卖力鼓吹,说什么马鞍和马镫可以极大提升骑兵战斗力,慢慢的,还会取代甚至把战车淘汰出局,成为战场最重要的力量。

言之凿凿,语气极其肯定。

兵部尚书都这么说了,肯定所言非虚,就算真实效果稍差,也完全值得一练。

最重要的是,越王信韩知兵,信吴越大战的功臣。

纠结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越王挥挥手,“先别按了,送信的是谁?”

魏忠停下捏肩的手,“是军统领韩忠。”

“哦?是他。”越王沉吟一声,这些名字里带有忠、贤、信之类的,一般都是他御赐的名字,要么是立有大功,要么是功臣二代,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韩忠进入军快二十年了,兢兢业业,极少休假,这次韩知兵奉命监考武举,为了照顾这位老臣的心,越王特意把韩忠派过去守着。

“他们父子聚少离多,就着令韩忠训练三千骑兵,人数也正合适。”

军统领统领个三千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正像刚才说的,这些骑兵再加上辅兵,可就是一万多人,不是个小数目。

越王又想了一下,“就让他去猎宫那里练,那里有草场。”

每年天越王都会带着王子和亲信大臣出宫打猎,还要亲自出第一箭,为的就是彰显尚武精神,这也就是所谓的猎。

为了猎,特意划了这么一块儿地方,有树林,有草场,还圈养了一些小动物,那里还建有一座行宫,就叫猎宫。

“那吕建呢?”大太监魏忠领了旨意,没急着走,有功就要赏,不能把功臣落下,反正也得传旨,干脆就两个一起办了。

“吕建,吕建……不太好办啊。”按照惯例,直接升官最实在,只是现在骑兵还没出成绩,贸然升官并不可取,太莽撞了。

“要不赏些金银器物?”越王说完自己都摇头,国库空虚不说,赏多赏少的,也不好确定,“要不就等骑兵练成了,一并赏赐吧。”

魏忠略有迟疑,“不能赏大的,可以赏小的。”

“老狗啊老狗,你终于肯主动开口了,快说来听听。”

越王有些意外,但还是高兴的,敢提建议就好,要是魏忠因为武举改革被弹劾一事儿,不愿意再说话了,那可不妙。

魏忠指了指奏折,“尚书大人不是说吕建的二儿子,在此次武举中表现出色嘛,等他有了功名,就赏他一个百夫长。”

“嗯,如此甚好。”越王哈哈大笑。

…………

跟韩知兵说的一样,韩统领没能面见越王,只是由太监把奏折递了进去,

“韩统领接旨……”魏忠先传了训练骑兵的旨意,“韩统领,你可明白王上的意思?”

“明白,属下定不负王恩,一定训练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骑兵。”

魏忠伸手一压,“这是自然,可是还有第二重旨意。”

韩统领:“???”

魏忠摇摇头,都快四十了,怎么还这么不机灵,“此去猎宫练兵,韩统领份有变,既属于军,又相对独立,也可借机多回家看看尚书大人了。”

“这不好吧,王上的旨意里没有啊。”

魏忠长出一口气,跟你说话咋这么费劲,“让你听着,你就听着,韩统领难道想忤逆王恩?”

“属下不敢。”

魏忠冷哼一声儿,“还有一道旨意,等武举之后,赐吕建之子吕义百夫长军职,今天天色晚了,两道诏书明天补给你。”

“是,属下告退。”韩统领冲着王宫拱拱手,快速离去。

“这格,怎么跟尚书大人完全不像。”魏忠摇摇头,小碎步这就跑起来,要准备一些安神香,王上最近睡眠不好。

…………

第三场,考兵法、天文地理。

兵法题目是一道遭遇战问题,分为两种况。

敌方处于弱势如何作战?

吕义作答:“一路砍过去。”

如果敌方人多势众呢?

吕义作答:“引蛇出洞,杀了主将,再一路砍过去。”

死胖子的兵法也就是临阵磨枪的水平,简直一言难尽。

韩知兵用了些特殊手段,把吕义的试卷找了出来,“唉,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吕智一直在一边帮忙研墨,这卷子打眼一看就是吕义的,“知道引蛇出洞,还知道动用优势兵力打击小股敌军,言简意赅,答的很好啊。”

韩知兵:“???”

你就是说破天去,我也就给个……甲等。

韩知兵已经收到越王的旨意,百夫长啊,那可是武状元才有的起步价。

他自认读懂了越王的意思,把吕义本来乙等都费劲的兵法、天文地理成绩,硬生生提到了甲等。

如此一来,再加上第一场比武中的亮眼表现,吕义足以力压张越夺得武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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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一门双状元

王宫。

越王坐在王座上,后边站着大太监魏忠,下首站着两个大臣,大学士谢言还有兵部尚书韩知兵。

“老臣奉命总裁文举,现诸事已毕,并无错漏,这是此次入选试的考生名单,请王上过目。”

谢言掏出奏折,魏忠没动弹,而是看了看韩知兵。

韩知兵赶紧奏报,“臣也是。”

魏忠这时候才小碎步跑起来,一副很有干劲儿的样子,对此,两位大臣齐齐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么懒的太监,还真是少见。

越王只是笑笑,“你这老狗,倒是会偷懒。”

魏忠接过两本奏折,没有双手捧着,而是一手托着一个,这很不符合礼节,“老奴这不是替王上开心嘛。”

谢言又想喷人了,“魏总管,你……”

“谢大学士先别急着骂人,让老奴辩解一番。”魏忠小碎步来到越王边,“嘿嘿,我这是有讲究的,这叫天下英才……”

魏忠说着,把两本奏折合手夹在一起,然后再双手奉上,“……汇聚吾王之手。”

从两只手托着,到双手合十,这不正是“汇聚”嘛。

谢言:“???”

就服你,这龙拍的。

要是换了往,韩知兵肯定也打心眼里佩服魏忠的机智,但现在不会了,这些子,这种小把戏,他都在吕智那里看腻了。

越王喜上眉梢,“好,好一个英才汇聚,两位卿也走近些,给孤讲一讲这些天下英才。”

随手一翻,越王打开的是文举的名单。

状元:吕礼

后面是一串名字,刘康的孙子首当其冲,接下来是四大才子,唐虎、徐卿、文明、祝山一一在列,再往后的,越王就不是很在意了。

这不是最终排名,还有一个试,但名次也是按照成绩排的,很有参考价值,太靠后的,说实在的,在试上也没什么逆袭的希望。

“哈哈,刘康啊刘康,堂堂大学士,这下可丢了大人了!”

越王一时没忍住,率先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屋里其他人也不忍着了,都跟着一起笑。

谢言和韩知兵笑了没事儿,魏忠一笑,越王立马就不高兴了,他脸一沉,指着魏忠,“笑笑笑,你这老狗,朝中大臣也是你能笑的吗?”

魏忠马上捂上嘴,硬生生把笑声憋了回去,憋的有些难受。

“咳咳,还有你们也是,偷着笑不会吗?”此话一出,就能看出来,越王完全没生气,只是佯怒。

“噗……”魏忠没忍住,失礼了,越王摇摇头,也没斥责,而是又大笑了几声儿。

大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

“吕礼,进献国策,价值何止万金,是大功一件,状元,值了!”越王说着,朱笔一点,这叫钦定状元。

打仗就是打钱,越国有边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让国库充盈起来,而吕礼的治水之策能省一大笔钱。

能省就是赚,越王现在最关注的就是这个。

“仁义礼智信。”韩知兵掐指一算,“这吕礼不会也是工部郎中吕建家的吧?”

谢言点点头,“没错,正是吕郎中家的三儿子,其文采飞扬,又忠君国,是个好苗子。”

“那可不得了了!”韩知兵快速翻开自己的奏折,“王上请看。”

越王把目光往上一投。

状元:吕义

榜眼:张越

以下等等……

“一门双状元?文武两开花?”越王倒吸一口凉气,“这吕建还真是厉害。”

虽说几位王子也都不错,但要是参加科举,状元肯定是拿不到的,越王这是在羡慕吕建,一国之王,竟然会羡慕一个工部郎中,说出去都没人信。

韩知兵跟着感叹道,“是啊,真是会生。”

“大之上,竟然口出粗鄙之言,尚书大人请自重。”谢言劝诫一句,接着破口大骂,“这他娘的,何止是会生啊,简直是太会生了。”

越王及众人:“……”

好在,大家也都习惯了,别看谢言在当主考官的时候,温文尔雅的,其实那都是装的,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大喷子。

越国朝廷里流传着关于三个大学士的一句断言,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说的就是谢言这张嘴,能说,像个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的,而且这位大学士,不仅能说,还能骂。

就是在朝堂上,谢言大学士也是动辄张口就骂,谁的面子都不给,越王有时候都得让他三分。

越王提起笔,“韩卿,吕义此人如何?”

韩知兵认定了吕义是王上内定的状元,一通吹捧,什么武艺高强一级棒啊,忠肝义胆好郎君啊!

大有一种沈浪京城第一吕礼吹的架势,只是吹的人不一样,他是第一吕义吹。

“可惜了。”越王看了看张越的名字,朱笔一点,没做更改,依旧点了吕义武状元。

“可惜?”魏忠离得更近,越王小声念叨也被他听见了。

越王点点头,把两本奏折合上,“是有些可惜啊,张老将军的孙子,竟然也会败,真是没想到,吕家还真是厉害得紧呢。”

确实厉害,其他几人也是连连点头。

刘康大学士、张老将军,他们的权势可比区区一个工部郎中强多了,这也就意味着资源更加丰厚,吕家两个孩子能在如此劣势下取胜,难度真的很大。

有句话怎么说的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而有些人天生就在罗马,吕礼和吕义竟然能赢天生就在罗马的人,就说厉不厉害吧。

“算了,不说这些,你们觉得吕建如何?”越王也只是替张老将军遗憾,但并不会因此更改自己的决定。

“虎父犬子,犬父虎子。”谢言摇摇头,加以解释,“吕侍郎在世的时候,吕建是虎父犬子,现在吕侍郎不在了,吕家又变成犬父虎子了。”

越王:“!!!”

还是谢大学士敢说、会说,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况。

这叫什么?隔代遗传?爷爷辈儿的能力,遗传到了孙子辈儿上?

越王摇头失笑,“吕家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王上此言差矣。”魏忠嘿嘿一笑,“是咱们大越的未来不可限量。”

“嗯?哈哈哈~~~”越王开怀大笑。

143 近朱者赤

谢言算是服了,怪不得魏忠深受越王信任,一当就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太监,这溜须拍马的功夫,简直登峰造极啊。

韩知兵要不是已经决定把吕智留在边,都想把他介绍给魏忠了,稍微培养一下,绝对是大太监的完美接班人。

这无耻的变脸能力,这拍马的水平,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水平上不分伯仲。

…………

贡院解了之后,工部尚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衙门,而是花费时间,叫人搭建了一个小型河道,用来模拟测试吕礼献的国策。

在工部干了这么多年,工部尚书还是很谨慎的,有时候看似很简单的道理,一旦真的去做,你就会发现,其实并不简单。

而且有些看似简单的道理,一实践,你就会发现,它竟然是错的。

“怎么样?”

“尚书大人,你这个裁弯取直的法子,简直绝了!”

“确定能行?”

“能行,都试过好几次了,没问题。”

“好,更衣,咱们回衙门。”证实了吕礼的治水之法有效,工部尚书终于敢露面了。

“大人,你就这么害怕水部郎中?”

“怕?我会怕他,我只是……烦他,对,烦他。”

工部尚书在手下面前不好意思直说,他是真的怕,整天耷拉着一张苦瓜脸,谁看了不怕?

工部。

工部尚书这边前脚刚迈进衙门,后脚苦瓜脸就到了。

“尚书大人,你可终于出现了,这些天您都去哪儿了?让我我找的好辛苦啊!”

水部郎中抓着工部尚书的袖子,生怕他再跑了,“衙门也不在,家里也不在……到处我都找遍了,水患,各处的水患,等着救命呢!”

工部尚书猛一扯袖子,没拽出来,“稍安勿躁,我这不是去找治水的办法了吗?”

水部郎中十分急切,“可有进展?”

“你拿去看看吧,这是吕礼画的。”工部尚书也是无奈,“你撒手。”

“哦,有什么特殊吗?”水部郎中赶紧翻看,略过文字,直接看图,你瞅瞅,这才是真正的技术人员,能抓住重点。

“哎呀,哎呀呀,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水部郎中看的捶顿足,“尚书大人,你说的这个吕礼是谁?快去请啊,等着救灾呢。”

“请不来。”一说这个,工部尚书就有些丧气,好的人才工部永远也捞不着,像吕礼这样的全才,更是想都不用想。

“什么人啊,我去请。”水部郎中起就要走。

“新科状元。”

水部郎中都走到门口了,一转头又回来了,“尚书大人,你骗人,试都还没到子,哪儿来的新科状元?”

工部尚书知道内,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遮掩道,“让你催,都给我催糊涂了,这吕礼你也见过,吕建的三儿子。”

“吕郎中?”水部郎中一惊,赶紧取来吕建给他的治水之策,这一对比,几乎是一模一样。

水部郎中悔的直敲脑袋,“笨,真是笨,就看一眼能耽误什么功夫?瞎忙,一天天的就知道瞎忙。”

“也不必过分自责,呃,哼,既然知道是瞎耽误功夫,还不快去办事儿?”工部尚书本想安慰两句,后来话锋一转,直接赶走了水部郎中。

要说这能当郎中的人,脑子也都好使,一转就去找吕建了,吕礼还是孩子,会治水的肯定是孩子他爹。

如此浅显的道理,水部郎中还是能想通的,至于吕建什么时候会治水了,这个不重要。

“去,召集人手,要忙了。”工部尚书下完命令,终于能喝一口茶了,是的,就一口。

这一道命令传下去,整个衙门开始飞速运转,上到侍郎、吕建、水部郎中,下到主事、工匠,全都在飞速集结,这就要制定治水方略,立即施工。

朝廷六部里,工部可以说是动作最快,最有效率的部门。

…………

吕府。

“四公子,老爷传信回来,说公务繁忙,要常住衙门,就不回来了。”皮猴子来吕智的房间报信。

“哦?可是治水去了?”

“公子料事如神,我对公子的敬仰,真如滔滔江水,连绵而不绝,又如……嘿嘿,脑子笨,下面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最好,我就怀疑了,你这溜须拍马,都是跟谁学的?”吕智一脸的痛心疾首,“你这样不行,要脚踏实地,要办实事,光耍嘴皮子是不行的。”

还不都是跟公子您学的,皮猴子心里腹诽,但话到嘴边就变了,“是是是,小的记下了。”

“嗯,孺子可教也,对了,去把三公子叫来,我有事儿找他。”

吕智料到工部会拉人去治水,早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教给吕建了,如此一来,这差事也就不会落在他上,安逸。

治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但是很辛苦,这功劳,就让吕建去挣吧。

“老四,找我什么事儿?”

“三哥来了,你坐到对面那把椅子上,我给你测一下视力。”

吕智把一张制作好的视力表挂在窗户上,吕礼坐的椅子距离视力表正好五米远,“三哥,你用手捂着左眼,对,捂严实了。”

吕智拿起准备好的小木棍,随便点了一个“e”,“这个,能看清吗?开口向哪边?”

“能看清,右边。”

“这个呢?”吕智又换了一个,还是这一行的,

“还是右边。”

“换眼睛。”

吕礼十分配合,测试结果还不错,双眼50,属于标准视力。

“可以啊,读书这么多年,竟然没近视?”

这个结果很出乎吕智的意料,大越这种环境,夜里看书都要靠蜡烛,很伤眼睛,而且十年寒窗啊,不近视可太难了。

“我这不算什么,比二哥差远了,就这么远,他用眼睛一扫,蚊子是公是母都能给你分辨出来。”

“哈哈,那确实厉害。”

吕智眼睛微眯,吕义那变态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简直就是怪物,就是吕礼也应该是个个例。

“三哥,你能不能找些熟识的朋友,让他们都来我这里测试一下,咱家在都城的玻璃作坊就要开张了,我得看看眼镜有没有销路。”

144 是什么遮蔽了我的双眼?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44是什么遮蔽了我的双眼?“能啊,唐兄和祝兄正在家中做客,我这就去叫来。”唐虎正在作画,吕礼是抽空过来的。

吕智把视力表取下来,“哎,别叫了,既然在家中做客,咱们就一起去,劳烦客人来见我,不太礼貌。”

到吕礼房间的时候,唐虎还在作画,身子很低,眼睛也凑的很近,而且还总是眨啊眨的,都不用测视力,这是典型的近视眼。

虽然这样想有些不好,但吕智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有需求就有市场,而且这些有需求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

在穿越之前的世界,眼镜是日常用品,到了大越,妥妥的奢侈品。

“唐兄,祝兄,我是我家老四,吕智。”等唐虎画完画,吕礼给他们引荐了吕智。

“唐兄,祝兄,有礼了。”吕智拱拱手,自信大方,风度上是不输的。

唐虎和祝山都是帅大叔,吕智是帅小伙儿,可能是帅气的人更容易打成一片,他们彼此之间都很合眼缘。

这不是嘛,刚认识,祝山就已经拉着吕智一起欣赏唐虎的新画作了,给人一种豪爽的感觉,很好接触。

唐虎稍微客气一些,儒雅随和,名字里明明带个“虎”字,却没有那种威猛的感觉,相处下来,也是挺奇妙的。

说到欣赏画作,吕智很有一套办法,而且简单易学。

哎,就是不住的点头微笑,也不开口说话,在被问及评价的时候,就说上几句,好,不错,六法俱全。

祝山表现的浑不在意,也可能是在给吕智留面子,跟着打哈哈,但唐虎不一样,有些小敏感,“可是我这画作有问题?”

你问我有没有问题,我也不知道啊!……吕智哪里懂这些,琴棋书画里面,也就能下一手象棋,还是很业余的水平。

至于围棋,更是连规则都不了解,对,会五子棋,而且水平不错,估摸着整个大越,没人是他的对手。

吕礼瞅瞅吕智,解释道,“唐兄,我四弟……”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吕智眼睛一眯,又开始搞事情了,“唐兄这画吧,近看不错,可是离远了一看,总感觉怪怪的。”

“离远了?”唐虎陷入沉思,祝山往后撤了几步,“还真有些问题,似乎不够和谐。”

吕礼已经被震惊的麻木了,遇事儿的时候,千万别以为吕智不懂,因为他总能出乎你的预料。

“难道是整体布局?”祝山和唐虎几乎同时醒悟。

“呃,布局,对,就是布局有瑕疵,有些太过于着眼于眼前了。”

吕智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他们自己发现的毛病,就只是顺坡下驴,他的主要目的是测视力,卖眼镜,动机很明确。

唐虎摇摇头,看向吕智的眼神很是尊重,“果然是大家,一眼就看出我这画作的毛病,唐虎佩服。”

“谬赞了,嘿嘿,谬赞了。”吕智一贯谦逊低调,笑的嘴都咧到下巴了,“唐兄,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吗?”

“还请赐教。”唐虎拱手请教。

典型的不耻下问,只不过唐虎不知道吕智其实水平很低下。

吕智这个满足啊,这可是京城四大才子,嘿嘿嘿,还不是照样被咱忽悠瘸了?

“说问题之前,咱们先来做个测试,祝兄不妨也试试。”

“没问题。”祝山答应的很爽快,他其实也想知道好友的问题出在哪里。

吕智这个冒牌的眼科医生,再一次挂起视力表,挥舞起小木棍,一通“指点”。

结果嘛,唐虎的近视真的很严重,不说是睁眼瞎,也差不太多,真可谓是,三米开外雌雄同体,五米之外六亲不认,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唐兄离远了看不清,怎么能画出布局巧妙的画作呢?”

吕智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脑袋瓜,简直太他娘的聪慧了,这都能让他绕到近视眼这个话题上来。

唐虎认同的点点头,祝山也表示赞同,但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啊,想到此处,两人又开始整齐的摇头叹息。

顺便说一句,祝山的视力很变态,隔着五米远,视力表最下面的一行“小芝麻”都能看清楚,已经不比吕义能分清蚊子公母的视力差了。

“唐兄勿扰,我有办法。”

吕智自信一笑,大声喊道,“皮猴子,把我那组镜片拿来,就是很多镜片连在一起的那个。”

这一套镜片是从玄武城带来的,吕智已经研究很久了。

吕礼嘴角抖动,终于知道吕智的意图了,什么评论画作?指点漏洞?全都是假的,他还是在想着怎么卖眼镜。

…………

“唐兄,来,把这个戴上。”

“三哥,你去那边帮忙测视力,就点50的那一行就行。”

“我呢?我能做点什么?”祝山实在是看不懂,紧张的手足无措,由此可见两人感情不错,是一对儿有真感情的好基友。

“你就站在一边,别动就行。”吕智亲自动手,不断调试唐虎佩戴的镜片组。

唰唰唰~~~

吕智不断增加减少镜片的数目,“这个清楚吗?”

“不,还是刚才那个清楚,对,这个能看清了。”整个过程耗费了不少时间,说实话,效率并不是很高,不过也没办法,目前就只有这个条件。

“真的行?”祝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唐虎身后,吓了吕智一跳,“呼,我说祝兄,人吓人,吓死人啊,我不是让你先站在一边嘛。”

“抱歉啊,我这不是,有些,唉。”祝山也不解释了,只能叹息一声儿站到一边。

唐虎脑袋乱转,环视整个屋子,就像眼前有一层云雾,现在雾散了,整个世界都鲜活生动起来。

吕智用双手中指按住唐虎的太阳穴,“唐兄,你先别乱动,等我给你固定一下。”

“好,我不动,不动。”

唐虎脑袋确实是不动了,但是眼珠子却在乱转,目光急切而又贪婪,还不断用手在眼前比划,那种兴奋,那种激动,“真想和祝兄一起去看看那繁花秋水,想来一定很美。”

真不愧是文人,说话就是有意境!

145 榜下捉婿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45榜下捉婿吕智绑好绸子,突然想到一个注意事项。

“对了,如果头晕,一定要告诉我。”

不得不谨慎,这可是他的第一只小白鼠,不能玩坏了。

“没事儿,不晕。”唐虎使劲儿晃晃脑袋,“我真不晕。”

“是啊,我都看出来了,你真不晕。”吕智调侃几句,又调整了一下镜片,这才放走早已按耐不住的唐虎。

“别走远了。”

“我们就在院子里。”回答的是祝山,他陪着唐虎,把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会摔跤。

这一幕在眼镜店里也常见,一般都是父母一边一个,牵着新配了眼睛的小朋友。

“三哥,唐兄和祝兄……关系真好。”

吕礼有些羡慕,“是啊,确实不错,他们总在一起,形影不离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

“哦吼,形影不离呢。”

吕礼很纯洁,吕智脑子里就不太干净了,应该用消毒水洗刷一下。

…………

“什么?唐兄竟然要买?”

“不不不,不行。”

“五百两?不是,不是钱的事儿,这个不是成品。”

“不能长时间佩戴这个,对眼睛不好,等出了成品,那个不伤眼睛。”

“放心,一旦有成品,一定第一时间送到唐兄府上。”

“不会的,忘不了。”

唐虎在院子里溜达了半天,竟然不愿意把眼镜还给吕智了,甚至企图重金购买。

那吕智能干嘛,凭借坚定的心智,最终抗住诱惑,没被金钱蒙蔽双眼。

祝山给唐虎使了眼色,一把按住他的手,“都听我的。”他指了指院子,“天色已晚,不介意我们兄弟两个,留宿一晚吧?”

客房,宾至如归30,乐不思归30

一想起这属性,吕智迟疑了,而且明明才是下午,天色哪里晚了?

吕礼哈哈一笑,“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祝兄说的哪里话,是吧,老四?”

“是是是。”吕礼都这么提醒了,吕智怎么可能赶人,那也太说不过去了,不过不能白住。

唐虎和祝山就这么住下了,这一住就住到了二月末,要不是三月初一有殿试,这哥俩是不打算走了。

吕智也不亏,获得了唐虎的画作三幅,这可是都城里号称“一纸万钱”的好玩意儿,而且因为带了眼镜,画作的水平有所提升,嘿嘿嘿,更贵了。

咱们吕四公子多鸡贼啊,根本就没打算卖掉,他要留在手里,等升值。

…………

三月初一,殿试。

初入朝堂的才子们竞相展示才华,其中以刘康大学士的孙子,吏部徐尚书的儿子徐卿,还有唐虎的表现最为出色。

其次还有文明、祝山等人,也都露了一小脸。

三月初三,放榜。

甲榜第一位,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吕礼

接下来才是刘康大学士的孙子和唐虎,再往下的乙榜由徐卿领衔,文明稍微落后,四大才子里,祝山的名次最低。

唐虎看完榜单,长出一口气,“探花,还行。”

要是拿个没有别号的名次,那唐家的崛起就更费劲了。

你想啊,状元、榜眼、探花,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名字,喊出去都很响亮,如果你出去跟别人说,我考了个第四,太没有牌面了。

第四的徐卿:“???”

当然了,唐虎主要考虑的不是这些,名声还在其次,主要是在越王心里的地位,前三甲,分量肯定更重,到时候进了朝堂,起点也会更高。

唐虎不算年轻,已经将近三十了,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蹉跎。

“唐兄,恭喜了。”祝山第一时间送上祝贺。

“实属侥幸。”唐虎愣了一下,“祝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不用说了,我都懂。”祝山拍拍唐虎的肩膀,“这样也好,唐兄到时候当大官,我在你手下当小卒子,我护着你,也挺好。”

“祝兄,这……”

“千万别说用不着我,你现在就需要保护……”祝山嘿嘿一笑,一把拎住唐虎的后脖领子,在人山人海的考生头上,来去自如。

“嚯,好功夫!”

这附近没有高台,也没有酒楼二楼,只能用马车对付了。

此时吕智就站在马车顶,夹着望远镜,轻轻拍手,对祝山的表现一点儿都不意外,那一副毒辣的眼神,你要说不是武艺高强,难道还是变异?黄金瞳?

祝山锁定目标,几个起落间,已经带着唐虎落在吕智身边,“四公子不去看看?要不要我带你?”

看着直蹬腿的唐虎,吕智赶紧摆摆手,“不必了,我已经看过,吕礼状元嘛。”

“哈哈哈,恭喜了,对了,咱们的状元郎呢?”祝山很真诚,吕智听的出来,至于唐虎嘛,正在干呕,有些“晕机”。

“在马车里,已经准备跑路了。”

吕智往看榜的考生那边望了一眼,赶紧钻进马车,“你也知道,这个场面,实在不敢久留啊。”

吕智语速很快,“皮猴子,快走!”

刚才祝山太招摇了,已经有人带着麻袋往这边赶来,这要是被追上了,免不了要被折腾一番。

现在是金榜题名,按照惯例,接下来一般就是洞房花烛了,但是,这中间还有一道工序榜下捉婿

它是一种婚姻文化,即在发榜之日各地富绅们全家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那情景简直就是抢,坊间便称其“捉婿”。

“对,快走,家里娘子是个醋坛子,万万不能被捉了去。”

唐虎和祝山都是奔三的人了,家里有妻有子,这种场合还是避嫌的好。

吕智颇为轻松,“放心,我这马车只要跑起来,没人能追得上。”随后便悠闲的讲起了故事。

在科场选婿者,不乏“饥不择食”者,将习俗所重视的阴阳吉凶、家世背景等都抛之脑后,甚至考生是否单身都来不及考虑。

曾有一个新及第的年轻人,身体样貌都很优秀,被一权势人家看中,其家派出十多个壮丁将青年“簇拥”至其家,该青年既不拒绝,也不逃避,而是欣然而往。

不多时,一位着高官袍服的人来到青年面前,问道:“我只有一个女儿,长得并不丑陋,愿意嫁与公子为妻,不知可否?”

这可是财色兼收的美事儿,这青年呢,深深鞠了一躬,“我出身寒微,如能高攀,固然是件幸事,要不您等我回家和娘子商量一下再说,怎么样?”

146 说好的榜下捉婿呢?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46说好的榜下捉婿呢?“哈哈哈~~~”

祝山会心一笑,“这种情况落在唐兄身上,可能也差不多,是不是啊?”说完话,他扭头一看。

唐虎捂着嘴,虽然没再干呕,但还是一脸的难受,一旁新科状元吕礼正在照顾。

“我来吧。”祝山摇摇头,轻轻拍打唐虎的后背,“唉,你们这些读书人啊,一点儿都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缺乏运动……”

乱说,就你刚才那种操作,拎着后脖领子跑来跑去,是个人也受不了啊!

吕智有些庆幸,幸亏拒绝的快,要不这一套“空中飞人”加“孕期反应”下来,就是他这打铁练出的身体,也免不了要小脸煞白。

吕礼一直端着,可能是在等着被祝贺,然而祝山的心思全在唐虎身上,“祝兄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不是读书人一样。”

祝山一愣,摇了摇头,“算半个读书人吧。”又是一顿,“谁让我文武双全呢。”

吕礼:“……”

吕智也是嘴角一抖,这他娘的装逼贩子,我也就是打不过,要不,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全给他打死,锤的烂烂的。

说起文武双全,三月初三放榜,不止有文举的榜单,也有武举的,只是放榜的地方不一样,一会儿还得绕路把吕义也接上。

吁~~~

突兀的,皮猴子使劲一勒缰绳,十分平稳的宝马香车也免不了出现颠簸。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有人半路埋伏?”吕智有些疑惑,倒不是怀疑有歹人,而是怀疑榜下捉婿的那帮人。

“回四公子的话,是有个老翁,差点撞上。”

吕智扒拉开车帘,往外这么一看,老翁看着得有七八十了,头发花白,迎着马车,颤颤巍巍的,他就走在街道中间,神情有些急切。

要不是看他穿的不错,气质也文雅,吕智都怀疑是遇到碰瓷的了。

“老爷子,靠边走啊,多危险。”

老人一听吕智说话,站下来拱拱手,“失礼了,今日放榜,老朽有些着急。”说罢匆匆离去。

原来是个老书生,这个年纪了,真是不容易,高官厚禄是不用想了,应该就是单纯的为了圆梦。

追梦者啊,吕智如此想着,还挺佩服的,“对了,老爷子,小心别被榜下捉了婿。”

老书生再次停下脚步,冲着马车拱拱手。

吕智真不是开玩笑的,榜下捉婿的那帮人,有时连年龄都不考虑。

吕智穿越前就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有一个叫韩南老的人,考中了进士,很快便有人来向他提亲,他并未拒绝,而是作了一首绝句:

“读尽文书一百担,老来方得一青衫。媒人却问余年纪,四十年前三十三。”

七十三啊,和路过的老书生也差不了几岁。

…………

马车继续上路,这回不用“逃命”了,速度适中。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房不用架高梁,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随人,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吕礼颇为感慨,随口吟诵而出。

“吕兄高才!”祝山拱拱手,“难怪能考中状元,佩服,佩服。”

唐虎靠在祝山的肩膀上,冲着吕礼艰难的笑了笑。

吕礼拱手回礼,“哪里,哪里。”

接着又调整了一下身姿,很恭敬的冲着吕智行了一礼,“犹记得三年前,我虽有文采,但也只是小有才名,跟现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期间全赖老四悉心教导,谢了!”

吕智摇摇头,“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是我不对。”吕礼再次拱手,是真的打心眼里感谢吕智。

唐虎和祝山相视一眼,默不作声,心里想的都差不多,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

武举榜单下也围着一圈人,但是数量就很少了,跟文举那边完全没法儿比。

“说好的榜下捉婿呢?”吕义大吼一声儿,十分悲愤。

他先是看了名次,站在原地高兴了一阵子,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这期间还换了十来个威武的姿势,摆了无数pose,以致于脑子被掏空,再也想不出造型了。

可是这都等了半天了,愣是没人过来抢亲,“这算什么?看不起武状元?”这一次声音更大。

吕智他们其实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但是没敢往里挤,只是在外围等着。

这里可不比文举那边,武力值杠杠的,就是祝山想“飞”过去,也没有那个实力,搞不好会被围殴。

“二哥,是二哥的声音!”吕礼颇为激动,拽着唐虎和祝山,“武状元啊,我二哥中了武状元!”

高兴啥啊!……吕智捂着脸,这都不够丢人的。

生怕吕义再喊出什么更丢人的话,吕智掏出放在马车里的大喇叭,再次爬到马车车顶。

“死胖子,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而且身边还有证人,我已经决定了,回去就告诉小妹,看她怎么收拾你。”

“别呀,老四饶命啊!”

吕义一启动,好似重装坦克,轰轰轰的,武举的考生赶紧让出一条路来,根本不敢阻拦。

一转眼的功夫,吕义已经来到马车边上,一脸的讨好,“嘿嘿,我就是为武举的兄弟们打抱不平,真不是有什么想法。”

“哼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个好色的死胖子。”吕智投以鄙视的眼神。

吕义伸出一根手指,吕智摇摇头,吕义又伸出一根,“两根鸡腿,不能再多了。”

“成交。”两人击掌为誓,以后的秘制鸡腿,吕智又能多分一份了,尽管,因为肠胃问题,他已经很少吃了。

付出惨重的代价,终于堵住了吕智的嘴,吕义终于松了一口气,“老四,你说为啥没人来抢亲呢?”

“想抢也得有实力啊,武举的考生,是那么好抢的吗?”

吕智示意自己要下来,吕义伸手一拽,一卸力,吕智稳稳落地,没有激起一丝水花,完美,可比某炸鱼队强多了。

祝山从车里探出头,“就是,哪像文举的考生,手无缚鸡之力,两个家丁就能搞定。”

“不用那么多,一个就行。”吕义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没细想,其实两者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147 百事可乐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47百事可乐吕礼和唐虎谈文,吕义和祝山说武,吕智在两边掺和,其乐融融。

哈哈哈~~~

疾驰的马车里,传出大笑声儿,恣意张扬,正应了那首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接下来就进入了宴会期,各种宴会把日程排的满满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吕礼要参加的“琼林宴”,标准的国宴,据说唱歌跳舞的都是宫廷乐队,而且考生们不但可以与越王共饮御酒,还可以一起游园赏景。

对很多人来说,琼林宴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越王的机会,说出去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是无上荣耀!

当然了,吕礼是状元,以后见越王的机会很多,倒不是说他一定能当多大的官儿,而是他第一份工作的性质决定的。

按照惯例,殿试之后,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编修。

其余考生经过考试合格者,叫翰林院庶吉士,三年后考试合格者,分别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等职,或者外放地方为官。

翰林院修撰,从六品,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帝王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简而言之,吕礼以后就是越王身边的文书,官职不高,但是会时常在越王眼前晃悠。

换言之,就是一直刷存在感,说不定就刷出感情了,那一辈子就妥了。

吕智刚听吕礼说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被刘康大学士阴了,甚至脑补出一段小短剧:

你想啊,吕礼六科全才,放在六部哪个部门都合适,越王想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于是就要向近臣询问。

这时候刘康大学士的机会就来了,他孙子仅仅考了个榜眼,手拿把攥的状元丢了,肯定很不爽吕礼。

为了出气,他就会提议了,“新科状元第一场答了六科考卷,想必写字不慢,就留下做下记录吧。”

看到没有,只要想为难你,你做的再好,他也能找出毛病,就算找不出毛病,也一样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事实证明,吕智想多了,一切都是按照惯例进行的,不过以后刘康大学士会不会为难吕礼,这个还不好说。

排除这些阴谋论,吕智其实对琼林宴还是有些向往的,但显然没什么机会,这是三年一次的大场面,根本混不进去。

甚至给眼镜做预热的计划也失败了,他本想让吕礼带着没有度数的平镜去宴会上转一圈,吸引一波注意力,然而眼镜根本带不进去,说怀疑是暗器,怕对越王不利。

没见识真可怕,眼镜都能是暗器了,吕智也是服气的,这让他想起了放大镜,当时死胖子也说是暗器,暗个鬼啊!

…………

与此同时,武科考生也有类似的宴会,名为“会武宴”。

与琼林宴相比,会武宴虽然在名义上是同级的宴会,但实际差距不小,最重要的一个,越王不会到场。

说起来也好理解,武举考生杀伤力太大,万一有脑子秀逗的,一个想不开,来一出暴起杀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内容上也差不少,除了吃吃喝喝,就只能比试拳脚,还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那种,生怕伤了和气,玩闹的性质居多。

当然了,会武宴由兵部承办,考生又都将由兵部直接任命为军官,所以排场也不算小,规格也很高。

会武宴吕智倒是能混进去,兵部尚书韩知兵想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那些与会的考生,也都不算陌生。

可是一想又没啥意思,连个跳舞的小姐姐都没有,去干什么?

难道去看一帮大肌肉块子打架?还是你一拳我一脚那种,一点儿都不紧张、不刺激,还不如武举考试的时候呢。

或者去喝酒?御酒倒是有些吸引力……对啊,可以搞一些饮料出来,于是乎,发散思维的吕智一头钻进厨房,两个宴会都没去成。

和御酒相比,还是饮料更有吸引力。

…………

噼里啪啦~~~

朝廷举办的大宴会之后,吕府紧接着进行小宴会,一门双状元,必须得热闹热闹,好好扬扬名,也算是正式宣告,越京,我吕家回来了,强势归来。

“唐虎、祝山、孙山……到!”

一些小辈儿的好友都来了,皮猴子穿的特喜庆,在门口大声儿报着来宾的名字。

“礼部郎中,沈浪到!”

“兵部郎中,关飞到!”

“卫城军,山字营,韩副将到!”

“工部尚书,水部郎中到!”

“兵部尚书,禁军统领到!”

“关老将军到!”

今天的吕府,高朋满座,荣耀非凡。

饮宴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整个京城,再也没有比吕府更热闹的地方了,就算是皇城王宫,在夜里也略输一筹。

夜色已深,此时达官贵人都已经走了,剩下的都是吕义和吕礼的同窗好友,他们打算通宵达旦,疯狂嗨皮,吕智陪了一会儿,就尿遁了。

此时他正在房顶上,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酒盅,借着皎洁的月光自饮自酌。

正堂,高朋满座30,高贵典雅30

看着属性,吕智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这属性究竟起了多大作用,“系统兄,其实就算没有这属性,一门双状元,文武两开花,应该也是眼前的场景吧?”

系统沉吟了几秒钟,“因因果果,谁又说的清呢?”

吕智:“……”

因果?你这个就有点深奥了。

吕智也没再多想,斟了满满的一杯,对着北方遥遥一举,“大哥,二哥和三哥都出息了,这一杯敬你!”

哗啦啦~~~

杯中之物顺着房檐流淌。

“下雨了?怎么黏黏的?”正巧有客人从檐下经过,已经喝的半梦半醒,竟然沾了滴在头顶的液体尝了尝,“甜甜的,还挺好喝。”

“不对,雨水不是这个味道。”客人还没完全喝糊涂,很快就发现了坐在房顶的吕智。

“吕家兄弟,干嘛呢?”

吕智举起酒壶,“喝点东西。”

“喝的什么?”

其实就是香草、糖、生油兑的水,吕智沉吟一下,“百事可乐!”

“百事?可乐?哈哈哈,好,真应景!”客人打了一个酒嗝,摇摇晃晃的奔着厕所去了。

148 一万两启动资金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48一万两启动资金嗖~~~

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蹿上屋顶,夺过吕智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啧啧啧,老四,你变了,以前有好东西你都会拿出来分享的。”

吕智觉得仰头看吕义有些费劲,拍了拍身边,示意他坐下,“我这是治病呢,岳老不是说我胃不好嘛,这是汤药。”

吕义坐在吕智身边,又尝了一口,“我不信,汤药都是苦的,你这个分明就很好喝。”

“我还能骗你?”吕智说的不是假话,他这一款所谓的“百事可乐”真是用来调理胃病的。

百事可乐的原始配方本来就是治疗胃病的,吕智知道其中几种成分,又重金请了精于调理的大夫帮忙,加入了一些中草药,这才制出眼前的“可乐”,说它是治病的汤药也不算错。

胃不好,耽误他享受美食,这下好了,既有好喝的饮料,又能放开了吃喝,简直美滋滋。

“你还少骗我了?”吕义干脆把剩下的半壶都喝了,吕智也没阻止,都是温和的草药,不伤身子。

“不说了,我还得去陪酒。”来得快,去得也快,死胖子把空酒壶往吕智怀里一扔,直接跳楼了。

吕智慌乱的抱住酒壶,生怕摔了,“这莽夫,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他眼睛微微眯起,其实做成一款商品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大越这种社会状况,遍地都是黄金,就看你想不想去捡了。

“正好胖瘦头陀也都在,去问问情况。”吕智小心翼翼的爬下梯子,像吕义那样,他可不敢。

吕家有大喜事儿,吕智在商业上的左右手自然也来了,只是自觉身份不够,只漏了个脸,他们哥俩就客房对饮去了。

…………

客房。

陈有钱给冯全斟了一杯酒,“公鸭嗓,你说四公子是不是要出手了?”

“嗯,我也觉得时机到了。”

冯全捏着小胡子,滋溜一口小酒,“咱们没选错,吕家的未来不可限量啊!”说着还站起身来,满屋子溜达,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还用说,肯定不会错啊,我跟你说,我第一次见到四公子的时候,就被他的气度折服了,我……”

冯全勉强听了一会儿,胡子都快揪断了,“呃,我说大胖脸,四公子又不在,你能不能要点脸?”

“哈哈,在门口就听见你们两个说话了,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吕智拎着灌满可乐的酒壶,笑呵呵的进了屋子。

“四公子!”胖瘦头陀起身相迎。

“行了,别客气了,都坐下。”三人落座,吕智亲自给两人倒可乐,这家伙把胖瘦头陀感动的呦,都快掉眼泪了。

假的吕智都看不下去了,“戏精,快别装了。”

冯全唰的一下抬起手,指着陈有钱,“说你呢,装的真假。”

陈有钱说话慢了,只能指着冯全一通支吾。

吕智摇摇头,这两个活宝,“快尝尝,看味道如何,能不能卖出去。”

胖瘦头陀眼前一亮,就说嘛,四公子肯定是要出手了。

品尝味道,胖头陀陈有钱自然是当仁不让,端起酒杯嗅了嗅,接着小口抿了一口,轻轻点头,又大口全部喝下。

“味道甘甜,有草药的味道,药膳?”

冯全听罢,也赶紧尝了尝,但是没说话,只是望向吕智。

“这么说也没错。”吕智眯着眼睛,“我是想当成酒卖,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冯全还是没说话,一直在揪胡子,陈有钱砸吧砸吧嘴,“行倒是行,可是赚不了大钱。”

冯全也是这个意思,轻轻点点头,大越惯常的饮品就是茶和酒,吕智拿来的东西跟两者的味道差距很大,一般人估计喝不惯。

“有什么问题?”吕智从本质上来说,不是本地人,所以才需要胖瘦头陀这样的左右手帮忙。

冯全解释了一番,其实就是一个饮食习惯的问题,尝尝鲜可能不错,但是想做成一个行业,那就很难了。

冯全的失望写在脸上,“四公子,用你的话来说,这不是刚需,要不还是换一个吧。”

吕智眯着眼睛,“这本来就是副业,这样,你们先在酒楼里试着卖,价格定的高高的,让京城的公子哥们好好出出血。”

胖瘦头陀现在在京城经营一家酒楼,陈有钱陈大厨负责后厨,冯全当掌柜,一个有技术,一个有头脑,生意做的还不错。

“公子高见。”冯全对这个倒是举双手赞成,京城里的公子哥,那可都是大肥羊,而且一个比一个好攀比,最容易宰了。

“只是不知道主业是什么?”冯全脑子灵活,一下就听出吕智话里的重点。

吕智摆摆手,“这个不急,工坊刚刚建好,还得一些时日才能开工。”

冯全揪揪胡子,乐了,这就对了,好好的一个工匠,咱们就不要不务正业了。

吕智接着说道,“你们先去看店铺,最好选在达官贵人多的地方,咱们的产品,一般人买不起。”

“成!”冯全就爱听这些。

“千里眼”受到朝廷的重视,批了一块儿地皮,基础设施已经建好了,最近不是忙着科举嘛,吕智一直没时间去,那边暂时有周工头负责。

其实做完全没用的玻璃工艺品更赚钱,但是那个太吸引眼球,容易引起大佬的觊觎,风险太大,经过深思熟虑,吕智决定延后,还是先做近视镜。

说起来就是这么奇怪,唐虎也算是有见识的人,皇宫里的琉璃杯就是国宝,差不多的东西制成眼镜,按说更实用了,但是却一下就跌了份,竟然“只”值区区500两。

人啊,到底是视觉动物。

…………

第二天一大早。

“四公子,你快出来看啊!”皮猴子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吵醒了不少客人,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皮猴子,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看我不打死你。”吕智睡的也晚,难免有些起床气,再有,也是做出个姿态给客人看。

“不是,门外来人了,送了好几箱银子,太多了,我不敢接啊!”皮猴子也是一时慌了手脚,这才出了纰漏。

原来是一万两启动资金到了,吕智嘿嘿一笑,“瞧你那点儿出息,不就是银子嘛。”说着掏出一个铁牌子,脸上笑容更胜了。

149 两尚书争夺吕智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49两尚书争夺吕智投了吕礼一千两,一赔十的赔率,整整一万两银子,现在就在门口,排着队等着吕智清点,你就说吧,怎么能不开心?

唯一有点儿遗憾的是,当时时间太紧,吕智忘了下武举的注,要不就不止这一万两了。

人心啊,永远是不知足的。

客人大多迷迷糊糊的,就听了个大概。

“听说是送礼的?”

“一大早的,送什么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就是,什么人送礼闹的这么大?搞得吕家管家都不淡定了。”

“说不定是没见过世面呢。”

“吕家只是丁忧回乡三年,又不是乡下人,你看不起谁呢?”

“就是,你有本事大点声儿。”

“我,我没睡醒,说的胡话。”

“咦,就这点儿胆子,还敢说大话。”

“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客人说什么的都有,看吕智往门口走,也都三三两两的跟过来看热闹,说起来还是年轻身体好,喝了一宿的酒,刚睡了一会儿,这就有精神看热闹了。

嘎吱~~~

吕府的大门打开,就有一道宝光闪过,众人下意识的半捂住眼睛。

大门口被几口大箱子围着,箱子都敞开着,里面装着满满的银子,说实话,不是很亮,但真的很晃眼。

吕智倒吸一口凉气,整整一万两啊!

刚才嘲笑吕家没见过世面的客人双眼赤红,一万两白银摆在眼前,和价值一万两的产业摆在眼前,那可不是一个概念,是真的能让人呼吸急促,升起贪欲。

眼红了,不论是哪种意义的眼红,都红了。

甚至还有人控制不住的挪动脚步,显然是已经上头了。

“昏头了?没看见他们的衣服吗?”

“那有什么,不就是几个青衫小厮嘛。”

“你仔细看看,一身青衣,袖口绣情谊字样,这是青衣帮的。”

“什么青衣……你说什么?青衣帮?都城第一帮派青衣帮?”

“就是,你不要命了?”

吕智脸色不好,倒不是对客人有什么意见,面对这么多银子,稳住心态是很难的,更别说这些客人的质量良莠不齐,什么人都有了。

反倒是这个所谓的青衣帮,明知道吕家刚办完宴会,这个时候送银子不说,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这不是在给吕家拉仇恨嘛。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

两个穿青衣的站的比较靠前,应该是小头目一类的人物,吕智把铁牌子递出去,“这是凭据,请查实。”

青衣帮的不地道,吕智也不能直接甩脸子,这里还这么多人看着呢,得注意形象。

吕家现在展示给世人的就是一张白纸,以后是什么样儿,得一笔一笔的画出来,昨天的宴会就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今天怎么处理青衣帮的事儿,也是一笔。

两个头目都没接,左边的青衣头目说道,“不必了,我们龙头有交代,这凭据就留给公子做个纪念。”

右边的头目往吕家的院子里瞅了一眼,眼神凶狠,接话道,“如果公子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凭此来我青衣帮求助。”

“龙头说了,朋友的事儿,就是我们青衣帮的事儿。”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底气也很足。

青衣帮的把话这么一撂,红眼的客人当时就冷静了,心头升起的大胆想法也随之彻底熄灭,威慑力不是一般的大。

吕智明白了,青衣帮这不是在给吕家出难题,之所以玩这么一出,是在展示肌肉。

就说嘛,现在吕家风头正盛,未来也是一片光明,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过来拉仇恨,那也太没脑子了。

“哈哈,好说,好说,既然是朋友,我信得过!”吕智最擅长屡杆爬,大手一挥,“皮猴子,收起来吧,不用点了。”

吕智吩咐完,又邀请青衣帮的进院儿喝两杯,不过人家急着回去复命,不肯。

这么一看,还挺讲纪律的,不愧是京城第一帮派。

吕智把吕义和吕礼从床上揪起来招呼客人,他则去忙着布置下一步行动,现在一万两启动资金有了,眼镜店得赶紧盘下来。

这银子放在手里,终归是有些烧手,都说闷声发大财,又说财不露白,不是没有道理的。

…………

朝堂上。

越王端坐王位,精气神不错,文举、武举出了不少人才,他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魏忠站在越王身边,惯常的说着套话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还拉着长音儿。

韩知兵左右瞅了瞅,各位大人都没有动作,这才慢悠悠的站出来,“启禀王上,臣……没事儿。”

越王:“???”

韩知兵笑了笑,“臣是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向王上要一个人。”

越王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谁啊?难道是新科状元?”

两位新科状元,确实都是人才,想要是正常的。

吕礼按照惯例要去翰林院,吕义则要从军入伍加以历练,按说兵部都捞不着,但要是兵部尚书拉下脸面来要,越王也不好不给。

“都不是,两位状元郎还是让他们正常发展吧。”

韩知兵温和的笑了笑,“工部郎中吕建有五个儿子,仁义礼智信,我想要老四吕智。”

韩知兵本来不着急,想着磨磨吕智的性子,以后好大用。

但是昨天不是去参加吕家的宴会嘛,他偶然发现工部尚书看吕智的眼神不太对,预感到这老家伙要抢人。

那怎么能行?吕智必须来我兵部啊,那才是他施展才华的地方。

韩知兵这么一琢磨,正常抢,应该是抢不过,毕竟吕建也是工部的,工部尚书有先天优势,于是就玩了这么一手。

“嗯?”越王发出疑惑的声音,随后笑了笑。

“吕家还真是出人才,一门双状元不说,就是这个小小的吕智,竟然也能引得我两部尚书争抢,真是不简单啊!”

兵部尚书这个老家伙!……韩知兵佯装疑惑,“怎么?还有哪位大人?要不站出来商量商量?”

工部尚书迈步出列,“我!”

韩知兵瞅了瞅工部尚书那张都是褶子的老脸,是越看越觉得难看,“你也不行,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150 千里眼走进朝堂

工部尚书其实对吕智不太切,也没见过他的本事,只是总听吕建提起,这才在向越王汇报治水策略的时候,提了那么一嘴。

说是争抢吕智,着实有些夸大了。

吕建在这次治水策略制定的过程中提了不少好的建议,立了大功,等施行之后有了成果,越王自然会有赏赐。

但是在越王之前,工部尚书也需要有所表示,所以他就看在吕建的面子上,跟越王通个气,准备给吕智安排个职位,走个后门。

越王当时只是“嗯”了一声儿,事太小,有些漫不经心,工部尚书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默许了。

完全没毛病,本就是小事儿一桩,工部尚书随口一提,越王嗯嗯啊啊,这不就过去了嘛。

谁成想,现在竟然闹到朝堂上来了,竟然还准备抢人,那工部尚书就不能忍了,“就是先来后到,那也是我先来的。”

韩知兵不想放弃,继续强词夺理。

工部尚书也是寸步不让,这就争论起来。

大太监魏忠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个吕智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因为关老将军在武举改革这件事儿上对魏忠有恩,他就对关老将军更关注一些。

记得刚过完年,关老将军找过越王,提议了一个“千里眼”项目,负责人好像就是这个吕智,工部郎中家的嘛,没错了。

魏忠一番思索,终于把事联系起来了,凑到越王耳边小声儿说了几句。

“行了。”越王摆摆手,“两位卿也不用争了,这个吕智,已经有安排了,而且你们也知道,就是负责制造那个……千里眼。”

两部尚书确实都来晚了,最先举荐吕智的是关老将军,还给吕智讨了一个监制“千里眼”的差事。

早在三个月之前,这件事儿就已经定了。

“千里眼”准备投入到越国的军队,公文从兵部尚书手里过了一遍,但是因为是关老将军提议的,韩知兵审都没审就过了。

又因为“千里眼”算在打造兵器里,走的是工部的帐,甚至地皮也是以工部的名义批的,所以工部尚书也看过公文。

但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很大的问题,两位尚书大人只是把这“千里眼”项目当成一般公务处理,过了也就过了,根本没太在意,理万机的,又怎么可能记得负责人是吕智呢?

三个月前,韩知兵可不知道吕智是何许人也。

关老将军偶尔会和老朋友们聚一聚,但也基本不提朝廷的事儿,韩知兵倒是从关老将军那里知道了吕家小智,但也不知道“千里眼”竟然和他有关。

不过现在韩知兵倒是想通了,从“沙盘”到“马鞍”“马镫”,吕智最擅长的就是这些新奇玩意儿,“千里眼”绝对是他的路子啊!

韩知兵恍然大悟,怪不得关老将军对吕家小智赞不绝口呢,以前还以为只是对某个小辈单纯的喜,现在一想,绝对是见识了吕智的本事,这才如此上心。

“多谢王上!”韩知兵美滋滋的拱拱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这下妥了,回去就写奏折,吕智不是在监制“千里眼”嘛,那三千副马具也交给他,想来越王会同意的。

至于“沙盘”,兵部打算自己造,这里面涉及很多数据,比较机密,吕智的份不够,又不是“自己人”,还不能知道。

对了,马也交给吕智养,见识了赤兔马,韩知兵眼馋啊,特意派人调查过。

吕智说的什么费尽心力找的马王?狗!

那根本就是在京郊马场买的好马,应该是吕家有特殊的培育之法,这才能长的如此神俊。

让吕家把养马的法子交出来?

这个不靠谱,一般有这种法子,都属于家族绝密,是不可能交出来的,就是越王也不好开口,但是让吕家养马,这就问题不大。

心里这一盘算,韩知兵心大好,等到时候儿子的三千骑兵练出来了,个个都骑着马王,佩戴着马具,战场冲杀,所向无敌。

嘿嘿,这个军大统领,还不是囊中之物?

工部尚书脸上的褶子更深了,有些懵,啥啊?就谢谢?

他再往韩知兵那边一看,白胖老头一脸的笑意,还冲他点头示意呢。

刚才还言辞激烈的抢人呢,怎么就笑脸相迎了?

工部尚书摇摇头,面对韩知兵的笑脸,也不想再做计较。

他知道的少,已经决定回了工部,找吕建好好打听一下,若是人才,就赶紧收归旗下。

工部本就人才匮乏,可不能肥水流了外人田。

…………

散朝后。

工部,虞衡清吏司。

工部尚书没找到吕建,司里的主事汇报说治水的策略已定,吕建跟水部郎中去实地指挥了。

估计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如果况不好,甚至一两个月也有可能。

“可是够快的,我这边刚汇报完,他们就走了?”

主事听出尚书大人有怨气,憋着没说话。

工部尚书也没指望有人回话,也就是发泄一下。

其实按照主事的说法,吕建有擅离职守的嫌疑,工部尚书是可以以此为理由惩罚吕建的,但谁让虞衡清吏司本来就有掌理采捕山泽鸟兽之的职责呢?

虽然郎中亲自前去有些大材小用,但也说得过去,到时候吕建要是真从什么大江大河里,捕捞出什么珍稀鱼类带回来,献给越王吃。

那时候还能指望小小的一个主事作证,来证明一个郎中擅离职守吗?

工部尚书替吕建把借口都想好了,真是越想越气,“明目张胆的拐走我一司郎中,这个水部郎中,真是气死我了!”

话锋一转,又全成水部郎中的责任了。

主事摇摇头,整个工部谁不知道,尚书大人拿水部郎中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工部尚书气闷了一会儿,也就没事儿了,水患是越国最大同时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这件事就算是越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搞不好还会嘉奖。

“去,把有关‘千里眼’的资料都给我找出来,样品也拿来。”工部尚书转念一想,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不是?

ps:人物有些多,我就尽量取一些容易记的,兵部尚书韩知兵,带个“兵”字,工部尚书就带个“工”字。

151 朝堂不倒翁

兵部。

同样的事也在进行,韩知兵直接找到关飞,让他去吕家搞一副“千里眼”过来。

其实正规途径是写一道文书,直接从工部调取存档的样品,但韩知兵在朝堂上刚跟工部尚书红了脸,转过头就请人家帮忙,这脸面上有些抹不开。

好在关飞是吕智的姐夫,都是一家人,好办事儿。

…………

王宫。

经过朝堂上的事儿,越王也对“千里眼”有了兴趣,他的cāo)作就很简单粗暴了,直接一道圣旨,东西自然有人送到手上,不但如此,工部尚书也跟着来了。

工部尚书委屈啊,“千里眼”刚拿在手里,还没捂乎呢,魏忠就到了,然后连人带东西,都给打包带回来了。

“杨卿,你怎么来了?”越王笑着打趣,已经猜到是魏忠的问题了。

“这个魏老狗啊,就是这么一个图省事儿的人,肯定是害怕孤问他关于‘千里眼’的问题,答不上来,这才劳烦卿的吧。”

魏忠一脸的委屈,赶紧解释道,“王上,这回真不是老奴的事儿,是尚书大人自己要来的。”

“王上不信,可以问啊!”魏忠就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本来说话的声音就不好听,这一委屈,声效就别提了。

工部尚书愣了一下,“确实如此,王上在朝堂上提起‘千里眼’,臣回去之后正想研究一下怎么用,魏公公就到了。”

“嗯?这么说,杨卿也不会用?”越王招招手,魏忠迈着小碎步,用托盘托着把“千里眼”奉上。

“这个……”工部尚书杨工夫拱拱手,“是臣的疏忽,竟然没事先查看就入了库,是臣的错……”

越王摆摆手,“哎,我知道杨卿最近一直在忙着治水,就别自责了。”

“谢王上。”工部尚书做出感激的样子,倒退三步,使劲儿躬了躬子。

实际上,工部尚书也只是普通人,不可能做到事必躬亲,那样是会累死人的,除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多加关注的。

诸葛亮厉不厉害?还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老狗,你会吗?”越王只是下意识的一问,没想到,魏忠竟然点头说会。

越王往工部尚书看去,正巧捕捉到对方脸上的不自然。

“咳咳,你为何会啊?”越王觉得有意思,这些老臣平时都很老成持重,很难看见这样的表。

魏忠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卷宗,“老奴有这个,唔,使用说明书。”能叫这个名字,自然出自吕智的手笔。

工部尚书有些无奈,这些东西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魏忠抢去了,要不何至于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好,快试试!”

魏忠点点头,再次通读了一遍说明书,然后才取出盛放在托盘里的“千里眼”,谨慎的选择了远离越王的地方试用。

工部尚书回挡在越王和魏忠之间,竟然有些舍命阻挡刺客的意思。

这单筒的“千里眼”看着还真像是某种暗器,就比如吹箭。

当然了,九成九是在演戏,工部尚书已经是大臣里少有的老实人了,可是也难免沾染了一些不太好的习气。

魏忠看懂了工部尚书的意思,刚才没照顾到他的面子,现在就把人还回去,他拿起“千里眼”直接对准工部尚书的的脸。

然后按照说明书,先是拧下前后目镜的盖子,然后把一只眼睛凑上去,这“千里眼”前后不一样粗,是由两根管子组成的,还可以调节长短。

“妈呀!”目镜里呈现的影像,吓的魏忠差点把“千里眼”摔了,他踩着小碎步,快速来到工部尚书边,仔细看了看,终于确认刚才看见了什么。

“呼,尚书大人一张老脸,可真是吓人。”

工部尚书:“……”

念在你刚才配合我演出的份上,在越王面前丢脸的事儿就算了,可是你这又拿我的面容说事儿,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魏忠冲工部尚书笑了笑,有些讨好的意思,其实心里想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是真的很丑啊!

“凑近了看,更丑!”

“都赶上干涸的小溪了。”魏忠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绝,是真的像。

朝中大臣,像工部尚书这样的还真少见,反倒是像韩知兵的多,又白又胖,还有大肚腩,哦,不叫大肚腩,武将叫将军肚,文臣叫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越王一直端坐在位置上,动都没动,眼睁睁的看着下面两个人上演忠心护主的戏码,眼看就要再出矛盾了,这才开了腔。

“拿来,孤看看。”

魏忠小跑着奉上,还告诉越王应该怎么使用,然后越王也被吓到了,他看的也是工部尚书的老脸。

幸亏魏忠早有准备,要不就把“千里眼”摔了。

越王自然不能说伤害老臣的话,只是轻轻的给了魏忠一脚,魏忠顺势往地上一倒。

“你可知错?”越王的声音很严厉。

魏忠那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越王肚子里的蛔虫,“老狗知错了,尚书大人,是魏忠的不对,我在这里赔礼了。”

工部尚书只能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都这样了,还有啥好说的?

其实越王怪罪魏忠的,完全不是这件事,怪的是他把“千里眼”对准了工部尚书的脸,说实话,可真是不太好看。

“杨卿,你也上来看看吧,这个有意思的。”

越王、魏忠、工部尚书开始轮流把玩。

…………

第二天早朝。

越王带着“千里眼”来的,没玩够,本想着随便看看,没想到竟然窥视到有大臣睡觉。

那人就隐藏在人群里,站着睡觉,左右来回轻轻摇摆,但就是不倒,像个不倒翁。

越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可真是长见识了。

“诸位卿,可是上朝的时间太早了?”越王不得不产生如此疑惑,能困成这样,明显就是没睡够啊。

“不早啊。”

“这都上三竿了,不早。”大臣们纷纷表示越王很照顾臣工,没让他们起大早。

越国早朝的时间安排还是很合理的,**点钟,跟上班的时间差不多。

不像有的朝代,大早晨五点就上朝了,再加上穿衣赶路的时间,大半夜就得起,那才难受呢。

152 将军就该保家卫国,窝里斗不是本事儿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52将军就该保家卫国,窝里斗不是本事儿王上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快速反应,说早朝不早的大臣们开始思索,互相之间频繁的用眼神交流。

无缘无故的,越王不可能冒出这么一句,难道是想调整早朝时间?

“王上……”大学士谢言迈步出列,准备问上一问。

“福王,醒一醒,千万别摔了!”有大臣惊呼,打断了谢言的话。

大臣之间用眼神交流,终于有人发现正隐藏在人群里睡觉的人,此人正是号称朝堂不倒翁的福王。

越王也是挺有意思的,不敢称帝,但是却行使了一把皇帝的权利,封了一位王,就是这位偷偷睡觉的福王了。

“啊?谁叫我?下朝了?”福王睡的迷迷糊糊,下意识就要往外走,身边的大臣赶紧拉住。

这家喷不起!……谢言长出一口气,满肚子想喷人的话,强行压了下去,“福王,还没下朝呢,您这是昨晚干什么去了?困成这个样子?”

福王不愧于自己的封号,属于中年发福的典型,混在大多发福的大臣里,还真不容易分辨,“去妙音坊听曲儿了。”

妙音坊类似青楼,但里面都是清倌人,擅长吹拉弹唱,歌舞是都城一绝。

“身为堂堂……你怎么……”谢言张嘴就要开喷,幸亏反应及时,再次压住。

越王对自己这个弟弟也是没辙,只能干咳几声儿,“上朝呢,注意点儿。”

福王一缩肚子,清醒不少,“王兄,是臣弟不该。”

“你呀,要是实在犯困,就跟几位大学士说一声儿,请个假不就好了,何至于在朝堂上睡觉啊?”

福王做的不对,越王不得不说上几句。

其实越王已经后悔了,这种事儿,看见了,自己暗中开心一下不就好了?

或者等下了朝,拉着福王私下一说,也挺有意思,现在提出来做什么?

这不是给王室丢脸嘛。

“哦。”福王有些不解,“可是,可是臣弟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朝上睡觉了,王兄是如何发现的?”

福王身份尊贵,比三位大学士地位还高,本应站在文臣之首,但就是因为想偷懒睡觉,这才特意往后排站了站。

就这么混在大臣堆儿里,企图蒙混过关。

“哈哈,这可是好东西。”越王抓着望远镜往前递了一下,“千里眼,你可知道?”

“知道,不就是神话故事里,那什么仙人,能窥视三界嘛,难道?”

福王虽然说的不对,但越王还是很开心,“对对对,就是那个。”

“来,上前面来,你也看看,看完了你就知道,我为何知道你睡觉了。”越王罕见的没有称孤道寡。

“这就来。”福王挤开身边的大臣,大喇喇的跑到越王身边。

兄弟俩这就旁若无人的在朝上玩起来了,谢言看看其他两位大学士,总觉得应该有人站出来制止。

李阳,刘康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反应。

谢言又望向其他大臣,这帮人更过分,竟然还议论着,说也想试试那“千里眼”。

满朝文武,竟然没人出言反对!

谢言悲愤啊,这是上朝,不是过家家,还能不能认真点儿了?

“嚯,这可真够丑的!”福王突兀的喊了一句,朝堂上的议论停止了。

朝臣们左右看了看,不知道福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工部尚书脸色不好,他就奇了怪了,怎么每一个用过千里眼的,都说他长得丑,昨天回去之后,他照镜子了,也还行啊。

另外,他还特意问了自家娘子和小妾,甚至是上门拜访的客人,都说不算太丑,还行。

这怎么一出家门,还都不一样了呢?

“别瞎说。”越王轻轻打了福王肩膀一下,动作亲昵,王室里有这样的兄弟情,还真是不容易。

要不怎么会有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说法。

福王捂住嘴,随后又赶紧放开,“王兄别担心,没人知道臣弟说的是谁。”

越王:“……”

别人不知道,那工部尚书本人还能不知道?

毕竟,昨天魏老狗也是这么说的,丑是丑了点儿,可是你们也不能直说啊!

“老臣,也想试试。”这话出自谢言之口,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悲愤交加,甚至想要怒喷越王和福王,现在竟然同流合污了。

另外两位大学士这下有反应了,是又惊又怒啊,谢言,你的骨气呢?

谢言无视两人的目光,浑不在意,咱们大哥别说二哥,都是一个样儿。

越王摆摆手,比划一下,福王就带着千里眼下去“传阅”了,讲解的可认真了。

整个早朝下来,文武百官全都在惊叹千里眼的神奇,也没干什么正事儿。

哦,也不能这么说,亲自验证千里眼的作用,这本就是正事儿。

就说武将吧,就已经有好几位看出千里眼的好处了,等到以后在军中推广,他们能起到很积极的正面作用。

望远镜在军中好用吧?

答案是肯定的,但能不能真正的普及,还真就不一定。

所以朝堂上的这一场,不管越王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

朝上没解决的问题,朝下解决也一样。

这不是嘛,韩知兵把武举选拔的人才都召集起来,准备给他们分下工。

王公大臣家的子孙,一般安排到禁军历练,其他人,要么是庆城军,要么是卫城军,职位也是伍长、什长到百夫长不等。

韩知兵轻车熟路,已经处理的很熟练了,一般人直接分配就行,稍微特殊的就是这次有张老将军的孙子,还需要问一下他的个人意见。

韩知兵一琢磨,把吕义也叫上了,顺便也听听他的想法。

禁军、卫城军、庆城军都行,任选,但是职位不能选,两人都是从百夫长做起。

吕义想都没想就选了卫城军,那里有韩栋这个熟人,在同一支军中,也能有个照应。

张越选了禁军,而不是三王子推荐的庆城军,三王子的意思是,只要张越选了庆城军,他可以给予大力支持,换言之就是升官升的快。

但张家是什么人家?世代将军!

张越持身很正,不想因为些许利益就掺和到未来王位的争夺中去。

将军,是对外的,是保家卫国的,窝里斗算什么本事?

153 下马威

韩知兵点点头,算是应了,张越的选择符合预期,军确实是更有发展的地方。

他倒是有心提醒一下吕义,但吕家不像张家,背景还是不够深厚,卫城军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都是说不准的事儿,韩知兵也就没说什么。

武将嘛,还是得自己闯出一片天。

韩知兵雷厉风行,奏折报上去,文书很快就下发到军中。

从文书下发,到参军入伍,这之间有半个月的缓冲时间。

中举的考生们提前入伍也行,缓一缓也行,但半个月是最后期限,逾期就要军法处置。

…………

三王子收到消息只能长叹一声儿,徒叹奈何。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谁让他当时没有事先联络吕义,而是选择了张越呢?

现在倒好,鱼和熊掌都没捞着。

后悔倒不至于,就是有些遗憾。

张家啊!

争取不到是争取不到的,不去争取,那才真的会后悔终生。

二王子那边倒是心不错,“张家,果然不会轻易站队。”都在意料之中。

…………

吕义不急着上班,还能浪个十天左右,吕礼却不行,他已经接到旨意,马上就要入宫办差。

刚开始,也不会有什么难处理的事儿,也就是单纯文书的活儿。

吕礼早有准备,这些天跟家中的老文书好好请教了一下,基本职责都弄清楚了,倒也不至于慌乱,接了旨,带上惯用的毛笔就出发了。

其实纸张笔墨翰林院都有供应,但吕礼早就用惯了吕智打造的东西,一般的毛笔已经看不上眼。

王宫中一处暖阁。

越王还有三个大学士都在,这里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廷,有什么事儿,他们商量着就能办,当然了,魏忠也在,他得随时伺候着。

趁着越王和大学士们歇气儿的时候,魏忠前来汇报,“王上,新任翰林院修撰,吕礼到了。”

也不用越王说什么,魏忠就带着吕礼来到一处书案处坐下,书案上有笔墨纸砚,一边还有一把椅子,布置的简单的。

有一点比较特殊,这里虽然在暖阁之内,但是中间隔着一道帘子,这也是有讲究的。

正经议事,正常音量,坐在这儿完全能听清,但若是越王他们故意小声儿说话,窃窃私语,这里就听不清。

吕礼简单观察了一下,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记录。

魏忠站在一旁观察,满意的点点头,还行,没有慌张。

前面传来声音,吕礼开始奋笔疾书:

“治大国,如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魏忠仔细一听,这不是刘康大学士的声音嘛,难道是要给吕礼一个下马威?或者是小小的报复一下?

老太监偷笑一声儿,眼看着吕礼写满一页纸,这才迈着小碎步离开,他得看戏啊,不是,他得前头伺候着。

越王有些懵,不说的治水嘛,号召大臣们为治水添砖加瓦嘛,怎么休息一会儿还跑偏了?

刘康这波cāo)作是真的厉害,竟然当堂背诵道德经,而且语速奇快无比。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吕礼已经抄满了足足八页纸,一页怎么也有几百字吧,都快写了半部了。

刘康没再背书,转而把他们刚才商议过的事复述了一遍,而这个工作,一般都是谢言来做的。

这一复述,吕礼又抄了八页纸。

越王摆摆手,示意刘康别说了,“刘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比谢言的话还多?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啊!”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这三个大学士里,刘康最是少言寡语。

只有在李阳提出谋划的时候,说上一句行或者不行,就连解释都很少,这叫一言断之,是话最少的一个,今天这况,确实有些反常。

“王上,你这就冤枉老臣了,老臣虽然话多,可也不会说这么多废话。”谢言不干了,他虽然能侃,但也不像刘康这样啊,这说的都是啥啊?

“哎,此言差矣,我说的怎么能是废话呢?”刘康慢条斯理的,“你我都是大学士,闲暇的时候,讨论一下学术知识,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闲暇时候吗?”面对谢言的质问,刘康点点头,“怎么不是,王上刚刚说过,休息片刻。”

谢言摊摊手,“我算是发现了,你比我还不讲理呢。”

一边的李阳呵呵一笑,“你还知道自己不讲理啊。”

谢言:“???”

一般都是老二老三合伙对抗老大,怎么到了这里,变成了老大和老二合力欺负老三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话多有错吗?我说的话,可都是很有道理的,你们能不能不要联合起来怼我?

越王一手拄着半边脸,放松极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休息片刻吧。

“那我问你,你可知道何为‘治大国若烹小鲜’?”随着刘康提出问题,大学士之间的学术讨论开始了。

魏忠找了一个垫子,往地上一铺,也不听他们具体说的什么,就盯着三个大学士的脸,看他们争的面红耳赤。

越王用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难得的放松。

这半年来,吴国蠢蠢动,意犯边,越国国内又是水患四起,真可谓是内忧外患,头疼的很,这样的场面,已经许久未见了。

唰唰唰~~~

吕礼又是疯狂记录八页纸,手腕都要写断了,要不是手握沾了仙气的毛笔,早就坚持不住了。

“吕礼,都记好了,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说着说着,刘康大学士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越王一愣,这才想明白刘康这是怎么了,只不过,这手段也太孩子气了,是不是有损大学士的威严啊?

不过又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儿。

如果刘康大学士不孩子气一些,而是认真了,那吕礼可就悲剧了,前途无量也能变成前途无亮。

越王摇摇头,起准备“看望”一下吕礼,掀开帘子一看:

吕礼运笔如飞,速度飞快,竟然带起一片残影。

“噫吁嚱!”越王惊为天人,这也太快了。

白金之手,才思泉涌30,奋笔疾书30

154 烈女怕缠郎

“何人敢冒犯吾王!”

身后有人说话,越王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魏忠。

不知何时老太监已经来到越王身后查看情况,无声无息的。

越王给自己顺顺气儿,“别人没冒犯孤,倒是你这老狗,怎么走路也没个声儿啊?”

“这个……嘿嘿。”魏忠一脸的不好意思,“老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走的急了些。”

越王摇摇头,轻声说道,“在王宫里,能出什么事儿?孤只是有些吃惊罢了。”说着指了指吕礼。

魏忠从缝隙里看了看,帮越王扶住帘子,主仆两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吕礼表演,纸张一张张的翻过,唰唰唰,唰唰唰~~~

“老狗,你说吕修撰,能跟上几位大学士的速度吗?”越王放轻了声音,尽量不打扰吕礼。

魏忠摇摇头,同样压低声音回答,“跟不上,字写的再快,也赶不上说话的速度。”

越王深以为然,但还是觉得吕礼厉害,这手速,得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其实倒也简单,单身二十年呗。

三位大学士的激辩终于停止了,因为他们发现越王不见了,满暖阁一找,原来在角落里。

于是又有三颗脑袋凑了过来,五个人,十只眼睛,就这么看着吕礼疯狂做记录。

大概过了足足一刻钟吧,吕礼终于停笔了。

“吕修撰,写完了?”越王在这里,别人就只能听着。

吕礼起身行礼,右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回王上的话,没纸了。”行过礼,他就把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腰杆,一脸的云淡风轻。

“嗯?”越王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魏忠有了新发现,偷笑一声儿,轻轻捅了捅越王的胳膊,往吕礼身后一指。

越王顺着一看,笑的更大声儿了,原来吕礼把右手背在身后,正使劲儿的甩呢。

这其实不算最搞笑的,吕礼不敢在越王面前放肆,不光脸上装做无事,就连身子也稳稳当当的保持不动,以这个姿势甩手,分外的滑稽。

谢言也看见了,没笑,颇为关心的询问道,“怎么?手酸了?”

“那可不,你写你也酸。”刘康翻了一个白眼,还没从怼谢言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是啊。”李阳大学士也是一样,很自然的帮腔刘康。

谢言很自觉的闭了嘴,以一敌二有些吃亏,他果断的选择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

“行了,今天就不用再继续了,毕竟纸都没了。”

越王看看吕礼,又看看刘康,“吕修撰第一天任职,三位大学士,唔,只是同你开了个玩笑。”

吕礼拱拱手,“臣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这话明面上是对吕礼说的,实际上是在点刘康。

越王希望臣子之间都能够和谐相处,这是在做和事佬。

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刘康还真就没打算计较。

自家孙子技不如人,真正应该做的是加倍努力,而不是去仇恨他人。

再说了,刘康要是真计较,就不会在越王面前玩这么一出了。

像毒蛇一样,暗中潜伏,然后一击致命,那才是对付敌人的真正方法。

“吕修撰,我方才见你在我们结束讨论之后,仍然默写了半个时辰,这足以说明你记忆力超群,就是不知道你可听懂了?”

刘康这一发问,就代表对吕礼小小的刁难翻篇了。

越王满意的点点头,带头坐回座位上,魏忠侍立其后,三位大学士也都重新站好位置,在越王的下首,吕礼就在下下首。

考校臣工是大学士的职责,正巧,越王也想听听吕礼怎么说。

殿试的时候,吕礼从不抢先发言,话说的不多,语速也不快,但往往一开口就能切中要害,给人一种沉稳干练的感觉。

但是这个表现,不是说不好,而是看不出来他的口才和反应速度,有总结别人发言的嫌疑,借着这个机会,越王就想更多的了解一下。

吕礼是全才,越王以后肯定是要重用的,多了解一些没坏处。

吕礼站定,回想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三位大学士观点有三。”

“其一,治理大国就好像烹调小鱼,油、盐、酱、醋、调料都要恰到好处,不能过头,也不能缺位。”

“其二,治理大国应该像烧菜一样精心,两者都要掌握火候,都要注意佐料。”

“其三,治理大国要像煮小鱼一样,不能多加搅动,多搅则易烂,应当无为而治。”

前两个观点强调有为而治,是李阳和刘康的观点,第三个是谢言的。

刘康轻轻颔首,“那吕修撰觉得,哪一个是对的?哪一个又是错的?”

吕礼早已想好答案,“我认为,这些解释都对,但也都不对。”

“何解?”谢言起到了很好的承接作用。

吕礼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哪个解释对局势有利,就用哪个解释,这才是真正正确的解释。”

“好!”越王是真没想到,吕礼年纪轻轻,竟然能有如此见识。

三位大学士也深以为然,他们刚才辩论的时候也是一样,谢言持一个观点,另外两位大学士持另一个观点,互相驳斥。

他们双方其实说的都对,都有一定道理,但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立场的问题。

所以吕礼的这个回答,在他们看来很有意思。

当然了,谢言其实也是支持有为而治的,若是无为,那越国不就乱套了嘛,刚才,就只是单纯的学术讨论,跟国策无关。

…………

兵部尚书韩知兵的府上。

“老爷,客人到了。”

韩知兵的书房外,管家前来汇报,吕智就跟在他身后。

“让他进来,上壶好茶。”

屋里传出韩知兵的声音,管家伸手请吕智进屋,然后就去忙着沏茶了。

吕智本来打算去舔一舔关老将军,维系关系嘛,重在走动,你得总去,总在他眼前晃悠,这样他就忘不了你。

同样的,这一套用来追女朋友也有效,你就缠着她,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嘛。

对于这些,吕智可是很懂的,堪称是理论大师,只是母胎单身,缺少一个真正实践的机会。

155 弼马温

吕智这边刚出家门,正好撞上韩知兵的管家,也不说什么事儿,就把他请来了。

“韩老爷子,小子有礼了。”韩家的管家有些霸道,吕智却不能无礼,躬身行礼,礼数周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韩知兵抬头看了吕智一眼,“随便坐,你可知道我为何叫你过来?”

吕智:“……”

也没人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能掐会算啊?

“你先看看这个。”韩知兵递给吕智一份文书,是禁军统领的调令。

“这是让韩叔叔去训练骑兵?”吕智通读全文,也没看出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胖老头在刻意显摆?

堂堂兵部尚书,应该不至于,那就是有所求喽?

“小子,别跟我打马虎眼,我想要三千匹马王,能不能做到?”

哦,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吕智眼睛一眯,“老爷子,你这是让我去当弼马温啊?”

“你就说行不行吧。”韩知兵有些急切,这可是韩忠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容不得一点儿闪失。

“养马没问题,可是我没有马场啊!”

“呵呵,你再看看这个。”韩知兵早有预料,又递给吕智一份文书。

吕智打开一看,是地契。

韩知兵摸摸堆在一起的双下巴,“在卫城边上,水草丰美,足够你养三千匹马了,只要事情办好了,这马场就归你了。”

这么大利益,韩知兵觉得吕智不可能反对。

结果也正是如此,白捡一个马场,还有啥好推辞的?

“行,三个月。”吕智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个月之后,我保管培养出一批马王。”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拍着胸脯打包票,拍的砰砰响。

他没有从小马驹培养的意思,那需要三到五年才能成材,太耗时间了。

“三个月?好,就这么定了。”韩知兵这边当然是越快越好。

吕智眯着眼睛摇摇头,“养马没问题,可问题是我没有良种马啊!”

越国水草丰美,除了没有大面积的平原之外,还是蛮适合养马的,但是有一点,这里的马种不好,普遍低矮,上了战场没有优势。

这样的马,即便是经过属性强化,也顶多跟齐国的战马五五开,把劣等马养成天下良驹,已经足够神奇。

但这还远远不够,吕智叹息一声儿,“要是有三千齐国战马就好了,那才是不可抵挡的洪流。”

“好,那就给你三千!”韩知兵一拍大腿,也真是下了决心了。

那马场虽然值钱,但还不至于让韩家怎么样,三千匹好马,这可是要动摇家族根基的。

吕智震惊了,“齐国的战马?中间可是隔还着一个吴国呢,怎么搞来的?”

我好歹也是兵部尚书!……韩知兵摆摆手,“别瞎打听,去当你的弼马温吧。”

吕智若有所思,难不成这里也搞远交近攻那一套?

仔细一想,好像也没啥不对。

马匹必然是途经吴国运来的,也就是说吴国有内应……算了,不想这些,把马养好就得了。

吕智都走到门口了,韩知兵又喊了一句,“别忘了马具。”

“明白。”吕智冲着身后比划一个ok的手势,也不管韩知兵能不能看懂,潇洒离开,竟然没提钱的事儿。

韩知兵又摸出一份文书,写的是委托天工坊打造马具的事儿,吕家在京城的工坊,也叫天工坊。

“还行,省了一份钱。”韩知兵胖脸上挂着笑意,笑着笑着就僵住了。

吕智肯定是觉得马场赚大了,这才没要马具的钱,可是马场是韩家的,而要为马具支付银钱的,却是户部。

韩知兵摸摸双下巴,“不成,这样就吃亏了,得去找户部的说道说道。”

他不是去要钱,而是想要个名声。

你看,我韩家为了训练骑兵,可是贡献了一整个马场,而且还帮国库省钱了,这功劳是不能磨灭的。

韩知兵虽然已经位极人臣,没什么继续升官的机会,但名声这东西,该刷还是得刷。

…………

吕府。

吕智摸摸怀里的地契,招呼皮猴子备车,这就要去吕家马场看看。

对,已经是吕家的了,都揣怀里了,妥妥的。

“四公子,备车去哪啊?”

吕智拍拍胸口,“去马场,哦,我忘了,这样你听不懂,咱们去卫城。”

“卫城?那可挺远,得带些干粮。”皮猴子办事儿周到,考虑的很全面。

吕智一琢磨,“说的也是,别忘了带些秘制鸡腿,对,还有可乐。”

“明白。”

皮猴子让下人去套马车,他则亲自去厨房准备吃喝,可是没想到,竟然发现有人偷吃,然后……吕义被当场抓获。

看着掐腰的吕义,吕智有些无语,“二哥,你这是怎么搞的?还被抓了现行?”

吕义大气儿都不敢喘,冷哼一声儿,“就他?”

皮猴子哭丧着脸,不断冲着吕义道歉,“二公子,我真不知道是你,饶命啊!”

吕义是主子,偷吃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出在,死胖子穿着塑身衣,撅着屁股趴在灶台边。

皮猴子一进厨房,就看见一个不算太肥硕的背影,怒气上头,也没仔细分辨,上去就是一擀面杖。

这一打,打出事儿了。

死胖子说肚子大穿盔甲不够威武,又不想减肥,吕智就给他量身定制了一件塑身衣。

奈何吕义的力气实在太大,穿上之后几乎不能动,稍一用力就会崩,没看大气儿都不敢喘嘛。

于是,就挨了一下狠的。

…………

“去卫城干什么?”

误会解除了,吕义也就没计较,不过皮猴子毕竟有错,吕智简简单单的罚了他一个月的月钱。

“看马场,兵部韩尚书送的,你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

吕义压根没问兵部尚书为什么要送马场,第一想法就是骑着赤兔马撒欢。

马棚里。

吕义想翻身上马,赤兔马一扭屁股,没上去,衣服彻底崩了,死胖子用力一扯,干脆扔到一边。

“好马儿,我带你去马场,咱们遛弯去。”

赤兔马摆摆尾巴,没什么兴趣。

“我跟你说,吕智可坏了,光顾着自己玩儿,都不想带你们。”死胖子竟然还跟一匹马在这挑拨离间。

赤兔马还真怒了,一个响鼻,的卢、乌云踏雪、爪黄飞电……排成一排,气势汹汹的去找吕智算账。

156 马王的待遇

“天底下,一碧千里,并不茫茫。

四面都有小丘,平地是绿的,小丘也是绿的,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一会儿又下来,走在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

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就像只用绿色渲染,不用墨线勾勒的中国画那样,到处翠**流,轻轻流入云际。

这种境界,既使人惊叹,又叫人舒服;

既愿久立四望,又想坐下低吟一首奇丽的小诗。

在这境界里,连骏马和大牛都有时候静立不动,好像回味着草原的无限乐趣。”

吕礼看着陶醉的吕智,“老四,这里哪有牛羊啊?”

静立不动的骏马倒是有,就赤兔马那几个傻大个,看见这么大一片草场,高兴的都懵了。

至于找吕智算账?

别闹了,赤兔马虽然智商不高,但是吕家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它还是拎得清的。

它敢在吕义面前傲娇,可终究不敢招惹吕智。

万一惹恼了吕智,断粮了怎么办?又变回原来的“弱智”怎么办?还有,马肉大串儿,他不香吗?

这些东西只要稍微一想,赤兔马就对吕智是又敬又怕,有种面对老父亲的感觉。

当天它就只是带着兄弟们,找吕智撒撒娇。

吕智回过神来,“呃,随便说说。”

他看见马场的一片草原,脑子里就蹦出这么一段话,应该是高中的某篇文章,还是必考的那种,要不也不会现在还有印象。

现在已经是离开韩知兵家的第三天,本来吕智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变成了全家出游。

虽然就只有吕义和吕礼两个人科举,但家里其他人的压力同样不小,跟着提心吊胆的,出来放松一下也好。

吕礼被越王特许了几天假,用来休养手腕,所以也就跟着来了。

“倒是你,上了一天班就因为工伤休假,也真是厉害。”吕智指了指吕礼吊的很夸张的胳膊,开着玩笑,“是带薪休假吧?扣俸禄吗?”

“呃,不扣。”

吕礼右胳膊蜷曲着被纱布吊在胸前,手腕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一样。

“老四,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疼,这个……能不能拆了?”

吕智轻轻摇了摇手指,“不行,孙大夫说了,得养着,不能乱动。”

吕礼之所以有了现在的造型,全是因为吕智担心他留下暗伤,特意找了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夫看伤。

说来也是巧,这段时间正好有一个从别处来的大夫,号称跌打圣手,已经在京城混出了一些名堂,于是吕智就派人重金把他请来了。

没错,这大夫正是孙大夫,就是为了躲避吕智,从玄武城逃难到京城的那个。

那句话怎么说的了?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换句话说,缘分啊!

孙大夫给吕礼看手腕,吕智在一边盯着,孙大夫紧张啊,特别是吕智嘴里还没闲着,在一边不断念叨着什么暗伤啊,什么后遗症啥的。

孙大夫是真的害怕,于是在治疗的时候分外用心,小小的手腕扭伤,完全是按照手臂骨折处理的,还用上了秘制的药膏。

最后临走时还没要诊金。

闹得吕智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这样一来,孙大夫临走时的叮嘱他记得更清楚了,“不能乱动,得养着。”

…………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谁家的地方?”吕智等人来了没一会儿,有个一看就是管事的人,带着一班护卫过来了。

护卫很有气势,看着就是一言不合就要打人那种。

怎么说呢?

真不愧是兵部尚书家的,有那么一股子虎劲儿。

家里人都在,吕智没玩装逼打脸那一套,直接把地契给管事看了,“吕家吕智,韩尚书让我来的。”

主要是吕义纵马撒欢去了,岳老又不会陪着他胡闹,这么多护卫,吕智心里没底。

想打脸没问题啊,你首先得能抗住这么多护卫的毒打,然后才能进入打脸环节。

吕智觉得自己……扛不住。

“原来是吕智公子,已经两天了,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马场管事躬身行礼,“家主说了,以后马场的事儿,全凭公子做主。”

“全凭公子做主!”马场护卫的声音整齐划一,颇有些军旅士兵的意思,还是那句话,不愧是兵部尚书家的。

吕智点点头,颇为满意,“嗯,我带家里人过来看看,这里有住处吧?”

“有的,公子请跟我来。”马场管事在前面引路,吕智带着吕礼、吕信还有岳老在后面跟着。

至于马车之类的,自有吕家的下人和马场护卫一起处理。

马场中心有一些建筑,居住条件还成。

安顿了家里人,吕智就和马场管事商量起养马的事儿,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韩知兵是真的很急。

这都拖了好几天了,吕智也不好意思再拖,那就先制定个“马王培养计划”吧。

吕智开门见山,“你们都会养马吧?”

“公子放心,马场里都是老手,保管不会拖了公子的后腿。”

马场管事递给吕智一份花名册,各方面人手齐全。

那就好,这样就不用我费心找人了!

吕智打的就是当甩手掌柜的主意,反正他也不会养马,纯靠外挂。

接着,他提出了第一个要求,对马弹琴。

“什么?请姑娘弹琴?还一请就是三个月?”

马场管事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吕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养马嘛,弹琴是什么操作?

“怎么?有问题?”吕智补充道,“没听过对牛弹琴吗?很有用的,养出来的牛,肉质贼棒,想来用来养马也不差。”

都上过新闻的,好像是叫和牛,它们都是喝着啤酒,听着轻音乐,做着按摩长大的,据说十分好吃。

肉质从差到好,一共分为十二个等级,这和牛的肉能占到第十个等级,你就说得多好吃吧。

“没有,没问题,那个,吕智公子,请哪里的姑娘?”

说好了都听吕智的,马场管事也只能认了,不过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准备向韩管家暗中汇报,实在不行,还要加以劝说制止。

听你的没问题,可也不能胡搞啊!

157 亮剑精神

又是姑娘,又是听曲儿的,马场管家都怀疑吕智不是来养马,而是养尊处优,来装大爷的。

“哪里的姑娘?”吕智有些犯难,他也不懂这些啊。

你要说听个流行音乐,他还行,这古琴,实在是不会欣赏,都不关注,更别提知道哪里有弹琴厉害的小姐姐了,“呃,就请都城最好的吧。”

“妙音坊?”马场管事嘴角抽动,行,你是大爷,都听你的,他拿出个小本本记下来,“然后呢?”

吕智眯着眼睛,“然后就再请一些会按摩的,要双臂有劲儿的,力气小的不要。”

马场管事:“???”

这又是什么意思?听曲儿还不够,还要有人伺候?

“呃,还是算了,马场里的护卫应该就能行,这个就不用外请了。”吕智眼睛微微眯起,靠着椅子,二郎腿一翘。

“再就是马。”吕智摊摊手,“你还说着急呢,这都好几天了,马呢?”

“我这就去办!”终于听到一条有用的,马场管事赶紧去办了。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应该可以了吧?”

吕智瘫在椅子上胡乱的想着,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干,然后坐等三千匹马自己长成马王,那还要他干什么?

…………

韩府。

韩知兵拿着管家交上来的情报,来回翻了翻,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对马弹琴?这可真是……太假了,算了,让他们别看着了,省的那小子还得想办法糊弄人,怪累的。”

韩管家点点头,“是啊,把孩子都逼成啥样了,连弹琴、按摩这些招数都想出来了,看来也真是没辙了。”

韩知兵和韩管家想法一致,都猜测这是吕智为了隐瞒手里的养马之法,放出来的烟雾弹。

大户人家的管家很重要,一般都是自家人,或者是远房亲戚,或者是一个村的,姓氏一般也都一样,各家的家主更愿意相信这种亲缘关系。

…………

马场原来的马厩不够大,吕智决定拆了重建,能容纳三千匹马的马厩,可不是个小工程。

吕智把家人都送回去之后,不仅召集了京城天工坊的工匠,还雇了一些外人,这才在马匹运来的前一天打造完成。

马厩,启发智慧13,健壮成长14

对,还不到吕府马厩一半的属性值,吕智没用全力,只是随便敲敲了事。

“宿主,好的工匠追求完美,你总是这样,不好。”其实系统早就想说了,吕智的匠人精神很不合格。

就拿以前在玄武城打造的兵器来说吧,明明有打出满属性的实力,却偏偏喜欢随便敲出一些“残次品”。

“我承认我是在偷懒,可你也得为我考虑一下,家里的马厩才多大,努努力,一两天就能完工。”

吕智指了指眼前的建筑物,“可是这个呢?这可是要容纳三千匹马的马厩,亲力亲为还不得累死,更别说,工期还有要求。”

“呵呵,都是偷懒的借口。”系统不再多说什么,这些借口还有些道理。

吕智摊摊手,就去陪赤兔、的卢等马玩耍了。

这些马已经拥有了智慧,但智力水平还不算太高,一听说马场即将引进三千匹新马,有些担心失宠。

吕智带着马儿在草原上奔跑了一阵子,最后在一条小溪边停下喂水。

他伸手拍了拍赤兔马的大脸,“你说说,都多大的马了?还撒娇,还争宠,怎么的?就长不大了?”

赤兔马舔舔吕智的手掌,自顾自的去喝水了。

这时候的卢也把脑袋凑了过来,吕智换了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脸,不换手还不行,的卢会嫌弃赤兔的口水。

“你们都是马哥哥,以后来了马弟弟,要照顾好它们,知道吗?”吕智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幼教。

的卢点点头,自己去喝水了。

爪黄飞电走了过来,吕智看看自己湿漉漉的手,“等我洗洗手吧,有些发粘……”

…………

与此同时,吕义已经来到卫城军大营报到,没骑马,自己的马也不行,他职位不到,还没有那个资格。

前来报到的新兵都要在大营门口报名,然后取了行李到新兵营暂住,具体分配还要等全员到齐,或许还要再有一个考察。

兵部只是给出职位,具体进入哪个营,还得卫城军自己进行内部调度。

吕义放好包裹,武器,顺便打听了一下山字营的位置,这就打算去拜访韩栋。

他想多了解一下卫城军,最好的情况就是韩栋能跟上头说上话,加入山字营也不错,互相之间比较熟悉。

“来啊,别躲在里头,出来比试比试!”

吕义拉住刚才告诉他山字营位置的新兵兄弟,“外面这是怎么回事儿?”

“哎,入营比武呗,其实说白了就是老兵欺负新兵。”

新兵兄弟想把吕义拉的低一些,说些悄悄话,然而吕义没给他这个机会,“比武?比武好啊!”

死胖子摸了一下青龙偃月刀,摇摇头又放了回去,“不成,不能把他们打伤了,以后都是兄弟,伤了和气不好。”

新兵兄弟一愣,抓住吕义的衣服,“还打伤他们?别闹了,这都好几天了,新兵营的就没赢过,被打的老惨了。”

“你虽然块头大,可也未必打得过,还是在屋里躲躲吧。”

老兵到底经过正规训练,手头上都有两下子,比一般新兵蛋子强多了。

“躲在屋里?那怎么行?那不成了缩头乌龟了?”吕义猛的摇摇头,声音很大,“不行,我吕义受不了这委屈!”

“不愧是武状元,说的好,兄弟陪你!”

“还有我!”

“我也来。”

新兵营里不是没有高手,像吕义这样武举出身的也有几个,但因为没有主心骨,这才没出头。

现在不一样了,主心骨来了。

“好,咱们兄弟并肩子上!”吕义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声音,一用力,新兵兄弟也被带出了营房,然后他自己又缩了回去,只敢露出半边脑袋往外边偷看。

吕义摇摇头,本想问问新兵兄弟的名字,现在没必要了。

都他娘是参军入伍打胜仗的,连打都不敢打,还不如趁早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我吕义行事,逢敌必亮剑!!!

158 拖垮军阵

“你就是吕义?”老兵们自然听过他的名号,武状元啊,这可是稀罕玩意儿。

他们凑近了盯着吕义看,肆无忌惮的指指点点。

“哈,这就是武状元?”

“那可不。”

“外面吹的老厉害了,这一看,也不过如此。”

“就是,这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对,除了块头大一点儿,没什么稀奇的。”

“莫要废话,打过再说!”吕义本来还想控制一下,毕竟初来乍到,不好太随性。

只是这几个老兵着实太过分了,光是他们把新兵兄弟吓的不敢出营帐,就能看出他们有多可恶,现在竟然还敢阴阳怪气。

那吕义能惯着他们嘛。

三下五除二,就给几个老兵一顿爱的教育,硕大的铁拳出击,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威武!威武!威武!”

几个同样出身武举的新兵也没像他们说的,跟着吕义一起动手,实际上,也根本用不上,就在一边喊“666”就完了。

“威武!威武!威武!”

新兵营的其他士兵也开始呼喊,像新兵兄弟一样,躲在暗处观察的人不少,见吕义赢了,也纷纷跳出来声援。

声音越来越大,气势也越来越强,几个被打倒的老兵面红耳赤的,灰溜溜的跑了。

…………

新兵营边上的大帐。

这里是朱将军的营帐,他是此次接收新兵的负责人。

这个朱将军可不简单,是卫城军里的大人物,隐隐有二把手的意思,上面也就一个大将军能稳稳压他一头,其余几个平级的将军,都比他稍差一些。

“何事如此吵闹?”朱将军眉毛一竖,有些不满。

军营重地,岂容喧哗?

这些新兵啊,真是一批不如一批。

守着营帐的几个亲兵互相看了看对方,嘴里骂骂咧咧的,“这帮新兵蛋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瞎咋呼,真是欠管教。”

“就是,这下扰了将军,有苦头吃了。”

“也不对啊,不是已经管教过了嘛,这么快就又犯了?”

“嗨,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记吃不记打呗。”

其中一个亲兵摇摇头,不屑的冷哼一声儿,还是无奈的前去查看,还没跑出去多远呢,正好碰到落败的老兵。

这帮老兵躲躲藏藏、伸头探脑的,根本不像士兵,倒更像是小偷。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亲兵呵斥住老兵,老兵们赶紧列队,由什长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一帮废物,连几个新兵都收拾不了。”亲兵挨个数落了一遍,老兵们也是面露羞愧。

给新兵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尊重老兵,这是卫城军的传统,老兵们都以能亲自动手为荣。

然而,他们竟然反被新兵收拾了,这就尴尬了。

亲兵摇摇头,“都回营房擦药吧,鼻青脸肿的,也好意思?”

“是!”什长赶紧带队去找军医了。

虽然都是皮外伤,也不太疼,但看起来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这要是被其他兄弟看见了,得多丢人?

看着老兵们躲躲藏藏、生怕别人看见的的模样,亲兵长出一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

然后,赶紧回去搬救兵了。

亲兵心里清楚,就凭他自己,肯定解决不了那些新兵。

刚才那几个老兵都被打的够呛,据说还只有一个人出手,这得是多硬的茬子?还是喊人吧。

经过汇报,十来个亲兵组队进入新兵营,他们都是朱将军的亲兵,武艺自然更出众,但是与吕义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亲兵们单挑不成,就三人成阵,还不行就五人一阵,最后甚至施展出了十人军阵,这才勉强僵持住。

武举的新兵一看如此情况,准备上前援手一二。

吕义一个扫堂腿,暂时拉开距离,“不用,让我再试试。”

武功高,能打,这叫有本事儿,再加上武状元的名头,这叫有名有实,所以吕义在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有了些许威望。

吕义说话好使,新兵们都很听话,安静的等着重新打过。

亲兵施展出的军阵,能攻善守,是专门用来对付高手的,很有针对性,如果手里有武器,将会更加厉害。

吕义大吼一声儿,主动跳入阵中。

亲兵们不再担心会有别人插手,军阵的威力又提升了一截,如此一来,吕义就被动了,渐渐落入下风。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被十个人围着,这身上难免要挨上几下。

只是吕义毕竟不同旁人,皮糙肉厚的,十分抗打,落入下风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

战!!!

这军阵可不是样子货,确实有些玄妙。

打斗是时候,一直有三五人直面吕义,联手化解他的攻势,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再换上三五人,如此一来,持续作战能力很强。

吕义猛打猛冲了一阵子,也看出些门道,转而追着其中一个亲兵打。

军阵再精妙,那也是人组成的,打掉你一个人,应该就破阵了吧?

吕义如此想着,又是一轮激烈的打斗,只不过盯着一个人打的效果并不好,亲兵们早有很成熟的应对之法。

“这就是新科武状元吕义吧?果然厉害。”朱将军早就到了,而且已经观察了一阵子。

“是吕义,只不过有些奇怪。”回答的是朱将军手下的秦副将。

“怎么奇怪了?”朱将军看着吕义左突右冲,很满意他的武力,特别是耐力,这在行军打仗中十分重要。

秦副将摇摇头,“据兵部卷宗记载,吕义的军阵水平很高,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破阵呢?”

“是有些奇怪。”朱将军又观察了一会儿,“这堂堂武状元,竟然不识军阵?”

“不不不,不会的,武举考试不会作假,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朱将军自言自语,十分疑惑。

他哪里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啊。

吕义,他还真就不怎么懂军阵,特别是这种比较复杂的。

…………

“将军,这吕义应该如何安排?”

入营比武自然不只是打磨新兵棱角那么简单,也有考察的意思。

现在正巧朱将军也在,秦副将就想着是不是能先定下来。

“不急,还要再看看,这次你亲自出手。”

那边亲兵已经全部累趴了,吕义硬生生靠着蛮力拖垮了整个军阵。

159 火头营

“这就没力气了?加练,必须加练!”

朱将军留下这么一句话,气冲冲的走了,不仅如此,这位将军内心戏也不少,他甚至怀疑吕义此举是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在提醒着什么?

秦副将看着瘫在地上的亲兵,一个个烂泥一样,软趴趴的。

“十个打一个,竟然还是被拖垮的一方,就这体力到底是怎么混到亲兵里的?”

别说朱将军了,就是秦副将也很不满,他学着朱将军的口头禅,“加练,必须加练!”

这就冤枉亲兵了,吕义的体力,简直不是人,禽兽啊!

…………

有新兵入伍,自然要配备新武器,像吕义这样自带兵器的并不多见。

兵部和工部联动,很快就给卫城军送来了一批新制的刀盾。

秦副将看着新入库的武器盾牌,瞬间就有了主意,朱将军不是让他再试试吕义嘛,这不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老兵欺负新兵的招式已经用过两次,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秦副将可不想再用一次,徒生事端不说,那样还会显得他很没有手段。

他正想办法呢,突然灵光一闪——试刀!

不多时,吕义就来到兵器库,而秦副将已经等候多时了。

“秦副将!”传令的人知会过吕义,知道眼前的这一位是谁。

“嗯。”秦副将也不多话,直接扔给吕义一把腰刀。

“新到的武器,喊你过来试试刀。”他说着拿起一块盾牌,“用力,要不测不出好坏。”

吕义点点头,活动活动手臂,试刀这事儿他还是很擅长的,“一共三刀,先是横批,然后竖砍,最后斜撩,对吧?”

工部的测试套路跟外边可能不一样,还是事先通通气,免得配合失误,出现误伤就不好了。

“嗯?”秦副将把自己挡在盾牌后面,“没想到,你还挺懂。”

“那是。”吕义嘿嘿一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他就没少去工部,这些测试见得多了,只不过以前他都是举盾的那个,拿刀还是第一次。

“来了!”吕义运足力气,狠狠的一个横批。

咄的一声,腰刀砍进半个盾牌深,秦副将也被震退好几步,脚下绊了一下,摔了个屁股墩儿。

秦副将被震的血气上涌,“咳咳,好你个吕义,我可曾得罪你?”

吕义一愣,“没有啊。”

“那你为啥拿我试刀?”秦副将语气悲愤。

吕义更懵了,“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秦副将勉强站起,把盾牌扔到一边,“那为啥如此用力?”

吕义挠挠头,“也是你让我用力的。”

什么武状元?根本就是一个愣头青!……秦副将无语了,“行了,你先回去吧。”

“不继续了?”

秦副将连连摆手,“不用了,这刀质量很好。”

吕义看看手里的刀,随手一扔,“啥玩意啊,就好?这要是我家老四打的,我这一刀下去,肯定能把盾牌砍成两段。”

秦副将:“???”

你丫的,是想把老子也一下砍成两段吧?

等吕义大摇大摆的离开,秦副将越想越觉得不对。

“吕义能考中武状元,肯定不是愣头青,这是故意为难自己?可是为什么呢?”

想不通归想不通,秦副将已经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吕义。

“哼,幸亏仓库没人,要不这次丢人就丢大了。”

秦副将缓了一阵子才离开仓库,直奔朱将军的大帐。

咱也不是好惹的!

…………

没几天,新兵们迎来了工作分配,所有人被打散,重新分组进入各营,这样老兵带新兵,能加快新兵的成长。

一开始新兵们都以为吕义会最先被选走,然而事实不是这样,最先被选走的是其他武举上来的新兵。

这些武举新兵走的时候,都羡慕吕义,觉得他之所以没被优先选择,是因为将军想慎重一些,要重用他。

等第二批新兵被选走之后,剩下的杂兵就不这么想了,包括那个告诉吕义山字营在哪里的新兵兄弟也在猜测,吕义是不是得罪人了?

果然,太跳没有好结果。

然后杂兵也被选走了,这些人有些甚至是辅兵,干的都是下人的活儿,然而还是没有轮到吕义。

眼看所有新兵都跟着各自的新头头离开,独独剩下自己,这让平素不怎么动脑的死胖子也有些犯嘀咕,“难道是没有空闲位置?”

整个新兵营里,除了吕义,就只剩下秦副将这一位高层,“你猜的不错,内部调度不开。”说着还拍了拍吕义的肩膀,“希望你能理解。”

吕义点点头,“那我咋办?”

秦副将一脸的微笑,“你是武状元,亏待不了你,虽然没有让你做百夫长的地方,但是有一个营缺头头,你去不去?”

“一个营?那不就是一千人?”吕义愣了一下,“那不就相当于副将?”

“哈哈,对,没错,以后咱们就平级了。”秦副将笑的很开心,嘴巴咧的大大的。

吕义也很开心,百夫长直升副将,这可太好了,“什么地方?我这就去报到!”

秦副将嘿嘿一笑,“火头营。”

吕义眉头一皱,“就是做饭的那个火头营?”

“对,就是做饭的那个火头营。”秦副将把“做饭的”三个字咬的很重。

吕义想通了什么,胖脸绽放开来,眉开眼笑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也不用秦副将告知地点,他自己就能找到。

秦副将:“???”

他因为记恨,将吕义“发配”到火头军,岂料吕义是个吃货,巴不得常驻火头营呢。

吕义刚才也有动脑,反正近期又不会打仗,在哪个营其实区别不大。

…………

马场。

吕智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养马生涯,主要强调一个时间观念,严格管控着马匹的作息时间。

早晨六点吹起床号,叫马儿起床,然后吃早餐。

七点由的卢带着马儿进行战马训练。

十点全身按摩半小时,接着午饭、午休。

下午两点晒太阳,然后再由赤兔带着遛弯撒欢。

傍晚的时候对马弹琴,陶冶情操。

有时候吃过晚饭,还会有吕智亲自负责的讲故事环节。

一切都严格按照小学生的作息时间走,安排的明明白白。

160 大驯兽师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60大驯兽师马场管事看过吕智制定的作息时间表,只是摇摇头,“马跟人不一样,不是那么容易管的。”

吕智只是笑笑,没有用语言反驳,就等着事实打脸吧。

新来的三千匹战马听不懂人话,自然不会老实的遵守作息表,但这不代表就无法管理。

这就要从马的习性说起:

首先,马是典型的群居动物,野生状态下的马因为是食草动物,也没有尖牙利齿,所以需要群居生活来提高警惕,防备猛兽偷袭。

人工饲养下,马也是很需要伙伴的,往往把主人或者一起饲养的其他动物当伙伴。

另外,马群里是有严格的阶级性的,会有一批马做为头领,而且这个头领需要争夺才能取得。

人工饲养的时候,两匹以上,甚至只有两匹马都会争夺出头领来。

仅仅三天时间,的卢、赤兔这些开智的马,凭着更高大强壮的身体,更聪慧的头脑,轻松加愉快的拿下了马群头领的位置。

马的心思可没有人那么复杂,服了就是服了,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所以赤兔它们真正是一呼百应,完全掌控着整个马群。

性格也有变化,赤兔它们也不像以前一样,总喜欢黏着吕智,在他面前撒娇,短短时间就变得很有威严。

给吕智的感觉就是,它们长大了。

…………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傍晚,悠扬的琴声响起,马儿在马厩里,或是闭目倾听,或是左顾右盼,即使有动作,也都放的很轻。

吕智更悠闲,躺在亭子里的躺椅上,跟着小曲儿,不断用手轻轻拍打大腿,对面是妙音坊的姑娘,正在弹琴。

这是后盖的小亭子,就是为了给马儿陶冶情操的。

马场管事安静的守在亭子外,等着汇报事情。

这些日子他已经是服气了,养了半辈子马,还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只要准备好草料,剩下的事儿,根本不用管,它们自己都能搞定。

像什么搞卫生了,粪便处理,根本不用费心,这些马很爱干净,排便的地方也都是固定的,真的就像人一样。

“看来请吕智公子过来,真是明智之举,家主和管家果然目光长远,我就差远了,怪不得一辈子就只能在马场当个管事呢。”

正在马场管事叹息的时候,琴曲告一段落,吕智慢悠悠的起身,跟妙音坊的姑娘客套几句,这就准备给马儿讲故事做“早教”了。

“吕智公子,我能不能跟着听听故事?”

妙音坊的姑娘一直蒙着面纱,这下竟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还冲着吕智浅笑。

吕智愣了一下,“那是自然。”

吕智长的好,家世好,涵养更是一级棒,从来不会借机动手动脚,这让妙音坊的姑娘心生好感,很想多跟他接触接触。

对此,吕智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更别说这小娘子其实长相还不赖。

两人一起走出亭子。

“吕智公子。”

马场管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吕智轻轻颔首。

妙音坊的姑娘很懂事儿,低了一下身子,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

“公子,这是草料的清单,还请过目。”

吕智点点头,简单的翻了翻,“再加些料,别怕花银子,这些马正在长身体的阶段,营养得跟上。”

“晓得了。”马场管事欲言又止。

“怎么?你也想跟着听故事?”

“不,不了,怕是会打扰公子。”

马场的娱乐生活很少,不只是管事,就连护卫也总是有意无意的从马厩路过,就是为了听上几耳朵吕智讲的故事。

“没事儿,一起来吧。”吕智没有特别心动,带个电灯泡也没什么。

接下来的半个月,吕智都很耐心的呆在马场,马儿开启智慧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一个过程。

一开始想让马儿听话,还需要通过赤兔、的卢发号施令,现在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沟通,估摸着要不了三个月,就能把这些马儿训练的很听话。

这些是战马,听从命令是必须的,吕智既然接了活儿,总要把事情办的漂亮些。

…………

韩府。

“不是已经不让监视了吗?怎么还有密信?”韩知兵虽然这么说了,但还是打开书信查看。

书信里记录的是马场的一天。

卯时,已经不需要“起床号”提醒,马儿就会早早起床、洗漱、吃早餐。

辰时,在的卢马的带领下,马儿列队练习走“方阵”,吕智公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走的整齐,经过这么久的训练,效果已经不错。

(吕智不懂怎么训练战马,也没去找专业人士询问,他的职责就是把马养的膘肥体壮,除此之外韩知兵并没有其他要求。

但是吕智也不能一天到晚都带着马儿四处撒欢,总要做些正事儿,于是军训那一套,就被照搬过来了。)

午时,随着“趴下!”的命令,再配合护卫做出的手势,马儿就会很自然的躺下,接下来按摩、刷毛……

先是左边,再是右边,马儿和护卫配合的相当好,被伺候舒服了,它们还会亲昵的舔舐护卫的手,以此表示感谢。

更妙的是,只要琴声一响,马儿就会跟着轻轻摇头,很有节奏感,就连妙音坊的姑娘都夸它们通人性,识音律。

还有每当吕智公子给马儿讲故事的时候,我就会产生一种荒谬的想法,总觉得吕智公子是在教书育人。

有时候他甚至还会亲切的称呼马儿为“马同学。”

最后落款是马场管事。

“嘶,这是齐国驯兽师的本事?”

韩知兵听过一些传说,据说齐国也有像吕智一样,能把动物养的如此通人性的人,那些人地位很高,也很神秘,就叫驯兽师。

“不应该啊,齐国的驯兽师只是一个传说,难道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奇人?”韩知兵摸着自己的双下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韩管家拿过密信看了看,也是啧啧称奇,“就算是传说中齐国的驯兽师,八成也没有这个本事,这应该叫大驯兽师。”

韩知兵认同的点点头,“对,就算是齐国的驯兽师,也只能做到自己控制野兽,而根据密信所说,这些马已然通灵了。”

161 广告打到王宫里

韩知兵用了通灵这个词,意思是已经通了灵智,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成精了。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马上告诉公子?”韩管家说的是韩忠。

“不,忠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先别告诉他,反正那些马又不会跑。”

可怜韩知兵这个老父亲,见一回韩忠是真的难。

他本来是想立刻去马场看看的,这样一想,还是别去了,在家里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

战马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已经确定不会跑偏,接下来吕智就可以稍稍放松,关注一下玻璃作坊那边了。

幸亏把周工头从玄武城带来了,有他负责管理玻璃作坊,真的给吕智帮了大忙,省了不少事儿。

“四公子,眼镜已经造了一批,都在仓库里。”周工头带吕智查看库存。

从100度到800度的都有,一样三百副,都是成品。

所谓眼镜的度数,完全是吕智自己划分的,跟他穿越前的并不是一个规范。

吕家眼镜店以后出售眼镜,并不是先检查眼睛的度数,然后再配眼睛,而是直接出售成品,由顾客自己试着佩戴,然后选择差不多的购买。

这样肯定会有一定的偏差,而不论度数偏大或者偏小,都可能对眼睛造成二次伤害,但这已经很好了,吕智暂时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个水平。

“对了,店铺还没定下来吗?”马场那边牵涉了吕智太多精力,这些事儿都交给胖瘦头陀去办了。

周工头一拍脑袋,“啊,对了,冯全来过,说是已经看了一些,其中有几家环境都不错,就等公子回来下决定呢。”

“那还下啥决定?”吕智一挥手,“全都买下来,咱们不差银子。”

家里还有一万两白银呢,不花了,留着烧手。

说干就干,吕智立即派人招呼胖瘦头陀,店铺全都给他盘下来,准备准备就开张,这种垄断性的生意,早一天开张,就早一天赚钱。

至于朝廷的“千里眼”项目,早就被吕智忘在一边了。

人嘛,终究是自私的。

…………

第二天,王宫。

吕礼身穿白袍,戴着一个没有度数的眼镜,腰间挂着经过强化的玉佩,特意从越王和魏忠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才钻到帘子后面。

无花玉佩,气质出众28,光彩照人28

吕礼整个人丰神俊朗,布灵布灵的直发光,这么大的变化,很难不吸引大太监魏忠的注意,甚至就连不太敏感的越王也注意到了。

“老狗,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吕修撰有些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感觉……变美了?”

越王点点头,又摇摇头,“民间才说美不美,你该多读读书,可是这才一天不见,为什么呢?”

“可能是那个。”魏忠用双手比了两个“o”,往眼睛上一罩。

越王没看懂魏忠的意思,刚才吕礼只是一闪而过,他没看清吕礼戴着眼镜,“还是叫来问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如是,男人亦如是,越王自然也不例外。

这时候三位大学士也来了,准备进行日常议事。

越王按了按手掌,示意等一等再说。

“王上。”吕礼从帘子后一出来,三个大学士也是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的感叹道,“真俊啊!”

吕礼有些不好意思,“三位大人谬赞了。”

谢言哈哈一笑,快口直言,“吕修撰尚未婚配,我有个孙女,比你小不上几岁,要不……”

“咳咳。”越王干咳一声儿,“孤有话要问,有什么事儿,你们下去再说。”

李阳、刘康相视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谢言略一皱眉,脱口而出,“王上,你不会是要跟老臣抢吧?”

越王面色不善,这个谢侃侃啊,怎么什么都敢说?

谢言也知道说错话了,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老老实实退到一边。

招驸马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三言两语就定下来,这话说的欠考虑了。

…………

“哦?那这个眼镜有什么作用呢?”

在吕礼的刻意诱导下,越王和三位大学士的注意力从美不美,转移到了眼镜上。

“还你一个真实世界!”

吕礼开始喊口号,背诵吕智写出来的广告词,靠着无花玉佩吸引眼球的能力,一通鼓吹,疯狂安利。

“要不,一起去看看?”

提出建议的又是谢言,其实不光是他,另外两位大学士也十分感兴趣。

“一起去?”三个大学士都是读书人,而且读了一辈子,无一例外的,全都是近视眼。

“那孤的国事怎么办?”越王越听越不对劲儿,三位大学士这是想摆脱他,然后出去玩啊。

不愧是大学士,面对更清晰的真实世界都能忍住,“对,还是先谈国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孤不是这个意思,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

越王其实也想偶尔出宫溜达一下,微服私访也好,逛逛街也好,然而他没有机会,这次也不例外。

谢言使劲儿一揉鼻子,老泪纵横,“王上三思,常言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又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是啊,王上还是呆在宫中,这里有禁军保护,安全。”李阳也拱手劝阻。

“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刘康也很夸张,“千万不能啊!”

吕礼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魏忠见多识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越王长出一口气,继而深深的叹息,得,出宫是不用想了。

最可惜的是新建的外城,虽然是越王下令修建的,但他也只是春猎的时候路过,匆匆看过几眼,都没能停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一个王,身系国家社稷,真的伤不起啊!

…………

吕智安排吕礼去打广告,他自己也没闲着,带着青衣帮留给他的信物,径直找上了青衣帮总坛。

青衣帮身为京城第一大帮,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也就是帮大户人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

比如下个毒了、暗个杀了、放个火了,只要你的银子到位,都行。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

实际上,帮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才是他们帮派的主业。

吕智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诉求,就只是想雇佣青衣帮帮忙看店。

162 有钱就是任性

吕智本以为京城第一帮的驻地得多奢华呢,到地方一看,这不就是他上次下注的大宅嘛,只是因为是白天,没点灯笼罢了。

说实话,有些小失望。

青衣帮帮众把吕智引进宅子,简单通报一声儿,就该干啥干啥去了,任凭他随意的走进大屋。

里面还是那个柜台,柜台里站着的还是那个青衣大掌柜,再往后还是挂着牌子的架子……屋里的摆设一点儿没变。

这里没有上次热闹,应该是还没到营业时间。

“掌柜的,你们这里的防护做的可不是太好,这么自信?”

青衣大掌柜笑了笑,“还没人敢在我青衣帮的场子闹事儿,更别说总舵了。”

青衣帮牛逼!吕智竖起大拇指,“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新开了几家店,想雇几个好手看护。”

“先看看这些。”青衣大掌柜从柜台里摸出一些文书,大概几十张的样子,每一张都写着一个高手的生平简介,一看就很正规。

吕智简单看了看,随便挑了八个最贵的,这其中最便宜的,一个月也要三十两银子。

要知道在大越第一等的工作,月钱一般也就一两银子,三十两,这最便宜的都能顶三十个,更别说其他几个了,这价格已经高的离谱了。

就连青衣大掌柜都吓了一跳,这几个都是青衣帮的门面,属于“头牌”,那可是实打实的高手,平时出动一个都了不得了,这一下雇佣八个。

“吕公子,你这是准备做什么买卖?”青衣大掌柜小心的问道。

“就简简单单卖点东西。”吕智满不在乎的拍拍胸口,“不选最好的,只选最贵的,咱有钱,有钱就是任性。”

青衣大掌柜嘴角抽了抽,“咱青衣帮明码标价,最贵的一定是最好的。”

“那就更好了。”吕智嘿嘿一笑,“要不要先交些定金?”

青衣大掌柜摇摇头,“不用,还没有活人敢赖我青衣帮的账。”

言下之意赖账的都凉了,这可真是够霸气的。

吕智:“!!!”

我看你们不应该叫青衣帮,应该叫吹牛帮,牛逼吹的可太溜了,张口就来啊!

…………

一刻钟之后,吕智带着青衣大掌柜所谓的“八大高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青衣帮总舵。

为了检验一下这八大高手的成色,吕智一上马车就让皮猴子放开了赶,一刻不停的往家跑。

八大高手也清楚吕智的意思,所以并没有直接跳上马车的那种小机灵鬼,全都靠着轻功卖力追赶。

如此一路疾驰,马车最后停在了距吕府一巷之隔的地方,结果嘛,还有两个高手没跟丢。

这一路吕智探头探脑的,都有观察。

因为是在城里,马车的速度受到了很大限制,青衣帮的高手高来高走的,净抄近路,即便是如此,最后也只有两个高手能跟上。

对于这个结果,吕智也不失望,算是差强人意吧。

“慢点走,回家。”

吩咐一声,吕智瘫在马车里大口喘气,刚才这一路,说实话,并不是很舒服。

放慢速度的马车一转角,皮猴子惊讶的叫出声,“四公子,人啊!”

“什么人?”吕智一愣,掀开车帘一看。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八大高手的另外六位,他们已然站在吕家门口,而且一个个的抱着膀子,很悠闲的模样,应该是等候多时了。

吕智:“……”

如此看来,八大高手应该是特意分出两人跟着马车,沿途保护我这个雇主。

这完全就是尽职尽责的典范啊,还有啥好说的?只能是五星好评了。

“果然高手!”吕智赞叹一声,这才下了马车。

八大高手也不说话,只是整齐的拱拱手,双方这就算是简单的认识了。

“哈哈,几位请。”吕智哈哈一笑,邀请八大高手进院,“皮猴子,替我好生款待几位高手!”

本来八大高手都要进院子了,突然又停下脚步看着吕智。

吕智拍拍脑门,瞬间理解了他们的意思,钱到位了,他们这是来卖命的,不只是看店,雇主也在保护范围内。

“我去去就回,到后院看看兄弟,不出门,你们放心吧。”八大高手这才安心。

吕智一看都是实在人,说话也就不端着了,“皮猴子,跟后厨说一声儿,好酒好菜伺候上。”

“哎,各位请!”没了顾虑,八大高手跟着皮猴子走了。

吕智摇摇头,“江湖中人,还能有这份严谨和纪律性,青衣帮,还真是不简单啊!”

这样也好,这样他才能更放心。

其实看店用自己人最好,可惜吕家在都城的势力还是太小了,实力严重不足啊。

…………

“这是我请来的青衣帮高手,以后会看护咱们吕家的眼镜店。”

“这是我三哥,新科状元,现在在翰林院担任修撰。”

“这是我五弟,是个新晋剑客。”

“这位是他的师父,君子剑岳老!”

吕智轻描淡写的一番介绍,实际上别有深意。

果然,八大高手在听说君子剑的时候,神态有所变化,明显紧张了。

“来来来,都别看着了,快吃!”吕智热情的招呼着,这就算是给八大高手办的接风宴。

稀里哗啦~~~

八大高手的吃相不太好看,可以说是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了,颇有种军人的感觉,不过也不奇怪,他们的工作性质类似保镖,吃饭快可能是工作要求。

这时候就轮到吕家的武力担当岳老出马了。

老人家小酌一杯,把酒杯轻轻一放,“酒足饭饱,咱们活动一下?”

既然是看护店铺,光轻功好不行,武功也得高,这就像购物,买家得检验质量,好做到心中有数。

这些都是很合理的试探,青衣帮的高手不仅不在意,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当然了,也可能因为对手是剑道宗师岳老的缘故。

岳老站起身,跨步来到饭厅中间,“徒儿,剑来!”

小信子抽剑出鞘,直接把君子剑扔了过去。

岳老探手一接,稳稳握住剑柄。

嗡~~~

一声剑鸣,紧接着一道光芒闪过。

怎么还有反光?……吕智不得不捂住眼睛,不对,屋里明明不反光,那刚才的光芒是什么?

“剑芒!”

“大宗师!”

八大高手齐声惊呼。

163 三色剑芒

“剑芒?大宗师?”

吕智一直都知道岳老是剑道宗师,这大宗师一听就比宗师厉害,应该是武道境界提升了。

“是啊!”小信子双眼放光,一脸的羡慕,“剑芒正是剑道大宗师的象征。”

“就是刚才晃眼睛那一下?”

吕智快速的闭眼睁眼,利用他也不清楚的原理,应该是什么成像吧,反复观看刚才剑芒留下的残像虚影,这个虚影存在的时间很短,睁、闭眼几次就彻底消失了。

“感觉上,就像一个金色的小火炬,十分耀眼。”吕智把自己的感觉大概描述了一下,“剧烈燃烧的火把?”

岳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挺有剑道天赋,眼神不错。”

吕智:“……”

他还以为岳老会跟他说,“你很不错,跟我学剑吧。”

小信子继续双眼放光,“师父突破到大宗师多时,境界稳固,已经能够发出剑芒,真是太厉害了!”

岳老摇摇头,开始授课,“为师确实突破了宗师境界,但想要称大宗师还为时尚早,徒儿,你可知道为何?”

吕信摇摇头,盯着岳老,眼神里满满的求知欲。

岳老伸出三根手指,“剑芒共分三色,第一等长约半尺,色成金黄,望之如初升之朝阳,谓之曙光或者曙芒。”

“第二等青蓝之色,长可过一尺,此两等皆为过度,倘若练到最高等,便成皎洁无暇的纯白之色,最炽烈时可达三尺,这便是世人共仰的真正剑芒。”

“为师还只是第一等的剑芒,故而不敢妄称大宗师。”

小信子连连点头,不只是他,就连八大高手也都起身拱手,表示受教了。

只有吕智面色古怪,这说的不就是火焰嘛,除去燃烧物质的因素,火焰温度低的时候是黄色的,温度再高是蓝色,继续升高就是白色。

所以剑芒就是利用真气生火?剑客变法师?

吕智不敢再想了,再想武侠体系就崩了。

…………

呼啦啦~~~

吕家的新宅子很大,饭厅自然不小,一对一的比试肯定能施展开,然而八大高手还是一拥而上。

互相之间没有商量,也没有眼神交流,就这么突兀的,靠着默契行动了。

岳老一瞬间就被八大高手团团围住,双方没有仇怨,岳老甚至对他们还有讲解剑芒的恩情。

但这不是围攻,这只是八大高手对一位剑道大宗师的尊敬。

对,剑道大宗师,岳老虽然不承认,但八大高手却一致认为他是,能发出剑芒的,一定是大宗师。

武者如何表示尊重?

他们向来都是用全力以赴来表达最大的敬意!

哪怕是八个人。

嗡~~~

又是一声剑鸣,接着就是一道刺目的金黄色光芒。

哪怕吕智已经有所准备,还是什么都没看清,然后战斗就结束了。

八大高手武器全失,有的捂着左手,有的捂着右手,那是他们各自拿武器的手。

整整八个人啊,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缴械了。

剑芒,恐怖如斯!!!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剑道大宗师,恐怖如斯!!!

吕智感慨完毕,提醒自己,下次再看见大宗师出招,一定要记得准备墨镜。

这不扯呢嘛,啥都没看见,完事儿了。

“皮猴子,快去请孙大夫。”吕智回过神来,赶紧喊人治伤,剑芒啊,大宗师啊,应该伤的不轻。

岳老把剑随手一扔,君子剑准确的落回剑鞘里,“慌什么?老夫下手很有分寸,他们没事,就只是破了点儿皮。”

岳老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是雇来看店的嘛,明天就让他们去吧,武功还行。”

“几位觉得怎么样了?我认识一个孙大夫,堪称是跌打圣手,我这就……”

岳老这样一说,吕智也就放心了,但为表示亲切,他还是询问了八大高手的伤势情况。

八大高手纷纷松开捂着的手,仔细一看,就只有一道细小的剑痕,应该就只是剑尖点到手背上,然后轻轻一划。

“不用看大夫,这点小伤,都不用上药,明天就能愈合。”

“对,不用看。”

吕智关切的上前挨个查看,好感度刷的满满的。

明知道没事,还这样,真是虚伪!

岳老这么贪吃的人,被恶心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赶紧带着吕信溜了,生怕看的久了,宝贝徒弟再被污染喽。

然而这才哪到哪啊,孙大夫终究还是请来了,说来也是,吕智传唤,他不敢不来啊。

结果,八大高手就有些惨了,那手上,一个个缠的跟粽子似的。

…………

“三哥,三位大学士搞没搞定呢?”吃过饭,吕智又钻到吕礼的房间。

什么时候开业,最终还要看吕礼这边广告打的如何。

吕礼起身给吕智倒了一杯茶,“没问题,都说好了,明天就是休沐日,三位大人上午就会到咱们店里。”

“唔,用不用安排一个欢迎仪式?”吕智想着,一般的店铺开业,都会请一些官员剪彩啥的,就是不知道大越流不流行。

“千万不要。”吕礼赶紧摆手,“三位大人说了,要低调行事,不想闹的满城风雨。”

“也好,那就低调些。”

吕智已经想好之后的宣传,三个大学士当不当众露脸,无关紧要,只要来过,那就妥了。

吕礼迟疑了一下,“老四,那些眼镜,沾过仙气儿吗?”

“没有,都是玻璃作坊的工人做的,我没插手。”

“哦,这样啊。”吕礼又迟疑了一下,“其实吧,要是带眼镜,能治好近视就更好了。”

吕智诧异的看向吕礼,还别说,还真让他蒙对了。

吕智亲手制作的眼镜,确实会出现矫正视力的属性,不是碰运气那种,而是每一副眼镜都带。

怎么说呢,或许在系统的规则里,眼镜就应该自带矫正功能,所以这只是个常规属性。

不过吕智却不打算这么做,起码现阶段不会考虑,做生意嘛,细水长流,把近视都治好了,以后还怎么赚钱?

“定价呢?”看来吕礼很有同理心,十分关心那些近视的读书人。

这个吕智也有考虑,他伸出一只手,张开,“普通眼镜5两银子;大学士同款,50两!”

164 三句话不离本行

“5两还行,这个50两?”吕礼诧异的看着吕智,“那能卖出去吗?”

唐虎那是特殊情况,他是真有钱,一纸万钱可不是吹的,换了别人,50两就是很大一笔钱了。

“没问题的,没问题……”吕智是推己及人,觉得肯定能卖出去。

眼镜销售的目标人群是谁?

全天下的读书人。

那什么人的动向最吸引读书人?

别的不说,三个大学士绝对够格。

大学士那是什么人?

个个都是桃李满天下,而且位极人臣,绝对是天下学子最向往的人。

这就跟请明星打广告一样,名人效应,而且三位大学士还个个都是天皇巨星级别的。

一样的东西,就要卖你十倍的价格,而且还能让你觉得,很值,超值,简直太便宜了!

吕智都这么说了,吕礼也就不再多问,“嘶,对了,唐兄的眼镜送去了吗?”

“嗯,已经让皮猴子送去了。”答应唐虎的事儿,吕智自然不会食言。

“真的要了500两?”吕礼有些紧张。

“怎么可能?”吕智故意大喘气,就是为了看吕礼的表情,果然,吕礼确实更紧张了。

吕智嘿嘿一笑,“根本没要钱,要不以后你们见了面,得多尴尬。”

吕礼挠挠头,“还是老四考虑的周到。”

“那必须的。”与唐虎这种人拉上交情,绝对比500两银子要有价值,这些事儿吕智还是能想明白的。

…………

休沐日,三位大学士果然联袂而至,吕礼、吕智两兄弟接待,除此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大人物嘛,低调。

“这就是那眼镜?”谢言指着货架笑了笑,“怎么这么奇怪?”

吕智设计的眼镜货架,就跟卖糖葫芦的架子一样,眼镜“串”在上面,边上还放着小牌子,明码标价5两银子。

吕礼笑了笑,“确实与众不同,老四,快说说,有什么讲究?”

吕智抄起视力表旁边类似教鞭的小木棍,随手点了一下货架的最底层,“我这货架分为九层,从下到上,依次摆着100到800度的眼镜。”

最上层是“神匠吕”的logo,吕家的商品都有,眼镜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眼镜框上的logo太小了,吕智专门做了放大版的模型放在货架上。

“三位大学士想必都有体会,眼睛是越来越看不清,越用越看不清,而不是一开始就像现在一样不清楚。”吕智指着自己的眼睛,在眼前画圈。

谢言点点头,“嗯,说的没错。”

“而根据看不清程度的不同,需要佩戴的眼镜度数也不一样,所以我就设计了这个,便于选择。”

吕智卖力的讲解着,别看都是一些通俗易懂的东西,但你别忘了越国现在的文化水平,即使是大学士,想要弄懂这些也不容易。

“根据眼睛不同的情况,选择不同的眼镜?”谢言若有所思。

“就像治国,针对不同的问题,要用不同的办法,有时候即使是相同的问题,办法也要有所变化。”

其他两位大学士罕见的没有反驳,认真的点了点头。

吕智:“……”

怪不得能当上大学士呢,还真是忧国忧民,什么事儿都能联系到治国上。

那句话怎么说的了,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接下来就是自选眼镜的环节了,还别说,三个老头挺有意思,自己选自己的,坚决不让其他两个人看见。

吕智也不知道这样做意义何在,难道谁的度数大,还会被嘲笑不成?

唔,不对,吕智又想了一下,应该是度数小的会被嘲笑。

可能在三位大学士的认知里,看书多的眼睛近视严重,度数也会更大。

而度数小的,显然是读书不够多啊!

吕智眯着眼睛,读书少的会被嘲笑吗?

他往身边一看,都是学富五车的大佬,就是吕礼,那也是十年寒窗苦读,就他……略逊一筹。

对,只是略逊一筹。

吕智坚决不承认差很多,毕竟他在来都城的路上,可是看了不少的游记,很多还是孤本,就连大学士都不一定看过的孤本。

三个大学士都很高兴,吕智本以为他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之辈,没想到还都挺真性情,欣喜全都写在脸上。

…………

“好,果然是还你一个真实世界!”谢言大学士戴上眼镜,更有气质了,文质彬彬的,“吕修撰,取笔来。”

吕智眼前一亮,这是要题字啊,那可真是打瞌睡就送来了枕头,谢大学士,简直太给力了。

笔墨纸砚备齐,谢言大笔一挥——

清清白白做人

干干净净做事

坦坦荡荡为官

最后看了看吕智,又写了一句,老老实实经商

吕智:“???”

为什么瞅我?我很老实的。

“真实的世界,就应该这样,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绝对不能被眼前的迷雾遮蔽了双眼!”谢言这话很有深意,一语双关。

吕智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谢言瞥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经商,你可听懂了?”

“啥?”吕智点点头,“听懂了,我这儿的商品,那可都是童叟无欺的,绝对老实。”

“5两银子,还敢说老实?”

谢言摇摇头,迈步离开,但看在吕礼的面子上,还是多说了一句,“都说无商不尖,你啊,无商不奸,好好想想吧。”

吕智听懂了,但依旧决定我行我素,吕家可不比大学士,暂时还清高不起,奸商就奸商吧。

谢言缓缓的走到门口,实在控制不住,脚下一软,差点摔跤。

嗖~~~

一晃眼的功夫,谢言身边出现一个车夫,他一把扶住谢言,一双锐利的眼睛一下盯住吕智,就像是即将捕食的老鹰,锐利且充满杀气。

嗖嗖~~~

又是两声轻响,李阳、刘康的身边也各自多了一位车夫,同样目光如炬,给人的感觉十分危险。

吕智只感觉背后一凉,一凉,又一凉,都凉到前胸了。

“这他娘的,哪儿来的这么多高手?扮演车夫有瘾啊?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吕智在心里狂骂,面上却是微笑的表情。

ps:追了一宿《我知道你的秘密》,发现影评真的没啥用,喜不喜欢,还得自己看过才知道<(`^)>

165 数钱数到手抽筋

好好的一个产品推销,搞成现在这样,吕智本身也有错,没能事先把产品可能造成的不良反应说出来。

这个时候只能赶紧补救了,吕智赶紧解释到,“别紧张,只是一点儿小小的误会,误会哈,刚带眼镜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他都说了好几句了,青衣帮的高手才姗姗来迟。

吕智觉得……还行,没被吓的不敢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这几位“车夫”,保守估计,应该不会比岳老弱。

如此大高手,自然不能指望青衣帮的高手可以应付。

再说了,雇青衣帮的人过来,本来也就是为了震慑宵小,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吕智挥挥手,高手们很快退去。

谢言缓了缓,轻轻摆手,“不碍事,只是有些头晕。”

吕智用胳膊碰了碰吕礼,吕礼赶紧把唐虎当小白鼠的事儿说了出来,甚至还表示,可以叫唐虎过来作证,这才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大学士是国之重臣,是越国的擎天之柱,同样属于伤不起的人物,谨慎一些,吕智都能理解。

接下来就是吕家两兄弟,陪着三位大学士遛弯。

第一次带眼镜,走一走,适应适应就好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三位大学士离开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感了。

吕智经此事提醒,有了反思。

很多时候,不是顾客故意找事儿,而是商家解释的不清楚。

于是他就让吕礼执笔,通过描述今天发生的事情,把注意事项写出来挂在眼镜店的门口。

到时候上门购买眼镜的书生一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是有先例的,大学士也是这样,不仅能减少口舌,还能顺便再打一波广告。

吕智自认广告鬼才,应该没人反对吧?

如此一来,门口一块大牌子,顾客进门之前先让他看牌子,看注意事项,保证出现问题,双方都能做到有礼有节,多和谐,多好。

至于硬是想要搞事儿的,青衣帮的八大高手可不是摆设,直接打成死狗,往门外一扔,了事。

…………

当天下午,吕家的眼镜店开业了,而且是四家同时开业。

作为一个不差钱的主儿,吕智开店就直接开成连锁的,东西南北都给他开上,要的就是这个派头。

一号店,就是大学士来的这家。

来的人不多,算是开业嘉宾,请的都是吕礼的同学,以京城四大才子为例,全员到齐。

徐卿和文明确实看不起吕礼,现在也依然看不起,但也不得不来,人情世故不外如是。

就因为看不起?厌烦?你就能不来了?那可不行,你还是得笑脸相迎。

吕智热情洋溢,不管见到谁,都是大哥兄弟的喊,王婆卖瓜,不断推销着自家的产品。

吕礼就只是寒暄,说说工作的事儿。

越王怎么英明神武了,大学士怎么殚精竭虑了,几位尚书又怎么尽职尽责了,话题很高端,完全没有推销的意思。

其实也是,他来推销也不合适。

不过吕智的看法不同,吕礼说的这些话题,本身就是最大的推销,作用很大。

忙碌了一天,最后的结果有些出乎吕智的预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来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部购买了大学士同款眼镜,是的,全部。

硬着头皮也要买50两的,这个攀比的风气……简直太好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来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也都被朝廷授了官职,背后更是都有“投资商”支持,这里面最大的“投资商”就是那帮榜下捉婿的人,都很有家底。

人才,人才,人财两得,说的就是这些科举考出来的人才,这不是嘛,黄金屋,颜如玉,全都有了。

吕智乐颠颠的守在门口收钱,但是收的十分忐忑,因为他收了一把白条,不管有钱没钱的,全是打的白条。

这玩意,谁知道会不会赖账啊?哪有真金白银的拿在手里踏实?

可吕智也没辙,整整50两啊,谁没事会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不沉啊?

吕智只是忐忑,看铺子的高手却懵了。

价值三十两一个月的那位,直愣愣的,都看傻了。

一副眼镜都快赶上他两个月的月钱了,抢钱啊?

这价格还有人买,都疯了?

…………

盘点的时候,除了一号店,其他三个店都没开张。

这也在吕智的预料之中,不过他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带着皮猴子和布口袋,挨家挨户的上门要账去了。

货款不到手,心里实在没底啊!

唐府。

“哎呀,唐兄,我真不是找你要银子的。”

“哎,咱们交情归交情,银子还是要给的,100两,多了可没有。”唐虎也不给吕智推辞的机会,直接把银子塞了过来。

还付了双份?这多不好意思?……吕智嘴里疯狂的喊着,“别,我真不能要。”然后摊着手,任凭唐虎塞银子。

一副反抗了,但是没反抗成功的样子,再配上一张生无可恋的脸,简直了。

唐虎推推卡在鼻梁上的眼镜,“收着吧,我也没多给,昨天又在店里拿了一副,备用。”

也就是说,吕智送来做礼物,不准备要钱的眼镜,唐虎也一样给了银子。

原来是这么个双份?吕智明白了,又寒暄几句,这才走人,算是个完美的开端吧。

接下来,一直完美。

一天跑了二十家,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一家卡壳的,说是双手奉上有些夸张,但也都是好茶伺候着。

要不是吕智实在没有时间,好酒好菜也都预备着,就很棒。

像什么欠钱的就是大爷,在这里,完全没有。

这里讲的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

可能是本着不能自己被坑的想法,眼镜的口碑爆发了。

呃,当然了,这个想法有些阴暗,大多数人应该是用着确实好,这才呼朋唤友的都来购买。

结果就是,每一天眼镜店的营业额都在暴涨,整整涨了半个月,来到了一个巅峰。

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一闪而过,眼镜店的生意进入了平稳期。

吕智嘛,短短时间收获了大量白银,赚的是盆满钵满。

166 玄武城来信

韩府。

韩忠十分不满,气冲冲的离开了自己的家,骑马走的,走的很急。

“忠儿这是在埋怨我啊!”

韩知兵望着骑马远去的韩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们的父子关系刚有缓和,这下又闹掰了。

“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

韩管家颇为自责,他也没想到马场管事传回来的密信,竟然被自家公子看见了。

“哎,事已至此,算了吧。”韩知兵一抬手,“这样,我写一道奏折,咱们也去马场看看。”

…………

哗啦啦~~~

吕智正在往宝库里倾倒银子,心情十分愉悦。

说来也是,还有什么事儿,能比数钱更让人开怀的呢?

“不行,钱放在仓库里又不能下崽,得想办法花出去,得继续开店,这样才能钱生钱,越来越多。”

吕智不是守财奴,已经开始琢磨下一步生意了。

“望远镜制造的差不多了,眼镜买卖也进入了缓和期,应该会有空闲的工匠,不能让他们闲着,要不先把神匠吕的产品卖起来?”

这边正琢磨呢,有人敲响了宝库的大铁门。

吕智摆摆手,先跟库里的白银宝宝告别,这才优哉游哉的出了门,“怎么了?”

敲门的是皮猴子,“四公子,三公子找你,看起来挺急的。”

“吕礼?他能有什么事儿?”吕智暂时想不到,“人呢?”

“哦,说是让你去他房间。”

“行。”吕智随手把宝库的钥匙扔给皮猴子,“锁好门。”

皮猴子小心的接着,生怕给摔了,“四公子,这……”

“我信得过你!”吕智随便摆摆手,往吕礼的房间走去。

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其实很难做到,吕智自己也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信任皮猴子。

但是他却想的清楚,整个吕家,靠他自己肯定撑不起来。

他得培养亲信,像是皮猴子,胖瘦头陀,周工头,欧冶,这些都是有信任基础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人的肩膀上加担子,把信任的种子种下去,让它慢慢长成树苗,长成参天大树。

今天这把钥匙就是一颗种子,后面发展成什么样子,吕智也不知道。

最坏的结果不外乎整个宝库被搬空,吕智想了一下,也不怂。

不管是损失了一万两,还是十万两,他都有信心,有能力再十倍百倍的赚回来,这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再说了,想搬空宝库里的银子,这个难度可太大了,好几吨呢!

皮猴子抱着钥匙,浑身颤抖,几次看向宝库的大门,又几次望向吕智离开的方向。

最后他还是决定打开看看,看看这大门后面,到底有多少银子。

看看这以前只有四公子才能打开的宝库,到底藏了多少银子。

到底有多少呢?

四个眼镜店所有的进项都在这里,保守估计也有十万两银子。

皮猴子心情复杂,迈着时而沉重,时而轻快的步伐。

开了!

打开了!

哗~~~

里面是真正的金山银海,皮猴子沉醉了。

他扑到银子堆成的小山上,一把抱住山尖,使劲儿的亲吻着,狂笑着,疯狂的打滚儿。

…………

吕智来到吕礼房间的时候,看见他正在发呆,一手拿着荷包,一手抓着一张书信。

那荷包吕智认识,正是吕礼准备送给秋香,然后被无情拒接的那个。

这不是嘛,有属性的,当时还是吕智帮忙缝制的。

做工不好的荷包,柔情蜜意11,百年好合11

吕智眼睛微眯,嘴角微微勾起,“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偏偏换成了回忆……”这就哼唱起来。

吕礼回过神来,摇头轻笑,“老四,你又打趣我。”

“没有,我这是安慰你呢,√,就是安慰。”说着说着,吕智自己都笑了,“怎么样?唱的不错吧?”

“嗯,这小调还不错。”

流行音乐到了大越,就是这个待遇了,俗称山野小调。

“这可真是太好了,跑不跑调压根没人知道,怎么唱都是原唱!”

吕智如此想着,心里还有些小窃喜,要知道,他可是标准的五音不全。

吕礼把书信递给吕智,“我和秋香,我们之间只是有些小阻碍、小石头,现在只要把这些小石头踢开,就能……”

“我知道,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嘛。”吕智接过下半句,“那就先恭喜你了。”

吕礼点点头,没再说话,示意吕智先看书信。

吕智看吕礼拿着荷包,在那睹物思人,还以为书信是秋香写的,现在一看,猜错了,这竟然是秋香那个胖丫鬟写的。

大概意思就是她们家小姐不想拖累吕礼,所以不愿意把冤情说出来。

然后这个丫鬟就自作主张的把内情说了,情况不太复杂,但是很难处理,这里面涉及朝中大员,以吕家现在的势力,不太好办。

跟吕智的猜测差不多,秋香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沦落风尘,她原名项秋,原礼部郎中之女。

前些年礼部侍郎出缺,秋香他爹,项大人,呼声很高,但是很快的,就被礼部尚书徐怀礼查出来有问题。

据说是查出秋香她爹的一个学生舞弊,还贿赂了不少银子,这就导致项大人的名声一落千丈,不仅在官职竞争中败给现在的文侍郎,最后更是落得个家破人亡。

徇私舞弊,都已经是很大的事儿了,更别说还是收受贿赂舞弊了,碰到这种情况,越王是不会容忍的。

丫鬟身份毕竟有限,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剩下的就要靠吕礼这边调查了。

吕智想了想,“这个礼部的徐尚书和文侍郎,关系怎么样?”

“整个礼部铁板一块,所有人都唯徐尚书马首是瞻,特别是文侍郎,简直就是徐尚书的一条狗,徐尚书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吕礼这些话带着很浓重的感**彩,肯定有些失真,但文侍郎和徐尚书走的近,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也可能是后来才亲近的,吕智又问道,“文侍郎没当侍郎之前呢?”

“也是一样。”吕礼说的很笃定。

吕智点点头,“那就是说,很可能是,礼部尚书为了帮自己的亲信上位,将秋香他爹冤死。”

167 这还是马?

官场是很残酷的,发生这种事儿,不算太意外,吕智眯着眼睛,“逻辑上说得通,还有别的证据吗?”

“别的?”吕礼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还有一个,秋香当时被他爹的案子牵连,被罚为官妓。”

“本来生活还过得去,后来不知怎的被文侍郎的儿子撞见,差点儿就出事了,幸亏当时福王在场,这才被解救下来。”

“文侍郎的儿子?”吕智有些惊讶,“姓文的可不多?难道是四大才子之一的文明?不能吧?”

“不是他,是他大哥文清,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吕礼的话里还是夹枪带棒的,显然是十分气愤。

如此说来,文明确实是文侍郎的儿子,所以说他跟在徐卿屁股后面,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爹就是这样跟着徐卿他爹的。

“这样啊。”吕智一琢磨,这倒勉强算是个证据,可也不是什么实证。

撞见政敌的女儿,落井下石,也不算难以理解。

甚至仔细想想,这还有替文家洗脱嫌疑的作用,这表示文家心里没鬼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吕智这人也不是很讲理的,如果有选择,他肯定是帮亲不帮理。

现在情况是这样,吕礼放不下秋香,而文清又欺负过秋香。

那就没啥可说的了,这文清就是妥妥的敌人,继而就是整个文家,也一定是仇敌。

证据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还有一点,文清?文明?合起来不就是清明?清明是什么日子?祭祖扫墓的。

这个文侍郎搞什么?嫌弃自家过的太好了?竟然给自己的儿子取这样的名字?

那可就怪不得我吕智搞事了,别的不说,这个文清肯定要找机会搞一搞的。

“说起来福王真是个好人啊,幸得他的帮助,秋香最终才得以去到玄武城,才能与我相见。”说到此处,吕礼不甚唏嘘。

福王的名头很响亮,吃喝玩乐是出了名的,就连吕智都有所耳闻,“你还感谢他,人家福王怜香惜玉,说不定就是你的情敌呢。”

吕礼震惊了,“老四,你怎么能有这个想法?福王可不是那种人。”

“那他是哪种人?坐怀不乱柳下惠?”吕智反问道。

“哎,福王很专情的,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后来那女人出了意外,福王就终生未娶,也没有子嗣。”

一个王爷,终身未娶,还没有子嗣?吕智不开玩笑了,由衷的感叹道,“这要是真的,那还真是不容易。”

…………

轰隆隆~~~

吕府门口传来马蹄声,一听数量就不少,跑的也很快,得有十几骑吧。

吕礼疑惑的看向吕智,“会是谁呢?”

“不知道,去看看吧。”吕智起身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喊皮猴子,然而没有回应,“这家伙,跑哪去了?关键时刻,也不见个人影。”

咣咣咣~~~

外面开始敲门,手头上力气不小,吕智一琢磨,好像不认识这种风格的人。

“快开门,再砸坏了。”有了吕智的命令,门房这才敢开门,实在是外面那帮人的气势太强了,吓人。

“吕智何在?对,就是这个,带走!”发号施令的吕智认识,骑着高头大马,正是韩忠韩统领。

“韩叔叔……”吕智这边话还没说完呢,一个披甲大汉跑过来,一把把他抱住,往胳膊下这么一夹。

吕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被放在了马背上,肚子冲下那种,标准的山贼抢亲式。

“吾乃禁军统领韩忠,人我就带走了,马场看马去!”

幸好,最后韩忠没忘了知会一声,要不就真成土匪抢人了。

吕礼愣了一下,拱拱手,再抬头,已经只能看见马屁股了。

至于吕智,颠的想吐,再颠,还想吐,再颠,就不想吐了,想死。

…………

马场。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尽管已经休息了一晚,吕智还是一脸的菜色,“我说韩叔叔,急啥啊?这一下要了我半条命。”

“呃,我这不是急着看马嘛。”

韩忠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他有些生气,脑子里也不知道想的啥,就这么急吼吼的把人带回来了,应该就是所谓的迁怒于人吧。

吕智长出一口气,恶狠狠的扫了一眼跟在韩忠身后的禁军,“看,我现在就带你们看!”

“不急,我刚才看过了,马儿正在吃草料,要不咱们也先吃点?”

吕智捂着嘴,又是一阵干呕,“别,别提吃东西,我想吐。”

韩忠看看身边的禁军,一脸的无奈。

抱走吕智的披甲大汉更无奈,分明是统领你自己下的命令,怎么搞的好像是我的不对一样?

“看我做什么?”这个时候的韩忠有些敏感。

“没,没看。”披甲大汉赶紧低下头,他哪里敢说韩忠的不是?那不是欠收拾吗?

…………

十点左右,吕智精神抖擞的骑在赤兔马上,到底是年轻,身体好,活过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同学们,检验你们的时候到了,都给我好好表现,要是丢了人,别怪我不给你们饭吃。”

马儿列着整齐的方阵,高昂着头,雄姿勃发。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身边的韩忠,把手里的大喇叭递给他,“韩叔叔,要不要训话?”

韩忠愣了一下,下意识说了一句,“同学们?”然后又愣住了,给马训话?他还是第一次,说点儿什么好呢?

跟在韩忠后面的禁军,十几个人,站成一排,脸上写满了懵逼,一排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们在干什么?

吕智看了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禁军,还有同样没见过世面的禁军统领,“哎,还是把大喇叭还给我吧。”

吕智再次摆好架势,“现在,来点更刺激的,原地踏步走!”

马儿竖着耳朵,令行禁止。

轰轰轰~~~

整齐划一。

“注意左右脚,一二一,一二三四!”

马儿整齐的嘶吼一声,就像是在跟着喊“一二三四。”

“好,做的不错,现在,立正!向左看齐!”

马儿整齐的歪着头,看向一侧,眼睛里满满的骄傲,“怎么样?我们这个,别的马不会吧?”

禁军已经彻底傻了,这他娘的,还是马?成精了吧?

168 马儿开秀了

韩忠看过马场管事的信,心中有底,但还是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

吕智很满意手下这些“马同学”的表现,没给他掉链子,“好了,咱们再走个方阵,然后今天就歇了。”

骄傲的马儿瞬间换了脸色,就像是听到下课铃声的学生。

吕智随口骂了句,“一帮懒蛋!”

一听说能休息,马上就欢呼雀跃的,不是懒蛋是什么?

马儿们打了响鼻,不太整齐,就像在说,“我们可不懒!”“是你冤枉我们!”“对对对,你冤枉马……”

怎么的?还想起义啊?……吕智赶紧大吼一声,“立正!”

轰~~~

三千匹马再次站直身子,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这才是训练达成的最大成果。

“列队!”

马儿散开,再聚拢,五百匹一个方阵,一共六个方阵,呈2x3分布。

吕智骑着赤兔马,绕着整个方阵转了一圈,吩咐好个个小型方阵的前进方向,这才下达动令。

没办法,有些马不管你怎么教,它就是左右不分,就是会走出自认正确,但是却与大部队完全不一样的步伐。

所以啊,有时候该提醒还是得提醒。

三千匹马严格的按照吕智的命令,进行成方阵的整体移动。

吕智不知道战场上的战马是怎么前进的,但想来自己的方法没错,没看一边的韩忠一脸的赞赏之色嘛。

轰轰轰~~~

方阵移动的不快,但胜在整齐,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齐刷刷的,很有气势。

吕智很欣慰,他的能耐,也就这样了,再搞什么高难度的,就只能套用甄嬛的那句名言,“臣妾,做不到啊!”

感慨加自豪了一阵子,吕智重新收拢方阵,站成一开始的模样,这才宣布道,“解散,自由活动。”

马儿确实解散了,而且散的很快,然后又自发的快速集合……

这帮家伙集体玩上花活了,自发的来了一段队列表演,像什么停止间转法,三大步伐,挨个展示了一遍,它们在用行动表示,它们不是懒蛋。

这都跟谁学的呢?……吕智也是无奈,“行了,别秀了,是我说错了,你们都是好样的,都不是懒蛋,行啦吧?去,都去按摩吧。”

马儿们这才昂首离开,列着队,去找它们的按摩师了。

练了这么久的队形,马也累,也会肌肉酸痛,这时候就急需手法一流的按摩师按一按,舒筋活血。

…………

“韩叔叔,回神了,嘿嘿,我这马养的不错吧?”

韩忠连连点头,“不错,简直太好了,有了这些战马,我这骑兵就已经练成了大半,好,太好了!”

吕智矜持一笑,不能太张扬,“咱养的马,也就是普普通通,没什么特殊的。”

韩忠仔细回想着每一个细节,越想越心惊。

这些战马,你让它抬左前蹄,它们就能听懂,而且能做到整齐划一。

这个战斗素养,已经比他手下最精锐的部队都强,这要是上了战场,战斗力可想而知。

就别说马了,要是士兵能做到这个程度,那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兵。

韩忠仔细想了想,无奈的摇摇头,他自认练不出这样的天下强兵,这就不得不说,吕智确实是厉害。

“你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养马了,你这是驯兽师的本领啊!”

韩知兵知道齐国驯兽师的传说,韩忠自然也知道,而且他觉得吕智应该有与动物沟通的能力,要不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

“驯兽师?那是什么?马戏团的?”吕智这么一想,还真像。

当然了,马戏团什么的,都是他瞎说的,越国应该存在马戏团的雏形,但水平应该不高,而且也不一定叫这个名字,像什么耍猴的,应该可能性更大一下。

韩忠很意外,身为一个养马人或者说是马夫,竟然没听过驯兽师?

这就像一个读书人,却不知道孔子一样,太不专业了。

“就是齐国的一个传说,据说他们能操控野兽,甚至能指挥野兽攻城。”韩忠颇为向往,打仗要是能不死人,全由野兽代为进攻,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怪物攻城?吕智想起一款凉了十几年的游戏,那可是他的青春啊!

韩忠见吕智听的入神,摇了摇头,“嗨,不过也没人真的见过,估计是瞎编的,我倒希望真有,那样齐国早就灭了他娘的吴国了。”

“还是别了,齐国要是真的灭了吴国,下一个就轮到咱们大越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吕智一脸的担忧,齐国可比吴国还要强一些,大越就更不是对手了。

“哈哈,你懂的还挺多,难怪我爹他想要你……”韩忠顿了一下,不想提起韩知兵。

他拍了拍吕智的肩膀,很郑重,“你有如此本事,真是我大越的大幸啊!”

吕智耸耸肩,其实他刚才简单思考了一下野兽攻城的问题,发现不是那么靠谱,首先抓捕野兽就很困难,其次数量少了意义又不大,有些鸡肋。

“介不介意讲讲你是怎么养的?”韩忠实在好奇,马场管事的密信里详细说过吕智如何养马,但那些显然都不是重点。

吕智点点头,带着韩忠和禁军一起来到凉亭里进行座谈。

“没什么不能讲的,其实马的记忆力很好,一般人养不出我这个效果,那是他们的理念不对,他们脑子里就没有这个概念,他们总觉得马很笨,理解不了人的意思。”

“其实不然。”吕智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侃侃而谈,“你们都是禁军,老马识途知道吧?”

“人都记不住的路线,马为什么就能?说明它们本来就很聪明,那凭什么它们就听不懂人话呢?”

吕智一通忽悠,尽量让他的理论听起来不那么难以理解,你可以有很神奇的能力,但是不能被歪曲,更不能被妖魔化,这个度要掌握好。

韩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老马确实通人性,根据主人的话,能做出一些应对,“此言不虚。”

“对嘛,其实有些事很简单的,只是没想到罢了。”吕智一贯的谦虚,坚决不吹自己多牛逼,完美诠释着什么叫低调。

169 七届京城马王

韩忠看看吕智,“我看你这边战马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是不是,就能着手训练骑兵了?”

吕智也玩不出更多花样了,“没问题,不过最好还是在我这马场里进行,要知道,马儿正在长身体,离了这儿,怕是效果不好。”

马厩启发智慧的属性基本也就这样了,但是健壮成长还有用。

韩忠看看手下的禁军兄弟,带个十几人到卫城附近没问题,但是三千人,那就得请示越王了。

“这样,等我上一道奏折,到时候再说。”韩忠也不敢打包票,这种军事调动,上头同不同意不好说。

接下来韩忠就和那几个禁军开始研究怎么练兵,吕智闲来无事,就在一边听一听,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

“我看你听的津津有味的,说说看,你觉得怎么才能让士兵和战马完美的结合起来?”

韩忠从韩知兵那里了解到吕智是个人才,但不通兵事,所以特意问了一些关于战马的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战马当成人,当成手足兄弟。”吕智指了指一边马厩,“你们看看那些马场护卫,他们每天给马儿按摩,马就很听他们的话。”

这时候有一个马场护卫按摩好一面,需要马儿翻身再按另一边,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就懂了,很自然的换了一个姿势,人和马相处甚是和谐。

韩忠和禁军皆是点头,全都认可吕智的说法。

“我个人认为,骑兵最大的问题在于战马不好控制,只要战马听话,就能让马上的士兵少分心,这样战斗力才能强。”

吕智继续看向马厩的方向,“韩叔叔,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错!”韩忠一拍大腿,“你们都听见了?要是让我知道谁对战马不好,我扒了他的皮!”

韩忠能这么说,吕智就放心了,这批战马是他培养出来的,有感情,实在不想让它们以后境遇糟糕。

…………

吕智在马场的房间。

“忠儿走了?”一个白胖老头进了屋,来到吕智身后。

“走了,说是回去写奏折,还要准备调兵。”

吕智放下粥碗,起身倒了一杯茶,“韩老爷子,坐吧,这里就这条件,粗茶淡饭的。”

韩知兵摇摇头,用勺子舀了一勺粥,“这就不错了,想当年吴国大举进犯,连口粥都喝不上,你这都……”

“真香!”白胖老头鼻子突然抽动一下,喝了一小口,“你小子,嘴里也没个老实话,你这也叫粗茶淡饭?”

吕智嘿嘿一笑,“这不是跟着韩叔叔一路颠簸,身子有些不舒服嘛,养身子的。”

韩知兵几口喝干净勺子里的粥,“你也别怪你韩叔叔,他那是跟我怄气呢。”

“哎,你说这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没有你懂事呢?”韩知兵说着,又喝了几勺粥。

吕智迟疑了一下,“老爷子,能给我留点吗?”

韩知兵愣了一下,把勺子里剩下的半勺也喝了,“不喝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吕智:“……”

明明就没剩下多少。

韩知兵还意犹未尽的,盯着粥盆儿,“别的不说,你这粥是真香啊,怎么做的?”

“我也不知道,点的外卖。”吕智赶紧把剩下的粥盛到碗里,接近一天一宿没吃没喝了,真的饿。

“啥?”韩知兵是真的听不懂外卖是什么意思。

吕智没急着回话,先是大口大口的把粥喝了,缓口气,打了一个饱嗝,这才回话,“让别人给我带的,我就热了一下。”

“玄武酒楼知道吗?这就是他们家的粥,掌厨的也是玄武城来的,叫陈有钱,是个大胖子。”

“不知道。”韩知兵摇摇头,暗暗记住酒楼的名字,有时间可以去尝一尝,光是这粥的味道就很不错。

“韩老爷子,不是我吹,这玄武酒楼虽然是新开的,但是味道绝对是一绝,保管你去了一次还想去。”

吕智这就吹上了,“尤其是炒菜,你就满越京,你随便找,绝对找不到第二家……”这一张嘴,嘟嘟嘟,疯狂安利。

韩知兵笑眯眯的,坐着听吕智吹了足足一炷香时间,“还有没有?”

“没了。”其实酒楼吕智也没去过,想吃什么都是陈有钱直接派人送到吕家。

能凭空吹这么久,即使是吕智,也已经有些词穷了。

韩知兵呵呵一笑,“你就直接说,那是你吕家的产业不就完了?有时间我会去捧场的,你这小子。”

“行叭。”吕智挠挠头,没有丝毫尴尬,“多谢老爷子赏脸。”

“嗯,都让你带偏了,我来可不是找你扯闲话的,马养的不错,我很满意。”韩知兵给出口头表扬,连个小红花都没有。

吕智探出手,轻轻勾了勾,“来点儿实在的。”

韩知兵“啪”的拍开他的手,“马场都给你了,还想怎样?我劝你切莫贪得无厌。”

吕智讪讪一笑,“开玩笑的,开玩笑。”

“哼。”韩知兵冷哼一声,“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养马的能耐,可是把文家文清都比下去了,这马场给的值!”

韩知兵本来就是一张笑面,现在整张脸更是都绽开了,是真的开心。

马越好,韩忠的前途就越光明,身为老父亲,他是真的控制不住。

“文家文清?养马的?”吕智若有所思,这不就是秋香的仇家嘛。

还有一点,吕礼的话果然不能全信,里面带有太多感情因素,严重失真。

既然能被韩知兵提起,那这个文清养马的能耐一定不俗,这可就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了,他这是有一技之长,而且还很长。

“对啊,他可是连续七届的京城马王,你竟然不知道?”此马王非彼马王,指的是养马厉害的人。

韩知兵此时的表情和韩忠的一模一样,吕智当时说不知道驯兽师是什么的时候,韩忠也是这个表情,十分的错愕。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吕智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句,果断摇头,“不知道,他很厉害?”

ps:写完上一章,又去翻看了大阅兵的视频,耽误了一小会儿,那家伙整整齐齐,板板整整,每一步落地都铿锵有力,帅炸!!!

170 的卢妨主

“嗯,很厉害。”韩知兵也不得不承认,文清养马确实是一绝。

反正已经告了假,他也不介意跟吕智多说道说道,“京郊有很多草场,或大或小,都很适合养马,所以很自然的就有了很多马场。”

“嗯,这个我知道。”

马场管事偶尔会和吕智提起,说是谁家卖了多少马,赚了多少银子,很有鼓动的意思,应该是想让他专心经营马场。

其实养马是很赚钱的,好马十分昂贵,一匹好马就相当于现在的名贵跑车,买跑车的赚不赚钱?那还用说?

不过这份钱并不好赚,吕智没有养殖经验,也没有良种马驹的来源……问题很多。

别看这三千匹马养的轻松,那是因为有韩家的大力支持,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马有马,这些条件吕家都没有,暂时还玩不转。

就说像马场管事这样的人才吧,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韩知兵继续解释道,“这些个马场每年都会选出一些良驹,然后放在一起比较,最后选出最好的一匹授予马王称号。”

“然后当场拍卖这匹马王?”吕智接话道。

韩知兵轻轻颔首,“说的不错,当场出售,价高者得。”

“不就是一个促销会嘛,我明白。”吕智眼睛微眯,“这马王比赛的组织者,还挺有本事儿。”

韩知兵十分自得,下巴微微扬起,“那可不。”

“老爷子睿智,实在不是我等小辈能企及的,高,实在是高!”

吕智小小的拍了一下马屁,仔细一想也是,兵部的战马也不是平白来的,掌握这些马场的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韩知兵暗暗点头,“文家在这项比试上,已经连续赢了七年,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这个文清了。”

“哼,什么七届京城马王,我还京城第一马王呢!”

吕智突然的不服不忿,让韩知兵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争强好胜,少年心性,好像也正常。

吕智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变化过大,赶紧补充道,“要不是见识了赤兔马的威武,这大好的马场怕是要平白送给文家了吧?”

一切都是利益!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儿。

韩知兵瞬间通透了,“你要是这么说,也有道理,如果没有你的横空出世,文家确实会得到一些利益。”

“但是马场什么的。”白胖老头嘿嘿一笑,“你看我像冤大头吗?”

“不像。”吕智也是跟着嘿嘿赔笑,“老爷子聪明睿智,怎么会是冤大头呢?”

文清就是再厉害,他养的马也没有属性加成,还不值得韩知兵搭上自家的马场。

两人这一笑,事情就过去了。

吕智自然不是什么争强好胜,也不是什么利益之争,而是听是文清这个名字,就想要跟他扯上一些关系。

你文清不是马王吗?那我吕智就是第一马王,就要压你一头。

吕智是有考虑的,到时候传扬出去,文清肯定会对他产生兴趣,说不定性子再急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来了,两人这不就产生联系了吗?

而且,还是文清主动找上门来,这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跟咱可没关系。

套路,一切都是套路。

…………

在吕智的有心宣传下,文清来了。

不来不行啊,积累了七年的名誉,文家马场在业内名头之盛,俨然已经是一霸。

现在受到吕智这个后(跳)起(梁)之(小)秀(丑)的挑衅,如果不敢应战,那得多丢人?

本来文清也不想亲自来的,想着随便派个人应付一下就好了,真要是什么人挑衅他都亲自应战,那还不得烦死?

可坏就坏在韩家发话了,倒是没说吕智肯定强过他文清,但也是隐隐表示支持吕智。

这还能行?兵部可一直是文家马场极力争取的对象,还能让到嘴的的鸭子飞了?

所以文清必须得来,得给自己这个七届京城马王正名!

“吕家马场?”文清面色阴狠,狠狠的啐了一口,但是一转身,对着一起来的马场主们又是笑脸相迎,面子工程做的极好。

是的,一起来吕家马场的不止文清,还有京城里其他几家有实力的马场主,不是要正名嘛,需要有人见证,所以就一下来了不少人。

吕智自然是热情迎接,好酒好菜伺候上,远来是客,怎么能怠慢客人呢?

席上,吕智有留心观察,文家的基因不错,文清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犷,但也不失为一个帅大叔。

再就是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马场主,他们的态度很奇妙,既不过分亲近,又不疏远,这个度拿捏的很好。

如此一看,靠着竞争马王的比赛,他们确实形成了一个组织,但比较松散,没有形成一致对外的利益共同体。

这情况跟吕智的预料差不多,每家马场背后都有靠山,明面上和谐相处,其实暗地里谁也不服谁。

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能因为一个文清,平白的拉来这么多家的仇恨,犯不上。

…………

吃过午饭,吕智带着马场主们参观了马场,下午时分,他又骑着的卢,例行的陪着马儿在草场撒欢。

文清办事儿还是有一套的,并没有急吼吼的一上来就要比试,而是选择先观察,这一观察,不由得有几分心惊。

人家这马,确实养的极好!

更别说赤兔、的卢这些了,实打实的马王级别,还是超级马王的那种。

这里懂马的不止文清,其他马场主也都是明眼人,一个个笑呵呵的,就等着看热闹了。

文清一看这情形,决定先从别的方面找回些面子,他今天带来的几匹马,虽然也是好马,但不是极品,没什么竞争力,想要正名还得再做安排。

“吕公子,你这马术可是……稀松平常啊!”

吕智回到凉亭,文清迎面就是这么一句,火药味十足,“嘿嘿,不过马倒是不错,让我试试?”

吕智也没硬碰硬,话里带着软刀子,“此马左目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名为的卢,骑则妨主,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摔坏了。”

他本想说摔死的,后来一想不妥,摔伤就已经很可以了。

171 断腿狂魔

的卢眨眨眼睛,打了一个响鼻。

“哈哈,休要吓唬我,本公子七岁骑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还怕你这什么妨主?”文清说罢一跃上马,语气虽狂,但是却异常的小心。

马场主们开始议论了。

“这品相,一看就是好马,好马必然性烈,除了主人之外,别人怕是不好驾驭。”

“说的对,但这文清可不是一般人,七届马王,马术一流,应该能驯服……吧?”

这位马场主本来很肯定的语气,看见吕智就在身边,加了个“吧”字,整句话瞬间变成了疑问句,可以说是十分的机智了。

“怕是不太容易。”

吕智这话被几位马场主当成了嘴硬,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可怜。

说句实在的,他们对文清的马术是服气的,人品怎么样暂且不说,技术绝对一流,再烈的马,在他是手段之下,应该都会服服帖帖。

如果自己的坐骑被别人当面驯服,这跟被绿了有什么区别?面上无光啊!

想到这些,马场主们看向吕智的眼神更可怜了,“这脸啊,吕家公子是丢定了。”

…………

这边文清和的卢的较量开始了。

的卢先是慢悠悠的走了几步,跟吕智他们拉开一定距离,这是害怕折腾起来伤了旁人。

文清抓着缰绳,双腿稍稍松弛,驯服烈马,他是很有经验的,这是体力和耐性的比拼,能省力的时候,就要省着力气。

要知道,人的力气终究赶不上马,没有技巧,硬靠蛮力是行不通的。

唏律律~~~

的卢突然猛的一蹬前腿,文清精神没有放松,双腿及时绷紧,手上一把抱住的卢的脖子,完美化解了第一波攻势。

“好!”马场主们暗赞一声儿,尽管他们觉得换了自己,也不会第一下就被掀翻在地,但还是为文清的及时应对叫好。

吕智面无表情,这才刚刚开始,后面有你好看的!

的卢一发不可收拾,开始疯狂的上蹿下跳,就是为了把文清甩下去。

可文清也不是一般人,正像他自己说的,自小骑马,早就摸索出一套卸力的方法,的卢这么用力的折腾,他竟然游刃有余,面色轻松,似有余力。

的卢在原地不管怎么腾跃都没用,于是换了招式,它开始奔跑,急速启动,文清被闪了一下,没掉下去。

旋转,急刹车,漂移,急转弯……的卢疯狂的秀操作,看的一众马场主连连赞叹,这动作,这力道,这能耐,绝世的好马啊!

然而,即便是这样,文清还是能一一应对并化解,甚至在的卢酝酿新招式的时候,他还能冲着吕智仰头挑衅。

膨胀,简直太膨胀了!

嚣张,简直太嚣张了!

虽然厌烦,但吕智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所言非虚,他的马术是真的很精,很强。

马场主们看向吕智,只见他缓缓伸出一根大拇指,然后旋转一百八十度,拇指冲下,还比了好几下。

服气?不存在的!

的卢累了,气喘吁吁的,文清也累,也是大口的喘着气。

吕智啧啧嘴,“这也不行啊,看把他累的。”

围观的马场主:“……”

废话,你上你也累。

歇了几口气儿,的卢不管文清是不是还在背上,开始慢慢溜达。

这要是一般人肯定不懂,但是文清明白,这是的卢在放松肌肉,准备再来一波狠的。

左传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驯马也是如此,最猛烈的一波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只要坚守过第二波,胜利就基本到手了。

文清不敢怠慢,趁机多喘几口气儿,不得不承认,这马是真的厉害,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力道这么足,性子这么野的。

果然,的卢进行了新一轮的折腾,招式还是上一次的招式,没什么新鲜的,只不过这一回更多的是比拼耐力。

结果是文清略胜一筹,的卢有气无力的,应该是快认输了。

又是一个简短的休息时间,的卢鼓起余勇,进行了最后的垂死挣扎,看起来猛烈,实则已经没什么杀伤力了。

文清双腿夹住,稳稳的骑在马背上,的卢的气势又弱了一截。

“妥了!”文清精神一松,勒紧缰绳,引导着的卢从吕智眼前跑过,俨然是胜利者在耀武扬威。

吕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与文清的趾高气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唏律律~~~

的卢冷不防的一尥蹶子,正在装逼的文清瞬间被掀翻在地。

“啊!”文清疯狂的喊着,“不要!”然而来不及了,的卢后腿狠狠落地,一下踩在他的小腿上。

嘁哩喀喳~~~

令人牙酸的声音,还伴随着文清的惨叫。

吕智实在是不忍看见这一幕,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十字,“愿菩萨保佑你,早登极乐……”

嘿嘿嘿,真不愧是最聪慧的的卢,竟然还会玩阴谋诡计了。

示敌以弱,然后暴起就是一下,果然够狠!

而且刚才貌似还打出了小配合,演了文清一波,厉害,真是厉害。

说来话长,其实时间只是过去了一瞬间,吕智回过神来,高声呼救,“来人,快来人,救命啊~~~”喊的是声嘶力竭,情真意切。

的卢也是够狠的,正想着对文清的另一条腿做点什么。

吕智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发足狂奔,看起来竟是想要从马蹄下救出文清,然而跑的太快,脚下一绊,竟然摔倒了。

摔的那个凄惨啊,要不是带着天蚕丝手套,手掌都要划破了呢,真是太惨了,简直惨不忍睹啊!

本来马场的护卫已经准备对文清施救,现在一看吕智摔倒了,哪儿还有功夫管外人,都赶紧过来扶他。

嘁哩喀喳~~~

又是一阵渗人的声音响起。

竟然没听见文清的声音,怕不是疼昏过去了?……吕智如此想着,“别管我,快去救人!”

在他的再三命令下,马场护卫终于把文清从的卢暴怒的铁蹄下救了出来。

吕智坐在地上,望着凄惨的文清,双眼微微眯起。

赵公子断腿,文公子断腿,以后会不会有人叫自己断腿狂魔啊?

不,应该不会,他们不敢!

172 恐惧感染

“孙大夫,文公子的伤势如何?”

熟悉的断腿,自然要用更熟悉的大夫,这不是嘛,跌打圣手孙大夫又被吕智请来了。

“问题不大,只要好好养着,我保证,不出三个月,绝对能跑能跳。”

孙大夫胸脯拍的砰砰响,紧接着还列举了几个类似的病例。

“前些日子,城里的几位公子起了冲突,家丁打成一片,那些断胳膊断腿,都是我救治的。”

“这不是,他们都说我是妙手回春,后来还送了跌打圣手的牌匾。”

孙大夫正值事业发展期的黄金期,这里的几位马场主都是优质顾客,所以难免多说几句,宣传一下自家的生意。

就像文清这样的意外,马场时有发生,从伤势上说,有的轻一些,有的重一些,都是孙大夫极其擅长医治的。

“是啊,我记得在玄武城的时候……”吕智语气缓慢,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赵公子也是断腿了,那伤势比文公子严重多了,就是孙大夫医治的,治疗效果极好,堪称是恢复如初,而且整整治好了两次,对,是两次!”

吕智言之凿凿,不似作假。

“哦,原来是神医,失敬,真是失敬。”

“神医啊!”

有了吕智这个人证,马场主们信了,看向孙大夫的目光敬重了很多。

要知道这骨头伤,第一次还好说,如果二次受损,再想要恢复如初,不留后遗症,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看来,这个孙大夫医术高超,很有两下子,以后马场发生意外,完全可以请他来看伤。

“赵,赵公子?”孙大夫脸上一僵,僵硬的扭头一看,原来刚才询问伤者伤势如何的竟然是吕智。

吕智也没办法,刚才演戏的时候用力过猛,呼天抢地的,以致于声音有些沙哑。

孙大夫僵住的脸,瞬间就白了,“第三次,治……他不是死了吗?”

吕智:“???”

傻啊,我这不是给你打广告呢吗?

你提这一茬干什么?我还能不知道赵公子死了?当时你我不都是见证人吗?

“治死了?”双腿尽断的文清,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你这什么大夫啊?治伤而已,竟然治死人了?”

几位马场主也是吓的倒退了好几步,我滴乖乖,辣手毒医啊!

不,真正心狠手辣是吕智公子才对。

都是勾心斗角的老手,包括文清在内,所有的马场主都看向吕智,意思很明显,这大夫可是你请的。

你这厮看着白白净净,帅气逼人的,没想到竟如此狠毒,这是想落井下石、借机杀人啊?

吕智举手做投降状,“不是,那赵公子是犯了罪,死在大牢里,跟孙大夫的医术没关系,真没关系。”一边说,还一边给孙大夫使眼色。

孙大夫一看吕智“凶狠”的眼神,又想起了赵公子的死状。

吓得他直接从凳子滑到地上,哆哆嗦嗦的浑身颤抖个没完,“是,是,吕公子说的是。”

如此一来,在场的人,就更没人相信吕智了。

文清更是心凉了半截,本来就是个面儿上的事儿,现在好像闹大了,“各位,快带我走,救我啊!”

吕智跨步向前,无奈的摊摊手,“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本想靠近病床的马场主们被吓退了,“吕……吕智公子,你和文公子有仇,千万别牵连我们,我们都是无辜的!”

“对,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千万别杀人灭口啊!”

说话的马场主立刻被另外几位马场主眼神攻击,吓的不敢再说话了。

什么啊?就杀人灭口?……吕智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儿:

“神经病啊?都是受迫害妄想症?我他娘的要想留下你们,还不是一声招呼的事儿?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文清等人立马老实了。

吕智长舒一口气,你看看,不霸气一些,好说好商量的,还没人听了。

“文公子刚刚受了伤,精神正处于敏感期,神经脆弱,听到个风吹草动的,害怕,这很容易理解。”

吕智又指了指马场主们,“可是你们呢?好歹也都是偌大马场的主人,手下掌管着几十上百匹马,怎么也是这副样子?”

“怕什么?你就说你们怕什么?这些年你们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啊?思想这么黑暗吗?”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杀人灭口?亏你们想的出来!”吕智一套灵魂询问,直接把在场的众人问住,果然,他就是辣个嘴强王者。

也就是说,不是天子脚下,就能杀了?……文清赶紧摇摇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这吕智怎么说也是朝廷官员的儿子,杀人害命还不至于,应该真的像他说的一样,自己是刚受了伤,心思太过于敏感了。

“你这也不怪我们,实在是孙大夫的表情,太吓人了!”

还真不是马场主们过于敏感,刚才的情况,谁遇见了都会害怕。

实在是孙大夫对吕智太过于害怕,那种深入骨髓的极度恐惧,真的会感染到别人。

“孙大夫?”吕智捏着自己的下巴,双眼微眯,“我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人吗?”

“啊?啊!”孙大夫连连摆手。

吕智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眨了眨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孙大夫连药箱都没拿,推开拦路的马场主,跌跌撞撞的跑了。

“搞什么啊?”吕智不能理解,胡乱的摆了摆手,“孙大夫,可能是拉肚子,人有三急嘛。”

马场主们不置可否,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终于摆平了这个小插曲,就算是摆平了吧,吕智准备进行下一步,好好收拾一下文清。

你以为断腿就没事儿了?据说当时文清可是狠狠羞辱了秋香,吕智怎么也得羞辱回来。

“嘶~~~”吕智深吸一口气,他自然不会口吐芬芳,那样太没格调。

“既然没事儿,那我就有话要说道说道了。”他指了指病床上的文清,“文公子,虽然你比我大上几岁,那我也得劝你一劝。”

“都说善骑者坠于马、善泳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你可知道是何含义?”吕智颐指气使,颇有些教训不孝子的意思。

173 嘴强王者

“吕公子?此话何解啊?”

马场主们摆脱了孙大夫的“恐惧光环”,再次化身吃瓜群众。

俗话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果然,马场主们开始架秧子(方言,挑事儿的意思)了,其实这些话的含义,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了。

吕智迈着四方步,绕着文清的病床转悠,“做人呢,切记谦虚谨慎,不骄、不盈、不轻飘、不毛躁,不轻小恶,常行正道。”

“除非迫不得已,非生即死,只能破釜沉舟,否则一定要留有余力,预防波动与意外。”吕智回头看看马场主们,“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吕智公子所言甚是啊!”

“没错,太精辟了。”

精辟啥啊?我看你就是个屁精!……有马场主如此想着,但身体却很诚实,还是跟着附和,“是这个理儿。”

“不能心存侥幸,尤其是常想侥幸,那是要不得的!”吕智说的头头是道,马场主们作为捧哏,也是配合到位。

只有文清听的面红耳赤,羞愧的几欲吐血。

拿我当垫脚石,踩我上位,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你这都上升到人身攻击了,是不是有些过了?

咱们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文清自然不知道,吕智这是在给秋香出气呢。

马场主们旁观者清,有着独到的见解,不能因为文清现在比较惨,就可怜他。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不是乱说的。

你要当面绿人家,不是,是要当面驯服别人的坐骑,这做法着实太过分了,现在摔了吧?活该!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对文清有些小小的怨气。

被压制了整整七年,就是夫妻还有七年之痒呢,跟何况他们本身就是竞争对手,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怨怼,骗鬼呢?

吕智还在喋喋不休,充分发挥自己嘴强王者的实力。

“在做有风险的事情时,绝对不能忘记风险与危险,切不可恃强犯险,自我膨胀,一旦超出自己能力边界,或者风险超过预期,必定有摔下悬崖之命,或者是灭顶之灾!”

“你啊,这都是运气好的,要不然,说不定就要死于马蹄之下了!”

吕智说这些话,什么意思啊?

他还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嘲讽,**裸的嘲讽,疯狂的嘲讽文清。

翻译成最简单的一句话,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小心?

真是白活了这几十年!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文清无力辩驳,再加上失血过多,浑身乏力,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吕智小小的紧张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喊孙大夫,后来一想没必要。

古有三气周瑜,只是区区这个程度,应该气不死人,没事儿的。

…………

撇下陷入沉睡的文清,马场主们开始向吕智取经。

吕智养马的本事儿,他们都看在眼里,还不得趁机学习学习?

然而吕智,他是真不会啊!

与其落得个一问三不知的境地,还不如主动出击。

吕智嘿嘿一笑,“大家都是养马的,可有遇到性子极烈的马?就是没有人能够驯服的那种?”

“那是自然!”

“常有的事儿。”

相对于马场饲养的马,野马更加强壮,也更加有野性,深得人们的喜爱,尤其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就喜欢那种征服感。

所以马场主们就会派人监视野马群,伺机捕捉,捉回来之后,先是自己训一训,然后再出卖给那些喜爱烈马、野马的公子哥。

要让这些马性子够烈,但是又不能太烈,这一直都是马场主们必须面对的一个难题。

“嘿嘿,我教你们一个简单的方法,保管有用。”吕智神秘兮兮的,勾动了马场主们的心,“什么法子?”

吕智伸出三根手指,“此法倒是简单,只需三样东西,一铁鞭,二铁锤,三匕首。”

“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锤锤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马供人骑,若不能驯服要它何用?”说罢,吕智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听到这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慷慨激昂的一番话,马场主们纷纷为之折服,“吕智公子,霸气侧漏啊!”

“是啊,怪不得能养出如此良驹,此等手段,确实非常人所能及,果然够狠!”

“佩服佩服!”

吕智矜持一笑,都是胡诌的。

这故事的主角可是一代女帝武则天,这种行事方针和路数,霸道异常,又岂是他能有的?

吕智自认赶不上这位女帝,但他也有自己的能耐,只需要把野马往自家马厩里一赶,还不是简简单单,手到擒来?

嘶,等等,马场的马源问题是不是解决了?

野马不多也不少,足够吕家马场恰的饱饱的。

吕智借口有事儿送走了马场主们,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开始叉腰狂笑。

真没想到,就随口一说,竟然还能解决这么大的问题,这可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

京城天工坊。

吕智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调配人手,开始疯狂的制造小型马厩。

说是马厩,其实类似户外的遮阳大伞,一根柱子,上面有个棚子,不大,也不是很重,马车就足以运走。

《西游记》里,孙猴子画了一个圈儿,站在圈里就能保护安全。

现在我吕智就要模仿一下,在野马活动的区域插上马厩大伞,只要在我这大伞的范围之内,禽兽也能开启智慧。

等等,这样势必会造就很多拥有智慧的动物,经过个千八百年的进化,它们会不会修炼成精啊?

吕智双眼微眯,陷入了遐想:

“因为我今天一个小小的举动,导致在遥远的未来,人族和妖族并立,为了生存和利益互相争夺地盘,打的你死我活……”

“而我就是那开化妖族的功臣,被他们奉为始祖,深受万妖的顶礼膜拜,是一个实打实的人奸。”

人奸啊?这名声是不是比汉奸还要臭啊?

吕智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没敢轻举妄动,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得谨慎行事。

而且就算不成精,山林的野兽一旦拥有了智慧,那也是一个大问题。

不成,不能完全掌控,还是以后再说吧。

174 陈皮阿四

吕智正在天人交战,小型马厩已经装车完毕。

工匠们看看吕智,意会的对马车进行了检查,看看捆绑的是否结实。

再看看吕智,还是那副表情,他们又检查了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

然后工匠们不再看吕智,转而看向一边刚到场的管家皮猴子。

皮猴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来到吕智身边,“四公子?都装好了,送到哪儿去啊?”

“哎嘛,吓我一跳。”吕智回过神来,差点被皮猴子吓死,“你是?”

皮猴子一脸委屈,“是我啊,小皮啊,小猴子啊,四公子,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皮猴子?”吕智从轮廓里看出了熟悉的感觉,“那个……送马场吧。”

“好,我亲自去押车。”皮猴子见吕智有心事,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指挥运货去了。

“手脚都轻些,别打扰了四公子,对,绕开那里。”

皮猴子还是贴心,指挥的整个车队十分安静,还特意绕远,就是为了不吵到吕智。

小型马厩的事儿,吕智其实已经有结论了,他现在思考的是皮猴子的事儿。

短短几天不见,皮猴子瘦的就剩下一张皮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经受了多少心理煎熬。

“这都不成人形了,不过跟他这个名号倒是一致了,活脱脱的皮猴子。”吕智想着想着,嘿嘿一乐,还是挺欣慰的。

“皮猴子。”他远远的喊了一声儿。

皮猴子挥挥手,“哎,四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给你取个名字,你以后就叫吕皮吧。”

皮猴子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他赶紧用袖子擦擦眼角,“哎,都听四公子的,我以后就叫吕皮了!”

“听到没有?我以后就叫吕皮了!”

“你们别再叫我皮管家或者陈管家了,都叫我吕管家,知道了吗?”

工匠们站直身子,冲着皮猴子恭敬的喊了一声,“吕管家!”

这就表示,皮猴子正式成为吕家的大管家,不管是权利,还是名义上,都是大管家。

“哎,嘿嘿,干活,大家快点儿干活,等回来了,我请大家吃好吃的!”

皮猴子人虽然瘦了,但是上蹿下跳的,干劲十足。

有了吕智的赐名,他以后就是吕家人了。

说不得死去的时候,还能有幸埋骨吕家祖坟,也就不会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了。

皮猴子原名陈皮,家中排行老四,刚进入吕家的时候还小,就只记得家里人都称呼他陈皮阿四,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这些年过去,皮猴子已经把吕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原来的姓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

吕家马场。

草场上多了十几把“遮阳伞”,这让马儿在撒欢的时候,也能简单的歇歇脚,真是便宜这些战马了。

“大姐?你怎么来了?”

吕智才带着工匠们布置好小型马厩,远远的就看见吕诗涵骑着她的红马,像一朵红云一样飘过来。

吕诗涵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潇洒漂亮,这等精湛的骑术,让吕智有些小小的羡慕。

吕诗涵一拍马屁股,“去吧,等一会儿我再叫你。”

红马十分听话,认准方向,一脸娇羞的去找赤兔了。

吕智:“???”

我一定是单身久了,怎么看一匹母马,竟然也觉得它眉清目秀的?

错觉,√,一定是错觉。

“要不把赤兔马也骟了吧?”吕智不怀好意的想着。

赤兔只感觉胯下一凉,看了看吕智的方向,带着吕诗涵的红马赶紧跑了。

赤兔是完整的马,没被骟过,这才能在吕智面前秀恩爱。

而那些战马,已经全部被骟了,这是必须的流程。

一个是骟了的动物会更健壮,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再一个,如果打仗的时候,战马遇到发情的母马,这仗就没法打了。

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更何况是马了。

…………

吕诗涵看吕智盯着赤兔发愣,轻轻锤了他一拳,“怎么?嫌弃大姐了?”

“怎么会?哪有弟弟会嫌弃姐姐的?”吕智心思不再吕诗涵身上,随口胡诌道,“都说长姐如母,又说子不嫌母丑……”

“嗯?你说什么?”吕诗涵听的眉头微微皱起,抓住吕智的胳膊,一招过肩摔蓄势待发。

只要吕智接下来说的话让她稍有不满,这下狠的,是免不了了。

吕智往回拽了两下手,没拽回来,“不丑,大姐一点儿都不丑。”

“大姐这一张小脸啊,仔细一看。”

吕智深吸一口气,口若悬河,“那简直不要太美,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艳冠群芳……”

凡是脑子里能想到的成语,一股脑的全都说了。

吕诗涵这才满意,不过嘴上也没饶过吕智,“我看弟弟不太欢迎我啊。”

“我这不是忙嘛,没时间,生怕怠慢了大姐。”吕智化身乖巧弟弟,使劲儿的卖乖。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忙马场的事儿。”

吕诗涵松开吕智的胳膊,“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因为马术的事儿,丢面子了?”

吕智:“……”

虽然他把文清收拾的不轻,获得了一场大胜,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瑕疵。

他的马术确实是差,不怪文清说是稀松平常。

关于这一点,吕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说是稀松平常都是给他面子了。

稀松不加平常才是真实写照,也就是勉强能骑,会骑都谈不上,术不术的,更是跟他不沾边。

跟剑术是一个道理,手里拿着剑,就能说是会剑术了?这里面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瞅瞅你那个熊样子。”吕诗涵颇为不满,“不敢说话了吧?让你练的时候不认真。”

吕智哪敢说话,只能乖巧的听着。

“这样吧,我找几个姐姐手把手的教你,保管教会你。”

吕诗涵伸出一只手,“暂时就五个吧。”

让别的大姐来教我?还手把手?吕智多聪明啊,这不就是培养感情吗?

“大姐,你……”吕智哼哼唧唧的,企图撒娇,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名义上是教导马术,其实还是介绍对象,相亲……吕智算是服气了,他这个大姐,还真是不依不饶啊。

175 婚姻自主,恋爱自由

“大姐,这恐怕不行。”吕智面露难色,脑子里疯狂思索,得想辙啊。

吕诗涵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这个,不太方便。”吕智还没想出办法,只能先拖一秒是一秒。

吕诗涵就知道吕智会是这个反应,不过她此次前来早有准备,“我让她们到马场来教你,这样就不会耽误你的事儿了吧?”

“这个……韩叔叔,对,韩忠,韩叔叔!”

吕智这属于病急乱投医,想起一个人就乱说,反正就是拖延时间呗。

“韩忠?”吕诗涵感觉在哪里听过,但实在想不起来,“谁啊?”

“禁军统领,兵部韩尚书的儿子。”吕智想到办法了,重新变的从容。

“韩统领?”吕诗涵听关老将军提起过,“可是这跟我找人教你马术有什么关系?”

“有啊,自然是有的,韩统领要在我这马场练兵,到时候这里应该会被划为军营,一般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

吕智随口说的,压根就没细想,其实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在这里练兵?”

吕诗涵不知道内情,吕智详细解释了一番,只是稍有隐瞒,这都过了好几天了,韩忠那边也没个消息,不知道这事儿还有没有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正事儿耽搁不得。”

吕诗涵确实着急吕智的终身大事,但事有轻重缓急,军事就是国事,肯定要比个人重要。

“好好干,给咱们吕家争光!”

吕诗涵很骄傲,脸上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表情。

“出息了,弟弟们都出息了,文武双状元不说,我们小智也能为国出力了,好,真是好啊!”

吕智不仅听出自豪,还听出吕诗涵语气里的羡慕,听出她的心有不甘,这是觉得自己报国无门?

没想到,吕诗涵这么有抱负,她的目标竟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成为一代女中豪杰。

…………

“四公子,老爷回来了!”吕智正在安慰吕诗涵,有家丁赶来马场报信。

“爹回来了?”吕诗涵惊喜交加,一个呼哨招来赤兔和她的红马。

她率先上马,然后伸出手拉了吕智一把,“咱们回家!”

吕智点点头,借力翻身上了赤兔马,心里暗叹,“我的大杀器啊,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回儿,相亲的问题,应该就能彻底解决了。

咱可是崇尚婚姻自主,恋爱自由的进步青年,怎么能忍受包办婚姻?怎么能被区区一个大姐就安排了?

吕智挑肥拣瘦的,这是忘本了,全然忘了那个求爷爷告奶奶,要求国家分配对象的自己。

吕家。

吕建黑了,也老了,脸上沟沟壑壑的,看来这一趟出门治水,条件艰苦啊。

“可回来了!”

吕建直奔门口,无视掉吕诗涵殷切的目光,直接抓住吕智的胳膊,“治水之法确实有效,但工程量实在太大了,快想想办法。”

“莫急,慢慢说。”吕智抓着吕建的胳膊,一直使眼色,委婉的提醒他,吕诗涵还在呢。

急着治水不能说是有错,但这么久没见了,吕建确实没照顾到吕诗涵的感受。

往大了说,光顾着工作,不关心子女,这对构建和谐吕家很不利。

“涵儿也在啊。”吕建有些尴尬。

“爹,你们商量正事儿,女儿去厨房弄点吃的。”

吕诗涵出嫁多年,早就不是小姑娘了,还不至于那么敏感。

“好,爹最喜欢涵儿做的菜了,等我们商量完,一起吃。”

吕建略显应付,急匆匆的拉着吕智商量对策,实在是水患凶猛,耽搁不起。

吕智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承诺抓紧时间打一批铁锹、铲子啥的,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至于挖掘机啥的,他倒是想整,可惜没有那个条件。

“要不,咱们收一批工具,然后小祖宗给沾些仙气儿?”

吕建很少提意见,看来水患不容乐观啊。

“行,这样最好。”

吕智也不推辞,敲一点属性,挖掘河道的民夫就省一点力气,性价比很高。

“那我这就去办。”吕建急吼吼的,这就要走。

“哎,这些事儿让下人去办就行了,你还是先歇歇吧,这皮肤糙的。”

都城最近盛传,说是工部尚书一脸褶子,很丑,吕建现在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饱经沧桑啊。

这么久了,互相之间都有感情,吕智见此也有些心疼。

“多谢小祖宗体恤。”吕建拱手行礼,这才招呼下人去办事儿。

即便是再急,面对吕智这位小祖宗的时候,吕建还是有礼有节,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

“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需要时间,现在急也没用。”

“开饭也还得一会儿,咱们说说话?”

吕智拉着吕建说话,势要摆脱吕诗涵的相亲**。

“你呀,抽空管管你那大女儿。”

吕建十分疑惑,“涵儿怎么了?”

“她倒是没什么,就是总想给我介绍对象,相亲。”

要是年轻貌美的,也就不说啥了,那些大姐,虎背熊腰的,身材比我还健壮……

吕智一脸为难之色,“你说我一个土埋半截的老人,还用她操心?”

吕智这话说的很有问题,他还是吕建从棺材里扒出来的呢,要不然整个都在土里埋着,可不是半截。

给祖宗介绍对象?……吕建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烧脑的问题,“此事确是小女不对,可是,小祖宗啊!我这应该如何劝说啊?”

吕智的身份只有吕建知道,而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打算再让第三个人知晓了。

祖宗复活这种事儿,自家后辈能接受,但要是挑明了说,别人肯定都认为是出了妖孽,搞不好吕智还会被强制钉回棺材里。

就算石棺钉不上钉子,估计也要一把火烧成灰。

吕智双眼微眯,“要不咱们吕家潮流一把,来个婚姻自主,恋爱自由?”

吕建只听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吕智的提议是闻所未闻,“小祖宗,什么意思?”

吕智一番解释,“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怎么取舍,就看你的了。”

“罢了罢了,就依小祖宗所言。”吕建经过深思熟虑,如此说道。

176 我谢谢你!

吕建也是没办法,在不暴露吕智身份的情况下,没理由只给他婚姻自主的特权,却又管着其他孩子。

他对吕智的“偏爱”本身就已经很过分了,家里的几个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难免有芥蒂,总是如此不公平,说不过去。

吕建倒是可以凭借父亲的威严压住,可这婚姻大事,是事关终生的事儿,一个不慎,是要一辈子落埋怨的。

就像小祖宗说的,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万一到时候挤脚了,那也都是你们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吕智看吕建想通了,欣慰的点点头。

幸亏吕建不是一个政客,要不姻亲这么大的政治资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弃。

“小祖宗,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吕建答应的如此痛快,也有分心的缘故,“治水的。”

吕智摇摇头,“真没有。”

“水患不平,吾心难安啊!”

吕建捶胸顿足,以前没见过,不知水患之害,这次实地见了,百姓流离失所,屋舍、村庄,田地,被大水淹了,全都白茫茫的一片。

侥幸存活的百姓,就站在被洪水淹没的家园上,呆呆的望着,那些眼神,让他的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捏着,喘不上气来。

吕建这才理解水部郎中的艰难,这才理解工部尚书为何纵容。

吕智就想的很开,天灾总好过**,这要是吴国再趁机搞点事儿,呸呸呸,还是别乌鸦嘴了。

…………

饭桌上。

“……以后咱们吕家啊,婚姻自主,恋爱自由。”

吕建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吕智又在一旁讲解,打补丁。

吕礼和吕信:“??!”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都盯着吕建看。

吕建点点头,“不管了,都不管了,以后啊,你们喜欢什么样的,爹都同意。”

“爹,你可真是英明睿智!”

“是啊,你真是最开明的父亲了。”

吕礼和吕信举双手双脚支持,特别是吕礼,他和秋香有戏了,至于小信子,他暂时只是混子,谈婚论嫁还有些早。

吕诗涵嗔怒的白了吕智一言,知道这都是他搞得鬼,但张了几次嘴,始终不敢反驳吕建的话。

最后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替自己的姐妹们惋惜,“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吕家这些棒小伙,你们怕是没机会喽。”

看来大姐是放弃了,那就好,那就好啊!

吕智微微一笑,美滋滋的尝了一小口吕诗涵做的菜。

进京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大姐下厨。

这也太……吕智笑脸一僵,逼迫自己咽下。

又硬又咸,吞咽的时候,像是无数小刀在割嗓子……咱们巾帼英雄做的菜,还真是别具一格,一言难尽啊!

“爹,你最爱吃女儿烧的菜了,尝尝这个。”

吕诗涵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亲人重逢的喜悦,一筷子,又一筷子,把吕建的饭碗堆的高高的。

吕建吃的也很开心,喉头不断滚动。

吕智看的心惊,果然是亲情无敌吗?这菜也能吃下去?还甘之如饴?

吕礼本来也想献献殷勤,给老爹夹菜斟酒啥的,但是有大姐在,他没有发挥空间,插不上手。

转念又一想,吕智也是大功臣,于是,吕礼满面喜色的给吕智夹菜,“老四,来,多吃点!”

这一筷子,分量很足,夹了足足小半盘儿。

吕智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一脸僵硬的用碗接过,“我谢谢你!”

吕礼摆摆手,“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都是自家兄弟,谢什么?三哥、四哥,我看你们啊,都太客气了!”

小信子也觉得该做些什么了,同样的一筷子菜,“四哥,你是功臣,给你!”

吕智:“……”

我滴妈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我知道你们是想感谢我,可是这菜,实在是难以下咽啊!

“怎么?大姐做的不好吃啊?”

吕诗涵察觉到吕智这边的兄弟互动,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根秘制鸡腿,往嘴里一放,再拔出来,就只剩下骨头了。

“没有,怎么会不好吃呢?”吕智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含含糊糊的说道,“好吃,大姐的菜最好吃了。”

“那就好。”

吕智吃着吃着,流下“幸福”的泪水,因为他发现,吕礼和吕信的碗里,都放着好几根秘制鸡腿。

这俩小子是早有准备,就坑他一个啊!

秘制鸡腿不是吕诗涵做的,原汁原味,相当好吃。

可惜,已经没有吕智的份儿了,他已经被吕诗涵的菜,噎的饱饱的。

吕诗涵看着双眼含泪的吕智,甚是欣慰,“还是小智知道大姐的不容易,哪像你们两个小白眼狼。”

“哼,真是枉费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喂养大了,现在嫌弃我做的菜了。”吕诗涵拿着筷子在盘子上转了一圈儿,“算了,不吃了,都气饱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你自己吃一样,有本事别跟我们抢鸡腿啊?

再说了,咱们吕家何时那么惨了?还你一把屎一把尿的,不是有丫鬟,有下人嘛。

吕礼和小信子不想争辩,低着头,疯狂啃鸡腿儿。

最无耻的是,他们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这个咬一口,那个咬一口,压根没有分给别人的意思。

…………

第二天。

肚子疼了半宿,好不容易睡着了,一大早又被皮猴子喊起来,吕智心里苦啊,苦的胃里直反酸水。

“要是没有要紧事儿,我就把你皮扒了,让你只剩猴子。”

皮猴子吓的一个哆嗦,“四公子,是兵部的文书,小的不敢耽搁。”

吕智冷哼一声儿,不情不愿的拿过来查看,“韩老爷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儿,商量一下就行了,走什么程序啊。”

“我艹!”吕智傻眼了,刚刚彻底摆平吕诗涵,一转头吕家马场就真的变成军管区了。

吕智把文书往床上一拍,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让你乌鸦嘴,让你瞎说,现在出事儿了吧。”

昨天他就只是随口一说,谁成想,竟然还一语成谶了。

这不扯呢嘛,好好的一个马场,变成军营了?

“不行,我得找韩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说着说着,吕智笑出声儿来,正愁马场出路呢,现在有了。

177 羊毛出在羊身上

韩府。

“韩老爷子,你这不行啊,说好了,三千匹马养好了,马场归我吕家嘛。”

吕智委屈巴巴的,“现在马养好了,马场没了,你这,我没法儿弄啊!”

韩知兵依旧笑眯眯的,“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来了,先看看这个。”又是一份文书。

吕智接过来一看,是一份朝廷的订单,整个人一下就明媚了,“以后朝廷的战马,都由我吕家供应?”

“不假。”韩知兵微笑点头。

“我就知道,宽厚如韩老爷子,肯定不会让我这个活泼帅气的晚辈吃亏。”

吕智变脸极快,刚才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呢,现在又开始耍贱,拍马屁了。

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憨厚的笑了笑,“那可不,我可是出了名的宽厚。”

“对,老爷子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宽厚的老者了。”

吕智伸出大拇指,为韩知兵疯狂点了999个赞,“那朝廷什么时候需要战马呢?”

韩知兵:“……”

完蛋,没忽悠住这小子,国库银子吃紧,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预算。

但他这么多年兵部尚书也不是当假的,一手祸水东引玩的贼溜。

“你这个……得去问马尚书,银子的事儿不归我管。”白胖老头演技贼棒,完全看不出心中有愧。

“马尚书?”吕智犯了难,“韩老爷子,这,他,我这也不认识啊!”

户部尚书马户,他就相当于整个大越的账房先生,管钱袋子的,但这人,人如其名,是个驴脾气。

他要是犯起倔来,就是满朝文武加到一起,都劝服不了。

当然了,不能算谢言,谢大喷子火力全开的战斗力,那也是很可怕的,两人半斤八两吧。

换言之,这个马尚书,很难搞。

别看吕智和韩知兵相处的很融洽,那是因为韩知兵这人脾气好,吕智说他宽厚,不是假话。

这要是换了别的尚书大人,一句话,我管你什么吕智呢?没听说过!

就是想上门巴结,都巴结不到。

“马尚书,我也没辙。”韩知兵摊摊手,说的基本都是实话,不谈钱,大家面子上还都过得去,一谈钱保准翻脸。

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马场成了禁军的军营,那就想办法从这些禁军身上捞些油水。

吕智多鸡贼啊,既定事实,无法更改,那就要想办法及时止损。

他来这儿找韩知兵的目的,可不是让越王收回成命的,为的是马场的可持续发展。

“韩老爷子,要不这样,把韩叔叔骑兵的后勤供应交给我吕家,如何?”

韩知兵盯着吕智看了看,摸摸自己的双下巴,“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士兵和马匹都要吃喝拉撒,吃穿用度也都需要采购,这些事儿本来早有章程,但韩知兵身为兵部尚书,自然有更改的权利。

兵部嘛,军队的事儿,都能管上一管。

可以考虑就是能安排,吕智瞬间明白了,“老爷子,你有所不知,我马场里的那些战马,它们平时吃的草料都是特制的,旁人怕是供应不了。”

韩知兵轻轻颔首,“说的有道理,行,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哈哈,多谢韩老爷子。”

吕智和韩知兵相视一笑,完成了并不肮脏的py交易。

…………

吕府。

门前有些热闹,皮猴子正在收购挖掘河道的工具,有大宗的,也有零零散散的,吕建的意思是多多益善。

吕智得利归来,看见这一幕十分无语。

花自己家的银子也就罢了,就当是献爱心了,但是这办法也太低效了。

“皮猴子,老爷呢?”

吕智本想跟吕建说说,让他上一道奏折,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在越王面前,他还没有吕礼说话好使呢。

皮猴子把手里的工作交给下人,麻利的跑过来听候指令,“四公子,有什么吩咐?”

“不用了,你先忙着吧。”

“哎。”

“对了,三公子在府里吗?”

“不在,进宫了。”

“那行。”吕智眼睛一眯,已经想到办法了。

他回到房间拿出笔墨纸砚,唰唰唰开始写策划书,卷首四个大字——京城首善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就是呼吁百姓捐款捐物支援灾区,只不过他这个策划,主要呼吁的是官员和富商。

这个京城首善的名头,还是有些吸引力的,相信会有人愿意用银子换名声。

“小祖宗,你有事儿找我?”吕智正在完善策划,吕建进来了。

“皮猴子还是跟你说了?也没什么,就想着让你上一份奏折。”

吕智指了指大门口,“光咱们一家可筹不到多少东西,还是让王上想想办法吧。”

吕建眉头紧锁,“小祖宗,我不是没想过,但是国库实在没银子,我怕上了奏折,让王上为难。”

“nonono,就是为了让他为难。”吕智一下就想到了马尚书,一谈钱,这位马尚书瞬间就能变成驴尚书。

这是又有妙计啊!……吕建赶紧凑过来,“还是小祖宗厉害,昨天还说没办法呢,今天就有了。”

吕智嘿嘿一笑,吹干墨迹,把策划书递给吕建。

字数不多,吕建看的也快,“法子倒是可行,但王上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吕智十分不解,“这不就是一个很常见的办法嘛,怎么还有问题?”

“常见?生平未见。”吕建接着一番解释,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帝王的颜面很值钱。

呼吁百官捐钱,就相当于越王向他们借钱,这种事儿,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愿意做,除非到了国破家亡的境地,就像当年的崇祯。

“越王不做,咱们做,你奏折照上,剩下的事儿,我来办。”

“好,我这就去写。”吕建二话不说,百分之百相信吕智。

吕智双眼微眯,推演了一番。

吕建的奏折到了越王手里,越王势必觉得棘手,这时候吕礼把策划书给他一看,解决问题,怒刷存在感。

接着越王就会想到,主持捐款有损天家颜面,吕礼再站出来,把整件事揽到吕家身上,由吕家来做这个主办方。

好感度也刷了。

而且事情做成了,还有别的好处,一箭好几雕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178 京城物价,贵啊!

傍晚。

吕礼一下班,吕智就拉着他,来了一番面授机宜。

“这个京城首善啊,顾名思义,就是谁捐的银子多,谁就是首善,是不是很简单易懂?”

吕礼呆了一下,“你是说咱爹吗?”

吕智:“……”

看吕建的意思,这个首善搞不好还真的要落到吕家,既是主办方,又是获奖者,那可不行。

吕智稍一琢磨,决定把吕家的参赛资格取消掉。

不论捐多少,价值一万两也好,两万两也好,只计数,不计成绩。

最后再一个不小心宣扬出去,绝对比拿了首善的效果还好。

嘿嘿嘿,到时候那吕家的声望,还不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老四,你笑什么呢?”

吕智干咳一声,“咳咳,没什么,咱们继续……”

吕礼头脑不差,很快就理解了策划书的意思,但交谈依然在继续,吕智另有想法,特意讲的很细。

“老四,不必如此,有这张策划书,应付王上足矣。”

吕礼在越王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也不是随便混的,对越王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其实越王对办事的方式方法不是太在意,能解决问题,不是太过分的,都行,算是很务实的君王。

“你后来说的都是细节和注意事项,其实大可不必解释的。”

吕礼拍了拍策划书,继续说道,“反正最后还要咱们吕家主办,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

吕智摇摇头,“不,我心里有数不行,要你心里有数才行。”

“我?”吕礼指着自己,一脸的疑惑。

“√,就是你,这件事儿,我打算交给你来主持。”

吕家会发展的越来越大,吕智不可能事事操心,所以还得继续培养这几个兄弟。

吕礼思索片刻,“是啊,也不能事事依赖于你,好,我来办。”

“嗯,我跟你说……”

“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件神器,保管万无一失。”

两兄弟一直谈到深夜,吕礼没有经验,该提点的地方吕智还是得提点。

…………

夜里,吕智靠着石棺的属性,硬是不睡觉,死命的骚扰系统。

“系统兄,你理理我啊,说句话呗。”

“系统兄,醒醒了。”

“系统兄,再睡就要睡死了。”

系统实在遭不住了,“……你听说过哪个系统能睡觉睡死的?”

吕智耸耸肩,嘿嘿一笑,“要不你来做这个开天辟地第一人?绝对能在系统史上青史留名。”

“你才想留名呢。”系统兴致不高,“别瞎扯,你到底什么事儿?”

“那个,我是来认错的,这段时间没有抓紧时间练级,是我的不对,系统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呗?”

系统直接怒怼,“我不是人。”

吕智:“……”

瞎说什么大实话,不是人,是能随便说的嘛,这话它好说不好听啊。

“你要体谅我啊。”吕智摆事实,讲道理,“初来乍到的,我不得先把靠山找好嘛。”

“是,这样是耽误了升级,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样我才能有稳定的工作环境。”

“系统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系统假装自己有手,抱着膀子,“切,无理辩三分,还不是懒。”

吕智眼睛一眯,转而恭维起系统,“是,我承认,我是懒,但这不是还有你监督嘛。”

“我监督?我监督有什么用?”系统怒不可遏,“还不是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吕智拿出嘴强王者的实力,死磕系统,硬生生的磕了一晚上,系统这才松口。

这让吕智不得不感慨,“有个系统,就像有个女朋友,每天嘘寒问暖不说,还得迁就她偶尔的小脾气。”

…………

接连几天,吕智都在天工坊里锤炼技艺,哪儿都没去。

这一番举动,让工匠们颇为不习惯,他们本以为四公子准备改行当商人了,没想到又回来做工了。

这天,兵部的文书终于到了,这也就意味着,吕智即将拥有一个新身份——后勤部长

他摩拳擦掌的……准备把任务都分派出去。

就像那天晚上答应系统的,后台稳固了,接下来就要认真工作,打装备升级了。

后勤嘛,无外乎衣食住行。

除了食物,剩下的天工坊都能解决,所以吕智第一次来到玄武酒楼。

这是胖瘦头陀收购原有的一家酒楼进行经营,酒楼有些陈旧,一点儿也不气派,不过靠着特色炒菜,生意还不错。

“呦,什么风把四公子吹了来,真是让我这酒楼蓬荜生辉啊!”

充当掌柜的冯全一看吕智来了,这小话就安排上了,马屁轻轻拍。

“行了,叫上陈胖子,我有要事交给你们去办,只要办好了,自有你们的好处。”

这是有大活儿啊!……冯全眼前一亮,胡子都快揪断了,“得嘞。”

吕智和胖瘦头陀聚集在酒楼的一间包间里。

“什么?竟然是禁军?”陈有钱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滴乖乖,还有禁军统领,那可真是,厉害了!”冯全胡子都揪掉了几根,依然没有察觉,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禁军可是越王亲卫,禁军统领更是真正的天子近臣,试想,一般人哪儿有这样的门路?

胖瘦头陀对视一眼,“四公子只管吩咐,我等绝无二话,绝不推辞。”

吕智点点头,“你们两个就一个任务,把马场这一万多禁军的伙食给我搞定,其他的就先别管了。”

三千骑兵,吕智把辅兵也都算上了,这么个一万禁军。

“成!”胖瘦头陀答应的利索,可是转念一想,“那这酒楼怎么办?”

吕智一脸的嫌弃,“先歇业,这家伙破破烂烂的,等我翻新一下,升级升级基础设施再说。”

“你们也是,太凑活了。”吕智继续嫌弃。

胖瘦头陀对视一眼,皆是摊手苦笑,“谁不想整个敞敞亮亮的大酒楼?但京城这物价,贵啊!”

吕智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大手一挥,“本公子有钱,不用你们操心。”

“一切但凭四公子做主。”胖瘦头陀双双起立,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你们记得,只要好好做事儿,银子不是问题。”

“是,我们一定上心。”

179 亏成首富

天工坊,铁匠铺。

屋里热气腾腾,铁匠师傅们挥汗如雨,正在加班加点的打造清理河道的工具。

吕建下了死命令,加紧打造,铁匠师傅们是真用上全力了,一个个的,既专注又卖力。

吕智在屋里转了一圈,愣是没人发现,无奈之下只能出声儿了,“欧冶啊,给我来块儿大的,我要打把大锤。”

跟胖瘦头陀吩咐好相关事宜,又在马场盯了两天,吕智也就放心了。

这就准备进行下一步,把那破烂酒楼砸了,翻新一下。

“四公子来了。”欧冶热情的招呼着,“要多大的?一般的还是精铁?”

“五六十斤把,一般的就行,我准备打一把大锤砸墙用。”

大越拆房子都是从上到下,一点一点的拆;也有简单粗暴的,房檐拴上绳索,五六匹马一拽,一般不用大锤。

“那行。”欧冶也没问具体情况,随便点了几个铁匠,“你们几个,跟我去仓库。”

吕智抄起雷霆战锤,耍了个花活儿,雷神这一招,他已经熟练掌握,就很帅。

“怎么样?我这个,厉害吧?”独角戏多没意思,得有捧哏啊,吕智耍着锤子,在一个个铁匠面前走过。

“厉害!”“确实厉害!”

面对老板,试问哪个员工敢说个不字?不想干了?

“你们啊,以前挺憨厚的,没想到,到了京城,学坏了,竟然还学会拍马屁了。”

“这可不是后学的,俺们本来就会。”

吕智哈哈一笑,很快就和铁匠师傅们打成一片,他们很多都是玄武城来的,都是熟人。

“我这一段时间忙着处理家里的事儿,都没时间看顾你们,怎么样?过的好不好啊?”吕智抓着几个熟悉的,开始侃大山。

年纪稍大的铁匠师傅,就只是抹一把汗水,嘴里说着:“还行,还行。”

年纪稍轻的,颇有些埋怨,“照玄武城是差点儿,都没有羊汤馅饼吃。”

“你这一说,我也馋了。”吕智舔舔嘴唇,“咱们有一说一,玄武城的羊汤馅饼,那确实是一绝。”

“可不是,现在一想啊,还满嘴都是香味儿呢。”

吕智把雷霆战锤放到一块铁砧上,“也没事儿,京城的小吃不少,等空了,就带你们尝尝。”

“那感情好!”铁匠师傅们相信吕智,他想来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不过这些日子不行,水患尚未平息,咱们得加把劲儿。”吕智提到美食,也有鼓劲儿的意思。

“那必须的。”铁匠师傅们就歇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继续卖力干活。

吕智也不再多说,经过这么一番交谈,再加上临来时看的账本,他已经把铁匠铺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

自打吕建回了工部,他又没时间管,这边就交给欧冶全权打理了。

看眼前这情况,也就是小打小闹,勉强做到自负盈亏,没什么油水。

实际上,一般铁匠铺,也就这个水准,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想赚大钱是基本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吕智手里有项目,足足三千副马具。

这东西打造起来一点儿不费事,但除了吕智,别人都不了解,这就方便他坐地起价,狠狠的黑朝廷一笔。

这一笔就足够铁匠师傅们恰的饱饱的,搞不好油水太大,还会腻味的想吐呢。

什么?不是说好了不要钱吗?

扯淡,马场现在都变成军营了,我这马具凭啥不要钱?

亏的吕智底裤都要掉了,还能不收钱?开什么国际玩笑?

…………

吕礼这边也进入正轨了。

一切如吕智所料,越王果然同意了京城首善这个法子,还特意在上朝的时候表扬了吕家,势头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吕礼也是按部就班,前期的宣传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孙山了,这个从玄武城走出来的抄书匠,倒是意外的适合做宣传工作,起码传单就写的很好。

孙山略输文采,在都城大考中落榜了,但他也没离开都城,依旧一边抄书,一边积极备考,一届不行还有下届。

他听说吕礼负责为灾区募捐,就主动来到吕家,说是想谋一个出身,其实就是报恩来了。

吕礼也正愁手里没人,两人一拍即合,配合的还挺默契。

…………

玄武酒楼。

厨子和店小二都被胖瘦头陀带走了,就只剩下一座空楼,甚至连门都没锁,里面一片狼藉,一看就是走得急,逃跑似的。

对面还有一家酒楼,名唤老五酒楼,此时在老五酒楼的包间里,正有一胖一瘦在说话。

“真撤走了?”

“回五爷的话,真没人了。”

胖的造型有些像是弥勒佛,敞怀儿,露出浓密的胸毛,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在这一片儿混出些名头,江湖人称五爷,同时还是老五酒楼的老板。

至于那个瘦子,没什么特征,只是个消息灵通的街头混混。

“这他娘的,为了一个秘方,竟然舍得这么大一个酒楼?”

五爷换了一个坐姿,肚子上肥肉乱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去,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盘出去了。”

“是。”瘦子嘴上答应的利索,但是脚下没动。

五爷费力的从腰间取下钱袋子,随手一丢,“都打听好了,再来回我。”

瘦子趴在地上捡起钱袋子,用手掂了掂,点头哈腰的走了,“放心,我一定打听清楚。”

“嗯,快着点儿啊!”

五爷有些挠头,他经营这老五酒楼很长时间了,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这不是嘛,前些日子对门换了人,短短时间就把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特别是还有一手闻所未闻的“炒菜”手艺。

那五爷能放过嘛,就想把那炒菜秘方买过来。

可人家也不傻,招牌手艺岂能轻易买卖?

如此一来双方就僵持住了。

五爷没什么耐心,用银子不行,就动了歪脑筋,找了些混混上门闹事儿,也不往大了闹,就让你做不好生意。

岂料,对门的十分硬气,生意差就差些,愣是坚持经营,如今更是彻底,直接把酒楼一扔,走人了。

这秘方还没到手呢,五爷如何甘心?于是赶紧找人打听。

180 文家报复

老五酒楼。

五爷打开包间的窗户,正好能看见对门的玄武酒楼,“当初就该干脆利落,直接强抢秘方。”

“现在,唉,怎么就跑了呢?”五爷栏杆拍遍,后悔下手太晚。

可五爷心里也明白,早了,他还真不敢逼迫太紧。

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五爷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说是老江湖也不为过。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在对面背景没查出来之前,五爷实在不敢大动干戈,一个搞不好,可是会害死人的。

“可惜了,文家的大腿没抱上,要不何至于如此被动,早他娘的打上门去了!”

五爷叹息连连,怪只怪自己本事不济,名头也不够响亮,文家看不上他。

笃笃笃~~~

包间的房门被敲响,随后传来小二的声音,“五爷,楼下有人找。”

“这他娘的,谁啊?”五爷正郁闷着呢,语气自然不好。

“小的不知。”小二被吓的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儿解释道,“以前没来过。”

“没来过?没来过攀什么交情?”五爷很是不耐烦,“给我赶出去,让他滚!”

“哎,哎,你不能进去……”门外传来小二急躁的声音。

咣当~~~

包间的房门被粗暴推开,一个老者背着手,目光凶狠的看着五爷,“你确定让我滚出去?”

老者还有两个跟班,一个推门,一个控制着小二。

小二还喊呢,“五爷,我这,我拦不住啊!”

五爷定睛一看,慌忙的跑到门口,因为走得急,这肚子上肥肉乱颤,忽闪,忽闪的,“不是,我这,哎呀,文管家,您老怎么有功夫过来?”

文管家阴阳怪气的,“啧啧啧,五爷啊,我来求您办点事儿,不知道行不行啊?”

“哎呀,不敢,不敢,叫我老五,不,小五就行。”五爷也不敢称爷了,面对文家这种庞然大物,他可不敢造次。

“还愣着干什么?贵客上门,快去沏茶啊!”五爷见气氛尴尬,赶紧打发小二沏茶。

“本管家事务繁忙,也不想多费口舌,有几句话交代给你。”

文管家简简单单的抖了个威风,点到即止,在这么一个混混头子面前,也没什么好装的,“你们,都下去吧。”

文管家的两个跟班走了,五爷一看小二还呆愣愣的看自己,狠狠的虚空踢了一脚,“去,快下去,伺候好那两位。”

小二这才一个激灵,赶紧下楼招呼去了。

…………

五爷扬着笑脸,“不知文管家,有何吩咐,您尽管说,我保管尽心尽力。”

文管家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到窗前,指了指对门的玄武酒楼,“听说你想要他们家的炒菜秘方?”

对门,难道是文家的买卖?……五爷眼珠子一转,赶紧赔礼道歉,“不敢,不敢,要是早知道这是文家的产业,我……”

“哎。”文管家摆摆手,“谁跟你说那是文家的了?”

“那?”五爷佯装疑惑,其实心中已经有数儿了。

不是文家的,那就是文家敌人的,非友即敌,这是他对人际关系的朴素认知。

文管家再次恢复背手的姿势,“我只是想说,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要有顾虑,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了!”五爷那可就太明白了,不就是往死里整嘛,懂。

“明白就好。”文管家转身就走,没再多说什么。

偌大的文家,事情真的很多,要不是文清公子受辱,他也不会亲自过来找什么五爷。

文清可是文侍郎的儿子,现在身受重伤不说,还惨被吕智侮辱,这种情况,文家如何能忍?

找人这么一查,就查到玄武酒楼是吕家的产业,报复马上就来了。

其实秘密(玻璃)作坊、天工坊,还有马场,文家也都查到了。

但前两者地处一处,又跟兵部、工部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于还有禁军守卫。

再有,调查的时候,凡是涉及到玻璃作坊的全是机密。

文家如此势力,愣是查不出它究竟是做什么的,只能命名为秘密作坊。

如此情况,试问,文家哪里敢动。

再说马场,那马场本来是韩尚书家的,不知怎的暂时由吕智管理,这里面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

文家虽然有势力,可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招惹了韩尚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小小的玄武酒楼就不一样了,那还不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说来也是无奈,堂堂文家,竟然只能拿这小小的酒楼出气。

由此可见,吕智当初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不说别的,起码这几个靠山就找的极好。

在京城讨生活,难免招惹敌人,就像这次的文家,他要是毫无顾忌的大肆破坏,吕家得有多大的损失?

现在多好,关键产业,文家根本不敢动,也动不了。

…………

玄武酒楼。

都快下午了,终于是见着人了。

吕智来了,还带着一帮工人,他们一进酒楼就开始敲敲打打,窗户啊、门啊、墙上,全都要打上孔。

“你们,这是干啥呢?”

一个唯一特征就是瘦的小瘦子探头探脑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观察着吕智和工人。

吕智把几张图纸交给工头,“照着图纸来,不用太密集,也不能图省事儿。”

“放心,您就请好吧。”

工头拍着胸脯保证,都说木匠是半个文化人,看个图纸不在话下。

没叫天工坊的工匠,这些人都是吕智外雇的,左右不过干些力气活儿,这些人足矣。

“好,那师傅们就辛苦一下。”吕智拍拍手吸引工匠们的注意力,“干好了,酒楼开业,保管喊上你们大吃一顿。”

“那感情好!”工头扯着大嗓门,“兄弟们,可都听到了,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儿。”

“好勒!”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随便搬了把椅子,拎着往酒楼门口这么一坐,“你干啥的?”

“不干啥,住在附近,邻居。”

瘦子也不往屋里看了,凑到吕智身边,“听你们这边热闹,就来看看。”

“看热闹的?”

吕智上下扫了几眼,“我看你贼眉鼠眼的,怕不是奸细吧?商业间谍?查探酒楼底细的?”

181 大锤八十

我这长相,如此平凡,俗称就是大众脸,就是丢到人群里,都容易弄混了……

怎么还有人一下就看出我是奸细了?

瘦子慌忙摆手,上下牙都在打架,“不,不是奸细,又不是行军打仗,哪里来的奸细?”

不对,肯定是诈我!……瘦子转念一想,定下心来,但口齿还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我就纯粹看个热闹,嗯,热闹……”

然而额头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

吕智有些无语,“那个,天气很热吗?你都出汗了。”

“不热,一点儿都不热。”瘦子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不断重复自己的话,这是极度心虚的表现。

这个表现,很令人怀疑啊!

吕智本来就开个玩笑,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这不明摆着告诉他——√,我就是奸细。

就这个心理素质,这个专业素养,也太差了,派这种人来当间谍,是脑子有坑吗?

吕智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瞅了瞅对门,五爷这个人,他是知道的,胖瘦头陀去马场之前跟他提过。

五爷是吧?这一手玩的好啊,优秀,给你点个赞。

用间谍这个词,总觉得有些侮辱了,这瘦子,充其量也就是被五爷派来打听消息的。

吕智这一琢磨,反正闲来无事,那咱们就交交手,切磋切磋,就当是解闷儿了。

这可是商业间谍啊!他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见过这种人物。

吕智沉默良久,嘿嘿一笑,满脸都是阴险。

瘦子咽了一口唾沫,“你,你笑什么?”

“咳咳,没事儿,就是想起一件好玩的事儿。”吕智随便扯了一句,“请开始你的表演。”

瘦子:“???”

“啊,我的意思,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咱们可以继续聊天了。”

果然没看出来,我就说嘛,就我这一张脸,不论干什么,都绝对不会被发现的!……瘦子点点头,把手往袖子里一揣,进入打听状态,“你们这是干啥呢?”

吕智也不隐瞒,“装修,东家说了,陈设太旧,不好看,要翻新一下。”

“哦,是这样。”瘦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翻新?这是换东家了?”

“没有,还是原来的,应该是生意好,赚钱了吧。”吕智摆摆手,“嗨,这东家虽然是我家亲戚,但也不是很熟。”

“亲戚?你也是玄武城来的?”

瘦子没听到回音儿,发现吕智正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一下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

他灵机一动,赶紧指了指牌匾,“玄武酒楼嘛,我想着,你们肯定都是玄武城来的。”

吕智竖起一根大拇指,“兄弟聪慧,这被你猜中了,我还真是玄武城来的。”

“哈哈,是吧,我可聪明了,打小我娘就夸我。”瘦子还开始沾沾自喜了。

“是啊,你可真是个睿智。”吕智笑眯眯的,说着瘦子听不懂的梗。

两人就这么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很久。

瘦子信息收集的如何,吕智不知道,但他可算玩嗨了。

瘦子虽然外形不够憨态可掬,但言谈举止着实有意思。

他要是去演笨贼一类的电影绝对能火,属于傻的可爱的那种。

…………

瘦子间谍刚走不大一会儿,五爷就来到吕智面前,都不带缓一缓的,可真是够猴急的。

这家伙腆着个大肚子,还敞怀儿,露出浓密的胸毛……

吕智暗暗腹诽,就这个体型,站直了,绝对看不见自己的脚面,典型的严重肥胖。

“听说你是这酒楼东家的亲戚?”五爷开门见山,直接发问,连个招呼都不打。

“谁告诉你的?”吕智先是皱眉,随后面露震惊之色,“那人,刚才那人竟然是奸细吗?”

五爷十分自得,哈哈大笑,“好,这钱果然没白花!”

瘦子果然是这条街,乃至于附近几条巷子,打探消息最厉害的人,对面那人震惊之下,“奸细”这词儿都整出来了。

“既然是亲戚,炒菜秘方总知道吧?”

五爷这话说的可不聪明,但吕智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知道。”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五爷一扭身子,一层层的肥肉跟着旋转,就像烤肉拌饭铺子里的烤肉机器,看着就腻,“只要你把秘方交出来,我就……”

吕智:“???”

就咋的啊?你倒是说啊?吊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不行,不能说用银子买,万一这所谓的亲戚同意了,那文管家交代的事儿就办不成了。

五爷及时收住,换了一套说辞,“你要是不交秘方,我就把你这破酒楼砸了。”

“好,我交!”吕智刚逗了笨笨的瘦子,俨然已经上瘾,竟然逗弄起五爷来了。

“你不……什么?你交?”五爷愣了足足两秒,“交也得砸!”

吕智顺势应下,“好,这可是你说的,不砸你就是孙子!”

“我这暴脾气,还真就……”五爷低头,像是在找东西。

吕智直接递上一把一人高的大锤,“别四处找了,大锤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用这个吧。”

这是他在天工坊铁匠铺新打的,四五十斤,全铁的,锤柄也是。

大锤,势大力沉28,无坚不摧28

五爷都呆住了,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杀人递刀子?这是想自杀吗?

方才他只是想找东西打吕智,可不是真想把酒楼砸了,再说了,哪有别人家翻新房子,仇敌上门帮忙砸墙的?搞笑呢?

五爷如此一想,就要爆锤吕智,但准备不足,大锤竟然脱手了,没拿起来。

四五十斤呢,没个准备一般人还真拿不动。

吕智也玩上瘾了,指着自己的脑袋,“你打,你往这儿打,我还就不信了,朗朗乾坤,你还敢当街打死人了?”

五爷也没想到这大锤竟然这么沉,这要是真打下去,一个不慎,说不定人就死了。

秘方没了不说,那京兆尹又是个铁面无私的主儿,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五爷有些下不来台,转念又一想,其实这个酒楼完全是可以砸的。

于是,在吕智懵逼的眼神中,他拎起大锤,真的去砸墙了。

什么情况?……吕智想不通,但这不耽误他在一边鼓劲儿,只要五爷一挥锤子,他就大喊一声儿,“八十!”

182 工头黄猿

八十~~~咣~~~八十~~~咣~~~

干力气活儿,你就得喊号子,能使上劲儿。

这不是嘛,就连工头都觉得,吕智和五爷两人配合不错,这墙砸的,又好又快。

吕智颇为意外,五爷竟然不是虚胖,这家伙看着一身赘肉,实打实的有一把子力气,这挥起大锤来,愣是不比力工差。

咣咣咣~~~

五爷一边砸墙,一边想事儿,越想越高兴,砸的更起劲儿了。

他这次过来是替未来主子出气的,不卖卖力气怎么行?

再一个,见识了五爷这一身蛮力,看门的小屁孩(指吕智)还不得吓的屁滚尿流?那这秘方不就到手了吗?

…………

砸墙是个力气活儿,不能一直干,要不很容易伤了身子,导致腰间盘突出啥的。

工人们看不下去了,有棒小伙儿往前凑了凑,喊了五爷一声儿,“大哥,歇歇吧,换把手!”

“不用,你起开,我还行!”那五爷能同意嘛,他还得继续砸呢。

最好直接把这破酒楼拆了,不说显露本事,起码向文家证明,咱五爷是正经出了力的。

工人挠挠头,看向工头,工头挠挠头,又看向吕智。

吕智没挠头,先是耸耸肩,又摊摊手,他能怎么办?是人家五爷不愿意换的,还能把人架下来,硬换啊?

眼前这个情况,怎么看,怎么让吕智觉得诡异,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竞争对手找上门来,不打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帮忙装修?还挑的最累的活儿?

甚至工人师傅们想接手,他都不同意,看这情形,是要一个人把墙全砸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越好邻居?

吐槽归吐槽,其实吕智心里有数儿。

胖瘦头陀临去马场之前,都跟他说了,对门有这么一个不良竞争的混蛋。

那吕智能惯着他嘛,别说还送上门来了,他就是在对门酒楼当缩头乌龟,吕智也得把他拽出来,架上火,连壳烤上一烤。

咱吕四公子,这么宽容大度的人。

我受点委屈,没事儿。

欺负我的人?就不行!

…………

“八十,八十……”喊着喊着,吕智就不喊了,实在没有五爷那个动力。

那一身肥肉,特别是那大肚子,甩的,跟滚筒洗衣机似的,呼呼呼的,带风。

看这情形,五爷短时间停不下来,吕智冲着工头勾勾手,带着他来到门外。

“这大哥谁啊?干啥的?”工头从来没见过干活儿这么拼命的,一出门就打听。

吕智指指老五酒楼,“对门酒楼的。”

“那他?砸酒楼出气啊?”

怪不得这么有动力,同行是冤家啊!

这工头也是个机灵人,立刻联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阴恻恻的说道,“怎么说?揍他丫的?”

看这气势,不光能打工,还能打人。

难道是工头黄猿?只要钱到位,四皇全干废?……吕智摆摆手,“哎,咱可是遵纪守法的良善百姓,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说话间,他摘下一只天蚕丝手套,“找个腿脚麻利的,把这个给京兆尹衙门的捕头王送去,就说有人砸了我的酒楼。”

工头眼前一亮,这是衙门有人啊,“妥了,我这就去办。”

答应的这么利索?……吕智颇为意外,他们之间可没什么交情,这还是第一次见,“不要点路费?茶钱?”

工头嘿嘿一笑,“何须如此客气,不就跑个腿儿嘛,小事儿。”

吕智点点头,得,这也是个人精,够机灵的,看自己跟捕头王有交情,这是趁机拉关系呢。

“成,记得派个腿脚快的,我怕里面那位跑了。”

“嗨,谁还能有我腿脚快啊。”工头拿了信物,跑的飞快。

吕智望着工头的背影,“还真是不慢,难道还是个高手不成?”

嗖~~~

一个青衫老者来到吕智身边,“不是高手,他不会武功。”

“呃,岳老,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们这些高手一般都躲在哪儿啊?”

这可是吕智一直以来的疑惑,这嗖嗖嗖的,来无影去无踪的,都怎么藏的?

岳老抱剑而立,一手轻捻胡须,“不可说,不可说。”

“行叭。”吕智也没有强求。

岳老点点头,“里面那个闹事儿的,为什么不直接抓了?”

“嗨,区区一个杂鱼,让衙门处理了就行。”

吕智没把五爷放在心上,“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私下抓回去没用。”

“说的也是。”

嗖~~~

青光一闪,岳老又隐藏起来了。

吕智四处看了看,房前屋后,茅厕啊,甚至连屋顶都没放过,还是没找到蛛丝马迹,“有些厉害啊!”

…………

京兆尹衙门。

自称王小帅的京城著名美男,捕快王二,又在门前站岗,当然了,主要是耍帅,再就是应付前来比美的各路帅哥。

“嘶,你这皮糙肉厚的,也是来与我王小帅比美的?”

王二不排斥比美的人,不比又怎么能分出高下?但起码得有些自知之明吧,差的太多的,就不要来了。

工头连连摆手,“不是,不比美,我来找捕头王,呃,王捕头,有要紧事儿。”

捕头王,真实姓名王大,不论是江湖人还是这京城的百姓,私下里都是叫他捕头王,相当于诨号。

当着捕快的面,又说的正经事儿,工头觉得,还是称呼王捕头比较好。

“哦,我有这个。”工头是个懂事儿的,抓着王二的手,一串铜钱已经递了过去,“劳烦了,这点儿小钱,请兄弟们喝茶。”

王二用手掂了掂,“行,等着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在下黄猿,木匠。”工头拱拱手,如是说道。

有了这买路钱,见人就是方便,不消片刻,一把大胡子的捕头王就来到了黄工头面前。

黄猿仔细看了看,典型特征,大胡子,对上了,那就没错了,是捕头王。

确定了身份,黄猿这才掏出吕智给的信物,一只天蚕丝手套。

这就很有讲究,进门的时候他没直接掏信物,为的就是预防可能出现的问题。

“王捕头,就是此物的主人让我来的,他酒楼被砸了,凶手还没走,您看?”

183 当场抓获

捕头王接过天蚕丝手套一看,就知道是吕家的酒楼出事了。

上次抓捕变态杀人犯,用吕智当的诱饵,虽然有惊无险,捕头王还是觉得有愧。

现在吕智求救,弥补的机会来了,“兄弟们,抄家伙,有案子了。”

“听到没有,抄家伙!”王二附和一声,就想溜走。

捕头王冷哼一声儿,“二弟,你是不是收钱了?还不还给人家!”

“还,这就还。”王二掏出一串铜钱,这可是他买护肤品的钱啊!

工头黄猿连忙推辞,“都是给兄弟们的茶水钱,怎么能要回来呢?”

“都是自家兄弟,要什么茶水钱?”王二一把揽住黄猿的肩膀,小声儿说道,“快拿回去,要不一会儿见了吕兄弟,我这脸,没地方搁啊!”

“明白了,好兄弟不谈钱。”黄猿把铜钱往怀里一揣,大着胆子拍了拍王二的肩膀。

王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亲近的笑了笑。

黄猿暗喜,这信儿报的不亏,一分钱没花不说,还简简单单的跟捕快混成了“自己人”。

虽然这个“自己人”成色有限,只是场面话。

但如果将来,黄猿真的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找上门来求救,不说解决问题,提点一两句,那也是极好的。

…………

捕快们动作已经很快了,但黄工头还是觉得不够快,生怕继续耽搁下去,五爷再跑了。

“王二哥,我这……有些急啊!”黄猿凑到王二耳边念叨了几句。

王二一听也急了,“那你还不快说?哪条巷子?叫什么酒楼?”他这边跟黄工头确认了地点,又赶紧转告给捕头王。

“我先走,你们随后跟上,王二带队!”

捕头王本想点齐人马,给吕智撑撑面子,这么做,不仅能解决这次的问题,还能震慑宵小,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现在一看,竟然还有些救急的意思,于是他脱离大部队,率先启程。

捕头王武艺高超,轻功更是不俗,等他赶到玄武酒楼的时候,五爷还没完事,还在那“哐哐哐”卖力的砸呢。

不得不说,五爷真不是虚胖,这体力是真好。

“住手!”捕头王大吼一声,正想把五爷当场抓获。

吕智赶紧拦住,“哎,反正都砸了这么多了,让他砸完吧。”

捕头王:“???”

吕智嘿嘿一笑,“不瞒王大哥,我正想翻新一下。”

捕头王:“???”

…………

不急着抓人,两人就在门口站着看五爷表演。

看五爷就看五爷吧,捕头王却发现吕智总偷看自己,终于反应过来,“啊,手套还你。”

我还以为又成了赃物,被衙门没收了呢。

吕智腹诽一番,显然还没忘记那一小把天蚕丝的事儿。

接过手套,吕智认真戴好,“王大哥,那个杀人狂魔,算了。”

他本想问问那个天蚕丝杀人犯的事儿,一想到那人身份不一般,可能是个太监,是个巨大的天坑,赶紧收住话头。

要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捕头王也很默契的没接话,毕竟是衙门里的一桩大案,还是要保密的。

哐哐哐~~~

除了五爷砸墙的声音,其他人都默不出声。

工人自不必多说,工头不在,一个个都谨小慎微的,特别是看见捕头王之后,更是不敢言语。

吕智和捕头王寒暄几句,也双双进入静音模式,他们两个,着实没有共同语言。

沉默良久,捕头王还是开口了,他不想闹得这么僵,到时候见了韩栋,说不过去,就只能没话找话了。

“吕家不愧是高门大户,你家的仆人,办起事儿来,真不错。”

“仆人?”吕智略有迟疑,“你是说那工头?我雇来干活儿的,不是家里人。”

“我看他办事妥帖,十分严谨,还以为是……”捕头王轻笑两声,气氛依旧尴尬。

“哦?可是他做了什么特别之事?”

吕家要发展壮大,缺人,如果这个工头确实不错,吕智不介意收为己用。

“哈,他呀……”捕头王详细说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氛围好了不少。

吕智认真倾听,这工头黄猿说不上什么大才,但也是可用之人,等一会儿可以说道说道。

…………

“嘿嘿!”五爷突然发出一声欢呼。

玄武酒楼的墙壁,竟然真的被他一个人砸的烂烂的。

当然了,工匠师傅们事先打的孔功劳不小,极大方便了他的暴力破坏,还有大锤,也是有属性加成的。

“嘿嘿!你高兴的太早了。”捕头王也学着笑了一声,是冷笑,“破坏他人财物,跟我走一趟吧。”

五爷正自豪呢,干成了这么一件大事儿,虽然是坏事吧,那也足以自豪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转头,竟然就被当场抓获了。

五爷抬头一看,一个大胡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拔凉拔凉的,“完了,这下栽了,竟然是捕头王!”

黄猿不认识捕头王,一般工匠也不认识,但是像五爷这样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这一位?这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啊!

五爷慌得不行,腿肚子有点抽筋,呃,当然了,也可能是累的。

吕智插着腰,“我警告你,凶徒,快点放下武器,要不……嘿嘿,你就自求多福吧。”

捕头王适时露出凶恶的表情。

武器?五爷愣了一下,赶紧把手里的大锤扔了。

不对啊,咱也是有后台的人,怕什么捕头王啊?……五爷强自镇定下来,“不就是破坏他人财物嘛,我赔钱还不行吗?”

“不行,我吕某也不是差钱的人。”吕智冲天一指,“我不要钱,我就要公道,王捕头,带走吧。”

捕头王面露难色,幸好大队捕快来了,要不然,就五爷这个吨位,他一个人都带不走。

“上!”捕头王一声令下,捕快上前把五爷捆的杀猪一样,然后往小推车上一扔。

咱也不知道,这个借小推车的是哪个小机灵鬼。

五爷呆愣愣的,也不硬气了,活像是待宰的肥猪。

谨慎了大半辈子,文管家随便说两句,竟然就膨胀了?

望着破烂的玄武酒楼,五爷真想说一句。

你们这什么破玩意啊?

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都没用力,几锤就锤烂了。

184 首善大会

“冤枉啊~~~”猪在被宰杀之前还嚎叫两声呢,更何况是人了。

五爷自然也不能一声不吭,然后就被袜子堵了嘴,一只不够,堵了一双。

最后就听见,“唔,臭……”然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怎么回事儿?”

“嗨,都是街里街坊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就是,肯定是五爷不干好事,事发了,这不是嘛,捕快都上门抓人了。”

“嘶,可我怎么看见五爷是被从玄武酒楼抓出来的,不太对吧。”

闹出这么大动静,围观的百姓自然不少,议论纷纷的。

捕头王冲着王二歪歪头,王二意会的来到人群中安抚百姓,“都听我说,听我说……”

“这个犯人啊,啊,也就是五爷,他竟然青天白日的冲进玄武酒楼,把人家的店砸了,简直目无王法,太嚣张了!”

王二把五爷的罪状公之于众,还特别点出,这次带队办案的是他大哥,捕头王。

果不其然,引起一片惊呼,这捕头王的名号,还真不是虚的,很有威信。

王二也为他这个哥哥自豪,只不过他刚刚贡献了自己的臭袜子,赤脚穿鞋,总感觉不太舒服,这才没能与民同乐。

“吕公子,人我就先带走了,保管还你一个公道。”犯人已经装车,捕头王这就要走。

吕智站直身子,行了一礼,“多谢王捕头!”

“应该的,咱们走!”

捕头王大手一挥,十来号捕快列队撤退,动作整齐,脚步有力,还真有几分正规军的意思,一看就是练过的。

围观百姓投以敬畏的眼神,嘴里不自觉的念叨着,“真不愧是捕头王!”

吕智:“……”

瞧见没有,这就是公信力,这就是名望!

你得会演、会装。

…………

“黄猿是吧?差事办的不错,你以后就跟着本公子吧!”吕智小手一背,准备简简单单的收个小弟。

黄猿一个激灵,“好,都听公子的。”

“嗯,如此甚好。”吕智哈哈一笑,“走,跟我回府,带你认认门儿。”

黄猿迟疑了一下,“公子……”

“怎么?”吕智扭过头。

“我这些兄弟。”

吕智侧着脑袋,眼睛微微眯起,“嗯?”

“我这些兄弟都是好手。”

黄猿有些紧张,生怕得寸进尺,会把自己大好的前程毁了,但兄弟们一起这么多年了,有感情,就这么舍了,不甘心。

吕智的眼镜都眯成一条缝了,“到底想说什么?痛快点!”

“我想说,我这些兄弟,公子能不能一并收下。”黄猿闭着眼睛,语速极快,生怕一个犹豫,就说不出口了。

“哦?”吕智似笑非笑的,“你敢不敢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黄猿睁开眼睛,反正已经说一遍了,还在乎什么第二遍。

他看着吕智的眼镜,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跟兄弟们一起,一起投效公子。”

“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吕智哈哈一笑,“那就一起来吧,跟着本公子,吃香的,喝辣的,银子大把的赚!”

“谢公子!”黄猿喜上眉梢,连连拱手。

吕智眼神扫过一旁的工人,他们不太聪明的亚子,有些呆傻。

“想想想,都想什么呢?”黄猿挑那些平时老实的,上去就是两脚,“还不谢过公子?”

工人们这才醒悟,七嘴八舌的感谢吕智。

吕智摇摇头,“不用谢了,好好干,说不得以后还能进工部,为朝廷效力呢。”

“真的啊!”其他工匠倒是没什么,黄猿就显得特别兴奋。

吕智轻笑一声,没做回复。

据他观察,黄猿绝对不是因为能为朝廷效力而高兴,搞不好是个小官迷呢。

“那还有假?”王二走过来拍拍黄猿的肩膀,他自然不能走,还得问话、录口供呢。

“这位可是工部吕郎中家的公子,你们跟着他,吃不了亏。”

“哎呀,吕公子,多谢吕公子不嫌弃。”

黄猿再次躬身拜谢,一抬头,他的那些兄弟还是傻呆呆的,“说话,说话啊,都哑巴了?”

“啊,谢公子~~~”又是一番七嘴八舌。

“什么谢公子,是吕公子!”黄猿对着手下工匠一番耳提面命,“你们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像喊号子一样?说齐了?”

黄猿像排练大合唱一样,奈何事情变化太快,工匠们实在缓不过来,怎么都说不齐。

吕智看着都有意思。

工匠普遍性格木讷,只懂得埋头苦干,吕智见的多了,反倒是像黄猿这样的,不多见。

…………

噼里啪啦~~~

那可真是红旗招展,彩旗飘飘,大街小巷,一片人山人海。

一处闹市,首善大会如期举行。

吕礼身着官服,立于一处高台之上,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正口若悬河的宣传着,应吕智的要求,用语尽量的接地气。

“大家也都知道,我大越深受水患之荼毒。”

“正所谓洪水猛兽,今年尤其厉害,我大越百姓更是深受其害。”

“因此,我在此呼吁大家,有钱的捐钱,有物的捐物,咱们一起支援灾区,一起支援远方的兄弟姐妹。”

“……”

“现在,首善大会,正式开始。”吕礼这就算是说完了,接下来就是捐款。

其实按照吕智的意思,应该搞一些歌姬舞者上去,唱唱歌,跳跳舞,热热场子。

但因为是半官方的活动,又是第一次举办,朝廷一研究,没通过。

台下人头攒动,跃跃欲试,但始终没人上去捐款。

就在吕智准备当托的时候,一个长脸老者站出来带头,他派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去捐了三十两银子,而且做好事不留名。

吕智点点头,皮猴子也上去捐了三十两,同样没留名。

百姓们这才开始跟风,纷纷慷慨解囊,想捐款,愿意捐款的人肯定有,只是缺一个带头的。

“老爷子高义!”吕智冲着长脸老者拱拱手。

“后生,你也不错。”长脸老者说罢摇摇头,“哎,人来的挺多,但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估计也筹不到多少银两。”

吕智点点头,长脸老者说的不错,只不过,他来了,这个热闹,怕是便宜不了。

185 属性诱导

“哎,我听说你那远房表妹家里遭了水灾,你不捐点儿?”

“嘘,小点声儿!”

说话的是两个相熟的年轻人,年龄不大,不到三十的样子。

“捐什么捐?小心被人听了去,这要是传到我家婆娘耳朵里,她还不挠死我?”

“就你这还男子汉大丈夫呢?我看你就是大豆腐,软趴趴的。”

“去,说的好像你敢捐一样。”

“我为啥不敢?”

“嗯,你去,你只要敢去,我就去跟嫂子说。”

“说啥?”

“就说我表妹家乡遭了灾,活不下去了,介绍给你当小妾。”

“你……无耻!”

吕智看现场不太热闹,冲着皮猴子比划了一下,皮猴子再次上台,跟吕礼说了些什么。

吕礼往吕智的方向看了看,轻轻点头,随后来到高台的一边,这里有一块红布,下面不知道盖着什么东西。

唰~~~

吕礼猛的一用力,红布被掀开,露出一块牌子,这就是吕智送给他的秘密武器。

宣传牌,引人注目30,促进消费30

呼啦~~~

台下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过去,整齐的看向宣传牌,那两个对话的年轻人也不例外。

牌子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木板,但当两个年轻人看上去的时候,那上面竟然显现出幻影。

是我见犹怜的小表妹,她蹲在一处山顶,脚下白茫茫的一片,全是水,小表妹望着远处泪水涟涟,绝望顺着脸蛋静静流淌,简直说不出的凄惨。

如此场景,试问两个年轻人如何忍得住?

“忍不住了,捐了,我捐1两银子!”

“我也捐一两,这可是我全部的私房钱。”

“我也捐,我捐400钱。”

“嗯?你也认识我表妹?”

“什么表妹?我有个叔叔,小时候总抱着我,他家也遭了水灾。”这是一位在两个年轻人身边的大哥,“哎,一想我刚才还在犹豫,真是不孝啊!”

不只是他们,台下百姓情绪激动,一个个争着抢着上台捐钱,多的有一两,少的就几个铜板……不管多少,都尽心尽力了。

吕智咧嘴一笑,这宣传牌的效果,简直就是立竿见影啊,太牛逼了!

他闭着嘴巴,用意念与系统对话,“系统兄,牛啊!这就是所谓的诱导?简直太强了!”

“没错,是不是很棒棒?”

“你怎么这么说话,不过嘛,确实很棒棒!”

…………

长脸老者:“???”

怎么就风云突变了呢?不是看热闹吗?怎么还掏钱了?

长脸老者呆了半晌,满意的点点头,“好,吕礼这个状元,果然真材实料,我大越百姓也是最好的百姓!好啊!”

“呵,真材实料?”听了长脸老者的话,有人轻笑道,“还状元呢,言语之间,没有一丝文采,也不知是怎么考上的。”

这家伙,一看就是柠檬精。

“这位姓柠的兄台,此言大大的谬误,我就觉得吕礼公子说的很好。”

用更加接地气的语句,是吕智的意见,现在竟然遇见反驳的了,自然要驳斥一番。

身为嘴强王者,吕智还没怎么跟人斗过嘴,这次好了,机会来了。

柠檬精瞥了吕智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姓宁的?”

“呃,这不是重点。”吕智都蓄好力,准备开喷了,被柠檬精一句话差点搞岔气。

深吸一口气,吕智一指柠檬精,又指了指台上,“你若上台,定是一番之乎者也,文采飞扬?”

“是,有什么问题?”柠檬精回答的理所当然。

“有问题,自然有问题,问题大了!”吕智呵呵一笑,一脸的嘲讽,“试问,你这之乎者也,百姓可能听懂?”

“此乃圣人教化,一般百姓,自然不懂。”这家伙一挺身子,一身儒袍,读书人的身份彰显无疑。

吕智反问道,“既然听不懂,他们来这儿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捐钱呢?”

“这个……”柠檬精一下噎住,“呃,自然是感受到圣人教化,自愿援助,岂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好一个匹夫有责,既然公子如此有见地,此次水患,不知你捐了多少银两?”吕智气势汹汹,直指问题要害。

“这……”柠檬精再次噎住,“忠君爱国,自在于心,本公子捐了多少,与你何干?”

吕智摇摇头,这他娘的,“你这么无耻,你爹泉下有知,能安心吗?”

“你这厮,讲理不过,怎么骂人呢?”柠檬精面色涨红,“我爹尚在人世,什么泉下有知。”

“啊,原来尚在人世啊。”吕智拱拱手,“那还真是天大的不幸,敢问,你爹若是听见你刚才的无耻言论,他还有何脸面立于世间?”

“你……”

“你什么你?舍不得钱,就忠君爱国,自在于心了,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哼,牙尖嘴利,我辈读书人,真是羞于与你为伍!”柠檬精无话可说,一甩袖子,竟然是如此回答吕智的。

长脸老者看不下去了,“我倒是觉得这位公子所言不错,既然是呼吁百姓捐款捐物,自然以他们听懂为先。”

“哼,你这老头懂什么?”柠檬精反问一句,又仔细看了看长脸老者,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是一伙的,都是一丘之貉。”

“放肆,你是什么人?竟敢跟我家大人如此说话!”长脸老者身后的管家不干了,这是在辱骂自家主子啊。

“大人?”柠檬精不屑一笑,“谁是大人?什么大人?如此见识短浅,何德何能称做大人?”

柠檬精越说越来劲,“骗人也不编个像样的,还大人,he~ tui~~~”这一口唾沫,竟然直奔长脸老者而去。

“你敢!”

吕智一个恍惚,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管家竟然和老者来了一个移形换位,这还不算完,管家怒目圆睁,应该是出手了。

咔嚓一声,嘎嘣脆。

得,又一个某公子,又一个断腿狂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吕智终于确定管家出手了。

刚才太快了,他没看清。

不止如此,“咔嚓”声是一声,但柠檬精却是双腿尽断。

他哀嚎着跪在长脸老者面前,不知何时,管家和老者又进行了一次移形换位,现在站在前面的,已经换成了长脸老者。

186 幕后黑手

“姓宁的书生?真是好胆!”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长脸老者面如寒霜,年纪大了,牙口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气的,满口牙都快咬碎了。

意见相左,争辩两句,甚至是对喷,这都没什么,朝堂上常有的事儿,可是你竟然吐吐沫,是不是过分了?

我马户何时受过如此委屈?……长脸老者越想越气,驴脸拉的老长,“你问我什么大人?那你听好了,我姓马,官拜户部尚书。”

“你又问我见识短浅?”长脸老者指着柠檬精的鼻子,“我起码年长于你三十年,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也有脸指责我见识短浅?”

“你还问我何德何能?”长脸老者使劲儿咳嗽两声,一口粘痰喷柠檬精一脸,“我呸,你也配与我谈论功德能耐?你是个什么东西!”

“马,马尚书?”柠檬精也不哀嚎了,双目失神的开始怀疑人生。

谁能想到,只是随便酸了两句,碰到较真的吕智不说,还碰上毫无底线,亲自下场开撕的户部尚书。

尚书啊,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佬,就这么当街开骂,甚至还随地吐痰,你就说谁见过吧?

“怎么?你还有何话说?”长脸老者听柠檬精念叨马尚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泄,“你若是有什么话,咱们大可朝上一论!”

柠檬精哪里还敢说话,咬着牙,脑袋耷拉着,大气儿都不敢喘。

“哼,徐怀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马尚书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还想动手。

只不过看着太脏,比划了几下都无处下手,只能狠狠的踹了两脚出气,“瞧瞧,这都培养出来的什么垃圾?真是气煞我也!”

长脸老者骂的徐怀礼正是礼部尚书,礼部主管教学、科举,出了柠檬精这样的书生,勉强能拉上一点关系。

不过怎么想,这徐尚书都有些无妄之灾的意思,这骂挨得着实冤枉。

骂得好,这徐尚书也不是什么好货!……吕智看的是目瞪口呆,好家伙,原来这就是那“驴”尚书啊,这脾气,简直爆炸!

呼呼呼~~~

马尚书长出好几口气,大长脸终于恢复成小长脸的程度,“本来挺好的日子,真是扫兴,走了,生气。”

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吕礼,“是个可造之材,以后若是到了我户部,定能独当一面。”

吕智赶紧拱手,“多谢尚书大人夸奖,我替三哥谢过了。”

这可是个认识马尚书的机会,吕智怎么可能错过?

马尚书扭过头,“你也是吕家的?”

“是,小的吕智,家中排行老四。”吕智再次拱手,礼数到位。

“唔,你也不错。”马尚书沉吟一下,“就是嘴太损,恐怕不好。”

吕智:“???”

说到嘴损,您老怕是不遑多让吧?

“不过我喜欢,骂的好!”马尚书哈哈一笑,神清气爽的带着管家一样的人物离去。

吕智特意看了,这管家一样的人物,也是负责赶车的,换言之,他也是车夫。

“难道是大越的什么传统?”吕智眯着眼睛,“这已经是第几个伪装成车夫的高手了?”

“三四个吧。”岳老不在继续隐藏在人群里,抱着剑,施施然的走到吕智身后。

“不过也能理解,伪装成车夫,蛮合适的。”吕智如是说道,看了看岳老。

岳老轻抚长须,“想都别想,老夫不会驾车。”

“我也没说什么,拒绝的倒是快。”吕智摊摊手,继续观看首善大会。

经过此次大会,吕礼算是行了,最少也是小有名气。

围观的百姓里,像马尚书一样的朝廷大员肯定不少,人嘛,都有好奇心,有的好奇大会本身,有的好奇吕礼这个人。

总之,吕礼这一波存在感满满。

至于那个柠檬精,没人管他,自生自灭吧。

…………

京兆尹衙门。

刑房。

五爷被绑在一个加宽的十字架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捕头王可不是白叫的,三下五除二,连刑具都没用,就只是讲了几个关于刑具的小故事,光靠吓唬,五爷就交代了。

“一个小小的破坏他人财物的案子,竟然还有幕后黑手?”捕头王念叨着,“文家?”

“嘶,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捕头王拍了拍五爷的胖脸,“人家一个侍郎,一个郎中争斗,你一个小混混,瞎掺和什么?不要命了?”

五爷干巴巴的苦笑一声,“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那文家的管家找上门来,我还能怎么办?”

捕头王嗤笑一声,“屁话,那文管家为啥不来找我?偏偏去找你?”

五爷不说话了,还不是他想抱大腿,主动往上贴的,要不文家知道他是谁啊?

捕头王摇摇头,“你说你替文家办事儿,可文家到现在都没来人,弃子啊,不对,你连个棋子都算不上。”

五爷继续生无可恋。

“行了,你就先在这里等着吧,我去问问吕家的意思。”

知道这些足够还人情了,捕头王也就不再审问。

…………

吕府。

五爷的审问结果让吕智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文清在马场的遭遇那么惨,想要报复也是人之常情。

“多谢王大哥报信,帮了大忙了。”吕智表现的很热情,“至于剩下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

捕头王点点头,本来也没打算费心,吕家和文家相斗,他一个捕头,跟着瞎掺和什么?

这就好比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个搞不好,就会落得跟五爷一个下场。

当然了,他捕头王也不是好惹的,绝对不像五爷那么弱鸡,除了外形滑稽,能逗人一笑之外,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捕头王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啊,对了,这个给你。”

“地契?”吕智接过来一看,一脸的疑惑。

“五爷不是砸了你的酒楼嘛,这是赔偿。”

“这也行?”

捕头王摊摊手,“怎么不行?这不是很正常吗?”

“嗯?√,很正常,哈哈,很正常。”吕智开心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捡了一座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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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白玉护身符

收到地契的第三天,吕智带着黄猿,还有一大帮工匠,手里都抄着家伙,大张旗鼓的直奔老五酒楼。

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二天,吕智稍微办了点事儿,重新打了一个小物件。

“砸,都给我砸了!”老五酒楼门前,吕智大手一挥,“什么桌椅板凳啊,门窗,还有楼梯,全都给我砸了。”

“听见没有,都砸了!”黄猿叉着腰,吐沫横飞,“别忘了先打孔,要不不好砸。”

这一举动,弄的街坊邻居一愣一愣的。

“这小伙子,脾气可真大!”

“唉,还是年轻,压不住火儿,这砸的全是银子啊!”

“嗨,堂堂吕家公子,还能差银子?”

“怎么?有内幕消息?”

“也不算什么,我表弟的街坊的大舅哥朋友的二哥跟衙门里的人认识,听他说啊……”

“你什么亲戚?”

“重点,要抓住重点,关心我亲戚干什么?”

“啊,那你继续。”

“他说五爷砸的这个酒楼啊,是工部吕郎中家的,这一位是吕家的公子。”

“怪不得,原来是官家子弟,难怪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这还算快?那平安县的大火,当晚啊,一家十几口,全烧没了。”

“嘘,文家的事儿,你也敢多说?不要命了?”

“文家?大火?”隐藏在人群里的一个青衫老者眉头一皱,“此事必有蹊跷啊!”

…………

老五酒楼门前,有一个英俊无比,皮肤白皙的令天下女子嫉妒的大帅哥。

他正半躺半坐在一把摇椅上,有家丁为其撑伞遮阳,摇椅边还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可乐和水果。

他只需轻轻歪头,自有婢女送上水果,或者递上可乐……

不止如此,他手里还抓着一块玉石,不断的把玩着,还挺忙活。

这还不算,别人都不知道,他还在脑子里和系统对话,一心好几用。

“系统兄,这一块护身符,不能再不好使了吧?”

系统发出恼怒的声音,震的他脑袋嗡嗡响,哦,顺带说一句,能帅到这种程度,皮肤还一级棒的,自然是吕智了。

“你怎么平白污蔑人?上一块怎么了?”

“还上一块怎么了?你敢说它好使?”

吕智寸步不让,“好运连连不说,我就问你,说好的桃花朵朵呢?我特么连个花骨朵都没看见。”

“你那是桃花运不好,有属性加成都不行!”

吕智眉头一皱,觉得这可能就是真相了,但他嘴上不服软,“不可能,我这么帅,怎么会没有桃花运?”

“我又不是月老,我哪儿知道?”系统迟疑了一下,“不对啊,你刚才说什么?你竟然还想祸害花骨朵?”

竟然被抓住话茬了?……吕智一囧,“不是,你别打岔,你就说,这一块能不能好使吧。”

“绝对好使!”系统这语气,一听就有画面了,大公鸡,翘着尾巴,“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吕智一撇嘴,“瞎说,这护身符分明出自我手,玉石还是我亲自挑的呢,到时候不好使,你可有话说了。”

系统:“……”

其实吧,宿主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等等,不对啊,被带沟里去了。

“乱说,没有我,你能做出有属性的东西?”

“没有我,你也不行!”

系统和吕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斗嘴,每次斗嘴,都是系统最开心的时候。

因为,不会无聊。

…………

啪啪啪~~~

岳老飘然而至,在吕智身上点了几下。

吕智正和系统相谈甚欢,突然就被点住了,只有嘴巴能动,“呃,怎么了?”

“嗯?你没事儿?”岳老皱着眉,又是“啪啪啪”几下解开穴道,“既然没事儿,脸上为何扭曲抽搐?”

“呃,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儿。”吕智跟系统斗嘴,说的兴起,但又不能出声,所以面部表情难免多变。

这一多变,就被岳老当成特殊情况了,面部抽筋?

不过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不是有些简单粗暴了,竟然用点穴。

等等,岳老竟然会点穴?……吕智眼前一亮,“岳老,我要学点穴,请务必教我!”

这要是学会了,嘿嘿嘿~~~

岳老翻了一个白眼,“想都别想,你这人本就无耻,要是再学了这一手,天下女子怕是要遭殃了。”

吕智摊摊手,给婢女使了一个眼色,“不教就不教嘛,跟天下女子有什么关系?”

婢女没有动作,吕智再一次使眼色,“而且我这人人品还是很坚挺的,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尚人士。”

岳老嗤笑一声,“我是说不过你,只求你别教坏了我的宝贝徒弟。”

“咳咳。”吕智不得不发出声音,婢女终于是发现了,赶紧给岳老和吕智送上可乐。

岳老也是个贪吃的,肠胃难免有些小毛病,这可乐对他也有用。

正所谓吃人的嘴短,喝了吕智的可乐,岳老也就不好再贬低他了,“不是不教你,你也知道,我是个剑客,点穴的功夫实在不行。”

吕智两指并拢,虚空点了几下,“就这,唰唰唰的,还不行?”

“不信你摸摸自己的脸,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岳老灌了一大口可乐,双手抱着装可乐的大杯,长出了一口气,神情十分满足,“哎,舒坦。”

吕智拍拍自己的脸,麻麻的,有些发木,就像肿了一样。

他挤眉弄眼的,试图做出表情,然而面部肌肉无力,一番努力终究是徒劳的,“怪不得刚才使眼色不好使,原来本公子变成面瘫帅哥了。”

解穴之后不能快速恢复,岳老的点穴功夫确实不行,吕智这一琢磨,“那江湖中点穴功夫最好的是谁啊?”

岳老面露鄙夷,“还能是谁?采花贼呗,就因为有他们,江湖中人都以点穴为耻。”

“……那还是算了。”吕智懂了,怪不得他一说要学点穴,岳老的态度就不对了,原来问题的根子在这里。

“嗯,如此最好。”岳老点点头,“对了,我还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文家放火烧了一座宅子,烧死了不少人。”

吕智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石——白玉护身符,心想事成30,吉人天相30

188 恶毒的猜测

“系统兄,不会吧?”

系统嘿嘿一笑,“怎么不会?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系统出品,必属精品,现在心想事成了吧!”

“那还真是。”吕智摸着下巴,“我正想收拾文家,马上就来了这么一个劲爆消息,纵火杀人啊,这罪名可不小。”

“那还说啥了,查他。”

系统这就鼓动起来,它和宿主休戚与共,生死一体,招惹了吕智,就是招惹了它。

“查,必须查!”吕智突然想到了什么,“嘶,只不过这护身符这么bug,会不会封号啊?”

“……应该不能。”

系统知道吕智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运气的事儿,谁说的准呢,或许,你就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男主角呢?”

“哈哈,你还真不害臊。”

吕智摇摇头,“穿越+系统,我都不敢想自己是主角,你一个系统还飘上了。”

“嘿嘿嘿,能拥有本系统,这可是天大的好运,怎么说,你也算是气运之子吧。”

“你要这么说,那应该是。”对于这个说法,吕智坦然接受,他的运气向来不错。

“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说我是假,你这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系统讪讪一笑,“这不是重点,查案,先查案!”

“√,查案。”

…………

吕智正襟危坐,方才他与系统交流,全在脑子里,速度极快,此时外界也不过过了几秒钟。

“快,说来听听!”吕智抓着白玉护身符,一脸的……面瘫。

他倒是想做些表情,好奇、兴奋亦或者惋惜,可惜因为点穴的后遗症,脸上麻麻痒痒,什么都做不出来。

“我都是刚才听街坊说的,也不知道真假。”岳老还是很严谨的,没把话说死。

吕智一脸“呆滞”的看着他,“快说吧,别勾着我的好奇心了。”

岳老眉头一皱,揪了揪胡子,他暗下决心,以后绝不轻易点穴,“平安县,你知道吧?”

吕智轻轻颔首,“自然知道。”

大越地方上是城主军政大权一把抓,故而没有县城的说法,但京城下属有县城,这平安县,正是京城以下的一个大县,人口不少。

岳老这才继续讲解,“据说平安县有个富商,他那个儿子仗着家里有钱,好打抱不平。”

“富商劝过几次,怎么也劝不通他这好管闲事儿的儿子,这不是嘛,就这么招惹了文家文清。”

“据说是因为一个女子,具体怎么回事儿,不太清楚,就这么的,富商的儿子和文清发生冲突。”

“然后,这个事发当晚啊,富商家就走水了,一家十几口,全烧死了,一个也没逃出来。”

吕智思考的时候习惯眯眼睛,不过现在眯眼睛都费劲,他就只能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是听说吗?怎么听说的这么详细?”

岳老摊摊手,“那老百姓嘛,街头传闻,可不都是这么详细。”

吕智点点头,这也正是街头传闻不可信的原因,这帮好嚼舌根的,听风就是雨。

有时候只是听到一两句风言风语,就能据此编造一个完整的故事。

若是第一个人编造的故事不太合理,听了故事的还会二次加工,往下一传,听了故事的继续二次加工,就这样,一个小小的传闻就被传的不得了了。

这要是传的别人,吕智也就随便听听,听完了,哈哈一乐,了事,可关系到文清就不一样,得琢磨。

“大宅着火了,一家十几口,愣是一个都没逃出来?扯呢,硬扛着烧啊?”吕智略一思索,就发现事有蹊跷。

“或许是火势太大,逃不出来呢?”黄猿也过来凑热闹,他是工头,一般也不怎么动手干活,以监工为主。

“不,就算是纵火,那也是一点儿一点儿烧起来的,不可能一下子火势就很大。”

吕智继续思考,“除非都是死人,要不着火了,怎么可能坐视火势扩大?”

岳老点点头,十分赞同吕智的话,“更别说还是个富商,看家护院肯定不会太差,走水这么大的事儿,应当能够察觉。”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一大家子全部烧死,那还真是不容易。”岳老看向吕智,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吕智拳掌相击,言辞凿凿,“没错,必然是文家先派人灭其满门,然后再放火,毁尸灭迹。”

岳老和黄猿,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嘶,这文家,竟然如此狠毒?”

吕智用手摸摸自己麻木的脸,他其实还有一个更恶毒的猜测:

如果着火的时候,富商一家都没死,只是被点了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越着越大,最后被活生生的烧死。

既然是报仇,肯定是怎么狠毒怎么来,泄愤嘛,肯定要尽可能的让仇人死得惨一些,更惨一些。

而活活烧死,死得惨不说,过程也是十分痛苦,不对,是极其痛苦。

“咳咳,走吧,咱们去看看情况。”吕智不敢再想,太渗(吓)人了。

岳老起身跟上,“去哪啊?街坊们都散了。”

“去京兆尹衙门。”吕智急走两步,一个急停。

这也就是岳老身手好,要不这一下就撞上了。

吕智转回身,冲着黄猿招招手,“你过来。”

“哎,在呢。”黄猿赶紧小跑过来。

“记得啊,砸完之后看看柱子和房梁,没什么问题就不用换了,若是不好,就全拆了,咱们重建。”

“知道了,四公子。”

老五酒楼和玄武酒楼都是二层建筑,一楼吃饭,二楼住宿,这都是很典型的,大越类似的酒楼很多。

再就是结构,都属于典型的框架结构,是指由梁和柱以刚接或者铰接相连接而成,构成承重体系的结构。

就是由梁和柱组成框架,共同抵抗使用过程中出现的水平荷载和竖向荷载。

这个结构的房屋墙体不承重,仅起到围护和分隔作用。

也就是说,若是梁柱状况良好,重新填充一下墙壁,就可以直接使用,方便快捷。

吕智想了一下,继续吩咐道,“玄武酒楼暂时别动,等以后再说。”

玄武酒楼只有一层墙壁破损严重,二层几乎没有损坏,等施工的时候,可以暂住。

“明白。”黄猿拱拱手,恭送吕智和岳老离开。

189 尸体会说话

京兆尹衙门。

“哎呀,吕四公子怎么有功夫过来?”在门口站岗的,万年都是王二。

吕智甚至怀疑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往大门口一站,方便他比美。

“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咱们国色天香的王大美人?”

吕智“面无表情”,玩笑开的王二一脸懵逼,一时之间竟然没听懂。

王二一脸疑惑,“王大美人?说谁?”

“说你啊!”吕智拍拍脸颊,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啊,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比王小帅好听。”

王二也不计较,坊间在把男子进行比较的时候,一般也称为比美,那么这美人,自然也可以是帅哥的意思。

“吕四公子如此奉承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王二直接把话点透,他们之间的交情还不深,如果没事儿,吕智是不会找上自己的。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真有事儿,咱们借一步说话。”

吕智把王二拉到一边,“我就想知道,平安县的案子,京兆尹有没有存档。”

王二听罢点点头,“自然是有的,平安县也归咱们京兆尹管。”

这么说吧,京兆尹总理京师治安,而平安县衙只是它的一个下属单位。

一般来说,如果平安县辖区出了案子,小打小闹的,他们自己就可以审理结案,然后把案件归档,除了自己留档一份,还要分别给京兆尹、刑部各一份。

若是案件过大,本地解决不了的,就会连同卷宗发给京兆尹衙门审理;

若是京兆尹也不成,还可以给刑部递文书,两个部门协商处理,甚至是将案件直接移交刑部,也都是可以的。

“不知道平安县大火,烧死一家十几口的案子,卷宗在不在这里?”

“在。”都不用吕智细说,王二就知道是哪起案子了,那可是一下死了十几号人啊!

实在是类似的案件基本没有,而且又刚过去不久,当时更是闹的是沸沸扬扬的,王二就是想忘了都难。

“那,能不能给我看看?”吕智过来只是碰碰运气,但其实心里很有底,他今天的运气,那还用说吗?属实是有些爆炸。

“不能。”王二拒绝的干脆利落。

吕智:“???”

说好的心想事成呢?怎么迎头就是一棒?搞什么?

“……不过嘛,有我哥在,就行。”王二这厮绝对是故意的,说话大喘气。

吕智长出一口气,“王大哥竟如此有权利吗?”明面上是疑问和感叹,其实是在奉承。

王二这一听,一脸的自豪,“那是,我也不是跟你吹,整个京兆尹衙门,我哥就是这个!”他竖的是大拇指。

这就有些托大了吧?……吕智不太相信,但略一思索,还真有可能。

众所周知,京兆尹是所有高官里面死的最快的,基本没有能挺过一个任期的,不是腰斩,就是凌迟处死,那是一个比一个惨。

所以整个京兆尹衙门,就处于一种很奇怪的情况之中,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铁打的捕头,流水的官儿。

而且捕头王还不是一般的捕头,他扎根京兆尹衙门多年,更是连续得到几任京兆尹的倚重,只是看看卷宗,自然毫无问题。

…………

有了捕头王的帮助,一路绿灯。

只不过卷宗所述,特别是结案陈词,让吕智有些皱眉,“意外?这都能是意外?”

捕头王也不知道是真的闲,还是对此案也有疑虑,一直在吕智身边守着,当然了,也可能是害怕他搞出什么乱子。

“哦?吕四公子觉得不是?”

“自然不是,这明显就是蓄意纵火,怎么能是意外呢?”

吕智情绪激动,口有些干,就想着喝口水,可惜摆放卷宗的房间禁水禁火,没有茶水供应。

“说来听听。”捕头王不疾不徐,询问着吕智的意见。

吕智没急着解释,而是问起了其他问题,“卷宗里为何没提到引起整个事件的女子?”

“什么女子?”捕头王摇摇头,“也没有女子啊。”

“怎么会没有女子?”吕智开始转述从岳老那里听到的故事。

捕头王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一直到吕智讲完,他才解释道,“这是两件案子,彼此之间没有关系,甚至于,那个女子的事儿,它都不算一件案子。”

吕智皱着眉,时间挺久了,点穴的后遗症渐渐好转,“怎么就不是一件案子?这女子明显就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导火索?”捕头王的眉头也微微皱起,“这倒是名副其实,可惜,平安县递上来的卷宗写的明明白白,这就是一起意外。”

“意外不意外的,咱们先不说,这么大的案子,平安县自己就审结了?”

吕智也不确定平安县这么做,是不是符合规定,只能询问捕头王。

捕头王沉吟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属实不是小案子,按理说,应该交到京兆尹。”

“那……”

捕头王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没说完,“但若是意外,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了,平安县可自行解决。”

吕智大概知道捕头王的意思了,他不是不怀疑,而是卷宗上看不出疑点。

卷宗他刚才也看过,真的很正规,条理清晰,事实清楚……清楚到,就像是一份假的卷宗。

录口供的是人,写卷宗的也是人,怎么可能写出这么条理清晰的卷宗,反正吕智是不信的,当时走水,肯定是兵荒马乱的,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不对,肯定有问题,会在哪里呢?”吕智再次认真翻阅,许久,许久……捕头王一直陪在一边。

“有了!”吕智一拍大腿,还真是好运的一天,卷宗里有验尸报告,他从中发现了猫腻。

“有什么了?”捕头王赶紧询问,难得的有了些许情绪波动。

吕智哈哈一笑,指着验尸报告,“死者的尸体果然会说话,你看这里,这里写着死者口鼻干净。”

捕头王凑上前一看,确实有这么一句,“啊,口鼻干净怎么了?然后呢?”吕智就这么一句,捕头王实在听不懂。

“没有然后,这一句足矣!”吕智已经确定了,就是先杀人,然后毁尸灭迹。

190 装傻充愣保平安

“王大哥,这么跟你说吧,若是失火,火焰燃烧会消耗大量氧气,死者在死前一定会下意识的补充氧气,口鼻自然会吸入烟灰。”

吕智用鼻子连续深吸几口气,“就像我这样,猛的吸气。”

“当然了,这是错误的做法,会吸入有毒气体,加速死亡,还是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比较稳妥。”

吕智简单的科普了几句。

“而若是在纵火之前,人就已经死了,他的口鼻就是干净的。”他捏住自己的鼻子,“因为死人不会喘气。”

“现在你明白了?案情卷宗之中有仵作的验尸报告。”吕智再次指着验尸报告,说道,“这上面明确写着,死者口鼻干净。”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走水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吕智拳掌相击,做一锤定音状,“而凶手之所以放火,就是为了掩盖杀人真相,是在毁尸灭迹!”

这是一条法医常识,是吕智以前看电视剧看到的,他记得全剧讲的是宋慈的故事,电视剧的名字,记不太清了,或许是《洗冤录》,也可能是《大宋提刑官》。

宋慈(1186-1249),字惠父,汉族,建阳(今属福建南平)人,与理学大师朱熹同乡,祖籍河北邢台市南和县,唐相宋后人。

生于南宋孝宗淳熙十三年(1186年),南宋著名法医学家,中外法医界普遍认为是宋慈于公元15年开创了“法医鉴定学”,因此宋慈被尊为世界法医学鼻祖。

…………

捕头王:“!??”

吕智的说法,不像是假的,说的有理有据,但捕头王还是将信将疑。

大越的刑狱还比较落后,验尸也不成系统,像宋慈一样的人物,也还没出现。

这口鼻中是否有烟灰,又与死前死后有什么关系,捕头王并不知晓,也从未听别人说起。

“仅凭死者口鼻中的烟灰,你就能判断出这些?”捕头王收回思绪,盯着吕智的眼睛发问。

吕智点点头,眼神坚定,“活人能说谎,但死人却永远不会,他们比活人更可信。”

捕头王盯着吕智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点点头,“好,我信你!”

总算是松口了,有了捕头王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吕智拱拱手,“多谢王大哥!”

“既然你说的如此笃定,我找人求证一下,想来没问题吧?”捕头王自己相信还不行,要想作为证据,还是得专业人士说了才行。

吕智再次拱手,“那是自然。”

这就意味着,案子已经在复查的边缘,接下来只需要劝服仵作。

“稍等片刻,我去叫人。”捕头王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不多时,他就带来四个人重返案卷室,速度很快。

这些人里,只有一个是吕智认识的,捕头王的弟弟王二,捕头王之所以带他过来,估摸着是想让他跟着观摩学习一下。

至于另外的三个,其中一对是父子,姓宋。

他们就是专业人士了,年老的是京兆尹衙门的令史(验尸官),年轻的还在学,他们既是父子,又是师徒。

仵作这一行是这样的,一般都是父传子,子传孙,就连职位也是一样,父死子继,俨然就是“家族企业”,祖传的看家本领。

最后那人,捕头王没介绍,他自己也说只是过来看看,不必在意他的存在。

吕智多机灵啊,就算不说是谁,他也猜的七七八八。

不就是注定短命的京兆尹嘛,你不说,我还不想认识呢。

这一位官职虽高,但还是不要结识的好,免得以后受了牵连,惹祸上身。

吕智想的通透,你不是说不必在意你的存在嘛,那我就假装没见过你这个人。

这叫什么啊?这叫装傻充愣保平安。

…………

“老宋仵作,你看啊……”吕智把刚才讲给捕头王的又重新讲了一遍,老宋仵作听的连连点头,觉得有理。

捕头王几次都是欲言又止,其实仵作和令史还不太一样,称呼宋令史为宋仵作,带有轻视、贬低的意思。

令史属于在朝廷挂名的官员,虽然没有俸禄,但是每年有三四两的“工食银”(相当于饭补),而仵作一般就是指那些帮忙搬运尸体的,是干脏活累活的,地位上天差地别。

当然了,你要硬是称呼仵作,也没问题,怕就怕遇上脾气不好的,那就得罪人了。

“嘶,听来有理,但还是缺乏实证。”老宋仵作也跟捕头王一样,大概是信了,但无法百分之百的确定真假。

“实证?”吕智双眼微眯,“嗯,有了,其实这倒不是难事儿,只要多翻看几个走水的卷宗,应该就能有所收获了。”

一位不愿理透漏姓名的京兆尹使了眼色,捕头王赶紧翻出一些走水的卷宗。

“我再教你们一个办法,叫做归纳总结。”吕智拿着卷宗,一一打开,找到各自附带的验尸报告。

“咱们先把这些验尸报告放在一起……”

“注意观察,是不是绝大多数都记载着口鼻有烟灰?”

老宋仵作作为主要负责人,看的很细,再加上吕智画出的统计图,结果自然是一目了然,不说是真理,那也是**不离十。

“不错,如此看来,吕公子所言非虚。”老宋仵作站起身,冲着吕智恭敬的拱拱手,“老夫受教了。”

吕智也赶紧起身回礼,“不敢,我其实大懂这些,就只是会些归纳总结。”

“归纳总结啊!”老宋仵作与不愿意透漏姓名的京兆尹同时叹息一声。

吕智点点头,也不搭理“隐姓埋名”的某位朝廷大员,“老宋仵作只要掌握了这个方法,定能写出足以洗清天下冤屈的《洗冤录》!”

“天下仵作到时候尽皆学习《洗冤录》,也定能为沉冤者昭雪!”吕智面露憧憬之色,“到那时,我大越必定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

“洗冤录?”老宋仵作品了品,哈哈一笑,“我是不行了,年纪大了,不过我这孩子颇有天赋,倒是有可能做到。”

小宋仵作闻言连连摆手,“我不行,不行的……”

吕智摇摇头,“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宋小哥,你要相信自己。”

小宋仵作张了张嘴,一跺脚,狠狠的点了点头。

191 莽就一个字

“那也就是说,平安县的案子,确实是先灭门,然后再纵火毁尸灭迹的。”

始终没透漏姓名的京兆尹一攥拳头,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捕头王赶紧跟上,王二也要跟上,被捕头王赶了回来,“呆着,好好听听人家说的。”

“啊,知道了。”王二还是很怕他这个哥哥的,是个听话的弟弟。

吕智隐晦的笑了笑,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足够文家吃一壶的了。

不论是民间传闻,还是官场评价,特别是从捕头王的叙述中,吕智都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

这一位京兆尹大人,一身正气,铁面无私。

回过神来,吕智发现王二和小宋仵作正盯着他看,活脱脱两个热爱学习的小学生,“咳咳,其实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二这就要出门追赶捕头王,在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停下了脚步。

他嘴里还念叨着呢,“不成,有些卷宗是机密,我得看着,不能让别人动了。”

吕智:“……”

这话说的,不就是不放心我嘛,我还能乱翻咋的?

应该,大概,保不齐,在小小好奇心的驱使下,能吧!……吕智自己也不确定。

…………

也不能就这么闷着,吕智还是说话了,“其实我有一个疑问。”

他下意识举手,这都是上学时留下的习惯,一到严肃场合,就容易犯。

“既然看不出问题,验尸报告为什么还要写的如此清楚?”

小宋仵作抿抿嘴唇,没说话,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老宋仵作就敞亮多了,“因为实在没什么可写的。”

吕智:“???”

老宋仵作继续说道,“朝廷给了银钱,供我们吃喝,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写的详细些,不亏心。”

吕智:“……”

老宋仵作笑了笑,“其实吧,一开始没这么详细,随便写写就行,上官和朝廷也没有要求,后来也不知道从谁开始的,一个人写的详细了,别人就想写的更详细。”

“以致于,大家就都争相往详细了写,到了现在,要是写的不够详细,甚至会被同行说道,上官也会斥责。”

这就是所谓的约定俗成吧?吕智轻轻颔首,拱手道,“受教了。”

老宋仵作摇摇头,“相比你的归纳总结,这些都不算什么,你就是随便找一个仵作,他都会这么告诉你。”

吕智和老宋仵作相谈甚欢,除了有些恶心以外,其他都还行。

以前吕智一直不知道盗墓小说里为什么管尸体叫“粽子”,现在大概有些理解了,原来在仵作这一行里,他们就称呼尸体为“粽子”。

盗墓的,应该跟仵作相近,可能就是借用了他们的行话。

…………

“王二兄弟,能不能把文清和富商公子闹矛盾的卷宗,拿给我看看?”

时间一晃已经来到傍晚,宋氏父子刚刚离去,案卷室只剩下吕智和王二。

王二摇摇头,“没有卷宗,只是一起小小的冲突,根本就不算案子。”

“那你可还记得?说给我听听总行吧?”

王二说的有理,吕智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那倒没问题……”事实证明,不管是老百姓,还是王二这样的公职人员,八卦起来都是一个样。

那讲的叫一个绘声绘色啊!

吕智听着听着,兴致却越来越低,他穿越自一个信息爆炸的世代,类似的故事听的多了,在他看来,就两个字,老套。

不过是文清看中了一个女子,然后使了手段想纳入家门,从计策上来说,与当初的赵公子差不多,无外乎就是父辈欠钱,拿女儿抵债那一套。

这些公子哥,不论是京城的,还是玄武城的,一般也就那几手,当然了,也有狠角色,但文清显然不在狠人之列。

就在王二讲述的时候,文家。

被抵债的那名女子,被富商公子见义勇为、打抱不平的女子,她此时已经成为了文清的小妾,而且正侍候在文清床前。

说起来有些讽刺,但却是很现实的事情。

文清到底是文侍郎的儿子,身份高贵,区区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总有办法搞到手的。

…………

一夜过去,吕智从石棺里醒来,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他起床做早操,皮猴子就在一边讲一些街头巷尾的传闻逗趣。

“哎,别说这些花红柳绿的,有没有文家的传闻?”

别看皮猴子当了管家,老本行没忘,打探消息,依旧是一把好手,就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个玄武城的卖菜小妹。

再一个,皮猴子变庸俗了,真的很俗。

他总喜欢打听一些带颜色的花边新闻,谁家女子红杏出墙了,谁家岳父和儿媳妇扒灰了,都是这一套。

“文家?”皮猴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自打文公子在马场受了伤,他们家就安静得很。”

“可不安静嘛,明面上装的可好了,净私下里搞鬼,还找人想砸胖瘦头陀的玄武酒楼呢。”吕智撇撇嘴,“最看不上这样的,一家子伪君子。”

皮猴子跟着骂了两句,“对了,还有一个大消息,昨晚平安县衙被围了。”

“谁啊?这么大胆子?想造反啊?”吕智来了一套震惊三连。

这可是天子脚下,竟然还能出这么大乱子,一个搞不好,就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一般人肯定不敢啊。”皮猴子有些幸灾乐祸,“说是京兆尹带人围的,捕头王把县老爷从床上抓起来,外衣都没穿,当晚就抓走了。”

吕智惊了,“我的乖乖,这么刚的吗?”

经过昨天的案件分析,平安县县令大概率有问题,应该是被文家买通了,这才做出了近乎完美的案卷。

可就算如此,那也不能直接上门抓人吧……是不是太莽撞了?

莽的好!

不对,不能说是莽撞,应该用雷厉风行才对。

吕智震惊之余,也是给京兆尹点了一万个赞。

这手段虽然看似简单粗暴,但绝对好使。

算是打了平安县县令一个措手不及,十有**能问出些什么。

至于文家,他们被蒙在鼓里,应该还不清楚内情。

他们不会知道,这平安县县令被抓,竟然和他们文家还有关系。

192 完美就是不完美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92完美就是不完美“对了,文管家。”

吕智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皮猴子,“你去京兆尹衙门走一趟,找捕头王,就说……算了,你还是去忙吧。”

皮猴子稍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吕智要求备车,这才离开。

管家,一般不就是帮主子办事儿的嘛,就拿砸玄武酒楼这件事来说,不就是文管家找的五爷嘛。

吕智这一想,杀富商全家,很可能也是文管家出面。

当然了,这种事儿就不会找外人了,应该是文家的护院,或者暗中培养的杀手、死士之类的,大户人家嘛,有这个传统。

捕头王一看就是那种十分粗犷的人,武艺高强,打手类的,抓人可以,但是分析案情应该不拿手,所以吕智才兴起了提醒的意思。

只是转念一想,案子现在应该是京兆尹在负责,他若是提醒了,就要跟京兆尹有所交集,这不是他希望的。

再说了,捕头王想不到的事儿,京兆尹难道也想不到吗?

“瞎操心!”吕智给自己这一波脑力劳动定了性。

就是瞎操心,人家堂堂京兆尹,难道还用他来教怎么查案?

“倒是护院……”吕智眯着眼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给小信子找些事儿做。

…………

吕家演武场。

大早晨的,就能听见武器对撞的声音,乒乒乓乓的,是岳老在调教小信子。

吕智站在一边看着,直到两人停手,这才拍拍手,“好,打的好!”

你个不会武的,真能看出好坏?……岳老瞥了吕智一眼,收剑入鞘,习惯性的抱着剑。

“徒儿,你的剑术已经纯熟,接下来就是水磨工夫,相信不出三五年,就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小信子也收了剑,听到师父的评价,有些小激动。

要知道岳老要求严格,既然说出剑术纯熟这种话,那吕信的剑术必定不差,可以说是剑术有成了。

岳老满意的点点头,“别骄傲,记得,不要偷懒,还是要每日勤学苦练。”

小信子俨然就是一个年轻版的岳老,也是抱着剑,微微躬身,“是的,师父。”

岳老“嗯”了一声,这才看向吕智,“怎么?要出门?”他现在相当于吕智的贴身护卫。

京城水深,吕智又不是个老实的,喜欢搞事儿,没个高手护卫,出门实在危险。

“不是,我听您刚才说,小信子的剑术已经纯熟,想让他办点事儿。”吕智拱拱手,是实打实的感谢岳老。

“行啊,我去!”吕信剑术有成,正想展露身手,年轻人,有冲劲儿。

岳老扫了小信子一眼,小信子立刻老实了,“嗯,确实可以做些事儿了。”

吕智双眼一眯,岳老这意思,应该是对小信子有所安排,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与培养护院相冲突,“不知岳老是何意思?”

“挑战、比试、磨练剑术。”岳老揪揪胡子,如是说道,“剑术若想成长的快,必须得有对手,光在家里练,那是不成的。”

“有道理。”这话说的没毛病,只是这样,吕信就没有时间统领护院了。

一听这个,吕信更高兴了,“这个好,我早就想找人比试了。”

“嗯。”吕智拍拍小信子的肩膀,“那就按你师父说的来。”

“可是……”吕信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兴奋之后,还想着吕智,“四哥,那你呢?想让我做什么?”

“嗨,也没什么,咱们家什么都有,就是缺少得力的护院。”吕智再次拍拍小信子的肩膀,“我就想让你当个护院统领,培养一批。”

“哎~~~你小子千万别多想,我是看你习武练剑,又是自家人,颇为适合管理护院,这才想着过来问问。”

吕智双手抓着吕信的肩膀,“我可没有任何贬低、打压你的意思。”

小信子直接就笑了,“四哥,咱们吕家可不同与京城其他人家,不会出现兄弟阋墙这种事儿的。”

“嗯,可不是,吕家包括家主在内,全都听你吕智的,怎么可能兄弟阋墙?”

岳老一手抱剑,一手轻抚胡须,一语道出其中真意,可以说是看的十分透彻了。

吕智摸摸小信子的脑袋,“我也不强迫你,就听你师父的,先挑战,磨练剑术,护院的事儿,我再想办法。”

吕信张嘴想说些什么,吕智伸手拦住,“护院都是小事儿,没有你练剑重要。”

“可是……”吕信还是觉得不好,他长大了,也想为家里做些贡献。

“哎,你想啊,等以后你剑术火候够了,练成了。”吕智指着岳老嘿嘿一笑,“我就把岳老踢了,带着你,咱们兄弟一起出去,那多威风!”

“到时候还要什么护院啊?你就像岳老一样,往这院子里一站,哪儿还有坏人敢来?”

吕智身为嘴强王者,一张破嘴多能说啊,几句话,就把这对儿师徒,说的眉开眼笑的。

岳老斟酌了一下,“护院,我这里倒是有些人选,待我修书一封,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来。”

“那就多谢了!”吕智拱手致谢,其实他过来,也有这个意思。

岳老闯荡江湖多年,肯定认识不少人,他现在虽然退隐江湖,不问江湖之事,但人脉还是在的。

而岳老又号称君子剑,他找的人,必定人品武艺都不差,用来看家护院,吕智也更放心一些。

…………

京兆尹衙门。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京兆尹手里捧着平安县大火的卷宗,翻了一遍又一遍,不得不承认,这么规整的案卷,是真的少见。

就这么说吧,这假造的,比真的还真。

平安县令一脸茫然,衣服也维持着凌乱的样子,“大人,你连夜把我带来,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啊?”

“你真不知道?”

平安县令双手一摊,“属下,真不知道。”

这模样,无辜极了,从被抓来,他就这副样子,可比吕智猜测的淡定多了。

“你先看看这份卷宗,或许就能想起什么了。”京兆尹阴着脸,把卷宗甩在地上。

平安县令眉头一皱,赶紧捡起来查看。

刚开始还好,后来他一边翻,竟然一边叫起好来,“好,写的太好了,条理清晰,证据详实,这是一份完美的卷宗啊!”

193 背不起的人命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93背不起的人命“大人,您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平安县令皱着眉,“这,写的挺好的呀,难道是想让我学习一下?”

“不对,这卷宗莫不是出自我平安县?”

平安县令又查看了一遍,终于确定了,“√,就是我平安县的!”

“当时这场大火,那可是在整个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呢,四处都在讨论。”

“哎呀,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还能忘了呢?”

平安县令使劲儿拍拍脑袋,“一天天的,太忙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京兆尹:“……”

演,接着演。

这么大的事儿,我都没忘,估计王上也都还记得。

你区区一个县令,就是再忙,能有我忙?能有王上日理万机?

而且这案子就在你的辖区发生,你竟然说不记得?

还才想起来?糊弄鬼呢?

“嗷,我知道了。”平安县令做恍然大悟状,“大人这是想表扬我啊,不用,不用了,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属下身为平安县令,自然会维护一方治安,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全,出了意外,自然要做到书写清楚……”

平安县令嘚啵嘚啵的,嘴就没停过。

京兆尹实在被念叨的脑壳疼,先是用手敲了敲脑门,又按住太阳穴,“你可闭嘴吧,你就没发现,王捕头不在吗?”

“王……”平安县令也不嘚啵了,“大人,这王捕头去了哪里?”

京兆尹轻轻按压自己的太阳穴,“你这问题就不对,不是王捕头去哪儿了,他是根本就没回来。”

“没回来?”平安县令心里咯噔一下,“大人的意思是,他还在平安县?”

“不不不。”京兆尹摆摆手,“以王捕头的能力,应该已经问清楚情况,快回来了。”

坏了,要出事儿!……平安县令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失神。

他还以为京兆尹如此大张旗鼓的把他抓来,是想以他为突破口,只要他守口如瓶,没有证据,即便是京兆尹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这情况可就糟了,平安县没有他坐镇,那些不成器的属下、同谋,必定经受不住捕头王的审问,糟了,事情要糟。

看着烂泥一滩的平安县令,京兆尹摇摇头。

就这点儿本事,也敢给这么大的案子打掩护,这不是老寿星喝砒霜,嫌命长嘛。

…………

平安县衙。

实际情况也差不多,捕头王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平安县没有县令这个主心骨,其余涉案官员都是渣渣,抓起来一吓唬,就全招了,真的没什么反抗能力。

还有更现实的,未涉案的官员,他们一看县令倒霉了,竟然找到捕头王,说是要举报。

有举报平安县令收受贿赂的,有举报他圈占土地的,有举报他强买强卖,欺压百姓的……

好好的一个青天大老爷,一下就变成了罄竹难书的大罪人。

落井下石,不外如是。

哦,不对,这应该叫不畏强权,匡扶正义。

“下一个,这位大人,你告什么?”

“我告……”

捕头王也是无奈,他也想早些回京兆尹衙门交差,奈何,举报的人实在太多,一时间,竟然脱不开身。

…………

京兆尹衙门。

已经日上中天,捕头王还没回来。

平安县令又燃起了生的希望,他看见了事情的转机。

难道,难道自己治下的官员全是硬骨头?竟然没人开口?捕头王竟然也问不出来?

不,不能心存侥幸,平安县令抬头偷瞄了一眼,这么久了,也不见京兆尹有任何表情。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我只是一个县令,但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怎么敢抓?

难道,难道是有什么证据?

平安县令再次陷入恐慌,他翻看卷宗,一遍遍的翻看卷宗。

他想着,如果不是平安县那边出了问题,那肯定就是卷宗里有什么纰漏,可是,没有,也不应该有。

这份卷宗,可不是他一个人编写的,上上下下那可是经了五六个人的手呢,有文家的,有县衙的仵作,有文书……

按理说,不应该有问题啊!

当然了,文家人和别人没有接触,案卷写完了,由县令暗中呈给他们,做了最后检查。

这里面,就只有平安县令知道幕后黑手是文家。

“怎么?想不通?”京兆尹心里有底,估摸着就是个墙倒众人推的局面,所以捕头王才回不来。

“属下,确实不明白。”

平安县令跪坐起来,终于把睡衣整理整齐了,“大人为什么让我看卷宗,可是这卷宗有什么问题?”

京兆尹站起身子,“我且问你,可知道归纳总结?”

“属下不知。”

京兆尹迈步走向平安县令,“那你可知道,仵作验尸会书写详细的验尸报告?”

“这个属下知道。”平安县令知道京兆尹这是在告诉他,问题出在验尸报告上,可是这报告又有什么问题呢?

京兆尹面对面跪坐在平安县令面前,“那你可知道,死人在被焚烧之后,口鼻是干净的?”

“口鼻是干净的?”平安县令依稀记得验尸报告上是有这么一句,但是不能确定,赶忙又翻看了一遍。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这里出了问题,大人,属下服了,是属下孤陋寡闻了。”

平安县令知道,京兆尹不会在这里骗他,可是他真的是不知道啊,就连县衙的仵作,想来也是不知的。

“不。”京兆尹摆了摆手,“不是你孤陋寡闻,是整个天下也没几个人知道。”

他语带唏嘘,“此事多亏了吕公子,要不是他前来告知,我也是不知道的。”

“大人,我哥,王捕头回来了,还带回罪证数十。”这时候,门外传来王二的声音,声音很大,喊出来的。

“罪证?罪证啊!”平安县令这时候也不糊涂了,或许,他一早就知道,只是心存侥幸,“哎,大人啊,你说,人心都是如此吗?”

京兆尹不知道平安县令想表达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你还想替文家隐瞒吗?这可是十几条人命,你就算死了,也背不起。”

“文家,都是文家逼我做的!”又是一个微弱的生机,平安县令不想错失。

194 文家势大,我势更大!

“哪个文家?谁逼你的?快给我细细道来!”京兆尹快步走回座位,拿了纸笔,就要亲自做笔录。

捕头王此时抱着满怀的卷宗,急匆匆的跑进大堂,“大人,罪证,全都是罪证!”语气里带着那么些高兴。

京兆尹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前,指了指捕头王的身后。

捕头王不是自己回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老文书,他这满怀的卷宗,都是老文书连夜写就的。

那可是足足写了后半夜,外加今天一个上午,片刻都不曾歇息。

这不是嘛,又一路跟着跑回京兆尹衙门。

老文书现在的状态极差,已然有些体力不支。

不过他就是干这个的,京兆尹一比划,老文书解下背着的背篓,里面有用熟手的笔墨纸砚,堂下还有一张小桌,那就是他的“办公桌”。

老文书从桌下取出一个蒲团,双腿这么一盘,大笔一挥……

自有其一番风骨,绝不输将军敌前跃马,状元朝堂激辩。

这里,是他的战场。

老文书的工作与吕礼相仿,也是记录堂上堂下人的言语,主要还是写笔录。

“文家,礼部文侍郎家,来的是文管家,对,还有几个黑衣蒙面的,他们杀气腾腾,都带着刀。”

平安县令一字一句,老文书一笔一划,渐渐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

京兆尹端坐主位,“还有吗?”

“没了。”

“平安县,你可想仔细了,此番若是告倒了文家,有我替你周旋,你尚有一线生机。”

京兆尹眉头一挑,“若是告不倒,你可就是诬告,数罪并罚,那是必死无疑!”

平安县令仔细想了想,很肯定的摇头,“没有,真的没有了。”

“好!”京兆尹长出一口气,“这几句话就不用记了。”

老文书点点头,看似是一笔划去,其实只是在字迹下面加了一条线。

而且这纸和做笔录的纸也不是同一张,被老文书随手一团,一扔,就落在背篓里,那里还有一堆废纸。

呼~~~

老文书置笔暂歇,捕头王拿过笔录吹干墨迹,“大人,按此叙述,是否可以把文管家抓来询问?”

京兆尹沉吟片刻,“抓吧。”

“大人,抓不得啊!”平安县令真急了,事关生死,不急不行啊!

“大人,这管家只是明面上的凶手,幕后黑手必定另有其人,您这一抓,可就打草惊蛇了!”

捕头王几句话的功夫都要走到门口了,听平安县令一说话,又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京兆尹。

京兆尹摇摇头,“你是想说文家文清或者干脆就是文侍郎吧?”

平安县令已经到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局面,一咬牙,“没错,料想就是此二贼,谁也脱不了干系。”

“嗯,有一定道理。”京兆尹站起身,“若是按照你的想法,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应该密查文家,找到更多的人证。”平安县令跪倒在地,“文家势大,只有犯官一个人的口供,还不足以定罪,请大人三思啊!”

“文家势大?”京兆尹念叨了好几遍,看向门口的捕头王,大声怒斥,“看我作甚?还不快去抓人!”

“是!”捕头王一拱手,点齐人马直奔文家。

“大人,您为何不听劝?您这是要害我啊!”

平安县令还想活命呢,这一闹,文家势必警惕,罪证就更难找了,到时候可真就万事皆休了。

“平安县,我且问你,你如此畏惧权势,可是你听命文家的原因?”

京兆尹也不像刚才训斥捕头王时那么强势了,和平安县令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两个老朋友在聊天。

“是。”平安县令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多,心境竟然也平和了,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怕了,“大人,试问天下,何人不惧怕权势?”

“是啊,都怕。”京兆尹对此也是认同的,“可是我有一句话想问你,天下权势,可有比王上更高者?”

“没有。”自打大周名存实亡,世上已经没有权势大过越王者,其他诸国的王,最多也就是平级。

“那你身为王上亲命的京城县令,又何惧文家?”京兆尹一手指天,“你要知道,你的背后有王上,是这全天下最大的靠山!”

“靠山?”平安县令苦笑着摇头,“是我辜负了王上的信任,这不假,但能靠的靠山才叫靠山,王上,又岂是我区区一个平安县令能靠的?”

京兆尹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有些惋惜,平安县是京城大县,还是看在越王眼里的,并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天高皇帝远。

平安县县令,是个前途无限光明的职位,若是干的不错,就是直升京兆尹也并非没有希望。

看的,完全就是能否互信,而互信的基础,就是先付出信任。

也就是说,首先,你要信任越王。

这就像是小孩子,遇见问题,遇见事情,你得勇于告诉家长啊。

你不告诉他,又怎么知道,他不会给你撑腰呢?

京兆尹挺直身子,走到门口,望着即将西坠的太阳,“平安县,明日你随我上朝吧,我带你看看。”

“上朝?”平安县令毕竟官微职小,还不曾见识过真正的朝堂。

“是啊,上朝,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掀翻整个文家的。”京兆尹一攥拳头,“你只知文家势大,我背靠王上,难道势就小了?”

…………

文府。

捕头王望着挂的高高的门匾,夕阳下,“文府”两个字依旧光亮,熠熠生辉。

只是那光芒有些虚幻,似乎是在颤抖,是在惧怕。

“你们是什么人?”

“可知这是礼部文侍郎的府上,你们围在门口,意欲何为?”

文家也算是高门大户,自然有门房看守大门。

只是他们用词虽然硬气,但底气还是稍显不足,就好像不提文侍郎,就不敢说话了一样。

典型的狐假虎威。

当然了,同样是狐假虎威,他们与真正的高门大户又有不同,毕竟只是侍郎,而且又不是世代为官,缺乏底蕴。

若是换了真正的高门,门房一定会指着门上的牌匾,“知道这是哪里吗?x家!”

要语气平淡,自带一股傲气,要有那种天下皆知的底气。

195 问询文管家

捕头王把视线从门匾上移开,低头,视线扫过文家两位门房,门房抵不住他的目光,皆是往后小退了一步。

唉,终究是新任高官,缺乏底蕴,下人都没调教出来,真真是没见过世面!

捕头王摇摇头,“王二,去告诉他,咱们是何人。”

王二越众而出,手里拿着一纸文书,“我们是京兆尹衙门的捕快,传文管家前去问询。”说是问询,其实更像是拘人归案。

“抓,抓人?这可是文家,文,管家,是你们说抓就抓的吗?”两个门房还在硬撑。

王二指着文书,“睁开你们的狗眼,给我看好了,这可是京兆尹大印!”

“那也,等,等我们,先,先行,通报了才行。”

“通报?等你们通报了,万一文管家跑了怎么办?”捕头王可不管这些,一脚踢开门房,“上,把文管家给我抓出来。”

“问询”只是说的好听,实际上,这个文管家的罪名基本已经定了。

捕快列成两队,进了文府就是一通翻找,闹的是鸡飞狗跳。

“爹,就这么任凭他们胡来吗?”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文侍郎和文明自然都知道了,他们现在正站在院子里,隔着不远,与捕头王对峙。

至于文清,文大公子双腿还没康复,尚在后院休养。

“怎么?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文侍郎冲着捕头王笑了笑,用正常的声音说话,不止是他身边的文明,捕头王也能听到。

“京兆尹衙门,负责维护京师治安,他们有权搜查京内任何一处宅子,也有权抓人,这些都是正常的,咱们文家配合。”

文明点点头,退到文侍郎身后。

捕头王拱拱手,“多谢文大人体谅,既然如此,还请大人把管家叫出来,我等好回去交差。”

“交出来?你这是在命令我父亲?”文明不愧是四大才子,这语病抓的,牢牢的。

捕头王又冲着文明拱拱手,“这位小文公子,我说的是叫,喊叫的叫。”

显然,捕头王很注意用词,应该是在多年的抓捕生涯里,遇见过这种强词夺理的。

文侍郎挥挥手,文明躬身再退一步,“文管家服侍我文家上下多年,论关系,与我大儿子最好,现在,应该在后院。”

捕头王再度拱手,亲自到后院抓人。

…………

后院。

文清修养的房间。

“大公子放心,不论什么事儿,老奴都会一人抗下,绝对不会牵连旁人。”文管家垫了软枕,扶文清倚着枕头坐起身子。

文清点点头,抓着文管家的手,“这些我都不担心,只是外面的捕快如此大张旗鼓,怕是平安县的事情暴露了。”

“老奴估计也是。”文管家拍拍文清的手背,“没事儿的,享了这么多年福,也够了。”

“唉,若真是如此,还请老管家放心,家里一切有我照顾。”文清用力抓了文管家一把,缓缓抽出双手。

他双眼冒出寒光,“你说会是谁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该突然暴露啊。”

“老奴也不知晓,知情的本就不多,也就只有家中几个护卫,忠不忠诚不说,是他们动的手,应该不会外泄,再就是平安县令,难道是他?”

“嘶,这倒极有可能,我听说他犯了事儿,被京兆尹连夜抓了,怕不是他把咱们咬出来了。”文清一锤大腿,疼的龇牙咧嘴的。

文管家赶紧递上汤药,“大公子,喝点儿吧,止疼的。”

“没事儿,已经不是很疼了。”文清推开汤药,叹息一声,“早知如此,真该让那平安县令也出些意外。”

“大公子,老爷不是说了嘛,这是行不通的。”

文管家小心的放好汤药,“那平安县是京城大县,若是主官莫名其妙的死了,势必引起黑甲卫(类似锦衣卫)的注意,那咱们文家可就真的危险了。”

“哎,说来也是,当时处理的还是太草率了,应该更谨慎一些的。”杀人灭门确实有欠考虑,文清有些后悔。

“文清公子,不知管家可在屋里?”外面传来捕头王的声音。

文管家摇摇头,“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只是以后老奴不在,大公子一定要倍加谨慎。”

“嗯,你去吧。”

“大公子。”文管家喊了一声儿,“要不,还是老奴扶您躺下吧。”

文清摆摆手,“不用了,就这样,我看着你走。”

“哎,那老奴这就走了。”

捕头王无视这出主仆情深的好戏,也无视文清敌视的眼神,就像对待一般犯人一样,推搡着带走了文管家。

没因为是文家人而优待,当然了,也没有故意刁难,一切都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

文府门口,捕头王把五花大绑的文管家交给捕快看管,还特意回身说了些场面话。

“文大人,我这就回去复命了,若是打扰了大人休息,还请多多体谅。”

文侍郎点点头,和文管家对视一眼,“你也是奉命行事,我不怪你。”

“但这件事儿,我明日上朝,定要禀明王上,到时候在殿前,我文家还要讨要一个说法。”

捕头王拱拱手,“我家大人说了,明日,他定会上朝。”

“如此就好。”文侍郎面带微笑,目送捕头王押着文管家离开。

“哼,什么东西,小小的一个捕头,也配叫我原谅。”

“说是问询,竟然五花大绑,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文侍郎的笑脸逐渐消失,一脸的阴沉,“把门关上,然后就滚吧。”

这两门房,文侍郎是不打算要了,太差劲。

…………

京兆尹衙门。

文管家被押进大堂,第一眼就看见了平安县令,“都说了?”

“说了。”平安县令回答的不咸不淡的。

他也想清楚了,接下来就是京兆尹和文侍郎的较量,跟他,跟文管家,其实关系不大。

这么大的案子,文管家,必死,他只是包庇,尚有一线生机,就看京兆尹大人给不给力了。

“嗯,你有什么反驳的吗?”京兆尹比划了一下,老文书再次动笔,休息了一阵子,他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

“没有,县令大人说的都是真的,人确实是我杀的,火也是我放的。”

文管家也够光棍的,直接就认了。

196 不是意外,实乃人为?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196不是意外,实乃人为?文管家当时找平安县令掩盖事情真相,虽然做的也挺隐蔽,但事出匆忙,又人多眼杂,想来经不住细查,还不如就干脆些。

“哦?那又是为什么呢?可是有人指使?”

京兆尹只是稍有意外,一想也在情理之中,这文管家显然没打算活着出去,应该是交代好后事来的。

忠仆也罢,受威胁也罢,或者两者皆有也罢,一般这种人,最是难审,基本问不出什么。

但又总要问问,万一呢?

“没人指使。”文管家咬牙切齿的,一脸的怒气,“我就只是不忿,我家大公子想要纳妾,关那厮什么事儿?”

京兆尹挥手一指,“所以你就杀人满门?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我这叫残忍?我这是给他们长长记性,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招惹的起的。”

文管家一晃身子,“这人啊,做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既然有多管闲事的心思,就要有多管闲事的准备。”

“他就是该死,他们一家都该死,不是死在我手上,就是死在别人手上,早晚都得作死。”

文管家愣是说的慷慨陈词的,觉得自己可有道理了,搞的京兆尹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同时,这一番言论,可以说是把作案动机交代的明明白白。

这些话,京兆尹是相信的,一个对家族忠心的老管家,有这种想法不奇怪。

但要是说这背后没人指使,支持,他是不信的。

最起码,文管家不具备灭门的能力,“一家十几口啊,总不能是你一个人杀的吧?那些蒙面捉刀的是什么人?”

文管家一扬脖子,“自然不是,我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蒙面人,那是我私下雇的杀手。”

“杀手?可有姓名?又是从哪里雇的?”

京兆尹问的急切,赶上快问快答了,要的就是文管家没有反应时间。

“杀手怎么会有姓名?”

“至于哪里雇的,我年纪大了,不记得了。”

“别问了,没用的,你们查不到了,他们都死了,被我灭口了。”

文管家也不是毫无准备,像模像样的答了几个问题,后面的就乱说一气,开始胡编乱造了,而且也不耐烦起来。

“王捕头,把人犯押下去,关进大牢吧。”

“大人,不再审审了?”

“不审了,他这是打算一个人顶罪了,再审下去,也是白耽误时间。”

京兆尹看的明白,面对这种已经萌生死志的老人,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哦,对了。”京兆尹喊住捕头王,“安排一班捕快,早些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要交给你们做。”

捕头王拱拱手,猛一挥手,“把人犯文管家带走!”

“快走!”

“你快着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看,总四处看什么?”

捕快们如狼似虎,凶的很,文管家本来还算整齐的衣服,被扯的彻底没了样子。

捕快们都是故意的,因为捕头王说过,犯人就该有犯人的样子。

若是定了罪还穿的溜光水滑的,那是什么?把咱们大牢当客栈呢?打尖住店的?

捕头王满意的点点头,对嘛,捕快,就是要够凶,要能震慑住犯人。

“呃,大人,那这……”

捕头王指了指已经彻底放开的平安县令,这厮看着也不像犯人,倒像是来跟京兆尹话家常的。

“也带下去吧。”京兆尹挥挥手,“给他准备一身干净衣服,明早我还要带他上朝。”

捕头王嘴角抽了抽,没推没搡的把平安县令“请”了出去。

有一说一,捕头王觉得,很难受。

…………

当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京兆尹衙门有信鸽飞过,还不止一只,它们直飞王宫方向。

鸽子有夜盲的毛病,一般夜里都在睡觉,现在,它们也是急着回家找妈妈。

…………

第二日,清晨。

京兆尹穿着崭新的官服,站在大殿门口,后面还跟着身着青衫的平安县令。

他们来的极早,凡是路过的大臣,都看见了。

“他怎么来了?”

“管他呢,安心上你的朝得了。”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多是指着京兆尹说上两句,然后就走了,也不见过来搭话的。

至于平安县令,没什么存在感,也不知道捕头王从哪里找的衣服,这青衫穿着分外显老,搞的平安县令像个老管家一样。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三位大学士联袂压轴,他们自然也看见了门口的京兆尹。

谢言呵呵一笑,“你们猜猜,是哪个要倒霉了?”

“事关国事,你这嬉皮笑脸的。”

“就是。”李阳和刘康又在日常合伙“欺负”谢言。

谢言摊摊手,自顾自的来到京兆尹身边,与其说了几句话,李阳刘康也上前寒暄。

加上三位大学士,与京兆尹搭过话的,满打满算,也就不出五六个人,由此可见他是有多讨嫌了吧。

京城多显贵,显贵家中最好出纨绔,这些纨绔子弟闹了事儿,又基本都被京兆尹收拾过,有时候,甚至还会叫家长。

这还是闹的事儿小,若是事情闹大了,京兆尹一纸诉状,直达天听,搞不好就是庭杖伺候。

你就说吧,这么一位,哪位大人能喜欢?

就是有人想亲近,碍于人情,一般也就是想想而已,实在是怕被同僚排挤。

…………

朝堂上。

大太监魏忠也没念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八字真言,而是把手里的卷宗奉上。

“王上,这是今早黑甲卫递上来的。”这卷宗,魏忠是一路捧来的,手都不曾放下。

越王点点头,拿过卷宗,一页一页的,认真翻看。

这里面不止有平安县令和文管家的认罪书,审问时的实时记录,甚至是京兆尹不让记录的语句,也是一字不差,这不是,还有标记呢——下方划线的,京兆尹不许记录

如果仔细看,每一张纸的四角,都印有印记,很特殊,无法仿制。

“孤听闻,平安县大火,不是意外,实乃人为?”越王语气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什么情况?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事情就急转直下了?

文侍郎有所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他赶紧扯了扯礼部尚书徐怀礼的袍子。

197 朝堂审案

徐尚书都准备好看热闹了,宦海沉浮,每到这样的时刻,他都倍感幸运,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是哪个倒霉蛋。

哎,怎么有人拽我衣服?……感受到拉扯,徐尚书一回头,正看见一脸紧张的文侍郎。

“怎么?这事儿,和你有关?”徐尚书用手挡着嘴巴,小声的询问。

文侍郎是他的左膀右臂,万一真出了问题,还是得帮衬,毕竟,帮他就是帮自己嘛。

“不要议论,闭嘴!”魏忠语气很重,虽然没点名,但意思是到了——越王很生气,不要乱说话。

徐尚书沉吟片刻,叹息一声,案子太大,又已经上达天听,估计要换一条臂膀了。

“臣……”徐尚书能放弃,文侍郎不能放弃自己啊,急忙就要说点什么。

“闭嘴,文侍郎,我的话,你是听不见吗?”魏忠这一次毫不客气,直接点了文侍郎的名。

文侍郎傻眼了,这是啥意思?

就算是当堂审案,还有个问询的过程呢,更何况这还不是审案,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

京兆尹看看身后的平安县令,示意跟上,这才迈步进入朝堂,“王上,臣有本奏!”

“哦?还真是稀罕,一个月也不见你几次,话更是少的可怜,来,快说来听听。”

魏忠也不提不让说话的事儿了,越王放下手里的卷宗,甚至坐直了身子。

京兆尹转过身,半侧着,“王上,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越王一伸手,魏忠从袖子里掏出“千里眼”,越王透过镜片这么一看,“这不是孤亲自任命的县令嘛,这一脸的汗,是第一次上朝吧,别紧张。”

王上知道我是谁?……平安县令这个感动啊,跪在地上就是一通哭诉,“没想到,王上还记得罪臣,罪臣罪该万死!”

“自称罪臣,那想来是真的有罪了,说说吧,你所犯何罪啊?”

越王就连平安县令那一番“靠不上的靠山,不算靠山”的言论都知道,更别说认识他这个人了。

黑甲卫,都有画像。

平安县令磕头如捣蒜,“臣包庇命案,制造虚假文书……”

越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言不发的听完了平安县令的陈述。

“还真是大罪,万死倒不至于。”越王随便说了一句,平安县令的罪名就定了,“那个文管家可带来了?”

京兆尹一拱手,“回王上,文管家不曾带来,但是我带了别人来。”

越王使了眼色,魏忠双手放在腹部,“宣!”

进来的是一副担架,由捕头王和捕快王二抬着,上面躺着的,正是断腿的文清。

趁着上朝,文侍郎不在家的空档,捕头王奉京兆尹的密令,刚抓来的,还热乎着。

“清儿!”文侍郎大喊一声,跑着扑到担架上。

捕头王手上没抓稳,担架掉了一头,文清的伤腿二次受伤,“唔”的一声,差点没疼晕过去。

王二一愣,他大哥的武功有多高,手上多有力气,他可是太知道了,怎么还能没抓稳呢?

然后,王二手上一滑,也没抓稳。

捕头王武功那么高,都抓不稳,我王大美人,肯定也抓不稳啊,对吧?

咣当~~~

这下又摔了文清的脑袋。

要不是朝堂之上,这么多人看着,文清早就喊叫出声儿了。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文清一路瞎喊,捕头王点了他的哑穴,这一上朝,一紧张,忘了解开了。

文侍郎双眼冒火,看样子就要暴起杀人了。

京兆尹一个闪身,挡在捕头王身前,“文大人,不要动怒,人是我让带来的,您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

越王又使了眼色,魏忠清清嗓子,“两位大人,上朝呢,注意影响。”

“臣……”文侍郎有话要说,被京兆尹强势打断。

京兆尹指着文清说道,“王上,此乃平安县纵火案的真凶,人证,物证,一一俱全,还请王上定夺。”

“血口喷人!”文侍郎指着京兆尹,牙都要咬碎了。

京兆尹呵呵一笑,“文大人,你不会以为,我这一大早的,到你们文府,只请了文清公子这么一位吧?”

“既然人证物证俱全,那就先收押了吧。”越王无情的宣判着,“平安县大火,可是牵动了万千百姓的,处置时,需要分外注意。”

这是要杀文清以谢天下了。

“臣,明白。”京兆尹拱拱手,冷笑一声,“文大人,此等命犯滔天的罪人,我是要马上带走的,还请大人,让出一条道路。”

文侍郎失去支撑,一下瘫倒在地,就瘫在文清身边。

京兆尹大声疾呼,“快,快把文大人扶起来,文大人是朝廷肱股之臣,可不能坐在地上,再着凉了,可不得了!”

事到如今,哪里有人敢扶?就是文侍郎的顶头上司,徐尚书,也是不敢的。

而且京兆尹此话明面上是在关心,可是怎么听,怎么有挖苦的意思,十分尖酸刻薄。

平安县令算是见识了,大人简直太厉害了,真是够霸气的,那可是文侍郎,堂堂礼部侍郎,当着文武百官,当着越王的面,被收拾的也忒惨了。

朝堂上审结了一件案子,身为被告一方,文家父子,几乎是一句喊冤的话都没说出来。

你就说,惨不惨吧。

更惨的还在后面呢,担架摔坏了,你也别问为啥这么低,就一米来高,还能摔坏了,反正就是坏了。

捕头王和王二也是无奈,只能一个抓肩膀,一个抓腿,把文清强行带走。

两条断腿啊,经此一遭,基本是废了。

当然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脑袋都快搬家了,谁还在乎区区一双腿啊。

…………

“如此大案快速审结,是大功一件,说吧,想要什么赏赐?”越王还挺高兴,这就要大赏京兆尹了。

京兆尹拱拱手,“王上,此案能够被翻出来,全赖工部郎中吕建吕大人的四子吕智。”

“此子功劳甚大,是他发现了平安县卷宗的问题,臣才得以破案,故而,臣不敢求赏赐,只求王上……”

想要吕智?都不用越王说话,韩知兵就第一个不答应,“不行!”

“我和工部那老树皮都没抢到手,你来这儿捡便宜啊?”

工部尚书老脸一皱,更像老树皮了。

198 与空气斗智斗勇

越王生怕工部尚书爆炸,赶紧接过话茬,“是了,这个吕智,是个人才,孤早有安排。”

虽然是有些像老树皮,可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啊,太那个了。

有时候吧,说实话,也是会得罪人的。

韩知兵笑眯眯的,冲着工部尚书拱拱手,“我在这儿赔个不是,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

“你……真当老夫好欺负?”工部尚书本来不想搭理韩知兵,没成想,这家伙竟然还得寸进尺了。

“哎~~~”韩知兵摆摆手,“杨尚书莫要生气,我这有一物,可以缓解你这老树皮的问题,等下了朝,我把那面膜送你一些。”

“杨尚书,我知你素来辛苦,工作压力大,面色难免难看。”韩知兵比划着自己的脸,“但咱们身为臣子,你这样,着实有碍观瞻,还是适当的处理一下。”

工部尚书看看众位同僚,又看看越王,发现他们都在缓缓点头,全都认同韩知兵的说法。

这么看来,确实有些不够体面,而且已经是公认的了?……工部尚书摸摸自己的老脸,“好,那就等下了朝去试试,若是没有效果,我定与你没完。”

“不能,怎么会无效呢?”韩知兵保持着微笑,“我都找人试过了,有效,有效的。”

“哦,对了,吕智那小子告诉我,叫什么黄瓜羊奶面膜,若是杨尚书用了不好用,咱们一起去吕家,收拾他!”

面膜正是吕智送给韩知兵家眷的,足足有几大箱子,上到韩知兵夫人,下到韩家子侄的妾室、婢女,都会分得一些。

吕智以前不是搞了一个黄瓜羊奶面糊糊嘛,现在产品更新换代,变成面膜了。

靠山嘛,你就得方方面面的,都舔到位了。

吕智这夫人路线,走的畅通无阻,妥妥的。

越王使了一个眼色,魏忠略有疑惑,然后恍然大悟,“韩尚书,杨尚书,两位大人皆是朝廷肱股,不能以身犯险,还是先把那……”

“面膜。”韩知兵接话道。

魏忠连连点头,“对,面膜,还是先把那面膜,送到御医那里一些,检验之后方可使用,以免出了问题。”

“公公此言有理。”韩知兵拱拱手,“谢过公公了,等下了朝,我马上派人送去。”

“嗯,大善!”魏忠一扭身子,冲着越王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念出八字真言,“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等,告退~~~”

“吕智!”只有被排斥在一旁的文侍郎,低声念叨一句别的,抬腿便走,速度极快。

他双眼赤红,显然是恨极了。

…………

“哎,稍等一下,韩尚书,不介意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是啊,韩尚书,我发现,你可不太讲究啊。”

“就是,有新鲜玩意儿,竟然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

韩知兵哈哈一笑,“都有,都有的,这样,我在家中备了薄酒,诸位大人同我一道回去。”

“我跟你们说啊,这面膜咱们用了也就一般,这要是家中妻妾用了,哎呀,那摸起来,白白嫩嫩的。”

一帮朝臣,一边走一边说话,话题渐渐走偏,竟然个个车技娴熟,都是老司机。

…………

吕府。

已过正午。

“四公子,京兆尹衙门的捕快来了,说是请您到衙门一趟。”

黄瓜羊奶面膜,滋润肌肤30,面若桃花30

吕智正在装捡刚制作完成的面膜,皮猴子就带着一个捕快进了院子。

不是捕快王二?看着眼生啊!……吕智顿时有了小心思,“哦,行,那你把这些面膜,送去关家吧。”

他本来准备亲自给大姐送去,顺便到关家走动走动,望远镜制作完成了,得知会关老将军一声儿。

现在既然有事儿,那就让皮猴子走一趟,也是一样的。

吕智又在皮猴子耳边交代了几句,这才与捕快寒暄起来。

“这位捕快大哥,这边来。”吕智把捕快请到了客厅,“先喝些茶水,稍等我片刻,我这,怪脏的,得换身衣服。”

“吕智公子请便。”捕快点点头很好说话。

主要是吕智这衣服,一看就是干活儿穿的工服,穿这个出门,有失公子风度。

等吕智离开,捕快摇摇头,小声念叨着,“还挺讲究。”

这时候,婢女送上热茶,捕快小小的呷了一口,“嘶,真不愧是郎中家,好茶啊!”

婢女笑了笑,守在一边。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吕智终于回来了,“捕快大哥,久等了,我这,哈哈,咱们可以走了。”

捕快一看吕智回来了,赶紧起身,连茶杯都没放下,“不妨事,不妨事,也没多久。”

“这一股子香味,应该是换衣服的时候,熏香了,难怪这么久才过来,真是够臭美的。”捕快暗中腹诽几句,一脸的笑意。

“既然不急。”吕智使了眼色,婢女轻轻摇头,又上了一杯茶,“那就容我喝口茶,对了,不知为何叫我前去?”

捕快赶紧把手里的茶水全喝了,一边吞咽一边摇头,“具体的不清楚,不过我来的时候,看见捕头抓了犯人,说是平安县大火的主犯。”

捕快停顿了一下,“我估计,大人的意思,应该是想让公子去看看审案。”

“哦,明白了。”吕智双眼微眯,轻轻颔首,“走吧,咱们路上再说。”

见识了文家的手段,吕智也对自己的安全上了,这么残忍的对手,动不动就破家灭门,不得不防啊!

…………

京兆尹衙门。

一路坦途,没有刀光,也没有剑影,有的,只是吕智与空气的斗智斗勇。

“吕智公子,咱们到了。”

捕快颇为无奈,也不知道吕智公子这是怎么了,对他这小小的捕快竟然如此上心。

家里几口人,祖籍何处都问了个遍,不知道的,还以为查户口呢。

“哈哈,劳烦捕快大哥了,等有时间,叫上王大哥,王二哥,咱们一起吃酒。”

捕快拱拱手,也没应答,赶紧跑路了。

他实在是心里没底,搞不清楚吕智到底什么意思。

“竟然没有陷阱吗?”

吕智昨晚做梦,梦见被人追杀,这才一路试探,现在一想,是不是谨慎过度了?

199 死士刺杀

大堂门口围着不少人,都是来看审判的,里面还有一些知名才子。

吕智双眼微眯,“看来不止请了我一个。”颇有些自嘲的意思,说话间,也凑了过去。

平安县大火,曾经在民间引起轰动,关注者甚多,即便是现在,一听说案情有变,依然有不少百姓前来听审。

京兆尹当众审案,就是要平息民愤,这也是越王的意思。

他又派捕快请来不少知名公子过来,也是借他们之口,扩大宣传,广而告之。

“人犯文清,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可还有申辩?”

文清精神萎靡,一言不发。

京兆尹站起身子,“既然你无话可说,无冤可申,来啊,带走!”

吕智一路上磨磨蹭蹭,来的有些晚了,这一探头,只见文清瘫在地上,有捕快正在给他上枷锁。

“嚯,这都抓起来了?”

“可不是,人证物证俱全,哪里容得犯人狡辩。”

围观的百姓互相讨论着案情,说是人证竟然是文清新纳的小妾,而这个小妾,不是别人,正是富商公子打抱不平,解救的那名女子。

“原来如此,整件事情因她而起,又因她终结,应果报应啊,只是可惜了那位好心的富商公子!”吕智有感慨,更多的是震惊。

他本以为京兆尹最多也就是把文清请来问询一下,没想到,来了一看,文清竟然定罪了。

说不得,过几天就直接开刀问斩了。

实话实说,吕智是真没想到这位京兆尹大人竟然如此厉害。

文家啊,堂堂侍郎之家,这大公子就这么拿下了?不是应该一波三折的吗?

吕智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何止是没有波折啊,简直就是碾压,京兆尹一脚踩下去,文侍郎一家连个水花都没扑腾起来。

“都让一让,人犯凶狠,别伤到了!”

捕头王清退门口围观的百姓,都到这时候了,还嘲讽文清呢,真是对犯人不留一点情面。

“真是没想到,竟然是有人纵火,一家十几口人呢。”

“谁说不是呢,而且还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儿。”

“这些公子哥,视律法如无物,实在太可怕了。”

吕智听了几耳朵,一个转身,溜之大吉,他可不想与注定短命的京兆尹大人有什么瓜葛。

别看京兆尹现在这么凶猛,简直恐怖如斯,等轮到他倒霉的时候,敌人只会更加凶猛。

吕智表示惹不起,溜了溜了。

…………

从京兆尹衙门回家的路上,吕智孤身一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七拐八拐的,竟然走到了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貌似是迷路了。

“哎,都这样了,竟然还没有事情发生?”

吕智就不信了,文清都进了死牢了,文家还不报复吗?

“难道是时间太短,来不及安排?”

吕智一边琢磨,一边在巷子里徘徊,一圈,两圈……还是没人,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离开。

就这么,走啊走的,又是一处人少的地方,这里距离吕家已经不远,前面可就是大街了,再不动手就迟了。

然而,还是没人,吕智已经有些累了,这一身的东西,怪沉的。

“吕智,纳命来!”

终于,有剑器破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吕智没回头,而是就地一个翻滚。

剑,落空了。

为数不多的百姓看见有人当街杀人,纷纷发出“啊啊”声儿,竟然被吓的原地蹲了下来,一个都没跑。

“我不是吕智,你认错人了!”吕智快速的解释着。

“死!”持剑者目标明确,应该是认识吕智,刚才喊的那一声,竟然不是试探他的身份。

一般情况下,背后有人喊你的名字,你总要下意识转身,就这一转身,就坏了,刺客就能据此确认你的身份,从而进行追杀。

而眼前这情况,刺客显然认识吕智。

“且慢,既然要死了,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吕智语速奇快无比,姿势怪异的坐在地上,双手护在眼前,从指缝里观望着刺客。

这刺客一脸冷冽,也没蒙面,就这么大喇喇的杀过来了,也真是够明目张胆的。

“死!”刺客大吼一声,然而已经没有机会了,一道剑影闪过,一张冷冽的脸和脑袋,掉了。

“岳老,你终于来了,快看看,这周围可还隐藏有会武的?”吕智语速依旧很快,“要当心刺客混在百姓里。”

岳老持剑而立,大宗师的气势慢慢铺陈开来,他双目如电似刀,缓缓扫视过现场所有人。

然后,一剑一个,一剑一个,除了一个拿着篓子的老妪,其他“百姓”尽皆丧命。

吕智见状,长出一口气,“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受了惊吓不仅不跑,反而蹲在原地的,又不七老八十跑不动了。”

他慢慢站起身子,“感情不是刺客混在百姓里,而是刺客里混入了百姓。”

吕智走到老妪身边,伸出一只手,“大娘,年纪大了,就不要往这偏僻的地方走,容易遇到坏人。”

“啊啊呜呜~~~”老妪嘴里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应该是被吓到了。

吕智俯下身子,准备扶起老妪,一把匕首已经扎在他的胸口。

吕智捂着胸口,倒退几步,“你,你竟然也是刺客?”

“早知你精明,又有高手护身,这才布下如此杀阵。”老妪缓缓站起身子,是真的不会武功。

稍微有些可笑的是,她刚才躲闪的时候失误了,竟然还扭伤了脚,“只是没想到,就算是这样,竟然还差点让你跑了。”

岳老来到吕智身边,长剑一指老妪,“死士!”

死士多种多样,有麻木不仁,武艺高强的,也有这种半点武功不会,隐匿杀人的,相较于前者,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吕智摇摇头,把匕首抓在手里,“文家的死士,也不过如此。”

这一刀力气实在太小了,勉强划破了衣服,里面的锁子甲完好无损,要不是吕智用手指夹着,匕首早就掉了。

“小心有毒。”岳老惊呼一声。

老妪嘿嘿奸笑,“剧毒,沾之必死。”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溢血,显然中毒已深,真不愧是死士,这是以命换命啊!

吕智一惊,差点把匕首扔了,“果然狠毒,幸好,我带了手套。”

老妪,死不瞑目。

200 乌龟壳,玄武甲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00乌龟壳,玄武甲“啧啧啧~~~”吕智一边研究匕首,一边啧啧称奇,“好家伙,陨铁的。”

不关心刺客,竟然关心一把匕首?……岳老摇摇头,抱剑四顾,“这回估计是没了。”

“没了好,没了咱们回家。”吕智用匕首在衣服上划来划去,扯掉破烂的衣服,露出一身银亮铠甲。

玄武甲,刀枪不入30,箭矢不透30

玄武是吕智取的名字,这盔甲属于全身甲,除了面甲和头盔不方便佩戴,装备齐全。

岳老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竟然提出要亲自引出刺客,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本公子大好的前程,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文家赔上性命呢?”

吕智费力的转了一圈,“快帮我看看,有没有防护不周的地方?”

玄武甲是新作,或者说是试验品更合适,是吕智以骑士铠甲为原型,最新研制的,还没完全定型。

岳老摇摇头,拔剑在吕智周身砍了几下,“哐哐”作响,听起来就像是敲击铁桶的声音,稍闷,“你这还是铠甲?活脱脱一个龟壳。”

“什么乌龟壳,我这是玄武甲!”吕智不可能承认自己背了一个王八壳子,尽管事实就是如此。

“也不是没有问题。”岳老仔细看了看,又敲了几下,“刺客对你不熟,要不一下就能看出来,太臃肿了。”

“切,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吕智颇为不屑,“都是接了死命令的,就算知道我有这一身铠甲,他就不刺杀了?”

岳老归剑入鞘,轻轻颔首,“言之有理。”

吕智活动着腿脚和胳膊的关节处,“唉,还是技艺不成熟,做动作费劲,还有点气闷,差评。”

“说起来,你这铠甲与常见的不同啊。”岳老也见过一些铠甲,不太了解,但大概也能看出来,吕智的这一身很特殊。

“必须不同啊,这可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吕智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改进方案,“走吧,回家吃饭。”

“好。”岳老答应一声,抱剑跟在吕智身后,“对了,你这胳膊肘那块,什么东西?”

吕智动作僵硬的瞅了瞅,“啊,是钢套和螺栓,难看是难看了一些,等以后再想办法吧。”

岳老:“……”

解释和没解释一样,钢套和螺栓是啥东西,他也不懂啊。

“岳老,你说,文家会不会派高手过来?”吕智也没多做解释,毕竟隔行如隔山,很难说清楚。

“我觉得……已经来了。”

岳老的君子剑从吕智眼前撩过,荡开了一次攻击,随后与来人战作一团。

来人也是剑客,很强,具体有多强呢?

他在岳老手上走了十余招,竟然还能苦苦支撑,没有落败。

乒乒乓乓~~~

两人继续交手,剑走流星,招式转换的非常之快,打着打着,局面竟然还有变化,变成了互有来回。

唰~~~

又一抹清亮的剑光闪过,从斜刺里杀出。

吕智一扭头,看见人了,同样没蒙面,一脸的阴鸷,又是他娘的死士。

吕智想反抗,但身体动作实在跟不上,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什么仇,什么怨,文家这是派了多少人啊?

吕智的内心在哀嚎,“搞什么,这么多人,就为了杀他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工匠?”“工匠,他只是区区一个工匠,这刺杀规格,用来杀越王都够格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铮~~~”的一声儿,不止有剑鸣,还有一道炽烈的黄色闪光。

斜刺里杀出的刺客,一脸阴鸷的刺客……持剑的手断了,还伴有一股肉香味儿。

剑尖停在吕智的眼前,就差那么一点点,然后无力的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儿。

“大宗师!”阴鸷刺客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随后被一剑穿胸。

这一剑,不是岳老出的,而是方才与他交战那人。

原来,都是演戏给刺客看的,这与岳老交手的,竟然是自己人。

吕智回过神来,拱拱手,“多谢大侠相助!”

岳老又补了几剑,确定阴鸷刺客死透,这才松了一口气,当然了,也可能纯粹就是发泄。

“不是大侠,这是韩尚书府上高手,我见过。”

“啊!”吕智惊呼一声,“原来是韩老爷子,真是有心了,等小子得了空,一定登门拜访。”

“得见大宗师剑术,在下真是三生有幸。”韩府高手没理会吕智,先是冲着岳老拱拱手,这才看向吕智……的铠甲。

可能是害怕岳老误会,韩府高手没敢用剑,只是用剑鞘敲了敲吕智的铠甲,力道很足,比岳老用的力气大多了,“真是好东西。”

确定了玄武甲的防御力,韩府高手拱拱手,终于正眼看吕智了,这一份正眼相待,竟然是看在铠甲的面子上。

武者高傲,可见一斑。

“我家大人说了,文家即将覆灭,势必要拼死报复,还说吕家小智一定有保命的法子,让我……”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吕智一摆手,“岳老,烦劳了,咱们先回家准备一下,然后还得请您陪我到韩府走一遭。”

“不妨事。”

…………

韩府灯火通明,高官显贵也都没走,正在进行宴会。

一个“铁人”就这么大喇喇的走进了大厅里,头盔,面甲,就连靴子也都是铁的,一走路,“哐哐”作响。

热闹的宴会,一下子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铁人”吸引。

工部尚书眼神犀利,看了看“铁人”,一转头看向韩知兵,“韩大人,这是?”

韩知兵摆摆手,“稍安勿躁,众位大人,稍安勿躁!”

白胖老者快步凑到“铁人”面前,上下其手,一通摸索,“哈哈哈,我就说嘛,吕家小智一定有保命的家伙,不错,真不错。”

“韩老爷子,看也看了,能不能先让我脱了?”为了脱铠甲,吕智还带了专人过来。

吕府有个小作坊,所谓的专人,正是作坊里时刻等待配合吕智的工匠好手。

“脱了?”韩知兵摇摇头,“不能脱,我还得请几位大人一起看看呢,脱了可不行。”

吕智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里满是疲惫,“我都穿了好几个时辰了,累!”

201 加一把火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01加一把火不多时,另一个房间。

这里只有三位大学士、韩知兵、工部尚书,外加被研究的铁人吕智。

工部尚书拿着个小锤子,在吕智身上乱敲,然后听声音,“这甲可是够厚的,沉不沉啊?”

“四五十斤呢,不过穿着感觉还行。”

吕智化身小白鼠,讲解自己的亲身感受,“我这玄武甲的分量比一般锁子甲还轻一些,因为重量由躯干与四肢分担,不是单单压在肩膀上,穿着也更舒服。”

“嗯,确实不错。”工部尚书着重研究了铠甲的关节处,“特别是这里,构思精巧,妙啊!”

“躲开!”韩知兵就干脆多了,什么结构啊,组织啊,他都不懂,直接找巡逻的士兵拿了制式腰刀,玩了命的劈砍吕智。

吕智着实是累了,都懒得动弹。

duangduangduang~~~

刀枪不入30,这属性可不是假的,更何况玄武甲本身材料也是非凡,吕智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用料很足,纯纯的陨铁。

韩知兵纵然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是白费,连个印子都砍不出来。

“呼~~~呼~~~”韩知兵喘着粗气,“咱们大越的士兵要是装备上这个,一定是一支无敌的铁军。”

三位大学士连连点头,别看韩知兵年老体衰,还发福了,年轻时也是能上阵杀敌的,他砍的这几刀,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看着这帮子外行,工部尚书连连摇摇头,“不用想了,马尚书不会同意的。”

“这铠甲是陨铁制成,称为宝物也不为过,就是换成精铁,那造假也是不菲。”工部尚书有些无奈,老脸褶子更深了,“国库,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一提钱,平时很有办法的大学士们也是没了辙,有一说一,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还不止如此。”吕智也来扎心了,“暂且不说制造铠甲的费用,就是训练侍从,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一副玄武甲,至少需要配备三四个训练有素的侍从,这还不算,装备铠甲也是颇为耗时。”

“即便是熟手,为士兵套上这么一套铠甲也要半个时辰,你们看这里,接合处可都用螺丝上紧,不经过培训,根本不行。”

当然了,吕智穿的时候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还能抽空做个香薰,不过他这是特殊情况,有家里小作坊的熟手工匠助阵,他们比一般侍从手脚可麻利多了。

气氛稍微有些低沉,谢言哈哈一笑,“计较这么多没用,现在没银子,以后总会有的,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困难,咱们就克服困难嘛。”

“有总比没有要强,你们说是吧?”这话说的,有些像是专门做思想工作的老支书。

“有理,说的有理啊!”

…………

“说说吧,第一次被刺杀,觉得文家的刺客如何?”

吕智还想尽早把铠甲脱掉呢,没成想,韩知兵竟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很厉害,特别是那些死士。”

吕智摘下头盔和面甲,稍微轻松一些,这才开始讲解自己遭遇的刺杀,“……要不是早有准备,小子早就死了。”

“有警惕心,这很好。”

韩知兵点点头,把玩着玄武甲的头盔,“不过你这准备还是不够,当时啊,就应该把这面甲和头盔也带上。”

吕智笑了笑,“我这不是京兆尹大人请我看审案嘛,带着头盔,像什么样子。”

这其实不是实话,主要是吕智脸皮不够厚,总感觉那样做有些无耻。

怕死,穿盔甲也就罢了,那毕竟外面有衣服挡着,你说要是带着头盔满大街晃荡,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嘛——我是怂包,我怕死。

韩知兵指着吕智的脸,“你呀,等以后经历的多了,也就懂了,面子啊,没有命重要。”

“受教了。”吕智想要拱手,发现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韩知兵拍拍吕智的盔甲,“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儿,私藏铠甲,那可是谋逆大罪,是要杀头的。”

“韩老爷子,我是工匠,研究改进装备,应该不犯法吧?”吕智一缩脑袋,“至于我这个,只是试穿,哈哈,实验品。”

“别听他吓唬人,没兵没卒的,造什么反?”

说话的是工部尚书,“朝廷是鼓励这些的,不过以后再改进这些敏感的东西,还是提前跟你爹说一声,让他找我报备。”

吕智有些为难,“尚书大人,你也知道,我爹他,最近都在忙着治水,实在是抓不着人啊!”

“说的也是。”工部尚书点点头,“吕郎中也真是辛苦,说什么都要亲自押送首善大会募捐的银子。”

“行,那以后你就直接找我。”工部尚书给了吕智一块令牌。

类似的令牌,吕智已经有一块了,是韩尚书给的,属于身份象征,持有令牌,证明身份。

“尚书大人,那我现在就报备,我家里还有个小作坊。”

“嗯?”工部尚书摇摇头,“如此小事儿,我是不管的。”

吕智点点头,嘿嘿一笑,他说的小作坊确实不大,但里面研究的,可都是好玩意。

天才工匠和写书有一定的共同之处,一旦有了灵感,要赶紧写出来,迟了,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天工坊固然更好,但终究离家有些距离。

…………

吕智离开了。

韩知兵只说了两个字,“文家!”

三位大学士,还有工部尚书秒懂,皆是认同的点点头。

若是越王那边迟迟没有大举动,他们就要联名上书了,这疯狗一样的家族,已经触及到他们的底线,再留着实在是太危险了。

兵部尚书办事不是那么简单的,韩知兵之所以请吕智过来,也是有想法的。

一是真的想看看他保命的家伙。

另一个就是让这些大人物都看看,我韩知兵的眼光好,让他们认可吕智的才华。

再一个,也是警示,这吕智是我的人,你们不要想着乱动。

白胖老头,那是真的欣赏喜欢吕智,这是在给他保驾护航呢。

…………

马车上。

吕智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岳老,“咱们再给他加把火,把文家烧的干干净净的。”

岳老剑出一寸,“此言,大善!”

202 文侍郎乞骸骨

当天夜里,玄武酒楼着火了,火势滔天!

第二,天明,流言四起。

“我听说啊,着火的时候,酒楼东家,那个吕家的四公子吕智啊,当时就住在二楼监工。”

“真真的,五爷那酒楼不是陪给吕家了嘛,吕家公子觉得晦气,正在带人拆呢。”

“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呀,那大半夜的,都睡的正香呢,突然就起火了!”

“可不是,简直吓死个人了,听说那吕家公子是跳楼才逃过一劫,腿上还受了伤呢。”

“哎,你们说,为啥突然就着火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还不是招惹了文家,我听说是吕家公子找到了关键证据,这才把平安县大火案破了。”

“这这这,这也太过分,呃,太倒霉了,刚解决了平安县大火,自家酒楼就走水了。”

这人明显是想说文家过分,但一想自家房子,没敢直说,生怕也走了水。

吕家家大业大的,还烧得起,他一个小人物,真要是烧了这样一把火,那可就坏了。

“这况,妥妥的文家报复,当时,他们不就是这样烧死那个……”真有敢直言的。

凑到一起的街坊们一听,下意识点点头,然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一哄而散,生怕受了牵连。

直言者笑两声,与某些“逃离”的“街坊”眼神一交流,这才前往下个街巷,继续传播流言,相信要不了几天,“真相”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要知道,三人成虎,流言说的人多了,就会变成真相。

…………

吕家演武场。

岳老坐在凉亭里,对面就是吕智,“还真放了一把火啊,而且烧的还是自家酒楼,我还以为……”

吕智亲自给岳老倒了可乐,“以为什么,我会派人把文府烧了?”

岳老点点头,抿了一小口。

“我倒是想,可惜没敢。”吕智耸耸肩,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怕派去的人,会被反杀。”

“还真是。”岳老一想起那死士老妪,就有些后怕,“这些人的手段,太狠了。”

“四公子!”皮猴子来了,先是冲着岳老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附在吕智耳边道,“有回信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吕智诧异的看着皮猴子,用正常的声音回答,“嗯,让他们继续,传的越快,传的越闹越好。”

光有玄武酒楼大火这个事实还不行,还得炒作,于是吕智就找了一些托,把事闹大。

“明白了。”皮猴子回答一声,这就要走。

吕智赶紧喊住,“你这说悄悄话是什么意思?岳老可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这不是演练一下嘛,万一遇到特殊况,能用上。”皮猴子冲着岳老拱拱手,“岳老莫怪。”

岳老摇摇头,差点笑出声,“你想的好,可惜我还是都听见了,武林高手耳聪目明,只是话,没用。”

类似的场面,岳老见过不少,用吕智的话来说,皮猴子这是入戏太深。

“果然不行嘛。”皮猴子眉头紧锁,“嘶,要不,整一暗号,或者暗语什么的?要不就四公子说的摩斯电码吧。”

吕智:“……”

他已经后悔给这帮家伙讲谍战故事了。

皮猴子眼前一亮,“对了,四公子,你总说的那个电码,怎么整的了?咱们就用那个吧。”

“去,干你的活儿去,这些事儿,等空了再说。”吕智只能先支开皮猴子,过几天他应该就忘了。

没办法,其实吕智也不会摩斯电码,都是看谍战剧看的,就这么用手点几下,信息就传出去了,很厉害的样子。

“哎,我这就去。”皮猴子虽然入戏很深,但也没忘了先办正事儿,“那个……”

“好好好,我答应了,回来给你讲一个《潜伏》的故事,去吧。”

其实皮猴子他们也难的,大越就是这么个况,文娱活动太少,生活总是一成不变,太无趣了。

所以,不管是皮猴子,吕家的下人婢女,还是马场管事,甚至是岳老,都喜欢听吕智讲一段儿的。

…………

凉亭里。

吕智和岳老继续喝可乐,但是没再说话。

“玄武酒楼走水,你可有怀疑对象?”

“啊,没有怀疑对象,火根本就是我派人点的。”

“自己点的?为什么?”

“我这不是嫌拆起来太麻烦嘛,干脆一把火烧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啊,我准备原地再起一栋酒楼,这才一把火烧了原来的,火越大越好,就是为了讨一个好彩头,预示以后的生意,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失火了,京兆尹有可能会例行问询,吕智在打腹稿,到时候,这一怼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

同一时间,朝堂上。

三位大学士先后说了些政事,工部尚书接着站出来,他提议借助民间作坊的力量,多生产一些清理河道的工具。

这本是吕建的意思,但是现在他不在京城,就只能由工部尚书代为上奏了。

“就依卿所言,既然已有章程,可有推荐人选?”民间作坊参与救灾没问题,但必须要有人统一协调,要不容易生出乱子。

工部尚书拱拱手,“王上,此次水患,吕家出力颇多,我想还是交给吕家来办吧。”

“也好。”越王沉吟一下,“马尚书,你看呢?是不是再从国库拨些银子?”

户部马尚书板着手指,长脸一拉,“王上,国库,实在是吃紧啊!”

“回王上,此事不用马尚书费心,我工部就能解决。”工部尚书掏出一份奏折,由魏忠转递给越王。

越王简单翻阅了一下,哈哈大笑,“好,吕郎中,真是不错,忧国忧民啊!”

奏折所书,正是吕建自掏腰包,收购工具,准备支援灾区的事。

“等水患平息了,本王自有封赏。”越王笑着笑着,突然冷哼一声,“文侍郎!”

吕建的表现越好,文侍郎就显得越差,人啊,就怕比较。

“臣,老臣,乞骸骨!”

文侍郎年纪不大,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这是要告老还乡了。

乞骸骨就是自请退职,意为请求使骸骨归葬故乡,回老家安度晚年。u

203 沈浪上位

越王本想好好收拾一下文侍郎,但“乞骸骨”这三个字一出,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谢言看看两位大学士,又看看韩知兵和工部尚书,“嗖”的一下站了出来。

“文侍郎,子不教父之过,还望你回了家乡,能够好好管教家中子侄,莫要再搞出什么天怒人怨的龌龊事儿。”

文侍郎眼角一抽,“我记下了。”

“记住了,是子侄!”谢言语气很重,着重强调“子侄”二字。

这是在暗示什么?越王这一琢磨,明白了,谢言的意思是文明。

既然文侍郎不能用,那这位新科举子也不能用,谢言的意思是,要断了文明的前程。

越王“嗯”了一声,似乎是在应答,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文卿年事已高,此番回乡又路途遥远,着翰林院文明,一同随行,想来也能照顾一二。”

越王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们父子一起回去,就别回来了。

文侍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力叩首三次,高呼一声,“谢王上!”随后当朝摘下冠冕,自己出宫去了。

文侍郎的离朝,还是引起了一些反应的,朝臣们有些戚戚然。

越王坐的高,把一切尽收眼底,尽管有些不开心,但也能理解。

不管文侍郎有再大的过错,终归同朝为官多年,现在他走了,难免有些失意难过。

谢言眼珠子一转,“王上,礼部侍郎一职,至关重要,切不可一无人,请王上早做定夺。”

就这一句话,朝堂的气氛一下烈起来,朝臣纷纷议论开来,各色名字被提了个遍。

什么文侍郎?什么同朝为官的感?什么兔死狐悲?

没有,全都没有。

还是争夺文侍郎离职的空缺要紧。

份不合适?官职不够大?不是礼部的?没有机会?

不要紧,都不要紧的。

可以看看同乡有没有合适的,同学有没有合适的,关系亲近的朋友有没有合适的,最差只要不是政敌、仇敌也行。

一个个的,都想着怎么为自己谋利。

礼部尚书徐怀礼这就要出列上奏,眼前的况,他早有预料,经过深思熟虑,此时脑子里已经有了三个备选。

徐尚书想的清楚,文侍郎这条臂膀已然失去,必须再从亲信里挑出一人,以作弥补。

“诸位大人,安静一下。”

谢言又发话了,徐尚书迈出的半步又收了回来,选择稍等片刻。

越王看了看谢言,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谢大学士,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不对,往常他的话也不少。”

“王上,诸位大人议论不清,臣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谢言嘿嘿一笑,直接说出名字,“礼部郎中,沈浪,如何?”

徐尚书:“……”

就不应该退这半步,竟然被人抢了先。

越王:“???”

什么况?谢大学士以前也没主动举荐过官员啊?想通了?

说到举荐官员,一般都是各部尚书、侍郎最有发言权,毕竟他们更熟悉况,能做到知人善任。

再就是大学士,就像李阳和刘康两位大学士,他们知人识人的能力也是不俗,门生故吏遍布整个朝廷,举荐官员更是信手拈来。

当然了,这属于典型的拉帮结派,不过越王一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就行。

办事嘛,就得有人,单个一个大学士,纵使能力再强,也是势单力孤,不足以成事。

适当的拉帮结派,形成以大学士为核心的小型力量,这对朝廷是有利的,算是利大于弊吧。

自然,大学士里面也有异类,谢言就是。

谢大学士没什么“自己人”,嘴臭,不善经营,这也导致他面对其他两位大学士时,就只能孤应战,全靠自己一张嘴。

这次谢言能站出来举荐人才,越王还高兴的,觉得他是想通了,“谢卿,那你就说说看。”

谢言拱拱手,伸出一根手指,“这首先呢,礼部郎中沈浪,此人隶属礼部,份地位都合适。”

“再有,上次北方大考就是他主持的,干的不错,其能力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接任侍郎一职,应该不至于拖了徐尚书的后腿。”

谢言看越王没什么表示,应该是对沈浪不熟悉,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哦,对了,北方大考还出了吕礼此等人才,沈浪也是功不可没的。”

严格来说,吕礼的成才和沈浪关系不大,只是北方大考的时候沈浪监考,这才有了些许联系。

不管怎么说吧,算是有关系了。

一说到吕礼,越王满意的点点头,是个人才,首善大会搞的不错,帮了大忙了。

屋及乌之下,越王对沈浪也有了一些好感。

“好,如此说来,这沈浪当真是个人才。”

越王能这么说,表示已经有想法了,若是没人站出来反对,事基本就定了。

礼部徐尚书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谢言,最终还是决定站出来争取,他想的那三个备选,可不包括沈浪。

沈浪这个人怎么说呢,也不是拉帮结派的人,什么都想靠自己的能力和本事,不是太合群,与徐尚书也只是工作关系,私交并不好。

徐尚书越众而出,“王上,臣,有话说。”

越王笑呵呵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徐卿,你可是觉得沈浪……有问题?”

“没,没有。”徐尚书拱拱手,“王上,臣觉得沈郎中甚好,甚好啊!”

“好,那就这么定了。”越王宣布完毕,直接起离开,显然兴致不高。

徐尚书长出一口气,大意了,真是大意了。

李阳刘康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不甘,他们都想安插自己人,但仔细一想,也还过得去,最起码,没被对方占了便宜。

别看平时他们总是联手收拾谢言,但真正对李阳首席大学士位置有冲击的,始终就只有一个刘康。

局势和对手,还是要认清的。

谢言有些小开心,看了一眼徐尚书这个蠢蛋,就更开心了。

文侍郎就是徐尚书举荐的,现在出了这么大问题,越王没治他一个不查之罪,已经够宽容了。

好嘛,事刚过去,你徐尚书竟然又跳出来了,这不是找不痛快嘛。u

204 谢言的小心思

王宫。

下了朝,用过午膳,越王同三位大学士再一次开起了小会。

吕礼呢,还是在帘子后面做记录。

自打见识了吕礼的能力,越王对他更多了几分认可。

在与大学士说话的时候,越王也会时不时提一些问题,考校吕礼,有大力栽培的意思。

“谢大学士,在朝上,我看你对文家颇有敌意,为什么?”越王有不解,就要询问。

一般情况下,大学士有什么提议或者是建议,都会事先跟越王通个气,然后才会在朝堂上说。

这样大家都有准备,可以避免出现尴尬的局面。

“回王上,臣昨晚与大学士还有几位大人,一起在兵部尚书韩大人家吃酒,回来时,天色已晚,就没来得及禀报。”

谢言把宴会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吕智的玄武甲啊,遭遇刺杀啊,一样不落。

李阳和刘康两位大学士也是点头示意,表示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

文家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杀人放火啊,这还是在天子脚下,已经引起了众怒。

越王越听越生气,“怪不得,怪不得要急着乞骸骨了,这个文侍郎,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了!”

咔嚓~~~

还有更生气的,吕礼在帘子后面,把毛笔都捏断了。

魏忠一下护在越王身前,越王伸手一扒拉,“这是干什么?去,把吕修撰叫来。”

“是。”魏忠面露尴尬,刚才他有些走神。

吕礼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双目赤红,手里抓着半截毛笔,手也划破了,嘀嗒嘀嗒的滴着血。

越王眉头微皱,长出一口气,“孤在朝上,已经同意不杀文家父子。”

上朝的时候,越王的话虽然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一样。

说是让文明陪着文侍郎一起回乡,那就断然没有食言的道理,这就是所谓的金口玉言,轻易不会更改。

吕礼盯着越王,还想说些什么,谢言赶紧一把拉住,“王上,小孩子不懂事儿,就由臣陪吕修撰去吧。”

“臣,告退。”说着,谢言拉走了吕礼。

越王摇摇头,也有些后悔,如此奸臣,真是该死。

想到此处,越王先是给魏忠使了眼色,又挥了挥手,示意全部退下。

“臣等,告退。”李阳、刘康拱拱手,也跟着一起走了。

…………

不多时,魏忠追上谢言几人,他手持令牌,亲率两队禁军把他们送到宫门口。

“李大学士,刘大学士,慢走,杂家就不送了。”

“魏公公留步。”李阳和刘康对视一眼,携手离开,他们已经预见了文家的未来。

魏忠笑呵呵的,目送两位大学士走远,这才来到谢言身边,“谢大学士,王上的意思,想必您也知晓。”

谢言自然明白,文侍郎和文清不能杀,得让他们活着回乡,至于其他的,大可随意处理。

魏忠嘿嘿一笑,指了指吕礼,“您呢,以后多费心,吕修撰是个人才,但年纪太轻,办起事来,难免冲动,还需要有人时刻看管。”

“我乃吕修撰座师,自当如此。”谢言总裁都城大考,与沈浪一样,跟吕礼同属师徒关系。

魏忠的话点到即止,谢言也回答的比较圆滑,彼此之间算是心照不宣吧。

“谢大学士,这个你先拿着,等事情办妥了,再还回来。”魏忠把令牌交给谢言。

谢言接了令牌,又看看两队禁军,随后冲着王宫的方向拱拱手,“臣,定不辜负王上所托。”

…………

文府。

“快,快点装,咱们连夜就走!”已经卸职的文侍郎忙着离京,把家丁指挥的满院子乱转。

文侍郎早有预料,昨晚就开始收拾了,只是东西实在太多,光是金银细软,就装了好几大车,这才绊住了腿脚。

“快,手脚都麻利些。”文明收到消息,也从翰林院赶回家中帮忙。

“小心些,别摔了,那可是御赐的珠子,要是摔了,赔上命你都赔不起。”

“还有你,那可是名贵字画,捧着,对,捧着!”

指挥、喊叫了半个多时辰,文家父子都累了。

文明靠在门口的,喘着粗气,“爹,用得着这么急吗?王上不是同意您乞骸骨了吗?”

“本来是不急的,可是今天在朝上,谢大学士突然发难,为父也不知是如何得罪了他。”

文侍郎叹息一声,“谢大学士位高权重,咱们呢,还是快些走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谢言?孩儿明白了。”文明面露仇恨之色,“我这就去让他们再快些。”

文府这边忙活的热闹,全然没有注意到,除了他们一家,附近竟然完全没有其他动静。

就像都城大考的时候一样,附近两三条街区,一丝风声都没有,显然是被戒严了。

距离文家不远的一处街口,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里坐着谢言和吕礼。

谢言抓过吕礼的手,握着,轻轻拍了拍,“别急,等他们装好了车,咱们就省事儿了。”

吕礼此刻已经从暴怒的情绪里脱离出来,用力回握了谢言的手,“谢大学士,多谢了。”

谢言没说话,只是又拍了拍他的手。

“您有所不知,我家四弟,年幼时身患重病,不得以,父亲只能把他安置在老家守墓,幸得祖宗庇佑,这才……”

“哎,这些都是家事,我就不说了。”短短几句话,吕礼已经数度哽咽。

“您看看,现在他好不容易好了,竟然又遭遇刺杀,我这心里头不舒服啊!”

“嗯,我都明白的。”谢言握着吕礼的手,暗暗点头。

有才学,重感情,身高不矮,长的也英俊,是个好苗子,“我有一孙女……”

吕礼抬起头,有些茫然,“啊?”

“咳咳,不是,我是说啊,咱们再等等就能行动了。”谢言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儿了。

当着越王的面,他就说过一次,当时他还以为越王要招吕礼为驸马呢。

可是后来吧,等啊等的,这事儿就没信儿了,估摸着是黄了。

这不是嘛,谢言又觉得有机会了,方才,一不小心就把这小心思暴露了。

吕礼嘛,也是在假装,一个是确实没心情,另一个就是,他已经心有所属。

205 吕礼抄家

临近傍晚,天就要黑了。

谢言此时已经下了马车,正在和吕礼学做操。

“你还别说,舒筋活血,有用。”谢言做了一套雏鹰起飞,面色都红润了一些。

“此操乃是我家老四研究出来的,都说久病成医,这个操啊,绝对有用。”

吕礼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运动果然能起到调节情绪的作用。

“嗯,那咱们就再做一次。”

马车旁,再次传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声音。

谢言车夫,哦,也就是他的护卫,已经不止第一次往这边看了。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什么广播体操纯属花架子,又不能打,真不知道练来有什么用。

“呼,不成了,不成了。”又是一个八拍,谢言扶着老腰,不敢再动了。

对他这老胳膊老腿来说,有些动作,还是太激烈了一些。

吕礼扶着谢言,找地方坐下,自有车夫从马车上取出小板凳。

“大学士,其实这广播体操呢,比较适合像我这样,年纪轻的。”车夫眼神不善,吕礼赶紧解释。

“这样吧,您老要是喜欢运动,等我回去帮您问问,老四那里有一套太极拳,那个适合老人,据说练了能长寿呢。”

“好好好,有心了。”谢言哪里是喜欢运动啊,他是喜欢吕礼。

吕礼看谢大学士确实身子骨不舒服,一套按摩手法施展开来,捏肩、捶背信手拈来,这些东西他在吕家没少享受,多少也会一些。

谢言是真心对他好,吕礼能看出来。

“你说这文家,到底贪了多少银子?”纵使是谢言,也有些不耐烦了。

文家装车装到现在,还没装完,就从谢言到这里清场开始算,这都整整一个下午了。

“这个,换算成银子,大概十万两不止吧。”

这么大场面,吕礼就只在玄武城见过一次,那次是准备进京,吕智在进行资产盘点。

“十万两啊!”谢言一拍大腿,“一个侍郎家里就藏着十万两,国库都没这么多。”

吕礼有些诧异,“不能吧,十万两都没有吗?”他没敢继续说,十万两而已,吕家也有。

“咳咳,莫问,莫问,这些还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谢言赶紧遮掩过去,“天色也不早了,抄吧,早抄完,还得回宫复命呢。”

“好!”吕礼双手紧握,有些激动,老四,且看我如何给你报仇!

谢大学士站起身,举起一块令牌,“禁军听令,包围文府,一个都不要放跑了!”

“是!”

…………

轰轰轰~~~

禁军都到门口了,文侍郎才如梦方醒,他不止是被金钱迷住了双眼,还绊住了双腿。

文侍郎一下瘫倒在院子里,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文明本来也双腿发软,慌乱中一抬头,一眼就在禁军里发现了吕礼,“竟然是你!”

这一下,他竟然来了胆气,奔跑着接近吕礼,然后被禁军硬生生拦住。

吕礼不能命令禁军,但是可以绕开,他主动走到文明身前,“自然是我!你们文家作恶多端,早该料到有此下场!”

吕礼说着话,还用手轻轻拍了拍文明的脸,力道不大,就只是单纯的羞辱。

文明脸都气青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一个郎中的儿子,竟然也敢打自己的脸了。

吕礼把脸凑到文明眼前,小声挑衅道,“你打我啊,最好出手,这样,我就有借口杀人了!”

“你……”文明拳头攥的紧紧的,真就不敢出手。

“呵,还真是让人失望。”

吕礼贴近文明的耳边,“竟敢刺杀我家四弟,我这做哥哥的,要是不做点什么,怎么有脸回家?”

“明儿,过来!”吕礼正想继续刺激文明,文侍郎回过神来,喊走了文明。

“礼儿,过来!”说话的是谢言。

礼儿?这是什么称呼?……吕礼愣了一下,意识到谢大学士是在支持他,“哎,来了!”

谢言颇为满意,递给吕礼一本空白账簿,“一笔笔的,全都记下来,不要有疏漏。”

吕礼明白了,这是让他主理抄家,“我会做好的。”

“嗯,去吧。”谢言坐着车夫抬来的椅子,笑眯眯的看着文侍郎。

文侍郎恍恍惚惚的,不敢直视谢言的目光,他刚才隐约听见,谢大学士喊吕礼什么?

礼儿?

他们是什么关系?

抄了家,还会不会有后续?

虽然王上同意他们父子回乡了,那回去之后,是不是就真的能活命?

文侍郎一时间想了很多,都快吓傻了。

…………

“翡翠玉如意一对儿!”

吕礼指挥禁军抄家,每收录一笔,都要大声儿喊出来。

文家院子里摆着一副桌椅,吕礼就坐在文侍郎和文明身边,就在他们耳边喊。

文明想要堵上耳朵,吕礼就命禁军扯住他的耳朵。

不想听?那可不行,必须得听!

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是文侍郎拼命“赚”来的,是文明未来要继承的全部家当。

要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吕礼每喊一声,都像是从文家父子身上割一块肉,血淋淋的疼啊!

“吕礼,吕礼,我跟你拼了!”文明目眦欲裂,状若疯癫,被禁军用刀背狠狠的打倒在地。

吕礼舔舔嘴唇,“喊的口干,你去,给我倒杯茶来。”他指使的是文家的婢女。

文家婢女看了看瘫在地上的文家父子,麻利的去干活了。

不多时,一杯茶热就被放到吕礼桌上。

吕礼把茶杯拿到嘴边,张开嘴……又把茶杯放下,“听说你们文家还有死士,我怕下毒。”

谢言拿出令牌,“注意了,文家可能存在死士,千万小心。”

唰~~~刺啦~~~

一个禁军拔刀,直接把送茶水的婢女砍倒在地,热血险些溅到吕礼身上。

吕礼吓了一跳,“这,这怎么……”

谢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吕礼身边,他伸手一拍吕礼,把吕礼吓了一个激灵。

“孩子,别怕。”谢言轻声安抚着,“人呢,总要长大,长大了,就要学会心狠。”

“来啊,文家上下,除了这两个,一个不留!”谢言陡然大声,突然命令道。

禁军集体拔刀,不论男女老幼,见人就砍。

整个文家,到处都是惨叫声。

206 黑甲主杀

“爹,咱们拼了吧!”文明悲痛欲绝,几次都想起身,文侍郎只能死死按住,抱着。

金银珠宝被没收了,固然让人心疼,这些厨娘啊,马夫啊,死的更让人痛彻心扉。

倒不是文家父子多重感情,而是这些人里暗藏文家死士,他们更贵,远比金银更有价值。

文家父子若是回到老家,有这些人护着,性命无忧;

若是没有这些人,说不定比那平安县的富商还惨,保管活不过一时三刻。

文侍郎在侍郎级别的官员里,算是年轻的,这一路攀登,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没有高手护着,睡觉都睡不踏实。

然而现在这些文家的护院、死士,皆被一一斩杀,他心里的痛,比文明还要更甚。

“明儿,不能,千万不能……”文侍郎堵着文明的耳朵,挡着文明的眼睛,把文明抱在怀里,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能。

文侍郎心中明白,不反抗,他们父子还能多活几天,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咣当~~~

终于,文家还是有人反抗了,是文家的护卫。

不同于死士,文家护卫在生死关头就没有那么忠心了,即便是文家父子没有指令,他们也要搏上一搏。

遭遇反抗,禁军没有还击,反而是第一时间把谢言和吕礼保护起来。

从场面上看,竟然变成了被围困的一方。

禁军不断收缩,渐成人墙之势,文家护卫被血气冲昏了头脑,竟然还敢追击。

吕礼浑身颤抖,受了很大刺激,他以前终日寒窗苦读,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别怕,有禁军护着,别怕!”谢言拉着他的手,死死的握着。

看吕礼似乎有些失神,谢大学士眉头一皱,“该出手了,看把孩子吓的。”

文家护卫有几人终于回过神来,高呼着快跑,他们带着头,往文家大门口跑去。

谢言不断拍打吕礼的手背,“莫慌,莫慌,不要慌。”

吕礼的状态好了不少,身子的颤抖越来越轻,“不怕,我不怕。”

倒不是谢言的安慰生效了,而是吕礼突然想到,吕智当初遇刺,那场面应该比自己的更加血腥、可怕。

即便是这样,老四回了家,从来没说一句危险,没道一句害怕,依旧谈笑风生,甚至还能讲上几个荤段子。

老四都不怕,他这个做哥哥的,更不应该害怕。

“不怕,我不怕。”吕礼不断暗示自己,渐渐把控住情绪。

终于,吕礼恢复了,花费的时间不长,可以说是神经粗大了。

眼前被禁军遮挡,密不透风,吕礼什么都看不见,侧耳倾听,耳边,也没有一丝声音。

整个文家大院,安静的可怕。

吕礼颇为诧异,就算是逃了,也不应该逃的这么快才对,“大学士,怎么没了动静?”

“嗯?”谢言特意查看了吕礼的双眸,发现他眼神清亮,应该是无碍了,“不错,心志坚定,恢复的很快。”

“呃……”吕礼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啊。

“哦,对了,你是问为什么安静了。”谢言抓着吕礼的手,始终没撒开,“禁军主防,这个你可知道?”

吕礼点点头,这也是禁军第一时间组成人墙,防卫谢言和他的原因。

防守永远是禁军的第一铁律,保人不失,这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

“那黑甲主杀呢?”

“黑甲?黑甲卫?”吕礼面露向往之色,如此大名鼎鼎,他自然听过,只是未曾得见。

谢言面色有些复杂,远没有提起禁军时的自豪感,“我也不卖关子了,文家的叛逆,应该是被清理干净了,不,肯定被清理干净了。”

反抗禁军,就是叛逆。

…………

禁军开始收尸,地上东倒西歪的,不少尸体,但流血极少,还是比较容易处理的。

除此之外,文家院子里多了一队人,人不多,也就十几个。

他们皆是一身黑甲,寒铁罩面,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安静极了。

吕礼偷瞄了好几眼,没敢上前。

他能确定这些就是黑甲卫,但总有一种有说不出的怪异感,本能告诉他,不要接近。

“看什么呢?赶紧记录,争取明天上朝之前办完。”

听了谢言的话,吕礼答应一声,继续记录。

文家装车装了那么久,这盘点起来,也是相当耗费时间。

禁军点起火把,连夜清点,这一点就是一宿。

天色将明,吕礼揉揉酸涩的手腕,终于放下手里的毛笔,“总算写完了,真想睡一觉啊!”

这一夜,大家都很辛苦。

“哎,他们人呢?文家父子怎么不见了?”

夜里昏暗,再加上记录数据必须专心,不能出丝毫差错,以致于吕礼没能注意到。

“被黑甲卫带走了,说是要护送他们回乡。”谢言随口回答道。

谢大学士年纪大了,觉少,此时早已起床,正在洗脸。

他在文侍郎的卧室睡了一宿,是所有人里面,最精神的,毕竟,还得上朝嘛。

“护送?”吕礼细细一品,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学士不是说了嘛,禁军主防,黑甲主杀,劳动黑甲卫护送,这文家父子,怕是凉凉了。

“完事了?”

“是,大学士,都记录完了。”

吕礼不再多想,如此国家蛀虫,死便死了吧,就是有些便宜他们了,这要是让老四出手,肯定更解气。

“先过来洗把脸,咱们找个路边摊,随便吃点,然后你随我一起上朝。”

“是。”

…………

礼部尚书徐怀礼的府上。

徐卿一大早就来给父亲徐怀礼请安。

徐怀礼是什么人,那可是一部尚书,徐卿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透,“怎么?舍不得你那跟班?”

徐卿叹息一声,“一起也好多年了,确实不舍。”

“不舍,也得舍了!”徐怀礼一卷袖袍,露出半截胳膊,“为父连臂膀都舍了。”

徐卿沉默不语,心有戚戚然。

徐怀礼拍拍徐卿的胳膊,“卿儿,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切莫伤心了。”

“孩儿……明白。”徐卿本来狂妄自大的性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砺,平和不少。

经过科举,他想通了一些,开始注重吕礼。

现如今,徐卿把吕智这个“小人物”也看在眼中。

吕家,还真是出人才,厉害呐!

207 渔翁得利

“老爷,最新消息。”

徐家管家递上一纸消息,徐怀礼看了一眼,怅然一叹,“昨晚,文家已经被抄了!”

“抄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徐卿到底对文明有感情,有替他喊冤叫屈的意思。

“哼!”徐怀礼越看越生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什么玩意,真不知道,这些年,他瞒着我,暗中贪了多少。”

徐卿诧异的看向徐怀礼,弄不清楚,爹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徐怀礼把书信一扔,桌子拍的啪啪响,“你看看吧,装金银细软的车都排成长龙了,有什么好冤枉的?”

徐卿拿过书信一看,大概明白老爹为何愤怒了。

要被牵连!……徐怀礼没时间生气了,赶紧命令管家,“去,去取一副护膝过来,要最厚的。”

…………

朝堂上乌云盖顶,越王的愤怒已经积蓄到了顶峰。

唰唰唰~~~

一本厚厚的账簿,越王翻的飞快,这里面一笔笔,记载的全都是文侍郎的罪孽。

吕礼的字相当好看,但是,再好看的字,也掩盖不了笔迹后面的丑恶。

“礼部侍郎,好大的胆子!”

越王猛拍龙椅的扶手,猛拍,狠狠的拍,“区区一个礼部侍郎,谁给他的胆子?啊?”

这场面,谁敢说话啊,文武百官,全都低着头,生怕对上越王的眼神。

啪啪啪,越王继续拍扶手,魏忠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汗巾,垫上,“王上,别伤了手。”

越王也拍不响了,怒视一眼魏忠,但也不好迁怒,“礼部……礼部尚书何在?”

沈浪左右看了看,众位大臣都在看他,只能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徐尚书,在,在门外跪着,候,候旨。”

文侍郎离职,沈浪火线上任,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参加朝会,一上来就遇到这种场面,实在是心里没底。

越王眯着眼睛,认真瞅了瞅眼生的沈浪,这位新任礼部侍郎,“你要时刻谨记,切莫走了文侍郎的绝路。”

沈浪赶紧一躬身子,“臣,明白。”

“嗯,明白就最好。”越王长出一口气,“你是说,徐尚书在大殿外跪着?”

“是,是的。”沈浪被越王的王霸之气压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就让他跪着吧。”越王一低头,继续看账簿。

整个早朝,越王没干别的,就光看账簿了。

从头开始翻,一条条的看,就这么一直翻到中午,愣是没翻完。

整个大殿的气压被越王压的极低,文武百官在心里把文侍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你贪也就贪了,悄无声息的走不行?

偏偏还喜欢搞事,搞完事儿还摆不平。

现在可好,临走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的,装银子的车都摆成长龙了,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么一个蠢笨如猪的家伙,是怎么混进朝堂的?又是怎么混在我等聪明人之间的?

为什么这么久了,愣是没人发现?

文武百官想不通,想破脑子也想不通。

…………

“王上,该用膳了。”

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三位大学士疯狂暗示魏忠。

魏忠硬抗了好几拨“秋波”,终于没抗住,硬着头皮打断越王翻阅。

“用膳?”越王起身一甩袖子,一边走一边说话,“还用什么膳,气都气饱了!”

魏忠赶紧小碎步跟上,连“退朝”都忘了喊了。

文武百官目送越王离开,互相对望,最后看向三位大学士。

谢言咳嗽一声儿,“这个,还是请李大学士说话吧。”

李阳:“……”

平时也不见你这么谦让,现在到了背锅的时候了,知道喊我了。

谢言摊摊手,意思很明显,没办法,谁让你是首席大学士呢,关键时刻还得你来顶雷,呃,是拿主意。

“嗯,那就再等半个时辰。”李阳沉吟片刻,决定设定一个时限。

若是越王在半个时辰以内不回来,那就由他宣布退朝,到时候,越王若是怪罪,他也好有些说辞。

至于在半个时辰之内,越王会不会回来继续上朝?

李阳可以确定,肯定不会回来。

但万事就怕个万一,身为首席大学士,要谨慎。

…………

越王的寝宫。

越王一路上怒气冲冲的,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吓的宫女、太监跪了一路。

大越也有跪礼,但一般不会施行,只有祖宗祭祀的时候才必须下跪。

平日里,就是越王从宫女身边路过,她们也就是福福身子,现在嘛,完全是威严所迫。

“滚,都滚!”魏忠跟在越王身后,不断驱赶着跪地的宫女、太监,“我不让你们靠近,都给我滚的远远的。”

别看魏忠骂的狠,宫女、太监们心里可感激他呢。

不多时,寝宫里没人了,就只剩下越王和魏忠。

越王看看魏忠,“还是你懂我。”罕见的,没有称孤道寡。

随后,越王开始哈哈大笑。

你道是为什么?因为国库有钱了呀。

越王早就想拿这些大户开刀了,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现在,这个理由来了。

越王越想越兴奋,“魏老狗,你说,若是孤借此事整治朝纲,大查贪官污吏,能不能充盈国库?”

“王上圣明!”魏忠就是干这个的,彩虹屁这就吹上了。

越王也觉得时机不错,只是纠结于人选,“老狗,那你说派谁去好呢?”

魏忠除了拍马屁的时候积极,其他时候都很“懒惰”,特别是越王让他出主意的时候,恨不得自己就是个哑巴。

“嗯?怎么不说话?”越王看向魏忠。

魏忠皱着眉头,貌似是在苦思冥想,其实大脑一片空白。

越王的眉头也渐渐紧锁,“不好选啊,官职低了不成,威望不够不成,顶不住压力也不成,这样的人选,老狗你说有吗?”

“三位大学士。”魏忠顺着越王的思路一琢磨,就这么三个人。

哦,不对,是两个半,谢大学士稍微差些,只能算半个人。

“谢言?谢言不行。”越王也知道,谢言空有大学士的名头,名声确实响亮,根底却不够硬。

“就交给李阳和刘康吧。”让他们互相拆台,斗去吧!

越王准备让以两位大学士为核心的政治集团碰一碰,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208 下有对策

“老四,文家被抄家了,我和谢大学士一起抄的。”

傍晚时分,吕礼回到家中,他找到吕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回房休息了,面色看上去十分疲惫。

“这没头没脑的,说的什么啊?”

吕智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嘶,等等,吕礼刚才说,文家被抄家了?”

“真是……活该!”

想起文家种种,吕智只能想到这两个字,“哈哈,抄的好,抄的好啊!真该浮一大白!”

吕智痛快极了,暗赞越王真是好样的,文家这事儿处理的干脆利落,“对嘛,就该这样。”

等等,抄家这种事儿,按说不归吕礼管啊!

吕智双眼微眯,大脑飞速转动,很快就脑补出一段故事:

越王又在开小会(吕礼时常讲些工作上的事儿,吕智也知道一些),历数文家罪恶,然后下达抄家命令。

吕礼此时正巧在做记录,把一切听在耳中,接着他就撒泼打滚,要求跟着谢大学士一起抄家。

越王无奈,念及此事与吕家有关,只能应允。

……那么问题的重点来了,吕礼应该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这是替他报仇去了?

吕智暗赞一声,“好兄弟!”

感谢的话,吕智其实也有一些,却又不愿意因为这些“小事儿”影响吕礼休息。

兄弟之间嘛,默默付出就好。

心里,都懂的。

“皮猴子,你去打听打听,好好打听一下文家抄家的事儿,要细节。”

文家抄家这种大好事,自然是知道的越详细越好,知道的越多,就越开心嘛。

一句话,听闻仇敌倒了霉,我甚是开怀啊!

这种有谈资的消息,在京城里传的极快,皮猴子简简单单出去转了一圈,就带回一大堆消息。

其中细节很多,当然了,有些一听就是瞎编的,总之不管是真是假吧,听起来过瘾就是了。

此中痛快,自不必多说,都赶上过年了。

…………

夜半时分,吕智起夜,恰巧看见吕礼房间有光亮。

“不是连夜抄家吗?怎么还没睡?”吕智朦胧着睡眼,“莫非是睡不着?嘶,别不是不敢睡吧?吓着了?”

文家不止抄家,更是几乎灭门,想来当时的场景有些可怕,吕礼偏偏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念及此处,吕智赶紧回到房中,取出自己最新打造的白玉枕头。

游梦仙枕,安然入睡30,美梦香甜30

想来有此物,好兄弟定可安眠。

…………

朝堂。

时至今日,越王已经三天没上朝了。

文武百官等啊等的,又没等到越王,眼看着又是一天的早朝要泡汤。

“李大学士,你倒是劝劝王上啊,早朝实在不可荒废啊!”

“是啊,近日国事虽不多,但也有不少事儿,尚需王上乾纲独断。”

“这,长此以往,这可如何是好啊!”(前两个说话的不重要,这个说话的是二王子的人)

李阳大学士先是眉头紧锁,继而露出‘原来如此’之色,最后恢复了掌握一切的淡定从容。

“诸位莫慌,再等一日,明日早朝定然可以恢复。”

文武百官大多擅长察言观色,一瞧李大学士这神情,也就安心了,不消片刻,全都退去。

这时大殿里就只剩下三位大学士,还有六部尚书。

“诸位大人,有何猜测?”李阳沉吟片刻,徐徐发问。

谢言一甩袖子,“还猜测什么?定然是文侍郎那事儿气坏了王上,国之蛀虫,简直可恨!”

李阳大手一挥,“哎,王上乃一代明君,断不会如此任性。”

看你平时挺正直的啊,这种话也说的出口?你这不是污蔑明君吗?

其他几位大臣的视线“唰”的一下集中,一齐看向李大学士,眼神里的震惊都快溢出来了。

李阳:“……”

咱们这位越王殿下,除了花钱大手大脚、好大喜功、稍微有些懒政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毛病,勉勉强强也算是一代明君吧。

李阳费力的说服自己,干咳一声,“咳咳,眼前这种情况还是很罕见的,以前王上若是身子不舒服,还会让二王子辅政,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

“哎,我说诸位大人,行了啊,都是明白人,咱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谢言实在“演”不下去了,“想来想去,不就是那么些事儿嘛,国库又缺银子了,你们想办法给补上吧。”

李阳和刘康对视一眼,隐隐有杀气弥漫。

六部尚书吓了一跳,面上的难色变为坚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如此一来,事情也就定性了,从越王暗示的大学士大查贪污,现在演变成了各部自查。

自查有自查的好处,这样更加便于控制局面。

总比李阳和刘康两位大学士下手要强,这两位要是斗开了,到时候是什么局面,那可就不好说了。

大越的朝政就是这样,越王上有政策,大学士以下就有对策。

都是老手了,都清楚应该怎么玩儿。

当即,三位大学士连同六部尚书上奏,言说京城官员**严重,请求彻查。

越王带着“病体”,与第二天上朝时应允。

接下来,一场自上而下的清洗开始了。

政治嘛,就是互相妥协,这一次,谁都不能算亏。

国库充盈了不说,六部职位也空出来不少,这也就意味着,又能进行新一轮的竞争了,属于良性循环吧。

当然了,最倒霉的就是那些“位卑职小”的贪官污吏了,被砍瓜切菜一样,收拾的极惨。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让他们屁股本来就不干净呢。

…………

吕府。

不管朝局如何汹涌,如何的血雨腥风,也丝毫牵扯不到吕家身上。

吕建没有贪污的条件,再一个,他也不在家。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文侍郎的事儿刚过去,朝臣们对吕家心存忌惮。

吕智的生活也回归了平常,每天就是干干活,干完活回家。

他的大部分时间用在打造清理河道的工具上,剩余的精力,用于改造两栋酒楼,可以说是忙活的脚不沾地。

这天,吕智百忙之中终于想起了沈浪,想起了这位刚刚高升的沈侍郎。

209 王上英明

沈浪是京城第一吕礼吹,对吕礼是有恩情的。

此次沈浪升官,吕礼自然亲自上门祝贺过,但身为家人,吕智也要有所表示。

虽然朝廷在严打,但是,该送的礼还是要送。

只是这礼物不太好选,轻了不行,不能表达心意;重了也不行,太过于惹人注目。

最好就是那种明明很贵重,但是又不会受人诟病的东西。

吕智思来想去,叫来皮猴子,“文家不是抄家了嘛,宅子也归公了吧?”

“是,归公了。”一说这事儿,皮猴子竟然笑出声来。

“说起来都有意思,朝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还想把那宅子卖了,价格是越来越低,可惜就是没人接手。”

“低价出售?”吕智眼前一亮,“那挺好啊,你看着点儿,价格合适就买下来。”

“四公子,犯官的宅子,要它做什么?”皮猴子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多晦气!”

别看文侍郎名义上是乞骸骨离开的,甚至还有黑甲卫护送,但内情啊,早就在坊间传开了。

现在文家不止声名狼藉,就连那宅子,也被视为不祥之地。

大越百姓还是很迷信的,文家败落了,都说是宅子风水不好,当然了,诟病文家祖坟的更多。

文家兴盛的时候,都说文家是祖坟冒青烟了,现在,说辞全变了。

也不知道这后人犯事儿,和祖宗能扯上什么关系?

他们家老祖宗还能揭棺而起,专门从坟里跳出来,教这些后人做坏事?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都是人的问题,人品太差,心太黑,与宅子何干?”

吕智可是进步青年,岂能在乎这个,“宅子最后还成了背锅的,简直了。”

皮猴子摇摇头,“四公子,我觉得你说的有些问题,那宅子确实有问题,我听说啊,宅子前几任的主人,境遇也不是太好。”

一听就是百姓的谣传,而谣言止于智者,吕智自认智者,企图从另一个角度说服皮猴子。

“听说文家宅子不错,地方又大,装饰也好,可气派了,最主要还便宜,干嘛不买?”

皮猴子有些急了,“四公子,那宅子真不行,真晦气,便宜确实便宜,但也不能……”

“公子啊,你不是常常教育我们嘛,占小便宜吃大亏,怎么到了自己这儿,还不明白了呢?”

吕智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晦气,行了吧?”

皮猴子连连摆手,他已经听出吕智语气里的不耐烦,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放肆了。

行,还知道分寸,吕智见皮猴子有悔过的意思,也就没计较他‘以下犯上’的事儿,“对了,百姓觉得晦气,朝中官员呢?没人想入手吗?”

皮猴子摇摇头,“没有。”

吕智撇撇嘴,“平时一个个嘴里念叨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结果到了最后,比寻常百姓还不如。”

听着吕智的吐槽,皮猴子摊摊手,“四公子,官员以前也是百姓,能有多大差别?再说了,不怕被抓啊!”

“四公子,你想啊,现在朝廷正在严打,四处都有贪官被绳之以法的消息,各位大人还不得把腰包捂得死死的,谁会在这个时候往上凑啊?”

“说的也是,你这样,还是盯着点儿,价格合适就买下来。”

文家的宅子最起码折价一半,这还是保守估计,简直就是跳楼价。

“四公子~~~”皮猴子嘟嘟囔囔的,不敢再放肆直言。

皮猴子是真的不愿意,他觉得自己这是在为四公子考虑,也是为了整个吕家着想……就只是在面对吕智的时候,不够硬气。

吕智摆摆手,“让你买,你就买,我到时候送人,又不自己住。”

“啊,送人啊?那行。”皮猴子嘿嘿一笑,心里盘算着,“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催的,惹了自家公子。”

公子竟然不惜花大价钱搞这么一出,这仇啊,怕是不小。

最终,文家宅子折价九成,只卖出了其正常价值的十分之一。

就这,朝廷负责此事的官员都乐坏了。

自然,宅子最终是被皮猴子拍下的,说是竞拍,其实压根就没有竞争对手。

…………

王宫。

“怎么样?新任礼部侍郎的门槛,是不是都要被前来送礼的客人踏平了?”

越王笑呵呵的,抄了一些贪官污吏的家,大大充实了国库,这几天他这笑意啊,都快藏不住了。

“回王上,据黑甲卫回报,沈侍郎关门谢客,就只有寥寥几人进去过。”

“都有谁啊?”越王对此还是有些兴趣的。

魏忠拿出几张纸,“有谢大学士、礼部徐尚书、翰林院吕修撰,再就是吕修撰的四弟也去过。”

他又翻了翻纸张,“至于其他的,就没什么了,都是一些沈侍郎的学生,与吕修撰同届的居多。”

越王丝毫意外,“嗯,都是些必须去的,这么说,各部自查还是有效果的,沈侍郎新官上任,都没有送大礼的。”

“送大礼的还是有的。”魏忠手里的纸张并不简单,送的什么礼物也有记载。

“哦?”越王这回有些意外了,关切的问道,“什么大礼?可收下了?”

魏忠从纸张里抽出一张,“收下了,是吕修撰四弟吕智送的,送的整整一栋大宅。”

“吕家?”越王搓搓手,“吕家竟这么有钱吗?”

魏忠笑了笑,“王上,与其说是吕家有钱,倒不如说是吕智有钱,吕家这个小辈儿,赚银子的手段极强。”

“吕智嘛,孤知道。”越王摆摆手,“还是说回沈侍郎,这大宅所在何处啊?”

“大宅嘛。”魏忠呵呵一笑,“王上,不妨猜上一猜?”

越王指了指魏忠,“你这老狗,什么时候还学会打哑谜了?”

魏忠嘿嘿一笑,把记录情况的纸张藏在身后,“还是猜猜吧,挺有意思的。”

“京城这么多处宅子,还要能猜到的……”越王脑子转了转,“难不成还能是文家的宅子?”

“王上英明!”魏忠躬身跪拜,“王上真乃神人也,老狗拜服!”

越王哈哈大笑,“起来吧,没想到,竟然是文家的宅子,那还真是,有些意思!”

210 状元楼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0状元楼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一月。

“皮猴子,最后一批东西运走了?”吕智伏在案头,手里拿着一沓子请柬。

“运走了。”皮猴子拿着账本,做着最后的确认,“没什么问题,新来的黄工头负责押运,应该已经出城了。”

“嗯。”吕智点点头,“对了,你觉得这个黄猿黄工头如何?”

皮猴子斟酌了一下,“工作认真,办事严谨,人也机灵,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吕智似笑非笑的看着皮猴子,“收礼了?”

“呃,收了一点点。”皮猴子挠挠头,略微有些尴尬。

吕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皮猴子,“平时那些下人,没少孝敬你吧?”

“逢年过节,都会有一些。”

皮猴子也不隐瞒,这些都属于很正常的人际往来,他要是一点儿不收,反而显得不近人情,以后这大管家就不好做了。

吕智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社会是人情的社会,就拿送礼来说,他吕智就是其中翘楚。

“黄工头,他有些……贪财,不过,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吕智虽然没有继续追问,皮猴子还是又说了一些对于黄猿的看法。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确实不算大毛病,那就先用着。”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免得双方尴尬。

皮猴子说的贪财,是一般人的通病,指的是黄猿办事的时候喜欢揩油,又爱向下面伸手要好处。

这些情况吕智也有发现,要不也不会询问皮猴子的看法。

严格来说,黄猿的人品有些问题,作为老板,吕智有些不喜,但吕家正值用人之际,这人又恰好能办事。

贪一些,只要不过分,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应该问题不大。

吕智想了一下,“你是管家,诸事都要留心,太隐秘的事儿,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皮猴子躬身一拜,“吕皮,明白。”这是在表明立场,我皮猴子是吕家人。

“嗯。”吕智挑出几张请柬,剩下的派给皮猴子,“这些请柬你亲自去送,酒楼快开张了,不能耽误。”

“是,我这就去办。”捧着请柬,皮猴子这就赶紧忙活起来。

吕智往后一仰,靠在躺椅上,挨个翻看手里的请柬,这些人,都得他亲自去请。

“马上就是休沐日了,希望大佬们有空。”

吕智也是有想法的,酒楼开业的日子既不是请人算的,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而是选的朝廷规定的休沐日。

这样的日子里,文武百官大多放假。

…………

噼里啪啦~~~

热闹的爆竹声里,吕家在京城的第一家酒楼正式开业了,就在玄武酒楼的原址上,新起了一座二层小楼。

吕智和吕礼一人一边,抓着从牌匾上垂下的红绸子。

“三,二,一。”随着吕智的倒计时,两兄弟同时这么一拉,酒楼牌匾显露出来。

亮闪闪三个鎏金大字——状元楼

“嚯,瞧瞧,状元楼啊!”

围观开业的人极多,贩夫走卒,街坊邻居,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应有尽有。

当然了,这里面文人学子读书人居多,文人里,吕礼同学所占比例又很大。

“真不愧是吕修撰吕家的买卖,状元楼,这名字霸气!”

“吕修撰贵为状元,这名字倒也用得。”

“诸位还等什么呢?走着啊!”唐虎和祝山也来捧场了,这个说话的,自然是祝山。

唐虎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含蓄,厚厚的镜片卡在鼻梁上,不断微笑拱手。

祝山相对来说就比较洒脱,大喊大叫的招呼着,“快,都进去沾沾状元的光,说不得,下一届状元就是你了!”

被祝山这么一说,吕礼的脸色有些微红,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

吕智就站在吕礼身边,“别不好意思嘛,放开点儿。”

说话间,他拱了一圈手,“请了,我状元楼开业,免费三天,想要什么,吃什么,喝什么,尽管来~~~”

“大家伙儿,别客气~~~”

吕智几句招呼,气氛这就热烈起来,宾客们也都拥着进入状元楼。

状元楼内部形似阴阳八卦,内部有两根巨柱支撑,柱子周围摆放有桌子若干,每张桌子又配两到八张椅子不等。

墙壁共有八面,每一面都挂有木板,木板边角镂刻有梅兰竹菊,中间却是空白的,为的是方便客人题诗题词。

二楼则主要有四间上房,分列四方,以琴棋书画命名。

上房边上,还分布着一些小一些的房间,做生意嘛,终归不能浪费空间。

屋里摆设,多是应季花卉,状元楼,要的就是一个雅致。

“不错,布局匠心独具,很有格调。”

“嘶,我这一看,这里倒不似酒楼,更像是摆弄诗词歌赋的雅居。”

“哎,你还别说,一进入这状元楼啊,小弟我诗兴大发,正想赋诗一首啊!”

“请!”吕智一摆手,自有小二送上笔墨纸砚,“只要兄台有兴致,尽可随意泼墨挥毫。”

“哈哈,好,那我就献丑了!”说是这么说,这位客人诗才尚可,写的小诗倒也颇有一番意味。

“我也来!”

“小二,纸来,笔来,酒也端上来!”

有人抛砖,自能引出玉石,文人们聚到一侧柱子处,这就开始吟诗作赋,饮酒狂欢。

另一边柱子处,也围着一群人,他们成分复杂,统称为非文人。

他们就很难受了,这状元楼,它一看,这也不是吃饭的地方啊!

吕智早有预料,声音温润的介绍,“且看对门,另有一处酒楼,同样是我吕家产业,那才是正经吃饭的地方。”

“哦,原来如此,只是为何还没开门营业啊?”

吕智拱拱手,“街坊邻居,父老乡亲,这就得大家多担待了,对门我准备傍晚再开。”

“这又是为何?”

吕智再度拱手,“两边一起开业,我分身乏术,实在是忙活不开,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另外,我还安排了一些小惊喜,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吕智拍拍手,自有排列整齐的小二送上果盘、糕点,美酒佳肴,“三日之内,分文不取,诸位,请自便。”

一看能白吃白喝,非文人大多没有意见。

211 饕餮居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1饕餮居“诸位,诸位,静一静,作诗的也先停一停,你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文人一边,传来喊叫声,有些突兀,状元楼里的客人一瞬间就安静了。

这个喊话者中气十足,声音浑厚,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力。

这种声音吕智听过,说话时以绝强的内力鼓荡,就能发出这种声音。

“祝兄,可有不妥之处?”

文人这边,能有如此内力者,吕智也就认识一位,事实也不出意外,喊话的正是祝山。

“诸位放心,应当不是什么坏事儿。”

祝山用手虚抓空气,然后放在鼻子前轻嗅,继而轻轻颔首,“你们细细闻一下,屋子里是不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状元楼里的客人立刻化身警犬,到处都是嗅东西的声音。

“不错,还真有一股清香。”

“确实,这香气,越闻头脑越清醒,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也有此感觉,只是不知……”几人对话间,都看向祝山。

祝山用力猛吸一口气,静静感受,片刻之后长出一口气,“应当不是错觉。”

“既然祝兄也如此说,那此事必定是真的。”

祝山会武而且是个高手,在他们同届的考生里,已经不是秘密。

高手的五感更灵敏,也是天下公认的,所以他的话有很大的可信度。

“吕智公子,这里面可有讲究?”唐虎拱拱手,从祝山身后走出,他方才正在作画,一帮子文人围观。

佩戴了眼镜,唐虎的画技又有提高,呃,简单来说,得了更多人欣赏,画作更值钱了。

吕智一撩袖袍,找到整个房间的黄金分割点,据说站在这里,更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面露陶醉之色,这就准备开吹,呃,是开始讲解。

“此乃清神香的味道,我这整栋酒楼,都是清神香木所制,诸位闻过之后,可是觉得头脑分外清醒?这就是此香的功效了。”

“怪不得,我就说嘛,一进屋里,感觉完全不同了。”

“不凡,这状元楼果然不凡!”

“世间竟有如此香料,真是长见识了。”

“如此奇妙的香木,想必这状元楼造价不菲吧。”

吕智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但在旁人看来,却是默认了。

“对,造价不菲,可贵了。”吕智在心里疯狂呐喊着。

只有大家都知道状元楼造价高昂,他才能要上价,才好定个“天价”。

状元楼由香木制成,这不假,但所谓的清神醒脑,都是系统属性的功效。

状元楼,才思敏捷23,出口成章24,水火不侵30

…………

铮~~~

傍晚时分,状元楼二楼“琴”字房传出清越的声音,虽只是调琴,却也足够动听。

“是秦大家!”文人就好这口儿,其中数人一下就听出,这抚琴的正是妙音坊的秦大家。

吕智面露古怪,这得多熟悉啊,琴音虽响,琴曲却还未出,这就知道是谁了?

如此敏感、熟悉,怕不是整日泡在妙音坊吧。

典型的玩物丧志,怪不得考不中状元呢。

吕智吐槽一番,无意间一扭头,发现吕礼也听的如痴如醉。

调琴也听的这么入神……好吧,吕智不得不承认,秦大家果然琴艺高超,在下佩服。

“秦大家可不好请,吕家真是用心了。”

听到有人赞叹,吕智双眼微眯,微微一笑,谁让咱与楼里的姑娘交情匪浅呢?

当初在马场,没少给她们讲故事,感情深着呢。

与此同时,状元楼对面酒楼的大门也打开了,里面灯光效果极佳,也吸引了一些人。

吕智只看了一眼,就摇摇头,若是天色再晚一些就更完美了,浪费了他精心研制的花灯。

只不过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大佬观光团即将就位,效果差些就差些吧。

铮~~~

状元楼内,琴曲开始。

对面楼中,一队身姿窈窕的女子随着琴音开始摇摆。

灯光反照,只见其形,不能分辨其人。

有些类似影子舞,这是吕智研究出的新玩意儿,极其突出身材。

凹凸有致的影子旋转跳跃,最后围成一圈,若海棠花开,灯光一变,五彩纷呈,露出中间一女。

此女体态婀娜,轻纱罩面,腰肢摆动间,夺人心魄——正是妙音坊武大家。

秦大家琴曲绝妙,武大家舞艺高超,两人各善其场,名气上,实力上,皆是不分伯仲。

铮~~~

秦大家一曲终了,武大家也停下疯狂舞动的腰肢,双双谢幕。

一时之间,让人怅然若失,没听够,也没看够。

吕智见多识广,倒是没被迷了眼睛,左右一观察,倒是发现一个挺有意思的事儿。

文人这边好听曲儿,即便是心猿意马,也假装在认真听曲儿。

至于非文人那边,早就跑光了,全跑到对面为武大家加油打call去了。

果然是,人之初,性本色。

纵使是韩知兵这么大岁数的,也不能免俗。

吕智眼尖,早就看见这些个大佬了,他们一个个面露精光,明显都是此道高手,一帮老色批。

…………

噼里啪啦~~~

重复上午的情况,吕家在京城的第二家酒楼开张了。

牌匾上也是三个字——饕餮居

同样的二层小楼,内部构造却与大越常见的酒楼无异。

饕餮嘛,这里主要体现一个字,那就是“吃”,至于其他,不重要。

武大家早已撤走,一楼摆满了大桌,桌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刚才还是秀色可餐,现在就是真正的能填饱肚子了。

饕餮居二楼,天字号房间。

“怎么样?老夫信守承诺吧,说来捧场,就来捧场了。”

“多谢韩老爷子!”

吕智曾经与韩知兵在马场一起喝粥,当时就有提到玄武酒楼的粥,这不是嘛,一样的粥已经给韩知兵盛上了。

饕餮居掌厨的是陈胖子,此粥正是他的拿手好戏,保管比马场那次的只好不差。

韩知兵满意的点点头,小口尝了尝,“挺好,你还没忘。”

“自然没忘。”吕智笑眯眯的,却发现韩知兵就只吃了一口,“怎么?不好吃?”

“不是,很好吃。”

“那怎么?”

韩知兵望着满桌子的菜,“这么多菜呢,就只让我喝粥?”

吕智:“……”

212 引来一只老饕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2引来一只老饕“这笑话讲的不错。”一边的谢言哈哈一笑,带头动筷子,一桌的人,这才开始吃吃喝喝。

吕智给凡是能沾上边的官员都派了请柬,但因为严打,大多都打了水漂,此时包间里就只有寥寥几人。

大学士谢言、兵部尚书韩知兵、礼部侍郎沈浪以及吕智的姐夫,兵部郎中关飞。

再就是吕智、吕礼兄弟俩。

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坐在同一桌,但从座位远近上也有划分,吕智这边有韩知兵、关飞,吕礼那边有谢言、沈浪。

“嗯,嗯嗯嗯,你还别说,真香啊!”

关飞官职最小,但是架不住背景硬啊,在这么一堆大佬里面,就他吃的自在。

沈浪嫌弃的看了关飞一眼,手下筷子纷飞,嘴里也没闲着。

有吕家从中调和,沈浪和关飞的关系好了那么一丢丢,起码明面上没再针锋相对过,但这心里,还是互相瞧不上眼。

“姐夫,真是辛苦你了,以后休沐了,你就来我这店里吃,啊~~~”吕智的话颇有深意。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关飞也答应的痛快,生怕吕智改变主意一样。

想起吕诗涵的黑暗料理,再一品嘴里的美味佳肴,关飞眉头挑的都竖起来了,在吕智这里吃,娘子就不会抓包了吧?

说来有些惨,吕诗涵家教极严,关飞每次出门打牙祭,那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抓,更怕解释不清。

“哈哈,你们一家子,家和万事兴啊!”韩知兵滋溜一口小酒,不仅要吃好,更是要喝好。

吕智看看吕礼,又看看关飞,觉得都挺好。

吕礼自不必多说,关飞本事虽然不济,但他办事稳重,又不曾靠着背景欺负人,没有纨绔作风,可以说是大姐的良配。

吕智心里头对自己这些亲戚很满意,抄起酒壶给韩知兵倒了酒,“借老爷子吉言,对了,不知我送到府上的面膜,效果可好?”

“嗯,嘿嘿嘿~~~”韩知兵为老不尊,露出“你懂得”的表情,“那还用说,还是你小子厉害。”

吕智也跟着嘿嘿一笑,他提及面膜,是想故技重施,在京城也掀起一股化妆品的热潮,然后赚上一大笔。

最好能把某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好达成更大的目的。

只是这场面上,有些不像是在说面膜,倒像是在研究什么“一条柴”“合欢散”之类的玩意儿,极其猥琐。

幸好,在场的没有精神洁癖之人,也没有卫道士,倒是都能跟着乐呵几声儿。

…………

吕智这边的生意经暂且不提,有一辆华贵的马车此时正在往饕餮居方向疾驰。

马车前面有人开路,后面还跟着两队禁军,那气势,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越王出巡呢。

“早就听闻炒菜之名了,等了一个多月,这机会终于是来了。”

车上是一个中年发福的典型,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似乎是嘴里含着口水。

这马车一跑起来,难免颠簸,特别是急转弯的时候,向心力很大。

马车里的人就只能一手扒着车窗,一手扶着坐垫,极力的保持平衡。

哦,对了,此胖胖正是号称朝堂不倒翁的福王。

吁~~~

一路鸡飞蛋打,车夫终于停下马车。

“到了?快,扶我下车。”福王喜好吃喝玩乐是出了名的,旁的事儿引不起他的注意力,一说到吃喝玩乐,他这性子就有些急。

玄武酒楼新开发出一种叫做“炒菜”的菜式,福王一个多月之前就听说了,正想一尝其鲜的时候,恰巧酒楼重新装修,就给耽误了。

这不是嘛,福王一直派人盯着,一旦重新开业,立马赶到。

“呃,王爷,此处两栋酒楼,待我打听一下,还请王爷稍坐片刻。”

福王可不想稍坐,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了,左边一看,右边再一看,指着饕餮居,“就这家了!”

车夫:“???”

“哈哈,你不懂,这是经验,是一个老饕的判断。”福王指着饕餮居,“你看这酒楼,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车夫:“???”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咱们进去吧。”福王搓着小胖手,一脸的期待。

在他眼里,饕餮居正在不断变换形状,一会儿是热气腾腾的烤鸭,一会儿是浓香扑鼻的烤乳鸽,是有味道的建筑。

饕餮居,吃货集合+30,我还能吃+8

真不是吕智做不到双满属性,而是30的属性会有诱导性。

这个“我还能吃”如果加上诱导性,吃坏肚子事小,搞不好是会撑死人的,吕智不敢冒这个险。

…………

热闹的饕餮居突然安静了,一瞬间鸦雀无声。

天字号房间宾主尽欢,扯闲篇的扯闲篇,吟诗作赋的吟诗作赋,突然搞这么一出。

吕智眉头一皱,知道是出事儿了,“几位大人,失陪了,我得下去看看。”

韩知兵伸手一比划,“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

以谢言为首,皆是点点头。

他们特意赶着开业这天上门,就不光是吃喝的问题,也有态度在里面。

祝贺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一种警示,大概意思就是这家酒楼跟我们有关系,闲杂人等,休要放肆。

换句话说,这几位大佬,是吕家请来站台的,要的就是这一张虎皮。

然而现在情况有些不对了,老虎还在这儿没走呢,闹事儿的宵小却找上门来了。

这已经不是吕智出面能解决的了,谢言几位面子上过不去,这是有人在打脸啊!

…………

“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怎么这么安静?”谢言的话虽然没有棱角,但是语气很扎人。

吕智一行人探出头,往楼梯的方向走,谢言官职最高,走在最前面,自然也是第一个出声儿的。

“这么安静,一点儿气氛都没有,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酒了?”

沈浪随即附和,发言水平很低,落了下乘,一般都是狗腿子才会如此说话。

不过这话他来说,倒也合适,谢言身居高位,沈浪现在可不就属于高级狗腿子嘛。

韩知兵没说话,只是对着吕智笑了笑,让他安心。

啪~~~

“好啊!”只听得下面有人拍桌子,还大喝一声儿。

213 韩栋报信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3韩栋报信“好啊!”福王一听就知道是谢言,谢大学士一天天的总在朝上喋喋不休,凡是经常上朝的,就没有一个对他的声音不熟的。

“你们出来吃酒,竟然不叫上我,是不是没把本王放在心上?”伴随着的,又是“啪”的一声儿。

本王?整个大越一共才几个王?

谢言脚下快走几步,往楼下一看,正是福王,“哎呀,原来是福王大驾光临,你看这……”

福王借着拍桌子的力气直接起身,迎着谢言往楼梯这边走,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哈哈哈,不妨事儿,不妨事儿,一起,一起啊!”

这一位倒也不客气,竟是主动要求一起吃酒。

实际上,福王自有算计,接待谢大学士的酒宴,那菜品一定是精选的,绝对比楼下点的要好很多。

天字号房间。

宴席继续进行,然而经过福王这么一闹,整个饕餮居算是彻底安静了。

楼下的客人吓跑了一些,虽然大多没走,但也不敢再大声喧哗,十分克制。

包间里,其实也差不多,吕智摸不准福王的性子,不敢随便耍嘴皮子,热场的效果差了不少。

至于其他几位大人,都是认真工作的类型,与福王吃喝玩乐的属性也不是很搭,故而也不是很亲近。

“王爷,要不要换一桌儿?”吕智憋了半天,只想到这么一句合适的。

福王吃的这桌谢言他们吃过,这不成了捡剩饭的了嘛,那是乞丐、和尚才会做的事儿。

“不用,你是掌柜的吧?别那么紧张,本王不嫌弃。”

福王自然懂得人情世故,但现在正是美食当前,没有那许多心思,“吃,都吃啊,看我做什么?”

吕智下意识看向韩知兵,韩尚书点点头,招呼起来,“吃,都吃,放开了吃。”

一帮子人,这就围着桌子开始胡吃海塞,也不说话,就是陪着福王狠狠的吃。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状元楼和饕餮居的免费活动终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立起来的两块牌子。

饕餮居,竞拍,财高者优先入内,珍馐美味任选!

状元楼,竞拍,才高者优先入内,题字留书免费!

高门大户都有稳定的官场人脉,这是吕家欠缺的,吕智现在做的,就是施恩这些备考的才子。

等下一届科举,他们就是钻石黄金,可比白银铜币价值高多了。

他这是在做投资,风险只是些许钱财,回报却是官场资源,划算得很。

“四公子,韩副将来了。”

吕智好不容易歇歇,正迷迷糊糊的想美事儿呢,想着状元楼的常客中了状元……皮猴子又来打扰。

“韩……副将?卫城军山字营韩栋?”吕智一个激灵,从躺椅上起身,“快,带我去看看!”

韩栋与吕义同属卫城军,应该有死胖子的消息。

“这都多久了,终于有消息了!”吕智一边念叨,一边往客厅疯跑,许久未见,真是有些想那死胖子了。

客厅。

吕智一抱拳,“哎呀,韩大哥,本该是我去府上拜访的,这……还劳动您亲自来了,真是罪过,罪过啊!”

“这都有大半年没见了吧。”吕智颇为唏嘘,“自打在城门口分了手,这么久了,还真是颇为想念啊!”

“坐,快坐下,哎呀,这么久没见,韩大哥风采依旧啊!”

一进客厅,吕智满口不提吕义,全用在叙旧上,讲述的全是与韩栋的深情厚谊,虚伪的可怕。

韩栋张了几次嘴,愣是没插上话。

皮猴子跟在后面,竖起一个大拇指,心里暗暗腹诽,“韩副将要是不来,四公子怕是都不记得这么一号人物,见了面倒是亲热。”

当然了,腹诽归腹诽,吕智的行为还是值得学习的,要不皮猴子也不能竖大拇指。

“皮猴子,上茶,上好茶。”

吕智又一拍大腿,“对了,把我特意准备的马鞍拿来,送与韩大哥。”

皮猴子意会,马上去家里的小作坊取马具,那里多了没有,三五套还是有的。

“什么马鞍?”韩栋是副将,有骑马的权利,但马鞍尚未公开,也还没有流入军中,是以他还不知晓。

吕智简单讲解了一下,正巧皮猴子带着一整套马具回来,“呐,就是这个。”

韩栋把玩一番,感动的说道,“按照吕兄弟的说法,这可是军事绝密,是不能透露的,你这……谢了!”

吕智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马具在大越,还真是绝密,这可是能增长骑兵战力的法宝。

吕智面色慎重,继而露出放心、安心的神色,“咱们什么关系,我信你,我相信韩大哥定会保守秘密的。”

“那是自然。”韩栋拍着胸脯保证,抓着马鞍就不撒手了。

许久,许久。

“哎。”韩栋长叹一声,“吕兄弟如此待我,为兄真是对不起你啊!”

“怎么了?”吕智心里一紧,怕不是吕义出事儿了?

“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韩栋一番细致讲解,把吕义的近况讲了。

“什么?火头营?”吕智气不打一处来,死胖子可以不计较,他可不能,“我二哥堂堂武状元,到了卫城军,竟然只能当一个区区的火头军?”

韩栋面露尴尬,“也不能这么说,火头军也是军,咱也不能看不起他们啊!”

“呵,我还就是看不起了。”

“韩大哥,你不会不知道火头营里都是什么人吧?”

“老弱病残,再就是喜欢打架闹事儿,违反军纪的刺头,什么好地方咋的?”

韩栋面色一僵,吕智说的都是对的,“吕义手下管着小一千人,这都相当于副将了。”

吕智一脸的嘲讽,“相当于?那不还不是吗?你给这儿糊弄鬼呢?”

韩栋舔舔嘴唇,解释不下去了,“这个,确实是上头安排的不太合理了。”

吕智骂骂咧咧,发泄了一阵子,这才消气,“韩大哥,对不住了,我这一时没控制住。”

“哎,不碍事。”韩栋连连摆手,“都是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吕智眯着眼睛,开始思考对策。

去卫城军闹肯定是不行,找韩知兵,也不是很合理,搞的好像吕家人没能耐,受了委屈就只会告状一样。

214 筹谋策划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4筹谋策划既然总找韩知兵帮忙不好,那就反过来,让他主动找上门来。

吕智暗暗有所算计,他现在不是负责给韩忠的骑兵提供后勤保障嘛,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扩大一下经营范围,把卫城军的后勤也承接下来。

韩忠的骑兵需要吃穿用度,卫城军也一样需要,最妙的是,卫城军的后勤工作正是由火头军负责。

若是计划成了,吕智就能时常联系吕义,到时候该怎么办,兄弟俩完全可以坐下来商量。

军营管的太严,一般人压根进不去,要不死胖子受了委屈,吕智怎么可能现在才知道。

“√,就这么办。”吕智暗暗定下策略,总求人不好,最好的,当然还是人求我。

韩栋看出吕智在思考问题,拎着马具悄咪咪的就要走。

当然了,主要是消息已经送到,吕家不仅没怪罪,还送了大礼,这让他脸皮发烧,不敢多留。

“韩大哥,你这是?”

吕智一瞅,韩栋抱着马具,猫着腰,一步步的后退,一下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这是要跑啊!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留下一起吃个便饭?”

“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儿,等有空的,有空再一起吃酒。”韩栋尴尬的笑笑,快步撤退。

吕智跟着一直送出门外。

吕府门口。

吕智双眼微眯,一直目送韩栋走远,“去,备车,我要去一趟韩府。”

“是,四公子。”门房被皮猴子调教的不错,办事儿十分麻利。

…………

韩府。

“吕智公子,老爷不在家,您这是有急事儿?”

吕智摆摆手,“韩管家,是这样的,我一个疏忽,外送了一套马具,不知道要不要紧。”

“此事……可大可小。”韩管家眉头微皱,“主要看公子送给谁了。”

马具的事儿没在朝堂上议过,消息较为保密,但这不意味着知情人就少了。

只要是官职到了一定程度的,基本都有所耳闻。

“卫城军,山字营,副将韩栋。”吕智解释道,“我吕家一路跟随韩副将的山字营回京,此人对我吕家有恩。”

“知恩图报。”韩管家嘴角微微绽开,“吕智公子的意思,我会通报给老爷知晓的。”

“多谢,多谢。”吕智拱拱手,“韩管家,方便不方便说一说,这个问题,究竟大不大啊?”说话间,还递了一些小玩意儿。

吕智没送银子,银子那玩意儿,太俗气。

韩管家轻车熟路的收下,“不妨事儿,不妨事儿的。”

“不妨事啊,那就好!”吕智嘿嘿一笑,韩管家也是类似的表情。

也就是说,一转头的功夫,吕智就把送马具的事儿通知了韩府,甚至于,关老将军那边也得知会一声儿。

这并不是信不过韩栋,而是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

当晚。

吕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赶赴马场“酬军”。

韩管家此时刚把情况告知韩知兵。

韩知兵摸着双下巴,“韩栋啊,还只是个副将,确实不应该知道马鞍的事儿。”

“那就让他有资格知道?”韩管家捏着袖子里的小玩意儿,熟练的接话。

“早是早了点儿,不过应该问题不大。”韩知兵沉吟片刻,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明天我就上书。”

韩栋在受命保护关飞远赴玄武城监考的时候,身后就已经站着关老将军了。

他的升职是早晚的事儿,现在,韩知兵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一些。

在大越,和平年代,这种高阶军职的提升,一般都是在过年前后,越王要借机施恩。

而现在距离新年还有些时日,所以韩知兵才说早了。

…………

第二日,中午。

吕智已经来到马场,而且已经欣赏了一阵。

实话实说,有智慧的战马再配上强兵,那一旦操练起来,端的是金戈铁马,虎虎生风,威风的不得了。

“韩叔叔,厉害了!”吕智是实打实的佩服,令行禁止,人家这才叫练兵呢。

韩忠微微仰头,目光深邃,“为了王上,为了大越,我一定要把这第一支骑兵练好。”

吕智:“!!!”

你瞅瞅,这才是干将呢!

这目标,大越第一支骑兵啊!

换言之,以前的骑兵完全不放在韩忠眼里,完全就被无视了。

以前的骑兵,那就不配叫骑兵,眼前的这支,那才是正正经经有战斗力的骑兵。

吕智望着正在训练的骑兵,露出向往的神色,“韩叔叔,方不方便让我参观一下军营?”

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刚打了鸡血的热血少年,表现的丝毫不显突兀。

“哈哈,当然没问题。”韩忠稍微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鼓动的能力这么强。

一句话,就把吕智说的热血沸腾,你瞅瞅,这一副恨不得立刻投身军旅的样子。

“吕智公子先是驯马,又给我骑兵营供应吃穿,有什么不能看的?”说话的是韩忠的亲信。

看来韩忠不打算亲自带我参观军营……吕智冲着韩忠拱拱手,这才细看了这亲信一眼,嗯,只要不是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就行。

上次啊,被那些壮汉放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吕智那可是记忆犹新,那情况,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

吕智进行了军营一日游,又与冯全交代了一些事儿,这就马上赶回天工坊进行下一步了。

骑兵营后勤事宜,现在已经全权交给瘦头陀冯全负责,胖头陀陈有钱已经被吕智调走,调去管理城里的两家酒楼了。

军营这边呢,韩忠正在与带吕智参观军营的亲信谈话。

“你是说吕智时不时撇嘴,对咱们大营十分不满?”韩忠琢磨一下,得出结论,“官员公子,果然受不得苦。”

亲信也是颇为认可,“统领大人说的对,保卫大越,还真不能指着这些公子哥,太矫情。”

韩忠哈哈一笑,保家卫国,那必须是他们这些铁血战将啊!

“嗯,也不能这么说,韩尚书曾经说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用处,你就说吕家的这位四公子吧,参军打仗肯定不行,可是这后勤保障做的不是很好嘛。”

亲信点点头,“统领大人说的是。”

韩忠挥挥手,“嗯,没什么事儿,先下去吧。”

“是。”

215 这谁顶得住啊!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5这谁顶得住啊!天工坊。

“老周啊,就照着这个来,最少要准备三千份,你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难处。”

周工头看了材料清单,心里暗暗盘算,“都是些常见材料,倒是不难准备。”

“三千份,数量有些大了。”周工头念念叨叨的,“四公子,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内一定准备充足。”

“十天。”吕智双眼微眯,“倒也不必太急,你先购进一批材料,咱们先做着。”

吩咐好周工头,吕智又到隔壁铁匠铺找欧冶,商定了马具的规格与数量,从今天开始,又要开始忙活了。

如此情况,最兴奋的就要数系统了,有一说一,认真勤奋的吕智最帅了!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一月时间转眼即逝。

天工坊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至于铁匠铺那边,还需要些时日。

木碗,吃嘛嘛香15

筷子,得心应手13

草席,温暖舒适12

木枕,舒心安眠17

帐篷,清新脚气18

以上属性只是取一个平均值,大差不差,误差也就在±3左右吧。

吕智又检查了一遍仓库,满意的在账簿上勾勾画画,特别是帐篷的属性,简直就是军旅福音啊。

军营一日游的时候。

吕智在韩忠亲信面前故意表现出很嫌弃的样子,本来只是装装样子,以便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一进帐篷,我滴妈呀,十几种臭脚丫子味儿,那股子酸爽……

实话实说,不管是谁,绝对装不出假嫌弃,吕智当时是真嫌弃,嫌弃的不得了。

当然了,也幸亏是真嫌弃,而且很夸张,要不韩忠那亲信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魏忠手下这帮人,忠心是足够忠心,只是这脑子,不太聪明的亚子。

“四公子,饕餮居派人来了,说是福王预约了今晚吃饭。”

“终于是来了!”这么大的靠山,吕智自然想靠一靠,只是上次表现不好,没能一下抓住福王的痛点。

这一次就不会了。

“嘿嘿,胖胖的福王,等着啊,等哥哥一会儿就把你拿下!”

吕智美滋滋的,到隔壁取了最新打造的铁锅。

这铁锅才是他的必胜利器、制胜法宝。

…………

状元楼。

“哎,你们听说了嘛,饕餮居被包场了。”

“嚯,谁啊,这么有钱?”

“不知道,不过想来身份不差。”这些议论纷纷的,都是高中希望渺茫的。

他们虽然也是凭着才气进的状元楼,但都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一种。

真正的才子,借着状元楼的属性,不是在温书,就是在吟诗作赋,才不会如这些“庸才”一般,浪费光阴。

众所周知,饕餮居是价高者优先入场,必须是有钱人才能吃得起。

说到包场,一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

“那可真是每一口吃的都是银子,啧啧啧,我等这辈子就只能想想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怎么?想要去巴结一下?”

“我辈读书人,自当清高,巴结什么?你这人,以后出了门,千万不要说认识我。”

“嘿,怎么的?我还给你丢人了?”

“哼,你莫要跟着我,我心情不好,先回家了。”

“你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不就是回家嘛,哼,我也回。”

说话间,这两个貌似朋友的家伙,全部离开了状元楼。

一拐弯,双双守在饕餮居门口。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还是等着看看是什么大人物,若是合适的,定要献上诗词,以此搭上仕途快车。

两人在饕餮居门口相遇,也不尴尬,只是相视一笑,典型的一丘之貉。

…………

傍晚时分,两路禁军开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丘之貉的兄弟俩,直接被赶走了。

这个大人物,实在是太大了,一般人别说巴结了,就是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王爷,到了。”来过一次,车夫已然记得地方。

这么一说,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但你得想福王是什么人啊,吃喝玩乐的一把好手,这城里好吃好喝好玩的地方,少说也得有几百处吧。

这么多地方,车夫全都记得,堪称是人形地图。

“嗯,甚好!”一般大人物,可能还会讲个低调,但福王反其道而行,要的就是这份高调。

福王想法简单,我这么大一个人物,我这一来,你是不是得准备最好的招待我啊?

所以,只要不是临时起意,要去什么地方,福王都会派人事先通知,要的就是这种极致的享受。

饕餮居里十分安静,但香气扑鼻,显然,主人家已经准备了上好的酒菜。

福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好,果然有手段!”

这都是必然的,吕智出手不俗,先是一手“香飘十里”属性伺候。

往来者,无不侧目,直勾勾的就要进他这饕餮居,奈何,今晚本酒楼被包场了。

馋的你直流口水,就是吃不上,你就说气不气?

气也没有办法,明天,带着大把银子,请早吧,您呢!

…………

天字号房间。

屋里搭了炉灶,一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正在咕嘟嘟的炖着,闻起来没有一丝味道外泄,就像是在烧水。

福王腆着肚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哒哒哒的来到房间。

一路上没有人,就只有几个路牌指引,这小花样,深得福王喜欢。

“嗯?看来主菜就是这个了。”桌上摆着一些美味佳肴,但福王还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一锅没有味道外泄的炖菜。

这时候,吕智终于出场了,带着一个厨师帽,身上扎着白围裙,一副大厨打扮,“王爷果然慧眼,不过这个还没好,先尝尝这些炒菜可好?”

福王哈哈一笑,往桌子上一瞄,“好,本王很喜欢你这个调调,那就先尝尝。”

吕智伸手一比划,“请上座!”

福王也没落座,直接用手抓了就开吃,很是迫不及待,“嗯~~~这个好,香香脆脆的,是什么?”

“这是椒盐鸭架。”用料虽然与后世不同,但胜在火候到位,骨头都炸的酥酥脆脆的。

入口那叫一个香啊!

越嚼越香!

福王不近女色,权利更是绝顶,不管是何种诱惑,都能抵抗一二,但是这个,绝对不行。

这谁顶得住啊!

216 麻辣香锅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6麻辣香锅“这是玉掌献寿、明珠豆腐、首乌鸡丁、百花鸭舌……”吕智嘴里喋喋不休,讲述着每道菜的做法。

这能让品尝者深刻感受到制作这些菜品的不易,如此,方能倍加珍惜。

能让人产生一种对美食的尊敬感,已经是从口腹之欲,升华到了精神领域。

一连十几道菜尝下来,福王感觉自己来到了仙界,他瘫在“沙发”上,闭目轻叹,“善,真乃飘飘欲仙也!”

吕智嘿嘿一笑,心中万千思绪流过。

就像是坐在云端吧?

整个人陷进去,拔不出来,也不想拔出来,那种被轻柔力道包围的感觉,温暖,紧致,又有弹性……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没试过极品“沙发”吧?

第一次享受是这样的,坐在其中的感觉就像是被温柔女子浓情环抱。

福王面露享受的神色,想起了年少的她,想起了京城的春雨,想起了春雨里的相拥……软绵绵的,甜到心里。

吕智闭紧嘴巴,不发一言,让福王享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欢愉,享受那种幸福的余韵。

爱侣的怀抱,松软舒适+30,抚慰你受伤的心灵30

“妙啊!”福王如沐一场美梦,大梦初醒,他从沙发上起身,用手小心的轻抚,“这是何物啊?”

“回王爷的话,此乃爱侣的怀抱。”

吕智说完打了一个机灵,实在没忍住,笑了,“哈哈,小子才疏学浅,随便取的名字,有些故弄玄虚了,这其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坐具。”

“普普通通?”福王满意的点点头,“好一个普普通通。”

“王爷若是喜欢,明日我就亲自把这普普通通的坐具送到府上。”顺便摸摸王府的方位,便于以后上门“讨教”。

吕智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嗯,既然是普通之物,那本王就收下了。”福王心情舒畅,指了指那无色无味的炖菜,“还没好吗?”

吕智指向炖菜旁边的一个小沙漏,沙漏上层还剩浅浅的一层没有落下,“王爷稍等,就在这一时三刻之间。”

福王被吕智的精心折服,一道菜而已,竟然对时间要求如此严格,“善!”

吕智拱拱手,以示如此评价,小子愧不敢当。

片刻之后。

“王爷,小心,站稳,别摔了!”

吕智走到炖菜旁边,先是提醒一句,又等沙漏上层的沙子落下最后一粒,这才揭开盖子。

咔哒~~~

墙壁上,一圈百叶窗打开,窗里有风吹出。

那风吹散了屋里驳杂的香气,从炖菜大锅上吹过,带来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儿。

福王身子一抖,好似醉酒,“香,真香啊,这又是?”

吕智一手扶墙,撑着,香气太浓,他有些上头,“正所谓,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

“果真是站不稳。”福王抄起手边的筷子,稳住腿脚,快步走到炖肉大锅边,一筷子捞下去,捞起小指大小一块,往嘴里一塞,再一品,骨香肉软,堪称是极品。

麻辣香锅,麻翻你的舌头7730,回味无穷7730,美味封锁7730

与十里飘香相反,用麻辣香锅做菜,香味丝毫不会外泄,所有营养、滋味都被封在这锅里、肉里。

“王爷可能食辣?”吕智不敢轻忽,麻辣香锅只开了后两种属性。

福王睁开眼睛,尚在回味之中,“可。”

吕智伸手指向大锅,“还请王爷品尝这一侧。”

原来这锅是阴阳鱼构造,中间被铁片隔开,用火锅的说法,一半清汤,一半辣汤。

当然了,在确定福王可以吃辣之前,两边都是清汤,这一半辣汤,乃是属性开启的功效。

福王再一品,从胖fufu的滚球兽,一下进化成了加鲁鲁兽。

这舌头一伸,还真有些大肥狼的感觉。

“嘶,爽!”福王也不称善了,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爽。

吕智及时奉上凉茶,用以解辣。

其后两人吃喝谈话,福王这妙人,吃喝玩乐都成精了,吕智听了他的说法,都不想奋斗了。

福王,真是享受人生的典范,咸鱼中的富贵咸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肚子肥了一圈的福王,把饭后甜点连同水果冰沙也打包带走了。

吕智只能干笑,幸亏只有8的我还能吃,要不今天他就要落下一个谋杀王爷的罪名了。

“慢走,下次再来啊!”

吕智做好了一个酒楼掌柜能做好的一切,就连福王的那些仆人,甚至是禁军也都有专人伺候茶点,做的是滴水不漏。

翌日,沙发没能送到王府,因为王爷又预约了在饕餮居吃酒,这次来的人有些多,吕智没抽出时间。

第三日,也是如此……一连五日的包场,已经是破了福王的纪录。

要知道福王吃喝玩乐都喜欢,城里好玩的地方又那么多,所以他是不可能在一个地方长久驻足的。

实际上,福王这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个地方一连呆上五天,以往,最多的一次,是在妙音坊的三日。

这次,饕餮居出了风头,算是彻底出名了。

不过嘛,一切未必有看上去那么美好。

旁人只道是饕餮居福气到了,又道是福王财大气粗,岂不知吕智真是心力交瘁,上秤一量,足足瘦了二两。

陈胖子更惨,就像那被靠成油滋啦的肥肉,整个人都抽抽了。

…………

终于,吕智把沙发送进了王府,然而他此时已经没有其他心思,就只想躺在石棺里,安详的睡上一觉。

甚至在与福王寒暄的时候,也明显兴致不高,走的更是干脆利落。

“竟然没有趁机巴结,这与本王听说的,可不太一样啊。”这让福王颇为意外,“管家,你说这是为何?”

王府管家沉吟片刻,“可能是……欲擒故纵吧。”

福王大惊失色,“嘶,此子竟恐怖如斯!”

“王爷,何解啊?”王府管家一脸的疑惑。

“按照你的说法,这吕家小智可真是厉害的紧呐!”

福王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他在巴结人的时候,竟然还会使用兵法,你就说厉害不厉害吧。”

王府管家干笑一声,“厉……厉害!”

说话的同时,他在心里补了一句,“王爷开玩笑的水平也一样厉害。”

217 免费的东西最贵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7免费的东西最贵“啊!”吕智揭棺而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谢女神姐姐,这石棺真是太好用了。”

“……你怎么确定是女神的?”存在感日渐减弱的系统,终于出来刷存在感了。

“我不知道啊。”吕智歪着脑袋,“不过嘛,我觉得是,它就是。”

“哦,我知道了,霸道总裁嘛。”系统模仿某著名男星的声音,“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我都懂的。”

吕智竖起一根大拇指,“你牛皮。”

“嘿嘿,牛皮的系统有疑问,咱们一会儿干嘛去?”

“去马场。”

“去马场做什么?”

吕智突然振奋,喊起了口号,“我们承诺,加量不加价!”

系统:“???”

发烧了?脑子烧糊涂了?这又是发什么神经呢?

吕智嘿嘿一笑,自顾自的说道,“当然了,是质量的量,要增加分量和数量得另外加钱。”

…………

马场。

吕智先一步赶到,浩浩荡荡的辎重队紧随其后,货车绵延几百米,蔚为壮观。

辎重官见此一幕吓了一跳,赶忙找上冯全,“冯掌柜,大事不好,你家公子来了!”

“休得胡言,我家公子来了是好事。”

冯全揪着两撇胡,快步走出房间,“你这话要是让公子听见了,还以为我冯全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呢。”

辎重官拍拍嘴巴,“是,是我太急,说错了,你家公子来了,是我不妙了!”

“感情我家公子是灾星啊?”冯全翻了一个白眼,“咱们关系好归关系好,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家公子啊。”

“不是。”辎重官急了,指着大营门口的辎重车队,“这么多东西入库,兵部问题不大,户部那边保管批不下来。”

吕家负责提供后勤保障,朝廷自然要派人核实,辎重官就是这个管核实的人,他本人没什么官职,说白了就是个记账的。

“四公子,这边~~~”冯全看见吕智孤身入营,像是在找什么人,赶紧招呼道。

吕智循着声音一看,“好啊,身为辎重官,擅离职守,这也太不负责任了,保证书一千字,写不好我就上报。”声音贼大。

他自己往来军营没什么问题,后面的车队可进不来,必须先找辎重官登记。

辎重官赶紧小跑着迎接,“别,别让我写了,吕智公子啊,您就别难为小的了。”

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哭腔,也不知道这保证书,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吕智眯着眼睛,嘴角挂着阴沉的笑意,“不难为,像上次一样,我看着你写,有不会的地方,我还可以不辞辛劳的给你讲解。”

“不要啊!”辎重官脸色一苦,其实他与吕智还小有过节:

那是马场大营第一次辎重入库,他掐着毛笔账本,头一次见到吕智,当时他就比划了一个常见的手势,想要些茶钱。

然后,惨遭爆锤,险些就要死翘翘了,后来还差点儿被上交了兵部。

要不是他求饶及时,保证书又写的好,可真就要糟了。

从那以后辎重官就老实了。

吕智关系有些硬,真不是他一个区区辎重官能得罪的。

特别是在这一块营地,上上下下,就连那些战马,吕智都能说上话。

这是真的,辎重官亲眼所见,那些战马竟然还很听吕智的话,简直成精了。

…………

“什么?吕家免费供应?”辎重官实在难以置信,“吕智公子,你是说这一万五千套辎重,竟然是不要钱的?”

吕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没错啊,我做主,吕家捐赠给骑兵营的,不要银子。”

“这,这可真是,吕智公子,啊,不,是吕家,吕家可真是高风亮节,简直就是世家的典范!”

辎重官被震惊的不行,一句话,咬了好几次舌头、腮帮子。

冯全揪着胡子,暗暗奸笑,“四公子说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现在不要钱,是为了以后要大钱。”

“冯全!”吕智招呼一声儿,“我让你负责骑兵营的后勤工作,你丫是不是没做好啊?”

“到!”冯全站直身子,又马上躬身,“没有啊,小的做的甚好。”

“甚好?”吕智面露狐疑,“既然如此,那辎重官为何还馋肉啊?”

大越有一个说法,人若是长时间吃不上肉,说话的时候就会不小心咬到舌头和腮帮子。

“这个……”冯全一下没能听出吕智是在开玩笑,“不,不能吧,每三天加餐一顿肉,小的不曾克扣啊!”

“我也没有。”辎重官也赶紧解释,“营里伙食尚好,其他大营可不能三天吃上一顿肉。”

吕智一看玩笑开大了,竟然把冯全吓到了,也不敢继续胡扯了,“那就好,赶紧登记,对了,就别入库了,一会儿直接发给营中士兵,我去与韩统领说。”

“是。”冯全与辎重官这就忙活开来。

吕智叹息一声,略有感慨,大越靠海,鱼虾之类的海产还能补给一二,像那些内陆国家,吃肉就更费劲了。

莫说是三天吃一次肉了,十天半个月不见肉星都是常事儿,更有贫穷者,过年都吃不上一顿猪肉饺子。

…………

又是半月。

这段时间,骑兵营里士气高涨,仅仅是因为吕智送来的那五种,一样三千套的辎重。

现在他们吃饭更香,睡觉也更踏实,就连臭气熏天的营房环境都得到了极大的净化,如此军旅环境,真可以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正巧,过几天是月末,禁军轮休,有两个统领带着亲信来找韩忠叙旧。

这一来可算是见识了。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

韩忠也不是那种太会招待客人的人,就带着一起吃的大锅饭。

可就是一样的大锅饭,用了吕智特制的铁锅,那味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是香,就是好吃。

还有这没有异味的帐篷,温暖舒适的草席……

体验了一天骑兵营的生活,两位统领发出不甘心的怒吼,“同样是禁军,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韩忠发出由衷的大笑,“哈哈,谁让你们不是吕家供应呢?”

218 孤要出恭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8孤要出恭“吕家供应?”两位统领没听过,连忙问道,“可是更贵?”

“不贵。”韩忠摇摇头,“朝廷都有定额,哪有贵不贵的说法?”

就比如一张席子,朝廷定额三个铜板,那就是三个铜板,不管席子质量好坏,都是三个铜板。

想加价?户部不会多给钱的。

所以要想多赚钱,后勤供应商就只能以次充好,当然了,也不至于太差,也就是凑活的水准。

凑活水准的席子,与吕智主持生产的席子,成本价相差无几,但质量差距可就大了,可以说是谁用谁知道。

至于为什么成本价基本一样,吕智也是商人,自然……是吧。

反正有系统属性加成,不影响使用效果,已经算是很良心了。

“那可是生产规模小?”这两位统领知道的还挺多,商贾手段也了解一些。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禁军统领,家世也都不差,知道的多一些,实属正常。

韩忠对此不太清楚,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道,“应该不大。”

“难怪了。”两位统领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可惜。

如此互相交谈一番,韩忠做主送了几套辎重给两个统领兄弟。

木碗,吃嘛嘛香15

筷子,得心应手13

草席,温暖舒适12

木枕,舒心安眠17

帐篷,清新脚气18

这些东西都是由辎重官记录出账的,像铁锅就没送了,辎重官是个明白人,多出来的“五件套”送一些不碍事,那铁锅还得用来炖肉呢。

“对了,你说的吕家,可是神匠吕?”都临走了,两个统领才反应过来,军中有一批神匠吕的弓箭,那可是顶好的东西。

“√,就是他们家。”说起这个,韩忠清楚了,“吕家的手艺极好,只不过有些可惜,吕郎中现今不在京城。”

两个统领叹息一声儿,这就告辞了。

…………

王宫。

越王处理奏折累了,趴在屋子里小憩一会儿,大太监魏忠就带着吕礼在门外候着。

“吕修撰,我看你这几天恍恍惚惚的,可是睡眠不好?”

“多谢魏公公关心。”吕礼拱拱手,轻轻摇头,“有我家老四做的游梦仙枕,我这睡眠还成。”

游梦仙枕?能帮助睡眠?……魏忠暗暗记下,万一宫里就有哪位贵人失眠呢?

身为大太监,这些都要做到心里有数儿。

已经有了一些例子,都证明吕家的东西效果不错,就比如那些用“不正当”手段获得的面膜,宫里有几位贵人试过了,效果极好。

魏忠眼睛里有异样的光芒在闪烁,“那就是有心事了?”

“呃……”吕礼自然是有心事,只是没想跟魏忠说。

魏忠眼中的光芒更胜,“哈哈,可是终身大事儿?”

吕礼:“???”

魏……公公,竟然关心这个?

“别害羞嘛,像吕修撰这个年纪,想这些都是正常的。”不得不说,作为大太监,魏忠还是很八卦的。

“谁啊?哪家的?”魏忠略一琢磨,“杂家知道了,应该是谢大学士的孙女,毕竟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越王有意让谢言多教教吕礼,所以这几天他们就走得近些,吕礼经常会去谢言府上求教。

“魏公公!”吕礼不敢让魏忠继续猜了,要不搞不好越王就要赐婚了。

魏忠是大太监,在越王面前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吕礼是真的有些小怕怕。

“呦,咱们状元郎,竟然还害羞了?”只是让吕礼没想到的是,魏忠调侃的更加厉害了。

“魏公公,根本不是那回事儿。”吕礼也是无奈,只能把心事说了,“还不都是我那二哥。”

“你二哥怎么了?他不是武状元吗?”

魏忠不大关心这些,对吕义的印象也不深,只是看过的奏折里有提到,“好似是从军了,是卫城军?”

吕礼拱拱手,“承蒙公公关心。”

“怎么?你这二哥还能有什么事儿不成?”魏忠与吕义不熟,也没有帮忙的意思,但话赶话,就赶到这儿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吕礼摆摆手,“就是听我家老四说,二哥被发配到火头营了。”

“那就是犯错了?”魏忠认真的看着吕礼,“吕修撰,这些都是卫城军的事儿,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吕礼点点头,但眉头还是皱着,“我只是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担心是应该的。”魏忠的语气有些严肃,“但是吕修撰,有些事儿你心里要有分寸。”

吕礼拱拱手,再次谢过魏忠。

竟然是关心兄弟,这就没什么意思了,没能八卦成功,魏忠有些小小的不开心。

正巧,越王醒了。

“老狗该死,不该吵了王上安睡!”

魏忠的“抢答”让本就睡的迷糊的越王更迷糊了,他属于自然醒,不是被吵醒的。

吕礼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方才与魏公公说话的声音那么小,还是把越王吵醒了,“臣,也该死。”

“咳咳。”越王清清嗓子,也不迷糊了,“耳边总有声音嗡嗡嗡的,原来是你们两个在说悄悄话。”

魏忠与吕礼赶紧躬身,腰板压的很低,眼睛也都看着地面。

“说说吧,刚才都说的什么?”越王语气颇有威严,但是嘴角抖动,应该是在憋笑。

当然了,此时魏忠与吕礼都低着头,没能发现这些小细节。

魏忠闭口不言,吕礼憋出来两个字,“这个……”然后突然想起魏公公的提醒,也没敢多说什么。

越王坐的高啊,就像监考的老师一样,底下的情况尽收眼底,“吕修撰,孤问你,你就说,看魏忠做什么?”

“这个,说的是家中二哥的事儿……”吕礼不敢隐瞒,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越王听过之后点点头,魏忠都不感兴趣,他就更不感兴趣了,“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吕礼拱拱手,这就退下了,他其实也明白,事情太小,还不足以引起越王的注意。

魏忠若有所思,“王上,可是有什么想法?”

“孤没什么想法,孤要出恭!”越王也不好受,憋得慌。

魏忠:“……”

幸亏王上不能出宫,要不还真容易误会。

219 后勤假设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19后勤假设两位统领带回去的“五件套”没能掀起什么风浪,但韩知兵还是找来了吕智。

“说说吧,你这小狐狸又在搞什么鬼?”

吕智脸色一变,“韩老爷子,小子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

韩知兵摸摸双下巴,“别装,你要是不实话实说,老夫可不管了。”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吕智把韩栋传来的消息又传给了韩知兵。

韩知兵听的一脸懵逼,“嘶,这个与马场的骑兵营有何关系?你白送那些军资,难道是想让韩忠收下你二哥?”

“嘿嘿,那自然好啊!”吕智没皮没脸的,有好处就想占。

韩忠的骑兵营,那可是禁军中的禁军,好处大大的。

“你小子。”韩知兵笑了笑,叹息一声儿,“哎,晚了,若是刚武举完毕,还有运作空间。”

说这些其实是白说,当时吕智与韩家的关系可没现在这么好。

“韩老爷子,其实小子没有这个意思。”吕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开玩笑的,我其实就是想跟二哥多联系联系。”

说着,吕智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利用质量更好的辎重独占卫城军的后勤补给?”韩知兵双目圆瞪,随后哈哈大笑,“你小子,未免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吕智摊摊手,“我不太明白,这不就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嘛,我吕家有这个实力,天工坊那边稍微扩张一下,能供应得上。”

“不不不。”韩知兵摆摆手,“我不是怀疑天工坊的实力,我是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哦?却是为何?”

韩知兵给管家使了眼色,“到了用膳的时间了,咱们边吃边说,正巧我还想问问马具的事儿。”

这老胖狐狸……吕智一脸僵硬,心里明镜一样,“完蛋了,三千副马具又要白送了。”

…………

饭桌上。

吕智给韩知兵斟酒一杯,韩知兵一饮而尽,这才开始答疑解惑,“小子,你可知庆城军有多少人?”

吕智伸出手掌,“据说有五万之数。”

“五万。”韩知兵点点头,“嗯,你知道这些就行了。”

也就是说这数据不对呗?……吕智一点就通,也没多问,估计再问就要涉及军事机密了。

韩知兵继续问道,“那你可知五万人每天要消耗多少粮食?”

“不知道,但能大概计算。”吕智掌管马场骑兵营的后勤工作,说不上尽职尽责,但大概数目还是知道的。

“哦?你还精于数数?”说完这话,韩知兵自己都笑了,“说的也是,不精于此道做不了买卖。”

吕智点点头,一手比六,一手划七,“每人一天要吃大概六七升口粮,庆城军要稍微少一些,估摸着能有个六七成,大概四五升吧。”

骑兵营的士兵比较特殊,需要每日操练,吃的自然多些。

而且他们的饭食标准也比较高,属于“低级干部”的口粮标准,比一般士兵要多一些。

庆城军几日训练一次吕智并不知道,但想来也不可能每天都训练,他们虽然不是屯田兵,不需要自给自足种粮食,但也应该有其他需要做的事儿。

“嗯,还算不差,那就按五升米算,五万人一个月的粮食,你吕家可能供应?”

“五五二十五。”吕智舔舔嘴唇,“这个,供应不了……等等,韩老爷子,你这个说法不对啊,钱粮不都是户部的事儿吗?”

“哈哈。”韩知兵哈哈一笑,“你小子还挺聪明,没被绕进去。”

“可这就是问题所在,若是朝廷真的把整个庆城军的后勤交给你,户部也拨付了粮款,你拿着银子就一定能买到粮食吗?”

户部负责钱粮是不假,可官仓也不是总有粮食的,更别说还要保有一定的储备,用以应急。

万一户部调粮不成,派下来的是银子,那么如何用银子买粮食,就是很大的问题。

别说这是朝廷,是粮官的问题,若是吕家真的承接了庆城军的后勤,这就是他们吕家的问题。

“遇见这种情况,一般不都是到大户人家买粮吗?”吕智也不是丝毫不知,大越百姓爱屯粮,这是深入骨髓的习惯。

特别是那些大户,粮仓里的粮食不比官仓少。

“你信不信,若是你现在接下了卫城军的后勤供给,万一官仓粮食短缺,你就算拿着大把的银子,也一粒米都买不到?”

韩知兵分外严厉,“你知道卫城军这五万人的辎重牵涉了多少人的利益?你吕家一家就想独吞?也不怕撑死?”

吕智听的直咂舌,一阵阵后怕。

韩知兵还只是说了粮食这一个方面,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是同样的问题,这里面得有多少大家族掺和其中?又牵扯了朝中多少人的利益?

也就是说,要想承接整个庆城军的后勤,这些家族都要摆平,朝里的官员也都要安顿。

“这也太难了。”吕智一细想,止不住的头皮发麻。

韩知兵呵呵冷笑,“这还只是在京城,万一庆城军全军出击,抵御可能出现的敌情呢?”

“还得与沿途的大户人家打好招呼?”

吕智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在抖,这里面牵扯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玩不转啊!

“你没带过兵,可知五万大军要如何前进?”韩知兵伸出肥肥的大手,比划了一个“五”。

“应该分兵三路或者五路吧。”这个吕智大概能想到,只是这一下,又多出好几条路径,又多出不知道多少大户人家。

我滴妈呀,能做好后勤大管家的,都是妖怪吧。

至于为什么不能同时进军?

你想啊,整整五万人,若是聚在一起,那营盘得拉的多长?滚动进军吗?太不现实了。

“这些事情,你区区一个吕家,真的能行?”

韩知兵也有故意吓唬吕智的成分在里面,真要是打仗了,朝廷会采取强制手段,但说的这些也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吕智干脆的摇摇头,吕家不行的,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缺乏底蕴。

他吕家要是一个屹立千年不倒的大家族,名震天下,能做到一呼百应,那还有些可能。

不过要真是如此,有这么大的势力,直接当国王不好吗?

220 糟老头子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0糟老头子“那怎么办?”吕智有些挠头,当然了,九成九是装的,他相信韩知兵一定有办法。

“不就是时常见见吕义嘛,这个不难。”韩知兵卖关子,眼睛一直往自己的酒杯上瞄。

吕智多机灵啊,赶紧伺候上。

滋溜~~~

韩知兵一口饮尽,吕智再满上,胖尚书这才满意,“忠儿要是有你几分孝顺就好了。”

吕智嘿嘿干笑两声,这话没法儿接啊。

替韩忠解释吧,大概会被骂;说韩忠的坏话吧,当着人家爹的面儿,还是会被骂。

既然左右为难,吕智干脆就不说话。

“哈哈,你小子啊!”韩知兵恢复了笑眯眯的状态,“你二哥的事儿其实不难,你那法子就挺合适。”

“我的法子?”吕智双眼微眯,“做后勤运辎重?”

“嗯。”韩知兵点点头,“一口气吃个胖子是不成,但只是吃下卫城军的一个火头营,还是可以的。”

吕智嘴角一抖,“韩老爷子,高明啊!”

“那三千副马具的事儿?”

“您老看我像食言的人吗?说好了不要钱,那就是不要钱。”

这么明显的暗示,吕智岂能不懂,这三千副马具,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韩知兵笑眯眯的,再次饮尽一杯小酒,吐出一个字,“善!”

接下来他又给吕智讲了一些火头营的事情。

言说那里大多是辅兵,就是马夫啊,力士啊这样的,平时干些挑水、劈柴、清扫的活儿。

登记在册,有兵丁身份的,火头营也就二百多不到三百人,这些一般就属于军中的刺头了。

有的是总闹事儿,但是又不足以开除军籍的;也有上级长官舍不得开除的;还有别有内情的,总之就是比较复杂。

“所以,说是一个营的辎重,其实也就负责这二三百人就行了呗!”吕智一点就通,不用韩知兵费太多口舌。

至于火头营里其他辅兵或者干脆说是民夫,他们则不在吕智的职责范围之内,不用他管。

这些情况吕智都懂,就拿马场的骑兵营来说,他也是只负责那三千“正规军”,其余六七千辅兵,自有章程。

…………

“行,那咱们就再谈谈马蹄铁的事儿吧。”吕智微微一笑,还有后手。

天工坊的铁匠们也不能白忙活,还是要有一笔款子,一笔进项,否则吕智不就食言了嘛。

“马蹄铁?那是什么?”韩知兵有此一问,就证明他再次掉入了吕智的甜蜜陷阱。

“这个马蹄铁啊,又称马掌,是马、牛等牲口装钉在蹄子上的铁制蹄型物。”吕智为了好理解,还把自己的手捏成了猪蹄的形状。

“这个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与地面接触的一层呢,它是一层大约2-3厘米厚的坚硬的角质,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

吕智两指并拢,比划了一下什么叫2-3厘米。

不就是马掌嘛!……韩知兵细细一想,马蹄,角质层,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哦,你继续说。”

“这个马蹄啊,和地面接触就会有摩擦。”吕智用自己的“猪蹄子”刨了桌子几下,“还有这个积水腐蚀,它会很快的脱落。”

“钉马掌,也就是这个马蹄铁啊,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

韩知兵恍然大悟,“就像人着履?”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新鞋子。

“穿鞋,√,是一个意思。”吕智拳掌相击,“韩老爷子就是聪慧,一点就通,我辈实不能及也!”

韩知兵哈哈一笑,随即面色一沉,“少拍马屁,说正经事儿呢。”

“哦,√,说正事儿。”吕智觉悟了,这是说错话了,拍马屁反而拍到了马蹄子上。

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啊?就应该夸韩老爷子的鞋子漂亮才对。

失误,真是大失误!

失败,真是太失败了!

“使用马蹄铁不仅能保护马蹄,还能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增加摩擦力,对骑乘和驾车都很有利。”

吕智调整心态,以鞋子为例,“……像是脚上穿了鞋,就不容易打滑了。”

“嗯。”韩知兵不住的点头,“周到,还是你小子想的周到,就差没给战马穿衣服了。”

“穿衣服?”吕智灵光一闪,“韩老爷子,其实也有的,我这儿还有一种战马使用的盔甲,不过还在设计当中。”

韩知兵胳膊肘拄着桌面,用手不断摸自己的双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智,一直把吕智看的有些发毛,这才悠悠说道,“不就是马铠嘛,战车辕马就有,不算稀奇。”

吕智:“……”

明知我不通兵事,还在话里给我下套,糟老头子,坏得很。

“哈哈,你小子,总算是吃瘪了!”韩知兵比比划划的,开始自斟自饮。

吕智撇撇嘴,胖老头明显是奸计得逞,分外的开心,这副嘴脸可真够“丑恶”的。

韩知兵吃的开心,特别是看吕智摆着一张臭脸,更开心。

他是真想把吕智收到兵部,这小子擅长制造、改进装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奈何,人才总是耀眼的,总有人不要脸的跟他争抢。

吕智等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道,“那我这马蹄铁?”

“打,打三千副。”韩知兵大手一挥,“我韩家出钱。”

“哈哈,好,那就好。”

吕智能不开心嘛,若是韩家不出钱,他就要自掏腰包贴补天工坊的铁匠了。

“喝酒。”

“韩老爷子,我敬您!”

一个兵部尚书,一个小小奸商,这就热闹起来了。

这件事儿吧,过程虽然不够完美,但结果还不错,到目前为止,吕智的目的基本已经达成。

差就差在结果不够完美,从理想中的韩知兵“求”自己,变成了双方的“公平”交易。

不过也还行,知足者常乐嘛。

吕智如此想着,端起了酒杯。

…………

三日后,吕智正式接手卫城军火头营的后勤相关。

韩尚书办事儿,真可谓是雷厉风行。

当然了,主要是事情不大,韩知兵完全可以自行决定。

不过嘛,韩尚书办事就讲究个细致,还是依律上奏,经过越王朱笔御批,又专门下了文书……

可以说是一点儿程序问题都没有。

完全的合理合法又合规。

221 父母之爱子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1父母之爱子王宫。

桌上放着韩知兵关于卫城军火头营后勤调整的奏折。

越王抻着胳膊,费力的拍了拍奏折,“老狗啊,你说说,韩尚书这奏折上的,是不是太过于关心吕家了?”

吕礼刚说见不着二哥,弄不清楚军营里的状况,韩知兵这边马上进言把火头营的后勤交给吕家负责。

这不明摆着假公济私,就是想让他们兄弟有机会见面嘛。

“王上,先别动!”魏忠费力的把面膜铺好,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越王叹了一口气,吹出来的口气却是从面膜左边眼睛那个窟窿出来的,“老狗啊,你这是老眼昏花了?”

“嗯?”魏忠把面膜调转一周,重新铺好,“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弄反了。”

越王躺着敷面膜,魏忠在越王头顶这一侧操作,一个不小心,方向搞反了。

“弄反了?”越王摸摸脸上的面膜,继续闭目养神。

没办法,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皮肤也多有暗沉,必须得保养了。

“照你这么说,是吕家巴结韩尚书?”越王越想越觉得在理,“应该是吕家付出了一定代价,韩尚书才如此帮忙的。”

魏忠:“……”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然而,他并不敢反驳越王的话,只能低垂着脑袋听着。

“这么说,是韩尚书收受贿赂了?”越王念叨着,念叨着,突然念叨出这么一句。

魏忠一瞬间冷汗蹭蹭的下,后背直接就湿透了,他这心里也是十分担忧,“王上怕不是抄家抄上瘾了?昏了头了?那可是一部尚书啊!”

“去,让黑甲卫查查。”

魏忠听到越王的命令,一下就跪了,“王上,不能啊,可不能抄韩尚书的家啊,北边和西边都不安稳,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可不能折了韩尚书啊!”

越王震惊了,一骨碌起身,眼看面膜要掉,赶紧一手捂住,“孤何时说要抄家了?”

“那王上何故提及黑甲卫啊?”魏忠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韩尚书是朝廷之臂膀,王上万万不可啊!”

“可不能做出自折臂膀,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啊!”

越王长出一口气,难道是最近动用黑甲卫太多,吓到老狗了?

六部自查是没错,但是这不意味着黑甲卫就不动,他们同样得提供一份证据给越王,总不能六部尚书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既然老狗都这么害怕,朝中大臣想必更是人人自危……越王这么一琢磨,“六部的自查也该告一段落了。”

魏忠有些跟不上越王的思绪,但只要不提韩尚书就好,他再次叩头,“王上,英明!”

“不过嘛,韩尚书还是得查。”

魏忠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王上~~~”

“哎~~~”面膜又要掉,越王双手捂住。

坐着是不成了,越王小心翼翼的慢慢躺下,“孤不是要抄家灭门,就是想知道,吕家到底给韩尚书送了什么好东西。”

魏忠通透了,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吓自己,“是,老狗这就去办。”

他倒不是害怕越王杀韩知兵,而是怕越王会后悔,这人头砍了就装不回去了,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这个大太监。

魏·背锅的·出气筒·忠

等魏忠离开,越王透过面膜留的窟窿,偷摸往外瞅了瞅,确定屋里没人,这才念叨出声儿:

“韩尚书也真是的,平时挺懂事儿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糊涂了呢?”

“这面膜如此好使,吕家不懂,你韩知兵也不懂吗?怎么就不知道主动进献呢?”

“还得孤使用手段,还得调查,哼!”

越王嘴里埋怨着,不断拍打脸颊,据调查,这样能强化面膜的效果,促进水分吸收。

…………

韩府。

“老爷,这一次,咱们是不是有些亏啊?”韩管家拿着账簿,有些肉痛。

韩知兵负责朝廷和越王这边,韩管家自然也有事儿做,拿下一个营的辎重补给,韩家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不,不仅不亏,我还觉得很值得。”韩知兵摇摇头,双手做猪蹄状。

韩管家一瞅老爷的一对儿“猪蹄”,知道该怎么说了,“老爷说的是,若是没有这次的事儿,吕家小子也不会拿出这马蹄铁。”

韩知兵“嗯”了一声,他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把吕智嘴里说的那个“马铠”也一并拿下。

不过嘛,听吕智的意思,好像还没完成。

那就再等等。

韩知兵想法简单,就只有一个诉求:

尽量让韩忠的骑兵强大,最好强大到让人震惊。

如此,韩忠才能仕途登顶,前途才能更加远大。

战国策有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就是这个道理。

…………

王宫。

不消一时三刻,大太监魏忠回来了。

越王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么快?”

魏忠拱拱手,“回王上的话,韩尚书没有遮掩,事情都摆在明面上,黑甲卫那边的常规记录足矣。”

“哦?那还真是韩尚书的风格,快念来听听。”

魏忠得令,按着时间顺序开始诵读,大概就是:

吕智养马,韩知兵送马场;

马训好了,韩忠驻军,韩知兵又把骑兵营的后勤补给交给吕智;

这次又是,韩知兵帮吕家兄弟见面,吕智提供马鞍、马镫、马蹄铁。

“吕家这是抓住了韩尚书的脉门啊!”越王砸吧砸吧嘴,联想到自家儿女,“为人父母的,都不容易啊。”

魏忠也读懂了这些信息的内核,“韩尚书真是个好父亲!”

“是啊。”越王点头表示认同,“韩忠那三千骑兵,都要武装到牙齿了,他还真舍得。”

“可不是。”魏忠掰着手指,“除了户部支出,韩尚书自己也填了不少银子吧。”

“嗯。”越王再次点头,“对了,韩忠骑兵练的如何了?”

魏忠又翻出一张纸,快速扫了一眼,“根据黑甲卫的说法,战斗力不错,但究竟如何,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嗯,这个不急。”越王的想法一直没变,他只是舍不得“有战力的骑兵”,这才练了三千,要说有多重视,那也谈不上。

毕竟这玩意儿到底厉不厉害,谁也没见过。

222 兄弟相见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2兄弟相见“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越王志不在此,指使魏忠继续翻看情报。

“特别的?呃,还有……”魏忠一通解读,几乎找出了情报里全部可以关注的点。

越王兴致不高,“嗯,继续。”

身为大太监,最是善于察言观色,魏忠发现越王兴致不高,那就说明他手里的这些记录没用。

在他的认知里,对王上没有吸引力,越王不感兴趣,那这些信息就是废纸。

魏忠转念一想,既然信息没用,那王上在意的就是信息里的“人”喽?

人,是韩尚书?还是吕智?

魏忠心中略一斟酌,“又能驯马,又能管理后勤,还能打造兵器,这么一看,这个吕智还真是个人才!”

大太监明面上是在夸奖吕智,其实是在进行言语试探。

他分别在“马”,“后勤”,“兵器”三个关注点上加重语气,试图戳中越王感兴趣的点,然而三下全是miss,没能命中。

又着重提了吕智的名字,但似乎也不对。

魏忠费解了,总不能是韩尚书吧,那韩尚书在朝中多年,互相都知根知底的,有什么好关注的?

“嗯,也难怪韩尚书这么想要吕智了,真是贴心。”越王话虽这么说,但是难掩失望之色,吕家好像也没送什么新奇玩意儿啊。

“贴心?”魏忠点点头,若有所思。

…………

卫城军火头营。

吕智特意带了好吃的,说是犒劳士兵,其实就是送个见面礼。

虽然心里对这些“刺头”有所诟病,但他们毕竟都是跟吕义一起的,属于吕义的下属。

第一次见面,送些礼物,维持一下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吕义不在,吕智遇到巡逻队的时候,打听了一下,说是带人干活儿去了。

营房里,眼下就只有二十来个“小胖子”,他们正围坐在一起闲聊。

吕智这一琢磨,火头营的工作安排还挺合理。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他们还是换班工作,至于是两班倒还是三班倒就不知道了。

眼前这些“小胖子”应该是在“休班”。

“哎,你们说,头儿是怎么练的?力气也忒大了!”

“嗨,大家伙儿不是都看见了嘛,也就是劈柴、挑水、再耍几手把式,没什么稀奇的。”

“那你为啥不行?”

“我?”肚子最突出的小胖子拍拍肚皮,“等着,等我再吃胖些,涨涨力气,一定就能打过头儿了。”

“你快别吹了,还打呢,大前天挨的打,现在还没好呢,你也好意思。”

“就是,胡吹什么大气儿?”

“挨打?”吕智仔细一看,哦,原来是伤员。

“小胖子”里面有几个眼眶发青,应该是被狠狠修理过,只是伤势快好了,看着不太真切。

脸……应该也有些肿,不过他们都胖,看起来就更不明显了。

“火头营的兄弟,打听个人呗?”吕智不得不主动入场,这些火头营的“目中无人”,他都在这儿晃悠半天了,也不见有人过来盘问。

这警觉性和那些巡逻队的一比,那可就差远了。

刚一进大营的时候,吕智就被巡逻的拦住盘问了一番,要不是身上有辎重官开的条子,还真被当成“间谍”了。

“找谁啊?”病号们不得不停下讨论,转而对付吕智。

“嘶,看着面生,衣裳也不对,外头来的?”

“对对对,送辎重的。”吕智赶紧掏出条子,以便查验。

说起来,这五万人大营的辎重官就厉害了,绝不是马场那个怂货可以比拟的,只要一张纸条,营里头的都认。

怎么说也是火头营的,事先接到过命令,再一看条子,基本确认了吕智的身份,“可是姓吕?”

吕智拱拱手,“在下吕智!”

“还真有些像,啊,对了,头儿让我们在这儿等着,可算是等来了!”

吕智:“……”

那你们可太认真了。

“这怎么?还带了吃的?给头儿的?”

吕智哭笑不得,还真对得起他们这身材,都是吃货啊,马上就发现他手里拎着的点心盒了,“不是,这是给兄弟们带的,初次见面,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头儿的兄弟,那就是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的,这些“小胖子”也真是不客气。

油纸包随意一撕,糕点一块儿一块儿的往嘴里送,吃的是一嘴、一手的渣子,毫无形象。

这不是嘛,一边吃,还一边憨笑,“好吃,这个好吃!”

“好吃我下次来了再带。”吕智如此言说,“怕你们不喜欢,就带了这点儿。”

能不好吃嘛,都是陈大厨精心制作,若是放在饕餮居,绝对的价值不菲。

“好,真是好兄弟!”

“√,都是兄弟。”吕智也不见外,插科打诨,很快就混成了“自己人”。

意外的,这些“刺头”还挺服吕义的,对吕智态度也很亲善。

吕智一边陪聊,一边暗暗腹诽,“说好的刺头呢?感情只有大胖子才能领导小胖子?”

当然了,腹诽归腹诽,其实吕智也听出来了,这帮子“刺头”是被吕义硬生生打服的。

军人嘛,你武功高,能打,那就是牛逼,没别的说的,他们就信这个。

拳头硬的就是老大!

不过嘛,这些都不是重点,吕智环顾四周,就只想问一句,“这一个个的,平时到底偷吃了多少啊?”

这些家伙,仗着身在伙房,下手方便,疯狂偷吃,一个个的都吃的很胖,一个赛一个的壮硕。

还不是那种健身房的壮硕,就肚子突出,肥头大耳这样的。

看起来确实不好看,但是在大越,这样的人一般统称力士,可招人喜欢了。

一般人家挑选女婿的时候,这种类型的也比较吃香。

大概与高员外相中猪八戒一样,一看就是能干活儿的。

…………

“哈哈,大营都进得,真有你的!”

大概半个时辰,吕义回来了,衣服上都是土,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个火头营的小胖子。

小胖子们一个个鼻青脸肿,明显被揍的不轻。

吕智赶紧迎上前,“二哥,你们这是被别的营的欺负了?”

223 不算不知道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3不算不知道吕义摆摆手,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他们哪里是对手,我们就是出去活动活动。”

“就是,没有百十人,他们不敢!”小胖子们还挺骄傲,言下之意这是要一挑五啊。

若是形象再好一些就更好了,一个个疼的龇牙咧嘴的,竟然不耽误吹牛。

吕智可不听他们吹,明显就是挨揍了嘛,“那这是谁打的?”

小胖子们整齐的一指,吕义顺势一仰头。

吕智明白了,干活只是借口,他们这是陪吕义练手去了。

那什么两班倒、三班倒的,也不是倒班干活,而是倒班挨揍。

嗯,这才对嘛,吕义一个武痴,怎么可能甘心烧火做饭,肯定是操练起来啊!

吕智脑子一转,嘴里下意识溜达出三个字,“打得好!”

小胖子们:“???”

吕义大手一挥,“去去去,都去上药,让我和家中兄弟唠唠。”

“是,头儿!”吕义一声令下,小胖子们两两一对儿,呼啦啦的一哄而散。

而且互相之间还有分工,形成了一帮一结对子的模式,一个伤势快好的照顾一个新伤的。

看起来,竟然异常的和谐。

…………

外人都不在了。

吕智背着手,面色一沉,“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你?”

“是。”吕义只是不爱动脑子,却也不是傻子,这么久了,早就反应过来了。

“是哪个?”吕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丫的,刚搞倒了文家,又有送上门的?”

吕义摇摇头,“别,不用你出手,还是让我自己来。”

“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听我的吗?”吕智脸色一正,“保管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吕义眼中没有仇恨,反而是满满的斗志,“老四,你听我说,当火头军其实也没什么,我火头营又不是不能打仗,只要操练的好,肯定能行的。”

这是要用实力打脸?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死胖子这是成长了?

要是换了从前,他早就一双老拳打上去了。

吕智双眼微眯,“好!既然二哥发话了,那你就使劲儿操练,吃喝用度我来安排,保管不会亏空了火头营兄弟的身子。”

想要练兵就必须有足够的营养保障,要不然会把身子练坏。

“好!”吕义眼中战意更浓,信心也更足了。

吕智受死胖子情绪感染,一挥拳头,“我还就不信了,火头军就一定比正规军差了?”

“就是!”吕义也一挥拳头,势大力沉,带起拳风。

吕智怕被误伤,下意识后退两步。

吕义大手一伸,一把揽住吕智的身子,“那个,老四啊,我想把演武场也……”

吕智感觉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连连点头,“行,安排,马上就安排!”

“嘿嘿嘿。”吕义松开吕智,搓着手,一脸的开心。

“死胖子……”吕智摇摇头,“也没个正形儿。”

“吃穿用度老四负责了。”吕义念叨着,“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再叫兄弟们偷吃的了。”

吕智嘴角微微抖动,“偷吃的……还是你让的……这个,不违反军纪吗?”

“不发现就没事儿。”

“真的?”

吕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已经被发现好几次了。”

“一想就是,辎重官查的那么严,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吕智虽然是第一次来卫城军大营,但这个辎重官留给他的印象极深,是个铁面无私的主儿,审查记录都很精细,人望也高,要不他的签名条子也不能这么好使。

“没少挨鞭子吧?”吕智埋怨两句,就要上手扒衣服。

吕义后退一步,抓抓脑袋,“不用看了,我没被军法处置,梁大哥说了,补上就行。”

“嘶,这个梁大哥?谁啊?”吕智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啊,就是营里管辎重的。”

“果然是他。”吕智感觉自己被算计了,怪不得那辎重官一听他是吕智,马上笑脸相迎,而且还批了条子,感情这里面有猫腻啊。

“补就补吧,说吧,一共多少。”吕智财大气粗,再一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也不太知道。”吕义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不过梁大哥那里有记录,一查就知道,对了,听说他疏通关系,也花了不少银两。”

“行了,交给我来办吧,先走了。”吕智已经做好了被敲竹杠的准备,只要这个“梁大哥”不是太过分,就都满足他。

毕竟他替吕义免除了军法,这个人情,还是得还的。

“这就走啊?”

“怎么?舍不得啊?”

“呃,对,许久未见,确实舍不得……”

“屁,你个死胖子分明是嘴馋了。”吕智无情的揭穿了吕义的“丑恶”嘴脸,“没有,我这次只是来认认路,等我下次来的吧。”

“下次啊,下次也行,你早点啊!”吕义殷切的期盼着,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幼鸟。

“秘制鸡腿,一两银子四个,嘿嘿~~~”吕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老老实实的到大营门口挨宰。

…………

“梁大人。”

卫城军辎重官梁重早已准备好账簿,“见到吕义了?事情都清楚了吧?”

“都清楚了,你就说一共多少吧。”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吕智索性放开了。

“账簿看着太费劲,咱们就算一笔账吧。”

“成,都听您的。”

梁重拿出一张白纸,“卫城军的兵,每天5升口粮,火头营的那些,8升尚且不够,少算一些,就算每日多出3升吧,不满一年算一年,这么一算的话……”

说话间,梁重就要去摸腰间的布口袋,里面装着算筹,他用算筹是一绝,不出半晌,一定能算出数目。

“不用算了,一共是1095升,就折合110斗吧,下次我来时,一并补上。”有零有整,一听就不是瞎编的。

梁重的世界观受到了猛烈冲击,一时间脑子乱哄哄的,“你怎么……这么快?”

“那是,我小学的时候也是学过速算的,什么心脑算啊,都有所涉猎。”说话间,吕智已经跑出很远。

开玩笑,能不跑嘛,110斗,这还只是一个人的分量。

若是火头营有300人,那就是33000斗,一斗大概是125斤,就是412500斤,也就是200多吨。

224 吕信决斗1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4吕信决斗1卫城军大营门口,摆着一张黑漆木桌,大概两米来长,桌面平整,桌子两边倒卷,做成海浪涌起的形状。

桌子一角还印有“神匠吕”字样,显然,是出自吕家天工坊的手笔。

此桌很适合办公,故名办公桌。

顺带说一句,这桌子是吕义介绍梁重去天工坊打的,同时也是梁重敢于借口粮的原因。

见识了天工坊,梁重知道吕家一定会还,而且还得起。

关键是,天工坊还有禁军巡逻,这就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了,背景也深。

梁重借粮就好似放贷,有得赚是目的,保险才是前提,要不然,他是断然不敢如此行事的。

“不对,一定是瞎编的,√,瞎编的。”

辎重官梁重猛的用袖袍一扫,桌上的笔墨纸砚全被扫到地上,接着他解开腰间的布口袋,取出里面的算筹。

算筹实际上是一根根同样长短和粗细的小棍子,大概长13~14cm,02~03cm粗,一般是用竹子制成。

当然了,也有用木头、兽骨、象牙、金属等材料制成的,梁重的算筹是竹子的,材质一般,但是保养的不错。

他那个布口袋里这样的小竹棍,大概二百多不到三百的样子。

“个十百千万~~~”梁重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开始在办公桌上摆弄小竹棍……

不知道多久之后。

梁重终于算好了,“骗人,果然是骗人的!”

…………

吕府。

“皮猴子,你去联络一下官仓的粮官,这次咱们需要一次性多进一些,让那边准备准备。”

吕智也不是赖皮的人,虽然被敲了竹杠,但该还的粮食,那是一定会还的。

就是梁大人这个不足一年按一年算,真的很伤。

皮猴子拿着一本账簿,随手做着记录,“四公子,大概要多少?”

“比平日多取3000石吧。”升斗石是十进制,这些足够填上那边的坑了。

“3000石啊。”皮猴子点点头,落笔记下,“四公子,要这么多,价格怕是压不下来。”

“贵就贵点吧。”吕智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官仓的粮食便宜,质量也比较好,但是会有限量。

就比如吕家去官仓买粮食吧,要的量不大,价格可以压的很低,都是为朝廷办事儿嘛,互相可以通融。

但是一旦量大了,那就要恢复市场价,甚至还会高于市场价。

就是害怕有人假公济私,倒卖官仓的粮食。

这里面有一点需要区分,吕家能够购买的这一部分低价粮,专供马场骑兵营,是有户部公文的。

一般人就是拿着银子,到了官仓也调不出粮食。

“嗯,我记下了。”皮猴子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吕家大管家,粮食虽然多,银子也不少,但是运作起来已然不成问题。

“四公子,还有一个事儿,我觉得得汇报给你听。”

吕智拿了两块糕点,递给皮猴子一块儿,“说说。”

“谢谢公子。”皮猴子把账簿放在一边,小心的接下糕点,这才开始汇报,“有一个叫百花公子的,要与咱们小公子决斗。”

吕智眉头一皱,“决斗?不是比试切磋嘛,怎么还有决斗?”

皮猴子把糕点小心的收进袖子里,“是小公子打抱不平,这个百花公子风评很差,说是采花贼吧,也不是,但行事又与采花贼无异。”

“百花?还公子?瞧瞧这个骚气的名号。”吕智撇撇嘴,大概理解了皮猴子的意思,就是个人渣呗,“查过了?”

“查过了。”皮猴子从另一个袖口掏出几张纸,“找青衣帮打探的消息,这种江湖人物,找他们正适合。”

“嗯。”吕智点点头,简单的翻了翻。

青衣帮的情报上有画像,这百花公子是个长的不错的小白脸,靠着一张帅气的脸,四处采花,肆意玩弄姑娘感情。

此人手段高明,姑娘们呢,事后都选择了原谅他,不去官府报案,是以百花公子行为卑劣,但是又不侵犯律法。

“所以小信子这是要替天行道?”吕智双眼微眯,总感觉有些多管闲事儿,毕竟人家受害者都不说话……

但是吕信的师父岳老呢,他又号称君子剑,这称号,一听就是典型的武林正道。

以后这样的决斗,八成不会少!……吕智想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呼,行吧,决斗的地点定了吗?”

“定了,就在北山的一座无名峰顶。”越京外城多山多水,北山是一个统称,无名山峰甚多。

“带上人手,咱们先去调查一下这个无名峰。”吕智脑海里一下闪现出无数经典的武侠桥段。

他总觉得应该事前踩踩点,免得节外生枝。

…………

五天后,无名峰,峰顶。

这是小信子第一次决斗,吕智和岳老一同前来观战。

当然了,现场人不少,诛杀武林败类,也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武林盛事吧。

吕智瞅瞅百花公子,小白脸配上一双桃花眼,一看就不像好人,“岳老,你觉得此战结果如何?”

岳老抱着剑,瞥了吕智一眼,“放心,若是没有把握,我又怎么会同意?”

他是君子剑不假,为人正直也不假,可也不是傻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关门弟子,哪有那么容易战败。

吕智拱拱手,没再言语。

此时决斗已经要开始了,首先进入放狠话环节。

“百花公子,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诛杀你这败类!”吕信缓缓转身,背后是苍茫的群山,手中是绝世的宝剑。

百花公子冷笑一声儿,只是一扬手中长剑。

只是一个照面,吕信就落于下风,看起来就像一个跑龙套的。

吕智微微摇头,岳老察觉到了,“怎么?”

“我就是觉得,有些那个……”

岳老不解,“那个?哪个?”

“嘶,就是感觉小信子像是那种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直接一句“你来了!”都比这个对白要有逼格。

岳老下意识的点点头,没错啊,这说的就是吕信本信,评价十分准确。

吕智一愣,“岳老,你这样不好吧,那好歹也是你的宝贝徒弟。”

“话可是你说的。”岳老手指轻敲剑鞘,“你还是他亲哥哥呢。”

吕智:“……”

225 梅花三落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5梅花三落接下来,场面有些尴尬。

吕信没有经验,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些什么,百花公子呢,压根不想说话。

有一说一,吕信出道时间太短,要不是师父比较有名,根本就不会有人搭理他,更别说像百花公子这样比较有名的剑客了。

这次决斗之所以能够成立,主要是百花公子被骚扰的烦了,加之面子的问题,不得不比。

武林正道不少,想主持正义挑战百花公子的也很多。

这不是嘛,一到京城,百花公子就收到一大堆战帖。

这个局面,不比根本不行。

若是不敢比试,那就是认怂了,一个怂货,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还如何继续领略女侠的风采?

到时候,一搭讪,女侠葱白小手一指,“啊,你就是那个怂货,叫什么来着?百花公子?哈哈哈~~~”

一想就可怕,所以百花公子选择应战,从一众战帖里挑了一个遍,最后才选定的吕信。

初出茅庐的高手门徒,正适合作为对手。

既能扬名,吓住后来者,危险又不大,选一个这样的对手,可以说是十分机智了。

百花公子一手持剑,一手轻轻一勾,挑衅的意图明显,脸上则没什么表情,可以说是风轻云淡。

这是完全没把吕信放在心上啊!

装逼!……吕智暗暗吐槽,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岳老,这个百花公子不会跟百花仙子有什么关系吧?名字挺像的。”

“类似的名号,江湖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能有什么关系?”岳老自然知道秋香的名号是百花仙子,但这名号并不稀罕。

“那就好。”

…………

决斗进入下一个阶段,两人对峙,转圈圈。

吕信第一次决斗,十分青涩,举着剑,有些拘谨,步子也迈的不是很开,畏畏缩缩的。

百花公子就不一样,举手投足间十分自信,特别是一双桃花眼,眼里有光,似是在说话。

一身白袍,行走间,也是衣袂飘飘,有出尘之态。

前来观战的女侠五迷三道的,有的忘了目的,甚至在为百花公子鼓劲儿、助威。

吕智一看,不行,这百花公子完全就是个装逼贩子,太骚包了。

而吕信呢,青涩不说,看起来胆气也不行,完全没有血勇。

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落入下风。

当然了,这都是吕智的看法。

岳老抱着剑,在一边一直点头,一副颇为满意的样子。

吕智眉头一皱,小信子平时还是很自信的,这莫非是岳老提前有交代?

难道是想示敌以弱,然后一招拿下?

不得不说,有些小阴险啊!

本来实力就强,还耍了小心机,必定是稳稳的一场胜利。

思索间,吕智又看了百花公子一眼,这厮竟然还挥上手了,嚣张的不行。

女侠那边……那边已经没眼看了。

不成,忍不了了,眼看风头都被百花公子抢了,吕智决定要有所行动。

他迈步往前,一二三,一共走了三步,开口道,“在决斗之前,我已经带人把山下搜了好几遍。”

围观的江湖人士一瞬间安静了,都在侧耳倾听。

比试的两个人也暂停转圈,等着后续。

吕智继续说道,“经搜查,下面没有河,山壁上突起的树和石头我已经削光了,山洞也被我填平了。”

“哦,对了,山谷里有·东西,我从中搜出三位绝世美人还有两本武功秘籍,都已经叫人弄走了。”

“那个,百花公子是吧,你以前的那些红颜或者知己我也给支开了,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搅局。”

“剩下的,剩下的似乎就没了。”

“哦,对了,小信子,一会儿你先把他腰间那块儿玉佩打碎,别到时候他一看定情信物再满血复活了。”

“行了,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百花公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玉佩就是个装饰物,纯粹为了好看。

再说了,吾辈大爱天下,又怎么会有定情信物那种东西?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清楚吕智站出来说这些话,具体有什么作用。

吕信却听懂了。

四哥的意思是尽管打,不用顾及其他,所有可能节外生枝的可能性都被他掐灭了。

仓朗朗~~~

“在下,吕信,请指教!”

吕信挺直腰杆,自信满满,他运足力气,一剑刺向百花公子腰间,直取玉佩。

这么快?……百花公子稍稍震惊,横剑便挡。

自然是……没能挡住,吕信的剑轻巧极了,轻描淡写的就把玉佩击落掉地。

咔嚓~~~

玉佩易碎,虽源于山石,但没有山石之坚。

吕信连连出剑,一剑,两剑,三四剑,剑招越打越快,渐成疾风骤雨之势,已然施展出应有的实力。

“不错!”岳老忍不住,赞叹出声。

吕智心里一稳,如此说来,大局已定。

乒乒乓乓~~~

百花公子拼命反击,奈何实力不济,只能被逼的越来越靠近山崖。

哗啦~~~

百花公子脚下一空,原来是踩落了崖边的山石,此处的山石并不牢靠,不能承受太大的重量。

“着!”吕信大喝一声,又是当头一剑。

百花公子一矮身子,躲过这致命的杀招,趁着吕信回剑不及,还冲着下三路胡乱出了一剑。

刺啦~~~

吕信后撤一步,看百花公子的眼神发寒。

原来,百花公子刚才那一剑,竟然划破了他的袍子,算是错有错着。

吕智吓了一跳,“什么情况?绝地反击?临阵突破?”

岳老实在忍不住了,“你又不会武功,能不能不要乱说?”

呼……吸……

吕智深呼吸几次,这才稳住激荡的情绪,“我这不是紧张嘛。”

“没事儿。”岳老双眼不曾离开战场,“吕信只是太过于专注进攻,忽视了防守,不碍事,下次就不会如此了。”

果然,吕信接下来稳扎稳打,剑招不再只追求快,而是张弛有度,打的极有章法。

吕智看懂了,小信子明显是长进了。

岳老的意图也正是这个,剑客,只有在搏杀之中才能有长足的进步,要不,即便是剑招再精妙,也都是花架子。

再看战局。

吕信一挽剑花,百花公子的白衣上,晕开一朵血色梅花。

226 两派弟子来投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6两派弟子来投“梅花三落?”

“√,就是梅花三落!”

“诸位,这个……何为梅花三落?”问话者也是一个剑客,就是穿着有些土。

众人露出鄙夷的目光,“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连梅花三落都不知道。”

有好心人解释道,“梅花三落是宗师君子剑的绝技,这位替天行道的少侠正是宗师弟子。”

众人惊叹,“真不愧是宗师弟子。”

“是啊,真厉害呐!”

梅花三落——君子剑四大绝学之一。

梅兰竹菊为四君子,岳老从中演化出四式剑诀,梅花三落正是其中杀招。

急速刺出三剑,刺于敌人胸口,呈品字形分布,当鲜血慢慢渗出,就会在衣服上开出一朵血花,形似梅花。

像百花公子这种白色的衣服,效果最佳!

用此招式力道拿捏最为重要,轻了,只是皮外伤,不足以伤人性命;重了,重了会喷血。

吕智冲着岳老拱拱手,“这可真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岳老抱着剑,根本就不搭理他。

“信儿!”岳老美滋滋的冲着吕信招招手,接着师徒俩各自施展轻功,来了一个颇有意味的“会师”,此中,自有一番传承之乐。

吕智讨了个没趣,但已经适应了,岳老有时候是这样的。

不过嘛,拍马屁这东西吧,你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拍了,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开心的。

人渣已经伏诛,吃瓜群众各自散去,相信不出三五日,吕信就要从“初出茅庐”进化到“小有名气”了。

总算是可喜可贺。

穿着土气的剑客见大家都是如此反应,也不敢大声说话了,只是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宗师?君子剑?那又是什么?”

正巧路过吕智身边,他声音虽小,吕智却听的真切,不由得想要大笑几声。

当然了,场面不合适,岳老又是自家人,吕智忍着,就只嘴角抖动几下了事。

…………

吃瓜群众走了,却也有顺道吃瓜的没走。

岳老不是受吕智所托找些护院嘛,现在他们来了。

当然了,时机拿捏的这么准,必定是早已入京。

他们应该是暗地里打听了吕家,又见识了吕信替天行道,觉得吕家还不错,是个栖身的好地方,这才露面。

此时,岳老正在给双方介绍。

岳老指着一班身穿统一服装的男剑客,“信儿,这是神剑山庄的几位少侠。”

吕信拱手称,“师兄。”

岳老又指着几位穿着打扮十分仙气的女剑客,“这是两仪剑派的女侠。”

吕信再次拱手,口称“师姐。”

“师弟!”神剑山庄与两仪剑派弟子回礼,都是面带笑容,礼数周到,一看就是名门正派。

吕智观察了一阵子,心中颇为满意,别的不说,就这卖相就是一绝,真是男俊女靓,不是凡俗之辈。

“哎呀,原来是神剑山庄和两仪剑派的大侠,真是久仰大名啊!”

吕智一边走,一边高声惊呼,声线夸张,情绪激动,就像久别不见的亲人重逢了一样。

两派弟子看向岳老。

岳老轻轻摇头,“以后你们就要跟着他了,吕家实际的掌权人,吕智。”

两派弟子一听,赶紧站直身子,列队,拱手相迎。

岳老长叹一口气,“人倒是还行,如果是个哑巴就更好了。”

……然后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岳老一句发自肺腑的评价,引得两仪剑派的女侠笑成一团,就连神剑山庄的弟子,也是身子微微抖动,明显是在强忍。

吕智脸色一变,苦水一样,颇为无奈,“岳老,我与众位侠士、侠女初次见面,就不能给我留些脸面吗?”

“不是你自己说的脸面无用吗?”岳老直接一句话,怼的吕智是哑口无言。

这话,他还真说过。

“行了,走吧。”岳老抱着剑,迈步往山下溜达,“还有,都不是外人,就别绷着了,老夫看着累。”

“是,师叔!”应答过后,神剑山庄与两仪剑派的弟子明显轻松不少。

他们主动找上吕信说话,颇有兴致的议论这次决斗,说剑招,说对敌。

说着说着,就说起无名峰的景色,说起京城的美食,胭脂水粉,说起很多,很多……

吕智与岳老走在最前面,“岳老,高啊!”说话间,吕智悄悄给岳老竖了一个大拇指。

岳老抱着剑轻笑一声,“我与神剑山庄庄主,两仪剑派掌门素有往来,你别看这些弟子年轻,但也都是亲传,武艺不会差。”

吕智点点头,“岳老的话,我自然相信,放心吧,我会善待他们的。”

“嗯,你这话,老夫也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岳老还是比较认可吕智的,特别是在护犊子这一样上,尤其满意。

“师弟,你是说吕家有秘制香粉?比市面上的好很多?”

“确实好很多,师姐,那不叫香粉,而是叫做化妆品,等回去了,师弟拿给你们看。”

吕信解释半天,怎么也掰扯不过来,怎么也说不明白这香粉与化妆品的区别。

“谢谢师弟,师弟真好!”这一片莺莺燕燕的,把吕信围住了。

神剑山庄的弟子侧着耳朵,屏息听着,生怕错过一句,别看都是男的,同样有购买香粉的需求,而且更加迫切。

此次神剑山庄与两仪剑派派来的弟子都比较年轻,最大的也不过而立之年,正是男欢女爱的年纪。

再加上他们一直在门派里,出来的机会不多,武艺有成,但性格不够老成,心机城府也浅,想法都暴露在明面上。

吕智听着他们说话,暗暗点头,不算完美,但也在水准之上,只要稍加磨砺,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

只是这门派弟子做护院,必定与一般护院不同,具体应该怎么处理,吕智还没想好,还需要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摸索。

“岳老,给我讲讲这两个门派吧。”

岳老点点头,“神剑山庄剑法众多,根据弟子资质,授予不同剑法,再配以不同武器,战力不俗。”

“而两仪剑派只收女弟子,剑法也只有一门两仪剑,不过你也别小看了,此剑法攻防一体,颇为厉害……”

说话间,众人已至山下。

227 不怕媳妇的男人?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7不怕媳妇的男人?吕府。

华灯初上,府里觥筹交错,分外热闹。

两派弟子来投,吕智自然不会吝啬,好吃好喝,好酒好菜这就安排上。

宴席过后,皮猴子安置两派弟子,吕智则与吕信师徒喝茶闲谈。

“小信子,以后多跟两派师兄、师姐接触,多走动,这些都是岳老师侄,算起来咱们是世交,别见外了。”

吕信点点头,“四哥,我都知道了。”十分乖巧懂事。

“回家的路上,我听你们谈论化妆品,我让皮猴子明天给你送一些,你去挨个送。”

吕信也没问为什么,点头答应。

“嗯,还有……”

吕智这边教导弟弟,岳老在一边听的十分舒心,这话说的,面子里子都到位,就很舒服。

“行了,你去吧。”

等吕智嘱咐完,小信子又看向师父,岳老没有指示。

“师父,四哥,那我就出去了。”吕信起身,挨个行礼,经过一场决斗,明显成熟不少。

岳老这一天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满意点头了,“信儿,回去之后静思一晚,好好想想今天的决斗。”

“是,师父。”

等吕信离去,岳老开了腔,“说吧,有什么问题?”他早就看出吕智有话要说,要不也不会叫上自己。

吕智双眼微眯,“就是两派弟子如何安置的问题,也不知道他们平时在门派里,都是如何度日的。”

“如何度日的?”岳老想了想,拍拍胸脯,“这个不用担心,有老夫看着呢。”

吕智张口欲言,岳老摆摆手,“老夫也看出来了,你还是打算让信儿管着他们?”

吕智点点头,“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人情世故也不能少,小信子这方面有些欠缺。”

“嗯,如此也好。”岳老想了想,点头答应。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各自散去。

…………

吕府里的小作坊。

吕智正在打磨椭圆形的珠子,然后钻孔……作坊里并无其他工匠,只有皮猴子伺候一旁。

“官仓那边怎么说?”吕智手上不停,早已经熟练到可以一心二用。

“打过招呼了,随时都能取来。”皮猴子看着吕智的手,一阵阵赞叹,真快啊!

“这才几天啊,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吕智稍稍震惊,那可是3000石粮食,不是个小数目。

皮猴子搓搓手,状似数钱,这还是跟吕智学的,“只要这个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嗯?”吕智一愣,“哈哈,行,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说的不错。”

这些日子,吕智也有思考当日与韩知兵一起做的后勤假设,经过刚才与皮猴子的对话,他倒是觉得,只要银子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问题是,多少银子算到位呢?

想到位,就要有足够多的银子,那多少银子又能算得上足够多呢?

摇摇头,吕智不在瞎想。

要想赚到足够多的银子,除非背靠王室,不然任凭谁家,也不敢拥有这足够多的银子。

这“足够多”换一个词,应该叫做——富可敌国。

“那些新制的化妆品,你捡几样,明早给小公子送去,家里不是新来人了嘛,你看着办就行。”

吕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这不耽误皮猴子理解,“是,都记下了。”

“嗯,还有啊,组织人手,明日去官仓取粮食,咱们走一趟卫城军大营。”既然都准备好了,赶早不赶晚。

不满一年按一年算……吕智算是记住了,这句话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手机话费?

“卫城军这个辎重官梁大人,不是什么好人,一定得提醒一下那个傻乎乎的胖子。”

吕智撇撇嘴,“还什么梁大哥,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皮猴子听着吕智絮絮叨叨,就当没听见,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已经到了充耳不闻的境界。

…………

五日后。

粮草终于押运到了卫城军大营,量有些大,又靠的人力运输,耽搁了,说起来,若是有木牛流马就好了。

吕智跳下“宝马”,手里抓着一个东西,趁着押运粮草的功夫,他制作了几个小玩意儿,这是其中之一。

“不用这么紧张,到了大营就安全了。”吕智特意安抚几句,这些新上岗的护院,还没有及时调整过来,神经绷的太紧了。

是的,神剑山庄和两仪剑派的弟子也跟来了,不对,应该说是持剑护卫。

他们要来,吕智也没拦着,本就是请的护院,这些也是他们的工作。

不过他们能刚一来就主动要求上岗,还是很加分的,吕智对此很满意。

大营门口。

遇到些小麻烦,吕智被守卫拦在营门口,进不去了。

“哎,梁大人,抬头,看这里……”吕智喊了好几声儿,梁大人愣是没有丝毫反应。

梁大人就在对面,也就十几步远吧,正在办公桌上专注的摆弄着算筹。

大营门口的守卫见此也是无奈,“梁大人是这样的,一算起来就不搭理人。”

吕智双眼微眯,喊来一位两仪剑派的女弟子,“你这样……”他这是要出邪招儿了。

女弟子为难的看了看吕智,最后点点头,清清嗓子,娇喝一声,“死鬼,还不回家!”

梁重不为所动,倒是营门口的守卫,一下笑喷了。

还能这么搞?

女弟子看看周围,耳根子都羞红了。

吕智拍拍狂笑的守卫,“梁大人尚未娶亲?”

“哈哈,咳咳,哈,娶亲了,早就娶了,哈哈哈~~~”

“娶亲了……这招还不好使?”吕智双眼微眯,又与女弟子耳语一番。

女弟子一跺脚,声线都粗了不少,还运用了内力技巧,“老娘还就不信了,你再不说话,晚上,晚上就别想上老娘的床!”

守卫再次狂笑,梁重……依旧不为所动。

吕智纳闷了,不应该啊。

这时候,又一位女弟子走了过来,“看我的。”说着,该名女弟子深吸一口气,“算算算,一天天就知道算,给我滚起来!”

吕智与守卫看向梁重,梁重一个激灵,“唰”的一下起立,茫然的四处观望。

像极了课堂睡觉被突然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干得好。”

我就说嘛,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不怕媳妇的男人?

228 营外野炊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8营外野炊“我真是算完了才起身的。”

“真不是怕我家娘子。”

“哎,我看你这表情,你是不信啊!”

任凭梁重如何解释,吕智就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换三个字形容更妙——矮嘿嘿!

梁重长叹一声,“你要信我啊~~~”

“信信信,我信还不行吗?”吕智的心思被其他事情吸引,随口敷衍过去。

“这就对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梁重话说到一半,发现吕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顺着吕智的视线这么一看。

只见一帮光着膀子露出大肚皮的力士,正迈着霸王步,就这么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极其夺人眼神。

梁重哈哈一笑,解释道,“是火头营三百力士过来入库了。”

吕智自然知道,火头营就是处理后勤的,粮食入库这样的体力活儿,也归他们负责,就是这体型,稍显夸张了一些。

他不是没见过这些“小胖子”,但十来个“小胖子”与几百个“小胖子”,那带来的视觉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

吕智被震撼到了,他突然觉得,一年3000石粮食,貌似不亏啊!

望望运粮的车队,再看看这帮力士,吕智熄了与梁大人讨价还价的心思。

吕义当时很自信的表示火头营不比正规军差,吕智对此还有些怀疑,但是现在他信了。

在大越这种比较落后的生产条件下,吃饱尚且不容易,能吃成这个体型,那就更少了。

不说别的,就火头军这三百力士,一屁股坐下去,敌人就没气儿了。

战斗力绝对强啊!

“哈哈,梁大人,我这次一共运了3000石粮食,你点点?”

“3000石?”不愧是辎重官,梁重对数字就是敏感,一下就找到了重点。

吕智双眼微眯,“怎么?梁大人可是嫌少?”

上次吕智离开,梁重已经用算筹算过,3000石确实不够数,但这不是也不到一年嘛。

正所谓讨价还价,吕家上次不曾还价,这3000石就当是还价吧。

梁重这一琢磨,这个数字已经在心理预期之上了,“行,3000就3000,来啊,入库。”

吕智面露微笑,达成共识就好,贪得无厌的人,他可不大喜欢。

…………

卫城军大营门口。

吕智拿着梁重开的条子,亲自把“宝马”工作台开进大营。

也没办法,门口守卫不让马夫进营,牵马这种事儿,吕智就只能自己干了。

他不是答应过吕义嘛,要给火头营建一个演武场,那就断然没有食言的道理。

此时,吕义也已经赶来搬运粮食,他身后跟着一帮人,这些人面色蜡黄,身高偏矮,一看就不够从军标准,应该是火头营的民夫。

“二哥,你来的正好,我带了工具,演武场定在哪儿了?”

吕义吩咐两声,这才跑到吕智这边。

“我来吧。”说话间吕义主动牵过缰绳,“卫城军这边营地都已经固定了,我看火头营营房后面有一块空地,平时也没人,就定在那儿吧。”

“成,你带路吧。”吕智也不拖拉,区区一块演武场,手到擒来的事儿。

一路上,因为有吕义驾车,吕智还特意观察了一下火头营的这些人。

力士与民夫互相配合,卸粮的、称量的、重装的、搬运的……分配的十分合理,一看就都是熟手。

…………

演武场,突破极限18,野蛮生长18

到现场一看,土地已经事先平整、夯实过,吕智就拿着雷霆战锤敲了一遍。

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吧,完工了,而此时太阳还没有升到最高呢。

吕智是特意挑大早晨进营的,要知道,他不能留宿大营,需要预留出工作时间,只是没想到,完工的这么快。

“嗯,这个时间,说不定还能蹭一顿午饭。”吕义就在火头营的营房后面,已经隐隐闻到饭香味儿。

这人一旦饿了,嗅觉就会异常敏感,吕智使劲儿嗅了嗅,肚子竟然开始“咕咕”叫。

“也不知道这大营里都是什么伙食。”吕智按耐不住,直奔伙房。

他不是卫城军的士兵,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军营食堂,不过嘛,可以偷吃。

伙房。

吕智只看了一眼,“偷吃”计划就夭折了,伙房门口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伙房重地,而且还有人把守。

这就比较残酷了,堪称是——门儿都没有啊!

“得,没戏了。”吕智摊摊手,收拾收拾出营而去。

…………

营外,吕家车队也临时圈了一块儿地方,押运粮草这么多人呢,也得吃喝不是。

吕智出营一看,新来的护院与车队的人不熟,正聚成小圈子啃干粮呢。

“哎,先别吃了,看本公子给你们露一手。”吕智这么讲究的人,可惜忘了带厨子。

来自神剑山庄的护院接过缰绳,吕智跳上马车翻翻找找,不一会儿,就取下锅碗瓢盆,各种调料,最厉害的是,还有一条腊肉。

“哈哈,还是皮猴子办事儿周全。”吕智眉开眼笑,但凡出门,马车上必然不缺吃食,这才是一个好管家的必备素质。

“干粮饼子给我拿来,最好再有些野菜。”

“有的。”来自两仪剑派的护院取了干粮袋子,野菜也有,而且还新鲜着,是她们闲来无事挖的。

你别看这些女侠一个个飘飘欲仙的,生活技能可也不差,都是经过门派特训的。

最起码,这野菜就挖的没毛病,吕智特意看了,里面没有毒草。

“这儿,这儿,挨着挖两个坑。”

吕智命令护院挖坑,这就开始埋锅做饭,体验不成营里的饭菜,那就干脆野炊好了。

“四公子,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啊?”

“不在家中,也就不讲究了,随随便便搞一个炖肉大锅菜,再来个饼汤也就差不多了。”

吕智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护院聊天,手上菜刀挥舞,也不用案板,就这么凌空开切,一片片腊肉被切的薄薄的,纷纷扬扬的落入锅中。

这一番操作,让护院大呼精彩。

“太厉害了!”

“是啊,出刀稳准狠,光看这一手,若是练武,必然也不会差了。”

“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吕信师弟的亲兄弟,那资质自然不会差呀!”

229 意外之财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29意外之财这马屁拍的,有些生硬啊,还需要多加练习。

身为拍马屁宗师,吕智有资格评价。

就事论事,面对一个十分照顾弟弟的哥哥,你若是想拍马屁,最好的办法不是夸奖哥哥,而是死命的夸奖弟弟。

你把弟弟夸奖的越厉害,哥哥才会越开心。

这就像你到同学家里,与叔叔阿姨聊天,若是想要拉近关系,你就给他们讲同学的光荣事迹,保管他们短时间内就喜欢上你。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吕智与这些护院也不熟,自然不会胡乱说话,就只是笑笑,然后……手里刀光闪的更快了,要知道,他还没用全力呢。

如此一来,护院们倒是安静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偶尔有人比划几下,似乎是触类旁通,武学上又有精进。

怎么说呢,都是人才啊!

…………

咕嘟嘟~~~

不多时,两口铁锅开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护院们拼命的吞咽口水,太香了!

不香就怪了,吕智用的铁锅,十里飘香已经是最低配置了。

咕咕咕~~~

吕智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四下一看,护院们没有反应,这时他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肚子又开始闹腾了。

不成,忍不住了!……吕智“唰”的一下揭开锅盖,菜香、肉香混在一起,浓香四溢,引得护院们争相瞩目。

吕智干咳一声儿,拿起勺子在调料里蘸了一下,佯装加调料,其实呢,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一只木碗。

在护院的注视下,勺子慢悠悠的伸进锅里,又以极快的速度拔出,带走满满一勺好吃的。

接着,另一口锅也被打开,勺子又进去洗了个澡,快进快出。

奸计得逞!……吕智一手一个木碗,一碗炖肉大锅菜,一碗饼汤。

“剩下就是你们的了,手快有,手慢无喽!”吕智吆喝一声,怪笑着躲到一边,开吃。

有几个护院:“???”

他们疑惑了,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却说除去这几个发呆的护院,其他人早已开始争抢,尤其是两仪剑派的女侠,完全没有淑女气质,争抢中,丝毫不落下风。

吕智是真饿了,也顾不上讲究,唏哩呼噜这就开始喝,短短几分钟时间,两个木碗竟然都见底儿了。

“哎,舒坦!”吕智抹抹嘴,双眼渐渐眯起。

他扭头看向大营,嘿嘿一笑,“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财呢。”

…………

大营里。

“什么味道?”

“肉,是肉味儿!”

朱将军横眉一扫,下面人不敢说话了,各自抱着饭碗使劲儿扒饭,整个膳房只能听见筷子碰撞的声音。

朱将军鼻子微皱,其实他也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那个小兵说的不错,真的是肉香。

可今天不是开荤的日子,不应该有肉香才对啊!

难道是有人开小灶?……朱将军隐隐有了猜测,三两口吞咽下手里的面饼,起身就走。

他必须抓到这个人,简直目无军纪,太过分了。

等朱将军离开,几个小兵偷偷议论。

“哎,你们说是谁在偷吃?”

“那还用说?你看看将军身边少了谁?”

“你是说秦副将?”

“嘘,别瞎说。”

他们说的秦副将,正是吕义得罪过的那一位,他是朱将军手下得力干将,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离开朱将军左右的。

伙房。

“将……”看守伙房的护卫正想行礼,被朱将军用手势打住。

护卫捂着嘴,看着朱将军悄悄钻进伙房,顿时满心疑惑。

难道朱将军是来偷吃的?那我是说出去呢?还是藏在心里呢?

要不,还是藏在心里吧,有点儿不敢往外说。

“秦副将何在?”

“将军,秦副将也没来啊。”

不多时,伙房传出对话的声音,护卫一愣,赶紧冲进伙房汇报。

“将军,秦副将生病了,他说营里来了外人,吩咐我等守卫紧要地方,刚回去休息。”

“来了外人?”朱将军点点头,那就不奇怪了,应该是这些外人在吃肉,“外人何在啊?”

护卫摇摇头,“将军,我一直守在伙房门口,没见到外人。”

“将军,不是什么外人,是我们头儿的弟弟,来送辎重的。”伙房里都是火头营的人,自然知道实情。

“弟弟?”朱将军冷哼一声儿,“一样的不守规矩,他人呢?”

火头营的人不敢反驳,只是小声的解释道,“应该是出营了,这次送来的辎重比较多,他们运粮的队伍在咱们营外扎营了。”

“营外?”朱将军横眉一扫,“休要乱说,香味儿就在附近,人绝不可能在营外。”

“这,这个……”火头营的支支吾吾的,“就应该在营外啊,头儿让我们找了,不在营里。”

“哼,头儿,头儿的,吕义是有官职的,那是你们百夫长!”朱将军对这个“头儿”的称呼有些不满,当然了,归根究底还是对吕义不满。

堂堂一个武状元,竟然不知道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吗?

还敢顶撞上司,竟然还把秦副将打伤了,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

“人呢?”

“……谁啊?”

“还能是谁?”朱将军气不打一处来,这都带的什么兵,呆头呆脑的,“我是问,你们头儿呢?”

“啊,我这就去叫。”火头营的被吓的够呛,出门的时候差点摔倒。

“呼~~~”朱将军长出一口气,有些担心秦副将。

秦副将一直负责调教新人,本就辛苦,现在又出了吕义这个大刺头,想必是气病的。

如此想着,朱将军决定等一会儿处置了吕义就去看望秦副将。

…………

“又给我搞事儿,说说吧,你那个弟弟呢?”吕义一进伙房,就被朱将军劈头盖脸一顿收拾。

吕义倒也不在乎,面不改色,早已经习惯了,,“出营了,方才我去看了,就在营门口吃饭呢。”

“营外?”朱将军横眉一扫,“香气都飘进大营了,你说他在营外?”

吕义知道为何又挨批了,大营里是不允许私自开伙的,“真在营外,那是我们吕家的一种锅,做的饭菜可香了。”

“锅?”朱将军将信将疑,“带我去看看。”

“是。”吕义转身开路,心里窃喜,“哈哈,见了老四,你就要买锅了。”

230 横眉一扫朱将军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30横眉一扫朱将军卫城军大营门口。

吕义走在前头引路,朱将军紧随其后,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亲卫队,亲卫们护持两侧。

呼啦啦这么一帮人出来,自然引起了吕家护院的注意,他们下意识的提剑,把吕智围在中间,“四公子,这是?”

“没事儿,别担心,应该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吕智摆摆手,小声念叨,“瞧这阵仗,官儿不小啊!”

“那我们?”

“你们就在这儿候着,我来应付。”吕智不得不嘱咐几句,“刀剑无眼,别伤了和气。”

“明白了,大家伙儿,把剑收了。”说话的是一位来自神剑山庄的护院,年纪也是这些护院里最大的,叫剑十三。

此人乃是神剑山庄庄主的第十三个亲传弟子,原本的姓氏已经舍弃,现在以师门排序为名。

在吕智看来,这与其说是一个名字,倒不如说是他在门派里的职位。

别看双方素不相识,应该不会发生矛盾,甚至升级成战斗。

但吕智这边护院手里有剑,那边出来的小队又身着全甲,还是谨慎些为上,万一发生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老四啊,这是我们朱将军,想要问你点事儿。”吕义走在前头,大声儿招呼着。

“哎呀,原来是朱将军,真是久仰大名!”吕智拱着手,老远就开始恭维,极其客套,其实他哪里认得什么朱将军。

朱将军横眉一扫,大致观察了一下吕智等人,这才微微点头,“听说你们是来运送辎重的?”

亲卫队眼见那些带剑的没有上前,又看见朱将军颔首示意,这才没有阻挡吕智,但防护阵型早已做好,隐隐将朱将军护持住。

“是,受兵部的指令,由我们吕家负责提供火头营的辎重补给。”

吕智走的不快不慢,拿捏时间拿捏的刚刚好,这时才将将来到吕义身前。

哎,他脚下这么一顿,就停在这个距离,不往前走了。

都是拿枪带剑的,需要这么个“安全距离”。

“嗯,兵部确实有公文下来。”朱将军也没往前靠,两人就这么隔着吕义说话。

吕智一看这情形,没有一个良好的沟通环境,套近乎什么的是不用想了,他决定赶紧进入正题,“不知朱将军有何事询问?”

“我听闻,你们吕家生产有一种锅,用其煮食饭菜很香?”

“是。”吕智拱拱手,指了指锅的方向,“二哥,就在那儿,你去取来给朱将军过目。”

“哎。”吕义答应一声,手脚麻利的取来印有“神匠吕”字样的铁锅。

铁锅两边有“耳朵”,他就这么用双手抬着。

此时铁锅尚有余温,里面还有一些饼汤。

一名亲卫上前嗅了嗅,又用锅里的勺子捞了一些品尝,然后用力的点头,“是这个味道。”

朱将军轻轻颔首,“既然如此,那就没事儿了。”

不在大营里,也就不在他的管理范围内,“不过本将军还是得提醒你们,下次且不可如此随性,未到开荤的日子,军营里是不允许有肉香的。”

吕智拱拱手,示意清楚了,也没强辩营内营外的问题,在人家的地盘,还是听对方的,就当是入乡随俗了。

“嗯。”朱将军瞅瞅吕义,又瞅瞅吕智,“你比你这个哥哥强,听话,不像他,一天天的净给我惹麻烦。”

吕智拱拱手,“还请朱将军多多包涵。”

“说话也好听。”朱将军瞪了吕义一眼,“都是一家人,亲兄弟,你怎么就不学着点儿呢?”

吕义憨厚一笑,“将军,我们家老四这些,我可学不来。”

“哼~~~”朱将军一甩手,这就回营了。

吕义一跺脚,“哎,我这,等等我啊,老四,下次再聊,我也先回营了。”

“二哥,你等等,把锅给我留下。”

吕义一直端着锅,一听吕智的话,直接把锅甩在他手里。

“这个死胖子!”吕智也真是没辙,赶紧把铁锅再次甩出,正甩在刚才尝菜的亲卫手中。

也没别的原因,就是有些烫手。

“嘶~~~”亲卫被烫了一下,赶紧把铁锅轻轻放下,别看他是亲卫,那也不敢把这宝贝锅子摔了。

“哎呀,兵大哥,你也烫手了?”

“可不是,还热着呢。”

“也不知道我这二哥是怎么长的,皮糙肉厚的,也不怕烫。”吕智说话的时候还在甩手,两人属于同病相怜。

“可不是。”亲卫对此也十分纳闷,“平时比试的时候也是,根本不怕打的。”

吕智捏着耳垂,连连点头,“对了,兵大哥,你怎么没走?”

“啊,是这么回事儿。”亲卫眼珠子一转,也捏住自己的耳朵,若是烫着了,这个举动能快速减少痛感,“我看这锅不错,能不能卖我一个?”

“卖?”吕智双眼微眯,眉头皱的紧紧的,似乎很是为难。

“我知道这是宝贝,本也不想……”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吕智赶紧按住亲兵的胳膊,打住他的话。

“兵大哥既然总与我二哥切磋,那必定相熟,咱们也就不算外人,这样,等我下次来多带几口大锅,让火头营用上。”

亲卫哈哈一笑,“那感情好,若是如此,大家都能受益。”

“只是……”吕智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半天,狠狠一跺脚,还是决定说了。

“我与二哥提过这件事儿,我二哥说他和秦副将说过,秦副将没同意,我这才为难。”

吕智答应让死胖子自己报仇,也就没动手,但给秦副将上上眼药还是可以的,闲来无事,顺手的事儿。

原来还有内情,一定是秦副将又与吕义杠上了。

亲兵“哦”了一声儿,暗暗埋怨,都是为大家谋福利的事儿,怎么能因为私人矛盾就这样呢?

“那也没事儿,我去找将军说说,不就是换一批炊具嘛,不在话下。”亲兵拍拍胸脯,小事一桩。

“兵大哥,我也不要银钱。”吕智熟练的递过一个钱袋子,“就是我二哥那边,还请多多照顾。”

“好说,这都好说,哈哈哈~~~”亲兵喜笑颜开,麻利的收下,都是一般家庭,手头都紧。

231 此乃算盘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31此乃算盘夕阳西下,在火头营的辛勤劳作下,所有粮食已经入库,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多力量大。

吕智站在辎重官梁重的办公桌前,眉头一挑,“怎么样?梁大人,只多不少吧?”

梁重把手里的账本一合,哈哈一笑,“吕家的信誉,我还是相信的。”

吕智暗暗撇嘴,净扯淡,入库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完全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当然了,说是公事公办也行。

“梁大人,上次见面太过匆匆,也没说上什么话,回去之后我这一想啊,痛心疾首,深感事情办的不够周到。”

“哎,吕智兄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

吕智摆摆手,顺着杆子就爬,“梁大哥,此事是小弟不对,连一份见面礼都没准备。”

“不妨事,不妨事儿的。”梁重“放贷”粮食有了盈利,正是高兴的时候,对吕智的好感度极高。

“那可不行。”吕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快速往梁重怀里一塞,都塞出幻影了。

显而易见,这已经是吕智的巅峰速度,是属性加成过的。

梁重已经看顾入库大半天了,眼神本就不济,再加上吕智的手速实在太快,他什么都没看清,还以为塞的是银子。

银钱他可不敢收,赶紧推辞道,“吕智兄弟,使不得啊!”

与一般士兵,或者亲卫不同,辎重官这个职位有些敏感,稍有不慎,就可能脑袋搬家。

“怎么使不得,不过是个木头的小玩意儿罢了。”吕智促狭一笑,故意塞的快些,就是为了让梁重没有时间反应。

而梁重的这个反应嘛,应该是被严打打怕了。

梁重一低头,那物件还露出半边小角,确实是木头的。

他把物件取出,只见此物四四方方,有木棍穿插其中,木棍上还穿着珠子。

吕智拱拱手,“梁大哥是管辎重的,时常要写写算算,小弟不才,也就只有这点儿手艺了,还望梁大哥莫要嫌弃。”

梁重端详了半天,憋出一个问题,“吕智兄弟,这是啥?”

凭借灵活的头脑,梁重的生活过的不错,好东西也见过不少,可是眼前这玩意儿,愣是不认识。

“此乃算盘,算数的。”吕智嘿嘿一乐,别说梁重了,就是放在整个大越,这东西也没别人认识。

这是他的最新“发明”。

√,就是发明,反正也没人知道吕智是从哪里抄袭来的,那就是他的发明。

“你看啊,这矩形木框内排列一串串等数目的算珠,中有一道横梁把珠统分为上下两部分,算珠内贯直柱,俗称“档”。”

“一般为9档、11档或13档,我做的这个取中,11档的,档中横以梁,梁上1珠,这珠为5;梁下5珠,每珠为1。”

“算数的?”梁重这回上心了,开始上下其手,不断摸索。

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梁重算筹用的超厉害,究其原因就是喜好算数,“你这个算盘,怎么用的?”

“你看啊。”吕智拿过算盘,“咱们来个一加一。”

他拨动梁下的珠子,先是一个,再是一个,“这就是二。”

“嗯。”梁重点点头,“有·意思,再来一个。”

“行,你再看,四加一是五。”吕智把第一档梁下的珠子全部拨弄上去,再拨弄下来,“梁下五个等于梁上一个……怎么样?简单吧?”

梁重迟疑了一下,“还行吧。”

不懂装懂,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你还能听懂?糊弄鬼呢?……吕智嘿嘿干笑两声儿,“还有口诀呢,就说加一吧,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

梁重眉头一紧,“还有呢?”

“还有……梁大哥你就自己摸索吧。”说完,吕智撒丫子就跑。

真不是吕智藏私,他一共就会两句,还有一句就是广为人知的——三下五除二。

要知道,他上小学的时候计算器已经普及了,就别说吕智了,同龄人里,哪有几个真的会用算盘的?

就说十以内加减法吧,吕智口算都比用算盘快,实在是不会啊。

指望一个根本不会的人当老师,那不是强人所难嘛。

所以吕智也没办法,只能是赶紧跑路了。

“算盘?”梁重望着吕智离去的身影,“倒是与算筹有异曲同工之妙,携带也方便。”

说话间他又摇了摇算盘,算珠撞击算盘,发出好听的声音,“挺结实的,还不容易坏。”

“不错,是个好东西。”梁重把算盘往怀里一揣,颇为满意的开始闭目养神。

或者说是养眼睛更为贴切,他有些近视,但是却不想赶时髦,不愿意佩戴眼镜。

唰~~~

梁重突然睁开眼睛,“说起来,那眼镜也是吕家的,听吕义说,也是吕智发明的,这么说来,此人当真是厉害呐!”

嘴角一抖,梁重露出嘚瑟的笑意,“嘿嘿,就是再厉害又能如何?还不得乖乖的被咱算计?喝老娘的洗脚水?”

嘚瑟的,已经男女不分了。

…………

吕智一行人正在返程回家。

“宝马”上,吕智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他打开窗帘,让威风吹拂进车里,这才舒服一些。

“四公子,怎么了?”见此情况,有护院前来询问。

“你叫剑十三是吧。”

“是。”

“以后我就叫你十三哥吧。”

剑十三迟疑了一下,“……也好。”

吕智笑了笑,“十三哥,我有些不舒服,水囊给我喝口水。”

“好的。”剑十三喊停马车,解下腰间的水囊,从窗口递给吕智,“四公子,要不让我瞧瞧,别是生病了吧。”

“十三哥会看病?”

“一点点。”剑十三长出一口气,“江湖险恶,还是要多懂一些,外面不像吕府,危险得很。”

“是啊。”吕智双眼微眯,大概知道剑十三为什么会带着师弟们投奔吕家了,江湖……不是那么好混的。

“那行,等我喝口水,你给我看看。”

“好。”

剑十三上了吕智的马车,简单的一搭脉,“脉象平和,跳动有力,四公子的身体不错,没什么毛病。”

吕智点点头,“嗯,可能就是憋了一口气,刚刚喝了水,已经不难受了。”

232 吕氏剑池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32吕氏剑池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

眼看着,又要过年了,这已经是吕智穿越过来的第四个年头。

“快,都快着点儿,这可是咱们吕家回京的第一个春节,都给我操持起来!”皮猴子一大早就在指挥下人干活。

吕智看见了,也只是提醒他们小心些,至于他们具体在忙什么,就不是很清楚了。

你要说他们偷懒吧,也没有,一个个手脚都没闲着,要说具体有什么成效吧,吕智也没看出来。

正所谓琐碎事儿,就是眼前这种了,看着似乎没什么效果,但又不得不做。

…………

演武场。

岳老在教导剑术,小信子位列其中,与两派护院一起习武。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的关系日渐亲近,剑术也在互相切磋之间有了长足的进步,总算是对得起岳老的悉心教导。

吕智坐在一边的凉亭里,一边喝可乐,一边欣赏剑术。

你还别说,这站的整整齐齐的演练同一种剑术,还挺好看的,因为不是全力施为,速度不快,颇有种剑舞的感觉。

特别是里面还有一排女弟子,这段时间吃喝保养的不错,比刚来吕家的时候漂亮了许多。

“还以为门派弟子当护院会有不适应,没想到……”吕智滋溜一口可乐,摇头失笑,“搞的我吕家像个江湖门派一样。”

“这不是挺好?”岳老把剑往桌上一放,一大口可乐下肚,“嘶,冰的?”

“那是自然,肥仔快乐水一定要是冰的。”吕智笑笑,“开玩笑的,只是偶尔想喝冰的。”

“嗯。”岳老又喝了一些,“太凉了,对身子不好,还是少喝。”

吕智拱拱手,“岳老说的是。”

岳老仔细看了看吕智,“老夫看你最近很老实,怎么?转性了?”

“哇~~~”吕智感觉自己冤枉极了,“瞧您说的,我一直都很老实的,可怜,无助,又老实。”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岳老:“……表现的这么夸张,一定是暗中做了什么事儿。”

吕智终止耍宝,无奈的摊摊手,“既然您老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准备了一些礼物送给他们。”

他指的是正在练武的两派护院。

“哈哈,老夫早有预料。”岳老轻笑一声儿,“你这孩子,对自己人向来不错,即便是刚认识的新朋友,你也必定会备上见面礼。”

“老夫这些师侄来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动静,我这心里就想,你啊,一定是备了大礼。”

“大礼倒也算不上。”吕智起身,“还请岳老招呼一声儿,咱们一起去看看。”

“去哪里?”

“我把隔壁宅子买下来了,咱们去那边。”

送宅子?……岳老摇摇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关键这东西完全没必要啊!

要知道他的这些师侄都是来做护院的,护院,护院,若是离开了吕家的院子,还护个什么劲儿啊?

…………

吕府隔壁的大宅不小,虽然不及扩建后的吕府,但也相差不多,以前为一富商所有。

此时,两处宅子已经打通,通过一扇角门,可以直接从吕府进入。

小信子率先冲进院子,大略一看,“四哥,这里不错啊!”

入目是一处花园,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很漂亮。

“嚯,那边还有假山呢。”小信子啧啧赞叹,吕府宅子虽然很大,但却没有这么大的花园,那边主体还是各种建筑。

“嗯,宅子原来的主人喜欢花花草草,我买了之后也没叫人更改,这样就挺好。”吕智背着手,抬头看了看,“吕府缺个花园,这里正好弥补了这个缺失。”

“四哥说的对,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过来看看花儿,确实不错。”吕信连连点头,跟在后面的两仪剑派女弟子也在蠢蠢欲动。

“喜欢啊,喜欢就送你了。”此时大越的园林文化还处于萌芽阶段,这样的景致并不多,也就是王宫里才有。

“我不要,只要能时常来看看就行。”小信子还是年纪小,性子有些跳脱,“哎,那边好像还有个池子,咱们一起去看看。”

岳老和吕智对视一眼,挥挥手,“你们就跟着信儿去看看,这边有我呢。”

“是。”两派的其他弟子都跟着小信子去看风景了,只有剑十三跟在吕智和岳老身后,寸步不离。

“怎么?”吕智回过头,“十三哥不喜欢这里?”

“不是。”剑十三摇摇头,“挺喜欢的。”

吕智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些满院子乱窜的护院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的礼物。

…………

“吕信师弟,快试试,这池水竟然是温的!”两仪剑派的女弟子又有了新发现,连忙招呼吕信。

吕信伸手一摸,“还真是,此处院子竟然有温泉。”

又有几个弟子试了试水温,“这就难怪了,怪不得这个季节还有这么多花儿开着。”

大越地处南方,即便是冬季气温也不低,但若想满园花开,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此处之所以有此盛景,全赖这口温泉。

“师姐,快看,那边还有一个池子。”

“是啊,好像是有一个小池子。”

“嘶,是不是已经干了?看不见水光啊。”

“走,过去看看。”

一众人穿过一小片花园,果然发现一个干涸的小池子。

池子里立有一块大石头,石头有一面被削平了,上书两个字——剑池

“剑池?”吕信有些疑惑,“可是此处就只有一个池子啊,剑呢?”

“剑不是在你们手中吗?”吕智三人走的不快,但他们是直奔这剑池而来,早就到了。

“四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吕智指了指吕信的剑,“你把佩剑插入池中就明白了。”

“哦。”吕信不疑有他,直接拔剑,利索的扔进池子里。

长剑转了半圈,剑尖冲下,笔直的插进池子里,池子里土质松软,剑入接近一尺。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众位护院不解,搞不懂吕智是何用意。

小信子也挠挠头,“四哥,然后呢?”

吕智摇摇头,无奈的看向岳老,这些护院的武道境界太低了,还不能看出此处的奥妙。

233 龙魂剑魂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33龙魂剑魂岳老似有所感,轻“咦”一声儿,紧接着他微闭双眼,细细感应。

众人见此,赶紧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声响。

片刻之后,岳老睁开双眼,震惊的看向吕智,“这,这是真的?世间竟真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神不神奇的,只要本公子愿意,还不是挥挥手的事儿?……吕智小手一背,“岳老已经晋升大宗师之境,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

“是啊,应该相信!”岳老望向剑池,再次闭目感应,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刚刚长出一口气的众人,再次屏住呼吸,有两个内力差的,脸憋的通红。

武者的感知本就超出常人很多,特别是进入宗师境界之后,五感彻底蜕变,生出一些特别的能力。

他们甚至可以隔着一堵墙,通过听有没有呼吸声儿,来确定屋里是否有人。

“确实,确实啊!”晋升大宗师之后,岳老的感知能力日渐增强,已经隐隐超越五感,他确信自己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吕智背着手,朝着剑池踱步,“怎么样?我这份礼物还行吧?”

尽管已经猜到如此,岳老还是激动的浑身颤抖,“太贵重了,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他们福薄,怕是消受不起。”

“我吕家洪福齐天,不在乎分他们一些。”吕智轻轻一挥手,“再说了,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消受不起的?”

“你,你,你这……”岳老感动莫名,招呼来众位师侄,“快,快谢谢四公子,这份礼物可是太重了!”

剑十三方才跟的近,听到了吕智与岳老的谈话,比旁人知道的多些。

他一撩袖袍,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摆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四公子大恩!”

“多谢四公子大恩!”剑十三的师弟们有样学样,跪倒一片。

两仪剑派的女弟子虽有疑惑,动作却也不慢,同样跪地拱手。

“哎,都起来,这是做什么?”吕智赶紧伸手,试图扶起剑十三,“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啊!”

剑十三不敢起身,运起内力使出一招千斤坠,吕智用力抬了一下,倍感沉重,“岳老,您看这……”

“这是他们应该的。”岳老看向吕智,见他态度坚决,不愿接受,这才叹息一声儿,“行了,都起来吧。”

剑十三顺势起身,再次拱手,众位护院也是如此。

岳老面色一沉,郑重极了,“都说大恩不言谢,你们今日得了这天大的好处,以后心里要有数儿。”

众位护院虽然做了这么多,可还是不解其中真意,态度难免不够诚挚。

“哼!”岳老见此冷哼一声儿,“若是谁做了错事儿,对不起吕家,老夫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说话间,岳老出剑,金黄色剑芒爆闪。

众位护院三次躬身,“是,我等谨遵大宗师教诲!”

“行了,你们学着信儿的样子,把剑掷入池中,这里面的好处,老夫与你们慢慢道来。”说话间,岳老第一个掷出君子剑。

剑十三到底没有白活这三十年,大手一伸,制止众位师弟掷剑,转而看向吕智。

吕智拱拱手,“众位兄弟姐妹皆是看在岳老的面子上,这才来到我吕家,一直以来,尽心竭力,把我吕家护卫的十分周全。”

“你们既然有功,那我吕智就不能无赏,请了……”吕智一挥手,直指剑池。

仓朗朗~~~

一时间,众位护院尽皆长剑出鞘。

嗖嗖嗖~~~

一甩手,一柄柄长剑飞驰而出。

唰唰唰~~~

长剑落于刻有“剑池”两字的大石周围,围成一个圆圈,形成了货真价实的剑池。

岳老看着剑十三,满意的点点头,“善。”

吕智看向剑池,属性跃然于眼前。

吕氏剑池,温养剑器7730,增强灵性7730

…………

岳老想了一下,终于想出应该怎么解释这剑池的神妙,“既然来了京城,你们可知京城万剑门?”

众位护院看向剑十三,剑十三点点头,“万剑门大名鼎鼎,我等自然知晓,据说那白门主一手万剑诀,更是鬼神莫测。”

剑十三凭借经验和实力,现在已经是吕家护院统领,深得众位护院的爱戴,与吕智的信任,此时自然是他站出来说话。

“万剑诀?确实厉害。”岳老颇为感叹,“但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个,白万剑最厉害的是他手里的宝剑。”

吕智一下想起了什么,“可是白龙剑?”

“哦?”岳老有些诧异,“你竟然也知道这些江湖事儿?”

“别的我不了解,这白龙剑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呀!”吕智解释道,“武举的时候,白飞正是手持此剑才能与我家二哥勉强战上几个回合。”

若不是仗着武器之利,白飞连白费都称不长,顶多也就是个白废。

白龙剑是白万剑的佩剑,而这白万剑正是白飞他老爹,吕智在武举之后特意调查过,都城很多世家公子都在万剑门学剑。

正是因为如此,白飞的人气才那么高,很多人都认识他。

当然了,他爹白万剑更是厉害,据说是一位剑道宗师。

岳老看向吕智,“那你可知这白龙剑厉害在何处?”

“嘶,这倒不知,白飞功夫太差,没发挥出什么威力,就是最后,似乎听到一声剑鸣,声音颇为奇特。”

“是龙吟。”岳老啧啧嘴,“白龙剑有灵,说是里面封印着一条白龙的龙魂。”

吕智双眼微眯,“岳老,这不太可能吧。”

“老夫也不太确定,不过应当不假。”岳老接着问到,“你可知道剑魂?”

吕智摇摇头,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会懂。

“宝剑之所以是宝剑,皆是因为它带有一丝灵性,而这种灵性经过温养,就会慢慢滋生壮大,最后就会形成剑魂。”

“而这龙魂呢,也是剑魂的一种。”

众位护院对此一知半解,都听说过,但又都不甚了解。

岳老摇摇头,“跟你们说这些,有些太遥远了,你们只要知道,将自己的佩剑置于这剑池之中,能够增强灵性,甚至于可能生出剑魂。”

“什么?竟然能生出剑魂?”剑十三眼睛睁的老大,整个人都呆住了。

其他护院也是痴痴傻傻的,显然被震撼的不轻。

234 变废为宝

“四公子大恩,我等,没齿难忘!”剑十三回过神来,“咣当”一声儿跪在地上,跪的是结结实实。

“没齿难忘!”众位护院声嘶力竭,这次真是情真意切。

剑客,对手中之剑极为重视,说剑是他们的半条命也不为过。

吕智这礼物送的,说是救命之恩有些过分,但一个恩重如山绝对够格。

又跪?我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找了这干涸的池子,又立了一块儿石头嘛。

这怎么感谢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吕智十分无奈,“都起来吧。”

“是!”剑十三带头,众位护院麻利起身,没再让吕智为难。

吕智双眼微眯,指着剑池中的大石,“此处乃吕氏剑池,确实有温养剑器,增强剑器灵性之功效。”

“不过这需要时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这才第一次,应该不会有显著效果,诸位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剑十三点点头,拱手道,“适才岳老说过了,需要温养,我等明白。”

“嗯,明白就好。”吕智见众位护院情绪激动,必须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免得心理落差太大,容易滋生心魔。

岳老一伸手,“哎,不必为了让他们安心,就如此贬低此处的神妙,这第一次,效果才是最显著的。”

众位护院:“???”

吕智:“???”

岳老走到剑池旁边,三度闭目感知,在他特殊的感知之下:

有双眼不可见的莹莹白光正在朝着君子剑汇聚,这白光透过剑体,在长剑之中穿梭往来,每一次穿梭,就会减少一分……其余长剑周围也是同样的情况。

岳老也是第一次感知到如此状况,不过他知道,这应该就是剑池在为君子剑注入灵性。

片刻之后,岳老点点头,再度开腔讲解。

有些事儿必须得说开了,要不他这些师侄不能了解到此处真正的妙用,更不能认识到吕智的高义。

“这世间凡剑无数,之所以不能成为宝物,就是因为缺乏那一丝灵性,而这池子正好能提供那宝贵的一丝灵性,怎么能说第一次没用呢?”

剑十三一愣,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这第一次就能让凡剑沾染灵性,变成宝剑?”

岳老点点头,“此话不错,这一丝灵性才是关键,若是没有,终究只是废铁,这池子只一次就能变废为宝,你们觉得,这效果还能叫不明显?”

“明显,太明显了!”剑十三这次没跪,恭恭敬敬的拱拱手,“四公子,我等愚钝,幸亏岳老点醒,这才明白公子的良苦用心,真是,真是惭愧啊!”

“没事儿,没事儿~~~”吕智摆摆手,只能如此答复。

事情变化有些快,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其实他也没想那么多,把大恩说成小恩?这与施恩不图报有何区别?

吕智还真做不到,他还真没有那么高尚。

说句实话,如果吕智真有岳老懂的那么多,还不知道怎么吹呢。

…………

“变废为宝,变废为宝啊!”剑十三望着剑池,望着自己的佩剑喃喃自语,整个人都魔怔了。

剑十三的佩剑是师门所赐,虽不是什么宝剑,但材质不俗,正所谓百炼成钢,已是难得的精品。

再说了,此剑已经跟随他多年,就像是最忠实的伙伴,就是给他一把宝剑替换,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取舍。

这么多年用下来,早就用熟手了,长短、重量早就烂熟于心,在使用时力道控制也早已习惯……

当然了,说这么多,若是有一把宝剑,该换还是得换,只是难免纠结。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就最好了,剑还是那把剑,但是它升级了。

用岳老的话来说,变废为宝啊!

…………

剑十三尚属“念旧”之人,其他护院可不是这个想法,若是真有换一把宝剑的机会,那还犹豫啥了,打破了脑袋也要换呢!

身为一名剑客,试问谁不想拥有一把宝剑?

但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且不说这世间宝剑本就不多,又都在绝顶强者手中,想要一把,谈何容易,那可是需要拿命去拼的。

江湖中,为了一把宝剑拼死相搏的事情并不少;若是有神剑出世,更是一场血雨腥风,江湖浩劫!

…………

礼物也送了,吕智拍拍手,把走神的众位护院叫醒。

“十三哥,你分配一下任务,剑池这边轮流温养宝剑,快过年了,京兆尹那边传来消息,京城有大盗出没,不可不防啊!”

剑十三拱拱手,“四公子说的是,护院工作我等定不会落下。”

“嗯,那就好。”吕智冲着小信子比划一下,这就回转府中。

“你,还有你……你们四个留下。”剑十三点了人,留下四个护院在剑池养剑。

其余人等取了池中的长剑,布防在吕府各处。

剑十三这个统领做的安稳,正是因为他没有私心,做事儿不偏不倚。

他没因为自己是神剑山庄的弟子,就以公谋私,对师弟们多加照顾,这四人选的,两个神剑山庄,两个两仪剑派。

神剑山庄的弟子也没觉得师兄做的有什么不对。

一个是,他们确实是名门正派,教养不错;

再一个,两仪剑派皆是女弟子,若是占了她们的便宜,这话说出去可不好听啊!

欺负女弟子,如此行径,有辱师门啊!

…………

吕信没跟吕智一起离开,他与四位弟子守在剑池旁边,不断加深他们对吕家的认同感。

四哥说了,思想工作必须得做,这样才能收获忠诚。

“嘶,果然是不同了。”

吕信跳入剑池,拔出佩剑,学着岳老的样子闭目感应,一边感应一边感叹,“插在剑池里这么久了,按说乍一握剑,应该是那种冷冰冰的触感。”

“……但现在,这剑给我一种亲人的感觉,一种亲近感,就是那种温润、贴心的感觉。”

噗嗤~~~

两位女护院都被逗笑了,“吕信师弟,你这也太夸张了!”

“哎,不信你们也试试。”吕信确实有演戏的成分,夸张了那么亿丢丢,但那股亲近感却是真的。

人乃万物之灵长,对灵性的亲近是与生俱来的。

235 吴国使团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35吴国使团夕阳西下,吕府,饭厅。

“呀,都在啊,说什么呢?这么严肃?”吕智才回府,刚去王府给福王送了一锅狗肉。

现在是晚饭时间,饭菜都备齐了,一家人就等他回来开饭了。

饭桌上人员也比较齐整,除了远在玄武城的大哥吕仁,其余家人都在,算是团圆饭吧。

老爹吕建点点头,“上菜吧,边吃边说。”

他出门帮水部郎中治水,已经回来两个月了,吕建也是一部郎中,有自己的职责。

“是啊,快点开饭吧,咱家的秘制鸡腿,我可是馋了好久了。”

这是老二吕义,前些日子卫城军搞了一个大型操练,效果不错,大将军一高兴,大手一挥,低级官员放假五天。

不是在军营里放假,是可以回家的那种,这样的假期作用重大,是为了繁衍生息。

简单来说,本大将军很高兴,你们这些瓜娃子,都给我回家生娃去!

“回来了,我们在说吴国使团的事儿。”

老三吕礼最近职责有变,不止要兼顾他翰林院修撰的工作,还要帮沈侍郎处理关于吴国的外交事宜。

吕智看向小信子,小信子愣了一下,“啊,我就跟着听听。”

“哈哈,你呀~~~”吕智环顾一周,一家人的感觉,真好!

…………

饭菜上齐,预示着吕家的家族会议开始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大事儿都是在饭桌上办成的,吕家现在就有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吕建看看小祖宗,发现吕智没有讲话的准备,这才最先开腔。

“幸得王上开恩,今年我虞衡司的任务有所减轻,军器局那边做的不错,勉强完成。”

吕智颇为意外,“那还真不容易。”

吧唧吧唧~~~

军器局顾名思义,就是制造军器的,每年都有标准,长枪多少杆,腰刀多少柄……都是有数儿的。

但是这个部门的工作能力有限,即便是越王开恩,有所减免,他们能够合格也是比较罕见的。

“简直太不容易了,四年了,终于把以前的欠债都还上了。”吕建叹息一声儿,苦酒入喉。

吧唧吧唧~~~

因为工作能力弱,每年军器局都要欠一些,这连年积累下来,是个不小的窟窿。

当然了,吕建的领导能力不足,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在升职为郎中之前,就是这个部门的大使。

可以说这些“欠债”与他脱不了干系,现在这个窟窿被填上了,吕建心里百感交集,很复杂。

“什么?竟然还上了?”吕智惊了,“这位大使厉害啊!”

“确实厉害。”吕建再饮一口苦酒,叹息一声儿,“哎,当初要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才,我又何至于被贬回乡啊!”

吕建捏着嗓子,干咳一声儿,若是不回乡,小祖宗还困在石棺里呢,他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再说了。

吧唧吧唧~~~

“呃,这个尤大使在任三年,一点一点儿的还账,总算平账了,不服是不行啊!”吕建说完,再次苦酒入喉,“就是手艺太差,不堪入目。”

吕智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位姓尤的大使,他不是技术性人才,而是管理型的。

他管理军器局,还不是那种外行指导内行,他也有技术,只是技术不太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吕建这些假设都不成立。

他当初之所以能当军器局的大使,都是因为有个当工部侍郎的老爹。

而这个尤大使,他可是没什么背景,若不是越王几次发怒,狠狠清理了工部,隶属于工部的军器局也换了好几茬人,说什么也轮不到他。

这或许就是机遇吧,若不是军器局死伤惨重,一个区区的无名之辈,这辈子也没有机会露头。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吕建心里苦啊,生怕再说下去,整个人就要醉倒了。

人家尤大使越有能耐,不就反衬出他这个前前任越无能嘛,心里怎能不苦。

吕智也是无语了,都是些黑历史,也没人让你说啊。

“咳咳,还是说说吴国使团吧。”吕智本想安慰吕建几句,可生怕再伤了他的,只能换一个话题。

吧唧吧唧~~~

“吴国使团来的好啊!”死胖子终于停止吧唧嘴了,“要不是他们来了,我还没有假期休沐呢。”

卫城军那一场大型操练正是为了震慑吴国使团,是越国一次有针对性的扬威行动。

吕礼听闻此话,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吕智上了心,“怎么说?”

“吴国使团搞幺蛾子。”吕礼一边跟随沈郎中接待使团,一边又能听到越王与大学士开小会,所以知道很多内部情报,“说是要比武呢。”

“比武?”吕义叼着鸡腿儿,一拍桌子,含糊不清的叫嚣道,“比就比,谁怕谁啊!”

这个莽夫,两国比武,那能是一般比武吗?……吕智双眼微眯,“这是要试探我大越的军事实力,一个处理不好,就要开战了。”

“是啊。”吕礼也没指望其他人能听懂,就只是专注的与吕智交谈。

“开战?”吕义撕下大大的一口鸡肉,“我大越还能怕他不成?”

吕智转过头,盯着死胖子看了看,满满的都是关切,“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安静的吃鸡腿不好吗?”

没看一边,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吕家最老的男人吕建,一句话都不说嘛。

吕建自饮自酌,十分有自知之明,什么都不懂,还不如做一个安静的老美男子。

吕义浑身一冷,“呃,好,我吃鸡腿,吃鸡腿儿~~~”

…………

桌上安静了,吕智与吕礼细细交谈。

“……就是双方各出几百人来一场团战呗。”吕智听懂了,“打群架?”

吕礼迟疑了一些,点点头,“呃,这么说也行。”

“吴国那边就是使团护卫呗。”吕智双眼微眯,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精锐吗?”

“十分精锐!”

“越王那边什么意思?”吕智摇摇头,“算了,不管他什么意思,这都是咱们吕家的机会。”

“机会?”

“嗯。”吕智把视线转移到吕义身上,死胖子还在吧唧吧唧的与鸡腿儿作斗争。

236 伴君如伴虎

我能打造神器正文卷236伴君如伴虎王宫。

麻辣香锅,麻翻你的舌头7730,回味无穷7730,美味封锁7730

越王与福王兄弟俩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口大火锅,正是吕智送的那一锅狗肉。

仗着美味封锁的特殊效果,福王把这一锅狗肉带进王宫,与越王一起享用。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算是团圆饭。

轻轻掀开锅盖,福王深吸一口气,“哈哈,我就知道不会影响了味道。”

“嘶,方才还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呢。”越王也深吸一口气,“现在是真香啊!”

“那是,这正是此锅的神奇之处。”福王也没过多解释,直接抄起筷子,就是一下子。

“嘶,烫烫烫。”一大块狗肉入口,福王用舌头这么一碾,香软酥烂的狗肉如抽丝剥茧一般,一丝丝化开……

“咕噜~~~舒坦,真是舒坦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福王哈哈一笑,含糊不清的说道,“又辣又烫,整个身子都麻了,从舌尖一直麻到肚子里。”

越王看看福王的肚子,又大又圆,无奈的摇摇头,“你就吃吧。”

随即,越王又看看自己的肚子,没有福王的大,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也抄起筷子就要大口吃肉。

大太监魏忠双手隐在袖中,赶紧迈前一步,“嘿嘿,这个,王上,老狗闻着香,也赏老狗一块儿吧。”

越王冷哼一声,有些不满。

福王笑笑,“王兄,魏公公辛苦,就赏他一块儿吧。”

“咱们兄弟用膳,这老狗在一旁,真碍眼!”越王说话间一甩手,筷子上的狗肉被甩出,连带着还有汤汁。

“谢王上赏赐!”魏忠一声道谢,一卷袖子,露出抓着一双银筷子的右手。

当空这么一划拉,肉块就被稳稳夹住。

一个侧身,汤汁也没溅到他身上。

魏忠先是狠狠的嗅了嗅,“嗯,真香啊,不愧是福王的私藏。”这才大口吞下。

越王摇摇头,更加不满了,“就你这吃法,真是糟蹋了。”

“王上说的是。”魏忠再次将手隐藏在袖子里,躬身退回刚才站着的地方,不在言语。

似这种牛嚼牡丹的吃法,自然不是为了品尝美味,魏忠这是在以身试毒呢。

什么讨一块儿肉吃,根本就是借口。

当然了,这些越王知道,福王也知道,大家都不说,就是为了避免尴尬。

戏,演的都不错。

…………

福王就当没事儿发生一样,短短时间,已经三块儿肉下肚,吃的甚是开怀。

“王兄,这狗肉啊,不但肉嫩味香,营养丰富,而且这个热量极大,能够增温御寒,最适合现在吃了。”

越王说出一字,“善。”

“对了,我还听御医说,这狗肉特别适合体质虚弱的人吃……”福王说到这里一顿,舔舔舌头,偷瞧越王一眼,不在说话。

“体质虚弱?”越王咀嚼着,“意思是说孤的身子不好喽?”

福王身子夸张的一抖,肚子颤了颤,“王兄,臣弟……臣弟不是那个意思。”

“哎~~~”越王摆摆手,“孤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嘛,你这是关心孤,孤都明白的。”

说皇帝或者国王身子不好,这是一个禁忌。

只要说了,不论他们身子究竟如何,即便你说的是实情,也会被视为恶毒的诅咒。

福王用袖子擦擦额头的热汗,“王兄,那臣弟可就说了,你这身子,确实应该好好养养了,这才一年多,你看看你这头发,都有些发白了。”

越王叹息连连,就连筷子上的狗肉都不香了,“哎,孤也想休养生息,可是咱大越内有水患,外有吴国虎视眈眈,你这叫孤如何休养啊?”

吴国使团进京了,这件事儿福王是知道的,他眼珠子一转,生怕王兄让他承担什么重责,赶紧一拍桌子,“这该死的吴国!”

越王又岂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这明摆着就是不想为国效力啊!

不过越王也习惯了,这些年来,福王就只是吃喝玩乐,从来就没关心过国事,“算了,不说这个了。”

福王一听就乐了,“对对对,还是吃肉养身子。”

又提起养身子这个话题了?既然不只是关心,那就是还有其他用意?……越王沉吟一下,“可是朝中又有人暗中找你?让你劝孤?可又是立储的事儿?”

“我不是,我没有……”福王连连摆手,“王兄,你想多了,臣弟还想多活几年呢,这事儿臣弟可不想掺和。”

魏忠:“!!!”

还是福王敢说话,他也早就想这么说了,奈何不敢,可是,他真的也想多活几年啊!

魏忠暗暗祈祷,希望越王千万别再问他立储的事儿了。

那可是一个要命的天坑,跳下去就爬不出来了。

越王面色一变,冷哼一声儿,抓着福王的大肥手,“莫非他们还敢动你不成?”

福王显然思考过这个问题,已经打过腹稿,回答时语速极快,“臣弟是真害怕,王兄莫要吓我。”

越王面色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长叹一声儿,“纵观诸国,这种事儿也不少见,就别说杀一个王叔了,就是弑父夺位的都有。”

“唉,你怕,这不怪你,不怪你啊!”

俗话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正是此事。

兄弟操戈,弑父杀母……不管多离谱的事儿,放在帝王之家,那都不奇怪。

福王长出一口气,提起的78慢慢放下,“多谢王兄谅解。”

…………

“吃肉,咱们还是吃肉。”越王一句话,寝宫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福王连连点头,“√,王兄吃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兄弟这就恢复到吃吃喝喝唠家常的局面。

只是话还没说几句呢,越王一歪头,喊了魏忠,“老狗啊!”

“老奴在呢。”魏忠赶紧来到越王身边,听候指令。

越王指着锅里的狗肉,“孤方才听你说,此乃是福王的私藏?此话何解啊?”

还来?……福王有些无语了,还能不能好好吃肉了?

这也幸亏是兄弟俩关系不错,要不就这一顿饭的功夫,福王就死三回了。

正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237 越王吃醋了

魏忠迟疑了,他看向福王,似乎是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自从上次与越王谈过话之后,魏忠就让黑甲卫那边注意吕智,多搜集一些他的消息。

这一搜集,一下就知道吕智没少四处送礼,特别是没少给福王送狗肉火锅。

但眼前这一锅却是福王第一次送进宫里,那可不就是私藏嘛。

魏忠方才只是一时说漏嘴了,当然了,是不是故意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福王一伸手,“算了,王兄也别为难魏公公了,此事儿都是臣弟的不对,是臣弟嘴馋,忘了早点儿献上这麻辣香锅。”

说话间,福王抄起一边的小漏勺(也是吕智的“发明”),把锅里的狗肉捞的干干净净,“什么都别说了,今天这锅我就不带走了,留下给王兄享用。”

越王诧异极了,“……什么意思?孤还能吃锅啊?”

“嗨!”福王一摆手,把麻辣香锅的功能一一道来,“王兄,这下你知道了吧,真正厉害的不是这些狗肉,真正厉害的是这一口锅啊!”

“真有如此神奇?”越王有些不信,上一次给他神奇感觉的是吕智的面膜,再上次,是吕智的千里眼,那这次呢?

“嘶,等等,这难道也是吕家的手艺?”越王仔细找了找,终于在麻辣香锅上找到了“神匠吕”字样。

得,这下实锤了。

“又是吕智的手笔?”越王狠狠的一拍桌子,“为什么孤永远是最后知道的?吕家难道就不能主动点儿吗?还是说孤不配得到这些东西?”

福王吓了一跳,“王兄,消消气,消消气……”

越王终于意识到,他一个不小心,把心里话全说了,干脆就不再遮掩,“不行,孤就是生气,你来说说,这都是为什么?”

“呃……”福王想了想,“吕智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啊,怎么会不想巴结……不对,是孝敬,孝敬王兄呢?”

“哦,我知道了,他应该是没有门路。”

“门路?”越王冷静下来,吕建只是芝麻大的小官儿,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一想,吕家还真是缺少“直达天听”的门路。

等等,这不对啊,不是还有吕修撰吗?他几乎每天都在宫里,隔三差五的就能见上一面。

“哼,他们吕家就是不想送,就是心里没有我这个王上。”越王就只是单纯的赌气,吕家的忠心,他丝毫不曾怀疑。

不论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吕侍郎,还是不辞辛劳一心治水的吕建,亦或者是兢兢业业辛苦记录的吕礼……整整三代人,这忠诚绝对是一脉相承的。

魏忠:“……”

他终于是明白了,怪不得朝臣一夸吕智,王上就不高兴,似乎是不愿提及。

原来根子出在这里。

你看你吕智是吧,送礼送的又好又周到,也会巴结人,那怎么就不知道孝敬王上呢?

越王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啊,这是吃醋了。

…………

吧唧吧唧~~~

什么声音?……越王回过神来,狗肉已经快被福王吃没了。

福王抬头嘿嘿一笑,“凉了就不好吃了。”

越王一共也没吃几块儿,现在没有了,“那孤……”

“没事儿,此乃火锅,咱们可以继续往锅里加东西。”福王那可是大吃货,狗肉汤的火锅,味道也是极好的。

魏忠赶紧接话,“对了,王上,工部吕郎中新弄了一些珍禽,老奴都备着呢。”

“吕郎中?珍禽?”越王满意的点点头,吕家还是很有心的嘛,“那还等什么?快上啊!孤就只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魏忠躬身退下,赶紧置办去了。

这就是一位大太监的智慧了,说工部都多余,现在还特意点出是工部吕郎中。

一下get到了越王的点,深得越王心意。

你看看,越王是不是乐了?

哎,只要把王上伺候乐呵了,那就是成功的大太监。

当然了,魏忠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这是看吕家简在帝心,有崛起的意思,他只是想哄王上开心,顺便再结个善缘。

“来,喝杯茶解解腻。”越王见福王吃的满头大汗,特意把早已备好的凉茶往福王身边推了推。

“不,王上,你有所不知,刚吃完狗肉是不能喝茶的。”

福王仔细想了想,“吕智那小子跟我说,狗肉里有什么东西,茶水里又有什么酸,混在一起肚子会不舒服。”

越王放下手里的凉茶,若是福王不说,他就喝了,“哦?难道这吕智还会医术?”

“他?他哪里会什么医术啊!”福王哈哈一笑,“只不过与臣弟一样,爱吃,吃的也多,吃出经验了。”

此事倒也不假,吕智确实是吃出经验了,这段日子他没少陪福王吃狗肉,在加上本身肠胃就有些小毛病,还真不舒服了几次。

“嗯,怪不得你们投缘呢,一个大吃货,一个小吃货……”越王这话说的,有些酸酸的。

这吕家,怎么就不知道孝敬他这个一国之主呢?

…………

这就走菜了,说是珍禽,其实没有多少肉食。

魏忠主要准备的还是青菜一类,身为大太监,照顾好王上的身子也是重点。

这吃饭啊,不能只吃肉,必须得荤素搭配。

浸入汤汁的青菜,味道很好,越王与福王吃了个爽。

兄弟俩吃完,往椅子上一瘫,要不是身份不俗,妥妥的两个油腻大叔,还冒着油。

“嗝。”反正也不会有人说出去,越王也就没端着。

你道是为啥福王不干活儿,还能得到越王的宠信?

血脉关系只在其次,主要就是这个了,越王与福王在一起的时候,他能放得开,浑身轻松。

整个越国都压在越王身上,轻松最难得!

“听说了吧,吴国使团来了,还要比武……”

福王一个激灵,“王兄,臣弟吃撑了,就不在宫中久留了,这就走,这就走了……”说话间,撒丫子就跑,这就告辞了。

越王一愣,把视线转移到魏忠身上。

魏忠面色一苦,心里呐喊道,“王爷,等等老狗吧,老狗送你回去……”也想着跟福王一起跑路!

他就只是个太监,这些破事儿,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更不想关心。

238 对战困局

王宫。

魏忠看着福王跑路,心里正在哀嚎。

越王眼看弟弟跑了,转过脑袋,看向魏忠,“老狗啊,吴国使团来了,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魏忠:“……”

没想法,老奴什么想法都没有,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又不说话?”越王换了个角度,靠的更舒服了,“身为大越的臣子,孤最信任的人,你难道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魏忠面色一苦,越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得不开口了,“王上,三位大学士都商量不出结果,老奴才疏学浅,就更不知道了。”

“不知道?”越王深吸一口气,“好一个不知道,孤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

魏忠一缩脑袋,双手也都藏在袖子里,一言不发。

他想起早些时候越王与三位大学士开的小会。

三位大学士,李阳、刘康主张以和为贵,小输算赢。

反正这许多年,越国一直是弱势的一方,输了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让吴国放松警惕,赢得一些时间。

越国水患刚刚平息,正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两位大学士的主张也是为了大越好。

谢言大学士是坚定的主战派,不仅要赢,还要打一场大胜仗,如此才能扬我国威。

吴国使团到了大越,不仅不好好相处,反而提出要比武,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这都欺负到眼前了,就应该狠狠的反击,狠狠的踢他们屁股。

越王的意思也是狠狠揍他们一顿,但又有顾虑,所以问题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三位大学士吵个没完,越王模棱两可,两边和泥,这才拖了几天,没能得出结论。

赢有赢的好处,输有输的好处,选哪一边都行,但又都不是最优选项,越王就想着,最好是能两全其美。

换句话来说,既不能赢,又不能输。

如此一来,这要怎么打?

打成平局?好像也不靠谱。

要知道这不是单挑,单挑打成平手倒是容易,只需要找一个高手,稍加控制即可。

这就像考试,若是想正正好好只考60分,那你起码要有考80分的能耐,有余力,才能控制住局面。

可这是几百人的混战,想要平手,谈何容易?

“不知道啊,既然不知道,那就明日再议……”说着说着,越王竟然睡着了。

人一旦吃饱了,特别是吃了肉食,就很容易犯困。

魏忠长出一口气,王上睡着了?睡的好啊,睡的妙!

…………

吕家。

吕礼顺着吕智的视线,看见正在啃鸡腿的二哥,啃的满嘴流油,“你的意思是让二哥上?”

“没错。”吕智点点头,“这些日子死胖子也没闲着,在火头营练出三百力士,一个个的都很能打。”

火头营的事儿吕礼也知道一些,战斗力方面,他并不担心,“可此事并不好办。”

吕智满不在乎,“哈,你就直接跟越王说呗,这有什么不好办的?”

现在的吕礼可不简单,两位座师谢言和沈浪都手握实权,且与他关系密切,再加上本身翰林院修撰的特殊性,与越王也早就混熟了。

这些条件加在一起,他在越王那里还是有一些话语权的。

“提议二哥带队上场倒是没问题。”吕礼摊摊手,“可我听王上与三位大学士议过,这比武咱们大越败不得,也胜不得,最好是打个平手。”

打群架想打成平手,又没有第三方势力做仲裁,这还真有一定难度,吕智想了一下,“那他们商量出结果了吗?是胜是败,总要做个选择。”

吕礼摇摇头,“还没有,比武日期未定,尚有时间商议。”

“嗯。”吕智双眼微眯,“那正好,趁他们没商议出结果,咱们吕家才好出面。”

“什么意思?”

吕智哈哈一笑,“三哥,你想啊,上头都没商议出个一二三四,下面一定没有准备,此时若是你提出让二哥带队上阵,定然没有竞争者。”

吕礼点点头,“确实是,这么说来,还真没人跟二哥抢,可这仗并不好打,老四,你有把握吗?”

是机会自然就有风险,吕智双眼微眯,笃定的点点头,“有!”

“那成。”吕礼拳掌相击,“等明日,我就去说与王上听。”

吧唧吧唧~~~

吕智和吕礼都讨论这么半天了,身为话题的主角,吕义还在啃鸡腿儿,整整的一盆啊,全让他一个人吃了。

吕智眼角微微抽动,“吃货,死胖子~~~”

别看吕建在自斟自饮,其实这眼角的余光啊,一直都瞟着吕智。

吕智吐槽吕义,吕建也都看出来了,一口苦酒入喉,他心里暗暗想着,“若是没有小祖宗谋划,这傻儿子可咋办呢!”

…………

王宫。

第二日,已经下朝,越王赐膳,吃过之后,小会这就开起来。

与会者有越王,魏忠,三位大学士,还有沈浪沈侍郎,当然了,还有会议记录吕礼。

“沈爱卿,使团那边怎么说?”

沈浪已经任职礼部侍郎小半年了,早已经习惯御前奏对,“回王上的话,吴国使团还是叫嚷着要比武,态度十分嚣张,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

“嗯?”越王面色不是很好看,“说什么?”

“说咱们大越就是怂包,还说比赛规则可以全由咱们制定,说不论如何他们都会赢。”

沈浪话是这么说,但这属于转述,不是吴国使团的原话,原话肯定比这儿还要难听。

“怂包?”越王狠狠的一拍桌子,“哼,真是欺人太甚,太甚啊!”

“王上,王上息怒啊!”这是大学士李阳。

“是啊王上,怒气上头,容易智昏,切不可中了吴国的奸计啊!”此乃大学士刘康。

“哼,你们两个,还大学士呢,是真怂!”谢言谢大喷子忍不住了,对着两位大学士就是一阵口吐芬芳。

越王听的过瘾,气也就慢慢消了,“行了,孤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大越好,快别吵了。”

李阳、刘康:“……”

王上,你这就属于冤枉我们了,我们压根就没说话。

没错,从谢言打开喷嘴儿开喷,两位大学士咬着牙,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

若不是牵连甚广,他们也不愿意隐忍。

239 三百力士

谢言骂骂咧咧,显然还没过瘾。

越王看着两位大学士,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讨好——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以后我收拾他!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活像是儿子闯了祸,前来赔礼的老父亲。

吕礼在帘子后面,故意折断了一根毛笔,发出轻微的脆响。

上次毛笔断了,魏公公马上就过来查看情况,希望这次也一样。

果然,事情不出吕礼所料。

片刻之后,大太监魏忠就已经来到他跟前,“吕修撰,怎么了?”

“魏公公。”吕礼起身拱拱手,压低声音,“谢大学士这些话,我这不太好办……”

魏忠差点儿就笑了,谢言喷人的时候,时而引经据典,时而粗言秽语,“真是难为吕修撰了。”

“都是本职工作,没什么为难的。”吕礼摇摇头,“魏公公,要不让我出去劝劝吧。”

谢言很喜欢吕礼,他的话或许有用,魏忠这么一想,“嘶,也好,吕修撰稍等片刻,待我通报王上。”

“多谢。”吕礼再度拱手低头,这个角度,正好看见魏忠踱着小碎步离开,没发出什么声响,但那步子交替的极快,看着令人眼晕。

大太监都是绝顶高手!……想起吕智的话,吕礼暗暗点头。

平时没注意,但这位魏公公来去之间,真是有些像是鬼魂,无声无息的,总是突然出现,然后吓你一跳。

别说吕礼了,就是越王有时候也会被吓到。

这不是嘛,越王耳边传来嘿嘿嘿的笑声,原来是魏忠到了,这是在讨好呢,“嘿嘿,王上,老奴有事儿禀报,事情是这样的……”

越王长出一口气,“呼,让吕修撰出来吧。”

…………

“王上~~~臣有话要说!”吕礼掀开帘子,快步来到殿前,直接开腔。

“咱们大越虽不及楚国民风彪悍,但也不是吃素的……”吕礼这一说话,果然吸引了谢言的注意力,喷子不喷了,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终于是清净了!……越王眼前一亮,感觉吕礼脑后都散发着金光,就像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越王开心啊,终于找到克制谢大学士的人了。

吕礼就像喷嘴儿的开关,轻轻这么一按,谢言果然老实了。

“哈哈,吕修撰有话直说。”越王大手一挥,“若是小事儿,孤准了。”

越王这一高兴,竟然口头许诺上了。

吕礼拱拱手,“谢王上,臣听闻吴国使团挑衅,要与我大越比斗,心中甚是不平,就想着也能出一份力。”

“善~~~”越王满意的点点头,“吕修撰有为国效力的心思,这很好,很好啊!”

谢言脑袋扬的老高,嘚瑟极了,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调教出来的学生,怎么样?还可以吧?

李阳和刘康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耸耸肩,这等好苗子落到谢言手里,真真是浪费了。

“王上,臣见识短浅,自认没有出谋划策的本事儿,但家中有一二哥,武艺高超,现投身于卫城军中,手下练有力士三百。”

吕礼拱着的手就一直没放下,“臣想着,等王上与大学士商议之后,能不能让我二哥打头阵。”

越王没说话,安静的看着吕礼,实在是吕礼此举有抢功的嫌疑,不够光明磊落。

谢言见势不妙,赶紧拉住吕礼的袖子,示意他别瞎说。

吕礼没听谢言的,反而迈前一步,“王上,臣确实有私心,我吕家重回京城,立功心切,但于公于私,臣觉得此事都可做得。”

这话说的倒是直白,想立功也是好事,越王这一琢磨,也不是不能考虑,“这三百力士都是什么情况?”

这种小事儿,越王自然不会知晓,他歪歪头,魏忠小碎步这就跑起来。

“王上,我二哥高中武状元,被分配到卫城军火头营任职百夫长,这三百人,正是他手下的火头军。”

越王有些印象,似乎以前吕礼就说过一次,“火头军?不行,不行,火头军都是做饭的,能有什么战斗力?”

“王上,臣倒是觉得此计甚妙。”李阳站了出来,解释道,“这三百火头军可用啊,他们身份特殊,即使是败了也不丢人。”

谢言本以为吕礼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现在一看,情况好像不太对,“若是想战而胜之呢?这些人恐怕就不行了吧。”

哎,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要不李阳的话有可能就成为现实了。

吕礼拱拱手,扭头给谢言一个安心的眼神,“诸位有所不知,这三百火头军可不一般,这是三百力士,三百会打仗的力士!”

“会打仗的力士?”谢言哈哈一笑,“好,这个好!”

越王也来了精神,“火头军练成力士?快说说怎么练的。”

“是这样的……”吕礼基本把实情都说了,只是对演武场的作用略有隐瞒,对于这个问题,他稍微有些迟疑,索性就没说。

“哦?这么说来,你这二哥还真是有志气,竟然想要以火头军战胜正规军?”谢言乐的嘴都合不拢,“可是成功了?”

越王也殷切的看向吕礼,等待一个肯定的答复,从内心里,他与谢言一样,还是希望大胜一场。

“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每日又都有操练,怎么可能打不赢?”接着吕礼又高声说道,“我二哥曾说过,其他营十日一练,我火头营一日一练,一月顶旁人一年,怎么会不行?”

“好,如此说来,还真是不错。”越王一拍手,那这三百人就不是三百火头军了,而是三百精锐战士。

恰巧此时魏忠回来了,大太监一脸的喜色,“恭喜王上,贺喜王上,这三百力士个个力能扛鼎,都是人中翘楚啊!”

“他们曾与卫城军火字营大战,以三百对一营不落下风,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战,完全可以与吴国使团一战啊!”

正所谓侵略如火,这火字营在整个卫城军也算精锐了。

越王眉开眼笑,“好,那就好,准了,孤准了!哈哈哈~~~”

李阳与刘康对视一眼,“王上英明!”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王上这是想要一场大胜,反正也得做个选择,大胜就大胜吧。

240 妄图摘桃子

卫城的一处酒楼。

秦副将联络了一些同僚一起乐呵一下,他们几个副将坐在一桌,正在喝酒吃肉。

“来来来,喝酒。”

“喝~~~咱们呢,不醉不归!”

“是是是,不醉不归。”

“哎,秦副将,难得休沐,你怎的如此安静?是不是掏钱请客不开心呢?”

秦副将摇摇头,“哪能啊,这不是前段时间病了嘛,营里的大夫不许喝酒。”

“啊,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儿,我还听说朱将军还去看你了。”

“行,那你就少喝点儿,来……”

“来!”秦副将端起大碗,碰杯,一饮而尽,然而兴致还是不高。

“哎,有什么你就说,堂堂男子汉,做这副姿态给谁看?”

“就是,喝酒就要尽兴,你这愁眉苦脸的,让大家还如何尽兴?”

秦副将摇摇头,勉强露出笑脸,“没事儿,大家喝酒。”然而还是苦巴巴的。

“嗨,咱们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显然是个知情的,他拍了拍秦副将的肩膀,“咋的?嫌丢人啊?”

秦副将喝了一口酒,长出一口气,“呼,也不是丢人,就是有些不爽。”

他不爽的自然是吕义,自打吕智给火头营提供辎重之后,吕义的火头营越发厉害了,在朱将军心里的分量也越来越重,秦副将觉得自己快“失宠”了。

“不爽?可是那火头营啊?没事儿,此事就交给兄弟。”

“你是不知道,那火头营里有几个还是我的手下,因为不听话,就让我给打发到火头营烧饭去了,等着,等休沐结束,我就把他们调回来。”

“这么一说,我也有几个。”

“我也……”说话间,火头营的力士已经被瓜分殆尽。

秦副将看看四周这些“兄弟”,心里暗暗冷笑,不就是看火头营力士涨能耐了嘛,眼馋,这是想要摘桃子。

摘桃子就摘桃子的,借口倒是不少。

不过嘛,这个借口倒是合情合理,到时候手底下没人,我看你吕义还如何嚣张!

秦副将哈哈一笑,举起大碗,“来,我敬大家一碗!”

其余副将一个个眉开眼笑,一个比一个开心,“来~~~干了!”

火头营的士兵,本来就是各营的刺头居多,现在各营召回,原则上没什么问题。

而且此举若是成功,大家都有收获,何乐而不为呢?

…………

鸿胪馆。

这里是接待外宾的地方,吴国使团就暂住在这里。

沈浪带着吕礼一行人,这就要针对比斗的事儿与吴国使者进行“谈判”。

“怎么?你们越国还是不敢应战?”吴国使者是个留有胡子的大汉,说话间还挥舞着手里的吴钩(吴国典型兵器,形似剑而曲,更像是弯刀)。

沈浪使了个眼色,吕礼越众而出,“使者此言大谬,我大越如何不敢战?”

吴国使者冷哼一声儿,“哼,敢战就好。”

吕礼拱拱手,不卑不亢,“只是这既然要战,就必须得有个规矩,要不然,岂不成了乡野村夫打架斗殴?未免丢了两国脸面。”

“成,规矩就规矩,敢战就成!”吴国使者是个粗野的,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经使者,本职应该是将军之类的武官。

什么送上拜礼,什么联络两国关系,他都不管,他就是来打架的,只要打了这一架,就算完成任务了。

吕礼瞅瞅沈浪,沈浪点点头,吕礼这才继续说道,“既是如此,我大越定下规矩可行?”

“行~~~”吴国使者把吴钩稍稍放下,“早就说好了,什么规矩,随便你们定。”

吕礼嘴角抖了抖,这吴国使者态度真是够嚣张的,就好像已经赢了一样,等到时候得让二哥带人狠狠揍他们一顿。

更别说老四还另有妙计……此战定是输不了。

如此一番琢磨,却也没耗费什么时间,吕礼拱拱手,“那就不使兵器如何?以免伤了和气。”

沈浪眉头一皱,约定好是说“赤手空拳”的,怎么到了吕礼嘴里却变了用词呢?

反正意思也差不多,如此一想,沈浪也就没当回事儿,继续看着吕礼与吴国使者交流。

本来“谈判”这件事儿应该是沈浪负责,但是在入场之前,吕礼说他想历练一下。

沈浪一想,左右事先已经商讨过细节,谁来对话都是一样的,就准许了。

身为座师,学生想历练,沈浪还是乐见其成的,更何况他一直在场,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吴国使者看看右手的吴钩,又看看自己的左拳,“行,那就这么定了,对了,日子也早些,你们这里住着不舒服,本使者还想早些回国呢。”

“那是自然。”吕礼皮笑肉不笑的,觉得吴国使者这是在故意找茬。

别看吴越摩擦不断,两国关系并不好,但该有的礼节还都在,这鸿胪馆也是一等一的好住处,大越并没有亏待吴国使者的意思。

吕礼拱拱手,“也就这三五日,不知使者觉得如何?”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说话间,吴国使者一甩袖子,这就走了。

“这……”吕礼指了指吴国使者的背影,扭过头看向沈浪,“沈侍郎,他们这也太……”

“跋扈,一贯的跋扈!”沈浪也不舒服,但也没多说什么。

形势比人强,谁让越国不想再起纷争呢,就只能稍微忍让一二了。

咣当~~~

吴国使者素质奇差,不仅摔门,力气还贼大。

吕礼:“……”

吴国就派这么个玩意儿过来,就不怕有辱颜面吗?

沈浪长叹一口气,“行了,咱们也走吧,呆在这里,憋气又窝火。”

“是。”吕礼拱拱手,“多谢沈侍郎。”

沈浪按住吕礼的手,“哎,你做的不错,言谈举止都符合一个使者的规范,没给咱们大越丢脸,很好,很好啊!”

“学生谨遵教诲!”

“哈哈,走吧,差事办完了,咱们去你们家饕餮居喝一杯。”沈浪哈哈一笑,“诸位大人也一同前往吧。”

“都听大人的,多谢大人。”礼部的都是人精,言外之意,你沈侍郎得请客。

沈浪:“!!!”

幸亏有学生吕礼兜底,要不这一顿就能把他吃破产喽。

有一说一,饕餮居的消费,实在是太贵了。

241 大越风起

饕餮居。

吕礼招待沈浪一行人,如此场合,吕智自然也在。

问:工作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你工作积极认真,工作完成的好吗?

并不是。

而是要深刻领会领导的意图,让领导顺心如意。

哎,吕智就是来干这个的,一起喝喝酒,拉拉关系,听一听沈浪怎么说,聆听一下教诲。

说到领会越王的表面意图和真实心理,吕礼还年轻,应该不如沈浪。

当然了,沈浪和吕礼还有一位共同的师父——谢言,谢大学士。

没错,吃喝到一半,谢言也来了,应该是收到了沈浪带人在饕餮居吃饭的消息。

于是,吕智换了一个包间,重开了一桌。

一共就几个人,谢言、沈浪、吕家三个兄弟,吕义正在休沐,又是正主儿,所以也在场。

谢言坐在主位,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吕义。

死胖子坐着都比一般人站着高,浑身横肉,视觉冲击力杠杠的,谢言这一看,十分满意,是个狠人。

“来,坐到老夫身边来。”谢言招呼吕义,“吕义是吧,没别的要求,给我狠狠的打,只要赢了,什么都好说。”

吕义起身,一双大手,沙包大的拳头,拳掌相击,这么一抱拳,“妥妥的。”

说话间,他迈步前行,七尺的身高,两米多的壮汉,一走路像一座小山一样,都能感觉到地面在轻微颤抖。

“好,真不愧是我大越的儿郎。”这么一看,谢言更满意了。

吕智适时递给吕义一杯酒,让吕义敬上,谢言今天高兴,接受了。

“谢大学士,小子也敬您一杯。”吕智紧接着起身敬酒,“我先干为敬。”

谢言点点头,很给面子,接过吕礼斟的酒,一饮而尽。

吕智明白,今天这杯酒,他是沾了两位兄弟的光,要不人家堂堂大学士,还真不一定给面子。

“谢大学士,晚辈有个疑问,不知应该把这吴国使团打到什么程度。”

吕智没说“不知当问不当问”这种话,万一谢言一句“不当问”,那得多尴尬。

“哦?”吕智的问话有些意思,引起了谢言的好奇,“说说,具体都怎么个区分?”

吕智拱拱手,“最轻的,打的他们鼻青脸肿,三五天就能恢复;

再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就差不多了;

三者头破血流,打成傻子,人虽然不会死,但这一辈子就算是到头了。”

谢言早就想暴揍吴国使团一顿了,这一幻想,兴奋的直点头,“好,有见解,很有见解。”

吕智嘿嘿一笑,“还有最厉害的,挫骨扬灰,找齐人手念经超度,一条龙服务,把他们彻底送走。”

此话一出,谢言算是彻底服了,够狠!

谢大学士双眼一扫,找上吕礼,“你们家老四这想法,果然是别具一格啊!”

吕礼笑了笑,赔礼道,“大学士莫怪,我这四弟有时候确实有些那个……”

谢言摆摆手,“哎,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老夫还开得起。

不过还是得事先说好,打赢是前提,至于能赢成什么样子,呃,最好就是不要死人。

至于挫骨扬灰什么的,不好收场。”

吕智点点头,又敬上一杯酒,“那我们就知道了。”

他可不是随意开玩笑,这是在试探谢言的立场。

谢言那句“不好收场”很有意思,光从这四个字,吕智就能确定,这位谢大学士是坚定的主战派。

…………

三日后,卫城军休沐结束,一道圣旨,火头营三百力士立即开拔。

秦副将与其“兄弟”摘桃子的小伎俩没能来得及实施,但他们也不着急,说来说去,火头营终究是要回来的。

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

…………

又一日,天色有些阴沉。

吴国使者亲自上阵……督战。

如此一来,按照兵对兵,将对将的潜规则,吕义也没能进入队伍。

他就只能站在三百力士前头,与吴国使者相面。

就是——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你冷哼一声儿,我更大声的冷哼一声……

也幸亏两人手头都没有武器,要不这两个莽夫碰到一起,绝对早就打起来了。

观战台上。

二王子罕见的没穿儒服,而是着了一身皮甲。

他是代替越王前来观战的,今天这个场合,不得不这么穿。

没办法,涉及两国的大事儿,二王子要彰显出大越的尚武精神。

又有小城叛乱,三王子带兵平叛去了,也幸亏如此,要不就连这个披甲执锐的机会二王子都没有。

两位王子一文一武,越王分的很开,该谁负责的事儿,就交给谁负责,不偏不倚,也不知道究竟做何打算,心里又到底更看好哪个。

越国大王子,王后与越王的嫡长子,已经不在了,死了好多年了。

下一任越王的位置,二王子和三王子都有机会,他们也都在为此努力,然而却始终捉摸不透越王的心思。

…………

二王子从张亮大将军手里接过战旗,开始挥舞。

看见旗语,战鼓也开始擂起。

咚咚咚~~~

三通鼓过,二王子费力的放下旗子,用旗杆撑地,竭尽全力的喊出,“大越,风起!”

张大将军在二王子身后,他就相当于一个大喇叭,运足内力大吼一声儿,“风起!”

呼呼呼~~~

火头营三百力士口中发出大风的声音,义无反顾的发起冲锋,以铁肘开路,凶猛的冲进吴国使团护卫构建好的军阵。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什么样的统领就能训练出什么样的士兵。

这些力士都是吕义训练的,难免沾染了一些他的行事作风。

一个字就是——莽。

冲,就是猛冲,那是横冲直撞的,看这架势,颇有种骑兵冲阵的架势……霸气极了。

轰~~~

双方都没有武器,这也就意味着吴国没有预防冲阵的盾牌,纯靠血肉之躯对撞,自然不是三百力士的对手。

甫一交手,吴国的前排军阵一下就被冲散了,十几人当即筋断骨折,损伤惨重。

二王子居高临下,见此场面,也是被刺激的热血上涌,“好,打的好,真真是扬我国威!

如此看来,我大越要胜了。”

242 上古神器

张大将军接过战旗,站在二王子身边,声若洪钟,“双方皆是精锐,没那么容易分出胜负。”

二王子一愣,缓缓点头,“大将军所言甚是。”

这要是换了别人,二王子早就喊人拖下去砍了,临阵对敌,最忌讳这个,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不过张大将军何许人也,不说是张老将军之子,就说他自己的本事,那也是一等一的,若是吴越真的开战,大越还需要他坐镇军中。

如此军中战神,国之柱石一般的人物,这些话自然说得。

当然了,张大将军也不是胡说的,观战台下,吴国使团护卫扛过了第一波冲锋,渐渐稳住阵脚。

双方你来我往,相持不下,陷入了拉锯战。

二王子眉头一皱,“大将军,这……”

张大将军虎目一扫,看出了问题所在,“我大越力士力量更足,也更抗打,速度也不算慢,若是一对一,十对十,早就取胜了,坏就坏在不懂配合。

至于吴国使团的这些护卫,明显都是百战老兵,不论是军阵和战斗经验,都很充足,不好对付啊!”

二王子一听,心里稍微有底,继续观战。

他还以为张大将军是不看好这些力士呢,现在看来,吴国护卫只是不好对付。

张大将军微微摇头,其实他没把话说透,观战台下比斗的力士都是好样的,个人战力极为出众,但军阵配合方面就不敢恭维了,不客气的说,简直是一塌糊涂。

再看台下,吴国的军阵运转开来,一层层护卫轮流防守,火头营的力士们冲不开阵势,被拖住了。

二王子眼见力士追着吴国使团护卫猛打,看的是兴致勃勃。

张大将军看的更深远,且越看越觉得难以理解,甚至有些气愤。

要知道大越也有军阵,虽然稍逊于吴国,可也相去不远。

再说了,吴越两国曾大战数次,早就将对方的军阵研究的七七八八。

吴国护卫列出防守阵势,那力士就应该使出相应的攻击阵型。

可是台下这些力士呢?他们却依旧单打独斗,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有些配合。

试问,几百人的搏杀,单打独斗又怎么敌得过百人成阵?

张大将军深吸一口气,压制住骂人的冲动,这他娘的练的都是什么兵?本末倒置了呀!

士兵的个人战力固然重要,但行军打仗,军阵才是重中之重。

只练单打独斗,那是江湖比武,这些“偏科”的力士,都是哪个混球训练的,太差劲了!

张大将军已经想好了,等比斗结束,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些力士的统领。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同样的场面,张大将军与二王子的认知天差地别。

…………

观战台下。

吴国使者还在与吕义相面,对喷,谁也不让着谁。

火头营三百力士冲锋的时候,真是把吴国使者吓了一跳。

当时他心中一颤,想着大越什么时候这么生猛了?看起来竟然有些楚国悍卒的意思。

楚国民风彪悍,士兵的性格也是一脉相承,以勇猛强悍著称于世。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上楚人了呢。

好在,现在局面已经稳住了,而且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哈哈,瞅瞅你们越国的力士,一个个吃的死胖,结果呢?屁用没有。”吴国使者哈哈一笑,还嘲讽起来了。

吕义被气的不行,“明明是我大越占据上风,你这厮说什么风凉话?”

“哈哈,果然是毛头小子,就是没有经验,你就看着吧,你们就要败了。”

这使者所言非虚,吴国的军阵越发稳固,显然已经适应了力士的攻击强度,接下来,就要进入反攻阶段了。

吕义急了,然后又不急了。

死胖子扯起嘴角,嘿嘿一笑,“想不到吧,一切都在老四计划之中。”

“什么意思?”吴国使者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仔细看过交战双方,又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会陷入僵持,这个局面,吕智早就料到了。

别忘了,他与兵部尚书韩知兵交好,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不去询问一下?

韩知兵不止了解兵事,更是清楚吕义的缺点,当初武举的时候,他就是监考官,还是他亲手给吕义改的成绩。

韩知兵清楚的知道,吕义不通军阵,他手下的兵,肯定更不擅长,这一波团战估计要输。

知道这些,吕智定下计策,让吕礼在宣布比斗规则的时候设下文字陷阱。

赤手空拳与不使用兵器,那可不是一回事儿。

…………

“是时候了!”吕义突然一声大吼,力士这边变阵了。

从一开始的冲锋,再到局面陷入僵持,一直有三十来个力士跟在大部队后面,他们龟缩着,一直不曾出手。

现在,终于是轮到他们了。

三十来人一扯衣服,从怀里取出一物,此物四四方方,棱角分明,正是上古十大神器之首——翻天印的弟弟——板砖。

此物红彤彤耀人眼目,冷森森让人胆寒,近守远攻两相宜,宽面攻击普通伤害,窄面攻击15倍伤害,用棱攻击双倍伤害,用角攻击……致命一击。

吕义冷笑一声儿,“给我打,给我照着脑袋狠狠的打!”

吴国护卫战斗经验丰富,但也架不住如此黑手,一阵令人胆寒的声音传来:

哐哐哐~~~

哎呀,妈呀~~~

这是头破血流的声音。

吕智完全遵守了与谢言的约定,吴国使团护卫都是精锐,精锐的脑壳也应该比一般人硬,这样打大概不会死……吧。

有了这上古十大神器之首开路,局势立刻大变,吴国的军阵硬生生被砸破了。

没什么可说的,三百火头军力士打起精神,痛打落水狗。

揪衣服的,扯头发的……场面十分血腥。

观战台上。

二王子被吓了一跳,“大将军,这……不太好吧。”

张大将军把战旗从左手交到右手,就差没当场挥舞了,他嘴角一翘,“有什么不好的,我看这帮小子就打的很好嘛。”

二王子有所迟疑,“嘶,可是,不是说好了不用兵器吗?”

张大将军干咳一声,“确实没用啊。”

二王子:“……”

243 奇耻大辱

张大将军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强词夺理,但不得不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要知道,板砖从来没出现在战场上,既然没有士兵用过,那又怎么能算兵器呢?

观战台下。

吴国使者都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哇呀一声儿,痛心疾首的呼喊着,“停停停,别打了!”

然而大越的力士又怎么会听从他的指挥。

他们还没打够呢。

再说吕义,这死胖子大嘴裂开,乐的都能看见后槽牙。

吕智手里拿着扫把,抬头看了一眼,轻笑一声,低下头继续认真的做扫除。

是的,没错,他就在现场,这次的身份是清洁工。

有一个在工部当郎中的小辈就是便利,什么场合都能插上一脚。

这座观战台是新建的,而且又是吕建监工,吕智自然又有机会浑水摸鱼喽。

一边清扫,吕智嘴里也没闲着,还在自言自语,“嘿嘿,老话说的好啊,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还说,武艺再好,一砖撂倒。”

“现在啊,真的是一砖撂倒喽!”这风凉话说的,也就是吴国使者没听见,要不保管要气死。

不过嘛,火头营没动菜刀,已经很给吴国面子了。

毕竟菜刀才是他们的“常规武器”。

…………

观战台下。

比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吴国使团护卫损失惨重。

哦,还不知道究竟损失如何,惨不惨重的,还是等人被救醒了再说吧。

吴国使者带着救了一会儿人,这才想起找越国要个说法,怒气冲冲的直奔观战台。

“二王子殿下,此事,必须给我吴国一个说法,不然……哼!”言语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二王子端起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喝着,然后又放下茶杯,整个过程,就像是没看见吴国使者一样。

他现在是代表越王,不能自降身份,眼前这位“不正经”的使者,还没有资格让他回话。

张大将军哈哈一笑,“贵使,你想要什么说法?”

“哼!”吴国使者也没敢太放肆,眼前这位可不好惹,“是你们越国制定的规则,不许动用兵器,你们这样做,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张大将军指了指台下,“贵使,我大越不曾使用兵器,若是不信,你看下面。”

“都是狡辩……”吴国使者念叨着,往观战台下一看——

只见吕义正带着火头营的力士做饭,他们用那些染血的板砖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炉灶,炉灶上还有一口大黑锅。

现在水已经开了,几个力士从怀里掏出铁罐子,熟练的打开罐子,再将里面的东西倒进锅里。

不一会儿,肉香味开始四溢。

这是吕智特供给火头营的罐头,倒在锅里,加些水就是一道不错的菜,很是方便。

当然了,因为技术不成熟,保质期还不是很长。

怎么想出来的呢?……张大将军憋着笑,“贵使,你也看见了,与贵使团护卫交战的,正是我大越卫城军的火头营,他们用的真不是武器,而是做饭的家伙。”

“火头军?做饭的家伙?”吴国使者呆呆的念叨着,一步一步的退下观战台。

现实就摆在眼前,这帮人都当场搭灶做饭了,你这,找谁说理去?

那板砖就像田间地头的锄头,也能打伤人,但你能说锄头是兵器吗?

吴国使者失魂落魄的走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说来说去还是他失算了,没能看透越国的奸计。

吕义当场做饭就是为了给观战台上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他的注意力也一直在观战台上,现在吴国使者下了观战台,他自然也看见了。

“被老四算计,你败的不冤。”吕义抽抽鼻子,已经能吃了。

最后看一眼手下败将,死胖子嘿嘿一笑,又瞅了瞅那些立下大功的板砖。

这些板砖也是吕智特供给火头营的,虽说埋锅做饭也挺方便,但总感觉不够卫生,还是板砖搭建的简易炉灶看着更高端,嗯,关键时刻还能自保。

“兄弟们,咱们就先简单吃一口。”说话间,已经有人给吕义递上干粮,“先吃着,等晚上没事儿了,我请大伙儿饕餮居大吃一顿。”

“饕餮居啊?那感情好。”

“是啊,我都听说了,可贵了。”

刚打了一架,体力损耗巨大,火头营的力士们这就敞开肚子开吃了。

板砖上尚余血迹,已经被炉火烤干,但还是免不了有些血腥味儿。

在这样的灶台前吃喝,颇有种“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感觉。

吴国使者走着走着,闻到了浓郁的肉香,浑噩的脑子渐渐清醒。

火头营?还真是火头营啊!竟然是火头营打败了我的队伍?

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吴国使者回过神来,大吼道,“我定要将今日之事上报我王,还要告知越王,定要在朝上讨个说法,明天,就明天!”

显然,这是恼羞成怒了。

吕义闻言有些担心,手里的肉汤都不香了。

打架他就比较擅长,若是真要上朝对峙,心里还真是没底。

不过也没事儿,动脑子的事儿就交给两位弟弟好了。

如此一想,吕义饿了,“干粮饼子,快,再给我一块儿。”

“老大,你都没上阵,怎么还这么饿?”

“你这是埋汰我呢?”吕义狠狠一瞪眼,“小心晚上不带你去饕餮居。”

“不敢,小的不敢了。”

“哼,哼,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和那吴国使者对骂,也是很耗费体力的,得补一补……”

大胜一场,观战台下,欢声笑语,就连受伤的,也觉得没那么疼了。

…………

观战台上。

张大将军把战旗交给亲兵,回身坐在二王子对面,“殿下,那吴国使者放下狠话,怕是不肯善罢甘休。”

二王子摆摆手,“大将军勿扰,领兵打仗非我所长,但朝堂激辩,区区一个吴国使者,不足为虑。”

张大将军点点头,“如此甚好。”

二王子微微一笑,举起茶杯,“大将军,咱们以茶代酒,干了!”语毕,一饮而尽,儒雅中有那么一丝豪爽。

虽是故作姿态,但张大将军也没说破,而是哈哈一笑,“好,干了!”

高兴,自当浮一大白!

244 扫地僧

傍晚时分,一处帐篷里,孙大夫已经医治伤者两个多时辰。

他是一大早来的,比斗之前就在一边候着了,跌打损伤圣手嘛,正合适。

本来卫城军也有军医,但要说治疗跌打损伤,吕智还是更相信孙大夫。

这不是嘛,吕智把孙大夫的情况一说,再由吕义从中说和,这才让孙大夫成为了临时军医,负责给火头营的力士治伤。

“行了,就是挫伤,没什么问题,三五天也就没事儿了,放心吧。”孙大夫包扎好一位力士的小手指,又稍加安抚,这才喊道,“下一位。”

“到我了,到我了,我是最后一个了。”语气有些欢脱,他正想着一会儿饕餮居聚餐的事儿,高兴的很。

“最后一个了?嗯,没有明显外伤,来,把把脉吧。”说话间,孙大夫抓住力士的手臂,开始把脉。

“嘶,这不对啊!”孙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思索着,间或还疑惑的摇头。

“孙大夫,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看孙大夫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本来积极乐观的力士一下就要崩溃了。

火头营的力士们平时吃住、训练都在一起,彼此之间关系都很好,属于一起“扛过枪”的交情,杠杠铁。

所以这次孙大夫来治伤,他们都是按照从重到轻来的,很谦让。

这最后一位看伤的力士只是沾了些敌人的血,浑身也没有疼痛的地方,自觉身体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什么暗伤,估计是要不行了。

想着,想着,堂堂男子汉竟然要落下泪来。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还年轻,又刚打了胜仗,还有大好的前程……

可惜,一切都要化作虚无了,这么大的打击,怎么能叫人不伤心?

还真不在?……孙大夫回过神来,“哎,你这人,怎么哭哭啼啼的?那些断胳膊断腿的也没像你这样。”

我这都要死了,可比断胳膊断腿的严重多了!……力士不由悲从中来,克制,克制,再克制,这才勉强控制住情绪,“孙大夫,你就实话告诉我吧,我承受得住。”

孙大夫:“???”

“孙大夫,你就说吧,我还能活多久?”力士经过短暂的思考,已经想通了。

还有这么多生死兄弟呢,即便是死了,家里也有兄弟们照顾,那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活多久?”孙大夫松开把脉的手,“莫名其妙,我又不是阎王,你能活多久我上哪儿知道去?”说话间,他已经开始收拾药箱了。

力士一想也是,生死有命,若真是要命的病,大夫还真治不好,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孙大夫,不,孙神医,你再看看吧,看看我这病还能活多久!”力士一把抱住孙大夫的腰,就像抱着生命最后的希望。

他想着,若是还有时间,是不是还能传个香火。

“你松开,快勒死我了……”孙大夫狠狠一用力,没挣脱,赶紧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帐篷外的力士闹闹哄哄的,要不是孙大夫大喊还真听不见,这不是嘛,足足进来三个力士才把两人拉开。

“孙大夫,我这病可咋办啊?”即便被抱着,“绝症”力士也没放弃。

孙大夫赶紧背起药箱,“你有个屁的病,不对,我看你啊,是脑子有病,行了,我先走了。”

跑的比兔子还快。

整个医治过程中都没看见吕智,孙大夫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一想,不见面岂不是更好。

现在之所以这么急着跑路,就是生怕再耽搁下去还要碰见。

缘分这种事儿,说不清的,不管是不是孽缘,总是那么的……妙不可言!

孙大夫相信他与吕智就是一段孽缘,若是不赶紧走,一定会出事儿。

…………

诸事已毕,吕义和吕礼联袂来到观战台上,按照约定集合。

吕智拿着扫把,正在目送孙大夫离开,他也不明白,孙大夫为什么会如此害怕自己。

他这么一个大帅哥,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是长的太帅,男人也扛不住如此魅力?这孙大夫是害怕犯错误?

吕义大大咧咧的,一巴掌拍在吕智肩膀上,“嗨,老四,干嘛呢?你还真扫地啊?”

“哎嘛~~~”这一下,把思考中的吕智吓了一跳。

“扫地?√,我在扫地呢。”吕智手提扫把,装模作样的,“你们是不知道,扫地僧是比**oss还厉害的隐藏boss,是最厉害的。”

吕礼:“???”

吕义抓抓脑袋,两人都没听懂。

《天龙八部》吕智倒是说给两位兄弟听了,可惜还没讲到扫地僧那里。

“嘿嘿,我这叫事了扫地去,深藏功与名。”说话间,吕智还想唱两句,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曲目。

或许那首“无敌是多么寂寞”很合适,但咱们吕智公子向来低调,这歌与他的气质不符。

吕礼认真琢磨了一下吕智的话,暗赞一声,“有文采!”

老四还真是厉害呢,随便一说就能出口成章,就能有这么高深的意境,大才啊!

与老四相比,自己这点儿文采,就好比萤火与皓月争辉,简直不值一提。

学习,还是得多向老四学习!

一番琢磨,吕礼看向吕智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钦佩。

“我来!”吕义嘿嘿一笑,抢过扫把,就围着吕智的脚边扫,明显就是在献殷勤。

吕智嘴角抖了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然后趁其不备,一把夺回扫把。

不为别的,主要他还没过够扫地僧的瘾。

吕义搓搓手,嘿嘿一笑,“老四啊,那个……我答应带火头营的兄弟到饕餮居大吃一顿,就今天晚上,你看怎么样?”

吕智往台下看了一眼,有几个伤重的都上了担架了,“伤成这个样子,不太行吧?”

“有什么不行的?抬我也要把他们抬过去。”

吕智见吕义如此坚定,“那行,那就去呗。”

“那个……老四啊,你不会收我银子吧?”吕义还真有那么一丢丢担心,他没钱了,兜比脸还干净。

“怎么可能?”吕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是那种只认钱,不认兄弟的人吗?”

演技十分浮夸。

245 男为悦己者穷

“不是,那必须不是啊!”吕义赶紧应和道,“义薄云天,说的不正是老四你嘛。”

只不过这厮的演技更差,旁边也就没有外人,要不都不够笑话的。

这家伙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吕智本想暗暗偷笑的,结果没控制住,“谬赞了,真是谬赞了,哈哈,你说义薄云天啊,是我,就是我!”

吕礼闻言一下冷静了,瞬间退出迷弟模式,甚至还悄悄往一边挪了几步。

他脸色发红,这么臭不要脸的兄弟,不对,不是兄弟……他们素未谋面,压根就不认识。

…………

吕智挥舞起扫把,想要体会一下扫地僧的那种心境,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不对啊,我不是才给你发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吗?那些银子足够包下整个饕餮居好几天了。”

吕智掌管着整个吕家的财权,就连吕建想用大宗银子都得跟他知会一声儿,几个兄弟的零花钱也都是他在负责发放。

吕家几门生意都很赚钱,吕智也不曾亏待兄弟,银子供应十分充足。

“嘿嘿。”吕义抓抓脑袋,“这不是都给小妹买礼物了嘛。

你也知道,我这平时都在营里,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干脆就都花了。”

怪不得钱小妹整天都美滋滋的,都笑开花儿了!……吕智竖起大拇指,“行,真有你的,这可真是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啊!”

“还不是那些化妆品太贵了!”吕义摊摊手,一脸的憋屈,“我也就多买了一些面膜,再就有香皂、香水什么的,不知不觉间银子就没了。”

“化妆品?”吕智笑了,“那还行,肥水没流了外人田。”

这就相当于把左兜里的银子揣到右兜里,这么一算,吕家也没亏。

“我可不像那些纨绔子弟,简直败家。”

吕义接着讲了一些在京城白雪公主香粉铺的见闻,狠狠批斗了京城公子哥的奢华,“那银子花的,像流水一样,哗哗的~~~”

“这可是好事儿,他们要是不败家,咱们吕家靠什么发家致富啊?”吕智说完,三兄弟都笑了。

只是吕礼站的远了些,都要靠到观战台的另一边了。

…………

吕家的化妆品生意已经做到京城了,走的是高端路线。

只开了一家门面,还是以“白雪公主”命名。

店铺奢华贵气,真正做到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而且与饕餮居一样,实行的是竞拍制度,每日各种化妆品有限,价高者得。

别看一天卖不出多少,但这利润啊,可是比眼镜店还要高。

京城的公子哥和大小姐,那真真是富得流油,而且还傻。

…………

观战台上。

吕智实在没有扫地僧的那种境界,他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俗人,这就占了台上的桌子,与两位兄弟对饮,喝茶。

滋溜一口王室专供的茶水,吕智也没喝出什么不同,“对了,刚才你被张大将军喊走,都说什么了?夸你了?”

一提这个,吕义就不傻笑了,“没有,不仅没夸,反倒是被训了。”

“嗯?”吕智眉头一皱,“怎么说?不是都打胜了嘛。”

“张大将军说我练兵不上心,好好的力士,竟然连锥形阵都不会摆。”

吕义长叹一口气,“哎,我都没敢说实话,要不现在都回不来。

其实这锥形阵我知道一些,就是没摆过,没有经验,怕摆不好,所以就没让兄弟们操练。”

吕义突击过兵书,这锥形阵就是前锋如锥形的战斗队形。

此阵必须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

它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

接着再由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又叫牡阵,是比较基础的军阵,十分适合应对吴国使团护卫摆出的防守型军阵。

“那人家张大将军也没说错呀,韩老爷子也说了,你的军阵水平太差。”吕智摇摇头,“你这不行,不会就赶紧学呀。”

吕义长叹一口气,“哎,我也想学,可是我这……一看书就犯困。”

吕智看了一眼吕义,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吕礼。

你说说这吕建是怎么生的,一个学神,另一个却是学渣,两者这差距也太大了。

吕智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唇舌,努力这种事儿,终归还是要看死胖子自己意愿的。

他现在有一个担忧,担心张大将军说的这些话别有他意。

嘶,别是以训练力士为理由,想要夺走他们吧,那样吕家的损失可就大了。

且不说那3000石粮食,就是配备给火头营的专供装备,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吕智双眼微眯,静静的思考,吕义和吕礼把呼吸放轻,不敢打扰。

按说以张大将军的身份,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儿,但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准。

再说了,就是张大将军没有这个意思,那别人呢?

经过这一战,肯定有好多人眼馋三百力士这颗甜蜜的大桃子。

不行,绝对不能让别人摘了!……吕智思索着,想要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吕义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及了,“老四,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出发,饕餮居怕是没座位了。”

饕餮居生意火爆,吕义的担心不无道理。

吕智点点头,“这样吧,火头营一帮伤员,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走,你脚程快,先去占位置。”

“得嘞。”吕义点点头,这就快步离去。

吕智又喝了一杯王室特供茶,这才起身,“三哥,走吧,咱们也撤。”

“你想好了?”其实吕礼也不知道吕智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吕智眯眼睛就是在动脑子。

“嗯,有主意了,咱们先去吃饭,到时候再说。”

“好。”

…………

饕餮居

吕义赶到的时候,已经客满了。

他进去转了一圈儿,愣是一个空座都没找到,只能原路返回找吕智,看看有什么办法。

听到如此情况,力士们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都是付了银子的客人,吕家虽是东家,可也不好赶人吧。

吕智双眼微眯,用力的拍拍手,高喊道,“大家放心,我自有办法。”

246 我们是英雄

饕餮居。

吕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手持一个铁皮大喇叭,正在深呼吸,他准备做一个动员会。

兵书有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吕智想的是既要把人赶了,又不能把客人得罪了,所以啊,咱得讲究策略。

“诸位老少爷们,我是饕餮居东家吕智,大家静一静,且听我一言。”

有铁皮大喇叭帮忙,吕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饕餮居,一下就压住了所有嘈杂。

一楼的客人停杯投箸抬头望,二楼的也都打开包间的门,有端着饭碗的,有拿着酒杯的,就这么安静的瞅着吕智,等下文。

吕智嘿嘿一笑,拱了一圈手,“打扰了,大家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吴国派遣了一个使团来我越京。”

前来吃饭的客人开始窃窃私语,吴国使团的事儿不算隐秘,能来饕餮居吃饭的,也都有些地位,此事,他们很多人都听说过。

“哦?看来大家都知道,那你们都是能人,消息灵通啊!”吕智竖起大拇指,恭维的话先给他安排上。

客人们别管知道不知道的,全都小脸微微扬起,满面荣光,你听听,饕餮居这东家多会说话,这话多好听?多顺耳?

吕智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说回这使团的事儿,我大越乃礼仪之邦,有外使来朝,自然是以礼相待,

但这吴国使者不仅不学无术,更是嚣张跋扈,自打入京之后,就对我朝官员冷嘲热讽,更是百般挑衅,

他们是什么意思呢?他们要比斗,要打架,要欺负人!

是想给咱们添堵,让咱们过不好这个年!”

客人里也有豪爽之士,“这他娘的吴人,可真不地道,就应该狠狠的揍他!”

“就是,揍他!”有人一引领,饕餮居里群情激愤。

吕智双眼微眯,高举起一只手,攥拳,一下一下的挥舞着,“揍他!揍他!揍他!”

“揍他!揍他!揍……”饕餮居里,客人的情绪被彻底调动起来。

饕餮居外,听着屋里传出的声音,力士们个个摩拳擦掌,看样子,竟是没打够,还想再暴揍吴国使团护卫一顿。

“好好好!”吕智一手下压,稍稍压住激动的人群,“这话说的对,这种臭不要脸的,就得揍他!

面对如此挑衅,那我大越勇士能怕吗?那必须是血性应战啊!”

吕智使了一个眼色,吕义把饕餮居的大门推开,“诸位请看,门外这三百浴血勇士,正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抵抗了外辱,是他们击败了吴国使团护卫。”

好~~~

客人们观察这些力士,发现他们几乎个个带伤,唯一看起来完好无损的,还有两个同伴在安慰,应该是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暗伤。

不过,猛虎虽伤,不影响威势,力士们眼神有火,凌凌然不可侵犯。

不可抑制的,一股子自豪感在客人们心底油然而生。

“快看啊!这就是我大越的勇士!这就是我大越的功臣!”

吕智点点头,气氛差不多了,“不错,他们是卫城军火头营的三百力士,他们都是我大越的功臣,是不畏死战的勇士,

而现在,勇士们饿了,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吕智的问话很有意思,问的是“我”怎么办。

这问题客人们不好回答,若是问的“我们”怎么办,那就好办了,饿了就吃呗。

吕智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当你要替别人下决定时,肯定会卡壳那么一小会儿,当然了,张口就来的也有,但这么不负责任的还是少数。

好在,饕餮居里的客人素质不错,吕智见缝插针,趁机发言,音量又提升了一大截。

“我二哥吕义是这三百力士的统帅,他承诺一旦打胜了,要在饕餮居给他们摆庆功宴。

现在,他们胜了!

……我吕智也不怕得罪人,尊贵的客人们,还请你们让出座位,

我在此承诺,凡是今天订座的客人,未来三天来我饕餮居,全部免费!”

有聪慧的客人已经反应过来,“吕智公子,那可不行,这种大好事儿,怎么能让你自己做呢?”

“就是,不就是座位嘛,我让了。”

“√,我不光要让座,等一会儿,再上几个硬菜,我必须请一桌。”

“对,记我账上,我也请一桌。”

“还有我!”

“我也……”

吕智暗暗记下,这些都是大主顾,可不能怠慢了。

饕餮居的一桌挺贵的,舍得的终究是少数,既然财力上不能支持,那也就只能买买力气了,在吕智的刻意引导下,他们把口号喊的相当好。

“来!让我们为我大越勇士让座!”

“来!让我们为我大越功臣让座!”

“来!让我们起身让座!”

客人们自发起身,在门口两侧站成两排,欢迎力士入场。

这场面,颇有些大战凯旋的意思。

力士们互相搀扶着,慢悠悠的走着,与检阅无异。

他们看向两侧,无数人冲着他们点头,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好样的。

那种同为越人的认同感,那种民族精神的共鸣……各种复杂的情绪混杂,交织出一句话——我们是英雄。

走着,走着,力士的眼睛湿润了!

走着,走着,力士的腰杆挺直了!

走着,走着,力士的脑袋高昂了!

…………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吕礼见状走过来拱拱手,“老四,这就是你在观战台上的谋划?效果不错啊!”

吕智摆摆手,“不,这只是随机应变罢了,并不是我在观战台上的谋划。

唔,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有些正面效果,但也就那样,作用不大。”

吕礼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吕智究竟在想什么,但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走了一路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我这嗓子也干,得喝口茶。”

吕智带着吕礼进入天字号包间,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他双眼微眯,略微想了一下。

刚才一番鼓动,看似作用在客人身上,其实不然,吕智打的是那三百力士的主意,旨在拉拢人心,是在攻心。

经此一遭,相信力士们与吕义的关系将会更加牢固。

247 一秒副将

今天是力士们的荣耀日,是他们人生中迄今为止最光辉的一天。

这样的日子,相信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忘怀。

相应的,更忘不了训练他们的吕义,宣传他们事迹的吕智。

这些火头军呐,大多都是实诚人,都是youdidadidame,ihualahualayou那种,他们受了滴水之恩都是涌泉相报的。

吕智还想着,等明天坊间应该就有今晚饕餮居“为英雄让座”事件的传闻了,若是再派人“推波助澜”一下,吕义统帅力士的事儿就能传开了。

此事就交给皮猴子去做,都不用自己费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有经验。

到时候百姓们也就清楚了,哦,原来力士是吕义训练出来的,也算是一种舆论捆绑吧。

只是有些可惜,大越没有无冕之王,舆论的作用比较有限,还不足以挡住那些想摘桃子的手。

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吕智长叹一声儿,“哎,真正的根子在越王身上。”

吕礼:“???”

…………

“检阅”的时间比吕智预料的稍长,可能是近些年不曾打仗的缘故,百姓们看着新鲜。

“兄弟们,稍等片刻,好酒好菜马上就来!”吕智比划了一个手势,饕餮居的小二们这就开始上菜。

他们排成排,一流水的端上美食。

吕智大概看了看,“这次咱们以肉食为主,想要吃素的兄弟,咱们也能做。”

吕义带头起哄,“羊才吃草呢,我们是猛虎,我们要喝酒吃肉,坚决不吃草!”

猛虎?我看是肥猫吧。

吕智摊摊手,“行行行,你们都是肉食动物,看一会儿腻不腻。”

吕义抱着一个酱肘子,咔咔就是造,“腻死我也认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腻死也认了。”

吕智摇摇头,就越国这个生产力,吃肉腻死绝对属于善终。

“来,喝酒!”

“喝~~~”

吕智只呆了一小会儿,就上楼找吕礼去了,这边根本不用他热场,有死胖子足矣。

…………

饕餮居,二楼,天字号包间,门开着。

吕礼拿着随身携带的《银瓶梅》,正在品茗看书,悠闲的很。

“这么吵闹,你也能看下去?”吕智进屋,顺手带上门,一屁股坐到吕礼对面,“定力不错啊。”

“还行吧。”吕礼斟了一杯茶,往吕智这边一推,“怎么?下面不用看着?”

吕智摆摆手,“不用,他们压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我去了反而显得客套。”

“当兵的,是这样的。”吕礼把书一卷,没有露出书名,“说吧,什么事儿。”

吕智一杯茶灌下肚,“是这样,王宫我肯定是混不进去,明天上朝,那什么吴国使者就看你的了。”

“没问题。”吕礼拍拍胸脯,“保管让他哑口无言。”

“你办事儿,我放心。”吕智又灌下一杯茶,终于把嗓子眼里的火浇灭了,“嘶,三哥,我发现你变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吕礼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你不会是说我变帅了吧?”

“咳咳,呃,不是外形上的变化。”吕智是万万没想到,这吕礼什么时候也这么自恋了,这种话儿也说的出口,“那个,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说是强者惜字如金,弱者废话连篇。”

“然后呢?”

“我记得你以前是惜字如金的强者,现在怎么变弱了?”吕智虽有调侃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吕礼确实有了很大变化。

以前,他有口吃的毛病,即使在家里也不怎么说话,后来口吃是好了,可能也习惯了,他的话依旧不多。

变化出现在最近,吕礼自打跟了谢言谢大学士,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

吕礼想了一下,“那时候太幼稚了,想的不对。”

吕智紧闭双唇,生怕一个不慎,再把脑子里的想法秃噜出来。

少言寡语,那不就是小屁孩在装酷嘛。

吕礼斟酌了一下,“嗯,我现在倒是觉得多说话有好处,就像谢大学士说的,语言的力量不可小觑。”

吕智撇撇嘴,“还语言的力量呢,不就是喷子吗?”

“……你说的也对。”经过吕智的熏陶,吕礼能够理解“喷子”的意思,“我是小喷子,谢大学士是大的。”

吕智点点头,忍不住笑了,其实他比大喷子还厉害一些,没穿越之前,他还是资深键盘侠,厉害着呢。

那句话怎么说的了,天不生我慢热王,键道万古如长夜,键来!

…………

翌日,朝堂上。

“针对贵使的疑问,我有三点总计二十三条回答:

其一,规则明确说了,是不许用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些才叫兵器。

其二,火头营力士用的是厨具,贵使也见过,就是做饭的。

其三……”吕礼一通解释,最后一句话总结,兵书有云——兵者,诡道也!

吴国使者哑口无言,只能退到一边,咬牙切齿的盯着吕义。

没错,他真正恨的是吕义,真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至于吕礼,他倒是没什么想法,一个秀才,一个兵,互相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吕义察觉到吴国使者的眼神,不屑的撇撇嘴,“手下败将,总瞅什么瞅?”

“就是,都一败涂地了,还这么嚣张,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说话这么恶毒,正是大越朝堂第一喷子——谢言。

满朝文武包括越王,皆是充耳不闻。

哎,千万别说我大越不讲礼仪,方才根本没人说话,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吴国使者恼怒异常,被嘲讽也就罢了,还有帮腔的,甚至还有一帮看戏的,还笑……都是在笑话他。

满朝就没有一个好人,不,是整个越国都没有。

“玩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儿?有本事咱们战场上见真章,说你呢,敢不敢报上名来?”

吴国使者待不下去了,放个狠话,准备走人了。

“有何不敢?”吕义站直身子,硬生生又拔高了几寸,“吾乃……”

越王使了眼色,大太监魏忠打断了吕义的话,“此乃我大越武状元,卫城军火头营副将吕义是也。”

吕义一愣,这就副将了?

“哼!”吴国使者一甩袖子,“外臣身体不适,告辞了。”

248 无赖手段

吴国使者称病要走,越王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底线还是要有的,也不能逼人太甚不是?

魏忠看越王点头了,原地来了一个向左转,从侧身变成面对文武百官,“准!”

吴国使者拱拱手,狠狠瞪了吕义一眼,这才离去。

嘿,还敢挑衅,我这暴脾气!……吕义攥起拳头,又狠狠放下,他是真想试试这吴国使者的功夫。

……打他个满脸桃花开,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可惜这个场合不太合适。

被人瞪了一眼,吕义也不能平白吃亏,你瞪我一眼,我就瞪你十眼一百眼。

吕义长的高啊,文武百官谁也挡不住他的视线,他就这么盯着吴国使者的背影,目送其走远。

这期间,他一直在瞪眼,瞪的眼睛生疼。

“哈哈~~~有·意思。”这一幕,直接逗笑了谢言。

当然了,朝堂上也有其他想笑的官员,只是大家都比较克制,不像谢言这样,想笑就笑。

李阳大学士眉头微皱,“谢言!别太过分了,注意影响,堂堂大学士,怎可如此?”

“哈哈,是,哈哈,我不笑了。”谢言控制了好几次,终于是控制住了,说实在的,只要吴人吃瘪,他就是开心。

“咳咳。”越王清清嗓子,指了指十分醒目的吕义,“此次击退吴国使者,你功劳不小,孤就晋升你为副将,还有啊,你得多多努力,万一上了战场,可别输了。”

吕义今天是主角,站的位置比较靠前,“臣,定不负王上所托,大越万胜万胜万万胜!”

“万胜万胜万万胜?”越王哈哈一笑,“好,好一个万胜!”

魏忠也跟着笑,就是声音不太好听,好在,大臣们也开始放声大笑,这才勉强遮掩住。

这时候,魏忠反而不笑了,转而给吕义打眼色。

吕义还是比较敏感的,发现了这个情况,一开始他还不懂,魏忠又往吕礼的方向看了看。

吕礼刚刚朝上奏对,站在队列之外。

吕义这才明白,拱着手走出队列,他是第一次上朝,不太懂这些。

还不算太傻!……魏忠点点头,面露狠色,肯定是那些教授朝堂礼仪的小太监偷懒,回去一定要狠狠的责罚。

不打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他就不长记性。

这一句万胜,越王心情大好,顺带着看吕义也更顺眼了,他觉得这孩子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笑的差不多了,越王再一看,高出水平线许多的吕义竟然出列了,“吕副将,可是有话要说?”

吕义拱拱手,“王上,臣确实有话要说,臣心里不安,臣有罪啊!”

越王眉头微皱,“何罪?”

“不论家弟吕礼如何为臣开脱,臣都觉得羞愧,觉得胜之不武。”吕义拱着手,一脸惭愧,“臣年轻气盛,经不住功劳诱惑,这才出此下策,还请王上责罚,就罚臣不得离开火头营,终生领着这些力士烧火做饭吧。”

原来说的是这个事儿,越王这一琢磨,以前他就听吕礼说过,吕家刚回京城不久,担心家族不稳,这才急于立功。

现在吕义也说立功的事儿,照此看来,回了一趟老家,吕家是吓的不轻啊!

越王想明白了,准备来个恩威并施。

令吕建回乡丁忧,这是教训,把火头营力士继续交给吕义掌管,是施恩。

“嗯,能认识到这些,也好,那就罚你继续统领火头营力士。”

越王留有余地,没提“终生”两个字,说不定,这吕义以后还有大用,怎么能一下定死?

当上级对你恩威并施的时候,那就说明,他很可能要用你了。

越王就是如此,他见识了吕家父子的能力,觉得都是人才,可用。

吕义极力控制着面部肌肉,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臣,领旨谢恩。”

其实此时吕义应该露出感恩戴德的模样,可惜,他演技不行,实在装不出来。

朝上这些说辞都是吕智教死胖子的,现在越王准了,桃子就还是吕家的,谁也摘不走。

金口玉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吕义没想什么桃子不桃子的事儿,他只知道,短时间内与兄弟们不会分开了。

大太监魏忠观察了一下局势,趁机说出八字真言,“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很多时候,这句话的意思是——下班了!

…………

傍晚时分,越王的寝宫。

越王、魏忠,还有三位大学士,他们又凑到一起开小会。

这里开会更为隐秘,除了在场的几个人,谁也不知道,更不会留下文字记录。

越王手里拿着几张特殊的纸,正在翻阅,纸张上记载着不少东西。

从吕礼玩文字陷阱,到吕义指使力士拍砖,再到朝堂激辩,直到最后火头军力士的归属。

一桩桩,一条条,都写的明明白白,甚至还有推理过程。

越王又翻了一遍,这才提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谢言也不避嫌,“臣觉得很好。”

李阳点点头,“就是这手法稍显无赖,终究不是正道啊!”

刘康摆摆手,“不,臣倒是觉得,这无赖耍的好。”

越王来了兴致,“哦?刘爱卿,快,详细说说。”

刘康笑了笑,“诸位可知,这吴国使者此次来我大越,却是为何啊?”

“自然是试探我大越实力。”谢言口快,其他人就只有点头附和的份儿了。

“正是如此。”刘康点点头,“本来很正经的比斗,一耍无赖就变成儿戏了,你们说,儿戏可有说服力?”

“自然没有。”谢言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吴国此次对我大越军事实力的试探失败了,他们的计划没能得逞。”

“嗯,刘爱卿言之有理。”越王点点头,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输赢,而在于吴国没能从比斗中看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么一想,越王更加满意了,“好,吕家差事儿办的不错!”

谢言一挺胸,“我就说嘛,吕家不错的。”

刘康撇撇嘴,指了指谢言,“吕修撰还没成你孙女婿呢,现在就忙着替他说话了?”

“呵,早晚的事儿。”谢言玩了一些阴谋诡计,这段时间,吕礼可没少在谢家偶遇佳人。

249 严查吕智

越王寝宫。

魏忠正在给越王按摩,至于为什么不是王后或者王妃?主要是怕玩出火。

越王也不年轻了,身子实在遭不住。

“哎,对,就是那里,用点力……”魏忠手法本就不错,再加上会用内力刺激穴道,越王舒服的直哼哼。

魏忠用力按了越王几个穴道,“王上,恕老奴直言,您这身子可是不太好啊。”

“哎,孤又何尝不知呢?老喽,岁月不饶人啊!”

越王日理万机,虚耗很大,现在年岁一大,身体状况自然是江河日下,虚的不行。

“谁说的?”魏忠换了招式,开始给越王敲背,“王上正是壮年,还不老呢。”

“说的好,孤正值壮年,不老,不老啊!”越王颇为振奋,再一想大胜吴国使团护卫的事儿,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其实他这身子也是最近两年才变差的,主要还是操心操的,每天不是担心水患,就是担心吴越再起战事,烦都烦死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越王今天的气色确实不错,可根子不解决还是不行。

魏忠这一琢磨,“王上,老奴让御医准备了一些食补的方子,等会儿看看吧。”

越王心情好,自然是从善如流,“那就看看。”

“王上,太兴奋了不好,要不,先睡一会儿?”

控制情绪是一门大学问,大喜大悲都不好,越王点点头,“也好。”

魏忠小心翼翼的按住一处穴道,用内力轻缓的刺激,不一会儿,越王就进入了梦乡。

“王上,王上~~~”轻喊几声,越王没有回答,魏忠这才确认越王已经睡了。

他先是帮越王调整了睡姿,又盖上一床薄被,这才小碎步来到寝宫门口,随便喊了一个小太监。

“去,通知御医,让他们赶紧拟几份药膳方子送来,帮王上调理身子。”

小太监一看是魏忠,不敢怠慢,“爷爷,急不急?”

“急着呢,一会儿就要。”

“孙儿知道了。”小太监也是同样的小碎步,走的很快。

魏忠点点头,回望一眼越王,“应该来得及。”

这王宫里太监无数,很多都受过魏忠照顾,一般都叫他一声爷爷。

…………

“老狗,老狗啊~~~”

魏忠在门口站着,手里掐着几张纸,耳朵一动,这是越王醒了,正在招呼他。

“老狗在呢。”魏忠无声无息的,挪到越王身边,“王上,方子都在这儿了,现在就看吗?”

越王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掌灯吧。”

“哎。”

不多时,越王就已经选好了,“就这两个吧。”

御医不敢下猛药,都是开的平安方,效果不差,但也说不上多好。

严格来说,这些方子其实大差不差。

之所以让越王亲自挑选,主要是怕有些食材不合胃口。

“老狗明白了。”魏忠收好选出的方子,其余方子也都没扔,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人,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人的喜好就变了,胃口也是一样,随时会变的。

魏忠这么了解越王,都不敢说一定能摸准他的喜好,万一什么时候就想吃别的了呢?

都说不准的。

所以啊,这些方子先留着,万一越王换口味了,可以及时应对。

…………

越王又在翻看黑甲卫提供的情报,里面记载的全是吕家的情况,既然要用,自然要先查查底。

“嘶,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老狗啊,你也看看。”

魏忠摇摇头,“王上,老奴都看过了,吕家除了吕智,其他人都生活在京城,查不出任何问题。”

“吕智?”越王念叨着,“仁义礼智信,吕家是按照这个取名的,吕智应该确有其人,身份应当不假。”

魏忠知道越王的意思,“老奴也这么想,若是他国奸细,这计划可太久远了。

若真是从起名开始谋划,这可是有二十多年了,

吕家又不是什么显赫门庭,这么大费周章,根本犯不上啊!”

“说的不错。”越王点点头,“也就是说身份肯定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

魏忠点点头,“老奴这就派人去玄武城查证,不消月余定有结论。”

“要快,让黑甲卫去查。”

魏忠愣了一下,慎重的点点头,“老奴明白。”

“吕家一门双状元,两者都是人才中的人才,可他们竟然都听吕智的,你说奇不奇怪?”

谢言作为最熟悉吕家的人,小会开完,被越王留下多说了几句,这些信息都是从他嘴里知道的。

“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

“说人话。”

魏忠干咳一声儿,“老奴觉得不奇怪,这个吕智也有自己的本事,他能赚钱,吕家的财源在他手上。”

“掌控了财权?”越王眉头微皱,方才翻看资料的时候没注意到。

魏忠急忙翻找出几张特殊纸张,“王上请看。”

越王翻了翻,经营天工坊、铁匠铺,开眼镜店,训练战马,卖马具,开酒楼,售卖化妆品……定价极高,依然供不应求。

越王下意识点点头,“如此说来就不奇怪了。”

大户人家都是如此,谁掌控了财权,谁就有话语权。

“嘶,黑甲卫是不是计算错了,短短一年,他竟然赚了这么多?”

特殊纸张最下面写着——约30万两白银。

而且吕家没什么家底,也没什么人脉,白手起家,靠的是纯实力。

这一梳理,越王终于是发现了,吕智最大的本事不是别的,既不是兵部才能,也不是工部才能,更不是审案的才能,他是能赚钱啊!

国库最缺的就是银子,若是用吕智,定能充实国库。

其实越国有没有银子?

当然有,但是都不在国库里,而是集中在王公贵族手里,那些大户人家,个个都富得流油。

这些情况越王自然都知道,但除了抄家,他没有更有效的办法,而且这法子也不适合多用,搞不好是会天下大乱的。

现在,吕智的商业才能让他眼前一亮。

“查,给我狠狠的查!”越王一拍桌子,发狠了。

朝廷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这比什么文采、武功都要重要的多,也现实的多。

250 吕信顿悟

吕府。

一家人凑在一起正在吃早饭,吕智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何不上街游玩一圈?

“吕副将,吕修撰,吕剑神,赏个脸呗。”

吕义本身脸色就偏红,现在似乎更红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下了朝,家里人得知他晋升副将,特意摆了一桌庆祝。

然后吕智就抓住他开始调侃,不叫二哥,也不叫死胖子,就吕副将,吕副将的叫,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吕礼瞅了吕智一眼,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吕信手上掐了一个剑指,专心比划着,根本没意识到这“吕剑神”说的是他。

吕智嘿嘿一笑,“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越京花!怎么样?一起去逛逛啊?”

春风得意?……吕义以为吕智又在调侃,只是挠挠头,没有回话。

“好诗,好诗,好诗啊!”吕礼点点头,“去呗,我答应过的事儿,什么时候食言过?”

吕智撇撇嘴,刚来京城的时候,吕礼就说陪他四处逛逛,然后呢?这都整整一年了,也没个动静。

吕信还在比划剑指。

吕建点点头,“今日天色不错,你们就都去吧,哎,哎,信儿,信儿?爹跟你说话呢!”

不论怎么招呼,吕信就是不理人,吕建有些急了,起身就要推他一把。

吕智双眼微眯,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一伸手,“别动,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顿悟,皮猴子,快去请岳老!”

“哎,我这就去。”皮猴子可不管什么顿不顿悟的,四公子说什么,他就办什么。

不多时,岳老来了。

吕智第一个迎了上去,从腰间取下一物,声音微弱且急切的说道,“岳老,这个您拿着,万一情况不好,给小信子戴上。”

岳老浑身一紧,观察了一下屋里的局势,慎重的点点头。

“快,快来看看,看看我信儿究竟怎么了?”吕建很慌张,抓着岳老就是一阵拉扯。

岳老更紧张了,但面上不漏声色。

他先是冲着吕智微微点头,这才快步走到吕信身边查看情况。

很快,他就看出吕信正处在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好好好,等信儿醒来,剑道造诣定然更上一层楼,真是太好了!”

吕智松了一口气,看来顿悟不是传说,小信子应该无碍。

他勾勾手,招呼两位兄弟,“这里需要安静,咱们还是先出去,免得影响了小信子。”

“√,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就行,我来给信儿护法!”岳老刚才兴奋过头,都忘了正事儿了。

吕义和吕礼双双点头,快步离开屋子。

吕建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转悠回去了,他不太放心,实在是吕信现在的样子跟魔怔了一样,也不知是好是坏,急的他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放心吧,这里有岳老呢,咱们出去等就行。”家里这么多人,吕建就只听吕智的。

吕智这一劝,再一拉吕建的袖子,吕建还真跟着往门外走了几步,但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

岳老也出言安慰,“放心吧,不是坏事儿,相反的,维持这个状态时间越长越好,这里有我呢,你就安心吧。”

“那我信儿可就交给你了,一定看好他……”吕建来了婆妈劲儿,吕智运足力气才把他拖走。

岳老摇摇头,见识短浅,遇事又不够冷静,成不了什么大事儿。

怪不得吕家全是吕智说了算呢,他们这个爹啊,实在是能力一般,心性又不行,真的是,遇事要稳,稳健,懂吗?

岳老在距离吕信三尺的地方站好,为其护法,心里还在不断默念稳字诀。

然而,他这个身子啊,隔三差五的,总往吕信身边凑。

手里,也是把一块白玉护身符抓的紧紧的,准备随时给吕信戴上。

顿悟是好事儿,但也怕有个万一。

…………

吕智拽走吕建,关好房门,免得有人进屋打扰。

他这回头一看,两个兄弟也盯着饭厅,怔怔的发呆,“别看了,咱们走吧。”

吕义:“???”

吕礼也是一愣,“走?”

“是啊,你们这记性不好,忘性是真大。”吕智一指大门口,,“不是说好了出去逛街吗?”

“可是五弟,这……”

“小信子不用咱们操心,有岳老照看,好着呢。”说话间,吕智一手一个,拉走了两个兄弟。

至于吕建,站在门口,整个像个望夫石一样,就算吕智动手也没有拉走的把握,就随他去吧。

“皮猴子,备车,算了,你还是留在这儿吧,看着老爷,别让他进去打扰了小公子。”

皮猴子点点头,“四公子放心,都交给我吧。”

…………

“十三哥,又要麻烦你了。”

“四公子说的哪里话,都是应该的。”

“好,那咱们这就出发。”

“宝马”车就位,由护院头领剑十三赶车,吕智兄弟三个这就上车走起来。

吕智生怕两个兄弟担心过度,特意观察了一下,意外发现他们的情绪还都挺稳定的,“嘶,你们这状态不太对啊,刚才还急的什么似的呢,说说,都怎么想的?”

吕义嘿嘿一笑,“我看你不担心,我也就不担心了。”

“没错。”吕礼点点头,“刚才我还挺紧张的,不过一看你这么淡定,我就知道小信子是真的没问题了。”

吕智双眼微眯,摸摸自己的下巴,十分自恋,“我竟然是这么让人安心的人吗?”

“你?”吕礼摇摇头,“不不不,不是你让人安心,是你做的东西让人安心。”

“嘿嘿。”吕义奸笑一声儿,“那个护身符,是不是也给二哥弄一个?”

“那个不行。”吕智直接拒绝了,他有顾虑,有些属性再加上诱导性可能引起很可怕的后果,制作这样的东西,最好还是克制一些。

吕义也没强求,与吕礼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出门了,咱们就好好逛逛!”

吕智本来搞了一辆木轮自行车,没有链条那种,准备骑着它遍览越京风光。

后来一想太出戏,画风也有些不对,关键还咯屁股……

所以就像现在一样,只能无奈的改乘马车。

好在,宝马牌香车安全稳定,值得信赖。

251 东海蛟龙

乒乒乓乓~~~

哎呦妈呀~~~

“前面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

说是逛街,其实吕家几个兄弟就是走马观花,只有遇到实在感兴趣的,才会下车看一眼。

“回四公子的话,前面是万剑门,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他们弟子正在比武。”

“比武?怎么挑这个时候?”吕智看看两位兄弟,“怎么样?去看看?”

吕礼摊摊手,“我倒是无所谓,看二哥的意思喽。”

“看,必须得看啊!”吕义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了,对于他这个武痴来说,有人比武怎么能错过?

“我就知道。”吕智让马车靠边停下,兄弟三个这就前去万剑门看热闹。

…………

万剑门大门敞开着,只要在关门弟子那里报上姓名就可以进去观看,吕家三兄弟倒也没费什么周折。

乒乒乓乓~~~

场中,两个白衣剑客正在比剑,你来我往,打的十分漂亮。

好~~~

观战的很多,纷纷都在叫好,吕智看着确实不错,也跟着喊了几嗓子。

“好什么好?”吕义撇撇嘴,声音不小,“都是糊弄人的花架子,一点儿真本事儿没有。”

此话一出,迎来一片来自观战者的白眼。

吕智赶紧拱手,“诸位,对不住,对不住了,大家继续看……”

观战的这才转了回去,不过眼神里带着威胁和警告——看好你家兄弟,别让他乱说话。

吕义嘴撇的更厉害了,“本来就是嘛,本事不行,还不让说了?”

又是一片白眼,有气性大的,甚至对吕义怒目而视。

“打得好!看比武,看比武,哈哈~~~”吕智一指比武中的两人,打了个哈哈,一边按住吕义的胳膊。

吕义冷哼一声,老实下来,没再继续嘲讽,但脸上明显写着不服。

吕智笑了笑,拍拍死胖子的胳膊,“行了,一个汇报演出,让孩子家长看看,快乐一下就行了,你这还较上真了。”

吕义挠挠头,没太听懂。

吕礼轻笑一声,拉着死胖子解释一番,他平时与吕智交流更多,更能理解吕智话里的这些生僻词。

“啊,原来如此,可是老四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吕智指了指场中,“这个简单,你看那两个剑客的衣服,那可都是上好的料子,十分昂贵。”

“细腻柔顺有光泽,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料子。”吕家也是富裕之家,料子好不好,一看便知,就连吕义也不例外。

吕智继续解释道,“再看这些观众,一身贵气,也都不是一般人。”

“确实。”吕义仔细看了看,有的还带着仆人,身份必然不低。

“我听说京城里许多大家族的子弟都在万剑门学剑,所以,事情不是明摆着嘛。”

吕义憨笑着摸摸后脑,“还是老四观察的仔细,我都没注意这些。”

“其实事情很简单,也很容易推断,二哥只是对这些不上心罢了。”吕智给吕义搭了一个台阶,再次看向场中。

这时,两个白衣剑客之中有一个落败了,然后又上去一个手持鱼叉的小个子。

“嘶,怎么?外人也可以上场?”这小个子没穿白衣,一看就不是万剑门的弟子,武器也不对。

一个观战的往吕智身边凑了凑,“那是自然,万剑门从来不惧挑战,那边那个傻大个,语出不逊的,若是真有本事,让他上去试试?”

这人倒也聪明,早已看出这边是吕智说了算。

吕义一被激将,撸了袖子就要上场,吕智眼角一抖,赶紧拦住,“算了,算了,看看就得了。”

吕义虽然冲动,但他答应过吕智要听他的,你还别说,真是信守承诺。

“呵呵~~~”一看吕家这边怂了,那个观战的冷笑一声,撇撇嘴回到人群里,继续观战。

外人走了,吕义这才不满的埋怨道,“老四,为啥不让我上?他们打不过我。”

“哎,这我还能不知道?”吕智倒不是担心死胖子功夫不行,主要这万剑门比武应该是在打广告、搞宣传,是在招生呢。

吕义这要是上去三下五除二把这些白衣剑客都收拾了,那不是断人财路嘛。

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平白结仇的事儿,吕智不干。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解释,吕义就明白了。

吕智点点头,“而且啊,这么明显的挑事儿,那人说不定就是万剑门的同行,你们听没听过一句话?同行是冤家。”

吕义、吕礼双双点点头,表示学到了。

打都不敢打,下去吧~~~

就是,总躲什么?

观战的又在喊话了。

吕智往场中一看,那个小个子十分滑溜,不论白衣剑客如何出招,都沾不到他的衣角,滑不留手的,倒是像条游鱼。

吕智来了兴致,“二哥,这个怎么样?”

“有些底子,身法不错,也就马马虎虎吧。”

能得到吕义马马虎虎的评价,已经很难得了,毕竟这小个子年纪还小,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样子,还在长身体。

呲溜~~~

被人一激,小个子还真不躲了,对了几招,没占到什么便宜,就利用滑溜的身法下场了,“哼,有本事儿咱们水下见真章,在这里小爷施展不开。”

白衣剑客拱拱手,“承让了。”

如此大家风范,自然又引起一众观战者的欢呼。

太装逼了,而且表演痕迹也太重了!……吕智摇头失笑,“得了,咱们这些外人就别在这儿呆着了,走吧。”

…………

吕家三兄弟刚走到马车边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就是人称东海蛟龙的尤海,看你们这马车不错,借小爷用几天?”

“啊~~~”吕智惊呼出声儿,面露惊色,“你竟然是……谁啊?”

说话间,他看向两个兄弟,“你们认识吗?”

两兄弟对视一眼,纷纷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嘿,耍我呢?我管你们认不认识,你们这马车小爷看上了,给句痛快话,就说给不给吧。”一言不合,还耍上横了。

这什么尤海吕智虽然不认识,但确实见过,他正是与白衣剑客比武的那个小个子。

吕智面露怯弱,畏畏缩缩的,“给……个屁!”

252 让我来!

“算你识相~~~”尤海一脸得意,然后就听到吕智竟然又多说了两个字。

多了这两个字,含义一下就变了。

尤海脸色一变,暴怒道,“你找死!”说话间,提起鱼叉就要干架。

剑十三学着岳老的样子抱剑而立,已经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戏了。

他只觉得四公子说话确实有些气人,当然了,对于尤海这种地痞无赖,气死也是活该。

眼看真要打起来了,剑十三手握剑柄,已经准备拔剑了,身为护院,这是他的职责。

突然间,一条大汉猛然窜出,高喊着,“让我来!”打架这种事儿,吕义自然是当仁不让。

剑十三下意识松开手,但手掌也没离开宝剑,依旧按在剑柄上,扭头瞅了瞅吕智。

吕智轻轻点头,往一边靠了靠,生怕一会儿打的太惨,溅身上血,吕礼也是有样学样。

剑十三懂了,提剑将吕智和吕礼护在身后。

他还很注意站位,不能耽误了两位公子观战,细心如此,真可谓是极好的手下了。

一句话,暖暖的,很贴心。

…………

面对这么一条大汉,呃,好吧,是巨汉,尤海也没敢贸然动手,实在是两人的体型相差太多了。

一个是巨灵神,一个是小萝卜头,场面上,就像是爸爸准备收拾玩水晚归的儿子。

吕礼眉头微皱,生怕吕义吃亏,“老四,二哥没带武器,为什么还让他上?”

“想打就让他打吧,正好可以出出气。”吕智解释道,“在万剑门里,死胖子没少被白眼、仇视,特别那个挑事儿的,更是可恶。”

“说的也是,打一架,出口气也好。”吕礼认可的点点头。

“四公子,要不要我把剑借给二公子使使?”剑客的剑是不能随便借的,但剑十三为了吕智却甘愿如此。

吕智摆摆手,“不用,就一个功夫马马虎虎的小家伙,没什么威胁。”

马马虎虎是吕义对尤海的评价,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对手,只要一开打,妥妥的碾压局。

剑十三颇为认同,刚才的比武他也跟着看了,尤海有些功夫,但确实……欠练。

“哎,说你呢,那什么海什么蛟龙的,你到底打是不打啊?”吕义抱着膀子,都等急了,忍不住狠狠的啐了一口,“最看不惯你这样的,欺软怕硬。”

尤海年轻,性子也比较冲动,特别受不得刺激。

就像与白衣剑客比武的时候,就只是被观众刺激了几句,他就放弃自身优势选择硬拼。

现在也是如此,尤海“哇呀”一声儿,挺起鱼叉便刺。

吕义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在鱼叉侧面,鱼叉发出“嗡”的一声儿,一下就被打歪了。

死胖子就这样,脚下动都没动,就化解了这一击。

尤海倒也有些本事儿,死死的抓着鱼叉,竟然没脱手,但这一下也不轻松,他被鱼叉带着闪出去老远,双手也开始滴血。

吕义颇为意外,“呀哈,三成力都没把你手里的武器打掉,你小子行啊!”

尤海脸色涨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受了内伤,或许两者都有吧,“死……死胖子,就知道胡吹大气儿!”

“你觉得我是吹牛?”吕义大笑一声儿,“行,那你也接我一招,这次五成力。”

说话间,一只大手划破空气,直奔尤海胸口。

尤海眼前一花,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死胖子速度竟也不慢。

电光火石之间,尤海只来得及横起鱼叉一挡,然后他就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起来,视线飘忽,迷糊,耳边嗡嗡作响……

继而看不清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随后身体失去知觉,意识模糊,最后彻底昏死过去。

从吕智的视角来看,尤海就像被大卡车撞了,还抛飞了一段距离。

“妈呀,打死人了!”一个衣着贵气,四十左右的男人正好走出万剑门,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吓的是哇哇大叫。

吕智双眼微眯,当街杀人,还跳出来这么一个目击证人,情况可是不太妙啊!

吕义大眼睛一瞪,杀气四溢,目击证人又是“妈呀”一声儿,一边跑,一边双腿画圈。

吕智一看,急了,“不行,不能让他跑了,这种情况必须得杀人灭口!”

“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杀我!”目击证人双腿也不画圈了,可能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吧,竟然激发了他的身体潜能,跑的飞快。

不能让他跑了?……吕义下意识追了一步,然后又硬生生的停住,他抓抓后脑,“老四,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剑十三也倍感诧异,他疑惑的看向吕智,“四公子,追是不追?”

“追?为什么要追?”吕智也是一脸的不解,就好像刚才喊着杀人灭口的不是他一样,“江湖仇杀,死伤个把人不是很正常嘛,你们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吕家两兄弟和剑十三:“???”

说谁呢?刚才反应最大的不就是你吗?怎么什么事儿都往我们身上赖?

吕智摇摇头,“刚才那人看着眼熟,你们真没看出来?”

“怎么看不出来,不就是那个挑事儿的嘛。”吕义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故意吓唬他的,我就说嘛,你又不是没杀……”

“咳咳。”吕智赶紧干咳几声儿,“那个啥,这东海蛟龙是不是变成死龙了?”

吕义摇摇头,“没用全力,应该还没死,不过再等一会儿就不好说了。”

“那个谁,万剑门关门弟子是吧,说的就是你,在门口偷看的那个。”吕智看着万剑门门口,刚才露出门口的脑瓜尖儿一下消失了。

“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把你们门里的大夫赶紧请出来,这大过年的,死人多晦气。”

吕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弟子还是不敢出来,“他要是死在这儿,可是你的失职。”

“啊~~~”躲在门后的弟子露出身影,慌得一批,“我这就去请大夫。”

万剑门平时就有医术不错的大夫常驻,这几天又正值一年一度的弟子比武,更是请来了京城著名的治伤妙手。

没法子,那些穿着白色“校服”的剑客一个个都金贵的很,真是伤不起啊!

253 不是冤家不聚头

“老四,这个报信的也有些眼熟啊。”

“是啊,咱们见过的。”

吕义认人的本事不错,还真想起来了,“对了,这不就是那个看门记名字的那个嘛。”

吕智点点头,“√,就是那个记名弟子。”

“嘶,要说他是记名弟子还正常,可你是怎么看出他是关门弟子的?”

吕义不能理解,要知道,这两者差距可大了,关门弟子是要继承师父衣钵的,怎么可能在门口做记录这种杂活儿呢?

吕智哈哈一笑,“他不就是负责关门的弟子嘛,简称,简称,哈哈~~~”

吕义:“???”

原来还能这么简称的吗?

记录名字的弟子叫记名弟子,负责关门的弟子就叫关门弟子?

含义完全不同好吗?

吕智摊摊手,“这算什么?某某技术学院的简称更厉害,简直无法直视。”

吕礼一直沉默不语,听到此处倒是认真的点点头,“技术学院?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书院,但这四个字一简称,那就只剩下……嘿嘿。”

吕智眨巴眨巴眼睛,冲着吕礼竖起大拇指,骚还是你骚!

剑十三没理会这些,赶紧过去检查尤海了,他会些医术,虽然不足以治愈这么严重的伤势,但检查一下是死是活还是可以的。

…………

“人呢?人在哪儿?”很快,大夫来了,是个满面红光的白胡子老头,跑的比报信的弟子还快,声音也大,中气十足。

一看就是养生有术,属于那种超厉害的老中医。

吕智指了指,剑十三赶紧招呼,“这儿呢,人还没死,但伤的很重。”

“你别动,让我来看看!”老中医很急切,还提醒剑十三不要乱动伤者,一看就很有经验。

吕智耸耸肩,得,来了个大佬,看来这尤海命不该绝啊!

“竟然是你!”

突兀的一声儿爆喝,吓了吕智一跳,定睛一看,原来与老中医一起出来的不止报信的弟子,还有一个老熟人。

一身白衣,手里提着白龙剑,这人正是当初武举被吕义打成重伤的白飞。

却说白飞这边,他一出大门,一眼就发现了吕义,这么高的大个子,想忽视都难。

“啊,我认得你。”吕义一拍脑袋,“就是那个白飞是吧,你怎么在这儿?”

“你,我~~~”白飞怒气冲冲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该生气,“废话,这儿是我家。”

确实是吕义打伤了他,但当初武举是公平的,他是技不如人这才落败,现在又如此记恨人家,有些说不过去。

从小的教育告诉白飞,他不该记恨吕义,但他就是生气,看见这家伙就不高兴。

“啊,我就说嘛,那些穿白衣服的看着眼熟,原来你们穿的都一样。”吕义乐呵呵的,像是解开了一个千古谜题。

吕智:“……”

这可真是,死胖子除了练武,对其他事儿都不怎么上心,竟然连白飞的家世都不清楚。

哎,还得是我这个小祖宗多替你们操操心,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情报工作是一定要做滴。

…………

“吕义,敢不敢与我再战一场?”白飞不恨吕义,但念头就是不通达,就是想揍他一顿。

“好!”一听能打架,吕义双眼都是放光的,可一看白飞手里的白龙剑,死胖子一摊手,“我也想打,但今天不行,我没带兵器。”

吕义确实有些莽撞,但又不是傻子,这白龙剑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杀伤力极其惊人,就这么赤手空拳上去打,肯定要吃亏。

白飞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修习剑术,但拳脚也还不错,当初武举的时候就与吕义打过,尴尬的是——没破防。

一想起这个白飞就牙疼,“既然如此,咱们不用兵刃,就空手做过一场。”

“也……行吧。”吕义有些犹豫,这样对他是公平了,对白飞可就有些残忍了。

要知道,在军营这半年多,吕义练的最多的就是拳脚,进攻能力暂且不提,在皮糙肉厚这方面他可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武举的时候都不破防,现在……更没戏!

“胡闹!”一边给尤海治病的老中医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人都快死了,你们竟然还想着打架?”

白飞看了老中医一眼,脑袋低垂下来,“家中有事儿,咱们还是来日再战吧。”说话间,他还冲着吕义拱拱手。

吕义拱手回礼,“甚好,如此甚好!”

其实他也不想欺负人,还是双方都拿上兵器,真刀真枪的打一场,那才过瘾。

“还等什么呢?快来几个人把伤者给我抬进去。”老中医一声怒吼,从万剑门溜出几个真正的记名弟子,也就是打杂的。

“手脚都轻些,不要引起二次受伤。”老中医叮嘱完就背着手往回走,路过白飞身边的时候,还冷哼一声儿,“是不是忘了正事儿了?”听语气,竟有几分教训的意思。

白飞拱拱手,“没忘,我这就去盯着弟子们比武。”表现的比兔子还乖。

要知道白飞是少门主,以后是要继承门主之位的,如此表现,只能说老中医地位不俗,应该是个长老什么的。

他肯定不会是万剑门门主白万剑,那是剑道宗师,应该没时间研究医术。

吕智双眼微眯,万剑门还真是卧虎藏龙,有些人才。

“吕家几位兄弟,失礼了。”白飞拱手行礼,这就算是送客了。

吕智带头回礼,然后登上马车,天色尚早,还能再逛一会儿。

…………

万剑门,白飞的房间。

“白恩长老,你为何不让我与吕义比试拳脚?”关起门来,白飞就能畅所欲言了。

白恩也就是那老中医摇摇头,“频繁重伤太伤元气,少门主身子刚好,还是不打为妙。”

白飞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不是对手,可不用兵器,又能受多重的伤?”

“能受多重的伤?”白恩一跺脚冲出门外,不一会儿又冲了回来。

他手里拿着尤海的鱼叉,鱼叉整体都是铁铸的,现在已经弯曲的不成样子,“你看看,就这力道打在身上,你能扛得住?”

白飞试着掰了一下,很硬,根本掰不动,“这还是人了?这吕义是怪物吧!”

254 白家儿女

傍晚时分,白飞正在练剑。

自打见了那根被打弯的鱼叉,他就意识到自己本事尚浅,尚需勤加练习。

唰唰唰~~~

白飞长剑划过,几朵梅花飘然落下,这本没什么稀奇的,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白飞手里的三尺青锋不够长,并不足以碰到花枝。

万剑门门主白万剑站在不远处看着白飞练剑,他身边还站着老中医白恩长老。

白恩背着手张望,“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和调养,少门主的身子已然彻底好了,这剑术也是大有长进,看起来已经初步掌握剑气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白万剑也是颇为满意,“是啊,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能耐,实属不易。”

“同龄人里,少门主的功夫应当可列前三,真是少年英雄啊!”白恩还真不是拍马屁,他年纪大,是看着白飞长大的,说的这些话都是真情实感。

“前三?怕是排不上。”白万剑手里正拿着那根弯曲的鱼叉,他运足内力,一点儿一点儿的掰直。

从难度上来说,白万剑这一手比吕义更厉害,但他是谁?

他可是堂堂宗师,还是身体机能处于巅峰的宗师,天下间已经没有多少人比他更高了。

呼~~~

片刻之后,鱼叉已经恢复原样,白万剑吐气如练,长出一口气,显然,也并不轻松。

把鱼叉递给白恩,白万剑竟然羡慕起来,“如此怪力,当真是天赋异禀,天赋异禀啊!”

飞儿虽然厉害,但与吕义那怪物一比,似乎就不算什么了。

“此子内力修为虽不高,但身高体壮力道恐怖,怕是宗师以下无敌了。”白恩也有些功夫,虽然不太高,但对武道点评一二还是可以的。

白万剑摆摆手,“没那么厉害,武道修炼,有长必有所短,此子力道刚猛,招式必然也是简单粗暴,运转之间也不能收放自如,还差的远呢。”

白恩点点头,“门主说的是。”说到眼力,他这个专精医术的自然赶不上白万剑。

白万剑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尤海,“对了,查清楚那个伤者的底细了吗?”

白恩只负责治病,门里自有其他人负责情报,但这件事儿他还真知道,“就是个混迹东海的江流儿,叫尤海,他爹是军器局大使,这些都是门内弟子的亲属说的,应该不假。”

“军器局?大使?”白万剑还真不是特别清楚,以他的身份,平时交往的都是很有背景的大人物,区区一个大使,还不入他的法眼。

白恩就更不清楚这些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听说这个尤大使有些本事儿,人品也端正,可以结交。”

“嗯,那就等伤情稳定了,再派人送回去吧。”白万剑冲着远处招招手,自有婢女送来茶水、汗巾。

白恩拱拱手,“是。”

“爹,白恩长老,你们在说什么呢?”白飞刚刚练完剑,身上微微出汗。

白万剑从婢女手里接过汗巾,再递给白飞,“也没什么,就说那个受伤的尤海。”

“谢谢爹。”白飞随便擦了几下,把汗巾往婢女怀里一扔,剑也同样扔了过去,婢女熟练的接过,“尤海怎么了?”

白万剑使了眼色,白恩点点头,“也没什么……”又把尤海的情况说了一遍。

“嗯?那还真是巧了,一想就有意思。”白飞平时与万剑门的弟子走的近,听的八卦也多,就连尤大使给吕建擦屁股的事儿,他都听说过。

白万剑颇为疑惑,“什么巧了?”

“爹,你是不知道,这吕义他爹呢,是工部郎中,正是尤大使的顶头上司,听说他们关系还不错。”

这些就是白飞猜的了,尤大使帮吕建填了那个大的窟窿,想来两人关系也差不了。

不过白飞对官场的事儿也不怎么上心,他双手拍在一起,“爹,你说他们会不会因此争斗起来?”

“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白万剑听罢摇摇头,“斗不起来,说不定过几天这个尤大使就要主动上门认错了。”

白恩也是摇摇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尤大使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啊?怎么这样啊?”白飞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就等着看戏了,结果呢,竟然没戏了。

白飞难免有些失望,但转念又一想,吕义惹了这么大的事儿,回去肯定要被他爹狠狠修理。

这么一想,白飞又开心起来,吕义要挨揍了,解气啊!

就是有一点比较可惜,严父教子这一幕在高墙大院之内,他注定没有眼福。

“好了,想这些做什么?”白万剑伸手拍了拍白飞的肩膀,“一身的汗,快去洗个澡,别着凉了。”

“哎,孩儿这就去。”白飞还处于兴奋状态,兴高采烈的走了,婢女抱着剑,赶紧跟上。

白万剑摇摇头,小孩子思维跳脱,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失落的,也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爹,女儿熬了鸡汤,要不要喝一碗?”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不多时,一个身着白裙的少女来到院中。

白家都是这样,喜欢穿白的,这人乃是白万剑的女儿,白飞的妹妹白莲。

“白恩长老也在啊。”白莲福福身子,“一起去吧,熬了不少呢。”

白恩看看门主,捋一把白胡子,“鸡汤养身子,喝,必须得喝啊,不过一碗可不够。”

“有呐,熬了整整一锅呢。”白莲一把抱住白万剑的胳膊,“爹,咱们快走吧。”

“哎,再等等。”白万剑笑着被拉扯着走,“你哥去洗澡了,应该很快出来。”

白莲冷哼一声儿,“哼,才不要管他,上次他还说不好喝呢,竟然嫌弃我,不给他喝,以后都不给他喝。”

“好好好,那就不给他喝。”白万剑苦笑着拍了拍白莲的手臂,“哎,别拽我啊!”

白恩轻抚胡须,会心一笑,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白万剑这一双儿女关系很好,白飞养伤的这段时间,白莲每天都给他熬汤补身子。

可再好吃的东西,你一旦吃多了都是一个反应——想吐。

白飞就是,真是喝腻了白莲炖的各种补汤。

255 白玉碎了

吕府。

游逛了一整天,吕家三兄弟终于回家了,吕智还特意买了些酒水,就是为了庆祝吕信顿悟成功。

可是到了饭厅门口一看,大门紧闭,吕建就像早晨一样,还在门口不断转悠,熬的眼珠子都红了。

还没出来?怕是情况不妙啊!……吕智也紧张了,连忙呼唤出系统,“系统兄,这可如何是好啊?”

系统:“……”

不知道,它也不懂啊!

它毕竟只是个神匠系统,又不是练武修仙的,这什么顿悟之类的东西,着实是没接触过。

吕智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说说话,你就陪我说说话就行。”他需要有个人倾诉,这个人还不能是吕家的。

吕智现在就是整个吕家的精神支柱,他不能慌,所有人还都看着他呢。

只要他不慌,吕建就不会慌,吕建不慌,几个兄弟就不会慌。

系统灵机一动,在吕智脑子里播放起一首舒缓的轻音乐,“莫急,莫慌,顿悟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是好事儿。”

吕建看见吕智回来了,跑着扑到吕智身边,“怎么办,怎么办啊,这都一天了,到底怎么办啊!”

吕智长出一口气,对,系统说的没错,好多小说里也都有所提及,顿悟的时间越长越好,时间越长获得的好处越大。

系统:“……”

其实它也是听吕智说的。

吕智讲的那些神话故事、小说情节,虽然都是说给身边人的,但系统一直在偷……旁听。

关于顿悟的事情,在那些故事里很常见,概念也比较统一,是妥妥的大好事儿,甚至有的天才,一个顿悟就直接飞升了。

“莫急,莫慌,顿悟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是好事儿。”吕智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慌得一批,就只能不断重复系统说的话。

可能是有了主心骨,也可能是吕智的安慰有了效果,吕建的情绪竟然慢慢稳定下来。

吕义和吕礼本来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吕智拍着吕建满是老茧的大手,声音轻缓,“放心吧,没事儿的,放心……”

吕义和吕礼也凑过来,环抱着吕建,学着吕智的样子,“没事儿,没事儿的……”

不一会儿,传出轻微的鼾声,吕建竟然睡着了。

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他实在是太累了。

吕智长出一口气,“送回房间,等睡醒了,小信子也就好了。”

“好。”吕义点点头,轻缓的抱起吕建,这就往房间走去。

吕礼看一眼吕义,再看一眼饭厅,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是留下来好,还是跟二哥一起去照看老爹好。

“三哥,你也跟着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吕智声音不大,但却让人心安,吕礼也不犹豫了,快步追上吕义。

吕智站直身子,深吸气,配合吸气使劲儿抻了个懒腰,然后再长出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仿佛一下就松弛了,“皮猴子,里面什么情况?”

“四公子,我也不知道,一天了,里面一直挺安静的。”

“安静就好,安静就好啊!”吕智让皮猴子搬了把椅子,对着饭厅门口,这么一坐。

他眯着眼睛,开始养精蓄锐,不管面对什么情况,保持自身状态都是最重要的。

…………

饭厅里。

岳老越来越焦急,顿悟是好事儿,时间长也是好事儿,可时间太长就不妥了。

要知道,岳老和吕信是练武的,他们不是修仙,也不会辟谷……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说这一整天不吃饭,身子怎么受得了?

岳老开始围着吕信转悠,心乱如麻。

“唔~~~”吕信嘴里发出声音,眼睛也微微睁开。

岳老心中一喜,好,这是要醒了,可是这兴奋劲儿还没延伸到脸上,吕信……

“撒!杀!杀!”吕信剑指乱舞,面露杀意,表情扭曲,十分恐怖。

“别过来,别~~~”杀着杀着,吕信缩成一团,双手环抱住自己,坐在地上,不断往墙角躲。

“没人,没人杀你,信儿,有师父在呢。”岳老慢慢靠近,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吕信的自卫意识很强,只要有东西靠近,他一定会用剑指劈砍,异常凶狠。

吕智察觉到不对,马上闯进屋里,听了好几首轻音乐,他现在十分冷静,头脑异常灵活。

很明显,吕信应该是陷入了一种幻象里,似乎是在被追杀。

安抚住吕信的情绪?

不,这样太慢了,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到别人的声音。

吕智异常果断,飞奔着扑到小信子身上,“护身符,护身符……”

吕信虽然在奋力挣扎,但也无济于事,他不是清醒的,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岳老终于想起来了,赶紧把手里的白玉护身符给吕信戴上。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吕智都没看清,快到吕信没有任何反应。

由此可见,岳老刚才确实是慌了,要不根本用不上吕智帮忙。

“别,不要,唔~~~”渐渐的,吕信平静下来,眼睛也微微睁开,“原来是四哥啊,你别压着我,好沉~~~”

“醒了?”岳老赶紧上前询问。

吕智立即起身,忍不住一阵气喘,但现在不是嫌累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小信子,你看着我,你看看这是几?”

吕信不知道吕智是在做什么,但还是很配合的回答了,“二,不,不对,是三,呃,五?”

坏了,都分不清一二三四了,岳老心里“咯噔”一下,绕过吕智……然后他就发现,吕智是手势一直在变。

岳老这个恨啊,“信儿刚刚恢复,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正经点儿?”

吕智一个后仰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呼,呼,我就活跃一下气氛,要不太紧张了。”

吕信双眼懵懂,“怎么了?”一副完全没有刚才记忆的样子。

岳老下意识看向吕智,吕智摇摇头,“什么都没发生。”

话音未落,吕信腰间一阵嘁哩喀喳的声音传来,吕信低头一看,那里有一块玉佩,它裂开了。

吕智耸耸肩,“真没……”白玉护身符碎了一地。

“呵呵,这个嘛。”吕智挠挠头,“什么东西都是有寿命的,护身符活够了,它就这样了。”

吕信:“???”

256 上门请罪

饭厅里,一大桌好酒好菜。

一天都没吃饭了,岳老一通胡吃海塞,完全暴露了他的吃货属性。

吕智有理由怀疑,以前岳老不愿意和吕家人一起吃饭,就是想保持那种超然物外的高人风范。

“吃啊,都瞅我做什么?”岳老一手鸡腿,一手肘子,吃的不亦乐乎,“不饿啊?信儿,吃,这个味道不错。”

“啊,谢师父。”吕信早已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告诉他也不行啊,那护身符碎的实在太蹊跷了。

“√,听岳老的,今天这肘子确实不错,肥而不腻。”吕智也在吃,一边吃还一边劝,“这做人啊,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儿别往心里搁!”

“嗯。”吕信点点头,“我听四哥的。”

“哎,这就对了。”

吕信吃了一口饭,犹豫道,“那护身符?”

“没事儿~~~”吕智摆摆手,满不在乎,“一块白玉而已,不值几个钱,坏了再做一块儿就是了。”

“那就好。”到了这里,吕信才稍稍放心。

“别这副表情。”吕智放下手里的东西,高举双手,正面反面的展示给吕信看,“那护身符确实是宝贝,但四哥一双妙手,最不缺的就是宝贝。”

“那……也给我一块儿呗?”说话的是吕义,听说小信子好了,一家人都在桌上。

“别插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吕义可怜巴巴的,“就给我一块儿呗,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顿悟了呢?”

吕智极度嫌弃的白了一眼死胖子,“一边去,一家人,就你一张胖脸,就你脸大。”

哈哈哈~~~

一大桌子人,气氛一下就活跃开了。

吕信也跟着笑了,不再纠结。

唯有吕建面色难看,虽然在笑,可气色还是不好,应该是操心过度,搞不好要大病一场。

…………

吕智叼着鸡腿儿,暗戳戳的与系统进行脑波谈话,“系统兄,怎么回事儿?这护身符也碎的太诡异了。”

“正常啊,就像你说的,寿命到了呗。”

吕智愣了一下,“……所以白玉护身符就自杀了?”

系统:“呃,一块玉自杀个毛线啊?

你别打岔,它就是很正常的损坏,就像你以前做的木梳什么的,用的次数多了,用的时间长了,还不是一样要坏?”

“那我就明白了。”吕智双眼微眯,“所以就是护身符帮小信子挡了灾,极限到了,然后就碎了呗。”

“这么说也没错。”系统假装自己有手,摊摊手,“东西嘛,只要使用就会有损耗,损耗到一定程度就会坏,梳子梳头,护身符护身,都是一样的。”

吕智暗暗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总感觉护身符碎了跟木梳坏了不一样,大概是一般护身符并没有护身效果的缘故吧。

…………

夜深人静,吕智费力的迈进石棺,“嘶,这小信子,打人还真疼。”

系统:“人家好歹也是练武的,没把你打出内伤已经很不错了。”

“系统兄,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吕智撸起袖子,“你看看,这青一块紫一块的,疼都疼死了。”

“我是系统,木有人性。”

吕智被噎了一下,不安慰我也就罢了,还出言讥讽,真不是个好东西,“√,我还是个木有感情的杀手呢,木有人性,哼,不和你说了,睡觉!”

“睡就睡呗,跟我说什么?”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

三日后,小信子倒是没事儿了,没发现有后遗症,但吕建却病了,一病就是好几天,连工部都没去,一直在请假。

这天,军器局主官尤大使来了,吕智接待的,本以为是来探病的,结果他却说是来赔礼道歉的。

这一问啊,才知道,感情那尤海正是尤大使的孩子。

明明是自家孩子被打了,还得上门请罪,按说尤大使应该有些憋屈的,但这位完全没有这个情绪,一直念叨着,“没打死就好,没打死就好~~~”

显然这尤海平时的所作所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爹这是心知肚明。

“尤大使,此事我吕家也有不对,好在人没事儿。”吕智安慰两句,就带着尤大使去见吕建了。

这种事儿,还是让他们这两个孩子爹来处理吧。

吕建虽卧病在床,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一来他底子好,二来家里有钱,大夫、药材、补品都是一等一的,想不好都难。

“哎呀,本是我家海子的过错,倒把吕大人气病了,这可真是……”尤大使捶胸顿足很是自责,扑到吕建床前,声音都呜咽了。

看起来,略微有那么一丢丢夸张。

吕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以他的判断,尤大使属于真情实感,竟然不是装的。

这可真是,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吕智不知道,但他有办法,找个知情人问问不就行了?

退出屋子,吕智赶紧叫来皮猴子,“备车,再准备一些寻常礼物,我要去拜访一下工部杨尚书。”

送给杨尚书的寻常礼物?皮猴子秒懂,麻利的干活儿去了。

…………

吕建的卧房。

“尤大使,我吕家也不是什么凶恶人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别担心。”吕建的意思很明显,放心,吕家不会报复。

“谢谢,谢谢吕大人!”尤大使松了一口气,别看吕家不算什么大家族,但对尤家来说,依然是庞然大物。

“咱们也算有些交情,这都好说。”吕建心里有愧,觉得有些对不起尤大使,这一琢磨,还真能帮上忙。

“哎,都是你的家事儿,我本来不该说,可照你的说法,你家这孩子是得管管了,总在街上厮混怎么行?”

“吕大人,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这……”尤大使摊摊手,十分无奈。

他能管理军器局,手底下那么多人都能安排的明明白白,可唯独管不住自己这儿子,你说能怎么办吧。

吕建摆摆手,“要不这样,等孩子伤好了,我出面给他安排个活儿做。”

“那就多谢吕大人了!”尤大使早有这个想法,也找了些门路,但坏就坏在尤海实在不好约束,不管什么活儿都干不了几天。

现在好了,吕家有人能制住他。

257 恩爱百年

杨府。

吕智带着礼物,直接就被管家领到杨尚书面前。

“杨尚书,这不快过年了嘛,家父病重,小子来,嘿嘿。”说话间,也没拱手行礼,而是举了举手里的礼品盒。

“老夫都知道,气病了嘛。”杨尚书挥挥手,管家躬身退去,“都放下吧,拎着怪沉的,你自己找地方坐,不用太拘谨。”

“是。”这杨府吕智也来过几次,杨尚书性子不如韩尚书随和,但对工匠态度不错。

吕智占了身份的便宜,在杨府也混的不错。

“你说你爹也是,不就是家中小辈打了一架嘛,多大点儿事儿?又没打死人,至于这么较真吗?”

“再说了,那尤家的孩子是什么人,整个工部都传开了,打就打了,那就欠揍,活该!”

杨尚书年纪大了,稍微有些絮叨,都没用吕智询问,他自己就把情况都说了。

怪不得尤大使反应有些奇怪,原来这件事儿在工部已经引起广泛议论,单位里舆论压力太大,尤大使这是顶不住了。

吕智暗暗点点头,那就不奇怪了,“对了,我这次又带了些面膜过来,我看挺有效果。”

杨尚书摸摸自己的老脸,不像干树皮那么干硬粗糙了,“确实有效果,就是卖的太贵。”

吕智摊摊手,也没辩解,又不是第一次有人嫌贵,他早就适应了。

“行行行,这是你吕家的事儿,老夫不管。”关键他没有说教的立场。

在面膜上,杨尚书就没花过一文钱,光是吕家送来的,杨府上下一起用都用不完。

“杨尚书,来,您先坐下。”吕智把杨尚书领到椅子边上,仔细端详,“其他皱纹还好,就是这法令纹有些深啊。”

杨尚书顺势往椅子上一坐,“法令纹?”

“哦,法令纹就是位于鼻翼边延伸而下的两道纹路。”吕智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就是这里,是典型的皮肤老化造成肌肤表面凹陷的现象。”

杨尚书摸摸自己的法令纹,“还很深呢。”

吕智点点头,开始套路,“肌肤老化松弛和表情过于丰富是法令纹形成的两大原因,咱们用做按摩的方法可以有效的预防和消除。”

这话说的,活脱脱一个按摩师。

“嗯?”你还别说,杨尚书对此很有兴趣,“你会吗?”

“那我肯定会啊!”吕智一拍胸脯,“也不是吹,整个大越,就没人比我更会了,这样,您老找个地方先躺下,咱们试试。”

“试试?”杨尚书点点头,“那就试试。”说话间,就带着吕智换了一个地方,直奔卧房。

卧房门口,吕智犹豫了半分钟,要不是听见里面还有一个老妪的声音,他都不敢进去。

老男人邀请一个帅的惊天动地的小鲜肉一起进房间……这场面,他活了这么多年,还真就没见过。

…………

“杨……老夫人。”

吕智在门口都打好腹稿了,本想叫杨夫人的,虽然会有些没礼貌,但这个称呼显年轻。

女人嘛,不论多大年纪,都喜欢恭维。

然后一见面,他就把“老”字加上去了,

这杨尚书的夫人看起来更老,皮肤比杨尚书还要差,不过也正常,女人确实比男人更容易老。

“哎~~~

那些面膜就是你送的?家里小辈都很喜欢呢。”

老归老,杨老夫人这一笑起来,很是慈祥。

吕智微笑点头,“喜欢就好。”

净与老头子交往了,一遇见老婆婆,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吕家小子,快着点儿,老夫都躺好了。”杨尚书还挺急,还催促上了。

“这就来。”吕智又冲着杨老夫人笑了笑,这就开始进入状态。

他现在就是按摩师,要专业,要有素质,要遵纪守法,不能搞歪门邪道,更不能助长歪风邪气……

“来,头往我这边来一些,很好!

这个脸上有明显的法令纹啊,会让您看起来较为严肃、老态、没有亲切感,让人有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杨尚书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一边的杨老夫人频频点头。

她想着,怪不得家里的小辈都不怎么亲近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吕智这就开始按摩了,先用掌心贴脸,由下向上画大圈,并向耳际轻推。

再用双手手指贴着人中,由中心向外侧滑动。

然后让手指由嘴唇下方向上滑动,就像是要把嘴角向上拉起。

最后手指合拢,双手从下巴开始向耳朵方向滑动,向上提拉整个脸部的轮廓。

“刚才我做的就是一套全套动作,咱们要连续做三遍,每天两次最好。”

吕智做的很专业,说的也很有道理,杨老夫人又在频频点头,显然,已经是信了。

女人嘛,就是好忽悠。

“嗯,好了,就是这些。”吕智停手,但是嘴里没停,“这个平时啊,您还可以自己做些动作,也能有效果。”

“自己也行?快,快教我。”杨尚书只做了一次按摩,就觉得十分有效。

“啊,这个啊,您看我,先是紧闭双唇并鼓起面颊,舌头在口内移动,舌尖在嘴巴内部由左右上下,顺时针按摩嘴唇和脸颊内侧。

顺序为:先从上侧开始按摩,然后转换到嘴唇右方,再转换到嘴唇左方,最后转换到嘴唇下方。

每个动作连续做五遍,每天做四次。”

杨尚书眉头微皱,轻轻摇头,“不太好记,夫人啊,你学会了吗?”

“这有什么难的?”杨老夫人眉开眼笑的,“我看你呀,是真的老了,不就是……”

吕智暗暗点头,厉害了,他当初背这些的时候,那可是绞尽了脑汁,甚至于最后干脆放弃了美容这个很有异性缘行业。

别看吕智曾经是个扑街作者,为了有个美美的女朋友,他也是下过苦功的。

…………

杨尚书的卧房,吕智已经告辞离开。

“夫人,你躺下,我来给你按按。”杨尚书完美复制了吕智的整个按摩过程,丝毫不差。

“夫人啊,你再教教我后来那个,我没记住,不对,顺序错了,哎,这次对了,吕家小子说了,要做五遍,还差三遍呢。”

杨尚书这哪里是记不住动作啊,他这分明是在督促杨老夫人。

258 面授机宜

噼里啪啦~~~

终于是过年了,吕家其他人还好,吕智一双腿都跑细了,嘴皮子也磨薄了,可算能休息几天了。

大年初一,吕家祠堂。

一家人对着祖宗牌位上香磕头,然后各自离去。

因为守夜的缘故,多半是去补觉了,整个祠堂就只剩下吕智和吕建。

吕建看四下无人,迟疑,纠结了半天,“小祖宗……”

“哎,打住!”吕智连连摆手,“千万别求我,不想送了。”

自打去杨尚书那里替吕建送过礼,吕建就赖上吕智了,躺在床上佯装病重,实则就是偷懒,整个工部上上下下的官员,全都是吕智去跑的。

这礼物送的,那可真是一家没落下。

跑腿也就算了,主要是互相寒暄,纵使是吕智这种嘴强王者,也是有些词穷了。

“呃,真是麻烦小祖宗了。”吕建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一脸的不好意思,然后他又像拜祖宗牌位一样,拜了拜吕智。

吕智一看,这是拜年的动作啊,下意识掏出一个大红包。

这些天真是没少登门送礼,给小辈派发红包都习惯了。

吕建愣了一下,一脸的欣喜,“长者赐不敢辞,多谢小祖宗了。”

他都多少年没收过长辈红包了,四十多岁的人了,一想起往昔岁月,感动的差点落泪。

“建儿会快高长大,会平安喜乐……”一通自言自语,吕建掂掂红包,满意的点点头,小祖宗果然是敞亮人,分量真够足的。

吕智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可是这满满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儿?

…………

满打满算也就休息了两天半,新一轮的拜年活动开始了,没办法,吕智还得跟着。

关府。

关老将军在吕智送的沙盘上演练一番,颇有种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意思,一玩就是一小天,“嘶,你不对,平时你最会说话,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吕智:“……我想静静。”

韩府。

韩老爷子兴高采烈的试穿了吕智送来的简易版全身铠,拉着吕智就是一顿夸奖,但吕智全程哼哼哈哈,不怎么说话,这让他有些不适应,“平时你最会说话,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吕智:“……想静静。”

福王府。

福王吃下一块儿狗肉,烫的嘶嘶哈哈,“fufufu~~~平时你最会说话,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吕智:“……静静。”

杨府。

吕智给杨尚书做了一套脸部去皱按摩,期间一言不发。

杨尚书有心唠叨一下,可没人接话,稍显尴尬,“小子,怎么了?平时你最会说话,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吕智:“……静,呃,没什么,就是生了口疮,一说话嘴就疼。”

杨老夫人一脸慈祥的送上果盘,“你们这些小辈,就是嘴馋,那肉食虽好,可也不能多吃,来,吃些水果。”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过的飞快。

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年前年后这一个多月,吕智净送礼了,一点儿都没有享受到过年的快乐,无聊的要死。

“工作,我要工作!”一大早起来,吕智握紧双拳,给自己打气,干劲满满。

系统也是一阵偷笑,感情送礼比工作还累,人类可真不容易。

“先去哪里呢?”吕智躺在石棺里,双手放在脑后靠着枕头,眯着眼睛思考。

“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店铺、工坊都有专人负责,我可是甩手掌柜来着。”

系统给出建设性意见,“要不去铁匠铺抡大锤?”

吕智果断摇头,稍一思索就找到一个十分合理的借口。

“不太好,铁匠师傅们都放假了,我现在去抡大锤,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让他们怎么想?那不变成催促他们开工了吗?”

“是不太好。”系统确实想督促吕智努力干活儿,但也不是不通人情,“那也没什么好做的啊?”

不能去铁匠铺,同样的道理,也就不能去工坊。

吕智这一琢磨,“还真没事儿做,吕家的产业,除了店铺正在卖存货,剩下的都已经放假了,哦,对了,还可以去酒楼。”

系统展开无情吐槽,“去干吗?吃饭?在家还没吃够啊?陪客人吃饭?那不还是应酬吗?”

“似乎,好像,大概,没什么毛病。”吕智翻过身子,一瘫,“啊啊啊,要不就睡上一天?”

“宿主,身为一个聪明睿智的系统,我要提醒你,石棺能让你的身体恢复并保持巅峰状态,继续睡完全是浪费时间。”

“你管我,我就是想浪费时间。”斗嘴归斗嘴,吕智想到了一个必须去饕餮居的理由。

吕家摊子铺的太大,未来还会更大,底层人员有银子就成,但高层管理人才却严重不足。

让陈有钱在饕餮居当主厨,有些浪费人才,吕智准备把他解放出来。

…………

饕餮居。

“四公子的意思是让我放开了大肆收徒?”陈有钱年纪不算大,还没有考虑过继承人的问题。

吕智点点头,“生意做大了,你管理能力不错,只当大厨,有些浪费了。”

这是要提拔我?……陈有钱一下就想到了,“多谢公子,可俗话说的好,教出徒弟饿死师傅,我还是有些担心,啊,我倒不是担心自己,我担心那些同行。”

吕智明白陈有钱的意思,他不是害怕自己没饭吃,而是害怕有人跟饕餮居抢生意,“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四公子高明!”陈有钱一拍肚子,熟练的送上大拇指。

吕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开始拍马屁,是不是拍的太早了?

若是我的计谋不够高明,不就打脸了吗?”

陈有钱略微尴尬的笑了笑,马屁拍的确实有些超前,“哪里,哪里,四公子的计谋肯定高明,不可能打脸的。”

“行了,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吕智开始面授机宜,“是这样的,你这样,然后这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哦,哎呀,太厉害了,四公子实乃天人,真真是智计无双。”

这马屁拍的……还挺舒服,反正吕智觉得不错。

259 秘制调料

于是乎,第二天,陈有钱就开始授徒了,第一批徒弟就是饕餮居后厨的那些厨师。

他们不仅有底子,水平也都不错,教导起来更容易。

从中培养出来几个能接替自己工作的主厨,陈有钱觉得不难。

“火候你们都掌握的不错,接下来就是调料。”陈有钱拿出一个小木箱,里面有很多小格子。

“这叫五香粉,这是秘制酱料,这是十八香,这是辣味粉……有了这些,咱们就可以做出楼里大多数的特色菜。”

厨子们有些迷糊,因为这些调料他们闻所未闻,别说见了,就是名字都没听过。

常见的油盐酱醋,这里一样没有,光凭这些就能做菜?

看着懵逼的厨子,陈有钱暗暗奸笑,用这些调料自然能做,而且还是方便式、傻瓜式的。

一道大菜,以前光是放调料就需要好多繁琐的步骤,现在有了这些秘制调料,省事儿了,一两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只要记住简单的流程,掐准时间,人人都能变成大厨。

这一大堆“新鲜”调料,其实一点儿都不“新鲜”,就只是把一些常见的、不常见的基础调料按一定比例调配在一起。

简单来说,就像是方便面的调料包。

这就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些秘制调料在不知道配方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复制,这也正是吕智的高明之处。

厨艺学成了,想跳槽?想自立门户?想自己当老板赚钱?

行,都可以,完全没问题。

但你要想做的正宗,就必须得买我的秘制调料。

一道菜的精髓都在调料里,若是没有吕智的秘制调料,整道菜就失去了灵魂。

没有灵魂,这一道菜还吃什么呢?

哎,这叫什么?这叫可持续赚钱。

教出徒弟饿死师父?徒弟还妄想脱离控制?

别闹了,还是乖乖成为我吕家产业链的一部分,永远打工吧。

说不定吕智一开心,一周还能放一天假,毕竟996福报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

“这里有一个带刻度的小沙漏,这道菜呢,到第一个刻度加入辣味粉,第二个刻度加入……”

陈有钱在讲解流程,二十个灶台同时开伙,二十个学徒同时操作,这样照着同一个模子做菜,最后出来的成品大差不差,基本都能达标。

这么简单的教学,陈有钱动动嘴皮子就完成了,剩下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暗暗念叨,“竟然还能这样?四公子太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

又一天,吕建在吕智的房门前转悠,思来想去,一跺脚,还是决定求助小祖宗。

没别的问题,还是尤海工作的事儿。

尤大使的关系都在工部,吕建也是一样,只是交往的人级别更高一些,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的。

尤海的事迹在整个工部都传遍了,根本没人敢要,只要吕建一提尤海,得到的大多都是敷衍。

更有甚者,一直在劝他,“尤大使是好人,可以结交,但他那儿子人品可不行,千万不能招惹……”

都是这一套话,还全是为了吕建好。

吕建这一看,得,工部是不成了,可除了工部,他又不认识什么人。

小祖宗认识的人多,涉及的行业也更广泛,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于是,吕建就来了。

笃笃笃~~~

“进来吧。”吕智其实早就发现吕建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在门口晃悠,犹犹豫豫的死活就是不敲门,等的他都有些着急了。

“小祖宗,我这个……”一进屋,吕建又开始支支吾吾。

“说吧,有什么为难的都说出来。”吕智开门见山,不然吕建不知道还要磨唧到什么时候呢。

被吕智这么一说,吕建险些就不好意思的退却了,“呃,其实就是尤大使求我,想让我给尤海安排个活儿。”

吕智摆摆手,“行了,尤海是吧,我知道了。”

“这就答应了?”吕建颇感意外,什么情况?我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都还没说呢。

“还没有。”吕智摇摇头,“凡是用人,必须先调查,不清不白的人坚决不能用。”

“这个我知道。”吕建赶紧解释,“我都问过尤大使了,他说尤海虽然打架斗殴,但还是个好孩子,呃,只是稍微有些缺乏管教……”

说着说着,自己底气都不足了,因为这个尤海,他还真就没细致的了解过,只是听说。

“行了,交给我吧。”吕智摆摆手,“你先出去,哦,对了,不清不白的人千万不能介绍给朋友,那样会害了他们。”

“嗯。”吕建想了一下,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朋友都知道的不清不白的人更不能介绍,那样会破坏朋友情谊,你明白了?”吕智说的有些绕,险些把自己绕进去。

吕建若有所思,郑重的点点头,“嗯,知道了。”

“又知道了,你确定你知道了?”

“呃,确定……吧?”

吕智长出一口气,“我是让你请客吃饭,顺便把话说开,前因后果,有什么苦衷……”

“原来是这样。”吕建点点头,“明白,这下明白了。”

“来之前,工部上下都求遍了吧?”

吕建面露为难之色,“是啊,就没有一个愿意的。”

“能愿意就怪了。”吕智摇摇头,怪不得吕建都四十了还只是区区一个郎中。

讨好上级,联络下级都不会,你凭什么升官?

这次更坏,介绍个人都介绍的不靠谱,关键是,这个不靠谱的大家还都认识。

这不扯淡呢嘛。

…………

饕餮居。

吕智正在试吃用秘制调料做的菜,挺好吃的,也没吃出什么不同。

他喜欢美食,但嘴巴不是很刁,品鉴能力有限。

陈有钱一脸期待,“四公子,如何?”

“我觉得可以。”吕智放下筷子,如是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之所以请吕智过来,就是因为陈有钱无法下定决心。

这些菜一般人吃不出好坏,但他能,往嘴里一放,他就知道了,不行,不如我做的好吃。

“就这样吧,以后特色菜必须保持在这个水准以上。”

吕智这是在制定底线,饕餮居的菜就算赶不上陈有钱的水准,可也不能太差。

“好的,我明白了。”

260 收容尤海

这时候,进来个小二与陈有钱耳语几句,陈有钱挥挥手,小二躬身退下。

吕智又品尝了几道菜,还是一样,都不错,吃不出差在哪里,“有事儿你就先去忙吧,我这儿不用人伺候。”

陈有钱摇摇头,“四公子,捕头王来了,说是找您。”

“嗯?他来做什么?快快有请。”

吕智正想着调查一下尤海,大概有两条路子,一个是青衣帮,一个就是京兆尹衙门。

现在捕头王来了,还真有些巧了。

“是。”陈有钱起身拱拱手,这就亲自下去请人。

捕头王虽然不是官员,但在民间颇有声望,由饕餮居主厨兼掌柜去请,从在身份上来说还是比较合适的。

片刻之后,捕头王到了。

“王大哥,有失远迎。”吕智起身拱手,又做出邀请的手势,“快请坐,这些都是我饕餮居的特色菜,咱们哥俩就着喝两口?”

捕头王也不客气,坐下就是一阵风卷残云,吃的很急。

“王大哥,别噎着,来,喝口酒。”吕智斟了一杯酒递给捕头王。

捕头王摆摆手,“不喝了,吃几口,一会儿还有急事儿呢。”

吕智知道捕头王所言非虚,但还是把盛满酒的杯子放在了他的手边。

“对了。”捕头王指着吕智的酒杯,“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个酒的事儿……”

捕头王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大概意思就是有人到衙门举报饕餮居,说他们酿酒太浪费粮食。

“浪费粮食?试问谁家酿酒不浪费粮食?再说了这也不触犯律法啊!”吕智都傻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捕头王摇摇头,“我就是来给你报个信,你这饕餮居太赚钱了,有些人眼红了。”

吕智冷静下来,什么举报,什么浪费粮食,都是瞎扯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盯上饕餮居了,这是搞事之前的试探。

他们就是想看看京兆尹衙门对饕餮居的态度,是不是有所照顾,照顾的力度又有多大,以此就能大概判断出饕餮居的后台硬不硬。

吕智这一琢磨,自觉问题不大,眼红的应该不是什么**oss,“多谢王大哥提醒,兄弟知道了。”

“哎,说这话就见外了,这都不算什么。”

捕头王到底把酒喝了,“哈,好酒,那边我已经敲打过了,明面上他们也不敢做什么,不过你还是得小心,这帮人有些手段,不太好对付。”

吕智再次道谢,能来提醒一声儿,已是难得,又帮忙说话,这就是十足十的恩惠了。

…………

“王大哥,来,再喝一杯。”吕智继续斟酒,“我还想打听一个人,这个东海蛟龙尤海,王大哥知不知道?”

“东海蛟龙?”捕头王直接就笑了,“知道,怎么不知道,都是老熟人了。”

一说这个捕头王就打开了话匣子,“是叫尤海没错,军器局尤大使家的孩子,我跟你说啊,这小子三天两头的闹事儿。

不对,也不能算闹事儿,就是他总找人切磋,然后还打不过。”

吕智:“……”

好吧,怪不得尤大使一直念叨着没打死就好,感情已经习惯了。

“对了,你问他干什么?”捕头王吃了个八分饱,已经准备要走了,他是真有急事儿。

“哦,尤大使和我家有些渊源,尤海总在外面闯祸,这也不是个事儿,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就交给我调教了。”

吕智也没细说,不过有这些信息也就够了。

捕头王点点头:“那可有你头疼的了,依我看啊,这小子就是皮,你不把他打服气了,应该是管不住。”

“打服?”吕智若有所思,都快打死了,怎么也该服气了吧,“应该已经服了。”

捕头王一愣,哈哈大笑,“好,那就好,行了,我得走了,青衣帮搞了一个盘口,出了些纠纷,我得抓紧时间去看看。”

“青衣帮的盘口也能出问题?”青衣帮身后有大人物,这个吕智是知道的,“闹事的来头不小吧。”

“嗨,谁说不是呢。”捕头王一肚子苦水,“双方都是大人物,不好办呐。”

“赌的什么啊,还有大人物参与?”

“赌的什么?”捕头王瞅了吕智一眼,“这事儿跟你们吕家关系匪浅,赌的正是吴国使团与我大越比斗的胜负。”

“竟然是这个?”吕智稍一琢磨,拍拍捕头王的肩膀,“辛苦了。”

双方都是大人物,就看谁的背景硬了,不过不管谁胜谁负,负责调停的捕头王都不轻松,肯定要受些夹板气。

“哎,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来就够忙的了,还得给这些大人物擦屁股。”捕头王叹了一口气,“唉,行了,我走了。”

“王大哥慢走!”

目送捕头王离去,吕智心里泛起了嘀咕,身为大越子民肯定都是投大越获胜,这盘口有什么好开的?

难道是慈善赌王?

…………

尤家。

吕智带了补品登门拜访,经过与捕头王的交流,他已经准备收容尤海。

没杀人也没放火,年轻人嘛,有些小错误还是能接受的。

关键吕建已经答应了,他这个做小祖宗的也就只能勉为其难了。

下了宝马,吕智抬头一看,“十三哥,你确定没找错地方?”

剑十三也迟疑了,这里十分简陋,怎么看也不像官员府邸,就算尤大使官职不高,可也不应该这么缺钱才对。

反复看了几遍吕建给的地址,剑十三笃定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

笃笃笃~~~

剑十三上前敲响陈旧的木门,开门的是个一身药味儿的大娘。

大娘一看剑十三的佩剑,本能的有些害怕,“你们……是谁啊?”

吕智上前拱手,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请问,这里可是尤大使家?”

“是,这里是尤大使家。”大娘松了一口气,吕智态度亲和,又知道这里是尤大使家,那肯定就不是坏人。

“您肯定就是尤夫人了!”说话间吕智把补品盒递了上去,“我们来看看尤海公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大娘摆摆手,没敢接礼物,“不,我不是尤夫人,是尤大人请我来照看公子的。”

261 玄武城暗查

“尤大人不在家,若是拜访还请你们晚些时候再来。”

这大娘只是尤大使请来照顾病人的,不是主人,自然不会贸然邀请吕智进院子。

吕智微笑着拱拱手,“那大娘啊,尤夫人呢?”

大娘摇摇头,“尤夫人早就过世了,要不这尤家的公子也不能……哎,说起来也怪可怜的。”

原来是单亲家庭,吕智微微点头,那就不奇怪了。

尤夫人去的早,尤大使工作繁忙又没时间管教尤海,所以他才这么放肆。

本来吕智还担心尤夫人这边不好说话,毕竟是吕义把尤海打伤的,现在一看,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进去了,不过这些补品您还是得收下……

哎,别急着推辞,等尤大使回来了,你就跟他说是吕家送来的就行。”吕智使了眼色,剑十三把礼品盒放在门口,两个人这就走了。

大娘看着马车离去,嘴角一撇,脸上明显有怨气,“哼,吕家的就更不能让你们进院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尤公子就是姓吕的打伤的。”

大娘自觉识破了吕智的意图,觉得他是来赔礼道歉的,“就光送点东西,脸上嘴上都没一丝歉意,哼,明显的诚意不足。”

看着放在门口的礼品盒,大娘犹豫了一下,还是乐呵呵的抱进了院子里。

吕家人不一定是好人,但这东西可是好东西,扔了可就太可惜了。

“四公子,要不再等等?咱们来了这一趟还什么都没做呢?”马车走的不快,剑十三一边赶车,还一边与吕智聊天。

“谁说的?这次收获不小了。”咱们最起码搞定了尤夫人。

后半句不适合说出口,太过于无情、刻薄,但事实就是这么个情况。

剑十三点点头,也不多问,“回家了,快点儿走。”

拉车的马儿一声嘶鸣,终于放开了脚步。

剑十三抱着剑,往后面缩了缩,他赶车的技术不太行,好在吕家的马都是通灵的。

…………

吕府。

惯例的晚饭议事,吕智把去尤家的情况都说了,“尤海是个混迹东海的江流儿,既然如此,干脆让他去打渔好了。”

吕建有所异议,偷瞄了一眼吕智,仗着胆子说道,“不太好吧,这活儿……太辛苦了。”

其实不是辛不辛苦的问题,若只是打渔,尤大使自己就能解决。

找这么个活计,完全体现不出吕家的作用,吕建这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吕智摇头失笑,没想到,吕建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放心吧,我会亲手打造一艘大大的渔船,绝对不会亏待了尤海的。”

“那就没问题了。”吕建一下就乐了,“打渔好啊,再辛苦还能有打铁辛苦?再说了,小孩子嘛,就是要多多磨练。”

吕智:“……”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吕礼在一边偷笑,果然,二哥打了人,最后还是老四在后面帮忙擦屁股。

“笑什么?是不是去谢家又偶遇俏佳人了?”

吕智一句话,直接把吕礼搞的耳朵都红了,“我就不该告诉你,一天天的,总取笑我。”

一说这个,吕建就更高兴了,“礼儿,快跟爹说说,你觉得那谢家的小娘子究竟怎么样?”

“爹~~~”吕礼饭也不吃了,直接被吓走。

“嘿,这孩子,喜欢人家就直说,我这个做爹的好早做打算啊!”

吕建掰着手指,“需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我记得仁儿娶亲的时候……”

吕智敲敲脑壳,直接败退,临走时还不忘提醒皮猴子,“别忘了找孙大夫,让他去给尤海治伤,好的快些也早些派上用场。”

吕智打造大渔船不光是为了给尤海一份工作,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分量。

吕智是早有计划,吕家不是承担着马场骑兵营和火头营的后勤任务嘛,在肉食方面缺口不小。

一个是种类单一,另一个是价格偏贵,基于这个问题,吕智早就想补充一些海产品了。

辽阔无边的东海,又是现在这个时代,那里海产之丰富,说是大宝藏都不为过。

…………

玄武城。

一小队从京城出发的黑甲卫早已赶到,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已经掌握了一些消息。

现在他们正与玄武城本地的黑甲卫进行交接,调阅一些吕家的情报资料。

黑甲卫在玄武城也有人,而且因为是边防大城,这里的人手还不少,情报也比较齐全。

吕家虽然不是什么重点关注对象,但基础资料倒也不缺。

“大人,这是吕家的所有情报。”又是那种特殊纸张,厚厚的一沓。

京城小队接收了本地情报,立刻开始翻看研究,短短半个时辰,他们就看完了所有资料。

“资料显示,在吕建一家回乡丁忧之前,玄武城没人认识吕智。”

“吕郎中返京的时候说过,吕智幼年患有重病,被他送回玄武城之后就终日生活在祖坟里,从不外出,没人认识不算奇怪。”

“祖坟里?那么这些年他都是怎么生活的?吃什么?又喝什么?”

“大人,这里有一条记载,吕家重孝,时常祭扫祖坟,供奉的贡品也都是最好的。”

“嗯?那有什么问题?”

“当初吕郎中又不在玄武城,祖宅里就只有一些下人,吕家就是再重孝,那也拦不住下人偷懒吧?”

“你是说,这些下人是吕郎中指派,专门给住在祖坟里的吕智送吃喝的?”

“我觉得有可能。”

“嗯,有些道理,查,查一查那些下人。”

“是!”黑甲卫的规矩就是谁提出建议谁去查证。

刚才提出吕智有可能是靠着吃贡品生存的黑甲卫出去了。

“大人,还有一条信息比较奇怪,吕郎中回京的时候,把老管家留在了玄武城。

老管家年纪大了,留下养老倒也不奇怪,但他每隔一日都要前往祖坟上供,这一点就比较可疑了。”

“难道吕家祖坟里还有人?”

‘大人’下意识想到了这个,然后摇摇头,未经查证的事儿可不能瞎说,都被带偏了。

“那你就去查查这个老管家,记住,不要太显眼,要采取柔和一些的手段。”

“是,属下明白。”

262 早有安排

吕家被王上看中,经过调查是要重用的,黑甲卫对此十分清楚。

查归查,手段上一定要注意,吕家毕竟不是罪臣,简单粗暴是行不通的。

“还有什么发现?”

“回大人,没有了。”

“时间紧,上头又急,大家就辛苦一些。”

“是!”

…………

吕家祖坟在一处小山上,距离玄武城不远,临去都城之前,吕建重新修缮过,还算气派。

山脚处,吕家老管家挎着一个食盒,独自一人上山,别看他年纪有些大了,腿脚还挺利索。

“老丈,请问玄武城还有多远啊?”一男一女两个路人,都背着小包袱,一看就是赶路的。

老管家眯着眼睛瞅了瞅,似乎眼力不济,有些费劲,“啊,不远了,也就半个时辰的脚程。”

“多谢老丈。”一年一女似乎是夫妻,男的拱拱手,很有礼貌,应该是个书生。

老管家摆摆手,“没什么。”

书生有几分好奇,“老丈,我看你这是上山啊?”

“啊~~~”老管家挎好食盒,“是啊,上山祭祖。”

“香烛元宝装在食盒里?还真是头回见!”女的噗嗤一笑,终于说话了。

“休得无礼!”书生一声呵斥,赶紧冲着老管家拱手,“老丈莫怪,我家娘子失礼了。”

“谁说我这食盒里放的是元宝蜡烛了?食盒自然装的是吃喝。”老管家有些不耐烦,“时间不早了,我们家公子还等着呢,我得先走了。”

“老丈莫怪,莫怪啊!”书生还在赔礼道歉,时不时还将身边的夫人训斥几句。

老管家走的急切,不多时就只剩下一个小点了。

女子拐了书生一下,“都走远了。”

书生这才不再赔礼道歉,转而一脸疑惑道,“难道这吕家祖坟还有活人?”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女子也不是一般人,提纵身形,在山间行走如履平地。

书生装扮的男子轻功更好,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

两人就这么坠在老管家身后,一开始跟的远远的,后来发现老管家耳朵不太灵光,也不曾回头查看,这才跟的近了些。

…………

吕家老宅,几个下人正在院子里偷懒,不过他们手里偷懒,嘴上可没闲着。

“老管家又上山了?”

“可不是,老管家老了脑子糊涂,总以为四公子还在山上,这不是嘛,又去了。”

“哎,你们说这一两天就去一趟,老管家这身子骨能受得了吗?”

“我看还行,挺硬朗的。”

“你说这一年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呢?”

“年纪到底是大了,平时说话倒也能明白,就有偶尔有些糊涂,你老了也一样。”

“嗨,我看啊,就是闲的,管的事儿少了,脑子一不用,它就容易坏。”

“不好,大公子来了,快躲躲!”

“嗨,别担心,大公子心善,才不忍责罚咱们呢。”

“可是大夫人也在啊!”

“什么?快,快起来干活儿,我看你们谁还敢偷懒。”

不多时,吕仁和卫静双双来到院里。

“夫君,城主大人又找你饮酒啊?”

“哎,这不是又破了一个小案子嘛,没办法的事儿。”

“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值得喝上一回?”卫静有些不满,还不忘提醒吕仁,“夫君,别忘了,小心提防。”

“夫人放心,为夫明白的。”

屋顶上,一个人影趴伏着,把里里外外的声音尽收耳底。

他手里有纸有笔,时不时舔一舔毛笔,写上几笔,写的都是些圈圈叉叉,肯定不是不识字,应该是某种标记。

…………

吕家祖坟可不是一个小土包那么简单,它由雕花石砖砌成,有门有顶,里边空间不小,算是大墓了。

离近了一看,石门并没有封严,留有一人宽的小缝,也不怕有盗墓贼。

老管家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门前。

他放好食盒,原地张望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这才拱着手冲里面喊话,“四公子,老奴带了您最爱吃的秘制鸡腿,再不吃就凉了!”

“四公子,别生气了,再气坏了身子!”

“公子啊!那不开眼的下人已经被老奴加法处死了,您消消气,就出来吃些吧。”

“四公子……”老管家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声,他无奈的摇摇头,“饭菜我就放在门口了,您多少吃些,别饿坏了身子。”

“吃完就放在食盒里就行,老奴后天再来收拾。”然后老管家就挎起另一个食盒走了,显然,这食盒是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带来的。

这一次那一男一女没再跟着老管家,他们等老管家离去,才现出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一个检查食盒,一个直接进入吕家祖坟。

石门有一人宽的缝隙,进去查探一番并不困难,仗着功夫好,书生模样的人一闪身就进去了。

片刻之后,女子也进入石门,里面一目了然,只有十几口石棺,还有站在中间巡视着什么的书生。

“食盒里都是上好的酒菜,保温不错,还是热乎的,你这边怎么样?”

“都检查过了,这里没有活人。”书生摇摇头,指了指石棺,“封口久未开启,不可能有活人在里面。

你说这吕家的老管家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们家四公子不就是吕智嘛,那人现在还在京城呢。”

“有可能,他都一把年纪了,这样吧,咱们先回去如实上报,看看大人怎么说。”

书生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

却说老管家这边,老人家正腿脚麻利的往山下走,虽然不曾回头,但一点不耽误他欣赏身后的景致。

“不跟了?”老管家嘀咕着,小心收好一面巴掌大的小圆镜,“好用是好用,就是得背着光,要不很容易暴露。”

会是谁呢?吕家在京城的朋友?敌人?或者是越王派来的黑甲卫?……老管家想了很多,“就知道会有人来查,四公子早有安排,有这么一位公子,老夫可以安心养老喽。”

想着想着,老管家停下脚步,费解的挠挠脸颊,“隔一天就要上一次山,有时候还要装疯卖傻,这样的日子真能算是养老吗?老夫不会被四公子骗了吧?”

263 没有葫芦

黑甲卫在玄武城的秘密基地。

“大人,我们跟着吕家老管家一起上山……那边就是这么个情况了。”一男一女两个黑甲卫暗探事无巨细,把山上的事儿讲了个清清楚楚。

‘大人’没说什么,看向另一个暗探。

“回大人,属下已经调查过了,以前给吕家祖坟送贡品的下人已经死了,是被吕家的老管家家法处死的,具体的差不到,听说那个下人没少贪污贡品钱。”

这一点倒是属实,吕建不在,吕家下人缺乏管教,自然不会那么老实。

吕家重孝,别的银子可以省,但祖宗的贡品钱坚决不能省,就因为这个,才被下人钻了空子。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正是因此,吕智才能与老管家定下计策,用来忽悠前来查探吕智根底的人。

‘大人’眉头微皱,片刻之后点点头,“祖宅那边呢?”

“属下去调查过,大人也知道,我这记性不太好,这里有记录。”说话间,这位暗探递上几张纸。

‘大人’也不用密码本,纸上的暗号他都能看懂。

结合几组暗探的话,他前后捋顺了一下,“老管家没有识破你们的身份,又确实糊涂,那他说的应该不假,不是编的瞎话。”

“也就是说,吕智很可能从小生活在吕家祖坟里。”有一位暗探开头了,“那大人,咱们是立刻回京复命吗?”

“不,还要再等等。”‘大人’摆摆手,“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你们也别闲着,该干嘛干嘛去。”

“是!”黑甲卫暗探们自然明白他们各自的任务,跟踪的继续跟踪,调查的继续调查,要尽可能的了解吕家,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大人’看着离去的下属,轻轻摇头,“还是太嫩了,急功好利,这样可不好。”

他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暗探汇报的消息,“掩饰的手法太过生疏,下手也不够狠辣,既然想到了要杀人灭口,那为什么不把相关的人都杀了?”

“嫩,实在是太嫩了,敌国间谍如果都是这个水平,早就被我黑甲卫铲除干净了。”

‘大人’一分析,就觉得吕智的嫌疑不大,假设他真是间谍,那这二十年的计划也太敷衍了,“那么这吕智身上到底有什么好隐藏的呢?”

‘大人’想破了脑袋,也就想到私生子这一条可能,“吕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区区一个私生子而已,这有什么好掩饰的?”

难道是好面子?……如此一想,他又翻看了一些关于吕建的记录,最后不得不承认,这吕郎中不是好面子,是极其好面子。

就说吕建刚刚升任郎中的时候吧,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在手下面前也要装的人模狗样的,总是一副智珠在握,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最厉害的是还真让他唬住了,他的那些手下还挺信他,要不是后来实在交不了差,虞衡司的那些属官都识破不了。

再有,时间再早些,在军器局当大使的时候。

吕建明明是靠爹上位,但还是装做很有本事的样子,一天天指指点点,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不行。

结果呢?每次验收都欠一屁股债,要不是当时有吕建他爹顶着,早就被清理出军器局了。

类似的故事很多,‘大人’越翻越想笑,“得,人家都是虎父犬子,到了吕家这里还直接调过来了。”

没本事的很多,没本事又死要面子,真真是外强中干,绣花枕头。

…………

三日后,从不同方向飞来几只信鸽,它们扑腾腾的落在黑甲卫常驻玄武城基地的院中,‘大人’说要处理的事儿终于有了眉目。

看过信鸽带来的消息,‘大人’一声令下,来自京城的黑甲卫暗探集体回京。

关于吕家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至于以后还会不会重启,那就要看吕智的本事了。

调查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旦代价超过价值,那就是一笔亏本买卖。

亏本买卖商人不会做,朝廷更不会。

…………

吕智准备造一艘大大的渔船,本以为挺简单的事儿,结果压根玩不转。

按说只要照葫芦画瓢就行,有系统属性加持,怎么也不至于太差,可惜的是……没有葫芦。

吕智找遍了京城附近所有河流,竟然一艘大型渔船都没找到,有的都是些竹筏、独木舟、柳叶船。

这些船最多也就能装载20人,与吕智的设想相差甚大。

他可是想入东海打渔的,这些小玩意要是下了海,一个大浪打过来,直接死一船……这不是扯淡嘛。

吕智也没办法,只能喊来吕建帮忙,“工部应该有造大船的经验,借我几个人手。”

“小祖宗,这个怕是不行。”

吕建不是不想答应,而是根本不敢答应,“你是不知道,大船都是战船,没有兵部的文书,即便是工部也没有权利私自建造。”

吕智双眼微眯,“图纸也不行呗?”

“那就更不行了!”吕建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这东西就像是核潜艇的设计图,属于军事机密。

别说他吕建了,就是杨尚书泄露了图纸,也是叛国大罪,杀头是最起码的,搞不好就是一个诛九族。

吕智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犯法的事儿咱不做,但是可以让他合法啊。

…………

韩府。

“韩老爷子,上次送你的铠甲不错吧?”

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笑眯眯的,活像一直肥狐狸,“你小子,别拿上次送的东西说事儿,真要想求我,你得拿出诚意来。”

吕智摊摊手,“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有的全数奉上!”

“呸,你小子,少拿虚言忽悠我。”韩知兵摇摇头,“说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吕智嘿嘿一笑,“没什么,我就是想造艘大船下东海玩玩儿。”

“大船?”韩知兵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想造多大的?”

三尺大概是一米,十米应该不过分吧,吕智大概估算了一下,“怎么也得三十尺吧。”

“长?”

“不,是高,三十尺高。”

“嘶~~~”韩知兵倒吸一口凉气,“不成,万万不成!”

264 淘汰的图纸

又被兵部尚书韩知兵科普了一遍大船图纸的意义,吕智是真的有些挠头了,“也就是说,没办法喽。”

韩知兵笑眯眯的摇摇头,“办法还是有的,不过能不能成就不好说了。”

“说吧,要什么?”吕智已经有觉悟了,肥狐狸这是又要坑他一笔。

韩知兵比划出三根手指,“也不能让你吃亏,事成之后,良弓三千。”

吕智沉吟片刻,一咬牙,“行,我同意了。”

“好,爽快!”韩知兵只有一个目标,把韩忠的那三千骑兵彻底武装起来,马具已经齐备,接下来就是兵器、铠甲了。

吕家打造兵器的能耐韩知兵是清楚的,要知道,那批印有“神匠吕”字样的弓箭在军中可是很抢手的。

想到这里,韩知兵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越王。

不能让吕郎中再去帮忙治水了,水患严重这不假,但军备也同样重要,还是让他专心干好本职工作。

韩知兵的想法与户部有些不一样,户部那边的想法就是,我支出了多少银两,你工部就要制造出等价的兵器。

哎,你还别提质量有多好,我们看不懂,主要看的就是个数量,当然了,滥竽充数也不行。

兵部相对来说就更加注重质量,这可关系到士兵的性命。

韩知兵决定摆上一桌,把户部和工部尚书都请来,大家好好协商一下,在质量和数量上找一个平衡。

朝廷是一个整体,每个部门都只顾自己怎么行?

吕智看韩知兵有些忙,悄咪咪的走了。

…………

第二天下午,韩知兵连上三道奏折,一者言说吕建之事,二者言说骑兵营弓箭之事,三者言说三部协调之事。

越王与三位大学士的小型会议又开始了,议题是韩知兵三本奏折中的一和三。

整个过程分外和谐,基本没有出现意见相左的情况,韩知兵言之有理,三位大学士也挑不出毛病,朝会议论都免了,直接拟旨即可。

只有大太监魏忠略有异议,他觉得让吕建主持虞衡司的工作,还真不如就让他去协助治水,最起码还能捞些功劳。

因为手里掌握着黑甲卫收集的吕家密报,魏忠对吕建的认识很深。

此人忠心大越、工作认真、技术也过硬,但差就差不够聪明,说白了就是智商和情商都不够高。

做一司主官着实有些难为他了,当个‘小兵’,打个‘辅助’,领导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个他行,而且也能做的很好,是个能做实事的。

但这些魏忠只是在脑子里想想,却不会说出来,毕竟人家吕建已经是一司郎中了,又没犯什么错,还能就因为能力平庸就不用了?

想想也不可能,满朝文武,能力与职位不匹配的多了去了。

“孤有些乏了,都下去吧。”越王看出魏忠心里有话,正巧事情也都议完了,就像听听他怎么说。

三位大学士躬身退去,越王一想帘后还有吕修撰,索性就真的起身回寝宫了,反正魏忠会一直陪驾左右,到时候再说也是一样的。

王后寝宫。

只有越王和魏忠主仆两个,也不是什么敏感话题,魏忠就把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了。

越王听罢摇摇头,“做什么职位,能力固然重要,但家世、背景也是缺一不可,老狗啊,你也是老人了,这些还不懂吗?”

魏忠拱拱手,“回王上,老奴并非不懂,只是最近看了太多关于吕家的密报,心有所感罢了。”

越王点点头,又翻出一本奏折,还是韩知兵写的,“嗯,哈哈,韩爱卿真是下了血本了,三千良弓竟然不用朝廷拨付一两银子。”

魏忠也跟着轻笑一声,“老奴琢磨着,这支骑兵只要成型,战斗力绝对不弱。”

“那是自然。”越王摇摇头,“都是真金白银堆起来的,若不是韩爱卿不遗余力,这骑兵营啊,早就办不下去喽。”

此言倒也不虚,国库本身就没银子,战争压力又不大,如此靡费奢华的一支骑兵,别说户部了,就是越王本人也舍不得啊。

“嗯?竟然还有……”越王双目微凝,感情奏折后面还有一些小字,这些小字详细描述了吕智与韩知兵的“交易”过程。

越王看过之后暗暗点头,还是韩爱卿办事稳妥,这一招空手套白狼确实厉害,“老狗啊,你也看看。”

魏忠看过之后忍不住噗嗤一笑,“韩尚书这也太精了,用几张废纸就换了三千良弓,真是赚大了,厉害,简直太厉害了!”

原来,韩知兵在奏折上提议,可以把大船的图纸交给吕智,用以交换三千良弓。

新图纸自然不行,但是可以拿出几十年前的陈旧图纸,经过更新换代,那些图纸早就淘汰了,即便是泄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越王计上心头,“孤觉得这倒是个试探吕智的机会,老狗啊,你觉得呢?”

魏忠合手躬身,“英明不过王上,此计甚妙,老奴佩服的五体投地。”

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就是不说。

魏忠对自己的定位极其准确,他是太监,是奴仆,这样能体现聪明才智的事儿,自然要交给主子来做。

他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在一旁喝彩,高喊666就行了。

省时,省力,还省脑子,关键收获还大,看把越王高兴的。

…………

饕餮居。

吕智面前的桌上摆着十几种果酒,他正在挨个品尝,这些酒有的是从别处购买的,也有陈有钱自己酿造的。

“味道还不错,就是看着不太干净,想办法处理一下。”

“没问题。”陈有钱点点头,“四公子,这些果酒虽然不错,可也替代不了黄酒,怕是不会太好卖。”

吕智摆摆手,“就装个样子,别的酒该卖还卖。”

“哈哈~~~”陈有钱轻笑一声,“那我就明白了。”

吕智摊摊手,“不是有人说咱们酒楼浪费粮食嘛,那咱们就节省节省,卖果酒他们总挑不出毛病吧?”

吕智纯粹是在斗气,陈有钱倒觉得大可不必,那些得了红眼病的家伙,就让他们瞎折腾去吧,他都懒得搭理。

在公平竞争,不能下黑手的情况下,陈有钱还真不怂他们。

265 拙劣试探

得了红眼病的家伙们如今正聚在一处小楼。

“哈哈,你们说这饕餮居的东家是不是傻?”

“谁说不是呢?竟然傻到让陈大厨大肆收徒,这样一来,岂不是给了咱们可乘之机?”

“就是,陈大厨与那饕餮居东家是同乡,确实不好挖,可他的徒子徒孙咱们还请不来?”

“是极,是极,本以为是个难缠的对手,没想到是个傻蛋!”

“哎,大家别光坐着,来,喝酒。”

“√,喝酒!”

小楼里热热闹闹,一帮聪明人喝酒吃肉,正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

傍晚时分,吕智从饕餮居往家走,刚走到半路就被一伙儿大汉拦住了。

剑十三仓朗朗拔出宝剑,“什么人!”

“禁军办事儿,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大汉们气势汹汹,十分蛮横,说自己是禁军,又没穿行头。

“四公子~~~”剑十三拿不定主意,只能询问吕智。

吕智探出头来,细细一看,这些大汉还真有些军旅之气,“可有兵部文书?”

其实他心中已经信了大半,这里可是都城,应该没人敢冒充禁军,现在又特意加上“兵部”两字,颇有试探的意思。

“那是自然,吕智公子是朝廷命官之子,没有文书我等岂会胡乱拿人?”领头大汉脱离队伍,递上文书。

吕智虽然不在朝廷任职,但各部文书多少都见过一些,真假还是能确定的,他手里这一份确实是兵部文书,绝无虚假。

“十三哥,你回家报个信,我跟禁军兄弟走一趟。”

剑十三收剑入鞘,担忧的看向吕智。

吕智摇摇头,“放心,没事儿的,你且先回去。”

“是。”剑十三不再犹豫,运起轻功快速往吕府赶去。

吕智看着远去的剑十三,“怎么样?我这护院功夫不弱吧?”

领头大汉点点头,“确实有两下子,呃,吕智公子,跟我们走吧。”

“劳烦禁军兄弟牵马,我不会武功,怕是跟不上你们的脚步。”这又是试探,可以看出禁军的态度。

领头大汉挥挥手,自有其他人前来牵马。

…………

兵部。

吕智还是第一次来,走的仓促不说,天色也有些晚了,还没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被带进一间小屋子。

屋里有一张矮桌,桌边蒲团上坐着一个人,他低着头,正在看桌上的东西。

吕智走过去敲敲桌面,“我还以为会是韩尚书呢。”

那人抬起头,微微不满,“怎么?嫌姐夫官职小?”

“嘿,我可没那个意思。”吕智一点儿也不客气,把关飞往一边一挤,占了个热乎座位。

关飞摇摇头,有些无奈,“桌上有你要的图纸,随便看,但是不能带走。”

吕智随便看了几张,比想象中复杂很多,“这不行,我又不是吕礼,根本记不住,得想个别的法子。”

关飞刚才也看了,一套图纸足足十几张,光靠脑子肯定不成,“那咋办?这些都是机密文件,不能带出去。”

吕智看了看手边的纸笔,“原件带不出去,我抄一份行不行?”

关飞:“???”

“咳咳。”吕智干咳几声,“好吧,我试着多记一些,怎么也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关飞一看吕智真的打算死记硬背,搬了蒲团坐在一边,准备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吕智刚翻了几张,耳边就传来呼呼声,屋里实在太安静,美男子睡的很快。

“警觉性这么差,也能看守机密文件?”

吕智隐隐察觉出几分不对,警察办案还得避嫌呢,这大船图纸可是机密文件,怎么可能派关飞过来?

不说徇私的可能性,就说眼下这个情况,吕智若是想抄一份图纸,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难道是试探?”吕智如此想着,迈步走出小屋,门外竟然连个守卫都没有。

“拙劣,太拙劣了,简直看不起我吕某人。”吕智气的一甩袖子,转身回到尚有余温的蒲团上坐下,继续翻看图纸。

…………

清晨,关飞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吕智趴在矮桌上,睡的正香,边上还站着一个胖乎乎的老者。

关飞有些惊讶,“呀,尚书大人,你怎么在这儿?”嗓子有些发干,声音嘶哑。

“嘘~~~”韩知兵在嘴前比了个手势,又指了指吕智。

“别嘘了,搞的我想撒尿。”吕智睡石棺习惯了,认棺材,趴在矮桌上根本睡不踏实,“尚书大人来了?”

韩知兵笑眯眯的,指了指矮桌上的图纸,“抄没抄一份啊?”

“尚书大人说笑了。”吕智拿起手边的毛笔,墨汁已经干了,“纸笔都备好了,小子怎么敢抄?活的不耐烦了?”

韩知兵点点头,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行,还不算太傻,你且带上图纸,跟老夫走一趟。”

“哎。”吕智也不多问,按顺序收拾好图纸,又卷成卷抱在胸口,这才匆匆跟上韩知兵。

关飞揉揉脖子,准备请一天假,守了一夜的机密文件,着实太辛苦,甚至还睡落枕了。

…………

路上。

韩知兵与吕智一同坐在宝马香车上。

“你这马车不错啊,又宽敞又稳当,装饰也不错……”韩知兵自从上车就没停了夸奖,吕智兴致不高,只是随便答应几句。

“哎,你这小子怎么还记仇啊?”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你既无官职在身,又没有超然背景,老夫就试探不得了?”

“哼!”吕智冷哼一声儿,“韩老爷子,事关机密,试探是应该的,可你们昨晚的手段实在太过拙劣,我觉得受到了侮辱。”

韩知兵有些忍不住了,“如何拙劣了?”话里还带着压抑的笑声。

吕智伸出三根手指,“接待者是我姐夫,显然没接受过专业训练;抄录用的笔墨纸砚也备好了,就放在手边;门外还没有守卫。”

韩知兵笑了一阵,点点头,“不错,还挺机警的。”

吕智:“……”

“行了,不开玩笑,咱们说点正经的,图纸你记住多少?”

“图不记得,图上的文字倒是记得几句——船高首宽,外观似楼,故名楼船……”

“还有吗?”

吕智摊摊手,“没了。”

266 东海船坞

王后寝宫。

早朝结束的很早,越王听闻王后失眠多梦,连忙赶来安慰,结果到了这里却变成了王后给越王膝枕按摩。

“唔,舒坦~~~”都是老夫老妻了,王后深知越王的痒处,按得他舒服的直哼哼,“比老狗按的好多了。”

魏忠赶紧拱手,“老奴微末技艺,哪里能跟王后娘娘相比,王上真是折煞老奴了。”

王后面色不好,用了羊脂膏(就当成古代版的遮瑕膏就行)也遮不住发黑的眼圈,“王上那是哄本宫开心呢,魏公公又何必自谦?”

魏忠笑笑,没再说话,别的不说,他一手以内力刺激穴道的按摩功夫,天下间应该无人能出其右,说是绝学也不为过。

“老狗啊,你先下去吧。”难得夫妻相处,越王想说些私密话。

魏忠拱手后退,“是。”

…………

正所谓法不传六耳,私密话自然也不能让旁人听了去,魏忠斥退左右独自守在门口。

他双目如电,四处观望,两只手都揣在袖子里,不漏丝毫又蓄势待发,就像是最机灵的警犬,机警且杀伤力十足。

特别是一双耳朵还时不时的抖一下,魏忠倒是无意偷听,但四周除了越王和王后也确实没有旁人。

他有护卫之责,稳妥起见,耳朵肯定是不能捂住的。

其实不听魏忠也知道,肯定说的又是大王子的事儿。

大王子是越王与王后的孩子,属于嫡长子,按照大越的规矩,妥妥的王储,可惜,死的太早。

算算时间,又到大王子的忌日了,魏忠叹息一声,也难怪王后无法安眠,就是换了天下间任何一个母亲,她也睡不着啊。

安眠?……魏忠眼前一亮,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不是嘛,献媚的机会来了。

魏忠琢磨着,得找个时间与吕修撰好好聊聊,小年轻第一次见识抄家灭门之后竟然还能安睡,那游梦仙枕定然是安眠利器。

“嗯?”魏忠双眼微眯,眼睛里渐渐出现一个黑色人影,那人影飘忽间已经靠近他身前三丈之地。

嗖~~~

破空声响起,似乎是暗器。

魏忠不慌不忙的伸出右手,似慢实快的两指一夹,“暗器”就被他稳稳夹住,非金非铁而是一张折叠过的纸。

“可是吕智的……哎,别走啊,这一天天的都急什么?”魏忠还想问上两句,一转眼的功夫,那黑色人影如烟,已经消失不见。

魏忠一边展开对折过的特殊纸张,一边摇头,他总觉得黑甲卫的人有些太夸张了,武功这玩意儿大家都会,总出来秀什么?

要知道,真正的高手都讲究返璞归真,就像他一样,平时就是普普通通的老太监,“哼,花里胡哨的,简直有失高手风范。”

特殊纸张开头记录的是吕智在兵部一晚的所有行动,这一部分一共只有两行,黑甲卫还真不是偷懒,关键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接下来是一些分析,黑甲卫认为吕智是敌国奸细的嫌疑不大,通过这一夜基本可以确定他没有经过专业训练。

兵部的那间小屋子并不普通,暗格、密道、密室应有尽有,里面早就布置好了各种看似很真的图纸和情报,真到天下间没有几人能分辨。

然而这些精妙的准备全都白费了,吕智跟着韩知兵离开之后,黑甲卫的人进去检查过,各处机关全都没有开启或触发的痕迹。

黑甲卫的判断完全正确,吕智是真的没发现,要不肯定要去试试的,机关啊,暗道啊,全都是没见过的东西。

就很稀奇。

…………

东海的一处船坞。

这里就是韩知兵要带吕智来的地方,“小子,这里有工部的造船师傅,他们都有造船经历,再加上你手里的图纸,造一艘大船应该不难。

吕郎中那边我去沟通,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造船,什么时候造好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万事俱备,这才是正常展开嘛,吕智点点头,颇为满意,“多谢韩老爷子。”

“谢什么。”韩知兵招招手,自有船坞管事颠颠的跑来交接,“事情呢,老夫也给你办成了,别忘了那三千良弓。”

“嗨,忘不了。”吕智见了东海,顿感心胸开阔不少,“我这就休书一封,韩老爷子带回去交于家中,天工坊那边定然全力以赴。”

“好,赶早不赶晚,老夫还急着赶回去。”韩知兵位高权重,船坞管事拼命巴结,歇脚的地方是整个船坞最好的房间,笔墨纸砚也都不在话下。

“走了,别送!”这就看出韩知兵是真有急事儿了,墨迹还没干呢,他就拎着走了。

韩老爷子说别送了是客套,吕智这么有礼貌的人,怎么能不送呢?

他正准备起身,韩知兵腿忙嘴不忙,又说了一句话,“这字写的可真丑。”

然后吕智就坐回去了,礼貌个屁,咱吕某人向来粗俗。

韩知兵急着见到这三千良弓,根本没在意吕智的无礼举动,再说了,两人已经很熟了,免了客套反倒显得亲近。

船坞管事把一切看在眼里,点头一笑,然后殷勤的送韩知兵离开。

吕智怔怔出神,摸着自己的帅脸陷入沉思,都说观字如人,他的书法和颜值完全不搭嘛,属于两个极端。

…………

“吕大人,沿海潮湿,屋里难免有霉味,小的取了些干茶叶混在香薰里熏熏。”船坞管事送走韩知兵,又赶紧过来照顾吕智,张口闭口喊的都是大人。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就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吕智没有官职在身,“大人”两个字实在不敢答应。

“嘿嘿~~~”船坞管事熟练的熏香,“早晚都是大人,早叫一声晚叫一声又有什么区别?你说是吧?吕大人!”

吕智:“……”

好家伙,又一个马屁精。

“大人,您闻闻,是不是清香多了?”

“嗯,干得不错。”吕智也就是随口答应,其实这屋子里本身就没什么异味儿,熏不熏的意义不大,“对了,你找人把我马车后门的石床搬进来,挺沉的,注意些。”

认床呗!……船坞管事秒懂,“哎,小的这就去办。”

267 王后失眠

说是石床,其实就是石棺,吕智睡的多了,睡习惯了,有些认床,一晚不睡就浑身难受。

至于石棺为什么在马车上?

吕智被禁军请到兵部之前不是在饕餮居嘛,在那之前他在状元楼还住了两宿。

妙音坊的秦大家来了,他听曲儿来着,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舒服,就派人搬了石棺。

吕智觉得随车带石棺是好事儿,以后必须养成习惯,睡的舒服不说,还能减少别人对他身世的怀疑。

你想啊,一个从小住在祖坟里的人,他最习惯睡什么?

自然是棺材啊!

如此,一夜过去,吕智在管事的带领下参观了整个船坞,就当是熟悉工作环境了。

船坞是指修造船用的坞式建筑物,灌水后可容船舶进出,排水后能在干底上修造船舶。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海边的一个大土坑。

吕智都没转上一圈就意兴阑珊了,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召集人手,咱们开工吧。”

船坞管事快速点头,“好,好的,人手早就备好了。”

其实在吕智提出要参观船坞的时候,管事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这里是干活的地方,真是没有参观价值。

若是有战船还行,也能看个新鲜,现在这船坞里空荡荡的,连条像样的船都没有。

…………

王宫。

越王留宿王后寝宫,耽误了一天,这不是嘛,黑甲卫的情报现在才到他手上。

“如此看来,此人很清白啊!”越王很满意,种种迹象表明,吕智的嫌疑不大,若不是涉及大宗金银和人手,早就可以任用了。

魏忠嘿嘿一笑,“回王上,确实如此。”

“好,若是此人通过了最后考验,就招进宫里看看,孤可是听说了长的不错。”

颜值就是正义,这在大越同样适用。

就拿吕礼来说吧,若是他长的不好,就算当时有献国策的功劳,越王也可能在殿试的时候把他排除三甲之外。

有碍观瞻也是一种罪,就写在大越的律法里。

“是。”魏忠故意故意大声说道,“听说比吕修撰还美呢!”

“那可真得看看!”一提到吕修撰,谢言第一个凑热闹。

另外两位大学士则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说的是谁,他们不会贸然发表意见。

帘子后面,吕礼干咳两声,这么多人呢,说话也不知道注意些。

也不知道说的是谁,整个京城比我还美的,怕是不多,吕礼自恋的想着,顺便活动活动手腕。

酸了!

“谢爱卿,闲话少叙,孤觉得……”新的一年刚开始,越王需要跟三位大学士商量一下全年计划。

虽说意外时有发生,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但总比什么都不制定要好。

这一商量,就是浮生半日。

…………

“吕修撰,莫急,莫急!”到点下班,越王也没压堂,吕礼收拾好东西掀开帘子,就要跟等他的谢言一起走,魏忠赶紧叫住他。

谢言看看魏忠,冲着吕礼点点头,指了指门外,示意在宫门口等他。

“魏公公,可是有什么事儿?”吕礼自觉工作认真,最近跟着谢大学士学习也是收获颇多,应该不是坏事儿。

魏忠发现越王也在注意这边,拉着吕礼走到帘后小声嘀咕,“王后娘娘失眠,你可想说些什么?”

“呃……”吕礼一时语塞,又不是越王相问,肯定不是让他说吉祥话。

魏忠摇摇头,谢大学士这教导的也不行啊,急王上之所急都不知道,“吕修撰可知王后为何夜不能寐?盖是因为枕头不舒服。”

也不给吕礼回话的机会,魏忠来了个自问自答。

必须得节省时间,他事先没跟王上通气,那边说不定已经不耐烦了。

王后还缺枕头?吕礼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感情魏公公是想要游梦仙枕,“我这就回去与老四商量,估计问题不大。”

“还商量什么,吕智……”不成,这个不能说,还不到时候。

“嘶,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魏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满朝文武都在拼命讨好王上,你们吕家怎么就不懂呢?这礼啊,该送得送。”

吕礼:“……”

道理我都明白,可从来就没听过说的这么直白的。

“哎,这下明白了?”魏忠感觉心累,他也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特没水平。

可是不明说还不知道吕家什么时候能想通呢,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明白,明白了。”吕礼怎么会不明白,这一套看都看会了。

吕智那可是送礼小王子,要不是怕贸然送礼惹怒了越王,印有“神匠吕”标志的东西早就堆满王宫了。

…………

吕府。

韩知兵早已派人告知了吕智的事儿,吕建对此表示理解,只是心中不安,一下班就到祠堂里掐算日子。

小祖宗不在的第二天,想他!

……然后吕礼就冲了进来。

什么?王后娘娘失眠?游梦仙枕有用?送,快送进宫去,耽搁一宿都是罪过!

什么?怎么能送臣子用过的?快,去找找,肯定不止一个。

吕建一发话,吕家上下全体行动,最后在家中小作坊的一角找到一座“玉山”,成型的、没成型的、大大小小一堆游梦仙枕堆在一起。

吕智自居木雕有成,已经开始着手练习玉雕。

这一堆都是练手的,先从大的练起,以后再雕玉佩之类的小件。

别看吕建说话硬气,其实心里怂的很。

吕智不在家,不征求意见就私自动他的东西,吕建是真怕小祖宗回来怪罪。

但是见了“玉山”,这个担忧就没有了,那边上还立着一块牌子,“有缘者自取!”

吕礼:“???”

本来这游梦仙枕就只有他有,现在好了,又成大路货了。

人手一个?不开森!

…………

当晚,一个崭新的游梦仙枕出现在王后床头,除了雕刻有些丑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不止如此,魏忠领了旨意,各宫都有派发,失眠在后宫属于职业病,常见的很。

当然了,游梦仙枕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进入后宫,魏忠专门找失眠的婢女试过,确实有效。

御医也来检查过,都是上好的玉石,绝对不会伤了身子。

268 减压神器

夜尽天明。

看着神采奕奕的老妻,越王由衷的高兴,龙颜大悦,不过他这一夜却没睡好。

王后做了一夜的梦,呓语不断,似乎在梦里与人说话,一开始还有哭腔,后来尽是笑意。

越王从断断续续的呓语里听出很多,知道那人是他们死去的孩儿。

大王子向来孝顺,即便是在老妻的梦里也是如此,把她哄的十分开心。

王后笑了,越王心头的一块阴云也就散了,只是这孩子,既是托梦,怎么忘了父王?

是了,是了,定然是昨夜未睡,孩子没有机会。

越王心有定计,余光扫了一眼床上的游梦仙枕,昨晚他睡的只是普通枕头,并不是吕家送来的玉枕。

“吃点吧,臣妾熬了甜粥。”越王出神的功夫,王后已经做好了早饭,不太复杂,只有甜粥和几道小菜。

“好,咱们一起吃。”越王打起精神,陪着王后吃喝说笑,言语之间他终于确定老妻的心结已经彻底解开。

不多时,魏忠进来了,“王上,时辰差不多了。”言下之意是该上早朝了。

“老狗,传令下去,大王子忌日罢朝七日,也不用搞什么仪式,让他们都回去好好陪陪家人。”

越王说话的时候一边用绸巾擦嘴,一边用余光观察王后,发现她笑盈盈的,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是。”魏忠领了口谕,拱手倒退离开。

越王看着王后微微一笑,轻柔的抓起她的手,“我的王后娘娘,孤有些困倦,可否在你这宫中睡上一觉?”

“你是大王,有何不可啊?”王后抽出手,福福身子,这就开始亲手布置。

换了一床被子,又燃起熏香,就在她要撤走游梦仙枕的时候,越王说话了,“就这样吧,孤昨晚没睡好,困倦的厉害。”

王后点点头,替越王更衣盖被,这还是越王第一次使用游梦仙枕。

接着王后就知道为何越王会困倦了,越王也开始梦呓,想必昨晚她也是如此。

越王的美梦就比较复杂了,什么一统天下啊,万民归心啊,风调雨顺啊,四处巡游啊……

在这些江山社稷里偶尔听到大王子的名字,有此,王后就满足了。

王后抓起越王的大手,慢慢贴在自己脸上,因为大王子的死,他们夫妻已经很久不曾如此亲近。

游梦仙枕(玉石),安然入睡30,美梦香甜30

它不仅能治疗失眠,还能借由美梦舒缓心情,实在是减压的不二神器。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溜走了。

吕智吃住都在宝马香车里,借着石棺的力量马力全开,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干活,他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大船终于要完工了。

只是这成品与他一开始的计划有些不一样。

本来呢,吕智只是想造一艘大型渔船,结果呢,按图纸造着造着就变成大型观光船了。

大越的大型战船属于楼船,吕智造的这个自然也是楼船,图纸就是这样的,也没什么办法。

只是这玩意儿造出来,怎么看都像是观光旅游用的,有一种客轮的既视感。

“是不是哪里不对?”吕智双眼微眯,“我一个渔船,要这么多房间干什么?”

“都是严格按照图纸来的……”船坞管事顿了一下,眨眨眼睛,“呃,是装鱼的吧?”

整艘大船共有三层,高30尺,长120尺,最上层有正殿、内殿,二层有40个房间,一层比较复杂,是专供船工们使用的。

原本这楼船造好了,最上层是将军们议事的地方,二层是士兵歇息的地方,一层两侧是船工力士划桨的工作间,中间空余的地方还可以放些物资。

楼船就是这样的,船上有帆,船下有桨。

吕智纠结片刻,也就不管了,就像船坞管事说的,大不了二层就都装鱼,谁说房间就不能装鱼了?

民用楼船,不惧风浪40,满载而归40

叮咚,成就任务完成,制作出楼船一艘,宿主的能力得到提升,附加属性由1~30提升到1~40。

吕智拳头一紧,成了!

“系统兄,+40的属性有什么特性吗?”这是吕智最关心的问题,实在是诱导性太好用了,若是再进一步……

“没有。”系统也有些兴奋,“量变引发质变,还不到时候。”

“就知道。”吕智也不失望,他大概掌握了提升属性的规律,要不也不会这么急着来造船。

…………

时隔一个月,韩知兵再次来到东海船坞。

望着停放在船坞里的大船,胖老头有些吃惊,“早就知道你小子手艺好,没想到干活也快。”

质量与数量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互相制约的,想要又好又快谈何容易。

吕智谦虚的摆摆手,“也不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造船师傅们这些日子也都很辛苦,哦,对了,管事也没少办事儿。”

船坞管事感激的点点头,又抹了抹额头,这一个月何止是辛苦啊,有吕智这么个催命鬼在,造船师傅们真是吃奶的劲儿都试出来了。

吕智还不是那种拎着皮鞭的监工,就是单纯的以工赶工,木料从宝马香车后门塞进去,不消片刻就会从前门顺出来,此时,短短时间就变成了合格的木料。

造船师傅们主要负责组装就成,即便是这样,也都累的不行。

反观吕智呢,真是一丁点儿劳累都看不出来,体力和耐力十分变态,简直都是非人的存在。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这是给你吕家造的渔船,又不是朝廷战船。”韩知兵笑眯眯的,“咱们在这讨论功劳是不是有些跑题啊?”

“呃,说的也是。

韩老爷子放心,木料和造船师傅们的工钱差不了,等一会儿交了图纸,我马上就回家取来。”

吕智秒懂,是了,韩知兵这是来替户部索要银两的,要不也不会强调这是吕家的渔船。

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你小子不错,没想着赖账。”

“我就不是那种人。”

“我跟你说,老夫可是舍出这张老脸了,要不户部是绝对不会同意垫付银子的。”

吕智摊摊手,“行,不就是想要利息嘛,我给~~~”

269 技术入股

“小子,我看你这态度有些不对啊!”韩知兵笑眯眯的指着吕智,“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是,利息也是天经地义的,我都懂。”吕智有些小郁闷,些许银两倒是没什么,关键他觉得自己上当了。

这银子可不是他主动借的。

“你也别有情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韩知兵解释道,“这些造船师傅毕竟是工部的人,若是让你直接给他们发工钱,置朝廷的脸面于何地啊?”

“行叭。”吕智略一琢磨,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把银子交给户部,再从户部走账到工部,然后再下发给造船师傅,复杂是复杂一些,可这样无疑更加合理,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小亏就小亏一些吧,只要渔船下了海,一波就能赚回来,吕智及时调整好心态,“三分利是吧,回去就安排。”

大越律法规定,借贷最多三分利,再多就是违法的,呃,貌似民间也不怎么遵守,高利贷比比皆是。

可吕智不一样,他这是与朝廷交割,最多也就三分利。

“不是。”韩知兵伸出一只手,“五分利。”

吕智:“……”

上梁不正下梁歪,朝廷带头破坏规矩,真是不想好了。

看在韩知兵的面子上,吕智也没计较,多两分就多两分吧,不过据理力争还是要的,银子我可以给,但这个问题从本质上来说很严重,要引起重视。

就算吕智不说,韩知兵也都明白,可这事儿的责任也不在他,“得得得,别絮叨了,你要讲理去找马尚书讲,老夫很忙的。”

吕智一下就蔫了,那可是一言不合就打断别人腿的驴尚书,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人。

当初看那个柠檬精被打断双腿,吕智还是有些暗爽的,现在仔细一想,这户部尚书是个十足的狠人,平头老百姓的真是惹不起。

…………

吕智回到吕家,吩咐皮猴子与户部派来的官员交接,他自己则带着一家人到饕餮居聚餐。

一个是一个月没见了,一起聚一聚,改善一下伙食;另一个就是时间差不多了,有些事儿可以做了。

天字号包间一般都空着,属于吕家留着自用的,外人的话,也就只有福王来了才会安排在这里。

“唔,还是陈大厨的手艺棒!”吕智满足的长出一口气,高高翘起大拇指,“真香!”

“哎,这一个月在海边呆的,没吃没喝的都瘦了。”吕智摸着自己的脸颊,“快,快看看我俊美的容颜有没有受到影响。”

吕礼:“???”

吕信:“???”

吕建却是由衷的心疼,“还真是,瘦了,也黑了。”至于帅不帅的,他一个做小辈的不好说。

这就有些扯淡了,吕智寸步不离石棺里,怎么可能晒黑。

瘦其实也瘦的有限,不过那边吃喝确实差,跟陈有钱做的菜比,那边吃的简直就是猪食。

呃,这么说好像把自己都骂了。

吕智一琢磨,还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苦尽甘来,赶紧造(吃)吧。

…………

早些时候,东海船坞。

一只信鸽扑棱棱的飞起,经过黑甲卫某处秘密基地,现在已经把消息传进宫里。

越王看过之后终于是放心了,还忍不住大笑几声,他对吕智的印象极好,其中游梦仙枕的作用不可忽视。

魏忠拱拱手,“根据卧底船坞的黑甲卫密探回报,吕智没有丝毫可疑举动,一门心思就是造船,没日没夜的干活。”

越王点点头,“而且船造的不错,怎么?有什么不对?”

“不不不,没有不对,认真工作是极好的。”魏忠连忙摆手,“老奴就是想着,应该什么时候召他进宫合适。”

越王早有决断,一旦经过考验就召吕智进宫,这些魏忠都知道,但吕智没有官职在身,总要想个借口,再找个合适的时间。

“你看着办吧。”越王摆摆手,小事一桩,他才不会费这个心思,“要尽早安排,呃,不,还是稍微等一等,也不差这几日。”

“是。”魏忠躬身抱拳,瞬间洞悉了越王的想法。

造了一个月的大船,想必那吕智已经把图纸牢牢记在脑中,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还需要再观察一些时日,才能确定他真的没有通敌的嫌疑。

这件事关系到户部,以后还可能关系到内库(王族私库),真是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

饕餮居。

吕智正在与陈有钱叙话,“那些红眼病挖角挖的厉不厉害?”

“厉害,可厉害了,真是下了血本了,最多的一个许了五两的月钱,整整五两啊!”

大越最上等的工作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五两是真不少了,然而就算如此,他们也一个饕餮居的厨子都没挖走。

不管出多少银子,就是挖不走。

饕餮居的厨子也不傻,离了吕家的这些特制调料,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一般厨子,根本没有竞争力。

外面给的银子再多又能怎么样?做不出饕餮居的水准,保管第二天就要卷铺盖卷走人。

到时候背着个欺师灭祖的名声,手艺又不成,在这行就彻底没法混了。

谁都不傻,这点事儿还是能想明白的。

“没偷懒吧?”吕智有些怀疑,“后厨人手富不富裕?”

“富裕,太富裕了。”

陈有钱双手比划着,“四公子,严格遵守您的吩咐,我第一期教了20人,然后让这20人继续授徒。

这段时间,他们每人三个,正在调教新人,这些新人原本就有基础,相信不久之后咱们饕餮居就永远不缺厨子了。”

吕智双眼微眯,“你这样,吩咐下去,只要不耽误咱们正常营业该走的就走吧。”

陈有钱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饕餮居就算再赚钱,又怎么比得过京城的调料市场?

吕智想的更多,等到那些雇佣饕餮居厨子的酒楼产生依赖,就跟他们商量入股的事儿,不掏一分钱,技术入股。

嘿嘿,到时候吕家就又多了一条赚钱路子,省心省力,坐等分红就行。

然后这个雪球就会滚起来,越滚越大……

270 大娘算计

尤家。

“尤海公子,大补汤炖好了,起来喝汤了。”

“哎呦呦呦~~~”尤海正在卧床静养,使劲儿一起身,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骨头虽然都接好了,可时间尚短,还没好利索。

“又疼了?你说这吕家可真不是好东西,这下手也忒狠了!”

大娘着急忙慌的把整口锅都端来了,又想扶尤海,手里又占着,满屋子一看,床边有个三足小板凳。

一脚踢在小板凳上,又用脚一勾,小板凳翻转一周,凳面朝下直接翻了过来,大娘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顺手就把汤锅往上一放。

“嘶~~~轻,轻点儿!”尤海被大娘扶着站起身,感觉更疼了。

这大娘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不够细心,“大娘啊,我不是什么公子,吕家那些才叫公子,叫我尤海就行。”

“是是是,坏人才叫公子呢。”大娘犹豫了一下,又把站起来的尤海按回床上。

小板凳被踢倒放锅了,屋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坐,只能坐在床上,“尤海公子,等我去拿碗筷。”

“不是说不叫公子嘛,我又不是坏人。”尤海捂着胸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他不太理解大娘方才的举动,折腾这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咱们做事儿之前能不能先想想?想好了再做。

你说你这种情况就别拉我起来了,又多疼一次。

“来,小心烫。”大娘是勤快人,一碗热乎大补汤很快就端到尤海面前。

“大娘,你也喝点儿,这么多呢,我一个人喝不完。”

大娘似乎是怕尤海使不上劲儿,端着汤碗就喂了他一口。

“嘶,烫烫烫~~~”这可是刚出锅的热汤,烫的尤海直接就吐了。

“怎么?烫着了?”大娘放下汤碗,抄起手边的抹布给尤海擦嘴,又擦了他一嘴的锅灰。

“呸呸呸~~~”尤海终于察觉出不对,大娘今天的举动有些奇怪,难道是发现他昨晚偷看小莲洗澡了?

大娘是尤大使雇来照顾尤海的,就住在尤家隔壁,家里还有个叫小莲的姑娘。

这姑娘比尤海还大上几岁,不是邻家小妹,而是邻家大姐,长的也就一般,但尤海这个年纪,总是特别容易好奇,然后……

“大娘,我错了,不过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尤海是想偷看来着,可身上有伤,一个不小心就被小莲发现了。

这不是嘛,跑的时候动作太大,抻着了,要不也不至于起床都费劲。

“哼!”大娘把抹布往一边一扔,“尤大公子,我好歹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天了,你呢?不安好心……我那可是清白姑娘……你这……”

尤海被念叨的头皮发麻,“是我错了,我负责,我娶小莲……”

“嗨,你早说啊,就等你这句话了!”大娘展颜一笑,从背后掏出一个汤勺,“什么错不错的,偷看自家娘子算什么错?来,喝汤,小心烫啊!”

尤海:“???”

什么情况?转变有些大啊?好像有哪里不对?

大娘暗暗一笑,奸计得逞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已经确定尤海骨子里不坏,只是缺乏管教。

现在的尤家和以前不同,尤大使有了官身,发达了。

还有,她上街打听过了,吕家一门双状元名声不错,而且尤大使也同她讲了,那吕家不是仇人,听着似乎还有些交情。

大娘可不是乱搞的,收集好情报,这才定下计策,要招尤海当女婿。

至于尤海为什么会拖着受伤的身子偷看小莲洗澡?

嘿嘿,大娘这大补汤可不是白熬的,别说一个棒小伙了,就是那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他也挺不住啊。

昨天,小莲烧洗澡水的时候,大娘只是略微提了一句,尤海这傻小子没抗住,这不就上钩了嘛。

“大娘,那个,汤没了……”大娘想事儿想的入了迷,尤海喝了好几勺空气。

“还真是,嗯?怎么还叫大娘呢?”大娘转身就去盛汤,“要改口叫娘了。”

尤海:“……”

打小就是没娘的孩子,他还真叫不出,再说了,哪儿跟哪儿啊,这就要改口了?

大娘早就料到尤海不会改口,可是她可以改啊,“海子,还疼不疼啊?”

“呃……疼。”

“你恨不恨吕家那个二公子,叫什么吕义的?”

尤海愣了一下,“恨吧,我可是很记仇的,无冤无仇的,那大个子下手也太狠了。”

“你这不是记仇,是不甘心。”大娘一边琢磨,一边吹气凉汤,“咱们以后要勤练武艺,打回来。”

“好,打回来!”

大娘把吹凉的热汤放在尤海手里,“你爹找吕家帮忙,说是给你找了一份差事,你去不去?”

“不去。”

“什么差事都不去?”

“不去!”

“也成,不去就不去。”

有骨气!……大娘暗暗点头,咱也不是那种势利眼,吕家的高枝儿不攀就不攀吧。

…………

远在卫城军大营的吕义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挑衅,他现在身份不同了,已经有资格与秦副将掰掰手腕。

竟然敢暗中商量夺我兵权?咱也不是好惹的,吕义向下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来吗?手下败将!”

秦副将抱着胳膊,酸疼入骨,实在是不宜再战,可终究架不住周围有人起哄,只能再次加入必败的角力。

…………

傍晚,尤大使一脸兴奋的回家。

上工的时候,有熟人传来消息,说吕家造了一艘大渔船,再一联想吕郎中说的话,八成这船就是为尤海准备的。

果然不是一般打渔,吕家办事果然非同一般。

“爹,孩儿要娶小莲,你去提亲吧。”一进门,尤海就这么一句。

本来尤大使还挺开心的,一听这话一下就蔫了,“你说谁?小莲?”

“是啊,就是隔壁小莲姐。”尤海殷勤的送上已经不太热的热茶,“爹,怎么了?你是不同意吗?嫌他们家穷?”

“不同意?”尤大使诧异的看向尤海,强忍着狠踢他一脚的冲动,“就你这名声,也好意思嫌弃人家?

哎,你爹我啊,是怕丢人,我是怕人家不同意,再把我给赶出来!”

尤海:“???”

271 真香定律

片刻之后,尤家爆发出一阵咆哮,引得回到隔壁的大娘一阵担心。

“什么?你怎敢如此?真真是败坏我尤家门风,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要不是尤海身上有伤,尤大使绝对打他个半死。

“爹,已经这样了,您就消消气,来,先喝口水,等会儿再骂。”别看尤大使喊的大声,尤海其实一点儿都不怕。

自从尤夫人去世,尤大使就十分惯着尤海,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儿,别说打了,就是骂上一句都不舍得,还总是第一时间帮他擦屁股。

这不是嘛,好好的一个家,擦着擦着就家徒四壁了。

“消气,你让我怎么消气?”尤大使气的不行,颤抖的指着尤海,“你说说你,平时出去打架斗殴也就罢了,爹也不拦你,不过就是赔些银子罢了。

可现在呢?都敢坏人家姑娘清白了,你这叫我怎么消气?”尤大使气呼呼的,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爹,你就去求一下亲嘛,说不定人家就答应了。”尤海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语气里不经意的带上了些许撒娇。

对对对,嫁衣我早就准备好了,肯定答应!……大娘扒着墙头偷听,心里是一百个愿意。

“哼,求什么?你让我求什么?”尤大使气的口齿都不清楚了,“我这就拉你去见官,我算是想明白了,我是管不了你,只能换个人管管了。”

“别,别报官啊!”大娘扛不住了,一着急,直接翻的墙头。

本来挺好的事儿,这要是闹到衙门去,那可就鸡飞蛋打了。

大娘小跑着拦在尤大使身前,尤大使此时还揪着尤海的袖子,“男未娶女未嫁,挺好的姻缘,报什么官啊?尤大使,你说是不是?”

尤大使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的有些头晕,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小莲她娘嘛,等等,好姻缘?

尤大使可比尤海精明多了,瞬间就断定了这其中必有猫腻。

女儿清白被毁,不可能是这种表现,就算迫于无奈最后接受了,也不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猫腻就猫腻吧,眼下这种情况,顺水推舟才是最佳选择,尤大使狠狠瞪了尤海一眼,“不知小莲姑娘作何感想?”

“愿意,她也是愿意的。”大越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一般不会有什么想法,而且事关清白,小莲就是不想从也只能从了。

“既然小莲娘不反对,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尤大使一锤定音,绝不婆妈,小莲娘急,他更着急。

“哎,好,定的好!”大娘终于称心如意了,其实这件事里她不止算计了尤海,同时也算计了小莲。

小莲之所以拖了这么久还不成亲,并非没人上门提亲,而是她自己不愿意。

那年,情窦初开的小莲喜欢上一个书生,两人年纪相仿,书生也不嫌弃小莲山野村姑不够清秀,总算是两情相悦。

书生与小莲约定,科举之后就上门提亲……最后书生中举却娶了商人的女儿,被榜下捉了婿。

正应了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小莲也知道实情,但她仍然选择等待,等书生回心转意,可小莲娘却看得清楚,为一个不爱的人荒废青春,实在不值得。

那书生不会回头的,他若是心里真有小莲,回来说一声,纵使是做个小妾,小莲娘也会同意的。

…………

“正所谓成家立业,亲事已定,以后啊,你就别出去乱跑了,也该做点儿正事儿了。”尤大使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与尤海商量事情。

小莲娘本来想走的,但听了几句之后就决定暂时留下,她也不算外人,听一听不妨事的。

“啊~~~”尤海哀嚎一声,还是同意了。

“那就说好了。”尤大使又恢复了好心情,暗叹尤海这次挨揍竟然还转运了。

孩子马上就要迎来爱情和事业的双丰收,身为父亲他怎么能不开心?

“我向吕郎中讨了个人情,等你伤好了就去吕府,以后就跟着吕智公子一起打渔。”

尤海十分坚决,“我不去。”

“对,我们海子不去,咱们有骨气。”小莲娘还在一边帮腔。

有人帮忙,尤海就更有底气了,“我的伤就是吕家吕义打的。”

尤大使看着统一战线的两人,抿了一口水,悠悠开口,“我听说吕家新造了大船。”

尤海一摆手,“我不管,我记仇。”

尤大使嘿嘿一笑,伸出三根手指头,“船高三十尺。”

那得是多大的船啊?尤海有些迟疑,停顿了三秒钟才说道,“我……我不甘心。”

“船长一百二十尺。”尤大使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个好长好长的长度。

尤海动摇了,但牛皮都跟未来丈母娘吹出去了,不能认怂,“我就是不想去。”

尤大使又抿了一口水,“那大船一共三层,听说一张渔网下去,轻轻松松就是几万斤海鱼,运气好的时候,就是几十万斤。”

“我……去!”

小莲娘也是连连点头,咱真不是那种攀高枝儿的人,主要是海子水性好,适合打渔。

一墙之隔的隔壁,一位并不清秀的姑娘叹了一口气,“是该放下了,以后夫君打渔我采莲,安安稳稳一辈子,想一想,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

京城的一处酒楼,窝着一堆失去斗志的红眼病。

“饕餮居的厨子也太忠心了,真不知道都吃了什么药。”

“哎,谁说不是呢,五两银子,我出了整整五两银子的月钱,愣是挖不来,你们说,五两还少吗?”

“不少了,我那酒楼的主厨也才不到一两。”

“就是,给一两都多。”

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个瘦高个,一脸麻子,猛一看都吓人,“哈哈,都不行了吧,还得看我的。”

“看什么?看你多磕碜(丑)?”

“我呸,我跟你们说,经过我百折不挠的努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成功挖到饕餮居的厨子一位。”

“真假?”

“那还能有假?厨子我都带来了!”麻脸往门口一比划,那里站着一个人,扎着白围裙,带着一顶白色厨师帽,正是饕餮居厨子的标志。

272 吴王薨了

三日后,吕府。

尤海带着伤就来了,还带了两箱水产,由吕府管家皮猴子负责接待。

“吕管家。”尤海拱手,倒是多了几分礼貌,完全看不出鱼叉少年的嚣张跋扈,“小子尤海,奉父命特来拜访吕伯伯,不知吕郎中可在府中?”

“不巧,老爷去工部了。”皮猴子也不点破,尤海他爹也是工部的,还能不知道这个时间吕建正在工部当值?

“哦,那真是可惜了。”尤海摇摇头,颇有遗憾,“那不知吕智公子可在?”

“在的,还请尤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传。”皮猴子微微一笑,觉得尤海还是太急躁了,沉不住心思,这么快就把目的暴露了。

说是来拜访老爷,实则是来探四公子口风,到底是年纪小,城府太浅了。

皮猴子摇着头,一路来到吕智房间,“四公子,尤海来了,指名要见您。”

吕智沉吟片刻,决定晾尤海一会儿,“礼节方面不要落下,好水好茶伺候着。”

皮猴子是吕府管家,属于亲信中的亲信,吕智也不瞒他,“尤海号称东海蛟龙,水性不错是个人才,但其年纪太小性子未定,尚需观察一二。”

“明白。”皮猴子了然了,四公子这是想暗中观察一番。

于是,这一晾就是半个时辰。

皮猴子开了小窗,吕智也观察了半个时辰,你还别说,尤海确实老实不少,少年人那种烦躁也少了,起码能坐住了。

“哈哈,哎呀,这不是尤公子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吕智拱着手走进会客厅,礼节不可废。

尤海赶紧起身,“吕智公子。”

吕智点点头,从头到脚瞅了尤海几眼,“到底是年轻,伤好的就是快!”说着,右手拍向他的胸口。

尤海心惊肉跳的,生怕吕智下毒手,“吕……四哥,嘿嘿,那天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吧。”

“你看我这伤的也不轻,就别……”吕义那一掌,实在是太恐怖了,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只要一有人往他胸口比划,他就害怕。

心存敬畏就好!……吕智重重比划轻轻落下,手上根本没用多大力气。

他发现尤海只是紧张,并没有喊疼,“嗯,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孙大夫果然不愧为跌打圣手。”

尤海长出一口气,脸上堆着笑,“是,孙大夫的药膏效果很好,敷上之后凉凉的,已经不疼了。”

“不疼就好。”吕智点点头,指了指椅子,“坐,有什么事儿,咱们详谈。”

“呃,我是来拜访吕伯伯的,他不在……”

吕智呷了一口茶水,慢慢吞下,“真的?”

“……真的。”尤海犹豫了一下,如此说道。

来吕府之前,尤大使和小莲娘都有教他,做人要有礼貌,说话要委婉,不能太直接。

“既然不是找我,那我就走了。”吕智起身就要走。

“哎,吕四哥,好吧,我就是来找你的,听说你造了大船,我想康康……”

吕智一脸揶揄,“就只是康康?”

“嘿嘿,最好能摸摸……”尤海有些不好意思,但大船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那船以后就交给你了,你来当船长。”吕智顿了一下,“不过嘛,人手得你自己去找。”

尤海愣了一下,喜笑颜开,“吕四哥敞亮,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妥妥的!”

“行了,马屁拍的再好我也不会留你吃饭。”吕智摆摆手,“具体的你和管家商量,我还有事儿。”

“吕四哥慢走~~~”尤海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笑的嘴都咧开了。

皮猴子摇摇头,这个尤海啊,还是太年轻,被四公子几句话就说的找不着北了。

你说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到时候面对狂风骤雨的是你,面对惊涛骇浪的是你,面对生死一线也是你,你是拿命去拼,四公子却坐收渔利,还拿得大头……

不过皮猴子也能理解,对一般人来说,这真是一个不小的机遇了。

“尤公子,别笑了,咱们谈谈吧。”

…………

吴国。

经过长途跋涉,吴国使者终于回到吴国都城,还得到一个与吴王单独对话的机会。

吴王已经很老了,精神不济,接见使者的时候全程靠在王座上,呼吸声也时有时无。

尽管如此,使者也不敢有丝毫不恭,静静的等着吴王发问。

某一刻,吴王睁开眼睛,里面似乎有寒光闪过,使者被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就跪了。

“输了?”吴王确实要死了,但声音依旧沉稳平静。

使者低头拱手,再抬头,“回王上,输了。”

“嗯。”吴王没再多说什么,他在等使者解释。

“王上,比斗虽然输了,但依旧可以看出越**备的松弛,臣觉得可以一战。”

吴王呵呵一笑,也不问他是怎么看出军备松弛的,“孤听说,你在越国朝堂上被说的哑口无言?”

“是,这是事实,臣不敢隐瞒。”既成事实不会因为几句辩解就发生改变,强辩没有意义。

吴王没说话,使者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这更能说明问题,越人牙尖嘴利,但,通常只有没本事的人才只会逞口舌之利。”

“孤听说还是败在火头军之手?”吴王不置可否,继续提问。

“越人是这么说,可臣不信,那些力士战力不俗,一定是越国特别训练出来的。”对于这一点,使者还是很自信的。

吴王挥挥手,“行了,下去吧。”

“那,臣……”

吴王似乎睡着了,没出声,使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十分犹豫。

“功过不能相抵,孤先留着你的命,以后戴罪立功吧。”

使者以头触地,“谢大王!”

吴王有心问一下这些辩解的话都是谁教的,后来一想,不管是谁教的,总归是吴国的人才……算了吧。

“老了,终归是老了,只是没想到胜了一辈子,这最后一战竟然败了。”

吴王离开冰冷的王座,站直身子大笑两声,似乎恢复了年轻时的豪迈,“败了也好,没有败哪儿来的胜!”

吴王,薨!

273 宫里来人

吴王薨了,新王即位!

消息很快传开,短短时间就传遍了其余诸国。

吴越两国距离最近,越王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有两条爆炸性消息传来。

巴、蜀两国结兄弟之盟!

秦、晋两国结姻亲之好!

三条消息间隔不到半天,越王掐着三张黑甲卫传来的情报,长叹一声,“这天下,要乱了!”

也不知是谁主沉浮,我大越有机会吗?

越王也不是没有雄心,实在是越国没有那个实力,徒叹奈何啊!

事关重大,三位大学士也在,李阳眉头紧锁,“短则一两年,长则五年,大战必起!”

“是啊。”刘康表示赞同,脸上尽是思索和担忧。

“嗯。”谢言也同意李阳大学士的说法,但相对而言,他就轻松多了,“眼下这情况,似乎……与咱们大越干系不大,臣甚至觉得是好事儿。”

“嗯?”越王看了谢言一眼,不是怪他口无遮拦,而是在想他说的话,“谢爱卿言之有理。

巴、蜀结盟楚国势必防备,这就减少了咱们大越西疆的压力;

秦、晋姻亲自有齐国应对,跟咱们大越更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干系不大,

这么一看,最安全的反而是吴国和咱们大越。”

“是这个道理。”李阳和刘康都觉得越王分析的不错,齐国那边暂且不说,楚国近年肯定没有余力犯边,确实是好事一桩。

真不是他们不关注天下局势,实在是楚国超强,巴、蜀就是绑在一起也未必是其对手;

齐国倒不一定能抗住秦晋联军,但秦国又与蜀国接壤,总要留人防备,这么一看,即便是组成了联军,估计也讨不到好处。

当然了,最好是巴蜀和秦晋两个刚组成的联盟打起来,那大越可真就是纯看热闹了。

不过嘛,这个可能性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吕礼在帘子后面快速画了一张诸国草图,“这么一看,吴国就成了最大的隐患,也不知这新继位的吴王性情如何,希望不是穷兵黩武之辈。”

吕礼都能想到,大学士们自然也能,他们连同越王一通研究,总觉得吴越一战在所难免。

诸国局势摆在这里,倒是给了吴国一个最佳的进犯时机。

越王有些糟心,打仗就是打钱,可他娘的国库空虚,没钱!

吕智的名字在越王脑子里转了一圈,但似乎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只能是聊胜于无吧。

…………

东海船坞。

尤海按捺不住,说什么也要看大船,孙大夫无奈,跟着一起来了。

吕智害怕吓到孙大夫,也就没上船,他现在正与船坞管事打听消息。

“吕大人,咱们大越多雨,您说的地方怕是不好找。”管事摊摊手,“应该是有,可我没注意过。”

“这样啊~~~”吕智双眼微眯,看来得派人沿海打听打听了,“那行,你去帮忙检查大船吧,那边需要你。”

管事没帮上忙,答应一声,赶紧忙活去了,没有功劳也要有苦劳不是?

吕智远远扫一眼大船,叫来陈有钱,“你带人沿海打听打听,把雨水少的地方都记下来。”这次他不止把尤海带来了,陈有钱也跟着。

“雨水少的地方?”陈有钱也没多问,拔腿就走,“好嘞,我这就带人去找。”

“呃,你等等。”吕智叫住陈有钱,“找些信得过的,分散开找,速度要快,最好在大船返回之前找到。”

陈有钱望一眼大船,脚下走的更快了。

这尤海一看就是急性子,真是恨不得马上就下海扑腾,估计很快就会扬帆出海。

加上这又是第一次,应该也不会走远,这么一算也没多长时间。

吕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有毛头小子在队伍里果然能带动员工积极性,他冲着陈有钱大喊,“别怕累,多运动能减肥!”

吕智的话陈有钱一般会听,但这句他是一百个不信。

炒菜很累的,运动量在各行各业里也比较靠前,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瘦下来。

“守着东海这么一个大宝库,越国竟然还没发展成整片大陆最强的国家,这可比姜太公差远了。”

《史记》载:“太公至国……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齐为大国。”

不论在哪里,盐都是很金贵的,吕智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制盐,但盐铁都是朝廷严格管控的东西,吕家还真没有那个实力。

这一次他让陈有钱去找地方,就是为了晒盐,不过也没打算大干,就少少的生产一些,等尤海打渔归来做咸鱼用。

东海捕捞环境优秀,收获肯定不小,这么大的量,除了制成咸鱼,吕智想不到其他路子。

“若是有朝廷支持就好了,总感觉没什么底气。”吕智望着东海,怅然若失,“实在是可惜啊!”

…………

吕府。

吕智开发海洋造福国家的念头被海风吹没了。

海边生活也太苦了,比造船的时候还苦,那时候起码手上还有活儿……闲着往海边一呆,啥风景没有还风吹日晒的。

吕智不愿多呆,只逗留了三天就回家了。

“嘿嘿,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吕智哼着小曲,乐呵呵的出了个恭,轻轻一嗅,浑身香喷喷的,说不出的满足!

“四公子,宫里来人了!”皮猴子四处都找不到吕智,正在院子里焦急的喊叫呢。

“这儿呢!”吕智高声应和,皮猴子循着声音奔跑过来。

“急什么?你慢着点儿跑!咱们吕家怎么也是官宦人家,当官的不少,宫里来人有什么稀奇的?”吕智也见过几次公公传旨,都是传吕礼的。

这种事吧,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会很舒服。

吕智有些疑惑,又不是没见过,皮猴子为何如此激动?

“不一样,那个不一样的……”皮猴子跑过来拉着吕智的胳膊,一阵猛拽,“以前都是传三公子,这次是传您的!”

“传我?”吕智顺势跟着皮猴子,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长的太帅,已经引起了宫里的注意,这是要招驸马了?

等等,不对,越王只是王不是皇帝,他的女儿应该是郡主,那就是要招郡马爷?

274 随我进宫伺候大王

吕府。

来的人可不简单,竟然是大太监魏忠,吕智不敢怠慢,赶紧拱手迎接,“魏公公大驾光临,真是令我吕家蓬荜生辉啊!”

魏忠面带笑意,指着吕智,“杂家知道你……是个马屁精。”

吕智脸上一僵,倒是没生气,说到拍马屁,这大太监绝对不输自己,他们是同一类人。

他只是有些疑惑,到底是谁把这个天大的秘密泄露了?

皮猴子?关老将军?韩老爷子?杨尚书?吕礼?……凡是认识的人,好像都有嫌疑。

魏忠看过很多吕智的资料,别的准不准不知道,但“美甚”却是百分之百保真的。

你瞅瞅这小脸儿,五官精致,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然后魏忠就掐了。

吕智眼前一花,脸颊一疼,他下意识捂住。

魏忠保持掐脸蛋的动作,摇摇头,“这也掐不出水来啊?”

吕智:“???”

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童心未泯呢?

再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见面礼能不能换个实惠的?换成红包不好吗?

在大越,长辈表示对孩子的喜爱,一般就会这么掐一下脸,魏忠的行为虽然突兀,但却算不上失礼。

…………

魏忠手中空无一物,没有圣旨,也没有第一时间传口谕,吕智灵机一动,“魏公公,请~~~咱么大堂一叙。”

“嗯,你们就在此处等候吧。”魏忠挥挥手,没让身后的小太监和禁军跟着。

吕智歪歪脑袋,冲皮猴子使了眼色。

客厅大堂。

皮猴子指挥下人上了茶水糕点,然后全部退下,整个大堂只剩下吕智和魏忠二人。

“不知魏公公来我吕家所为何事?”魏忠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吕智也不能晾着贵客,只能率先发问了。

“哦,我看这椅子颇为精致,雕花也好看,看的失神了。”魏忠语气温和,竟然还带着几分歉意。

“呃……魏公公请喝茶。”据吕智所知,魏忠是越王身边最亲信的太监,权势很大,按说脾气不会太好,现在一看,倒是意外的温和。

“唔,好茶!”魏忠赞叹一声,开始说正事儿,“那游梦仙枕不错,王后娘娘颇为喜欢。”

怪不得态度这么好,原来是这样,吕智拱拱手,“身为大越子民,能为王后娘娘解忧,那是我吕家的荣幸。”

小嘴儿真甜!……魏忠也不得不感叹,都快赶上自己了,“这么会说话,长的也好,杂家看着甚为欢喜,想来王上也喜欢。”

魏忠顿了一顿,“要不这样,你跟杂家一道进宫伺候王上吧。”

吕智吓了一跳,不招郡马也就罢了,竟然想让我进宫当个小太监?那怎么行?

“这个就不必了,不必了~~~”他干笑着,一通解释,“呵呵,小子尚未婚配,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也罢。”魏忠摆摆手,王上身边有他伺候就行了,不需要吕智这等俊秀的生面孔,“坊间传闻,吕智一双妙手能造神器,不知你可愿为朝廷效力?”

“愿意,我吕家世代为官,报效朝廷是小子一贯的理想!”吕智不抵触入朝为官,此时口号更是喊的响亮。

“嗯,如此甚好。”魏忠看出吕智确有几分真心,不由得更加满意了,“不过你没有功名在身,有些小麻烦。”

这么明显的潜台词,吕智岂能听不懂,“那如何才能消除这些小麻烦呢?”

“哈哈,你小子倒是机灵!”魏忠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杂家年纪大了,最近总感觉身虚体乏,不知你可有办法?”

这种事儿不是应该去找大夫吗?

吕智就这么一想,他自然不会傻到推荐某某神医,宫里有御医呢,他们可不是摆设。

那么工匠与身体健康有什么关联呢?有了!

吕智想到楼区里的小广场,还有舞曲儿和广场舞大妈,“生命在于运动。”

魏忠是练武之人,最能理解吕智的话,“说的不错,可宫中不比别处,跑跑跳跳的成何体统?”

吕智点点头,堂堂一国之主,必须要稳重,否则不像个样子,“魏公公可知健身器材?”

“不知。”

“是这样的……”吕智一番解释,吹的是天花乱坠。

魏忠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时定下十日的期限,到时候他还会再来,还说若是健身器材有效果,他会带吕智进宫,把他引荐给越王。

魏忠没说破,但吕智一早就知道身虚体乏的是越王,似魏忠这种大高手,武功高的惊人,又怎么可能体虚呢?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十日之期已到。

这些日子吕智根本就没离开过吕家,除了窝在小作坊里打磨东西,就是给尤海办了一个送行宴。

陈有钱的推断不错,尤海的性子真的很急,刚一确定大船没有问题,马上就要带人扬帆出海。

吕智身为大船的主人,也就是东家,自然要举办送行宴。

只是说是送行宴,却更像是青衣帮的一场聚会。

还真不能小看了尤海这小子,这厮不知怎的还跟青衣帮扯上关系了,带的水手很多都有帮派背景。

青衣帮贵为京城第一大帮,帮众众多,帮众的亲戚更多,大越又水系发达,会水的比不会水的还多。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批人,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吕智只是稍微有些意外,感情这尤海不是独行侠啊!

“四公子,魏公公来了!”皮猴子不再激动,十分淡定。

一个是已经见过一次,再一个,他觉得四公子比三公子厉害,属于土里埋着的金子,一旦被发现就无法再掩饰自身的光辉。

不就是宫里来人嘛,不就是魏公公嘛,身为四公子最信任的手下,他必须得学会习惯。

“嗯,来的正好。”吕智看向一边,那里摆着四样健身器材。

它们都很适合老年人,而且也不会影响形象,属性嘛,也比较合适。

健身器材,身强体壮40,延年益寿40

除此之外,不同器材还有各自独有的属性,有增强腰部力量的,有增强腿部力量的……根据器材的作用,各有属性增强。

275 盐铁粮食

王宫。

“王上,这叫太极云手,站在这里双腿立成马步,双手放在圆盘上。”吕智做着演示,“哎,一手上推,一手下滑,两边这么一转。”

“这叫滑行器,站上去,就跟走路一样。”吕智指着把手,“注意把住把手,小心别摔了。”

“这个是坐推训练器,背靠机器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把柄,用力将手臂推直,还原,再推直……”

“这是腹肌训练器,把双腿弯曲着放进此处,然后平躺在仪器上。”吕智做的很慢,“双手抱头,然后靠着腹部的力量起身,缓缓躺下,再起身……”

确定健身器材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魏忠按照说好的,真的把吕智带进了王宫。

现在吕智正在教越王如何使用,魏忠也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的还点点头,他是练武的,更能看出这些器材的妙处。

没错了,这些健身器材正是个个小区常见的,说句实话,换了别的吕智还真做不出来。

越王见魏忠不断点头,料想必有效果,这才亲身体验了最不影响仪态的滑行器,这些仪器都是经过吕智精心打造的,稳当的很。

越王滑了几步,顿感浑身发热,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吕修撰说的不假,吕家小智果然有些手段!”

吕智:“???”

怎么越王也知道这个称呼了?关老将军传出去的?难道已经传遍整个大越高层了?

“王上谬赞了,微末手段,不值一提!”吕智不待多想,赶紧回话,一贯的低调谦虚。

魏忠眼角微微抖动,他看了很多资料,知道吕智根本不是这个性格。

这小子手艺未成之前就敢吹自己是神匠传人,现在反而谦虚上了,未免太假。

“诸位爱卿也试试吧。”越王滑了一会儿,不仅没觉得累,体力似乎也在慢慢恢复。

就像是一条干涸的小溪,又有了新鲜活水的注入,对于一个身体虚弱的老人来说,这种感觉弥足珍贵。

“是。”这里正是越王等人平时开小会的地方,正值下午,三位大学士也都在。

谢言与吕智最熟悉,选了运动仪态最难看的腹肌训练器。

呃,其实跟熟不熟没关系,实际上谢言是这些人里最不注意形象的,根本不在乎这些。

一言不合就破口大骂的人,你能指望他多在乎脸面?

“哎哎哎,不成,起不来!”谢言是三个大学士里最先开始的,结果躺在仪器上就起不来了,似乎是腰上没有力气。

吕智双眼微眯,一个都做不了?不可能吧?也没听说他身上有伤啊?

要知道谢言是位高权重的大学士,这种身份自然不会不知道保养身体,再说了,他还是三位大学士里最年轻的,身子骨没理由这么差。

越王瞅了谢言一眼,继续滑行,其他两位大学士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分别开始体验健身器材。

“哎,怎么没人理我啊?”谢言大喊大叫的,十分不庄重。

吕智看不下去了,准备上前帮忙,没想到却被魏忠拦住了,“你不懂,你去帮忙会得罪谢大学士的,就算你也是吕家的,也最好不要。”

吕智:“???”

这么一说,吕智确实不懂了,怎么就得罪人了?

“哎呦,哎呦呦~~~”谢言越来越过分,竟然开始干嚎了。

越王被嚎的实在没办法,无奈的摆摆手,魏忠得到指令,清了清嗓子,“吕修撰,你还是出来帮帮谢大学士吧,他腰不好。”

吕礼早就听到谢言的声音了,但苦于没有王上的旨意,他不敢擅离职守。

现在好了,魏忠刚说完话,吕礼窜出帘子,几步飞奔到谢言身边,一把扶住。

吕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谢言这些日子没少教导吕礼,尊师重道照顾老师,完全没问题。

可其他人的神情怎么不太对呢?眼神里满满的鄙视。

渐渐的,吕智也察觉出不对了,这他娘的是个套路啊!

谢言在吕礼的辅助下,一连做了二十几个,他的身子根本就没有问题。

他这是在趁机与吕礼拉近关系,玩的可太高级了。

魏忠冲吕智眨眨眼,吕智拱拱手表示感谢,要不是魏公公拦着,他还真坏了谢言的好事。

嘶,照此看来,吕礼是绝难逃脱谢言的魔掌了,这个孙女婿是当定了,关键这套路实在太深了。

只是可怜了远在玄武城的秋香姑娘,就算以后平反了,估计也只能当个妾室了。

吕智摇摇头,就算没有谢言,秋香也顶天是个妾室。

有些东西吕家可以不在乎,但王上不能不在乎,朝廷更不能不在乎。

堂堂状元,正妻绝对不能是花魁,这是大势,没有人可以违背的大势。

…………

越王浑身舒坦,心情大好,看向吕智的眼神里都是满意。

黑甲卫一直在监视吕智,并没有发现他有泄露图纸的举动,情报越王都看过了,他已经准备启用吕智,“诸位爱卿。”

三位大学士赶紧起身,越王摆摆手,“哎,不用起来,不是什么国事,大家随意就好,吕修撰也不必做记录。”

“是。”

吕智在王宫呆了半天,倒是有了新的认识,越王与臣子之间的关系很融洽。

看他们议事,倒有些后世企业开会的感觉,君臣的从属关系似乎不太严格,越王对各位大学士很是尊重,大学士们似乎也不是十分惧怕越王。

越王站在滑行器上,晃悠着双腿,他已然熟悉仪器的运行,甚至还敢放开把手了,“吕智,孤来考考你,你认为天下间最重要的买卖是什么?”

吕智有些意外,但还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盐、铁、粮食……”其实还有钱庄(银行),但目前大越还没有。

“嗯,答的不错。”越王点点头,“若是让你选一种买卖来做,你会选什么?”

三位大学士一下紧张起来,这可都是涉及国本的买卖,王上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盐。”这也没什么好考虑的,正巧吕智有晒盐的想法。

“盐?”越王点点头,“也好。”

吕智隐隐有了猜测,越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问问题。

276 试验盐田

三位大学士眼神交流一番,一个个眉头紧锁。

大越不是越王一个人的大越,在牵涉利益过大的时候,他说了就不一定算了。

在大越,制盐、贩盐早已形成固定模式,看似是朝廷专营,其实在个个环节获利的家族不少,这么多年下来,早已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

蛋糕就那么大,谁家占多少份额,出多少力,拿多少钱,这些基本都是固定的,让吕智贩盐可以,损失谁担着?

有人加入就必然有人损失,谁家也不愿意少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踢走其中一家,让吕家取而代之。

但这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危险性同样不小。

这些情况越王自然知晓,他也没想踢走谁,只是想让吕智成为王室的代言人,看看能不能扩展扩展生意,把蛋糕做大。

至于能不能成,越王抱有积极乐观的态度,从收集上来的情报看,吕智这人颇有商业才能,是个能赚钱的。

而且,就算不行也不损失什么,越王自然愿意一试。

每个人都在思考,吕智也不例外,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大家一起发财才是王道,特别是贩盐这种大生意,恰独食是会撑死的。

越王不再犹豫,就要当众宣布些什么。

一只手伸了起来。

越王迟疑了一下,“嗯?”

“那个……小子有话说。”吕智拱拱手,“王上,吕家乐意为朝廷效力,但小子只是一个工匠,做生意并不擅长。”

越王:“???”

白手起家,区区几年就把吕家经营的家财万贯,这还叫不会做生意?

“嘿嘿,小子不会贩盐,但是会制盐啊!”吕智拱手,一脸笃定,“小子有把握让大越的食盐产量增长三成,不知王上觉得如何?”

嘶~~~

屋里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止是越王,三位大学士也都惊呆了。

三成?那可太厉害了!

吕礼摇摇头,少见多怪,老四那本事大着呢,就算他说能翻倍,我都敢信。

“好!”越王指着吕智,猛然说道,“若真能增长三成,孤就……就……”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怎么奖赏。

吕智拱拱手,“王上,无功不受禄,这个先不急,等食盐造出来再说,在此之前,小子斗胆想借黑甲卫的情报一看。”

三位大学士眼观鼻鼻观心,都闭嘴了。

黑甲卫是越王手里的特殊力量,凡是涉及到他们,准没好事儿。

越王眉头一皱,还真是斗胆,但是一想那多出来的三成盐,“你想看什么情报?”

“就是东海沿岸的天气情况,降水多少……小子想找适合制造盐的地方。”让陈有钱去找费时费力,哪有直接查资料省事儿。

“就这?”越王哭笑不得,“观察天象是钦天监的职责,平时也是由他们负责记录,动用黑甲卫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吕智懵了足足三秒钟,“对哈,我都忘了还有钦天监了。”

钦天监承担观察天象、颁布历法的重任。

钦天监正,相当于国家天文台台长。

由于历法关系农时,加上越人相信天象改变和人事变更直接对应,钦天监正的地位十分重要。

但是说实话,在吕智的认知里,天文台和气象台似乎没什么区别,关键天气预报还他喵的不准。

…………

钦天监。

这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就算没有那些看天象算命的,这里也是责任重大,关键大越有水患啊!

不过就算再重要的部门,有越王一道口谕,吕智都是来去自如。

这不是嘛,吕智已经在钦天监的“资料室”呆了整整三天了。

这里资料确实很全,但记录的方法着实太落后,各种类似“辞海”的东西翻的吕智头皮发麻。

“就不能做个图表吗?”吕智就要崩溃了,一手按在厚厚的书册上,“这一本本的,我得翻到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黑甲卫按照吕智的要求已经筛选出一些附和条件的海边滩涂,越王到底没能抗住多制三成盐的诱惑,还是用了牛刀。

这可真是救了吕智的命了,他宁愿带着人挨个滩涂搞晒盐“试验田”,也不愿意困在资料室里查资料,太煎熬了。

是的,要搞试验田,吕智对如何晒盐也不甚了解,到底行不行还得实验一番。

不过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这个实验真的没有丝毫难度,毕竟晒盐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多试验几次总能成功的。

…………

一个月后,吕智带着吕礼巡视试验盐田,远远望去雪白一片,丰收在望了。

望着高约半尺的池埂,吕智的眼底出现一排文字:

盐田,蒸发速度18,去除杂质18

这池埂是吕智派人用土垒的,也没怎么费力,他就只是上去踩了踩,留下一串脚印的同时把属性打上。

所谓池埂就像垄沟一样,就是高出地面半尺的一条土棱。

按理说,晒盐一般要经过建滩、整滩、纳潮、制卤、测卤、结晶和捞盐归坨七套工序,但系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几条土棱解决问题。

“盐田一般分成两部分,一个是蒸发池,一个是结晶池。”吕智随意比划着,侃侃而谈。

晒盐的时候,先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日晒蒸发水分到一定程度时,再倒入结晶池,继续日晒,海水就会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晶体。

这些晶体就是我们常见的粗盐,别看是粗盐就觉得不好,它已经比大越现有的盐要强上十倍百倍了,就算贡盐也没有这个品质。

吕礼瞅了瞅盐田,没急着记录,“老四,这都连成一片了,怎么区分啊?”

吕智打了个哈哈,“别在意这些细节,反正盐已经在这里了,你说是吧?”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因为系统的缘故,他造的盐田根本不分什么池,就像肥宅的腹肌一样,混在一起,九九归一了。

“也是。”吕礼点点头,遥望盐田,“总算没辜负王上的期待。”

吕智摇摇头,这可不只是越王的期待,其实他也蛮期待的,不管怎么说,吕家以后又多了一条财路。

朝廷吃肉,他吕家总能捞上一口鲜汤吧。

277 又是吕智

王宫里,越王又在日常滑行。

自从吕智把健身器材送进王宫,越王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就像是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他也越来越热衷于这些不失体面的运动,感觉好极了。

“王上,小郡主来了……”魏忠小碎步刚踱到越王身前,通报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

“父王,平丫头来了!”随后就跑进来一个身穿劲装的女子。

“呦,还真是稀客啊!”越王眉开眼笑的,一点儿都不计较女儿的冒失,“什么平丫头,现在该叫郡主娘娘了,是不是啊,太平郡主?”

郡主出嫁前都是住在宫内,到了要嫁人时朝廷才会为她们在宫外兴建府邸,但太平郡主开府的情况不太一样,纯粹是越王的宠爱。

谁让太平郡主喜欢出宫游玩呢?有个府邸更方便。

“哼!”太平郡主很不开心,“还是叫平丫头吧,反正开没开府都一样。”

越王摇头失笑,“你这丫头,又使上小性子了,父王也是为了你好。”

“有什么好的?”太平郡主把越王挤下滑行器,熟练的滑行起来,“整日呆在宫里,女儿都快闷死了。”

“那也不能出宫。”越王态度坚决,千万不能心软,这丫头要是出去了,说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乱子。

魏忠递上绸巾,越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老狗啊,派人盯着点儿,别又让她跑了。”

太平郡主狠狠瞪了魏忠一眼,攥起秀气的小拳头,满满的威胁。

魏忠压力山大,顿感左右为难。

越王最疼太平郡主,若不是他有意纵容,试问小郡主又怎么可能跑出去?

太平郡主确实有些武艺在身,但相比那些进宫行刺的刺客,那可就差的太远了。

飞檐走壁、武艺高强又悍不畏死的刺客都进不来后宫,郡主偏偏能出去,由此可见,越王何止是放水啊,他是放了一片太平洋啊!

左边是严令郡主不能出宫的越王,右边是纵容郡主出宫的老父亲,魏忠眼下就是这么个左右为难。

其实郡主出宫也就罢了,自有大内侍卫暗中保护周全,可坏就坏在郡主这性子并不老实。

她不仅认识不少江湖中人,还特别喜欢打抱不平,受不得激不说,又嗜赌如命……毛病一大堆,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还要怪他魏忠办事不利,简直是难上加难。

魏忠苦着脸,我实在是太难了!

…………

太平郡主对着宫廷画师画的“使用说明”一番研究,终于知道其他几个器材怎么用了。

有了!太平郡主眼前一亮,“父王,咱们打个赌吧,若是女儿赢了就放女儿出宫如何?”

越王颇为无奈,他之所以不让太平郡主出宫,主要就是这个问题。

这丫头什么都要赌一把,这也就罢了,偏偏赌品还很好,言出必行……这样很容易吃亏的,他怎么可能放心,“先说说赌什么?”

“就赌这个。”太平郡主指着腹肌训练器,“就赌父王不会同意女儿玩这个。”

又是平躺,又是挺胯的,越王脸都白了,呵斥道,“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

太平郡主嘟嘟嘴,没敢反驳,再说话父王就真的要发火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胡闹下去,我看谁敢娶你!”越王恶狠狠的指着腹肌训练器,“这吕智也是,怎么就做了这么一个……一个无耻的东西!”

若是换了别的东西,魏忠老早就站出来了,砸,必须砸了!

可这几个健身器材,特别那个腹肌训练器可是宝贝,真是砸不得。

这东西锻炼腹肌,能强化腰腹力量,是越王私下里用的最多的健身器材。

这些秘密别人不知道,魏忠还能不知道?

就是把其他三个都砸了,也不能砸这个,事关王室血脉,说不得再练一段时间,后宫里还能再添个小王子或者小郡主呢。

“吕智?”太平郡主被王后娘娘抓着练了几个月的女红,唯一的成果就是消息有些滞后。

越王不搭理她,太平郡主就用眼神询问魏忠,魏忠躲开郡主的视线,下意识看向越王。

“看父王做什么?”太平郡主又捏起小拳头,“本宫问你呢,吕智是谁?”

魏忠只能老实回答,“就是打造这四个健身器材的工匠,工部吕郎中的四子。”

吕郎中?谁啊?没听说过,太平郡主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手艺不错。”

魏忠的耳朵抖了抖,嘴角绽开,“王上,有消息了。”

“真的?”越王突然兴奋起来,使劲儿搓了搓手,“一个月了,足足一个多月了,终于有消息了,快,快拿给孤看!”

“是。”魏忠毫不吝惜内力,马力全开,身法快的离谱。

只见他一个闪身,又接一个闪身,似虚似幻,一张纸条已经放到越王桌上,纸上只有寥寥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盐,满地的盐!

一看就是黑甲卫某位暗探的亲笔,绝对没有经过后期加工。

越王看着这几个字,只感觉脑子发胀,热血都沸腾了,他“嗖”的一下起身,“好,好啊!人才,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魏忠虽然已经从越王的表情里看出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随后便被纸条上的字迹感染到了。

横不平竖不直,是写字的手在抖,这是一张饱含情感的字条。

激动!怎么能不激动?……魏忠激动的冲着越王躬身,嘴里冒出一大串话,“恭喜王上,贺喜王上,王上文成武德,泽被天下!”

稳住,要稳住,再等等具体消息,越王深吸一口气,“这都是吕智的功劳,于孤何干啊?”

魏忠满面红光的摇摇头,“王上此言差矣,吕智就算再天才,那也是我大越子民,那也是王上的子民!”

“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啊!”越王昂着头,腰杆挺的笔直,“真是天佑我大越啊!”

“天佑大越!”魏忠振臂高呼,声音传出老远,随后则是更多的回响。

不,不是回响,那是侍卫的声音,是他们在回应魏忠。

太平郡主:“???”

什么情况?大胜仗了?又是那个吕智?

278 严氏盐场

微弱的咔嚓声儿打断了太平郡主的小心思,她回过神来,顿感不妙。

刚才一个没注意,力道没控制住,似乎把滑行器弄坏了。

太平郡主双腿一蹬,纵身跳下滑行器,双手快速一抱拳,“父王,既然你们有正事儿要忙,那女儿就告辞了!”

一个郡主,如此说话成何体统!……越王还想说些什么,太平郡主已然不见踪影,溜的飞快。

“这丫头!”越王无奈的摇摇头,也就随她去了。

对了,盐!……越王盯着手里的纸条,开始做起白日梦,嘴里还念叨着,“三成,足足三成啊!”

魏忠有些狐疑,总感觉哪里不对,他看了眼尚未停止摆动的滑行器,“王上,等吕智从东海回来,怕是得请他再进一次宫了。”

“是啊~~~”越王嘴角都咧开了,“有功便要有赏,是该宣他进宫。”

且不提那三成产量的事儿,就光是这制盐的法子,也值得越王宣召一次。

在这一点上,吕智虽然没有明说要把这制盐之法献上,可也没藏着掖着,无名但是有实,对朝廷来说已是大功一件。

魏忠:“……”

这么说,那得宣召两次,要不这滑行器是万万不敢让王上再用了。

…………

严氏盐场。

这是大越目前最大的产盐基地,这里靠煮井水制盐,不止产量大,盐的质量也高,其中最好的进贡给朝廷,成为了闻名大越的严氏贡盐。

盐场工人们聚族而居,共同劳作,煮盐之法在这里世代相传。

这些制盐家族的聚居地在盐场之外,渐渐的就形成了一个自然村,名为严家村。

每年孟春时节,制盐工人就到盐场内居住,开始制盐。

当夏天雨季来临时,制盐工人就停止制盐,撤离盐场回到严家村居住。

秋冬时节,制盐工人要打柴割草,准备来年制盐所需的燃料。

年复一年,严家村的生活都是这样,枯燥乏味但是有钱。

嗯,是很有钱,超级有钱。

但时代总是会变的。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十天过去。

吕智堆土堆,玩了一个多月的泥巴,终于可以不用在海边继续风吹日晒了。

现在,他正和吕礼坐在回宫的马车上,越王传旨,让他带些试验盐田的盐回去。

吕礼往马车一脚缩了缩,有些忧心忡忡,“老四,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急什么?”吕智左手拄在鲁班桌上撑着脸,另一只手正在转动一把刻刀,转的飞快,就像一个小陀螺。

“还急什么?”吕礼不敢靠近转动的刻刀,怕误伤,只能尽量缩着脑袋往后躲,“谢大学士派人传来消息,朝里的情况可是不太妙啊!”

吕智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操心不了那么多。”

“哎~~~”吕礼只是叹了一口气,心里堵得慌。

事情还得从前几天说起,吕智借吕礼之手上了一道奏疏,言说准备将晒盐之法公开。

这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吕智能有这个觉悟,越王还是蛮高兴的。

孤没看错人,吕智既有本事又以国事为重,好样的!也没多想,越王就在朝堂上夸了几句。

这一夸可就坏了,当堂就有一大帮官员站出来反对,痛斥吕智想的太简单,还说公开晒盐之法会引起盐市混乱,进而整个大越都会动荡不安。

其中更有甚者,甚至建议封存晒盐之法,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吕智双眼微眯,回想起谢言传来的消息。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人都是逐利的,这些他都能理解。

不公开晒盐之法,老百姓就不能从中获利,也就不会分润了盐市的利益,比较符合贩盐家族的利益。

自产自销不香吗?所以他们这么做完全没毛病。

至于建议封存晒盐之法的官员,他们背后应该是以严家村为首的势力,这帮人是制盐的,还是比较落后的煮盐。

如果更为先进的晒盐之法普及了,那他们的后果显而易见,一个字——惨!

就算不普及,晒盐之法只在大家族之间流传,那对他们来说也是巨大的打击,所以他们建议封存,也完全可以理解。

…………

安静了一会儿,吕礼还是忍不住询问,“老四,你说这晒盐之法还能公开吗?”

“不知道。”吕智摇摇头,手上刻刀转的更快了,“但应该不会公开。”

大越的老百姓没有话语权,甚至都不知道正有一件影响他们利益的事情在发生。

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他们怎么可能争夺到利益呢?

吕礼点点头,“不公开就不公开吧,各大家族会了也一样,只要盐多了,盐价就会下降,老百姓也算是得利了,总比吃不起要强吧?”

“行,还知道忧国忧民呢。”吕智点点头,给予口头表扬一次。

吕礼拱拱手,“我不如你,你才是功德无量呢。”

吕智耸耸肩,吕礼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了退,然后他就发现吕智手里的刻刀还是保持原样,并没有因为耸肩而出现任何失误。

吕礼壮着胆子,凑近了看了一会儿,随后竖起大拇指,“玩的真好!”

“无他,唯手熟尔!”说话间,刻刀一顿,然后在吕智的操纵下开始倒转。

吕礼这次没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觉得吕智刀法超群,应该算是另类的刀术宗师,只不过不是杀人打架的那种。

“老四,你说封存晒盐之法可能吗?”疾驰的马车上,吕礼的问题总是特别多。

吕智果断摇头,“断无可能!”

不能封啊,封了他还怎么赚钱?

“嗯。”吕礼没有询问为什么,他也觉得朝廷不可能封存晒盐之法。

几乎白捡的银子,岂有丢掉的道理?

只是这以严家村为首的势力,听说还是蛮强的,也不知道能在朝堂上翻起多大的浪花。

吕礼总跟在谢言谢大学士屁股后面,知道的事情比吕智要多不少。

这搞不好啊,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说不上多少官员又要人头落地。

279 快来人啊!

吁~~~

剑十三不得不叫停马车。

吕智没说话,只是一把握住刻刀,不敢再炫技。

他们的马车不知道被什么人拦住了,态度还十分嚣张,“车上是谁啊?快给爷滚下来,你们这马车爷看上了!”

剑十三面色古怪,上一个这么说话的差点儿被二公子一掌打死,这怎么又跳出来一个?活的不耐烦了?

吕义“暴打”尤海的事儿就发生在万剑门门口,那里人多嘴杂的,事情传的挺开,京城里很多人都听说过。

一时间好多欺男霸女的纨绔都老实了,实在是害怕踢到这么硬的铁板。

轻轻一巴掌,这人就没了,能不害怕嘛。

“此乃工部吕郎中家的马车,你意欲何为?”剑十三没有第一时间拔剑,拦车的虽然语气嚣张,但靠的不是很近。

再说了,拦路的就一个人,应该都不用剑十三出手。

“区区一个郎中,我还以为多大的官呢?”拦车的依旧嚣张。

剑十三一听,这拦车的似乎有些背景,莫非是个纨绔子弟?那就得提醒一下了,“呵呵,你可听过东海蛟龙?我家公子一巴掌差点拍死他!”

“什么狗屁东海蛟龙,老子不知道!”拦车的摆摆手,“别他娘的废话,人赶紧滚,把车给老子留下。”

又是爷又是老子的,素质极差。

这种情况剑十三就不好擅自做主了,只能请示吕智,“四公子,有人看上咱们的马车了,您看?”

吕智没说话,瞅了瞅吕礼。

吕礼掏出一块腰牌递给剑十三,让剑十三展示给拦路的看,然后他也探出头,态度和善的拱拱手,“奉旨进宫,还请兄弟让路。”

“奉旨进宫?”拦路的怪笑一声,“嘿嘿,你说了老子就信?你当老子傻啊?”

剑十三举了举手里的腰牌,拦路的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切,拿块破牌子就敢说是奉旨进宫?糊弄鬼呢?”

吕智双眼微眯,情况有些不妙啊!

只听那人一声大喊,“假传王上旨意可是死罪,来人啊,给我杀了!”

路边的树林里突然冲出一帮人,他们手里握着腰刀,身上背着箭,除了没有盔甲,可以说是全副武装了。

这里还不到内城,虽然算不上荒郊野外,可也没有城卫巡逻。

“保护二位公子!”剑十三一声令下,自有护院将马车围住,严密的保护起来。

护院人手不多,但都是高手。

吕智还是有些担心,短时间内倒是没有生命之危,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我最近也没做什么啊,怎么会惹来这些人?”

透过窗帘的缝隙,吕智看过了,这帮拦路的绝对不是一般人,竟然是带着弓箭的,只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吕礼倒是挺淡定的,自从见识过抄家之后,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可能就是成长吧,“可能是严家村的势力。”

“不是吧,这帮人办事儿都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吕智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他们要争就在朝堂上争嘛,我是无辜的。”

吕礼眨眨眼睛,“好像……你才是罪魁祸首。”

吕智捂着胸口,“咱们可是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好伤心啊!”

剑十三把宝剑横在身前,时刻防备着,“二位公子,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就别玩了,快想想办法,他们手里有弓箭。”

话虽这么说,其实剑十三并不是太紧张,拦路的这帮人手里确实有弓箭,但好在数量不多,应该能勉强应付。

“十三哥,若是我能解决弓箭的问题,你们有没有把握全歼他们?”吕智蹲下身子,把手伸到鲁班桌下面,似乎在往出掏东西。

剑十三眼睛左右一扫,发现对方额头都出汗了,但是却能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人手不少,看起来经过训练,全歼有些困难,应该会受些伤。”

“那就算了,咱们直接呼叫支援吧。”吕智终于掏出一样东西,是个铁皮大喇叭,他把大喇叭往吕礼怀里一推,“三哥,你嗓门大,要不你来喊?”

吕礼连连摆手,“算了,还是你来吧。”

“我来就我来。”吕智在马车里站起身,用大喇叭往车顶一捅,竟然捅出个小天窗。

“快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杀人了!”真正的鬼哭狼嚎,喊的跟杀猪一样。

…………

马车后面不远处,有一伙伏地魔。

他们隐藏的很好,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用的正是吕智曾经用过的迷彩伪装。

“大人,咱们上不上?”

“都喊救命了,你说上不上?”

‘大人’其实也不想上,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在吕智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出手救他,眼下虽然也算危险,但显然并不致命。

怎么还不来?韩老爷子这也不靠谱啊!……吕智摇摇头,拿着大喇叭又喊了一遍,可能是离得远,没听清。

迷彩小队的‘大人’一抬手,就要下命令,然后就感觉脖子处一凉,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你们穿的这个东西不错,要不借我们使使?”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儿,“别,别杀我,想用就拿去,还说什么借不借的,太见外了!”

“还算识相,桀桀桀,那就留你一命。”

‘大人’闭着眼睛,双手做投降状,也不敢动,身上的迷彩披风就这么被别人抢走了。

才到手没多久,还没捂热乎呢,这就被抢劫了,真真是欲哭无泪,不过还好,那人挺讲信誉,留了他一命。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大人’吓了一跳,睁眼一看,身边竟然都是自家兄弟,“你们也没死?”

“大人都没死,我们又怎么会死呢?”

“是啊,只是被抢了装备,千里眼、迷彩披风就不说了,连迷彩面罩都给我扯走了。”

“嗯?”‘大人’还是比较机敏的,“那你看没看清是什么人?”

“当然……没有。”这手下挠挠头,“他们一身黑甲,寒铁罩面,怎么看得清?”

‘大人’愣了一下,周围的手下也愣了。

不多时,从他们嘴里传出整齐的倒吸凉气声。

“嘶嘶嘶~~~”就像一窝呆头呆脑的蛇。

280 杀手身份

却说马车这边,一波箭雨,拦路的尽数被射杀,真是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嘶~~~

咳咳咳~~~

吕智也化身呆头蛇,结果倒吸凉气吸的太猛,还咳嗽了好几声,“三哥,这装扮,黑甲卫吧?”

吕礼点点头,“没错。”

上次他和谢言一起抄家的时候见过黑甲卫,认识这身装扮。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冷血无情,特别是那种冷酷劲儿,真帅气!”稳妥起见吕智没下马车,只是掀开帘子远远观察。

视野里都是刺猬一样的尸体,身中三箭都是少的,即便如此,黑甲卫也没放过,挨个在尸体的喉咙上补刀,手法干脆利落。

“一个活口都没留,不用调查审问吗?”吕智双眼微眯,得出一个结论,黑甲卫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来。”

吕礼发现吕智的视线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老四,别这么看我,怪渗(吓)人的。”

吕智笑眯眯的,轻缓的拍了拍吕礼的肩膀,“三哥,你与黑甲卫的大哥们相熟,去问问问这些杀手的身份呗?”

吕礼连连摆手,“不熟,我就见过一次,一点儿都不熟。”

吕智继续劝说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就敢拦路杀人,他们肯定是朝廷的大祸害,三哥如此忠君爱国,难道就不想知道?”

吕礼:“……”

虽然知道老四是瞎说的,怎么听起来竟然有几分道理。

“熟人见面,不下去打个招呼?”吕智继续劝说诱导。

“不熟,不去,别说了……”吕礼一开始还有些小抵抗,后来干脆就不理会吕智了。

吕智摊摊手,继续看着黑甲卫收尸,他之所以插科打诨,只是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黑甲卫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黑铁罩面,也不怎么说话,具体什么身份除了他们内部,其他人怕是无法得知。

如此情况,吕礼自然不可能跟他们相熟。

不对,这些黑甲卫有可能就是你身边某个相熟的人,只是隐藏的太深,你不知道罢了。

吕智双眼微眯,这么一想,还挺刺激呢!

只是这刺激的背后,更多的是细思极恐。

这些间谍或者说是暗探,既是在保护也是在监视,一旦发现你图谋不轨,他们将化身魔鬼,高举起屠刀,杀个血流成河……

好在吕智也没有什么图谋,不轨之心就更没有了,忠君爱国、儒雅随和才是他的代号。

若是大越评选十大杰出青年,这里面一定有他,就是这么正派,就是这么优秀!

…………

“算了,反正你也不说话,还是我自己去问吧。”眼下黑甲卫就快处理完尸体了,再晚就搭不上话了。

吕智跳下马车,拱手大喊,“英雄,多谢诸位英雄救命之恩,敢问诸位尊姓大名啊?”说的像戏文一样,倍有范儿。

七八个黑甲卫扭头看了看吕智,转过头继续处理尸体。

隔着黑铁罩面,吕智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表情,一个个的也不开口说话,这可真是太让人为难了。

更不近人情的还在后面呢。

处理完尸体,这帮黑甲卫直接就走了,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留下。

吕智略微有些尴尬,礼貌起见,还是冲着黑甲卫的背影挥了挥手,至于什么有缘再见之类的话却是没有再说。

他娘的,热脸贴了冷屁股。

“四公子,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拦路的死了个干净,连尸体都被处理了,剑十三没事儿可做,好奇心就上来了。

“传说中高冷的黑甲卫。”吕智摆摆手,“嗨,别说他们了,太不给面子了。”

剑十三点点头,眼下这情况倒算不上吃瘪,只是场面确实有些尴尬,还是换个话题为妙,“四公子,咱们继续赶路吧?”

“不急。”吕智还有一个小小的疑惑,“十三哥,你说那些拦路的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射箭?”

“应该是不敢吧。”剑十三也不太清楚,只能是猜测,“若是出手,他们早死了。”

“说的也是,左右不过一波箭雨的事儿。”

吕智对黑甲卫的武器产生了兴趣,应该是短弩一类的武器,还是连发的,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吕智羡慕的啧啧嘴,“早死晚死的,可是这也没多活多久啊。”

剑十三:“……”

还不是四公子你喊了救命。

“嘶,照你这么说,咱们刚才错过了一个装逼的好机会啊!”吕智有些后悔,怎么早没看出来那些拦路的不敢动手呢?

剑十三没听懂,“什么意思?”

“嗨,咱们刚才就应该直面拦路的杀手,明目张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多潇洒?多霸气?反正他们也不敢动手。

“呃,四公子……仁慈。”剑十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或许这样拦路的就不会死?

呃,死还是会死的,这些拦路的从始至终也没敢真的动手,不还是死光光了嘛。

黑甲卫出手,岂能留下活口?

吕智也没指望剑十三能听懂,只是摇摇头,他只是不想看见死人。

要死,死一边去多好?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嘛。

一脚登上马车,吕智又生出一个猜测,这些拦路的会不会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动手?或许他们只是想吓唬一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然后就被自己一声救命喊来了黑甲卫,这么一算,他们竟然是被自己喊救命喊死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死的可有点儿冤啊!

吕智摇摇头,不打算做这些无聊的假设,既然拦了本公子的路,死了也就死了,活该!

…………

黑甲卫其实并没有走远,依旧远远的坠在吕智的马车后面,只不过那一身黑甲之上又披了一层迷彩披风。

有此可见,这一队黑甲卫的领头人十分善于活学活用,有了这一身迷彩,在丛林里的隐藏效果比以前好了很多。

“把情况汇报上去。”“是。”

“大人,你说严家村的人都是怎么想的?真敢就这么直接派人截杀吕智啊?”

“哼,仗着在朝中有些势力就目无王法,真是该死!”

其实就是有钱有权,膨胀了呗!

281 智斗严家

哒哒哒~~~

马儿撒开蹄子跑的飞快,眼看内城的城门就在眼前,进了城就彻底安全了。

吕智又在转刻刀,其实他已经琢磨半天了,似乎,好像,大概,应该是忘了些什么事儿,到底什么事儿来着?完全想不起来啊!

吕礼看出吕智有心事,也不打扰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看。

“坏了!”吕智一把握住刻刀,“韩老爷子的人不会也被黑甲卫一起解决了吧?”

“韩尚书?”吕礼愣了一下,“……的人?”

“是啊。”吕智叹了一口气,“试验盐田的利益巨大,我怕出危险,就找韩老爷子借了兵,刚才被人拦路的时候,我不是喊救兵嘛,喊的就是他们。”

“也没看见人啊。”吕礼嘀咕一声,“那怕是不妙了,黑甲卫可不管这些,搞不好就一起杀了。”

吕智有些头疼,早知道越王这么重视自己,沿途还派了黑甲卫护送,那还找个屁的韩老爷子。

现在可闹心了,希望他们没事儿吧。

事儿倒是没事儿,就是跟丢了。

黑甲卫出现之前,吕智与韩老爷子派来的人有默契,马车跑的不太快,他们勉强能跟上。

等马儿放开了跑,那可就不行了,两条腿儿的到底跑不过四条腿儿的,累的不行不说,连个马车屁股都看不见。

…………

王宫。

傍晚时分,一份黑甲卫的密报传到越王手中,气的越王直拍桌子,“刺杀,光天化日就敢刺杀,这是没把孤这个大王放在心上啊!”

魏忠低着头,一言不发,严家村这次确实过分了,但朝廷偏偏又拿它没什么办法。

目前为止,严氏盐场依旧是大越最大的产盐基地,严家人在大越也颇有声望,这么一个大家族,不到万不得已,越王是不敢动的。

“呼~~~”越王长出一口气,“传旨下去,明日含元殿大朝会,让吕智朝上献盐,但朝会官员不变。”

平时上朝是在宣政殿,这含元殿则不同,它是大越王宫前朝第一正殿,是每逢岁首举办大朝会的地方。

大朝会是始于大周皇朝的一种礼仪规格最高的朝仪,现在大周皇朝虽然只剩下一个炎京城,但这丝毫不耽误大越继承这个仪式。

只是明日不是岁首,为什么要举行大朝会呢?

而且真正的大朝会规模很大,不止是高官重臣要上朝,就连芝麻大的小官儿,甚至没有官身的举子也都能参与。

现在越王又特意说了朝会官员不变,这不就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大朝会吗?

空有大朝会的名头,其实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上早朝而已。

魏忠这一琢磨,很快就理解了越王的意思,“王上英明,老奴这就去办!”

吕智被刺杀受了委屈,朝廷理应给他做主,但现在严家又动不得,越王为了安吕家的心,这才出此计策,升格朝仪让吕智献盐,这是在给吕家天大的面子。

…………

韩府。

担心黑甲卫把韩知兵的人都杀了,吕智到家点了个卯就马上赶到韩府查看。

幸亏他们都没事儿,只是被黑甲卫爆了装备,吕智这才松了一口气。

“晒盐,新的制盐之法?”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你这是把严家得罪的死死的,怪不得他们要派人刺杀你呢。”

吕智眼角一抖,“严家村的那个严家?”

“√,就是那个严家。”韩知兵比吕礼知道的多,也讲的更加详细,就差没点明朝中有哪些官员属于严家势力了。

“确定是严家?不是有人挑拨离间?”吕智不是不信韩知兵,而是觉得严家不至于这么傻。

“一定是严家。”韩知兵哈哈一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吕家似乎还没有让别人挑拨离间的资格。”

吕智捂住胸口,痛的无法呼吸,老韩扎心了!

“小子。”韩知兵笑了笑,“现在不是痛心的时候,你得赶紧想个办法对付严家,死的那些人里,有一个严家嫡系,别管是谁杀的,这血海深仇一定是记在你头上。”

本来吕智还不想管严家村这股势力,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梁子已经结下,总不能跪地求饶吧。

“既然他们想杀我,那就怪不得我了!”吕智面露凶狠,不就是产盐的嘛,本公子就给你来个釜底抽薪。

“不管你有什么办法,且先等等。”韩知兵在等越王的态度,不多时,他就等来了大朝会的文书,“现在你可以去了。”

“多谢韩老爷子。”吕智拱拱手,告辞离去,他没有求助韩家,免得破坏了现在这种和谐的关系。

韩知兵目送吕智离开,轻轻颔首,他把能说的都说了,吕智若是再求他相助,那便是强人所难,“好在是个有分寸的。”

…………

当晚。

吕智与吕礼在家中商谈一番,然后携手上街喝酒,或许是开心吧,两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吕礼还不小心遗失了一份手书。

…………

王宫。

此时已是深夜,但越王精神亢奋,丝毫没有就寝的意思。

魏忠也知道越王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可为了王上的身体,该劝还是得劝,“王上,吕智已经带着盐回来了,明早就会上朝,您就放心吧。”

“是啊,明早就会来了,孤知道,知道的。”

越王怎么可能不兴奋?他刚刚看过吕礼的手书,都是在试验盐田的时候吕智讲解吕礼记录的,那里边不止有详细的晒盐之法,提到的也不是增产三成。

吕智原话:“别说三成了,只要给我地方,就是让大越食盐的年产量翻上三倍我都能做到。”

三成就已经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了,三倍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金山银海,那就是十万雄师,那就是长枪如林,那就是战无不胜……

越王激动的不是盐怎样了,而是他的雄心又在蠢蠢欲动了。

若是真有那么多的盐,大越何惧与吴国一战?

打就打呗,有钱腰杆就是硬!

“王上。”魏忠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那吕修撰的手书不是奏折,做不得数的。”

越王摆摆手,“孤知道,但既然是吕家兄弟私下里说的话,应该有几分可信,三倍没有,就是五成、八成也成啊!”

282 三颂其名

魏忠点点头,“老奴也觉得保底五成不成问题。”

他这话说的绝非虚言,是有依据的。

试验盐田的产量摆在那里,根据盐田的大小与产量,再结合黑甲卫与吕智联合找出的适合晒盐的地方,这几样往一起一联系,大概估个数还是不难的。

只是根据这个估计出来的产量有些吓人,魏忠心里有数,却也不敢往多了说。

这万一最后生产不出那么多,不是让王上空欢喜一场嘛。

同样的道理,就是能产出三倍的食盐,吕智也不敢向越王报这么多,别到时候好好的功劳,再因为越王的心理预期太高而搞砸了。

说多出三成,实际多出五成,这是天大的功劳;说多出五成,但实际只多出三成,那就是没完成任务,搞不好是要受罚的。

“王上,明日还要大朝会,早些就寝吧。”

“实在睡不着啊。”越王原地转了转,走向寝宫,“老狗,给孤按一按,明天的大朝会事关重大,没有精神可不行。”

“是。”魏忠有一手以内力刺激穴位的按摩技术,能帮助越王尽快入眠,十分有用。

…………

第二天,含元殿。

虽说是吕智献盐,但这个场合吕建也不能不出面。

吕郎中弄了一身大红衣裳,推着个小推车,一路上美滋滋的,活像一个新郎官。

那车上有一个陶缸,里面装着试验盐田晒制出来的粗盐,上面还盖着盖子,边上还有铁锅、纱布等杂七杂八的小物件。

吕智背着手跟在后面,倒也乐得清闲。

吕建位卑职小,本以为还需要在殿外等候传唤,没成想有个小太监早就等着了,一路指引,他和吕智竟然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来到大殿门口。

含元殿大朝会不限品级,吕建参加过很多次,就说今年岁首的时候,他也凑了热闹。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以前那是旁观,现在却是作为重要配角,有台词,甚至还能在文武百官面前露脸,那感觉可是大大的不同,倍有面子!

真是祖宗保佑!……吕建心中激动,感觉头脑发昏,手脚也有些发胀。

“进去吧。”吕智的一声提醒,终于让吕建清醒过来,对啊,小祖宗还在呢!

文武百官翘首以待,一直在小声议论,越王一身盛装坐在王座之上,时不时掏出千里眼望向大殿门口,一脸的期盼。

“来了!”魏忠提醒一声,躬身站好。

越王听到提醒赶紧又抄起千里眼查看,来了,果然来了!

大殿里一下安静下来,文武百官闭口不言,一个个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吕建,看着他慢悠悠的推车。

吕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一下子面对这么多高官,越王又用千里眼盯着自己,难免有些紧张。

他将小推车推到殿中,小心停下,确定停稳了不会翻到,这才哆哆嗦嗦的弓着身子退了一步。

快速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吕建勉强保持口齿清晰,“臣工部郎中吕建,拜见王上!”

“臣吕智,拜见王上!”吕智紧随其后,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他询问过吕礼,大越百姓不兴自称“草民”,即便是普通老百姓见了越王也可口称“臣”。

“哈哈,好,来的好啊!”越王忍不住大笑两声,伸出右手招呼着,“来,凑近点儿,太远了,孤看不清。”

吕建愣了一下就要迈步向前,吕智赶紧一把拉住。

四十来岁的人了,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人家越王是要看盐,又不是看你。

吕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要推小推车,他亢奋的都找不着北了,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脑子的浆糊,只看见越王冲他招手了。

吕智摇摇头,把吕建拉到身后,“还是我来吧。”

说话间,他打开陶缸盖子,用里面早就准备好的大碗盛了满满的一碗粗盐。

越王一拍大腿,这才想通,是啊,不拿到眼前来怎么看得清?

“快,快取那晒制的盐来给孤瞧瞧。”

大太监魏忠拱拱手,一甩袖子,四平八稳的走到吕智身前,他双手伸出,高声喊道,“玄武城吕家,大越工部郎中吕建之子吕智,献盐!”

吕智躬身奉上大碗,魏忠同样躬身,但没有第一时间接碗,而是拜了三拜,这才接过,随后他又高举大碗,“玄武城吕家,大越工部郎中吕建之子吕智,献盐!”

越王满意的点点头,暗叹还是老狗办事稳妥,他这一兴奋,竟然差点忘了要给吕家扬名。

魏忠双手托着盛盐大碗,转身冲着越王躬身,再度大喊道,“玄武城吕家,大越工部郎中吕建之子吕智,献盐!”

“好,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功一件!”越王站起身子,招招手,“呈上来吧。”

“是。”魏忠这才迈着小碎步快速跑回越王身边。

吕建浑身颤抖,眼圈都红了,低声念叨着,“光宗耀祖,真真是光宗耀祖啊!”

吕智也倍感有面子,能在大朝会上得到“三颂其名”的待遇,那真是能吹一辈子的事儿。

…………

越王其实早就从别的渠道弄到晒制的粗盐了,甚至还吃过用其制作的食物,但此时他还是把吕智呈上来的粗盐捧在手里细细观察。

一边观察还一边点头,这一观察就观察了差不多半刻钟,“哈哈,都别站着啊!好东西不能只孤一人独享,诸位爱卿,都上前看看吧。”

谢言早就等不及了,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抓了一把粗盐,“嗯,此盐观之颜色纯净,盐粒子也不大,里面也没有多少泥沙……”

一番观察评价,谢大学士直接将一把盐粒子扔进嘴里吸吮,“嗯,嗯?嗯?呸呸呸,好咸,好咸啊!”

谢言四处寻找,发现小推车上竟然有清水,赶紧用水瓢盛了猛灌。

吕智:“???”

是不是傻?那可是盐,还有整把整把吃的?也不怕齁死?

“真乃一等一的好盐啊!”谢言一边灌水,一边还能抽空说话,可见还是齁的轻。

吕智摇摇头,“谢大学士,你把水含在嘴里,别咽下去,要不就算你把那一桶水全都喝了,怕是也不行。”

谢言一愣,看了看手里的水瓢,他已经有些喝不下去了。

283 严家反击

“嗯,对对对,还是你小子说的有道理。”谢言含着水,不再说话,只是看向吕智的眼神有所变化。

以前谢大学士只重视吕礼,对吕智爱答不理的,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他看吕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儿宝。

突然想起了什么,谢言又把嘴里的水咽了,咽的太急还呛着了,“咳咳,据老夫所知,你小子好像也尚未婚配,可惜啊可惜,可惜老夫就只有一个宝贝孙女。”

“你们吕家怎么也不知道不着急啊?”谢言这话是说给吕建听的,可惜吕建处于离线状态,没有回应。

吕智嘴角抖了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谢大学士的话了。

果然,谢言舔舔嘴巴略微停顿,然后拉着吕智的胳膊,“那谁家好像有个不错的小丫头,你们年龄也合适,你等我想想啊!”

吕智:“……”

得,这帮老头老太太,不管身份高低,咋就这么喜欢给别人介绍对象呢?

…………

有谢言开了头,其他大臣也就不客气了,一个个围拢过来,观察的观察,品尝的品尝,很是热闹,倒是把吕智挤到一边去了。

吕智挠挠头,好像我才是主角,你们这么搞不太好吧?

在心里吐槽几句,吕智就开始偷听他们谈话,他在等,等严家出手。

“好盐,确实是一等一的好盐。”

“嗯,我觉得就算与严氏贡盐相比,那也是不差分毫。”

“那你可就说错了,严氏贡盐可比这个好多了。”说话的是个隶属户部的盐官,品级不够平时倒是没有权利上朝。

但今天不是吕智献盐嘛,他就是管盐的,所以就来了。

这种事儿朝廷早有预案,省的要用人的时候还得现找,算是未雨绸缪吧。

“哎,你这就是骗人了,贡盐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就是,王上前些日子还赐了我一些呢,就在家中供着,分明就没有这个好。”这个说话的就是刚才说严氏贡盐与吕智献上来的盐不差分毫的官员。

刚才他说不差分毫是不想得罪严家,是留面子的说法,但是现在被明显是严氏的人驳斥了,索性就实话实说了。

“你还别不信,我这儿就有最好的严氏贡盐,你等我拿出来给你瞧瞧!”盐官的声音很大,一下就吸引了很多官员。

大家都围在小推车旁边,盐官的话吕智自然也听见了,赶紧凑上来看热闹。

盐官嘿嘿一笑,一扯脖子上的挂件,那是一个小竹筒,就像那种装茶叶的小竹筒,但是比那个细,也比那个小,也就拇指粗细,长短也差不多,挂在脖子上丝毫不起眼。

吕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其他官员也差不多,一帮人把盐官围在中间,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都在等盐官揭开谜底。

“吕智公子。”盐官看了看周围,满意的点点头,最后直接点了吕智的名字。

吕智摊摊手,十分配合的往前挪了挪,现在被官员围成的小圈里就有两个人了。

场面上,从一枝独秀变成了两人对决。

“吕智公子,你是制盐大家,可知道什么样的盐可称为上品?”

盐官说话这么客气,吕智也不好意思恶语相向,“自然知道。”

盐官点点头,“想来也难不住吕智公子,那么请问划分的依据是什么呢?”

“食盐自然是越纯净越好,颗粒越细腻越好。”吕智解释道,害怕吃瓜群众听不懂,他还特意换成了‘人话’,“越白越细就越好。”

“没错!”盐官拍拍手,为吕智的发言鼓掌,“那么请问吕智公子,您献上来的盐可是上品?”

“自然是上品。”吕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周围的官员也都猛点头,上品,绝对的上品。

“呵呵,好!”盐官冷笑一声,拿出自己的小竹筒,先是弹了弹小竹筒的盖子,然后才小心的拧开,“吕智公子是行家,掌掌眼吧。”

吕智本想拿过来看看,但那盐官不准,攥着小竹筒,像是攥着什么宝贝一样,“只能我拿着给你看。”

“瞧你宝贝的。”吕智撇撇嘴,“真小气。”

周围官员也是一样的想法,哪有找人家掌眼却又不把东西拿出来的道理。

盐官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吕智公子说的不错,这还真就是宝贝,不知道极品食盐算不算宝贝?”

“极品?”这一听就比上品要好,围观的官员都是懂得享受的人,若是有极品那自然要看看。

然后也就不用吕智掌眼了,大家伙都知道划分依据,都能分辨。

“又细又白,就像冬雪一样。”

“没错,这确实比吕智公子献上来的盐要好,堪称极品。”

吕智双眼微眯,都没仔细看就开吹,都是严家的托儿吧?

不过也好,等的就是你!

那小竹筒吕智看了,相对他晒制的粗盐来说,盐官手里的绝对可以称为细盐,说是极品也不为过。

严家有细盐吕智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们就是靠煮盐发家的,这方法虽然落后,但兼具制盐与粗盐提纯的雏形,侥幸弄出些细盐来,不足为奇。

“这么说,制盐厉害的还是严家啊!”

“那可不,严家制盐多久了,吕家又怎么比得上?”

吕智有些无语,这戏演的也太假了!

不过也能理解,严家的名声不能丢,特别是在吕家注定扬名之后,他们更要保住自家脸面,起码“最厉害”三个字要保住。

“呵呵~~~”吕智的冷笑声很大,分外刺耳,他指着盐官,就像宣战一样,“不就是粗盐提纯嘛,你看着,本公子来教你!”

…………

越王终于发现不对了,“老狗,你去看看,他们说什么呢?这么起劲儿。”

魏忠拱拱手,“回王上,大概是严家不服,想要挽回些名声。”

这些东西也不用细说,越王见的多了,“依你看,应该怎么解决?”

魏忠弓着身子嘿嘿一笑,“老奴觉得就让他们争去吧,谁输谁赢对朝廷都没坏处。”

“善!”越王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饶有兴致的看着。

越王不喜严家,也不想吕家变成下一个严家,最好就是两家相争,他才好坐收渔利。

284 好戏才刚刚开始

一应提纯粗盐的工具整齐的摆放在小推车里,有只剩下半桶清水的水桶,砧板、小铁锅、外加一块儿细布,边上还有一个取暖用的小炭炉,里面红彤彤的正在燃烧。

“这细盐其实很好制取,只要四个步骤。”吕智伸出四根手指,开始做实验,这一次他完全没用系统的力量,这个上学的时候学过,他会!

盐官一脸挑衅的盯着吕智,心里一百个不信他能制出如雪的细盐。

要知道,严家这么多年一共也没攒下多少,区区一个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敢说自己行了?

“这四个步骤分别是溶解、过滤、蒸发、结晶。”吕智一边讲解,一边开始烧水。

这个过程需要一些时间,他插着腰,瞅了瞅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盐官,“算了,反正我这么说你也听不懂,你就看着吧,记住了,要多学多看少说话。”

“你……”盐官太阳穴青筋暴起,气的要死,可文武百官都看着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冷哼一声,盐官开始搜肠刮肚的想词,让你嚣张,等一会儿的,等你制不出来细盐的,看我怎么好好的夸你。

你就看我夸不夸死你得了!把你夸的无地自容的!

咕噜噜~~~

烧的水不多,已经开始沸腾了,吕智抓过一把粗盐随意的往锅里一扔。

谢言抓抓脸颊,凑近了一瞅,“吕家小子,你这,盐不就没了吗?”

“对啊,溶解嘛,就是让它没了。”吕智摊摊手,象征性的用细布过滤一遍,因为试验盐田有去除杂质的属性,这一步意义不大。

盐官这时候已经有些害怕了,他不姓严,但确确实实是严家村的人,那是个自然村,里面姓严的最多,别的姓氏也有。

虽然多年不曾煮盐,手艺已经很生疏了,但盐官却一直没忘,眼下吕智这操作……有些眼熟啊!

吕智把过滤完的盐水倒入铁锅,继续用小炭炉加热,“哎,我说你看没看懂啊,我这可是差不多了。”

盐官挺着脖子,双眼飘忽,明显是在硬撑,“这么简单,本官怎么会看不懂?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就别说盐官了,凡是留意查看的就没有一个不会的,先这样,再这样,多简单!

不多时,铁锅里的水分就快蒸干了,吕智端起铁锅,不敢继续加热。

接下来就要靠余温将多余的水分彻底蒸发,在吕智看来,这一步其实是整个过程里最难的,不实际操作几次,很容易就过火了。

…………

“噗通~~~”盐官跌倒在地,傻愣愣的,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还咕哝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严家派来的跳梁小丑而已,吕智都懒得搭理他。

把制好的细盐倒在一张纸上,纸张下面又有托盘托着,吕智抓起一小把举到半空中,手指慢慢松开,晶莹的细盐纷纷洒洒,就像下雪一样。

大殿里一片死寂,离得最近的谢言也是一脸呆滞,方才盐官所谓的极品食盐他也见过,绝对没有吕智的这种成色。

再看盐官那宝贝的样子,产量就更不用提了。

质量不行,产量也不行,严家这次是败了,完败啊!

谢大学士意识到,严家怕是不行了,不出三五年,怕是就要被吕家完全取代了。

一个如此辉煌的大家族说不行就不行了,还真是天道无常啊!

韩知兵保持着一贯的高水平,最先反应过来,他腆着大肚子,嗖嗖嗖几步跑到越王下首最靠近越王的地方。

朝中百官被惊醒了,然后都呆呆的看向韩知兵,也不知道这次韩尚书又要玩什么把戏。

韩知兵认真的整理好袖袍,以最标准的姿势站好,这才冲着越王深深躬下身子,“天佑大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

他娘的,又被韩尚书抢了先!不成,跟上,得赶紧跟上!

于是乎,整个含元殿都是山呼万岁的声音,声震王宫二十里。

还是跟风有肉吃啊!……吕智也跟着喊了几句,然后就没再喊了,他到底不是阿谀奉承之辈,高洁的人品不允许他这么做。

羞愧啊,简直太羞愧了!

“天佑大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吕智一个不小心又跟着喊了一句。

唉,都怪他们,是他们带坏我的,错的不是我,而是整个世界啊!

心情不错,吕智也难得的中二了一次。

…………

越王坐在王座上,捏起一把细盐撒下,再捏起来一把再撒下,玩的是不亦乐乎,“哈哈,好,吕家小智,不错,你不错啊!”

吕智拱拱手,“多谢王上夸奖,小子愧不敢当,都是王上恩泽天下,这才使得天下英才汇聚我大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么说都是孤的功劳喽?”越王更满意了,小子,真会说话,“好,好一个谦虚沉稳的后生,前途无量,真真是前途无量啊!”

越王这一说,下面人就懂了,一个个死命的夸奖吕智,溢美之词就像不要钱一样的往外甩,夸得吕智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难得的,吕智有些脸红。

他这么厚的脸皮都有些扛不住了,实在是大人们技术娴熟,奉承夸奖的能耐一流。

韩知兵带头山呼万岁之后也没归队,就站在吕智身边,胖老头摸摸自己的双下巴,暗暗腹诽,“谦虚沉稳?

不,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吕智,没想到英明如王上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即便是腹诽,韩知兵也从不说越王的不是,这评价分明就是越王被吕智拍马屁拍舒服了,随口瞎说的。

…………

刷了一波好感度,吕智准备继续收拾严家。

俗话说得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吕智很怕疼的,怎么可能对自己残忍?

所以……

吕智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瘫在地上的盐官,嘴巴一张一合的说话,但是没发出声音,“严家的走狗?

嘿嘿,你别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呢!”

本就失神的盐官又是一阵恍惚,刚才吕智说了什么?怎么听不见声音?

他急忙观察四周官员的反应,一圈人,他们似乎都在嘲笑严家,嘲笑严家的不自量力。

285 日常互怼

“王上,要赏吗?”魏忠看越王光顾着高兴了,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对对对,要赏,自然要赏!”越王一拍脑门,“嘶,让孤想一想,应该赏些什么好呢?”

像吕智这样立了大功的百姓,又不能升官,赏赐不外乎金钱名利。

方才魏忠已经在大朝会上“三颂其名”,吕家的声望已经足够高,那么剩下的就是金钱了。

越王的选择不多,也就只能在赐千金和赐万金之间选择,这么大的功劳,千金有些少了,赐万金吧,又有些舍不得,就很纠结。

这个千金万金的金不是指金子而是指铜,不过就算如此那也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越王也是无奈,实在是国库空虚啊!

等的就是现在!……吕智适时拱手,高声道,“王上,请恕小子不敬之罪,小子不要奖赏,只想在这大朝会上做个买卖。”

越王一愣,“嗯?”

“多谢王上恩准。”吕智拱拱手,转过身高高举起一根手指头,“一万两,只要谁出一万两,我就帮他造一块儿盐田,一块儿1亩大小的盐田。”

大越规定:一亩广二百四十步,也就是宽1步,长240步。

而人类步幅几乎不变,一步(一左一右)基本是14~15米,以一步145米的中间值计算,一亩约五百平方米。

“嗯!”越王刚才只是疑惑,这下是肯定了。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这都是有利于王室的事儿,不得不说,吕家可比严家要聪明多了。

赚钱嘛,大家一起赚才是王道,恰独食是会引起众怒的,是要遭报应的。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粗盐的产量肯定蹭蹭的往上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有盐就有银子,有银子军队就有战斗力……

有五万雄狮就不怕被欺负,十万的话,说不定还能反打一波,这么一想,越王就止不住的高兴,忍不住就是三声大笑。

好,简直太好了!

今天还真是好事儿不断,晚膳一定要多喝几杯。

√,赐宴,这么大的好事儿,一定要大宴群臣,一起喝个痛快。

唔,还有,还要吕智也一起来,到时候也让他尝尝贡酒的滋味。

…………

“王上圣明!”吕智高声谢恩,然后眯着眼睛阴恻恻的看向盐官。

瘫在一边的盐官浑身一颤,直接晕死过去,在他眼里吕智简直就是恶魔。

他这是赶尽杀绝,丝毫不给严家翻盘的机会。

狠绝,万万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吕智公子,他竟然是如此狠绝之人!

狠,太狠了!

吕智往盐官的下半身看了一眼,啧啧嘴,这么好的腿竟然没断,真是可惜了。

…………

当晚,越王赐宴,大宴群臣,吕智又被拉出来猛夸一番,还得了贡酒一坛。

酒宴上,文武百官大多醉酒而归,看起来十分尽兴。

吕智却看的直撇嘴,装,一个个真他娘的能装!

贡酒数量有限,除了吕智,喝的最多的是谢言大学士,可他也就喝了三碗。

当官的都是什么人?都是酒蒙子,那一个个可都是酒缸里泡大的,堂堂的酒国英雄这就醉了?

你以为是景阳冈的酒呢?三碗不过岗啊?

特别是韩老爷子那更过分,被搀走的时候还在背后给吕智竖了一个大拇指。

一瞅这样,吕智就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了,肯定以为自己是伯乐呢,相中了他这匹好马。

越王没装,他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竟然直接趴在酒桌上睡着了……然后酒宴就结束了。

不过吕智没走,魏忠留他办事儿,这不是嘛,抱着个泥封的酒坛子去修滑行器了。

…………

“系统兄,一会儿咱们喝点儿?”干活的时候也没个人说话,吕智就开始日常逗弄系统。

听到这话,系统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确实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哈哈,别这么说嘛。”吕智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已经很照顾你的心情了,要是实话实说,你肯定更伤心。”

系统有些疑惑,“实话实说?”

“对啊。”吕智眯着眼睛嘿嘿一笑,“我喝着,你看着,你就说无不无情吧?”

系统一想,还真是,“雾草,无情!”声音有些尖锐。

“哈哈,是吧,实话总是更伤人。”

系统发出无情的嘲讽,“切,你一个单身狗,从哪儿总结出的这些歪理。”

吕智:“???”

扳回一局还不算,系统继续毒舌,“理论满分,实战经验为零的渣渣。”

吕智双眼微眯,一脸的狠色,似乎是恼羞成怒了,“我跟你说,我已经忍你好久了,你别太放肆,小心我……”

“你能怎么样?打我啊?”吕智能想象出系统的小样子,一定是双手叉腰,牛的不行,甚至还可能背对着自己,猛拍屁股。

“我这辈子还从来没听过这种要求,你等着。”吕智用手指摆了一个手枪的姿势,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顿点,“biubiubiu~~~我打死你!”

系统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幼不幼稚?”

“我特么……小心我跟你同归于尽!”吕智随手抄起一个铁锤就要往自己脑袋上砸。

“你不会的。”

“为啥?”

“你怕疼!”

吕智放下铁锤,“不愧是本公子肚子里的蛔虫,还真了解我。”

“瞎说,肚子里多脏,本系统大爷才不会去屎里打滚呢。”

“噫,你说话真恶心。”

“那句话还给你,实话总是更伤人。”

一人一系统玩笑一番,吕智终于把滑行器整个拆了。

看着手里的零件,他很难不陷入沉思,“就坏了几个连接处,我为啥都拆了?”

“谁让你光顾着聊天了?”系统嘲笑两句,也正经起来,“属性上限已经增加到40,普通材料承受不住,很容易出现易损现象。”

“这个不急,等我站稳脚跟,咱们就利用朝廷的力量去寻找好材料。”

“嗯,是条路子。”

…………

门口有两个小太监正在交头接耳。

“哎,你说里边那位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瞎说,那可是为朝廷献盐的大功臣,怎可随便污蔑。”

“是是是,姐姐说的是。”

“不过嘛,我也觉得他有些不正常。”

286 严家倒了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时间过得飞快,一直到盛夏雨季来临之前,吕智一直在忙着建造盐田,现在终于能歇歇了。

按照在大朝会上说好的,吕智来者不拒,管你以前是不是贩盐的,只要给钱我就给你造盐田。

这些日子算下来,大大小小的盐田应该造了有百多块儿,共计收白银两百多万两,以致于吕家的小银库不够大,又在旁边临时加盖了一间。

赚银子还在其次,主要是人脉关系,这一波买卖做完,吕智和吕家算是彻底在京城扬名了,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上门拜访请客吃饭的更是络绎不绝。

嘿嘿,要说这几个月以来朝廷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那就非吕智莫属了。

哦,对了,他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叫什么技术总监,旁人不解其意,但见了吕智多半也会喊上一句——吕总监。

…………

饕餮居。

天字号包间,房门敞开着。

吕智在自家酒楼改善伙食,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敬酒。

“吕总监,来,我敬您一杯。”

吕智来者不拒,高举酒杯回应一声儿,“哈哈,来,干了!”然后一饮而尽。

别的不说,就这股子豪爽劲儿就让来者觉得倍儿有面子。

大泛回到自己那一桌,还能吹上两句,“你看看,我没说假话吧?咱和吕总监是熟人。”

然而吕智压根就不知道这敬酒的是谁,不是他贵人多忘事,实在是最近见的人太多,脸盲!

吕智自斟自酌一杯小酒,觉得那位不知妻美的大佬应该没说假话,他现在不就是嘛,同病相怜啊,同病相怜……

自怨自艾(自我陶醉)之间,又来了几个敬酒套近乎的,别管姓氏名谁了,吨吨吨吨吨就完了。

直到陈有钱端着几个亲手烧的小菜进来,这些人才识趣的离开,走的时候还很贴心的把房门带上,关的紧紧的。

这啥意思呢?这就说明今天的接待名额到了,千万别打扰人家吕总监吃饭。

“四公子,来,尝尝咱们自家的咸鱼。”陈有钱坐下陪酒,还不断给吕智讲述每道菜的做法,都有什么独到之处。

“嗯,肉质紧致,味道也不错。”吕智满意的点点头,陈有钱的手艺没的说,“我这些日子都忙,你辛苦了。”

“嘿嘿,四公子说的哪里话,小的不辛苦,您才辛苦呢。”陈有钱可是知道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有往吕府运送银子的银车。

那银车又沉又多,可是都快把吕家的门槛压坏了。

再说了,那辛苦不辛苦的,还不是得看赚了多少银子嘛。

陈有钱这些日子负责与尤海交接,把打回来的海产就地卖一卖,剩下的制成咸鱼,或是继续贩卖,或是供给军中。

这么一算,其实他也赚了不少,但与吕智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陈有钱的认知里,赚的越多越辛苦,这么一看,还是四公子比较辛苦。

吕智只是笑笑,也不好意思说辛苦不辛苦的事儿。

盐田的基础工程都是各家自己完成的,他仗着系统之力,就只是在那些半成品的盐田上溜达溜达,根本没费什么力。

若是这样都算辛苦,那天下间就没有不辛苦的事儿了。

又夹了一筷子自家腌制的咸鱼,吕智细细咀嚼,品了又品。

实话实话,就算以陈有钱的厨艺,这咸鱼吃起来也还是差点意思,“骑兵营和火头营那边反响如何?”

“相当满意!”陈有钱知道吕智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四公子,那些都是当兵的,跟您不一样。”

因为技术的问题,咸鱼的味道很一般,但怎么说那也是肉,这年头,有肉吃就不错了,没人还会挑肥拣瘦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吕智也都明白,但还是觉得陈有钱这话有些不对味儿。

他用筷子指着陈有钱,“好你个陈胖子,是不是飘了?竟然敢说我骄奢淫逸?”

“没有,怎么会呢?”陈有钱连连摆手,“应该的,四公子都是自己赚的银子,怎么享受都是应该的。”

吕智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四公子放心。”陈有钱伸出三根短粗胖的手指头,开始赌咒发誓,“我一定加紧研究配方,争取让咸鱼的味道更好。”

“哎嘿,这想法就对了。”吕智用拳头轻叩桌面,“我跟你说,咱们做买卖啊,一定要把顾客当成上帝。”

陈有钱愣了一下“上帝?”

“就是老天爷,呃,这不是重点。”吕智继续讲解到,“咱们要给顾客最贴心的服务,要时时刻刻为他们着想,突破自己……”

陈有钱认真听讲,听着听着就记不住了,“那个,我想我需要配个文书。”

“哈哈哈,你个陈胖子说话还挺逗。”吕智摆摆手,“行了,不讲大道理了,咱们吃饭。”

“哎。”

…………

东海沿岸的滩涂上,无数工人忙碌着,白花花的粗盐装了一车又一车。

出银子造盐田的大户人家个个赚的盆满钵满,细皮嫩肉的老爷们都恨不得就住在海边。

风吹日晒怕什么?那可是满地白花花的银子!

相对的,严家的情况就比较严峻了,市场份额锐减不说,在朝中的势力也是每况愈下,凡是跟严家沾边的官员,个个跟着倒霉。

谢大学士当初估计要三五年时间严家势力才会崩盘,然而事实要残酷的多,仅仅三个月严家就不行了。

这回真不是吕智动的手,主力军是那些造了盐田的家族势力,不管以前他们与严家是什么关系,现在是竞争对手了。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严家是盐市龙头,不搞你搞谁?

然后就是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者众,偌大的严家就没了。

不过要说伤严家最深的,还要属吕智那一套组合拳,直接是釜底抽薪,断其根基。

你严家没我产量高,质量也不行,还没有我吕家大公无私,连一个区区的制盐秘方都不舍得拿出来。

你就说吧,你凭什么不输?凭什么?

不过闹成这样,吕智外出的时候就要加倍小心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斜刺里杀出个刺客,不得不防啊!

287 功德牌坊

王宫。

来了,来了,他来了!

魏忠迈着欢快的小碎步走来了,“王上,黑甲卫那边有消息了。”

“快说,产量如何?”越王经过锻炼中气足了不少,但此刻也是紧张的有些气短。

魏忠挥舞着特殊纸张,一脸兴奋,“据调查,所有盐田三个月的产量就赶上以往一年了。”

“三个月顶一年?”越王有些不会算了,傻傻的掰着手指,“一年就是十二个月,三个月,三四一十二,那就是翻了四倍的产量?”

“王上英明!”魏忠把纸张交到越王手里,“可惜就要进入雨季了。”

“√,雨季不能制盐。”越王狠狠拍了拍脑门,“孤怎么把这个忘了呢。”

“哈哈哈~~~”随后就是看着情报一阵傻笑。

魏忠也时不时嘿嘿两声,忠仆嘛,就要陪着主子一起傻。

“严家有什么动作吗?”越王把特殊纸张按在桌子上,身子前倾,极具压迫力,看样子是要下死手了。

严家毕竟是传承多年的大家族,若是没有越王出手,隐忍个十几二十年,说不定还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严家……”魏忠迟疑了一下,“严家意图刺杀朝廷功臣?”

越王摇摇头,“不好。”

严家跋扈,想要动手收拾严家的是越王,这是朝廷决策。

若罪名是刺杀功臣,难免让人怀疑是吕家在背后使了劲儿。

如此一来就算收拾了严家,也显得不够光明正大。

严家刺杀的是哪个功臣啊?是吕智。

那么越王是不是迫于吕智立有大功,这才收拾的严家啊?

别管是不是事实,只要有人这么猜测,就有人敢以此诟病越王和吕家。

仗着功劳胁迫王上施展报复,这不是为臣之道,吕家担不起如此跋扈的名声;

一国之主本应高高在上,裁决一切,一旦亲自下场,太过有损声威,次数多了,王室超然的地位就将荡然无存,亦是得不偿失。

“嘶,那就……”魏忠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想出几个理由,“严家把控盐市,要挟朝廷,图谋不轨,意图谋反?”

越王摇摇头,“区区一个严家岂能要挟朝廷?”

“是,老奴明白了。”

越王只说严家没有要挟朝廷,那就是其他几点都很好,魏忠一一记下。

只不过剩下这几条罪名都很大,免不了又是一个抄家灭族。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毕竟空虚的国库正急需填补。

如此一来,除了严家有损失,其余所有人都是赢家,堪称是皆大欢喜。

定下计策,越王面上露出几分得色,“对了,一定要派人保护好吕智。”

“王上放心,老奴特意派了三队黑甲卫,吕智的安全不成问题。”

“好,你办事,孤放心。”

…………

却说严家村这边。

严氏祠堂。

严家当代家主正在发表演讲,参加的都是严家嫡系子孙和各房的掌权人。

“朝廷怕是不会放过我们。”严家家主眼皮耷拉着,无力的挥挥手,“都带上金银细软跑路去吧,能跑一个算一个。”

各房掌权人迟疑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三房掌权人站了出来,“家主,不至于吧,大不了咱们以后低调点儿。”

“对啊。”四房掌权人也站了出来,“大不了关闭产业,靠着多年积蓄的财富,挺上个三五十年不成问题,到时候不管什么事儿不都过去了吗?”

“过不去了!”严家家主狠狠的一锤大腿,“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咱们严家现在就是一块大肥肉,逮谁谁都想咬上一口,不跑?再不跑就跑不了了!”

“这……”各房掌权人也不敢说话了。

“走,都走。”严家家主看向家中嫡系小辈儿,“只要你们之中有人活下来,我严家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严家家主奋力的劝说着,有些年轻的已经决定听从安排。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几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出现了。

站在最中间的老头一吹胡子,用拐杖猛的敲了敲地上的玉砖,“身为家主,岂能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简直无能!”

严家是个大家族,除了家主还有诸多长老,其中大长老的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威望甚至还在家主之上。

此时大长老发话了,事情便要重新商议。

严家家主叹息一声,“完了!”

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商议,又如何的智计百出,严家家主一个人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面,不断的磕头磕头再磕头……

利令智昏,他也只能祈祷祖宗保佑了。

至于那些普通制盐工,他们没有渠道了解朝廷动向,也根本不知道严家人在祠堂里商量什么,他们只想趁着雨季休养生息,以备秋天继续开工。

…………

噼里啪啦~~~

吕智一家站在门口放爆竹,就连从军的吕义也回来了。

吕府今日绸缎灯笼高高挂,简直比吕仁成亲的时候还要喜庆。

粗盐入市,盐价掉了三成,户部也因此收了大量的盐税。

越王眼见国库日渐充盈,一时间喜不自胜,御笔写就“利国利民”四个大字赠与吕智。

吕智推托再三,不愿独享荣宠,越王会意,下诏以字帖为模本制衡门,而今天正是开工仪式。

说衡门一般人可能不懂,这东西又叫牌坊,是朝廷为表彰功勋、科第、德政以及忠孝节义所立的建筑物。

也叫牌楼,为门洞式纪念性建筑物,同时也可以是祠堂的附属建筑物,昭示家族先人的高尚美德和丰功伟绩,兼有祭祖的功能。

至于到底要建在哪里,是街口还是祠堂,全由吕家决定。

吕建直接拍板,建在祠堂里,这毕竟是小祖宗赢来的荣耀,还是放在祠堂合适。

至于街口,其实那里已经有一座牌坊了,那上面同样是四个字——文武双全,是吕义和吕礼考试考来的。

虽同为牌坊,也存在高低不同,大越再次借用大周皇朝的仪制,将其分为三等:

御赐是指皇帝下诏,国库出银建造;

恩荣是指皇帝下诏,地方出银建造;

圣旨是指地方申请,皇帝批准然后由家族自己出银建造。

吕智得的是最高级的御赐,吕义和吕礼的则稍微差一些,属于恩荣。

288 吏治清明

功德牌坊需要一个职位差不多的官员监制,工部杨尚书一琢磨,干脆就把这个任务指派给了吕建。

人家的理由也很靠谱,“吕郎中监制,最起码能保证一点,牌坊的质量绝对差不了!”

这说法得到了工部上下所有官员的一致支持,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关键也反对不了。

不得不说,杨尚书这操作就很灵性。

不过吕智却觉得,他这根本就是在放水,是在变相给吕建放假,你就说吧,哪有坐在家里喝茶监制的?

再说了,就算换了工部其他人监制,难道牌坊的质量就差了?

哼哼,说不定就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

还真不是吕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不是嘛,吕建又借着给小祖宗请安的由头,疯狂安利工部。

说工部是个友善的部门,工部从杨尚书以下,全都是体贴下属的好上司。

还提到了工资待遇,不止有补贴,还能赚些小钱补贴家用。

“你等等吧。”吕智不得不打断吕建,“什么叫赚些小钱?”

吕建看四处无人,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小祖宗,其实我也不会,都是一点点边看边学的。”

吕智一脸疑惑的接过册子,简单一翻,肃然起敬,就连坐姿都端正了,甚至对吕建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太厉害了,这吕建竟然还做了工作笔记。

随便翻开一页,上书某月某日,工部其余三司郎中邀请吕建赴宴。

正上班呢,怎么能去吃饭呢?

再说了,手下还这么多人看着呢,影响多不好?

吕建当即以工作繁忙为理由婉言拒绝。

但是那三司郎中是有理由的,说是越王诞辰,他们级别不够不能进宫贺寿,但为表拳拳之心,应该设宴一聚。

这叫什么?这叫聊表寸心。

吕建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同僚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呗。

然后在同僚的提醒之下,他就带上虞衡司里几个得力的一起去了。

当天的酒席从中午吃到晚上,酒菜都是最好的,还有歌舞助兴,花费自然也不少。

吕建是个实诚人,家里不缺银子,小祖宗每月都给不少零花钱,攒着也是攒着,又正值好日子,就想主动把账结了,权当他请客了。

与掌柜一提,掌柜笑着摆手,硬是不收银子。

吕建请客不成,心里觉得奇怪,就回去找几个同僚问了,接下来吕智就非常熟悉了,“这不就是典型的巧立名目,公款吃喝吗?”

吕建一直在一边陪着看,闻言赶紧解释道,“小祖宗,这王上寿诞怎么能算巧立名目呢?”

“似乎有些道理。”吕智险些就被说服了,然而又随便翻了一页,还是吃饭举办宴会,“羽将军雕像落成纪念日?”

吕建有些尴尬,干脆就不解释了,实在是类似的借口太多,三天两头的他们就要出去大吃二喝一番。

反正朝廷买单,不吃白不吃。

吕智继续翻看,这公款吃喝也就罢了,朝廷默许的,就当是专款专用吧。

把它勉强看成食补饭补就行,就当是朝廷给官员的福利了。

那后面呢,还有经费诈骗、公物私用、假公济私,收孝敬和吃回扣就更不用说了,比比皆是。

“你就是这么当官的?”吕智合上小册子,猛的往桌上一拍,“你知不知道,只要把这小册子往上一交,都能直接定你的罪!”

吕建缩缩脑袋,“这不是……大家都这么干嘛。”

“那你就跟着干?”吕智继续拍桌子,“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这个还真不知道!……吕建当然不敢这么说,“我这兜里银子充裕,出格的事儿没做过,只是同僚请客,实在是推脱不了。”

“唉~~~”吕智长叹一口气,“以后尽量少去吧,咱们可不能做那朝廷的蛀虫,怎么也得对得起那块儿御赐的牌坊。”

利国利民吗?……吕建拱手拜下,“谨遵小祖宗教诲。”

“嗨,什么教诲不教诲的,我就是发发牢骚。”吕智摆摆手就离开了,也不想多说。

其实就吕建记载的这个程度,大越已经算得上吏治清明了,吕智就只是一时没控制住,多说了两句。

…………

吕家兴建牌坊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严家被抄家灭族了。

说来也是巧了,朝廷大军包围严家的时候,严家正在祭祖,别说嫡系了,就连远房亲戚也都在。

被派去抄家的将军都惊了,去年朝廷六部自查,他也抄了好多家,可从来就没碰到这么好抄的,那真是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别看带兵抄家又是杀人,又是抢钱的,看着十分威风,其实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说是吃力不讨好也不为过。

要知道,那些都是人,特别是大户人家,亲属众多,成员复杂,想要完成任务还是需要费些心思的。

就以前那些所谓的“完美”抄家,那也都是靠瞒报才“完美”的,不可能没有漏网之鱼。

而且这种瞒报隐患也很大,它就像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

就如同话本里说的,总有那么些天命之子逃过一劫,然后还能为家族平反……还视当时负责抄家的人员为生死仇敌,简直不可理喻。

就这次,这严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就把家人都叫齐了,简直闻所未闻。

这事儿说来也是怪严家家主,他那天不是跪在祖宗牌位下虔诚祈求祖宗保佑嘛,然后大长老一看,哎,这招或许有用……然后就全家gg了。

抄家过程过于血腥,这里就不说了,结果就是严家一应资财经过登记造册再装车纳入国库,严氏盐场也收归朝廷所有。

接下来朝中还有一个议题,那就是让谁去接手严氏盐场。

煮盐虽然落后,但每年产量也不少,朝廷自然不可能浪费。

这可是一个大肥差,严家被灭了,制盐工人也多有牵连,但毕竟根基还在,只要用心操持,未必不能恢复其全盛时的规模。

一时间,朝中风起云涌!

ps:肺炎挺厉害的,大家就别出去走动了,安安心心看小说,放心,文字可以感染人心,但却不会传染。

289 地火资源

朝中争的你死我活,吕智却被叫到关家喝茶。

罕见的,这次不是吕智吹捧关老将军,而是关老将军在表扬吕智,这茶喝的,就很舒服。

“利国利民,哈哈,好啊!”关老将军一巴掌拍在吕智身上,打的他一个踉跄。

据说老将军是身体有恙才退下来的,但是你看他这力大如牛的样子,哪里像个病人?

反正吕智是觉得,两相比较他才更像病人,不,是病猫。

“还行,挺结实。”关老将军拍完还挺满意,“可知道为何叫你来啊?”

吕智拱拱手,“还请老爷子赐教。”

“嗯。”关老将军指了指座位,示意先坐下,“你做的很好,就是太过于锋芒毕露,还是要收敛一些。”

“是,小子记下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小子还是明白的。”

“明白就好。”关老将军叹息一声,“哎,严家的例子就在眼前,你可得上心。”

“是。”正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个道理吕智还是明白的。

关老将军点点头,“其实这个我倒不怎么担心,你比你爹要强,就说盐田这件事儿,就办的很好嘛。”

吕智只是笑笑,这话没法接。

不过一说盐田的事儿,他还是有几分自得的。

虽然从长远来看,银子是赚的少了,但这么一来风险也小啊!

严家的悲惨结局就在眼前,吕智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呢?

“呵呵~~~”关老将军看出吕智的得色,轻笑着摇摇头,“不错是不错,不过并非完美,还是有些小瑕疵。”

吕智闻弦而知雅意,“您是说制造盐田赚的那二百万两银子?”

“对!”关老将军张开手掌,“财不露白,这银子多了,它可是会烧手的。”

吕智双眼微眯,“其实小子考虑过,我本想用这些银子把严氏盐场买下来,这样就能把这巨额财富化明为暗。”

“好一手化明为暗!”关老将军颇为满意,“吕家小智果然聪慧过人。”

吕智挠挠头,嘿嘿傻笑两声儿,“可您刚才不是让我低调嘛,这就有些麻烦了。”

“这个不急。”关老将军摆摆手,“你那晒盐之法应该比严家的法子管用,却是为何还要那严氏盐场啊?就只是为了化明为暗?”

“当然不是,老爷子有所不知。”吕智借了屋里的笔墨,“小子派人调查过,那严氏盐场极有可能是一块宝地。”

吕智拿起笔来写写画画,“严氏盐场的设备比较先进,用的是一种铁锅,圆形或方形平底,直径4~5尺,高7~8寸,每锅可煮盐7-10升,约煮5-6小时成盐。

煮盐生产落后,产量少,劳动生产率低,成本高,特别是要消耗大量木柴,煮成1石盐约耗木柴4石左右。”(石同担,一石柴就是一担柴)

接下来吕智又写了一堆公式,用来表达一石盐的成本。

老将军一脸懵逼,他是武将出身,实在看不懂,就别说他了,就是来个算数大师也不行。

“那个……”吕智不敢继续卖弄,要不关老将军可是要打人的,“总而言之,煮出来的盐贵有贵的道理。”

关老将军冷笑一声,“呵呵,照你这么说严家被抄家还挺冤枉?”

“不冤枉,不冤枉,一点儿都不冤枉!”谁让他得罪了本公子呢?

吕智一脸正气,义正言辞的说道,“严家金山银海,肯定是取了不义之财。”

这么一说,关老将军才重新安静下来,“那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你可知道严家是如何攫取这不义之财的?”吕智在“不义之财”上加了重音。

关老将军耐性不错,只是摇摇头,“不知。”

“就是严氏盐场那块儿地啊!”吕智有些兴奋,“我算过了,严氏若只靠制盐,根本赚不了这么多银子!

对了,老爷子,你可知道严家还有什么其他赚钱的买卖?”

“没有。”关老将军回答的极其肯定,他虽然不在朝中任职,可消息依旧灵通。

“那我就更加确定了。”吕智在纸上又写了一个式子:收入-成本=利润

关老将军又进入懵逼状态,不过他明显被勾起了兴趣,没有暴躁到想打人。

“严家被抄出的银子数额巨大,那就说明利润很高。”吕智在利润两个字上面画了一个向上的→。

“每年朝廷从严家收购食盐都是经过压价又压价的,所以从严家进货虽然贵,但也并不比别家高出太多。”说着又在收入上画了一个“—”

“也就是说严家与别家相比,每石盐的收入是差不多的,但利润却远远超出,那说明什么?”

吕智手舞足蹈的,因为太过兴奋,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

关老将军依旧听不懂,“什么?”

“说明它成本低呗!”吕智大笔一挥,在成本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向下的→。

画好示意图就比较清楚了,吕智指着成本,“煮盐最大的成本在于木柴,我有理由怀疑,严氏盐场有着丰富的地火资源,煮盐的时候根本用不了多少木柴。”

大越压根没有关于石油的记载,也不会是煤。

煤虽然被发现了,也知道它能燃烧,但是没人敢用,“黑石”毒性巨大,谁烧谁死!

关老将军终于听懂了,“不用烧柴?”

“没错!”吕智拳掌相击,“煮盐最大的一笔花销没有了,严家相当于纯赚,你说他能不富吗?”

关老将军若有所思,“怪不得!”

…………

王宫。

越王正对着一份黑甲卫密报发呆。

刚抄了严家不久,他就得到了这份密报,到现在为止已经好几天了。

魏忠递上一碗凉茶,“王上,朝中纷乱,还需早下决断啊!”

“是啊!”越王喝了凉茶,头脑清醒不少,“孤是真没想到,严家竟然还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

严氏盐场下面竟然有一处稳定可利用的地火,这可是国家级的战略资源。

越王有些庆幸,“能煮盐自然也能冶炼兵器,也幸亏严家没想到,要不我大越怕是要乱套了。”

魏忠觉得越王有些多虑了,想要冶炼兵器光有地火还不行,你关键得有铜矿或者铁矿,要不再好的地火也是白费。

290 草纸上的密文

王宫。

越王终究还是没能下决断,实在是事关重大,还需再斟酌斟酌。

于是他就开始工作,批阅奏折……本想换换脑子,可惜,还是摆脱不了严氏盐场的话题。

大太监魏忠又递上一摞奏折,越王随便翻了几本,全都是接手严氏盐场人选的“推荐信”,模式也都差不多,某某某家世清白,忠君爱国,能力出众,可堪大用……

“呼~~~”越王长出一口气,继续翻看,一连看了七八本,只有一本稍微不一样的,不过也与严氏盐场脱不开关系,因为这竟是一份“自荐信”。

啪~~~

越王把奏折拍在桌上,都快气炸肺了,“还真是财帛动人心,为了区区一个盐场,竟然连官儿都不想做了!”

魏忠低着头,“王上息怒。”

哗啦~~~

越王猛的用力一推,一摞奏折直接被扫到地上,那本自荐的奏折飞的最远,“息怒,这叫孤如何息怒?”

魏忠不敢说话,小媳妇一样蹲在地上收拾奏折,他很能理解王上为何生气。

能直接上奏的都不是小官,你一个大官自荐去看守盐场,太过于自降身份,这与辞官有什么区别?

这也就罢了,关键从这里还能读出不满,对朝廷的不满。

啥意思?觉得当大官不如当个富家翁?

你说这不是扫朝廷的面子吗?越王岂能不怒?

魏忠最后收的自荐奏折,往后面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是兵部老侍郎的折子。

微微点头,这就不难理解了。

老侍郎年纪大了,怕是早就想告老还乡了,这次若是能接手严氏盐场,家中后辈也能有个安生的好生活。

魏忠重新把摞好的奏折放在越王手边,越王拿起最上面的一翻,还是那份自荐的。

越王抬起头,幽幽的看向魏忠:“?”

“咳咳~~~”魏忠缩缩脑袋,“王上,还是看看吧,万一合适呢?”

越王也是无奈,严氏盐场一事闹了好多天了,也确实耽搁不起。

这定下心来一看,哎,你还别说,似乎有点儿意思。

兵部老侍郎绝对是越王信得过的人,让他去守地火也足够放心。

借口也都是现成的,老大人年纪大了,王上开恩给个闲散差事,谁都挑不出毛病。

唯一有问题的是老侍郎的身体,严氏盐场那边可不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山不清水不秀不说,地火炽热还伤身子,这一折腾怕是活不了几年。

然后问题就会回到原点,老侍郎一旦死了,还是没有合适人选。

至于老侍郎的那些子孙后代,越王一想就脑壳疼,不成,绝对不成!

那一个个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要不老大人做到如此官职,岂能落得个后继无人的下场?

堂堂兵部侍郎都安排不明白,你就想想这些烂泥是有多烂吧。

“不堪重用,实在是不堪重用!”越王越想越烦躁,“须得找一个信得过又有本事的。”

魏忠就像越王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要不……就让老大人去过渡一下?”

“实在不行再说吧。”越王摆摆手,脑壳更疼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儿,老侍郎接管盐场没问题,但他那些儿子孙子势必也要跟过去,那些败家玩意,说不定就要坏事儿。

魏忠耳朵突然一抖,“王上,黑甲卫有消息。”

越王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去吧,拿来看看。”

锻炼的成效不错,甚至后宫都多去了几次,但这几天实在太过于心累,越王有些发蔫儿。

没办法,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

…………

“直接读吧。”越王捏着眉头,伏在桌上正在做眼保健操。

这是吕礼教他的,据说能有效缓解眼疲劳,挺有用的。

其实还有一套活动身体的广播体操,那个难度稍大,又不够文雅,越王没学。

“是。”魏忠扫了一眼,先看的落款,“是关老将军的密奏。”

“哦?那可真是少见。”越王挺了挺身子,坐的直了一些。

魏忠从头开始速读,准备复述给越王听,可是才看了几眼,“哎呀,这这这,这也太厉害了!”

“怎么?”越王也不做操了,伸了伸手,“孤倒要看看写的什么,竟然把你这老狗都惊到了。”

“王上,这可太厉害了。”魏忠赶紧递上密折,“关老将军竟然猜到严氏盐场有地火!”

“什么?”越王赶紧翻看,只从密折上看到“有地火”这个结论,还说推测过程在几张草纸上。

“草纸呢?”越王指了指魏忠宽大的袖子,“把草纸一并拿出来。”

“没有草纸。”魏忠把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伸出,一脸无辜。

一个黑影飘进大殿,一开始悄无声息的,可仅仅几秒钟之后他就开始喘粗气,“这儿,在这儿呢。”

“咋整的?武功退步了?咋还气喘吁吁的?”魏忠有些阴阳怪气。

越王哈哈一笑,难得的心情不错,“大统领难得漏一次脸,你这老狗就别挤兑了。”

魏忠瞅瞅黑影,小声嘀咕道,“这也没露脸啊!”

黑影一身黑甲,寒铁罩面,确实没露脸。

越王:“……”

这老狗,怎么还学会抬杠了?

正事儿要紧,越王没时间计较,赶紧翻看那几张草纸。

只是看着看着就开始喘粗气,与黑影的反应如出一辙,“这,这写的啥啊?”

黑甲卫大统领拱拱手,“臣觉得是密文,本想破译之后写份密报的,还没来得及……”

魏忠也赶紧凑上去看,不消片刻,急的脑门都出汗了,“老狗无能,不能为王上分忧。”

“影子,辛苦些,快快拿去破解。”

“是。”黑甲卫大统领顿时化作一道黑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越王见怪不怪,继续翻看关老将军的密折。

…………

黑甲卫在京城的一处驻地。

紧张有序的破译工作正在进行,吕智写在草纸上的演算过程被当成密文,专业人士正在试图破解。

这里聚集着一批颇有年纪的专业人士,有精通天文的,有精通地理的,甚至不乏文学泰斗与精通数数的大家。

他们对着草纸一通争论,越争论头发越少。

291 关老将军献计

王宫。

等了半宿也没等来黑甲卫大统领的密奏,越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泪花都出来了,“估计是密文难度太大,不好破解。”

魏忠并没有趁机出言嘲讽,反而劝谏越王,“王上,身子要紧,还是早些安歇吧。”

当着黑甲卫大统领的面,什么话他都敢说,但背后中伤这种事儿,魏公公表示自己是个有节操的人,还不屑于去做。

再说了,那草纸魏忠看过,密密麻麻的都是密文,一看都让人头皮发麻,估计没个十天半月是不用想了。

越王又翻了一遍关老将军的密折,笑了笑,“还是关老将军有办法,只是这样一来,关飞又要升官了,再升可就是兵部侍郎了。”

魏忠拱拱手,“正巧兵部老侍郎要告老还乡,衔接的很好。”

越王瞅了瞅魏忠,似乎有所鄙夷,随即大笔一挥,朱笔一勾,“准了。”

魏忠看看越王,眨眨眼睛,“老奴明白了。”

王上这是很高明的话术,两个字回答三个问题。

既准了关老将军的密折,又准了他提出的早些安歇和关郎中接班老侍郎的提议。

王上真是英明!用词精炼准确!说话言简意赅!

又温习了一遍拍龙屁的功夫,魏忠美滋滋的陪着越王就寝去了。

嗯,明日早朝有正事儿,各宫娘娘又要独守空闺了。

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空虚寂寞冷啊!

…………

翌日,宣政殿,早朝。

关老将军穿着崭新的袍子站在武官排头,一双鹰目扫视之下,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轻攫其锋。

霸气的一塌糊涂!

三位大学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摇头。

事先也没通过气,开小会的时候王上也没提过,他们也不知道关老将军为什么会来。

李阳看看刘康,刘康摇摇头看向谢言,然后李阳也扭头看向谢言。

谢言无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才拱着手来到关老将军身边,“不知老将军上朝所为何事啊?”

关老将军拱手回礼,但是话就说的不是那么好听了,“谢大学士的意思是老夫不能来?”

“不是,能来,老将军自然能来。”谢言不敢呛声,关老将军性情的很,一言不合是要打人的。

谢言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个玩嘴儿的,口诛笔伐很厉害,杀人于无形也不在话下,但打架可是不中,还是别劳烦老将军动手了,怪疼的。

关老将军也不是来挑事儿的,小小的耍个威风,见好就收,“老夫听闻亲家的几个孩子都出息了,来看看。”

“哦,明白,明白。”谢言连连点头,“理解,理解,嘿嘿,就这事儿啊!”

一看就是奔着吕智来的,那两个中状元的早就中了,也不见老将军出头。

谢言心如明镜,难道吕智今天要搞什么幺蛾子?他又用什么借口上朝呢?

怀揣疑惑,谢大学士回到原位与其他两位大学士知会一声,至于猜测什么的就不说了,揣度人心咱们还是各凭本事。

…………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大太监魏忠扶着越王坐好,上来就是字正腔圆的八字真言。

文武百官整齐的看向关老将军,把奏疏往袖子深处藏了又藏,生怕掉出来,意思也很明白——我们的事儿都是小事儿,还是您老先请!

关老将军整理一下袍子,又甩甩袖子,脚下没动,一言不发。

文武百官:“???”

只有三位大学士心中有数,面上不漏声色,让人一看就心生感慨,你看看,这才是真正的高官风采,深藏不漏,高深的很!

万众期待之下,一个小太监小跑到大殿门口,中间又经过一个传令太监,这才把话传到魏忠耳朵里。

魏忠边听边点头,然后挥手让传令太监退下,“王上,吕智来了,说是功德牌坊建好了,来谢恩的。”

“吕智?”越王演的也不错,就好像事先根本不知情一样,“知恩图报,不错,宣上来吧。”

“是。”魏忠躬身退到一边,转过身面对群臣,这才高声喊出,“宣,吕智!”

“宣,吕智!”这是传令太监的声音,然后吕智才被门口的小太监领到大殿门口。

吕智拱着手,从百官队列的最后一直走到最前头,“臣,吕智,见过王上!”

越王挥挥手,“免礼吧。”

“谢王上。”吕智不拱手了,但身子依旧弓着,“王上御赐功德牌坊,臣深感恩德,特来拜谢。”

越王摆摆手,“哎,进献晒盐之法,这是你吕家应得的。”

吕智再次拱手,“自从功德牌坊建成,臣夜夜不能安眠,思索良久,总觉得受之有愧。”

越王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吕智,任由他自由发挥。

大概剧情越王从关老将军的密折里已经知道了,但具体怎么演,也没个彩排啥的,他也不是太清楚,就只能这么端着。

该配合表演的时候,越王视而不见,吕智舔舔嘴唇,只能独挑大梁唱起独角戏。

“臣进献晒盐之法,王上赐予吕家利国利民之功德牌坊,此乃天大之殊荣,臣本应感恩戴德,不可再起贪婪之心。”

吕智面色复杂,思索、羞愧、痛苦之色不断变换,“但人心总是贪的,臣终究还是猪油蒙了心,做下卑劣之事,竟然,竟然要价一亩盐田一万两白银,现在想想,真是无地自容!”

“嗯?”这是什么展开?越王迷惑了。

名利双收的事儿,现在吕智因为心中不安不想要利了?……大多数官员心中一喜,难道要退钱?讲究,真是太讲究了!

要知道那一万两一亩的盐田,他们也是有份的。

吕智声泪俱下,“臣一时糊涂,收了整整两百万两的黑心钱,整整两百万两白银啊!”

吕智用袖子一抹眼泪,“这银子,臣不敢用,也没脸用,只盼王上能解臣之忧,将其收归国库。”

吕智躬身,几乎直角,“如此,臣才能安心。”

文武百官:“???”

等等,好像不太对啊?说好的退钱呢?收归国库是什么意思?

越王:“!!!”

对!简直太对了!对的就像做梦一样!

292 贡盐皇商

越王下意识就要答应,但又一想太主动了不好,吃相太难看。

王嘛,就要有王的样子,稳住!

有几个官员欲言又止,稍微观望一下,又缩了回去,没敢提退还银子的事儿。

银子已经付给吕智制造盐田了,银货两讫那就是别人的银子。

人家自己的钱还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就是扔出去打水漂也不关别人的事儿,他们根本没有退钱的立场。

当然,这就是个脸面的问题,舍出老脸来也不是不能提退钱,但那两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一家出的,是好几十家一共才出了那么多。

少的也就一两万两,为了这点儿银子似乎还犯不上与越王作对;

多的,多的就更不敢说了,要不然引起王上关注,搞不好就要询问巨额财产来源问题了,到时候就难受了。

这么一想,文武百官马上收拾好心情,还是收归国库吧。

到时候有个土木工程、赈济灾民什么的,大家还能捞些油水,思来想去,似乎也不错。

“真不愧是利国利民的吕家,完全配得上这四个字啊!”

“是啊,真够可以的。”

文武百官一番吹捧,越王则继续作壁上观,还是没说国库到底收不收这两百万两银子。

…………

吕智衣袖掩面,小声抽泣,身子一抖一抖的,似乎正在极力克制情绪,压抑激动的心情。

演的真不错!……关老将军嘴角微微抽动,适时出列,准备按计划进行下一步。

他龙行虎步的走到吕智身边,冲着越王拱拱手,“王上,过几日就是我孙儿关青生辰,老臣舍出这张老脸,想讨个封赏。”

“哦?那可是大喜事儿!”越王面带笑意的点点头,冲着魏忠摆摆手,“老将军为我大越操劳一生,功勋卓著,一定要选些上好的礼物送去。”

魏忠拱手表示明白,“宫里有些新制的玉如意,老奴看着不错。”

“善!”越王满意的点点头,“送去,多挑几样送去。”

“谢王上!”关老将军拱手拜谢,也是一脸的喜色。

为小辈讨要封赏有惯例可依,文武百官不疑有他,大殿上的气氛为之一松,恭贺之词铺天盖地。

只有三位大学士一脸思索之色,刚才谢言打听消息的时候,关老将军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么一搞,似乎没有吕智什么事儿啊?

他们苦思冥想一番,看向关老将军身边的吕智。

果然,吕智终于控制好情绪,一拱手又开始说话了,“王上,请恕臣殿前失仪之罪!”

“不怪,不怪!”现在吕智在越王眼里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怎么可能怪罪他呢?

“谢王上!”吕智谢恩之后没有继续奏对,反而冲着关老将军拱拱手,“老爷子,关青生辰,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没有表示,但思来想去,似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礼物。”

关老将军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大殿里喜庆的气氛为之一冷。

这个暗示够明显,越王终于想到怎么配合了。

暗赞一声关老将军聪慧,越王假意思索了一下,“吕家立有大功,不如就让孤来为你解忧,唔,就把那严氏盐场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孩子如何?”

“多谢王上!”吕智感激莫名,又来了一个深鞠躬。

这所谓的解忧可不止一个,还有那两百万两银子的忧愁呢,这就算是一并解了。

双方都很有默契,不用再提这一茬,只等吕智把银子往户部一交,那边一查验入库,不声不响的就能搞定。

原来是想用两百万两白银换取严氏盐场,真是好算计!

能站在这大殿之上的都是聪明人,脑子灵活的很,大臣们一下就想通了。

不过嘛,你捐银子大家管不着,可若是想要严氏盐场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也想要!

礼部徐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臣……”

“嗯?”关老将军猛的一转身,一双鹰目恶狠狠的盯住徐怀礼,“怎么?徐尚书有话要说?”

“没。”徐尚书吓了一跳,马上换上笑脸,“……就是想讨杯水酒喝。”

就对了这么一句话,徐怀礼后背一片冰凉,已然被汗水打透了。

关老将军纵横沙场几十年,杀敌无数,一旦发怒,真有种脚下就是尸山血海的感觉,徐尚书没顶住,怂了!

“就在三日之后,谁想去的,我关家欢迎!”关老将军拱了一圈儿手,转怒为喜。

有想法的官员在心里对比一下,徐尚书都退却了,他们似乎更不行。

直到关老将军出头,他们才想起来:

啊,对啊,吕家与关家是姻亲,人家是有靠山的。

吕家根基浅,纵使吃下严氏盐场也消化不了,但关家就不一样了,只要关老将军一日不死,没人敢招惹。

老将军征战一生,在军中积攒了无数人脉,要不是关飞能力有限,现在关家绝对是个巨无霸。

“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异议。”越王指了指魏忠,“拟旨吧。”

计划成功了,吕智不得不赞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其实这个计策倒不是很复杂,但关老将军厉害就厉害在算计人心,他能把满朝文武的小心思拿捏的稳稳的。

这一点,吕智就是再修炼三五年也不一定能做到,一个字就是厉害!

…………

退朝后越王留关老将军用膳,说是要促膝谈心,吕智本以为又能喝到贡酒了,结果混吃混喝没成功,越王根本没下留他的旨意。

没办法,吕智只能自己走了,宫门外就停着他的宝马,只是没有明面上的护卫。

却说关老将军那份密折,折子里不仅写有吕智的猜测,还提出了有针对性的解决办法。

具体就是朝上发生的事儿,吕智捐给国库两百万两白银,以此获得严氏盐场那块地方的使用权,名义上是用来制造细盐,实则一边制盐一边掩护朝廷冶炼兵器。

盐场的事儿也不用吕智上心,全权交给关家处理就行,最多也就是教教关家派去盐场的忠仆怎么提纯粗盐。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吕智也算是真正获得了皇商身份。

虽然在朝上没提,但盐场制出来的细盐会作为贡盐,专供王室使用。

293 不打不相识

青衣帮。

一个面容清秀的公子正在跟青衣大掌柜说话,谈论的都是一些江湖事儿,朝中大事儿也偶有谈及,但不多,似乎这清秀公子对朝廷大事不怎么上心。

青衣大掌柜收好情报,“公子,您不在的日子里,京城也就发生了这些事儿。”

“哎,没意思。”清秀公子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就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青衣大掌柜想了一下,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刚过年的时候,尤海公子被打了。”

“什么?被打了?”清秀公子一下就炸了,“你怎么不早说?人呢?怎么样?”

“早就好了,这不是嘛,都出海打渔来回好几趟了。”

一想起大船运回来的海鱼,青衣大掌柜就开心,船工都是青衣帮的人,帮里也分润不少。

而且那大船有些门道,在海里行驶十分稳当,既安全又赚钱,青衣大掌柜岂能不高兴?

“什么人打的?”清秀公子攥起小拳头,龇牙咧嘴的,“报仇了吗?”

“没有。”青衣大掌柜摇摇头,“没什么好报的。”

果然,没有本公子撑腰青衣帮根本不行!……清秀公子有些兴奋,“对方来头很大?”

“不大。”青衣大掌柜摇摇头,“还算挺小的。”

“那你为何不去报仇?”清秀公子想了一下,拎起秀气的小拳头,“莫非对方是个高手?你们打不过?哼哼,也好,正好本公子手痒了!”

“哎~~~”青衣大掌柜急了,“别,还是别去了,那人是武状元,一般人还真打不过。”

“你看本公子是一般人吗?”清秀公子一脚踢在柜台上,直接踢出一个窟窿,“少废话,把资料给我。”

得,又得找人修了!……青衣大掌柜一咧嘴,“公子,这个真不用报仇。”

“怎么回事儿?”清秀公子长的挺清秀的,但性子跟长相完全不搭,有些小暴躁。

青衣大掌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解释,“其实就是个误会,那尤家与吕家是世交,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嘛。”

“吕家?”清秀公子眨眨眼,“我想起来了,姓吕的,就是那个出了两个状元的吕家?”

青衣大掌柜还以为刚才的朝廷大事全白讲了呢,没想到公子还真听进去了,“√,就是那个吕家。”

“那还挺厉害的。”状元可不是好考的,更别说一下考中两个了,“嘶,对了,说到姓吕的,有一个叫吕智的,有没有他的情报?”

“京城这么多人,叫吕智的应该也有几个。”青衣大掌柜卖了一个关子,“不过我估计公子说的是他。”

“哦?”青衣大掌柜能这么说,说明这个人很特别,清秀公子来了兴趣。

青衣大掌柜到后面屋子里转了一圈,一份完整的吕家情报就被放在了柜台上,“都在这儿了,这一家子可真是厉害,小辈儿个个都是天纵之才。”

清秀公子点点头开始翻看,青衣大掌柜轻易不会夸奖人,正如他所说的,吕家仁义礼智信个个都很牛逼,每一个都很是亮眼。

“吕信,师从君子剑,君子剑已进入大宗师之境?”

牛逼归牛逼,清秀公子扫一眼也就算了,不怎么上心,倒是君子剑这个大宗师境界的高手引起了他的兴致。

青衣大掌柜又拿出一份岳老的资料,“早就料到公子会对君子剑感兴趣,但他几乎不出门,与我青衣帮也没什么交情。”

“这样啊。”清秀公子嘿嘿一笑,“没关系,马上就有交情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青衣大掌柜吓了一跳,从柜台里一下就跳了出来,他一把拽住清秀公子的袖子,“公子,公子万万不可啊,那君子剑可是大宗师。”

“你看你,急什么?”清秀公子一拽袖子,青衣大掌柜只能松手,“本公子又不傻,打也不能打大宗师啊。”

“那就好,那就好……”青衣大掌柜松了一口气,再一抬头,清秀公子已经跑远了,“公子,那您去打谁啊?”

“打吕智!”清秀公子自有算计,想了一圈,最好接触的就是吕智。

吕仁远在玄武城,吕义在卫城军中,吕礼在宫中做修撰,吕信在君子剑身边学剑。

以上这些人都不好找,但吕智没问题,最近最出风头的就是他,都不用查资料,上街一打听就行。

…………

吕智信马由缰,驾着“智能”马车闲逛,这些日子辛苦自己了,得放松放松。

只是这马儿不管有没有智慧,它总是嘴馋,净往那有香味儿的地方走。

吕智瘫在车厢里,小心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不行了,那啥,咱们回家吧,吃撑了。”

马儿打个响鼻,认准方向开始慢悠悠的往家溜达,它吃的也不少,根本不敢剧烈运动。

一上大道,一个清秀公子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马儿往一边绕了一下,没绕开,又绕了一下,又没绕开,马儿无奈,只能打个响鼻招呼主人。

吕智是真不想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看你这马车不错,不如就送给本公子吧!”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吕智一愣,怎么又来一个抢马车的?

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只脚已经从侧面踢进马车里,超凶!

吕智吓了一跳,谁啊?这么狠?抢马车给你就是了,至于这样吗?

两秒钟之后,马车里传出放肆的大笑声,“哈哈哈~~~”

那只踢进马车的脚卡住了,死活拔不出去,眼看着不断挣扎的小脚,吕智实在没忍住。

“笑什么?快放了我的脚!”

吕智不笑了,拎起放在一旁的雷霆战锤,脸上露出一丝残忍,“嘿嘿,电疗来了,先脱鞋,然后还有袜子……”

“不要啊!”马车外的清秀公子傻了,剧烈的挣扎着,然而还是拔不出去。

他感觉有些不对,一个凉凉的东西慢慢贴在了自己的脚底板上,“什么东西,呜呜呜,快~放~~开~~~”

被电的牙齿直打颤。

吕智嘿嘿一笑,“麻吧,谁让你踢我马车了?”

过电呢,十万伏特,能不麻吗?

294 无可奉告

片刻之后。

清秀公子和吕智已经来到一处酒楼包间。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经过刚才的闹剧,两人就算是认识了。

“在下安太平。”清秀公子没有落座,先是拱手介绍自己,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尤海的大哥!”

“你真是尤海的大……哥?”吕智用余光隐蔽的观察过清秀公子的耳朵、脖子、前胸、腰肢,又仔细回忆了那只踢进马车的小脚。

他终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眼前的清秀公子很可能不是大哥,而是一位大姐大。

其实一般情况下女扮男装还是很容易分辨的,但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是个例外,就说眼前这位吧,还真有些不好区分。

主要是年纪小,发育还不完全,特征有些不明显。

清秀公子拍着胸脯,声线又粗了三分,“不信你上街打听打听,凡是青衣帮的都知道,尤海真是我小弟。”

“安太平?”吕智刚才特意观察了,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咳咳,信,我信了。”

“那个安公子啊,在下吕智。”意识到这样有些不礼貌,吕智赶紧拱手还礼,现在咱怎么也是誉满京城的公子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不过嘛,眼前这位还真是人如其名,真是太平了,没胸没屁股的。

“早知道你是谁了,本公子就是奔着你来的。”清秀公子哼哼两声坐了下来,“要不是你们已经和好了,你那马车就不是一脚的事儿了,我直接踢烂它!”

“是是是,大哥威武!”吕智也顺势坐下,“那个啥,那就是一场误会,早就解除了。”

“嗯,我都从大掌柜那里知道了。”清秀公子从腰间取下一个绣着金丝的钱袋子,“对了,你那马车多少钱,我赔你!”

“不用。”吕智连连摆手,“你既然是尤海的大哥,那咱们就是自己人,坏了就坏了吧。”

清秀公子掂了掂钱袋子,力气不小,“真不要?”

“真不要!”吕智态度坚决,作为一个刚捐了两百万两白银的有为青年,咱真就不差钱。

“好,那就算了。”清秀公子麻利的收回钱袋子,认定吕智是个可以试着结交的人。

掂量钱袋子是清秀公子一个屡试不爽的小招数,吕智刚才没有表现出异常,这说明他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吕智嘴角弯曲成识破的弧度,“大哥果然性情中人!”

清秀公子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那是!”

吕智微笑点头,他自然能听出银子碰撞的声音,那动静和铜钱可不一样。

…………

等上菜的功夫,两人又在聊天。

也不熟悉,全靠清秀公子提出话题,“对了,你刚才在马车里用的什么东西?就凉凉的,挺麻的那个。”

“啊,就是平时干活用的锤子。”吕智有些心不在焉,正在琢磨别的事儿。

清秀公子点点头,“工部出身,会些木匠活儿呗?”

“√,家传手艺。”吕智有一搭没一搭随意的回答着。

“嗯。”清秀公子回忆了一下,“为什么会麻麻的?”

“这个东西。”吕智比划着,“有一种石头叫雷击石,它总被雷电击打,最后就带上了微弱的电流。”

清秀公子眉头紧皱,有些词不是很明白,但大概意思是听懂了,“还真是神奇。”

“这有什么?”吕智摇摇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一天我要找遍天下奇物。”

清秀公子愣了一下,“好志向。”

“还行吧。”吕智摆摆手,“所以得努力赚银子,没钱是办不成这件事儿的。”

“光有钱还不行。”清秀公子摇摇头,“就是一国之主都不敢说找遍天下奇物,你这愿望很难实现。”

吕智摊摊手,“尽量呗,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啊。”

“说的也是。”清秀公子认同的点点头,“青衣帮倒是有些奇物,不过不能白给你。”

“我去青衣帮宝库看过,有几样还挺有意思。”吕智说的不是假话,他从青衣帮弄了一块有磁性的铁坨子,还用它做了些小玩意儿。

“哦。”又没话可说了,清秀公子盯着吕智看了半天,“哎,你是在哪儿长大的?多大了?”

黑甲卫没有现身,是不敢呢?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个小丫头会是谁呢?……吕智双眼微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清秀公子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只能伸手在吕智眼前晃了晃,“哎,我问你话呢!”

“啊?”吕智回过神来,“抱歉,问的什么?”

清秀公子有些不满,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是在哪儿长大的?”

揭棺而起的身份有些敏感,吕智平时就很注意,现在有人问了,还是得斟酌一下。

清秀公子:“???”

这个问题很难吗?

吕智思索片刻,端正坐姿,拱拱手,“抱歉,国家机密,无可奉告!”

清秀公子:“?!!”

什么无可奉告?借口,都是借口!根本就是不想搭理自己!

哼,你不搭理我,我还……等等,不行,还得通过他认识君子剑呢。

清秀公子勉强的笑了笑,“不想说就不说,是在下唐突了,哎,正好,菜来了。”

“是啊,咱们边吃边聊。”吕智招待人已经招待习惯了,有些话顺嘴就秃噜了,秃噜完就后悔了,他现在是既不想吃也不想聊。

清秀公子小鼻子一皱,猛的嗅了嗅,“菜不错,真香啊!还愣着干什么?吃啊。”

吕智随便尝了几口,然后就把筷子放在一边,实在是吃不下了,撑得慌!

清秀公子挥舞着筷子,吃的飞快,“快吃,你不是很豪爽吗?”

吕智:“……”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你不吃我吃,这菜的味道还真不错。”清秀公子客套几句就被美味俘虏了,根本没时间搭理吕智。

吕智乐得清闲,就坐在一边消化食儿。

其实这家酒楼的菜品真的不错,吕智刚才尝了几口,是熟悉的味道。

这里的大厨绝对是饕餮居出来的,有那味儿。

由此看来陈有钱的工作做的不错,吕智技术入股这条决策算是做对了,很有成效。

295 武城瘟疫

破了一个洞的马车旁,吕智一只脚都登上马车了,却发现清秀公子也准备跟着上车。

“呃,安大哥,罪我也赔了,饭我也请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清秀公子理所当然的说道,“回家啊。”

吕智指了指清秀公子,又指了指自己,“你,我,一起回家?”

“对啊,有什么问题?”清秀公子一脸疑惑,突然反应过来,“啊,是这样的,咱们不是兄弟吗?刚刚你请我吃了饭,我就想登门拜访一下。”

“呃……”吕智思考了半秒钟,果断拒绝了,“安姑娘,咱们这才第一次见面,现在就见家长是不是太早了?”

清秀公子长出一口气,也不提一起回家的事儿了,“真没劲儿,我都特意学了口技了,为什么你还能看出来?”

“没办法。”吕智一转身上了马车,“女扮男装是个技术活,就光说骨架吧,你就模仿不来。”

清秀公子若有所思,倒也没生气,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前胸,“……这还不像?”

“骨架,我说的是骨架。”吕智拍拍脑门,侧过身子给清秀公子比划,“从侧面看,你看看你是不是太单薄了?”

清秀公子一比较,“还真是不太一样,那怎么才能更像呢?”

“穿棉衣吧。”吕智眯着眼睛,以前无聊的时候,他还真认真思考过如何女扮男装,“或者松松垮垮的衣服也行。”

大越本身就热,现在又是夏天,棉衣属实不靠谱,至于松松垮垮的衣服,那个有损气质,清秀公子摇摇头,“算了,你这法子不行。”

吕智摊摊手,“你扮的毛病太多了,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但凡有些经验的都能看出来。”

“唉。”清秀公子有些垂头丧气,“太难了,我简直太难了。”

“哈哈,其实男扮女装更难……”吕智正想展开了说,就发现清秀公子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呃,我不是说我自己,伪娘,你知道伪娘吧?阿纯?墨轩宝宝?”

清秀公子:“???”

“那个啥,我先走了啊!”吕智一脚踢在马屁股上,“走,快走!”

马儿打了一个响鼻,走是走了,却走得跟散步一样,物似主人型,它也撑得慌!

马车后面,清秀公子慢慢笑出声来,咯咯娇笑。

大越本身就有男儿比美的风气,有类似伪娘的情况一点儿都不稀奇。

古代怎么了?古代一样玩的很野!

说起来这都不算什么,你当书生赶考的时候为什么要带清秀书童?嘿嘿嘿,是吧?

…………

吕府。

吕智脸皮挺厚的,压根就没把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他可是纯爷们,从来没有女装过。

“四公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找,看着挺急的。”皮猴子就在门口等着,吕智一下车就被堵住了。

吕智点点头,“收好马车,祠堂是吧?”

“哎,行,给我就行,√,祠堂。”

吕智都走出挺远了,皮猴子才发现马车侧面破了一个洞,“又有刺客?四公子还真是不容易。”

“哎呀,这一脚可真有力气。”宝马香车用料讲究,十分结实,这都能踢出洞来,要么武功奇高,要么就是身负怪力,两者都不好惹。

感叹几句,皮猴子挠挠头,“不成,以后出门必须让护院跟着,这也太危险了!”

…………

吕家祠堂。

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吕建在烧香祭拜祖宗,吕智也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

“小祖宗,您回来了。”

吕智把香交到吕建手中,“皮猴子说你找我有急事儿?”

“是有急事儿,可也不太急。”吕建叹息一声,把香插进香炉,“小祖宗可知水患之后最易爆发瘟疫?”

瘟疫的爆发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是在大水之后容易爆发瘟疫;第二个就是战争之后大量士兵的死亡最后形成疾病;第三个原因就是人为造成的。

吕智眉头一皱,“哪里?”

他没问严不严重,只要是瘟疫,那就一定很严重。

越国的医疗卫生条件太差,一旦爆发瘟疫就会造成很多人死亡,十室九空是很正常的情况。

“哎,好几个大城都有,其中以武城最为严重。”吕建摇头叹息,“朝廷已经派人去了,但也没什么好办法。”

吕智也是无奈,越国的条件摆在这里,缺医少药的与他穿越来的世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我想着小祖宗见多识广,是不是能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吕建其实也没指望吕智能有什么办法,就是想找人说说话,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舒服。

吕智双眼微眯,“常用的处理方法就是隔离消毒焚烧最后喝药,除了这些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

吕建眼前一亮,“我就知道小祖宗有办法,你说的这个都怎么办?”

吕智愣了一下,有些疑惑,“朝廷应对瘟疫应该挺有经验的,不知道这些吗?”

“我也不知道。”吕建摇摇头,“即便是有,应该也没有小祖宗说的这么有条理。”

吕智这才想明白,有经验和有条理的办法还不一样,瘟疫这种事儿,有法可依、按章办事总比靠那几个有经验的要强。

想通了这些,吕智也不啰嗦,到书房挥笔写就《瘟疫处理办法》一文,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隔离,首先要确保瘟疫不会蔓延开来。

然后就是消毒和焚烧,它们是减少瘟疫源的两**宝。

利用生石灰可以把细菌杀死,不让细菌继续蔓延;对于死亡的人一定不能直接掩埋,需要焚烧成灰最后深埋,尽量杜绝瘟疫的蔓延。

剩下就是大夫的事儿了,这片大陆这么多年也出了不少名医,在中医理论和实践上面都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应对起来应该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再就是药材不够。”吕智用毛笔戳戳下巴,“咱们吕家能做的不多,再让皮猴子买些草药捐助灾区吧。”

“是,我这就去安排。”吕建急匆匆的走了。

吕智也没闲着,吹干墨迹直奔吕礼的房间,现在能最快直达天听的也就是他了,希望能多少起到些作用吧。

296 不擅争吵

王宫。

越王因为两百万两银子的事儿刚高兴了半日,武城瘟疫的消息就到了。

“唉~~~”越王发出无奈的叹息,不得不说,大越近些年实在是多灾多难。

“王上不必太过担忧,水患过后容易爆发瘟疫,臣等早有准备。”说话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中医,正是太医院院使白德。

太医院是管理宫廷及贵族诊断、制药的,设正五品院使一人,正六品院判二人,正八品御医四人,从九品吏目若干人。

虽是负责宫廷里的医治,但一旦出现大型疫病,太医院还是有职责到现场指导治疗的。

这不是嘛,刚收到消息白院使就调配好人手出发直奔武城,他本人也来到宫中……要钱。

“有白爱卿在,孤放心。”越王打起精神,“马尚书马上就到,拨付赈灾款的事儿,你们议一议,拿个章程出来。”

白院使脸色一变,“回王上,臣位卑职小,实在争辩不过马尚书,这……”

“哎~~~”越王摆摆手,“有孤在呢,你怕什么?”

白院使欲言又止,那户部尚书是出了名的驴脾气,平时还好,只要一谈钱保管立马翻脸,就算有越王在,他心中还是没底。

越王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沉吟了一下,“如今国库还算充裕,吕智又刚捐了两百万两白银,孤觉得在赈灾款上马尚书应该不会咬着不放。”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一直以来实在是空虚,要不马尚书也不至于如此。

这道理越王明白,满朝文武也都明白,但明白归明白,一到用钱的时候还是得吵。

没办法,不吵不行啊,不吵扣不出来银子。

“希望如此吧。”白院使点点头退到一边,他是个大夫,实在不擅长与人争吵。

越王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不高兴,这白院使说话怎么这么直?

他扫了一眼大殿,身边除了白院使就只有魏忠一个,大太监此时缩着脑袋,一声不吭,正在装死。

越王松了一口气,好在周围没人。

…………

“臣……”

不多时,户部马尚书拎着一本厚厚的账簿进了大殿,正想请安,越王一摆手,“免了,还是先说说武城瘟疫赈灾款的事儿吧。”

“是。”马尚书拎着账簿,“臣刚刚查点了库存,户部只能拿出三万两银子以作赈灾款。”

“三万两?”白院使伸出三根手指头,一脸的鄙夷,“十万两我都嫌少,你这区区三万两够干什么的?连草药都买不起!”

马尚书拿着账簿使劲儿抖动,“白院使此言差矣,三万两已经不少了,我户部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你这老儿休要骗我!”白院使竖起手指,都快点到马尚书鼻子上了,“国库刚刚进项两百万两白银,你休要以为我不知道!”

“胡说!”马尚书一甩袖子,“哪儿来的银子?你给的?”

“我,不是我给的,王上说了,是吕……什么了?”白院使晃晃脑袋,没想起来。

“吕智。”越王嘴角抽动,终于插上话了。

从马尚书进来他就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白院使刚才还说争辩不过马尚书呢,结果呢?骗子,都是大骗子!

现在什么情况?白院使不仅先发制人,还能在短时间内与马尚书斗个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好家伙,以前还真没看出来,白院使这气势和嘴上功夫挺厉害啊!

马尚书一看越王发话了,也就没再与白院使争辩,“王上,那些银子尚未交割,臣总不能提前就预支出去吧?”

“交割,马上就交割!”越王算是听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根本不在赈灾款上,怪不得马尚书会被白院使暂时压制,他这是在借机催要吕家的银子,这根本就是个套儿!

“那成。”马尚书开心了,“十万两赈灾款马上上路。”

白院使也乐了,就好像刚才两人根本没吵过架一样,分外的和谐。

马尚书高兴的时候驴脸也拉的老长,越王扫了一眼,兴致恹恹,不太想理他。

其实他也想早些把那两百万两银子拿到手,可人家那是自愿捐的,这种情况总不好上门催促吧?

又不是吕家欠债,朝廷要账,王室也是要脸的!

头疼啊头疼!……越王摇摇头,灵机一动,幽幽的看向魏忠。

魏忠浑身一抖,迅速松懈下来,“是,老奴这就去办。”

他武功高强,被人盯着自然有所感应,怨只怨身体反应太敏感,总抖什么抖?

魏忠拱手退出大殿,一边退一边叹气,这年头当太监实在是太难了,装死都装不成,唉!

…………

“哎,这不是吕修撰吗?”魏忠没走多远就发现了小跑的吕礼,心中不由得窃喜。

好啊,刚一瞌睡,枕头就送上门来了。

“魏公公。”吕礼喘着粗气拱拱手,“听说武城瘟疫,我家老四写了个方子,烦请通报一声儿,我要见王上。”

魏忠眉头紧皱,思考了半秒钟,终于摇了摇头,“不成,吕智又不是大夫,这方子怕是不中。”

“那怎么办?”吕礼清楚魏忠说话的分量,而且也确实如他所说,吕智这个《瘟疫处理办法》就算交上去了,八成说服不了越王。

吕家人对吕智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越王那边就不能保证了。

而且还有一点,治理瘟疫是太医院的事儿,你一个不通医术的小子随便写了这么一个东西,然后就要拿去治理瘟疫,你这让太医院的脸面往哪儿搁?

“我知道你们吕家关心国事,可乱开方子是行不通的。”魏忠不漏声色的接过吕礼手里的纸张,“不过杂家可以帮你去问问。”

“啊!”吕礼有些惊喜,“那就多谢魏公公了!”

“不用谢,都是为了咱们大越嘛。”魏忠假模假样的看了看纸上的字,有些潦草,“也不是我说,搞这个干嘛?

还不如早些把那两百万两银子交归国库,到时候有了充足的赈灾款,那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吕礼一怔,“是,魏公公所言甚是!”随即转身就跑。

魏忠望着吕礼的背影嘿嘿一笑,“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搞定!”

297 交割银两

王宫。

魏忠去得快,回来的更快,大太监一脸喜色,小碎步倒的飞快,“回王上,事情办妥了。”

包括越王在内,马尚书、白院使都觉得难以置信,你这一来一回也就不到一刻钟,这也太快了!

“说来也是巧了。”魏忠把在门口碰到吕礼的事情说了,“哦,对了,吕修撰还给了老奴一个方子,说是吕智写的,还说能用来应对瘟疫。”

越王不置可否,丝毫没有看方子的意思,就只是用眼神瞟了一下,示意给白院使看。

魏忠对此早有预料,这东西不管写的对不对,在不在理,越王肯定是看不懂。

好吧,其实在进来之前他也仔细看了,字都认识,意思也都明白,看似有些道理,但究竟行不行得通,还是得看专家的意思。

“白院使,要不你来给看看?”魏忠小碎步挪到白院使身边,双手捧着方子奉上。

别看白院使官职不高,但身份着实不低,他可以说是大越最好的几个大夫之一了,完全值得魏忠礼遇。

白院使没急着接,反倒是心底闪过一丝疑惑,难道这吕智还是个爱国神医?

可是,这名字有些耳生啊!

要知道太医院还负有管理、筛选天下医师的职责,但凡出名的大夫白院使都了解一二。

姓吕的?应该没有,白院使十分确定整个大越根本就没有姓吕的神医。

魏忠知道白院使肯定看不上吕智的方子,赶紧来了一波暗示,“这可是吕智手书的方子,吕智,你明白了吧?”

“呃……”白院使没懂,难道真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一边的马尚书轻轻给了他一肘子,“吕家出钱要名声,你连这个都不懂?”

“哦哦哦,那我明白了。”白院使其实还没懂,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

其实这也不怪白院使,他钻研的是医术,跟这些做官的心思没法比。

魏忠摇摇头,与马尚书对视一眼,两人都忍着笑,太傻了,真是太傻了。

马尚书刚才语言提点过了,已经很尽心了,所以他没再说话。

魏忠没办法,只能拉着白院使小声嘀咕,“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吕家捐了这么多银子,等瘟疫治理好了,你就说他这方子有用,这不就是名声嘛。”

“啊,是这么回事儿。”白院使终于明白了,“那这个吕智也不是神医呗?”

“还神医呢。”魏忠拎着手里的方子,“他才二十来岁,根本就不通医术。”

“那我明白了。”白院使接过方子,刚想叠起来收好,突然觉得这样不好,还是得看两眼,即便是装装样子也好。

确定了吕智的动机,白院使有些看不上他,这不就是沽名钓誉的小人嘛。

哼哼,一个不通医术的毛头小子,我倒要看看他能写出什么来。

白院使的眼神往纸上一投,很快就看完了第一条,然后第二条……

他就再也没抬起头,视线就像粘在纸上了一样,嘴里也发出震惊的声音,“这,这,这……”

“怎么了?”越王一直在装样子,假装没看见下面的py交易,但白院使的表现着实太夸张,越王实在装不住了。

白院使有些兴奋,挥舞着手里的纸张,“回王上,这方子不错,其中有多处与老臣的经验能够互相印证,应该有用,不,是肯定有用。”

“哦?”越王站起身来,“难道这吕智还精通医术不成?”

黑甲卫调查了这么久,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遗漏,魏忠赶紧回报,“吕智肯定不会医术,这应该……对了,这应该就是他在京兆尹衙门提出的归纳总结之法。”

白院使也摇头,“这根本不是治病的方子,其上根本没提用什么可以治愈瘟疫。”

越王若有所思,“归纳总结?”

白院使和马尚书不敢打扰越王思考,只是双双看向魏忠,魏忠干笑一声儿,把什么是“归纳总结”说了。

“好一个归纳总结!”马尚书执掌户部,其实一直有用类似的法子,但吕智能提出这个概念还是让他拍案叫绝,以前总是感觉朦朦胧胧的,现在一下就清楚了。

哦,原来是这样!……马尚书心里就是这种感觉。

白院使点点头,“那就没错了,就像题目上写的《瘟疫治理办法》,这不是药方,而是吕智根据以前发生过的瘟疫案例,最终归纳总结出来的控制瘟疫蔓延的有效方法。”

为了控制瘟疫蔓延,整片大陆上的大夫想了很多法子,有的好用,有的不好用,在白院使的认知里,吕智就是把这些有用的法子归纳到了一起,用心了!

越王看向白院使。

白院使:“???”

“啪~~~”越王一拍桌子,“傻了?有用还不赶紧去用?”

“啊。”白院使吓的一个哆嗦,“是,这就去用。”

马尚书拱拱手,“臣也告退了,户部定会把瘟疫赈灾款尽快送到灾区。”

“去吧。”越王挥挥手,赶走了两位大臣,他想着一会儿好好让魏忠给自己讲讲,到底什么是归纳总结。

听起来有些神奇,不仅能破案,还能行医治病?

…………

吕府。

吕智在京城也算一号人物,一声令下,立刻有无数手下响应,搬运银子的队伍都打着火把,蜿蜒蛇形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火龙。

吕礼回来把魏忠的话带给了吕智,那还说啥了,救灾要紧啊!

这不是嘛,吕智发动关系连夜开干。

“王大哥,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让兄弟们帮忙押运!”

捕头王摆摆手,“嗨,来找哥哥就对了,要不这么多银子,一般人来了还真镇不住!”

“那是,那是!”吕智连连点头,“等忙过了今晚,我请兄弟们喝酒!”

“好说。”捕头王一摆手,“我去盯着,你就放心吧。”

吕智其实没啥不放心的,之所以找捕头王帮忙,也就是让他驱赶一下围观的百姓。

至于银子的安全问题,黑甲卫应该已经到了,禁军应该也在路上,要知道,这可是两百万两白银,值得朝廷如此上心。

只是吕智没想到,来的最快的竟然是户部马尚书,这人不止驴脾气,看来也是个急性子。

298 皇商大会

吕智赶紧迎了上去,“哎呀,马尚书,这么晚了,还劳烦您老走一趟,真是对不住啊!”

“不麻烦,都是为了朝廷嘛。”吕智说话这么客套,马尚书下意识就回了一句官话,其实他是想说不麻烦的。

两百万两银子啊,谁会嫌钱多麻烦?

马尚书回答的太官方了,吕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就只能站在一边拱手干笑。

就着火把的光亮,马尚书仔细看了看吕智,“上次我就说你是咱大越的好儿郎,你看,没说错吧。”

“哈哈,马尚书谬赞了。”吕智点头继续干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和马尚书确实见过一面,那还是在募捐大会上,当时马尚书还命人打断了一个柠檬精的腿,超凶的!

当然了,那个柠檬精确实欠揍,即便马尚书不出手,吕智也想调查一下他的背景,然后看情况适当的教训一下。

两人只有几面之缘,也没什么深交,就只能强行尬聊,导致气氛不太融洽。

说了一大推废话,马尚书终于想起一件正事儿,“对了,过几天有个聚会,我想你应该去一下。”

“什么聚会?”吕智一番打听,原来马尚书提到这个聚会就是民间所谓的皇商大会。

顾名思义,就是一帮有皇商背景的家族聚在一起,坐下来说说生意经,吹吹牛皮,再研究一下未来的发展。

所谓的皇商背景就是和朝廷在某些方面有合作的商人,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人员比较复杂,与会的实力也都很强。

吕智的细盐虽然还没开始生产,但贡盐这个名头已经是有了,所以他也有资格参与。

能参加这种大会,就说明吕家在京城真正的占有一席之地了,是高贵身份的象征。

“马尚书,小子届时一定到场。”吕智拱拱手,“还请马尚书多多提携。”

马尚书点点头,提携,必须提携,就看在这两百万两银子的份上也得提携,“那老夫就提点你两句,别人倒也就罢了,要小心同行。

你要知道,皇商的身份可不是固定的,贡盐可以是你吕家,也可以是张家、王家、李家,怎么维持住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同行?吕智怎么会不明白?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糟心就糟心在这些“冤家”还都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

“哈哈,是不是一想就头疼?”马尚书有些幸灾乐祸,“往年制盐的家族也有一些,但今年的情况与以往可是大不相同,你小子怕是不好过啊!”

“还行吧。”吕智有些无奈,但还是那句话,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得打完。

再说了,他还有一招杀手锏呢,到时候应该能摆平他们。

马尚书瞅瞅吕智,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说前面那个严氏贡盐吧,严家够厉害吧,那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最终确立地位的,这里面水很深,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你站稳脚跟的。

不过这些话马尚书都没说出口,刚才已经提点过了,过犹不及,说的再多没有必要。

…………

交割银子用了两天时间,接下来吕智就要着手解决这些冤家同行了。

说起来手艺都有些荒废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的金手指是个种田型的,需要一步步慢慢发展,杂七杂八的事儿,该处理还是得处理。

饕餮居。

吕智邀请了一些家族公子,这些人在他建造盐田时跑前跑后的,多少都接触过一些,算是有些交情。

把这些人找来,就是为了探探口风,看看他们背后的家族都是怎么个想法。

皇商是个身份,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利益,这利益大到谁见了都要眼红。

一开始吃吃喝喝的,还挺好,但吕智一说起皇商大会的事儿,形势就不太妙了。

各家公子借口频出,托词无数,转眼间就走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

吕智也不阻拦,只是暗中记下带头的几个。

看看剩下的人,吕智一拍桌子,恶狠狠的说道,“利用本少爷造完盐田,一个个儿的就翻脸不认人了?一帮见钱眼开的蠢货!”

“哈哈,四公子,你又何必动怒呢?”说话的是个姓杨的公子,手里端着酒杯,呲溜一下就窜到了吕智这一桌,“来,喝一杯,跟一帮蠢货生气不值得。”

这人是工部杨尚书家的远方亲戚,手里也有一块儿盐田。

“说的也是。”吕智招招手,“都不是外人,来来来,咱们凑一桌,好好说说话。”

“对对对,都不是外人!”杨公子这一招呼,大猫小猫就凑到吕智身边,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极了。

制造盐田的手艺掌握在吕智手中,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人”谋福利呢?

这些大猫小猫都是与吕智亲近家族的代言人,有兵部韩尚书家的、工部杨尚书家的,还有礼部沈侍郎家的,再就是一些有裙带关系的。

当然了,关家自然也有吕智建造的盐田,不过关家没派人过来,关键也没必要。

关家的代言人是吕诗涵,这位大姐来不来没什么意义,吕智完全可以一并代表。

其实谢大学士家里也有一块儿吕智建造的盐田,但为了避嫌,他们家是不会参加这种聚会的,毕竟是大学士之家,逼格还是要有的。

…………

吕智这边喝酒聊天,刚刚带头离去的几位公子各自回家汇报情况。

别看刚才那些公子走的利索,其实都是被这几位带的,属于跟风随大流,他们家底有限,根本没有竞争贡盐皇商的资格。

实际上真正有本事又有想法与吕家竞争的,也就这么几个大家族。

这些家族包藏祸心,早就派人学会了盐田的制造方法,就等着这一天呢。

不过大家族嘛,总有那么几个“傻”的,口口声声就是不能忘恩负义。

“聪明”的立即就会进行反驳,“什么叫吕智对咱家有恩?当初他造盐田的时候没收银子?银货两讫,妄论什么恩义?”

然后“傻”的就没有后文了,不是没有道理可讲,而是这些“傻”的在家族里根本没有实权。

说来说去,讲道理不如讲拳头!

299 土豪梁家

皇商大会如期举行,吕智就在里面打个酱油,他毕竟是个新嫩,没什么话语权,就跟着蹭吃蹭喝见见世面,顺便结识一些年轻公子,扩展一下人脉。

至于那些想跟吕家竞争贡盐的大家族,这次也没跳出来捣乱。

谁也不是傻子,吕智如今正立新功,属于越王面前的当红炸子鸡,现在对吕家下手,那不是失了智吗?

还得再等等,时机尚不成熟。

…………

你还别说,这皇商大会还真有些东西,吕智有不少小发现。

就说万剑门那个白家吧,吕智本来还以为他们就只是一个挺厉害的江湖门派,也就教教京城里的公子们练练剑,万万没想到人家还是朝廷草药的供应商之一。

吕智虽然意外,但其实这件事儿一细想,还是很合情理的。

练武和医术分不开,江湖上,凡是功夫世家必有好大夫,这是毋庸置疑的,白家只是其中一个典型罢了。

再有,白家有一秘方号称“白药”,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总之就是(吹的)贼牛逼。

吕智为此特意找熟人打听了,这白药背后确实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当今太医院的白德白院使正是白家人,有这么一位在,白药怎么可能不牛逼?

不过因为要为武城瘟疫提供药材,白家就只是到场点了个卯,然后就去忙了。

吕智把一切看在眼里,这白家给他的感官不错,算是尽职尽责吧。

…………

吕智还在皇商大会上见到一个熟人,这家伙看似稳重,但手里拿着个算盘招摇过市的,一看就不想好人。

这人正是“坑”了吕智三千石粮食的卫城军辎重官——梁重。

不过两人早已化干戈为玉帛,已经是称兄道弟的关系了。

这不是嘛,看见梁重身边没别人,吕智拱着手就上去了,“梁大哥!”

梁重眼前一亮,“哎呀,这不是吕智兄弟嘛!”

可能是场合不同,梁重随和不少,“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才两年不到,吕家在兄弟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已经有资格来这儿了。

啧啧啧,可不得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里,哪里……”吕智谦虚连连,“哪有梁大哥藏得深啊!

我看你这架势,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的,家里定是有名望的大家族!”

梁重摆摆手,更加谦虚,“没有,没有,家里就种些地,说不上什么大家族,以后还指望兄弟帮扶呢。”

种些地?怕不是大土豪吧?吕智哈哈一笑,一把搂住梁重的肩膀,“快跟兄弟详细说说。”

此“土豪”非彼“土豪”,这里“土豪”中的土是指土地的意思,“土豪”中的豪是指富有的意思,即富有的地主。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祖辈传下来的,也就勉勉强强……千顷良田吧。”

这逼装的!……吕智暗暗点头,怪不得梁重敢在卫城军用粮食放贷呢,感情是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啊!

“……咱们一会儿再聊。”梁重不是自己出来的,他跑到一边与家中长辈告罪一声,这才跟吕智找了个角落闲聊。

吕智也没急着拜见梁重的长辈,这也是他在皇商大会上的一贯做法,只与小辈结交,那些老一辈的暂时先不接触,时机和身份都未到。

…………

一处角落。

吕智拎着酒壶,“你看你这就不讲究了,家大业大的,也不说照顾照顾兄弟。”

“哈哈。”梁重从侍从手里拿了两个杯子,递给吕智一个,“我只是小辈,家中买卖自有长辈做主,我这……”

吕智闻弦而知雅意,梁重不是没想法,而是手中权力有限。

大家族都是这样的,不是你有能力有想法就行的,就像朝廷里也是一样,你得论资排辈,还得积攒功劳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吕智斟了酒,“哎,那就先不说这些,我送你的算盘怎么样?”

“那可是好东西!”梁重把收在袖口的算盘拿出来,“这个可比算筹好用多了,我跟你说,这个加减乘除都能运算,而且我还发现一些规律……”

吕智听的是晕头涨脑的,大概只能说一句“卧槽”来表达心情了。

梁重这家伙真是个天才,竟然硬生生靠着自己就摸索出了算盘的口诀,不服是不行啊。

…………

“梁大哥,收了神通吧,求求你别秀了,咱还是谈生意吧。”吕智捂着耳朵,不得不打断梁重的话。

他可不想成为一只算盘精,那是账房先生的职责,而大越最好的账房先生一个月也才一两银子,能花银子解决的问题,何必要难为自己呢?

梁重本来就是显摆,一看吕智听不懂,心里就更高兴了,会造又怎么样?不会用吧?

生怕弄湿了,他先是把算盘放在怀里收好,这才拿起一旁的酒杯,“吕兄弟,走一个。”

“走~~~”吕智与梁重碰杯,一饮而尽。

“我手里倒也有些田产。”喝了酒,生意就可以谈了,梁重本来也不排斥这个,能赚银子的事儿,想来没人会排斥。

“可你们家是制盐的,我们家是种地的,似乎没什么买卖可做。”

吕智摆摆手,“梁大哥此言差矣,我家可是地道的工匠世家,最拿手的可不是制盐。”

“√,是工匠。”梁重这回上心了,工匠就和种地有关系了。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些趁手的农具也是好的,“那咱们就能合作了。”

吕智也是这个意思,总要给天工坊找个长期营生,梁家就是个不错的路子,“梁大哥可曾听说水车、牛鼻环、曲辕犁……”

“嗯?”梁重摸摸怀里的算盘,“吕兄弟说来听听。”

“这个水车啊……”吕智做过调查,因为大越水系发达,水车已有雏形,只需要稍加改良就能灌溉良田。

“牛鼻环就厉害了,只要耕牛戴上了,管保老实听话!”

“至于这个曲辕犁啊,这个到时候再说……”这东西吕智也不会造,但是有系统属性加成,只要将现有的犁杖稍加改良一定能增加不少生产力。

梁重听的异彩连连,吕家果然不愧是工匠世家,硬是要的!

300 时代变了

“就你那一亩三分地,还能种出花儿来?”

吕智和梁重说的好好的,不知道从哪儿跳出这么一个臭虫,上来就出言嘲讽。

吕智双眼微眯,冲着梁重歪歪脑袋,没急着说话。

梁重不看都知道是谁,长叹一声儿,“哎,你知道的,大家族就是这样,争来争去的,麻烦!”

吕智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这逼装的,好耀眼!

梁重喝干最后一杯酒,起身拱拱手,“吕兄弟,这事儿咱们日后再说。”

“日后就日后吧,好说。”吕智拱手送走疑似兄弟的二人,也没把出言嘲讽的兄弟落下。

其实这事儿不难理解,无外乎就是大家族争家产嘛,就是不知道他们互相争斗,会不会殃及自己这条池鱼。

哎,想一想还真是麻烦,哪有咱吕家好,从来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儿。

…………

接下来吕智就拎着个酒壶四处逛,碰到三五成群的公子就上去交谈两句、喝杯水酒,这模式与后世的酒会挺像的,吃喝也都可以叫侍从送,总的来说,气氛还不错。

交流生意经都是那些老一辈的事儿,像吕智这个年纪的,普遍都是过来见见世面,互相之间也没个正经话题。

哪里的姑娘漂亮,谁家的酒菜更香……谈论的都是这套玩意儿。

“说到吃喝,那就不得不提饕餮居了,别看不是老字号,但口味可是一绝!”吕智跟着一起吹牛,期间也没忘了宣传自家酒楼,这场合,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一起说话的几个公子瞅了瞅吕智,其中一个撇撇嘴,“都是你自己家的,可不得这么说?”

吕智吃了一惊,“呀,感情你们认识我啊?”

“那可不,你吕智公子最近风头正盛,京城里谁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啊?”

“就是,连画像都不用看,我爹说了,二十来岁,长的最美的那个保准是吕智!

当时我还不信,现在一看,我爹所言非虚啊!”

“哎呀,那还真是没想到,不过还是得说一句,令堂好眼光。”吕智拱拱手,施展出无敌尿遁,“那个,诸位公子吃好喝好,人有三急,兄弟先走一步。”

不跑不行啊,这自吹自擂被发现了,总有些小尴尬。

不过能靠着一副盛世美颜被整个京城记住,想一想,还真有些小兴奋呢!

那几个公子冲着吕智六亲不认的背影指了指,有些哭笑不得。

名震京城的吕智公子就是这副样子?真是百见不如一闻,什么人啊?

…………

等吕智从茅房转了一圈回来,他自吹自擂的事儿竟然传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儿的。

面对无数公子的注目礼,吕智选择坦然面对。

有时候,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了。

果然,面对吕智如此厚颜无耻的表现,吃瓜的公子们自发的散了,也没戏看,只能溜了。

就在吕智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有一位胖乎乎的公子出言拦住了他,“有礼了!”

吃瓜公子们齐刷刷的停下脚步,迅速重新集结,有的手里端着酒杯,有的抓着水果,这就观望起来。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吕智拱拱手,也不问来者是谁。

这人要么是同行家的,要么是梁重竞争对手的马仔,反正也做不成朋友,爱谁谁吧。

“吕智公子,我可听说你号称饕餮居的美食是京城第一啊!”

还挺会挑事儿,这个说法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吕智耸耸肩,不置可否。

一拳打在棉花上,胖公子有些难受,不过这不耽误他继续发挥,“吕智公子既然敢说出这种大话,想必肯定听过极鲜居吧?”

“极鲜居?”吕智点点头,“那可是京城的老字号了,怎么?你是极鲜居的?”

“正是,极鲜居正是我家的产业!”胖公子来了精神,“早年间有一位王爷游历东海,途径此地的时候在一家小酒馆落脚,说是要店家拿出最拿手的好菜招待。

嘿嘿,你猜怎么着?一条鱼,店家仅仅用一条鱼就征服了这位王爷的胃,王爷喜不自胜大笔一挥赐下三个字——味极鲜!

嘿嘿,这就是我极鲜居的由来了!”

吕智配合的点点头,这故事流传甚广,也正是极鲜居出名的一个原因。

这王爷题字,自然噱头不小,试问哪个百姓不想试一下王爷吃过的东西?

再说了,人家极鲜居确实有两下子,对得起“极鲜”两个字,要不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还没砸了招牌。

不过这里面有个小小的问题,一般人可能不注意,但只要有人提出来,稍微添油加醋一番,极鲜居可能就没了。

吕智冲着胖公子招招手,“来,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这里这么多人呢,胖公子也不怕吕智使什么阴招,还真把耳朵凑了上来。

吕智嘿嘿一笑,小声说道,“公子,时代变了,现在不是大周皇朝的天下了,那位游历东海的大周王爷,似乎管不了咱们大越的官儿吧?”

胖公子一愣,冷汗蹭蹭的下,他万万没想到吕智这么阴,竟然想到了这一茬。

吕智这话确实诛心,能混进皇商大会,说明这极鲜居的东家与大越王室关系不错。

但就像这胖公子一样,你一天天总宣扬大周皇朝的王爷怎样怎样,还以他的题字为荣,那就有些不妥了。

这种事儿越王肯定是知道的,因为是历史遗留问题,一般也不会怎么计较,但若是有人掐住这一点不放,往死了宣传,相信要不了多久极鲜居就要倒霉了。

不在意是不在意的,但总有人在耳边唠叨,心里能没有疙瘩吗?就算没疙瘩,它也招人烦不是?

说不定越王一嫌弃,极鲜居东家这皇商身份也就没了。

吕智轻轻拍了拍胖公子的大脸,“这位公子,我就想知道,你背后有没有人,是单纯你自己想来的?还是别人鼓动你来的?”

胖公子浑身一抖,咬了咬牙,“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吕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行吧,你好自为之。”

这种受人指使的小喽啰,还犯不上太费心思。

301 虾皮味精

吕智没把极鲜居的胖公子放在心上,也没把推动他的幕后黑手放在心上,这种藏头缩脑的小人,不值当。

而且只要耐心等着,那幕后黑手一定会自己跳出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吕智又有了一个想法,那极鲜居的“极鲜”秘方似乎不错。

哦,别误会,他倒不是想要窃取别人的秘方,威逼利诱……也没有这个想法,吕智自问还不是那么无耻的人。

他只是想起了一味调料——味精。

有实验说明:

食盐用水冲淡400倍,已感觉不出咸味;

普通蔗糖用水冲淡200倍,也感觉不出甜味了,但谷氨酸钠不同,用于水稀释3000倍,仍能感觉到鲜味,因而得名“味精”。

吕智就是这么随性的人,想到就做到,等皇商大会结束就制一些出来,到时候饕餮居的菜会更加好吃,也可以为他的调料生意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味精又名“味之素”,它能极大的提升菜品的鲜味,是不可多得的上佳调料。

这东西虽然动摇不了食盐的地位,但在大越统治阶层肯定很受欢迎,想来,又是一个笼络朝臣的拳头产品。

食色性也,又有民以食为天的说法,朝臣也是人,像福王一样的老饕可是不少。

嘶,要不还是留在手里当秘方吧,市面上就别让它流通了。

吕智斟酌着,一时间想法很多。

这东西也不用多,只要一点点就能起到很大作用,吕智想着是不是把它包装成“奢侈品”,到时候只要能吃上味精的都是大佬,是地位的象征……

而且似乎味精还有医用价值,吕智听说这东西能治癫痫,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嘶,等等,癫痫?

吕智把从青衣帮获取的情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似乎没听说哪家有身患癫痫的病人。

按理说一定有,但作为家丑,一般不会外传,再说了,吕智也没把握一定能治好,这想法就只能先存着,等到什么时候碰到了再说。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无药可治要强。

…………

吕智一琢磨起事儿来,就把周遭的人都忽略了,好在他轻描淡写的把胖公子收拾了之后,吓退了不少人,倒也没有上来找事儿的。

味精的制法不少,海里很多东西都能作为制取原料,比如把海肠子风干磨粉、海带也行,除去海里的,一些蘑菇似乎也行。

不过这几种方法吕智只是听说,并没真正操作过,日常炒菜做饭的时候,他只炒过虾皮。

这个办法操作简单,只需要几个步骤:

首先把虾皮洗净,用流动水反复冲洗几遍,然后用水浸泡五分钟,再用流动水冲洗干净,沥去水分。

接着炒干,把洗好的虾皮放入锅中,不要倒油,开小火加热,不断地翻炒,炒至虾皮彻底干燥。

关火后再继续翻炒一会,使热量尽快散去,保持干燥状态。

注意不要在虾皮还有温度时堆起来,这样很容易在中间产生潮气,也就是所谓的返潮。

最后晾凉后打成粉就完成了。

只有一点需要注意,虾皮含钠较高,菜中放了虾皮味精后,盐的用量要相应减少,不过这些交给陈有钱就行,以那胖子的厨艺,都是小问题。

说到这个,吕智就得批斗一下大学食堂了,食堂里不止大妈手抖是个问题,偷工减料的问题更大。

吕智吃了三年食堂,最喜欢的就是韭菜炒鸡蛋,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感觉这道菜比别的菜更鲜,更有味道。

盖因为鸡蛋本身含有许多谷氨酸,炒鸡蛋时一般都要放一些盐,而盐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钠,经加热后,谷氨酸与氯化钠这两种物质会产生新的物质谷氨酸钠,即味精的主要成分,使鸡蛋呈现很纯正的鲜味。

这么一想,他娘的,炒菜连味精都舍不得放,能好吃才怪呢!

至于那些说什么味精高温会产生有毒物质的,emmm……我都沦落到吃食堂的地步了,还在乎加味精有没有毒?

就像有专家提醒泡面是垃圾食品,吃了对身体不好一样,我都吃泡面了……算了算了,不想这些,反正穿越过来之后,基本也就告别泡面这种东西了。

吕智动了一下制作泡面的心思,很快就熄灭了,这东西在大越似乎没什么用,而且工艺复杂,就算制出来了,味道也很是堪忧。

…………

“吕智公子,聊聊?”

皇商大会刚结束,吕智正与梁重结伴而行,准备聊一下改良农具的事儿,迎面又跳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公子。

梁重耸耸肩,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在马车里等你,你们先说。”

“成!”吕智这几天也习惯了,皇商大会就是个交朋友的地方,别人过来搭讪,总不好一句话不说就拒绝,太过无情。

再说了,万一呢?万一就酒逢知己了呢?

“呃,你是?”吕智拱拱手,十分礼貌,眼前这位公子不是从会场里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何身份。

“你就不用管我是谁了。”这位公子昂着头,有些跋扈。

“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别以为参加了皇商大会就怎么样了,你吕家只是一个新晋家族,根基还浅。

哈哈,更可笑的是,家中职位最高的也不过区区一个工部郎中,蚂蚁大小的官儿~~~

有些事儿,可不是你们能掺和得起的。”

他娘的,哪里来的智障!……吕智一转身,头也没回的走了,跟这种智障交流,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跋扈(智障)公子脸色一变,“本公子好心好意的提醒,你竟然不理我?呸,小小吕家,算个什么东西!”

吕智猛的回头,眼泛寒光,“我吕家算什么东西?”

他可还没走远呢,这厮就敢放屁,“现在我就告诉你,你家做不了的,我吕家能做,你家不敢接的买卖,我吕家敢接。

一句话,你不行的我行,你行的我更行,这就是吕家,就是强,就是厉害!”

没办法,吕智做的买卖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这厮是哪一行的,就只能这么回怼了。

然后还是刚才的路子,转身就走,一个还嘴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302 太落后了

梁重的马车上,两人挨着坐在一起,没办法,车厢就只有这么大,只能挤在一起。

“吕兄弟,刚才是谁家公子?看着眼生啊。”身为梁家人,梁重认识很多京城公子,刚才那位显然不在其列。

“不知道,就一智障。”吕智摇头加摆手的,“别提了,咱们还是说点儿别的吧。”

梁重哈哈一笑,“你这好脾气的都被气成这样,可见那公子真是够……智障的?”

“啊,这个智障啊。”吕智解释道,“就是智力有障碍,脑子不好,发疯发傻的意思。”

“哦,这样。”梁重点点头,却也不知道好好的人,跟一个疯子生什么气。

“梁大哥,你还是给我讲讲农耕的事儿吧,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工匠,还是偏向制作兵器的工匠,对农事不太了解。”

梁重诧异极了,但还是点点头,心想吕智是工部郎中家的孩子,没下过田勉强说得过去。

好吧,其实根本说不过去。

不只是越国,整片大陆都极其重视农业,这是一个以农为本的社会。

春耕的时候,就连王子都要亲自下田耕种,体验汗滴禾下土之苦。

呃,虽然摆样子居多,那也必须得摆,要不就会引来越王的责罚和百官的弹劾。

王子尚且如此,更别说官员家的孩子了。

“咱们大越水土丰美,这个,特别是水稻产量高,每亩地比北方诸国要多出不少呢!”

梁重胡吹一通,其实都是民族自豪感在作祟,再有就是梁家的土地都是最好的,这才让他有了吹嘘的底气。

“这么厉害啊!”吕智反正也没见过,更是不了解情况,就只能任由梁重随便吹了。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大半个月。

这些日子吕智一直在参观梁重名下的各处田产,因为有军职在身,不方便外出,梁重就派了他的亲信管家前来陪同。

就是这皇商大会上被诟病的“还能种出花儿来的一亩三分地”有些多啊,怎么参观都参观不完。

不过说实话,吕智就一个想法,落后,太落后了!

梁重的亲信管家介绍说:

大越的农具绝大多数都是木心铁刃的,即在木器上套了一个铁制的锋刃,这就比过去的木、石质农具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使用最多的就是呈v字形的铁犁头,它有利于减少耕地时的阻力;

再有就是铁锸可以增加翻土深度;铁耨则可有效地用于除草、松土、复土和培土。

但吕智亲眼看过实际情况,别说纯铁的农具了,就是木心铁刃也不多,更绝的是竟然还有石器存在。

就这还是梁家的田产,农具都是最好的,若是普通人家的,你就想想吧。

这怎么也该是铁器时代吧,在田地里转了大半个月,吕智甚至怀疑自己又穿越到了石器时代。

当然了,这也与朝廷政策有关系,铁可以做武器,大多都收上去了。

仔细想想也是,用石器尚且能对付着种地,但打仗就不行,难道还能用扔石头挑战弓箭?用石斧与钢刀对拼?那不是扯淡吗?

再有,那天梁重牛皮吹的实在太厉害了,什么水土丰美,水稻产量高,虽然不算胡说,但根本就是故意在以偏概全。

大越毗邻东海,土地普遍盐碱化,虽然水稻的粮食平均产量要比北方高,但越国的农业依旧不发达,供养不起太多人口。

这也在根本上决定了越国在耕战环境下的劣势局面,其经济难以支撑长时间的兼并战争消耗。

简而言之,就是粮食有限,人口不足,没人战斗力自然就弱,然后就是各种挨欺负。

就说上次吴越大战吧,要不是战时政策极大的刺激了士兵的积极性,让他们舍命死战,其结果铁定是一败涂地。

吕智其实也不想往战争上想,但远在玄武城的大哥吕仁来信了。

他说边疆的局势并不好,吴国虽然没有倾国之战的意思,但吴国那些边军可不老实。

哎,简直就是多事之秋。

幸好,除了吕仁整个吕家都苟在都城,倒也问题不大。

…………

天工坊火力全开,正在打造一批纯木质农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朝廷也收到了玄武城的消息,铁器管控的更严了。

不过吕智可不是一般人,他以前就能让竹弓媲美硬木弓,现在属性上限又增加了,自然能做到更多。

木犁杖、木锄头、木铲子、木镰刀……一大堆木头雕刻的农具堆在仓库里,看着就像开玩笑一样。

“就这?”梁重是特意请假来看吕智所谓的改良农具的,但看见这么一堆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

吕智笑了笑,“稍安勿躁,兄弟还打算长期合作呢,肯定不会坑你。”

梁重嘴角抽搐,“你这个……真的不坑人?”

“那你看,咱们完全可以验货嘛。”吕智大手一挥,带着梁重直奔他的新“宝马”。

原来那辆被安太平安公子踢坏了,吕智又重新造了一个新的,更大更坚固,内饰也做了升级,风格从暴发户转变为了低调内敛。

马车上,吕智与梁重相对而坐,中间隔着鲁班桌,上面还摆着瓜果和美酒,“你看你还梁家公子呢,整那个小马车,坐着都挤得慌。”

“确实赶不上你这个。”梁重无法反驳,别说空间大小赶不上了,就马车内饰也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可是梁家人,眼光和见识是不缺的,就说这不起眼的小吊饰吧,没有三五十两银子都下不来。

“哈哈,你也别羡慕。”吕智斟了两杯酒,推给梁重一杯,“你梁家家大业大人口多花销也大,跟我家的情况还是不同的。”

虽然知道吕智是在安慰自己,但梁重还是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吕家目前确实没有梁家有钱,但一平均下来,却是要远远超出。

吕家只有五个孩子,也不算少了,但这点儿人口别说梁家了,就是他们家的一个旁系支脉都赶不上。

做个简单的算数,吕家属于500/5=100,而梁家呢?那就是5000/500=10,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303 化腐朽为神奇

吕智滋溜一口小酒,一手撩开窗帘,从窗口能看见吕家的货车,那里装着天工坊打造出来的木质农具。

梁重也看向窗外,眼神略有变化,“哎,太麻烦了,其实不到田里也能验货。”

“我说梁大哥,你没发现吗?你那同族兄弟正跟着咱们呢。”

那人并没有隐藏行踪,也乘坐一辆马车,同样掀开帘子,还冲着这边打招呼呢。

吕智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在皇商大会上见过,吕智和梁重当时在角落里喝酒,就是这人过来喊走的梁重,也是他嘲讽的“一亩三分地”。

后来吕智跟梁重的管家打听过,这人也是梁家公子,叫梁田,跟梁重属于同族,是竞争关系。

吕智想着是不是能小小的打一波梁田的脸,也算是给梁大哥出气了。

梁重:“……”

我就是发现了才不想去田里的,那些小木头片儿,实在是怕丢人啊!

吕智微微一笑,若是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我又岂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搞这些?

打脸的事儿可以适当做一些,但被打脸可不行,万万不行。

吕智可是很怕疼的!

…………

内城外的一处良田。

吕智跳下马车,望着绿油油的一片,猛的吸了一口气,“啊,风吹麦浪,这就是稻香的味道啊!”

麦浪?稻香?什么跟什么啊?……梁重哭笑不得,“这就稻香了?你再等两个月再来,那时候才是真香呢。”

“嘿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吕智猛的吸了几口气,“感觉,就是这个感觉你知道吧。”

梁重摇头失笑,恐怕也就只有吕智才能有这个闲情逸致了,田里耕作的百姓可没这个时间。

“哈哈,好了,咱们验货吧。”吕智纯属自己骗自己,其实根本就没陶醉进去,就像附庸风雅的俗人,本质上一点儿都不雅。

梁重点点头,抬手就要招呼田里的农夫,这里是他的田产,地里忙活的都是他家的佃农。

“不用麻烦了,就验货嘛,咱俩就行。”吕智有些跃跃欲试,没种过稻子,哪怕是模拟的,他也想试一试,“先是犁地是吧,快抬木犁来!”

梁重看看吕智的身板,倒也不弱,应该不会拉伤,“来吧!”说话间就开始挽袖子。

梁田早早凑到一旁,也不说话,就在一边看着。

不多时,两个吕家的下人就把木犁抬来了,他们还想帮忙,但是都被吕智赶走了,“本公子要种田呢,你们帮忙像话吗?”

两个下人也没办法,只能跑到货车那边继续往下卸货。

吕智扶起犁杖,“梁大哥,上上眼吧。”

既然是验货,肯定要看一看,梁重也不客气,上上下下检查一番,“看起来倒是不错。”

他主要看的是犁刀,犁的核心构件就是这个,是一块略呈三角形的厚重构件。

犁田时,犁刀斜斜地插进泥土,由于刃口方向和行进方向并不一致而是有一定角度的,因此犁刀所过之处,泥土就会被翻出来。

那叫梁田的公子也跟着看了,就像梁重在仓库第一次看见那些木质农具一样,“就这?”

梁重面色有些难看,“我看还行。”

“手艺倒是没的说,挺精致的,外形也没问题。”

梁田虽然挑刺,可也不至于鸡蛋里挑骨头,从结构上来说,吕智这木犁完全没毛病,“但这犁刀却是木头的,怕是犁不了半亩地。”

“能不能的,咱们试试再说。”梁田说话不算刻薄,吕智也就没了打脸的心思。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人家梁田说的都是实话,没招你没惹你的,吕智也不好下手。

“行。”梁重搓搓手,“我来拉!”

这里也没有耕牛,自然要人来拉犁,吕智有些迟疑,但梁重却说没事儿,“你这不是重犁,人拉完全没问题。”

梁田那边也挽起袖子,“算我一个!”

吕智有些意外,说好的竞争对手呢?这么良性吗?

梁重什么都没说,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梁家兄弟抬着犁杖来到田边,这是一块儿旱田,田里种满了旱稻,不过不碍事儿,田边还有荒地,地质有些偏硬,用来验货正合适。

吕智看两人都准备好了,赶紧过去扶住犁杖的把手,这有些像是掌舵,别有一番滋味。

梁田扫了一眼吕智的姿势,又看向梁重,“新手不行的。”

梁重摇摇头,直接背起拉犁的绳子。

梁田叹息一声,同样背起绳子。

犁刀插入泥土后,要拉动它需要花极大的力气,还要保证拉出的槽沟深浅一致、不歪不斜。

如果是人拉犁,往往是有经验的农夫在后控制犁刀的方向和深浅,数人在前用绳拉犁,和纤夫拉船很相似。

这就是梁田说的新手不行,结果和他说的差不多,犁杖走的直线,但犁出来的地却是“s”型的,还是那种很骨感的“s”型。

吕智已经在尽力控制了,可惜这东西并不听话,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滑不留手的。

吕智觉得能让“s”骨感一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犁的深浅,这个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梁家兄弟拉了一百多步,就已经见汗了,但他们还是坚持走完240步,因为大越规定,一亩地长240步。

吕智有些佩服,怪不得梁家能成为大土豪呢,你看看人家这教育,硬是要的!

梁田一边喘粗气一边回身看犁地的效果,看的直叹气。

吕智本能的有些羞愧,但还是摊摊手,“我已经尽力了。”

梁重深吸几口气,“已经不错了,比我想象中的好。”说话间他检查了犁地的深浅和犁刀的磨损。

“嘶,这还是木犁?”梁重发现深度竟然够用,犁刀更是几乎没有磨损,这就很不科学。

当然了,他也没多问,这就像是做菜的秘方,是不能随便打听的。

“怎么?”梁田趴在地上,仔细瞅了瞅犁刀,只见那木头油光发亮,竟是连一道划痕都没有,“啧啧啧,吕家真不愧是工匠世家,这手艺绝了!”

吕智嘿嘿一笑,像模型怎么了?千万别小瞧了它们,在属性的加持下,这木犁其实并不输给铁犁多少,因为材质的原因,甚至更加轻便。

304 农具验货

梁家兄弟感慨一番,继续验货。

这次抬上来的农具更是让人大跌眼镜,这完全就是木质的模型版九齿钉耙啊!

大多数人对于“耙”的认识,可能仅仅来源于《西游记》中猪八戒所用的武器——九齿钉耙。

吕智倒是在乡下见过搂草耙子,但那个耙子和这个耙子的作用不同,外形也相差甚大,所以在塑性的时候为了实用,呃,也有美观的考虑,直接就造成了九齿钉耙的模样。

这种耙子本质上是一种破泥用的农耕器具,根本不是用来打架的,它主要用于耕过土地之后的水田平整,适用于水稻等农作物。

如果说犁田是深耕,把沉睡的土地唤醒,那么耙田就是细作了。

耙子就像一个大梳子,在田里来回转圈,梳理平整田块,粗大的泥块被切割,碎草、石块等可被挑拣出来。

见识了吕家造的木犁,梁田也不管这耙子造型有多夸张,直接就上手开干,他弓着腰疯狂的在骨感的“s”周围来回扒拉……

梁重这回倒是没动手,只是站在吕智身边摇头,“可惜这里是旱田,要不才有意思呢。”

“怎么?”吕智是真的没见过,所以对下田的事儿都十分好奇。

梁重拉着吕智开始讲故事。

大越耙地的过程,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干农活,反而像是一种水上游戏:

由于耙子要吃到分量才能达到平整土地的效果,通常是农夫直接站在耙上,把耙齿压进水田里,耙由牛拉着往前行,宽大的耙就在水田里“乘风破浪”。

孩子们最喜欢这个环节,往往跃跃欲试,但很少有大人愿意带上孩子一起耙地,一旦翻入水田呛到泥水,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吕智不怕呛水,他也想玩儿。

看出吕智的“孩子心性”,梁重摇头失笑,“说句不好听的,吕兄弟若是下了田,怕是还赶不上小孩子。”

“哈哈~~~”吕智挠挠头,只能用干笑化解尴尬。

有一说一,人家梁重说的八成是实话,剩下两成是给吕智留面子。

“不过嘛。”梁重竖起一根大拇指,“你这改良农具的水平,老哥是真的服了!”

“哪里哪里。”吕智摆摆手,谦虚道,“术业有专攻嘛!”

“好,还一个术业有专攻!”梁田拎着耙子回来了,一片跑一边高呼,“不错,这耙子真不错,既轻便又好用!”

…………

木锄头是用来除草的,现在正合用,所以梁重也就没亲自验货,而是直接发给了田里的佃农。

佃农们什么都没说,不仅不嫌弃,甚至还有些小兴奋。

别看这锄头是全木制的,看起来还有些单薄,但最次,最次也比徒手拔草要强。

这家伙事儿一看就用不了多久,但能用一亩是一亩,能用半亩是半亩,怎么也能轻便不少。

佃农们都是有经验的,弯腰拔草的时候可能还不觉得,但是一旦到了晚上,往床上一趟,这个腰就开始疼,一疼就是半宿,特别是清晨鸡叫的时候,爬都爬不起来床!

所以他们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有工具要用,没有工具创造工具也要用。

吕智看着汗流浃背的佃农,舔了舔干渴的嘴巴,“这大热天的,真是辛苦。”

梁田看看吕智,暗暗摇头,还真是公子哥一个,这点儿苦算什么?

梁重摊摊手,“都是为了生活,他们可没有你的本事儿,赚不到什么钱的。”

吕智点点头,他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就只是感慨一下。

不过嘛,这木锄头还是很耐用的,也不知会不会让佃农们“失望”。

…………

最后一个要验货的就是木镰刀了,像铲子之类的农具,实际上不怎么常用,验不验的没什么意义。

“这个……”梁田为难的瞅了一眼梁重,欲言又止。

虽然已经见识了吕家改良农具的厉害,但说实在的,木质镰刀还是无法让人产生认同感。

要知道,即便是全铁的镰刀,它也不能长时间使用,收割不了多久刀刃就不快了,这时候就需要磨刀。

可是这木头的刀刃,这个要怎么磨?

“稍安勿躁。”吕智取过一把木镰刀,一手握着镰刀柄,一手握着镰刀背,一推一拉,就把它们拆解开来。

吕智早就考虑过,纵使有属性加持,刀刃处如此单薄还是很容易磨损,是以他想出了更换刀头的办法。

梁家兄弟看懂了,两人对视一眼,梁重微微摇头,“办法倒是好办法,可这个……”

他有心提成本的问题,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在铁器管制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梁田眉头微皱,也是叹了一口气,“试试吧。”

田里的稻子尚未成熟,自然不能用来实验,那不是浪费粮食嘛,所以梁家兄弟找了一块儿荒地割草。

镰刀是一种非常典型的农具,吕智打造的木镰刀是由一个略带弧度的刀刃和一个直的木柄构成,木柄和刀刃呈“7”字型。

而且,镰刀的刀刃方向和刀柄走向并不在一个平面上,这样可以保证农夫在收割时只需弯腰即可,而不用整个人趴在地上。

镰刀的使用方法也比较特殊,常见刀具的用法一般是往外或往下挥舞,或者是绕着身体做圆周挥舞,而镰刀却是要把刀刃向身体内侧挥舞。

只见梁重一只手搂住一捆杂草,另一只手拿着镰刀的木柄,从外向里斜斜一挥,这捆杂草就被齐刷刷割下。

熟练的把杂草放在一边,梁重继续挥舞镰刀……

梁田那边也是一样,隐隐的,两人似乎还在比试。

吕智不得不再次感慨,这竞争可真够良性的。

作为收割工具,镰刀的“7”字型设计和由外向里挥舞的使用方法很符合力学原理,可使收割好的水稻被快速整理成跺堆放在一边,农夫可以不断前进,继续收割。

但因为构造和使用方法特殊,要用好镰刀是需要极高技巧的,刚开始使用镰刀的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在弯着腰向内挥舞镰刀时割到自己的小腿。

吕智很有自知之明,根本没有尝试的意思,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305 越国外交

不多时,梁重夹着镰刀回来了,“货不错,这镰刀我收了,再有,我还需要一些稻床和梿枷。”

“没问题。”吕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看到“床”字,你可别以为稻床和睡觉有什么关联,稻床是用来给水稻脱粒的。

它是一个长方形的矮木架,上面空着的框架中部微微隆起,中间由细木棍支撑,然后再在上面安上一根根小竹竿。

脱粒时,把它置放在宽阔的场地上,农夫拿着一捆捆收割好的水稻,使劲在上面摔掼。

这样稻子和稻杆碎屑就会在小竹竿缝隙中掉落下来,堆在稻床下面堆成一堆,最后扒出来在风中扬干净即可。

别看稻床原始简陋,一般人家还真就没有,这要是谁家能备得上稻床,家里一定是比较富足的,在大越稻床和耕牛有着同样重要的地位。

当然了,这对梁家来说就不成问题了。

梁重的亲信管家给吕智科普过,大多数农户因为没有稻床,要脱粒时只能在门板上摔打,崩的四处都是,收集起来非常麻烦。

如果要向人家借一张稻床来脱粒,得说上许多好话或给人帮工相抵才行,是要欠人情的。

…………

至于梿枷这东西,也是水稻脱粒的工具。

据《国语·齐语》记载,早在公元前七世纪,当时的齐国(在今山东半岛)就开始用梿枷打麦。

梿枷由一个长柄和一组由平排的竹条或木板组成的梿枷拍构成,将梿枷拍轴套在梿枷把折弯处,即成可使用的完整梿枷。

使用时,农夫将梿枷把上下甩动,使梿枷拍旋转,拍打敲击晒场上的稻杆,使之脱粒。

由于这种农具使用起来技巧性和游戏性很强,它还曾被作家当作段子写进里。

在王小波的《红拂夜奔》中,他把梿枷描述成了一种“开平方机器”。

一组梿枷连接木杆和摇把后,按下相应位置的木杆就表示要开哪个数字的平方,再转动摇把,梿枷就会噼里啪啦打下来,显示相应数字的平方根。

梿枷开平方?这当然是一种天马行空的想象,但使用梿枷的场景确实是很欢乐的。

使用时最好是在午后,这时阳光最烈,稻穗都被晒得较脆,最好脱粒。

打场时,人们互相帮工,结伙打场,七八人或十几人在一起各执梿枷,自动分成两排,面对面地拍打。

梿枷打得错落有致,节奏分明,兴致高了,人们还会随着梿枷节奏吼起劳动号子,气氛就更加热烈了。

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用木头和竹子制成的,根本没有验货的必要,所以吕智压根就没带过来。

好吧,其实天工坊在吕智的要求下压根就没做。

这两样农具不用附加属性就能用,什么时候梁家想要现做就成。

…………

正当吕智与梁家兄弟在饕餮居谈生意的时候,王宫里又在开小会。

李阳大学士此时正在进行总结性奏报,“臣以为,吴国新王初立,即便要战最起码也要明年才行。”

“臣附议。”刘康大学士出言附和。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新吴王是和平继位,也不可能完全沿用老吴王的班底,要冲部门的人手该换还是得换。

一国上下这么多人呢,利益之争更是繁复,想要归拢好,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儿,更不用说还要把这些力量收拢成足以发动战争的铁拳,这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啊!

“臣也附议,不过吴国奸诈,未免意外发生,玄武城的防备不容轻忽。”

谢言大学士是三个大学士里面最好战的,但好战不意味着穷兵黩武,大越连年天灾,真是没有开战的基础。

“不错。”越王点点头,颇为乐观,“若是能拖过今年,国库势必更加充裕,到时候能好打不少。”

谢言笑的嘴都咧开了,“王上所言甚是,等雨季过了,海边就又能晒盐了。”

“是啊!”一提晒盐越王就高兴,那可都是钱啊。

李阳浑身一震,计上心头,“王上,说到晒盐,臣有一计。”

李阳以智计百出闻名于世,越王最喜欢听的就是他说有计谋了,“快,快说来听听。”

“王上,臣觉得可以将多出来的食盐送一些到吴、楚两国。”

李阳大学士解释道,“先说吴国,吴王正在收拢人手,这时候咱们只需贿赂一些吴国的大家族,让他们添添乱,势必能减缓这个过程。”

越王轻轻颔首看向刘健大学士,刘健思考片刻,“可。”

李阳大学士又说,“巴、蜀结兄弟之盟,楚国必然提防,这个时候咱们送些食盐到楚国王室,以此表明我大越的友善态度,臣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越王又看向刘健大学士,刘健思考片刻,再次说道,“可。”

“那就让谢爱卿走一趟吧。”越王刚说完,猛的摇摇头,“不成,还是换个人。”

谢言靠着一张嘴,处理这些外交事宜很厉害,但如今他已经是大学士了,身份与以前不同,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儿就出使楚国。

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说的正是眼前的情况。

其实谢言倒是有心出使,但说实在的,只是向楚国示好,他若是真去了,会显得越国太过谄媚,反而不美。

“要不……”谢言下意识就想举荐吕礼,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吃亏。

为了这小小的功劳就舍了修撰这个天子近臣的身份,怎么想都不合算。

越王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随便派个人就是了,吕修撰还是留在宫中吧。”

“谢王上。”谢言拱拱手,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我就是偏心,怎么了?

李阳和刘康对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这事儿别说派谢言去了,就是派吕修撰前去,他们都觉得不合适。

这件事办的既要重视,又要表现的不那么重视,所以这个出使楚国的人,最好普通一些。

最好是曾经出使过楚国的,这样的人去一趟楚国,既不会引起过分的关注,又能把事情办好。

如此人选其实不多,两位大学士已经心中有数了。

306 吕信决斗2

吕家。

吕智与刚从谢家回来的吕礼正在说话。

开小会的时候,谢言对吕礼多有维护,吕礼当时就在帘子后面做记录,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一下班,他就亲自上门拜谢去了。

嗯,他们干脆就是一起走的,吕礼是先去了谢家,后回的吕家。

吕智轻抿一口茶,抬头对上吕礼的眼睛,“有决定了?”

“嗯,谢大学士待我不薄。”就这一句,也没多加解释,吕礼相信吕智能听懂。

虽然早有预料,但吕智没成想竟然来的这么快,不得不说,谢大学士的手段真是高明!

眼下的情况与英雄救美没什么不同,吕礼眼看着就要以身相许了。

吕智给吕礼倒了茶,轻轻推到他的面前,“为了报恩?”

“是,也不是,谢芊芊知书达理,挺好的。”吕礼端起茶杯,同样抿了一口。

吕智特意观察了吕礼喝茶的动作,很稳,也就是说他心中并无愧疚,没有觉得对不起谁。

这个态度?……吕智有些不能理解,吕礼不像这么无情的人,“那秋香姑娘怎么办?”

“我与秋儿通过书信,她是同意的。”吕礼明白吕智的意思,又解释一句,“谢芊芊也知道。”

吕智一愣,有些始料不及,“谢芊芊也同意了?那谢大学士呢?”

“都同意了。”吕礼解释道,“大学士说他与项大人有些交情,项秋和芊芊也有数面之缘,不算生疏。”

“谢大学士说有些交情?”吕智双眼微眯,这个有些交情很有意思。

大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要是没仇的,都可以说是有些交情,谢大学士这么说,应该是在表明态度。

大概意思就是,啊,我们认识,但没什么交情,似乎并没有助拳的意思。

想通这些,吕智拱拱手,“你牛逼,那我就恭喜你抱得美人归了!”

“哈哈~~~”吕礼笑了笑,“休要打趣为兄,想必老四定能听出这其中的门道。”

“还是得先给项家翻案呗。”吕智怎么会不懂,“只是这徐尚书身居高位,怕是不太好办。”

吕礼伸出三根手指,“三年,谢家给了三年时间。”

“呼~~~”吕智长出一口气,不再故作凝重,“那还不错,对了,这三年你可得努力了,到时候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谢大学士怕是会翻脸不认人。”

“那倒不至于。”吕礼摆摆手,“为兄一定会努力就是了。”

谢芊芊是谢大学士的孙女,可不是光有才华就能娶的,吕礼必须搞出些动静才能配的上人家。

当然了,谢大学士此举考验还在其次,更多的是在敦促。

就谢大学士这护犊子的样子,满朝文武只要不傻的,估计都看出来了,吕礼这孙女婿他是招定了。

还定个什么三年之约,仔细想想就不靠谱。

不过吕智还真没有借用谢家势力的意思,帮项家翻案是吕家的事儿,最好还是靠自己的力量完成。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关家、韩家、杨家甚至是福王嘛。

吕智别的把握没有,现在说要斗倒徐尚书不太可能,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等再过一两年……应该问题不大。

暗暗给自己鼓鼓劲儿,吕智又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对了,先把虾皮味精安排上,福王那老饕想来早就饿了。

…………

花费两天时间巩固靠山,吕智又遇到了新麻烦,准确来说是小信子那边出了问题。

吕智、岳老还有小信子坐在一起,正在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剑雨门?什么来路?魔教门派?”却说有个剑雨门的剑客找上门来要与小信子决斗,但这个什么剑雨门吕智压根就没听过。

岳老摇摇头,“是个新崛起的江湖门派,门下弟子四处挑战,行事极为霸道,但要说是魔道门派,应该还算不上。”

“那就再等等青衣帮的消息吧。”吕智不是个莽撞的人,先调查再动手,必须按照这个程序走。

呃,当然了,怒气上头的时候不算,毕竟他吕智又不是经过训练的人。

小信子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吕智和师父分析情况,不骄不躁。

要知道,一个侠客的诞生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

现在谈不上什么天时地利,那人和就尤为重要了,简单来说,需要很多人为吕信保驾护航,他才能成事。

就说岳老吧,为了小信子的事儿就没少操心。

至于吕智,小信子是自家弟弟,为他操心不是应该的吗?

…………

青衣帮。

青衣大掌柜手里拿着收集来的剑雨门情报,“公子,这可是个接近君子剑的好机会。”

他没有第一时间把情报交给吕智这个出钱的,反而是交给了女扮男装的安太平安公子。

安太平接过资料看了几眼,“君子剑的这个关门弟子武艺如何?”

“剑术尚可。”青衣大掌柜想了想,继续说道,“应该还没修出剑气,主要是入门时间不长,积累不够。”

“嗯。”安太平能够理解,剑术初成就是要进行大量的比武切磋,这样才能快速积累经验,进步才会更快。

把情报随意的扔回青衣大掌柜怀里,安太平似乎没有仔细看的意思,“盯着点儿,到时候本公子要去观战。”

“是。”青衣大掌柜抓着情报,“公子不再看看了?这剑雨门虽是新晋门派,但还算有些意思。”

安公子摆摆手,“不看了,若是现在看了,到时候就没意思了。”说罢,转身就走。

“公子说的是。”青衣大掌柜拱拱手,送走了安公子。

摇头一笑,反正剑雨门现在挑战的又不是他青衣帮,青衣大掌柜倒是觉得没什么所谓,“来啊,把这情报送到吕府。”

“是。”

送情报的走了,青衣大掌柜站在柜台后面开始自言自语,“也不知这君子剑的徒弟会如何应对,到时候或可借鉴一二。”

他事先看过资料,这剑雨门有一招秘技,使用起来杀伤力极大,很难应付。

虽说现在剑雨门没到招惹到青衣帮身上,但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307 剑雨流光

吕府门口。

吕智是千没想到万没想到,这边青衣帮的情报刚到,那剑雨门的剑客紧随其后,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你们青衣帮如此不地道,就不怕招惹我剑雨门吗?”剑雨门的剑客倒也聪慧,看见吕智送青衣帮的帮众到门口,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情报问题。

青衣帮的帮众都没搭理他,只是冲着吕智拱拱手就走了,他们就是做情报生意的,这还有啥好解释的。

吕智不认识这剑客,但一眼就看出他是剑雨门的。

倒不是因为剑客脸上的刀疤,而是这家伙穿着个类似风衣的玩意儿,披风后面还绣着剑雨两个大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s海军呢。”吕智撇撇嘴,“话说回来,不是应该写正义嘛。”

剑雨门剑客“???”

什么s?什么海军?什么正义?我不是来决斗比武的吗?

“约定的日期未到,皮猴子,关门!”都打上门来了,吕智也不客气,连该有的礼貌都没有,“咱吕家的客房是给朋友住的,这种上门挑战的,没资格。”

“是。”皮猴子把大门狠狠一关,一掌宽的门栓直接落下,锁了门还没完事儿,皮猴子隔着大门说道,“天色已晚,恕不迎客!”

吕智摇头失笑,“你这都跟谁学的?”

皮猴子没敢直说,只是挠头憨笑,四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吕智摊摊手,得,还成了我的锅了。

…………

有了情报就好说了,对症下药即可。

吕智三人没商量多久,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就各自回房了。

一夜无话,夜尽天明,门房打开大门,发现门口有人,这人双手拄着剑,盘坐着休息。

正是那剑雨门的剑客,这厮倒也硬气,就这么抱着剑在吕家门口坐了一宿。

门房深受吕智影响,有心说上几句刻薄的话,比如讨饭要拿破碗之类的,但顾忌到已经有街坊围观,只能硬生生把话咽下。

吕家名声颇好,特别是道德牌坊新立,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传出去不好。

当然了,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是那剑客脸上有刀疤,一看就是狠人。

皮这一下搞不好要挨上一剑,门房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退缩了,他决定及时上报,找管家皮猴子,或者找四公子吕智都行。

…………

吕智听到剑雨门的剑客就在门口的时候,就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就继续淡定的吃饭了,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儿。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吕智自认情报挺到位的。

况且他手中还有一二三道保险,再加上关键时刻岳老也可以出手,准备上还算挺充足吧。

“小信子,别吃的太饱,一会儿还要打架。”吕智冲着皮猴子招招手,皮猴子送上一把剑,“一会儿打的时候就用这个。”

“好。”小信子一边喝粥一边点头,他向来对吕智言听计从。

岳老看了一眼吕智,认定这柄剑必有猫腻,“管家,来,把剑拿给老夫看看。”

岳老是小公子的师父,与自家人无异,皮猴子自然不会有异议,赶紧捧着剑跑过去双手奉上。

岳老拔剑出鞘,仔细端详,却发现除了剑刃略宽之外没什么特殊的,“嘶,这个……”

“容我卖个关子。”吕智摆摆手,“等一会儿您老就知道了,嗯,这场决斗应该不会很精彩,但肯定挺有意思。”

不精彩但很有意思?……岳老想不到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好,那老夫就看看是怎么个有意思法儿。”

“应该不会让您老失望。”吕智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希望岳老不要迂腐,要不这下保准气炸。

…………

演武场。

剑雨门的剑客使出激将法,竟然说什么,你吕家家大业大,不会连个演武场都没有吧。

那吕智能忍?不就是演武场吗?有!

然后这场决斗就被定在了吕家演武场上,不过吕智多机灵啊,直接把演武场的属性暂时屏蔽了。

哼哼,肥水不流外人田,岂能让敌人占了便宜?

正式比斗被定在一个时辰之后,观战的江湖人士陆续就位,安公子也来了。

这种情况一看就是剑雨门事先通知的。

吕智一点儿都不意外,这种不断派遣门下弟子挑战别人的门派,一定不是为了武学精进,而是为了出名,如此做法倒也正常。

广而告之,做宣传嘛。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这人是来给剑雨门剑客送吃的的,送完吃的就走了。

哦,对了,除了吃食他还送了一把剑。

吕智双眼微眯,这后送来的剑应该就是剑雨门的杀招了,说起来也是令人费解,他们这种绝技真的能算是剑招吗?

趁着剑雨门剑客吃饭的功夫,小信子也没闲着,在演武场当众演练了一套剑法,自然不是为了显摆,他是在熟悉手中的新剑。

吕智觉得大可不必,这剑练不练的没什么意义。

…………

时辰已到,吕信与对手相对而立,施过礼后就开始决斗。

只见两道剑光闪过,发出“乒”的一声,两人的剑对砍到了一起,然后就分不开了,似乎是……粘住了。

比剑,一下子变成了角力,说到力气,小信子自然是比不过变态吕义,但对付剑雨门的剑客却是绰绰有余。

吕智见那剑客手里的剑脱手了,赶紧喊道,“剑客手中的剑就是生命,剑都丢了,还不快快认输?”

那剑客自然不甘心认输,终于亮出了另一把剑,他拔剑一抖,大喝一声,“去死吧,剑雨流光!”

嗖嗖嗖~~~不止有声音,光影效果也好,真的就好似流光。

小信子早有准备,用剑在身前画圈,轻轻松松就化解了这一杀招。

所谓的剑雨流光,其实就是用内力震碎特殊剑体,让破碎的碎片飞射而出,很难防御。

只是可惜,这招若是用来偷袭成功率很高,但若是被事先知晓,那就没什么威胁了。

好吧,即便是被人知晓了,一般人也根本破不了,只能说这招恰巧被磁力剑克制罢了。

在青衣帮仓库不是找到一块有磁力的铁块儿嘛,吕智用其打了几把磁力剑。

磁力剑,坚固耐用?0,磁性强化?0

308 蹭饭不成

剑雨门的剑客呆住了,这可是门内绝技,这可是剑雨流光啊!

小信子也呆住了,我这十成本事两三成都没使出来呢,怎么就好像要结束了?

围观的江湖人士也呆住了,说好的决斗呢?这也叫比剑?

就两个人剑贴着剑,你推一下我搡一下的?然后那剑雨门的剑客莫名其妙的就撒手了?

还有后面那一招,还什么都没看清呢,就听见嗖嗖嗖几声,然后就没了,没了……莫不是在消遣我们?

吕智特意观察了一下岳老的表情,也有些呆滞,但没有生气的意思。

没生气就好!……吕智从背后掏出一个铁皮大喇叭,“那剑雨门的剑客,还比不比了?”

剑雨门剑客呆呆的看向吕智,再看看手里只剩下剑柄的武器,欲哭无泪中带着一丝迷茫,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认输吗?似乎一共就走了两招?

不认输?那用什么打啊?你告诉我用什么打?

对了,刚才似乎有人说剑客不能手中无剑,剑雨门剑客想通了,“剑客手中的剑就是生命,剑都没了,还比个屁啊!”

“不比了,不比了!”剑雨门剑客吵吵嚷嚷的,一看就是想要浑水摸鱼,意图逃跑。

然而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就他一个人这么瞎咋呼,更是引起了广大观众的注意。

不过这厮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这么多人盯着,该走还是要走,他把手里的剑柄一扔,捂面狂奔而去。

吕智看看吕信,小信子只是盯着手里的剑,并没有喊住剑雨门剑客的意思,吕智也就随那剑客去了。

前来观战的江湖人士有些无语,这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剑雨门?就这点儿本事儿?上门挑战让人家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

说好的大战呢?说好的绝技呢?搞什么鬼啊?走了走了……简直瞎耽误工夫。

呜呜泱泱的,吃瓜群众这就相继离去。

有几个带头的,一走就是一大片,后来也就没剩下什么人了。

说来也是,连给吕信少侠助威喊个666都没做到,眼下这情况任谁也不好意思蹭饭。

要知道,江湖人士还是有底线的。

有人一边退场,一边摇头叹息,嘴里说着,“可惜,可惜……”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他们要走,吕智也就没留,吕家到底不是江湖门派,留他们吃饭是客气,不留是本分,也没人能说出什么。

…………

吕智眯着眼睛,经过这一遭,剑雨门高调宣传门派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报复,要不,先下手为强?

“果然不精彩,但是挺有意思。”岳老回过神来,眼神闪烁,有些担忧,“吕智啊,你说实话,这种剑多吗?”

吕智明白岳老的意思,若是磁力剑能批量生产,那剑客这个职业就比较尴尬了。

你想啊,辛辛苦苦练了五六年,剑术总算小成了,然后一出门遇到一个手持磁力剑的力士,最后就因为力量不足,输了!

若是都用磁力剑,那剑术就更没用了,关键用了这玩意儿之后,再好的剑术也施展不出来啊!

“不多,全天下也没几把,都在我那小作坊搁着呢。”吕智解释道,“我去青衣帮宝库转了一圈儿,就找到这么不大一块儿有磁性的铁锭,很稀罕!”

“哦?”岳老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那还行。”

吕智嘿嘿一笑,“再说了,这材料也不太适合制成剑,太薄了还有些脆。”

岳老对这些不感兴趣,随便应和着,还冲着小信子招了招手。

吕智耸耸肩,索性就不说了。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说不清楚不说,关键人家也不爱听。

…………

“偌大的青衣帮宝库就选中一样?那你这收集天下奇物的理想可太难实现了。”

“呦。”吕智拱拱手,“我道是谁?感情是安公子。”

“是啊,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就过来凑个热闹。”安公子拱手回礼。

喜欢女扮男装的安太平安公子没走,她本来也不是来观战的,人家奔着君子剑来的,决斗打的好不好看只是添头。

似乎是才发现吕智身边还有别人,安公子拱手抱拳,冲着岳老道,“老人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未请教?”

岳老看看吕智,有些疑惑,但还是指了指刚过来的小信子,“不过是一个老剑客,这是我的关门弟子。”

仔细看了安公子两眼,岳老眼前一亮,暗赞这小娘子长得真不赖,至于平板身材,这个不要紧,生了孩子就好了,“怎么样?我这徒儿是不是一表人才?”

小信子正在研究手里的剑,根本不管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儿,岳老气的恨不得拍他两巴掌。

安公子“???”

什么情况?怎么谁都能看出来我是女扮男装?

还有,看出来就看出来了,咱就不能不揭穿吗?留点儿面子行不行?

吕信倒是留面子了,但她又不想搭理,安公子暗想,这人一看就是个剑痴,终身与剑相伴的那种,定然是个无趣的人。

吕智面色古怪,“安公子,我听你说话的意思,应该与青衣帮关系匪浅,不可能不知道我身边这位老爷子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君子剑岳老吧?”

又被无情的揭穿了!……安公子狠狠白了吕智一眼,勉强干笑几声,“哈哈~~~那个,吕信少侠如此年纪就剑术高超,还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小信子抬头看了一眼,确定这位公子是在巴结师父,可惜嘴有些笨,眼神也不太好。

可不是嘛,但凡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刚才的决斗根本跟剑术就不沾边儿。

岳老也有些不高兴,暗暗腹诽吕智这朋友真没眼力劲儿,“徒儿,咱们练剑去,对了,别忘了把剑还给你三哥。”

“三哥,给你剑。”小信子有些不舍,但还是选择听从岳老的指令。

岳老循循善诱,“徒儿,东西是好东西,但对你目前的剑术修习不利,反正宝剑是你三哥的,等以后一样看。”

“是,师父。”

望着离去的师徒俩,安公子欲言又止,她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309 不能轻饶

屏蔽掉磁力剑的属性,一片片“流光”因为引力不足,被吕智用手一捋就哗啦啦掉了一地。

“嘿嘿,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不同。”吕智搓搓手,就这么蹲在地上开始研究,他一边摸索还一边不断点头,觉得这材料不错。

看着像彩色玻璃,断裂处摸着还挺锋利,碎成这个样子,应该没有铁片结实,能被磁力剑吸引,是一种铁……再多的吕智就看不出来了。

这些属性似乎没什么大用,但最起码它足够稀罕不是?

来日方长,安公子没急着去找岳老,反而是凑到了吕智身边,“吕智公子,看什么呢?”

眼看安公子要上手,吕智赶紧提醒,“小心些,别划了手,你万一伤着了,我可赔不起。”

“怎么可能?”安公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动作确实小心不少,她拿起一片“流光”看了看,“像琉璃一样,还挺漂亮,这是什么东西?”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片大陆正经有些奇怪东西呢,眼前这玩意儿吕智压根就没见过,“不过它勉强算是奇物吧。”

“我就知道。”安公子笑了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透过“流光”看向吕智,“我发现你眼中的奇物都有些与众不同。”

吕智有样学样,也透过“流光”看向安公子。

你还别说,这东西还有些透亮,虽然看不清,但真就像安公子说的,跟琉璃差不多,“怎么说?”

“就说那有电的石头,还有你刚说的什么有磁力的铁锭,就是青衣帮宝库那块儿。”说着安公子举起手里的“流光”,“还有这个,它们怎么看都算不上什么奇物吧?”

“怎么不算?”吕智拿过安公子手里的“流光”,又解除屏蔽掉的属性,用磁力剑将所有“流光”碎片吸起,直到没有没有任何遗漏才站起身。

“来吧,别蹲着了,随我到客厅喝杯茶。”

安公子仰头看看吕智,吕智这经典的“捡破烂”动作倒是有些意思。

吕智一边走一边解释,“一般人觉得奇形怪状的石头就是奇物,像那什么寿山石啊,但那玩意儿归根到底就只是外形奇特罢了,说不定还是人工雕刻的,哪儿有我这几样厉害?”

吕智所谓的寿山石不是传统“四大印章石“之一那个,而是一块呈“寿”字的大石头。

据说是在什么灵山脚下挖出来的,趁着大周皇朝皇帝寿诞,下边的官员就送上去祝寿了,然后大周皇朝就开始走下坡路。

虽然有些迷信的意思,但这块儿寿山石的名声并不好,吕智在这里举例,有讽刺的意思。

“说的有些道理。”安公子走了几步,感觉腿有些麻,一下又想起吕智在马车里给她做的“足疗”,脸上忍不住升起一抹红晕。

“哼,要我说啊,你这就是工匠眼光,奇物一般都是用来看的,你却是拿来用。”

“安公子总结的精辟!”吕智指了指手里的磁力剑,“就说你们青衣帮宝库的那块儿铁锭,要是没有我慧眼识珠,它是不是就浪费了?”

“什么叫我们青衣帮?本公子可不是青衣帮的。”安公子撇撇嘴,“哎,等等,你这算是捡漏吧,我要加钱。”

吕智也撇撇嘴,“你不说你不是青衣帮的吗?他们宝库的东西,我给你加什么钱?挨得着吗?”

“那我就是青衣帮的了。”安公子一摊手,“拿来吧。”

“皮猴子,客厅上壶好茶,再配几个茶点,不知道安公子喜欢什么口味儿的?”吕智招呼一声,岔开话题。

“我都行。”安公子摸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哈哈~~~”还真是不注意形象,吕智笑了笑,“上些适合节气的就行。”

“好嘞!”皮猴子偷笑一声儿,四公子还从来没往家带过小娘子呢。

安公子“??!”

本公子的伪装这么差?怎么随便来个人都能看出来啊?失败,太失败了!

…………

客厅。

“请坐。”吕智等安公子落座了才坐下来,“说回刚才的话题,我捡漏也是我的本事儿,加钱就不用想了。”

安公子欲言又止,其实她就是开个玩笑,钱不钱的,那不就是个数字嘛,没什么要紧的。

“不过嘛。”吕智话锋一转,“我倒是有笔买卖要和青衣帮做,不知安公子能不能做主?”

“什么买卖?说来听听。”言下之意,我能做主。

正巧有婢女过来上茶和茶点,吕智比划一下,示意先给客人,“安公子是贵客,可不敢怠慢了。”

婢女看看安公子,态度亲切的上了茶,甚至还忍不住捂嘴轻笑。

安公子已经不疑惑了,她这个女扮男装算是彻底失败了,根本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咳咳~~~”吕智干咳两声,婢女这才退下,“疏于管教,是在下疏于管教了。”

“没什么,挺好的。”安公子也不客气,掐起拇指大的小糕点扔到嘴里,这东西小巧玲珑的,看着就好吃。

吕智没说话,等安公子品尝过茶点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一万两,我想要剑雨门所有的这种奇物。”

“不太好办,那是剑雨门施展绝技必备的东西,他们可不会双手奉上。”安公子灌了一口茶,刚才那种小茶点好吃是好吃,但吃着还是有些干。

“这样啊。”吕智双眼微眯,“安公子说的有道理,既然是镇派之宝,那就两万两?”

“本公子不怎么管青衣帮的事儿,对行情也不甚清楚。”安公子顿了一下,“要不再加点儿?”

吕智伸出两根手指,“两万两不能再多了,不过我可以借你们几面磁力盾,材质与我手里这把剑的一样,能挡那个什么剑雨流光的。”

“早说啊!”安公子一拍桌子,“成了!”

吕智拱手,“那在下就多谢安公子了。”

“买卖嘛,有什么谢不谢的?”安公子笑了笑,“不过你可是够狠的。”

吕智摇摇头,“奇物倒也罢了,我主要是看不惯剑雨门行事,纵容门下弟子挑事儿,还挑到我弟弟头上了,你说我这个做哥哥的又岂能轻饶?”

“√,不能轻饶!”

310 强磁盾阵

剑雨门。

想在京城立足不是那么容易的,作为一个新晋门派,剑雨门一直在很努力的四处挑战刷存在感。

这不是嘛,前些日子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吕家立功,越王下旨兴建功德牌坊。

正巧吕信是个练剑的,在江湖上虽然名气不显,但架不住功德牌坊这波热度大啊!

剑雨门的门主和长老们一商量,就蹭他了,谁让他是吕家的五公子呢?

于是乎,他们调查了一些情况,前前后后又研究了大半个月,这才正式向吕信下了战书。

一开始,剑雨门的门主还觉得很稳,想着只要派出门下最得力的大弟子,也不用打生打死的,轻轻松松就能取胜。

他自然知道君子剑是剑道宗师,可敢于在京城建立门派,谁又不是宗师境界呢?

剑雨门门主很自信,大家都是宗师,没理由我这徒弟练的年头多还能输了吧?

直到临近决斗的时候,有一条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那君子剑竟然是大宗师,别看只是前面加了一个“大”字,那功夫差的可就太多了。

人的名树的影,一个大宗师的关门弟子,其资质实力肯定不一般,于是他又派人给大弟子送了一把剑。

算算时间,决斗应该差不多了!……剑雨门门主抱着剑,根本没想会输的事儿,“希望吕信没死。”

如此简单粗暴的扬名方式,虽然见效快,但副作用也不小。

结仇是肯定要结仇的,可江湖上有个道理,要想站得稳就得下手狠,只要不是死仇,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剑雨门门主相信门下大弟子有分寸,不会轻易闹出人命,叹息一声,“若是挑战的是白飞就更好了。”

也就只是想想罢了,像万剑门这样扎根京城多年的门派,他一个新嫩是万万招惹不起的,但吕家不一样,论江湖势力,它毕竟有限。

江湖和朝廷还是有默契的,这种公平决斗引起的纷争,朝廷一般不会出面,也正是仗着这条潜规则,剑雨门才敢招惹吕家。

“门主,不好了门主,败了,大师兄败了!”

剑雨门门主手一抖,深呼吸几次才勉强控制住情绪,竟然败了?怎么会败了呢?

他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弟子,“快说,怎么回事儿?”

“就是……”弟子说的比较详细,当时应该就在现场。

“你是说一共就走了两招?”剑雨门门主不敢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就,就两招。”前来汇报的弟子有些慌张,“特别是剑雨流光,那吕信也不知用的什么招数,用剑在身前画了一个圈儿,就给破了!”

“大宗师的弟子,剑术竟然也这么高超吗?”剑雨门门主清楚,剑雨流光虽然厉害,但对付一流往上的高手却是不太行。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吕信竟然已经这么高了,宗师肯定不到,但想来也相去不远,应该是一流中的一流。

只能说,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哎,只是两招。”一个晃神的功夫,剑雨门门主想到了更深一层的事儿。

剑雨门大师兄都这么“菜”,那他剑雨门还有名声可言吗?

大危机,事关门派能否在京城立足的大危机啊!

“快,快去叫几位长老来,议事,我要议事!”想到这一茬,剑雨门门主无法淡定了,必须得尽快拿个章程出来。

却说奉命与吕信决斗的剑雨门大弟子,他此时背着个大大的包袱,已经出了内城城门,直奔西方而去了。

丢了这么大的人,剑雨门肯定是回不去了,反正兜里也有银子,还不如干脆就跑路吧。

江湖太他娘的险恶了,以后再也不混江湖了。

等到了西边,找个小地方住下来,买座宅子,再买上几亩地,雇几个丫鬟仆人什么的,也过过地主的安生日子。

“拼搏了这许多年,累了,哈哈哈哈~~~”想着想着,剑雨门大弟子竟然笑出声来。

哦,不对,他已经不是什么剑雨门的大弟子了,他就是一个有些小钱的外乡人,嘿嘿。

…………

吕府。

磁力盾,坚固耐用?40,磁性强化?40

“这儿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盾?”安公子有些吃惊,“这也太大了吧!”

青衣大掌柜跟在安公子身后,他们正在吕智的小作坊里检查盾牌。

“没错,就是稍微有些重。”吕智拎起一面一人高的漆黑塔盾,往前比划了一下,然后往地上一杵。

“咚~~~”塔盾撞击在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这声音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绝对的踏实厚重。

塔盾,亦称巨盾,罗马的军团靠它组成乌龟阵,斯巴达战士与祖鲁人也多有使用,特洛伊战争双方都用这种一人高的盾。

盾牌背面有皮带有把手,既可以挎在肩上,又可以举起作战,防御能力超强,靠着重量,杀伤力也不错。

只是塔盾如此巨大,很影响移动,一般撤退时就要将之丢弃。

斯巴达人还曾经放出豪言“带著我的盾凯旋,或者躺在上面归来。”很是霸气!

此外在游戏中塔盾多为t类职业所携带的副手。

吕智没见过真的,他造的这个有些类似英雄联盟里布隆的盾,只是没那么花哨,更注重实战性。

安公子歪歪脑袋,青衣大掌柜也上前试了试,“还行,一般人用着可能费点儿劲,但咱们青衣帮有力士培养成的高手,这点儿重量不成问题。”

吕智点点头,“按照我的设计,五六个人持此盾可以组成强磁盾阵,我还在磁石里混合了精金,基本能无视箭雨。”

吕智顿了一下,“说起来也不怕安公子笑话,这盾阵我研究出来就是害怕打仗,我希望它能保我在战场上安全。”

“战场?”安公子有些疑惑,“吕智公子莫非还会兵法?亦或者是想要从军?”

“都不是。”吕智赶紧摆手,“我这不是害怕嘛,备着,先备着。”

安公子轻笑摇头,“身处越京你怕什么?”

“吕智公子是担心玄武城吧?”青衣大掌柜说的十分笃定。

311 提升国力

“不愧是做情报的,什么都瞒不住你们。”吕智面露担忧之色,“实不相瞒,我大哥来信了,玄武城那边……局势不太妙啊!”

安公子眉头微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衣大掌柜却是摇摇头,“吕智公子不必过分担心,还有朝廷呢。”

“是啊,还有朝廷呢,算了,咱们还是先谈买卖吧。”吕智哈哈一笑算是揭过这个话题。

说实话他不是很乐观,眼看着就是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局面,大越不说是最弱的,短板也是又多又明显。

不过也没事儿,谁让咱吕公子也是大越人呢?

“安公子说的就作数,也不必再谈什么,两万两银子成交了。”

青衣大掌柜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往磁力盾附近靠了靠,自然有一股力量在吸引匕首。

“啧啧啧,当初老夫就知道那铁锭不凡,能吸引金铁之物,可也没这么大的力道,亏了,真是亏了呀!”

“哎,银货两讫,大掌柜可不能反悔啊!”吕智嘿嘿一笑,露出奸商嘴脸,“要不这样也行……

我这磁力盾你也看见了,保命的家伙,一面盾牌你给个十万八万的,我也就卖了。”

“吕智公子是说十万两白银啊?”青衣大掌柜用匕首狠狠戳向盾牌,在磁力盾的磁场作用下,力道还有几分增强,但路线却有些跑偏。

“是呗。”吕智才不会说自己是说习惯了呢,十万八万的软妹币,那大越也没有啊。

“做个买卖还得倒找您八万两?这事儿我青衣帮可不干。”眼看匕首没能破坏盾面,青衣大掌柜满意的点点头。

帮众的命也是命,都说卖命卖命的,可谁也不想死不是?

“哎,说句实在的,别看我青衣帮贵为京城第一大帮,可真是没什么银子,八万两我可拿不出来。”

吕智觉得青衣大掌柜说的是实话,青衣帮那么多人,光是吃喝拉撒睡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真是没什么闲钱。

当然了,若非是这么个情况,青衣帮与吕智的关系也不能这么亲近。

从雇佣青衣帮八大高手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牢固,吕智可是大客户来着。

一方要银子,一方要人,属于互惠互利的关系。

…………

送走安公子和青衣大掌柜,吕智又去找了梁重,想着去看看他们家的“种田秘籍”。

有一说一,梁家之所以能成为大土豪,那还真不是盖的,人家是掌握了核心技术的,这个技术就是沤肥。

沤肥又称草塘泥、醚肥、窖肥等,是指以植物性材料为主添加促进有机物分解的物质在淹水的嫌气条件下沤制而成的有机肥料。

尤其适用于南方水网地区或北方雨季积肥,大越这得天独厚的环境,别说人为的了,就是天然的沤肥也不少见。

梁家。

“吕智公子,我家公子不在。”又是梁重的亲信管家接待的吕智。

“执勤嘛,我都知道。”吕智摆摆手,“我和梁大哥说好的,来学习一下,不看具体的沤制过程,就只看看收成情况。”

“是,公子交代过,这边请吧。”管家把吕智请到一间书房,“近三十年的收成情况我都重新从本家抄录了,还有沤肥的情况。”

吕智拱拱手,“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管家连连摆手,“倒是吕智公子,那些新农具用着不错,佃农们都念着您的好呢。”

“哎,我与梁大哥情同手足,说这些就见外了。”

“公子说的是,哈哈,请~~~”

“好。”说话间,吕智就坐在桌案边开始查看。

说实在的,管家抄录的还算详尽,只是在产量上有些含糊其辞,不过吕智也能理解,这可是机密中的机密。

梁家最常用的沤肥是粪肥,吕智对此毫不意外,别说大越了,就是穿越之前,乡下也多用粪肥。

老一辈的都觉得粪肥要比化肥好,父辈也说粪肥营养丰富,很适合农作物生长。

梁家还有用动物骨头(粉)、蹄角之类制成的沤肥,效果也不错,吕智估计是其中含有磷钾成分较多。

疏菜下脚、豆壳、淘米水等也是很好的肥料,这一条更是直接记录在梁家的“秘籍”上。

吕智突然想起化学老师讲过的草木灰,赶紧将其记录在一旁的空白纸张上,这是较好的钾肥,入冬前使用,有利植物越冬。

吕智研究了一整个下午,头昏脑涨的也没能归纳出什么太有用的东西。

他对肥料的理解还是太浅显了。

果然,还是得靠系统!

“梁管家,要不给我说说怎么沤肥吧?”吕智解释道,“就是些浅显的,我有些好奇。”

吕智办事儿很有分寸,管家也不为难,笑着讲了不少。

肥料的沤制很简单,少量沤肥只要将材料装入大口容器中,加水充分浸没即可。

有些干料要多加水胀泡,并且水要有部分余量,然后将盖子盖好却又不能盖的太严。

这个吕智一想就懂了,发酵过程中会释放气体,盖得过紧容易将容器胀裂,不盖好又容易长蛆。

沤制时间最好长些,大越环境温度高,一般1~2个月即可沤好,沤制好的肥料一般比原来的颜色深,有些变为黑色,有些变成酱色不等。

有些人认为沤的肥不臭,才是熟肥,此说有误,再熟的肥总还是有臭味的……

不得不说,梁家果然底蕴深厚,这管家放到穿越前的乡下,绝对能当个技术员。

他是既有经验又有技术,水平杠杠的!

…………

王宫。

一个不留神,吕家竟然沉寂下来了,越王批奏折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吕智在做什么?”

“回王上,他在种地。”

越王“???”

魏忠拱拱手,“吕智改良了农具,梁家小辈正在试用。”

“好使吗?”

“好使。”

“嘶,照这么看,孤还真是低估了吕智的作用。”在越王心里,吕智只是能赚钱,现在不一样了,改良制盐技术,越国食盐的产量一下翻了三倍。

若是这次农具改良再有用,那可就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了,他这是在以一己之力提升越国的整体国力啊!

312 水泥沤肥池

魏忠还在琢磨越王的意思,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王上,黑甲卫有情报传来。”

越王放下手里的奏折,看向魏忠……的脚,“呈上来吧。”

“是。”魏忠倒起小碎步,走的似缓实快,出门接收情报去。

越王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就盯着看了几眼就有种作呕的感觉,“武功高的都这么走路?怎么有种诡异的感觉?看着怪不舒服的。”

其实就是神经反应跟不上产生的不适感,缓一缓就好了。

“王上~~~”魏忠来去很快,越王就只是晃一晃脑袋的功夫,情报已经放在桌子上了。

“唔,让孤看看写的什么。”越王快速浏览一番,感觉脑袋更疼了,“这真是黑甲卫传上来的?”

魏忠一愣,“啊,是啊!怎么了?”

“你看看吧。”越王把情报随手一甩,魏忠稳稳接住。

这一看,魏忠也有些怀疑了,这真是黑甲卫传上来的?脑子没坏吧?

黑甲卫在情报里先是汇报了吕智改进农具的效果,紧接着就提议让其主持制造一批兵器。

玄武城边患,制造武器倒也无可厚非,但你瞅瞅,黑甲卫写的都是啥?他们竟然提议造些木刀木剑。

理由倒是挺充分的,吕智造的那些木质农具不输铁器,以此类推,木质兵器肯定也行得通。

推论上倒是没什么毛病,可两国交战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用木刀木剑像话吗?

再说了,造木刀木剑多浪费时间,你直接拎着木棍上不好吗?

魏忠琢磨了一下,“王上,老奴觉得黑甲卫的提议可行,试着先造一些出来,反正我大越又不缺木头。”

越王摆摆手,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可行不可行的问题,用木质兵器不是倒退了吗?”

其实说白了,越王就是觉得丢人。

这就要从国情说起了,大越人口少,再加上上次吴越大战的缘故,所以现在走的是精兵路线,士兵不多但是武器相对精良。

若是长期鏖战,铁器损耗巨大,大越储备的兵器肯定不够用,但从目前来说还是没问题的。

越王想了想,定下基调,“黑甲卫的这个提议可以,但没必要。”

魏忠点头记下,一旦什么时候有必要了,他再提醒王上。

说来也是,军队里长枪大刀用的好好的,这个时候要是传出工部正在规划制造木刀木剑,势必会影响士气。

尚未开战就损失士气,是有些得不偿失了!……想到这些,魏忠弯腰拱手,“王上圣明!”

越王虽有疑惑,但还是淡定的微笑点头。

一国之君,不能总是一惊一乍的,要有风度。

…………

吕府。

嘎吱~~~

揭棺而起的吕智思考了足足三秒钟,终于决定造一些沤肥用的沤肥池。

沤肥需要加水,梁家惯用坛子,这么一想,随便挖个土坑当沤肥池就不太靠谱了,很容易造成肥力流失。

吕智琢磨着,想到了水泥,若是用水泥抹面筑成沤肥池,想来就不会浪费肥力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何烧纸水泥?

这个倒是简单,谁让吕智拥有基建狂魔的基因呢,这个他还真会。

好吧,说实话,他其实是在小说里学的。

吕智学习不太行,小说倒是没少看,要不后来也不能成为一位扑街作者。

掰着手指,吕智念叨着,“只要有石灰石、黏土还有石膏就成,这些东西大越都有,哈哈,想一想还是蛮简单的嘛。”

事实上,还真就很简单,大越本身就有烧石灰的工匠,无论朝廷还是民间使用的石灰多是以石灰岩燔烧而成,且应用很广。

举凡居家日用、军事战争、治病疗疾乃至丧葬习俗及道士炼丹等活动,石灰都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而水泥的烧制也就是在石灰的基础上加上一些黏土,最后烧成之后再加一些石膏。

有了配方,玻璃作坊那边仅仅用了几天时间就把成品送到了吕智面前。

吕智和上水试了一下,直接就奔着梁家去了,这水泥的质量虽然有限,但也足够用了。

…………

三天后,吕智站在梁重某一片田产的地头,正畅想着什么。

梁重又请假了,他抓着吕智的胳膊,“吕兄弟,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为兄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千万别祸害稻子。”

“怎么会呢?”吕智不着痕迹的抽回胳膊,“梁大哥,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嗨,我就是提醒你一句。”梁重真不是信不过吕智,他主要就是太重视这片田产了,眼前这几十亩地,可是他名下最好的了。

“信得过就行。”吕智挥挥手,“没什么事儿,梁大哥你就先走吧,卫城军那边忙,别再耽误了。”

“说的也是,那我就先走了……”梁重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照顾好它们!”

吕智摇摇头,梁重对这片土地还真是爱得深沉。

不过嘛,第一次做这种实验,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

首先就是分组,一亩地分为三组,实验组,对照组还有一个空白组,这叫对照实验。

这里有几十亩地,由少到多施以不同量的沤肥,然后对比效果,这叫对比实验。

吕智是真不懂这些,问了一些老农,他们也就只能根据经验说个大概,一亩地究竟要用多少肥料,还得他自己实验。

“来,你们过来把牌子插好。”吕智指挥家丁,把写着一号试验田、二号试验田、三号试验田……的牌子一一插好。

然后就是等待沤制的粪肥了。

沤肥池,发酵速度7740,肥力7740

现在正是温度最好的时候,沤肥的效率最高,一般一个月就能沤熟,再加上系统的属性加持,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始实验了。

…………

吕智最近跟梁重走得近,借着他们家的卖粮渠道,把积攒下来的咸鱼存货彻底的销售一空了。

就说嘛,区区一条大船运回来的海产,按说应该不愁卖啊,感情是销路没打开,有了梁家的背书,买卖就好做多了。

卖吃的,还得是梁家这种老字号,你像青衣帮就差多了。

313 打上门来

东海船坞。

尤海赶海归来,吕智赶紧叫停了他继续下海的行动。

“四公子,怎么了?”尤海真是人如其名,酷爱海洋,这段时间真是玩嗨了。

他是一刻也不想站在陆地上,海里多好,既能赚钱又能玩耍。

吕智扫了一眼大船的属性

民用楼船,不惧风浪?40,满载而归?40

属性太高,材料又只是普通木料,这船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

造船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这茬儿,自从修好宫里的滑行器,又与系统沟通了之后,他已经有意识的刻意压低属性了。

“怎么搞的?瞅你黢黑黢黑的,再黑一些怕是都找不到媳妇了。”吕智没说实话,且不说会不会影响他神匠的光辉形象,尤海估计也不会听。

赶海嘛,哪儿有不危险的,吕智若只说有安全隐患,并不足以引起尤海的重视。

侥幸心理可是很可怕的,尤海这种莽撞的尤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造成船毁人亡的后果。

“晒的~~~”尤海摸摸脖子,嘿嘿一笑,“我有媳妇,就我家隔壁小莲。”

吕智“???”

这黑小子竟然有媳妇?还有没有天理了?听这意思还是青梅竹马?

乖乖,真是了不得了,要知道尤海才十五六啊!

“有媳妇还不回家看看?”吕智指了指大船那边的渔民,“这里有他们就行,另外我找了路子,你明天带人试试活鱼好不好卖。”

“啊?”尤海摸摸脖子,“四公子让我卖鱼啊?”

“怎么?你还不情愿?”吕智一巴掌拍在尤海的后勃颈上,这黑货直接就光着膀子,“总要学着卖的,要不你这买卖可做不长。”

“行,就听四公子的。”尤海一听吕智这是在提拔他,总不能不识好歹吧。

“嗯,那行,你小子好好干。”吕智又是一巴掌,很用力,颇有些警告的意思,“别出去搞事儿,让你爹省省心。”

“哎,知道了。”尤海答应的利索,思想也转变了。

以前是想着怎么打架斗殴,现在想的都是——打什么?闲的蛋疼?

“对了。”吕智突然想起来,“安公子找上我了,现在估计在青衣帮,你去帮里找她说说,免得你那大哥担心你。”

尤海有些不好意思,安大哥踢坏吕智马车的事儿他也听说了,“成,那我先走了。”

“也没什么事儿了,去吧。”

忽悠走尤海,吕智双眼微眯陷入了沉思

要说这东海的水产生意还是得做,而且要做大,但这大船又不行了。

要不,继续造船?还造木船?

上次造船的时候,吕智就发现了,造船的木材实在不好处理,耗时太长,实在是不适合做成一个产业。

那可怎么办呢?……吕智蹲在一边,足足想了大半天。

对了,反正现在手里也有水泥了,要不就造水泥船吧。

水泥船作渔船正合适,制造工艺也简单,只要有模子外加一些网状龙骨就行。

龙骨就用竹子对付一下,吕智也想用铁的,奈何朝廷管制的严,实在是不好弄。

算一算,这东西既节省材料,又能批量生产造的还快,似乎没什么缺点,得,就造它了。

顺便,利用监制造船这个理由,还能把尤海留住。

实在不行,就派人把那大楼船船底凿穿,反正不能让他们继续冒险出海了。

吕智是大老板,得为这些人命负责。

…………

就在吕智忙的四脚朝天时,剑雨门也迎来了大危机。

青衣帮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交出镇派之宝——剑雨流光秘剑。

只交一把还不行,青衣帮全都要,若是不从就要打上门来。

剑雨门门主与几位长老商量了,这剑不能交,一把都不能交,实在不行就手头上见真章。

青衣帮贵为京城第一大帮,剑雨门自然招惹不起,但剑雨门门主可是宗师,面子还是很重要的。

怎么也得走上几招,打个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然后我剑雨门再交出秘剑……

如此一来大家都不伤颜面,说不定还能让剑雨门的知名度再往上提一提。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安公子很少管青衣帮的事儿,这次又是她亲手接的买卖,难免有些着急,你说都这么多天了,也该行动了吧?

青衣大掌柜稳得住,他可以按照江湖规矩有条不紊的办事儿,但安公子不成,她到底不是真正混江湖的,根本没耐心。

安公子急了,青衣大掌柜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是赶紧了结此事儿。

一共就去了7个人,青衣大掌柜带着六个壮硕的青衣帮帮众,帮众一人一块儿磁力盾,就这么大喇喇的直奔剑雨门去了,走路都轰轰作响的。

别的不说,就这卖相一路上就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甚至连京兆尹衙门都惊动了,不过一听是青衣帮办事儿,捕头王他们直接就溜了。

哦,说溜了也不太对,他们换了一身儿衣服,也随着大部队到剑雨门看热闹。

…………

剑雨门。

“门主,不好了门主,青衣帮打上门来了!”报信的门人慌得一批。

“慌什么?简直不成样子!”剑雨门门主长叹一声儿,携几位长老来到门口雕着“剑雨门”的大石头下站好。

一个个倒是挺冷静的,说一句临危不惧倒也配得上,不过话说回来,都这个时候了,慌也没用。

青衣大掌柜走在最前头,一眼就看见大石下的几人,不由得暗赞一声

到底是江湖中人,剑雨门的门人弟子虽然差些,但门主和几位长老还是能看的。

“想必这位就是青衣帮帮主了!”剑雨门门主率先拱拱手,“却也不知我剑雨门如何得罪了青衣帮,你们竟如此不留情面?”

“哎,此言差矣,咱们之间哪儿有什么情面可讲?”青衣大掌柜嘴上不留情,但还是拱拱手还礼,“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

这么一说剑雨门门主就懂了,帮派和门派到底不一样,人家青衣帮拿钱办事儿,倒也合乎江湖规矩。

“既如此,请了!”

“请!”青衣大掌柜也不客气,江湖除了人情最讲拳头,不打服了,这秘剑肯定是要不出来。

314 收归帮中

叮叮叮~~~

青衣大掌柜与剑雨门门主一个交错之间交手数次,也没什么精妙的招数,就是单纯的快,快,快……

快到极致,等闲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就只能根据兵器撞击的声音大概估计打了五六七八招。

……实在是兵器撞击声绵密,一时间数也数不过来。

“好,敢于在京城开宗立派,果然是宗师高手。”放了话,青衣大掌柜这才露出隐在袖子里的匕首,显然方才未尽全力。

剑雨门门主暗暗叫苦,眼前的敌手虽然也是宗师,但宗师于宗师也有不同,他力有不逮,怕是要输。

再一看青衣大掌柜手中的兵器,剑雨门门主更是心中一凛,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用匕首的宗师?今天真是开眼了!”

青衣大掌柜手中匕首一转,也不急着进攻,既然取名剑雨,对方显然走的是快剑路子,说来也是巧了,他也是。

眼看青衣大掌柜做出防御的架势,剑雨门门主也不客气,大喝一声这就开始抢攻,只见他手中短剑爆发出一簇簇雪亮光华,快到极致,竟是出现了虚影。

叮叮叮~~~

剑雨门门主手中剑光不断变化角度,但却始终不能靠近青衣大掌柜身子三寸之地,防守的是密不透风。

青衣大掌柜有心试探对手的极限,只要剑雨门门主的剑慢上三分,他就用手中的匕首与对方的短剑来一次针尖对麦芒的攻击。

这种打法旁人看不出来,只觉两人功力不相上下,但对剑雨门门主却是莫大的羞辱,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了!

不过这剑雨门的门主到底是宗师,心中越急手上越稳,竟然有临阵突破的迹象。

倒不是境界的突破,想要突破大宗师,这点儿刺激可不够,他是出剑的速度更快了,也就是说,情急之下剑雨门门主超水平发挥了。

青衣大掌柜暗赞一声,全神贯注的扛过了这一波爆发,等到对手剑势一弱,他立即用匕首荡开短剑,“好,看来不得不拿出真本事儿了。”

说话间,青衣大掌柜另一只袖子里也透出一抹亮光,显然又是一把匕首。

剑雨门门主“???”

纵使是一派宗师,心态也有些崩了。

打了半天,人家让了一只手,怕是连五成实力都没拿出来,这还怎么打?

“哎~~~”剑雨门门主长叹一声,“技不如人,是我输了。”

剑雨门的几位长老一直在一旁观战,现在也是低下脑袋,败了,技不如人,确实是败了。

青衣大掌柜哈哈一笑,“不错,你不错,在宗师境界里也算一把好手了。”

剑雨门门主脸色一僵,明明是夸奖的话,怎么听在耳朵里就这么不舒服呢?

“要不,你这剑雨门也别开了,就到我青衣帮当个长老吧。”青衣大掌柜十分热情,没有丝毫促狭的意思。

再一看剑雨门的几位长老,青衣大掌柜同样发出邀请,“诸位都是好手,要不也一并来吧。”

这就过分了!……剑雨门门主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闲话少叙,秘剑就在门中,你们自己去找吧。”

还挺硬气,看来还得用些小手段,青衣大掌柜呵呵一笑,“怎么?不让门下弟子比试一番了?”

三番五次的刺激,剑雨门门主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恶狠狠的指着磁力盾,“这玩意儿你们都带来了,还说什么比试?”

此言一出,别说青衣大掌柜了,就连围观的吃瓜群众都笑了。

这么厚重的大盾,别说江湖上惯用的刀剑了,就是在战场上也少有武器能破防的。

当然了,剑雨门门主想的又不一样,这盾明显就是为了克制剑雨流光才带来了,人家这属于有备而来,继续反抗意义不大。

方才说让青衣帮自己找秘剑,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

剑雨门一处隐秘之地,青衣大掌柜此时正带人收捡藏于此处的秘剑。

还别说,数量不少,足足有十几把呢。

剑雨门门主让青衣帮自己找秘剑,显然有为难的意思,但人家一路直奔此处,根本没浪费一丁点儿时间,显然是早就知道。

“此乃我剑雨门宝库,你们是如何知晓的?”剑雨门门主有些呆愣,“都说青衣帮知晓江湖上的所有大事小情,难道是真的?”

青衣大掌柜笑而不语,维持一个门派,不是光武功高就行的,脑子同样重要。

当然了,倒不是说剑雨门门主有多傻,能修成宗师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只是说以剑雨门门主的能力,距离管理一个门派还差的远。

首先一个,他的领导能力就很成问题,现在门下弟子还不算多呢,就已经管不住了。

这同时也是青衣大掌柜为什么说剑雨门门人弟子不行的原因。

一听到青衣帮索要秘剑的消息,当天就有三个背弃师门的无耻之徒先后到青衣帮告密,把秘剑藏在哪里说的是明明白白。

相信只要青衣大掌柜一句话,他们立马就会化身带路党。

再一个,剑雨门门主也缺乏远见,以他宗师之能,只要放缓步子徐徐图之,想在京城立足也并非难事儿。

你说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急什么呢?

而且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一个大财主,财能通神没听说过?

“是谁?”剑雨门门主只是一时懵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肯定是门中有人告密。

“嗯?”青衣大掌柜直接就被问蒙了,搞什么?门下一共就这几十号人,竟然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吗?

再说了,身为门主难道连门下哪几个弟子跑了都不知道?

“哎~~~”剑雨门门主语气悲凉,“听说你们要来,门下弟子多有逃离……就连,就连跟在身边多年的大弟子也都不在了。”

得,感情是跑的人太多!……青衣大掌柜也真是服了,快速报出三个人名,“他们带着我青衣帮给的酬劳直奔西边去了。”

剑雨门门主一跺脚,“日后必有回报,告辞。”说罢就带着几位长老清理门户去了。

这架势,竟是连门派驻地都不打算要了。

青衣大掌柜喃喃自语到,“把他们招入帮中也不知是好是坏。”

315 特殊爱好

吕府。

时隔多日,安公子再次登门拜访,交割了十几把秘剑不说,还顺便归还了磁力盾。

“哈哈,看出什么没有?”吕智抓起一把秘剑,随意的打趣道。

距离青衣帮打上剑雨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很显然,入手秘剑之后,青衣帮也做了一些研究。

“没什么发现。”安公子摇摇头,也不隐瞒,她本来就没有吞没的意思,所以十分坦荡。

“那就有些可惜了。”吕智是真的觉得可惜,他研究了好几天,也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

现在青衣帮也没有什么发现,那就只能先扔到一边,以后再说了,“皮猴子,把秘剑放到仓库,顺便把尾款结了。”

“是。”皮猴子一挥手,自有家丁上前忙活。

“事先说好的定金一万两,交割秘剑再付一万两。”吕智笑了笑,“安公子是自己带回去,还是我派人送到青衣帮去?”

“你送吧。”安公子兴致缺缺,实在是对银子提不起兴致。

吕智摊摊手,在心里给你安公子配好音——我从来都没碰过银子,我对银子不感兴趣。

安太平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吕智其实对安公子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但俗话说的好,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为了维持目前和谐友好的朋友关系,吕智选择装傻。

说起来,若是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以安公子的身份,说一句不感兴趣倒也不一定是假话,她从小锦衣玉食的真是不缺银子。

“哎,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安公子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没发现岳老,让她有些小郁闷,暗叹一声,“看来今天又无缘面见大宗师了。”

“好玩的?”沤制的肥料差不多了,吕智对即将展开的实验田项目很感兴趣,但这种事儿安公子是万万不会喜欢的。

沤肥池说白了就是一个大粪坑,女孩子会喜欢才怪呢。

更重要的是,池子里的粪还是发酵过的,那个味道又酸又臭还冒泡,哎呀,简直了!

吕智仅仅去过一次就再也不信梁重管家的话了,还什么不太难闻,鬼的不难闻,差点没恶心死他。

“怎么?难不成还是什么隐秘不成?”安公子看出吕智在想事儿,好奇心瞬间高涨,心里就像猫挠的一样,痒痒的。

“也不是什么隐秘,就是有些脏。”吕智虽然不认为安公子会喜欢,但还是把事情说了,万一呢,万一她有什么特殊爱好呢?

果然,安公子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爱好。

她一脸僵硬的笑了笑,“吕智公子好好玩啊,那个,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安公子脚底抹油溜的飞快,连个说再见的机会都没给吕智。

其实还真有另一处好玩的地方,想来安公子即便不喜欢也不会太过厌烦。

只不过那边不用总去,十天半个月去一次就行,所以吕智就干脆没提。

为了不勾起安公子的兴致,吕智也是煞费苦心,哎,就不告诉你,是不是很机智?

吕智伸出大拇指,在空中一通狂点,为自己的机智大概点了10086个赞。

…………

实验田施好头遍肥,这就是十几天过去了。

吕智忙活完这边,收拾收拾直奔东海船坞,那边正是可能引起安公子兴趣的地方。

船坞里水泥船正在如火如荼的建造之中,说实话,要不是需要附加属性,这里压根就不需要吕智。

模子加龙骨,这船的制造工艺实在太简单了,别说工部这些造船熟练工了,只要不傻的几天就能学会。

唯一的难度就是水泥,但这里是吕智自己的产业,水泥还不是管够?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船坞被禁军团团围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围的是严严实实。

什么情况?上一次过来还没有呢!……吕智在马车上一脸疑惑的探出头,刀剑就已经到眼前了。

禁军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样子。

“十三哥,快把剑收了!”吕智大喊一声儿,“误会,自己人,咱们都是自己人,我有令牌的。”

说话间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几块儿令牌,工部的不合适,兵部的应该好一些……

只是还没等他递牌子呢,禁军就列成两队,中间还让出一条道路,显然是放行了。

从列队的动作里不难看出他们的态度,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儿,吕智放下心来,开始打听情况。

“禁军大哥,船坞里什么情况?怎么还劳烦你们把守了?”

“几位尚书大人都在里面,都来了好几天了。”禁军那边站出一个头头,估计是个百夫长之类的角色。

“尚书大人?”吕智最近忙着下田,根本没关注朝里的事儿,“都谁啊?”

“兵部、户部、工部的大人都来了。”这禁军伸手往里请,“公子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再多的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多谢大哥了。”吕智把手探出窗子拜了拜,“十三哥,走吧,进去看看。”

…………

“我说你这老树皮,到底行不行啊?实在不行就让人把那吕家小子找来!”

老远的,吕智就听见这么一句,走进了一看,得,竟然是户部马尚书在挤兑工部杨尚书。

经过保养杨尚书一张老脸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但与别的官员相比还是差些,“我不行?你竟然说我不行?你就一个破算账的,你行?”

兵部韩尚书往两人中间一站,笑眯眯的打圆场,“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平白伤了和气。”

“哼,你可乐了,这新式战船要是成了,那可都是你兵部的功劳。”

马尚书有些发酸,户部和工部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最后却是兵部来用,怎么想都觉得不公平。

“哎,什么功劳不功劳的,一切为了朝廷嘛。”韩尚书一把抓住马尚书的胳膊,满脸堆笑,傻傻笑得很甜。

马尚书一甩袖子,“去去去,就你会说,要不是为了朝廷,我能跟你凑到一块儿?”

吕智“……”

怪不得其他官员都站的那么远呢,这三位大佬互怼,一般人还真是不敢听。

316 战船计划

“你这小子,站着看什么?”还是工部杨尚书眼尖,“过来,说说你这战船。”

“战船?”吕智扫了一眼属性,水泥船(渔船),不惧风浪?30,满载而归?30

这是第一只成型的水泥船,属于实验品,它是吕智亲手打造的,所以已经附加过属性。

“不不不,不是战船,我这分明是小渔船。”吕智连连摆手,强调一个“小”字。

眼前的水泥船吨位很小,比那艘木质的楼船小得多,与大越典型的水战船只相差甚远。

再有,设计的时候虽然是以楼船为模板,但其经典的楼型构造却被吕智改良掉了。

他从来就没想过把水泥船当战船用,所以那些明显“累赘”的东西根本就没留下。

这水泥船更像是大一号的舢板,若是靠这个打仗,水军战士站在上面没遮没拦的,估计一时三刻就要被弓箭手射成筛子。

杨尚书点点头,认可了吕智的说法,他好歹是工部尚书,岂能看不出渔船与战船的区别?

“小点儿没事儿,扩大模具就能解决。”杨尚书指向一边的木质楼船,“其实你这图纸改的完全没必要,就按那个造就行。”

“那得浪费多少水泥啊?”吕智猛的摇头,“再说了,水泥船自重本身就大,造成楼船的样子能不能浮起来还是问题。”

“嗯,问题的根子就在这里。”杨尚书拍了拍水泥船的船体,“这材料可比木头沉多了。”

“我就造个渔船,也没想那么多。”吕智双眼微眯,思索片刻,“若是要造战船,那就得重新设计图纸,还要做一大推测试。”

吕智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户部尚书,“这个……需要不少银子,很多,很多。”

马尚书驴脸越拉越长,倒是没生气,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也不用马尚书多说什么,吕智全都明白,眼下大越的问题在陆军,在玄武城的边患上,这个时候拿银子修战船不是本末倒置了嘛。

吕智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若真是用水泥造船,这战船不怕火不怕弓箭,说不定真是水战利器。”

“竟然不怕火吗?”兵部尚书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远远的眺望东海,又是可惜,又是遗憾,还有无限的憧憬。

“看材质像石灰,没想到真的不怕火。”杨尚书早有猜测,几次都想试着用火烧一烧,但都被其他两位尚书拦下了。

“老爷子不愧是工部尚书,这眼力真是一绝。”吕智送上马屁,“烧制水泥和烧制石灰差不多,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能从表象看透本质,厉害,着实是厉害!”

“哈哈~~~”杨尚书抚掌大笑,“还是你小子说话中听,比某些什么都不懂的强多了!”

杨尚书话里有话,借机狠狠嘲讽了另外两位尚书,“还我不懂?我要是不懂,某些人就更不懂了。

哼哼,不懂装懂,就知道跟着瞎掺和。”

来了,又来了,三位大佬又要开始斗嘴了,吕智耸耸肩自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免得喷一脸吐沫星子。

却说不远处跟着各自尚书过来考察的官员,他们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诸位大人可知那俊俏后生是谁?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可是哪部的官员?”眼见吕智与几位尚书谈笑风生,有官员忍不住打听。

“竟然连殿前献盐的吕智都不知道?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就是,事情过去有些日子了,听也该听说了。”

“嗯,这吕智公子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就是官员之间谈话也多有提及,实在是大大的有名。”

“啊,这就是那吕智啊,怪不得,怪不得。”

“说起来吕家还真是出人才,不说他那两个状元哥哥,就是这吕智也是前途无量啊。”

“嗨,谁说不是呢。”

“诸位大人,既然这吕智如此有本事儿,为何王上还没有将其征辟为官?”

“不知道,不过估计也快了。”说话的是一个工部官员,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身为工部的人,他可是对吕智这个名字早就如雷贯耳了。

不说吕建吕郎中每隔几天的语言轰炸,就说本部杨尚书也没少夸奖吕智的人品和手艺。

奇才,果然是奇才啊!……工部官员有些艳羡,若是吕智再改良出更好的战船,那他的地位可就更高了。

…………

当天下午兵部韩尚书和户部马尚书就带着属下离开了,只剩下工部杨尚书与吕智继续探讨战船的事情。

因为要预防玄武城可能出现的局部战争,所以朝廷短时间内肯定是拿不出银子来,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吕智和杨尚书讨论。

这水泥战船现阶段可能没用,但以后必定会派上大用场,与其到时候急吼吼的研究,倒不如早做打算。

朝廷不投资,研究又要继续,那就只能尽量减少研发资金了。

吕智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办法,大船咱们造不起,那就造模型呗。

造一些等比例缩小的模型,它虽然不能百分之百模拟出大船下水的样子,但也不失为一个很不错的办法。

杨尚书给予高度赞扬,工匠就应该这样,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呃,似乎不太对,应该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吕智可是立志要成为神匠的男人,进取精神只是他的基本素质之一,其他的素质还有懒啊,贪吃啊等等。

…………

王宫。

黑甲卫又递上一份命名为《水泥战船计划》的文书,越王看过之后兴奋的半宿没睡觉。

大越毗邻东海,制霸海权可是历代越王连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儿。

别的不说,若是能拥有一支无敌水师,大越不仅不惧吴国骚扰,更是可以掠夺其他各国的资源。

要知道,在北方的燕国和晋国的北部有一座大雪山,那里的积雪不断融化,后来就形成了一条大江。

这大江横贯南北,几乎在所有国家都有支流,此时手中若是有一支无敌战舰……

啧啧啧,那可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只不过眼下做梦还为时尚早,计划毕竟只是计划。

317 盐田蹦迪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一开始吕智是这么想的,可惜,不告诉不行了。

大号(编号较高)实验田里的稻子相继出现叶片发黄、枯萎、甚至掉落的情况,有的干脆就死了。

情况较轻的也是发育不良,生长缓慢……

手搓水泥船模型进行的很顺利,吕智骚操作不少,甚至还搓出了航母模型,但他瞎搞的实验田就不太理想了。

施肥少的小号实验田倒是还好,关键那些施肥多的,毛病很大,眼看就要全灭了。

不得已,吕智只能紧急召唤来种田专家梁重。

梁重看着稻田,嘴角抽搐,面色可是不太好看,“我说吕兄弟,你不是一直说没事儿吗?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吕智讪讪一笑,“快别说了,这些稻子生病了,可能是吃饱了撑的。”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梁重狠狠白了吕智一眼,开始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补救。

吕智摊摊手,大号实验田的问题应该是施肥过多导致的营养过剩,这可不就是吃饱了撑的嘛,话糙理不糙。

“灌水,只能是灌水了。”梁重不会犯吕智这种低级错误,整个梁家也不会,所以即便是梁重来了,也没能拿出什么高招。

“灌水就行?那就灌水,我在河边正好造了水车,运水也方便。”吕智急吼吼的,不只是吕家和梁家的家丁,甚至还有禁军来往其中,田间地头一片繁忙。

说到这些禁军,越王已经开始迷信吕智了,实验田还没出成果呢,他就已经派人前来保护了。

其实吕智事先也找过一些有经验的农夫,他们也都说没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事实上,几乎没有农夫会犯施肥过多这种错误,这错误未免太富贵了一些,一般人可犯不起。

呃,二般人也不行,关键也没有那么多肥料。

忙活了好几天,再加上有属性加持,大号实验田终于是勉勉强强救回来了,不过也不能期待太多,只要不减产就烧高香了。

经过此事,吕智终于认清了自己,在不熟悉的领域,他大概就只能是当甩手掌柜的命了。

实验田这件事儿,他若只是制定好策略,不亲自下手胡搞,大概也就没事儿了。

想通了这些,吕智当即决定,要找一个专业人士接手主持工作。

经过他和梁重的商议,最后梁重的管家成功上位。

说起来有些滑稽,这些田产以前一直是梁重的管家在负责,这一搞,倒是有些物归原主的意思。

…………

吕府。

“啊~~~”日上三竿,吕智依然在石棺里打滚,死活就是不肯起来,“我太难了,种个地都不会,竟然还种死了,系统兄,你说我是不是废了?”

系统根本不搭话,持续假装不在线。

这已经是吕智咸鱼的第五天了,头几天系统还会安慰几句,互相斗斗嘴,但这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系统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颓废,太颓废了,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吕智给自己打气,打完气又翻了一个身,继续咸鱼。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被子成精了,它一直抱着我不撒手,这可咋办呀?”吕智双手抱着被子,双腿夹着被子,无助的哀嚎着,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门口的岳老摇摇头,“又搞什么幺蛾子?”

一听吕智喊救命岳老就来了,但是被子精这种东西,说实在的,他也没什么办法。

“孩子犯懒怎么办?要不揍他一顿?”岳老嘀咕着,思考了半天,最终没能下定决心,吕智又不是他徒弟,实在是师出无名啊!

“岳老。”皮猴子来到吕智门前,恭敬的喊了一声儿,“四公子还没起来吗?”

“没有。”岳老摇摇头,思考一二,这才开口,“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让他多休息一下吧。”

没有实话实说,岳老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都是有数的。

“岳老说的是,我本想跟公子说说盐田的事儿,也好,那就让公子多歇歇吧。”皮猴子在心里补了一句,“反正那些盐田又跟我吕家没什么关系。”

“盐田怎么了?”这是关系到百姓生计的大事儿,岳老自然上心。

“岳老,这边请。”皮猴子引着岳老坐在门口的石凳上,这才开始讲述。

“这不是雨季过了嘛,各家又重新开始晒盐,只不过有些人家的盐田似乎出了问题,海水蒸发极慢不说,沙石也多,眼看着就要减产。”皮猴子语气激动,明显是在窃喜。

岳老眉头一皱,大宗师的感知能力极强,皮猴子这种不加掩饰的兴奋令他有些不满,“哼,盐田之事岂同儿戏?”

皮猴子干咳一声,赶紧控制住情绪,“岳老休怪,且容我慢慢道来,盐田出问题的一共也就那么几家,并不会影响什么。”

“原来如此。”岳老点点头,“那你也不该如此,万一传了出去,怕是影响不好。”

“岳老教训的是,噗,哈哈~~~”皮猴子一个没控制住,又笑了,“咳咳,岳老休怪,休怪!”

岳老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皮猴子解释。

“这个说来也是巧了,盐田出问题的家族几乎个个与四公子交恶,小的感觉这应该是报应。”说话间,皮猴子的情绪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个个都是?”岳老一捋胡须,想通了其中关窍,“怕不是报应,而是某人的报复。”

皮猴子猛点头,也是同样的想法。

“岳老,管家。”有人打招呼,皮猴子转头一看,原来是剑十三过来守卫。

身为护院头领,剑十三丝毫不敢松懈,尽管这里有岳老坐镇。

“来的正好,听说你随吕智出门,五天前才回来,你们干什么去了?”难得的,岳老也有些八卦。

“呃,这个……”剑十三迟疑了一下,“也没干什么,就是在东海海边转了转,看了一些盐田。

也不知看出了什么,四公子一时兴起还跳舞来着,那舞蹈似乎叫什么……蹦迪?”

岳老与皮猴子对视一眼,果然!

318 釜底抽薪

“抬头,撅腚,攥小手……”听说有人想学蹦迪,吕智直接拿出杀手锏——一分钟学会祖师爷跳舞

一时间,院子里群魔乱舞,有皮猴子和家中下人,还有剑十三和男女护院。

说实在的,女护院跳的贼棒,只能说真不愧是练武的,身材和柔韧性都是一等一的。

前凸后翘,还一弹一弹的。

吕智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有些蠢蠢欲动。

忍着,忍着,实在忍不住了,他大喊大叫的冲入人群,抓住一个女护院就开始……斗舞。

你说不懂斗舞怎么办?没关系,反正吕智也不懂,就瞎跳呗。

这叫兴之所至,快乐就完事儿了。

与此同时,吕智的咸鱼心态也在慢慢发生变化,逐渐恢复了该有的年轻活力,甚至还有些四射。

…………

饭厅。

午饭时间吃早饭,虽然不太健康,但是架不住舒服啊!

吕智配上米饭一口气怒吃八只秘制鸡腿,现在正抱着肚子,靠在椅子上,撑的是一动都不敢动。

岳老就吃的比较节制了,光挑菜吃,基本没怎么吃饭,“本想和你说说盐田的事儿,看你现在这样子,还是算了吧。”

“岳老放心,我心中有数儿。”吕智勉强应付几句,靠在椅子上继续哼唧。

事实正如岳老和皮猴子所料,盐田根本不是什么报应,而是吕智的刻意报复。

实验田交给梁重管家负责的第二天,吕智就驾车到东海边上散心。

名义上是散心,实际上吕智有选择的挑了一些盐田,然后就在附近……蹦迪。

雨季过了,能晒盐了,某些人又开始上蹿下跳的乱蹦跶。

预谋夺走我吕家皇商身份的,妄图取代贡盐资格的,他们这些大家族不是跳得欢吗?那我就跳的更欢!

我不止盐田蹦迪,我还要顺手屏蔽掉盐田属性。

这正是吕智的杀手锏——釜底抽薪。

到时候盐田的产盐效率直线下降,那些狗大户就知道什么叫残忍了。

只是吕智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就有人察觉到了,还真是敏锐啊!……捂着肚子,吕智差点儿笑出声来。

“嘶,疼疼疼疼疼!”一笑肚子就要用力,一用力就疼,疼的吕智龇牙咧嘴的。

“我再也不吃这么多了!”缓了缓,吕智在心底赌咒发誓,然后就看见盘子里还剩一只秘制鸡腿,“反正没人知道,食言就食言吧。”

他的手缓缓伸向鸡腿儿,只是没想到有人虎口夺食。

岳老的速度明显更胜一筹,不仅有破空声儿,还带残影的。

“竟然在饭桌上动武,卑鄙!”吕智没忍住,肚子疼又不敢大声,只能小声嘀咕。

岳老可是大宗师,小声说话也没用,他一样能听见,“老夫可是为了你好,你吃的不少了,可不能再吃了。”

吕智翻了一个白眼,暗暗腹诽,“借口,都是借口!”

说话间,岳老把整个鸡腿塞进嘴里,再拔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骨头了。

不仅如此,这老家伙大口咀嚼,还故意发出吧唧声儿。

吕智“……”

这个老吃货,还真是没品,真是妄称君子剑。

…………

饕餮居。

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开了一个包间。

进屋的时候,一个个龙行虎步好大的气势;

落座之后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像是死了亲娘一样。

包间里阴云密布,一片愁云惨淡。

这些都是京城里各大家族的公子,个个手里都握有盐田,按说这雨季也过了,正是重新开工、大赚特赚、意气风发的时候,然而他们的盐田却出了问题。

几位公子互相看了看,一个身穿紫衣的终于说话了,“哎,我手里那二十亩盐田,这几天压根就没出盐。”

“我手里的也差不多,盐倒是出了些,但质量很差,别说上品了,就连中品都不是。”

“嗨,这几天给我急的呀,眼看着那盐要出来就是死活不出来,真是急死个人了!”

“谁说不是,干等着就是不出盐,那海水它也不干啊!”

几位公子一番诉苦,谁也不比谁强些,情况都不太妙。

紫衣公子皱着眉头,“我打听过了,大部分盐田都没问题,为什么偏偏是咱们几家?”

其他几位公子若有所思,最后也没能得出什么结论。

他们不是没想过是吕智在搞鬼,但仔细一想可能性不大。

那制造盐田的技术各家也都掌握了,照葫芦画瓢,也都试着新造了几块儿盐田,结果还是同样的毛病——蒸发速度慢,成盐杂质多。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紫衣公子摇摇头,十分无奈。

雨季前他还想着从吕家抢过皇商身份,到时候也在家里人面前露露脸,可谁成想,短短几个月过去,情况竟然完全不一样了。

眼下这个情况,未来是可以预见的,到时候一年就产那么一点儿盐,质量还差的不行……还拿个屁竞争啊!

“要不,咱们去问问吕智公子?”有一位公子弱弱的说道。

“我可不去,要去你去!”紫衣公子狠狠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大不了不要这份产业,反正家里又不缺银子。”

现在去请教吕智,那跟认错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万一再被嘲讽两句,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大家都是这越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公子哥,谁的名字喊出去都是一等一的响亮,低头认错,实在抹不开面子。

“就是,有什么好问的?大不了这买卖不做了!”其他几位公子纷纷响应,银子算什么?还是面子更重要。

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的小二适时敲门,“几位公子,菜好了,是现在就上吗?”

“上吧,想那么多干什么?吃饭!”

“√,吃饭!”

…………

天字号包间。

“你看看,减产了吧?”吕智正在练习怎么说风凉话,拿腔拿调的,就像彩排一样,“这就是你们不讲究恩义的后果,活该遭报应!”

咣咣咣~~~

一个小二敲开房门,把刚才那几位公子的对话学了一遍。

吕智一听,“呦呵,不愧是京城的公子哥,真够硬气的!”继而又是一声叹息,“哎,太可惜了,练习了这么久,没用上。”

319 兵临城下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飞逝而过,眼看着稻田泛黄,就要到丰收的季节了。

吕智再次来到田里,对梁重管家致以最真挚的感谢与最诚挚的问候,“幸亏有你,要不这实验田算是废了。”

“哪里,哪里,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吕智与梁重关系不错,连带着管家对吕智也很恭敬。

“还得多久秋收?”吕智挑了一个饱满的稻穗,学着梁重管家的样子搓了搓,再用嘴轻轻一吹,手中就留下一小把带壳的稻子。

“这几亩地已经可以收了。”梁重管家往嘴里比划,示意吕智可以尝一尝。

吕智嚼了几粒,稍微有点硬,吃起来有些像是那种小瓜子。

“怎么样?是不是挺好吃的?”说话间,梁重管家直接吃下一把,嚼的可带劲了了。

“味道还可以,没有想象中的难吃,特别还有一股浓郁的稻香味儿。”吕智想了想,“嗯,闻着味道比吃着香。”

“是吧,真的挺香的。”梁重管家说话含含糊糊的,一直使劲儿的嚼着,也不见他咽下去。

难道还能越嚼越香?……吕智有些疑惑的想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吐掉了嘴里的生稻米。

他一直以来锦衣说不上,但玉食是绝对的,这生稻米太粗糙了,吃下去怕是肠胃受不了。

梁重管家理解的笑了笑,事实上,各家公子里面,像吕智这样肯放进嘴里的就已经很难得了。

一骨碌咽下,梁重管家舔舔嘴巴,“吕智公子,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些田地相隔并不远,放在以前都是一起收割的。”

他指着远处,“但是你看,咱们脚下这一片都成熟了,那边的却还有些发青呢。”

吕智哈哈一笑,“成梯度的实验田嘛,就是这个样子的,你看啊,那一片……”这就开始不吝赐教了。

说实话,能给一位资深农夫讲解怎么种地,吕智真是成就感满满,就连差点种毁实验田的郁闷都渐渐消散了。

嘿嘿,事实证明,咱吕公子还是很有能力的,就很强!

…………

“我有个想法,你看啊,这几亩地不是成熟了嘛,咱们从这里割,就光把稻穗割下来。”吕智指着稻杆的中间,用力这么一捏,稻穗就被掐下来了。

“嘶……”梁重管家琢磨了一下,“行倒是行,反正其他田里的稻子还没成熟,人手倒也不缺,只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你可知道再生稻?”吕智嘿嘿一笑,准备把丢出去的面子彻底找回来。

“不知道。”管家直摇头。

你看,资深农夫都不知道吧,这说明我种地还是很强的。

正所谓知耻而后勇,自打实验田没种明白之后,吕智回去绞尽脑汁,仔细回想生物老师曾经讲过的课程。

其实也就是一些常识,说是因为温度适宜,南方的水稻可以一年两熟甚至三熟,即便是不能两熟的地方,只要温度适宜也可以进行再生。

所谓的再生稻就是水稻种植的一种模式,其特点就是在一季稻成熟之后,大约只割下稻株的上2/3的部位,收取稻穗,留下下面的1/3植株和根系,施肥和培育,让其再长出一季稻子。

吕智这一解释,梁重管家就震惊了,他嘴巴张得老大,“还可以这样?”

“那你看,必须的嘛。”吕智哈哈大笑,“你等明年的,明年咱们再试着种一下两季水稻,就咱大越这环境,少种一茬可惜了。”

“多种一茬?”梁重管家觉得这个还相对靠谱一些,但这个什么再生?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哎,反正就这几亩地,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就听我的吧。”见梁重管家还在疑惑,吕智使出杀手锏,“试试又不会怎么样,你怕什么呢?”

“吕智公子说的是。”梁重管家一想也是,不过是浪费些人力,人力又不值钱,“行,我这就找人去做。”

“嗯。”吕智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梁重管家的肩膀,“好好干,到时候你就不是奇迹的见证者,而是奇迹的亲历者了。”

“奇迹的亲历者吗?”梁重管家狠狠的点点头,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吕智双眼微眯,两只手搭在梁重管家的双肩上,“去吧,我等着你们创造奇迹。”

“哎,好嘞!”梁重管家感觉浑身都是力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怀疑。

看着梁重管家远去的背影,吕智长出一口气,这一遭,总算是挽回了些许颜面。

…………

玄武城。

吴国边军悍然发动攻击,幸亏大越早有防备,要不肯定要吃大亏。

大越采取一贯的防守策略,把军队和百姓都撤入城中,仗着玄武城城高池深,与吴国边军僵持着。

这天,玄武城城主写好奏折派人加急送往京城,这才开始主持一天的防卫工作。

军政一把抓,实在是辛苦,不过玄武城城主却乐此不疲,这就是权力的味道,令人沉迷。

“吴军还没攻城吗?”城门口,城主询问着。

“没有。”守城将军摇摇头,“看起来有些奇怪,不声不响的,这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玄武城城主登上城墙一看,下面满打满算也就几千敌军,阵仗摆的倒是挺大,攻城的器械却是一样都没带。

“吴军可有派人进城交涉?”城主眉头紧皱,也有些看不懂了,这是搞什么呢?

“没有,别说进城交涉了,就连城下都十分安静。”守城将军摇摇头,指了指下面,“大人你听,几千人围着,竟然连个骂娘的都没有。”

城主侧耳一听,除了风声儿,几乎没有其他声音,“两军交战,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骂绝了,这没有一丝动静,可真是太奇怪了。”

“大人,吴军会不会是打着困死咱们的主意?”

守城将军这话说的就有些扯淡了,玄武城可是越国北方最大的城池,城高池深不说,粮食储备更是充足,被围个一年半年也不会有事儿。

再说了,大越朝廷也不是死的,一旦知道玄武城被围,肯定是要出兵救援的。

到时候里外夹击,搞不好吴军就是一场大败。

320 大练新兵

“取千里眼来。”玄武城城主一伸手,守城将军递上一个单筒千里眼。

玄武城是防御吴国的重中之重,武器装备只是稍稍落后于禁军,甚至比卫城军和庆城军还要精良一些。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再加上有千里眼的加持,城主的视野极广,现在光线也好,看的是清清楚楚。

目之所及没有埋伏,甚至连一处可疑之处都没有,城主来回扫视几遍,觉得可以出城打上一阵。

千里眼在大越属于保密性很强的装备,尚未装备全军,是以吴国应该不太了解。

在不了解千里眼的情况下,即便是设下埋伏,也不会太过于谨慎,城主冷静的分析着,换位思考,把自己当成吴军统帅。

又用千里眼扫视一遍,城主终于下定决心,“被区区几千人围着也不是个事儿,去,派些人打发了他们。”

“是!”守城将军一拱手,龙行虎步的走下城墙。

守什么守?他早就忍不住了,要知道玄武城常驻守军就有三万之巨,而且装备精良。

城下吴军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人,整整十倍的差距,那还说啥了,干他娘的!

“别追太远。”

“是。”听到城主的嘱咐,守城将军头也没回的点点头,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

战旗挥舞,战鼓急促,守城将军点齐三千人马,这就杀将出去。

也不用多,这些人足矣。

越国走的精兵路线,单兵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更别说这些还是城卫军中的好手了。

这三千人堪称是精锐中的精锐,善战的很。

杀呀~~~

城主站在城头,密切的关注着战局,不消一时三刻,他就放下心来,这场交锋赢定了。

一对一真没什么好怕的,怕就怕对方人多,以多欺少。

城主很有信心,对付一般士兵,他手下的城卫军一挑二应该问题不大,再多就不行了。

当然了,吴国边军也属于强兵中的强兵,一挑二……还是稍微费点劲儿的。

“嘶,好像不太对。”城主一边观战一边琢磨,城下的吴军节节败退,而且退的很快……

这些兵弱的明显,甚至弱的有些过分,城主甚至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假冒的吴国边军?

难道是佯装战败后面有埋伏?可他一直用千里眼盯着,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关键这支吴军缺乏边军特征,坚韧皮实能打能抗一样都没看出来。

“派些杂兵是什么意思?”城主明悟了,而且越想越气,他娘的,被这些杂兵围了好几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给我!”一把夺过鼓槌,城主亲自擂鼓,鼓声比原来还快,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城卫军稳扎稳打的进攻脚步一顿,继而就像沸水一样热烈疯狂,喊杀声四起,手中的刀也挥舞的更猛更快更有力。

短短时间,敌人就被打的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要不是城主事先有令,守城将军甚至有把握全歼他们。

稳妥起见,城主不再擂鼓,而是选择鸣金收兵。

“嗨呀~~~”城卫军拎着滴血的刀,发出遗憾不满的声音,这些可都是战功,他们还没杀够呢。

…………

城主府。

城主和守城将军秉烛夜谈,谈的正是白天的战斗。

“看出什么了?”没有外人,城主的态度明显亲近随和不少。

“吴军应该是在练兵。”守城将军拱手接过城主递过来的茶水,“城下看的真切,敌军里有一些十几二十出头的新兵,应该是第一次上战场。”

“原来如此。”玄武城城主恍然大悟,吴越已经很久没有大规模战争了,双方的新兵都亟待磨练。

“城主大人,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招募些新兵?”

“募兵可以。”城主喝了一口茶,“不过得一步一步的来,眼下城卫军也有不少新兵,若是吴军再来,先派他们出战。”

练兵最好是成批次成梯度的练,这样效果才能更好,守城将军也是点头同意,“明早我就派人去做。”

“嗯。”城主微微颔首,“哦,对了,你先下去吧,早些休息。”

“是。”守城将军这就告辞离开。

“管家,城里怎么样?”玄武城城主有左膀右臂,打仗有守城将军,情报有自家管家。

城主管家拿出几份拜帖,“城中百姓还算安稳,大户们有些慌张,有的大户更是已经派人上门好几次了,这些都是拜帖。”

“一帮废物。”城主骂骂咧咧的,“城外只有区区几千敌军,还没到生死攸关的地步呢,怕什么?”

“许是承平日久,胆气都没了。”管家还挺乐观,“打些日子,习惯了,胆气也就有了。”

“呵呵~~~”城主摇头冷笑,“到时候他们怕是第一个就会投降卖国。”

管家低下头,眼中寒意深重,城主说的这种情况是必然存在的,越国作为势弱的一方,有人投敌几乎不可避免。

“整个玄武城的情报都在咱们手中,只要有人敢动,老奴就能……捏死他们。”

“哎,还远远不到那个地步。”城主手掌下压,“动手太急容易适得其反,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是,老奴明白了。”管家拱拱手退下。

城主看着一张张拜帖,眼底有万般心思流淌。

玄武城这潭水要乱了。

…………

王宫。

小型会议正在进行。

掐着战报,越王的脸色越发阴沉。

不久前他与几位大学士达成共识,还说最快也要明年才能开战。

结果吴国这就打过来了,打脸也没有这么打的,越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说说吧,吴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三位大学士也是一脸疑惑,根本猜不透这位小吴王的心思,总感觉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难道是年少轻狂?不能够啊!……越王也在思考,关键黑甲卫密报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潜伏在吴国的黑甲卫密探传回消息,说是针对吴国世家的贿赂进行的很顺利,吴国目前的内政也比较混乱,想要重新稳定尚需时日。

也就是说吴国并没有开战的基础,贸然出兵,这不是胡搞瞎搞吗?

321 不宜开战

“王上。”魏忠拱手退下,很快就呈上了黑甲卫的最新密报。

越王眼睛一扫,“疑似练兵?”

三位大学士“???”

越王粗略看过情报,把玄武城的大概情况一说。

“原来如此。”三位大学士听罢,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们虽然都是文官,但对兵事也并非一无所知,大战之前先练兵,无疑是很合理的。

“还是小心为上,魏忠,去把大将军请来。”越王已经被打过一次脸了,不敢托大,专业的事儿还是找专业的人来吧。

三位大学士也是点头赞同,毕竟被打脸的不止越王,他们也未能幸免。

吕礼在帘子后面奋笔疾书,但心思却全然不在纸上,他满心都在惦记着,“大哥还在玄武城呢,会不会有危险啊?回家问问吧,希望老四有办法。”

…………

“王上,大将军到了。”能够不加姓氏直呼大将军的,在整个大越只此一人。

张亮,年逾四十,官拜大将军,张老将军的儿子,同时还是越王钦点的军中战神,国之柱石。

“好好好。”越王一连喊了三个“好”字,满脸都是欣喜,“孤有大将军,当无忧矣。”

张大将军来的匆忙,只穿了一身普通衣裳,但其身上气势不减,“王上,臣奉命觐见。”

背脊挺直,双手抱拳,腰部微微弯曲。

“免了,老将军可好?”越王虽然器重张大将军,但平时单独见面的机会却不多,说起话来远远不及三位大学士亲近。

“身子尚可,精神头儿也不错。”借着张老将军的由头,两人寒暄几句,稍显疏远的关系迅速融洽。

越王拍了拍桌上的战报和密报,魏忠意会,马上倒着小碎步当起快递员。

张大将军先看的战报,随后才是黑甲卫的情报,“臣以为这是个好机会。”

“快说说……”越王急切,三位大学士也是侧耳倾听。

“我大越政通人和,正是练兵的大好时机,正巧吴国送上门来,臣以为应该立即出兵。”张大将军没有死战的意思,也没有打跑吴军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练练兵。

“练兵吗?”越王没有急着下定论。

“是啊。”张大将军颇有些感慨,“昔日威震一方的大刀关胜已经赋闲在家多年,被称为关老将军,而曾经追随过他的士兵现在也都是百战老兵了。

凡人不敌天命,他们始终都逃不过一个老字。”

张大将军叹息一声儿,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老爹,与关老将军齐名的张老将军,“都老了,打不动了。”

“是啊,都老了。”一想起这些,越王心里也不好受,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又浮上心头。

张大将军拱拱手,“老兵退去,虽然把本事传了下来,但那些新兵着实太嫩,又没怎么见过血……

恕臣直言,这样的兵是打不了仗的,为了长远考虑,这次练兵势在必行。”

长远吗?一两年也算长远吗?……越王迟疑了,吴越这一战怕是并不遥远,他的心肝在隐隐作痛,着实有些舍不得银子。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可就是打钱啊!

“明日上朝议一议,今天就先这样吧。”越王无力的挥挥手,其实从心里他已经被张大将军说服了,但还是想着,能拖一日算一日。

出兵是大事儿,朝议也是应当的,只是玄武城那边并不危急,朝臣那一关怕是不好过。

张大将军下意识看向三位大学士,李阳大学士正在思考,刘健大学士古井无波,唯独谢言谢大学士眼神坚定,就差没喊出来了,“我支持你!”

有一个支持的就行,就怕到时候三位大学士都不说话,那才麻烦呢。

张大将军做到心里有数儿,这才躬身退下。

…………

吕府。

“老四,老四啊!”吕礼一下班就飞奔回家中,对着吕智的房门就是一阵猛锤。

“怎么了?门没锁。”吕智正在玩水,还有水泥航母。

“吴国攻打玄武城了!”吕礼冲进屋里就这么一句话,吕智手一抖,航母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严重吗?”

“估计得七八天了。”吕礼语速极快的把听说的情况都说了,包括后面张大将军的话。

吕智双眼微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好,还好,问题不大。”

吕仁前些日子刚来过家书,提到过边境的情况,吴军攻打玄武城也是吕智意料之中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练兵?”吕智突然想起了什么,“死胖子也是新兵吧?”

吕礼这一听,下意识点点头,“还真是,如果朝议通过了,估计二哥也会跟着去。”

“嗨,那就不用担心了。”吕智长出一口气,“有死胖子护着,再带上几个秘密武器,保住性命还是没问题的。”

“就等你这句话了!”吕礼一放松,整个人都绵软了。

吕智摇摇头,这个家离了他可怎么办啊?

不过,家人嘛,就是要互相依靠的。

也正是有了这些家人,吕智的穿越之旅才不至于孤单。

…………

翌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在熟悉八字真言里,朝会开始了。

文武百官寂静无声,就连谢言也没急着说话。

朝上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继关老将军上朝之后,张老将军也来了。

跟上次一样,大家都在等着张老将军先发话。

越王自然也发现了张老将军,但这件事儿有些解释不通。

关老将军那次过来纯粹是因为关家没人,他必须亲自过来撑腰。

吕智需要靠山,但人家张亮可不需要,因为他自己就是一座大山,而且分量十足。

“老将军可是有事儿?”张老将军不说话,就只能越王开口了。

张老将军缓缓出列,“快秋收了,老臣以为这个时候不宜开战。”

越王“???”

怎么回事儿?老爹和儿子意见相左?

面对越王疑惑的眼神,张大将军无奈的摇摇头,他爹要来,他也拦不住啊!

“在不宜开战的时候开战,吴国这是倒行逆施,要我说,咱们就该出兵,狠狠揍他娘的!”张老将军缓缓说道,语气坚定。

322 兵部主张

“老将军……言之有理。”越王嘴角微微抽搐,差点儿被张老将军的反转闪了舌头。

“臣,附议!”谢言看准时机,赶紧跳出来说话,生怕把他落下一样,十分积极。

文臣队列里有不少人下意识想要劝谏,打仗可不是儿戏,还是要慎重行事,最好能讲和。

这些人刚一探头,就听见谢大学士出言支持出兵,再一看其他两位大学士都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探头立马变成了缩脑。

“打他娘的!”

“√,这等倒行逆施之辈,就应该狠狠踢他的屁股!”

“臣,附议。”

“俺也一样。”武将一方吵吵嚷嚷,嗓门不小。

自古文臣劝和,武将主战,不外如是,只不过今天的朝堂有些意外,文臣中出了一个“叛徒”。

“好,我大越上下一心,定能旗开得胜!”越王哈哈大笑,随后双手下压,压下武将的声浪,“既然如此,你们说哪位将军领兵为好?”

“自然是张大将军。”

“没错,只要张大将军出马,吴军定要吓的屁滚尿流。”

“俺也一样。”

谁说武将都是粗人的?拍起马屁来一样言辞犀利。

“臣,定当尽心竭力!”张大将军出列应承,这次练兵他必须去,一方面熟悉己方军队,另一方面也便于了解敌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兵书上记载的道理,颠扑不破。

“就他?”张老将军面露不屑,“他哪儿成啊?”

“他还是个孩子呢,这事儿还是得让老臣去,打吴军老臣最有经验了。”张老将军胸脯拍的砰砰响。

张大将军“……”

真是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竟然会是他的亲爹。

“咳咳~~~”用力太猛,张老将军活活把自己锤咳嗽了。

“爹,你怎么样了?”张大将军急了,赶紧搀扶住老爹,按的死死的,“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就别折腾了。”

“我没事儿……”张老将军挣扎几下,没能挣扎动,其实这几下力气不小,不输一般力士,算是尚有余勇。

可惜张大将军力气更大,精气神也正值巅峰,靠着武力稳稳压制老将军一头。

“老将军为我大越操劳一生,也该颐养天年了,区区吴国就让小辈儿出出力吧。”越王也是没辙,只能出言安抚。

“哎,这,好吧。”张老将军感觉压力一小终于挣脱控制,他拱着手,猫着腰,“老臣,告退。”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他的年纪其实比关胜关老将军小,但从面相上看却更老一些。

主要是身上暗伤太多,状态很差。

若是身体健康,别看他一把年纪了,一样有不输自家儿子的勇武。

望着张老将军略显萧瑟的背影,越王摇摇头,他又何尝不可惜呢?

老而弥坚说的正是张老将军,可惜他年轻时奋勇杀敌留下不少暗伤,似这种陈年旧疾,已经不是药石可医了。

…………

王宫。

因为张老将军的黯然离去,早朝有些变味儿,一看气氛不对,越王干脆宣布下朝。

但是下朝并不意味的就不能办事儿了,这不是嘛,小会这就开起来。

今天与会的人员多了不少,除了三位大学士,六部尚书和张大将军也都在,搞的像个小朝廷一样。

越王赐了宴,酒足饭饱之后才开始商量正事儿,“不知大将军需要多少人马?”

“玄武城有守军3万。”张大将军伸出三根手指,“臣想从卫城和庆城各抽调一些,也凑个3万之数。”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越王说的是诸位爱卿,其实看的是兵部尚书韩知兵。

韩尚书摸摸自己的双下巴,“臣以为不妥,卫城和庆城一共才6万战兵,这一下拿出一半,实在太多了一些。”

越王扫了一眼其他大臣,没人说话,“那依韩爱卿的意思呢?”

“臣以为3万人不多。”韩知兵拱拱手,“但应该调集一些城卫军充入军中。”

此城卫军不是指玄武城的城卫军,而是其他城池的城卫军。

大越地方以城主统辖军政,有大城也有小城,城卫军的规模也是依照城池的大小来的,少的只有几百,多的甚至有三五千。

“一般的城卫军,战斗力怕是不行。”

何止是不行啊,很多城池的城卫军也就能欺负个老百姓,打击山贼都力有不逮,简直就是一帮战五渣。

“大将军本来就是练兵。”韩知兵满脸堆笑,“这好兵赖兵不都是练嘛。”

张大将军冷笑一声,“练是一样练,那折损可就大了。”

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很复杂

最浅显的,若是士兵战死太多,他这个大将军难辞其咎,甚至会在军中失去威信。

再一个,韩知兵身为兵部尚书一向主张收拢兵权,削弱地方力量,但却迟迟没有动作。

为什么不动?还不是不好下手。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就是一场内乱,烽火遍地也不是说说而已。

好吧,张大将军不得不承认,眼下确实是个好机会。

大军出征,韩尚书可以顺理成章的借着他的手抽调各城城卫军,凯旋之后估计还要来一个借而不还。

张大将军想的清楚,妄图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到自己手里?拖自己下水?姓韩的算盘打的倒是挺好,可惜想的太美。

被看穿的韩知兵只是笑笑,“不行就不行呗,我就只是一个提议,不成就换一个。”表现的十分光棍。

张大将军哼哼两声,小小的发泄一下不满。

这家伙一天笑眯眯的,看着老好人一样,其实就是个笑面虎,心黑着呢。

“好了,好了,三万就三万吧。”越王一看其他大臣没有异议,也就拍板决定了。

事实上越王也想削弱地方势力,只不过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使得他根本不敢妄动。

偌大的大周皇朝为什么只剩下一座孤城?还不是妄图收拢天下势力,最后受反噬而死。

张大将军拱拱手,“王上,臣还有一个要求。”

“准了。”越王摆摆手,“是想要调用这次的武举榜眼吧,准了。”

“谢王上!”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武举榜眼正是张大将军的儿子张越。

323 大军开拔

在越王的英明领导下,六部统一协调,国家机器似慢实快的开始运转。

短短三日,张大将军就带着三万战兵出发了。

三万人可不是小数目,一走起来铺天盖地的,是以张大将军决定兵分两路。

还是按照原来的编制,没往一起掺和。

其中卫城军一万余人由卫城朱将军统帅,另一路庆城军则由张大将军亲自统领。

且不说朱将军的一支,就说张大将军这一支。

前(先)锋000人,后卫000人,其余为中军,中军左右侧翼又各000人,排兵布阵中规中矩,没有出彩的地方,但也没有疏漏,很严谨。

张大将军稳坐中军,一应消息皆由张副将或亲自或派人传递,这张副将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的儿子,武举榜眼张越。

你看吕义军职提升的就不慢了吧,人家张越一样神速,同样的副将级别。

此时张越张副将正骑着马来回巡视,越是仔细观察越是震惊于父亲的厉害。

这一支队伍大多都是新兵,但是在张大将军的调教下,竟然也行进的有模有样。

唯一有些不整的就是中军这一块儿,一帮膀大腰圆的胖子,有的背着黑锅,有的拎着勺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一看就不像正经士兵。

这些人特征如此明显,正是吕义和其手下的火头营。

说起来吕义现在也是卫城朱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但张大将军出言索要,朱将军也没办法,只能忍痛割爱。

“勤换人,别累着!”吕义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那包袱里面也不知道都装的什么,从外面看,有个圆鼓鼓的东西最为显眼,似乎是个球儿。

听到吕义的招呼,有六个体力充沛的火头营力士主动上前接班,那是一人高的漆黑大盾。

“吕副将,后面有辎重车,这六面盾牌看着可不轻,要不还是放车上去吧。”张越骑着马,绕着六面盾牌转了转。

吕义摇摇头,“不成,我家老四说这是秘密武器,我得自己拿着。”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张越有心训斥两句,整个大军一万多人,就火头军这里走的最散漫,但这话又不好开口。

一个是害怕军中会有人编排,说他是伺机报复,毕竟当初势在必得的武状元正是因为吕义丢的。

再一个,火头军走的散漫一点儿似乎也可以理解,虽然带一个“军”字,但总感觉他们与正规士兵理应存在差距。

火头营不正是不守军规的刺头集中的地方嘛,能有现在的秩序,应该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在心里自我排解一番,张越来到他爹……不对,在军中没有父子,只有张大将军。

“大将军,前后都巡视过,没有问题。”张越浑身有些僵硬,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张大将军摇摇头,“别拘着,你看那边火头营的,他们走的多放松?”

张越迟疑了一下,“他们……是不是有些太松懈了?”

“哈哈,此处尚在我大越境内,有什么好担心的?”张大将军声音很大,故意让身边的士兵听见。

这些新兵碍于他的威名,紧张过度了。

队列走的整齐自然是好的,但这种状态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与精力,不是长久之计。

更何况,这么绷着绷着,有些人怕是挺不到玄武城就要病倒了。

张大将军指了几个老兵,“你看他们,是不是就随性多了?”

张越这次看的更认真了,老兵在这支军队里的占比不高,刚才他都没看出来,这些人明显是在“滥竽充数”。

这些老兵混在队伍里十分隐蔽,还真看不出来,现在单拎出来一看,动作果然松松垮垮的,有的明显就是在溜达。

张越知道是自己经验不足,赶紧向张大将军取经。

…………

玄武城。

又打退了一波吴军,守城将军已经有些麻木了。

只要一打,吴军就撤,一退守,没个三五天他们保准又重新围上来。

不就练个兵嘛,你说这来来回回的折腾。

“哎,这帮孙子,扰的爷都十多天没睡好觉了。”一个城卫军在埋怨,正好被守城将军听见。

“打起精神来。”守城将军上去就是一脚,“站岗的时候偷摸睡觉,胆子不小啊!”

“谁?哪个孙……”城卫军一转头,后面的话没敢接着说,“嘿嘿,将军,我可精神了,根本就没偷懒,不信你问他们,我昨天是不是一直站着?”

同队的几个城卫军赶紧点头,什长甚至还出言证明,“他确实站着,板板整整的。”

“站着都能睡着,教教我,你是怎么练出来的?”守城将军又是一脚,“要不是本将军亲眼所见,还真让你给骗过去了。”

“嘿嘿,这个……习惯了。”城卫军有些尴尬,只能站在一边不断揉屁股。

“再有下次军法处置!”守城将军冷哼一声,抬腿给那个什长也来了一脚,“还有你,盯着点儿。”

“是!”什长暗暗叫苦,谁成想这孙子站着也能睡觉啊,不怕摔跤吗?

…………

城主府。

守城将军把今天的军情汇报了,“城主大人,是不是可以适当减少一些守卫,让更多的人得以休息?”

“嗯。”玄武城城主点点头,“大家都辛苦了,那就多加一班,两班换成三班吧。”

“是。”这个加班的意思是两班倒换成三班倒,这样就能多出不少时间休息。

“吴军恐怕不只是练兵,这同时也是疲兵之术。”城主面色严峻,“休息可以,但不能松懈,以防大军突袭。”

“是。”疲不疲兵的,都有站着睡着的了,守城将军心中一紧,麻木的神经重新恢复活力,“城主大人,不知道朝廷那边?”

“啊,援军马上就到。”城主揉揉发胀的眼睛,“三万精兵,据说是张大将军亲自率领。”

守城将军十分震惊,“张亮?张大将军?他怎么会来?”

“呵呵。”城主轻轻一笑,“吴国练兵,就不许咱们也练兵了?”

“是想把这三万人练成精兵?”边境最是磨砺战士,死的也最多,只能说真不愧是张大将军,有魄力。

324 开解吕义

行军途中。

“把咸鱼剁的碎碎的加到粥里,别偷吃啊!”吕义背着包袱,不断吆喝着。

玄武城形势不错,大军行进的并不快,每天早晨都能吃口热乎的,甚至偶尔还能沾点儿荤腥。

“大将军,吕家的咸鱼不错,要不要尝一尝?”行军路上比在禁军的生活辛苦很多,一看吕义把咸鱼拿出来了,张越赶紧“抢”了一条。

“嗯,拿出来吧。”张大将军欣慰的点点头,好小子,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爹了。

“嘿嘿~~~”张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碟子,里面有些细碎的鱼肉,“大将军,鱼刺我都挑出去了,您就放心吃。”

“啊,对了,这里还有干粮!”放好吃食,张越张副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跑开。

帅帐外面,张越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一嘴的鱼香味儿,他用舌头舔舐牙齿,牙缝里似乎还有肉丝。

…………

“哈哈~~~这小子,还知道害羞呢!”张大将军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儿鱼肉,美滋滋的吃着,别看少,这可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一想刚才张越捂着袖子的滑稽模样,张大将军觉得嘴里的咸鱼更美味了。

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老爹,类似的事儿张老将军也没少干,什么赐宴啊,御膳啊……

这袖里藏食本是玄武城的传统,后来随着玄武城出了一些大官,这个习俗也就传开了,粗略估计整个大越都有继承,其中京里尤甚。

张大将军又吃了一口咸鱼,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顿感有些奇妙。

没人知道第一个在赐宴上用出袖里藏食的是谁,但真正发扬光大的却是已故的工部吕侍郎。

那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吕侍郎当时还不是侍郎。

品级不够啊,好不容易碰到一次越王赐宴,他为了给吕建带一口好吃的,就使出这招,结果官服袖子都湿透了,路过谁身边都是一股子菜香。

“哈哈哈~~~”一想起这件事儿,张大将军就好笑,那些老一辈的人真有意思。

…………

“大将军,火头营来送碗粥。”帐外传来吕义的声音,应该是被门口的亲卫拦住了。

“进来吧,正好有些口干。”张大将军抿抿嘴,孩子还是小,不懂得照顾人,这有菜有饼的,怎么就不知道带些汤水呢?

“大将军。”吕义还挺讲究,弄了个小托盘,里面有一大碗鱼肉粥,还有两个小咸菜。

一般士兵自然没有这个待遇,张大将军这是小灶。

“嗯,放这儿就行。”张大将军指了指桌边,“火头营那边饭菜一定要烧好,粮是兵之胆,不能懈怠。”

难道不是将是兵之胆吗?……吕义虽有疑惑,还是大声应下,“是。”

张大将军没急着喝粥,“武状元出身,却只是当了火头营的副将,可是心有不甘?”

“没有,火头营挺好的,有吃有喝,打仗的时候一样上战场。”吕义真是这么想的,“拿起菜刀切菜,抡起砍刀杀敌,等到了玄武城,末将定要多杀几个!”

“好,你能这么想就好。”张大将军喝口粥润喉,顺便构思一下,这才继续开解道,“你也别小瞧了火头营,它在整个军中可是重中之重。”

“哦?”吕义有些疑惑,重中之重?

张大将军呵呵一笑,“这些天行军你都看见了,火头营随中军行进,就跟在本将军身边,特别是安营扎寨的时候,离我这帅帐也就几步之遥。”

吕义点点头,确实如此。

张大将军又指了指帅帐门口,“在战斗中,根据战况,火头营还会补充到中军侧翼甚至是亲卫中,你现在还觉得火头营地位低贱吗?”

“没有,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吕义连连摇头,他确实没觉得火头营地位低下,但也从来没想过这么多。

原来,火头营真的很重要呢。

众所周知,亲卫在军中地位极高,能补充亲卫的火头军地位能低吗?

张大将军起身拍拍吕义的肩膀,“明白就好,不过你那些手下一定要约束好,我听说刺头不少,别出乱子。”

“那都是以前了。”吕义摩拳擦掌的似乎在回忆什么,“现在可听话了,都是好兵!”

“好,那就好。”若真如吕义所言,这也算一个小功劳。

张大将军满意的点点头,火头营刺头多,但是只要调教得当,战斗力肯定很强。

毕竟没本事的刺头早就被踢出军中了,哪里有进入火头营的机会?

“去吧,碗筷等一会儿亲卫收了就行。”张大将军又拍了拍吕义厚实的肩膀,明显有些费力。

张大将军本身也不矮,只是吕义这篮球中锋的身高,确实太高了一些。

“哎~~~”经过大将军一番鼓舞,吕义斗志满满,“大将军,一条咸鱼不够吧,要不要再来一条?”

张大将军愣了一下,低头看看碟子里的鱼肉,“论条的?”

“呃……”吕义迟疑了一下,顿感工作没做到位,“还是张副将细心,我就没想那么多。”

又是挑刺,又是装盘的,张越确实更细心。

只是张大将军脸色不是太好,一条鱼就只能装这么一小碟?

他这儿子不止细心,他还偷吃呢。

气氛有些不对,吕义知道不能继续套近乎了,老四说了,时机很重要,要有眼力劲儿。

“那个,大将军慢吃,末将先走了,那边还忙着呢。”

“去吧。”张大将军挥挥手,有一股淡淡的忧伤,这孩子……真是枉费他一片心意。

之所以把吕义从朱将军手里要来,可不是为了报复,张大将军惜才,准备好好调教他。

吕义的情况张大将军也了解一些,智谋兵法不太行,但是当个先锋官却绰绰有余,到时候留在张越手下冲锋陷阵也是极好的。

越想越觉得不值,张大将军“含恨”把咸鱼吃了一个干净。

“味道真不错,怪不得臭小子会偷吃呢。”张大将军叹息一声,决定原谅张越。

父子俩哪儿有隔夜仇呢?

虽然“仇”的时间有些短,才一顿饭的功夫。

ps我赌你们都下了钉钉。

325 感谢阅读大佬的白银大盟!!!

玄武城衙门。

因为吴军攻打,玄武城内要比以往乱很多,吕仁这些日子不比城主清闲,手头有处理不完的事儿。

“夫君,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吧。”卫静还像没成亲以前一样,隔三差五的给吕仁送饭,只是不用再找借口。

不过嘛,这样一来卫青云就有些惨了,他已经很久没吃到宝贝闺女送的饭了。

女生外向,果然是有了夫君就忘了爹啊!

“哎呀,这外面挺乱的,你还跑来衙门干什么?”吕仁心里担心,嘴上自然怪罪,“在家呆着多好,实在闷了就跟丫鬟婢女玩一玩,消遣一下。”

卫静摇摇头,“不妨事儿的,有家丁一路护着呢。”说话间把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摆好。

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拿出来,夫君一忙就忘了。

“哎,真拿你没办法。”吕仁无奈的摇摇头,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

他很清楚,如果不这样做,一会儿娘子就要开始唠叨了。

有爱吃的小炒肉,吕仁眼前一亮,坐下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你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卫静微笑摇头,夫君像个孩子一样,还挑嘴呢。

吕仁最近太忙,压力又大,有些食不知味,好在这小炒肉超辣,能够刺激味蕾。

不消片刻,吕仁的额头就已经汗津津的了,卫静从袖口掏出丝巾,轻柔的为其擦拭,温柔极了。

“我来就行。”吕仁接过丝巾,胡乱的抹了一把,他不打算多吃,辣的吃多了容易上火。

卫静小心的看着,指了指吕仁的嘴,“这里也擦擦。”

“哎。”反正也脏了,吕仁也就不在乎用娘子的丝巾擦嘴了,“对了,秋香姑娘主仆接到府里了吗?”

“已经接了。”卫静轻柔的说道,“城里有些乱,香粉铺子也赚不了几个钱,我这么一劝,她就同意了。”

“那就好。”吕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秋香姑娘与三弟关系匪浅,我这做大哥的必须照顾,娘子……”

“行了,不用你说。”卫静白了吕仁一眼,“外面有些风言风语的,我不计较就是了。”

“什么?已经有风言风语了?”吕仁一下就急了,“那可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

卫静噗嗤一笑,“我是说难免有些风言风语,这才刚接到府里,外人还都不知道呢。”

“那也不行。”吕仁就是管刑狱的,随着工作的深入,他对人性之丑恶感到绝望。

他和秋香即便是清清白白的,只要外面一传,那也会变的乌漆墨黑,丑陋不堪。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可不是开玩笑的。

吕仁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脸色迅速涨红,就差没冒烟了。

“好了。”卫静知道夫君不够聪明,她其实早就想好办法了,刚才不说,就只是为了看看吕仁的窘态。

“咱们家在玄武城有不少店铺,掌柜的也都不是外人,到时候就把他们都接到家里,夫君觉得可行?”

“都接到家里?”吕仁灌了一大口茶水,“靠谱,这个靠谱,就这么办了。”

“你呀。”卫静的手指直接怼到吕仁额头上,“你都不想想那些店铺怎么办吗?”

卫静也真是服气了,要不是家底厚,外加有她和秋香照应,那些店铺早就倒闭了。

“暂时关了,老四说了,赔就赔了,咱吕家不差钱!”经常有书信往来,京城的事儿吕仁也知道一些,套用吕智的一句话,现在吕家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成,就依夫君。”卫静本想白天正常营业,到了晚上再让掌柜和伙计们回吕宅住,现在一想,夫君说的对,咱吕家不差钱!

“那个,大人啊,外面等半天了。”捕快守着门,也不敢偷看,吕刑狱家里夫妻和睦,这些他们都知道,但实在耽误的太久了,现在可是大白天,还得上班呢。

吕仁面上一囧,听出手下是话里有话,“娘子,你先回吧。”

这帮捕快嘴里也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真是羞死个人了!……卫静也扛不住了,胡乱收拾几下,就落荒而逃了。

吕仁脸上的“囧”字慢慢化开,晕染成一片笑意,只是这撒了一地的菜汤可怎么办啊?

黏糊糊的,怪脏的。

…………

顶着捕快们诡异的目光,吕仁硬着头皮坚持工作,要不是内心纯洁,他可能真的顶不住。

“大娘,可是有何冤屈?”

“没有冤屈,我就是担心我家在城外的那两亩地。”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担心这个?”站在一边的捕快一脸不满,他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儿呢,这才放的人,为此还得罪了吕刑狱,说不定还要害的人家夫妻不和。

捕快拉着大娘的胳膊,“走吧,城里有屯粮,饿不死人。”

玄武城的大娘可不是好惹的,她一甩胳膊,双手叉腰,泼辣气势就有了,“谁说这个了,我老头子也是参过军打过仗的,我是怕那帮崽子糟蹋了庄稼。”

吕仁仔细想了想,大娘的话有些道理,吴军别是打的抢秋粮的主意吧,这个节气,可能性不小。

“大娘,你先回去,我去找城主说说。”吕仁只是刑狱官,做不了太多事情。

“那就成。”大娘也没想怎么样,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吕仁的官声很好,老百姓都信他,所以这大娘就来了,现在得了承诺,她也就放心了。

…………

城主府。

吕仁一刻也没耽误,直接找上城主。

“你的担忧也有道理。”城主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若是抢收庄稼,战线势必要往前推,那是要用城卫军的命来堆的,我觉得不妥。”

“也是。”保存实力,以备吴国更大的攻势,城主说的有道理,“那属下就先走了。”

“去吧。”

城主其实也看出些眉目,吴军大概打的是抢秋粮的主意,即便不能,也要让百姓无法顺利秋收,或许还可以借此激起民怨,让玄武城更加混乱。

或是增益己方,或是削弱敌方,这计策除了狠毒没有其他问题。

两害相权取其轻,靠着城墙可以减少兵力损失,至于粮食,损失就损失一些吧。

326 一堆传家宝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玄武城下的拉锯战持续了大半个月,张大将军率领的援军终于到了。

支援的确实有些慢了,关键也是不着急,张大将军一开始还以为吴军可能会耍些小计谋,玩些阴谋诡计啥的,然而并没有。

因为刚刚打退了一波敌军,张大将军带着一千多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城了,至于大部队则留在城外驻扎。

夹道欢迎的百姓不多,这让挺胸抬头摆样子的随行士兵很失望。

不过这也是好事情,这说明玄武城百姓的心里没有过分恐慌,没把他们当成救命稻草。

张大将军含笑看着道路两侧的百姓,不断点头示意,给予他们精神上的鼓舞。

百姓们一看,嚯,大将军英明神武底气十足,这心里也就放心了,主要起个定心丸的作用。

“你可看出这些百姓有什么不同?”张大将军温和的笑着,却也不耽误与身边的张越说话。

张越保持笑意用心观察,既然老爹这么问了,那围观的百姓肯定有异常,“穿着整齐,看起来都是富户。”

“嗯,不错。”张大将军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笑意更盛,甚至还举起手来示意,“真正需要咱们安抚的正是这些大户,他们比一般百姓更害怕城破。”

“大将军所言极是。”张越思索着,不断汲取营养。

当一个大将军并不容易,光会带兵打仗还不行,民心民意都得了解,这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

张大将军叹息一声,“……或许也更希望破城。”

张越“???”

…………

欢迎仪式有些简短,吕义整了整包袱,从里面掏出两个白玉护身符,“大将军,张副将。”

张越一愣,有些诧异,“你不是一向靠实力的吗?怎么还信这个?”

“别的不信。”吕义自信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但这是我家老四雕的,很灵的。”

完全没听出张越话里的那种认同,人家是在夸他有实力呢。

张越看看张大将军,大将军点点头,“收下吧,都是吕副将的一片心意。”

吕义麻利的将两块儿护身符递给张越,“大将军,那个……”

“去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吕义这点儿小九九,张大将军怎么会看不透?

“我听说吕刑狱最近也在做后勤,效果还不错,你回家之后可以好好学一学。”

玄武城的黑甲卫经常给张大将军传递情报,那些情报里就有提到吕仁的,说他在不耽误本职工作的同时,利用手中的商会资源帮忙疏通城里的后勤运输等问题,很有成效。

“那是,大哥办事儿可比我牢靠多了,我这就回去。”吕义拎着包袱,大步流星的走了。

如果有眼尖的一定能发现,那包袱里面莹白一片,有时还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儿,只不过现在环境嘈杂,一般人听不见。

“大将军,这个?”张越刚才看过白玉护身符,材质还行,但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一人一块儿,赶紧带上。”张大将军拿过一块儿,放在手里盘了盘,不够圆润,应该是赶工赶出来的,“不信不行,这个吕智还真有几分神奇手段。”

“神奇手段?”张越虽然疑惑,还是听话的把白玉护身符贴身收好。

“是啊,黑甲卫有人研究过,确实非凡。”张越一直在禁军之中,消息相对闭塞,自然没有张大将军知道的多,更别说张大将军还能从黑甲卫获取一定的情报了。

瞅一眼张越,张大将军有些羡慕,他身负全身铠甲,只能暂时把护身符捏在手里。

没办法,等见过玄武城城主之后加条绳子当吊坠吧。

…………

吕家老宅。

吕义的归来引发了一场小型地震,不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如此。

老宅门口的门房还以为地龙翻身了呢,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在看清了红脸壮汉之后又转忧为喜,高喊着,“二公子回来了!”

然后整个老宅就沸腾了,院里的人一阵喧嚣,声音之大,几乎不亚于真正的地龙翻身。

“大哥,嫂子,我回来了!”吕义拎着包袱,第一时间赶往……饭厅。

火头营的伙食其实还行,朝廷的准备也比较充足,但那些吃食怎么能与家里比?

“哎,人在哪呢?快让我看看。”正巧吕仁请假在家,他听说老二回来了,赶紧出屋寻找,在下人的指引下,第一时间来到饭厅。

这上下一端详,吕仁的鼻头有些泛酸,“一路辛苦,这人都瘦了。”

吕义叼着一根凉鸡腿,吃的正欢,也不管会不会闹肚子,“大哥,要我说你才是真的辛苦,要不配副眼镜吧,你这是劳累过度,近视了。”

吕仁呆了足足三秒钟,“好你个老二,都跟老四学坏了,怎么还开起大哥的玩笑了?”

“哈哈~~~”吕义又捞起一根秘制鸡腿,“还不是大哥先开玩笑的,我这身板就从来没瘦过。”

“呃……还真是。”实际上吕仁只是想表达一下关心,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说罢了。

“我让后面做了新的,那凉的就先别吃了。”要说会关心人,还得是卫静,吕仁兄弟俩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吩咐好后厨了。

“多谢嫂嫂。”虽说如此,吕义依旧没放下手里的鸡腿,“对了,怎么没看见老管家?”

“在呢,在呢。”老管家腿脚灵活,“一早就知道二公子今天可能回来,我去新宰的鸡。”

“好,还是老管家懂我!”吕义哈哈一笑,认真瞅了瞅这三个最牵挂的人,一时间百感交集。

“啊,对了,那什么,把那包袱打开,里面有老四雕的护身符,你们一人带上几个。”吕义一双大油手,直接把包袱扯开,露出里面成堆的白玉护身符。

“这兵荒马乱的,刀剑无言。”吕义抓起一把往吕仁怀里一塞,“老四说了,每人备上几个,能心想事成,还说吉人自有天相!”

“行了,够了,够了……”吕仁向来珍惜吕智送的东西,总想掏出红布包上当传家宝。

327 抵足而眠

夜里。

卫静独守空闺,吕仁两兄弟抵足而眠,准备好好说说心里话……然后就变成了互相交换情报。

男人到底与女人不同,感情相对内敛而又不够敏感,刚见面的时候激动一下,也就差不多了,还说什么心里话啊!

“大哥,大将军让我向你请教请教如何做后勤。”

吕义本来在火头营做的还不错,按部就班也没出过什么大错,后来更是有吕智派来的冯全帮忙。

那公鸭嗓别看瘦瘦小小的还留着两撇胡,活像个大耗子,但那脑子是真灵活,似乎什么都难不住他。

但是这一行军就暴露出了他的短处,很多事情都考虑的不够周到,“你也知道,我现在在火头营当副将。”

“其实……大哥也不会。”吕仁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事情我一贯都是交给你嫂嫂,她会支使那些吕氏商会里的掌柜的。”

“这样啊。”吕义不算太意外,家里商业头脑最好的就是老四,然而老四也是一个典型的甩手掌柜,“那我就再想想办法。”

“你不是副将嘛,在手底下找找,看看有没有能行的。”吕仁这么久的刑狱官也不是白当的,“你得会支使人。”

“就他们?”吕义面露不屑,继而陷入思考。

似乎,似乎他请假回家的那些日子火头营也没出过乱子,这特么就有些尴尬了。

吕义索性跳过这个话题,不管尴不尴尬,后勤调度的问题暂时算是解决了。

他准备回去就像老四学习,手下人为了完成任务,自然会把事情办妥。

…………

“老二啊,我也有事儿问你。”吕仁把吴军可能是奔着秋粮来的说给吕义听,“大哥想着你参军入伍有些日子了,又是副将,怎么也该比我懂的多。”

“这个,还是等我明天问问大将军吧。”吕义哪里懂这些,他很有些自知之明,除了吃喝和打架,别的都不是太行。

“那也行。”吕仁陷入沉默,作为大哥他应该是万事拿主意的那个,奈何脑子不太好使,幸亏家里还有老四,要不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吕义也有些沉默,刚才和大哥聊了几句,虽然不多,但还是让他产生了一个怀疑……我到底能不能做将军?

将军得会兵法,排兵布阵,还得会调度人手,他今天在一边还听到张大将军教导张越,说将军还得通晓民心民意……

林林总总这么多事儿,光想一想就脑壳疼,吕义使劲儿摇摇头,他似乎真的不太行。

“老二……”

“啊?”吕仁的突然开腔把吕义的思绪拉回现实,“怎么了?”

“……脚太臭,上头!”说好的抵足而眠,奈何吕义太高了,一双臭脚直接能伸到吕仁脑袋旁边。

吕义满不在乎的活动活动脚趾,“这算什么?就我那火头营里,我这都排不上号。”

“咳咳~~~”吕义这一动,那臭脚丫子的味道就更浓烈了,吕仁咳嗽不止,忍不住流下了酸爽的泪水。

“我回房睡了,你嫂子自己害怕……”留下这么一句话,吕仁撒丫子就跑。

“哎,哎,大哥?别走啊!”不管吕义如何挽留,吕仁都是充耳不闻,跑的十分坚决。

“有那么臭吗?”吕义觉得大哥有些小题大做,他坐起身子,把脚丫子拿到鼻子附近嗅了嗅,“哎嘛,这味儿,怎么比以前还臭?”

他也不想想,这一路行军基本都是靠着双脚走过来的,不臭就怪了。

“幸好我个子高,躺直了就闻不到自己的脚臭味儿。”吕义长出一口气,在特制的加长木床上重新躺好。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个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抠脚的习惯,要不这觉真就不用睡了。

…………

接下来的几天,吕义真的当起了甩手掌柜,火头营的办事效率果然提升不少,效果比他每天事必躬亲要好得多。

要不是天生红脸,这几天还不知道要脸红多少次呢,特别是在面对张大将军的时候,吕义如此想着。

这不是嘛,张大将军又过来了。

屏退四周,张大将军单独留下吕义训话,“有进步,分权放权也是一种能力,不过你还缺乏必要的甄别能力,要知道火头营是个油水很足的地方。”

张大将军在这个问题上就说了这么多,再深入就要牵扯到吕义和火头营力士的兄弟关系了,不太好直说。

关键的一点,张大将军其实并不在乎火头营有人小偷小摸或者小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都能理解,只要不耽误正事儿就行。

张大将军心中自有一条底线,不越线你怎么折腾都行,一旦越线,那就怪不得军法严苛了。

军法处置说起来厉害,其实也不太严厉,也就是打死打残。

打死倒也罢了,一了百了,这要是打残了,后半辈子都要遭罪。

这些张大将军准备留着以后再讲,而且也不准备讲给吕义听,想来张越更需要知道这些。

没给吕义问话的机会,张大将军换了一个话题,这才是他今天的真正目的。

“你要明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和短处,在军中,取长补短是不对的,只有把每个人的长处都发挥到极致,那才是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

“发挥长处?”吕义若有所思,他的长处就是吃喝和打仗,若是每天都是这两样,那可就太好了。

“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张大将军拍拍吕义的肩膀,心满意足的走了。

吃香的喝辣的,又有仗打的地方?……吕义这一斟酌,那不就是先(前)锋军吗?

…………

玄武城下再次聚集了几千人的小股敌军。

张大将军一开始还以为援军一到,这些敌人不敢来了呢,没想到驻扎在城外的大队人马刚一进城,他们就打上门来了。

“敌人的嗅觉很敏锐啊!”城墙上,张大将军和玄武城城主相对而立,大将军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城主也不推脱,“城里不能乱,有老鼠屎的汤也还是汤。”

“哈哈~~~”张大将军指了指城主,“这话说的有些意思。”

328 尽力施为

援军新到,没有继续让玄武城城卫军拼杀的道理,张大将军思索一二,又看看身边的几人。

这里有玄武城城主,玄武城的守城将军,再就是以张越和吕义为首的几个副将,然后就是卫城军的朱将军。

张大将军指了指朱将军,“这一战就交给你们卫城军去打,不求战绩多好,把兵的胆气得给我练出来。”

朱将军横眉一扫,语气铿锵,“得令!”拱手时身上铁甲碰撞发出声音,更添几分肃杀。

张大将军不再多言,全看朱将军自主发挥。

朱将军也不是新嫩,没急着杀敌立功,他先是在城墙上用千里眼观察一番,大概算了算敌军人数。

三千左右人,也就是一个先锋军的数量。

朱将军心中有数儿了,跟张大将军一样,他也抬手指了几个人,“秦副将,你,还有你!”随手点了吕义……附近的三个副将。

吕义正兴奋呢,却发现朱将军的手指漏过了自己,他赶紧指了指自己,“我,我也……打。”

要说能打,吕义和他手下的火头营那可是一等一的能打,比其他几个副将强多了,至于张越张副将,他是从禁军调来的,手底下暂时还不成战力。

“呃……怕是不好吧。”其实朱将军又何尝不想点吕义呢?但从编制上来说,现在吕义是张大将军的人,他不好言语。

不过朱将军也没放弃这个机会,现在他和吕义算是郎有情妾有意,一个想点,一个要战。

他先是给吕义打了一个眼色,又暗搓搓的指了指大将军。

吕义一愣,马上意会,他冲着张大将军一拱手,“大将军,末将请命!”

“不急,不急~~~”张大将军呵呵一笑,也不揭破朱将军和吕义“狼狈为奸”的真面目,反正就是不许吕义出战。

朱将军摇摇头,带着三个副将走了。

这其中与吕义有过节的秦副将最为高兴,他最喜欢看吕义吃瘪。

吕义也不搭理“嘚瑟”的秦副将,一拱手还想请战,一边的张越赶紧一把拦住,“吕副将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现在经验尚浅,贸然交战肯定不行。”

说话间,他拉着吕义来到一处城墙垛口,“你看看,吴军军容整肃,不是那么好打的。”

“就是不好打,我才……”吕义往下一看,轻咦一声,“大将军,吴军离得不远,咱们为何不用弓箭?”

别人都不问,就你问,而且还问的这么直白,大将军好笑的看向城主,“不用自然有不用的道理。”

“是啊。”城主认识吕义,毕竟吕家离开的时间又不长,“打了快一个月了,一直如此。”

目前来说,不用弓箭算是双方的默契。

练兵嘛,主要是练胆子,真刀真枪的碰一下,见见血,胆气自然就有了,若是换成弓箭,效果要弱上不少。

…………

城下的吴军也很“讲究”,一直等朱将军排兵布阵完毕才列阵向前……

这一场厮杀,看的吕义昏昏欲睡,双方拢共五六千人,轻伤的不少,但最后也就死了百十个,还不排除有误伤的。

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一样,还有没有点儿军人的血性了?

张大将军“???”

他也没见过如此阵仗,这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哪里像打仗了?

玄武城城主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吴军是怎么想的,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是不敢结杀阵。”

张大将军皱着眉,朱将军排的是大越军方典型的防守阵型,一层层的像磨盘一样;

吴军强势,向来是都是攻击阵型,也就是杀阵,可不知怎的,这一次却摆出了乌龟大阵,同样是典型的防守阵型。

这两个主防的阵型一交手,就是城下的局面了。

不过城下的战局也不是全无优点,凡是防守阵型都是轮换走位的,最外层累了就会由次一层补上,循环往复。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新兵见血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不结杀阵是对的。”张大将军言辞凿凿,声音不小,“这一定是吴军的阴谋,是骄兵之计,我们绝对不能上当。”

“√,不能上当!”城主在一旁附和,语气坚定。

守城将军面色古怪,忽悠,接着忽悠,双方练兵的意图这么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吧?

吕义“??!”

我怎么没看出来有什么阴谋?难道吴军打的是迷惑我军的主意?所图甚大,甚大啊!

吴军似乎真的专注练兵,大越一方又过度谨慎,就这样拉锯战又持续了一个月,打到后面甚至都没什么伤亡了。

…………

新兵练胆练的不错,不仅胆肥了,甚至还有些膨胀。

就这?这就是吴军啊?还大敌呢?他们也太怂了,又怂又菜!

不能让部下产生吴军不过如此的想法,张大将军满意中带着担忧。

同样的,城主也有这个担忧,他和张大将军口口声声说的吴军阴谋,眼看着就要成真了。

若是这个时候吴军来个狠的,那大越一方必然损失惨重,正所谓骄兵必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又一日,日常打退一波吴军。

忧心忡忡的城主找上张大将军,“大将军,我这心里越来越没底,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大将军话锋一转,“要不……咱们给吴军来个狠的。”

“好!”城主用力的点点头,“来个狠的!”

张大将军嘿嘿一笑,怎么说呢?

嗯,兵也练的差不多了,所以你们这些敌人就去死吧。

…………

“你怎么现在才说?”吕义终于想起说吴军抢秋粮的事儿了,张大将军一下就炸了。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食同样是重中之重。

“一开始是不好意思,后来一打仗就忘了。”吕义挠挠后脑,有些尴尬。

不过城主的做法也没错,想了一圈儿,张大将军也觉得还是保持战力更要紧,毕竟暂时又不缺粮食。

心里已经原谅吕义了,但张大将军面色依旧不善,“知情不报,罚你出去打上一场。”

吕义面色一苦,“多没劲儿啊?”

“说的也是,那你就尽力施为吧。”

329 斩杀敌将

三日后,吴军准时出现,人数还是三千左右。

只是这次有些不同,大越一方列阵以待,罕见的主动了一次。

吕义站在排头,手持青龙偃月刀,挥舞半圈,原地一杵,架势摆得很足。

这是他第一次出战,以前打的不够刺激,他不愿意上阵,不过这次大将军说了,尽力施为。

换言之,放开了砍杀!

想起大将军说的计策,吕义觉得这个时候似乎应该说点儿什么,这一回想,他就想到吕智讲故事时说过的一句话,随即大吼一声

“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谁敢来战?”

吴军一片寂静,随后冲出一员小将,“兀那肥猪,休要张狂,看我潘阳一斧子劈了你!”其身后军卒齐声鼓噪,声势惊人。

吕义眼前一亮,不惊不怒反而有些欣喜,好家伙,今天这些敌人有干劲,起码知道骂人了。

只不过这个潘阳是谁?似乎有些名堂?算了,不管他,砍了就是!

“来战!”吕义大喝一声,拖着刀,快步向敌营走去,没敢跑,生怕把敌方小将吓跑了。

赤兔马没在身边,逼格有些不够,这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失误,吕义啧啧嘴,有些不满。

“哇呀呀~~~”那号称潘阳的小将手持一柄大板斧,同样没骑马,不过他狂奔起来速度惊人,气势也是不俗,丝毫不弱于奔马。

“没马就没马吧。”吕义见猎心喜,心中不满顷刻消去。

这小将不错,有两下子,一招估计拿不下,不行,必须一招拿下,要不就丢人了。

吕义思索着,单手拖刀变成了双手,脚下也开始蓄力。

轰轰轰~~~

吕义这大体格子,再加上沉重的武器,这一跑起来真真是地动山摇。

吴军阵中主将见势不妙,但两人就要交锋,此时已经来不及喊回潘阳,希望,希望别出什么问题吧。

潘阳也看出吕义不是善茬,赶紧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呼吸也重新调整了两次。

近了,近了,更近了……

“着!”吕义高举武器大吼一声,以右手为轴,左手这么一拨,青龙偃月刀划过一条弧线,奔着潘阳的肩膀斜着砍去。

“啊!”潘阳的大斧比青龙偃月刀短不少,靠着宝甲以伤换伤肯定是不行了,那就只能挡了。

心思电转之间,潘阳将大斧挡在胸前,一手握着斧柄,一手撑着斧背儿,与其说是挡,不如说是想要搪住。

青龙偃月刀的刀锋无情落下,撞击在斧面上,发出当啷一声,接着又是当啷一声,潘阳这才应声倒飞出去。

“呼呼呼~~~还想一斧子劈了我?”吕义气喘如牛,为了一招制敌,也真是尽力了。

一招斜劈看似简单,但这本是马背上的招式,没马匹借力,真不是那么容易施展的。

潘阳微微陷入地面,眼中流露出无限悔恨,就在刚才他还想着靠宝甲以伤换伤,真真是太可笑了!

他的生机渐渐断绝,五脏六腑已经被震碎,被震成一团浆糊。

我是潘龙的儿子,未来必定无限荣光,怎么能第一战就死了呢?我还要百战百胜呢!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潘阳嘴里发出赫赫声,有血沫溢出,终于气绝身亡。

“死不瞑目?”吕义扶着青龙偃月刀,俯下身子瞅了瞅,“能死在我手上,有什么不甘心的?”

“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我也是第一次阵前斩敌,你可是头一个死在我宝刀之下的……人物。”

然而潘阳已经死透了,既听不见吕义的话,也没有闭眼的能力。

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战利品,应该给予相应的尊重,吕义一把撕扯掉潘阳的皮甲,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就说嘛,刚才听见两声“当啷”声儿,这厮身上绝对有宝贝。

那是一件黄金宝甲,上面雕着虎头,最关键的是,遭受重击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形。

“宝贝,一定是宝贝!”吕义乐了,“老四说过,打oss必然掉装备,这厮怎么也算个小oss吧?”

就在吕义兴高采烈的摸尸体的时候,吴军阵中发出一声悲鸣,“为少将军报仇!”

呼啦啦~~~几千人拔刀,都是拼命的架势。

吕义察觉到不对,一抬头,满眼都是凶恶的仇敌,“这么快就拼命了?”

自问不是一骑当千的人物,他扯了宝甲就跑,甚至差点儿把青龙偃月刀落下。

吕义奋力的奔跑,跑了几步就不着急了,甚至还有余力回头探脑,关键敌人也没有几匹马,根本留不住他。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敌军的情绪不太对劲儿,一个个饿狼一样,不就是斩杀了你们一员小将吗?

吕义胡乱的琢磨着,还以为能多杀几个呢,没想到只砍了一个就急眼(发火,发脾气,生气)了。

对了,差点儿忘了大将军的交代。

吕义开始有意识的控制速度,不快也不慢,尽量与敌人保持同样的速度。

要与敌军始终不远不近的,要让他们以为能追上自己,这样才方便诱敌。

…………

玄武城城头上。

城主和张大将军一脸疑惑,距离有些远,他们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次的“诱敌”计划无疑是成功的。

他们本想让吕义叫阵,凭着他超人的武力与微末的名气多砍杀几员敌将,狠狠的吸引一波仇恨,然后趁着敌军上头再尽量多杀一些,可怎么也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之好。

“准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张大将军一挥手,早已埋伏在城墙垛子后面的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

居高临下的情况下,弓箭的杀伤力倍增,只等敌军进入射程,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吕义一路小跑,估摸着已经进入射程,城墙上没有射箭,又跑了十几步,城墙上还是没有射箭。

“难道是我跑的太快敌人没跟上?”吕义又扭头看了看,这一扭头的功夫,又窜出好几步。

“等等,再等等……射!”随着张大将军一声令下,城头箭如雨下,密集的箭雨疯狂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其实敌人早就进入射程了,张大将军只是想多射杀一些,再多射杀一些。

330 庆功宴

“啊!”“跑啊!”“撤,快撤!”吴军嘶吼着,等脑子里的热血褪去,已然伤亡过半。

“哈哈~~~贼子休走!”局面不一样了,吕义开始倒追吴军,而且他身后还有一整个火头营,再后面还有庆城军和卫城军各一个营。

城头的箭雨停了,吕义率领小三千越军追着仓皇的吴军一阵砍杀,喊杀声震天。

吕义抢了吴军一匹好马,纵马挥刀,一刀一个,一刀一个,根本没有一合之敌,直教他杀了个痛快。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抢来的马耐力不行,没跑多远就累趴了,再就是马的主人也不知去向,要不还能添些军功。

这有马骑的,最少也是个副将,可比普通吴军的脑袋值钱多了。

越军汹涌,犹如倒卷珠帘,吴军又损大半。

城头上,张大将军一直盯着,眼看已经追的够远了,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再远怕是不安全,鸣金收兵吧。”

“是!”传令兵激动的领命,这一场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场胜利,由不得他不兴奋。

…………

“哎,竟然没杀干净!”听到收兵的命令,吕义懊恼的拍了身边的战马一下,刚刚恢复一些体力的马儿大腿一软,再次瘫倒在地上。

“没用,真他娘的没用!”吕义气的直跳脚,狠狠踢了战马两脚。

那战马嘴里喷着白气,一动不动,死活是不打算起来了。

“吴国的边军没用,这吴国的战马怎么也这么废物?”吕义骂骂咧咧的,转身往玄武城的方向回转。

“哎,兄弟,吕副将的脾气向来这么暴躁吗?”问话的是个庆城军的小兵,他不像卫城军的那么了解吕义。

“平时在营里还行,吕副将是火头营的,平时一起吃吃喝喝角角力啥的,人还不错。”答话的是卫城军的一个小兵,“大概是今天没杀尽兴?”

“这还不尽兴?”庆城军小兵直咋舌,“我刚才一直跟在吕副将身后,亲眼看他砍了得有十几个。”

“光说人家吕副将,你刚才砍了几个?”

“我这个。”庆城军的小兵支支吾吾的,“我这不是跟着吕副将嘛,没捞着……”

卫城军小兵脸色变化极快,从好奇迅速转变成鄙夷,“屁,你这都是借口。”

“那你呢?你又砍了几个?”庆城军小兵一梗脖子,有些倔强。

“那自然是赶不上吕副将。”卫城军小兵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十分嘚瑟,“马马虎虎,也就砍了一个半。”

“一个就一个,两个就两个,怎么还有半个?”庆城军小兵一听人家比自己杀的多,顿时不敢大声了,但依旧嘟嘟囔囔的,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那不是……我也跟在吕副将身后嘛。”卫城军小兵比划着,“就吕副将一刀下去,一个吴军就被从头到脚砍成两半了,我这一挥刀,砍了半个。”

“那也能算你杀的?”庆城军小兵酸溜溜的,留下一句话就溜了。

他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就犯傻了呢?总瞪着大眼睛盯着人家吕副将有什么用?还不如手脚麻利些,也捡上一个半个的漏呢。

哎,那边有匹战马好像中暑了,要不……

“应该,大概,算吧。”卫城军小兵琢磨着,“吕副将的刀太快了,那半个人应该还没死透。”

“哎,兄弟,你去哪儿啊?”卫城军小兵回过神来,却发现刚才与自己聊天的兄弟竟然走了,“那可是吕副将缴获的战马。”

“嗨,我知道,我这不就是看看嘛。”庆城军小兵用刀背拍拍马屁股,“哎,你说这好好的战马怎么就趴了呢?”

卫城军小兵也溜达过来,就当是帮着看护战利品了,“呃,反正不是中暑,应该是被吕副将……压的。”

“压的?”庆城军小兵点点头,“你说吕副将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那么高大威武?”

“你问我?我问谁去?”

“问我啊,吕副将是吃鸡腿长大的。”打北边过来个火头营的力士,“吕副将家里条件好,顿顿有鸡有鱼,咱们是比不了。”

庆城军的没敢说话,倒是卫城军的小兵有些阴阳怪气,“你比不了吕副将,我们也比不上你们啊。”

“怎么的?想来我们火头营?”火头营力士胸前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滴着血,“其实不来火头营也成,多杀几个敌人想要什么没有?”

卫城军小兵被怼的哑口无言。

火头营力士打起仗来就是猛,个个冲锋在前,那真是比先锋军还先锋军。

如此表现,待遇好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哪里容得别人叽叽歪歪。

…………

玄武城。

城主组织了一个庆功宴,吕义正和一班火头营力士坐在一起,大块儿吃肉,大口喝酒。

他们的待遇明显比其他两个营的要好,不过也没人诟病什么。

战后统计已经出来了,火头营杀敌最多,立功最大,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大……吕副将,打了大胜仗,你怎么闷闷不乐的?”火头营力士本来想喊大哥,但现在不像在卫城的时候,还是得注意称呼。

他们毕竟是军人,可不是什么江湖帮派,大哥这个称呼终究不太合适。

“没什么,就是没杀痛快,没尽兴。”吕义指了指身边的空地,示意力士坐下,“你这怎么搞的?怎么还负伤了?”

这力士胳膊上缠着纱布,隐隐还能看见血迹,“嗨,也没什么大事儿,杀敌的时候,那孙子拼命了,我一时没注意就轻轻挨了一刀。”

别看他说的轻描淡写的,当时的场面可比这个严重多了,他反应再慢一些,说不得这一刀就砍到肚皮上了,开膛破肚都是可能的。

“那以后可得加小心了。”吕义撕下一根烤羊腿,让了让力士,那力士摆摆手没要,“我看了战后统计,就这么追着打,咱们依旧折损了不少人手。”

“是啊,现在我才觉得大将军说的不错,吴军这是憋着坏呢。”经此一役,参战的士兵都想通了,不敢再继续膨胀。

他们现在知道了,吴军可不是软柿子,那也是会操刀,会拼命,更是会杀人的主!

331 城头开饭

“来,我敬各位勇士一杯!”城主先去的其他两个营,最后才来到火头营敬酒,他酒气上脸,一看就没少喝。

不过即便是如此浓重的酒气,也依旧遮掩不了他脸上的喜色,城主这次是真的高兴。

“兄弟们,干了!”吕义带头起立,一大碗浊酒直接灌进嘴里。

“干了!”火头营的力士纷纷响应,喝的既豪迈又小心,别说摔碗了,就连一丝酒液都不舍得浪费,就差没用舌头舔干净了。

说实话,酒不算太好,但架不住它稀罕。

军中有禁酒令,力士们已经很久没沾过酒味儿了,那这庆功宴上,还不得紧着喝?小心着喝?

“好,果然爽快!”城主又单独敬了吕义一碗,“吕副将勇武,真乃天生的猛将,来,咱们喝一个。”

“干了!”吕义身体异于常人,消化吸收也快,自然比一般人能喝。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仅能打,酒量也好!”城主简简单单恭维一句,立马拉近了与吕义的关系,“吕副将,你可知吴军为何追的如此之凶?”

“我也不知道,当时周围太吵了。”吕义没好意思说,他当时专注摸尸,根本就没心思关注别的。

“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城主在心里衡量一下,估计死去的小将应该与这次带兵的主将有些亲戚关系。

不止是大越,吴国也同样讲究上阵父子兵。

同乡兵,父子兵,因为互相之间有感情羁绊,所以战斗力极强。

但这些兵也不是毫无缺点,就像今天一样,眼见亲属、同乡或者儿子死于敌手,很容易就怒气上头,控制不住情绪。

“不过是个无马的小将,杀了也不爽利。”得了城主的敬酒,刚才还忧心忡忡的吕义,这就开始吹嘘上了。

首战告捷是好事儿,但这个对手吕义却不太满意,他总觉得自己值得更好的。

吴国和越国原来都隶属于大周皇朝,军规军制一脉相承都差不多,不是将军级别的人物是不能骑马的(骑兵除外)。

副将有些特殊,能不能骑马要看后台硬不硬,上官重不重视,当然了,也看场合和一支军队拥有的马匹数量。

土豪级别的军队,即便不是骑兵也有好多马匹可以用,比如齐国。

这么一看,那小将顶天也就是个副将,吕义觉得这有些配不上自己的身份。

他也是副将,怎么也得越级斩杀一个将军才过瘾。

“既然不爽利,那下次就斩个骑马的!”城主这一带头,火头营力士呼喊声一片,“杀个骑马的,骑马的,马的,的~~~”

愉悦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终于在此刻达到巅峰。

…………

不远处,张大将军正带着张越张副将巡营,眼下已经巡视的差不多了。

庆功宴是给那些有功之人开的,城头射箭的算,城下拼杀的算,传令敲鼓的也算,可这种快乐却不能蔓延到全军。

来了,来了,又到了张大将军言传身教的时刻,张越侧着耳朵,专心致志的等着。

张大将军伸手比划了一下,“张副将,你怎么看?”

“呃……”张大将军的问话缺乏明显的指向性,张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什么怎么看?看什么?……思考了一会儿,张越只能挑显眼的说,“玄武城的城卫军军法严明,比咱们带来的人强。”

张大将军面无表情,“还有呢?”

“还有?”张越嘴巴微张,还就没有了啊。

“我是说吕义。”张大将军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但依旧端着,身为一个父亲,在孩子面前得必须如此。

“吕副将……很强!”张越的武力也很高,当初武举的时候虽然也打不过吕义,但他有信心在不远的将来赶超。

现在嘛,他已经完全没有这个信心了,正像玄武城城主说的,有些猛将是天生的,大概与吕礼的过目不忘一样,属于一种天赋。

张越的切身感受就是,不管自己有多努力,也赶不上人家吕义随便搞搞。

“确实很强。”张大将军罕见的没有说教,只是抬头仰望,双目望向虚空。

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吕义了,真真是勇猛过人。

有这么一号猛将,再加上一支人数不用太多的精兵,那真是战场上的利器,闯关破阵的一把尖刀!

嗯,火头营的那些力士就不错。

张越学着张大将军的样子,抬头,望天!

…………

三日后,吴军又来了,还是往常的样子,三千来人,在弓箭射程之外摆好乌龟大阵。

张大将军登高远望,都没用千里眼,一下就看出其中有诈。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经过之前的一役,吴军没有反常才是最大的反常。

这乌龟大阵背后绝对隐藏着致命的毒刺,动辄要人性命。

城主用千里眼观察又观察,什么都没发现,他转手把千里眼递给张大将军,“埋伏一定有,就是不知道藏在哪里,怎么办?应不应战?”

“打……肯定是要打的。”张大将军伸手接过千里眼,重点检查了城外几处适合设伏的地点,依旧没什么发现,“关键是怎么打。”

城主“???”

你是主将,你这是问谁呢?

城主不知道踢皮球这个词,你说哪有张大将军这么干的?我问你,你再问回来?

张大将军犹豫了一会儿,突然笑着问道,“吃了吗?”

“啊?”城主都被问蒙了,下意识点点头,“吃,不是,就喝了一些粥。”

“光喝粥哪儿行啊?”张大将军一招手,“张副将,去弄一桌酒菜,咱们就在这城头吃。”

“是。”张越虽然不知其意,还是拱手领命。

“对了,多准备一些。”张大将军喊住张越,“还是让火头营来,让他们把那什么锅灶也都带来,做的香香的,也馋一馋城下的敌人。”

“是。”张越大概明白了,张大将军这是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城主也是一样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张大将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张大将军察觉到两人的神色,暗自一笑,都猜不到吧?咱就是单纯的肚子饿了。

332 三百足矣

城头上,吕义带人新搭了简易灶台,上面坐着一口大锅,锅盖盖着,里面正炖着汤。

张大将军和城主坐在一边等着吃,等了一会儿张大将军就忍不住了,“我说吕副将,你这做的什么?怎么一点儿都不香啊?”

“哎~~~”吕义一脸你是个外行的表情,“大将军,这就是你不懂了。”

“这锅可是大有来头,这是我家老四给福王特制的麻辣香锅,你别看现在没有味道,一会儿涮了羊肉,吃起来嘎嘎香!”

“哦?竟然是福王吗?”城主听的暗暗咂舌,这吕家回京才多久,竟然就攀上福王这个高枝儿了?还真是厉害的紧呐。

“那那个烧饭闻着很香的锅呢?不是一种?”张大将军的小灶也是吕义负责,他知道火头营的另一种锅也很厉害,据说那个能把饭菜的香味充分烧制出来。

“不是一样的。”吕义只是个使用者,看不见锅上的属性,香飘十里和回味无穷自然是说不出来,“就是一个烧菜闻着更香,这个吃着更香。”

“这样。”人是感情动物,张大将军这一琢磨,似乎看着城下的敌人馋的不行更下饭,“换那个吧,以后再试试这闻着不香的。”

吕义耸耸肩,大将军说换锅,那咱就换呗。

他就会个简单的乱炖,再就是涮,无非就是先放菜和后放菜的区别。

调料都是吕智那边搭配好了送来的,就像方便面的调料包一样,往水里一撒就行,所以换不换锅的,大差不差。

像什么煎炒烹炸这些“高端”操作,吕义表示他也就会吃。

要不是有吕智特制的这两种锅和秘制调料,他这个火头营副将连烧饭也得当甩手掌柜,根本没那个能耐!

…………

“嗯~~~”张大将军发出悠长的轻哼,“还是这个香!”

换锅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把羊肉往沸腾的秘制汤汁里一扔,整个城头都是那种带着点儿膻味的鲜香,馋的人直流口水。

负责站岗的城卫军离的进,这时候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要知道,他们才刚吃完早饭不久。

至于城下的敌人,先是馋了个半死,又气个半死。

他们是急行军过来的,早晨又没沾荤腥,肚子里更空。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浓郁的肉香,吴军的乌龟大阵差点儿就散了,这味道香的让人腿软。

毫不夸张的说,这香味儿对于吴军来说就是毒药,十分考验意志。

关键的一点,越人几天前刚斩杀了他们的少将军,面对怒气冲冲的复仇之师,他们不仅不知道害怕,竟然还他娘的吃上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欺人太甚了!

几乎爆炸的吴军捂着肚子,气鼓鼓的,面色既难看又复杂。

张大将军可不管这些,他早就饿了,闻到羊肉香味儿更是食指大动,这个时候已经唏哩呼噜的开吃了。

吕义舔舔嘴唇,硬生生抗住羊肉的诱惑,愣是没朝大将军讨上一块儿来吃。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明白的,用麻辣香锅烧的东西更好吃,而且味道还不会散出去。

也就是说,就算偷吃也没人知道,实在是居家行军偷吃之不二利器。

等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嘿嘿嘿~~~

恰饭嘛,还是恰独食最香!

前几天张大将军不是隐约提到火头营的某些人小偷小摸嘛,吕义当时就吓了一跳,要说偷吃偷喝,他才是火头营里最大的oss。

没办法,他这么大的体格子,每天消耗太大,不多吃一些根本就扛不住。

…………

城主和张越都没急着吃肉,两人站在城头上正在感慨着什么。

登高远望,他们终于看出些许苗头,敌人的心乱了!

两军对垒,攻心为上,大将军这一计就算做不到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也妥妥的能削弱敌军三成甚至更多的战力。

自叹弗如,真是自叹弗如啊!

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还是厉害!

城主叹息一声,来到张大将军对面坐下,也开始吃吃喝喝。

羊肉这么香,就当早饭没吃过。

值得一提的是,城主坐的那把椅子,椅子面儿泛着油光,不知道用了多久了。

吕义不够敏感,若是吕智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现,城主坐的椅子正是当年吕家送的,还有舒适+10的属性呢。

…………

酒足饭饱的张大将军站在城头吹了吹风,突然命令道,“吕副将,火头营立即埋锅造饭,全军提前一个时辰开饭。

记住,让将士们不要多吃,六七分饱就行。”

“得令!”吕义也不多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城主却是精神一振,来了,大将军要出手了!

果然,大将军继续下达命令,“张副将,传令全军,准备作战!”

“得令!”张越热血沸腾,该是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

午饭时分,吴军阵型不乱,开始轮流进食。

干粮就凉水虽然味道不如羊肉,但它抗饿,能止住肚子里的乱叫。

吴军大概一半人吃完,玄武城的城门开了,吕义率众而出。

好吧,其实他身边还有两个副将,也都是露过脸的人物,一个是张越张副将,另一个则是卫城朱将军的左膀右臂秦副将。

只是这两位副将都不太显眼,完全被吕义高大的身躯遮掩住了。

吕义紧了紧背上的包袱,右手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杵,“火头营的,听我号令,一会儿随我冲杀一阵!”

火头营力士一阵欢呼,没在怕的。

吕义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左右一扫,“张副将,秦副将,可有胆量比上一比?就比咱们哪个营的杀敌更多。”

秦副将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他向来和吕义不太对付。

张副将没急着回话,而是回身看了看身后,“火头营只有三百力士,而我们都是满编的千人营,这场比试吕副将怕是要吃亏啊!”

“哈哈~~~三百足矣!”吕义又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双手握住青龙偃月刀,“锥形阵,随我冲锋!”

锥形阵是一种古老的阵法,早在大周皇朝兴盛的时期就已经被广泛应用,事实证明它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冲锋阵法。

333 一夫当关

所谓的锥形阵就是前锋如锥形的战斗队形。

锥形阵必须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锥形阵又叫牡阵。

吕义依稀记得,根据兵书记载,锥形阵是一种前锋如锥的战斗队形,是一种强行突击的阵法。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非悍勇无比的将领和精锐的攻击型部队无法使用。

悍勇无比的将领?精锐的攻击型部队?

你瞅瞅,这说的不就是本副将和火头营吗?

所以在卫城的时候,吕义就为此专门请教过朱将军。

自从吕义升了副将之后,朱将军也就渐渐接纳他了,所以并未推辞。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吕义和他的火头营目前已经可以娴熟的使用此阵法。

冲啊~~~

火头营力士呐喊着,跟在吕义身后凶猛的扑向吴军的乌龟大阵。

一接触就是血水飞溅,残肢断臂,他们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斧头,一下就劈开了敌人的坚硬龟壳。

换做以前,从来都是吴军主动冲锋,像这样颠倒过来的场面实属罕见。

落后吕义不远的张越怒吼一声,喊的什么听不清,估计是不甘人后,也可能是觉得吕义太过狡猾,他也想做那锥子头。

秦副将咬着牙,也在猛冲,真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了,他心里不断咆哮着,“跑跑跑,就知道跑,跑这么快干什么?我他娘的就要追不上了!”

…………

吕义又砍倒几个吴军,暗暗觉得不妙,他能感觉到自己冲锋的速度在明显下降,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陷在敌军阵中。

乌龟大阵不是说说而已,防御能力真的很强,它就犹如老龟,硬的很。

“啊呀!”吕义大吼一声,换了招式,施展起大龙卷,就是他当初在擂台上灵机一动想出来的那招。

仗着青龙偃月刀的长度,运足力气抡开了,十足的战场绞肉机。

那真是磕着就死,碰着就伤,别说交手了,吕义自己都看不清敌人在哪儿,要不是事先认准了方向,友军估计也不能幸免。

吕义没有别的感觉,反正到处都是血色,打的是昏天黑地。

血水模糊了双眼,他就闭着眼睛旋转向前,速度确实比刚才快上几分。

刀锋一次次被阻拦,或是砍到敌人的身体,或是砍到敌人的武器……渐渐的,速度再次减缓下来。

吕义的身体不同一般,要不吕智也不能说他是怪物,纵使如此拼杀,也远远没到力竭的地步。

不成,不能慢下来,慢下来就会死!

拼命的时候到了,吕义想起老四的叮嘱,将自身并不高深的内力注入青龙偃月刀中,大龙卷再次提速,刀锋划破空气,竟生出风雷之声。

有几个吴军高手一直埋伏着,眼见吕义速度下降,以为有机可乘。

他们冲出来试图拦住吕义,但却被风雷之声所震,竟然来不及出招就被刀锋撕成两半。

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没能达成预想中的目的。

不过他们倒是没像潘阳一般死不瞑目,抓不了活的,死的也行。

后面还有无数同伴呢,他们定能留下这个该死的大个子敌将。

…………

青龙偃月刀,势大力沉7740,虎啸龙吟7740,结实耐用7740

来之前吕智把青龙偃月刀的属性加满了,这刀是陨铁打造的,应该能承受40的属性。

事实上,就算承受不住,吕智也依旧会加满,战场不比别处,自然是能加多少加多少。

再说了,还有双、三、四保险呢,想来有白玉护身符的加持,青龙偃月刀就算要损坏,应该也不至于在紧要关头损坏。

白玉护身符,心想事成7740,吉人天相7740

…………

就在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晕头转向几欲作呕的时候,吕义发现前面竟然没人了,“???”

“杀,杀穿了?”城头的张大将军嘴角抽搐,与城主对视一眼,这样的猛将真是闻所未闻,太厉害了!

城主深吸一口气,快速平息心中的震撼,“大将军,你说接下来吕副将会怎么办?”

“这个……”张大将军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吕义懵了几秒钟,终于意识到自己杀穿了敌阵,赶忙转身一看,只见后面的吴军被打的七零八落,别说维持阵型了,就连东西南北估计都分不清。

“杀!”吕义深吸一口气,认准一个敌人多的方向,再次杀将过去。

城头上,张大将军和城主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战术?

冲锋,反冲锋,然后不会再冲锋吧?仗还能这么打?

…………

嗖~~~啾~~~

张大将军神经一紧,吴军响箭的声音,这是打信号了?

他抄起千里眼,往远处一看,目镜里成片的吴国骑兵正在赶来。

怪不得看不见埋伏,原来埋伏在视野之外。

张大将军明白,这是有内奸把千里眼的情报泄露了,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传令,鸣金收兵!”

听到收兵的指令,越军收缩的很快,显然早有准备。

吕义也不再乱杀一气,靠着人高马大视野好的优势,再次化身箭头,引领着大部队撤退。

…………

杀大个儿!拦住大个儿!别让大个儿跑了!

剩下的吴军喊着差不多的话,左右离不开大个儿(吕义),这回就能看出这三千人的真实目的了。

怪不得他们阵破之后死战不退,依旧纠缠着越军,他们已经萌生了死志,根本就是敢死队。

也不管别人,他们拼了命的拦吕义,就算送上来挨一刀也要拦着。

无数人想着,“只要在骑兵到来之前拦住大个儿就算胜利了。”

这样一来,他们确实拖住了吕义的脚步,但其他越军却可以趁机撤退,甚至是协助吕义杀敌。

到了最后,吕义直接从前锋变成断后的了。

大越还没有护城河的概念,但玄武城得天独厚,有一条天然的护城河,河上还设有吊桥。

吊桥前,吕义挥刀御敌,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为友军容出充裕的撤退时间。

事实上,吴军已经不再追了。

骑兵已经到了,他们带着弓箭,吕义在劫难逃。

334 流光剑球

吴军骑兵吕义身前不远处逡巡着,没有继续前进。

尽管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该死的大个儿,但将军有令,尽可能抓活的。

带头的骑兵抑制住冲动,怒极反笑,“呵呵,你个傻大个儿,我看你这回儿还往哪儿跑?”

“放下武器,饶你不死!”吴军群情激奋,吵吵嚷嚷。

“真烦!”吕义长出一口气,把青龙偃月刀往护城河里一扔,显然是准备束手就擒了。

这么近的距离,吴军的弓箭足以把他射成筛子,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越张副将同样负责断后,是除了吕义之外落在最后面的人,不过这个时候他将将跑到城门口,算是基本脱险了。

“张副将,救救吕副将吧。”说话的是火头营的一个力士,他本来已经跑回城中,见吕义没能脱险,又逆行过来准备救援。

“咱们拼了吧!”

“√,拼了!”又有几名力士逆行过来,拼死也要救下吕义。

“不成了。”张副将拦住众人,抿嘴摇头,“看敌人的意思是要活捉吕副将,咱们一旦轻举妄动,反而会害了吕副将的性命。”

城头上,张大将军也是同样的想法,投鼠忌器,根本不敢有所行动。

…………

吕义扭头往身后看了看,友军已经全部撤入城中,“这就可以了。”

吴军将士听闻此言,也不得不在心里喊一声佩服。

果然是军中好汉子,可惜杀了不该杀的人。

这里距离城门口并不算太远,吕义转过身甚至能看见张副将和火头营几位兄弟那沾满血泥的脸。

吴军并没有制止吕义转身的动作,他们想着就让他再看一眼玄武城,再看一眼自己的家乡,以后……以后是注定没机会了。

“关城门!”吕义突兀的大喊一声,吴军的战马被吓到了,猛的一个抽搐,马上的骑兵下意识张弓搭箭,然后又缓缓放下。

可敬可佩,生死关头竟然还想着城里的战友,越军这个大个子,真是好样的!

虽然立场不同,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吕义的佩服。

试问,从军打仗,这样的战友哪个不想要?

把后背交给这样的人,既踏实又放心,在他倒下之前你的背后就是安全的,这是能托付生死的人!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

他们文化不高,甚至不识字,但却懂得什么叫气节。

…………

张副将虎目含泪,他以前只是佩服吕义的武艺,现在更钦佩他的人品,他咬着牙,一字一顿是说道,“若你不死,咱们以后就是兄弟。

他日,我一定亲率大军破吴,带你重回大越!”

“张副将……”火头营的力士都看向张越,这个时候,他们只要上官一句话。

张越面容抽搐,“关城门!别辜负了吕副将一片心意!”

“……是!”火头营力士略有迟疑,还是选择听命行事。

吕义最近总提起一句话,他们记住了,那句话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随着城门渐渐关闭,吕义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真害怕兄弟们过来救我,幸好,幸好张副将是个理智的。”

吴军继续佩服,这个大个子敌将的人品之高洁,那真是没的说。

甚至有好多人想着,押送的路上一定要对他好一些,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毕竟大个儿杀的是潘阳潘少将军。

“给你们看个好东西啊?”吕义背对吴军,十分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

吴军“???”

刚才还表现的大义凌然呢,现在这是要贿赂我们?

前后落差太大,吴军有些发懵。

“真是可惜,只能你们看,我是看不见了。”吕义念叨一声,一拽胸口处系着的布绳,他背后的包袱一松,里面有一个球形物体慢慢滑出。

“着!”吕义爆喝一声,运足内力到右脚脚后跟,顺势这么一踢,来了一个脚跟踢球,然后撒腿就往尚未关闭的城门口跑。

城头上,城门口,吴军骑兵,吴军步兵……

他们看见一个彩色球体冲天而起,然后在空中爆碎,耀眼的光芒随之爆发,众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双眼刺痛,耳朵也在嗡嗡作响。

许久,许久,也没能恢复正常,有些离的近的,双眼甚至流出血泪,已经是闪瞎了。

更近一些的,那就更惨了,他们连瞎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彩球溅射出的碎片射穿身子,打的稀碎,死的不能再死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有几片碎片是冲着吕义后脑去的,却都在半空中硬生生转变了方向。

还有为数不少的碎片打在他的后背上,发出金铁撞击的声音,嗯,甚至为吕义提供了不小的推动力,让他跑的更快几分。

与此同时,吕义胸前的皮甲下响起一连串的碎裂声,嘁哩喀喳的碎裂声。

…………

“发什么呆呢?赶紧关城门啊!”吕义从门缝往里一钻,还不忘提醒张副将和火头营的力士们继续关城门。

“犯什么愣啊!”吕义见自己的提醒没用,赶紧上手推门,这一下把吃奶的劲儿都试出来了,城门只合拢了一丝,他有些力竭了。

呆愣的力士们机械的配合着,终于把城门关严了。

门缝里,依稀可见护城河桥头一片血肉模糊。

“呼~~~”吕义可不管敌人死的有多惨,他无力的靠在厚重的城门上,长出一口气,“他娘的,差点儿就交代了!”

张越眯着眼睛,双眼止不住的流泪,看东西都是重影的,“刚才……那是什么?”

“老四给我的秘密武器,保命用的,叫什么流光剑球。”吕义正想吹嘘,一抬胳膊发现上面有不少划痕,甚至有一片“流光”嵌在肉里。

“嘶……”吕义忍着疼拔下碎片,“就是这个。”

张越“???”

…………

流光剑球,流光溢彩(闪瞎狗眼)7740,溅射伤害7740

神话传说中,东海之东有三座仙山,据说那里有真正的神仙,他们飞天遁地移山填海无所不能,甚至还有能口吐剑丸的剑仙,分外神奇。

335 吕智保佑

吕智造这个武器的时候就参考了剑丸,或者说它根本就是放大之后的剑丸,外形上与老式舞厅的灯光球类似,所以取名剑球。

这东西整体是用剑雨门秘剑的碎片制成,内力激发之下会四散飞出,作用类似开花弹和闪光弹的结合。

吕智结合剑雨门的绝技——剑雨流光,就管这东西叫流光剑球了,他自认取名鬼才,这名字取的是既贴切又好听。

…………

吕家,客厅。

张大将军前来做客,吕仁陪同,至于吕义,打了一天仗太累了,已经下去休息了。

吕仁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一向稳当的双手时不时抽搐一下,精神极差。

老管家侍立一旁,注意到张大将军桌上的茶凉了,又让下人重新上了一壶。

大将军丝毫不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就只是捏着一片“流光”碎片不断观察,“吕刑狱,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吴军被吓的够呛,再加上失去了抓捕或者杀死吕义的机会,只能退去。

敌人退了之后,张越就把吕义给他的“流光”碎片上交给了张大将军。

“不知道。”吕仁正处于后怕之中,要知道,他二弟差点儿就没了,“不过能猜到,这应该是流光剑球的碎片。”

“那东西叫流光剑球吗?”张大将军现在还能回忆起战场上那惊艳且残忍的一幕。

刺眼的光芒一闪即逝,留下死伤一片,特别是流光剑球爆发的地方,更是一地的血肉碎渣,连个人形都没有,简直可恐可怖。

“是。”吕仁舔舔干涩的嘴唇,抓起已经放凉的茶水猛灌了一口,“老二说了,那是老四给他保命的秘密武器。”

老管家轻轻颔首,脸上有自得之色。

主要是在赞叹吕智的本事儿,即便人不在这里,依旧能救下二公子的性命;

顺便也在为自己的英明决策而高兴,幸亏没给大公子换热茶,要不这一下保管烫嘴。

咱还没老!咱还有用!还能再伺候大公子几年!

…………

“保命啊~~~”张大将军听懂了,这么说来那流光剑球应该是一件宝贝。

“还有吗?”意识到这样说话不好,容易产生歧义,就好像他要私吞一样,张大将军赶紧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多不多?能不能量产?军中能用吗?”

他知道吕智非凡,这宝贝很有可能就是他亲手造出来的。

“肯定不能。”吕仁回答的很明确,“应该就只有这一个。”

想起那堆成小山的白玉护身符,吕仁琢磨着,若是流光剑球能量产,二弟肯定不会只带一个,估计要装上满满一车。

“贪心了,是我贪心了!”张大将军摇摇头,宝贝既然是宝贝,那肯定是稀少的,“行了,那我就先走了。”

“啊,大将军慢走!”吕仁起身相送,脚下一软,要不是张大将军反应快,这一下肯定要摔倒,老管家可拽不住他。

张大将军知道吕仁这是后怕,也没好意思跟他讲马革裹尸那一套,就只是安慰道,“吴军这几天不会再来了,吕副将可以好生休养几天。”

“多谢大将军。”吕仁退后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当不得,当不得,应该的,应该的……”张大将军摆摆手,哈哈一笑,“吕刑狱就不用送了,本将军认得路。”

吕仁面露尴尬,他就是想送也送不成啊,腿还是软。

幸亏有老四,要不可就坏事儿了!吕仁一边活动腿,一边想着,还得去老二房里看看。

…………

吕义房间,呼噜声震天响,死胖子是真的累了,连皮甲都没脱就上床睡了。

“唔……”可能是被束缚的难受,吕义随手一扯,染血的破烂皮甲就被他扯掉扔在一边。

吕仁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又是一阵后怕,“甲衣都破烂了,要不是老天保佑,老二肯定是回不来了。”

“什么老天保佑?应该是老四保佑才对。”别看吕义累的不行,警觉性还在,吕仁刚一进屋他就发现了。

“还没睡啊?”回应吕仁的是深重的呼噜声,吕义再次睡死过去。

“不洗澡也就罢了,怎么还不脱衣服呢?”吕仁摇摇头,“能睡舒服?”说话间,他上前熟练的扒开吕义的衣服,就像小时候一样。

吕义是个武痴,练武练累了就会像现在一样和衣而睡,稍微年长一些的吕仁那时候就总是为此操心。

要么他就亲自动手,要么招呼婢女帮吕义除去衣服,为的就是让他能睡个好觉,方便第二天接着折腾。

“这怎么坏了这么多?”扯掉吕义胸前的衣服,吕仁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衣服里面又是吕智给死胖子用来保命的秘密武器,是一件用白玉护身符编制而成的玉甲,本来都好好的,但是现在很多玉石上都出现了裂纹,更是有几个干脆就是粉碎的。

吕仁又是一阵后怕,这些白玉护身符是挡灾解祸的,这一下碎了这么多,也不知老二这一战到底面临了多少次生死危机。

怪不得他说是老四保佑呢,要是没有这件玉甲,老二说不上翻过来调过去要死多少回呢。

吕仁用手指点算着破损的白玉护身符,这上面每一处都是一场血雨腥风,每一处都是一片刀光剑雨,每一处都是生与死的抉择。

…………

其实按照吕智的设计,流光剑球要配合磁力盾一起使用。

释放时,用磁力盾护住自己,用过之后还可以用磁力盾吸引回收。

吕义撤退时太过匆忙,没有磁力盾护体,但好在他身上穿了上一次缴获的黄金宝甲。

那宝甲穿在后面,真是挡了不少的“流光”碎片,要不这特制的玉甲说不定就彻底报废了。

吕义凿穿敌阵,又绝命逃亡,别人只看见他的勇武,谁又能想到这背后的代价?

那些有裂纹的白玉护身符所代表的可能是敌人砍过来的刀,戳过来的矛;而那几块儿粉碎的,根本就是难以避开却又“恰好”避开的“流光”碎片。

他这根本就是拿命在拼啊,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乱刀分尸砍成肉泥了。

336 捷报频传

翌日,玄武城下。

张越张副将正在指挥部下加紧清扫战场,现在天气又热,尸体很容易腐烂发臭,一个处理不慎就会滋生细菌继而引发瘟疫。

“哎,吕副将,你休息好了?”张越看见吕义也过来了,亲切的打着招呼。

“睡一觉就好了,这都不是事儿。”吕义用力拍拍胸口,肚子上肥肉乱颤,要说他这身体真是非人类,简直禽兽一样,不止力量强横,恢复能力更是变态。

“身上的伤呢?怎么样了?”张越昨天都看见了,吕义身上伤不少,那些还都是明面上的,当时吕义猛冲敌阵,估计还有不少暗伤。

“不碍事,都是轻伤,在家都上过药了。”生怕张越不信,吕义还撸起袖子指给他看,“你看,上好的金疮药。”

张越不光看了,还上前嗅了嗅,都是练武的,受伤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对这些止血生肌的药物都很熟悉,“真是不错。”

这不是嘛,吕仁担心吕义的身体,连夜找好大夫守在门外,一大早的,吕义就被揪起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那大夫的语气比吕义还轻松,人家都没说轻不轻伤的事儿,原话是这么说的——屁大点事儿,都是皮外伤,要不了几天自己就长好了。

又说什么现在正在打仗,金疮药可是稀罕物,哪能浪费在这等皮外伤上?

要不是吕家的诊费着实丰厚,那大夫甚至都不想开药。

…………

护城河桥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打城里又来了几个火头营的力士,还带着三面磁力盾。

“对了,那流光剑球的碎片,我特意让属下找了,大多混在血肉里,找到的不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张越招来两个手下,拢共加起来也就收集起一小把,都已经清洗干净了。

“有用,我家老四说了,能重复使用。”吕义小心接过,毫不夸张的说,这东西救了他一命。

“那真是太可惜了。”张越叹息一声,辣么大的一个球,现在就剩这么一小点儿材料,就算重新制作,杀伤力也要大打折扣,基本是废了。

“确实有些可惜。”吕义咂么咂么嘴,他还没看过流光剑球爆发时的样子呢,真是血亏,“我一会儿让手下兄弟再找找,这材料十分稀有,不能浪费。”

“也是。”张越打发掉欲言又止的两个属下,还给出眼神安抚,他知道这些属下已经尽力,真是找不出更多碎片了。

不过他同时还得照顾吕义的心情,毕竟损失了一件宝贝,谁的宝贝谁不心疼啊?

“他们来了。”吕义有些兴奋的指了指身后,火头营力士带着磁力盾到了。

张越眉头微皱,“这儿又没有敌人,怎么还把大盾带来了?”

“找流光碎片啊!”吕义留下这么一句话,急匆匆的跑过去接手。

为了有效利用磁力盾,吕义和一个力士配合着将盾牌放平,然后就像探雷一样,一寸一寸的探索桥头这一片地方。

叮叮叮~~~连续不断的金属撞击声儿响起。

无数细小的流光碎片被磁力盾强大的磁力吸引,最后狠狠的撞击在盾面上。

张越“???”

张越那两个负责寻找流光碎片的属下“???”

“大概就是这一片,上耙子,把这块儿土地翻一翻。”吕义比划着,“多吸几次,争取吸干净。”

“是!”火头营的力士们高声应和着,干劲儿十足。

他们曾亲眼见过流光剑球的威力,并且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多看几次。

其实不只是他们,张越也想,凡是昨天在场的大越士兵,不管是城门口的,还是城头上的,都想。

唯一不想的可能就是吴军了,正所谓我之蜜糖彼之毒药,太毒了,他们承受不来。

…………

越京城。

几乎每隔三五天就会有捷报传回,其频率之高,要不是张大将军就在玄武城,文武百官怕是都要怀疑是玄武城城主在虚报战功了。

又是例行的早朝,背景音依旧是魏忠喊出的八字真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声音一贯的不好听。

越王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魏忠看了看,他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稍微提醒一下老狗。

要知道,现在朝廷上下都在密切关注玄武城的战事,就算没人启奏,也不能退朝。

“报!”越王的思绪被传令太监打断。

哈哈,肯定又是捷报,越王佯装不在意的挥挥手,魏忠点点头,踱起轻快的小碎步充当起快递员。

文武百官一个个的也都打心眼里高兴,打胜仗了,谁不乐呵?

只是他们也都和越王一样,端着架子,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嗯,我大越常胜无敌,区区一份捷报有什么好稀奇的?

大概就是这么个心态,只是一些细微的小动作还是暴露出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一个个的,眼巴巴的盯着魏忠手里的捷报文书,恨不得抢过来一样。

越王昂着头,随意的接过捷报,随意的浏览。

每次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打退了三千敌军,顶天也就是改个日期,这还真不是写捷报的偷懒,关键玄武城那边的真实情况就是这样的。

尽管如此,越王还是看的很认真,又快又认真,那股子不在意的范儿还是得装出来。

“嗯?哈哈哈,好啊!”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越王没绷住,忍不住大笑几声。

原来这次的捷报有所不同,上面多了很多细节,主要描绘了吕义的功绩,特别是一人一刀横穿敌营,那写的就像戏文一样,倍儿精彩!

哦,对了,还有这个吕义如何掩护友军和同伴撤退,写的也是令人血脉偾张,读到一半的时候,越王就已经满脸涨红了。

哈哈,我大越有如此忠义无双之猛将,何愁不兴盛啊?

“嘶……”只是后面的情节走向跟预想的不太一样,越王定睛一看,后面主要描述的是一种名为流光剑球的秘密武器。

原本以为这是一篇《忠肝义胆吕义传》,没想到看到最后竟然是《神兵利器吕智传》,这还真是大大出乎越王的意料。

337 玄武城大捷

越王捏着捷报,陷入沉思。

吴越一场大战就在眼前,是不是应该先让吕智进入工部,主持打造一批兵器出来?

黑甲卫的情报不止一次提到,说吕智是个制造兵器的奇才,字里行间多有鼓动之意,就差没明着说他们也想要人了。

只是越王也有自己的考量,提升黑甲卫肯定没有提升大越整个军方的实力重要,所以吕智就算要入朝为官,那也应该优先加入工部或者兵部也行。

越王举棋不定,始终拿不定主意。

关键吕智可不止是制造兵器的奇才,这人很会赚钱,银子难道就不重要了?没银子拿什么制造兵器?

再有,自从吕智改良了制盐工艺和农具,越王发现此子竟然有只手提升国力的能耐,简直就是大越的福星。

这么一看,似乎又比赚钱更重要。

哎呀,真是幸福的烦恼多又多啊!

吕智的才能太多,又太过出众,竟然令越王患上了顽固的选择困难症。

只可惜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越王想着,如果能把吕智掰开来用就好了。

…………

“吕智……最近在做什么?”满心想的都是玄武城的战事,越王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注意到吕智了。

文武百官“???”

谁?吕智?不是说捷报吗?怎么王上突然又提到他了?

已经有很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恍惚间,大臣们似乎都快遗忘了。

“回王上,吕智还在种地。”越王可以疏忽,魏忠却绝对不能,他就是干这个的,若是不能帮越王查缺补漏,那就是大大的失职。

“种地啊?”魏忠的回答把越王拉入回忆中,他依稀记得上次翻看吕智情报的时候,那小子似乎就在种地,“可是种出什么了?”

“这个……”魏忠拱着手,身子躬的很深,“尚未有定论,请恕老奴现在不能说。”

“哦?”越王没有怪罪的意思,魏忠此举反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有喽?”

“有还是没有啊?”魏忠尴尬的干笑一声,“王上,还是再等等,等消息确切了再说不迟。”

实在是黑甲卫传上来的情报太过诡异,魏忠又没亲眼见过,不敢打这个保票。

“那就再等等?”越王这心里跟猫挠的一样,卖关子的也就是魏忠,这要是换了旁人,早就庭杖教他做人了。

…………

玄武城。

吴军已经七天没来了,这很异常。

张大将军心中不安,这些天陆续派了不少斥候前去查探情况,可惜的是,一个也没回来。

这天,张大将军和号称随便溜达的玄武城城主在城头不期而遇,两人相视一笑,皆是苦笑。

“哎,说来也是奇怪。”城主摊摊手,“敌军来了担心,现在敌军不来吧,我更担心。”

“哈哈,不瞒你说,我也有些担心。”张大将军学着城主的样子摊摊手,“你说吴军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城主摇摇头,“看不透。”

“是啊,看不……”张大将军顿了一下,“不用看透了,已经能看见了。”

“看见了?”城主往城外一看,远处有一条黑线,脚下的城头也似乎在微微颤动。

这是大军压境了!

本来紧张忧虑的二人反而放松了。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眼下只是吴军攻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大将军气定神闲,这就开始分工了,“城头交给我,你去城主府坐镇,交战期间务必不能让城里乱起来。”

“成!”张大将军分配合理,城主没有二话。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张大将军望着天边的黑线,大概估算了一下脚程,约莫一天之后敌军就会兵临城下,至于什么时候开战,那就不好估计了。

人数暂时看不出来,几万人应该是有的,不过最多也不会超过六万,这个六万是吴国南方边军的总人数。

张大将军心里清楚,吴国内政尚未整合,这次肯定不是倾国之战,那么来的也就只能是边军了。

只不过张大将军不能理解,他们这是来干什么?攻城吗?脑子被驴踢了?失了智了?

…………

一切都如张大将军所料,只是战争来的太快了。

吴军在城下扎营之后压根就没休息,天一亮就开始猛打猛冲,他们甚至连攻城器械都顾不上搭建,完全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然后就求仁得仁,很自然的没命了。

是的,战况可以说是十分惨烈了,呃,就只是吴军惨烈。

玄武城守军以逸待劳不说,还据城以守,又面对一帮犯傻的敌人,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就是想惨烈也惨烈不起来啊!

这种局面搞的张大将军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敌人是专门来送死的?

确实,吴国南方的边军全军主动,大概来了六万多人,可玄武城现在也有差不多六万守军,人数一比一的情况下,攻个屁的城啊?闹呢?

…………

吴军围城第七天,玄武城城主来到城头观战。

他主要是闲的,就眼下这个局面,城里根本乱不了。

瞎子都能看出来,吴军这纯粹是在发泄,用生命在发泄,更别说城里那些疑似“越奸”的家伙了。

“大将军!”城主来到张大将军身边拱拱手,“大将军辛苦了。”

“不辛苦,一点儿都不辛苦,可惜吴军就要退了。”张大将军乐的不行,这么“辛苦”的仗根本打不够好吧。

城主很不适应,忍不住呢喃道,“真的要退了?”

吴国,那可是强大的吴国啊,大越对阵吴国何时有过这么大的优势?

但要说意外,城主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吴军再不退张大将军就要组织反攻了,到时候就不是损失人手那么简单了,全军覆没都是有可能的。

呜呜呜~~~

苍凉的号声响起,吴军果然开始撤退了。

张大将军密切关注着,还想追着吴军的屁股打一波,可惜吴军撤退的很有秩序,显然从上到下都已经清醒了。

…………

越京城。

街道上,传令兵一路呼喊,“玄武城大捷,玄武城大捷……”

朝堂上,双喜临门,其一吴国撤军,其二天降祥瑞。

338 天降祥瑞

王宫,越王再次破格举行大朝会。

跟上次一样,依旧是名义上的大朝会,与会的也都是经常上朝的那些人。

玄武城大捷,玄武城大捷,玄武城大捷~~~

随着传令兵骑马飞奔,嘹亮的声音从远处一直传到宫内,紧接着传令太监继续高声大喊,最后在大殿门口由大太监魏忠接棒宣示。

因为天降祥瑞的事儿,吕智和梁重此时正在大殿门外候着,把这整个过程全都看在眼里。

“挺有仪式感啊!”吕智站没站相,左摇右摆的小幅度活动着身子,“这让我想起了传递火炬?接力赛?”

“火炬?接力赛?”梁重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了吕智一眼。

他怀里抱着一个红布薄被,身子不敢动弹,那架势就和抱小孩一样,小心翼翼的,还托着头。

“啊,这两个都差不多……”反正越王也还没宣召他们,吕智就好好的给梁重科普了一下。

一想起刚才传递捷报的动作,梁重轻轻颔首,“还别说,真是挺像的。”

生怕惊到怀里的“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动作温柔,真是比小媳妇还细心。

吕智摇摇头,不再继续说话,心想还是别添乱分人家的心了,奶爸哄孩子怪不容易的。

…………

我大越百姓富足安康,百官文武相济,王上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英明神武(以下省去十万字,十万字可能不够,省去百万字吧)。

吕智站在大殿门口,整整听了一个多时辰,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站的这个位置,离门口尚且有些距离,不算太近,就这也能清楚的听见里面那些文官在歌功颂德,不断吹嘘越王和越国的强大。

“真是大越好嗓子,声音这么大,还能保持不破音,做到吐词清晰,不服是真不行。”吕智摇摆身子,小声儿嘀咕着。

“幸好我一直在活动,要不就惨了。”吕智看看身边的梁重,强忍着没有幸灾乐祸。

这就像他大二那年去操场看新生军训,真是差不多的奇妙感受,可惜这里既没有冰镇西瓜,也没有冰阔乐……

这个时候温度可不低,梁大哥肯定是满身大汗,四肢都是僵硬的……吕智其实还挺佩服这种内心坚定的人的,反正他是做不到。

这应该也是一种能人所不能吧,尽管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却依旧值得尊重,反正笑话人家肯定是不对的。

这么一想,吕智露出一口白牙,冲着梁重微微一笑,他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洗礼,整个人一下高尚了不少。

自觉就算比不上圣人吧,亚圣应该问题不大。

梁重面色不太好看,他在卫城军当了这许多年的辎重官,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吕智这个笑容绝对不是善意的。

吕智没注意梁重的反应,他正小心翼翼的望天。

幸好,头顶依旧是一片艳阳天,连风丝都没有。

装逼遭雷劈,吹牛应该没事儿……吧?

吕智在心里真诚的向圣人和亚圣道歉,晚辈自持以帅气证道,才华和人品也就一般般,各位大佬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

宣吕智、梁重觐见~~~

终于是等到了,吕智长出一口气,也不用传令太监指引,自顾自的走进大殿。

梁重看起来就客气多了,就这几步远,依旧跟在传令太监身后,亦步亦趋的……大概是罚站的时间太久,走不快。

“臣,吕智(梁重),见过王上。”不管有没有官身都是大越的臣民,吕智从未以草民自居过。

为人者,当自尊自爱,不能妄自菲薄。

“哈哈哈~~~好,来的好啊!”越王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态度亲近的很,就连话也多了不少,“说是天降祥瑞,不知是何种祥瑞啊?”

“回王上,祥瑞就在此处。”吕智大手一挥,指了指梁重怀里的红布薄被。

“嗯?还挺神秘。”越王笑着招招手,迈着小碎步的魏忠继续充当快递员。

不过魏忠这快递员可不一般,尽管已经知道薄被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他还是掀开一角仔细查看,算是做了一波安检。

“哎,直接呈上来吧。”越王还是很放心的,不论是吕家还是梁家都很值得信赖,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吕家就不说了,忠君爱国的典范;梁家也是京城里的大家族,地位和名望都在这摆着呢。

“是。”魏忠冲着吕智和梁重歉意的笑了笑,“莫怪,莫怪,我这也是例行公事。”

这种事儿,梁重自然理解,吕智那就更理解了,他甚至能猜到魏公公现在的心理活动。

魏公公的内心肯定是窃喜的,窃喜自己又成功的在越王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你别管越王如何说法,魏公公这个检查的举动都是加分的。

只能说真不愧是屹立多年不倒的大太监,把越王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真是会讨人喜欢。

…………

“嘶~~~”越王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你们说的祥瑞?”

他满怀期待的掀开红布薄被,却发现里面只是一小捆已经成熟的水稻,金黄金黄的,还有稻香。

可是这与祥瑞又有什么关系?

“回王上,正是。”吕智拱拱手,“王上可能看出这些稻子有何不同?”

越王心情好,耐心也很足,还真仔细看了,可这就是一捆寻常水稻,并无异常啊。

“马爱卿?”越王疑惑的望向马尚书,颇有些求救的意思,手也是一伸一伸的做着递东西的动作。

魏忠意会,立刻从越王手里接过薄被传递给马尚书。

马尚书一看是稻子,同样很疑惑,这也能叫祥瑞?

念及吕智可梁重都不是轻浮之人,不可能拿王上和满朝文武开玩笑,马尚书直接把薄被铺在地上,就这么蹲着研究起来。

户部尚书在民间俗称大司农,像这些种地的事儿,也都是归他管的,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嗯。”研究了一小会儿,马尚书觉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子拱拱手。

“回王上,这些稻子似乎长的不好,颗粒比一般稻子要小上一些,不过稻穗更多,产量上应该不差,再多的,恕老臣愚钝,就看不出来了。”

339 活的祥瑞

难道是新品种?能多打粮食?……文武百官中不乏种田能手,大多都是这么想的。

若真是高产稻种,那还真算是一个不小的祥瑞,而且比那什么天降陨石、奇禽异兽之类的祥瑞实用多了。

越王点点头,“既然如此,吕智,你来说说吧。”

吕智拱拱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厚厚的奏折,并没有呈上去交给越王,而是递给了身边同样出列的户部尚书,“马尚书高见,还请先看看这个。”

马尚书拉着驴脸,高不高兴都是这幅样子,一看就不容易亲近,而且他也没伸手接奏折。

这就是吕智不懂礼数了,马尚书先是看了看越王,征得同意之后才接过奏折翻看。

字真差!这是马尚书翻开奏折的第一想法,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五个大字——再生稻概述

“唔……再生?”马尚书没有继续往后看,而是震惊的看向吕智,“这再生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吕智摊摊手,“尚书大人莫急,你先往后看,我这再生稻有凭有据,绝非胡编乱造。”

“啊,啊,对对对,往后看。”马尚书实在是太震惊了,以致于有些失态。

稍微平复心情,马尚书继续翻看,然而越往后翻他就越失态,最后都控制不住了,他抓着吕智的肩膀嗷嗷大叫,“真的?这是真的?啊?”

吕智被掐的直咧嘴,“真的,都是真的,尚书大人,松手,你先松开手,疼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这再生稻太颠覆马尚书的观念了,这就像有人告诉你,人死可以复生一样,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但吕智是创造过奇迹的人,那产量翻了三倍的食盐不就是嘛,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由不得马尚书不信。

信?还是不信?……马尚书有些混乱,他松开抓着吕智肩膀的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奏折再次翻看。

吕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有理有据肯定就是真的。

关键吕智的奏折不止有对比的表格,还画有更直观的柱形图和折线图(在这里要感谢一下提供数据支持的梁重梁大哥)。

“真的,竟然是真的?!!”马尚书双目赤红,疯魔一般的抓着头发。

“祥瑞,真是祥瑞啊!”马尚书把头发抓的乱糟糟,嘴里也吵吵嚷嚷的,“若这再生稻是真的,那你就是我大越的祥瑞,活的祥瑞,祥瑞啊!”

越王都好几次欲言又止了,下面的大臣更是不敢出声,马尚书本来就不好惹,这个状态就更没人敢说话了。

闹了大概一刻钟,马尚书终于冷静下来。

呃,好像也不太冷静,他拉着驴脸冲着吕智嘿嘿直笑,阴恻恻的,一看就图谋不轨。

吕智下意识抱着膀子,浑身直哆嗦,“尚书大人,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什么不对,你挺好的,真的挺好!”马尚书保持着自以为温和,实际上很可怕的笑容,“吕智啊,老夫有个孙女,年方二八,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吕智“???”

“不感兴趣也没关系,老夫的家族很大,旁系支系也有不少与你年龄相仿的。”马尚书突然意识到什么,“啊,你别看老夫生的不好看,那些丫头还都是不错的。”

吕智“???”

“哦,对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只娶一个。”马尚书掰着手指算了算,“老夫家里有五个长的不错的,要不就都嫁了你吧,不好看的就算了。”

吕智“???”

“咳咳~~~”越来越离谱了,越王终于忍不住了,“马爱卿,说正事儿!”

“√,说正事儿。”马尚书这才想起现在还在上朝,“等等,王上,臣说的就是正事儿啊!”

越王“???”

满朝文武“???”

…………

马尚书很安静,就只剩下眼珠子还在转悠,他被魏忠点穴了。

“王上请看!”终于消停了,吕智递上由他亲自撰写的再生稻概述。

越王急匆匆的一翻,前面的先略过不看,他对此很有经验,这些基本都是套话、好话、奉承的话,总结起来就是废话,闲来无事看看还行,这个时候,不看也罢。

哎,这个好,这个有图!……越王快速一翻,找到了亮点。

那上面是这样的

第一季水稻成熟的时候会有一些腋芽,如图所示,旁边画着稻子,有一个箭头指向腋芽,箭头上还做有标注。

如图收割,又是一张图,画着简笔画的镰刀,有箭头标示切割点。

第一季收割之后腋芽得到保留,在原有的根系的基础上,这批腋芽再次生长、抽穗,大约个月后它们再次成熟,可以收割。

通常第二季的颗粒要比第一季小一些,但是稻穗数要比一季的多,原来的一棵稻穗割完的地方一般会长出棵以上的穗,因而产量也不少。

两季总计通常比其一季稻的产量要增加五成(加粗),对粮食增产(加粗)有重要意义。

这加粗的效果不错,越王一下就看懂了,增产五成,有这四个字就妥了。

强忍着激动,越王又往后看了看。

后面还提及了两季水稻的试种,以及土地选择等相关事宜,最后落款处还有感谢梁家梁重提供生产经验、帮助写作的字样。

“呼~~~”见识了马尚书的疯魔,越王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吕智,这奏折所言属实?”

“必然属实!”吕智拱拱手,“王上,这再生稻并非在下一个人的功劳,梁家梁重和其管家以及佃农也是帮助良多。”

“梁家梁重?好,孤知道了。”越王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梁重身上。

吕智的话不只是在为梁重邀功,还可以有其他解读,意思就是,有很多人都看见了,梁家的这些人都可以作证。

越王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马尚书说的不错,你果然是我大越活着的祥瑞,好,很好啊!”

马尚书“……”

那个,先别管我说的对不对,先给我解开呗?

340 入朝为官

王宫。

又在开小会,有些事儿在朝上不太好说,越王索性就把吕智叫到这里交流交流。

至于和吕智一起进献祥瑞的梁重,越王也没忘了,他刚刚已经下旨,按照惯例进行赏赐。

“这个再生稻,真的只能增产五成?”越王抓着吕智的奏折,从大朝会下来到现在就一直没撒手。

“不敢欺瞒王上,真是五成。”吕智伸出五根手指摆在眼前,还从指缝里偷偷瞧了越王。

他能看出越王双眼放光,一脸的期盼,“呃,如果年成好,或许还能稍微多上一点点。”

“还能多一点点?”越王满意的点点头,吕智的这个说法他懂,不就是不敢多说嘛。

就像那食盐产量一样,当时吕智说的是多出三成,后来实际情况不就变三倍了嘛。

粮食这东西,越王不敢奢望能翻上几倍,但在五成的基础上还能多出亿点点总是好的。

不说大话,踏实肯干,最后的成果还能让人惊喜,越王这一想,还真是有些羡慕吕建了。

你说说,这么好的孩子,他为啥就不是王室宗亲呢?

哎,等等,王室宗亲?似乎,好像也不是没有办法。

越王思索着,看吕智的眼神渐渐变的奇怪,就像在看一家人一样,“吕智啊,孤看你眉头紧锁,可是有什么烦恼?”

吕智疑惑的看向越王,他刚才也没皱眉啊。

“哈哈~~~”越王自顾自的摆摆手,“你别害怕,一切都有孤给你做主呢。”

吕智继续疑惑,他总感觉自己和越王的思绪不在一条线上,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难道刚才越王说了什么,他没听见?

“可是在苦恼马尚书说的事儿?放心,你是孤亲封的国之祥瑞,他是不会强迫与你的。”

正所谓金口玉言,越王确实在朝堂上说过吕智是活着的祥瑞,这里说亲封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就算越王不说,下面的人也会传,这事儿没几天也就变成公认的了。

其实仔细一想,越王也挺难的,想说什么都要经过深思熟虑,要不下面一解读,很容易就会出乱子。

“谢王上!”吕智前面听的有些迷糊,后面总算是听懂了,是以赶紧拱手谢恩。

马尚书生就一张驴脸,即便经过两代的基因改良,吕智对他孙女的长相依旧不抱什么希望。

这个两代基因改良指的是马尚书娶了漂亮夫人,他儿子同样也娶了漂亮夫人,最后生出孙女,这么个两代改良。

但问题就出在这两个漂亮夫人身上。

吕智没见过马尚书的夫人,但按照马尚书的年纪估计,应该也不会漂亮到哪儿去,毕竟那时候马尚书年纪尚轻,有没有官职也不好说,估计选择的余地不大。

至于马尚书的儿媳妇,这个也不好说。

估计是个贤惠的,家世、气质方面肯定不差,但脸蛋却未必漂亮。

这就涉及到一个老话了,说的是娶妻娶贤,纳妾纳容,高门显贵都信这个。

却说等到马尚书儿子娶亲的时候,马尚书已经有一定地位了,肯定也是按照这个规矩来的,而且大概率还是政治联姻,这里面变数就更大了。

经过这么一通理性分析,吕智觉得这个马尚书的孙女,她顶天也就是个一般长相,与“女神”这个级别相去甚远。

吕智还是很挑剔的,不是女神又怎么配得上玉树临风、帅得掉渣的自己?

√,就是这么膨胀,他的颜值给了他如此膨胀的自信。

我很美,所以我就要想得更美!

就是这么个道理,完全没毛病。

至于马尚书儿子那些美妾生的孙女,马尚书说的肯定不是她们,说句实在的,在大越这个社会环境下,那些“孙女”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

“哎,这就对了,婚姻大事儿又岂能儿戏啊?”越王讲着道理,“上朝的时候,马爱卿肯定是冲动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交给孤就行!”

“是。”吕智再次拱手致谢,说起来他是真的有些怕马尚书,那可是个十足的狠人,一言不合都能当街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打成残废,你就说他狠不狠吧。

这事儿要是没有越王出面,马尚书一旦来真的,甚至亲自上门逼个婚啥的,吕智还真就没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反正吕建肯定是顶不住。

“你于国有大功,孤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越王自顾自的表演着,压根就没注意到三个大学士的眼神,他们满眼都是十分隐晦的鄙视。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越王,无耻,实在太无耻了!

“咳咳~~~”越王干咳两声,给魏忠打了眼色,随后又指了指帘子后面。

魏忠意会,踱着小碎步到帘子后面提醒吕礼。

啊,你该记的记,不该记的就别记,王上刚才说的那些话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儿,就不要做记录了。

…………

“哎~~~”越王终于从兴奋状态恢复过来,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吕智,你可愿意为国分忧?”

“臣,自当尽力!”吕智估摸着自己要入朝为官了,就是不知道起点如何。

“是啊,你们吕家确实尽力,一直都在为国分忧。”越王不甚唏嘘,这吕家真是忠君爱国的典范!

“谢王上体恤。”吕智没说“谬赞”这种话,他吕家担得起这个评价。

“你既然是工部出身,那就还是去工部吧。”越王想了一下,“孤也不能太过破例,你就先去军器局当个副使吧。”

越王也想让吕智赶紧去种地,但现在节气不对,只能作罢。

再有,吴越大战在即,兵器是当下的重中之重,越王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先让吕智去最紧要的地方。

军器局是吕家起家的地方,上上下下都是自己人,就不说吕建了,那军器局大使正是尤海他爹,两家的关系极为密切。

吕智这一琢磨,立刻高呼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王上英明啊!”

“哈哈~~~好一个人尽其才!”越王就喜欢听人说他英明神武,早间上朝时听多了“神武”,现在就连“英明”也补上了,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341 背景太硬

魏忠传了令,早就回来候着了,现在一听吕智说话,忍不住直撇嘴。

他心里暗暗腹诽,“这么会说话,真正的人尽其才应该是当太监吧。”

魏忠甚至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幸亏吕智不是太监,要不他这大太监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这他娘拍马屁的功夫都是跟谁学的呢?

小小年纪,拍的这么厉害,甚至都不在我之下了,魏忠疑惑的看了一眼吕智,难道这天下真的有天才?拍马屁的天才?

吕智揉揉耳朵,右耳有些发烧,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自己。

他往右面看了看,一眼就看见大太监魏忠,啧啧嘴,他们没什么交集,肯定不是魏公公。

难道那边住着什么俏佳人?美娇娘?吕智陷入幻想,美的差点流口水。

片刻之后,他使劲儿晃晃脑袋,都怪马尚书和越王,总提什么婚姻大事,平白勾动了他的春心。

再一想军器局的事儿,吕智暗暗叫好,有组织自然是极好的,到时候就可以骗……

不对,不是骗,那叫申请组织经费。

嗯,就是吃一只鸡都可以报销,由头,对,得找由头。

越王生辰这个借口有人用过了,吕智想着,先王生辰肯定没用过,要不先先王也行,咱们把越王祖宗十八代都给他吃个遍。

嘿嘿,咱们私下里缅怀一下,不过分吧?

怎么不过分,简直太过分了!……吕智又猛的摇摇头,在心里叹息着,“哎,我这纯洁的小白花终于也没能逃脱社会的大染缸,还是被污染了。”

“坚守底线,我要坚守底线!”吕智在心里呐喊着,“孟子曾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吕智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我吕智,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等等,这个fg不能立,到时候会真香的。”

“那就换一个。”吕智脑子里又蹦出一个想法,“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这个好像也不对?”

越王看着陷入患得患失状态的吕智,微微颔首,这么有才华的人竟然也会担心,他肯定是在担心自己不能胜任吧,还真是一心为公啊!

三个大学士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谢言甚至有心劝诫几句,认真办事儿是好的,但也不用如此忧心,毕竟身体才是本钱嘛。

就只有魏忠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吕智怕是没想什么好事儿。

…………

得了一个“国之祥瑞”的名头,吕智还没来得及上街装逼呢,工部的文书就到了。

一想也是,朝廷上下都着急,那咱吕公子也急上一急吧,这不是嘛,吕智第二天就拿着工部的文书上任去了。

嗯,军器局副使,官职虽然不高,可怎么也是个管事儿的,用“上任”应该没问题。

吕智坚决不想用“上班”这两个字,上班的是社畜,他属于领导阶层,这个还是要区分开来的,要不他这么久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地位,咱吕公子要的就是这个地位,要的就是这个牌面!

军器局。

吕智被门口的阵仗吓住了,工部的高官来了一大堆,就差没直接把衙门搬来了,这面子给的可是够足的。

“尚书大人,您怎么来了?”虽然还没正式上任,但现在吕智也是朝廷命官的身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便称呼“杨老爷子”了。

“没事儿,就是来看看。”杨尚书话虽这样说,但真是挺高兴的,吕智这个人才终于是他工部的了,王上英明啊!

嘿嘿,等到了休沐日,老夫就找那韩知兵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好好显摆一下,让你老小子跟我争,没戏了吧。

“哈哈~~~既然入了我工部,你就好好干,这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啊!”杨尚书拍打着吕智的肩膀,像鼓励家中小辈一样,十分亲切。

只是这一笑,脸上的褶子又深了不少,估计又白白保养了半个月。

哼,不就是个小小的军器局副使嘛,有什么好张扬的?……工部右侍郎满脸堆笑,“恭喜,恭喜啊!”

“多谢,不知这位大人是?”吕智拱手还礼,其实从站位上就能看出不少,这人紧跟杨尚书,估计官职不低。

“啊,这是……”杨尚书给吕智引荐了工部左右两位侍郎,还有下面的营缮清吏司郎中、屯田清吏司郎中,以及都水清吏司的……五位郎中。

这个都水清吏司郎中就是所谓的水部郎中,可能是因为工作太繁重,朝廷近来做了调整,一下就提拔了四个主官,再加上原有的,凑成了一手之数。

至于虞衡清吏司郎中,这个就不用介绍了,吕建是也。

…………

杨尚书介绍一番,大家打个照面,各位大人包括吕建就都各自散去了。

衙门里还有事儿呢,大家都忙,要不是杨尚书特殊要求,这些人来不了几个。

吕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杨尚书确实有心,但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如此做法必然有其想法和作用。

“你也别想太多,就是认识认识,未来这一段时间你会很忙,认识一下有好处。”

杨尚书背着手,走在前头,吕智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聆听教诲,两人就这么一起进了军器局。

军器局里就没什么好介绍的了,除了一个尤大使,最大的就是吕智这个副使了,其余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没什么存在感。

“你先适应几天,等老夫回去商量一下,到时候咱们再细说。”杨尚书带着吕智转了转,简单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杨尚书慢走。”

…………

眼前应该是军器局办公的地方,吕智在门口看见了一直没露面的尤大使,“尤大使,我是新来的……”

“先进屋里坐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尤大使急匆匆的说了一句,人又没影儿了。

吕智坐下喝茶,这茶一喝就喝了三天。

“不是说当官很难吗?勾心斗角吗?怎么我当的这么和谐,连个搞事儿的都没有?”吕智真是有些无聊,搞事情,谁来搞事情啊?

听见吕智说话的不入流小官“……”

废话,你背景这么硬,谁敢搞你啊。

342 工匠试探

军器局。

悠闲的日子过去了,吕智新收到一份工部文书,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正式开工了。

“所以我现在才算正式上任?”吕智掐着手里的文书抖了抖,总感觉自己浪费了至少三天本可以上街装逼的时光。

“吕副使此言差矣,有没有这个文书,您都是副使,这是毋庸置疑的。”不入流的小官给吕智上了茶,“呐,官印就是您高贵身份的象征。”

“是,确实高贵。”吕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口袋,里面有一方“小巧”的铜印,巧不巧的不是重点,主要是小,真是半点看不出高贵。

大越的官印很有讲究,正一品官印银质,三台;正二品、从二品印均银质,二台;

正三品官及以下均为铜印,无台,不过也有例外,据说京兆尹的官印是银制的。

除了材质,官印的大小也有区分,正一品官印边长三寸四分,以下依官品递减。

吕智手里这个,已经是规制最小的了,你说能有几分气派?

再有,九品以下未入流之小官印称“条记”,其印末字作“记”,印体均作长方状,一般边长为长厘米,宽厘米。

不入流小官盯着吕智手里上下抛飞的官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他一个拿捏不稳,再给摔了。

你别看吕智对手里的小官印不上心,就这小东西,很多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

就拿眼前这不入流的小官来说吧,他也有官印,但他手里的官印就不叫“官印”而是“条记”,两厢一对比,高下立判。

事实就是如此,有时候你看不上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宝贝。

“吕副使,别玩儿了,官印是官员身份的象征,轻慢不得,还需小心保管。”不入流小官捂着胸口,见吕智听从劝谏收好官印,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还请将文书交给下官,下官这就登记造册,有了这个大人就能随意进出军器局的工坊了。”别管入不入流,小官也有小官的职责。

吕智明白了,这文书大概就是大越版本的准入证,使用之前呢,得先让门卫大爷做个记录。

呃,这个不入流小官大概就是这么个身份,身兼数职,文书一样,做做记录;保姆一样,端茶倒水;保安一样,检查检查锁没锁门啥的。

…………

军器局工坊。

吕智终于是找到熟悉的感觉了,这里与天工坊环境差不多,人气足,十分热闹。

“师傅,我这看着新鲜,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吕智的手艺已经很成熟了,绝大多数东西都能信手拈来,但眼前这几位师傅手里的东西,他却是第一次见。

几位师傅瞅瞅吕智,“看着眼生,你是哪位啊?”

“啊,我新来的。”吕智没一上来就表明身份,那样不利于他打入到人民群众内部去,“今天刚得了文书,这不是嘛,第一次来咱们工坊,看什么都新鲜。”

“新来的?”几位师傅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有异彩闪过,全都默契的点点头,“那就是同行呗,正好,我们这有个零件做不出来,一起看看?”

“成啊!”吕智在天工坊的时候就总是跟工匠师傅们一起讨论研究,到了这里融入的很快,“啊,我看看,是这个图纸吧?”

“对,你看这里。”一个工匠师傅指着图纸的一处,“这里有一个小零件,我们怎么做都做不好。”

吕智打眼一看,这零件倒是和积木块有些相似,就是造型有些古怪,“就这个?有那么难吗?”

吕智不太理解,这零件看起来也不难啊,难道是实际操作有困难?

他掏出刻刀,右手执刀,紧接着又从桌上取了一块儿上好的木料,这料子四四方方,棱角分明,触感极佳,是十分上乘的雕刻材料。

吕智眯着眼睛又看了一遍图纸,确定再无遗漏,这才开始秀操作。

他左手拇指这么一扒拉,那木料就在他手心上开始旋转,瞅准时机,吕智这就出刀了。

只见他右手翻飞,一片刀光在其指尖疯狂闪烁,木料什么样子看不清,但碎屑却是实实在在的开始剥落。

不过那些碎屑也没乱飞,而是在桌上堆了一小堆,就在吕智左手的斜下方。

工匠师傅们“???”

吕智长出一口气,有些小疲惫,他刚才有炫技的意思,比平时雕刻多用了不少心思,“呐,这不就搞定了?大家伙上眼看看。”

“快,拿来看看。”几位工匠师傅有些急了,就吕智这手法,一看就不简单。

“嘶,这零件刀面光滑,竟然没有一丝毛刺。”一个师傅先是上手摸了摸,这才开始对照图纸。

“好,真是好手艺,这零件与图纸标识一般无二,尺寸上完全没问题。”

“我看也是,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咱们这微末的手艺与吕副使一比,那真是差远了。”

“嗨,你还别不服,要不咋是人家当副使呢?”

“我啥时候不服了?你这是血口喷人……”吕智还没说话呢,几位工匠师傅就先争起来了。

争执了有一会儿,他们才想起吕智就在一边。

“那个吕副使啊,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以前就在你爹手底下干活,对吕家的手艺那是佩服得紧啊!”

“哈哈~~~”吕智亲切的笑了笑,“大家也都不是外人,我在家里就听说了,叔伯们的手艺都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那是相当厉害。”

“谁啊?吕郎中说的?那还真是……没瞎说。”工匠师傅们刚才还有些小紧张,吕智这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气氛融洽不少。

“各位师傅,你们是怎么认出我的?”吕智在自己身上上下比划了一下,“咱们似乎没见过。”

“那还不简单?吕副使在坊间老出名了,被称为那什么京城第一美男呢。”

“那可不,那大姑娘小媳妇的,嘿嘿嘿,可都想着你呢。”

“也不怕你笑话,就我家那丫头,还去吕府守过大门呢。”

事实证明,军器局的工匠也不能免俗,真够八卦的。

吕智摸摸自己的脸颊,得,都是长的太帅的锅。

343 交接任务

工匠师傅们就没有当官的那么多弯弯绕了,他们虽然知道吕智背景很大,但还是要试试他的手艺。

你不是工匠嘛,还想领导我们,得就拿出让我们服气的能耐来。

这不是嘛,一识破吕智的身份,他们就假装某种零件做不出来,小小的试探了一波。

“各位叔伯就别打趣我了,让人怪不好意思的。”吕智又与工匠师傅们寒暄几句,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板起脸来,准备把丑话说在前头。

他先是拱了一圈手,把工坊里所有工匠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然后才开腔说话。

“今后我就是军器局的副使了,有些地方难免照顾不到,还请叔伯们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别太计较。”话说的很客气,但语气严肃,颇有些威严。

工匠师傅们,特别是与吕家关系不错的工匠立刻站好,算是用行动表态。

玩归玩,闹归闹,玩笑是玩笑,但现在是在军器局,是在工作,那就得分尊卑,上下级,谁听谁的,这些事儿是万万不能乱套的。

隐藏在一边的尤大使点点头,一看吕智自己就搞定了,他干脆就没露面。

…………

翌日,吕智和尤大使开始研究接下来的任务,因为吴越关系紧张,眼下急需一批兵器。

“尤大使,上头可有什么要求?”吕智对这些兵事还是不太懂,加上又是才入职,很多事情都要向尤大使请教。

好在尤大使也不是很难相处的人,各方面对吕智都挺照顾的。

“要求肯定会有,但目前还不知道。”尤大使摇摇头,“不过也快了,听说朝上已经有定论了,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

尤大使这边话还没说完呢,工部专门负责接洽此事的人就到了,甚至都没通报一声。

吕智一看进来人了,正想起身行个礼啥的,仔细一看,好家伙,熟人啊!

这工部下来的大人,吕智和尤大使都十分熟悉,正是虞衡清吏司的吕郎中。

一个是吕建过来好说话,再一个,这兵器打造本来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得,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吕智哈哈一笑,“说起来,上头也是够信任咱们的。”

“不,这话说的不对。”吕建屁颠屁颠的拉了一把椅子,把袖子里的文书往出一拽,直接扔到吕智怀里,“朝廷信得过的是你,我和老尤可不行。”

尤大使只是笑笑,说句实在的,他不认为吕智会在军器局呆多久,这里终究是小了,小庙可容不下这么大的佛。

“我是晚辈,这样说我会无地自容的。”吕智这是在提醒吕建,不要表现的太过了。

“呃……”吕建尴尬的笑了笑,“老尤啊,也不怕跟你说,我家老四脑子好使,可比我强多了,我这在家里有什么事儿都要问他,这个……”

吕智虽然说过各论各的,没人的时候,吕建管他叫小祖宗;有人的时候,他管吕建叫爹。

但是事实上,他们都很注意这些,尽量避免由称呼可能引起的尴尬。

尤大使摆摆手,交往这么久了,吕家谁做主他还是知道的,“哎,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吕郎中,你有个好儿子啊!”

“嘿嘿~~~”吕建偷瞧一眼吕智,心里暗念,真是多亏小祖宗了。

…………

“就是尽量多造弓箭呗?”吕智翻了工部文书,尽管上头研究了好几天,但大概都是在走流程,这文书上根本就没什么太多的条条框框,简单的很。

“√,主要是箭。”吕建从杨尚书那里听了不少,“咱们主要是守城,没什么短兵相接的机会,多造箭簇就行。”

吕智有些兴致缺缺,本以为可以搞些厉害家伙呢,武器研发啊,很高端的那种。

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区区一个箭头,工部随便叫个人就行,干嘛非得他来啊。

最起码也应该搞个弩箭啥的吧?

吕智觉得诸葛连弩就不错,可惜别说连弩了,就是普通弩箭的设计图他都没有。

心里埋怨一大堆,吕智明面上却不漏声色,依旧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外在态度,“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哈~~~

吕智这一搞怪,把吕建和尤大使都逗乐了,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接下来,吕智佯装翻看文书,实际上大脑转动,正在在思考问题。

这一波箭簇(箭头)必须做好,就当是向朝廷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了。

等这次任务完美完成,他应该就能名正言顺的查看工部的内部资料了,就比如稀有材料图录什么的。

吕智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尽量多找一些好材料,他的系统可是神匠系统来着,怎么能总做这些“俗物”呢?

不过饭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还是想想眼下的问题吧。

箭簇?

吕智想起自己的小作坊,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偶尔会在那里搞些小发明。

你还别说,还真有一些相近的小玩意儿。

就说那里有一种开花箭吧,这种箭箭身由八支细箭组成,射出一定距离后会自动分散,嗯,还挺好玩的。

再就是回旋箭,寒冰箭,姨妈箭啥的,吕智这细细一琢磨,这些东西明显都有些花里胡哨,从实用性上来说,完全不如快箭。

他曾经看过一个名为“极速射手”的视频,视频中的牛人能一分钟射出30箭,命中率也还不错。

呃,其实也不用看命中率,如果有如此射手1000人,一分钟就是30000箭,那效果,简直就是摧枯拉朽啊!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费箭。

吕智估计朝廷也是一样的想法,很实在。

其实想一想也是,只要在箭簇上附加锋锐,在弓上附加射速、射程,这样就完全够用了。

至于箭头淬毒什么的,也是个路子,不过完全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抹上屎尿,这时候又没有青霉素,细菌感染就足以致命。

呃,我怎么会想到这种肮脏无耻的办法?……吕智有些怀疑自己的心是不是有些发黑。

不过既然是打仗嘛,你死我活的事儿,无所不用其极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344 各种箭簇

军器局工坊。

说干就干,吕智和尤大使这两个局里的头头,外加一个上头派下来常驻的吕建,这就组成了一个临时铸造箭簇小组的领导层,组员嘛,自然是军器局全体工匠。

尤大使不像吕建那样对吕智言听计从,有疑问他还是会提出来的,“呃,吕副使,为什么要组成这么一个小组?”

吕智不止建议成立小组,还要搞什么誓师大会。

尤大使大概能理解誓师的作用,每逢大战出征之前,朝廷也会搞一个,鼓舞士气嘛。

可是小组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吧。

“为了水……展示水平?尤大使,你不觉得这样看起来更专业吗?”吕智回答的有些磕磕绊绊,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这是他穿越前的一种惯例,不论是公司还是政府部门,一旦有什么项目,都喜欢搞个小组啥的。

大家都是这么搞的,应该有些作用,吕智这么一想,就把“项目小组”这个传统继承了。

专业?……尤大使的专业水平一般,以为这又是好手艺工匠的某种怪癖,索性也就不管了。

呃,关键也管不了。

事实上,这里面存在一个权利闭环,从官职上来说,吕建管尤大使,尤大使管吕智,然后吕智说的话吕建又言听计从。

算来算去,尤大使其实也没什么话语权。

…………

“……誓师大会到此结束。”吕智搞了个小的演讲台,上去一通瞎忽悠,然而工匠们的反应始终不大,不咸不淡的。

一看效果不好,吕智又心生一计,“哦,对了,如果这次任务完成的好,我就去找杨尚书申请一笔奖金。”

生怕工匠们听不懂,吕智解释道,“这个奖金就是银子,工钱,到时候申请下来,多给大家发一些工钱。”

一听多发工钱,工匠们的眼神终于有变化了,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能给多少?”有工匠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吕智微微一笑,“那就得看你们的表现了,多劳多得,干的越好,分的越多。”

“那没问题,应当的,我就想知道最少能有多少?”

还挺不好忽悠,吕智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银子,最少一两。”

一两银子,工匠们算计着,这次铸造箭簇的任务时间短不了,起码也得三个月,三个月多发一两银子,也不算少了。

不一会儿,整个工坊就响起叫好声,总算是有些气氛了。

“好好好~~~”吕智高举双手做下压状,“最少一两是定死了,可谁要是犯了大错,耽误了工作,这多发的工钱可就不算数了。”

“那是自然。”“吕副使说的有道理。”“√,我们都支持。”

吕智撇撇嘴,暗暗腹诽,什么理想?什么品格?什么为国效忠?全他娘的是狗屁,还没有银子好使呢。

这帮工匠,也真是够现实的,现实的与他都有一拼了。

…………

尤大使眨巴眨巴眼睛,有种被架空的感觉,关键这才几天啊?

“借一步说话。”尤大使忍不住拉着吕建走到一边,“你家老四是真厉害,我总觉得,这里不管有没有咱俩,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啊!”

“我这怎么听着酸溜溜的?醋成精了?”吕建壮硕的胳膊夹住尤大使的肩膀,“能者多劳嘛,再说了,就咱们两家这关系,你还担心抢功啊?”

“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家老四的起点和我的终点一样高,我有什么好酸的?”

尤大使反手架住吕建,试图比拼一下力气,然而吕建可是挥大锤的铁匠出身,此举有些不自量力了。

这个尤大使不止手艺菜,力气也菜。

“终点?”吕建偷瞄一眼自家小祖宗,架着尤大使又往旁边走了几步,“你也别小看自己,现在就说终点未免太早了。

你瞅瞅我,我都够没能耐的了,以后也未必不能往上走一走。”

尤大使“??!”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也有往上走一走的机会?尤郎中?

“嘿嘿嘿~~~是吧。”吕建与尤大使相视一笑。

…………

“吕副使,你看哈。”说话的是军器局一个铸造箭簇的老师傅,这人是吕建介绍给吕智认识的。

“咱们大越的箭簇形状多样,有这个三翼形的、双翼形的、三棱形的、四棱形的、双翼双尾形的、三翼三尾形的……”

都有样品,吕智挨个看过去,算是开了眼界了。

有一说一,他虽然在玄武城也造过箭簇,但与老师傅相比,见识还是短浅,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那毒箭呢?有吗?”不论是在玄武城的时候,还是来到京城这么长时间,吕智从来就没见过毒箭。

至于那个涂抹屎尿的办法,也只是他的头脑风暴,想想而已,战场上也有潜规则,让不让用还说不定呢。

“有!有的!”老师傅在一堆箭簇样品里找了找,最后递给吕智一把“小匕首”。

“吕副使请看,这箭簇上铸有毒槽,把毒粉涂在槽内,可以加大杀伤力。”老师傅指着毒槽给吕智看,这东西真的很像匕首,所谓的毒槽和血槽也很接近。

“嘶,这箭簇,总感觉不太好用。”还不如涂抹屎尿呢,吕智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吕副使高见,确实不太好用。”老师傅似乎有些唏嘘和遗憾,“哎,事实上,军中也没什么需求。”

要不是看出吕智对这毒箭确实感兴趣,老师傅甚至都不想再说了。

毒箭这东西,因为毒物来源缺乏,并没有大规模装备的条件。

要知道,在大越这种古代环境下,毒物可不像现代那么轻易获取,它主要还是从大自然中采集。

这其中就包括像矿石、毒虫、毒草等。

这些原料本来就十分稀少,想弄一些都不容易,就更别说制成毒药了。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整个大越懂得制毒技术的人才也比较稀少。

这些客观条件一叠加,想要制造一批毒箭的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吕智认真聆听,还要时不时发出惊呼声,老人家嘛,得捧着。

不过也不亏,这些都是老师傅一辈子的经验,还是十分值得学习的。

345 标准箭簇

“军队中,弓箭数量众多,不可能做到每一支弓箭都涂毒。”

老师傅越说越轻松,甚至还开起了玩笑,“哈哈,如果真有那么多毒药,还不如直接就下在敌军的水源里,那样效果估计会更好。”

“还真是。”吕智决定做个好捧哏,让老师傅尽量多说一些。

“这个给弓箭上毒啊,对毒药特性也是有要求的。”老师傅说到这里,眼睛里都是放光的,估计年轻时没少研究这些。

“首先就是要保证毒药可以附着在箭头(非笔误,口语多用箭头)上,以前的箭簇都是没开毒槽的,最好是用毒液,还得是药性长久的那种。”

老师傅顿了一下,“呃,这个箭簇造好之后,咱们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用,你说是吧?”

“确实,战争什么时候打响,那可不是咱们能决定的。”老师傅说的这个吕智明白,也就是说这毒液还得不易挥发,要不很快就失效了。

仅此一条,老师傅经验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他没说之前,吕智就没想到这些。

老师傅乐呵呵的,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这还不算完,毒药还必须是剧毒,箭簇上沾上一点点,就得能取人性命。”

“见血封喉?”吕智接话道,从科学的角度来讲,这种毒药的作用机制还必须是与血液作用,要不估计也没啥用。

…………

“毒箭大概就是这些。”老师傅收起箭簇,又换了一个递给吕智,“这个就比较常见了,发信号的。”

吕智点点头,这东西他认识,按照他的理解应该叫“响尾箭”,大越则称呼为“鸣镝”。

这东西是晋国韩氏发明的,这个韩氏很厉害,制造弓弩的技艺公认的天下无双。

鸣镝前端有锋刃,后面有铤,铤部上端带有葫芦形物,上有4个或3个小孔,借助强弓远射,飞行时可以发出刺耳的声响。

它可以用来发信号或做警报用,鸣镝有铜制、骨制和竹制,老师傅给他的是竹制的,你可以理解为哨子。

随后老师傅又介绍了制造箭簇的工艺,这大概是最简单的铸造了,就是用石头做成模子,再将融化的铜水倒入即可。

这样铸成的箭簇,成型后,精细的工匠可能还会稍微打磨一下,呃,不打磨也能对付用。

箭簇是消耗品,而且消耗极大,如此简单快捷的工艺无疑是十分合适的。

当然了,这个吕智本身就会,不过听了这一遭,他还是觉得受益匪浅。

也终于明白吕建为何要介绍这么一个人给他了,这老师傅是个能人,在箭簇上的研究不浅,应该算是功勋老匠。

而且根据吕智猜测,那毒箭上的毒槽搞不好就是这老师傅的发明,只是实用性不高,老人家不好意思说罢了。

…………

吕府,祠堂。

吕智问过下人,吕建又在上香,所以他就到祠堂来找人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呃,不是,我是说……小祖宗觉得此人如何?”吕建熟练的递上三支香,吕智拜了拜,再由吕建代为插到香炉里。

“是个人才,经验很足,就是年纪有些大了。”吕智跪坐到蒲团上,合手拜了拜,“适合当师父培养新人,如果军器局不要,那就收到咱们家天工坊吧。”

吕建点点头,他把老师傅介绍给吕智也有这方面的想法,那老师傅是跟随他爹的老人了,现在年纪大了,也该有个好归宿。

“对了,军器局的工匠要来咱们天工坊能行吗?”这里面涉及到保密的问题,还是很严重的。

“有些问题。”吕建跪坐到蒲团上,位置稍稍落后于吕智,“不过问题不大。”

“行,你看着办吧。”吕智其实是有些欣慰的,吕建似乎成长了。

…………

吕智的房间,他又开始熬夜画图了。

根据今天的所见所闻,吕智发现大越的箭簇种类繁多,而且造型也有些随意。

“是不是应该搞出一个标准箭簇呢?”吕智掐着毛笔,小声的嘀咕着。

系统“!!!”

真难得,宿主居然没想着偷懒!点个赞!

事实上,只要附加一些属性到箭簇上,就完全可以超过朝廷的要求,这么一看,吕智确实勤奋。

“首先这些带小翅膀的就不行,太兜风了。”

吕智回忆起在老师傅那里见过的箭簇,那些三翼形、双翼形、双翼双尾形、三翼三尾形的,直接就被他淘汰了。

“那就只剩下三棱形和四棱形的。”吕智简单画了一个草图,做起久违的……受力分析。

呃,好吧,其实不做受力分析他也知道,必然是三棱形的最好,画个图只是回忆一下过去。

“最好是三条棱线长度、弧度几乎一样的,这样比较符合现代子弹的气动外形,在有风的情况下也不影响使用。”

吕智嘀咕着,“那就需要精密测量,可是这里是大越,哪儿来的仪器啊?”

“是了,我可以自己做。”吕智觉也不睡了,直奔家里的小作坊。

系统“……”

总感觉宿主傻傻的有些可爱,箭簇这种消耗品,不适合做的太精致,毕竟精致就意味着要多耗费时间,严格来说,有些得不偿失。

吕智其实也明白,但趁着时间充裕,为什么不把能做的做到最好呢?

…………

小作坊里,吕智正在切割玉石,他准备雕一个游标卡尺。

游标卡尺是一种测量长度、内外径、深度的量具,由主尺和附在主尺上能滑动的游标两部分构成。

游标卡尺的主尺和游标上有两副活动量爪,分别是内测量爪和外测量爪,内测量爪通常用来测量内径,外测量爪通常用来测量长度和外径。

不多解释,这东西对于制作小零件很有用,想来制造箭簇的时候能用上。

再有,吕智刚到军器局工坊的时候不是就做了一个小零件嘛,就是工匠师傅们考验他手艺的那个。

那东西叫机关木,是军器局的常规项目,每个月都有硬性任务,需求不小。

吕智琢磨着,机关木的制作要求严格,废品率很高,而一旦有了这游标卡尺,应该能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

346 工欲善其事

军器局工坊。

不少工匠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对箭簇制造都有一定见解,是局里专门制箭的工匠。

“吕副使到底是啥意思嘛,这箭簇向来各种各样,怎么还能有什么标准呢?”

“就是,就说我这双翼箭簇,那是既美观又好用,凭什么就不造了?”

“双翼算什么?我这个三翼的更好。”

“好个屁,就听吕副使的得了,人家不比你们能耐?”

“能耐?这是能耐的事儿吗?”

“呵呵,我当时谁,三棱箭头,你可高兴了。”

“我高兴,我高什么兴?”擅长制造三棱箭头的工匠昂着头,满脸写着今个老百姓,真呀嘛真高兴。

“那本来就是嘛,三棱的就是最好的,只是你们以前都犟,都不认可罢了。”

“好什么好?我的最好!”“我的……”

吕智只是提前放出风声,说是以后只造标准箭头,也就是三棱的,这就引起了这么大的纷争。

工匠各有各的手艺,有些还勉强算是独创,能轻易认可吕智提出的意见就怪了。

吕智也不急,他已经有应对的办法了。

翌日,吕智拎着一捆箭杆走进军器局工坊,“既然大家有意见,那咱们就比上一比,如何?”

“哎~~~”一听吕智这话,大多数工匠脸色微红,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应下了。

毕竟谁也不想放弃自己擅长的箭头类型,这些箭头里倾注着他们的心血,就像自家孩子一样,是有感情的。

当然了,往大了说,他们这算是不尊号令、忤逆上官,若是吕智一味强势,他们还能有些心理优势,但就是这样好说好商量的,反而让他们觉得羞愧。

“大家不必如此。”吕智摆摆手,“还是比试一下,万一我的决定是错的呢?”

工匠们不说话,回到各自的工位上,一个个的都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

√,根本不用现场制作,工匠一般都有收藏的癖好。

特别是亲手制作的物件,他们总喜欢把最好最精致的留下,闲暇之余还会拿出来把玩一下,自我陶醉一番。

大概就是——啊,这可是我的巅峰之作,以后是要留着当传家宝的!

其他的都是什么妖艳贱货?哪有我的这个端正?

我最厉害,我最棒,我的手艺,世无双!

工匠们肯定不会把这些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但心里总会这么想一想。

特别是午夜梦回,有的人甚至会梦到自己已经是神匠了。

这心态,大概与江湖豪客一样,谁不梦想着成为武林盟主?执掌一方牛耳?

是了,都是一个道理,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说这是妄想?可就算妄想又何妨?还不许人家做个白日梦了?

吕智以前是个写手,当他动笔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曾幻想过美妙的未来,什么一书封神了,什么新人王了,白金头衔了……

后来虽然被现实一顿胖揍,打击的不行,可直到死去,他也未曾更改心志。

就如同吕建介绍给他的那个老师傅一样,一把年纪了,一提到缺陷不少的毒箭,依旧是侃侃而谈,双眼放光,要知道老兵不死,终成永恒。

…………

嗖嗖嗖~~~

箭头和箭杆用胶漆一粘,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使用,说起来,战场上也是如此,现场组装的不在少数。

工匠们都是熟手,组装起来又好又快,完全不输老兵。

这不是嘛,各种各样的箭头配上相同的箭杆,这就风风火火的比试起来。

比试也很简单,只需要看哪种箭头射的最远就成了。

吕智本来还有些小紧张,三棱箭头毕竟只是理论上的强,然而进行了几轮比试,他就彻底放心了,三棱箭头这东西……实际也强。

优势虽然不算很大,但却异常明显,最远的那一档,全是三棱的,无一例外。

吕智先是拍拍手,吸引全部工匠的注意力,接着耸耸肩,扭头就走,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就这么帅气的离开了实验场。

嘿嘿,这么时候千万不能说话,说话掉逼格。

“完了!”“确实是完了,吕副使生气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的双翼箭头完了!”

“我也……”“哎~~~”

实验场一片愁云惨淡,他们引以为豪的东西,原来,原来这么的不堪一击。

原本就擅长制造三棱箭头的工匠们也没趁机落井下石,比试之前吕智就跟他们说过,三棱箭头的三条棱线长度和弧度越相近越好,他们还有提升空间。

“现在干嘛?回工坊干活吗?”“你去吧,我想静静。”

“口干,想喝酒。”“我也想,咱们一起去吧。”

正是酒醉失意人。

工匠毕竟不是政客,他们还没有掌握光速翻脸和光速妥协这种技能,想让他们适应,需要一个过程。

吕智估计三五天时间应该差不多。

…………

军器局工坊。

制造箭簇的工匠回来的不多,基本上都是擅长铸造三棱箭头的。

“哎,这不对啊,咱们是不是上当了?”“怎么说?”

“还怎么说?你是不是傻?今天的机关木还没造完呢,他们都走了,那活儿谁干啊?”

“他们……那不是伤心嘛。”

“伤心就不干活了?我看呐,他们就是想偷懒了。”

“哎,吕副使好像落下东西了,呦,还是白玉的呢,真不愧是大户人家,真精致。”

“啥东西?拿来看看?”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下面有字条,我看看啊,呃,说是叫游标卡尺。”

“俺的娘唉,这竟然是白玉的尺子?大户人家果然不一样,太奢侈了。”

“嘶,别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我可听说吕家的银子都是吕副使赚的。”

“你们别吵,仔细看看,吕副使这个是用来测量小零件的,制造机关木正好用。”

“还真是。”

“哎,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这尺子不是落下的,怕是吕副使故意留下的。”

“你说的有道理,要不……先试试?”“!”

这一试可不得了,他们几个人竟然就完成了机关木当天的所有任务。

347 百鸟朝凤

玄武城,一大队传令兵疾驰而过,直奔城主府。

入府之后,留下几人,其余人等分散开来,奔赴各处府邸,他们来自京城,圣旨到了。

√,是圣旨,而不是谕令,越王不敢称帝,但从无数小细节里仍旧能看出他的雄心。

皇帝啊!试问天下诸王,哪个不想登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

击退吴国边军,玄武城人人有功,正是加官的加官,进爵的进爵。

玄武城城主忠勇可嘉,获封玄武伯(不可世袭);

刑狱官吕仁功勋卓著,越王深感其一门忠烈,特封为副城主;

张大将军班师回朝,另有安排。

城卫军士兵也各有封赏,这里就不一一细表了。

…………

哒哒哒~~~

喧闹的人声被马蹄声遮盖,一小队传令兵停到吕家门口。

“嚯,那是朝廷的人吧?”

“可不是,你们看见那旗子了嘛,那可是禁军!”

“乖乖,那可不得了了,吕刑狱这是要升官了?”

“那肯定的,这次打退吴军,吕刑狱功劳不小,人家没少出钱出力。”

“那是,那是,我听说吕家铺子这段时间都没开门,就是忙着给城卫军运送物资。”

“哎,你说吕刑狱升官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沾沾喜气儿?”

“呸,说的好听,不就是想要几个赏钱嘛。”这人义正言辞的,脚下比谁都快,这不是嘛,一转眼的功夫,已经跑出挺远了。

“……你也好意思,哼哼,我可不是想要赏钱,就,就只是想混一顿吃食,听说吕家的饭菜贼香!”

吸溜~~~咕咚~~~

街头一阵流口水、吞咽唾沫的声音,都是街里街坊的,谁不知道吕家的饭菜是一绝啊!

那可是真正的香飘十里。

…………

吕家院子里,吕仁接了圣旨,现在正在挽留前来传旨的传令兵。

带头的传令兵连连摆手,“不成了,我们还急着回去复命,等下次有机会的吧。”

“哎,那真是可惜了。”吕仁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包塞给传令兵,“一点儿薄礼,兄弟们千万别嫌弃。”

“哪里哪里~~~”这几乎算是传统了,传令兵收的心安理得,“再次恭喜大人,没什么事儿,我等就先走了。”

“慢走,慢走啊!”吕仁连连拱手,心情愉快的送走了几位传令兵。

老管家也是一脸喜色,已经在准备接下来的喜宴了,他慢慢走了几步,猛的一拍脑门,“哦,对对对,真是老糊涂了,得提醒大公子,还是得先去城主府一趟。”

吕仁升官了,城主必然要进爵,前去恭喜是必不可少的,礼节上万万不能废弛。

如若不然就会显得吕仁肆意张狂,有些资本就目中无人,对吕家的名声不好。

…………

吕家老宅,吕仁当初的新房。

屋檐上,一只小巧的凤凰似乎活了过来,它展翅欲飞,奈何是铁铸的身子,不能移动分毫。

不过其双目里似乎蕴有神光,某一刻,就在传令兵宣读圣旨的那一刻,有红光一闪而逝,随即消散于无形。

屋脊走兽——凤,吉祥富贵+18,百鸟朝凤+16

…………

城卫军大营里,王大胆美滋滋的和兄弟们喝酒吹牛,酒是上头赏赐的,不算违反军纪。

就在不久之前,他因为杀敌有功,刚刚从什长晋升为百夫长,手底下又多了不少兄弟。

这酒呢,他们已经喝了好几天了,就算是庆功宴和升官的喜宴吧。

“兄弟们,再喝一口!”“干了!”

热热闹闹的气氛下,王大胆灌下一大碗酒,可能是喝的太急了,一个恍惚,眼前似乎有一道红光闪过,像血。

王大胆揉揉眼睛,大声嚷嚷着,“杀敌还杀上瘾了,看什么都是红的。”

哈哈哈~~~手下士兵一阵哄笑。

其实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刚才也隐隐看见一抹血色,不过正像王大胆说的,应该是杀敌太猛,留下的后遗症。

王大胆也哈哈一笑,“都说好酒好菜,现在好酒是有了,要是再来些吕家的吃食就完美了。”

…………

城门口。

卫青云正在吹牛,吹的是吐沫横飞。

他就是个守门的,虽然因为与吕家结亲搞了个百夫长的身份,但是说实在的,这场战争真就跟他没什么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他连个敌人都没见全乎,就更别说杀敌立功了。

不过就算如此,卫青云依旧得了赏赐,堂堂百夫长,手下有功劳,他也跟着捞了一份。

“刚才那是朝廷的传令兵吧,可是够威武的!”提到这一茬,卫青云联想起女儿出嫁前也有传令兵上门,正是那次他才有了这百夫长的身份。

想着想着,卫青云的眼底出现一抹红纱,那似乎是卫静的红盖头。

“朝廷的传令兵都来了,那吕仁是不是也?”卫青云小声嘀咕着,突然嘿嘿一笑,“等到了晚上,都上我女婿家喝喜酒去,你们去不去啊?”

“那必须得去啊!”“肯定的!”

守门的都是卫青云的老部下,这种热闹哪有不凑的道理?

…………

玄武城大牢。

牢头和狱卒老四特意上街买了些酒菜,今天有人刑满释放,他们帮着庆祝一下。

能劳动牢头庆祝,这犯人的身份自然不简单,此人正是原黑风寨三当家乔守信。

其实乔守信本来不必入狱的,但为了能够得到吕刑狱的真心接纳,他主动投身大牢,就是为了洗刷身上的罪恶。

“来,一起吃点儿。”牢头接触过不少江湖人,但是像乔守信这样的还真不多,所以对他还是很敬重的。

乔守信没急着吃喝,而是打听起外面的消息,“吴军退了,吕刑狱还好吗?”

“放心吧,好着呢,说不得马上就要升官了!”狱卒老四开了门,对乔守信根本没有一点儿防备的意思。

牢头拍了拍手里的油纸包,“先吃一口,晚上咱们一起去吕家喝喜酒。”

“那感情好!”乔守信面露喜色,“拿得啥好吃的,这咋还红纸包着呢?”

“不是红……”牢头和狱卒老四往油纸包上一看,还真有些泛红,只不过这种感觉一闪即逝。

“八成是牢里太暗,看差了。”

348 出狱须知

“老四啊,快点吃。”牢头递给狱卒老四一只鸡翅,“吃完了去把乔大侠的东西收拾了,等一会儿一并带走。”

“知道了。”狱卒老四把鸡翅叼在嘴里,点点头,又随手拿了一块儿面饼这就要走。

乔守信伸手拦住,“哎,不急,吃完再收拾也是一样的。”

“再说了,我身无长物,入狱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就纯属客套话了,他可是黑风寨的三当家,就算再窘迫,些许配饰还是有的。

“乔大侠,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咱们牢里自有牢里的规矩,规矩不能破。”

牢头比划比划手,狱卒老四点点头,“嗯嗯嗯。”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鸡翅上的肉已经被他吮吸干净,连个油星都没剩下。

“记住了,别落东西。”牢头不放心,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乔守信在牢里没少受牢头和狱卒老四的照顾,还想故意落下几样东西,就当是回报了。

“乔大侠,我知道您仁义守信,可那些东西我们是真不敢要。”牢头一边示意乔守信吃喝,一边解释。

“这大牢里规矩不少,就光说眼下吧。”牢头想了想,指了指眼前的烧鸡和面饼,“这个刑满释放之前,在大牢的最后一顿饭一定要吃干净,不可有任何残留。”

“这却是为何啊?”乔守信十分疑惑。

牢头轻声笑笑,“最后一顿牢饭也是牢饭,但凡有所残留则为大不吉,暗寓还会吃牢饭之意。”

“原来如此。”乔守信不懂这些,听牢头这么一讲,还真有几分道理。

“嘿嘿,这个讲究可就多了。”牢头也给自己拽了一根鸡翅,小口的舔舐着,“等一会儿啊,出大牢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一旦回头则暗寓还要走回头路之意。”

乔守信点点头,这个和吃牢饭那个差不多,仔细一想,确实有些犯忌讳。

牢头一看乔守信明白了,赶紧把刚才收拾东西的话题引回来,“同样的,出狱之前要把自己所有的物品都清点干净,不可遗留或赠予他人,不然也是犯了大忌。”

生怕乔守信不信,牢头补充道,“哪怕是不要的东西,也都要先带回家,次日才可丢弃。”

乔守信觉得这一条有些说不通,但一听牢头补充的话,有理有据,不像瞎编的,所以也就没说话,心想,大概牢里就是这么个规矩吧。

眼见忽悠住了乔守信,牢头嘿嘿一笑,又舔了一口鸡翅。

这个吃东西啊,狼吞虎咽要不得,就得想他这样慢慢吃才香呢。

关于物品这一条,牢里确实有规矩,但一般没人遵守。

狱卒们只不过是“拿”些囚犯的物件,多正常点事儿?

是吧,拿了你的东西,就当是辛苦费了。

说来说去,兄弟们平时也没少伺候你吃喝拉撒,拿些东西,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嘛。

…………

牢头一看乔守信确实不懂这些,吃吃喝喝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这个出狱之后啊,第一个就是回家,不过在进家门之前还有讲究,需要先跨三昧真火红炭盆,寓意燃烧隔断所有霉运灾难。”

“这个我知道,跨火盆嘛。”乔守信有些小兴奋,这么长时间了,终于能接上话茬了,和牢头说这些,还真是不容易。

“哈哈,可不止是跨火盆。”牢头不用想都知道,乔守信应该是在婚礼上见过这个,两者虽然相似,但意义可是大不相同,步骤也有差距。

“这里面可有讲究了,我就问你,你可知道什么是三昧真火?”

“这个嘛。”乔守信摇摇头,“不知道,我就只知道神话传说里,有神仙能口吐三昧真火,但这个应该不是吧。”

“那肯定不是,我又没见过神仙。”牢头摊摊手,直接被逗乐了,“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个三昧真火啊,就是将木炭、酒水、朱砂三者混合在一起点燃。”

乔守信拱拱手,“受教了!”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牢头是个善谈的人,尤其是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大概是因为擅长,所以能说。

“这个跨了火盆之后啊,要用柚子叶沾甘露水清净身体,没有柚子叶的也可以用柚子皮煮水代替,甘露水就是寺庙内的供水即可,不便去寺庙求取的,直接用井水也行。”

说到此处,牢头偷笑一声,“蹲大牢毕竟不是光彩事儿,有的家里人就会用柳枝,那清洗的时候可就疼了,抽的皮开肉绽的也不是没有。”

牢头捂着胳膊,“嘶,简直上刑一样,一想都疼。”

乔守信呵呵一笑,不说他根本没有家里人,就算真是上刑他也不怕,皮鞭、烙铁、老虎凳,哪个不比柳条子抽人疼?

“清净之后,就是从头开始了,接着花瓣沐浴,最后再吃一顿好的,也就差不多了。”

牢头想起吕家四公子说过的一个词,拿来用了一下,还期待的看着乔守信,然而咱们的乔大侠压根就没听懂。

牢头讨了个没趣,不解释吧,心里又不舒服,“这个从头开始啊,就是剃头,从头,头……”一边说一边比划。

乔守信眨巴眨巴眼睛,“啊,对对对,头!”

牢头翻了一个白眼,得,乔大侠压根没听懂。

不过也没郁闷多大一会儿,牢头转而又想到了一条,忍不住发出猥琐的笑声,“不知乔大侠可有婚配?”

“未曾婚配。”乔守信还是很有底线的,平时也就去楼子里泄泄火,一想这个,他就感觉小腹下有一团火,这大牢蹲的,憋得慌!

牢头意会了,露出魔鬼一般的笑容,“这个出狱之后啊,还得禁欲七天。”

“啊?”乔守信面露难色,这也太折磨人了。

“这还不算完。”牢头的笑容更加魔鬼了,“除此之外,还得去庙里祈福旺运七天,然后再祭祖七天,放生七天,登高七天,下水七天,外出远行七天,只有行满这七七四十九之卦数后,方为大吉。”

乔守信目光呆滞,啥呀,就七七四十九天啊!

活生生的人,那还不得烧死啊!

349 城主猜忌

因为圣旨册封,今夜的玄武城分外热闹。

而其中最热闹的地方有两处,一处就是城主府,另一处就是吕家。

城主府中,城主和一干属下都在,包括吕仁。

这里大红灯笼高高挂,把每个人都映衬的红光满面的,爆竹声声里,满是欢声笑语。

城主笑眯眯的坐在主位上,等着一众官员按照官职大小的顺序给他敬酒,然后再看着他们给吕仁敬酒。

他这心里啊,一抽一抽的,有些不是滋味。

副城主?那不就是接替自己位置的人吗?我明明立功了,怎么还整出一个接班人?

城主心中十分不安,弄不懂越王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我这个城主当到头了?

不,不会的,我不仅没犯错,反而还有大功,王上应该不会……吧?

嘶,也说不准,听说吕家在京城攀上了福王的大腿,别不是……福王吹了耳边风吧。

“城主大人,不,玄武伯,下官敬您一杯。”敬酒的不少,但吕仁喝的不多,都是点到即止,但这一杯不能省,必须喝到位喽。

“哈哈,好!”城主爽朗的笑着,两人碰杯,都是一饮而尽。

“恭喜,恭喜!”吕仁掐着酒杯,连续拱手。

“哈哈,我也恭喜。”城主拱拱手,一脸的喜色,“吕刑狱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城主了,想来不久就会高升了。”

“哪里,哪里……”吕仁的反应稍慢了半拍,四个字直接脱口而出,话还没说完,他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一瞬间,城主府里鸦雀无声,城主这话说的,太敏感了。

吕仁赶紧解释,“城主大人,我没……”

“哎~~~”城主摆摆手,“玄武城能出你这么一个少年英雄,我还是很欣慰的,你也不用避讳,我真的不介意。”

众官员“……”

不介意就有鬼了,不介意为什么要说出来?

“这个……”吕仁面色僵硬,“我介意,不是,城主大人,我真没有那个意思,这,这都是朝廷任命。”

“哎,看把你急的,我就是随便说说。”城主起身拍了拍吕仁的肩膀,“你能帮我分忧,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官员“……”

真就没看出来哪里高兴了,这脸色,大红灯笼都照不红。

“呵呵,能为城主大人分忧,正是下官的荣幸。”吕仁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气氛,傻子都能看出不对。

“大家都别愣着啊,喝酒,来,喝酒啊!”城主脸上冰雪消融瞬间春暖花开,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吕仁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僵硬,他是真没有取城主而代之的想法。

本以为升官是好事儿,这么一看,朝廷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你说你不想夺权?谁信啊?特别是,你还如此年轻,年轻就是本钱,就有无限的希望。

城主府里,觥筹交错,每个人都是笑意盈盈的,但心里却都在暗暗盘算着,一山不容二虎,又要站队了。

喜宴,比预想中结束的早些,吕仁在家丁的护卫下,慢悠悠的回转。

…………

吕仁被封为副城主,官职还在其次,关键是他有了招亲卫的权利。

也就是说,他有兵权了,这一点很重要,这是与城主竞争的基础。

再有,就要看第一个来投效的会是谁了,光有兵权还不行,你手底下还得有兵啊!

人都是有盲从性的,兵这东西,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而三生无穷……

最差的局面就是城主给吕仁配一些亲卫,那就有些被动了。

不过这些都是客观分析,吕仁目前并没有夺权的意思,眼下的局面就挺好,要是真让他当城主,还真不一定玩的转。

“要不就先静观其变?”吕仁暗自琢磨着,下意识就选择了退避。

说实话,圣旨来的时候他都没意识到会变成眼下的局面,刚才,要不是城主点破,他还懵懵懂懂的呢。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安静的街道上,传出吕仁的哀嚎声,他罕见的失态了。

…………

吕家,这里可是比城主府还热闹,颇有一种嗨通宵的架势。

吕仁回家这一看,好家伙,院子里灯火通明,一大帮人满院子乱窜,一个个喝的醉醺醺。

“什么情况?”吕仁有些懵,城主府那边都结束了,怎么家里还在喝?

老管家迎了上来,“大公子,这些人都是来道喜的。”

“道喜我知道,可是这也太晚了。”吕仁心说不好,他和城主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有些紧张,再这么大肆庆祝,会不会激化矛盾啊?

“人太多,已经送走好几批了。”老管家也很无奈,“哦,对了,后院还有等着大公子的,说是要当面道喜。”

眼下也不能赶人,都是街坊邻居的,不合适,吕仁深吸一口气,“都有谁啊?”

“这个卫老爷来了,夫人正在后面陪着,还有卫城军的王大胆,对了,还有乔守信和大牢里的牢头……”

吕仁听到岳父来了,还是比较淡定了,可后面卫城军三个字一出,他就知道坏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给城主上眼药嘛。

…………

吕家后院。

吕仁刚一露面,王大胆就扑了上来,“哈哈,这下好了,我终于有借口蹭吃蹭喝了。”

吕仁“???”

“亲卫,我要当亲卫!”王大胆有些喝多了,大着舌头,“艾玛,吕副城主你是有所不知啊。

那时候,兄弟们当时奉命看守,就守在天工坊门口,那香的,都要馋死了!”

“我也要蹭吃蹭喝。”说话的是王大胆的亲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话里有话。

“√,我也要。”这个说话的是卫青云带来的,是把守城门的城卫军。

“你要什么?”卫青云一拍桌子,“跟着我不就是跟着副城主嘛,你要什么要?”

“哎,说的有些道理哈!”

“大公子,我已经是清白之身了,我要投身吕家当护院!”乔守信跪倒在地,一路滑行到吕仁脚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吕仁有些失神,他现在不止有兵权,亲卫也有了,可是他从来就没有主动过啊。

前院民心,后院兵权,难道要躺成城主?

350 吴王算计

大越一方兴高采烈,可能还有些许幸福的烦恼,吴国可就惨了,全国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当然了,惨淡的是朝廷和各大世家,与平头老百姓关系不大。

吴国毕竟是侵略的一方,就算没成功,对本土百姓的影响也十分有限。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褒奖,正应了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老百姓浑浑噩噩的,只能是对付过呗。

世家惨,惨在损失了不少年轻一辈。

那些被玄武城城卫军切瓜砍菜的所谓吴国边军,里面夹杂着不少世家子弟,他们有的是镀金的,有的干脆就是过来见识一下。

结果呢,一个不小心,就镀进去,见识进去了。

朝廷惨,惨在痛失一位少将军。

这个被吕义一刀砍死的潘阳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他爹可不是一般人。

潘阳的父亲是潘龙潘大将军,地位上与大越的张大将军类似,甚至还稍微高出一线。

此人手中掌控着吴国大半的兵权,是真正的擎天玉柱一般的人物。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位是坚定的保王派,在新吴王继位这件事上没少使劲儿,立下了汗马功劳,说他和新吴王穿同一条裤子都不为过。

按说潘阳死了,各大世家也多有折损,这种情况下,复仇越国只不过是潘大将军一句话的事儿,吴王也肯定没二话。

但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所思所虑根本不是一家之事。

在朝堂上,潘大将军力排众议,言说边军新败,暂时不宜再战,应该重整旗鼓,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成熟再狠狠的报复回去。

潘大将军此乃老成谋国之言,又与越国深仇大恨,同仇敌忾之下,他说的话朝野上下无人反对。

再有,只有把拳头收回来,才能打的更狠,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

为了照顾潘大将军的心情,吴王这些日子一直保持沉默,时不时唉声叹气,看起来忧愁颇深,但仔细一想,就他获利最大。

一开始,吴王与潘大将军定的就是一箭双雕之计。

派遣边军骚扰玄武城,既能干扰其秋收,借着世家子弟“意外”身亡,又能拉大吴越两国的仇恨,何乐而不为呢?

事实比预想的还要好,这一箭下去,真就算不清射了多少雕,练不练兵的先不说,这几天光是军资就拉了不少。

那些死了小辈的世家一个个出钱出力,嗷嗷叫着要报仇,钱财辎重之巨,足以支撑起一场不小的战争了。

当然了,各大世家也不傻,一开始,也不是没人怀疑是吴王与拥护他的大将军潘龙合谋。

但这次连潘阳都战死沙场了,若是苦肉计,不,绝对不可能是苦肉计,要不这也太苦了。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飞快过去,一转眼就是一个月。

这些日子吕智一直在军器局监工,每天都有大量的箭簇成型,然后被运送到工部指定的仓库存放。

箭簇这种东西,再多也不嫌多。

你想啊,就算一万人的弓箭兵,每人十支箭,这就是十万箭矢。

关键是,十支箭才能射多久?

就当弓箭兵都是手残,射速超慢,这十支箭一炷香(5分钟)的时间怎么也射完了吧?难道一场战争就打这么一会儿?根本不可能嘛。

所以箭簇这东西,那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吕智也是第一次掌控这么大的项目,说实话,真的很震撼。

他以前一直不能理解,朝廷为什么要收缴民间的铁器和青铜器。

这一下算是彻底明白了,就是再多的金属,那也不够用啊!

这一个月的时间,光是铸造箭簇就耗费了巨量的青铜,更别说以后还得造更加耗费金属的长刀、矛、盾……

怪不得有人说打仗就是打钱呢,这他娘的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啊!

…………

户部。

吕智思考了好几天,又纠结了好几天,还是来了。

“找谁好呢?”到了门口,吕智却犯了难,他想办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得找多大的官儿才能办呢?

“来都来了,那就找说话算数的。”吕智摆出公子的架势,迈着四方步,一上来就扬言要找户部尚书。

“尚书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见……哎嘿嘿,公子请。”

户部守门人倒是十分醒目,往吕智腰间一看,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一般人自然见不到马尚书,但到了吕智这里,还真是说见就见。

就凭他腰间这两块令牌,整个户部不说横着走,想见哪位大人,一个通报总是能换来的。

这两块令牌,一块儿是兵部韩尚书给的,另一块儿是工部杨尚书给的,分量都很足。

“公子不知如何称呼?”守门人点头哈腰的,一点儿公门中人的气势都没有。

说起来,就连吕家的门房都比他强,但这正是人家的能耐,他就是靠能软能硬吃饭的。

吕智拱拱手,“在下吕家四公子,吕智。”

“哎呀,原来您就是吕智公子,久仰大名,真是久仰大名了!”守门人也不知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反正这些溜须拍马的话说起来十分圆润。

“吕智公子稍坐片刻,等我去通报一声。”

“嗯。”吕智等守门人离开,特意尝了尝户部的待客茶。

说实在的,不算什么好茶,再说一句不客气的,就这种水准的茶,皮猴子都未必看得上。

“哎,不好喝也不能浪费啊!”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吓的吕智直接把漱过口,本想吐到花盆里的茶水咽了下去。

“咳咳,尚书大人,咳咳,你这是要呛死我啊!”

自打出了再生稻的事儿,马尚书对吕智就十分欣赏,“茶虽然不是好茶,可也不能浪费不是?”

“是,尚书大人教训的是。”吕智一仰头,干脆把剩下的半杯茶也喝了,“真是劳烦尚书大人了,还亲自过来……”

“哎~~~”马尚书摆摆手,“我不是特意来见你的,只是碰巧。”

此言倒也不虚,真是凑巧的,要不就算他再欣赏吕智,也断然做不出如此上杆子(主动)的事儿。

351 王室内库

肯定是有要事相商,这是在等什么人?

吕智瞬间通透了,“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尚书大人,备战是整个大越的事儿,军器局真是忙不过来。”

马尚书“???”

这些事情,似乎跟我说不上吧?

吕智嘿嘿一笑,“您能不能跟朝廷说说,就让天工坊参与制造箭杆吧,坊里的工匠有这方面经验。”

生怕马尚书不同意,吕智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证,保证造出来的箭杆是又快又好!”

“你,老夫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马尚书驴脸一拉,回答的异常干脆,“要钱没有!”

吕智“……”

真不愧是马尚书,他这边一撅屁股,那边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

上奏朝廷这种事儿,工部也能办。

吕智若只有这一个要求,求杨尚书就行,何必求到他马尚书头上呢?

既然求到这里了,自然是别有所图,户部嘛,自然是图财。

“嘿嘿,尚书大人,坐,先坐下。”受到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吕智拉着马尚书坐下,小跑到椅子后面施展出娴熟的按摩手艺。

“尚书大人,我也不图赚什么银子,只求您别让我亏本就行。”

“哎,往这边点儿,用力……”马尚书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天工坊参与制造箭杆是好事儿,朝堂上议一议,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啊,那怎么?”

“问题是户部拿不出银子。”马尚书一脸无奈,“刚刚打退了吴军,得犒赏三军吧?

你现在主持军器局的武器制造,一天得花多少银子,你也是知道的。

再有零七碎八的,我这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吕智双眼微眯,“我也知道尚书大人难,可是我也难啊!”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难?”马尚书冷哼一声,“专心干活儿得了。”

“不是。”吕智眨巴眨巴眼睛,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可惜坚挺的人品不允许他这么做。

“我也不是喊冤,我那军器局的任务,您也是知道的,它根本没有个准数儿,我这心里着实没底啊!”

马尚书微微颔首,吕智那个造箭矢的任务,他当时也参与讨论来着,他是朝廷的钱袋子,万事都绕不过他。

为难确实是为难了一些,可他们也真是研究不出个准数来。

谁敢说吴越这一仗要打多久?是三百万支箭够用,还是五百万支箭够用?

“还是那句话,你就造吧。”

吕智深吸一口气,“尚书大人,这个我可得跟您掰扯掰扯。

您是不知道啊,这个流水线作业,最好是分开来做,

这个造箭头的就光造箭头,造箭杆的就是造箭杆,掺和在一起是会降低工作效率的。”

马尚书听不懂了,特别是流水线作业这词一出,更是一头雾水。

吕智暗暗偷笑,要的就是你听不懂,这样他才有机会把天工坊拉进来。

你别看只是为朝廷造箭杆,这次要是干好了,以后工部一旦忙不过来,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天工坊。

若真是如此,吕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到时候天工坊摇身一变,那就是和朝廷合作的军工企业了。

军工企业有什么优势,那就不用多说了吧。

…………

马尚书刚有松动,兵部韩尚书来了。

两人也没背着吕智,这就开始谈论起正事儿。

说是张大将军班师回朝,已经定下封赏,进爵得胜侯。

韩尚书这次就是来与马尚书走个过场,商量一下迎接张大将军的仪制规程和待遇问题。

吕智在一边听了不少,没什么营养,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人和人是真的不能比。

你瞅瞅,人家张大将军还没到京城呢,这边两个尚书就已经开始讨论怎么安顿他了。

而吕智呢?这都求上门来了,也还是没什么用。

这差距,真是天渊之别啊,不能再想了,想多了都是眼泪。

…………

“你小子来这儿做什么?”韩知兵有些促狭,说实在的,就算吕智不说,他也知道吕智是来要钱的。

户部嘛,除了要钱谁愿意来啊?

这驴尚书茅坑里的石头一个,又臭又硬的,没人爱搭理他。

“啊,是这样的……”吕智把情况这么跟韩知兵一说。

韩尚书摸摸自己的双下巴,“这倒不难,王上会答应的,就是这活儿赚不到什么银子,你真的肯干?”

“那必须的啊!”吕智一拍胸脯,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吕家世代忠良,为国效忠向来不遗余力。”

“呵呵~~~”韩知兵冷笑一声儿,“不给钱,干不干?”

“这个,嘿嘿,工匠们也是要恰饭的嘛。”吕智伸出手,拇指与食指中指这么一撮,“稍微意思意思就行。”

“成,这事儿啊,我替马尚书应下了。”韩知兵歪歪脑袋,示意吕智快走。

吕智多机灵啊,赶紧拱拱手,“如此,多谢二位大人,小的多有叨扰,这就走了!”

边说边跑,还捂着耳朵,压根不给马尚书说话的机会。

就是说了也没用,我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也装做听不见。

√,我,吕智,今天聋了。

马尚书“???”

…………

“韩尚书,我需要一个解释。”马尚书驴脸一拉,分外难看。

韩知兵保持着一贯的微笑,“这点事儿你还看不出来吗?”

马尚书一愣,“什么意思?”

“吕智这路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一直拼命的把自己往朝廷身上绑,以后必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韩尚书啧啧嘴,“有没有觉得他这个做法有些眼熟?”

“你是说内库?”马尚书一琢磨,还真有些像。

所谓内库,并不是穿在身上的,它的经营者是一帮王室宗亲,有些类似皇商。

他们平时就趴在朝廷身上吸吸血,一旦遇到大灾大难,文武百官“逼迫”一下越王,越王“迫于无奈”就会收拾一两个。

原则上来说,内库是个自负盈亏的机构,是帮助王室赚钱的,然而可能是管理者不行,也可能根本就懒得管,内库除了吸朝廷的血,根本没做出什么成绩。

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躺着就能赚钱,为什么还要努力?

352 恩威并施

天工坊获得了为朝廷制造箭杆的资格,按说这种工程是香饽饽,肯定有别人也想做。

奈何户部马尚书把价格压的太低,细细一算,根本没什么油水,如此一来,也就没人争了。

义务劳动我们可不感兴趣,还是让给忠(傻)君(了)爱(吧)国(唧)的吕家吧。

对于这件事儿,吕智其实也有一些小小的不满,马尚书真是有些过分了。

不是制造箭杆嘛,材料都是现成的,工部仓库就有,只需要天工坊派人去拿来,回头再一加工就行。

这些都没毛病,问题是,户部不出运费。

大越的人力真的不值钱,可是就这一点点,户部愣是不愿意出。

理由也是一样,运费一共也没多少,所以不给。

tf?这就有些过分了,不应该是运费没多少,所以多给点儿吗?

吕智腰缠万贯,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些许银子,他主要是觉得马尚书的人品有问题,真是太抠门了。

呃,其实这也就罢了。

关键就为了省这一点银子,马尚书甚至不惜搬出吕建。

要不是吕智妥协的快,很可能就要上演一出“严父教子”了。

…………

吕家祠堂。

吕智跪坐在蒲团上,长叹一口气。

吕建跪坐在吕智身后,叹的气更长,“小祖宗,时逢国难,朝廷真的不容易……”

“我就容易了?”吕智摇摇头,就连后背都流露出一种苍凉、孤寂的感觉,就好像一下苍老了十几岁一样。

“小祖宗?”吕建张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在你们眼中就是那么贪财的人吗?”吕智猛的起身,义正言辞,“我就不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就真的那么不堪?”

“这个……”吕建有些懵了,连连摆手,“不是,都是马尚书他……”

“哼,马尚书不懂我,竟然连你也不懂我?”吕智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不说了,太伤心了!”

吕建呆呆的望着吕智的背影,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祖宗真乃大丈夫也!

…………

吕智这边回到屋里把门一关,脸上瞬间变得玩味,“嘿嘿,还想教育我?还是我先教育教育你吧!”

“宿主,你这么……调皮,不太好吧?”系统全程看戏,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切,什么调皮不调皮的,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吕智嘿嘿一笑,准备补个觉,“这些日子给箭簇附加属性,真是辛苦我自己了。”

系统“???”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附加属性的难道不是我吗?

你辛苦个屁,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工具人。

吕智躺在石棺里,闭上眼睛,某一刻,又猛的睁开,“系统兄,你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系统傻眼了,极力的辩解着,“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呵呵,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吕智冷哼一声,“不过算了,本公子不和你计较,先睡了。”

系统假装自己有形体,脑门上都形成瀑布汗了,“阴险,简直太阴险了,竟然连我这么……冰清玉洁、纯洁的像小百花一样的系统都不放过。”

等等,系统越琢磨越不是味道,我这不要脸的劲儿,都是跟谁学的?

果然是物似主人型吗?

…………

接下来,吕智两头开工,军器局和天工坊两边忙活,甚至都没时间去看一眼张大将军入京的凯旋仪式。

因为划算,户部的银子很快就送到吕智手上了,吕智又加了一倍,这就是天工坊工匠们的手工费了,干的好的额外还有奖金。

要知道,人心是要用银子收买的,吕智为此没少花钱。

你当天工坊和铁匠铺的人为啥都忠心耿耿的?不管多劳累都没有一句怨言?

一方面是交情,更多的是因为——吕智给的工钱太多了。

“老周啊,这段时间大家多辛苦一些,伙食方面你多费心,隔三差五的也弄些肉食。”吕智给周工头批了个条子,“到时候就去找皮猴子报销。”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周工头收好条子,拿出这段时间的账本给吕智过目。

吕智假模假样的看了看,也不怎么上心,一个是一共也没多少钱,再一个就是对周工头这个人比较放心。

周工头一直做的不错,因为吕智为他报了杀妻之仇,所以对吕家一向忠心耿耿,小纰漏或许有,但原则问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老周啊,你这辈子是不行了,想没想过让孩子有个好的出路?”吕智合上账簿,笑呵呵的说道。

“我觉得还行啊!”周工头小心接过账簿,“公子仗义,我这一家子就是卖给公子都成。”

“哎~~~”吕智摆摆手,“说正经的呢,你这三年抱俩,以后肯定是子孙满堂,就没想过让孩子们出息一下?光宗耀祖?”

“嘿嘿,想自然是想过。”周工头不好意思的抓抓脸颊,“不过这不是没有门路嘛。”

“你看你这话说的,本公子不就是门路?”吕智摇摇头,“不过你家孩子还小,尚且不急。”

“说的也是。”周工头拱拱手,“先谢过公子了。”

吕智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哎。”周工头答应一声,静静的等着后文,四公子向来不说废话,这后面肯定还有讲究。

“我是想着办一个私塾,请几个有头有脸的夫子。”吕智顿了顿,“到时候也别让咱们工坊的孩子出去瞎跑了,就都去念书吧。”

“有头有脸的夫子?念书?”周工头这一嘀咕,眼前瞬间模糊。

这机遇可就太大了,不说像三公子一样中状元,就是会识文断字,那以后出去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四公子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

周工头差点就跪了,吕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说这些做什么?你老周我还是信得过的。”

“不过嘛。”吕智话锋一转,“有些心思不纯的人,他们的孩子可就没资格进咱们自家的私塾了,你能明白吗?”

“明,明白!”周工头咬咬牙,狠狠一跺脚,“就交给我老周了!”

353 暗潮涌动

却说朝廷这边,张大将军获封得胜侯,这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荣宠之至。

吕义也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军职上的晋升,从副将转正,正式成为吕将军。

越王因为看过捷报,对吕义的印象很深,所以晋升文书上加了一句批言——动如雷霆,疾如风。

所以吕义这个将军是有名号的,叫做疾风将军。

有一说一,若是没有这场战争,吕义是断然不会升的这么快的。

别看他升职快,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疾风将军”四个字是吕义拿命拼来的,不管多么苛刻的人,你得服气。

也是因此,御赐的宴会上,除了张大将军,最焦点的人物就是吕义了。

然而,出名并不意味着就全是好事儿。

下至民间,上至朝堂,现在都在议论疾风将军吕义斩杀吴国少将军潘阳的事儿。

…………

吕府。

吕智上午在天工坊施展手段收束人心,下午又在军器局忙活了一下午。

这不是嘛,他和吕建傍晚时分才一起回到府中。

“老爷,四公子,大好消息啊!”两人一进门就听见皮猴子大声嚷嚷,大门也开着,生怕外边人听不见一样。

“二公子现在是将军了,听说还是什么疾风将军!”一句话里,二公子和将军这两个词喊的分外响亮,别的地方就有些敷衍了。

“真的?”吕建抓住皮猴子的胳膊,十分激动。

皮猴子忍不住狠狠吞咽口水,“真的,外面都传开了。”

“哎呀,那感情好!”吕建兴奋的原地直转悠,一会儿抱头,一会儿搓手的。

“不行,祠堂,我得赶紧去祠堂,这样的大好事儿,我得告诉祖宗一声儿。”吕建说罢就兴冲冲的直奔祠堂,鞋子都差点跑丢了。

吕智摇摇头,还是太年轻,一点儿都不知道淡定,再说了,小祖宗这不是就站在这儿呢嘛。

“皮猴子,快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吕智大概淡定了几秒钟,拉过皮猴子就是一通询问。

因为工作太忙,他的消息都有些滞后了。

“啊,是这么回事儿,这个吴国有个少将军叫什么潘阳的,这家伙据说武艺高强,是什么后起之秀。”

皮猴子比比划划的,“可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二公子一刀就砍了?”

“哈哈,四公子,我跟你说,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我听说二公子独闯敌营,一骑当千,愣是把吴军摆出来的那什么乌龟大阵给破了!”

“这还不算完呢,就连王上听到消息之后,都夸二公子动如雷霆,疾如风。”由此可见皮猴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宫里不太隐秘的事儿也能知晓一二了。

吕智听的连连点头,只是这个斩杀什么少将军让他有些犯嘀咕,杀了这么一号人物,以后怕是会有后遗症。

“嘿嘿,四公子,你知道二公子现在是什么将军吗?”皮猴子打断吕智的思考,张牙舞爪的比划着,“给你个提示,动如雷霆,疾如风,猜猜吧。”

吕智双眼微眯,“我猜……疾风将军!”

“啊?”皮猴子一愣,“为什么不猜雷霆将军?或者是雷风将军?”

“呵呵。”吕智摆摆手,笑眯眯的,“因为……不好听。”

皮猴子一脸疑惑,“雷风将军是难听了一些,难道雷霆将军还不行吗?”

“好吧,其实一进门你就告诉我了。”吕智笑着摸摸皮猴子的脑袋,“去一边傻去吧。”

“是吗?”皮猴子拍拍脑门,“嗨,可能是小的太兴奋了,竟然忘了这茬儿了。”

“公子你刚才说什么?”皮猴子回想了一下,“得嘞,小的就不打扰了,这就到一边……”

“哎嘿嘿,三公子回来了,三公子,大好消息啊!”

“二公子现在是将军了,听说还是什么疾风将军!”皮猴子这次离大门更近,尽管嗓子有些沙哑,音量却依旧不小。

吕智直接被逗笑了,吕礼就在朝中任职,还用别人通报?

“哈哈,也不知道皮猴子通报过多少次了,为了家族名声,可真是辛苦了。”

…………

兵部老侍郎府邸。

尽管越王已经有让老侍郎告老还乡的打算,但目前还没实施,毕竟时机还不成熟。

会客厅里,来了一位神秘人,老侍郎早早屏退左右,两人进行了一番密探。

神秘人抿了一口茶,“老侍郎觉得,疾风将军斩杀吴国少将军可是好事儿?”

“嘶,这个嘛。”老侍郎观察了一下神秘人的表情,然而神秘人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神秘人放下茶杯,“老大人但说无妨,这里就咱们两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儿,难道还怕泄密不成?”

“哎~~~”老侍郎点点头,“老夫觉得吧,这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儿。”

神秘人微微一笑,“怎么说?”

“这位少将军可不是等闲人物,他爹可是潘龙大将军。”老侍郎抿抿发干的嘴唇,“就怕他的死会激怒整个吴国,到时候我大越可就遭殃了。”

神秘人点点头,“老大人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担心。”

“哦?”老侍郎眨巴眨巴眼睛,“大人此来,可是有何见教?”

“不不不。”神秘人连连摆手,“何谈见教,老大人折煞我了。”

神秘人叹息一声,满是苦恼,“哎,说来也是惭愧,我这不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嘛,这才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求教一下老大人。

哈哈,毕竟老大人的这个经验,那可不是我们这些晚辈能有的。”

老侍郎隐隐有些自得,说到经验,那他肯定比一般人多,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呢。

思考片刻,老侍郎心生一计,“要不……”

他用手比划比划自己的脖子,紧接着又快速收回手掌,“要不咱们就把这罪魁祸首抓起来,应该能让吴人解气。”

“如此,也好。”神秘人轻轻颔首,“老大人放心,不管事成与否,老大人家中小辈就都由我照顾了。”

“如此最好。”老侍郎起身,“那我送送大人。”

“不必了。”神秘人稍加遮掩,快步离去。

老侍郎望着神秘人的背影,本就佝偻的脊背又佝偻了一些。

354 假公济私

吕府。

吕智的房间。

吕智特意镇了可乐,邀请吕礼过来一起说说话。

吕礼进屋一看摆设,再一看吕智,当即就笑了,“老四,可是有什么事儿求我帮忙?”

“也没有,就是找你试试新口味的可乐。”吕智摇头失笑,“咱们可是兄弟来着,找你聊聊天还非得有什么理由?”

“哎,我可没这么说,都是你自己挑理。”吕礼笑呵呵的坐下,特意选的沙发,这东西吕智制作的不多,很是难得。

“也是。”吕智耸耸肩,可能是最近太忙,大家坐下来说话的机会少,稍微有些生疏。

“老四,你这个沙发坐着蛮舒服的。”吕礼在沙发上弹了弹,干脆来了个葛优瘫,“比凳子和椅子强多了,为什么不多做一些?”

屁股的灵魂伴侣(沙发),松软舒适??0,抚慰你受伤的屁股??0

吕智瞄一眼沙发,或者说是按摩椅,“啊,这个啊,我总觉得风格上有些格格不入。”

大越整体是那种很古典的美,若是用紫藤编织椅子,就会给人一种很搭的感觉,沙发则反之。

“风格?”吕礼摇摇头,不是很能理解吕智的意思,“我怎么没觉得?”

“呃,可能是习惯的问题吧。”这个东西方风格的问题,属于吕智穿越之前的问题,即便是说了,吕礼也未必能理解。

吕智这一琢磨,找到一套相对靠谱的解释,“按照练武之人的说法,唯有正坐才能保持任督二脉和四肢百骸的通畅,所以久坐沙发对身体不好。”

“原来如此。”吕礼警觉的快速坐直身子,慢慢又瘫下去,“不久坐就没事儿,是吧?”说罢,还舒坦的叹了一口气。

“哈哈~~~”吕智被吕礼这滑稽的举动逗笑了,“是,你瘫着吧,没事儿。”

吕礼“嗯”了一声,似乎在思考问题,吕智没有出言打扰。

“嗯,你刚才说的那个风格的事儿,我想通了。”吕礼瘫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吕智坐在一边喝了半天可乐,就等着吕礼想问题,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想的是这个,“怎么说?”

“你这个太舒服了,容易让人产生惰性。”吕礼是书生,还是很讲究礼节的书生,这就给吕智讲解起来。

“现在诸国普遍推崇正坐,正坐表示的是对人的尊重,所以这么让人放松的坐具,自然不是很合适。”

吕礼想了想,继续说道,“与沙发追求舒适不同,我越人讲究的是地位等级、尊卑先后,如你所言,此物确实在风格上与我大越有些不合。”

他其实想说大越这个讲究有些“自虐”的意思,舒舒服服的不好吗?

但毕竟是受了这么多年的正统教育,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的。

再说了,自虐也不都是坏处,对提升精神境界确实有效,据说有一种叫做苦行僧的修士,竟然可以以此成就超脱,修成正果。

吕智双眼微眯,“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你不尊重我呗?”

“咳咳~~~”吕礼刚喝了一小口可乐,呛得直咳嗽,“什么跟什么啊?我是说风格问题,跟尊不尊重有什么关系?”

“哈哈~~~”吕智摆摆手,“行了,不逗你了,我都听懂了,这里面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就是一时间有些说不清楚。”

吕礼点点头,看来不管多聪明的人,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候。

大越的世家很多都是从严治家的,他们认为太舒服的东西就会引起堕落。

最离谱的就是还有禁欲的家族,一个月只能在初一十五才能为了传宗接代鼓掌。

注意,不是为了爱,是为了传宗接代,可以说真的很严格了。

不过说实在的,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家族,对别人更狠,不出意外的发展还不错。

…………

“行了,不开玩笑了。”吕智坐直身子。

嗯,他刚才也一直瘫在沙发上,人嘛,追求不一样。

吕智的想法很简单,套用一句鲁迅先生的话——遇事儿别往心里搁,看着表泡着澡,舒服一秒是一秒。

“说说,什么事儿?”吕礼也坐直身子,做聆听状。

吕家的事儿,一般都是吕智做主,他只要做到听话执行就行。

“是这样,我想让你不经意的跟王上提一嘴……”

吕智不是在军器局嘛,现在主要生产箭簇和箭杆,以后还得生产长刀、矛、盾之类的,所以他需要一批专业的测试人员,最好是军人。

大概意思就是想借用疾风将军吕义和其手下的火头营测试新兵器。

说白了,就是借工作之便,给吕义搞一个能够放松心情的“假期”。

其实借别人之口也能达到目的,但这个举动假公济私的目的太过于明显,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

“行,我去说。”吕智的话说的很直白,吕礼很容易就听懂了,他在心里不得不感慨一句,老四真是以家人为先,事事为家里人考虑,好兄弟!

“不用那么认真,就随口那么一说就行。”吕智又瘫了下去,“怪累的,再舒服舒服?”

吕礼连连点头,“√,嘿嘿,舒服舒服~~~”

值得一提的是,吕礼自始至终都没能喝上一口可乐,甚至连个味道都没尝出来。

…………

王宫。

三四天了,吕礼也没找到好机会,内心的焦急可想而知。

暂且不说吕智吩咐的事儿怎么样,他也想让二哥好好休息休息,打仗都那么辛苦了,能早一天“放假”也好啊。

只是他这个工作虽说是常伴越王身旁,但这个存在感吧,说实在的,稍微有些差,关键还有个帘子挡着,说话做事都不方便。

不过宫里还有个老人精,大太监魏忠早就看出吕修撰有话要说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这天,魏忠实在是忍不住了。

关键看着糟心,吕修撰总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十分影响眼下普天同庆的气氛。

再一个,刚抵御了外敌,朝廷雄风一震,就连国内也平静不少。

因为没什么大事相商,所以三位大学士也都没来。

魏忠一看时机不错,这才准备说话。

355 天下兴亡

“王上……”魏忠嘀嘀咕咕一番,越王憋着笑召见了吕礼。

一上来,越王就开门见山,“吕修撰,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来听听?”

“啊,我家老四说想让二哥带人去测试军器局新生产的兵器,让我旁敲侧击,询问一下王上的意见。”

似乎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这些,吕礼一个不小心就把心里话都说了。

越王一眼看穿,原来如此!

吕智的小心思有些明显,再加上吕礼的演技明显不过关,这不是嘛,一下就暴露了。

“啊,不是,老四是要我不经意的说。”吕礼的表现有些滑稽,似乎才回过神来,“王上,那个,您能当做没听见吗?”

“噗嗤~~~”实在太欢乐了,魏忠没忍住。

越王本来还强忍着,这一下也破功了,“哈哈,咳咳,准了。”

越王自认是一个是乐于成人之美的人,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再一个,吕智这个借口找的不错,合情合理。

吕礼暗自松了一口气,也行,只要达成目的就行呗,再说了,这样应该也算是不经意吧?

“吕修撰。”越王笑了一会儿,冲着吕礼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用太见外,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跟孤直说。

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有什么好隐瞒的?”

吕礼抿抿嘴唇,“王上,臣也觉得完全可以直说,只是我家老四是个含蓄的人,可能不太好意思吧。”

“含蓄?哈哈哈,你是说吕智含蓄?”越王笑的比刚才还大声儿。

说吕智含蓄?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他要是含蓄,这天下就没有不含蓄的人了。

不含蓄吗?……吕礼心想,老四那是多么优秀的人啊!

天下间所有的褒义词用在他身上都很契合,说他含蓄也没错啊,老四在家里就挺含蓄的。

“行了,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越王笑也笑够了,挥挥手给吕礼放了小半天的假。

说句心里话,越王也觉得吕家自从回京之后没少办实事,真是该休息休息了,万一累坏了可不成。

…………

“老狗啊,你可知道最近市井上的传言?”大殿里就只剩下魏忠了,越王就只能和他说说话。

“不知是何传言?”魏忠有些犯嘀咕,王上久居宫中,能听到什么市井传言?

越王起身,转身,最后目视北方,“你可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如此振聋发聩的句子,老奴自然听过。”紧跟越王的步伐,魏忠也微微仰头,目视北方。

“那你可知说出这句话的是何人?”越王语带唏嘘,若不是太平郡主说给他听,他还真就不知道。

“回王上,据传是吕智在家中祠堂所说。”魏忠说话陪着小心,心里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是啊,是吕智。”越王转过身,不怒自威,“你都知道,孤为何不知啊?”

魏忠额头的汗一下就下来了,“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懈怠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魏忠,实在是天下间豪言壮语者多,拍马屁的多,说大话的也多,他哪能一一说给越王听?

越王看着魏忠的样子,眼角抽搐,又想起太平郡主说的一句话,“老狗,有人说绝顶高手能用内力发汗,可是真的?”

“这个……”魏忠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心里暗暗咒骂,谁啊?这么能说?“是,是真的。”

越王一指魏忠,“那你这头上的汗?”

“是真的!”魏忠语速极快,“王上,你要信老奴啊,真的是真的。”

越王最近心情极好,并没有责怪魏忠的意思,而且类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估计又是某个丫头的报复心在作祟。

事实上,越王对魏忠的信任比对王室宗亲还要强上不少。

要知道,魏忠武功绝顶,最差也是个宗师高手。

若是真想动手,一只手就能捏死自己,保管没有一丝痛苦。

越王心中有数,也就是趁机敲打敲打魏忠,顺便给平丫头出出气。

“呵呵,你可知道这些都是谁告诉孤的?”

“知道。”魏忠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能看出越王压根没生气。

越王点点头,“知道就好,你说你也是,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就……”

“都是老奴做的不好,招惹了郡主娘娘!”夹在越王父女中间,魏忠真是太难了。

他想着,肯定是上次放太平郡主出宫的时候哪里做的不好,招惹了她。

古书上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真是至理名言。

魏忠在心里念叨一句,背后一凉,生怕有人能看出自己的想法,万一,万一被太平郡主知道了,她肯定又要狠狠的报复。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又是一个月过去,吕智着手开始打造刀、枪、矛、盾,而且也已经出了几批成品,只是频率很低,明显夹杂着私心。

吕义这些日子都快闲出屁来了,终于又等到了一次兵器测试。

眼下的局面有些微妙,吕义当了疾风将军,秦副将还是副将。

这不是嘛,吕智抱着团结战友的目的,建议吕义借口自己经验不足,从朱将军那里借来了秦副将帮忙检验兵器。

实验场内。

吕义挺起一支战矛,“秦副将,就你,你拿着这个,我来刺你。”

秦副将闻言面色一变,脸色十分精彩,当然了,这是吕义的视角。

事实上,秦副将面色难看,“将军神力盖世,这盾牌怕是经不住将军一矛,末将还是……”

“让你拿,你就拿,怎么这么多废话?”吕义大眼一瞪,凶神恶煞的盯着秦副将,破口大骂。

“喏。”秦副将不敢违逆,只能苦着脸接过盾牌。

他把脑袋藏在盾牌后面,一脸的小心,“将军,轻点儿~~~”

“废话忒多,看矛!”矛本身就好,吕义力气也大,这一下竟然带起一阵怪啸。

砰~~~

盾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但是没被刺穿,反倒是秦副将,被这股巨力震退好几步,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片刻之后,盾牌后面露出秦副将一张大脸,满是敬佩与讨好,“将军真神力也!”

不讨好也不行啊,这实验说不上还要进行多少次呢?

356 无羽之箭

兵部老侍郎府邸。

“老爷,有密报。”有亲卫递给老侍郎一份情报,躬身退去。

老侍郎捏着情报,定了定神,这才打开查看。

情报显示,军器局最新一批武器,已经运到工部新设立的实验场,疾风将军吕义正在带人测试。

“嘶,哈~~~是时候了。”若是吕义呆在卫城大营里,老侍郎是万万不会动手的,但现在吕义被指派测试兵器,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实验场毕竟不是军营,无论做什么,都更好操作一些。

对此,老侍郎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天命如此,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来人啊!”老侍郎年纪虽大,可年轻时也是上过战场的,这一声断喝,颇有当年几分风采。

“有!”外面,应答声整齐划一,铿锵有力。

老侍郎推开房门,已经有二十余位全副武装的亲卫站好,而且还陆续有一些正在从四处往院子里汇集,最终算起来,大概百余人。

堂堂朝廷侍郎,手底下自然不缺人手,更别说老侍郎还是兵部侍郎了。

别说百余人,就是再多一倍也不是拿不出手,但这里毕竟是京城,行事不宜太过张扬。

老侍郎点点头,挨个查探过去,说是阅兵,倒不如说是为了这些亲卫的未来担心。

这一波过去,不论情况如何,胜负输赢,他们都是凶多吉少。

老侍郎亲自为他们一一整理着装,气氛肃穆而又温情,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有随他一起战斗过的老兵,也有老兵的儿子甚至是孙子。

“嗯?不是让你们保护禅儿吗?”老侍郎有些意外,怎么禅儿的护卫也来了?

这个所谓的禅儿是老侍郎最有出息的孙子,今年十岁,聪明伶俐,可以说是家族未来的希望。

因为家中二代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老侍郎就只能指着这个孙子成材了。

不过嘛,以他的年纪来看,怕是无缘得见了。

好在,好在与那位大人达成了协议,以禅儿的机敏,再有那位大人的照顾,未来并非没有机会光耀门楣,再次振兴家族。

“是禅公子让我们来的,公子说了,如果这次不能成功,他的未来也就没有了。”护卫如此回答道。

“嗯?”老侍郎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禅儿毕竟才十岁,就算再聪慧,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也不该懂这些。

难道有人在背后教唆?……老侍郎精神一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慰。

能接触禅儿的人并不多,要么是那位大人出手了,要么就是家中二代竟然有隐匿本事的,不论是哪种,都是值得欣慰的事儿。

至于坏念头,老侍郎不敢想,本就是破釜沉舟的计策,多思无益,“好,那就一起!”

老侍郎掐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最好是傍晚时分行动,那时候该下班的都下班了,不容易碰到熟人,以免节外生枝。

…………

工部实验场。

“兵器先别忙着收,趁着天还没黑,操练起来。”

吕义是武痴,但不代表火头营的力士也都是武痴,这段接近“放假”的日子里,有些人体重飙升,看起来已经有些痴肥了。

力士体型,你可以有大肚子,但总不能一拍千层浪吧?不像话!

“喏。”百十来号力士,有练刀的,有练枪的,甚至还有跳大墙的,吕义摇摇头,简直没眼看。

这一批都是新武器,照以前改动倒是不大,但确实更好用,杀伤力也更大,力士们一耍起来,难免有些撒欢儿。

吕义转悠一圈,准备练练箭,从军器局的准备来看,弓箭无疑是重中之重。

也就是说,要想在接下来的吴越大战中立下大功,一手高超的箭术是必须的。

嗖嗖嗖~~~

吕义抄起制式竹弓,直接射空了一个箭篓,一百二十步以内的还凑活,再远的就偏的有些离谱了。

摇摇头,吕义不满的放下弓箭,“这些箭,有些……差啊!”

这还真不是他在找借口,也不是他的箭术生疏了,确确实实是箭矢的问题。

这些箭矢末端光秃秃的,都是没有箭羽的。

弓箭是古代非常重要的远程打击武器,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军队都要用,很常见。

呃,现代人肯定是见的少了,不过在古装影视剧中箭矢也经常出现,大家应该也都见过。

有心的朋友可能会发现箭矢的末尾都装有羽毛,这就是所谓的箭羽。

但是,要注意了,在古代,羽毛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所以“秃尾巴”的箭矢才是主流,数量更多。

在很多战争中,军队的箭都是没有箭羽的,因为军队的用箭数量太庞大了,而箭在作战使用中的消耗也很大。

如果在每一支箭上都加装羽毛,无疑是很麻烦的,而且造箭成本也会大幅上升(关键是马尚书不同意)。

不过,箭羽在箭矢的构造上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一般士兵来说,箭矢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箭头和箭杆了,箭羽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多余。

没错,直观上来看,箭羽会增加箭矢本身的重量、会产生阻力且不会使箭矢更加符合空气动力学而飞的更快。

那又为什么要装它呢?

这是因为,对于神射手来说更重要的是射中目标,然后再求快。

箭羽恰好可以起到这个作用。

一支箭,如果没有装羽毛,那么它在飞行的过程中会“扭动”,很容易受气流的影响而偏离方向,很不稳定。

但若是装了箭羽,羽毛就可以产生很小的阻力,起到稳定箭支的作用。

整体上将空气对箭支的影响减到最小,进而保持运动轨道,从而让箭更容易射中目标。

说白了,羽毛不能让箭飞的更快,但是可以射的更准。

对于神射手来说,带羽毛的箭速度也够快,而且还能射的更准,当然希望箭支带羽毛了。

这也是吕义不满的理由,严格来说,他应该算是神射手,与一般弓箭手要求不同。

不过吕智的设计也完全没有问题,这一批弓箭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

毕竟,根据战术要求,一旦形成“箭雨”,也就无所谓准不准了。

357 背后捅刀子

“将军,兵部来人了。”正在吕义嘟嘟囔囔的时候,练习跳大墙的那个火头营力士前来通报。

这么说起来,人家这大墙也不是瞎跳的,竟然起到了斥候的作用。

“兵部?”吕义用手上的箭矢挠挠头,疑惑道,“他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我看见兵部老侍郎了,看脚程,估计马上就要进院儿了。”

“老侍郎?”吕义收好弓箭,“走,咱们去迎接一下。”

不管是不是将军,都是要受兵部节制的,上官来了,自然要出去迎接,更别说还是德高望重的老侍郎了。

当然了,大将军就不用了,就拿张大将军来说吧,就算没有爵位,他的地位和官职也要比兵部尚书还要高上一些。

…………

“老大人。”吕义见到老侍郎的时候就更疑惑了,一边拱手一边观察。

这又是枷锁,又是镣铐的,还有亲卫刀箭啥的,什么意思?

“疾风将军。”老侍郎也拱拱手,态度还算客气,“我这有一份文书,你先看看吧。”

这时候,火头营的力士已经朝着吕义的身边聚拢,一个个的也都有些懵逼,“将军,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吕义摆摆手,趁着天色还亮,开始翻看文书。

文书上写的有些含糊,只说是这次行军途中吕义犯了军规,要暂时收押。

难道是我偷吃军粮的事儿被发现了?吕义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应该没犯过别的错。

等等,不对,老四说我杀了吴国少将军,最近应该多注意一些。

吕智假公济私自然不止一个目的,这里距离军器局更近,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也方便他们一起商议斡旋。

想起吕智的叮嘱,吕义特意观察了一下老侍郎。

老侍郎此时正在闭目养神,看他刚才的态度也挺和善的,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再说了,老侍郎参加过吴越上一次的大战,立下了汗马功劳,是越王极为信任的人,肯定不会是奸细。

也就是说,他应该没有为难自己的理由,这么一看,应该问题不大。

唯一的疑点就是这个枷锁,这东西一看就很沉重,绝对是重枷中的重枷。

可重枷不都是用来拿重犯要犯的吗?我就只是偷吃了些许军粮,还犯不上用这个吧?

老侍郎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吕义正在看枷锁,“疾风将军,犯了错就要认,你说是吧?

“那是。”吕义挠挠头,偷吃军粮是事实,这东西是抵赖不了的。

这时候,很多火头营的力士也反应过来了,有些还跟着吕义一起点头呢,毕竟他们借着职务之便,也没少偷吃。

老侍郎微微有些得意,他伪造的文书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也不说清楚你到底犯了什么罪。

行军途中?那行军途中的范围可就宽泛了,他还真就不信吕义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要知道,火头营可是肥差。

“犯人总要有犯人的样子。”老侍郎把丑话说在前头,然后又低声恭维了吕义两句。

大概就是很佩服吕义的本事,又说也只有这样的重枷才配的上他的身份和能耐。

吕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基于对老侍郎的信任,他还是认命的束手就擒。

一边上枷锁,吕义还一边解释呢,“兄弟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应该是军粮有缺,补上也就是了。”

火头营的力士们都是知道的,吕家超级有钱,补上这个窟窿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所以也不太担心。

他们只是有些愧疚,毕竟,这有缺的军粮,他们也有份,要怪也是怪他们太能吃了!

嗖~~~咔嚓~~~

枷锁还没锁好,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冷箭,一下射到了吕义……身边的火头营力士身上。

突施冷箭的护卫一愣,这么近都没射中?

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事实上,他刚才看清楚了,那支箭本来是直直射向吕义的,但最后竟然拐弯了?

拐了?真是怪了!

“敌袭!”吕义高喊一声,一伸手就把老侍郎捞到身边,他也没细想,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不!”老侍郎怒喝一声,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眼下木已成舟,只能是强杀吕义了。

老侍郎上头了,也没时间思考为什么有人不顾自己的号令射杀吕义,明明就快控制住了,“杀,都给我杀了!”

与此同时,中了一箭的力士痛呼,“我没事儿,没射中要害。”那支箭就只是射中了他的胳膊,并不致命。

吕礼震惊的看了一眼老侍郎,随即用蛮力挣脱枷锁,“火头军何在,杀,都给我杀了!”

竟然有兄弟受伤,那火头军能惯着他们吗?手边就是新到的兵器,抄家伙就是一阵乱砍。

管他们是谁呢?爱谁谁!伤我兄弟就是不行!

吕义一巴掌拍晕老侍郎,捡起重枷,一手一扇,这就开始拍苍蝇。

左一个,右一个,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有一说一,这重枷真是好用,外边竟然还是包铁的,根本不惧刀剑劈砍。

其实老侍郎的手下也都是精锐,但明显被那个放冷箭的坑了。

眼下乱哄哄的,彻底陷入了乱战,如此情况,谁敢说一对一能干过火头营的力士?

距离太近,范围又小,弓箭施展不开,说实在的,这种肉搏战,火头营根本无惧任何人。

更别说,还有吕义这个大杀器了,但凡遇到硬茬子,上去就是一下子,敌人就是不死也半残,打的是虎虎生风。

很快,战争就进入了尾声,火头营的力士已经开始四下找人补刀,这是战场上的铁则。

从始至终,老侍郎带来的人,就只是冲着吕义射了一箭,然后,然后就被屠了。

“找到放冷箭的人了吗?”吕义哇哇大叫着,甚是恼怒。

院子里这些敌人,弓箭都背在背上,根本没有开弓的机会,也就是说,那个放冷箭的可能跑了。

“没有。”“我这边也没有。”“没看见。”

“哼。”吕义冷哼一声,“跑的倒快!”

回过头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吕义有些慌了,“速速去请吕副使!”

活脱脱像是被猴子打上凌霄殿的玉帝,快去请如来佛祖!

简直一模一样。

358 吕来佛祖

工部实验场。

吕智匆匆赶到,一开门,差点吐了,“呕,我去,什么情况?”

入眼,满院都是血迹,死尸堆成了一座小山,血气浓重,简直修罗地狱一般。

吕智终于知道火头营力士叫自己的时候为啥支支吾吾,不肯说明情况了,应该是不敢说。

就眼下这个情况,别说他吕智了,就是吕来佛祖到了,估计也要头皮发麻。

“吕副使,将军就在里面,咱们进去说?”他就是个报信的,能说清楚什么?

“嗯。”吕智摆摆手,示意前头带路,他自己则以袖掩鼻,稍微阻隔一下浓重的血腥味儿。

“老四,你终于来了。”吕义的精神压力也很大,见到吕智终于松了一口气。

吕智上下看了看,见吕义没事儿,也放心不少,“这里怎么回事儿?

问题再大,再棘手,都可以商量着解决,只要自己人没死,没伤,没残,怎么都行。

“是这样……”吕义把情况大概做了一下说明,“哦,对了,这个文书给你。”

吕智接过文书,也没急着看,他接着询问吕义,“就这些?老侍郎来了,老侍郎给了你一份文书,紧接着你认罪伏法,然后就没了?人呢?人都是为什么死的?”

吕义拍拍脑袋,“我有些乱,你容我想想,想想细节。”

说着,他还叫了不少火头营的力士,这件事儿他们都是目击者,这么多人,应该能还原出事情的全部经过。

吕智点点头,死胖子这个举动还算聪明,他现在急需知道真相,就像律师一样,只有知道真相才好出力帮忙打官司。

呃,好吧,吕智现在不是像律师,他根本干的就是律师的活儿,这官司是打定了,说不得还得打到朝堂上去。

…………

快速翻阅一下文书,吕智心中就有数儿了,这文书多半是老侍郎伪造的。

倒不是说文书是假,印鉴什么的吕智都看了,没问题,主要是这上面的罪名,含糊不清,简直就是莫须有嘛。

这就好比我问你,从小到大你做没做过什么坏事儿?

你怎么回答?

一般人迟疑一下,肯定会说做过。

像什么踢球不小心踢碎谁家的玻璃了,澡堂子偷看小姐姐洗澡了……等等一大堆。

但若是换一个严谨的人,首先他就会问了

什么叫坏事儿?什么程度叫坏事儿?是道德上的坏事儿?还是法律上的坏事儿?

所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诱导性很强的问法,就是故意忽悠人的。

吕智断定,文书是真的,但罪名是假的。

说起来也是,以老侍郎的地位,弄一份真文书还不是简简单单?

“你也是,都没有具体罪名你就敢认罪?万一抓走之后,人家给你定一个谋反的大罪呢?”吕智把文书卷成卷,抽了吕义一下。

吕义挠挠头,嘿嘿傻笑,“应该不能吧?那也太卑鄙了。”

“我都能想到的事儿,怎么能算卑鄙呢?”吕智冷哼一声儿,“坏人只会更卑鄙,要不怎么叫坏人呢?”

“是,我家老四是好人,大好人!”吕义没有嘲讽吕智的意思,他只是没抓住重点。

吕智举起卷成卷的文书,作势欲打,却又没真的打下去,“继续吧。”

“哎~~~”吕义答应一声儿,这才继续和身边的力士们小声嘀咕,串案情。

…………

吕智随便招呼了一个收尸的火头营力士,面色阴沉,“有活口吗?”

他是有些后怕,这次可太危险了,死胖子差点就被带走暗箱操作了。

那力士有些傻眼,将军一家妥妥的都是狠人啊,这意思是要……灭口?

面对力士诡异的眼神,吕智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述有些不对。

他转而一脸微笑,春风和煦的问道,“呃,我是说,他们都死了?”

力士“!!!”

我滴娘啊!这一笑,还不如不笑呢,更吓人了!

吕智用手揉捏自己僵硬的脸颊,“行了,你继续收尸吧。”

他准备换个人问问,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力士心理素质有些差,都被吓傻了。

换了问话对象,果然情况就好多了,没费多大劲儿,吕智就问清楚了,有活口,老侍郎没死。

“那就好办了。”当事人在,那吕智就不光是律师了,还可以试着当一把法官。

…………

“老四,你要的细节都有了。”生怕说不清楚,吕义把案情总结好,还写成了卷宗。

呃,吕智看着厚厚的一沓纸,心里有一万头羊驼跑过,这也太细了。

吐槽归吐槽,这些卷宗很有用,吕智一下就发现了一个关键细节。

吕义都准备束手就擒了,老侍郎的手下根本没必要动手啊?

即便有把握,也不可能动手,你再有把握,那还能有抓到手有把握?

吕义也是人,带着重枷,再找个无人的小巷子,百十人还打不死他?跑了他了!

更别说一个个手里还有武器了,不喜欢肉泥,离远点儿,射成刺猬还不是赶赶单单?

这么一看,那个射冷箭的,很可能不是老侍郎的人,或者明面上是老侍郎的人,实际上是吴国奸细。

这里边有一个关键点要清楚,只有吴国奸细才有必杀吕义的决心。

不过这些都是吕智的猜测,还有待证明,嗯,老侍郎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

实验场的一间小屋。

哗啦~~~

一盆冷水浇过去,老侍郎悠悠转醒。

吕智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老大人,说说吧?”嘴里喊着大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

老侍郎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没什么好说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掌握的情况比吕智还要多,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猜测,只是不愿相信。

老侍郎本来就是来背后捅刀子的,没成想,竟然也被背后捅了刀子。

应该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还是说人心鬼蜮,复杂多变?

不过他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不出意外,禅儿应该在他们手上,那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

吕智幽幽的问了一句,“老大人承认自己是吴国奸细了?”

359 家门不幸

“你……血口喷人!”老侍郎气的不行,“我堂堂大越侍郎,怎么可能是吴国奸细?”

“既然不是吴国奸细,那为何要对我家哥哥下此毒手?”吕智双眼微眯,老侍郎说的没错,他这个职位和经历,不太可能是奸细。

“哎~~~”老侍郎叹息一声,整理一下衣服,“还不是为了平息吴国的怒火,我这也是为了大越好!”

吕智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只是这种做法?傻子吗?

吕智不能理解,定定神,准备坐下来慢慢说,“上座吧。”

“哼!”吕义冷哼一声儿,还是听话的给老侍郎搬了一把椅子。

“老大人的做法,小子不敢苟同。”吕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傻了吗?这种做法只能让亲者痛而仇者快……这种做法,无疑是自毁长城啊!”

省略的半句是,脑子被驴踢了?吕义也没什么大碍,吕智还能控制住情绪。

“就是要让仇者快,他们痛快了,也就不会发狠了。”

老侍郎费力的爬上椅子上,转过身慢慢坐下,身子有些佝偻,“吴军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带着怒火的吴军,怕是更加无法阻挡。”

“就这?”吕智隐约有些明白了,上次吴越大战,老侍郎的脊梁就已经被打断了。

他虽然心属大越,但却更加惧怕吴国,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心。

很久没打仗了,老侍郎现在还不算太严重,若是吴越战事再起,任由其发展下去,估计就要成为坚定的主降派了。

理由也是一样,我是为了大越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全大越的百姓……扒了扒拉的,估计还会有一种自豪感。

只不过这些在吕智看来,纯属213做法,太他娘的傻了。

…………

“换个话题。”吕智长出一口气,“说说那个放冷箭的,那人不会是老大人你自己安排的吧?”

“我又不傻。”老侍郎也有这个疑惑,他明明没下令放箭呢!

就像吕智想的一样,吕义都抓到手了,等带出院子,那还不是为所欲为?

“所以不是老大人下的令,那他为何要射杀我家哥哥呢?”吕智双眼微眯,静静等待老侍郎的答复。

其实吕智一提到“吴国奸细”的时候,老侍郎的心里就“咯噔”一下,但很快他就想通了。

那位“大人”是二王子的人,二王子总不可能是吴国奸细吧?哪有人造自己的反的?

确定了这一点,那就只剩下自家人的问题了。

老侍郎隐约知道放冷箭的是谁,不出意外,应该是禅儿的护卫之一。

临出发的时候,被派去保护禅儿的护卫临时加入行动,这本身就很可疑,但老侍郎当时没有多想。

现在这一琢磨,搞不好真是吴国奸细,打的就是搅浑水,然后浑水摸鱼的主意。

这么一想,那冷箭放的才真叫厉害呢,不论是杀掉吕义这个大仇人,还是搞掉一个兵部侍郎,那吴国都是赚的。

老侍郎心中发寒,越想浑身哆嗦的越厉害。

…………

“老大人想通了?”吕智又让吕义给老侍郎上了一杯热茶,“若是想通了,不妨跟我说说?”

老侍郎喝了一口热茶,哆嗦的不那么厉害了,“那个放冷箭的,抓到了吗?”

吕智看了看吕义,吕义摇摇头。

“没抓到,应该是跑了。”事实上,逃跑的应该不止那个放冷箭的,刚才那么乱,跑上个把人很正常。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家门不幸啊!”老侍郎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喝茶。

还是那个顾虑,不出意外,禅儿在他们手上,老侍郎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多说。

不过也不用老侍郎多说了,这一句“家门不幸”就已经足够吕智浮想联翩,这是家中出了败类呀。

投降敌国?这不就是越奸吗?

不过这种事儿,也不鲜见,吴国毕竟比大越要强,骨头软的,很容易就背叛了。

而且,那放冷箭的或许压根就不是越人。

就像吴国都城一样,那里一样有黑甲卫安插的密探,你就敢说越京城没有吴国暗探?

大国交锋,明战暗战,错综复杂。

吕智心思有些飘远了,他觉得要把自己和家里人武装起来,战事将起,越京城也并非百分之百的安全。

…………

却说老侍郎府邸这边,被杀散打退的亲卫汇聚在一起,伤势不重的,大概还有五六个。

“怎么办?”“要不就找人帮忙吧?”

“找谁啊?”亲卫们也不傻,家里的那些少爷小姐根本指望不上。

把实情告诉他们,更坏事儿,说不定就要吓死吓坏几个,到时候更麻烦。

“要不,找找兵部的大人们?”有一个亲卫头脑比较灵活,“我见过几个,他们平素与老爷交好,应该会帮忙的。”

“行!”“√,就这么着了!”说话间,几个伤势不重的亲卫这就要四散出去寻找援手。

“等一下,一会儿都知道怎么说吗?”说话的还是那个头脑灵活的亲卫。

“怎么说?实话实话呗!”

“就是,疾风将军以下犯上,竟敢刺杀朝廷命官,这不是要翻天吗?”

实话实话怎么行?今天这事儿明显就不对路子。

不愧“头脑灵活”这几个字,这名亲卫虽然不知实情,但隐隐也看出了一些苗头,“行,那就这么说吧,我走这边。”

说话间,亲卫们四散开来,这就各自找人去了。

“再等一下!”头脑灵活的亲卫又叫住大家,“把伤势重的兄弟也都带上,这样咱们的话才会更加可信。”

“言之有理。”“是啊,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聪明呢?”

“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快着点吧,老爷等着咱们呢!”这位头脑灵活的亲卫独自一个方向,转眼间消失无踪。

隐藏的还挺深,这时候表现出来的轻功,比平时厉害不少。

“快,咱们也不能落后。”“对,带上重伤的兄弟!”根本没人疑惑他为什么不带伤员。

不久之后,头脑灵活的亲卫回来了,“一帮傻子,几句话就被支开了,侍郎府眼看就要败落了,还不趁机捞些油水?”

360 对簿朝堂

王后寝宫。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越王最近开心,总喜欢和王后说说体己话。

当然了,因为健身器材的缘故,越王的身体状态不错,也没少趁机耕耘一二。

哎,男人难啊!不论是何身份,都是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王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外面传来魏忠难听的声音。

越王气的差点骂人,这边老夫老妻的热热乎乎,正在互相说着年轻时的往事,马上情绪就到位了。

这一下子被打断了,弄的不上不下的,“什么事儿?”

魏忠听出越王语气不善,但也没办法,事情紧急,不得不说,“老侍郎,是兵部老侍郎出事儿了!”

“嗯?”越王心头一震,老侍郎可是当初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老臣,“怎么回事?”

魏忠知道可以进屋了,抱着半人高的奏折这就往里边跑,“王上,这些都是连夜递上来的折子。”

越王不敢迟疑,比划着拿了一本奏折,“什么?竟然是疾风将军抓了老侍郎?”

魏忠点点头,又递给越王一本。

越王一一看下来,兵部官员的折子一般都是陈述事实,太多具体的他们也不知道,就是替老侍郎亲卫传递个消息。

只有一个员外郎的有些滑稽,他竟然状告吕义起兵谋反,关押并意图杀害朝廷命官。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这是越王的第一想法,等看到员外郎的奏折,越王心头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

火头营力士满编才三百,此次征战又折损了一些,就这点儿人就能起兵造反了?

编瞎话也编的真实一些,这让他怎么相信?

“老狗,让黑甲卫的查一查,查清楚了再说。”

越王心中思量,老侍郎是老臣,吕家是新宠,不能妄下定论,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清了再说。

“是。”魏忠领令退去,越王焦急的等待着,却是再也没有耕耘的心思。

王后心疼越王,亲自下厨熬了甜粥,“王上日理万机,真是辛苦了。”

喝了爱心小甜粥,越王这才舒服一些,“哎,这才安生几天,朝中又出乱子,真是麻烦。”

王后无奈,只能抓着越王的手,聊表安慰。

…………

夜已经很深了,魏忠终于拿着黑甲卫的密报折返。

“快,给孤看看!”越王焦急,一把抢过密报。

别看黑甲卫监视严密,但对于这件事儿还真就不甚了解。

说起来,就是换成现在,满大街都是监控的情况下,那也不能保证天衣无缝,更别说黑甲卫这种纯靠人力的组织了。

查看完密报,越王眉头微皱,“老狗啊,你去一趟吕家。”

黑甲卫密报上写着疾风将军是在实验场抓的老侍郎,估计他们现在不在家。

这么一想,越王又改口道,“呃,传令吕修撰,让他把疾风将军,还有吕智也一并找来。”

魏忠迟疑了一下,“老侍郎呢?”

老侍郎不出意外,应该在疾风将军手里,“一并叫上吧。”

“是,王上,呃,天快亮了。”魏忠不得不提醒,等这一系列的事情忙活完,估计就该上朝了。

“嘶,哈~~~”越王这一琢磨,事情闹的这么大,“那就直接对簿朝堂吧。”

…………

工部实验场,天快亮了。

吕义看着昏睡的老侍郎,一脸忧愁,“老四,我还是有些怕说不清楚。”

吕智手里转着一支箭,这支箭比一般的箭矢要短不少,但通体都是青铜打造的,很沉,还淬过毒,“有它就说的清。”

这支箭矢不同一般,是小型弩机专用的。

弩这东西,和盔甲一样,只要家中私藏,那就是意图谋反。

摆事实,讲道理,若是真的解释不清,吕智就打算放出这个意外得到的杀手锏。

到时候就来一个小事化大,把事件升升级。

罪名吕智都想好了,堂堂兵部侍郎意图关押囚禁甚至杀害朝廷大将,还想谋反,这大帽子就给他扣上。

毕竟老侍郎家中私藏弩箭,还让他抓到了这么实在的把柄。

什么?你说这弩箭可能是吴国奸细留下的?

那又怎么样?所谓的吴国奸细,还不是老侍郎带来的?

是,是可以找借口,什么研究新式武器了,什么纪念品了,按照老侍郎的地位,或许能够说的通。

那吕智就上纲上线,紧扣大越律法,反正不管怎么说,老侍郎这次是栽了。

你或许会说,老侍郎有些冤枉,但吕智可不管这些,还是保住吕义最重要,别的都是虚的。

“莫慌,你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吕智一番耳语,吕义连连点头,“行,我懂了,就是听你的呗。”

“嗯,没错。”

…………

这边兄弟俩刚商量完,吕礼和魏忠来了。

火头营力士也没通报,吕礼他们知道,更别说还有宫里的公公了,他们直接开了门,甚至还让出一条通道。

说起来,魏忠可真是辛苦,为了尽快完成越王交代的事情,他根本没带随从,就这么靠着深厚的内力和高超的轻功,硬跑。

“啊!”一进院子,吕礼吓了一跳,“咋这么多死人?”

魏忠脸色一沉,“说话啊,吕修撰问话呢。”

他这是打算趁着主事的没出面,打听打听情况。

“敌袭呗。”有几个力士下意识回话,根本没把百十个死人当回事儿。

这回答也不算错,吕义察觉到到有人放冷箭,第一时间喊的也是这个。

“胡说,这些都是侍郎府的亲兵,怎么就敌袭了?”魏忠都能认出这些死人的身份,更别说火头营力士了,说敌袭纯属无稽之谈。

“他们先放的箭,可不就是敌袭嘛。”有力士小声嘀咕。

魏忠耳聪目明,自然听到。

其实按照他的估计,肯定是老侍郎主动上门,要不解释不了为什么在这里交战。

可要说老侍郎亲卫放箭,那应该……也说的通。

毕竟,这些亲卫确实是背着弓箭来的。

至此,魏忠已经不看好老侍郎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持械上门,肯定没安好心。

魏忠心有定计,“吕修撰,咱们还是先找人。”

“不用了,我们来了。”吕智带着吕义来到院子里,与魏忠打了照面。

361 一箭定乾坤

“吕副使,这些?”魏忠指着堆积成山的死尸,“怎么回事儿?”

吕智微微一笑,“敌袭。”吕义也赶紧点头,十分配合,“√,就是敌袭。”

魏忠“……”

行吧,随便你们怎么说。

“老侍郎呢?”魏忠对死人不上心,怕就怕疾风将军头脑一热,把老侍郎也剁了。

那样,即便是占理也变成不占理了。

“就在屋里,估计还没睡醒。”吕智也是庆幸,幸亏老侍郎没死,要不事情就麻烦了。

魏忠松了一口气,“那就成,王上宣你们上朝。”

吕智指了指自己,“我也去?”

魏忠点点头,“嗯,一起。”

吕智冲着吕义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有我。

…………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魏忠紧赶慢赶,这八字真言才没让别人替了去。

文武百官没人启奏,大多都是看戏的,老侍郎的事儿,他们刚才都听说了。

新宠vs老臣——今天的戏码不错。

最糟心的可能就是兵部官员了,一大早的,就被韩尚书狠狠收拾了一遍。

说什么天色太晚,不敢打扰上官?

扯淡,都是瞎扯淡,连王上都敢打扰,还有什么不敢打扰的?

越级上报,还连夜上奏?现在好了,事情闹大了吧?

韩知兵都明白,这帮人肯定是看他和吕家走的近,怕他偏心呗。

他韩知兵会是那种人吗?呃,这个还真不好说。

帮理不帮亲说起来容易,一旦做起来可就难了。

更别说,韩知兵其实还和老侍郎有些小矛盾,小不合。

越王看了看余怒未消的韩知兵,多少有些无奈。

事实上,如今的局面跟他还多少有那么一些关系。

老侍郎功劳不小,资历也深,按说是兵部尚书的首选,但谁让韩知兵更会办事,更合越王的心意呢?

也是因此,老侍郎这帮亲信与韩知兵多少有些隔阂。

这不是嘛,事关老侍郎安危,他们就来了一个狠的,玩了一手越级上报。

…………

朝堂上,百官沉默,越王只能宣来今天的主角。

吕智倒也不客气,直接把老侍郎伪造的文书,还有火头营力士的证词往上一呈,然后就躬身静候消息了。

今天的事儿,他本就占理,没什么好怕的。

证词厚厚的一沓子,有些多,所以越王先看了文书。

越王自己没下过令,兵部也未曾请旨,这东西系属伪造,“老侍郎,这个,你作何解释?”

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老侍郎深知此次行动漏洞颇多,根本无从解释。

越王一看这是默认了,随即问道,“为什么?”

老侍郎挺直腰杆,“不为什么,疾风将军就该死!”

这么直接怼过来,越王难免生气,但念及老侍郎的老臣身份,他长出一口气,“孤在问你,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我大越好!”老侍郎并未暴露其背后的神秘人,反而义正言辞,颇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架势。

越王气的太阳穴直跳,“孤再问一遍,为什么?”

“王上,吕义必须要杀。”老侍郎终于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了,“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吴国的怒火!”

越王一听,都快气炸了,我大越新胜,还需要平息别人的怒火?“拖下去,庭杖二十!”

“是。”两个隶属禁军的执刑武士走进大殿,按住老侍郎就要带走。

“王上,王上啊~~~”老侍郎悲愤大吼,跌坐在地。

两个武士手上动作微停,虚按住老侍郎,等着越王进一步的指使。

“带下去,快带下去!”越王摆摆手,很没有耐心,本就一夜未睡,脾气难免暴躁。

“王上,岂不知忠言逆耳,今天,老臣就要血溅当场!”说话间,老侍郎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他甩开本就虚抓的禁军,竟然一头撞在身边的柱子上。

这是要撞柱而死,还挺壮烈。

“我去!”吕智已经很克制了,他都没拿弩箭说事儿,这老侍郎还刚烈上了。

满朝文武的眼光一下就变了,他们大多在想,这是要以死自证清白啊,好人,肯定是好人!

你倒是刚烈,死了一了百了,我吕家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好不容易才刷出来的偌大声望,岂能就这么毁了?那吕智能答应吗?

“王上,臣还有一证物,是一支弩箭。”

吕智高声解释道,“昨晚,老侍郎的亲卫就是想用此射杀我家哥哥。”

“老侍郎此举不是自证清白,他这是畏罪自杀啊!”

这一通喊,文武百官的眼神又变了,他们还以为已经完事了呢,没想到还有后续。

说起来,今天这瓜,可是挺大啊。

“弩箭?”越王面色一变,“快,快呈上来。”

魏忠一愣,来的路上也没人跟他说弩箭的事儿啊?

吕智拱拱手,“弩箭危险,臣,不敢擅自带进殿内。”

魏忠懂了,赶紧让传令太监取来证物,果然,弩箭在传令太监手里,就在大殿外面,而且还有白布缠着。

魏忠接手弩箭,没急着呈上去,缠着东西,一看就是有问题,“吕副使?”

“哦,对了,魏公公要小心些,这弩箭箭头是淬了毒的。”吕智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吃瓜的百官心里却是炸开了花。

什么仇什么怨啊?竟然还下毒?

本来已经逐渐清醒的老侍郎闻言彻底昏了过去,是的,他这样根本撞不死人。

大殿上撞柱很有讲究,助跑距离不能太近,这样撞不死;当然了,也不能太远,那样会被别人拦住。

这是个技术活,很难的。

别说老侍郎这种年老体衰的,就是换成吕智,在没有经过练习过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把握一下撞死。

…………

魏忠拖着白布,把弩箭展示给越王看,越王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随即摇摇头,一挥手。

魏忠意会,托着弩箭来到工部杨尚书这里。

杨尚书辨别一二,点点头,“王上,这确实是弩箭,整体青铜浇铸,近距离杀伤力不小。”

事实上,以吕义的本事,若是没有弩机能够事先装好箭矢,那疑似吴国间谍的家伙根本没有机会放出冷箭,早就被发现了。

362 武装起来

越王听罢摇摇头,就只是叹息一声儿,没再多说什么。

文武百官一片沉寂,没人为老侍郎喊冤,即便是那些亲近他的兵部官员也是闭口不言。

那个肯为老侍郎上奏折污蔑吕义的,只是区区兵部员外郎,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

而且经过此事,那员外郎估计也要被罢黜了。

无端污蔑一个新晋将军谋逆,这罪名可是不小。

不过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老侍郎这一支倒了,倒是对整个兵部有好处。

值此大战将启之际,此事非常有利于兵部上下一心,特别是有利于韩尚书开展工作。

终于,散朝了。

越王没有当朝处置昏死过去的老侍郎,那二十庭杖也免了,只说让其先回家静养,以后再另行处置。

…………

吕智也有反思,老侍郎的这个计划稍显简单粗暴,就算收拾了吕义,后面也不好解释。

似乎是没心思谋划,也可能是压根不想谋划,吕智到底不是老侍郎,别人心里究竟怎么想他猜测不到。

怎么说呢,或许老侍郎真的害怕吴国的怒火,但他心里也不希望吕义死,就很矛盾。

人心复杂,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思多猜无益,吕智干脆就不想了。

时逢乱世,保住家人才是要紧!

武装起来,√,要赶紧武装起来!

…………

王宫。

越王和三位大学士都在,是惯常开小会的节奏,只是大殿里又多了吕家三兄弟。

“孤不处置老侍郎,你们可有不满?”越王迟疑半天,还是说了。

“臣等没有不满。”吕智代表发言,说的是情真意切,“不止没有不满,臣甚至还有些欣喜。”

吕义和吕礼皆是点点头,唯吕智马首是瞻。

“臣觉得,王上顾念旧情是好事儿。”吕智迟疑了一下,“总比,总比那些冷酷君王要强。”

“老侍郎,他毕竟跟随孤多年,一辈子都在为我大越尽忠,临老了,临老了,哎~~~”

越王并非不冷酷,就像前一段时间的抄家,也没少灭门,但这冷酷得看是对谁。

对打过上一次吴越大战的那一批老臣,越王有特殊感情,对他们也更加信任,这一份信任真不是一般官员能比拟的。

就老侍郎今天这事儿换成别人,早就当朝打死了。

说句实在的,那伪造的兵部文书和伪造圣旨何异?这种大罪抄家灭族难道不应该吗?

当然了,老侍郎早就算准了越王不会无情,要不他也不敢如此行事。

老侍郎终究是为了家族再次崛起,可不是想白白断送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

“王上,臣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王上能答应。”突兀的,吕智提出要求。

越王也正有补偿的心思,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说,说来听听。”

要学会适时向上级提要求,越王也是人,也会愧疚。

吕智现在这么一请求,越王再一答应,能够很好的缓解这份愧疚,无疑是有利于以后相处的。

李阳和刘康两位大学士对视一眼,暗暗点头,后生可畏啊!

谢言嘛,谢言就是单纯的高兴了,等以后孙女嫁到吕家,这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臣想……申请重点保护。”

越王“???”

“不是。”吕智看出越王的疑惑,有些委屈,“我这种技术型人才,难道还不能申请特殊保护吗?”

“嘶~~~”越王琢磨了一下,“也不是不行,你想怎么保护?”

事实上,朝廷很多高官都有这个所谓的“特殊保护”,像是什么亲卫了,府兵啊,这些都是朝廷特别准许的私人武装。

更高一级的,或者有特殊情况的,甚至还有直接由禁军充当护卫的。

“等等啊,臣算一下。”吕智掰着手指头,“老大不在京城,不算;我们兄弟四个,再加一个老头子,一共五个,一人三个亲卫,这就是十八个。”

吕智并非不会算数,这是故意说给越王听呢。

“成,孤就许你十八亲卫。”越王大手一挥,也不啰嗦,区区十八人,毛毛雨而已,“你是自己选人,还是孤来安排?”

“这就不劳王上费心了,臣自己来就行。”吕智拱拱手,“多谢王上。”

越王摆摆手,这点儿要求,根本就不算事儿嘛。

“只是这十八骑,兵器装备臣准备亲自设计。”吕智嘿嘿一笑,“到时候可莫要吓到王上。”

“哈哈哈~~~”越王直接被逗笑了,也没在乎十八骑的这个骑字,“去吧,随便你设计。”

吕智也是嘿嘿一笑,越王的意思大概是,吓到了,算我输。

可惜啊,越王没看过《隋唐英雄传》,岂不知还有燕云十八骑这种“魔鬼”。

…………

燕云十八骑,隋唐时期由靖边侯罗艺领导的骑兵部队,相传他们总共由十八个人组成。

《新唐书》记载,突厥大举入侵罗艺统治的北部边疆杀掠,罗艺率“燕云十八骑“偷袭,将突厥打得大败(史书没记录干掉多少人,小说中写的数千人)。

在突厥退兵途中,罗艺以燕云十八骑为先锋,数千骑兵跟进,再次大败突厥,罗艺一直深入草原追到突厥辽部的驻地,将突厥辽部几万男女老少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从此以后突厥视“燕云十八骑“为魔鬼,这也是他们“魔鬼”称号的由来。

据传,燕云十八骑身着寒衣,腰佩弯刀,脸带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脚踏胡人马靴,马靴配有匕首,众人背负大弓,每人负箭十八只,同时都配有清一色的圆月弯刀。

关键是带着面罩,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即便是换人了,也没人知道,这一点很重要。

…………

在电视剧中,靠山王杨林如此评价他们——快如风,烈如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强弓弯刀,善骑善射,以一敌百,未尝一败。

燕云十八骑以号角为令,只听命于其主人罗艺,这些都很值得吕智学习。

关键这还是一只非常恐怖的杀手部队,每次出现,都会带来一次惨绝人寰的大杀戮。

吕智眼下就急需一支这样能下黑手的势力。

363 举贤不避亲

老侍郎先是在太医院调理半日,接着被禁军押送,回府休养。

刚一进府门,就听见一众家丁在大喊大叫,“禅公子!”“禅公子,你在哪儿啊?”

老侍郎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找来管家询问,一听是禅儿失踪了,老侍郎慌忙下令全家一起寻找。

“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禅儿找到!”老侍郎发狠了,就连那些不堪一用的二代也都喊了出来。

管家倒是尽心,可惜找遍整个宅子,还是没能找到。

另外,二代们这一活动才发现,府里似乎遭了窃贼,少了不少物件不说,家中宝库也没能幸免,估计是出了内鬼。

都这个时候了,老侍郎哪里还能计较钱财的事儿,找禅儿要紧。

可惜,家中二代还是对银钱更为看重,在寻找孩子这件事儿上甚至还不如管家尽心。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在朝堂上一通折腾,再一听说禅儿失踪的消息,加之不肖子孙的刺激,老侍郎没挺住,再次陷入昏迷,差点儿一命呜呼。

尽管没死,身子也是彻底垮了,时日不久矣。

…………

越京城,内城,北门。

禅公子正在亲信护卫的保护下往吴国逃窜。

回望一眼城门,年仅十岁的禅公子双眼呆滞,甚至还没搞清楚状况。

“公子,快走吧,他们就要追来了。”仅剩的亲卫有些焦急,不断的催促着。

禅公子来不及多想,便被裹挟着继续往北方逃离。

“吕家?吕智?”亲卫说了,他的仇人是吕家,是吕智害死了他爷爷,甚至还想害死他。

亲卫隐蔽一笑,摸摸袖子里冰凉的弩机,放出那一箭,他已经暴露了,注定不能继续卧底在侍郎府。

不过眼下也不错,拐走老侍郎最有出息的孙子,到时候玩一手认贼作父,想来也是极妙的。

…………

韩府。

吕智与捡了便宜的韩尚书相对而坐,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通相面。

终于,吕智开口说话了,“韩老爷子,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小窃喜?”

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板着脸,“胡说,我有什么好窃喜的?

还有,你现在是军器局副使了,咱们同朝为官,你得称呼老夫韩大人。”

“是是是,韩大人。”吕智拱拱手,满脸堆着假笑,“下官吕智,特来拜访!”

“去去去,笑的忒假。”韩知兵摆摆手,恢复一贯的笑脸,“说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

“嘿嘿,这不是刚刚见识了弩箭的厉害嘛。”吕智赔笑着,“所以,我就想看看这个弩机的设计图。”

“弩机啊。”韩知兵摇摇头,“这个不行,弩是重器,轻易不能示人。”

“明白,我都明白。”吕智继续嘿笑,“我都跟王上请示过了。”

韩知兵一脸狐疑,“真的?”

“肯定是啊,这可是杀头的罪过,我怎么敢胡说。”吕智掐着自己的脖子,舌头伸出老长,“饿~~~”

“真难看。”韩知兵说笑一声,“那你还来问我作甚?”

“下官这不是前来恭喜韩大人,咳咳,这个顺便的嘛。”吕智拍着胸脯,“放心,真是王上同意的。”

“行,等我请示一下王上,到时候你去找杨尚书要吧。”韩知兵指了指吕智,“研究归研究,千万别把军器局的正事儿耽误了。”

“放心吧,耽误不了。”军器局那边基本已经被吕智捋顺了,流水线作业,摆弄的是明明白白。

“那就行,你没事儿了吧,没事儿就快走吧。”韩知兵开始赶人了。

吕智双眼微眯,想到了什么,“不就是老侍郎的接班人嘛,别犯愁,下官给你推荐一个。”

“嗯,我看啊,我姐夫关飞就不错嘛。”吕智这叫什么?这叫举贤不避亲。

“美得你,快给我滚。”韩知兵脸色不善,挥挥手,赶苍蝇一样。

吕智点到即止,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哎,得嘞!”

事实上,吕智猜得不错,韩知兵真是在犯愁侍郎人选的问题。

老侍郎肯定是不行了,得赶紧物色几个备选的,到时候王上说不定要询问他的意见。

“关飞?”吕智要是不提,韩知兵根本想不起这号人物,关键这关郎中能力有限,恐怕难堪大任。

韩知兵这一思索,想起一件事儿——以前的严氏盐场有地火资源。

这一处地火资源朝廷自然不会浪费,工部暗中派人进行勘探,运气不错,还真让他们在附近发现一座小型铁矿。

所以,那里名义上是吕家的制盐场,事实上却是朝廷比较隐蔽的一处冶炼(用焙烧、熔炼等方法,从矿石中提炼出所需要的金属)场。

“快打仗了,眼下制作兵器的原料稀缺。”韩知兵这一思索,觉得关飞当这个侍郎,竟然还真有几分合适。

最起码,若是他当了兵部侍郎,冶炼铁矿石的进度会加快不少。

嗯,关键这人老实听话,惯不会争权夺势。

于是乎,备选的名单上,韩知兵又添了两个大字——关飞。

…………

三日后,朝堂上。

老侍郎卧病在床,几乎不能挪动,为了不耽误兵部办公,主动乞骸骨(自请退职,意为请求使骸骨归葬故乡,回老家安度晚年)。

老侍郎虽有大错,但越王念其一生为大越效力不少,功过相抵,决定不再追究。

当然了,退休金就不用考虑了,功过相抵嘛,功劳都没有了,退休福利自然也就没有了。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兵部侍郎也是一样。

越王有些发愁,事实上,这个侍郎的位置早就已经内定了,定给了关老将军家的关飞,但是这个人选却不好由他直接说出来。

越王目光往下一扫,一眼就看见了胖fufu的韩知兵,“韩爱卿,你是兵部尚书,现在兵部侍郎出缺,你可有举荐人选?”

韩爱卿办事一向合乎孤的心意,希望这次也能办好,越王如此想着。

“回王上,臣举荐三人,他们个个才学兼备,能力出众,有米深巷,霓大夜,还有掌管武选清吏司的郎中关飞。”

越王暗暗一笑,果然,还是韩爱卿深知吾心啊!

364 有钱能使

朝堂上。

要不怎么说韩知兵善于察言观色呢,他在念三位候选人姓名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越王的一举一动,

当念到关飞的时候,越王微微点头了,韩知兵心中一动,妥了,就你了。

接下来,两人一唱一和,分外默契,要不是兵部侍郎位高权重,眼馋者众多,八成就要当场定下。

为什么没能定下?主要是一向存在感不强的吏部尚书发话了,他也有备选推举。

大越六部直隶越王,分掌政务,吏部掌文官铨选、考课、爵勋之政(武官归兵部)。

除大学士、吏部尚书由廷推或奉特旨外,内外百官皆由吏部会同其他高级官员推选或自行推选。

所以别看吏部尚书平时不说话,实际上,他的话语权非常之重。

朝廷六部,吏部尚书更是号称“天官”,虽然大家平级,都是正二品,但其职权地位当属第一。

“嗯,诸位爱卿,都言之有理。”越王也不敢一言决断了,准备施展一手“拖”字诀,这事儿拖一拖,相信很快就能“自行解决”了。

“兵部侍郎一职事关重大,今天就暂时这样,下次再议。”越王冲着魏忠使了眼色,这就准备下朝了。

所谓的“自行解决”,就是等百官、世家经过一番利益斗争,互相妥协,制定出一系列方案。

到时候越王再站出来,从这几个方案之中加以定夺,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方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只不过这样一来,关飞若是想要升任侍郎,关家付出的代价就大了。

关家关老将军没死,人脉倒是没问题,差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越王思索一二,觉得吕家又要出血了,谁让两家是儿女亲家呢?

一想到这里,越王还有些小窃喜,他其实很喜欢豪掷千金的感觉,阔气。

可惜眼下手里确实没闲钱,嗯,那就看别人豪掷千金,聊胜于无嘛,哈哈~~~

…………

翌日,吕府。

关老将军带着吕诗涵还有关青来访,名义上是回娘家串门,实际就是借钱周转。

关家是将门,认识的有钱人不多,其中最适合开口的,无疑是吕家。

关老爷子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开这个口,所以一进院子,他就领着孙子关青直奔演武场,看练武去了。

吕诗涵久居夫家,平时也不怎么回家,再加上介绍对象的事儿,与家里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在面对吕智的时候,难免有些不好开口。

大姐可是泼辣女子,如此扭捏,真是难得一见,吕智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时不时的,还滋溜一口可乐,看风景一样,简直美滋滋。

说起来有些打脸,吕家刚回京那段时间,吕诗涵不是拼命给吕智介绍对象嘛。

吕智迫于无奈使出大杀器,劝说吕建制定了一条新家规——婚姻自主,恋爱自由

这,你就说尴不尴尬吧。

哐~~~吕诗涵忍无可忍,终于暴露本性。

她先是豪饮一杯茶,接着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力气不小,呃,其实吧,没直接摔杯子已经很好了。

吕智这挤眉弄眼的,属实太拉仇恨。

“呃,大姐,小弟不敢了,咱们有话好说。”吕智一下就怂了,他把茶杯轻轻放下,高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千万别动手。”

“谁说要动手了?”吕诗涵挽起袖子,“就是都不说话,憋得慌!”

不动手?不动手你挽袖子做什么?……吕智表示不信,他浑身肌肉紧绷,时刻准备着。

吕诗涵眼前一亮,“小智,你这是练武了?”

“没,没有啊。”就知道吕诗涵没安好心,吕智已经大致猜到后续了,接下来肯定就是要比划比划。

吕智这干活练就的健壮身体,那能随便比划吗?万一伤了人,呃,就是伤了谁都不好啊!

“大,大姐,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吕智隐约也有些猜测,要知道,关老将军是老虎,而老虎是轻易不出洞的。

“哎~~~”吕诗涵叹了一口气,“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兵部侍郎这不是出缺了嘛,你姐夫想往上走一走,这个,差了些银子。”

吕诗涵愈发不好意思,“大姐就想着回家,借一些,家里宽裕就……”

“哎,大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借不借的?家中宝库,随意取用。”吕智直接喊来皮猴子,这就准备开库放银。

吕诗涵一愣,好吧,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财大气粗吧。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花没了再去赚,更别说还是疏通关系,助力姐夫更上一层楼了。

用钱财换权势,吕智觉得,这银子,花的值。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不是嘛,海量的银子撒出去,关飞的侍郎之位算是稳了。

就连吏部天官举荐的人才,都主动向越王上书,言明他还年轻,资历尚浅,让贤了。

√,你没听错,就是让贤了。

关飞资质平庸?就是再平庸,只要钱到位,他也是贤才!

…………

工部。

真可谓双喜临门,吕智与杨尚书一番沟通,终于获得了心心念念的弩箭设计图,还有几个样品。

要知道,民间可以拥有弓箭长刀,但凡是私藏盔甲和弩箭的人,一旦被发现,是要被当成谋逆者论处。

这也是吕智造玄武甲的时候,杨尚书让他上报的原因,动辄抄家灭族,马虎不得。

当然了,若非如此,吕智也不会花这么大的心思,现在弩箭到手,可以说是来之不易。

弩是一种冷兵器,是兵车战法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步兵有效克制骑兵的一种武器。

杨尚书交给吕智的这几个样品都是晋国韩氏所制,是精品中的精品。

前文说过,齐国是军事大国,骑兵尤其强盛,而晋国与齐国毗邻,这弩正是韩氏为了应对齐国骑兵的骚扰而特别研制的。

完全可以说是战争推动了当地的武器发展。

世传“天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

溪子,少府,时力,距来,皆射六百步之外。

韩卒之剑戟,皆陆断牛马,水截鹄雁。

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

当然了,大越有吕智,这些就可以翻篇了。

365 驭兽环

吕府小作坊。

弩也被称作“窝弓”、“十字弓”,是用来射箭的一种兵器,它是一种装有臂的弓,主要由弩臂、弩弓、弓弦和弩机等部分组成。

弓横装于弩臂前端,弩机安装于弩臂后部。

弩臂一般为木制,用以承弓、撑弦,并供使用者托持;弩机用以扣弦、发射。

吕智一手图纸,一手样品,一一对照。

有一说一,弩这东西,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但一落实到细节上,那就两眼一抹黑了。

好在,这东西结构上还不算太复杂,起码比手枪简单多了。

吕智研究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了一定认识。

“咔咔咔~~~”吕智抄起一把弩假装射箭,甚至还用嘴配音,说实在的,这东西很酷,把玩起来超有感觉。

玩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吕智终于放下弩,又拿起一边桌上的长弓,拉弓,射箭……

嗡~~~

吕智也不怕损伤弓弦,放的空弦,关键他射术不行,上不上箭没什么实际意义,万一再误伤就不好了。

弓箭也很帅,吕智也尝试练习过,可惜终究不是那块料。

“哎~~~”叹息一声,吕智把长弓放在弩旁边,将两者比较起来。

“嗯,虽然弩的装填时间比弓长很多,但是它比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更高,

关键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比较低,练习一下,我应该也可以掌握。”吕智对弩上下其手,开心的不行。

“强弩的射程可达三四百步,大概600米左右,特大型床弩的射程甚至可达六百步,换算成米,应该上千了。”吕智念叨着,说的都是他收集到的一些资料。

“此乃晋商口述,纵然有些吹牛的成分,但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吕智又拿起一叠资料,一一翻看起来,“完全可以这么说,弩是一种大威力的远距离杀伤性武器。”

“按张弦的方法不同,可分为臂张弩、踏张弩和腰张弩等,还有能数箭齐射或连射的连弩和装有数把弩弓的床弩。”

吕智小声阅读资料,有些眼馋,大越的制弩工艺比较落后,远远不及晋国,你看人家,一张弩都玩出花儿来了。

“相对来说,弓重量轻,拉力要求相对较低,它使用灵活,构造简单,技术含量与制造成本也相对较低,便于大量制造。

使用起来,上箭、张弓、瞄准、发射一气呵成,可以有相对较高的射击频率,而且不论马上马下都能方便使用,泛用性强。

不过,弓的杀伤力、穿透力、射程都相对有限。

而且,张弓瞄准时,需要维持姿势,手不能松劲儿,这需要良好的臂力与训练。

在颠簸的马背上进行骑射,则更需要高超的技术,否则难以命中。

两相比较之下,弩相对更重,构造复杂,技术含量与制造成本比较高,要想大量制造需要有相应的经济实力和技术实力。

使用起来,张弦上弩时的拉力要求较大,而且耗时偏长,当然射击频率也就不会高了。

弩不如弓箭方便,尤其在马背上张弦极为困难,但是杀伤力、穿透力、射程都优于弓箭。

而且张弦之后弩不再需要使力,可以从容地专心瞄准,因此命中率通常更高。

要想集中火力打击目标,弩比弓更合适。”

屁股决定脑袋,吕智身为军器局副使,这些都是他要着重考虑的问题。

“另外,弩的使用也不需要太多训练,更便于掌握,以致有所谓‘朝学而暮成’的说法。”

这又是晋商说的,他娘的,这一句“朝学而暮成”,对吕智自身的吸引力更大,“就算天赋不行,练个三五天总能掌握吧?三五天而已?也不是很长嘛。”

还没开始练呢,吕智先是窃喜一番,“而且事先装填好的弩,还可以用来应付突发状况,先下手为强,这也是弓不具备的功能。”

那只射向吕义的冷箭,肯定就是这种情况,出人意料,偷袭也是一把好手。

吕智又抄起桌上放着的一支长铤箭镞,这也是他从工部带回来的,跟弩的样品是配套的。

弩的发射力道比弓要大,若继续使用通常的箭镞,容易造成箭在飞行过程中因体轻而轨迹弧度过大,命中率不高,或者命中目标时箭杆折断等现象。

为克服上述弊端,适当增加铤的长度,提高箭体重量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所谓的“铤”就是箭头后部插入箭杆的部分。

这种长铤箭镞形体甚大,加重了质量,提高了飞行动能,进而增强了穿透力。

对簿朝堂的那只冷箭做的更甚,不只是加长了铤,干脆通体就是青铜打造的。

至于那支箭为什么那么小,应该是弩的问题。

那疑似吴国奸细的家伙应该用的是小弩,这种弩力量不行,射程不远,威力也差。

“他娘的!”吕智暗骂一声,“这就是你淬毒的原因?卑鄙无耻,你小子给我等着,等我抓到你的,看我不把你挫骨扬灰。”

…………

刑部天牢。

有了越王的旨意,吕智在十八骑的人选方面,选择面就更广了。

既然要选能下黑手的,十八个穷凶极恶的死囚想必很合适。

“大人,已经按您的要求办好了。”牢头在前面引路,一路上没少拍马屁,“只是这些人都很危险,怕是……”

“哎,无妨。”吕智可是惜命的人,关键还怕疼,他怎么会贸然的让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呢?

咣当咣当~~~这是铁链子撞击牢门的声音。

吕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再凑近了一看,死囚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啖其肉,“好好好,办的不错,那就再帮我办一件事儿。”

他从怀里掏出一十八个项圈,“一人一个,都给我套上,等年后我再来,此事若是办成了,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牢头接过项圈,也不管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行,您就放心吧,都交给我了!”

当天,被施以酷刑的十八个死囚就被套上了。

他们脑子里总有一句话在回响,不管是清醒还是睡梦,“吕智是主人,要听主人的话……”

驭兽环,大小随心?30,听主人的话?

366 练武不如开挂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新年刚刚过去,现在已是初八。

前几天,越王恩宠,关家得了御赐美酒和菜肴三道,关飞的兵部侍郎也顺便得以落实。

这等好事儿,岂能关家独享?

这不是嘛,收到消息,吕建就拖家带口的前去祝贺,实则就是蹭吃蹭喝。

升官是大好事儿,大家伙一起吃吃喝喝,谈古论今再畅想一下未来,简直美的不行。

……然后酒足饭饱,吕家其他人乐呵呵的走了,单单吕智被关老将军留下,这一留就是好几天,如今才算是恢复了自由。

“十三哥,快,扶我一把。”

护院统领剑十三依旧充当着“虚假”车夫的角色,一听吕智的话,赶紧将其扶上马车。

关家以武传家,这几天,吕智没少被拉着当沙包,可以说是饱经关家老少三代的铁拳“照顾”。

“四公子~~~”剑十三有些心疼,但又有些好笑,谁让这都是吕智自己造的孽呢?

吕智无力的摆摆手,“别说了,走,去刑部天牢。”

…………

却说那天,吕智抱着小外甥关青,正在探讨一个很深奥的话题——你有梦想吗?

关青年纪小,十分稚嫩,但是口气却不小,他说想当开疆拓土的大将军。

吕智当时就笑了,关青的话颇有几分童言无忌的意思,但也有几分家庭因素,就说关老将军吧,他就殷切期盼孙儿能成材,能习成关家刀。

当时也是嘴欠,吕智对关青说,想当大将军武功必须高强,今天天色不错,不如咱们比划比划?

就是说着玩的,逗小孩嘛,然后正巧关老将军听见了,这就上纲上线了。

院子里,一大一小拉开架势,这就比划起来。

关青年纪小,个子也矮矮的,看起来怪可爱的,吕智也就没怎么上心,然后一个不小心就吃了大亏。

上去就挨了一记熊孩子鞭腿,这一下踢在吕智小腿正面,疼的他直跳脚。

得亏是小孩子力气小,要不这一下吕智就趴了。

挨了揍,吕智也就长记性了,接下来,他靠着手长脚长的优势,时不时按住小关青的脑袋瓜,这样一来,倒是打的有来有回,耍的挺开心。

本来这样就挺好的,但岂料关青是个好胜的,眼看自己打不赢,竟然喊来了场外支援——他娘,吕智的大姐,吕诗涵。

哎,这就看出亲疏远近了,吕诗涵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就上场了。

她虽然没下狠手,但也打的吕智是毫无招架之力,端的是凄凄惨惨戚戚。

不就是一次家庭内部活动嘛,吕智挨了几下,逗孩子一乐也就行了,可是说来也是奇怪,关老将军也想活动活动。

跟谁活动啊?自然是吕智喽。

吕智这下心里没底了,但老人家发话了,又不能不打,于是乎约法三章,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裆。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吕智就挨了一套老拳。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好酒好菜伺候着,大小拳头也遛着,搞的吕智是欲仙欲死。

关老将军更是滑稽,还夸奖吕智反应灵敏,说他是个习武的小天才。

我可去一边子的小天才吧!

仅仅几天,吕智差点被操练死,要不是借口公务繁忙,怕是连关家的大门他都出不来。

“刑部天牢。”剑十三招呼一声,马儿打个响鼻,全程导航。

“四公子~~~”马车慢悠悠的走着,剑十三忍不住喊了吕智一声儿。

吕智正在马车里揉搓双腿,若是此时挽起裤腿,定能看见他的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儿的,没有一块儿好肉,“怎么了?”

“其实我觉得老将军说的对,您确实手脚灵活,反应也很快。”剑十三这几天一直跟在吕智身边,习武打闹他也看着。

“嗯。”吕智思索一二,其实眼疾手快也是对工匠的基本要求,他的手脚和反应确实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剑十三有些迟疑,“四公子,其实你可以……”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吕智干脆也不揉了,这点儿伤势,只需石棺里睡上一觉就好了,“我就想知道,我现在修炼内功还来得及吗?”

“修炼内功什么时候都不晚。”剑十三先是给与肯定,接着话锋一转,“但四公子的年纪确实是有些偏大了。”

“十三哥,我若是从现在开始练起,想要练到你现在的水准,大概要多久?”

“这个……”剑十三自认也是不大不小的天才,而且迄今为之,他已经练了二十多年内功,“大概,可能需要八到十年吧。”

这已经是刻意缩减过的,事实上,吕智现在开始练,想要达到剑十三目前的水准,几乎没什么可能,除非他是那种练武的旷世奇才。

“也就是说没什么前景呗。”吕智没说没戏,已经很乐观了。

其实剑客大侠之类的,对吕智的吸引力也很大,但他总觉得没有依靠系统来的快,现在经过与剑十三的一番交谈,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咱就老老实实的打造神器得了。

系统暗搓搓的点了一个赞,咱是那种厚积薄发的系统,越到后期越厉害。

等到时候打造一身神甲,再炼制一把神兵,保管打的剑十三这种小菜鸡屁滚尿流的,而且也用不上十年八年。

系统对吕智有信心。

…………

刑部天牢。

“我是谁啊?”吕智按照约定来看望自己的新属下,只不过为了验证驭兽环的效果,得先做一些小实验。

“是主人,我等参见主人!”十八个死囚如哈巴狗一样听话,指东不敢往西,恐怕就是让他们自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用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吕智点点头,往大牢里扔了一把匕首,“我又渴又饿,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等愿意为主人送上血食。”不愧是穷凶极恶的死囚,竟然想出了这种办法。

见吕智没发话,他们开始争抢匕首,竟然真的准备放血割肉。

“停!”吕智一声大喝,十八个人一动不动,像石雕一样,这其中还有一个单腿踮脚站立的,坚持的很辛苦。

367 圈养虎豹

见此一幕,吕智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有些难受。

他是真不愿意用诱导这个属性,它就像是加强版的催眠,天长日久,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和想法。

就比如眼前这“燕云十八骑”,个个都是穷凶极恶、武艺不俗的死囚,现在不也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吗?

这是一种从内而外的改变,属实可怕,令人细思极恐。

“排好队,站成两排,等一会儿我让牢头开门,带你们走。”牢头在远处,吕智没让他靠近,有些事儿越保密越好。

“是,我的主人。”十八骑缺乏默契,口号喊的也不够整齐,但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听主人的话,愿为主人效死。

吕智出去转了一圈,跟他一起回来的人不少,有天牢的牢头和狱卒,还有君子剑岳老。

岳老护持在吕智身侧,看着小心翼翼的狱卒,微微摇头,“这天牢里关着的,必须得用吗?”

“得用。”吕智回答的很肯定,“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就算咱们不主动下黑手,也要防着别人下黑手。”

岳老点点头,以前他只知道江湖险恶,现在一看,官场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狱卒们战战兢兢,开门的那个手抖的厉害,钥匙更是掉在地上好几次,显然怕的不行。

吕智摇摇头,正想做些什么,这时候,牢头站了出来,他一把夺过狱卒手里的钥匙,轻描淡写的就把牢门打开了。

十八个死囚对牢头怒目而视,但是却没有任何其他举动,显然很是忌惮。

只能说,真不愧是能当牢头的人,是个狼灭!

吕智暗自吐槽一句,开始发号施令,“排好队,一个一个的走出来,别动手,也别伤了旁人。”

“是,我的主人。”十八个死囚收敛杀气,带着枷锁脚镣,一步步的踏出牢门,然后跟在吕智身后离开。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不再是刑部天牢的死囚了,他们是吕智的人,是他手下最忠诚的狗。

牢头面露异色,继而轻轻颔首;狱卒们则有些躲闪,特别是当“那些人”路过他们身旁的时候,那种恐惧不断刺激着他们,心惊肉跳的。

天牢幽深,但总有个头,压抑着窃喜的十八骑暂且不提。

望着头顶的太阳,吕智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叹息一声,“唉,愿你们一身本领,永无用武之地。”

发生在死胖子身上的事儿,千万别再发生了,到时候,说不得吕智就要杀鸡儆猴了。

两军交战也就罢了,还兴背后捅刀子的?真是越想越气!

十八骑不知道主人的意思,只知道是主人把他们救出苦海,以后只要听命行事就是了。

岳老抱着剑,思绪难平,他一直说吕智不是好人,其实就只是口头上说说,吕智这些年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说不上多好,但也算不上坏。

岳老在心里祈祷着,“只希望这万恶的官场,不要污染黑化了他吧。”

实话实说,吕智若真是黑化了,岳老没有丝毫制止他的把握,尽管他连武功都不会。

…………

吕府。

先是将十八骑安顿在隔壁空宅子,就是有剑池的那个,吕智这才回家。

没走打通两处宅子的小门,他是走正门回家的,“去,让皮猴子到房间找我。”

吩咐一声门房,吕智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次出门没带石棺,真是天大的失误。

皮猴子来的很快,“四公子,你找我?”

快到吕智还没来得及爬进石棺,“你怎么这么快?”

“呃,我正巧在隔壁算账。”皮猴子简单解释一句,根本没详细说。

他在隔壁算账是真的,扔下账簿就跑也是真的,等一会儿还得重头算起还是真的。

皮猴子始终觉得,在这个家里,吕智的召唤永远是第一等重要的事儿,耽误不得。

吕智耸耸肩,“我听说有齐国驯兽师来了?”

“是,他们已经进京有些日子了。”皮猴子解释道,“会驯兽的有三个,本事尚可,比耍猴的强。

嘿嘿,当然了,他们嫩的很,与四公子的本事相差甚远。”

“哎,我又不想和他们争什么。”吕智摆摆手,区区江湖卖艺的,还真就没有和他比较的资格。

嗯,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

“是这样,因为这几个驯兽师的缘故,京城近来颇为流行豹房(类似动物园马戏团)看戏。”

见皮猴子还没有反应,吕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都提醒到这里了,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想法?赚银子呗?……皮猴子思索一二,“豺狼虎豹终究野性难驯,现在还不曾伤人,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要不,咱们开个药铺?”

“瞧你这点儿出息,还药铺?棺材铺不是更好?”照着皮猴子的脑袋,吕智又狠狠敲了一下。

皮猴子:“!!!”

“外城多山多水,你这几天派人去寻一处好地方,咱们圈一处大山,豢养些豺狼虎豹以供京城里的公子哥们观赏,岂不美哉?”

“啊?”皮猴子吓了一跳,听说过圈养牛羊的,可从来没听说过圈养虎豹的,那东西凶的很,可是会吃人的。

“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吕智撇撇嘴,“快去吧,你就负责找地方,别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哎,晓得了。”见识过吕智的驯马本领,皮猴子琢磨着,虎豹而已,四公子应该能应付吧?

赶走皮猴子,吕智从柜子里掏出十来个驭兽环,圈养虎豹?自然不会那么简单,这只是他的一个小实验罢了。

驭兽环说起来神奇,其原型就只是寻常的套马杆而已。

吕智在制造套马杆的时候发现有驯服属性,于是,驭兽环的想法就在他的脑子里成型了。

呃,当然了,驭兽环驭兽环,顾名思义,自然是用来驭兽的,用驭兽环驭人,吕智这还是头一回。

…………

傍晚。

天牢牢头回到家中,先是吃了夫人留的晚饭,接着又上床抱着夫人装睡半个时辰。

直到确定夫人不会醒来,他才点起一支蜡烛,伏在案上快速书写着什么。

不像是字,倒像是鬼画符。

368 为民除害

王宫。

一大清早,越王刚刚洗漱完毕,一封黑甲卫的密报就被魏忠呈了上来,“王上,吕智的情报,关于十八骑的。”

“嗯。”越王没急着看情报,而是原地活动活动,有些腰膝酸软。

魏忠暗暗偷笑,明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很正经的模样,“王上,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越王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开心,“大太监(太监总管)不愿意干了,想当侍寝太监?”

却说嫔妃侍寝都归敬事房太监管理、记录。

嫔妃们的每一次侍寝,敬事房总管太监都得记下年、月、日、时,以备日后怀孕时核对验证。

古代嫔妃侍寝程序较为复杂,每日晚餐完毕,总管太监就奉上一个大银盘,里面盛了几十块绿牌子,每块牌子上都写着一个妃子的姓名。

皇帝若没有想法,便说声“去”;有意思,则拈出一块牌子,翻过来,背面朝上,再放进盘里。

总管记住这个牌子,出来后将牌子交给手下――一名专门负责将妃子背进寝宫并一直送到龙床上的太监。

这太监就是侍寝太监。

届时,皇帝睡觉了,则先上床,将被子盖到踝关节处,脚露在外面。

侍寝太监先在妃子房中将其脱个精光,然后裹上大披风,一直背到寝宫,再扯去披风,将妃子放在床上。

妃子则从暴露在外的“龙爪”这头匍匐钻进大被,然后“与帝交焉”。

此时,侍寝太监退出房外,和总管守候窗外,敬候事毕。

为防止皇帝中马上风而死,时间稍长,总管就得在外高唱:“是时候了。”

若皇帝兴致高,装聋作哑,则再喊一次。

正所谓事不过三,“如是者三”,皇帝就不能再拖延,而是得“止乎礼”,不能再干了。

妃子由侍寝太监背走,而总管随后进来,问:“留不留?”

皇帝说留,就拿出小本本,记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皇帝幸某妃;

若说不留,总管就出来,找准妃子腰股之间某处穴位,微微揉之,“则龙精尽流出矣”,实施人工避孕。

避孕如果不成功,就得补做人流手术,因为本子上没有记录的房事,做了也是白做。

呃,当然了,这种不太合乎“人道”的存档制度,是顺治皇帝从明朝学来,用以限制“子孙淫豫之行”的。

大越没有这种制度,越王也是怎么尽兴怎么来,但侍寝太监确实是存在的,只不过不是负责背妃子的,也没有喊“适可而止”的权利。

他们就是负责在门口“听声儿”,若是出现什么意外,好及时宣太医。

至于大太监魏忠,越王安寝的时候,他不用把门,也是可以找个地方安歇的。

“呃,不是,老奴说的和侍寝没关系。”魏忠连连摆手,运足内力截住上行的气血,脸色当即一白,就像是受了莫大惊吓一般。

别看侍寝太监只是“听声儿”,说起来简单,实际上,这任务相当折磨人,特别是对太监来说,更是一种从身体到心灵上的双重摧残,极其残忍。

魏忠虽然不至于害怕,但也不愿意真的当这侍寝太监。

“哈哈~~~”越王转怒为喜,不只是魏忠演技的问题,还有对侍寝太监的幸灾乐祸。

说真的,越王自认是个厚道人,不笑天灾,不笑人祸,除非……忍不住。

魏忠跟着赔笑几声儿,只要王上没当真就成,“老奴看王上似乎对十八骑的事儿不甚上心,怎么又急着看这些情报?”

“十八骑的事儿,孤确实不上心。”越王笑了笑,有些讳莫如深,“但孤对吕智上心啊!”

魏忠:“??!”

难不成?怎么会?我滴妈耶!

越王也不管魏忠作何想法,自顾自的翻看情报,一边看一边点头,“好好好,果然是驭人有术,驭下有方,真是不错,孤没看错人。”

魏忠连连点头,吕智这一手确实厉害。

关键他们不知详情,毕竟当时看见十八骑争抢匕首,抢着放血割肉的就只有吕智一人。

他这哪里是什么驭人有术啊?细细一想,根本就是蛊惑人心的妖魔手段,吓人的很。

…………

京兆尹衙门。

说了要圈养虎豹,皮猴子派人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吕智自然也不能闲着。

“王大哥,京兆尹下辖京城各县,不知这野兽伤人是不是也会上报到咱们衙门?”

“野兽伤人?”捕头王没理解吕智的意思,不过还是点点头,“那是自然。”

果然,吕智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那这些野兽一般都怎么处理呢?”

“一般情况县衙就能解决,无外乎悬赏猎户之类的,实在棘手的才会报上来。”捕头王摇摇头,大手一摊,“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们也不怎么管。”

吕智表示理解,京兆尹主要还是抓人,这捕兽的事儿还是差些。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这些“棘手”的京兆尹不管,他吕智管,“是这样,我想拿出一笔银子做悬赏,然后把这些棘手的野兽都抓了,你看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捕头王哈哈大笑,“只要有银子,怎么都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吕智都明白的,“那就劳烦王大哥发个告示,银子我来出,百八十两的,不成问题。”

“成,我这就去和大人说说。”捕头王猛灌了一口茶,急得很,抄起大刀就走,“放心,吕兄弟此举是为民除害,肯定没问题的。”

吕智笑笑,起身相送,“那就好,呃,王大哥,你这怎么……又不走了?”

“嘿嘿~~~”捕头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卫城军山字营的韩栋韩副将,吕兄弟可还记得?”

“记得,就是他一路护送我们回京的嘛。”吕智自然没忘,“我记得,你们是好兄弟来着。”

“是,我们确实交好。”捕头王不再客气,“赏金如此丰厚,要不让他也来掺和一手?”

“军有军规,能行吗?”

“行,当然行,哈哈,就交给我来办吧。”

吕智一愣,也就是说,这是一次军政联合行动,是为民除害,才不是替他抓实验品呢!

369 强弓劲弩

有钱就是好办事儿,事情进展的很快,当天下午捕兽的悬赏告示就贴出去了。

捕头王的弟弟王二,王大美人还吆喝呢,“注意了,注意了,老少爷们都来看一看了,咱们京城著名的大善人又出手了。”

“贴告示了。”“快去看看。”“√,还有捕爷读告示呢,肯定不是小事儿。”

“哎,你们说大善人是谁啊?”

“那谁知道啊,那告示上的字啊,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哈哈,我也……那咱们就听听。”

不一会儿的功夫,捕快王大美人的身边就围了一大圈的人。

“不要挤,都不要挤。”王大美人比划着,又上来几名捕快,他们很快就控制住了有些骚乱的百姓。

王大美人长出一口气,这才得空整理衣襟,“嘿,刚才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娘子,忒不讲究,看本捕快长得美,竟然还下手了。”

哈哈哈~~~

王二皮相不错,百姓们也就跟着笑笑。

当然了,也免不了有人心头泛酸,暗自嘀咕一些“臭美”“臭不要脸”的话。

“闲话少叙,咱们还是说告示,这个,都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拽了句文,王大美人心情不错。

“这个吕家啊,就是新立了功德牌坊的那个吕家,他们家四公子吕智准备为民除害,出赏银一百两,这个悬赏捕兽。”

“大家都知道,这个临近山林的村落啊,它总是遭到豺狼虎豹的骚扰,吕智公子出这个银子呢,就是想解决这些祸害。”

王大美人一通讲解,把事情说的是通俗易懂,期间更是没少夸奖吕智。

事先说清楚,真不是吕智送的那一箱面膜的事儿,关键是王二欣赏吕智的为人,甘愿为他扬名,为他歌功颂德。

王大美人讲的如此热闹,百姓一听竟然有一百两赏银,于是乎,整个街上很快就传开了。

不止是本地人,甚至还引起了外邦之人的注意。

说起来,就有这么三兄弟在打听赏银的事儿,看其装扮应该是齐国人。

…………

军器局。

得胜侯,张亮张大将军来袭,呃,不对,不是来袭,而是来视察工作。

吕智不在,只能是吕建和尤大使一起接待。

“侯爷。”吕建地位更高,搭话的自然是他。

“吕郎中不必客气,本将军此来就是随便看看。”张大将军还是习惯用将军自称。

吕建点点头,直接带路往仓库走,显然是对张大将军的来意心知肚明。

接下来吴越还有一场硬仗,如果不出意外,还是张大将军来指挥,他来视察军备,是很容易理解的事儿。

…………

军器局仓库。

“大将军请看,这边摆放的是成品箭簇,只要粘上箭杆就可以直接使用。”

吕建先是指着左手边,随后又指向右手边,“而这边是半成品,还需要后续调整。”

“嗯。”张大将军一边取了几个箭簇,放在手里仔细比较,“嘶,不成了,不成了,打了半辈子仗,竟然还是外行。”

张大将军摇摇头,“本将军还真看不出,这些箭簇有什么不同。”

没有沾仙气呗!……吕建笑而不语,倒是尤大使站出来,进行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

这些解释都是吕智想出来的,什么空气动力学模型啊之类的,就是为了对外好说话。

毕竟你总不能跟张大将军说,啊,我这是系统打造出来的,有属性。

吕智其实倒不是很介意说实话,关键别人他也不信呐。

“试试?”张大将军就是来视察的,不见真章怎么行?

“行,前面不远就有工部新设立的实验场,那里有上好的箭靶。”吕建带头走了几步,“哦,对了,其实军器局也有。”

张大将军摆摆手,“无妨,咱们就去实验场看看,本将军听说疾风将军也在那边。”

“是!”吕建这个美啊,你看看,咱家二郎多出息,竟然连大将军都在关注他的动向。

…………

工部实验场。

吕义百无聊赖,正在操练手下的力士。

他算是明白卫城朱将军的口头禅为啥是“加练,必须加练!”了,有时候真是闲的。

学着朱将军的样子,吕义横眉一扫,“加练,必须加练!”

“啊~~~”力士们一片哀嚎,心里暗骂吕义冷酷无情无理取闹,顺便把朱将军也带上了。

“好,不愧是王上亲封的疾风将军,不在军营也不曾偷懒。”张大将军哈哈一笑,几步跨入院中。

吕义一愣,赶紧拱手,“原来是张大将军。”

“哎,不用客气了,我家越儿与你兄弟相称,都不是外人。”张大将军上手拍了拍吕义厚实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

“呃,爹,你怎么也来了?”吕义正想多说几句,发现吕建也到了,后面还有尤大使。

“实验场,自然是实验武器,你说我还能过来干什么?”吕建没给吕义好脸色,吕义意会赶紧拱手,“尤大使,有礼了。”

吕建这才恢复颜色,“行了,大将军要试试箭,你快去安排吧。”

吕义看看张大将军,“哎,好,孩儿这就去办。”

“这孩子……”吕建似乎对吕义不是很满意,不住的摇头。

张大将军和尤大使都是有孩子的人,岂能看不出吕建这点儿小心思?

不就是反向炫娃嘛,我呸!

…………

张大将军张弓搭箭,连珠炮一样射空了一个箭篓,“呼,不错,一百二十步的有效射程,已经不输吴军了。”

吕义迟疑了一下,“呃,大将军,你可以试着加快射速。”

张大将军一愣,要知道,弓箭手都有自己的射击频率,并不是越快越好,迟疑中,他用更快的速度又射空了一个箭篓。

你还别说,竟然没什么影响。

“哎,你们怎么用上半成品了?”吕建又背来一个箭篓,往张大将军身前一放。

“嗯?”张大将军又射了一轮,有效射程竟然足足有一百五十步之远,“好,真不愧是神匠吕,有如此强弓劲弩,何愁大事不成啊!”

这回轮到吕义不解了,他挠挠头,“大将军怎么知道还有劲弩?我也没跟别人说啊!”

张大将军“???”

370 国之重器

“大将军,嘿嘿,这个吧。”

吕义被张大将军盯的头皮发麻,“也不是末将故意隐瞒,实在是那些劲弩都是我家老四的私藏,或者说是实验品。

他说还没改良完,再加上造价昂贵,尚且不能装备全军。”

“休要狡辩。”张大将军眼神锐利,“肯定又是你那弟弟给你准备的秘密武器吧?”

“呃,没,不是什么秘密武器,就是一般,一般武器。”吕义闪烁其词,不好意思直说。

与流光剑球那种保命的秘密武器不同,劲弩就是用来刷功劳的。

你想啊,吕义到时候往玄武城高大的城墙后面一躲,把射程超过普通弓箭两倍的劲弩往城垛上这么一架,就专门瞄准那些穿着异于常人、军职高的射击。

嘿嘿,那功劳还不是嗖嗖的涨?吕义不好意思就不好意思在这里了,确实是有些自私了。

张大将军看破不说破,关键吕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弩这种武器在大越十分新鲜,还不是常规武器,所以吕家藏着掖着也能理解。

“既然如此,本将军看看总行吧?”张大将军见猎心喜,军人嘛,就喜欢这些上好的兵器,即便是大将军也不能免俗。

“成倒是成,就是得稍微等上几天。”吕建接过话茬,“吕氏劲弩正在不断改进,最新的还没出炉呢。”

“不断改进?”张大将军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大越有如此工匠,何愁大事不成啊!”

一时间,整个实验场都是爽朗的大笑声。

…………

吕府。

吕智把散碎事儿都交代下去,一头钻进小作坊,继续改良吕氏劲弩。

“劲弩”取自“强弓劲弩”一词,吕智觉得比单独的一个“弩”字要好听,又在前面加上自己的姓氏这才命名了“吕氏劲弩”。

吕智自然不是独立研发,他这个是在晋国韩弩的基础上进行改良的,其改良有三

其一,加大,加长,加粗。

正所谓,大就是强,吕智觉得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最起码在他的劲弩上,这一点体现的淋漓尽致。

首先是加长弩臂,吕智比较狠,直接加长了接近一尺,大概二十多厘米。

弩臂的加长,增大了弩弓的张力,极大的增加了射程。

当然了,为了适应劲弩,箭簇也不得不加长,吕氏劲弩配套的箭簇足足有一尺长,铤长也在一尺以上。

这么一尺一尺的往上加,虽然看着不是很美观,但杀伤力却是极其狂暴的。

吕智不知道射到大活人身上如何,反正实验用的木头人直接被射爆了。

…………

其二,在晋国韩弩的基础上,吕智改良了两个重要零件。

呃,首先,有必要解释一下弩的基本结构和工作过程

弩机是装在弩的“郭“中的,所谓“郭“其实就是一个匣子;

弩机的前方有个挂弦的挂钩,叫“牙“;

“牙“后面就是准星,用来提高命中率的,准星在大越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叫做“望山“。

在弩郭下还有个叫悬刀的扳机。

发射时,瞄准“望山“,扣动“悬刀“,“牙“随即缩下,其上所勾的弦骤然松开,有力地将箭矢发射出去。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和枪械击发有些类似。

吕智的第一个改良就在这个“郭”(弩机匣)上,它原本是木质的,现在改成了青铜的。

别小看这小小的改动,这样就使弩的结构更加牢固,弩机和弩臂的强度也可得到较大提升,为弩的力量和射程不断加大创造了条件。

另外,拆装也比以前方便。

第二个就是大大改进了“望山”这个弩的瞄准装置。

一方面,大幅度增加望山的高度,也就是加大瞄准时的可校正范围,使得射击可以在较大距离内达到较高准确性;

另一方面,则是在望山上增加了刻度,使得原来只能依靠经验来进行大致校正的射手,可以按照刻度进行更精确的校正。

事实上,吕智还预想加一个箭匣,就是装箭矢的匣子,类似枪械的“弹夹”。

每射出一发,箭匣内的箭矢就上弹补充一发,可惜暂时还只是预想,没能成功。

后来吕智又改良了一版箭匣,这次箭匣装在弩的上面,射出一发,箭匣内的箭矢落下一发。

可惜,还是不太实用,吕智一生气,干脆舍弃不用,关键操作起来太麻烦,还不如直接使用箭篓呢。

需要注意的是,“郭”是装弩机的匣子,跟吕智设想的装箭矢的“弹夹”不是一个东西。

…………

其三,标准化零件,吕智想的很深远,暂时国力不允许,但这不代表以后不行,必须提前为全军装备吕氏劲弩做准备。

当然了,以目前的工艺精度,还做不到零件完全互换,但是有游标卡尺的加持,同一零件之间的标准误差已经以毫米计了,未来可期。

对于以上改良,吕智很是自得,系统也觉得宿主进步了,这可比光会附加属性要强多了。

…………

正月十五。

军器局和工部实验场都放假了,元宵佳节,晚上有灯会。

明面上的说辞是让大家都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事实上,今天是要进行吕氏劲弩的秘密测试。

得胜侯张大将军领衔、兵部韩尚书、工部杨尚书都有出席,表演者则是吕智和吕义两兄弟。

有一个好消息,吕智终于学会射箭了,呃,当然了,是用弩,弓还是不成。

整个实验过程没什么好说了,保密,数据更是直接被几位大人当场封存了,唯一一份外传的,传进王宫给了越王。

实验表明,吕氏劲弩是目前制弩技术的集大成者,√,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集大成者,就是!

越王是在下午知道实验数据的,他当时激动的双手颤抖,竟然直接许以“国之重器”四个字。

与此同时,越王心里的某个想法更加迫切了,如此人才,王室断然不能放过,必须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自己人,必须吸纳为自己人!

ps你们可千万别说我水了,这一章真是耗费心血的一章,满满的都是干货啊!

你品,你细品,嗯,我都觉得自己长知识了呢!!!

371 越王大导演

王宫。

越王确实激动了,要不也不能直接将“国之重器”这四个字灌注到吕氏劲弩身上,但他并不后悔,他觉得吕氏劲弩值得这个称呼。

“老狗啊!”吕智带来的惊喜太多,越王很快就接受了,他现在着急的是另一件事儿,“听说晚上城里有灯会?”

“是。”魏忠点点头,大越确实在元宵节会有灯会,只是规模不大,与后世相差甚远。

“据说挺热闹的。”越王嘀嘀咕咕的,突然询问道,“你说吕智会不会去啊?”

“会吧。”魏忠笑了笑,“听说民间百姓会利用这个机会相亲。”

他明显意有所指,“吕智年纪也不小了,肯定也想在灯会上来个偶遇俏佳人。”

嗯?竟然这么懂?你不是太监吗?……越王震惊了,好久才平复下心情,好家伙,孤怎么就没想到呢?

“老狗啊,孤吩咐你一件事儿。”越王斟酌一二,“这样,你想个办法,放太平郡主出宫,她喜欢热闹。”

“呃……”魏忠面色古怪,尽管这是他有意引导的结果,但却没想到王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是,老奴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魏忠此举目的有三

其一,试探并确定越王的心思;其二,讨好太平郡主;其三,给吕家卖好。

你想啊,若是吕智和太平郡主真成了,他不就成了玉成好事的金牌媒人了嘛。

等魏忠离去,越王摇摇头,“都说人老精鬼老灵,这太监老了,怎么就像孤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

人生就是一场戏,你演,我演,大家都在演,越王和魏忠也是一样,而且还乐此不疲。

…………

当晚,吕智受邀逛灯会,他本来是不想去的,趁着有时间,锤炼一下手艺不好吗?

奈何前来邀请的人太多,实在是盛情难却,就连吕义和吕礼的朋友也都猛夸灯会有多精彩,就好像不去就会遗憾终生一样。

能有多精彩?至于这么夸吗?……吕智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可是穿越者来着,见多识广,区区一个灯会还不是洒洒水?

这玩意就像假期出去旅游一样,那哪里是去看风景啊?

人挤人的,个子再矮点,四周一看,全是后脑勺,你说这都图的什么啊?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吕智还是去了。

不过实际情况就有些奇怪了,吕智竟然在大街上和兄弟们走散了,人也不算多啊,就愣是走散了。

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吕智竟然偶遇了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安太平安公子,你说这不巧了嘛。

还有更巧的呢,不论吕智和安公子走到哪里,保准都能看见最精彩的表演,还有各路美食,那也是应有尽有,就像,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

花开有期,美景终会落幕,体验感极佳的灯会终究还是结束了。

“安公子告辞。”“告辞。”“说好了,明天一起出城骑马,别忘了!”“嗯,我在家等你。”

吕智与安公子约定,明天一起去郊外骑马,可见两人玩的还是挺开心的。

“咳咳~~~”岳老干咳一声,出现在吕智身边,“不是老夫想打扰你,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吕智笑了笑,“哪里不对?根本这整件事儿就不对劲。”

“还行,没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岳老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接着凑到吕智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吕智听的直发愣,“这也太……”

岳老点点头,“真是下了血本了,你是不会轻功啊,要不跳到高处,估计还能看见收尾。”

吕智耸耸肩,心情有些复杂,不得不说,还有那么一丝窃喜。

嗯,咱吕公子还是蛮受重视的嘛。

嘿嘿,说句实在的,要不是岳老察觉到有黑甲卫的人在暗中调度人群,吕智差点就信了这“缘分”二字。

不过说起来,安公子除了太平之外,其他的都还不错。

吕智想过了,若是越王真的招郡马,他应该勉强能同意,√,勉勉强强吧。

岳老不知道吕智在想什么,但看他一脸贱兮兮的模样,还真想拔剑直接给他一下,什么玩意儿?

…………

翌日,天朗气清。

吕智刚刚吃完早饭,安公子就到了,依旧是那副女扮男装的模样。

吕智特意梳洗打扮过,一袭白衣胜雪,微微一笑很倾城。

说实在的,他帅的这么离谱,一旦脸上带笑,真是没什么人能抗住。

就好比安公子吧,她本来想着早点来,看看能不能见见岳老,现在一见到吕智,连岳老是谁都忘了。

再一联想父王和母后平时对吕智极高的评价,小姑娘有些脸红,样貌、人品、能力、家世,无一不好,真算的上是良配了。

咱们这位越王可不是省油的灯,早就开始暗中撮合了,到目前为止,可以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可是郡主啊,或者说是公主也不算错,吕智心头难免有些小龌龊,一点点,真的就只有一点点。

一个没控制住,吕智把心里话说了,“安公子,你就不能穿一次女装吗?”

“嗯?”安公子长出一口气,“也不是不行,除非,除非你先赢过我。”她这好赌的性子又上来了。

“成,正好咱们要去郊外骑马,那就赛马吧。”

吕智嘿嘿一笑,他的马术马马虎虎,已经算是可以了,再加上的卢和特意打造的龙鳞甲,玉马鞍,应该是稳了。

“京城谁人不知,吕智公子养的马非同一般。”安公子也不傻,“我的马估计不成,要不就骑你家的吧。”

“行,都依你,等到了马厩啊,随便你怎么选。”

竟然要骑吕智养的马?那就更不可能赢了,就那些马,只要吕智一声咳嗽,你就问问,它们敢不敢动?

马厩。

有一匹高大的白马正在吃草,看起来异常神俊,安公子眼前一亮,一眼就相中了,“就它吧,这一身亮银的马铠,还有这玉……呃,这叫马鞍是吧?真是漂亮。”

“漂亮肯定是漂亮啊。”吕智迟疑了一下,“可这是我的坐骑,的卢。”

安公子翻身上马,“是你说的,随便我选!”

吕智“……”

372 白衣胜雪

的卢很稳重,瞪着大眼睛,侧头看向吕智。

吕智点点头,“行,安公子请便吧。”

“说话算数,吕智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安公子奉承一声,用手轻抚马脖子,这是在与的卢培养感情,是展示亲昵的手段。

吕智笑了笑,也摸了摸马脖子,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卢啊的卢,你可得跑稳当些,千万别摔了人,你明白了吗?”

的卢认真的点点头,还打了个响鼻,意思很明显,主人放心,妥妥的。

安公子诧异的看了吕智一眼,这话猛的一听没啥问题,但仔细一想,似乎不太对。

跑的稳当些,这不就是让马儿慢慢跑嘛,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弊,以吕智公子的人品应该不能吧?

太平郡主完全迷失在父王的“评语”里,真的以为吕智就是那种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明显,已经有些丧失自主思考的能力了。

吕智脸皮多厚啊,直接无视掉安公子的眼神,现在也打好招呼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女装了。

得意一笑,吕智也选了一匹白马,“嗯,那句话怎么说的了?白衣跟白马更配哦!”

安公子虽然听不懂吕智玩的梗,但还是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穿白衣骑白马,确实帅的有些耀眼了。

正所谓,一白遮百丑,更别说吕智本身就英俊的一匹了。

阳光泼洒,他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

白衣胜雪,气质出众??0,光彩照人??0

的卢眨巴眨巴大眼睛,嘶鸣一声,配不配的,它不知道,关键那是它媳妇。

吕智听不懂兽语,要不肯定会狠狠的批评的卢。

他娘的,真够禽兽的,多好的小白马啊,就这么被祸害了,关键它还开后宫,一点儿都不专一。

的卢也很冤枉啊,它是马王,都是那些妖艳货主动的,而且有一点很重要,它真的是禽兽,完全没毛病。

…………

夕阳西下,内城城门口。

赛马赛了一小天的吕智正在和安公子话别,“安公子,愿赌服输,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安公子可能有些累了,脸色有些发红,“忘……忘不了。”

“哈哈,那就好,天色不早了,安公子慢走。”吕智一手一根缰绳,牵着两匹马慢悠悠的走了,只留下一个美好的背影。

“呼~~~”安公子长出一口气,艰难的把视线从吕智的背影上挪开。

“我怎么觉得吕智公子今天与以往不同呢?”安公子身边空无一人,似乎在与空气说话。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吕智公子平时不是很注意穿着,没想到,这一打扮,真真是公子世无双啊!”

安公子点点头,十分认可,“说的有几分道理。”

事实上,宗师高手青衣大掌柜一直不曾离开安公子左右,他只是藏的比较隐蔽。

只是有一点比较尴尬,青衣大掌柜在隐匿保护的时候,总能看见岳老高来高去,这让他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

转过一个拐角,确定没人看见之后,岳老闪出身形。

接下来,吕智与岳老一人一马,一边走一边说话,麻烦岳老小半天了,吕智必须得说些好话。

“哎,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岳老摆摆手,“说起来老夫还有事情麻烦你。”

吕智学着岳老的样子,也摆了摆手,“你看,您老刚才还说不用说客套话,这咋还客套上了?”

“哈哈~~~”岳老爽朗一笑,“是老夫矫情了,是这样,过几日有个老朋友要来京城……”

也不必岳老多说,吕智当即表示,“安排,必须安排,您老的朋友,那就是咱吕家的朋友,都不是外人。”

岳老满意的点点头,“你这小子,就是说话中听。”

“嘿,您老要是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吕智板起脸,似乎有些不开心。

岳老一愣,“怎么?”

“我呀。”吕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止是说话中听,办事也毫不含糊。”

岳老轻轻颔首,“哈哈,那倒是老夫说错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么意思。”吕智连连摆手,“我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岳老不再说话,他以前不喜欢,觉得吕智有些轻浮,但现在却很喜欢他时不时的开两句玩笑。

这样他就会觉得,吕智还是以前那个吕智,没变。

这么久了,岳老在心里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这些小辈,即便不能成为正人君子,那他也不希望他们成为内心阴暗的小人。

说实话,自从见了十八骑,岳老对吕智的担忧更甚了,好在目前一切都好。

…………

三日后,岳老的朋友如约而至,只是人数稍微多了一些。

原定就只有神剑山庄庄主,没想到两仪剑派掌门也一起来了,与此同时,他们还各自带了不少弟子。

也都不算外人,吕家现在的护院就是这两个门派的弟子,他们来了,吕智自然欢迎。

盛大到有些铺张的欢迎仪式完毕,神剑山庄庄主、两仪剑派掌门就和岳老叙旧去了。

吕智则留下来继续招呼其他客人,从剑十三他们的情况来看,这两个门派的风气还不错,吕智就想着能不能再招一些留在家中。

这些人也算知根知底,用着也放心。

说起来,吕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不管有多少人才,总觉得不太够用。

这不是嘛,就连黄猿这种偷奸耍滑,手脚有些小问题的,吕智都发话留下了。

若是把吕家比作朝廷,黄猿就是妥妥的贪官污吏,但只要他能办事儿,这也就够了。

哎,实在是人才难得啊!

为了留一个好印象,吕智又把白衣胜雪穿上了,你还别说,简直男女通杀,魅力值杠杠的。

只是有一点比较遗憾,吕智浑身王霸之气震了好几次,这些门派弟子还是没有纳头便拜。

“哈哈,来,喝酒!”“√,喝~~~”

正所谓喝过酒就是兄弟了,吕智深谙这个道理,所以融入的极快,“哎,对了,不知兄弟们是为何而来啊?”

“我们也不知道,师父突然破关,带着我们急匆匆的就来了,我们也没来得及问。”

吕智微微一笑继续倾城,“哦,是这样。”

373 双双突破

这边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岳老那边却有些不一样。

“你们也知道,我已经金盆洗手,不理江湖事了。”

岳老的语气里带着无奈,老友相邀,他本不该拒绝,可他立誓在先,总不好随随便便就食言吧?那他君子剑的名号以后还往哪儿搁啊?

“岳大哥,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

两仪剑派是女子门派,掌门自然也是女的,而且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呃,当然了,这不是重点,只是说这种劝说的场合,她说起话来比较合适,能起到润滑剂的作用。

“只是吴国欺人太甚,咱们江湖中人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两仪剑派掌门说话刚中带柔,有那么一股子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

“是啊,从军打仗咱们是不行。”神剑山庄庄主发话了,他是个壮硕的男人,长的就孔武有力的,“可是比武争胜,提振士气总行吧?”

虽说朝堂归朝堂,江湖归江湖,但吴军侵扰边境,江湖中的有志之士也想出一份力,于是就组织这么一场两国武者之间的比试。

别管实际作用如何,起码心意是到了。

岳老其实也挺支持的,但碍于誓言,他确实不好出手,“我这……”

“岳大哥,我们也不是逼你。”两仪剑派掌门叹息一声,“实在是咱们这边缺一个能压阵的宗师高手,要不我们也不能……”

大越还是有一些宗师的,但是他们请不到。

“宗师啊!”岳老叹息一声,“可惜我已经不是宗师了。”

两仪剑派掌门和神剑山庄庄主“???”

“我突破了!”岳老的话掷地有声,很是自豪。

“啊!”“哎呀,什么时候的事儿?”“恭喜,恭喜,真是恭喜了!”

“感情你们不知道啊?”岳老没在书信里说过,那样有些太装逼了,不是他的性格。

但是剑十三他们刚来吕府的时候,他曾经展示过剑芒,按说,两位老友不应该不知道啊。

“哎,说来惭愧。”神剑山庄庄主一脸低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为了突破宗师,我已经闭关许久,这次要不是打仗了,我还在庄中闭死关呢。”

“我也一样。”两仪剑派掌门与神剑山庄庄主一样都是一流高手,而且还是差一线就能突破宗师的那种。

可就是这一线之隔,已经困住他们许久了。

“这样啊。”可能一般人不能理解,但岳老曾经经历过,就是那种不上不下,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真是能让人难受的吐血。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在突破宗师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闭死关。

所谓的闭死关,一般是指在知道突破几率很小的情况下进行闭关,不突破就不出关,要么一朝突破,要么老死在修炼中。

呃,当然了,练武不比修仙,闭关的时候又不能辟谷,所以这所谓的“闭死关”就有些名不副实了。

还有更加名不副实的,那就是一旦遇到突发事件,像什么门派危机之类的,闭关者在尚未突破的情况下依旧会选择破关而出。

这不是嘛,打仗了,情况够紧急了吧,这两位就出关了。

…………

“岳大哥突破了,那就更不能去了。”两仪剑派掌门摇摇头,愁上眉梢,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尤其对以大欺小很是忌讳。

大宗师出手比武,那对手也必须是大宗师,否则就是以大欺小,那是要被天下人取笑的。

神剑山庄庄主也是愁眉紧锁,“哎,若是咱们二人能有一个突破宗师就好喽!”

“是啊,若是能突破……”新晋宗师那也是宗师啊!

两仪剑派掌门叹息连连,闭关这么久都不行,现在又说要突破,谈何容易?

“嗯?突破?”岳老精神一震,对啊,刚才怎么没想到呢?不就是没有宗师高手压阵嘛,那咱们就制造一个宗师高手好了。

岳老心下开始思考,两位老友都在一流高手境界浸淫多年,积累和经验也不差,差的就是一个契机。

这么一看,应该差不多能成功。

岳老心有定计,“这样,你们先坐,容我出去找人商量一下。”

两仪剑派掌门和神剑山庄庄主“???”

…………

岳老来到席间,二话不说就拉走了吕智,甚至还动用了轻功。

房间中,吕智一脸懵逼,本来梳理整齐的发髻都有些散开了,“岳老,你这是?”

“啊,是这样……”岳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么一说,“家中的演武场颇有些神奇,老夫估摸着能成。”

演武场,突破极限?30,野蛮生长?30

吕智能力提升之后,对家中的设备整体进行过一次升级,演武场的属性也有所增加。

“若真是这样,我觉得突破的问题不大,可是……”

吕智斟酌一二,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岳老,咱们丑化说在前头,我是信得过您,才让您使用演武场,

可是那两位,毕竟素未谋面,这个,您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这万一?”

“嘶,还是你想的周到。”

吕智说的不错,多少江湖人为了一把宝剑就能打的你死我活。

吕家有一块能帮助突破的宝地,这消息万一传了出去,血雨腥风倒是不至于,可麻烦也绝对小不了。

吕智双眼微眯,计上心头,“要不这样,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

翌日清晨。

按照吕智的计划,岳老和两位老友坐而论道。

当然了,实际就是岳老一个人在讲,“这个武道啊,须得……”

两人听的连连点头,“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习十年武啊!”

吕智适时站出来,“正所谓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二位前辈既然心有所感,还不赶紧行动起来?”

“√,此时不突破,更待何时啊!”

说漂亮话有什么用?吕智摇摇头,“演武场就在那边,二位前辈要抓紧时间啊!”

嗖嗖嗖~~~

二人运起轻功赶到演武场,这就比划起来,两人剑气相交,越打气势越足,越来越足……

某一刻,就像是膨胀到极限的气球被戳破了一样,两人原本内敛的内力竟然肆意狂放起来。

宗师,到了!

374 快收了神通吧

演武场。

吕智给岳老打了眼色,“行了告诉我一声儿。”

岳老意会,静静感受着两位老友的气息,等他们彻底平和下来,这才点头,“行了。”

吕智伸手虚空一抓,“收!”

演武场的属性立马就被屏蔽了,真是多一秒种的福利都不给“外人”。

岳老愣住了,他突然想起吕智讲的一个小故事,那里边有这么一句话——大圣,快收了神通吧!

岳老心下细细这么一琢磨,生生的吓了一跳。

平日里总在这演武场上修炼还不觉得,两位老友这一突破,带来的震撼却是巨大的,“莫非吕智是神匠的传言是真的?他真有神通?”

吕智可不知道岳老在想些什么,他还急着拉拢两位新晋宗师呢,“恭喜两位前辈顺利突破,晚辈准备了一桌酒席,咱们庆祝一下?”

“好!哈哈哈,终于是突破了,是得庆祝一下!”神剑山庄庄主豪迈一笑,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看样子,似乎又产生了继续攀登武道巅峰的心思。

“确实值得庆祝,吕智公子有心了。”两仪剑派掌门相对柔和不少,兴奋是有的,但前进的动力似乎就比较有限了。

当然了,这都是吕智的感觉,也可能是他们性格的问题。

…………

一连几天的宴席,两位新晋宗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他们带来的那些弟子却有些不安。

关键这宴席也太铺张浪费了一些,这哪里是吃东西啊?这吃的根本就是银子。

就说有一种白蘑菇吧,叫什么松露来着,一小勺就要足足二两银子,那可是二两啊!

“四公子。”傍晚时分,剑十三找上吕智。

吕智又在研究吕氏劲弩,想着怎么继续改良,他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闲暇的时候总要想上一想,“十三哥啊,怎么了?”

“是这样。”剑十三跟吕智的时间也不短了,说的很直白,“师弟师妹们不好说,就让我来说道说道……”

“哎,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吕智哈哈一笑,“再说了,终归咱们家还有些银两,吃些好的算什么?”

“四公子,你是这么想,可我那些师弟师妹们却不行。”剑十三摊着手,“都说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这,这,哎!”

就是要让他们手软、嘴短,要不怎么收服他们?……吕智不漏声色,“既然如此,那就,嗯,我想看比武,不如你们就较量较量,互相切磋一下?”

剑十三看向吕智,“什么意思?”

“哦,就是十三哥你带着护院们一队,那些刚来的一队,你们分队切磋一下。”吕智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挺喜欢看武人比武的,怎么样?成不成?”

“嗯。”剑十三点点头,“成,这点小事儿自然没问题,我这就下去办。”

“好,去吧。”吕智双眼微眯,嘿嘿一笑。

比武是必须的,他也想看看这些后来者的水准,再一个,如果不出所料,这场比试也会成为他招揽新人的一个十分有力的筹码。

…………

又是一顿丰盛的午餐,吃吃喝喝又休息了一阵子,比试这就要开始了。

岳老和他的两位老友都来了,再加上一个吕智,他们都是评委,这样显得更正规,颇有几分门派大比的意思。

两仪剑派掌门和神剑山庄庄主也乐见其成,他们闭关许久,也正好趁机看看弟子们修炼的如何了。

“自己人切磋,自然是点到即止。”岳老和两位老友打着商量,“但是总要有人喊个开始结束,我看这样,就让小徒吕信当个裁判,你们觉得如何?”

“行,就听岳大哥的。”“√,如此甚好。”

两仪剑派掌门和神剑山庄庄主都没意见,他们本就是好友,更别说这次还受了岳老如此恩惠,区区小事儿又怎么会拒绝呢?

“嗯,好,去吧。”岳老比划一下,吕信冲着两位前辈拱拱手,这才纵身去到演武场上。

比武嘛,到底是手底下见真章,尽管有些话是老生常谈,但该说还是得说的。

…………

观战台上自有好茶伺候着,吕智抿了一口,“两位前辈,你们觉得哪一方会获胜?”

吕智是主人家,两位新晋宗师也很客气,彼此还算谈得来。

“十三武艺不错,若是没有退步,应该能胜,至于其他的,那就不好说了。”

神剑山庄庄主简单点评两句,生怕吕智误会,还特意解释,“这个练武啊,讲究持之以恒,十三他们看家护院,对武艺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影响的。”

吕智微微颔首,“前辈言之有理。”

两仪剑派掌门毕竟是女子,心思相较神剑山庄庄主柔软不少,她倒是没评价什么,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在吕家当护院的弟子们,心里有些不舒服。

女子混江湖本就辛苦,又进了这大户人家当护院,肯定免不了受委屈。

当然了,她没有说吕家不好的意思,就是难免有些心疼。

吕智眨巴眨巴眼睛,他知道两仪剑派很多女弟子都是孤儿,这女掌门确实有些菩萨心肠。

但是,这些女弟子在吕家根本就没受委屈,真的没有,大家爱护还爱护不过来呢!

…………

“哎,大家看,来了!”吕智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演武场上。

剑十三当仁不让,第一个出场,对手也是神剑山庄的,排位上比剑十三还要高,说起来,这应该是他师兄。

“这位是?”吕智一看,竟然是个生面孔。

“这是剑九。”神剑山庄庄主解释道,“今天才到的,我让他去联络江湖上别的朋友了。”

“哦。”吕智大概明白了,这是存着较劲的意思。

吕智估摸着,神剑山庄庄主在岳老的“点拨”之下晋升宗师,他肯定是觉得低人一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现在这是想趁弟子比试,扳回一城。

吕信习武的时间尚短,比武肯定不合适,但是剑十三呆在吕家许久,肯定得了岳老的指点,这么比,应该也符合神剑山庄庄主的心意。

吕智与岳老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这人,还有些争强好胜。

375 理论大师

“师兄,请了!”剑十三提剑行礼,两人这就开始比试。

都是同门师兄弟,一上来也没用什么杀招,都是一套简单的入门剑法使出来,就当是热身了。

吕智再次看向岳老,岳老点点头,“两人的基本功都不差,这一场有的打了。”

“岳大哥,我倒觉得未必。”神剑山庄庄主有掩饰不住的喜色,“老九早就领悟了剑气,实力可是不差。”

“剑气啊!”吕智有些感慨,其实要说剑法有多厉害,他确实看不出,但一旦上升到剑气这个层次,那给人的感官就大不一样了。

凭空多出一尺半尺的攻击距离,就像岳老的剑气,甚至能长达三尺。

要知道,所谓三尺青锋,一般的剑也才三尺,三尺长的剑气,这就相当于两把剑接在一起,而且还不会因为长度太长而影响灵活性,着实非同凡响。

关键这剑气还收发自如,打起来,变化多端,优势实在太大了。

神剑山庄庄主一摆袖子,有些自得,江湖上领悟剑气的剑客不少,但门下能出三五个,也就算是很厉害的门派了。

巧了,他神剑山庄就有三五弟子有此本领。

吕智看着有些好笑,这前辈着实有些意思,也不知道一会儿被啪啪打脸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师弟,小心了!”剑九大喝一声,这就要动真格的了,说实在的,剑十三的底子很好,他占不到什么便宜。

剑十三其实也是一样的想法,嗯,不开剑气占不到便宜,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太难打了。

铮~~~铮~~~

两声剑鸣,剑九一愣,神剑山庄庄主喝的半口茶都呛了,“咳咳,十三怎么?”

吕智摊摊手,太正常了,十三哥都三十岁了,再不掌握剑气,以后还能有什么成就?

岂不知,三十岁之前能掌握剑气的剑客,那都是绝好的苗子。

剑十三的资质嘛,说实话,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儿,要不神剑山庄庄主肯定会将其留在门内好好培养,怎么可能放出来当护院呢?

锵锵锵~~~

剑九不敢托大,交手之间,一丝不苟,剑十三就写意多了,全力挥洒着剑气,就像内力不要钱一样。

如此使用剑气,不耐长久,算是很明显的漏洞,但神剑山庄庄主不敢再说话了,万一再说错了,脸面上不好看。

场面有些尴尬,两仪剑派掌门又来充当润滑剂了,“岳大哥,你看这……”

岳老轻捋胡须,做闭目养神状,“眼见为虚,何不试着感受一番?”

两位新晋宗师连连称是,突破宗师最明显的就是感知力的加强,他们用的少,竟险些忘了。

吕智“???”

什么情况?你们可以用感知看?那我呢?

他娘的,难道不会武,连高超武者的比试都看不了了吗?

岳老面带微笑,已然睁开双眼,“呵呵,看你猴急的样子,这么跟你说吧,剑十三的剑气消散的很慢,而且呈堆积状,一旦爆发,不可小觑啊!”

吕智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毒奶粉里的那一招幻影剑舞吗?

随即,他又想起一个问题,“岳老,当初您的剑气我还能窥视一二,怎么到了这里反而不行了?”

岳老哈哈一笑,此时,神剑山庄庄主也睁开了眼睛,“十三怎么能和岳大哥相比呢?”

“哎,也不行。”岳老开始谦虚了,“说到修炼剑气,还是万剑门门主白万剑厉害,那一手剑气化龙,鳞角分明,就是寻常人也能看见。

哎,自叹弗如,真是自叹弗如啊!”

吕智撇撇嘴,真能装逼,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那白万剑再厉害,他不也没突破大宗师嘛。

“是啊,剑气化龙,真是厉害!”神剑山庄庄主也是感慨连连。

两仪剑派掌门睁开双眼,不再感知,“要结束了。”

“坏了!”吕智唰的一下站起,“十三哥要终结了,可别伤了人。”

岳老摇头失笑,“人家师父都不急,你急什么?”

吕智有些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个剑气啊,刚掌握时极弱,几乎连一张纸都刺不破,随着内力和剑术的精进呢,才会逐步加强。”

说到这些,神剑山庄庄主的自信又来了,“我观十三的剑气啊,还不足以伤到老九。”

果然,演武场那边又是一阵金铁相撞的声音,剑九败下阵来,他虽然横剑格挡下大部分爆发的剑气,但胸前还是染了血。

“老九!”神剑山庄庄主大喊一声,起身就往演武场冲。

吕智被吓的浑身一震,这位前辈,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呀?

两仪剑派掌门也赶紧上前查看,好在,剑九伤的不重,用上吕府常备的极品金疮药,要不了几天就能康复。

“哎,老夫本以为他们的积累够了,没想到还是差些。”岳老身边就只剩下吕智,有些话也就不避讳了。

“你正好也在,我就给你讲讲,免得以后碰到高手还不自知。”岳老看吕智在认真听,这才开始讲解。

“这个剑气啊,肉眼看着越清晰,威力就越大,方才剑十三的剑气虽然无形,但是积累到最后一剑的时候,已经隐隐可见其形,着实不弱了。”

“这样……”吕智点点头,“那若是积累到一点呢?”

岳老猛然睁开眼睛,盯着吕智上下查看,最后叹息一声,“你对武学的理解能力很强,若是年纪再小些就好喽。”

“让我猜猜,剑气虽然不能代表武学境界,但宗师却都在研究剑气,宗师研究剑气就是为了突破大宗师,而大宗师的标志是剑芒。”

吕智拳掌相击,“难道这剑气就是剑芒的雏形?或者说足够凝实的剑气汇聚到一点就能点燃剑芒?”

岳老像看神仙一样看着吕智,整个人都呆住了,别人如何成就大宗师的,他不知道,但吕智说的正是他走的路子。

“看来我没猜错。”吕智有几分自得,但却没有太夸张,理论毕竟是理论,距离掌握还差着整整一个指尖宇宙呢。

“嘶,这么说,十三哥岂不知走上了一条捷径?”

“没那么简单,足够凝实,这个足够就足够他努力的了。”

376 惊鸿千钧

“继续吧。”确定剑九的伤势没有大碍,神剑山庄庄主的自信又回来了,还说了几句什么刀剑无眼之类的话。

吕智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过这次他倒是觉得庄主说的没错。

切磋虽然讲究个点到即止,但也免不了有个意外啥的,所以这比武啊,该继续还得继续。

“岳大哥,十三他们,多谢照顾。”落座之后,神剑山庄庄主向岳老敬茶道谢。

岳老一愣,下意识看向吕智,吕智微微颔首,一脸微笑。

神剑山庄庄主肯定以为剑十三的成长离不开岳老的调教,这才敬茶,但岳老却明白,这里面演武场的功劳最大,这才眼神询问吕智。

吕智的意思是,功劳归你,好处归我,名声不重要。

岳老这才看向老友,呵呵一笑,“这礼,老夫受之有愧。”话虽这么说,茶水他还是喝了。

神剑山庄庄主也并非不通事理之人,一看岳老的举动,他就明白了,“以茶代酒,我也敬公子一杯。”

吕智拱拱手,两人对饮一杯。

两仪剑派掌门见势,也饮了一杯,大家的关系,这就算是更近了一步。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剑十三他们负责打,吕智负责相交相识,完全没毛病。

…………

“又开始了。”这回轮到两仪剑派的弟子内战了,经过上一场,女掌门有些紧张又有些小期盼。

要是也能出个掌握剑气的就好了,女掌门如此想着,然后就……梦想成真了。

吕智说过,家里人对这些女护院很照顾,真不是假话。

岳老和小信子暂且不提,就说剑十三和他的那些师弟,那一个个的,也都没少帮这些女弟子的忙,像什么切磋讲解啊,日日不曾懈怠。

尽管在吕智看来,他们的动机有些不纯,还什么共同进步?我呸!

这肯定不是什么年少风流,根本就是馋人家的身子,妥妥的年少下流,我再呸~~~

至于小信子,小信子那肯定是单纯的好心,他还小呢,根本不懂这些。

√,肯定不懂,吕智一如既往地护短,他认定了吕家都是正人君子,都是好人,是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那一拨人!

“不对,有情况!”正在吕智说服自己别多想的时候,身边的三个高手又开始“闭目养神”了,一看就是在偷摸观战。

吕智这次没有羡慕嫉妒,哼,连剑气化形都做不到的低端比武,不看也罢。

但是这女护院的招式,怎么,怎么这么眼熟呢?好像才看过?吕智看向剑十三。

剑十三若有所感,一抬头正对上吕智玩味的眼神,脑袋又瞬间低了下去。

“嘶~~~”吕智深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真是不得了了,这剑十三不是有家室吗?难道还想纳个小的?

“我认输了。”两仪剑派女弟子的比试没有进行到最后,要不场中又要多出一位伤员了。

“姐夫,我赢了!”更让吕智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这掌握了剑气的女护院,她,她竟然喊剑十三姐夫,而且还要往他的怀里钻。

吕智“???卧槽???”

“还请公子原谅。”两仪剑派掌门拱拱手,“来的时候我们有交代,不让他们说。”

“是啊,我们两派交好,门下弟子多有结亲,这个不算什么。”神剑山庄庄主也出言解释。

“呃,没,没什么。”吕智看过《倚天屠龙记》,那里边武当和峨眉不就有联姻嘛。

这倒是没什么,但你们确定,这剑十三和小姨子这样真的不算什么?

你们看呀,他们都抱在一起了!还老树……有伤风化,太有伤风化了!

遭受过各路小网站的污染,吕智多少有些小污,嗯,只有亿点点。

两仪剑派掌门和神剑山庄庄主对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门中又要出高手了,随即,两人又向岳老敬茶表示感谢。

这里面有一点要说明,岳老确实指点过这些护院剑术和理论知识,但却不曾教他们新的剑法,他们用的还是各自门派的武功。

怎么说呢,岳老这等于是在免费教学,他没有抢走别人弟子的意思。

对两位掌门人来说,这无疑是很大的恩惠。

当然了,前提是他们的关系很好,要不门下弟子接受外人指点,那也是要受惩罚的,严格一些的门派,甚至会将弟子逐出师门。

什么?你是觉得师父的武功不行啊?别人的武功好,你去学别人的吧!给我滚!

…………

接下来的比试,吕府护院全面占优,打的对面小队是毫无还手之力。

两仪剑派掌门和神剑山庄庄主对岳老的敬仰那就像长江之水,滔滔而不绝啊!

看着岳老偶尔流露出的无奈,吕智笑而不语。

他这叫什么啊?这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不管演武场还是岳老,都是他的筹码,也别管别人怎么想的,只要能留住人就成。

事实上,也不用吕智再多说什么,两位掌门人主动就提出了要加大人才输出的意见。

不光是资质差一些的弟子,只要价格到位,甚至门派里重点培养的弟子也不是不可以。

那还说啥了?不就是钱嘛!吕智表示完全莫得问题。

说起来也是,大家都受益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大家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短短几天时间,已经隐隐有些蜜里调油的意思。

…………

又几日,两位掌门人找吕智告辞,说是要去忙正事儿了。

至于他们带来的弟子则留下大半,他们已经晋级宗师,也就没有多带人手壮声威的必要了。

“两位前辈对大越一片赤诚,晚辈佩服!”

吕智拱拱手,深鞠一躬,“江湖比武,晚辈不会武功,也没什么能帮忙的。

这样吧,若是两位前辈信得过在下,就请把你们的佩剑交于在下一日,不如可否?”

神剑山庄庄主和两仪剑派掌门飞速对视一眼,眼中都有喜色,来吕府这么久了,神匠吕的名头岂能不知?

“如此,那就多谢公子了!”两人交出佩剑,一把无锋重剑,一把轻柔短剑,倒是与两人的性格颇为契合。

翌日,吕智送还,一曰快剑惊鸿,二曰重剑千钧。

377 比翼齐飞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送走了两位老友,岳老的情绪明显有些低沉。

就是他不说,吕智也能理解,江湖比试本就危险,更别说还是这种两国之间的比武了,那可是动辄就要死人的。

“岳老,你就放心吧。”吕智笑呵呵的安慰道,“还有我送的神兵利器呢。”

岳老眉头一皱,佯怒道,“他们来了就又是惊鸿又是千钧的,老夫自问也没少出力,除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君子剑,还有什么?”

说实在的,君子剑属性还行,算是十分贴合岳老追求的君子品格,但材质属实普通,岳老虽然是开玩笑,但说的也不无道理。

“呃……哈哈~~~”吕智这个尴尬啊,“快了,快了,下次,下次……”

看来,是时候给岳老研究一把好武器了。

其实吧,那两把剑他就只是用雷霆战锤随便敲了几下,连淬火重铸都没有,远没有当初铸造君子剑上心。

岳老没再说话,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剑不剑的,对他这种大宗师来说,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过这玩笑开过之后,他的心情确实好上一些。

希望他们,一路安好吧。

…………

吕智的房间。

“四公子,地方选好了,就等着您敲定了。”皮猴子递上几张资料,山清水秀,风景宜人,都是圈养虎豹的好地方。

呃,好吧,关键适合做买卖,养野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能吸引京城里的公子哥。

“不错,你已经掌握一些做生意的要点了。”吕智难得的夸奖了皮猴子几句,“不过这些地方都有些小,就没有大一些的山头吗?”

“有倒是有,就是都有主了。”皮猴子面露难色,“前些年,王上改造外城,花了不少银子。”

“王上的闲话也是你能传的?”吕智不太高兴,“说重点。”

“哦,是是是。”皮猴子擦擦并不存在的虚汗,“那些风景秀丽的大山,多数都在王室宗亲手里。”

“王室宗亲?”吕智没太接触过,也不知道好不好说话,“要不找福王说道说道?他也是王室宗亲。

嗯,不过也不急在一时,皮猴子,这样,你去重新调查一下,大山头也别落下,回头把资料给我。”

“成,小的这就去办。”皮猴子也不是毫无准备,“四公子放心,再给我两三天时间就行。”

吕智颇为满意,“不错,你下去吧。”

“是。”

…………

福王府。

当天傍晚,约莫晚饭前,吕智就带着上好的海鲜上门了。

对付这种老饕,拿别的没用,但若是些稀罕食材准行。

吕智只是想碰碰运气,这福王喜欢吃喝玩乐,不一定在府中,没想到,还真让他碰对了。

“王爷。”吕智捧着个小匣子,“没吃呢吧,我这可是好东西。”

福王持续发福,又胖了一圈,他坐在沙发上,连起身都懒得起,“吕家小智啊,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王爷,真不是我不来,实在是朝廷……”吕智知道福王不喜欢聊朝政,所以就只是点到即止。

“是,你们都忙,就我一个大闲人。”福王招着肥手,“快拿来看看,带的什么好吃的?”

吕智小跑过来,献宝一样,他先是把小匣子摆在桌上放好,这才慢悠悠的打开,匣子里丝丝寒气冒出,营造出一种别样的仪式感。

福王也来了精神,下意识就坐直了身子,“快,说说。”

吕智本想坐在福王左手边的位置,一看那里放着茶杯,茶水还热乎着,于是就绕了半圈,来到另一侧。

对面他是不会去的,那里距离福王有些远,显得不够亲近。

“这是一对儿比目鱼,这种鱼啊,一般都是两条一起行动,这不是嘛,一抓就抓了一双。”

福王仔细一看,只见匣子里放着巴掌大的两条鱼,剩下的半匣子都是冰块儿,“你这小子,惯会故弄玄虚。”

“嘿嘿~~~”这话,吕智无可反驳,他倒是觉得,不管吃喝玩乐,背景都是非常重要的。

你想啊,同样是吃一个桃子,脚下祥云朵朵,身边都是仙女,那得是什么滋味?

就是寻常桃子,肯定也能吃出蟠桃味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福王就是随口一说,没有责怪的意思,他仔细端详鱼身,这鱼左右不对称,两只眼睛竟然都生在一侧,“怎么生的如此长相?”

“王爷有所不知,这鱼名为比目,比者,并也,鱼各一目,相并而行也,都说比翼齐飞,这比目鱼啊,也是两只齐游,很有寓意的。”

咣当~~~福王身后的屏风里,传出声响,应该是藏着人。

对此吕智一点儿都不意外,从桌上摆着的茶杯他就看出来了,要么这人是刚走,茶杯还没来得及收;要么就是现在这样,藏身在屏风后面。

福王面色不改,装聋作哑的,这么大的动静,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比翼齐飞?比目鱼?哈哈,好,这个寓意好,快,弄来吃了。”

屏风后面,又是“咣当”一声,吕智可以确定,那人是用脚踢的。

嘶,得快点儿了,福王的客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吕智不再多言,“小子手艺有限,只能简简单单做个香煎比目鱼,王爷一会儿千万要嘴下留情啊。”

“啰嗦,快快做来。”福王也没办法继续装聋作哑了,他指了指屏风,“快着点儿!”

“哎,好!”吕智掏出陈有钱事先调配好的调料,在两条鱼鱼身上这么均匀的一涂抹,也没时间等着腌制入味了,这就开始煎鱼。

味道肯定会差一些,但有神匠吕牌厨具,应该也能找补一些。

滋滋滋~~~随着香气逐渐弥漫,屏风后面也不安生。

煎完鱼,吕智撒丫子就跑,今天这鱼送的应景,但若是再呆下去,那就不妙了。

果然,吕智刚一离开,屏风后面走出一位妙龄女子。

“哈哈,丫头啊,快来尝尝,味道还不错。”福王笑眯眯的,吃的一嘴的油。

“哼,王叔,这可是比目鱼,比目啊,咱们一起吃算怎么回事儿?”

福王“……”

感情这丫头踢屏风不是想吃鱼,而是赶自己走啊!

都说女生外向,真是不行喽。

378 单身贵族

福王府。

“是你说的不吃,那我可就一个人吃了。”本身就不多,福王正愁不够吃呢。

“哼,王叔就知道吃,吃吃吃,你自己吃吧!”太平郡主本来还想看看这比目鱼究竟长个什么样呢,可惜没赶上福王的嘴快。

“是,王叔就只知道吃,哪里比得上吕家小智呦,那真是长得美,能力和人品也出挑。”

关键能搞来美食,只是眼下局势有些不妙,福王没敢提“吃”这一茬儿。

“王叔也这么说,那应该就没错了。”听说吕智与王叔交好,太平郡主这才特意过来打听,只是还没开始问,吕智就上门送鱼。

这不是嘛,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被吓的一下就躲到屏风后面去了,正事儿都给耽误了。

福王翻了一个白眼,说话也没耽误了吃,“……可你也不至于这么嫌弃王叔嘛。”

太平郡主往福王左手边一坐,“哪里是我嫌弃王叔啊,根本就是……”

“哎,别说了。”福王肥手一摆,又顺势夹了一筷子鱼肉,“那吕家小智都跟王叔说了,王叔这个叫单身贵族,根本不是什么鳏夫,丫头以后可别瞎说了。”

“呃……嗯?”太平郡主眼睛都直了,难道惯常的套路要失效?

王室宗亲都有替王族开枝散叶的责任,一般都是放开了生,可是到了福王这里就比较奇葩了,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却连个一儿半女都不曾留下。

太平郡主身为晚辈,本来也不愿意说,可是父王有令,她不得不劝。

定了定神,太平郡主准备带着王叔重温一下什么叫鳏寡孤独,“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

她伸出两根手指头,“王叔,你这可是足足占了两样啊。”

“你这丫头,有这么说长辈的吗?”福王吞下最后一小块儿鱼肉,“真是没礼貌。”

太平郡主张张嘴,没再多说什么,以毒攻毒都用过了,没用,那她也就没其他法子了。

“嘿嘿~~~”福王得意一笑,“口无遮拦的小丫头,这下词穷了吧?”

“是,小丫头说不过老鳏……单身贵族。”太平郡主撇撇嘴,发现两条比目鱼都已经下了福王的肚子,连渣子都没剩,“王叔,那比目鱼,味道怎么样?”

福王摸着肚皮,打了个饱嗝,“肉质细嫩而洁白,味鲜美而肥腴,真是不错!”

…………

“王叔,你说吕智公子来做什么的?”太平郡主陷在福王对面的沙发里,舒坦极了。

“你这丫头,就不能有点儿丫头的样子?”福王体重超标,这一活动,沙发吱呀作响,“这个不难猜,吕家小智最近忙,若没事儿,肯定是不会来的。”

“能有什么事儿啊?”太平郡主又换了一个姿势,“还是王叔会享受,这沙发真舒服。”

“嗯,舒服。”福王哼唧一声,“估计是生意上的事儿吧,吕家小智什么都好,就是有这个爱赚钱的毛病,那银子多少是多啊?够用就行呗。”

王室宗亲大多都打着福王这种心思,要不内库也不能那副熊样子,半死不活的。

“那我就知道了,他是来找王叔说情的,要不就把那百兽山让给吕家吧。”

太平郡主让青衣帮调查了最近吕家的动向,现在这么一联系,大概推断出了吕智所求的是什么。

“嗯?你这丫头倒是不客气。”福王不得不再次感慨,女生外向啊!

为了彰显勇武,王室有春猎的习惯,那就需要一个足够规格的猎场。

这个猎场就叫猎山,山上还建有猎宫,这个百兽山呢,当初就是猎山的备选之一,可见其条件之优越。

“左右留在王叔手里也没什么用。”太平郡主说的很小声,但福王还是听到了。

他这心里啊,难免又是一阵泛酸,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孩子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贴心的小棉袄了。

福王忍不住询问,“丫头,你真的愿意嫁啊?”

太平郡主叹息一声,“唉,父王已经决定的事儿,哪里是我一个小丫头能反对的?”

“我看你分明就很乐意!”福王冷哼一声儿,“快走,快走,别弄坏了我的沙发。”

“是是是,这就走。”太平郡主一翻身,从沙发的另一端下了地。

嘎吱~~~

福王生怕太平郡主摔了,下意识起身,以致于屁股下的沙发忍不住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王叔,我看该小心的不是我,而是你,哈哈哈~~~”太平郡主一身男装,折扇一摆,一步三摇的走了。

“小没良心的。”福王吐槽一句,小心翼翼的爬下沙发,“不成,得减减肥了,这上好的黄花梨都快压塌了。”

福王思索一二,“别人也未必懂,到时候还是得问问这吕家小智,到底吃什么能减肥。”

最近几天肯定是不行了,本胖胖吃醋了,酸的很!

…………

吕府。

惯常的揭棺而起,吃了早饭又训了一波新来的护院。

交情归交情,一旦确定留下来,那有的规矩就必须要遵守。

客大欺主可不成,事关底线,莫得商量。

至于军器局,吕智已经有几天没去点卯了,左右也没人敢说他,没有大事儿就干脆不去,自由的很。

皮猴子急匆匆的跑进演武场,手里拿着个红帖子,一路都在嚷嚷,“四公子,得胜侯府来人了,说是过几日张大将军寿宴,来送请柬的。”

“寿宴?”吕智接过请柬一看,正经还有几天时间呢。

以张大将军的身份,这寿宴的操办可半点马虎不得,且有的准备呢,“送请柬的人呢?”

“收了茶水钱,已经走了。”皮猴子这个美啊,吕家这一路的发展他都看在眼里,从老老爷去世,老爷受尽白眼,被迫回乡丁忧……那叫一个惨啊!

可是你再看看现在,这往来的都是什么样的达官显贵?

昨日四公子刚去拜访了福王,今天张大将军的请柬就到了,啧啧啧,端的是显赫无比。

皮猴子十分庆幸,庆幸自己选了一个好主子,要不是这里人多,他都想高喊一声——四公子牛逼!

379 大驯兽师

百兽山。

吕府的下人见此地甚好,就找附近的百姓打听了一下。

这一打听可不得了,这里竟然是王室猎宫的备选场地,而且还是福王名下的产业。

几个下人互相一研究,干脆把这一处地方直接除名了,连个底子都没留下,就当是从没来过吧。

这有时候啊,东西太好了,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了。

吕府的下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说眼前这百兽山,以吕家目前的实力,没戏!

他们一致决定,还是别给管家和公子添堵了。

…………

吕府,吕智的房间。

“皮猴子,可想到什么合适的寿礼?”不是要去贺寿嘛,吕智有些犯难。

张大将军喜欢各种武器装备,可是贺寿的话,这些东西带有杀气,不是很合适。

“嘿嘿,公子啊,这个小的怎么会知道?”皮猴子怎么敢应承这么大的事儿?只能是打哈哈了。

“也罢。”吕智挥挥手,“你去准备一些常见的礼物,主礼我来想办法。”

“哎,晓得了。”生怕吕智再问,皮猴子找个借口就溜了。

“这个不靠谱的!”吕智笑骂一句,继续犯难。

有一说一,这礼物真是不好选,好在还有些时日,也不必急于一时。

“四公子,捕头王来了!”皮猴子刚躲出去,没成想外面就来人了,这通报搞的,有那么一些小尴尬。

吕智看破不说破,“是在会客厅吧,你先下去吧。”

“哎。”这一回,皮猴子溜得更快。

吕智忍不住轻笑出声儿,皮猴子的能力还行,中等偏上吧,不算太出众,但胜在忠心,吕智还是比较满意的。

…………

会客厅。

“哎呀,王大哥一来,那肯定是带来好消息了?”吕智笑脸相迎。

捕头王起身拱拱手,“吕兄弟,实不相瞒,你托付的事儿早就办成了,就是这个数量有些多,而且还有一只异兽,这个赏银……哈哈~~~”

“明白,明白了。”吕智哈哈一笑,“数量多好啊,多多益善嘛!”

“吕兄弟理解就好,我真不是来讹钱的。”捕头王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解释道,“只是这白额猛虎估计就不止一百两银子,衙门实在是解决不了,我这才来找吕兄弟帮忙。”

“白额猛虎?”吕智心下一惊,没成想捕头王说的异兽竟然是这个。

这东西可是很有讲究的,老虎额头有花纹,是个“王”字,这再是白色的,白加王可就是皇帝的“皇”啊!

等等,捕头王说衙门,既然京兆尹衙门也知道这件事儿,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白加王这个典故,吕智是知道的,但大越有没有这个说法,他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没有。

“快,这异兽现在在哪儿呢?咱们去看看!”若是没问题,那吕智对这白额猛虎可就很感兴趣了。

这东西要是收归坐下当个坐骑或者宠物啥的,那得多威风?真是想一想就要流口水。

“就在卫城边上。”捕头王拉住上蹿下跳的吕智,“吕兄弟稍等,我还有公务在身,一会儿让我家弟弟带你去。”

“成,皮猴子,套车,哦,对了,要多少银子,我现在就去取来。”吕智一着急,差点把银子的事儿忘了。

“这个得到了卫城那边再说。”捕头王拉着吕智,“莫急,莫急啊,那白额猛虎是三个齐国人带队抓到的,他们说要见了你的面才肯谈价钱。”

“见我?”吕智双眼微眯,齐国的,善于抓捕野兽的,还三个,呵呵,原来是你们!

…………

卫城军大营附近有一个小山包,这里就是韩栋韩副将关押野兽的地方了。

为什么说是小山包呢?吕智在山脚就听见兽吼声了,你就说这山得多高吧。

王大美人最近一直在跟进这个事儿,他出言解释道,“这些野兽实在太吵了,没办法放在军营,这里离卫城近,方便。”

“嗯,我都明白。”吕智也没有别的意思,放在哪里他并不在乎,“上环儿了吗?”

“那必须的。”王大美人拍拍胸脯,“抓的时候就上了,一只都没落下。”

“那就好,咱们上山吧。”按说这豺狼虎豹头脑简单,应该比人好驯服。

“这次捕兽啊,这三位可是立了大功了。”一到山上,王大美人就拉着吕智介绍。

这三人衣着奇怪,不出吕智所料,正是来自齐国的那三个驯兽师。

吕府出钱,京兆尹衙门加大了悬赏力度,这么多银子,三位驯兽师又擅长这个,自然想要分上一杯羹。

只是到了这边,听了关于吕智的一些传闻,让他们很是不开心。

只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他们还能控制着没有发作。

情况在前几天发生了变化,他们下套捕获了一只白额猛虎,那心气儿立马就不一样了。

不是号称“大驯兽师”嘛,咱兄弟几个必须得见识见识。

于是就有了捕头王上门找吕智的事情。

“幸会幸会!”吕智十分热情,但那三位就有些冷淡了,对吕智爱答不理的,甚至连抬头都欠奉。

典型的,热脸贴了冷屁股。

吕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真正有本事的,都有些怪脾气,不足为奇。

“哎,这可是吕智公子,你们怎可如此无礼?”王大美人面子上挂不住了,“不想多要赏钱了?”

三个驯兽师来了精神,猛的抬头看向吕智。

“他就是吕智?”“看着也不怎么样嘛,就一个小白脸子?”“就这也能驯兽?”

三人连连摇头,对吕智极为不屑。

吕智摊摊手,同行是冤家,他早有预料,可是这又是何苦呢?和气生财不好吗?

“都给我闭嘴!”突兀的,吕智爆喝一声儿。

“你吵什么……”有一位齐国驯兽师不忿,就要直接怒怼吕智,却被他的两个同伴拦住了,“快看!”

吕智这一声爆喝,不止是身边的人,就连吵吵嚷嚷的笼中困兽也都听到了。

野兽们下意识转过身子,一个两个三四个,一双双充满残暴的眼睛。

只是它们一看是吕智,就像是被掐死了一样,低垂着脑袋,连哼唧一声都不敢。

380 驭兽宗

要不怎么说狼比较狡黠呢?在南边并排放着几个笼子,里面关着一些皮毛发灰的狼。

其中有一匹体型壮硕的大肥狼带头摇尾巴,附近几个笼子里的灰狼也有样学样。

它们在笼子里,拼命的摇尾巴,却又不敢让尾巴碰到笼子发出声响,颇为滑稽。

“哦吼~~~挺聪明的嘛,还会摇尾乞怜呢。”这就让吕智有些好奇了,要知道,这里没有马厩之类的东西,这几匹狼是纯天然的,并没有经过属性开智。

“握手,握手会吗?”吕智来了兴致,右手虚握上下摆动,大肥狼看了几眼,竟也能学个似模似样。

安全起见,吕智不敢把手伸到笼子里,要不真想试试手感如何。

“那咱们再换一个动作,下蹲,亚洲蹲,你先这样……”

吕智往笼子前面凑了凑,开始示范,这一次不止大肥狼,就连旁边的其他猛兽也跟着开始学习。

有些体型大的,力量拿捏不好,甚至还上演了原地摔跤,不止不凶,还有些发憨。

不得不说,这些大型猛兽的智力都不低,学的很快,而且有模有样的,握手、趴伏一一展示,十分温顺。

“嘿嘿,我就说嘛,吕智公子厉害吧。”

这一下可算是把面子找回来了,王大美人忍不住出言挤兑三位齐国驯兽师,“平时竟吹牛,吹什么啊?还驯兽呢,看看,这才叫驯兽呢!”

“嘿,我跟你们说话呢,都聋了不成?”可惜,不管王大美人怎么讽刺,三位齐国驯兽师就像没听见一样。

他们就只会傻愣愣的看着吕智,看着憨态可掬的笼中困兽。

驯兽是一个长期活动,一般都是从动物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培养感情。

像吕智这样,一炷香时间就能把猛兽调教的如此听话的,天下间根本没有,完全可以说是神乎其技。

一般人不懂这里面的难度,只知道吕智厉害,至于厉害到什么程度,他们就不知道了,但内行人就不一样了。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见识了吕智的驯兽手段,三个齐国驯兽师以头抢地,扯着嗓子高呼“大驯兽师,大驯兽师……”

一边高呼一边叩头,就像见到了亲爹一样,要知道,在整片大陆上,即便是见了国君,轻易也不会叩头,这可是最高礼节了。

“哎,这是做什么?”吕智快步搀扶,可惜三位驯兽师硬是不起来,“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不必如此,真的不必如此。”

“公子实在是太谦虚了,若如此手段也是雕虫小技,那我等真是没脸见人了。”刚才还要怒怼吕智的驯兽师,一下转变了口风。

“对对对,以前听别人说公子驯兽手段超凡,我等还以为是胡说,今日一见,真是叹为观止,大师请受我等一拜!”说话间,三位齐国驯兽师再次叩拜。

“好了,这一拜我就受了,你们快起来吧。”吕智双手虚扶,这一次三位驯兽师没再坚持。

“哎~~~”吕智长叹一口气,“既然你们喊我一声大师,那我有些道理就得交给你们。”

“大师请讲,请讲啊!”三人连连拱手,是诚心实意的求教。

“这个嘛,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可不能有些本事就桀骜不驯了。”

吕智说的语重心长,“你们这次碰到我,那是运气好,若是换个脾气差的,早就驾驭猛兽把你们吞吃干净了!”

一听这个,三位驯兽师吓的不行,双膝一软,又跪了,“大师,还请原谅我等不敬,原谅啊!”

“哎,我说的是别人,我的名声你们还不知道吗?”吕智偷笑一声,“整个京城你们打听打听,哪个不说我吕智平易近人,是顶顶的大好人?

你们跪着是什么意思?这是想坏我名声?”

“不不不,我们不敢。”“我们真不是那个意思。”“√,大师德艺双馨,我等佩服!”

三位驯兽师虽然起身了,但依旧弓着身子,经过吕智一番调教,终于是懂规矩了。

吕智有些欣慰,果然是孺子可教也,“听说你们还捕获了一只白额猛虎?”

三位驯兽师连连点头,比那些套着驭兽环的野兽还要听话几分,“是,只是现在不在山上,大师若是想看,我们这就去运来。”

吕智摆摆手,“哎,不急,这个不急。”

他是真想看,可惜白额猛虎还没上环呢,万一这三位到时候还想见识一下他的驯兽本领,那可就坏事儿了。

“此等异兽虽然少见,可本大师多少还是见过一些的。”吕智站在一块大石上,长身而立,“过几日我还要到大将军府上祝寿,这个就以后再说吧。”

“是了,是了,是我等孤陋寡闻了。”三位驯兽师听到大将军府一惊,大师家世显赫啊!

再细细一琢磨,大师能有如此本领,奇珍异兽定是见过不少,区区白额猛虎不在话下。

背着众人,吕智双眼微眯,计上心头,“嗯,我看你等也有些真本事,今天既然见了,那本大师也不能吝啬。”

这是要传授技艺?三位驯兽师浑身一颤,一个念头刚刚升起,下一个念头接踵而至,应该不会,技艺传承哪里那么容易?

今日能见到大师都已是邀天之幸,岂敢多想?

三位驯兽师没说话,静静的等着,等着,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哎,相见即是有缘,也罢。”吕智本来准备多纠结一会儿的,可惜实在是站不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驭兽环,大概能有十几个吧。

他先是把驭兽环递出去,待三人想要接过的时候,又收了回来,“你们可知驭兽宗?”

“不知。”“没听说过。”“我也不知。”三位驯兽师接连摇头。

“嗯,你们可知,这个驯兽师也分多个流派?”吕智背身站在大石上,偷偷的活动活动脚踝,麻了。

“这个我等知道。”就像武林门派一样,驯兽师这一行当在齐国十分盛行,自然也会有所区分。

只是这个流派就比较原始了,都是什么赵氏驯兽法,钱家驯兽法之类的。

像吕智说的这什么驭兽宗,那名号可就大气多了,一听就厉害!

381 永远不亏

“这个驯兽呢,一般都是把猛兽当朋友,而驭兽宗呢,他讲究的是驾驭,是要当猛兽的主子!”吕智这么一说,驭兽宗的地位一下就上去了。

你想啊,这当主子,是不是比当朋友厉害多了?也霸道多了?

三位驯兽师头脑一热,已经开始幻想驭兽宗的宗门气象了,驭兽、驯兽高下立判呢!

“驭兽宗呢,是一个十分古老的驯兽门派。”留出一些遐想的时间,吕智接着忽悠,“这个在上古时期啊,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

嗯,怎么说呢?这么说吧,下至豺狼虎豹,上至混沌梼杌,当时的驭兽宗啊,都可以驾驭一二。”

吓!混沌梼杌?那不是传说中才有的凶兽吗?

三人被震撼的不轻,随即就接受了吕智的说法。

是了,肯定是得到了如此了不得的传承,要不以大师的年纪,断然不可能有如此手段。

“还请大师教我!”终于,有一位驯兽师忍不住了,他跪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磕的砰砰作响、头破血流。

吕智暗自偷笑,得,三个苦力这就到手了。

说不得那白额猛虎啊,要不了几天也会乖乖的被送上门,甚至都不用再花他一两银子。

当然,银子不重要,关键是几句话的功夫,他就要开宗立派了。

…………

吕智再次把驭兽环取出,为了把那种“舍不得”的感觉演出来,他刚才把驭兽环“偷偷”塞回怀里,这是又取出来一次。

“驭兽宗强就强在这驭兽环上,将此物套在猛兽脖颈之上,只需十天半月,别管它是何等猛兽,如何凶悍,保管是服服帖帖。”

吕智往前一递,又不舍的一收,再一递,演技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三个驯兽师一伸手,再一伸手,眼看就要上手抢了!

要说他们为什么这么信吕智的忽悠啊?因为他们见识过。

不信你看,那些笼子里的野兽脖子上都套着呢。

“哎,罢罢罢,你们且拿去吧。”吕智一甩手,“我是这一代的驭兽宗宗主,幼年起就开始磨练技艺,你们年纪大了,不符合入门标准。

哎,你们若是有心,以后就当个记名弟子吧,也能替我驭兽宗传扬传扬名声。”

“是,弟子谨记。”自以为得了好处,三个驯兽师改口极快。

“好了,你们去吧,本大师有些不舒服。”吕智用余光偷瞄一眼被三位驯兽师紧紧握在手里的驭兽环,眷恋、不舍的感觉都快溢出来了。

“遵命!”拱完手,三位驯兽师扭头就走,生怕吕智心思一变,再把驭兽环收了回去。

“哎,等……”吕智这一喊,他们跑的就更快了。

一旁目睹了一些的王大美人这时才回过神来,“吕……宗主?要不要把他们追回来?”

“别,不用了。”吕智长出一口气,“呼,终于是演完了,这家伙给我累的呦。”

王大美人“???”

却说三位驯兽师这边,他们身体不错,一溜烟直接跑到山脚,这时候正一边歇气儿,一边感慨呢。

大师不愧是大师,与他们这等凡人真是不同,果然是不同凡响。

要说怎么个不同凡响法儿呢?

人家大师不装假,舍不得就是舍不得,但最终还是拿出来了,送出去了。

这是什么啊?这就是心境,这就是人家超凡脱俗的地方。

当然了,境界上可能有些低,没达到那种不滞于物的境界。

但就是这样才合理,那吕大师毕竟年纪尚轻,要是一点儿瑕疵都没有,那不成妖怪了?

…………

吕府。

吕智在家里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那三个齐国驯兽师,估计是带着“宝物”跑了。

其实也不算太意外,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算不得什么。

吕智只是确定了一件事儿,那白额猛虎他们带不走,那就没问题了。

至于把驭兽环带回齐国,那正好,那东西能重复使用,说不定啊,还能替吕智培养出一支真正的野兽军团呢。

驭兽环出自吕智之手,就像程序员写程序一样,自然是留有后门的。

这“听主人的话”这个属性啊,位于最顶端的主人永远是他吕智,别人只能是二级主人,永远都是弟弟。

当然了,这些就说远了,反正就一条,你可能小赚,我吕智永远不亏。

一番心理建设,吕智精完神足,“皮猴子,备车。”

“哎,四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关家。”这一算时间,张大将军寿宴将至,礼物的事儿还没着落呢,还是得赶紧去请教一下关老将军。

吕智还年轻,官场上的事儿很多都不懂,好在他结识了一些长辈,时常还可以请教。

…………

得胜侯府。

这天,张大将军生日,又正值封侯不久的当口,达官显贵来了不少,场面上十分热闹。

吕智混在人群里,本来一点儿都不显眼,但坏就坏在吕义这个死胖子也在。

“堂堂疾风将军,你就不能不要跟在我屁股后面吗?”吕智有些烦,倒不是烦吕义,主要是烦那些“动手动脚”的武将。

这帮武将借口给疾风将军面子,谁见了吕智都要试探试探他的力气,这不是嘛,几场角力下来,掰的吕智手腕子生疼。

你当吕智不懂呢?他也不傻,这帮武将这是角力赢不了吕义,拿他出气呢。

“呐,还是你抱着吧,我手疼。”吕智一甩手,干脆把怀里的匣子扔给了吕义,然后就抱着手腕子揉搓。

这他娘的,这帮子武将还真不是盖的,力气不小。

当然了,吕智也不至于全败,还是小胜了几场的。

吕义一把接过,十分小心,“老四,你轻点儿,这可是寿礼,别弄坏了。”

吕智嘴角一抖,“你说啥?它要是那么容易坏,咱们还怎么送的出手?”

“说的也是。”吕义憨憨一笑,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吕智出品,必属精品。”

“那是!”吕智微微一笑,志得意满。

匣中之物是他询问过关老将军之后定下的,肯定合张大将军的心意。

关键这东西还十分稀罕,天下间只此一件,就连吕智都没有备份,作为礼物来说,它足够金贵了。

382 金丝软甲

天色渐晚,大红灯笼高高挂。

“寿星公来了!贺寿了,贺寿了!”

四下开始吵嚷,原来是张大将军来了,这是其府里小厮还有前来贺寿的官员在一起呼喊。

“贺寿了,贺寿了……”吕智也拱着手,顺着人流走动,逢人就喊上一句“贺寿了”,吕义依旧抱着礼盒跟在他身后,嘴里也念叨着同样的词儿。

来之前吕智不是去关老将军那里取经了嘛,老将军说了,就随大流就成,别人做什么跟着做就行。

接着就是排队祝寿,祝寿的念上几句贺词,再送上主礼,寿星再来个点头示意或者简单说上两句,没什么太多讲究。

吕智特意观察过,前来祝贺的官员并没有按照官阶顺序上前,十分随性。

再就是来的多是武将,文官反而没几个,像大学士那样的高级文官更是一个没有。

吕智估计是有什么忌讳,怕言官说“文武勾结”这样的话吧。

还有一个情况比较有趣,武将贺寿不像文人,一个个笨嘴拙舌,说的最多的,竟然是祝大将军万胜。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些万寿无疆之类的吗?……吕智稍有疑惑,马上就想通了。

今天这个场合,说是做寿,实则更像是战前动员。

就说嘛,以张大将军的年纪,还远远没到做寿的时候呢。

都听说过六十大寿,七十大寿,八十大寿,有谁听说过四十大寿?根本不像话嘛。

是了是了,吕智暗叹自己太年轻,怪不得关老将军说不必太讲究,寿礼随便呢。

感情人家根本就没按着寿宴来办,过生日只是一个召集大家的借口。

终于,在朱将军送上十头肥猪之后,轮到吕智上场了。

他快步向前,一拱手,“愿大将军,英雄迟暮!”

哗啦~~~

“这后生是谁啊?”“是啊,怎么说话呢?”“就是,实在是太不知道轻重了。”

前来贺寿的一下就炸了,他们着实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

今天要是张老将军做寿,这话说的还有几分道理,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呢嘛。

张大将军没急着生气,反而是细细品味了一下,“嗯,既做的了英雄,又能得迟暮白头……真好!”

撸了袖子,摩拳擦掌等着张大将军发飙的武将们一听,哎,这话这么一解释,还真有点儿意思。

“会说话,真是会说话,哈哈哈~~~”压抑的气氛立马一变,再次热闹起来。

吕智哈哈一笑,“大将军高见,这是下官的贺礼,金丝软甲一件!”

哗啦~~~金丝软甲这四个字又一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前来贺寿的武将众多,个个都是盔甲方面的行家,一个个是议论纷纷。

“黄金好看是好看,但是用来做盔甲,是不是不太现实啊?”

“就是,黄金稀有而贵重,制作一副软甲想必耗资不菲,绝大部分人根本承受不起。”

“钱钱钱,就知道钱,黄金这东西,质地柔软,虽说易于铸造,但也容易变形,根本经不起剑刺刀砍,能起到屁的保护作用?”

“这还不算,黄金很重的,穿在身上活动都不方便,更别说上阵杀敌了!”

“照我说啊,别不是黄铜的吧,嘿嘿,即便真是金丝的,那也肯定是华而不实。”

吕义冷哼一声儿,跨步向前,双手奉上礼盒,顺便还贴心的打开了,“还请大将军查验,我家老四的手艺,那肯定不凡,怎么会华而不实呢?”

张大将军点点头,摆手制止议论,“诸位,你们有所不知,这位可是军器局吕副使,他的手艺本将军还是信得过的。”

“吕副使?就是那个神匠吕?”“√,就是那个神匠吕,我隐约听说过。”

“嗨,瞅你们那记性吧,年前王上刚封的军器局副使嘛,专门负责打造武器的。”

“某些人真是孤陋寡闻,连吕智都不知道?”

“吕智嘛,我当然知道,献盐的那个嘛。”

“嘶,等等,难道这神匠吕就是献盐的那个吕智?我的乖乖,那可是够能耐的,什么都会啊!”

“可不是!”“真是厉害啊!”

“对,你们说的都是一个人,就是我身边这位。”张大将军十分满意,就算没有眼下的事儿,他也打算把吕智拿出来单独介绍一番。

吕氏劲弩是机密,不能公开说,但吕智这个能人的光芒却不能被遮掩下去,张大将军有心借此机会给吕智扬扬名。

吕智一看张大将军点名了,赶紧作了个四方揖,又谦虚几句。

事实上,吕智本以为自己已经名满天下了,现在一看,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他。

不过也不奇怪,每个人的关注点都不同,再加上大越也没有电视网络什么的,信息传递本来就慢,不认识或者认识的很片面,都是很正常的事儿。

…………

“既然是神匠吕,那我就信了。”“我也信了,但还是想见识一下。”

军队里,很多人都用过神匠吕的兵器,所以名气是不差的,差的就是把这名气与吕智这个帅小伙联系起来。

“怎么样?试试?”张大将军冲着吕智微笑颔首,没有直接应承,十分给面子。

“自无不可,那咱们就试试。”吕智四处看了看,堂堂大将军府,竟然没有木人桩,差评!

“哈哈,不必如此。”张大将军自然看出吕智的意思,他直接除下外套,又从裤腿上取下随身携带的匕首,看架势,竟是准备亲身相试。

吕智一愣,“大将军?”

“哎,无妨,本将军自己动手,即便你这软甲真的不成,我也不会受伤的。”张大将军十分自信,伸手抓起匣子里的金丝软甲。

“嘶,入手柔软,虽然比不上丝绸,可也相差不远了。”张大将军快速穿上,灯火映照之下,犹如一个金甲神人,竟然还微微发光。

“嗯,不愧是神匠吕,舒服,漂亮!”说话间,张大将军挥动匕首,先是轻轻一划,接着越来越用力。

噗嗤~~~

猛然,张大将军竟然做出了切腹自尽的动作。

啊呀~~~

吓的一众看客是胆战心惊。

383 调虎离山

吕智也是吓了一跳,这大将军,怎么还有些虎(缺心眼)呢?

张大将军捂着肚子,一脸痛苦,接着慢慢抽出匕首,白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哈哈哈,无妨,无妨,本将军匕首虽利,但也不能刺破此甲,宝贝,真是好宝贝啊!”

呼~~~众人见大将军无碍,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知道的,张大将军以前腹部中过刀,这举动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在,神匠吕值得信赖。

“我等,恭贺大将军得此宝物,大将军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一片喝彩声,将寿宴推上了一个**。

…………

吕智与大将军对视一眼,悄咪咪的伸出一根大拇指,这演技,绝了!

特别是刚才切腹自尽那一幕,张大将军脸上那表情,当真是惟妙惟肖,就像真的被捅过一样。

张大将军笑而不语,提携后辈,本就是他应尽的职责,再说了,张越与吕义交好,演个戏的交情还是有的。

“说说吧,你这金丝软甲为何如此……与众不同啊?”张大将军忍不住,还是问了。

若是这软甲可以量产,军中将军人手一件,那该多好?

众人一下就安静了,说的也是,什么手艺,难不难制造?我们也都想要啊!

金丝软甲,柔软舒适?40,刀枪不入?40

吕智轻轻摇头,看了看张大将军,“怕是要让大家失望了,这金丝软甲仅此一件。”

“其实诸位将军说的在理,黄金这东西,确实不适合做铠甲,太重,太软,又太贵!”

吕智解释道,“只是大将军身上这个却有所不同,它是用我二哥疾风将军的战利品,一件黄金宝甲熔炼而成的。”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二哥击杀了吴国少将军潘阳。”这么好的机会,吕智自然不能忘了替死胖子鼓吹功绩。

“那宝甲正是从他身上缴获的,其材质似金非金,比普通黄金的防御力强上不少,也没那么重,正因如此才能制成此甲。”

吕智拱拱手,“大将军,这金丝软甲,就算是我和吕义两个人的共同心意。”

“嗯,你们有心了。”说完这话,张大将军叹息一声,“哎,就是有些可惜了。”

众人也是一样的想法,若是人手一件该有多好?

软甲啊,即便是不上战场,平时也能穿着防身,真真是顶顶的好宝贝,可惜了。

“嗨,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吕义大咧咧的一摆手,“既然那吴国少将军身上有,保不齐别的将军身上也有,咱们抢来就是了。”

众人“!!!”

我的乖乖,怪不得是王上亲封的疾风将军呢,真是够霸气的!

“哈哈,好,疾风将军说的在理,没有材料怕什么?抢来就是了!”吕义的话十分能鼓舞士气,引得张大将军哈哈大笑。

“说的也是。”“对对对,咱们不止要抢宝甲,还要杀他们的将军立功呢!”

于是乎,一声声中,寿宴又来到一个**。

接着,寿宴继续,大家吵吵嚷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丝毫不见客气,豪爽极了。

难得的,吕智竟然在宴席上就吃饱了。

说实在的,这很不容易,参加了这么多次宴会,连自家举办的都算上,吕智基本就没吃饱过。

…………

月上中天,宴会终于结束了。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架不住张越盛情,一路将吕智兄弟俩送到大门口。

“嗝,别送了,别送了!”吕义打了一个酒嗝,“大将军也喝的不少,你赶紧回去吧。”

吕智也劝说道,“是啊,我们没事儿,你就放心吧,这不是还有下人呢嘛。”

“成,那我就先回去了。”张越拱拱手,作别二人。

“老四,怎么样?我这兄弟,人不错吧?”吕义一把搂住吕智,转身就走,只是他的体重实在太大了,压的吕智走路都走不稳。

“不错,确实不错。”两人勾肩搭背的,一起往马车处走去。

张越闻言轻轻一笑,人还没走远呢,有这么夸的吗?

虽然吕智兄弟俩没说什么太具体的词儿,但张越还是很开心,“吕义不错,他这个兄弟也不错,听说吕家一共有五个,也不知道其他几个怎么样。”

摇摇头,张越回转府中,张大将军今天高兴,有些喝高了,他得回去照顾。

…………

得胜侯府。

呱呱呱~~~

夜深人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几只乌鸦。

张越刚伺候张大将军睡下,此时恰巧来到院中,他仰头看了看,嘟囔几句,大喜的日子,乌鸦乱叫,实在不吉利。

咣当,哗啦~~~后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似乎是瓦片掉在地上摔碎了。

怪不得大半夜的乌鸦乱叫呢,原来是受人惊扰,定是有贼人想要趁着府中办喜事儿为非作歹。

“艹!”张越怒骂一声,“都给我守好喽,我去后院看看爷爷!”

“是。”这里是得胜侯府,以前是大将军府,防卫力量怎么会差?应和声里,隐在暗处的亲卫虽然不多,但是个个带甲。

就这一时三刻,后院的声响越来越大,似乎已经交上手了。

“何方小贼,竟敢在我将军府中放肆!”人跑的不如声音快,张越边跑边喊,希望能震慑到贼人,可惜交手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

声响闹得这么大,张大将军一下被惊醒了,但是他却丝毫不慌,只是语气平淡的询问道,“怎么了?”

此时他的床头正站着一灰袍、一青袍两个老者,两人侧着耳朵听了听,青袍老者说道,“不像是小贼误入。”

灰袍老者紧跟着说道,“有高手围攻老将军。”

“不好!”张大将军这下急了,“快,快去看看我爹,我这里不碍事儿。”

“这……”两个老者迟疑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青袍老者点点头,“我去!”

这老者轻功极好,一溜烟就冲进了后院,“宵小受死!”说话间,一掌就拍碎了一个贼人的脑袋,就像拍西瓜一样。

张老将军一看,又惊又怒,“糊涂!这定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快回去!”

“不好!”青袍老者心中一惊,恐怕老将军说的是真的。

384 宗师刺客

轰隆~~~哗啦~~~

张大将军屋内,除了灰袍老者又多出三个人,他们进来的方式就比较夸张了,竟然直接打穿了屋顶。

三人黑衣蒙面,两个用剑,一个用双锤,落地皆轻巧无声。

一落地,他们就背靠着背成三角形站位,虽然没说话,但一个个气势逼人,不容小觑。

灰袍老者将张大将军护在身后,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都是宗师?!!”

张大将军酒气上涌,头脑发胀,用力的摇摇头,拼命维持着清醒,“来人啊,有刺客!”

屋顶掉落的砖瓦激起不少灰尘,然而这并不能影响三个刺客的行动。

他们没再给张大将军和灰袍老者继续喊话的机会,一上来就使出浑身解数,一拥而上。

叮叮咣咣~~~

一瞬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招,用锤的刺客后撤一步大喊,“不要纠缠,杀正主!”

事实上,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反倒施展不开,有些白费力气。

“嘶,呼~~~”灰袍老者长出一口气,吐气如龙,刚才交手只在一瞬间,但是消耗不小,他趁机回了一口气。

此时他双臂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震碎,露出一双健壮的臂膀,也不见使用什么武器,一看就是练的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功。

方才的兵器撞击声,乃是他左拆右挡,借力打力,嗯,刺客的一双小铜锤立功不小。

用锤的刺客有些尴尬,大喊一声,穿过两个同伙,欺身压上,有些恼羞成怒,然而羞怒并不能提升战斗力,才三五招,就被打的连连倒退。

见势不妙,又一个剑客上来帮手,灰袍老者武功奇高,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是他以一敌二仍然不落下风。

可惜,屋里却有三个刺客。

张大将军身边的防卫力量有些薄弱,差的就是刚刚离去的青袍老者,显然,刺客是早有预谋,玩的就是一手调虎离山。

…………

屋内,灰袍老者和两个刺客打的难分难解,空出来的刺客拎着剑,直接找上张大将军。

灰袍老者怒吼连连,可惜还是冲不破用锤宗师的封锁,这家伙恼羞成怒真是拼命了,即使被震的嘴角溢血,还是一步不退。

“嘿嘿,张大将军,我知道你手上也有两下子,可惜对上我,你却没有丝毫机会。”前来行刺的“捡漏”剑客,不仅没急着动手,竟然还装上逼了。

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张大将军竟然短暂的清醒了一瞬间,心里也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敌人没有马上动手,宗师啊,一旦真的打起来,他几无还手之力。

忧的是,敌人如此轻松,说明很有把握。

今天,怕是不妙啊。

就想了这么多,又是一波酒气上涌,张大将军实在喝的太多了,这东西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压住的。

猛的一晃脑袋,刺客的剑已经趁机顶到他的胸口。

刺客咧嘴一笑,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随后立刻察觉到不对,剑,没捅进去。

张大将军猛遭重击,双眼一突,竟然又清醒不少,幸好没脱,金丝软甲,是金丝软甲挡了这一剑。

“受死!”刺客抽剑挥剑,电光火石之间,直接砍的脖子,这是不打算给张大将军留全尸了。

“嘁哩咔嚓~~~咳咳~~~”张大将军猛的一咳嗽,脑袋一低,正巧躲过这致命一击。

“奸贼!”一声暴喝,青袍老者到了,与灰袍老者一样,他也赤着双臂,其上肌肉虬结,也是硬功高手。

“不好!快撤!”眼看就要拿不下了,刺杀张大将军的剑客没再用剑,反而挥手在腰间一抹,一捧牛毛细针挥洒而出,又一抹,一股彩色烟雾快速升起。

好家伙,也真是够能忍的,直到这时才动真章的,用出了看家本领,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身份怕是就隐藏不住了。

“将军!”青袍老者怒极,根本不管烟雾有没有毒,大踏步直接冲了过来。

三个刺客也不阻拦,猛踏地面,竟然还想原路返回,从屋顶来,又要从屋顶走。

同样的,灰袍老者也未曾阻拦,他的职责是护卫,还是先查看大将军的安危要紧。

青袍老者搭眼一看,整个人轻松不少,“将军穿着金丝软甲,没伤到要害!”

灰袍老者也到了,他定睛一看,张大将军有半截小腿漏在外面,扎的刺猬一样。

啪啪啪,快速在张大将军的腿上点了几下,再撕扯开裤腿一看,颜色正常,“问题不大,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嗖嗖嗖~~~

屋顶乱箭齐飞,带甲亲卫憋屈了这么久,终于能施展开了。

只是来的刺客都是宗师高手,也不知能不能留下一个半个的。

…………

得胜侯府的后半夜比前半夜更热闹,连带着王宫、太医院也是一片手忙脚乱。

张大将军是真正的国之柱石,一旦有个好歹,对接下来的战事极为不利。

越王收到消息,立即下了死命令,不管如何,人,必须要保住。

太医院院使白德被从被窝里揪起来,由两个黑甲卫的轻功高手带着,连夜上门进行救治。

张大将军当时看着问题不大,但是他一直昏迷不醒,这可吓坏了张越和张老将军,如此才会有后面的一阵鸡飞狗跳。

内间,白德望闻问切一番检查,接着就把张大将军腿上的毒针都清除了,只是整个过程叹息连连,明显情况是不容乐观。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张老将军急啊,急的原地直转,张越更是不堪,抱着脑袋呜呜的哭。

终于,白德检查完毕,来到外间。

张老将军赶紧迎上去,“我儿怎么样?”张越也不哭了,眼巴巴的看着白德。

“哎,不妙了。”白德一声叹息,“针上有剧毒,再加上大将军饮了不少酒,血气运行太快,眼下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了!”

灰袍老者一把抓住白德的胳膊,“我不是点穴了吗?”

“幸亏点穴了,要不更糟。”白德忍着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老将军,有件事儿还得您来下决断,

大将军的小腿,中毒太深,怕是保不住了!”

385 巴蜀毒师

“什么?”张越惊呼一声,直挺挺的就要栽倒,幸亏灰袍老者一把将其抱住。

张老将军的身子也晃了晃,他比张越还要来的伤心,那可是他儿子。

青袍老者赶紧伸手扶住,老将军一摆手,直接甩脱,“不用!老夫还没有那么不堪,白院使,我就问一句,真的没办法了吗?”

白德摇摇头,一脸无奈,“下官,能力有限,暂时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唯一的法子。”

“那……”张老将军咬咬牙,这个决心并不好下,毕竟,战场上还从来没有一条腿的将军。

这腿若是一锯,不止是伤了张大将军的身子,他的精神怕是也要受到打击,甚至崩溃也不是不可能。

久久,张老将军感觉时间过了很久,白德又说话了,“老将军,要快!再晚些,大将军怕是性命不保,点穴只能延缓毒素运行,并不能治本!”

“锯!”张老将军一握拳,一跺脚,“还是保命要紧,大不了,这战场我替他去!”

“是。”白德没时间感动,甚至都没时间多想,救人要紧。

…………

终于,天亮了,只是天色有些阴沉。

吕智和吕义都喝了酒,加上睡的又晚,早起是不用想了。

朝廷这边倒是一切正常,早朝该上上,只是越王精神不振,似乎是生病了,不过文武百官也都没当回事儿,只要是人就有个头疼脑热的,没什么稀奇的。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张老将军上朝了,而张大将军反而没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喝多了?起不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魏忠的八字真言喊的有些急,很多官员都听出来了。

能让大太监魏忠发慌,看来王上是真的病了,大家都是明眼人,本来有事启奏的一掂量手里的奏折,好像也不是太重要,索性就直接作罢。

越王往下面一看,没人出列,随即点头示意。

魏忠高喊一声,“退朝~~~”这一天的早朝也就算是过了。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说些有的没的,一转眼就走了大半,只有少数机灵的,留了心眼,稍微观察了一下。

嗯,王上叫走了三位大学士,张老将军也跟着,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难道是张大将军寿宴,王上想奖赏些什么?

这些留了心的,大概也就猜到这些,再多的,也就想不到了。

至于张大将军遇刺的事情,暂时还是机密。

…………

王宫。

三位大学士面面相觑,一般小会都是下午才开,现在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谢言拱拱手,“王上,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越王异常烦躁,也没给谢言好脸色,“大事儿,天大的事儿!”

他抓起桌上的一摞奏折,猛的一甩,“刺客,孤的大将军竟然在寿宴之后遇刺了。”

吓!什么?三位大学士吓了一跳,谢言更是直接大喊,“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是啊,究竟是什么人?”越王的状态不太对,他的眼睛往魏忠身上一扫,“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我看这黑甲卫也真是不行了。”

魏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并没有落井下石,趁机说黑甲卫大统领的不是。

呼~~~大殿里一阵风吹过,黑甲卫大统领,影子到了,“王上,已经查证了。”

越王咬着牙,“谁?到底是谁?”

“是,是巴蜀来的刺客。”影子声音飘忽,“从大将军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刺客最后露了底,是巴蜀毒师无疑。”

“巴蜀?”越王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一本奏折就往影子身上扔,“这都是为了什么啊?有他们什么事儿?”

巴蜀距离大越甚远,中间隔着一整个楚国,他们派的哪门子刺客?

要说派刺客,那也应该是吴国才对,怎么着?巴蜀自打兄弟结盟之后已经这么膨胀了?竟然无视楚国的存在,直接打上了大越的主意?

我大越是弱,可你巴蜀的军队也不能飞,搞什么?脑子坏了?

影子不仅不躲闪,甚至还挪动了一小步,那奏折正好打在他的脚面上。

这次确实是黑甲卫的疏漏,受些惩罚也是应该的。

别的也就罢了,京城里来了三个不知名的宗师,他们竟然毫不知情。

“应该是买凶杀人。”影子等越王发泄完之后,才开口说话,“臣已经派人去追捕了,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三位大学士已经听出来不对了,刺客刺杀并不稀奇,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每年都会遇上那么几回。

这么紧张,难道是大将军出事儿了?

张老将军从进了大殿就一直在闭目养神,此时终于是睁开了眼睛,“三个宗师,整整三个啊,你们黑甲卫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吗?”

影子摇摇头,“这也是疑点之一,凡是在京城落脚的宗师,我们都调查过,也都登过记,造过册,按说宗师的特征都比较明显,特别是武功路数,这些都是骗不了人的……”

张老将军眉头微皱,没再继续斥责影子,还是找证据,抓人最重要,“府中亲卫与那些刺客交过手,与京城里的宗师都对不上……可那毕竟是宗师,难道还能凭空冒出来?”

面对老将军的质问,影子沉默了,他们还真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三位大学士更是心惊,竟然派了三个宗师一起行刺?这手笔可太大了,扪心自问,即便是他们,面对如此刺杀,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王上!”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凭空,前些日子,京城里还真有那么两个。”

“快说,是谁?”越王还没来得及说话,张老将军却抢了先,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也就没人计较这种小节了。

“是吕府。”影子解释道,“前些日子,吕府来了不少客人,领头的是神剑山庄庄主和两仪剑派掌门,他们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一流高手。

可是怪就怪在这里,他们仅仅在吕府住了几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宗师了。”

“吕府,疾风将军?这不可能啊!”别说越王了,就连张老将军都不信,吕家是什么人家,他们都是清楚的。

386 主动请缨

“快,速传吕智!”越王已经决定近期赐婚,这个节骨眼上,吕智身上不能有污点。

沉寂许久的魏忠浑身一抖,“是,老奴这就去!”

“等等,王上,为什么不是传疾风将军?”张老将军下意识提出疑问。

越王语气不善,怒吼道,“吕家是吕智说了算,不传他传谁?”

张老将军一怔,赶紧拱手,“王上,是老臣鲁莽了。”

其实越王刚吼完就后悔了,他挥挥手,“哎,去,快去传,呃,孤也不是有意的,实在是胸中憋闷。”

张老将军点点头,“老臣,老臣也是……”

至于吕建,虎子犬父,真是没什么存在感,这个时候,压根没人想起他。

…………

得胜侯府。

“大将军,已经没事儿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养一些时日,余毒也就能排干净了。”白德用汗巾擦擦额头的汗水,如是说道。

此时张大将军已经醒了,只是失血过多,脸色惨白,“辛苦白院使了。”

“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白德没带助手,独自一人操“锯”手术,真是累惨了。

张大将军咬着牙,冲着屋外大喊,“越儿,你去找间客房,速速将白院使安顿下来。”

张越猛的推门而入,一看张大将军,差点哭出声儿,“爹,爹啊,你……没事儿吧?”

“不碍事儿,不就是一条腿嘛,还死不了人。”张大将军歪歪脑袋,“去,快去安排,然后找个坐兜,爹想看看外面的太阳。”

这坐兜指的是一种简易的轿子,类似担架,就是两根木杠,中间放个布兜或者竹椅。

白德急了,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张大将军,“大将军,你这伤势很重,不宜活动。”说着找准麻穴就要下针,只要这一针下去,病人也就老实了。

“麻烦白院使了,我就在院子里。”张大将军也是人,就是再坚强,心情低沉也是难免的。

白德张张嘴,“那,那就让下官陪在一旁吧。”

“也罢,那就辛苦白院使了。”一人让一步,张大将军妥协了。

很快,张大将军就被转移到院中,尽管亲卫们已经很小心了,他腿上缠着的纱布还是一片血红,甚至已经滴答滴答的开始滴血了。

白德赶紧又是施针又是上药又是重新包扎,整整忙活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勉强把血止住。

“麻烦了,真是麻烦了。”照理说,又流了这么多的血,张大将军应该更加虚弱才对,不过可能是见了风,精神好,他的状态看起来倒是比在屋里强上一些。

“不麻烦。”说是这么说,白德真是累的不行,又出了一脑门的汗,“下官又重新上了凝血散,只要不动,应该能维持几个时辰。”

“麻烦了,麻烦了……”张大将军不断念叨着,靠在躺椅上,等着看太阳钻出云层。

坐兜坐着不舒服,张越就想出这么一招,直接将躺椅固定在两根执刑的硬木棍上,倒也合适。

“这天,怎么还不放晴啊?”渐渐的,张大将军不再说话,失血过多再加上一夜未睡,昏过去了。

张越急了,但是也没敢贸然向前,“白院使?快给看看,这是怎么了?”

白德摆摆手,从身上掏出一个装参丸的小瓷瓶,自己先吃了一颗,“莫急,莫急,不碍事儿,大将军就是睡着了。”

“睡着了?睡着了好,睡着了能疗伤。”张越有些出神,“√,对了,被子,不盖被子就睡觉容易着凉。”

亲卫们闻言,就要去取被子,在照顾人的这一点上,他们不太擅长,也可能是变故太大,脑子有些糊涂。

“不用,你们守着,我去拿,我知道放在哪里。”似乎才想起张大将军在休息,张越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他的动作很快,但是动静却不大,很快就回到了张大将军的卧房。

床边,染血的金丝软甲被丢在一边,应该是白德动手术的时候放的。

地上还有一块儿玉佩,张越捡起来一看,正是吕义当初送的那两块儿白玉护身符中的一块儿,只可惜已经碎了。

张越将白玉护身符捧在手心里,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一碰,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他手心里就只剩下一捧粉末。

“嘶,爹说吕智有些手段,莫非这白玉护身符真能挡灾?”此事玄奇,张越说不清道不明,也理解不了。

他就只是隐约这么觉得,毕竟,玉石就算碎了,也不该这么碎,都碎成粉末了。

反倒是金丝软甲,想起张大将军的断腿,张越面露痛苦之色,“若是,若是这金丝软甲是全身的就好了。”

…………

王宫。

吕智有些呆傻,“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怎么才几个时辰就这样了?被刺重伤,还因为中毒锯了一条小腿?”

这些都是张老将军告诉他的,至于神剑山庄庄主和两仪剑派掌门双双突破的事儿,本身就没人真的怀疑吕家,所以解释两句也就过去了。

不过是卡在瓶颈多年,经过高人点化罢了,说得通。

本身也没指望吕智能做些什么,张老将军就是顺便说的,他主要还是说给三位大学士听,这样一来,整个大殿里的人就都知道实情了。

吕智刚来的时候,张老将军正在请缨出战,现在他又把话题续上了,“王上,老臣琢磨着,刺杀的事儿,左右还是逃不过吴国。

王上,就让老臣率军出征吧,老臣想……报仇!”

越王果断的摇摇头,“老将军,孤理解你的心情,也想让你上阵报仇,但是你的身体。”

吕智听不太懂,赶紧抓着最熟悉的谢言谢大学士询问。

谢言小声解释,“老将军硬功无敌,堪称是铜皮铁骨,只是早些年战事频繁,留下了不少暗伤,这些暗伤积年已久,药石的疗效比较有限……好在并不致命。”

吕智双眼微眯,突然开口,“王上,臣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越王惊喜惊讶各有几分,“腿都……也能治?”

“不。”吕智连连摆手,“臣说的不是大将军,而是老将军。”

387 特殊疗法

“什么?你说你能治?当真?”张老将军激动的一把抓住吕智的胳膊,力道极大。

吕智不敢把话说死,“试试,我只是说试试。”

“试试也行,快说,怎么个治法?”这么多年了,张老将军一直在积极配合治疗,就算作用不大也治,万一就好了呢?

吕智被抓的生疼,老将军老当益壮,力气大得很,“别急,别急,我还得准备一下。”

可是张老将军怎么可能不急?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他本身就是因为暗伤不治才卸任的,现在又有新仇,自然更加希望身体能够恢复健康。

“松,松……”吕智终于挣脱了老将军的魔爪,冲着越王拱拱手,“王上,臣的方法需要一些特别的材料。”

越王大手一挥,“说,需要什么就直说,孤保证,只要咱们大越有的,通通都给你拿来。”

“臣也说不出名字,只是在古籍上看过,隐约记得样子。”吕智双眼微眯,做思索状,“这样吧,臣想借工部的材料秘录一看,应该能想起来。”

“去,老狗,去取来。”不就是一本秘录嘛,若是能换来老将军身体健康,就是十本百本也不成问题。

再说了,越王压根就没拿吕智当外人,过些日子,别说工部的了,就是王室的秘录也大可看得。

吕智有些小窃喜,同时又觉得自己很无耻。

事实上,治疗张老将军的东西唾手可得,根本不需要什么工部秘录。

吕智之所以索要秘录,其实就只是因为他想看,自从从杨尚书那里套取到秘录的消息,他已经觊觎很久了,属实是心痒难耐。

…………

很快,一本大部头就由魏忠交到了吕智手上。

吕智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在原地开始翻看,越王很贴心,还特别赐了桌椅。

很快,吕智就沉浸到秘录之中。

说实在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光是这秘录之中记载的东西就不知凡几。

吕智满心欢喜,就一个念头,好看,这秘录是真好看。

就好比这上面记载有一种状如白玉的血肉莲藕,据说可以生吞血肉,有几分猪笼草的感觉,但是细看又有所不同。

又记载,茫茫群山之中有一种奇树,据说人一旦靠近就会精神萎靡,严重的甚至会失去生存下去的念头。

吕智估计是有毒,但具体究竟怎样还犹未可知。

这一看,就是半晌,要不是记挂着张老将军,吕智能看一宿,“就是这个,叫什么檀木的,工部仓库应该有。”

魏忠搭眼一看,当即就笑了,“不用工部,宫里就有,王上……”

“去,快快取来!”越王和几位重臣已经等了好久了,但是仍旧耐性不减。

“不用。”吕智拱拱手,“王上,还是臣过去走一趟,光有这檀木还不成,需要加东西,不过也不太麻烦,估摸着要不了多久。”

“好好好,你去,你去,孤就在这里等着。”张大将军残了,剩下能指望的就只有张老将军了。

可以说,吕智现在就是这一根救命稻草的救命稻草。

…………

路上,吕智也没闲着,一边走一边询问,“魏公公,不知道这檀木多不多啊?”

“不少,此物制成的檀香能理卫气而调脾肺,利胸膈。”魏忠解释道,“宫里的贵人们都很喜欢。”

吕智点头示意,事实上,这也是他选檀木的原因,他知道宫里肯定有,而且储备充足。

很快,吕智就来到一处王室仓库,大门一开,香气喷涌而出,浓郁到上头,里面满满的都是檀木,各种檀木。

“吕智公子,王上还等着呢,一定要快啊!”魏忠很懂事儿,直接让守门的小太监把大门关了,整个仓库里就只剩下吕智一人。

咣当~~~

吕智被关门声惊醒,忍不住赞叹道,“嚯,不愧是王宫,真是够富裕的。”

“等等,这也叫没钱?”吕智义正言辞,狠狠批斗了一番王室的骄奢淫逸。

说起来,吕智穿越之前要是有这么多檀木,还奋斗啥呀?早就过上早餐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的生活了。

时间紧迫,吕智不在啰嗦,这就开始制作治病的道具,他随手摸上一根檀木,顺手这么一捋,“伤势恢复?不是。”

再抓一根,再一捋,“伤势恢复?又不是……”

如此重复,大概半个时辰吧,终于摸到一根合用的,“魏公公,我找到了,刀,不对,快给我来一套工具,收拾木材的。”

魏忠打开库门,一挥手,立马有小太监送上工具,大到斧子、铜锯,下到凿子、刻刀,应有尽有,显然是早有准备。

吕智愣了一下,“怪不得您是大太监呢,真是厉害!”

魏忠呵呵一笑,“王上急着用,还是让他们帮帮你吧,都有底子。”

毕竟是拿到王上身边的东西,魏忠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吕智摊摊手,“成。”

乐得清闲,吕智指挥小太监们忙活,“按我说的做,别长了也别短了。”

…………

傍晚时分,王宫。

张老将军趴在一张长凳上,吕智手持一根齐眉短棍正在狠狠抽打,打的老将军这等硬汉都是惨叫连连。

“啊~~~”张老将军每喊一声,越王都要皱眉,“这就是你说的特殊疗法?”

“是,王上请细听,老将军是不是越喊越大声儿?是不是底气越来越足?”说话间,吕智又来了一下狠的,“嘿,这就又打散一处郁结。”

“啊!”老将军大吼一声,面色潮红,“好,舒服,再使点劲儿!”

越王“……”

为了防止尴尬,大殿里除了吕智和越王,就只有魏忠和影子。

以暴制暴医疗棍,痛入骨髓?30,伤势恢复?30

说是以暴制暴,其实在吕智看来,这根本就是以伤治伤,打的越狠,治疗的效果就越好。

只是这东西的用处就比较有限了,除了张大将军这种硬功高手,其他人若是用了,伤还没治好呢,人就先被打死了。

呃,就算打不死,疼也疼死了。

吕智一边打,一边解释,其他人都替老将军觉得疼,就只有影子眼前一亮,这东西,听着,黑甲卫合用啊!

388 牛顿弟弟

“呼呼呼~~~”吕智有些气喘,随便抹一把都是汗,张老将军不愧是铜皮铁骨,他这个打人都打累了。

“啊……哎,不成,你这不成啊,怎么没劲儿了?”张老将军本想继续痛呼,只是这一下打的太轻了,没怎么疼。

“不是没劲儿。”吕智可是铁匠,挥大锤的,轻易怎么可能没力气,“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棍子打在老将军身上,反弹回来的力道太大,大的有些不正常。”

“大才正常啊,要不老夫这一身硬功不是白练了?”老将军一个翻身,力运双臂,肌肉鼓胀的厉害,“换个姿势,这回打胳膊。”

吕智有些咋舌,有内功的世界,果然是不信牛顿的,它信的是牛顿他弟弟牛逼。

砰砰砰~~~

吕智鼓起力气,对着老将军又是一阵毒打,只是这回累的更快,而且他觉得手上震荡的比刚才还厉害,都快抓不住棍子了。

这未来女婿的身子骨看着挺好的,难道是有些内虚?

越王疑惑的看向魏忠,魏忠赶紧解释,“这是内力反震,老将军虽然控制着反震的力道,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吕副使不会武功,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内力反震?”越王懵懵懂懂的,和吕智一样,他也不懂武功,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只需要知道一点,吕智不是身子虚就行,要不平丫头后半辈子可就堪忧了。

影子犹豫了一下,“王上,要不,还是让臣来吧?”

“你?”越王看向吕智,“能行吗?”

“行,太行了。”吕智一开始就有些疑惑,这打人的差事,随便找个人就好了,为啥还偏偏要他亲自上手?

“啊,别人也行啊?”越王一摆手,“换,赶紧换人。”

影子接过齐眉短棍,有些小兴奋,就当是提前实验刑具了,“这个,需要怎么打?”

“呼,没讲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吕智交代完一句,双手拄着膝盖就是一阵急喘,这他娘的,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吕智一开始还有意识的控制力道,生怕把老将军打坏了,谁成想,受伤的竟然是他,差点没被“反伤”反死。

“随便打?”影子摩挲一下手里的短棍,“老将军,得罪了。”

“啊,我,娘嘞!”老将军还什么都没说呢,上来就挨了一下狠的,疼的他直骂娘。

这一下究竟有多狠呢?大概比吕智打了这小半天加在一起还狠。

影子没有接着打,而是选择先问问老将军的感受,“怎么样?有用吗?”

“有,嘶,有用,双臂内力运转顺畅多了。”老将军嘶嘶哈哈的,“就像是把堵塞穴道的淤血打散了一样。”

影子也是黑甲卫的装扮,一身黑甲,寒铁罩面,唯独漏出来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还真行啊!”说着,这就操练起来。

其实他们一开始就误会了,吕智不是说治病救人,特殊疗法嘛。

他们还以为就像某种秘传的医术一样,需要打特定的穴位,还得按照一定的顺序打,要不然就没效果,所以才让吕智亲自操刀的。

早知道乱棍就行,又何须吕智上手?就说这黑甲卫大统领影子吧,他就超喜欢打人的。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凄惨了,吕智和越王不忍直视,甚至都有些不敢听。

老人声嘶力竭的惨叫着,在这惨叫声儿里,还有一个变态兴奋的笑着,吼叫着。

那动静有如魔音贯耳,又像是修罗地狱,关键这变态还越打越兴奋,都快嗨上天了。

吕智看向越王,一脸的问号,越王有些尴尬,看向魏忠,魏忠摊摊手,“影子,他,一向如此。”

…………

咣,咔嚓~~~终于是不用打了。

随着老将军内力全部贯通,那根可怜的以暴制暴医疗棍硬生生被震碎,终结了它短暂且辉煌的一生。

“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老将军双手握拳,一运力,上衣直接爆开,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这还不算完,挨了这么久的打,他竟然还能原地打上一套拳,打着打着,影子就被裹挟进去了……

影子刚才打的不是很过瘾嘛,现在也该还回来了。

金,金刚小老头儿?……吕智都傻了,老将军穿着衣服的时候,看着挺瘦的,甚至还有些驼背,这怎么?一下子?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他赶紧把耳朵里随手捏制的耳塞掏出来,金刚小老头vs蒙面大魔王,还是拳拳到肉的打法,没有音效怎么行?

砰砰砰~~~一拳对一拳,一脚对一脚,两人打的毫不花哨,就是这么实打实的肌肉碰撞。

吕智看的这个激动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个比剑法看着过瘾,到了兴头上,他甚至还跟着挥舞几下拳头,“左勾拳,快使用左勾拳,哼哼哈嘿~~~”

越王也掏出耳塞,本来还只是静静的看着,后来看吕智激动的手舞足蹈,可能是被感染了,他也小范围的挥了挥拳头。

说到兴奋,越王比吕智还要兴奋,老将军,好了!大越三五年之内,无忧矣!

魏忠就有些意兴阑珊了,吕智和越王是外行看热闹,他就属于内行看门道了。

影子的武功不在他之下,而且主要是一个“快”字,像这种硬碰硬的打法,根本就是为了给老将军出气才用的,真真是无趣至极。

…………

张老将军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

可以看得出来,身体状态的好转,还是抵消了他很大一部分心伤的,特别是与影子打了一场,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多了。

“嗯,吕家小智,这次做的不错,想要些什么赏赐啊?”越王紧皱了一整天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来,整个人都轻松了。

“赏赐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吕智双眼微眯,“臣还有些事儿,得去军器局一趟。”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赏不赏的,也不急在一时,越王挥挥手,“也罢,你去吧。”

“是。”其实张大将军那边,吕智也有些想法,断肢重生肯定不行,但做些什么还是没问题的。

389 打个绷带

王宫。

吕智一走,越王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影子,你亲自去将军府守着,多派些人手,可不能再让老将军伤了。”

“是。”影子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吴越就要开战了,需要收集的情报本就千头万绪,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如此一来,他就只能把办公场所搬到将军府旁边去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嘛。

就在影子要走的时候,越王喊住他,“孤知道你忙,此事就不怪你了,不过不许有下次。”

影子拱拱手,“……明白。”随即化作一团黑影,飘散于无形。

“哎~~~”越王叹息一声,魏忠头部按摩赶紧安排上。

越王闭着眼睛,放松的靠在椅子上,“老将军好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还是不幸。”

魏忠手上加了力气,但没说什么,半晌之后,他才开口,“刺客如此疯狂,王宫里要不要增加一些守卫?”

“哼!”越王甩甩脑袋,甩开魏忠的手,“不用,孤就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胆大包天!”

…………

却说吕智这边,他刚出王宫不远,正在往军器局赶。

如果记的不错,军器局有几台工部最近新改良的踏板织机。

常言道男耕女织,吕智不会织布,从头学起又有些来不及,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看那些新改良的织机好不好用。

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还是很有道理的,吕智觉得手织不好弄,机织应该更容易一些,大概吧?

“嗯?”吕智似乎听到了什么,“十三哥,什么声音?”

折腾了这么久,夜已经有些深了,这种情况下,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哪怕吕智是在马车上。

“是打斗声儿。”回话的不是剑十三,而是岳老,他掀开车帘上了马车,“老夫刚才去看了一眼,应该是黑甲卫在围杀什么人。”

“难道是昨晚的刺客?”吕智小声嘀咕着,越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岳老就着马车里的油灯看了吕智一眼,“什么刺客?”

“啊,哦,是这样……”吕智也没有隐瞒,把在王宫里的所见所闻都说了。

一个是岳老和剑十三都信得过,再一个,这么大的事儿,估计也隐瞒不了几天,很快就会街巷可闻了。

咯嘣咯嘣~~~岳老险些把牙咬碎,“不用想,肯定是卑鄙的吴人干的,战前刺杀敌将,真是够无耻的。”

吕智摆摆手,“我也觉得是吴人,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吧。”

岳老点点头,“好在你治好了张老将军,要不没人统帅大军,那才是真的祸事。”

吕智不是没考虑过有人挑拨离间,只是以吴越目前的关系,根本就是一个已经点燃的火药桶,马上就要炸了。

这个时候挑拨离间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再说了,三个宗师啊,这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说起宗师,岳老,你知道吗?”吕智又着重说了一下那三个宗师的特点,一个用锤的,两个剑客。

“用锤的宗师,没见过,用剑的又太多。”岳老摇摇头,黑甲卫都查不到的消息,他这个半隐退的江湖人,那就更不知道了。

“行叭。”吕智靠在马车里,准备小憩一会儿,一会儿还得忙呢,“十三哥,到了叫我。”

“哎。”马车外,剑十三应了一声,但是车速没减,这是吕智事先吩咐过的。

“那我呢?”岳老指了指自己,“要不要去帮帮忙?如果真是三个宗师,那可不好对付。”

“不用。”吕智依旧闭着眼睛,“这种事儿还是让黑甲卫自己解决的好,咱们去帮忙,说不定还会惹得人家不高兴。”

“说的也是。”岳老抱着剑,也开始闭目养神,正义感终究不敌人情世故。

…………

翌日,天蒙蒙亮,宝马香车就已经来到了将军府门前,吕智探出头看了看,“十三哥,辛苦一晚了,你在马车里歇歇,我可能得一会儿。”

“我没事儿。”剑十三从马车后门取出一卷粗纱抱在怀里,“还是我来吧。”

“嗯。”吕智跳下马车,没再提让剑十三休息的事儿,只是叫门这种事儿,就没让剑十三去做,他亲力亲为了。

“谁啊?”开门的竟然不是门房,而是张越,他一看是吕智,“呀,原来是吕智兄弟,我爷爷的事儿,多谢了。”

“先不说这些,我带了些东西,大将军可能用得上。”吕智往身后指了指,剑十三举了举手里的纱布。

“请进,快请进!”张越把吕智请进院子,又探出头检查一番,这才关紧大门。

…………

啊~~~哎呦~~~

一进院子,吕智就听见有人在痛呼,听着就像昨天的老将军,声线也像,一听年纪就不小了。

张越强打精神,引着吕智走了一段路,这回听的就更清楚了。

“可惜了,昨天一激动把那棒子震碎了,要不你们也能受用一二。”是张老将军的声音。

吕智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老将军这是在拿别人做实验呢。

只不过没有属性的棍子,肯定是越打越伤,怎么可能治病呢?

张越干咳一声,“我爷爷,呃,正在执行家法,他们保护不力。”

“嗯,家法,家法。”吕智敷衍两句,“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大将军吧,我这东西有些用处。”

“好,那咱们这边请。”张越重新指了方向,倒也没多走几步路。

“白院使也在,我爹的伤口不小,每隔几个时辰就要换药。”大将军房门前,正巧碰到白德,张越解释了几句。

吕智冲着白德拱拱手,没说话,白德也拱拱手,“是啊,又要上药了,余毒未清,大将军伤口愈合的很慢。”

“那正好。”吕智示意剑十三,“那就打个绷带吧。”

白德一看纱布,“胡闹,如此粗糙,大将军怎么用得?”

吕智有些尴尬,他忙活了一夜,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了,“试试吧,好用的。”

张越也帮忙说了不少好话,白德这才勉强同意,“看着还算干净,不过咱们事先说好,如果不行,马上就得换。”

吕智点点头,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大夫。

390 妙手回春

进屋的时候,大将军不仅醒着,而且精神头还挺好。

一见到吕智,还开心的打招呼呢,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截肢的病人。

“大将军,快别动了。”张大将军还敢招手示意,吓的吕智赶紧制止。

“没事儿,伤势不重,离脑袋远着呢。”说话间,张大将军还试图活动一下伤腿。

白院使赶紧拿出银针,再加上眼神威胁,张大将军这才消停。

其实伤口之所以愈合的慢,余毒未清是一点,关键大将军也不老实,他总动。

“我能看看吗?”吕智试探着凑近了观察,大将军毫不避讳,十分坦然,“看吧。”

白院使的医术没的说,伤口包扎的不错,还有银针刺穴帮助止血,一看就很有章程。

吕智不通医术,但也能看得出来,白院使的手法一流,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很舒服,很和谐……

大概就是庖丁解牛的那种感觉,可惜伤口的渗血情况依旧明显。

这要是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个渗血量是很正常的。

但大将军可不是一般人,他本身武功就很高,还练的张家一脉相承的那种很霸道的硬功。

昨天吕智不是在王宫里棒打老将军嘛,那时候他就看出来了,练有这种武功,不论是筋骨强度还是气血,那都是远远超出常人的,大将军的伤口愈合应该更快才对。

一旦沾染武功,肯定就不会按常理出牌,应该就像白院使说的一样,大将军中的毒,能让他血流不止,真是够歹毒的。

“明明寿宴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怎么?哎~~~”吕智有些唏嘘,“√,快,我带了止血绷带,打上就好了。”

大将军连连点头,“快,快换上。”比张越还要积极一些。

张越是张老将军痊愈,他才相信吕智手段神奇的,但张大将军不同,他更早之前就知道。

也罢,就让他们试试吧,看样子,不失败他们是不会死心的!……白德叹了一口气,也没多说什么,这就开始上手换药。

简单清理一下伤口,白德掏出异常珍贵的凝血散,足足巴掌那么大的瓷瓶,整整一瓶就这么洒上去,保守估计,不小心撒到地上的凝血散都值二两银子。

吕智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没受过伤,也不知道凝血散的珍贵,但剑十三不同,心疼的直咧嘴。

要知道,这种王室专用的金疮药,江湖上几乎没有,堪称是万金难求,关键假货还多。

“拿来吧。”白德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走神的剑十三这才清醒,“啊,我这……”

“不用,你拿着就行。”吕智掏出随身携带的刻刀,照着白德拆掉的纱布等宽进行裁剪。

白德下意识看向张大将军,张大将军面对吕智贸然掏刀的举动,竟然没有做出任何防卫动作,关键还眼巴巴的,一副十分期盼的样子,可见信任不浅。

白德微微摇头,怕就怕这样的,大夫的话都不听,偏偏信什么亲朋好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偏方。

好在这吕智带来的只是纱布,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白院使,裁好了,你看合用吗?”吕智将纱布双手奉上,十分礼貌。

“嗯。”白德点点头,别的不说,就冲吕智这一份认真劲儿,也值得他点这一下头。

不过一码归一码,白德能看出吕智对大将军有心,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好心是好心,好心办坏事的还少吗?

瞅着裁剪得体但制作粗糙的纱布,白德硬着头皮开始包扎,有一说一,这纱布的卖相,实在是太差了。

“嘶~~~”缠纱布嘛,那是真的疼,就连大将军都忍不住发出声音。

白德手上一顿,放轻了动作继续包扎,创口这么大,这可是个技术活。

“怎么样?”吕智眼看已经缠好一圈,忍不住发问。

“嘶,冰冰凉凉的,好像不那么疼了。”就这么一圈,绷带的属性立刻发挥,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白德眉头微皱,从大将军肌肉抽搐的情况来看,这话不似作假,可是这解释不通啊!

他刚才检查过,纱布就只是普通的纱布,甚至还不如普通纱布,怎么就能止疼呢?

为了验证,白德手上稍稍加了一些力气,大将军反而一脸轻松,真是奇哉怪也。

吕智轻轻颔首,系统属性一如既往的值得信赖,一个字,棒!

系统“哪有你这样当面夸的?”

吕智有些无语,暗暗腹诽,“你丫就住在我的脑子里,不当面还能背面吗?”

“说的也是哈。”系统偷笑一声,“宿主,我发现有时候你还是蛮可爱的。”

吕智撇撇嘴,“我不喜欢可爱这个词儿。”“呃,那就英俊?帅气?”

“嗯,我就喜欢你实话实说的样子。”“呸,你个不要脸的,脸皮真厚!”

…………

“奇怪,真是奇怪,这怎么可能呢?血竟然止住了?”

吕智和系统斗嘴的功夫,白德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包扎工作,只是眼前的一切,有些颠覆他的想象。

“哎,宿主,宿猪,到装逼的时候了。”系统吵吵嚷嚷的,极力怂恿。

“去,我是那种喜欢装逼的人吗?”吕智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本公子早就脱离那种低级趣味了,还有,别以为你骂我,我听不出来,小心我揍你!”

系统┓(?′?`?)┏

见系统怂了,吕智暗暗一笑,“大将军,是不是好多了?”

“好多了,真是好多了。”大将军长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再默默忍受疼痛了。

虽然点穴能起到麻药的作用,但白院使明确说过,麻痹的时间长了,对身子不好,所以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大将军一直在强忍。

“那就好。”吕智能做的不多,连夜纺织这一卷纱布,已经算是尽心了。

白德回过神来,激动的看向吕智,“你这纱布?”

“供应大将军一个人还成,多了我也没有。”

吕智的回答让白德和大将军同时叹气,不出意外,大将军打的又是装备全军的主意。

纱布绷带,伤口愈合?30,止血镇痛?30

这就体现出医疗器材的作用了,吕智虽然不会医术,但是依旧可以做到妙手回春。

391 白虎园

张大将军舒坦不少,张家自然想要留下吕智感谢一番,只可惜吕智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婉拒了张老将军拼酒的邀请,吕智准备回家补觉,一宿没睡,困的他脑壳生疼。

再有一个,吕智可是听说过,这帮老兵一旦喝多了,压根不管辈分的问题,拉着谁都喊兄弟,你说到时候他应是不应啊?

告辞的时候,白德白院使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反正也不熟,吕智也就没搭理他。

天大地大,事情又那么多,吕智准备都先放一放,睡醒了再说。

…………

吕府。

天已经黑了,一口石棺突然打开,随后伸出一只白森森的手掌,这手掌握住石棺一撑,随后跳出一个英俊无匹的大帅哥。

嘿嘿,咱吕智公子又满血复活了。

系统忍不住吐槽,“我知道你开心,那也不用搞的跟僵尸出棺一样,怪渗人的,还有,赤条条的,摆什么pose呢?思想者雕塑啊?”

“没。”黑暗里,吕智半跪在地上,脸上满是尴尬,“……睡的腿麻了。”

“噗~~~哈哈哈~~~”系统乐不可支,“要说滑稽,还是你滑稽。”

“喂喂喂,我说你够了啊,怎么还幸灾乐祸呢?”吕智小心的活动了一下,差点抽筋,引得系统又是一阵大笑。

吕智干脆闭口不言,脑子也全部放空。

“宿主,宿主,你理理我呗?”系统无奈了,“好吧,正经一些,咱们接下来做些什么?”

吕智一哼哼,“知道错了?”

“错了,是我错了。”系统赶紧讨好道。

“月黑风高,要不……”就在系统跃跃欲试的时候,吕智继续说道,“……继续睡觉吧。”

系统???

吕智嘿嘿一笑,原地打了一套太极拳,真的又躺回石棺,开始挺尸。

系统┓(?′?`?)┏

吕智刚睡醒,翻来覆去的,实在是睡不着,“要不,咱们一起看个电影吧,脑内影院。”

“主意是不错。”系统比吕智还要无聊,“只是平时我就在看你脑海里的电影,都是一段一段的,它也连不上啊。”

“这倒也是。”吕智看过的电影电视剧不少,可惜真就记不住多少,“哎,那还是继续睡觉吧。”

结果这一宿,吕智睡的极其不踏实,一会儿梦见被僵尸啃,一会儿又梦见外星人攻打地球,还有带着面具的杀人狂魔,以及因为胸太大被卡在电视里的贞子。

嗯,系统倒是看了个爽。

…………

清晨,吕智悠悠转醒,他隐约记得做了一宿的梦,只是内容记得的很少,而且越回想就越少,几秒钟的时间,干脆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摇摇头,吕智也没多想,他以前也总是这样,呃,穿越前就是,应该是很正常的现象。

“四公子?公子?”门外,皮猴子轻声呼唤着。

吕智揭棺而起,感觉口干,赶紧喝了一杯过夜茶,“已经醒了,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啊,京兆尹衙门的捕快刚刚来了,说是抓捕野兽的悬赏已经撤了。”随后皮猴子又小声说了些什么,隐约听见温水什么的,应该是在指使丫鬟们干活。

嘎吱~~~吕智推开房门,“不要温水,给我来点儿凉的,清醒清醒。”

“去吧。”皮猴子打发了偷瞄吕智的小丫鬟,“公子,那捕快说了,能抓的野兽都已经抓了,再多就没有了。”

“嗯,意料之中。”京城到底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就算附近大山不少,能接触到人类的野兽也终究有限。

若是想要多捕一些野兽,只能到那些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去抓。

像现在抓的这些,都是偶然出现或者不小心跑出家园的野兽,毕竟,它们总是怕人的。

吕智看皮猴子还不走,“还有别的事儿吗?”

“有。”皮猴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适合圈养野兽的地方已经调查好了。”

“你先收着吧,暂时没用。”吕智并没有看情报的意思,“咱们手里的猛兽数量有限,圈养是不用想了,目前只能退而求其次。”

皮猴子点点头,静静的听着。

吕智双眼微眯,“这样吧,把那些已经捕获的野兽都运回来,就在隔壁院子建一个动物园,正好十八骑也在,他们闲来无事还可以互相操练操练。”

“嗯,嗯?人和野兽一起操练?”皮猴子本来听的好好的,可吕智就是这样,时不时的语出惊人,动不动就要吓他一下。

吕智呵呵一笑,“放心吧,还说不定谁伤谁呢。”

十八骑厉害着呢,能犯下重罪被关在刑部天牢的,哪个手头上能没有两下子?

皮猴子迟疑了一下,“呃,那等这个动物园?”

“√,动物园。”吕智拍拍皮猴子的胳膊,没想到他接受的还挺快。

“等这个动物园建成了,就得邀请城里的公子哥们来玩。”皮猴子低声念叨着,“四公子,您有什么好法子吗?”

“不,咱们的动物园建成之后,暂时不对外开放。”吕智本来的目的就是做实验,现在证明驭兽环有用,这就够了,赚不赚钱的,无所谓。

还是那句话,咱吕家家大业大,不差钱。

“是,小的明白了。”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七日后。

“来,大白,快过来。”

这天,吕智正在新建成的动物园里逗弄大猫,只见一只两米多长的白额猛虎将他扑到,随即就要伸舌头。

“哎,你给我注意一些,别太过分,舔虎可不是你这么当的。”

白额猛虎可怜巴巴的看了看吕智,随即把大脑袋往前拱了拱,吕智顺手来了个摸头杀,“乖o(@)o,听话。”

“嘿嘿,来,大白,让我躺一下。”白额猛虎嗷呜一声,蜷着身子趴在地毯上,吕智找准地方,一头栽在它柔软的肚皮上,别提多爽了。

这里名唤白虎园,是吕智专门为大白打造的,中间有一个亭子,地上铺着狐裘地毯,也没摆桌椅什么的,就是为了方便吕智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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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敬若神明

“哎,别舔,别……”吕智知道大白是想表示亲近,但这满是倒刺的大舌头也太吓人了。

毫不夸张的说,大白这舌头就像锉刀一样,让它舔一下,怕是能舔下一层皮。

“主人,宫里来人了。”

前来报信的不是皮猴子或者家里的下人,他们有些胆小,明知道这里的猛兽不会伤人,却依旧不敢进来。

来的这个人叫吕大,吕智按照神剑山庄的办法,给十八骑取了名字或者说是代号,吕大,吕二……以此类推。

只不过谁排在前头,谁排在后头,是十八骑内部商量决定的,吕智没搞一言堂。

吕大嘛,不是意外,应该就是拳头最硬的那个。

这倒不是吕智偷懒,不想叫他们的名字,主要是当十八骑离开刑部天牢的时候,在案卷上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所以他们本来的名字,肯定是不能用了。

十八骑现在有了新名字,就算是与过去彻底割裂开了,换个新名字,开始新人生。

吕智拍拍大白的肚皮,站起身子,“说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只说是宫里传召,看着挺急的。”

大白不满的冲着吕大低吼一声儿,吕大耷拉着眼皮,理都不理它。

“嗯。”吕智不再询问,快步离去。

…………

一直等到下朝,越王才宣召吕智一起开小会,要是早知道这样,来的时候就不用那么赶了,多撸一会儿猫不好吗?

怪就怪那传令的小太监太着急,这家伙催的,催命一样,关键问他他还不说,平白让吕智跟着着急。

王宫。

“什么?要开战了?”吕智惊呼出声,猛的一听到这个消息,还真是吓了一跳。

这么一看,也怪不得那个小太监慌张,这事儿换了谁都急。

“是啊,吴国这是要大举进犯了。”张老将军接过话茬,算是在替吕智找补,他这一惊一乍的,属于殿前失仪,越王若是计较,是要挨板子的。

“不过也不用着急,最起码也得两三个月才会真正打起来。”

“两三个月?”吕智看向老将军。

老将军点点头,“兵法有云修橹轒辒,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

意思就是修造用以攻城的楼橹,和准备如飞楼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需要数月的时间才能完成;构筑攻城的土山,又要花费数月的时间才能竣工。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吴军还不会开战,倾国之战不同一般,准备工作都需要很长时间。

“这么说确实不急。”吕智双眼微眯,“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行刺大将军的定然是吴人,要不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老将军呼吸一窒,握紧拳头,“我也是这个想法。”

越王和三位大学士一直都在听吕智和老将军对话,此时也都是轻轻颔首,吴人刺杀基本实锤了。

“王上……”吕智拱拱手,本想问问那晚黑甲卫围杀的事儿,一想又压了下去。

越王看向吕智,有些疑惑,“怎么了?”

“哦,臣是想说,军器局那边准备了这么久,已经差不多了。”吕智估计宣召他的目的就是这个,“还请王上安心。”

“嗯,那就好。”张大将军去军器局看过,也上报过,越王对这个并不担心,“其实叫你来,是有一件大事儿要交给你。”

“是。”吕智拱着手,静静的听着。

“羽将军雕像该翻新了,孤准备让吕郎中去挂个名,主要工作还是你来负责。”越王正襟危坐,说的郑重其事。

“呃……”吕智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大战在即,臣去翻新雕像?”

“咳咳~~~”不等越王说话,老将军干咳两声。

越王哪里看不出老将军是在维护吕智,“行了,别咳了,不知者不怪嘛,孤还没有那么小心眼儿。”

吕智赶紧拱拱手,顺坡下驴,“王上,臣自小在玄武城长大,对这些确实不懂。”

“孤知道,这不怪你。”越王摆摆手,“这羽将军是我大越的战神,修缮翻新雕像,能够提振我军士气,这事儿很重要,是大事儿,你要多上上心。”

“是,臣明白了,定不辜负王上所托。”话是这么说,其实吕智还是不能理解,临阵不修甲兵却修雕像,怎么看都有些不务正业。

越王挥挥手,“明白就好,此事紧急,你速速回去准备吧。”

“是。”吕智躬身告退,越王肯定还有要事要与大学士和老将军协商,他确实不适合听。

…………

吕府,晚饭饭桌上,吕家正在开会,吕智把翻新雕像的事儿说了。

“真的?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越王的旨意最早也得明天上朝之后才会下达,所以吕建还不知道,现在听吕智这么一说,整个人兴奋的不行。

“不成,上香,我得去祠堂上柱香。”吕建连饭都不吃了,跑的飞快,跨门槛的时候还差点摔了。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吕建似乎想起了什么,在门口冲着吕智恭恭敬敬的拱拱手,然后才撒丫子直奔祠堂。

吕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躲了,没敢受这一礼。

不是说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嘛,怎么还拜上了?他与家里的几个兄弟相处的都挺好,暂时还不想有太大的改变。

吕礼面色一整,吕义也放下手里的鸡腿,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起身给吕智行了一礼。

小信子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但还是有样学样,冲着吕智鞠了一躬。

难道我小祖宗的身份曝光了?……吕智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愣神的功夫,礼成了,“呃,你们这是?”

吕义再次拱手,“请务必妥善修缮羽将军雕像!”

“务必,务必……”吕礼也是一样的说辞。

小信子眨巴眨巴眼睛,他刚才正在琢磨剑招,想着如何才能尽快掌握剑气,根本就没注意讨论的是什么。

不过这也不妨事,小信子还是很灵机的,顺势就来了一句,“二位哥哥说得对。”

吕智“?!!”

这雕像竟然这么重要吗?

看这架势,在越人的眼里,羽将军怕是比神明还要崇高几分。

393 逆水行舟

翌日,朝会。

精神抖擞的吕智和带着黑眼圈的吕建一起上朝。

越王下旨由吕建吕郎中主持修缮镇国神将羽将军雕像,由其四子吕智吕副使协助,另特许二人上朝议事的资格。

两人接了旨,早朝也就结束了,也就是说,今天就这一件事儿,你就说得有多重视吧。

满朝文武更是现实,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吕家,甚至有的下了朝,干脆连家都没回,一路跟着吕家的马车,直接就要登门拜访。

这还不算什么,朝堂上的事儿几个时辰就传开了,下午的时候,吕家门口都赶上市集了,满当当的都是人。

说亲的,讲情的,根本不认识硬生生就要上门送礼的,差点儿没把吕家的门槛踏破了。

谢言谢大学士生怕有人把吕礼,这个已经内定的未来孙女婿抢走,亲自到吕家坐镇。

只可惜,即便是这样,还是拦不住这帮疯狂的官员,关键人家也不犯法,不过是送些贺礼罢了,谢言也不好说些什么。

最后,要不是越王下了死命令,不许打扰修缮事宜,这帮人根本就不肯走,那是恨不得就长在吕家。

经此一事,吕智终于明白羽将军雕像的地位了,就是感觉,太夸张了一些。

…………

工部右侍郎府上。

侍郎大人虽然随大流的也去吕家恭喜了一番,但是一回家,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起来情绪很差。

很快,书房里就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老爷?”“滚,都给我滚远点!”

管家叫门,惨遭训斥,没办法,他只能将公子请来看看,结果侍郎公子进去之后,摔的更厉害了。

这是两个人一起?管家悄悄把门打开一条小缝,还什么都没看清呢,迎面就是一个瓷瓶飞来,吓的他猛一关门,一屁股摔倒在地。

“哎呦,吓死我了!”好在门缝开的不大,瓷瓶没飞出来。

“生气了,真是生气了。”管家揉揉屁股,不敢再冒头。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老爷连平时最喜欢的瓷瓶都摔了,可见怒气得有多大,管家想着,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雷霆震怒吧。

书房里,侍郎父子俩把能砸的都砸了,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脸对着脸,默不作声,直喘粗气。

两人气性都不小,活像两只气鼓鼓的青蛙。

“呼呼,不是让你找人收拾一下这个吕智嘛,你瞅瞅你都干了什么?”侍郎大人越看越不顺眼,直接开骂了。

“我,我找了极鲜居的公子,还,还有一些别的……”侍郎公子低垂着脑袋,也不敢生气了,变得支支吾吾的。

原来皇商大会的时候,那些骚扰吕智,让吕智认清楚自己身份的智障,都是这位侍郎公子找的。

“有个屁用!”侍郎大人扬起手,吓的侍郎公子直抱头,“有,还有,孩儿还认识一些人,听说他们很厉害,手下还有宗师高手。”

“早干什么去了?”侍郎大人呼哧几声,可能也是觉得生气没用,这才把高高扬起的手放下,“你去吧,爹得想想接下来还有什么好机会。”

“好,好,那孩儿这就退下了。”侍郎公子低着头,散开的头发遮着眼睛,一抹凶狠一闪而逝。

“哎~~~”侍郎大人本来对主持翻新羽将军雕像那是势在必得的,他的身份也合适,关键这事儿功劳不小,可以作为他晋身的资本。

杨尚书年纪大了,只要他把这件事儿办成了,到时候尚书的位置还不是妥妥的?只可惜现在被吕家截了胡。

侍郎大人把椅子清理干净,坐下来开始沉思。

别看他现在是工部右侍郎,可以说是身居高位,但这些都是虚的,很虚很虚。

他的根底其实很浅,家族势力就更不用说了,在京城这种虎踞龙盘的地方,根本就不起眼。

要不是对自己够狠,他根本就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这不是嘛,当初吕建他爹死了,越王曾经几次下旨严查工部,杀的是人头滚滚,以致于整个部门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也是因此,这个右侍郎的位置就一直空着,根本没人敢做,这才轮到他的,可以说是撑死胆大的。

本来吧,他这官儿就当的战战兢兢的,根本没什么杂七杂八的想法。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一直也没什么事儿,这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再加上杨尚书越来越老,一来二去的,就动了心思。

家族势力就摆在这里,正常竞争机会不大,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修缮羽将军雕像上头去了。

为了这件事儿,他也没少花钱走动,好在也没什么竞争对手。

直到吕家回京,情势一下就变了,可以说是急转直下,然后大好的机会就没了,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过,个中滋味,只有侍郎大人自己知道。

在他看来,做官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想前进,就是因为怕后退。

侍郎大人双目失神,低声念叨着,“吕家,吕家,吕家……”

…………

内城城门,羽将军雕像下方,吕智正在抬头仰望。

认识到任务的重要性,他没有贸然动手,而是准备先实地考察一下。

“风吹雨淋的,表面脱落严重,怪不得需要修缮。”这雕像远看还行,凑近了就像月球表面一样,坑坑洼洼的。

“咦?”吕智抠了抠雕像的脚皮,发现了什么,“难道是那个东西?”

进军器局之前,吕智就想过,为什么军器局每年都完不成朝廷分派的任务?

进了军器局他就明白了,工匠们每天都要打造一种叫做机关木的小零件,任务量很大,自然就会耽误其他工作。

当然了,有了游标卡尺的帮忙,这个每日任务现在完成的轻松多了。

吕智曾经观察过,这些机关木都被秘密运走了,不知去向,问了杨尚书,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以后就知道了。

没成想,吕智竟然在羽将军雕像里发现了。

这比城墙还高出一头的雕像,内部竟然都是由机关木拼接而成的,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浩大的工程。

好在吕智只是修缮翻新,这要是让他主持修建,还真不一定玩得转。

394 买凶杀人

“我滴乖乖!”吕智感叹一声,随手又抠掉一块儿雕像的脚皮,“嘶,这整个外表涂层都不行了,酥的不成样子,看来得全部换掉。

那个谁啊,你记一下,回去找人先把这个脚手架搭起来。”

勘察现场,自然不是吕智一个人来的,随行的还有一些工部虞衡司的官员,大小都有,只不过最大的也没大过吕建,都是五品以下的。

“脚手架?”提出疑问的是一个抱着簿子的工部小官。

“啊,就是围着雕像搭一圈木架子。”吕智比划了一个圈,“搭的宽敞点,起码这么宽,还要选用结实防潮的木材,别伤了人。”

“这么说,下官就懂了。”类似这种官统称书记官,平时也就是写写画画,做做记录,说是官员,实际根本不入流,逢人就得称下官,没什么地位。

“搭好架子,然后就是把这外边的涂层都扒下来,暂时就先这样。”吕智拍拍手上的灰尘,这才想起还有旁人,“各位大人,你们还有什么补充吗?”

“没有,吕副使说的对。”“√,我们都听吕副使吩咐。”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吕家这是要腾飞了,谁还会跟吕智过不去?

再一个,修缮羽将军雕像为什么吃香啊?

那些象征意义暂且不说,主要还是这任务简单,不外乎就是刮掉原来的漆皮,然后再重新刷上一层,简单的很。

“那行,大家都忙,就先散了吧。”吕智平时往来的都是高官,虽然他本身只有区区从九品,已经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官了,但这说起话来,依旧气魄十足。

“好。”“行,都听吕副使的。”“吕副使辛苦!”官员们挨个与吕智见礼,然后一哄而散。

他们过来,虽然有蹭个面熟的意思,但说实在的,就功利性来说,工部比朝廷其他各部要好很多,死皮赖脸的相对较少。

…………

有家酒楼后院,打开地窖,再打开暗门后面有一间密室。

“废话不多说,你们不是刺客组织吗?我就问你,朝廷命官敢不敢杀?”说话的是一个带着猴子面具的绿袍公子。

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他咬牙切齿,脸上青筋暴起的模样,可见仇恨不小。

“有何不敢?只要你出得起钱。”回话的是个丰腴的女子,看不见脸,同样带着面具。

她这面具可就吓人多了,是个青面獠牙的厉鬼,倒是与杀手、刺客这种词很是契合。

“不就是钱嘛,本公子有的是,你尽管开价就是了。”猴面公子“欻拉”一声展开折扇,上面青山绿水,一看就画功不俗。

他这是在展示实力呢,这扇子不止是身份的象征,同样也代表了财富。

“好,公子爽快!”丰腴女子娇笑一声儿,让人忍不住浑身酥麻。

猴面公子心里痒痒,有心问问价格,听说杀手刺客都是莫得感情的,应该不介意出卖一下色相。

只是一看那厉鬼面具,他心里的火气一下就消了,女人哪里都有,还是办正事儿要紧。

“公子这边请。”丰腴女子走了几步,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本簿子交给猴面公子。

“公子请看。”这回声音就正常多了,但是交接簿子的时候,手指碰触间,似乎有电流。

猴面公子浑身一哆嗦,随后大脑一片空白,片刻之后,他终于缓过神来。

坏了!怎么就?……猴面公子不敢再多想,只能用翻看簿子掩饰自己的丑态。

这他娘的,丢人丢到家了。

他越翻越快,越翻越快,根本没有心思看价格,直到丰腴女子按住他的手,“公子,轻一点儿,都坏了。”

“啊~~~”猴面公子惊叫一声,终于认真看起簿子,只是这价格……天价啊!

“咳咳,咱们是第一次做买卖,互相之间也不熟。”猴面公子干咳两声,“这样吧,先杀一个从九品试试手?”

“没问题,从九品是吧,也不贵,只需要白银二百两。”丰腴女子没再使用媚功,这点银子,犯不上。

“好好好,就杀这个军器局副使,姓吕的,叫什么吕智的。”他也想杀吕建,奈何正五品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没钱呀!

“先交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交剩下的一半。”丰腴女子收起簿子,明显冷淡不少。

猴面公子也觉得没面子,赶紧交了银子走人。

“呵呵~~~”丰腴女子冷笑一声,“什么狗屁侍郎公子,简直就是个废物。”

“其实我有些想不通。”一个拎着双锤的汉子从密室顶部飘然落下,“黑甲卫现在盯得这么紧,咱们不是应该销声匿迹吗?”

“就是被盯上了,咱们才要做这一单买卖。”丰腴女子摆摆手,“混淆视听,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怎么不懂,不就是那啥嘛。”双锤汉子嘴硬了一句,动脑这种事儿,他确实不擅长,好在,他擅长动手。

都说赤子之心练功进步快,难道这赤子之心就是傻子吗?……丰腴女子摇摇头,“既然定金已经到手了,今天晚上就动手吧。”

“行,不就是区区一个九品官嘛。”汉子一挥小锤,“大将军都干了,不差这一个,你就瞧好吧。”

“情报都在这里。”丰腴女子递上几张纸,“保险起见,把剩下的人都带去吧。”

“不就是一个……”双锤汉子还想说些什么,丰腴女子娇哼一声。

“行行行,都听你的。”双锤汉子把两个小锤交叉着放在脖子后面,“嘿嘿,我又想了,要不咱们……嗯?”

丰腴女子兰花指一掐,“算了吧,晚上还有正事儿呢,还是别平白浪费体力了。”

“用在你身上,怎么能算浪费呢?”双锤汉子张开双手,哈哈大笑。

这要是换了平时,丰腴女子早就扑上来了,“不成,不成,今天不成,天葵来了。”

“呼,真他娘的扫兴。”双锤汉子挠挠头,大踏步的走了,晚上有任务,现在见血不吉利,“等回来的,等我回来,定要让你好好见见血。”

哼哼,怕是回不来喽!……丰腴女子摇摇头,不止是汉子,她也一样需要保存体力。

395 这笔有毒

傍晚时分,有家酒楼提前挂牌关门。

最近可能是换厨子了,酒楼的菜色极差,尤其是刀工更是不堪入目,甚至连猪食都不如。

这么一搞,就连老客都不来了,生意自然惨淡的很,所以早些关门歇业也是可以理解的。

紧闭的房门之后,一个丰腴女子正在低声催促着,“快点,都准备一下。”

她是这里的老板娘,名唤媚娘。

“是。”不论是前厅扫地的,传菜的,还是后厨切菜帮厨的,此刻全都行动起来。

他们从各处拿出兵器,刀剑居多,暗器也不少,还有瓶瓶罐罐的,那是毒药。

这些人一改往日温顺无害的形象,摇身一变就成了杀气四溢的刺客杀手。

“带好东西就各自散去吧,目标地点集合。”双锤大汉也发话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一起出门,目标太大了。

“是。”一应刺客统一应答,颇有章法的分散离开,都不是新手,一个个轻车熟路的。

最后,双锤大汉装扮成菜农,把一对小锤子藏在菜篮子里,也混了出去。

此时整个有家酒楼就只剩下媚娘一人,“呸,练功都练傻了,还宗师呢。”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也是吕家的情报,纸上写着——君子剑常驻吕府,疑似大宗师。

“也不知道这大宗师是真是假,宗师就够傻了,大宗师岂不是更傻?”媚娘收拾好刚到手的银子,背上包袱这就准备闪人了。

有一个声音突然说道,“我不知道大宗师傻不傻,不过嘛,你是真够傻的,手下都派出去了,你就不怕自己有危险?”

“什么人?”媚娘吓了一跳,慌乱的四处乱转,袖子一甩一甩的,可惜没看见说话的人。

呼~~~

一阵微风,屋里多了一个黑影,“竟敢刺杀大将军,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媚娘终于找到人了,定睛一看,一身黑甲,寒铁罩面,“黑甲卫!”

“不才,正是黑甲卫大统领。”影子阴恻恻的一笑,“怎么?不反抗一下?或者卖弄一下你的媚功?”

媚娘正想发功,听到影子的话,没敢动手。

她想要笑,可惜嘴角只能露出一抹苦涩,“多大点事儿啊,怎么还劳动你这黑甲卫的大统领亲自出手了?”

“多大点事儿?”影子愣了一下,“你这女子,心思当真不小,看来我这次是来对了,如果让你跑了,吴国怕是要出一个女魔头了。”

“你以为你来了,我就跑不掉了?”媚娘嘴角的苦涩往上一翘,“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有一些。”影子活动活动脖子,“你这不是媚功,应该是毒药吧,我只知道巴蜀毒师厉害,没想到,你一个吴国奸细也如此善用毒药。”

“巴蜀之地盛产毒草毒虫,毒师厉害并不奇怪。”媚娘嘴角又往上翘了翘,不就是拖延时间嘛,拖延的越久,她就越占优势。

“说的有道理。”影子双腿微微颤抖,似乎支持不住了,“那你呢?”

“我?嘻嘻嘻,你们越国也靠近东海,难道不知道东海里也有很多毒物吗?”

媚娘娇笑捂嘴,借着这个动作,又释放了一种毒药,她心中暗笑,想要诱骗我上钩?你还嫩着呢。

“哦,没否认,真是吴国奸细啊。”影子动作灵活的点点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跟我走一趟吧。”

“你,你怎么没中毒?”媚娘不能淡定了,拼了命的挥舞衣袖,各种毒粉挥洒而出,数量之大,搞的整个屋子都乌烟瘴气的。

“别挣扎了。”影子的声音在媚娘的耳边悠悠响起,然后一掌将其打晕。

“护体罡气听说过吗?你就是再多的毒药,毒性再强,沾不到我身上,又能有什么用?”

媚娘已经晕了,影子纯粹是在自言自语,说的也是,这等秘密,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

“三个宗师,两个用剑的已经死了,还剩一个用锤的,正在送死的路上,估计也快了。”

影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副加厚皮手套,很明显是吕家的产品。

“以剑术突破的大宗师,去看看戏?”

影子一把抓起媚娘,犹豫了一下,干脆把她扒了个精光,连肚兜都没有留下,“很好,这样就不能藏毒了。”

…………

吕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七八个黑衣人暗搓搓的爬上高墙,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触发了生物“警报”。

嗷呜~~~

一声狼叫,紧着着嗷呜声此起彼伏。

几个黑衣人一惊,那狼叫声越来越近,应该是正往他们这边跑。

“不好,暴露了!”这他娘的吕家竟然养狼护院,真是始料不及。

几个黑衣人虽慌但是却不乱,凑到一起一交流,决定各自分散行动,他们本就是来牵制吕府护院的,只要能搞出乱子就行,管他狼不狼的呢。

“有刺客!”剑十三听到狼嚎,第一时间反应,迅速在院子里集结了一些好手,“别乱,就守在院子里,以防调虎离山。”

“是。”护院们拔剑警戒,一个个屏气凝神,甚至连呼吸声都减弱不少,这就是武林高手做护院的优势了,与军队截然不同。

另一边,岳老叹了一口气,来到吕智的房顶,这里正站着一个黑影,边上还躺着一个,“黑甲卫?”

“是。”影子点点头,“你放心,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绝对不出手。”

岳老面色古怪,“上次老夫观战,这次你们观战,算是扯平了?”

“不不不,怎么能算扯平呢?”影子连连摆摆手,“大将军就是被刺客打穿屋顶执行刺杀的。”

岳老意会,“老夫会和吕智说的。”

“不用了,我都听见了。”有岳老保护,吕智胆子很肥,竟然直接上房了,“多谢影子大人。”

“客气。”

“嘶,不过我不是很理解,这白花花的一片是什么意思?”吕智特意凑近了看看,“你还别说,真挺好看的,送我的?”

“行啊。”影子嘿嘿一笑,“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一个浑身毒药的毒师。”

吕智倒吸一口凉气,“这笔有毒?”

396 杀人诛心

“你说什么笔?”影子心想不能啊,都扒光了,还怎么隐藏毒药?

“……水笔。”吕智干咳两声,“咳咳,这个吧,这个毒师身上有三个洞,每个洞里空间都不小,藏些东西并不奇怪。”

“洞?”影子砸吧砸吧嘴,寻思过味儿来了,“你这……不能吧?”话虽这么说,他却已经信了大半。

吕智听出影子话里的意思,没说话,而是等着他继续说。

“我记得以前有一个案子。”影子回想了一下,“有一次赈灾,户部拨付了不少银子,然后就放在一个银库里,由很多士兵守着。”

“可就是这么多人看着,这库银依旧每天失窃。”影子继续说道,“丢的倒是不多,但事情诡异,我们就插手了,最后一查……”

吕智接过话茬,“是库丁偷的,将小银子藏在谷道里,然后到安全的地方再拉出来。”

“呸,这种招数,亏你想得出来。”岳老捂住口鼻,躲得远远的,就像吕智身上有味儿一样,“也不嫌恶心。”

“√,就是这样。”影子有些兴奋,随后疑惑的看向媚娘,“你是说,她也是如此?”

再一联想媚娘的媚功,影子打了一个寒颤,有些细思极恐。

吕智大概猜到了影子的想法,嘿嘿一笑,“毒师嘛,浑身是毒,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受教了,真是受教了。”影子连连拱手,是真心实意的道谢,“如此高招,还真是……”

“哪里,哪里,只不过看的书杂了一些。”吕智穿越之前是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听过一些。

就说这体内藏东西吧,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有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专门逼迫一些可怜人,让他们用身体运送一些违法的东西。

这种事儿九死一生,危险极大,一旦体内的东西泄露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要不怎么说是可怜人呢。

…………

岳老抱着剑,警惕的看着影子,隐隐的,他察觉出一丝不对。

这黑甲卫叫什么影子大人的,怎么还跟吕智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怕不是两个祸害吧。

嘿嘿嘿~~~吕智和影子相视一笑,那股子邪气就别提了。

“那个,没动静了,刺客应该都被抓住了。”岳老借机打断两个相见恨晚的家伙,“要不要去看看?”

“没那么容易。”影子摇摇头,“别的倒还好说,只是有一个用双锤的宗师,到现在还没露头。”

“双锤?”吕智一下明白了,“刺杀大将军的那个?”

“没错。”影子指了指媚娘,“这就是那刺客首领,吴国奸细。”

吕智轻轻颔首,就说嘛,影子很忙的,怎么会有时间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可就不妙了,有二位在,那条漏网之鱼怕是不敢来呀。”

“不,他已经来了!”影子和岳老异口同声的说道。

吕智一惊,“什么?”

据他估计,影子最起码也是个宗师,大宗师也不是不可能,有这么两位高手在,不管谁来,那不就是送死嘛。

“嚯哈哈,有什么不敢的?”使用双锤的宗师一个纵跃,从一处阴影处窜出,“话说的好听,你们都把媚娘抓来了,我还能不现身吗?”

影子毫不掩饰的摊摊手,“我一进你们那酒楼,就听见媚娘说你傻,没成想你是真傻。”

他都带着媚娘来这里了,明显就是陷阱嘛,双锤宗师这个时候跳出来,不是傻子是什么?

“哈哈~~~什么傻不傻的?干就完了!”说话间他就挥舞着双锤冲了过来。

“我去!”吕智又惊又怒,气的直骂娘,在他看来这家伙可不傻,知道柿子挑软的捏的道理,直接奔他就来了。

“着!”岳老大喝一声,一挺剑,一抹刺眼的亮光划破长夜。

很亮,真的很亮,亮的吕智眼泪哗哗的,他发誓,下次一定要带墨镜,一定!

“大宗师!”双锤刺客大惊失色,只觉得右手手腕有些发热,一个照面的功夫,他就去了一只手。

影子拍拍手,“不愧是剑道大宗师,速度快,攻击强,真是厉害!”

除了防御差一些,没有缺点,后面这半句,他没说出口,就只是在心里念叨了一遍。

“也不能这么说。”岳老一甩长剑,“宗师还是很厉害的,他只是没有防备。”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当刺客了,都不做调查就敢来刺杀?脑子秀逗了?”吕智眼睛生疼,但是不耽误他毒舌,谁让刚才那刺客准备捏他了。

“呵呵,调查他们还是做了的。”影子掏出一张纸,正是媚娘藏起来的那一张,“你看,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君子剑常驻吕府,疑似大宗师。”

“那怎么?”岳老有些疑惑,宗师与大宗师之间确实隔着一条鸿沟,但也不至于一招都走不过,这也太菜了。

要知道,他刚才那一招没想杀人,要不双锤宗师丢的就不止是一只手了。

“我也不太明白。”影子抖了抖手里的纸张,“媚娘明明手里有情报,为什么没给你?”他问的是双锤宗师。

“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双锤宗师面色灰败,身体上的伤势还在其次,关键是心理层面的打击有些致命,影子的问话堪称杀人诛心。

“嗷,我知道了。”吕智又知道了,“你就是那所谓的弃子吧,就是吧唧一下就扔了那种,不要了。”

“我,我是弃子?”双锤宗师念叨着,心如死灰,生无可恋,随后又像回光返照一样振奋起来,“我们夫妻恩爱,不可能的,你们都是胡说,胡说的!”

“嘿,说你傻,你还真傻,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信呢!”吕智撇撇嘴,疯狂嘲讽,“真是傻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沉吟片刻,“等等,你们还是夫妻,那坏了,你恐怕不止是傻,可能还绿。”

说的像真的一样,吕智甚至还捂住了嘴巴,做惊讶状。

“你看啊,你家娘子被抓了,她就主动脱了衣服求饶……”吕智扭着头,一会儿看影子,一会儿看媚娘。

影子“!!!”

397 朋友妻不客气

高!实在是高!太高明了!

影子没计较吕智的说辞,甚至还配合的发出“吸溜”声,表现的有些……意犹未尽,一副馋鬼的模样。

“啊啊啊~~~”双锤宗师疯狂了,也不管吕智和岳老了,拎着仅剩的锤子就要跟影子拼命。

只是他这个状态,出手毫无章法,根本就对影子产生不了一丝威胁。

场面上有些像是耍猴,影子一边耍一边暗暗心惊,他是万万没想到,吕智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有手段了。

你们不是感情好嘛,那我就从根本上瓦解掉这段感情,这叫什么啊?这叫打蛇打七寸!

“对了,你知道什么是绿吗?”

“一想你就不知道,我跟你说啊,你家娘子红杏出墙了,所以你就绿了。”

吕智胡乱解释着,满嘴跑火车,甚至还临时编出了一个本子,什么厨子、菜农、倒夜香的,轮番上阵。

他的目的就一个,你不是宗师嘛,不是厉害嘛,我是打不过你,但我可以气死你。

吕智哪里知道,他的这些瞎话听到双锤宗师的耳朵里,杀伤力有多大,可以说是翻了倍的增长。

那些什么厨子、菜农,可都是他们自己人,都是刺客兄弟。

这种做法叫什么?那叫朋友妻不客气!在江湖上,那可是要三刀六洞、沉湖喂鱼的!

让你捏我,就是没真捏,准备捏也不成!……吕智絮絮叨叨的,继续助攻。

很快,双锤宗师气喘如牛,双目赤红,眼看就不行了。

岳老摇摇头,他总觉得这样不好,武者嘛,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一分生死多好。

这心机玩的,真脏!

不过嘛,这人是刺杀大将军的刺客,怎么脏都不为过。

岳老一哼哼,也就是老夫有涵养,要不早就骂他个狗血淋头了,“呸,什么玩应儿!”

…………

“皮猴子,别躲着了,速速掌灯!”这一会儿,吕智气也消了,毒舌的兴致大减。

关键还是双锤刺客,此时他躺在屋顶上,有进气没出气,眼看就要不行了。

适时的,院子里传来声音,“主人,刺客都抓来了,一共八个。”

来者一共十八人,个个头上带着面罩,身上也是全副武装,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连一丝皮肤都没有暴露在外,可以说是防范的极其到位。

哦,对了,他们脚下还匍匐着几条大灰狼,只是因为没发出声音,所以存在感不强。

“很好,做的不错。”得吕智一句表扬,十八骑一个个喜笑颜开,都乐出声了。

灰狼们也在一匹大肥狼的带领下发出“嗷呜”声,声音不大,十分温顺,这是在邀功呢。

吕智直接被逗乐了,“哈哈,你们也不错,这样,明早加餐,跟你们送些活物。”

嗷呜,嗷呜呜~~~灰狼们一阵欢腾。

…………

呼呼呼~~~院子里的灯笼悉数亮起,不说灯火通明吧,也相差不多。

这个亮度,即便是普通人站在屋顶,也能将下面的情形尽收眼底。

只见八个黑衣刺客跪在地上,跪成一排,他们的面罩早已被扯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口球塞在嘴里。

吕智曾经试验过臭袜子堵嘴,发现效果不好,就特制了这个让敌人闭嘴的专用口球,属性倒也没什么,就是口感稍微有些臭,又有些发酸。

再有,刺客的手脚都被牛皮筋用特殊手法捆住,越挣扎捆的就越紧,这一点,十八骑都很有经验,没用吕智费心。

看见特殊刑具,影子心中一喜,一手一个拎着两个刺客就落到院子里,“这是何物?”

十八骑不言不语,就像没听到一样,他们的眼里就只有吕智,只有主人。

吕智也在岳老的帮助下落到院中,“酸臭口球,堵嘴用的,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刺客都快被熏晕过去了。

吕智嘿嘿一笑,“影子大人若是喜欢,我还有些存货,一会儿你可以带回去一些。”

“哈哈,那就多谢了。”影子也不客气,你给我就要,就别说这个了,像什么迷彩服之类的,黑甲卫甚至还强抢了一些。

当然了,不是从吕智手里抢的,他们抢的是韩知兵的手下。

那件事情之后,吕智还期待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什么都没发生,估摸着,影子和韩知兵应该是达成了某种肮脏的交易,最后不了了之了。

…………

“那这些又是什么?”影子一指十八骑的面罩,心里的喜悦真是克制不住,神匠吕果然名不虚传,稀奇古怪的东西真多。

身为黑甲卫大统领,十八骑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让十八骑收拾几个刺客,那自然是没问题,但是这些刺客若是带有毒药,那就不好说了。

影子一联想自己的护体罡气,再一看这造型不同寻常的面罩,下意识就觉得有些相似。

果然,吕智笑了笑,“此乃防毒面罩,由头套,面罩,(玻璃)眼罩三部分构成,其间无缝连接,制作起来颇为费力。”

言下之意,这个不能白给,给钱还不行,得加钱。

影子连连点头,不白给也没什么,可以交换,可以出钱买,怎么都行,好用就行。

都说江湖险恶,黑甲卫执行任务更险恶,他们又没有护体罡气,应对起毒师这等人物属实费力。

若是这防毒面罩好用,影子就准备装备一些,黑甲卫人才金贵,能多一层保护就多一层保护。

吕智微微一笑,不错,这样一来,他又勾搭上了黑甲卫。

防毒面罩(全覆盖版),过滤毒素?30,呼吸顺畅?30

这东西是吕智仿照穿越之前的防毒面罩制成的,只是省去了很多构件。

这个一般的防毒面罩啊,它是由面罩,导气管和滤毒罐组成,面罩可直接与滤毒罐连接使用,或者用导气管与滤毒罐连接使用。

这么多构件,使用起来自然不便,更别说还得穿戴着与人交手了。

要说厉害还是吕智这个厉害,用属性完美的将滤毒罐融合到了面罩里,这样一来,导气管也就不用了,可以说是异常方便。

再有,有了呼吸顺畅这个属性,也更加人性化,那真是用过的人都说好!

398 广结善缘

吕智的房间。

预定了一些防毒面罩,又约定好先试用后交钱,影子心满意足的又跟着吕智来到房间查看他的“小准备”。

话说回来,有了张大将军被刺的前车之鉴,吕智这等怕疼惜命的人,又岂能没有防备?

还想故技重施,打穿他的屋顶?做梦去吧。

嘿嘿,咱这屋顶可是加固过的,不止如此,还设有陷阱呢。

哗啦啦~~~

床头边上有一条铁索,随着吕智的拉扯,一块可以升降的铁板慢慢从屋顶降下。

影子定睛一看,铁板倒是不厚,但是上面布满了一尺长的锋利长钉,锃亮的钉子头上绿油油、蓝盈盈的一片,一看就淬有剧毒。

影子暗暗点头,结构简单,防护能力强悍,吕智这个陷阱设置的非常好。

这么一看,就算今天他没来,那双锤宗师真的凿穿屋顶行刺,怕是也会不小心中了暗算。

吕智嘿嘿一笑,“还行吧。”

“嗯,不错,相当不错。”影子凑近了看看钉子上的毒液,“什么毒?毒性如何?”

“剧毒,哈哈~~~”吕智开了一个玩笑,“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毒叫什么名字,说是剧毒应该也不算太剧,勉勉强强也就能做到见血封喉吧。”

影子倒吸一口凉气,屋里的温度都隐隐上升了那么一点点,“嘶,见血封喉还不算剧毒?”

“开个玩笑,玩笑嘛。”吕智指了指钉子,“我在玄武城的时候,有一个叫东海毒师的刺客偷偷到家里下毒,这毒药就是那时候的战利品,听说是取自东海的一种鱼。”

又是东海里的鱼?……影子记起一件事儿,媚娘似乎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看来有必要仔细研究一下这些鱼了。

黑甲卫因为其特殊性,在制毒上颇有手段,但总的来说,限于毒素来源比较有限,水平还是略微有些偏低。

现在看来,东海倒是个新的研究方向,那里海鱼、海草、海底矿石……很丰富。

吕智摊摊手,从床头柜里小心的取出一个小瓷瓶,“我专门找人研究过,至今无法复制,可以说是用一点就少一点。”

“不是我说,你能找到什么人才?”影子微微摇头,“交给我吧,我回去找人研究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吕智也是这个意思,要不也不会把东西拿出来。

说句实在的,毒药这东西研究起来太过危险,根本不在吕智的设想之内,所以这东西虽然稀少,但在他看来,价值不大,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合适。

“嘿嘿~~~”影子小心的把玩了一下,没有贸贸然的打开瓷瓶,他就只是纯粹的鉴赏了一下小瓷瓶上的花纹。

嗯,十分光滑,没有花纹。

这东西影子也不准备碰,还是回去交给那些,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的疯子们吧。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影子也不能白拿东西,他心中有数,吕智的身份马上就不同了,跟他办事儿得讲究。

说到这个,吕智面色阴沉,“我想知道到底是谁雇佣刺客刺杀我,又是什么仇什么怨!”

“这个不难。”影子把瓷瓶收好,“明天一早我就派人给你送一份情报。”

“还有,这个刺客组织是不是已经清理干净了?”吕智不得不担心,就怕他们收了钱,一波没成功,再来一波,没完没了的。

“当然干净了。”影子回答的极为自信,其实那天晚上,黑甲卫不是围杀不了那三个宗师刺客,他们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想要一举端掉整个刺客组织。

现在,这个目的实现了。

吕智这下放心了,“那我就没问题了。”

黑甲卫的承诺还是值得信任的,要不一天天提心吊胆的,也挺难受。

…………

最终,影子把所有刺客都带走了。

吕智很有逼数,从始至终都没有审问过哪怕一句,口球塞的紧紧的,说话都不让他们说,免得说些有的没的,平白拖自己下水。

这些人的背景有些遭,又是间谍又是刺客的,还是不知道的好,江湖上不是流传着那么一句话嘛,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还有一句,如果你是废物,那就没有人可以利用你,呃,这句是瞎说的。

哗啦啦~~~吕智胡乱想着,又把防贼的铁板升了上去。

这东西是他主动展示给影子看的,算是事先通个气,主要是为了以后做打算,他想顺便把安保设备的生意也给做了。

张大将军都遇刺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相信朝中很多官员都很需要这项服务。

吕智都想好了,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结个善缘,能成为朋友自然最好,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吕家现在不缺银子,下一步就是广结善缘,发展人脉,结党营私,控制朝政,招兵买马,篡权夺位,最终取代大周皇室一统整片大陆。

当然了,后边都是胡扯的,吕智得到的是神匠系统,并不是权臣系统,也不是造反系统,他本人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

翌日,清晨,黑甲卫的情报送来了。

你还别说,他们送信的方式还挺别致的,来了一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来者敲了门,把情报放在门缝里就走了,从始至终都没露过脸,颇有些秘密组织的意思,呃,好吧,他们本来就是。

“工部右侍郎家的公子找刺客刺杀我,而这些刺客又正好是刺杀大将军的那一批,这后果,啧啧啧!”

吕智拿着黑甲卫传来的情报,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也不能太过于责怪这位傻的可爱的侍郎公子,他这种就是典型的穷人乍富,实在是没有家族底蕴,要不也不至于到外面找刺客。

两相比较,已经被吕智斗倒的文侍郎就厉害多了,那家伙家里还豢养着死士呢,十分霸道。

“死士?”吕智双眼微眯,现在的吕家,虽然也算是“乍富”,但他平时很注意积累底蕴,就说杀人灭门吧,十八骑就是养来干这个的。

而且因为驭兽环的缘故,这些人对吕智的命令言听计从,说是死士也不为过。

399 第一件神器

“哈哈~~~”吕智一手掐着情报,一手摩挲着腰间的白玉护身符,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

他觉得命运有时候真的很神奇!

这一波这位工部右侍郎肯定是完蛋了,紧接着就轮到吕建这位刚刚立下大功的郎中接任,这个权利交接,真的就像德芙一样,还挺丝滑的。

不过说到这大功,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毕竟,脚手架还没开始搭,正经需要一些时日呢。

“得,也不用想着报复了,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先把羽将军雕像的漆刷了。”

吕智本来还想试试十八骑的能耐,但是这次指定是不成了,右侍郎与吴国奸细“有染”,这种国家大事还轮不到他来收拾,朝廷那边肯定自有安排。

嗯,侍郎公子与奸细有染,那就是侍郎与奸细有染,完全没毛病。

…………

时间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一个月悠悠过去。

吕智此时正站在羽将军雕像的脚下,眼巴巴的等着漆皮彻底风干。

不说你都想象不到,这翻新羽将军雕像到底有多简单,材料齐备,特别是涂料,都是工部某个神秘部门特制的,只要往上一刷就行。

关键那个部门还专门派了粉刷匠,这不扯呢嘛,那吕智能同意吗?这种事儿,他必须亲力亲为啊,要不怎么升级?

唰~~~

某一刻,一道绿光升起,绿的吕智下意识一闭眼睛。

呃,谁让羽将军的漆皮大多都是这个颜色呢,有些靠色。

好在这绿光并不刺眼,吕智刚才只是应激反应,很快他就睁开了双眼。

战神雕像——羽将军,栩栩如生?50,勇冠三军?50,义薄云天?50,斗志昂扬?50

叮咚,成就任务完成,制作出第一件神器,宿主的能力得到提升,附加属性由1~40提升到1~50

“我去!等等,我刚才看见了什么?神器?”吕智呆住了,继而就是一阵狂喜。

这他娘的,这么久了,终于摆脱凡人工匠的身份,跟神匠的这个“神”字沾边了。

系统也兴冲冲的跳了出来“恭喜宿主,终于走上神匠之路!”

“嚯哈哈~~~”吕智叉着腰,一阵狂笑,就像打游戏爆出了极品装备一样,分外中二,“说说,快说说,这神器有什么不同?”

系统假装自己有手,也是双手叉腰,“神器自然不同,因为他是……活的。”

“什么?活的?”吕智赶紧朝羽将军的脸望去,有些高,看不太清楚,不过那一份灵动、生气却分外明显,一看就和死物不同。

隐约的,雕像似乎还在冲他微笑?

当然了,雕像实际上并没有动,更没有微笑,这些都只是吕智的错觉,可能是系统的缘故,更多的,应该是心理作用。

系统解释道,“活的肯定是活的,只不过他毕竟是雕像,轻易是不会动的。”

“雕像,轻易?”吕智双眼微眯,轻轻颔首,“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轻易不动,那就说明他是会动的,只要确定了这点就行。

根据墨菲定律,现在不动,以后肯定会动,只要他动了,就有机会看见,吕智表示不急。

系统继续解释道,“附加属性达到50,宿主制作的东西就拥有了活化特性,只不过出现的几率不高,条件也比较苛刻。”

“这个不成问题。”吕智大手一挥,“什么几率不几率的,在本欧皇面前,根本就没有几率这个说法,那必须是百分之百成功啊!”

系统“???”

是谁给你的自信?梁静茹吗?可是这也不对啊,梁静茹貌似只能给你勇气?

“走,咱们回去,我还就不信了,既然羽将军轻易不能动弹,那咱们就换一个能轻易动弹的。”吕智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亟待实施。

…………

当晚,吕智剪了一宿的小纸人,他曾经看过一部叫做《无心法师》的网剧,那里边有个叫岳绮罗的小萝莉,人很漂亮,一手法术小纸人玩的贼溜。

可惜,吕智并没有成功,纸张的承载能力终究太弱,根本附加不了这么高的属性。

系统“……”

还以为宿主有了什么天才想法呢,就这?搞笑呢?

“嗨~~~”吕智把手里的碎纸撒在地上,整个地面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紧接着,他重新振奋起来,“不要紧,不就是材料嘛,工部材料秘录里记载了那么多,搞一些回来,肯定会成功的。”

“四公子,宫里来人了!”外面,皮猴子激动的声音打断了吕智的思路。

吕智长出一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赏赐。”

一个月前,他曾经幻想或者说是预测过,吕建会晋升右侍郎,从而取代那位犯了大错的“越奸”。

然而事实证明,他失算了,这么久了,朝里压根就没有传出一丝风声。

满朝文武倒是都在传,工部右侍郎犯了大错,但内情究竟如何,没人知道。

黑甲卫那边,估计是越王压着,没让外传。

…………

朝上。

越王连下三道旨意。

第一道,工部右侍郎勾结敌国,刺杀朝廷命官,罪不容恕,当诛!即日起关进刑部天牢。

第二道,吕家修缮镇国神将羽将军雕像有功,吕郎中接任工部右侍郎的职位。

说起来也是厉害,这一个月以来,越王对右侍郎公子雇佣刺客的事情一直闭口不谈,引而不发,现在时机一到,立刻抓人下狱,判处死刑。

就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呢。

咱们这位侍郎大人隐约知道闯了祸,但却始终没等到惩罚,他还以为越王是看在自己劳苦功高的份上,既往不咎,原谅自己了呢。

所以这一个月,侍郎大人干的特别认真,工作完成的极好。

怎么说呢,越王这一招,算是彻底榨干了这位侍郎大人的最后一丝价值。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然而这还不算完,后面还有更为爆炸的消息。

第三道旨意下,

诏曰今吕智品学兼优,为治世之能臣,观之已久,甚慰孤心,孤有意结亲,命吕智速与孤之爱女太平郡主成婚。

ps许愿神话军神耳环!!!

400 诸事顺遂

吕智和吕建领旨谢恩,早朝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以说,今天这个早朝,完全就是为了吕家而开的,可谓是荣宠之至。

越王也没多留吕家父子,只说让他们回去好好准备准备,等着具体旨意,择日成亲。

其实他不是不想留下吕智二人说道几句,毕竟以后就是亲家了,只是看起来,他们二人都有些发懵,迷糊的厉害。

越王贴心的来了一波换位思考,骤然听闻这么大的喜讯,懵是正常的,他觉得吕智两人可能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所以就先放他们离去了。

回家的路上,官员们又是簇拥了一路,眼看着就要再次上演踏破门槛送礼的戏码。

只是这次他们都学乖了,一个个狡猾狡猾的。

这事儿不能着急,等大婚之日再送不迟,趁着这段时间,还可以琢磨琢磨到底送些什么。

送礼不是目的,目的是要把礼物送到吕智的心坎上,研究,必须研究!

…………

吕府。

预感中的事情成真了,吕智反而有些患得患失,以他浅薄的历史知识来说,郡马什么的不太了解,倒是驸马可以说上一说。

以现代眼光来看,能当上驸马,那可不赖,大概就是祖坟冒青烟了,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儿。

这就相当于抱上了一个极品富婆的大腿,说是少奋斗几十年都是少的,一句话,软饭恰的饱饱的。

但以古代眼光来看,八成很多人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虽然当驸马能够少奋斗很多年,不用努力便可以家财万贯,风光无限,但是这个身份还真的就不是很受人待见,原因自然就是公主媳妇喽。

有的人之所以能当上驸马,要不就是家世好,要不就是学识好,这样的人才能被皇帝和公主相中。

而这两种人,原本就不是穷苦老百姓,所以家产万贯,风光无限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而且当了驸马之后,既不能当官,又不能纳妾,这就相当于剥夺了古代大部分男人的乐趣。

更重要的是,如果家里的公主媳妇知书达理还好,如果不幸遇见了一位刁蛮任性的公主,那驸马的日子可就阴暗了,完全可以用悲剧来形容。

别说打打骂骂是常态,稍不顺心还会被扫地出门,更别说生了儿子还不随自己的姓氏,再严重一点别说自己的小命,就是连族人的性命也难以保全。

以大越的情况来看,吕智的这个郡马完全可以和驸马划等号,但是不论是郡马还是驸马,严格来说都是赘婿,只不过岳父大人的身份更高贵罢了。

赘婿嘛,身份地位就不用说了,关键连生的孩子也不能跟自己姓,这就很难受。

吕智正在纠结呢,更加完备的旨意到了。

这旨意来的,让吕智倍儿有面子,大太监魏忠亲自来的不说,接旨那一系列的繁文缛节一概没有。

越王原话,一家人嘛,不用那么讲究。

这么一搞,吕智都有些飘了,看了详细旨意,他更飘。

原来越王的意思不是招郡马,他是实打实的想要嫁女儿。

也就是说,是太平郡主嫁到吕家,而不是他吕智打扮的柔柔弱弱的嫁到王室。

对了,就应该这样,这一点就很好,通情达理,真是通情达理。

吕智双眼微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一波,一个是大越的王权不如后世那么大,尚且做不到一言堂;另一个,可能是看他劳苦功高,给他留面子。

这么一看,好处一样没落下,弊端却完全没有!……吕智笑了,笑的很大声儿,“嚯哈哈哈~~~”

魏忠站在一旁,哭笑不得,他奉命前来察言观色,替王上看看吕智的真实反应。

一开始,吕智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是在胡思乱想,说不得就是正在想办法,想着怎么才能让王上收回成命;等到看了旨意的内容,这又开始狂笑了。

男人,你还真是善变!

魏忠声音尖锐的跟着笑了几声,“郡马,呃,吕四公子可还满意?”

“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吕智乐不可支,都快笑岔气了。

“那就好,那就好……”魏忠念叨几句,告辞离去。

等魏忠一走,吕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从狂笑到大笑,再到微笑,高兴归高兴,还不至于失态。

说实话,安公子(太平郡主)还不错,从男装来看,长的不赖。

再从几次接触来说,性格也还可以,开朗大方,还有些江湖气,倒也能接受。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吕智没能看到她恢复女装的模样。

“说好的愿赌服输,明明赛马就是我赢了,输家却躲起来了。”

吕智嘴角一翘,“难道是害羞了?这倒是有些小女子姿态,嗯,不错,真不错。”

…………

喜事是一桩接着一桩,吕府上下正在忙着准备婚房的时候,两位新晋武林神话前来拜访。

却说十日前,吴越两国武者进行了一场比武,地点就定在东海边上的一座孤岛。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这一战双方自然是以命相搏,激烈程度不必多说,结果嘛,大越武者惨胜。

其后,江湖传言四起,其中最响亮的,就要属这么一句——翩若惊鸿,两仪剑舞,力敌千钧,神剑无锋!

说的就是两位新晋宗师的风采,两仪剑派掌门和神剑山庄庄主力战吴国两位老牌宗师,不仅不落下风,最后更是强势斩杀其中一人,堪称是武林新的一段神话。

事实上,区区两个新晋宗师,自然是不如吴国老牌宗师有实力,但他们却能硬生生的压着老牌宗师打,甚至还能实现反杀,仗的是什么啊?仗的自然是手中的神剑。

这不是嘛,两位声名鹊起的宗师来到吕府,就是特意向吕智致谢的。

两人率领大批弟子,在吕家演武场上大张旗鼓的进行了拜谢,虽然他们没有主动邀请武林人士观礼,但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自然不乏看热闹的。

“拜!再拜!三拜!”在剑十三的吆喝声里,礼成,吕智坦然接受。

说起来,名声倒还在其次,关键这两把剑实打实的救了两位宗师的命,这礼,吕智自问受得起。

401 老兵不死

礼毕,吕家摆了流水席。

主人席位上,吕智陪着岳老和两位宗师前辈喝酒,两仪剑派和神剑山庄的弟子们则在下面畅所欲言,喝酒吃肉,一个个舌头发麻,吹的都没边了。

剑九喝的面红耳赤,拉着剑十三的手就不撒开,“你是不知道啊,吴国那帮人简直太无耻了!

说好的两国各出宗师只为压阵,最后他们看局势不利,竟然又搞出一个什么宗师比武。”

剑九又饮下一大碗酒,“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嘛,师父刚刚新晋宗师,怎么可能是那成名已久的老宗师的对手?

可是没办法,吴人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师父最后只能无奈应战。”

另一桌,两仪剑派的女弟子也在讲述类似的话题,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她们的掌门,大差不差,都是相同的路子。

“你是没看见啊,师父抡着千钧重剑,势大力沉,实在是打的太狂暴了!”

剑九放开声音,“那什么狗屁吴国老宗师,被打的是连连倒退,连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最后硬生生的被打爆了。”

“打爆了?”剑十三傻愣愣的,实在想不到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这也太过瘾了吧!

此时,两派弟子已经喝多了,开始起哄,乱喊乱叫的,脏话连篇的,应有尽有。

最后,他们终于统一口径翩若惊鸿,两仪剑舞,力敌千钧,神剑无锋!

反正就是一通疯狂鼓吹。

主人席位上,两位宗师有些不好意思,吕智赶紧端起酒杯,“两位前辈,来,喝一个。”

“喝!”神剑山庄庄主主动伸手碰杯,豪迈的一饮而尽。

“来。”吕智又敬两仪剑派掌门,当然了,岳老也没落下。

吕智放下酒杯,抹抹嘴角,“晚辈马上就要大婚了,还请两位前辈留下观礼。”

“那是自然。”“就是,如此好事我二人岂能错过?”

接下来,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酒香肉香欢笑声满溢整个吕府大宅。

…………

朝廷这边,玄武城紧急军报,说是吴国疑似增兵,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这天,张老将军领了虎符,正式接管庆城、卫城两军军权,只需整顿一些时日,朝廷大军就可以开拔奔赴战场。

这一场倾国大战,不可小觑,除了禁军守卫都城,其他军队都要奔赴前线,一旦情势危急,御驾亲征也并非不可能。

这种事儿,是有先例的,而且就在二十年前,亲征的正是现居高位的这位越王。

…………

边疆告急,朝廷上下一片忙碌,京城周边几座城池的老百姓也自发的行动起来,准备贡献出一份力量。

至于再远一些的城池,那些就不用考虑了,他们不捣乱朝廷就要烧高香了。

其实按照吕智的想法,越国的地方政策明显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搞什么城主军政一把抓,这不是扯犊子嘛!

这是培养藩镇势力?还是培养军阀啊?

怪不得三王子总要出去镇压叛乱呢,这个统治法儿,怎么可能安稳?

再有,就目前来说,这种地方政策也不利于集中兵力,一打仗,简直乱糟糟。

不过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就别说大越了,其他国家也是一个鸟样。

连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都不懂,打仗?打个锤子吧!

…………

京郊的一处大山。

“爷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一个骑在青牛背上的牧童不解的问道,牛背上还挂着一个包袱,里面备着干粮和盘缠。

老人用手遮着太阳,往远处眺望,“进京。”

牧童继续问道,“京城挺远的,您腿脚又不好,进京做什么?”

“我这腿脚怎么了?”老人牵着牛,一瘸一拐的,“我这腿,根本就没事儿嘛。”

年轻时打仗,老人膝盖中过一箭,这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老将军都要披挂上阵了,我这老兵,也该做些什么。”

“将军?”牧童想起爷爷讲的饭后故事,歪着脖子,“爷爷,可是您岁数这么大了,还能上阵杀敌吗?”

“杀敌?哈哈~~~”老人追忆往昔,笑的泪花子都出来了,“不中喽,肯定是不中喽。”

牧童还小,暂时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感情,“那咱们还去城里干什么?”

“立功!”老人看着牧童脑袋上的菱髻,想要伸手摸摸,可惜够不着,最后只能作罢。

大越的战时政策一如既往,只要立功就有封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爷爷,你刚才不是说不中嘛。”牧童主动俯下身子,用脑袋蹭了蹭爷爷粗糙的手掌。

“哈哈~~~你这娃娃。”老人很开心,脚下走的更有力了,“打仗可不止是上阵杀敌,你就说这放牛吧,牛放好了,一样立功。”

爷孙俩,一路聊天,很快就来到设立在京城外城的一个募兵处。

老人应征辅兵,他有经验,可以帮忙押送军粮;牧童很乖,很听话,关键他会放牛,很会。

原则上,朝廷不征娃娃兵,但老人不是身份特殊嘛,他是老兵来着,还跟着张老将军一起打过仗,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

…………

朝廷在内城外城各设四处募兵处,囊括了京城的四面八方。

“哎呀,老吴啊,好久不见了。”

“是啊,得有十几年了,这是你家闺女啊,长的可真壮实!”

“那是!哎呀,这是你家小子?这也太瘦了,我闺女都比你家小子强。”

“胡说,你别看他瘦,可有力气了,他两个哥没参军之前,都没他力气大。”

“去去去,就知道显摆,我知道你家男丁多。”

此时,无数老兵纷纷归队,不管是缺胳膊,还是断腿的,只要还能挪动,都拖儿带女的前来报名。

这些老兵大多没有什么军职,但积年之功,总有几亩薄田,家里吃喝尚足,养出来的儿女自然不差。

儿子年轻力壮,正适合搬运辎重,关键时刻,训练一二,也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女儿大多健妇,纵使不能打仗,耕田种地也是一把好手。

他们听说梁家搞了一个什么实验田,能打很多粮食,可以充当辎重,这些健妇正好派上用场。

402 洞房花烛

那边准备征兵,吕家这边准备大婚。

是的,婚期提前,连婚房都来不及盖新的了。

呃,理由当然不是择日不如撞日,主要是张老将军说了,他想在出征之前喝上一杯喜酒,越王一琢磨,准了。

只是如此一来,可就苦了吕智了。

时间紧任务重,他此时正在房间里恶补规仪,看的脑子都快炸了。

又是太常寺,又是光禄寺的,还有什么五礼六礼,看的迷迷糊糊,晕头涨脑,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成婚竟然这么复杂。

“怎么?我们神通广大的老四也被难住了?”吕礼掐着一本书,慢悠悠的踱步到吕智身前。

“是啊。”吕智摊摊手,“这也太复杂了。”

郡主大婚,朝廷自然有成套的规矩仪式,尽管因为张老将军,仪式相对简化了不少,但即便是简化了,那也比一般人的婚事复杂百倍。

“哈哈~~~”吕礼双手背在身后,“还是让我来给你讲讲吧。”

吕智一脸诧异,“你又没成过亲,你懂?”

“嘿,这叫什么话啊?”吕礼十分不满,“我怎么就不懂了?我可是堂堂状元,区区婚礼还能难住我?”

吕智一怔,继而颔首,“说的也是。”

“我跟你说啊,这个传统的六礼大体上是奉行如仪,但并不彻底实行,即便是平民的婚礼,大多数也都已经省略了。”

“他们把“问名”并于“纳采”之中,把“请期”并于“纳成”之中,甚至于还把“纳吉”一项给删掉了。”

吕礼伸出三根手指,“所以,实际上实行的只有三礼,就是纳采、纳成、亲迎。”

“哦。”吕智点点头,表示学到了,“那郡主呢?”

吕礼白了吕智一眼,“你听我慢慢说啊,郡主的情形就更特别了,她名分、爵位已定,哪里还需要‘问名’?

而你这个郡马又是朝廷选出来的,也不需要‘纳采’,其余的都是由朝廷依规定来安排,所以这六礼到头来只是存有名目而无实质。

就只是为了表示婚姻是重要的大事,还得有这些礼的名堂,这下你懂了吧?”

吕智掰着手指头,最后只剩下一根,“也就是说,六礼有名无实,我只需要迎亲就行了?”

吕礼右手持书,往左手手心一敲,“是极。”

“哦,那我就懂了。”吕智通透了,就说嘛,这么复杂的礼仪,除了朝廷,别人哪个能懂?

就像吕智这样,现学现卖,就不怕搞砸了?那王室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行,那我就走了。”吕礼拔腿就走。

“呃,不留下喝杯茶吗?”看吕礼这副急切的样子,吕智有些小疑惑,“我是说,你是来干吗的?”

“奉旨讲礼!”吕礼小手一背,“现在讲完了,我还得进宫回禀。”

…………

三日后,太平郡主出嫁,是的,就是这么利索,这么快。

郡主出嫁,郡主最大,所以郡主的这个仪仗队和大周公主的一个样。

首先是“水路”,就是由禁军数十人,手中拿着扫把和镀金的水桶,在队伍之前洒扫。

负责抬轿、檐的也是禁军,有两队,共十二个人,他们与往常不同,都穿着紫衫,头戴卷脚幞头,不带兵甲,怕冲撞了喜气。

还有在前引路的是一批宫女,是几十个骑马的宫女,她们打扮得很华丽,头上有罗纱的头巾,头钗都是珍珠装饰,外袍衫是红色罗纱镶有金边。

她们的马上还张有青色的小伞,这一队女仪队叫作“短镫”。

再说檐子,本身高有五尺多,长八尺,宽四尺多,可以容纳六个人乘坐,四周垂有珠帘,都有彩绣在上面,窗间用白藤编饰。

在檐身之外,还有栏杆,都雕镂了金色的花朵,以及木刻的神仙。

在抬竿的前后还有绿丝条的金鱼钩子,用来钩牢檐子。

就这个,可比什么八抬大轿气派多了,简直仙宫琼楼一般,沿途观礼的百姓都被震傻了。

…………

一路吹吹打打,仪仗终于来到吕府门前。

这是郡主的要求,不要吕智去迎,太麻烦,她自己来就行。

说起来,这一点倒是和吕智极为般配,都怕麻烦。

噼里啪啦~~~

爆竹声里,吕智穿着大红的袍子登场,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安公子的女装了,而且还是最漂亮,最华丽的大红妆。

嗯,你还别说,这一身衣服一穿,真是漂亮!

什么?你说新娘子蒙着盖头,根本看不见脸?

气质,主要看气质,懂吗?

啧啧啧,瞧瞧,年轻,漂亮,身份高贵,腿长,腰细,身材哇塞,唯一稍差的就是太平,不过这也没什么,新娘子年纪还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就算她自己不思进步,那不是还有吕智嘛,他也可以在关键时刻伸出援助之手。

嘿嘿,反正是自家媳妇,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哎,别愣着啊!”“新郎都看傻了!”“哈哈哈~~~”

在一阵善意的欢笑声里,吕智朝着四方作了一个罗圈揖,这才将新娘背起。

新娘望向大门,吕智也是一样,进了这道门,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

越过无聊的敬酒环节,直接洞房花烛夜。

忙活了一天,吕智本来就累,再加上一帮损友疯狂灌酒,他真是有些扛不住了。

好在,终于可以洞房了!

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金榜题名是不用想了,今天就先享受一下这洞房花烛吧。

提振精神,吕智脚步虚浮,搓着手进了新房,动作稍显猥琐,不过不用担心,新娘盖着盖头,是不会发现的。

关好门,拿起桌上的秤杆,凑到太平郡主身边,猛的这么一掀,“哎嘿嘿,这是谁家的俏新娘啊?”

太平郡主白皙的小脸一下就红透了,“郎,郎君?”

还不等吕智继续说话,太平郡主反应过来,脸也不那么红了,“不对,你这和母后说的不一样!”

“母后?”吕智愣了一下,是啊,今天过后,他的身份就不同了。

“嗯,母后说……忘了,反正就是不一样。”太平郡主有些紧张。

ps时隔一二三个月,终于下楼一趟,疯狂暴走一万步!!!

403 老将出征

光顾着看我帅气的脸庞了,把其他的都忘了吧?

吕智嘿嘿一笑,不敢再开玩笑,他开玩笑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但现在看来,新娘子有些不识逗。

可是不开玩笑,说些什么呢?

吕智有些犯难,他突然发现,身份的改变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对待安公子。

太平郡主其实也一样,换回女装,两人反而相顾无言,不知道说些什么。

吕智灵机一动,回身取了桌上的酒壶,再一转身,一手一只盛满酒的酒杯,“来,先把这酒喝了。”

太平郡主自然知道,这叫交杯酒。

两人摆好姿势,吕智突然叫停,“等一下,空腹喝酒不好,要不先吃点东西?”

婚礼大多如此,新郎受累,新娘挨饿,基本上一整天都吃不上一口食物。

还挺体贴的,太平郡主终于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不用了,我刚吃了一些糕点,不饿。”

“那,那就喝吧。”“喝吧。”两人还维持着交杯酒的姿势,一饮而尽。

接下来,接下来吕智就会了,他收好酒杯,猛的一转身,往新娘子身上一扑,可惜新娘子闪了,没扑到。

“哎,不成了,不成了,折腾不动了。”吕智在哪里扑倒就在哪里趴着,又累又困,恨不得沾枕头就睡着。

“赛马的时候你不是很厉害嘛,怎么了?不行了?”太平郡主站得高,心理优势来了。

“没,其实赛马的时候,我也不行,那不是作弊了嘛。”吕智无力的抬抬脖子,还是没能起身,男人不能说不行,但他确实有些体力透支了。

太平郡主愣了一下,展颜一笑,“算你坦白的快,对了,被子里都是东西,不难受吗?”

“别提了。”吕智无力的伸手在肚皮下摸索几下,掏出两颗桂圆,“哼,明早就拿它炖汤,正好补血安神!”

太平郡主的脸色又红了一红,经过宫廷教育的女子,知道的就是多,补血安神都懂。

“既然承认作弊了,那咱们再打个赌吧。”似乎想到了什么,太平郡主的脸色更红了。

被子凉丝丝的,又柔又软,吕智已经有些迷糊了,“赌什么?”

太平郡主反客为主,往吕智背上一扑,“就赌你扛不住……”

一夜无话,嗯,两人确实说了不少,但都不成句子,也不知道表达的都是什么意思。

再就是通报一下赌局的结果,太平郡主输了,而且输得很惨,输的走路都走不利索了。

…………

新婚的小夫妻第二天压根就没出房间,第三天本来也不想出的,但按照规矩,他们需要进宫给越王和王后叩头。

这叫回门又称归宁,一般新婚夫妇新婚的第三天都要回岳父母家。

同时,这一天,张老将军领军出征。

稍微有些可惜的是,吕智和太平郡主起晚了,等他们到王宫的时候,老将军已经走远。

城门口,张老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回望了一眼高耸的羽将军雕像,一时间心潮澎湃,“老了老了还有这种机会,真是天大的幸事,羽将军?张将军?哈哈哈~~~”

一众兵卒也是同样的心思,此战,战必胜!

“大越必胜!”“大越必胜!”“大越必胜!”

全军出击,喊着号子,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

战神雕像——羽将军,栩栩如生?50,勇冠三军?50,义薄云天?50,斗志昂扬?50

…………

王宫。

越王和王后分坐两旁,吕智和太平郡主行了叩拜礼。

这是吕智第一次下跪,但跪的是岳父岳母,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起来吧。”王后满意的点点头,她对吕智了解不多,就只知道游梦仙枕是他的杰作,但就只此一件,就足以令她心生欢喜。

或者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主要还是吕智长的美,好看,说是人见人爱夸张了,但若是把“人”字换成“女”字,那绝对没错。

“√,平身吧。”越王比王后更满意,这大好的女婿,终于是到手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太客气,这是你二王兄,三王兄。”

“二王兄,三王兄。”吕智拱手,一一见礼。

太平郡主则不同,她没有这个心思,就只是抱着王后的胳膊说着悄悄话,显然对两位哥哥感情不深。

这事儿吕智隐约知道一些,太平郡主是王后亲生,而这两位王子却不是,后宫里嘛,争权夺势的,为人子女的生疏一些实属正常。

两位王子一文一武,对吕智的态度倒也不差,就是互相之间有些不对付,这一点从站位上就能看出来,他们中间就像隔了一条鸿沟一样。

争夺王位嘛,吕智早就知道,而且也想好了,若非迫不得已,他尽量不掺和。

…………

“好了,要亲近以后再亲近,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儿。”越王使了眼色,王后和太平郡主双双离去。

太平郡主离开的时候,看向吕智,吕智点头示意。

王后把一切看在眼里,小夫妻,就是恩爱。

越王相对要粗犷一些,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大战就要开始了,你们都是孤的亲人,也该出一份力。”

“是。”屋里剩下的三人,齐声应和。

吕智对此毫不意外,既然有了郡马的名头,那就不能只享受权利,却不履行义务,替王室做些什么,实乃理所应当。

越王点点头,“老二,你还和以前一样,协助父王整治朝纲。”

“是。”二王子躬身接旨,温文尔雅。

“老三,庆城军被带走了,父王将禁军划出一万。”越王伸出一根手指,“到时候,你带着巡视周遭城池,大战当前,绝对不允许内乱。”

“是。”三王子语气铿锵,十分硬朗。

“吕智,你就先全面接手内库,现在大军的后勤主要由梁家负责,你和他们熟悉,也更容易展开工作。”

“呃……”吕智没急着接旨,这所谓的内库就是专属王室的赚钱机构,类似朝廷和国库的关系,这里边干系可不小,“我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父王说你行,你就行!”

越王自称父王,那吕智就明白了,有人撑腰,那就干呗,“是,臣定当竭尽全力。”

404 高尚一把

接下来两位王子旁听,越王开始和吕智说后勤的事儿,别的倒是没什么,着重说的就是粮食。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才和吕智说粮食的事儿,实际上已经有些晚了。

当然了,这也是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毕竟新婚燕尔嘛。

“再生稻和两季稻都没问题。”吕智明白越王的意思,直接打了包票,“臣定当和梁重通力合作,不辜负王上的嘱托。”

不就是种田嘛,有他的英明指导和理论支持,再有梁家这等种田大户亲自上手,不敢多说,增产个一成半成的那还不是赶赶单单?

想是这么想,但吕智打包票的时候单单只说了梁重,梁家的其他人他也不熟,到时候他们要是不配合,吕智也没什么办法。

“嗯。”越王沉吟一下,点点头。

他已经见识过第一批再生稻了,这一次提起,就只是提醒一下吕智,要多多上心。

至于吕智小小的文字游戏,他也听明白了,“梁家那边已经谈好了,他们会全力配合。”

吕智长出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

种地不是问题,问题是与这等世家大族打交道,烦得很!

“父王!”二王子站了出来,“这等大事儿,儿臣觉得不应该单单交给梁家,户部……”

“嗯?”越王赶紧双手下压,甚至还恼怒的瞪了二王子一眼,“慎言!”

二王子一缩脑袋,躬身后退,“是。”

吕智双眼微眯,下意识觉得二王子是在针对自己,可是仔细一想,这里边跟他的利益关系并不大。

毕竟,地里多打粮食,真正得利的也是提供土地的梁家,他吕智又不是土豪,也没有土地,二王子还犯不上针对他。

剥离了自身,吕智转而开始思考这里边的问题,户部是朝廷势力,而梁家嘛,带一个“家”字,自然是世家大族势力的代表。

这里边,水很深,吕智没接触过,暂时还玩不转,关键,他也不想玩。

“王上,要不就依二王子所言。”

吕智组织了一下语言,“臣可以把如何种植再生稻和两季稻的方法总结成书,到时候交给户部,然后再由马尚书和梁家商议后续怎么处理。”

他也没把话说死,“呃,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还可以一起探讨。”

“让你瞎说!”越王又瞪了二王子一眼,恶狠狠的,随即看向吕智,“千万别误会,父王可没有这个意思。”

吕智“???”

“你这傻孩子,这样一来,你们吕家可就吃亏吃大了!”

越王有些痛心疾首,“即使你不在乎,你们吕家不在乎,天下人也会戳父王的脊梁骨的。”

吃亏?吃大亏?……吕智聪明的小脑瓜一转悠,一想,“啊,对哈,还可以技术入股赚分红。”

想通了这一点,吕智恍然大悟,但是他却没觉得自己是在犯傻,反而觉得自己十分高尚。

就单说种地这件事儿,他竟然从始至终就没想着靠手里的技术赚钱。

就说去年的实验田吧,梁重确实给了分红,吕智也收了,但是再多的,比如如何扩大收益,他从来都没想过。

说句实在的,在赚钱这件事儿上,吕智还是很热衷的,但是想通了这些,他依旧没想着要靠种田的技术换取利益。

“吃亏是福,做人有时候傻一些没什么,还是交给户部的好,到时候朝廷可以广传天下,利国利民!”

像是在和越王说话,又像是在劝说自己,一番话说完,吕智心情舒畅,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他反正有些自我感动。

吕智总觉得,这件事儿,就应该这样做。

越王一时语塞,两位王子也呆住了,他们的想法差不多——吕智确实有些傻,但是傻的可爱。

“呼~~~”越王长出一口气,指着吕智,“忠君爱国,不外如是!”

两位王子也下意识点头。

吕智拱拱手,“父王,这就当是儿臣迎娶太平郡主的聘礼了。”

这是啥啊?这叫小机灵鬼借机改口!

“嗯?聘礼?”越王真是被感动到了,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再有闲言碎语攻击他了,“好好好,那就依你所言,将再生稻的种法广播天下。”

越王哈哈大笑,他想的更多,这样一来,对巩固王室统治也是大大的有利。

若是大越境内再有哪座城池叛乱,相信也会有更多得利者打从心眼里拥护王室,简直好处多多。

二王子回过神来,冲着吕智拱拱手,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吧,他这是认错了。

吕智赶紧回礼,两位王子的事儿,他还是那句话,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三王子暗暗琢磨,是不是可以借机拉拢一下吕智,千万别说什么不打不相识,这个所谓的“相识”只是互相妥协罢了。

他就不信了,吕智心里难道真的就一点不满、隔阂都没有?

…………

“父王,如果没什么事儿,儿臣想去向母后请安。”吕智承认,他有些想媳妇了。

前后转变太大,越王有些哭笑不得,“去去去,去吧。”

“谢父王!”吕智拱拱手,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了。

越王正想跟两个儿子吩咐些什么,一看吕智没走,赶紧收住话头,“这是?”

“啊,那个,儿臣找不到地方。”吕智有些尴尬,不过说实在的,满打满算,他也就来过王宫几次,后宫更是从来没去过,能找到就怪了。

两位王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随后相看两厌,各自别过头。

“噗,哈哈~~~”越王更是直接被逗笑,他大手一挥,“老狗,你去带个路。”

“是。”魏忠躬身,“郡马爷,跟老奴走吧。”

吕智拱手,面色僵硬,“多谢父王,多谢魏公公引路。”

如此一来,大殿里就只剩下越王父子三人。

越王正襟危坐,“老二,老三,你们都不是嫡长子,王位各凭本事,孤也不拦着,但是这内库,你们回去都打好招呼,千万别捣乱。”

两位王子对视一眼,“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都退下吧。”越王挥挥手,这一场内部会议,真是解决了不少问题,孤心甚慰啊!

405 执掌内库

王后寝宫。

一张类似单人床的坐具摆在屋子中间,王后正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母后,这个面膜啊,一定得常用,最好再配上专门的按摩手法,另外,您有失眠的毛病,这个也可以通过按摩来缓解。”

吕智熟练的按着,时不时说些要点,一边的两个婢女连连点头。

太平郡主也在跟着学,她趴在床边,甚至还会做些笔记。

吕智的按摩手法又比以前给杨尚书按摩的时候精进不少,已经涉及到一些穴位知识,太平郡主喜欢练武,很喜欢听这些。

“行了,差不多了。”吕智适时收手,“按摩也不能按太久,要记住过犹不及的道理。”

两个婢女连连点头,双眼直放光,她们都是王后的贴身婢女,见多识广,但是吕智这一手,还是让她们觉得受益匪浅,简直太厉害了!

“什么过犹不及啊?”越王的声音传来,吓了吕智一跳,他举着手,像僵尸一样,“这这这,我……”

不止是吕智,大家都沉浸在学习的氛围里,根本没注意到越王的到来,关键也没人通报。

“哎,看把你吓的。”越王摇摇头,“知道孝敬母后,这是好事儿,比那两个混球强。”

吕智干笑一声,没敢接话,那两个所谓的混球,不出意外,应该是二王子和三王子。

这时候可不能顺着越王的话说,要不越王不就成了最大的那个大混球了吗?

“欸,最后是什么穴位来着?”太平郡主抬起头,有些呆萌。

“是百会穴。”越王无奈的摇摇头,“乖女儿呦,别学了,你又学不会。”

太平郡主撇撇嘴,颇为不满,“父王,哪有你这么揭短的。”说话间,她还看向吕智。

吕智宠溺一笑,“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

有108个要害穴位,其中有72个穴道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确实多了一些,不过没关系,等我回去给你做一个人体针灸模型,用那个,学的特别快!”

“真的?”太平郡主眼前一亮,这可是她一直以来的苦恼。

太平郡主很喜欢武功,也很喜欢练武,但这里边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但凡高深的武功,都要求熟练掌握穴位知识,这正是她的弱项,学起来就很费劲。

“真的,不就是一个模型嘛。”吕智摊摊手,“我堂堂郡马爷,还不至于骗人。”

“好,那咱们回家吧。”太平郡主拉着吕智,这就要走。

越王在一旁,一直在疯狂使眼色,他刚才看了一会儿,觉得吕智按摩的手法特别好,他也想试试。

奈何,越王这是使眼色给瞎子看,太平郡主满眼都是吕智,根本都不搭理他。

吕智歉意的看了看越王,佯装无法抵抗,被太平郡主拉走了。

“你们先下去吧。”越王一挥手,两个婢女退走,整个寝宫里只剩下越王和王后二人。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越王坐在类似单人床坐具的边边上,这东西不够宽,除非两人相对而坐,要不就会形成眼下的局面,坐不开。

“舒服,舒服的都快睡着了。”王后起身,指了指脑袋下的垫子,“不信你看。”

越王一看,哎,还真是,王后躺的不是游梦仙枕,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软垫。

王后的失眠症很严重,这种情况还能睡的迷迷糊糊,可见吕智的手法当真有些东西。

“嗯。”越王点点头,“你觉得这个女婿如何?”

“是个好孩子。”王后想了想,“平丫头都跟我说了,这吕智虽然不太讲究礼节,但是他们对脾气,夫妻也恩爱,是个难得的良配。”

“嗯,那就好。”越王眉开眼笑,又想起刚才商量的事儿,“确实是个好孩子。”

…………

宝马香车上,吕智托腮,正在想事儿。

太平郡主也托着腮,没想事儿,她就只是在看吕智,看着看着,她发现吕智的眉头正在慢慢堆积。

“别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太平郡主伸手,抚平吕智紧皱的眉头,“怎么了?父王难为你了?”

“不是。”吕智摇摇头,“都是些正常指派,父王让我接手执掌内库,但是那里都是王室宗亲,只怕不好相处。”

一听吕智说“父王”,太平郡主莫名开心,“嗨,不就是内库嘛,夫君莫忧,交给我就行了。”说话间,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吕智偷瞄一眼,心中一荡,是不是比以前大了一些?

看是看不太出来,要不要伸手丈量一下?

太平郡主毫无察觉,即便是察觉了,估计也不会在乎。

两人早已圆房,属于你知道我大小,我知道你长短,还会在乎这些?

“十三哥,转道,去福王府。”太平郡主招呼一声,剑十三没敢答应,但还是重新拨转了马头。

“哈哈~~~”吕智突然轻笑,“夫唱妇随,你倒是学得快。”

“这有什么?”太平郡主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我以前混江湖的时候,也是认过兄弟,拜过把子的,喊大哥是常有的事儿。”

“那倒是。”吕智饶有兴致的打听起太平郡主混江湖的往事儿,要不是深知江湖险恶,他也想混上一波来着。

剑十三“???”

还有什么?堂堂大越的郡主娘娘喊自己十三哥,真的压力山大好吗?

他紧张啊,紧张的浑身冒汗,甚至手里的剑都有些抓不稳了。

…………

太平郡主说能解决内库的问题,真的是说到做到。

第二天,福王就带着一众王室宗亲和账本登门拜访吕智这个新的掌舵人。

呃,其实吧,在吕智看来,这帮人与其说是内库元老,倒不如说是咸鱼帮帮众。

以福王为首,一众王室成员竟然丝毫不排斥吕智入主内库。

整个过程就只讨论一点,每月的利钱或者说是分红不能少,不能耽误了他们吃喝玩乐,至于其他的,怎么整都行,谁当老大他们都支持。

都这样了,吕智还能说什么?

这老大来的也太容易了,关键分红也不多,没有一个狮子大开口的。

406 另辟蹊径

吕府门口。

“慢走,诸位叔伯兄弟慢走,哎,以后常来!”

王室宗亲一个个都是带着笑脸来的,都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吕智自然也是以礼相待,送人的时候也是好言好语的答对。

“一定,一定……”“告辞,告辞……”“下次,下次……”

双方都是满脸堆笑,一团和气,只是等大门一关,门里门外全都变了颜色。

吕智双眼微眯,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信光凭太平郡主就能摆平这么多王室宗亲,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没那么容易搞定。

据吕智了解,这些王室宗亲,哦,对了,还有外戚,他们主要有这么几股势力。

其一就是以福王为首的咸鱼王室,这伙人可能是真心实意的,或者说真心实意的概率更大。

大家也都知道,这亲戚啊,一旦过个两三代,也就不怎么亲近了。

再加上王室内部争权夺利的这个状况,能活到现在的王室宗亲,要么是站队成功,以越王马首是瞻的,要么是无权无势无关紧要的。

这一波人里,也就福王在越王面前说话还有些力度,至于其他的,不提也罢。

其二就是王后这边的外戚,据太平郡主所说,这些人里面还有些有能力的,在大王子没死之前,也都挺活跃,甚至还有出任要职的。

但是大王子一死,王后伤心欲绝,不怎么搭理人,再加上王后只剩下一个女儿,失去了竞争王位的基础,这帮人也就渐渐的沉寂下来。

再后来,随着其他外戚势力的崛起,又被打压了一阵,生命安全倒是没问题,职务上就很边缘了。

其三就是二王子和三王子各自的母族势力,就是他们合力打压了王后这边的人,然后又开始两相争斗。

这些年来,就属他们斗的最狠,可以说是势同水火,相应的,也是这两股外戚势力最强。

这一整合分析,吕智马上就理顺了,“这么一看,我背后站着的人不少啊!

都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女人,我这后面何止是站了一个女人,还站了一堆男人呢!”

自顾自的开了个玩笑,吕智投入到对内库账本的研究之中。

说一千道一万,眼下的局面只是暂时的,还是得努力工作,靠能力慑服他们才是王道。

…………

“让一个小辈执掌內库,也不知道王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是,这让咱们这些长辈如何自处?”

“小辈也行,关键还是个外姓人,王上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嘛。”

“管他呢,等到月底,拿不出钱来,咱们再找他吕智说道。”

“哼,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如果短了我的月钱,闹到王上面前我也不怕。”

一帮王室宗亲一离开吕府,一通埋怨。

当然了,埋怨归埋怨,这件事儿,越王下了旨,又有福王发话,没有切实的理由,他们还真就不敢冒头生事。

外戚势力,事先被各自的主子吩咐过,说是静观其变也行,说是各怀鬼胎也行,反正他们一出门就安安静静的。

或许用不漏声色更为恰当,比那些咋咋呼呼的王室宗亲城府要更深一些。

…………

一连几天,吕智除了睡觉,就是在研究内库账本,外加四处调查情况。

说句实在的,内库的业务真的很广,各行各业都有涉猎,上至国家大事,赈灾济民,下至柴米油盐,就没有他们不沾手的买卖。

即便如此,真正赚钱的买卖却不多,一方面是一些人性格太咸鱼,混吃等死,纯属大混子;

另一方面,内耗内斗又太严重,二王子、三王子的母族倒是不混,但是互相拆台,各种捣乱,说起来还不如混子呢。

“这他娘的,整个一个烂摊子。”吕智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气的骂娘了。

太平郡主莞尔一笑,拿着银针继续戳戳戳,她手里握着的正是吕智新打造的人形针灸模型,你还别说,这东西真的有用,比死记硬背强多了。

“你还笑。”吕智伸手刮了一下太平郡主的小鼻子,“你不是去福王府搬救兵了嘛,人呢?”

“王叔来过了,这些账本不就是他带来的吗?”太平郡主继续戳。

“是,是来了,可是走的更快。”说到这个,吕智真是没脾气。

福王那天不是带着账本和内库元老来吕家了嘛,然后他连杯茶都没喝,就单纯的作为中间人,简单介绍几句就走了。

√,就属他走的最早,比那些内库元老走的还早,而且这都好几天了,愣是没再看见人。

“王叔……”太平郡主顿了一下,“一向如此,正事儿一向是不管的。”

“哎~~~”吕智长叹一口气,“得,还是得靠自己。”

“夫君,你还有我呢。”太平郡主放下手里的东西,比了个加油的小拳头。

吕智一把握住,轻轻捏了捏,“是是是,你还是继续戳你的小人儿吧,到时候我去说情,让岳老教你一些真功夫。”

“真的?”太平郡主兴奋异常,一下窜到吕智怀里。

“当然是真的,不过嘛。”吕智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一切都得看你表现。”

太平郡主摇摇头,锤了吕智胸口一下,“不行,现在还是白天呢。”

“真不行?”吕智上下其手,太平郡主咯咯娇笑。

啵唧~~~

嗯,吕智不得不承认,有媳妇的日子,真的很不错,他都有些堕落了。

不过嘛,有些事儿,必须得办了。

“去吧。”吕智拍拍太平郡主的腰臀结合处,“我要写份折子。”

太平郡主愣了一下,“想到办法了?”

“嗯。”吕智点点头,“既然是烂摊子,那就让他继续烂着,咱们另辟蹊径,搞个新摊子。”

太平郡主没听懂,但是不耽误他崇拜吕智,“夫君真聪明,夫君真棒!”

“哈哈,也不行。”吕智连连摆手,开始起草奏折。

说来也简单,他准备利用内库的人脉和政治资源做买卖,然后再搞一个皮包公司与内库进行交易,用以满足内库元老提出的分红要求。

用来中转的皮包公司很重要,不能把内库和吕家的生意搞混。

407 金刚不坏

很快,这一份有“公饱私囊”嫌疑的奏折就递上去了。

呃,已经不能说是嫌疑了,他这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在公饱私囊,可是,可但是,越王朱笔一挥,准了。

不止如此,奏折上还有批示,就一句话,“你随便搞,怎么搞都行,父王信你!”

话说的不那么官方,但这话吕智爱听,这说明他已经得到越王的充分信任。

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吕智的高明之处,把所有事情都摆在明面上来说,不藏着掖着,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

就这份奏折,二王子和三王子也看过,愣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每个人考虑事情的角度都不同,吕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两位王子也觉得他们占了便宜。

这事儿要是从两位王子的角度来看,吕智已经是郡马了,人脉和资源都不缺,他完全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买卖。

换句话说,他们认为这是吕智在向王室示好,是在用自家的银子供养内库。

这么一看,这还是一件双方得利的大好事儿。

…………

得了旨意就妥了,这样一来,吕智也能从内库里挣脱开手脚,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

说起来,他手下的商业集团经过不断的自我改革与校正,已经十分专业且有条理了,就照着目前的模式不变,借着内库这股东风,相信吕家的生意很快就能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吕家甚至有希望在短短几年时间内,迅速成长为和梁家一样的庞然大物。

哦,对了,跟梁家这种一只脚的“夔牛”相比,到时候的吕家可就更可怕了,许是有无数只脚的无敌蜈蚣精?

至于会不会被王室所忌惮,进而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吕智觉得不会,毕竟世家大族那么多,多他一个吕家也不多,再说了,现在就想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杞人忧天了?

目前的情况是,干就完了!

…………

吕府。

极其华丽的檐子前,吕智手里拎着个小锤子,敲敲打打的,时不时还停顿一下,似乎正在琢磨什么。

太平郡主小心翼翼的接近,猛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夫君,想什么呢?”

“啊!”吕智做惊吓状,表现的十分夸张,引得太平郡主得意一笑,“还能想谁?当然是想我家美丽大方的娘子喽。”

“去,别闹。”太平郡主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咳咳,好吧。”吕智放下锤子,“我在想张老将军。”

“呃,别担心,老将军打仗很厉害的。”太平郡主拍拍吕智的肩膀,“放心,不会输的。”

“我想的不是这个。”吕智摊摊手,“咱们成婚那天,老将军说他身无长物,没什么贺礼相送,最后又说转送给二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是张家的外功秘籍!”太平郡主有些兴奋,这几天她的本性早就暴露了,竟然还是个女武痴。

吕智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一天天的,就知道秘籍。”

太平郡主不满的用手扫开吕智的脏手,“那你说还能是什么?”

“大概,可能,真的是秘籍吧。”吕智摊摊手,“事实上,我也只能想到这个。”

…………

大军正在路上,走的不疾不徐,唯一的例外就是吕义,这些日子他饱受折磨,真是不太好受。

这不是嘛,张老将军派出亲信“监军”,又在带着吕义前军后军的做折返跑了。

“快快快,别偷懒!”张越骑着吕义的赤兔马跑前跑后,时不时的催促几句。

“呼呼呼~~~”吕义背着一口大黑锅,腿上胳膊上都是沙包,跑的满头是汗,“我说兄弟,你当年也是这么练的?”

“差……差不多吧。”张越回想了一下,笃定的点点头,确实差不多,大概也就差那么亿点点。

关键还是吕义的体力太好,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张老将军本来就只是单纯的试探,想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然而这都这么多天了,愣是没看见,或者说,吕义一直在不断的突破极限,简直就是个人形怪物。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张越摇摇头,继续催促,“快,别瞎聊天,聊天就说明你还有余力,快,再快点儿!”

吕义闷不吭声,运转起昨晚张老将军传授给他的功法秘诀。

这样一来,他不仅跑的更快了,而且与地面接触的时候,还会发出沉重的声响,轰然有声。

这说明他的身体正在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劲,在于地面互相作用。

说起来,张老将军也是无奈,反正也测不出极限,干脆就把最高等级的秘诀交给吕义算了。

说起这张家的硬功或者说是外功秘诀,那可真是不一般,它极为系统,根据人体极限的不同,竟然是有分级的。

像吕义这样的,直接学的就是最高级的秘诀,要知道,张老将军已经是张家最厉害的了,他也没有资质学这个。

“刚开始就这么厉害?”张越暗暗心惊,爷爷传授功法的事儿,他自然知晓,只是没想到吕义刚开始学就能有如此声势。

“难道真像秘籍上说的,练到极深处,刀剑不可加身,渐入金刚不坏之境?”张越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小声嘀咕。

吕义跑的轰轰作响,纵使耳力惊人,也没能听清楚,“你说什么?什么金刚?”

“你别喊!”张越捂住耳朵,又用手指掏了掏,“没说什么,我是说快跑!”报复性的,他也喊的很大声。

“哦。”吕义摇摇头,继续奔跑,他感觉浑身的气血都在沸腾,就想要燃烧起来一样。

热,好热,吕义的皮肤开始发红,就像煮熟的虾皮一样,然后他就突破了。

张越“??!”

这他娘的,还让不让别人活了?不干了,太刺激人了,我张某人不干了!

吕义顿感浑身舒爽,忍不住长啸一声,然后接着跑,疯跑……

片刻之后,他身上又开始发红,在张越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又突破了一次。

张越“我……¥)≈ap;”

却说吕义,他现在身兼张家的防御和关家的进攻,一身武功已经逐渐趋于完美。

408 马上仙宫

吕府。

“对了,你这轿子,什么材料的?”吕智又抄起小锤子,轻轻敲了一下,“看着有些……非同寻常啊。”

“这不是轿子。”太平郡主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但是也没多说,从作用上来说,两者相差不多,“我看过王室秘典,应该是叫金木吧。”

“金木?我还金木水火土呢。”吕智轻笑一声,继而微微颔首,他不得不承认,取名的人有些东西。

这木材十分坚硬,淡黄色,有着不太明显的金属光泽,凑近了一闻,还有比较清雅的香气,可以说,这种木材同时具备了金子和木头的某些特性,叫金木倒也合适。

与此同时,这种木材也是制作机关木的其中一种,这样一来,吕智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金木应该可以承受50甚至更高的属性。

“娘子,你可知道这金木有什么特性吗?”吕智比划着,“就是有什么特殊的?”

太平郡主知道吕智有收集奇物的癖好,没成亲之前,吕智就和她说过。

仔细想了想,太平郡主摇摇头,“特殊?也没什么特殊,大概就是结实?没有虫蛀?”

“e……”一时间,吕智无言以对,“要不,你还是去戳人形针灸模型吧。”

“好吧。”太平郡主从怀里取出模型,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吕智身边,开始认真的戳戳戳。

“系统兄,你说这木头能不能抗住50的属性?”吕智已经决定了,动手试试。

“不好说,但我觉得希望很大。”系统假装自己有手,双拳紧握放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宿主加油。”

就知道是这样,其实吧,吕智本来也没对系统报什么希望。

他这个系统稍微有些废,身为神匠系统,竟然不能鉴别材料,这不是坑人嘛。

“娘子……”吕智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能不能把你这轿子,稍微改动那么一下?”

太平郡主脸色一变,阴沉的可怕,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坏了!……吕智心想要遭,这东西是太平郡主送亲的东西,很有纪念意义,“要不就算了?”

“算了?怎么能算了?”太平郡主长出一口气,“不能算了,我一定要记住,我还就不信了,不就是区区720处穴位嘛。”

原来说的是这个,吕智憋着笑,“呃,娘子,你是不是把昨天记住的也忘了?”

“啊啊啊~~~”太平郡主抱着脑袋,一阵猛摇,显然,吕智说的没错。

“那这檐子?”难得的,吕智竟然说对了名称。

“随便,随便,反正也没什么用。”太平郡主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宫里多得是,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

“那我就真的动手了?”吕智小心翼翼的,又确定了一遍。

他的感情经历,基本就是没有感情经历,对女人的理解更是浅显,但是他记得有一次刷短视频的时候刷到过这么一条,那里边说

有时候,女人表现的越是不在意,那就是越在意;嘴上说着不要,那就是要。

“别想那么多,我又不是宫里的那些女人。”太平郡主拍拍吕智的肩膀,“夫君,你难道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吕智一脸懵逼,宫里的女人?什么宫里的女人?

“嗨,我的傻夫君。”太平郡主一只手搭在吕智的肩膀上,一只手指着檐子,“那些禁军把它抬过来,都懒得抬回去,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吕智本以为这檐子就算是陪嫁的一种了,没成想,还有抬回去的说法。

难不成,宫里也讲究重复利用?那可真是够节俭的。

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各忙各的,分外的和谐。

嗯,时不时的,还会眉目传情一下,说起来,这新婚的夫妻,真是甜到掉牙。

…………

很快,一辆贵气十足的马车就成型了。

吕智说是小改动,就真是小改动,檐子基本没动,就只是加了车门和窗户,再就是加了两个轮子。

马上仙宫,坚固耐用?30,沁人心脾?30,舒适宽敞?30,平稳轻快?30,初级智能?50

吕智双眼微眯,“系统兄,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初级智能吗?”

“不知道。”系统回答的很光棍,“我就是在你的脑海里读取了一个相对合适的词语,其实我倒是觉得懵懵懂懂更合适。”

“也就是说,这马车有智慧,但是智慧比较有限?”吕智没有失望,马车嘛,懵懵懂懂就已经很厉害了,毕竟它只是马车,即便是智慧超群也当不了军师。

“可以这么说。”系统停顿了一下,“不过它是活的,应该可以自主学习。”

吕智有些振奋,“就像那些刚生出智慧的马儿一样?会越来越聪明?”

“没错,是这个意思。”

“好好好!”吕智一连喊出三个好字,引得太平郡主为之侧目。

“呀,这么快就弄好了?”她刚才戳的有些专心,刚回过神来,没成想,吕智的改造已经完成了。

吕智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敲了敲车窗,“是啊,你看看,是不是比原来更好了。”

“还真是。”太平郡主凑过来,连连点头,“檐子确实华丽,但有些华而不实,改成马车就好多了。”

“是吧。”吕智又敲了敲车窗,马上仙宫没有反应,“还真是懵懵懂懂的,你这个时候应该开窗户。”

太平郡主“???”

马上仙宫“???”

“啊,对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窗户,我给你解释一下,我敲的这个叫车窗,这前后两个是车门,上面这个是华盖……”

随着吕智的解释,太平郡主更懵了,这些她都知道,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儿了,什么都要教。

而且车盖就车盖,华盖可不能乱用,只有父王车驾上的伞形顶盖才能叫华盖,旁人用了,那就是僭越,是可以打板子甚至抄家的。

当然了,都是自家人,说了也就说了,太平郡主也知道不对,但也没有必要非得纠正。

嘎吱~~~

就在这时,车窗竟然自己开了。

太平郡主赶紧揉了揉眼睛,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409 收服青衣帮

“车窗,它,它刚才是不是自己动了?”太平郡主小嘴微微张开,大吃一惊。

上来,自己……吕智新婚燕尔,脑子里没有别的东西,特别是和太平郡主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的就想开车,这一波,差点又想歪了。

“咳咳,确实动了,是不是挺好玩的?”吕智已经给马上天宫定了性,这就是一辆全自动马车。

“好,好玩?”太平郡主点点头,一把抱住吕智的胳膊,“那个……为什么?”

她有些害怕,大越还是挺迷信的,关于神仙鬼怪的传说不少,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出现鬼怪的可能性更高。

“因为,哈哈,你的夫君是神仙啊。”吕智没敢吓唬太平郡主,他舍不得。

“你看……”吕智带着太平郡主来到马车后面,“看我啊,这叫吹仙气。”

他先是冲着自己的手心吹了一口气,随后一指后车门,“开!”

嘎吱~~~马车后门应声而开。

“嗯?”太平郡主不那么害怕了,她左手抱着吕智的胳膊,慢慢的把右手伸到吕智嘴边。

吕智嘿嘿一笑,吹了一口仙气。

太平郡主学着吕智的姿势,一指车门,“开!”然而马车没有反应。

太平郡主“???”

吕智直接被逗笑了,“你这傻妞,车门不是开着吗,还怎么开?”

“啊,对哈,那个,再来一次。”太平郡主呆呆傻傻的,又试了一次。

咣当~~~车门应声关闭。

原来这么听话啊!……这回太平郡主不怕了,“夫君,我还想玩,你快吹气。”

“好好好,既然咱们郡主宝宝想玩,那咱们就玩个够。”吕智听话的又吹出一口仙气。

“开!”“关!”“开!”“关!”

很快,吕智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提仙气的事儿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吹的有些缺氧了,头昏脑涨的。

“夫君,我不玩了。”太平郡主显然还没尽兴,但实在不忍心吕智难受。

“没事儿,这马车已经沾染了很多仙气,不吹仙气也行,要不你试试?”

“呀!”太平郡主欢呼一声,继续玩起开关车门的游戏。

吕智有些摸不准太平郡主为什么喜欢玩这个,或许是新奇吧,感应门什么的,她肯定没见过。

呃,话说回来,第一次见到感应门,吕智也玩了好多次。

“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你就,嗯,摇摇这个铃铛。”

檐子四角本身就有铜铃,太平郡主上手摇了摇,然后那铜铃无风自动。

“哼哼,我就说嘛,夫君刚才是和谁说话呢,原来是你啊。”

太平郡主哄小孩一样,“我跟你说哦,刚才夫君说的不对,这个叫车盖,华盖不是这样的,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夫君是什么意思,夫君就是……”

转眼间,太平郡主已经开始和马上仙宫聊天了,等吕智发现的时候,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哎,我娘子,还真不是傻妞。”

“哼哼,你才是傻妞呢。”太平郡主不理吕智,继续哄小孩,啊,不对,是哄小车。

新婚的小媳妇,母性光辉在闪耀。

…………

翌日。

“夫君,这里,这里不够润滑。”

“好好好,这就整。”吕智弄了些猪油替代润滑油,给青铜合页上油。

嘎吱,嘎吱~~~

你还别说,效果还不错,这一动起来,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这边好了,还有吗?”

太平郡主指着车盖,“这里要开一个天窗,晚上还可以躺在马车里看星星。”

“整,必须整。”太平郡主难得暴露出小女儿姿态,吕智立刻应承。

嘶,等等,这么一看,太平郡主是不是越来越“女人”了?

自从嫁给吕智之后,她可是一次男装都没穿,也没再出去混江湖。

可能,这就是成长吧。

但吕智不承认这种压抑本性的成长,“娘子,要不,咱们一会儿去青衣帮一趟吧?”

“好,呃……”太平郡主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好,母后说了,嫁为人妇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能再出去胡闹了。”

“怎么是胡闹呢?”吕智抄起一把锯子,咔哧咔哧的锯木头,一边锯一边说道,“青衣帮收集情报很有一手,你这胡闹,胡闹的很有成果嘛。”

“说的也是。”吕智一句话,就把太平郡主逗开心了。

“那咱们就不去青衣帮。”吕智话锋一转,“咱们就只是出门转转。”

“出门转转?”转变的有些快,太平郡主没反应过来。

“√,就是出门转转,毕竟母后的话不能不听,嗯,然后一不小心就转到了青衣帮。”说罢,吕智哈哈大笑。

“夫君,你又逗我~~~”太平郡主比划了一下,没敢下手打吕智,干活呢,容易出意外。

接着,吕智还把前车门改成了双开的推拉门,一切都是为了马车自动起来更方便。

哦,顺带说一句,合页和推拉门是大越本身就有的,并不是吕智的“发明”。

是不是有些意外?

穿越之前,吕智在没看过兵马俑的相关报道之前,一直以为合页是“洋货”是“舶来品”,哪成想,原来秦俑二号铜马车上就有,同样的,推拉门也是。

…………

当天下午,青衣帮。

说起来也是巧了,今天尤海的船队正好捕鱼归来,搞的青衣帮满院子都是鱼腥味。

哦,对了,东海船坞的水泥船早已试过水,别说下海打渔了,就是打仗运兵都没问题。

这不是嘛,尤海征得吕智同意,一下就搞了一个船队,大小船只几十艘呢。

“呦,出息了,我们的小蛟龙竟然成为大船长了。”吕智开着玩笑,逗的尤海直挠头。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尤海是太平郡主的结拜小兄弟,以后还得叫他一声姐夫呢。

不一会,太平郡主带着青衣大掌柜前来拜会吕智,“夫君,这是青衣帮的花名册,以后,青衣帮就是你的了。”

吕智摆摆手,没接花名册,“什么你的我的,是咱们的。”

青衣大掌柜看向吕智,满意的点点头。

…………

回家的马车不太安稳,一直在轻轻晃动。

马上仙宫有些弄不懂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开门还是关门啊?

410 卑鄙敌将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今天是月底,也是内库结算的日子,这不是嘛,吕智刚给各位元老发了月钱,或者说是分红也成。

吕府门口。

“各位叔伯兄弟慢走,我还有事儿,就不远送了。”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吕智态度友善的把一帮人送到门口。

“忙,你忙,不用管我们。”一个胖乎乎的王室宗亲兜着袖子,里面沉甸甸的。

“就是,这段时间你执掌内库肯定很辛苦,快回去歇着吧。”

又一个胖乎乎的宗亲道,“你这刚成婚不久,快回去。”

说罢他还用胳膊拐了拐吕智,“我们还等着明年吃孩子的满月酒呢。”

“哈哈,好说,好说,我可记住你了,到时候礼物要是差了。”吕智故意板着脸,“可别怪我不让你上门。”

“哪能啊!”一通说说笑笑,吕府的大门关闭了。

大门这头,吕智眼皮一耷拉,应付这些并不熟悉的亲戚朋友,真的很累。

门外,王室宗亲们兜着沉甸甸的银子,又开始真香了,一个个猛夸吕智有能耐。

外戚势力的态度也有变化。

王后的母族一看吕智能力不错,立马动了心思。

他们都想好了,这就准备些礼物进宫拜会王后,打一打亲情牌,到时候让王后帮忙说说情,也跟着吕智多赚些银子。

二王子、三王子的势力一琢磨,继续内斗,而且这一波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

以前,他们斗的时候还得注意,不能把内库给斗亏损喽,要不容易得罪既得利益者,若是惹了众怒,到时候不好收场。

现在好了,有吕智兜底,有什么招数你就来吧。

两派势力相看两厌,又不能当街打架,这就回去想辙去了。

至于什么赚钱不赚钱的,眼光不能那么浅,你想啊,只要他们的“主子”得以继承大宝,那以后还不是高官厚禄?

别说银子了,那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区区黄白之物,简直不值一哂。

…………

玄武城城门紧闭,采取的是坚壁清野的策略。

所谓坚壁,就是坚固壁垒;清野就是清除郊野,这是一种对付强敌入入侵的方法,能够让敌人既攻不下据点,又抢不到物资。

玄武城城主得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果断多了,不说根本就没春种,甚至还在吴军到来之前放了一把大火,那城池下面,光秃秃的一片,真是什么都没有。

这天,吴军一小队人马驱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老百姓来到城下,为首的是一个白袍小将,这人颇有些来头,吴国年轻一辈的小将,除了死去的潘阳,就属他了。

“嘿,城头上的,你们到底开不开城门啊?”白袍小将骑着马,手持长矛,轻描淡写的,一下就戳倒了一个老百姓。

城头上,守城的城卫军敢怒不敢言,城主和守城将军都明确下过命令,不能冲动。

战场无情就无情到这里了,这些老百姓别说到底是不是大越的子民了,就算是,城主也不敢放他们进城。

就不提吴军会不会趁机攻城了,这么多人,鱼龙混杂的,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夹杂着吴国的奸细?他们进了城又会不会搞破坏?传递消息?

眼下是非常时期,不得不防啊!

于是乎,玄武城城主就干脆下了死命令,不管什么情况,坚决不开城门。

无情是无情了一些,但就总体而言,城主的做法也没什么毛病,算是无奈之举吧。

“我们就这么几十个人,你们都不敢开城一战,可真是怂货,怂到家了。”白袍小将摇摇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

“就是,就这点胆子,还不如昨天那个抵死不从的小娘子呢。”

“什么抵死不从?最后不还是从了吗?”

“从个屁,那时候人都死了,我也就趁着个热乎劲儿。”

“哎,兄弟们,昨天咱们去的那个村子叫什么来着?”

“嗨,瞅你这记性,火刀村。”

“哦,对,咱们到火刀村抓人的时候,不是还弄了一些女人衣服吗,明天咱们就都带来,我看啊,城头上的这些怂货穿着正合适。”

哈哈哈~~~

吴军发出一阵嗤笑声,言语里还透漏出一些消息,不得不说,这一招十分阴毒。

这火刀村,正是玄武城外的一处小村子,城下的这帮老百姓很可能就是那个村子的,看样子,村子怕是已经毁了。

再有,城下的百姓里没有女人,一个都没有,那些村妇的境遇……

哎,肯定是凄凄惨惨戚戚了。

“我艹你祖宗!”城头上,正在值守的王大胆一声怒吼,抬手就是一箭。

叮~~~

或许是早有预料,白袍小将十分警觉的打落了射来的箭矢,“呦,也不都是怂包嘛,还有一个有种的。”

嗖嗖嗖~~~

城头上,十数支箭矢射下,都是王大胆的部下。

经过上一次大战,王大胆已经是百夫长了,手下有不少兄弟。

白袍小将一看不妙,虽然这一波箭矢不多,也没冲着他来,但谨慎起见,不能再冒失了。

于是乎,他一抖手中长矛,一个百姓当即被刺穿,随即又被用来挡箭,别的不说,就看这娴熟的手法,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关键还不止他一个,他那些部下,一个个都骑着马,手里同样使的长矛,一人一个,全都串起了糖葫芦。

当然了,这些士兵可没有白袍小将那么大的力气,用尸体挡箭这种事儿,他们做不到,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杀人。

他们都明白,眼下这种情况,应该差不多撤退了。

城头上,没再有箭矢射来,白袍小将一甩长矛,不爽的拨转马头,“杀了,都杀了,咱们该回去了。”

“是。”一帮手持长矛的魔鬼,把魔爪伸向了手无寸铁的百姓。

其实,这么残忍的办法,诸国的军队一般很少使用。

这一次,还是白袍小将向潘龙大将军许诺,这才得到了准许。

只可惜,计谋没能得逞,玄武城还真是玄武城,就连城里的人,都是属玄武的。

白袍小将失望的摇摇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冷血的了,没成想,城卫军也是一样。

411 援军来了

玄武城吕家。

吕仁正在给王大胆和一些兄弟上药,早些时候,他们因为违反军规,被打了板子。

其中,王大胆是第一个动手的,被打的最狠。

“嘶,你这伤的可不轻,怕是得好些日子才能守城了。”

吕仁一边上药,一边心疼,这些日子,他和王大胆等人已经结成了深厚的友谊。

“哼,不去正好。”王大胆扶着后腰,“与其上城头受那鸟气,还不如就在家躺着呢。”

他的话,引起了一众兄弟的支持。

吕仁摇头叹息,“哎,我也不懂这些,这以后啊,还是按城主说的办吧。”

“嗯。”王大胆叹了一口气,“你说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快了。”吕仁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情报,“张老将军的大军就快到了,也就这样几天的事儿。”

“难怪!”王大胆一拍脑袋瓜,似乎想通了什么,“怪不得吴军今天连这种损招都出了,感情是害怕张老将军来了,他们就没机会了。”

却说这一个多月,吴军一直在城下不停叫骂,说的话就别提多难听了,问候个祖宗十八代啥的,简直就是稀松平常。

但是像今天这样,押着老百姓威胁的,那还真是头一遭。

若非如此,王大胆也不能按耐不住,明知是违反军规还要射箭,最后还挨了板子。

…………

城主府。

城主和守城将军也对今天的情况做了一些研究,与王大胆想的差不多,朝廷的援军到了,吴军这是急了。

“急了好啊,吴军越急,对咱们就越有利。”分析到此处,城主格外开心,还笑呢。

显然,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死于城下,疑似火刀村的老百姓。

“城主大人说的是。”守城将军连连点头,“只是属下一直奇怪,都这么久了,吴军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城主看向守城将军,守城将军继续说道,“他们就不想趁着咱们援军未到,打一打,试试吗?”

是,玄武城是大城,也确实难打,但就连试都不试,是不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谁知道呢。”城主摇摇头,“不管他,他们不打不是更好嘛,也省的咱们麻烦。

咱们啊,就坐等老将军,只要老将军一来,再出什么问题,也就不归咱们管了。”

这叫什么?这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得不说,城主的如意盘算这就算是打成了,不出意外,张老将军一半天就能到位。

“是。”守城将军语带不甘,他其实很想打一打,特别是作为统军将军打一打。

玄武城城高池深,守军又充足,真不是一波两波就能拿下的。

守城将军想着,他要是能主持打退这么一两波进攻,说不定就能扬名立万呢。

咱们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身为将军呢,理所当然的,他也想更进一步,整个名将啥的,想来也是极好的。

功名利禄嘛,名声也是无数人的追求。

…………

翌日。

吴军还真送了一些女装到城下,只不过不是白袍小将那一波人,换人了。

盖因为,白袍小将做出的承诺,或者说是立的军令状没成功,眼下,正被罚闭门思过呢。

大将军潘龙其实也不太想惩罚他,但军有军规,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再有,昨天潘龙大将军是做了后续安排的,又是伏兵,又是全军集合等候命令的,劳心劳神又劳军的一番折腾,总不能轻描淡写的,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吧。

所以这闭门思过,或者说是小黑屋,还真就得关。

甚至,要不是大战在即,不好自损,白袍小将这一次说不得就要吃上一些军棍了。

…………

这边,朝廷援军终于到了,只不过跟送女装的吴军不在同一个城门,他们一南一北,隔着一整座大城。

“嚯,那是什么啊?”吕义指着前方,“一座小山?以前怎么没见过?”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一路,张越见证了吕义的疯狂突破,就像是喝了一大缸的陈醋,酸的很,“可真是够孤陋寡闻的。”

“你知道?快,快给咱讲讲!”吕义满不在乎。

这一路,张越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武功上,都没少帮他,阴阳怪气几句就随他吧。

张越得意一笑,“嘿嘿,这叫土山。”

吕义眨巴眨巴眼睛,“我当然知道这是土山,我又不傻。”

“你别打岔。”张越挥手一指,“你看啊,这土山堆得比玄武城的城墙还要高,只要站在上面,就能观察整个玄武城里的情况。”

“站得高看得远呗?”吕礼点点头,“这么一说,还挺有用。”

张越白了吕义一眼,“看你说的,没用谁会费那牛劲?”

说实在的,这种土山并不容易堆起来,耗费个两三个月实属正常,像吴军堆的这么快的,那必须得是一直赶工才行。

“哎,你知道云车吧?”张越还卖弄上了,也算是解解满腹的酸气。

“云车?”这一次吕义有印象了,“兵书上说,那是一种高耸入云的车,哎,你这一提,我想起来了,那云车和这土山的作用一样啊。”

“哎,怎么能一样呢?”张越一甩头,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云车岂能有土山稳当?土山之上能设置主帅大帐,云车能行吗?”

“你是说?”吕义眼前一亮,“要是能包围土山,拿下敌军主将,那可就美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张越摇头失笑,就为吕义的天真,他准备多说几句。

有一说一,像张家这种三代为将的家族,底蕴真不是一般的深厚,随便说上几句,对吕义都是大有裨益,很涨学问。

…………

大越援军进城,这么大动静,吴军肯定是知道的,但说来也是奇怪,张老将军防备又防备,吴军竟然完全没有趁机搞事儿。

兵法上有很多讲究,半渡而击,或者说是打敌人一个立足未稳,这都算是极好的战机,更不用说这些援军还是一路奔袭,属于疲惫之师了。

没道理啊,难道是有什么更大的图谋?……张老将军想不通,但是尽快进城,休养生息总不会错。

412 攻城器械

土山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手持千里眼观察局势,此人正是吴国大将军潘龙。

是的,没错,确实是千里眼,吕智那个玻璃作坊出品的千里眼。

说起来,这一战是决定国运的一战,越王十分重视。

这不是嘛,为了能够洞察先机,由越王牵头,朝廷里又有兵部和工部积极配合,终于在张老将军出征之前在全军装备了千里眼。

这才多久啊,大越的将军们还没捂热乎呢,吴国就已经拿到手了。

“真是神奇,越用越觉得神奇。”镜筒里,大越援军正在缓慢进城,就像人就站在眼前一样。

潘龙大将军看了一阵子,终于看过瘾了,但千里眼他一直抓着,不曾松手,“查清楚了吗?这也是吕家的东西?”

“是。”一个亲卫指了指潘龙手里的千里眼,“大将军请看,这里还有神匠吕的标志呢。”

“哼,只要这次拿下玄武城,咱们就可以一路南下,直取越京,这什么神匠吕,到时候一定要拿下。”

潘龙大将军大手一挥,一握拳,手拿把攥了一样。

周围的亲卫感觉到一阵霸气袭来,一个个不由得更加敬服,齐声道,“是!”

“说说,这个吕家最近有什么消息?”

这是一场可以预见的大战,潘龙十分确定吕家肯定出了大力气。

一个亲卫立刻拿出一叠情报,“越王任命吕家家主当了工部右侍郎,又将太平郡主许配给了吕家四子吕智,再就没有其他消息了。”

“嗯。”潘龙点点头,“又是升官,又是赐婚的,越王这次真是下了大力气了,不过也不奇怪,人才嘛,就应该这样拉拢。”

有些话,潘龙没有说出口,拉拢是一方面,更多的应该是奖赏,大越军器局里发生的事儿,他也多少知道一些。

除了千里眼,肯定还有别的大杀器!……潘龙如此想着,随即下令在近期搞一次小规模的攻城,试探一下。

你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的,实际上是个细心人,属于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那一种。

一国之大将军,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光能打还不行,脑子也得好使。

…………

这边,张老将军率军进城,仅仅小半天就接管了整座城池。

城主以前的军政一把抓属于常规管辖,张老将军则不同,属于军管。

就说一点最明显的,现在城池里到处都有大队士兵巡逻,家家户户也都房门紧闭,轻易不允许出门。

可以这么说,军管下的战争氛围更加浓厚,人人都有了危机感。

…………

却说城墙外面,吴军连叫骂都不来了,一连几日,一片寂静。

但越是如此,张老将军就越是谨慎,整合城里的军队,轮班休息,保持精力和旺盛的士气,一样都没落下。

终于,吴国的大军来了。

远远的,密密麻麻的人头,呈方阵前进,十分整齐。

轰轰轰~~~

人数过万,铺天盖地,不是说说而已,一般人只要看一眼,就要头晕眼花,为气势所镇。

顶在最前面的是一些大型攻城器械,云梯飞楼啊,井阑啊,冲车啊……应有尽有。

“上城墙,全军戒备!”张老将军见吕义的大喇叭不错,抢来就用,丝毫不讲道理。

得了号令,传令兵的旗语这就打起来。

这里的旗子比较原始,并不是在旗杆上系一幅纺织品,而是在树枝上捆一大把茅草,或是悬系动物尾巴之类的,比较醒目的东西用来作为标志和指挥。

所以,位于队列之前谓之曰“名列前茅”(语出自《左传-宣公十二年》“前茅虑无”);

另外,作战失败,表示投降时,手中也要拿着这茅草(如《史记-宋微子世家》载,武王克殷,微子投诚,就是“左牵羊,右把茅,膝行而前以告”)。

…………

吴国大军行至距离玄武城大概两里处,停下来整顿队伍,有一些,直接就安营扎寨了。

以目前的武器水平来说,这个距离就属于绝对的安全距离了,两军对峙差不多都是这么远。

吕义站在墙垛后面,伏着身子,掏出千里眼就是一通查看,“带头的,又高又大的,就是那吴国大将军吧?”

张越就在他旁边,也拿着千里眼,“没错,那就是潘龙。”

“可惜了!”吕义叹息一声,“离的太远,要不狙他一下子,说不定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什么可惜?还狙一下?”张越着实听不懂。

“啊,狙一下就是射一下,都是我们家老四教我的词儿。”吕义随口解释着,目光灼灼的盯着潘龙。

这家伙可是个十足的大人物,要是把他拿下了,那可就一举成名了。

一旁的张越看着也眼馋,只是他更加理智,知道的也更多,他深知潘龙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堂堂大将军,你以为开玩笑呢?

又是大半个时辰,吴军终于又开始动了,不是全军出击,就只是前军分出一拨人,云梯、井阑都用上了,这就开始攻城。

云梯大家都知道,所谓的井阑就是个移动箭楼,大概和玄武城的城墙差不多高,下边带轮子的,可以推着走。

井阑最上面布置着十来个弓箭手,可以和城头的守军对射,掩护攻城。

再一个,为了应付玄武城这一条得天独厚的护城河,吴军还有一种叫“飞桥”的东西,或者叫“壕桥”也行。

这种飞桥制做简单,两根长圆木,上面钉上木板就行了,为了搬运方便,下面再安两个木轮。

如果壕沟较宽,还可将两个飞桥用转轴连接,制成折叠式飞桥。

搬运时将一节折放在后面的桥床上,使用时将前节放下,搭在河沟对岸,就是一座简易的木桥。

吕义这一波算是开了眼界了,这些东西,他也就在兵书上看过,实物还是头一次见。

呃,说起来也不怕笑话,大越这个国力,基本也就告别攻城了,这些攻城器械,造了也白费,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倒是平复境内叛乱的时候用得上,但也多是摆设,临时造些样子货也就行了。

怎么说呢,只要平叛大军一到,叛城里带路党、投降派一大堆,也不太用得上。

413 大狙逞威

“井阑,先射井阑!”张老将军抄着大喇叭,扯着嗓子对吕义和张越这边就是一通大喊。

张越得令,立刻指挥身边的兄弟开始移动位置,张弓搭箭,准备射击。

他带的这些人,都是十分精锐的弓箭手,就是专门为了应对井阑这种攻城器械的。

井阑是木质的,怕火,所以准备的都是火箭。

二百五十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已经进入射程了,然而张越还是没有下命令。

吕义不解,但也没说什么,他正兴奋的准备搞些小动作,没时间理会这些。

井阑又被推着往前前进了一段距离,距离城墙大概比一百二十步稍远一些。

“射!”张越大手一挥,无数火箭直奔各处井阑,正好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一百二十步,凡是精锐弓箭手都知道,这个距离以内才是有效射程,更别说井阑最上面还有木板遮挡了。

所以这个时候,敌军弓箭手的注意力,不会有进入一百二十步以内那么集中,正是攻击敌人的最好时机。

至于大越这边的弓箭明明射程变远了,为什么还不提前射箭,这就是张老将军事先告诉张越的了,估计玩的是一手心理战术,要不就是另有图谋。

看不懂?看不懂就对了,老谋深算,鬼神莫测,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吕义手里忙活着,抽空瞅了一眼战果,火箭虽然还在集火井阑,但井阑上的人员伤亡并不大。

不过也不是徒劳无功,顶着密集的火箭,井阑上的敌人几乎不能反击,让他们无法干扰下面的战场,这也就够了。

再有,井阑毕竟是木质的,中的火箭多了,自然也就废了。

张老将军纵观战场,十分满意自己的安排,对付井阑,就得有专门的一队人,专心对付。

若是大家一起乱射,毫无章法,又是盯着井阑,又是防着有人蚁附登城的,难免分心,对大局极为不利。

张老将军守城守的多,区区攻城器械,应付起来并不费力。

潘龙也在观察战场,这时候只能暗叹一句,“不愧是张老将军,很稳。”

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双方算是暂时斗了个旗鼓相当。

…………

城下,敌人负责突进的前锋军比井阑移动的更快,只是一旦进入到弓箭射程(一百二十步)之内,想要前进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在,越国一方的弓箭一如既往的不是很强,还能勉强前进。

前锋军的目标不大,只要把云梯驾到城头上,接下来,大部队就可以大规模进攻了。

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生命,终于,有一架云梯成功了。

攻城的时候,最先登上城头的功劳最大,谓以“先登”,一看有先登的机会,不只是前锋军,大部队也不能淡定了。

噌~~~

猝不及防的,一根长矛从墙垛里挺出,将一个正要完成先登的前锋军捅了个通透。

随后,噌蹭声连成一片,城头一下变得危险起来。

玄武城,有张老将军坐镇的玄武城,哪儿有那么容易攻破?

…………

卫城军朱将军一直再等待,终于,又有一波敌军按耐不住,开始推进了。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朱将军张弓搭箭,突然射出一箭。

当然了,区区一箭,自然挡不住这一波急于立功的敌人,更别说,这一箭压根也没射中。

“角度一,射!”事实上,朱将军刚才试射一箭,就是为了确定角度。

一众事先养精蓄锐,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出手了,队列射击,角度一,抛射。

唰唰唰~~~嗖嗖嗖~~~

这一波吴军正往前跑呢,他们头顶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接着就下起了雨,密集的箭雨。

有一个士兵下意识的一抬头,就看见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头顶的整片天空都黑了,密密麻麻的箭矢,遮天蔽日而来……然后他就被射成刺猬了。

什么叫万箭齐发?什么叫万箭齐发接万箭齐发?这就是啊!这回见识了吧!

一句话,只要玄武城还有神匠吕的箭矢,想破城?做梦去吧!

然而,更残忍的还在后头呢。

吕义掏出调试好的大狙,往城头一架,这就开始疯狂杀戮。

呃,好吧,这是吕智的叫法,所谓的大狙其实就是一把大号的吕氏劲弩。

其实吧,怎么叫都行,两者差别不大,就这么说吧,在眼前的战场上,拥有一把大号吕氏劲弩,就跟拥有一把反器材狙击步枪一样。

三百步以内,别说人了,铁甲都给你射穿。

别管你是什么副将,还是什么将军,只要敢露头,我就挨个点名。

嘿,还真有不服气的!……吕义随便试了试手,将目标锁定在一个白袍小将身上。

说起来,这人已经不只是显眼了,万军从中,简直都晃眼睛,就好比那万花丛中一点绿。

嗡~~~嗖~~~

一瞬间,白袍染血,那小将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其肩膀和脖子的连接处就直接被撕下一大块儿血肉。

可能是特别幸运吧,吕义这一箭还意外射中了白袍小将的大动脉,那血喷的,呲呲的,捂都捂不住,活不活的先不说,干尸肯定有他一个了。

吕义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尖牙,“打仗还敢穿的这么F骚,你不死谁死?”

就知道有秘密武器!……张越眼红了,打从上了城头,他就一直用余光瞄着吕义,现在,终于是抓到现行了。

有了好东西,不能你一个人爽啊!

大家一起过瘾才是王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分享,都是朋友,必须要懂得分享快乐。

什么?不给?那就抢,强抢!……张越暗下决心,等搞定了这些井阑,一定要抢了吕义的武器。

嗡~~~嗖~~~

嗡~~~嗖~~~

吕义疯狂狙击,一开始还有意识的寻找目标,后来干脆就胡乱射击了。

城下的敌军太乱,目标又总是不老实,东跑西跑的,这要是靠瞄准和预判,还真就不如靠运气。

说到运气,吕义可是穿着幸运马甲的人。

没错,临行之前,吕智又给死胖子编制了一套由很多白玉护身符组成的马甲,穿着这个,幸运值简直爆表。

414 神匠吕崭露头角

呜呜呜~~~

很快,吴军就鸣金收兵了,一个是顶不住箭雨,再一个,因为吕义一把“大狙”,吴军的基层官员损失惨重,已经严重影响到全军指挥了。

上令不能下达,士兵无头苍蝇一样,这还打个屁啊?

…………

胜利了,胜利了~~~

玄武城城头,一阵欢呼。

张老将军也很欣慰,作为守城的一方,本身就很被动,这第一战能够获胜,意义重大,能够极大的提振士气。

“那个啥……”张越凑到吕义身边,搓了搓手,“你那个弩,借我康康呗?”

“康康?”吕义哈哈一笑,也不吝啬,“康康就康康,呐~~~”

“哎呀,这家伙,真够大的!”张越把大号吕氏劲弩抱在怀里,用胳膊大概丈量了一下,“哎嘛,这弩,这弓身得有三尺多吧,弦也有二尺五?”

“对,弓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

这几天张越一直在秀军事知识,秀的吕义头皮发麻,终于啊,终于也轮到他秀一把了。

你还别说,简简单单几个字,心中竟然分外爽快。

“啧啧啧,三尺三啊!”张越一边感慨,一边就要开一弓试试。

“哎,别别别。”吕义一看,急了,“你先把这个指套带上,千万别被弓弦伤了手指。”

三百步开外还能射穿铁甲,这弓弦的张力,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慎,手指头都能给你削掉。

“√,千万小心。”交代几句,张老将军也赶过来了,作为总览全局的人,他对这把大号弩箭同样很感兴趣。

“嗯!”张越点点头,装备齐全,检查无误,这才开始开弓,他先是试了试,然后把弩箭往吕义怀里一塞。

吕义“???”

“哈哈~~~”张越有些尴尬,“那个,刚才射箭射的太多,胳膊麻了,你等等啊,等我活动一下。”说着,张越就开始疯狂抖动双臂的肌肉。

吕义眨巴眨巴眼睛,把大号弩箭递给眼巴巴的张老将军,“我也活动活动。”

说实在的,打仗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一停下来,这浑身的肌肉还真是酸疼的厉害。

看着两个活动肌肉,就像是触电了一样的小辈,张老将军笑了,笑的十分豪迈。

我大越有如此后生晚辈,何愁打不败区区吴国啊?

再望一眼怀里的弩箭,张老将军笑的更大声了,如此大杀器,真是天助我大越啊!

“行了,没问题了。”张越握了握拳头,感觉能使上劲儿了,这才再次尝试开弓。

“哎,哎,哎~~~”他用力,使劲儿,慢慢拉,猛拉,全都不行,怎么也拉不到位。

哈哈哈~~~

这时候,一众将军副将也围上来了,一个个看的哈哈大笑。

“笑笑笑,笑什么笑?”别人这一笑,张越就更没力气了,他索性把弩箭往前一递,“试试,我就不信你们能拉开。”

笑归笑,没人怀疑张越的实力,他都不行,一般人就更不行了。

于是乎,众将军纷纷推拒,毕竟,谁也不想被这么多同僚笑话。

“我来试试。”说话的正是卫城朱将军,这一波他的功劳不小,兴致也高。

可惜,兴致再高,也不能代替力气,他脸憋的通红,也就开了几指宽吧,还不如张越呢。

这一次,倒是没人再笑话了,张越年轻,大家仗着资历老,笑了也就笑了,

但是朱将军不同,他资历和军功都是一等一的,平时为人也比较严肃,这时候笑了,那是会得罪人的。

“嘶,这可不太好。”张老将军看问题就比较长远了,武器是好武器,关键一般人用不了,这就很难受了。

吕义摇摇头,“老将军莫忧,双臂不能开弓,咱们不是还有双脚吗?”

众人“???”

吕义收回弩箭,四周看了一下,“来,张越兄弟,还的是你,你躺下。”

张越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

“指套戴好,√,你这样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翘起来,蹬在臂弓上,一边一个,好,然后双手用力开弓……”

吕义一番指导,巴拉巴拉,张越一番动作,先这样,再这样……

你还别说,这姿势虽然不好看,但却能够发挥全身的力气,张越还真就成功了,而且表情轻松。

“嗯,这个好,快,射一箭试试。”张老将军双眼发亮,“行,能用就行。”

“那是必须的。”吕义脑袋一晃悠,“我家老四研究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实用呢?”

然而,大家都去看试射了,根本没人搭理疯狂打广告的吕义。

…………

吴军这边,正在进行战败总结,与会的一共就只有几个人,潘龙大将军和几个亲卫。

没错,这边根本就是潘龙的一言堂,别的将军根本没有叽叽歪歪的机会,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了。

“(有效)射程一百五十步,一百八十步仍有杀伤力?”听闻战报,潘龙不惊反喜,“幸亏发现的早,要不又是一个韩氏啊!”

韩氏,就是晋国的那个韩氏,那个号称天下强弓劲弩尽出韩氏的韩氏,那个天下闻名的韩氏。

“大将军,还有这个。”亲卫递上一支不同寻常的箭矢,看着简直就像短枪一样,“实在没想到,大越竟然还有弩箭,这东西,隔着三百步就能射死人。”

“嗯。”潘龙沉吟片刻,“韩氏也没有这个手艺,估计还是神匠吕的杰作,幸好,只出现了一把。”

亲卫点点头,继续做汇报,“伤亡还在点算,目前……”

“哎,不用说了。”潘龙打断汇报,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事实上,死了多少人,潘龙根本就不上心,这本身就是一场试探。

攻城的名为“死囚营”,顾名思义,都是该死之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白袍小将,但是这家伙是主动请缨,说是要戴罪立功的,现在死了,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潘龙大将军想了想,动笔开始写战报,战败不战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匠吕,得上心,得引起重视。

哦,对了,白袍小将的事儿,也顺带提了一句,人死为大,毕竟也算烈士嘛。

415 机关木的隐秘

越京城,吕府,吕智的房间里。

玄武城那边战火纷飞,在京城的吕智却活的十分惬意,甚至还有心思给自家媳妇准备小惊喜呢。

“呀,这是我?”太平郡主手里拖着个木质的小玩意儿,满眼都是惊喜。

“可不就是你嘛,这个叫郡主出嫁。”

一个缩小版的檐子,里面有一个缩小版的太平郡主,这些都是吕智一刀一刀刻出来的,人物栩栩如生,各种细节也是纤毫毕现。

“怎么样?喜欢吗?”吕智明知故问道。

“嗯,喜欢。”太平郡主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除了喜欢武功和江湖,竟然还会喜欢这种……小木偶?

吕智微微摇头,咱这可是洋娃娃和手办的集合体,简直就是男女通杀好嘛。

“还有更厉害的呢。”吕智轻轻一拍手,缩小版的太平郡主竟然动起来了,不止小手小脚,还有嘴巴也是一张一合的,开始载歌载舞。

要想练就绝世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难忍受的痛……无论是炎夏或寒冬,我都很向往山门外的天空,还在南方等我,下山的我,的人叫小落。

我左手一式太极拳,右手一剑刺身前,扫腿这招叫清雪,破轻功飞燕。

我奇筋异脉力破天,一身正气荡人间,除暴安良我心愿~~~

感情,这还是个八音盒。

“呀,这这这……”太平郡主激动的说不出话,磕巴了半天,终于说清楚了,“我夫君果然是神仙呢。”

“哈哈,你说的不对。”吕智挺胸抬头,“介绍一下,你眼前站着的,正是大越一代神匠,吕智吕神匠是也!”

“对对对,是神匠。”太平郡主极其敷衍,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载歌载舞的木偶小人上。

吕智耸耸肩,得,还给自己制造出一个情敌来。

…………

夜里,一通荒唐之后,吕智靠在床头,抱着太平郡主,总觉得嘴里少了些什么。

太平郡主则小猫一样,爬在他怀里,时不时发出无意义的哼唧声。

吕智犹豫了一下,“娘子……”

“别。”太平郡主立刻就清醒了,“不行,太累了,受不了了。”

“不是,你看你想哪去了。”吕智嘿嘿一笑,“我是有正经事儿想问你。”

“正经的?”太平郡主这才放心,“啊,那行,那你问吧。”

“我不是在军器局工作嘛,就总看见工匠们每天都忙活着做一种小零件,就是机关木啊,你听说过吗?”

“嗯。”太平郡主点点头,“当然知道,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儿呢。”

“快说说。”吕智也知道是大事儿,要不以他的地位,早就知道内情了。

“是这样……”太平郡主一通解释。

原来那么多的机关木,全都是用来拼接木马、木牛、木质士兵的,越王的想法和秦始皇倒是有些相似,他是打算给自己建一座地下大墓。

只不过始皇帝用的是陶俑,越王用的是机关木组成的木偶外刷漆皮。

“怪不得,怪不得翻新羽将军雕像的时候,那帮人那么熟练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吕智通透了,难怪大家都不说呢,感情是害怕犯忌讳。

你说这些当权的啊,也真是奇怪,一边偷偷建造陵墓,一边又不让别人说。

你只要一提,他就当你是在诅咒他早死,是要挨收拾的。

这他娘的,要是因为这个,死在嘴欠上,你说这儿找谁说理去?

吕智本来有些想法,但是他自己不敢说,“娘子,求你一件事儿呗。”

“嗯。”太平郡主也没问是什么事儿,低声答应着。

吕智微微一笑,轻轻拍打着太平郡主的后背,得,看来是真的累了,小娇妻已经睡着了。

…………

翌日,早朝之后,吕智携娇妻进宫,呃,混吃混喝。

王后寝宫。

王后看着两个狼吞虎咽的孩子,无奈的摇摇头,“慢点儿,都慢点儿吃,你瞅瞅,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唔……”太平郡主往嘴里塞了一只鸡腿,“早晨没起来,没吃上早饭。”

吕智干笑一声儿,“母后,我也……实在是叫不起来。”

“行了,没人怪罪你。”王后笑眯眯的,“你们爱吃就行,爱吃母后就多给你们做。”

王上驾到~~~

魏忠的声音传来,很快,越王就到了。

“都别起身了,孤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没忍住,就过来瞅瞅。”越王心情不错,刚收到消息,张老将军已经进驻玄武城,没发生什么意外。

大越的消息传递相对较慢,玄武城那边打了胜仗的事儿,越王暂时还不知道,要不就不只是高不高兴的事儿了,说不定啊,已经在大宴群臣了。

“是。”吕智十分听话的没动,其实,他压根也没想起来。

王后就很自然了,老夫老妻的,也没有太多讲究,也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就这样,一家人,坐下来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越王还和吕智这个好女婿一起整了两口。

酒足饭饱,吕智给太平郡主打了眼色,太平郡主马上意会,“父王,母后,儿臣偶然得到一件奇物。”说着,就叫了一旁的婢女。

这是想献宝啊?……越王与王后对视一眼,两人都十分欣慰。

平时总捣乱的平丫头,自从嫁了人之后,终于是长大了。

“父王,母后,请看~~~”顺着太平郡主的手,婢女呈上一个小物件,一个十分精致的木雕。

王后一看,“呦,这小人,看着咋这么眼熟呢?”说着还看向太平郡主。

“哈哈,这可不就是平丫头嘛。”越王眉开眼笑,说实在的,能让他开怀一笑的东西,整个大越,真是不多了。

“说是奇物,自然还有更厉害的。”

太平郡主轻轻一拍手,木雕的小人躬身行礼,小嘴微张,“祝父王、母后洪福齐天,健康长寿!”

“呀!”王后惊叫出声儿,何曾见过这等神奇的东西?

越王就比较淡定了,他虽然也惊讶,但是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就只是保持着微笑,连连点头。

吕智滋溜一口茶水,暗暗自得。

他想要弄几个机关木的木马研究研究,正愁不好说话呢,现在可好了,估摸着也不用他自己开口了。

416 地下王陵

吕智如愿以偿的,呃,没得到木马。

越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了他好几车的机关木配件,这是让他玩拼积木的小游戏啊。

但是,可但是,机关木最大的也就巴掌那么大,用这东西拼一人多高的木马,我滴妈耶!

回家的马车上,太平郡主明显看出吕智有些闷闷不乐,“怎么了?”

“没啥,就是有些小烦躁。”吕智面带微笑。

“行了,大不了,大不了……回去咱们一起拼。”太平郡主算是下了决心了。

她又不傻,也知道这里边的原因,肯定是吕智嫌麻烦呗,“父王也是怕墓里的木马不干净,这样也挺好的。”

“哈哈,行,那咱们就说好了。”就是这么奇怪,吕智的心里一下就平衡了。

…………

王宫。

越王来到一处密室,禁军大统领在外看守。

密室里别无他物,全是书,或者说是王室秘典也行,记载的都是方方面面的各种秘辛。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密室里还有暗门,暗门后面是一条密道。

越王亲自打开暗门,在大太监魏忠和黑甲卫大统领影子的护卫下快步前进。

悠长的密道里,越王开了腔,“老狗,影子,你们说,孤糊涂吗?”

魏忠瞬间反应,“不糊涂,王上不仅不糊涂,反而十分英明,乃是我大越一代盖世雄主!”

“咳咳~~~”越王干咳两声儿,“影子,你来说,说实话。”

影子一言不发,这不扯呢吗,实话谁敢说啊?

“呃……”其实越王也知道是难为影子了,他也没继续问,就只是低声念叨着,“机关术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大越就要出一位机关师了!”

影子这时候说话了,“王上,臣以前觉得您确实有些糊涂,但是现在不这么想了,王上的远见,真是非比寻常,微臣,服了!”

“嗯?”越王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这听不常拍马屁的人拍马屁,就是舒服。

“是啊,机关术是真的,那么一切的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说到付出,那就要说起大越国库空虚的问题了。

从前,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老百姓,都觉得越王昏庸,这昏庸主要体现在花钱大手大脚上。

老百姓们就疑惑了,这花费大量银钱打造京城外城,有必要吗?

是,大家都承认,外城确实华丽非常,看着也赏心悦目,但这东西典型的华而不实,不建也没什么影响,为什么要白花钱呢?

无数仁人志士,在欣赏过外城的景致之后,都要暗叹一声,王上昏庸,甚至还要写上几手隐晦的歪诗来标榜一下自己的高尚。

是,是暗叹,是隐晦,这话不能明说,黑甲卫不是吃素的,被发现了可不妙。

但是却从来没人实际调查过,京城外城的那些山山水水本来就是天然存在的,只是简单的人为整理了一下,真的能掏空大越的国库吗?

二十年,自从上一次吴越大战,大越已经整整休养生息了二十年,难道就没攒下一些家底?那白花花的银子就真的这么不禁花?

哎,只要仔细这么一想,就能发现这里面的猫腻了。

当然了,文武百官认为的昏庸,又是另外一个方面。

越王他修建地下王陵,真正花钱的大头都在这里呢。

但当官的和老百姓不同,特别是那些当官当的大的,这话不仅不能乱说,还得替王上瞒着,这一来二去的,上上下下就都讳莫如深了。

然而这些都不是实情,事实上,越王只是有些小“迷信”。

自古帝王,迷信的不少,有迷信神佛甚至遁入空门的,有迷信炼丹长生以致中毒身亡的,形形色色的都有。

而越王呢?他迷信一种叫做“机关术”的东西。

他相信用机关木制成的这些木马、木牛、甚至是木人俑能够动起来,甚至能够上阵杀敌。

梦幻是梦幻了一些,关键,这不是就要成真了吗?

所以地宫陵墓什么的,就只是一个借口,那里是越王用来放置机关木造物的地方。

…………

昏暗的密道很长很长,但终归还有尽头。

前方一亮,越王加紧几步,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台上。

是了,密道的尽头就是这么一个平台,这里有繁复华丽的花纹,看起来就像一个神坛一样。

这里就是主墓室,是存放墓主人棺椁的地方。

换句话说,这就是越王死了之后,存放尸体的地方。

只是现在这里还什么都没有,空场的,连棺材都没有。

越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往前走了几步,一二三四……不多不少,不远不近,正好停到平台的边缘。

呃,事实上,这里有栏杆。

越王猛的睁开眼睛,往下看,入目的是来往如织的人群,还有无数机关木制成的战车、战马、士兵……

凭栏俯视,下面分为三个大区:

首先,平台正下方规模最大,呈长方形,是一个以战车和步兵相间的主力军阵。

东端3列步兵俑面向东方,每列100尊,是军阵的前锋;

后面接着战车和步兵相间的50路纵队构成军阵主体;

南北两侧和西端各有1列分别面南、面北和面西的横队,是军阵的侧翼和后卫。

军阵巍巍,他们披坚执锐,军容严整,气势雄伟,势不可挡,很容易就会把观看者带进那种喊杀震天、战车嘶鸣的古战场,端的是气势恢宏。

右侧,也是一个大型军阵,复合的,又可分为四个小方阵,

有成队列手持弓箭的木人俑,这是弓箭兵;有驷马战车组成的车兵方阵;

还有车徒结合的,由车、步、骑兵俑混合编制组成的长方阵;

最后还有由众多骑兵组成的方阵,这个方阵是最新的,还没成型。

这几个方阵属于有机组合,由战车、骑兵、弓箭兵混合编组,进可攻,退可守,严整有序,无懈可击。

左侧,这里则是一座宫殿,简单模拟了越王上朝的风貌。

怎么说呢,或许越王心底也对自己的“迷信”不够自信,这里应该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死去之后上朝的地方。

他幻想着,即便是死了,到了地下,依旧能够受到文武百官的顶礼膜拜。

417 不择手段

望着匍匐在脚下的千军万马,文武百官,越王只有最后一个疑问:

吕智能否让这么大的机关造物动起来。

郡主出嫁的八音盒越王见过了,材质是金木的,也勉强算是机关木的一种。

但是那个那么小,不能完全说明问题,所以越王送了吕智几车零件,让他自己拼一个。

等等,还是再等等,二十年都等了,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越王如此想着,双眼迷离,已经陷入了对未来的某种畅想之中。

身后,魏忠和影子对视一眼,也难免有些心潮澎湃。

他们是越王最亲近的人,也不止一次听说过“机关术”这个字眼,但他们始终无法相信。

即便是越王拿出王室秘录,指着上面的记载给他们看,秘录上记载了守护炎京城多年的炎京火墙。

是,那一堵挡住了诸王联军的火墙,那似乎永不熄灭的火墙,确实足够神奇,但就算它再神奇,那跟机关术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信,不信邪,直到吕智的横空出世,他们终于有些信了。

…………

吕府。

一连几天,吕智都在疯狂拼积木,这一波他可真是发狠了,为了能够尽快完工,甚至都禁欲了。

不完工,坚决不碰自己的小娇妻!

怎么样?吕智对自己够狠吧,√,就是这么狠!这么硬!

可惜,成果依旧比较有限,吕智费劲巴力的,仅仅拼出了两条马腿,这还是在有图纸的情况下。

可能是穿越之前养成的习惯,吕智在夜里工作更有激情,也更有效率,相对的,白天就要差很多。

“不行,这样太慢了。”吕智有心请出石棺这个“辅助”帮忙,只是还没下定决心。

以前他是一个人,怎么睡,睡什么都行,现在他是有媳妇的人,再睡石棺,是不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算了,睡石棺就睡石棺吧,谁还没有点儿小癖好呢?”吕智不再纠结,纯爷们,说干就干。

关键他还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睡习惯了。

你想啊,一个从小生活在祖坟里的人,习惯了睡棺材,难道不是很正常吗?是吧?

…………

就在吕智准备找太平郡主坦白的时候,宫里又来人了,急匆匆的就把他带宫里去了。

宫里正在开小会,都是些熟人,越王和三位大学士,再就是太医院院使白德,之所以传吕智过来,就是这白德要求的。

瘟疫控制手册再加上止血绷带,已经足以说明吕智有一定的医疗水平,而今天讨论的事儿,正好用得上他。

“人都到齐了,白院使,你快说说……”越王简单的与吕智眼神交流了一下,赶紧命令白德说明情况。

“是这样……”白德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你还别说,事情还真挺大,前段时间武城不是瘟疫嘛,因为吕智的建议,再加上白家和太医院办事得力,很快就控制住了。

只可惜,最近它又复发了,嗯,用复发不太严谨,这么说吧,就是患病人数又有了抬头的迹象。

吕智双眼微眯,“瘟疫嘛,属于传染病,反反复复的,也算正常。”

白德张张嘴,没有打断吕智的话。

“哎,既然如此,咱们就治呗,反正已经掌握控制瘟疫的手段了,问题不大。”吕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打出一张治愈牌,反正就是宽慰大家呗。

越王点点头,“白院使,你觉得如何?”

白德眉头紧皱,冲着越王拱拱手,“王上,还请稍等片刻,我与郡马爷有话说。”

越王虽有疑惑,还是准了。

三位大学士一个个睁着大眼睛,侧耳倾听。

“郡马爷,请看……”白德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慢慢展开。

吕智凑上去一看,吓了一跳,这竟然是一副折线统计图。

难道白德竟然是老乡?

很快,吕智摇摇头,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直接抛诸脑后。

归纳总结的法子他已经用过很多次了,白德学会这一手,并不是很难理解。

“郡马爷的法子果然有用。”白德先是赞扬了一句,随后说道,“相信郡马爷也看出来了,这武城瘟疫的增长曲线不对。”

“嗯?”吕智仔细一看,用手点在一个节点上,“嘶,就在这几天,突然就爆发了?几乎是呈直线上升?”

白德连连点头,“√,十分突然……”

吕智接过话茬,“突然到不像是传染,突然到有些像是……中毒?”

“哎,没错,就是中毒!”白德请吕智来的目的就是这个,他确实看出些问题,但因为缺乏佐证,不敢贸贸然说出来。

吕智呵呵一笑,“行,还是白院使手段高明,这是把我当成工具人了?”

白德不知道工具人的意思,但这都没事儿,不影响接下来的对话,“郡马爷勿怪,我这不是也不确定嘛,您手段高明,还是得请您过来掌掌眼。”

吕智:“……”

白德这么会说话,那他还说啥了,只能选择默认了呗。

越王又有些迷惑了,他感觉白院使是个善变的人,上次还说不擅争吵呢,结果把户部马尚书一顿怼。

然后越王就以为他是个说话直的暴脾气,谁成想,现在又玩上溜须拍马这一套了。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在没有深入了解之前,还是不要妄下定论了。

…………

“父王……”吕智把发现的情况以及推断说了。

事实上,刚才他和白德讨论的时候,越王和三位大学士已经听了一些,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毒?”李阳大学士斟酌一二,“怕是有大阴谋,保不齐就是吴国派人干的,这是想要制造混乱,扰乱玄武城战场啊!”

刘康大学士拱拱手,“臣附议。”

“臣也……”谢大学士稍慢一步,但也是同样的意思。

越王狠狠的一拍桌子,差点就要骂娘了,真的是,自从小吴王继位,吴国的手段是越来越无耻了。

恐怕,这小吴王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儿。

“传令,让三王子带一万禁军前去治理瘟疫。”越王也是发狠了,“白院使,你也去,查一查到底是不是下毒,又是什么人下毒。”

“是!”

418 系统图纸

吕府,吕智的房间。

“嗯?”太平郡主都上床躺好了,却发现吕智抱着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什么东西?”

“啊,机关木。”吕智随口答应一句,打开伪装成床头柜的石棺,然后把一整袋的机关木都倒了进去。

“还拼啊~~~”太平郡主声音拉长,满满的都是怨念。

“你还好意思说。”吕智一屁股坐到床边,伸手点了点太平郡主的小脑袋,“是不是你说的和我一起拼?结果呢?一共拼了半天都不到,退堂鼓打的倒是快。”

“嘿嘿~~~”太平郡主一把抱住吕智的胳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不会嘛,也帮不上忙,净添乱了。”

吕智下意识点点头,“嗯,这倒是实话,嘶,别掐……”

“哼哼,让你说我。”太平郡主松开拧吕智胳膊的手,又心疼的开始吹气,搓揉,一脸的讨好。

“哎,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的了,又没掐疼。”吕智摇摇头,又点了点太平郡主的小脑袋,“你先睡吧,我得抓紧时间干活了。”

“夫君~~~”太平郡主揪住吕智的衣角,弱小,无助,又可怜。

“哈哈,什么时候还学会撒娇了?”吕智笑了笑,“不过撒娇也不行,今天我进宫了,局势有些不妙,还是早些完工的好。”

“局势?怎么了?”太平郡主立刻紧张起来。

“是这样……”吕智把疑似下毒的事儿说了,但是下毒跟拼接木马并没有什么实际关系,这其实只是他找的一个小借口。

太平郡主既不通晓朝政,也不精通政治,被吕智三言两语说的是迷迷糊糊,“原来是这样,那确实是正事儿要紧,没事儿,夫君你忙,我就在一边看着。”

吕智点点头,当即除去外袍,穿着睡衣熟练的跳进石棺里,小手一搓,这就正式开工了。

太平郡主微微叹息,幽幽的说道,“夫君,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简简单单一句话,吕智前面那一大通的铺垫算是全部报废了,“我其实……一直是睡……柜子的,习惯了。”

“夫君。”太平郡主有些哭笑不得,“你确定这个石头的是柜子?”

坏了,被看出来了!……吕智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么大一个“柜子”,想不发现都难。

“呼~~~”吕智长出一口气,“好吧,这是石棺,我是睡石棺睡习惯了。”说着,他就准备讲出自己童年时的悲惨往事。

吕智这边正在酝酿情绪,还没开始说呢,太平郡主那边就已经泪目了,“夫君,呜呜呜,夫君别说了,我都知道。”

吕智顺势点点头,蜷缩在石棺里,弱小,无助,又可怜。

太平郡主的泪水终于决堤了,根本控制不住,那真是嚎啕大哭啊。

吕智心里暗暗叹息,也行,这样就挺好,一切尽在不言中,也就不用编瞎话了。

要知道,当你说了一个谎话,就要用无数的谎话去圆,那样真的很累。

…………

这一夜,太平郡主极尽体贴,那真是嘘寒问暖,端茶倒水,简直比丫鬟还精心,还会伺候人。

吕智印象最深的就是烛芯,太平郡主烛芯修剪的极好,整整一夜,烛光几乎就没明显变化过,这对他的工作帮助不小。

当然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眼下太阳都晒屁股了,太平郡主依旧没睡醒。

嗯,是真的晒屁股了,太平郡主趴桌子睡的,阳光照射进来,正好打在她的背身上。

终于搞定了!……吕智有些激动,差点喊出声,吓的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望一眼桌边,小娇妻正在熟睡,没被吵醒,很好!

吕智小心翼翼的伸了个懒腰,蹑手蹑脚翻出石棺,又将太平郡主抱着放在床上,掖好被子,这才带着自己忙碌一夜的成果出屋。

吕智没有发现,就在他出门的时候,太平郡主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才抱着被子,美滋滋的进入梦乡。

…………

这一夜,可以说是成果颇丰,吕智不仅完成了马身子,就连剩下的两条腿也完成了。

“身子,前腿,后腿……”吕智按顺序一一排好,满意的原地直转,要不是怕吵到太平郡主,他甚至还想高歌一曲。

就唱那首《好日子》,咱们老百姓啊,今个儿真高兴~~~

“哎嘿嘿,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只要把腿安上就行,至于脑袋?”吕智一拍脑门,“熬夜果然容易健忘,差点儿忘了脑袋。”

“噗,哈哈哈~~~”系统一个没忍住,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吕智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笑,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我这不是忙嘛。”系统回答的极快,“没得时间。”

“你忙?你还能忙什么?”吕智一心二用,一边和系统聊天,一边开始着手拼马头。

“嚯哈哈,这个可就厉害了!”系统大笑出声,“宿主,你先停一下,咱们再来拼一条马腿试试。”

吕智:“???”

不解归不解,系统说拼,那咱就拼呗。

很快的,一大堆机关木就准备好了,“怎么搞?我拼,你看着?”

“宿主,看机关木,√,往机关木上看。”系统语气颇为激动,都快喊断气了。

“嗯,我看……”就一眼,吕智呆住了,半晌之后,他直接爆了粗口,“我圈圈你个叉叉,这是什么?电子图纸?”

“那是!”系统得意洋洋,“让你总觉得我没用,这次厉害吧?”

“嗯嗯嗯,厉害,真厉害!”吕智连连点头,按照电子图纸,这就操作起来。

他眼前都是绿色的框框,就是那种护眼绿,挺柔和的,然后就是每一块儿机关木上都有箭头和编号,①②③④这样的。

吕智的双手爆出一片残影,肉眼可见的,一条马腿迅速成型……组装机关木,他缺的向来都不是手速。

“爽,这一波是真的爽!”吕智嗨了,不由得看向拼马头的那一堆机关木零件,然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空的绿绿的框框。

“呃……”系统正想解释,吕智摆摆手,“懂,我都懂。”

接下来,他就开始专心攻坚马头。

419 木牛流马

攻坚马头的时候,吕智福至心灵,超超超水平发挥,所以进展的极其顺利。

临近吃午饭的时候,太平郡主终于睡醒了,她打开房门一看,三匹木马已经站在院子里,“夫君,你怎么这么快?”

“……”吕智差点儿就不知道怎么接了,“快不快的,你还不知道吗?”

太平郡主显然没跟上吕智的思路,她小跑到木马旁边,一边摸索一边点头,“看来夫君还是夜里能干。”

吕智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一部电视剧里的情节:

男女主角,一个懵懵懂懂,另一个已经开车上了高速。

那场景,跟他们夫妻俩这个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

太平郡主摸索了半天,终于又说话了,“夫君,这个木马,能听懂人话吗?”

“不能。”吕智耸耸肩,看向木马:

木牛流马——马,栩栩如生??48,孔武有力??48,步伐矫健??48

稍微有些可惜,没能出现50的属性,而且系统也说了,即便附加属性达到50,也不一定就能活化。

所以对于这种事儿,吕智心里早有准备。

“咕咕咕~~~”太平郡主正不知道说些什么,肚子出来救场了,她摸着肚子,“夫君,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我不……”吕智话说到一半,肚子也不争气的开始咕咕叫,不光太平郡主,他也没吃早饭。

“嘻嘻,行了。”太平郡主拉住吕智的胳膊,直奔饭厅。

有一说一,吕家的饭菜绝对是一绝,根本不输王宫里的御膳。

最重要的是,其菜色之多,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甚至有很多吃食,即便是太平郡主也未曾见过。

…………

玄武城外的土山上。

大将军潘龙正在用千里眼监视着整个玄武城,而且时不时的还要赞叹上几句:

“敢用神兽玄武命名,这防御能力真不是吹的,不好打啊!”

“张老将军不愧是老将军,排兵布阵毫无疏漏,不好打啊!”

说的最多的就是“不好打啊”这四个字,不过他也没说假话,玄武城确实坚若磐石。

“呵呵~~~”某一刻,潘龙突然冷笑一声儿,“都准备好了吗?”

他身边的亲卫回答道,“武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其他的还得几天。”

“嗯。”潘龙攥着千里眼点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告诉他们,不要着急,慢慢来。”

“是。”亲卫唰唰唰几笔,迅速记下大将军的命令,又有传令兵等在一边,可以马上传令。

潘龙把千里眼凑到眼前,“对了,派往楚国的使者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算一算,应该也快了。”亲卫说着,还取出一份情报放在一边备着,等大将军什么时候想看了,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不耽误功夫。

“嗯,这样一来,越国的内忧外患就到齐了。”潘龙虽然在使用千里眼,但心思不定,双目有些放空,“希望一切顺利,能够毕其功于一役吧。”

亲卫点点头,没说什么豪言壮语,眼下身边也没外人,用不着咋咋呼呼的。

…………

大越王宫。

木马已经拼好了,吕智自然要送进宫里给越王过过目,顺便再问问怎么用。

到宫里的时候,越王正在嘱咐三王子武城瘟疫的相关事宜,吕智只能站在一边稍微等一等。

“注意吃喝,小心中毒,对了,这是黑甲卫现在装备的防毒面罩。”

越王说到此处,还指了指吕智,“神匠吕的,很好用,黑甲卫还专门测试过。”

紧接着魏忠又奉上一堆瓶瓶罐罐,越王指了指,又说道,“还有一些解毒的。”

“多谢父王。”三王子一一收下,看起来颇为感动,真是好一番父子情深。

“嗯,不错!”越王把手搭在三王子坚实的肩膀上,拍了拍,“行了,你去吧,父王就不送你了。”

“是,儿臣告退了。”三王子离开的时候,吕智还拱拱手,这就算是送行了。

越王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孤听说,你把那机关木的木马拼完了?”

“是。”吕智事先没汇报过,属于突然袭击,但运木马进宫的时候被魏忠看见了,估计是他“泄露”了情报。

“哈哈,真不愧是神匠吕,速度可是够快的。”越王本以为还得等个十天半个月呢,没成想,吕智竟然这么快。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吕智连连摆手,心想,真不愧是亲父女,说的话都差不多。

“老狗啊……”越王正想让魏忠去把木马拿进来,一转眼,却发现魏忠已经不在了,“哎?人呢?”

“这儿呢,这儿呢。”原来啊,魏忠预判了一波,已经把木马搬进来了。

他也没叫小太监,都是亲力亲为,而且,进来的时候还顺手把大门关了。

“好,这事儿办的不错!”看见高大神俊的木马,越王满脸堆笑,也不知道夸的是吕智还是魏忠。

这个场合,魏忠自然不敢贪功,只说是郡马爷厉害。

说到这个,吕智也是个中好手,一番套话拈手就来,彩虹屁那就使劲儿的吹呗。

夸一夸越王慧眼识珠、深谋远虑;再夸一夸魏忠一切为主子着想、办事得力,不就是互相吹捧嘛,他会。

“行了,行了,看木马,先看木马。”越王不得不出言打断,关键吕智和魏忠这两人,实在太能说了。

若是有嘴强王者争霸战,他们真能好好战上一战,那小嘴叭叭的,机关枪一样,根本都不带停的。

…………

屋里就三人,木马这就看起来。

“王上,这木马似乎也不能动啊?”看了一圈,魏忠忍不住了,不是机关术嘛,它得能动啊。

越王看向吕智,吕智双眼微眯,“这个怎么动?”

从属性上来看,应该能动,但这木马也没有神智,所以吕智惯常的语音控制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也就是说,他不得其法。

怎么动?不是不能动?……那越王就懂了,“是了是了,你只会做,却不会用!”

“哈哈,这里,舌头这里有一个机关……”越王一翻操作。

咯吱,咯吱~~~

木马身上响成一片,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极其费力,但又确实能动。

420 五城叛乱

那木马就像是视频卡住了,一直在缓冲,走走停停的,动作贼慢不说,走的还不稳。

即便是这样,越王和魏忠也都高兴的快傻了,两个人哄小孩一样,还给木马加油助威呢。

这种情况下,吕智也没办法,虽然明知道木马什么都听不懂,他还是凑过去,学着越王的样子拍手加油,时不时的还要喊个号子,给木马鼓劲儿。

渐渐的,木马还真就越走越流畅,发出的咯吱声也越来越小,吕智明白,这是磨合好了。

“哈哈,好,好样的!”

越王跟着木马走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走到木马前头去了,就在即将撞墙的时候,他一拍大腿,“老狗啊,传令下去,就封它一个马将军。”

魏忠笑呵呵的应下,“是,王上英明。”

吕智听的直翻白眼,这魏公公估计净高兴了,根本也没听清越王说的到底是啥,封一只木马当将军?

怎么的?还想学一下著名的北齐后主高纬呗?

那家伙都够滑稽的了,给自己和一些达官贵人养的宠物都封了官,比如说他的马就被封为逍遥郡军,斗鸡被封为开府斗鸡或郡军斗鸡。

现在一对比,越王也不差啥,实在高兴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哎呦,小心,要撞墙了。”还得说魏忠眼尖,即便心不在焉的,也能及时发现危险。

然后他就在吕智震惊的眼神里,动作矫健的一把抱住木马,还举了起来。

魏忠对着木马亲亲抱抱举高高还不算完,嘴里还念叨着呢,“呼,幸好,幸好啊,这木马双腿离地了,也就不能再继续前进了。”

“嗯,做得好,孤都没有注意到,可不能撞坏了咱们马将军。”越王还叫好呢,全然不理会自己也差点撞了墙。

吕智算是彻底无语了,得,你们玩儿吧,好好玩,我就不伺候了,我妈说了,不让我和傻子玩。

于是乎,他就找了一个地方,拄着下巴坐着,顺便看着点儿这两个几十岁的“小孩子”。

魏忠扛着木马,“王上,这也不能总举着啊?怎么办?”

“你先把马身子转过来。”越王趁着这个时间,把手伸进木马嘴里,又鼓捣了一下,木马就暂时不动了。

“放,放下,哎,加小心。”越王还演示起来了,“这个机关很奇妙的,不止能控制走动,还能控制方向,走的快慢……”

这些话倒是引起了吕智的注意,感情这木马就像机器一样,还有操纵杆的。

该说不说的,可能是真好玩,等越王想起来要放吕智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你以为这就到头了?那可真是太天真了。

太平郡主左等右等也不见吕智回家,直接就追到宫里来了,当然了,木马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在宫里的时候还好,回家之后,她就硬拖着吕智玩了一个通宵的木马。

吕智反正是不懂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让一个木马秀了他整整一天一夜。

却说第二天,吕智和太平郡主惯常的睡懒觉,又是大中午的才醒。

这一波还行,吕建知道孝敬长辈了,竟然还特意炖了汤,都派下人送到门口了。

这个行啊!……吕智打开一看,好家伙,还是药膳呢,又是枸杞,又是海参的,都是滋阴补肾的。

关键还有一条羊鞭,估计是想来个以形补形?

对着这么一大盅补肾汤,吕智和太平郡主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各自愉快的痛饮一大碗。

什么害羞不害羞的?消耗这么大,该补还是得补!

…………

接下来的几天,吕智依旧忙碌,他化身家庭教师,疯狂的给太平郡主补课。

没办法,因为拼木马,他们已经落下了不少课程,必须得找时间补回来。

这天清晨,太平郡主一睁开眼睛,突然大喊大叫,“哇,记住了,我竟然都记住了。”

要是再学不会就坏了!……吕智困得不行,动都懒得动一下,就只是“哼唧”一声,极其敷衍。

这几天,他不止日夜操劳,还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人体模型,就现在,他身上还画着穴位图呢,前前后后,全身都是。

“夫君~~~”太平郡主推了推吕智,“呐,是你说的,只要我记住全部的人体穴位,你就让岳老教我武功。”

“嗯嗯嗯。”吕智胡乱回答着,一把按住太平郡主,“再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说。”

“嗯,唔~~~”

顿时,吕智又陷入到先吃什么的问题中去,这个问题,可真难啊!

翻山越岭不说,还得找到一处甘泉。

…………

武城。

三王子带着一万精锐急行军,终于在中午赶到了目的地,也顾不上休息,赶紧就组织人手开始维持秩序。

有一说一,面对反复的瘟疫,武城城主力有不逮,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别的不说,就说武城的官员和城卫军吧,那也是多有染病,整个武城眼看就要陷入彻底失去朝廷管制的无秩序状态了。

再有,武城的老百姓苦于瘟疫已久,心里状态也十分不稳定,一旦有人煽风点火,很可能就是一场动乱。

好在,三王子有经验,应对这种事儿还算擅长。

现在的关键是白德白院使,只要他能及时控制住瘟疫,情况就不会更糟。

也可以说是越王应对得当,对武城的事儿又足够上心,这一次白院使带来的人手不少,估摸着问题不大。

对了,白德不止带了太医院的人,京城万剑门的人也来了不少,甚至其少门主白飞也来了。

他们有些人粗通医术,简单配个药基本没问题,再就是武力不错,能够起到一定的护卫作用。

治理瘟疫嘛,光有大夫还不行,武力担当,军队啥的,都是必不可少的。

…………

武城城外,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正在记录着什么,又是写,又是画的。

最后这些情报都汇集在其中一个人手中,这人满意的点点头,“王上英明,好一手声东击西,现在,越国禁军也已经进城了,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这人越念叨越兴奋,掏出毛笔舔了舔,开始书写起来——五城叛乱,直取越京!

是的,是五不是武。

421 羽将军显圣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又是大半个月过去。

事实证明,一万禁军还是能办很多事儿的,武城瘟疫控制的不错,特别是当白德研究出缓解中毒情况的解药之后,形势一片大好。

这不是嘛,三王子还上书朝廷,替白德和禁军邀功呢。

越王收到奏折,满心欢喜的就让魏忠在早朝上念了,实事求是的说,三王子这次干的不赖,不止弄清楚了下毒的事实,后续的应对措施也不错。

一句话,武城之危可解。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一万禁军暂时走不开,被彻底绊住了手脚,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大越境内暂时没有出现其他问题,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还记得吧,这一万禁军,本来就是越王准备划给三王子,用来应对大越境内紧急情况的,算是机动部队。

只是眼下他们机动到武城,然后就机动不出来了。

…………

玄武城,土山之上。

潘龙大将军手握最新情报,情难自抑,就连最近的心头好千里眼都放下了。

他的视线越过玄武城,直直的望向越京的方向,“要开始了吗?”

…………

确实是开始了。

越国腹地有五座大城,比起玄武城和越京自然大有不如,但也不可小觑,属于实力很强的那一种。

就是这五座大城,时不时的就要搞些事儿,三王子平叛的时候,没少收拾它们。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大城以前都是穿插着来,你闹一下,我闹一下,无非就是想要跟朝廷谈判,多讨些好处。

闹得差不多了,再把城主推出来谢罪,一次,两次,每次都是这么搞。

其实朝廷也知道,罪不在城主身上,而是在实际控制这几座城池的世家大族身上。

要不吕智怎么说大越的地方政策不对呢,不止混乱,还很复杂。

有像玄武城这样城主主导的,也有像这几座大城这样,以世家大族为主导的,简直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话说回来,这次情况略有不同,这五城竟然兵合一处,直奔越京而来,这是实打实的要造反了。

黑甲卫不是吃素的,快速反应,几乎是叛军刚一出动,他们就把情报递到越王手里了。

越王很糟心,但是却并不害怕,,满朝文武也不怕,有四万最精锐的禁军在手,没理由打不过小小叛军。

只是沿途的城池和百姓就要遭殃了,四万禁军只够护卫都城的,主动出击肯定不成。

好在,五城叛军压根也没扰乱别的地方,他们目的明确,就是要打越京城。

…………

几天之后,叛军终于到了,人数不多,也就一万多不到两万,武器也挺精良的,但是与城头上全副武装的禁军相比,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寒碜。

不过有一点很显眼,这些叛军体格健壮,一看平时就没少胡吃海塞,妥妥的世家大族培养的主力,战斗力应该不差。

禁军大统领斜睨一眼,有些提不起兴趣,有一说一,想要凭着这些人拿下越京城,无疑是痴人说梦。

高大的羽将军雕像将半眯的双眼睁开,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都是小问题,根本不用本将军出手。

可能也知道拿不下越京城,五城叛军只是围而不打,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

中午时分,兵部尚书韩知兵奉命前来查看。

朝中也都知道问题不大,但担心总是难免的,越王一琢磨,还是派个人来看看的好。

“大统领,情况如何了?”韩知兵一来,直接开门见山。

禁军大统领抬抬下巴,“尚书大人自己看呗,他们已经准备吃饭了。”

韩知兵打眼一看,还真是,而且还吃的都是好东西,烤全羊啥的,伙食极其丰盛。

“大统领,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韩知兵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来的晚,自然要先询问大统领。

“两军对峙,要么是等待援军,要么就是等待内奸呗。”大统领摇摇头,“只是这两样,他们似乎都没有啊。”

韩知兵表示认同,“那就是单纯的围城?为什么呢?就为了让咱们的人出不去?”

“应该是。”眼下的这位禁军大统领主要是忠心,别的能力相对较弱,也着实想不出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

“不让咱们的人出去?”韩知兵念叨着,突然一怔,“怕不是想扰乱视听?这面应该是佯攻,最终肯定还是打的玄武城的主意。

再说了,都城之危不解,时间一长,玄武城的粮草补给也要出问题。”

韩知兵假装灵机一动,把自己早就有所斟酌的问题说了,“大统领,还是要速战速决为妙啊!”

禁军大统领摊摊手,“尚书大人,我也想速战速决,可是叛军不主动交战,咱们总不能主动出城吧?”

关于这一点,朝中早有定论,尽量不要出城决战。

主要是考虑到要尽可能的保存实力,毕竟吴越大战还长;

再有,城下的叛军怎么也是大越的子民,他们只是受到蛊惑,一时糊涂,也不是没有弃暗投明的可能。

事实上,还有一些不为人道的隐秘,叛乱五城的世家大族与朝中官员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明显的,也有暗藏的。

越王也不得不考虑这方面的情况,快刀斩乱麻说起来容易,实则很难施行,更别说还容易藕断丝连了。

羽将军雕像正好高出城墙一头,将韩知兵和禁军大统领的话都听在耳中,“既然你们有顾虑,那就我来!”

其声音之大,犹如九天神雷,轰然作响。

大统领一惊,韩知兵更是被震的倒退一步,至于城头无数的禁军,震惊之余,差点就要跪了。

他们倒不是害怕,要知道,羽将军可是他们的军神,这是军神显圣了?

羽将军费力的挪动双腿,漆皮出现无数裂纹,甚至脱落,“给本将军让出一条路来!”

大统领回过神来,冲着一堆士兵高喊,“让开,快让开!”

“来战!”羽将军一手拎着青龙偃月刀,一手撑着城墙,动作麻利的跳出城外,只在城头留下一只大手印。

422 此生太短

羽将军一个纵跃,挡住了所有阳光,叛军本来正吃着火锅,唱着歌,没成想,天一下阴了,地也开始震。

轰隆隆~~~咚咚咚~~~

羽将军平稳落地,随后迈开大步,直奔敌阵。

直到这时,叛军才看清,辣么大一个庞然大物。

什么东西?一个人?人形雕像?羽……羽将军?

“逆贼受死!”羽将军怒目圆睁,高举青龙偃月刀,猛的就是一挥,使出一招横扫千军。

一瞬间风压盖顶,力逾千钧,

仅仅这一下,前排的叛军就不知道被打飞多少,又间接砸伤了多少人;

仅仅这一下,羽将军身前就被清出一块儿扇形的空地,半径足足有十几步之远。

羽将军手里的大刀是没开锋的,象征意义更大,其内部同样是机关木拼接,外刷漆皮,属于样子货中的样子货,但此刻作为武器使用,依旧是势不可挡。

呼呼呼~~~

大风呼啸,羽将军犹如虎入羊群,一招横扫千军接一招横扫千军,别说一合之将了,叛军连反抗的都没有,

一个个的就像是中了定身咒,大刀都砍到眼前了,还不知道躲呢,显然是被吓懵了。

同样的,城头上的禁军也呆呆傻傻的,这场面,着实没见过,实在是太过于不真实了。

…………

城下,羽将军一声声怒喝,手中的大刀快速挥舞,都快出残影了,关键这些残影还能连成片。

显然,没有人能抵挡,哪怕是让羽将军迟滞一下都不行。

反观叛军这面就比较惨了,他们就像杂草一样,一片片倒下。

“跑~~~”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出这个字,然后五城的叛军这才猛然想起来,啊,对啊,原来还可以跑啊!

于是乎,呜呜泱泱一万多人,这就像是被饿狼驱赶的小绵羊,开始疯跑。

羽将军就追,他们就跑,期间发生误伤无数,稍有不慎就会有被同伴踩死踩伤甚至踩成肉泥的风险。

事实上,羽将军前面那一波无双割草,造成的伤亡不算太大,甚至还赶不上现在的踩踏。

但事情不是这么考虑的,他这个主要是吓人,太吓人了,五城叛军与其说是被打散,倒不如说是被吓的。

叛军仓皇而逃,羽将军就在后面追,一开始是奔跑,后面就变成散步了,再到后来,脚下也不动了,就靠着大嗓门狂吼。

跑,快跑,逃命啊!……无数叛军都是同样的想法,羽将军显圣,不可力敌,快撤!

战场上,呈现出倒卷珠帘之势,五城叛军大溃败。

禁军这边儿晕晕乎乎的,还没彻底想明白呢,战斗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

“哎~~~可惜了!”羽将军叹息一声,不再追赶,他有些……跑不动了。

事实上,在打斗的途中,它的身子就在一点点破裂,现在已经是彻底不行了。

羽将军艰难的转过头,回望了一眼越京城,一瞬间,它身上龟裂的漆皮片片脱落,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露出里面的机关木。

紧接着,羽将军的身体开始崩碎,机关木一块儿块儿的脱落,哗啦啦……最后就只剩下一地的零件和一颗残缺不全的脑袋。

羽将军恨啊,恨只恨此生太短,不能护佑大越万万年!

…………

越京。

距离大战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京城基本已经恢复了秩序。

五城叛军并没有给百姓们带来什么影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那就是路过城门口的人,都会自发的停下脚步,驻足片刻,祭拜一下羽将军……的鞋子?

是的,羽将军出城的时候,跳的太猛了,所以就在底座上留下了一双鞋,准确的说,其实就是一大块儿脚皮。

“夫君,还没画好草图吗?父王都等急了。”雕像底座旁边,摆着一套精致的座椅,吕智端坐其中,正在作画,太平郡主则站在一旁,为他研墨。

“快好了,就快好了~~~”话是这么说,事实上,吕智一共就只画出几笔,还十分抽象。

岳老抱着剑,踱步来到吕智身前,然后看了看所谓的草图,“你这图……也太草了!”

这突然的毒舌,让吕智呆住了,扎心了,老岳。

太平郡主面色严肃,“岳老,此言差矣,夫君说了,他这是抽象画,很高深的。”

“哎,对喽!”吕智前一刻还捂着心脏呢,现在已经在点头了,“这是艺术,凡夫俗子是不懂的。”

“噗,哈哈哈~~~”太平郡主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儿来,显然,她刚才是在开玩笑。

岳老嘴角抽搐,强忍着,最后指了指太平郡主,“你这丫头,可不能和吕智学,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对于“丫头”这个称呼,太平郡主很是喜欢,若是换了以前,岳老是绝对不会这么叫的。

同吕家其他人一样,一般都是叫“郡主娘娘”,还要行礼,在礼节上挑不出丝毫毛病。

但是这样就有些太见外了,说明关系还不够近亲。

话说自从嫁给吕智,太平郡主就没少想办法跟岳老套近乎,但是效果十分有限。

破冰是在不久之前,太平郡主终于背会了人体穴位,吕智就跟岳老打了招呼,让他指点一二。

这样一来,两者很自然的就混熟了,熟人之间开开玩笑自然就无伤大雅了。

“哎哎哎,岳老,我这个正主可还在呢,哪有您老这样的,我不要面子的?”吕智攥着拳头,一脸凶狠,“小心些,我是小人,我可是会报复的。”

岳老哑然失笑,不再言语,他对吕智十分熟悉,如果接了话茬,那这话头可就止不住了。

…………

早朝上,经过一番磋商,越王终于确定了旨意。

倒也没赶尽杀绝,就只是让叛乱的五城出一大笔军资支援玄武城,就当是为这次的糊涂赎罪了。

这笔军资数目不小,那几个世家大族这一波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关键不给还不行,眼下他们的精锐都已经吓破胆了,根本不敢继续对抗朝廷。

可以说,那几个世家大族现在是既没有实力,又没有道义,若是继续强硬下去,怕是就要被抄家灭族了。

都是聪明人,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423 还有后手

王宫。

吕智连那张所谓的抽象画都没带,就这么空着手进宫了。

“父王,不是我不画,实在是没有画的必要。”还振振有词的,全然不提自己的渣画技。

羽将军雕像立了大功,现在却散架子了,越王就想让吕智操刀重建一个,可是这都好几天了,草图都还没出来。

想是这么想,但是越王也没责怪吕智,只是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重建不用图纸?”

“这么说吧,这个草图我可以画,但是没必要。”吕智指了指摆在大殿里硕大的羽将军头颅,如是说道。

早在打完胜仗之后,这头颅就被禁军打包带回了,从那之后它就一直被放在这座大殿里,越王闲暇之余,总会观摩一二。

越王:“???”

吕智又往羽将军头颅附近走了走,佯装认真的确认情况,随后开口说道:

“人若是只剩一个脑袋,他自然就死了,但是你本身就是一个雕像,剩个脑袋就剩个脑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嘿,别再继续沉默了,怎么还学会装死了?喂,醒醒,快醒醒了!”说着,他还上手拍了拍羽将军的脸。

越王的眼睛渐渐睁大,看的是目瞪口呆,但是仔细一想,吕智的话似乎还真就没毛病,雕像,真的会死吗?

造物主说的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羽将军这么一想,然后它就醒过来了,大嘴巴一张一合的,就像是缺氧窒息的人,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看,我就说它没死吧。”吕智摊摊手,“父王,想要什么样的身子,你直接问羽将军就行,它肯定心里有数儿。”

“啊,啊,是啊。”越王胡乱的应答着,抬头一看羽将军,话到嘴边却又一时语塞,他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它沟通。

就说以前吧,面对“死去”的羽将军,越王能絮叨上几个时辰,上到国家大事儿,下到鸡毛蒜皮,就没有说不了的话题。

但是现在面对一个活生生的羽将军,越王还真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吕智趁机观察了一下,他能理解羽将军的存在,但越王却是未必,他就想看看越王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是害怕?想要毁灭羽将军?还是兴奋?急切的想要与这位军神沟通?……然而都没有,越王就只是有些懵逼,似乎脑子宕机了。

吕智到底不是越王,根本没有办法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事实上,越王并不会产生什么害怕的情绪,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机关术,也知道羽将军的本质还是机关造物,

害怕来源于未知,羽将军对他来说,不是未知,所以羽将军并不可怕。

他现在的感觉,有些类似近乡情怯,又好像暗恋中的少年,根本不好意思开口。

“夫君,母后找你有事儿。”终于,尴尬的气氛被太平郡主打破了,吕智想了一下,冲着越王拱拱手,这就跟着太平郡主一起离开了。

…………

要说对越王的理解,还得是大太监魏忠,这家伙把大殿的大门一关,只留下一个羽将军的头颅和越王。

周围没人,越王就放的很开了,他端坐在王座上,对着羽将军说道,“孤是大越之主,是大越的王,王,你能懂吗?”

“能,能懂,我能懂。”羽将军说话小心翼翼的,因为它发现自己的嘴巴并不稳妥,随时都有脱落的可能,“你是大越的王,而我是大越的守护神,对吧?”

越王点点头,“不错,你说的很对。”

只要羽将军认他这个大王,对大越有归属感就行。

关键越王还能看出来,羽将军对他这个大王明显有所敬畏,这样就更好了。

城门口的那些人都是这么说的,羽将军一看自己说的没错,下意识的就想点点头。

好在它在紧急关头控制住了,要不就这一下,搞不好就能摔碎喽。

羽将军现在,脆弱极了。

越王一直盯着羽将军看,正好看出它那一闪即逝的惊恐,那样子跟人类几乎没有区别。

说起来,最大也就巴掌大小的机关木,就相当于一块块肌肉,就模拟面部表情这方面来说,还是很像的。

“你整个的机关结构都有些松动,还是少说话为妙。”越王想了一下,“就像吕智说的,你得赶紧给自己想一个身子。”

越王此言不虚,羽将军只有一个脑袋,还是蛮危险的。

“这样吧,羽爱卿你来说,孤来画。”越王用话术试探了一下羽将军,看看它对“爱卿”这个词会不会排斥。

羽将军并无异议,他是大越的守护神,又是大越的羽将军,自然是越王的“羽爱卿”。

于是乎,一人一雕像互相配合,这就开始画草图,你还别说,还挺默契的。

“孤觉得,还是越大越好,你看啊,要是改小了,你还能打退叛军吗?”

“说的也是,可我还是想小一些,太大了,活动起来不方便。”

默契归默契,对于体型大小,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些许小异议。

…………

同时,玄武城,土山之上。

地上都是散碎的纸张,隐约可见上面残缺的字迹——计划失败,羽将军显圣!

许久之后,潘龙大将军终于控制住情绪,幽幽的,他再次望向越京的方向,“这就结束了?”

他不甘,实在是不甘心,又怎么可能甘心?

其实都不用打,只要五城的叛军能够围住越京七到十天,玄武城这边的局势就要大变,毕竟玄武城就是再重要,肯定【零零看书00kxs】也没有京城重要。

到时候张老将军即便不第一时间回京救驾,也要考虑救驾的问题,而张老将军一旦分心,潘龙就有把握找到纰漏并战而胜之。

只是可惜,计策虽好,却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五城叛军溃散的太快了,满打满算连一天时间都没坚持到。

这他娘的不是扯犊子吗?谋划?还谋划个屁?

越想越气,隐隐的,潘龙大将军又一次来到了暴走的边缘,实在是气的不行。

淡定,一定要淡定,后手,我还有后手,如此一想,潘龙大将军的情绪终于好上一些,“希望楚国不要再让我,再让大王失望了。”

424 楚国世子

“报,大将军!”潘龙正在调节情绪,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

潘龙长出一口气,强行压住怒气,“说。”

“出使楚国的使者回来了,楚王未曾同意出兵。”

砰~~~潘龙一怒,没控制住,直接一脚踢在身前的矮桌上,把桌子踢的烂烂的。

传令兵咽了一口唾沫,早知道大将军会这么生气,他就不收钱了,只是现在再想这些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先想着怎么熬过眼前吧。

他弓着身子,声音颤抖的说道,“但,但是楚国世子同意了。”

潘龙转过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传令兵,“楚国世子?”

仅仅一眼,吓的传令兵头都不敢抬,他只能低着头,浑身颤抖的回答,“是,是的。”

“世子嘛,也还行。”世子实际上就是太子,只是称呼不同,是楚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这个身份,还是能办不少事儿的。

由于针对越国的计谋都进行的不太顺利,连带着,潘龙对使者出使楚国的结果也放松了要求,期待有所下降,“你去吧。”

“是。”传令兵大气都不敢喘,转身就要溜走。

“等等……”潘龙又发话了,传令兵差点儿就跪了,要不是心理素质还行,就这一波三折的,早就把实话撂了。

“你告诉那些回来的使者,这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潘龙冷哼一声,“就等着吃军棍吧。”

“是。”原来是说这个,传令兵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溜了。

“来啊。”传令兵刚一离开,潘龙就喊了亲卫,“跟上去看看,等他传完话,先打他二十军棍。”

“是!”亲卫们懂了,等传令兵传完话,然后再酌情打这二十军棍。

潘龙又不傻,岂能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

按说使者回来,理应第一时间来见他这个大将军说明情况,最次也应该跟传令兵一起,但是现在来的却只有传令兵一个,细细一想,这里面能没有问题吗?

不出所料,应该是使者觉得任务完成的不好,不敢过来,这才让传令兵先行探路,别的不说,银子估计没少使,还可能有别的好处。

对这些,潘龙能理解,再加上使者能说动楚国世子,也算是立功了,所以他对这些使者没什么脾气。

但这个传令兵就有些过分了,竟然敢收受贿赂,这不是违反军纪是什么?是不是该打板子?

当然了,也可能是传令兵和某位使者有故交,所以潘龙这才让亲卫跟去看看。

这些考虑潘龙虽然没说,但是亲卫到时候一看情况也就懂了,

若是收受贿赂,那就二十军棍直接打死;

若是因为交情,二十军棍依旧要打,徇私毕竟也属于违反军规,但应该就不会要命了。

这里边,还是很有讲究的,也就只有潘龙的这些亲卫能够通透,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由此可见,大将军的亲卫也不是好当的,忠心、能力、智慧缺一不可。

…………

却说吕智这边,刚清闲几天,越王就请他吃饭,估计是又有什么新任务了。

不过说实在的,眼下吴越大战,以他的身份和能力,理应多做些事情,毕竟能者多劳嘛。

√,在面对可能到来的新任务时,吕智就是这么劝说自己的。

说起来,吕智虽然谦虚,但“能者”这个称呼,他还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的。

我就是能者,没毛病。

…………

王后寝宫。

越王举办了一个小型家宴,就只有他和王后,再加上吕智和太平郡主四个人,和和美美的,就像是普通的四口之家。

有一说一,越王绝对算是个重感情的君王。

就说那些曾经陪同他打过上一次吴越大战的老臣吧,越王就对他们十分信任,等到了吕智这里,也差不多。

吕智不知道越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觉得越王这个人还不错,最起码,人情味儿还是很足的。

尤其是今天,越王借着酒劲儿,还隐晦的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身为一个君王,这是一件殊为不易的事情。

“父王,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意思吕智领会到了,同样的,他也借着酒劲儿猛的拉关系,争取把他这位岳父大人灌醉。

这不是嘛,两人勾肩搭背的,眼看着就要称兄道弟了。

王后和太平郡主也是没辙,索性也没有外人,就让他们“放松”一下吧。

当晚,吕智留宿宫中,这还是第一次。

…………

翌日,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午饭,这次是王后下厨,也没大操大办,就随便搞了几个小菜,还没什么油水,素菜居多。

吕智是个大鱼大肉惯了的人,很少吃素,可是一尝王后做的素菜……

哎,你还别说,竟然意外的好吃。

这要是一般人,肯定就要随口问上一句了,为啥这么好吃?有什么诀窍吗?

可吕智不是一般人,略微一想,他就分析的七七八八了。

你说这些素菜为啥好吃?因为常做呗,常言道,熟能生巧嘛。

吕智估摸着这事儿应该跟死去的大王子有关,还是不要瞎打听的好,免得尴尬。

“哈哈,王后说你们经常懒床,孤一开始还不信呢。”越王笑了笑,“没想到,还真能睡。”

别看越王昨晚和吕智一起饮宴,而且还没少喝,但是依旧没落下今天的早朝,可比吕智勤奋多了。

吕智笑了笑,没在意,倒是太平郡主有些不好意思,拉着王后说悄悄话去了。

临走之前,太平郡主还给吕智打了眼色。

吕智一怔,随后微笑回应,心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说起来,王后上次不是找吕智有事儿嘛,说的就是安排一些人到内库做事儿,都是亲戚,有钱大家赚嘛。

对于这个问题,吕智原则上没问题,但是有些细节却需要好好说一说。

毕竟他铺这么大的摊子,也不容易,来人一搅和……所以有些丑话必须得说在前头。

只是这些话吕智又不好说,所以他就跟太平郡主商量了,太平郡主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最后她就决定来充当这个说客,帮助两面沟通。

这不是嘛,刚才太平郡主打眼色,说的就是这个问题。

425 机关飞鸟

王后母女暂且不提,就说吕智和越王都吃的差不多了,正在闲聊。

“吕智啊,孤给你讲个故事吧。”

来了,终于来了,铺垫了这么久,预料中的任务终于来了,吕智赶紧竖起耳朵。

“传说中有个叫西王母的神仙……”越王这一开腔,还是个神话故事。

“说是她身边有3只青鸟,能够飞越千山万水传递信息,还能够把幸福吉祥快乐的声音,传递到人间。”

吕智双眼微眯,这个传说,在他穿越之前的世界也有,不过也不奇怪,这一片大陆连四书五经都能发掘出来,有些相似的传说很正常。

“你能想到什么?”越王点到即止,一脸兴奋和期盼,等着吕智回答。

南极仙翁?三皇五帝?大禹治水?……吕智能想到的可多了,只是都不适合说出来,他想了一会儿,“难道是鸿雁传书?飞鸽传书?”

越王兴奋的直大腿,终于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对对对,孤就知道你能想到。”

这个吕智当然能想到,在他穿越之前的世界,民间就是根据这个传说,尝试利用鸿雁进行传书,再后来,逐渐演变成了飞鸽传书。

“嘶~~~”吕智摇摇头,“父王,你的这个想法不错,可惜不是那么太靠谱。”

“哦,你对这个还有研究?快说说,怎么个不靠谱?”越王依旧笑盈盈的,不见一丝失落。

“行,既然父王想听,那我就说说。”吕智用手沾了一些酒水,在桌上点了点,“首先,鸿雁或者飞鸽确实飞的快,起码比马匹要快很多。”

越王点点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黑甲卫隐晦的提醒下想到了用鸟类来传信,没有别的,就是一个字——快!

传递信息最主要的是什么啊?够及时,够快!

特别是黑甲卫这种情报组织,对消息的传递速度要求极高,所以他们才会不断琢磨怎么才能把消息传递的更快。

“但只是看起来快。”吕智又沾了酒水,在桌上开始写写画画。

越王比划一下,魏忠赶紧撤盘子。

果然,吕智的画作被挡住了,魏忠撤东西的时候,他还抬头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

吕智画的是一个路程问题,“实际上,飞鸽和快马每天前进的路程差不多。”

越王搬了凳子坐在一边,然后魏忠也回来了,还有影子也在。

吕智很专心,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继续解释道,“快马一般一天跑180里,通过换人换马的办法,可以达到300里以上,极限值甚至可达800里。”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八百里加急”的典故,说是安史之乱的时候,给唐玄宗送信,一共用了6天不到。

换算一下,呃,也不到800里,大概500多里,吕智就只是说顺嘴了。

越王看了看影子,影子微微点头,大越的马自然没有这么快,但是吕智养的马有,所以也不算是瞎说。

“咱们再说鸽子,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具体能飞多快。”吕智摊摊手,“不过这个也不重要。”

“飞鸽传信的时候需要休息、需要吃喝,关键就是吃喝,对,就先说吃喝,鸽子在飞行过程中,食物无法保证,它很有可能一路上都在忙着找吃的。”

说到这里,吕智还笑了笑,仔细一想,还挺滑稽的。

“再说休息,鸽子那玩意在天上飞,谁也不知道它走的什么路线,又是什么时候休息,咱们总不能在天上建驿站吧?”

说着吕智又笑了,“所以,接力这事儿就更不用想了。”

事实上,按照吕智的推测,“飞鸽传书”应该还达不到驿站“八百里加急”速度。

“哦,当然了,短程的不算,鸽子毕竟会飞,距离太短它可能一振翅就到了。”吕智最后解释道。

是这个道理,越王点点头,这次都不用询问影子。

…………

“再说最重要的,飞鸽传书它主要是不靠谱啊!”吕智解释道,“平时还行,就像现在,就算有训练好的信鸽,咱们也不敢用啊!”

“马儿在地面上奔跑,还有人骑马控制,每隔多远还有提前设置好的驿站,全程都有咱们的人,情报多安全?”

“但是飞鸽传书的不确定性可就太多太多了。”

吕智扳着手指,“比如会不会下雨了,鸽子忙着躲雨去了;会不会遇到好吃的食物,鸽子忙着吃,吃完再走又耽误速度了。”

“再者说,鸽子飞行期间,还可能会被老鹰等动物捕食,情报也就跟着没了。”吕智比划着,“或者是遇到哪个倒霉孩子,瞎玩,玩弹弓的时候再给它打下来。”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信件落入敌人手中。”吕智啧啧嘴,“到时候,对方将信件拦截住还是好的情况,要是换上错误的情报再继续放飞,那可就惹来大麻烦了。”

听到这里,越王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摆手,“不行,那可不行,孤就是宁愿跑死千里马,也不敢用鸽子传递军情。”

影子有些不甘心,本来按他的设想,飞鸽或者说是飞鸟传书是可行的,但人家吕智说的也是句句在理,

虽然信鸽被拦截的概率不是很高,不,可以说相当低,但打仗不是儿戏,再小的疏忽也可能会导致战败。

若是败在一只信鸽身上,相信那些战士即便是死去也不会瞑目的,那也未免太冤了。

呼,幸好,幸好没有直接上书!……影子暗自庆幸,觉得自己足够小心,技高一筹。

越王看了影子一眼,没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又恢复成了笑眯眯的模样,“说的很有道理,但这鸽子不行,不代表其他东西也不行吧?”

“应该都不行吧。”吕智没什么依据,他就是觉得,飞鸽传书在他穿越来的那个世界用了那么多年,足以说明它应该已经是可选择的里面最合适的了。

“哎,就你还是机关师呢,都没有孤想的周到。”越王颇为自得,“一般的飞鸟自然不成,嘿嘿,若是机关飞鸟呢?”

“机关飞鸟?”吕智一愣,“不吃不喝不会疲倦,这东西倒是合适,可惜我不会做。”

越王拍拍胸脯,“不会没事儿,孤有图纸啊。”

吕智:“……”

426 大楚国书

吕府。

吕智正在熬夜看图纸,说实在的,这个机关飞鸟的图纸,让他有些吃惊。

因为这个实在是太详尽了,整体效果图,分解图,甚至是每个小零件的详图,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无一缺漏。

吕智看过之后,只能感慨机关术的厉害,别的不说,其对动物结构的研究就十分深入,要不也画不出这么细节满满的图纸。

说起来,这可比他做出来那个,送给太平郡主的八音盒厉害多了。

那个八音盒,就只有有限的几个关节能动,嘴巴开合做的也是相当简陋,就单单只有下颌能动,与这个机关飞鸟一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夫君,母后说了,你这边随意一些就行,不用太过顾忌。”

太平郡主洗漱完毕,一身清香的走了过来,“若是实在不行,母后也会亲自出面的。”

吕智牵过太平郡主的手,轻轻一拽就把她带到怀里,“哈哈,这种事儿,哪能劳动母后出面呢?”

“哎~~~”太平郡主叹了一口气,“母后那边,其实也不容易。”

“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吕智捏了捏太平郡主的手,“我都明白的。”

太平郡主看看吕智,轻轻伏在他的怀里,“辛苦夫君了。”

吕智轻轻颔首,其实他还真就不太愿意掺和到王室这些事情里面去,太麻烦。

只是人在王室,身不由己,谁让他现在是郡马爷的身份呢?

…………

“夫君,这就是父王让你造的机关飞鸟?”太平郡主拿过整体效果图一看,“还真挺像的。”

吕智摇摇头,轻轻拍了拍太平郡主的后背,太平郡主意会的站起身。

“纸上的东西,就是画的再像也不如实物,等着,夫君这就给你露一手。”吕智笑了笑,一抖手腕,一柄刻刀出现在他手中。

太平郡主心领神会,立刻递上一块儿金木。

机关飞鸟整体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自然没有现成的机关木用来拼接,一切都得靠吕智手工完成。

唰唰唰~~~吕智先耍了一个刀花,接着又在金木上继续耍刀花,至于为啥耍刀花?那还用说?好看啊,装逼嘛!

你没看见一边的太平郡主眼睛都直了嘛,有时候你光有技术还不行,你还得会炫技,吕智玩的就是这一手花活。

“哇哇哇~~~”太平郡主双手捧?,眼中异彩连连,连带着嘴里也是惊呼出声。

转瞬间,组装机关飞鸟的小零件全部成型,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唯一有些差的就是组装的时候费了些力气。

吕智也是第一次制作这个,从纸上到实物,尺寸上稍微有些出入,好在,问题不大。

呼~~~吕智把完工的机关飞鸟放在太平郡主是手上,又吹了一口仙气。

太平郡主凑近了一看,只见机关飞鸟也在看她,那鸟脑袋左歪右扭的,然后翅膀一抖,竟然飞起来了。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机关飞鸟一边飞,一边围着吕智和太平郡主鸣叫,声音十分悦耳。

“夫君,夫君,这个厉害,这个就跟活的一样!”太平郡主指着机关飞鸟,兴奋的直拍手。

吕智微微一笑,将视线投到机关飞鸟之上

机关兽——飞鸟,栩栩如生?50,展翅高飞?40,声音清脆?40,辨别航向?40,初级智能?50

事实上,机关飞鸟应该只有前四个属性,最后那个初级智能,应该是系统为了方便吕智做的标记,表示这是一只活化成功的造物。

活化成功了?……吕智双眼微眯,调出系统图纸,这一波他也不炫技了,直接发挥出全部实力,就只追求一个“快”字。

眨眼间,屋里又多出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机关飞鸟。

嗯,属性上也是相差无几,特别是初级智能这个属性,这一只也是有的。

难道,小东西更容易触发活化属性?

吕智以前就猜测系统赋予他的能力,其本质或许就是一种神秘能量,“听说造物主有创造万物的神力,系统赋予我的能力难道是这个?”

系统立刻跳出来声明,“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吕智“……”

其实吕智就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老早就看出来了,他这个系统智能还行,但是权限是真的低,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就说系统图纸这个功能吧,吕智估计它应该是系统智能自己独立开发的。

可以想象,若是系统智能有形象,最起码也是个地中海,甚至光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处,吕智有些促狭,直接在脑中与系统对话,“对了,系统兄,你有头发吗?”

“……没有。”系统知道吕智在想什么,但实话实说,它还真的就没有头发,它甚至连个具体形象都没有。

“哈哈,行,你还真是真实不做作,我很喜欢!”吕智一激动,直接说出来了。

太平郡主正在拨弄落在她手心里的机关飞鸟,闻言,冲着吕智点点头,“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再说了,夫君喜欢娘子不是应该的吗?”

“是啊,是应该的。”吕智一怔,突然感慨道,“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很多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太平郡主一边用手指逗鸟,一边随口说道,“他们可能是虚假夫妻吧。”

吕智送上大拇指,“虚假这个词用的好。”

这段时间,他手上也没闲着,屋里的机关飞鸟从一两只,眼看着就要变成鸟群了。

系统“???”

麻辣个鸡,本来还等着看热闹呢,没成想,被塞了一嘴的狗粮,还恰的饱饱的。

紧接着,系统呆住了,瞠目结舌。

这他娘的,屋里还这么多“人”呢,宿主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吗?

害羞?吕智可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现在情绪来了,理应及时行乐。

…………

朝中又出大事儿了,大楚使者来了,还递上一份国书。

要是一般国书也就罢了,两国交往,实属正常,

但是这份国书可不一般,特别是其中的挑衅意味极其明显,

国书上说了,让大学士谢言带其弟子到大楚东疆一会,若是不去,则起兵犯境。

427 飞鸟立功

大楚的态度可以说是极其恶劣,那使者就更过分了,递交完国书,转身就走,最后只留下一句话——老子时间有限,限越王七日之内答复。

你说说这叫什么?根本就是目中无人,简直欺人太甚。

可惜,面对这种情况,越王却深感无力,甚至有些无可奈何,一句话,弱国无外交啊!

且不说国力本身就远远不及,就眼下这个局面,大越正与吴国在玄武城开战,朝廷根本无力支撑起第二处战场。

眼下的局势可以说是极其危险,一个不慎,大越就有被瓜分的可能!

当朝,越王压下议论,赶紧就退朝了,事关大学士谢言,还是得先开个小会研究一下。

…………

王宫。

开小会的几人情绪低落,许久都没人说话,这事儿吧,其实还是得看谢言怎么说。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突然,嘈杂的鸟鸣声打破了大殿里沉寂的气氛。

越王抬头看了看魏忠,眉头微皱,魏忠意会的拱拱手,小碎步倒的飞快,这是急着出去赶鸟呢。

这要是换了平时也就罢了,越王说不定还会出门看看,只是眼下大家都在发愁,这叽叽喳喳的,惹人心烦。

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来好好的景致,就只是因为观看者心情不好,它就变坏了。

却说魏忠这边出门一看,没看见鸟儿,倒是先看见吕智了,他赶紧快走几步迎了上去,“郡马爷,你这是?”

吕智指了指魏忠身后的大殿,魏忠扭头一看,“哎呀,这是机关飞鸟?这就成了?”

“那你看,本郡马出手,还有不成的道理?”吕智摊摊手,哈哈一笑,“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我就是过来溜溜鸟,顺便让父王也看看我的手艺。”

实则,他就是过来交工的,只是这么说更好听罢了。

“哎~~~”魏忠叹息一声,摆摆手,“郡马爷来的不是时候,朝里出事儿了,王上正在犯愁呢。”

“又怎么了?”吕智都替越王头疼,你看看这一国之君让他当的啊,那糟心事儿真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是太可怜了。

“郡马爷~~~”魏忠拉着吕智,指了指一大群机关飞鸟,“先让这些鸟儿安静安静,老奴给你说道说道。”

吕智点点头,吹了一个口哨,又挥挥手,“去,都去一边玩去,飞远点儿,累了就自己回家。”

鸟群在房檐上排列整齐,站成方阵,很有节奏的一起三点头,然后才各自飞远。

魏忠啧啧称奇,机关术果然了得,只是现在,显然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郡马爷,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前段时间啊,黑甲卫发现吴国派了使臣进入楚国都城,说不定就是要干什么不利咱们大越的事儿。”

吕智点点头,继续听魏忠讲解。

“于是咱们潜伏在楚国都城的密探就都活动起来了,想要探听一下敌情。”

然后就坏事儿了呗?……吕智如此猜测着。

“哎~~~”魏忠右手锤了一下掌心,“这一探听可就遭了,什么都没探听出来不说,还被满都城的追杀,其结果也是极其惨烈,好多据点都被端了。”

“那恰恰说明是大事儿啊!”吕智没提黑甲卫密探的事儿,他心里也不舒服,但那些密探就是干这个的,每天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做的就是这掉脑袋的营生。

“可不是大事儿嘛!”魏忠把国书的事儿简单一说,那吕智就明白了,“吴国还真是狠毒,这是想与大楚联手瓜分我大越啊!”

“嘶,等等,不太对。”吕智摆摆手,想到了什么,“不是说巴蜀兄弟结盟之后,对大楚西境虎视眈眈嘛,这个时候,楚国应该不会贸然出兵吧?”

吕智分析道,“他就是想出兵,最好也是得等咱们不敌吴国,露出败像之后,那才是最佳时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到时候一捡漏,多舒服?”

魏忠点点头,“郡马爷高见,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咱们却还是不得不防!”

“那倒是,总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万一楚人不够聪明怎么办?”

分析情况嘛,可以乐观,但是最坏的情况也不能落下,你得两方面综合起来考虑。

“嗨,其实说来说去,咱们这么胡乱猜测也不是个法子,主要还是缺乏情报。”

吕智一语中的,主要问题在黑甲卫的情报上,现在情报的来源断了,不知道楚国都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可真是太难受了。

“说到情报。”吕智眼前一亮,“魏公公,影子大人在哪里?我有事儿找他商量。”

魏忠撇撇嘴,“呐,就在一边偷听呢,一天天的,好好的人不做,非得鬼鬼祟祟的。”

砰~~~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经杀到他身后,结结实实就是一拳。

魏忠可不是庸手,身子都没转,一背手,稳稳接下。

吕智下意识倒退两步,真不是怂,退一步叫怂,退两步叫战术走位,两者完全不同。

战术走位,接下来就是战术观察,吕智可是很讲套路的,若是暗中观察到情况不对,还可以呼叫支援,或者干脆脚底抹油,来一手战术撤退。

好在,魏忠和影子都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就只是交手了这么一下。

…………

四天后,楚国使者给出的期限还没到呢,带着情报的机关飞鸟就先一步回来了。

吕智那天询问过影子,黑甲卫在楚国还有没有人手,答案是肯定的。

于是,机关飞鸟当即带上黑甲卫的接头暗语,三五成群的直奔楚国都城。

这不是嘛,仅仅四天不到,机关飞鸟就穿越千山万水,在大越都城和楚国都城之间飞了一个来回。

王宫。

“快,快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越王一吼,影子赶紧从机关飞鸟的嘴里取出情报。

√,不是绑在脚上的,咱这个物种不一样,嘴里更安全。

影子熟练的翻译密语,得出这么一句话——楚王无意出兵,国书是楚国世子的意思。

“好好好!”越王本身就很迷机关术,这一波机关飞鸟争气,又带回了至关重要的情报,让他这心里啊,欢喜的都快炸开了。

429 珍稀材料

说是议政,其实说的全是谢言的传奇故事。

听了这些,吕智也只能赞叹,厉害了,竟然靠着一张嘴皮子就平息了两国战火,如此功绩,也真是没谁了。

这里必须得插上一句,谢言也是有爵位的,因为其能言善辩,封号言侯,完全可以说是实至名归了。

“老臣没问题。”谢言也硬气,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当即就决定要走上这一遭。

吕智震惊之余,特意做了一个小观察,他发现越王和其他两位大学士好像并不意外。

如此一来,事情也就定下来了,两日之后,大学士谢言跟随楚国使者一起奔赴边境,至于更多的细节,吕智就不知道了,开小会的时候他们没说。

…………

翌日,吕智真的受惊了,满脑子都是——还能这样?

却说大楚这一份国书投到大越,绝对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但是在别的影响显露之前,吕礼倒是先得利了。

谢言决定,三年之约也不守了,他孙女谢芊芊和吕礼的婚事马上就办。

不止如此,还来了一个择日不如撞日,即日成亲。

这不是嘛,吕家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呢,谢家的轿子就已经到门口了,糊里糊涂的,新婚夫妻就被送入洞房了。

是的,因为根本来不及呼朋唤友,几乎所有礼节都省去了,甚至就连个闹洞房的都没有,于是乎,吕礼和谢芊芊就只能早些歇息了。

…………

吕礼那边是洞房花烛,好不自在,吕智却根本睡不着,又开始操心了。

“夫君,想什么呢?”太平郡主又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一双赤着的白嫩手臂直接缠上了吕智的脖子。

“嗨,还能想什么?”吕智抓着太平郡主的手,轻轻吧唧了一口,“急着在这个节骨眼上成婚,谢大学士怕是想带着吕礼前去赴约,那可是楚国世子啊!”

“不能吧。”太平郡主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但是细细一想,你还别说,可能性真是不小。

谢言现在把谢芊芊嫁过来,可能是担心这次有危险,这是在给吕礼留后?

吕智长叹一口气,“哎,这一去,是福是祸,还真是难料。”

他想着,应该做些小准备,既然已经预料到了,自然就要做到未雨绸缪嘛。

正好工部材料秘录里,他比较感兴趣的几种奇物也弄到手了,“用那些东西,应该能搞出些花样来,希望有用。”

太平郡主一脸疑惑,“什么东西?”

“啊,也没什么。”吕智解释道,“对了,我要去小作坊做点东西,挺急的,嗯,今晚可能就不回屋里了,你自己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什么东西?我能一起去看看吗?”太平郡主更加疑惑了,一般东西直接在屋里就能制作,反正她也习惯了,吕智又何必要去小作坊呢?

吕智认真的看了看太平郡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最后无奈的摇摇头,“能去,但是要先带上防毒面具,还有厚实的皮手套,毕竟那个东西,还是有一些小危险的。”

太平郡主:“???”

又是防毒面具,又是皮手套的,就只是小危险?

“怎么?不敢去了?”对上太平郡主疑惑的小眼神,吕智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太平郡主攥着拳头,狠狠的挥舞了两下,“谁说不敢的,去就去!”

“嗯,这大半夜的,小作坊会有些冷,你去换身衣服,记得多穿点儿。”吕智一边贴心的嘱咐着,一边已经在着手准备防护装置了。

其实倒也不算危险,要不吕智也不能让太平郡主一起去。

工部材料秘录上明确记载,那东西要不了人命,但是也不得不防,根据吕智分析,那东西应该有毒,还是不要吸入为好。

…………

小作坊,这里蜡烛不少,即便是黑夜也不算昏暗。

全副武装的夫妻俩就位了,吕智还行,挺自如的,这里毕竟是他工作的地方,总来。

太平郡主就不怎么样了,她伸着手,四肢僵硬,就像个僵尸一样。

“哈哈~~~别怕嘛,这里放着的都是一些珍稀材料,没什么吓人的东西。”

说着,吕智抓起一只跟小臂长短粗细都差不多的东西,因为他发现,太平郡主一进来就盯着这个看。

白色的肉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太平郡主如此想着,往前凑了凑,“这,这是什么东西?它,它怎么还会……蠕动?”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根莲藕罢了。”吕智将其放在一边,“这是昨天才从王室宝库里拿出来的,我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平郡主一脸震惊,这还没什么?莲藕她自然认识,但是会蠕动的还是莲藕吗?

“行了,真的没什么。”吕智安抚道,“这东西都放在宝库里那么久了,不是也没事儿吗?”

“哦,嗯,嗯,夫君说的是。”太平郡主紧紧的跟着吕智,抓着他的一只胳膊,寸步不离。

“说起来,那个才是真的危险呢。”吕智下巴前倾,示意了一下,“咱们穿着这些,就是害怕它。”

太平郡主凑眼过去,只见小作坊的工作台上放着一块一人合抱的木头,应该是从什么树上砍伐下来的,就只有大概一尺多高那么一小段。

“那莲藕不危险,这木头却有危险?”有吕智在,太平郡主适应的还算不慢,相信若是白天过来,她会表现的更好。

“这些东西我都是直接搬回来的,并没有经过后续处理。”

吕智指了指莲藕,“这个在宝库里就是这么放的,没遮没拦的。”

而后,他又指了指那段大树,“你仔细看,那木头外面有什么不同。”

太平郡主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看着像是……蜡油?”

“眼光不错,正是蜡油,不过我管这个叫蜡封,它可以防止那里面的木头散发出某种毒素,很有效果。”

吕智准备用里面的木头做东西,但是这蜡封又厚又滑,所以在动刀之前,他要先预热一下。

“原来如此。”太平郡主表示听懂了。

随着吕智这一解释,哪个更加危险,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430 装X套装

等到蜡封化开,吕智就开始专心工作,甚至忘记了日月流转。

他这一忙就忙活了一天两夜,直到吕礼临行前,吕智都没走出小作坊,要不是还有太平郡主在,很可能就错过了。

“夫君就在里面呢,一直都没出来。”门口,太平郡主指着小作坊说道。

“老四这是干什么呢?整的神神秘秘的,两天都没看见人了。”

这处小作坊算是吕家的禁地,很少有人会进去,生怕碰坏了里面的东西。

太平郡主摇头失笑,“说是做些送行礼物,结果现在都没出来,这要是耽误了时间,也不知道做好了还送给谁。”

头一天晚上,她确实看吕智工作来着,但是你也知道,工匠的工作实际上是很乏味的,所以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

吕智一看这情况就让太平郡主先回去补觉,还说他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完工。

这不是嘛,等太平郡主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吃吃喝喝补充了一下能量,又和吕家的新媳妇谢芊芊聊了聊,所以后面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

“来的正好,你是不是要跟着谢大学士前去赴约啊?”

小作坊的门被推开,听见交谈声的吕智走了出来,他头发凌乱,黑眼圈也有些浓重,怀里还抱着不少东西。

“啊~~~”吕礼下意识回了一句。

“那正好,这些都是给你的送行礼物。”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吕智当然不止制作了一样东西。

吕礼“!!?”

“嗨,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接过去啊!”吕智把怀里的东西往前送了送。

吕礼忙不迭的,赶紧接过,其实,他倒不是觉得吕智送礼物有什么问题,事实上,吕智经常这么做,联络感情嘛。

他主要是第一次看见吕智这种不修边幅的样子,说实在的,真的很罕见,“老四,要不你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吧。”

吕智一愣,上下看看自己,邋里邋遢的气质全无,这才想起通宵工作竟然忘了带石棺。

一句话,太失败了!

…………

吕府大门口。

谢言在车夫的搀扶下,跨步走下马车,“这么晚了还不出门,还让我这老头子亲自过来,简直太不像话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嘴角带笑,显然并没有真的生气。

“这一路山高水远的,一般马车肯定不行,你啊,还是坐我那宝马香车去。”

吕礼连忙拒绝,“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啊,对了,我换新车了,这个淘汰的你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了。”

这时候,吕智梳洗完毕,正在送吕礼出门,太平郡主和谢芊芊也都在院子里。

两女看着两兄弟为了个马车争执不下,也是颇为无奈,至于吗?

吕智拉着吕礼的胳膊,“反正我已经让皮猴子去套车了,应该也快了。”

太平郡主也帮腔道,“那马车里面都清空了,挺适合你们上路的。”

“√,已经清空了。”吕智把宝马香车里的,像什么鲁班桌之类的东西都转移了,早就挪到马上仙宫里去了。

“哈哈,不就是马车嘛,怎么?堂堂吕府还差区区一驾马车?”谢言身份特殊,一路也不用通报就进院了,他嘴角含笑,已经看了大半程的“好戏”。

“爷爷!”谢言这一说话,谢芊芊赶紧迎了上去,吕智兄弟也不再争执,赶紧过去行礼。

你还别说,就这几个人,你拜我,我拜你的,整的还挺复杂。

“爷爷,是这样……”吕礼出门晚了,自然要解释一番,没有让老人家等的道理。

“哦?原来是送礼耽误了时间,让我看看都送了什么。”谢言笑眯眯的,也没计较。

“来,快拿过来~~~”东西都是小厮拿着,吕智赶紧招呼。

“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谢言表现的十分亲近自然,还拍了拍吕智的肩膀,“快,说说都有什么讲究?”

什么讲究?装逼套装呗!……吕智哈哈一笑,率先抓起一把羽扇。

鹅毛羽扇,气质出众+30,淡定从容+30

“咳咳,等我想一下啊!”说着,他开始在院子里踱步,一步两步……直到七步才站定。

“嗯,有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在苏轼大神的基础上,吕智增增减减,勉强弄了个七七八八。

谢言琢磨一下,微微点头,“有些地方尚需打磨,但是七步成诗能有如此水准,已是不易,哈哈,看来你的文采也是不俗啊。”

如果说刚才他对吕智亲近是因为亲戚关系,现在就有些不同了,这是起了爱才之心了。

吕智拱拱手,谦虚的笑了笑,“大学士谬赞了。”

其实他心里十分遗憾,本应该讨个满堂彩的,结果让他搞砸了。

哎,说起来也是,硬生生把一篇千古名词给改成“尚需打磨”了,这差距可真是太大了。

不过吕智也没太纠结,说实在的,他又不是文抄公,不靠这个出名。

吕智突然不说话了,谢言以为他是在润色诗词,于是就自顾自的拿过剩下的礼物查看。

其中有两件是玉器。

首先是一块儿玉佩,一面刻有竹子,另一面有小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破岩?”谢言又翻过来仔细看了看,原来那竹子下面还有一些石头。

“好诗,好诗,真是好诗啊!”谢言可是大学士,诗里面的含义自然能够品鉴。

不管有多少艰难险阻,我心坚定,与他们即将要去做的事儿一联系,你还别说,真挺应景的。

吕智回过神来,下意识点点头,事实上

青竹玉佩,气质出众+30,光彩照人+30

之所以把《竹石》刻上,仅仅是为了搭配起来好看,什么托物言志、劝诫作用啥的,纯属谢大学士想多了。

时间上有些赶,谢言没能多点评几句,就把目光投向另一件玉器。

白玉麒麟面具,能言善辩+30,名士风度+30

这东西造型精致,吕礼又素有麒麟才子的名声,可以说相当般配,但从含义上来说,谢言并不是太感冒。

空有外形,缺乏内涵,没什么品鉴价值。

431 商业间谍

“四公子,马车备好了!”这时候,皮猴子小跑过来。

吕智赶紧点点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皮猴子安静一些。

“嗯,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别耽误了正事儿。”虽然还有几样东西没看,但与好奇心相比,还是朝廷大事更重要,谢言这就招呼吕礼走人了。

“哎,等等。”吕智指着礼物里的一个匣子,“路上可得小心点儿,没事儿千万别打开。”

保险匣,结实耐用?30,密不透风?30

吕礼把匣子抱在怀里,“放心,没有生命危险,我是不会打开的。”

“那就好,哦,对了,开匣子的时候记得带防毒面罩。”

“行了,你这耳提面命的,我可是过目不忘的。”吕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记下了。”

“是是是,你厉害,e……一路顺风!”吕智就站在院子里,目送吕礼和谢言离开。

送到门口的就只有谢芊芊一个,一个是她的爷爷,另一个是新婚夫君,自是一番依依惜别。

小夫妻腻腻歪歪的,吕智很能理解,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道把这两日掰成多少日用了。

太平郡主努努嘴,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谢芊芊走路的时候双腿发软,虚不着力,应该是没少播种。

这么一看,谢言还真有给吕礼留后的意思。

嗨,本来挺悲壮的事儿,这么一说,怎么还有点儿发黄呢?

太平郡主回过神来,“夫君,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咳咳~~~”总盯着嫂子看,还忍不住往下三路瞄,现在被抓了现行,还是挺尴尬的,吕智只能打了个哈哈,“熬夜熬的太狠了,要不,咱们出去搓一顿?”

“行,都听夫君的。”太平郡主看出了吕智的尴尬,一脸的促狭。

…………

饕餮居。

吕智带着太平郡主来改善伙食,最近休息不好,总熬夜,是得多吃点儿好东西补一补。

“掌柜的,天字一号房,给本公子……嗯?冯全?你不在骑兵营管后勤,怎么回来了?”

吕智这进屋一看,冯全接手了掌柜的工作,正在那儿记账呢。

“哎呀,原来是四公子来了。”冯全揪着小胡子,把账本往一边一扔,“郡马爷吉祥,小的给郡马爷请安了。”

“平身吧。”吕智装模作样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太平郡主直接被逗笑了,“夫君,像样儿!”

吕智昂胸抬头,“是吧,是不是很有派头?”

“是。”答应一句,太平郡主笑的更大声儿了,“噗,哈哈,要是没有黑眼圈就更好了。”

吕智“……”

“呀,原来是郡主娘娘。”冯全礼数更到位了,“郡主娘娘万福金安。”

太平郡主就没有吕智那么搞怪了,就只是随意的摆摆手。

不得不说,高贵是发自骨子里的,太平郡主这一举一动,可比吕智装模作样的姿态,不知道高端到哪里去了。

不过吕智还是很高兴,拉着冯全就是一阵夸奖,“要说还是你这头陀嘴甜……”

以前吕智开玩笑,总喜欢叫冯全和陈有钱胖瘦头陀,这不是嘛,这外号就算是定下来了。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智这才招来冯全询问情况。

“回公子的话,骑兵营有任务,开拔了,说是护送谢大学士去边境。”

吕智双眼微眯,这是越王在展示肌肉?

大概就是,别惹我啊,我可是很厉害的,这些骑兵看见了没有?战斗力杠杠的!

说起来也是,都城里的禁军各司其职,也就韩忠这支尚未成型的骑兵闲着。

是的,尚未成形,吕智不懂训练军队,但是听韩忠的意思,训练一支骑兵起码需要三到五年,时间跨度可以说是相当大。

“四公子,我也正想问问呢,我这段时间应该做些什么?”冯全刚才查过账本,饕餮居这边的掌柜的干得不错,没什么大的疏漏。

吕智琢磨了一下,“也没什么大事儿,要不你就休息休息,反正也没多长时间。”

都是骑兵,脚程很快,估摸着最多月余也就回来了。

“那可不行!”冯全有些惶恐,“四公子,你还是让我做些什么吧,我……”

吕智愣了一下,“你和陈有钱都是我从玄武城带来的,都是自己人,我还能丢下你是咋的?”

“不能,那肯定不能啊!”冯全被看破了小心思,一脸的不好意思。

“嘶,咱们自家的产业都铤平稳的。”吕智就是个甩手掌柜,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实打实的任务,“这样吧,要不你去内库试试水?”

“内库?我能行吗?”冯全在骑兵营也不是白混的,那些禁军知道的消息不少,所以他对“内库”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听说那里都是王室宗亲,皇亲国戚。

“你头脑灵活,应该,大概,差不多……能行吧?”吕智都觉得头疼,更别说没什么根基的冯全了。

“那这个?”冯全声音颤抖,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的本意是想让吕智对他委以重任,只是现在这个重任可太重了,不堪重负是肯定的。

“咳咳,你就放心的去,到那边你就看着,也别管什么事儿,然后等骑兵营回来的时候,你继续做后勤,嗯,只需要给我一份内库的调研报告就行。”

冯全跟吕智很久了,头脑也灵活,他能听懂什么是调研报告,“就是去当间谍呗?”

吕智打了一个响指,“没错,你就是商业间谍。”

冯全一拱手,“定不辱命!”这个任务可就简单多了。

太平郡主在一边听着,一言不发,心里却想着,夫君还真是厉害,这都能用上间谍。

说起来,间谍、密探那不是黑甲卫的专长吗?

…………

王宫。

越王又在琢磨事儿了,他本来还想藏着掖着,但现在羽将军已经显圣,索性也就别控制了。

嗯,机关飞鸟也已经在黑甲卫服役,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木牛流马也走起来吧,打仗不行,运送物资它们可是一把好手。

关键木牛流马运粮途中还不用吃喝,能节省下很多资源,这对朝廷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

432 大越工兵

“哎呦喂,郡马爷,杂家终于是找到您了,快着点吧,王上还等着呢。”

吕智这边正和太平郡主准备上车回家,老远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这探头一看,无奈的摇摇头,“我去,又是这个快点儿太监。”

“哈哈,快点儿太监?”太平郡主有些欢乐,刚知道胖瘦头陀,现在又来了一个,“夫君,你可是……太会取外号了!”

“哎,也不是我说。”吕智摊摊手,“这位公公一看见我就催,快点儿,快点儿,再快点儿的,一两次还行,次数多了,他再怎么说快点儿我都紧张不起来。”

这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说多了也就没人信了。

“快点儿~~~”据说是魏忠干孙子的传令太监又在呼喊了。

吕智摆摆手,“快别喊了,说说吧,又是什么事儿?”

“快……呃,不知道。”传令太监一脸茫然,“爷爷就说王上宣您进宫,其他的也没说啊。”

“你看,就光会催,然后还一问三不知。”吕智冲着太平郡主耸耸肩,随后对传令太监说道,

“你这样不行,下次再传令,你得多打听,魏公公透漏不透漏的咱们另说,你总得问吧,先学会问。”

传令太监:“???”

“嗨,你这么笨,以后还怎么升官?”吕智简单提点两句,转身登上马车,“十三哥,发车,走了!”

“明白。”剑十三一声吆喝,马儿开启自动导航。

这宫里去的频繁,马儿都走熟路了,哪里人多拥挤,哪里能抄小道,走的是明明白白。

…………

这一趟宫中之行没什么好说的,无外乎就是越王让吕智尽量多造一些木牛流马,朝廷后勤压力大,这事儿十万火急。

哦,也不是没有亮点,那个传令太监轻功不错,一路跟着马上仙宫,竟然没被落下。

可以这么说,他确实处事不够圆滑,但办事能力还算不错,魏忠没有看错人。

…………

吕府。

吕智开启疯狂爆肝模式,靠着石棺开始没日没夜的干活儿。

好在只是拼接,又有系统图纸的辅助,木牛流马造的是又好又快,关键……还不累。

怎么说呢,他这个就像是打游戏挂机,在脑子里甚至还可以和系统斗斗嘴,并不会影响什么。

不止如此,吕智甚至还搞出了木牛流马的改良版。

也不算太复杂,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轮子,木牛流马一旦走累了,还可是玩玩旱冰鞋,划一划……

好吧,如此改造是为了减少木牛流马的损坏,延长其使用寿命。

它毕竟是木头的,磨损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还有更换零件的问题,这轮子就是为了方便其他工匠拆卸更换的。

你别看加轮子看着不起眼,但这可是很有用的措施,既简单,又实用。

…………

“郡马爷,宫里送来的材料又没了。”说话的是太平郡主带来的贴身丫鬟——春儿

呃,没错,就是可以代替太平郡主侍寝的那种,春夏秋冬,一共有四个。

太平郡主终究是女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日子,所以就会有这种……替补。

当然了,吕智并没有被这种贵族习惯所侵蚀,他还是能够把持住底线的,即便太平郡主曾经暗示过,她并不是很在乎。

事实上,世家大族里这种事儿很常见。

就像谢芊芊,虽然吕智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但是她会同意吕礼纳秋香为妾,这在外界看来,并不是什么太过于奇怪的事儿。

很多事情,一旦有人开了先河,自然就会有人跟风。

这就像女装一样,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同样的,还有第一个和无数个,甚至可能发展成一个行业。

好吧,其实女装早就是一个职业了。

言归正传,吕智显然把春夏秋冬四个丫鬟给用偏了,她们现在就只是负责干活,而不是干活。

“行叭,那就休息一下。”吕智停下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宫里说是会送来一些工匠,人来了吗?”

春儿点点头,“早就来了,都在外面等着呢。”

“啊,这样,那我得出去看看。”吕智隐隐有了一些想法,这些人手艺不错,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

却说候在院子里的工匠们正在窃窃私语,说的都是关于吕智的传说,什么永不疲倦,一个人的流水线,一个人的工坊之类的话。

他们甚至怀疑,吕智的房间里有密室,里面藏着几百上千人,就像地下王陵一样。

事实上,这些都是以前修建地下王陵的人。

呃,主要就是负责组装机关造物,木牛、木马啥的,但是现在有吕智了,他们显然也就没用了。

这不是嘛,越王给吕智分派了新任务,又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抽调了一些手艺不错的,派过来给吕智打下手,权当是废物利用了。

说起来有些残酷,就因为一个人,他们就被淘汰,成为了“废物”。

但落后就要挨打,这玩意儿也没处说理去,关键他们造的东西又不能动,就只是死物,造出来、造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

“都安静一下,郡马爷来了!”

吕智不是自己出场的,就像皇上驾到一样,还有人帮着吆喝,或者说是事先通知,颇有些大领导视察工作的意思。

工匠们马上就安静了,一开始他们确实对吕智有些不满,但是这几天他们也看见了,人家吕智一个人,确实顶的上他们所有。

从能力上来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听说你们在我忙着拼接的时候,把堆积在院子里的木牛流马都运走了?干得不赖!”

吕智本来还想立立威,收拢一下人心,但是到现场一看,他就发现似乎用不着。

“是这样,之所以通知你们过来,是我个人准备组建一支工兵部队,到时候朝廷应该也会同意……你们想跟着我一起干吗?”

“想!”

工匠们回答的异口同声,事实上,吕智这个郡马爷的身份相当好使,这些工匠基本算是望风而从。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他终于体会了一把主角待遇,浑身王霸之气迸发,手下统统折服。

433 舌战群儒

“很好!”吕智拍拍手,“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毕竟我可是要组建一支有战斗力的大越工兵,没能耐的我可不要。”吕智语气严肃,说的都是大实话。

“郡马爷,您就说吧,让我们做啥?”“就是。”

这些工匠可都是好手,跟吕智比起来自然不行,但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认怂。

“不错,很有朝气。”

刚开始接触,三言两语之间,吕智就敏锐的发现,这些工匠和天工坊甚至是军器局的工匠都有所不同。

就说这个气势,差别就很大,或者说是气质也行。

这很可能是出身问题,要知道,这些工匠从一开始就是被当成高级工匠,甚至是机关师秘密培养的,生活的环境和接受的教育也是与众不同。

他们与社会底层的那些工匠有着鲜明的区别,可以算是工匠里的贵族?

贵族用在工匠身上可能不是那么合适,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

吕智看了看春儿,觉得这种粗活累活还是别让她来做,于是指使了刚才负责吆喝的小厮,“去,我门口放了一些木牛流马,你找几个人搬来,我有用。”

“郡马爷,还找什么人啊,我们就成!”立刻有几个比较机灵的工匠窜了出来,一挽袖子就要抢着干活。

吕智摆摆手,“行,去吧,去吧。”会做人,他就喜欢这样主动的。

很快,木牛流马就到位了,吕智当着工匠的面,挨个打断腿,“来吧,现在问题主要是断腿,你们谁有把握修好它?”

工匠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帮忙搬运木牛流马的那几个工匠说话了,“郡马爷,这里也没有零件,怕是不好修。”

“也是。”吕智点点头,“也就是说,只要有零件,你们就能修好呗?”

“那是。”“哈哈,也不是吹,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有零件,全都没问题。”

“那这样,我这里暂时没有零件,但是有一些木材,你们是不是也行?”吕智这是在试探这些工匠的本事。

要知道,工兵可以粗略的分为工程建筑部队和工程维护部队。

建筑部队暂且不提,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朝廷需要一支维护部队,他们需要跟随朝廷的后勤部队,一路上负责维修可能出现问题的木牛流马。

这也是吕智想要组建大越工兵的初衷,木牛流马也是机器,出现故障是肯定的,所以必须配备专业的维修人员。

“能,我们能行!”一帮子工匠,又跟随小厮去搬运木料了。

接下来,就是他们大展身手的时候,只是吕智还有要求,维修必须要独立完成,不能互相帮忙。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

不得不说,这些工匠都是熟手,修复马腿不成问题,随后,吕智又进行了一系列试探,可能发生的问题是各种各样的,他要尽可能的全面一些。

而且还有更关键的一点,他得看看这些经过其他工匠修复的木牛流马,其属性是否有什么变化。

结果是乐观的,木牛流马的属性虽然有所下降,但还不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它们经过反复的修复,依旧能够使用。

仅此一点,就没枉费吕智这么耗费力气,很是值得。

吕智已经决定了,马上就上书,这个大越工兵的编制,他必须要搞定,而且还要当第一任首领。

…………

楚越边境,一处新搭建的驿馆。

一身华服的楚国世子正在大厅品茶,其左手边坐着一员大将,正是护卫将军;其右手边坐着一班门客,大多是文人。

“世子,谢言和他的弟子再有三五日就要到了,他们带了三千骑兵。”护卫将军率先汇报,他是这些人里面除了世子之外地位最高的。

大楚世子悠然品茗,没说话,下面的门客却开始议论纷纷了。

“骑兵?越国也有骑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就是,他还以为自己是齐国呢?”

一番辛辣的讽刺,外加嘲笑,这就是世子门客们的态度。

护卫将军又说话了,“越国的骑兵自然不行,但这些马上的人都是禁军里的精锐,着实不可小觑。”

这一回大楚世子轻轻颔首,“越国的兵卒本就精锐,这些又是禁军,看来不好对付啊。”这话有捧越国的意思,但也是实话。

越国国力属实一般,拢共也没有多少士兵,但其百战老兵还是很出名的。

特别是吴国和楚国这两个与越国接壤的国家,他们在二十年前都见识过那些不要命的家伙,属实厉害。

“世子放心,属下已经备好一万精锐,三倍于敌,想来问题不大。”护卫将军也不是真的要打,未雨绸缪,防备世子的安全是他的职责所在。

“很好,有你在,本世子很放心。”世子眼中,满满的信任。

你别看眼下这位还只是护卫将军,等世子继位了,他很可能一跃成为护国大将军,这种人,其能力肯定超强。

“世子殿下,我们想……”其实说起来也不复杂,这些门客们想要简单的“试探”一下吕礼。

想跟世子辩论?行啊,得先过了我们这一关。

门客嘛,吃主子的,住主子的,关键时刻不就得替主子解决问题的嘛。

显然,试探吕礼的实力也是其中一项。

大楚世子没说话,默认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门客的计策大善。

…………

三天后,楚国使者将吕礼请进驿馆。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个使者在半路上故意磨蹭,他们早就到了。

不过也能理解,他如果不磨蹭一下,大楚这边还怎么有时间准备下马威?

谢言可不是虚有其表之辈,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所以这次干脆就没来。

大厅里,一班门客二十余人,峨冠博带,整衣端坐。

吕礼一一见礼,之后在客位上落坐。

世子门客见吕礼丰神飘洒,器宇轩昂,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吕礼一袭白衣胜雪,手中轻摇羽扇,腰间挂着青竹玉佩,分外典雅。

没人说话?……他慢悠悠的把白玉麒麟面具往脸上一覆,这就准备开始舌战群儒。

谢言早有教导,喷就完了!

434 高挂免战牌

“既是辩论,可有议题?”吕礼起身,拱拱手,一束阳光打在他身上,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世子门客们本就被吕礼的气质所震,现在更是不敢说话了,一个个呆头呆脑的。

说就天下无敌,做就百无一用,一帮子废物!……一位眼睛上缠着布条的门客站了出来,他是瞎子,所以受到属性的影响很小,“吕礼公子可知,白马非马?”

“那是自然。”这个问题吕礼自然知道,此事跟楚国大儒何峰关系不小,是他从发掘出来的古籍里面翻译出来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对于一般人,说“白马是马”就如同说“张三是人”一样,清楚明白,准确无误,怎么可能“白马非马”呢?

哎,道理就摆在这里,“白马就是马”,但是能做到无理辩三分,甚至能把无理说成有道理,说成“白马非马”,这就是本事了。

根据何峰的翻译和还原,“白马非马”这种诡辩之术让许多大儒都无言以对,属于现在文化界的一个超级难题。

有一说一,这个瞎子门客所谓的“议题”真的很难,目前来说,这是一道无解的题目。

吕礼想了一下,“所谓辩论,就是要区别不同类型,不相侵害;排列不同概念,不相混淆;抒发自己的意旨和一般概念,表明自己的观点,让别人理解,而不是困惑迷惘。

如此,辩论的胜者能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胜者也能得到他所追求的真理,这样的辩论是可以进行的。

如果用繁文缛节来作为凭据,用巧言饰辞来互相诋毁,用华丽词藻来偷换概念,吸引别人使之不得要领,就会妨害治学的根本道理。

那种纠缠不休,咄啤逼人,总要别人认输才肯住口的作法,不仅有害君子风度,而且还会让人在现实生活中产生迷茫和困惑,百害而无一利。

总之,辩论就是要明辨是非,说得对方理解才行,越说越糊涂,那可不是辩论。”

吕礼的意图明显,咱也解释不清楚你这个问题,但是咱也不用解释,因为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大概就是,我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我可以解决有问题的人。

瞎子门客的议题不是“白马非马”吗?

吕礼的意思就是,“白马非马”不能作为议题。

瞎子门客:“???”

吕礼一番解释,左右一看,全是战五渣,这帮世子门客连张嘴都张不开。

本以为是舌战群儒,没成想,居然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演讲大会。

这帮子世子门客可太虚心好学了,关键,也实在插不上话。

隐藏在楼上的大楚世子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护卫将军赶紧凑了上来。

世子道:“此子奸诈,不好对付,可是大楚不能败,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护卫将军一拱手,快步离去。

他十分了解世子,和吕礼应对辩论的方法一样,世子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也会去解决有问题的人,所以,他才是世子。

都说大楚野蛮,这位大楚世子则更加野蛮,他这种野蛮是骨子里的,我说不过你,我就杀了你。

等到护卫将军离去,大楚世子捏起茶杯,动作轻缓,看起来分外的儒雅随和。

此时,他心里想着:“我让你说,看把你能的,我倒要看看,死人还能不能说话。”

…………

一个时辰之后。

吕礼正坐在宝马香车里疯狂逃窜,其后是一群马贼,正挥舞的大刀准备抢劫杀人。

目前,吕礼带来的护卫已经全部战死,好在还有宝马香车可以依仗,要不他可能也早就吹灯拔蜡了。

“我呸!屁的马贼!”吕智恶狠狠的,他又不是傻子,现在楚越两国的军队正在暗中对峙,哪里会有这么不开眼的马贼,这个时候掺和进来?

怎么办?怎么办?……吕礼着实有些慌,那些所谓的“马贼”暂时还追不上,但过一会儿就不好说了。

宝马香车虽然很快,但是马儿却出了问题,它早不腿软晚不腿软,偏偏逃命的时候腿软,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起来,一直没看见马夫,马儿腿软估计就是这厮搞得鬼。

吕礼也没时间细想,最紧要的是如何自救。

这里距离骑兵营大营还有一些距离,别说谢言和韩忠想不到会有“马贼”,即便是想到了,也是鞭长莫及。

至于大越本身用来防御楚国的西疆边军,他们跟玄武城的城卫军一样一样的,只会死守城墙,就算吕礼逃到城下,也不一定就能入城。

“对了,匣子,老四给我的那个匣子!”

吕礼终于想起了什么,四处一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他记得吕智的叮嘱,除了辩论的时候,匣子基本不离身。

保险匣,结实耐用??30,密不透风??30

一看匣子完好无损,吕礼松了一口气,赶紧着手开启机关。

吕智生怕有人误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匣子上用了一种机关锁,不知内情的,轻易打不开。

“咔哒~~~”匣子弹开,里面是一块木牌,木头质地发黑,看起来就像是腐烂了一样。

“呕,这是什么味儿?”不是看起来像是腐烂,应该就是腐烂了,还有一股子浓烈的酸味儿弥漫出来,可把吕礼熏得不行。

“怎么这么难受?坏了,怎么把那个忘了?”吕礼反应过来,赶紧把事准备好的防毒面罩带上,这才好了一些。

别让他跑了!快追~~~

马贼们锲而不舍,还在不停的追赶,而且越追越近。

吕礼缓了一口气,定睛一看,木牌上面刻着“免战”两个大字,造型不好看不说,字写的也差,这就导致刻的也不好,总而言之一句话,这牌子的卖相差极了。

嗨,不过都这个时候了,管它差不差呢,先用了再说。

吕礼打开宝马香车的天窗,把免战牌高高举起,一股子浓烈的酸味儿开始随风飘散,追赶的马贼很快就有了反应。

眩晕的,呕吐的,浑身酸痛的,脑子浑浑噩噩的……别提多难受了。

一块儿有味道的免战牌,毒素强化??40,四肢酸软??40,战意全无??30

435 马贼赤甲

“嘿嘿~~~”吕礼乐了,“还是老四厉害,一大波马贼,竟然这么轻松的就解决了!”

转而,他又有些自责,要是早些想起免战牌,说不定那些护卫就不用死了。

等等,不对,不对,这牌子明显敌我不分,就算早一些拿出来,估计也救不了他们。

吕礼如此想着,恨的是咬牙切齿,“大楚世子,我吕礼记住你了!”

这事儿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大楚世子的锅,这家伙……野蛮,粗鲁,简直没有人性!

“不好,有毒,快捂住嘴巴!”马贼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但是就这么一耽误,他们已经与吕礼拉开了一段距离。

“追,一定要追上,可不能让他跑了!”上头下了死命令,马车里的那个人必须得死。

好在,可能是距离拉的足够远,毒素已经没有那么浓郁了,一众马贼的情况好了不少,他们控制住马儿,继续追击。

这些马贼都背着弓箭,但是却已经没人再用了,那马车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结实的很,这个距离根本射不穿。

吕礼这边,马儿确实是跑不动了。

常言道,好汉架不住三泡稀,马儿已经拉了一路了,没直接趴下,已经是意志力顽强了。

“别停,慢慢走,停下咱们都得死。”吕礼早就发现了这个情况,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不断的大声鼓舞马儿。

然而,马儿是真的走不动了,别的不说,吕礼举着的免战牌可是有毒的,马儿离得这么近,更是首当其冲,真的是不行了。

哐当~~~

宝马香车终于是不动了,马儿跪倒在地,发出无力的哀鸣。

哇呜~~~

追击的马贼乐了,让你放毒,怎么样?把自己的马儿也放倒了吧?

吕礼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的苦涩,“我命休矣?我命休矣啊!”

他高举的双臂也慢慢松懈,有放下免战牌的趋势。

“他跑不了了,快追,快追啊!”

呕呕呕~~~然而,这股子兴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马贼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干呕,浑身难受。

那毒气似乎是有范围的,离得远了没事儿,一靠近就不行了。

吕礼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丝曙光。

这样也行,毕竟时间是站在他这边的,时间一长,谢言和韩忠肯定会发觉出不对,然后就会带兵来援。

等待,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吕礼撑起免战牌,用尽了全部力气。

“不能再靠近了,下马,列队射击!”马贼头子经验丰富,马上又换了一招。

在马背上射箭不好用力,射不穿马车,那要是站在地上呢?列队攒射呢?

这可真是一波三折,吕礼见势,再次陷入绝望。

宝马香车就算再坚固,那也是马车,它不同于堡垒,薄弱的地方不少。

你就像是后门,车窗,这些都是薄弱点,突破起来不会太难。

吕礼闭着眼睛,高举免战牌,静静等着命运的宣判。

他想着,或许能扛过一波箭雨,两波箭雨……然后呢?被乱箭射死,射成筛子?

嗖嗖嗖~~~

吕礼的精神紧绷,集中到了一定程度,竟然能听见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这可能就是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吧?……吕礼甚至觉得时间似乎都变慢了不少,一念之间,箭矢还没有射到马车上。

不对,这声音?怎么是从前面来了?难道是听错了?

吕礼扭头一看,是骑兵营来了,然而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是喜是悲了。

精神压力太大,吕礼有些分不清真实和虚幻,“是,是援军吗?”他确定不了。

嗖嗖嗖~~~咔嚓~~~

又是一波箭雨,这回是马贼射的,但是准度就很差了,竟然完美的绕过了宝马香车。

原来,是吕礼身上的另一块儿玉佩碎了。

紧接着,吕礼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骑兵营真的来了,因为,那些士兵也开始干呕。

真实和虚幻还是有差别的,从细节上来分析,虚幻的场景一般漏洞百出,这么真实的干呕,肯定是真的。

真实到什么程度呢?老远看着,吕礼也跟着作呕,嗓子痒痒。

“韩统领,继续冲锋!”吕礼高喊一声,快速收起免战牌,往保险匣里一装,关的是严严实实。

这东西,敌我不分,要慎用。

听到吕礼的声音,韩忠狠狠的挥舞马鞭,打的噼啪响,要知道,面对这些通人性的马儿,他一般是不会真抽的。

不过嘛,马鞭的效果也是真好,马儿虽然难受,但是猛然的疼痛,还是刺激的它扬起蹄子,跑的飞快。

马贼那边就不是很理想了,连重新上马都是奢望。

骑兵营这边弓马娴熟,弓箭的射程又远,人还多……

这根本就是一场碾压局,骑兵营过去了,骑兵营胜利了,马贼们连一丝反抗都没有。

…………

“什么情况?”韩忠一看大局已定,拨转马头,赶紧询问吕礼。

“呼呼~~~”吕礼喘息着,咽了一口唾沫,强打起精神,把这一路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都说了。

韩忠眉头紧锁,“事关重大,我得查探一番。”

两人说话的功夫,马贼已经全部被剿灭,没有一个活口。

真不是不想留,关键那帮马贼相当硬气,宁死不降,然后很自然的就求仁得仁了。

甚至有几个马贼想自杀,骑兵营的士兵都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一箭射死,这可都是要算人头的,全是功劳。

“韩统领,你快来看!”一个亲卫发现了什么,赶紧招呼韩忠。

坏了,怕不是吕礼的猜测没问题?……韩忠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韩统领,你快看看,赤色的军服?这是不是?”亲卫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的,没敢直说。

这要是真的,事情可就大条了。

韩忠赶紧过来查看,马贼的衣服都是那种宽宽大大的,一点儿都不合身。

撕开一看,果然,里面还有一层赤色的衣服,正是大楚军服。

楚人确信自己是日神的远裔,火神的嫡嗣,由此形成了特殊的风尚,日中有火,火为赤色,所以楚俗尚赤。

大楚的士兵惯着赤色衣服,又称赤甲军,都是这个道理。

436 拳头大就是道理

骑兵营大营。

地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排尸体,都是那些半路截杀吕礼的,一个不落,全被韩忠命令亲卫搬回来了。

韩忠掀开一个马贼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大楚军服,“谢大学士,现在怎么办?”

“嘶,这是?”谢言看了看韩忠,“知道的人多吗?”

“不多。”事关重大,韩忠不敢张扬,“就这几个亲卫知道。”说着,他指了指负责搬运和看守尸体的一小队亲卫。

“嗯,那就好。”谢言斟酌一二,突然说道,“韩统领,马贼固然可恶,但是死者为大,不如就……烧了吧。”

“烧了?不是入土为安吗?”韩忠愣了一下,轻轻颔首,“好,我马上就去办。”

韩忠地位不低,也不从属谢大学士,但是来之前越王曾经召见过他,说是事情复杂,牵连甚广,让他多听听谢大学士的意见。

吕礼精疲力尽,又有些失神,他就只是蹲坐在一边,听着谢言和韩忠的对话。

本来还挺稳定的,但是一听谢言说要把尸体烧了,他猛的抬起头,望向谢言,毁尸灭迹,这不是替楚国世子毁灭证据吗?

“哎,孩子,他们是马贼,不管是不是真的马贼,他们都只能是马贼。”谢言走过来,靠着吕礼蹲坐下来。

“孩子,我知道你憋屈,但眼下咱们确实不宜与楚国开战。”谢言也憋屈,但为了大局考虑,不得不这么做。

吕礼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哎,真是委屈你了。”谢言也想到会有危险,只是没想到这危险竟然来的这么快,这才是第一次打照面啊。

…………

驿馆这边。

“什么?那么多人竟然没成功?”

护卫将军本来老神在在的,都没把吕礼当回事儿,没成想,却等来了这么一个坏消息,“真是一帮废物,他们人呢?”

“死了,全死了。”传令兵回答道,“他们不幸的碰到了越国骑兵,寡不敌众。”

护卫将军露出了然之色,轻轻挥了挥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传令兵躬身退去。

“怎么会失败呢?这个吕礼的运气真就这么好?这样也能碰到援军?”

护卫将军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这边,他派去执行刺杀任务的那些人,已经是个中老手了,这些人平时也没少办类似的事儿,经验丰富,失败的可能性很低。

“嗨,罢了,罢了,失败就失败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护卫将军也没想太多,这就起身去向世子汇报了。

…………

五日后。

大楚世子与谢言相会,期间,一位盲人门客当场发怒,控诉谢言不守道义,没安好心。

这门客直言,吕礼文采斐然,他们都很佩服,但他是谢言的孙女婿,而非弟子,所以没有资格与他们的世子殿下辩论。

这话说的倒也合情合理,人家大楚世子是来为老师出头,准备来一场弟子间的比拼的。

现在,你派一个孙女婿过来充数儿,确实不太地道。

吕礼虽然精神不济,但也想争论一二。

谢言曾经总裁都城大考,是他的座师,从这里算,吕礼这个弟子的名分虽然水分不小,但也不能说是充数的。

谢言摇摇头,示意吕礼不要冲动,继而直言自己没有徒弟,这才带来了自己的孙女婿。

盲人门客还想继续说理,大楚世子大喝一声,“不得无礼!”然后就派人把他安安稳稳的架了下去。

看似是教训,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盲人门客得到了世子的关注,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

“世子殿下,还请原谅!”谢言举杯,再次示弱,从焚烧马贼,到压制吕礼,再到主动道歉,姿态摆的很低。

“哈哈,无妨。”大楚世子以茶代酒,饮下一杯,同时暗赞谢言识时务。

“既然大学士并没有弟子,那这辩论也就算了吧。”护卫将军站了起来,高举酒杯,搭了一个给两边下台的梯子。

“好,算了就算了。”谢言再次举杯,一饮而尽,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就算是翻篇了。

是的,在双方的默契下,紧张的国书约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没杀成吕礼,大楚世子就是再不想,也只能打道回府,他不可能真的与吕礼辩论,毕竟,只要不辩论,他就不会输。

再说了,这次能压服谢言,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大楚世子不仅觉得自己不亏,甚至还有些暗爽。

就是嘛,咱们大楚这么强,为什么还要跟别人讲道理?

明明拳头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动嘴呢?

事实上,大楚世子一直不能理解,上一次吴越大战的时候,父王怎么还能被区区“文明人之间的战争”逼退了呢?

这要是换成是他,不须多说,拿下三五七座城池还是轻轻松松的。

…………

大越王宫。

越王把繁忙的吕智召了过来,“你奏折上提议的那个大越工兵,吏部、兵部、工部经过商量,基本都同意了,他们觉得用处不小。”

吕智点点头,其实这所谓的“大越工兵”也是辅兵的一种,看在他这个新晋郡马爷的面子上,通过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是户部……颇有微词。”越王微笑摇头,“不过问题也不大,马爱卿那里,主要还是银子的问题。”

“父王~~~”吕智拱拱手,“银子没的商量,臣在奏折上写的已经很少了,事实上,那些工兵值得更多。”

“哦?说说看。”越王继续保持微笑。

“臣认为,工兵比一般辅兵重要的多,他们理应多拿一倍甚至两倍的军饷。”吕智讲述了一下维修木牛流马的重要意义。

他觉得,从节省下来的后勤资源里拿出一部分给工兵,实乃是合情合理的诉求。

越王摆摆手,“你说的这些孤都知道,但是木牛流马目前还没收到很大成效,马爱卿怕是不会松口。”

吕智双眼微眯,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他和越王都认可木牛流马,认为其有能力解决问题。

但是朝臣们不同,他们就只是觉得木牛流马颇为神奇,至于效果如何,究竟能不能真的缓解后勤压力?还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437 郡主献计

啊,是了,咱们确实有些盲目自信了。”吕智做恍然大悟状,“那工兵军饷的事儿,就等出了成效再说吧。”

越王哈哈一笑,“善,此言大善!”那样子,就像是奸计得逞了一样。

吕智跟着笑了笑,这种小算盘,他都懒得戳穿。

他还真就不信越王不懂这里面的道道,这么浅显的道理,是个人就应该明白。

这事儿啊,估摸着还是马尚书那边太难搞,越王就只能捡着他这个“软柿子”捏了。

当然了,吕智也不是真的软柿子,他只是比马尚书讲道理,毕竟啊,那位可是动不动就敢咆哮朝堂的人。

马尚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就敢直接怒怼越王,你就说吧,这种人谁惹得起?

反正吕智很是忌惮,他甚至都不怎么害怕越王,但马尚书真的不一样,那家伙驴脾气一上来,根本不要命的。

狠人,妥妥的狼灭!

吐槽归吐槽,吕智其实还是挺佩服这位马尚书的,他把朝廷的钱袋子管理的很好。

…………

“说到后勤,你得加快制作了。”越王也没高兴多大一会儿,这又开始犯愁了。

“还快?”吕智下巴都快掉了,他这手速还慢啊?

越王也是无奈,“哎,也不是父王为难你,实在是情况不太妙啊!”

“怎么?后勤出问题了?”这事儿吕智不得不关心,后勤补给事关玄武城,事关这场大战的胜负,事关整个大越,事关大越的每一个百姓……当然,也事关他。

“目前还没有。”越王接着说道,“但也就只够维持半年的,或许等新粮下来了,还能多坚持半年。”

“一年吗?”吕智对战争还是缺乏认知,“一年应该足够了吧?”

“但愿吧。”越王也没有多做解释,究竟能打多久,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别说一年了,就是打上个三年五载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了,战争也可能明天就结束,这是一件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吕智了然了,看来他确实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了!

…………

扑棱棱~~~

一只机关飞鸟飞进大殿,绕着吕智转了两圈,然后落在了越王手里。

越王神情舒缓,逗弄了一下机关飞鸟,这才把手伸到鸟嘴处,机关飞鸟适时吐出一个小纸卷。

嗯?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吕智险些脱口而出,不得不说,越王是真喜欢这些机关造物,单从相处上来说,甚至比他这个“造物主”还要厉害一些。

砰~~~越王看过纸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机关飞鸟受了惊吓,直接飞走了。

吕智:“???”

“黑甲卫传来的最新消息,你也看看吧。”越王压制怒气,冲着吕智扬了扬手。

大太监魏忠不在大殿里,吕智靠近了直接上手拿的。

有一说一,越王现在算是彻底相信吕智了,要不肯定会留下高手护身。

眼下这种独处,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信任。

“什么玩意儿?呵呵,这楚国世子,当真是欺人太甚!”仔细一看纸卷,吕智当即就炸了。

越王赶紧起身,按住吕智的肩膀,“忍耐,忍耐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不时候的?这也就是吕礼没事儿,要不时候眨眼就到。

吕礼要是真出事儿了,吕智可不见得会顾全什么大局,会理会那什么所谓的后续,保管让这个大楚世子吃不了兜着走。

身怀系统,在加上细心谋划,这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现在嘛,可以等等,看看吕礼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这种事儿还是得商量着来,万一吕礼想自己报仇呢?

吕智从来不会横插一手,这样有可能会影响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就说与秋香姑娘有灭门之恨的徐尚书吧,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吕智双眼微眯,计上心头,“父王,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派出一些机关飞鸟,多多刺探各国的情报?”

越王愣了一下,怎么跳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了?不过细细一想,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吕智应该打的这个主意。

“行倒是行,但是黑甲卫人手不够,目前只能刺探吴国。”越王暗示了一波,就放吕智回家了。

…………

回了家,吕智心事重重的,太平郡主看出他有心事就多问了几句。

吕智也没隐瞒,把事情都说了,没成想,太平郡主竟然献上一计,于是,大概商议了一下,第二天他们就直奔青衣帮了。

此时,吕智正在和青衣大掌柜商议刺探楚国情报的事儿。

“郡马爷,咱们打听打听江湖消息还行,但是这楚国王室,属实有些够不着啊。”青衣大掌柜就差没说吕智是在异想天开了。

“哎,我也没说要刺探楚国王室啊。”

路要一步步的走,步子还不能迈的太大,要不容易扯着蛋,这个道理吕智还是明白的。

“是这样,你就打听打听,大楚世子有没有什么朋友,特别喜欢玩鸟儿的?”

“啊,这样,那倒是不难。”青衣大掌柜也没多问,冲着太平郡主拱拱手,这就办事儿去了。

“娘子,你说大楚世子真的会有这样的朋友吗?”吕智虽然不能直接帮吕礼报仇,但是想办法恶心一下仇人还是可以的。

“相信我,肯定会有的。”太平郡主一把握住吕智的手。

她毕竟生在王室,又喜好男装,所以对各国贵族的喜好,还是有一定研究的。

这些人里面,对花鸟鱼虫情有独钟的不少。

其实就不说旁的,就说吕建以前工作的虞衡司,这个司其中一个职责就是山泽采捕。

这个采捕,可不止是采集珍珠啥的,像什么珍稀的鸟儿,野兽,也是其重要的捕获对象,这些东西有的是为了吃肉,有的就是图好看,会留下来观赏。

现在整片大陆都是这个环境,娱乐活动那是极度的匮乏,真是没什么好玩儿的,所以摆弄花鸟鱼虫还挺流行的。

哦,忘了说了,这个时期斗鸡盛行,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好斗上一手,更有富贵者喜欢斗猛禽的,真是花样百出。

只不过吕智不喜好这些,所以不知道罢了。

438 金屋藏鸟

很快,青衣大掌柜就抱回了一大堆情报,“郡马爷,这些都是您要的。”

“怎么这么多?”吕智都愣住了,刚才还说不好调查呢,结果呢?一下弄来了这么多,这前后的反差可是够大的。

“啊,楚国王室的秘辛,咱们青衣帮当然调查不到,但风言风语的倒是收集了不少。”说着,青衣大掌柜随意的把情报往地上一堆。

吕智眼前一亮,“这风言风语里面,可有大楚世子的?”

“有,而且还不少呢。”青衣大掌柜一通翻找,找出一摞捆在一起的信纸,“都在这儿了,这些都是往来两国的商人口述的,至于是真是假,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吕智点点头,接过情报。

“哦,对了。”青衣大掌柜搓搓手,“郡马爷说的爱玩鸟的,那个情报更多,到时候我让人送到府上去吧。”

吕智指了指地上的那一堆情报,“行,都送去,这些也一起送去。”

“没问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别说是吕智要了,就是换了一般人,这些东西也只值个废纸钱。

接着,吕智就拎着一摞信纸,跟太平郡主一起打道回府了。

他们在马上仙宫上看了一些,还有更大量的在路上,总而言之,可是有得看了。

…………

一连十几日,吕府上下都忙活的很,识字的下人都在忙着看情报,不识字的,呃,他们也没干活儿,都在忙着识字。

可以这么说,皮猴子这所谓的“为主子分忧”计划,真是极大的推动了府里的文化普及。

然而,直到吕礼回府,这么多人也没从那一大堆情报里分析出什么有用的,

九成九都是胡编乱造,亦或者是那些往来两国的行商瞎吹牛,估计是喝酒喝大了。

你说这斗鸡就斗鸡呗,还取名叫什么金翅大鹏鸟,铁血火凤凰,咋的啊?要上天啊?

吕礼回家一看这情况,再找下人一问,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吓的他赶紧就找上了吕智。

小作坊。

吕智正端坐在伪装成座位的石棺上,双手翻飞,快速拼接着木牛流马。

一大帮工匠,不对,现在应该叫大越工兵了,他们正在给吕智打下手,分拣零件了,搬运成型的木牛流马了,忙活的是热火朝天,个个头上带汗。

吕礼急匆匆的进来一看,提起来的心一下就放下了,“呼,看来老四还算正常。”

吕智咧嘴一笑,歪歪脑袋,看了看身边,“回来了?快,过来坐,咱们聊聊。”

工兵们以为吕智要和吕礼聊天,他们能休息一下了呢。

然而并不是,吕智一心二用之下,根本不耽误干活。

工兵们就一个想法,牛,是真牛!

…………

“我还以为你……”吕礼笑了笑,有些尴尬。

“怎么?以为我傻乎乎的调查大楚世子,准备对他下手呢?”说着说着,吕智自己都笑了。

事实上,当时他就是气的有些昏头,这才闹出这种事儿。

直到第一只机关斗鸡出现,他才回过神来,然后干脆利落的又把斗鸡给拆了。

这不是嘛,那些情报里关于斗鸡的情报不少,基本上整个楚国都热衷于这项游戏,大楚世子的很多支持者,也都参与其中。

太平郡主的意见是,可以借此搞些事情,恶心一下大楚世子,吕智当时头脑不太清楚,就顺着这个法子办了。

然后他就按照机关飞鸟的样子设计了机关斗鸡,甚至还给斗鸡粘了一身的鸡毛,为此,饭桌上又多出四只鸡腿。

接着,吕智醒悟过来,就算粘再多的鸡毛,这玩意儿跟真的斗鸡也不像啊,越看越气,于是,他就把那机关斗鸡给拆了。

再然后,吕智就彻底冷静了,他觉得还是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了。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就老老实实的多放一些机关飞鸟,多调查一些楚国的可信情报,来一个广撒网,相信,总有机会报仇的。

吕智也没藏着掖着,把这些天自己的心路历程都说了,吕礼感动之余,也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吕礼是真的没想到,老四这么聪明的人,在情急之下竟然也会犯傻。

哈哈,真是傻的可爱。

连带着,工兵们也挺愉快,跟着捡了不少乐呵。

他们觉得,虽然工钱比以前在地下王陵的时候少了,但是那时候哪儿有现在这么欢乐?

再说了,郡马爷承诺了,一旦木牛流马在后勤上有所建树,他们的工钱还是会涨的。

…………

楚都,东门。

大中午的,也不嫌热,这里聚集着一大堆的人。

“不是说世子马上就到吗?这怎么还不见踪影?”“哎,那不是嘛,来了,来了……”

大楚世子的车架刚刚来到门口,早早等待的众人就迎了上去,他们都是各大家族的晚辈。

世子没下车驾,只是友好的与各位世家公子打了招呼,然后就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转回府邸,别的不说,牌面还是很足的。

世家公子们对着世子一番吹捧,接着在世子的暗示下,各自回家。

如此一番,双方都挺高兴的,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世子府隔壁,有一处丝毫不亚于世子府的宅子,那里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子——忠勇伯府

别看爵位不高,但这可是世袭的。

此时,忠勇伯府的院子里有一个年轻公子,正在自言自语,“坏了,世子今天回来,我玩过头了,竟然忘了去接。

嘿嘿,鸟儿啊,你说他能不能亲自来找我?”

机关飞鸟一扭头,假装什么都听不懂。

生怕世子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年轻公子不甘的又撸了一把手里的新奇小鸟,“得赶紧想辙,可不能让世子发现我是因为玩鸟忘了接他,对,藏起来,得把鸟藏起来。”

这可是他最近发现的新奇物种,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那种,如此珍稀,可不能随便就被别人看了去,世子殿下也不行。

这一代忠勇伯的公子如此想着,把他所谓的珍稀物种给藏了起来,“金屋藏娇算什么?看我金屋藏鸟!”

他说的金屋是一间密室,是只有府里商量大事儿的时候才会启用,眼下正是最安全的地方。

439 这不巧了嘛

“好啊,竟然都不去城门口迎接本世子,是不是又在玩鸟了?”果然,世子真的来兴师问罪了。

施恩,也就是忠勇伯之子,刚才藏鸟的公子,他连连摆手,“没有,真没有,我就是忘了,真忘了。”

‘“真的?”世子面露怀疑之色,但是仔细一看,他又觉得施恩不像是在说假话。

毕竟,这可是个鸟不离手的家伙,若是真的因为玩鸟忘了接他,那现在肯定正在逗弄某种鸟儿,

或者大的,或者小的,或者花花绿绿好看的,亦或者叽叽喳喳清脆的……

忠勇伯不在的时候,施恩这人是断然不会空着手的。

初步相信了施恩,世子又有疑惑,“那你站在院子里,仰着脖子,这是等谁呢?”

“呃,这个嘛。”施恩急中生智,“等我爹,对,是的,就是等我爹。”

“你爹?”世子更加狐疑了,“忠勇伯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这些日子王上总是召见,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施恩也不是瞎编,说的大多是事实。

“嘶,就你?还会关心这些国家大事?”世子出去一趟,总感觉自己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变化不小。

“嗨,谁会关心那些啊。”施恩摆摆手,“我就是等着我爹立功呢,然后我就能趁机向王上讨要好处了。”

世子撇撇嘴,得,还是老样子。

施恩架住世子的胳膊,“你是不知道啊,王宫花园里最近新添了一只红点,此鸟善鸣叫,善模仿,鸣声多韵而婉转,十分悦耳。”

说着说着,世子就忘了兴师问罪的事儿了,你别看他对吕礼那么狠毒,对别的公子也是不假辞色,但是这施恩绝对是个例外,他们可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

更别说,忠勇伯在军中势力不小,是世子的一大助臂,而且还是那种死忠。

两人喝茶聊天,谈天说地,斗鸡走狗,一直玩到月上中天,忠勇伯回府。

然后施恩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他娘的,真是失算了。

他不是借口说忠勇伯去宫里商量大事儿了吗?

没成想,一语成谶,忠勇伯还真是去商议大事儿了。

眼下,世子就要和忠勇伯去“金屋”议事,半年多没有开启的金屋啊,这也太寸了。

临走的时候,世子还招呼施恩呢,想让他跟着一起听听,出出主意啥的。

这情况,施恩哪里敢去?这要是让老爹知道自己金屋藏鸟,还不得把屎给他打出来?

施恩敢在世子面前皮,但是绝对不敢招惹忠勇伯,他那个老爹,那是真的会下死手的,辣么粗的藤条,抽人贼疼!

施恩摸着隐约刺痛的屁股,暗暗祈祷,“希望那鸟儿能聪明一些,知道躲人,可千万别像被我抓的时候,都不知道飞走,

哎,要不可就惨了。”

玩鸟和斗鸡走狗一样,在忠勇伯眼里,统统属于不务正业,是玩物丧志,所以一旦被他发现施恩玩鸟,动辄就是一顿抽打。

接着,那些鸟儿可就遭殃了,那真可以说是十死无生啊!

…………

密室,金屋里。

世子仰头望着小天窗,啧啧赞叹,“我见过不少密室,但是像这里这么安全的,还真就没有。”

忠勇伯呵呵一笑,“此处除了咱们方才进来的暗门,就只有那里连通外界,用来换气,别的地方,混元一体,再无漏洞。”

“不错,还挺详细的。”世子殿下一边点头,一边开始查看密室里的各种文件。

这里四面都是高大的柜子,上面打着无数格子,里面都是忠勇伯府历代收集的各种情报。

“哈哈,世子谬赞了。”世袭的伯爵,其底蕴之深,真不是开玩笑的。

“嗯,放在这里也安全,本世子放心。”说着,他又抽出一份情报。

忠勇伯一直在笑,“那是,毫不客气的说,就算窃取情报的密探会飞,他也断然是出不去的。”

“是极,是极。”世子连连点头,那小天窗就只比一个巴掌大一些,就算窃取情报的真的来了,恐怕也是插翅难飞。

哈哈哈~~~密室里,两人一起大笑,空气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又过了一会儿,世子终于看完了手里的情报,将其放回原位,这才说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父王频繁召唤,可是出了大问题?”

忠勇伯终于不笑了,脸上闪过一丝愤怒,“是象兵,是蜀国的象兵,他们横跨巴国,竟然来到了我大楚的疆域。”

世子眉头一皱,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

大楚世子和忠勇伯谈论国家大事,机关飞鸟则躲在暗处,时不时的探头探脑。

它的“脑容量”不是很大,实在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奇妙的事情?

机关飞鸟就只是想休息一下,顺便逗弄一下爱鸟人士,接着它怎么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算了,这些不是重点。

造物主说了,让它们潜伏起来,等待时机窃取情报,而且还说什么任务艰难,不好完成。

真的不好完成?机关飞鸟歪着脑袋,疑惑的俯瞰着整间密室。

这里十分安全,所以刚才世子和忠勇伯说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压制声音,巧的是,机关飞鸟把一切都听在耳中。

似乎,这里存放着不少秘密情报啊?

机关飞鸟浑身一抖,终于琢磨明白了,密室?情报?这不巧了嘛,这不是!

…………

远隔千山万水的大越,吕智一下碎了整整几十块儿白玉护身符,这让他一度产生了十分奇妙的想法:

难道玉石也会爆炸吗?

事实上,吕智大概能猜到是白玉护身符生效了,只是一下碎了这么多,这得是多大的幸运啊?

根据系统的说法,白玉护身符心想事成和吉人天相的属性只会稍微叠加,并不会出现多带几块儿就能疯狂叠加buff的bug。

这一次,大概就是吕智自身的运气爆发了,连带着影响了白玉护身符。

反正系统是这么分析的,至于吕智,也没想太多,他就是觉得自己最近的运道不太好,准备给自己打造一身白玉马甲。

嗯,只是一下碎了这么多,得从头开始了。

440 远交近攻

密室,金屋里。

“世子殿下请看,这是最新的西疆布防图。”

忠勇伯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大图,慢慢展开,“蜀国象兵厉害,所以咱们的布防必须有所针对,要有变化才行。”

大楚世子连连点头,还没看布防图呢,就先称赞起来了,“说到领军作战,整个朝廷怕是都没有比你这位忠勇伯更高明的了。”

忠勇伯颇为自得,豪迈大笑,接着就开始讲解新设布防的好处,世子则是虚心求教。

两人这一议论,直接从月明星稀说到夜尽天明。

“世子殿下,情况就是这些,蜀国的象兵虽然勇猛善战,但计谋不足,不足为虑。”忠勇伯比比划划,颇有大将之风。

“有忠勇伯出马,自然是马到功成。”这一夜,世子学到不少,对忠勇伯也是真的佩服。

“不不不。”忠勇伯拱拱手,“世子殿下,这次可是一个大好机会,现在计谋已成,我就不抢这份功劳了。”

世子眼前一亮,“忠勇伯的意思是?”

“没错,也是该小辈们出出头了。”忠勇伯不差这一份功劳,这是准备提拔新人了。

世子脑海里划过不少人选,全是支持自己的年轻将领,最终,他想到了自己的护卫将军。

虽然护卫将军刺杀吕礼的任务没能成功,但世子殿下也没有太过计较,依旧选择相信他。

况且,思来想去,所有年轻将领里面也没有更强的了。

世子确定的人选,就是最终人选,忠勇伯对此没有意见,他还是比较自信的,计策和布防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制定好的,只要将领能力不是太差,没有输的道理。

诸事齐备,就只待良辰吉日联名上书了,于是乎,操劳一夜的两人一起离开。

那西疆布防图也没带走,就这么大喇喇的放在桌上,忠勇伯和世子对金屋很是自信,认定这里就是天下间最隐蔽的地方之一。

机关飞鸟左右瞅瞅,上下看看,动作轻盈的落在放有布防图的桌子上,这东西有些大,得折叠一下才好带走。

扑棱棱~~~片刻之后,机关飞鸟从头顶的小天窗飞走了。

临走的时候,它还不忘做上标记,到时候呼朋唤友,说不定还可以搞一个情报基地什么的。

…………

三日后,大越,吕府。

吕智正在吃早饭,一群机关飞鸟扑棱棱的飞了进来,为首的一只还叼着一块绸子,应该是淋过雨的,还有些潮湿。

那机关飞鸟摇头摆尾的,一通嘚瑟,吕智笑了笑,“这顿臭美啊,来来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好东西。”说话间,他取下绸子查看。

一起吃饭的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也时常能收到一些机关飞鸟带回来的东西,也幸亏这些飞鸟不吃虫子,要不可就不妙了。

绸子上又是图又是字的,而且颜料应该经过特殊处理,淋了雨竟然一点儿都没褪色。

“嚯,这个厉害了,竟然是大楚西疆的布防图?”说实在的,吕智有些震惊。

“啥?布防图?”吕礼慢条斯理的,正在郎情妾意的喝着小粥,听到吕智的话,情绪一激动,喷了身旁的谢芊芊一脸。

这一番操作,把谢芊芊搞得都呆住了,灿烂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咳咳,快,快擦擦!”吕礼也顾不上布防图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擦拭。

吕智摇摇头,“你瞅瞅你,瞎激动啥?这东西对于咱们大越来说,根本就没用嘛。”

毕竟大越是在大楚的东边,要是大楚东疆的布防图,那还差不多。

“怎么会没用呢?布防图啊那可是……”吕礼的擦拭没什么效果,谢芊芊离了桌子,准备去清洗一下。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吕智双眼微眯,“皮猴子,去取纸笔来。”

他准备让吕礼临摹一副。

根据机关飞鸟传回来的消息,巴蜀两国派出一支联军,准备跟大楚碰一碰。

以前净挨欺负了,巴蜀兄弟结盟,巴国终于也硬气了一回。

吕智就想着,到时候把布防图给巴蜀联军送去,不说左右战争的胜负吧,狠狠打击一波大楚的嚣张气焰还是没问题的。

你大楚世子不是嚣张嘛,不是喜欢杀人嘛,那我就让你们也损失损失,也死上一些人手。

哼哼,千万别怪我无情,要怪就怪你们的世子殿下吧!……吕智如此想着。

至于这个原版的布防图,吕智决定还是让机关飞鸟送回去,左右不过三五天,那边不一定会发现。

当然了,这布防图也不一定有效,是真是假,时效如何,全都不清楚。

不过这事儿根本也不在吕智的考虑范围之内,管他有没有用呢。

有用最好,没用也不亏,你说是吧?

…………

大越,王宫。

越王单独叫来吕智开小会,一起的还有早就候在宫中的吕礼。

给巴蜀联军送情报,这可不是小事儿,必须得商量一下,所以吕礼就把情况跟越王汇报了。

“这事儿,你怎么想的?”越王曾经暗示过吕智可以便宜行事,这次只是叫过来问问。

“臣以为,诸国纷乱,我大越适宜远交近攻!”吕智早有准备,事实上,通过吕礼把布防图的事儿透漏给越王,根本就是他安排的。

“远交近攻?”这个说法有些新奇,越王点点头,示意吕智继续说。

“王上,关于这个,还是让我三哥来说吧。”吕智拱拱手,又指了指帘子后面,“我嘴笨,没有他能说会道。”

你嘴笨?……越王根本不信这种鬼话,但他依旧挥挥手,“准了。”

越王看的出来,这是吕智在提携吕礼,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是一家人嘛,亲兄弟。

却说吕礼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回王上,所谓远交近攻,就是联络距离远的国家,进攻邻近的国家,是一种十分适宜我大越的外交策略。”

吕礼口才好,善于旁征博引,把问题阐述的明明白白。

越王连连点头,心中已经认可,他刚才已经让魏忠传令三位大学士,准备来一个扩大会议,若是问题不大,还可以拿到朝堂上说道说道。

441 不就是钱嘛

很快,三位大学士就到位了。

“所谓远交近攻……”吕礼又重新来了一次,这一波有谢言配合,老少喷子齐发力,别说越王了,就连老谋深算的李阳和刘康,那也是被侃的连连点头。

呃,好吧,也不是侃不侃的问题,关键还是他们说的有道理。

“远交近攻”本来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策略,以前大越也做过一些,就单说韩知兵为骑兵营提供的那三千匹好马吧,绝对跟齐国脱不开关系。

所以说,“远交近攻”并不稀奇,只是以前没人整合,进而提出这个概念罢了。

暗戳戳的一番观察,吕智嘿嘿一笑,搞定!

你以为他的目的就只是单纯的提出“远交近攻”这个策略?

那可真就大错特错,图样图森破!

他最重要的目的是转嫁平摊可能出现的风险。

这不是嘛,借着开会,吕智送布防图给巴蜀联军的计划得到了广泛认可。

嘿嘿,这样一来,万一因为布防图惹出了什么恶果,那可就不是吕智一个人的事儿了。

在场的,全都有份,包括越王也是。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一转眼半年过去。

这半年,也不知道从吕府大门走出多少木牛流马。

吕智一直专注工作,直到木牛流马的数量达到饱和,越王告知他暂时不用继续造了,这才停止加班。

哦,对了,巴蜀联军和大楚还在打仗,已经打了小半年了。

吕智送去的那张布防图,在战争初期还是起到了不小作用的,不过嘛,大楚毕竟是大楚,很快就通过调整恢复了战场上的优势。

这里必须说一句,越人称呼自己的国家为大越,这叫民族自豪感,没毛病;

称呼敌对的吴国为吴国,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同为敌对国,越人甚至是吕智都称呼楚国为大楚?

还不就是因为大楚真的很强嘛,即便身为敌人,你也得承认,人家配得上这个“大”字。

巴蜀和大楚的战局,说实在的,吕智也不是很关心,但是这一波让大楚世子吃了大亏,真是爽利的很。

却说战争初期,世子举荐了一个什么将军,那家伙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结果呢?被巴蜀联军迎头痛击,屡战屡败,败的老惨了。

以致于,对世子的声誉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闹得最凶的那些日子,世子被牵连没少挨骂。

一封接着一封的战败军报,楚王终于忍无可忍降下斥责,接着言官跟上,楚王根据言官的奏折再斥责……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这一波,大楚世子完全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糟糕透了。

得知大楚世子过的不好,吕智就开心了,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

至于再多的,山高水远的,真是不太好操作。

…………

说了巴蜀和大楚的战争,再说说吴越大战。

目前,两军正处于僵持阶段,谁也奈何不了谁。

吕仁传回来不少家书,里面多有描述战争境况,言说只要有张老将军在,玄武城就是牢不可破的。

这一点,从军报上也能看出一二,张老将军并不是一味的死守,时不时的也会出城迎敌,打的十分灵活主动。

唯一有一点,护送军粮的士兵死伤有些惨重,总有小股敌军不厌其烦的侵袭骚扰,搞的双方火气都很大。

幸好,敌人还没有摸清木牛流马的关窍,即便截下军粮,也是不好处理。

这就是工兵的功劳了,开关木牛流马也是他们负责,方法没外流。

总而言之,战局还行,不用过于担心。

于是乎,不用加班的吕智带着家里人四处浪,都快赶上福王了。

这一波吕智可是玩嗨了,世家弟子的那一套,全都玩了一个遍,甚至还和女扮男装的太平郡主去喝了花酒,玩的那叫一个野啊!

…………

这天,胡天胡地的吕智在石棺里醒来,身上还趴着尚未苏醒的太平郡主。

嗯,就在昨晚,吕智解锁了一个新成就——石棺play,可以说是相当刺激了,贼爽!

“郡马爷,宫里来人了,宣您上朝呢。”门外,羞红脸的春儿娇声说道。

同时,她还在心里暗啐,“郡马爷真不是个好东西,太能折腾了,那动静,吵的我和姐妹们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春夏秋冬是太平郡主的贴身侍女,就住在吕智房间的隔壁,关键她们每晚还得分出两人守夜,免不了就听到些什么。

她们就像那些侍寝太监一样,身体和心灵饱受摧残,关键,吕智还一根指头都不碰她们。

春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声念叨着,“明明郡主娘娘都同意的。”

“同意什么?”吕智探出头,发现春儿的小脸通红,他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虽然有些凌乱吧,但是也没走光啊!

“啊,没什么,郡马爷,宫里来人了……”春儿慌忙的解释着,语无伦次。

吕智摇摇头,“取我官服来,太久没穿,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是。”春儿长出一口气,赶紧溜了。

…………

朝堂上,也没正经议事,大家都在等吕智这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终于,吕智姗姗来迟,“王上,臣来迟了。”

“无妨,无妨~~~”越王表现的十分亲切,“带领工兵建造木牛流马,吕爱卿辛苦了。”

吕智一听,说的这么正规,于是也来了一个正规回答,“为朝廷服务!”

“哈哈~~~”越王声音爽朗,“很好,很好啊!”

“王上?”户部马尚书站了出来,干咳两声,“正事儿,还有正事儿呢。”

越王这才控制住情绪,转而一脸严肃,“吕爱卿,这段时间以来,内库在你的掌管之下,真可以说是蒸蒸日上,气象不凡啊。”

吕智:“???”

他有些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听你们说话,可真费劲。”马尚书忍不住了,“战争日久,国库空虚,有些支撑不住了。”就差没直接说要钱了。

“嗨,不就是钱嘛!”吕智摆摆手,“百八十万的,根本就不是事儿。”

事实上,他早有计划,东西都造好了。

442 脸上笑嘻嘻

吕智一句不差钱,代表的是整个内库,百八十万自然不是铜钱,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一下子,文武百官都震惊了,他们都知道吕智有钱,百八十万也不是拿不出来,但是那不代表内库也有钱,这根本不是一码事儿。

难道吕智会自掏腰包?……一众大臣琢磨着,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上次就两百万两,这次又是小一百万两,吕家就是再有钱,也早晚会被掏的干干净净,吕智这人看着鬼精鬼精的,不至于这么傻。

那么他又是凭什么呢?……众人一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马尚书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满意的冲着越王直哼哼,大概在说,你瞅瞅,不逼他一下,你都不知道内库竟然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越王狠狠瞪了马尚书一眼,又看着吕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其实从吕智一进大殿,越王就拐弯抹角,支支吾吾的,根本不好意思提银子的事儿。

事实上,要不是马尚书突然发难,又以国库空虚、后勤困难相逼,他根本就不会这么突然的叫吕智过来。

吕智面带微笑,给越王传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他知道这次的主要问题不在越王身上。

是,越王肯定有顺水推舟的意思,但始作俑者绝对不是他,从行事风格上来说,根本对不上。

上到国家大事,下到家长里短,越王都是采取先开小会这个行之有效的策略。

若是实在困难了,他肯定会先找吕智开会,研究一下,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赶鸭子上架。

…………

大越,王宫。

这不是嘛,早朝结束,紧接着就是惯常的小会时间。

吕智虽然没问,但越王还是得解释,不能因为吕智认了,他就不管不顾,那样太伤感情。

于是这次小会就是越王、吕智外加马尚书一起。

一上来,越王就站在吕智这边,冷着脸,“马爱卿,说说吧。”

马尚书抻着一张驴脸,瓮声瓮气的,“战争日久,国库空虚,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得,这是又把朝上的话拿过来,重新说了一遍。

别说越王了,就是吕智也不信这些鬼话,“我的尚书大人,现在这里也没旁人,你就说句实话呗?”

马尚书横了吕智一眼,冲着越王拱拱手,“老臣句句属实,绝对没说假话。”

“行行行。”越王摆摆手,“是,这些是实话,那你就再说些别的实话。”

“啊,那行。”马尚书清清嗓子,态度一下就柔和了,“哎,其实老臣也是没有办法,这个战争日久……”

越王猛的看了马尚书一眼,寒光带煞,马尚书没敢再提这茬,“有人来找我,说是看朝廷困难,准备这个……支援一些钱粮。”

“那不是好事儿吗?”吕智当即反问,越王却沉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好事儿,也未必是好事儿。”马尚书摇摇头,“人家这钱粮也不是白拿的,要么有前提,要么有回报。”

“战争投资呗!”这么一说,吕智就明白了,他恍然大悟道,“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人?”

“没错。”马尚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世家大族支援钱粮的前提是王室带头,回报则是根据各家的支援情况,战争结束之后再详谈。

一个前提,一个回报,二者选其一。

“我觉得你小子能赚钱。”马尚书恭维一句,“所以就选的前提,王室带头多出钱,占大头。

嘿嘿,若是不成,再选回报,怎么都不亏。”

“原来是这样……”吕智双眼微眯,“这样他们承担的风险小了,那也就意味着得利也小。

呵呵,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支援,怕是也支援不了多少。”

马尚书满意的点点头,又转而看向越王,一脸的艳羡,“还是王上的眼光好,这小子明明没接触过这些,却能分析的头头是道,着实不简单啊!”

想当初,吕智可是马尚书看中的孙女婿人选,要不是越王横插一手,估计就成了。

“哈哈,彼此彼此。”越王哈哈大笑,迅速转移话题,在女婿问题上,他确实有些不太地道,这事儿坚决不能深谈。

“你说的百八十万,可有困难?”越王转而询问起吕智。

“没有困难,但是这事儿利益巨大,不能内库吃独食,得找一些帮手,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共同承担风险。”

吕智斟酌着,也没说的太详细,还用了一些越王肯定听不懂的词语,“这个所谓的利益……”

果然,越王大手一挥,“不用说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孤准了。”这是在暗示吕智可以走了。

同时,越王还准备把可能揣着一肚子埋怨的马尚书也赶走,只是态度上就没有对吕智那么柔和了。

“马爱卿,你还有事儿吗?”越王的语气有些冷漠。

马尚书:“???”

“没事儿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碍眼不知道吗?”不止冷漠,还有些恶意,渐渐的恶意满满。

马尚书虽然是在尽心办事,但终究是有逼迫越王就范的意思,所以咱们越王殿下这是生气了?

王就不能生气了?发个小脾气怎么了?就问你怎么了?

眼看越王和马尚书相爱相杀,吕智识趣的赶紧撤退,溜了,溜了。

…………

翌日,户部。

刚被越王训过,但马尚书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国库来钱了。

吕智在朝堂上同意出钱,就是内库同意出钱,就是王室同意出钱,相应的,各大世家也按照约定,纷纷出手。

银钱支援的那叫一个大方啊,辣么多家,加在一起,一共支援了整整一万两,肯定是事先商量好的,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不少。

一万两啊,可真是太多了!……马尚书脸上笑嘻嘻,心里怎一个MMP了得?

这他娘的,朝堂上一场大戏,连越王都动用了,就只值区区一万两?

马尚书脸上阴晴不定,缓了半晌,终于勉强说服自己,反正是白捡的,一万两就一万两吧,一万两就不少了。

但是望着送钱离开的家丁,他还是啐了一口,“我呸~~~”

443 盛况空前

三天后,玻璃作坊。

是的,吕智的发财大计就在这里,自从千里眼镜片烧制完成,这里一直没停工,已经烧制出大量没什么用的……玻璃工艺品。

吕智现在准备用这些圈一波钱,对,主要就圈那些世家大族的钱!

支援一万两的事儿,吕智已经知道了,有一说一,那些大族真是没皮没脸,事情办的忒没品了。

不想支援就不支援呗,一万两是什么意思?恶心人呢?还是打发叫花子?

吕智不知道越王和马尚书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感觉有被侮辱到。

…………

啪啪啪~~~

吕智轻轻拍拍手,一排工匠穿戴整齐,手里拖着托盘鱼贯而出,托盘上放着什么东西,还用黑布罩着。

呃,真不是吕智不想找美女站队托盘,关键这里没有,全都是一些糙汉子。

“嘶,郡马爷,一大早叫我们过来,不会就看这些吧?”说话的姓谢,是大学士谢言派来的代表。

“嗯?”吕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怎么?谢大公子还对糙汉子感兴趣?要不送你两个?”

被谢公子指着的工匠浑身一抖,哭丧着脸,“四公子,不要啊!”

“嘿,瞧你那点儿出息。”吕智比划着,“人家谢大公子要是真能看上你,那你可就发达了,不比整天在这里火烧火燎的强?”

“那也……”工匠下意识说了一句,继而意有所动,赤红的大脸似乎有所变化。

“不不不,我可对糙汉子没兴趣。”谢公子赶紧拒绝。

初来乍到,跟大家都不熟,谢公子就只是单纯的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但是玩笑归玩笑,开大了可就不好了。

哈哈哈~~~

一个小插曲,弄得大家都挺开心,特别是那个工匠,表现的十分滑稽,竟然有些被恶霸霸占,却又不得不臣服,然后还有些小向往的意思。

别的不说,这种用肢体动作、面部表情来表达情绪的能力,绝对是老戏骨级别的。

…………

“行了,不用摆造型了,放好东西就赶紧下去吧,辣眼睛!”

吕智直接都看乐了,也不知道哪个小机灵鬼教的,这些工匠一个个的,还挺有表现欲望。

哈哈哈~~~

屋子里,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很快,工匠们放好东西就撤了,这屋里每隔两步远就有一把高凳子,实际上就是展台,现在蒙着黑布的托盘就放在上面。

“来吧,惊喜就摆在那里,你们自己去发现吧。”吕智招呼一声,一众公子“呼啦”一下,全部拥了上去。

“小心点儿,千万别摔坏了!”吕智提醒着,暗自得意。

这门生意不论是利益还是市场都是十分巨大的,所以光有王室背景还不成,必须再有一些帮手。

于是他就联系了交好的几家,有关家、韩家、杨家、沈家、还有谢家,都有派人过来。

正所谓,有钱一起赚嘛。

…………

“哎嘛,国宝,这可是国宝啊!”一声尖叫,彻底引爆了吕智这个小型展览会的氛围。

“据说王室藏有一件珍宝,晶莹剔透,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谢公子一边赞叹,一边看向吕智,“能把国宝拿出来品鉴,恐怕也就只有郡马爷有这个本事了。”

没想到,谢家公子还挺适合当捧哏的,不过也不算太意外,身为谢家人,岂能不继承一些谢言在口舌上的能耐?

吕智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你说的那个琉璃杯,我在王室宝库里见过,其品相还不如眼前这个呢。”

“哎呀,这这这……这可真是。”谢公子大吃一惊,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难怪,难怪了,怪不得跟老爷子说的不一样呢,原来还有更好的。”

国宝嘛,谢公子这等晚辈自然是无缘得见,但是谢言见过,而且仗着口才好,回去之后还特意讲给家里人听了。

那真是讲的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一般,当时就赢得了满堂彩,让以谢公子为代表的家中晚辈大呼长见识。

不过嘛,说的再好,哪有眼见为实更加刺激?

谢公子此时心跳加速,脸色涨红,眼看着都快晕倒了,就很夸张。

至于嘛!……吕智如此想着,再一看旁的公子,都是一个样儿,甚至还有互相搀扶的。

吕智以前就听说有粉丝看见明星,兴奋到昏厥的,现在看来,应该不全是炒作,还真有可能。

只是这个情况,也行,算是好事儿,吕智准备在状元楼举办一个拍卖会,就眼下这些公子的表现,效果绝对爆炸。

只是有一点需要注意,到时候可别闹出人命。

…………

五日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饕餮居和状元楼附近人声鼎沸,两座酒楼本来是相对而建的,现在已经被往来的人群连成一体。

不算暗中技术入股的酒楼,吕家明面上的酒楼就这两座,那生意也真是一等一的好,几乎是天天爆满。

关键客人的质量还高,饕餮居自是不必多言,其菜价就决定了前来的客人非富即贵;

状元楼也是不遑多让,往来的都是各路才子,而且这些才子在状元楼扬了名,很快就会变成“财子”。

以前不是有榜下捉婿嘛,现在各路富商干脆就在状元楼直接捉了。

这可比榜下捉婿那种盲捉强多了,它能让富商们更大限度的了解各路才子的文采和人品,再也不会闹出捉了大爷当女婿的笑话了。

噼里啪啦~~~

一阵爆竹声里,国宝展览暨奇珍异宝拍卖会正式开幕。

受到谢公子他们的启发,吕智把“国宝”两个字加了上去,准备来一波“国宝效应”,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皮猴子,大夫都找好了吗?可千万别出了乱子。”“公子放心,都是最好的。”

吕智主仆对话完毕,国宝“琉璃杯”正式登场亮相,围观者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就是一阵阵惊呼。

吕智端坐二楼,一片嘈杂声里,有两个字分外响亮。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原来这有文化的也是一个样。”吕智吐槽一句,继续观看这空前的盛况。

444 水晶琉璃马

“诸位,诸位,国宝虽好,可不要贪杯呦。”冯全拿着个大喇叭上台了,今天这场拍卖会,他是主持人。

以往这种场合,都是吕智亲自上阵,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如今可是有身份的人,已经是“幕后boss”级别的人物了,岂能这么轻易的就抛头露面?

“冯掌柜,你看你说的,琉璃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见的,既然都拿出来了,怎么着?还不让我们看个够?”有熟客一声吆喝,立刻引起应和声无数。

“哈哈,这位客人说的有道理,既然拿出来了,自然要让大家看个够。”冯全伸手比了比熟客的位置,那熟客赶紧拱拱手,道一声客气。

冯全接着说道,“哎,不过这国宝就是再好,终究也不能拿回家里,你们说是吧?”

“那是,那是……”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不知“国宝”两个字的含义?

这东西要是谁真的拿回去了,怕不是要抄家灭族,就算摸一摸,那也是不小的罪过。

“不过我身后的这个可就不一样了。”冯全闪开身子,妙音坊的武大家推着个蒙着黑布的推车徐徐走来,“只要谁出的银子多,我们随时送货上门。”

这武大家是以舞蹈出名的,身段婀娜,极具美感,再配上冯全的解说,就像是开了个荤段子一样,引起一阵哄笑。

当然了,大家也都明白冯全的意思,状元楼又不是青楼,肯定是不做皮·肉生意的。

“来,诸位上眼了。”冯全不知何时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锤,凭空这么一挥,“水晶琉璃马!”

适时的,武大家揭开黑布,露出一物,此物是一匹骏马的造型,它高抬前腿,状似飞奔,仔细一看,后脚竟然还踏着七彩祥云。

嚯~~~哇~~~

台下,惊呼阵阵,这水晶琉璃马的现身,竟然不必国宝差多少。

半晌之后,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商喊话了,“冯掌柜,你是说这水晶琉璃马,可以买卖?”

冯全哈哈一笑,“那是自然,还是那句话,价高者得。”

“好,既然如此,我出……五百两。”富商对琉璃马着实喜欢,一狠心,张开大手,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好,这位客人出价五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冯全拎着小锤,一通比划,“要知道国宝无价,琉璃马也不差,只是区区五百两,我觉得少了。”

吕智纵观全场,微微皱眉,这冯全毕竟是第一次主持拍卖会,鼓动能力有限,这仇恨拉的有些明显了。

那出价的富商明显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扪心自问,这么精致漂亮的宝贝,五百两确实不多。

“我出一千两!”又一个富商站了出来,“我爹七十大寿,正愁不知道送些什么呢,我看这琉璃马就不错,与我有缘,就送这个了。”

这富商一副暴发户的架势,插着腰,一副“宝物本无缘,全靠我有钱”的架势。

“呸,什么东西。”有人看不惯了,站出来一个白袍公子,他猛的一举手里的折扇,“我出……一千零一两。”

哄,就多出一两啊,还以为会出多少呢?

这人的竞价,引起全场一片哗然,实在是气势和竞价不符,反差太大了。

“怎么?多一两就不是多啊?”这人受不了周围的讥笑声,冲着冯全高喊道,“冯掌柜,你说,算不算啊?”

“算,自然是算的。”冯全面色难看,额头隐约见汗,忍不住偷瞧了一眼二楼,这事儿是他的不对。

事实上,吕智曾经给出过最小进价,最少也要加价一百两,但冯全自作主张,没把这一条说出来。

实在是不知道这些宝贝究竟能值多少,万一都不值一百两,那不就闹出大笑话了吗?……冯全这么琢磨的,所以干脆就没说。

吕智察觉情况,神态轻松的挥挥手,示意继续。

这事儿吧,其实也不能全怪冯全,这些玻璃工艺品毕竟是第一次现世,就别说他了,就是吕智心里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把握。

本来呢,吕智还想搞些蛊惑人心的玩意儿,就比如那推车,那上面就有促进消费,鼓动人心的属性,只是暂时没发动罢了。

关键吕智看出来了,类似琉璃马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对人类的吸引力,那是真的大,根本不用担心卖不出去的问题。

…………

“呵呵,我还以为多厉害呢,我出两千两!”这富商也不是软柿子,恢复竞价之后,立刻怼了回去。

“反正我爹做寿,也不差这一千两千的,我还就不信了,你还敢再往上加?就是加一两,我都当你有本事。”

面对这种挑衅,白袍公子咬着牙,面如猪肝之色,可见忍的十分辛苦。

他倒是有心加价,但那可是两千多两啊,岂是等闲?

“哼哼,你再加,再加我就让给你了!”商人就没有傻的,他能看出白袍公子银子不够,说的话也很高明。

“你,哼!”白袍公子惨遭挤兑,狠狠一甩手,“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请我大哥过来。”

能拿出一千两的人,其大哥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狠话的可信度很高。

富商眼珠子一转,“你倒是留下个期限啊,到底等多久?

我倒是没问题,但是可别耽误了人家状元楼做买卖。”一下子,就把吕家这张虎皮扯出来了。

白袍公子正待要走,一听这话也是犯了难,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个把时辰,还真不太行。

“冯掌柜,个把时辰,可能等得?”心知可能不大,白袍公子还是问了。

“这个,自然不成。”冯全摊摊手,“毕竟,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就是,可不能耽误了后面的节目,我可是来看武大家跳舞的。”

提前五天就开始宣传,状元楼自然还有别的节目,有人是奔着拍卖来的,更多的则是奔着其他节目来的,当然不能因为一个人就影响了更多人。

“哎,那这宝贝,就让与他吧。”白衣公子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这位客人出价两千两,可还有加价的?”这一波就没有了,冯全三锤落下,成交!

445 日入百万

状元楼,二楼。

吕智一手金木木料,一手刻刀,在冯全三次落锤之间,快速雕刻成了一个小寿桃,“来啊,把水晶琉璃马和这寿桃一并送给客人。”

“是,四公子。”小二也没多问,主子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多嘴多舌可干不长久。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喃喃自语,“就当是结个善缘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些别的买卖。”

正所谓,百善孝为先,这富商虽然一副暴发户的架势,但其为人足够孝顺,要知道,两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再观其行事,为人也聪明,是个人才。

吕智琢磨着,等冯全闲下来,让他去接触接触,说不定就能收到麾下,为自己效力。

吕家发展太快,各方面人才都十分稀缺,现在既然发现了,就没有白白错过的理由。

再有,那白袍公子一口的京城本地口音,还有什么大哥,想来也不是好惹的。

嗯,到时候,万一还有什么后续,吕智打算稍微活动活动手腕,估摸着就能收下一个忠仆。

哦,也可能一箭双雕,把双方全部拿下。

整个京城,能在背景上硬抗郡马爷的,应该没有几个。

当然了,没有后续更好,毕竟事情的源头在他状元楼,最好还是别出问题。

…………

当场,也不用送货上门,富商抱着琉璃马,美滋滋的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没忘了替自己即将七十大寿的老爹,感谢郡马爷送的金木寿桃。

吕智送寿桃虽然只是个小插曲,但实际意义不小,这是一种态度,可以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掂量掂量。

“好,接下来是第二件拍品!”冯全趁热打铁,继续拍卖,这一次的礼仪小姐还是妙音坊的人,是擅长音律的秦大家。

说起来,吕智和妙音坊的关系本就不错,再加上搞的几次联动效果也好,关系上更进一步,已经形成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第一件拍品图个开门红,质量上乘,第二件就差了一些,但仍然以八百两成交,看来,还是有钱人多啊。

接下来,穿插了一段歌舞,由妙音坊的秦大家和武大家联袂出演,大家不愧是大家,效果不俗。

吕智深谙这种套路,光拍卖不行,你得各种花活都有,什么吸引人就来什么。

正所谓众口难调,吕智就只能为众多客人送上一盘大杂烩了,好吃赖吃的,不离席就行。

…………

“接下来是第三件拍品,这个可了不得了。”

冯全神秘兮兮的,“想必大家都知道羽将军显圣的事儿,我们这个就是一个小型的羽将军雕像,谁要是请回去,说不定就能显圣呢。”

拍卖的也不都是玻璃工艺品,就说这个羽将军雕像吧,这东西是吕智亲手用金木制作的。

此外,后面还有一些十二生肖小动物什么的,准备半卖半送的交易给某些大人物。

眼下,消息灵通的大人物们收到消息,已经派了人过来,整个拍卖会的气氛更加高涨了。

别的不说,这些大人物才是真的有钱呢,千八百两的,根本不在话下,豪爽的很。

就这样,拍卖会一直持续到深夜,玻璃这东西,尤其到了晚上,灯光辉映之下,更是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不过这些吕智就没继续看了,主要后面来了一波“富婆”,她们稍微有那么一些吵闹。

呃,好吧,是很吵。

她们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时不时就来一波惊声尖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应该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反正只要上一件拍卖品,她们就喊,而且越喊越大声,越喊越嗨。

…………

翌日,吕智刚醒,冯全就送来了账本,也不能说是送,冯全一直守在吕智门口,已经等了很久了。

只是还没等吕智看呢,魏忠那个干孙子,叫什么公公的吕智也不知道,就是那个“快点儿”公公,他又来了。

“得,这个催命鬼又来了。”吕智也是无奈,随口问道,“冯全啊,进宫,敢不敢?”

冯全犹豫了一下,“小的……只要伺候四公子就好。”

“嗯?”吕智稍显意外,轻轻拍了拍冯全的肩膀,“够聪明,知进退,有前途。”

“嘿嘿~~~只要四公子不怪罪小的就好。”冯全笑的两撇小胡子都抖动了,关键,他自认没有进宫的本事儿。

“没事儿,那件事儿就算了。”吕智摆摆手,“我要进宫一趟,你找间客房先歇着,黑眼圈都出来了。”

“多谢公子。”冯全拱拱手,快步离去。

他们说的事儿,就是吕智让冯全当商业间谍,去卧底内库的事儿,可惜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探听出来。

…………

王宫。

为了等吕智的消息,越王直接鸽了早朝,还有三位大学士和户部马尚书也是一样。

吕智拎着账簿一探头,“呦,大家都在啊,吃饭了吗?”

越王愣了一下,“还没。”

马尚书瞪了吕智一眼,揉着自己的肚子,“还不是因为你,我都饿了两顿了。”

身为朝廷大佬,他们都知道吕智在状元楼举办拍卖的事儿,现在,他们急需知道结果。

“呃,那就先看账本?”吕智的本意是想先吃饭,蹭一波御膳啥的,但是眼下这个局面,一堆大佬看起来,反而像是想先吃了他。

“快,快看账本!”越王一比划,魏忠赶紧将准备好的桌椅摆好,然后吕智手里一轻,账本就被马尚书抢去了。

看着马尚书快速摆弄着算筹,吕智犹豫了一下,“呃,其实吧,我算的更快。”

马尚书一抬眼皮,“那你还磨蹭什么呢?不知道大家都等着你开饭呢?”

一语双关?一时间,吕智竟无言以对。

“两千两,八百两,再加五百两……”随着马尚书读数,吕智快速计算,因为拍卖嘛,可能是为了喊的方便,大多都是整数,算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一共是一百三十万一千一百零一两,嗯,去除成本,勉勉强强日入百万吧。”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以越王为首,全都张着嘴巴,下巴都合不拢。

吕智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要说成本呢?似乎也没什么成本吧?



446 割韭菜理论

半晌之后,越王觉得有些气闷,猛的开始喘气,“呼哧,呼哧~~~”

三位大学士动作统一,动作快速的抹去嘴角的口水,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马尚书则像是刚被解开了定身咒一样,张牙舞爪的,抓着吕智的肩膀一通摇晃,“日入百万,百万啊,这要是再多来几次,军饷就解决了!”

“马尚书,马大人,冷静,你冷静一点!”吕智反向摇晃自己的身子,靠着年轻力壮,终于是赢了。

马尚书年纪很大了,力气倒是不小,可见肾上腺素的作用着实非凡啊。

“哦,对,想什么呢?冷静,冷静一下,这是奇迹,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马尚书想通了什么,兴奋中又带着一丝失望,他喃喃自语道,“这是天佑我大越,有了这一百万两银子用于周转,等秋粮一入仓,问题就基本解决了。”

吕智当即就不同意了,“马尚书,你说天佑大越,这个我不反对,可是也不能一句天佑,就把我的功劳全部抹除吧?”

“哈哈,你看你,还计较这些,我不就说说嘛。”马尚书指了指吕智,笑着摇摇头,“你这次立了如此大功,还愁王上没有奖赏啊?”

吕智看向越王,越王正在猛点头,“赏,当赏,当大赏!”

“父王,这可是你说的,王室宝库,我要随便挑几样东西拿走。”钱不钱的,没什么紧要,主要是天材地宝,是奇物。

“嗯,这都是小事儿,等一会儿你自己去挑就行。”越王大手一挥,准了。

“那就多谢父王了。”吕智嘿嘿一笑,转而看向马尚书,“马尚书,你也让我去你家挑几样呗?”

“挑几样?这倒没问题。”马尚书琢磨着,吕智筹到银两,也算是支持他的工作,“就是我那里也没什么值钱的,怕是入不了郡马爷的眼。”

“哎,马爱卿,此言差矣。”越王此时已经来到两人身边,“不值钱没事儿,我这女婿,他也不喜欢值钱的。”

说着,越王瞅了瞅吕智,憋着笑,“他呀,就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要是知道他上次都从宝库里拿了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都拿了什么?”马尚书好奇的问道。

“嘿,是一块黑色的烂木头,还有一根莲藕,再就是那些七零八碎的小物件,碎石头啥的。”

越王比划着,“真不是孤小气,人家是神匠,眼光跟咱们就是不一样。”

“烂木头,碎石头?”马尚书有所怀疑,他不是怀疑吕智的眼光,他是怀疑,王室宝库里真的有这些玩意儿?

“你看,你还不信。”越王一撸袖子,“走走走,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都跟孤去宝库看看。”

越王作为一个迷信机关术的人,其宝库和一般帝王有所不同,或者说是风格迥异?

这么说吧,大概就是很对吕智的胃口。

喜欢这些东西,多少有些羞于启齿,所以以前越王从来不说,再也是生怕有人劝谏,说什么误国啥的。

现在就不用担心了,机关造物已经被证实有用,那他的爱好也就不算离经叛道了。

“那个,父王啊,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吃饭?”吕智提醒道,“该用膳了。”

“哦,对对对,先吃饭,吃了饭再去看宝贝也不迟。”越王这才意识到,再不用膳,肚子就要造反了。

…………

明明是午餐时间,越王却带着众人才开始吃早饭。

吕智年轻,饿几顿没什么,这些老臣可就有些受不了,特别是谢大学士,一边吃饭一边念叨,那真是喋喋不休啊。

好在,越王对这些老臣那真是没话说,宽仁极了。

谢言愿意说就让他随便说,越王脸上竟然丝毫看不出一丝不耐烦。

“哎,等等?这是啥?韭菜炒鸡蛋?”吕智以前也吃过几次类似的赐宴,但大多都是蒸煮之物,再就是烧烤大串儿,炒菜这还是第一次见。

“是,郡马爷,这道菜正是韭菜炒鸡蛋。”魏忠侍立一旁,“老奴看饕餮居生意不错,就派人去学了一手。”

“与时俱进?”吕智竖起大拇指,“魏公公,厉害了!”

“谬赞,谬赞了,只要郡马爷喜欢就好。”魏忠也是看人下菜碟,这道菜根本就是看吕智在场,专门吩咐膳房做的。

“说到这个,魏公公,我可得跟你说道说道。”吕智招招手,“附耳过来,我跟你说啊,这道菜补肾壮阳,效果杠杠的!”

魏忠不疑有他,瞬间跟上了吕智的思路,“郡马爷的意思是……王上?”

“哎,你自己知道就行,说出来就不好了。”吕智毕竟是晚辈,有些话不好明说。

“懂了,懂了!”魏忠连连点头,已经开始琢磨后续应该怎么操作了。

“嗯?吕智,老狗,你们在说什么呢?”越王这边心情舒畅,还小酌了几杯,简直美的不行,正想和吕智干一个呢,就看见这边正在咬耳朵。

“啊,没什么,我是在教魏公公如何割韭菜。”吕智和魏忠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割韭菜?”越王有些疑惑,一起用膳的众人也都看了过来。

吕智用筷子夹起一些韭菜炒鸡蛋,“就是割韭菜,诸位大人位高权重,不知道割没割过韭菜?”

“嘿,你这小子,你这就是看不起人了,我们自然都割过韭菜。”大越的这些老臣,种地出身的不少,都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辈。

“那是,这韭菜又叫懒人菜,只要种一次,就可以割了又长,长了又割,试问,谁家没种过?”马尚书如此说道,一看就是此道高手。

“就是,这韭菜割了又长,长了又割,它寓意着人口的增加,世代的传乘生生不息,可是祭祀的重要祭品。”罕见的,刘康大学士也说了不少话。

吕智点点头,把菜送进嘴里,细细咀嚼,他嚼的很慢,终于,吞了下去,“这筹集军饷就像是割韭菜,你得等它缓一缓,长肥了再割。”

“嗯?”马尚书不愧是大越的钱袋子,“你的意思是,他们还能割?”

吕智微笑点头,炒的不错,好吃!

447 收集奇物

“圣人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故见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

李阳大学士用一段从地底发掘出来的语句,完美诠释了见微知著的含义。

“圣人,还称不上,但有此悟性,少年天才总是跑不掉的。”

刘康大学士也评价了一句,“真是后生可畏啊!”

圣人都整出来了,吕智可不敢接受,他赶紧起身拱手,“诸位大人,这真是折煞我了。”

越王一听还能割,兴奋的一举杯,“来,诸位与孤满饮此杯,喝!”

喝~~~

一时间,觥筹交错,人人皆是喜笑颜开。

…………

王室宝库。

说好一起来的,结果那几位大佬装醉,硬是不起来。

没办法,就只有越王和吕智一道来了,同行的还有大太监魏忠。

“你可知道他们为何不跟着一起过来?”越王的酒量也是经过千百次锤炼的,一开始还需要魏忠和吕智两个人搀扶,现在只要吕智一个就行了。

“怕犯忌讳吧。”吕智斟酌了一下,“王室宝库嘛,里面都是王室私藏,一般人应该不能随便进来。”

“不对。”越王摇摇头,“不是一般人,而是非王室成员不得入内。”

“啊,那就难怪了。”吕智点点头,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越王话里有话,这是在教导他?

吕智猜测着,“父王的意思是,我也不能去马尚书家的宝库?”

“不错。”越王拉着吕智的手,满意极了,“你足够聪明,就是有些……不拘小节。”这话说的,可真够客气的。

宝库里面有什么?那都是个人的私藏啊!

马尚书或者是马家万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吕智要是贸贸然去了,人家到底是让不让看啊?

就算马尚书事先有准备,该藏的东西都藏好了,那也是平白麻烦了人家,怎么想,都是不应该。

吕智反省一番,认真的点点头,“受教了,还是父王说的对。”

“嗯,你明白就好,不过这马爱卿的宝库,哈哈,不对,他一共就那点儿东西,根本也没有宝库。”越王状似无意,实际上却透漏出了一个大秘密。

吕智暗自心惊,看来,马尚书的一切都在越王的掌控之中啊!

说起来也是,户部啊,那可是朝廷的钱袋子,越王能不重视吗?能看的不严实吗?

“怎么,你就不害怕吗?”越王睁开朦胧的醉眼,猛的看向吕智。

吕智面色不改,轻轻摇头,“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父王,对不起大越的事儿。”

“是啊,没有,一件都没有。”越王喃喃自语,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模样,“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你追求的东西不同,不同啊!”

其实也没啥不一样,只是手段和渠道不同罢了!……吕智如此想着,搀着越王一步步走进宝库。

魏忠没继续跟着,他的职责是守门。

…………

“想要什么,你自己去挑吧,孤要睡一会儿。”宝库里放着一张温玉大床,上面还有不知是什么绒的大被。

“好的,那我可就慢慢挑了。”吕智安顿好越王,这就开始寻宝。

是的,寻宝,王室宝库可是很大的,里面的东西也是超多,上到常见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下到锅碗瓢盆,孩子尿布,真可谓是成分复杂、应有尽有。

吕智知道越王的品味不一般,可有些东西,他还是理解不了,收藏尿布?咋的?很有纪念意义呗?

于是,他就翻看了尿布边上的铭牌,“原来是大王子的遗物,这就难怪了。”

跟展览会类似,但又有所不同,宝库里的东西一般都有铭牌,上面一般都会简单介绍几句,不会细写。

其作用大概就是给主人提个醒,啊,这是什么什么东西,但又不甚详细,外人看的就迷迷糊糊,模棱两可。

所以吕智才说,这是一场寻宝之旅,因为他根本拿捏不准,每入手一件,都要猜啊猜的。

可能是习惯作祟,他直奔“杂物”区,那里都是一些半成品或是损坏了的东西,更多的是材料,上次那莲藕和烂木头,也都是放在这边的。

“岳老需要一把宝剑,嗯,我记得这里有一些不同一般的铁锭,说不定有用。”吕智循着记忆,找到一块儿星光迷蒙的石头。

好吧,这不是石头,它只是长的有些像,边上铭牌写的很清楚,这东西叫——星辰铁

“名字取的倒也贴切。”吕智点点头,越看越满意,“就决定是你了!”

不管造出来的宝剑品质如何,首先有一点,有星光点缀其上,肯定拉风。

勇士有言:伤害是一时的,帅才是一辈子的!

…………

两个时辰过去,越王悠悠转醒,吕智此时正守在一边,手里把玩着什么。

“怎么?就选了这么几个小东西?”越王打眼一看,就只是几个小球。

“啊,没有,我挑了一个大件儿的,搬不动……”吕智手里盘核桃一样,“这个就是感觉挺好玩的,所以就拿着了。”

“你这,还有些孩子气。”越王摇头失笑,“也行,我也不管你,既然挑好了,咱们就出去吧。”

“哎~~~”吕智答应一声,就要上手搀扶,越王摆摆手,“不用,孤能行,早就醒酒了。”

“那,小心些。”吕智估摸着这温玉的床应该有些神奇作用,但也不能看见好的就要,很明显,越王也挺喜欢。

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啊,对了,父王,我想借着内库的渠道收集一些东西,就是做工用的材料啥的。”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越王想了一下,“这样,让你爹去帮忙,反正他在工部也做不了什么。”

吕智:“……”

“哈哈,话是不好听,但确实是实话。”越王自顾自的笑了笑,“哎,说起来,以前就是你们吕家暗地里帮孤收集这些,现在又……”

越王啧啧嘴,传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吕建不仅接班了工部右侍郎的位置,在不远的将来,他也会为了寻找东西而找了各种借口东奔西跑。

真是有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448 机关术

“父王?怎么了?”吕智发现越王先是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又看着他继续发呆,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越王回过神来,“啊,是这样,等一会儿,你跟孤,嗯,去书房一趟,给你点儿东西。”

“嗨,我还以为琢磨什么呢。”吕智摇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行了,走吧。”越王站起身,感觉心头一松,有种释然的感觉。

是啊,不交给吕智还能交给谁呢?别人拿了又有什么用?用来擦屁股吗?

…………

御书房。

越王珍而重之的交给吕智一本书,“孩子,这宝贝,你可要收好了。”

吕智浑身一震,孩子?

他倒是不觉得越王这么称呼他有什么问题,毕竟他迎娶了太平郡主,只是这个称呼所代表的含义,那可就相当丰富了。

这是一种亲近,更关键的,是一种认可。

“看看吧,这东西父王可是整整藏了一辈子。”越王看着书册,恋恋不舍,“哎,现在啊,就交给你了。”

“父王,你这……”吕智还想说些什么,越王摆摆手,指着书册,“你看,你先看看再说。”

山海经?看着熟悉的名字,吕智有种无力吐糟的感觉,感情越王除了迷信机关术,还信这个?

应该又是从地下发掘出来的,吕智如此想着,开始翻看,“嗯?嗯?这不是机关术吗?”

“哈哈,就是机关术啊!”越王哈哈一笑,“孤这个办法不错吧,即便是这里进了贼,估计也不会偷这个。”

“是,父王果然高明。”吕智竖了竖大拇指,快速翻看起来。

这东西应该叫机关术概述,主要讲什么是机关术,机关术又能用来做什么。

很快,吕智就翻完了,可能是看的太快,越王被搞的有些发懵,“这就看完了?你难道跟吕修撰一样?过目不忘?”

“嗨,我哪有那个本事。”吕智合上书册,“只是这上面的东西,呃,咳咳,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没用?怎么会没用呢?”越王慌了,他站起身子,“不可能没用啊,怎么可能呢?”

“父王,莫急,莫急,您先坐下,且听我慢慢道来。”吕智扶着越王坐下,“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这个机关构造的理论就很有用。”

这理论大概就是以前吕智所谓的模块化,标准零件,就是搭积木的那个。

比如说,一个车轮由无数积木组成,坏了可以更换,盖房子,修车子都可以使用,但这在以前就只是单纯的理论,实际应用起来,问题很多。

不过现在有了机关术中相对完整的理论,深入理解、研究一番,应该就可以做到完美实操了。

这是一个完善理论,并且从理论到现实的一个过程,对吕智来说,是整本书里最有用的部分。

两人这一谈就谈了很久,越王也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儿——即便没有机关术这本书,吕智不也同样能造出机关造物吗?

亏自己还像宝贝一样,原来这书对吕智来说,还真没什么用。

“嗨,这事儿闹得,下次一定不能再喝多了,喝的孤这脑子都不清醒了。”越王要面子,把一切都归咎到“酒”身上去了。

吕智也不多说,他还能怎么说?这口锅啊,就让“酒”背着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了?√,喝酒误事,妥妥的至理名言。

…………

“嘶,孩子,那你来说说,这机关术,这书里写的可有不对?”越王察觉出一个问题,吕智不会机关术,但是却可以是机关师,这里说不通啊。

“书里写的都对,但是缺乏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吕智卖了一个关子。

“东西?什么东西?”越王果然上心,赶紧询问道。

“缺乏动力源。”吕智一语道破天机,“父王,你想啊,这木头疙瘩终究只是死物,它又怎么可能说动就动呢?”

越王:“???”

吕智解释道,“您看啊,人有心脏,心脏不停止跳动,人就能动,这个机关造物也是一样的,你首先得有心啊!”

“啊,你这么一说,那孤就明白了。”越王捶胸顿足,连连叹息,“哎呀,怎么早就没想到呢?原来它们没有心呢!”

不过你也不得不佩服一个王的能力,越王很快控制住情绪,“那这个心的问题,你是怎么解决的?”

吕智亮出一双白嫩的双手,“我们吕家世代工匠,到了我这一代,有幸得祖宗庇佑,得了神匠传承,这才拥有了一些神奇手段。”

越王一脸迷糊,“嗯?”

“其实说白了,就是我这一双手上有仙气,由我制作出来的东西,它注定不凡,天生就有些神奇。”

吕智平时没少给太平郡主灌输这个,越王多少也知道一些,“奇人异事,这并不罕见。”

越王毕竟是王,可以说是见多识广,“这世上人口无算,力大无穷者有之,刀枪不入者有之,但是像你这样的,还真没听过。”

吕智苦涩的笑了笑,“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说着,又要讲些咱们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越王摆摆手,“行了,别说了,你小时候的那些倒霉事儿,孤这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事实上,越王又派人调查过吕智的身世,但事情发生的时候,吴越大战刚结束不久,大越境内并不安稳,这对调查产生了很大影响,以致于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行叭,那就不说了。”吕智装模作样的,眼圈还红了红。

“这么说,是你手上的仙气驱动了机关造物?”越王不愧是资深机关术爱好者,理解的那叫一个快啊。

吕智点点头,“没错。”

“那你这个仙气,它会变少?会消失吗?”

越王觉得自己的表述不太准确,但是一时间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汇,就只能眼巴巴的期盼吕智能听懂,能理解。

“会,一件东西,只要用了,它就会有损耗,所以木牛流马总会有走不动的那一天。”吕智说的极为笃定。

然而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毕竟,还从来没见过属性值自然减少的。

吕智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价值。

449 开发水力资源

“那可不太妙啊。”越王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孤的意思是,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

吕智摆弄着自己的双手,“机关造物缺少动力源,而我这个仙气呢,也只是动力的一种,姑且称之为神秘动力吧。

嗯,不神秘的动力也有很多,所以原则上,只要找到合适的替代动力,机关造物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动力?就是那个心呗?”越王叹了一口气,“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呢?”

得,说了这么一大串,等于白说,吕智微微摇头,继续解释道,“其实这事儿不算太难,就比如说水力、风力、火力、电……”

吕智顿了一下,差点说秃噜嘴了,“呃,这些都行。”

“水火风?这也行?”大越目前最多的还是用人力,在动力这方面,研究还很浅显,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

“没错,相对来说,咱们大越水系发达,水力更加适合。”

吕智当即画出一个简易的草图,“父王请看,水浪打过来,力道集中这里,然后通过这些杠杆、齿轮传递到这头,看起来是不是很容易?

嘿嘿,这就是水力的简单运用了。”吕智越说越兴奋,他想着,怎么早点儿就没想到呢?

越王连连点头,实则大脑一片空白,“很好,那你就去做吧,先把这个简单的做出来。”

“好,那我这就去做,估摸着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吕智撂下一句话,这就离开了,他想着,军器局的铁匠们太辛苦了,搞一个水力锻造锤或许是个好主意。

…………

翌日,吕智、吕建外加吕建的徒弟欧冶,三个人一起来到军器局。

欧冶在铁匠铺干的十分卖力,又是吕建的衣钵弟子,算是自己人,所以吕智这次就把他带上了,至于最后能混成个什么样,就得看他自己了。

欧冶也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这几年掌管铁匠铺,也算是经过历练,成长不少。

他看着军器局的牌子,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摩拳擦掌的,干劲十足。

吕建本来还想嘱咐几句,一看徒弟这个架势,干脆什么都没说,这种,一看就是心里有数的。

“侍郎大人,吕副使~~~”一路上,大家对吕智都十分恭敬,有一说一,自从他来了之后,军器局的腰杆子确实硬了不少。

“尤大使呢?在办公室吗?”吕智随便找人问了一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前线还在打仗,军器局自然不能歇着,但好在一切都已经步上正轨,也不怎么需要尤大使操心。

于是乎,最近一段时间,尤大使平时就喝喝茶,实在遇到棘手的问题再出来解决就行。

当然了,他跟吕智还是比不了,吕智更悠闲,已经不知道翘班多久了。

…………

“咳咳~~~”一进办公室,吕建率先使了动静,尤大使一看,赶紧起身。

“好你个尤大使啊,工作时间竟然偷着喝茶?这下被本侍郎捉到了吧?”吕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挥手一指,“快说,喝的什么好茶?”

“还能是什么,就是一些便宜货呗。”尤大使赔笑几声,赶紧斟茶倒水,“不信尝尝?”

“那必须得尝尝啊!”吕建落座,隐晦的瞅了瞅吕智。

吕智微笑点头,行,看来吕建这右侍郎也不是白干的,确实有长进,竟然都学会和同僚开玩笑了,这可是处好关系的一大利器。

“哎呦,郡马爷可是稀客,怎么着?有任务啊?”尤大使不是没看见吕智过来,只是一时之间没想好怎么打招呼。

“怎么?没任务我就不能来了?”吕智摊着手,跨步来到桌边,“是郡马爷了,就不是咱们军器局的人了?”

“哈哈,那哪能啊!”尤大使又奉上一杯茶,“我这不是想着郡马爷忙嘛。”

“行了,别打官腔,咱们说正事儿。”吕建一听尤大使左一句郡马爷,右一句郡马爷的,生怕吕智不高兴,赶紧抢过话语权。

“嗯,还是先说正事儿。”吕智招招手,简单介绍了一下欧冶,“这是咱们侍郎大人的衣钵弟子,铁匠手艺杠杠的。”

“哦,明白了,青年才俊呗?”尤大使打趣一句,但是没让欧冶落座,官场还是有些讲究的,欧冶的身份还不足以打破这些规矩。

欧冶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乖乖的侍立在吕建身后,决定了多听少说,再有点眼力劲儿,适时的帮忙打打下手,递个东西啥的。

不得不说,经过几年的锻炼,欧冶思路清楚,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

“是这样,咱们这次的任务是打造一个水力锻造锤。”吕智拿出一张草图,细细讲解着。

这草图是工兵们根据吕智的意思画的,相对于军器局的工匠,他们无疑更擅长这个。

“嘶,看着倒是不难。”吕建当官不行,但是手艺出众,所以对于这些专业问题很有发言权。

“啊,我们需要怎么配合?”尤大使正好相反,手艺不行,但是会办事儿。

吕建下意识看向吕智,吕智使了眼色,又左右摆摆头。

“尤大使,你这样,你带着欧冶去挑些人手,要些年纪小,头脑灵活的。”收到吕智的眼神暗示,吕建熟练的支开两人。

“小祖宗,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吕建弓着身子,虚心请教。

“这个锻造锤,我不插手,你一定要精益求精,争取做到最好。”吕智没说机关造物的事儿,但是简单讲述了越王对吕建的看法。

“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紧时间做出些成绩来,没有功劳,你这个位置可是坐不稳的。”

“好,我明白了。”吕建郑重的点点头,“小祖宗,你就放心吧,打造东西这一块儿,也不是吹,交给我肯定没问题。”

“很好,那你就抓紧办,我就先回去了。”吕智还有别的事儿要办,“对了,要想找我到天工坊那边,我去铁匠铺打些东西。”

“晓得了,小祖宗慢走。”吕建礼数到位,但是没往门外送,身份保密还是很重要的。

450 水力锻造锤

天工坊,铁匠铺。

嘿咻,嘿咻~~~

八个力士抬着一块儿大石,正在奋力前行,吕智跟在后面,正在琢磨怎么处理这块星辰铁。

是的,王室宝库的那块状似石头的星辰铁被运来了,只是怎么处理却让吕智犯了难。

“诸位辛苦了,先放下就行。”思考归思考,不能累着力士们,这东西这么大一块儿,这些人还有用呢。

“来啊,别愣着,快去上茶!”吕智一声招呼,发愣的铁匠们围拢过来,有几个学徒则很自然的去端茶倒水了。

“四公子,这是啥材料?看着还怪新奇的嘞。”

有铁匠上手摸,还有直接用大锤试成色的,咣咣几锤下去,就听他惊呼道,“哎呦,这可够结实的,一点儿印子都没有。”

“应该是天外陨铁的一种,说是叫星辰铁。”吕智眯着眼睛,绕着转了大半圈,“大家伙都出出主意,看看怎么把它料理了。”

“天外陨铁?”铁匠们一听,“那可是好东西,是得好好想想。”

在铁匠眼里,这就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宝贝无疑了,“既然是陨铁,那应该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大铁坨子,那可就难办了。”

“师父,这有啥难办的?直接熔了呗。”一个学徒一边递茶,一边开口道。

吕智拳掌相击,“说的也是,再宝贝也是铁,那就熔了吧。”

“是这个道理。”“四公子说的没错。”说是这么说,但总觉得没玩出一些花活,像是缺了些什么。

吕智也觉得,或许应该沐浴更衣,再上柱香,这样就对得起这块星辰铁了。

仪式感很重要,于是乎一帮人这就忙活起来,先是祭拜一番,然后往火炉里一扔。

…………

却说吕建这边,一天时间都没用上,就又新改了一版图纸,作为此中高手,他来了一个化繁为简。

整体设计就是两部分构成,一个水轮,再就是一头固定锤头,类似油田磕头机的那种杠杆装置。

制作的时候也简单,吕智以前不是搞过水轮灌溉嘛,吕建直接带人拿过来就用,在这个水轮的基础上又加一个同轴的齿轮。

随着水轮旋转,齿轮也跟着旋转,就利用这个旋转来拨动杠杆这一头,达到让杠杆另一头锤击的目的。

最妙的就是那齿轮造的像弯刀一样,有一个弧度,每转过一个齿,就拨动一下杠杆。

这个过程,说白了,其实就是利用水轮将水力转换为机械动能,吕建不懂这里面的道理,但是这并不耽误他的制作。

果然,三天不到,他的实验就大获成功,第一台水力锻造锤这就算是完成了。

咣咣咣~~~

水流带动水轮,水轮每转一圈,锤头敲击十下,虽然做不到什么精密操作吧,但是用来进行初步的粗锻造完全不成问题。

工部的杨尚书闻讯赶到,只一眼就爱上了,老人家也是不服老,上去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竟然是想打一把制式长刀。

有一说一,杨尚书真是年纪大了,再加上已经很久没上工,最后就只打成了一个十分粗糙的铁条。

即便是这样,就已经让他兴奋非常了,老大人上蹿下跳的,“好,这个好,这个省力。”

杨尚书这么大年纪了,都能借助水力锻造锤干些铁匠活儿,你就更别说那些年轻小伙儿了,那肯定是更没问题了。

“吕侍郎啊,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杨尚书看着吕建,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肯定。

“不敢,不敢,这都是王上英明。”吕建拱拱手,别的不敢说,夸越王英明准没错。

吕智也不是什么都没跟吕建说,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要是好的,积极的,你就猛夸领导。

哎,就说眼下吧,你就夸,像什么越王高瞻远瞩了,杨尚书谋划得当了。

然后就是把自己的位置摆低,说下官只是听命行事,就只是动了动手,之所以能成功,全赖上头能耐,是沾了大佬们的光。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肯定能讨得上官欢喜。

事实证明,吕智说的没错,这不是嘛,杨尚书也赶紧冲着王宫的方向拱手,“王上英明,英明啊!”

一波隔空彩虹屁,杨尚书和吕建开始构思这水里锻造锤的用处。

“你这器械还需要改进,目前来说,用来锻造兵器还不行。”杨尚书瞅瞅自己打出来的铁条,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是,下官也觉得差点意思,不过这个用在矿山,粉碎矿石,应当刚刚好。”如今正是大量打造兵器支援前线的时候,矿石粉碎可是重中之重。

杨尚书猛的点头,“不错,这个思路很好,嗯,再就是舂米也行。”

这个舂米就是把打下的谷子去壳的过程,舂出来的壳就是米糠,剩下的米粒就是我们吃的白米。

舂米的工具有点像捣药罐,有一个棒槌、一个盛器,用棒槌砸谷子,把米糠砸掉。

细细一想,水力锻造锤完全能够胜任。

两位工部大员从实际出发,一通延伸,很快就想出了一系列的使用方法。

顺带着递给越王的奏折也已经在商讨之中,就这一两天,保准上达天听。

…………

早朝,一份工部的奏折引起了轩然大波。

奏折里提到了一种新式器械,相对专业的,即便是说了,越王和文武百官也理解不了,于是这份奏折就着重强调了一个细节——操作器械打造铁器的是杨尚书,一个糟老头。

这就体现出了水力锻造锤的优势了,它能够极大的节省人力。

你想啊,只要用了这个,老头都能打刀制剑,也就是说,不用年轻小伙去抡大锤了。

这对于劳动力并不富裕的地区,所带来的效率提升与成本优势是无与伦比的,特别是现在,大越正在打仗,人力更是稀缺的厉害。

最后,奏折上还有吕智的一个畅想,若是水力锻造锤得以普及,盔甲的制作成本就会降低,甚至有可能降低到普通士兵也能承受的程度。

那样一来,高大上的盔甲,可就不是贵族和将军的专属了,眼看着,一支铁军就在眼前。

451 星辰神剑

“善,大善!”越王大悦,当即赐下酒席,要与百官同乐。

事实上,越王把工部的奏折看了很多遍,最满意的就是吕智的那一部分畅想。

可以说,吕智画饼的技术一流,看着都眼馋。

当然了,畅想就只是畅想,要想实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是这并不耽误越王高兴,好酒好菜,吃吃喝喝自是难免。

这时候,言官就出来刷存在感了,“前方大战未平,王上不宜铺张浪费。”

然后就被越王干脆利落的发落到一边,你们不是说不宜铺张嘛,那你们就各自回家,啃咸菜条子去吧。

咱们这酒席啊,不带你们玩。

如此一来,总算是皆大欢喜,该喝酒的喝酒,该清贵的清贵。

√,言官们也高兴。

其实他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话,你想啊,这得多扫兴。

再说了,越王最近也没做什么靡费的事儿,就连陵墓建造都放缓了,根本就无可指摘嘛。

哎,也恰恰是如此,正是因为越王最近做的太好了,他们才更要跳出来,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那我还不得进言一二?

言官嘛,在朝堂上一言不发,哑巴一样总不说话,那还像话了?

说句不好听的,那不是玩忽职守吗?

…………

赐宴上,罕见的,吕建竟然多得了一道菜,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吕建吃了一口,眼圈微红,想他为官也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得到重视,竟然都加菜了!

“以后就好了,跟着小祖宗有肉吃。”吕建暗想,又夹了一块儿肉吃,“嗯,真香啊!”然后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带盖的大碗。

这可是玄武城的老传统了,好酒好菜都得藏在袖子里,到时候带回家里,给孩子们尝鲜。

王上赐宴,岂是等闲?又哪里是一般人能吃到的?金贵的很!

“吕爱卿?”越王突然发话,吓的吕建差点把菜汤洒了,好在他工匠出身,身手还算敏捷,这才没出了洋相。

“王上,有何吩咐?”吕建扣好盖子,趁着起身隐蔽的把大碗往袖子里一拢,随即拱手。

他这口碗是特制的,密封性很好,还能保温,只要扣好了,不仅不虞撒了,菜还热乎。

“啊,吕副使呢?怎么不见踪影?”越王四处看了看,有些小疑惑。

吕智让功,他能理解,当时吕礼也是这样,但是庆功宴都不露面,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回王上,说是在熔一块儿天外陨铁,估计是脱不开身。”

那星辰铁吕建也去看了,刀劈斧砍都不成,思来想去,也就只能熔了,然而熔的也不是太顺利。

听小祖宗说是熔点太高,温度达不到,还说要改造火炉呢。

越王点点头,当初也是因为星辰铁不好处理,这才扔到宝库里头,而且一扔就扔了这许多年。

要不是吕智想要,他都不记得了。

“也罢,那就吕爱卿来吧。”越王伸手比划了一下,巴掌那么大,“模型,模型你知道吧,回去打一个那个水力锻造锤的模型,孤也亲眼看看。”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必定不会让王上失望。”模型难度不大,吕建应承下来。

“好!”越王举杯,“来,诸位臣工与孤满饮此杯,愿我大越千秋万代,万世永昌!”

千秋万代,万世永昌~~~群臣附和,一片欢腾。

…………

铁匠炉,炉火炽热40,铄石流金40

“嗯,这回应该差不多了。”望着最新改造的铁匠炉,吕智挥挥手,八个力士再次将星辰铁投入火炉之中。

这东西这么大一块儿,确实难熔,吕智试过添加助熔剂,他就只知道一种,二氧化硅,也就是石英或者叫水晶也行。

然而经过一番测试,效果不佳,好吧,是压根就没有效果。

于是吕智就又把主意打到了系统身上,诸事不决问系统嘛,然后这新款的铁匠炉就问世了。

“四公子,熔了,熔了,这回行了。”铁匠师傅们比吕智还要上心,一看有效果,一个个鼓舞欢腾。

吕智摇摇头,暗中给系统比了一个大拇指,系统出品,果然不讲道理,简直太霸道了!

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火炉里的温度还没升到最高呢。

…………

接下来,一切就简单了,不消三五日,岳老的神剑就铸成了,只是这个属性,让吕智有些拿捏不准,他握着剑柄,“这还是剑吗?”

说话间,他挥剑劈砍手边的大铁砧,一剑下去,铁砧立时两断,手上毫无迟滞之感,且切面光滑如镜,真可谓是削铁如泥,“不过嘛,强是真的强。”

铮铮~~~两声剑鸣,似乎在说,“那是必须的。”

“哈哈,你倒是不害臊。”吕智笑着摇摇头,“来啊,把这坏掉的铁砧扔掉,换个更好的。”

吕智有自己的锻造室,但是这一波他没有藏着掖着,乃是当着众人的面打造的。

呼~~~

围观者发出整齐的呼吸声,他们看着吕智试剑,大气都不敢喘。

现在,他们一个个喘着粗气,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整个铁匠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儿。

“卧槽,那么大一块铁砧,一下就……裂开了!”

“是啊,简直太厉害了!”

“此乃神剑,神剑啊!我竟然见证了一把神剑的诞生,真是不虚此生了!”说着,一个铁匠师傅竟然跪伏在吕智,或者说是所谓的神剑前,来了一个三叩首。

吕智不避不让,不能浪费了人家的心意。

“神剑,确实是天下无双的神剑。”吕智斟酌着,“嗯,此剑通体由星辰铁铸造,就叫它星辰神剑吧。”

铮铮~~~又是两声剑鸣,星辰神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名字。

“嘶,就是你这外形可是不够霸气,看着暗淡无光,就像是一把石剑一样。”星辰神剑和星辰铁一个样子,剑身上斑斑点点,似有繁星点缀,但坏就坏在不够亮。

铮铮~~~

“哈哈,你还不满了,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嘛。”吕智失笑摇头,“那好吧,你这叫返璞归真,神气内敛,这样总行了吧?”

铮铮~~~

铁匠师傅们面面相觑,江湖传言,神剑有灵,现在一看,果然不假。

452 青云直上

吕智随意指使一个学徒,“那个谁,你去,去隔壁弄块儿好木头过来,我来做个剑鞘。”

好剑岂能无鞘?那不就跟美人不穿衣服一样吗?再说了,它也寒碜不是?

“四公子,此宝剑如此锋利,等闲木头怕是套之不住。”

立刻就有铁匠劝说,削铁如泥的宝剑,你这剑鞘也得足够结实,要不往里边一装,剑鞘坏了,那不就白忙活了嘛。

吕智摆摆手,“无妨,待我做一个鞘口,想来问题不大。”

鞘口就像个铁箍,装在剑鞘入口,能防止它崩裂。

质材上,吕智决定就用星辰铁做一个,同样的材料,这才不容易坏。

既然准备制作鞘口,那相应的,剑鞘所需的东西,从上到下还有护环、名牌、剑镖,一一都得准备周全。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送佛送到西嘛。

护环嘛,两个作用,一是为了保护剑鞘,防其变形、崩裂,再就是方便挂配、系腰之用。

所谓名牌,是为题剑名、表彰功绩或纯为美观之用,又以文字、图案、雕刻或特殊造型制作,质材则多以贵金属或宝石珠玉为之。

其实说白了,这两样,主要还是为了美观。

你想啊,一个江湖大侠,你不得有牌面嘛,好家伙,把宝剑往出一亮,破破烂烂的,那也不像话啊。

最后就是剑镖,这东西是为了防止鞘尾因置放地面或撞击受损而设,亦有用於攻击之用。

武侠电视剧里,那些大侠不愿意拔剑伤人,一般都是用剑鞘打人,但是剑鞘的主体一般是木头的,容易坏,所以这剑镖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都不是什么大件,再加上吕智收拾木料的手段高明,所以在晚饭回家之前,剑鞘一应就制作完成了。

吕智选的主料是黑檀木,黑色扛得住脏,再一个,看起来也高端大气上档次。

“嗯,不错,等回去再取些金玉之材,这么一装点,保管你看起来比现在强上百套。”吕智抓起星辰神剑,再次吐槽了它的外形,石剑一样,着实不够漂亮。

如此说着话,吕智小心翼翼的归剑入鞘,有一说一,他也想来一个快速入鞘,最好还是不看剑鞘的那种,盲插,一想就十分潇洒。

可惜不行,那个需要的技巧太高了,都说熟能生巧,吕智这还是第一次,把握不好,没敢胡乱的秀操作。

到时候再在手上扎个窟窿,弄的可哪都是血,不值当。

装·逼可以,但是你总不能装成傻·逼不是?

咣当当~~~一阵轻响,吕智打眼一看,星辰神剑虽然入鞘了,但是它不老实,猛烈的挣扎着,就像要跳出来一样。

“怎么的?尺寸不合适?”吕智赶紧上手检查,呃,这个,看起来还行,不说丝毫不差,那也是严丝合缝。

想到了什么,吕智嘿嘿一笑,“嘶,难道是自由惯了,不喜欢戴·套?”

星辰神剑显然听不懂这些黄段子,但是可能看出吕智的意思了,老实不少,渐渐的也就不再折腾了。

“这就对了,一路上我还得带你回家。”吕智挎上剑,边走边说,“把你放在剑鞘里,安全。”

…………

是夜,一家人吃完晚饭,吕智招呼了岳老,这就要送上宝剑。

“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吕智一扔,星辰神剑连带剑鞘就一起落在岳老怀中。

“哈哈,你看你,上次我就是随口一说,还真有啊?”岳老号为君子剑,但是为人可也不全是君子模样。

这不是嘛,他抱着剑,笑的牙花子都快漏出来了。

“岳老,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吕智嘿嘿一笑,带着一份揶揄,“我还能亏待了您老?”

“那自是不能。”岳老喜笑颜开,全然不管吕智的揶揄。

今日得了宝剑,高兴,岳老决定不加计较,小辈嘛,就是让他占些便宜,又能如何?

“哈哈,岳老大量。”吕智拱拱手,“是小子不对了。”

“无妨,无妨。”岳老摆摆手,一派宗师气度。

几句话,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亲密了不少。

“说起来,这剑,可是有什么讲究?”岳老抽剑出鞘,但见剑器混元一体,通体应为同一种材质构成。

吕智笑而不语,惊喜嘛,自然是自己发现的最好。

“还卖关子。”岳老又并指成剑,轻弹了一下剑身,有金铁撞击之声,“看似石剑,实则金器,好剑,好剑啊!”

吕智继续笑而不语。

“嗯。”岳老沉吟片刻,伸手从耳后一摸,顺下几根头发,他将头发放在剑刃上,轻轻一吹,无声无息,毛发立断。

“嘶~~~”岳老倒吸一口凉气,“吹毛断发?好好好!”

这一看就是材质不凡,可比君子剑的材质高的不知哪里去了。

铮铮~~~

岳老接连夸奖,星辰神剑再也装不住深沉,连忙答应一声,大概在说,“小爷是神剑,那必须好啊!”

“嚯,神剑有灵,这竟是一把神剑?”岳老吃了一惊,转而满脸喜色,“好小子,真是没有亏待老夫,哈哈,老夫去也!”

说话间,岳老闪转腾挪,眨眼的功夫,人影已经窜到演武场中,吕智赶紧跟出去观看。

院子里,早有七八个护院站在一旁,顺势看去。

但见,岳老脚下立定,不丁不八的站了一个桩子,继而手中轻舞,一套剑法施展开来。

天色昏暗,已经有些晚了,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看东西最是费劲,但看岳老舞剑则是不然。

随着内力注入,星辰剑绽放光芒,越来越亮,恰似满天星斗,点缀其上,甚是神奇。

“喝~~~”不知怎的,岳老突然大喝一声,星辰剑冲着天空激射而去,转眼间,已是不见踪影,弄的满院惊诧,茫然不知所措。

唯有吕智双眼微眯,念及星辰剑的属性,小声念叨着,“原来是这么个青云直上,这是需要充能吗?”

星辰剑,星光熠熠?50,无坚不摧?50,青云直上?50,初级智能?50

无坚不摧和初级智能,吕智都试过了,眼下,星光熠熠和青云直上也算是见识了,不得不说,这星辰剑真是个好宝贝!

453 剑客仗剑

“哎,等等,它这不会是趁机跑路了吧?”吕智左顾右盼,始终不见星辰剑的踪影。

铮铮~~~

不知何时,星辰剑早已回转,此刻悬在吕智背后,躲猫猫一样,发出不满的轻吟。

“我就说你不是剑嘛。”吕智转身,比了一个剑指,星辰剑意会,直奔岳老飞去。

原来啊,这竟是一柄飞剑,只是此刻星光暗淡,已然恢复成石剑模样。

吕智微眯双眼,亮出一双如玉的手掌,仔细端详,“真不知道,你还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系统:“???”

歪歪歪,宿主,你是不是感谢错对象了?

…………

却说岳老这边,大宗师境界可不是吹的,不止实力,心性也是绝佳,即便星辰剑脱手而去,他也不曾惊慌,依旧淡定的在原地比划。

少顷之后,岳老感觉到了什么,往吕智的方向看去,接着就是暗淡的星辰剑迎面飞射而来。

“喝~~~”岳老再次大喝一声,运足内力与手掌之上,其上隐隐可见微光,那微光呈绞绳缠丝之状,又似小蛇盘踞,这一招名唤青蛇缠丝劲,收敛擒拿最是厉害。

但见他回手一引,再次握住星辰剑的剑柄,只是不再舞剑。

“嘶,呼~~~”一吞一吐间,岳老祭出收势,这就叫打完收工了。

“岳老,这?”剑十三越众而出,岳老摆摆手,“不消说,不消说,你们且把守各处,我与吕智详谈一番。”

说话间,岳老看向吕智,吕智指了指自己的房间,率先离去。

岳老点点头,定神之下,方才察觉出自身之内力竟然十去七八,不由得暗自心惊。

要知道,他一身内力滔滔不绝,犹如大江大河,奔流而不息也,这几十年积累下来,早已是深不可测。

但是此刻,他竟然有虚耗之感,差点儿就被吸干了。

“若是再出一剑?”岳老摇摇头,“想他作甚,只此一剑,天下间已是无人可挡矣。”随即迈开步子,直奔吕智的房间而去。

剑十三与众护院,只听得只言片语,一个个便已如闻雷霆,声声震耳,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传说,以气驭剑可成剑圣之尊。”剑十三喃喃自语,“不会吧,岳老不是才入大宗师之境不久吗?这就剑圣了?”

一众护院回过神来,“剑圣?世上真有剑圣吗?是了,是了,岳老就是剑圣。”

他们个个欢喜,有一位疑似剑圣的长辈在,那他们以后的武功还能差了吗?

那必定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也。

…………

吕智的房间。

岳老把星辰剑捧在手中,来回查看剑身,他也不怕割伤,甚至还会用手触摸。

好在,神剑有灵,断然不会伤害主人,你一摸,它还会躲。

“岳老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吕智没想到岳老这么沉得住气,一进屋就往一边一坐,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思来想去,没什么好问的。”岳老轻弹剑身,微微摇头,“你的手段素来神奇,老夫一开始是震惊,后来再想想,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够豁达,不愧是一代宗师!”吕智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二。”

“嗯?”岳老微微抬头,“什么问题?说说看。”

“岳老,我给你铸造了这么厉害的剑,它会不会影响你这个……剑术进步啊。”

吕智难掩担忧之色,“我可是听说了,太过于依赖兵器之利,不是长久之道。”

岳老一扬手里的星辰剑,感受着上面的亲近之意,“屁话,我是剑客,依靠的就是手中的剑,有神剑为什么还要用普通的剑?我脑子坏了?”

吕智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剑客仗剑闯天涯,这个仗剑自然是依仗的意思,所以岳老的话,似乎没毛病。

说起来也是,岳老已经是大宗师了,他还能不如吕智这个连武功都不会的麻瓜?

一个外行还操心内行的事儿,真是闲的蛋疼了,吕智摇摇头,收拾收拾,准备睡了。

星辰剑这般厉害,明天必须继续开工,还剩下辣么大一块儿原料,可不能浪费了。

…………

岳老起身,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先不忙休息,我那徒儿出门去了,算算日子,应该也快回来了。”

“啊,这么快吗?不是刚走没几天吗?”吕智忙着打造神兵,对此事知道的不多。

却说岳老平时没少教导护院的两派弟子,那两派掌门也不好意思,说是准备回报一二。

于是乎,前几天他们路过京城,就带走了小信子。

吕智估摸着,他们肯定不会将本门武功传授给吕信,应当是带他练级,刷经验去了。

两位新晋武林神话,此时正是他们声名最响,最有面子的时候,这个时间段,正适合走南闯北,扬名立万。

名声和金钱一样,坐吃山空绝对不行,你得出去刷存在感。

就像是路过某地,某些江湖人士就会说了,啊,这是谁谁谁,做了什么事儿,大大的有名,是英雄,是豪杰。

这个时候,两位武林神话呵呵一笑,谬赞了。

然后一般就会有身世悲惨的人跳出来求救,两位高人问清缘由,再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不就坐实了好名声嘛。

是不是觉得有些套路?

哎,套路就对了,因为套路往往是最经常发生的事儿,要不它也不会形成套路。

套路,套路,也是路。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世上本无路,人走的多了,也就成了路,就是这个道理。

言归正传,这个时候他们带着吕信,可以假托是自家徒弟或者晚辈,比武切磋最是合适,最关键的,还不会结仇。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老夫可以肯定的说,你猜的不对。”

岳老解释道,“我那二位好友无意间寻得一处山洞,那里面有一块儿石壁,说是记载有一门武功。”

吕智呆住了,他不是猜不到,而是根本不敢这么猜。

“老夫知道你不信,但这就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岳老这就要开讲。

“我信!”跳崖不死,得到秘籍,那个太过于虚假,但是山中石壁有秘籍,这个还是可信的。

454 流量侠客

不管吕智信与不信,岳老都要继续解释,说出个前因后果。

估摸着就是有这么一位不知名的前辈高人,夜宿山中时无聊了,就刻了石壁,留下这么一套功法招数。

岳老两个好友凑巧得见,觉得石壁刻画的招数巧妙非常,这不正好欠着人情呢嘛,就叫上小信子,来了个借花献佛。

吕智一听,“这不挺好的嘛,没问题啊。”甚至还有种天赐良机的感觉,好事一桩。

岳老摆摆手,“别的都没问题,就是这功法招式究竟好不好,却是存疑。”

又说招数巧妙,又说不知道究竟好不好,这话说的有些矛盾了。

但吕智是这么理解的,岳老没去亲眼看过,都是听两位好友叙说,所以他自然对石壁上的那些武功招式了解不多。

说白了,他这是担心徒弟了。

吕智哈哈一笑,“岳老宽心,以两位前辈的眼光,应该不会错。”

这话是安抚岳老,同时也是安抚他自己。

你想啊,那两位掌门人也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眼力就是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非也,非也,老夫不是不信他们。”岳老比划着,“那石壁上的秘籍,它空有招数,没有内功心法,想来学之问题不大。”

吕智:“???”

“哎,它主要是出招狠毒,尽皆奔着下三路而去,怕是有碍德行。”岳老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他是谁啊?江湖人称君子剑,拥有这种外号,自然是讲究武德的人物。

所以岳老评判一套武功,不只是看你能不能打,还得看有没有德行,够不够礼数。

而且根据岳老那两位好友所说,那些招式,多是专攻后·庭肛门之处,便是那横练的金刚,怕是也不能抵挡。

吕智简单这个一理解,大概就是千年杀一类的招数,专门攻击下·体薄弱处,或者说是罩门。

横练武功就是再牛逼,你也练不到肛门上去,再有,肛门内接脏器,实属一大要害。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物了,此人就是荧幕经典——方世玉

却说方世玉他娘苗翠花,家学渊源,是少林五祖之一苗显的女儿,她为了打造方世玉钢筋铁骨的身体,就用祖传秘方:

即用一种铁药水遍涂方世玉全身,然后用树枝、棕麻、棉絮等裹紧方世玉的身体进行敲打,逐渐加大力度,到了最后即便方世玉赤着身子,也扛得住拳打脚踢。

由于方世玉身体矮小,又被戏称为“小金刚”,可以说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那方世玉又是怎么死的呢?他是被五枚师太踢肛而死,卒年24岁。

你看,这么厉害的人物,祖传的秘方炼体,最后还是被踢肛踢死了,有此可见此处要害。

…………

言归正传,却说岳老和两位好友,那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好人”,属于正道中的正道,而且武学最差的也入了宗师境界,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章法,所以这新武功学来也是无用。

但是吕信不一样,他年纪小,多学习一些又没坏处,三位长辈一商量,尽管岳老还是有些忧心,但念及石壁武功招数精妙,还是勉强同意了。

就权当是给吕信留一招后手,遇到生死仇敌,实在不行了,就可以使出来。

你想啊,名门正派,君子剑的徒弟,江湖人称小君子剑,那能会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吗?

到时候肯定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这情势呢,一下就解了。

吕智听罢,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游戏人物,李信,字菊花,小信子要是真学会了这一手,怕不是也会变成个“菊花信”吧。

“等等,岳老,你这话说的不对啊。”

吕智细细一琢磨,“这小信子学都快学完了,你这纠结不纠结的,还说给我做什么?这不是让我平白烦恼吗?”

“哈哈~~~”岳老一笑,“你是信儿他哥,老夫想着,这不是跟你通个气嘛。”

言下之意,忧心也不能他一个人独自忧心,这是来找分担来了。

“嗨,我当是什么呢。”吕智摆摆手,“我反正是不在乎这些,就别说只是招数狠毒了,它就算是邪派武功又如何?练了也就练了。”

岳老一怔,“你这个说法,何解?”

“武功、招数,归根结底还是人练的,最后也掌握在人手里,只要这个人是好人,那就行了呗。”

吕智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刻刀,“就像这个,我用着就是干活的工具,若是落到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手里,那就是一把凶器。”

岳老捋一把胡子,“言之有理,那老夫就懂了,以后只要多加管教,也就不虞信儿会被影响心性了。”

也幸亏岳老不是杠精,要不然这话可有的说了。

就像有些邪派武功是依靠血肉、婴孩练就的,那些武功只要学了,必然是坏人,是恶魔。

但这个前后顺序,因果关系就不对,试想,要不是心中本来就有恶魔,谁又会去学那种武功?

…………

一番疏解,岳老轻松不少,这才说起另外一件事儿,相对来说,这件事儿才是重中之重。

小信子快回来了,岳老跟吕智商量,准备广邀武林人士,摆上一个仪式,庆祝吕信出师。

吕智一点就通,小信子武艺已成,不能总是赖在岳老身边,他也是时候自立门户,闯出属于自己的名头了。

正所谓,出名要趁早,吕信身家背景也都有,合该摆上一个擂台,秀上一秀武艺。

岳老一听要摆擂台,斟酌一二,也觉得可以搞一搞,扬名立万嘛,这个机会不错,只有一点,调查工作要做好。

这个吕智当然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说起来也简单,只需要知会青衣帮一声,让他们密切关注最近进京的武林人士即可。

那青衣帮本身就是调查情报的好手,对江湖人士更是了解,处理这些问题,想来也是轻车熟路。

所谓的少年侠客,就像流量明星、小鲜肉一样,必须要多方运作,买情报,买流量,这都是最基础的,甚至买凶杀人的也有。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成功,是的,一直。

455 既分高下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京城风起云涌,江湖上更是一片血雨腥风。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京兆尹衙门突然发放了大额悬赏,说是要肃整风气,捉拿江洋大盗。

那还说啥了,只要银子到位,“正派人士”这就行动起来吧。

再加上又有京城第一大帮派青衣帮提供情报,“正派人士”更是如虎添翼,短短时日就狠狠打击了一波潜藏在京城的不法分子。

为此,还形成了一个特殊的职业——赏金猎人

顾名思义,就是一帮赚取赏金的猎人,那为什么又叫猎人呢?

这个可就厉害了,他们是把江洋大盗当成猎物进行猎杀,霸道极了。

江洋大盗啊,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能猎杀他们,你说能不霸道吗?

…………

吕府。

青衣大掌柜秘密到来,“郡马爷,您让处理的人都差不多了,您看?”

吕智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吧,也不适合闹的太久。”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青衣大掌柜长出一口气,最近忙的厉害,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吕智抬起手,“等一下,最近入京的少年侠客也要多加注意,看看有没有不干净的,要是不干净,也都一并收拾了。”

“这个……”青衣大掌柜没想到吕智这么狠,收拾了江湖败类还不行,竟然还要对侠客动手。

什么叫干净不干净?

侠客也都是杀过人的,要真是按照朝廷律令,一样犯法,一样是杀人犯。

“哎,你别误会,咱也不是弑杀之辈。”吕智呵呵一笑,“这次就不用打打杀杀的了,咱们讲道理。”

“讲道理?”青衣大掌柜一脸疑惑,用拳头吗?“倒想请教,怎么个讲法?”

“你这样,你就以青衣帮的名义在江湖上放话,就说现在京城管的严,让各门各派都管好自己门下的弟子,不要东搞西搞的,都低调一些。”

青衣大掌柜点点头,“这个不难。”随即告退离去。

吕智双眼微眯,“经过这么一番整治,想来近期是不会再有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不知好歹的绊脚石了。”

他这是在替吕信打擂铺路呢,把刺头先清理一下,起码能清爽不少。

至于到时候还会不会出问题,吕智也不知道,只能说,概率要小很多。

“四公子,宫里来人了。”这时候,皮猴子的声音传来。

“嘶,也罢,闹了这大半个月,也该进宫说道说道了。”

对于这个,吕智并不担心,他做的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只是顺便给自家人谋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福利罢了。

…………

一转眼,又是十天,吕府张灯结彩,大排筵席。

门口往来者众多,个个都要道一声恭喜,吕信身姿挺拔,就站在院中,挨个回礼。

实际上,小信子早就回来了,经过一个短暂的闭关,他已经把石壁上的招式掌握的七七八八,这就要大摆擂台,扬名立万。

巳时已到,大概上午九点左右,宾客们也都来的差不多了,都在堂中等候。

岳老端坐太师椅,吕信跪倒在地,先是叩了三个响头,再递上一杯谢师茶,这就算是拜谢恩师了。

此次以后,他就正式出师,可以自立门户了。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讲究也就没有那么多,岳老说了,一杯茶足矣。

但见岳老将茶水饮下,又搀起吕信,两人一齐向着四面八方的好汉拱手。

好~~~

也不知道是哪个最先喊了一声,各路好汉就跟着喊将起来,一时间,响动不小,声音穿云,声震四野。

“诸位请入座,咱们先开席面,后续还有助兴节目。”

吕信拱拱手,站出来应酬,今天他是主角,吕智等几位兄弟都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夺主”的举动。

这个时辰开席也是有讲究的,大越包括其余各国,只要家中没有大事儿的,一般都是吃两顿饭,江湖人士大多也是如此。

早中晚三顿饭,那是贵族的生活,是豪富之家才吃得起的。

…………

未时,大概下午一点,宾客们吃饱喝足,也歇息了一阵,这就开始所谓的助兴节目——打擂!

你看啊,其实这打擂是和谢师礼一样重要的节目,但是你却不能明说,要轻描淡写,所谓助兴嘛,切磋一下,大家开心开心。

谁先来,你来还是我来?

各门各派,各路少年高手,这就互相开始打眼色。

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是你吕少侠的场子,我们也确实都是来捧场的,但是这不耽误我们借你一方宝地,也跟着扬扬名。

吕信是主角,自然不能第一个上场,他得最后来,这才叫压轴好戏。

神剑山庄庄主和两仪剑派掌门对视一眼,暗中指使门中弟子先上,既然大家都不好意思,那他们作为熟人,必须得来一个抛砖引玉。

很快,一男一女两位弟子就登场了,互相通报了门派姓名,当即开打。

他们的实力有限,但打的可是不赖,那叫一个好看,漂亮,倒是也引起了一阵欢呼。

最后,两人打成平手,无力再战。

这下砖也抛了,各路好手也就不再客气,凡是二十郎当岁的,什么这个少侠,那个传人的,陆续登场亮相。

只可惜,这些人虽然名头响亮,但是能耐可就差多了,这不是嘛,有一个无门无派的年轻高手连战连胜,短短时间已然胜了一十三场之多。

三招五式就下去一位,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水平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吕智隐在一旁,心中暗叫不好,搞事儿的还是来了。

只见那无门无派的年轻高手傲视全场,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他呵呵冷笑,一指吕信。

“听说你是年轻一辈剑术第一人,我封神不服,所以今天我就来了。”年轻高手使劲儿一抱拳,梗着脖子,“请了,今天我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吕信虽然功夫不错,可也不曾放过大话,说什么自己是第一,这个封神之所以如此说法,这是在为后续做准备呢。

你想啊,他若是打败了吕信,那他不就是年轻一辈第一人了嘛。

哎,就是这么个套路,打败第一的就是第一,这总没错吧?

456 阵前赐剑

吕智双眼微眯,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岳老,“岳老,您怎么看?”

“有些棘手,信儿虽然剑术有成,但终究修炼时间太短,内力不足。”

岳老揪着胡子,“信儿尚未修出剑气,算不得高手,要打这个封神,怕是不妙。”

“剑气吗?”吕智瞄了一眼擂台上的封神,这家伙看着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出头?

虽然年轻,但是能耐可真是不小,按照岳老的说法,这人不止掌握了剑气,应该还掌握的挺好。

“那咋办?”吕智看向小信子一边,如此架势,势必要做过一局了,“得想个办法。”

说话间,他看见岳老手里抓着一把剑,计上心头,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之不过,上利器吧。

“不好,小信子上场了,你先拦上一拦。”吕智再往擂台上一看,急了,“且把这君子剑借我一用。”

岳老被抢了佩剑,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一时间,让他怎么拦啊?

“算了,还是我来吧。”吕智抓着君子剑,大喝一声,“等一下,我有话说!”

一众豪杰看将过来,擂台上刚施完礼,正要搭话的两人也是直接被叫停。

“封兄莫急,这是我家兄长,且等我问问何事。”吕信依旧拱着手,封神冷哼一声,反倒把手放下了,“婆婆妈妈,莫不是怕了?”

“非也,非也。”吕智扬起手中的君子剑,“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我家弟弟的谢师礼,咱们这流程却是还没走完呢。”

“还有什么流程?”

封神没说话,在装冷酷,这话是观战的豪杰们问的,大家还都等着看好戏呢。

“哈哈,这个可就很有讲究了。”吕智又扬了扬手中的君子剑,“此乃君子剑。”

众人安静下来,就连封神和吕信也竖起耳朵。

“想必诸位都知道,岳老江湖人称君子剑,而我这弟弟,幸为大家给面子,也讨了一个小君子剑的名声。”

吕智见吸引了全场注意,暗暗松了一口气,“所以呢,君子剑,就是我手里的这把剑啊,岳老今天也要传给我家弟弟。”

“各位豪杰都是通情达理之辈,应该能理解,所以呢,这就还得有一个小的仪式,也耽误不了大家多长时间。”

大家伙一听,嗷,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连忙说道,使得,使得。

这属于师徒传承,是很神圣的事情,搞个小仪式,实属正常,大家都能接受。

接着,吕智又冲着封神拱拱手,“比武切磋也不急在一时,正好,封少侠也连续打了十来场了,咱么就歇息片刻,你看如何?”

封神犹豫了一下,冷哼一声,算是应下了。

有一说一,一连打下去十几人,他也确实需要时间缓缓劲儿,吕智的提议公平合理。

…………

吕智都铺垫的这么到位了,剩下的岳老岂能不会?

三牲啊,大猪头啥的都给它摆上,再祭拜一番所谓的祖师爷,然后就是阵前赐剑,顺顺利利的一套下来,左右不过小半个时辰。

这期间,吕智带着君子剑消失了一会儿,不过也没人说什么,事关别人家的传承,问了容易犯忌讳。

擂台重启,封神精完神足,感觉状态好极了,“你这哥哥不错,是个讲究人,你且放心,我一会儿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吕信抓着刚到手的君子剑,一脸的疑惑,“啥啊,还没喝酒就醉了?说的什么梦话?”

“呵呵,是不是梦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封神冷笑一声,执剑拱手,“死来!”

围观的豪杰们兴奋了,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一场好戏。

你听听人家这狠话放的,这才叫正经比武嘛,威风杀气先不说,你起码得有脾气吧。

叮~~~

擂台上,两人剑身相触,一触即散,随即摆开阵仗。

他们脚踏连环,绕着擂台开始转悠,互相打量,互相观察,谁都没有先出手。

“高手比试,首重的就是眼力,若是看不出对手破绽,轻易就不会出手。”岳老知道吕智肯定在君子剑上动了手脚,所以也就不急了,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讲解几句。

吕智点点头,眯着眼睛,认真观察,破绽?漏洞?

经过岳老解说,他知道擂台上的两人是在干什么,但这样真的很无聊,在他这个外行看来,甚至还有些滑稽。

吕信和封神都瞪着眼睛,就这么转啊转的,时而是整圈,时而是半圈,时而顺时针,时而逆时针,都快走成钟表了。

都不眨眼睛的吗?眼睛不干吗?……正在吕智疑惑的时候,封神出剑了,这一剑速度极快,直取吕信胸口。

原来是吕信先眨眼了,眼睛这一闭一睁,时间很短,可能连一秒钟都不到,但这就是破绽,就是所谓决定胜负的细节。

叮~~~

吕信低喝一声,稳稳接下,他刚才是故意眨眼,卖了一个破绽。

封神撤剑一退,动作自然,再次拉开距离,原来他也是虚晃一枪,早有准备。

以上都是岳老讲给吕智听的,吕智这才明白,啊,这原来还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心理战。

在他眼中,刚才就只是一次软绵绵的击剑,力道上甚至还不如孩子,要是没有岳老在一旁讲解,他都以为打的狗屁不是呢。

这就是内行看门道了,吕智实在太外行,连热闹也看不出来。

就这?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哪里热闹了?

不过接下来就是真的热闹了。

擂台上两人斗心机不成,都使出拿手把式,一套套娴熟的剑法施展开来,打的是你来我往,分外的好看。

吕智眼前一亮,拍着巴掌高呼道,“这个好,这个好!”

叮叮当当~~~两个年轻剑客挥洒汗水,你一招,我一式,打的是越来越……像?

没错,很像,像到什么程度呢?像到就连吕智都看出不对了,场下更是一片哗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师兄弟呢。

“岳老,这是什么情况?”岳老就一个徒弟,但是他们又分明打的一样。

“哎~~~冤孽啊!”岳老想到了什么,无奈的摇摇头。

吕智:“???”

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这不上不下的,难受啊马飞。

457 剑气纵横

叮里桄榔~~~乒乒乓乓~~~

几乎一模一样的剑法,双方又都足够熟悉,这基本就是在套招,打的自然是越来越快。

你以为套招就不用算计了?

那可不是,这毕竟是比武打擂,这等套招就更耗费脑力了。

你是不是得时刻防备对手变招?还得防备对手防备你的防备?

这就像套娃一样,逻辑严密,不亚于连续做了好几道高数大题,真是相当累心。

半晌,一阵快剑交织,擂台上的两人分开,尽皆喘着粗气。

高手过招从来都是快速解决战斗的,像这样高强度的持久战,就是铁人也是吃不消。

要知道,这可不光是身体力量的比拼,更是精神意志的角逐,体力消耗极快。

“呼,呼,呼,你到底是什么人?”吕信上气不接下气,依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嘶,呼,闲话少叙,不然一会儿再动起手来,全尸不留。”封神面无表情,快速回气,刚才两人都没动内力,靠的全是年轻有力的身体。

吕智侧着耳朵,和大多数吃瓜群众一样,还指望能听出些什么消息呢。

可惜这个封神说话滴水不漏,而且也没什么情绪波动,根本没有八卦的那种暧·昧气氛。

吕智看向岳老,一脸的好奇。

岳老扭过头,面无表情,古井无波。

吕智突然说道,“那个什么封神,不会是您老的孩子吧?”

就在刚才,他已经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大段江湖儿女,恩怨情仇,夫妻反目,父子仇人。

岳老面孔抽搐,举手便是狠狠一敲,“……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真想给你敲开。”

吕智抱着脑袋躲在一旁,“这不是您老自己说的嘛,哎~~~冤孽啊!”学的是惟妙惟肖。

岳老又一举手,吕智赶紧讨饶,不敢再皮,他是典型的记吃也记打。

…………

擂台上。

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体力恢复极快,这不是嘛,又交上手了。

封神一剑既出,吕信举剑便挡,他识得此招,自然能够挡下,不会出现半分意外。

滴答~~~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一滴血从吕信的脸颊溢出,顺着下巴,落在地上。

一时间,吕信呆住了,别说吕信了,场下的吃瓜群众也有些发愣,什么情况?

“剑气?”吕信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赐剑了,这封神是个掌握了剑气的高手啊。

“呵呵,现在才知道?晚了!”封神大喝一声,“着!”

他手中剑招路数大变,猛然打将过来。

吕信赶紧招架,免不了吃上一些小亏,最关键的是,这封神的招数十分克制他的剑法。

不消片刻,吕信就被逼到一角,浑身衣袍,多处破烂,有的地方还有血迹氤氲。

吕智下意识就要做些什么,却被岳老一把按住,“莫慌,问题不大,都是些皮外伤。”

吕智当然知道问题不大,他只是想提醒吕信,不要顾忌岳老,该还手的时候就果断还手。

那几乎相同的剑招,迷惑性很大,吕智也怀疑是岳老的故人朋友啥的,但同时,也可能是敌人。

彼此熟悉到这种程度的一共就两种人,要么是知己好友,要么是一生之敌。

只是眼下,吕智还无法区分。

封神打的挺凶猛的,但吕信竟然还是轻伤,说不好是封神手下留情,还是吕信防守严密。

关键岳老这个态度也很值得玩味,更像是为封神的身份平添了一层迷雾,任凭吕智眼力不俗,也是看的不甚清楚。

…………

但看擂台之上,吕信横剑一挡,身子往前一送,终于是击退了封神的攻击。

这一下,力道凶猛,打的封神直接倒退三步才站稳身形。

“呼~~~”吕信长出一口气,用空着的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吕智见状,算是彻底放心了。

“你这套剑法不错,研究了挺长时间吧。”吕信语气轻松,打了这一时三刻,他终于适应了手里的君子剑。

绝大多数的剑,走的都是轻快的路子,但君子剑不同,取厚德载物的意思,它是一把长剑、重剑,掌握起来自然更加耗费时间。

“嗯?”封神警惕起来,对手的气势变了,变得霸道起来。

“我不知道你师承何人,但绝对不是朋友。”吕智运足内力,君子剑上隐隐有些不同。

“剑气?”这回轮到封神惊呼了。

吕信微微摇头,暗自叹息一声,“四哥也太看得起眼前这人了,就是没有剑气,我也不见得会输。”

一阵微风吹过,吕智也换了剑招,其招式大开大合,剑气纵横,直冲霄汉,刚猛的一塌糊涂。

“一下,两下,三下……”吕信嘴里念念有词,仅仅三剑就把封神逼到角落,眼看着就要下死手。

岳老突然高呼,“手下留情,莫要伤他性命。”说话间,他移形换影,已经来到擂台中央。

师父的话自然要听,吕信快速几剑递出,在呆滞的封神身上划了不知多少口子。

细看那伤势,竟是与吕信身上如出一辙,复制粘贴的一般。

没死啊,没死就行,岳老见势,啪啪啪几下封了封神的穴道,扔到一边不再搭理。

只见他快速掏出一瓶金疮药,“信儿,快快敷上,免得留了伤疤。”

吕信有些哭笑不得,堂堂男子汉,怕什么留疤?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准备接过金疮药。

一只白嫩的手掌从斜刺里杀出,一下叨住药瓶,将那金疮药拿住,这是截胡了,“给我吧,还是我来给他上药。

小信子,你说你也是,打斗的时候倒是小心一些啊,你说这要是破了相,不帅了可怎么办?

要知道,你以后还得找媳妇呢,那些小娘子可不似江湖中人,她们只会觉得伤疤吓人,可不会认为它是什么男人的勋章。”

这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正是吕智吕操心是也。

吕信一脸无奈,指了指擂台下面,“哥啊,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你堂堂男子汉,还怕被看啊?”吕智借着衣服上被剑划出的口子,一通撕扯,很快就把小信子剥成了一只小白羊。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吕信如此想着,也就任凭吕智施为了。

458 似是故人来

“呀,吕少侠……身子不错啊。”“怎么着?你这是想嫁人了?”

“嗨,我倒是想呢,可人家高门大户的,我区区一个小女子,怕是高攀不上。”

场下的吃瓜群众里不乏女人,都是不拘小节的女汉子,她们对着吕信就是一通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时不时的还会开些荤段子,笑的花枝乱颤的。

真是一帮女妖精!……吕信低垂着头,面色微红,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哥啊,这剑?”

“哦,没什么,就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进了那么一丢丢。”吕智扫了一眼君子剑,继续敷药。

君子剑,坚实厚重??30,浩然正气??18,剑气纵横??30

…………

大门口,闪出一袭白衣,高喊着,“不才,万剑门少门主白飞,特来请教。”

白飞觉得,同辈之中,他理应不输与人,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确实,二十来岁就能掌握剑气,他也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这不是嘛,万剑门的弟子到吕府看热闹,见有人也使得剑气,赶忙通知了白飞。

白飞一听,见猎心喜之下,自然想要讨教一番,于是乎他全力施为,靠着不俗的轻功赶了过来。

“白少门主,还请原谅则个,我家弟弟有伤在身,今天怕是不能再战了。”吕智认识白飞,这人武艺不俗,就是在武举的时候被吕义打的有些惨。

“嗯?”白飞才来,并不清楚情况,定睛一看,吕信身上果然有好几处剑伤,“既是如此,那就改日再战。”他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如此甚好。”吕智拱拱手,表示感谢。

白飞犹豫了一下,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是来挑战吕信的,“郡马爷,我听同门师弟说,有一个武功不俗的剑客正在打擂,不知他人在何处啊?”

吕智指了指擂台底下,封神正在那边瘫着,披头散发的,精神状态很差。

“少门主。”这时候,有一个万剑门的弟子喊了白飞,然后拉着他解释一番。

如此一来,白飞才清楚,啊,原来吕信也掌握了剑气,还把前来挑战的高手打败了。

吕智看着白飞,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少门主,你这消息落后了。

白飞拱拱手,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就算是错有错着吧,反正也约好了择日一战,打吕信也是一样的。

…………

围观的豪杰们一看,好像打不起来了,而且主人家也说了,吕少侠不宜再战,那今天这场戏到这里也就差不多该落幕了。

年轻一辈心有不甘,倒是还想上擂打上一打,打谁不重要,就是不打吕信也行,反正来了这么多人,也不愁没有对手。

只是这话不好说,实在是谁都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有一说一,吕府可不是一般地方,他们还真就“高攀”不起。

你看就像白飞,堂堂万剑门少门主,身家背景不俗,能耐也有,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在吕智面前,不还是得客客气气的?

说白了,吕府就不是一个能撒野的地方,压根没人敢提要求。

如此一来,谁都不敢说话,也没人带头离去,气氛就僵住了,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点什么,索性就等主人家开口吧。

…………

“小信子,你这样……”吕智假装上药,实则伏在吕信耳边说话。

“今天机会不错,来的人不少,正适合联络感情,你这样,一会儿你就做主留他们一留,咱们吕家做东,干脆办一个武林大会,让少侠们都展露展露武艺。”

吕信听的连连点头,暗赞还是四哥厉害,这一手笼络人心的招数,用的着实不俗。

江湖是啥?江湖就是人情世故!——这是吕智时常教育吕信的一句话。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些年吕信也见识了不少,越发觉得吕智说的没错。

“行,四哥放心。”吕信正想站出来说话,院子里突然响起震耳的雷音,那声音之浑厚,就像是在耳边炸响一样。

吕智的感觉更加直观,那声音就像是武侠电视剧里的千里传音,还有些狮子吼的意思,应该是内力深厚之辈发出的声响。

只听得,“也有徒弟给你送终了,咱们是不是再来比上一比啊?”

听到这个声音,岳老叹息一声,“故人来了。”

吕智双眼微眯,暗自琢磨,“故人?怕是仇敌吧?”岳老比武战败,最后归隐山林的故事,他是知道的。

“既然来了,自当应承,还请现身吧。”岳老声音不大,就像寻常说话一样,但这不大的声音依旧传遍了整个院子,也是展露了一手真功夫。

相比之下,岳老举重若轻,似乎更胜一筹。

嗖~~~咄~~~

一柄青色的长剑飞射过来,斜着插进了垒土的擂台,入土,约莫得有一尺来深,就在岳老的身前。

岳老不躲不闪,只是问道,“这是何意?”

“哈哈,既然佩剑传了弟子,那这青竹剑就暂时借你一用吧。”说话间,一个与岳老年纪相仿的老者飘忽着现出身形。

他看似走的不快,但从门口到擂台,用时却是极短,这种时空的错乱感,让人十分难受,几欲作呕。

吕智强忍难受,仔细端详老者,只见他穿着破旧,身上污迹斑斑,倒像是个乞丐,其腰间还挂着一个大酒葫芦,倒是颇为显眼。

“借我一用?”纵使修养不错,岳老也是气的直抖胡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为什么这么说呢?岳老有四样东西最为出名,分别是梅兰竹菊。

梅花三落,此乃一式杀招,吕信曾经用过一次,快速刺出三剑,形成的血花状似梅花;

拈指兰花,这是空手入白刃的招数,主防御;

菊,应该是内功心法,吕智对此不太清楚,想来也是不俗;

最后就是这青竹剑了,还说什么借不借的,这根本就是岳老的佩剑。

“哈哈,谁让你败在我手里了呢?”老者长笑一声,捞起腰间的酒葫芦,一把塞子,吨吨吨灌下几口水酒。

也不擦嘴,就任凭酒水顺着嘴巴流淌,沾满了整个衣襟,十分邋遢,“这青竹剑根本就是老夫赢的。”

459 报仇雪恨

岳老嘴唇微动,差点就要骂人,但是高洁的品格不允许他口吐芬芳,最后只憋出一声冷笑,“呵呵~~~”

当初比武的时候,要不是这酒鬼揪他的胡子,他又何至于落败?

就连小孩子都知道,打归打,闹归闹,你不能上手扣眼珠子,比武的时候揪胡子,这不是恶意犯规嘛。

现在一想,当初就不应该分心看顾胡子,放开手脚打就是了,管它干啥啊?

岳老下意识抚了抚胡须,这些都是他新养出来的,那一把导致他落败的胡子,早就毁在烧火做饭的灶台上了。

要不是收了吕信这个徒弟,他想吃顿好饭都难,这他娘的,谁能想到做饭竟然比学一套剑法还难。

“酒中仙,这是酒中仙啊!”

经过短暂的惊讶,场下的豪杰们兴奋起来,看这架势,这是还有后续啊,一个个赶紧搬来小板凳,这就准备继续看戏。

这就相当于买了一张电影票,连看两部大片,真是赚大了。

…………

“酒中仙?谁啊?”吕智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小信子,小信子点点头,“一个高手。”

吕智:“……”

一想也是,这人曾经击败过岳老,岳老肯定不会把这等丑事说给吕信听,师父不要面子的?

“吨吨吨,啊~~~”酒中仙满嘴酒气,就这么一摇一摆的走上擂台,“你这伪君子,到底打是不打?”

“呵呵,打,这就打。”岳老咬牙切齿的,这酒鬼真是可恨,君子就君子,什么伪君子。

“那你就拔剑。”酒中仙用脚踢了踢青竹剑,“快着点,等老夫赤手空拳收拾了你,还得回去喝酒呢。”

岳老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徒儿,去取我佩剑来,我来收拾收拾这老不修。”

“佩剑?”吕信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不是他手里的君子剑,“是,徒儿这就去拿。”

酒中仙又喝了一口酒,看着岳老的胡子,十分不屑,“看着比以前短了些,怎么?又被谁收拾了?快说出来,让老夫乐呵乐呵。”

不气,不气……岳老不断劝说自己,准备一会儿来个狠的,定要打的这老酒鬼不敢聒噪。

“嗨,别不好意思嘛,败了就是败了,又不是没败过。”酒中仙嘴里说着怪话,手里也没闲着,指指点点,比比划划的。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酒中仙一张破嘴,叭叭叭的,一看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欠揍!

吕智摇摇头,赶紧跑下擂台,想都不用想,一会儿岳老保准爆发,他可不想溅一身血。

…………

“师父!”不消片刻,吕信回来了,他双手摊开,捧着一把剑,正是星辰剑。

值得一提的是,星辰剑的剑鞘是蟒蛇皮制成的,材质极其稀有。

一提这个吕智就生气,他当时还以为是剑鞘做的尺寸不对,哪成想,星辰剑竟然是嫌弃剑鞘不好。

“呀,这可真是攀上高枝了,这剑可是够值钱的。”酒中仙啧啧嘴,“不过也没啥用,再好的剑,一会儿也是老夫的。”

“胡吹大气,一会儿你要是不跑,我都跟你姓。”岳老冲着尚在擂台下面的吕信一伸手,“剑来!”

“噌”的一声,星辰剑利刃出鞘,划过一道弧度,直接落在岳老手中。

“卧槽!”酒中瞪大眼睛,“以气驭剑?”

“呵呵,老酒鬼,咱们可是说好了,有本事你就别跑。”岳老手里的剑越来越亮,已然从石剑化为三尺星河。

“不跑……”酒中仙抬起一脚,踢在青竹剑的剑柄上,青竹剑被这么一踢,正好落在酒中仙的手中,由此可见,他这站位也不是随便站的。

“好胆!”岳老大喝一声,执剑便攻,酒中仙一挡,动作竟是不比岳老慢上多少。

但见星辰剑与青竹剑撞击在一起,“铛”的一声,青竹剑平白少了一截,竟是被星辰剑直接削断。

嗖~~~咄~~~

这响动,是被削下的剑尖射入垒土擂台时的声音,也不知这一下究竟射了多深,完全看不见踪影。

两人力气不小,又夹杂有雄浑的内力,本身就已经达到了摘叶飞花皆可杀人的地步,更不用说这铁质的剑尖了,那杀伤力就更离谱了。

吓!

酒中仙心下一惊,又拼命挡了几下,很快,他手里就只剩下剑柄了。

这人倒也干脆,竟然直接把剑柄当成暗器投掷出去,岳老无奈,只得提剑挡下。

剑客的攻击力很强,但防御就不太行了,酒中仙这一下力道不俗,单凭肉身肯定抵挡不住,所以岳老只能回剑护身。

“……不跑等死啊!”趁着这个机会,酒中仙终于把刚才没说全的话给说全了。

与此同时,他脚下抹油,准备溜之大吉。

至于封神,哎,他这个师父都自顾不暇,就暂时先扔在这里吧,有那伪君子在,倒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一转眼的功夫,酒中仙已经跑到门口,就这,他还是倒着跑的,可见其轻功之高强,脚步之滑溜。

无论何时,背对敌人都是愚蠢的,更别说高手过招了,所以酒中仙只能以这种诡异的姿势逃跑。

“去!”岳老大喝一声,其握在手中的三尺星河已然消失不见。

吾命休矣!……别人看不见,不代表酒中仙不行,更别说那星光根本就是迎着他的脸来的,想看不见都难。

可惜看见了也没用,那剑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轰~~~

烟尘四起,酒中仙估计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是可惜了吕府大门,还有挨着大门的一段院墙,它们遭了鱼池之殃,已经变成一堆瓦砾碎石,木头渣子。

一众豪杰瞪大了眼睛,傻愣愣的看着,这还是武功?攻城锤怕是也就如此了。

“咳咳~~~”灰尘里,传出咳嗽声,大家伙定睛一看,原来那酒中仙并没有死,而且看起来伤的也不算太重,这不是嘛,还能动呢。

再一看,原来是刺偏了,宝剑钉在酒中仙脑袋旁边的一块儿碎石上。

“老酒鬼,给你个机会,你再跑一次,看看老夫还会不会刺偏。”岳老声音戏谑,终于是报仇了。

460 不打不相识

酒中仙原地躺好,一动不动,刚才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跑掉,更别说现在了。

岳老也不太会说怪话,简单发泄几句,见酒中仙连个反应都没有,索性也就不去管他,更多的是意兴阑珊。

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属实提不起兴致。

毫不客气的说,星辰在手,天下我有。

“唉,只是可惜了这扇大门,挺值钱的。”岳老叹息一声,拔剑便走,“信儿,怎么处置就交给你了,为师有些乏了。”

“徒儿明白。”吕信拱拱手,送走岳老,哦,不对,以后就要称呼一声剑圣了。

身为徒弟,小信子也是与有荣焉,他起身之后,一手执剑,一手叉腰,环顾左右,自是一番耀武扬威,就差没说一句,你瞅瞅,这就是我师父,厉害吧。

随着岳老的离开,吃瓜的豪杰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剑圣之尊,气场实在太大,那感觉就像是头顶压着一座大山,随时都会落下来一样,好在,这座大山现在自己走了。

豪杰们一个个的,这就开始窃窃私语,言语间不离岳老,都在讲述他如何如何的厉害。

吕智一看这情况,直接招呼下人把酒中仙和封神架走,总摆在这里,也不合适。

看岳老的意思,也没想要这二人的性命,“要不,废物利用一下?”

吕智双眼微眯,暗自盘算起来,敢来找岳老晦气,这酒中仙起码有宗师级别的实力,或许大宗师也有可能。

说是要赤手空拳打败岳老,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刚刚突破大宗师,想要找个人练手。

嗯,应该是这样,吕智正在分析呢,皮猴子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吕智问道。

“四公子,你看这安排在哪里合适?”皮猴子很为难,“他们武功高强,怕是不好处理。”

“随便找间客房就行。”吕智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有岳老在呢,不会有问题的。”

“是,小的明白了。”皮猴子嘿嘿一笑,招呼手下赶紧忙活起来。

吕智又道,“别怠慢了他们,远来是客,注意咱们吕家的门风。”

“哎,明白,明白。”皮猴子心说,“这么厉害的人物,他们哪里敢怠慢,不想活了?”

…………

任凭大家议论一阵,吕智给小信子使了眼色,吕信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大家,把打擂继续的事情说了。

你就别说主人留客了,就是没有这擂台比武,这帮江湖豪杰也是不愿意走的。

要知道,那可是剑圣啊,这么粗的大腿,谁不想抱一下?

即便是抱不到,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也可以吹牛嘛。

哎,我见过剑圣,你们不行吧,没见过吧,这可是能吹一辈子的事儿。

“少门主?”一看这架势,万剑门的弟子赶紧询问白飞。

白飞思考了大概一秒钟,也是下了决定,他准备凑个热闹,“既然是比武切磋,那你们也上去比划比划,务必不能堕了咱们万剑门的威风。”

“是。”万剑门的弟子不少,一个个也是跃跃欲试的。

大家也都明白,吕家这个场子是注定要扩大的,特别是当岳老是剑圣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必定会有更多的武林人士加入进来。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成为十数年来,武林最大的一场盛事,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果不其然,擂台比武一连持续了半月有余,人数不仅没有减少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多,要不是吕智发话,说不得还得持续多久呢。

…………

王宫。

事实上,擂台比武是越王叫停的,关键不叫停也不行,上朝的时候都有言官弹劾了。

有说吕智轻慢政事的,不务正业的,懈怠渎职的,甚至是有损王室威严的,大大小小的条款列了一大堆。

此时,吕智被招进宫里,正拱手站在一边。

越王指着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两国交战正酣,你倒好,竟然还玩起来了。”

吕智讪讪一笑,“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儿嘛。”

他纯粹是甩手掌柜干惯了,能不亲自动手的东西,坚决不亲自动手。

“哎,父王知道你前些日子辛苦,玩玩乐乐也是无可厚非,关键你这不是影响不好嘛。”

越王摊摊手,也是无奈,“黑甲卫的情报孤也看了,你那宅邸附近,每天人来人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开的坊市呢。”

吕智一个没忍住,直接被逗笑了,“哈哈,父王英明,我那还真有点儿像是菜市场。”

“你看,你还笑。”越王瞪了一眼,抄起手边的几张纸,“呐,这个给你,赶紧忙活去吧。”

“啥啊?”吕智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机关造物的图纸,人形的,“哎呀,这可是好东西。”

“行了,快去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越王挥挥手,“你也不用多说,不就是羽将军嘛,一会儿自然有人给你送去。”

“啊,是。”事实上,吕智压根没想羽将军的事儿,此时乐,不思蜀也。

等到吕智离去,越王站起身来,背着手原地转悠,一圈又一圈。

人形的机关造物非同一般,也不知道造出来之后,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

万剑门,白家。

因为吕府停了擂台,所以吕信就只能到白家赴约。

两人如约做过一场,苦逼的白飞又躺在床上开始养伤了。

白飞的妹妹白莲给他送了亲手熬制的补汤,然后就在一边画画,画的正是吕信与白飞的对战。

白飞伤势不重,喝了爱心大补汤,悄悄来到小妹身后,这一看,画儿的主角竟然是吕信。

这还得了?……当下就把白飞气的不轻,“小妹啊,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那吕家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白飞把受伤的胳膊拿给白莲看,“你看看,足足两指长的口子,这可都是那吕信划的,还有他那个二哥更狠,打的我半年都没下来床……”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话虽这么说,白莲还是盯着画里的吕信目不转睛。

白飞捂着胸口,伤口不疼,心疼!

感情这就是不打不相识呗?他和吕信打架,自家妹子和吕信相识?



461 夜探吕府

窗边,把一切尽收眼底,本来准备进屋查看儿子伤势的白万剑也不进屋了,他就站在那里,怔怔出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家主?”不一会儿,长老白恩端着汤药来了,“怎么了?”

“啊,没什么。”白万剑回过神来,恰巧看见白恩手里的汤药,“飞儿伤势如何?重不重?”

白恩摇摇头,“门主放心,少门主没事儿,那么小的口子,有个两三天也就愈合了。”

“两三天?这也叫伤?”白万剑一听,一脸诧异的看向白恩,开玩笑的吧。

“门主,少门主身体上的伤势倒是没什么,主要还是心里不好受。”

白恩撒不开手,只能眼神示意白万剑往院子里走走,免得被白飞听见了伤心。

两人远行十几步,白恩继续说道,“门主,少门主屡屡受挫,怕是会影响武功精进。”

“哈哈,这个不用担心,不经历挫折又怎么能够进步呢?”白万剑笑着摆摆手,“行了,您老就别操心了,赶紧送药去吧。”

“说的也是。”白恩摇摇头,赶忙送药去了,汤药凉了不好,会影响药效。

“武举的时候被吕家的吕义打了一顿,飞儿掌握了剑气,这次又被吕家的吕信打了,应该还能突飞猛进吧。”

白万剑暗自琢磨,认为白飞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应该不会轻易认输,“嗯,不错,是我白万剑的种,像样!”

说着,他提着白龙剑,径直出门,准备到吕家会会那个所谓的剑圣。

半晌,他又回来了,“不行,就这么去,搞的像上门挑衅一样。”

现在整个京城的眼睛可都盯着吕家呢,作为万剑门的门主,他不得不顾及影响,就这么大喇喇的上门,属实不妥。

“要不然,递个拜帖?”白万剑又是摇摇头,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吕家这一波热度过去了,然后再上门拜访。

可是,那可是剑圣啊,白万剑也是江湖人,真的很想见识一番。

说来也是无奈,他身份金贵,反而不好到吕家看一帮晚辈打擂,是以没机会接触岳老。

“要不就夜探吕府?”白万剑年轻的时候经常这样做,黑衣蒙面,打完就走,还不用留下名头,挺好。

“小心一点儿,应该没问题,嗯,就这么定了。”虽然有很多江湖人士都在盯着吕家,但像白万剑这样的高手,若是暗中行事,还真不虞会被发现。

白万剑一手万剑诀鬼神莫测,可以说是剑法一流,其轻功也是不差,就相当于强化版的白飞。

说起来,白飞一身武功,可全是白万剑教的,他的轻功又岂能差了?

…………

是夜,月明星稀,一道黑影蹿房越脊,来到吕家隔壁宅子的屋顶。

不是吕智豢养虎豹的那个,是另外一侧的宅子。

万剑门在京城根深蒂固,情报能力自是不差,这种事情,白万剑早就知晓。

“嘶,还养狼,真是麻烦。”众所周知,动物的感知天生强大,即便是白万剑这样的高手,也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发现了踪迹。

“那边不能走,前后门也不行,根本就只有一条路嘛。”白万剑能当万剑门的门主,其智慧自然不差,“一条路,怎么感觉像是陷阱呢?”

“明知道是陷阱你还来?”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白万剑一惊,“谁?”

“吨吨吨吨吨,啊~~~”酒中仙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猛灌一口酒,也不擦嘴,“你站在我家屋顶,还问我是谁?”

白万剑“……”

“说起来,你是谁啊?”酒中仙一跺脚,脚尖一点地,轻飘飘的就上了房顶,“啊,对了,你可能不知道,老夫是新搬来的,才住了没几天。”

白万剑“……”

这个造型,他已经知道来者是何人了,不过这人武功虽好,但却不是个练剑的,用来印证剑术不是那么合适。

“你说你们也是,总试探什么?”酒中仙掰着手指头,“我看看啊,这几天算上你,一共来了得有十六七波人了,话说,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不是,我只是来印证剑术的,并非窥探什么。”白万剑实话实说,语气坦荡,底气很足,一听就不像有所隐瞒的样子。

酒中仙点点头,“你要是这么说,那老夫就信了,不过我已经答应给我提供好酒的那小子了,这里还是不能让你过去。”

说着,他又“吨吨吨”了几口,“要不你下去,我让我徒弟跟你走上几招。”

封神早已从屋子里闪身出来,他右手搭在剑柄上,蓄势待发。

白万剑眼神一变,“酒中仙,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不不不,你既然能叫出我的外号,那就应该知道,老夫不怎么会使剑,实在无法跟你验证什么剑法。”

酒中仙又饮一口,这酒实在醇香,他根本停不下来,“反而是我那徒弟剑法不错,那伪君子会的,他基本都会。”

“如此说来,倒也有些道理。”白万剑点点头,“可惜还是不行,我总不能落下一个欺负晚辈的名声。”

“贼子猖狂!”封神忍不了了,“师父,还是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让他再敢胡说。”

“吨吨吨,为师不是跟你说了嘛,要修身养性。”酒中仙十分不满,“你说你这嘴臭的毛病,都是跟谁学的?以后给我改了。”

封神一脑门子问号,愣是没敢说话。

三字经有云,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酒中仙占了师父两个字,你说这都是谁的问题。

“咳咳,小徒无礼,还请原谅则个。”酒中仙抱着大酒葫芦,拱了拱手。

白万剑境界高深,自有其宗师气度,断然不会与小辈为难,“无妨,无妨。”

他看向酒中仙,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也不好开口。

江湖传闻,说酒中仙说话刻薄,不是个好相与的。

说他年轻时总是与人争吵,由此引发的打斗更是不在少数,还说酒中仙年纪大了以后,他的毛病不止未曾更改,反倒是愈发厉害了。

本性难移,难道是被打怕了?……白万剑如此想着,从细微之处窥视到了一丝剑圣的威力。



462 完美劳力

“这样吧,三天之后。”白万剑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之后,还是这个时辰,我让我徒弟来跟你徒弟打一场。”

总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白万剑干脆退一步,让两个小辈比剑,就算是来个间接印证吧。

“也行,只要你不进吕家大宅就行。”酒中仙的职责跟护院差不多,多了他也不想管。

“别三天了,今天晚了,就明天呗?”封神被吕信打的有些惨,好几天了,这气也顺不过来,就想找个人出气。

“今天不行,孩子受了些小伤。”白万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了。

武林中人,受伤实乃家常便饭,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孩子受伤了?”酒中仙吨吨吨几口酒,“看你这武功,万剑门门主白万剑?”

白万剑脸一僵,随即把面罩一把扯下,“明人不做暗事,鄙人白万剑是也,敢问兄台又是如何知道的?”

“嗨,昨天刚打完,今天就过来了,不是想找回场子是什么?”

酒中仙摆摆手,“伪君子那徒弟去万剑门比武,这事儿老夫是知道的,你这个时候来,未免有些太巧了。”

“我不是……”白万剑下意识就要反驳,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找回场子的意思。

只是说实话,面对一位剑圣,他心中着实没底,要不然就不是今天这个阵仗了。

要知道,万剑门可不是小门小派,牌面是必须有的,说白了,面子不能丢。

这要是一般门派的弟子打败了白飞,白万剑早就带人上门了,他不仅要赢回来,赢了之后还会说上一句

白飞败了,那是他学艺不精,而不是我万剑门的剑法不行。

这句话是重中之重,很重要,还真不是万剑门仗势欺人,故意欺负你,实在是非说不可。

大凡江湖门派,特别是万剑门这样的,他还得靠收徒维系人脉呢,所以牌面尤为重要。

但白万剑找场子的心思又不重,一个是两人私下打的,知道的人不多,再一个,败给剑圣传人,也不算丢脸。

就算到时候传开了,江湖人士一听,啊,没打过,没打过多正常啊,剑圣的徒弟,那能是一般人吗?

所以说,大家也都能理解,万剑门这个牌面就算没丢。

要是有什么门派想说怪话,江湖中亲近万剑门的势力就会说了,“啊,你行你上,不行就别哔哔。”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不管怎么说,被当场点破心思,还是让白万剑有些难堪,以致于说话支支吾吾的。

“你也别怕我笑话你,咱们都一样,擂台的事儿你都听说了吧?”酒中仙抱着大酒葫芦往房檐上一坐,还讲起自己的心路历程来了。

白万剑听了几句,稍一琢磨,也坐了下来,两人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

封神在下面瞅了半天,暗骂一句矫情,然后就回房琢磨剑法去了,来日方长,打回来就是了。

年轻人永不言败,但屋顶那两位可就不一样了,酒中仙就不用说了,年纪大了,想练到和以气驭剑平齐的混元一体,基本没戏。

白万剑虽然年轻一些,但白飞也二十多了,满打满算,他的巅峰也就剩个尾巴。

宗师,大宗师,剑圣,白万剑是宗师,和剑圣中间还差着一个等级呢,实在是差的太远,有些遥不可及。

不过这两人毕竟是高手,坐在一起也不光是发牢骚,言语间也是互相印证了一番,武学各有精进。

天一亮,他们就各自寻个地方闭关去了。

…………

却说吕智这边,他在小作坊又熬了一个通宵,终于是暂时搞定了手里的工作。

就单看吕府四周这个防御等级,密不透风的,就知道吕智工作的重要性了。

机关木人偶,栩栩如生?48,孔武有力?48,身手灵活?48

对于机关造物,吕智可以说已经很熟练了,但忙活了一宿,人偶也造出了十几个,却依旧没能制作出跟羽将军一样智慧超群的。

不过这也在吕智的意料之中,人偶和木牛流马的大小差不多,不像机关飞鸟那么容易充满系统能,或者说是神秘能。

当然了,吕智的猜测也可能不对,毕竟系统也没给出肯定的答复。

不过人家系统也说了,活化属性出现的概率很低,这个结果是正常的。

“造物主,这些兄弟就交给本将军来训练吧,他们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羽将军经过重塑,不再是庞然大物,现在它一米九十多不到两米的样子。

“训练?你是说你能训练他们?”机关人偶的属性摆在那里,能跑能跳是肯定的,力气应该也不小,但就像木牛流马一样,没有智慧,根本没办法沟通。

“应该可以。”羽将军想了一下,“将军就应该训练、指挥士兵,没错吧?”

“说的也是。”吕智点点头,认为羽将军说的有那么一些道理。

吕智虽然被称呼为造物主,但他可不是机关造物,都不是一个物种的,自然不可能知道羽将军的话行不行的通。

但别管行不行,试试总是没问题的,于是乎,吕智点点头,“我先去吃早饭,他们就交给将军了。”

临走的时候,吕智还拍了拍羽将军的肩膀,“就在这间屋子里,暂时不要出去。”

“得令!”羽将军拱拱手,这就开始执行命令,在他的认知里,将军就应该听命行事。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暗自琢磨着,羽将军的个子还是有些高了,摸起来手感也不好,硬邦邦的。

是不是可以改进改进?……如此想着,吕智优哉游哉的离开小作坊,心情还不错。

…………

大概一个时辰,吕智回转小作坊,却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羽将军正在教人偶织布。

吕智不是借用军器局的新型织布机织过一次止血绷带嘛,尤大使为人活络,直接就把织布机送到吕府了。

因为是吕智的东西,吕府没人敢用,最后就放在小作坊里吃灰,没想到,羽将军倒是把它利用上了。

“不吃不喝还不会喊累,简直就是完美的劳动力!”吕智有感而发。

463 剑术版参考答案

“造物主,您回来了?”羽将军教的认真,直到吕智说话他才发现。

“嗯,怎么样?他们能学会吗?”吕智看了一下,机关人偶站在一边,耷拉着手,没什么反应。

“多教几天,应该能行。”羽将军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这些人偶何止是不聪明,根本就是听不懂人话。

“呃,那就有劳将军了。”吕智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这就要着手继续工作,他把自己关在小作坊里,主要目的并不是造人偶。

这不是有了人偶的图纸嘛,他准备来个技术性扒皮,试试能不能制作出外骨骼装甲。

活化属性出现的概率实在不高,机关人偶的实用性就要大打折扣,所以吕智就把主意打到了外骨骼装甲身上。

“人的智慧,再加上装甲的强度,嗯,还真有些期待呢。”

吕智念叨着,满脑子都是钢铁侠的样子,“不要急,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得一步步的来。”

“那个,造物主,能不能教教我,这个织布怎么织?”羽将军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了。

吕智愣了一下,有些荒诞的感觉,“……感情你不会啊?”

“看着挺简单的。”羽将军赶紧解释道,“本将军在城头看过民妇织布,但是那个似乎和这个不太一样。”

织布机是新式的,羽将军还是头一次见,他怎么可能会用?

当然了,看过织布就会织布,这个也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吕智当时织止血纱布的时候,那也是经过学习的,学了得有一个多时辰呢。

“行,我给你喊人。”吕智冲着外面高喊,“吕大,吕大啊,进来几个人。”

因为人偶的保密级别很高,小作坊外面是十八骑在负责看守,闲杂人等是不允许靠近的。

“主人。”吕大闻声便到,身后还跟着两个。

“你们可有会织布的?”吕智指了指新式的织布机,“新式的,但是挺好上手。”

吕大摇摇头,反正他是不会,另外两个也跟着摇摇头,都是一路打打杀杀过来的狠人,怎么可能会这个?

“我,我会……”门口还有一个听声儿的,这人排行一十八名,是十八骑里最差的一个。

不过差归差,人家有技能啊,吕智笑呵呵的,“会织布?”

“会。”吕十八点头称是,信心满满。

“你先看看,教羽将军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吕智指着新式织布机,如是说道。

“是,主人。”吕十八是真的会,看过新式织布机之后,甚至都没用吕智教,人家直接就上手了。

得,还是个老手!……吕智点点头,挥手间吕大等人退去,继续把守门口。

…………

三天之后的夜里,隔壁宅子隐约传来一阵交战之声,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可见动静不小。

吕府的护院们紧张起来,连忙看护住各处紧要地方,吕大也是急匆匆的进到小作坊汇报情况。

“来了多少人?”吕家出了这么大的风头,来些探路的实属正常,所以吕智表现的还算淡定,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主人,刚刚派人去看,还没回来。”吕大刚说完,报信的就回来了。

这人言说,一共就两人,都是剑客,还说不像是刺客,倒像是酒中仙的朋友,带着徒弟来比武切磋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剑客的身份也探听出来了,原来是白家白万剑父子,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封神强势爆发,白飞再次落败。

吕智听到消息,也是有些可怜这个小老弟,有一说一,白飞还是有些实力的,但是却偏偏又败了,屡战屡败,这也太惨了。

不知怎的,吕智突然想起了大轮明王鸠摩智,憋着笑,还有模有样的学了几句嘴,“能和小僧打成平手的,世上没有几人,哈哈哈~~~”

“你这小子,也忒没品,竟然躲在暗室笑话别人。”吕智正在大笑,岳老走了进来,至于十八骑,他们能力有限,实在拦之不住。

吕大带着几个小兄弟,一脸愧疚之色,吕智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去吧,都去外面守着,别让外人偷溜进来就是。”

“是,主人。”吕大拱拱手,带队离去。

如此一来,小作坊里就只剩下吕智、岳老还有羽将军和十几具机关人偶,吕十八在教会羽将军织布之后,也回去干本职工作了。

“莫怪老夫莽撞,黑甲卫那位大高手来了。”岳老也没细说,但听他的意思,这是不信影子大人。

吕智微微点头,像黑甲卫这种组织,确实不能百分百的信任,特别是组织头子影子大人,须得多加提防。

“应该是来探听这些东西的。”吕智指了指机关人偶,心下思量,也觉得正常,凡是人形的东西,总是能够引起人类更多的警觉。

就像机器人,机器不可怕,但是加个“人”字,那一说出来,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

“哎,等等,岳老莫非又有精进?”

吕智突然意识到,影子大人以前应该也偷偷来过,但那时候岳老并没有什么反应,单是这次有所不同,肯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

“侥幸有所突破。”岳老抱着星辰剑,“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小子,这把剑很有用。”

吕智笑呵呵的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岳老点点头,“信儿那边也是,不出意外,再有几天就能掌握剑气了。”

“呀,那可是大好事儿。”吕智喜不自胜,与岳老互相恭喜几句。

细细一想也是,一把自带剑气的剑,无疑会对剑客的剑术有所增益。

这就像做题,小信子先看到了参考答案,再做题的时候自然要简单不少,同样的,岳老也是。

“来了!”岳老突然说了一句,吕智赶紧招呼一声,“让客人进来,不要阻拦。”

很快,影子大人果然踏进了吕智的小作坊,他拱拱手,“郡马爷,本统领也是有王命在身,适才冒犯了。”

“倒也无妨,影子大人自便就是。”吕智说是自便,但却也给影子指明了方向。

小作坊一角,羽将军正在耐心的教机关人偶织布,进展十分缓慢。

464 夫复何求

“来了,本将军有些忙。”羽将军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继续投身到教育工作中去了。

“手放在这里……哎,不对,不对,是这里……那只手……”

影子站在一边看着,这一看就看了一个多时辰,即便是以他的性子,也难免有些烦躁。

吕智却也不管他们,就只是继续自己的图纸扒皮工作。

有一说一,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感觉挺简单,但一落实到手头上,难度还真不小,这都好几天了,吕智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哎,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吧!

吕智一晃神,喘口气的功夫,突然感觉心中一慌,猛的一回头,就看见影子和岳老一左一右,像门神一样站在自己的背后。

“呼,吓死我了!”吕智轻抚胸口,“你们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岳老没说话,影子言道,“是郡马爷太认真了,我们也是无意的。”

这时候,岳老才点点头,“嗯”了一声。

“认真也没什么用,进展不大。”吕智摇摇头,显然情绪不高。

“郡马爷,那些人偶?”影子指了指角落,羽将军还在耐心的教导,完全可以用诲人不倦来形容。

“可能是体型太大了,没什么脑子。”吕智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也看到了,复杂一些的东西,它们根本学不会。”

“也就是说,这些人偶……”影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从本心,“呃,没用?”

吕智摇摇头,“不,也不是没用,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行。”

影子和岳老“???”

他们刚才可都看到了,机关人偶十分呆滞,就这还能有什么用?

吕智嘿嘿一笑,“流水线作业,或许这样,它们可以派上作用。”

他观察过,机关人偶在羽将军的教导下,还是能够进行一些简单操作的,并非摆设。

“什么作业?”影子疑惑道。

“流水线,又称为装配线,是一种工业上的生产方式,指每一个生产单位只专注处理某一个片段的工作。”

吕智解释了一下,又觉得自己有掉书袋的嫌疑,“听不懂没关系,等我试试,到时候再说。”

影子点点头,寒暄几句,告辞离去。

吕智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大战期间,铁器匮乏,“要不就让机关人偶去挖矿?”

“嘶,这么一想,好像还真可以。”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挖矿就是个纯体力劳动,羽将军训练过的人偶应该能够胜任。

复杂的不行,就单纯的搬石头,挥大锤……应该问题不大。

开矿……目前应该是兵部和工部在主导,这两个部门都有自己人,应该可以操作一波,吕智如此想着,打算把这份功劳送给吕建。

这事儿就不用上折子汇报越王了,刚才吕智已经和影子提到过,回去之后影子肯定会如实汇报,这就相当于带话儿了。

…………

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朝堂上,兵部奏报,质疑越京外城的一处矿山主管工作不力,有渎职的嫌疑。

工部的人立刻反应,啊,可能是天长日久,工人惫懒。

言下之意,我们承认有问题,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前线打仗,后方也不清闲,总也不休假,人困马乏的,难免没有效率。

紧接着,工部右侍郎吕建又站出来发言,言说自己能力比较有限,留在工部没什么大用。

但他吃朝廷之禄,就当忧心国事,也想为朝廷出一份力,是以自请去外城监工。

本来吧,他一个侍郎,这种小事儿,肯定不用劳烦他动手,但他这一句“吃朝廷之禄,当忧心国事”说的实在太漂亮了,直接使得龙颜大悦。

于是乎,越王当即就准了,而且还亲手题字,弄了一块儿牌匾送到吕府,题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一句吃朝廷之禄……

你能力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这是标榜吕建,意在竖立一个榜样,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这一番操作下来,即便是足智多谋的大学士李阳,也觉得吕侍郎手腕厉害,这事儿办的漂亮。

事情确实不大,鸡毛蒜皮,但意义却足够深远,所以才说一句高明。

…………

吕府。

牌匾到家了,吕建高兴的多喝了几杯,喝到兴处,还敬了吕礼一杯,不为别的,就因为整件事都是他策划的。

吕礼也不客气,大口饮下,接着一家人饮酒开怀,不必再提。

是夜,吕礼的房间。

“娘子,还是你厉害,不服是不行。”吕礼让下人送了些下酒菜,夫妻俩边喝边聊,十分惬意。

“夫君谬赞了,芊芊这些许手段,实在是不足挂齿。”谢芊芊话虽这么说,但吕礼递过来的酒,她还是喝了。

吕礼见之高兴,连饮数杯,谢芊芊赶紧按住,“夫君,喝酒伤身,咱们还是慢饮为妙。”

“是极,是极,娘子说的对。”吕礼放下酒杯,连连称是,其实他本身也非好酒之人,只是一时兴起,这才喝的快了些。

“夫君自是明白人。”谢芊芊巧笑嫣然,“只不过,爷爷那边,还是要多去走动。”

“怎么?想家了?”吕礼立刻说道,“要不就明日回家看看?”

“夫君想到哪里去了。”谢芊芊却是摇摇头,“若是想家,奴家自会回去,夫君,你可知道奴家为何会些官场手段?”

“却是我的疏忽。”吕礼一点就通,心下一想,最近谢家确实去的少了,远没有大婚之前多,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跟大学士学习的机会。

这还真是暴殄天物!……吕礼想通了,立刻起身站立,恭恭敬敬的就要行礼,“多谢娘子教我。”

“夫君,何至于此,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谢芊芊赶紧扶住。

“那可不成,古书有言,敬,相待如宾。”吕礼又道,“娘子有恩于我,这礼受得。”

谢芊芊无奈,又重新受了一礼,双方相视一眼,皆是展颜而笑。

既俊朗又有才华,还能听言纳谏,真乃人中之麒麟也!……谢芊芊暗自高兴,得此夫君,妇复何求啊!

吕礼也是一样的想法,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465 外骨骼装甲

翌日,吕礼夫妇带了礼物,有说有笑的去了谢家。

吕建也不废话,直接带上人手直奔外城矿山。

要说这矿山的主管也真是糟了无妄之灾,仅仅是吕智的一个小测试,他就得卷铺盖卷走人。

这些事情都是早就商量好的,等到了矿山,吕建酌情收拾一下原来矿山的人,然后划出一个禁区用来实验机关木人偶。

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保密的问题。

矿工就是出苦力的,整天都忙的团团转,晚上又睡的死猪一样,发现机密的可能性不大;

但这个主管却是不好说,吕建若是想在矿山做些什么,想要完全绕过他,很难。

所以嘛,这个主管就必须走,我都不让你留在矿山,你拿什么发现机密?

至于收买什么的,操作上问题不大,但估计越王那边不会同意,所以还是清走最简单。

有时候,下位者就是这样,没招谁,没惹谁,前程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这位矿山主管的未来如何,全看吕建一个念头,正所谓,生杀予夺,权利是也。

…………

一连几天过去,吕建传回消息,矿山已经收拾妥当。

与此同时,影子也派了一队黑甲卫过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吕智二话不说,当即命令羽将军带着他的部队,大概百十来个机关人偶,配合黑甲卫在当天夜里开拔。

忙活完这些,吕智才得以安心自己的研究,他的技术性扒皮有了很大的进展,出成果的日子不远了。

…………

却说京城的老百姓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好,担惊受怕的,街头巷尾都在传阴兵过境的故事。

“哎,你听说了嘛,张三夜里起夜,看见一队阴兵从他家门前路过。”

“嗨,怎么不知道,我还听说,那些阴兵一个个身体僵硬,就像死尸一样。”

“你知道个屁,死尸关节僵硬,根本不能回弯,他们要是真想动弹,那估计得一蹦一跳的才行。”

“你咋知道,你见过啊?”

“我是没见过,但我邻居家那小子就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他听仵作说的。”

“那张三咋不是这么说的?”“许是夜里太黑,他也没看清吧。”“有可能。”

本来就一个很简单的话题,经过这么一传,你加一句,我加一句,愣是传的有模有样的,而且这帮人就像有自虐倾向似的,越是害怕就越是研究,简直乐此不疲。

对于此事,朝廷相关部门视若不见,根本就没有搭理的意思。

你传,你传,你随便传,认真算我输。

…………

又是几日,黑甲卫传来密报,机关木人偶不眠不休、日夜不息,一个能抵十个矿工。

这对吕智来说,是个好消息,更好的消息是,他的技术性扒皮成功了。

机关——外骨骼装甲,孔武有力?48,身手灵活?48

外形上跟机关木人偶几乎没有区别,本来就是扒皮的嘛,只有眼睛处是两个窟窿,里面装有镜片;

属性上跟机关木人偶也差不多,但效果却是大有不同,毕竟,这个可是加持在人身上的。

得有人实验一下,吕智如此想着,“吕大,你且进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吕大不疑有他,一切都听主人的就是,再一个,他心底隐隐欣喜,前几天主人给他们兄弟特意量了尺寸,身高腰围啥的。

都说量体裁衣嘛,过几天天气就该转凉了,应该是想给他们做衣裳。

你就说说吧,如此关心属下的主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吗?那肯定是没有啊!

这还不得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必须的必啊!

“来,试试合不合身。”吕智指了指被架子支撑着的装甲,如是说道。

吕大一看,哎呀,竟然是一副全身铠甲,虽然是木质的吧,但也是铠甲啊。

要知道,这玩意都是战场上的将军和贵族才能拥有的东西,金贵着呢。

“主人,这个……真是给我的?”吕大有些不信,这可比预想中的衣裳强太多了。

“别废话,快穿上。”吕智语气严肃,十分无情,但听在吕大耳朵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有主如此,小人甘当驱使,必以死相报。

“来啊,去把五公子请到演武场,就说我找他。”吕大忙着装备装甲,吕智也没闲着,迅速给他找了一个对手。

“主人,这个盔甲怎么穿的?我也套不上啊。”吕大兴冲冲的取了装甲,却有犯了难。

“这不是盔甲,它叫外骨骼装甲,你要是觉得不好记,就叫装甲也行。”

吕智将一体化的装甲拆分开来,分为六个部分,躯干、四肢还有头盔,然后一一套在吕大身上。

“哦,装甲。”吕大念叨着,很快装备完全。

吕智上下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跟我走吧。”说着,带头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

演武场。

“主人,我有些走不稳当。”吕大明明是个铁血硬汉,是个狠人,但说这话的时候,仍旧能够听出几分委屈。

吕智憋着笑,骤然间增大力气,能走稳当就怪了,“咳咳,没事儿,适应适应就好了。”

事实上,吕大这一路走来都已经摔了好几次了。

“哦。”吕大答应一声,小心的活动活动手指,他双手五指张开,已经维持这个动作有一会儿了,感觉上都有些僵硬了。

四肢被套在铠甲或者说是装甲里,这个吕大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手掌也套在里面?这样不会影响拿东西吗?

“哎,这是?”稍一活动,吕大就发现跟预料中的不太一样,这个木头手套还挺灵活,穿上之后竟然丝毫不影响抓握。

主人真厉害!……再次由衷的感叹一句,吕大一个不注意,又摔了一跤,还险些碰到吕智。

“主人小心!”吕大急忙喊了一句,用手下意识往地上一撑……竟然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哦,这个说法太文艺了,他这种情况有些类似失重,主要是手上力气太大了。

“小心什么?”吕智赶忙转过身,没发现什么危险,倒是吕大有些不对,“哎,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吕大回过神来,透过头盔上的镜片一看,这一下竟是退出了好几丈远。

466 测试装甲

“四哥,怎么了?”小信子拎着君子剑,听到吕大的喊声,也赶紧凑了过来。

“没事儿。”吕智摆摆手,“别担心。”

“是我摔倒了,差点碰到主人。”吕大爬起来,语气里带着后怕。

能不后怕吗?撑了一下地,退出好几丈远,这么大的力气,要是推到吕智身上,那身娇肉贵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吕信“???”

隔着快有十步远了,怎么碰到的?长手长脚啊?

方才他正在演武场上和护院们切磋剑术,没往这边看,所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吕智双眼微眯,在脑子里复原了刚才的情况,不由得嘿嘿一笑,“吕大,你先别说。”

小信子转头,疑惑的看向吕智,只要吕智不让说,忠心耿耿的吕大肯定是守口如瓶,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吕智卖了一个关子,双手向两边挥了挥,大喊道,“都让一让,让出一块儿空地,要比武了。”

趁着休班和吕信研究剑术的护院们赶紧散开,倒也没走远,都在外围等待观战。

“四哥,你这是给我找了一个练手的?”吕信比量了一下,吕大这身装束,嗯,颇有些人肉沙包的意思。

有一说一,木质的铠甲,你就是制作的再精良,也远远没有铁质盔甲的那种威慑力。

“嗯。”吕智简单应付一句,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他不是,你才是那个练手的。”

“主人,穿着这个。”吕大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怕是不行吧。”

还真不是找借口,他这身穿着,走路都走不稳当,更别提打架了。

“能行的。”吕智双手握拳,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姿势,“我相信你。”

“好!”吕大低喝一声,一瞬间元气满满,“主人说行,那就一定行。”

面对这样的吕大,吕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催促道,“快,活动活动,好上场。”

…………

很快,比斗的两人相对站好。

吕大的动作十分僵硬,根本没有架势可言,再加上又是手无寸铁,吕信想了一下,把君子剑往旁边一放,决定弃剑不用。

“来吧,咱们切磋一下拳脚功夫。”吕信摆开架势,这就要刚上一波。

他虽是剑客,但打熬身体的时候,也练了一些基础拳脚,想来足够对付吕大了。

“那我可来了。”吕大控制住身子,奔向吕信,来了一手横冲直撞,还是那句话,根本没有招式可言,就像根本不会武功一样。

事实上,吕大也不想的,但是他心里顾虑重重,惯常的杀招不敢用不说,这装甲穿着也不好施展。

“嗯?”吕信脚下一蹬,竟然选择了躲避,围观的护院们也是发出一阵惊呼,都有些意外。

快,吕大实在太快了,简而言之就是“噌”的一声,就这个速度要是冲撞在一起,比武的两个人决计都好受不了。

“怎么这么快?”心思电转之间,吕信谨慎起来。

武功这东西,从本质上来说,就像四哥讲的那些武侠故事里说的,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两样要是都有,那自然就是无往而不利了。

冲过头了?……念及此处,吕大不敢动了,只能求助场边的主人,他控制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

“嘶,还是先停手吧。”吕智直接叫停两人,“这一波,是我太急切,有些考虑不周了。”

“四哥,让我试试吧,还挺有意思的。”小信子不仅不怕,反倒有些跃跃欲试。

“信儿,别闹。”原来是岳老到了,“他本就不弱,再穿上你四哥的铠甲,你这小身板子哪里受得了?”

“哦。”吕信不得不退到一边。

“岳老。”吕智拱拱手,“您也看见了,我这装甲能够增强穿戴者的力量,但这股力量不好控制,您给看看可有什么好办法?”

岳老轻抚胡须,“你是想借助打斗,让他快速适应这身铠甲吧?”

“岳老目光如炬,洞若观火,真是厉害!”惯常的,吕智送上马屁。

“嗯,想法不错,可是找的对手不行,你应该找一个练硬功的,体修那种,抗揍的。”说话间,岳老隐蔽的指了一个方向。

那边?那边不是住着酒中仙师徒吗?……吕智立刻意会,“岳老,你真是这个。”说着,比了一个大拇指。

“哈哈哈~~~”岳老哈哈一笑,“老夫可什么都没说,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是,都是我的锅。”吕智连连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

“老前辈,快出来,晚辈来给你送酒来了,这可是好酒!”很快,吕智就依计来到隔壁。

酒中仙立刻从房门探出脑袋,“哎,你小声儿点,那伪君子没跟着过来吧?”

“没有,岳老正在那边演武呢,脱不开身。”吕智提起手里的两个小酒坛,“饕餮居上新,一等一的好东西。”

“那就好,那就好……

哎呀,你看你来就来呗,还客气啥?”酒中仙一个闪身,吕智还没看清呢,手里的两个酒坛子就没了。

“这,您老倒也不客气。”吕智摊摊手,深感酒中仙和岳老的不同,这位的脸皮可是厚多了。

“吨吨吨,啊~~~”酒中仙拍开泥封,这就开喝了,“嗯,果然好酒,就冲这酒的面子,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前辈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吕智拱拱手,“我有几个贴身护卫,本事比较一般,武功不够高明,这不是嘛,就像让前辈帮着训练一下。”

“不训,不训。”酒中仙一听,连连摆手,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不是还有那伪君子呢嘛,老夫可不讨这个没趣。”

“前辈,你听我说啊,我这护卫有些特殊,岳老他根本训练不了啊。”吕智一摊手,摆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

“什么,还有那伪君子不行的?”酒中仙立马来了精神,“快,让老夫看看,怎么个训不了的。”

吕智拍拍手,高喊一声,“来啊,进来给前辈看看。”

很快,全副武装的吕大从门口走了进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适应,他已经走的很稳了。

467 高手不值钱

“这是啥东西?大木桶?”酒中仙围着吕大转了半天,一边喝酒一边看,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当然了,外骨骼装甲的消息暂时只在吕家内部流通,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老前辈,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吕智心念一动,不好,怕不是毒舌要发作?

“哈哈,不说,不说了。”酒中仙好酒还没喝够呢,不想继续刺激吕智,“穿着铠甲的这个就是你说的贴身护卫?有什么特殊的?”

“呃,那就得前辈自己试试手了。”吕智指了指酒坛子,又指了指酒中仙腰间的大酒葫芦,“我来给您装酒。”

“嗯,也好。”酒中仙用惯了酒葫芦,这酒坛还真不顺手。

吕智接过东西,命令道,“吕大,你放开手脚,这位前辈可厉害着呢。”

“明白。”这一波吕大就没有顾虑了,反正这老酒鬼也不是主子家里人,放心打吧。

趁着这个时候,吕智早已躲的远远的,开玩笑,这动手动脚的,万一误伤了怎么办?

…………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酒中仙已经看出来了,吕智这贴身护卫赤手空拳,不像剑客,难怪那伪君子不灵了。

“哎嘿~~~”吕大吐气开声,双臂在胸前架了个x,这就猛冲过去。

砰~~~

酒中仙硬接一下,被震的双手生疼,他不敢大意,大喝一声,“来得好!”

只见酒中仙双拳一握,双臂一摆,胳膊上破烂的袖子直接爆碎,这架势,一看就是要认真了。

难怪不穿新衣服,吕智发现了华生,满意的点点头,并深以为然。

砰砰砰~~~

吕大下盘不稳,不敢随意移动,所以就只是前冲了那么一下,然后就一直在原地出拳。

酒中仙是武林前辈,也不好主动进攻,就仗着皮糙肉厚一直防守。

这拳拳到肉的,还是这个好看,吕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不大的油纸包,里面都是一些小零食,干果蜜饯啥的,这就边吃边看。

“不行,不行……”没打多长时间,酒中仙扯手退开,“你这护卫不行,力道和速度还凑活,跟宗师差距已然不大,但这招式也太粗糙了。”

吕智也看出来了,吕大就这么左一拳右一拳的,打的确实不行,“前辈,就因为他不行,所以晚辈才来找您帮忙呢。”

“说的也是。”酒中仙再次入场。

身为主人最得力的手下,怎么能被说不行呢?……吕大不管不顾,终于放开手脚。

嗖~~~

吕大脚下发力,一跃就是三丈远,一丈是三米多,也就是说,他一用力就窜出去十米远。

酒中仙愣了一下,咋整的,咋还冲过头了?

嗖~~~又是一声,吕大背身一跳,手肘突出背部,来了一手狠的,此乃,铁肘开道。

酒中仙战斗经验丰富,深知膝盖和手肘的威力巨大,这么一看,这护卫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走你。”虽然明知道这一下不可能伤到自己,酒中仙还是使了柔劲,顺势这么一推,吕大脚下不稳,被摔了一跤。

“啊呀~~~”吕大双手一拍地面,一跃又是两丈有余,他在空中一个团身,猛的一脚踢踏而下。

“空有一身蛮力。”酒中仙又使的柔劲,轻松化解,“一下就是两三丈,看着很猛,但你拉开的距离太远,走的线路又太直。

呵呵,就这样还想打人?你这分明就是在给对手留出反应时间。”

吕大闭着嘴,也不辩解,他仗着装甲,就这么在酒中仙身边两三丈的范围内不断发起冲击。

“哎,说你你还不听,你这根本就是在白白浪费体力……”酒中仙不断说这说那,搞的观战的吕智都有些烦躁了。

这绝对是一种心理战术,绝对的!……吕智在心里哀嚎着,简直太折磨人了。

吕大依旧一言不发,就打,就认真的打。

别看酒中仙絮叨,但人家说的都对,吕大还真就没什么好反驳的,而且他也想改,但有这装甲在身,还真就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于是,战斗就这么一直持续着,不得不说,体力是真的好。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酒中仙不再说话,因为他发现吕智的这个护卫学的很快。

当然快了,随着对装甲的掌控越来越好,吕大已经能能够使出一些惯用招数,有些战斗错误也已经可以避免。

就说一跃两三丈的问题吧,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了。

吕智暗暗点头,到了现在,他的目的基本也就达到了,他可不是真的让酒中仙训练吕大,而是让吕大借着打斗快速掌控装甲。

一点一点的训练,想要达到现在的熟练度,那得猴年马月啊?

事实证明,吕智的决定没错,这样真的很有用。

至于为什么是酒中仙,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他皮糙肉厚,抗打罢了。

…………

眼看着吕大打不动了,吕智突然喊道,“前辈,你还记得晚辈说的话吗?”

“什么话?”酒中仙一听,再次退出战斗,有意识的留给吕大一个喘息的机会。

“晚辈刚才说过,一共有好几个贴身护卫呢。”“几个?”

吕智一指吕大,“像这样的,晚辈一共十八个。”

“多?多少?”酒中仙心中一惊,十分错愕,就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十八个?”

这让他如何不惊?

眼前这个就已经有接近宗师的实力了,而这样的,吕智手下竟然一共十八个。

开什么玩笑?高手就这么不值钱吗?

吕智大概能猜到酒中仙的心思,他其实想说,高手还真就不值钱,只有绝顶高手才值钱。

当然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实在太装逼了,容易被人打。

吕智嘿嘿一笑,“怎么?前辈不信?”

酒中仙没说话,但打从心底里,他还真就不信,什么是宗师?宗师是足以开宗立派的人物,眼前这个虽然还差上一些,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了。

“不信没关系,咱们可是眼见为实啊!”吕智拍拍手,“来啊,让前辈开开眼。”

大门打开,门口是十几个穿着机关木装甲的高手,他们一字排开,恭敬的喊道,“主人!”

468 临阵换帅

“前辈还是不信,来啊,都亮亮本事儿。”吕智一声吆喝,吕二、吕三一齐上阵。

酒中仙还真就不信邪,吕家又不是武林大派,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接近宗师的打手,于是乎他又一震双臂,爆衣了。

吕智眯着眼睛,有些震惊,但见酒中仙身上热气升腾,隐隐的,空气都被扭曲了。

“这就是岳老说的罡气?”吕智也不确定,但估摸着差不离。

砰~~~声音沉闷,余韵悠长,吕二刚冲上去,直接被打的倒飞回来。

吕智一捂眼睛,得,这也太狠了!

砰砰砰~~~一声声闷响,吕二、吕三被虐的死去活来。

十八骑的其他兄弟看不下去了,整齐的看向吕智,吕智点点头,围殴开始。

酒中仙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眼见师父被围,封神抄起武器也加入了战场,颇有些上阵父子兵的意思。

“哎嘛,真甜。”吕智吃着蜜饯,时不时偷瞄一眼,“皮有些薄了,防御太差。”

封神用上武器了,机关木装甲防御能力薄弱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不过这也能理解,它毕竟是木头的,再一个,装甲层也太薄了一些。

想到此处,吕智转身就往门外走,临走时还吩咐呢,“你们先玩着,我还有事儿。”

一回到吕府,吕智就喊,“皮猴子,备车!”

“知道了,马上就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反正是回话了。

吕信一直密切关注事情动向,一看吕智回来了,赶紧凑过来,“四哥,就快吃饭了。”

“先不吃了,我有急事儿。”吕智嘴角抽动,原来皮猴子刚才在厨房偷吃,才出来,弄的满嘴都是油。

“怎么了?”吕信问道。

“没啥,我得去铁匠铺一趟。”吕智看备车还得一会儿,耐心的解释道,“做几个铁护臂、铁护腿啥的,装甲有些脆。”

“你说那个外骨骼装甲啊。”吕信点点头,“木头确实不行,还得是铜的、铁的。”

“车好了,咱们回来再说。”说着,吕智摆摆手,一路小跑。

“真不吃啊。”吕信摇摇头,稍一琢磨,也决定不吃了,隔壁打的正热闹,看戏去。

…………

天工坊,铁匠铺。

“把那块儿剩下的星辰铁熔了。”吕智招呼铁匠师傅们帮忙,等大家把星辰铁放到火炉里,他从怀里取出一些散碎银子,碎归碎,但是绝对不少。

“大家伙都辛苦了,这银子拿着,趁着天色还早,都出去潇洒潇洒。”吕智招呼着,让人分了银子。

“潇洒?”新来的学徒拿着碎银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嗨,你还小,不知道这潇洒的好处。”老学徒比划了一个猥琐的手势,试图教坏小朋友。

铁匠师父上去就是一个爆栗,打的老学徒直抱脑袋,“老实点儿,别总想着玩,咋了?打疼了?”

老学徒哭丧着脸,“没……没有。”

“没有还不快走。”铁匠师傅拉住他,“你师娘做了好吃的,跟我回家去。”

“啊?别吧!”老学徒发出哀嚎声,极其不情愿。

“什么不要,我跟你说,这钱得攒着,以后还得娶媳妇呢。”

铁匠师傅瞪大眼睛,不怒自威,“实在存不住,师父替你保管。”说着就要上手抢银子。

老学徒嘿嘿一笑,赶紧把银子收好,“存得住,存得住,就不劳师父费心了。”

“你小子……”

这一幕,在不同师徒身上也有发生,不算罕见。

吕智笑了笑,他小时候的压岁钱基本都存在父母那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存了老婆本。

…………

等到众人离去,吕智对着空气说道,“守好门,有人靠近及时通知我。”

房檐上,一片扑棱棱的声音响起。

“搞起,搞起!”吕智长出一口气,猛的搓搓手,准备一个人关起门来,搞些小玩意儿。

“星辰铁还没完全熔化,还是先打几副护臂、护膝啥的,别人问起来,也有个合适的借口,√,就是这样。”

叮叮当当~~~

空旷的铁匠铺回响着辛勤劳作的声音,很是轻快。

吕智赤着一只胳膊,雷霆战锤猛烈击打在铁砧上,爆起无数火花,不消多说,今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玄武城,土山。

大将军潘龙收到了吴王的消息,快速这么一看,气的他直接把书信拍在桌上,拍的砰砰作响。

“哼哼,什么世家大族,还没怎么样呢,倒先窝里斗起来了!”

“说本将军不行,竟然敢说本将军打的不行。”潘龙口吐芬芳,一通粗鄙之语,“行啊,不是想换帅嘛,换,本将军还不打了呢。”

潘龙说的也不都是气话,那些世家大族“报仇心切”,这是嫌他打的慢,又打的不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潘龙大将军,天时地利都不在他这边,实在是没法子。

你就说吧,好几手上好的计策都没成功,就这么硬打,玄武城又像乌龟一样,铜墙铁壁的,怎么可能打下来?

“哎,也罢,就让那些世家大族吃些亏也好。”潘龙琢磨一二,决定索性玩一手狠的,搞的干脆些,“只是可怜了这些大好的兵丁。”

吴王的信件上写的没有这么激进,说是经过协商,世家大族也没有临阵换帅的意思,就是想让潘龙稍微放放权,多听听其他将军的意见,不要搞一言堂。

但潘龙可不这么想,我不行,你行你来啊!

“不就是死个儿子嘛,大不了现在就回京城,我再生一个。”这么一想,潘龙竟然觉得可行,然后就耐着性子继续看起书信。

后面就是一些体己话了,吴王表示,他其实也是无奈,打了这大半年,那些世家大族觉得损耗太大,已经不想再拖延下去。

你别看他们死了嫡系子孙,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经过这大半年,新人早就换上了,之所以能支持这么久,为的更多的还是家族面子。

啊,你把我家孩子杀了,我得报仇,所以这些大家族才愿意出钱出力,但是一旦出血太多,一心疼,他们就不想要面子了。

至于感情?人活着有感情,都死了,还有哪门子感情?

469 天眼飞鸟

“终于还是猝死了!”

吕智意识开始模糊,就这么扑在赶稿的电脑前,老扑街终于是真扑街了。

“不对,肯定是下面的读者觉得我写的好,急着带我走……”这就是吕智最后的想法,死也含着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吕智渐渐苏醒,眼睛酸涩,手脚也失去了知觉,浑身动弹不得,就像是尘封多年的机器,早就锈住了。

眯着眼睛打量,眼前一片漆黑,吕智不知道盲人的世界是怎样的,估计跟他现在差不多,费力的握拳,手指抽动了一下,情况没他一开始预料的糟糕,还能动。

摸索了一阵子,吕智长出一口气,“这地方乌漆墨黑的,又这么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

他隐约有一些想法,只是不愿意相信,“不会再饿死一次吧?”吕智转而又陷入了沉思,那也太惨了吧。

在担心中过了很久,吕智发现自己不仅不会饿,甚至连上厕所的想法都没有,就好像生命静止了一样,刚醒的时候啥样现在还是啥样。

哦,也有不同的地方,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他的身体已经能自由活动了,虽然不是那么灵活,就像是七老八十了一样,但起码不用瘫着了。

吕智在这里可以躺着、趴着、侧身,甚至还能撅着,除了有些硌得慌,总的来说还不错,就是有些寂寞,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按说处于这样的环境一般人早就疯了,可是吕智没有,不但没疯,还思维敏捷,甚至还能脑补自己那本没写完的小说。

“奇了怪了,我怎么还觉得挺舒服,就好像已经这样呆了几十上百年一样,肌肉记忆?习惯了?”吕智也不知道自己这副身体到底经历过什么,反正又死不了,呆着呗。

对,这一副身体不是他自己的,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大小长短全都不一样,身为一名写手,他有了一些猜测,是夺舍重生?还是灵魂穿越?也可能是……量子纠缠?

…………

越国国都。

时任工部右侍郎的吕侍郎去世,越王下旨安抚其家人,擢升其子吕建为工部郎中,吕建感恩涕零,准备大干一番,绝不能辜负了越王和吕侍郎的期待,多为越国做贡献。

工部,虞衡清吏司,这就是吕建主理的衙门,主要掌理采捕山泽鸟兽之肉、皮革、骨角、羽毛等物,并司制造军装、兵械,烧造陶瓷、冶铸器具等事。

“吕郎中,眼看期限就要到了,军器局的武器铸造尚且不足,这可如何是好啊?”

吕建端坐在堂前,抿了一口茶,十分的镇定,“差的多吗?”

“不少。”回话的年轻主事刚去查点了数目,弓箭、腰刀、盔甲、长枪都差着不少数量。

越国承平日久,自从上一次大挫吴国,已经十几年没打过大仗了,军备自然松懈,越王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在朝上提了一嘴,或许是吕侍郎的死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峥嵘岁月。

越王这边可能是一时感慨,工部上下一时间却是难以招架,尤其是他们虞衡清吏司更是首当其冲。

真实情况吕建是清楚的,他升职之前就是军器局的,“不妨事儿,让我想想办法。”说着他就迈着四方步离开了,背影悠闲,留下几个司里的官吏面面相觑。

“郎中会有办法吗?”年轻主事询问道,回答他的是一片无奈的叹息。

前些日子司里的其他官员还是相信吕建的,毕竟他沉着冷静,一看就是有本事儿的,现在再一看,典型的外强中干。

一个年迈的主事终于开腔了,“吕侍郎多厉害的人呐,真是虎父犬子。”

吕建这边一出衙门就加紧脚步往家里赶,准备继续变卖家产托关系,就连吕侍郎生前最喜欢的工坊这一次也打算卖掉。

这些日子他已经求了好多家了,家产眼看着消耗殆尽,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有几个真的站出来帮忙说话的。

刚一进家门,越王的旨意就到了,让他带着家眷回乡丁忧,根据传统孝道观念,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叫丁忧。

丁忧期间,丁忧的人不准为官,如无特殊原因,国家也不可以强招丁忧的人为官,因特殊原因强招的叫做“夺情”。

其实越国对丁忧不太严格,只要官员上一道奏疏,表达一下悲痛的心情,再说明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一般都是说正在主持的工作很重要,离不开人,如此就可以继续任职,不过现在越王下旨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吕建甚至有些庆幸,接旨之后回衙门简单说明情况,然后就带着家小赶着回乡祭祖,吕侍郎的尸身早些日子就已经运回老家,他们轻车简从速度倒是不慢。

吕建离开不久,越王震怒,工部上下一片血雨腥风。

…………

吕家祖籍玄武城,地处越国的东北角,一边靠着东海,北面就是吴国的领土,此城不辱玄武名号,是一座实打实的坚城。

上一次吴越大战就是在玄武城展开的,越国大胜,吕侍郎也是那个时候以工匠之身进了工部,后来又立了一些功,成了工部右侍郎。

玄武城。

声势相对浩大的吕家祭祖结束了,玄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回去了,吕建独自一人进入祖坟忏悔,对着十几口棺材絮絮叨叨。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吕智耐着性子等了一天,终于等到这个人少的机会,“可是吕家后辈?”

吕建浑身一抖,望着墓地中间的石棺,“祖宗显灵了?”

“不怕,不怕,都是自家人。”抹抹额头的冷汗,吕建心中不安,一句话都不敢回,就像是等待训斥的小孩子,只能站在一边盯着自己的脚尖磨蹭。

“祖宗的棺材板压不住了?我吕建竟是如此无能吗?气的老祖宗都跳起来了?”一想起这些,吕建不由悲从中来,快四十的人了,竟然哭出声来。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吕智说完这话就听见石棺外面有敲敲打打的声音,估摸着外面的人正在开棺。

470 星辰装甲

春儿举起秀气的小拳头,作势要打,吕智指了指她的背后,“你应该看看身后。”

“屋里没有别人,也没有任何动静,你是骗不了我的。”

春儿小声娇笑,“郡马爷,我在府里总听下人们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们说这话是您说的?”

“没错,是我说的。”吕智又指了指春儿的背后,“我觉得,你还是看看吧。”

“不看,去死!”春儿发狠了,一拳轰击过来,力道十足,郡主的贴身婢女自然不同一般,身上还是有些真功夫的。

啪叽~~~

好好的脑袋,就像一个熟透的桃子一样,烂了,碎了一地。

吕智抹一把脸上的血水,“不听郡马言,吃亏在眼前,让你看,你不看,现在死了吧?”

从春儿的背后伸出一只沙包大的拳头,灰蒙蒙的,隐约可见星光。

星辰装甲,星光熠熠?50,坚不可摧?50,青云直上?50,孔武有力?50,身手灵活?50,初级智能?50

吕智上下比量了一下,“可惜没有能量,青云直上这个属性,嗯,就只相当于磁悬浮。”

但见星辰装甲收了拳头,张开五指慢慢活动了一下,“造物主,这东西有些,不够硬啊。”

它整个悬浮着,双脚离地约莫一两寸的距离,这个能量是星辰铁自带的,就像星辰剑在岳老没注入内力之前,就能自己抖动一样。

只是星辰装甲体积更大,自带的能量更多,但要是想真的青云直上,还是有些困难。

“呃,她是人肉的,你是铁的,这个没有可比性。”吕智摇摇头,暗叹一声,“得,又来一个小宝宝,以后有得教了。”

“在此之前,还是先清理一下这里,免得吓到别人。”吕智拎着食盒往一旁走了走,高喊道,“吕大,进来洗地了。”

吕大带着人,推门而入,显然是早有准备。

“别紧张,别紧张,你们看。”吕智摆摆手,又抬起胳膊,原地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自己完好的身体。

“我没事儿,身上没有任何损伤,哦,这些血也不是我的,是后沾的,别人的。”

吕智一通快速解释,十八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分出两人收拾残局。

“主人~~~”吕大指了指春儿的残尸,吕智愣了一下,“哎呦,你还抱着她干什么?不嫌脏啊?放下,放下,快放下。”

星辰装甲一松手,春儿的尸体就要栽倒,这时候,自有负责清理的人接手处理。

“动作快点,别耽误主人用饭。”吕大招呼一声,然后来到吕智身边,“主人,既然早就知道可能发生危险,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属下有些想不通。”

十八骑为什么要贴身保护吕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们不是护院,而是最忠心的杀手,或者说是死士,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有人暗中接触吕大,想要策反他们。

策反**发生在十几天之前,吕大汇报过之后,因为不放心,所以就决定守在吕智身边。

这个时间和技术性扒皮的时间点相重合,因此,吕智还怀疑过是黑甲卫和其背后的越王想做些什么,所以那次影子到小作坊的时候,他的态度不是很好。

只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误会他们了,毕竟,在亲女儿身边安插间谍,这个属实有些不合逻辑,图什么呢?

“为了下定决心吧。”吕智摇头轻笑,“我就是想看看,这些间谍和其背后黑手的目的,是留着我有用,不许伤害我,还是可以随手杀了。”

结果很明显,那些人并不是很看重吕智的生死。

一个暴露的间谍,敢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以命换命,说明她背后的人或者组织看中吕智,但又没有过分看重,这个度把握的很微妙啊。

吕大点点头,“主人,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是时候情理一下家里的蛀虫了。”吕智打开食盒,拿出一只秘制鸡腿开始啃食。

“是,属下明白了。”这才是他们十八骑的拿手好戏,不是审问,而是杀人。

以前没有天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嘛,但是现在不同,一切尽收眼底,不打扫一下,吕智心里犯膈应。

是,就像春儿一样,这些奸细还没做什么大事儿,但真的等他们做了,那就来不及了。

…………

事实上,吕智跟春儿说的那些话,更多的是在诈她。

是,机关飞鸟确实发现了一些情况,但那些根本不足以定罪,它们与天眼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头脑也不够聪慧。

当时是春儿说她从小就跟着太平郡主,已经跟了十年了,吕智这才临时决定诈她一下。

进宫的时候那么小,专业训练应该接受的也少,说不定能诈出什么来,然后一个不小心,吕智就成功了。

其实不成功也没什么,开个玩笑嘛,主子和婢女说啥,那还不是很随意的事儿?

只是看春儿那个状态,歇斯底里的,其心态在这十年的卧底生涯之中,应该早就崩溃了。

吕智以前看过不少警匪片,那些正义一方的卧底都那么煎熬,更别说春儿这种情况了。

“哎,也是可怜人呢!”吕智摇摇头,大口吞咽着鸡腿,他可不会因为别人可怜就让他们伤害到自己,哪怕是想想也不行。

所为负责,既然做了间谍,那就应该有死的觉悟。

…………

快速填饱肚子,吕智招呼一声,“走,回家了。”

噌蹭锵锵~~~

星辰装甲自动变化,背部装甲和腿甲从后面裂开,吕智满意的点点头,先是穿上两只手臂,接着才整个进入装甲。

这套装甲是按照他的身体数据打造的,在系统图纸里又修改过很多次,所以穿戴起来严丝合缝,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挺灵活的,而且毫不费力,再扭头四处瞅瞅,视野也十分清晰,吕智倍感舒心,原来这就是钢铁侠的感觉吗?

爽!

值得一提的是,十八骑打扫现场相当专业,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连血腥味都没有留下,一个字——专业!

471 信任危机

“走啊,都看我做什么?”吕智刚才一直站在原地,正要走的时候,却发现吕大他们都在强势围观。

也就是机关木装甲,受限与结构和材料,拉伸能力比较有限,要不然,这些人保准一个个伸着脑袋,脖子拉的老长。

哼哼,我这个可是有智能系统辅助的,稳当着呢,还想看我的笑话?做梦去吧。

吕智一步迈出,稳稳落地,再迈出一步,身子微微摇晃,在一众观众的围观下,再次稳稳落地。

哎,吕智就是故意的,这叫制造悬念,为观众增添乐趣。

然而观众们并不是这么想的,吕大摇摇头,少有的恶趣味没能得到满足。

他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不愧是主人,真是厉害,第一次就能走的这么稳,牛皮!”

吕智确实走的很稳,一点儿都没飘,他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再一个,星辰装甲自有的能量有限,若非必要还是别飞了,关键它还飞不高。

事实上,做到这一步,星辰装甲已经很努力了,要知道,除了制作星辰剑的那一点儿材料,剩下的一大块儿星辰铁全都用来做装甲了。

那可是需要八个力士才能搬运的星辰铁,本身就十分沉重,再加上吕智这一百来斤,所以说,星辰装甲真的不轻松。

那句话怎么说的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吕智眼下也是同样的情况,他在秀,星辰装甲却是在竭尽全力。

…………

吕府。

在吃晚饭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吕大正要行动的时候,那个企图策反他的奸细见势不妙,服毒自尽了。

这人的身份平平无奇,只是吕府招收的杂役,平时负责倒夜香。

吕智一看这种情况,决定暂时先不清洗家中的奸细,这种事儿,还是应该请专业人士来做。

至于吕大他们,可以先跟着学学,想来,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少。

…………

夜深人静,一番折腾过后,太平郡主惯常的趴伏在吕智胸口。

“夫君,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再憋坏了。”太平郡主扬起脑袋,手指在吕智胸口画圈。

“哎~~~”吕智叹息一声,“我把你那个贴身丫鬟,春儿,给杀了。”

太平郡主的手指略微停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夫君做事儿,肯定是有理由的。”

“她是奸细。”吕智抓起太平郡主的柔荑,握在手里,“她跟了你十年,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夫君就在这里。”

“呼~~~”太平郡主长出一口气,“没什么伤不伤心的,在宫里,这种事儿经常发生,习惯了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真是苦了你了。”吕智抱紧太平郡主,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秀发,“明天,咱们进宫一趟吧,这事儿得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太平郡主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死了一个婢女而已,鸡毛蒜皮点小事儿,根本不值得上达天听。

“得说,娘子啊,这夫君就得教教你了,人与人之间相处,沟通很重要。”

吕智解释道,“只要沟通到位了,也就不会产生芥蒂,这样两个人的关系才能一直保持融洽。”

太平郡主点点头,“夫君说的真好。”

“其实,夫妻也是如此……”这句话,太平郡主没有回应,只是再次点点头。

吕智又用下巴蹭了蹭太平郡主的头发,“夫妻之间不止需要沟通,还需要相互理解。”

“嗯。”太平郡主迷迷糊糊的答应一声,沉沉睡去。

吕智也闭上眼睛,静静的思考:

太平郡主为什么要“逃离”王宫?又为什么喜欢女扮男装?为什么嫁给自己之后,女扮男装的次数明显减少,甚至干脆就不扮了?

…………

翌日下午,大越王宫。

吕智携娇妻拜访岳父大人,太平郡主先是一通撒娇,然后才去找王后娘娘说话,顺便把时间留给了吕智和越王。

“父王,是我错了,敌人太狡猾,儿臣差点儿中了离间计。”吕智拱拱手,一上来就认错,有一说一,他确实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哦?”越王微微一笑,不漏声色,“说说,怎么个离间计?”

吕智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星辰装甲,基本没有隐瞒。

“臣怀疑,这个春儿是吴国奸细,她很可能是故意暴露,为的就是破坏咱们良好的翁婿关系,她,她甚是还勾·引儿臣。”吕智委屈巴巴,眼圈含泪。

其实他这个就纯属瞎说了,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推卸责任,父王你看,本来我没怀疑你,怪只怪敌人太奸诈,竟然使用计策。

越王被逗的呵呵一笑,“嗯,这个春儿先不提,说说那个策反你属下的人。”

吕智拱拱手,“吕大十分机警,并没有当场将此獠击杀,甚至还虚与委蛇,就是打的放长线钓大鱼的主意,只是可惜,最后只钓出春儿这条小虾米。”

“没有大鱼?”越王沉吟一下,“那人呢?”

“畏罪自杀了。”吕智拱拱手,“儿臣家中并无此道高手,所以就……失误了。”

“没有人手啊。”越王摇头失笑,“孤算是听懂了,你这是来借人的?”

“是,儿臣不敢隐瞒,确实有这个想法。”吕智继续委屈巴巴,“父王,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匠,这些奸细、间谍啥的,实在是吃不消啊。”

“普普通通?”越王差点笑出声,“行了,行了,高门大户的,这些事儿早晚都得见识,等孤派人秘密查探一下就是了。”

“多谢父王!”吕智拱拱手,感激莫名。

“嘶,你小子,演的有些假啊!”越王不想继续配合吕智表演了,实在是吕智装的太假,严重失真。

“这个……”吕智嗫嚅道,“儿臣这不是害怕嘛。”

“怕什么?”越王正襟危坐,一拍桌子,“区区一条离间计,真的就能离间了咱们翁婿之间的关系?”

“不能,那肯定不能啊。”吕智赶紧应和道。

“就是嘛,孤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掌上明珠一样,若是信不过你,又怎么会将其嫁与你?”

“是,是儿臣想多了。”

472 战局反转

一番半真半假的对话,吕智和越王翁婿的信任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但是,伤口虽然结痂了,却不意味着就好了,至于它是慢慢愈合,还是再次崩裂,伤势加重,一切的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越王久居深宫,见惯了尔虞我诈,像什么亲人背叛,兄弟阋墙,也都当做寻常,更别说翁婿了;

而吕智呢,他虽然没亲身体验过这些,却也看过不少宫斗剧,心中难免提防,还有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也是一根无形的刺。

双方都有顾虑,这种无形的心防,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

“还是说说那些人形的机关造物吧。”

越王从桌上取出一张纸,“黑甲卫密报,机关木人偶,不眠不休,日夜不息,一个能抵十个矿工。”

吕智点点头,“不错。”这个情况黑甲卫已经派人知会过他。

“顶十个矿工没用,要是能顶十个老兵就好了。”越王意有所指。

吕智当即摇头,“别说顶十个老兵了,就是一个新兵蛋子,它都顶不了。”

“具体说说……”尽管黑甲卫已经密奏过机关木人偶的缺陷,但越王还是想听吕智说。

“智障呗。”吕智摊摊手,“尽管这么说有些不客气,但那些人偶真的一丁点智慧都没有,就跟木牛流马没什么区别。”

“嗯。”越王沉吟了一下,“那么……羽将军呢?”

“羽将军就比较特殊,至于为什么,儿臣也是摸不着头脑。”尽管如此,吕智还是做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信众的原因?”

羽将军是大越军神,深受军人和老百姓的崇敬,甚至有不少军户还会供奉羽将军,每日香火不绝。

换用玄幻一些的说法,羽将军是有可能香火成神的,就类似土地、城隍之类的。

对于鬼神之说,越王也说不好,毕竟他也没亲眼见过,但是类似羽将军这种祖宗崇拜的产物,他还是愿意信上一信的。

哎,这一点就很奇怪,你要说撞鬼了,越王是断然不会相信的,除非你能拿出什么确凿的证据;

但你要说祖宗显灵了,越王就会信上几分。

这大概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当然了,吕智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暴露系统的存在,什么信不信众,香不香火的,只要属性到位,机关木人偶还是可以活化,点燃智慧火焰的。

顺带说一句,吕智虽然受了二十几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但他现在对鬼神的存在却是存疑的态度,要不单单一个魂穿就无法解释,还【零零看书00ks】能真是量子纠缠?

…………

不清楚原因的话题,越王选择略过,先说别的,“那另外一种人偶呢?”

“另外一种?”吕智愣了一下,“啊,儿臣正要说这个,那个不是人偶,我管他叫外骨骼装甲。”

“装甲?”越王摇摇头,“孤只知道盔甲、铠甲,却没听过什么装甲。”

“说起来,也都差不多,都是人穿在外面的东西。”吕智没在名词解释上纠结,“这外骨骼装甲能增强穿戴者的力量和速度,还能提供一定的防护。

Emmmm……就目前来说,这个的发展前景倒是比机关木人偶还要好一些。”

越王眉头微皱,又有些理解困难了,“那个,要不还是先看看实物吧。”

“行,我已经叫他们在外面等着了。”吕智早有准备,“只需要宣上殿来即可。”

越王正要叫魏忠宣召,想了一下,“咱们换个地方,你小子也有些日子没来了,陪孤去花园赏赏花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吕智嘿嘿一笑,主动过去搀扶越王,以示亲昵,越王也很受用。

…………

御花园,此时已是秋天,菊桂飘香,正是百花盛开,争奇斗艳的时候,然而不论是越王、魏忠还是禁军护卫队,此时没有一个人的心思在赏花上。

他们都在看演武,一场别开生面的演武。

只见吕大、吕二……十八个人一字排开,然后就开始不断的上蹿下跳,继而捉对厮杀。

“嚯,一跃三丈高,这还是人了?”

观众里,传出一阵阵惊呼声,也难怪他们如此惊讶,在场的众人,也就魏忠敢说自己有这个能耐。

关键你看呐,这些人就像跳蚤成精了一样,他就一直跳,根本就不累的。

咱们说,轻功也不是做不到这点,但你就是轻功再好,也得靠内力支撑吧,它总归是需要回气的。

说句不好听的,像这般连着跳,不怕岔气啊?万一一口气倒不上来,憋出个内伤咋办?

越王端坐在檐子上,华盖遮顶,他先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冲着身边的魏忠招招手,“老狗,你怎么看?”

魏忠拱拱手,指了指吕智,“郡马爷属实厉害!”

“你这老狗,孤问你这个了?”越王眼睛一瞪,来了一个王的蔑视。

魏忠浑身一抖,赶紧拱手道,“接近宗师的实力,纵使打不过,逃跑的可能性也很大。”

“嗯,宗师啊。”越王对于武道境界还是知道的,“宗师还行。”

吕智拱拱手,面带笑意,“那若是三千宗师呢?三千个布成军阵的宗师。”

“哈哈,那当然更行了。”越王终于笑了,而且还是开怀大笑,“孤觉得,还是三千个宗师实力的黑甲卫更好。”

吕智与魏忠对视一眼,齐声道,“王上英明!”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又是大半个月过去。

吴国都城。

潘龙大将军回来没几天,刚交了公粮,小妾还没开始睡呢,噩耗就来了。

原来,在他刚卸职回京的第三天,玄武城的守军发动大反攻,是的,没错,是大反攻,竟然一举击溃了吴军。

因为换帅,世家大族又争权争的厉害,导致吴军上下一片混乱,没及时调整过来,可以说是被打了一个立足未稳,损失惨重。

没得办法,潘龙只能再次披挂上阵,紧急奔赴前线,那些残兵败将还得他来收拾。

这样一来,南征是不用想了,预防敌人北上还差不多,当然了,料想越国也没有这个气魄,龟孙子一样的性子,还指望他们敢攻打我大吴?

473 英雄正年少

中军大帐。

“大将军,我觉得我还能打,起码打下吴国一座城,问题不大。”一场大反攻,直接把吕义打嗨了,整个人都膨胀的没边了。

“大将军,将军说的不错,我山字营还行。”韩栋韩副将赶紧跟上,他舔舔嘴唇上的死皮,那可都是军功啊!

疾风将军吕义目前率领前锋军,由原来隶属于卫城军的风林火山四营组成,山字营韩副将目前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能力不俗。

“哈哈,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攻打城池嘛。”张老将军摇摇头,“攻城器械都没有,咱们怎么打?”

张老将军在军中的职务是大将军,所以战时大家都统一称呼“大将军”,当然了,喊老将军也不是不行,只是会显得不那么正规。

“哎呀,可是,这也太可惜了。”吕义急的直跺脚,“这个攻城器械现在造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张老将军心情不错,还逗弄起吕义来了。

吕义摇摇头,“起码得一两个月准备,我都知道,我听张越说了,哎,我就是觉得这是一个开疆拓土的好机会。”

“没戏,即便打下来了,也很快就得丢了。”张越忙着四处传令,稳定军心,这个时候才回到帐中。

“都约束好了?”张老将军对这个很在意,若是吴国大将军潘龙归位,一看自己这边排兵布阵乱七八糟的,说不定就敢再打回来。

“一两年的新兵有些冲动,应该是打顺风仗打的。”张越看了看吕义,吕义正在给他使眼色,“瞅啥瞅?这其中就你的责任最大。”

“我,我怎么了?”吕义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韩栋,这就要开溜。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他这个先锋军将军,平时可是最喜欢鼓动新兵的。

啊,吴军没什么好怕的,你看我,一杆大狙往城墙上一架,什么将军、副将的,还不是一下一个?

嘿嘿,你就问问那什么叫潘龙的大将军,他敢过来吗?敢近前吗?射不死他!

当然了,吕义这些话也就是忽悠忽悠那些新兵,对老兵的鼓动作用有限。

老兵们听了,跟着哈哈几声,也就过了,因为他们清楚,抵御大敌,砍几颗吴军的脑袋,这就算很大的功劳了,至于开疆拓土?他们可从来没想过。

对于越国的情况,新兵们或许心里没数儿,但老兵不同,见的多了,再傻也开窍了。

就像潘龙说的,龟孙子一样的性子,被动防御还行,这都几十年了,何时见过大越敢主动进攻了?

这就像步入社会的人,新人时期还有理想,有抱负;当他成为前辈,棱角早就被现实磨平了。

…………

“大将军,是不是可以传捷报了?”张越的问题很尖锐,这是要给这一战划上句号了,也就是说,不会再扩大战果。

“没错,召集将军们,是该商量一下捷报怎么写了。”张老将军给出肯定的答复。

接下来的过程是可以预见的,等捷报传完,大越的军队就会全线回防,只要维持住目前的成果,不要反复就可以了。

张老将军的决定稍显保守,但也免除了冒进可能带来的风险,相信即便是回京之后,也不会引起太多的诟病。

吕义垂着脑袋,有些低沉,张越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还年轻,以后有机会的。”

张老将军眼神一暗,是啊,孩子们还有机会,可是他却不见得有的,年纪终究是大了。

“嗯,就是觉得有些可惜。”吕义还是不甘心,“要是老四在就好了,他应该会造攻城器械。”

“哎,你呀,怎么还想这个,其实这根本就不是器械的问题。”张越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咱们兵力不足,依仗城池或可一战,别的就不用想了。”

这个问题就很现实,除去守军,张老将军手里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五万人。

吕义沉默了,没再嚷着继续打。

这一仗打了大半年之久,小型的交锋无数,虽然每一战的战损都不大,可死亡、重伤、轻伤,甚至是精神问题,这些加在一起导致的减员可也不是小数目。

“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扩大战果,而是休养生息,养足精神,以防万一。”张越不愧是将门子弟,看的足够清楚明白。

“行吧。”吕义摆摆手,“大将军,捷报我就不掺和了,我想早一步回城,找我大哥喝一杯。”

“行,你去吧,你们都去。”张老将军示意,张越和韩栋也可以一起,于是乎,三个关系不错的高级将领相伴离去。

“不错,我大越,英雄正年少,未来可期啊!”张老将军端坐帐中,用手拍着大腿,哼起了无名的小调,上阙悲凉,下阙豪迈。

…………

片刻之后,卫城朱将军来了,同行的还有庆城的将军。

商议捷报的问题,用不着很多人,加上张老将军,就这么两三人足矣。

“两位将军,你们说咱们这一战,胜在哪里?”张老将军开门见山,分析一下前因后果,划分出功劳大小,便于捷报的书写。

捷报,同时也是功劳簿,正所谓论功行赏,功劳乃是不得不清晰的东西。

“本将军觉得是后勤,粮食最重要。”

“本将军觉得是情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一番讨论,大家都觉得,张老将军之所以能打这么大的胜仗,除了指挥得当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反攻的时机把握的好。

那为什么时机就把握的这么好呢?这自然是情报的作用。

有了机关飞鸟,大越的军队可以说在情报上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不管对上谁都不虚。

张老将军沉吟片刻,“就整场战争来说,粮食永远是最重要的,是兵之胆,而情报,仅次于后勤。”

这句话就定性了,后勤第一,情报第二,剩下的,以人头论功排位,对此,两位将军没有异议。

很快,一份正式捷报就上路了。

事实上,越王早就收到了机关飞鸟的情报,但那些跟这份捷报不能比,这个才是最正统,最有说服力的。

…………

又是几日,早朝,玄武城传来大捷,越王大宴群臣,普天同庆!

474 配件缺乏

欢乐的气氛从王宫蔓延开来,整个越京城一片欢腾,但就在这种时候,越王却早早回宫休息了。

他先是在王后寝宫睡了半宿,后半夜又换了一个地方,呃,当然了,不是换了一个王妃的寝宫继续睡。

越王年纪也不小了,身体经过锻炼之后尽管恢复的不错,可也遭不住这么祸害,他是去了地下陵墓。

陵墓里,本来威武雄壮的地下军阵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些战车孤零零的伫立着,依稀能够看见往日的风采。

这一战打了大半年,吕智也做了大半年的机关造物,他的那个动手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消耗的材料也是天文数字。

这不是嘛,这就导致了地下陵墓现在的惨状,已经没有什么可拆卸的零件了。

“哎~~~”越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

魏忠提着灯笼,守在越王身旁,“王上,这是好事儿啊,何故烦恼?”

零件也不是白拆的,都派上用场了,特别是对战局起到了很大,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就这样还叹气,那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嗯?”越王摇摇头,“怎么不烦恼?孤的三千黑甲卫,孤的三千宗师没有了。”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乏配件,吕智就是再能耐,也是徒叹奈何,没有办法。

“王上,三千宗师还是有的。”魏忠劝说道,“只不过要稍微晚一些,工部已经在加紧制备新的机关木了。”

“什么工部,那根本就是军器局,根本就是吕智在加紧制备。”

越王有些不满,本来好好的,他这边提供零件,吕智那边一组装,现在可好,所有事情都得吕智亲自忙活了。

魏忠嘿嘿笑了笑,“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嘛。”

“哼,这也就罢了。”越王又想起了什么,“老狗啊,让黑甲卫那边多注意一些,把吕家那些这个间谍,那个奸细的,都收拾收拾。”

“是,保管清理的干干净净。”

魏忠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很清楚,现在一看越王的态度,对吕智还是亲善的,随即劝说道,“王上,郡马爷没经过这些,难免被奸人误导……”

“是啊,是奸人误导。”越王点点头,没再多说,这件事就是这个性质,必须是奸人误导,不管是不是都得是。

事实上,这一战彻底凸显出了吕智的作用,那真可以说是取胜最重要的砝码。

张老将军说了,此战最大的功劳有两点上:

一是后勤,粮食运送的好;二是情报及时,使得将军们有充足的时间制定计谋。

你看看,说到底,木牛流马,机关飞鸟,这不都是吕智的功劳嘛,更别说打仗用的兵器也都是神匠吕了。

细细一想,吕智简直居功至伟啊!

…………

居功至伟的吕某人,在品尝了御赐的好酒好菜之后,休整一夜,随即回归本职工作。

军器局里,一大早就忙的热火朝天的,一大半的人都在忙着打造各种机关木配件。

这一波配件要求很高,尺寸和构造都是吕智亲自规划,并且最后还要他进行最终审核。

没办法,越王那边清空了最后的存货,但这些东西吧,说白了就是一些挑剩下的“破烂”,军器局这边就只能随机应变,缺啥补啥了。

吕智背着手,巡视一圈,然后就坐下来,掏出刻刀用机关木原料雕些小玩意儿。

上次吕智不是弄了一个拍卖会嘛,卖出去不少玻璃工艺品,狠狠赚了一笔,那里边还夹杂着一些他的手工艺品,还挺受欢迎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吕智就想着干脆做些手工,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就能派上什么用场。

别小看这些小玩意儿,它们都是用机关木原料制成的,很多都是有智慧的。

忙活了一阵子,十二生肖木雕都摆成一排了,吕智突然叹息道,“嗨,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什么三千宗师,瞎吹什么?

即便是没有发生零件缺乏的问题,那也将会是个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完不成。

有一说一,要想机关木装甲发挥最大的作用,就得量体裁衣,尺寸和使用者必须一一向对。

就算做不到这样,最起码也得像后世的衣服一样,170穿XL或者M码的衣服,尺码得差不多吧。

所以这个工作一细想起来,它就很麻烦,再一个,黑甲卫那边得挑选人手吧,短时间内肯定是定不下来,更别说他们本来就忙的孙子一样了。

吕智这一琢磨,倒是幸灾乐祸起来,差点笑出声。

本来就是,这事儿最应该着急的是影子大人,他吕某人只要等着就是了。

想着,想着,吕智捞起一旁的小水壶,滋溜一口茶水,“嗯,好茶!”

尤大使刚才转了一圈,看了看辛勤劳作的工匠们,再回头一瞅郡马爷,嗨,他可真着急啊!

…………

王后寝宫。

一大早的,王后娘娘身子不舒服,恶心、干呕,随即传来太医诊治,事情不出所料,王后娘娘有喜了。

“母后,怎么了?”太平郡主收到消息,赶紧进宫查看。

王后一脸喜色,也没详细解释,“白院使,来也来了,不如给郡主也诊诊脉?”

“自无不可,老臣这就诊上一诊。”白德自然是无不应允。

“嗯?不是母后不舒服吗?”话是这么说,太平郡主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了。

她最近饭量见涨,还特别喜欢吃酸的,越吃酸的饭量就越好……这都形成恶性循环了,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白德上手一探,面露诧异之色,随即又细细一探,“嗯,没错了,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王后心中一喜,因为她刚刚已经听过一遍,白院使说的是典型的滑脉,而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证,又主妊娠。

也就是说,妇女无病而见滑脉,可判断为怀孕。

白院使又询问了几个问题,确定无误,这才起身,笑着冲太平郡主拱拱手,“恭喜,恭喜,双喜临门啊!”

太平郡主有些懵,王后示意婢女封了大红包,白德也识趣的告辞离去,安胎药什么的,暂且不急。

475 吕华吕夏

王后寝宫就只剩下寥寥几人,都是女儿身。

“母后,怎么了?”太平郡主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又不敢相信。

“嗨,傻孩子,你有身孕了。”王后让太平郡主坐下,她则蹲下,不断用手抚摸太平郡主的肚子。

一旁的婢女吓了一跳,赶紧护住王后,“娘娘,您可得注意点儿,别伤了孩子。”

难道?……太平郡主这时候才想明白,为什么刚才白院使会说双喜临门了,感情母后也有了。

“母后?”“哎,是啊,是有些巧了。”

这时候,已经有两路小太监在忙着传信了,一路直奔前朝,一路直奔军器局。

一个早朝,一个路远,两个要当爹的男人在寝宫门口碰到了,翁婿俩都愣住了,随后相视一笑,一切隔阂消散于无形。

…………

“哎,别动,让我来听听动静!”一进屋,两个准父亲动作统一,半跪在地上,一手揽着自家娘子,脑袋使劲儿的往媳妇肚子上凑。

“哎,孩子踢我了。”“我也是,我也是……”

王后娘娘和太平郡主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无奈,这才刚诊出来有孕,能听到什么动静?

“酸儿辣女,娘子啊,你最近这么喜欢吃酸的,搞不好还是个带把的呢。”吕智抱着太平郡主,一脸的期待。

太平郡主也是一脸的喜色,但说的话却与脸色不同,“怎么?夫君不喜欢女娃?”

“怎么会,男女都一样。”吕智摸摸自己的下巴,“就咱们这长相,要是女儿的话,那可能就是大越第一美人了。”

“哈哈,夫君脸皮真厚,也不害臊……”太平郡主瞅了瞅父王母后,小小的收拾了一下吕智。

“嘿,娘子这话说的不对,我这长相怎么了?”吕智不服气道,“就是潘安见了我,那也得自惭形秽。”

太平郡主一脸疑惑,“潘安是谁?”

“啊,潘安啊。”吕智摆摆手,“不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当爸爸了。”要不是害怕动了胎气,他都想来个举高高了。

越王和王后那边老夫老妻的,可就安静多了,两人依偎在一起,满眼都是幸福。

“夫君~~~”太平郡主还什么都没说呢,吕智猛的摇摇头,“对了,名字,孩子还没有名字,忆华,不成,得两个字的……

娘子,要是生的男娃,咱们就叫他吕华,要是女娃,咱们就叫她吕夏。”

“嗯,都好,都听夫君的。”太平郡主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觉得男孩叫吕华还不错,但是吕夏就差点意思,作为女孩的名字,有些不够秀气,但既然是夫君的意思,那就怎么都行。

“嘶,对,名字是得好好取一个。”越王终于有了些动静,“老狗啊,传旨,让三位大学士帮着想想。”

“是,老奴这就去办。”就眼下这个环境,魏忠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哦,不只是他有些多余,多余的人还真不少,所以离开的时候就把其他婢女也都一起叫走了。

“你们这些小辈,太不懂事儿,更不懂得怎么照顾人,一会儿啊,去找几个老嬷嬷来,让王后娘娘和太平郡主都好好挑一挑……”

远远的,还能听到魏忠吩咐婢女的声音,真是尽职尽责的典范。

“魏公公说的不错,安胎可是大事儿。”吕智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现在一听魏忠的话,也是上心了。

“这个倒不用担心,宫里什么都有。”王后的意思是要留太平郡主在宫里安胎。

吕智想了一下,宫里的条件肯定比家里要好,就是有些害怕后宫的那些鬼蜮手段,“母后,后宫里怕是不会安宁吧。”

越王本来还笑呢,突然面色一沉,“她们不敢!”

她们还真敢!……王后想起早死的大王子,情绪瞬间低沉下来。

没有什么证据,她只是有些怀疑,不知道大王子的死究竟跟后宫争斗有没有关系。

吕智有些犯嘀咕,正愁不知道怎么婉拒王后呢,太平郡主说话了,“母后,女儿现在是吕家的媳妇,都已经出嫁了,哪有在娘家养胎的理由?”

“说的也是。”王后就坡下驴,不再说留太平郡主在宫里安胎的话了。

越王皱着眉头,不太高兴,对话里的隐喻他都听出来了,害怕后宫纷争嘛,但他又不敢拍胸脯保证些什么。

有一说一,后宫和战场无异,甚至更残酷,手段也更为狠辣。

越王作为后宫里唯一的男人,没少看见这些妇人之间的争斗,也就这几年王子们都陆续长大成人了,这才好上一些。

吕智那就更明白了,修罗场嘛,动辄可是要死人的。

再有像什么《甄嬛传》、《金枝欲孽》、《宫心计》、《美人心计》、《宫锁珠帘》、《宫锁连成》……简直不胜枚举。

要知道,这些可不光是电视剧,有的可是根据历史改编的,后宫争斗的残酷可见一斑。

…………

一通腻歪,加上又在王后寝宫吃了晚饭,时间一下就晚了。

按理说,吕智属于外男,不能留宿后宫,但是太平郡主可以。

只不过吕智被自己的脑补吓坏了,根本不敢让太平郡主留下,再晚也要一起回家。

见吕智态度坚决,王后也没有办法,走就走吧,只是在临走之前还说了一些老嬷嬷的事儿。

不在宫里养胎没什么,但有经验的老嬷嬷却是必须得配备的,对此,吕智两口子没有意见,拜谢离去。

其实这个时候,也就越王说话能好使,他能留下太平郡主,但越王又不在,他吃了晚饭就忧心忡忡的走了,应该是思考什么大事儿去了。

越王能想什么?肯定是立储的事儿呗。

按说,二王子三王子都已经长大成人,王位继承人肯定是在他们中间选,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男女尚且不确定,对王位继承的威胁不大。

呃,好吧,其实还是挺大的,这孩子毕竟是王后所生,如果是男孩,那就属于嫡次子。

按照礼法,嫡庶有别,嫡长子死了,嫡次子继位,是永远也轮不到庶子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二王子三王子争了这许多年,一下发现白争了,会不会发疯啊?

476 拳头讲理

手心手背都是肉,越王这个犯愁啊,“算了,还是再等等,等孩子出生再说。”万一是女娃,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纵使是一国之主,在面对某些问题的时候也会选择逃避,当然了,越王也不是无事可做。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胎、保胎,不管怎么说,孩子不能出问题。

“老狗,让影子来见孤,孤有要事安排!”“是。”

…………

却说正在返家的吕智,“十三哥,你赶车慢点儿,千万别动了胎气。”

剑十三摇摇头,马儿也摇摇头,都有些哭笑不得。

有一说一,马上仙宫本来就稳得一批,更别说马儿已经在走猫步了。

总结起来一句话,实在是太难了!

吕智也属实有些过分,这车还怎么慢?还怎么稳?

“十三哥,别听夫君的,放开了走,我还没那么娇气。”马车里,吕智正想说些什么,直接被太平郡主按住了胳膊。

剑十三应了一声,马车依旧保持龟速前行,究竟谁说了算,他知道,马儿更清楚。

太平郡主无奈道,“夫君,真不用这样……”

“嗨,你就听我的得了,等明天接了老嬷嬷,咱们就窝在家里安心养胎。”

吕智环抱着太平郡主,“军器局那边我也不去了,咱们就在家里呆着,一起数日子,等着孩子出生。”

“这样不好吧?”“不好吗?”“好,只要是夫君说的都好。”

剑十三砸吧砸吧嘴,想自家娘子了,随即,又想起了缠人的小姨子。

马儿摇摇头,它可不是单身马,也是有马子的。

唯独马上仙宫一脑门的问号,我还是个孩子啊,怎么给我看这个?

夫妻双双把家还,吕府一片欢腾,自是不必细说。

翌日,吕智亲自进宫接了有经验的老嬷嬷共计八位,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感觉王后寝宫的护卫明显增加了。

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肯定还有,估摸着应该是黑甲卫,还得是个中好手。

吕智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丈母娘的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就过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

玄武城,吕家。

张老将军、张越和吕家两兄弟都在,因为机关飞鸟的缘故,这里是吴越两国情报的集散地之一。

此地是大越的最北端,虽说清高气爽吧,也已经有了些许的寒意。

屋子里,窗户敞开着,隐约可见水汽,四人围坐在桌前,正在谈论着什么。

咕嘟嘟,酒温好了,吕义动手挨个满上,然后就乖乖的退守到吕仁身旁。

张老将军滋溜一口,笑呵呵的看了看吕义,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霸道非常的疾风将军原来也有怕的人。

“老将军,情报上说潘龙收拢残兵败将,并没有反攻的意思,看起来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吕仁已经很像样了,虽然依旧说不上晓畅军事,但已经能够给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没错,马上就能班师回朝了,说不定啊,还能过个好年。”张老将军又滋溜一口小酒,美的很。

“吴国这一仗打的太过匆忙,国内的矛盾虽然被仇恨掩盖住了,但那只是暂时的,现在这一败,问题一下就暴露了,比以前还要麻烦。”

三个年轻人连连点头,根据情报显示,吴国的那些世家大族正在互相甩锅。

本来吧,吴国就只是新王和大族的利益之争,在划分利益归属上缺乏磨合,现在这一败,个个大族之间也出了问题。

吴国内政之复杂,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这一点,就连吕义这个莽夫都能看出来。

你就别说打仗了,不内讧就烧高香了,吴国那早朝,更是,简直就像菜市场一样,每天唇枪舌战的。

也别把朝臣都想的那么高端,实际上就是骂街,祖宗十八代都带着那种。

一老三少一边喝酒一边议论,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

几日后,越京城。

扑棱棱,一只快活的机关飞鸟落在了一处隐蔽之所。

影子赶紧上前查看,在快速浏览了一遍情报之后,长长的出一口气,“哎,终于是要结束了。”

要说这一仗什么部门最忙,那黑甲卫绝对是排的上号的,吴越甚至大楚的情报,一样不能落下不说,还得能理出头绪来,更兼有各种间谍战,勾心斗角的。

关键时不时的越王还给黑甲卫加担子,像什么清理吕家的臭虫了,保护王后娘娘了,类似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多。

真可谓是越王动动嘴,影子跑断腿。

“大统领,郡马爷那边……您去劝劝呗。”可能是知道大战要结束了,一些机灵的,已经过来讨要好处了。

影子倒也没生气,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怎么?想要那最新式的铠甲啊?”

“大统领,不是铠甲,是叫外骨骼装甲来着。”能跟影子大人说上话的,在黑甲卫里的地位自然不低,什么情报都知道一些。

“我是不想去,要去你自己去吧。”影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

“是!”这黑甲卫一拱手,喜气洋洋的告退了。

影子摇摇头,“大事儿一桩接着一桩,万一王后娘娘再生个小王子,那可真就热闹了。”

…………

半个时辰之后,吕府。

“哎,我说你们这可不行,既然想学怎么处置间谍,那就得拿出相应的报酬来。”

吕大摇摇头,“主人的事儿,我们可不敢说话。”

“早就说好的事儿,三千副外骨骼装甲嘛,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

“又没说不给。”吕大伸出拳头,试图讲道理,“主人有更要紧的事情处理。”

“行行行。”眼看谈不拢,劝说吕大的黑甲卫径直离去,这个说不通,还有下一个,犯不着跟铁拳讲道理。

吕府门口,已经聚集了十来个黑甲卫,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

“嗯?看样子你们也失败了。”劝说吕大的黑甲卫竟然还是最后一个归队的,也就是说,他竟然是搭话最多的一个,一共说了两句半。

“别提了,一个个都是死脑筋,没有一个讲道理的。”关键他们还不能直接去找吕智,身份上不合适。

477 春闱加试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眼下已经是新的一年,年节也都已经过去。

这段日子,凯旋是主旋律,喜庆是大氛围。

再有,一场大战,军队里涌现出不少英才,在朝廷的暗示下,这些英才之间竞争激烈,颇有些龙争虎斗的意思。

照吕智看来,其实就在在为武举预热,搞一搞氛围,是的,越王开恩,加试了一场都城大考,也就是春闱。

至于秋闱嘛,那时候战事未平,人心惶惶的,也没有考试的条件。

…………

“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大中午的,一家人正在吃饭,吕义跑了回来。

死胖子也不洗手,上来就抓起一根鸡腿,塞在嘴里就开始嘟嘟囔囔,“不早了,那帮家伙实在不是我的对手,三拳两脚就解决了。”

“我还不知道你?”吕智撇撇嘴,比划一下,示意仆人赶紧上一副碗筷,“又去显摆了?”

“嘿嘿~~~”吕义舔舔嘴巴,“那装甲真好用,我一用上,一个打他们一群都不成问题。”

“是啊,你是痛快了,我却惨了。”吕智摇摇头,“到时候他们求上门来,你说我是给不给他们打造啊?”

“老四,你放心,我又不傻,那能随便显摆嘛。”

吕义终于说了实话,他确实是去显摆了,但他是去的张家,就只有张越看见并亲身体验过装甲的厉害,并没有真的暴露出去。

“张家的?那还行。”这么一说,吕智也就放心了,外骨骼装甲的事儿确实不用对张家隐瞒。

“哎,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千万别再让别人看了。”

吕智勾勾手,吕义赶紧凑上耳朵,“黑甲卫那边还差着两千多套呢,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材料了。”

“真没了?”吕义面露狐疑,有些不信。

他打仗回来,发现吕大他们配备的装甲,一琢磨就是吕智制造的新产品,于是乎,赶紧软磨硬泡的进行讨要。

当时吕智也是说没有材料,然而,他不还是穿上了?

吕智面色严肃,“不开玩笑,是真的没有了,就你那一身,黑甲卫那边都差点跟我急了。”

“真的?”吕义那就更不信了,吕智现在可是郡马爷,是黑甲卫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那可不,还是父王密旨,说是疾风将军大战有功,特许奖励你的。”吕智冷哼一声,“要不然啊,黑甲卫早就找上你了。”

“这样啊。”吕义挠挠头,“那成,那我就不显摆了。”黑甲卫确实不敢找吕智的麻烦,但找他吕义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碗筷也来了,吕义就坐在吕智身边,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吕智摇摇头,也加入了饭局。

说实在的,自打越王的库存清空了,材料也确实稀缺,只能是开采出来一点就用一点。

但不管怎么稀缺吧,吕智身为唯一的制作者,也不至于克扣不出那么一两身,只是这个口子不能开,要不就止不住了。

…………

下午时候,吕智正在陪太平郡主说话,陈有钱来了,说是状元楼出了些问题。

太平郡主摆摆手,“去吧,去吧,不用陪着我了。”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

“好吧,我很快回来。”吕智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说好的,不工作,就只陪着太平郡主一起数日子,等着宝宝降生的。

哎,只能说,当时想的太简单了,一大家子都等着他吃饭呢,怎么可能不工作?

“什么情况?”吕智出了屋子,一边走一边询问陈有钱。

陈有钱明显瘦了一些,“四公子,是花门楼开了,抢了咱们状元楼的生意。”

“花门楼是什么?”吕智疑惑道,“新开的酒楼?”

“是也不是,跟咱们状元楼一样,也是文人聚会的地方,它也不是新开的。”

…………

一处学宫,礼部仪制清吏司的官员正在劝学。

“王上年初的旨意,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年开恩科,加试一场都城大考,本官对诸位抱有极大的期望,

望各位一鼓作气,再接再砺,能够桂榜提名更进一步,到时候担任个一官半职的,好为朝廷效力。”

这官员说的倒也实在,没说那些“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的话,用的乃是利益打动人心。

大家努力,只要努力了就能当官,当官了就能……是吧。

劝学结束,学子们自由活动,或是温习功课,或是结伴出游,干什么的都有,但更多的却是直奔花门楼,连惯常去的状元楼都冷落了。

…………

吕府这边,吕智听了陈有钱的讲解,也是连连点头。

原来这个花门楼啊,跟礼部徐尚书脱不开关系,甚至有传闻说,那根本就是徐尚书的产业。

它和状元楼类似,也是个供文人雅士消遣的地方,但是比状元楼更有地位。

这个有地位就体现在,它有一个三年一开的文坛擂主比拼。

经过一番角逐,得胜者不仅会得到文坛擂主的名头,还会受到朝中大员的赏识,等以后榜上有名了,前途也会更加光明。

“嘶,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吕礼也考过一次,那次吕智就没听说过文坛擂主的事儿。

“四公子,二公子那个有些特殊,上一届的主考官不是徐尚书,而是谢大学士。”

陈有钱只是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但是不知实情,就只能起到一个提醒作用。

“啊,你这么一说,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意思。”

吕智琢磨着,应该是徐尚书利用职权之便,广罗门生,拉帮结派,不断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然后被越王揪出来敲打了。

这种事儿其实还是挺正常的,吕智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就是正确答案,“照你这么说,这次加试的总裁是徐尚书?”

“是,是徐尚书。”陈有钱拱拱手,又想说些什么,“四公子……”

“哎,不必多言,等文坛擂主比拼的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就是。”

陈有钱嘿嘿一笑,“四公子英明。”

一个三年一开的花门楼,自然不会影响状元楼的生意,所以这只是一个借口,陈有钱这次过来怕是来邀功的。

478 文坛擂主

都城大考就在二月初,而眼下年节已过,明天就是正月二十,这么一算,中间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所以这个文坛擂主的比拼已经在进行中了。

只不过吕智还是不急着去,这就跟唱大戏的一样,重头戏都在后头,前面这些都属于选拔阶段。

陈有钱一细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跟吕智预料的一般无二。

这个文坛擂主的比拼,是靠绢花投票计分的,谁的文采更出众,得到的绢花就越多,先是候选赛,比出四名种子选手,然后再两两对决,最后角逐出擂主。

吕智双眼微眯,“绢花投票我明白,那么……这个投票者是谁啊?”

“都是一些老一辈的读书人,文坛前辈,个个名望不小,有这个各部的老大人,有……”

陈有钱列举了几个比较有名的,吕智跟着哼哼哈哈,听着名头都不小,可惜没有一个认识的。

陈有钱也看出吕智的敷衍,索性就不再吹嘘这些,“四公子可是觉得有问题?”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了。”吕智伸出右手,搓了搓手指头。

“银子?”陈有钱看懂了吕智的手势,略微一愣,“四公子,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儿,毕竟那绢花的价格本就不菲。”

这里还有一个潜规则叫做买绢花,想要登上擂主之位,就得提前了解各位评委,就得上门拜访,就得送礼……

嘿嘿嘿~~~主仆相视一笑,十分内涵。

怪不得这个文坛擂主能够得到朝廷官员的赏识呢,他不止有才,还得有财,说是什么比拼,实际上啊,全都是套路,各种猫腻。

…………

又是五日,决赛来了,约定好的嘛,一起去看看最终的文坛擂主是谁。

本来就是个小事情,奈何家里人大多闲来无事,甚至太平郡主也嚷嚷着呆的闷了,要出去看看,吕智也是无奈,所以就变成了组团大行动。

吕智和太平郡主稳坐马上仙宫,死胖子赶车,左右有大批护院跟随,这前后也都有人,前头是岳老师徒,后头是酒中仙师徒。

这个架势,看起来不像是看热闹,倒像是砸场子的,可谓是兵强马壮。

“让让,都让让……”这种场合,皮猴子自然也没有错过,他带着一队家丁走在更前头,左右比划,耀武扬威的清理出一条通道,就差没敲锣打鼓了。

若是平时,吕智自然不会如此高调,但现在太平郡主有了身子,得处处小心,冲撞了就不好了。

凭着这个架势,大队人马一路从吕府到花门楼,愣是一点儿阻碍都没有。

要知道,花门楼这场戏观众不少,大家大族的也多,但即便是如此,仍旧无人敢出言说话,连个讲道理的都没有。

吕家现在今非昔比了,没人想平白得罪这么一个新晋的大势力。

“嘿嘿,老四啊,咱们到了,你看是坐在哪里啊?”吕义跳下马车,仗着身高左右观望。

“娘子怀有身孕,可不能冻着,就选一个有阳光的地方吧。”吕智掀开车帘,如是说道。

事实上,太平郡主穿着上好的狐裘,再加上身体极好,经过岳老的调教,内功也有了一些火候,所以根本就不畏这些许阴寒。

“对对对,多晒晒太阳对孩子好,郡主娘娘,咱们下车吧。”说话者正是八位老嬷嬷中最有经验的一位,特意陪同前来。

“有阳光的地方?”吕义巡视了一下,发现一处上好的地方,只是来的晚了些,那里已经有人了。

“哎,说话客气一些,大好的日子,别起了冲突。”吕智一眼就看出这死胖子要干什么,赶紧说道两句。

“放心吧,这里又不是战场,我不会莽撞的。”吕义挽挽袖子,随即迈开大步离去,他可不是莽夫,向来以理服人。

…………

花门楼二楼设有几个雅间,临街有窗,视野开阔又朝阳,正是最佳的观看地点。

吕义上楼一看,几个雅间的门口都站着守卫,陪在一旁的小二拱拱手,“客官,您看,我没骗你吧,是真的没地方了。”

“我知道没地方,你去说说,就说郡马爷和太平郡主来了,看看谁家方便,让出一间来。”吕义虽然撸了袖子,但真就是来说理的。

“呦,原来是郡马爷大驾,那小的这就去说道说道。”小二一琢磨,雅间的都是贵客,可郡马爷也不是好惹的。

挨两句骂就挨两句吧,索性就跑个腿。

小二想的清楚,别管雅间客人让不让地方,他只要跑了这个腿,问题就不会着落在他身上。

等一会儿再去知会掌柜的一声,想来问题不大,小二想好了如何处理,这才开始敲门,挨个询问,办起事来十分有章法。

前面几个雅间都不理想,他们各自派了管家一样的人物,前来与吕义交涉,吕义身份不合适,便由皮猴子上前说话。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好商好量的,也没把事情搞僵,而且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先来后到,这总没错吧。

皮猴子得了吕智的授意,太平郡主现在不能受惊吓,要尽量采取平和的手段,于是他就拦着吕义,“二公子,再等等,再等等看……”

终于,有一家同意了,但那客人也说了,只让出半间,大家须得坐下来一起看。

“行,有个地方就行。”这时候,吕智也扶着太平郡主上楼了,“曹管家是吧,麻烦了,前头带路。”

“这位想必就是郡马爷了,请,我家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曹管家拱拱手,一比划,那看守房门的护卫快速把门打开。

等候多时了?难道是早有安排?……吕智双眼微眯,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他冲着太平郡主点点头,率先走进雅间,打算跟那曹公子道了一声多谢。

岳老赶紧快步跟上,这个曹家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就说这守门的护卫吧,个个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功夫就不差。

“吕家,吕智,多谢了!”

屋里是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的男子,“曹家,曹达,郡马爷不必客气。”

大家也不熟,双方互通姓名,简单寒暄几句,就都落座观看起来。

479 名不虚传状元楼

“孙公子这诗韵味悠长,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是啊,是啊,如此诗才,怕是也就只有上届状元,吕礼吕修撰才能与之媲美了。”

下面比的热闹,氛围烘托也好,但却依旧不能引起吕智的兴趣,特别是那些种子选手的诗词,实在跟唐诗三百首差远了。

只不过有人提到吕礼了,他就多听了几耳朵,结果竟然听到了这种话,“哎,这还真是,诗词写的好不好,你心里没数儿,大家还听不出来吗?”

曹达公子笑了笑,搭上话茬,“怎么,郡马爷是觉得这孙公子不行?不能与吕修撰相媲美?”

“不不不。”吕智连连摆手,“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压根就不配相比。”

“呃……”曹达公子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分外难受。

吕智哈哈一笑,“曹公子但说无妨。”

“郡马爷,我知那吕修撰是你家中兄弟。”曹达公子拱拱手,示意见谅,“但郡马爷这般说辞,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没有,完全没有托大。”吕智也不怕得罪人,“我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两者确实天差地别,没有什么可比性。”

“哈哈,好吧。”这么直白的回答,曹达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茬,就只能干笑两声,继续看比赛了。

…………

“夫君,你看把曹公子说的。”太平郡主险些被逗乐,有一说一,也真是难为曹达了,硬是接了这么一句。

“嗨,实话实说嘛。”吕智双手一摊,也很无奈。

“接下来是周公子出场……”随着状元楼的建立,一些公子的名号也随之传扬开来,越来越响亮,这个周公子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些依旧不能引起吕智的兴趣,他稍一琢磨,决定趁此机会浪漫一把,“娘子,夫君也有了一些想法,娘子可愿意听听?”

“愿意的。”太平郡主拉着吕智的手,十分兴奋,“我都听府里的人说了,说夫君的诗才根本就不下于吕修撰。”

“什么叫不下于啊。”吕义插话道,“就老三那些本事,很多还都是老四教的呢。”

吕智摆摆手,“哎,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纵然有些诗才,但因为学识不深,还是写不出那些传世之作的。”

话虽这么说,吕智还是暗中给死胖子使了眼色,干得漂亮!

死胖子立刻眉开眼笑的,却说张越也想要一身外骨骼装甲,然后就求到了他的身上,现在看来,这事儿应该是办妥了。

“那夫君快来一个。”太平郡主听的兴起,你看,我家夫君厉害吧,不止会机关术,能为国效力,就连诗词也是高手呢。

“好,那就来一个,呃,算了,还是半个吧,一时间我也没想好。”不是没想好,而是根本想不起来了,记得不全。

“这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吕智中间停顿了一下,“呃,还有半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听到这一句,太平郡主就感动的不行,差点大坝决堤。

“哎,娘子,控制住啊,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大喜大悲,要淡定,淡定~~~”

“噗嗤,嗯,要淡定。”太平郡主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眼泪终究是没掉下来。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明白吕智的心意了,怪不得他始终都不肯碰夏儿她们呢。

不过嘛,也真是难为夫君了,这些时日,该是憋坏了吧。

对了,夫君刚才还说什么恩爱两不疑,这一句也是极好的,太平郡主越想越觉得贴切,他们还真是恩爱的紧呢。

…………

一旁的曹达公子耳朵抖了抖,对这位郡马爷也是高看了几眼。

你要是没本事儿,肆意的对别人指指点点,那就是喷子,做人不地道;但要是有本事儿,那就叫直言不讳。

这里边的差距还是挺大了。

…………

“胜者,周公子!”下边,周公子赢了孙公子。

“接下来请周公子休息片刻,咱们请上另外两位才子!”

两两对决,胜者晋级,现在就等着再决出最后一人与周公子比拼争冠了。

这时候,陈有钱“姗姗来迟”,终于是露面了。

他一上来就喜气洋洋的,就连拱手都轻快了几分,“郡马爷,郡主娘娘。”

“怎么?不用等到结束的时候再来?”吕智意有所指。

“不用等了,这文坛擂主已经是咱们状元楼的囊中之物了。”陈有钱有些得意忘形,竟然没注意到一旁的曹达公子。

“让本公子猜猜。”吕智装模作样的,还假装思索了一下,“是不是剩下的三位才子,全都是咱们状元楼的常客啊?”

“是极,是极,四公子真是厉害,这都能猜中!”陈有钱的马屁就拍的不是很好了。

“状元楼,果然名不虚传。”曹达公子起身拱手,“实在是厉害。”

吕智微笑点头,全盘接下。

可不厉害嘛,文坛擂主这个比拼,状元楼的常客来了,抢下不少席位不说,最后更是把这里变成了他们之间的内部比试。

就这个风采,颇有些国乒的意思了。

冠军?冠军算什么?只要规则允许,冠亚季军全是我们的。

…………

“干得不错。”吕智伸手,轻轻拍了拍陈有钱的肩膀。

陈有钱点头哈腰的,弓着身子,有些受宠若惊,即便是心中有数,也很是惊喜,他的努力四公子果然都看在眼里。

那吕智肯定看的清楚明白啊,虽然主要功劳都在状元楼的附加属性上,但陈有钱作为大掌柜,即便是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得些奖赏是应该的。

接下来,得到吕智的允许,陈有钱跟着一起观看了文坛擂主的决出。

事实也不出意外,冠亚季军全部包圆,那个被吹嘘诗才媲美吕礼的孙公子,勉强得了个第四。

哦,对了,他这个叫殿军。

殿军是什么意思呢?它是指体育、游艺竞赛中的最末一名,也指竞赛后入选的最后一名。

当然了,有时也指第四名,即进入半决赛的四个队中的最后一名。

划重点,最后一名,垫底的垫!

480 曹达公子

文坛擂主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吕智一家都挺高兴,也不算白来这一回。

说实在的,来的这些人里面真正喜欢诗词歌赋的,还真就没有,毕竟吕礼又没来。

大家就是单纯的看热闹,现在热闹也看完了,还知道擂主是自家状元楼的常客,这就挺好。

“曹公子,多谢了,我们就先告辞了。”吕智再次道谢,接下来他准备带着一家人去自家酒楼改善一下伙食。

曹达公子拱拱手,“郡马爷还请慢走,不知这内库的生意,咱们是不是可以谈上一谈?”

果然是早有安排,吕智故意露出意外之色,紧接着恍然大悟,“看来曹公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不久,不久,也就个把月吧。”曹达拱拱手,有几分自得,“出了趟远门,年前才回来。”

“哦?是这样。”吕智敷衍着,隐晦的瞥了一眼陈有钱。

陈有钱心中一惊,背后一凉,已经想到了什么,这他娘的,自己这是被算计了呀!

这件事儿当初是谁提出来的?出谋划策的又是谁来着?

显然这些人已经被陈有钱记恨上了,他已经决定,回去之后立刻调查,看看是谁吃里扒外,还想不想混了?

“小心~~~”吕智扶起太平郡主,一路送到雅间门口,又提醒老嬷嬷小心些,“娘子,曹公子借了地方,我说几句。”

“嗯,我在车里等你。”多人护佑下,太平郡主缓步下楼。

一直到太平郡主走出花门楼的大门,吕智这才放下心来,“曹公子,我家娘子怀有身孕,莫怪,莫怪!”

“不会,郡马爷夫妻恩爱,真是羡煞旁人!”曹达感觉到吕智的态度明显变差了,但也不甚在意。

只要一会儿的生意谈成了,这些问题就不复存在了,吕智是商人,他也是商人,大家都是商人,利益至上嘛。

“不知曹公子想谈什么买卖?”吕智简单直接,不欲多说,他还急着陪媳妇呢。

“郡马爷,你可看出我这袍子有何不同?”曹达扯着自己宝蓝色袍子的衣襟,颇有些售货员推销产品的意思。

“呃,嗯?”吕智哪里懂这些,只能试探性的问道,“新布料?新染料?”

“郡马爷果然慧眼,都对!”曹达心想,怪不得能把内库经营的这么好,真是厉害。

“哈哈,还行吧。”吕智招招手,“陈胖子,你过来,咱们家有这方面的生意吗?”

看来公子并没有生气,陈有钱乐颠颠的跑过来,“有几间布庄,但也不怎么对外营业,都是供给家中用度,啊,关家偶尔会来,最近谢家也来过几次。”

大越没有专门的成衣店,量体裁衣一般都是找布庄,但布庄主要还是卖布料,订做成衣的生意只能算是添头。

大越男耕女织嘛,老百姓自己就会女红,所以几乎没人会直接买成品;大户人家就跟吕家差不多,都有专门的人手负责,一般也不会去外面购买。

吕智一细想,皮猴子好像说过这件事儿,“啊,那就是没有呗。”

他冲着曹达公子拱拱手,“曹公子,对不住了,我吕家不做这方面的生意。”

“郡马爷误会了,我曹家是想和内库……嘿嘿。”曹达干笑两声,他觉得自己刚才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莫非是郡马爷没听清?

“内库?”吕智有些疑惑,按说不能啊,那内库根本就是一个空壳子,跟它做生意哪有跟吕家来的实在?

“这几个月内库的生意做的极好,我们曹家也想沾沾光。”曹达一看吕智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直接开门见山了。

“啊,是这样。”吕智大概有了一些猜测,最近几个月,那应该就是王后怀孕的这几个月了。

估摸着,是王后娘娘身后的母族又硬起来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也实属正常。

“曹公子,我也不是推辞,我最近都在忙着家里的事儿,内库早就不管了。”

吕智拱拱手,“曹公子,你还是去找别人吧。”说罢告辞离去。

陈有钱也冲着曹达拱拱手,还想说些什么,吕智的声音传来,“陈胖子,状元楼空着也是空着,你就不想露一手?”

“哎,想,怎么会不想!”陈有钱再次拱拱手,快步离去。

…………

且不说吕智一家如何大吃大喝,就说这雅间的门一关,曹达和管家开始密谈。

“你刚才站在一旁也听见了,你觉得郡马爷的话可不可信?”曹达透过开着的窗户,能看见吕家的车架。

“公子,老奴觉得可信。”曹管家可是过来人,一些小细节抓的极好,“郡马爷一门心思都在郡主娘娘身上,怕是真的没时间打理内库。”

“嗯~~~”曹达望着吕家的车架,陷入了沉思。

他的家族收集到不少情报,里面写的也很清楚,吕智各种假公济私,根本没有发展内库的意思。

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那你说,若是有人针对内库,这吕家会不会帮忙?”曹达公子又问道。

曹管家笃定的点点头,“肯定会,郡马爷毕竟是这内库名义上的掌舵人。”

“嗨,真是麻烦,本公子外面呆的好好的,偏偏让我回京。”曹达一脸无奈,“你说说,回来干什么?对付郡马爷啊?”

曹管家赔笑两声,没敢多说话。

世家大族与王室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内库现在有雄起的意思,那就势必会影响各大家族,所以他们自然要出手维护自身的利益。

哦,这里的世家大族要区别于名门望族,他们主要是靠一门手艺起家,就说这个曹家吧,他的祖辈就是养蚕的,手艺精湛,慢慢就发展起来了。

现在的曹家,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从养蚕抽丝一直到成衣销售,甚至是相关行业,他们家都有涉猎。

当然了,世家大族也未尝不能是名门望族,甚至是门阀士族,一旦有了原始积累,接下来怎么发展都行。

世家指传承悠久的家族,通常指某项特长技艺传承,文人、铁匠都算;门阀通常指军阀或者私人财团;士族通常指当官的。

三者互不冲突,身份可以叠加。

481 官商勾结

“管家,咱们也走吧。”曹达望着吕家车架离去,起身搓了搓手,“也是时候做事了。”

曹管家躬身,拿起一边的狐裘披肩给曹达披上,“公子,咱们这是去哪里?”

“这花门楼是徐尚书的产业吧?”“是。”

“那咱们就先去拜访徐家。”“好。”

其实曹达知不知道花门楼的主人是谁?他肯定知道啊,要不怎么会这么问?

他问,就是为了提升逼格,不能落了曹家的面子。

你看啊,我可不是故意找的徐尚书帮忙,我这是凑巧了。

…………

徐府。

曹达到了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就只说是来给徐尚书拜个晚年。

这不是嘛,他先是拜见了徐尚书,然后就被徐卿拉到房间叙旧去了。

都城大考不是加试了嘛,这也就意味着上一届的考生该离开翰林院,出去做些实事儿了。

这叫什么啊?这叫一个萝卜一个坑,也叫一代新人换旧人。

纵使是尚书家的公子,徐卿也该琢磨自己的工作问题了,工作分配倒是不用担心,但事到任之后如何展开工作却需要多加琢磨。

说白了,徐卿需要业绩,这就需要很多人的帮助和支持,而曹家显然就是能帮上忙的那种。

这种事儿,不就是官商勾结嘛,曹达见的多了,自然是连声应下,合作双赢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徐兄,怎么没去花门楼看看今年的文坛擂主?”

“没什么太出彩的人物,不去也罢。”徐尚书就是负责这一摊子的,才子们的成色如何,徐尚书了解的不少,徐卿也都很清楚。

“啊,那还真是有些可惜了,今天的擂台还真不错呢。”曹达忽悠两句,“顺便”提及了今天的所见所闻了。

倒也没编瞎话,那样显得太低级了,他说的都是事实,意思表达的也很清楚

你看啊,明明是你们徐家的花门楼选文坛擂主,但是扬名的却是吕家的状元楼……这你能忍吗?换了我肯定是不能忍啊。

曹达一口一个不是来挑事儿的,但他确确实实就是来挑事儿的,而且因为徐卿有求于他,说话都直白了不少。

“岂有此理!”徐卿一拍椅子,适时的表现出愤怒,“曹兄且坐着,我这就去找我爹说道说道。”

“不坐了,我刚刚回京,还有些亲朋要拜访。”“那也好。”

曹达拱拱手,与徐卿一起离开的房间,在门口还有些依依惜别的意思。

嗨,说是叙旧,但他们又不是什么亲朋好友,哪有什么旧可叙啊,不过是一番勾结罢了。

…………

徐尚书的书房。

徐卿把事情一说,“爹,事情孩儿算是应下了,您觉得如何?”

“做的不错,去研墨吧。”徐尚书稍一琢磨,已经想好怎么上书弹劾吕智了。

借着花门楼的这个小摩擦,徐尚书正好出面,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要知道,文武百官也是凡人,大公无私的或许有,但绝对不多,大多数朝臣心里头不痛快了,借着弹劾的名义喊喊冤、报报仇,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爹,弹劾吕家什么啊?”徐卿一边研墨一边思索,吕家做事还算严谨,不说滴水不漏吧,也没什么特别的错漏,他想来想去,似乎没有太合适的借口。

徐尚书呵呵一笑,“弹劾的理由不都是现成的吗?”

“嗯?现成的?”徐卿不解。

只见徐尚书大笔一挥,这就唰唰唰书写起来,徐卿在一旁看着,越看眼中越亮,若论颠倒黑白,还得是笔头上见真章。

正所谓,口诛笔伐是也。

…………

翌日,下午,王宫。

“父王,我正忙着呢,现在没时间做事儿。”又被催命鬼一样的传旨太监揪来了,吕智心情不太美丽。

“是是是,你忙,你忙。”吕智照顾的是自家女儿,越王也不好苛责,所以就任由他放肆了几句。

“嘿嘿,其实也不是那么忙。”吕智见好就收,“父王找儿臣肯定是有大事儿要说,是吧?”

“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越王拿起一份奏折,往前递了递,魏忠一秒钟快递员上线,赶紧将其送到了吕智手中。

吕智翻开一看,竟然是弹劾他的奏折。

礼部徐尚书上书弹劾他,着重诟病了状元楼,说是都城大考在即,状元楼却在大搞宴会,是在耽误才子进学,实乃败坏我大越根基!

这他娘的都上升到一国根基上去了,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啊。

吕智面色不善,双眼微眯,简单这么一分析——花门楼算是新仇,他扳倒文侍郎算是旧恨,新仇旧恨都有了,也就怪不得徐尚书要出招了。

再不出招,那不就显得他堂堂尚书大人是个软柿子嘛,这要是人人都上手捏几下,那还得了?大老爷颜面何存啊?

“嗯,事先说好了,这事儿孤可不会偏帮,你得自己去想办法。”越王越说越开心,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这个样子,纯属是闲的,携玄武城大捷之势,现在大越的局势可谓一片大好,作妖的小人全都隐匿无形,消失不见了。

越王之所以把吕智召进宫里,一个是许久未见,有些想念,再一个就是想看看他吃瘪的样子。

眼下,算是一一实现了。

“父王,你还是偏帮吧,儿臣可是太平郡主的夫婿。”吕智一听,赶紧拉关系,套近乎。

他哪有心思处理这些,回家抱着媳妇数日子,等着第一个孩子出生,它不香吗?

“呵呵,徐爱卿为国为民,功劳不小,即便是偏帮,孤也是偏帮……”越王嘿嘿一笑,故意没把话说全。

“呼,这可是父王逼儿臣的。”吕智深吸一口气,一套小话就给他安排上,“儿臣为大越立过功,为朝廷流过血,我要见……呃,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徐爱卿做的也不比你少,而且他真的流过血。”越王一挥手,“行了,别闹了,你赶紧回去守着娘子吧。”

“好吧,那我就来跟这个徐爱卿斗上一斗,见血的那种。”吕智似乎发狠了。

越王看了他一眼,“把握好分寸。”

“是。”吕智一通胡闹,算是摸索出了越王的态度,徐尚书暂时动不得。

482 状元楼集

回家的时候,吕智在马车上琢磨了一路,觉得必须要重视起来,将事情尽快解决。

徐尚书位高权重,别看那弹劾的奏折写的跟开玩笑一样,但是只要经过一番运作,玩笑是能开成事实的。

一到家,吕智就对皮猴子说道,“通知孙山,就说本公子找他有事儿,让他明早来见。”

孙山?就是把三公子当成恩人的那个跟班?皮猴子点点头,“是,我这就派人去孙家。”

孙山自从上一届都城大考不中,并没有回玄武城,而且留在京城,借助吕家的势力,将自己的抄书事业做大做强,现在正在经营一家书局。

这书局就叫“孙山书局”,虽然依旧是抄书,卖力气,但已经有了些许气象,赚下了一份小小的家业。

“四公子~~~”皮猴子没急着去办事儿,而是欲言又止。

吕智有些好笑,“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就说呗,本公子还能打你啊?”

皮猴子陪笑道,“嘿嘿,不能。”

“嗯?”吕智眉头一皱,面露不善之色。

“不是,能,能打小的!”皮猴子赶紧实话实说,“陈有钱来了,现在正在后厨忙活,说是要做一桌子好菜赔罪。”

“赔罪?”吕智一甩袖子,“哼,是该赔罪,这胖子做事不严谨,让人算计了。”

这事儿虽然结果不坏,但那叫曹达的公子确实是借着陈有钱给吕智挖了一个坑,小惩大诫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跟他说,去年做的不错,本来是可以上桌,跟家里人一起吃一顿饭的,但是现在,这个机会没了。”

上桌?……皮猴子浑身一震,“是,小的明白了。”

这个惩罚看着不起眼,不就是一顿饭嘛,但它对陈有钱在整个吕家的地位影响很大,是小惩,但绝对是大诫。

横向比较一下,陈有钱的地位相当于一个集团的ceo,在整个吕家的商业体系里,他属于一等一的权势人物。

但他终归不姓吕,只是一个在吕智这个全资董事长手下打工的,他手里权利的大小,完全就是吕智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这个不让上桌就很有意思,它代表着一个信任度的问题,就拿皮猴子来说吧,吕智给他赐了姓,从皮猴子进化成了吕皮。

这个差别就大了,同样是家里的大管家,赐姓之后就再也没有质疑和反对的声音出现,就好像他当这个大管家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同样的,若是陈有钱吃上一顿吕府的家宴,比较私人的,吕智暗示可以说出去的那种。

那他的地位无疑会更加稳固,只要还想在吕家这个商业体系里混的,那就必须得更加注意了。

这就是一个风向的问题。

啊,你听说了嘛,ceo已经是董事长的女婿了,以后怎么办,大家心里是不是得更加有数啊?

哎,就是这么个道理。

…………

且不管皮猴子怎么跟陈有钱说的,陈有钱又领会的怎么样,反正这一顿饭菜是极好的。

陈有钱虽然不再一天天围着灶台转圈,但是这手艺却不曾落下,做出来的菜品色香味俱全,还是值得一个大大的赞的。

酒足饭饱,吕智正在座椅上揉肚子,吃的有些撑了,皮猴子来报,说是孙山到了。

“挺积极啊。”吕智调侃一句,在皮猴子的搀扶下,像老佛爷一样来到客厅。

“四公子。”一看吕智进来,孙山赶紧放下茶杯,小跑着过来行礼。

“嗯。”吕智和善一笑,“坐吧,这次找你来是有事相求。”

“四公子折煞孙某了。”孙山拱拱手,态度谦卑,与以前大相径庭,“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就是。”

上一次见面,那时候孙山还有些书生意气,他之所以肯见吕智,全是因为吕礼对他有恩,靠着裙带关系这才见的面。

但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孙山衣着华贵,已经有几分地主老财的意思,而且他也早就看明白了,要想做好书局,靠山必须要大,而讨好吕智绝对是最有效的办法。

“好,那本公子也就不客气了。”吕智简单询问了几句孙山书局的规模,发现着实不小,应该能够支撑起自己的计划。

“皮猴子,去账上支取五百两银票,等一会儿交给孙掌柜。”这银票是吕智“引用”过来的,就是为了解决银子不好交割的问题。

跟通俗意义上的银票一样,也是起到一个代币券的作用,但它只能在吕家这个商业体系里流通,拿到外面就不行了。

孙山背靠吕家,自然知道银票的含义,同吕家做买卖,这东西其实比真金白银还要好用,价值上甚至比真的五百两还要稍微高一些。

“四公子,这可使不得。”孙山急忙起身,连连摆手。

这不开玩笑呢嘛,替靠山办事儿,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怎么还能收钱呢?

“哎~~~”吕智比划一下,示意孙山先坐下,“本公子给你,那你就收着。”

“这个……”孙山屁股坐着一小半椅子,有些坐立不安。

“你看,哪有既让牛干活,又不给牛吃草的道理?”趁着皮猴子去取银票,吕智深入浅出的给孙山讲了一些道理。

终于,孙山同意收下银票,“四公子放心,不论是什么事儿,只要孙某办得到,一定办的妥妥的。”

“嗯。”吕智点点头,“其实说来也很容易,就是出本诗集,这个没问题吧?”

“出诗集?”孙山立刻拍胸脯,拍的砰砰响,“没问题,这个没问题,孙某就是做这个的,就是**也没问题。”

**?……吕智意会的一笑,感情这孙山也学坏了。

要知道,这自古以来啊,越是朝廷封禁的书,它越是销售的火热,毕竟,你朝廷不禁,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还不一定知道呢。

…………

“四公子,是什么诗集?”草料到位了,孙山干劲满满,奥利给!

吕智嘿嘿一笑,缓缓道出四个字,“状元楼集!”

顾名思义,就是把状元楼的常客,那些才子所做的诗词集合成册,给它做成一个诗集。

吕智想好了,你徐尚书不是弹劾我嘛,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干的是什么事儿。

483 雕版印刷

嘿嘿,我聚会怎么了?

我这叫宣传文化知识,不仅不是破坏大越根基,反而是注重教化。

你看看,总来我状元楼的才子,是不是个个能力出众?不止拿下了文坛擂主,连诗集都出了。

吕智这边正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孙山已经在思考这件事儿的可行性了。

“四公子,给才子们出诗集,这是帮他们扬名的大好事,他们自然是愿意的。”孙山砸吧砸吧嘴,“按理说,这都应该他们出钱。”

吕智会意了,说来说去,不就是银子嘛。

别看孙山说的怪好听的,不要钱,但其实打心底里,他还是想要的。

这不就是嘛,孙山说了,出诗集的银子应该才子们出,所以吕智这边的银子,他就不敢要了。

“不,咱们免费给才子们出诗集,都是常客,这就算是状元楼的福利了,以后甚至可以一直出。”

吕智一瞬间就想好了,状元楼允许才子们用才华换饭吃,这是给予了他们利益;

若是再出个诗集帮他们扬名,那才子们不就是名利双收了嘛。

哎,才子们名利双收就会有更多的才子来状元楼捧场,那我这个买卖不就形成良性循环了嘛。

干了,就这么干了!……吕智一拍大腿,怎么早就没想到呢?

“你这样,咱们给它出成月刊。”

孙山不解,“何为月刊?”

吕智拉着孙山解释道,“嗨,就是一个月出一本,有些销量好的,咱们还可以再刊……”

一套成熟的报刊体系传授过去,说的孙山是眼放精光,只道是四公子厉害,真乃神人也!

同时,孙山也在暗暗咂舌,这就是四公子的格局嘛,这叫什么啊?有钱任性?

吕智嘿嘿一笑,什么神人啊,他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

很快,银票就从皮猴子的手里,落到了孙山的腰包,薄薄的一张纸,却有一种鼓鼓囊囊的感觉。

左右夜里又不能开工,吕智也不想睡觉,这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消化消化食儿。

“孙掌柜,今年都城大考的加试,还有没有兴趣试试?”

“不考了。”孙山摇摇头,一脸的苦笑,“本身资质就不行,又因为经营书局荒废了学业,不成了,真是不成了。”

“嗯,也好。”吕智喝了一口茶,“以后就好好经营书局,只要咱们这个月刊做好了,你的将来就没问题。”

“是,全听四公子的。”孙山本就是背靠吕家的,现在吕智主动拉近关系,那肯定得赶紧表忠心啊。

“嗯,对了,你这个诗集得抓紧,暂定一千本吧,你看得多长时间?”吕智拉好关系,这就开始催工了。

孙山摇摇头,“这个不好说,毕竟诗集里的诗词多少还都没定下来,但是加班加点,一天出个两三百本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么少?”吕智不能理解,“你刚才不是说了嘛,你的书局可不小。”

“这个嘛。”孙山一脸的为难,“四公子,这个毕竟是要手抄的,人力有时尽啊。”

“哎呀,还手抄,那也太落后了。”吕智一脸的嫌弃。

怪不得大越的图书这么贵呢,感情是生产工艺落后,手抄怎么能行?根本就没有效率嘛。

吕智大手一挥,“你这样,拓印石碑会不会?”

“呃,会吧。”孙山没实际操作过,但想来不难。

“会吧就是不会。”吕智话说的有些直,这让孙山的心里咯噔一下。

稍一琢磨,吕智说道,“这样,皮猴子你去告诉陈有钱,让他去收集状元楼常客的诗词。”

孙山一愣,“啊?那我呢?我做什么?”

“你跟着我,明天咱们去一趟天工坊,到时候让你看看什么叫雕版印刷。”

吕智本身就是木雕高手,活字印刷不好说,但是区区一个雕版还不是手到擒来?

“哎,好!”一听不是一脚踢开自己,孙山乐的跟什么似的。

…………

翌日,吃过早饭,吕智就带着孙山直奔天工坊,一项新的发明即将出现在大越的土地上。

一进天工坊,吕智就招呼周工头,“老周,找几个信得过的熟手,跟我一起办点事儿。”

“哎,马上安排。”周工头听出了潜台词,召集的都是从玄武城过来的人手。

这一点也很有讲究,大越因为交通不便,很少有人远走他乡,兼之离乡人贱,所以出门在外,老乡还是很值得信任的,特别抱团。

这与吕智穿越来的那个时代就不太一样,那个时代可不兴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那时候兴的是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

很快,人手到齐了,而吕智这时候早就雕刻出了几个字,已经开始实验了。

工匠们一看,这个操作眼熟啊,这不就是印章嘛。

在民间,印章尚且不流行,但天工坊因为吕智的缘故,时常能接到一些大户人家的买卖,所以对印章并不眼生。

只是有一点需要说明,大越的印章基本都是铸造的,像什么石雕啊、木雕啊,这些基本没有。

像吕智那块官印一样,它都是金属制成的,高官用银质的,小官用铜的,当然了,也出现过金印,但是那个就不是正规的官印了。

说句实在的,金印可就太贵重了,大越朝廷还没有那么富裕,关键,不怕被抢吗?

哈哈,这就纯属开玩笑了,金印怕是只有越王才配使用,谁敢抢一国之主手里的东西?不要脑袋了?

…………

实验的结果不太理想,字迹都是反的。

吕智双眼微眯,是啊,这就像是照镜子一样,雕版上得写“反”字。

怎么才能反过来呢?

吕智让人取了一块儿平滑的木板,又随便找了一张书稿沾了上去,薄而近乎透明的稿纸正面和木板相贴,字就成了反体,笔划也是清晰可辨。

随后,吕智又用刻刀把版面上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这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和字体凹入的碑石阴文截然不同。

印刷的时候,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然后把纸覆在它的上面,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留在纸上了。

一通操作完毕,孙山呼吸粗重,“这可比手抄快多了!”

484 活字印刷

孙山抄书是内行,看出来的就是雕版印刷的便捷之处,但工匠们的角度则不同。

众所周知,木头受潮会变形,更别说吕智的这个法子还得刷墨汁了,木匠师傅们简单一想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那就得你们去解决了。”吕智摊摊手,“要不我还雇佣你们,给你们开那么高的工钱做什么?”

木匠师傅们一阵哄笑,连连称道,“那是,那是,四公子说的是。”

在天工坊和在别的工坊不同,这里相对来说,更讲究创新思维。

当然了,这个创新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创新,一般都是经过吕智的启发,然后他们再进行改进、优化,最终制造出更加实用的东西。

至于那些只会循规蹈矩,不能灵活思考的工匠,天工坊倒也不至于不要,只是工资和待遇要差上那么一大截了。

能者多劳,多劳多得,这是吕智的道理,也是整个天工坊的道理。

“来,都说说,有什么思路。”吕智就地一蹲,就像在玄武城的时候一样,与一帮工匠开始探讨问题。

“暂时就先用不易受潮的木料,公子肯定是急用,先应付过去。”

“√,是这个道理。”这也是惯常的做法,关键不急用的东西,吕智一般也想不起来。

“嗯,然后就是材料的问题,我觉得铜的最好。”

别看他们都是木匠,但大越青铜制品是主流,最容易想到的材料往往就是它。

“铜的怕是不行。”孙山有样学样,也蹲坐下来。

唰唰唰~~~工匠们的目光,包括吕智的也是,一齐看向孙山。

“哈哈~~~”孙山稍微有些不适应,打了个哈哈才继续说道,“耗费实在太大,再说了,朝廷也不允许啊。”

工匠们又看向吕智,吕智摇摇头,“是个问题,但问题不大,现在仗也打完了,铜铁的禁令很快就会解开。”

至于花费的问题,那更是个笑话,整个天工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四公子背靠金山银海,就不是差钱的主儿。

“成本太高了,划不来。”孙山依旧摇头,“铜本身就是钱,要是一篇文章就用一块儿铜板,那得卖出去多少书册才能赚钱?”

工匠们沉寂下来,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吕智确实不怕投入成本,但总得能看见收益吧。

“往最坏的情况考虑,那些才子的诗词,呃,有的还真就不值一块儿铜板的价钱。”

孙山抄书为生,对状元楼里流传出来的诗词自然多有涉猎,说实话,确实质量上乘,但即便如此,也不见得就能回本,他这都已经是收着说了。

静候片刻,没人说话,吕智又开腔了,“嗨,小时候都玩过泥巴吧,胶泥知道吗?”

“哦,原来还可以用泥巴。”有工匠恍然大悟。

“噫~~~”紧接着就是一片鄙夷、嘲讽之声,大家都知道你想拍四公子的马屁,但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胶泥是什么,在脑子里都没过一遍,这就顺嘴往出溜了?

吕智摆摆手,也有些好笑,“行了,行了,先说正事儿。”

“就是,说正事儿呢,都严肃点儿。”玩泥巴的工匠有几分羞恼,一张糙脸涨得通红。

“我来说说啊。”吕智一比划,大家站起身来,往隔壁走去。

隔壁就类似会议室,还有会议室的那种长桌,上面摆着沙盘和一些图纸,是工匠们日常研究问题的地方。

“先用细黏土,做成许多方块,刻上反字,一字一枚,然后放在土窑里用火烧硬。”这就类似烧制瓷器,极大的强化了黏土的防潮能力。

吕智一边讲解一边用沙盘画示意图,“排印的时候,把一个个活字捡排在铁框里,铁框的底部撒上松香、蜂蜡、纸灰等带有黏合性的混合物,

然后将排好字的铁框拿到火上加热、压平,待冷却凝固后,框中的活字既平整又坚固,就跟我刚才雕刻的木板没什么区别了,最后再涂上墨汁就行。”

“松香?妙啊!”众人再次看向玩泥巴的工匠,这一次,又是他的反应最快。

“嘿嘿,这次我可是想过了,印完之后只要用火再一烤,那胶泥的印章还能取下来,四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嗯,不错,很有头脑,所以这个就不是雕版印刷,而是活字印刷了,这个‘活’字怎么个活法,你们能明白了吧?”

吕智笑了笑,指了指玩泥巴工匠,“以后多思考,但拍马屁就算了,你还没有那个能耐。”

哈哈哈~~~吕智的俏皮话,又引起一阵哄笑。

啊,原来工坊里竟然是这么工作的!……孙山还是第一次见到,“四公子,技术上的事情我不懂,但胶泥字的那个印章,烧制好了那么一大堆,用的时候怕是不好找。”

“那我就不管了。”吕智用手里的木棍指了指孙山,“到时候你们一起工作,这个事儿就交给你来解决。”

“是,四公子。”孙山暗暗盘算,想着怎么才能更好的区分。

事实上,这个问题还真有些麻烦,吕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首字母编排法。

就像字典一样,把首字母一样的胶泥字,或者叫印章也行,把它们放在一起,然后用哪个字就去查哪个字,也算是方便快捷。

但坏就坏在大越并没有汉语拼音,不止是这个法子行不通,就连读识文字的时候都十分不便。

举个例子,夫子在授课过程中不可能传授所有字的字音、字义,那遇到不认识的字该怎么办呢?

首先就是“异文”,遇到不会写的字就找一个会写的替代。

异文是古代音韵学方面的专有名词,是指音同字不同的词语。

常用汉字2000~3000个,这些字只要经过系统地学习都能熟练运用,于是越人就利用这些字当作基础,遇到不会写的字时就用上“异字”。

说“异字”大家可能不熟悉,它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通假字

当然了,这样写出来的文章,解读起来可就费劲了,甚至时间一长,本作者都不记得当初写的是什么。

再有就是声训,直音,反切啥的,那些吕智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485 都察院

吕智布置了任务,让天工坊的工匠们自主开发“活字印刷术”,有了雕版的前车之鉴,再加上他的点拨,相信这个难不住他们。

嗯,离开的时候吕智把孙山也留在了天工坊,本公子可是要回家陪媳妇的人,不带这些糙汉子。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吕智刚一进家门就被吕礼抓住了,还直接被拖进了他的房间。

跟徐卿一样,吕礼这些天也在忙活“再”就业的问题,一代新人换旧人嘛,新人们马上就要来了,他也得琢磨琢磨接下来干什么。

吕智看吕礼的脸色不太好,关切的问道,“怎么了?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老四,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着急呢?那徐尚书今早又弹劾你了!”

吕礼一脸凝重之色,面对徐尚书这种大佬,他有些担心事情会陡然出现变化,最终走向难以解决的境地。

“怎么不着急?”吕智把自己的准备一解释,“我那状元楼集很快就能出版了。”

“老四,只是区区一个诗集,能起作用吗?”吕礼急啊,他这个着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不是要研究“再”就业的问题嘛,越王的意思是让吕礼自己选,然后他就四处考察了一下。

朝廷几个重要的部门,他都走了一遍,六部更是没少打卡,再有,都察院也是他的重点考察单位。

都察院是直属于越王的监察部门,下设左右督御史(正二品)、左右副督御史(正三品)、左右佥督御史(正四品),再往下设若干监察御史,分管地方各城的监察工作。

当然了,这一套也都是从大周皇朝继承来的。

大越的地方政策大家也都知道,所以监察御史这个职位没啥用,就算真的检查出什么问题,上报之后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城主全权负责嘛,你还想有什么结果?所以这个监察御史实在是有些可有可无。

不过这地方却是谢大学士极力推荐给吕礼的,监察御史虽然没用,但它属于言官的范畴,谢言也是言官出身,颇有些人脉。

当然了,以吕家现在的人脉,不管吕礼到哪个部门都差不了就是了。

不过这个情况就很值得推敲,谢大学士不可能单单因为人脉就推荐都察院,他很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所以吕礼大概率还是入职都察院工作。

…………

说起来,吕礼这些日子调查了不少情报,知道了一些都察院以往的彪悍战绩,仅仅一条风闻奏事就不知道干掉了多少高官重臣。

所谓的“风闻奏事”就是说言官可以根据道听途说来参奏大臣,又称为“谣言奏事”,这可不是瞎编的,它源于“三公谣言奏事”。

徐尚书的弹劾就颇有些风闻奏事的影子,而且都察院一看又有机会喷人了,也在收集吕智的黑料,准备来一个火上浇油。

正所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呃,好吧,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闲着,言官们之所以摩拳擦掌的,也是准备借着吕智的事儿,好好敲打敲打最近不太老实的外戚们,特别是王后这一支。

王后娘娘怀有身孕的事儿,其影响还是很大的,各宫娘娘的母族势力又乱成一锅粥了,祸乱的根源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这事吧,吕智也算是遭了池鱼之殃,但谁让现在天下太平,就他出事儿了呢?

你说这不是巧了嘛,这不是。

再有,别看吕智是郡马爷,一样不好使,那些言官连越王都敢喷,真的就是为达目的,毫无顾忌。

甚至越王若是因此惩罚了某位言官,这言官就叫“因言获罪”,立马就能获得偌大的声名,说不得就青史留名了呢。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像比较出名的人镜——魏征。

…………

“区区一个诗集自然是不行。”吕智笑了笑,“三哥,此事还得劳烦你出马,你不是还有两位座师嘛,去找他们帮帮忙。”

“啊?这样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一说找谢言出头,吕礼又觉得没到这个程度。

“你听我说,眼下这件事儿,最终还是要看高层斗法。

我之所以出诗集就是为了给谢大学士发声的机会,到时候有谢大学士和沈侍郎帮咱们吕家说话,事情就会进入扯皮阶段。

这皮啊,扯着扯着就扯没了,事情慢慢的就淡化了。”

吕礼眉头微皱,“可是这样会不会起到反作用,反而把事情闹大啊?”

吕智摆摆手,“嗨,也不是非要谢大学士亲自出马,只要他们找些人发声就行了,朝堂上不能只有一种声音,它还需要另外一种。”

徐尚书不是来了一招小事化大嘛,那吕智这边就回以一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终归是小事一桩,越王听个一次两次还有耐心,若是听个三五次,早就甩袖子不干了。

朝廷一天多少大事小情,就这一个酒楼的事儿,犯得上拿到朝堂上来说吗?

吕礼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都察院那边。

“不用担心,没问题的。”吕智满不在乎,事实上,他这一招又是典型的偷懒。

这事儿一旦交给谢大学士,那还用得着吕智再做些什么吗?根本不用嘛。

至于谢大学士接不接手,吕礼可是他孙女婿,接不接的,看着办呗。

吕礼又想了一下,或许去找谢大学士还真行,毕竟谢言不是说了嘛,咱都察院有人。

…………

“哎,咱们说点别的。”吕智一看吕礼不再纠结,索性就换了一个话题。

吕礼点点头,“说什么?”

“我就想知道,你当初读书识字的时候,那都是怎么学的?就是那个字的读音啥的。”吕智回想起天工坊的事儿,还挺上心。

“怎么学的?”吕礼一脸疑惑,“老四,你是不是忘了,我过目不忘的,还能怎么学?”

吕智一愣,“好吧,打扰了,那这拼音我可就不教你了,你快点儿走吧。”

“走去哪里?这里是我的房间。”

“嗯?那就我走~~~”吕智都被气糊涂了。

吕礼赶紧一把拽住,“开玩笑的,快教教我这个什么……拼音?”

486 汉语拼音

“abcd……啊波次得……”吕智化身小学老师,这一教就教到了晚饭时间。

有一说一,吕智自以为无敌的拼音水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很多都已经还给老师了,水的很。

像什么声母、韵母、整体认读音节啥的,写出来他倒是都认识,但要是想系统的讲解出来,那可就不成喽。

不过饶是如此,吕礼已经是惊为天人,这种标注方法,那可比大越现有的先进了不知道多少。

这不是嘛,为了验证有效性和普遍性,吕礼在饭桌旁又拉了一张桌子,不断拿出生僻字来难为吕智,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吕智的拼音水平就是再差,也不至于被这种程度的问题难住,毕竟,吕礼已经给出正确的读音,他只要标注拼音即可。

饭桌上的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也是有些无奈,谢芊芊羡慕的看了看太平郡主的肚子,再次催促道,“夫君,老四,还是先用膳吧,饭菜都要放凉了。”

正常情况下,谢芊芊应该称呼吕智为叔叔,但吕智感觉别扭,怎么都听不惯,索性她就跟着吕礼一个叫法了。

说起来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吃晚饭的就只有吕智和吕礼夫妇,别的人都有事情要做,不在家中。

“就来,就来~~~”吕礼说着,又挥笔写出一个生僻字,“我就不信了,还难不倒你了?”

太平郡主刚想招呼,吕智就回答道,“马上,马上~~~这个不难!”显然已经是玩嗨了。

两女无奈,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马上”了,没完没了的。

“娘娘!”一旁伺候的老嬷嬷终于忍不住了,“吃凉的对孩子不好。”

太平郡主微微一笑,“三嫂,咱们先吃,别管他们了,简直小孩子一样。”

“嗯,也是。”谢芊芊也觉得好笑,“那咱们就先吃,都是滋补的好东西。”

这男人吧,别管他年纪多大,总是时不时的会有些孩子气,当然了,吕智称之为男人的快乐。

傻是傻了点儿,快乐就完了!

…………

不知不觉间,饭厅已经点起蜡烛,吕智两人的比拼也终于进入了尾声,因为吕礼实在想不出更难的考题。

“呼,行吧,老四,是你赢了。”长出一口气,吕礼终于认输。

“咕咕咕~~~”他的肚子也赶紧趁机打起鼓来,催促开饭。

“哈哈,愿赌服输,那咱们可说好了,孩子出生之后,ta的启蒙就交给你了!”

吕智乐的哈哈一声儿,他又是教吕礼拼音,又是比试的,那可都是有目的的。

“行,包在我身上了。”吕礼摸摸肚子,“吃饭,吃饭……”

咱们吕四公子做事,断然是不会做那无用功的,嘿嘿,这不就把吕礼搞定了嘛,“成,那咱们整两盅?整不整?”

“整,必须得整!”吕礼学了新知识,心里也是高兴,正好借酒助兴。

太平郡主有孕在身,已经回房休息了,谢芊芊倒是一直守在桌边,她见势赶紧一摆手,候在一旁的婢女仆从赶紧忙活起来。

很快,一直用文火热着的饭菜这就端将上来,色香味几乎没有损失。

谢芊芊又见两兄弟着实高兴,御赐的美酒也上了一坛,伺候的那叫一个妥帖。

…………

是夜,吕智的房间。

太平郡主靠在吕智的臂弯里,“夫君,那拼音是什么?听着有些意思。”

“啊,它是一种识文断字的工具,等孩子出生了,启蒙的时候用得到。”

吕智解释道,“到时候就让三哥教,也让孩子沾沾文气,说不得也能中个状元啥的。”

“那要是个女娃呢?”太平郡主问话时带着小心,大越还是挺重男轻女的,毕竟男娃能干活。

吕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就女状元!”

“嗯,女状元。”太平郡主闻言,嘴角带着笑意,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太平郡主最近的睡眠很差,只有靠着吕智才能睡的香甜。

吕智微微摇头,嗅着娘子好闻的发丝,另一只手熟练的抓起蒲扇,轻轻的摇摆起来。

…………

与此同时,吕礼的房间。

大汗淋漓的谢芊芊急促的呼吸着,心里想着,这回应该差不多了,看着太平郡主的肚子,她早就眼馋的不行了。

至于一旁的吕礼,一副虚弱的样子,干瘪瘪的,真的是一滴都没有了。

“夫君?”谢芊芊声音软糯。

“不成了,不成了!”吕礼有气无力。

谢芊芊嗔怒的一推吕礼,“谁说那个了,奴家是想问那个吃饭的时候,你和老四玩的那个拼音,跟我说说呗?”

“这个行,这个行,我跟你说,老四是真的厉害,他发明的那个拼音能够完美标注所有文字。”

吕礼来了兴致,“我吃饭的时候考验了一下,基本没有疏漏。”

谢芊芊眼前一亮,“妙啊!这难道就是老四想出来解决弹劾的办法?”

吕礼:“???”

“嗨,夫君啊,你怎么这么呆呢。”谢芊芊沉吟片刻,开始谋划,“徐尚书弹劾的不就是耽误才子进学吗?”

“啊,是啊。”吕礼还是没能理解,说实在的,他的政治水平还很有限,相当稚嫩。

别说赶不上谢大学士了,就是对这些耳濡目染多年的大学士孙女都是远远不及的。

“只要这套拼音有用,别说没有疏漏了,就算有不小的问题,那也是大功一件,弹劾的事儿根本就不是问题。”

见吕礼还是有些迷糊,谢芊芊啧啧嘴,“耽误才子进学算什么?教化万民厉不厉害?”

吕礼愣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厉害!”

也不知道是说吕智发明拼音厉害,还是说他应对弹劾给出的解决办法厉害,亦或者是说谢芊芊的谋划厉害,或许三者都有吧。

…………

“娘子,老四让我明天去找爷爷帮忙,你看到时候应该怎么说?”有谢芊芊这个贤内助在,吕礼自然要求教一二。

“找爷爷?说弹劾的事儿呗?明天咱们一起去。”

谢芊芊直接大包大揽下来,并且对自家夫君这个态度很满意,不懂就问,不丢人,总比莽莽撞撞的,然后把事情办砸了要强。

487 双周一成

翌日,吕礼顶着一双黑眼圈,带着谢芊芊回了娘家,看他双腿发软,走路都发飘的样子,夜里应该是没少操劳。

说来也巧,今天正是休沐日,谢大学士和吕礼都不用上班。

要知道,大越官员都留着长头发,经常得洗,必须把它晾干了,挽好发髻,才能戴上纱帽出去办公,所以每隔几天有一个休沐日是很必要的。

更别说有些老大人,就跟岳老一样,酷爱留一把长长的胡须,时刻想着博取一个美髯公的名号,最不济也是仙风道骨,不同凡俗。

至于吕智,他过得就很舒服了,每天除了陪老婆就是陪老婆,这不是嘛,他又开始教太平郡主如何打造摇篮了。

当然了,只是名义上的教,主要还是吕智动手,太平郡主挺着个大肚子,实在不方便。

…………

也不知道吕礼他们是怎么商量的,谢芊芊那个教化万民的法子没有被谢言采纳,谢大学士的意思是要找些大学问的,先论证一下。

严格来说,这么做没问题,别到时候不但教化不了万民,还贻害无穷;但弹劾的事儿就在眼前,耽误不得,如此一来,手里不就少了一张能打的牌了嘛。

谢言没有多言,只是神秘一笑,“问题不大,一切都包在老夫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吕智和吕礼兄弟俩算是开了眼了,稀里糊涂的,徐尚书弹劾的事儿竟然演变成了一场赌局。

一场以状元楼常客科举成绩为赌注的赌局。

同时,都察院一直保持噤声状态,对应该配合徐尚书的表演视而不见,就闷头一言不发的看戏。

这些倒也没什么,谢大学士护短,看起来就是个单纯的意气之争,而且连个赌注都没有。

但是当越王的新旨意下来之后,吕智兄弟俩就傻眼了。

越王觉得既然是赌局,那就得求一个公平,所以主考就不能是参与赌局的双方,毕竟没有既坐庄,又参加赌局的道理。

参与赌局的双方是谁啊?谢大学士和徐尚书。

这样一来,他们就都不能总裁,越王一琢磨,换了另一位大学士刘康来接手。

也就是说,徐尚书又错过了一次主考的机会。

“嘶,等等……”吕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该不会是越王的做的一个扣吧?为的就是限制徐尚书继续发展势力?

再往深一步想,越王很有可能不是在针对徐尚书,而是在针对礼部尚书这个职位,目的应该是限制权利。

总裁一届科举就是这一届所有考生的座师,不出意外,礼部尚书可是要一直担任总裁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正常科举再加上隔三差五的来个加试,礼部尚书很快就会变成天下座师,这么一想,他的势力可就太容易扩张了。

不需要多,只需要短短五六年的时间,朝廷个个要冲部门就都是礼部尚书的学生任职了,而且还会越来越多,地位也会越来越高,终于尾大不掉。

尽管只是猜测,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吕智没有朝堂斗争的经验,算来算去,能依靠的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个人。

果然,玩政治的心都黑,吕智后背发凉,有些细思极恐。

他决定了,躲得远远的,尽量不蹚朝廷这一滩浑水,这他娘的,不知不觉就被算计了。

…………

“四公子,大小姐已经在催了,说是再不启程,她就要挨个打屁股了!”门外,响起皮猴子的声音,似乎还憋着笑。

“马车都备好了?”“是,早就备好了。”“那成,咱们这就出发。”

这也是事先说好的,关家有一个家庭宴会,吕家要全员出席。

都城大考加试,自然不能单独加试文举,武举也不能落下,而这次武举的主考官早就定了,正是吕智的姐夫,新任兵部侍郎关飞。

是不是有些意外?意外归意外,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关飞任职兵部侍郎,说实在的,年纪和资历都远远不够,他急需立功稳固地位,而监考武举正合适。

这东西,就算是越王给关家的福利吧,毕竟暗地里关老将军没少出力,父亲的功劳儿子领,这也算是另类的“父死子继”吧。

不管怎么说吧,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吕智带着一家人,这就兴高采烈的去蹭饭了。

至于那什么朝堂纷争?跟我吕四公子有什么关系?正所谓,此时乐,不知蜀也!

…………

二月初九,文举正式开始,又隔五天,武举也进入正轨。

别看只是文武举子的考试,那可是牵动了都城千千万万人的人心,就连吕智都觉得考试的这些日子过的极快,总觉得还什么都没干呢,科举就结束了。

就是那种感觉——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让人有些怅然若失。

三月初一,殿试,次日读卷,再次日放榜,整个京城就像是按了快进键,仿佛生活中除了科举和担心科举已经别无他事。

吕智也同样忧心,刚一放榜,他就乘车前去查看,同行的还有陈有钱。

虽然谢大学士和徐尚书的赌局没有赌注,但最好还是不要输了,到了他们那个层次,面子无疑是更重要的事情。

“考个好成绩,考个好成绩……”吕智合手念叨着,根本不敢看金榜上的提名。

“四公子,四公子……”陈有钱仗着一身肥肉,硬是从看榜的人山人海中挤了进去,又挤了出来。

“怎么?情况如何?”吕智睁开眼睛,隐隐猜到了什么。

“状元周润土,周公子啊!”陈有钱一甩袖子,“就是那个夺得了文坛擂主,总去咱们状元楼的那个周公子!”

“呼~~~”吕智长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嚯哈哈,徐尚书?耽误学子进学?

“还有探花也是熟人,同样是一位姓周的公子,他名叫周天。”陈有钱一脸的兴奋,“三甲占了两席,咱们状元楼要火了!”

“嗯。”吕智藏起颤抖的双手,佯装镇定,“那榜眼呢?榜眼是谁?”

“是个叫成凯的,这个姓氏不多见,我不认识。”

吕智点点头,“周润土,成凯,周天,双周一成啊?”

488 肉食者鄙

吕智袖子一挥,“走,去状元楼!”

“哎,走喽!”陈有钱显然不懂什么是双周一成,不过这不耽误他跟着开心。

这胖大厨咋咋呼呼的,怪叫一声,直接抢了剑十三的位置,当起了车夫。

剑十三也是无奈,只能依仗轻功跟着马上仙宫小跑前进,他哪里还不知道,陈胖子根本就是借机偷懒。

“哎,不对啊,陈掌柜不是有马车吗?”剑十三往身后瞄了一眼,陈有钱的马车就跟在后面,一共也没离多远。

想到这些,剑十三的脸色不是很好,就像便秘了一样。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必须跟在马上仙宫左右进行护卫,是不能乘坐后面那一辆马车的。

“这或许就是四公子说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吧。”剑十三摇摇头,继续小跑。

…………

吕智带着酒楼的员工开了一场庆功宴,喜喜庆庆的,自是不必多说。

除开一笔丰厚的奖金,状元楼还挂出牌子——东家有喜,免费十天!

《状元楼集》已经上市有些日子,因为技术升级的原因,卖的比寻常诗集便宜不少,所以销量一路走高,特别是两位周公子榜上有名,更是激起了一波销售热潮。

该说不说的,两位周公子那是实打实的本事,所以在《状元楼集》里面,两人的诗词占了很大分量。

这东西就像是高考状元的笔记一样,考生们都很喜欢;

再一个,诗词歌赋历来是怀春少女的最爱,就是在没金榜题名之前,一提起周公子,那也是会引起一些少女的呜嗷喊叫,其火爆程度,不亚于某些疯狂的粉丝。

眼下,状元楼又搞出了这么个免费活动,基本上每天都是人满为患,不少人都渴望能在这里一睹新科状元的风采。

其实他们想的也对,周润土和周天还是挺会做人的,状元楼给他们扬名,他们自然要有所回报,所以一空下来,他们就拉上榜眼成凯一齐到状元楼捧场。

倒也没说什么,他们就是露个面,打个招呼,亮亮相,然后三人就携手进到天字号包间,应该是商量什么事情去了。

这东西就像是明星接商演一样,早就与吕智通过气,他们之间会有个简单的见面会,当然了,这里面并不存在金钱交易,大家都是自主自愿的。

“郡马爷!”三位才子并不倨傲,好吧,他们也没有倨傲的资本。

“嗯,请便。”吕智手里拿着个茶杯,比划了一下,示意三位才子坐下,“人气挺高啊,这下面吵吵嚷嚷的。”

三位才子依次落座,听到吕智的话,都是拱了拱手,格外谦逊。

状元楼里并不安静,很多人都在议论《状元楼集》,这个说周润土的诗词好,那个又说周天的诗词好。

甚至还有人通过陈有钱找到吕智,说是想办一个评说啥的,“策划案”吕智看过,还挺专业的,里面还有不少捧明星的套路。

嗯,当然了,还都比较生涩,属于雏形版本。

这些事儿吧,吕智不会亲自去做,这不是正主都来了嘛,一会儿就让他们跟陈有钱商量商量。

原则上,照着他们各自的意愿来就行,反正搞或是不搞,怎么搞,吕智不管,怎么办都行,选择权在双周和陈有钱手中。

“恭喜三位金榜题名!”吕智观察了一会儿,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

“不敢,不敢,多谢,多谢!”三位才子赶紧应和,看起来谨小慎微,处处陪着小心。

吕智一看,三位客人有些紧张啊,不过也能理解。

正所谓十年寒窗,三位才子闭门读书,应该是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么有气势的英俊公子,被镇住了也实属正常。

大家不熟,简单的寒暄几句,吕智就茶满送客了。

左右不过一个见面会,他也没想立刻就做些什么,就是见见面,大家熟悉一下,真有什么,那也是以后的事儿。

三个才子虽是金榜题名,风头一时无两,但此刻就像菜贩子摆在摊子上的大白菜,任凭吕智挑挑拣拣,然后就老老实实的走了。

吕智可是今非昔比,地位上有了明显的提升,已经算是典型的“肉食者”了。

…………

“周天者,圆也,气路之行径也;圆者,周而复始,连绵不断之谓也。

小周天,小圆;大周天,大圆。

无论是正圆、椭圆、长圆、短圆,真线之来去、曲折之往复、上下之接续、人天之交换,皆可称之为周天。”

太平郡主好习武,吕智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听过周天的含义,此时有感而发,随口便念叨出来。

所以说这个周天,他是个小胖子,俗话说微胖的都是极品……

呃,好吧,这个用在这里不是很合适。

总而言之,周天是个挺讨喜的小胖子,吕智看着合眼缘,另外那位周公子就有些平平无奇了,在书生气的加持下,勉强有些小帅。

至于榜眼成凯,这人应该是异族改姓。

从长相上看,他明显跟大越本土黑发黑眼的居民不同,不过差别也不算大,也就眼睛的颜色有些古怪。

他不是金发,但是却有一双碧眼,当然了,不排除基因突变的可能,但是那个就不在吕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哈哈,都说人不可貌相,我如今还真是肉食者鄙了。”吕智自嘲一笑,不过也并不是太过在意,随随便便的就过去了,根本没放在心里。

说句实在的,身为权势者,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全凭喜好办事儿。

看谁顺眼就提拔一二,看不顺眼的就踩两脚,亦或者扔在一边不搭理。

你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明明就是我长的更帅,能力更强,技术更好,为什么就什么好事儿都轮不到我?

嘿嘿,这个还真就没处说理去!

是,你或许没做错什么,可惜上位者就是不喜欢你,就是看不上你,你说能怎么办吧?

买点东西,送个礼,套套近乎,毕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积极主动一些,说不定就会有好运呢?

然而这些还是要看上位者的脸色,万一进屋的时候先迈的左脚,触了霉头,反而可能更糟,真真是徒叹奈何!

489 攘外必先安内

朝堂上。

越王提前熟悉了吕礼写的稿子,在早朝的时候来了个理解性读稿,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中矣!”

科举又选拔了不少人才,龙颜大悦,心情可以说是相当美丽了,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吕修撰不能继续给他当秘书了。

吕礼还年轻,越王觉得自己不能太过自私,还是放出去成长成长,这样以后还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朝堂上,遍布这样的声音,文武百官喜笑颜开,也就徐尚书的脸色不太好看,笑的有些僵硬。

两位周公子都是越王钦点,不存在任何作弊的可能,这就让徐尚书很难受了,连个挽回面子的借口都没有。

状元楼常客成绩爆炸,他不仅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惨遭打脸,真是凄惨的不行。

都察院的言官们心里都在庆幸,幸亏当时听了谢大学士的话,要不然尴尬的人里就要有他们一个了。

真要是那样,哪里还能想现在这样,悠闲的看热闹?

“徐爱卿,你办事向来稳妥,成氏族人的事儿就交给你来办吧,千万莫要让孤失望啊!”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有异族来投,这个教化异族的重任就落在徐尚书身上了。

“是,臣定当鞠躬尽瘁,不负王上所托!”

一秒钟,徐尚书满血复活,就连嘴角都咧开了,不管是否真心吧,反正是笑了。

…………

早朝过后,越王独自召见兵部尚书韩知兵,整个过程十分隐秘,甚至都没让吕礼做笔记。

不过事有凑巧,吕智也有急事前来觐见,碰了个正着。

别看他把弹劾的事儿摆弄的明明白白,甚至徐尚书都被弄的灰头土脸的,但这些都不耽误曹达办事儿。

更为关键的是,曹达的目标已经达到了,而且成效斐然。

朝廷最近不是一门心思的搞科举嘛,世家大族趁机出手,狠狠的挫败了内库的扩张,王后的母族刚刚露出些要崛起的苗头,这一下就被掐灭了。

这不是嘛,那些吕智平素都没怎么接触,甚至有的都不认识的亲戚就来了,哭着喊着的求帮忙,求资助。

那些世家大族的手段倒也简单,打的是纯纯的价格战,就是拼着亏本也不让内库扩张。

价格战就是拼硬实力了,讲究的是以本伤人,这东西谁更有钱,谁就能赢,可惜内库偏偏没钱,所以就求到吕智这里来了。

众所周知,吕家有钱,超级有钱。

吕智心说,早干嘛去了?现在倒是想起他来了。

可这些人毕竟都是王后的至亲,算起来跟太平郡主的关系也都挺近。

其实这都没什么,吕智主要是怕他们打扰了自家娘子安胎,所以就使了一个缓兵之计,然后就赶紧来到宫里,找越王讨要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

越王这边和韩尚书还没开始说呢,大太监魏忠来报,“郡马爷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这个,要不就让他先回去?改天再来?”越王想了一下,如是说道,这是在询问韩尚书呢。

今天讨论的问题很重要,事关国本,越王不敢贸然从事,所以才有此一问。

“郡马爷?”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想了一下,“此事倒是可以让郡马爷知晓,想来他也不至于乱说。”

“韩爱卿言之有理。”越王摆摆手,“召进来吧。”

韩知兵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只是这表情一闪即逝,马上就恢复成了笑眯眯的样子。

事实上,他早就看出来了,越王十分信任吕智,刚才与其说是问话,倒不如说是某种暗示,身为越王肚子里的蛔虫,韩知兵怎么会不懂?

“父王,韩尚书!”吕智一一见礼,虽然成为驸马之后韩府去的少了,但是交情还在,两人没生分。

“嗯,你这小子怎么有功夫过来?没在家陪孤的宝贝女儿啊?”越王的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丝怨气。

有一说一,擅离职守成吕智这个样子,确实罕见,可惜越王也不能深说,只能让吕智自己体会,然后自我反省。

“娘子一切都好,多谢父王挂念。”吕智赶紧转移话题,“不知母后身体可好?”

“都挺好。”虽然疑惑吕智为什么问这个,但越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他这算是老树发新芽,对王后真不是一般的上心。

“儿臣倒是觉得母后怕是……不太好。”吕智来了这个一句,引起越王的注意,这才把内库的事情说了。

“这个啊,顺其自然吧。”越王掌控全局,其实心里早就有数。

内库内部竞争,外部也竞争,甚至都察院的那些言官也想插一腿进来,实质上,它早就变成了一个矛盾集合体,而且随时都会爆炸。

反观眼下,世家大族把内库打的极其萎缩,越王觉得,这倒是一件好事儿。

不是好内斗嘛,现在摊子小了,内斗造成的后果也就小,相对来说更好收拾残局。

“顺其自然内库不就输了吗?”吕智提出疑问,越王没说话,这是默认了。

行,知道越王的态度,那吕智也就知道怎么办了,先拖着,拖不住了就隐晦的提一下越王,问题也就能解决了。

甩锅嘛,他是专业的。

…………

接下来就是政事,在越王和韩知兵双重示意下,吕智留下来旁听。

说起韩知兵,别看他白白胖胖,挺和善的一个人,但他的政治主张却一点儿都不和善。

他一直主张收拢兵权,削弱地方力量,这不是嘛,这次又是兵部牵头,准备来个政治军事两开花。

经过这次大战,韩知兵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地方政策已经到了不变不行的地步。

你说这一打仗,那些大城支援有限不说,还得时刻担心他们背后捅刀子,这他娘的怎么能忍?

五城叛乱不就是前车之鉴嘛,要是所有兵力都掌握在朝廷手里,何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

道理都摆在这里了,韩知兵瞅了瞅吕智。

“攘外必先安,我自然是站在韩尚书这一边的。”吕智一握拳,高高举起,“韩尚书,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加油!”

韩知兵:“……”

490 洗脑理论

谁不知道大越的地方政策不对路子?照吕智的看法,早就该变法了。

但这里边有个问题很严重,变法没毛病,有毛病的是变法的人,是谁来变法。

都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吕智见识短浅,只知道变法者的下场都很凄惨,鲜少有能得善终的。

换句话说,这基本是条必死的路子。

吕智升官发财,迎娶白富美,即将走向人生巅峰,他就没必要往这里边掺和了吧。

…………

韩知兵斟酌了一下,其实吕智的想法不难猜测,变法确实艰难且危险。

再一瞅越王,似乎也没下定决心,韩知兵话锋一转,换了一个话题,反而说起了吕礼入职都察院当监察御史的事儿。

“监察御史?那不就是挂一个名儿吗?”吕智随口一说,然后就意识到了什么。

监察御史现在确实就是个挂名的,但是一旦变法,那可就是排头兵了,韩知兵这是推吕礼去送死啊!

当然了,也不是送死那么夸张,只是这个任务实在太危险了,能不能保住小命实在得看运气。

只是这事儿不是谢大学士推荐的吗?……吕智赶忙问道,“这事儿谢大学士也知道?”

“不知道。”韩知兵摇摇头,又点点头,“但三位大学士应该都能猜到。”

“这还真是……”吕智有些无语,细细一想谢大学士的性子,那位可是十足十的主战派。

试问,他连吴国都不怕,还会怕区区大越国内的这些臭鱼烂虾?

上次出使楚国就很冒险,谢言还不是和吕礼一起去了?

这次让吕礼去都察院任职,怕是也是同样的想法,这谢老爷子有些莽啊!

不过嘛,高风险带来高收益,若是这件事儿办成了,那吕礼未来的仕途也就稳了。

吕智安静下来,开始思考这件事儿的可行性,事情办不办的成,这个不好说,敌对势力很强,但咱们这边也有韩知兵带头,谢言暗中支持,希望还是有的。

吕智又想,若只是保全吕礼的性命,他应该勉强能做到。

反正也是这个局面了,大不了就赌一把,√,干了!……吕智一挥拳头,“成,那就这样吧。”

“还是精神上支持我?”韩知兵虽然笑眯眯的,但说起话来是真的噎人。

吕智一扭头,干脆不看他,这叫眼不见心不烦。

“哈哈~~~莫急,莫急,八字还没一撇呢。”越王见韩知兵说服了吕智,终于站出来说话了。

韩知兵和吕智赶紧拱拱手,稍微往后退了退,准备聆听圣训。

“嗯。”越王沉吟片刻,“攘外必先安内,这话说的很好,不过此事还是得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王上!”韩知兵一听,急了。

“王上可是又要行什么缓兵之计?那可不成,不能再缓了,再缓等吴国缓过来,那卫城和庆城的五六万人马可就不一定能抗住了!”

韩知兵言之凿凿,忧心忡忡,搞的越王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吕智双眼微眯,“父王,军机大事,儿臣本不该多言,可是正像韩尚书所言,总靠卫、庆两城的军队帮助玄武城抗敌,事有不妥,他们毕竟是守卫都城的力量。”

经过这两次吴越冲突,吕智算是看出来了,大越走的是精品路线,是靠着全国的税收才勉强维持着这十来万的强盛之兵。

这有些像是创下了“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不分胜负)”那种奇功伟绩的魏武卒,但是又明显没那么强。

它可以说是时代的产物,是上上次吴越大战,越国无奈之下,改革兵制才催生出来的。

按照吕智的想法,这种应急兵制,它应该就像催熟的肉鸡,必然是存在某种缺陷的。

那为什么这二十年来,大越却依旧维持着,不曾改变呢?

吕智自知自己见识短浅,就把这些问题都问出来了。

越王依旧保持沉默,韩知兵叹了一口气,“当初组建起这些士兵,依靠的是整个越国的力量。”

那时候国破家亡就在眼前,无数越人背井离乡奔赴战场,主动参与到战争当中,再加上类似军功爵制的军制,这才战胜了强大的吴国。

“后来战争胜利了,国内国外都不算安稳,一开始是不敢,怕一解散就召集不回来了,后来,后来就习惯了。”

啊,这是看出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强悍了,不想放权呗。

别说越王了,就是吕智看见这么一支百战老兵,也是不想放人的,“原来是这样。”

…………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经过二十年,百战老兵死的死退的退,换上来的这些也还行,但战斗力明显下降了一大截。

又因为历史遗留和卫城军、庆城军的编制问题,军队在数量上又有些不够看,更加经不起消耗。

就像这次,卫、庆两城损失的精兵加起来就不下一万之数,想要补充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费劲呢。

问题有些深了,吕智实在不知道怎么解决,他只能试探性的问道,“这些士兵,洗脑了吗?”

越王和韩知兵:“???”

“呃,那就没事儿了。”吕智琢磨了一下,韩知兵还在这里,有些话还真就不好说。

最终,韩知兵的建议还是得到了采纳,但越王还是决定暗中行事,派出一些信得过的监察御史分散到各地,分析情况,然后再制定最终方案。

虽然还是有些缓兵之计的意思,但这无疑是可行的,韩知兵最终同意依计行事。

…………

等韩知兵离开,越王把吕智留了下来,“说说吧,何为洗脑?”

吕智这回就不藏着掖着了,“洗脑就是指用外部压力将特殊的思想灌输给他人,它有几个特点,排他性、仪式化、重复性。”

他板着手指头,细数了一下,“就是用一切手段,将符合自己利益的认识与思想灌输给他人。”

这些都是吕智在参与某场反诈骗演讲上学到的,越王根本就听不懂。

吕智摇摇头,“若是庆城和卫城的士兵都是经过洗脑的,完全可以就地解散,让他们各自回到家乡去,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大越就都是‘王土’了。”

491 童谣大杀器

“整个大越都是王土?”越王乐了。

吕智说话这么好听,他自然是愿意听的,可是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放在一起就不行了,根本理解不了啊!

“快,详细说说。”越王搓搓手,“对了,要结合事件来说。”

“行吧,让我想想啊。”吕智原地转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培养死士,这个父王应该会吧?”

“那是自然。”越王点点头,这可是世家大族惯用的办法,王室没有理由不会。

“那就简单了,只要用培养死士的手段培养士兵,那不就……”吕智正说到兴头上,被越王一个眼神打断了。

“慎言!”越王长出一口气,“你的想法太危险了。”

吕智吓的赶紧闭嘴,越王又悠悠的补了一句,“……行不通的。”

“父王,这事儿确实是儿臣欠考虑了。”吕智赶紧认错,既然军队不敢碰,他干脆退而求其次,“那就加强舆论和教化,让天下万民归心。”

“这又是何解?”这个一听就柔和多了,不容易引起激烈反抗。

“就是不断宣传父王的英明神武,不断强化在父王的统治下,大越是如何的富饶强大,还可以借助玄武城大捷,说一说父王的高瞻远瞩。”

吕智半拍马匹,半讲理论,搞的越王心花怒放,忍不住哈哈大笑,“办法倒是不错,确实可行,可是这些黑甲卫已经在做了。”

黑甲卫不是摆设,他们可都是战前情报,战后宣传的小能手,这一波大越胜利的这么轻松,必须得来一番大力鼓吹啊。

“已经在做了?我怎么没什么感觉呢?”吕智直言不讳道,“那这个宣传做的不行啊,你得弄得人尽皆知才对嘛。”

“哈哈,你这话要是让影子听见了,他怕是要打人了。”越王笑了笑,“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其实并不好办,黑甲卫那边已经尽力了。”

“是,儿臣并没有说黑甲卫不是的意思。”吕智拱拱手,“只是他们的方法不太好,你得喊口号啊!”

“嗯?详细说说。”越王又来了兴致。

吕智扳着手指,“父王你看啊,第一个就是面对读书人,咱们就这么宣传,口号喊起来,就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说的好。”越王一比划手,一直闷不吭声的魏忠赶紧站了出来,笔墨纸砚奉上。

越王大笔一挥,写下十六个大字,正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而且是越看越欣喜,越看越高兴,“继续,继续说。”

“再就是老百姓,他们可听不懂这么文雅的词儿,咱们就编一些童谣,儿歌啥的,到时候让人教给街上玩闹的孩子们,很快就会传开了。”

“童谣?儿歌?”越王谨慎起来,因为这东西杀伤力惊人,曾经的大周皇朝何等强大,也在童谣上吃了大亏。

谣的本意是没有配乐、清嗓唱的歌,童谣一般都比较简短,节奏鲜明,琅琅上口。

总有些奇人异士,他们对时局有着敏锐洞察力和表达能力,而这种对政治和天数的敏感,又常会以民谣和童谣的方式来表现。

传唱粗浅直白,听者无不知其意,但又具有隐晦曲折的特点,绝不在当权者手中落下把柄,不得不说,这还是对付文字狱的一种智慧。

历史上的熊孩子,分分钟唱着儿歌就能把皇帝唱倒,把江山唱倒,破坏力绝对时属于核弹级别的。

就像《三国演义》中就有许多这样的童谣。

原书第三回,何进想要除掉宦官,却不料反被宦官所杀。

袁绍一怒之下率兵闯入皇宫,见宦官就杀。

张让等十常侍只得带着少帝和陈留王,慌忙从后门逃出皇宫。

经过一番折腾,流落在外的少帝和陈留王才被大臣们寻到,簇拥着回宫。

这时书里写道:先是洛阳小儿谣曰“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这句童谣的意思是,皇帝不像皇帝,藩王不像藩王,千军万马逃亡北邙山。

不止,史实也有,秦朝时期,就有歌谣形容始皇的暴政。

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拄。

古来重男轻女,但秦代乱世,男儿反而被发配去建长城,尸骨无存;女孩儿生下来却有肉吃,整个儿地位都颠倒过来了。

满天下的儿歌传唱“尸骸相支拄”,最终唱得群雄四起,天下大乱,这是直接唱倒了一个暴戾的江山啊!

…………

再比如这首流行于隋末的歌谣:

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

桃者,逃也,逃亡在外的李家人当得天下;皇后将会深陷扬州,不得返回。

“勿浪语”是不能随便说,要保密的意思。

当时隋炀帝就因为熊孩子们一首歌谣,大开杀戒,杀了一大批李姓氏族。

而当时的俊杰李密,就因为名字中同时占“李”与“密”字,被当时人看作新朝的国君!

这些歌谣所唱的内容,后来都一一发生了,于其说是童谣,不如说是预言才对。

它们大都是记录在史书中的,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家自己编撰的。

当然了,这东西肯定不全是熊孩子的功劳,肯定又是那些所谓的奇人异士搞得鬼。

因为民谣的重要性,东汉时期还特地设置了采风官,专门采集民谣民谚,并以它来考核官员。

朝廷会按照民谣所反映的民意,来惩罚或者升迁相应的官员。

…………

“你这个童谣啊,还是让孤想一想。”这东西说不定比洗脑军队还要来的危险,越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是,那儿臣就告退了。”吕智拱拱手,这就要走,出了好几个主意,结果都不能用,真是有些败兴。

越王喊住吕智,“你还年轻,能有这些想法已经很难得了,像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说的很好嘛。”

“嗯,挺好。”吕智勉强笑了笑,暗暗叹息,那也不是我的想法,都是抄的。

看来啊,这国家大事以后还是少掺和,倒不如做做手工,安心的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492 都是纸老虎

吕府。

此时正在举办同学聚会,大家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热闹一下。

吕礼举杯,“来,唐兄,祝兄,小弟敬你们一杯!”

“来!”祝山一如既往的豪迈,来者不拒。

“来!”唐虎也不再腼腆,相交日久,他们早已成为至交好友。

“哈哈哈,这可真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啊!”

吕智没把王宫的坏心情带回家,此刻也是大笑着走来,“诸位才子,不介意我也来喝一杯吧。”

“不介意。”“郡马爷尽管来便是。”“是极,是极!”

“好,既然大家给面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吕智拱拱手,“多谢了!”一句多谢,又引来一片应和之声。

主桌这边,自然有小厮加椅子,又有婢女上碗筷。

“唐兄,祝兄,各位兄弟!”吕智一一拱手,这才落座。

“风华正茂?”唐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自嘲道,“不成了,不成了,唐某已经是三旬老汉喽。”

“唐兄,你这就不对了,你看看这一桌的人,区区三旬根本就不算老嘛。”吕智弄了杯酒,随意的举了举,一口饮下。

“不老,不老,喝。”唐虎摇摇头,也饮了一杯。

他的情况与旁人不同,唐家家道中落,一切还指望他呢,压力山大。

说书生意气,那说的也是别人,跟他唐虎半点儿不沾边,他都沦落到卖画的地步了。

呵呵,还一纸万钱呢,简直就是讽刺。

吕智一看,得,是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来了一个罚酒三杯。

吕礼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唐兄,这以后啊,你就是平安县的父母官了,开心点儿嘛。”

“平安县县令?”唐虎摇摇头,面色张红,显然已是微醺,“上边有京兆尹和刑部,根本就没我什么事儿。”

吕礼张张嘴,只是敬酒,没再多说,他算是发现了,问题不在他们,是唐虎的心情不好。

其实唐虎说的也没错,平安县隶属京兆尹管辖,其职责就是调节邻里纠纷,抓抓小偷,和和稀泥啥的,是真的没什么施展拳脚的地方。

“唐兄,你喝多了!”祝山架起唐虎,冲着桌上的同窗们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带着他去客房休息了。

祝山显然没有唐虎那么大的抱负和压力,所以就讨了一个闲职,他打算跟唐虎一起去平安县上任,当个师爷兼保镖就知足了。

“嗨~~~”吕礼望着唐虎的背影,叹息一声。

“尽管有些不如意,其实已经很好了。”吕智当着一桌的人,说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事实上,来聚会的都是真正的才子,科举考出来的人才,个个手里都有两把刷子,可以说是心比天高,对现实有些不满也是正常的。

“也是,已经很好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讨到了职位,高点低点的,总比没有强。

…………

深夜,酒席散尽,吕智和吕礼却没离开酒桌,两人依旧端着酒杯小酌说话。

“怎么?做了监察御史不开心啊?”

滋溜~~~吕礼苦酒入喉,“唐兄嫌自己没有用武之地,我又何尝不是呢?”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监察御史可不是闲职。”吕智摆摆手,伺候的小厮婢女全员撤退,屋里只留下他们两兄弟。

“嗯?”吕礼眼前一亮,“我去找大学士问过了,他没说原因,看样子,你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的。”吕智把进宫碰到韩知兵的事儿说了,“哎,所以这监察御史不但不是闲职,还大有可为呢。”

“哈哈,那还真行,韩尚书硬是要得!”吕礼一下就高兴了,说话时还学了吕智的语气。

他还这么年轻,正是施展抱负的时候,所以对他来说,这变法来的正是时候。

吕智眼神苦涩却面带微笑,吕礼这么高兴,没必要泼冷水,所以他并没有把心中的忧虑说出来。

“老四,你说王上的意思是徐徐图之,怎么个路子?”吕礼兴奋之余,也没忘了询问细节。

“这个我不知道,父王又没说。”吕智摊摊手,“毕竟我只是郡马,并不是什么高官大员。”

“呦呦呦~~~”吕礼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呦什么呦?我让你呦。”吕智一拳打过去,正打在吕礼的肩膀上,吕礼装模作样的,还揉了揉。

“哎,说实在的,别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吕智拉着吕礼,“你看啊,一座城池,除了城主,再有个三四个家族,这很正常吧。”

“嗯,正常。”吕礼也正经起来。

吕智伸出两只手,一手握拳,一手张开,“到时候你就拉拢一批,打倒一批,再困难的问题不都解决了?”

吕礼眉头微皱,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三哥,你要知道,一切阻碍朝廷变法的集团或者个人,都是反动派,都是需要打倒的,他们看似强大,其实都是纸老虎,一戳就倒!”

其实说了这么多,吕智除了打鸡血,并没有什么大用,一切还得吕礼自己见机行事。

“恩恩,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朝廷所托。”吕礼到底是年轻,遭受的社会毒打还少,吕智这么一鼓劲儿,还真信了。

…………

送走开心的吕礼,吕智一个人来到院子里,似乎正在琢磨什么。

片刻之后,他拍了拍手掌,吕大从暗处走出,“主人!”

“今后你们就跟在三公子身边,务必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吕礼应该很快就会离京,留给吕智布置的时间并不多,索性就直接把十八骑派过去,这样他才能放心。

“是,主人。”吕大拱拱手,接下任务,“主人,三公子是要出远门吗?”

“是啊,出远门,很远,很远。”吕智也说不清楚吕礼到底要去哪里,“估摸着要走几年。”

“几年?”吕大愣了一下,“可是主人,我们离开了,您的安全怎么办?”

“这个不必担心。”吕智摆摆手,说起了另一个话题,“还记得我让你们抓的武林高手吗?”

吕大点点头,“都是些作奸犯科之辈,家里打了大铁笼,正关着呢。”

“走,去看看。”

493 人体充电宝

吕府隔壁的院子,早已经改成了白虎园。

这里假山流水,树木参差,有灰狼猛兽徜徉其间,更有一只白额猛虎安静趴伏。

突然,白额猛虎耳朵一抖,猛的站起身来。

“暗道在假山那边吧?”确定是吕智的声音,白额猛虎一步三丈远,猛的冲到吕智身边。

吕智赶紧伸手制止,“别,大白,你慢慢来,哎,对,走个猫步,来,让我摸摸头。”

大白o(n_n)o

一个摸头杀的功夫,吕智身边已经围上来不少猛兽,“这个地方终究是有些小了,真要纵跃起来,根本施展不开。”

吕大在一边听着,“主人,可是要扩大白虎园?”

“不,那倒不必。”吕智雨露均沾,对着猛兽们挨个摸头,“福王在我大婚的时候送了百兽山给我,到时候就让它们轮流去耍耍。”

吕大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反正不管吕智说什么,他都觉得不错。

“好了,等我有时间就带你们出城,去真正的大山里耍耍,去吧,都去玩吧。”吕智赶走大白它们,在吕大的引领下来到一处假山。

“主人,您手下的那些工兵真是厉害,这地道挖的极好。”吕大说着,板着伪装成石头的机关,打开了一扇暗门。

“工兵嘛,本来就是工匠,这些都是他们的老本行,怎么可能做的不好?”吕智笑了笑,继续跟着吕大前进。

这里是新建的,吕智也是第一次来,“嗯,你还别说,挺宽敞的,通风也好,没什么异味儿。”

吕大点点头,“要不咋说他们手艺好呢。”

通过一条斜向下的主干道,左右两边都是暗室,吕智一路走一路看,嘴里就没停下赞赏。

这些工兵挖地道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厉害的都有些出乎吕智的预料,别的不说,一看就是经验十足的那种。

“难道他们经常挖地道?可他们以前不是在父王手下干活吗?”吕智念叨着,已然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个类似监牢的地方,里面是几个独立的大铁笼子,笼子带有铁门,门上还上着锁。

这里面关着的正是十八骑抓来的江湖败类。

咣咣咣~~~

这些败类都带着口球,手脚也都绑缚着拇指粗的铁链,因为嘴里发不出清楚的声音,就只能这么不断的撞击铁笼子,也不知是在求救还是求饶。

吕智转了一圈,“这么有精神,看来内力都不错。”

“是,根据主人的要求,这里关押的犯人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内力都极为深厚。”吕大解释一句,又问道,“主人,用不用问询一下?”

“不用,都是一些工具人,没什么好问的。”主仆俩对话完毕,星辰装甲走了进来,它是来“充电”的。

“造物主!”星辰装甲也学着大越的礼节,拱了拱手。

“嗯,不必多礼。”吕智点点头,指了指笼子里的败类,“他们的内力用着可好?”

星辰装甲伸出一根手指,只见它指尖上灰暗的颜色一点点变亮,很快就布满了星光,“量有些少,也不够精纯,算是勉强能用。”

“怎么?还指望岳老给你充能啊?”吕智摇摇头,“你又不是他的宝贝星辰剑。”

星辰装甲耸耸肩,“星辰剑才几斤几两,很容易就能充满,我这么大的身子,单单指望一个人,没戏。”

“说的也是。”看着星辰装甲不断显摆自己的手指,吕智也是有些无奈,“行了,这里又不用你照明,就别浪费能量了。”

“哦,差点忘了。”星辰装甲摇摇手指,星光逐渐熄灭,“造物主,你这次过来可是有事儿?”

“嗯,十八骑要去出任务,我的安全就没有保证,以后你得跟着我。”

“愿意为主人效劳!”星辰装甲还挺有意思的,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竟然学会了十八骑的那一套。

“行了,你先充能吧,等十八骑真的走的,我再来找你。”吕智摆摆手,离开了地下监牢。

吕大先是向星辰装甲比了个大拇指,这才快走两步,赶紧跟上前面的吕智。

有星辰装甲守卫主人的安全,他是绝对放心的,毕竟这是他们十八个加在一起都摆不平的变态。

…………

星辰装甲目送吕智离开,又将目光转移到笼子里的人体充电宝身上,“终于有事情做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兴奋。

自打拥有智慧,它还真没怎么在人前亮过相,算是吕智的一张底牌。

“哎,打个商量,你们卖卖力气,多给我冲点儿能量呗。”星辰装甲走到一个大铁笼子旁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发出钢铁撞击的声响。

自从星辰装甲进了这间屋子,败类们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就连敲击笼子都不敢。

“别不出声啊,我又不是要你们的命,反正内力也是能恢复的,就给我冲点儿呗。”

见败类们没有反应,星辰装甲摊摊手,“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办啊,吕大都跟我说了,你们耗尽内力之后还会恢复。

呃,耗尽恢复,再耗尽再恢复,如此反复是有利于武功进步的。”

败类们还是没有声响,星辰装甲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空脑壳,“我这里头是空的,难道你们的也是?”

这一波,败类们终于有反应了,有一个竟然吓尿了。

“呼,也罢,既然讲道理不行,那就只能换一个办法继续讲道理。”

星辰装甲这段时间一直在白虎园里,见的最多的就是十八骑,所以这个思维难免受了他们一些影响。

“嗯,让我想想,钥匙放在哪里了。”星辰装甲双手抱着空脑壳,仔细回想了一下,“算了,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时间紧迫,还是直接开始吧。”

说话间,星辰装甲小心翼翼的抓住其中一个大铁笼,用力这么一扯,直接把上了锁的铁门拆了下来。

“哎呀,坏了,本来也就换个锁,现在得换一扇门了。”

星辰装甲摇摇头,把已经变形的铁门小心的放在一旁,看起来有些变形,估摸着修修还能用。

“现在,咱们该继续讲道理了!”星辰装甲一握铁拳,嘿笑着说道。

494 变法开始

吕智的紧急布置不是没有道理的,没过几天,吕礼就和四个监察御史奉旨出发了。

他们直奔大越腹地,那里有五座城,正好对应五个监察御史。

朝廷上下,除了知情者,都隐约有了一个猜测——越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是,五城已经为叛乱付出了代价,甚至是伤筋动骨的代价,但那不是吴越正在打仗,越王腾不出手来嘛,现在仗也打完了,还不得再狠狠的收拾一遍?

那可是叛乱,五城的世家妄想赔点钱就过去了?开玩笑呢?

叛乱途中死人了吧?算是血债吧?血债血偿没问题吧?

有一说一,就算五城的世家不株连九族,那也得死上一批才合适吧?

这事儿不止是京城里的官员如此猜想,就连地方上其他大城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一波五城的世家将孤立无援,即便是以前交好的势力,也已经做好了壁上观的准备。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孽,当然得你们自己受着,我们可不掺和。

…………

叛乱的五城之一,金鳞城,金家。

“大公子!”金管家抓着一把小纸条,情绪激动的喊叫着。

一贯精致帅气的金大公子,最近有些不修边幅,一脸的胡子十分杂乱,此时他正坐在一把神匠吕的椅子上发呆。

一看是管家来了,他赶紧起身一把抓住,“怎么样?助臂联系的怎么样了?”

金管家面色一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

“还是没人肯来?我就知道,就知道……”金大公子瘫坐回椅子上,抱着脑袋,一脸的颓唐。

金管家张张嘴,又看了看手里的小纸条,没急着说事儿。

半晌之后,金大公子缓过神来,事实上,这个情况老爷子已经跟他通过气,他只是没想到事实会这么的……残酷。

“哼,都是一帮靠不住的家伙,赚钱的时候就笑嘻嘻,现在我金家有难了,一个个都躲起来了!”

恶狠狠的咒骂一番,金大公子恢复正常,他没急着听管家的汇报,而是先让婢女修剪了杂乱的胡须。

修剪完毕,又用冷水清醒了一下,金大公子这才一边擦拭一边问道,“可是那监察御史来了?”

金管家把纸条递给金大公子,“是,按照时辰估计,此时应该已经到城外了。”

“来的是神匠吕家的?”“是,是吕家的老三,吕礼。”

金大公子简单查看了一下纸条,“嗯,又是状元,又是翰林院修撰,五个监察御史,来了一个最麻烦的,真是够重视咱们金家的。”

金管家苦笑一声,正所谓树大招风,金家势力最强,又隐隐为五城世家之首,朝廷重视实属正常。

…………

金鳞城,东门。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口,吕礼掀开车帘,往城门口看了一眼,“还真不小,就是与玄武城相比,也是相差不远了。”

吕大身着寒衣,腰佩弯刀,脸带防毒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脚上踏着一双马靴,马靴上又配有匕首。

十八骑其余人等也是一样,同时,他们还背负大弓,配有一箭篓的各式箭矢。

扑棱棱~~~

这时候,一只机关飞鸟落在吕大的肩膀上,他取了情报,直接交给吕礼。

吕礼展开纸条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只写着一句话——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字一看就是吕智写的,可是这句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众所周知,龙可不是随便就能化的,换句话说,这是一句反诗啊!

“金鳞?化龙?”吕礼望着金鳞城,为金家默哀三秒钟,“要说心狠手辣,还得是老四,这是把金家往绝路上逼啊。”

吕大听闻,却是摇了摇头,“三公子,主人可是好人。”

“嗯?”吕礼一愣,“你说的没错,老四说过了,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而对待敌人嘛,就要像寒冬般凌冽。”

“主人说的对!”吕大认可的点点头,剩下的十七骑也是同样的举动,甚至就连他们胯下的马儿也是一样。

十八骑嘛,既然有一个“骑”字,他们自然是有马的。

吕智专门为他们配备了上等的开智马,这些马不仅智慧不低,还一水的都是大黑马,个个神俊,尤其是站成一排的时候,分外的威武。

这不是嘛,一看这架势,金鳞城的城门官已经凑了过来,这人个头不高,一过来就拱着手,“可是吕礼,吕大人当面?”

因为监察御史是个闲职,即便是比较圆滑的城门官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所以就直接来了个姓氏后面再加上大人。

吕礼根本不搭理他,直接把车帘一拉。

吕大也不下马,直接从腰间取出一块儿腰牌,简简单单这么一晃就收了回去,“正是我家大人,那城门官,速速前头带路!”

这种展示速度,城门官自然是看不清楚,但这架势摆在这里,也由不得他不信。

哎,都大祸临头了,还摆那世家大族的谱,也难怪新来的监察御史这么不给面子!……城门官在心里吐糟一句,赶紧前头开路。

有一说一,明知道吕礼今天就到,却连个欢迎仪式都没有,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

虽然没有欢迎仪式,但金家却摆了接风酒,金家的老爷子没出面,一切全由金大公子张罗。

“哎呀,吕御史旅途劳顿,我金家特意备下浊酒一杯,也算是为今天的事儿赔罪了。”金大公子面带笑容,拱手相迎。

吕礼耷拉着眼皮,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呃,他本来就是来扮黑脸的。

见吕礼板着脸,金大公子解释道,“这个,金鳞城的城主因为叛乱被杀了,直到现在朝廷也没派人顶上。

嘿嘿,我金家虽然在这金鳞城里还能说上几句话,可也不能强行指派乡绅富豪到城门口迎接大人大驾。”

吕礼呵呵一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本官一进城就听说了,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金家如此大的气魄,还指派不了区区几个人?”

金大公子面色一变,这口大锅他金家可不敢背。

495 金鳞化龙

“吕御史!”金大公子大叫一声,“您可不能听那些刁民瞎传啊,我金家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别!”吕礼的反应更大,“千万别叫吕御史,我这监察御史才当了不久,都察院的椅子还没坐热呢。”

都察院里面都是各种御史,有左右都御史(正二品)、左右副都御史(正三品)、左右佥都御史(正四品)。

若想要消受吕御史这个称呼,起码也要等吕礼成为都察院的老大才行。

其实金大公子的意思也很简单,这就像称呼张副总为张总一样,都是捧人的一种说法。

但这种吹捧吕礼是万万不会应承的,他扮的黑脸,总套什么近乎?

“呃~~~”金大公子一顿,想通了其中关窍,他赶紧改口道,“那……吕大人,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绝对是别有用心的人栽赃我金家。”

“别有用心的人?”吕礼暗暗一笑,终于上钩了,他依旧板着脸,“本官自然明察秋毫,说说看,你说的是别有用心者是谁?”

“这个……”金大公子面色一变,心头瞬间涌起几个人名,但现在整个金鳞城正是上下一心的时候,他不可能说出来。

“呵,你不说,那就是没有,金鳞化龙啊,啧啧啧~~~”

吕礼摇摇头,“你们金家的门槛啊,实在太高了,本官可不敢在这里吃酒,告辞了。”

…………

吕礼倒是走的潇洒,只是他这一走,金家可就乱成一锅粥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听听,多霸道,可这是独属王室的霸道,一般人即便是沾了一丝,那都是取死之道。

“查,彻查,必须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到底是哪家传的!”金家老爷子本来还稳坐钓鱼台呢,现在也稳不住了,毕竟,再稳金家就没了。

于是乎,老爷子一声令下,整个金家立刻行动起来。

要问金家的影响有多大?看看金鳞城第二天的街景就知道了。

那真是老百姓关门闭户,商家也不营业了,搞得就像吴军打过来了一样。

…………

吕礼没住金家安排的地方,神匠吕在金鳞城是名牌,自然有铺子,虽然产业没多大吧,但落脚的地方还是有的。

这不是嘛,吕家在这里有个租用的铺子,前面营业,后面有小院居住的那种。

一路舟车劳顿的,吕礼就睡的久了一些,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等他梳洗一番,一看店铺还没开门,这就差吕十八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怎么说这里也是吕家的产业,平时疏懒也就罢了,他这东家都来了,还不得积极点儿?

“掌柜的,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开门营业?”十八骑采取三班倒,时刻保证有六个人守护吕礼的安全,现在轮到吕十八这队了。

“啊,城里头出事儿了,管事的说正在抓什么大盗,不让营业。”

掌柜的是个老头,店里还有他儿子和儿媳,小孙子也时常帮忙,这里就算是他们一家人在经营。

“什么大盗这么厉害?”吕十八吐糟一句,也没指望掌柜的能知道,事实上,掌柜的也确实不知道。

“掌柜的,准备些吃食,三公子醒了。”“哎,早有备着了,马上就送去。”

吕十八招呼一声,回到后院把情况跟吕礼一说,吕礼斟酌一二,觉得应该是老四写的那句话产生作用了。

别看金家在金鳞城呼风唤雨,俨然一副土皇帝的架势,但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与他们面和心不和呢。

“这一波这么一闹,看似铁板一块的金鳞城可就要四分五裂了。”吕礼呵呵一笑,“按照老四说的,接下来就该拉拢一批人了。”

金家在金鳞城可谓是根深蒂固,吕礼就这么几个人,肯定做不到什么,眼下最好的法子自然是挑动他们内斗。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吕礼是要做渔翁的人。

…………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吕礼自然是先吃早饭,再说了,上赶子不是买卖,即便是拉拢一拨人,也得等他们自己上门。

有一点需要注意,朝廷是想收回金鳞城的军政大权,可不是想把整座城都毁了。

所以即便是要收拾金家,也得一步一步的来,缓缓图之,然后再一击必杀。

最好是能有别的家族,一个或者几个一齐接手金家覆灭之后的烂摊子,要不金鳞城的商业体系就要遭受沉重的打击,虽然影响可能不太大,但终归是个麻烦。

“哎,这是什么?看着像条鱼啊。”

饭菜是掌柜的那小孙子送的,小孩儿挺可爱的,送来的东西也稀奇,吕礼从来没见过,估计是什么特产。

“是金鳞鱼糕,可好吃了!”

小孩子用手指了指门外,“城外有一条金鳞河,听爷爷说,有一天,有一个渔夫从河里打到一条那么大的金鳞鲤鱼。”

孩子伸着一双小短手,尽力的比划着,可惜小胳膊一共就那么长,根本比划不出来,急的是小脸通红。

“后来就有了这金鳞河,再后来就有了这金鳞城。”紧接着一个妇女走了进来,这是老掌柜的儿媳。

“哈哈,那这金鳞河还挺有传奇色彩的。”听听本地的传说,了解一些风土人情,吕礼觉得挺新奇的,心情不错。

“小娃娃,这金鳞鱼糕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吕十八站了出来,还想摸摸小孩的脑袋瓜,可惜因为装束的原因,孩子有些害怕。

“别怕,既然好吃,那就给你一个。”

吕十八示意孩子自己拿,那妇人有些着急,哀求的看向吕礼,“公子,这是夫君特意做给您的,孩子要是吃了,怕是要挨打。”

吕礼摇摇头,“无妨,无妨,孩子喜欢就给他一个。”

吕十八用筷子夹起一个鱼糕,孩子不再怯生生的,抱在怀里就开啃。

“你这孩子,还不谢谢公子?”妇人笑着教训几句,然后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

房门一关,吕十八开始试吃,吕礼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我看这一家子都是好人,应该没事儿的。”

“不成,主人吩咐了,我们不能有半点儿松懈。”

496 金家跌倒

金鳞城,关门闭市的情况一连持续了五天,然后就恢复正常了。

老百姓虽然不解,但生活还得继续,该干什么依旧干什么。

金家这边耗费了不少力气,闹得满城风雨,但还是没能找到传谣者,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所谓的传谣者。

吕礼这几天让十八骑暗中查探消息,但人生地不熟的,收获比较有限,就只知道金家对一些金鳞城的大户人家进行了强势敲打,甚至还抓走了几个嫌疑人。

按说事情这就发展的很到位了,但最理想的情况依旧没有出现。

受到致命威胁的金家都这么大张旗鼓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甚至暗中接触吕礼的都没有。

这就让吕礼想不通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金家就快不行了,最起码的,肯定要退出金鳞城顶尖世家的行列。

那怎么的?就算没人对金家不满,难道就连前进一步,想要扩大家业的都没有?

金家一退,留下那么大的一块儿蛋糕呢,嫌牙疼?都不想吃?

面对压迫选择隐忍,这还能理解,毕竟金家积威日久嘛,可是面对这么大的利益,竟然还能隐忍?胆子这么小还搞什么事业?

最关键的一点,吕礼现在代表朝廷,竟然没人主动向朝廷靠拢?

“什么情况?”吕礼着实想不通,难不成金鳞城真是铁板一块,全都是金家的势力?

…………

金鳞城书院。

趁着金家人回去祭祖,书院的书生们三个一伙,五个一帮的这就开始谈论起来。

“哎,你们说金公子他们真的是回去祭祖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回去想办法去了。”“哎,是这个道理。”

“我觉得你们说的不对,可能真的是回去祭祖了,祈求祖宗保佑嘛。”

书生们讨论的十分欢快,幸灾乐祸者不少,因为话题足够有吸引力,就连平时没什么交集的也会凑到一起说上两句。

这不是嘛,隐蔽处就有几位书生正在秘密讨论些什么。

“派去京城的人有消息了吗?咱们到底会不会被株连啊?”

金家是大树,金鳞城几乎所有家族都与之有联系,怕就怕朝廷来个一刀切。

“不会株连,有礼部的大人物跟我爹通过气了。”

“我爹也是这么说,眼下的情况就是金家跌倒,咱们吃饱!”

“哈哈,那还真是不错,这些年金家……咳咳,一时没忍住,说多了。”

“嗨,就算说了又怎样?”

“就是,金家就要挨收拾了,你看他还能蹦跶几天?”显然这几天金家闹的有些大了,不少人都是心怀怨气。

“行了,说正事儿,朝廷就要对付金家了,你们家里都是怎么想的?”

“哎,等等,不要说,咱们写出来如何?”“好!”

片刻后,一人手里一张小纸条,有写静观其变的,有写坐山观虎斗的,有写鹬蚌相争的,一看就是都想当渔翁。

说来也是,只要坐等朝廷收拾了金家,他们跟在后面捡便宜就行了,两不相帮算是比较稳妥的处理办法,几乎没有风险。

谁也都不傻,万一金家来个临死反扑呢?

当然了,这只是明面上的各家意见,有的人家都搭上礼部的大人物了,还真的就能置身事外?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至于那些联系不上大人物的,更得沉得住气了,只有选择最好的时机发作,那样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说来也是好笑,从始至终也没人提到都察院,更没人提到监察御史。

敢情不是没人暗中对金家不满,也不是没人嫌弃大蛋糕太甜太腻,而是这些人根本没把监察御史放在眼里。

注意,这里说的是监察御史,吕礼作为吕家的三公子,那还是有些牌面的,大家之所以不去接触,只是单纯的不想节外生枝。

…………

各方势力都不动,局势就这么僵持住了,一连十几天,整个金鳞城就像是一潭死水。

总这样不行,吕礼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得尽量搞事情,带节奏,只是一时间没想到合适的办法。

扑棱棱~~~

又是一只机关飞鸟落下,这回都没用吕大动手,吕礼一伸手稳稳接住。

这些日子他没少通过机关飞鸟传信,动作已经十分娴熟。

机关飞鸟吐出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激化矛盾,必要时可以动手杀人

吕智就比较狠了,既然大家都不动,那我就助一把力吧。

要知道,人固有一死,而有些人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三公子,主人说什么?”吕礼看了纸条就僵住了,吕大赶紧询问情况。

“呼~~~”吕礼长出一口气,“你自己看吧。”

吕大接过纸条一看,一下就高兴了,“这就对了嘛,想我们兄弟也没有别的本事儿,就杀人还算在行!”

“杀人在行?”吕礼低声念叨着,“恐怕老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这种拉仇恨的办法堪称简单粗暴,吕礼也不是想不到,他只是心还不够狠,轻易不会往这方面想。

“主人最英明神武了!”吕大乐呵呵的,摩拳擦掌,“三公子,你看咱们先杀谁?”

“当然是先杀金……”吕礼一惊,这才恍然,原来自己不是没想过,只是刻意的遗忘了。

“理当如此。”吕大意会的点点头,“三公子有想好杀谁吗?要不就先乱杀几个?”

吕礼捏着拳头,浑身紧绷,“主事的不能杀,挑些罪孽深重的杀吧。”

一句话说完,他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没有主人果断、狠辣,不过也还行!……吕大拍拍胸脯,“这个简单,交给我就行,不过得晚上行事,主人说了,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哈哈,说的还挺有道理。”吕礼浑身提不起力气,嘴唇也有些苍白,但依旧不忘打趣。

适应的还挺快,吕大如此想着,竟然还破天荒的开解了几句,“这些人本就该死,三公子不必太过在意。”

“是啊,是该死……”

别看吕大杀人如麻,但第一次动念的时候也是十分纠结的,不比吕礼来的轻松。

杀人,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497 栽赃嫁祸

翌日,一位金家的公子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又一日,金家一位叔叔辈的人物家中走水,虽然及时控制了火情,但还是死人了。

死者被一刀毙命,没有反抗的痕迹,一看就是高手所为。

第三日,金大公子遇袭,幸亏护卫得力,这才保住一命。

同时,护卫击杀了一名刺客,还在刺客尸体上发现了一些小线索。

再一日,金家祠堂被泼了夜香,根据一个起夜的小厮描述,来者不少,全都黑衣蒙面,看起来胆子不大,一有风吹草动就慌忙逃窜了,听声音年纪不大。

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从手法上看,又明显不是一伙人做的,金家终于是坐不住了,但前几天已经大张旗鼓过一次,不宜太过频繁,所以就只是在暗中查探。

同时,金家也加强了对家族嫡系的防护力度,整个金家大院更是外松内紧,不知道安排了多少暗哨。

…………

十八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并没有继续对金家动手,他们调转矛头,盯上了新目标。

根据调查到的情报,他们又分别用不同的方法暗杀了一些公子哥,为了让吕礼更容易接受,十八骑专挑那些罪孽深重的杀。

相对来说,这一波杀人的手法更粗暴一些,那些公子哥的尸体残破不堪,不像金家的那样完整。

从尸体语言上来说,行凶者不仅没有遮掩的意思,倒像是在复仇。

然后金家又死了几个,死状同样凄惨不说,还被曝尸荒野了。

这种情况,任谁都看出来了,这是仇杀啊!

至于仇杀的双方是谁?看看死者就知道了,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

“十八骑,果然各有手段,真是厉害!”因为杀的都是有罪之人,证据吕礼也都看过,所以他的心里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关键还有一点,人都是十八骑处理的,吕礼又没亲眼所见,感官上自然要差很多。

“杀人越货,栽赃嫁祸,抢夺黑货,本就是我们的老本行!”吕大这话说的,竟然还有几分自豪。

当然了,自从有了吕智的约束,他们已经很久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儿了。

“嘶,你说金家会相信吗?”虽然十八骑的手段不错,嫁祸的十分有层次感,但眼下这个节骨眼本就敏感,怕是不容易成功。

“控制局面应该不难。”吕大摊摊手,“只要让金家的护卫亲眼目睹一场刺杀就行了。

就算金家老爷子能忍,金大公子能忍,但金家那么多人,又嚣张跋扈惯了,总有不能忍的。”

“是,说的有理,只要金家一旦真的动手了,后面必然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也不是只会杀人啊!……吕礼竖起大拇指,对吕大真是刮目相看,“分析的很好,有条有理,很不错。”

吕大嘿嘿一笑,摇了摇头,把紧握的手掌摊开,里面正躺着一张小纸条,“我哪里懂得这些,都是主人教导的好。”

“嗯?这个老四啊,想的忒多!”吕礼明白,吕智是怕伤了他的自尊心,明明安排的妥妥当当,竟然还不敢和盘托出。

“是,主人一向英明神武!”吕大如是说道。

两人虽然不在一个频道吧,但也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分外的和谐。

…………

像金家这种土霸王,也真是没什么耐心,尽管金家老爷子下了死命令,还是有不肖子孙不尊号令,派人动手了。

这不肖子孙典型的自作聪明,收拾的都是以前就有嫌隙的“仇敌”,手段狠辣,但是又没伤筋动骨。

这要是换了平时,金家老爷子训斥两句,事情也就揭过去了,但现在不成,整个金鳞城就像一个火药桶,沾火就着,沾火就爆炸!

于是,整座金鳞城就进入了大乱斗模式,而且还不止红蓝双方,参与者众多不说,成分也复杂,时不时的十八骑还要掺和一下。

一句话来说,整个金鳞城都乱成一锅粥了。

…………

吕礼任务完成的不错,其余四座城池就差多了,来的时候风雷阵阵的,到现在,却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那四位监察御史虽然每天挑三拣四的,嘴上说着这不行,那也不行,今天嚷嚷着要弹劾,明天嚷嚷着要上报,但终究也没搞出什么大事件。

当然了,骑在世家大族脖颈子上拉屎的事儿也着实没少做,就差没欺男霸女了,正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当初这些世家大族如何欺负老百姓的,这几位监察御史就是怎么欺负他们的。

当然了,他们知道的其实不多,变法的事儿更是听都没听过,但上头的旨意监察御史们却是门清。

那句话怎么说的了?痛打落水狗嘛,逮住了使劲儿踩总是没错的。

要说这些世家大族何时受过这等欺负?但眼下形势比人强,终归是敢怒不敢言。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一转眼已是天凉好个秋。

这大半年吕智什么都没做,每天就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这不是嘛,伴随着嘹亮的哭声,吕智这位辛勤的园丁终于迎来了大丰收,嗯,也不枉费他这么日夜操劳的。

对了,太平郡主给他生了一个大胖闺女,刚一出生就有足足六斤六两。

你别看这个体重不大,也就堪堪比得上现在新生儿的一半,但这在大越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千金”了。

按照老嬷嬷的说法,一般能有五斤就不错了。

事先说好的,男娃就叫吕华,女娃就叫吕夏,尽管太平郡主略有微词,孩子还是在吕智的坚持下叫了吕夏。

这个名字对吕智来说,意义非凡。

哎,说来也是巧了,吕智的宝贝女儿刚出生没几天,越国又多了一位小王子,三位大学士商讨争执了许久,最后经越王拍板,小王子单名一个“政”字——安政。

…………

“恭喜,恭喜!”

“客气,客气!”吕智竟然比大婚那天还要高兴。

说是十月怀胎,但事实上,应该是九月怀胎才对,这不是嘛,今天已经是摆满月酒的日子。

498 全蛋宴

满月酒,是指为婴儿出生满一个月而设立的酒宴。

越人认为婴儿出生后存活一个月就是度过了一个难关,这个时候,家长为了庆祝孩子渡过难关,祝愿新生儿健康成长,通常会举行满月礼仪式。

该仪式需要邀请亲朋好友参与见证,为孩子祈祷祝福。

“哎呀,关老爷子,谢老爷子,韩老爷子,杨老爷子,请进,快请进啊!”

商量好的一样,几位老爷子联袂而来,吕智这新晋的奶爸,自然是喜出望外,赶紧欢迎。

“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管我们。”关老将军一摆手,“反正我们也不是来看你的。”

吕智脸上笑容未减,老人家都喜欢小孩子,这个没毛病,“夫人们和夏儿都在大厅,孩子还挺喜欢见人的,一直都在咯咯咯的笑。”

夫人们就是大姐吕诗涵那一帮子人,凡是沾亲带故的就都来了,她们不仅人多,而且也更加积极,比这些男宾来的早多了。

“不怕生好啊。”关老将军一马当先,这就直奔大厅。

人家关老爷子是过来人,他深刻的知道,孩子还是小时候最好玩,像关青那么大的,已经少了很多乐趣。

当然了,以关老爷子这等身份,就属于那种不用哄孩子的,自然也就不会生出什么“三日嫌”的情绪,满满的都是逗弄孩子的快乐。

有关老将军这么一带,谢大学士,杨尚书也都赶紧跟上。

这也就是孩子满月,若是换成寻常宴会,这几个老爷子啊,你就是请都请不来。

倒是韩知兵没有急着走,他拉着吕智来到角落处,一脸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个就给你了。”

吕智正想打开看看是什么,却被韩知兵一把按住,“也不是什么大礼,等空了再看,啊,那个,老夫这就去看孩子去。”

不都是送些长命锁啊,平安镯啊,玉佛啊,朱砂手串啥的嘛,避邪纳福的,预祝孩子平平安安的,这送文书是什么意思?

吕智虽有不解,可也没急着看文书上写的什么,毕竟人家韩尚书都特意说了,还是等办完宴会再看。

…………

这在大越啊,满月请酒也可以称为“吃满月蛋”,与其他酒会宴席不同的是,主家会提前准备,将染成红色的鸡蛋作为伴手礼送给出席宴会的来宾。

按照常规,吕家也给每位宾客准备了4个“红鸡蛋”,让他们可以带回家食用,都沾沾喜气嘛。

吕智事先特意了解过,考虑到一些因素,主要是穷,民间一般都会把应该煮熟的“红鸡蛋”用染了红色的生鸡蛋代替。

当然了,吕家的肯定都是熟鸡蛋,宾客们也都不是差那几个鸡蛋的人,就像《陋室铭》里写的,吕家是典型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都不算什么,陈有钱有过做满月酒的经验,还将这“红鸡蛋”煮出了花样。

像是什么报喜红蛋啊,糕点红蛋啊,蛋黄酥啊什么的,那是既好吃又有讲究。

吕智前前后后的忙活,腹中空空,也抽空尝了几种,说实在的,陈有钱那个,主要还是搞的噱头。

那什么报喜红蛋,它其实就是卤水鸡蛋。

吃起来口感比一般水煮鸡蛋更入味,再加上陈有钱用了一些独门的烹制手法,还有这个红色的外包装,看起来分外喜庆,广受好评。

相对来说,吕智更喜欢糕点红蛋,里面都是各种馅料,外面做成鸡蛋的形状,外包松脆的油酥皮,那个才叫好吃呢。

至于蛋黄酥,这个应该是用了吕智的创意,它是从月饼演变过来的,内嵌出油的咸鸭蛋蛋黄,外包层层酥皮,是地地道道的华夏味儿。

说实在的,这满月酒在吕智看来,应该叫全蛋宴才对。

…………

又几日,吕智受邀到王城又吃了一次全蛋宴,也不稀奇,毕竟那小王子安政只比吕夏晚生了几天。

看着整个宴会上的各种蛋,吕智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你就是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

然而越王根本就没给他继续矫情的机会,一道旨意,急招他去御书房密谈。

吕智一看这情况,赶紧抓了几个糕点红蛋捏在手里,一边走一边吃,嗯,御厨的手艺还真不错。

哎,不对,这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沾喜气,√,这叫沾喜气!

…………

御书房。

吕智进去之后发现一共就俩人,一个越王,一个姜国舅。

“父王,国舅爷!”吕智挨个拱手,看见不常出现的姜国舅也没多想,这人是王后的亲弟弟,王后产下小王子,他理应在这里。

“嗯。”越王点点头,比划了一下,“不用拘礼,随便找个地方坐。”

吕智一看,这是要唠家常的节奏?

于是他就把藏在袖子里还没吃完的糕点红蛋拿了出来,准备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说。

虽然吕智和那姜国舅并不熟悉,但说实在的,也都不是什么外人。

“对于王位的继承,你怎么看?”越王一开口就是一个炸雷,姜国舅也瞪着眼睛盯着吕智看。

“咳咳~~~”吕智吃的慢条斯理的都差点儿呛死,“这个,儿臣就……坐着看?”

“嘶,跟你说正经的,你就知道开玩笑。”越王瞪了吕智一眼,随后又摇摇头,“你不会想说,不敢有想法吧?”

“父王英明!”吕智正是这个想法,闹呢,他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妄谈什么继位大事儿?

姜国舅眼里的期待一下就熄灭了,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静静的站在越王身边。

有一说一,吕智是太平郡主的夫婿,他们的亲戚关系还是挺近的,奈何两人几乎没有交情,着实说不上话。

“福王也是一样的说辞,你们啊,身为王室宗亲,真是没有一点儿担当。”越王不胜唏嘘,也不知道是在埋怨谁。

不过根据吕智的看法,主要说的应该还是福王。

你想啊,只有福王才是根正苗红的王室宗亲,他这郡马爷的身份,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最明显的一点,他不是入赘的,孩子也不姓安,算来算去,他应该算是外戚?

499 姜国舅

正在吕智纠结自身定位的时候,越王转移了话题,“吕礼在金鳞城干得不错。”

“啊?啊!”吕智愣了一下,赶紧拱拱手,“全赖父王英明,三哥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哈哈,做的好就是做的好,往孤身上扯什么?”话虽这么说,越王可是一直带着笑的,可见吕智这龙屁拍的高明,越王十分舒坦。

“是,父王真是慧眼识珠,这才相中了我三哥这匹千里马。”吕智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个上,都是顺嘴胡说。

越王也看出了吕智的心不在焉,“不就是随口问了一句立储的事儿嘛,看把你吓的。”

吕智赶紧拱拱手,“父王,我是真的怕,您以后还是别吓唬我了。”

“嗯。”越王答应一声,就低着头,没什么反应了,倒是姜国舅又失望了一次。

有一说一,吕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姜国舅是真的想要把他拉拢过来,最起码能解内库之危。

…………

“你先下去吧。”半晌之后,越王终于又抬起头说话了。

“啊,是,儿臣这就走。”吕智如蒙大赦,赶紧就要离开。

越王长出一口气,“跑什么跑?说的又不是你。”

吕智僵在原地,然后就见那姜国舅摇着头出去了。

哎,这回书房就只剩下越王和吕智两个了,这就好说话了,吕智嘿嘿一笑,“父王~~~”

越王摆摆手,“你别说话,还是让孤说。”

又沉吟了片刻,越王这才说道,“你说是京城的财富多,还是金鳞城那五城多?”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吕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自然是京城多。”

“是,是京城多。”越王又想了一会儿,“若是让你放开手脚,你能掌握京城几成财富?”

“一成?”吕智说完又摇摇头,“怕是一成都难。”

越王又问道,“那要是金鳞城五城呢?”

这个问题就有些意思了,吕智抬起头,“父王,你是说放开了手脚?”

越王笃定的点点头,“√,就是放开手脚。”

“至少五成。”吕智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或许八成也说不定,只要把那些碍事儿的世家大族都连根拔起,一切皆有可能。

“那么京城的一成。”越王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右手摊开手掌,“和金鳞城五城的五成相比,哪个多?哪个少?”

“应该是五城吧。”吕智说的模棱两可,也是不太确定,“没调查过,我也说不清楚。”

“呼~~~”越王长出一口气,“若是孤让你放弃都城的家业,你有什么想法?”

铺垫了这么多,吕智自然知道越王是什么意思,“父王,家业什么的倒是无所谓,钱没了再去赚呗,

我主要是想知道,等到了那边我真的能放开手脚?”

“能,怎么不能?”越王大手一挥,“打虎亲兄弟,孤准备让你们几兄弟都去那边。”

吕智面露难色,“父王,打虎需要人手,就我们兄弟几个,怕是送羊入虎口啊。”

“怎么就你们几个呢?”越王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书拿了出来,随手一扔,“你先看看这个。”

吕智稳稳接住,打眼一看,这竟然是一份调令,兵部的印鉴也都有,“父王,这样一来,动静有些大吧。”

“哼,既然敢造反,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越王一摆手,“休要多言,你若是同意了,孤明天就把调兵虎符交给疾风将军。”

吕智咬咬牙,“行,儿臣就去走上这一遭!”

答应的倒是利索,但是他这心里也不是那么满意,难免就有些腹诽。

前几天家里不是摆满月酒嘛,一切都进行的挺顺利的,唯一有些意外的就是韩知兵送了一份礼物。

这礼物还不小,你猜他送的什么?送的竟然是一处位于金鳞城的大宅!

吕智一查情报,嘿,房子就在市中心,距离城主府那是真正的一步之遥,可以说是黄金地段。

吕智当时就想了,你说送就送呗,怎么还送的金鳞城的?度假用啊?

好嘛,现在结合越王的说法,再看看文书上那清晰可见的兵部印鉴,吕智就全明白了,感情是韩知兵韩尚书把自己给卖了。

…………

“不成,得去韩府走一趟,这亏不能吃,得再敲敲竹杠。”离了御书房,吕智一边走就一边念叨。

关系好归关系好,利益也都到位了,可你这不提前商量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吕智决定了,不能惯着韩尚书这个臭毛病,必须得严厉的谴责,然后还得有补偿,“精神损失费,√,就是这个。”

“郡马爷~~~”

吕智嘴里念叨不耽误走路,这都快走到马上仙宫旁边了,这时候,打前面马车下来一个人,正是姜国舅。

“呦,国舅爷。”吕智赶紧拱手,“您也别郡马爷郡马爷的叫了,我毕竟是晚辈。”

“嗯。”姜国舅略一思索,“老一辈都叫你吕家小智,那我就托大了,叫你一声小智。”

吕智又拱拱手,“甚好,甚好。”

姜国舅指了指马上仙宫,“我听家姐说了,说你这马车可是个宝贝,不知今天我是否有幸坐上一坐?”

“那是自然,请~~~”吕智伸手相请,又冲着剑十三打了一个手势,剑十三这边赶紧取出一个车凳。

这车凳类似小梯子,或者说是小台阶,上马车用的。

…………

两人都上了马车,吕智又吩咐道,“慢慢走,我要与国舅爷看看沿途的风景。”

吕智这是在暗示,我们有话要说,别走的太快,剑十三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马车这就慢悠悠的挪动起来。

姜国舅先是四处看了看,又按了按屁股下的座位,这才说道,“夏儿那丫头的满月酒我没去,小智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会,国舅爷宫里宫外两头跑,忙嘛,日理万机的,这些我都知道……”吕智也不是太客气,话里有软有硬,就像夹生的大米饭。

“哎,我知道你怪我,这么长时间都没去看一眼两个丫头,是,是我这做长辈的不对,可你也得为我着想一下啊。”

姜国舅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我难啊,我太难了!”

500 五城兵马

也不给吕智说话的机会,姜国舅上来就是一通诉苦,说的最多的就是这段时间被人恶意竞争,内库被搞的奄奄一息的事儿。

吕智简简单单安慰几句,语气还挺敷衍的,说的是,“国舅爷莫急,国舅爷别慌,国舅爷啊……我有办法。”

别看吕智语气敷衍,但姜国舅听过之后眼神晶亮,特别是最后一句,“有办法?什么办法?小智啊,快说来听听。”

吕智卖了一个关子,还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看,营造出一种很隐秘的氛围。

姜国舅也进入了状态,赶紧凑到吕智身边,侧着耳朵。

正所谓,法不传六耳,机密就要机密着说,吕智拿手一遮,这就耳语起来。

其实就是一个口头承诺,顺便还省了一张请柬。

大概就说是三天后在吕府会举办一场宴会,到时候京城各大商铺的掌柜、东家基本都会到场,届时大家会在一起商议京城商圈的未来。

姜国舅不是在搞内库嘛,相信能起到一些作用。

暗示的这么到位,姜国舅一下就懂了,这是要给自己介绍人脉关系啊。

但是吧,也不是说不好,就是这些人脉并不是姜国舅迫切需要的,他主要是想要流动资金,想要大把的银子。

这一点吕智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却不会在这方面有任何的承诺,一句话,要钱没有。

真不是吕智不愿意出血,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你想啊,想要把五城那块儿大蛋糕想吃到肚子里,那也是需要不少布置的,银子花费不能少吧?

说实在的,要不是知道姜国舅手里实在没钱,吕智还想找他借一些呢。

…………

又试探了几句,见吕智在银子上一点儿都不肯松口,姜国舅就赶紧撤了,他没说假话,是真的很忙。

吕智打开车帘摆摆手,双眼渐渐眯起。

这事他有过考虑,交出生意场上的人脉,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按照越王的旨意,吕智这边拖家带口的都得走。

再一个,这也是在回应越王。

吕智也不傻,谈话之前越王带着姜国舅,这肯定是某种暗示。

根据眼下的情况分析,小王子安政虽然身份摆在那里,妥妥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最后能不能真的继承王位,这都不好说,毕竟他还太小。

这里边有几种可能,首先是立储小王子,然后等越王百年之后,由大臣辅佐小主,王后要是身体好,或许还能垂个帘听个政啥的。

再就是不立小王子,在二王子和三王子里面选一个,从国家层面上来说,也有可行性。

但这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不论是二王子还是三王子继位,小王子的处境都将十分尴尬。

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越王都必须要给他这个小儿子安排自保的办法。

很明显,小王子的护身符之一应该就是这个姜国舅,越王应该是想扶植王后的母族给安政当后盾,所以这个后盾自然是越坚实越好。

再有,越王应该也有意让吕智成为小王子后盾的一员,但吕智的胆小表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哦,也不能说是改变主意,越王事先准备了兵部的文书,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

“嘶,京城马上就要乱了,这么一看,还是金鳞城那边环境好。”

吕智思虑良久,微微苦笑,小王子没出生之前,那两位王子尚且能忍住,接下来可就不好说喽。

不管怎么说吧,能在京城变成血色大漩涡之前离开,也算是不错。

…………

很快,朝廷的命令就下了,疾风将军吕义领了调兵虎符,将统领原卫城军风林火山四营,前去金鳞城平叛。

满朝文武也不算太意外,秋后算账嘛,早在半年前他们就预料到了,唯一没料到的是,王上竟然把郡马爷也一并派去金鳞城了。

大家刚有些疑惑,还没开始猜测呢,吕智这边就召集不少人搞了一个大型的商业宴会。

宴会上,吕智颇有些金盆洗手的意思,单单充当了介绍人,联络联络与会者的感情,化解一下他们之间存在的小矛盾。

吕智确实是在给姜国舅铺路,但是等闲还真看不出来,他做的不太明显,姜国舅表现的也很成熟,没有太过于出头,挺低调的。

另外,有必要提及一下五城兵马司。

它是指京城东、西、南、北、中五城兵马指挥司,为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门。

需要注意的是,五城兵马司不是一个衙门,而是五个衙门的合称。

这五个衙门各有指挥一人,正六品;副指挥四人,正七品;吏目各一人。

吕智不是同样被派去了金鳞城嘛,自然是要有一个名头的,他的新职位就跟这个名称差不多,名唤——五城兵马总指挥

多了一个“总”字,五城也不是那个五城,但同样是正六品官,职责上也差不多。

这回脉络就比较清晰了,文武百官一看,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吕礼本来就在金鳞城,王上又让郡马爷和疾风将军一同前往,这么一看,他们就相当于一个军政一体的临时政府,一看就是拿来应急的。

再大胆的猜测一下,镇压了金家之后,郡马爷说不得还得当一当这金鳞城的城主,平稳时局嘛。

这么一想,文武百官也就安心了,正常操作,都是正常操作,不用大惊小怪的。

…………

却说吕义这边拿了调兵虎符,又点齐兵马,这才回到京城吕府找吕智汇报情况。

你别看兵权都在吕义手里,但真正说话好使的还是吕智这个小小的六品官。

一打照面,吕智就赶紧询问,“二哥,兵马是否可用?人员是否齐整?”

“都挺好!”吕义也不含糊,把点兵的情况详细说了。

越王一共给拨了卫城风林火山四个营,三千多战兵,再加上一些辅兵,总计五千人马,吕义的得力助手山字营副将韩栋也在其中。

这么一看朝廷还挺人性化,都是熟兵熟将的便于掌控,磨合也就省了。

五千人马也不少,即便是金鳞城真的叛乱,也能周旋一二,当然了,金鳞城乱不起来。

501 临行布置

二哥,还有一件事儿得麻烦你,我这几年零零散散的也养了一些马,你得跟管家一起去归拢归拢,应该能凑个两三百吧。”

“成,有马可是好事儿。”吕义赶紧应下,说实在的,风林火山四营号称五千人马,其实全是步兵,他们并没有马。

“呃,老四啊。”吕义并没有急着走,而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我想把火头营的兄弟也带上,你去跟上面说说呗?”

“成,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正好我也要去韩府走一趟,精神损失费还没要呢。”区区几百人的事儿,都不用去找越王就能解决。

“好,那我就去忙了。”吕义也不管什么是精神损失费,反正有兄弟有马就已经很开心了。

…………

韩府。

韩知兵笑眯眯的,似乎早就料到吕智会来。

吕智也不客气,上来就是一通质问,“韩尚书,你这就不地道了,让我办事儿,行,可是你是不是应该事先跟我商量一下?通过王上压我算怎么回事儿?”

韩知兵摸着双下巴,呵呵一笑,“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呃……”吕智还有一肚子的埋怨没说,一下憋的还挺难受,“好吧,那咱们就说说辅兵的事儿。”

“辅兵啊,什么辅兵?”韩知兵笑眯眯的,一看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吕智翻了一个白眼,“自然是风林火山四营的辅兵。”

韩知兵:“???”

“韩老爷子,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吕智一摊手,“火头军也算辅兵吧,据我所知,那些火头军可不怎么样。”

韩知兵也摊摊手,“然后呢?”

“嘿嘿,我这拖家带口的,我家娘子又刚刚生产不久,伙食可不能差了。”

吕智疯狂暗示,韩知兵知道不能再继续装糊涂,要不然他还可以提一提吕智家里本来就有一流大厨的事儿。

有那陈有钱陈大厨在,吕智等人还能吃火头军的大锅饭?开什么玩笑?

“想换一些比较好的火头军?”韩知兵啧啧嘴,似笑非笑的。

吕智也不是脸皮薄的人,面不红耳不赤的,“√,我看疾风将军原来手下的那些火头军就很不错,个个身强体壮的,做饭也好吃。”

“行行行,别跟我打哈哈了,这个给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韩知兵本来还想逗几句闷子,但眼看自家管家急匆匆的来了,想来是发生要紧事儿了。

又是一份文书?……吕智打开一看,好家伙,火头营这就秒变亲卫营了。

当然了,是变成疾风将军的亲卫营,吕智不是将军,给他也不合适。

只是吧,早就准备好的兵部文书?

嗨,好嘛,又被韩知兵这胖老头套路了,不过吕智也没什么怨气,“韩老爷子,我这就要出发去金鳞城了,家里就拜托您帮忙照看照看。”

“行,老夫会留意的。”韩知兵也不推辞,吕智兄弟几人都走了,还剩下吕建一个,不过这吕侍郎平素也不是那种闹事儿的人,想来问题不大。

再说了,吕智虽然人走了,但是茶却不会凉,家里不是还有关老将军他们照顾嘛。

“那我就告辞了!”韩管家急匆匆的进来,一看就是有事儿,吕智拱拱手,这就撤退了。

…………

梁家。

因为和吕智合力办实验田的事儿,这两年梁重在家族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重了,就看这宅子,那就比以前气派多了。

这时候,吕智正在客厅里喝茶,手里也不老实,对着椅子把手就是一顿盘,他可是此道高手,这里的座椅板凳,一看就是用的上好的木料。

“郡马爷,您这贵人事忙的,怎么有空过来啊?”可能是这两年接手家族的事务变多了,待人接物上,梁重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说话还知道夹枪带棒了。

“梁大哥,你这不是骂我吗?”吕智哈哈一笑,也不在意。

有一说一,把再生稻技术交给户部,那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但对梁重来说却并不算友好。

“哎~~~”看吕智没有反唇相讥,梁重长出一口气,“看在咱们兄弟情分上,我就说句实话,咱们终归立场不同,交流少了也属正常。”

王室和世家大族明面上是一路的,但因为利益纠葛,并不总是一条心。

“哎,梁大哥,你可别乱说,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搞不好可是要为家族招来大祸的。”吕智语气轻佻,一听就是在开玩笑。

梁重眉头紧锁,“你会说出去吗?”

吕智也慎重起来,抿着嘴,一字一句的说道,“当然……不会。”

梁重哈哈一笑,抓着吕智的手拍了拍,“那不就得了?”

“哎,先不说这些了,我来找你是来谈生意的。”吕智反手拍了拍梁重的肩膀,意味深长。

这里需要注意,拍手是地位平等的意思,寓意好兄弟!

吕智没躲开,也没抽手,让梁重拍了,这就表示我认你这个兄弟。

但吕智反手又来了一个拍肩膀,这个动作只能是地位高的拍地位低的,十分有讲究。

吕智刚才说是不谈家族的事儿,但态度却必须得表示明白,他现在是郡马,就代表着王室颜面,是不能自降身份的。

梁重心中有数儿了,两人的私交没问题,但终归是回不到从前了。

…………

“郡马爷,你刚才说谈生意,谈什么生意?”一番隐晦的交锋,两人落座,这就开始正常交谈。

“到你梁家,自然是买粮食,难不成梁大哥还做别的买卖?”吕智呵呵一笑,滋溜一口茶水。

“我听说你要去金鳞城,莫非是要运到那边?”吕智亲自上门谈买卖,自然不同寻常,梁重猜测应该是这么回事儿。

“不瞒你说,确实如此。”吕智摇摇头,“领兵平叛容易,但安民心却难。”朝里朝外都是公认的,吕智这次的功劳就按平叛算。

梁重点点头,“确实。”

你别看金家不是好人,平时欺男霸女的事儿也没少干,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家族的存在,确实有安定民心的作用。

“常言道,民以食为天,只要有粮食,民心可安。”吕智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502 新米陈米

“郡马爷高见!”梁重点点头,“既然是谈买卖,那我就实话实说,虽然去年大丰收,今年的年成也不错,可因为打仗的缘故,米价可并不便宜。”

“是,这些我都晓得。”不就是借机抬价嘛,吕智双眼微眯,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要不这样,就以市场价的五成交易如何?”

“嗯?”梁重一愣,缓缓摇头,“郡马爷莫要开玩笑,这个定价也有些太低了吧。”

“不,不低了。”吕智摆摆手,“新米价格自然高些,市价五成你可能赚的少了,但要是陈米呢?”

“哈哈~~~”被吕智道破实情,梁重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成,既然郡马爷是明白人,那咱们就明天验货,如何?”

“好,那就明天。”吕智暗叹,这他娘的,出价还出高了,不过也没事儿,这只是初步的口头协议,等后面还可以再协商。

大战或者灾荒的年头,囤积居奇,肆意抬高米价,那是大户惯用的手段,梁家更是其中翘楚。

以今年这所谓的“战后”米价,莫说是五成了,就算再低些梁家也是赚的。

两人又扯了一会儿闲篇,买多买少的也没说,还是要等验过货之后再决定。

再一个,吕智也是真的忙,没待多久,他就离开了。

…………

翌日,梁家的一处米仓。

这一波就不止吕智一个人了,同行的还有皮猴子、陈有钱以及隶属于吕家的专业人士——几家米行的掌柜的

吕家家业不小,传统行业基本都有涉猎,特别是在有了状元楼和饕餮居之后,米行也就成了必备品。

说起来也不多,在京城,专供吕家的米行就那么两三家,眼下,这几家的掌柜的都来了。

众人一番寒暄,这就正式开始,梁重倒也干脆,直接开仓验货。

哎,在梁家人的带领下,吕智一行人毫不费力。

其实吧,以吕智的认知,新米指的应该是本年新收获的米,是当年的稻谷,经挑选、脱壳等工艺加工出来的大米。

新米最大特点是具有浓浓的一股清香味儿,用新米熬出来的粥,米香四溢、口感顺滑;用新米蒸出来的饭,米粒晶莹饱满、粘糯有嚼劲。

陈米则不然,陈米为隔年米,在存储过程中,因气温、湿度、氧化、虫蚀等因素的影响,无论是从外观还是在内在营养方面都较之新米要差,入口时的口感和味道也差许多。

新米与陈米不仅仅是差在了品相上,在食用安全上,更是存在着很大的区别。

当然了,陈米并非坏米,在吕智看来,大越百姓对此也不是特别讲究,有的吃就不错了,所以他才准备选购低价的陈米。

不过嘛,老百姓不讲究,米商却不能不讲究,这里面牵扯到利润的多寡,会不会不小心砸了招牌,门道深着呢。

…………

轻车熟路的,吕家的几个米行掌柜这就验起货来。

可能是陈有钱事先有安排,也可能是单纯的炫技,这几个掌柜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讲解着如何区分新米和陈米。

首先就是硬度,新米要比陈米的硬度大,而硬度越大就越透明,辨别时可以用牙去咬一下,质硬的说明是新米,质脆的是陈米。

吕智从取样的斛(hu,二声,一种容器)里抓了一把,亲口试了试,那米粒真是一咬就碎,应该是陈米无误了。

不得不说,这梁重也真是够实在的,说陈米就真是陈米,一点儿都不带掺“假”的。

看东家对如何辨别新米陈米感兴趣,掌柜们这就秀起来,有说让看腹白的,新米的腹白是乳白色或者淡黄色,而陈米的颜色更深。

吕智抓了一把,仔细看了看,说实在的,不太明显,这个需要一定的经验,他这纯纯的生手显然不成。

但在一班手下面前,吕智还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又有一掌柜将手伸进斛里,插入米中大概十个呼吸,然后拔出观察手面,“有些许白色粉面,轻轻一吹即可吹掉,证明是新米;而轻吹不掉且搓之有泥的则为陈米。”

掌柜的手指轻搓,真的有泥,吕智定睛一看,又是点点头。

只是这个掌柜的手上本来就有些脏,搓出来的是什么泥,这个不好说。

刚才提到看腹白的掌柜的又提出看色泽,闻气味儿。

这个比看腹白要稍微好一些,新米米粒均匀有光泽,而陈米则有白沟纹且灰粉很多;有霉味、有虫粒的米都属于陈米。

再有,新米抓起来会闻到有稻谷清香之气,而陈米则不会有。

紧接着,那个手上不太干净的掌柜的也补充道,还可以根据水分区分。

新米颗粒内水分充足,用手使劲搓会感觉黏性很强,甚至可以捏紧成一团;而陈米如散沙,较生硬。

吕智算是看明白了,掌柜的们各有绝活,还都不太一样,有擅长动手的,也有靠眼力的,算是各有特色吧。

只是看来看去,似乎还是直接上嘴的那个方法最简单。

…………

接下来吕智就不管了,一切都由皮猴子和陈有钱去跟梁管家交涉,这不光是甩手掌柜当习惯了的问题,他也是真的太外行。

你要说木料,打铁,机关术啥的,那吕智自然是当仁不让,但是粮食买卖还是算了吧。

“郡马爷,你是要去金鳞城的,就是把我梁家所有的陈米都运去了,怕也是九牛一毛吧。”

梁重一开口,吕智就知道了,这是想把生意继续做大啊,不过他也是同样的想法,“怎么说?价格还能更低?”

“嘶~~~”梁重深吸一口气,笃定的点点头,装作很肉疼的样子,“能,还能更低,只是卖的就不是米了,而是这仓中的稻谷。”

稻谷就是没去壳的大米,因为带壳,所以比大米更容易保存。

大米一般应该在不超过3个月之内售出,最长不超过1年;而晒干的稻谷却可存放3年左右,相对来说,小麦的保质期更长。

而且,若是仓库的条件良好,就比如地下粮库吧,它的储存时间还可以根据质量情况适当延长,但一般不得超过稻谷5年、小麦7年。

503 稻米论

好吧,以上说的都是吕智穿越之前的数据,而到了大越,这个保存年代还可以更长。

是的,没错,就是更长,它可以长到陈米三年,稻谷十年甚至更久。

呃,据说三国时期,董卓就建了这么一个万岁坞,号称能储粮三十年。

东汉初平三年,董卓筑坞于郿,高厚七丈,与长安城相埒,号曰“万岁坞”,世称“郿坞”。

坞中广聚珍宝,积谷为三十年储。

自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后卓败,坞毁。

具体情况咱们不考究,一丈就算三米多,那这高厚七丈也没多大嘛,还不如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浅圆仓高呢。

嗨,董卓吹不吹牛的暂且不说,就是在大越也有类似的情况,十年、二十年储真是不少。

当然了,不是大越存储粮食的技术有多好,有多高超,有什么黑科技啥的,而是这里对于粮食的食用要求很低,甚至已经快低到几乎没有要求的地步了。

真要是赶上饥荒,饿的不行了,你就是稻谷化了灰,他都能和点水吃了。

说起来,怎么也比吃土强吧?

…………

吕智冲着皮猴子招招手,皮猴子点点头与陈有钱沟通两句,然后就回到吕智身边站着。

这时候梁重继续说道,“不知道郡马爷可知道陈稻新米?”

吕智确实没听过,但顾名思义,应该就是指陈年的稻谷去壳,然后就能得到新米了。

不过吕智并没有想当然,而是冲着皮猴子示意了一下,皮猴子竖起耳朵,微微颔首。

吕智意会,“啊,你继续说下去。”

梁重也不拆穿,反而觉得吕智做的不错,这个办事的时候吧,千万不能不懂装懂,不然很容易就会把自己装成傻逼。

“这个,我梁家的米仓里吧,全都是积年的稻谷。”梁重嘿嘿一笑,“只要稍微简单的收拾一下,那就都是新米啊!”

吕智没说话,皮猴子轻轻咳嗽两声儿。

“咳咳~~~”梁重也跟着清清嗓子,“这个,是吧,肯定是没有新米好,但也不至于太差,在这个价格上,我梁家吃个亏,咱们就按陈米算?”

皮猴子又咳嗽两声,心想,这梁公子可真是会做买卖,照他的意思,那稻谷皮子竟也是要作价的?

“哈哈,那就再说,再说吧。”梁重耸耸肩,没再多说,只是看向议价的陈有钱那边。

事实上,梁重话里话外不断提到梁家,这可不是没有意味的。

吕智也大概听出来了,这不是梁重的本意,但他又不得不说,说来说去,这就是世家大族的作风,一切为了家族利益。

说起来也不难理解,因为再生稻和两季稻技术的出现,使得大越粮食的产量可以预见的暴增。

梁家呢,作为产粮和储粮大户,在不想耗费巨资建造新粮仓的情况下,只能是想着尽量把存货先清一清,到时候好换成年头更新的。

哎,说起来也是巧了,吕智也正想把银库里的银子清一清,能换成粮食自然是最好的,与梁家算是一拍即合。

这大概就叫因缘际会吧,巧合里面也是有因果的,并不能单纯的归结为运气好。

…………

“皮猴子,你去。”吕智也看向陈有钱,然后歪了歪脖子,“顺便再探探稻谷的底价,要是价格合适,咱们就多买点儿。”

皮猴子很有信心把价格谈到位,他直接问道,“多多少?”

吕智沉吟片刻,一握拳头,“自然是……多多益善。”

“那小的就明白了。”皮猴子拱拱手,赶将过去帮助陈有钱一起与梁管家唇枪舌战,势必要多多砍价。

…………

“郡马爷,这里气味不好,不如咱们出去喝杯茶?”

梁重也替家族说话了,吕智面子也给了,这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接下来两人就可以单纯的以朋友的身份喝茶聊天了。

吕智也是面色轻松,大手一挥,“那还不赶紧的?走起!”

“走起?”梁重轻笑一声,“又是郡马爷创造的词汇吗?”

吐槽一句,他就跟在吕智身后,两人一起离去。

说起来,吕智平时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甚至就连在王宫里,在越王面前,他都时常会“创造”出一些新鲜词汇。

而这些词汇越王听了之后就会跟着学,跟着说,三位大学士亦然,就连六部尚书也不例外。

有句话说的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所以源于吕智之口的这些词汇,它就渐渐的就传播开来,还隐隐成为了一种“潮流”,甚至已经有人在做语录了。

…………

“梁大哥,来~~~”吕智以茶代酒,敬了梁重一杯。

“不敢,不敢。”话虽这么说,梁重还是乐呵呵的饮下,有一说一,因为实验田的缘故,两人的私交还算不错。

“梁大哥,我看那粮仓不小,怕是储存了不少粮食吧。”喝茶聊天,有喝就得有聊嘛。

“确实不少,或者说是很多。”梁重斟酌一二,笑着说道,“哈哈,不过我们也是在响应朝廷的号召嘛,我这么说没错吧?”

“没错,是响应号召。”吕智嘴角微微抖动,总感觉这些话从梁重嘴里说出来,有那么一些怪异。

没有销售压力,梁重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郡马爷,不知道你可听过马尚书的《稻米论》?”

户部主管钱粮,种地可是大头,马尚书自然是行家里手,但这个《稻米论》吕智确实没听过,“不曾听过。”

梁重点点头,这就开始讲解,“说是:丰年不者,四年不位,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

吕智听着耳熟,应该是在哪里听到过,而且这话的意思也不难理解。

这就是说啊,如果粮食没有超过九年的储存量,那就说明储粮不足;

如果朝廷的储粮都不够六年用的,那就比较危急了;

而如果连三年的储粮都没有,那就国将不国,不能再称之为国家了。

吕智这一琢磨,梁重说的不错,梁家还真是在相应朝廷的号召。

当然了,这有些诡辩的意思,就算没有这《稻米论》,梁家也一样会大屯特屯。

504 治仓十策

“梁大哥,你说的这个《稻米论》,我听懂了,可是朝廷似乎并没有多少粮食储备啊。”

吕智深感疑惑,“就像这次抵御吴国进犯,虽然粮食的缺口不大,可听马尚书的意思,也不是很充足的样子。”

既然《稻米论》是马尚书提出来的,那朝廷就没理由不按这个路子走。

你以为这《稻米论》是啥?这就是马尚书的政治主张啊!

他是户部尚书,又深得越王宠信,主张又没有明显的问题,嘶,这不管怎么说,都不该出现眼下的局面呢。

吕智不是没想过水患的事儿,是,水患的问题客观存在,而且危害很大,

可大越在这次大战之前也太平了差不多二十年,

你要说没攒下什么家底,特别是粮食这种必备物资,那吕智是万万不信的。

“嗨,朝廷大事儿,我区区一个卫城军的辎重官,哪里懂得这些?”梁重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显然是不打算细说。

嗯?难道是?……吕智双眼微眯,隐隐有了猜测。

粮食不会都在这些世家大族手里吧?要不梁重怎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这么一想,朝廷不会有藏富于民的想法,那就应该是无可奈何了。

…………

“哎~~~”梁重观察着吕智的表情,刻意的长叹了一声儿。

吕智回过神来,“怎么?梁大哥可是有什么难处?”

“不是有难处。”梁重慢慢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郡马爷要去金鳞城了,兄弟实在不舍……”

吕智:“???”

气氛好像有些不对,怎么gay里gay气的?

梁重情真意切,把册子按在吕智怀里,“为兄不才,写了些小东西,就当是临别礼物吧。”说罢,挥手离去。

吕智整个人都呆住了,别不是什么禁书吧?

大越已经这么开放了吗?玩的这么野?临别礼物送这个?

哆哆嗦嗦的,小心翼翼的打开书册,只见上书四个大字——治仓十策

咦?嗯?啊嘞?竟然不是那种东西?

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吕智还以为不是书写男人之间友情的书籍,就是那种刘备书籍呢,没成想竟然这么正经。

他翻开书册一看,果然,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货色,这是实打实的治仓之法。

其一,征收佃租田税,这是大越粮食的主要来源,也是“仓廪足”的关键所在。

大越的田地赋税制度起源甚早,虽说也是继承自大周皇朝,但这制度在大周建立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按照制度要求,各地的地主和老百姓需要按照规定缴纳田租,如果有人刻意隐瞒土地的大小和数量,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就是所谓的“交公粮”了。

其二,为了保证粮食的存储,朝廷需要将拥有的大量土地利用起来。

可以采用农民耕种或者军队屯田的办法,让土地大量产出粮食,以充足“国库”。

除了这两点之外,朝廷还可以通过私人输粟,市场购买以及漕运调粮等方式来保障存粮。

吕智一边看一边暗暗点头,在很多朝代,“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天各一方,比如北宋的东京和开封商品经济发达;

然而,粮食的重要产地却是在江南地区,为了保障政治中心的粮食储备,于是朝廷就采取了“漕运调粮”的方式,南粮北调。

其三,梁重写的是粮食存储的方法,这可是技术活,书里面详细介绍了具体的做法:

“夫穴地为窖,小可数斗,大至数百斗,先令柴束,烧投其土焦燥,然后周以糠,隐粟于内。”

吕智简单的看了看,然后继续浏览,眼下还不是细看的时候。

其四,这也是梁重擅长的,写的是管理粮仓的方法。

书册借鉴了从地底挖出来的书籍内容,如是写着:“入禾仓,万石一积而比黎之为户。

县啬夫若丞及仓、乡相杂以印之,而遗仓啬夫及离邑仓佐主禀者各一户以,自封印,皆辄出,余之索而更为发户。”

翻译一下,大概就是不管是入库还是出库,都需要做到“颗粒归仓”,用“印”来封闭仓门。

出仓人确定之后,才可以封印,有几人共同封印的,需要记载好名字;如果是独自一人封印的,需要测好重量,确保万无一失。

这已经算是比较详细的管理制度了,一万石为一积,而各级官员都需要按照分类为这些存粮做好登记和排列,加印封存。

在人员管理方面,也有明确的规定,做到责任落实到个人,从入库到出库都要有较为明确的记录。

同时有奖有罚,梁重讲的是用政策来规范管理人员的行为,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的避免监守自盗情况的发生。

如遇到管理不力,不仅需要惩罚,还要从严处置。

吕智暗暗点头,梁重这辎重官真不是混事儿的,满满的都是真才实学。

其五,其六,其七……略

吕智大概的浏览了一遍,这《治仓十策》里面既有现行的政策,也有各种建议和改良意见,而且多是从实际出发,可以说是价值非凡。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梁大哥有心了。”吕智收好书册,迈步离开。

…………

却说生意谈完,梁重的管家找到梁重汇报情况,然后就知道梁重把《治仓十策》白白送给吕智了。

“公子,那可是您结合族内记录,又研究了多年才写出来的东西,怎么就这么……这么轻易的送了?”

梁重管家一时间接受不了,别人不知那《治仓十策》的厉害,他身为管家还能不晓得?

别看只有区区十条,但每一条的实用性都很高,若是上交朝廷,换个侯爵怕是都绰绰有余了。

“哈哈~~~”梁重长笑一声,自信满满,“那可是吕四公子,你怎么就知道不值得呢?”

管家眉头微皱,陷入沉思。

其实以吕智和梁重的交情,此礼物确实太重,但他也不是白送的,这是梁重的政治投资,要不是他的话语权不够,出售粮食的价格他都想再往下压一压。

小王子的出生,对大越的政治格局影响很大,世家大族已经纷纷开始押注。

嗯,惯常的广撒网式押注,三位王子一个不落。

505 吕星辰

而梁重呢,他因为自身筹码有限,加之又与吕智接触较多,这才决定投了吕家。

这与梁重所在的家族无关,纯属个人投资,他反正是觉得,不管是哪位王子获胜,吕家都不会倒,而且还会一直荣耀下去。

…………

傍晚,吕府,吕智的房间。

吕智躺在床上,一手拨弄太平郡主的头发,一手掐着《治仓十策》细细研究,他发现书册里面多次提到漕运,但都是建议性的说法。

是建议,不是现行,由此可见,大越的漕运并不如预料中的发达。

“娘子~~~”“啊哈?”

吕智下意识就想唱点儿什么,张张嘴,勉强压抑住想放声高歌的念头,“你说咱们大越水系这么发达,有没有水路能从京城直通金鳞城的?”

屋里就吕智夫妻两个,大户人家嘛,孩子自然有奶妈负责照顾,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他们过二人世界了。

“不知道,应该有吧。”太平郡主也没去过金鳞城,啷个知道嘛。

“娘子。”吕智把手里的书册往一边一扔,一脸正气,引得太平郡主抬头仰望,“怎么了?”

“那个,我想研究一下山路和水路。”

太平郡主不解其意,一脸的疑惑,直到她发现自家夫君逐渐猥琐的脸色。

小妇人忍不住嘤咛一声,小拳拳一下锤到吕智胸口,“夫君好坏!”

“你好喜欢?”吕智忍不住哈哈大笑,上下其手,两人这就要唱一曲经典老歌,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接下来就是不可描述了,不过吕智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派人找个有经验的向导,去金鳞城的时候最好水陆并行,这样也便于大军前进。

嗯,到时候还可以把尤海那小子也叫上,说不定有用,就是不知道他出海打渔回来没有。

…………

翌日,神清气爽的吕智吩咐皮猴子去找向导,他则收拾收拾工具,准备到大将军府走上一遭。

根据吕义的请求,在临走之前,吕智需要给张越量身打造一身外骨骼装甲。

一路无话,吕智很快就赶到了张大将军的府邸。

“十三哥,你在外面等等吧,我和星辰进去就行。”吕智下了马车,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十八骑同款装扮的人。

“哎,好嘞。”自从吕智请来这位叫吕星辰的高手,剑十三已经越来越习惯当一个纯粹的车夫了。

“四公子,大概需要多久?我找个地方先去喂喂马?”

“去吧,我可能还要留下吃上一餐饭。”吕智摆摆手,朝着将军府的大门走去,吕星辰则拎着巨大的工具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剑十三见状摇摇头,想着要去哪家酒楼才好,马儿要吃草,他也可以趁机打打牙祭。

说起来,他现在的工作极其轻松,有吕星辰在,基本不用他动手,“嘶,算来算去,这样安逸的日子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希望金鳞城能热闹些吧。”

剑十三并非对吕星辰不满,他只是不甘心只当一个车夫,二十来年了,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艺,总要有用武之地吧。

吕星辰刚来的时候,剑十三就特意试探过他的功夫,那一身的横练,练的是如金似玉,刀剑劈砍上去竟然都不能破防。

从那以后,剑十三心中就很有数儿了,主动挑事儿,他上;保护四公子的安全,替四公子挡箭,吕星辰上!

虽然定位很清晰,但吕智的身份和性子都摆在这里,剑十三实在是伸不上手啊。

“哎,要是四公子能强势一些就好了,就是跋扈些也没什么。”

剑十三如此想着,马儿自作主张,已经朝着一处酒楼小跑而去,那家有马匹专享的糖浆。

…………

大将军府。

吕智得到优待,免除了通报之类的杂事,此时已经来到客厅,张家前来接待的正是张越,“郡马爷,有礼了。”

“有礼,有礼!”两人互相拱拱手,挺客套的。

说来这张越和吕义一起打仗,属于生死之交,关系莫逆,但和吕智就没有那么熟悉了,两人拢共加起来也没见过几面。

因为不是太熟,吕智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二哥答应了一套装甲,我带了东西过来。”

“啊,是这么回事儿。”张越一脸的高兴,“我听说郡马爷要远行,还真是劳烦了。”

“没什么,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吕智一摆手,吕星辰熟练的打开工具箱,也没怎么翻找,马上就递过来一卷软尺。

“啊?这个是?”张越还是第一次接触装甲,有些不知道怎么配合。

“量体裁衣,这装甲也是如此。”吕智抻了抻软尺,“木质的装甲,要是不合身是穿不上的。”

“这样……”张越犹豫了一下,“郡马爷,要不您等等,我去喊我爹过来。”

“嗯?”吕智愣了一下,快速点点头,暗叹这张越还挺有孝心的,他应该是知道装甲有辅助运动的作用,这才想起张大将军的断腿。

等张越急匆匆的离开,吕智才小声的说道,“果然是谁的老爹谁上心,我这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儿呢?”

“主人,进来的时候我看见院子里有人在练武,看起来像是横练功夫。”

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吕星辰就是星辰装甲的名字,经过伪装,它看起来就跟十八骑差不多,不知内情的都会把它当成人类。

“不用想那么多,轻松些就好,一般没人会看破的。”

吕智明白星辰装甲的意思,因为刀枪不入这个特性的问题,吕智让他伪装成横练高手。

但星辰装甲毕竟不是真的横练高手,怕露馅,所以它一看见真正的横练高手,就想去取取经,学习学习经验,以期望伪装的更像。

“那我就跟他们切磋一下,这个总行吧?”

“你呀,你呀,行,想去就去吧。”吕智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得等一会儿,等我跟主人家说说。”

“理应如此。”经过吕智的言传身教,星辰装甲深刻知道守规矩的重要性。

正所谓,身怀利刃,杀心自起,但这是不对的,只有能够完全控制自身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强者。

我吕星辰要做真正的强者!

506 机关义肢

“大将军!”吕智一看张大将军拄着拐进来了,赶紧上前行礼,表示敬意。

张大将军摆摆手,“不必多礼,来,咱们到这边坐一下,我这个腿不行了之后啊,就总想坐着。”

吕智面带微笑,听话的落座,“大将军,都怪晚辈疏忽,竟然忘了这外骨骼装甲……”

“哎,说这些做什么?”张大将军摆摆手,直接打断了吕智的话,“本将军也听说了,这制造装甲的材料十分珍贵,理应留给更需要的人。”

张越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张大将军用眼神制止,“越儿一片孝心,本将军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

稍微停顿,张大将军继续说道,“嗯,既然来了,那就给我做一个吧,不过我只要一条腿的,能行不?”

“没问题,单做一条腿的义肢可比整体打造容易多了,只要一小会儿就能完成。”吕智抻了抻手里的软尺,“来,咱们先量个尺寸。”

张大将军点点头,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吕智的摆布。

吕智这边熟练的掐了尺寸,稍微有些意外,张大将军这大腿可是够粗壮的,莫非这一受伤还吃胖了?

想了些有的没的,吕智状似随意的说道,“星辰啊,把工具箱里的那些边角料拿来,我看看能不能凑一凑。”

吕星辰愣了一下,心想,这大概就是造物主说的,善意的谎言?

工具箱里装的是一整套组装外骨骼装甲的材料,嗯,确实有多余的零件,但那都是“补短”用的。

这里引入一个“标准腿”的概念。

说是在人体躯干和身高的比例上,肚脐是黄金分割点,人体下半身(脚底到肚脐的长度),越给人美感。

哎,根据这个比例就可以计算出一个腿长的数值,咱们就称之为“标准腿”,只要大差不差,这就是美观的,比较符合一般审美的腿。

就比如一个人身高一米七三,那他的“标准腿”就应该是79到80公分这样子,但人毕竟不是按照比例尺长的,总是有的腿长些,有的腿短些。

这个吧,为了工作方便,吕智预制的都是“标准腿”的标准件,所以这个理论落实到他的实际工作中,就是要在“标准腿”的基础上进行“取长补短”。

就比如说要穿装甲的人身高一米七三,但他是个长腿欧巴,腿长有一米多。

那么吕智在拼接装甲的时候,就要在标准的腿部构件上进行“补短”操作,因为原来就只有80公分嘛,现在要补到一米多。

…………

吕智这次过来不是给张越量身打造装甲嘛,所以工具箱里就是一套跟张越身材仿佛的标准件,外加一些“补短”的零件。

至于“取长”?那个只要在标准件的基础上往下拆零件即可,不用额外准备零件。

所以说,吕智的工具箱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边角料。

当然了,张大将军也不是一般人,这小小的谎言,他自然是能够看穿并理解的。

他不是说制造装甲的材料十分珍贵,理应留给更需要的人嘛,那吕智就回一句都是边角料。

边角料是啥?是没有用的废料,这话一说,这就叫会做人。

台阶都搭的这么好了,张大将军自然是“心安理得”的接受喽,吕智毕竟是一番好意嘛。

却说吕智这边刚量好尺寸,系统图纸就已经建模成功,他只要按图拼接,很快就能完成。

唰唰唰~~~

整个拼接再加上准备工作,前后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独腿的义肢就算造好了。

张大将军父子看的是一阵眼花缭乱,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神乎其技,真乃是神乎其技啊!”

吕智手里抓着义肢,扭头一笑,“无他,唯手熟尔。”

哈哈哈~~~

这个回答,怎么说呢?反正大家都笑了,发自内心的。

“嘿嘿嘿~~~”吕智也是跟着一笑,随后解释道,“单独佩戴一条腿,这个受力点就要着落在大腿上,使用的时候得用些柔软的东西垫着,要不很容易磨坏皮肉导致出血。”

张越点点头,这就要出去找些合用的东西。

“先别忙,先试试再说。”张大将军难掩焦急,“本将军可是练了大半辈子的横练功夫,区区一条木腿,不一定要用到垫子。”

有一说一,虽然大将军平时不会表现出来,但腿伤无疑是他的锥心之痛,现在面对能让他重新行走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淡定得了?

“也好,那就试试。”吕智冲着张越递了递义肢,“来,张家兄弟,听我指挥,你来动手安装。”

“我?我能行?”张越情绪激动,抓着义肢的双手都是颤抖的。

“嗨,你不行也得行啊,我马上就要远赴金鳞城了,哪儿有功夫伺候你爹?”吕智说了个俏皮话,这就开始帮忙穿戴义肢。

穿戴并不难,就算张大将军和张越都抖的厉害,还是很轻松的就穿上了。

穿上是穿上了,但张家父子却依旧不敢妄动,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吕智,嘶,就想在看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一样。

“大将军,下地试试,想来不会比原来差多少。”

吕智一开口,就像是按下了启动键,张大将军一个纵跃就跳到地上,倒是吓了吕智一跳。

“哎~~~”张大将军也是惊呼一声,身子抖了抖,然后稳稳站住,“哈哈,这叫什么义肢?还真行!”

吕智摇头失笑,“大将军,没事儿走两步,适应适应就好了。”

“哎,好,我试试。”说话间,张大将军开始挪动脚步。

张越看向吕智,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

“不用,张大将军一心为公,本人也是十分敬佩的。”吕智说了些花花话儿,反正是怎么好听怎么说。

只是张大将军光顾着练习走路了,似乎没怎么听进去,这四十来岁的人了,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竟像是刚学走路的孩童。

嗯,不止是动作像,就连神情也相差仿佛。

张越护持在一旁,随时准备上前帮手,在发现老爹并不会摔倒的时候,他终于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507 越看越顺眼

“来,张兄弟,让我量量尺寸。”

张家父子感情不错,吕智不胜唏嘘,望着两人失神片刻,这才又抄起软尺抻了抻,约定还没完成,工作还得继续。

“啊?不是已经给我爹?”张越指了指义肢,不太好意思。

“嗨,那都是边角料做的,再说了,我堂堂吕家四公子,岂有食言的道理?”吕智又抻了抻软尺,“别磨磨蹭蹭的,快来吧。”

“哎~~~”张越看看老爹,等到张大将军点头示意,这小子才兴高采烈的站了过来,说实在的,他早就眼馋吕义的那身装甲了。

“伸手,胸围……腰围……”一通记录,系统图纸再次建模完成,但因为零件的限制,这次不能当场制作了。

“行了,尺寸量好了,不过今天暂时做不了。”吕智把软尺扔给吕星辰,“这样,做好了,明天我派人给你送来。”

“不用麻烦,还是我亲自去取。”张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顺便和吕义告个别,毕竟他也是要去金鳞城的。”

“嗯,那也成。”一提到吕义那死胖子,吕智觉得和张越亲近不少。

那句话说得好,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兄弟的兄弟就是兄弟嘛。

“张兄弟也别太客气,免得到时候我家二哥该挑理了。”死胖子肯定不敢,吕智说的都是客套话。

不过说实在的,客套归客套,张越听的是真舒心,这不是嘛,他还在心里暗暗赞叹呢,“吕四公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啊!吕义果然没骗我!”

…………

张大将军学走路学的飞快,好吧,他又不是小孩,而且身体协调性极好,所以很快就适应了佩戴义肢行走。

“那个吕家……小智啊,眼看着就到饭点儿了,留下陪本将军喝点儿?”

吕智一抱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了这么好的宝贝,张大将军没理由不请客吃饭的,吕智也不推辞,反正也是预料之中的情况。

很快,酒席就摆上了,吕智望着一桌的酒菜,有些失神。

只能说张家不愧是军旅世家,这饭菜做的粗犷也就罢了,上菜也风风火火的,就像有人要抢一样,也太讲究效率了。

吕智甚至怀疑,这顿饭怕是吃不了一时三刻,不会限时吧?

“哈哈,快吃吧,家里没那么多讲究,随意些就行。”张大将军上来就是一筷子,差不多手指厚的肥肉片子就进嘴了。

吕智咽了一口唾沫,就想找个酒杯喝口酒解解渴,然后他就发现摆在手边的一摞大碗。

好家伙,真就大块儿吃肉,大碗喝酒呗?

“哎,越儿,让他们赶紧上酒啊,没看见客人都等急了吗?”

吕智连连摆手,“不急,不急的。”他是真的不着急,一点儿都没客套。

呃,其实也不用人催促,一个健妇怀里抱着两个大酒坛子已经过来了,她就这么随手把酒坛子往桌上一墩,压的上好的桌子发出“咯吱”声,有些不堪重负。

吕智:“……”

别看大越的酒度数不高,可这么大一坛子下去,怕是也要人事不省。

“对了,去单开一桌。”张大将军指了指站在吕智身后,寸步不离的吕星辰,“给这位小兄弟也上些好酒好菜。”

主仆一般情况下不能同桌,张大将军此举已经很照顾吕星辰了,还特意做了安排。

吕智摆摆手,又指了指院子,“吃饭就不要带我这护卫了,他是个武痴,也是横练功夫出身,平时就总想着找人切磋……”

“哈哈,这个不难。”张大将军呼唤张越,“越儿,你带这位小兄弟去耍耍,为父来陪郡马喝上几杯。”

“是。”张越态度很好,冲着吕星辰招了招手,“来吧,家里来了不少兄弟,到了战场上,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啊,他们虽然功夫粗浅些,但也算是有些本事儿,想来不会让你失望的。”

吕星辰脑袋歪着,他虽然带着面罩,但大家都看出来了,他正在用眼神询问吕智。

吕智点点头,“去吧,不过你可得小心些,切记点到即止。”

“放心吧,伤不到人的。”张越还以为吕智说他的,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是,主人放心!”又给吕智行了礼,吕星辰这才跟着张越离开。

张大将军微微点头,“嗯,你这护卫不错,知礼守礼,真是不赖呀。”

吕智摊摊手,长出一口气,“嗨,能怎么办呢,慢慢教呗。”

张大将军:“???”

吕智赶紧解释道,“啊,星辰自小在山里习武,不太懂得世俗的礼节,所以……”

“啊,怪不得你会这么说了。”张大将军示意健妇斟酒,“来,咱们先喝一碗再接着叙话。”

“喝!”吕智举起大碗,摆好位置,略微低于大将军的酒碗,然后轻轻碰了一下。

小小细节,又引得张大将军一阵欣喜,都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果真如此,这吕家小智也是个知礼守礼的。

“哈哈~~~别那么拘谨,放开了喝就是。”“嗯,好~~~”

…………

席上,两人一通畅饮,张大将军意外的发现,吕智的酒量竟然还真不错,甚至能与他这军旅中人拼上几轮,不由得更加欣喜。

真不是因为感激吕智,所以看他就顺眼,张大将军一贯欣赏能喝酒的大汉,觉得这样的人豪爽,打起仗来胆气也足。

“你此去金鳞城,也算是行军打仗了,切记啊,一定要干脆利落,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欣赏之余,张大将军也是提点几句。

吕智拱拱手,“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晚辈晓得了。”

“嗯?”张大将军品味片刻,突然大笑道,“怪不得王上让你去金鳞城呢,还真是圣明的不能再圣明了。”

张大将军这一手是明夸越王,暗赞吕智,搞的吕智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嘛,人家张大将军说的也没错,难道不是吗?

嘿嘿嘿~~~吕智心情不错,就连米饭都多吃了两大碗呢。

一看吕智这么能吃,张大将军就更欣赏了,正所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食量的多少也是衡量一个士兵实力的条件之一,越能吃越好。

508 装甲会武术

好~~~打的好~~~

院子里,一阵阵叫好声儿传来,引得酒足饭饱的吕智出门观战。

只见那院中,吕星辰正在一挑五,还打的有来有回。

“都是些孤儿,他们的长辈有的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有的被战争毁灭了家园,本将军看着不忍,就把他们都接到家里培养,想习文的习文,想练武的练武。”

这个话题虽然有些小伤感把,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大将军的情绪,可以看得出来,他还是挺高兴的,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呃,好吧,其实也没这么夸张,就是语气有些轻快,堂堂大将军,还是挺能绷得住的。

吕智暗暗点头,虽然这样想有些不好,大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

但这些张家收拢的旧部遗孤,战场孤儿,同样也是张家的底蕴之一,

这一个个的,只要张家人一句话,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油锅,嘴里都不带说一个“不”字的。

…………

砰砰砰~~~

院子里一阵阵猛烈的撞击声,双方打的并不花哨,但是每一下都很有力道。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大将军观战片刻,忍不住赞叹道,“嘶,你这护卫……真有两下子!”

“大将军,我可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吕智有些小膨胀,“您就可劲儿的夸,我这护卫可不止有两下子,厉害着呢!”

“哈哈,你倒也不谦虚。”张大将军忍不住大笑出声,一者心情好,二者吕智虽然说的是实话,但确实不够谦虚,哪有这么夸自家人的?

这又不是王婆卖瓜,还兴自卖自夸的?

吕智见状,招呼道,“星辰,快露两手给大将军看看!”

“是,主人!”吕星辰从听到吕智的话到给出反应,中间有个小停顿,那五个跟他比武的壮小伙走得都是刚猛的路子,一时间收不住手。

于是乎,吕星辰就挨了一通老拳。

然后嘛,那五个壮小伙默契的后退,一开始还强忍着呢,直到有一个开始搓揉拳头,其他人也忙不迭的搓揉起来,一个个疼的是龇牙咧嘴。

吕星辰摊摊手,有些无辜,又有些无奈,蒙着面罩的脑袋一扭,幽幽的望向吕智,“主人?咋办?”

吕智愣了一下,也是摊摊手,特意冲着张大将军说道,“可惜了,没有露两手的机会。”

“嗯?哈哈,既然郡马都这么说了,那本将军也不能扫兴不是?”

张大将军握了握拳头,一个箭步冲向前,“那叫星辰的护卫,看招!”

吕星辰脑袋没动,身子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转了过来,然后缓缓举起右拳。

砰~~~

势大力沉的一个对拳,是纯粹力量的碰撞,隐约间,似乎有劲风吹拂。

“大将军,是大将军!”“大将军的腿好了!”“好了,真的好了!”

“大将军威武!”“威武,威武!”

“来战!”张大将军一拳拳打出,挥舞成一团幻影,吕星辰展开双掌,一拳不落的全部接下。

“痛快,真痛快!”张大将军已经很久没展露拳脚了,现在下盘稳当,勉强能够支撑,一时间杀的兴起。

“嘶,张大将军身边,这,这怎么看起来虚虚实实的,有些梦幻泡影的感觉?”

吕智使劲儿揉揉眼睛,喃喃自语道,“不是幻觉,真就像是把时空都扭曲了一样。”

“对了,这就是死胖子说的那什么秘法吧。”吕智暗暗点头,“原来人体散发出来的热量,还真的能蒸腾水汽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吕智大喊道,“星辰,这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横练功夫,你的机会来了!”

吕星辰一听这话,右手划过一个弧度,颇有些四两拨千斤的意思。

这一下变招有些突兀,张大将军一时不慎,被拨到一边,他忍不住轻咦一声儿,“这股劲道?有点儿意思。”

吕星辰调整站姿,竟然摆出一个……起手式。

吕智一拍脑门,好家伙,这不是他每天早晨用来锻炼身体的太极拳嘛,就当初上大学时选修的那个。

万万没想到了,吕智这“看家”的本领,竟然被星辰装甲学了去,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张大将军身体活动开了,也不再惊异,他拱拱手道,“张家拳,请指教!”

这就是江湖武林那一套了,先行礼,再问路数,然后才是比武切磋。

吕星辰对这套也都懂,他想了一下,“吕氏太极拳,请指教。”

“吕氏?哪个吕氏?”张大将军没急着出手,而是在想究竟是哪位宗师。

江湖上自然也有姓吕的高手,创出一两门拳法也不稀奇,呃,好吧,其实还是很稀奇的。

首先一点,能自创功法的必然是一代宗师,然而在张大将军的印象里,似乎没听说过有一位姓吕的宗师。

“就是玄武城吕氏。”吕星辰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主人每天都练,我就跟着学了一些。”

张大将军:“???”

主人?那不就是吕智吗?他还会功夫?

“主人说这是一套养生拳法,又说能够以柔克刚,所以我就总想找一个横练功夫厉害的试试手。”吕星辰摆出架势,这是认可了张大将军的实力。

吕智也听懂了,啊,我说呢,原来吕星辰不是想学习什么先进的经验技术,他是想为太极拳正名啊。

也不是,正名用在这里不太合适,吕星辰就是单纯的想试试,试试自家主人每天都练的功夫到底厉不厉害。

至于那什么横练,吕星辰已经做过一些了解,就拿张家秘传的这套来说吧,说是练到极深处,刀剑不可加身,渐入金刚不坏之境。

金刚不坏?他吕星辰一出生就是金刚不坏,那横练功夫还练来干吗?赶驴呢?牵着不走,赶着倒退?

“养生的?”张大将军点点头,那就比较合理了,毕竟吕智是真的不会武功,这一点是做不得假的。

当然了,也不是说养生拳法就不厉害,同样的一套功夫,由不同的人施展出来,效果自然是不同的。

两人再次战到一处,吕星辰一手太极拳,稳占上风。

真可谓是,装甲会武术,谁也拦不住!

509 新的征途

好~~~

虽然张大将军被压制的死死的,观战者们还是喝彩连连。

这当然不是喝倒彩,军中本就敬服强者,吕星辰武艺更好,自然有人叫好;

而张大将军稍微落后,也需要有人呐喊助威。

再说了,大将军只要好好的,能跑能跳,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就像是又有了主心骨。

这些人都是跟着张越一同长大的,他们跟在少将军身边,听从少将军的吩咐,一起建功立业,但打心底里最最敬服的其实还是张大将军。

嗯,这应该也是一种特殊的濡沫之情吧。

…………

大概打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大将军主动扯手,站在原地一阵气喘,“呼,不成了,太久没练,招数都生疏了。”

吕智赶紧走了过去,生怕吕星辰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说实在的,张大将军的打法他都看出来了,这是打算拖时间,靠着绵长的气力取胜。

横练功夫嘛,在气力上还是比较有优势的,所以当一个横练高手在招式占不到上风的时候,他一般就会采取拖字诀。

这要是一般比武,对面的内力只要没达到生生不息的境界,那基本就是要被耗死的。

但是用这一招对付吕星辰,只能说是找错人了,呃,好吧,这家伙压根也不是人。

“真是英雄出少年,你这护卫真是可以,厉害!”

张大将军的辈分和地位都摆着这里,自然不会跟一个晚辈计较输赢,再说了,吕星辰又没真的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哈哈,大将军谬赞了。”吕智拱拱手,又示意吕星辰,吕星辰也赶紧行礼,“多谢大将军指教。”

“嗯。”张大将军满意的点点头,“行,有这么一个护卫,你此去金鳞城就安全多了。”

吕智十分认同,“那是,有星辰在,我放心!”

吕星辰内心欢呼雀跃,简直美滋滋,o(n_n)o哈哈~~~

…………

本来还想等张老将军回来,说说话的,人家老将军把家传的绝学都传给吕义了,吕智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感谢一番。

只可惜张老将军出门会老友去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吕智无奈,只能告辞离去。

却说吕智这边刚一走,张大将军就大步流星的赶回房间,还特意喊了张越回屋说话,看起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老爹喊话喊得有些急,张越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应该是跟吕智有关,搞不好就是什么国家大事儿。

但是一到老爹房间,张越就发现不对了,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儿。

只见张大将军一手抓着义肢,一手指着门外,“越儿,快,快去弄个垫子,伤口不经磨,都磨出血了。”

是,他是练了大半辈子的横练功夫,可断腿上的皮肉是新长出来的,嫩的很,根本就不抗磨。

出血了?伤口又崩裂了?……张越吓了一跳,赶紧凑上去查看。

啊,也就刚破皮的程度,问题不大。

在张家,只要没缺胳膊,没断腿,又没大出血,那就不算什么问题,张越松了一口气,“我马上就去!”

嗨,人家张大将军急的也不是磨出血的事儿,他就是想继续穿戴义肢。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稀。

你们知道能像一个正产人一样的走路,对张大将军来说是多么大的……妄想吗?

那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实现的事情,现在,梦想成真了。

…………

翌日,张家祖孙三代一齐前来拜访,搞的吕智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仔细一想,吕智也算是对张家有大恩了,搞这么一出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一番交谈,吃吃喝喝,自是不必多说。

这其中最精彩的,就要数吕义和张越都穿上外骨骼装甲的对战了,打的真可以说是精彩绝伦。

然后就是他们二人练手对抗吕星辰,呃,不出意外的被暴打了一顿。

有一说一,星辰铁和机关木,一个是铁,一个是木头,根本就没什么可比性,即便是加装了铁质护具的机关木装甲,也是一样。

要说吕义和张越都不是菜鸡,但是这两场看下来,吕智这么一对比,终于是悟出一个道理,原来菜鸡互啄才是最好看的。

毕竟,层次和实力差的多了,那就是单方面的碾压,作为看客来说,就十分没劲了。

你说说,一招就秒了,能看出个什么来?

哎,等等,作为看客没意思,那要是作为碾压者呢?

要不我穿上星辰装甲试试?也让死胖子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知道什么叫沙包一样大的拳头?知道什么叫一拳超人?

吕智的脑子里闪过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有画面,也有台词——“认真一拳!”“我要打十个!”“我还没用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这些想法很快就被吕智的理智压倒了,星辰装甲现在伪装的很好,依旧是他的一张底牌,没理由就为了爽这么一下就翻开吧?

哼哼,死胖子,暂且饶了你,你等着,等有机会的,咱也暴打你一顿,看看究竟谁才是吕家最能打的男人!

…………

又准备了半个月,诸事齐备。

商业交接也在皮猴子和陈有钱的合力下搞了个七七八八,吕智等人这就要踏上新的征途了。

出发前,吕智和太平郡主又进了一趟宫,他们见了越王和王后,还有尚在襁褓里的小王子,小家伙挺可爱的。

然后就是简简单单的摆了一个告别宴,也就三十来桌吧,来的都是高官显贵,亲朋好友。

嗯,是的,这已经很简单了,算是“家常便饭”的级别,没办法,王室的生活就是这么高调奢华且乏味。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适宜启程的好天气。

吕智点齐人马,有风林火山四营全员,木牛流马运输队一支,又额外带了一些大越工兵,数量在千人以上,一行人这就浩浩荡荡的直奔金鳞城而去。

嗯,初步计划是沿着河岸走,水陆并行嘛。

尤海出海还没回来,但东海船坞一直没停工,小型水泥船和水手都是不缺的,再加上皮猴子找的向导,问题不大。

510 满门抄斩

一路西行,大部队走的不疾不徐,时不时的,吕智还要叫停队伍,携娇妻看一看沿途的壮丽景色。

再有,凡是视线所及的城池,吕智都必然要进去叨扰一番,吃吃喝喝自是不必多言,还要顺便拿些好处。

当然了,好处也不是白拿的,吕智通常都会帮助当地解决一些疑难问题,就比如山贼水寇啥的,这其中又以山贼为主。

大越水系发达,水寇要比山贼多一些,但吕智手里目前只有陆军,只能说,那些水耗子运气不错。

这一波,吕义算是彻底玩嗨了,有外骨骼装甲相助,平山灭寨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正如探囊取物一般。

有时候,吕智都有些心疼那些山贼。

你说说,一个两米来高的大块头,扛着把青龙大砍刀,然后他还能一跃两三丈,经常是一个大跳就越过阻碍直接进寨子了。

跳进去就是蛮不讲理的一波无双割草,紧接着三刀之内摧毁寨门,后面自有三五百精兵跟上,负责扫除后患,打扫战场,顺便再找一找山贼的宝库,赚些外快!

不过咱五城兵马总指挥,吕智吕大人是个讲究人,找到山贼的财宝也不会全部拿走,一般都是五五分账,也给当地人回回血。

如此一来,吕智的名声就相当好了。

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一提起他那都是交口称赞,谁都得说一声,郡马爷仁义!

这还不算什么,最感激吕智的还要属风林火山四营的士兵。

却说那些山贼的财宝,一般都是这么“分赃”的,首先是吕家人先过一手,然后就是参与剿灭山贼的精兵分润一些,剩下的交出一半,其余的全部充作军饷。

当然了,吕家几位公子并不贪婪,他们一般只会拿一些看得上眼的宝贝,大头还在军饷这边。

吕义就是兵器啥的,算是战利品;

小信子主要是收集一些功法秘籍,山寨里也没啥高级货,他应该是想触类旁通;

吕智的喜好就比较复杂了,一言蔽之就是——越稀罕越好,越没见过的越好!

你看看这三兄弟喜欢的东西,一般士兵跟他们的追求自然不同,他们无疑更喜欢金银珠宝,对其他东西则不是那么感冒。

所以最常出现的景象就是,士兵们分拣了财宝,总会看见些不认识的稀罕玩意儿,他们一般就会选择孝敬给吕智,万一入了大人的法眼,说不定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当然了,以这些士兵的眼力,他们不认识的东西吕智未必不认识,可他依旧选择收下,总不能辜负手下的一片心意;

再一个,那么多东西,吕智一开始还认真挑,后来就挑花眼了,多多少少的总会有所遗漏,万一这些孝敬里面就有好货呢?

漏网之鱼这东西,不好说的。

该说不说的,吕智这一手“借花献佛”算是彻底收服了军心。

当兵吃饷嘛,跟着吕智有肉吃,那大家伙还不尽心竭力?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太平郡主和谢芊芊出身高贵,那么多战利品愣是没有一样看上眼的。

真不是吕智不给,她们是真不要,也是真的看不上,就很无奈。

…………

另外,大越工兵也没闲着,在吕智的授意下,一直在沿途搜集上好的材料,主要是木材、石料啥的,有木牛流马运输队在,只要不是太离谱的都能带走。

这些工兵属于吕智的嫡系,一个个深知吕智的喜好,所以那些材料里总会混进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就比如某某村的古怪神像,丑陋的面具,据说有带有诅咒的大铜镜啥的,反正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

…………

“将军,前面不远就是金鳞城,咱们就快到了。”斥候汇报的时候,兴致不高,完全没有那种到达目的地该有的兴奋。

有一说一,到了这里就意味着没有外快可赚了,换了谁也是一样的不开心。

“啊,这就到了?”吕义这些日子杀的兴起,一听这话,也是流露出些许的……不舍。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吕义一瞪眼睛,指着斥候呵斥道,“你看看你那副怂样子,怎么?怕了金家?不敢进城?”

“将军说笑了,金家有什么好怕的?”斥候辩解一句,往一旁一看,赶紧挺直了腰杆。

吕义下意识的一扭头,“哎呀,老四来了。”

斥候也紧跟着轻声喊道,“总指挥!”

“嗯。”吕智点点头,胯下正是的卢马。

骑马这东西和开车一样,你得总骑,要不就会生疏,“我听你们说话,还挺有意思,金鳞城在哪儿,还用探马来报?没出京城的时候我都知道。”

“嘿嘿~~~”吕义挠挠头,“这不是没有机会剿匪了嘛,我那大刀还想多砍几颗脑袋呢。”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等到了金鳞城,有的是脑袋可砍!”吕智遥望西边,前面不远就是金鳞城了。

…………

金鳞城在望,大部队倒是走的快了些,应该也是想尽早歇息一下。

城门口有些安静,只有吕礼带着十八骑前来迎接,再就没有旁人了。

“看来金鳞城不太欢迎咱们啊!”吕智感叹一句,带队直奔城主府,一路穿街过巷的,没有一点儿阻碍,也没人夹道欢迎。

事实上,经过这大半年的内斗,金鳞城真是没什么抵抗能力了,老百姓也很奇怪,压抑、沉默的时间久了,似乎就真的变成行尸走肉了,整座城都死气沉沉的。

大军驻扎,生火做饭,各自休息,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城主府里,吕智也开始琢磨起如何拟旨。

金鳞城的一应事务由吕智全权负责,怎么处置金家也是他一言可决,只是这个一言可决有个前提,金家人一定要杀,只看怎么杀,杀多少。

“金氏谋逆,该当满门抄斩,挫骨扬灰,今五城兵马总指挥仁慈,特许僧道可以念经超度。”

吕智嘴角一咧,似笑非笑,“一条龙服务,把金家彻底送走,省的烦人。”

吕家的几个兄弟也都在,吕义和吕信都没说话,吕礼却有些急了,“不是,老四,真要全杀了啊,金家还有不少什么都不懂的稚童呢。”

511 开始清理

“呵呵,谋逆大罪,不杀留着过年啊?”吕智笑的有些残忍,但是作为刽子手,他不对金家残忍,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要是不把金家斩草除根,等个一二十年,那些现在什么都不懂的稚童长大了,也懂事了,不还是祸害吗?

到时候再让他们伤害咱们的亲人,然后咱们再报仇?傻不傻啊?

反反复复的报仇,你杀我,我杀你的?然后再来个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哼哼,与其那样,倒不如干脆些,给他们个痛快,也省得金家后人麻烦了。”

吕智长叹一口气,“三哥啊,仇恨就像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嘶,哈~~~”吕礼做了一个深呼吸,“老四,你说的对,这金家必须满门抄斩,务必不能留下后患。”

“嗯,还行,不迂腐。”吕智点点头,“情报工作做的怎么样?金家人都在监视当中吗?”

“黑甲卫早就到了,有他们和机关飞鸟在,应该问题不大。”吕礼主要负责挑动金鳞城内斗,情报还是黑甲卫在负责。

“是这样。”吕智大喊一声儿,“吕大,去把黑甲卫的头头叫来。”

“老四,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吕礼的情绪还是不高,自保杀人无可厚非,但心里这一关还是不好过。

不过也不难理解,读书人嘛,是这样的,甚至有的比女人还要多愁善感。

你就像吕义和吕信,他们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

很快,黑甲卫的负责人就到了,等级很高,是个副将,可见朝廷对金鳞城的重视。

黑甲卫也不是那种适合寒暄的对象,吕智直接开门见山,“金家情况如何?”

“主要人员都在监视之中,各分支也都有人潜伏,但是说实在的,很难一网打尽。”黑甲卫那边显然跟吕智也是一样的想法,也是打的斩草除根的主意。

“本打算将金家满门抄斩,以绝后患,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尽管早有预料,吕智还是有些遗憾。

黑甲卫副将拱拱手,“还请郡马爷谅解,金家在金鳞城经营多年,不是那么好除根的。”

“说的也是,咱们只能尽量了。”吕智双眼微眯,思索片刻,“未免大军清扫的时候遇到激烈反抗,本指挥准备先暗中斩首一些人,你有什么建议?”

黑甲卫副将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名单,也不再称呼吕智为郡马爷,而是喊的总指挥,“这上面都是金家重量级的人物,身边的护卫都不弱。”

吕智看都没看,直接冲着吕信招招手,“小信子,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如何?”

“四哥,你就放心吧。”吕信剑气已成,早就想替家里做些事儿了,此时自然不会推辞。

“小心些,我会让十八骑跟你一起去。”说着,吕智又看了看黑甲卫副将。

黑甲卫副将赶紧拱拱手,“末将也会派高手一同前去执行任务。”

“很好!”吕智挥挥手,小信子和黑甲卫副将一齐退去。

…………

“二哥?”吕智又招呼吕义,看他有些出神。

吕义回过神来,挠挠头,“小信子也不小了,是该让他做些事儿,我都明白的。”

吕智“……”

这死胖子怕是才想明白,刚才还魂不守舍的呢。

事实上,想要对付金家,直接大军碾压行,让黑甲卫独自执行暗杀也行。

之所以派小信子去,只是想锻炼一下他,反正有十八骑在,保住性命不成问题,再说了,不是还有岳老嘛。

想着想着,吕智突然笑了,“二哥,你说金家会不会有宗师高手?”

“应该有吧?有!”吕义先是怀疑,而后笃定,宗师高手不算太多,但以金鳞城金家的权势和地位,有也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宗师高手一般都很有性格,越是危急的时刻越是不能逃跑。

嗨,其实也不全是性格的问题,关键他要是跑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

扬名立万几十年才扬出来的名声儿,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正所谓,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一波可能真的要为了面子而死了。

吕智不仅没有佩服的感觉,反而觉得这样的宗师有些蠢,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呢?

“哈哈,我现在就想知道,当金家的宗师遇到岳老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吕义愣了一下,实话实说道,“能有什么光景?不过是一剑的事儿。”

“嘶,说的也是。”吕智喃喃自语道,“以岳老的能力,百步飞剑应该练成了吧?”

所谓的百步飞剑自然是吕智从《秦时明月》里借来的名字,用来描述岳老使用星辰剑正合适。

岳老当时一听也觉得不错,于是这个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

大军进城的第三天晚上,吕智和吕义的猜测成真了。

这天,小信子在刺杀金家大公子的时候,终于碰到了宗师级别的高手,而且一下还是两个。

“吕家的,今天我幽冥二老也不要你们的性命,速速退去吧,记得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还别说,虽然名号不是很好听,但他们说起话来还真有那么些宗师的味道,合音也合的好,整整齐齐的,十分默契。

吕信拱拱手,“多谢二位前辈!”

这种高手,凭他自然解决不了,十八骑也只能勉强做到带着他一起逃跑。

“小子,你这两天也杀了不少金家人,还是得留下些什么。”显然,仅靠一句话就劝走吕信,逼格是够了,但是面子还不够。

吕信再次拱手,“留下什么?”

“吃上一记幽冥掌,你若不死,我们就放你离开!”说话间,两人站成一排,摆好架势,这什么幽冥掌应该是一招组合技。

说实话,架子摆的很足,只可惜还有岳老这个“徒弟控”一直在暗中观察。

嗖~~~

一道流星划过,老人家一招百步飞剑直接把两位宗师串了糖葫芦,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更别说求饶了。

吕信大惊又大喜,高声喊道,“师父!师父你怎么来了?”

“路过,凑巧路过。”

“那您为什么出剑了?”

“他们站成一排,站的太整齐了,为师一时没忍住。”

吕信“……”

512 一个不留

吕信凑到岳老身边,难掩兴奋,“师父,经过这两天的生死搏杀,我发现自己的剑术很有长进。”

“好,有长进就好。”岳老朝着身后一伸手,星辰剑划过一个弧度,剑柄稳稳落在他的手中。

剑体星光内敛,滴血未沾,十分干净。

站在幽冥二老身边的金大公子呆呆的,下意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整个人有些恍惚,就像是活在梦里。

刚才那是什么?

幽冥二老是宗师,宗师也是人,是人就会死,技不如人被杀了也属寻常。

但那把杀了二人的剑是什么东西?妖怪?成精了?

方才,星辰剑诛杀幽冥二老,沾了不少血迹,然后它就这么飘着,在金大公子眼前飘着。

一边飘还一边猛烈的抖动,抖的幅度不大,频率却很高。

金大公子听的真切,就是那种“嗡嗡嗡”的声音,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剑身上沾染的血迹竟然就抖干净了,还甩了金大公子一身,脸上也有不少。

吕信师徒叙话,十八骑自然要盯住金大公子,吕十八看到其一脸懵逼的样子,好心的解释了一句

“主人说那叫什么超声震荡清洗,后来又说不是超声,就是震荡清洗。”

吕十八的解释并没有让金大公子清醒,不光是震荡,问题是那把剑会飞,好像还通人性?

“金家公子,我看你好像有很多疑问,可惜,我们并没有没时间为你一一解释。”

吕大走了过来,轻轻摇头,“有什么想问的,等到了下面去问阎罗王吧。”

“哦,对了,我家主人说了,阎罗王是掌管阴曹地府的,是下面管事儿的。”吕十八补充道。

“妖剑……阴曹地府……阎罗王……”金大公子喃喃自语,就像某个山沟里走出的土鳖,第一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算是开了眼了。

“十八,他一个将死之人,你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吕大拎起硕大的铁拳,就准备来个爆炒公子头,“反正他也听不懂。”

“大哥,你等等,还是我来吧。”

吕十八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这位金家公子,临了了也没哭爹喊娘的求饶,应该让他死的体面些,留了个全尸吧。”

“哈哈~~~”吕大笑了笑,“看来你还挺喜欢他的,行,就按你说的办。”

噗呲~~~

金大公子还没回过神来,心口疼了一下,肝好像也疼了一下,脾胃肾……都疼,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吕十八完成最后的肾击,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扶着金大公子慢慢躺下。

“撕拉~~~”一把扯下一块儿金大公子的袍子。

嗯,是上好的丝绸,吕十八这就开始擦拭匕首,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

“主人说了,有些人天生就异于常人,心脏什么的都不好好长,长左边的正常,有的长右边,还有的长中间。

哦,对了,主人还说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什么气运之子,或者说是天命之子,

这个就比较厉害了,说是他们即便是被捅穿了心脏也未必会死,所以嘛,为了给你留个全尸,我就把五脏都捅了个遍。”

“又是吕智那小子的歪理?”岳老耳力超凡,听罢揪了揪胡子,“补刀就补刀嘛,也没人说你做的不对。”

“不,不是歪理,主人说的才不是歪理!”吕十八替吕智喊冤叫屈,“主人说的肯定是对的,歪理也是理……”

岳老很是无奈,“是是是,他说的都对,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该回去了。”

你跟十八骑也讲不了道理,那一个个的,就不是讲理的人,他们就信一条——主人说的对!

…………

金大公子和那两位宗师一死,时机也就成熟了。

当天傍晚,残阳如血。

吕义率领大军直接开进金家大宅,是废话也不多说,旨意压根不念,只有一句对士兵下达的命令,“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噌蹭蹭~~~

一阵拔刀的声音,接着就是无数男人、女人、小孩儿的哭喊声儿,锅碗瓢盆摔碎的声音……十分凄惨。

这鬼哭狼嚎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小半夜才消停,然后城中其他地方接着鬼哭狼嚎。

金家人无处可逃,但也不会傻到聚在一处让吕义杀,谁都不想死,应该还是心存侥幸吧。

可惜,不管你住在哪里,只要是金家人就逃不过这个下场。

…………

翌日清晨,朝阳升起。

金色的阳光照耀大地,洗清了所有的罪恶与杀戮,只有金家大宅的门口还在往外溢出血水,那是辅兵在洗地。

吕智一身白衣胜雪,在金家大宅的门口站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被诛杀的人都需要登记造册,要做到不重不漏。”

“已经在做了,很快就能完成。”回话的是黑甲卫副将,类似抄家灭族这种事儿,他们都是老手了,可以说是十分擅长。

“嗯,那就好。”吕智双眼微眯,继续吩咐道,“为了预防瘟疫,金家人的尸体要全部火化,这也是为了城里的百姓好。

嗯,金家在金鳞城多年,应该十分热爱这边土地,骨灰就扬了吧,想来他们会感激我的,含笑九泉也说不定。”

吕智呵呵一笑,“最后再找些僧道来超度亡魂,做场法事,到时候还可以多召集一些百姓到场观看,导人向善本指挥是认真的。”

黑甲卫副将嘴角微微抽搐,说的倒是好听,不就是挫骨扬灰,杀人立威嘛,明眼人谁还看不明白?

…………

吕智想了一下,“哦,对了,抄家也是你们在做吗?”

黑甲卫副将摇摇头,拱手道,“王上有令,金鳞城一应军政事务全权由总指挥负责。”

“啊,那本指挥就懂了。”吕智双眼微眯,这个可以啊,真的可以,越王没有既让马儿奔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相信吞下整个金家的财富,吕家不仅能够回血,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这里面的小赚指的不是银子,单论银子,吕智在京城那几年赚了不少,就算金家也未必赶得上。

但金家在其他方面就很有底蕴了,就比如最重要的土地和粮食,那可是吕家一直未曾大量拥有的。

京城那环境,寸土寸金呢!

513 魏勋陶华姜小白

金家的产业有些多,还有些复杂,不是很好清算,所以一连几天吕智都陷在幸福的烦恼里,拔都拔不出来。

多,太多了,抄出来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

却说金鳞城的其他家族,在知道金家被灭门之后,也是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

来的这位没什么顾忌,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谁的脖子都没有刀剑硬,能不怕吗?

金鳞城,魏家,家主的房间。

“勋儿,爹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这魏家啊,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得上心啊!”

“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咱们魏家更进一步的。”魏家公子魏勋初掌大权,正是心气儿最高的时候。

“哎,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只是眼下时候不好,可惜了。”

魏勋拱拱手,“爹,恰恰相反,我觉得时机正好,金家倒台了,合该咱们魏家兴起。”

“咳咳~~~勋儿啊,哪儿有那么容易?金家是倒了,可是新来的这个吕家更不好惹。”

“为什么要惹?”魏勋一脸疑惑,“吕家四公子是郡马爷,是朝中的新贵,咱们不止不能招惹,还要攀附上去。”

“嘶,勋儿的意思是……投靠吕家?”

“正是。”魏勋拱拱手,“爹啊,吕家初到金鳞城,若是真想做些事儿,肯定需要很多人手,咱们现在投靠过去,正是时候。”

“吾儿可是真心的?咳咳,你真的这么想?”问的太急切,气短,魏家主还咳嗽了几声。

“那是自然。”魏勋点点头,“孩儿估计,吕家最多在金鳞城待上三五年,等这里的风波平息了,他们还是要回京的,到时候……”

魏家主一听,连连点头,“嗯,是这个道理,吾儿长大了,好,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是,孩儿定不让爹爹失望!”魏勋迈步走出房间,步伐坚定。

…………

金鳞城,陶家,家主的房间。

“华儿,金家眼看着就要死绝了,这个吕智是个狠角色!”

陶华附和道,“是啊,真是够狠的,明枪暗箭样样都来,还样样精通,是个不好对付的。”

“嗯,华儿,爹有一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敢接?”

陶华一撩袖袍,“有何不敢?”

“好好好!”陶家主连道三个好字,“我要你忍辱负重,混到吕智身边当间人……

嗨,也不知道他对咱们陶家的态度,你身上任务艰巨啊!”

陶华沉吟片刻,“爹,这事儿确实有些难度,但您儿子也不是一般人,一定能完成的。”

“好,为了方便行事,这段时间,我陶家的资源全部向你倾斜,好好干!”陶家主上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受苦了。”

“不会,一切为了家族!”陶华口号喊得震天响,却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卧底在郡马爷身边,顺势再来几波猛如虎的操作,那陶家的下一任家主不就是他了吗?

陶华可不是傻子,风险这么大,利益必须得与之匹配才行。

当然了,对于这一点,陶家主和陶家的族人也都是认可的。

这就相当于一个潜规则,为了家族立功,地位肯定要得到相应的提升,要不家族就会失去凝聚力,那可就毁了。

…………

金鳞城的一处酒楼。

城中并不安稳,前来吃酒的不多,但三三两两的也有那么几桌,此时都在讨论城中刚刚发生的大事儿。

“唉,这新来的五城兵马总指挥是真狠啊!”

“谁说不是,金家少说也得有几百口人,一夜之间就全处死了。”

“嗤,金家谋逆,还不该死啊?”说话这么直,应该是和金家有仇。

“说是这么说,但是不是也杀的太狠了,就连小孩子都没放过啊!”

“嘶,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过分。”

有一桌坐着一位少年,是个剑客,此时他正一边饮酒一边侧耳倾听。

混江湖的,最忌轻信人言,姜小白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就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每到一处地方,他都会在酒楼里打听市井消息。

这市井消息可信度一般不高,但经过一番分析,还是能看出些什么。

这不是嘛,自诩侠士的姜小白已然收获不小,他幽幽留下一句,“吾辈侠士,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然后转身就去城主府应聘家丁了。

韩知兵不是送了吕智一处宅子嘛,就在城主府对面。

那宅子久未有人居住,虽然有人在做日常维护,但还是略显凌乱。

皮猴子就琢磨了,在入住之前还是重新打理一遍最好,于是就在城门口贴了告示,准备招些吃苦耐劳的低级家丁。

所谓低级家丁,就是打杂的,干苦力活儿的。

即便是这样,皮猴子的要求也不低,必须得经过重重选拔才行。

真要是聪明能干的,也不是没有机会升级,未必不能真的加入吕家正式家丁的大家庭,毕竟皮猴子手下是真的缺人。

哦,对了,选拔家丁的地点就定在城主府外面的一处空地,那里还搭有一个简易棚子。

…………

又几日,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金鳞城的家族子弟到城主府拜见吕智,言说准备讨个封赏,做个佐官、小吏啥的。

哎,吕智打眼一看,这是来示好来了,赶紧亲切的招待一番,热茶半盏,都安排上。

这帮人带头的是两位公子,吕智在黑甲卫的情报里都看过,一位是魏家魏勋,另一位则是陶家陶华。

给这两位金鳞城知名的公子安排了佐官,其他人等一律小吏,这就算是吕智的回应了。

这是双方的一个试探,表明态度用的,

这些家族子弟在城主府挂了职,但是并不做事儿,就只是单纯的示好;

而吕智同意他们挂靠,这就表示不会太为难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

当然了,要是吕智接纳了大部分人,但有几位却不接纳,那其背后的家族就该害怕了。

好在,吕智还是挺随和的,并没有为难任何人。

最让家族弟子意外的一点,吕智安排出去的两个佐官竟然不是闲职,而是在城主府有办公场所和住宿资格的。

相应的,作为佐官的权利也是有的,当然了,职责和义务也有。

514 见面礼

金鳞城,城主府。

讨了小吏名额的家族子弟们各自散去,只留下魏勋和陶华两位公子。

吕智坐在城主宝座上,眯着眼睛审视了一会儿,发现两人都挺坦荡的。

嗯,不管是不是装的吧,起码看起来没有明显的心虚,心里素质都不错。

一看眼神攻击没用,吕智挺直身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作为我城主府的一员,你们都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做吧?”

魏勋和陶华对视一眼,一齐拱手道,“唯总指挥马首是瞻。”

吕智哈哈一笑,“好,说的不错。”

说话间,他还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项圈,“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个你们收下吧。”

“多谢总指挥!”不过是一个银项圈,小玩意儿,两位公子自然收下,各自抓在手中。

不戴上吗?不戴可不行!……吕智双眼微眯,计上心头,“哈哈,见笑了,这东西是我闲来无事亲手打造的,是不太好看,你们可千万别嫌弃啊!”

“不嫌弃,不嫌弃。”两人赶紧摆手解释。

这怎么可能嫌弃呢?他们心底甚至还升腾起一股小小的荣幸,你看,总指挥还是蛮重视我们的。

那陶华更是机灵,领悟能力超强,他瞅了瞅手里的银项圈,往脖子上比划了几下,竟然直接一套头戴上了。

魏勋一看,也赶紧有样学样,一边套一边心里还感慨呢,“陶公子真是聪明人,反应真快,这一次是在下输了,慢了一步。”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心说,“真上道,你们的路走宽了。”

却说陶、魏两位公子银项圈一戴,打眼这么一看,还真有些……异域风情?

呃,不是摇摆至上那种异域风情,就是很少数民族那种感觉,说实话,还挺好看的。

“本指挥还有要事在身,你们没事儿就先退下吧。”吕智抓起一本文书,装模作样的,这是下逐客令了。

陶华赶紧拱拱手,“总指挥,不知这佐官的住处在哪里?”

“是啊,烦请总指挥派个人带路。”魏勋又慢了一步,不过这次慢的就很有限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住在城主府。

“啊?你们不回家住啊?”吕智有些吃惊,都是有家有业的人,公家的住处怎么比得上私宅?

“不回家,省的总指挥有命的时候,还得跑来跑去的,耽误时间就不好了。”这一次是魏勋说的快,终于是扳回一城。

开玩笑,他们就是来套近乎的,怎么可能回家?当然是住在城主府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有心了!”吕智做出姿态,指派小吏前去带路。

大家都知道,金鳞城原来的城主因为五城叛乱的事儿被处决了,他的一应属官也都差不多,死的死,贬的贬,流放的流放……

但小吏就不一样,他们位卑职小,又没有名气,基本属于官场小透明。

理所当然的,这些人就连连坐的待遇都没有,所以城主府还剩下不少,基本处于放养状态。

透明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升职没机会,被贬也没机会。

嗨,反正吧,他们终究是留下了有用之身,还能继续为朝廷效力。

这不是嘛,一看吕智入住城主府,这帮人就都回来了,一个个按部就班,早晚点卯,决不迟到早退,争做城主府好职员。

吕智也是乐见其成,打算先凑活着用,实在不合用的再另外找人替换。

眼下人才缺乏,百废待兴,一切都得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

半个时辰不到,魏勋、陶华两位公子就已经入住了佐官的房间。

这里条件一般,但胜在干净,似乎是刚刚打扫过,还有微弱的熏香味儿。

这就得说说带路的小吏了,像陶、魏这样身份的人,似他们这种小吏,那都得是陪着笑脸,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丝毫不敢得罪。

所以啊,就像临时清扫房屋这种小事儿,那肯定要安排妥当,最好能让二位公子产生宾至如归的感觉。

甚至于,以前还发生过小吏为了讨好留宿城主府的客人,呃,特意去城中青楼招姑娘的,可以说是很没有低限了。

当然,那都是以前了,在摸不准吕智的想法之前,小吏们不会贸然行事。

哎,别看他们都是职场小透明,但经验还是很足的。

你要问经验怎么来的?血淋淋的教训受的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

…………

魏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往床上一趟,准备先睡上一觉,平复平复心情。

接近总指挥的第一步已经达成,这就算是完成了一个小目标,魏勋难免有些兴奋。

最关键的是,根据他最新收集到的情报,郡马爷语录里面有一句话,那句话是这么说的——万事开头难

“嘿嘿,最难的开头已经过去了,后面还不是一帆风顺?”魏勋躺在床上一挥拳,自信满满。

只不过他辗转反侧了半天,愣是睡不着。

“郡马爷语录里还说了,睡不着就数水饺,一个水饺,两个水饺……”魏勋催促自己赶紧睡觉,只有养足了精神,明天才能更好的为总指挥效力。

他打的就是抱大腿的主意,自然要体现自身和魏家的价值。

…………

陶华随意摆弄着脖子上的银项圈,也有些志得意满,“哼哼,什么吕家?什么郡马爷?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竟然让我这么容易的就混进来了。”

吐槽两句,他的注意力就全部转移到银项圈上,“嘶,这项圈倒是不错,造型别致,打造也好。”

找了一面铜镜,陶华这就仔细端详起来,“嘿嘿,你还别说,这东西有点儿意思,戴着意外的精神。”说着,还臭美起来。

这银项圈是吕智送的见面礼,陶华本来就打算一直戴着,现在外观漂亮,看着好看,那就就更没有不戴的理由了。

你想啊,戴着就代表重视,这要是再戴着在吕智面前转一转,那好感度还不得噌蹭蹭的往上窜啊?

陶华想着美事儿,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他甚至已经想到自己接任家主,迎娶娇妻,纳妾无数,金银满屋……就差没幻想遇到老神仙,赐予一粒仙丹,然后长生不死了。

515 粮仓选址

却说皮猴子这边招工搞的如火如荼,因为月钱给的多,前来报名者是络绎不绝,队伍已经排了老长。

朝廷杀伐太过,这五城兵马总指挥也不是什么好人,但那毕竟是市井之言,我还得近距离观察一番,这才不至于偏听偏信。

眼下吕家正在招家丁,正是吾辈侠士的好机会!

能有如此想法的,自然是姜小白,他特意弄了一身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此时正混在长长的应聘队伍里。

…………

金鳞城,城主府。

吕智这甩手掌柜手里正掐着一份成册的文书,罕见的没有装模作样,他是真的在认认真真的,一条一条的看。

他手里这份是金家的抄家记录,基本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登记在册,而且再三查验过。

说实在的,即便是吕智这种见惯了金银财宝的人,也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不就是钱嘛。

昨天还发生了一件更让吕智震惊的事情呢,他去看了金家的粮仓,大大小小的足足八个。

这一看啊,吕智才真正理解了马尚书的《稻米论》,就那堆积如山的稻谷,要是早知道,还买什么梁家的粮食啊?简直就是浪费银子。

与此同时,吕智也终于知道了韩尚书的聪明睿智,变法好啊,必须得变,这一变朝廷就什么都有了,钱粮和兵源问题一下就解决了。

呃,当然了,吕智就只是想想而已,像金家这种情况,几乎是无法复制的。

朝廷就算真的变法成功,也不可能像他一样,这么干脆的就除掉了当地的大家族。

哦,对了,当初叛乱的共计五城,吕智还有四次复刻的机会。

仔细一想,这是要发呀!

…………

“嘶,呼~~~”吕智长出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册子,就这么手肘拄着桌子,轻轻按压太阳穴。

“就快入冬了,得抓紧时间建个大粮仓,到时候把金家的稻谷都归拢起来,挑挑拣拣的,把坏掉的收拾收拾,应该足够城中百姓吃上几年了。”

事实上,吕智的猜测也没什么太具体的依据,都是马尚书《稻米论》里写着的。

说到就做到,翌日,实干家吕智就广召人手商量建粮仓的事儿。

像是吕智的几个兄弟,皮猴子、陈有钱、工兵代表……甚至是刚刚到任的魏勋和陶华也来了,还带着几个家族子弟身份的小吏。

首先是选址问题,一经提出,以魏勋和陶华为首的家族子弟就赶紧站出来发言,这个很好理解,初来乍到,急于表现嘛。

不过人家也不是胡乱表现,他们家中都有屯粮,纵使没实际操作过,也都听家里人说过,提出一些实用性较强的意见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看法一致,粮仓肯定要建在城外,大概意思就是城内寸土寸金,盖什么都比粮仓好。

而且除了玄武城等几座极少数的城池,大越多数的粮仓也都是建在城外的,有这个传统。

但吕智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看过不少历史故事和的,粮仓这种能够左右战争胜负的东西,它是必须建在城内的!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被称为古代历史上最大粮仓的含嘉仓了。

含嘉仓约为隋炀帝大业元年(605年)迁都洛阳所创建,唐代继续扩建沿用,是隋唐两代储存和转运粮食的大型官仓之一。

因为其有城墙,所以古称“含嘉仓城”,一个“城”字,可见其规模之大。

…………

却说隋炀帝迁都洛阳并修建隋朝大运河后,天下交通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作为一条生命线,隋朝大运河的主要使命就是漕运,漕运最主要的物资就是粮食。

含嘉仓就是当时大运河最重要的配套设施之一。

关键的一点就是,含嘉仓位于城内,这样的选址,又和回洛仓不无关系。

这个回洛仓也是一个超大的粮仓,它建于隋朝,位于城外,是前第一大粮仓。

隋末,天下大乱,李密趁机夺取回洛仓,洛阳城一时间陷入无粮的窘境,手握粮草的李密顿时底气大增。

更让隋朝统治者恐惧的是,粮食成为瓦岗军吸附民心的资本,大量饥民和缺粮的义军纷纷投奔瓦岗军,这使其很快羽翼丰满,成为一支很强的势力。

虽然后来因为多种因素,瓦岗军起义没能成功,但李密抢占粮草的成功战略,却成为另一个有心人的“教训范本”,这个人就是李世民。

哎,李世民就是看到了粮仓在城外的弊端,这才决定在洛阳城内建立粮仓,以免重蹈覆辙。

这个被李世民精心设计了地理位置的粮仓,自然就是含嘉仓。

含嘉仓不仅供应洛阳城里的粮食,还起着关东和关中之间漕米转运站的作用,后来,它逐渐取代当时最大的粮仓——洛口仓,成为天下第一大粮仓。

…………

都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得失,那种把粮仓建在城外的鬼事儿,吕智可不做,傻不傻啊?

于是,在经过一番深入浅出的解释之后,吕智把选址定在了城内,就在城主府旁边。

“总指挥说的对!”陶华赶紧站出来响应,“还是总指挥考虑周到,我等实在不及也。”

“周到,周到,不及,不及……”一帮子捧臭脚的,这就附和起来。

见势,吕智赶紧摆手谦虚道,“也不行,也不是太周到,就说城主府附近就住着不少人,光是地皮的问题就不好解决。”

时间紧任务重,实在不行就只能动兵强征了,至于人心的问题,以后再说吧!……吕智瞄了一眼吕义,死胖子正在神游天外。

可能是察觉到吕智在看他,这厮还无耻的点点头,好像什么都听懂了一样。

“地皮?”魏勋和陶华对视一眼,“地皮问题也不算太难,我们就能解决。”

这一波就看出他们的作用了,作为本地人,魏勋和陶华可以采用相对柔和的方式搞到地皮,嗯,相对柔和。

吕智暗自一笑,哼哼,入套了吧,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好!”吕智拳掌相击,“只要此事办成了,我给你们升官加饷!”

魏勋和陶华一阵无语,这奖赏……也没什么吸引力呀。

516 金鳞粮仓

选址问题基本就是吕智的一言堂,等到具体建造问题,呃,更是一言堂。

只见吕智从怀里掏出一沓子文书,然后挨个发给参加会议的人。

工兵代表愣了一下,咦,不是应该是轮到我表现了吗?这是啥意思?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工兵代表感觉背后一凉,心里有些发毛,抬头这么一看,发现场中很多人都在盯着他。

“呃,看,看文书……”被整的有些小紧张,工兵代表赶紧低头看文书。

与其说是文书,不如说是图纸更合适,工兵代表搭眼一看,左边是粮仓示意图,右边是一些文字标识。

这一看就是典型的吕智式图纸,跟越人的习惯不同,这个得从左往右看,才更容易看得明白。

工兵本就是吕智的手下,类似的图纸也见过不少,但习惯这东西一时间还是很难改变的,所以工兵代表先看的还是右边的文字。

字迹有些潦草,加大加粗写着——仓窖的结构与构筑方法

先在地面上挖一个口大底小的圆形土坑,周壁经过加工修整,底部用夯打实;

接着投入木柴,把坑底及周壁用火烤干;再将底部横铺或交错铺两层木板,板上垫糠,糠上铺席;

窑壁也围砌木板,紧贴木板竖苇箔一层,苇箔内有席,箔席之内填以麦糠;壁席与底席相连接,上下构成一体。

粮窖为密封土顶,即在储粮上迭次盖两层糠席,最后加封黄土,高出地面,以利排水。

“好!”工兵代表一拍大腿,“不愧是郡马爷,真是厉害!”

“确实厉害!”这次说话的是魏勋,他看的是图纸最下方的注意事项——

窖里粮食一经取出,要在窖口上搭一个伞形的临时草顶保护空窖,以防雨雪损坏。

做好登记,在人员管理方面,要有明确规定,做到责任落实到个人,从入库到出库,要有明确记载。

图纸魏勋是看不懂的,但从注意事项就能看出来,总指挥足够细心,是个能做大事儿的,这更加坚定了他追随的想法。

吕智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这些人就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开玩笑呢,这么条理清楚的处理办法,这可是大大的内行。

其他看不懂的众人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总指挥牛皮!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是梁重总结出来的经验,都是写在《治仓十策》里的。

…………

小秀一波,顺便收服一下人心,吕智这就让魏勋和陶华赶紧去做事儿了,图纸画的再好,地皮问题也得先解决。

“老四,那我就先走了。”“我也……”打了一波酱油,吕家这几位也都更忙各的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就只剩下吕智和工兵代表大匠鲁有手了。

所谓的大匠就是指在某种技艺上造诣极高的人,而这个鲁有手就很厉害了,是个全才。

“鲁工头,其实我这里还有一套图纸,咱们探讨一下?”吕智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两人这就研究起来。

这是一张粮食筒仓的设计图,原料上,吕智打算使用水泥。

目前金鳞城的一些设施还不完善,没有烧制水泥的条件,所以吕智这才私下里拿出来讨论,毕竟公布出去的意义不大。

“你看啊,预防稻谷发霉,主要是控制水分和温度……”鲁有手不懂,但吕智却很清楚发霉的原理。

食物中含有一定的淀粉和蛋白质,而且或多或少地含有一些水份,而霉菌和虫卵生长发育需要水的存在和暖和的温度,再就是不可或缺的氧气。

所以只要事先晒干稻谷,然后再放置到真空、低温的环境中,基本上就能解决其发霉的问题,而筒仓完全符合条件。

“嗯嗯,说的有理,这筒仓应该是可行的。”你别看鲁有手不懂发霉的原理,但人家懂得举一反三。

你看这筒仓,它像不像是倒置过来的仓窖?

哎,要不人家咋是大匠呢?这洞察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有人认同的感觉不错,满满的成就感。

工兵那么多,吕智偏偏喜欢和鲁有手讨论,为啥啊?还不是因为鲁有手能听懂,不会一直追着他问这问那的,简直烦死个人。

当然了,最主要的问题是吕智对很多问题都是一知半解,一旦问的深入了,他就说不清楚了。

万一被问住了,你就说尴不尴尬吧?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一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

这天,吕智站在一片刚刚施工完毕的工地上,双手叉腰,微笑,以为妙绝,“哈哈,一不小心就创造了一个历史!”

金鳞粮仓,驱虫除潮??30,五谷丰登??30

简简单单两个属性,毫不花哨,但是作用非凡,尤其是这个五谷丰登,这东西搞不好就是个天气调节器,怕是能让金鳞城风调雨顺?

粮仓还未投入使用,效果也有待验证,但吕智已经有所预感,自己的猜测怕是真的。

再一个,还有一件不用验证的高兴事儿,吕智破纪录了,创造了一个新的历史。

这就不得不再次提到含嘉仓了,现代考古证实其仓城东西长612米,南北宽710米,总面积43万平方米,共有圆形仓窖400余个。

大窖可储粮1万石以上,小窖也可储粮数千石,唐天宝8年总储粮量约为5833400石,被称为古代最大的粮仓。

而吕智主持建造的这个金鳞粮仓呢?

它无疑更大,更高,更强,挖的坑也更多,完全可以用“牛掰”两个字来形容。

肯定有人想问了,有那么多粮食吗?

吕智肯定是没有的,哪怕是把金家的所有存粮全部调集过来,怕也是杯水车薪,占不了几个仓窖。

但大越的世家大族那么多,要是挨个灭了,想来填满这偌大的粮仓不难。

哈哈,开玩笑的,世家大族可不都是金家,是不能轻动的,一个不慎是要动摇国本的。

吕智虽然有些小膨胀,但也不至于如此大胆,不过嘛,等过了年,倒是可以着手收拾收拾其余四城。

嘿嘿,正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

517 人心初定

“四公子,是不是可以放年假了?”眼看吕智心情不错,跟在一旁的皮猴子趁机说话。

“嗯,是该告一段落了。”吕智大手一挥,“有什么事儿,明年开春再说,放假!”

皮猴子有些兴奋,“好,我这就去安排!”

“去吧,哎,等等。”吕智叫停皮猴子,“从账房支些银子,大家伙都忙活这么长时间了,年终奖可不能少了。”

“放心吧,小的都算计着呢,这几天就能到位,保管误不了事儿。”

皮猴子这回没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吕智没有新的吩咐,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这家伙!”吕智摇摇头,有些好笑,不过他也明白,皮猴子身为吕府的大管家,这些日子实在太辛苦了,想偷个小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却说这两个月,吕智可不止单单建造了一个金鳞粮仓,还办了其他不少事情呢。

仗着抄家所得,花起来不心疼,吕智大兴土木,把天工坊,铁匠铺,玻璃、水泥工坊等等,全都照搬到了金鳞城,而且规模更大,几乎是京城的十倍。

没办法,吕智现在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土地问题还有魏家和陶家帮忙摆平,没理由不好好搞一波建设。

商铺方面,依旧由陈有钱负责,目前,金家的产业已经被吸收的七七八八,还与魏家和陶家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真可谓是,金家跌倒,大家吃饱。

这里面获利最大的除了吕家,就是魏勋的魏家和陶华的陶家了,跟着吕智喝汤,短短两个月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

城主府对面的吕府新宅,吕家一家人已经住了进去,而且这里也是经过升级改造的。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有属性的宅子,那种普普通通的豪宅又怎么能满足吕家的需求呢?

手下人都放假了,吕智自然也要休息几天,这不是嘛,他此时正赖在吕夏的宝宝房里。

宝宝房或者说是儿童房整体偏向暖色系,粉粉嫩嫩,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布偶,这里整体空间不大,却是吕智亲手设计并建造的,满满的都是父爱。

“温柔月光轻轻洒进来,照在床上我的小宝贝,星星月亮轻轻对你说,小宝贝快入睡,幸福生活永远陪伴你,小宝贝快入睡~~~”

吕智哼唱着摇篮曲,手里轻轻晃动摇篮,吕夏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旁的太平郡主长叹一口气,显然有些无奈,就在吕智接手之前,她也试过摇篮哄睡,可惜吕夏宝宝丝毫不给面子。

虽然他们都不常在吕夏身边,但显然宝宝更喜欢吕智这个爹爹。

完美!……吕智暗暗一笑,扭过头,冲着太平郡主不断仰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哼,冬儿,咱们走。”太平郡主不满的一跺脚,小声招呼着,带着贴身丫鬟离去。

秀的有些过了,娘子生气了,吕智摇头失笑,赶紧招手示意夏儿和秋儿过来接手摇篮,他得赶紧出去哄一下。

夏儿和秋儿相视一笑,赶紧从命。

因为追赶及时,太平郡主并没有走远,吕智笑眯眯的跟上,“别生气嘛,孩子太小,还不懂事儿……”

“孩子小,不懂事儿,你还小啊?”太平郡主怨气满满,不过也就发泄了这么一句,接着赶紧询问起了育儿经。

吕智也是初为人父,哪里懂得什么育儿经,“娘子,要不咱们还是去问奶妈吧,她应该知道。”

“也好。”太平郡主答应一声,夫妻俩这就准备去找小宝贝的奶妈,那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妇人。

嗯,主要是那个大,奶水很足,比太平郡主这个飞机场可强多了。

贴身丫鬟冬儿有些挠头,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跟着,那奶妈平时还是跟她们这几个丫鬟接触的更多,总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这就是过来人和雏儿的区别了,随便说些什么就害羞的不行。

吕智走了两步,对着冬儿说道,“你去看着点儿,不要让孩子一直睡在摇篮里,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这主要是因为宝宝的脊椎还很柔软,尚未发育完全,而摇篮的硬度通常是不够的,如果让宝宝长时间的睡在里面,很容易引起脊柱变形,每天只睡10分钟或20分钟左右比较适宜。

冬儿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太平郡主意会的抿嘴一笑,“奶娘总是喜欢讲些房中秘术,难怪冬儿她们几个都不怎么敢见她。”

“呃,呵呵~~~”吕智这才想起,他似乎也不是很适合去请教育儿经,面对一位动不动就开车还不自知的老司姬,他也有些hold不住。

“怎么了?”太平郡主眉眼都弯了,一看就是明知故问。

“没什么,就是有些尴尬。”吕智摊摊手,“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不去啊?”太平郡主调高了语调,故意逗弄吕智,“不去就不去吧。”自觉算是报仇了。

“那行,我先回房了。”

有一说一,其实人家奶妈也是好心,像吕智这样的身份,那必然是要生二胎甚至三胎的,身为经验丰富的过来人,人家就只是简单的提点几句。

…………

噼里啪啦~~~爆竹声中一岁除。

大年三十到了,闲下来的众人开始琢磨心事儿。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陶华慢慢的“想通”了,跟着总指挥有肉吃,能赚银子,简直太好了!

魏勋,呃,这家伙本来就是真心实意的,现在得利了,更加坚定了他抱大腿的想法。

通过考核的姜小白正式成为一名低级家丁,跟吕家的下人混了这么久,也知道了很多内情。

于是乎,这位自诩正义的卧底被吕智“感化”,觉得四公子为国为民,是个好样的!

耗时两个月,总算是人心初定。

好吧,其实这里面银项圈的功劳最大,那其实就是驭兽环。

吕智心中有底线,像驭兽环这种可以操控人心的东西他基本不用,但正所谓事急从权,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就不能再穷讲究了。

再说了,也不是吕智逼迫他们来的,全凭自主自愿嘛。

518 粮队进城

正月不只是过年,还是冬闲的最后一个月,因为今年的惊蛰就在二月初六,很快就要忙活起来了。

这时天气转暖,渐有春雷,动物入冬藏伏土中,不饮不食,称为“蛰”,而“惊蛰”即是上天用打雷的方式惊醒蛰居动物的日子,这时大越的大部分地区就会进入春耕季节。

春节一晃过去,今天已是惊蛰日。

清晨,金鳞城东门缓缓打开,休憩日久的老百姓开始排队,准备按照节气出城办事儿,这“惊蛰”惊的不止是动物,同时还有人。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这东门是出不去了,大家还是改日吧。”

城门是开了,但是城门官竟然不让走,这就让老百姓们很郁闷了,私下里自然是议论纷纷。

“城门又封了,也不知道又是抓的什么贼。”

“嗨,谁说不是呢,自打换了吕城主之后,这金鳞城是越发的不好了。”

吕智虽然挂着一个五城兵马司总指挥的名头,但老百姓们可不懂这些,看他日常在城主府办公,就安了一个城主的名头。

实际上也差不多,吕智目前行使的还真就是城主的职责,毕竟五城中还有四城没掌握在手里,五城兵马总指挥的名头才是真的名不副实。

“你们在那小声嚷嚷有什么用?”

一个背着包袱的汉子很是光棍,直接扯着嗓子喊道,“戚家的,你们兄弟也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

怎么的?那城主给你个小官儿当,这就忘本了?”

“就是~~~”没人带头,绝大多数老百姓是不敢高声言语的,但现在有人带头了,他们就敢跟着附和了。

毕竟法不责众嘛,即便是挨收拾,也是那背包袱的汉子挨收拾。

“嘿嘿,你们倒是听我说啊,今天可是好事嘞!”戚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赔着笑脸,有无奈,但是更多的却是欣喜。

此人和其弟弟戚猛都是金鳞城的城门守将,两者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目前领的百夫长的头衔和俸禄,是吕义从金鳞城原来的城卫军里选拔出来的。

“什么好事儿?”背着包袱的汉子一看就心情不好,语气很冲,“俺还急着出城投奔乡下的亲戚呢,这金鳞城老子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莫急,莫急……”眼看着乡亲们又要吵嚷,戚猛高喊一声,“安静一下,都听我大哥说话!”

“哎,对喽。”戚威也发挥出自身的优势,身体倍棒那是中气十足,“今天有一批粮食要进城,要走东门,所以对不住了。”

“粮食?”“运粮进城?”

一听这个,老百姓们就消停了,还自觉的让出了很大的一块儿空间,基本也都没走,眼巴巴的等着看粮食进城。

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粮食最大,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即便是看一天的粮食进城,这些老百姓都不会觉得腻烦。

而且,他们今天很可能会梦想成真。

…………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在戚威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运粮队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同样高大的戚猛也看见了,连忙高呼道,“来了,来了,运粮队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一听粮食到了,百姓们一拥而上,差点儿涌出城门。

“后退,大家后退,别挡了道!”戚猛见势不妙,赶紧招呼手下维持秩序。

因为有重要任务,今天城门口的守卫比以往多了不少,很容易就控制住了这场小骚乱。

“哎,大哥,看什么呢?”维持好秩序,戚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发现自家大哥一直在发呆。

“啊,你自己看,看那边是什么?”戚威伸手指了指,戚猛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卧,卧槽?”

真不是戚猛没文化,因为实在是太震惊了。

运粮队他见过,但是绵延十几里的运粮队,一眼望不到头的运粮队,他是真的没见过。

“大哥,是不是我看错了?”戚猛揉了揉眼睛,再一看,运粮队更近了,但是依旧看不到尽头。

“没错,你看那领头的,不正是疾风将军嘛。”随着运粮队远走越近,两人终于是看清了来者,负责押运的正是吕义。

吕义这边金戈铁马的,一水儿的精锐,守门的两兄弟一看,赶紧忙活起来,“让让,再让让,把整个城门口都让开!”

城门守卫又是一通忙活,把围观的老百姓又往远处清了清。

…………

“还真有粮食啊!”望着打城门穿过的车队,背着包袱的汉子啧啧嘴,开始点算,“一二三……”

这一点算就点到了下午,至于一共经过了多少粮车?

说实在的,不知道,因为这背包袱的汉子文化有限,他就只会查十个数。

不过这人也不傻,他手里抓着一根麻绳,每数十个数就系上一个扣子,然后扣子也超过十个了,他就彻底不会算了。

“太多了,真是太多了!”数了大半天的数儿,背包袱的汉子麻木了,终于连一到十都数不清了,眼睛也发花,整个人头晕的不行。

“可不是,这得多少粮食?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运来的。”

“听说那新城主是越王的女婿,你说这粮食是怎么来的?”

“切,你们这什么都不懂,一天天的就知道瞎说、胡说。”

“怎么就胡说了,像你知道似的。”

“嗨,我咋不知道,就这么说吧,再生稻你们知道不?那就是咱们城主搞出来的,这应该是人家自己家种出来的粮食。”

“再生稻?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我也是,听着耳熟。”

“还耳熟,不就是去年开春的告示嘛,种地的那个。”

“啊,是那个啊,你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就是去年,去年惊蛰日的告示,真不敢相信,那什么再生稻竟然是真的?”

“粮食都摆在眼前了,还能是假的不成?”

这里距离京城有些距离,户部的文书虽然到了,但是却没人敢轻易尝试再生稻,这都不是心存疑虑的问题,是他们压根就不信。

不过嘛,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不信是不行了。

“你们继续发傻吧,我可得走了。”

众人“???”

519 捕快装备

“说你们傻,你们是真傻。”这人一指城中央,那是城主府的方向,“当然是去打听打听城主是怎么种再生稻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一位神农就在城中,还不赶紧去学上几手?

呼啦啦,一帮人这就直奔城中而去,城主府他们自然是进不去的,但是可以找人打听啊。

就像吕家的家丁之类的,特别是那些新招的,那可都是金鳞城的本地人,很多人都认识。

“嘶,再生稻?粮满仓?”背着包袱的汉子拎了拎挎在肩膀上的布带,“不成,不能走了,得先把怎么种地学会,要不到了乡下可活不下去,更讨不到媳妇。”

“兄台说的在理,我也不走了,先呆上一阵子,等把手艺学到手再走!”“俺也一样!”

原来啊,打着离开金鳞城注意的人竟然还不少。

这事儿吧,其实也不怨他们想走,实在是事出有因。

就说金家覆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就像龙卷风,辣么大的家族,一下就没了!

金鳞城的老百姓一时间真的接受不了,本就心思不定,再加上吕智所谓的基础建设又侵占了不少土地,加重了民怨。

咱们说的基础建设可不止金鳞粮仓,别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不少,不光是城内,城外也占了不少地方,你说百姓们能高兴吗?

这也就罢了,住在城里还不安稳,常有贼寇四起,官兵动不动就到处抓人,治安可以说是十分紊乱。

这么多问题集中起来,也就难怪有老百姓生出逃离的想法了,就比如那背着包袱的汉子吧,他就不想继续呆在金鳞城了。

可以说,完全就是这些数都数不清的粮食,再加上再生稻,这才暂时稳住了民心。

…………

哎,这还不算完,你别看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粮食进城,不出三五天,吕智的名声保准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就不得不提起吕家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名声了,那真可谓是美名远扬,就连金鳞城本地也有不少忠实的拥趸。

以前风向不对,没人敢替吕家说话,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你就像刚才,那不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嘛。

讲道理,就算用膝盖想,吕家也比金家要强吧?

是,土地纠纷是很严重,但人家也没侵占谁家的田地吧?也没欺男霸女吧?大家都在非议的时候,人家也没杀人灭口吧?

再说了,吕家霸占的土地不是用来搞基础建设,建粮仓了嘛,那也不算糟蹋。

有这些心里向着吕家的人,到时候吕智再搞些收服人心的小手段,推波助澜一下。

嘿嘿,保管啊,是洗的白白净净的。

人心这玩意儿,它就像水,水无常势,不到最后关头,你还真就不好说。

甚至还可以再稍微腹黑一些,你们不是想要再生稻的种法吗?吕智这边也不急着说,就吊着,吊住了胃口。

老百姓们越急,就越是会说他的好话,下意识的忘记旧账是基本操作,甚至还会替吕智找理由,只要把握好分寸,不吊过度喽,就不愁他们不乖乖就范。

总而言之,这里面套路深着呢!

…………

金鳞城,城主府。

吕智抱着暖和的茶杯,小口滋溜了一口,安逸的很。

站在一旁的小信子经过几次的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了,“四哥,二哥那边正忙着运粮呢,咱们不过去看看吗?”

“不去,不去。”吕智摇摇头,又滋溜一口热茶,“啊~~~一个运粮有什么好看的?”

“四哥,你就不担心吗?”小信子意有所指,“那帮人可一直盯着咱们呢,怕是会趁机捣乱。”

吕智摇摇头,十分笃定,“那么多精锐士兵看着呢,他们应该不敢。”

“也是,都是些无胆匪类。”小信子放下心来,又询问起其他事情,“四哥,说好的七天,今天可是惊蛰日了。”

不是放年假嘛,吕智手下的工兵和天工坊的工匠们都是统一放到二月初一,而今天是惊蛰,已经是第六天了。

工匠做工讲究个提前量,工期七天他们一般四五天,最多六天就完工了,一般不会拖到规定时间。

吕智心中有数儿,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差不多了,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未落,鲁有手鲁工头就带着工兵和成品上门了,老远都能听见他的大笑声儿,“哈哈,郡马爷,成了,成了,这些东西简直太好用了!”

吕智闻言,嘿嘿一笑,“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信子喜上眉梢,赶紧迎了出去,“在哪儿呢,让我先看看……”

真是个急性子!……吕智摇摇头,抱着茶杯跟在后面。

其实也都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就是常见的玻璃防爆盾,木质头盔,三棱军刺,袖箭,还有就是吕智认为的捕快必备之铁尺。

这不是嘛,这两个月吕智一直让小信子当捕头,带着一班由精锐士兵转职成的捕快维护金鳞城的治安,而这些物件就是专门配给他们使用的。

…………

小信子目光一扫,最先看见的是一面盾牌,这东西约莫三尺来长,不到两尺宽,大部分是铁质的,只在上部有一个小开窗的材质不同,是玻璃的。

小信子没急着上手,而是站在一旁等着吕智示范。

吕智笑了笑,顺手把茶杯递给他,“你看把你急的,现在知道着急没用了吧,你又不会用。”

小信子有些尴尬,只能用微笑掩饰。

吕智不再多说,而是示意工兵把玻璃防爆盾转过来,刚才小信子看见的是正面,这东西正面对敌,使用者是躲在背面的。

背面就比正面复杂一些,在中部多了一个用来掌握的把手,是经过防滑设计的,就是那种自带握痕的。

这个把手处于中部偏右的地方,中部偏左还有一条皮的腕带,防爆盾的正面一般会遭受重击,必须得双手才能掌握。

哦,对了,在腕带下面还有皮垫子,这是用来缓冲巨大冲击力的。

“小信子,你看啊,用的时候,咱们就把左手缠到腕带里,当有人击打盾面,就用肩膀和手臂抗住,另一只手抓着把手……”

小信子听的连连点头。

520 三棱军刺

“来,你试试。”玻璃防爆盾的使用并不困难,小信子很容易就上手了。

吕智一比划,从城主府守卫的手里要了把制式腰刀,“小信子,抗住,我要来了。”说话间就是蛮力三刀。

铛铛铛~~~吕信轻松抵挡,甚至还玩儿了个花活,秀了一波单手持盾。

他把腕带缠在左手手臂上,又用左手反握住把手,这样就空出了右手,还可以伺机进攻,使用盾牌的灵活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嗨,忘了你还会武功了。”吕智活动活动被震的生疼的手腕,赶紧把腰刀还了回去,“其实吧,这盾牌主要是给力气大一些的普通人用的。”

小信子一听四哥有话要说,压抑住继续探究的心思,把盾牌还给工兵。

“现在是特殊时期,城里的捕快可以是精锐士兵,但是咱们要往长远了考虑。”

吕信点点头,吕智继续说道,“平时城里不会有什么大案,一般也就抓些小毛贼,充其量也就是捕个大盗啥的,到时候找些粗通武艺的壮汉充当捕快就行。”

“这盾牌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呗?”小信子只是好奇,事实上,他用盾牌的战斗力远远不及用剑。

“是啊,而且一般情况也用不到,制作几面存着就行,以备不时之需吧。”

吕智其实就是照着特警队的配置来的,当捕快需要围剿高手的时候,这盾牌将会发挥出极大的作用,关键时刻能保命。

这么一说,小信子对防爆盾的兴致就不大了,他转而拿过袖箭查看,“嘶,四哥,这怎么装的不是箭头,而是钩子啊?”

“那是爬墙用的,一按这里的机扩,钩子就会带动绳子一起射出。”吕智单独把钩子取了下来,“到时候这钩子就会勾住墙头,捕快们就能借力翻墙了。”

“又是给一般人准备的?”小信子随口说了一句,随即摇摇头,“也不是,我觉得很多地方都能用到这个,还是挺实用的。”

鲁工头连连点头,“小公子说的不错,特别是进山捕猎的时候,用处不少。”

吕智耸耸肩,他只是随便画了一些图纸交给工兵们,至于成品是否真的能用上,反而不是很关心。

不过嘛,接下来的两样东西,那可就是他的心血之作了,其一,三棱军刺;其二,铁尺。

…………

吱吱吱~~~

一只兔子被工兵倒提着,吕智拿过三棱军刺上去就是一下子,似乎是没捅死,他还拧着手腕搅了搅,这才拔刀。

小信子看的直拍脑门,四哥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武功,倒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手法太差,怕是一下都刺不死那只小兔子。

然后事实跟吕信预料的并不一样,吕智一刀下去那兔子血流不止,很快就毙命了,死因是大出血。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情况跟他预料的差不多,“一会儿加餐烤兔子,不过咱们还是先看看这具为了技术改革而献身的尸体。”

拎着兔子的工兵递上早就准备好的丝巾,吕智摇摇头,随意的甩了甩手,因为天蚕丝手套的缘故,没沾什么血。

“看尸体?”因为鲁有手和工兵们都事先实验过,所以兴致不高,所有人里还是吕信最有探知欲。

“啊,原来是捅了个窟窿,难怪血流不止呢。”很快,小信子就发现了盲点。

吕智得意一笑,指着三棱军刺展示给他看,“匕首要有足够的杀伤力,除了重量、重心、曲线、锋利程度以外,尤其重要的就是造成伤口的严重程度和刺进之后拔出的难易程度。”

里就常常有这样的片段——某人中刀之后还能苟延残喘,而一旦拔刀立马就会gg。

网上也很容易找到各种“世界n大名刀”的图片,它们都是通过各种细节不同的设计来达到相同的目的。

所以,前窄后宽的体型、刀身侧面的血槽、刀刃根部的锯齿……这些特点都为此而存在。三棱刺曾是最厉害的军刀之一,这大概也是由于它的结构造型。

哎,这也正是吕智复刻它的目的,多帅啊!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件冷兵器。

…………

“郡马爷,再给我们多讲讲呗。”

鲁有手看过图纸,已经大概知道了原理,他说这话是想让吕智再讲的通透一些,顺便和他带来的这些好苗子多多交流,亲近亲近。

又到了装……不是,是讲道理的时候了,吕智清清嗓子,有些小窃喜。

“嘿嘿,咱们先看这里,这个叫血槽,它除了放血外,更重要的是有利于进行下一步动作。”

吕智比划了一个突刺的动作,“当它刺进入人体后,血液会随血槽排出,这时候伤者的肌肉就会剧烈收缩,

但因为是三棱嘛,肌肉从两边挤压,始终无法贴紧刀面,所以它就不会轻易的被‘吸’住。”

工兵们理解起来有些费劲儿,但小信子却咋咋呼呼的,这种情况他熟悉啊,很常见的。

吕智笑了笑,示意吕信安静一些,“哎,这样咱们刺了一次之后就可以很从容的拔出来,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再捅一次,拔出来,再捅……直到敌人死亡。

试想一样,如果没有血槽,因为血压和肌肉剧烈收缩,匕首就会被‘裹’在肉里拔不出来,进而影响下一步的动作,

哈哈,相信任何人都不愿意因为拔刀而浪费时间。”

工兵们也随之一笑,实际上,依旧是一头雾水。

像什么血压、肌肉收缩,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有些超纲了。

目前他们尚且不具备鲁有手那种举一反三的能力,洞察力也差的远。

吕智眉头一挑,望向鲁有手,直言不讳道,“鲁工头,你选拔出来的这些苗子,可是不太行啊。”

工兵们一下就不笑了,全部沉默起来,情绪低落,被打击的不行。

鲁有手笑了笑,“郡马爷,他们的头脑还是不错的,就是太年轻,缺乏经验和见识。”

“哈哈,说的也是。”吕智一仰头,指了指工兵们,“你们毕竟不是我,像本郡马这么天才的工匠,终究是凤毛麟角,

或许,整个天下也不会再有了!”

521 捕快铁尺

“是啊,是啊!”“郡马爷之天才,灿若繁星,我等实不及也!”“是极,是极!”

别看吕智话说的不客气,甚至有些目中无人,但是一班工兵包括鲁有手都是认同的。

且不说吕智手上功夫一等一的高超,就说他脑子里的这些奇思妙想,那就不是一般工匠能想到的。

如果说鲁有手是大匠,那吕智妥妥的神匠级,是超越了时代的存在。

…………

“哎,咱们继续讲啊。”吕智抓住大家的注意力,继续讲解。

“刚才小信子也说了,三棱军刺扎出来的伤口,大体上是方形的窟窿,

这样的伤口就导致各侧无法相互挤压,最终达到一定的止血和愈合作用,啊,对了,这一条咱们刚才讲过,

嗯,换一个角度来说,这种伤口很难进行包扎止血,再简单点儿说,就是它不好做应急处理。”

吕智拿着三棱军刺扭动了一下手腕,“相信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我刚才刺兔子的时候有刻意的扭动匕首。”

“确实有。”这次说话的又是小信子,他刚才看的很清楚。

吕智点点头,“嗯,在实际应用中,匕首刺进对方身体后,使用者一般都会顺势旋转刀身,甚至会搅一搅,以追求伤害最大化。

这样就会造成组织大面积破坏,属于战斗经验和基本常识,不止是刺客,军队里也有类似的技巧。

因此,用了我手里这个三棱军刺,其致死率是非常高的,只要中了招,基本就是一具尸体了。”

吕智指了指小兔子,“就像它一样。”

大越的医疗水平有限,即便受伤部位不致命,再加上治疗及时,救回来的可能也很小,几近于无。

小信子一抬头,望向兔子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有些想法。

“哈哈~~~”吕智摇头失笑,“这个就先讲到这里,快拿去烤了吧,免得浪费。”

“是。”自有城主府的守卫将其拿走,到时候交给后厨一料理,齐活儿。

…………

“那这个像叉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小信子上手试了试,“还这么短,打起架来怕是不太好用。”

“这叫铁尺。”吕智严肃不少,事实上,这个才是正经的捕快工具,是今天真正的主角儿。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它的大名,其一般出现在明清剧集里,特别是探案类的,像什么六扇门啊,大理寺啊,都有。

铁尺,也叫“点穴尺”,它的形状就像圆柱、圆楞和尺,四面不内陷,上粗下细,两侧有向上旁枝或两侧没有向上旁枝,

旁枝多用于格挡时卡住敌人的兵器,既可以用于攻击又可以进行防守,可以灵活使用,因此对付刀剑或更长兵器有较大的优势。

当然了,因为整体短小,十分易于携带,可以插在腰的两边,捕快们通常一手一个,使用一对铁尺,所以还可以叫做“双铁尺”。

铁尺的中柄有好几种形状六棱柱形、八棱柱形、圆柱形,形状多样。

在铁尺的手握柄头处有个穿绳的孔,穿上绳子缠在手上就可以起到牢固的作用,在打斗的时候不容易掉落。

吕智这么一解说,大家纷纷赞扬其想的周到,小信子脑补了一下,发现交战的时候,这铁尺确实十分克制刀剑。

…………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想的能不周到吗?……吕智只是谦虚一笑,今天已经膨胀过一次了,低调,要低调。

铁尺大约起源于唐宋时期,但是当时并不是用来抓人的,直到明朝的时候,它才出现在捕快手中,因为其不尖而且也不锋利,正适合用来抓人而不至于伤人。

其独特的“叉子”造型,十分针对刀剑,擅用者用其卡刀,断刀,攻喉,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堪称是长武器克星。

在技法上,铁尺可正持也可反持,运用灵活,防不胜防;

还有很明显的一点,铁尺的防御力强于攻击力,也很符合捕快的身份,所以才说它是正经的捕快武器。

一把武器,竟然还能讲出这么多道理,一众工匠对吕智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细,真细,想的实在太细了,简直就不像是人类的脑子!

…………

其实鲁有手他们还带来一样东西,是木质的头盔。

这东西很自然的受到了小信子的冷落,头盔嘛,很常见的东西。

关键那个还不是给他的,事实上那头盔的真正名字叫安全帽,是工人干活的时候戴的。

…………

下午时分,吕智吃过新鲜的烤兔子,心情十分美丽。

鲁迅曾说过,自己动过手的食物最好吃,果然说的有道理。

这人啊,一旦吃饱了就会犯困,所以吕智决定提前回家,整个金鳞城就属他的职位最高,权利最大,翘班翘的是毫无顾忌。

吕府新宅门口,吕智一进门就看见了刚分开不久的鲁有手,“鲁工头,你怎么来了?”

“有事儿……”鲁有手指了指后院,没有细说。

吕智点点头,示意两人一起走,那里正在秘密建造深井大狱,正好去看看进度。

却说韩知兵送的这座宅子,它后院本来有一个花园,还有一口不小的鱼池。

可能是因为维护不利,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那鱼池就干了。

皮猴子一看,这不行,鱼池干了不吉利,于是就找来专业人士问问应该怎么办。

收拾吕府新宅,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儿,于是工兵代表鲁有手就来了。

实地这么一检查,挖了个浅坑,又点了一把火,鲁有手就断定此地有水,不用引流,也不用灌水,只要在干涸的鱼池里面打个洞就行。

那还说啥了,工兵们直奔吕府,这就开始挖呗,别的不说,这些人挖洞的能力那可是一等一的,是既有经验又有技术。

一连挖了好几天,得有好几丈深了,还是没出水,皮猴子总去查看,这就引起了家丁们的关注。

他们一打听,原来是怎样怎样,可是都这么深了,还是没水,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啊?

哎,大家就都等着看鲁有手的笑话。

很快,事情就传到了吕智的耳朵里,他也是强烈关注。

专家变砖家,人民群众最是喜闻乐见,吕智也不例外。

522 深井大狱

不出水,工兵们就挖,一直不出水,他们就一直挖……事实证明,鲁有手绝非浪得虚名,地下确实有水,就是藏的有些深。

一丈是三米多,最后大概挖了得有十几丈深吧,要不是工兵们有挖掘地下宫殿的经验,还真就不行,光是缺氧就能要了人命。

“鲁工头,你是怎么看出地下有水的?”吕智一边走,一边请教,“毕竟藏得那么深。”

“郡马爷!”鲁有手拱拱手,“按说这是秘密,是不能外传的,但若是郡马爷想知道,我也就不隐瞒了。”

吕智点点头,做出倾听状,眼睛是一眨都不带眨的。

鲁有手想了一下,念了一段秘籍,“凿井之处,山麓为上,蒙泉所出,阴阳适宜,园林室屋所在。

向阳之地次之,旷野又次之,山腰者居阳则太热,居阴则太寒,为下。

凿井者,察泉水之有无,斟酌避就之。”

这是说根据地貌和泉水出露情况来选择井址,一般情况山脚最好,不止适合打井,也适合居住,水温也不会过高或过低。

吕智根据鲁有手的说法,结合自己浅薄的地理知识分析了一波,觉得这里面学问很深,不由得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智受益匪浅,鲁工果然大匠也!”

“郡马爷不必多礼。”鲁有手安然的受了一礼,然后才扶起吕智。

这里面很有讲究,咱们说,“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鲁有手教吕智东西,吕智自然恭敬,这叫礼贤下士,而鲁有手受了这一礼,就叫成全,如此一来,两人都有面子。

“那我这宅子呢?这里可没有大山也没有泉水。”吕智继续询问,很明显,他这后院不符合鲁有手说的那几种情况。

“也有办法。”鲁有手兴致很高,以前都是吕智教他,现在终于轮到他教吕智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办法有三,气试、盘试和缶试以及火试,我这次用的就是火试。”

气试者:“当夜,水气恒上腾,日出即止。

今欲知此地水脉安在,宜掘一地窖,于天明辨色时,人入窖以目切地,望地面有气如烟,腾腾上出者,水气也。

气所出处,水脉在其下。”

盘试和缶试者:“城邑之中,室居之侧,气不可见。宜掘地三尺,广长任意。用铜饧盘一具,清油微微遍搽之。

窖底用木高一二寸以支盘,偃置之。盘上干草盖之,草上土盖之。越一日开视,盘底有水欲滴者,其下则泉也。”

缶试和盘试只是用具不同的差别,缶试者:“近陶家之处,取瓶缶坯子一具,如前铜盘法用之。有水气沁入瓶缶者,其下泉也”。

若是没有陶坯,还可以用土坯或羊绒代替。

火试者最简单也最不容易分辨:“掘地如前,篝火其底,烟气上升,蜿蜒曲折者,是水气所滞,其下则泉也,直上者否。”

“啊,难怪要挖坑烧火了,原来是根据这个看水汽。”吕智叹为观止,暗赞鲁有手厉害,研究出这些方法的人更厉害!

“哈哈~~~”鲁有手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不瞒郡马爷说,为了方便,我采取了最简单的火试,

结果判断失误,看错了,要不也不至于挖那么深才有水,

一般的水井也就一两丈,三丈就顶天了,再深就容易呼吸不畅,用郡马爷的话来说就是……缺氧了?”

“是,是缺氧,嗨,不过这也没什么,如果没有你这个失误,我去哪里找地方搞水牢?”吕智摆摆手,“所以说,咱们这也算是错有错着吧。”

“也是。”吕智的台阶给的舒服,鲁有手就坡下驴。

…………

深井大狱嘛,自然是在地下,目前一共就两层。

两人和星辰装甲乘坐人力升降梯下去,上面一层是一般牢房,工兵们在井壁上掏了一些洞,关押犯人的时候再加上木笼或者铁笼就行。

吕智简单看了看,这一层又黑,又潮,氧气含量也很有限,谁要是被关进来,那可真是有罪受了。

要是来个怕黑或者有幽闭恐惧症的,那更完蛋,估计一关进来就得发疯。

下面一层就更可怕了,那是由水井改造的水牢,除了上一层的“优点”之外,还有寒冷彻骨的井水。

水牢可是在地下十几丈之深,又没有阳光,其水温就可想而知了。

“鲁工头,咱们这里还得多久才能完工?”此地不宜久留,简单看了一圈,吕智就撤了,在里面呆的浑身不舒服,特别压抑。

“只剩些收尾工作,也就在这三五天吧。”鲁有手其实也难受,一个关押重犯的地方,正常人谁会喜欢?

“三五天啊?长一些,就算五天吧。”吕智双眼微眯,“到时候我就抓几个重犯关进来,也为咱们这深井大狱开个好头。”

鲁有手眨眨眼睛,本能的觉得吕智的话有问题,但细细一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

五日后,夤夜,通指寅时的黑夜,大概是凌晨3点到5点。

哒哒哒~~~

安静无人的街道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在小跑,它背上还驮着一个醉酒的大汉。

那大汉壮硕如山,身高最起码也有七尺,看起来就像巨灵神一样,不过此时他奋力的抱着马脖子,身子左摇右摆的,显然是喝的太多,浑身麻痹无力。

街道边的一处房子,其屋顶正趴伏着两个黑衣人,此时他们正在窃窃私语。

“那骑马的是吕家那位将军吧?”

“没错,就是那个叫吕义的,他应该是刚从宴席上回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观察了一会儿,“看起来不似作假,真是喝的不少,咱们的机会来了。”

“那肯定啊,那么多粮食都安全入库了,能不开心吗?”说话的黑衣人语带嘲讽,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事实上,要不是护卫的军队实在太多,他们早就下手了,又怎么可能让粮食顺顺利利的入库?

黑衣人和其背后的主子都清楚,这些粮食一旦入库,吕家在金鳞城就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吕家本来就不好对付,以后再想做些什么就更难了,可以说是难上加难,左右为难,太难了!

523 长街遇刺

这不是嘛,就在日间,运粮队运来的粮食已经全部收入了金鳞粮仓,为此吕家举办了一个大型宴会,用以犒劳护卫的军队和辛勤的民工。

这件事儿阵仗搞的很大,又通宵达旦的,黑衣人们自然知晓,也想趁机搞些事情。

可还是那句话,护卫的军队实在太多了,他们没找到机会下手。

不过嘛,现在机会来了,竟然有人落单了,而且还喝的不省人事。

正像刚才那个黑衣人说的一样,是个好机会,刺杀成功的机会很大!

…………

“动手吗?”“不,先不着急。”两个黑衣人又是一阵耳语,决定再观察一下。

他们事先对吕家进行过调查,知道吕义武功高强,是个好手。

知道他不仅是武状元,还是经过战场历练的实权将军,其战斗力和经验都是一等一的。

这也是他们不急着动手的原因,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哪怕马背上那位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哎,哎~~~你快看!”“小点儿声,别被发现了,到底怎么了?”

“吕家的那个要坠马。”“嗯?你别说,还真是!”

果然,一直奋力抱着马脖子的醉汉一个不慎,手上一滑,竟然直接摔下了马背。

“踩,踩死他!”黑衣人还在给枣红马鼓劲儿呢,可惜未能如愿以偿。

街道上,枣红马打了一个响鼻,围着醉汉转了几圈,然后就优哉游哉的溜达到一边去了。

那醉汉先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能是感觉气闷,猛的一翻身,吓的两个黑衣人一缩脑袋。

好在,醉汉嘴里嘟囔了几句,然后就当街睡着了,更过分的是,这家伙睡得还挺香,呼噜打的震天响。

又观察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动手吗?”“上!”

嗖嗖嗖~~~

当先就是一枚闪着黑光的暗器,一看就是淬了毒的,紧接着两个黑衣人电射而出,直取吕义,速度极快。

从身手看,应该是两个一流高手无疑。

醉汉好巧不巧的抻了个懒腰,暗器没能打中,反而“咄”的一声嵌入了地砖之中,有此可见,发出暗器的人内力极为不俗。

不好!……两个黑衣人不信吕义是单纯的好运,他们应该是中计了。

“杀!”虽然意识到中计了,但是他们不仅没跑,速度上反而又提升了一大截。

这两人也是果断,竟是不约而同的提起了全部内力,这是拼了命也要击杀吕义了。

嗡~~~

就在他们距离吕义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沉重的破空声袭来,刚才使用暗器的黑衣人心脏猛的一跳,不好,“快闪!”

轰,哗啦~~~两人闪避及时,这一箭没能射中他们,只是掀起了一旁的几块儿地砖。

“呼呼呼~~~”两个黑衣人猛烈的喘息着,别看好像没怎么样,也没人受伤,但就是刚才那一系列的动作,对内力的损耗却是巨大的,他们险些就虚脱了。

“哎,可惜了,看样子你们没有余力再战了。”

两个黑衣人一看,原来是吕义,死胖子站起身,没再继续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卑鄙!”“竟然算计我们!”

吕义打了个酒嗝,“你们是刺客,也好意思说我卑鄙?”

做戏做全套嘛,他是真的没少喝,要不是身体好代谢快,早就不行了。

“再说了,又不是我算计的。”吕义嘟囔一句,接着高喊道,“小信子,城里的治安是你负责的,要不要二哥代劳啊?”

“不用,等他们休息好了,我来会会他们。”长街的另一头,吕信怀里抱着剑出现了,正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往这边走。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又往四处看了看,别的不说,就光是街道两边的屋顶上就最起码有三个人正抱着弩箭瞄准他们。

放暗器的黑衣人反应不大,另一个黑衣人忍不住咒骂了几句,“架着弓箭,这还会个屁啊!”

“不管你怎么说,他们都是不会放下武器的。”吕信耸耸肩,如此浅显的计谋,他是不会上当的。

“那是十八骑,他们只听我四哥的话,为了保证我和二哥的安全,他们不敢、不能也不会放下大狙。”

黑衣人没回话,其实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发泄一下,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会不会的,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小信子,这十八骑现在是跟你的吧?”吕义指了指掀翻地砖的铁箭,“这箭术得练啊,准头太差了。”

“已经很准了好吧。”吕信和吕义这就旁若无人的聊上了,“他们毕竟不是军旅出身,射的不准不是正常吗?”

“正常是正常,我就是觉得大狙放在他们手里浪费了。”吕义做了个拉弓射箭的动作,“刚才要是个神箭手,这俩刺客怎么也得死一个,一箭双雕也不是不可能。”

“哼,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我好歹也是一流高手,岂能被区区一支箭射死?”放暗器的黑衣人没说话,又是另一个说的。

嗡~~~又是一支铁箭破空而来,吓的小嘴叭叭的黑衣人一缩脑袋,直接躲在了同伴身后。

轰,哗啦~~~又是几块儿地砖被强劲的力道掀起。

吕义摇摇头,又一指铁箭,“你看,我就说他们箭术不行吧。”

“还真是……”小信子呵呵一笑,转头看向两个黑衣人,阴阳怪气道,“我好歹也是一流高手,岂能被区区一支箭射死?

我呸,牛皮吹的震天响,你倒是挡一箭试试啊,就知道胡吹大气儿。”

这一波,放暗器的黑衣人依旧没说话,至于另一个……也没说,不敢说了,再说还得挨射。

吕信想起了什么,“对了二哥,四哥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吕信清了清嗓子,“咳咳,金鳞城第三区交通委提醒你,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骑马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二哥啊,以后可千万别再醉驾了。”

吕义打了个酒嗝,“醉驾?也就老四想得出来,不过这不是他的计策吗?怎么还怨到我身上了?本将军又不是那种贪杯之人。”

吕信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莫得感情的传话筒。”

524 计中计

吕义两兄弟正在开玩笑呢,放暗器的黑衣人终于出招了,只见他一抖袖子,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就顺着袖子滑到手中。

噗呲~~~

“呃,你,为……”变故令人意外,他竟然一回头把同伴给杀了。

死的那个就有些憋屈了,匕首上的毒素显然十分厉害,真的做到了见血封喉,他连个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这边,吕义两兄弟早已摆出防御架势,别看他们明面上好像没把两个黑衣人放在眼里,暗地里可警惕着呢,一刻都不曾放松。

“嘶,二哥,我怎么有些看不懂了?”小信子手里抓着剑,一脸的疑惑。

吕义也是摇摇头,“我也不太明白,大概是害怕同伴被抓,扛不住严刑拷打而泄密?”

“有这个可能。”小信子积累的多是江湖经验,像抓奸细和审问这一块儿远不如吕义见识的多,所以一时间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经过提醒,他也觉得吕义说的不错,“二哥,他们不会就是四哥说的死士吧?”

“死士?”吕义一惊,“不好,他要自杀!”

放暗器的黑衣人呵呵一笑,把死在怀里的同伴往一边一推,匕首也没拔,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放心,我不会自杀的。”

吕家两兄弟往前靠了靠,准备拿下黑衣人。

那黑衣人倒也光棍,直接束手就擒了,“我知道跑不了,可你们也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二公子,小公子,让我来吧,他身上怕是有毒。”

这时候,吕大也进场了,他手上有装甲,能够隔绝可能存在的剧毒,而且谨慎起见,他又掏出一副皮手套。

看黑衣人的行事作风,还真可能浑身是毒,兄弟俩没有莽撞,交给吕大全权处理。

黑衣人老老实实的,十分配合的被绑了个结实,面罩也早就被扯下来了,灯笼一照,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没什么特点。

只是这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就让人很不舒服。

吕大摇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是在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哦?”黑衣人嘲讽的表情渐渐收敛,眉头微微皱起,“你们猜到了?”

“这又不难猜。”小信子往前凑了凑,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四哥才是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你们的目标肯定是他。”

“唉~~~”黑衣人长叹一声,小声儿嘀咕道,“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他眼睛来回转动,边看边计算着,“疾风将军在这儿,小君子剑在这儿,君子剑也应该就在附近,十八个藏头盖脸的侍卫也在,难道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高手?”

小信子有些吃惊,“行啊,你知道的还挺多。”

“已知的高手都在这边了,保护目标的人手应该所剩不多,老大那边应该能得手吧。”黑衣人也不搭理吕信,思绪飘飞,已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

黑衣人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嘴里的老大目前的处境并不理想,他被两个人拦住了。

一个腰间挂着大酒葫芦,邋遢乞丐样的老头儿,边上还有一个年轻剑客。

“哎,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乱动。”邋遢老头拿起大酒葫芦灌了一口,“成就宗师可不容易,老夫不是很想杀你。”

你要问黑衣人老大敢动吗?他还真就不敢动!

作为拿钱办事儿的杀手,自然听过酒中仙的威名,说实在的,他不是对手,八成打不过。

不过打不过有打不过的办法,黑衣人老大说话了,“酒中仙老前辈,不知道你为何要保护那当官的?”

“哎,你可别乱扣帽子,老夫可没有保护谁的意思。”酒中仙又灌了一口酒,“不过是欠了些人情,不好袖手旁观罢了。”

封神暗暗腹诽,“不就是馋郡马爷家里的美酒嘛,还什么欠人情。”

黑衣人老大本来还想问问是不是银子的问题,要是银子他可以出双倍,甚至是三倍,但是人情债就没办法了。

自古道,人情债最是难还!

“那老前辈是什么意思?”黑衣人老大态度比较诚恳,面对高手的时候,该怂就怂。

酒中仙摆摆手,“老夫也不难为你,你只要别乱动就行。”

“……好”反正还有一众手下再追踪目标,黑衣人老大觉得成功的几率不小。

嘿嘿,人情债虽然难还,但若是债主死了,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黑衣人老大算盘打的噼啪响。

最关键的一点,他确实打不过酒中仙,但若是一门心思的想跑,用些底牌,花费些代价,应该还是能行的。

…………

一处破庙。

跟吕义的情况差不多,吕智也是参加完宴会连夜回府,然后半路就遇到了黑衣人追杀。

遇到这种情况咋办?那只能是跑呗,然后就被堵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这边情况相当不妙,身边就只剩下一个护卫。

呃,好吧,其实从始至终就只有这么一个,也不知道这平时前呼后拥的总指挥大人是不是脑子抽了,这不是给刺客机会吗?

嗖嗖嗖~~~

五个,十个,十五……一帮黑衣人把破庙团团围住,四面八方都有,吕智可以说是插翅也难飞。

“有埋伏?你们在等我?”见势不妙,吕智惊呼道。

黑衣人中走出一人,用的是爪子,搞的像金刚狼似的,“总指挥大人,我们久候多时了!”

他们就像狼群捕猎一样,一路追着慌不择路的吕智跑,最后把他“诱导”到预设的埋伏地点,也就是这座破庙。

这里人迹罕至,已经荒废多时,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你们在等我,呵呵,我何尝又不是在等你们呢?”吕智摇摇头,活动活动手腕,“星辰啊,来吧,此处偏僻,正适合咱们练手。”

“是,我的主人!”在一众黑衣人震惊的眼神中,那个一直护在吕智身边的护卫竟然裂开了。

是的,裂开了,整个后背都裂开了,甚至于,还把外面穿的衣袍也一并撕裂了。

什么情况?没见过啊!……黑衣人集体倒退一步,未知往往是最恐怖的,他们心中没底,害怕了。

525 轻松解决

吕智这边穿戴好星辰装甲,定睛一看,咦,敌不动?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个屁啊,吕智趁着一帮黑衣人发呆,冲过去就是一个扫堂腿。

咔嚓一声儿,接着就是一阵哀嚎,“腿,腿,腿,我的腿!”

有一说一,吕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百米加速都不用两秒,一上来就踢断了“金刚狼”的双腿,估计还是粉碎性的。

嗨,其实也没啥,擒贼先擒王嘛,刚才就是这个“金刚狼”站出来说话的,想来就是这帮黑衣人的老大了。

“二哥!”几个黑衣人回过神来,一阵惊呼。

原来是老二,吕智也没多想,继续以极快的速度使用扫堂腿,一转眼的功夫,又制造出几个残疾人。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杀了?

肯定不能杀啊,他们还有用呢,这一个个的可都是人形充电宝啊!

秉承着浪费可耻的原则,吕智一个扫堂腿接一个扫堂腿,玩的是不亦乐乎。

不过这帮黑衣人还是有点儿东西的,一看同伴受伤,竟然还被激起了斗志,都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死!”一个黑衣人怒吼一声,也来了一个扫堂腿,竟是想和吕智对踢。

不过人家也不是贸贸然就出手的,这人在组织里有个诨号叫金刚腿,一身武功都在腿上,金刚二字也是实打实打出来的,颇有些手段。

咔嚓~~~结果没什么意外,估计也是稀碎稀碎的。

星辰装甲就是一个大铁坨子,还是高速运动的那种,**凡胎的,怎么可能受得了?

“不可力敌,放暗器!”咱们得说,杀手就是杀手,忍耐力就是强,那个黑衣人二哥刚才还喊的杀鸡一样呢,现在竟然能发号施令了。

嗖嗖嗖~~~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吕智借着晨曦一看,铺天盖地的一大片光点儿。

正是闪着亮光的各种暗器,像什么飞镖了,毒针啊,小匕首啊,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叮叮叮~~~

“就这?”吕智啧啧嘴,躲都不带躲的。

开玩笑,就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打在身上根本就不破防,还没有蚊子叮的有感觉呢。

“再放!”黑衣人二哥发狠了,“放,全都放了!”

围着吕智的黑衣人齐齐发力,各种暗器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吕智依旧没动,负手而立,就是这么的云淡风轻。

一阵疾风骤雨,短促而又急速,这帮黑衣人手法不错,力道很足,以致于最后散落了一地的破铜烂铁。

“金刚不坏?横练大宗师?”有黑衣人如此惊呼道。

“蠢货,他都不会武功。”黑衣人二哥怒吼一声,企图压住兄弟们的恐惧,只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线都不稳,颤颤巍巍的。

“咳咳,打扰一下,你们完事儿了吗?”

趁着一帮黑衣人震惊的时候,吕智从地上捡起一把小匕首,匕首的尖端已经弯了,好在整体看起来还行,变形不是特别严重。

当然了,他主要看的还是匕首上的莹莹蓝光,“淬了剧毒,巴蜀毒师吗?”

这些年吕智没少被行刺,见过的更多,拢在一起一算,七成以上的刺客都会用毒。

这七成用毒的十个里面得有一多半跟巴蜀沾边,倒也不一定就是巴蜀毒师,也可能是从巴蜀毒师手里购买的毒药。

巴蜀那边盛产毒草毒虫,这么一看,显然已经发展成一个行业了。

…………

黑衣人二哥眼角抽搐,赤手空拳的吕智就已经那么厉害了,现在又拿了武器,“不可力敌,快逃!”

一声令下,黑衣人们卯足了力气四散奔逃,不过像黑衣人二哥这种双腿断了的,就只能原地等死了。

“哎,何必呢?我又不会杀了你们?”吕智一甩手,双手下垂,脚上渐渐亮起星光,“星辰啊,你说是悬浮式帅啊,还是喷气式帅啊?”

吕星辰显然有自己的见解,“追击喽啰,自然是喷气式,对战高手还是悬浮式更合适。”

“嗯,说的有理,哈哈~~~”吕智笑了笑,调侃道,“回答的这么快,以前没少琢磨吧。”

吕星辰“……”

他可不会承认这个,虽然是装甲,但依旧要面子。

“没事儿,爱美耍帅是智慧生物的天性,这么一看,你是进步了。”吕智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其实咱们都一样,装逼耍帅我也喜欢。”

却说黑衣人二哥已经绝望了,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一波是要全军覆没了。

别看吕智和星辰装甲正在聊天,但是这并不耽误他们做动作,就说几句话的功夫,星光爆闪之间,黑衣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击落,连破庙的院墙都没跑出去。

咔嚓,咔嚓~~~

吕智运足,挨个踩过去,“我让你跑,再跑啊,我看打断双腿还跑不跑了?”

破庙院子里,一阵哀嚎。

吕智又是一声怒喝,“吵,吵什么吵?烦不烦人啊?再吵把你们全都杀了!”

一瞬间,院子里鸦雀无声,像被掐死了一样。

…………

“主人!”吕智在破庙里呆了不久,十八骑率先赶到,吕十八手里还控制着一个黑衣人。

“嗯。”吕智点点头,指了指黑衣人二哥,“这是个头头,你们审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呵呵~~~”看着满院的残疾兄弟,吕十八手里的黑衣人先是一阵失神,接着就是呵呵冷笑,他们都是专业杀手,是不会轻易泄露雇主信息的。

吕大也冷笑一声,“三儿,那毒药还有没有?”

“有,我随身带着呢。”吕三扣扣搜搜的摸出一个小药瓶,一脸的肉疼,“一共也没多少。”

吕大点点头,用一个扣耳勺一样的东西弄了一些喂给黑衣人二哥。

这是黑甲卫研究海洋毒物的最新成果,有些类似吐真剂,能够致幻,只有审问大案要案的时候才会用。

凭借机关木装甲,吕智一共就弄了这么一小瓶。

一刻钟不到,吕大汇报道,“招了,是……”

其实这段时间前来行刺的人不少,吕智也抓了一些,金家余孽还真没有几个,基本都是其余四城派来的。

金家灭了,他们这是唇亡齿寒了,害怕啊!

526 请旨要人

金乌升起,天色渐明。

黑衣人老大觉得自己上当了,他本以为自己能跑掉的,结果碰到酒中仙也就罢了,后面还来了一个疑似剑圣的君子剑。

嗖~~~叮~~~嗡~~~

星辰剑自岳老手中飞出,直插在黑衣人老大身前的地砖上,剑柄犹自晃动着。

“嗝,酒没了,老夫得去找酒了。”酒中仙打了个酒嗝,这就要走。

黑衣人老大看着身前的星辰剑,心中本来就不是个滋味儿,五味杂陈的,现在酒中仙又说要走,他就觉得有些委屈。

堂堂杀手组织的老大,此时也是绷不住了,他苦笑一声,“酒中仙老前辈,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我这也没动……”言下之意,你这不是算计我嘛。

酒中仙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拎着个大酒葫芦,大摇大摆的走了。

封神赶紧跟上师父的脚步,路过黑衣人老大身边时还说呢,“江湖险恶,你这么傻,这么天真,能怨的着谁?照我看啊,根本就是活该!”

黑衣人老大一脸苦涩,这不是傻不傻的问题,实在是整件事儿跟他的预料完全不同,失算了。

…………

师父装哑巴不说话,但是封神作为晚辈不能什么都不说啊,于是他主动招呼一声岳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离去。

岳老微微颔首,视线转移到黑衣人老大身上,“宗师?走几招?”

被叫破了身份,也可能是觉得藏头遮脸的没有意义,黑衣人老大索性把面罩一摘,随手扔掉,“君子剑老前辈,您都是剑圣了,这不太合适吧。”

“嗯,是不合适。”岳老点点头,“恃强凌弱确实不好,要不这样吧,你自封穴道,咱们就能免除交手的麻烦了。”

黑衣人老大“???”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江湖传闻君子剑品性高洁,是个君子,狗屁的君子,君子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黑衣人老大感觉受到了侮辱,脸色发红,同时还暗戳戳的想要搞些小动作。

岳老抬起手,冲着星辰剑虚抓了一下,噌的一声,剑柄就被他握在手中。

“以气驭剑,是剑圣不假。”黑衣人老大自封穴道,颓然的垂下双手,放弃了。

你别看星辰剑这一收一放,似乎差别不大,但内里实则天差地别。

黑衣人老大就是被这一收所震慑,彻底放弃了抵抗,一放还可能作假,但是这一收却是实打实的实力展现。

就这种高手,黑衣人老大心中有数儿,别说走几招了,就是一招他都接不住。

与此同时,岳老也颇为自得,老酒鬼带着徒弟喝酒赏月,轻轻松松的就把任务完成了,不得不说,是挺厉害的。

可咱也不差啊,咱这一手叫什么?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法的最终奥义。

当然了,听吕智那小子说,兵法的最终奥义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但咱们有一说一啊,这条奥义基本没用,毕竟能让岳老“走为上计”的人,至今还没出现过。

…………

吕府新宅,深井大狱,这里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客人,由于人数比较多,人力升降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

终于,运到最后一个黑衣人了,这人全程被吕十八控制着,一脸的不服不忿,“哼哼,下药算什么本事儿。”

“怎么?你这求着我给你上刑?”吕智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行,满足你,水牢伺候。”

“是,桀桀桀~~~祝你好运喽。”吕十八忍不住发出邪恶的笑声,夜枭一样。

“水牢?什么水牢?”黑衣人本能的觉得不对,语气慌张,可惜不论是吕智还是十八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一般人可能不懂,这传说中的水牢,可是酷刑的一种。

水牢的水有深有浅,一般会淹到犯人的胸口或者脖子。

你想啊,水牢整个是个近乎密闭的空间,井水又占据了绝大多数地方,空气自然稀薄,囚犯呼吸困难是一定的。

再有,被关进水牢的人,虽然不会短时间内窒息而死,但人在水牢里无法坐下休息,更无法睡觉,不出几天,身体支撑不住,就会倒入水中被溺毙。

这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囚犯不甘心淹死,就会不断挣扎,不断挣扎……其残酷程度,实在不亚于炮烙、凌迟等著名酷刑。

还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大越虽然没有幽闭恐惧症的概念,但是有这种病的人却不会少。

所谓的幽闭恐惧症,是指对封闭空间出现恐惧心理的一种心理疾病,

例如电梯、车箱或机舱内,可能发生恐慌症状,或者害怕会发生恐慌症状,它属于恐惧症的一种表现形式。

望着被人力升降机带走,有些慌乱的黑衣人,吕智微微一笑,“希望你心理足够健康,要不可就享受不到水牢的乐趣了。”

幽闭恐惧症最典型的症状就是心悸、气短、出冷汗、手足发抖、肌肉抽动,严重的甚至会昏厥。

以上问题只要出现一种,在水牢那种环境下都是必死的。

不过这都不好说,或许死得快也是一种解脱呢?

…………

翌日,城主府。

吕智没有受到刺杀的影响,还是该干嘛干嘛。

这不是嘛,金鳞城的老百姓都盯着他手里的再生稻技术呢,表现的十分急切。

吕智琢磨着,吊胃口也不能一直吊着,得定个章程出来。

就比如给每一片田地配上三五工兵,木牛流马若干,还有改良的木犁啥的,帮助老百姓干农活,顺便指导水稻种植。

但是指导也不能白指导,老百姓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当然了,吕智不会加税,但是会让他们农闲时付出一定的劳力。

金鳞城百废待兴,以后需要建设的东西还多着呢,急需大量的劳动力。

嘶,一想到这些,吕智就头疼,他按住太阳穴一阵搓揉,“哎,要是有个内政高手就好了!”

他们几个兄弟,能文能武能杀人,但是处理内政却是一塌糊涂。

“哎,等等,我可以找朝廷要人啊!”想到就做到,吕智当即上书越王,讨要人才,用的还是飞鸟传信,可见其内心之急切。

527 城主人选

越京城。

越王看了吕智的奏折,大手一挥,“派人,必须得派人。”

当即就招了吏部官员前来商议,吏部尚书、侍郎等高官全都来了。

吕智要的内政人才,你别看好像不起眼,但朝廷必须要重视起来,这里面因素就很多了。

其一,吕智在金鳞城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令人满意,后续运粮的处理也堪称完美。

其实主要是越王满意,朝廷自然就跟着满意了,满意就得重视。

其二,显然,是缺乏得力助手,吕智才没有继续整治其他四城,朝廷方面出于政治考虑,提供助力是必要的。

再一个,派去辅助吕智的内政人才,这个身份往大里说,应该也算是封疆大吏,管理的地盘再小,那也是一座城。

是的,所谓的内政人才是要去金鳞城做城主的。

在这个问题上,越王显然早有安排,要不吕智就不会直到现在还顶着一个五城兵马司总指挥的名头了。

…………

“诸位爱卿,速速拿出个章程来,孤急等着看!”一城之主的人选,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确定的,需要经过深思熟虑和一些流程。

很快,吏部就给出一份名单,推荐了那么三五个人,像什么身家背景了,以往政绩啊,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越王上手一看,个个都是人才,当城主也是绰绰有余,但这里面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些人跟吕智都不熟,怕是不好配合。

再一个,处理五城叛乱只是手段,并不是最终目的,它只是变法的第一步,是一个试探性质的政令。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在保密的情况下找到合适人选,这无疑又把问题的难度提升了一级。

“孤需要仔细斟酌一下,尔等退下吧。”越王这边让吏部官员下去,转头就找来了韩知兵。

变法是韩尚书牵的头,出了问题越王当然是找他解决。

…………

进宫之后,越王把情况一说,韩知兵这胖老头摸着自己的双下巴就把问题解决了,“一事不烦二主,再派一个吕家人不就行了?”

“吕家人?”越王就疑惑了,吕家在京城不就只剩下吕建了嘛,“吕侍郎还会处理内政?”

“哈哈~~~”越王的话都把韩知兵逗笑了,越王一听,也跟着笑了,吕建要是真有那本事儿,也不至于丁忧三年了。

两人笑了一阵,韩知兵点出心中人选,“吕侍郎不行,但是吕副城主就没问题。”

“谁?”越王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轻轻点头,“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合适人选。”

细细一想,简直没有再合适的了,副城主调任其他城池任职城主,不存在跳级升迁,身份上很合理。

在处理内政方面,吕仁是既有经验又有能力,同时,他又是吕家人,不存在泄密的隐患。

“善!”越王一拍桌子,“就他了!”

“王上英明!”韩知兵拱手高呼,接着又顺水推舟的提出一个小建议,“只是一个吕副城主还不行,还得有其他助手。”

越王点点头,这一点他自然知晓,只是解决了首要人物,剩下的人选就没什么问题了,很容易解决。

“王上,老臣觉得,既然吕礼能够担负重任,他的那些同年(同一届中举的考生)也能。”韩知兵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言之有理,就这么办吧。”

事实上,越王根本就不认识几个吕礼的同年,满打满算也就知道前四,这还因为第四的徐卿是徐尚书家的公子。

这你都没处说理去,十年寒窗,榜上有名,结果在一国之主的眼里,压根就没你这个人。

而且讲道理,你还不能埋怨越王,一国之主日理万机,怎么可能记得住你一个小人物?

所以啊,这就是简在帝心的重要性了,不让王上知道并且记得你这么一个人,他怎么提拔你?

…………

三日后,平安县。

唐虎去年不是补了平安县令的缺嘛,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眼下已经可以把政务处理的游刃有余了。

嗨,其实说实话,也没什么好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小事儿。

平安县上面有京兆尹和刑部,地位比较尴尬,说白了,唐虎平时也就是和和稀泥,关键就是他想和稀泥,有时候人家都不带他玩。

说起来,他这个职位用来养老最合适,换个办事温吞的老人精,保管比年轻人效果好。

其实唐虎也不是不乐意做事儿,对朝廷的安排也理解,但是他三十来岁,正是拼搏进取的时候,在这么一个职位上,实在难有建树。

这不是嘛,左右也闲来无事,唐虎就和祝山邀请了一些同年好友,搞个宴会叙叙旧。

这一帮人都是官场新嫩,基本都是闲职,处境还不如唐虎呢,一个个的一听有人搞聚会,上赶着就来了。

一番寒暄,大家就吃吃喝喝叙起旧来。

在大越同年就属于比较铁的关系了,互相诉诉苦,说说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埋怨几句上司,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一个说不定啊,就有同年能帮忙解决问题,这就是所谓的抱团取暖了。

“各位前辈,晚辈有礼了!”宴席过半,打外面来了个英俊的小胖子,这人作了个罗圈揖,满脸带笑。

大家一看,多数人都认识,这不是新科探花周天嘛。

唐虎和祝山对视一眼,行,人终于来了!

他们举办这个宴会,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并不是单纯的闲得无聊。

祝山点点头,清清嗓子,“咳咳,原来是周公子,不知你这是为何而来啊?”这就演上了。

一众同年也是疑惑,周天是晚辈,按说不应该出现在此次宴席上,身份不合适。

“嘿嘿,我这不是在翰林院任职嘛,听说了一些好消息……”周天一脸笑意,说的话很有内涵。

翰林院!……吕礼这一帮同年有些酸,那是他们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祝山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快说说是什么好消息?”

“是这样……”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被“后浪”从翰林院“推”出来的前辈,在情报上属实落后,一个个的都侧着耳朵。

528 驰援金鳞

“你们还不知道吧,王上已经在挑选外放的人选了。”周天嘿嘿一笑,不再卖关子。

“外放?”很多人摇头,显得兴致缺缺。

是,他们在京城的前景还不明朗,但是外放了处境就会更好吗?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外放的优势是官职会高一些,但出去之后人生地不熟,变数太大,还不如留在京城当个小官小吏呢,起码足够安逸。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越京本地出身的人,外地考过来的也是一样,他们觉得京官还是比地方官好。

“哎,诸位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周天说话的功夫,已经坐到了桌上,甚至还吃了几口菜。

“怎么?还有别的说法?”祝山这个托继续发力。

周天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酒,“当然有说法,外放的地点是金鳞城,你们说有没有说法?”

金鳞城?

都过了这么久了,就算消息再落后,也都知道郡马爷奉旨去了金鳞城。

这么一想,大家就来兴致了,一般人可能知道吕智厉害,但是不知道究竟多厉害,都是道听途说。

但是他们不同啊,他们可是吕礼的同年,知道的都是第一手消息,还是保质保量保真的那种。

嘿,你要说这郡马爷啊,那可是一颗大树,有机会必须得抱住喽。

“具体说说!”“√,详细些!”

一看情绪调动的差不多了,周天赶紧把情况详细一说,一个是金鳞城那边有大量官职出缺,再一个就是问题和麻烦非常多。

这帮人一听,眼睛就亮了,他们不仅不怕麻烦,还觉得麻烦越多越好,因为只有解决了麻烦才能出名,才能升官,才能平步青云。

这些人可都是精英级别的人物,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不是那种见硬就缩的软蛋。

“消息我可是带到了,哥哥们若是发达了,以后可别忘了小弟。”周天也不叫前辈了,一句“哥哥们”一出,彼此关系拉近不少。

“我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一人举起酒杯,“来,哥哥敬你一杯!”

“我也敬咱们周天小兄弟一杯!”又一人举杯,继而许多人举杯。

“哈哈~~~客气,客气了!”周天满脸堆笑,挨个回礼,“来,喝~~~”

周天的到来彻底引爆了宴席的氛围,大家觥筹交错,自是一番大欢喜。

…………

傍晚时分,曲终人散,祝山把客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该送回家的送回家,该留宿的留宿,很有章法。

处理完手尾,祝山就来到唐虎房中,他们是至交好友,很多事情不用开口就能理解一二。

“唐兄,怎么?你是想去那金鳞城?”一进屋,祝山就开门见山。

唐虎也不隐瞒,重重的点了点头,“确实有此想法。”

“嘶,这个怕是不好办呢。”祝山思虑一二,“就算能办,咱们真的去了金鳞城,处境怕是也会很尴尬。”

他们跟吕礼交好,倒是不愁吕智不给他们高官厚禄,但是忧心的也正是这个高官厚禄。

正所谓,人言可畏,到时候光是风言风语就足够让人头疼的。

“你说的我也有考虑,但还是决定试上一试。”唐虎显然已经下了决断,“怎么样?一起去?”

祝山哈哈一笑,“当然一起去,我还是给唐兄打下手。”

“好兄弟!”唐虎十分感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嗨,咱们这关系还用说?”祝山调侃一句,又轻锤了唐虎一拳,深情厚谊都在里面。

“不过说实在的,调职的问题不好解决。”祝山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开始研究怎么解决问题。

“是啊,吏部那边咱们也不认识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唐虎在京城其实有些人脉关系,但他不是家道中落嘛,实权人物未必卖他面子。

“吏部嘛,我或许可以想想办法。”祝山好歹也是京城四大才子之一,还是有一定背景的,只是底气不是很足。

“哎,要不咱们还是联系联系吕礼兄弟吧。”彼此都知根知底的,唐虎就没让祝山去费那个劲儿,关键还不一定能行。

“也行,吕礼兄弟临行前留了传信的飞鸟,咱们可以问问情况再做决定。”祝山一琢磨,这样一来,去不去金鳞城还可以打个商量。

最起码的,他们对金鳞城的情况会更清楚一些。

…………

金鳞城,城主府。

扑棱棱~~~一只只机关飞鸟从越京飞来,吕智都高兴坏了。

可以预见的,一大波人才即将驰援金鳞城,这里面不止有吕礼的那些同年,还有新科探花周天的亲朋好友。

有一说一,为了抱住吕智的大腿,周天也是尽力了,又是演戏搞气氛,又是调动家族势力全力支持。

要不是因为在翰林院任职学习,这英俊的胖子肯定已经在前往金鳞城的路上了。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令吕智惊喜的是还有意外收获。

越王一纸诏书,竟然把远在玄武城的吕仁给调回来了,还让其领了金鳞城城主的职位。

这话怎么说呢?久别重逢,满心欢喜?

哈哈,反正吕智此时就一个想法,就是开心,就是想笑,就是想开怀畅饮。

呃,畅饮就算了,还是等吕仁真的到了再说。

…………

“老四,唐兄来信了!”却说吕智这边正在畅想兄弟重逢,一家人团聚呢,吕礼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别急,先坐下再说。”吕智有些好笑,笑吕礼不够淡定,慌慌张张的有些不成样子。

不过说起来也能理解,吕礼那么多同年,就属跟唐虎、祝山两人的关系最好。

“不坐了,你快看看这个。”吕礼把信件往吕智桌上一拍,催促着。

吕智摇摇头,“哈哈,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是信件,其实就是个三指宽的小纸条,还是卷成卷的那种,一看就是用机关飞鸟传递过来的。

“嘶,嗯,这倒真是个好消息。”吕智边看边点头,唐虎和祝山算是吕礼同年里的佼佼者,若是来了金鳞城对本地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这样吧,吏部那边我来运作。”吕智虽然在吏部不认识什么人,但是替唐虎简单活动一下,还是不成问题的。

529 子承父业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一波吕智都没请旨越王,直接联系自家姐夫关飞就解决问题了,只是调一个平安县令而已,洒洒水了。

要不是唐虎信中隐晦的提及避讳的问题,吕礼都不用来找吕智,直接修书一封,谢大学士也能轻松办到。

不过咱们也得说,杀鸡焉用牛刀,这事儿以关飞的能量就足以解决了,再不济,他也是兵部侍郎,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等待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半个月时间一闪即逝。

这天,以唐虎、祝山为首的京城支援队到了,同时,打玄武城拖家带口而来的吕仁也入住了吕府新宅。

当天晚上,城主府灯火辉煌,一场宴会自是热闹非凡。

不过这热闹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中间又休息了一天,随着吕仁马上任,大家也都各司其职,这就干起工作来。

这可不是吕智严苛,不讲情面,实在是春种在即,金鳞城的内政急需整治。

吃吃喝喝那些享乐的事儿也不是不行,咱们得办完正事儿再来。

唐虎预料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直接升任了金鳞城的副城主,协助吕仁处理整个大城大大小小的事务。

不过所谓的尴尬却并没有出现,因为吕智任人唯亲的态度极其鲜明,根本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这就导致了金鳞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所有重点岗位全都是自己人,这样一来,唐虎任职副城主的事儿竟然就不算显眼了。

有一说一,吕智的做法确实存在不小的隐患,不利于长治久安;

但事情都有两面性,从另一面来看,这样做无疑更利于他掌控全局;

再一个,从驰援者的角度来说,这样的靠山,这样的老大,作为小弟你爱不爱?

爱啊,简直爱死了!

这不是嘛,官印文书一到手,那家伙一个个的,全都充满干劲,都支棱起来了。

脸皮薄的暗自窃喜,这一波外放来对了,脸皮厚的就更不用说了,嘴都笑裂了。

啥?你说会被诟病?咋的?我们可都是郡马爷的嫡系,你诟病我们不就是诟病郡马爷吗?

我看谁敢诟病郡马爷?大嘴巴子,抽不死你!

…………

你还别说,还真有敢诟病吕智的,这不是嘛,吕仁一看手下官员的花名册,当即就有些傻眼了。

任人唯亲没问题,人之常情嘛,但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官场新嫩,用客气点儿的语气来说,他们还需要磨砺,能力稍显不足。

换言之,陡然施以重担,可能会把他们压垮,可以预见的是,以后这方面的问题不会少。

不过他能怎么办呢?自家兄弟办的不好,只能他这个做大哥的来擦屁股了。

…………

翌日,金鳞城,城主府。

吕仁、唐虎、祝山这就忙活起来,别的先不说,屁股也可以先不擦,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春种问题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只有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才好处理别的事情。

吕仁把吕智的那份草书拿给唐虎两人看,就是写着多少多少亩地分配三五个工兵,木牛流马若干,改良木犁的那个。

唐虎也是做过父母官的人,劝课农桑是本分,“总指挥的提议自然是好的,不过尚需细化。”

祝山也是点点头,“事情紧急,咱们最好还是派人下去走走,看看具体情况。”

吕仁点点头,“言之有理,你们看派谁去比较合适?”

要说谁对吕礼的那些同年最为熟悉,唐虎和祝山二人绝对算,这事儿问他们正合适。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梁安!”

吕仁赶紧询问,“何许人也?”

却说这梁安跟世家大族梁家也算是沾亲带故,属于旁系的旁系,远房的远房,跟主家的亲缘关系已经极其稀薄了。

哎,你别看他身份不起眼,但是若说通宵农事,别的同年就是捆在一起也比不上,这可能就是骨子里的天赋吧。

“嘶,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吕仁赶紧一翻花名册,梁安的名字就排在一众官员的前列,名次是按照职位排的,这不是个小官。

吕仁又仔细一看,梁安,金鳞城主簿,主管粮税、户籍。

“嗯?”吕仁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哈哈,我就说嘛,老四也不是全然不知,这主簿人选安排的就很合适嘛。”

唐虎和祝山一看,也是连连称是,随即,他们好奇的对花名册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这一分析可不得了,你猜怎么着?凡是有特长的同年竟然都得到了合适的职位。

这个结果真是让他们始料不及,这才几天啊,吕智就把他们的底细都摸清楚了,简直是恐怖如斯。

吕仁就更开心了,这样一来,他就更容易上手了,“哈哈,好,好啊!”

…………

却说吕智办事儿还是挺有章法的,那些吕礼的同年在黑甲卫都有备案,不是很详细,但是出身之类的基础情报一样不缺。

这东西就类似政审,想要当官就必须出身清白,黑甲卫自然要简单的查一查,若是哪位以后当了大官,这调查还会更深一步。

吕智仗着郡马爷的身份,就把这些不算机密的情报从黑甲卫那里拿来了,因为他懂得一句话,这句话是——子承父业。

吕智就是根据这些人的家世背景任命的职位,你就像家中长辈有当掌柜的,他家的孩子就算当不成掌柜,算个账应该会吧?

哎,就是这么个道理,耳濡目染之下,总要会些什么,这就是生活环境的重要性了,要不估计也就不会有孟母三迁了。

当然了,还有很多从家世看不出能力的,其中又以书香门第、富裕之家为主,以一门心思读书的居多。

这些就属于随机安排了,至于以后会不会出问题啥的,吕智相信大哥吕仁都能解决。

把手头上的事情往出一交,吕智空出手来,这就准备收拾其余四城了。

这帮胆大包天的家伙都派杀手过来了,他岂能不狠狠的报复回去?

“刺客?”吕智阴冷一笑,“呵,我倒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刺客!”

530 故技重施

很快,四城参与叛乱家族的情报就摆在吕智的桌上了,这些都是黑甲卫近期刺探的结果,都是最近更新过的情报。

你别看吕智一直没动手,人家黑甲卫可一丝一毫不曾懈怠,准备的周全着呢。

“嗯,很好,辛苦将军了!”吕智大致浏览一遍,对黑甲卫副将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副的,副将!”黑甲卫高层的称呼和军队略有不同,军队是副将、将军、大将军,而黑甲卫则是副统领,统领,大统领。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职位的官阶一一对应,没有什么区别,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体现黑甲卫的特殊性。

没错,就是要从一般军队区别出来,人家黑甲卫是直属越王的力量。

不过也有例外,就说在外面执行任务吧,黑甲卫高层的称呼则一般是按照军队那一套来,将军,副将啥的,这能起到掩饰身份的作用。

“啊,是,副将。”吕智微微一笑,“本指挥欲要讨伐四城反叛家族,不过眼下正值春种,动用军队恐怕会引起百姓骚乱,你可明白?”

就是暗杀,就是明目张胆的报复呗!……黑甲卫副将拱拱手,“一切但凭总指挥吩咐。”

黑甲卫副将心中明镜一样,“四城参与叛乱的家族也是,好好等死不就完了?还雇佣什么杀手,这不是更加激怒郡马爷吗?”

“嗯,很好。”吕智点点头,“这样,你再去收集一份四城其他家族的情报,就是那些没参与叛乱的大、中型家族。”

“嗯?”黑甲卫副将一愣,看来自己没想对,他赶忙说道,“有,这些情报也有。”

“呵呵,很好。”吕智双眼微眯,暗示道,“你说,要是叛乱家族的主要人物和高手都死了,这些家族会不会动手帮本指挥铲除各家余孽?”

黑甲卫副将心中凛然,随即想起监察御史吕礼刚到金鳞城时的做法,不就是挑动内斗嘛,眼下郡马爷的招数也是一样,只是相对来说更粗暴一些。

“会,一定会!”不会也会,实在不行,黑甲卫这边还可以进行一定的劝说,各种形式的劝说,保管有用。

不愧是黑甲卫的人,真是一点就通,瞬间就理解了自己的暗示,吕智暗暗一笑,哎,就很棒。

不过话又说回来,黑甲卫每年都会接到一些意会性质的旨意。

一般就是越王产生了某种想法,但是又不好直接开口说,黑甲卫就会“揣摩”圣意,然后来一手“先斩后奏”。

事后若是没出问题,越王自有奖赏,若是出了问题,当然是黑甲卫出来背锅,可以说风险和机遇都很大,一朝飞天和一朝身死都是它。

…………

“好,既然如此,你就把那些该死的人物都挑拣出来,我让人去挨个解决了。”吕智眼冒寒光,杀机四溢。

“是。”黑甲卫副将对这些情报了熟于心,很快就挑拣出目标人物。

“去吧。”吕智挥挥手,又命人招来吕信。

吕智也不磨唧,把一沓子情报往吕信手里一甩,“小信子,金鳞城治安的问题你暂时不用管,去把这些人都解决了。”

“那些杀手背后的人?”“没错。”

被暗杀了这么久,是佛都有火,吕信早就恨得牙痒痒了,他捏着情报就走,风风火火的。

吕智倒也不担心,有岳老和十八骑在,小信子的安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接下来,吕信就带着一帮杀胚开始游弋四城,就是那种随意的走,见到目标人物就跟踪暗杀,杀人的地点一般都会很隐蔽,尽量不引人注目。

说起来,明明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暗杀任务,等到了吕信手里,愣是让他搞的随机性更大,颇有些江湖大侠路见不平、除暴安良的意思。

根据吕智的理解,小信子应该是在报仇,可能他觉得这样更解恨?大概吧。

…………

却说主簿梁安这边,虽说没什么经验,但他事情办的还算妥帖,走访和统计都干的很认真,再加上有吕义派兵配合,进展神速。

哦,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吕智的再生稻和援助模式,这使得老百姓们不会刻意的妨碍朝廷公务。

这个所谓的援助模式主要是指木牛流马,百姓们不知道木牛流马是什么,但牛马他们是知道的。

有牲畜帮忙耕地,这是好事儿,但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天,梁安又来到一处金鳞城下辖的小山村,一番统计完毕,被热情的里长和族老留下吃饭。

“都是些家常便饭,主簿大人莫要客气。”说话的是里长,其负责掌管户口、赋役之事,跟梁安正好对接。

“客气了!”梁安到底是书生出身,相对来说更注重礼节,还没忘了拱手致谢呢。

只是他这一行礼,里长反而不好说话了,只能求助的看向族老。

常言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里长和族老们请客,自然是有所诉求的。

“哈哈,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梁安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事情,几乎每个村落都是如此,越人似乎更擅长在酒桌上解决问题。

“啊,先吃,先吃!”族老们不说话,里长只能赔笑一声,迟迟未能进入主题。

梁安一看,得,还是先吃吧。

主要这帮族老都认老理儿,吃人的嘴短嘛,哎,你只要吃了我们的饭,我们就好开口了。

这不是嘛,山鸡野菜,浊酒一杯,大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一位族老叹了一口气,“主簿大人,我等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朝廷提供牛马自然是极好的,可是这劳役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嘶,老人家,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梁安比划道,“那朝廷的牛马也是花钱来的,总不能白借给你们吧?”

“是,是这个道理。”里长有些急切,“主簿大人,可是这劳役它太危险了,我们一个村子就这么几户人家,实在是损失不起啊。”

梁安犹豫了一下,“里长的意思是不借牛马?那也行。”

里长哭丧着脸,“不是,我们还是想……”

“那不是白占便宜嘛!”梁安面露不虞之色,“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呀!”

531 认知偏差

“嘿嘿,主簿大人,吃菜,吃菜!”里长陪着笑,又是一通劝酒,梁安脸色稍霁。

“哎,本官初来乍到的,还得大家帮扶。”梁安饮下一口浊酒,长出一口气,“可你们的要求实在过分……

或者你们村子能出得起银子?租用朝廷的牛马也行。”梁安能这么说话,已经算是退了一步,城主府缺的是劳动力,并不缺银子。

“这,这……”村里自然拿不出银子,里长和族老们又是一阵支吾。

梁安啧啧嘴,“要我说,总指挥和城主大人制定的政策已经很好了,咱们不能苛求太多。”

“苛求?”一位族老忍不住了,拿着手里的木棍狠狠敲了敲地面,敲的砰砰响,“主簿大人,服劳役可是要比多交粮税还狠,你怎的说出这种话?”

“更狠?”梁安眉头紧皱,“这又是为何?不过是干些活罢了,就算真的发生意外,死伤也是有限。”

“有限?”族老又敲了敲手里的木棍,“服劳役自备吃食不说,十人去能回来一半就不错了,还不是苛求?”

“嗯?”梁安一愣,“谁说服劳役自带吃食的?金鳞粮仓里那么多粮食,总指挥大人说了,只要去了的就管饱。”

“管饱?”那族老也不敲棍子了,转而双眼放光,“当真?”

“总指挥大人同时又是郡马爷,你说当不当真?”说到这里,梁安一脸的自豪,嘿,咱可是郡马爷的人,有这个底气。

“郡马爷?”那族老一时间没想明白,里长赶紧解释,“就是大王的女婿。”

“大王啊?能信吗?”族老这话问的,搞的里长十分尴尬,顶着梁安的注视,他硬着头皮说道,“能信,能信!”

“那还真行。”族老一算计,嘴里念叨着,“不用自备吃食,那省下来的粮食就够孩子们吃了,就能多活下来几个。”

饿死的孩子、因为营养不良患病而死的孩子加在一起,再和服劳役死的人相互这么一顶账,手握木棍的族老点点头,还能承受。

里长满脸的欣喜,当即就要答应,梁安这时候才注意到族老的话,“十人去只能回来一半?怎么可能呢?”

“啥?”里长脸色一变,“要是死的再多,那孩子可就补不回来了。”

“都说的什么跟什么?”梁安使劲挥挥手,脑子乱哄哄的,“你让我捋一捋,你们的意思是前去服劳役的人会死一半?”

“哎,谁说不是呢。”族老瞪着眼睛,“前年力役(同劳役),村里去了十五个,最后就回来六个,大壮还拖着一条残腿,还有兵役,那个死的更多。”

梁安这一琢磨,觉得族老说的大概是五城叛乱时候的事儿,打仗嘛,死的人多也正常。

于是他就把这事儿说了,还解释说那都是金家怂恿的,老百姓受到蒙蔽,不知者不怪。

“呼~~~”里长长舒一口气,那说话的族老不明白,他可是吓的够呛,随即也不敢再让族老们说话了,赶紧接过话茬。

“就是平时服劳役也是十去三四,村里男人本就不多。”里长摊着手,还在这求情呢。

梁安倒是笑了,感情是鸡同鸭讲,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哪里会死那么多?十个人里死一个,就算运气不好的了。”

里长疯狂打眼色,那拄着木棍的族老可能眼神不好,愣是没看见,“一个?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梁安拿出吕智手下的工兵讲道理,咱们可不是胡说,都是干的一样的活儿,凭啥你们就死的那么多?

族老们还有疑虑,历来朝廷开山造桥那都是拿人命去填,怎么可能伤亡这么少呢?

梁安一琢磨,好嘛,感情他们对“劳役”这两个字的理解根本就不一样。

“老人家,我跟你们说,郡马爷是神匠,手里头有的是得力的工具,劳役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危险。”

费劲巴力的又是一通解释,梁安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才勉强解释明白。

…………

一离开小山村,梁安赶紧赶回城主府,他本以为是朝廷给的福利不好,没到老百姓的心理预期呢。

现在一看,感情是政策解释的不清楚,双方在认知上存在很大偏差。

只是他星夜兼程的,赶回城主府的时候吕仁已经下班回家,梁安顾不得其他,又忙不迭的连夜上门。

这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梁安又是砸门,又是喊叫的,扰了很多人的美梦。

这还不算,正主吕仁刚睡着就被吵醒了,精神状态极差,“谁啊?”

有小厮回答道,“大公子,是主簿梁安梁大人来了,说是有要紧事儿禀报。”

“梁安?他不是下去走访了吗?”吕仁一个激灵,是脸也不洗,衣服也不换,慌慌张张的趿拉着鞋子就跑出去了。

“夫君,你慢点儿!”卫静一脸的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眼下的金鳞城确实需要很多人尽心竭力。

“哎,想来又要商量不少时间。”卫静起身穿好衣裳,准备到厨房做些甜粥,等一会儿吕仁回来了,喝了暖暖胃,也更容易入睡。

…………

吕仁这边的政事暂且不谈,就说卫静招呼婢女帮忙煮粥,去柴房拿柴火的时候却吓了一跳。

“夫人,柴房有人!”婢女一声惊呼,不止吵醒了睡在柴房的姜小白,也喊来了一众护院。

卫静在护院的护持下进到柴房,这时候灯也掌上了,大家伙定睛一看,原来是家中小厮。

吕家的家丁小厮都是有专门服装的,并不难辨认。

姜小白一骨碌爬起身,赶紧拱手道,“大夫人。”

“嗯,你怎么睡在这里?”一看是家里人,卫静彻底放松下来,说起来,吕府的安保工作一向到位,还是很安全的。

“小的帮忙收拾柴火,干的慢了些,然后就累的睡着了。”姜小白毕竟是江湖侠客,做这些杂役工作还是差点意思。

卫静没再说话,婢女说道,“大公子忙于政务,夫人正要亲自下厨,你搬些柴火送去厨房吧。”

“哎,好的!”姜小白连连答应,心中也是感慨,“这么晚了,竟然还在忙?”

532 起用姜小白

却说客厅这边,吕仁正在和主簿梁安研究政事,吕智收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总指挥大人!”梁安一看吕智到了,赶紧起身行礼。

吕智摆摆手,“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同时还与自家大哥对视一眼,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什么情况?”梁安深夜前来,必定是要紧事儿,吕智这一打听,总算是弄懂了,“这个问题不大,说清楚就好了。”

吕仁点点头,“没错。”

这里本就是吕智说了算,而且他说的又有道理,吕仁这个城主自然捧场。

梁安见此一幕,心中大定,两个头头一条心,这对下面人是个很好的消息,这样他们才能劲儿往一处使,能有效避免内耗的发生。

“总指挥,城主,这件事儿主要有两条,一个是劳役的吃食问题,一个是安全问题。”

吕智哈哈一笑,大手一挥,“粮食有的是,来了就管饱,至于安全问题,这个嘛,要不就是搞一个意外抚恤金?”

有一说一,大兴土木还是很危险的,即便做了安全措施,吕智也不敢保证不出意外,所以只能在抚恤上想办法。

“意外抚恤金?”梁安不解,吕仁若有所思。

吕智解释道,“就是出现意外情况,导致服劳役者缺胳膊断腿,或者死亡的,由城主府出一笔钱赔偿,或者赡养其父母老小。”

梁安一听,激动的直接站起来了,弓着身子向吕智行了一礼,“总指挥仁义!”

“哎,应该的,应该的。”吕智摆摆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称赞的,就在他穿越来的那个世界,这都是很平常的事儿。

“嘶,咳咳~~~”吕仁沉思片刻,给出了反对意见,“想法不错,可惜不行。”

吕智和梁安:“???”

“老四啊,你这个想法应该是从军中演变而来,可惜并不可行。”吕仁参加过吴越大战,又掌管过情报工作,对这些东西比较了解。

其一,如果是临时征召的农民杂兵,连军饷可能都没有,除非立有大功,否则战死后基本上就是随地一埋,

打了胜仗或许朝廷会给予这个家庭几斗糙米补偿,如果打了败仗,可能就是个暴尸荒野的下场,就别说抚恤了,死了也白死。

简言之,活着算是走运,死了自认倒霉。

其二,如果是类似职业兵的士兵,就好比庆城军和卫城军,他们战死后基本都会记录在册,之后按朝廷法度给予家属抚恤金和安置。

不过,这也是要看当时的实际战争情况,并不一定真的会有。

当然了,还要看此人在军中的地位高低,不同级别能享受的待遇也不同,职位高一些的,家属在战前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安置,以免除后顾之忧。

吕仁一番深入浅出的解释,吕智明白了,这个先河不能开,要不朝廷那边就会很难办。

朝廷要是跟进意外抚恤金的政策吧,没有那么多银子;若是不跟进吧,又会激起民怨,老百姓就会想了,凭啥金鳞城有,我们就没有?

自古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正是这个道理。

吕智斟酌一二,一锤定音,就承诺一条,服劳役者管饱,安全问题也会尽量保障,但是不会说死。

这时候梁安也想通了,总指挥的想法固然不错,可惜不符合国情。

现在看来,管饱就已经很好了,凡事不能太过于理想化。

在这个问题上,梁安是初出茅庐,太过于书生意气,缺乏实践和经验的积累;而吕智也有问题,他有些想当然了。

讲道理,大越和他穿越而来的那个世界,那真是差的不止一点半点,生产力水平更是差着几百上千年呢,直接生搬硬套是行不通的。

…………

政事解决的很快,等卫静送来吃食的时候,这三位已经搞定了文书的起草工作,正由梁安手书抄录制作告示。

吸取了这次的经验教训,吕智还打算派些人到乡下宣传一番。

没办法,大越百姓受教育的程度摆在这里,很有限,就算写了告示他们也未必能懂。

正巧,皮猴子也前来伺候,吕智就把事情跟他说了,这种宣传的事儿还是本地人来做最合适,而家中就正巧养着一些。

那些低级家丁都是皮猴子亲自挑选的,此时他也是反应迅速,“四公子,说到合适的人选,小的举荐一人。”

“哦?何人?”能让皮猴子印象深刻,想来有两把刷子。

“低级家丁,姜小白!”是金子总会发光,别看姜小白杂役工作做的不够优秀,但说到底他是个江湖人,从气质上就有明显不同。

这么说吧,放在低级家丁里,他就会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原来是他!……吕智暗暗点头,“行,既然是你看好的人,那就让他去做,不过嘛,事关重大,可千万别搞砸了。”

“是,小的会多多用心。”皮猴子一看这里也用不到自己,随即躬身退下,他琢磨着得跟姜小白那边通气,务必把任务完成的妥妥帖帖。

…………

却说姜小白其人,早就在十八骑那里挂了号了。

因为跟黑甲卫学过几手,再加上对府内奸细分外上心,十八骑很容易就看出了姜小白有问题。

嗨,别的不说,姜小白这人是会武功的,而且其武艺在年轻一辈里还算不赖。

你说就这种人,犯得上来吕府当个小小的低级家丁吗?他在哪儿不比在这里活的滋润?

当然了,姜小白也不是纯纯的江湖小白,还是用了一些隐藏手段的,可惜吕府高手太多,就凭他那些许微末手段,简直不值一提。

…………

皮猴子这边还想着天色太晚,明早再去找姜小白说道,没成想姜小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

简单一询问,原来是大夫人下厨,姜小白正巧帮忙搬些柴火。

“小白,你可识字?”“认识一些。”

“嗯,那这告示你先拿回去看看,明早本管家再吩咐你些事情。”“是,大管家。”

望着姜小白离去的身影,皮猴子深吸一口气,“看着不像坏人,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呵呵~~~”屋顶上传来一声冷笑,正是吕十八。

533 莽金刚

皮猴子循声望去,抬头看了看藏在黑夜里的吕十八,“本管家说的都是实话,你又何故冷笑?”

“大管家,我是觉得感觉这种事儿不靠谱,还是证据更有用一些。”吕十八纵身落在院中,还拱了拱手。

皮猴子回礼,然后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你们可发现这姜小白有何异动?”

“没有。”吕十八摇摇头,不屑道,“若有异动,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皮猴子有些无奈,“你们除了打打杀杀,就不能换个手段吗?”

“不换也不会换。”吕十八再次摇头,“我们就是干这个的,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我们可以解决有问题的人。”

皮猴子哑口无言,只能换一个话题,企图多聊上几句,“你们不是跟小公子出去了吗?”

“是出去了,抓了个人又回来了。”吕十八不欲多言,一个闪身又回到屋顶,继续当暗卫去了。

“抓了个人?”皮猴子摇摇头,吐槽到,“那还不如直接死了好呢,落在十八骑手里,真叫个生不如死啊!”

然而,事情跟皮猴子的预料大相径庭,被抓来的人不止活的不错,还有好酒好菜伺候呢。

…………

翌日,一处原本属于金家,现在属于吕家的院子里,一个浑身缠着铁链的壮汉正蹲在地上,奋力的啃食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

“嘿,好吃吗?”吕信抱着君子剑,十分热情的打着招呼。

咕噜~~~壮汉吞下一大口鸡肉,轻蔑的瞄了一眼吕信,一扭头,转身,屁股正对着他。

吕信:“……”

“哈哈~~~”吕大没忍住笑了一声儿,然后赶紧解释道,“这莽金刚是个傻的,他应该听不懂这些。”

被称为莽金刚的壮汉又瞄了吕大一眼,再次转身,屁股换了一个方向,变成了正对着吕大。

吕大:“???”

这回轮到吕信笑了,“哈哈,这莽金刚还挺有意思的,咳咳,对了,关于这家伙的情况,查到些什么吗?”

“没什么特别的。”吕大摇摇头,“就还是那些。”

却说吕信最近不是正在按照情报,斩杀四城叛乱家族的人嘛,就在追杀一个轻功高手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壮汉。

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院子,铁链子也是本来就绑着的,就像养猛禽,豺狼虎豹一样。

那被追杀的轻功高手一进院子就大喊一声,“莽金刚助我!”

然后不出意外的,吕信一行人就把莽金刚当成了那人的帮手,一番打斗下来,轻功高手身死,这壮汉却被带了回来。

根据吕信分析,这莽金刚肯定和叛乱家族有些关系,但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不好说,大概率是被当成了怪物在圈养。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当时跟莽金刚交手的就是吕信,他挺剑一试,发现莽金刚似乎不会武功,就只是单纯的肉身力量强悍。

又交手几招,吕信又发现这莽金刚脑子有问题,不出意外应该是个傻的,傻到什么程度呢?他竟然妄图用手去抓带有剑气的君子剑。

吕信当时想的有些多,生怕君子剑真的被抓住,然后就撤剑了,不过他也没停手,而是仗着脚步灵活,围着莽金刚又打了一阵。

等到那边十八骑解决了轻功高手,他这边已经连砍带刺的伤了莽金刚一十二处。

不过说来也是神奇,这莽金刚就像横练高手一样,几乎是刀枪不入,就让吕信这么打,也没受什么重伤。

见猎心喜之下,吕信就让十八骑把人抓了,这不是嘛,就带回了金鳞城,照旧关在一处闲置的院子里。

…………

“嘶,小公子,这莽金刚应该不简单。”吕大指了指壮汉,“这才几天啊,也没用药,他的伤竟然就快好了。”

吕信定睛一看,还真是,伤口已经结痂,眼看着就要痊愈了。

“有些神奇啊。”吕信来了兴致,大喝一声,挺剑便上,看样子是想再打一次。

吕大摇摇头,暗叹小公子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儿,上次没分出胜负,这是不甘心了?

不说吕大作何想法,吕信这边是动了底牌了,一手精妙的下三路剑法这就使将出来。

要说那莽金刚也没傻到不知道疼,这次竟然学会用身上的铁链防御了,虽然还是被伤了几处,可也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好!”吕信越打越兴奋,一招移形换位直接来到莽金刚身后,然后照着其菊花就是一剑刺出。

学自山洞中的绝学,这刺向菊花的一剑就是精髓了,所以吕信这一招速度极快,若是命中,杀伤力必然极大。

有一说一,纵使是面对真正的横练高手,这也是狠绝的一式杀招,保管谁见了都要浑身发凉,胆战心惊。

可能是动物本能,莽金刚一声怒吼,硬生生往一边挪移了几寸,勉强躲过了被***的下场,但他的屁股也没落到好,还是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收手了?这一剑刺的并不是很深啊,当然了,这是以吕大的角度来说。

事实上,吕信已经尽力了,奈何面对莽金刚这样的对手,他着实不敢凑的太近,再一个,君子剑一共就这么长,还想刺多深啊?

当然了,莽金刚肌肉虬结,难以刺入才是重中之重。

…………

“吕大,你说我最后那一招剑法如何?”没再继续出手,吕信闪身出来,盯着手里的君子剑,一脸的思索之色。

“狠辣,决绝,杀招中的杀招!”吕大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真是太狠了,即便是他这种杀人如麻的狠人,见之也有那么一丝胆寒。

“嗯,招数应该没问题。”吕信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盯着手里的宝剑,“总感觉是因为剑不够长,这才不能发挥出这一招应有的威力。”

吕大的剑术一般般,眼力也不行,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刚才小公子不是没下狠手,而是已经尽力了。

“嘶,可是君子剑已经算是长剑中的长剑了,再长怕是就不好用了。”大越的剑术讲究灵巧轻盈,君子剑已经算是极限长度了。

“那就让四哥想想办法吧。”吕信说着,目光一扫莽金刚,壮汉悚然一惊,再也不敢用屁股对人。

534 枪剑士?

吕府新宅,吕智的房间。

“回来了?该杀的都杀了?”吕智用茶杯盖轻扫茶叶,随后滋溜一小口。

吕信点点头,“差不多了,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应该不用咱们动手了。”

“干得不错。”吕智放下茶杯,比了一个大拇指。

“嘿嘿~~~”小信子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四哥,我有事儿求你帮忙。”

“什么求不求的?”吕智摆摆手,“咱们兄弟,说话就是了。”

“啊,是这样……”吕信用实战测试了在山洞中学会的绝招,刚从关押莽金刚的小院回来,这不是嘛,赶紧就来找吕智出主意了。

“剑身不够长?”吕智双眼微眯,思索一二,“嗯,我知道了,这样,你先等几天,到时候我做个成品给你看看。”

“哎,那就多谢四哥了。”吕信暗喜,四哥果然有办法。

接下来两兄弟又是一番谈话,主要就是吕智勉励小信子,让他把金鳞城的治安工作抓好。

清扫四城叛乱家族只是短时间内的临时任务,吕信最重要的是维护治安,当好他的捕快头子。

有一说一,像吕信这样的武林人士当捕头最为合适,但凡大案要案,全都是所谓的江湖人士干的,就算不是,也大多与他们有关。

毕竟,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嘛!

…………

这几日,随着告示的张贴和姜小白等人下乡讲解,由认知偏差产生的误会已经逐步解开。

最明显的一点,主簿梁安下乡做统计的时候,村落里的老百姓从上到下,那都是积极主动的配合,堪称是官民一家亲。

这里边姜小白的作用巨大,其他低级家丁的表现也堪称优异。

好吧,其实当地的老百姓信的不是以吕智为代表的金鳞城衙门,他们信的正是这些同乡。

说起来也是无奈,朝廷的公信力真的很有限,还不如同乡的几句“传言”好使。

当然了,所谓服劳役就能吃饱的言论还没得到证实,老百姓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的。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因为吕智这边本来也没打算骗人,真金不怕火炼嘛。

…………

与此同时,散布在其余叛乱四城的黑甲卫也不断传来喜讯。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那些没有参与谋反的家族都没用黑甲卫劝说,一个个跳出来就是一通乱杀,其手段之决绝,比抄家灭族还狠,简直就是赶尽杀绝。

关键他们同城生活了几十上百年,彼此知根知底,那一旦动起手来,真的是一抓一个准。

“看起来是早有准备啊!”看了情报,吕智感慨万分,就连叛乱家族的密道和暗室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就说得准备了多少年吧。

黑甲卫副将冷笑一声儿,“四城的那些家族野心不小,谁都不甘心屈居人下,一个个的早就准备好背后捅刀子了。

呵呵,平时还行,大家好说好量的,一团和气,其实都tm是笑面虎,但凡哪家显出颓势,登时就是个被瓜分的下场。”

吕智愣了一下,“你还挺有……经验?”

“咳咳,也不是吹嘘,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黑甲卫副将摇摇头,语气沉重,“世家大族都是一个样,吃人不吐骨头。”

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呀!……吕智暗戳戳的吐槽一句,附和道,“是啊,伤你最深的往往是身边人,他们知道你的软肋和要害,一出手就是一击必杀!”

“……总指挥英明。”黑甲卫副将语带哽咽,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吕智没再继续扎心,转而继续翻看起情报,“哎,你还别说,这帮人还挺懂事儿,人杀了,钱财没动,明显是留给本指挥的。”

黑甲卫副将点点头,没说什么。

事实上,像这种抄家所得,应该全部上交给朝廷,再由户部统一处理,但谁让王上早有吩咐呢,处置权都在郡马爷手里。

黑甲卫是越王的黑甲卫,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多嘴,王上是怎么吩咐的,他们就怎么做,其他的一概不管。

…………

当天,晚饭时间,除了远在京城的吕建,一家人都在。

“小信子,你要的武器好了,来看看吧。”趁着一家人落座等待开饭的功夫,吕智让皮猴子呈上武器一柄。

吕信没急着上手,用眼睛这么细细打量,看起来不算很满意。

这时候,吕义开口说话了,“老四啊,这件兵器少说也得有六七尺(两米多)之长,两军交战用着应该不错,可是给小信子用,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死胖子已经收着说了,这件兵器的剑刃部分太过于单薄,战场上用处也是不大。

呃,好吧,应该说是十分有限,基本没用。

在吕义的眼中,这件兵器基本上就是个废品。

当然了,他素知吕智的手段,肯定还有什么说道,于是就只说了这么一句,算是抛砖引玉,接下来就等着吕智解说了。

枪剑,无坚不摧??30,剑气纵横??30

属性上没什么特别的,材料也就一般,属于随手之作,不算精品。

造型上类似三尖两刃刀,只是枪头部分有所不同,吕智打造的这把是长枪与剑的组合,就是一个长柄上接有一柄剑,故称枪剑。

随口解释几句,吕智就让小信子先上手试试,“实在不行你就先到院子里比划比划,有问题一会儿吃了饭再说。”

吕信也不多言,出去简单比划了几下就回屋吃饭了。

…………

酒足饭饱,桌上就只剩下吕智、吕义和吕信三兄弟,别人对兵器不怎么感兴趣,吃完也就走了。

吕智率先开口,“小信子,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剑的那一部分还行,就是这剑柄实在太长了一些。”吕信在自己胳膊上比划了一下,大概到胳膊肘,“剑柄要是这么长就好了。”

吕智点点头,把枪剑拿在手中,随手这么一拧,只听一阵咯吱声作响,长柄竟然被他拧下一截。

原来啊,这长柄竟是螺旋可拆卸的。

吕信眼前一亮,吕智适时的把枪剑往前一递,“去吧,这回再试试。”

“哎~~~”小信子看的仔细,已经知道如何拆卸和组装。

535 极品家丁

望着小跑出去试武器的小信子,吕义笑了笑,“要说头脑灵活,还得是老四你啊!”

“嗨,不值一提。”旁人没见过,自然觉得奇思妙想,但吕智类似的东西见得多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也是,对你来说确实不值一提。”吕义说的是实话,但也是在拍马屁。

吕智双眼微眯,“死胖子,你有话就直说,别整这些鬼事儿。”

“哈哈~~~”吕义挠挠头,“也没啥,就是刚才听你说了三尖两刃刀,不知那是什么东西?”

“哼哼,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吕智招呼一声儿,皮猴子又让下人抬上一柄武器。

吕智指着武器,“这个就是了,三尖两刃刀简称三尖刀,又名三尖两刃戟,三尖两刃枪,是长戟的一种演变。”

“嗯。”吕义点点头,“这兵器前端是三叉刀形,刀身两面有刃,造型很独特啊,怪不得叫三尖两刃刀呢。”

“正是。”死胖子久居军中,对兵器认识不浅,吕智索性就在构造上简单的做了些解释:

“你也看到了,此刀刀柄部分长约六尺,适合劈砍,为了增大劈杀能力,刀刃部分我就做的十分厚重;刀尖这里做的又尖又直,能当枪使。”

这武器吕义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观其形状,已经可以想到如何使用,其可以劈、搅、冲、扎、撩、点、崩、劈、摔、缠、绕、拨、拦等。

最重要的是,这三尖两刃刀可以使出“立劈华山”和“横扫千军”,这在实战中就已经很有价值了。

不过嘛,此类武器用于比武对决时,虽然算是一件不错的兵器,集合了长柄刀与叉的优点,但是用于军队则非常不实用。

首先,三尖头分散了刺的攻击力,挥砍时又因为结构原因,比长柄大刀要弱。

最关键的是打造起来工艺复杂,远不如长矛与长柄大刀的简洁、廉价,不适合大规模装备。

身为将军,吕义成长不少,已经能说的头头是道了。

吕智也是点头表示认可,“本来也就是拿出来让你看看,开开眼界罢了。”

事实上,三尖两刃刀自古以来只见于民间武术家与演艺评书之中,从未被军队所采用过。

抛去这些不谈,就连吕义手里的青龙偃月刀也不是很实用,要不是有属性加持,也就是个样子货。

…………

吕信那边还没回来,吕智换了一个话题,“二哥,先说正事儿,四城参与叛乱的家族已经灭的差不多了,你领兵去抄了吧。”

吕义拍拍胸脯,“你放心,这个不成问题。”

“嗯。”吕智双眼微眯,“二哥,你有没有想过抄家之后军队的去向问题?”

“去向?”吕义摇摇头,“没想过,不过无外乎就两种情况,一个是充任城卫军,再一个就是城外驻守。”

死胖子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怎么办都行,我都听你的。”

“我是这样想的,等你们从四城回来,应该也要不了多长时间,春种还来得及。”吕智比划着,“要不到时候你就带着他们去开荒屯田吧。”

“开荒啊?也成。”不管是兵还是民,种地都是天职,不丢人,吕义自然应允。

…………

“四哥,四哥,这武器真是不错。”不多时,小信子吵吵嚷嚷的回来了。

吕智轻笑一声,“嗯,你用着顺手就行。”

“顺手,再顺手不过了!”

吕信不是说剑不够长,刺菊的招式发挥不出全力嘛。

于是吕智就为其量身打造出了这把枪剑,其实也简单,既然不能加长剑身,那就只能加长剑柄喽。

再一个,刺菊之后容易引发井喷,躲闪不及就会弄脏衣服……到时候屎尿屁的混在在一起。

呃,就很恶心,所以这个长柄还是很必要的,能增加一些安全距离。

同样,这也是吕智不在饭前说的原因,桌上还有女人呢,说了还怎么吃法?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这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

却说吕义带兵抄家,在当地势力的帮助下,仅仅半月不到就彻底解决了问题。

他不仅带回金银珠宝无算,还再次上演了运粮奇观,那家伙又是绵延十几里的粮车啊!

本来吧,还有很多人质疑金鳞城的储粮,说是不足以满足服劳役所需。

这不是嘛,随着春种的开始,木牛流马已经借出去不少,民间有能人就算了,这么多牛马要是全部用劳役来还,那得多少人才行啊?

这一算可不得了,那人力得海了去了,要说这也不是问题,问题是有人从这一点联系到了粮食上。

动用这么多的人力,粮食够用吗?真的能吃饱吗?官府是不是骗我们啊?

哎,这些话一听就是反对吕家的组织或者个人放出来的,毕竟一般老百姓可没那么多时间琢磨这些。

不过嘛,半月不到,吕义就带着大批的粮食回城了,那效果,真就是啪啪打脸啊!

些许杂鱼暂且不提,吕智根本都没拿正眼看他们,癣疥之疾罢了。

…………

却说皮猴子这边也准备搞些事情,他把姜小白叫到屋里,阴着脸一言不发,看起来极其吓人。

见此,姜小白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怕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难道就这样走了吗?”他心有不甘。

因为劝说有功,姜小白已经不再是初入吕府的低级家丁,他现在有了新目标,他要一步一步的向上爬,还想着有一天能成为吕府最高级的家丁——极品家丁

在吕府这么久,姜小白看清了一些东西,他觉得吕智做的才是实事,可比行侠仗义高明多了。

你走上街头看看,多少老百姓都在夸赞吕智?

细细一想,得多少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能有比肩四公子的功绩和名声?

噗通一声,姜小白跪在地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皮猴子听,“吕家是积善之家,小白诚心实意的留下,还望管家收留!”

一个头磕在地上!

姜小白只是作为低级家丁进来的,是没资格得到银项圈作见面礼的,所以他是实打实的被吕智的才情所打动,一点儿不掺假。

536 开荒屯田

良久,屋里还是没有动静,姜小白悄悄抬起头,瞄了一眼。

我去,终于抬头了!……皮猴子脸皮抽搐,做出神色不断变幻的样子,最后狠狠一跺脚,终于是下定决心了。

“好,念在你没有危害家族的份上,本管家就做主收下你了。”

皮猴子想摆出严肃的模样,奈何肌肉还是一抖一抖的抽动,“不过你可得听好喽,万一你以后做出什么对不起吕家的事儿,休要怪本管家不客气!”

“不会,不会,小白是守信之人,定然不会做出有害主家的事情!”姜小白高兴的直接蹦了起来,凑到皮猴子身边就准备说些好话。

讨好的话就在嘴边,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哎,大管家,你这脸怎么了?”

皮猴子:“……呵,呵呵,没,没什么。”

还怎么了?抽搐的时间太长,肌肉都僵掉了。

你说你也是,磕头就磕头嘛,你倒是早点抬头看我“纠结”的样子啊!

为了表演的更到位,从姜小白跪地磕头开始,皮猴子就在做神色变幻状,一直做,一直做,做的脸皮都不像自己的了。

…………

“对了,大管家,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

一看皮猴子不愿意说,姜小白赶紧换了一个话题,问出了心底里的疑惑,他自觉隐藏的还是挺好的。

皮猴子也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上下抛飞,然后一个不小心就脱手了。

姜小白身手敏捷的一把接住,“哎,大管家,给你。”

“赏你了。”皮猴子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下你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

姜小白看看手里的银子,恍然大悟,身怀武功者,不论是反应还是身手都比一般人要快,这一点是很难掩饰的。

“大管家真是慧眼如炬!”姜小白攥着银子拱拱手,“厉害,真是厉害!”

“嗨,你呀,且有的学呢。”皮猴子小手一背,迈起悠闲的步子,“来吧,随本管家转上一转,看看有没有无故偷懒的。”

“是!”不仅没被驱赶出去,还平白得了赏银,姜小白心里这个美啊!

还有更开心的呢,跟着大管家巡视一圈,在一众家丁里面,他这地位还不得嗖嗖的往上窜呢?

…………

却说皮猴子和姜小白说话的屋子,其屋顶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吕十八,他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竹筒,嘴里念念有词。

“嘿嘿,还别说,大管家这个感觉还挺准的。”

保险起见,吕十八这几天一直在跟踪姜小白,不止如此,十八骑还从黑甲卫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基本证实了姜小白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奸细。

至于吕十八手里的小竹筒,这个是窃听用的。

十八骑这些人都是仗着机关木装甲才有的接近宗师的实力,其综合能力和全面性不是很好。

你就说这听力吧,若是屋里说话的声音小一些,他在屋顶上是听不清的。

不过自从有了这个小竹筒就不一样了,用竹筒空心部分往屋顶一贴,耳朵往不空的一侧一凑。

哎,听的倍儿清楚,而且还不用破坏屋顶,减小了暴露的风险。

“大管家收拢人心的手段不错。”吕十八感慨一句,一把接住抛飞的小竹筒,“不过与四公子相比,那还差的远呢。”

“说人家姜小白且有的学,大管家还不是一样?”说完这话,吕十八一个闪身,消失无踪。

…………

视线挪移到吕义和他的开荒兵团,这两个多月,仗着工具得力,还有不知疲倦的木牛流马,这帮人干的是热火朝天,已经开垦出不少田地。

“吕将军,歇歇喝点水,吃点东西吧。”不远处,一个老妪呼喊道。

吕义定睛一看,原来是附近的老乡,“大娘,我们都带着吃食呢,喝的水也有。”

“那能一样吗?”老妪年纪大了,但是腿脚还挺好,她小跑几步来到吕义身边,急切的拍了拍手边装水的竹筒,“我这是深井水,又凉又甜,解渴着呢!”

见推辞不了,吕义只能点点头,“哎,那好,多谢大娘了……兄弟们,喝点水,一会儿再干~~~”

“好嘞!”“马上就来!”“等等我,还差几步就干完了!”

一众士兵开心的回应着,他们在这边开荒,虽然有些辛苦,但是待遇极好,一个个干的都挺开心。

“啊~~~”一口深井水饮下,透心凉,嘴里和心里都甜滋滋的。

老妪眼巴巴的看着,还跟着咽了一口唾沫,就像她也喝了一样。

吕义见之哈哈一笑,“大娘,你也喝点儿?”

“不了,不了。”老妪连连摆手,“在家里就喝过了,再说了,我这年纪大了,也不能喝这么凉的。”

“说的也是。”这时候一队开荒的士兵也回来了,吕义比划着,让他们自己喝。

不提一帮争抢喝水的士兵,且说吕义这边,老妪拉着吕义一脸的讨好,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还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

“大娘,有话直说就行,不用如此。”看样子,吕义还以为老妪是来保媒拉纤的,这是看他英武,想送一个小妾过来暖被窝?

吕义虽然有钱小妹这个相好的,但他可是地地道道的大越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想法,这一点,就连钱小妹也没话说。

“大将军,是这样的。”老妪送了好几天水,自觉能说上几句了,这才开口说道,“不知道咱们这边还缺不缺人,我家小子也想过来帮忙。”

“帮忙?开荒啊?”

感情是会错意了,吕义有些小失望,不过倒也没太当回事儿,乡野村姑想来也漂亮不到哪里去,没有就没有吧。

“哎,是,俺家小子就是想过来帮忙开荒。”老妪家里人手充足,又过了最忙的时候,这是准备替家里的“闲人”找些活计干了。

“大娘,这个怕是不成。”吕义指了指那帮抢水喝的士兵,“我们奉总指挥之命军士屯田,他们都是当兵的,这里可没有平头老百姓。”

“都是兵啊!”老妪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个,大将军,不知道军中饷银如何?还招不招人啊?”

537 金鳞渡口

“大娘,饷银你就放心吧,保管够用。”也不用吕义说话,喝完水的小兵就站出来回答了,“而且干得好还有额外奖励呢。”

“哦哦,是这样。”老妪基本已经信了,接着又问道,“那还打不打仗啊?”

士兵们解释道,“远了不好说,近几年应该是不会再打仗了。”

“啊,是这样……”老妪心事重重的走了。

“将军?”看着老妪离去,一帮士兵围了过来,“这也没个信,到底征不征兵啊?都有好多老乡来打听了。”

因为开荒的原因,吕义的兵团正式进入了老百姓的视野里,大家伙一看,哎,当金鳞城的兵好像还不错。

咱也不说别的,吕义手下精兵不少,个个身强体壮还多金,全是那种招人喜欢的棒小伙。

这样一来,当地人的眼睛就盯上来了,想嫁女儿的最多;家里没女儿的,也想着是不是男丁也能往里凑一凑,也弄个辅兵啥的当当,听说待遇不错。

像老妪这种过来打听的人不少,一听说短时间内不会打仗,那就更放心了,有一说一,去哪里找这么好的活计?

“招,肯定得招。”吕义指了指远方,“咱们隶属于五城兵马司,就这万把人肯定不够。”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就这万把人还有一半不是正规军,若是想更好的掌控五城,征兵是必须的。

“哎呀,那可挺好。”“将军,我们去干活了。”一帮士兵,喜于言表,然后一哄而散。

吕义摇摇头,有些不满嘟囔道,“一帮混球,全都被美色迷了眼,竟然还打听起军事机密来了。”

他其实是有些小情绪的,这他娘的,怎么手下的士兵很多都走了桃花运,就他没有?

咱们得实话实说,吕义可是疾风将军,属于人上人,就当地这些老百姓哪里高攀得起?

那真是考虑都不带考虑的,一听是姓吕的,早早就打起了退堂鼓。

…………

吕智这边也没闲着,正带着一帮工兵忙着打造金鳞渡口。

早前尤海来信,说是赶海捕获了很多鱼虾,吕智一拍板,也别往京城送了,直接运到金鳞城算了。

当然了,尤海的船队不具备长途运送活鱼的能力,等到了金鳞城估计就全是鱼干或者咸鱼了。

不过吕智也不挑,别管是啥,只要是肉就行。

这里需要提到一个小小的生活常识,若是光吃主食,得吃很多才能顶饱;

但若是加入些肉食,那就大大的不一样了,就更别说肉食所带来的营养和那种满足感了。

“鲁工头,怎么样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天气凉爽不少,吕智这才来到渡口检查情况。

“百十条船不在话下。”鲁有手不愧大匠名头,就连兴建渡口也有很多经验和手段。

“那就好,那就好啊!”吕智四处看看,蹿上走下的,分外满意。

“哈哈,这金鳞河位置不错,也足够宽敞,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一时兴起,吕智还指着大河夸赞了几句。

鲁有手不禁点头,也是分外感慨,“不光金鳞河,就说这整个金鳞城都是一等一的好地方,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啊!”

“那是。”吕智也是竖起了大拇指,“更别说此地还是我大越之腹地,交通更是四通八达,除了京城,应该是没有再好的地方了。”

咱们也得说,难怪金家敢于造反了,这里地理条件太优越,他们已经是膨胀的没边了。

不过嘛,不作死就不会死,太过于膨胀是会爆炸的。

…………

“工头,快看,东边那些是不是水泥船啊?”这时候,有眼尖的工兵看见了什么,赶紧冲着鲁有手高喊。

吕智两人停止对话,侧着耳朵听了听,又赶紧望向东边的河面,你还别说,真的是尤海的船队。

这都是一目了然的事儿,像水泥船这种东西,也就尤海手里有一整个船队,就连朝廷水军都没他这个规模和气势。

那真是百舸争流,只见百十来条水泥船逆流而上,很快就进入了金鳞渡口。

“姐夫!”尤海三两步蹦下船,呼喊着奔向吕智。

吕智远远的一打量,暗暗点头,太平郡主收的这个小兄弟个子长了不少,已经从小黑孩儿变成黑大壮了。

别看尤海姐夫姐夫的喊得热情,但他可不敢真的往吕智身上扑,就只是跑到吕智身边挠头傻笑。

吕智招招手,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呀,还是那副傻样,一点儿没变。”

“嘿嘿~~~”尤海也不会别的,又是一阵傻笑。

怎么放出去锻炼这么久,这孩子还是不会说话呢?……吕智摇摇头,“怎么样?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遇到些水匪,不过都被青衣帮的兄弟们打发了。”

尤海指着船队,“郡马爷,我把东海船坞造好的水泥船都带来了,那边也就剩下几艘坏的和没造好的。”

“什么郡马爷,叫姐夫就行。”吕智随手一下拍在尤海的肩膀上,“好,干的不错,对了,你刚才说青衣帮?”

“是,这一路多亏青衣帮的兄弟们帮衬,省去船队不少麻烦。”

打船上又下来几个汉子,尤海拉着给吕智一一介绍。

这些汉子都是青衣帮里面的骨干,也不用请示青衣大掌柜,很多事儿他们就能做主办了。

吕智哪里还能不懂,他和太平郡主远离京城,青衣帮若是不想失去靠山,肯定要向金鳞城这边靠拢过来。

“成,既然来了就好好干,本指挥不会亏待你们的。”

几个汉子互相瞅了瞅,整齐的冲着吕智拱手,“是,我等谨遵总指挥大人号令。”

“哈哈,好!”吕智大手一挥,“本指挥今天先给你们接风洗尘,船务的事儿,咱们明天再说。”

几个青衣帮的汉子有些拘谨,尤海一伸手,直接勾出两个汉子的肩膀,“郡马爷,呃,我姐夫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别客气了。”

“哈哈,那就多谢总指挥大人了!”几个汉子再次拱手,一脸的开心。

吕智为他们接风洗尘,那就是看重他们,这靠山就还是稳稳的,试问青衣帮的几人怎么会不开心?

538 包下一条街

金鳞城酒楼一条街。

财大气粗的吕智直接把这里都包了,没错,不是包了一家酒楼,而是包了整整一条街。

那些被尤海带来的船员和青衣帮的兄弟们都在这边,那是看上哪家吃哪家,吃一家若是不过瘾,还可以吃第二家,第三家……

哎,反正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就这场面,你就别说一般人了,就是黑甲卫也不曾见过,于是乎,吕智请客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引得好奇者无数。

附近的老百姓赶紧就过来围观了,没见过啊,还不得看看?

“哎,你们说这是什么情况?”“嗨,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有人请客呗。”

“废话,我还不知道请客?我还知道是郡马爷请客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吕智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金鳞城很多老百姓都已经知道了。

“郡马爷啊?难怪有这么大的排场!”

“跑题了啊,我不是问这边是什么情况吗?有没有人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鱼贩子高声喊了几句,然后就闭口不言,默不作声了。

一众好奇心爆棚的街坊们也是无奈,一人掏出三五铜钱,把鱼贩子的鱼都包圆了,鱼贩子这才兴高采烈的讲起金鳞渡口的事儿。

“你们是不知道啊,金鳞河那边新建了一个渡口,可大可大的渡口了。”

“怎么不知道?我看着它建的。”

鱼贩子不满的挥挥袖子,甩出一身的鱼腥味,“去去去,你们都知道,还用我说啥?”

“你说,你说……”

“这不是今天我去打渔嘛,就看见打东边来了不少大船,那大船可高了,看着老大了!”

鱼贩子没什么文化,就只会说个又高又大,但这些老百姓也都不是一般人,老早就学会了脑补,他们竭尽所能的想着怎样才算大船。

十人船就不小了,但既然是郡马爷的客人,那应该更大一些,二十人?或者是三十人?极限也就五十人,不能再多了。

也不怪他们想象力有限,实在是也没见过更大的船了,事实上,能乘五十人的大船都没人见过。

就从吕智当初得到造船图纸的难度就能看出来,那种艨艟大船可是军事机密,一般人怎么可能有缘得见?

“嘿嘿,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有一个闲汉弄出了一些怪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晃荡着身子,“要我说啊,这些可能是我大越的水军。”

“嗯?水军?”很多人都知道这闲汉,整天游手好闲的,嘴里也没句实话,但今天说的这些话倒是有些道理。

“嘶,那可得看看,活了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水军呢。”

“我也没有。”“√,是得看看。”

“呃,只不过今天有些晚了,要不明天再去?”“行,算我一个,咱也去开开眼。”

“那可说好了。”“说好了。”百姓们三五人一伙,这就约定好了明早看水军。

…………

一处酒楼的包间,尤海和青衣帮的几个汉子正在敬酒,吕智坐在主位上,一旁还有陈有钱陪酒。

别的先不说,就说说陈有钱为什么在这里。

陈有钱到了金鳞城干的还是老一套,依旧主管吕智手下的各种买卖,还做他的大掌柜。

这不是嘛,此处酒楼正是他的据点,居中调度啥的,都是在这里。

你要问为啥把酒楼当成据点,这里人多眼杂,还整天吵吵闹闹的,并不算一个合适的地方。

嗨,估摸着是陈有钱的厨师本能在作祟吧,人家就喜欢这个调调。

当然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整个一条街,有接近三成的酒楼以前挂的是金家的招牌。

嘿嘿,现在嘛,这些酒楼又都换上了吕家的,就是神匠吕的那个招牌。

随着产业的扩张,吕智手下的整个商业体系都是一个牌子,也不管合不合适,全都印着“神匠吕”的标志。

很显然,“神匠吕”已经不再单纯的是一个工匠品牌,它已经延伸到更多的行业,悄无声息的影响着芸芸众生。

或许有一天,越人出门转一圈,发现布料是神匠吕的,酒楼客栈是神匠吕的,马车是神匠吕的,甚至羊汤大饼也是神匠吕的。

…………

“大掌柜~~~”却说这边正在吃吃喝喝,一个小二趁着上菜的机会,伏在陈有钱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陈有钱挥挥手,声音很小。

店小二冲着吕智拱拱手,又冲着陈有钱拱拱手,这才下去。

显然,他是知道吕智身份的,但因为自身级别不够,搭不上话,就只能这么远远的行上一礼。

因为小二的到来,整个包间一下就安静了,吕智滋溜一口小酒,陈有钱赶紧解释道,“四公子,是魏家魏勋公子和陶家陶华公子来了。”

“鼻子倒是挺灵的。”吕智摇摇头,“他们来做什么?找我的?”

“不,不是。”陈有钱不敢扫兴,只是快速解释道,“些许小事儿,小的就能解决。”

吕智挥挥手,“嗯,那你去吧。”

“是。”陈有钱拱拱手,作了个罗圈揖,“抱歉,抱歉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尤海等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吕智双眼微眯,而后摇摇头,“来,都别拘谨,吃着,喝着……”

“哎,大家吃,都吃~~~”尤海带头响应,一帮人再次热闹起来。

…………

却说陈有钱这边也确实没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魏勋和陶华两位公子过来讨好吕智罢了。

这里不是金鳞城酒楼一条街嘛,此地的酒楼三成属于吕家,还有三成是魏家和陶家的,最后四成才是各路散户的。

这不是嘛,听说吕智在这边请客,包下了一整条街,那魏勋和陶华还不得赶紧过来刷刷存在感?

首先,免费自是不必多说,像什么高手大厨,山珍海味,也是不在话下。

“陈大掌柜,不知公子那边,我们能不能,嘿嘿?”

“今天怕是不行。”陈有钱透露了一些消息,“明天四公子会有大动作,二位公子懂了吧?”

陶华眼前一亮,“懂!”

“懂了,必须懂啊!”魏勋紧随其后。

539 鱼货上岸

陈有钱暗暗一笑,得,又忽悠到两个帮忙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吕智对金鳞城的掌控能力越来越强,这两个地头蛇家族的作用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于是乎,负责跟他们对接的人就降级成了陈有钱。

而吕智呢?

他就宛如拔那啥无情的渣男,已经对魏勋和陶华两人不怎么上心了,就连一起坐下来说说话都欠奉。

当然了,魏勋和陶华心中也有数儿,自家段位就这么高,以前绝对是高攀了。

其实现在这样就挺好,还能和陈大掌柜有说有笑,没有被一脚踢开,这已经让他们很欣慰了。

“陈大掌柜,那我二人就先告退了,就是不知四公子明日是在哪里动作?”陶华拱拱手,准备再多打听一些情报。

“啊,就在那新建的渡口。”陈有钱把能说的都说了。

两人一听竟然有百十条船的货物,心里就清楚了。

“我等这就回去召集人手!”魏勋拱拱手,扯住陶华的袖子就走,别的做不了,多喊些人手帮忙卸货还是没问题的。

陈有钱满意的点点头,“一会儿四公子定然有所吩咐,嘿嘿,有这二位帮忙,倒是省了本掌柜不少事儿。”

学着吕智的样子,陈有钱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就屁颠屁颠的继续到包间陪吃陪喝陪聊去了。

…………

翌日一早,金鳞渡口难得的热闹,围观者众多。

只见百十来艘大船一字排开,老百姓们就这么仰头看着,一脸的震惊,这船太大了,比人都高。

“哎,你们说这船能装多少人?”“八十人?”

“怎么可能只装八十?”“我是说一层装八十,这里有三层,应该能装,呃……”

“哈哈,不会算了吧,我来告诉你吧,八十,八十一,八十……”

“别数了,是三百。”“啊,√,没错,是三百。”

真别笑话他们不会乘法,因为这东西本身也没多少人会,没看到嘛,这么多围观的,听到他们说话的不少,竟然没有一个提出疑问的。

当然了,还是有些人会算的,但这些人普遍都属于德高望重的那种,看热闹就单纯的看热闹,肯定是不会随意嘲笑别人的。

哎,就拿账房先生来说吧,别看好像不怎么起眼,但人家也属于受人尊重的职业,在老百姓里面,那还是很有牌面的。

说起来,这大概就是对学问的尊重了。

或许可以这么说,正因为老百姓大多没有学问,所以才对学问更加尊重。

…………

“来了,来人了!”一个眼尖的闲汉大喊一声,就见好几队人马向着渡口和大船汇聚过来。

首先是一队身着青衣的汉子,他们行止有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这些人自然是青衣帮的。

接下来才是魏家和陶家的家丁,你看这魏勋和陶华多会做人,其实他们的人早就到了,但为了不抢风头,甘愿落在后面。

这还不算完,这二位公子短短时间就已经搭上了尤海的线,一听是太平郡主认的干亲,这边赶紧就舔起来。

且不说两个地头蛇家族的舔狗行为,咱们还是看向水泥船这边。

只听岸上这边的青衣帮呼喊几声,喊的话没什么意义,应该是某种号子,暗号之类的。

水泥船那边紧跟着也应了几声,接着,不少身着青衣的帮众呼啦啦的从船里各处走出,甚至还有藏在水下的,听了号子这才露头。

岸上这么多人围观,却很少有人发现船上有人,竟然还这么多,可见其隐匿的手段不俗。

当然了,人家青衣帮好歹是京城第一大帮,有些手段实属正常。

不过咱们也得说,青衣帮的素质真是不错,昨天吕智包了一整条街请客,够大方吧?

你再看青衣帮这边?

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依旧留下不少人手看守大船,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并没有说,啊,航行这么久了,终于到郡马爷的地盘了,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放松了?好吃好喝也都有,咱们不醉不归吧。

没有。

在船上枯燥日久,还能有如此控制能力,青衣帮的素质由此可见一斑。

…………

“开仓,运货!”尤海摆脱两只舔狗,跳到渡口边上就是一声吆喝。

“鱼货上岸喽~~~”回应尤海的就不再是青衣帮的人,这一波是跟随他一起出海打渔的水手,或者说是渔民。

“哎呀,没成想竟然是打渔的。”围观的老百姓多有猜测,一直以为是水军呢,结果竟然不是,这就让他们有些失望。

你就是再大的船,打渔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已经有人打算离开了。

“快,都上手帮忙,别手慢耽误了事儿。”魏勋和陶华这边就开始催促手下人了,刚才不能出风头,现在却可以多干活。

“快快快,都跑起来,把渡口上的人都清一清。”青衣帮在头头的指挥下就只是维持秩序,并没有帮忙运货的意思。

“郡马爷语录说过,术业有专攻,这青衣帮真是专业!”随口拍了个马屁,魏勋再次催促手下麻利些。

哗啦啦~~~

随着一扇扇窗户和门打开,三层高的水泥楼船终于展示出了它应有的运货能力。

但见一人合抱的大木桶堆叠在一起,摞的老高,这些木桶都是神匠吕出品,有极强的保鲜能力。

“鱼货上岸,还不赶紧开几桶给大家伙上上眼?”尤海又是一声呼喊,一众船员当即撬开木桶,露出里面腌制好的咸鱼。

一阵微风吹过,一股子腥臭味儿这就蔓延开来。

你别看味道不好,岸上的百姓却明白,这都是鱼啊,数不清的鱼。

“哎嘛,真香!”

“吸溜,可不是咋的,闻着臭,吃着香,我都馋了!”

“哎,既然是鱼货,那咱们是不是也能买一些回去?”

“有道理。”忍受不住这股奇怪的香气,这就有人询问价格了。

尤海这边得了吕智的命令,当即大喊道,“不卖不卖,我这是给城主府送的鱼货。”

“城主府能吃多少?你就卖我们一些吧。”

一看有人配合,尤海又喊道,“这些鱼货都是给服劳役的百姓准备的,真的不能卖。”

“劳役管饱?还有鱼吃?”一听这话,老百姓就炸了。

540 劳役开工

眼看着一个个装满鱼货的大木桶被运走,围观的老百姓一哄而散。

要问都去干啥去了?

嗨,还不得赶紧亲朋好友的都叫上,咱们得抓紧时间去服劳役。

鱼肉也是肉,而肉这东西就算家境殷实的人家,一个月也就吃上那么一两次,可是稀罕玩意儿。

你别看百十条船,大木桶也那么多,但好吃的东西向来不抗吃,要是劳役去的晚了,估计连鱼汤都捞不着。

就为了这一口鱼汤,那也得赶紧着啊!

至于说什么服劳役会不会意外死亡?

嗨,对于吃货来说,有肉吃谁还管那个啊?

更有闲汉心想,若是能吃上十顿八顿的肉食,就算死了也甘愿。

再有,在大越,人命其实并不值钱,只要吕智说的管饱是真的,你就别说服劳役了,就是让他们去死,也有很多甘心情愿的。

这鱼货上岸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吕智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不是嘛,大得要来了。

…………

又五日,主簿梁安打着哈欠到城主府上班。

“是主簿大人!”“主簿大人来了!”“快,别让大人跑了!”

“嗯?别让谁跑了?”梁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喊门口的捕快。

哎,等等,对啊,这里可是城主府门口,捕快都在呢,我跑什么?

迷迷糊糊的梁安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好家伙,门口已经围了一帮人,都是些各村的里长、族老啥的,还有不少正向着他的方向跑过来。

“主簿大人,我们村子的春种已经差不多了,闲着的后生们都在叫嚷着服劳役呢!”

“√,我们村子也是,都已经等急了。”

“主簿大人,我这里有名单,都是年轻的壮劳力,干起活来杠杠的!”

又是抢着服劳役的?……梁安心里有数儿了,随着消息的传播,前两天是城里的百姓,现在也该轮到乡下的了。

“别急,大家都别急。”梁安高喊一声,准备让门口的捕快帮忙维持一下秩序,这乱哄哄的,实在不利于办公。

可是转念又一想,城主府的捕快都是军旅出身,用来维持秩序,好像有些大材小用。

“静一静,静一静~~~”梁安计上心头,“大家伙听我说,服劳役的事儿咱们等一会儿再慢慢说,我得先去城主那里点个卯。”

梁安是正式的公职人员,必须得打卡上班。

围着的众人很多不能理解,大家都着急啊,先办事儿不行吗?

但这里也有“懂事儿”的,于是各路里长就主动出来解释,让梁安得以先一步进了城主府。

…………

听着外面的吵嚷声,吕仁这边端坐城主宝座,摇头晃脑的,心里这个美啊。

副城主唐虎也是一脸的得意,揣着手,左揣揣,再右揣揣。

你看看,朝廷的指令何时如此顺畅过?还不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上赶着服劳役?有人见过吗?没有吧?这根本就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一旁的祝山拿着毛笔写写画画的,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两位兴奋的上官,一脸的无奈,怎么小孩儿一样?有人发糖了?

“哎,梁主簿来了?”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祝山看见梁安小跑着进来了。

“城主~~~”梁安拱着手一路小跑,“属下有一个想法,外面那么多人,咱们招些衙役吧。”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祝山微微点头,嘴角含笑,他想的更多的不是衙门的事儿,而是想看热闹。

嗯,也不知道梁主簿看见两位上官“孩子气”的一面,会是个什么表情。

呀哈?意外的……情绪控制的还挺好,竟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祝山武功很高的,洞察力一级棒,可惜还是没能从梁安的脸上看出什么,心里暗暗感叹,“好家伙,不愧是当官的,城府可是够深的。”

行吧,看来是没有好戏看了。

祝山扭过头,准备继续写写画画,哎,就这一扭头随意一撇,他就发现吕仁和唐虎正襟危坐,装的没事儿人一样。

祝山“???”

也对,他们都是当官的,得有个当官的样子?

…………

城主府这边暂且不谈,就说说第一批服劳役的劳工吧,他们已经在吕智的带领下正式开始工作了。

金鳞城外,原来就有一片军营,依山傍水的环境不错,但是因为叛乱的事儿,这里就荒废了,眼下已经有些破旧。

想要掌控五城,不是得招兵买马嘛,所以吕智就带着劳工们过来清理清理,准备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一下,搞些正经的军事设施。

当然了,吕智虽然也在,但工地的实际负责人却是一直管理天工坊的周工头。

咱们说平整场地也不是随便平整的,得有图纸,得有规划,这就必须得有懂行的工匠进行指导,让劳工们瞎干一气是不行的。

于是周工头就来了,还带来不少天工坊的师傅和学徒,这些人就构成了这边工地的管理层。

“四公子,马场、兵营、校场都按照您的要求规划好了,上上眼?”周工头让学徒带着劳工们先清理杂草啥的,他则过来请教图纸的问题。

“不用看了,就按事先说好的干吧。”吕智摆摆手,满不在乎。

事实上,这些东西也不用太过精细,军营嘛,粗犷些没问题的。

“是。”周工头点点头,“四公子,快到饭点儿了,真让他们吃鱼啊?”

“当然是真吃。”吕智双眼微眯,“不过也不能没有章法的吃,这样,今天就算了,明天你拿出个章程来,咱们按劳分配。”

“就是干得好的加餐呗?”周工头跟着吕智的时间不短了,很能理解这套激励策略。

犹记得当年在玄武城,他们不就是被四公子的羊汤大饼征服的吗?

“怎么?馋了?”吕智温和一笑,也是有些怀念,“鱼汤大饼就差些,还是玄武城的羊汤大饼好吃。”

周工头点头应和,“是啊,还是羊汤大饼,热乎乎的,一肚子舒服。”

“哈哈~~~”吕智摇摇头,“有,怎么会只有鱼汤呢?羊汤也有!”

“哎呀,那感情好!”周工头搓搓手,一脸的开心。

541 石上留印

一顿肉食,再加上主食管够,一帮子劳工这就来劲儿了,那真是往死里干活儿啊。

他们生怕干活不积极,被当成懒汉,到时候再被周工头退了货,那可就亏大了。

然而这就让周工头很头疼了。

四公子吩咐了按劳来分配吃食,这无疑是十分合理的,可是他们都这么卖力,怎么按劳啊?

周工头思索一二,准备细化一下人工,大家凑到一起干活肯定不行,这样分辨不出究竟谁干的多,谁又干得少,容易被滥竽充了数。

必须得细化到每个人,正好清理场地也容易划分,周工头拿出一份图纸,这就细化起来,一个人干几亩地的范围,谁干的快,干的地道,谁就吃的好。

…………

吕智这边也没闲着,周工头细化人工,他就在细化鱼货。

粮食方面不缺,怎么吃都行,但鱼货毕竟就那么多,下一次也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运来,必须得严格管控。

“计划经济?粮票?”吕智眼前一亮,抓住了什么,很快的,他就画出了一张“鱼票”。

嘿嘿,和粮票一样,劳工们若是想吃鱼,必须得付出一定的劳力来获取鱼票,然后再用鱼票换鱼。

“嗯,按照鱼货的多少来制作鱼票,还能起到统计作用。”吕智拳掌相击,“哈哈,简直完美,我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嗯,正好三哥闲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他来制作鱼票吧。”吕智想到就做到,招呼剑十三快马传信,想来明天就能把吕礼找来。

“用纸画鱼票不行,太贵了,还是得用木头。”木头那玩意漫山遍野都是,吕智心中一动,“来啊,去把周工头叫来,本公子有事儿吩咐。”

却说周工头刚巧完成细化人工,再与吕智这边的鱼票一结合,竟然十分合拍,于是事情就这么轻松加愉快的定下。

…………

翌日,工地划片施工,工作细化到每个人;与此同时,吕礼也拍马赶到,这就接手制作“鱼票”。

而吕智呢?指出大方向之后,就又开始了优哉游哉的生活,吃吃喝喝就是一小天。

要不是军营需要他来附加属性,这甩手掌柜怕是早就回城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有道是,人多好办事儿,军营的平整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也很快。

这不是嘛,看着身边人都干劲满满,吕智也开始搞些事情。

一大清早的,剑十三就带着几个护卫出去找了一些四四方方的大石头,“四公子,你看这块儿如何?”

“嗯,看着还行,我来试试重量。”打一套太极拳热热身,吕智这就上手试了试最小的一块儿,挺轻松的。

剑十三轻嘶一声儿,总觉得四公子太过于小看自己,打铁出身的汉子,就是最大块儿的应该也不在话下。

这些石头剑十三都上手试过,最重的也不过三石,换算一下大概二百多不到三百斤。

吕智也看出剑十三的意思了,稍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依旧从最小的开始搬动,渐渐加重。

很快,就剩下一个最重的了,吕智深吸一口气,一发力,竟然没拿起来。

力气上他虽然不如死胖子吕义那么变态,但也是不可小觑,这块石头其实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不太好抓,这样,星辰啊,你来手工打造一个抓手吧。”

吕星辰一直跟在吕智身边,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透明人,只有在吕智呼唤的时候,他才会冒头。

吕星辰没太理解,“主人,怎么做抓手?”

“啊,这个简单。”吕智指了指大石头的中下部,“你就在这里,一边一个抓两个手印就行了。”

剑十三“???”

一众护院“???”

偷听的劳工“???”

…………

“啊,这个应该不难。”吕星辰比划了一下,没拿吕智手边的石头下手,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做,得先实验一下。

“嗯?这块不错。”吕星辰嘴里念念有词,找了二号大石头,就是仅次于吕智手边的那块儿练手。

咔嚓~~~

吕星辰缩缩脑袋,“主人,这个不太结实,一不小心弄碎了。”

“没事儿,这些石头是容易裂,这样,咱们多试几次。”

吕智拍了拍最大的石头,“直接用这个,弄坏了咱们再去找,这东西漫山遍野都是,多得很。”

“哎,我会小心些的。”吕星辰上手,轻轻抓住,缓缓用力,生怕力气太大再弄坏了。

可惜,想要在石头上留下指印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力气小了没用,力气一大石头就裂了。

剑十三和护卫们眼睛都瞪圆了,这他娘的,还真行啊!

至于那些偷看的劳工,一个个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他们看到了什么?竟然有人像掰干粮一样掰开了一块儿石头?

发硬的干粮?石头?

“我是不是撑的眼花了?”“不是,我也看见了。”“俺的娘啊,那可是石头啊。”

剑十三回过神来,对吕星辰的实力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简直太牛皮了!

但同时他也有疑惑,以实力来说,吕星辰无疑是很强的,但就武功来说,特别是发力技巧,那吕星辰就不行了,简直就是弟弟级别的。

“这个,星辰兄弟啊,你可知道大力金刚指和铁掌开碑手?”

吕星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开碑手,那个大力金刚指就不知道了。”

剑十三看了看吕智,继续说道,“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这个铁掌开碑手吧,它算是一门比较粗浅的武艺,只要肯下功夫,资质不太差的都能学会。”

吕星辰点点头,这个他听说过,在江湖上不算什么机密。

“修炼到大成的开碑手,靠着刚猛是足以开碑裂石的。”

剑十三缓了缓,又继续说道,“这个大力金刚指就不一样了,它虽然也比较刚猛,但是刚中带柔,属于内外兼修的绝技,想要石上留印应该只有此指法可以做到。”

剑十三也没见过真的能石上留印的高手,但想来纯靠刚猛是做不到的。

吕星辰若有所思,剑十三的意思他听懂了,有时候不能光靠蛮力,还得有技巧和功法才行。

542 招兵石

不就是大力金刚指吗?”吕智大手一挥,“星辰莫急,有时间咱们就去整一个。”

“好!整!”吕星辰猛点头,还不忘感谢吕智,“多谢主人!”

剑十三:“……”

都说了是绝技,怎么可能像开碑手那种大路货一样好整?

嘶,不过要是四公子的话,应该能行吧?

这种事儿,以剑十三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好揣测,不过嘛,似乎吕智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手的。

剑十三细细一想,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这样。

…………

在石头上留印真的很难,不一会儿的功夫,吕星辰已经把实验品全部搞坏了。

吕智摇摇头,“十三哥,你们继续去找石头,不要太重的,最多三石吧,也不要太轻的,起码一石以上。”

“好,我这就带人去找。”剑十三也不多问,点了几个护院就要走。

吕智思索一下,叫住剑十三,“等一下,挑一挑,要相对松软的石头。”

石上留印应该和雕刻类似,而吕智是雕刻方面的高手,自然有自己的见解。

事实上,松软的岩石比坚硬的石头更易于雕刻,也更适合初学者。

“呃……”剑十三迟疑了一下,他只是一个护院而已,怎么会懂石头的软硬?“四公子,我这也不太懂啊。”

“算了,咱们一起去吧。”吕智简单收拾一下,带着吕星辰和一帮护院这就上山了。

一直偷听的劳工们摇摇头,丧失了继续探索的心思,还是赶紧干活儿吧,要不可就吃不上小鱼干了。

…………

一边找石头,一边游山玩水,吕智等人一连几天都在山上,玩的是不亦乐乎。

那些护院更是有意思,凡是看到“不同寻常”的石头,都要赶紧询问一下吕智。

啊,这个石头晶莹剔透的,值不值钱啊?

啊,这石头长的像一匹狼,值不值得雕刻啊?雕刻之后能卖多少银子呀?

哎,这块石头软啊,竟然用指甲都能划出痕迹,应该很值钱吧?

吕智算是发现了,这帮人根本不是对石头感兴趣,这是来寻宝来了,不管找到什么石头都要过来问问价格。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就说那种能用指甲划出痕迹的石头吧,那石头名叫滑石,它可以代替粉笔画出白色的痕迹。

嗯,同时还是一种重要的陶瓷原料,它用于陶瓷坯料和釉料中,可以起到降温,改善釉面粗糙度的作用。

不过要说多值钱嘛,也未必,这东西不说漫山遍野都是,其储量也是不少,玩一玩,乐一乐也就行了。

“行了,行了,都收收心,咱们该回去了。”吕智拍拍手,招呼大家伙集合,这几日玩玩乐乐的,目的也顺便完成了。

吕星辰虽然还没看到大力金刚指的秘籍,但有句话说的好,大力出奇迹嘛。

哈哈,好吧,其实数量多了也会出奇迹。

在捏碎了不知多少块儿石头之后,吕星辰手里终于出了一些合格品。

只见地上摆了一排大大小小的石头,四四方方的很规则,在下半部都有手印留下。

“四公子,这石头咱们是干啥的?”剑十三一边指挥装车,一边询问道。

吕智摇摇头,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讲起了一个故事。

相传在很多年以前,有个比大越大很多的皇朝,他们富裕且强大,但还是弄丢了一块儿领地。

当时就有一个将领想要收复失地,于是就在一棵大树下面进行招兵,那大树就叫招兵树,树下还有一块招兵石,重约三石。

当年这位将领招兵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体检方法,他就规定了,只要能搬起这块招兵石,并走上3步就可以当兵。

“啊,原来是招兵石啊!”剑十三恍然大悟,觉得吕智的办法真是太好了。

搬动大石头,它不仅能考验测试者的力量和体能,还能检验出一个人的精神和意志,一下就考验了好几个方面。

再一个,这些招兵石有大有小,一看就是用来划分新兵等级的,测试的时候搬的越重,就代表素质更好。

剑十三竖起大拇指,“四公子,还是您厉害,玩玩乐乐的就把招兵的问题解决了。”

“哈哈~~~”这马屁拍的,吕智甚是舒爽。

…………

却说吕智等人回到工地,休整一天,招兵石的消息“自然而然”的就传出去了。

一帮服劳役的劳工一听说这个消息,一大早就把那些石头围了。

“也不是很大嘛,谁来试试?”指着最重的石头,一个年轻劳工如是说道。

“嘿,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可是石头,沉着呢。”

年轻劳工受不了刺激,“能有多沉?我这就搬给你看!”说着就上手试了试,扣着吕星辰留下的指印,他还真搬动了。

“哎嘿~~~”一声吆喝,年轻劳工猫着腰,将石头搬过膝盖又放下。

长出一口气,插着腰,年轻劳工一脸的得意,“你看吧,我就说不是很沉嘛。”

“行,你还真行!”围着的劳工们一通恭维,“难怪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上小鱼干呢,真有本事。”

一看年轻劳工被夸了,一些自诩力气不小的劳工这就开始挨个上手,想的挺朴素的,别人都行,没理由我就不行啊?

这一番实验下来,你还别说,竟然有不少都能搬动的。

剑十三其实早就发现了,暗中观察了一会儿,赶紧去找吕智汇报情况。

“嗯?你说很多劳工都行?”吕智有些吃惊,那可是二三百斤,不是开玩笑的,难道这些劳工都是大力士不成?

随后,他就被自己的想法蠢笑了。

这些劳工每天都干的是重体力活,早就练出来了,能搬起这么重的石头也不奇怪。

而且听剑十三的意思,成功者的年纪还都不大,如此看来,他们心里都是有数儿的。

“嗯,这样,你传下话去,别让他们逞强。”吕智想了一下,“另外,还可以放话出去,说是军营建好之后城主府就会征兵,待遇从优。”

“哎,属下这就去办。”剑十三连声应下,想着还得提醒想当兵的劳工,光搬动招兵石还不行,得能走3步,这一点才是重中之重。

543 疏浚河道

等剑十三一走,吕智才面露兴奋之色,“嗯,看来很多劳工都有从军的想法,不错,真是不错。”

其实也能理解,从各种渠道,很多老百姓都知道了,金鳞城士兵的待遇极好,还不用打仗,就这条件还不想从军的,那真就是脑壳坏了。

再有一点,工地这边的劳工知道的更多一些,据说郡马爷手下的兵都能吃饱,甚至还有小鱼干吃,那还说啥了,必须得跟着干啊。

“五城兵马司啊。”吕智双眼微眯,“平均每个城池驻守三千人,不,四千人应该不多,这就是四五两万兵丁。”

吕智掐指一算,缺口不小,而且他对其他四城的掌控能力还很弱,或者说几乎没有,所以兵源问题就只能在金鳞城这边解决。

“嗨,还真是麻烦。”招兵不是光招来就行了,还得训练之类的,真不是一个容易事儿。

吕智嘿嘿一笑,“好在,我还可以开挂!”

…………

却说尤海这边,鱼货上岸之后,他也没多作逗留,一早就带着船队离开了,而且他这波是带着任务的。

从金鳞城百姓震惊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尤海船队的船只还是很大的,一路从京城到金鳞城,自然会碰到很多难走的水路。

水路不好走,尤海自然就跟吕智说了,吕智一拍板,不怕,水路难走咱们就修呗,还说了什么京金大运河啥的。

尤海不懂什么大运河,但是疏浚河道他还是明白的,这不是嘛,拿着吕智支持的大笔银子,他这边就开始上手实施了。

有一说一,既然百十条大船已经走过一趟了,那就说明河道的情况还行,最起码是能走的。

即便如此,就凭青衣帮和些许船员还是不能成事,这就需要雇人帮忙了。

这不是嘛,眼下就走到第一处狭窄河道了,尤海就派人拿着银两前去沟通。

去跟谁沟通呢?自然是水匪。

多了不说,但凡是这种狭窄河道,七成都是有水匪占据的,甚至有的地方水匪还会人为的堵塞河道,就是为了方便截住船只,敲诈勒索。

“尤大人,水匪那边不同意,还把银子都扣下了。”一个船员拱手报信,还整的有模有样的。

哎,必须得有模有样,因为尤海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他已经有官身了。

在离开金鳞城之前,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吕智任命尤海为水军百夫长,其手下得力船员也可自主加入水军,还都是那种登记在册的正规军。

也就是说,除了出海所得,他们还有一份军饷打底。

有一说一,吕智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收买人心这一块儿,那是拿捏的死死的。

…………

“哈哈~~~”一听沟通的不顺利,尤海反而乐了,“也好,这样咱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剿匪了!”

“是!”

却说尤海一声令下,百十条大船更换旗帜,从印着神匠吕标志的商队旗子,换成了金鳞城的军旗。

一换旗,一擂鼓,青衣帮的兄弟们一下就嗨了。

对嘛,咱们来了这么多人,高手也不少,何必处处退让呢?早他娘的该动手了。

哦,不对,有一点需要纠正一下,既然是在船上,青衣帮就得入乡随俗,现在应该称为漕帮了——青衣漕帮。

一通鼓,青衣漕帮如同猛虎下山,二通鼓,水匪勉力抵挡,三通鼓罢,水匪全部拿下。

整个过程可以说,水匪是一点儿水花都没翻出来。

不过也正常,青衣帮可是京城第一大帮,实力绝对超强,而水匪呢?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帮欺软怕硬之辈罢了。

“尤海兄弟,不,尤大人,水匪头子我们抓来了。”青衣帮的几个头头哈哈大笑,一人一根绳子,把抓获的水匪穿成了串串。

“哈哈,好!”尤海颇有兴致的看了看,水匪头子是个小黑胖子,还有大肚腩,“你就是那什么浪里黑条啊?”

浪里白条用来比喻一个人的水性非常的好,白条是一种鱼,也就是常说的白鲢,速度非常的快。

而这个水匪头子呢,他总在河里晃荡,就晒黑了,你说这叫白条也不合适啊,于是就弄了个浪里黑条的诨号。

“是,是,小的就是。”水匪头子一脸的讨好之色,“大人,我等实在不知道你们是朝廷水军,要是早知道,我们也不会……”

“哼哼,也不会扣下我的银子?”尤海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

浪里黑条心里“咯噔”一下,是暗暗后悔,悔不当初啊,你说,怎么就没忍住贪心了呢?

“大人,我是真不知道。”尤海不说话,浪里黑条不能不说啊,他竭尽全力的解释着,奈何他没有文化,实在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停停停~~~”尤海一摆手,“休要聒噪,我且问你,收了别人的银子,是不是就得办事儿?”

浪里黑条一听,这事儿还有缓儿,赶紧称是,“江湖规矩,收钱办事儿,没毛病。”

尤海点点头,“还算讲道理,行,那你就带人去把河道疏通了吧,我们的大船要走。”

“这……”浪里黑条脸色一黑,不愿意答应,疏通了河道,他们以后还怎么拦路抢劫?

注意,此处脸色一黑是形容词,并不是他的脸真的黑了,说实在的,这浪里黑条实在太黑了,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怎么?不愿意啊?”尤海一歪头,一个青衣帮众抽出腰刀,一下就比在了浪里黑条的脖子上。

“愿意,嘿嘿,怎么会不愿意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浪里黑条还能怎么办?他只能是委屈巴巴的答应下来。

这小黑胖子还想美事儿呢,大不了等这帮人走了,他们再把河道堵起来,到时候一样做买卖。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尤海早就得到了吕智的指使,让他一路上可以多多收编水匪、水寇,扩大队伍。

事实上,浪里黑条根本就是被套路了。

你就说说,哪有带着真金白银去土匪窝的?

尤海又不傻,他这根本就是勾起水匪的贪念,然后趁机出兵剿匪,再用武力迫使水匪开河疏浚。

哎,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全是套路。

544 军营建成

金鳞城外,军营场地清理完毕,正式开始扩建。

说起来也简单,原地取材就成,大越的环境比较原始,木材这东西漫山遍野都是,砍都砍不完。

“老周啊,别怕麻烦,选些经久耐用的木材,再有,这个木料处理的时候你可得看好喽,烤的时候烤的均匀一些,莫要生了虫。”

其实木材干燥不止能预防生虫,还能保证木材与木制品的质量和延长使用寿命,是眼下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周工头拱拱手,“四公子放心,我会全程跟着,亲自去看的。”

“嗯,行了,你去吧。”

吕智这边刚打发走周工头,扑棱棱~~~一只机关飞鸟就到了。

“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吕智摇摇头,从机关飞鸟嘴里取出情报,打眼这么一看,“啊,原来是尤海那小子。”

尤海在情报里说了浪里黑条的事儿,还说这小黑胖子是个开河疏浚的人才,办事儿很有章法。

同时,他还分析了拿下浪里黑条的套路,哪里有不足,应该怎么改进;再有,还说不能小看人,水匪精于水道,能耐不小。

“嗯,有长进。”吕智把小纸条看完,颇为满意,“知道分析总结进行改进,以后势必能堪大用。”

吕智任命尤海为水军百夫长,自然有栽培的意思,现在一看,他的眼光还不错,尤海这人听话,也有上进心??,是个不错的苗子。

吕智双眼微眯,思索一二,“星辰啊,研墨。”

他要上书朝廷,准备趁机搞一波联动,把所谓的“京金大运河”运作起来。

说起大运河,一听就是个大工程,劳民伤财啊,殊不知隋炀帝就是这么把江山弄没的。

但实际上,这事儿到了大越倒也不算太难。

其一,大越本身水系发达,水路四通八达,京城到金鳞城之间本来就有航道,现在只需要修修补补,在某些狭窄的地方扩充一下,修修堤岸就行。

再一个,大越水患严重,水部郎中多次治水,其效果也是不佳,然而修建大运河却可以有效解决一部分问题。

吕智想着,以“治理水患”为借口,相信朝堂上的诸公会支持的。

…………

很快,机关飞鸟就带着吕智的奏折直奔京城,走的是黑甲卫的路子,并没有直接上书朝廷。

吕智分析认为修建京金大运河确实有利,但究竟行不行,还需要给越王一个思考的时间。

哎,之所以走黑甲卫的路子就是要做到上下通气,这是很重要的。

很多职场小白出去做个调研,一下就懂了。

啊,怎么怎么样能行,怎么怎么样好,怎么怎么样能赚钱,能扩大规模,然后就着急忙慌洋洋洒洒的写了几万甚至十几万的意见书。

然后,啪的一下,被上面直接打回来了,白费劲不说,还惹得上级不满。

这就是做人的不同,当然了,吕智郡马爷的身份也很重要,他和越王的关系摆在这里,比一般人好说话。

…………

大运河的推进需要时间,咱们暂且不说,吕智也没时间琢磨京城的反应,他还得赶紧带着劳工们扩建军营呢。

于是,时光飞逝,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军营的主体设施已经完备。

智慧马场,成长??,健壮??,舒适??,启发智慧??

团结兵营,成长??,健壮??,舒适??,团结一心??

训练校场,我爱训练??,突破极限??

后续还有厕所、食堂、仓库、岗哨、军医药铺、训练器材……等待完善,但那些就不用吕智一直盯着了。

主体已经搞定,剩下的边角设施,抽空搞些属性就成。

…………

“传令,让疾风将军停止开荒,率军驻守新完工的军营。”

吕智准备让吕义招兵、练兵,毕竟四城那边还需要尽快收拾,拖的太久也不好,再有,时节摆在这里,继续开荒的意义不大。

“是。”传令兵一拱手,奉命离去。

吕智怎么也是五城兵马司总指挥,身边虽然没有大军吧,但些许传令兵还是不缺的。

却说吕义这边收到命令,当即就收拢他的开荒大军,在一帮乡亲的不舍之下回驻新营。

“老四,这新军营实在太好了,住着舒坦!”安顿好军队,吕义就赶紧过来吹捧加感谢了。

“那不是必须的嘛。”吕智一脸得意,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先坐下来,咱们兄弟慢慢说。”

“哎。”吕义答应一声,落座询问道,“老四,你这么紧急招我回来,可是要办什么大事儿?”

“没错。”吕智说了招兵石的事儿,只要“体检”合格了,就能入伍新军,住新军营,用新校场。

“练兵呗?”吕义摆摆手,“这个不成问题,我这疾风将军也不是白当的。”

“死胖子,还没说你胖呢,你倒是先喘上了。”吕智摇摇头,“怎么?在卫城军混的时间长了,学到不少呗?”

“那是。”吕义昂着头,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然后横眉一扫,“加练,必须加练!”

俨然正是卫城朱将军的习惯动作和口头禅。

“哈哈~~~”吕智直接被逗笑了,“行,学的还挺像。”

“嘿嘿~~~”吕义嘿笑几声,接着就收敛起来。

“老四,说实话,操练新兵有我和韩栋韩副将在,不成问题,但若是想练精兵,那二哥可就没有那个本事儿了。”

吕智点点头,吕义这句才是实话,“二哥,要不我修书一封,把你那好兄弟请来?”

“谁啊?啊,你是说张越啊?”吕义想了一下,“嘶,他倒是能行……不成,还是不要了,我那兄弟又调回禁军了,来咱们这里不合适。”

“那就算了。”总不能为了这边练兵就影响了张越的前程,吕智不是那种人,“那咱们就先练着,其他的以后再说。”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要那四城不造反,吕智也没什么硬仗要打,换言之,新兵数量够用就成,倒也不用太精锐。

“对了,军营里的马场也建成了,你抓紧时间去把咱们的战马拉回来。”

“嗯?”吕义愣了一下,“也是哈,再不拉回来,估计都跑野了。”

545 千里马场

却说在金鳞城不远处有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那里坐落着一座规模不小的马场,名唤千里马场,其场主马千里在江湖上颇有些声名。

不过最近几年马千里的日子却并不好过,盖因为他参与了五城叛乱。

嗨,也不能这么说,说他参与叛乱纯属是抬举他了。

千里马场虽然有些规模,可要说造反,马千里还没那个能耐和实力。

咱们说这马千里不是养马的嘛,五城叛乱的时候以金家为主的几个家族,就半征半买的从他手里搞了一批好马。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五城叛军被羽将军显灵,一个大招直接打散,接着被朝廷轻轻松松的就平了。

这一平可不要紧啊,马千里被吓坏了,那真是坐立不安呢!

他虽然事先对叛乱的事儿不知情,算是被裹挟欺骗的,但也确确实实是“参与”了。

就算朝廷真的要法办他,判个“从犯”之类的罪名,抄家灭族或者流放啥的,他这边也没办法,毕竟这种事儿你也没处说理去。

好在,朝廷最后也没搭理他,算是让他逃过一劫。

就在马千里松下一口气,准备继续搞事业的时候……

哎,你就说巧不巧吧,吕智奉命来了,过来就是一通乱杀,吓都吓死人了。

不过幸运的是,他又逃过一劫,运气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

千里马场。

“堡主,那些野马又来偷吃了,还喂吗?”

马千里靠着养马赚下一份家业,就在这马场里面盖了个堡子,唤作马家堡,里面都是马场的工作人员和其家属,所以马场里的管事和马夫都称呼其为堡主。

马千里面色一喜,“喂,怎么不喂?”

马场管事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应下,“啊,那小的这就去办。”一边走还一边叹息,叹息声故意搞的很大。

事实上,他有些搞不明白,那些野马要是能驯服,喂些草料也就喂了,不算吃亏,可是他们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根本收服不了。

这种情况下还继续喂养,那不是浪费草料吗?

马千里当然看出了管事的心思,但他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什么都没说。

这边等马场管事走远了,他才小声念叨着,“见识太浅,眼光也不行,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管事了。”

…………

却说马场管事这边取出上好的草料,这就开始喂马了。

但他喂马也没好好喂,一边喂还一边念叨呢,说的都是些什么喂不熟的白眼狼之类的话。

管事也不管马儿能不能听懂,就是一通对马弹琴,反正就是纾解心情呗。

上好的草料很值钱的,费劲巴力的搞来的,结果全都便宜了这些“外马”。

“外马”显然并没有自觉,大口大口的嚼着草料,吃的是不亦乐乎,时不时的还要嚎两嗓子,打个响鼻啥的。

“这……”就像挑衅一样,马场管事气的不行,“这他娘的,成精了不成?”

说归说,骂归骂,草料还得继续喂,只不过这位管事此时正在气头上,就把活儿都交给手下的马夫去办了。

眼不见心不烦嘛,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马场管事一甩手,伤心了,这就准备找个地方静静。

马群的头马又打了一个响鼻,一张马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嘲讽,嘿,气都气饱了吧?

这些马并不是野马,或者说并不都是野马,最起码这头马就不简单,显然是通人性的,正是吕智手下开了智的马儿。

咱们说开智的马儿十分聪明,千里马场的草料它们照吃不误,但就是不办事儿,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好气啊,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堡主让喂的呀!

…………

驾,驾,驾~~~

吕义骑着赤兔,一阵狂奔,可能是最近骑马骑的少了,嘴里还不断催促着,十分兴奋。

赤兔也差不多,很久没看见主人了,撒了欢儿的跑。

“将军,将军你慢一点,我们追不上了!”

吕义不是奉命把战马拉回去嘛,一个人自然不行,所以他就带了一队骑兵,大概得有五十来人。

“哈哈~~~”吕义大笑着拨转马头,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队伍里,“你们也真是的,莫不是开荒开的骑术都不精了?”

“是有些生疏。”一帮骑兵只能苦笑,开玩笑,就算没生疏,将军的宝马又岂是他们能追上的?

“报,将军,前面不远就有咱们的马群。”

趁着吕义开荒,吕智把战马都放了出去,让它们自由奔跑,顺便寻觅些野马啥的,想着能增添一些新鲜血液。

当然了,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派了一些人手看顾战马。

吕义满意的点点头,马鞭一指,“那边吗?有多少?”

“一共两群,加在一起有四十多匹吧。”传令兵也没真的见着,说的不是很清楚。

“好,前头带路,咱们走了!”吕义一声呼喊,一队骑兵奔驰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

不多时,吕义就带着骑兵找到了接头人,所谓的接头人就是吕智派来看顾战马的士兵。

“马呢?”吕义远远的一看,没看见战马。

接头士兵拱拱手,“回将军,这里有个千里马场,想来咱们的战马又去蹭吃蹭喝了。”

“嗯?又去?”吕义嘴角微微抽动,“咱们的战马去吃别人家蹭吃蹭喝,这合适吗?”

“应该,大概,可能合适吧。”接头士兵后撤一步,拱拱手,“将军,那马场主人也没说什么,想来合适。”

“什么都没说?莫不是把咱们的战马当成野马了吧?”吕义嘴里念念叨叨,接头士兵没敢说话,只是拱着手低下脑袋。

接头士兵没有主动跟马场主人打招呼,确有不对,但吕智当时的命令只是让他们注意战马的动向,并没有其他指令。

吕义带兵的时间也不短了,隐约看出些什么,接头士兵要么是犯懒了,要么就是觉得战马蹭吃蹭喝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上心。

不管怎么说吧,有些小问题。

“先去那千里马场走一遭。”吕义一勒缰绳,用马鞭指了指接头士兵,“若是主人家不满,哼哼,军棍伺候!”

接头士兵身子一抖,一抱拳,“是!”

546 有功之马

千里马场。

哒哒哒~~~吕义带头,一队骑兵拍马赶到,正巧看见马场里的马夫在喂马。

吁~~~接头士兵勒住马,往马场里面指了指,“那就是咱们的战马。”

吕义抬眼一看,自家战马和这马场里的马夫相处的还挺融洽。

嗯,应该是没少过来蹭吃蹭喝。

一边凉快的马场管事也不再跟马儿生气了,赶紧跑了过来,“军爷,诸位军爷,你们这是?”

“这是我们将军。”接头士兵没好气的说道。

他这种没好气自然不是冲吕义,而是冲着马场的人,这是已经把还没打的军棍记在马场头上了。

吕义眉头微皱,觉得接头士兵的态度有些小问题,回去之后必须小惩大诫一番。

常言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吕义在军中见的不少,很多士兵确实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

这么说可能让人不舒服,但接头士兵这种态度,也确实只是小问题,甚至可能连问题都算不上。

说到底还是素质问题,但是有一说一,军中士兵很多连字都不认识,更别提教化了。

马场管事陪着笑,拱着手往前凑了凑,“将军,我是这里的管事,不知您来我们马家堡所谓何事啊?”

“马家堡?”吕义有些疑惑,询问道,“不是千里马场吗?”

“啊,是这样……”马场管事一通解释,主要突出马千里这个堡主,意思是我们堡主很厉害的,不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这四里八乡,名气都不小。

哎,他故意说了一个外人不知道的马家堡,就是为了起到这个作用,引出马千里,让来者知道他们马场不是好惹的。

他这是话里有话,你别欺负我,我后面有人。

再一个,也是试探眼前这位将军对他们马场的了解,若是知道马家堡,那就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是经过调查的。

“原来如此。”吕义对接头士兵的愤怒在积累,忍不住怒视了他一眼。

这接头士兵根本就没起到一个斥候该起到的作用,这么浅显的情报都不知道,典型的玩忽职守,回去必须要狠狠的收拾。

接头士兵面色一苦,已经预见了回营之后的悲惨命运。

事实上,他刚开始的时候还挺认真的,但看马看的时间长了,难免就心生懈怠。

好吧,其实就是偷懒了。

…………

吕义不再想接头士兵的事儿,正事儿还没办呢,“管事的,那些战马是我们的,吃了你们多少粮草,你们统计一下送到金鳞城城主府去就行。”

你们的战马?……马场管事心有怀疑,明明就是野马,就算你是将军,也不能红口白牙就要了去,你得有证据啊。

马场管事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吕义一想也是,随即大喝一声,“吃,还吃,是不是没吃够?”

头马赶紧把嘴里的草料吐了,打了一个响鼻就跑过来蹭吕义,就蹭,硬蹭,一直蹭。

“去去去,脸呢?”吕义用手拍着头马的长脸,一下又一下,“蹭吃蹭喝,我让你蹭吃蹭喝,还蹭习惯了,本将军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那头马倒也机灵,不仅不躲闪吕义的巴掌,还主动往上迎,它还撒娇。

吕义怎么会不知道这小机灵鬼的套路,“没用,卖乖也不行。”

头马倒退一步,扭头示意身后的马群,哎,咱可是有功之马,收拢了不少野马呢。

这下,吕义没话可说了,只能冷哼一声,“归队吧,带好你的队伍。”

头马一昂头,打了一个响鼻,然后就像个将军一样,带着马群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骑兵队伍里走,神气活现的。

马场管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揉了不知道多少次眼睛,眼睛都揉红了。

“别忘了,把粮草数报到城主府。”吕义一拍赤兔的脖子,示意该走了,“对了,去金鳞城外的军营也成,我是疾风将军吕义。”

说罢,也不给马场管事回话的机会,策马便走,他还得继续找马呢。

“金鳞城?疾风将军?吕义?姓吕的?”马场管事一个激灵,赶紧去找堡主马千里了。

…………

马家堡。

“堡主,那些马被带走了,说是叫什么疾风将军吕义的。”马场管事汇报的有些急,一路上没少喊叫。

马千里却没有太多意外,只是不断点头,“好,好啊,如此通人性,果然是吕家的马。”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但马千里可是养马的出身,怎么可能不知道吕智大驯兽师的威名?

“你说来的是疾风将军?”马千里在桌上翻了翻,竟然翻出一张吕义的画像,“看看,快看看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马场管事赶紧上眼,“对,是他,就是他!”

“嗯,好好好。”马千里连道三个好字,“对了,那疾风将军还说了什么?”

马场管事不敢隐瞒,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可能是头马的表现太过于深入人心,他主要说的还是头马本身的情况。

但马千里的关注点就不同,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马家堡说不定就要翻身了。

至于马儿多有智慧,多通人性,马千里都不觉得意外,毕竟有个大驯兽师在嘛。

“快,快去准备一份厚礼,咱们去城主府……不,还是直接去军营。”

有喂马的这么一份人情在,马千里相信吕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嘿嘿,这么一想,本堡主还是那么英明!

“堡主,我看那疾风将军走的急,应该是有事儿要办,咱们现在去军营,怕是找不到人呐。”

马场管事的智商也占领高地了,抱大腿这事儿嘛,他当然懂。

“有急事儿?”马千里冷静下来,“嘶,√,听你刚才说,吕将军是过来找战马的。”

“是这样。”马场管事迟疑了一下,“头马确实是战马,其他的应该不是。”

马千里这一思量,“附近有几处天然草场,这个时候水草正丰,想来吕将军是去那里找战马了。”

马场管事:“???”

“嗨,你怎么还不懂呢?”马千里踌躇满志,“依靠头马控制野马群,这应该是大驯兽师独有的手段。”

马场管事:“!!!”

547 称孤道寡

越京城,王宫。

“韩爱卿,你看看这个。”吕智京金大运河的折子递上来有几天了,越王拿不定主意,只能喊来韩知兵问问。

“是,王上。”韩知兵从魏忠手里接过折子,快速浏览了一遍,“这是好事儿啊。”

“嗯。”越王点点头,“想法倒是不错,但是此举需要很多银两,国库怕是拿不出来。”

就算能拿出来,马尚书怕是也不会同意,韩知兵就像越王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哪里还不知道事情的关键?

“王上,既然是郡马爷提出来的意见,那就让他去办吧。”

韩知兵直接把吕智就卖了,“老臣听闻,郡马爷已经抄了五城叛乱家族的钱粮,手里很是富裕。”

“哎~~~”越王一伸手,“韩爱卿,那都是孤许给他的,是他应得的。”

“王上!”韩知兵摸着自己的双下巴,嘿嘿一笑,“但是在老臣看来,那五城世家的财富却不是郡马爷应得的。”

越王和吕智的约定,那是为了给小王子丰厚政治资本,或者说是保命资本,是为了让以姜国舅为主的王后外戚势力快速成长,用以制衡二王子和三王子。

但是这约定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所以越王一直没有在朝堂上解释原因,就只说是许给吕智的。

越王虽然不说,很多大臣半蒙半猜的,也都心里有数儿了,但有数归有数,还是觉得不公平。

越王这属于是拿着朝廷的利益做交换,他们怎么可能满意?更别说这里边还有很多利益纠葛了。

“可是又有谁说闲话了?”越王脸色不是很好,总有些乱嚼舌根子的,该杀!

“咳咳,没有,老臣真是这么觉得的。”说闲话的多了,韩知兵自然不能说实话,就只能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越王长出一口气,看了看韩知兵,“韩爱卿,让吕智去金鳞城可是你的主意。”

好家伙,越王一句话,把问题直接踹给了韩知兵,球技堪称一流。

“这个……”韩知兵也很无奈啊,不过他早就知道会是如此,“还是那个法子,让郡马爷出钱修大运河,想来满朝文武就能勉强满意了。”

越王仔细一想,韩知兵的建议应该可行,但问题在于,怎么跟吕智开口。

许诺过的事儿,出尔反尔,那不是打脸嘛,自己抽自己的大嘴巴子,越王可是一国之主,这种事儿他可做不来。

“此事……容孤想想。”越王挥挥手,韩知兵躬身退下。

…………

韩府。

“哎,还是得老夫出面。”韩知兵可是越王肚子里的蛔虫,岂能不知道越王的意思?

越王分明就是同意了他的建议,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话。

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呢?自然是他这蛔虫负责解决问题喽,忠君之事,替君分忧嘛。

“管家,研墨,老夫要修书一封。”韩知兵手书一封,用机关飞鸟直接传到金鳞城。

机关飞鸟不知疲倦,可比快马传信速度多了,所以很快吕智就收到了信件。

“嘶,替朝廷修大运河还得我自己出钱啊?”吕智捏着纸条叹息一声,“我这样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简单吐槽一句,吕智就打算出这一笔钱了。

道理很简单,因为韩知兵在信里面的分析没有问题。

吕智拿了五城世家的钱粮,吃独食,确实是犯了众怒,现在出些血也是无可厚非。

“呵呵,也不能只有我自己出血啊。”吕智双眼微眯,望向遥远的东方,那是越京城的方向,“你说是吧?韩老爷子。”

…………

韩府。

扑棱棱~~~机关飞鸟带来了回信。

韩知兵展开纸条一看,是一封纯粹的诉苦信。

√,根本没提大运河的事儿,吕智在信里只是不断强调自己的处境不好。

难,很难,简直太难了,整个一封信就一个字——难

“这小子,一如既往的难缠。”韩老狐狸摸摸自己的双下巴,又手书了一封,基本就是把吕智信里的金鳞城换成朝廷,也是一个字——难

吕智这边收到信,心里就一个想法,无耻,简直太无耻了。

然后他就笑眯眯的开始写回信,跟老人家斗智斗勇嘛,最开心了。

两人你一招我一式,斗了个旗鼓相当,最后还是韩知兵退了一步,这才达成一致。

…………

吕智这边正高兴呢,他战胜了韩老爷子,不,应该是韩老狐狸。

然而京城那边,韩知兵把两人的信件直接就交给了越王,摊牌了。

怎么这么像是两个孩子斗气呢?……越王一开始还觉得好笑,后来越看就越觉得心头发酸,怎么看起来吕智和韩知兵的感情更好呢?

嘶,是不是哪里不对?孤才是吕智的岳父啊?

当然了,越王不是不明白,他这个身份,注定的孤家寡人。

这时候,韩知兵又递上一份兵部的文书,主体是建议在金鳞城再组建一个军器局。

“哎,就按这个办吧。”越王挥挥手,有些意兴阑珊。

韩知兵躬身告退,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有句话说的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或许就是戴上王冠的代价吧。

…………

望着远去的韩知兵,越王陷入沉思。

为什么他要称孤道寡?不是他要称孤道寡,而是他真的又孤又寡。

别的不说,家中的几个孩子就不是很消停,或许等他一死,王室立马就会乱作一团,到时候血流成河,想来又是一场兄弟阋墙的人间悲剧。

好在,越王的身子骨还行,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主要是吕智送来的健身器材有用。

“老狗啊,招福王进宫吧,孤想吃狗肉火锅了。”

心情郁闷难以排解,越王又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个吃喝玩乐的胖弟弟,着实有些羡慕!

…………

却说韩知兵这边,吕智在信件里面说了,要彻底平定五城,他手里需要兵甲两万。

兵源问题吕智自己就能解决,但是兵器却不行,他的意思是让兵部划拨一些上好的兵器,让他凑成这两万甲兵。

说句不好听的,新兵练出来,总不能让他们用烧火棍打仗吧?没有这个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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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 隐晦试探

众所周知,盐、铁是朝廷专属,兵器盔甲更是,这是不容一般人碰触的,但吕智不一样,他是个打造兵器的高手。

为了不浪费吕智的手艺,韩知兵这才建议再立一个军器局。

当然了,韩知兵此举是有他的政治意图的,军器局的建设,隐晦的避开了一个问题。

按说,城主军政一把抓,是有资格打造武器的,就像当初的玄武城主,不就借着吕家之手打造了一些兵器上供给朝廷嘛。

但是金鳞城却没有这么做,吕智这种比城主更有实权的人物是怎么做的?

上书朝廷请求拨付,请求划重点。

哎,这里边就看出问题了吧,这是一个十分隐晦的试探。

…………

朝堂上,再立军器局的提议很快就通过了,甚至比吕智出钱修建大运河进行的还要顺利。

根本一句废话都没有,韩知兵一提出来,满朝文武竟然无一反对。

说来也是,城主本身就有资格打造兵器,根本没有拿出来讨论的必要嘛。

至于挂个军器局的名头,应该是郡马爷身份的问题,毕竟吕智本来就是军器局副使嘛。

由此可见,韩知兵的政治主张难度不小,任重而道远呐。

…………

大运河的事情,朝廷六部倒是有几个部门发了言。

工部自然是全力支持的,而且已经有三位水部郎中整装待发,准备前去支援尤海了。

因为水患难治的问题,水部郎中一职是经过扩充的,不止一位。

兵部也是持支持态度,说是大运河的修建有利于水军发展。

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一个幌子,毕竟大越的水军也就那么回事儿。

户部既不支持也不反对,马尚书的态度很明确,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只要不掏钱,你们干什么都行,随便。

只有礼部颇有微词,徐尚书说了些风水、吉凶的问题,但在大势之下,也就使议题多议了半个时辰,倒也无伤大雅。

值得一提的是,针对徐尚书的发言,都察院一帮言官发挥出了满级的嘴炮能力,一通言辞激烈的应对。

这让大喷子谢言有些郁闷,暗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其实徐尚书也明白,大家都乐于见到吕智大出血,所以大运河的事儿无可阻挡,他之所以站出来说上几句,无非就是一些小心思在作祟。

一个是大家都知道,徐尚书和吕家有些不对付,他得维持人设;

再一个,万一真像他说的一样,大运河在修建过程中或者建完之后出现什么问题,那他这几句反对的言论,不就成了有远见了吗?

哎,这也是朝堂辩论的精髓所在,有正方就得有反方,要不还怎么叫辩论呢?

…………

吕府新宅。

就在正式旨意还在路上的时候,吕智就已经叫来大匠鲁有手,开始着手商讨新立军器局的事儿了。

“四公子,不就是军器局嘛,不成问题。”鲁有手表现的十分自信。

工兵本身是负责地下王陵的,面对军器局一向有心理优势,更别说他这个工兵代表了。

别人能行,我们更行!

“这是自然。”吕智从来就没怀疑过,说实在的,这些工兵确实比他在军器局的那些手下好用很多,尤其是在技术层面,足足高出一两个档次。

“不过这次我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说说水力锻造的事儿。”

鲁有手若有所思,“啊,就是吕侍郎造出来的那个呗?听过,听过。”态度上,稍微有些轻佻,不是那么足够尊敬。

吕智也是工匠,大概能够理解鲁有手的心情。

单从技术层面来说,吕建虽然也很强,但比鲁有手还是差了那么一些,尤其是在创新方面,更是大大不如。

鲁有手想的是,单凭吕侍郎肯定没有那个本事,肯定是郡马爷的设想,他就是个打下手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不服吕建。

“哈哈,我这里有一份图纸,你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这种事儿吕智也不好多说,就只能哈哈一笑。

“水力器械的图纸?”鲁有手眼前一亮,赶紧研究起来。

吕智也不打扰,他在琢磨土法炼钢的事儿,用粘土和砖头建造的小高炉就能满足要求,而黏土和砖头他手里都有。

“是不是要扩大一些规模呢?”烧制砖头和水泥的场子一直由周工头负责,其规模已经比在京城的时候扩大了十倍有余。

按说应该够用了,但是吕智手里现在不是有大量劳工嘛,人手比较富裕。

…………

“四公子,你看这里,我想着是不是可以多加一些东西,让它更精细一些?”

吕建打造的水力器械十分粗糙,只能进行一些粗加工,鲁有手看出症结,想要进行一番改进。

“没问题。”吕智大手一挥,“咱们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放心大胆的搞就行了。”

“哎,好!”鲁有手连声应下,他就愿意听这个。

身为一个工匠,若是想要研究些东西,势必需要很多的银钱,在这方面,吕智向来大方,这也是鲁有手最喜欢他的地方。

咱们得说,受限于时代,绝大多数人不懂这个,但吕智可是清楚的知道一句话——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工业、农业是基础产业,都是支柱啊!

…………

“老四啊,我这边找到一个人才,你来看看啊?”吕智这边正想问题呢,吕义回来了。

吕智有些疑惑,“人才?死胖子不是去找马了吗?”

因为忙着和韩知兵斗嘴,啊,不对,是斗法,√,斗法,吕智对吕义那边的事儿不是很上心。

疑惑归疑惑,吕智还是准备去看看这个人才,吕义找回来的人才,还真是罕见。

“人呢?”吕智刚一起身,吕义已经大喇喇的跑了进来。

“人在客厅呢,我没让他过来。”吕义摸摸脑袋,“说是千里马场的堡主,叫马千里的。”

吕智点点头,吕义做的不错,没有贸然的直接把人带过来。

“马千里?听着有些耳熟啊,嗯,家中应该有此人的情报。”吕智念叨几句,招呼来了吕十八。

十八骑当初不是保护着身为监察御史的吕礼早一步来到金鳞城嘛,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

549 收服马千里

“四公子,这个马千里我听过,但知道的不多,还是把三公子请来吧。”光靠脑子,吕十八也说不太清楚。

吕智点点头,“行,去请吧。”

吕义一看还需要一些时间,赶紧问道,“老四,那马千里怎么办?他还等着呢。”

“那就让他等着吧。”吕智撇撇嘴,意味深长。

“等着?什么意思?”吕义自然知道吕智此举必然有所考虑,但他却不是很懂。

“也没什么太高深的。”吕智摆摆手,“就是一个小考验,或者说是下马威也行。”

吕义摸摸头,“哦,是这样,那还真没什么高深的。”

吕智:“???”

“哈哈,这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嘛。”吕义也知道这么说不好,只能打了个哈哈。

气氛有那么一丝尴尬,直到吕礼的到来才好了一些。

“怎么?又被老四收拾了?”哪成想,吕礼进屋一句话,又把气氛弄僵了。

吕智长出一口气,一脸的幽怨,“这可不怨我,是死胖子不会说话。”

吕义只能憨憨的挠挠头,陪着笑脸,“是我不对,是我说错了话。”

“哈哈,行了。”吕礼打了个圆场,“你也别吓唬二哥了,咱们说正事儿。”

吕义赶紧应和,“对对对,说正事儿!”

“哼~~~”吕智用指头点了点吕义,“你注意一些啊,小心我收拾你。”说着还捏紧了拳头示威。

吕义再次赔笑,这才把这一茬揭过去。

随即,兄弟三人互相看了看,哈哈一笑,玩的还挺开心。

…………

“好了,说正事儿。”吕智歪了歪脑袋,示意吕义,“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啊,我不是去找战马嘛,然后有几匹马就总是去那个千里马场蹭吃蹭喝。”

吕义一通解释,“后来我不就想着补偿嘛,就留了个名字,然后那马场的堡主就找过来了。”

吕智随口问道,“直接找军营去了?”

“是啊,就是军营。”吕义挠挠头,“我当时说了,让他去城主府和军营都行。”

吕智双眼微眯,轻轻摇头,“嘶,那就很有诚意了。”

吕义:“???”

“你想啊,你出去找马归期未定,他却能找来的这么及时,一看就没少费心思嘛。”

吕义仔细一想,“也是哈。”

…………

“这人应该是过来赔罪的。”吕礼趁着两人说话,把马千里的情报翻了一遍。

吕智转而看向吕礼,“怎么说?”

“这个马千里在五城叛乱的时候为叛军提供了不少战马,是个戴罪之身。”朝廷没处理马千里,不代表他就没罪。

“参与叛乱了?”吕义一怔,他还以为来了个养马的好手,没成想竟然是个朝廷叛徒,“我这就出去弄死他。”

“哎,别急啊。”吕智摆摆手,“听他说完的。”

“就是,我还没说完呢,你看你这个急性子。”吕礼把详细情况一说,马千里这人就是个被裹挟的,根本不知情。

“我就说嘛。”吕义松了一口气,“那就不知者不怪?”

人毕竟是他带来的,自然得他自己负责回转。

吕智摇摇头,“这样吧,让他戴罪立功,二哥,他是擅长养马是吧,充入军中养马吧。”

跟招兵不一样,充入军中可就低人一等了,属于犯人的身份。

吕义砸吧砸吧嘴,心里不是个滋味,好好的养马人才,投到他的名下,然后就被惩处了……

不过也没啥说的,犯错就要挨罚嘛。

“行,就这么办吧。”吕义虽然伤了一些面子,但这事儿吕智决断的没错。

“二哥,这事儿你去办吧,人我就不去见了。”一个罪人,属实没必要。

“嗯。”吕义一甩手,“嗨,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

却说客厅这边,马千里有些坐立不安,甚至连口茶水都没敢喝。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来人啊?

马千里心里惴惴不安,他在军营光顾着吹嘘自己的本事多高强了,该交代的还都没交代呢。

你说这要是被人家先查出来了,那得怎么看他?会不会被一刀劈了呀?

“马堡主,好你个马堡主啊,你把我骗的好惨呐!”

就像墨菲定律说的一样,你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吕义大吵大嚷的这就杀过来了。

马千里后背一凉,都快吓死了,能当将军的人,肯定是杀人如麻啊。

不能死,我还要翻身呢!……强烈的求生欲刺激着马千里,让他的牙齿不再继续打架,“将……将军,将军你听我说,我并非刻意隐瞒,我是还没来得及说啊!”

“哼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吕义一扬手,“你这厮莫不是想打入军营,伺机干些什么?”

“不,不是,我冤枉啊!”马千里吓的直缩脑袋,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冤枉?”吕义的大手没有落下,依旧高高举起,“给叛军提供战马的是不是你?我冤枉你了?”

“是,那个是我。”很多人都知道的情况,马千里哪里敢抵赖。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吕义化掌为拳,“看本将军一拳锤死你!”

“别,别,我冤枉啊!”马千里再次喊冤,脑袋不断的磕在地上,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快就见血了。

吕义觉得演的差不多了,又不能真的把马千里锤死,他放下手,继续假装气呼呼的样子,“你还喊冤,你有什么好冤枉的?”

马千里心累啊,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儿。

“吕将军,我是真心前来投靠的。”马千里鼻涕一把泪一把,“我自知罪孽深重,可是我当时也不是自愿的,是他们逼的,都是他们逼的。”

“什么逼的?你且细细道来。”吕义怒气冲冲,坐在了椅子上。

“是金家,都是金家逼迫我的……”马千里得到了解释的机会,赶紧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没有丝毫隐瞒。

“当真?”“当真!”

“果然?”“果然!”

“就算如此,那你们千里马场也是罪不容恕。”吕义佯装思索,等待宣判的马千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全员充入军中,养马吧。”

马千里心中一喜,“好,好的呀,养马好啊!”

550 整体框架

金鳞城,天工坊,铁匠铺。

叮叮当当~~~

关于民间铜铁使用的禁令已经解除,一帮铁匠正在浑汗如雨,打造着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

“不用打的太精细,家常用,简单些就行,主要是速度要快,很多订单等着呢。”欧冶拎着个锤子,满铁匠铺的晃悠,时不时喊上几句。

“厉害了,粗制滥造,搞豆腐渣工程呢?”吕智正好有事儿过来,听到欧冶的命令,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欧冶把锤子一撂,小跑着凑了过来,“嘿嘿,四公子,也不是粗制滥造,主要是他们习惯了在铁器上打花儿,我就是觉得太浪费时间了。”

“嗯。”吕智也没多说什么,就在铁匠铺里转了一圈,简单看了看,“得,还真打上花儿了。”

“四公子~~~”“公子~~~”

几个打花儿的铁匠师傅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在京城干惯了精细活儿,这冷不丁一到金鳞城,手头上难免有些改不过来。

吕智摆摆手,“不过也没事儿,那个欧冶啊,等一会儿你写个名单,把技术好的都写上,本公子给你们安排一个新活儿。”

“哎呀,那感情好!”欧冶放弃京城军器局的工作,选择跟吕智过来,就是存的这个心思,这不是嘛,他的用武之地来了。

“四公子,我们干活都行,你就说干啥吧。”“就是,都行。”

一听还要写名单,铁匠师傅们不干了,谁比谁差咋的?

“哈哈,也好。”吕智一招手,“来吧,都靠近些,我给你们讲讲,到时候愿意去的都去,不愿意的就留在这边也一样。”

吕智把要在金鳞城新立军器局的事儿说了,“到了那边,欧冶就是军器局大使,你们谁干的好,我就给他升副使,有没有问题?”

“没有。”“去军器局那还说啥了。”“√,我们肯定好好干。”

有一说一,打造兵器可比打些锅碗瓢盆、锄头农具啥的带感多了,但凡是技术过关的,谁不想去啊。

关键月钱肯定很多,名声和待遇也比在这边强,简直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嘛。

“成,那就这样。”吕智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我得先把坏话撂在这儿,要是谁的手艺不成,可千万别逞强,军器局不同别处,干的不好可是要律法处置的。”

一些本来想起哄的学徒赶紧就偃旗息鼓了,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紧接着,吕智话锋一转,“尚未出师的也不用着急,手艺成了自然可以去军器局,都有机会的。”

一番话,把铁匠铺里的所有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看看,本公子给你们准备了晋升渠道,未来光明吧?

哎,大饼就先这么画下了。

…………

应付完铁匠师傅们,吕智又单独把欧冶叫到一边,脸色十分严肃,“欧大使,你知道怎么办了?”

“哎~~~”欧冶连连点头,“知道了,我肯定好好干。”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嗯。”吕智比划一下,“你可是工部侍郎的亲传弟子,可不能给你师父丢人。”

欧冶赶紧严肃起来,“四公子,你就放心吧。”

“好,那咱们就说正事儿。”吕智拉着欧冶,“我准备建几个实验用的土高炉,到时候你就全程跟着看,出了什么问题,及时通知我。”

“明白,小的都知道了。”

欧冶虽然不懂,但一听这高炉就是好东西,四公子总是能设计出一些新奇玩意儿,他自然心中有数儿。

吕智明明白白的就是想搞土法炼钢,那是他穿越前某个时期的产物。

那时候的老百姓,用粘土和砖头在自家山下建造小高炉,用家里的铁质物品来作原料,用山上的木头烧成炭,将铁器里面过高的碳脱掉,使含碳量降低而成为钢。

但是呢,因为生产条件过于简陋,就导致这个生产出来的钢含很多杂质,所加碳的标准不一,没有专业工具,钢中气泡含量过大,结构强度低,远远达不到应用要求。

再有,大量植被被砍伐一空,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生态灾难。

不过这些负面影响在大越都不成立,质量再差的钢也比现在的铁锭要强,至于生态问题?别闹了,这里哪儿有人会管这个?

“再一个,等鲁有手那边的水力器械造完了,你还得配合他进行武器锻造。”

欧冶拍着胸脯,“四公子,你就放心吧,我办事儿,差不了。”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

…………

金鳞粮仓。

去过铁匠铺,吕智又过来这里继续安排工作。

瘦头陀冯全掐着两撇胡子,哒哒哒的小跑过来,“四公子,您来了,小的恭候多时了。”

“去去去,少说这些客套的。”吕智一挥手,“快说说,粮票制作的怎么样了?”

“正在按照库存制作,差不多快完工了。”

冯全现在负责管理金鳞粮仓和军队后勤,行使的职责类似辎重官,这无疑是个肥差,同时也很费心思。

“那就好。”吕智双眼微眯,“别的我都不担心,就是这个防伪标识啊,你一定要做好……”

“嗯嗯嗯。”冯全连连点头。

吕智继续说道,“千万别让骗子骗了咱们的粮食。”

冯全面色一寒,“他们敢!”

“哼哼,为了利益,还真不好说。”吕智面色严肃,“其实损失些粮食倒也没什么,关键咱们丢不起那个人,你明白吧?”

“明白了,小的一定会把事情办好。”冯全捏着两撇胡子,眼神凶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计较。

事实上,冯全这人脑子相当好使,把后勤和辎重交给他,吕智还是放心的。

…………

吕仁内政;吕义军事;吕礼情报,同时还负责上下沟通,联络官员感情,做思想工作;

吕信治安;陈有钱商业;冯全辎重后勤;鲁有手大搞水力;

尤海造船、开河疏浚;欧冶土法炼钢、水力锻钢,还有个新来的马千里负责养马……

吕智自己则居中调停,解决可能出现的棘手问题。

至此,金鳞城的整体框架基本架设完毕,只待新军练成,彻底拿下其余四城,然后休养生息即可。

551 劳工的优越感

金鳞城外,新军军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四二三四五六七八~~~

宽敞的校场上,一帮新兵排好队列,跟着口号做着广播体操,一个做的最好最熟练的新兵正在高台上背对着众人领操。

这是吕智传给吕礼的广播体操,当初就是想让他努力读书之余,能够锻炼锻炼身体。

现在嘛,吕义练兵遇到问题了,就直接照搬过来,效果还挺好。

最后一节,整理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随着最后一个八拍儿结束,今天的广播体操就到此为止了。

这是一套简单有效的,全方位锻炼身体的方法,每天做两遍不敢说百病不生,起码一些小毛病是可以避免的。

嗯,最关键的是广播体操可以有效地锻炼新兵的服从意识。

你看啊,想要学会广播体操,首先得分得清前后左右吧;想要在校场上和大家伙儿一起做操,你得先学会服从,得先学会按照高矮排队。

分得清前后左右还会按照个头高低排队,这两点说起来简单,你可能觉得只要不傻的都能做到。

但这里是大越,放在这个时代,只要满足了这两点就已经是精兵的预备役了。

到时候把口号的声音换成主官的命令,这就是一帮服从管理的好兵,在此基础上,体能训练再搞一搞,这些新兵就能砍人上战场了。

…………

老远的,吕智和吕义正在喝茶聊天。

死胖子也不是真的喝茶,他拿着千里眼正在观望着,嘴里还喊呢,“哎呀,老四,你这个广播体操可真是太有用了。”

吕智耸耸肩,他也没想到广播体操竟然可以用在练兵上,更没想到的是,很多新兵竟然分不清左右。

这,就很尴尬了。

“嘿嘿,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说的,哎呀,没问题,有我在呢,肯定能练好……”吕智这小嘴叭叭的,一点儿不饶人。

吕义挠挠头,也不接话,就只是嘿嘿傻笑。

他以前一直都在卫城军里,哪里知道新兵的素质竟然会这么差啊。

有一说一,卫城军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了,在整个大越,最起码能排在前三的那种,那军事素养能一样吗?

吕智有些无奈,“你倒是回应几句啊,你这都不说话,叫我还怎么调侃?”

吕义得意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局面。

“你这人可真没意思。”吕智摇摇头,“对了,你不是说老兵带新兵嘛,他们人呢?”

一说这个,吕义就十分不满,“哼哼~~~还能去哪儿?都生娃去了。”

吕智闻到一股子老陈醋的味道,忍不住用手扇了扇鼻子,“怎么?想娶媳妇了?”

“……也不是太想。”吕义凑到吕智身边,掰着手指头算着:

“你看啊,大哥、老三还有你都有正妻了,小信子身边也是莺莺燕燕的,那我这个当二哥的是不是也该……咳咳?”

“去,少说这些酸话,你不是还有钱小妹呢嘛。”吕智都懒得说这死胖子,早在金鳞城的时候,这厮就已经有相好的了。

“哎,那个不一样,正妻,我是想取个正妻给咱们吕家延绵子孙。”吕义一张大红脸更红了一些。

钱小妹因为婢女身份的问题,至今未能生产,毕竟吕义房中暂时还缺一个主母,若是她先生了孩子,这个主母就不好找了。

吕家现在是大户人家,以后势必存在争夺家产的问题,各方面来说,还是比较复杂的。

这也是吕义未来的正妻需要思考的问题,为了孩子考虑,一个真真正正的嫡长子是必须的。

原来是想要孩子了!……想起家中的吕夏小宝贝,吕智琢磨着,某些人可能是看着眼馋了,“哎,怎么着?有人选了?”

吕义摇摇头,“没有,就是没有才发愁呢,我这还得练兵,抽不出时间找啊!”

“这样啊。”吕智双眼微眯,“嘶,怎么着?这是想让我给你找一个?”

“嘿嘿~~~”吕义赶紧点头,“正是,正是,正是这个意思。”

“这个不太好吧。”吕智有些犯难,“咱们家讲究自由恋爱,我帮你找,万一你要是不喜欢,瞧不上眼可怎么办?”

“那就多瞧几个呗。”吕义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一个不成就两个,两个不成就三个……”

“好家伙,你这是想招亲啊!”吕智暗暗点头,微微一笑,“征婚也成,不过你得先修一封家书,看看家里边怎么说。”

“成。”吕义也有些急了,他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了,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

却说金鳞城这边,一帮劳工有说有笑的进了一家酒楼。

一个看起来像是工头的劳工手里攥着两块儿木条,他把小木条往桌上一放,“咸鱼两条,记得炖汤啊,一会儿我们就着大饼子吃。”

小二一看,麻利的收起木条,照着劳工的要求通知了后厨。

一个外乡人听闻,眼前一亮,“博士,你们这里还有咸鱼啊?”

“小二,叫我小二就成。”

东家说了,博士是学问很高的人,店小二自然不敢答应,哪怕很多地方都称呼小二为“博士”。

“这位客官,咸鱼确实有,但是你得有这个我们才能卖给你。”小二拿出刚收的小木条,一脸讨好的解释着。

“这是何物啊?”外乡人只是路过,显然不知道这东西叫鱼票。

小二简单解释了一下,也就能说个大概。

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主要还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外乡人衣着鲜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听罢小二的话,他一展折扇,示意小二可以退下了。

显然,这人素质不错,没有大吵大嚷的。

几个劳工刚才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一看没闹出什么事端,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小声的说着什么。

像是工头的劳工暗搓搓的指了指外乡人,用本地土话说着什么,摇头晃脑的,神情上十分得意,就好像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

哎,总指挥可是说了,服劳役是对金鳞城有功,有功就有咸鱼吃,别人就不行,有钱也不行。

552 法外狂徒

不愧是郡马爷,有些手段啊!

外乡人暗戳戳的想着,不说别的,就单看这些劳工的表现,显然已经被收买了人心。

关键是,这才多久啊,满打满算一年都不到。

“咸鱼汤来喽!”这时候,小二把劳工的鱼汤上了,还加了吕氏秘制调料,哎呀,那个味道就别提了。

香得很!

外乡人抽抽鼻子,再看看自己桌上的好酒好菜,突然觉得不那么香了。

“快,把干粮拿出来。”劳工头子搓着手,一边咽唾沫一边催促着。

“哎,在这里,在我这里。”

眼看劳工掏出干粮饼子,小二笑呵呵的制止,“汤泡饭,汤泡饭,这鲜亮的鱼汤啊,还是泡饭最好吃!”

“泡饭?”劳工头子轻嘶一声,“好,那就汤泡饭。”

“哎,几位老哥,泡饭是泡饭的,我可得事先跟你们说好了,这米啊,可是不太好。”小二没有隐瞒,把实话说了。

却说这金鳞粮仓里的米啊,它经过挑拣之后,就有一些质量不太好的,倒也不是不能吃,就是口味差一些。

节省起见呢,冯全的意思就是尽早把它吃了,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怎么说呢,怎么也比看着粮食坏了要好。

劳工头子一听,哈哈一笑,“是这个理儿,冯大人说的没错,还是先吃这个汤泡饭,那干粮饼子能放住。”

也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能吃就行呗,他们可不会挑挑拣拣的。

“那我这就去拿了。”小二完成了一个小任务,心情十分愉悦。

“快去,快去,下午还得干活呢。”劳工头子笑呵呵的催促着,心情也是不差。

讲道理,这就已经很好了,就单是这一个不欺不瞒,劳工们心头就都是满意的。

…………

“嗯,果然够鲜!”劳工头子拿着鱼汤里的木勺,上来就给自己来了一大勺。

嗯,鱼汤是用盆上的,两条小咸鱼就炖这么一大盆汤,反正水也不要钱。

外乡人摇摇头,有些可惜,还是收了汁水的鱼汤更醇香,这种做法可以说是做坏了。

当然了,这也无可厚非。

“大碗饭,不够后面还有……”小二喊的十分起劲儿,估计是被掌柜的表扬了。

“那感情好。”“√,必须得吃饱喽,要不干活没力气。”一帮劳工,这就开始吃吃喝喝。

看着劳工们吃起热气腾腾的汤泡饭,外乡人一收折扇,在桌上放了一块儿碎银子,这就一步三摇的离开了。

“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啊!”小二乐了,他就喜欢这样的豪客。

当然了,前脚刚送走客人,后脚他就把那碎银子塞在嘴里咬了咬,趁着客人尚未走远,得验验钞。

劳工头子吃的很香,但也没耽误他暗中观察,那外乡豪客从他们一进屋就是焦点,另外,在咸鱼问题上他们也算是有交集。

哼哼,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吃不上咸鱼?

劳工头子嘿嘿一笑,夹了一块儿鱼肉吃,肉质紧致,咸香咸香的。

要知道,这可是纯正的海鲜,从东海远渡而来,金贵着呢。

…………

这边的外乡人也没走太远,就满大街的闲逛,探头探脑的,反正就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

“这都学不会,你可真笨。”“那,那你们都会了?”“那当然,我们可是早就会了。”

听到有小孩子的吵闹声,外乡人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几个小孩子这就比划起来,嘴里还喊着号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外乡人:“???”

他还以为孩子们是在打闹,或者有欺负人的情况发生,现在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公子,这阵仗,没见过吧?”一个金鳞城本地人嘿嘿一笑,拱着手走了过来。

外乡人赶紧拱手回礼,“还真没见过,这是你们这里的……游戏?”

“不是游戏,不是游戏,可不敢乱说,这可不是游戏。”本地人连连摆手,赶紧解释道,“这是在军训呢,学会了这些,以后就能从军了。”

“从军?”外乡人一愣。

“对啊,就是从军吃饷,每个月还能有肉吃呢。”本地人说着,快步走到一个小孩儿后面就是一脚,“用点劲儿,软手软脚的,没吃饭啊?”

“啊,啊,用力。”这孩子也不是不想用力,关键是动作没学会,照猫画虎的,有些困难。

外乡人一看,终于是明白了,啊,原来是大人在带着练本事儿,真是够上进的。

讲道理,别的地方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在玩泥巴,怎么会有这种场面出现?

又看了一会儿,甚至还学了几个动作,外乡人这才离开,你还别说,那军训体操还真不是乱跳的,有些意思。

就这么兜兜转转的,外乡人又见识了不少。

总体来说,金鳞城的风气很好,积极向上,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儿,特别是闲汉极少,跟其他大城有很大的区别。

一打听,原来城里的闲汉都被拉去服劳役了,听说一开始是强制的,后来就都主动去了。

闲汉嘛,一般都是奸懒馋滑之辈,吕仁这位城主一手大棒,一手小鱼干,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

金鳞城,城主府。

四处都看了,没理由不到这里看看,外乡人到这边一看,但见城主府门口有一个小广场。

那广场中间有一个挺大的公示牌,或者说是告示栏也行,上面贴着告示,有白纸黑字的,也有红纸黑字的。

外乡人不解啊,他就往告示栏前面凑了凑,这里有些本地人,还有几个捕快负责维持秩序。

“那个,就是那个。”一个本地人指着一张白纸告示,“就是这个人,我在安乐坊见过。”

捕快认真看了看告示,“竟然是法外狂徒张三?他出现了?

行,我们知道了,等抓到人,衙门自有悬红送上。”

“嗨,什么赏不赏的,抓了人,我们不是更安全嘛。”这人素质极高,俨然一副“朝阳群众”的作风,举报犯罪、排查隐患,耳聪目明、正义感爆棚……

原来是悬赏缉拿犯人,外乡人又看了红纸黑字的告示,上面都是些小事儿,像是采药之类的。

553 光速捕获

“快,速速传讯,就说张三在安乐坊!”几个捕快这么一接力,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吕信的耳朵里。

吕信这边带着三个十八骑,一阵疾行,直奔安乐坊而去,整个过程耗时极短。

“兄台,你说那张三能抓住吗?”

外乡人似乎十分喜欢看热闹,一看刚才举报张三的老乡没走,赶紧凑过去搭话儿。

“外乡人吧?”举报张三的老乡眯着眼睛瞅了瞅,一眼看穿。

“√,我是打东边来的。”外乡人也不多说,只是抱拳微笑,他这衣着谈吐皆与本地人有异,不难察觉。

“嗨,我这一看就是。”老乡眯着眼睛,有些自得,“难怪你不知道呢,这张三啊,一时三刻就要落网了。”

你当他为啥不急着走啊?这是在等衙门的悬红呢,马上这举报有功的银子就要到手了。

外乡人一愣,“这么快吗?”

“且看着吧。”举报张三的老乡抱着膀子,“也让你开开眼,见识一下什么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嗯?还挺有文化!……外乡人不由得有了几分期待。

有一说一,在大越,文化人说话的分量是要重一些,也更值得信任。

…………

衙门正堂,吕十八正在拨弄一个大型沙盘,呃,说是沙盘其实是全木质的。

只见这沙盘上车水马龙,屋舍俨然,特别是每一条街道,都划分的清清楚楚,分外清晰。

若是熟悉金鳞城的人看见了,一定会惊讶不已。

这沙盘所显示的正是整个金鳞城,不管是历史悠久的城主府,还是新建的金鳞粮仓,一切都缩小了比例星罗其上。

“安乐坊?”吕十八拿出一个拇指大的木头小人,小人腰间挎有两把铁尺,“选哪里不好,竟然选了这儿?这张三慌不择路的,竟是选了一条死路啊!”

说话间,吕十八把捕快小人往安乐坊坊市门口一放,哒的一声,将军!

…………

现实里,吕信已经来到安乐坊坊市门口,他站在门口,高举右手一握拳,三个十八骑各自选了方向,这就开始寻找法外狂徒张三。

这时候天色还不算晚,坊市里人来人往,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按说,这样的环境是很适合罪犯潜藏的,张三的选择还不错。

但是,可但是,这里可是安乐坊。

三位十八骑分为左中右三路前进,很快就在一处收集夜香的杂物房前汇集。

其中一个十八骑指了指杂物房,另外两个点点头,显然已经确定了张三藏匿的地点。

原来啊,这一路上都有人给他们指路。

不管是坊市的掌柜,还是前来买菜的客人,只要是知情的,基本都会暗戳戳的伸出食指。

哎,也不说话,就这么暗中进行指引。

三个十八骑也没轻举妄动,先是派出一人前去引路,不消片刻,吕信就到了,随行的还有一队捕快。

这队捕快人数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个,但是他们装备齐全,可以说是全副武装,像什么防爆盾啊,镣铐铁索啊,全都备的很齐全。

吕信点点头,伸手招呼来不远处一个茶棚的掌柜,“里面还有咱们自己人吗?”

“回小公子的话,没有了。”掌柜的点头哈腰的,“那人累的不轻,应该是昏睡过去了。”

“嗯?”吕信眉头一挑,“这你都知道?”

“嘿嘿~~~”掌柜的一脸奸笑,“不瞒小公子,这人粘了胡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所以我就使了个计策,骗了他。”

“嗯,干得不错。”吕信点点头,脸色却不是很好,“不过下次不要这样了,太危险了。”

“不会了,不会了。”这掌柜的也有些后怕,他还当是一般小贼呢,要不也不能往夜香房里面骗啊。

他也没太注意告示,哪里能想到竟然是条大鱼,还是足以鱼死网破的那种大鱼。

掌柜的暗暗后悔,心中下了决定,以后再有大盗出现,一定要好好看告示,可不能再出这种事儿了。

这次是运气好,要不然呢,很可能就折在这里了。

…………

“行了,你去疏散一下周围的百姓,让他们都离远点看。”

吕信一边吩咐茶棚掌柜一边解释道,“这次本公子准备让这些新手捕快试试,别误伤了。”

“明白,明白,小的这就去办。”茶棚是城主府统筹劳工兴建的,这掌柜的自然感激吕家。

当然了,不止茶棚,实际上整个安乐坊都是城主府派遣劳工建造的。

按照吕智的说法,这叫提供工作岗位,减少失业率。

相应的,这些店铺也不是白送的,它算是城主府出租,租赁者出钱月租也行,事后分红也行,比较的灵活。

这也是吕十八说这里是死路的原因,有这种租赁关系在,可以说整个安乐坊都是衙门的眼线,往这里跑,那不是送菜嘛。

…………

一听不是十八骑和小公子动手,围观的百姓一下就怂了,很干脆的让出了一片很大的空场。

开玩笑,看热闹是看热闹的,那也得保证人身安全啊。

“上!”吕信见一切准备妥当,一挥手,十来个年轻健壮的捕快这就开始行动。

只见当前一人,肌肉虬结,顶着个玻璃防爆盾就把门撞开了。

咣咣~~~

却不是一声儿,而是两声儿。

这壮硕捕快撞门撞的厉害,被撞的更厉害,当前就被撞的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岔了气。

外面这么不安静,屋里的张三早就被吵醒了,这一下正是他出手偷袭,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偷袭到了盾牌上。

见状,一个捕快高喊道,“张三,你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何不出来一战?”

这张三功夫不错,虽然不是一流高手,但也是二流好手里的佼佼者,颇有些名头。

左右也跑不掉了,张三心一横,干脆走出屋子,不就是拼死一战嘛,有什么好怕的。

唰~~~

张三刚一出门,但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一下就把他死死的罩在里面。

十几个捕快也没闲着,两人一组手里都掐着拇指粗的铁链子,配合着大网就把张三缠了个结实。

前前后后的,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吧。

554 旧貌换新颜

“哼,你们用如此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三真的挣扎过,但是那可是拇指粗的铁链子,外加十来个壮汉,他就是武功再高,那也抗拒不了啊。

所以呢,黔驴技穷的张三只能使出嘴炮攻击,试图在道义上占据制高点。

这就是典型的顺风我牛逼,逆风讲道理了。

“吸溜,哎~~~”小信子学着吕智的样子,喝了一口逼格十足的茶水,然后摆摆手就走了,理都不理张三。

“有本事一挑一啊!”“喂,你别走……”

“卑鄙无耻,说我是大盗,小贼,真是卑鄙无耻的小贼。”

张三不断的叫骂,茶棚掌柜和附近一些店铺的掌柜也觉得他说的似乎……不无道理。

掌柜们虽然不是江湖人,但因为职业特性,时常都要接触江湖,所以对江湖道义还是有些认同的。

啪~~~一个十八骑看不过眼,都被抓了还敢妖言惑众,所以他一巴掌就拍在张三的脑壳上。

“吵,吵,吵,一天天就知道吵!

你要是真的英雄豪杰,单挑也就单挑了,你丫一个偷鸡摸狗,上房揭瓦的小贼,有什么资格单挑?”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自己没理,不敢说了?”

“哼哼,也就这么点本事儿。”十八骑用手掌拍拍张三的脸,张三那脑袋左摇右晃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硬气啊,再硬气啊?怎么不硬气了?”十八骑又拨弄了几下,觉得没意思,念念叨叨的走了。

讲道理,十八骑一巴掌就把张三拍晕了,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至于围观的掌柜们,emmm……早就溜了,现在法外狂徒张三也被抓了,还不得赶紧干活儿?不赚钱了?

“大碗茶,清热解暑的大碗茶~~~”茶棚掌柜离的近啊,铺子就在这里,所以他就只能充当小二,尴尬的招揽生意。

一帮捕快把昏迷的张三捆好,脚镣啥的都戴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哎,你别看他们抓张三的时候显得十分轻松惬意,但他们是实打实的第一次,难免有些后怕。

是的,确实后怕。

要知道,那张三在怎么也是二流好手,真不是一般人能近身的。

现在,一帮捕快回过神来,顿时感觉口干舌燥的,就想弄一碗大碗茶喝。

于是乎,他们整齐的扭头,眼巴巴的望向茶棚,满眼的口渴难耐。

这一举动倒是把茶棚掌柜吓了一跳,他只能陪着笑,“嘿嘿,抓贼不用讲江湖道义,不用,不用的……”

…………

却说城主府这边,张三很快就被押解到小广场。

一班捕快对照着白纸黑字的告示,来了一波“验明正身”,然后就是按照告示发放悬红。

不是说不要悬红吗?……外乡人看着举报张三的老乡,那家伙抱着个钱袋子,一张大脸憋的通红,都快高兴死了。

本以为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没想到,都是为了银子啊!

真够浪费感情的,外乡人有些意兴阑珊,失去了继续逛街的兴趣。

举报张三的老乡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继续傻乐呵,举报然后得赏,这钱他拿着不亏心。

…………

是夜,外乡人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用特殊纸张记录下来,连夜“飞鸽”传书越京城。

他本人呢,则饱饱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出西城门而去,一路西行,继续游山玩水,查探各地的风土人情。

黑甲卫密探人数不少,自然是各种各样性格习惯的都有,有像这人习惯做公子周游的,也有习惯粗布破衣沿路乞讨的,不管怎样都不足为奇。

不出两日,影子就收到了机关飞鸟的传书,很快的,这传书就到了越王的手上。

越王翻看手里的传书,一边看一边点头,“影子,你觉得金鳞城如何?”

越王手上自然不止一张密报,咱们说,一家之言难免偏颇,所以金鳞城传回来的密报肯定不能只有一份。

影子犹豫了一下,“emmm……旧貌换新颜?”

越王一愣,忍不住打量了影子好几眼,“这话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是谁教你的?”

“是郡马爷。”影子解释道,“郡马爷在金鳞城兴建了一座坊市,坊市落成之日,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话在金鳞城流传甚广,很多人都知道。”

“哦?”越王细细一想,还真是旧貌换新颜。

…………

这金鳞城作为叛乱的五城之一,在吕智没去之前可以说是表现的很差,在同级的大城里,基本已经垫底了。

大越对下属的城池有考课制度,就像学生考试一样,每年年底各城的城主也要“考试”,分出个一二三名啥的。

这“考试”主要考赋税和治安,当然了,教学之类的也在考察范围之内,但是重要性就要差一些。

这制度自然也是大越从大周皇朝继承来的,实用性咱们暂且不谈,就单说说这赋税。

五城既然真的叛乱了,那它以前肯定就有不臣之心,这从赋税就能看出一二。

一直以来,金鳞城在赋税这块就做的很差,钱粮上缴十分有限,甚至“寒碜”,没有一点儿大城该有的样子。

哎,虽然做不得证据吧,但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考量,从大方向上来说,赋税做的越好的城池就越忠于大越王室。

这个赋税的考量也很有意思,每年年初的时候,各城都需要上交这么一个密折,折子上写的是今年预计能交多少钱粮,就像考试估分一样。

然后考核就是看年末的时候,各城能不能达标,只要实际赋税交的比密折上面写的多,它就能评个好分。

…………

言归正传,金鳞城现在在吕智的治下,粮食还未收割,自然谈不上赋税,但就光看治安这一点,那就是一等一的好政绩。

越王又仔细翻看了一遍黑甲卫暗探的密报,忍不住赞叹道,“平时听这吕家小智所言,还以为他不善政治,不通军备,现在这一看呢,这不是什么都会嘛,而且做的还都很好。”

大太监魏忠赶紧拱手,“都是王上英明,慧眼识珠!”

“嗯?哈哈哈~~~”这马屁拍的,越王舒坦极了。

顶点

555 减免赋税

越京城,关老将军府邸。

吕建拿着一封家书,兴冲冲的就来了,儿子都不在身边啊,他就只能来找大女儿吕诗涵来商量家事。

这边吕诗涵一身火红衣裳,正在院子里舞枪。

也都不是外人,关家的管家也就没事先通报啥的,直接就十分礼貌的把吕建带过来了。

吕建手里掐着家书,抬眼就望见一袭火红的身影在院子里上下翻飞,手里一杆长枪舞的是呼呼作响。

他本身不会武功,但是对兵器很有认识,一看吕诗涵在舞枪,吕建就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一边看还一边点头。

吕诗涵手里的这杆枪不同一般战场使用的长枪,这是吕智为其量身打造的,属于软杆枪,枪杆是弹性极佳的白蜡杆,握着枪尾一抖,枪尖能抖出斗大的枪花。

呼呼呼,嗖嗖嗖~~~

吕建来了,吕诗涵心情不错,于是就趁着兴头多舞了几下,颇有些越舞越起劲的架势。

这时候关老将军从管家那里得到消息,也来到院子里。

娘家爹和婆家爹都来了,吕诗涵自然不能继续不管不顾,于是她收了武器,一边手拉着一个,这就来到院中的一处石桌前坐下说话。

…………

“枪法又有长进,不错!”亲家来了,关老将军心情大好,连带着对吕诗涵的枪法也是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吕诗涵听着也挺开心,但也不至于膨胀,心里都清楚着呢。

吕建也不急着说家事了,只是让下人把吕诗涵的长枪取来,就这么握在手中仔细端详。

从枪头、枪缨、枪杆到枪镰依次看将下来,忍不住就是一阵点头。

关老将军看着好笑,随口说道,“军中多用长矛,这长枪只不过是材料不足,勉强用来替代长矛之物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吕建回过神来,也是点了点头,枪是矛的替代产物,是因为矛杆制作复杂,工艺繁琐耗时长久而产生的一种应急武器。

严格来说,关老将军说的没错,当然了,吕建之所以点头,也有不敢回嘴的意思。

吕诗涵一听,就有些小情绪了,急着为自己的宝贝武器正名,“矛的杆是硬的,适合大部队冲锋,而枪的杆是可以略微弯曲的,作战更为灵活。”

接着又细数了长枪在攻防上的优势:

因为枪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弯曲,所以在对手格挡住枪头的刺击以后,手腕翻转,枪头会以较快的速度绕出弧线,贴过对手的格挡物继续完成刺击的动作,攻的优势在于此;

对方的重兵器进攻,枪杆抵挡过程中,适当的弯曲又会卸掉一部分劲力,防的优势在于此。

有优势自然就有劣势,关老将军哈哈一笑,也不准备抬杠,就只是点头道,“没错,涵儿说的不错。”

吕建瞅瞅关老将军,又瞅瞅自家女儿,欣慰一笑,行,单看这一幕,女儿在婆家就受不了欺负。

好吧,吕诗涵在关家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真就跟挨欺负沾不上边。

…………

过了一把手瘾,吕建把家书拿了出来,吕诗涵上眼这么一看,一下就兴奋了,甚至比得了神兵利器还高兴。

吕义来信询问亲事的相关事宜,那就意味着吕诗涵可以重启媒婆事业了。

这一个搞不好啊,又能把身边的姐妹嫁出去一个!……吕诗涵能不高兴吗?

“嗯,确实该结亲了。”关老将军在一边也都听到了,细细一想,吕义都二十好几了,现在才成亲,已经有些晚了。

“涵儿,可有合适人选?”知女莫若父,吕建岂能不知道吕诗涵这好为红娘的心思?

“有,太有了!”吕诗涵一拍胸脯,“爹啊,您就放心吧,这事儿就交给女儿了。”

关老将军却是摇摇头,一盆冷水直接泼过来,“这事儿啊,你怕是做不了主,你们都不行。”

吕诗涵:“???”

吕建:“???”

就这政治头脑,还不如我一个武将呢!……关老将军摇摇头,“疾风将军的婚事可不是小事儿,你们想的都太简单了。”

关老将军没说吕义,说的是疾风将军,这一下就点出重点了,加上新军,吕义手里可是有整整两万人,等闲人家能配得上吗?

关老将军点到即止,再多的就没准备说了,这要是吕智来了,他还能多说几句,眼前的吕建嘛,就算了吧。

吕建迷惑的抓抓脸,“那咋办,义儿看起来有些着急。”

“年底吧。”关老将军琢磨了一下,“等过年的时候看看情况,估计到时候就有人出头了。”

“嘶,那,那也行。”吕建没什么办法,只能点头应下,至于吕诗涵,这个时候就插不上嘴了。

…………

金鳞城,虽然时节未到,但是这里的田间地头已经开始收割起稻子。

这大半年来风调雨顺,好似龙王常驻云端,一拨大丰收已经是注定的事情。

金鳞城主簿梁安带着一众手下,不断在各处奔跑,“收割的时候加小心,要注意留根!”

所谓再生稻嘛,就是在一季稻成熟之后,大约只割下稻株的上2/3部位,收取稻穗,留下下面的1/3植株和根系,施肥和培育,让其再长出一季稻子。

“晓得了,晓得了~~~”百姓们在年前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但是看见这些城主府的人跑前跑后的,还是打从心底里高兴。

…………

吕智这边呢,已经上书朝廷,言说金鳞城刚刚拨乱反正,应该适当的进行赋税减免。

大越一般是十税一,也就是收取田地产量的十分之一。

按照吕智的意思,这个税收比例不用变化,但是只让百姓们上缴一季稻的十分之一,再生稻或者两季稻的部分就免除税收。

越王拿到奏折,先是和三位大学士商量了一下,又拿到朝堂上进行讨论,最后吕智的想法得到了广泛认同。

以金鳞城的情况,确实应该施行安民政策,减免一些赋税也是情理之中,没人觉得有问题。

更别说朝廷还可以借机收拢民心,让金鳞城的百姓都知道朝廷恩义,最好能够更加忠于朝廷,那就更好了。

顶点

556 政通人和

越京城,王宫。

金鳞城减免赋税的政令已经确定,但是细节上还需要一些讨论,于是越王就带着三位大学士和主管赋税的户部尚书一起开小会。

“十税一,是不是仍旧有些多了?”越王意有所指。

既然是收拢人心,他便不在乎再稍微多减免一些,甚至直接免除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只是一城之地。

三位大学士听罢,皆是微微颔首,李阳大学士一拱手,“老臣以为,十五税一比较妥当。”

刘康大学士一拱手,“臣,附议。”

李公谋,刘公断,这就相当于直接堵死了越王免税的心思。

越王有些犹豫,思索一二,终于点点头,减免赋税也不是随便减免的,金鳞城又没有遭遇什么天灾,直接免除赋税确实有些过了。

谢言大学士抿着嘴,一言不发,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在这件事儿上,他倒是觉得怎么都行。

“十五税一吗?”马尚书手上掐算着什么,一下就把越王和几位大学士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事实上,他们都有些担心,这马尚书不会在这个时候犯那犟驴毛病吧,郡马爷语录里说的“守财奴”八成就是他了。

“一季稻收成算十成,再生稻大概是其收成的一半,算做五成,那就是总计十五成……”马尚书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晰,再加上大家都屏气凝神,倒也听的清楚。

“……那么一季稻十税一就约等于总产量的十五税一!”

马尚书眼前一亮,右手维持着掐算的姿势,左手往上一包,行了一个差不多的礼,“行,十五税一就十五税一,老臣也附议。”

越王:“……”

李阳大学士:“……”

刘健大学士:“……”

他们想的十五税一指的是一季稻,和马尚书这个可不一样。

谢言反应最大,他眼珠子往外一突,开口便道,“马尚书,你这心??也太黑了,还有这么算计的?”

马尚书干咳一声,把用来掐算的右手往袖子里一藏,嘴里依旧小声的念叨着,“两季稻的产量更高,我还少算了呢。”

这一波谢言也无话可说了,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只能长出一口气,也行吧。

其实他只是震惊于马尚书算法之无耻,倒没觉得十五税一有什么问题。

…………

越王震惊过后,竟然隐隐觉得马尚书的话有几分道理。

一季稻十税一和全部产量的十五税一,严格来说,差别不大,但是你架不住十五税一说出来好听啊。

老百姓可不如马尚书这般会算计,他们大概只知道十五分之一比十分之一少太多了,呃,好吧,他们可能连这个也不懂……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说法,越王一琢磨,国库又不算充裕,要不就这样吧?

三位大学士都是老油条了,一看越王不说话,心里也就有数儿了,马尚书更是嘿嘿一笑,“既如此,老臣这就去办了。”

竟是毫不拖泥带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脸皮真厚!……谢言暗暗腹诽,随后老脸也是一红,“王上,老臣也告退了。”

本来大家都没什么感觉,为官多年,面皮早就厚似城墙了,但是谢言的表现还是让他们多少有些尴尬。

越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赶紧挥挥手,“去吧,都下去吧。”

有一说一,他们此举难免有些沽名钓誉的意思,但也确实为金鳞城的百姓减负了,结果终归是好的。

…………

金鳞城。

吕智掐着刚到的文书,也是瞠目结舌,“原来,原来还能这般操作?”

不得不承认,朝廷这一波文字加数字游戏玩的很溜。

当然了,吕智也就稍微感慨一下,接着就让人把朝廷政令发布下去了。

老百姓们一听减免赋税了,自然是一片欢腾,特别有一点,郡马爷和城主都是言出必践之人,他们信得过。

讲道理,别以为告示贴出来了,明明白白说了要减免赋税,就真的会减税了。

明着减税,实则暗中巧立名目多拿多要,最后一算,甚至比没减税之前收的还多,这种亏老百姓们吃的太多了,还真不能高兴的太早。

不过这一点金鳞城的老百姓不担心,吕家执政金鳞城快一年了,还从未食言过,一次都没有。

这一年以来,吕家的信誉算是彻底建立起来了,一句话,信得过!

什么是朝廷威仪啊?什么又叫公信力啊?这就是!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此时已是深秋,秋收已经完毕。

这天,随着金鳞渡口阵阵的呼喊声,尤海的船队再次满载而归。

金京大运河还没修完,但是吕智有令,尤海必须得回来了,好在那边还有几个水部郎中在负责,倒也不至于出什么纰漏。

“快看,船,大船来了!”“什么大船,那是咸鱼来了!”“√,是美味可口的小鱼干。”

黝黑的尤海站在船头,冲着河岸上挥了挥手,哎,这么多人欢迎自己,就很舒服。

尤海现在是水军百夫长,身边自然是有水军士兵的,眼下这一帮士兵也是在招手,与有荣焉。

自打入了籍,有了官身,尤海和这些水军就不一样了,他们出海打渔不再单纯的为了银子,身上也是多了一份责任感。

这或许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吧,追求的不一样了。

…………

吕府新宅。

尤海到了,吕智特意办了庆功宴,当然不止是为了尤海一人,现下秋收完毕,这一年的政事就算到头了,也合该庆贺一番。

“姐夫,我在渡口上看见百姓们喜笑颜开,可是大丰收了?”尤海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吕智挺直了身子,一口小酒饮下,“嘶,丰收,大丰收了!”

因为再生稻和两季稻的推广,金鳞城的粮食产量一下翻了一番,一年足足顶得上过去两年,家中有了余粮,老百姓能不乐疯了吗?

哎,吕智之所以召回尤海,也是为此,这边需要他用大船运送赋税钱粮。

尤海又问道,“姐夫,你可听闻金鳞城记?”

吕智微微颔首,那是城中大儒所做,其上有言,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557 大越第一城

是夜,偌大吕府灯火通明,不止是尤海,还有城主府上上下下的官员,大家凑到一起就是一顿胡吃海塞。

是真正意义上的胡吃海塞,陈有钱亲自掌勺,吃的都是金鳞城本地土生土长的菜肴。

这些食物里有大家这一年来的心血,吃起来自然是别有一番风味,妙不可言。

…………

金鳞城主簿梁安敬了一圈酒,但真的进到肚子里的酒水却十分有限。

今夜本是个不醉不归的酒局,奈何他明天还有要事,却是不能尽兴,可惜,可惜了!

主簿嘛,主管粮税、户籍,大丰收过后就该他忙着收税了,当然了,今年的税收应当不难,纵使是头一次做,梁安还是很有信心的。

“梁主簿,何以愁眉不展?”对于这个得力属下,吕仁还是颇为关注的。

“城主~~~”梁安拿着酒杯敬酒,一饮而尽,等吕仁也痛饮一杯之后,他这才开口,“城主大人,属下确实有些担忧。”

“嗯?所为何事啊?”吕仁当然知道粮税的事儿,可金鳞城真的不担心这个。

“户籍。”梁安点出要点,原来是见金鳞城政通人和、百废俱兴,附近几城的人就想也入了金鳞城的户籍。

特别是一同参与叛乱的四城,那几座城池目前状况极差,急需强有力的人员前去把控。

吕仁点点头,梁安此言说的是户籍问题,但反应出的却是其余四城的民生问题,“梁主簿莫忧,此事想来也快解决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梁安长出一口气,又饮下一杯,只是这一杯过后,不管是谁人再劝,他都不肯再饮。

喝酒可以,但不能耽误工作,这一点梁安还是拎得清的。

同僚好友一看,也都能理解,随即就喝开了,大家都在兴头上,正该不醉不归才是。

…………

翌日,梁安拿着早就规划好的税收文书,这就开始分派任务。

几人去这个村子,几人去那个村子,安排的十分详细,真正做到了责任落实到个人。

而他手下这些小吏呢,手底下又有人手若干,也是按照这一套进行,不断的细化细化再细化,且都登记在册,保证不会出现疏漏。

负责税收的这些小吏也是人,只要是人就难免疏忽,必须要有严格的规章来制约才行。

这事儿看似简单,但遍观整个大越,却也没有几座城池能够做到,梁安办事之缜密可见一斑。

却说梁安这边一动作,唐虎和祝山就开始秘密的巡视各处,责任落实到个人,倒是不虞小吏们完不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但为了完成任务,有些小吏就容易“惫懒”,图省事儿,很容易就要“不择手段”,这就需要有人监管。

哎,不管怎么说吧,似唐虎、祝山、梁安这等朝廷官员,其前路漫漫,尚需上下求索。

…………

吕府新宅。

“粑粑,吃!”面对女儿递过来的秘制鸡腿,吕智开心的接过,然后就是微微皱眉,暗暗后悔自己把“爸爸”这个称呼带了过来。

嗨,你说说,爸爸和粑粑那能一样吗?“爹爹”不好吗?

“好好说话!”太平郡主到底是王室出身,对小丫头的要求严格不少,此时她一冷脸,吕夏赶紧坐直身子,口齿清晰的喊了一声爹。

“哎,乖女儿。”吕智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老父亲大怀安慰,喜笑颜开,感觉手里的鸡腿更香了。

事实上,因为吕智的诸多手段,吕夏这小丫头发育的很快,不止头脑聪明,筋骨也比同龄人强健,根本不存在口齿不清的情况。

“你呀,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惯坏了。”太平郡主也是无奈,只能用葱白的指头点了点吕智的脑门。

吕智摇头晃脑的撕扯着鸡腿,毫不在意,“小棉袄就是要宠着,不是吗?”

“是是是,我说不过你……”

吕夏咯咯一笑,很显然,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一家三口,端的是逍遥自在,一顿饭吃的有滋有味。

…………

幸得上下齐心,不到一个月粮税就已然收齐,尤海这边也不拖拉,早早装了船。

金鳞渡口,百十条大船顺流而下,直奔越京城。

这一番,金鳞城一年的政事就算是真的圆满了,同闲暇的老百姓们一样,各级官员也有空吟诗作赋。

须知,金鳞城的官员多是吕礼的同年,憋了快一年了,怎么能不张扬一下文采?

吟诗作赋讲究个有感而发,于是乎,一篇篇华彩文章出世,将金鳞城的大好气象尽皆描述出来。

金鳞城本就不差,再让这些才子一润色,无疑更加令人向往了。

…………

金鳞城这边暂且不提,就说尤海押解赋税钱粮,那是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抵达了越京。

此时正值各城也在往京城运送钱粮,户部正在接收。

按说大家都是来送赋税钱粮的,金鳞城不应该引起什么特别的关注,但谁让尤海他们是乘船来的呢?

百十条大船往这里一摆,那可就不一般了,一下子就把户部官员和各城运粮官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我滴乖乖,这得是多少粮食啊?”有熟悉船只的户部官员发出由衷的感慨。

看船上货物多少,明面上看不出来,它需要看吃水线,吃水越深代表船上的货物越重。

“不可能吧。”有一个大城的运粮官提出疑问,“金鳞城不是减税嘛,十五税一,船上不会装的都是石头吧?”

“又不是从东海来的,装什么石头啊?”

海上风高浪急,一般的船只不够重,很容易就被掀翻了,所以一般都会装一些石头用来配重。

“嘶,说的也是。”那运粮官不再多说,只是盯着百十条大船,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郡马爷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用自家的粮食填了赋税的坑吧?

就为了那大越第一城的虚名?这代价有些大了吧。

除却越京城,其余各城按照每年上缴赋税的多寡,朝廷是要做一个排名的,这运粮官觉得,吕智想要的就是这个。

有一说一,一年时间就让金鳞城跃居“第一城”,那真是天大的政绩了。

558 四善二十七最

不管一众运粮官是什么样的心态,尤海与对接的户部官员聊了几句,这就开始卸货了。

朝廷接收钱粮,本应该是个很规范的过程,最起码先来后到是要有所讲究的,但是因为吕智郡马爷的身份,户部官员就开了后门,允许金鳞城小小的插了一下队。

皇亲国戚嘛,这等事儿还是很常见的,各城的运粮官表示无所谓,已然是见怪不怪了。

与此同时,户部官员派了手脚麻利的属下,已经把金鳞城百十条大船运粮的事儿汇报上去了。

那运粮官都能看出一些端倪,堂堂户部官员没理由犯傻吧?

这官员倒是没有多加揣测,就只是据实以报,可以说是深谙为官之道,少说话,多做事。

…………

比起户部,更关心此事的是越王,这不是嘛,黑甲卫的密报早就摆在了他的桌头,甚至连具体数目都有。

“善,大善。”越王抚掌大笑,“十五税一仍旧冠绝天下,吾婿实乃不可多得之俊才也!”

一旁伺候的大太监魏忠拱手低头,“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嘴上狂拍龙屁,实则心不在焉。

讲道理,黑甲卫的密报可比大船快多了,金鳞城交多少赋税钱粮,越王根本早就知晓,而且已经为此多次开怀,也夸了吕智不知多少次了。

再有,那都察院也早就拟好了褒奖文书,就等粮食真的入库了。

吕礼不是监察御史嘛,按说应该把金鳞城的情况据实报给都察院,但因为身份问题,他选择了避嫌,是以都察院又“秘密”的派遣了一位监察御史。

嗨,都是同僚,那监察御史一到金鳞城就找吕礼喝了一顿酒,言语间多有奉承,更像是来抱大腿的。

至于正事儿嘛,这不就是正事儿吗?

监察御史和都察院这么明目张胆的搞事情,黑甲卫自然注意到了,然后,然后也没什么反应。

同僚之间就喝个酒,叙叙旧,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小节暂且不提,就说都察院的褒奖文书吧,那真是把金鳞城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妥妥的大越第一城!

…………

却说户部经验丰富,税收工作完成的极快,大凡不过半月,大越所有城池的钱粮就已经验收入库,且按照多寡进行了排序。

这排序也有讲究,根据人口多少、土地亩数,分为大城、中城、小城,并不是一股脑放在一起排列的,相对来说还算公平。

好吧,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朝上衮衮诸公看的还是总量,根本不讲什么“性价比”之类的。

这天,宣政殿,满朝文武齐聚,正在进行税收的总结性朝会。

户部马尚书照本宣科,将各城的钱粮数目报了,当然了,是按照倒数来的,最后才会说哪个城池的贡献最大。

“武城……第一城,金鳞城!”

武城因为瘟疫的缘故,没有三五年是缓不过来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垫底了,中间各城与往年差别不大,算是正常情况吧。

唯独金鳞城成为榜首,还是让满朝文武吃了一惊的。

“郡马爷不愧是郡马爷,真是有本事儿!”

“那还用说?一等一的有才能!”

“吕家五虎,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呢!”

一帮官员这就感慨上了,明着是在吹嘘吕智和吕家几兄弟,实则是在拍越王的马屁。

当然,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没看见越王美滋滋的,一脸舒坦嘛。

…………

这时候,都察院左都御史越众而出,拱手行礼,“王上,臣有本要奏!”

这才让朝堂为之一静,继而百官归位,正正经经的继续朝会。

越王微微颔首,示意左都御史可以开始了,他则往后靠了靠,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人呢,在志得意满的时候,最容易懈怠。

越王此时就是了,只不过满朝文武的注意力都在左都御史身上,也没人察觉。

好吧,即使有所察觉,也没人会在这个关头说些什么。

“臣监察天下,历时十余年终于总结出四善二十七最,此时正要献给王上。”左都御史从袖子里抽出折子,这就开始念。

“四善,一曰德义有闻,二曰清慎明著,三曰公平可称,四曰恪勤匪懈。

二十七最,一曰献可替否,拾遗补阙,为近侍之最;

二曰铨衡人物,擢尽才良,为选司之最;

三曰扬清激浊,褒贬必当,为考校之最……二十六曰牧养肥硕,蕃息孳多,为牧官之最;二十七曰边境清肃,城隍脩理,为镇防之最。”

洋洋洒洒,左都御史将所谓的“四善二十七最”和盘托出,满朝文武听的连连点头,就连越王眼中也是异彩连连。

“好好好,爱卿实乃恪勤匪懈之典范,大善!”尽管事先就看过折子,越王还是激动不已。

什么是能臣啊?这就是!

“谢,王上!”左都御史拱手,算是接下这个褒奖,随即,他又开口道:

“监察天下,一最四善为上上,一最三善为上中,一最二善为上下;

无最而有二善为中上,无最而有一善为中中,职事粗理,善最不闻,为中下;

爱憎任情,处断乖离,为下上;背公向私,职务废阙,为下中;居官饰诈,贪浊有状,为下下。”这是又道出了评判标准。

越王微笑不语,满朝文武则是议论纷纷。

这里面不乏心思缜密之辈,一言不发,隐约发现了一些问题——都察院这是要做什么?制定了如此严格的规范,这是真的要监察天下?

苗头似乎有些不对啊!

…………

看出有人心事重重,似乎在琢磨什么,左都御史与韩知兵眼神交汇了一下,再次开腔:

“臣也是密切关注金鳞城,这才能在短短时间内总结出这四善二十七最,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四善兼备,其部下也有二十余最,是以评为上上上!”

他这么一说,又把看出苗头官员的小心思打消了一些,是啊,左都御史此举也可能是想拍一个大马屁吧。

韩知兵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动作有些大了,还是应该徐徐图之,徐徐图之啊!

李阳、刘康两位大学士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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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 天高皇帝远

王宫。

朝会完毕,越王惯常的召集人手开小会,这次有些特殊,一共就召了两位大臣。

一则,兵部尚书韩知兵,二则,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察己。

呃,不是放茶杯的那个茶几,人家这个察己是有出处的——察己则可以知人,察今则可以知古。

越王手里拿着都察院写就的褒奖文书,看了邹御史一眼,又把视线挪移到韩知兵身上。

哎,这韩知兵不是要变法嘛,他自己成不了事儿,所以就得找盟友。

这不是嘛,第一个被他“拖下水”的就是都察院了,这邹御史正是都察院的一把手。

众所周知,监察御史是个闲的不能再闲的闲职,而只要变法成功,这种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所以为了权利,都察院肯定要站在变格派这一边。

…………

洞悉了这里面的利益关系,越王暗暗点头,韩爱卿不愧有老狐狸的称谓,办事就是周到。

“邹爱卿,你这文书写的极好,可以传阅下去了。”越王扬了扬手里的文书,大太监魏忠赶紧接过,倒着小碎步就当起了“快递员”。

珍而重之的接过文书,邹御史这才拱手,“是,王上!”

“嗯,不错,文书写的好,四善二十七最写的更好!”越王毫不吝惜溢美之词,有一说一,邹察己事情办的真的是极好的。

邹御史面露喜色,拱手又拱手,这才多久啊,王上都夸他好几回了。

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总觉得这个场面有些滑稽。

都察院属于言官体系,一般都是跟王上对着干的,一般就是王上想做什么,这帮人就站出来了。

啊,这么做不行,这事儿有欠考虑,得从长计议云云,扮演的大概就是这么个角色。

当然了,言官嘛,主要是讲道理,若是能从道理上把王上驳倒了,那就是政绩,是名声,是能够得到天下传扬的。

所以一般情况他们都是两不对付,像现在这么和谐的,不多见。

越王实际上不是很喜欢这个邹御史,或者说有些讨厌也行,试想一下,总有人在你做决定的时候说三道四的,能开心就怪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越王也是人,总有头脑一热,一意孤行的时候,还真就需要这些言官“仗义执言”,帮他冷静下来。

言官有言官的作用,要不设立这种官职做什么?

是以越王对言官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大概就是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吗?就是这么个心态。

邹御史心情也有些复杂,为官者就应该忠君爱国,试问谁不想时常得到上级的表扬啊?有时候实在是职责所迫。

…………

微妙的表情一闪即逝,韩知兵准备说正事儿了,“王上,能否把户部的名册拿给臣看看?”

名册?……越王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马尚书在朝上诵读的名册。

“嗯。”越王微微颔首,大太监魏忠赶紧做事儿。

韩知兵得了名册,又要了一份大越舆图,舆图就是疆域图,全国地图。

越王再次准奏,魏忠赶紧差人去办,很快,舆图也到手了。

“嗯?”两个小太监一展开舆图,韩知兵面色一变,赶紧凑上去细看。

身为兵部尚书,对舆图自然是了如指掌的,之所以有这么大反应,盖因为这舆图是新制的,填充了很多细节。

“韩尚书,可是这舆图有何不妥?”见此场景,邹御史也有些紧张了,舆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实在是事关重大啊!

“不。”韩知兵连连摆手,“没有不妥,没有不妥,这舆图制的很好,十分精细呀!”

魏忠看了一眼越王,得了暗示才开口说话,“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舆图是工部吕侍郎进献的,除了王上,还没几个人有幸得见呢。”

“哦?哈哈哈~~~那还真是有眼福了。”韩知兵属于笑口常开那种人,顺势就笑了。

邹御史松了一口气,也是感慨吕家真是卧虎藏龙,竟然能制出让兵部尚书都为之震惊的新舆图。

制图是工部的特长,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精细到让韩知兵都出言感慨,那就真的厉害了。

“吕侍郎真是费心了!”邹御史纯粹是有感而发,他和吕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还多次弹劾过吕建。

当然了,这里面不存在私仇,实在是吕建的能力比较有限,身居高位有些能力不足。

看来回去之后得约束一下那几个大嘴巴了!……邹御史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

说到这舆图,得解释几句,这图是吕建亲手制作的,这个没毛病。

但主要的功劳其实是在黑甲卫和机关飞鸟身上,吕建就是把人家收集到的资料做了汇总,然后动手制图。

当然了,这等隐秘就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越王不会说,魏忠也不会说,黑甲卫就更不会说了。

…………

“王上请看~~~”对照着名册,韩知兵刚要说话,突然意识到大殿里还有两个小太监,就是负责展开舆图的那两个,不由得语气一滞。

魏忠瞬间理解,示意两个小太监张嘴,韩知兵打眼一看,原来是两个没有舌头的哑巴。

王宫大内多有秘密,所以就专门备有这种“无舌人”,他们不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智力更是比较有限,基本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这里面有一些十分残忍的训练方法,属于王室秘传,一般就只有大太监才能掌握。

韩知兵可不是那种心软的人,既然没有隐患,他也就放心了,“掐头去尾,武城和金鳞城情况特殊,咱们就不看了……”

随着他一番讲解,越王和邹御史明了了,原来这名册上各城排名竟然还暗藏玄机。

这里面有一个大概的规律——越是靠近越京城的城池税收就越好,越远的则越差,基本就是以越京城为中心,呈现一个扇形分布。

俗话说,天高皇帝远,大概就有这个意思,朝廷对于偏远地区的控制能力真的很差。

韩知兵又拿出一些人口土地相近,与京城距离有差别的城池作比较,结果就更明显了。

哦,对了,这法子叫控制变量法,也是吕智“发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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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 吕义婚事

“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啊!”听了韩知兵的分析,邹御史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认识。

事实上,地方政策有问题,这是所有朝廷官员的共识,但因为问题存在的时间太长,又非常难以解决,所以这个问题就变得很模糊。

更有甚者,因为利益关系,他们会选择刻意淡化此事,正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没人提起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

越王也有些皱眉,他手里掌握着黑甲卫这样的情报组织,知道的更多一些。

因为跟吴国交战,朝廷大军刚走了两个来回,所以京城以北的那些城池情况最好,人心还算慑服;

京城以南的城池因为没有外敌的存在,比较安逸,从上到下已经有些糜烂了;

京城以西嘛,问题最大,大楚这些年没有真的动过刀兵,所以那边是既安逸又不服王化,就很无奈。

简而言之,问题太多,无从下手。

“韩爱卿,你看应该怎么办啊?”一想这些,越王就脑壳疼,只能求助于韩知兵了。

韩知兵提出的变法,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回王上,现在郡马爷掌控了金鳞城,明年应该就能彻底控制叛乱的五城。”

“嗯。”越王点点头,“说的不错。”

韩知兵继续说道,“到时候就以京城和金鳞城两个点进行联动,先收服两城之间的城池。”

“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必须徐徐图之,越王给出了赞成票。

邹御史赶紧拱手,“臣,附议。”

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些城池无疑就是软柿子。

…………

翌日,朝堂上的议论连同都察院起草的褒奖文书就流传开了。

“大越第一城啊!”“是啊,真是厉害!”

都城的老百姓一听是郡马爷立功了,立马就信了,他们简单的感慨几句,事情也就过去了。

吕家在京城百姓的眼里,那是既有能力又有德行,有这等功绩是应该的,基操勿六。

京城里还有另一拨人,他们是各城来的运粮官和随行人员。

朝廷评价的真实性,各城情报有限,又没切实见过,不好评论。

但金鳞城赋税钱粮交的最多,这是有目共睹的,评个第一大城,他们倒是无话可说,算是实至名归吧。

没有人有异议,金鳞城这个名头就算定下了。

三日后,褒奖文书走正规途径,慢悠悠的送往金鳞城。

…………

越京城,吕府,演武场旁边的凉亭。

按说孩子们有了政绩,吕建应该心情大好,不说搞个宴会,也应该自饮自酌的喝上几杯,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闺女啊,你说义儿的婚事,怎么还没信啊?”

这不是嘛,家有喜事,吕诗涵就回了娘家,然后被吕建抓住就是一通絮叨。

“爹,您老也别急。”吕诗涵抓着老父亲的手开始安慰,“就快了,就快了……”

吕建不住的叹气,“哎,这都多久了,还没个消息,真是急死爹爹了。”

自从提到了婚事的问题,吕义又来过几封家书,明里暗里的就是要娶媳妇,死胖子明显是有些急了。

他这一急,吕建这当爹的能不跟着着急上火吗?

“这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愁眉不展的,怎么了?”张越和吕义是生死之交,现在吕义不能侍奉老爹,他就要时常过来看看。

“哎,还不是义儿的亲事问题?”吕建以前不说,现在一着急,也是不管不顾了。

吕诗涵这边和张越互相行礼,张越这才坐下说话,他们之间不算熟悉。

“吕义这厮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亲了,伯父莫急,此事就包在小侄身上。”

可惜今天不能演武了!……张越望了一眼大好的演武场,一拍屁股就风风火火的走人了,军旅出身嘛,难免有些急性子。

“呃,爹,这样不好吧?”吕诗涵有心喊住张越,可是吕建没有发话,她也就没喊。

吕建轻轻摇头,“好,怎么就不好了?这事儿啊,他去办正适合。”

吕诗涵“???”

都没用第二天,张越就忙活起来,张家虽然没有合适的闺秀,但总归有相熟的。

张越都想好了,必须得给好兄弟挑个配得上他的,长相要出众,性格要柔顺,脾气火爆的坚决不要,主要是怕家庭不和谐,容易打架。

想来想去也没合适的,张越索性广撒网,准备抓紧时间先刺探情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他这是完全按照打仗的路子在当红娘,可以说是十分认真了。

…………

褒奖文书还在路上,越京城就已经炸锅了。

有一说一,疾风将军啊,这个名头可是不小,像什么大家闺秀,豪门贵女,武将世家了,看吕义都眼馋得很。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黑甲卫自然把情况汇报给了越王,吕义手下有两万人,关于他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儿。

“疾风将军要成婚?”越王抓着情报有些出神,这件事儿必须得好好谋划一下,“老狗啊,你有什么看法?”

怎么又是我?……魏忠看看周围,好吧,这里除了越王就是他了,“要不还是找张老将军问问吧。”

“张老将军?”越王微微颔首,“不错,去吧,传召张老将军。”

张越在奔走忙碌,越王觉得有可能是张老将军在后面出招,但是猜来猜去的没什么意思,还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为好。

张老将军似乎早有预料,接了旨意很快就到了,也不用越王询问,老将军直接表示不是他的意思。

“我那孙儿和疾风将军是好友,他就是单纯的想帮忙参谋参谋。”张老将军说的十分坦荡,全都是实话。

有些忌讳还是要注意的,张家和吕家强强联合,这可不是越王希望看见的,不止是越王,相信其他势力也是一样的想法。

“嗯,确实是应有之义。”张老将军这么一说,越王也就放心了。

老将军说话算话,吐个唾沫就是钉,跟那种两面三刀的政客绝对不是一种人。

“不知老将军可有合适的人选?”问话的是魏忠,这种令人头疼的问题,还是拉个垫背的最好。

张老将军“……”

魏公公,坏的很!

561 圣旨赐婚

你还别说,魏忠这一问,越王也来了兴致,“√,说说,快说说,老将军觉得哪家的闺秀才配得上孤的疾风将军?”

这个问题不算太意外,张老将军早有腹稿,“王上,姜妮如何?”

“姜妮?哈哈哈~~~善,大善!”

若是一般人,越王不一定知道,但是这姜妮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呃,更为关键的是,她还是姜国舅的女儿,越王又岂能不知?

“王上英明!”魏忠一拱手,乐了,张老将军顺水推舟,他也跟着轻松不是?

搞了个满堂彩,越王也是打心底里高兴,这不是嘛,直接就让魏忠去传姜国舅了。

“老将军,身体可还健朗,若是吴越再起刀兵,可还能上阵杀敌?”越王这就纯属没话找话了。

张老将军一撸袖子,拳头紧握,肌肉鼓胀起来,“老臣宝刀不老,定能打的吴国那帮孙子屁滚尿流。”

“哈哈,好,好一个屁滚尿流。”没啥可说的,越王就只能发笑了。

嗨,反正也没什么正事儿,君臣二人就这么不断的尬聊,尴尬的一匹。

这姜国舅迟迟不到,张老将军实在无奈,只能找了个借口告退了,尬不过,实在尬不过。

…………

说来也是巧了,张老将军刚一离开,姜国舅就“姗姗来迟”,竟是走了个前后脚。

越王瞄了一眼魏忠,暗赞还是老狗知心,他和姜国舅说的是家事,张老将军自然不适合听。

“王上!”姜国舅来得晚,还真不全是魏忠拖延的功劳,他执掌内库,真的是殚精竭虑,头疼的很。

“姜爱卿辛苦了。”有些日子不见了,姜国舅面黄肌瘦的,一看就很累。

“哎~~~”姜国舅没说场面话,直接长叹一口气,内库那边被疯狂针对,他真的很难。

越王是知道实情的,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针对姜国舅的是他的两个儿子。

“你觉得疾风将军吕义其人如何?”索性,越王直接进入正题,连寒暄也不寒暄了。

“吕家五虎,自然个个人杰。”整个都城都传开了,姜国舅自然不会不知道。

“嗯。”越王点点头,“你那女儿也不小了,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

姜国舅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王上的意思是……”

“孤没什么意思。”越王板着脸,接着面带笑意,“只是不知姜爱卿有没有意思。”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姜国舅不可能放弃的,这人倒也光棍,直接一拱手,“还请王上做主!”

越王做主可就是赐婚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你倒是机灵,老狗啊,拟旨吧。”

帮姜国舅就是帮王后,就是帮小王子安政,越王自然不会推辞,再说了,这本身就是他暗示的。

“王上,不知这婚期怎么写?”

魏忠估摸着,如果时间来得及,应该是最近的黄道吉日,但这种事儿他又做不得主,还是问一句的好。

“择日不如撞日。”越王指了指姜国舅,“姜爱卿,你回去就着手派人送亲吧。”

姜国舅呆住了,魏忠一看,赶紧开口缓和,“王上,这样会不会太急了?”

“不急,不急,我这就去安排!”回话的是姜国舅,他刚才只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哪里是不乐意了?

姜国舅说罢转身就走,一连走了五六步,这才想起来还没谢恩,他赶紧转身就要行礼,越王摆摆手,“去吧,去吧。”

“哎~~~”姜国舅心中大定,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目送姜国舅离去,越王无奈的摇摇头,“老狗,你说这回能成吗?”

魏忠这个时候不敢再含糊了,忙不迭的回答道,“能成,肯定能成。”

越王想给小王子安政找个靠谱的帮手,很显然,姜国舅是不成了,他连个内库都搞不定,遑论其他?

“哎,吕家小智啊,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越王啧啧嘴,吕智的身份已经决定了他的站队问题,躲能躲得开吗?

…………

金鳞城,城主府。

时隔一旬,朝廷的文书终于到了,搞的还挺正规的,竟然来了一个传旨太监。

要知道,这只是公文,一般是不用太监的。

吕智率众接旨,那太监宣旨之后,赶紧奉承起来,“哎呀,郡马爷真是精明能干、能谋善断、能上能下、能文能武、能征敢战、多能多艺……”

吕智“???”

这传旨太监怎么这么娘?话也不少,这是带了一本成语词典吗?

传旨太监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没办法,这也算是职业习惯吧,很难改的。

就你有成语词典?我也有的!……吕智回了一句,“区区虚名,何足挂齿。”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在城主府办了一场宴席,都是大家的功劳,一起喝喝酒,没毛病吧?

就在吕智等人喝酒吃肉的时候,传旨太监单独叫走了吕义。

来到一处僻静处,吕义就不解了,“公公,咱们不吃酒,出来做什么?”

传旨太监清了清嗓子,“疾风将军吕义接旨。”

“嗯?还有密旨?”吕义赶紧躬身,“臣,接旨。”

“兹闻姜氏有女,年芳十六,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孤躬闻之甚悦。

今疾风将军吕义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姜妮待字闺中,与疾风将军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择良辰完婚。”

吕义一听,原来是赐婚的圣旨,这边赶紧又猫了猫腰,更加恭敬了几分。

嘿嘿,能不恭敬吗?这可是给咱送媳妇的人,咱终于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

城主府的一处屋顶,偷听了半程的吕十八一个闪身,赶紧去向吕智汇报了。

“什么情况?”那传旨太监一看就不是正经太监,吕智自然要派人盯着。

“四公子,是这样的……”吕十八凑过来就是一番耳语,还把那圣旨上的成语念叨了几个。

吕智听的连连点头,“难怪拿腔拿调的满口成语,感情是这么一个传旨太监。”

却说这太监也是辛苦,晚出发了好几天,硬生生追上了发布公文的官差,这才得以一箭双雕,拿下两个任务。

562 被迫站队

“老四啊,怎么了?”吕仁察觉到情况,捏着酒杯过来询问。

吕智摇摇头,卖起关子,“保密,等一会儿看看那死胖子怎么说。”

“哈哈,你呀,你呀……”吕仁不禁莞尔,要说他这四弟为人处世无有毛病,唯独这长不大的性子,就喜欢开个玩笑,捉弄人。

“嘿嘿,大哥,老四你们说什么呢?”说曹操曹操就到,死胖子挥舞着膀子,一边往吕智这边跑一边呼喊,“赐婚,王上给我赐婚了!”

吕智“……”

得,今日份的捉弄是不成了,他本想看吕义害羞的样子,眼下是没戏了。

你想啊,死胖子本身就是红脸汉子,大红脸再加娇羞的大红脸,一定很有意思。

吕仁瞅一眼吕智的功夫,吕义已经扑了过来,他这个做大哥的就只能一把抱住,被撞的后退了好几步,就这死胖子还是收了力的。

“别急,慢慢说,慢慢说……”吕仁看出二弟高兴了,可咱也得注意仪态不是?

屋子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现在可都是有官身的人了,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

“哦,对了,旨意。”吕义一拍脑袋,把圣旨掏了出来,“大哥,快看看,这上面说是叫姜妮的,姜妮是谁啊?”

姜妮是京城才女,吕仁虽然是京城出身,但这些年久居在外,肯定是不太清楚的,倒是吕智眉头一皱,姓姜的?

在吕智的印象里,貌似只有姜国舅是姜姓的名人,怕不是他家的闺女吧?

这么一联想,吕智基本已经确定了,怪不得事先没有消息呢,越王这是来了一手先斩后奏啊!

“老四,怎么了?这姜妮有问题?”这么多年了,吕家人已经习惯了吕智做主,吕仁自然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这不是嘛,打眼一看,老四似乎不是很开心。

吕义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一变,喜悦的表情僵在脸上,脸色有些难看。

“没什么,早早晚晚的事儿,继续,继续吧。”他们说话的功夫,听到吕义喊叫声的官员们已经凑了过来,开始祝贺上了。

“将军,这么大的喜事儿,这杯酒你得喝吧?”

“就是,王上赐婚还遮遮掩掩的,这可不是将军一贯的作风。”

吕义长舒一口气,“喝,必须得喝,不过嘛,咱们得上大碗!”

“上大碗!”“√,上大碗!”一帮酒国英雄这就吵嚷起来,气氛逐渐热烈。

吕仁眼神示意了一下,吕智摇摇头。

“城主,我敬你一杯!”屋子里人这么多,不可能都挤在吕义身边,自然就有找上吕仁的。

“好,咱们回桌喝,那边有好酒。”吕仁故意支开身边的官员,给吕智留出思考的时间。

…………

却说传旨太监这边,他也跟着吕义混进来了。

这家伙一手捏着个小酒杯,一手提壶,一直在暗中观察,此时见郡马爷前前后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之前爷爷都跟他说了,这旨意郡马爷怕是不太喜欢,现在一看也还行,没有预料中的差。

哦,对了,他爷爷就是大太监魏忠,这宫中太监一般无儿无女的,就时兴认个干亲。

“公公,借一步说话?”就在传旨太监刚一放松的时候,吕智的声音传了过来,吓的他一个激灵,酒壶里的酒水都洒出来了。

“哎,哎,行,借一步就借一步……”在吕智面前,他区区一个传旨太监可没什么拒绝的底气。

“这姜妮可是姜国舅的爱女?”“郡马爷说的是,正是国舅爷家的才女。”

“此时怕是已经在路上了吧?”“是,估摸着再有些时日就到了,大概得个十来天?”

吕智倒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太监,问的都是一些很基础的问题,并没有刻意刁难与他。

…………

翌日,吕府新宅。

吕智正在院子里动手组装木牛流马,他手边有木牛一头,流马一匹,精雕细琢的,十分上心。

“让你昨晚喝那么多,难受了吧?”

这边,吕仁拉着宿醉的吕义走了过来,就死胖子那非人的体格子,硬生生的喝多了,你就想他究竟喝了多少吧。

“高兴嘛,开心。”吕义不敢违逆大哥,就只能唯唯诺诺的解释着,根本不敢大声儿。

吕仁冷哼一声,“是福是祸还不好说呢。”

“嘿嘿,这不是还有老四呢嘛。”吕义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苗头不对,只是吕智昨天说了无事,那就不会有问题。

吕义赔笑一声,轻轻挣脱了吕仁的拉扯,接着殷勤的小跑到吕智身边,“老四,你是在找这个小锤子吧,我给你拿来了。”

吕智“……”

那锤子本身就在他手边,还用别人帮手?

当然了,死胖子非要献殷勤,吕智也不会不接受,他接过小锤子,一本正经的说起了正事儿。

“明年春耕之前,要彻底慑服四城,时间不能太长,拖不得了。”

“放心吧,新军我都练好了。”吕义胸脯拍的啪啪响,一通保证。

吕仁摇摇头,也凑了过来,“老四,赐婚的事儿,没什么吧?”

“嗯,问题不大。”吕智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零件,“把那个递给我,哦,对了,别忘了去迎迎那姜妮,莫要委屈了人家。”

被迫站队,吕智心里确实有些小别扭,但也不至于怠慢了未来二嫂。

“说的不错,不仅要接人,家里也需要早做准备。”吕仁百分之百的信任吕智,已经开始琢磨婚礼事宜了。

“我去!”还没见过未来媳妇呢,吕义热情高涨。

吕智瞥了一眼死胖子,“打扮的威武一些,再带些精兵,要展示出咱们吕家的气势。”

“那是必须的!”吕义站直身子摆了一个pose,秀了秀肌肉,“怎么样?够威武吧?”

“一身肥肉,还威武呢。”这一番动作,引得吕智和吕仁一阵大笑。

“怎么叫肥肉呢?”吕义拍拍自己的大肚皮,水纹一样颤了颤,“我这积蓄的都是营养,打仗的时候用得上。”

吕智一边笑一边点头,死胖子这话倒是在理,肥肉还有良好的缓冲效果,确实有用。

都说将军肚嘛,将军还真得是这样的体型。

563 牛头马面

“嘶,我说老四啊,我看你这拆拆卸卸的,这是干嘛呢?”

笑闹了一阵子,吕仁注意到这一牛一马,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就得了吕智的偏爱,有些地方都盘出包浆了,滑不留手的。

“也没啥,就快完工了。”说话间,吕智熟练的开始组装。

吕仁点点头,“那行,你先忙着,我去找管家安排一下婚房,然后就去城主府那边了。”

“我也去军营了。”不是要威武嘛,吕义也得去做些安排,挑选一些个头差不多的精兵,这就类似于仪仗队,身高上得有要求。

“去吧,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在家不出去了。”吕智一工作起来,倍儿认真。

“成。”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吕仁自忖都能解决,至于死胖子,这厮早就跑没影儿了。

…………

嗖~~~

吕仁这边前脚刚走,吕大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四公子,用不用派人保护几位公子?”

“派吧,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这里虽然是金鳞城,但那可是王位之争,多小心都不为过。

“是。”接了命令,吕大又上房了。

吕智一边组装一边摇头,这帮有功夫的,怎么总是飞檐走壁?

却说那些新手捕快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已经能够维护金鳞城的治安了,十八骑空出的人手,现下正好用来保护家人。

至于吕智身边,不是还有常驻保镖吕星辰嘛,哦,这么说也不对,现在又多了两个。

牛头马面,栩栩如生??50,孔武有力??50,步伐矫健??50,初级智能??50

“造物主!”一牛一马口吐人言,已然具备了罕见的活化属性。

“嗯。”吕智点点头,“你们先活动活动,看看新设计的身子怎么样?”

原来这牛头马面不是才活化,而是已经经过一番改造了。

吕智在金鳞城呆了一年多,手艺不曾放下,机关术自然有所长进,他现在已经可以设计一些不太复杂的结构了。

当然,这里面系统图纸作用不小,特别是那种类似三d建模的功能,让吕智获益匪浅。

咯咯咯~~~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牛头马面就像变形金刚一样,从趴卧的姿势,转换成了站姿。

牛头举起前蹄,歪着脑袋看了看,随后闷声闷语道,“造物主,我这个手,看起来挺对,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嚯嚯嚯~~~”马面直接就笑了,“你看我,你得张开,√,一下就张开了!”

显然,马面对身体的掌握要更强一些,他的马掌是可以张开的,就像猫爪那种山竹开花一样。

“嗯?”牛头一愣,用力的展开前蹄,“不行,怎么还是不行?我试过了,我这个展不开啊!”

都是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不行?……牛头有些想不通,不由得发愣。

“哈哈哈~~~你这憨憨牛!”吕智直接笑出声,双手在后腰一掏,又拿出一对牛蹄,“你的手在这里。”

牛头看看吕智手里的蹄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它原来的蹄子嘛。

“确实有些憨,不如马面聪明。”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吕星辰插了一句话,说的还挺在理。

吕智不由得点点头,“看来这初级智能也是因人而异的,有些奇妙啊。”

“造物主?”牛头用前蹄挠挠头,憨笑着凑了过来。

你还别说,它这面部表情掌握的还挺好,那鼻子一皱一皱的,就很有灵性。

“换,马上就给你换上。”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血腥了,**剁手,然后再缝合,连麻醉药都没上啊!

…………

又七日,一队全副武装的精兵从城主府出发,绕了很多街道,这才从东边的城门出了城。

“哎,知道怎么了吗?”

“不知道,不过这架势看起来就不一般,你看那士兵腰间的刀,金灿灿的,别不是金的吧?”

“还金刀呢,一看你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这叫镀金,是天工坊铁匠最擅长的手段。”

“嘿嘿,不是纯金的啊,我还以为是呢,这要是讲给孩子们听,多有面子。”一般百姓哪里懂得这些,还指望着能借此吹嘘一把呢。

一个挎着小筐的大娘不理会这些乱猜的,她直接来到城门口,“哎,戚家的,你们应该知道将军出城去干嘛了吧?”

“迎亲呗,王上下旨赐婚的,听说还是京城的闺秀,大大的才女呢。”

这东城门的守将,或者说的城门官依旧是本地人戚威、戚猛两兄弟,回话的是戚猛。

“哎呀,那可是大事儿。”大娘从筐里掏出两个熟鸡蛋,胡乱的往戚猛手里一塞,“你们好好守门啊,我得回去扯块儿红布。”

戚家兄弟本身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倒也不会推辞两颗鸡蛋,戚猛就是没明白,“哎,大娘啊,扯红布干啥啊?”

“那红彤彤的,他不是喜庆嘛。”大娘也懒得解释那么多,连煮好的咸鸡蛋也不卖了,急吼吼的就往家跑。

“喜庆?”戚猛到底没有辜负他高大的体型,脑子里也都是肌肉,想不通他索性就不想了,“大哥,两个咸鸡蛋呢,吃不吃?”

“不吃,你自己吃吧。”戚威下意识回了一句,马上想到了什么,“不成,还是分了吧,吃独食也不怕齁着?”

一队城门守卫发出欢呼声,这是有加菜了。

…………

却说吕义领兵也没走多远,就在官道上迎到了送亲的队伍。

“我家娘子呢,疾风将军吕义前来迎亲了!”也不怕吓到新娘子,死胖子胸前一朵大红花,驾驭着赤兔就是一阵呼喊。

姜妮还真吃了一惊,就要掀开帘子往外看一看,送亲的老嬷嬷一把按住,“我的小姐啊,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成亲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

吁~~~这时候吕义也到了,一听嬷嬷的话,心道还挺有讲究,“嬷嬷放心,本将军不是那种鲁莽的人,我就在前头开路,咱们回家了。”

“好,回家好!”老嬷嬷欣喜,这疾风将军竟是个听劝的。

一路无话,吕义虽然心头痒痒,但还是遵守承诺,并没有强行做些什么,就是总探头探脑的,颇有几分滑稽。

564 吕义大婚

“小姐,姑爷虽然长的粗犷了一些,却也不失英武,关键是这心肠极好,小姐有福了!”

见了吕义猴急滑稽的模样,老嬷嬷一脸姨妈笑,还没忘了悄悄的往送亲马车里递小话儿呢。

这种话题,姜妮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哪里消受得了,就只能嘤咛一声,撒娇不依。

老嬷嬷捂嘴偷笑,估摸着帘子后面,小姐此时应该是俏脸粉红,小口喘气,呼吸困难。

嘶,就是小姐那娇嫩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事情,老嬷嬷的神色古怪起来。

吕义可是实打实的七尺汉子,两米来高呢,又高又壮再骑着高头大马,这给人的感觉可是不一般,简直一座小山一样。

这要是猛然压上去……嘶,着实有些可怕啊!

…………

“前面就是金鳞城了!”老远的,已经能够看见城墙,吕义故意大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就盯着帘子看。

可惜,姜妮没有上当,帘子边缘连个小小的缝隙都没出现。

哎,算了,反正马上就能见到了,小心思没能得逞,吕义干脆就不想这些了,他双腿一夹赤兔马,马儿打了一个响鼻,昂起头走的极为神气。

吕义这是提醒它呢,前面就要有人围观了,好好表现。

哒哒哒~~~迎亲队伍继续前进,走的依旧是东城门。

“嗯?那红色的是什么?”老嬷嬷眼观六路,一下就发现了那边城墙上的红布条。

布条有长有短,颜色很新,一看就是刚挂上去的,再随风这么轻轻的一飘,你还别说,真有那么些喜气。

“恭喜将军!”城门口,戚威、戚猛带着守卫说起了吉祥话,吕义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进城!”

却说那仪仗队里分出几人,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散了出去,吕义的喜宴这些守城门的自然是吃不上的,但是这意思得到位,不能有所疏漏。

紧接着,像什么喜结良缘、百年好合、比翼高飞……这一套祝词就被守卫们喊出来了,他们文化水平比较有限,自然是不懂这些的,全靠着一手现学现卖。

这不是嘛,那些仪仗队也不光是发红包,还教他们说吉利话呢,就是这风格,怎么看都像是跟那位传旨太监学的。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一进城,人声鼎沸,人多嘴杂,大概也就能听出这么两句了。

姜妮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偷看起来,只见街道两边,酒肆茶楼,各家各户很多都在门口系了红布,一看就是在庆贺吕将军大喜。

“将军大喜,大喜啊!”队伍走的不紧不慢,吕义一路拱手回礼。

帘子拉出的一条小缝里,一双乌黑的眸子布灵布灵的十分闪亮,望着满城的红布,还有一张张朴实的笑脸,新娘子心中安定不少。

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将军,想来啊,自家这夫君差不了,俨然是少女怀春了。

…………

吕府新宅,此时已经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火盆爆竹齐备,一众亲朋好友也都在门口候着,就等着吕义迎亲归来。

吕智和吕礼两个卖相好的,一左一右,再次撑起了吕家的门面,他们俩个大概相当于伴郎的角色。

讲道理,其实一般伴郎和伴娘最好是未婚人士,但谁让吕家就他们两个最帅呢,这时候不拿出来展示,总归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

“来了,来了,吕将军迎亲回来了!”随着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呼喊,吕府门前热闹起来,吵嚷着,喊叫着,各种祝福语铺天盖地,甚至于还有写诗的。

这些宾客可跟那些守门的不同,多是文举红榜上赫赫有名的人杰,那嘴皮子和词汇掌握,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不说旁人吧,就说今天的新娘子姜妮,那真是加倍的开心,才女嘛,就喜欢听这些。

噼里啪啦~~~

爆竹声中迎新人,宾客一路祝福,跟着一起来到大堂。

这边吕仁端坐主位,正所谓长兄如父,吕义成婚,吕建远在京城,那么自然要拜大哥喽。

繁琐仪程,一应事毕,傧相三声高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吕义和蒙着盖头的姜妮按照指示行礼,紧接着新娘子就被送入洞房了。

至于吕义这新郎官,这么多宾客呢,今天有得喝了。

…………

喝酒宴席暂且不提,就说婚房这边,姜妮和两个贴身丫鬟进了屋,老嬷嬷则守在门外,一直在张望着什么。

不多时,一位送亲队伍里的小厮跑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不算太大的酒坛子。

吕十八在屋顶将一切尽收眼底,略微一琢磨,大概就想通了。

这应该是新娘子准备的合卺酒,类似女儿红那种,一般就是谁家的闺女刚出生或者满月,其老爹就要酿几坛好酒深埋地下,这酒估摸着埋了得有十几年了。

理解归理解,但十八骑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吕十八还是决定通报一声,一切以安全为重。

刺杀这种事情,姜妮没有动机,也缺乏真凭实据,吕十八自然不会通报给吕智,所以他就找到了管家皮猴子说明情况。

皮猴子这边自然上心,眼珠子一转,就让人叫来了吕府的大丫鬟钱小妹,“这是玉壶一只,酒杯一对儿,你去送到婚房吧。”

钱小妹福了福身子,连带着托盘一起接过,“大管家,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换个人送?”

钱小妹和吕义是相好的,今天吕义大婚,新娘子却不是她,钱小妹心里怎么会舒服?

皮猴子唰的一下看向钱小妹,眼神锐利,“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别以为二公子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有些规矩你还是要懂的。”

“是,小妹知道了。”钱小妹在吕府多年,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事情还是要办好的。

“嗯,明白就好。”皮猴子收敛情绪,换了一副和煦的面孔,他虽然权利不小,却也不愿意把这位二公子的枕边人得罪狠了。

“你听着,事情是这样的……”他又小声叮嘱了几句,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565 双方验毒

“嗯嗯嗯。”钱小妹连连点头,念头通达不少,此事若是交给别人,她还真就不放心。

不多时,钱小妹就捧着托盘来到了婚房门口,“嬷嬷,我是吕府的大丫鬟,前来送酒具的。”

明明屋里已经有酒具了,怎么又送了一副?

老嬷嬷眼神明亮,心头自有算计,她横手一拦就把钱小妹挡在门口,“给我吧,我送进去就行。”说着就要顺手接过托盘。

“嬷嬷~~~”钱小妹往后退了一步,巧妙的避开了老嬷嬷的手。

老嬷嬷一怔,钱小妹解释道,“这可使不得,这是我家二公子最喜欢的白玉酒樽,旁的他可用不惯。”

钱小妹是带着任务来的,岂能三两句话就被打发了?

不等老嬷嬷说些什么,她脸上带上三分颜色,再次开腔,“平素里都是婢子帮二公子收着,这不是嘛,婚事太急,匆忙之间,竟然是忘了更换。”

哦,原来是争宠来的,想要趁机展露一下存在感?……老嬷嬷察言观色,已经有所猜测。

她上下审视了几眼,觉得这大丫鬟姿色还成,但要说对自家小姐构成什么威胁,却也未必。

嘿嘿,也不知道一会儿进去之后,这位是求小姐照料庇护,还是单纯的就是来争风吃醋的。

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别看钱小妹表现的似乎很是强硬,但这也同样暴露出了她的心虚,进屋之后是什么样,真就不好说。

老嬷嬷年岁不小,对这些小女子心态最为熟悉,再有,高门大户的,这种事儿十分常见,“你先候着吧,我进去通报一声。”

这是准备把钱小妹晾上一晾,来个下马威。

自家小姐缺乏宅斗经验,她这个做嬷嬷的自然要帮衬一二。

咣当~~~随着新房大门紧闭,时间缓缓流逝。

钱小妹双手托着托盘,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尊卑有序,这是她经常从冬儿那里听到的规矩。

说到立规矩,吕府因为吕智的缘故,在这方面有所欠缺,或者说是不甚在意,但在太平郡主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当然了,倒不是太平郡主怎么样,而是她那三个贴身婢女经常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的影响了整个吕府的风气。

…………

婚房里。

姜妮抓着老嬷嬷的手,“嬷嬷,让那婢子进来吧,时间不短了,莫让夫家觉得咱们跋扈。”

“就你心善,以后若是吃了亏,看谁管你。”老嬷嬷无奈,只能招呼屋里的两个丫鬟一起离开。

一出门,老嬷嬷冷着脸,“还算守规矩,进去吧。”

“哎,谢谢嬷嬷。”钱小妹不仅没生气,好像还有些小兴奋,甚至没忘了道谢。

老嬷嬷:“???”

第一次,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

…………

嘎吱~~~

钱小妹推开新房的门,又转身小心的关严,然后又一个转身小心翼翼的靠在门上,久久没能开口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因为姜妮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那,那个……”终于,纠结了半天的钱小妹开口了,“夫人,婢子是来送酒具的,这是二公子最常用的。”

“好,放下吧。”姜妮说完话,就透过盖头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慢慢的靠了过来,最后在桌前站定。

“夫人,这是合卺酒吧?”走动几步,钱小妹不那么紧张了,这才记起自己还有任务。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姜妮的预料,她只是“嗯”了一声,有些搞不清楚钱小妹的意思。

砰,哗啦啦~~~

钱小妹熟练的拍开泥封,将酒水注入玉壶,越来越满,越来越满……

“哎呀,坏了!”钱小妹突然惊呼,引得姜妮下意识就要起身。

“夫人莫要起身,是婢子不小心倒的太满,洒了一些酒水,婢子这就清理。”

钱小妹用早就备好的帕子擦了擦桌面,又将浸润了酒水的帕子快速收好。

“小姐,怎么了?”门外的老嬷嬷听到声响,赶忙推门进屋。

钱小妹赶紧一低身子,“夫人,嬷嬷,是婢子走神了,一不小心洒了一些酒水。”

老嬷嬷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按说不应该,怎么会走神呢?难道是见了正宫太紧张?

“嬷嬷,没事儿的,不过是洒了些酒水罢了。”姜妮温婉的声音响起,替钱小妹解了围。

这样一来,老嬷嬷不好多问,就只能暂且放过钱小妹,“行了,你先下去吧。”

…………

钱小妹一离开,老嬷嬷就让姜妮的两个贴身婢女去守门,她则多加询问,想知道钱小妹都做了什么。

“嬷嬷,哪有你说的那么险恶,她对我挺恭敬的,什么都没做。”话是这么说,姜妮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老嬷嬷轻松不少,视线慢慢挪移到了钱小妹唯一碰过的酒壶上。

莫非?

“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老仆斗胆,想试试这酒水有没有问题。”老嬷嬷是看着姜妮长大的,对她没有隐瞒。

“不能吧!”姜妮吓了一跳,根本不敢相信还有这个可能。

“试试就知道了。”老嬷嬷也没惊动外人,甚至连自家小姐的贴身婢女都没知会一声,直接来了一个以身试毒,倒酒喝了。

当然了,酒水肯定是没毒的。

老嬷嬷这就放心了,只要玉壶没问题,旁的就问题不大,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对酒杯也验了一波毒。

事实上,饮用合卺酒是不用酒杯的,卺指的是瓢,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新郎新娘各拿一个饮酒。

所以这酒杯今晚大概率不会使用,但万一呢,万一新郎官渴了呢?

这东西,如果新郎新娘一起中毒,那还有个说法,若是只有新郎官中毒了,那姜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钱小妹这边也是一样,十八骑对浸润了酒水的帕子进行验毒,不出意外的没发现问题。

…………

经过这一番紧张刺激的双方验毒,这对儿新婚夫妻毫不知情的睡在了一起。

好吧,新婚之夜两人并未圆房,姜妮因为一路上太过于紧张,内分泌紊乱,大姨妈来的有些不合时宜。

566 共同进退

第二天一早,吕十八连同管家皮猴子一起守在吕智房间的门口,也不说话,就这么拱手站着。

吕智昨天不是喝喜酒了嘛,喝的还不少,按说应该多睡一会儿的,但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反正就是睡不着。

所以这两人也没站多久,吕智就打着哈欠出门了,他打眼这么一看,“好家伙,怪不得怎么都睡不踏实呢,感情门口站着两个门神。”

皮猴子陪着笑,“四公子,我可当不了门神,没那个本事,吕十八倒是可以。”

吕十八赶紧反驳,“不行,我也不行。”

“行了,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缺乏情趣。”吕智摆摆手,“说吧,怎么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皮猴子硬着头皮说的,“是这样的……”

“验毒?”吕智双眼微眯,“有些过分了吧。”

姜妮远道而来,吕家此举有些欺负人的嫌疑,好吧,已经不是嫌疑了。

“主人,那姜家的老嬷嬷在新房门口鬼鬼祟祟的,安全起见,我就找了管家。”

十八骑不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在旁人面前故意的罢了,现在面对吕智,吕十八还是选择好好解释,务必不能让主人不满。

“既然如此,也罢。”吕智长叹一口气,“等一会儿我与二哥说道说道,只要解释清楚了,未必就不是好事一桩。

嗯,不过你们要将此事引以为戒,以后行事要多注意一些,切不可再如此莽撞。”

“是。”“小的明白了。”皮猴子和吕十八连声应和。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吕智摆摆手,脑子里已经在琢磨怎么解释了,别的倒是无所谓,只是不能伤了自家人感情。

“主人,送亲队伍果然有问题。”这时候吕大赶了过来,一开口就是爆炸性的消息。

一听到这个,皮猴子和吕十八也不走了,赶紧凑过耳朵想要听个详细。

“呵,意料之中的事情。”吕智摇摇头,“能确定是哪位王子安插的奸细吗?亦或者两者都有?”

“主人英明!”吕大一拱手,把事情的经过这么一说,原来就在刚刚,二王子和三王子的人竟然一起自爆了。

“这算什么?先礼后兵?”说实在的,吕智一点儿也不想掺和到储位之争中去,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嘛。

“人呢?”

“已经走了。”吕大拱拱手,“主人,要不要捉回来?”

“不,不用。”吕智摇摇头,“走就走了吧,对了,此事保密,不要传扬出去。”

能不激化矛盾就不激化矛盾,能晚激化矛盾就晚激化矛盾,反正他远在金鳞城,想来也不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只不过这样一来,那姜国舅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呃,好吧,本来也没妙过。

…………

晚些时候,饭厅,吕家二代齐聚,人都来全了。

饭桌上,吕仁和大夫人卫静,吕义携二夫人姜妮,吕礼带着谢芊芊,吕智带着太平郡主,再就是单身狗小信子,一家人依次落座。

“咳咳~~~”吕智清清嗓子,“开饭之前,咱们先谈些正事儿。”他这一发话,几个兄弟瞬间坐好,一个个认真起来。

姜妮作为萌新,一直在观察情况,来之前她爹说过,吕家是老四吕智说了算,现在一看果然不假。

其实吧,如果单论身份,桌上应该以太平郡主为尊,但姜妮看的真切,一切还是吕智说了算。

“二嫂,我敬你一杯,昨天有些事儿我这当弟弟的做的不好,这就算是认错了。”吕智提前让人上了酒,此时也是一饮而尽。

姜妮本来就跟大家不熟,冷不防的又见了这么一出,一下就慌了。

好在吕义及时开腔,这才让事情有了回转,“老四,有什么事儿直说,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兴认错的?”

话虽这么说,这厮还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美滋滋的喝了。

吕智:“……”

“嘿嘿,这可是老四的赔罪酒,太难得了,我这必须得喝上一喝啊!”不管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吕义这话接的极妙。

“行,你们夫妻一体,你喝了也是一样的。”吕智大大方方的把验毒的事情说了,毫无隐瞒,坦荡的很。

“那,那还真得赔罪。”吕义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姜妮,“要不还是你自己决定吧,这事儿确实是我吕家对不住在先。”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吕义倒也没有强迫的意思,也没拿夫君的身份说事儿。

吕智这边又倒了一杯酒水,“二嫂,不用勉强,也不用不好意思,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还得一起生活呢,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不想留下心结。”

吕义皱了皱眉,想起了三棍之约,当年就是吕智甘愿承受他三下狠的,这才得到了他的信任。

“娘子……”吕义刚想说些什么,姜妮终于醒过神来,“没,没什么,四叔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吕智长舒一口气,敬酒,认错,然后饮下,姜妮赶紧也喝了一小口,这就算是翻篇了。

没出什么大问题,有些小疙瘩以后也能抹平,吕义在心里打了个小算盘,觉得还行,要不然夹在兄弟和媳妇之间,那他以后的处境就尴尬了。

“多谢嫂嫂原谅。”吕智放下酒杯,说起了早晨的事儿,“两位王子托人带话了,让咱们不要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这以后啊,咱们再做什么,那可就得多加小心了。”

未免姜妮尴尬,吕智没点出带话人是送亲队伍里的,要不这认错就变成翻脸了。

过分的举动?

桌上人各有心思,已经在做心理建设了,牵扯到两位王子,事情可是不小。

吕仁夫妻最为淡定,他们自觉能力有限,不过是跟家族同进退罢了;

姜妮偷看一眼吕义,这事儿由她而起,给夫君添麻烦了;

吕礼和谢芊芊对视一眼,心头没有什么波澜,谢芊芊早就分析过了,这是迟早的事儿;

吕智这边,太平郡主从桌下伸过手,用力握住了他的左手,吕智反握过去,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太平郡主的手背。

至于小信子,他捏了剑指,又在研究剑法。

567 试探新军

饭菜一上,大家就抛开各种心思,大快朵颐起来,就连心事重重的姜妮尝了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吕家的伙食不错,真香!

“哎,这可不对啊,怎么一大早的就吃鸡腿?太油腻了吧!”

吕智故意大喊一声,趁大家不备,率先动了筷子,这就要抢夺鸡腿,可惜终究没有吕义和吕信快,这两人竟然可耻的动用了武功。

吕义也就罢了,本来就是那种厚脸皮的吃货,只是这小信子现在也这么滑头,实属不该。

“娘子,吃这个,秘制鸡腿,超级好吃。”吕义这红脸汉子,竟然还知道疼媳妇呢。

姜妮用筷子夹起碗里的鸡腿,又抬头看了一圈,只见饭桌上大家都吃的十分开心。

显然,两位王子的警告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心里压力,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的。

…………

却说早饭一吃完,吕家几个兄弟就开始公干了,几位娘子也是各忙各的。

吕义新房这边,姜妮刚一走到门口,就看见老嬷嬷在门口转悠,一副急的不行的样子。

“嬷嬷,怎么了?”

“哎呀,小姐,你可回来了。”老嬷嬷抓着姜妮的手就要说话,然后猛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又急忙拉着她进屋。

姜妮一脸懵逼,“嬷嬷,嬷嬷你倒是说话啊,怎么了?”

老嬷嬷这边关好房门,又检查了一下,这才喘着粗气说话,“小姐,下人出问题了,这一大早的就跑了两个,怕是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儿。”

“跑了?”这一天天的,姜妮就没省心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到吕府就能出这么多事儿。

“谁说不是呢,竟然跑了,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老嬷嬷也是心累,刚来吕家就出了这种事儿,这让小姐该如何自处啊。

“怎么发现的?他们又到底干了什么?”姜妮冷静下来,得想办法快速解决问题,姜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嘶,老奴也奇怪呢,你说这人跑了吧,总应该查到些什么,可是它什么也没有啊。”

老嬷嬷已经查过了,姑爷这边没丢什么贵重物品,杀人放火在大院里也不可能,到底做了什么才会用跑的?

主仆两个坐下来一通思索,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根本不合常理啊!

“是家中的老人吗?不会是四叔说的奸细吧。”姜妮想到了什么,赶紧询问道。

“不是老人,是两个多月之前才进的咱们姜家,因为手头麻利,办事得体,这才跟了过来。”

老嬷嬷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姐,你说的什么奸细?”

“那多半就是了。”姜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本以为四叔请罪认错是吕家出了问题,现在这么一看,问题多半是出在自己这边。

老嬷嬷:“???”

姜妮详细的把饭桌上的事情说了,“嬷嬷,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我是不是应该去找四叔说说?”

“不,不要去找四公子。”老嬷嬷想了一下,把事情前后串联起来,不由得感慨道,“郡马爷事情办的滴水不漏,厉害,着实厉害!”

老嬷嬷给姜妮出了主意,让她去找太平郡主说说话,至于奸细的事儿,他们这边就压下来,务必不能辜负了郡马爷的好意。

姜妮一一应下,也没耽误时间,赶紧就去办了。

姜国舅深知女儿虽然聪慧,但毕竟年纪还小,处事经验不足,这才派了这么一位老嬷嬷过来。

她既是智囊又可以在关键时刻当那“替罪羊”。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这不是嘛,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金鳞城这边暂且不提,就说说四城的大世家和小家族现在正聚在一起开会。

“金鳞城今年五谷丰登,相当富裕,更是拿下了第一城的名头,各位都是怎么想的?”

老一辈都十分稳健,隐于幕后也不开腔,站出来说话的都是小一辈,这话说的虽然不够文雅,但是意思却很清楚,大家都想怎么站队啊?

“金鳞城固然不错,可是咱们也不差嘛。”“就是,就是~~~”

你别看四城百姓过的不好,各行各业也不够兴盛,但是这些有名有姓的家族却不一样,上头没有了金家,这一年过的那叫一个舒坦啊。

舒坦到根本不想头顶上继续有人,你说金家走了,再换一个吕家过来,又能差多少呢?

是,吕家五虎的名声很好,堪称是爱民如子,但他们可不是“好儿子”,到时候爱不爱的还不好说。

当然了,这些表态的都是小家族,那些世家一言不发,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事实上,越是临近新年,这些世家越是害怕,他们一天天提心吊胆的,都怕吕智手里的精兵。

倒不是害怕遭遇灭门之灾,他们毕竟不是那些参与谋反,已经被抄家灭族的叛逆,但也属实不想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过活。

…………

“各位家主,先看看这个吧。”眼看这些小家族七嘴八舌的,总也说不到点子上,几个世家开始发力了。

他们拿出一份来自金鳞城的公文,上面讲的是四城治安不好,需要五城兵马司驻军整治。

哎,这文书往出一拿,知情的不知情的小家族就都不好再顾左右而言他了,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走上了正轨。

正轨是正轨的,那些小家族依旧不说有用的,就是那些车轱辘话说过来说过去,也没个决断。

一个世家子弟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我听说金鳞城那边正在练新军,也不知道这帮新兵成色如何?”

这话就说的有些露骨了,看起来是想试探一下新军的底细。

根据这些世家的分析,吕智手下精兵有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用来镇守金鳞城,守老窝的。

而派来他们四城的军队,应该就是这支新军。

所以说,知道这支新军的底细,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点,只有摸清楚这些,等新军驻扎过来之后,他们才好应对。

若是新兵胆小懦弱、战力不强,他们是一种做法;若是战意无双、强悍无匹,又是一种做法;

这叫看人下菜碟,是他们这些世家这么多年的生存经验。

568 猎场点兵

想看新军成色?这个还真有些难度,毕竟那些新兵都在军营里,闲杂人等是进不去的。

一众家主很有默契,把话头放在这里,然后就散会各自去寻路子去了,这大概就是统一战略思想?

呼,很多小家族不管是族长还是族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以为这些世家是要拿他们当挡箭牌呢,没成想整个会议下来,还真没发生什么。

如此安静了五日,金鳞城发出了年前最后一道公文,说是要在明年开春的时候搞一个猎场点兵。

这又把那些胆小的家族吓了一跳,他们这边才开会想要检验新军成色,那边直接就发来了公文,你要说没人告密,他们是不信的。

这时候又得世家大族站出来稳定人心了,啊,春猎是我大越王室的传统,现在郡马爷搞这么一个活动,那不是很正常吗?

这个节骨眼,正常吗?……小家族满心忐忑,但也只能选择相信,不然又能如何呢?

…………

过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满城同庆,快乐就完事儿了。

于是,第二年,早春,点兵在金鳞城军营不远处的一处猎场正式开始。

此次点兵,兵员总计两万有余,分兵五营,遥相呼应,声势十分浩大。

这不是嘛,观战台上,吕智端坐主位,下首是吕家四个兄弟,再往下是金鳞城的家族代表,像最先投奔过来的魏勋、陶华就赫然在列。

再往下就是四城家族了,也不管大世家小家族,忙不忙的也都来了。

“人都到齐了?”吕智也不管到没到齐,这只是一个暗号,说明可以开始了。

吕义站起身来,一挥手,自有传令兵举旗挥舞,这叫旗语。

这边旗语一打,不远处的点兵台上就看见了,但见那台上站出一员金甲武将,正是副将韩栋。

咚咚咚~~~咚咚咚~~~

点兵台前置有一面独立大鼓,金甲武将挥舞双臂,这就擂起鼓来。

咚咚咚~~~咚咚咚~~~

点兵台两侧各有两排小一号的大鼓,此时也有人擂响,彼此呼应。

观战台这边,观众被吓了一跳,心口跟着那鼓声也开始猛跳,血气忍不住的上涌,上涌,再上涌,都有些上头了。

先声夺人之后,远处大军开始运动。

轰隆隆~~~

如雷霆降世,打远处有一路烟尘直奔点兵台而来,这是骑兵拔营,动静非凡,更兼速度极快,风驰电掣。

“妈耶!”四城的小家族哪里见过这个,一个个被吓的不行,反观四城世家就好上一些,虽然也害怕,但暂时还能稳得住。

“嗤,就这?”魏勋和陶华分析过情况,已经做好了准备,反正就是嘲讽就对了,你四城不是不服嘛,就这个怂样子?有何脸面不服?

四城世家面子上挂不住,几位家主面露狠色,这才吓住一众小家族,旁的不说,这只是点兵而已,演习罢了,怕什么?又有什么好怕的?

等观众摆正心态,骑兵营已经在点兵台下站好,烟尘散尽,只见高头大马,队列整齐。

咚咚咚~~~又是一通鼓响,为数众多的步兵营分出一队人马。

他们缓缓推进,不见人影,入目皆是一人多高的大盾,一步一立盾,造成的声响虽然没有骑兵大,但胜在声音整齐。

轰~轰~~轰~~~正是步兵突击。

铛铛铛~~~

又是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步兵营再次分出一队人马,这些人手握盾牌,却不再是人高的大盾,而是小型圆盾。

他们一手持盾,一手拔出腰刀,刀背猛的击打在盾面上,却是一支刀盾兵。

“呼呼呼~~~”一边走还在一边跺脚呼喊,看似滑稽,实则增添了一种别样的威慑力。

…………

步兵就没有骑兵走的快了,更别说还是带盾的兵种了,吕智暗中示意,吕义跨步走到观战台中间,“诸位,本将军手下的兵,不赖吧?”

“不赖,不赖。”一水的精兵,谁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哼哼,何止是不赖啊。”吕义又有指令,传令兵再次打出旗语,但见骑兵拨转马头,冲着步兵方阵就冲了过去。

观众们心头一惊,难道是要上演一出骑兵包抄?

众所周知,骑兵是不能冲阵的……

???

五百余骑策马奔腾,一个恍惚间就杀入了盾阵之中,说好的不能冲阵呢?

嘶,等等,似乎没有喊杀声传来?

吕义冷笑一声,一帮没见过世面的,点兵的文书可是年前下的,他又岂能不临阵突击一番,搞些花活?

“杀!”随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大喇叭,疾风将军一声暴吼,五百余骑掠过盾阵,一溜烟的混入更加靠后的步兵方阵。

噌蹭蹭~~~倏忽间,步兵营里挺起无数长矛,硬生生的化作一只刺猬模样,竟然让人生出无处下手之感。

“戈矛成山林,玄甲耀目光。猛将怀暴怒,胆气正纵横。”吕智颇有感触的吟诗一首,“哈哈,就叫它《金鳞观兵》吧。”

快了,快了,说快了,我还有步骑合击没有展示呢!……吕义心头狂叫,但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他琢磨着,得让这胆气多纵横一会儿。

…………

兵分五营嘛,现在骑兵,盾兵,长枪兵都已经展示出来了,步骑混合因为吕智的有感而发,有些不合时宜,是以吕义加速进程,准备展示最强兵种——弓弩兵。

这里可是猎场,名义上也是猎场点兵,不猎怎么可以?

“我大越勇武至上,诸位可有兴趣一起狩猎?”也不给观众说话的机会,吕义又一挥手。

呼啦,传令兵一打旗语,一帮健壮劳工推着大车走了过来,那车上都是笼子,里面关着一些猛兽,豺狼虎豹一应俱全。

嘶~~~

观众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保守估计现场的气温上升了得有一度还多。

春猎是传统,强壮的小伙子们自然要上场展示一番,只是面对这些猛兽,那些早就准备好劲装的汉子怂了。

讲道理,狩猎是人类捕杀野兽,可不是看野兽吃人。

你要是搞一些小兔子,梅花鹿什么的,那还可以,你整来一些这玩意儿,谁敢上啊?

569 慑服四城

一帮怂货,就这还敢不服?……吕义都懒的说些什么,又让传令兵继续下令。

嘿呦,嘿呦~~~

健壮的劳工们开始推车,估摸着是要将这些猛兽放归到不远处的山林里,好方便一会儿正式狩猎。

点兵的这块场地太过于平坦,用来狩猎显然不成,关键这里没遮没拦的,也展示不出技术不是?

“诸位,有没有想要下场的?”

吕义拱拱手,指了指正在推车的劳工,“这些猎物捕捉起来十分困难,少见的很,本将军在此承诺,若是谁猎杀成功了,这猎物也就归他了。”

“哎呀,这倒真是难得。”“大家伙有没有动手的?我可得下去耍耍。”

“算我一个,本公子一直想猎一头大虫,咱也弄个打虎英雄的名头!”

吕义暗暗点头,有些宽慰,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来这些世家子弟也不都是怂货,还是很勇的嘛。

吕智的想法则稍有不同,在他看来,重赏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家族颜面和权衡利弊的结果。

这帮人都是家族子弟,一开始确实是被吓住了,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他们也该想明白了。

一者,为了挽回家族颜面,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二者,若是没有发生意外,回去之后不仅能够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族内地位也会提升,说不得以后就有机会竞争族长呢?

三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既然是吕家带头搞的春猎,那么安全问题他们肯定考虑过,不可能伤亡太大。

吕义点点头,“好,那就各自去做准备吧,狩猎马上开始!”

像马匹弓箭之类的东西也不用吕家安排,这些家族早有准备。

吕家肯定会借着一起狩猎展示武力,这是四城家族的共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

各家年轻一辈准备好,一众人骑着马来到观战台前,直到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一个问题,那些猛兽依旧被关在笼子里。

不用释放到林子里吗?难道吕家费劲巴力的把这些猛兽抓来,就是为了充当活靶子?这也太奢侈了吧?

活靶子自然不可能是活靶子,吕义是为了展示自家弓弩兵的厉害,活靶子能展示什么?

此时远处的军阵又有变化,大盾矗立在弓弩兵前面,面对着关押猛兽的笼子,把后方保护的很好。

“大狙准备!”这一回也不用吕义下令了,隐藏在军阵里的十八骑直接开弓,十八杆强弩齐齐发力。

铮,嗡,轰隆~~~

强劲的弩箭一轮又一轮爆射,干脆利落的把关押猛兽的笼子射了个稀巴烂,势大力沉的箭头威能不减,竟然斜插到地下,最少的都要深入地下三寸有余。

这还不算完,那些猛兽只是受了惊吓,竟然没有一只染血的,你就说这些射手精不精锐吧。

“好,好箭法!”一时间,满场都是惊呼声。

尽管准备一起狩猎的家族子弟们不想承认,可好箭法就是好箭法,他们还是跟着欢呼起来。

只是这欢呼持续的时间有些短暂。

因为那些刚刚脱困又受了惊吓的猛兽全都疯了,它们也不管别的,闷着头就是一阵乱跑。

卧槽?

别的方向倒是还好,军阵那边也有大盾保护,可是观战台这边呢?这边怎么办?

一时间,一帮家主都慌了。

当然了,更慌的是那些各家准备狩猎的小辈,他们真的就是直面一帮发狂的野兽。

要命了!……有的人已经闭上眼睛等死,有的妄图驾驭坐骑逃跑,一下乱成了一窝粥。

嗖嗖嗖~~~

突兀的,天边一黑,无数利箭划破虚空,就在猛兽即将接触世家小辈的时候落下。

嗷呜~~~跑的最快的一匹狼直接被射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就不甘的死去了。

咄咄咄~~~利箭排空,在观战台前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箭矢墙壁,正好将猛兽和参与狩猎的人员隔开。

猛兽虽然疯狂,但却不傻,赶紧兜了一个圈子,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狂奔。

嗖嗖嗖~~~又是一阵箭雨,再次封锁了一个方向,猛兽只能继续调整方向,又是箭雨,又得调整……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群猛兽被箭雨驱赶着,终于是跑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树林。

吕义满意的点点头,“好了,现在野兽已经入林,大家可以开始狩猎了。”

观众“!!?”

我滴娘啊!原来吕家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要是一个操控不好,那我们不就都要葬身兽腹了?

这吕家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的生命放在眼里?

一帮人猜测着,下意识往吕智的方向一看,正好对上他斜睨的眼神,不由得心底直冒寒气。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产生,郡马爷原来这么狠的?

…………

要问吕智狠不狠?

那自然是狠的,正所谓人不狠站不稳,想要在一片曾经叛乱过的土地上立足,不狠不足以成事。

但今天这一出还真就不是他策划的,这里边主要都是吕义的功劳。

嘿嘿,说起来,咱们这位昔年稚嫩的武状元,也已经渐渐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将军了。

哦,对了,其实那片林子里最危险的不止野兽,陷阱什么的更是不少。

驾驭人心讲究个恩威并施,恩义暂且不提,只是这“威”,有时候是要死人的。

…………

却说这小小的一次猎场点兵,彻底慑服了四城家族。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四城世家是不是俊杰,这个不知道,但他们很识时务,阅兵之后就十分老实,对吕家的指令无有违逆。

吕智也有决断,对这些家族来了一个前尘不记,往事不究,但却要以观后效,细细一想,也是应有之义。

只要无人故意作对,延续金鳞城的辉煌,把四城打造成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之地,想来并非难事。

…………

却说吕智得寸进尺,眼下驻军没问题了,他又要掌控四城内政。

没几天,唐虎和祝山就被吕仁单独叫到城主府,三人秉烛夜游,进行了一番促膝长谈。

不得不说,唐虎这一波算是赌对了,仅仅在金鳞城当了一年的副城主,眼看着又要升官了。

570 内斗忧虑

越京城,王宫。

越王手里正拿着一份密报,上面很多地方都不成语句,应该是速写类的记录方式,很有现场直播的感觉。

金鳞城军两万,军容齐整、步调如一、兵甲鲜艳……强弓劲弩临空,四城家族俱惊。

点兵结束后,郡马爷在军营接见了四城家族代表,四城世家代表带头下跪磕头,“叩首触地“,全然不顾“我大越无此风俗“。

世家代表更是进献了一批好马,说是金鳞城骑兵骁勇,但人数不多,他们想为骑兵营的发展出一份力。

再有,这批好马是经过精心培养的,赠送给吕智,正是为了表达他们最崇高的敬意。

郡马爷则当场手书文书,他表示,愿五城永享太平安乐之福。

“如此看来,再有一年半载,五城就彻底平定了。”越王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琢磨韩知兵的策略,慢是慢了点,但终归开了个好头。

“老狗啊,传韩尚书。”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此好消息,越王自然要找个能说话的说道说道。

王上高兴,魏忠就高兴,语气都活泼了不少,“是,老狗这就去办。”

…………

却说金鳞城这边,吕智、吕仁还有吕礼办了一个欢送宴,然后唐虎祝山就带着一班从城主府抽调的官员赴任去了。

“嘶,老四啊,为兄着实有些看不懂你的安排。”

按说那边是四个城池,那就应该有四位城主,可是吕智就只派遣了唐虎这么一位主官,怎么看都有些不匹配。

吕智笑盈盈的,不仅没解释,反而反问了一句,“怎么?大哥是觉得唐虎的能力不足?”

“那倒不是。”吕仁自认能力平庸,又怎么会看低别人,“我只是觉得这样安排有些不妥,那毕竟是四座城池。”

吕智摆摆手,“大哥,你不明白,只有我这样安排才叫稳妥。”

吕仁“???”

“却是为何?”一旁的吕礼也产生疑惑了,一个人做四份工作,明显就不合理。

“来,咱们兄弟坐下来说。”吕智这是准备详谈了,“是这样,我准备上书王上,让王上再派三位城主过来。”

“哦,原来老四是这个意思。”吕仁明白了,这是先让唐虎代掌四城,等朝廷官员到了再让地方。

这么一想,事情就很合理了,毕竟金鳞城这边可用的人手不多,想一下找出四位能够担当城主大任的人才也比较困难。

吕礼想了一下,“恐怕不止这些吧。”

“确实。”吕智沉吟片刻,“王上许我五城兵马司总指挥,这已经引起过一次朝堂非议,若是五位城主再都是咱们的人,难免引起更大的风波。”

上一次的非议,吕智用金钱摆平了,他不是出资修建了金京大运河嘛,但若是非议再起,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出三个城主的位置,用以平息朝中官员的不满?”吕礼嘴里小声念叨着,显然是正在思考问题。

吕仁也细细琢磨了一下,不由得点点头,他觉得这是可行的。

讲道理,五城参与叛乱的家族都被吕智抄家灭族了,他们那么多年的积蓄也都落到了吕家的腰包里。

几代人的积累啊,真的已经很多了,吕家这时候若是还要继续把控全部的五城,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未免太过于贪婪。

在官场上最忌吃独食,贪婪的人是活不长的。

三兄弟又经过一番讨论,终于统一认识,√,就应该按照老四的路子来。

是以,三份奏折很快就上路了。

一份是吕仁写的,以金鳞城城主的名义;一份是吕礼写的,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再就是吕智写的。

吕仁和吕礼的奏折走的都是正常路子,速度不快,而吕智这一份呢,还是通过黑甲卫传递,是以很快越王就了解了他的意图。

…………

王宫这边,越王又宣召了韩知兵。

事实上,凡是关于变法的事儿,越王必然要找韩知兵问计。

越王把吕智的奏折给韩知兵看了,“韩爱卿,你觉得如何?”

“这个嘛。”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老臣觉得不太可行。”

“嗯?却是为何?”越王也有考虑,“小智让出三城城主之位,一则可以免除朝中非议,二则人选可以商量,孤觉得并无不妥啊。”

越王的意思是,这是个好机会,咱们还可以趁机安插人手,再派些有能力的去金鳞五城帮忙。

人多力量大,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下,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王上,光是人多不行,还得人心齐。”韩知兵拱拱手,“老臣以为,金鳞五城还是完全掌握在郡马爷手里为好,这样才能上下齐心。”

一句上下齐心一语双关,既说的是金鳞五城上下官员,也说的是变法的事儿。

越王顺着韩知兵的思路一琢磨,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欠考虑了,莫说派去的人会不会一心变法。

就算一心变法,金鳞城本地的势力和这股力量也未必会拧成一股绳,难免产生内耗。

哎,当了这么多年的王上,越王最清楚一点,他手底下这些官员啊,最容易内斗。

咱就不说别的吧,就说内库那个烂摊子,最近就内斗的厉害,都快“内燃”爆炸了。

就像吕智当时分析的一样,二王子三王子真是抓住姜国舅的一点纰漏就往死里弄啊,要不是越王偏帮,估摸着那姜国舅都够下死牢的了。

…………

“哎,上下一心啊!”越王长叹一声,这四个字谈何容易。

韩知兵低下头,也察觉到了这一丝苍凉与无奈,他的内心也泛起苦涩。

朝廷各部在斗,各部内部也在斗,朝廷和地方在斗,地方各级官员也在斗,朝廷和世家在斗,世家内部也在斗……

这还不算完,个个斗争势力时不时的还会合纵连横,因为一时的利益各种勾结,有时候斗着斗着,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伙的。

即便是不想斗的,你身边总有亲朋好友吧,你不斗他们也会拉着你一起斗。

斗斗斗,整片大陆的历史就是一部内斗史,纵使是有些人看透了,也依旧不能逃脱这个樊笼。

571 顺其自然

“韩爱卿言之有理,那就这么办吧。”好好的议政有些变味,越王这是失了心思。

韩知兵拱拱手,“是。”随即也就告退了。

又几日,几乎同时,吕仁的奏折到了三位大学士的手上,吕礼的也到了都察院。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越王和韩知兵选择了按兵不动,并没有事先做什么安排,就好像吕智没上过密折一样。

作为目前知道变法的少数人,左都御史邹察己这次可是足够上心的,一看是金鳞城的情报,赶紧就去找韩知兵商量了。

只是他在韩知兵那里只得到一句什么——顺其自然?

搞什么?不是说好的以京城和金鳞城为两个基本点,然后扩散朝廷的影响力吗?

你这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

面对邹御史的疑问,韩知兵按着一份书信,笑而不语。

是日,刚从韩府出来的邹御史就被传召了,说是让他跟越王和三位大学士一起开小会。

哎,满心疑问的邹御史有些开心,说实在的,他官职很高,但却从未参加过小会。

哪一次不都是大学士们和王上商量好了,然后在朝堂上议论的时候他才知道?

这里面固然有他言官的身份问题,再一个,也说明他不是真正的决策层,有名多过有实。

哎嘿,从今天开始,咱也是能开小会的人了!……邹御史抛却满心的疑问,哼着家乡小调,这就直奔王宫而去。

他不止是在为自己开心,也是在展望美好的未来,好起来了,真的好起来了,以后的都察院呐,也会越来越好。

这倒也不是虚妄,一旦变法成功,那整个都察院的地位可就真的不同喽。

名义上的监察天下和实权的监察天下,啧啧啧,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

王宫。

邹御史一手兜着吕礼的折子,一手环抱,一进来就是一通问候。

啊,这王上、李阳大学士,刘康大学士、谢言谢大学士,这都问候到了,十分周全。

你说这越王和三位大学士一听,也有些不习惯呢,什么时候邹御史这么客气了?

不过他们也没多想,都看出来邹察己高兴来了,那你就怎么高兴怎么来吧,反正也没骂人不是?

“王上,这是我都察院监察御史吕礼的折子。”邹御史代吕礼上了折子,这心里又是一阵欣慰。

你看看,吕礼这是把我都察院当成自己家了,并没有越级上报。

其实以吕礼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他又是变法急先锋,直接上报越王有没有毛病?

嗨,当然是没毛病!

但他还是走了都察院的路子,邹御史就是高兴。

所以为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就在这里了,甭管是什么大事小情,心情好的人都能察觉到,然后再加上一个正向的理解,这就是双倍甚至多倍的开心。

…………

“金鳞城城主吕仁也有奏折一份。”谢言也上交了一份奏折,然后就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不是他话变少了,而是事关吕家,他这是在避嫌。

时过境迁,现在跟以前又不一样,以前吕礼是备受他谢大学士喜爱的后辈,那时候怎么提携都行。

但是现在吕礼是他的孙女婿,那就不能随便说话了,容易惹人非议。

要说他谢言倒是不怎么在乎非议,更多的是在为小辈着想。

在谢言看来,吕礼的前途不可限量,以后的成就很可能高过他,那行事自然就要小心些。

越王这边耐着性子又看了一遍,和吕智的密折差不多,都是奏请朝廷,让朝廷派遣三位有才干的城主。

“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邹御史本来是有些想法的,但去了一趟韩府,他决定先不说了,不是顺其自然嘛,那就顺其自然呗。

李阳大学士一拱手,“王上,臣觉得此举可行。”

刘康大学士赶紧接上一句,“臣,附议。”

“嗯,那就这么办吧。”越王挥挥手,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只是这城主人选需要好好斟酌,庸碌之辈就不要去了。”

“是。”

一转眼的功夫,三位大学士这就撤退了,搞的邹御史一脸懵逼,嗯?这就完事儿了?

“王上,那臣也告退了?”邹御史纵然心有不甘,可也无话可说,毕竟事情议论完了,没戏唱了。

“哎~~~”越王招招手,出言挽留,“邹爱卿莫要急着走,陪孤说说话也是好的。”

接下来君臣二人就话了话家常,只是不一会儿问题就又回到了金鳞城身上,邹察己不太理解,为什么要顺其自然。

越王又把他那一套派人帮助吕智的理论说了一遍,韩知兵的人心齐理论却是只字未提。

邹御史一听,颇有些道理,这就算是被劝服了。

事实上,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在结果没出来之前,都是有道理的。

…………

却说朝堂上再次风起云涌,三个城主之位,这可不是小问题,且有的争了。

就说吏部尚书代表吏部举荐两人,被众人集中驳斥掉一人,剩下一人这就算是给足了面子;

户部马尚书也是代表户部举荐两人,岂料一个都没剩下,全都被驳斥掉了,搞的这位朝廷的钱袋子一阵尴尬。

不过也不是毫无成效,户部举荐的人员精于数数,城主当不得,还可以当别的。

朝廷确实是在选拔城主,只是这随行人员也是要配备的,这相当于选出三套领导班子,要不你一个光杆司令,到了那边怎么展开工作?

与户部一样,朝廷各部皆有人选两人,也皆有说法,唯独礼部徐尚书最过分,他竟然一下举荐了八人。

多是多了一些,谁让咱们礼部出人才呢?——这就是徐尚书的说辞。

朝堂上的扯皮咱们就不多费口舌了,反正唇枪舌剑的颇为激烈,满朝文武都争的不亦乐乎,唯独越王有些头疼。

越王刚想到内斗的问题,这边就斗上了,这不是上眼药吗?

…………

却说金鳞城这边,吕智收到了韩知兵的信件。

“三位城主都不是自己人,让我看着办?”吕智才懒的费那个心思呢,他从怀里一摸,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驭兽环。

572 白家药人

吕府新宅,书房。

“四哥,有没有时间啊?跟我走一趟呗?”吕智正在把玩驭兽环的时候,小信子来叫门了。

“当然有时间。”吕智收好驭兽环,带着吕星辰就出门了,“怎么了?去哪儿啊?”

“啊,就是我当初追击叛逆的时候找到一个怪人。”小信子一把拉住吕智,快速的解释着,“他就很高很壮,还不怕受伤。”

“哈哈,是金刚不坏吗?”吕智听的有几分好笑,那样的人物小信子怕是捉不住。

吕智听死胖子吹嘘过他从张老将军那里学到的秘传横练功法,说是练到极深处,刀剑不可加身,渐入金刚不坏之境。

按照吕智的浅见,横练宗师也不能金刚不坏,那怕是大宗师才能达到的境界。

你说小信子虽然厉害,可也不能捕获大宗师吧,就算有十八骑帮忙也不能。

“不是,那怪人不会武功。”小信子发现自己解释的有问题,“他就是受伤之后好的很快,刀剑伤有个两三天就好了。”

“两三天啊?”吕智点点头,“那确实好的挺快的。”

却说吕家练武的人也不少,各种上好的金疮药就准备的多了一些,好药在加上好体质,伤口愈合的快一些是可以理解的。

“四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怪人不用上药就好了。”小信子越说越急,拉扯着吕智就出门了。

…………

一处收缴自金家的宅子。

刚一进门,吕智就听见砰砰砰的打斗声,赶忙问道,“什么情况?”

小信子摊摊手,“估计是酒中仙前辈又在和那怪人比武了。”

“谁?”吕智有些震惊,酒中仙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那怪人竟然能跟他交手?

一下子,吕智来了兴趣,“那还真得好好看看。”

小信子却是摇摇头,心说还真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技巧十分腻味。

“四公子!”一进到院子里,酒中仙的徒弟封神也在,还主动跟吕智打了招呼,然后他就扭过头去,没跟小信子搭一句话。

“啊,封少侠也在啊。”吕智借机瞅瞅小信子,看他一脸无语的样子,也是忍不住轻笑一声。

说实在的,酒中仙这一对师徒还挺有意思,做师父的打不过岳老,不服不忿的,等到徒弟这里打不过小信子,也是不服不忿的。

用一个中二一些的说法,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的一生之敌?嗯,或者是死傲娇?

…………

砰砰砰~~~

院子里,酒中仙和一个高大的壮汉激战正酣,打的不是很快,动作也不复杂,直来直去的。

吕智眼前一亮,他就喜欢这种拳拳到肉的,像那什么剑术、剑法、身法、脚步啥的,那个他还真就看不懂。

砰砰砰~~~

场中二人又是一阵互殴,小信子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没有技巧可言,什么都学不到。

那边的封神终于有反应了,他直接就是叹气,一连叹了好几声。

讲道理,小信子不想看可以不看,但是身为酒中仙的徒弟,他却不能不看,就很尴尬。

“喝!”某一刻,酒中仙爆喝一声,浑身爆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那壮汉就像是撞到了一堵墙,被震退了好几步。

“好了,不打了,不打了。”酒中仙连连摆手,一摸腰间的酒葫芦就灌了一大口酒。

这还不算完,他喝了酒,打了个酒嗝,“徒弟啊,别忘了把那烤鸡给他。”

“好嘞,烤鸡还热乎着呢。”封神把一只包好的烤鸡扔给壮汉,那壮汉抱着烤鸡蹲在地上就开始啃,一边啃还一边小心的盯着小信子……手里的宝剑。

这壮汉蹲在地上的姿势有些怪异,把屁股保护的很好,显然是被这一口枪剑打怕了。

…………

“老前辈,这是过来活动筋骨啊?”吕智拱拱手,与酒中仙寒暄几句,礼数很到位。

“别说那些没用的,有这功夫还不如来壶好酒呢。”酒中仙又灌了一口酒,“我试过了,他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护体,别的就看不出来了。”

他这话是回答小信子的,看来怪人不是什么隐藏的武林高手。

“不会武功?”吕智双眼微眯,“那就是天赋异禀呗,看过大夫吗?”

“嗯,城里的名医找了不少,都说有古怪,但是却没有一个能说明白的,一问就支支吾吾的。”

小信子本想研究明白了再跟吕智说,那样比较有面子,可惜没能成功。

“明知有古怪,却又不明说?”吕智隐隐有了一些猜测,难道是遇到了疯狂科学家?

一瞬间他就联想到了一些场景:

昏暗的实验室里,一个白发苍苍的专家正在研究什么,可能是突然来了灵感,也可能是想通了什么,老专家疯疯癫癫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

然后场景一转来到一处病床前,一个被绑在床上的壮汉挣扎着,然后被打了麻药,沉沉睡去,接着又被注射了一管蓝色的药剂。

然后那壮汉就变异了,拥有了类似金刚狼的自愈能力?

…………

“四哥,想什么呢?”“没什么。”

“那这怪人?”“等等吧,等等估计就要有人来认领了。”

就在吕义兵团又在四处开荒的时候,从京城来了一位老大夫,正是万剑门长老白恩。

原来啊,大夫这一行也是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交流渠道的,还有些规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都是有讲究的。

很明显,金鳞城的那些神医不是看不出问题,而是那叫莽金刚的怪人颇有来历,他们不敢讲。

这不是嘛,白恩递上拜帖,这才在吕智的接待下去看了那个怪人,一番检查过后,白恩十分确定,这就是他们白家的药人。

吕智十分不解,但也不好多问,这种应该叫行业机密了吧,所以他就只是疑惑的小声念叨,“药人?”

白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真解释了一些。

原本白家是想要研究出一款能够激发人体潜能,在拼命时使用的“爆种”秘药,结果有个“开发人员”心术不正,就搞出了这些药人。

这个一听就是黑历史,吕智不再多问,只是留了白恩在家里多住几天。

573 婚前检查

却说这几日白恩一直在研究那个药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该是科研上瘾了。

吕府新宅,吕仁的房间。

“夫君,我听小弟说,这白恩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医,要不还是让他给我看看吧?”

吕仁夫妻成婚多年,一直也没能有个孩子,卫静这是着急了,要是再不怀孕,她就得着手给自家夫君纳妾了。

在大越有一句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家族开枝散叶那可是重中之重。

“也好,那就把白神医请来,咱们一起看看。”

吕智的孩子都能跑能跳了,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没有一儿半女呢,说不着急肯定是假的。

“嗯,好。”卫静有些感动,事实上,在大越如果出现不孕不育的情况,一般都是直接往女人身上一甩锅,男方肯定是没责任的。

现在吕仁愿意和卫静一起检查身体,这就说明了很多东西,要知道,在大越这是极为不寻常的。

…………

吕仁求诊,白恩长老自然不会推辞,他先是给卫静号了脉,接着又单独给吕仁检查了身体。

“白神医,怎么样?”吕仁声音颤抖,显然极为紧张,在他看来,问题妥妥的出在自己身上了。

“嗯,问题不大。”白恩略微思索,直接研墨,这就着手开始写方子,“一人一副,调养一下身体,一两个月就应该有好消息了。”

“白神医,其实你不必如此。”吕仁松了一口气,随后摇摇头,“我的身体有问题,我自己吃药就行,没必要开两副。”

是药三分毒,吕仁显然不会为了所谓的男人面子,去让卫静白白吃药。

“哎~~~”白恩摆摆手,“真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夫妻二人的身体都有些小问题,吃了药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吕仁拿了药方,再三感谢,这就要前去抓药。

“大公子且慢。”白恩喊住吕仁,“老夫在这里也呆了不少时日了,麻烦吕家甚多,不知道能不能让老夫也出出力?”

吕仁:“???”

“哦,是这样……”白恩一番解释,原来是想给吕家来个全员的身体大检查。

“能得白神医诊治,自然是极好的。”这么好的事情,吕仁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

翌日,下午,吕家几个兄弟拖家带口的就都到齐了。

却说小信子要去找人切磋,又仗着身体好,本来还有些不情愿,但是有大哥吕仁拉着,他也没什么办法。

用吕仁的说法,白神医的面子必须得给,这扭扭捏捏的简直不像样。

哎,白恩见此一幕就很高兴,一边轻抚胡须一边微笑点头,“有病看病,无病预防,讳疾忌医可不成。”

于是乎,一家人按部就班的开始检查。

吕仁一家自是不必多言,那调养身子的汤药他们夫妻俩已经喝上了,身子暖烘烘的,感觉良好。

白恩看过吕义,微微点头,“吕将军身体大好,平时只需注意饮食即可,要不容易出现肠胃问题。”

“白神医,他就不用减肥吗?”吕智可是知道的,体重太大会加重腰椎、骨关节压力,增加腰椎病变、骨关节病变几率,甚至易受外伤、扭伤等。

尤其肥胖还容易引起代谢紊乱,产生相关性病症,像高血压、冠心病、高尿酸血症、脂肪肝、高脂血症等。

哎,你要问吕智为何知道?嘿嘿,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不用。”白恩笑了笑,特意用手按压了吕义的肚皮和后腰,“郡马爷请看,将军这肥肉下面全都是肌肉,且劲道十足,不用过多担忧。”

“嘿嘿,是吧,老四啊,你别看我胖,身体好着呢。”吕义嬉皮笑脸的还摆pose呢,“哎,对了,娘子,你来,你先来看看。”

姜妮面色不是很好,一看就是精神压力过大,别看吕家待她不错,但是自从嫁过来之后她脑袋里的那根弦就没放松过。

白恩检查一番,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膳,家务事他没有立场管,开些舒缓心情的吃食,终归是出了一份力。

至于白恩为什么要为吕家的家族和谐出力?嘿嘿,这个嘛,当然是有他自己的小九九。

…………

剩下的吕礼和吕智就没什么问题了。

吕智胃肠的小毛病好的差不多了,那特制的可乐还是蛮有用的。

吕礼就只是稍微有些文弱,稍微,所以也不用治疗,只需要平时多做一些运动即可。

至于他们两人的娘子,那一个个的家世都超级好,身体调养自是不必多说。

只是吧,还里面还有一个意外惊喜,原来谢芊芊已经有孕在身,只是月数还少,尚未显怀,所以外表上看不出来。

“我要当爹爹了?”吕礼一声惊呼,就想要去抱一下谢芊芊,只是这里还这么多人呢,他就只能抱住身边的吕智简单高兴一下。

一家人男的道喜,女的要听宝宝声音,一时间也是欢喜甚多。

趁着这个机会,白恩把吕信单独叫到一边,给他来了一个详细的,全身心的检查,详细到小信子心头都有些发毛。

像什么会不会突然身体燥热啊,五姑娘啥的,搞的他十分尴尬。

有一说一,吕信身边围绕着这么多大师姐小师妹啥的,他什么不懂啊?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

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白恩暗暗点头,彻底放心了。

身体倍棒有经验,却又有着一丝少年的羞涩与纯情,有此可见其并非浪荡公子,这样的小伙子就很合适。

是吧?行,还行。

…………

是夜,白恩修书一封,第二天一早就送走了,送到京城去了。

你当他为啥要给吕家一家人检查身体啊?

旁人都只是借口,他主要是为了借机检查吕信的身体,现在发现没什么毛病,赶紧就通知了白万剑。

哎,姑爷身体很棒,快来求亲吧。

这是啥啊?这就相当于一个婚前检查!

别像吕仁两口子一样,这都结婚好几年了还没有孩子,那可不是咱医学和武学并重的万剑门该发生的情况。

白恩此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就连那什么白家药人都只是其次,顺带手的。

要知道白莲可是他看着长大的,能不上心吗?

574 白家的嫁妆

传完书信,白恩长老就找到吕智,言说想要在吕家多留一些时日。

“庞大的药力破坏了药人的脑子,老夫本想把他带回京城的,可惜他整天浑浑噩噩的,怕是不能赶路。

要不这样吧,借我一块儿地方,我就在府上研究一下。”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吕智当即答应下来,“自无不可,白神医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都行。”

“嗯?哈哈~~~”白恩先是面色诡异,接着畅快大笑,“如此就多谢郡马爷了。”

吕智的话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也不全是虚言,他为白神医准备了一流的研究环境,上好的药材,优质的设备,只要能用上的一应俱全。

不提白恩身后的白家,就光是为了赢得一位神医的友情,这些付出就是值得的。

说句不好听的,谁能保证一生无病无灾?到时候神医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更别说小信子似乎对那药人十分好奇,也可能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产生了感情。

反正在吕智看来,把那药人留在身边比送去京城要好。

…………

却说京城这边,白万剑看过书信,赶紧就找了媒婆,直接登门提亲。

“提亲?”身为人父,吕建自然知道眼前这位京城第一媒婆,只是吕义已经得到王上赐婚了,这是提的哪门子亲啊?

“哎呦,吕侍郎这怎么还藏着掖着的?”媒婆嘿嘿一笑,兰花指一捏,“吕家五虎,这在京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五虎?——吕建刚才只是一时没想到,现在一琢磨,哎,对啊,还有信儿尚未成亲。

“可是吾家小儿吕信?”吕建有些兴奋,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正是,正是!”媒婆显然更兴奋,“吕侍郎,却不知这五公子可有婚配?”

“尚未婚配,不知媒婆是为谁家姑娘而来?这个也好让我……”吕建搓着手,这是在讨要女方情报呢,身家背景,属相、八字合不合适之类的都很重要。

媒婆抿嘴一笑,脸上的粉都掉下来了,“还是让老婆子看看五公子的八字吧。”

说句不客气的话,别看吕建是朝廷命官,可是他懂个屁的八字啊,那是人家媒婆的专长。

“你看看,我都急糊涂了。”吕建一拍脑门,赶紧取了笔墨纸砚,将吕信的八字写了出来。

媒婆也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红纸,那上面正是白莲的生辰八字,于是乎一个工部侍郎,一个老媒婆,这就坐在一起开始研究。

“嗯,不错,八字很合,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合适啊,很好,那很好啊!”吕建赶紧又询问女方到底是谁,媒婆这才点出是白家的千金白莲。

“白莲?哪个白家?”只得了一个姑娘的芳名,吕建自然不知是谁。

媒婆捏着兰花指一甩,脸上的粉又掉了二两,“白小姐你都……咳咳,自然是万剑门的那个白家,那可是京城大户,与侍郎公子算得上门当户对吧?”

“算,肯定算得上!”这么一说吕建就知道了,太医院的那个白家嘛。

和一般人不同,吕建是当官的,自然在意的不是什么江湖门派万剑门,他在意的是同朝为官的太医院院使白德。

“吕侍郎,老婆子来了这么久了,没有茶水也就算了,你怎么还不给个痛快话?”这媒婆很会看脸色行事,看吕建高兴了,这才出言催促。

“我倒是很满意,但是这事儿事关信儿一辈子,得让他先知道。”吕建想了一下,“这样吧,给我十天时间,让我修书一封。”

“成,那就请吕侍郎尽早给个答复。”媒婆这个时候倒是拿捏起来了,“人家白小姐可是不愁嫁的。”

“那是,那是……”吕建差人送上大红包,这才送走了这位京城第一媒婆。

吕建和媒婆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吕信是否有意中人的问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暂且不提,就算有意中人也没什么,反正大越允许三妻四妾,又不是只能娶一个。

“写信,√,我得写信!”吕建都想好了,写完了就用小祖宗留下的飞鸟传信。

按说吕智留下的飞鸟是让他在遭遇危难的时候应急用的,但吕建琢磨了,信儿的婚事应该算是急事儿吧?

…………

又几日,金鳞城,吕府新宅。

小信子又在和药人莽金刚比武了,吕智搬了把小板凳坐在一边观看,看的是津津有味。

白神医也差不多,老神在在的在一旁观战,研究药人不可能切片,更多的是靠观察。

哦,对了,白神医特别喜欢吕家的那种小马扎,用着就很方便。

“白神医,我不会武功,看不出什么手眼高低,您老给讲讲?”闲来无事,吕智就想着找人说说话。

“呃,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白恩轻抚胡须,“五公子就是随便玩玩,就像郡马爷说的,热身罢了。”

事实上,吕智就喜欢看这种类似热身的,要是动真格的,那唰唰唰的招数变化太快,眼花缭乱的,反而是看不清楚。

“四公子,京城急信!”一个晃神,吕大又不知道从哪里飞檐走壁而来,猛的落在了院子里。

“快,快拿给我看看。”吕智一惊,难道是那二位王子对吕建动手了?

他着急忙慌的打开急信,打眼这么一看,哎呀,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竟然只是白家提亲小信子?

呃,好吧,这应该也算是急事儿吧。

吕智长舒一口气,虚惊一场,只是他再看向白恩的眼神就不对了。

好家伙,这个白神医长的人模狗样、仙风道骨的,原来心思竟然也这么复杂。

他这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醉温之意不在酒,专门等着两家嫁娶呢。

不由得,吕智对白神医刮目相看,真是个厉害的小老头,隐藏的挺深呢!

“郡马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夫能否帮上忙?”吕智总盯着他看,白恩不可能没有反应,赶紧就献了一个殷勤。

还装呢,您老装的可真像!……吕智面无表情的把急信递了过去。

还真给我看啊!……白恩心有诧异,手头上还是接过了信纸。

哎,他打眼这么一看呢,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然后就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这书信来的太快了,比他预料中的快多了!

白恩本来还掐着手指头算计着日子呢,你想啊,金鳞城到京城正经有些距离呢,这一来一回的,再加上商量的时间,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天吧?

他哪里知道还有机关飞鸟这种传信工具,一下把传递书信的时间缩短了这么多,更没想到吕建那边和媒婆,一共商量了都没有一个时辰。

本来吧,他都准备好了,过几天就说研究药人有所心得,需要闭关,这个闭关的时间可以长一些,到时候就可以躲过这种尴尬的场面了。

只是眼下算计落了空,这一关该怎么过才好?

白恩面皮一抖,硬着头皮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呃,那个,郡马爷啊,老夫这里还有记录要做,就先回屋了。”

然后撒丫子就跑,咣当一声就关了房门。

现场只留下一张书信随风飘扬,眼看就要落地,被眼疾手快的吕大一把抓在了手里。

吕智“!!!”

果然不愧是老一辈强者,跑路都跑的这么清新脱俗。

…………

“这是烤鸡,你自己吃吧。”小信子也不打了,惯常的留给莽金刚一只烤鸡作为奖励,他自己则来到吕智这边,“四哥,怎么了?”

“家里来信了。”吕智眼神一扫,吕大赶忙把书信奉上,信纸有些皱褶,但是没落地,没脏。

“什么事儿啊?”小信子小声念叨着,简单一看,浑身一震,紧接着细细一看,看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那啥的季节,咳咳,不对,应该是男大不中留?

吕智脑子里想法贼多,不过他还是选择克制的摇摇头,不能想这些,不能开车,容易和谐,“怎么样?这可是白家大小姐啊,娶是不娶呀?”

小信子低着头,嘟嘟囔囔的,“我和这白家小姐也不熟,也不知道她……”后面还有一大堆,只是以吕智的耳力,实在是听不清了。

“这么说,你们是见过?认识?还是老相识?”吕智瞬间通透了,感情是这白家大小姐馋自家小弟的身子,这是早有预谋啊。

小信子连连摆手,“不,也不是太熟,就只是去万剑门比武的时候见过一两次。”

吕智双眼微眯,小老弟这么紧张,看来有戏啊,“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信子沉默不语,一会儿抱着枪剑,一会儿又捏着剑柄,小脸红成一片。

“嗨,瞧你那出息,还知道害羞了。”吕智撇撇嘴,“你就说这白家大小姐好不好看,漂不漂亮,古不古德就完事了,剩下的四哥来解决。”

“挺,挺漂亮的。”蔫声细语的说完这句话,小信子也撒丫子跑了。

到底是年轻,脸皮不够厚啊!……吕智再次摇头,“你馋她,她也馋你,那还说啥了,这不就是奸夫,呃,天作之合嘛。”

“白神医,这门婚事我吕家应下了!”吕智扯开嗓子,猛的喊了一声,喜的白恩撞开房门,以一种年轻了三十岁的状态直接跳了出来,“真的啊!”

吕智目瞪口呆,只能回了一句,“……不假。”

好家伙,估计这老大夫一直贴着房门偷听,要不绝对不可能反应这么快。

贴着房门偷听?……吕智灵机一动,想起某些电影里用听诊器探听保险柜,然后开锁偷东西的场景。

“白神医,你可知道听诊器?”

白恩“???”

不是说的婚事嘛,怎么跑题了?听诊器又是什么?

“这个听诊器啊,它就是……”吕智也不知道白神医用不用得上,反正联想到这里了,索性也就问一问。

“真的这么厉害?”白恩听罢吕智的解释,赶紧表示有用,大越的医术讲究望闻问切,有听诊器相助自然是极好的。

…………

一纸家书传递回去,吕智就着手开始打造听诊器。

这东西吕智很熟悉,很多医生脖子上都挂着一幅,它主要是由拾音部分(胸件),传导部分(胶管)及听音部分(耳件)组成。

原理上,根据吕智的理解,大概就是把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改换成通过固体传播。

结构和原理都知道,再加上有系统强化属性,吕智做出来的听诊器相当好用,几乎不亚于专业设备。

白恩这边得了听诊器,赶紧就给药人用上了,要说这莽金刚看似勇猛,好像什么毛病都没有。

其实不然,他的心音十分复杂,根本就不是好兆头,眼下白神医得了听诊器相助,希望能分析出什么吧。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一晃之间,两个月过去。

吕家一年两场喜事,二哥刚刚娶完亲,这边老五也跟上了。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欢歌笑语,红烛处处,芙蓉帐暖,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翌日,前来送亲的白飞喊住早起练武的吕信,直接塞给他一本秘籍,正是万剑门镇派绝学《万剑诀》。

“不成,这个可不成。”吕信连忙推辞,却被白飞一把按住,“妹夫,这可是家妹的嫁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既然白飞都这么说了,吕信还能说什么,更别说这《万剑诀》颇有威名,他早就想一睹其真容了。

“一大早的不练剑,嘀咕什么呢?”岳老生怕吕信新婚燕尔下不来床,再耽误了练剑,这是监督来了。

“师父。”“岳老。”两人打了招呼,这就开始练剑,岳老指点吕信的同时,也没少提点白飞。

其实以岳老的耳力,岂能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他这是礼尚往来,一本《万剑诀》换一个剑圣长期指点的机会,应该还是差不离的。

因为身体不适,白莲起的有些晚了,等她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岳老、哥哥和自家夫君在研究剑术。

摇摇头,白莲寻了厨房,准备炖一锅拿手的大补汤。

别看吕信龙精虎猛的,那是因为他年纪好,精力旺盛,但是这该补还是得补的,不能亏空了身子。

575 弟控妹控

白莲炖好汤,又让婢女备齐三套餐具,这就准备送汤了。

她刚才看的真切,吕信几人练武的院子里有一张石桌,正好可以用来暂坐喝汤。

白莲亲自端着炖盅,放置在石桌上,然后张望了一下,她本想先给岳老送一碗的,孝敬长辈嘛。

只是到这边一看,岳老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吕信和白飞两个在研究剑术。

“夫君,先喝点儿汤吧。”

“哎~~~”吕信还什么都没说呢,白飞倒是先长叹一口气,幽幽道,“妹妹啊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吕信一脸疑惑的看向白莲,白莲眨眨眼睛,二人都觉得有些奇怪,这是谁家的醋瓶子倒了?总觉得空气有些泛酸。

“哼,还真是有了夫君就忘了哥呢。”白飞伸手指了指石桌,婢女赶紧放好汤碗小勺,“你以前都是先给我的。”

说罢也不研究剑术了,气呼呼的往石凳上一坐,自顾自的给自己盛汤,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喝下一大碗。

吕信:“???”

白莲赶紧盛了汤给自家夫君送上,一边还小声解释呢,“我哥,今天有些奇怪,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吕信面色古怪,他听吕智讲过什么叫妹控,没成想这里就有一个,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人之常情嘛。

小信子鼻子抽了抽,轻轻一嗅,“嗯,好香啊,娘子真是辛苦了,咱们坐下来一起喝吧。”

这话说的暖心,白莲微微一笑,应承下来。

却说三人坐下来,白莲就只喝了一点点,然后就呆呆的看着吕信喝,一脸的幸福模样。

白飞有些牙酸,顺手就把《万剑诀》抽出来挥舞,企图遮挡白莲的视线。

“哥,你能不能别乱动,好好喝汤不行吗?”白莲忍无可忍,一把抢过书册,眼神这么一扫,原来是这个,难怪岳老不在这边。

武功秘籍向来是一个门派的根基,属于很隐秘的东西,这东西吕信看得,岳老却看不得,就算岳老是吕信的师父也是万万不行的。

…………

“好哇,枉我特意过来喊你们,你们竟然躲在这边恰独食!”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吕智就想着过来喊一声小信子。

这不是昨天办喜酒嘛,小信子作为新郎官被灌了不少酒,吕智生怕小弟难受,就想着过来喊他喝些热粥,暖暖肠胃。

只是现在这一看呐,小信子非但不难受,甚至还有些小享受。

事实上,吕信内力有所成就,纵然不能像《天龙八部》里面段誉那样用六脉神剑指力排出酒水,却也不是区区酒气就能怎么样的。

吕智属实有些瞎担心了。

“四哥,我这……”吕智的玩笑话,白莲却当了真,她快速扫了一眼炖盅,有些局促的站了起来。

白莲本想补救一下,给吕智也盛一碗的,只是这一盅补汤已经被白飞喝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汤底。

“四哥就是随便说说,娘子无须在意。”

吕智点点头,指了指饭厅,“下人准备了早饭,不吃一点吗?”

“吃,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小信子也不傻,看出了白莲的不自在,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事实上,白莲初到吕家,有些生分是正常的,时间长了,适应了就好了。

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吃吃喝喝是能拉近彼此距离的,是极其优秀的社交手段。

…………

却说吕家的饭菜一直是超一流的,就连御膳都未必赶得上,更别说白家了。

这不是嘛,有小信子照顾着,白莲品尝了不少美味,很多都是她以前没见过的。

白飞这边就有些尴尬了,真真是别人吃着他看着,因为喝了太多的大补汤,他就只能闻闻香味儿了。

说起来也是,吃饭之前先灌个水饱,你说这又能怪谁呢?

“嗝~~~”大半个炖盅的大补汤啊,白飞就是闻到菜香味都能打饱嗝,就很无奈。

“哈哈哈~~~”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不会笑,多尴尬啊,只是吕义却不在乎,不仅笑了,还出言挤兑呢。

“我听老四说你吃独食,你这是吃的啥啊,这么饱呢?”

白飞瞅了吕义一眼,哼哼两声,懒得搭理他。

有一说一,当初吕义把白飞打的老惨了,虽然说不上仇恨吧,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反正只要看见吕义,白飞就烦气。

“嘶!”吕智使了动静,死胖子张张嘴,没敢继续放肆。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总这么闹可不成,想到此处,吕智递了一个眼色过去。

吕义意会了,赶紧出言道,“白家弟弟,着不着急走啊,不着急的话,跟哥哥去军营耍耍?”

话说的还挺真诚的,“那边有些高手,一起去练练?”

白飞迟疑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好。”

不管怎么说吧,白家和吕家现在已经联姻,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归要和谐一些。

…………

吃了早饭,大家伙该忙什么就都去忙什么了,只有新婚燕尔的吕信和白莲一起回了新房,说是休息休息,下午出去逛街。

你还别说,婚前小信子在吕智面前扭扭捏捏的,这成亲之后还挺懂浪漫的,一看就是很会的那种。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经验啊!

“难道以前都是装的?”吕智摇摇头,准备继续开始撸。

在没有棘手事情需要处理的时候,他一般都是窝在家里撸石头,撸木头,反正摸到什么就撸什么。

“嘿嘿嘿~~~”在小作坊撸了一会儿玉石,吕智想到了什么,赶紧就让皮猴子派人把工具都挪到了院子里,他准备在院子里继续撸。

哦,对了,就是正对着大门的院子。

吕智都想好了,那里能看到吕家所有人的进出,他倒要看看小信子下午的时候,嘿嘿,到底能不能下来床。

要知道他们可是新婚,食髓知味之下这个如胶似漆的过程大概会持续整整一个月,吕智当初就是这样。

都说度蜜月度蜜月的嘛,蜜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

“爹爹~~~”就在一切准备停当的时候,吕夏跑过来告状了,“我都看见了,他们抓了小兔子,就放在厨房里,都不给我玩儿。”

“小兔子啊,没事儿,爹爹给你雕一只玉兔,好不好啊?”放进厨房的应该是食材,有可能还血淋淋的,当然不能给小孩子看。

“玉兔?”吕夏拍着小手,“好,要玉兔,就要玉兔。”

孩子还小,可能以为吕智说的是故事里的玉兔,就是那只总跟嫦娥抢胡萝卜的。

月宫清冷,胡萝卜还是很抢手的……

呃,这里还有小孩子,有些事情不好解释,懂的都懂。

吕智抱起吕夏指了指自己的脸,等到小丫头轻轻啄了一口,他才哈哈一笑,“去吧,你先去玩,等爹爹雕刻好了再给你。”

吕夏当然不是一个人跑过来的,后面还跟着奶妈和几个婢女。

听到吕智的话,她们几个就凑了过来,准备带走吕夏,只是吕夏却不干了,抓着吕智的衣服,还撒娇,“不嘛,不嘛,我要陪着爹爹。”

“哎,夏儿听话,爹爹要工作了,很脏的。”无视小丫头瘪着的小嘴,吕智也强硬了一把。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都是需要父母告诉孩子知道的,且不说危不危险,打扰别人工作首先就不对。

“嗷~~~”吕夏一看撒娇卖萌都不行,也就跟着奶妈她们一起走了,只是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可怜巴巴的。

“这孩子,真是黏人。”吕智摇摇头,嘴角带笑。

“玉兔,活泼可爱的玉兔。”在一堆玉料里精挑细选了一番,吕智挑出一些合适的。

不是有一则曾子杀猪的故事嘛,既然都答应女儿了,吕智自然要做到,所谓言传身教嘛。

…………

午时已过,天气凉爽不少。

此时吕智依旧在院子里雕刻,他手边已经摆了一排玉兔,有大有小,有趴卧的,跳跃的,神态不一,各种各样的都有。

因为早饭吃的晚,吕智也没觉得饿,索性就连午饭都没吃,一直雕刻到现在。

“四哥,我们出门了,有什么需要带的吗?”小信子带着白莲正要出门,看到吕智在忙活,这就过来打招呼。

“不用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吕智抬起头,越过小信子看了看白莲,白莲着一袭白裙,也没带什么首饰,打扮的十分清丽。

“哦,对了,我这做哥哥的也没什么本事,就手艺活还凑活,这样吧,你看看喜不喜欢这些玉兔,挑几个拿去玩吧。”

白莲闻言有些惊喜,说实在的,吕智的手艺没的说,这些玉兔个顶个的精致,漂亮得很。

吕信也看出娘子的欢喜,用胳膊捅了捅她,“去吧,多挑几个,四哥的手艺,稀罕着呢。”

“嗯。”白莲有些欢喜,但也只挑了一个,要说喜不喜欢,她肯定是喜欢的,要不也不能抱着兔子就跟着吕信上街了。

“嗯,不愧是大家闺秀,就是有分寸。”吕智点点头,接着就是疯狂撇嘴,“上当受骗,本公子果然上当受骗了。”

都能克服蜜月和婚房,这就能看出小信子的经验是有多丰富了。

“能收能放,完美掌握,就这还跟我装纯情呢?”吕智在心里疯狂吐槽,走眼了,真是看走眼了,他怎么早就没发现呢?

只是他的这个表现,似乎跟白飞有些相像,那位是妹控,他这个不会是弟控吧?

…………

金鳞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这里的繁华程度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已经隐隐有追上甚至赶超京城的苗头,确实是个逛街的好去处。

刚走出家门不远,还没到街口呢,白莲就发现了什么,“夫君,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吕信也觉得耳朵有些发烧,赶紧用手摸了摸,“嘶,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人念叨我吧。”

白莲眼眸一转,“谁啊?不会是……哪个大师姐小师妹吧?”

“娘子,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家夫君可是老实人。”这才刚刚成亲,吕信说话办事都加着小心呢,哪里敢暴露这些。

“还老实人呢。”白莲似笑非笑的,低声又嘀咕了一句,“会的花样那么多,怎么可能老实。”

然后她嘤咛一声,脸上就像是染上了红霞,一直染到脖子根。

“哎呦,我滴娘子呦,咱们还在大街上呢。”深闺之中自然什么都能说,但大庭广众的,这个就有些忌讳了。

“噗嗤~~~”白莲忍不住一笑,笑的小蛮腰微微弯曲,“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别看白莲是大家闺秀,可她毕竟出身万剑门,纵使武艺不高,那也算得上是江湖儿女。

更别说他还学了一些家传的医术,闺中秘术啥的也都懂一些,不说是不说的,真要论起来,那也是老司姬级别的,就是实战经验欠缺了一些。

当然了,要说实战经验,那还得是吕夏的奶妈厉害,那位孩子都生了一窝了。

…………

“小公子!”“吕捕头!”

一到街面上,各路与吕信相熟的这就打起招呼来,吕信也是一一回应。

要说以前,吕信真就是一心练剑,但是自从管了一段时间的治安,人际关系这方面他也是进步不小。

像什么勾栏瓦舍啊,捕快们常去,他就跟着也去了几回。

真正勾搭小师妹啥的也是在这个之后,完全可以说是被社会的大染缸污染了,有些学坏了。

“大人,这是嫂子吧,嫂子好!”“嫂子真漂亮!”

街上就有巡逻的捕快,看到吕信夫妇露面,他们赶紧就凑了过来,说了不少的吉利话,想要讨些喜钱。

“哈哈,就你们那点儿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吕信摇摇头,从怀里取出几张纸,“呐,拿去给兄弟们吃顿好的,不过你们现在都给我好好巡逻,要是出了纰漏,水火棍伺候。”

“不能,不能出纰漏。”几个捕快点头哈腰,扯了几句就继续巡逻去了。

吕信回过神来,“都是些粗人,娘子莫怪啊。”

白莲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怪罪的,倒是夫君刚才拿出来的纸张是什么?”

“啊,这个啊,这叫银票。”吕信又从怀里取出几张,指点给白莲看,这东西以前只能在吕家的铺子使用,现在整个金鳞城都认它。

576 肥水不流外人田

正所谓,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嗨,不是那个意思。

小信子这边不是带着新媳妇高高兴兴的逛街嘛,吕义媳妇那边却有了糟心事儿。

却说这姜妮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终于完美融入了吕家。

虽然死胖子不通诗词歌赋,与姜妮这个才女在兴趣爱好上有些不搭,但是搭伙过日子嘛,人好就行了,也不能强求太多。

咱就不说别的,就说在家庭和睦、夫妻恩爱这一点上,吕家这几个兄弟目前做的都还行。

当然了,宠妾是有的,但是灭妻的情况绝对不存在。

…………

吕义的房间,姜妮正在做女红,老三媳妇不是有了嘛,她准备做些小衣裳送过去,聊表心意。

再有,这也算是为以后做准备,积攒经验,孩子她也会有的,不多练练怎么行?

就在她美滋滋的穿针引线时,外边传来老嬷嬷的声音,“夫人,夫人呐,家里来信了!”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老嬷嬷也不叫小姐了,跟吕家的下人一样,改了称呼为夫人。

“哎呦~~~”一个走神,姜妮把自己的手扎了,只能赶紧含在嘴里进行唾液消毒。

这时候老嬷嬷也进屋了,姜妮拿出手指给她看,“嬷嬷,你吓我一跳,都扎着手了。”

老嬷嬷不好意思的一笑,倒也没紧张,做女红扎手是常事儿,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夫人,信,是家里来信了!”老嬷嬷把封着红漆的信封交给姜妮,一脸期待的等着拆封,这既是姜妮的家书,也是她的家书。

老嬷嬷一开始在姜家当下人,后来又给姜妮当奶妈,现在家中很多小辈也是在姜家做事,你就说那姜家和她家能有什么区别吧?

当然了,这信里基本不可能提到下人的事儿,就是只言片语也未必有,但老嬷嬷也不是指望这些,她只要知道姜家好不好就行了。

这就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只要姜家过得好,那姜家的下人能差到哪里去?

“拆,我现在就拆。”姜妮就不像老嬷嬷那么乐观,但还是面带微笑的开始查看信件。

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姜妮的脸色不好,老嬷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哎,嬷嬷莫忧,家里情况还行,就是父亲掌管的内库不太好。”姜妮摇摇头,没有详细说。

其实就是内库那边难以为继,姜国舅这是来信求援了。

“内库?”老嬷嬷对此也不是全然不知,只知道很难,但究竟怎么个难法儿却是不太清楚,“那,夫人,是不是等郎君回来说一说?”

“嗯,是得说说。”姜妮也知道让夫家帮忙有些不好,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只是这吕义带着白飞去军营了,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

…………

五日后,城外军营。

正应了不打不相识这句话,白飞和军中高手切磋过之后,双方感情迅速升温,已经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了。

其实这里就是新军军营,但是新兵不是都被派去驻守四城了嘛,所以这里现在驻扎的都是吕义从京城带来的老兵。

这些精锐士兵里面自然是有高手的,特别是改头换面的火头营,着实有几个能打能抗的。

你要说他们比白飞厉害,那自然不可能,这中间可是差着一整个白家呢。

当然了,差是差些,却也不会相差太远,所以白飞这几天总算是打了个过瘾,连带着和吕义的关系也融洽不少。

嗨,其实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两家已经联姻,双方又都想着拉近关系,正是郎有情来妾有意,这一勾搭不就成了嘛。

…………

这天,吕义正在中军大帐处理军务,说是大帐,其实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装修精致的大屋。

“将军,白公子求见。”外面传来亲卫的声音。

吕义一边用笔写着什么,一边说道,“啊,让他进来吧。”

“吕将军。”白飞虽然没有行军礼,但这说话的语气和做派,倒是有些军旅之人的意思。

吕义不由得点点头,“白老弟这是想从军了?”说着还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

“哎,也不是没想过。”白飞一脸的无奈,“那不是参加武举去了嘛,然后被你打的半年没下来床。”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个做什么?”吕义摇摇头,“怎么的?你还想打回来啊?”

“不不不。”白飞连连摆手,“我可打不过你,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简直就是人形巨兽……”

人形巨兽,这不就是在说吕义不是人嘛。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吕义又摇摇头,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手里的毛笔几次都未能落下,显然有些发愁。

白飞略一思索,出言道,“可是为了天气炎热,士兵生病的事情忧心?”

吕义放下毛笔,长出一口气,“是啊,确实有些糟心,你说这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总有人出问题,就很麻烦。”

嗨,其实说白了就是中暑。

吕义手下的士兵要么刻苦训练,要么外出屯田,或是帮助周边的父老相亲种地除草,这一大量消耗体力,很容易就中暑了。

白飞适时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这是梅汁汤,能消暑的,原料都是些便宜易得的食材,有乌梅啊、山楂啊、桂花、甘草之类的。”

吕义哪里不知,“就是酸梅汤呗?老四在家里做过,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确实解暑。”

其实早在大周皇朝时期,古人就知道用梅子提取酸味作饮料,特别是在王宫大内,起初简单的梅煎被一代代太医、御厨们不断改进,最后打造成了精致的梅汤。

别的不说,就说白飞拿出来的这个梅汁汤的方子吧,看似简单,其实这里面积蓄着许多人的汗水。

“嗯?不得不说还是郡马爷会生活,懂享受,这梅汁可是顶顶的好东西。”白飞奉承几句,说起正事儿。

话说这白家不是医术与武功并重嘛,白飞就想着能不能谈谈合作,你看这军中人多,病人也多,做些草药生意想来不难。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件事儿对两家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577 鞭长莫及

“这样吧,咱们今天就回城,回去之后好好商量一下。”

吕义虽然不管家族生意,但这种对两家都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可能拒绝的,只是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吕智做主。

“啊,这个不急,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跟你说说。”生意的事儿这就算是谈成了,白飞自然不急,他转而又说了一些吕义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多是京城那边的。

这里边有一件事儿很重要,什么事情呢?

自然就是内库的事儿,姜妮感兴趣的事情,想来吕义也一样。

却说二王子和三王子在京城的势力很大,他们不喜欢的事情,一般人就不会做,也不敢做,实在不想触那个霉头。

这不是嘛,二位王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京城里的那些商人最是消息灵通,一个个的陆续和内库断了往来、停了生意,就是有些想继续的,也在这个大势下选择了沉默。

内库说白了就是个赚钱敛财的地方,都没人跟它做生意,你说它还怎么维持下去?可不就难以为继了嘛。

“京城的情况竟然这么坏了?娘子也没跟我说啊!”吕义急了,一把拉住白飞,“走,跟我回去,咱们回家!”

…………

吕府新宅。

吕义一人一马,快马加鞭,风风火火的闯进门来,至于白飞,他连赤兔马的马屁股都看不见,只能在后面吃灰。

“娘子,娘子啊,夫君回来了!”这厮一进门就大喊大叫的,不止姜妮听见了,整个吕府都被他吵“醒”了。

很快,几个在家的小媳妇就都朝着吕义的门前集合,这大嗓门嗷嗷的,什么情况啊?

“怎么不早说呢?”吕义这边已经看过姜妮的家书,贴心的安抚上了,“出了问题不怕,咱们早发现,早解决嘛,怎么还藏着掖着,不敢说呢?”

“是啊,二嫂,怎么了?”白莲几人也在一旁帮腔,她们不知道内情,也就只能在口头上进行安慰。

“火烧眉毛了?”吕智一出现,瞬间成了主心骨,院子里一下安静不少。

“老四,你看看这个。”吕义把娘子交给几个妯娌照顾,赶紧就把姜妮的家书递了过来。

吕智双眼微眯,一抖信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内库难以为继?”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吕义领兵打仗很有本事,此事却实非他所长,再加上姜妮苦等五日状态不好,这就让他更加心急。

“嘶,这内库吧,我暂时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吕智摇摇头,“咱们身处金鳞城,属实有些鞭长莫及。”

“谁说不是呢。”吕义急的直挠头,“老四啊,你向来有办法,再好好想想?”

“行,你这样,你先回去照顾嫂子,容我考虑一晚,咱们明早吃饭的时候再详谈。”吕智其实有些想法,但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进行完善。

“好!”吕义对吕智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只要他说考虑,那就是已经有办法了。

“呼呼……”这时候白飞才喘着粗气赶了过来,“跑,跑那么快干什么?可累死我了。”

“哥~~~”白莲赶紧打眼色,这边一摊子事儿呢,让他别多话。

吕义这才想起来,“啊,对了,白家弟弟说要谈些草药生意,你们说,我先回屋了。”

“行,交给我就行了。”吕智摆摆手,又冲着白飞招招手,“走吧,咱们去我那里说。”

…………

吕智的房间。

过来的就只有吕智和白飞,白莲本来也想跟过来的,却被太平郡主拉住了,说是姜妮心情不好,她们可以留下来陪着说说话。

“坐,坐下来说。”吕智伸手比划了一下,“草药生意是你们白家的老本行,我这也不懂啊。”

“郡马爷实在太谦虚了,说到赚钱,整个大越怕是都没有比你更厉害的。”白飞简单奉承两句,说起了他的想法。

要说草药这东西,特别是那种质量上乘的,它们一般都生长在深山老林里,进山采药,收购山货这些都是白家擅长的,就是这个运输不太好办。

“金京大运河?”吕智与白飞对视一眼,嘿嘿一笑,“这个倒是没问题,既然疏通了航道,自然就是要用的。”

“那我也没问题了。”白飞摊摊手,“剩下的细节就让那些掌柜的去头疼吧。”

“嗯?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吕智可是甩手掌柜来着,他只会在大方向给出建议,细节上的问题他可不管。

“哈哈哈~~~”白飞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就简单多了,不是不想管,是压根不会。

…………

是夜,吕智挑灯夜战,准备写一道奏折。

呃,想要解决内库的问题,吕智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他就只能通过手中金京大运河的便利条件,给内库提供一些简单的航运生意。

嘿嘿,也不是吕智自夸,即便是这些简单的航运生意,也不像说的那么“简单”。

多了不敢说,吊住并延长内库的“生命”,那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要说只是这些,吕智自然用不着写奏折,他写奏折自然是另有想法,他想把金鳞城打造成整个大越的交通枢纽。

水陆两个方面的交通枢纽。

…………

哎,在吕义院子,吕智不是说了嘛,鞭长莫及……既然鞭子不够长,那就再加长一些呗,如何?

按照吕智的想法,单单是一条水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那就再加一条陆路。

吕智饱蘸墨水,这就开始画大饼,√,他不打算自己出钱,自然要给朝廷找一个拨款的理由,这个借口要十分合适才行。

“私以为,用水泥修建一条从金鳞城直通京城的主干线,只要这路一修完,两地之间的城池就再也没有了造反的机会。”

可能你这边刚一乱,朝廷大军就到了。

画大饼嘛,水泥自然是瞎说的,吕家的作坊可没有那么大的产量。

不过这个说法也不全是虚言,水泥确实没有那么多,但是却并非没有替代品。

就说这个火山灰吧,这东西和了水这么一搅,强度很大,它也是水泥发展的前身,火山灰具有潜在的水硬性,性能和水泥相似。

578 修缮官道

翌日,清晨,吃早饭的饭桌上。

吕智正在指点江山,“既然没人和内库做生意,那就咱们来做!”

姜妮抬了一下头,又再次低下,身子有些颤抖。

吕义则是挠挠头,憨笑两声儿,“我就知道老四有办法。”都是自家兄弟,他当然不会跟吕智客气,那样就太生分了。

“嗯,京城距离咱们这里太远,就只能做些漕运生意,来回送送货啥的。”吕智摇摇头,“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维系生存却是不难。”

“多谢,四叔。”姜妮再次抬头,心里舒服不少。

吕智摆摆手,“无妨,这生意咱们吕家本来也是要做的,和自己人合作,总比和外人合作要强。”这就是进一步缓解姜妮的心理压力了。

事实上,漕运这东西都不用多做解释,这是一个超级赚钱的行业,而且在大越还有些新兴产业的意思,你就说这里边的红利得有多大吧。

吕智之所以不说,一个是不想给姜妮太大的压力,一个也是漕运的恐怖效果还没真正的展现出来。

为人做事,终归是要低调一些的,吕智可是谦谦君子的代言人,能不懂这些吗?

…………

吃过早饭,一家人又都各忙各的去了,吕智这边让皮猴子叫了鲁有手过来,准备商量一下修缮金京两地之间官道的问题。

昨晚的奏折写的有些想当然了,吕智睡醒之后一琢磨,不成,还是得找一个专家问问情况。

讲道理,这东西就像你写论文一样,光有一个论点还不行,不得查资料,找权威吗?

“四公子,鲁工头已经在里面候着了。”看见吕智走过来,皮猴子赶紧汇报一句,看似是废话,却是在为自己邀功呢。

这个邀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奖赏,这是在强化一个存在感,大概就是——主子你看,小的把你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嗯。”吕智点点头,表示满意,“送些可乐过来,要冰镇的,我和鲁工头说说话。”

吕智和鲁有手谈话就不在客厅了,而是在小作坊里,相对来说,这里更加合适,他们毕竟是两个工匠。

…………

“郡马爷,您这雕刻手艺,雕什么像什么,真是绝了!”一进小作坊,鲁有手称赞的话就迎面扑来,吕智心里这个美啊,就很舒服。

“哈哈,无他,唯手熟尔。”吕智一摆手,接着就是一番显摆。

搬到新宅也有些时日了,这小作坊里物件积攒了不少,好不容易今天来了个懂行的,还不得秀一秀?

其实不光是成品,就是一些原材料也很值得一看,一般人不懂,鲁有手可是知道的,宝贝,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两人一边喝着冰阔乐,一边畅所欲言,搞的差点都忘了正事儿。

事实证明,吹牛真的上瘾。

控制又控制,吕智终于把问题引向正轨,哎,五城本就是大越腹地,在此地规划一个交通枢纽,无疑是十分合适的。

当然了,交通枢纽肯定不能只有一条官道,但是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的来。

鲁有手听罢也是表示赞同,官道确实应该修缮了,眼下不打仗,正是好时候。

这里就要说明一下大越官道的情况了,因为朝廷十分重视防范吴国,所以京城往北的官道还都不错,生怕耽误行军嘛。

京城往西的就有些缺乏修缮了,有些路段的路况就很差,平时一走一过的尚且没有问题,但要是行商走货就有些麻烦。

至于京城往南,这个不提也罢,还赶不上西边呢。

接下来就是鲁有手的环节了,他解释说啊,在大越境内,一般的建筑地面都是夯土,就是用重物把土砸实了。

再好一些的就是用熟土,把土用火炒一遍,这样就不会生虫或者长草,保证了土的质量。

比较大一些的城池,就有像现在地板砖一样的地砖了,金鳞城就是,那地砖是用黄土烧制而成,很硬,大越没有什么重型车辆,完全满足日常使用。

再就是石头,宫殿地面很多都是用大理石,材质很好的那种。

不说大越,就是现在也有很多古巷还有保存完好的石板路,千古岁月将其打磨的既光滑又平整,有的还泛着油光呢。

“啊,是这样……”听了鲁有手的话,吕智觉得大越用来修路的传统材料就很好,比水泥便宜很多,也不用跋山涉水的运送火山灰。

不过说实在的,还是夯土比较实际,大越朝廷毕竟不算富裕,搞的太高端了,估计户部也掏不出钱来。

…………

送走了鲁有手,吕智回转自己的房间,站在书桌前自顾自的研了一会儿墨,又好像在发呆。

嗖~~~

某一刻,吕智动了,但见他大笔一挥,写下六个大字——要想富先修路,别的不说,先把这经典的宣传语打出来。

站在桌边欣赏了半天,吕智愈发觉得自己的书法进步不小,忍不住嘿笑几声,这才开始正式起草奏折。

画的大饼不用更改,只要把具体的施工过程说一下就成,与一般官员上奏折不同,因为工匠身份的问题,吕智的奏折就要相对专业很多。

关键还有一点,吕智还要在奏折里做个预算,要知道京城还有个“驴”尚书,那位要是不松口,大饼画的再好也是白搭。

洋洋洒洒数百字,吕智就已经把情况描述的很清楚了,吹干墨迹,他就像往常一样,飞鸟传书,依旧走的黑甲卫的路子。

显然,这已经成为吕智的一种习惯。

…………

很快,远在京城的越王就收到了密折,“修缮官道啊,老狗啊,你怎么看?算了,还是直接宣召三位大学士吧。”

“哎,是。”魏忠还挺高兴的,王上终于不再为难他了。

讲道理,身为一个太监,他是真的不大懂这些高深的朝政,只是有时候又不得不说,就很烦。

“慢着。”越王突然想起了什么,“先别宣大学士了,还是先宣韩尚书吧。”

“是。”一般人可能会有疑惑,但是魏忠却不管这些,王上让宣谁就宣谁呗,反正他就是个跑腿办事儿的。

“王上!”可能是跑顺腿了,韩知兵来的很快,越王也不废话,直接就把吕智的密折给他看了。

“嘶,嗯?哈哈,不错,不错,老臣觉得郡马爷此举甚好。”韩知兵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越王眼睛瞪大了一些,有些不解,“说来听听。”

关于修缮官道的问题,他能预料到韩知兵会赞成,但是眼下这种举双手双脚的赞成法儿,却是有些始料不及。

“老生常谈的话,臣就不说了。”韩知兵一番解释,原来他是认为修缮官道有助于变法。

韩知兵的计划就是增强京城和金鳞城的影响力,然后再向两地中间辐射,修路明显是有利于他计划实施的。

“嗯,那看来此事就势在必行了。”越王没想到,事情还能从这个角度考虑,不由得点了点头。

说起来,也不是越王脑子笨,主要是他没有韩知兵对变法这么上心。

等到韩知兵这边,万事都以变法为先,自然就对事情有了不同的解读。

…………

王宫里,韩知兵离开,越王又宣召了三位大学士,惯常的开了一波小会。

对于吕智的建议,三位大学士都很赞成,特别这里边还有一件事儿。

年前各城不是往京城送了赋税钱粮嘛,就是金鳞城被评为第一城的那次,当时就有些运粮官颇有微词,说是官道不好走。

不好走,你别看这三个字不起眼,但是其代表的意义却很重大。

路不好走就要耽误行程,每耽误一天就要多耗费一天的钱粮,这笔开销可是很大的。

这样说可能不够直观,咱们讲一个例子:

据清朝《户部漕运全书》记载:“惟起运本色每正粮一石,加耗三斗、四斗不等。

此外有补润、加赠、淋尖、饭食等米,又有踢解、稳跳、倒箩、舱垫等银,

在旗丁则有行月,在船只则需修理、打造,在起纳则多轻赀、席板,而衙役之需诈与粮里之藉端科扰,水次之挑盘脚价,犹不与焉。”

根据计算,这些“公私耗费”平摊到每石粮食中,大约“需粮一石五、六斗,银五、七钱各不等”,也就是说运一石粮的成本远远高于一石粮。

清人黄梦维在《停漕论》中认为“通盘筹算,非四十金不能运米一石入京仓”。

何文炬在《折漕议》中认为运一石粮“通计运费已不下二十两”。

因为路途远近不同,估算可能有所偏差,但漕运成本高昂是不争事实,为保证漕粮供给,朝廷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经费。

(以上摘录自发展观察,文史学者陈XX)

这是讲了一个漕运花费的情况,大概需要三石粮食才能有一石运到目的地,是不是看着很多?

但这要是换做大越呢?换成走陆路呢?不仅不会少,只会更多,官员们当然颇有微词了。

咱们说了,如果实在没办法,那讲不了了,只能硬抗着,但只要修缮官道就能减少抛费,朝廷为什么不做呢?

所以从大局出发,三位大学士是赞成修缮的。

…………

“既然三位爱卿都是如此说法,那此事就定了。”越王又招来魏忠,“老狗啊,再去宣马尚书吧。”

说来说去,怎么都不可能越过户部尚书,还都指望他掏钱呢。

越王瞄了三位大学士一眼,有些眼巴巴的意思,这是什么啊?等一会儿马尚书到了,你们得负责劝服他。

三位大学士能怎么办,自然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当然了,修缮官道属于利国利民的好事儿,马尚书不大可能反对,但是却也免不了一番讨价还价,可是难受的也正是这讨价还价。

“王上!”“马爱卿。”不需要多少言语,魏忠直接传阅了吕智的奏折。

“嗯,老臣,没有意见。”马尚书这回倒是痛快,特别是看了吕智的预算之后,直接就同意了。

“有意见咱们可以谈……”越王下意识说了一句,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什么?马爱卿竟然没有意见?”

越王都惊了,完全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三位大学士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不对,这不对,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哼!”马尚书一张驴脸拉的老长,满脸的不开心,“王上,老臣是吝啬抠门,可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大越着想嘛。”

说着还用半是委屈,半是愤怒的小眼神狠狠的瞪了三位大学士,一个个的瞪过去,一个都没落下。

“呃……”越王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三位大学士也是有些不堪,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儿一样,竟然有些小愧疚?

马尚书暗暗一笑,他的目的这就达到了,出些洋相没什么,得让王上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他能当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怎么可能没有心机?

哎,虽然我怼天怼地怼王上,但我可是一个好官,我这都是为了朝廷着想,我这可是在尽忠职守。

“哈哈,就是,你们都误会马爱卿了,他虽然有些吝啬,但是吝啬也是有吝啬的道理的。”

“是是是,王上说的不错。”越王打了一个哈哈,谢言赶紧出言附和,这才把这一篇揭了过去。

…………

合力演了一出明主忠臣的宫廷戏码,越王和四位重臣这就继续议政了。

就连马尚书自己都承认抠门,那怎么这次就答应的这么痛快呢?

哎嘿,这问题就出在吕智的密折上,他在最后做了修缮官道的预算,还给出了大概的估值。

这种细节越王和三位大学士自然不会太过上心,扫一眼也就过去了,他们主要抓的是大方向,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和吕智倒是颇有些相像。

但是到了马尚书这边就不一样,他就必须精细了,特别是银钱的多少,就很敏感,“王上请看这最后一页,这里有郡马爷做的一个银钱估值。”

魏忠又把吕智的奏折再次传阅了一遍,这次越王看明白了,不要几百万,也不要几十万,竟然只是区区几万两银子。

尽管只是修缮,可是这个数字也太少了,难怪马尚书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只是就凭这些银两,吕智到底怎么把这路修好呢?

579 目光长远

王宫里,小会还在继续。

呆愣了片刻,越王最先回过神来,“诸位爱卿,小智这个……大概是写错了吧?”

“臣也觉得是写错了。”谢言谢大学士这个时候也不避嫌了,赶忙抢着说话,“京城到金鳞城的官道可是不短,区区几万两银子,塞牙缝都嫌不够哩。”

说话时他不断摊手,还语带俏皮,试图缓解大殿里这种太过严肃认真的气氛。

潜台词就是,大家就当这奏折上的估值是开个玩笑得了。

“不会!”马尚书一拱手,言辞简洁,“郡马爷这么严谨的人,怎么可能写错呢?”

“√,绝对不可能是写错了,就是几万两。”这是李阳大学士。

“臣,附议。”这是向来少言寡语的刘康大学士。

越王:“……”

谢言:“……”

一君一臣对视一眼,还是无话可说,讲道理,这可是奏折,怎么可能写错呢?

大概,可能,吕智真的有办法吧,两人如此想着,心里只能干着急。

越王暗暗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先跟小智好好沟通一下,然后再给臣工们看奏折就好了,覆水难收喽。

“老臣这就去筹措银两,保证近期就送到郡马爷手上。”马尚书一拱手,也不给越王说话的机会,脚底抹油,溜溜球了。

至于吕智到底怎么用几万两修缮官道?

马尚书可不管,用最少的银子办最大的事儿,这是他一贯的理念。

嘿,反正我银子拨付给你了,要是不够,不够你自己想辙去,户部肯定是不会再出钱了,没有,真的是一滴都没有了。

哎,这一波就很舒服!……马尚书脚下轻快,感觉一下年轻了好几岁,就好像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一样。

…………

“臣,告退。”“臣也告退。”

马尚书一走,李阳、刘康两位大学士也跟着走了,只剩下谢言和越王两个留在大殿里。

“呃……要不老臣写封家书问问情况?”谢言瞅了瞅越王,觉得自己能做的实在不多。

你问吕礼,还不如孤直接问小智呢,越王摇摇头,“算了,此事就先这样吧。”

两人这是关心则乱,根本就没仔细考虑过事情的可行性,光想着替吕智说话了。

却说李阳、刘康两位大学士,这二人沿着宫中大道慢悠悠的溜达,悠闲得很。

“你说能不能成?”溜达不是目的,李阳还是开口说话了。

刘康摇摇头,“你不是早有答案了嘛,还问我做什么?”

“是啊,早有答案了。”李阳长叹一口气,“郡马爷颇有些神奇手段,官道肯定没问题,只是……”

“不可说,不可说。”刘康再度摇头,显然是知道李阳想说什么,“你我二人都这把年纪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李阳也不是不懂,只是还是忍不住为朝廷的未来担心。

二王子不错,三王子也行,小王子后面有郡马爷势力的支持,想来问题也是不大,唯一怕的就是郡马爷这股势力尾大不掉,到时候把持朝政。

嗨,操心这些做什么?……李阳不再多想,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头轻松不少。

就像刘康说的,他们年纪不小了,想这些真就没什么用。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李阳和刘康都清楚,一旦换了新的王上,他们就该慢慢的隐退了。

这二位都是明白人,深知只要不掺和到储位之争中去,靠着这么多年在朝中的积累,自己的家族就不会有问题。

至于两位王子有没有试图拉拢过他们,当然是有的,但不管怎么拉拢都是注定不会成功的。

两不相帮,真的就是两位大学士最好、最明智的选择。

这二位已经位极人臣,家族势力也不小,若是家中二代继续位极人臣,那这朝廷到底是王室的朝廷,还是他们两家的朝廷啊?

所以不管哪位王子当了越王,都不可能重用他李、刘两家,也就是说,所有重磅的拉拢条件都是空头支票,根本不可能实现。

只要想通了这一点,一切就清晰明了了,争储的风险巨大,一旦失败就是家破人亡,又没有等价的收益,鬼才会投入进去呢。

两家的二代注定不能当高官了,但是苟一苟,三代说不定还有振兴家族的机会。

哎,聪明人都是这么算账的,目光要长远。

…………

翌日,朝上议政,说的自然是修缮官道的事情。

修路是国政,越王提出,三位大学士、户部、兵部也都点头了,按说这事儿就应该没什么争议了吧?

但事实却很令人意外,不止有人反对,而且人数还不少,且以武将为主,哪怕他们的官职都不算太高,却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更意外的还在后面,又有一拨人站出来反对这些反对的人,这股势力同样不小,却多是文臣。

这就很有意思了,自古文臣主和、武将主战,按说修缮官道有助于兵事,武将应该赞成才对啊,怎么到了这里却反过来了?

一般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但是满朝文武却不奇怪,越王也不奇怪,这两股势力后面站着两位王子,这是又开始“狗咬狗”了。

这一场日常争斗暂且不提,持反对意见的官员确实不少,但是放在所有文武百官里面,这个比例就不大了。

所以也就没能影响大局,修缮官道的提议最终还是通过了。

…………

小道消息有传,三王子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气愤,据说当晚就摔了一只翡翠琉璃盏,还把负责看管琉璃盏的卷帘大将给惩罚了。

根据知情人士分析,这消息估计是二王子派人传出来的。

不管怎么传出来的吧,三王子的不满可能是真的。

他领兵平叛需要很多军费,而其中大部分都花费在行军路上,如果修缮了官道,户部在划拨银钱的时候就会有所减少。

这也是三王子一方势力为什么阻止修缮的原因。

如果修了,他们的军费就少了,相应的,从军费里扣出来的“活动”资金也就少。

要知道,三王子是需要金钱收买人心的,修缮官道影响他的财源啊。

在这一点上,三王子就不如二王子了,没有太多的搞钱门道,这一波就很伤。

580 强大自身

金鳞城,吕府新宅。

朝廷的最新指令到了,着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吕智修缮京金两地之间的官道。

户部的拨付的银钱也已经在路上,按说都挺好的,唯一有一点让吕智有些小小的不满。

你就说这马尚书得有多抠门吧,太斤斤计较了,户部拨付的银子不好好的走朝廷押运,竟然扔给了碰巧路过的尤海,愣是让他用船拉过来交付。

也不是说这么办不行,吕智就是总觉得此举有些太过于小家子气,这么一看,马尚书完全没有一国尚书该有的样子。

“吕大,去请鲁工头,就说我有紧急任务要交给……他们。”修桥铺路,这是工兵擅长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他们去办。

“郡马爷~~~”很快,鲁有手就到了,还带了几个他看好的工兵,一看就是听懂了吕智让吕大带的话。

“嗯,很好。”吕智拿着文书,“是这样,朝廷命我修缮官道,你们可有擅长的?”

工兵们都没说话,而是看向了鲁有手,吕智见状又补充了一句,“鲁工头我要留在身边,这次就不做考虑了。”

“既然如此,小的请命。”几个工兵里站出一人,此人不到三十岁,还是比较年轻的。

嗯?毛遂自荐吗?看来很有底气啊!……吕智很是满意,“嘶,你是叫毛……毛易是吧?”

这么一说,还挺巧的呢,这人竟然和毛遂一个姓氏。

“回郡马爷的话,正是。”郡马爷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让毛易有些激动。

这说明什么啊?说明他的能力得到认可了,受重视了,你说他能不激动嘛。

“好,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吕智毫不拖泥带水,“你这样,回去挑选一些人手,等候我的指令。

嗯,要会修路的,最好还能熟练操控木牛流马。”

“是。”毛易更干脆,记下吕智的两条要求,这就下去办事儿了。

“鲁工头,你等这些时日就辛苦一些,把咱们手中的木牛流马都检修一番,切不可耽误了政事儿。”

“是。”鲁有手拱手,带着几个好苗子离开了。

鲁有手琢磨着,回去之后得好好说教说教,他手下这几个苗子能力都不错,但是光有手艺还不行,还得善于把握机会。

你看那毛易就很好,一番自荐,得到郡马爷赏识了吧。

小的们,不仅要上进,还要主动上进才行。

…………

吕智这次只要了很少的银两,所以对修缮的要求并不高,不过是夯土罢了,最多也就是采用一些熟土技术。

重物夯实土地,这事儿是要耗费巨大人力的,但是吕智却不怕,因为他有秘密武器——机关造物。

此事木牛流马能行,机关人偶也能行,它们又不用吃喝拉撒,自然足够省钱。

吕智之所以要了这几万两银子,也是为了即将出去修路的工兵,给他们一个保障罢了,虽然不多,想来也够用了。

长身而立,吕智双眼微眯,等路修好了,就用木牛流马来进行运输,这东西几乎没有损耗,跟无本买卖差别不大,想来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哎,等等,吕智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嘿嘿一笑,“吕大啊,传令下去,让城里的行商都准备准备,就说咱们近期准备走一趟京城。”

吕大以前也是江湖人,一听就懂了,“公子的意思是,走镖?”

“嗯,差不多吧,不过近期就这一趟,倒是以后可能会长干。”

吕智斟酌了一下,“就跟他们说,沿途有士兵全程保护,安全问题不用担忧。”

“那报酬怎么算?”看来吕大对走镖很感兴趣,平时他是不会多问这些的。

“比市价少个一两成、两三成都行。”吕智摆摆手,“不差钱,我只要是怕会浪费资源。”

…………

半个月之后,尤海的船队来了,不仅带来了咸香可口的小鱼干,还带来了朝廷拨付的银两。

看到了真金白银,一帮早已准备好的工兵心中有底,这就准备上路干活了。

这次任务不同一般,吕智特意调配了一个营的士兵沿途进行保护,这些士兵十分精锐,正是原来隶属于卫城军的山字营,统领者依旧是韩栋韩副将。

韩栋现在是吕义手下的得力干将,一般人还真就调不动。

好吧,吕智其实也没费什么劲儿,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金鳞城,东城门。

大队人马整装待发,且不说那些军容整肃的话,就说那为数不少的木牛流马吧。

它们不是负责夯土嘛,眼下却是挂满了金鳞城的各种土特产,俨然一副运货的架势。

嘿嘿,不能浪费嘛,走空车怎么能行?

这里还有个小讲究,京城贵重,所以这官道要从京城开始修缮,于是吕智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两头开工,最后再进行合拢。

这一路先去京城,然后再选些人手,等京城那边动工,这边再赶紧跟上,甚至还可以进行一下内部竞争,哪一路干的好,还可以发些奖励啥的。

“总指挥(郡马爷)属下走了!”韩栋策马扬鞭,毛易意气风发,齐齐走上了飞黄腾达的大道,这一次的任务完成,他们就要不一样了。

吕智长笑一声,用力的点点头,“嗯,去吧,好好干,务必要把事情办的漂亮。”

“我等定不负总指挥(郡马爷)所托!”除了行商,一众人马喊声震天,吕智双眼微眯,好,是我的兵,都是好样的!

“我等也多谢郡马爷!”“多谢!”“谢谢啊!”

行商里面没有能统筹全员的人物,他们的感谢,相对来说就显得“零散”了一些,吕智也是挥手回应。

很快,大部队渐行渐远,吕智一开始站在城门口,后来就登上了城墙,他看着,望着,心里很是期盼。

“很快,要不了多久,应该要不了多久吧。”交通枢纽的第一步已经走出了,接下来就是第二步,第三步。

构件一个交通枢纽很难,但就是再难也要做。

交通枢纽意味着商业枢纽,商业枢纽意味着大量的钱,有钱就有粮食、有士兵,吕智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强大自身总是没错的。

581 漕粮转运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眼下已是深秋,金鳞五城迎来了创建至今最大的一次大丰收。

好吧,这其实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五城风调雨顺,生产技术又先进,还开垦了不少新地,粮食产量自然就上来了。

由于百姓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吕智没有“厚颜无耻”的要求朝廷减少赋税,是以需要运送的税粮就很多。

这不是嘛,尤海就跟吕智汇报了,说是这么多粮食只走一趟船怕是运不完。

吕智一想也是,去年只有金鳞城,今年又多了四座城池的税粮,再加上产量也增加了,漕运确实有压力。

但是这个问题不大,一趟运不完就运两趟呗,于是乎,吕智就上了一道奏折,言说要提前交一批粮食。

哎,越王这边收到奏折,那自然是喜笑颜开,也不用开小会了,直接拿到朝堂上一通报。

√,是通报,不是议论。

这种事虽然不合规矩,但是满朝文武也不会有人反对,赶紧山呼王上英明,郡马爷强干,弄得越王是龙颜大悦,当即就要大排筵席。

…………

宫廷宴席上,文武百官依次落座,越王简单讲了两句,这就吃将起来。

“徐尚书。”二王子端着一杯酒水来到徐怀礼桌前,搞的徐尚书一惊,赶紧起身陪酒说话。

“殿下。”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请~~~”一杯酒饮下,二王子施施然问道,“你说这金鳞五城算不算富裕?”

徐尚书愣了一下,“呃……”显然是没弄明白二王子是何用意。

“哈哈,可千万别说你不知道啊。”二王子笑了笑,“徐尚书不是有门生在那边任职嘛。”

“富裕,当然富裕,赋税太多,都多到要分批交割了,那还能不富裕?”徐尚书也是老油条了,根本不提门生的事儿,就只是讲了自己的分析。

“富裕啊!”二王子长叹一声,似有不解,“如何才算富裕呢?”

“累有三年余粮就是富裕。”这个问题不难,徐尚书几乎是脱口而出。

“三年?郡马似乎一共去了金鳞城也没有三年吧。”留下这么一句话,二王子迈步离去。

徐尚书望着二王子的背影,也是有些唏嘘,“一年能产两年的粮食,这位郡马爷真乃神人也!”

随即,他又在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不能让他如此好过。”

这还不算完,徐尚书诡异一笑,“可不是徐某人非要跟你过不去,实在是上意难违啊!”

…………

又到了一年一度运送税粮的时候,这时候有些城主就学聪明了,主动派人来找吕智谈合作。

这不是嘛,一些距离金鳞城近的,就说要把粮食运到金鳞城,然后借着大船走水路;

即便距离金鳞城不近的,也前来询问,说是他们可以出钱修建码头,到时候让金鳞城的大船停靠一下,顺便帮忙运运粮食。

谁都知道吕智肯定会收些运费,但只要这个价格不是太离谱,他们就都能接受。

讲道理,咱们不是做过计算嘛,三石粮食只有一石能运到京城,运费再贵也贵不过这个吧,所以各路城主自然是趋之若鹜。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吕智的郡马爷身份,王上信得过,要不再怀疑他们聚众造反怎么办?

你可别忘了,五城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抄家灭族都不带客气的。

…………

“老四,你怎么看?”

各城派来的洽谈人员不是直接联系吕智,身份不太够用,他们走的正常途径,都是和时任金鳞城城主的吕仁说的。

“不用看了,自然是全部接下。”吕智本身就要开发漕运市场,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那还说啥了,必须得干啊!

“好,那为兄这就去安排。”吕仁心中有底了,这就一通操作猛如虎。

而吕智呢,他思索一二,又是一纸密折,直达天听。

…………

王宫,越王依靠在座位上,一脸的舒坦。

为啥啊?因为吕智又来密折了,每每都是好消息,越王已经渐渐喜欢上这种感觉。

“嗯?小智主持修建的金京大运河原来还有这种作用。”

赋税是国之重器,向来为朝廷关注,抛费太大的问题也一直困扰着越王,所以吕智这一份密折不亚于天降琼浆,真是太解渴了。

“老狗,速速传召三位大学士,马尚书前来觐见。”

眼看王上急了,魏忠岂敢怠慢,运足内力,脚步如飞,几个闪烁就消失了踪影,武功似乎又有精进。

越王见怪不怪,已经习惯了,他冲着空旷的大殿问了一句,“金鳞城的船队,能够担此重任吗?”

一道黑影缓缓出现,正是黑甲卫大统领影子,“应当无碍。”

影子讲了一些大运河的情况,水匪都被尤海他们清缴了,沿途渔民的规模也有所扩大,近况相当不错。

这边正说着呢,三位大学士和马尚书也到了,他们跟着一起听了影子后半程的话。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谢言一拱手,“恭喜王上,贺喜王上~~~”

随后在场的几位大臣也跟着重复了几遍,吉利话嘛,大家都爱说,越王也爱听。

“哈哈,以后少说这些奉承话,孤不爱听。”越王口嫌体正直了一波,几位重臣也都心知肚明。

又是一番传阅,马尚书最先发言,税粮漕运京师,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也有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大船往返是需要时间的,这就意味着年末结算税收的传统要被打破。

打破传统,户部肯定是最不适应的,但马尚书表示,一切都没有问题,只要能够减少税粮在路上的抛费就行。

事实上,把集中在年底的任务分散完成,这反而会让户部更加轻松。

是以,耗时一炷香的时间,马尚书就完成了一份文书。

主旨就是金鳞城附近的城池,可以把税粮交到金鳞城登记造册,暂时放在金鳞粮仓寄存,然后等着大船一趟趟的运往京城。

这是大越历史上第一次漕粮转运实践,制定计划的马尚书和见证者们,此时还没预料到这项策略,到底会对未来产生多么重大的影响。

582 非凡气象

朝廷公文到达金鳞城的时候,金鳞渡口已经别有一番气象。

事不宜迟,吕智选择了提前运作,反正他也不觉得朝廷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却说河道内,满载粮食的漕船、西货东运的商船、竹篷瓦盖的客船、画舫舷窗的官船,连接如织,衔尾相随。

无数道跳板将船与码头衔接起来,装卸漕粮及其他货物的劳动号子,此起彼伏,肩抬人扛的脚夫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金鳞粮仓那边,附近许多的农户,赶着驴车、牛车,推着独轮车,满载粮包前来验收交接,车马行人密密麻麻,人头攒动,俨然一个庞大的粮食集散地。

金鳞城的大街上也是熙熙攘攘,商贾云集,戏楼、茶馆、店铺、酒肆鳞次栉比,物品琳琅满目。

各种身份的人都能在此找到适合自己的消费场所。

进入小饭馆打尖用饭的,有交粮农、装卸车船的脚夫、衙门差役和兵卒、小商小贩、过往的行人,花钱寥寥,经济实惠。

进出那些大酒楼的,就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了,有陟罚臧否的过往官员,往来东西的富商大贾,考取功名的文人学士,游山玩水的豪绅名流,是骚人墨客、公子阔少……

别的暂且不知,但漕粮转运确确实实的改变了整个金鳞城,其不仅带动了粮食贸易的繁荣,更是对金鳞城经济、政治地位的提高具有重大意义。

吕智曾经勾勒的成为商业枢纽的蓝图,竟然眼看着就要实现了。

不得不说,这实现的速度太快了,快的即便是吕智这个掌权者都觉得难以置信。

只不过是一条政令而已,金鳞城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

如果说越京城是大越的政治中心,那么金鳞城眼下就是整个大越的经济中心,一点儿都不夸张。

…………

京城码头,从深秋到年节,一直有大船往来,几乎没有停歇,劳工们往来搬运,户部官员记录,忙的是不亦乐乎。

东海船坞,这里的规模扩大了不少,但仍旧在不断扩大,没办法,地方不够用啊。

眼下他们正在疯狂的建造水泥船,不管是大船小船,你就来吧,只要造好了就有人要,根本不愁销路。

这就又要提到金鳞城了,金鳞城的老百姓现在家有余粮,填饱肚子不成问题了,这就又开始追求更高水平的生活了。

他们要吃小鱼干,最好顿顿都能吃上!

这自然是一个奢望,因为尤海船队的小鱼干产量有限,现在他们又要优先运送税粮,那就更不够吃了。

这些老百姓就想了,弄不到鱼票,小鱼干不够吃啊,这可怎么办?

有人就说了,嗨,不够吃咱们可以自己打啊!

别的不会,生在大越这么一个水路纵横的国度,那打渔还能不会啊?

于是乎,一帮打渔好手一合计,这就找上了好说话的吕仁索要路引。

显然,留在家乡捕鱼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他们的目标是广袤无垠的东海。

吕仁安抚住一众百姓,找到吕智一商量,吕智当即就表示,这是好事儿啊,就让他们都加入青衣漕帮吧。

吕仁马上就意会了,这样更利于管理,出个大事小情的也好解决。

于是,青衣漕帮就扩充,扩充,再扩充,从金京大运河上的第一大帮变成了更大的第一大帮,人数已然破万。

这还不算完,为了能够吃的好一些,一些丐帮的乞丐就脱离出来,青衣漕帮也是来者不拒。

咱们说,要饭很容易饿死,纵然是有一口吃的,也都是一些残羹剩饭,哪里有漕帮活的滋润?

更遑论青衣漕帮靠山很大,乃是当朝郡主和郡马爷了。

然后漕帮嘛,就需要很多的船,用惯了水泥船的他们又不习惯别的船,东海船坞就只能疯狂造船喽。

这里要稍微提一下内库,东海船坞现在是内库的产业,吕智在京城的那个水泥厂也是,是以尽管运河漕运还没正式发展起来,姜国舅就已经回血不少了。

暂时稳住脚跟,姜国舅舒坦不少,但是他舒坦了,有些人就不舒坦了,不舒坦就要想办法舒坦,就要搞事情。

…………

又是一年新春过,金鳞五城果然是“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完美的不似凡尘。

但是在这一片繁荣昌盛的局面下,却渐渐有了不和谐的声音,不知从何时起,“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再度流行起来。

这句话当初把金家按的死死的,现在也轮到吕家了。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吕智终于意识到,舆论是一把双刃剑,伤人更伤己,轻易不可擅动。

“总有些小人喜欢背后搞事儿,看来是时候教训一下他们了!”根据心中猜测,吕智暗中找来可能的知情人询问了一下。

不出意外,他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个疯狂带节奏的家伙和吕家过节不小。

于是吕智在金鳞城布置一番,上了奏折说是要回京述职,得到朝廷准许后,他就带了吕星辰等少数几个属下回京了。

明面上看,吕智这是惧怕舆论压力,有交权自证清白的意思,但实际上,只要他不死,吕家就不会倒,整个金鳞城就永远是吕家的后花园。

有一说一,整个金鳞城上上下下都是吕家的人,各行各业士农工商也是无一例外,哪里还有别人插手的余地?

…………

也不卖关子,这个带节奏的小人正是堂堂礼部尚书——徐怀礼。

朝廷不是派了三位城主过来嘛,这三人就有一位是徐尚书举荐的,人家一次性举荐了八个呢,数量这么大,中了一个也不奇怪。

换句话说,这位城主就是徐尚书的亲信,只是带了驭兽环之后,已经成功被吕智“洗脑”策反,从间谍变成了双面间谍。

吕智就是从他那里知道是徐尚书造谣的,那城主还怀疑徐尚书后面有人指使,怕是所图非小。

至于这个幕后黑手嘛,也不难猜,无外乎两位王子之一,或者两者都有?

吕智心中自有定计,一味的躲避不是办法,还是得适当的反击一下,不能让人当成了软柿子,随意揉捏。

583 年轻气盛

越京城。

吕智日夜兼程,一路急行,颇有些风风火火的架势,更有甚者,他过家门而不入,直奔王宫,然后就站在宫城门口守着。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前来上朝的官员都要路过宫门口,自然也都看见吕智了。

“郡马爷~~~”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路过的官员自然都得主动上前,招呼一声。

只是说来奇怪,郡马爷不言不语,也不进宫,就在那里呆立着,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哎,你们说这是怎么了?”有好奇心重的官员问道。

“不知道,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有官员说出了猜测,随即摇摇头,“也不能啊,郡马爷应该才回京不久,谁这么神通广大,竟能让他委屈成这样?”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一众官员聚集在宫门口,小声议论着,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不过他们也不在乎,就当闲聊了。

讲道理,官员也是人,和市井小民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也好讲八卦,特别是王室的八卦,就更有意思了。

这就导致他们的谈兴很浓,就连三位大学士到了都不知道。

你要说这三位大学士也很有意思,他们一个个目视前方,慢悠悠的走着,脚步很轻……状似无意的样子,其实全都竖着耳朵,接收着各种杂乱信息。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就像有人念动了隐身咒语,三位大学士悄无声息的混到一众官员的外围,眼看着就要打入核心了,这才有人发现他们。

“咳咳~~~”这时候,谢言清清嗓子,开腔说话了,“时辰也不早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着点?”

这姿态,这语调,活脱脱就像那每天清晨站在校门口查迟到的教导主任。

谢言如此严肃,一众官员哪里还敢继续逗留,赶紧迈开步子上朝去了。

劝走了众人,谢言望向吕智的方向,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他们说的也有些道理,你真的不去看看?”李阳大学士眉头蹙起,总觉得今天的早朝怕是不会安宁了。

“不去了,咱们也走吧。”谢言一甩袖子,大手一背,这就走了。

谢言还是比较了解吕智的,知道他素来肚子里有主意,事先没通气,那今天这事儿大概和他没什么关系,顶天也就打打助攻?

李阳望了吕智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康大学士,随后抬头望天,“天色不好,怕是要下雨了。”

刘康认同的点点头,“是啊,应该是一场瓢泼大雨。”

然而,此时天气晴朗,耀阳当空,根本不见一丝云气,难道是晴天雨、旱天雷?

…………

王后寝宫。

自从有了小王子,越王越发喜欢睡在这里了,也不做什么运动,就是那种单纯的素睡。

可能真是年岁到了,就是再年轻貌美的女子,越王也提不起兴趣。

显然,对于这位不再壮年的王来说,即便是多人运动也没有天伦之乐来的更有吸引力。

“王上~~~”魏忠的声音传来,越王生怕搅扰了小王子睡觉,快速的应了一声,“可是该上早朝了?”

“是。”魏忠的声音只在越王耳边响起,旁人似乎根本听不见,就像那几位婢女,此时就没什么反应。

魏忠这一手就厉害了,名唤逼音成线,只有武功极高又掌握了特殊技巧的人,才能使得出来,实乃一门绝技。

越王点点头,在婢女的服侍下很快换好了袍服,这才走出寝宫的大门。

魏忠赶紧迎上来汇报,“王上,郡马爷进京了。”

“这么快?”越王有些惊讶,述职罢了,不用这么赶吧。

“郡马爷星夜兼程的赶路,现在又在宫门口止步不前。”魏忠轻嘶了一声,“怕是心里不舒服。”

“嗯?”越王一怔,想到了什么,“不会吧,以吕家之忠义,莫说孤不信了,就是文武百官也没人相信吧。”

“这……王上,该上朝了。”魏忠也不好多说,这事儿的关键不在信不信,它是但凡有一丝传言都不行。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化龙?化什么龙?想要造反呢?

一个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想必郡马爷也吓的够呛吧?

去往议政殿的路上,魏忠如是想着,也是暗骂造谣者卑鄙,这是想要虾仁猪心啊!

…………

议政殿。

“上朝,宣郡马吕智觐见!”越王姗姗来迟,还一来就急着宣召。

哎,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已经在想了,出了这种事儿,想来王上心里也很纠结吧。

金鳞城距离京城不近,文武百官知道内情的很少,又因为事关造反,知道内情的也不敢胡说。

是以这消息就捂的很好,根本没有散播开来,要不早就闹的沸沸扬扬了。

“臣,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吕智,见过王上,愿王上身体康健,万寿无疆。”很快,吕智就到了,惯常的奉承送上,还是熟悉的味道。

越王点点头,面带笑意,“好,回来就好,吾儿小智回来就好啊!”

吾儿小智?吾儿小智!

满朝文武“嗡”的一下,议论纷纷,虽然女婿可称半子,但一国之君,显然不会随便说这种话。

也就是说,越王这是话里有话啊!

王上圣明!……韩知兵暗赞一声儿,心里舒服不少,肝都没有那么疼了。

要说吕智被带节奏这件事儿,除了他本人之外谁最生气?

越王?吕建?还是吕家的那几个兄弟?不是,都不是。

这人非韩知兵莫属,他知道消息之后气的肝直疼,一连疼了好多天,直到现在都没好。

却说韩知兵精心谋划了变法事宜,这才刚走上正轨,有了些许成果,然后就有人跳出来釜底抽薪,要砍果树?

就比如说,你好不容易养了十几年的大白菜,来了一头猪,说拱就给你拱了。

你就说吧,这谁能忍,怎么忍?

反正韩知兵是忍不了,这可都是他的心血,他是恨不得把那蠢猪扒皮抽筋,吃其肉,寝其皮!

…………

这一声“吾儿”,吕智听着还是很舒心的,能看得出来,越王也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窝心归窝心,吕智还是准备按照既定计划进行,“王上,儿臣是否可以开始了?”这是急着述职了。

越王挥挥手,“准了。”

却说这官员奉诏进京述职,也是有讲究的,往往更重要的原因并非真的要他述职,而是有重要任命或者重大事件宣布。

因为正常来讲,官员和朝廷之间本身就是有书信来往的,更有八百里加急,一天甚至可以派送好几封书信。

哎,就像吕智和越王,本身书信的交往就很频繁,所以通常只有重大事件,才会有奉召进京的事情发生,这个述职只是借口。

…………

“平定金鳞五城,抄家灭族,我做的还行吧?”吕智转过身,看向文官阵营,“你说呢?徐尚书?”

“……郡马爷,确实做的不错。”徐尚书有些诧异,述职就述职,请功就请功,提我干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开垦荒地,振兴经济,我做的也还不错吧?”吕智目光如电,猛然一指,“徐尚书?”

徐尚书没有回答,他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吕智这是要做什么?

“疏浚运河,漕粮转运,也是无可指摘吧?”吕智踏前一步,“徐尚书?”

徐尚书精神紧绷,心头狂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哼哼,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就算不是功劳赫赫,也是劳苦功高吧?”吕智再次向前几步,已经走到徐怀礼身前。

“徐尚书,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污蔑我要谋反?到底是何居心啊?”

“什么?污蔑?造反?”徐尚书直接被吓退了好几步,怎么敢,他怎么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说出来?

吕智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这个徐尚书尚且能够接受,毕竟,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但是他哪里能预料到,吕智竟然直接挑明了话题,这可不是为官之道啊!

为官多年,徐尚书见惯了朝堂诡谲,自问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争归争,斗归斗,那都是私底下的事情,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还要不要面皮了?

就算不要面皮,想要撕破脸,可你就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斗赢吗?就不想着留有余地吗?

徐尚书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终于稳住心神,“郡马爷,你还年轻。”

他声音不疾不徐,不像是在争辩,倒像是在教育晚辈,“年轻人,别那么气盛。”

吕智嗤笑一声,“不气盛?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气盛你也得讲规矩。”徐尚书面有愠色,但是依旧压得住火气,城府不浅。

“哼,讲规矩?”吕智再次嗤笑一声,“我要是不讲规矩,又岂会在这朝堂上和你多费唇舌?”

“我老早就把你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了!”吕智双目圆瞪,杀气腾腾,在金鳞城杀了那么多人,此时这一震怒,自然有尸山血海隐现。

“你,你身为郡马,岂能,岂能如此无礼?”徐尚书的反击就有些无力了,他毕竟是文官,又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

好吧,关键徐尚书不占理,面上再能死撑,也是缺乏底气。

…………

“好了。”眼看着就要上演全武行了,越王适时打断,“嗯,此次郡马吕智功劳着实不小,沈侍郎,你去安排一下,今晚宴劳功臣。”

“是,微臣领旨。”

礼部主管国家凶吉大典,教育与考试,招待外宾,宴劳功臣等。

这事儿交给礼部来办没问题,只是这里站着礼部尚书,越王却用了礼部侍郎,这里面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儿臣,谢父王隆恩。”吕智当然不可能真的在朝堂上做些什么,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

但是经过徐尚书这一提醒,吕智倒是想明白了,对啊,其实我还可以把事情做的更绝一些。

反正我现在受欺负了,我弱我有理。

…………

是夜,越王大排筵席,犒劳吕智。

“郡马爷威武!”“郡马爷真乃人杰也!”

“有郡马爷在,我大越定会像金鳞五城一样,蒸蒸日上,抵御吴国,追赶大楚,那也是指日可待啊!”

别看他们都是朝廷大员,夸起人来,一样的枯燥、乏味,且肉麻。

满场喧嚣,十分热闹,唯独徐尚书坐在一边自斟自酌,情绪有些低落。

他万万没想到,面对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晚辈,他不仅失算了,还被一通数落,真真是气煞我也。

不,也正是因为敌人的年纪,年轻气盛,自己才会失算,要不然也不会……何至于此啊!

哎,幸好王上没有听信“谗言”,只是对我有所冷落,终归没有降下责罚。

徐尚书心中侥幸,酒水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很快就觉得昏昏沉沉了。

人嘛,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就很容易喝醉,徐尚书显然是不胜酒力了。

吕智虽然在饮酒,但余光一直都有留意徐尚书,现在见他醉了,眼睛微微一眯,计上心头。

哼哼,这次你还不死?

…………

“父王,儿臣敬您一杯。”

吕智来到越王座前,双手捧杯,“今早在朝堂上,是儿臣思虑不周,头脑一热,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这才,这才……哎!”

呼~~~越王长出一口气,冲着魏忠挥挥手,魏忠意会,赶紧站起岗来。

这站岗很有意思,就是魏忠站在哪里,哪里的大臣就要往后退一退,这就说明王上有些私密话要说,你们不能随便听。

“哎,父王知道你被冤枉,受了天大的委屈。”越王饮下一杯酒,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是此事并无真凭实据,你今天的举动确实有些不智。”

“是,儿臣谨记,以后办事定然更加谨慎,不会再犯今天的错误了。”吕智拱手低头,显然是知错了。

“年轻气盛……其实也可以理解。”越王也没一味说教,还是出言安抚了几句。

“父王,儿臣还准备了一个节目,想要和徐尚书一起献给父王和众文武观看,不知可否?”

“徐尚书吗?”越王斟酌一二,“众位爱卿就算了,就单独表演给孤欣赏吧。”

吕智心中一动,这样见证人就少了,不过有越王在,也行吧。

584 平反昭雪

王宫,宴席散尽,夜已经很深了。

“嗯?怎么没有动静了?”徐尚书脑袋昏昏沉沉,挣扎了好几次也没能站起身,就只能继续趴在酒桌上。

“人,来人啊,送本官回去。”徐尚书喊了这么一句,顿时感觉口干舌燥,好在有侍从听见了。

呃,应该是侍从,而且来了两个过来架着他,搀扶他起身。

“回,回家,嗝~~~”打了个酒嗝,酒气上涌,徐尚书脑袋嗡的一下,昏沉的厉害。

飘忽,飘忽,一路都在飘忽,呼,总算不飘忽了,徐尚书感觉有些奇怪,甚至是诡异。

应该是宫里的侍从送自己回家,只是这个感觉怎么这么不真实?

这种飘忽感……像是在坐轿子?

不,不对,自己根本就没坐轿子,是一路被架着走的。

“唔,怎么回事儿?”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吹过一阵凉风,徐尚书清醒不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勃颈。

哎,你还别说,这让凉风一吹,徐尚书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是头脑却清楚不少,他终于察觉出不对了。

这里好像不是自己家啊?不,肯定不是!

此处是一个昏暗大殿,最醒目的是右首处的一个物件,一个挺大的黑影,徐尚书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一个类似女子梳妆台的东西。

有台子和镜子,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孽镜台?那是什么东西?”徐尚书又往镜面上细看,镜面诡异的开始旋转,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气旋。

那气旋就这么转啊转的,不停的旋转,徐尚书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拽自己,那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不能抵抗。

嗖~~~徐尚书感觉身子一轻,自己似乎被吸进气旋里了?不,不是气旋,是孽镜台。

“哼,讲规矩?我要是不讲规矩,又岂会在这朝堂上和你多费唇舌?早就把你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了!”

“不气盛?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这是今天上早朝的时候?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徐尚书不解。

“三年?郡马似乎一共去了金鳞城也没有三年吧?”

“富裕啊!如何才算富裕呢?”

嘶,这是郡马上报要分批上缴税粮的时候,王上办的宴席?这不是二王子跟自己说的话吗?

“……”

“……”

接下来,徐尚书看见、听见了很多片段,从近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个月前的,一年前的,一直到他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就像是他整个人生的倒叙。

“没有,我真的没有徇私舞弊!”

“王上,我要见王上,徐大人,我要见王上,我是冤枉的!”

时间点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徐尚书却不会忘记事情的经过,这不是被自己冤枉致死的项郎中嘛。

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项郎中死罪,家人连坐,男丁处死,女眷罚入教坊司。

“……”

“……”

又是很多片段,像是走马灯一样,渐渐的,徐尚书开始不安,越来越不安,甚至是惶恐。

这里面很多都是他心底不能说的秘密,不仅不能说,他甚至都不愿意回想。

现在,这些一下都被揭露出来了,即便是徐尚书这样城府的人,也是无法心安理得的。

…………

“孽镜台前无好人,徐怀礼,你可知罪?”这是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在大殿里不断回荡。

徐尚书浑身一震,终于从幻想里抽身出来,后背已经是冷汗涔涔。

孽镜台,心知肚明?30,惶惶不安?30

“谁?谁人叫我?”早就听惯了徐尚书、徐大人、徐爱卿,猛然听到有人指挥直呼名讳,徐怀礼的心底竟然有些不适。

砰砰砰~~~

几声轻微的声响,大殿里亮起点点幽光,绿油油的,还有些发蓝,或许叫鬼火更加合适。

借着微弱的光亮,但见大殿中央原来摆有一副桌椅,其上端坐一人,此人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还不算完,徐尚书还看见有另外好几个人,或许,大概是人吧。

那紫袍人身前站有两人,一个长着一颗牛头,一个顶着一张马脸,身材都很壮硕;

后面也站有两人,一个穿白衣服的,像是官服?

其人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

再就是一个穿黑衣服的,跟白衣服的款式差不多,应该也是官服。

其人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

“你们都是何人?”徐尚书哪里见过这些,心里慌慌的,有些发毛。

“桀桀桀~~~”紫袍人发出怪异的笑声,“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你们将这徐怀礼勾魂索魄而来,他可是违反了阎罗王所定之律法?”

“律法,什么律法?”徐尚书不愧是当官的,对这个词格外敏感。

“阴曹地府,四不四无,不忠、不孝、不悌、不信,无礼、无义、无廉、无耻,不知你这人间的尚书,到底所犯几条啊?”

徐尚书:“……”

突然间,他就不那么紧张了,你听听,这些罪名一看就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犯了,又能判个什么大罪呢?

“判官大人,这叫徐怀礼的胆子不小,似乎并不害怕我阴司法度。”

牛头声音有些憨憨的,明明是威胁意味很强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老实巴交的,倒像个老农,有种扭曲的怪异感。

紫袍人一挥袖袍,“怕与不怕,本官都是轻罪轻罚,重罪重罚,再交阴差送到罚恶刑台,送往十八层地狱,直到刑满,再交轮回殿,六道轮回。”

马面也说话了,“此人罪孽深重,下辈子肯定是当不成人了,到时候打下畜生道,当牛做马,变虫变狗犹未可知啊!”

这话说的语带唏嘘,还夹杂着几分讥笑,怎么看都不像精神正常的人能说出来的,两股情绪冲突对立,听起来十分别扭。

“十八层地狱?六道轮回?”徐尚书一惊,这回有些印象了,可是那不是神话传说吗?难道都是真的?

白无常道,“第一层,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

黑无常接着道,“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白无常又道,“第二层,剪刀地狱……”

黑无常接着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两人一唱一和,竟然把十八层地狱的规矩说了一遍。

一开始,徐尚书是真的被镇住了,可是渐渐的,他就发觉不对了,这黑白无常的声音有些过于阴柔啊。

如此阴柔的男声,十分罕有,但偏偏徐尚书就听过很多。

“第十八层,刀锯地狱,偷工减料,欺上瞒下,买卖不公之人,死后将打入刀锯地狱。”

“把来人衣服脱光,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开始至头部,用锯锯毙。”

等到黑白无常说完,徐尚书轻轻拍手,“不错,说的真不错,本官算是长见识了。”

紫袍人一听这话,似乎有些紧张,一下就站起来了。

“哼哼,如果演的再真实一些,本官或许就信了。”

徐尚书摇摇头,“可是你这叫什么?黑白无常是吧?此二人面无表情,说话也十分僵硬,像是背台词一样,这就太假了!”

这理由倒也站得住脚,但却不是事实。

徐尚书实际上是听出了黑白无常乃是两个太监,而且说话的语气、语调与大越宫中寻常的小太监并无不同,这才做此猜测。

是的,猜测,别看徐怀礼说的笃定,但那都是装的,底气不足。

不过嘛,一看紫袍人的表现,徐尚书倒是放心不少,露怯了,应当是假的无误!

“桀桀桀,徐怀礼,你既然拒不认罪,可敢抬起头来,直视本判官?”紫袍人显然是发怒了。

“呵呵,有何不敢?”徐尚书昂首挺胸,甚至还往紫袍人的方向凑了几步。

“桀桀桀~~~”阴笑中,紫袍人的脸肉眼可见的裂开了。

“哐当”一声,紫袍人最外边的袍服未动,脑袋却掉到了桌子上,即便是这样,他犹自笑着。

马面惊呼道,“判官大人,小心些,你又笑的头掉了!”

“啊!”徐尚书惊呼一声,吓得瘫倒在地,“这,这,这……”

“桀桀桀~~~”阴笑中,紫袍人的脑袋如同蛇类爬行,扭曲向上,竟然又长回了原处。

呼~~~终于正常了,徐尚书长出一口气,眼睛却依旧瞪的溜圆,他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人类的东西,它绝对不是人。

“啊!”徐尚书又是一声惊呼,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原来那紫袍人的脑袋可能是没安牢固,又掉了,只是这次没有掉到桌子上,却是掉到一半的时候,被那紫袍人自己用手接住了。

咔咔咔~~~

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紫袍人双手抱头,左边扭扭,右边转转,“这脑袋不好用了,赶明个得换个新的。”

“判官大人!”却是那牛头说话了,“人头向来如此,要不大人也换一个和我一样的吧。”

“不成,不成,你那个太丑了。”却似话家常一般。

徐尚书再也忍不住了,他以头抢地,磕的砰砰作响,“我招了,我全都招了……”

…………

“这么说,前几年枉死的项郎中就是被你害死的?”

徐尚书不敢扯谎,“是,是我害死的,都是我害死的。”

“行了,事实俱已清楚,犯人也已经认罪,掌灯吧。”事已至此,已经不用再演下去了,吕智一挥紫色袍袖,这就准备收工了。

却说越王一直坐在孽镜台后面的暗室里听着审案表演,现在也是气的不行,龙颜大怒道,“徐怀礼,你还有何话说?”

徐尚书:“??!”

他已经是彻底懵逼了,不是阴司判官吗?怎么还有王上的声音?难道王上就是阎罗王?

大殿里烛光亮起,越王从孽镜台背后走出,“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把这罪臣拖下去!”

“是!”两个如狼似虎的禁军扑了上去,直接把呆愣的徐怀礼带走了。

讲道理,经过这么一番炮制,徐怀礼短时间内怕是恢复不过来了,这也就是他神经比较坚韧,要不早就吓疯了。

…………

做了几个深呼吸,越王气息沉稳的说道,“暂时卸去徐怀礼礼部尚书之职务,着即日起闭门思过,礼部政事交由两位侍郎代管。”

注意“暂时”这两个字,官场语言和一般人说话不同,这两个字意味着,若是没有“意外”,徐尚书就不用指望着官复原职了。

这个“意外”可能是突发事件,也可能是某位权势人物的求情,一般是指后者。

不过眼下这个时间段,越王正在气头上,怕是没人敢触怒龙颜。

该说不说的,徐尚书带吕智的节奏也就罢了,还说他意图谋反,这可就有些诛心了。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太过分了,越王这是在数罪并罚呢。

按说徐尚书应该得到一份大牢套餐,立斩不饶也是应该的,只是他毕竟劳苦功高,越王顾念旧情,这是手下留情了。

哎,光对徐尚书留情还不行,吕智这边也得安抚,所以越王又下了一道旨意,为项家和秋香平反昭雪。

秋香和吕家的关系,越王其实早就知晓,要不也不能特意暗示吕智不要动手。

吕智之前不是试探过一次嘛,越王说徐尚书于国有功,不能轻动,那可不是随便说的。

…………

留下两道口谕,越王这就离去了,但是魏忠却没走,显然是有些问题要询问吕智。

魏忠十分直接,指了指牛头马面,“这两位是?”

“木牛流马,就像机关人偶一样,千百个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像羽将军一样特殊的。”

吕智反手指了指扮演黑白无常的小太监,“带着面具都掩盖不了拙劣的演技,差评!”

魏忠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这场戏因为他手下这两个小太监,差点儿就演砸了,“回去我就收拾他们。”

“那倒不必。”吕智摇晃着脑袋,把脸上已经裂开的面具一点点摘下,“我这裂口男演的还行吧。”

“哦,对了,还有掉头术,我跟你说,很好玩的。”

585 齐人之福

估计是存着成人之美的心思,越王的口谕在变成旨意的时候又加了一条。

项家平反昭雪,项秋也就是秋香姑娘不仅被归还了身份,还被许给吕礼做了“平妻”,终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金鳞城。

一场婚礼办的热热闹闹,但是请的人却不是很多,对于御赐婚事来说稍显低调。

不管怎么说,现在谢芊芊才是吕礼的正妻,又怀有身孕,她的心情必须得照顾。

同时,这也是项秋的意思,历经磨难,她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自然不愿意破坏现有的这份和谐,更没有争风吃醋的心力。

再说了,她们夫妻三人早有约定,眼下的局面也在意料之中,理应如此。

是夜,洞房花烛,项秋和吕礼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一起,自然是百般恩爱。

婴儿肥丫鬟,呃,好吧,项秋的这个贴身丫鬟早就长开了,已经没有标志性的婴儿肥了。

因为多年的不离不弃,两人主仆情深渐渐就成为了一种姐妹情,所以这丫鬟就顺理成章的得到了主人家的赐姓,现在她叫项冬。

小姐成亲,项冬就守在门口,托着下巴发呆,这是她的一个习惯,生怕姑娘夜里有事儿找她,需要伺候什么的。

但是,很可惜,这一夜她没能等到项秋的任何招呼。

…………

天光大亮,谢芊芊大着肚子来到新房门前,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炖盅的丫鬟。

房门未开,看来是还没睡醒,也不知道节制节制,谢芊芊轻轻摇头,看来这跟白莲学来的手艺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唔……”听到脚步声,项冬悠悠转醒,“姑娘,我这就来。”

“来什么,睡迷糊了吧?”谢芊芊温和的问道,“你叫项冬是吧?怎么睡在这里?”

“啊,大夫人。”项冬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姑娘怕黑,经常都是我陪着睡的。”

谢芊芊听罢,直接笑出声来,“有了夫君,你家小姐哪里还需要你陪着睡?”

“……是这样吗?”项冬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不习惯,明明以前都是她抱着姑娘睡的。

“姐姐,你现在怀有身孕,怎么不多歇息歇息?”这时候,估计是听见门外说话的声音,项秋赶忙走出房门。

“呐。”谢芊芊也没说话,就只是指了指丫鬟端着的炖盅。

“劳烦姐姐了。”项秋一把抱住谢芊芊的胳膊,搀扶着往屋里请,“姐姐快来,咱们坐下来说话。”

“夫君还未睡醒吗?”

“姐姐~~~”项秋有些小害羞,不过她还是落落大方的解释了一句,“夫君昨晚睡的晚了一些,所以就没起来。”

“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了。”谢芊芊扶着后腰,小心的迈过门槛,“夫君既然还睡着,咱们还是轻一些。”

“姐姐对夫君真好。”

两人落座,这就开始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传出几声压抑不住的笑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趣的话题。

“这荷包?”聊了一会儿,谢芊芊发现桌上有一个稍显老旧的荷包,“如果我记得不错,这是夫君很宝贝的东西。”

“宝贝什么?你们才是我的宝贝!”谢芊芊和项秋聊的太起劲儿,都没注意吕礼已经起床了。

项秋撇撇嘴,反唇相讥道,“呵呵,你们读书人啊,油嘴滑舌的,就会捡好听的说。”

“谁说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吕礼拿过荷包,“当年我就是拿着这个荷包去找你表白,结果被你无情的拒绝了。”

吕礼把荷包捂在胸口,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当时我真是伤心了好久呢。”

项秋一怔,想起了当年在百花楼上,她对吕礼是绝情的。

“呦,照你这么说来,确实还挺深情的。”谢芊芊有些酸了,吕礼赶紧单膝跪地,“来,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ta一定急着想要见爹爹了。”

都这样了,谢芊芊根本也没办法生气,就只能无奈的挺起肚子,让吕礼一通乱摸。

项秋回过神来,也学着吕礼的样子,蹲坐在谢芊芊的另一侧,可是她毕竟没有经验,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性虚按,生怕伤到谢芊芊肚子里的孩子。

吕礼十分兴奋,“踢我了,孩子踢我了!”

项秋也是一喜,“真的?我怎么没感觉到?”

“这边,你得往我这边摸。”吕礼指点着,“稍微用点力,一点点,√,就只能一点点……”

项秋摸了一下,赶紧撤手,“呀,真的,孩子也踢我了!”

谢芊芊为了保持平衡,只能一手抱着吕礼,一手抱着项秋,“都被踢了还这么高兴,你们是不是傻?”

“嘿嘿~~~”吕礼嘿嘿一笑,“老四说了,一孕傻三年,也不知道咱们谁更傻。”

“我傻,你傻,咱们全家都傻行了吧?”谢芊芊说罢又赶紧改口,“不行,谁傻都行,孩子不能傻。”

项秋痴痴的笑着,想着将来是傻三年好,还是傻六年好,儿女双全是她的目标,分开生也行,龙凤胎更好。

等等,一孕傻三年这个说法明显不对啊!

项秋这一琢磨,就算分开生,那也是三年抱俩,说不通,实在是说不通。

…………

“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笑的那么大声儿?”吕礼操劳过度,睡的像死猪一样,是硬生生被二女的笑声吵醒的。

这不是嘛,他本来就腿软的厉害,再这么半蹲半跪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是以赶紧找了个借口起身。

“姐姐,你先别说,让我来考考夫君。”项秋褪去樊笼,性格活泼不少,“夫君,如何说一个人长的难看?”

吕礼沉吟了一下,“此颜差矣?”

“那脸上都是坑呢?”“颜之凿凿。”

“丑的能把人吓跑呢?”“一颜既出,驷马难追!”

“那长的丑的人,什么时候最美呢?”“人之将死,其颜也善。”

“脸胖怎么说?”“厚颜五尺。”

“怎么这样啊,根本都难不住夫君。”

吕礼嘿嘿一笑,心里暗道,“这都是老四以前讲过的笑话,我可是过目不忘的。”

三人一番玩闹,竟是把大补汤都忘了,更是无视了屋里的三个丫鬟。

586 另寻他路

越京城。

却说吕智这边,斗倒了徐尚书之后,他就一直留在东海船坞主持造船。

经过疏浚河道,再有尤海船队的多次安全通行,金京大运河已经实质具备了通航的所有条件。

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进来,为繁荣漕运出一把力。

再就是青衣漕帮发展迅猛,吕智就考虑了,一定要多造一些船只出来,最好还是带些属性的,这样会更安全。

扑棱棱~~~

就在吕智发呆的时候,一只机关飞鸟带来了金鳞城的消息。

“什么意思?这是嫌我在大婚的时候没有到场,想要一份新婚礼物吗?”

吕智翻看了一下,书信前面说了一大堆废话,后面却是吕礼求他办事儿。

书信上如是写着,“借你一双巧手,给三哥做个东西,就是……”

“嗯,嗯?嗯!”吕智惊呆了,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不行,这太羞耻了,我不能干,坚决不干!”

是夜,吕智偷偷摸摸的摸出手绷,开始绣花做女红。

“羞耻,太羞耻了,我堂堂男子汉,吕家四公子怎么能做这个呢?”

埋怨归埋怨,吕智速度不减,很快就缝制出了一个物件,此物兼具薄、柔、透、暖的特点,正是女子贴身穿的肚兜。

“我是一名合格的工匠,不能因为绣了这个而害羞,就像那些妇产科男医生一样,这是我的工作,√,工作。”

絮絮叨叨,好好的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吕智还是没好意思留下吕家的神匠吕logo,这么私密的东西,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哇。

好孕肚兜,好孕连连??30,柔情似水??30

…………

与此同时,徐府。

“怎么样?三王子殿下可愿意助臂一二?”眼见徐卿饮宴归来,徐怀礼赶紧打探情况。

却说三王子最近经常举办宴会,每每邀请一些青年才俊一起吃吃喝喝,拉拢关系,这不是嘛,作为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的徐卿也去了。

徐卿摇摇头,“爹啊,王子殿下似乎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怎么会呢?三王子一直想获得文官的支持,怎么会不愿意帮为父美言几句呢?”

徐怀礼经过这些天的恢复,心情基本已经平复,这是开始活动关系了。

“哎,也罢,那就再寻寻二王子的路子吧。”

事实上,徐怀礼也没抱太大希望,三王子一介武夫,都不愿意为了他触怒龙颜,二王子通晓为官之道,就更加不会愿意了。

不过嘛,这该试还是得试,万一成了呢?

“是,儿子这就去办。”其实按照徐卿的意思,大可不必这么着急,缓一缓,事情或许就会有转机,但父亲的安排,他显然无法拒绝。

“去吧。”徐怀礼挥挥手,似乎有些低沉,徐卿想要安慰几句,但是又一想,还是出去找门路更合父亲的心意。

等到徐卿一离开,徐怀礼长出一口气,“手中忽然没有了权势,还真是不适应啊!”

闭门家中多日,他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先奋力挣扎一下,万一不成就要尽快另寻他路。

徐怀礼为官多年,也不是没有留下其他后路。

…………

三王子府邸。

“殿下,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三王子亲卫如是说道。

“徐尚书和郡马爷只是一时的意气之争,咱们这次只要帮了徐尚书,那礼部以后不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吗?”

“哎,你作战勇猛,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却是太过于天真了。”三王子抽出腰间宝剑,亲卫赶紧递上白色绸巾。

三王子一边擦拭宝剑,一边说道,“这不是意气不意气之争的问题,徐尚书是实打实的犯了大错。

这可是构陷朝廷命官呐,若是罪名不能得到清洗,谁也救不了他。”

“可是王上不是没公布徐尚书的罪名吗?”亲卫疑惑道,“难道这不是在给徐尚书机会?也是在给咱们机会吗?”

“你真是这么想的?”三王子手上动作不停,似笑非笑的看向亲卫。

那亲卫一拱手,嘿嘿一笑,“殿下英明,小的实不及也。”

这跟在主子身边啊,你有时候要聪明,要能充分的领会上意;

有时候又要愚笨,要故意说一些拙劣又不太拙劣的“笨”话,这样才能反衬出主子的英明神武。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亲卫做的不错。

…………

翌日,徐卿从二王子的府邸离开,情绪低落,显然也没能得到什么好消息。

二王子这边也和身边人讨论了一下,他的想法更复杂一些,二王子觉得这是越王给出的一个考验,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这徐卿先是赴了老三的宴会,今天又找上本王子的家门,真是有意思。”

二王子嘴上说着这些,心里却在琢磨,是该借着帮助徐尚书拉拢礼部官员呢?还是应该秉公守法呢?父王的希望又是什么?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问题,就会得到不同的答案,二王子觉得还是讨越王欢心更重要,最起码不能触怒龙颜。

…………

又过了一些时日,金鳞城,吕家新宅,项秋的房间。

“咦?这是什么?怎么滑腻腻,湿漉漉的?”

项冬在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什么,拿起来细细一打量,一抹嫣红迅速爬上了她的小脸,小丫头忍不住啐了一口,“羞死人了!”

再次偷瞄了一眼肚兜,项冬猛的摇摇头,“不行,姑娘已经被甜言蜜语所蛊惑,竟然都……都这样了,我必须得劝劝她。”

这时候项秋回来了,正好听见一个话尾巴,“劝什么?”

一看是姑娘来了,小丫头赶紧冲过去一把抱住,“姑娘啊姑娘,你清醒一点,姑爷太坏了,他不是好人!”

“嗯?你手里拿的什么?”项秋一把抢过肚兜,这才意识到项冬话里的意思,“你还小,你不懂的,这是闺房之乐。”

不就是闺房之乐嘛!我怎么就不懂了?……项冬低下头看看自己,嗫嚅道,“我也不小了。”

嘶~~~项秋深吸一口气,她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跟项冬说清楚。

自家夫君是个好人,给他当通房虽然吃不了什么亏,可也比不上找个靠谱的当正妻。

587 泼天大劫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一晃已经入秋。

这段时间吕智的生活很平静,每天就是造造船,再就是和福王一起吃吃喝喝,活的那叫一个滋润。

本来按照韩知兵的意思,吕智应该尽早赶回金鳞城的,毕竟变法还需要他出力。

只是近期大楚军队频频异动,楚越边境存在巨大隐患,这牵扯了韩知兵极大的精力,让他再也无暇顾及吕智。

哎,这不是嘛,这天吕智又和福王一起在妙音坊逍遥,该说不说的,这里的吹拉弹唱以及歌舞都是京城一绝,巴适得很。

“小智啊,我听说你把金鳞城管理的极好。”福王晃了晃自己的肥头大耳,眼睛放光,“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同这里一样的地方?”

吕智倚靠在软椅上,随着秦大家悠扬的琴声,用手掌轻轻拍打自己的大腿,“王叔,你这就有些难为人了。

短时间内兴建起一座妙音坊,这个不难,但这些歌舞大家可都是无价之宝,你让我到哪里去寻呢?”

“哈哈~~~也是。”福王比划了一下,“我跟你说,就说这秦大家吧,少时就精通音律,后来又经过十余年的勤学苦练,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很是不简单呢。”

“如此高手,确实世间难寻,好~~~”此时正赶上一曲完毕,吕智带头叫好,呜嗷喊叫的。

福王无奈的摇摇头,“你继续吧,本王可不陪你发癫了。”说罢起身就要离去。

“王叔,叫好不就应该这样吗?”吕智也赶紧起身,恭送福王,“就应该放声大喊,不能因为矜持就不表达出来吧。”

福王挥挥手,也不回话,一步三摇的走开了。

吕智耸耸肩,“王室还是规矩多,福王如此洒脱的人都放不开。”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再一个就是应吕智的要求,他们是在大堂里听曲,身边的外人有些多。

…………

“曹公子!”“曹达公子!”这时候,大堂里传来一连串的问好声。

吕智双眼微眯,等的就是你!

他可没忘了,他们之间存在一些小过节,也该处理一下了。

却说因为吕智开了先河,现在的越京城经常会举办一些拍卖会,这不是嘛,今天在这妙音坊就有一场。

“诸位公子,前些日子的传闻,想必大家都听说了。”

秦大家一曲完毕,妙音坊就没有继续安排歌舞节目,而是站出来一个类似主持人的小老头。

根据吕智分析,这老头以前八成是说书的,你听啊,就连这开场白都是一样的。

“说是啊,半个多月以前,打从这东海来了一位仙人,这仙人孤身一舟,是既无风帆也无桨,就这么飘飘荡荡,乘风而来。”

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几分仙家风范!……吕智又依靠回软椅之上,准备听听这所谓的传闻。

“又说啊,这仙人治病救人,活命无数,但是却不用人间医术,全赖这么一件神物。”

也就是没摆那么一张小桌,手头也没有醒木,要不这老头估计就要狠狠的拍一下了。

“哎,这神物名唤东海金莲,其效果嘛,大家都懂的,那真是堪比黄金啊!”

老头卖了一个关子,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东海金莲颇具药效,能够滋阴补肾,不管是男女老少都能用上。

特别是在这京城之地,达官贵人这么多,再这么拍卖一下,那价格肯定是要涨到天上去了。

吕智稍微有些失望,你说你连仙人都编出来了,那这东海金莲怎么也得能活死人、肉白骨吧,只是滋阴壮阳,是不是有些落了逼格啊?

不过嘛,嘿嘿,真的好像要!

“咳咳~~~”可能是收到了管事人的暗示,小老头干咳两声,不再说书,“今天这场拍卖会,多了没有,就只有这东海金莲一株,诸位看官请了!”

很快,一个“礼仪小姐”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裙装,很修身的那种。

咱们得说,有一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就是厉害,展示起来总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武大家!”“是武大家啊!”“还真是……”

有几位公子忍不住了,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武大家,而是她推着的一个展柜。

那展柜是带轮子了,不算太高,将将才到武大家的胸口位置,上面还盖着一层黑布。

吕智打眼一看,得,没有一点创新,都是他玩剩下的。

武大家微微躬身,一把掀开黑布,檀木展柜,摆着一个玉盘,上面还罩着一个玻璃罩子。

吕智第一眼没看玉盘里的东海金莲,而是看了展柜,这东西上上下下都是神匠吕的标志,他能不在意嘛。

“嚯,还真是金莲啊!”“那还能有假?”

已经有人围上去了,议论纷纷的,吕智也赶紧随着人流凑上去看了看,挺大的一朵花,可能是采摘的时间有些长了,稍微有些干皱。

这东海金莲说是金莲,但其实大体都是黄色,只有脉络部分颜色更深,隐隐还泛着一丝金光。

你还别说,卖相相当不错,吕智一眼就爱上了,特别是在看见曹达贪婪表情的时候。

有一点需要说明,像曹达这样的世家公子,别管受不受宠的,很容易器官病变,倒不是说身体不好,就是这腰子啊、肾啊,用的太过频繁,普遍都有些毛病。

…………

“既然是仙人神物,价格出少了肯定不行,这样吧,本公子出200两!”曹达一发话,一下就震慑住了全场。

“200两?这也太多了吧?”“是啊,这么贵,我是舍不得。”

“你当然不行了,但是咱们曹公子是谁?区区200两,小钱而已。”

吕智撇撇嘴,一堆捧臭脚的。

200两确实不少了,但是能来这妙音坊消费的,哪有差钱的?

之所以这么说话,不过是因为出价的是曹达公子罢了。

当然了,有想要攀上曹家的,自然就有不屑一顾的,“我出250两。”

曹达眼皮一跳,“二百五出个二百五,我再加50两!”一看就是开始斗气了。

吕智本来都准备出价了,他还想小小的教训一下曹达呢,没成想竟然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也行,那就先观战吧。

“350”“400”“450”“500”……“1000”“1100”开心

随着价格不断攀升,那位和曹达斗气的公子额头见汗,显然银钱不足,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曹达不屑一笑,“我出200两……黄金!”又引得全场哗然。

在大越地界,黄金不是货币,但因为其本身就拥有极高的交易价值,所以用来出价绝对没有问题。

200两黄金,那可是比2000两白银还要值钱。

“200两,一次,两次,三次。”咣当,小老头拍卖师早已备好拍卖工具,拍卖锤三次落下,“成交!恭喜曹公子喜获神物!”

“慢着。”吕智慢悠悠的站起身,“我也出200两。”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吕智是郡马爷啊,他一说话,拍卖师抿抿嘴,没敢出声儿。

“我当是谁,原来是郡马爷啊!”曹达早就看见吕智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呵呵,曹公子,有礼了。”吕智有些阴阳怪气,他跟徐尚书的争斗,这姓曹的也出过一份力。

当初吕智因为状元楼的事儿被弹劾,就是这曹达在背后搞得鬼。

“嘶,郡马爷,既然是拍卖,那自然是价高者得,我是200两黄金,你也是200两黄金,我凭什么就要让给你呢?”

曹达没提已经成交的事儿,那样就会显得他不敢竞争,会让别人以为他怕了吕智。

“不不不。”吕智连连摆手,“我出的可不是黄金,而是200两白银。”

“什么?竟然是白银?”哗的一下,大堂里一帮吃瓜群众沸腾了。

“还有这么出价的?这不是仗势欺人吗?”“对啊,简直欺人太甚!”

曹达嘴角带笑,一副风轻云淡,等着看热闹的样子。

原来他早有安排,事先找了一些人隐藏在人群里,伺机而动,此时机会不错,这帮人正在疯狂带节奏,想要引导舆论。

“哼哼,你们说的不错,我就是仗势欺人了,怎么了?”吕智冷笑一声,分外的豪横。

一时间,节奏带不起来了,因为应和的人没有了。

大堂里人精不少,就算为人不够精明的,也都早就见惯了“争风吃醋”的场面。

现在明显是郡马爷要踩曹公子,只要不傻的都不会插手,万一到时候惹一身骚怎么办?

“哎~~~”曹达叹息一声,如果吕智不顾及名节,那他就没什么戏好唱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形势比人强,曹达倒也光棍,直接认输走人了。

吕智啧啧嘴,心中暗道,“倒是个能屈能伸的,怕是不好对付啊。”

“郡马爷,东海金莲我们已经包好了,是不是现在就送到您府上去啊?”原来是妙音坊的掌柜的过来了。

“行,你们看着办吧。”吕智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往出一递,“这个你拿着。”却是一张2000两的大额银票。

“这……多谢郡马爷体谅。”妙音坊和吕智有过一些合作,那掌柜的也不推辞,安心的收了银票。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吕智想要对付的是曹达,怎么会让妙音坊白白损失一大笔呢?

…………

妙音坊的一个包间里,妙音坊掌柜的正在交割银两。

那东海金莲是一位贵客委托他们拍卖的,现在货物拍卖成功了,还剩下一些手尾要处理。

委托者是个有些年纪的老者,他站在包间里,手里拿个幡旗,上书问卜算卦,原来是个算命道士。

“不是说好的拍了两千两银子吗?你们妙音坊扣除两成,那我也应该有……一千六百两,你们这随随便便给我一张纸,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算命道士拿着两千两的银票,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啥啊?没见过,根本理解不了。

却说那妙音坊的掌柜的,指着银票上的金额,“这你就不懂了,这上面印有吕家的标志,在京城大多数地方都是能当钱花的。

还有啊,这次出了些小问题,我们就不收你的佣金了。”

拍卖实际拍出的是二百两黄金,换算成白银的话比2000两多出不少。

妙音坊的掌柜的一合计,这中间差价还是他们补上最好,不收佣金,就当从来没做过这笔买卖,总归是不能丢了他妙音坊的脸面。

这万一要是传扬出去,大家也不会说他妙音坊的不是,只会赞一声公道,没有坑骗顾客。

好说歹说的算命道士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张纸竟然能当钱花。

当然了,他也不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掌柜的,做成了这么大一笔买卖,咱们还不得去酒楼喝一杯,吃一顿好的?”

“哈哈~~~好!”掌柜的心里明镜一样,大吃一顿只是借口,证明这银票真假才是正经。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去,酒楼认你挑选,不过这酒菜可不能差了。”

“那是自然,咱有的是银子!”算命道士把银票塞进胸口,用力的拍了拍,豪爽极了。

…………

京城老字号,极鲜居。

“能用,自然能用!”算命道士特意喊了极鲜居掌柜的,得到这么一句肯定的答复。

他们这些做酒楼茶肆营生的,最是见多识广,自然不会不知道这银票的价值。

“好好好!”算命道士点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倒也不曾食言,妙音坊掌柜的简单吃了一些,这就告辞离开了。

那算命道士倒也不管这些,反正那所谓的银票在这酒楼能用,那就行了呗。

却说他独自饮酒,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有些疑惑。

“我们神算一门的卦术还是很灵验的,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差错,那么到底是谁扭转了整个大越的国运呢?”

原来这算命道士还师出名门,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他在五年前曾经为越国卜过一卦,卦象显示大越国祚不久,就快要不行了。

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五年,越国不但没有陷入颓势,反而还蒸蒸日上起来,这就很诡异了。

“唉,也罢,我观西方血气冲天、云海翻腾,怕是有一场大劫将至,老道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能力挽狂澜,挡住这泼天大势!”

588 破财免灾

极鲜居。

算命道士让小二叫来掌柜的,“这银票给你,我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没问题吧?”

“没问题,客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掌柜的宝贝似的收好银票,指着一个小二说道,“去,领客人去楼上上房,再送些热水上去。”

那小二点头哈腰的,还主动接过道士的幡旗,“您可是咱们极鲜居的贵客,小心,小心脚下,这里有个台阶……”

算命道士一看,哎,好家伙,原来这银票不止能当钱花,它还是个高贵身份的象征?

不过说来也是,那可是两千两银子,这客能不“贵”嘛。

…………

却说掌柜的这边收了银票,赶紧就来到后院,这里东西北三面各有一个独栋小楼,一般不住客,是东家居住的地方。

“东家,东家,公子有救了!”掌柜的双手捧着银票,一脸的兴奋。

打北边小楼出来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年纪得有快四十了,胖乎乎的,保养的不错,“快说说,什么办法?”

“哎,东家你看这个。”掌柜的献宝一样,双手就这么捧着银票。

中年人拿过来一看,“这不是郡马爷的银票嘛,两千两?好好好,吾儿确实有救了。”

这时候,打东边小楼也出来一个人,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胖乎乎的,和那中年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爹啊,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大声儿?”

“说什么?说怎么救你的命呢!”中年人本想把银票狠狠拍在儿子脸上,但是生怕再把银票拍坏了就没敢。

“你啊,吊儿郎当的,一天也没个正型。”中年人气不打一处来,“你拿着这银票,去吕府认错去,要是郡马爷不能原谅你,你就不要回来了。”

“爹~~~”胖公子小声嘟囔几句,“不就是在皇商大会上拌了几句嘴嘛,人家郡马爷都没计较。”

“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还不快去!”中年人抬起一脚,胖公子一溜烟的赶紧跑了。

掌柜的若有所思,“嘶,东家,公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中男人一扭头,看向掌柜的,“嗯?”

“啊,是这样的,郡马爷的名声一向不错,想来不会有什么吧?”掌柜的解释着,“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一直也没……”

“你是心疼那两千两的银票吧?”中年人摇摇头,“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也是。”那可是一大笔银子,掌柜的怎么会不心疼?这得忙活多久才能赚回来啊!

当然了,心疼归心疼,掌柜的也觉得东家说的对。

郡马爷一直没有报复,大概是贵人事忙,没有时间,你说这要是哪天不忙了,一下想起这一茬来,那不就坏了嘛。

…………

吕府。

吕智这个小机灵鬼把太医院院使白德请来了。

嘿嘿,这东海金莲是到手了,可是这药效如何,该怎么使用,那不得找个明白人嘛。

“白院使,我这刚入手的宝药,可是还能入眼?”

“岂止是入眼啊,这可是顶顶的好东西。”

白家已经和吕家联姻了,也都不算外人,白德索性就放开了说了,“只是这金莲药性浓重,须得好好炮制一番方能使用。”

“原来如此。”吕智一拱手,“我这也信不过旁人,那就……有劳白院使了。”

“好说,好说。”白德笑的一张脸都舒展开了,宝药难得,即便吕智不说,他也想亲手试试。

“我这就先回去了。”白德把东海金莲收进药箱,这就急着要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拉着吕智号了号脉。

吕智:“???”

“嘶,郡马爷,你这身子骨也没什么问题啊,肾精也并无亏空。”白德的意思很明显了,你还这么年轻,着急弄这些补肾壮阳的药做什么?

吕智也不尴尬,嘿嘿一笑,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嘛。”

“嗯?”白德也跟着嘿嘿一笑,“言之有理,有理啊!”

…………

吕智亲自把白德送出门口,以示尊重,然后就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小胖子正在自家门口徘徊。

眼熟,真的很眼熟,但死活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吕智满脸疑惑,眼睛不断打量着。

“四公子,这是极鲜居的公子,说是有事儿找您。”

姜小白看见吕智和白德谈好事情,赶紧就追上来汇报,但是时间上还是稍微落后了一点。

却说吕智这次回来的急,皮猴子脱不开身,于是就把他着重培养的姜小白派过来了。

姜小白本身有武艺在身,办事又比较妥帖,无疑是个很合适的人选,别的不说,就说赶路的时候,他就不曾拖后腿。

…………

极鲜居的这位胖公子自然认识吕智,但是他也没有贸然的往前凑,而是十分耐心的等姜小白先汇报完毕,这才拱着手,“嘿嘿,郡马爷,小的是来赔罪的。”

吕智陷入了回想之中,“赔罪?”

“啊,这不是在皇商大会上嘛。”胖公子语焉不详,赶紧就把那银票掏出来了,“郡马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小的一马吧。”

吕智熟练的接过银票,“本来就没有什么马,放什么?”

“嘿嘿~~~”胖公子了然了,兴奋都写在脸上。

吕智双眼微眯,把银票又递了出去,胖公子面色一滞,大喜大悲之下,心都快蹦出来了。

“别紧张。”吕智摇摇头,“是这样,你帮我去办件事儿,如果事情办好了,这两千两就还是你的。”

“呼~~~”胖公子长舒一口气,“郡马爷尽管吩咐,小的一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吕智“嗯”了一声,把银票收到袖子里,“你可知道妙音坊拍卖宝药的事儿?”

“略有耳闻。”事情今天才发生,但是见证者不少,流传的很快。

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临来之前听了一些闲言碎语,胖公子的想法才有了这么大的一个转变。

一开始他还侥幸呢,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应该没事儿了吧。

但是当他揣着银票路过自家酒楼大堂的时候,随便听了几耳朵,然后就被吓到了。

郡马爷不但记仇,报复起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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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 屡败屡战

“你知道就好,我这银票就是今天用来拍卖东海金莲的。”吕智笑了笑,“但是现在这银票却进了你极鲜居,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嘶,呃……”胖公子摇摇头,“小的愚钝,还请郡马爷明示。”

“其实也不难,就是让你查一下用了这银票的客人。”吕智细心的解释道,“若是妙音坊的人用的,那就不用继续查了,若是外乡人,那就要重点关注一下。”

吕智不知道算命道士就住在极鲜居,但是眼前的小胖子身为极鲜居的东家,主要有人去过,他就一定能查到些什么。

“哦。”胖公子懂了,“那,郡马爷,这人要是找到了,我们该怎么处理?”

吕智面露诧异,“怎么的?你们还能处理?剥皮拆骨剁肉馅啊?”

“咳咳,不,不是那个意思。”胖公子缩手缩脑的,显然吓的不轻,“我极鲜居一向奉公守法,可不是黑店那!”

“行了,谁说你是黑店了。”吕智也就是随口一说,威慑一下,小胖子是想献殷勤,就这他还能看不出来?

“那人手里既然有东海金莲这样的宝药,那就有可能有其他的。”吕智搓搓手,一脸的期待,“都是正经生意人,你懂的。”

想要长期合作?一起发财呗?……胖公子明白了,“好,那小的就会了。”

…………

“郡马爷,快,王上宣您进宫呢。”

又是拍卖,又是请白德,又是探秘宝药背后的人,眼看着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好家伙,又来事儿了,这不是嘛,还得进宫一趟。

议政殿。

一帮大臣议论纷纷,都焦急的不行,盖因为大楚犯境,已然是兵临城下。

“父王,急召儿臣却是为何啊?”大殿里乱哄哄,也听不甚清楚,吕智赶紧高喊一声。

这出了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慌什么?再说了,嚷嚷又没用。

越王也不废话,一指兵部韩尚书,韩知兵赶紧开口道,“大越犯境,现在西境急需大量兵器,这不是把你叫来商量一下嘛。”

这他娘的,还真需要慌,吕智定了定神,“军器局应该还有不少存货,再加急打造一批,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两国开战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像吴越上次大战,双方的准备工作也做了蛮久的,像什么堆土山、准备攻城器械啥的,还是有一些缓冲时间的。

“不是这个。”韩知兵有些急了,“我说的是金鳞城的军器局。”

“金鳞城我刚武装了两万精兵,那边的军器局又是新立的。”吕智摊摊手,“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了。”

“哎呀,那就有些麻烦了。”韩知兵心理压力有些大,大楚和吴国可不一样,厉害着呢。

吕智暗暗盘算了一下,“嘶,金鳞城那边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兵器,不过箭矢却有不少,应该能派上一些用场。”

“有箭矢?”韩知兵心中一动,“箭矢也行,先送到前线去,稳住局势最重要。”

吕智有些无语,“大楚,真的那么厉害?”

吴越开战的时候,文武百官也慌张,但是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有些紧张过分了吧。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先退朝吧。”吕智的问题问的有些不合时宜,越王赶紧宣布下朝。

…………

却说文武百官大多已经离开王宫,越王只留下一些肱骨继续开小会,地方也没换,依旧是宣政殿。

这一回就可以畅所欲言了,韩知兵回答了吕智先前的问题。

“楚军凶悍野蛮,多是采取蚁附攻城的手段,经常是攻城器械尚未造好,城池就已经打下来了。”

“蚁附攻城?不就是爬城墙吗?”吕智倒吸一口凉气,“那得死多少人啊!”

韩知兵摇摇头,“要不怎么说楚军凶悍呢。”

事实上,到此为止吕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军器局才是他能最大发挥作用的地方,但是越王没发话,他索性就跟着听了一些。

原来楚越边境的问题,韩知兵早就注意到了,也已经事先调集了不少物资运送过去,但真正一开打,他又觉得准备不足。

哎,这大概就是谨慎吧,不过嘛,面对大楚这样的强国,谨慎一些也不为过。

…………

是夜,吕智被放回家中,越王的意思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好全身心的投入到军器局的工作中去。

但是吕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实在是睡不着。

以前他心中只有家人,几个小兄弟过得好就行,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心中又多了一座城,不,是五座城!

“楚军凶悍,现在只是刚刚开打,韩老爷子就这么紧张。”吕智猛然坐起身,“若是打到金鳞城了怎么办?”

那么,广播体操培训出的纪律性+无畏冲锋之类的属性≈悍不畏死的士兵?

不得不说,吕智的想法有些危险,但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操控满城百姓保护家园,却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要知道,一座全民抗争的城池,那是任谁也拿不下来的,呃,当然了,屠城除外。

“屠城?”吕智想了一下,据他所知,这片大陆上似乎还从未没发生过此事。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想着想着,吕智终于睡着了。

…………

翌日,吕智正要到军器局上工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呃,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原来就在昨晚,大越的西境镇守将军上报了一份紧急军情,说是首战告负,小败了一场。

作为守城的一方,战败自然是丢了城池,那都这样了,怎么还说是好消息呢?

却说这位西境镇守将军还说了,他不怕战败,即便屡战屡败,也要屡败屡战。

面对楚国这样的强敌,在战况又不好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这种积极良好的心态,当然算不上什么坏消息。

还有一点,大越的西境边防和玄武城不一样,那边是三座大城池互成犄角,又有一些微型的“卫星城”环绕保护,属于一个联合防守。

战报上说的就是丢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卫星城”,相对来说,这个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

小有损失,但军心可用,这自然属于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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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 西境陷落

半个月之后,西境镇守将军……他竟然投降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吕智正在加班加点的打造兵器,本来就已经很累了,乍一听说这个,整个人都懵了,脑子一时间都有些转不过来。

不是说好的屡败屡战嘛,怎么这么快就投降了?

这打脸堪称光速,也未免来的太快了吧!

还西境镇守将军呢,这简直就是个怂包啊!

不过很快吕智的想法就有了转变,随着更多更详细的消息传来,他意识到最主要的问题可能不是出在西境镇守身上,而是极为严重的情报泄露。

应该是有奸细把西境的布防图给泄露了,这就导致镇守将军处处受制,屡战屡败,被打的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本身军力就处于下风,秘密军情还被泄露了,这还怎么打?

…………

王宫。

“什么,你要回金鳞城?”越王本身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没想到吕智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

“父王,楚军现在已经攻破了西境边防,剩下的可就是一马平川了!”

西境镇守将军都守不住,别的城池就更不行了,破城也就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吕智声音坚定,“若想要减缓他们进攻的脚步,为朝廷赢得更多喘息的时间,或许唯有我金鳞城了。

父王,我那里尚有精兵两万,或许能够拖延一二。”

越王稳了稳心神,也觉得吕智说的有道理,“可是你又不会统兵,一个人能行吗?”

吕智拱拱手,“所以我还想借一个人。”

“谁?”

“少将军,张越!”

越王微微颔首,“善,孤准了!”

…………

大将军府。

吕智带着越王的旨意,亲自传旨张越,让他尽快赶往金鳞城。

却说金鳞城那边兵强但是将寡,吕义又只擅长冲锋陷阵,实在是没有张越的能耐。

“郡马爷放心,我这就收拾行装,马上出发。”

别看朝中文武都害怕的不行,但是张家人那是半点儿不带怕的,张越甚至还有些兴奋,终于又能和吕义兄弟并肩作战了!

“郡马,你等一下,本将军有事相问。”张大将军就只是拍了拍张越的肩膀,也没说什么送行的话,反倒是想和吕智说上几句。

吕智拱拱手,“大将军请讲。”

张越这边也不忙着收拾东西了,也是站在一旁侧耳倾听。

“你可知朝廷为何迟迟不发兵支援?”

吕智想了一下,“大概是……时间上来不及吧?”

一共只交战了半个月,西境镇守就投降了,时间着实短了一些。

张大将军点点头,又轻轻摇头,“有这方面的原因。”

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大越的国力并不强盛,为了避免浪费,一般都是边境真的开战了,朝廷才会发兵支援。

其实这也没什么问题,边境本身就有驻军,人员不少又十分善战,坚持到支援部队到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就像吴越大战一样,朝廷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嘶,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吕智还真就没细想过这事儿,他最近一直都在军器局那边忙着打造兵器呢。

“当然有。”张大将军点点头,“大楚忠勇伯,你可知道?”

“忠勇伯吗?略有耳闻。”吕智还真有些印象,这忠勇伯有个儿子叫施恩,此人是个爱鸟达人。

就说这施恩偶然发现了一只机关飞鸟,立刻惊为天人,然后竟然把飞鸟藏在了自家的密室,来了一出金屋藏鸟。

而这金屋呢,正是忠勇伯放置机密文件的地方,所以机关飞鸟自然就从那里窃取了不少情报。

“是了,机关飞鸟出自你手,那来自忠勇伯府的情报,想来你也知道一二喽?”

“知道一些,后来就转交给黑甲卫负责了。”吕智摊摊手,“好教大将军知道,情报的事情实在太过于繁琐,我可掌控不了。”

“术业有专攻,郡马也不必如此。”张大将军摆摆手,又说回正题,“问题就出在这忠勇伯府的情报上。”

吕智:“???”

“是这样……”张大将军一番讲解,原来这忠勇伯能征善战,在大楚属于战神一般的人物。

就像大越的张大将军,还有吴国的潘龙大将军,他们是基本可以划等号的。

你想啊,两国交战,并非儿戏,自然要派遣最有把握的将领,可是现在呢,根据情报显示,忠勇伯并没有出战的意思。

也是哈,这确实有些不合常理,吕智双眼微眯,“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不是。”张大将军从怀里取出一份书信,“黑甲卫的情报来源不止一条,楚王也确实没有大功干戈的意思。”

这才是大越朝廷没有出兵的真正原因,它根本就不属于国战。

张大将军又把书信收起,他之所以拿出书信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属于下意识的行为,并没有给吕智看的意思。

当然了,吕智也没有多此一举。

一个是情报比较机密,他不适合看;再一个,也是没有必要,张大将军还是值得信任的。

…………

“楚王都没想怎么样,然后就把我大越的西境镇守给打投降了?”吕智浑身一震,发出了灵魂拷问。

张大将军干咳一声,十分尴尬,但是事实确实如此,也是无可辩驳。

张越赶紧接过话茬,“郡马爷,你是有所不知,大楚的贵族势力又多又强,他们要是能够齐心合力,估计早有一统天下了。”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吕智不信。

说来也是奇怪,张越这一夸张,吕智接受的还挺快,“也就是说,这只是楚国某些贵族的意思?”

“是,应该是吴国付出了某些代价,这才请动了这些贵族势力出手。”吴越两国仇恨很深,有什么脏水,自然都要往他们身上泼。

吕智听的有些无语,但不得不说,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大楚似乎没有必须出兵的理由。

有一说一,大楚面积大、人口多、土地又富饶,再加上张越说的贵族势力又多又强,这根本就是典型的内斗温床啊!

越国羸弱,尚且内斗不息,那大楚就更不用说了,哪有功夫搭理越国这个弱鸡啊!

591 唯有死战

与张大将军一番交谈,吕智收获不小,也想了很多,但是这些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还是赶紧赶去金鳞城最重要。

吕府,祠堂,只有吕智和吕建两人。

吕智跪坐在蒲团上,仰头看了一遍吕家的列祖列宗,心中暗暗祈祷,“诸位,还请多多保佑,别让事情发展的太坏。”

吕建跪的更靠后一些,先是虔诚祈祷一番,这才与吕智说话,“小祖宗,楚军应该不会打到金鳞城吧。”

“希望吧。”吕智双手一撑,直接站了起来,“我准备连夜出发,星辰功夫最好,他会保护好我的。”

吕建愣了一下,“小祖宗的意思是,不带别的随从?”

吕智摇摇头,“让他们就留在这边吧,反正去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那姜管家呢?”吕建有些急了,“他武功不错,还能沿途照顾您。”

“我这身体倍棒的,需要什么照顾?”吕智摆摆手,“行了,就这么定了。”

事实上,吕智已经吩咐过姜小白,让他留在京城好好照顾吕建。

你别看吕建还不算老,但是他几个儿子都远在他乡,又正值战乱,担心,忧虑,这些可都是很容易击垮一个人的。

…………

百兽山,猛虎咆哮,群狼呼嚎。

“大白,你们在这边过的还好吧。”吕智摸了摸白额猛虎的大脑袋,猛虎点了点头,眼角带泪。

“哎呦,堂堂百兽之王,竟然还哭上鼻子了。”吕智摆摆手,“你们就在这边好好生活吧,本公子又要去金鳞城了。”

大白他们已经在这百兽山生活很久了,吕智第一次去金鳞城的时候,就把他们安顿在了这边。

他这次过来,就是看看它们,顺便告别。

“星辰,合体!”

是夜,吕智夜行千里,天光将亮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金鳞城东门的门口,只等城门开启。

嘎吱~~~

戚猛打开城门,定睛一看,赶紧激动的跑了过去,“哎呦,您怎么回来了?现在的金鳞城可算不上安全。”

“不安全?”吕智自信一笑,“我都回来了,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这个时候,吕智这个主心骨必须自信,如果他都不自信,那城中的百姓怎么办?

“是,总指挥说的是!”戚猛心中一震,是啊,只要有总指挥在,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

很快,吕智回到金鳞城的消息就传开了,慌张的百姓们顿时安定下来。

吕智是吕家的定海神针,吕家又是整个金鳞城的定海神针。

吕智回来了,吕家就稳稳当当,吕家稳当了,金鳞城就纹丝不动。

管他什么楚军不楚军的,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作甚!……一瞬间,金鳞城士气高昂。

事实上,吕智都没有这么大的自信,但是他一归来,金鳞城是真的不一样了。

这就好比画龙点睛,没有这一笔,它就是一副画,但是有了这一笔,它就是能够遨游九天的神龙。

…………

吕智坐镇金鳞城,黑甲卫的情报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的汇集到他的手上。

谁成想,西境七十余城,月余尽破。

多数城池望风而降,根本都不带抵抗的,要不然这七十多座城池,哪有那么容易拿下?

吕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西边的那些城池原来早就烂了,烂到了根子里。

这一次,吕智有些理解韩知兵了,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着急变法了,实在是不变不行啊!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硬骨头,武城深感越王和朝廷救治瘟疫之恩,宁死不降,这才稍稍拖延了大楚军队的脚步。

只是这武城毕竟遭受过大灾,元气尚未恢复,估摸着也坚持不了多久。

好在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朝廷的支援就快到了,这次,统兵的仍然是宝刀不老的张老将军。

哎,只是可惜了张大将军,空有一身本领,却是遭了奸人暗算。

…………

这时,张老将军已经带着援军来到一处岔路口,一边通向金鳞城,另一边则通向武城。

略作犹豫,张老将军果断选择支援武城,毕竟金鳞城那边暂时还是安全的。

然后就尴尬了,楚军原来不是真的想要拿下武城,他们虚晃一枪,分兵两路。

一路是小股部队,他们负责沿途骚扰拖延张老将军的行军步伐,迷惑他们;

一路是主力部队,他们转道,竟然直奔金鳞城而来。

只是大越现在有机关飞鸟,这样的大型军事行动,显然骗不过张老将军的眼睛,但是骗不过是骗不过的,老将军不改初衷,依旧率军前往武城。

吕智收到消息的时间只比老将军晚了一点点,同时,他还知道张老将军先去支援武城了。

说实话,要说没有一丝埋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细细一想,老将军的选择又没什么问题。

哎,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楚军主力可是就要来了!

抓着情报考虑了半晌,吕智把手里的纸张团成团,猛的一掷,“别无他路,唯有死战尔!”

一朝下定决心,吕智不再犹豫,“来啊,请吕义、张越两位将军前来,商讨破敌之策!”

是日,三人经过一番研究,定下计策,还派出使者给楚军主力送了一份战书。

战书约定,五日后平原决战。

…………

不守城,选择平原决战,为的就是要把敌军彻底的拦在金鳞五城之外。

吕智本身就只有两万精兵,若是分开驻守,则兵力不足,还不如合兵一处,干一票大的。

吕智这帮人都很年轻,也都有一股子狠劲儿,逼急了,真是要拼命的。

三日后,战前动员,简陋的点兵台前,两万精兵披坚执锐,肃穆而立。

吕智站在台子中间,大手一挥招来吕义,在他耳边吩咐了两句什么,吕义点点头,掏出铁皮大喇叭,“谁是家中独子?出列!”

没人出列。

“我再问一遍,谁不是家中独子的,出列!”两万精锐,全员跨出一步,无一例外。

吕义认识其中不少人,“你你你,还有你,分明都是家中独子。”

“回将军,我等不是,在场的都是我的亲兄弟,即使战死了,家里父母也有他们照顾!”

592 此路不通

与此同时,楚军主力也已经运动到约定决战的平原地点。

大楚的将军不明白,为什么这位越国的郡马爷不据城而守,却选择了平原决战?

难道是知道分兵守不住金鳞五城,这才合兵一处?

可是仅凭两万人就想击败十万大军,是不是想多了?

以一敌五?战胜五倍之敌?开玩笑呐?

当然了,楚军现在别说十万了,就是五万也没有,他们打下大越那么多城池,伤亡就不说了,它总得分兵镇守吧。

要不不就成了熊瞎子掰苞米,掰一穗丢一穗了嘛。

之所以说是十万大军,其实更重要的就是一个威慑,吓唬人的。

其实这也正常,领兵打仗,讲究一个气势,先声夺人,人多力量大嘛。

明明就几万兵力,就敢喊成十万大军,兵力一过二十万,那就更厉害了,这叫坐拥百万大军。

哎,敌人一听,我滴娘啊,这么多人啊,一下就怕了。

“传令下去,检查战场,小心敌人使诈!”

虽然心有疑虑,但平原决战无疑是有利于己方的,大楚将军一番安排,这就等着开战了。

…………

约定好的战场。

楚国的斥候到现场一番精心检查,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埋伏之类的更是不存在。

唯一有些突兀的就是这里立着一个巨石雕像,斥候里面有认识的,这是越国的战神——羽将军。

在即将开战的地方立这么一个雕像,应该是激励士兵用的,不足为奇。

能够激励士兵?不成!

那些斥候认为这是有利于敌军的东西,就想着把羽将军雕像搬走,可惜废了很大力气,别说搬走了,就是推倒都做不到。

事实上,按照吕智的意思,还可以在阵前设置一些军用铁丝网,用来暂时阻隔楚军,然后借助弓箭射程远的优势,先杀伤一部分敌人,挫其锐气。

但是张越却说不行,说这是什么贵族战争,要有“讲究”和“规矩”。

吕智不懂就问,张越解释说,这种战争讲究当面锣对面鼓,不使计,不耍诈,就只能直面敌军。

硬撼!

这关乎一个国家的颜面问题,若是不守规矩,那是会被其他国家取笑的。

吕智觉得这很傻,但还是选择尊重,于是就另外谋算,让吕星辰找了一块染血的战场巨石,雕刻了这么一个雕像。

战场雕像(羽将军),钢铁意志??30,将士归心??30,血气上涌??30

效果类似奇幻里的战争光环,反正吕智有这个本事,不作弊是不可能的。

哎,我作弊了,但是别人看不出来,那我就没作弊,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

又两日,约定的时间到了,双方摆开阵仗,这就准备大战一场。

大楚这边,将军赤甲,士兵也皆是赤色衣服,遥遥一望,一片火光,似乎要吞噬一切。

楚俗尚赤,一贯是这个做派,故称赤甲军。

相对来说,越国就没有这个讲究,军装的颜色也有些驳杂,比方说禁军是金甲,黑甲卫是黑甲,并没有统一的服饰。

吕智手下这两万人就更是如此了,平时不是屯田就是练兵,没有时间穷讲究,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统一的军装,搞的像杂牌军一样。

哎,但是你别看服装不齐,其他装备却是不差,但见吕智这边排出一个万人方阵,前头顶着一水儿的精铁大盾,气势上其实并不逊色。

再一个,与楚军主力基本为步兵不同,吕智这边还有三千骑兵,还有木牛流马和工兵组成的特殊部队,此二者列阵在万人方阵之后,也是肃穆庄严。

楚国将军一看,精锐,这绝对是精锐啊,只不过人数有些少。

众所周知,骑兵不能攻坚,后面的木牛流马楚国将军也认识,是越国独有的机关造物,搞后勤的,运送粮食很好用,但是打仗嘛,没见过。

…………

“龟壳盾阵,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小辈,叫什么疾风将军的也没在阵前叫阵。”楚国将军一盘算,“看来是准备防守了。”

“众将士听令,随我冲杀过去,破了越国这可笑的龟壳!”越国防守,他大楚自然要主动进攻。

事实上,就算吕智这边摆的不是防守阵型,楚军依旧是这个打法,正面冲锋,楚军从来没怕过。

哇呀呀~~~伴随着一阵阵叫喊声,楚军全军突进,凶猛极了。

金鳞城军队这边,举盾的都是膘肥体壮的火头军,他们将盾牌微微倾斜,下盘摆出弓步,一条臂膀顶在盾牌背面,双目聚精会神,呼吸沉重。

呼~~~吸~~~呼~~~吸~~~

吼~~~嗷呜~~~

咣~~~某一刻,楚军速度最快的战车撞在了盾面上,盾阵……纹丝未动。

正面硬抗的火头军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要被踩成肉泥了,然而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咣咣咣~~~

陆续又有几辆战车撞了上来,然而还是没有什么卵用,这就让战车上的楚军接受不了了,竟然挡住了?

嗖嗖嗖~~~盾兵身后挺出一排长枪、长矛,一下就把这些发懵的楚军捅成了血葫芦。

随后就是更多楚军战车冲撞过来,这回战车上的楚军也学聪明了,把身子完整的隐藏在战车后面,没有再给枪兵轻松击杀他们的机会。

然而,盾阵也没有被攻破,战局僵持住了。

…………

事实上,楚国的战车不止一种,其中以马匹为动力的最为强劲,可惜刚一开战吕智军中就传出无数虎吼狼叫,这使得那些马匹止步不前,没能发挥出该有的作用。

剩下的一些人力战车,冲击力明显不足,但也有好处,人力战车前面也是拥有大盾防御的,所以楚军人员死伤的也不多。

吕智望了一眼盾阵,长舒一口气,只要没破阵就好,战车都攻不破,后面的步兵就更不行了。

长矛,大盾除了本身具备的锋锐、坚不可摧等属性,当它们一齐使用时还有一个套装属性——此路不通??40

一万多人组成的防御阵势,后面还有三千精骑、木牛流马组成的万牛阵……可惜都没用上,因为楚军连第一层盾阵都打不穿。

593 土鸡瓦狗

乒乒乓乓~~~雨打芭蕉一样,楚军奋力冲锋,又劈又砍,可惜没有什么成效,尽数被盾阵抵挡下来。

这哪里是龟壳啊,这根本就是玄武甲!……楚军别无他法,只能望而生叹。

这人墙后来还有个名字,史称叹息之墙。

…………

中军,吕智、吕义、张越正骑在高头大马上观察局势。

“这大楚的军队,怎么这么弱?”一瞬间,吕义有些膨胀,“老四,一些土鸡瓦狗罢了,我觉得咱们应该主动进攻才对。”

吕智:“???”

张越也是摩拳擦掌的,“郡马爷,我觉得吕义说的不错,咱们主动出击吧。”

吕智:“???”

一时间,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吕义不知轻重,怎么张越也跟着胡闹起来?

事实上,在布阵之前,吕义一直要求加入前军,带头进攻,后来张越定计,要主打防守,这才把吕义留在中军压阵。

只是现在局势不一样了。

“……你是说防守反击?”吕智到底不是将军,反应稍微慢了一些,“可是咱们要怎么反击?盾阵已经布好,总不能临时变阵吧。”

现在双方尚且能够僵持,又没有落入下风,实在没有变阵的必要。

“不用。”张越指了指稍稍落在中军后面的三千精骑,“不用变阵,只要有他们就够了。”

“我来!”吕义眼前一亮,拨转马头,他胯下的赤兔一动,其余战马立刻感应,随之而动。

“呃……”张越张张嘴,其实是他想领军出击来着。

吕智这时候反倒不怎么担心了,骑兵嘛,就算打不过,撤退也没人能拦住。

…………

不消一时三刻,三千精骑已经脱离本方阵势,从侧面凶悍的冲向敌军。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骑兵行动很快,这里已经到了必须开弓的距离,要不等冲到一百二十步再开弓,那就耽误事儿了,会少上一轮射击。

骑兵射击要考虑前冲,需要打个提前量,然而吕义并没有下达射击的指令。

别忘了,这是一场正正经经的贵族战争,需要守规矩,讲道义,要有君子之风。

讲道义就是,楚军在进攻的时候不曾使用弓箭,那吕义这边也不能用。

呃,看起来很傻,这不就是放弃了自己手中的优势嘛,但谁让这些都是战前就说好的呢,这是贵族之战。

…………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吕智穿越来的那个世界,那里还有更“可笑”的“贵族战争”。

当时周公姬旦制定了周礼,把战争的程序和注意事项规定的明明白白,想要打仗就要按照这个来。

如果一个诸侯国想要发动一场战争,搞偷袭是行不通的。

你得先派使者带着约战文书去敌方诸侯国约战,对方诸侯王得大摆宴席好生伺候使者,先大吃大喝三天,然后再谈约战的事。

约战主要谈四个问题。

第一个,敌方诸侯是否愿意约战?

如果拒绝,下面就不用谈了,这场仗是打不起来的;如果同意约战,就继续谈第二个问题——出兵多少。

比方说一个诸侯国是千乘之国,有一千乘兵车,另一国只有五百,按照正常想法,我兵车多,我就要欺负你,就想要以多打少。

但是,不行,这不符合规矩。

出兵多少也得双方约定,你出一百乘,我也一百乘,谈好了第二步就可以谈第三步第四步了。

约战的地点和时间,如果一方不同意,就继续谈,谈到双方都满意为止。

这些都谈好了使者就可以回去,告诉自己的诸侯王,约好了可以准备开战了。

约战有规定,打仗要求更严,原则上是不允许杀人的,比较出名的一个宋襄公,他说周礼规定“不杀二毛,不伤重兵”。

这就是说,双方军队只能打自己对面的这一乘兵车,如果有人很厉害,把自己的对手打败了,又打另外一个人,这就是坏了规矩。

如果对手不幸受伤,对面跟随的奴隶会把战车兵运回去治疗,如果是轻伤他还会回来再战。

如果伤重,那么就可以在原地等着直到战争结束,没人会打你,你也不能打别人。

而如果敌方战将在现场上遇到对面诸侯王,还要下车行礼,然后爬上车继续找你的对手继续打。

如果有一方溃败,获胜一方只能追50步。

也就是说50步开外就是安全区,如果有人在50步内被抓成为俘虏,获胜方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得找个合适的时间放回去。

如此种种,根本就不像战争,倒不如说是实战演习,或者是一场比赛?

…………

当然了,眼下的这场贵族战争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了,只要不违背道义,杀敌还是能杀的。

于是乎,吕义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后面跟着一众骑兵,这就砍杀起来。

事实证明,楚军真是名声大过实力,菜,简直太菜了,三千精骑就如虎入羊群,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他们横叉过去,又横叉回来,把几万楚军冲的七零八落。

吕智骑在高头大马上,仰着脑袋四处张望,一脸的震惊,“就这?少将军,这就是声名赫赫的楚军?”

张越:“……”

他其实一直有些话没说,金鳞城这两万精兵练的极好,真的是很强,超强,强的可怕。

张越是禁军出身,知道禁军是如何的精锐,但是到了金鳞城一看,好家伙,这简直就是虎狼之师啊!

其欠缺的仅仅是一场血战,用来磨砺爪牙,竖立信心。

你想啊,这场贵族之战本身就是张越引导发生的,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手握如此精锐,他们不一定会输。

现在一看,何止是不会输啊,甚至还能反打。

“总指挥,末将请命,全军出击,一举击溃敌军!”

吕智也不懂得怎么打仗,自然是全都依了张越,但他也没忘了提醒一句,“小心敌人诈败,楚军应该没有这么弱的。”

“总指挥放心,敌人是真的要败了。”张越看的仔细,楚军已经开始分崩离析,纵使是那位大楚军神,忠勇伯来了,也是无法挽回。

“传令!”张越发号施令,传令兵挥舞号旗,后方擂鼓阵阵,大反攻开始了。

594 平西大将军

擂鼓进军!

一听到震天的鼓声,金鳞城的军队彻底沸腾了,他们按捺已久。

羽将军的雕像就在前方,正在指引他们的方向。

刻苦的训练。

训练校场,我爱训练??30,突破极限??30

严格的作息。

团结兵营,成长??30,健壮??30,舒适??30,团结一心??30

坚定的信念。

战场雕像(羽将军),钢铁意志??30,将士归心??30,血气上涌??30

以上种种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他们,此刻,万余精兵终于能够一展身手了。

冲啊!杀啊!

赵得柱,一个普普通通的新军成员,入伍的时间不长,他以前只是一个农夫,此刻挥舞着大刀,三两下就解决了两个敌人。

孙大胜,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出身卫城军的他,此刻已经割下五个敌人的耳朵。

李大胆,火头军出身,因为体格稍微“瘦弱”了一些,竟然没能抢到举盾的任务,这让他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此时他正在疯狂发泄,武器也不要了,就仗着赤手空拳一下一个,甚是还生撕了一个敌人,浑身浴血。

这样的场面比比皆是,吕智不知道自己手下的精兵到底多厉害,但是这些精兵自己心中有数儿啊!

他们比以前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强壮、凶悍,无可匹敌。

呃,要说他们心底有没有一丝害怕和犹豫?

上战场之前确实有,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楚军,但是见到羽将军雕像之后,他们就只剩下“打死他们”这一个目标了。

…………

吕智坐镇中军,拿着一个千里眼不断窥视战场,嘴里时不时的还要感慨两句。

我滴乖乖!这仗打的也太轻松了!快看,敌人已经开始逃跑了!

好几万大军混战在一起,吕智就只有一双眼睛,着实看不过来,不过他还是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这场面是真的刺激,超级爽快。

张越也在观察战场,但是和吕智不同,他虽然也兴奋,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老兵暂且不提,金鳞城这些士兵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新兵,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那种,按说不该这么彪悍啊!

张越也不是没见过新兵,就是训练的时候表现再好,也会在战场上因为心理不适应而出现很多问题。

这里面最显著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新兵在杀敌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出现迟疑,然后被敌人趁机杀死。

哎,不要奇怪,要知道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即便明知道眼前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也有很多人是无法挥刀的。

但是你看看,你看看这帮杀胚,根本就没有仁慈之心,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反而越砍越兴奋?脸都红了。

这是血气上涌?杀红眼了?

…………

因为是平原决战,没遮没拦的,楚军一旦开始溃败就基本断送了生路,这他娘的,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金鳞城的军队那是一路追砍,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莱东路,眼睛都不带眨的,只留下一路的残肢断臂。

好吧,这么说有些夸张了。

事实上,他们只追杀了十几里地,因为有很多士兵追到半路时莫名的开始呕吐,极大的影响了战斗力。

这事儿吧,其实吕智大概能够理解,就像张越说的,新兵一开始适应不了战场,一身实力能发挥出三成就算不错了。

有些甚至会因为太过紧张和受不了血腥刺激而呕吐,这种呕吐还会“传染”。

哎,也没办法,谁让他们追的太远,已经跑出战场雕像(羽将军)可以影响的范围了。

…………

三日后,金鳞城大胜的消息传到京城,继而以很快的速度传遍天下。

那效果,简直就是普天同庆啊!

开玩笑呢,那可是大楚的军队,可是两个月不到就拿下大越七十余城的军队!

与此同时,因为击退楚军,吕智获封为平西大将军。

大将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封的,别看吕义已经是疾风将军了,但是想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大”字,那最起码也得再奋斗十年。

但是吕智就不同了,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功劳又是真的大,封一个大将军自然是没问题的。

甚至于,这个消息一出,竟然都没兴起什么波澜,大家都觉得挺正常的。

…………

武城,这里的战乱也早已平定,张老将军坐镇城主府,镇压一方。

“孩子们做的不错,我大越无忧矣。”张老将军手捧捷报,老怀安慰,已经在想着这次班师回朝之后,是不是可以彻底退休了。

说实在的,张老将军已经相当于“退休”又“返聘”了一次,也不能总让老人家这么操劳啊!

都说美人自古如名将,不准人间见白头,张老将军戎马一生,又遇到一个足够信任他的主子,可以说是完美了。

当然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儿子的腿,“嗯,吕家小智擅长制作义肢,既然过来了,得带一个回去。”

吕智不是给张大将军做了一个机关木的义肢嘛,他可能是腿部残疾,坐的时间太长了,穿戴上义肢之后就疯狂运动,练武、打拳啥的,以致于那副义肢已经有些磨损了。

木头毕竟是木头,磨损是不可避免的。

另外,张老将军还有一个疑问,既然王上已经封了平西大将军,那意思就很明显了,这是让吕智领兵平定西境啊!

可是金鳞城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这就很奇怪。

…………

金鳞城,吕府新宅。

吕智此时正在和韩知兵频繁的进行书信交流,他们已经达成一个共识——大越西境可以借着战乱的时机进行变法,彻底的变法。

正所谓,重病需要猛药医,大越现在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身体很多部位都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特别是西境,它就像是长在大越身上的一个已经癌变的器官,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切除。

吕智现在就是拿着手术刀的外科大夫,他有切除的意向,但是没有切除的决心,这件事儿毕竟影响太大了,会死很多人。

于是他就联络了韩知兵,这就像是医生发了一张病危通知书,就等有人签字了。

595 西境变法

越京城,王宫。

敲定了一些关键点,韩知兵向越王汇报了西境变法的事情,这一下,着实把越王吓了一跳。

这个过程大概就是先收复城池,然后依法将所有投降城池的高层和世家斩尽杀绝,都是叛逆嘛,抄家灭族,没毛病吧。

然后就是吕智提出的一个战时政策——军事管制

在军事管制期间,吕智携大军强制控制当地百姓,当然了,说是百姓,实际上是在针对当地的世家大族。

都打生打死了,老百姓哪里还有发言权?

韩知兵变法的目的在于削减城主的权利,中央集权,所以接下来就是朝廷派遣人手组建“临时政府”,在吕智大军的协助下一步步彻底掌控城池。

等到城池里的一切权利都实打实的掌握在朝廷手里了,哈哈,到时候这“临时”两个字就可以取消了。

这里边还有都察院的事儿,可以借着打仗的由头,多多派遣监察御史监察各地,打仗嘛,当然要管的严一些。

韩知兵一番解释,越王微微点头,“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就是此事压力不小,小智怕是会很辛苦。”

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将所有投降城池的高层和世家斩尽杀绝,他们能够开城投降,说明他们是实际控制城池的势力。

这么一看,这一点其实并不容易做到,很容易引起反弹。

听到这话,韩知兵直接笑了,“王上,郡马连楚军都能击败,区区世家算什么?”

“嗯?”越王愣了一些,“韩爱卿言之有理。”

…………

西境变法的事情正在暗中推进,很多细节还需要完善。

金鳞城这边,张老将军收拾好武城事宜,已经和吕智这个新任的平西大将军汇合了。

吕府新宅。

两位大将军同坐一台,言谈之间,颇为和谐。

“我那孙子,还成吧?别的不敢说,兵法谋略还是挺精通的。”趁着旁边没有,张老将军还吹了一波孙子,也真是挺罕见的。

“那是,我这大将军的名头可都是少将军和我那二哥打回来的。”吕智摊摊手,“我不过是捡了个便宜。”

“哎~~~”张老将军摆摆手,“少年英雄,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吕智嘿嘿一笑,很有自知之明,“老将军,你不会是刻意过来挖苦我的吧?我可不是那种容易膨胀的人,没有被大将军这个名头冲昏头脑。”

“嗯。”张老将军微微颔首,“不错,王上没看错人,你年纪虽轻,但是心境很好,荣辱不惊啊!”

能听得出来,张老将军这次是实打实的心里话了,吕智微微一笑,成,得到了老一辈的认可,感觉还不错。

…………

“老将军,你看这些陷落的城池,咱们究竟应该怎么拿回来?”有这么个明白人在身边,吕智还不得赶紧请教?

咱们说,吕智之所以按兵不动,一个是要和韩知兵商讨变法的事儿,再一个也是他没有这方面经验,打的就是跟张老将军学习经验的主意。

张老将军认真看了看吕智,这才开口说出两个字,“和谈。”

吕智一怔,他倒不是不同意和谈,能坐下来谈怎么也比打仗要强,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我一战就消灭了上万的楚军主力。”吕智双眼微眯,“都这样了,深仇大恨的,还能和谈吗?”

张老将军缓慢且坚定的点点头,“正因为你消灭了楚军主力,咱们才有和谈的资本。”

吕智有些明白了,和谈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没有实力怎么谈都是白搭。

“不过嘛。”张老将军话音一转,“咱们不能主动提出和谈,要让他们来,你可明白?”

吕智双眼微眯,“明白了,我马上就安排攻城。”

让楚军提出和谈,这个其实也不难,继续打呗,等把他们打疼了,这和谈也就容易了。

随之,又产生了一个问题,吕智手里没有攻城器械,这东西鲁有手久居京城,应该也没有经验。

好在张家三代为将,张老将军手下就有专业人才。

…………

是夜,吕智来到小作坊,准备制作一些好东西。

与张老将军的对话,让他受益颇多,不送上一些合心意的东西,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望着小作坊里摆着的上好材料,吕智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之中,“做些什么好呢?”

涌动,涌动,涌动,一个白白胖胖的东西不断涌动,差点从桌子上掉下去,吕智赶紧伸手一把捞住。

“嗯,血肉莲藕?看来你是活够了,也罢,今天就拿你出菜了!”

这东西吕智已经得到很久了,它是一块儿状如白玉的莲藕,嗯,主要特点是会蠕动,而且可以生吞血肉。

呃,吕智看它会动,就尝试着喂了一些东西给它吃,上到山珍海味,下到萝卜白菜,全都试了一个遍,最后发现这东西吃肉,还必须是生肉,最好是带血的那种。

好吧,这还是个肉食“动”物,于是吕智就管它叫血肉莲藕了,吃血肉的莲藕。

对了,它的这个吃,或许用“溶解”两个字更为合适,它就像个面团,通过蠕动把血肉包裹进去,然后消化吸收,增长自身。

是的,它是会成长的,目前的体积已经比以前大了不少。

…………

夜尽天明,吕智长出一口气,终于是大功告成了。

系统图纸里有张大将军断腿的数据,吕智借助这些数据完美的雕刻出了一条莲藕腿。

哪吒不就是莲藕化身嘛,吕智就小小的模仿了一下,耗时一宿,终于是有所成果。

血肉莲藕义肢,血肉相融??60,血脉相连??60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吕智准备实验一下,反正他手里还有不少楚军俘虏,这个时候可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

叮咚~~~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想起,吕智的能力得到了提升,从1~50提升到了1~60

一道金光在吕智的身前升起,是那血肉莲藕制成的义肢在发光,其上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盛,就像一轮初升的太阳。

猛然间,那金光爆发开来,化作无数光束,那些光束竟然穿越了墙壁,直射向四面八方。

系统适时作出解释,吕智浑身颤抖,喜不自胜。

596 造物主

“50的时候有一个活化特性,现在60了,又来了一个注入特性?”吕智暗暗咂舌,“怪不得这么久才升级呢,原来有惊喜啊!”

系统针对注入特性进行了详细解释,这个注入有两个方面,它既能为造物注入能量,又能注入灵魂。

当然了,这个注入是有限制的,它不能超过材料本身所能承载的上限。

举例说明,普通的材料,最多只能承受40的属性,吕智可以一下充满,充到40,但是想要充到50,甚至更进一步的拥有智慧,也就是注入灵魂,那则是不可能的。

“嗯,倒也合情合理。”吕智细细品了一下,“注入灵魂,这就是活化特性的原理吗?”

造物主~~~

没给吕智更多思考的时间,无数驳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吕智双眼微眯,眉头微皱,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在西边,木牛流马都在那边,难道它们都开启智慧了?”

系统打了个哈欠,好像刚睡醒一样,“当然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造物主~~~

又是无数驳杂的声音在吕智的脑海响起,这次的声源应该是在东方。

吕智一转身,望向东方,那是越京城的方向,那边有羽将军和很多人形的机关造物,“这么远都能听见?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声音!”

“当然不普通了,这是灵魂传音,别人是听不见的。”

系统的权限可能增加了,它竟然不再一问三不知,“要不然啊,听到这么大的声音,城里早就闹起来了。”

“灵魂传音?只有我能听见?”吕智可是作家出身,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只是他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就像喝多了一样,十分难受。

“哎呀~~~”吕智低吟一声,用手指按住太阳穴,这才舒服了一些。

系统嘿嘿一笑,解释道,“是有些吵闹,不过这些声音并不会对宿主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不用担心。”

吕智深吸一口气,他其实已经好多了,而且细听之下,这些高喊“造物主”的声音里饱含孺慕之情,就像吕夏第一次叫他“粑粑”一样。

“这么说,我创造了一个种族?”脑子不那么难受了,吕智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低。

“呃,应该不算吧。”系统沉吟了一下,“这些机关造物,它们根本不能生育下一代呀。”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吕智微微颔首,都是一些木头疙瘩,这怎么生?

…………

“哎,不成,还是不成。”

一下多了这么多“孩子”,吕智自然是高兴的,他一个人在小作坊里兴奋了好久,连早饭都没吃。

但是孩子们总是喊叫吵闹,这就很烦人了,关键他们还只有那一句——造物主,翻来覆去的就这么喊。

真就像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样,只知道喊“粑粑”“麻麻”。

“系统啊,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啊?”耳边总是有人说话,这让吕智无法集中精力做事儿,很影响生活。

“你是造物主,一切出自你手的造物你都可以做主,让他们闭嘴就好了,多简单?”系统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喊出来,在心里想就行。”

“闭……”吕智刚想了一个字,耳边的声音就整齐的消失了,一时间安静极了,“呃,该干嘛都干嘛去吧,有事儿咱们再联络。”

一声吩咐,造物们不再出声,十分听话。

系统啧啧嘴,它总觉得吕智这个造物主当的不够霸道,明明一嗓子就能解决的问题,还这么温声细语的。

…………

小作坊门口,这边站着三个人。

呃,好吧,准确来说是三个人形造物,它们正是吕星辰、牛头和马面。

吕星辰率先开口,“主人可是不太高兴,你们两个有罪啊!”

牛头憨憨一笑,“族人智慧大增,我这不是高兴嘛!”刚才的灵魂传音,它没少带头喊话。

“马面呢,你怎么说?”跟这个憨憨也没啥好说的,吕星辰干脆换个人询问。

“嗯。”马面想了一下,“咱们的族人目前智慧不高,得有人管理。”

这就行了,吕星辰不再说话,它抱着膀子靠在门口,身子轻轻摇晃,显然是心情不错。

马面不是说了嘛,咱们族人,这话说的简直太中听了。

…………

越京城,外城,北山。

羽将军和一众人形造物没有像往常一样开采矿石,他们面朝西方,弓着身子,像是在膜拜什么。

某一刻,羽将军站直身子,整个人轻松不少,“开启智慧这件事儿,果然还得是造物主来做,这可比我费劲巴力的快多了。”

羽将军一直致力于开启族人的智慧,方法用了不少,可惜还是收效甚微,但是到了吕智手里呢?

嘿嘿,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嗯?”羽将军正在感慨呢,发现所有族人都在看他,“你们看我做什么?还不手脚麻利些,快点儿干活?”

“哎,咱们的国家还是太弱小了,总是挨欺负,不是吴国犯境,就是大楚攻城的,如今西边激战正酣,造物主被逼无奈,也是不得不坐镇前线指挥战斗。”

羽将军一番苦口婆心,不断催促族人开采矿石,这里是一处上好的铁矿,出产的矿石经过冶炼是能打造成武器的。

你还别说,这些机关造物还真能听懂,时不时的还会点头附和,它们以前就听羽将军说了不少大道理,只是那时浑浑噩噩的,远远没有现在清醒。

…………

徐府,徐尚书的书房。

“哎,怎么就败了呢?”徐尚书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长吁短叹的,“无敌的大楚也会败?而且还败在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

不甘心,他怎么能甘心?

楚军一路势如破竹,都要打下整个西境了,怎么突然就败了呢?

败了也就败了,为什么偏偏败在了金鳞城?

徐尚书想不通,越想越想不通,一气之下,他就把桌上的书本和信件都撕了,撕的烂烂的,洋洋洒洒的扔了一地。

却说这书房里有一个多宝架,上面摆着一些小摆件,就在徐尚书生气的时候,其中一个“马踏飞燕”造型的木雕动了一下。

597 实验义肢

三天后,金鳞城,吕府新宅。

在张老将军的见证下,吕智准备实验一下血肉莲藕义肢。

这东西跟一般意义上的义肢不同,不先人体实验一下,吕智不敢往张大将军身上用。

“老将军,说好的实验品呢?”

这不是抓了很多俘虏嘛,按照吕智的意思,咱也别浪费了,就用他们来充当小白鼠吧。

但是张老将军知道之后没同意,他说他手里有更加合适的人选。

“莫急,莫急,这不是来了嘛。”随着张老将军的话音落下,打门口进来四个人,其中两个是士兵,抬着个担架,担架上放着一个截肢的伤者。

还有一个是吕智认识的,正是治疗跌打损伤的圣手孙大夫。

孙大夫很怕吕智,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既然从军了,自然要听从命令。

是的,孙大夫现在已经是一名光荣的军医,他随军治疗了很多人,在军中小有名气。

“大将军,已经处理好了。”孙大夫依旧不太敢靠近吕智,站的远远的。

实验义肢是大事儿,吕智和张老将军都没计较这些小节,这就开始操作起来。

也不用多说,两个士兵就把担架放在地上,担架上的伤者因为失血过多,现在依旧昏迷着。

“有什么讲究吗?”张老将军看吕智拿出义肢,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这玩意儿真的能接到断腿上?

当然了,有疑问归有疑问,老将军还是看的很认真。

他必须得把吕智的一套操作都学会了,万一真的成功了,老将军还得回去亲自给儿子装义肢。

“也没什么讲究。”吕智抓着义肢蹲在地上,照着截肢伤者的伤口比量了一下,“嘶,这尺寸,也太巧了吧?正正好好啊!”

张老将军冷笑一声,“听说你做了新的义肢,需要实验品,于是我就让孙大夫找了个合适的,这腿也是新锯的。”

吕智眨巴眨巴眼睛,尽管有所预料,还是觉得张老将军真够心狠手辣的。

却说这伤者腿上缠着绷带,尚有血迹渗透出来,一看就是新鲜伤口,吕智估计大概锯了能有两三天吧。

而三天前,正是他通知张老将军新义肢造好的时候。

“啊,腿,我的腿!”吕智上手拆除绷带,昏迷的伤者竟然被硬生生的疼醒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伤口压根都没愈合,绷带又紧紧的粘在上面,这一撕扯,能不疼嘛。

听到伤者喊疼,吕智赶紧就停了手,因为这伤者说话是有口音的。

吕智听出这是本地口音,就算不是本地人,住的也不会太远。

用敌人做实验,吕智是没有心理压力的,但是用自己人,这就有些过分了。

“呵,还有脸喊疼呢。”张老将军又是一声冷笑,“你就放心大胆的整,疼死他才好呢。”

吕智:“???”

“郡马爷,这厮是个叛徒,当初楚军攻打武城,他竟然想要打开城门放敌人入城。”抬担架的士兵说话了,咬牙切齿的。

“叛徒?汉奸?”吕智一听,那还说啥了,唰唰唰几下就把绷带全部扯了下来。

疼?咋不疼死你呢?

相对于敌人,还是叛徒更可恨!

这个刺激可就有些大了,那叛徒双眼翻白,眼看着就要疼晕过去。

吕智大喊一声,恶狠狠的说道,“不行,必须让他保持清醒,咱们的实验还没开始呢。”

同仇敌忾之下,孙大夫也顾不上害怕吕智了,凑过来就是一针。

哎,说来也是神奇,被孙大夫这么一扎,那叛徒没能晕死过去,只能啊啊的惨叫着。

吕智也不注意轻重了,一下就把义肢怼在叛徒的伤腿上,又疼的这厮倒吸好几口凉气,差点背过气去。

这时候,也不用别人提醒,孙大夫又是两针下去。

…………

“这就行了?”张老将军眼角一抖,倒不是担心这叛徒如何了,而是想到了自家儿子,到时候也这么往上一怼,怕不是得疼的蹦起来?

“等等吧,应该问题不大。”吕智紧紧的盯着伤口和义肢的结合处,直到义肢开始蠕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自从吕智切割莲藕,把它雕刻成义肢,它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现在一接触血肉,又活过来了,明显就是装的。

好吧,这血肉莲藕应该没有智慧,一切都是应激反应。

“嘶,这是?”张老将军看的真切,叛徒的伤口被吕智粗暴的动作弄的崩开了,出了不少血。

但是接上义肢之后,出血量明显减少,不对,不是减少了,而是都被义肢吸收了!

吕智笑眯眯的点点头,“老将军不要担心,这样就对了。”说着,他讲解了一下血肉莲藕的特性。

张老将军听罢,还是难以接受,“这是不是太……邪异了一些?”

“老将军此言差矣,这算什么邪异?”吕智摇摇头,“这世上咱们没见过的东西多了,不能因为不了解,就说它邪异吧?”

吕智接着说道,“我还知道一种叫猪笼草的植物呢,它以蚊虫为食物,就像这血肉莲藕一样,也是吃肉的。”

“嘶~~~”张老将军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这些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哎,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吕智拳掌相击,“探索大自然的奥秘,那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张老将军神态认真的拱拱手,表示学到了。

但他还有一点疑惑,刚刚吕智说这什么血肉莲藕是吃肉的,那它会不会顺着伤腿,把人吃了?

“所以才要做这个实验啊。”吕智的回答有些惊悚,说罢,他忍不住哈哈一笑,“老将军别怕,我是说着玩的。”

事实上,他曾经测试过,这血肉莲藕确实是吃血肉的,但是这东西不吃活物。

吕智有时候就想了,到底是怎样的生活条件,才会让血肉莲藕形成这样的进食特性,难道它是生长在一个满是死尸的池子里?

…………

血肉莲藕义肢,血肉相融??60,血脉相连??60

两条属性,完美解决伤口愈合和排斥的问题,大将军断肢重生,伤病复原,指日可待矣!

当然了,一切还要等待最终的实验结果。

598 收复失地

本来应该再观察几天的,但是这叛徒实在碍眼,属于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于是吕智就让张老将军把这人带走,反正还有孙大夫在,有没有不良反应,他应该比自己更明白。

“观察个十天半个月,基本就可以断定这条义肢能不能用了。”

吕智跟张老将军解释了一下,“要是不行,我就再打一条机关木的义肢,咱们看情况再决定。”

“自无不可。”张老将军点头应下,随即说起与楚军和谈的事情。

讲道理,吕智费心费力的改良义肢,那张老将军还不得多出一把力气?他又不擅长别的,所以就打算先率军收复一座城池。

“老将军辛苦。”吕智手下士兵的战斗力已经得到证明,但是这些人都没有攻城经验,能有机会学习一下,自然是好事儿。

…………

楚王宫。

楚王和楚国战神忠勇伯正在秘密议事,话题也不稀奇,无外乎楚越交战的问题。

“施爱卿,你觉得这仗咱们是打啊?还是不打啊?”两人就像聊家常一样,气氛一点儿都不紧迫。

兵确实是大楚的兵,但不是楚王嫡系,这么说可能有些残酷,但是楚王确实不怎么在乎。

“臣以为,还是和谈吧。”忠勇伯讲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大概意思就是地盘可以不要,城池都还给你们,但是我大楚毕竟死了那么多士兵,你越国是不是得拿出些钱粮物资补偿一下啊?

“嗯。”楚王想了一下,“行,就这么办吧。”

事实上,如果不想打国战,楚军就不得不撤。

你想啊,他们一下攻陷了七十余座城池,打是打下来了,但是却没有充足的兵力镇守。

咱们就简单计算一下,就算每座城池派一个营镇守,一个营是一千人,七十座城池,那就需要起码七万人。

当然了,实际情况比这还要差,因为楚军虽然号称十万,实际上远没有那么多,用来守城的那就更少了。

哎,话又说回来,这也正是韩知兵和吕智急切想要变法的原因。

楚军没有那么多士兵守城,那守城的到底是谁呢?哼,自然是一些大越的叛徒喽。

多数主动投降的城池,楚军只是留下一些士兵“意思”一下,主要还是当地的世家在维持秩序,他们就像当初金鳞城的金家一样,手里颇有些兵力。

…………

金鳞城。

经过这些时日的整顿,后勤齐备,攻城器械也都造好了,正是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

于是乎,吕智和吕义率领三千骑兵,跟着张老将军这就出城了,他们准备就近攻打,也别管大城小城了,先拿回来一座才是正经。

却说张老将军手下人马也不是很多,也就两万来人,再就是一些辅兵。

不过这些士兵都是卫城所属,又经过吴越大战的磨砺,战力很强,攻城拔寨自是不在话下。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张老将军带来的援军不是卫城军和庆城军的混合部队了,基本上全都是卫城军。

这主要考虑的大概就是配合问题,吕义出身卫城军,朝廷再把卫城军派过来,这就极大减少了磨合时间。

再有,卫城军的朱将军、秦副将等人,他们都和吕义私交不错,这也有利于部队的团结协作。

…………

白羊城,一座寂寂无名的小城,平西大将军收复失地的第一步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城外十里,行至此地的大军驻扎下来,准备休整一夜,明天正式攻城。

吕智、吕义、张老将军,他们三人带了一些亲卫,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准备观察一下敌情,顺便制定攻城策略。

“嘶~~~”到了地方一看,吕智直接倒吸一口凉气,这一举动更是把张老将军逗笑了,“哈哈,怎么了?没想到这白羊城会这么破?”

千里眼的目镜里,吕智看见的哪里是什么城池?那根本就是一个围成圈子的……土棱?

“老将军,也不是我说大话,就这玩意儿,还用研究吗?我骑兵一轮冲击过去,不就当场拿下了?”

吕义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这根本就是一座土城嘛。”

“嗯,看来你们对西境大小城池的认识不是很够啊。”不过张老将军对此也不算意外,吕家几个兄弟忙着建设金鳞五城,怕是也无暇他顾。

“我跟你们说啊……”张老将军一番讲解,原来不止是西境,大越国内像白羊城这样的城池为数众多。

一个是受经济和人口影响,再一个也是没有必要,事实上,除了边防大城,别的地方的城池防御能力都很一般。

“一般?”吕智咀嚼着这个词,心里想着,这也太一般了。

诚然,吕智对大越城池的认识不深,已经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他见过的城池都是诸如玄武城、越京城、金鳞城那样的大城、重城,眼下区区白羊城,能有可比性吗?

…………

是夜,吕智睡的分外香甜,自从看过白羊城,平西大将军这个名头带给他的压力骤减。

七十余城,说起来很多,但是其中难啃的硬骨头有限,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夜尽天明,吕智刚从睡梦中醒来,就有更好的消息传来——白羊城已经被张老将军收复了。

吕智:“???”

昨晚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啊?怎么就收复了呢?这也太快了吧?

带着疑问,吕智来到张老将军的大帐,这时候吕义已经先一步到了。

嗯,吕智的生活习惯偏于享乐,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即便是行军在外,刻意早起了一些,也依旧没有张老将军他们早。

“老将军!”吕智见过礼之后,就在一边听着。

张老将军已经跟吕义讲了不少,现在又简单回顾了一下。

事情也不复杂,收复白羊城,张老将军就只派了一个使者过去,这使者口齿伶俐,能言善辩,过去之后陈述利弊,分析的十分到位。

于是乎,今天一大早白羊城就挂起了白旗。

“不战而屈人之兵,老将军果然厉害!”吕智抚掌大笑,这就算是开门红了。

张老将军却是摇摇头,“当不得如此夸奖,这白羊城终究是我大越的城池,城里也都是我大越的子民。”

吕智双眼微眯,深觉张老将军言之有理,这不就是所谓的民心所向嘛。

隐隐的,他心生预感,这西境陷落的快,说不定收复的更快呢!

…………

事实上,吕智的预感是对的,就在他拿下几座小城,正准备啃第一块儿硬骨头的时候,楚国使者到了。

这楚国使者一改大国气势,并没有以势压人的意思,一见到吕智就出言解释。

啊,攻打越国不是我王的意思,是吴国派人游说,使得楚国的某些贵族头脑发昏,上当受骗了。

你们越国是受害者,我大楚也同样是受害者啊!

吕智一听,得,这使者确实没有仗势欺人,但是也真够不要脸的,明明是侵略者,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贵使。”吕智面带微笑,一副老朋友的模样,“既然如此,那就是一场误会喽?”

那使者连连点头,“没错,误会,是误会,全都是一场误会。”

“哈哈,既然是误会,那就好办了。”吕智面色不改,“那就把我大越的土地都还回来吧。”

“郡马爷说的不错,既然是误会,土地确实该还。”那使者没有反驳,但也没多说什么,他假借身体疲劳,不堪重负,很快就离去了。

…………

“呵呵,这楚国也真是有意思。”

目送使者离去,吕智的思绪有些复杂,楚国不要土地,那就是要别的了,他们是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嘶,也不知道越王会是什么意思?”

当即,吕智修书一封,细说和谈事宜,飞鸟传书而去。

“造物主~~~”吕智一愣,往天边一望,带着书信的飞鸟已经飞远了,应该不是它。

“造物主~~~”又一声呼唤传来,吕智闭目感应了一下,是京城方向的造物,“何事?”

“哎,怎么就败了呢?无敌的大楚也会败?而且还败在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

吕智双眼微眯,很快就分析出一些情况,这造物的智慧明显不足,应该是独居,身边没有同类,也很少接触人类。

注入灵魂的造物十分聪明,他们学习的速度极快,就算是其中最差的,有个三五天也能正常交流了。

像现在灵魂传话的这个,这么木讷的,明显就是没有学习的机会。

“你们还有脸来过来?我西境布防图都给你们了,你们竟然还能失败?”

“徐大人,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快跟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里?”

“自然是跟我们回楚国啊,王上说了,只要徐大人过去,必定高官厚禄以待。”

“嘶,不成,现在还没人怀疑我,若是跟你们走了,那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徐大人,那该死的吕智现在已经是平西大将军了,地位日隆,你若是继续留在越国,怕是处境不妙啊!”

“哼,处境不妙?跟你们走处境就能好了?

你们可千万别说有能力带我安全撤离,西境现在都打成一锅粥了,谁也走不了。”

“……”

吕智算是听明白了,这是那远在京城的造物再给他现场直播啊,“徐大人?还能接触到西境布防图?”

“呵呵~~~”吕智冷笑一声,“徐尚书,好你个徐尚书啊,不好好闭门思过,竟然动了这等歪心思。”

不用说了,肯定是徐怀礼出卖越国,他以西境布防图为投名状,这是想要叛出大越,到楚国当大官,享受荣华富贵啊!

吕智简单思索了一下,觉得事实就应该就是如此了。

其实有一点灵魂传音里说的对,只要有他在,徐尚书就休想有翻身的机会。

…………

做了一场现场直播,那造物沉寂下来,吕智却是想着应该怎么把徐尚书这内奸暴露出来。

其实他可以直接密报越王,但是他和徐尚书有私仇,这个举动难免被人诟病。

“我不能说,那就让别人说。”吕智又想了,这可是大功一件,举报的人选得斟酌斟酌。

“自家人肯定不行,谢大学士?要不就韩老爷子吧。”吕智又摇摇头,这二人都已经位极人臣,有没有这份功劳区别不大。

沈浪?……吕智又想起一人,这人是吕礼参加北方大考时的监考,也是其座师,现任的礼部侍郎。

“嗯,就你了,说不定有了这份功劳,以后还能弄个礼部尚书当当呢。”吕智下意识就要写信,刚抓起笔,他就想到了灵魂传音的事儿。

“羽将军?羽将军?”在心里呼唤几声,羽将军果然应允,“造物主。”

“嗯,是这样,礼部尚书徐怀礼与大楚勾结,泄露我大越西境布防图,现在急需你把这件事儿通知给礼部侍郎沈浪。”

吕智顿了一下,“将军可能办到?”

“什么?堂堂礼部尚书,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羽将军气不打一处来,“造物主放心,我这就去办。”

造物和造物也不一样,性子也是各有不同,吕智话还没说几句呢,羽将军急吼吼的就去操办了。

…………

视线来到沈府,沈浪此时正坐在院子里,手捧一本书册翻阅。

尽管已经身居高位,他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爱好。

哎,沈浪闲来无事就喜欢看书,什么书都行,只要是没看过的都喜欢。

“巧遇?又是巧遇?这孙山书局的书,怎么总有巧遇的桥段?”

却说孙山不是办了一个书局嘛,为了打响名声,他就搜罗了很多神话故事、街头巷尾的传闻,然后再加工一番,制成书册。

大越的生活很枯燥,娱乐活动不多,所以这些话本还是很有销路的,这不是嘛,堂堂礼部侍郎也喜欢翻一翻看一看。

“郡马爷语录有云,无巧不成书,细细一品,颇有道理啊!”沈浪一卷袖子,用手指沾了沾手边的茶水,又将水珠甩去,这才继续翻看起来。

扑棱棱~~~

正在此时,一只机关飞鸟落在院子里,沈浪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那飞鸟也是同样的举动。

“哈哈,是我逗你,还是你逗我?”沈浪一伸手,那飞鸟再度起飞,落在他的手心。

“让我看看,吕礼又有什么消息给我。”沈浪打开信纸一看,当即坐直身子,“好啊,我礼部怎么出了这么一个败类!”

猛喘几口气,沈浪冷静下来,“巧遇?那本官今天就来个探望上官,偶然发现大秘密?”

心中定计,沈浪立即安排车马前往徐府。

599 杀人灭口

越京城,徐府。

“沈大人,我家老爷正在会客,还请您稍坐片刻。”

沈浪抽空过来探望上官,徐家的管家把他请进会客厅,好水好茶伺候着。

“嘶,还在会客?”沈浪面露异色,“徐管家,今日休沐,我早晨就已经来过一趟了。”

“沈大人早上就来过?”徐管家一愣,小声嘀咕着,“可是我也没听见门房汇报啊。”

“哦,我是看尚书大人似乎有重要客人要接待,所以就没进来,想着晚一些再来。”沈浪指了指外面,此时已近黄昏。

吕智的灵魂传音确实够快,但是羽将军传信沈浪,再加上沈浪赶到徐府,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徐管家本来还纳闷呢,沈侍郎来的也太晚了,现在一看,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啊,对了。”沈浪接着说道,“我看是几个商贾打扮的人进了徐府,怎么?尚书大人是要做些买卖?”

做买卖不是很正常吗?沈大人怎么阴阳怪气的?……徐管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里却不敢这么说,就只是打了个哈哈。

“是什么买卖这么重要,竟然要沈某等这么久?”沈浪继续阴阳怪气。

啊,这是嫌怠慢了,徐管家这次明白了,可惜他想的不对,沈浪这是在暗示卖国求荣呢。

“沈大人,稍坐,稍坐……”徐管家自觉明白了,赶紧就要前去通报。

“嘶,说来也是奇怪,现在西边正在打仗,商路应该已经断绝了。”沈浪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可是不小。

“怎么的,就这环境楚国的商人还能运来货物?什么人啊?如此神通广大?”

徐管家听了一耳朵,被吓了一跳,他赶紧解释道,“不是楚国的,是本地商人,本地的。”

楚越正在交战,要是此时传出朝廷大员和楚人做买卖,那风言风语的,再加上徐尚书正在闭门思过……到时候问题就大了。

“胡说。”沈浪强势反驳了一句,“那商人分明就是楚国的,其中有一个看着眼熟,嗯,应该是在哪个坊市见过?”

徐管家心里咯噔一下,听沈浪说完,又长舒了一口气,不确定啊,不确定就好。

“沈大人,真不是楚国商人,您可能是记错了。”徐管家解释一句,赶紧去找自家老爷,局势有些不对,他自觉应付不来。

沈浪见管家走了,他连口茶水都没喝,赶紧溜了。

开玩笑,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侍郎了,前途何等光明?要是被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

却说沈浪一离开徐府,马上就联络了黑甲卫,然后就把他和徐管家的对话说了一遍。

哎,他也没说是举报什么的,就是心有疑虑。

在徐府和徐尚书谈了一整天生意的分明就是楚人啊,我肯定没记错,你们帮着查证一下呗?

有一说一,楚人现在就是黑甲卫的敏感神经,只要提到就不是小事儿,更别说这还是沈浪沈侍郎说的了,重视,必须得重视。

…………

视线回到徐府,会客厅。

“人呢?”徐尚书急匆匆的赶来,却连沈浪的毛都没摸着。

“小的这就去问。”徐管家心里哀嚎一声,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去,快去!”

徐管家沿途一问,原来沈浪已经走了,“走了,怎么就走了呢?你们也没拦着?”

一众下人小厮哪里敢说话,再说了,人家沈侍郎也不是囚犯,拦着算怎么回事儿?

徐管家无奈,只能把情况回禀给自家老爷。

“不辞而别?”徐尚书精神紧绷,预感到要坏事儿,“不对,这件事儿透着诡异,不妙,实在是不妙啊!”

通敌卖国的事儿只有徐尚书自己知道,徐管家是不知道的,但是见自家老爷如此着急,他也跟着急切起来。

“那,老爷,咱们该怎么办呢?”

徐尚书定了定神,拳头紧紧握起,“事到如今,只能下死手了。”

徐管家吓了一跳,“杀,杀沈侍郎吗?”吓得都口齿不清了。

“当然了,是杀……楚国商人。”徐尚书心有定计,准备来个杀人灭口。

是夜,徐府并不安静,但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

这里毕竟是徐尚书的地盘,杀区区几个“楚国商人”,自然不在话下。

…………

三天后,吕智的密折到了,越王这次也不开小会了,直接拿到朝堂上一讨论。

事实上,这事儿也不怎么用讨论,弱国和强国议和嘛,主要就两点,一是赔款,二是割地。

大越的底线是赔款可以,但是不能割地。

嗯,这个想法与楚国不谋而合,或者说,楚王根本就知道越国的底线在哪里。

“谢爱卿,你就辛苦一趟,议和事宜还是交给你全权处理。”

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越王把任务交给谢言谢大学士,满朝文武对此没有异议。

“臣,领旨。”谢言也不推辞,拱手接下任务。

和谈嘛,不就是看谁的嘴皮子更利落嘛,说到牙尖嘴利,谢言还没怕过谁,别忘了,他不止是大学士,还是言侯。

又三日,谢言主持议和的消息传到吕智的耳朵里,他立刻邀请来楚国使者,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

楚国使者对此早有预料,也不多言,这就与吕智定下文书,双方约定议和。

哎,这文书一定,也就意味着双方军队偃旗息鼓,不能再打了。

而且大楚表现的还挺有诚意的,他们主动撤军,归拢部队,最后就只占据了大越西境最靠近楚国的三座重要城池。

吕智这边则是缓慢进军,给楚军留出充分的撤退时间,双方没有再起纷争。

…………

时间就在双方的克制中缓缓流逝,直到一个月后谢言抵达,吕智才彻底轻松下来。

讲道理,第一次担此重任,吕智虽然表现的不错,但是心里压力还是挺大的,打仗可不是儿戏,放松不得。

好在,现在楚军已经撤退到约定地点,和谈的使者也都来了。

哎,看似巧合,实际上都是经过算计的。

只有双方都整顿好,也跟背后的势力商量好,如此才能更加高效的和谈。

…………

“有些时日未见,你们三兄弟可是都出息了。”接风宴上,谢言对吕智等人大加赞扬,表现的极其兴奋。

他这么一说,参加宴会的吕智和吕义没觉得有什么,吕礼却有些不好意思,相对来说,在平复西境的过程中,他的功劳就十分有限了。

吕家五虎,吕智、吕义领军征战;吕仁镇守金鳞城,稳定后方;吕信负责押运粮草,两头跑;就只有吕礼功绩不怎么突出。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吕礼能力还是很强的,只是时机未到,没有用武之地。

这不是嘛,现在两国即将开启和谈,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简单的吃了一些,大家伙就散了,吕礼则不出意外的被谢言带走教导,看来这大喷子是准备带带小喷子了。

而吕智这边呢,他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谢言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一个议和团队,此外还有一个编外人员——张大将军

吕智也不意外,义肢实验的差不多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

一处院子。

“老将军,大将军,晚辈有礼了。”三人一番寒暄,这就进入正题,更换义肢。

却说除了他们之外,这里还有两个人,正是那被强行锯腿的叛徒,还有操刀锯腿的孙大夫。

哎,他们二人站在院子里,神情惊恐,只是惊恐的目标不同,孙大夫不用说了,他一直害怕吕智,现在似乎更怕了。

而那个叛徒呢?

这厮面对吕智三人时不时扫过他下肢的目光,双股颤抖,都快站不稳了。

有一说一,义肢的效果相当好,他甚至觉得比自己原来的还要好用些。

只是现在被吕智三人如狼似虎的盯着,义肢的接口处开始隐隐作痛,不用怀疑了,全是心理作用。

都这么长时间了,这叛徒还能不知道实情?今天他就要再次遭遇截肢的痛苦了。

“孙大夫,他这是怎么了?义肢没问题吧?”张老将军知道叛徒是吓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义肢可千万不能出问题。

“没,没问题。”孙大夫快速扫了吕智一眼,“就是它已经长上了,怕是不好拆卸下来。”

“哎~~~”吕智一摆手,“我还以为什么呢,这个不是问题。”

孙大夫点点头,“说的也是。”说着他打开挎着的药箱,从里面掏出一把锯子。

叛徒:“??!”

“有没有麻沸散什么的?”吕智生怕被人误会一样,赶紧解释道,“一个叛徒,疼死了也是活该,就怕他大喊大叫的,再打扰了别人。”

朝廷负责和谈的官员住的也不远,这时候应该正在和谢言、吕礼他们商量正事儿,影响到他们工作就不好了。

“是这么个道理,要不咱们先把他杀了吧。”张老将军眉头一皱,有些无情,因为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叛徒最近过的挺好啊,竟然还有些发胖,本来老鼠成精一样的可恶面孔,竟然越发圆润起来。

“嗯?”吕智摇摇头,“不成,不能让他死的这么轻松。”

于是乎,他不再刻意吓唬叛徒,直接用手一指,暂时消除了义肢上的属性。

血肉莲藕义肢,血肉相融??60,血脉相连??60

血肉相融的属性一消失,连接叛徒和义肢的力量就十分有限了。

这不是嘛,血肉莲藕奋力的蠕动着,这才勉强“粘”住。

“行了,也不用锯子,你过去轻轻一掰就下来了。”吕智指使孙大夫,孙大夫不疑有他,扔下锯子就跑过去准备动手。

然而,那叛徒害怕极了,竟然想要逃跑,只是他刚一用力,义肢就脱落下来。

这使得他不仅摔了个大马趴,伤口处也开始喷血,像个喷泉一样。

孙大夫一愣,也顾不上义肢了,赶紧又是药粉,又是银针绷带的开始止血。

张老将军却不管这些,赶紧上手拿起义肢,又是擦又是吹的,白玉一般的义肢,可不能弄脏了。

“大将军,来吧,孙大夫,那叛徒早就该死了,你还管他做什么?”

叛徒的死活没人关心,见识了真正的战场,吕智对于这种人渣格外的无情。

可恨,太可恨了!我大越的好儿郎,就因为这种人渣,枉死无数!

孙大夫的立场还是很稳的,听到吕智的话,真的就不再为叛徒止血。

犹豫了一下,他又下了几针,扎的是哑穴。

也没别的原因,就是吕智刚才说过,不能让叛徒胡乱喊叫,会打扰别人。

…………

“小心些,破个皮就行,千万别弄的出太多血。”等到张大将军这边,吕智的态度就好多了。

因为义肢的特殊性,安装之前需要制造一个新鲜伤口。

血肉莲藕义肢两个属性嘛,血肉相融、血脉相连,所以新鲜伤口是个必要条件,你得让它有地方相融、相连不是?

“哎呀,你看你们那小心谨慎的样子,简直急死个人。”张老将军抢过“手术刀”,一把推开孙大夫,果断挥刀,一下解决问题。

然后老将军又从吕智手里拿过义肢,猛的往张大将军伤口上一怼,齐活儿。

吕智眼角一抖,果然够狠!

这跟他那次还不一样,面对叛徒下狠手没什么,可张老将军这个,那可是他亲儿子。

“哎?好了?”孙大夫这时才刚刚起身,你就说老将军的速度得有多快吧。

…………

“大将军,义肢这样就行。”吕智也没久留,嘱咐几句就离开了,只是他又看见了那该死的叛徒,这么大的出血量,这厮竟然还没死透。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孙大夫,折磨的差不多了,送他一程吧。”张老将军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叛徒,如是说道。

“爹,现在我这腿也接上了,要不这西境镇守还是让我来吧。”

原来的西境镇守将军投降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吧,这么大的污点,肯定是干不下去了。

朝廷的意思是让张老将军先守着,等以后有合适的人选再换。

“不。”张老将军轻轻摇了摇手指,“你腿伤恢复的事儿,咱们最好隐瞒起来……”

张大将军若有所思,缓缓点头,“还是爹老谋深算。”

等他们研究完,孙大夫这才不慌不忙的一针送走叛徒。

至于两位将军为什么没背着他说?嘿嘿,人家现在可是张家亲信。

600 北山神仙冢

大越以谢言、吕礼为代表,和谈这就开始了。

都是些唇枪舌战,磨嘴皮子的事儿,吕智自然就轻松下来。

和谈的事情不用他管,但是这都一个月了,徐尚书怎么还没伏法?

“羽将军?羽将军?”吕智灵魂传音,呼唤起来。

“造物主,我们在北山挖矿的时候发现了好东西,本来想着等几天查探清楚了再说,现在……”

“等等,挖矿的事儿等一会儿再说。”吕智几句话安抚住激动的羽将军,“先说说徐尚书这个叛徒,他怎么还没死?”

“造物主,徐怀礼卖国求荣的事情已经查实,黑甲卫也汇报上去了,听说王上龙颜大怒,但是又按住不说,进行了十分严格的保密处理,说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这种事儿还要等待时机?”吕智双眼微眯,没想明白要等的是什么时机,“消息是哪里来的?准确吗?”

“准确,是飞鸟部传来的。”

吕智一怔,羽将军说的飞鸟部指的是众多机关飞鸟组成的族群,除此之外,还有牛马部、人部之类的。

说起来,现在整个越国的紧急消息都是通过机关飞鸟传递,它们的情报自然是准确的。

“早死晚死都得死,那就让他多活几日吧。”吕智念叨一句,一个将死之人,也确实没有必要总惦记着。

“对了,说说你们在北山的发现吧。”吕智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兴奋?”

“金木,我们发现了很多金木!”羽将军兴奋极了。

“有多少?”吕智的精神也是为之一振,这金木正是机关木的一种,那可是太有用了。

羽将军此时正站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他抬头望过去,“漫山遍野,数也数不清楚。”

“嘶~~~”吕智倒吸一口凉气,“那可真是个好消息,不成,我得亲自过去看看。”

“造物主,这里并不寻常,还是等我们先探索探索再说吧。”

“怎么?有危险?”吕智稳住心神,“都是些什么东西?”

按说大山里嘛,无外乎就是一些毒虫猛兽啥的,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不出吕智所料,羽将军的回答也是这些东西,但同样是山林猛兽,这里的猛兽却强的出奇,一些厉害的,甚至有不亚于宗师的实力。

羽将军言道,这些猛兽虽然不懂功法,但是肉身强大,性格凶悍,危险性极高,更别说山里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物种,总之诡异得很。

听了羽将军的说法,吕智明白了,这是一座宝山,肯定有宝贝!

“好,那你们先探索着,等把情况都摸清楚了再通知我。”吕智身边虽然有吕星辰这个大杀器,但这并不是莽撞的理由。

面对未知的事物,还是稳健一点为好。

…………

越京城,外城,北山的一处景观——仙人冢。

这地方吕智刚到京城的时候,吕礼曾经跟他说过,说是北山里有一处山脉,那里有不少山洞,山洞里有很多栩栩如生的雕像。

吕智当时还说要跟着吕礼一起参观一下呢,可惜后来因为忙着经营家族事业,就把这事儿给淡忘了。

“快走,快走!”

“真的是,这里有猛兽出没,你们还敢过来游玩,不要命了?”

“明明经常有人过来玩的……”几个公子小姐心有不甘,但是面对驱赶他们的军士,也是无可奈何。

“你们这是侥幸心理,还没碰到大虫呢,如果碰到了,嘿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是,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大虫可厉害着呢,它就用舌头这么一舔,你那脸上的肉一下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真正的死无全尸啊!”

这些公子小姐衣着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军士驱赶他们主要以口头吓唬为主。

果然,一听说大虫会用舌头舔脸,吓的几位小姐是花容失色,根本不敢久留。

那些公子倒是还好,腰间都佩着宝剑,说不得还想当个打虎英雄什么的,但是现在小姐们都急着走,他们也就不逞这个能了。

嘿嘿,到这山中游玩,赏景自然不是目的,培养感情才是正经。

…………

耗时五天,仙人冢这一片的游客算是被彻底搞定了,但是这些负责驱散人群、清理场地的士兵也有疑惑。

这里虽然不算安全,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吼~~~猛然间,后山响起阵阵虎吼,似乎是两虎相争?

一众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吧,这里其实还真的挺危险的。

“尔等还不快走?”羽将军搞了一身十八骑的装扮,把面容遮挡的死死的,“这是兵部调令,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却说他身后跟着百十个人形造物,也是一样的打扮,威武肃杀,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他们是木质的。

士兵领头的是个百夫长,在认真翻看了羽将军递过来的调令后,这就带兵撤离了。

…………

彻底接管了这一片山脉的控制权,羽将军这就正式开始探索。

探索了没几天,就有人形造物发现问题了,“羽将军,说来也是奇怪,为什么这附近没有猛兽,后山却那么多呢?”

“大概是这里有神仙冢吧。”羽将军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只能做如此猜测。

那这里为什么叫神仙冢呢?

盖因为这里有不少山洞,洞里有很多石像……

呃,好吧,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一处山洞前面立有一块巨石,那石头上刻着“神仙冢”三个古拙大字,故此得名。

这几天羽将军对这些山洞也进行了研究,他发现这些山洞都是互通的,而且很多地方还有不少疑似人为的痕迹。

人为痕迹,神仙冢,两相结合,羽将军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可是在检查那些石像的时候,他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寻常,就很奇怪。

哎,奇怪归奇怪,羽将军却没有花费大量时间研究这些,相对来说,还是后山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后山那边不仅金木,其余树木也很有意思,更有甚者,后山的山石似乎也不同寻常。

羽将军已经开始憧憬族群扩大了,他们确实不能繁殖后代,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601 威压西境

时光飞逝,七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又是一个月过去,和谈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什么,竟然这么多?”结果一出,谢言立刻上书朝廷,吕礼则特意过来和吕智说一声。

“哎,这已经少了很多了。”吕礼摇摇头,“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哼!”吕智冷哼一声,“实在不行,咱就打他丫的,张老将军再加上咱们,怎么也有个十万大军。”

你看看,一共不到五万人,一下就变成十万大军了。

“两国已经下了国书,这恐怕不行。”吕礼颇为无奈,“老四啊,你冷静一些。”

嘶~~~呼~~~

吕智长出几口气,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事实上,他只是有些气不过,发泄几句。

有一说一,其实在结果出来之前,朝廷上下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吕智也是一样。

“好吧,咱们还是谈一下解决办法。”吕智双眼微眯,“国库向来空虚,这些赔款恐怕还是要咱们自己解决。”

吕礼:“??!”

“你也别吃惊,我已经有办法了。”赔款的数额不小,吕智手里自然是没有的,但是他没有,不意味着别人也没有。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

吕礼赶紧求教,“什么办法?”

“呵呵,自然是杀叛徒,抄家灭族填窟窿。”吕智一挥衣袖,“起兵,随我诛杀叛逆!”

…………

越京城,和谈的结果刚刚传开,尚未发酵,就被另一条消息掩盖住了——徐尚书卖国求荣,向大楚献了西境布防图。

呵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黑甲卫集中力量调查徐怀礼的时候,他的罪恶行径自然无所遁形。

徐怀礼可以说是成也杀人灭口,败也杀人灭口。

黑甲卫虽然没在徐府查到什么,但是却在别的地方有所发现。

咱们说徐怀礼献图是机密,潜伏在越京城的楚国暗桩就只有与其交接的首领知道实情,而这首领已经被他杀死在家中。

按说这就已经算是杀人灭口了,但是事关重大,徐怀礼犯了疑心病,他害怕楚国暗桩还有人知道内情,于是就暗中调度死士,想要将这些暗桩彻底斩杀。

只是这样一来动作就有些大了,黑甲卫“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暗中盯梢,不仅捣毁了一个楚国暗桩的据点,还从据点里发现确凿“证据”,彻底掌握了徐怀礼的犯罪事实。

这份“敏锐”是机关飞鸟提供的,而“证据”本来也是没有的,实乃羽将军伪造。

说实在的,要不是徐怀礼多此一举,说不定他还能多蹦跶几天。

…………

议政殿上,越王当场气急,愤怒道,此等卖国求荣之辈,不死不足以平民愤,遂下令处以极刑,五马分尸。

徐怀礼一共就住了一天死牢,第二天就被拉出去处斩了。

这一天还是为了照顾城中百姓,让消息传播的更广,也让他们有机会上街看看徐老狗。

这天,徐怀礼被关在笼子里游街,老百姓们自发上街,臭鸡蛋、烂菜叶子扔了一路。

走过五条大街,徐怀礼被带到刑场,那边准备了专门的刑具——五匹小马驹。

原来是行刑官觉得五马分尸太轻了,犯人死的太过容易,于是就搞了力气不足的小马驹来行刑,据说徐怀礼整整哀嚎了一个下午。

期间,老百姓谩骂不断,诅咒声不绝于耳,直到徐老狗身死,犹不解恨,甚至想要将其残尸分而食之。

却说徐卿家门不幸,在死牢里默默垂泪一夜,两只眼睛都哭瞎了。

可怜是可怜了一些,不过再可怜也不能改变他的命运,等待他的无非斩首一途。

卖国贼嘛,诛九族,不论老幼,全员处死。

事实上,徐卿从京城四大才子,沦落成叛国贼的儿子,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

大越西境,百花城。

“花家枉顾上恩,遭遇敌军不思反抗,反而开城投降,实乃叛逆,罪不可恕!”

吕智手捧一张空白圣旨,随便说了几句,也不等花家入接旨,直接下达命令,“即日起抄家灭族,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一帮如狼似虎的士兵就拔刀冲了上去,熟练的砍杀起来。

短短几日,这已经是吕智屠灭的第三个世家大族。

什么威逼利诱?什么讨好求情?不好使,咱平西大将军不吃这一套,就是要灭你的族,抄你的家。

扑棱棱~~~

就在吕智漠然的看着屠杀时,一只机关飞鸟传来了京城的消息。

吕智这么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过瘾,这叛徒终于是死了,真他娘的……活该!”

随即,他又想起羽将军传来的消息,所谓的等待时机,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吧。

咱们说,议和赔款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纵使是为了不起刀兵,朝廷也依旧会被老百姓所诟病。

但是这个时候把罪魁祸首徐怀礼推出来,处以极刑,它是既能挽回朝廷颜面,又能平民愤,堪称一箭双雕啊!

…………

就在吕智思考的时候,花家灭族完毕,吕大拱手汇报到,“花家上下五十三口,全员在此,已经清点过尸体,无一遗漏。”

吕智冷面无情,大手一挥,“好,继续进军。”抄家他就不管了,全权交给小信子就行。

吕信负责押运粮草,交给他处理此事,正好可以把抄家所得直接运往边境。

得得得~~~

片刻之后,吕智带领百人骑兵队离开,来去如风,而像这样的行刑队,整个百花城一共有八队。

因为速度太快,等他们离开,花家门口才聚集了一些百姓,这些人指着门口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花家死有余辜的,有说朝廷冷血无情的,也有跪在门口,高呼大仇得报的,众生芸芸,不一而足。

他们说什么,怎么说,跟吕智无关,他也不关心这些。

吕智此时已经与其他七路行刑队汇合,他们一起直奔城外,那里正驻扎着大部队。

从此时起,吕智彻底收起怜悯,携两万大军,以雷霆之威,一路横扫,杀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一时间,平西大将军声威赫赫,威压整个西境。

602 疯狂爆兵

百花城,花家。

吕信正带着一些辅兵收尸,抄家,清点物资,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百花城一共被抄了八家,这是最后一家了,所以不管是吕信还是这些辅兵都已经很有经验了。

“小公子,又找到一个密室,里面全是好东西。”有士兵来报。

“嗯?竟然还有?”吕信下意识看了看院子里堆放的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金银珠宝。

“走,去看看。”他有些惊讶,一边走一边感慨道,“这花家也太富裕了,一家都快顶上其他七家的总和了。”

那士兵也是愤愤不平,“谁说不是呢,这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哈哈~~~”吕信笑着指了指士兵,“行啊,你还知道民脂民膏呢?”

“我也知道。”又一个士兵说话了,生怕被落下一样,“郡马爷还说了,只抄豪族,不伤百姓。”

“哼哼,你们又知道了?”一个给抄家造册的文书不屑道,“你们说的都是些刚刚传开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有什么好显摆的?”

“那……那你又知道什么?”被撅了面子,有士兵不乐意了,“好像多能耐一样。”

那文书勾画几笔,一心二用之下,并没有耽误工作,“我就问问你们,知道郡马爷语录吗?看过吗?”

这回没有士兵说话了,全都支支吾吾的,郡马爷语录,他们很多人都听说过,但是因为不识字,肯定是没看过的。

“哎,不知道了吧?”文书卖弄起来,“说多了你们也记不住,就说个现在用得上的吧,郡马爷语录有言,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你们以为什么是不伤百姓啊?是不伤性命吗?不对,只有不拿他们一针一线才是真正的不伤!”

吕信闻言一怔,几步走到文书面前,“有些本事,当个文书屈才了!”

那文书一拱手,“不屈才,不屈才,小公子,我也就嘴上这点儿本事,干不成什么大事。”

文书知道吕信有提拔的意思,但他自己却没什么自信,不敢应声。

这人本身属于落第秀才,屡试不第那种,已经被打击的有些意志消沉,要不也不会弄个文书的活计过活。

“嘴皮子利落就行。”吕信讲了一些“战前情报,战后动员”的话,已经是准备把这文书推荐给黑甲卫或者三哥了。

吕智现在大开杀戒,害怕的不止是西境叛逆的大族,更多的却是百姓,所以这个舆论的控制一定要做好。

现在黑甲卫和吕礼就负责这一块儿,人才十分紧缺。

…………

一手屠刀,一手舆论,吕智的“筹集”工作进行的很快,一个月不到就超额完成了任务,而这他还只是挑选了一些大城下手。

这说明什么啊?说明大越不是没有钱粮,而是这些钱粮没有掌握在朝廷手中。

吕智算是看明白了,变法,势在必行,还必须要快。

大越的外部环境并不好,以前就备受吴国欺负,现在跟大楚又结了梁子,要是不尽快强大起来,气数将尽。

“变法图强,希望还来得及。”吕智性格随和,做事也有些随波逐流,这一次,他终于决定做些什么了。

“传令,大军开拔,继续诛杀奸佞叛徒!”吕智顿了一下,“另外,小心刺杀,这帮叛徒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净玩些鬼蜮伎俩。”

…………

与此同时,吕信又在抄家,归拢物资,只是这次事情进行的不太顺利。

残阳如血,有高手前来刺杀。

“布阵!”吕信一声令下,负责抄家的辅兵合兵一处,摆出一个防御阵型。

面对高手刺杀,这些士兵作用不大,好在吕信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了。

“想来你就是吕家五虎最小的那只了?”刺客十来人,劲装蒙面,目的也比较明确,就是来杀吕信的,倒是也没难为那些士兵。

“何必多说?”吕信一扬长剑,“来之前,你们难道没做过调查吗?”

“呵,也是……”刺客头子冷笑一声,“目标剑法超群,并肩子上。”

十几人,这就冲杀过来。

吕信看了一下刺客的身法,速度很快,但是不太灵活,应该能够对付。

最先杀上两人,吕信一手拈指兰花,正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他拉着刺客的武器这么一扯,轻松化解攻势。

又一手梅花三落,此乃杀招,将另一名刺客捅了一个对穿。

剩下的刺客将吕信围在中间,那刺客头子离得最远,绕着转圈,伺机而动。

乒乒乓乓~~~

面对多人围攻,吕信就这么两招,一招防守,一招进攻,眨眼间就刺死三个刺客。

啪啪啪~~~

找不到破绽,刺客头子索性也不转圈了,他拍拍手,竟然称赞起吕信的武艺,“不愧是小君子剑,这两招用的真是不赖。”

刺客头子显然见多识广,也可能是情报工作做的好,竟然知道岳老有梅兰竹菊四绝,而这拈指兰花和梅花三落正是其中精髓。

“也就一般般吧。”随着刺客头子一拍手,其他刺客没有继续进攻,吕信横剑身前,也准备聊上几句。

“嗯,我这人比较喜欢剑法,所以师父的拈指兰花,我平时很少练习。”

吕信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清楚的,他空手入白刃靠的是刀枪不入的天蚕丝手套,这是吕智特意留给他防身的,跟岳老的绝技不太沾边。

“至于梅花三落,哎,这招本该只留下三个血点,开出一朵梅花的。”吕信用剑指了指死去的刺客,“我这力道也没控制好,前后通透,都刺穿了。”

刺客头子青筋暴起,太阳穴狂跳,嘲讽,这他娘的是赤裸裸的嘲讽啊!

“你们先退下,让我来会会这乳臭未干的的毛头小子。”刺客头子生气了,但是却没有继续发挥人数优势,他竟然准备单挑。

吕信:“???”

哈?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吕信不知道梁静茹是谁,但是这不耽误他这么想,毕竟这话吕智曾经说过很多次。

…………

“啊!”刺客头子大喝一声,竟然把手里的大砍刀扔在一边,弃之不用。

吕信一下认真起来,但见那刺客头子双臂一振,其上肌肉虬结,隐隐泛着黑光,一看就是横练高手。

哎,早该想到了,看他们一身劲装,可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施展横练功夫嘛!……吕信暗暗埋怨一句,还是不够机警,比四哥差远了。

“上甲!”横练武者都是很莽的,但是那刺客头子却粗中有细,这不是嘛,竟然还预备了一副护具。

吕信打眼一看,好家伙,这不是模仿了四哥的手艺嘛。

原来那刺客头子不仅有护臂,还有护腿、护心镜,一套装备下来,竟然和十八骑相差仿佛。

“嘶,虽然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吕信啧啧嘴,“你这装备仿的也太粗糙了,再有,私自打造铠甲,那可是死罪。”

“休要多言,受死吧!”都前来刺杀了,还在乎什么死不死罪?那不是开玩笑吗?

“嘿呀~~~”刺客头子吐气开声,迈步前冲,这就准备欺身近战。

横练武者都是如此打法,近身战对他们更有优势。

吕信也是经验丰富之辈,他脚下挪移,利用身法拉开距离,两人这就打斗起来。

铛铛铛~~~

吕信又是一手梅花三落,正正打在护心镜上,那刺客头子倒退两步,摇摇脑袋,又猛冲上来,显然是没有大碍。

吕信眉头微皱,刺客的武功和防具很是克制他的剑法,短时间内怕是拿不下来,看来只能如此了。

“取我兵器!”闪转腾挪之间,吕智靠近士兵摆出的防守阵营,一声命令之下,长柄枪剑从阵中飞出。

“来,咱们打个痛快!”把宝剑往地上一插,吕信挥手一劈,接下枪剑。

刺客头子可不管这些,依旧猛打猛冲。

吕智这边招式突变,变得十分……猥琐,正是菊花绝技。

这绝技的特点倒也简单,没皮没脸,专供下三路,该说不说的,这些阴招也正是老兵擅长的,越有经验的老兵用的越是纯熟。

乒乒乓乓~~~

刺客头子左支右挡,被打的十分狼狈,自从吕信换了长柄武器,他不能近身,一身能耐减弱不少,只能被动挨打。

吕信这边也是越打越心惊,这刺客应该专门调查过自己,对下三路防御的极其严密,一时间,也是拿捏不下。

必须速战速决,要不就该耽误正事儿了!……吕信倒是不介意多走上几招,只是现在天色渐晚,抄家还没完事儿呢。

“功夫不错,可敢报上名来!”交手中,吕信突然开口,那刺客头子下意识回了一句,“我……”

吕信脚下一踢,挑起不远处插在地上的宝剑,但见他用双脚夹住剑柄,轻轻往前这么一送。

哎,那宝剑便在刺客头子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一下扎进他的嘴里。

动作有些难,吕信赶紧收招,嘴里还念叨着呢,“难怪四哥总说要留亿手,这要是没有几手压箱底的招式,还真拿不下来。”

“小公子,你打没打够啊?若是打够了,也让我们师兄弟耍耍?”

这时候,从防守阵营里站出几人,他们的穿着虽然与士兵无异,但手里握着的可不是战刀,而是宝剑。

“请吧。”吕信有些无奈,他这姐夫也是不正经,怎么能叫他小公子呢?

哎嘿,这几人正是白飞和来自万剑门的高手,却说平定西境这么大的事儿,他白家怎么能不过来帮衬一二?

两家是姻亲关系,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合该伸出援助之手。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眼看着就是一年过去,西境也彻底平静下来。

这段时间,大越交了战争赔款,大楚按照约定撤军,张老将军带着整个张家顺势入主边防。

吕智领兵一路乱杀,本以为会遇到些硬茬,结果全都是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

讲道理,吕智本以为两万精锐不够干啥的,结果一动手,直接就镇压整个西境。

这真是不动手不知道,一动手吓一跳,吕智时常在想,自己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

这还不算完,这份势力还在不断膨胀,急速发展。

…………

却说随着吕智彻底掌控西境,朝廷那边又有新要求,恢复生产,建立新军。

现在镇守西境的是卫城军,它们可是拱卫都城的力量,总不能让他们一直代守西境门户吧,所以建立新军自然要提上日程。

恢复生产自是不必多说,经过一场战争的荼毒,整个大越西境就像一团乱麻,难搞的很。

面对生产难题,一般人可能不行,但吕智有金鳞五城的经验,花个两三年时间,相信能够解决。

至于建立新军嘛,吕智这次的目的是货真价实的十万大军。

…………

越京城,外城,北山神仙冢。

“造物主,我人部已经彻底掌控这片山脉,金木和矿石的开采也已经进入正轨。”羽将军通过灵魂传音,正在向吕智汇报好消息。

“好,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大量生产机关造物,羽将军,你这次功劳不小。”

金木是机关木的一种,可以用来制造人形造物,也可以造木牛流马,它们开矿耕田,能够极大的节省人力,这对吕智振兴西境很有用处。

“对了,制作机关木零件,你得派些机灵的去好好学一下。”机关造物偶有损坏,它们必须要能做到自我修理,最起码也要学会更换零件。

“造物主,我人部不仅能制作机关木零件,甚至还组装了一些成品。”羽将军一直想扩大族群,这正是他想到的办法。

不能生育没事儿,我们可以自己动手制造啊!

“造物主,还请求您赐予他们生命!”面对羽将军突如其来的请求,吕智愣了一下,随后他一指东方,一道金光一闪即逝。

系统适时的跳出来解释,“机关造物造物,宿主注入生效。”

吕智点点头,这跟他的猜测相近,他神匠系统加身,就相当于一个特殊的能量源,能够感染他制作的东西;

而那些机关造物就相当于一个个小型的能量源,自然也能感染一二,只是效果很弱。

这次的注入成功,影响很大,吕智以后再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极大的的解放了生产力。

603 拨乱反正

“优先打造木牛流马,西境的战后恢复需要它们。”“是的,造物主,我马上就去办。”

恢复生产说白了就是种田,而木牛流马能够代替耕牛,这对损失了不少劳动力的西境来说尤为重要。

“春耕再有两个月就要开始了,然后就是秋收。”吕智掐指计算着,“最难的就是这大半年的真空期,粮食啊粮食!”

一场战争,西境死伤无数,但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更难受的是这一年粮食的产量几乎为零。

要是不及时调拨粮食进行赈灾,老百姓就会挨饿,一些无法忍受的百姓就会变成乱民,整个西境可就彻底毁了。

“还是开仓放粮吧。”吕智手里没有那么多粮食,但是那些被他抄家灭族的大族有啊。

“开他们的仓,放他们的粮,也算是减轻他们的罪孽。”吕智冷笑两声,“呵呵,估计到了地府也能减刑一二吧。”

“羽将军,代我写一份奏折,我要把缴获的粮食全部用来赈济灾民。”

“怎么写?”“我说你写……”

…………

王宫。

因为羽将军代笔,吕智的奏折早到了三天,可见情况紧急。

越王这边拿过奏折一看,一眼就认出不是吕智的笔迹,吕智的字没有这么好看。

“真不容易,小智总算知道找个文书代笔了。”吐槽两句,越王赶紧翻看起来,“哎,这一仗打的,憋屈。”

大太监魏忠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谁说不是呢,要是没有郡马爷力挽狂澜,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越王看了魏忠一眼,随口问道,“小智打算把缴获的粮食全部用来赈济灾民,你觉得如何?”

“缴获的粮食?”魏忠一愣,咱们不是打了败仗嘛,怎么还有缴获?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剿灭叛逆也是军事行动,抄家所得自然也算缴获。

“老奴以为……”装模作样的沉吟片刻,魏忠拱拱手,“王上所思所虑定然是正确的。”

越王直接被气笑了,“你这老狗,真是没有一点主意。”

魏忠躬身再行一礼,“有主意,有主意,主子的意思就是老奴的主意。”

越王“……”

都舔到这个份上了,越王还能说什么?

而且事实上,越王也真的早有决断,他之所以问这么一句,纯粹是因为听到魏忠赞扬吕智,以为他终于有了表达意见的想法。

翌日早朝,未经讨论,越王一言而断,准了。

身为一国之主,在这件事儿上他必须坚定果断,毕竟,西境百姓可是他的子民。

…………

三日后,金鳞城,城主府。

“哈哈,好!”吕智掐着圣旨,有些迫不及待,“传令,骑兵全员出动,将王上的旨意传遍西境,一定要快!”

“是。”传令兵应声而动,很快,三千精骑四散奔驰,所过之处一片欢腾。

只是这样一来各城的基层官员就很闹心了,开仓放粮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却并不容易。

不说别的,就说这维持秩序吧,老百姓可没有排队的自觉,不发生哄抢就烧高香了。

好在,吕智的命令是经过吕仁细化的,他要求骑兵每过一城就要留下一支百人骑兵队,用以帮助当地官员维持秩序。

这还不算完,吕仁还加急上书朝廷,要求朝廷紧急支援一批人才。

西境闲置的官位很多,非常多,现在全部虚位以待,只要人才来了,保管给你安置到位。

吕智确实是杀痛快,杀过瘾了,可是这擦屁股的工作还是得苦命的吕仁来做。

…………

再说吕义这边,朝廷建立新军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按说西境应该先恢复生产,然后再招募士兵,得有个轻重缓急。

但是金鳞五城情况不同,楚军根本就没打过来,这就使得他们的参军热情十分高涨。

好吧,其实是因为看见利益了。

吕智一路领兵平叛,他麾下的士兵也在上头的默许下,趁机捞了个盆满钵满,那一个个的,全都富得流油。

关键这帮士兵还不知道收敛,那家伙一回到家乡吹的,天花乱坠的,搞的是人尽皆知啊。

更有甚者,已经有好多士兵没皮没脸的来找吕义说情了。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也是有亲朋好友、街坊邻居的。

该说不说的,参军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有外快赚,谁不想干?有后门你走不走?

哎,至于最关键的生命安全问题。

金鳞城这两万精锐,也就在保卫金鳞五城,正面对决楚军的时候死伤了一些,其余时候还是很安全的,风险并不大。

低风险,高收益,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

吕礼的院子里,此时也十分热闹。

哎,这里聚集了不少吕礼的同僚,基本上所有在西境的监察御史都在这里了。

你别看都察院没有权势,但驻守各地的监察御史却不少,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官职,能领工资,能升官,未来虽然不太光明,但也比没有强。

这些监察御史过来,无外乎叙叙旧,顺便再研究一下未来的工作方向。

都察院想要监察天下暂时还做不到,但是监察西境却没有问题,毕竟这边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管的严一些是不行的。

呃,好吧,换个更实际的说法,这些监察御史都是过来找靠山的。

他们到吕礼这里混个脸熟,以后在西境就更能混得开,工作中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也更好说话。

…………

小信子也没闲着,他身边聚集了万剑门、神剑山庄、两仪剑派的诸多好手,也是准备搞个大新闻。

他们广发英雄帖,准备搞个联盟,选个武林盟主出来,从而进一步规范武林。

正所谓,侠以武犯禁,江湖人士身怀武功,嚣张跋扈,并不是那么好管理的,所以搞个会盟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句话,谁不服的站出来,我打服你!

按照预想,武林盟主由岳老来当,不管是武功还是威望,那都是不二人选。

实际事物岳老不想打理,这就交给小信子,他身份特殊,是既能联络朝廷,又能影响武林。

如果构想成功,这大概就是一个异界版的“六扇门”。

所谓“六扇门”嘛,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影视剧里也都没少表现。

一方面,“六扇门“是朝廷之官,要接受正统朝廷制度的约束;另一方面,“六扇门“又要直接和黑道的江湖人士打交道,必须要熟悉江湖规矩。

正因为如此,“六扇门“的人进得衙门,出得江湖,他们是衙门中的江湖人物,也是江湖中的衙门掌门。

…………

几个兄弟都很能干,这让吕智轻松不少。

这不是嘛,“闲来无事”的吕智正在院子里忙活,叮叮当当的,一个秋千的雏形很快便在他手下呈现出来。

这段日子光顾着朝廷大事儿,有些冷落了宝贝闺女,吕智就心想了,必须得补偿一下。

“爹爹~~~”太平郡主带着吕夏过来了,小丫头不仅嘴甜,声音也腻腻的。

“哎,我的宝贝夏儿,来,快过来,看看爹爹给你造了什么好玩的?”

“这是啥啊?”“这叫秋千,你坐在这里,爹爹来推你。”

望着玩秋千的父女俩,太平郡主微微一笑。

“娘,你快来,这秋千可好玩了。”

“嗯,来了,来了,就来了。”于是乎,推秋千的变成了两个人,他们还牵着手。

如此父女情深,夫妻和睦,端的是岁月静好,转眼间,又是两年时光悄然流逝。

这时,在吕家五虎的治理下,西境富饶,百姓安居乐业;兵强马壮,十万大军开赴边关;武林也是同归一脉,不再危害人间。

但平静的河流下总是暗潮汹涌。

…………

却说边军换防完毕,三万卫城军正在朱将军的率领下班师回朝。

张家祖孙三人没跟着一起回京,张老将军依旧是西境镇守,十万边军尚需他来统帅。

哎,却说大军此时正好路过金鳞城,吕智作为此地的主人,自然要略尽地主之谊。

因为没有调令,卫城军不能进城,所以吕智几兄弟就特意在城外摆了几桌,宴请了包括朱将军、秦副将在内的一众卫城军将领。

“来来来,这可是我金鳞城最好的酒,兄弟们一定要尽兴。”吕义出身卫城军,此时正揽着秦副将,喝的很嗨。

朱将军横眉一扫,无奈的摇摇头,吕智适时敬上一杯酒,“来,将军辛苦了。”

“哎~~~”朱将军赶紧摇头,“不辛苦,不辛苦,我只不过是镇守边境,哪里有郡马爷来的辛苦?”

吕智哈哈一笑,两人互相点头,皆是一饮而尽。

“嘶,不过这次郡马爷虽然功劳不小,但是朝中怕是……”朱将军接着酒劲儿,状似无意的暗示了一句。

“无妨,无妨。”吕智双眼微眯,对此是心知肚明。

“郡马爷有信心就好。”朱将军回敬一杯,转而说起了边防趣闻。

…………

眼下西境变法,大势已成,纵使有心中不满之辈,在吕智的铁拳之下,也是不敢出声,但不敢出声不代表他们不敢背后搞小动作。

这不是嘛,一些心有不甘的西境家族就找了一些盟友,都是些南方、北方的大家族。

这也很好理解,若是朝廷继续推进变法,这些大家族受损最大,他们算是利益共同体,自然是拧成了一股绳。

这还不算完,这些人一合计,光凭他们的势力,似乎并不能推翻吕智这堵大墙,于是他们又暗中联络上了二王子。

二王子意在争储,有这么一股势力来投,他自然是乐意接受的,甚至还暗示说他若是当上越王就会“拨乱反正”。

二王子等人自以为他们事情做的挺隐秘的,可惜吕智的情报网是跟黑甲卫互通的,甚至比黑甲卫还要厉害一些,什么样的机密能瞒过他的耳目?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和黑甲卫情报互通,不是吕智控制了黑甲卫,而是黑甲卫要靠着机关飞鸟传递情报,所以他们查到了什么消息,又恰巧是吕智想知道的,自然就可以知晓。

再一个,吕智比黑甲卫厉害的地方就在于机关奸细,呃,就是类似于当时现场直播了徐尚书谋逆的那种小摆件。

当时吕智不是拍卖过一批玻璃工艺品嘛,那里边就夹杂有不少这种小摆件,现在它们就堂而皇之的摆在京城许多大户人家的屋里。

那时候吕智就想过这些小摆件可能会派上用场,只是没想到,它们的用处竟然比预想的还要大。

…………

一帮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吕义更是扬言不醉不归,吕智被宴席的热闹所感染,暂时放下心中思虑,陪他们胡闹了一整晚。

翌日,中午。

吕智宿醉刚醒就忍着头疼手书一封,他准备当个幕后导演,远程操控一场大戏。

“呃……”书信写完了,吕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突然想起来,根本不用自己写信,羽将军可以代笔啊。

“羽将军?羽将军?”一番灵魂传音,羽将军代笔写了一封信,又由机关飞鸟传递出去。

是的,羽将军从不露面,一直都是机关飞鸟在负责联络。

这封信是送给孙山的,就是在京城开了书局的那个,吕智在信中表示——抄书能有什么大出息?你得自己写啊,实在不行咱们办一份报纸吧。

孙山明白了,郡马爷的意思是办报纸!

报纸是什么?孙山虽然不懂,但是书信上都有解释,照着办就行了。

什么?你说老百姓不识字?不识字怕什么?咱们可以出画报。

就算有雕版印刷的技术,可是这东西油墨成本很高,雕版又容易损毁,怕是不会赚钱。

不赚钱也没事儿,反正它只是引导舆论发酵的武器,只要干倒了二王子,以后办不办都无所谓的。

…………

与此同时,吕智又有指使,“羽将军,你去打一副牌匾。”“牌匾上写什么?”

吕智犹豫了一下,“呃,就写‘青天大老爷’吧。”

不多时,羽将军就做好了牌匾,吕智伸手一指,又是一道金光闪过。

牌匾,铁面无私??,一身正气??

“注入成功。”听到系统提示音,吕智再次传音,“你想个办法,自己不要出面,然后把这牌匾送给京兆尹。”

“是的,造物主。”

604 青天大老爷

越京城,京兆尹衙门。

“哎~~~”“嗨~~~”“嗯~~~”

一大早的,京兆尹伏在案上,一直在唉声叹气,捕头王挠挠头,“大人,何故如此烦恼?”

京兆尹摇摇头,从案上拿起一份卷宗。

原来是案子的事儿,捕头王赶紧接过来卷宗查看,只看了个开头,他就知道是哪一宗案子了。

“大人,这案子小宋仵作已经验过尸体和凶器了,凶手也已经锁定,只待抓人结案,怎么?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京兆尹又是叹了一口气,“这凶手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不好办呐。”

捕头王一愣,诧异道,“侍郎公子?有什么特别吗?”

京兆尹可是铁面无私的代表,什么时候害怕过权势?莫说一个侍郎家的公子了,就是皇亲国戚他也没手软过。

“一个纨绔公子,能有什么特殊?特殊的是他那个侍郎爹。”京兆尹一声三叹,却也没再多说,这里面牵扯到储位之争,多说无益。

侍郎爹?……捕头王若有所思,隐隐猜到了什么。

自从两年前叛国的徐尚书被五马分尸之后,这礼部尚书的位子就空了出来,这一空就是整整两年。

官场是个十分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现在尚书之位出缺了,自然要侍郎补上,哎,问题也正是出在这里。

却说朝廷六部都是一位尚书两位侍郎,这侍郎又分为左右侍郎,大越以左为尊,所以左侍郎的地位更贵重一些。

礼部也是如此,沈浪是右侍郎,他上面还有一位左侍郎。

按说直接让左侍郎接班就可以了,名正言顺,但是沈浪又因为偶然发现徐尚书叛国,功劳甚大,所以由他上位也没啥问题。

面对这样的局面,本来就是越王一句话的事儿,反正两个都可以,能力什么的也都不缺,任择其一就好了。

但坏就坏在这里面还牵涉到储位之争。

左侍郎背后有二王子支持,沈浪背后也有小王子政(吕智集团)支持,弄得越王难以决断。

于是乎,一个位置,二人争执不下,硬是拖了两年时间。

…………

京兆尹伸手要过卷宗,又仔细看了一遍,是越看越纠结,拖了两年的麻烦事儿,竟然要在他手上终结了?

案情清楚明白,杀人者就是礼部左侍郎家的公子,只是一旦抓捕,那左侍郎就会被牵连,别说尚书的位子争不到了,就连现在的官位也注定不保。

礼部尚书的位置很重要,二王子肯定十分上心,若是就被他这么搞砸了,自己死也就罢了,家里人怕是也不能好活。

京兆尹确实不畏权贵,也不怕皇亲国戚,因为他背后站着越王,站着整个大越权势最大的人。

可是,若是他面对的是二王子呢?越王会向着谁?

哎,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京兆尹脑壳生疼,他现在就想着,自己要是小王子政一派的人就好了,哪怕是三王子一派也行。

那样他背后有人撑腰,也就不用如此纠结了。

…………

咚咚锵,咚咚锵~~~

突兀的,衙门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捕头王出门一看,一下的乐了,原来是有人来给大人送匾了。

京兆尹为官清廉,断案公正,受过他恩惠的百姓自然不少,但是送匾这种事儿,还真是头一次。

讲道理,京兆尹的职位实在太高了,一般人根本就没有送匾的资格,那是朝廷褒奖才会使用的手段,就比如吕家的牌坊。

不过这次不一样,这一波是百余位老百姓齐名送匾,这牌匾此时就类似万民书,代表的是百姓们的感恩之心,拳拳情意。

面对如此场面,捕头王肯定是顶不住的,他只能赶紧喊出自家大人。

这不是嘛,京兆尹往衙门门口一站,老百姓们一下就安静了,片刻之后,他们跪成一片,齐声高呼青天大老爷。

这时候,京兆尹才看向牌匾,那上面铁画银钩,写着五个大字——青天大老爷

轰隆一声,京兆尹耳边一道惊雷响起,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他刚刚接任京兆尹一职,也是跟现在一样,就站在这衙门门口,那是他曾立下誓言——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是啊,我怎么就动摇了呢?”望着牌匾,京兆尹释然了,“权势再大能大过律法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捕头王!”京兆尹厉喝一声,“你立刻带人把凶手捉拿归案!”

“哪个凶手?”捕头王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是!”

京兆尹这才拱拱手,“各位乡亲父老,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这牌匾……本官配不上啊!”

说罢,他一挥袖袍,返回衙门大堂,一会儿还要审判侍郎公子。

“大人走了,这可怎么办呢?”“对啊,咱们这牌匾。”前来送匾的百姓麻爪了,戏还没唱呢,主角先走了。

这时候捕快王二站了出来,“乡亲们,大人还有要案处理,想来你们也知道,前些日子在妙音坊死了人吧。”

啊~~~百姓们齐声惊呼,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是抓了杀人凶手,大老爷这是急着断案呢。

“那我们这牌匾怎么办啊?”

王二想了一下,“我跟你们说,这牌匾大人不要,那就不能挂在衙门里,但是你们可以送到大人家里啊。”

“啊,是极,是极,是我等考虑不周了。”一百多人,呜呜泱泱的走了。

…………

晚些时候,京兆尹衙门。

捕头王强闯侍郎府邸,硬生生把侍郎公子抓上堂来,京兆尹也不废话,这就开始审问。

直接把血衣、凶器往出一摆,京兆尹怒视侍郎公子,“眼下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侍郎公子害怕极了,这跟预料中的不一样啊!

他爹昨天跟他说了,问题不大,二王子会保下自己,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仅有捕快闯进家门把他抓了,这京兆尹还要直接判自己死罪?

“二王子,到!”

听到这个声音,侍郎公子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还好,还好,救星来了。

605 后继有人

“二王子。”京兆尹拱手行礼,随后问道,“二王子所为何来?”

二王子儒雅的笑了笑,“不为何,就是来学习一下如何审案。”

这时候,已经有下人搬了椅子,二王子施施然坐下,顺便还看了一眼站在堂中的侍郎公子。

仅仅一眼,侍郎公子浑身一震,本来佝偻的身躯也站直了,他甚至还轻蔑的看了京兆尹一眼。

啪~~~京兆尹正襟危坐,惊堂木一拍,“你……还有何话说?”

侍郎公子一愣,有何话说?二王子就坐在这里,我还用说话吗?

“既然你无话可说。”京兆尹一挥袖袍,“来啊,把此贼打入死牢,择日处斩!”

“是!”大人如此硬气,捕头王也没拉胯,他上去一把按住侍郎公子,拖着就走。

侍郎公子奋力挣扎,“殿下,殿下救我!”

二王子掸掸衣袖,看了侍郎公子一眼,没说话。

捕头王见状,手上加了力气,一把拎起犯人,“走你。”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转眼间,大堂里就只剩下他和二王子两人。

“嗯。”二王子微微点头,表示满意,他本以为京兆尹是个不识时务的人,现在看来,却也未必。

保下侍郎公子就是保下礼部左侍郎,就是保下未来的礼部尚书,从这一点来说,二王子肯定是要保人的。

他刚才之所以不说话,只是碍于人多眼杂罢了,所以京兆尹清场的行为,还算给他面子。

“殿下,杀人偿命,下官判的还行吧?”

二王子眉头微皱,“行倒是行,就是不够聪明。”

“本官向来愚钝。”

碰了个软钉子,二王子脸色不善,“你真的想好了?”

“下官秉公执法,向来如此。”

“好好好。”二王子连道三个好字,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哼,既然这个京兆尹审的不满意,那就换一个来审,反正朝中很多人对他早有不满。

…………

“真的想好了吗?”望着二王子离去的背影,京兆尹喃喃自语,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家里人呢?

片刻之后,京兆尹似乎想好了,他大声命令道,“来啊,把大门关了,还有,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让人靠近。”

“是。”

嘎吱~~~大门慢慢紧闭,整个大堂只剩下京兆尹孤身一人,余晖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臣,不负王恩。”京兆尹先是冲着王宫的方向拱拱手,随后开始写结案陈词。

半晌之后,他脱掉官帽,不舍的摩挲、观望,又半晌,大堂里传出“砰”的一声。

…………

翌日,吕智收到羽将军的灵魂传音:

顶着二王子的压力,京兆尹依旧判处侍郎公子死罪,随后其不堪重压,自杀身亡,甚至报纸都没来得及发力,这件事就引起了整个京城的震动。

消息一经传开,无数百姓自发上街,数不清的男女老幼来到京兆尹衙门门前,行礼,跪拜。

又说越王一怒之下,废黜二王子,幽闭宫中。

“京兆尹……是个好官,可惜了。”吕智不甚唏嘘,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决绝。

决绝?……突然间吕智想到了什么,“羽将军,快,务必要保下他的家人。”

“嗯?”羽将军十分惊诧,“不会吧,这个时候二王子的人还敢动手?”

“二王子的人?”吕智摇摇头,“你想没想过,如果是三王子的人呢?”

“什么?”一瞬间,羽将军的脑袋里像是过了电一样,“这也太……造物主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了他们。”

…………

“来啊,给我上壶好酒。”切断灵魂传音,吕智难掩失落,千算万算,他也没算到京兆尹竟然会以身护法。

“哎,英雄远去,也没什么好送行的,我这里啊,唯有酒水一杯。”

吕智斟了一杯酒,冲着京城的方向遥遥一拜,然后慢慢洒下,一滴滴晶莹的酒液溅起又落下,最后被石砖吸收。

“其实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京兆尹,已经够本了。”吕智饮下一杯酒水,絮絮叨叨的,说着无人回应的话。

京兆尹平均是三年更换一任,不对,这个说法不够准确,应该是三年死一任,然后再由下一任补上。

按三年送走一任的标准,这位已经严重超标,真的算是赚到了。

哎,你就说这破官吧,它就是专门得罪人的,还得罪的全是权贵,境遇能好就怪了。

“也行,早死早托生吧,就是我得警告你啊,下辈子再也别当京兆尹了。”

吕智摇摇头,还没喝几杯呢,就已经醉了,“你看我多好,当个郡马爷,锦衣玉食的,活的多轻松?”

…………

京兆尹的书房。

此时这里正站着一位十六岁的少年,他正抬头望着一块木匾,眼神呆滞。

“怎么不关门?”突兀的,书房里多了一个人。

此人身着寒衣,腰佩弯刀,脸带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外身还披着一袭黑色的长披风。

“关不关门又有什么打紧?”那少年转过身,看了一眼造型奇怪的……怪人。

“嗯?你这话……有些道理。”怪人似乎笑了一下,笑声很短促。

少年眉头微皱,“你是来杀我的?”

“不是,我是来保护你的。”那怪人摆摆手,长叹一声,“你爹是个好官,好官不能绝后。”

少年眉头皱的更深了,“好官?”

“怎么?你不认同?”

“不。”那少年猛的摇头,指了指头上的牌匾,正是那块青天大老爷,“能得如此评价,我父亲又怎么会不是好官?”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你爹做的对吗?”那怪人似乎不太认同,这样固然得了一个好官的名头,但是就这么死了,对家里人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对,当然对,若是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少年双眼晶亮,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如此一来,愁容尽去,倒也是个剑眉星目的好儿郎。

…………

“他们来了。”“什么人?”“杀你的人!”

怪人拔出腰间的弯刀,三两下解决几人,与此同时,他还灵魂传音给吕智,“京兆尹后继有人!”

吕智此时已经酩酊大醉,他嘟囔着,“好,有人就好……”

606 城主反叛

越京城,曹家。

“现在二王子倒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是啊,没有殿下支持,咱们怕是斗不过郡马爷。”

“嗤,有殿下支持的时候,咱们也什么都没敢干,还吹呢。”

“呸,我说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赶紧有人站出来打圆场,“哎哎哎,说正事儿,说正事儿。”

“就是,说那些都没用,那平西大将军十分凶狠,西境的世家已经被他灭的差不多了,他若是来了北方,咱们全都活不成。”

说话的都是北方豪族的代表,他们没讨论怎么救二王子,满脑子都是如果吕智到北方主持变法怎么办。

铛铛铛,滋溜,嘶,呼~~~

曹达公子手捧热茶,他先是用杯盖轻轻拨弄了几下茶叶,这才小心的喝了一口,茶水有些烫,不敢多喝,只能吸溜一下。

这时候代表们才想起来,对啊,曹公子还没说话呢,于是乎,一个个都看向曹达。

曹达又喝了一口,还是太烫,根本无法下咽,“都别看我啊,我就是提供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谈你们的。”

“你们曹家在北方也有不少产业,曹公子这意思是不想要了?”

“想要,怎么不想要呢,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曹达放下茶杯,无奈的摇摇头,“只是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嘛。”

“曹公子谦虚了,公子聪慧人尽皆知,你就出个主意吧。”

“是啊,快拿个主意吧。”“可不能再拖了,再拖就来不及了。”“对啊,公子快说说吧。”

别的不说,曹达多谋善断,这一点在场的众人还是认可的。

“嘶~~~”曹达深吸一口气,“办法我是没有,不过有些情况咱们得弄清楚。”

众人一怔,赶紧竖起耳朵倾听起来。

“咳咳,你们说郡马爷为什么能在西境变法成功?”曹达抛出一个问题,稍等片刻,又自问自答起来,“当然是因为他手里的两万精锐了。”

众位代表猛点头,“没错。”“说的在理。”“是这么个事儿。”

“所以真正可怕的不是郡马爷,而是他手里那两万精锐。”曹达低头,摸了摸袖口,“你们,明白了?”

“公子的意思是,除掉这两万精锐?”

曹达笑而不语,继续搓捏袖口,哎,这料子极好,滑不留手的。

“可是怎么才能除掉这两万精锐呢?”众代表又陷入了苦思之中,难,太难了。

西境世家在这两万精锐的铁蹄下就只能瑟瑟发抖,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自觉头脑不够用,有个代表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还请公子教我。”

还请公子教我~~~

一哄声的,好多代表也都站起来了,曹达是世家公子,他们只是家族代表,向他请教不丢人。

“嗯,说起来也简单,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曹达示意众人坐下,随后说出一计。

要想消灭金鳞城的两万精锐,一般的法子肯定不行,你必须得有一场足够规模的大战。

怎么才能有一场大战呢?

哎,大越不是有两个邻国嘛,西边有张家和十万边军,大楚打不过来,那么吴国呢?

有人可能会问了,北边的玄武城可是固若金汤,吴军等闲也拿不下来,到时候只要朝廷派出一路援军,不管是庆城军还是卫城军,都能解决问题。

这也牵扯不到金陵城的士兵啊!

曹达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了,他的这个计谋可以打破玄武城的防御,从内部打破。

…………

“告辞。”“我等先走一步。”

计策已定,一众世家代表这就离去了,不多时,屋里就只剩下曹达和几个下人。

曹达似乎还有些事情没有想通,他摇摇头,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要紧事儿,不要来打扰我。”

“是。”几个下人依言离去,还把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生怕有人窥探一样。

却说曹达身后是一个屏风,此时屏风后面传出声音,“曹公子,热茶是不是难以下咽?”

曹达看看手边的茶杯,“确实,它太烫了。”

“其实这天下也是一样,全在一个势字。”屏风后走出一人,此人手里拿个幡旗,上书问卜算卦,原来是个算命道士。

“大势已成,势不可挡,逆势而为,必然粉身碎骨哇!”算命道士唱喏一句,“老道卜算子,有礼了。”

曹达赶紧起身回礼,“道长言之有理,只是眼下大势未清,小子愚钝,实在是看不透啊!”

卜算子一手掐算,一手拿着幡旗轻轻点地,“天机混沌,但只要公子此次的计策成了,未来也就看得清了。”

“也是。”两个聪明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是夜,礼部死了个不起眼的小官。

按说死了人,别管官阶大小,都应该先在部门内部一级级向上汇报,然后再由主事人决定是否上报越王。

但是现在的礼部十分混乱,根本没人顾得上这些。

却说礼部左侍郎虽然因为儿子杀人的事儿落马了,但其影响犹在,就他留下这一撮顽固分子就够沈浪忙活的。

五日后,死了个小官的消息终于传到沈浪耳朵里,他立刻上书越王,但是因为二王子的事儿,越王显然也没什么心思处理政事。

…………

又过了一些时日,事态严重了,玄武城行事诡异,疑似反叛!

突然间,暗藏在玄武城的黑甲卫彻底失联,这还不算完,玄武城三万城卫军集结,他们紧闭城门,竟然不准百姓进出了。

越王收到黑甲卫的密报,一下想起了什么,礼部似乎上了一份讣告?死的不会是玄武城城主的长子吧?

玄武城是大越北方的门户,越王为了保证其城主的绝对忠心,自然要使用一些手段,那就是留人为质。

不难想象,质子突然暴毙,玄武城城主怒而反叛,还将城中的黑甲卫暗探全部杀之泄愤。

…………

事实上,这里曹达失算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玄武城的城主竟然直接就反了,城府呢?隐忍呢?怎地如此冲动?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这更有利于他和卜算子看清所谓的大势。

607 金鳞铁骑

玄武城。

城主虽然伤心,但是却并不如何愤怒。

他调兵遣将,先是屠尽城中黑甲卫密探,又派人抓了天工坊的工匠,一桩桩一件件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管家,那吴三可招了?”

“老爷,各种酷刑都招呼上了,那吴三还是一言不发,想来是真的不知道。”

这吴三正是吕智留在玄武城照看天工坊的工头,城主把他们都抓了,就是想要他们打造一批上好的武器、箭矢。

最好能赶上京城军器局,甚至是金鳞军器局的成色,然而这些匠人只是普通工匠,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儿。

“既然打造不出上好的兵器,那也就没用了,全都杀了吧。”

城主管家犹豫了一下,“老爷,他们本事确实不高,但总归是有些手艺的,杀了有些浪费吧。”

“嗯。”城主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就看着办吧。”

“是,老爷。”

“哦,对了。”城主想起了什么,“那吕仁的岳父,叫什么卫将军的城门官可是抓起来了?”

“抓起来了,一家都抓起来了。”管家指了一个方向,“现在正关在大牢里。”

“做的不错。”城主赞许道,“这可是咱们手里的一个筹码,平时一定要多加留意。”

“老奴晓得了。”管家拱拱手,“老爷,老奴擅作主张,早早的就让牢头不要为难他们,还送了一些好吃好喝的。”

城主想了一下,“也好,不要亏待了他们。”

…………

玄武城大牢,最深处的两间牢房。

“卫老哥,大胆兄弟,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牢头一手拎着个油纸包,脸上笑呵呵的,他后面还跟着狱卒老四,那老四一手一个,提着两个食盒。

王大胆鼻子抽了抽,“哎呀,这牢里的日子比外边还好呢,烧鸡啊!”

“还是大胆兄弟鼻子好使。”牢头称赞一声,递过去一只烧鸡。

“都过来吧,开饭了。”王大胆也不客气,转身就和几个一齐被关在这里的兄弟分着吃了。

却说卫青云这边,他接过烧鸡递给自家婆娘,然后小声的询问着,“怎么样?消息传出去了?”

“不太好办。”牢头先是一脸为难之色,随后嘿嘿一笑,“不过咱是谁啊?传出去了。”

卫青云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对了,是用的机关飞鸟吗?”

“那还能有假?”牢头从狱卒老四手里拿过食盒,“老四,你去看着点,我跟卫老哥说说话。”

“哎,好嘞。”那狱卒老四倒也听话,赶紧就去过道里守着了。

“卫老哥,你就放心吧,我是晚上传的消息,那些城卫军看不见的。”牢头放下食盒,一边说话,一边竟然把牢门打开了。

“那我就彻底放心了。”卫青云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三两步走出牢房,“我跟你说,我那女婿老厉害了,用不了几天就来救咱们了。”

“那是,我可是听说了,那吕家五虎个个本领不俗,都是这个!”牢头竖了个大拇指,把关押王大胆的牢房也打开了。

“你们啊,先别说这些了,好好吃饭吧。”卫青云这位夫人胆子也大,都被关在牢里了,竟然也没害怕。

这不是嘛,她还招呼王大胆他们呢,“别光吃烧鸡,容易腻,这边有酒有菜的,都过来一起吃!”

“哎,大娘,我们这就来。”王大胆和几个兄弟亲昵的喊着,大娘大娘的叫着,就像一家人一样。

…………

金鳞城。

机关飞鸟传讯多快啊,此时吕家几个兄弟已经知晓玄武城反叛的消息,正坐围在桌前商量。

“老四,你拿个主意吧,这事儿咱们吕家可不能忍。”吕义身披铠甲,杀气腾腾。

吕仁没说话,他紧紧的攥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也是气的不行。

“当然是杀他丫的!”吕智通过灵魂传音让羽将军代写了一份奏折,然后也不等越王批复,这就起身准备出发。

吕仁赶紧起身,“我也……”

“不行,你是这金鳞城的城主,走不得。”

“那我们……”

“你们留下,我和吕义带兵前去就行。”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吕智如此命令道。

吕仁犹豫了一下,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哎,好吧。”

吕智点点头,看了吕义一眼,“疾风将军听令,集结士兵,全军出击!”

“是!”

…………

一个时辰之后,两万金鳞铁骑全副武装集结完毕。

是的,经过两年的发展,金鳞城的两万精锐现在全是骑兵了,还是铁浮屠那种具装重骑兵,即人马俱披重型盔甲。

吕义登高一呼,“有人抓了城主的岳父母,你们就说咱们该怎么办吧。”

“杀!杀!杀!”

“好!”吕智、吕义两人,这就带领士兵奔赴玄武城,一路上轰然声不断,烟尘如龙。

却说金鳞城到玄武城之间路程不近,即便是骑快马也要七日时间,但金鳞铁骑日夜兼程,仅仅三天时间就杀到了玄武城下。

就这还是吕智害怕士兵累垮了,临近玄武城的时候还休息了一夜,要不还能更快一些。

有人就要问了,马匹不累吗?嘿,还真就不累,都是木马累什么?

…………

玄武城上,城主和守城将军居高临下,看着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有些发懵。

他们是怎么来的?幽灵吗?

吕义却不管这些,抬手一指城主,怒喝道,“兀那老贼,快快开城投降。”

城主回过神来,高声回应,“我也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尽管攻我玄武城试试。”

“试试就试试。”吕义摸出一柄令旗,前挥两下,金鳞铁骑列着整齐的阵势前进了二十步,这已经进入了敌人的射程。

“射!”守城将军一声令下,箭矢铺天盖地。

吕智站在骑兵后面,举起右手从左到右这么一挥,就像雨刷器一样。

随着他的动作,空中的箭雨猛的一顿,继而纷纷落下,相距骑兵只有一步之遥。

见此一幕,不管是城主、守城将军还是刚刚射箭的士兵全都神情呆滞,木木然不知所措。

嘎吱~~~豁然间,城门洞开,吕义一愣,随即高喊道,“冲啊!”

一众铁骑应声奔驰而入,他们人马皆覆盖重甲,刀枪不入,一旦冲击起来,犹如钢铁洪流,自是势不可挡。

等到城主他们回过神来,一切都晚了。

608 有恃无恐

逃!

城主在前,守城将军断后,面对如狼似虎的金鳞铁骑,他们根本没有继续守城的想法,两人带着残兵败将几千人,这就直奔北门向着吴国的方向疯狂逃窜。

吕智和吕义也没时间搭理他们,还是平定城中之乱,救出卫青云、王大胆等人更加重要。

…………

吕府,老宅。

“站出!此乃吕府,我们家四公子就要回来了,你等也敢放肆?”

靠着坚固的外墙(坚不可摧??30,水火不侵??30)和吕智秘藏的弓箭,一班下人小厮谨慎的防守着。

大街上兵荒马乱的,有些坏胚就想趁机劫掠一番,发笔横财,只是事情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

吕府的人不是都被城主抓走了吗?那现在这些蹲在墙头拿着弓箭的是谁?

“还不退去?”王大胆跃上墙头,猛的大喝一声,“不想要命了不成?”

“走,我们这就走。”他们只是铤而走险的蟊贼,面对寻常护院还敢拼一下,似王大胆这种,一看就招惹不起。

更别说随着王大胆一起上墙的还有五六个壮汉,一看就是当过兵的人物。

要说那些吕府的小厮手持弓箭,他们没在怕的,会不会用啊?能射着人吗?

但是后上墙的这几个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张弓搭箭,目光如炬,直教人遍体生寒呢!

“我呸,就这点胆气,也不怎么样嘛。”王大胆见贼人退走,笑哈哈的跳下墙头,“卫大叔安心,他们都被吓跑了。”

卫青云手里也提着一把长刀,“你这就小瞧我了,我可是堂堂百夫长,会怕那些小毛贼?”

王大胆赶紧赔笑,“是是是,倒是我小瞧了卫大叔,不,是卫将军。”

卫青云冷哼一声,随即裂开大嘴,“哈哈,那可不,我跟你说啊,我守城门的时候,那也是威武得很,一般贼人都不敢打我眼前走过。”

“是,卫将军威武!”王大胆和几个兄弟这就恭维起来,相处的时间长了,他们都知道卫青云好面子。

有一个女声道,“还卫将军呢,要不是有个好女婿,连个守门将军都混不上。”

卫青云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谁?”

“怎么的?我说的有错啊?”说这话的正是卫青云的发妻。

“……没,没有。”这要是别人,卫青云早就发怒了,说不得就得闹个面红耳赤的。

这时候,门口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那是十余骑兵,为首一红脸大汉,“有人吗?我回来了!”

“二公子,是二公子回来了!”“开门,快开门。”一众小厮赶紧忙活起来。

“怎么回事儿?”一进院子,吕义打眼这么一看,家里人都在,“这不对啊,你们不是都被抓了吗?”

“是,是被抓了。”卫青云赶紧一通解释,原来昨天他们还都在大牢里关着,但是今早一切就不同了,不止有人把他们放了,还让他们回到了吕家老宅。

…………

玄武城,城主府。

却说吕智这边,他就不像吕义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不过两个时辰,他就已经查明了一切。

原来是城主管家安排人大开城门迎接朝廷大军,不止如此,他还暗中保护了吕仁的旧部,特别是保住了卫青云一家的性命。

“小的云中月,见过大人。”这时候,两个金鳞铁骑带进来一位公子,这公子年纪不大,长相十分周正,正是城主管家的儿子。

“嗯。”吕智挥挥手,两个士兵领命退下,“你爹呢?”

云中月拱拱手,“郡马爷,我爹说他的所作所为虽然忠于大越,但终归是卖主求荣,他说他……无颜见人。”

“哎,云公高义,何须如此介怀?”吕智不知道城主管家叫什么,但这一声云公,他倒配得上。

云中月再次拱手,“郡马爷不必挂心,我爹只是心里有道坎,过去就好了。”

“嗯,说的也是。”吕智话锋一转,言道,“城中混乱,你可有解决之法?”

“有。”云中月出去忙活了一阵子,很快就带回一车文书,“这些都是我爹这些年为城主收集的情报。”

情报?……吕智简单翻看了一些,他发现这些情报多是城中大族的罪证,有了这些东西,清理玄武城简直轻而易举。

吕智暗暗点头,这云家父子可是够聪明的,料到自己过来肯定会趁机变法,这叫什么啊?这叫刚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很好。”吕智大手一挥,“这样吧,你拿着我的手令去领五百骑兵,把该办的人都办了,能做到吧?”

“能!”这可是大功一件,云中月强忍笑意,赶紧出去办事儿了。

“还挺好,不用我自己动手了。”吕智喃喃自语道,“中月忠越,身边有这么一位管家在,咱们这位城主大人怎么可能反叛成功?这得多大心啊!”

…………

又三日,玄武城彻底平定。

云中月手持罪证收拾各大家族,可以说是手到擒来;至于那些街头小混混,谁敢闹事金鳞铁骑上去就是一刀,毫不留情。

有一说一,有云中月这种硬核助力,再加上金鳞铁骑,三天时间已经很长了。

哎,大面上虽然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有些细枝末节,还是挺引人注目的,其中就有一点,引起了十分广泛的讨论。

却说那日,吕智一挥手,从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全都掉了,没能伤到金鳞铁骑一根汗毛。

当时吕智是躲在骑兵后面挥手的,但是城墙上那么多人,还是有看见的。

这不是嘛,有些人就联想了,那些箭矢掉落的分外诡异,郡马爷当时的举动又有些奇怪,这里面怕是有所关联。

当然了,这种问题他们也就私下讨论一下,根本无法求证。

但是有个两米多高的憨憨在听到消息之后,还真来问了一句,吕智摊摊手,“大概是存放的时间太长,仙气失效了。”

吕义不疑有他,城卫军当时所用的箭矢都是老四吹过仙气的,所以射程很远,现在既然老四都说是过期了,那就是过期了吧。

事实上,吕智没说实话,因为这是他的一张底牌。

哎,咱们得说吕智此次出手,一个是家人被掳真的着急,再一个也是有恃无恐,发育了这么久,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惧任何人。

嘿嘿,一句话,咱四公子能耐了!

609 镇北侯

越京城,议政殿。

“诸位爱卿,玄武城叛乱,你们觉得该当如何”

“王上,玄武城是吕家祖地,郡马爷不是已经率军前去平叛了吗”

越王摇摇头,“金鳞城一共只有两万人马,怕是力有不逮。”

一个武将出列,“那还是按照惯例”

“惯例你是说三王子臣觉得可行。”又一个武将站了出来。

以往大越的内乱都是三王子领兵平复,虽然近些年因为吕智的存在已经很少了,但一说到平定内乱,很多官员还是第一个想起他。

说起来,卫城军镇守西境边陲两年有余,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理应休养生息,这么一看,也就只剩下庆城军了,而这庆城军一直都是以三王子为帅。

“嘶”越王有些举棋不定,他觉得如果派三王子前去,两队人马肯定不合,说不得还要闹出什么大乱子。

二王子已废,储位之争已经到了最后、最关键的阶段,现在指望这两个对头合力平叛,怕是比登天还难。

越王虽然头疼的不行,但眼下这个局面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也只能是徒叹奈何

“孤以为,要不就还是让卫城”

就在越王准备下决断的时候,大殿外传来凯旋的声音,“胜利了,胜利了,郡马爷拿下了玄武城”

越王一愣,文武百官也是有些发懵,这就拿下了

他们有些不信,这也太快了,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十天怎么就拿下了

“快,速速把战报呈上来”懵逼片刻,越王终于反应过来。

“一路急行军幸得城中忠义之士相助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整个大殿一片死寂,就只有越王低声念叨的声音。

“哈哈”越王通读一遍,把战报往大腿上一拍,“好,好啊,吾儿果然勇猛”

“郡马爷威武威武”文武百官也是兴奋的不行,一阵阵吹捧犹如大江大河滔滔不绝。

刚才提出按照惯例的那个武将眉头微皱,与身边的几个武将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也跟着庆贺起来。

七日后,玄武城,朝廷的奖赏到了,吕智因为平叛有功获封镇北侯。

“镇北侯啊我这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封侯拜相了”拿着圣旨,吕智心潮澎湃,心绪难平。

讲道理,这个爵位真的太高了,岂不知多少大家族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甚至都弄不到一个伯爵。

“老四啊,你这镇北侯的名头,总感觉有些名不副实啊”吕义有些羡慕,说话酸酸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吕智要不是有郡马爷的身份垫底,爵位也不可能升的这么快。

嘿嘿,更别说这里边还有越王的小心思在。

吕智要是没有足够的身份,在未来与三王子的对碰中就要低上一头,这对他背后的小王子政十分不利。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越王心中的天平微微倾斜,已经更倾向于小王子。

这里面理由就很多了,相对来说,小王子继位更加正统;越王老来得子,更喜欢小儿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三王子同二王子一样,他也不是变法派。

年纪大有时候是优势,有时候却是劣势。

就说二王子和三王子吧,他们各自的势力中都有太多坚定的守旧派,这与大越目前的走势背道而驰。

相对来说,小王子年纪还小,他身边就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势力。

“嗯”吕智双眼微眯,他倒是觉得这个两米多的柠檬精说的有些道理,“嘶,虽然平定了玄武城,可是那罪魁祸首尚未伏法,要不咱们把那叛徒给收拾了”

吕义眼前一亮,也不恰柠檬了,“真的可是这样一来不就变成国战了吗”

吕智嗤笑一声,不屑的撇撇嘴,“那还能有假说灭他,就是要灭他。”

至于国战的问题,吕智没接话茬,这种事儿不是他能决定的。

视线转移到叛变的城主这边,他带着几千残兵败将终于和吴军主力汇合了。

哎,有人就要问了,哪里来的吴军主力啊

这就要说说吴国的近况了,经过这几年的平稳发展,小吴王已经成为真正的吴王,国内的大小势力尽皆被其收服,俨然一派雄主气象。

这不是嘛,既然国内势力已经拧成一股绳,那自然就要对越国出手了。

于是乎,吴王就以大将军潘龙为将,驱使十万大军准备再次攻打玄武城。

这里面有个小插曲挺有意思,潘龙晓畅兵法,交战之前惯例的对玄武城进行秘密劝降。

那时候城主的儿子还没死呢,城主当然是严词予以拒绝,然后就尴尬了。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城主反叛之后立马派密使联络潘龙大将军,潘龙很高兴,称赞城主是俊杰,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哎,两边这一互通消息,潘大将军赶紧集结人马,这就准备攻陷越国。

城主这边本来只需固守玄武城,等着和吴军主力汇合即可,然后又被吕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城池直接就丢了。

城主这一波不止丢了城池,更重要的是脸面,这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五日后,还没等吕智动手呢,吴军倒是率先找上门来,此刻已是兵临城下。

却说已经反叛的城主和其手下的几千城卫军,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吴国的先锋军。

这事说起来,城主又是一肚子委屈,本来稳稳的加官进爵,现在可好,不得不过来带头拼命了,其中落差之大,哎

面对这几千先锋军,吕智这边也派出一支几千人的部队与之对峙,这些士兵并非金鳞铁骑,而是收编的玄武城城卫军,其统帅正是云中月父子。

主仆见面,已然是各为其主,倒也有些命运无常的意思。

城主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老管家,神色冷淡,随即对左右说道,“打吧,打他们可比面对金鳞铁骑好多了。”

“得令”守城将军振臂一呼,几千残兵败将高声呐喊,“为城主而战”看起来竟然没有半分愧疚的意思。

与此同时,城主管家也高喊道,“为城主而战”

云中月十分不解,“爹,你为什么要为一个敌人欢呼”

“因为他曾经是我的盖世英雄”城主管家欢呼完,拔刀杀向敌军。

610 骂死叛徒

玄武城,高大的城墙之上,吕智和吕义正在观战。

“我听说反派一般都很有人格魅力,以前还没什么实感,现在我信了。”吕智有些唏嘘,这一句“为城主而战!”说明了很多东西。

说起来,城卫军和城主一起守城十几二十年,为城主而战真不是口头说说而已,这应该已经是他们的一种信仰了。

就和那城主管家一样,大多数城卫军同样视城主为主,现在他们面临的局面就是——是叛国?还是违逆主人?甚至是杀死主人?

“唉,可惜了!”吕智的视线落在城主管家身上,这管家粗通武艺,作战时猛冲猛打,用的全是搏命的杀招。

他这不是英勇善战,换种更好理解的说法,似他这种全然不顾防御的招数,显然已经是萌生了死志。

其实不止是他,城下的战场上很多士兵也是如此做派,大概是真的不想活了吧。

吕智双眼微眯,思索了一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信念崩坍?

“老四,咱们收编的那些城卫军,这眼看着可就要输了。”吕义有些焦急,摩拳擦掌的,恨不得下场一搏。

“嗯。”吕智微微颔首,“我知道。”

城主在玄武城多年,很有威望,被吕智收编的这些城卫军不愿意与他为敌,不输就怪了。

十几二十年的朝夕相处啊,这东西没人说得清,吕智也不能,所以才有了这城下的一场交战。

吕义又问道,“那咱们?”

“不用支援。”吕智叹息一声,“我的心是不是黑了?”

“呃,也不能这么说。”吕义冷静下来,破天荒的开解道,“这大概是一种……成全?”

吕智一愣,“你这死胖子,你也不傻啊!”

“开玩笑,我不仅不傻,我有时候机智的一批。”

…………

与此同时,吴国大将军潘龙也在观战。

有亲卫道,“大将军,咱们的先锋军损失惨重,不用支援吗?”

“支援?”潘龙摇摇头,“干嘛支援?咱们现在可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了玄武城三万城卫军。”

“呃……”那亲卫愣了一下,由衷道,“将军英明。”

事实上,不止是潘龙,几乎所有的吴军将领都有私心,这些亲卫也是一样。

你想啊,那城主坐镇玄武城得杀了多少吴国士兵,这笔血海深仇,岂是区区投降就能化解的?

他们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真的一条心?就算他们答应,那死去的英灵能答应吗?

…………

玄武城,城头。

吕智居高临下,神态认真,就在刚刚城主和管家相遇,两三个回合之间,管家败亡。

这不是嘛,城主这厮胯下骑着一匹骏马,又在寻找下一个对手,这次应该轮到云中月了。

呃,看起来颇有些攻坚的意思,哪个厉害他就找哪个厮杀。

“这城主……武艺不俗啊!”

吕义大眼一瞪,“什么不俗,也就是矬子里面拔大个,我要是下去,一刀就能砍死他。”

“啊,这个我信,不过不用这么麻烦。”吕智看着城主的坐骑,对吕义说道,“你嗓门大,替我喊几句话。”美妙

“行,没得问题。”吕义向身后招招手,自有亲卫送上大喇叭。

片刻之后,城头响起大吼声,“你这叛逆,安敢如此猖狂?”

“叛逆?”城主仰头怒视城头,“你们两个小辈懂什么?我这叫弃暗投明!”

“住口!无耻老贼,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我大越列位大王?!”

城主“你……”

城头大声斥责,“二臣贼子,你枉活这么大年纪,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吴为虐!

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城主“你,你,啊~~~”

但闻城主惊慌大叫,一个翻身坠于马下,左右上前扶起,已死。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吕义也是怔怔无言,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这,这就死了?被骂死了?”

吕智假装手里有一把羽扇,就这么虚扇两下,“我也没想到这叛逆竟然如此,如此的不堪。”

吕义竖起大拇指,“你牛!”

云中月亲眼目睹城主杀了自己的父亲,正待上前拼命,然后就看见城主坠马而亡,一时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吕智又cos了一会儿诸葛亮,这才对发愣的吕义大吼道,“敌将已死,还不下令反攻?”

“啊,√,反,反攻……”吕义醒神,冲着云中月大喊,“打,打他娘的!”

玄武城下又是一番厮杀,这一次敌人没了主心骨,斗志全无,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

吕智此刻颇为自得,心想自己灵机一动,借用诸葛亮骂死王朗的台词,竟然真的搞死了叛逆,简直做的太棒了。

当然了,城主不是被骂死的,他真的是不慎坠马。

方才吕智看过城主的坐骑,发现他那战马上有一个附加了舒适属性的马鞍。

哎,城主就这么骑在上面,屁股下坐着马鞍。

吕智借吕义之口骂他的时候,轻轻这么一挥手,取消属性,城主屁股猛然一疼,不小心摔下马来,就这么死了。

众所周知,城主不能久坐,甚至都不能坐,要是没有这增加舒适属性的马鞍,他就只能步战了。

说起来,他要是真的步战就好了,说不定还不会死的这么屈辱。

这天下间只有吕智知道城主的真正死因,他不说,那天下人肯定就会疯传,叛逆城主是被活活骂死的。

吕智会说吗?当然不会!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城主都是叛徒,给叛徒还留什么脸面?

…………

残阳如血,一场大战终于尾声,原本合计五六千人的城卫军现在只剩下一半。

城主已死,吕智这次心无芥蒂,就把这些残兵败将不分敌我全员收入城中,到时候愿意当兵的就继续当兵,不愿意的就解甲归田。

当然了,那是以后,现在这些残兵败将全部被吕义归拢一处集中安置,以免再生出什么事端。

翌日,潘龙率十万大军,兵临玄武城下!

611 攻守易势

“取我兵器来!”潘龙大喝一声,从亲卫手里抓起一柄开山大斧,这大斧据说足有一百八十斤,光是一听都吓死人了。

“嘿,你就是新任玄武城守将?”潘龙扬起斧子,直指站立城头的吕智,吕智随意的扫了一眼,没搭理他。

见吕智如此怠慢,潘龙手下的将军不乐意了,“什么新守将,还郡马爷呢,我看屁都不是。”

“就是,本将军以为换了新人能有什么不同呢,现在一看呢,还不是一样,哈哈,只敢躲在龟壳里,做那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缩头乌龟~~~

吴军阵营里一阵嘲讽,甚至有士兵转过身子,猛的对着玄武城拍屁股,极尽侮辱之能事。

“哼!”吕义怒目圆睁,冲着吕智拱拱手,“吴军嘴臭,末将请命……抽他们的嘴巴。”

“光是抽大嘴巴怎么能行?”吕智摇摇头,指了指城下的十万大军,轻描淡写道,“去吧,击溃他们!”

吕义再一拱手,“得令!”

…………

嘎吱~~~在十万吴军的注视下,玄武城厚重的城门第一次洞开。

“娘们唧唧的,嘴皮子倒是挺溜。”城中一骑当先,一边挥舞青龙偃月刀一边碎碎念,正是疾风将军吕义。

轰隆隆~~~其后是千军万马,动若雷霆,铁蹄将地面踩踏,犹如地龙翻身。

“快,弓箭手,快射箭!”见此一幕,吴军都惊呆了,还是潘龙大将军反应最快,当即下达命令。

嗖嗖嗖~~~万千箭矢当空射来,金鳞铁骑不闪不避,直接碾压过去。

你道横练高手打架的时候,为什么那么莽啊?

因为根本不破防,现在的金鳞铁骑也是一样,躲都不带躲的。

箭矢并不能阻拦敌人的脚步,但吴军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不断的射击射击再射击。

好吧,事实上他们只成功完成了两轮射击,然后金鳞铁骑就杀到眼前了。

…………

玄武城城头,吕智叹息一声,“时代变了。”

“挡住!”潘龙怒吼着,盾兵挺盾在前,可惜没什么用,一个照面就被金鳞铁骑撞击、踩踏成了肉泥。

已经冲起来的重装骑兵不是人力可以挡住的,十万大军就像纸糊的一样,根本不堪一击,他们被金鳞铁骑一个冲击就打的七零八落,根本无法形成什么有效的反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吕智一握拳头,“从今天起,吴越攻守易势了。”

“啊!”“快跑啊!”“我还不想死!”

吴军在铁蹄下哀嚎着,逃窜着,恨不得爹妈当初多生了几条腿。

潘龙大将军自恃勇武,但是在看见金鳞铁骑冲破了盾阵之后也立马认怂,跑的比谁都快。

讲道理,这已经不是战略战术的问题,这是装备碾压,吕智的这支重骑兵足足领先了吴军一个时代。

吴军若是真想有些许反抗之力,他们手里的刀枪或许应该换一下,换成铁鞭、铜锏、大锤子这种钝器或许还行。

《隋唐英雄传》都看过吧,那里边的武将基本都用钝器,那就是因为盔甲的发展使得锐器的杀伤力变低了,砍不死人,所以武将们才不得不思变。

…………

关于重装骑兵的威力,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咱们举个例子。

呃,要想深切认识重装骑兵的威力,最具代表性的当属东魏和西魏的沙苑之战。

当时北魏分裂成了东魏和西魏,相互之间打得死去活来。

起初的时候,东魏由于占据中原及河北之地,土地肥沃、经济发达、人口稠密,可谓是占尽了上风,西魏往往只有挨打的份儿。

公元537年,东魏主帅高欢率领二十多万大军再次攻伐西魏,而西魏拒敌的军队只有不足一万。

按理说,无论怎么打,西魏也就只有输的份儿,但是……

哎,双方列阵,准备开战,东魏主力把主要进攻方向定在了西魏军队的左翼,由于寡众悬殊,西魏军队马上就有崩盘的危险,一旦左翼被消灭,整个西魏军队就将被包饺子吃掉。

正在这时,西魏右翼名将李弼率领重甲骑兵突然杀向左翼,把东魏军队一分为二,东魏阵型顿时大乱,失去指挥的东魏军队纷纷逃亡或投降。

这一战,西魏居然俘虏了七万东魏士兵。

那么李弼有多少重甲骑兵呢?

六十个,仅仅有六十个!

√,您没看错,是六十个,就这点人马居然就扭转了整个战局。

自此以后,东魏元气大伤,双方力量对比发生了巨大转变。

这下子,你知道重甲骑兵的威力了吧?

其中相差悬殊就有些像是,嗯,或许没有小米加步枪打飞机大炮困难,但也相去不远。

…………

越京城,议政殿。

因为吕智夺回了玄武城,黑甲卫又在玄武城重新布置了人手,所以对前线的战事消息知道的还是挺及时的。

“哎,这这这,吴国怎么又来攻城了?”有官员发出由衷的感慨,一下引起了共鸣,文武百官很多都在点头称是。

你说说这才安稳了没两年,又卷土重来了。

越王也是一脸便秘,近几年光是大型战役大越就打了不下三场,打完吴国打楚国,打完楚国又打吴国,这还有完没完了?

“诸位大人,咱们还是闲话少叙吧。”韩知兵站了出来,他先是冲着越王拱拱手,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户部尚书劝诫道。

好你个韩胖子,你这是在针对老夫?……马尚书驴脸拉的老长,“韩大人,你别看我啊,我这边没问题,你只管出兵就是。”

马尚书虽然肉疼,但近两年西境的收成相当不错,赋税钱粮交的很足,所以现在的国库也不是很差钱。

“马尚书辛苦。”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不为别的,你看我这变法厉害吧,不止有十万边军,现在就连马尚书都不再是铁公鸡了。

“王上!”摆平了马尚书,韩知兵又看向越王。

越王忍不住一阵头疼,现在问题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到底派谁去支援玄武城?

报~~~

这时候,大殿外又有捷报传来,“镇北侯大破敌军十万,胜了,我大越又胜了!”

612 三千越甲可吞吴

“唔,又胜了?”越王端坐高位,竟然没觉得太过于意外,“诸位爱卿,孤想了一下,吾儿小智似乎未尝败绩吧。”

这不是一句问话,也没想着文武百官能够回答,越王只是有感而发。

“听王上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哈。”

谢言深吸一口气,“西拒大楚,北击吴国,吕家小智当真威武!”

“郡马爷威武!”“威武~~~”

一班大臣高声附和,越王龙颜大悦,又是大排筵席。

讲道理,满朝文武很多都像韩知兵一样富态,这与越王的习惯是分不开的,动不动就吃吃喝喝,能不胖吗?

…………

翌日,曹府,曹达又在秘密接待来自北方的豪族代表。

“曹公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就连吴国的十万大军都败了,咱们还有机会吗?”

“哎~~~”曹达挥了挥宝蓝色的衣袖,“强者不用算计,一切以力破之,徒叹奈何,徒叹奈何啊!”

“哎~~~”整个密室里一片愁云惨淡。

这他娘的,郡马爷现在已经是镇北侯了,你当他镇的是哪个北啊,不正是北方的北,北方豪族的北吗?

头顶悬着一柄利剑,这让北方豪族怎么能安心?怎么能不胆战心惊?

“诸位,本公子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你们还是另寻高人吧。”曹达起身拱拱手,下了逐客令。

高人?哪里还有高人?……一众代表也是无奈,只能纷纷告辞。

…………

“哈哈,公子以为他们回去之后会怎么做?”还是那块大屏风,后面走出一人,依旧是拿个幡旗,上书问卜算卦的算命道士,卜算子。

曹达先是喝了一口茶润喉,这才回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大概是想做俊杰吧。”

“咳咳~~~”从密室门口进来一位老者,“大家都喜欢俊杰,郡马爷也不例外,但是这么多家族都想做俊杰,这俊杰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爹!”“曹家主。”曹达和卜算子一一行礼,这老者正是曹家真正的掌权人,曹达的亲生父亲。

“道长不必客气。”曹家主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说,于是乎,三人依次落座。

“爹,你刚才说俊杰太多了是什么意思?”曹达拱手抱拳,求教的意味很浓。

曹家主却是摇摇头,“何必明知故问?”

“呃……”曹达讪笑着,有些尴尬,卜算子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曹家主又道,“以达儿之聪慧,当我曹家少主绰绰有余,想来不会再有任何人反对。”

“多谢爹爹。”曹达起身拱手,就这一句话,他的少主身份算是稳当了。

什么叫想来不会再有任何人反对?这是曹家主在做承诺呢。

卜算子微微颔首,自己没有看错人,曹达果然成功上位,“曹家主,事不宜迟,还是让曹公子赶紧动身吧。”

“嗯,达儿,你这就赶往玄武城吧。”“是,孩儿这就启程。”

说起来,吕智一贯的手法就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再杀掉一批,只是这一批一批的如何划分取舍,那就需要有人提供情报了。

而现在,曹达就是这个“知情人”。

…………

玄武城。

吕智收到了越王的密信,主要就是褒奖一下他的功绩,然后又询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这种密信要是一般将领收到了,那估计就要准备后事了,这是典型的功高震主,封无可封,只有赐死一途。

不过到了吕智这里就不一样,他大笔一挥,直接写下了自己的要求,要求不少,还划分有一二三四条。

他准备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一下玄武城,这一波就不用节俭了,各种好材料都用上,像什么户部、工部的好手也都多要来一些。

“嗯,水泥能加速建造,用上。”吕智用笔杆子杵着下巴,“我还要建一高塔,嗯,就名为手眼通天塔吧。”

到时候站在塔上可以遍观全城,无一遗漏,不管如何狡猾的大盗,都将无所遁形。

“我还要把玄武城建成一座机关城,嗯,外形的话,要八角形的玄龟棱堡,听说棱堡这东西能增加守城视野,对弓箭手发挥十分有利。”

“√,还要有一个积木城门,平时是门,战斗时可以卷成铁柱横扫门前的敌人,不用的时候还可以恢复。”

“……”吕智一番畅想,尽皆落于纸上,越王在信里可是说了,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

“哈哈~~~”写到兴奋处,吕智还大笑几声,做些“小手工”可比打仗有意思多了。

…………

五日后,大越王宫。

“怎么样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越王还是让魏忠暗中去看了看二王子。

魏忠面露难色,“老奴,老奴不敢说。”

“呵,不过是一些说孤识人不明的话,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魏忠硬着头皮说道,“二王子说郡马爷有不臣之心,说他手握重兵,拥兵自重。”

砰~~~

“污蔑,都是污蔑!”越王猛的一拳锤在桌上,吕智的回信就在他的手边,“一个工匠之心胜过一切的人,他怎么可能有不臣之心?”

魏忠不敢吱声,只是轻轻点头。

说起来吕智手里一直就只有两万人马,虽然后来又练了十万精兵,但那些也都派去镇守边疆了,手握屁的重兵。

“哼,看来老二还是不够冷静。”越王沉吟片刻,“禁止所有人探望老二,让他安分些。”

“是。”魏忠接旨退下,不过他却觉得这样做用处不大,二王子和郡马爷的矛盾,无解。

吕智当初借用京兆尹之手收拾了二王子,看似做的隐秘,但其实很容易猜测。

你想啊,与二王子不对付的势力一共就两个,不是三王子的人,那就必须是吕智了。

…………

“出发!”

却说吕义这边领三千骑兵出征了,他们受命在吴国边境骚扰,抢夺资源打打草谷啥的,主要是为了防止吴人南下打扰吕智建城。

“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吕智站在高大的城墙上,目送骑兵离去。

“哎,可惜只是想象,即便是如此精锐的金鳞铁骑,莫说三千了,就算两万也不可能真的吞吴。”

说起来,若是有二十万倒是可能一举击败吴国,可惜这东西实在太贵,即便以吕智的财力也是挥霍不起。

嗯,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只要举全国之力……好吧,那也得等变法彻底完成才行。

613 血海金莲

“快快快,郡马爷要扩建玄武城呢,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我跟你们说,玄武城可是边防重城,修这个可是大功一件。”

“嘿嘿,什么大功不大功的,我就知道跟着郡马爷有肉吃。”

“何止是有肉吃啊,还有银子花呢。”“哎,你们说咱们这算不算是保家卫国啊?”

“算,怎么不算,我跟你们说,咱们只要把城池建好了,建坚固了,那功劳可就大了,完全不输那些在前线拼命的士兵。”

通往玄武城的官道上大队工匠背着工具箱,正在赶路,他们多是大越工兵,再有就是京城天工坊和金鳞城天工坊的工匠。

当然了,这些工匠只是第一梯队,后面还有数量更加庞大的第二梯队,都是一些响应朝廷号召,或者说是慕郡马爷之名而来的劳工。

应吕智的要求,朝廷发了张榜公文,凡是主动到玄武城参加建城的劳工,其家可以减免赋税。

…………

哒哒哒~~~有些突兀的,工匠队伍里跑过一匹骏马,马上是一位风尘仆仆的公子哥。

“哎,这位公子,你不会也是要去玄武城吧?”有工兵好奇打听道。

“吁~~~”曹达一勒缰绳,上下打量了一下工兵的打扮,特别是那一口工具箱,这才开口回答道,“正是。”

工兵把抱在身前的工具箱重新背好,那上面有神匠吕的标志,“好教公子知道,那边正要建城,如今正缺人手。”

曹达点点头,“所以本公子才要赶过去帮忙。”

“呃,公子,就你这单人独马的,怕是……”工兵有些看不上曹达,你说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个人去玄武城能有什么用?

“本公子不是去建城的。”曹达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儿打个响鼻,再次奔跑起来,“你们有你们的用处,本公子自然有本公子的用处。”

“哎,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工兵耸耸肩,和身边的工匠一边吹牛一边继续赶路。

“看到了吧,我就说咱们的工具箱不止是装工具的,这还是……呃,那叫什么了?名片?对,名片!”

“啥是名片?”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郡马爷语录有言……”

与工兵的几句交谈对曹达也有启发,他沿途路过家族产业的时候下达了一些命令,让那些曹家的管家、执事召集一些人手,一起去玄武城帮忙。

那工兵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一个人过去到底势单力孤,再说了,人少了也体现不出曹家的诚意不是?

…………

玄武城,城主府,曹达来投,诚意满满。

吕智想了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于是就接见了曹达,“限你两年内完成北方变法,你可能做到?”

“能。”曹达抱拳拱手,单膝跪地,“小的以前多有得罪,只望郡马爷不要计较。”

吕智摆摆手,也没给曹达什么好脸色,“只要事情办的好,那些都无所谓。”

“是,小的明白!”

“好了,你先下去吧,本侯还有图纸要画。”光是规划玄武城就够吕智忙活了,真是无暇他顾。

再说了,一味的武力镇压也不是办法,这曹达挺厉害的,头脑不错,不妨一试。

却说曹达这边,他从怀里摸出一份名单,当初到曹家开会的家族一个不落,“哎,看来郡马爷对我的芥蒂有些深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消灭了这些坚定的保守派。”曹达嘿嘿一笑,“怎么也能功过相抵吧。”

曹达深知自己在吕智的眼里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的要求也不高,亲信是不用想了,得力助手足矣。

郡马爷语录有言,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混得开。

曹达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对。

…………

东海之上,有一艘小船正在随波逐流。

船上站立一人,他手里拿个幡旗,上书问卜算卦,正是卜算子。

“曹公子有家世,有能力,自然有资格投靠大势。”卜算子下意识摸了摸手里的幡旗,“不过老道也不差,老道能掐会算,手里还有大宝贝。”

“道长,你说的东海金莲在到底在哪里啊?”

“莫急,莫急,就快找到了。”卜算子答应一句,再次掐算起来,“月份也对,地方也对,应该没有问题。”

小船不远处还跟着一艘大船,船上问话的是个黝黑的小个子,他身边还有个晒的直冒油的胖公子。

“哎,我说你找的这个道长到底靠不靠谱啊?”

“当然靠谱,东海金莲知道吧,就是这个老道拿出来拍卖的。”

当初东海金莲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小个子自然知晓,但他还是有些不信,“你不会被骗了吧?”

“哪能啊。”胖公子被晒的不行,说几句话就大喘气,“查,查的真真的。”

“那就好,我可是准备淘些宝贝送给姐姐姐夫的,要是成色不行,这也送不出手啊!”

“嘿嘿,明白,要不是好宝贝,我也不能跟着一起来不是?”

这对话二人正是尤海和极鲜居的胖公子。

…………

“天时地利都有了,莫非是人和出了问题?”

卜算子这边也有些慌了,怎么还没看见血海?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处境不够艰难?感动不了上天?

以往采金莲的时候,面对茫茫大海,往往都是九死一生的,这次确实逍遥很多。

咕咚~~~

卜算子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从怀里摸出一个带有神匠吕标志的大碗,“没理由的。”说着他直接用碗盛了海水大口饮用。

看过荒野求生的都知道,海水含盐量很大,是不能直接饮用的,若是渴的受不真的喝了,那只会死的更快。

但有了这大碗一切就不同了,这碗不仅能清除杂质还能淡化海水,实乃荒野求生之必备法宝。

“咕咚,咕咚,啊~~~”解了渴,卜算子舒坦的长舒一口气,“郡马爷真乃神人也,竟然能造出如此神奇的大碗,嗯,小船也很稳当。”

“血海,那是不是就是血海啊?”大船之上,尤海用千里眼发现了什么,忍不住大喊大叫。

“嗯?”卜算子闻声远眺,你还别说,远处海面上有一个大红斑,正是生长有金莲的血海。

614 采摘金莲

“对,那就是血海了,快,咱们再往前靠靠!”卜算子一下振奋起来,这一波献宝稳了。

大船之上,尤海用千里眼仔细观察了一下血海,也就是那个大红斑,主要是看看那上面有多少金莲。

结果不算太理想,没有想象中的多,而且长的也比较稀疏,这对采摘来说不算好消息。

“换小船,咱们靠过去。”尤海挑了几个水性好的亲信,同乘一条小船,这就准备靠近血海查探一番。

极鲜居的胖公子没跟着,他虽然会水,但这里可是东海,所以就没敢。

呃,说起来这绝对不是怂了,这叫量力而行,胖公子自己说的。

…………

不多时,尤海的小船和卜算子的小船汇合,两艘船齐头并进,一起往血海航行。

“道长,我的船队在东海多年,见过的怪事不少,但是这血海还是头一次见,这里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好说。”卜算子想了一下,“谨慎起见,还是像往常一样,咱们在血海外围采些金莲就好。”

“好,就依道长所言。”尤海一听就懂了,感情这老道也没敢往血海深处探索。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探秘寻宝向来危险,这道长虽然有些本事,但这血海诡异,他又是孤身一人,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

看着尤海陷入沉思,卜算子暗笑一声,真不是老道胆子小,等你们靠近了就懂了。

…………

都说望山跑死马,又航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两艘小船上的人终于得以见识了血海的真实面目。

窸窸~~~

老远的就闻到一股怪味,等靠近一些,尤海又用力的嗅了嗅,满脑子满鼻子都是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这味道浓的都压过大海的味道了。

“哎嘛。”尤海脚下一晃,差点一头栽进海里,“他娘的,这血腥味有些上头啊!”

卜算子暗暗摇头,运转起独门功法——敛息术,顾名思义,这敛息就是屏住气息的意思。

哎,水性好的人都很能水下憋气,一般能坚持个一刻钟左右,也就是大概十五分钟。

而老道凭借此法可以大大延长憋气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基本不成问题,换算一下,这就是两刻钟,大概半个小时。

“大人,这血气怕是有毒!”有亲信递上防毒面罩,尤海也不多说,赶紧戴上。

卜算子:“???”

这又是啥啊?怎么还套头上了?又不是偷东西,用得着蒙面吗?

“道长,我们给你也准备了一个。”尤海一挥手,自有亲信给卜算子送上面罩。

哎?算了,反正也入伙了,那就戴吧!……卜算子一看尤海他们都蒙上了,他也赶紧戴上,不能脱离群众,搞特殊化不是。

“嘶,呼~~~”尤海当着卜算子的面做了几个深呼吸,呼吸声很沉重的那种,“哈哈,这回行了,咱们继续前进。”

卜算子:“??!”

疑惑间,他也尝试着呼吸几次,说来也是神奇,鼻间不但没有丝毫血腥气,甚至还有些……果香?

“这是升级版的,不止能隔绝毒素,还有香味儿呢。”尤海嘿嘿一笑,“我这个就更厉害了,女儿香。”

卜算子再次震惊,甚至想着能不能换一下。

…………

两艘小船又靠近了一些,这次已经能切实的看清血海了。

“嘶~~~”尤海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血海啊!”

但见这一片海域红浪轻微翻滚,幅度不大,虽然没有惊涛骇浪那种惊心动魄的场面,但那粘稠的血水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蠕动,也是看的尤海浑身发麻。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千万条虫子在身上爬一样,更为诡异的是,这血水和海水泾渭分明,边界十分清晰。

“大,大人,这血海如此可怕,咱们……”这些亲信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见惯了各种危险,但是此刻依旧难掩惧色。

讲道理,面对狂风巨浪、大鱼海怪,那死了也就死了,这都没什么,吃的就是这碗饭,可是这血海……

一句话,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关键这东西谁都没见过呀!

…………

“莫慌,大家莫慌。”

卜算子站了出来,他用幡旗敲了敲船底,“听我说,都听我说,这血海虽然危险,可是这金莲价值更高。”

“再说了,咱们只要不靠的太近,是不会出问题的。”老道很有些把握,说话的底气很足,这毕竟不是他第一次来了。

尤海一拍大腿,“对啊,咱们带了向导过来,有道长在还怕什么?”

“道长,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尤海这一问,一众亲信也是回过神来,是啊,咱们这里有个明白人。

卜算子挺胸抬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这一路啊,真是被打击的够呛。

“不能靠的太近,咱们就在边缘转转,找到金莲采摘了就是。”

尤海清清嗓子,“咳咳,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一众亲信双眼放光,采金莲,采金莲……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看看,这不勇气就来了吗?

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不,不是的,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亮堂堂的青云路。

…………

“大人,发现一株金莲。”

“很好,你们去摘了,记得,不要靠近血海。”

“放心,我等有数。”

绕着血海找了两天,终于找到一株金莲,于是乎三五个亲信驾驶一艘小船,这就去采摘了。

哎,他们还准备了远距离采摘金莲的长杆。

这长杆也算是渔夫的常备之物,碰到个烂泥塘之类的,也不用人员涉险,远远的就够着,现在正好拿来使用。

终于有所收获,此行不亏,尤海微微颔首,“道长,既然这金莲是宝贝,那这莲藕啊,莲叶啊,是不是也……”

“嘶,这个不好说。”卜算子有些尴尬,“说实在的,老道就只摘过金莲,别的真是不知道。”

咱们说金莲就在水面上,小心些,采了就走,但是莲叶却紧挨着血海,那血海又像是一头陷入沉睡的诡异活物,万一弄醒了……隐患很大。

至于下海挖莲藕这种事儿,卜算子就更不敢了。

615 血肉莲藕

与此同时,尤海的几个亲信已经完成了“远程”采莲任务,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无惊无险,他们毕竟是老渔夫了,这点儿能耐还是有的。

“搞定!”一个亲信小心的捧着金莲,一脸的兴奋,“回去把东西一交,咱们可就发达了。”

“我看不见得吧。”小船正要返航,又一个瘦高亲信说话了。

“怎么?你还怕尤大人独吞功劳啊?”

瘦高亲信哈哈一笑,“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咱们大人可是实在人,何时私吞过功劳?”

“那你这是?”

“哎,我是说仅仅靠着几株金莲,咱们发达不了。”瘦高亲信勾勾手,把小船上的几人集合到一起,“咱们都是什长,你们就不想再往上升升?”

几人一齐点头,这不是废话嘛,谁不想升官啊!

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尤海才是水军百夫长的职位,他们再往上升,那不就跟顶头上司平级了嘛。

“嘿嘿,你们净想那些眼巴前的事儿。”瘦高亲信知道兄弟们都在顾虑什么,“我跟你们说,如果咱们几个立个大功,尤大人的副将不就到手了吗?”

几人又是一齐点头,尤大人后台可硬,升副将是早晚的事儿,只是他们这股子水军没有那么多人呢。

你一个副将,手底下怎么也得有个千把人,要不还算什么副将?

嘶,不过他们转念又一想,人手还不有的是。

不说别的,就说那些活跃在金京大运河上的青衣帮,那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拉来几百人,编制不成问题。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几个亲信想通了,是得立个大功,不过这功劳在哪儿呢?

瘦高亲信一看劝通了,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咱们下海……如何?”

其余几人吓了一跳,“这海可下不得,别功劳没捞到,倒是把小命搭上了。”

“哎。”瘦高亲信摆摆手,“我仔细观察过了,那血海和东海不挨边,咱们又不是要下血海。”

生怕几位兄弟不信,瘦高亲信还用长杆指了指,“你们看,这血水并没有和海水溶在一起,咱们脚下这片海水还是安全的。”

“那也……”眼看几位兄弟还是不敢,瘦高亲信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摔了下去,直接掉到了海里。

“小心!”“雾草!”“快,快上来!”

有喊的,有拽的,还有一个直接跳海救人的,几个人当即忙成一团。

…………

“怎么回事儿?”尤海这边正和卜算子吹嘘呢,啊,我手下的这些亲信,能力超强,采个金莲丝毫没有问题。

然后不远处就传来了声响,尤海循着声音一看,不好,竟然有人坠海了。

“快,咱们过去看看。”也顾不上尴尬了,尤海赶紧指挥小船靠过去救人。

卜算子用手指搓了搓幡旗的杆子,心中暗道,“老渔夫竟然也会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有·意思。”

他很相信尤海的话,那些亲信手下必定是经验老到之辈,那么这坠海就显得有些太巧了。

卜算子闭口不言,他准备看看后续,以便验证自己的想法。

…………

“怎么搞的?”等到尤海小船靠过去的时候,那坠海的瘦高亲信已经被救上来了。

“大人。”瘦高亲信抱拳回答道,“是小的查看血海,不慎失足这才落了水。”

查看血海?果然!……防毒面罩之下,卜算子暗暗一笑,老道当真聪慧,聪明,简直太聪明了,小小伎俩,被咱一眼看穿。

尤海一看人没事儿,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你是说……你查看血海?”

“是。”瘦高亲信又把血水和海水泾渭分明的事情说了一遍,“小的坠海之后又有新发现,那血海翻涌似乎另有原因。”

“嗯?”尤海一怔,“快,快说说怎么个另有原因。”

“小的觉得,不是血海在蠕动,而是别的东西在带动血海蠕动。”瘦高亲信似乎也拿捏不准,“我在水下看了一下,似乎是莲藕在蠕动。”

“√,我也觉得是莲藕,金莲下面想来也长不出别的什么了。”又有一个亲信补充了一句,就是他刚才下水救的同伴。

“嘶,你们是说会蠕动的莲藕,蠕动的莲藕……”尤海想起了什么,一脸的难以置信,“要是真的,那你们的功劳可就大了。”

“快,马上传信郡马爷,就说咱们可能发现了血肉莲藕。”尤海直接喊来游弋在空中的机关飞鸟,这等宝贝必须得赶紧上报。

旁人都听不懂尤海说什么,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傻乐。

“哎呀,这这这……”尤海也是兴奋的不行,靠着太平郡主小弟的身份,他有幸参观过吕智的小作坊,那血肉莲藕他可是见过的。

“不成,我得确定一下再汇报。”尤海搓搓手,没急着写信,他准备下海亲自验证一下。

扑棱棱~~~

机关飞鸟叽叽喳喳的挡在尤海身前,愣是没让他下海,原来刚才它已经通过灵魂传音传递了信息,吕智的指示是原地待命。

“拦着我干吗?”尤海有些急了。

这时候更多的机关飞鸟飞了过来,他们在空中组成了一个“二”字。

“大,大人快看!”

尤海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一个暗语,“一”代表肯定,准许;“二”则有不准行动,原地待命的含义。

这是吕智看直播的时候学到的,如果觉得好看的扣1,觉得不好看的扣2,他就毫不客气的引用过来了。

…………

玄武城。

吕智正在喃喃自语,“血肉莲藕啊,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东海了,星辰,咱们入夜就走,全速飞行,速去速回,不要耽误时间。”

“是。”

变相的断肢重生啊,这东西可太重要了。

…………

翌日清晨,海面上雾气升腾,能见度极低。

“雾气越来越大,大人和道长会不会有危险啊?”

“别想这些了,听从命令就是。”

早些时候,尤海下了死命令,让所有人在大船上待命,就只有他独自驾驶小船和卜算子一起赶往血海那边。

“哎,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就在一众亲信的担忧之下,尤海的小船渐渐隐匿在雾气里,再也看不清踪影。

616 袖里乾坤

浓雾中,吕智悬停在血海上方,正在不断感慨着什么。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东海金莲竟然和血肉莲藕是同一种东西,呃,应该说它们根本就是同一种植物的花和根茎。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个是莲花,一个是莲藕,倒也能够接受。

“嗯,我以前就猜测过血肉莲藕的生长环境,现在一看,当时猜的还挺准。”吕智看了看脚下的血海,没有贸然靠近或是触摸,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讲道理,这东西还是挺渗人的。

…………

“姐夫,姐夫你在哪里啊?我把道长带来了。”尤海荡着小船,一边小心翼翼的前行,一边招呼着。

“终于来了。”吕智循着声音飞了过去,没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小船。

但见一个浑身莹莹发亮的人影从天而降,背着手立于船头,正在观望着什么。

哎,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的鞋子并没有实打实的碰到船体,他整体是悬浮着的。

这一点卜算子也发现了,因为他没有感觉到小船有异于寻常的颠簸,一个大活人落在船上,一点借力都没有,这可不是会武功就能解释的。

再一个,目力能及的地方没有看见别的船只,这人是从哪里跳过来的?而且他还会发光。

卜算子心中一惊,我的娘啊!怕不是腾云驾雾?真仙驾临?

吕智没有解释,他能飞行当然是仗着星辰装甲的能耐,至于这雾气……首先咱们要知道海上雾气的成因和类型。

嗯,它主要有两大类型

一类就是我们陆地常见的蒸汽雾,它是水汽蒸发又凝结在空气中形成,促进形成因素是热量和气流交换。

另一类是细小的海水滴,也称“咸雾”,它是因为刮风、浪击等等扰动使得海水冲散成非常小的海水颗粒,聚集起来就是海雾,促进形成的因素是外力冲击。

一般来说,海上的雾气是这两类雾气的混合体,尤其是在海面低空。

而知道了原理,以吕智的本事,制造些许雾气也就不算太难了。

呃,好吧,其实还是很难的,目前这还只是吕智的一个构想,他觉得“咸雾”应该更容易实现一些。

至于今天的雾气,只是吕智的运气比较好。

海上起雾本就正常,吕智又用了八块白玉护身符,这才让雾气如此浓郁。

至于为什么要如此?

嗯,一会儿发生的事情会很玄妙,吕智不想让很多人知道,于是海上就起了如此大雾。

…………

“姐,姐夫?”尤海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尽管他知道吕智很厉害,但是这一次也厉害太非同寻常了。

“嗯,做的不错,回去之后本侯给你请功。”吕智依旧背着手,“到时候,一个副将是跑不了的。”

一听声音,尤海就确定眼前这个会发光的人真是吕智了,再一听副将,他赶紧拱手道,“多谢姐夫栽培。”

“你小子,好好干,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说话间,吕智伸出右手,那上面附着的星辰装甲一点点打开,先是露出一只手,继而是一条穿着睡衣的前臂。

尤海看的真切,暗暗琢磨着,这大概也是外骨骼装甲的一种?

他也不算外人,对于十八骑的装甲还是有些认识的,只是那些装甲显然没有眼前的这个厉害。

“这……”同在一条船上,卜算子自然也看见了。

“嘘~~~”尤海赶紧示意别乱说话,别再打扰了郡马爷办事。

…………

“收~~~”但见吕智一挥袖袍,血海猛的一颤,继而整个浮出海面,接着迅速变小,嗖的一下就钻进了他的袖袍之中。

因为血海的突然消失,海面兴起波澜,吕智又是一挥袖袍,小船凭空升起一尺有余,待得风平浪静,这才重新落回海面。

嗡的一下,尤海感觉大脑充血,已然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卜算子也是目瞪口呆,雾草,这又是什么?难道是神话传说中的神通——袖里乾坤?

事实上,卜算子想的不错,这正是袖里乾坤。

却说吕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睡在一口石棺里,身上还穿着一身丝滑的内衣,因为穿着舒服,吕智索性就把它当睡衣穿了。

这不是嘛,前段时间吕智获得了注入属性的能力,那是手边有什么就注入什么,然后就意外发现了这睡衣的不凡。

经过注入,睡衣竟然出现了一个袖里乾坤的属性,它集控制、收纳,缩小、释放于一体,端的是妙用无穷。

刚才的小船浮空,还有在玄武城前让千万箭矢落地,那都是袖里乾坤的控制作用。

“上仙!”卜算子直接就跪了,马屁也赶紧拍上,“今日得见上仙,实乃三生有幸,有幸啊!”

说话间,磕头如捣蒜。

吕智微微颔首,收服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手法,对于卜算子这种会算命的玄幻侧人物,当然要用更玄幻的手法震住他。

…………

“别磕了。”吕智暗中施展袖里乾坤,卜算子果然无法磕头,这对他的震撼就更大了,上仙,果然是上仙,难怪能逆天改命,只手托起一个即将覆灭的王国。

“你是叫卜算子是吧,本侯听说你经手过很多宝贝,不止是东海金莲?”

卜算子赶紧抬起头来,“是,小道精于卜算,擅长探秘寻宝。”

“好,那你以后就负责替本侯寻宝吧。”顿了一下,吕智补充道,“记得,一般的金银财宝本侯可不稀罕。”

“明白,小道定不会辜负侯爷的期望。”卜算子心中有底了,这一波献宝成了。

“嗯,寻宝多有危险,过几天本侯派些高手过来帮你的忙。”吕智想的周全,准备搞些人形造物过来。

卜算子再次顿首,“多谢侯爷体恤。”

“血海已收,本侯去也。”吕智招呼一声,迅速升空,转瞬间消失无踪。

…………

过了一会儿,尤海踢了踢跪在船上的卜算子,“我姐夫已经飞走了,你就别跪着了。”

“啊,是嘛,上仙已经飞走了?”卜算子赶紧抬头望天。

这时候,雾气快速消散,一缕金光倾泻在海面上。

“腾云驾雾,上仙果然离去了!”

617 北山基地

又半日,越京城,外城,北山。

吕智操控着星辰装甲平稳落地,羽将军早在这边等候多时了,“本侯吩咐的地方可找好了?”

“造物主请看。”羽将军掏出一份图纸,用手指指了其中几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很适合。”

“好,那咱们就一起去看看。”

血海存在潜在危险,吕智不敢自己上手,所以他就准备把血海安置在北山,交给羽将军他们进行研究。

“哦,对了,你准备一些人手组个探索队。”吕智想起答应卜算子的事情,赶紧做了一些安排。

“到时候就让卜算子当队长,你们配合他就行。”

吕智的命令下的很随意,“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返航了,探索队去东海船坞等着就行。”

“好。”羽将军连连点头,一一记下。

…………

在北山选了一个大小合适的山沟,吕智悬空而立,再次施展袖里乾坤放出血海。

嗯,整个过程还是蛮玄幻的,滔滔血水从天而降,视觉冲击力不小,只是观看者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同。

羽将军就不像卜算子和尤海那样大惊小怪的,他仰着头,欣赏多过震惊。

哎,不就是个袖里乾坤嘛,这可是我们伟大的造物主,有任何表现都不足为怪。

卜算子以为吕智是神仙,而在羽将军他们眼中,吕智本来就是神仙,是赋予他们生命的无上之主。

“咳咳~~~”这波装逼反馈平平,吕智干咳一声,换了一个话题,“羽将军,基地里的其他项目进展的如何了?”

“啊,造物主,请跟我来。”羽将军在前方引路,带着吕智视察北山基地。

却说这北山是一条山脉,大大小小的山峰不少,只是现在很多山峰都已经变成了空壳,早就被辛勤的人形造物挖空了。

“请。”羽将军带着吕智来到一处山洞,这山洞入口很宽,但是越往里走就越窄,其中最窄的地方仅能供一人通过。

通过最窄的地方前面又开始逐渐变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横着放置的漏斗。

继续前进,这里面的空间可就大了,目测得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吧。

这里面无数人形造物往来行走,做着各自的工作,此处就是北山的一个基地了。

“造物主。”“羽将军。”

在吕智跟着羽将军行走的过程中,不断有抱着文件的人形造物站定,他们会恭恭敬敬的鞠躬,然后跟吕智和羽将军打招呼。

羽将军没有什么表示,面无表情的,吕智倒是时不时的点头微笑。

呃,不过说句实在的,他也分不清谁是谁,毕竟这些人形造物都长的差不多。

…………

几个人形造物聚在一起,“哎,你们看见了嘛,造物主对我笑了。”

“看见了,看见了,造物主也对我笑了。”“嘿嘿,造物主还真是慈爱啊,就像父亲一样。”

人形造物没有爹娘,感情上有些缺失,所以吕智的笑容特别能温暖它们的内心。

“工作时间,瞎说什么呢?”

这个说话的应该是个管事的,它在驱散了几个聚在一起的人形造物之后也是忍不住发笑。

造物主只是对你们笑笑,看把你们激动的,我刚才还握手了呢。

“说起来,造物主的手掌还真是宽厚啊!”管事的人形造物激动不已,“嗯,还很有力量。”

…………

“造物主,这些就是样品了。”羽将军带着吕智来到核心区,这边都是一些按照吕智的想法制造的新式武器装备。

“嗯。”吕智点点头,在一个类似坦克的铁壳子上摸了一下,注入属性。

装甲战车,铁壁推进+30,铁甲冲锋+30

“好,不错!”吕智肯定一句,又开始上手摸其他样品。

牛头马面(巨大版),栩栩如生+50,奔走如飞+50,撼天动地+50

望着十几米高的木牛,吕智忍不住拍手道,“这个完全就是战争巨兽嘛。”

“是是是。”羽将军跟在一边,不断应和。

又有一巨型床弩,吕智上手一摸,继续注入属性。

东风床弩,精准射击+50,声震四野+50,摧枯拉朽+50

看着床弩的属性,吕智一愣,这不就是导弹嘛,“嘿嘿,你的东风快递到了,请注意查收!”

搞怪一句,吕智又想着,有了这东风床弩,以后大概就再也没有围城之战了,不管什么样的城门,估计都是一下轰穿。

吕智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啊,有了这些,我军就可以逢城破城,逢战破军了。”

羽将军拱拱手,“造物主明鉴。”

随后吕智又看了许多样品,大到云梯飞楼,井阑,投石机,小到军用止血带,消毒酒精……凡是战场上可能用到的这里都有。

除此之外,羽将军还为吕智准备了新的锻造锤,说是叫什么天塌地陷紫金锤。

只是这锤子光是锤柄就有两米来长,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打铁的,打仗还差不多。

…………

哦,对了,还得补充一句。

因为这个基地是在山腹之中,所以光源是个大问题,羽将军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岩壁上镶嵌夜明珠,再就是基地中间有一株巨大的七明九光芝。

这七明九光芝嘛,你就理解为一个会发光的灵芝就行,嗯,说实话,看起来真的挺亮的。

当然了,在整个基地里蜡烛和灯笼这些传统光源也不少见。

…………

“此次过来,本侯还带来了朝廷的最新命令,你们要尽快打造出三千副铁甲。”

见识了金鳞铁骑的威力,越王对骑兵充满了信心,这不是嘛,他下了密令给吕智,让他打造三千副玄甲。

铁质铠甲嘛,铁黑色,所以又叫玄甲。

吕智估摸着韩忠要得到重用了,他手下的骑兵营这是要进化为玄甲骑兵啊。

“哦,对了,你们没把金木用光吧?”

吕智一拍脑门,“本侯还答应给黑甲卫提供三千套机关木装甲呢,这都拖了好几年了。”

“没用光,还有挺多呢。”“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都用来扩大族群了呢。”

羽将军摇摇头,“一样的,打造黑甲卫装甲也是扩大族群。”

“言之有理。”

哎,看明白了吧,这北山基地说白了就是一个兵工厂,暂时以发掘矿藏、冶铁炼金、研发武器为主。

618 石像?神尸!

交代好一应事宜,吕智这就准备要走了,毕竟玄武城的整体规划还没做完,挺忙的。

“造物主,羽将军!”刚一出山洞,一个抱着文件的人形造物赶紧过来搭话,看样子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何事?”这种公事就由羽将军进行交接就行了。

“这是调查报告。”那人形造物把一份文件交给羽将军,恭敬行礼,然后快步离去。

羽将军迅速扫了一遍报告,“造物主,血海的初步探索有结果了。”

“嗯?这么快?”吕智下意识说了一句,很快又反应过来,人形造物不惧危险,探索血海就跟游泳没什么区别,“有人受伤吗?”

“没有,暂时没有发现危险。”接着,羽将军进行了言简意赅的汇报,“血海里发现一具雕像,报告上说那雕像和神仙冢里的很像。”

吕智双眼微眯,“也就是说,是那具雕像出血了,这才形成了血海?”

“是的。”羽将军点点头,“报告上就是这么写的。”

“嗯,会出血的雕像?神仙冢?”吕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神仙冢里埋藏的应该是神仙的尸体,莫非这雕像就是神尸?”

以前吕智一直以为那些石雕是类似兵马俑一样的东西,现在它们竟然会出血,这就让他不得不多想了。

“不出意外,造物主的分析完全正确。”

吕智轻轻颔首,“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这么想,是有一具神尸被海水长久浸泡腐蚀,这才行成了血海?”

羽将军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是的,根据现有的情报,应该是这样。”

“那么……”吕智又有疑惑,“怎么才能确定血海里的石像和神仙冢里的一样呢?”

“这个嘛。”羽将军把文件抱在手里,躬身行礼,“属下这就前去查证。”

“不,咱们一起去。”吕智意识到,这个发现可能比修建玄武城更加重要。

…………

北山,神仙冢。

一直被当成景观的石像正在被人搬动,呃,准确来说,是有三个人形造物正在努力的试图搬动其中一个。

“不行啊,完全搬不动。”“要不找个小的试试?”“这已经是最瘦小的石像了。”

人形造物的力量还是很大的,但是仍旧不能动摇石像一二。

“羽将军,这石像放在山洞里太久了。”一个人形造物指了指石像的下半身,“应该是跟大山长在一起了。”

“上工具,砸!”石像的下肢都快跟地面融为一体了,拔是拔不出来了,必须得上些强硬手段。

当然了,羽将军说的是砸,等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人形造物们却是在敲、在挖,动作相对小了不少。

“怎么样?还没搞定吗?”安全起见,吕智没有进入神仙冢,但是他实在有些焦急,这不是嘛,竟然进来催促了。

“快了,就快了。”羽将军赶紧拦在跟前,生怕吕智靠的太近。

有一说一,若是普通石像也就罢了,如果真像吕智猜测的那样,那这神仙的尸体到底有没有危险,还真不好说。

“还是我来吧。”吕智也没靠近,但是他手臂上的星辰装甲却自动褪去了,这是又在施展袖里乾坤呢。

“动了,动了,造物主威武!”眼看石像一点点的被拔出地面,三个人形造物都有些激动。

“造物主,收了神通吧。”羽将军搓搓手,“快,你们别愣着啊。”

于是乎,吕智收手,星辰装甲再次覆盖全身,三个人形造物接手后续工作。

…………

不多时,一份新报告就到了吕智手上。

事实证明,血海里的石像和神仙冢里的果然一样,那个被吕智拔出来的石像真的会出血。

哎,不是吕智拔石像的时候损坏了石像,那石像的脚底原本就在渗血,其血水渗入大地,已经形成红土。

“东海金莲,血肉莲藕,还有这漫山遍野的金木,想来都是这神血的作用了。”吕智简单分析了一番,不由得啧啧称奇。

“是啊,莲花应该就是普通的莲花,树木也应该就是普通的树木,真正神异的是这石像的血液,呃,神血?”

羽将军暗暗记下,造物主已经给出命名了,以后这石像就叫神尸,其血液就叫神血。

“不,也不能说是普通吧。”吕智摇摇头,“最起码这莲花和树木的适应性很强,一般的植物应该承受不了神血的肥力。”

肥力这个概念羽将军已经有了,大概能够听懂吕智的意思。

不过嘛,还有一个说法更为贴切。

这神血就像是一味超级大补药,有的人吃了,身体好了,比以前更加强壮,而有的人就虚不受补,一命呜呼了。

…………

“造物主,您看这具从神仙冢取出来的神尸应该怎么处理?”

吕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想法,“你是怎么想的?”

“血海只有一具神尸,肥力有限,咱们是不是可以给它施施肥?”

“嗯?”吕智一愣,“有点意思,不过你想的还不够全面,两种神血可能血型不一样,万一发生排斥怎么办?”

羽将军:“??!”

吕智思索一二,“你这样,利用这具神尸再造一个血海,然后移植几株金莲,咱们先看看效果。”

“是,属下明白了。”

却说吕智亲自去东海取了一些海水,后续的才交给羽将军他们处理。

…………

天色渐晚,吕智没急着返回玄武城,而是留在北山基地暂住。

“以这具神尸的出血速度,再造血海看来需要不短的时日了。”吕智感慨一句,又思索起东海金莲的事儿。

有句话叫除不完的湿,补不完的肾,卜算子当时就是借着壮阳这一点,还有金莲的卖相,这才吸引了很多人前去拍卖。

但是经过太医院院使白德的深入研究,这金莲可不止有这点功效,它还能延年益寿。

哎,权贵者都希望长命百岁,所以太医院就有炼制延寿金丹的长期任务,不管得到什么宝药,白德都要研究一下。

只是这金莲只有一株,研究药性尚且不够,你就更别提炼制金丹了。

不过嘛,现在不一样了,吕智手里已经有了整整一血海的金莲。

619 北方初定

点起火烛,吕智开始写信,研究金莲药性的事情不小,得让整个白家参与进来。

白家的万剑门可不止是武力担当,看病制药的能耐更是厉害,要不白德也当不上太医院院使。

哎,根据吕智估计,白德应该就金莲的事情跟白家通过气,但估计也不会多说。

讲道理,就算金莲再是宝药,只有一株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这事儿白家可能会上心,但最多也就是感慨、遗憾一下,毕竟宝药实在难寻。

“希望白家能够借此有所建树吧。”

相对来说,吕智对血肉莲藕的兴趣更大,那可是变相的断肢重生啊!

军队里缺胳膊断腿的老兵不少,如果能够帮助他们,吕智是十分乐意的,更别说这样还能获得军队的忠心和极大的威望了。

…………

翻来覆去大半夜,吕智隐隐有些不安。

你们说,既然有神尸,那么会不会真的有神仙?

如果有,那神仙又到底有多厉害?他们对大越,对吕家的态度又会如何?

吕智行事向来稳健,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绝不冒头。

他本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很够用了,但是现在看来,还差的远呢。

“未雨绸缪,必须要未雨绸缪啊!”

吕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将目前规划的玄武城图纸推翻,他要进行重新规划和升级,材料还是以水泥为主,但是要用血海里的血水和泥。

还有,必须即刻组建探索队,务必要把大越境内的陨石全部收集起来。

嗯,诸如其他宝药、宝材也要一并收拢。

…………

翌日,两份书信从北山寄出,一封去了白家,一封送进宫里。

五天后,已经回到玄武城的吕智收到朝廷公文、

公文言说玄武城扩建,要建成坚不可摧的堡垒,所以急需上好石材、木材……各种材料。

是以,朝廷特别准许镇北侯吕智派出探索队前往各地搜罗,还明旨各地必须配合。

“西境和北方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南边会不会配合。”吕智心生疑惑,赶紧就通过灵魂传音让羽将军派人调查。

消息回来的很快,原来朝廷刚刚通过了一个决议,南方变法也要在两年之内与北方同步完成,负责人是三王子。

据说,前去南方主持变法还是三王子自己提出的,这倒有些出乎吕智的预料。

三王子此举是典型的大义灭“亲”,他的很多亲信都是世家大族的人,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

嘿嘿,吕智也就是简单的吐槽一下,替三王子操心这种事儿,他还没有那个闲工夫。

“绘图、变法、训练新兵,还得派遣探索队。”吕智随口一念叨,手边的事情多着呢。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现在已经是一年后的春天。

玄武城,城主府,吕智正在和几位骨干手下说话。

“曹达,你这一年多的努力本侯都看在眼里,做的不错。”

曹达赶紧摇头,“侯爷谬赞了。”

“是不是谬赞,本侯还能不清楚?”说话间,吕智还上手拍了拍曹达的肩膀,“一鼓作气,彻底扳倒保守派,千万莫要辜负了本侯的期望。”

“是!”曹达十分振奋,打了鸡血一样。

他本来的预期是成为吕智的得力助手,没成想现在已经快混成亲信了。

说起来,三王子主持的南方变法进度很快,曹达生怕落后,所以这些日子真是废寝忘食,功劳着实不小。

吕智暗暗点点头,这曹达虽然手段低劣,出卖了不少大族朋友,但真的很讨人喜欢。

毕竟对敌人低劣,就是对自己人高尚嘛。

…………

“鲁工头,你来说说建造粮仓的情况。”

“回侯爷,北方诸城皆已建完,就等侯爷巡视了。”

“很好,此事给你记上一个大功。”吕智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到时候他借着巡视之名一注入属性,哎,整个北方的粮食问题也就解决了。

在西境的时候吕智就大量实验过,凡是粮仓都会出现五谷丰登的属性,而这个属性会影响当地气象,达到风调雨顺的实际效果。

这不是嘛,因为西境连年丰收,国库已然充盈不少,等北方的粮仓一起效,那就更不用说了。

…………

“曹达,本侯决定巡视粮仓的时候顺便征兵,你觉得征多少合适啊?”

“侯爷在西境练了十万新军,我北方也不能差了。”言下之意,最好也是十万。

吕智双眼微眯,“会不会有困难?”

“困难肯定会有。”曹达也不避讳,“就要春耕了,此时征兵恐怕人力不足,民怨沸腾。”

“无妨。”吕智摆摆手,“本侯征走十万兵丁还它两万木牛流马,你看还有问题吗?”

曹达赶紧拱手,“没有,完全没有问题。”

开玩笑,一头不眠不休,不知疲倦的木牛可比五个人干的活多多了。

“好,那你即刻出发,到下面各城安排一下,本侯七日后出发。”

“属下领命!”

…………

巡视北方诸城就不过多赘述了,与西境差不多,大顺利里有些小麻烦,这小麻烦就是刺杀不断。

事实上,这种刺杀在曹达等人眼里是小麻烦,在吕智眼里屁都不是,毫不客气的说,根本没有一个能打的。

…………

新军征召的也很顺利,十万人齐聚玄武城,由吕义带着训练。

训练手法还是和西境的时候一样,先是广播体操锻炼一下集体性,然后就跟着金鳞铁骑去吴国边境打打草谷,成军速度极快。

要说这吴国边军也是够怂的,被吕义带着金鳞铁骑打了几次,他们就龟缩在老巢里,死活不出来了。

…………

因为有在西境的经验,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而且曹达还送了一份大礼——十万套军装。

却说曹达为了舔吕智真是下了血本了,他动用曹家所有的丝绢布店成衣坊,为北方新军送上了全套的夏季军服。

为什么是夏季军服呢?因为单衣便宜呗。

吕智也不挑剔,一个注入属性,单衣就拥有了冬暖夏凉,自动清洁,经久耐用等属性。

只有一点不算太好,因为军服是曹达提供的,他喜欢宝蓝色的衣服,所以这些军服就……呃,明明是陆军,搞的像空军一样。

620 冬日之战

如此,又是小一年过去,天气渐渐寒冷,入冬了。

此时北方的世家大族已经被曹达彻底摆平,为了奖赏曹达,吕智就让吕义带着他去打仗了。

有一说一,那曹达大户人家出身,什么都不缺,吕智实在想不到应该奖赏些什么。

好在,十万新军训的差不多了,也该搞出些动静了,于是吕智就让曹达挂了个军师头衔,跟着去混混军功。

行军途中,曹达一身蓝袍,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吕义身边,时不时的左右观望,悠闲的很。

又几日,十万大军行至吴国边境,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直到这个时候,曹达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军师的身份,于是他就去找吕义行使职责了。

“将军,冬日不战是古训,咱们这个时候发兵,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吕义摇头失笑,“这有什么?”

曹达想了一下,生搬硬套的搬出一个兵书上记载的案例。

却说这冬日不战是惯例,其实更多的也是无奈之举。

冬日打仗,冻死的士兵比战死的还多。

这不是嘛,兵书就有记载——晚上,某军帐篷被雪压出个缝隙,第二天,一帐篷的士兵就都变成冰棍了。

“嗨,你这兵书看的还不如我呢。”吕义也来了精神,在这方面他总是被教训的那一个,这一波终于也能说教别人了。

“活学活用知道吧。”吕义挥手,开始指点江山,“睡在帐篷里还能冻死,你说的那是别的地方,咱们这边的冬天没那么冷。”

曹达讪笑两声,继续生搬硬套,吕义不依不饶,两人这就争论起来。

你还别说,高手对决固然精彩,这菜鸡互啄也是热闹非凡。

这不是嘛,这俩人讨论的就挺热闹,吵吵嚷嚷的,还吸引了不少士兵进来听讲。

曹达看到士兵的蓝色军服,灵机一动,“吴军穿着棉衣,行动上有所不便,咱们的军服更加轻便,这就是胜势啊!”

“嗯,你这一点倒是说对了。”吕义难得的认可,“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势,但是当胜势积累的足够了,就是一场大胜。”

…………

翌日,也没搞个誓师大会什么的,吕义操控东风床弩,一下就轰开了吴国边境重城的南门,然后是西门、东门……然后就破城了。

午时未到,疾风将军吕义就已经和军师曹达坐在城主府里喝茶了。

“我滴娘嘞,咱们这就算是开疆拓土了吧?”端着手里的热茶,曹达仿佛活在梦里,没有一丝真实感。

“嗨,区区一座边城罢了。”吕义滋溜一口热茶,难掩得意之色,“算不得什么开疆拓土。”

“哦哦哦。”曹达连连点头,实则脑子里一片空白。

吕义冷笑一声,又道,“要不是有意磨练新军,这城池本将军早就拿下了。”

“原来如此。”对话几句,曹达终于明白了,他真的是过来“混”军功的,吹吹牛,喝喝茶,这天大的功劳就到手了。

说起来,几十年了,这可是大越第一次开疆拓土,他又是军师,那功劳能小了吗?

“将军,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当然是继续扩大胜果啊!”

“将军,我看那东风床弩不错,能不能让我试试?”

“行,反正我这次带了两架过来,咱们就来个前后夹击,左右开弓。”

吴人的城主府里,两人窃窃私语,哈哈大笑。

不对,这里现在已经插上大越的旗帜,应该算是越国的领土了。

…………

五日后,议政殿,越王正在上朝的时候收到捷报。

“嗯?练兵时一不小心打下了吴国一座大城?”越王掐着捷报,有些发懵,这兵也练的太厉害了。

继而,越王浑身一震,喃喃自语到,“这就……攻下吴国的城池了?”

几十年了,一直是吴国压着大越打,现在什么情况?玄武城不止挡住了吴军的脚步,还反打回去了?

报~~~

高亢的声音由远及近,原来捷报还不止一封,疾风将军再下一城,连下三城,四杀,五连绝世……

就这样,平均一天两三封捷报,短短几日,吕义已经率军打下吴国二十余城。

议政殿里,越王和文武百官不再议事,每天就是等捷报,看捷报,然后发呆。

事情变化太快,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一转眼,又是一天过去,越王突然反应过来,“嗯?今天的捷报呢?”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暗暗琢磨着,不会是打了败仗吧?

随后他们又猛的摇头,不能啊,势头这么猛,怎么可能会败?

最后还是韩知兵站了出来,“王上,北方的新军只有十万,能控制二十余城已经相当不易了。”

两国交战,不是把城池打下来就行的,那城里都是吴国百姓,必须得驻军才能控制局面。

“啊,对对对,是这个道理,韩爱卿言之有理……”

越王摇晃着昏沉的脑袋,心想这是怎么了,烦心事多了,人会发懵,现在喜事多了,孤竟然还是会发懵?

韩知兵瞅瞅双眼无神的越王,只能再次拱手道,“王上,疾风将军善于攻城,治理百姓实非所长。”

越王此时也明白过味儿来了,“√,北方人才稀缺,诸位爱卿可有举荐?”

文武百官一怔,对啊,这二十余城就是二十余位城主的空缺,就是二十余套领导班子……就是二十余个亟待索取的宝库。

“王上,臣有良才举荐……”“臣也举荐一人……”一时间,议政殿热闹的就像菜市场。

韩知兵此时倒是安静下来,他看着文武百官的反应,心里又在琢磨着变法的事儿。

有一个发现很有趣,这些举荐人才的大臣有很多都是坚定的保守派,或者是隐藏颇深的保守派。

哎,这变法说白了就是利益之争,那么只要有利益,变法是不是就能进行的更顺利一些?……韩知兵摸着自己的双下巴,陷入沉思。

保守派的大臣想法简单,既然他们背后的世家大族在大越拿不到实惠,在大越失去了利益,那么是不是可以在吴国拿回来?

转移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战争!

鲁迅曾经说过,凡是朝廷的内部矛盾无法调和,都可以转移到外部去解决!

621 越王春猎

下朝之后,韩知兵就找到越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两人合计一番,又叫来三位大学士。

几位大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制定好了计划,然后付诸实践。

世家大族要的是什么啊?不就是利益嘛,那就给你利益好了,反正朝廷也不算吃亏。

这个时候的大越从上到下都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他们只想着到吴国那二十余城搜刮一番,充实自己。

从越王到文武百官,他们这个时候完全没考虑过,要如何彻底的收服这二十余座城池。

哎,这就是典型的弱国思想了,打的是占了便宜就跑的主意。

大越积弱已久,完全没有上邦的气度和大国的雅量。

不过这也不能怪执政者不够聪明,他们完全就是陷入了一种思维定式,要想彻底转变正经需要一些时间呢。

却说吕智这边,他接到朝廷的指令也没多想,照着执行呗。

这种国家大事上头有决定就行了,他只是镇北侯,还管不了那么许多。

再说了,有那个时间还是多想想怎么扩建玄武城更加重要,别的就随便他们折腾吧。

…………

随着吕义大军停止进攻,吴国又重新构建了新的防御阵线,两军这就对峙起来。

吴王挺务实的,他没急着夺回失地,更多的是在琢磨怎么保城不失。

说实在的,东风床弩的威力太恐怖了,面对这种攻城利器,吴国的兵部和工部头皮都快抓破了。

陆陆续续的,大越朝廷派来接管城池的文官也来了。

他们的到来让吕义头疼不已,这些人不仅没有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反而因为各种压榨,使得城中的百姓多次暴力反抗。

前线没什么压力,反倒是稳定后方成为了吕义的头等大事。

这时候军师曹达倒是乐了。

哎嘿,本公子的机会这不是来了嘛,收拾世家大族和贪官污吏,这都是他擅长的事情。

就这样,初尝胜利喜悦的大越正在各方势力的交手中快速磨合,或主动,或被动的在寻找这么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利益平衡点。

…………

琐事暂且不谈,闹闹腾腾的,冬天也就过去了。

眼看着春暖花开,越王心情大好,这就准备搞一次大规模的春猎。

前线士兵那么给力,越王也是豪气顿生,他准备展示一下自己的勇武,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春猎本就是朝廷的日常项目,每年开春都会有,只不过这次的规模更大一些罢了。

…………

这日,韩忠正在卫城附近的马场认真的训练骑兵,玄甲骑兵。

哎,吕智答应的三千副玄甲早就送到了,韩忠带着苦练了一年多,士兵们还是不太适应。

玄甲骑兵偏向金鳞铁骑,属于重骑兵,但他们原来是按照轻骑兵训练的,这就很矛盾。

再有一点,韩忠想把玄甲骑兵训练的和金鳞铁骑一样强,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嘿嘿,这就不得不提一点了,轻骑兵相对重骑兵在机动性上更有优势,负重轻,跑的快。

金鳞铁骑呢,虽然是重骑兵,但它的速度可是一点儿都不比轻骑兵慢,可以说是没有缺点。

韩忠的意思就是也想练成金鳞铁骑那样,反正就是高标准、高要求呗。

…………

就在玄甲骑兵认真训练的时候,两个黑甲卫暗探正在暗中窥视。

他们都穿着外骨骼装甲,一个用千里眼观察,口述着什么,另一个写写画画的做记录。

片刻之后,两人忙完工作,匍匐撤退,等到撤离的足够远了,他们再蹦跳着离开。

呃,这个蹦蹦跳跳不是很可爱的那种,它有些像是宇航员在月球行动,随意一蹦就要跳出很远。

按照约定,三千套黑甲卫装甲也早已就位。

…………

翌日,不用上早朝,越王难得的睡到自然醒,一醒来他就问魏忠,“孤的玄甲骑兵威不威武?”

“威武,相当威武!”魏忠把黑甲卫刚刚呈上来的密报读给越王听,只听的越王龙颜大悦。

“好,既然如此,此次春猎的护卫工作就交给他们吧。”

魏忠拱拱手,“是,老奴这就派人前去传旨。”

“不。”越王摇摇头,“老狗啊,这旨意你要亲自去传。”

魏忠想了一下,没立即去办,他有些犹豫。

等到越王疑惑的看向魏忠的时候,他咬咬牙,“王上可是担心韩统领心有怨气,这才让老奴前去安抚一番?”

韩忠本是禁军统领,这一外放练兵就是好多年,心生怨气是可以理解的,故此魏忠才有此一问。

“安抚是真的,但你要说韩统领心有怨气。”越王轻笑一声,“这个孤可不信。”

“老奴也不信。”魏忠做到心里有数,赶紧就去办了。

“韩爱卿人情通达,处事懂得变通,怎么到了他儿子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呢?”越王越想越觉得奇怪,老狐狸竟然生了一个铁憨憨?

嗨,别管韩忠憨不憨吧,此人的忠心越王是没有丝毫怀疑的,一个魏忠,一个韩忠,完全对得起这一个“忠”字。

…………

又三日,三千玄甲骑兵护卫着王驾从京城南门出发,他们将奔赴南边的猎宫,越王会在那里举行盛大的春猎仪式。

因为要照顾王驾,玄甲骑兵行进的并不快,没有那种万马奔腾、所向无敌的感觉,但其行走之间井然有序,端的是威武不凡。

越王感其威武,由衷的感慨道,“韩爱卿,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一帮重臣陪王伴驾,越王独独点名韩知兵,这可是一份不小的殊荣。

但见韩知兵摸着自己的双下巴,乐的眼睛都快没了,那可是全然没有客气的意思。

韩知兵心想,“嘿,我儿子就是厉害,王上钦定的,你们羡慕吧?都羡慕去吧!”

正在这时,韩忠来到王驾之前汇报,原来是玄甲骑兵的斥候发现庆城军有所异动。

要知道猎宫在京城南边,庆城也是,这难免就让韩忠心生疑窦。

越王却是哈哈一笑,“无妨,应该是吾儿在急着练兵,呃,他也练了一支骑兵,人数跟金鳞铁骑差不多……”

越王没提战斗力的事儿,但意思也很明显,我这儿子也不差。

一众大臣闻声知义,赶紧吹捧起三王子。

韩忠张张嘴,似乎还有话要说,韩知兵赶紧用眼神制止,三王子练兵就练兵呗,王上都没想法,难道你一个禁军统领有想法?

韩忠犹豫了一下,罕见的听了韩知兵的话,他想法简单,就算三王子真的想要做些什么,这不是还有玄甲骑兵嘛。

有恃,所以才无恐!

622 一场春猎一场戏

京城南郊,猎宫。

一连走了三天,越王带着一众文武大臣,吃着火锅,听着歌,有说有笑的就来了。

这边早有太监宫女进行扫洒,上上下下焕然一新。

越王很少离开京城,此时到了猎宫一看,哎,这里风景不错,空气也好,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挺美。

“哈哈,诸位爱卿,到了这猎宫,咱们就轻松一些,政事就先放一放。”

“是。”辛苦一年了,文武百官也累,现在王上都发话了,那就放松放松呗。

越王暗暗点头,轻声呼唤道,“魏忠!”

大太监心领神会,一挥手,自有小太监引着各位大人分别前去休整。

辛苦赶路两天了,泡个澡,熏个香,还是很有必要的,猎宫这边早有安排。

不多时,大臣们各自离去,越王询问了一下春猎的各项安排,魏忠一一给出完美答复。

“如此甚好,你办事孤放心。”越王压低声音,“王铠可准备好了?”

魏忠连连点头,“备好了,就在寝宫里。”于是他们主仆二人直奔寝宫。

越王的年纪确实大了,想展示勇武就必须搞些小动作,就比如……把铠甲换成装甲。

哎,这装甲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所以越王还提前练过,大跑大跳的不行,但加持一些力量和敏捷还是没有问题的。

越王的要求也不高,春猎开始的时候他得开个好头,射头一箭,射不射中猎物不重要,主要是力道得足,得能开弓。

你想啊,射不中是箭术不精,身为大王,箭术不精是可以理解的,但若是开弓都开不了,那就是身体问题了。

哦,对了,前几年的春猎一般都是二王子或者三王子开弓射头箭,三王子箭术更好一些,所以他射的次数更多。

至于越王,他只要端坐高位,看着就成。

…………

翌日,猎山。

众人修整一夜,简单吃了一些清粥,锃亮的盔甲一穿,锐利的箭矢一备,这就开始春猎。

这不是嘛,越王带着几位重臣,在山脚寻找猎物,他们后面不远处跟着一群小辈,都是这些重臣的子侄啥的。

春猎是这些小辈扬名的机会,万一被越王看重了,未来的前途也就有了。

然后再远一些是玄甲骑兵,他们负责掌控局势,保护越王。

得得得~~~越王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金甲,看起来自是威武不凡。

“王上,有鹿!”未卜先知一样,魏忠猛然大喊。

“嗯?”越王一愣,视线里果然出现一头小鹿,他一伸手,“弓来!”

魏忠毫不拖沓的递上弓箭,大臣们一看,嚯,军中的制式弓箭,能使得了这个,王上真是宝刀不老。

果然,越王张弓搭箭,毫不费力的射出一箭,箭速不慢,发出“嗖”的一声。

那小鹿东张西望的,似乎预料到了危险,正待逃跑,被疾射而来的箭矢钉在地上,呜咽几声,眼看就不活了。

“王上威武!”“威武!威武!威武!”

见此一幕,越王身边的重臣就欢呼起来,也不全是拍马屁,能射出这样一箭,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着实厉害。

“哈哈,好了,都各自寻找猎物去吧。”面子有了,越王满意的一挥手,“早膳只喝了一些清粥,要是打不到猎物,诸位爱卿的午膳可就没有着落喽。”

春猎嘛,按照惯例,自然是谁打到的猎物谁来吃。

众大臣一听,赶紧假积极起来,驾驭着胯下的宝马,有走的,有跑的,这就四散开来。

“王上,猎物!”趁着越王说话,魏忠已经取回小鹿,顺便还回收了刚刚射出的暗器飞针。

哎,越王射箭的准头不行,魏忠早有准备,适时的帮了一个小忙。

“哈哈~~~”越王指了指小鹿,“还真不错。”

魏忠嘿嘿一笑,越王这“不错”一语双关,这是夸他呢。

大太监赶紧回应,“还是王上箭术高超。”

这也不全是拍马屁,越王刚才那一箭大差不差,要不魏忠也没办法帮忙。

你说这箭矢要是指东打西的,偏的太离谱,魏忠就是武功再高也没办法不是?

“嗯,通知小的们,让他们也开始狩猎吧。”

越王心中有数,这一出逐鹿根本从一开始就是魏忠安排的,嘿嘿,老狗不愧是老狗,深得孤的心意。

…………

魏忠冲着远处的二代三代们招招手,“别看着了,快啊!”

唏律律~~~魏忠这话就像是发令枪,一帮小辈纵马狂奔,争先恐后的展示起来。

这时候,始终护卫在越王身侧的韩忠也发出指令,百十玄甲骑兵快速围拢过来,将越王保护的密不透风。

“王上,咱们是继续狩猎,还是……”韩忠第一次执行这么艰巨的任务,能看得出来,他稍微有些紧张。

越王微微摇头,大太监也随之摇头,然后十分自然的当起马夫,替越王牵缰绳。

韩忠不再询问,带着手下慢悠悠的跟着。

说起来,越王更想看看这猎山的景色,晒晒太阳,溜溜弯……然而这一份悠闲并没有持续多久。

蹦蹦跳跳的,有几只大“跳蚤”追了上来,然后就是一个黑影如风吹拂,竟是比跳蚤还要快上几分。

韩忠下意识护住王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影子大人和几个黑甲卫。

“怎么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影子等人的到来无疑扫了越王的兴,所以越王的语气不算太好。

影子赶紧拱手道,“王上,庆城军有所异动。”

“异动?”越王一愣,这话韩统领好像也说过,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越王重视起来,凝神道,“什么异动?”

“回王上。”影子弓着身子,“庆城军新练有两万骑兵,他们借着训练的由头,左转右转,现在已经运动到猎宫附近了。”

越王眉头微皱,又问道,“会不会是误会了?”

“不会!”影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密报,又指了指身后的黑甲卫,“庆城刚刚发来密报,说是庆城军全部出动,方向也是猎宫。”

大太监魏忠赶紧传递密报,越王打眼一看,影子所言不虚。

“两万骑兵,外加三万步兵。”越王把密报死死的抓在手里,“老三这孽障,到底准备做什么???”

623 外松内紧

三王子想要做什么?逼宫造反呗!这事儿在王室可不算罕见。

大太监魏忠焦急道,“王上,事关重大,咱们还是早做准备。”

“老狗,此话何意?”越王这边父慈子孝的,依旧很难相信老三真的会逼宫。

该说不说的,与一般的无情帝王截然不同,咱们这位越王真的很重感情,所以他看向魏忠的眼神带着不善。

这不是挑拨王室感情嘛,越王和三王子可是亲父子。

“呃,这个……”魏忠犹豫了,刚才心里一急,说话没过脑子。

这种事儿,王上一时间肯定难以接受,他得赶紧想个说辞,怎么才能更加委婉。

韩忠却等不了这许多了,他向来是个直肠子,“王上,传令禁军护驾吧。”

“护驾,护什么驾?”眼看越王要发怒,大太监脑子快速转动,赶紧打圆场。

“啊,啊,√,是护驾,猎山总管管理不善,致使山中猛兽众多,恐怕伤及王上和诸位大人,是以要传令禁军护驾,韩统领是这个意思吧?”

越王都在瞪自己了,韩忠就是性子再直也发现问题了,他赶紧顺着大太监的话,“√,是,是这个意思。”

“哼~~~”越王冷哼一声,“那就传令吧。”

到底是一国之主,越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但也不至于无法思考。

“是!”劝说王上大太监说话最好使,实际执行命令,影子反应最快。

于是乎,越王亲手写了一道密令,通过黑甲卫的机关飞鸟传讯京城,传给禁军大统领,与密令一起的还有半片虎符。

想要调动京城的五万禁军,光是禁军大统领的将令还不行,他手里必须持有完整的虎符。

…………

“速来!”传了护驾的王命,影子放出手头所有机关飞鸟,紧急召集潜藏在附近的黑甲卫密探。

黑甲卫本身就素质超强,现在又装备了装甲,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就不说别的吧,仅仅一个时辰,影子身后的队伍就已经扩大到三位数了。

这百多人身穿黑甲卫装甲,单论战斗力,都是接近宗师的水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增加。

“散!”影子一声令下,黑甲卫四散开来,各自隐藏身形。

…………

“告诉孩子们,也该松松筋骨了。”大太监魏忠可是太监“祖宗”,手下儿子、孙子一大堆。

这时候一声令下,也是非同凡响。

但见那些平时端茶倒水,提眉顺眼的小太监们一个个站直身子,内力鼓胀之间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全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里边有一个理论要提,以阉割马匹为例,被阉割的马匹往往更加强壮,寿命也更长。

相对的,人和马匹一样,太监不仅寿命更长,练武的时候心无旁骛,进境之快实非常人可比,内力增长嗖嗖的。

当然了,外部条件也不能忽视,有大太监魏忠照着,他们练功所需的资源、药材样样齐全,武林中人是万万比不了的。

“很好。”大太监点评一句,小太监们恢复原样,该干嘛继续干嘛。

…………

隐藏势力在发力,韩忠也没闲着。

玄甲骑兵经过他这几年的调教,可以说是如指臂使,现在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越王保护的如同铁桶一样。

不过因为越王有令,玄甲骑兵呈现的是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看不出是在备战。

越王的意思是春猎继续,正常进行。

午时,四散出去的大臣们陆续返回,个个满载而归,围在越王身边就是一阵吹嘘。

他们一个个忍着腰酸背痛,说王上宝刀未老,我们也是风采不减当年。

未时,小辈们也回来的差不多了。

在御厨的指导下,大家伙在神匠吕牌的烤架上吃起了炭火烧烤,俨然一场狂欢。

韩知兵略有疑惑,今天这场春猎可真是“自在”。

申时,王驾回转,百官跟随王驾回到猎宫,舒舒服服的安顿歇息。

…………

与此同时,三王子麾下的三万庆城军正在急行军,各位将军都收到了死命令,务必在明日清晨之前包围猎宫。

中军,三王子一身金色铠甲,身姿挺拔,正骑着一匹汗血宝马随军前进。

三王子暗自庆幸,“幸亏练了两万骑兵,要不此战可就难打了。”

哎,自从金鳞铁骑扬威之后,这整个大越谁不知道骑兵的厉害?

既然是练兵,自然要练最厉害的兵种。

现在三王子庆幸的就是,这骑兵跑的是真快啊!

“就算黑甲卫发觉了什么,应该已经来不及了。”三王子望了望京城方向,“希望母妃那边能够一切顺利。”

…………

早些时候,越京城,王宫。

杀啊,杀了狗王子~~~乒乒乓乓~~~

又是喊叫声,又是兵器劈砍声,吵醒了偌大的王宫。

巡逻的禁军赶紧查看,原来是闹了刺客,看这架势,闹的还挺凶的。

而且听这喊杀声,似乎是奔着二王子来的。

现在越王不在宫中,禁军大统领生怕出现问题,所以就亲自领兵追剿。

大统领目的明确,派人手先是护住了二王子,刺客见事不可为,赶紧就跑了。

刺客跑,禁军就追,然后就追到了王妃的寝宫。

这事儿就麻烦了,王妃的寝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更别说这位还是三王子的母妃了。

事情一下就复杂了,二王子和三王子争储,现在刺杀二王子的刺客又逃到了三王子母妃的地盘。

这不是嘛,大统领就被值守宫门的太监拦住了。

“大统领,咱家可没看见什么刺客,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太监可是王妃的亲信,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可有看错?”大统领不卑不亢,向着身后的禁军询问了一句。

“没有,没看错,我等确实看见刺客逃进了王妃的寝宫。”

“公公。”大统领这下有理由了,“公公可听见了?”

这么多人都说看见了,那太监也不敢咬死了,说没看见刺客,他犹豫了一下,“大统领,不是咱家不让你们进,这么多人,怕是惊扰贵人。”

“好说,好说。”人家已经退一步了,大统领也得给面子,他随便点了几个好手,一行八人这就进宫了。

奇怪的是,他们进了寝宫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这样一来,护驾的王令,大统领自然也就收不到了。

624 阴兵借道

是日,傍晚,红霞满天。

一个传令兵来到三王子身边,“殿下,通过前面的山谷,咱们距离猎宫就不远了。”

因为时间紧迫,庆城军没有走官道,而是选择抄近路,走小道。

“嘶~~~”三王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领兵多年,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这地形太适合打埋伏了。

“两边都是大山,就中间一条尚算宽敞的小道,只要派上千八百人,准备些山石一滚,大军的前路不就堵死了吗?”

“殿下放心,两侧的大山斥候已经仔细检查过,山石不少,但是没有伏兵的痕迹。”

传令兵也是无奈,说实在的,要不是急着赶路,大军是断然不可能从这里走的。

“兵贵神速,继续前进!”三王子稍微犹豫了一下,果断发号施令。

这里的地形固然险峻,但越王手里就只有三千骑兵,他既没有兵力,也没有时间设伏。

…………

人数过万,遮天蔽日。

三万庆城军一走一过,尚且宽敞的小道里烟尘四起,十分影响视线和呼吸。

“什么破路。”“就是,这尘土飞扬的,咳咳~~~”

盔甲碰撞的声音,双脚落地的声音,窃窃私语声,再加上独特地形造成的回声,耳根子也无法清净。

烦躁,就让人很烦躁。

…………

这时候,庆城军斥候已经检查过的大山也不安分起来。

山腰,特别是有乱石堆的地方,就像是闹了巨鼠一样,一块块大石被推起,一些黑影从下面钻了出来。

“传令,把实验中的投石机拿出来,咱们试试效果。”

随着其中一个黑影一声令下,其余黑影三五成群,七八个一伙,这就开始组装投石机。

“哎,时间太紧,这出口还是弄小了。”发号施令的黑影叹息一声,“投石机本来就没彻底成型,这再一拆卸重组,估计就更没有威力了。”

按照黑影的想法,在石头上涂抹鱼油,然后点燃,再用投石机往天上一抛,靠着重力再一回落,营造出一种陨石天降的效果。

哎,这样一来,气势惊人,真正砸死的人又不会很多,庆城军应该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且“陨石天降”来的这么蹊跷,士兵们就会产生怀疑,我们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大越百姓还是很迷信的,陨石挡路,这是啥啊?这叫天命难违!

天命这是不允许他们攻打猎宫,不允许他们继续前进呢。

当然了,天降陨石,士兵们头脑混乱,一时间可能不会想到这么多。

不过这一点也在黑影的考虑之中,黑甲卫暗探无处不在,到时候自有他们煽风点火。

…………

“羽将军,投石机组装完毕,是否发射?”

“可以发射,还有,别叫我羽将军,咱们是秘密作战部队,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是。”

山谷里,大军正在加速前进,天黑之前他们必须走出这条山谷。

说好的陨石雨呢?怎么还没来?……有几个不起眼的普通士兵时不时的抬头看天,心中十分焦急。

此时天色渐晚,尘土又大,若是不仔细辨认,士兵们已经很难看清远处的东西。豆豆盒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夜盲症了,因为肉食摄入不足,很多士兵都患有此症。

肉食中,尤其是动物肝脏内含有大量维生素A,可以有效地预防和治疗夜盲症。

终于来了,燃烧的石头还没落下,就有几个士兵扯着嗓子大喊,“不好,陨石,是陨石来了,天降陨石,天命不可违啊!”

这叫先声夺人,显然,黑甲卫暗探比羽将军想象中的还要有能力。

只是他们虽然喊叫的挺好,但是这场人造的陨石雨着实弱了些,没能造成足够震撼的效果,它只起到了延缓进军的效果。

士兵们确实害怕了,就连已经通过山谷的也止步不前,不敢再继续前进,逆天而行,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这时候,几位庆城军的将军及时进行安抚,再加上多年的积威,总算控制住局面。

三王子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也站了出来,他说自己不是逼宫造反,而是清君侧。

这一下就极大减轻了士兵的心理压力,真正做到了把坏事变好事,能力着实不俗。

…………

天色太黑,过了山谷之后庆城军就安营扎寨了。

与此同时,三王子把几位将军集中在中军大帐,他们知道这是被打了埋伏。

“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小心戒备。”

羽将军这边一看陨石天降没用,又下了一道命*****一失败,执行计划二,阴兵借道。”

“是。”犄角旮旯,山洞巨石,漫山遍野,涌出无数黑影,它们蹦跳着奔向庆城军的临时营地。

这些黑影有人形的,有兽形的,大到狮子老虎,小到蛇蝎老鼠,五花八门,除了带翅膀的,这里全都有了。

不得不说,在机关造物的设计方面,一人计短多人计长,眼瞅着品种丰富了许多。

…………

“兄弟,羽将军说让咱们演一出阴兵借道,你知道怎么演不?”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悄悄摸到大营附近,一帮机关造物开始犯愁,三王子突然发难,他们准备不足。

“想那么多做什么?都是叛逆,冲上去,撕碎他们就是了!”机关造物们灵魂震颤,那是一个不可违逆的声音。

造物主,是造物主!……机关造物整齐划一的看向北方,然后第一次露出了凶狠的獠牙。

杀~~~

低沉的声音划破黑夜,阴兵借道开始了。

庆城军是精锐之师,哨兵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再加上早有准备,守夜的兵丁不少。

于是乎这些兵丁就和机关造物借着营地微弱的火光战到一起,机关造物多数没有武器,但这时也不用武器,他们用爪子,用牙,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开始还好,守夜的士兵以为遇到了山林里的野兽,但打着打着就不对味儿了。

敌人异常凶悍,不管是断了胳膊,还是断了腿,他们就是爬着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

光是凶悍也就罢了,这些怪物还怎么杀都杀不死,不论是刀砍斧劈矛刺,就是杀不死。

终于,在机关造物有意摧毁火把之类的光源之后,士兵们开始胆寒,恐惧慢慢占据了他们的内心,这恐惧还在不断扩散,全军都陷入其中。

“救命啊,有鬼啊!”“阴兵,是阴兵借道!”

随着几个凄厉的声音传出,大营彻底炸了,士兵们一个个扔了武器,只会没头没脑的吓跑。

这时候,任凭谁来了也控制不住疯狂的士兵。

625 攻心为上

猎宫,越王的寝宫灯火通明,显然是睡不着觉。

面对三王子逼宫这个事实,越王就是再痛心,也得想办法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眼看王上烦恼,大太监出言道,“王上,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还是召集文武百官一起想想办法吧。”

“不成,且不说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一旦召集过来,恐生变数。”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韩知兵到了。

正在发愁的越王一怔,“韩爱卿,你知道了?”

“王上,是臣失职。”韩忠跟在韩知兵身后,赶紧跪倒在地认错。

韩知兵拱拱手,“王上,是这样的……”

原来在春猎烧烤时韩知兵就隐隐察觉不对,回到猎宫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然后他就起身到越王寝宫这边看看。

哎,这一看,韩知兵就发现问题了,侍卫巡逻紧密,宫中灯火未熄,又有大队骑兵披甲执锐,一看就是备战状态。

“……然后老臣就找到忠儿打听,软磨硬泡的,这才知道三王子预谋逼宫之隐秘。”

“如此敏锐,不愧是兵部尚书。”大太监捧了一句,算是帮韩忠开脱。

越王的意思是保密,韩忠确实犯错了。

“韩统领快快请起。”越王示意韩忠起身,又补充道,“孤也正想找个人出出主意。”

因为主持变法,韩知兵现在的地位比三位大学士还要高出一筹,属于越王亲信中的亲信。

“还不谢过王上?”韩知兵踢了韩忠一脚,韩忠忙不迭的拱手,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

“韩爱卿,你刚才说恐生变数,什么变数?”

“王上~~~”韩知兵拱拱手,“是这样,三王子与朝臣多有来往,逼宫之事有些人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若是此时把百官全部召集过来,那些心怀不轨之辈怕是要趁机蛊惑人心,进而扰乱军心。”

“韩爱卿言之有理,孤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这才下令保密的。”越王一听,哎,这个台阶搭的好,孤顺坡下驴,舒坦。

越王之所以保密,当然不是考虑到了这些,他那是在给三王子留后路。

越王心想,只要没有弄的天下皆知,事情就有缓和的余地,说不定老三就迷途知返了呢?

说到底,他还是无法割舍父子之情,还是心存侥幸。

…………

“说话啊,说话。”就在越王出神的时候,韩知兵不断眼神暗示韩忠,韩忠没看懂,无奈之下,韩知兵只能言语提醒。

“说啥啊?”韩忠直愣愣的,没听明白。

这个时候还能说啥?表态呗,说忠心,韩知兵也是无奈了,“你这孩子,当然是说说敌我双方的军情。”

“啊,王上,斥候回禀,山下有骑兵两万,兵力不少,但都是新兵,不足为虑。”

这个自信韩忠还是有的,他手里这三千骑兵非同一般,本身就是禁军出身,再加上吕智打造的玄甲和上好的战马,实力很强。

“王上莫忧,臣等定能护得王上周全。”韩知兵乐了,哎,好儿子,这么说就对了。

岂料韩忠的话还没说完,“……但是后续的三万庆城军不行,那些也是精兵,他们要是来了,臣没有信心,到时候就只能尝试突围了。”

韩知兵:“……”

“庆城军啊!”越王叹息一声,“那可真是个大难题。”

“哈哈,好消息,王上,有好消息!”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大家伙一看,这不是影子嘛。

“怎么?难道是援军来了?”越王心中一思量,不可能啊,禁军来不了这么快。

影子兴奋道,“王上,我联系上了羽将军,羽将军就在附近。”

“羽将军?”越王有些印象,“这里也有矿山吗?但是他手下都是矿工,能打仗吗?”

“能,羽将军可是咱们大越的军神,怎么能不会打仗?”韩知兵迅速反应,偷换概念,三言两语就起到了安抚越王的效果。

越王连连点头,“对对对,羽将军是军神,应该能行,能行……”

…………

扑棱棱~~~

不多时,机关飞鸟传来了最新消息,庆城军炸营了。

“炸营了?怎么就能炸营呢?”

骤然听闻这种消息,大喜大悲之下,越王被冲击的有些头晕,大太监赶紧上前扶住。

要说还是韩知兵稳的住,他赶紧拿过密报查看,“哈哈,军神不愧是军神,连续两条攻心计,竟然毫不费力的就把庆城军打的炸了营。”

“攻心计?快说说,怎么个攻心法!”越王抱着脑袋,催促着。

“是这样……”韩知兵深入浅出的一番解释,听的一众人目瞪口呆,原来打仗还能这么打。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军神不愧是军神!”韩忠喃喃自语,“羽将军手里怕是都没有三千人吧,哎,要是我也有这等本事就好了。”

“你小子还差的远呢。”韩知兵笑的下巴直接堆成了三层,“别说羽将军了,你连爹都赶不上。”

“呃……”韩忠噎住了,他真的没有韩知兵厉害,这点儿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行了,你们父子就别说这些了,孤还有事情要交代。”

没有了后顾之忧,越王心神安定,借用本山大叔一句话,这叫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同时,越王也想明白一件事儿,老三这条命是救不回来了。

韩知兵面色严肃,“王上可是要钓出奸佞?”

“知我者韩爱卿也。”越王挥挥手,“既然你都明白了,下去安排吧。”

“是。”

越王又道,“影子,你也一起去吧,帮帮韩尚书的忙。”

“我也去?”影子略有疑惑,黑甲主杀,这是要大开杀戒啊!

越王冷哼一声,“去!”

…………

很快,韩知兵就把一起春猎的文武都叫到一起,然后把三王子逼宫造反的事情说了。

当然了,他说的虽然都是实话,但是羽将军击溃庆城军的事儿却是只字未提。

哎,这是玩的一手金钩钓鱼,是黑是白,是人是鬼,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影子这时候吊在房梁上,心里暗想,本统领是好人,这也是在做好事儿。

常言道,人固有一死,而有些人需要帮帮忙。

他就只是帮忙的。

626 擎天玉柱

就在影子“帮忙”的时候,韩忠集合兵马,准备效仿羽将军夜袭敌营。

训练多年,也是该玄甲骑兵立功的时候了,正巧有两万骑兵等着他们教训。

至于越王的安危,这倒不用韩忠操心,黑甲卫陆陆续续的又赶来不少人手,再加上深藏不漏的小太监们,安全没有问题。

今夜的猎宫内外注定血流成河,也算是一场人间惨剧了。

…………

“务必要把所有零件都回收起来,不要有所遗漏。”“是。”

“这些零件拿回去修补修补,还能用。”“明白。”

庆城军败了,羽将军也没让手下追击太过,还是回收零件更重要。

“造物主,你看咱们是不是派人把那两万余孽也收拾了?”吩咐好手下,羽将军又通过灵魂传音上报战况。

说实在的,大越刚有些兴盛的苗头,马上就有人跳出来搞事儿,这让羽将军出离的愤怒。

“不必了,事情都让咱们做了,倒显得其他人无能了。”

羽将军暗暗点头,“是这个道理,只是那两万骑兵怕是也不好对付。”

“哎,兵和兵是不同的,要是韩统领还搞不定那两万新兵蛋子,那这么多年的兵,他算是白练了。”

羽将军再次表示认同,“说的也是。”

“对了,咱们的损失大不大?”

“损失?”羽将军一下被问住了,“造物主,咱们的人又不会死,何谈损失啊?”

“呃,羽将军,你还是太耿直了,我岂能不知道这些?”吕智哈哈一笑,“要有损失,还要损失惨重。”

羽将军:“???”

“这样咱们好向王上要资源啊!”吕智压低声音,像是做贼一样,“王室宝库上好的材料不少,你懂得。”

“嘶,这个,似乎,不太好吧。”“怎么不好?我看就很好嘛!”

…………

清晨,天边亮起了第一抹鱼肚白,三王子在两位将军和一众亲卫的保护下,正坐在一块巨石上,身前是一堆刚刚点燃的篝火。

“败了,三万雄兵啊,怎么就败了呢?”三王子不能接受,这种情况叫他怎么接受?

从士兵的角度来说,傍晚时分遭遇了一波“陨石天降”,本就心有余悸,晚上又来一波“阴兵借道”,你说说,这谁吃得消啊?

但是寻常士兵愚昧无知,不代表三王子什么都不懂,不消说,这肯定是吕智的诡异手段。

“自从吕智入京,这些古古怪怪,神神鬼鬼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三王子喃喃道,“这大概就是郡马爷语录里的……时代变了?”

“是啊,时代真的变了。”

三王子声音很低,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没听清楚,但是远处却传来了回答的声音。

“谁?”三王子吓了一跳,身边左右赶紧将他保护起来。

“殿下,跟我走一趟吧,王上要见你。”一股黑风刮过,原来是影子到了。

嗯,还是穿着黑甲卫装甲的影子。

“哎~~~我跟你去就是。”三王子规整规整铠甲,昨天还意气风发呢,短短时间就成了败军之将。

“殿下,殿下不可啊!”两位将军苦苦哀求,亲卫们也是视死如归。

“殿下,咱们还有不少人马,到时候重整旗鼓,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啊。”

“罢了,罢了。”三王子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位将军,“不出所料,咱们的两万骑兵也没了。”

“殿下英明。”影子拱拱手,语气平缓,听不出什么感情,但任谁都知道这是明夸实贬,属于阴阳人中的老阴阳人了。

“终究是输了。”三王子跨出几步,转过身,向着两位将军和亲卫拱拱手,“是本王子对不住你们。”

“殿下,殿下啊~~~”

“行了,多说无益,败了就是败了。”三王子转过身,挺胸抬头对着影子说道,“本王子跟你走。”

三王子是武人,自有几分武人的豪迈与豁达。

“殿下,我等下辈子还想侍候您!”两位将军抽刀抹了脖子,亲卫们紧跟着全部尽忠。

三王子浑身一震,没敢回身,影子却道,“自杀也好,起码还能留个全尸。”

“是啊,但凡造反失败的,能留个全尸就已经很好了。”三王子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在说加些亲卫,还是在说自己。

…………

猎宫,一帮小太监正在忙着洗地。

三王子见了,心有所感,看这个出血量,应该不止与他交好的朝臣,估计二哥的势力也捞不到好。

“那小子可就好了,这叫什么来着?”三王子想了一下,“躺赢?”

“殿下也研究郡马爷语录?”一路上影子都没说话,没想到竟是对这个感兴趣。

“哎,不研究不行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可是吾之大敌。”

影子不置可否,指了指前方的大殿,“王上在里面等殿下。”

“好。”三王子进了大殿,影子关好门,小心的守在殿外。

“老三啊,你来了?”“我来了。”

说完这些,父子俩陷入沉默,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半晌之后,三王子率先开口,“父王,您说让我们公平竞争,可是你给小弟找的靠山这么厉害,我和二哥哪里还有公平?”

越王不知道怎么回答,关键他也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吕智的势力会扩张的这么厉害。

“父王,你就不怕吕家夺了江山吗?”

“不会的。”越王摇摇头,“吕家的忠诚不容置疑,吕智更是我大越的擎天玉柱。”

“就算他吕家不会谋反,那吕智以探索队的名义搜刮民脂民膏,这个终归无法辩解吧?”

“是,你说的没错。”黑甲卫调查过,确实有人借着探索队的名头做些龌龊事,但这种事儿嘛,说白了,也就是个御下不严,算不得什么大罪。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了。”三王子长叹一声,“父王,你以为这次造反的就只有儿臣?”

越王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哈哈,儿臣最近几年到底在做什么,难道父王真的一点儿都不知晓?”

“做什么?”越王眉头紧皱,“不是在南方主持变法……”说着说着,他想到了什么,“难道整个南方?”

“哈哈哈~~~”三王子不再解释,只是癫狂的大笑,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行。

原来啊,这三王子名义上是去南方主持变法,实则暗中勾结各方势力,没安好心。

627 内忧外患

越王心脏猛跳,热血上涌,脑子一沉差点栽倒在地。

说实在的,面对这种连续不断的强烈刺激,没有脑溢血已经属于身体好的了。

“影子!”越王吼叫着,“速速传信镇北侯,让他赶紧带着金鳞铁骑前来护驾。”

大殿外的影子耳朵一动,“是。”他打了一个呼哨,大殿屋檐上迅速飞下一只机关飞鸟。

那机关飞鸟也是机灵,这路途遥远的,飞过去哪有灵魂传音速度快?

于是乎,就在影子还在写密信的时候,机关飞鸟已经把消息传给了吕智。

吕智迅速反应,同样以灵魂传音的方式联系羽将军,“速速赶去猎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然后尽快回报给本侯。”

羽将军不敢怠慢,应答一声,赶紧前去执行命令。

吕智考虑的很清楚,若是情况紧急万分,他可以用袖里乾坤运兵,一日时间足矣。

却说影子这边,他将写好的密信“喂”给机关飞鸟,那机关飞鸟点点头,向着北方急速飞行。

灵魂传音是秘密,必要的掩饰还是要有的。

机关飞鸟都想好了,北山基地不是也在北边嘛,就去那边清闲几天。

而且作为消息最灵通的“飞鸟部”一员,它知道“人部”正在进行仿生研究,到时候换个鹦鹉舌头,说不得咱也能来个鹦鹉学舌,说说人话。

…………

大殿里。

想到吕智会来,越王心中暂定。

南方安宁日久,应该组建不出什么像样的军队,应该问题不大,他现在真正害怕的是京城,是那五万禁军。

已经一夜时间过去了,禁军那边也没个动静……禁军是越王的亲卫,不可能造反。

既然没有造反,那为什么还没有动静?是不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

有三王子在明,还有世家大族在暗,最关键的是京城里还有一位十分受宠的三王子母妃……越想越王心里就越没底。

最后望一眼癫狂的老三,越王一摆袖袍,快步离去。

哎,这孩子算是养废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

羽将军特意挑了几个断了胳膊,但是腿脚没问题的人形造物,他们皆穿黑袍,把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这才赶去猎宫。

造物主说了,要卖惨,这样应该够惨了吧?

不多时,影子几人就在大太监的指引下见到了越王。

“王上!”羽将军单膝跪地,拱手行礼,“我等吓退庆城军,又稍作修整,是以护驾来迟,还请王上恕罪。”

“请王上恕罪。”几个人形造物残缺不全,行礼的姿势有些滑稽。

“羽将军言重了,大家快快请起。”越王亲自扶起羽将军,又挨个检查了人形造物的手臂,“哎,真是苦了你们了。”

“王上,我等不苦,就是不知叛军是否已经彻底平定了?”羽将军可没忘了吕智的交代。

“暂时平定了。”越王也不隐瞒,把南方的情况和禁军的隐忧全都说了。

“造物主,事态不算紧急,还有时间从长计议。”通过灵魂传音汇报一句,羽将军这才宽慰起越王。

“哎,幸亏羽将军出手及时,要不猎宫危矣。”适时的,大太监插嘴一句,算是提醒越王。

越王赶紧点头,“是啊,此次多亏羽将军了。”

“保护王上本就是我等的本分,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越王赶紧追问道,“怎么可惜?”

羽将军遗憾的摇摇头,“机关造物的战斗能力比较有限,王上请看……”

说话间,羽将军拉过一个人形造物,“我们虽然不会轻易死去,但这木头身躯终究太过孱弱。”

越王认真查看一番,连连点头,“断面平滑,这是被锋利的大刀砍断的吧?”

“是,属下就抬手这么一挡,一下就被砍断了。”

“嘶,这可不行,怎么不装一些铜铁护臂?”越王沉迷机关术多年,懂得一些改装知识。

“那多沉啊。”人形造物做了几个开矿动作,“干活的时候碍事儿。”

越王摇摇头,“是孤的过错,以你们的能耐,开矿确实有些屈才,还是战兵更适合一些。”

“王上,人形的……最好还是不要泄露出去为好。”大太监颇有些隐忧,像是木牛流马这种人们就比较容易接受,人形的,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羽将军也是一样的想法,“还是慢慢来的好,再说了,现在南方不稳,还是国事要紧。”

见羽将军如此通情达理,越王颇为感动,“委屈你们了。”

…………

又七日,吕智带着两万金鳞铁骑护持越王和众大臣归京,一路并没有战事发生。

事情就和越王预料的一样,禁军并没有反叛,只是被绊住了手脚,以致于王命没能顺利传达。

没能接到王命,这可是大过错,所以原来的禁军大统领就“消失”了。

可能是解甲归田,也可能是被秘密处理了,具体没人知道,事关三王子造反,又隐约和王妃有所牵涉,是以处理的十分隐蔽。

韩忠这边呢,升职加薪,成为了新任禁军大统领,他手下活着的骑兵将领也是各有升迁,算是应该应分吧。

…………

这天,王宫,越王、吕智、影子、韩知兵父子、三位大学士齐聚一堂,惯常的小会这就开起来。

“王上,南方动乱已成定局。”影子率先递上密报,南方各城皆有异动,声势不小。

“都看看吧。”越王面沉似水,查看完密报之后就将其传递给各位重臣查看。

李阳和刘康对视一眼,“王上,旧乱刚平,现在朝廷怕是无力出兵平定南方。”

“臣附议。”这二位的意思是可以怀柔,用一招“拖字诀”。

“臣以为应该打!”别看谢言是文官,他一直是坚定的主战派,对内对外都是一样。

“韩爱卿如何打算?”韩知兵在摸自己的双下巴,越王打眼一看,这是有主意啊,于是出言询问。

“老臣觉得应该快速平定南方,拖延的时间长了,恐有外患。”

韩知兵指指北边,“在内有南方叛乱,在外吴国又虎视眈眈,时刻准备反攻,到时候内忧外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越王轻轻颔首,又问道,“小智呢,你怎么想?”

影子和韩忠是执行者,没有表决权,越王是决断者,不会轻易说话。

现在韩知兵和谢言主战,李阳和刘康主和,所以吕智的意见至关重要。

628 野兽军团

谢言主战,韩知兵也主战,有这么两位盟友在,吕智还能有别的意见吗?

“打!”吕智言简意赅,又从袖子里摸出金鳞铁骑的兵符,用以表达自己的决心。

“嗯,那就打吧。”越王本身就更倾向于打,现在吕智也表态了,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有句话叫时移事易,越王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越王了,陆续压服西境和北方之后,他的心境变化不小,对吕智的信心更是爆棚。

“王上英明。”刚才还主和的李阳瞬间转变立场。

刘康也附和道,“是老臣考虑不周,竟然忘了还有镇北侯的金鳞铁骑。”说着,还冲吕智拱拱手。

吕智当即撇嘴,“二位大学士,你们有话就直说,玩这套就没意思了。”

李阳和刘康赶紧赔笑,颇有些尴尬。

“本侯领兵进京乃是奉王命前来护驾。”吕智摆出一副臭脸,“你们转告那些忧心忡忡的大人们,金鳞铁骑是不会常驻的,让他们把心都放在肚子里。”

“侯爷,我们这也是……”李阳只能继续赔笑,郡马爷和镇北侯可不一样,他必须小心应付。

“孤都不担心,你们瞎担心什么?”越王一摆手,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按照规矩,金鳞铁骑确实不该驻扎在京城,这就类似于藩王带兵入京,还是很敏感的。

…………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商量一下这仗应该怎么打。”吕智本来就没有造反的意思,所以也不欲在此事上多费唇舌,还是正事要紧。

越王也是赶紧安抚,“√,小智啊,你这几年历经战事,说说你的想法。”这是在捧吕智,给吕智面子。

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吕智就把问题直说了。

“我手里可供支配的就只有这两万铁骑,若是分兵平叛,人手不足;但若是不分兵,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平定,又实在太耗时间。”

韩知兵不是说了嘛,平叛的时间不宜过长,那样会给吴国以反攻的机会。

“兵力不足啊。”韩知兵略加思索,“要不把叛军整合一下?大概能凑个两三万人马。”

三王子逼宫一共是三万庆城军外加两万骑兵,他们虽然被打败了,但人手损失不多,收拾收拾就能用。

越王不是那种无情帝王,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这不是嘛,朝廷从卫城军调了一些人,将叛军分散看押,只要不闹事就行。

“不成。”吕智当即摇头,“这些人聚在一起我不放心,打散了混在军中,倒是不虞他们心怀不轨,但我又怕会降低金鳞铁骑的战斗力。”

简而言之,这些人马有些鸡肋,吕智不想要。

“会降低战斗力?”韩知兵有些无语,“你这要求也太高了,这已经是上好的兵源了。”

吕智摊摊手,“不瞒你说,本侯还真看不上。”

一方面是真的看不上,另一方面也是在减少满朝文武的戒备之心,意思很明显,我吕智真不是那种拥兵自重的人。

李阳和刘康对视一眼,暗暗点头,维持朝廷稳定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镇北侯这个态度非常好。

“哼哼,你看不上,我还不给了呢。”

韩知兵嘴里也不客气,“等我兵部把这些人归拢一下,往卫城军里一混,不出十天半个月,五万善战之兵就有了。”

“混就混呗,说出来干嘛。”吕智嘟囔一句,心中却是感慨,真是老狐狸。

“韩尚书真有一套。”谢言竖起大拇指,“这样一来,护卫京师的力量基本无损,甚好,甚好啊!”

原来是三万卫城军,三万庆城军,整合后是五万卫城军,这四舍五入一下……整整一万人呢,好像舍的有些多啊。

嗨,不管这些了,反正就是“基本”无损,不亏就对了。

…………

“那怎么办?”越王问的不慌不忙的,有问题就商量呗,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总能解决的。

吕智双眼微眯,半晌之后狠狠一挥拳头,“既然内忧一时间解决不了,那咱们就着手解决外患。”

谢言赶紧问道,“什么意思?”

“谢大学士稍安。”吕智转而询问起别人,“影子大人,齐国可有黑甲卫的人马?”

影子看向越王,等越王默许了,他才说道,“那是自然,别说齐国了,就是再远的地方也有我黑甲卫的人,只是人多人少罢了。”

情报组织嘛,合该如此,吕智伸出一根手指,“借我一个,对付吴国,只有北方那十万新军是不行的。”

“联合齐国一起攻吴?”谢言反应很快,“前后夹击,这法子不错。”

影子有些迟疑,“呃,人手没问题,莫说一个了,就是十个也有,只是这齐国不是我黑甲卫的布置重点,联系不上什么像样的大人物。”

若是用金钱、美色进行贿赂,黑甲卫不是联络不上齐国的大人物,但这不足以推动他们劝说齐王攻打吴国,毕竟打仗不是儿戏。

吕智道,“我听说齐国有三个新晋的大驯兽师,他们可算得上真正的大人物?”

“大驯兽师!”影子一怔,当即点头,“算,当然算,他们的名号都传遍天下了,妥妥的大人物。”

吕智又道,“若是他们劝说,可能说动齐王?”

“能,肯定能。”影子给出了肯定答复,越王和几位大臣也是连连点头,齐国大驯兽师三兄弟嘛,声名赫赫。

哎,驯兽师在齐国的地位本来就非常之高,再加上这三兄弟又训练了一整支的野兽军团,那在齐国朝廷的地位和权势能低了吗?

韩知兵摸一把自己的双下巴,“怎么?山高水远的,你还认识这等齐国高人?”

“高个屁!”吕智急了,“这三个卑鄙小人从我这里学了一些驯兽皮毛,自觉能耐,竟然跑了!”

这三人正是当初请教过吕智驯兽手段,又带着驭兽环逃跑的齐国驯兽师,那野兽军团也是他们用驭兽环训出来的。

“欠债还钱,现在也是该他们偿还的时候了。”

吕智的意思是让他们攒动齐国从背后攻击吴国,就算他们说不动齐国高层,吕智也可以操控那猛兽军团,让吴国腹背受敌。

有句话叫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驭兽环毕竟是出自吕智之手的东西,那野兽军团到底听谁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629 经济碾压

既然有三位大驯兽师这么优质的资源,越王当即拍板,就这么办了。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几位重臣相继离去,只留下吕智跟着越王一起去王后的寝宫吃饭。

王后一听吕智来了,这就准备露一手,做几道拿手好菜。

一家人嘛,要是家宴还吃御膳房的菜品,总感觉不太对味儿。

趁着王后忙着做菜的当口,越王把政王子叫到跟前,“政儿,这是镇北侯,也是你姐夫。”

“侯爷。”政王子装的小大人一样,挺着胸,恭恭敬敬的行礼,颇有些礼贤下士的意思。

吕智摇摇头,没回礼,他依旧坐着,甚至都没起身。

“过来。”吕智冲着政王子招招手,小大人抬头看看越王,然后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我……”

“哎~~~”吕智打断政王子的话,伸手把他拉到身前,顺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政王子:“???”

说实话,政王子在辈分上和吕智一辈儿,但这个年纪着实小了一些,比吕智的女儿小上几天,这感觉就很微妙。

有些日子没见到夏儿了,吕智想着女儿,忍不住捏了一把政王子的小脸,滑滑嫩嫩的,小孩子的皮肤果然好。

政王子:“???”

吕智控制又控制,这才勉强压制住揪一把的冲动,实在是怕把小王子揪哭了,“都是一家人,别这么生分,什么侯爷不侯爷的,叫姐夫。”

政王子扭头看看越王,这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姐夫。

“哎,这就对了。”吕智把小大人抱着放在腿上,用手轻抚他的后背,“放松,放轻松,别绷着,不用绷着……”

没多久,政王子竟然在吕智的臂弯里睡着了。

吕智哑然失笑,又忍不住轻叹一声,“这才多大啊,真是苦了孩子了。”

越王的感触更深,是啊,都是一家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二王子、三王子……

嗨,别提了,就别说兄弟之情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把政王子当成生死仇敌,真是恨不得他早日夭折。

…………

“姐夫,我听说你打仗特别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酒足饭饱,吕智和政王子又亲近了一些,这不是嘛,懂事的政王子已经开始请教课业了。

“我打仗嘛。”吕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其实不会打仗。”

政王子歪着脑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是宫里人都是这么说的。”

“他们说的对也不对。”吕智一看越王和王后也在侧耳倾听,忍不住嘿嘿一笑,“父王,你觉得呢?”

“孤觉得?”越王思索一下,“百战百胜,你要是不会打仗,那就没有会打仗的人了。”

“父王谬赞。”吕智却是摇摇头,“要说打仗,我是真的不会,但是要问如何打胜仗,这个我倒是有些想法。”

越王来了兴致,“快,说说看。”

“我以为打仗就是打钱,只要能够做到经济碾压,后面的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吕智解释道,“有了经济,用经济换装备,这就会形成装备碾压,一旦经济和装备都呈现出碾压之势,那么战士们就会产生极大的自信心,这又形成了新的心理碾压,这么多碾压放在一起,战场上自然无往而不利。”

越王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政王子一看父王点头,赶紧跟着点起小脑袋。

“现在不懂没关系,慢慢的你就懂了。”吕智哈哈一笑,胡乱的摸了一把政王子的脑袋,这小样儿像极了高数课上的自己。

…………

五日后,齐国,一处连山的华贵庄园。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突然的嘈杂声吵醒了三位尊贵的驯兽师,他们迷迷糊糊的摸出房门,在院里的石桌上发现一只别致的小鸟。

“嗯?嗯?嗯!”三人精神一震,快速摸出贴身放置的驭兽环,然后这么一抛,小鸟当即被牢牢套住。

“干啥啥不行,套圈第一名?不过没什么用。”那小鸟也不反抗,就地往桌子上这么一躺,“你们也不想想,这驭兽环是谁给你们的。”

什么?……三位大驯兽师心中又是一震,“你这小鸟都知道些什么?”

“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一会儿就会有人找上你们了。”

三位大驯兽师:“???”

“哦,对了,我家主人说了,如果来人的要求你们不能满足,嘿嘿,你们手里的驭兽环就等着变成废铁吧。”

三人心中三震,继而浑身颤抖,一想到驭兽环会变成废铁,他们就害怕。

有句老话说的好,由奢入俭难,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他们三个再也回不去了。

叮叮叮~~~

三个驭兽环掉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原本被套牢的小鸟冲天而起,飞射入云层。

嗯,它还没有跟潜伏在齐国的黑甲卫密探接头,时间有些紧。

不好!……三个驯兽师赶紧检查起掉在桌上的驭兽环,不用说,已经是坏坏的。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小鸟所言非虚,说的都是实话。

说的都是实话?说话?好家伙,那小鸟竟然口吐人言,而且看起来好像也不是血肉之躯,倒像是木头疙瘩。

三个驯兽师呆滞片刻,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儿,亏大了!

那个教他们驭兽的人说不定是神仙,这他娘的,当初怎么想的,竟然还跑了?

补救,必须补救,三人都不用商量,神仙交代的事情必须得办,还要办的漂亮。

…………

与此同时,大越南方越发不稳,西境和北方也有别有用心的人鼓动不休,举国动荡的气氛是愈演愈烈。

这还不算完,估计是又有人卖国,大越还没真的怎么样呢,大楚的一些贵族又跳出来搞事儿。

这些贵族举兵犯边,明摆着是想趁机占便宜。

西境边军十万,按说是块硬骨头,但是张老将军毕竟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然而楚军不知道的是,张大将军的断腿早已恢复。

事实上,楚军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冷不防被张大将军打一个狠的,然后狼狈的龟缩回去。

有健康的张大将军坐镇,没人敢轻举妄动,即便是大楚也不行。

630 横扫四方

大太监来吕府传吕智进宫商议大事儿,吕智这时候正在小作坊里手工打磨木马,不慌不忙精雕细琢的那种。

魏忠一看,一下就急了,“侯爷,现在局势如此紧张,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吕智头也不抬,随便回答道,“有什么好紧张的?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大局已定。”

“这么说来……也是。”魏忠不得不佩服吕智的淡定,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已经胜过几位大学士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着急不?不着急先看看我这木马如何?”

吕智已经知道魏忠的来意,这几天小会没少开,但是说的都是些车轱辘话,没什么新意,他不怎么想去。

“侯爷的手艺自然是没的说。”魏忠拍马屁的功夫炉火纯青,各种说辞信手拈来,只是等他细细一看就发现问题了,“侯爷,战马配长矛,你这个缺点东西吧。”

“我这是做给小弟玩耍的,又不练兵,要什么长矛?”吕智一把拎起木马,“走吧,咱们进宫。”

…………

王宫。

开会的还是那几个人,三位大学士、韩知兵、影子……唯一多的就是骑着小木马在一边“玩耍”的政王子。

哎,吕智打造的这个木马就是小孩子玩的那种玩具,它只能前后摇摆,并不是木牛流马那种能够随便走动的。

事实上,政王子是过来听政的,弄个木马确实不太合适,但是因为这木马是吕智送的,所以这话就没人说。

几个大臣不会说,如果说了,那情商得多低啊,越王就更不会说了,不能浪费了人家的心意不是?

“侯爷,你来的正好。”李阳大学士一语双关,“南方叛军正在集结,金鳞铁骑是不是可以出击了?”

原来是有新情况,吕智也干脆,大手一拍,“集结的好啊,等的就是这个。”

话不多说,吕智当即点齐兵马,这就由羽将军带着奔赴南方。

√,吕智坐镇京城,并没有亲自前去。

怎么说呢?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儿小事儿羽将军出马就摆平了,根本用不着堂堂镇北侯。

…………

说实在的,南方的叛军也是“搞笑”,他们聚集在一起,还聚集了整整六七万人,妄图依靠人数取胜。

这只能说是无知者无谓了,分散开来,吕智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集结在一起,那不就是金鳞铁骑一个冲锋的事儿?

事实也是如此,仅仅半月不到,南方联军惨败的消息就传回京城了,不堪一击说的就是他们。

当然了,在平定南方叛乱的过程中,吕智手下的另一支部队崭露头角,渐渐为世人所知。

这支部队只在夜间出没,名唤——阴兵

神出鬼没的阴兵不止能杀伤敌人的身体,更能重创他们的灵魂……那可是阴兵借道啊,谁不害怕?吓都吓死了好吧。

鉴于此等神异,民间多传吕智是神仙会法术,后来经过黑甲卫刻意引导,神仙一词转变成了祖传神匠。

哎,这样一来民间传说就与吕智的出身经历比较符合了,可信度大大提升。

…………

说了南方,再说说北方,吴国果然趁着大越内乱展开了凶猛的反扑,首先就是一波以十万边军为核心的大反攻。

因为是守城之战,吕智就没太关注,只是从战报上了解了一些,战报上如是记载——

疾风将军“敌军统将何人?”斥候“无双战将,潘龙。”

疾风将军“不过手下败将尔,敌军几何?”斥候“十万大军。”

疾风将军“咱们呢?”斥候“不足两万。”

疾风将军“那没事儿,城池丢不了。”

吕义话说的霸道,但是面对五倍之敌攻城,防守压力还是挺大的。

这不是嘛,经过一番讨论,朝廷采取了韩知兵的意见,战略性的放弃一些城池,以流经吴国的大江支流重新构筑防线,据江而守。

哎,如此一来,吴国的反攻果然停滞下来,半月之间再无寸进。

按说这个情况就挺好的,没成想吕义又玩起了花活,他主动退兵三十里,让出了好大一片平原。

面对吕义的撤退,吴军并没有乘胜追击,潘龙吃过一次大亏,此时不敢冒进,只是不断试探。

…………

与此同时,吕义的大营里正在讨论战术。

开战以来,兵部派来不少智囊前来支援,为的就是稍微弥补一下吕义在兵法上的不足。

有智囊道,“将军是想半渡而击?”吕义摇头,“不,我要公平一战!”

又有智囊道,“难道是等敌人上岸,打一个立足未稳?”

吕义又摇头,“不,我要公平一战!”

不管智囊团如何分析询问,吕义就只有这一句回答,这就让一众智囊很难理解。

不过吕义也没指望他们能够理解,反正他是统帅,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没人能够改变。

…………

经过多次试探,又迫于后方压力,潘龙终于还是率军渡江了。

只是事情蹊跷的很,预料中的半渡而击没有发生,立足未稳时的偷袭也没有出现。

大越的军队不仅让他们安营扎寨,还给他们留出充足的休息时间,双方约定择日一战。

潘龙都有些傻眼了,这么君子吗?

又几日,双方列好队伍,大越一波冲锋,解决战斗,潘龙大将军当场战死,死装凄惨,竟是被生生撕成两半。

吕义此时坐镇后军,遥遥一指,“看,我就说了嘛,要公平一战!”

智囊们看着吕义的三大秘密武器,装甲战车,巨大版的牛头马面,以及东风床弩……那真是一脑门的疑惑,这也叫公平?

嗯,说装甲战车,这个可能不好理解,这东西实际功能和外形就和坦克没有区别。

巨大版的牛头马面完全可以称为战争巨兽,有撼天动地之能;

至于东风床弩,光看东风两个字你就能懂了,这就是异界版本的导弹。

哦,对了,潘龙正是被巨大版的牛头马面生撕的,遍观三大秘密武器,就只有这个最接近人形,潘龙觉得这个最好上手,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631 回光返照

大越,王宫。

抗住了吴国第一波反攻,又阵斩潘龙,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越王惯例的又带着文武百官大吃二喝一番。

只是这快乐持续的时间不长,也就一顿晚宴的功夫,第二天一醒酒,越王就把吕智叫到身边。

“疾风将军此战打的极好,但后续战况依旧值得担忧。”可能是庆功宴饮酒太多,越王的脸色有些发白。

大太监补充一句,“是啊,现在潘龙死了,吴国的下一次反攻必然更加猛烈。”

吕智当即摇头,“不,吴国没有机会了。”

越王想到了什么,“难道是那个计策……齐国答应了?”

“是,王上。”回话的是影子,“密探昨晚传回密报,齐国大军已然动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齐国本就是军事大国,又以骑兵闻名于世,那一动真是雷霆之威,吴国危矣。

有一说一,吴国本身就不是齐国对手,现在又在反攻大越的战场上损兵折将,其处境堪忧啊。

越王越想越替吴国担心,担心的差点笑出声儿来,但是以他的身份又实在不适合幸灾乐祸。

于是越王就忍着,强忍着,没忍住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父王~~~”吕智脚下一动,正想上前,大太监无疑速度更快,一晃眼的功夫,他已经开始帮着越王顺气了。

“没,没事儿。”越王喘息几声,气息平顺不少,“应该是昨夜饮酒的缘故,有些着凉了。”

“着凉了?”吕智语气急促,“魏公公,快,快扶父王前去歇息。”

越王慢慢的摆了摆手,“不用了,孤觉得无甚大碍。”

“没有大碍就好。”话虽这么说,但是吕智却很是担忧。

要知道,最近不止有好消息,同样也有坏消息——三王子和其母妃被处死了。

逼宫造反可是滔天大罪,朝局稍微稳定之后,参奏三王子的奏折就像雪花一样飘进王宫,多的都快把越王埋起来了。

奏折一个比一个言辞激烈,皆扬言应该将三王子母子处以极刑,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越王顾念亲情,一人赐了一根白绫,总算是留了全尸。

…………

继续探讨了一些国事,吕智见越王面色着实难看便出言道,“父王,左右也没有大事,不如先去歇息吧。”

“也好。”越王不再坚持,嘴里还说呢,“也不知道怎么了,身子沉重的厉害。”

吕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传太医,快传太医~~~”

大太监和影子也有些慌了,他们一个照顾越王回寝宫,一个赶忙去通传太医。

“哎,希望没事儿吧。”吕智加快脚步,准备跟着魏忠一起侍奉越王。

越王大病一场是可以预料的事情,不论是吕智还是魏忠对此都心里有数。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越王也是人,陡然遭遇这么多变故,怎么受得了?

事实上,从三王子逼宫造反开始,越王就强撑着,现在各方面的情况一好,他的身体一下就不行了。

人呐,终究靠精神支持,活的就是这一口心气,一旦心气泄了,生命也就快到尽头了。

…………

“白院使,白院使在哪里?”影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到了太医院就是一阵大叫。

可惜的是太医院院使白德去北山采药了,至今未归。

影子一着急竟是将一众太医直接打包带走,一个不留。

很快,太医们就来到越王寝宫依次开始诊病。

“怎么样?”抓住第一个号完脉的太医,吕智急切的询问着。

这么多太医,他既然能第一个上手,那就说明他的医术在这些人里数一数二。

“侯爷,王上这病来的又急又凶,情况,情况,不太妙啊。”

吕智双眼微眯,脑子快速转动,“这样,你们抓紧时间会诊,尽快拿出有效可行的药方;

魏公公,你去把王后和政王子请来;影子,你速去北山找白院使拿金丹。”

吕智承担起主心骨的责任,连连发号施令,太医、后宫、黑甲卫迅速响应,毫无迟滞。

…………

是夜,越王的寝宫灯火通明,大太医、小太监来回奔走,忙的不亦乐乎。

王后寸步不离的守在越王的病榻前,一手抓着昏迷的越王,一手抓着小小的政王子。

“这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醒?”王后没有怒斥太医没用,就只是这么一遍遍的念叨着。

是啊,都这么久了,影子怎么还没回来?……吕智深吸一口气,来到病榻前安慰王后和政王子。

他是这里唯一能主事的男人,这个时候不能慌,更不能乱,只有他稳住了,身边这些人才能稳住。

王后察觉到有人靠近,扭头看了一眼,吕智回以坚定的眼神,王后点点头,没有说话。

“别怕,父王会没事儿的。”吕智蹲下来,用手揽住政王子,孩子还小,吓的直哆嗦,“没事儿,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唔~~~就在此时,越王手指抽动,悠悠转醒。

王后第一个发现情况,她忍不住激动,双手下意识用力一握,然后政王子也发现了,接着才是吕智。

嘶~~~越王轻呼一声,视线逐渐清晰,这才看清床边守着的三人,“你们都在呢。”

“在呢,都在呢。”王后赶紧回应。

“政儿,来。”越王看起来精神不错,都没用别人搀扶就自己撑起了半边身子。

吕智一看越王伸手,赶紧把政王子抱起一些,这样政王子就能握住越王空着的大手了。

感觉到政王子的小手有些凉,越王温和的笑了笑,“别怕,父王这不是没事儿嘛。”

“政儿不怕,姐夫刚才都说了,父王不会有事儿的。”

“嗯,你姐夫说的对。”越王深深的看了吕智一眼,又看着政王子的小脸道,“大越交给你,孤放心。”

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交代后事,王后脸一白,想起一个词。

“父王放心,大越的江山稳固着呢。”吕智答应一句,他脑海里也闪过一个词,那个词叫回光返照。

“稳固就好,好啊……”越王声音越来越弱,身子也缓缓躺了回去。

“父王,父王~~~”政王子预感到了什么,连声呼唤着,越王就只是微笑,此时的他已经无力回应什么。

632 忠勇护国公

“金丹,金丹来了!”

越王昏昏沉沉的,最后只听到这么一句,似乎是影子的声音?好像是吧?听不太清。

恍惚间,越王如坠冰窟,只觉浑身冰冷,冻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蓦的,似乎有一团烈火滚入咽喉,又顺着喉管划入腹中。

一开始,那团火十分炽热,沿途经过处就像是岩浆流淌,只是这种灼烧感退去的很快,继而就是无边的温润与舒坦。

越王觉得自己就像泡在温水里,浑身冰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宛若新生。

“太医,太医,快,快过来看看!”喂下金丹,吕智赶紧喊来太医号脉。

王后拉着政王子让到一边,激动的询问着,“怎么样,金丹是不是起效了?是不是啊?”

“起效了,确实起效了。”那太医伸手一探,面露喜色,随即跪倒在地,“好消息,好消息啊,王上的身体正在快速好转。”

吕智暗暗点头,看来白院使这段时间的功夫没有白费,这续命金丹有用。

…………

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太医又把陪床工作让给了王后,然后就一脸不好意思的找上了吕智,“侯爷,这金丹?”

太医嘛,都是十分精通药理和医理的,金丹能这么快见效,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这好奇心一下就压不住了。

“嘶~~~”吕智摇摇头,“具体的本侯也不知道,它应该是含有某种物质,这种物质能够促进细胞再生。”

太医:“???”

“呃,等白院使回来,你跟他研究。”吕智摆摆手,“本侯就是门外汉,真是不懂这些。”

“原来是白院使炼制的,以前怎么没觉得他有此等医术?”那太医念叨几句,似乎是对白德彻底服气了。

三言两语打发走太医,吕智把影子叫到一边询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影子应该是全力赶路,现在气还没喘匀呢,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上换气了,赶紧解释道,“我到北山的时候白院使还在炼药,侯爷不是说要带着金丹回来嘛。”

“原来是这样。”吕智点点头,一阵后怕,“幸好时间还来得及。”

“好险~~~”影子也是长出一口气,要是再晚一点,他就变成大越的罪人了。

…………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太医院院使白德终于赶回宫中。

白德倒是也会些武功,但是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和影子可就差远了,轻功更是不行,一路都是靠着骑马回来的。

“白院使,你这金丹?”

“起开!”白德显然没有功夫搭理同事的询问,赶紧冲上去为越王把脉。

别人不知道,白德还能不知道,这他娘的金丹压根就没炼制成功,或者说亟待完善。

好在越王运气不错,这金丹虽然还不完善,但总算能用。

一粒金丹吞入腹,命算是吊住了。

白德经过一番细致检查,一连开具出五张药方,有温养的,更多的是用来补救的,“快,速速抓药煎制。”

太医们这时候也不好奇金丹了,赶紧听命忙活起来。

…………

又蒸又煮又扎针又灌药的,越王终于在第二天清晨醒来。

光清醒了还不行,白德带着一众太医继续忙活,又连轴转了三日,这才彻底稳定住情况。

哎,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这短短几日,朝堂已然乱成一锅粥,文武百官根本无心政事。

这不是嘛,三位大学士带着一帮大臣来到寝宫之外,又在求见呢。

越王本来就因病心烦,外面又总吵吵,怒气一下就上来了,“老狗啊,让他们都滚回去办公,别来扰孤清净。”

大太监十分高兴,点头哈腰的就下去传令了。

你听听,王上骂人都骂的中气十足,好了,真是大好了。

寝宫外头,大太监认真传话,“传王上口谕,你们都滚回去办公吧,别来打扰孤的清净。”

“魏公公,魏公公啊。”一帮大臣冲到魏忠身边,“就让我们见见王上吧。”

魏忠寸步不让,站的笔直,身前隐约还有罡气成罩阻挡。

“不成,不成,你们这么多人,实在太吵了,王上大病初愈,受不得这个。”

大臣们也不是不通事理,小声一研究,“要不就让三位大学士代表我们进去看看?”

“这……好吧,咱家再去请示一下。”魏忠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又跑了一趟。

越王一看说话没用,干脆把三位大学士宣召进来一通斥责。

孤大病初愈,就只是想歇息一下,怎么就不行了?

哎,三位大学士虽然被骂了,但离去的时候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就像是捡了什么宝贝一样。

这事儿说来也不难理解,文武百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听说吕智一直侍奉在越王身前,生怕吕智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

又几日,越王的身体慢慢恢复,一天好过一天,但不管如何恢复,他终究是无法继续处理朝政了。

日理万机真不是说笑的,工作强度如此之大,越王的身子吃不消。

还是那句话,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万事万物,繁杂非常,没人主持政务终究不成,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不是嘛,越王连下三道指令,朝局终于再次稳定下来。

其一,政王子监国;

其二,册封吕智为忠勇护国公;

其三,由忠勇护国公和福王一起辅政,再由三位大学士和六部尚书联合议政。

只是这样一来还有问题。

这头几天还行,文武百官积极参与朝政,搞的热火朝天的,但是热闹了几天,他们又发现不对了。

政王子年幼,不通政事,福王又不怎么管事儿,这就出现了吕智大权独揽的情况。

细细一想,这和“挟天子以令诸侯”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嘛。

好在三位大学士只有谢言是明确站在吕智一边的,六部的情况也还行。

虽然兵部、工部、礼部、户部几位尚书都与吕智走的近些,但部门上上下下都挺持正的,并无明显偏私。

最重要的一点,吕智虽然大权在握,但是他没有往各部安插亲信的举动,也没有结党营私、打压政敌,人品竟然意外的坚挺。

633 酷烈手段

因为齐国在背后捅了一刀,吴国无暇顾及吕义,北方的局势就算是暂时稳住了。

于是南方问题就得以凸显,你别看南方的叛军被解决了,但局势上依旧不是很稳。

有句诗说的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光解决叛军还不行,你得斩草除根不是?

这不是嘛,针对如何解决南方大族的问题,朝上又议论了一整个上午。

现在已经是忠勇护国公的吕智回到家中,忍不住就是一阵愠怒,“这他娘的,反正都是叛逆,全砍了得了。”

也不怪吕智生气,人家都反叛了,朝中官员还在回护呢。

你听听,什么要采取缓和手段,什么杀鸡儆猴,威慑威慑就得了,还有一些代南方大族传递“悔过书”的,怎么看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人。

“我的国公大人,消消气,消消气,来,喝碗参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过来献殷勤。

吕智冷哼一声,还是把参茶喝了,“你去把影子叫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哎,小的这就去办。”这小厮别看不起眼,他可是黑甲卫安插在吕府的密探。

这不是嘛,直到吕智成为护国公,这家伙才自己冒出头来,隐藏的可好了。

…………

吕府,小作坊,吕智正在用刀修理木胚,影子候在一边。

“你这样,派出黑甲卫,把那些参与谋逆的南方大族都灭了吧。”

“都灭了?”即便是心狠手辣的影子也是吓了一跳,“会不会有些……”

“乱世当用重典,这个时候就不要心慈手软了。”说话间,吕智一刀削在木胚上,削下一大片木料。

影子见此,明白了吕智的心意,这是下了狠心了。

“呵呵,我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为了大越的未来,阵痛是在所难免的。”

吕智双眼微眯,低声解释着,“现在的大越就像是一个浑身长满了毒瘤的病人,不狠心把病灶全部剜去,怎么可能恢复健康?”

“明白了。”

影子和黑甲卫就是一把锋利的刀,他们本身没有想法,现在吕智挥舞着他们砍杀,那他们砍杀就是了。

…………

王宫,影子进宫转了一圈,见了越王一面,然后就组织人手灭族去了。

你想啊,黑甲卫有整整三千副装甲,那就是三千个接近宗师的高手啊,这些人用来刺杀,那可是太恐怖了。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一下越王的心思了。

吕智年纪轻轻就是护国公了,越王心里有没有担忧啊?也有。

但是见识了吕智的手段,越王就放心了。

有句话叫得民心者得天下,吕智手段如此酷烈,这可不是“得民心者”该用的手段。

换言之,这是个让越王安心的做法。

哎,越王一想,女婿都用如此行动表忠心了,还不得赶紧安排一顿吃喝?

于是乎,一家人又在王后的寝宫吃了一顿家宴。

这家宴都是哪几个人啊?越王、王后、吕智和政王子,其乐融融,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席间王后还说了,她想女儿了,吕智和太平郡主也久不在一起,是时候让她们母女回京了。

吕智对此自然是赞同的,这几年净忙活公务了,确实有些冷落家人。

…………

翌日,吕智让户部上了一个折子,说的是在南方各城兴建粮仓的事情。

现在黑甲卫已经散出去了,为了后续考虑,必须得有一手行之有效的安抚民心的手段。

根据吕智在西境和北方的观察,城中有一个大大的粮仓,无疑是效果最佳的。

民以食为天,真不是说说而已,正所谓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政王子看过折子,直接就用视线找上了吕智。

吕智站在文官头一排,当即拱手出列,“臣以为可行。”

政王子点点头,“那国公以为派谁前去最为合适?”

“既然是户部的主意,户部自然要出人;修建粮仓所需专业人手,工部可以解决。”

吕智直接点了两个部门,也不说具体人选。

政王子再次点头,“自当如此。”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交给户部和工部协调处理。

“不过嘛。”吕智继续说道,“臣以为还可以加上一些人,王子以为梁家如何?”

政王子没有表态,而是直接把皮球踢给了文武百官,“诸公觉得如何?”

文武百官自然各有想法,又因为事出突然,所以他们没能给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主流说辞,于是这个议题押后一天,明日再出结论。

下朝后,很多官员就开起小会了,经过一番议论,形成了比较统一的想法。

梁家富有田产,是典型的世家大族,吕智此举应该是在向大族示好。

哎,现在朝政的焦点是如何解决南方大族的问题,所以文武百官自然要往这方面联系。

于是在又一日的早朝上,梁家参与修建粮仓的提议全票通过了。

当然了,官员们知道吕智和梁家的梁重关系不错,但梁重是梁家的,梁家却不是梁重的,这一点尤为重要。

…………

又过了一些时日,南方大族代表聚在一起开会。

“战败了也不怕,咱们经营多年,钱不是白花的,朝中衮衮诸公会保下咱们的。”

“哈哈,都听说梁家的事儿了吧,咱们这位护国公还是太年轻了,顶不住压力。”

“是极,是极。”

一众代表其乐融融,然后就被摸上门的黑甲卫全数灭杀了。

哎嘿嘿,黑甲卫是个优秀的组织,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等的就是这种机会。

你看看,一勺都给烩了吧。

这还不算完,黑甲卫辨认出各家代表,然后顺藤摸瓜,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杀戮。

…………

随着南方大族接连被灭,朝上风云再起。

文武百官刚以为吕智想通了,然后黑甲卫就来了这么一下子,也太过于心狠手辣了。

吕智却说黑甲卫不够心狠,威慑力不足,这南方的贼人都敢上门抢劫,灭人满门了。

要是黑甲卫威慑力足够,哪里会发生这种事情?

哎,这就是推卸责任了。

受此启发,吕智觉得是不是可以让黑甲卫去鼓动,让那些和大族有仇的人来进行报仇。

但是转念又一想,这样不行,太容易引发动乱。

634 权力制衡

面对吕智的推卸责任与胡搅蛮缠,一众朝臣很是无奈,关键黑甲卫行事严谨,他们手里不曾掌握证据。

指责黑甲卫,没有证据是不成的,于是朝臣们又生一计,他们想要让吕智派人去查。

哎,再怎么说,你也是护国公,就是再怎么护着黑甲卫,那也得推出来几个替罪羊吧。

吕智也是一样的想法,替罪羊必须得有,但是不能从黑甲卫里面出,南方各城地痞,无赖无数,正是上佳人选。

都说是地痞、无赖了,那他们扰人家宅,杀人放火,都是很正常的吧。

当然了,这些渣滓有些罪不至死,但吕智一言可断其生死,正是权势所在。

…………

“无法无天,罔顾法纪,实在是无法无天了。”

“大人慎言,现在咱们这位护国公权倾朝野,可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

“是啊,又是郡马爷,又是镇北侯,现在又是护国公的,咱们确实惹不起。”有官员阴阳怪气的,一看就是老阴阳人了。

“哼哼,惹不起又怎么样?他还能堵了咱们的嘴,不让说话了?”

“就是,就是。”“我看他如此行事,这护国公也当不长。”“言之有理。”

下朝之后,一帮官员在宫里,在回转路上就议论起来,对吕智满满的都是怨念。

这些或是议论,或是牢骚,或者是别有用心者的挑拨,吕智在回家的路上就知道了,甚至哪位大人说的他都一清二楚。

且不说黑甲卫暗探无处不在,就说宫里的小太监,那可都是魏忠的孝子贤孙。

面对这等“众怒”,吕智当然不能杀伐了事,他就只是让人放出风去,说是准备详查朝中官员与南方叛逆勾结的事情。

然后这股歪风邪气就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这件事说明了什么?说明吕智在经过几轮交手,渐渐领悟一些官场法则。

呃,好吧,此等妙计自然不是吕智想出来的,这都是谢言谢大学士教他的。

身为坚定的主战派,谢言对吕智的辣手行为是赞同的,叛逆确实该杀。

但是吧,他对吕智粗糙的政治手段却是嗤之以鼻,并坚决的予以批评。

孩子,想要跟朝中的这些大臣斗,你还太嫩,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吕智自然是虚心请教,甚至还想把这些事情都甩给谢言处理。

讲道理,一直以来,甩手掌柜才是吕智最擅长做的。

嗯,尽管有些偷懒的嫌疑,但专业的事儿不是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吗?没毛病!

…………

舍去朝中这些没有兵权,一天天只会动嘴的家伙不说。

黑甲卫一通杀伐,南方大族快速消亡,与此同时,许多城池的经济开始出现问题。

不管这些大族如何可恶,他们手中切实掌握着当地的经济命脉,这些人一死,对当地经济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不过嘛,一切都在吕智的预料之中,应对方法也早已齐备。

其一,市场暂时是无法恢复了,只能尽量保证百姓生活所需,建设粮仓就是为了这个。

哎,这些粮仓可不是兴建起来好看的,朝廷的救济粮随后就到。

这些粮食来自于西境和北方,这两地连年丰收,吃食无忧的同时更是贡献了大量的税粮。

其二,金鳞铁骑并未撤离南方,他们就地收拢改编战败的南方联军,这些人即将派上用场。

只待黑甲卫传回消息,这些被收编的联军就会对乱局较大的城池进行军管。

至于乱子小一些的地方,就让他先乱着吧,没办法,人力有时尽,吕智又不是神仙。

至于大族消亡之后的漏洞,这些就要依靠已经投奔过来的大家族了,其中以梁重的梁家、曹达的曹家、魏勋的魏家、陶华的陶家为主。

这些家族也都不小,特别是梁家和曹家都是老牌大族,其家族人才济济,掌柜型人才更是富裕,相信他们能解决很大问题。

再有就是吕智压得住他们,不怕他们势力膨胀后会造成什么天大的危害。

最后,吕智又上书政王子,让其加速调派官员前往南方主持大局。

如此一来,军、政、经济问题就都有了着落,想来问题不大。

…………

王宫。

越王、政王子、影子齐聚一堂,当然还有大太监魏忠伺候在旁。

南方的事情不用影子亲自动手,他早就回京了。

这时候,影子把收集到的各种情报交给越王,政王子也把吕智调派官员的奏折一并呈上。

越王快速浏览一番,忍不住连连点头,“吕家小智,真乃人杰也!”

“王上慧眼识珠,断断是不会看错人的。”魏忠赶紧献上马屁,越王忍不住长笑两声,接着就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之中。

眼看越王在思考,其余几人就不敢出声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呼吸声都压低不少。

“南方百姓因为战乱,此时必然困苦,赈济粮必须尽快到位。”半晌之后,越王终于开腔,魏忠赶紧记录下来。

“改编的南方联军缺乏领军人才,还是让卫城的朱将军辛苦一下,让他带些得力干将前去管理。”

“明白了。”魏忠应答一声,快速记录。

“梁、曹、魏、陶四家可以去往南方发展,但光有他们还不行,最起码还要加上一个姜家。”

姜家就是姜国舅的那个姜家。

魏忠若有所思,又在姜家后面列举了几个大户,越王也说了“最起码”,那就不能只有一个姜家,还要有其他亲近王室的家族。

魏忠这个大太监真不是盖的,他添加的这些家族不仅亲近王室,更是尤其亲近政王子。

“至于官员调配嘛。”越王思索了一下,“这个正常调配就行,嗯,别忘了把周润土和周天带上,他们都是状元楼出来的,能力还是有的。”

“哎,记下了。”魏忠哪里还能不明白,越王这是在进行权力制衡。

“父王~~~”政王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提出疑问,“父王可是不信姐夫?”

“不不不。”越王赶紧摇头,“这么多年,孤就没见过像吕家这么忠诚的。”

“那这……”王室子女都早熟的很,政王子自然能够从越王的一系列操作里看出些什么。

“孤信任小智,但是朝臣却未必信得过。”越王拍拍政王子的肩膀,“政儿啊,帝王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嗯。”政王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635 两个计划

经过越王的查缺补漏,针对南方的政策得以施行,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南方便彻底稳定下来。

这大半年的时间,朝中平静得很,没有什么波澜,究其原因还是越王的这一手查缺补漏。

文武百官一看,哎,还是王上掌控全局,吕智的权力是受限制的,这就让他们很放心。

小小的政王子可以说被好好的上了一课,学到不少,然后这孩子灵机一动,特意邀请吕智一起玩木马,趁着兴起的时候还说了不少体己话。

吕智能看出政王子的意思,拉拢的意图很明显,只能说不愧是王室子弟。

就是这个手法还是有些太小儿科了,一起骑木马?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不过嘛,政王子的好意吕智还是领了,这一大一小竟然玩了一整个下午。

说实话,木马还挺好玩的,男人的乐趣,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事实上,吕智本来也没觉得越王的手段有什么问题,反正他想要的只是权力带来的便利,他要的是探索队送来的各路珍稀材料。

至于什么权倾朝野,甚至是抢班夺权,这些都不在吕智的考虑之中。

最关键的是,太平郡主带着女儿回京了,相对于朝堂,吕智还是更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

哎嘿,咱们护国公就是这么一个质朴的好男人。

…………

吕智这边有些静水流深的意思,远在吴国境内的吕义可就不甘寂寞了,要说这段时间最出彩的就要数他了。

吴国腹背受敌,无力反扑,吕义这时候充分发挥“欺软怕硬”的优良作风,逮住吴军就是一顿猛打猛锤,好好的发泄了一番。

还有更妙的呢,吕义这波不光是发泄,他还没忘了拉上自家老爹,好好的搞了一波联动,在越王面前是大大的漏了一回脸。

咱们说吴军不敌就要撤退,吕义又趁机拿下数个城池。

哎,每打下一座城池,接管一块儿地盘,工部就有人实地的进行勘察,绘制成册,然后再由吕建进行汇总,最终制成與图。

越王可就美了,每天就是躺在摇椅上,盖着毛毯,然后看着不断扩张的大越版图。

…………

京城,吕府。

眼看着吕义和吕建狂刷存在感,吕智心想死胖子军中这是有高人呢。

细细一想也对,吕家现在权势日隆,有人来投实属正常。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添一把火吧。”吕智喃喃道。

很快,一句说疾风将军勇武的诗句就传开了——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光能打还不行,还得有人帮你宣传,光越王欣赏还不行,民间也得有人帮忙吹捧。

你看这诗句一出,疾风将军的名头直奔张大将军就去了,短短时间,吕义成就盖世猛将之名,距离当世名将亦不远矣。

…………

又几日,大学士李阳和刘康攒了一个饭局,把朝中核心的几人都叫到一起,这一看就是有要事商量。

这两位大学士日常主和,估计是要劝大家挺兵止戈,休养生息了。

事实也是如此,还没开吃呢,李阳就说了,“现在我大越四方安定,实在是没有必要继续大动干戈了。”

韩知兵赶紧提出反对意见,“吴国战局正顺,我觉得还是可以打一打的。”

变法进行到这个阶段,开辟出更多地盘补偿失利者,正是韩知兵接下来最重要的计划。

李阳看看韩知兵,又转移视线到刘康身上,刘康点点头,“吴国那边确实可以再打打看,但国内可不能再起战事了。”

吕智摊摊手,“得,不就是在说我嘛,我自认也不是什么战争狂人,不打就不打嘛。”

刘康呼吸一窒,张嘴就要说话,这几年最疯狂,杀的最狠的就是你。

“√,越人不打越人,光打吴人就行了!”谢言振臂一呼,缓和气氛能力一流。

“休养生息我是不反对的……”吕智也不想和刘康对喷,他话锋一转,“但是咱们得有个明确的计划。”

计划?……李阳就爱听这个,有计划好啊。

吕智从袖子里摸出奏折,“我管这个叫第一个五年计划……”

李阳第一个上眼,“这个好,这个说的在理。”接着奏折就在各位大臣之间流转,看过的都说好。

吕智的这个计划是对外的,主旨是收拢人心,将吴国被占领地区民众的抵抗情绪化解掉,把打下来的土地彻底掌握在手里。

“大家都说好,那就是真的好。”吕智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这五年咱们也不能闲着,我这里还有一个霸海计划。”说着,他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奏折。

霸海计划,顾名思义就是造大船,练水军,制霸海权。

这个计划就有些假公济私了,吕智自从得到东海金莲之后,总想着出海寻宝,不过问题不大,顺带手的事儿。

…………

“吕国公,这个计划劳民伤财不说,好像也没什么大用吧?”“是啊,水军?还霸海?”

也无怪乎一众大臣是这个反应,从历史上来看,水军确实没什么用。

大越水军一向羸弱,没参与过什么像样的战役;吴国水军稍微强一些,但也没有用武之地;

再就是齐国也与东海沾边,但身为军事大国,它干脆就没有水军这个编制。

吕智知道想要说服他们有些小困难,于是他又从袖子里摸出两张舆图,“诸位大人请看,这一张是吴国反攻时的战时地图。”

李阳一看,赶紧让人把饭菜撤了,这讨论国家大事儿呢,吃饭可以先等等。

“韩尚书这一条放弃城池,据江而守的计策十分出彩,从根本上断绝了吴军速战速决的战略意图。”

“嗯。”韩知兵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对吕智的奉承十分满意。

“不过嘛。”吕智话锋一转,“若是吴国水军当时就在大江之上,那这条计策就不一定有用了。”

韩知兵眉头微皱,“吴国水军也就那样,影响不了大局。”

“确实,但那是因为吴国水军不够强。”吕智又打开另一张舆图,这图就有些抽象了,画的是整片大陆的情况。

“你们看,大陆最西北有一座大雪山,那是大江的源头,而这条大江横贯整片大陆,途径秦、晋、巴、蜀、大齐、大楚,最后从吴、越两国汇入东海。”

韩知兵浑身一震,“原来是这么个霸海。”

“嘿嘿,你们看这些支流,像不像整片大陆的命脉?”吕智一握拳头,“只要咱们掌握了大江,那就掌握了一切。”

“嘶~~~”一众大臣被震惊的呼吸都停滞了,就在他们还在计较一城一池的时候,护国公都在着眼天下了。

厉害,着实是厉害!!!

636 越王称帝

很快的,吕智的两个计划就在一众大臣的讨论下愈加完善,然后呈报给了越王查看。

按照计划,针对吴国的战争还要继续,但不能快打,要今天吃一点,明天再吃一点,步步蚕食。

与此同时,大越需要派出使者与齐国进行邦交,施行远交近攻的策略。

在吕智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里有言:“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

哎,越王不是喜欢躺在摇椅上,坐看疆域扩张嘛,这“王之寸,王之尺”尽得此中乐趣,龙颜大悦,又是大排宴宴自不必多说。

再有,朝廷需要派遣一些性情温和,与吴国并无深仇大恨的官员过去任职,意旨安抚民心,缓和被占领区吴人的反抗心理。

同时,黑甲卫也要加大对吴国占领区的人员投入。

战前情报,战后宣传,正是黑甲卫的职责,怎么把敌国百姓变成自己的百姓,相信他们也做了一些计划和预案。

…………

霸海计划看起来很是高大上,似乎很难施行,但其实只要做到四个字——坚船利炮,即可。

“坚船”自不必多说,吕智的水泥船不仅建造简单,强度也够。

它不止能抵御普通箭矢,就是面对火箭也丝毫不虚,毕竟与木船相比,水泥船的抗火性能更好。

毫不夸张的说,就眼下这种水军几近于无的年代,这种船只完全可以说是跨时代的产物。

你就别说附加过属性的了,就是不附加任何属性,其性能也是一等一的强悍。

当然了,水泥船也不是没有缺点,它自重大,抗冲击性能也比较差,但这些也都不算什么大问题,依靠吕智提出的改良战法都能解决。

嗯,钢铁巨轮也在吕智的预想之中,但他只准备打造一艘作为主舰使用,嘿嘿,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cos一波船长。

…………

再说说“利炮”,吕智的打算是在战船的船舷两侧配上多张东风床弩。

东风床弩,精准射击+50,声震四野+50,摧枯拉朽+50

经过对吴战争的检测,东风床弩的杀伤力并没有吕智预料的那么强,比导弹差远了,但是其威力并不比一般火炮小,尤其是在精准性上更胜一筹。

所以说,用东风床弩做为主力舰炮使用,完全是可以应对未来二十年可能出现的任何战局的。

刚才说的是大型战船,小型战船也要配备最起码一张东风床弩,然后再搭配上一些能够熟练掌握吕氏劲弩的弓弩手。

如此一来,大越水军在未来的战斗中就能够做到绝对的火力压制。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穷则迂回穿插,达则火力覆盖,未来的水战,大越永远是“达”的一方。

大量消耗箭矢没什么可惜的,战士的生命更为重要,原则上就是要彻底改变接舷战的战斗模式,争取远程歼灭敌人。

…………

箭矢方面也要加紧研究,像什么开火箭,流火箭,还有各种比较实用的型号都可以尝试开发。

开花箭,箭身由八支细箭组成,射出一定距离后会自动分散,杀伤范围极大;

流火箭名字比较好听,但其实和一般火箭区别不大,无外乎就是箭头浸油。

吕智目前正在寻找一种更加稳定的油料,现下比较主流的火油和鱼油都存在明显的安全隐患,一个保管不慎就容易引发火灾。

以前军器局专门生产快箭,那是因为快箭在陆战中杀伤力最强,比那些花里胡哨强多了,但是水战则不同,它就相对复杂一些,箭矢的功能性必须要加强。

流火箭可以引燃敌军战船,使敌人没有立足之地;

船上不比陆地,没有摆开阵势的空间,像陆军那种集群射击是做不到的,开花箭可以很大程度解决这个问题。

…………

再一个就是纵火船战术。

除了吕智的水泥船,大陆上其他国家使用的船体都是木制的,十分怕火,纵火船能够有效杀伤它们。

该种船只一旦撞上敌方战船,就会使其快速燃烧,直至烧毁。

历史上,纵火船参加并起决定作用的海战有很多。

例如,1588年,西班牙与英国在弗兰芒海域展开一场大战,乘着有利的风向,英国纵火船冲向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无敌舰队”便是在这一战中覆灭的,而最大功臣显然就是纵火船。

值得注意的是,纵火船并不适合于应用在混战中,如果用了,极有可能伤到己方舰船,即便不能点燃水泥船,士兵也是畏火的。

…………

抛开吕智这些让越王津津乐道的计划书不谈,李阳和刘康两位大学士也提出了一些休养生息的政策。

当然了,都是一些老生常谈,无外乎免除徭役,减少赋税之类的,越王兴致不大,但也强打精神准了。

哎,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李、刘两位大学士的建议虽然老套,但无疑是有用的,这就是所谓的老成谋国之言了。

好吧,吕智其实对这些就有些不甚在意了。

他觉得解决问题还是得从根子上来,免除徭役,减少赋税属于治标不治本,根子还在粮食产量上。

值得庆幸的是,眼下南方的粮仓已经建造完成,吕智也注入属性成功。

如此一来,整个大越西境、南方、北方就像是被加了一个风调雨顺的buff,国富民强指日可待。

哎,只要粮食没有问题,盛世景象就在眼前。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时间一晃就是两年过去。

在这两年里,大越一直在积蓄力量,不断的积蓄着……

大越之外呢,一件震惊大陆的大事发生了,有人称帝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眼看着秦王、楚王、齐王相继称帝,越王也忍不住了,他就招呼来吕智,隐晦的提到了称帝一事儿。

吕智这两年一直在主持后勤工作,不是在军器局研究新式武器,就是为前线的吕义提供粮草。

这不是嘛,一听越王准备称帝,吕智赶紧进言道,“还是广积粮,缓称帝为妙。”

越王长叹一声,“孤何尝不知呢?可是孤的时间不长了,再缓就没有机会了。”

纵使有续命金丹,可这东西毕竟不是仙丹,效果还是有限。

637 天命所归

越京城,吕府。

“这个时候称帝,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吕智有些小烦恼,越王称帝……就很突然。

这时候,有小厮前来通报,“国公,卜算子道长来了。”

“啊,快让他进来。”一听是卜算子来了,吕智心情愉悦不少,这老道一直负责寻宝,前来求见肯定是又过来送“宝贝”了。

不多时,卜算子双手捧着一个木匣子,一边快步走动,一边说道,“国公,老道寻得一宝,特意前来进献!”

“嗯,道长辛苦了,来,先坐下。”吕智没急着看宝贝,而是疑惑道,“看你风尘仆仆的,刚寻宝回来?”

“是。”卜算子一脸喜色,小心翼翼的放好木匣。

“嘶,那就有些不对了,新得的宝贝,怎么没有先送去北山研究研究?”

吕智喜欢的宝物与寻常宝物不同,一般都需要先经过各种研究,然后才能确定其有无危险以及最佳用途之类的。

“不用研究。”卜算子指了指木匣,“这东西老道认识。”

“哦?”吕智浑身一震,“难道是同东海金莲一样的宝贝?”

卜算子面露难色,“不是,除了血海之外,老道并没有再寻到其他的……这,这只是凡俗之宝。”

“原来是这样。”吕智一下就失去了兴致,凡俗之宝就没什么意思了。

“国公可是有事烦恼?”卜算子也不提宝贝的事儿了,看来是自己前来送宝的时机不对,国公爷心情不佳啊!

说起来这也不是卜算子第一次献宝了,纵使是凡俗之宝,吕智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人与人之间交往嘛,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哪有给前来送礼的脸色看的。

…………

“是有些烦恼。”吕智看了看卜算子,“跟你说说,也不是不行。”于是他就把越王想要称帝的事情说了。

“王上欲想称帝?此事当真非同小可,难怪国公烦恼了。”卜算子心下思量,又掐指一算。

“嗨,也不是烦恼。”吕智摇摇头,“就是有些突然。”

“嘶~~~”卜算子停止手中掐算,“国公爷,休怪老道语出不逊,我大越并没有一统天下的气运,若是想发展的更好,尚需宝物镇压。”

“用宝物镇压一国气运?”吕智瞄了一眼腰间的白玉护身符,气运之说他信了。

卜算子神色认真,“√,而且最起码需要一件至宝。”

“能镇压国运的至宝?”吕智灵机一动,“玉玺,√,我大越缺少镇国玉玺。”

“镇国玉玺,玉??!”卜算子心中一震,手中又下意识的掐算起来。

当然了,这种事儿卜算子是算不明白的,这掐算只是他的一种习惯,就像有人做题的时候喜欢转笔一样。

“道长?道长?你怎么了?”

吕智喊了好几声,卜算子终于回过神来,他指着桌上的木匣,激动的像是得了帕金森,一直抖,一直抖……

吕智双眼微眯,难道?

…………

越京城,王宫,越王寝宫。

“小智啊,可是有什么急事?”越王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刚躺下就被吕智吵醒了。

吕智面带喜色,“父王,儿臣向您引荐一人。”

“嗯?是何人啊?”越王撑着眼皮,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吕智这个辅政护国公当的相当佛性,很少举荐人才,更是从不往朝廷里安插亲信,所以他突然说要引荐一人,这就很奇怪。

“是个算命道士,他是前来献上‘天命’的。”

吕智言语里难掩兴奋,讲道理,这事儿确实有些巧,巧的就像天命所归,命中注定一样。

嘿嘿,吕智不是想到了镇国玉玺嘛,卜算子带来的那个匣子里装着的正是一块天然的宝玉,白璧无瑕,珍贵非常。

…………

“快,老狗啊,速速把人传召上来。”

越王正想称帝,马上就有人来献“天命”,这不正说明他是天命所归嘛。

很快的,卜算子手捧木匣进得大殿。

哎,这老道一改往日形象,此时他一身蓝色云纹道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越王打眼一看,暗暗点头,不错,真是不错。

噫……吕智暗暗撇嘴,然后介绍道,“父王,这就是前来献宝的卜算子道长了。”

越王点点头,一挥手,这是在召唤快递员魏忠呢。

卜算子把木匣小心的交到大太监手里,这才打了个稽首,“小道卜算子。”然后就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

越王这边也没多说,他赶紧打开匣子,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见手掌那么大,四四方方一块玉,纯白无瑕。

东西是好东西,这么大块,还没有瑕疵,确实是宝物,但这个和天命好像不怎么沾边吧?

“嘶,这个……”越王有些疑惑,赶紧看向吕智。

吕智拱拱手,“父王,且听我慢慢道来,这白玉采自龙脉之山,此山形似龙,据传乃是一条神龙从天而降,盘踞于当地所化。”

编,真能编,卜算子心里暗暗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站着,从始至终就只介绍了一下自己。

你要问他为什么不开腔啊?怕露怯呗。

…………

“嘶,龙脉之山?神龙盘踞?”越听越像神话故事,越王忍不住问道,“小智,你说的都是真的?”

吕智嘿嘿一笑,“父王,此玉乃是山中精粹,一旦挖出,那山就不在了。”

“┗|`o′|┛嗷~~~”越王听懂了,这是在为他称帝造势呢。

吕智继续说道,“此玉是神龙所化之山的精粹,所以不能脱离龙形,须得以此制成镇国玉玺,或者说是龙玺才行。”

吕智来到越王身边,指着白玉比划着,“这上半部分用来雕龙,下半部分休整一下作为底座,然后再在底座下面刻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哦?”越王眼神晶亮,这八个字的含义可是不俗——(既然)(我)顺受天命,当(了)皇帝;(就)应该使黎民长寿、国运永久昌盛。

“再有啊,儿臣觉得光有玉还不行,都说金玉满堂嘛,咱们得做成金镶玉的。”

说是这么说,吕智主要是为了实用性考虑,雕龙这部分是要用手触摸的,难免有所磨损,镶嵌上金之后能够更加耐用。

越王龙颜大悦,不住道,“好好好,都听小智的……”

638 吴国献城

这家伙,护国公这三寸不烂之舌,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厉害,着实是厉害。

卜算子又一次被折服了,要不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身子有些僵硬,他都想要当场来个五体投地了。

“镇国玉玺的事儿要尽快落实,不要拖……”越王高兴啊,但也没忘了论功行赏。

玉玺现在只是一个设想,不能现在就奖赏吕智,所以越王选择奖赏吕智引荐过来的人。

简单思索一二,越王开口道:“研墨。”

吕智一看这是要写字啊,赶紧上前帮忙。

“哎,国公大人啊,这等小事儿还是让咱家来吧。”

“什么大事儿小事儿的。”吕智拿过魏忠手里的墨块,熟练的操作起来,添水,研墨,用力均匀,不慌不忙。

魏忠干笑一声,看了看越王,然后无奈的摊摊手,真不是老狗偷懒,实在是插不上手。

“这寻常翁婿啊,都是像我这般,有事女婿服其劳。”

吕智一边研墨还一边念叨呢,“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孝顺,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总归是没问题的。”

越王哈哈一笑,好一个力所能及,好一个女婿服其劳,这话听着真舒心。

一边的魏忠听罢,双手一垂,颇有些认命的意思。

输了,输的惨惨的,郡马爷这马屁功夫真是厉害,不服是不行。

…………

唰唰唰~~~越王大笔一挥,写就两个大字——国师

吕智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的看向卜算子,老道来着了,这一波可赚大了。

很明显,卜算子这是进献“天命”有功,当堂被封国师了。

国师不是什么具体职位,它通常是帝王给宗教高人授予的一种称号。

哎,也不是没有例外,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大秦的国师了,同一般国师不同,那位是有实权的,其权利甚至不比吕智小多少。

当然了,大秦距离大越山高水远的,这里就不详细说明了。

…………

“孤有些累了,你们先下去吧。”越王在写着国师的纸张上落了印,往吕智手里一交,然后就下了逐客令。

“明白了。”吕智心领神会,拱手行礼,然后退去。

卜算子有些懵,这就走了?

“发什么呆呢?”路过卜算子身边,吕智一把拉住搞不清楚状况的老道,拖拽着离去。

越王摇头失笑,总觉得有些滑稽。

大太监看主子又笑了,情绪也跟着上扬,“王上,接下来……”

“接下来睡觉。”越王打了个哈欠,他本来就准备小憩一下的,只是被吕智打断了。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有了镇国玉玺的好消息,说不定还能做个美梦呢。

魏忠拱手,“是,老奴这就伺候一炉好香。”

…………

“国公爷,什么情况啊?”两人出了大殿,卜算子才回过神来,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嘿,你啊,真是没见过世面。”吕智也觉得卜算子有些滑稽,但其实也还好。

很多人第一次见越王吓的直发抖,站都站不稳,像老道这样能绷住的,已经很难得了。

气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怒自威真不是说说而已。

“啊?”卜算子后知后觉,想了一下才回话道,“给国公爷丢人了。”

吕智摆摆手,不甚在意,“这倒没什么,第一次嘛,难免的,以后习惯就好了。”

习惯?……卜算子浑身一震,这意思是自己还有机会见王上?

“又发呆。”吕智能理解卜算子在想什么,但他还有事情要办,不愿意耽搁。

“这个你好生收着,回去之后找个手艺好的裱起来,再起个供桌供上。”说罢,吕智把御笔字条往卜算子怀里一塞。

“什么?”卜算子手忙脚乱的抱住,然后小心查看,“国?师?国师啊!”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原本只是为了讨好护国公的,现在竟然有机会作为进献玉玺材料的人,从而被记录史册,说不定还能流芳百世。

一想到史书上会记下如此一笔——有道人卜算子进献至宝白玉,获封国师。

哎嘛,卜算子越想越激动,大越幸甚,王上幸甚,护国公幸甚,老道幸甚啊!

你看,这就是越王的智慧了,他想要奖励的是谁啊?是吕智!卜算子这都护国公幸甚了。

却说卜算子站在大殿门口,身体在高频率的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摸了电门。

“这里还有一方小印,王印,是王印!”

卜算子又是一番大呼小叫,等他稍微冷静一些,吕智已经走远,“哎,等等,等等老道……我不认识路啊!”

…………

翌日,无数机关飞鸟从越京城起飞,飞往大陆各个地方,没几天,越王准备称帝的消息就大肆传播开来。

一个是预热,另一个也是想看看其他各国的反应,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儿,是吧?

大越境内自不必多说,这几年生活好了,很多人家都张灯结彩的,比过年还要高兴。

百姓们都念着越王的好呢,只有这样的王才配称帝嘛。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消息传到了大楚、吴国、巴、蜀、大齐、晋国、大秦……

其余各国反应不大,只是按照惯例派出使臣赶往大越庆贺一番,当初秦王、楚王、齐王称帝的时候各国也是这么做的。

唯独吴国反应剧烈,为了庆贺越王称帝,吴国竟然献城了,献的还是除了都城以外的第二大城。

这还不算完,此城的城主甚至还搞了一个献城仪式,特意摆了酒席邀请疾风将军一起商量献城事宜。

…………

大越的策略是蚕食,吕义不紧不慢的带兵打了两年多,不说占领了多大的地盘吧,其对吴国的消耗绝对是巨大的。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光是粮草的压力就已经让吴国不堪重负了;再有,被压着打了好几年,吴军士气低沉,战力已经损失的七七八八了。

献城的行为虽然耻辱,但也是无奈之举,没办法,实在是打不起了。

以上已经是吴军和吕义军队的共识,双方都明白,这仗终于是快打完了。

于是乎,面对这种天大的好事儿,吕义带着一千骑兵,大摇大摆的就去赴宴了。

一个是真自信,再一个也是代表朝廷表示诚意。

这种持久战,别说吴国不想打了,就是大越朝廷也有很多议和的声音。

这一次献城是个好机会,一旦做好了,相信后面会有一大波效仿者。

639 白袍银甲

越京城这边,一场庆功宴正在进行,不消多说,庆祝的自然是吴国献城的事情。

但这次的大宴有些不同,它的发起者不是乐于此道的越王,而是一众朝臣。

哎,接受献城,支持吕义赴宴,这更多的是朝臣们的意志,现在达成目的了,更高兴的无疑是他们。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李阳和刘康两位大学士率先举杯,兴致颇高,抛却献城的喜悦,极力促成这次庆功宴的主力正是他们两个。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吕智连同一众朝臣,也是跟着祝贺。

“好好好,诸位爱卿不用拘束,都坐下喝,坐下喝~~~”越王十分高兴,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更何况是双喜临门呢。

满饮一杯,吕智缓缓坐下,与大多数人不同,他脸上虽然也有喜色,但同样也有担忧。

首先,吕智认为主和的两位大学士的做法没什么问题,纵使是蚕食之策也应该张弛有度,吕义手下的士兵也确实应该歇息一下。

再一个就是担忧了,献城这种事儿,派个议和大臣参加多好,何必让吕义去呢?

…………

越王一杯酒下肚,扫视一眼下方的群臣,然后注意到吕智正在出神。

一瞬间,越王就明白了自家女婿的心思,他略微沉吟,说道,“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孤觉得不然,我大越就有一位常胜将军嘛!”

说话的时候,越王一直看着吕智,一众大臣都是人精,赶紧顺着话茬,把吕义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吕智知道他们为何这么说,于是他起身敬酒,先是敬了越王一杯,又敬了大臣们一杯。

“护国公客气。”“干了!”不管文臣武将,这个时候都豪爽起来,敞开了喝就是了。

越王见此,也是将贡酒灌了一杯又一杯,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被吴国压了这么多年,现在吴国献城了。

这叫什么啊?大概就是那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嗨,反正就是开心,就是高兴。

“都舞起来,跳起来~~~”越王高举酒杯,宫廷舞姬翩翩起舞。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越王又起了一个话茬,“小智啊,这两年你都在后方运筹帷幄,怎么样?有没有想过出去打几仗?”

吕智干脆利落的摇头,“没想过,打打杀杀的,不好。”

你还少打了?……一众大臣暗暗腹诽,“西境、北方、南方……整个大越都被你杀穿了,这也叫不好战?”

“不打仗怎么立大功?”越王意有所指,镇国玉玺造好之后,他登基称帝,到时候可以给吕智再升一级。

护国公再升一级,那就是封王了,只是光打造玉玺,这份功劳有些薄,不太够用。

立功?……一众朝臣再一次紧张起来,有些人已经在心头哀嚎,“还立功?别了吧。”

现在吕智已经是辅政护国公了,再升官就只能是摄政王了,到时候就更没人能压制他了。

你别看吕智人畜无害的,这些大臣考虑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他们不是看吕智有没有把控朝政的意思,而是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只要吕智有这个能耐,那么不管他是怎么想的,都逃脱不了“功高震主”四个字。

历朝历代都有明证,功高震主者鲜少有能得善终的,不止是“主”不容你,就是大臣也不能容你。

吕智岂能不懂这些,他当即耸肩,“不想立功,我就好好当我的郡马爷,混吃等死的挺好。”

…………

报~~~

这时候,前方传来吕义孤军深陷敌国的消息,原来是宴无好宴,吴国这是摆了一桌鸿门宴呢。

越王掐着战报,脸色阴晴不定,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这是什么意思?彻底撕破脸了?

李阳和刘康两位大学士对视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吕智。

“给脸不要脸!”吕智气急,狠狠的一拍桌子,然后又觉得这话太过粗鲁,这个时候说有些不合适。

显而易见的,两位大学士更尴尬了。

“哼~~~”吕智没给两位大学士好脸色,但嘴上却是容情了,“大丈夫立于乱世,当执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这帮吴人就他娘的是欠收拾!”说完这话,吕智当即请战,越王自然应允,文武百官也没有异议。

这一波不止是两位主和的大学士不敢说话了,就是其他人也不敢,他们生怕盛怒之下的吕智把他们也顺道砍了。

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你吴国就老老实实的认怂得了?还搞这么一出,真是作死啊!

关键你作死也就罢了,现在还连累了我们。

大臣们不明白,这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感觉。

…………

翌日,吕智点齐兵马,这就准备开拔了。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金鳞铁骑平定南方之后已经回防金鳞城,所以吕智现在点的是三千“阴兵”。

再有,通过与吕义身边的机关飞鸟灵魂传音,吕智已经得知了那边的具体情况,总的来说问题不大,死胖子尚有自保之力。

因为吕义那边的情况不甚紧急,所以吕智此次的目的就一个——泄愤。

…………

吕智贴身穿着星辰装甲,外面又套了一层白袍银甲,又有银色面具罩面,胯下的卢亦是白马玉鞍,同样全身覆盖银色化龙甲。

似这种银鞍照白马,要搁在以往,绝对是战场上最靓的崽,是那种会被敌人优先集火干掉的,但现在却是不同,因为三千“阴兵”也是差不多的装扮。

也不知道为啥,人部的造物们竟然喜欢这个feel。

根据吕智的分析,阴兵喜欢白色应该是一种阴阳合一思想的延伸,俗话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造物主,有什么问题吗?”这时候,一个传令兵过来请示何时出发,却发现吕智正在发呆。

“啊,在想这身银色铠甲。”吕智指了指对方,“你们为什么喜欢这个颜色?”

“这个啊,阴兵过境的时候,我们发现穿白色的效果最好,特别是这种会反光的。”

吕智双眼微眯,若有所思,“大概是在夜里看起来更像……骷髅?”

“造物主英明。”不管吕智说的对不对,他的英明是毫无疑问的,那造物还解释道,“机关木有些脆弱,有了甲胄之后就不一样了。”

640 无双割草

吕智这边与造物传令兵说道几句就出兵了,李阳、刘康两位大学士也没闲着,他们站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

望了一阵子,李阳大学士突然开口道,“等护国公凯旋归来,咱们两个的仕途就算是到头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谁让咱们判断失误呢?

你说这吴国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献城就好好的献城呗,这搞的是哪一出啊?

郡马爷语录怎么说的了?脑子进水了?瓦特了!”

刘康大学士郁闷的不行,一改往日少言寡语的作风,上来就是一阵犀利吐槽。

李阳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不过细细一想,刘康说的都对,吴王绝对是脑子进水了,“疾风将军固然能打,但与护国公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的。”

刘康闻言,极目远眺,此时吕智的部队已经跑的快没影了,“是啊,军容整肃,敏捷如风,这又是三千虎狼之师啊!”

别看吕智只带了三千人,兵力稀少,但两位大学士一点儿都不怀疑这次的战果,赢定了!

…………

十日后,吕智正式接管前线部队。

这些人原本都是吕义麾下,眼下虽然换了主帅,但因为接手的是吕智,所以也没人有意见。

哦,也不是,他们还是有一些意见的,毕竟战术地位没有了。

这些部队战斗力固然不错,但吕智何许人也,这些人在他手里就显得很一般,甚至有些平庸了,分配任务的时候吕智也说的明明白白。

你们以后的任务就是运运军需物资,在后方加油助威,然后就是驻守新打下来的城池。

这是主战部队变辅兵的节奏,士兵们能没有意见吗?

当然了,吕智可没空管他们这些小心思,他还急着出兵泄愤呢。

…………

与此同时,吕义正带着手下数百精骑与追兵交战,这几天打打停停也是损失了不少人手。

“还敢追爷爷?死!”吕义手中一转,青龙偃月刀当头砍下。

唰啦一声,一员敌将连同其战马被劈成两半,刀光和血光连成一片,那些追兵一看主将死了,当即失去战意,忙不迭的退去了。

“哈哈哈~~~”吕义长笑两声,嘴里打了一个呼哨,一只机关飞鸟落在他的肩膀上,“怎么样?前路可探好了?”

“将军,往北走,北边有一山涧,其上有木桥连接,等咱们的士兵过了桥,再把那木桥一毁,当能阻断追击的敌兵。”

还没等吕义说话,几个士兵拨转马头,其中一个对着机关飞鸟说道,“还往北走?那不是越走越远吗?”

“是啊,应该往南走,南边才是咱们回家的路。”又有几人拨转马头,出言应和。

机关飞鸟当即反驳,“不成,咱们中的本就是诱敌深入的计策,南边一定埋伏着重兵,就靠咱们几百人恐怕跑不过去。”

“兵力确实弱了些。”吕义点点头,“咱们先往北走,找个合适的地方固守待援。”

“√,固守几日援兵就到了。”那机关飞鸟叽叽喳喳的,“护国公知道吧,这次是他亲率大军来援。”

“将军的弟弟嘛,我们都知道的。”说话的功夫,所有精骑全部拨转马头,方向正北。

嘿嘿,值得一提的是,刚才出言质疑机关飞鸟的几人正是转头最快的,不消多说,他们是嘴硬身体老实的典型。

“行了,别斗嘴了,赶紧带路吧,我的鸟军师。”吕义大手一挥,在机关飞鸟的指引下一路向北。

哎,真别看不起区区小鸟,人家不仅能言善辩,而且还熟读兵书,不说水平有多高吧,起码比吕义这莽夫要强些。

…………

视线回转到吕智这边,可能是吕义被困的消息振奋了士气,也可能是早有准备,此刻前线聚集了为数不少的吴军,他们列阵在北,严阵以待。

吕智看了最新的军报,忍不住冷哼一声,“真是出息了,这时候不在城池里龟缩着,竟然还出来了,这是在挑衅我吗?”

越想越气,吕智当即吩咐下去,他要亲自上阵,还要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要问什么样的武器趁手,这个就厉害了!

原来啊,阴兵们找到一颗巨树,这是一株大乔,足有二三十米高。

“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武器?”吕智上前拍拍这株乔木,粗大、结识,重量也够,关键是粗细合适,抱在手里正好。

“造物主,我们寻遍四周,也就这个最合适了。”

“好,就它了。”要是换做平时吕智不会动这么大的阵仗,但是现在嘛,顾不得其他了。

…………

翌日,吕智亲率三千阴兵出击,普通士兵一个都没带。

这就让大越的士兵想不明白,什么情况啊?

将军们则想的更多一些,吕智下令不许用千里眼观望战场,莫非是又有了什么新式武器?

这么一想,这些将军就高兴了,这场仗打不了没事儿,等新武器到手,到时候再过瘾也不迟。

吴军这边,一大早的,统兵的吴将就派了多队斥候进行巡视,当斥候们发现银甲骑兵之后赶紧回报上官。

那吴将一听,眉头微皱,“人数不多?只有几千?再探!”

不多时,斥候又来回报。

那吴将更加疑惑,“区区几千人还分兵,什么意思?再探!”

中午时分,斥候再报。

这一波吴将差点气死,“什么?你是说咱们被几千人包围了?”

“呃,也不能说是包围吧……”斥候被吓了一跳,只能小声嘀咕两句。

包围圈确实不小,但这种没有丝毫厚度的包围,也确实缺乏威慑力。

那吴将想了一下,“走,随本将出战,我倒要看看他们玩的是什么把戏。”

…………

午时三刻,阳光普照大地。

那吴将一把掀开帐帘,跨步迈出,前一刻还好好的,陡然间天光一暗。

“阴天了?”语毕,那吴将抬头一看,一颗巨树轰然落下……

一阵灰尘扬起,你就别说人了,中军大帐都跟着消失了。

发泄嘛,自然是怎么爽快怎么来,所以吕智一气之下开启了无双割草模式。

巨树先一步落地,吕智紧随其后,他抱起大乔的根部一阵狂舞,左边一下扫死几十,右边一下又扫死几十。

641 空投到了

正在吕智抱着大乔疯狂发泄的时候,吕义这边的情况也有了些许不同。

他此时带着数百精骑已经在预定地点度桥成功,现下正与追兵隔桥对峙。

与“鸟军师”的定计不同,吕义没有第一时间砍断木桥阻挡追兵,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己站在木桥的这一头,敌军压根就不敢上桥追击。

你说这万一上桥了,走到半路的时候,吕义这边把木桥一断……那下面可是山涧,不得摔得粉身碎骨啊。

于是乎,追兵就在木桥的另一头扎营了,双方这就对峙起来。

…………

追兵大营,中军大帐。

“就是这个吕义杀了咱们潘大将军,我等定要为将军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大帐里紧跟着传出一阵阵高呼。

潘龙在吴国任职大将军多年,其旧部众多,这些前来追击吕义的将军多是为了报仇而来。

“好,诸位将军有此决心就好。”这时候,一个文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蓄有胡须,看起来颇有几分潇洒。

“使者大人,我等确实有决心,但实在是苦于没有办法。”

“是啊,这疾风将军着实难缠,我等敌之不过。”

一众将军大倒苦水,那柄青龙偃月刀当空这么一竖,端的是杀气凌然,谁都不想当那刀下亡魂。

“诸位莫慌,我看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那文士轻抚胡须,“打不过,咱们就困死他。”

有一位将军赶紧问道,“何解?”

“诸位将军,我已经找附近的村民打听过了,这疾风将军占据的山头实乃荒山,那里缺水少食,定然坚持不了几天。”

…………

吕义的部下也有发现,这山头原来应该是有什么矿,后来矿藏都挖光了,这里也就慢慢荒废了。

哎,也幸好是矿山,要不这木桥也不会建的如此结识,估摸着得有十来年了,依旧坚挺。

再有,这里当初挖矿的时候留下了一些矿洞,大家伙正好在里面休息。

这不是嘛,骑兵们下了马,正三五成群的聚在矿洞里闲聊。

扑棱棱~~~

这时候,机关飞鸟也过来凑热闹,有一说一,这些造物都是挺愿意亲近人类的。

“鸟军师,我发现你这计策有问题。”

机关飞鸟一落地,就有几个相熟的士兵过来搭话,机关飞鸟疑惑道,“有什么问题?”

那搭话的士兵摸了摸肚子,“追兵是过不来了,但是这里缺吃少喝呀。”

“我还当是什么问题呢。”机关飞鸟伸出一只翅膀指了指洞口外边,“等一会儿天色再暗一些,空投应该就到了。”

一众士兵懵圈了,“空投???”

“嘿嘿,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机关飞鸟卖了一个关子,要不是他们“鸟部”个体偏小,负重能力有限,你就别说空投食物和水了,就是空投士兵都没有问题。

嗯?这倒是一个好思路!

机关飞鸟一愣,随即给吕智发了灵魂传音,吕智这边也不拖延,又通过灵魂传音给羽将军,让北山基地抓紧打造几只大型机关飞鸟。

不说这一波救援用不用得上,以后总归有能用到的机会。

…………

傍晚时分,追兵在对面升起篝火,火头军烧了开水,士兵们就着开水啃起干粮,将军们待遇要好一些,附近村庄供应了一些肉食。

吕义这时也不用守着木桥了,天色这么暗,摸黑几乎无法行军,这个时候因为生存条件有限,很多人都患有夜盲症。

“将军。”“将军回来了。”

吕义点点头,“去几个眼神好的守桥,别让吴军偷摸过来。”

“得令。”当即有几人站起身来,一拱手就要往外走去。

这时候,机关飞鸟突然跳了出来,“等一会儿再去不迟。”

吕义:“???”

机关飞鸟展翅指了指洞外,“空投到了。”

不多时,矿洞里燃起火光,说起来有些奢侈,这里用的是鱼油火把。

原来这一波空投不止带来了压缩军粮和罐头,还特意带了一大块儿鱼油。

这不是嘛,吕义已经让人着手打造石锅,一会儿还能把罐头里的小鱼煎炸一番,相信味道上还能提升一大截。

嗯,这里不仅有鱼罐头,肉罐头,甚至还有水果罐头和秘制鸡腿罐头……这些都是吕智特意准备的,他可是知道的,死胖子这厮嘴馋得很。

…………

翌日,天光大亮,经过三千阴兵一夜围剿,吕智这边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

一个人形造物过来汇报情况,“造物主,咱们人手不够,包围圈太过薄弱,尚有不少漏网之鱼。”

吕智双眼微眯,心头不太爽利,一个是他开无双的时候,那些士兵溃败的太快,根本就没杀过瘾;

再一个就是这些漏网之鱼可能会把他开无双的事情说出去。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慢慢追剿就是了。”

“是。”那造物一看吕智经过发泄之后情绪稳定不少,又大着胆子提出一个问题。

“造物主,我等发觉下面的军心有些不稳,诸位将领似乎心存不满,应该是觉得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这确实是我的疏忽。”吕智深吸几口气,呼吸着战场上浓郁的血气,他的心头平静不少。

“你说这些集结好的部队,是不是吴国为了阻挡吕义回营安排的后手?”

造物拱拱手,“造物主英明,这定是吴国安排的后手。”

“好!”吕智再次深吸一口气,“追缴吴国残兵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办,跟他们说,不要俘虏,更不要听那些残兵胡说,谁追缴的好,本国公重重有赏。”

那人形造物若有所思,造物主这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啊。

“是,属下明白了,一定把事情安排好。”

吕智轻轻颔首,“嗯,去办吧。”

事实上,吕智也知道遮掩不掉,毕竟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但有所遮掩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再一个,他越来越觉得没有遮掩的必要。

实力低微时自然要更加谨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嘛,但以他今时今日的势力和实力,再如此就有些……

642 千军万马避白袍

又两日,吕智和其手下的白袍阴兵彻底闲置下来,没再进行什么军事行动,而追击吴军残部的任务已经交给普通士兵去完成了。

有一说一,这些普通士兵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不让他们做些什么确实不合适。

这不是嘛,因为人数优势,足足有五万之数的普通士兵已经把吴军残部消灭的差不多了。

当然了,还剩下极少数的漏网之鱼没有落网,这些人收拾起来就比较麻烦,他们东躲西藏的,不太好找。

于是乎,大越这一众将军一研究,干脆以“什”为单位,漫山遍野的过一遍得了。

…………

“嘿嘿,快看,什长说的果然不错,这里真的藏着人。”一小队士兵挎着腰刀,在一个小山洞里堵住了几个吴军残兵。

“那还用说?”被手下一吹,这位什长来了兴致,“老子从军前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猎户,这种追寻踪迹的事情,那可是打小练出来的。”

“什长厉害!”“什长威武!”

“哈哈,没什么。”这什长大笑几声,扫了一眼蜷缩在一起的敌人,当即面色一狠,下令道,“手脚都麻利些,有了这几个人头,咱们也能换一把大狙使使了。”

“大狙啊!”“那还等啥呢?砍了,都砍了!”

无视敌人的求饶,什长带着几个士兵上去就将其全部乱刀砍死,上头有令,不要俘虏,更不要听这些敌人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小队因为追踪敌军残兵有力,已经在军中小有名气,马上就能装配有一把吕氏劲弩,也就是俗称的“大狙”,那可是好东西。

…………

足足五万人也不能全用来寻找漏网之鱼,于是吕智又有令,让他们自行寻找合适的城池,试着打一打。

哎,不是一个个的都嫌没得到应有的尊重嘛,那就用事实说话,证明你们确实能打。

人要脸树要皮,几个将军一合计,不能在护国公面前丢人,于是乎,他们第二天就开始进攻距离最近的一处吴国城池。

“弩炮呢?上弩炮,快把弩炮给老子架起来,把这破城门给我轰开!”

弩炮是军中对于东风床弩的简称,因为吕智说过这弩箭的威力和大炮一样厉害,听到这个说法的士兵们就互相传,最后就简化成弩炮了。

大狙,弩炮,这都是大越军中最吃香的武器,任谁都想亲自操控一番,可惜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吕智发了话,所有武器库存都可以拿出来,正正经经的让这些将军和兵卒过足了瘾。

哎,这正是吕智调节军心的另一种举措。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泄,吕智的头脑已经不再发热,理智又重新占领了高低。

另外,他这个举动还有其他意图。

…………

说回攻城战,大越的几位将军本想一举拿下城池,可惜没能成功。

是夜,当他们停兵暂歇的时候,吕智带兵奇袭了另一座距离比较近的吴国城池。

这里就要说一下了,受限于材料、工艺水平以及性价比的限制,一般的城池城墙也就六七米高,大城能有十米都已经极为不简单了。

而六七米的城墙对于阴兵来说并不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度,所以这城破的就极为随意了。

破城之后就是杀人,当然了,不是屠城,而是把城中守军杀个干净,这一次就不是发泄不发泄的问题了,这是在威慑,是在展示肌肉。

一方面是告诉吴国,我吕智来了,你们应该速速退让,把我家二哥还回来;

再一个就是要让大越的几位将军和士兵明白,在我吕智手下,你们真的只能算是辅兵。

…………

翌日清晨,等得知吕智已经拿下一座城池的时候,一众大越将军终于服气了。

而吕智这边也没闲着,他就地修整了一下,然后就转战下一座城池了,依旧是夜袭,还是惯常的阴兵借道,轻轻松松的再下一城。

这一波大越的将军们就懂了,等吕智带着阴兵奔赴别处的时候,他们紧跟着领兵进驻刚刚打下的城池,乐乐呵呵的当起了“辅兵”。

如此这般,打了能有十来天吧,吕智兵锋所指,敌人已经开始不战而降,多有弃城而逃者。

这不是嘛,吕智在准备继续夜袭的时候,发现眼前的城池城门大开,军备武器都堆在城门口,显然是缴械了。

于是,在暗沉的夜色里,吕智带领自己直属的区区三千部队,开始了神话一般的北伐之旅。

他以三千之众,从南到北,前后作战三十六次,攻城七十二座,皆克,所向无敌。

期间,吕智军队的勇猛简直成了吴国士兵的噩梦,他本人与麾下士兵个个身穿白袍,吴人称之为“白袍死神”。

更有甚者,在这三十余战中,吕智麾下三千兵马无一减员,就连受伤都没有,端的是如妖似魔。

这等表现,吴国众朝臣自然恐惧,他们被吓的瑟瑟发抖,已然决定赶紧放吕义回家。

…………

视线来到吕义这边,他这些日子白天就站在桥头守着,夜里就好吃好喝享受着,也算过得安闲自在。

追兵大营这边,一众意图为潘龙复仇的将军们又在激烈的议论着,总得做些什么吧?

哎,两边对峙已久,吴人始终没能奈何吕义。

这时候,那位神秘的使者大人又来了,一个将军赶紧起身抱拳,“使者大人,朝中已经开始施压,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估摸着这两天就得撤退。”

“是啊,上头的命令下来了,我等也不好抗命。”

又有一个将军道:“说是缺水少食,可是这都耗了这么多天了,什么时候才能耗死他们呀?”

使者眼角抽搐,这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是对他定下的计策不满呢!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别人,他的计策确实没能起到作用。

只是很奇怪,难道吕义一干人等都不用吃喝的吗?

使者自认有些智慧,但以他的头脑显然还想不到空投这种东西,这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来说,确实有些超纲了。

643 跟我回家

“将军,吴兵蠢蠢欲动,看样子是想过桥!”

一大早的,吕义正想到桥头换班,夜里执勤的士兵就前来汇报了这个消息。

“什么?”吕义心中一惊,紧接着盘算一二,然后咧开嘴乐了,“还是老四厉害,这轻轻的一动手脚,这些追兵就忍不住了。”

“将军,那怎么能叫动动手脚呢?那简直就是摧枯拉朽啊!”“是啊,国公爷属实厉害!”

一众兵士一阵吹捧,别看他们被困在山上,但对外的信息渠道并没有断,很容易就判断出了眼下的局势。

哎,对面那些追兵再不动手,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兄弟们,走,咱们过去会会他们!”吕义一声令下,矿洞里的士兵们简单的擦擦脸,这就准备前去迎敌。

只是有一点,最近伙食太好,又缺乏运动,毕竟还要积攒体力以备不时之敌嘛,所以很多人都有些发福,骑马的动作有些……有失灵活。

“吃吃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看你们吃的都走不动道了。”打趣一句,吕义挺起大大的将军肚翻身上马。

呃,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有些胖了。

…………

山涧,木桥前,吕义带着数百骑兵大喇喇的就过来了。

感觉距离差不多了,吕义一勒缰绳,停马驻足,远远的这一打量,依稀能看见对面几员敌将,虽然叫不上名字,但都挺面熟的。

“嘿,我说咱们也对峙了有些日子了,你们到底敢不敢过来?不敢过来就赶紧撤了吧,本将军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吕义极度嚣张,上来就是一阵嘲讽,不过他说的也都是实话,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你要是不会飞,那基本白给。

“吕贼,休要嚣张!”

“就是,说的好像你敢过来一样,你若是敢过来,本将军定要将你斩落马下。”

“你这贼子竟敢杀我潘大将军,我真是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吴国几位将军也不是吃素的,嘴炮这就打起来,对峙日长,双方骂人的水平都有长足的进步。

不说别的,起码这几个吴将敢于言死了,都敢吹牛能杀死吕义了。

如此这般,一通骂骂咧咧,吕义感觉口干舌燥,补充了一下水分,正待继续骂战,那边突然安静下来。

“就这?”吕义不屑的撇撇嘴,再一定睛,“好家伙,还真有人敢过桥啊,好胆!”

说起来也不算稀奇,说白了就是敢死队,死士一类的人物。

这些人行进速度并不快,主要采取的是攀附这一手段,并不是胡乱冲锋,也算是有些头脑。

“把大喇叭给我。”吕义一摊手,立刻有士兵送上铁皮喇叭。

“咳咳。”简单清清嗓子,山间开始回荡起吕义诡异的腔调,“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

吴军:“???”

吕义的手下:“???”

不懂就问,吕义这边当即就有人询问了,“鸟军师,将军这是怎么了?”

“这叫共振。”机关飞鸟调整了一下姿势,稳稳的落在问话者的肩膀上,“最早出自郡马爷语录,后来就是那些工兵们在用了。”

“咱们大越的工兵?”那士兵一听,忙不迭的点头,“原来如此,厉害,厉害,专业,专业。”

哎,边上的士兵竖着耳朵,一听是工兵用的术语,一个个的也就不再问了。

不消多说,肯定又是什么新式武器。

想到此处,一帮人一会儿盯着吕义,一会儿又看向过桥的敌人,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疑惑。

…………

“怎么回事儿,这桥怎么晃的这么厉害?”“起风了,都动作小点儿,稳住喽。”

说是木桥,其实叫藤桥更加合适,只要有人从桥上走过,晃悠是必然的,只是这桥晃的更厉害罢了。

“断!”某一刻,吕义一声大喝,藤木桥应声断裂。

“啊~~~”三五个死士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摔落山涧,更过的死士则勉强稳住心神,手脚并用的抱住木藤,一个个也是脊背发凉。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随着吕义一声大吼,有一员敌将从马背坠下,吐血不止。

“使者大人,使者大人,大夫,找大夫过来。”几个吴将慌慌张张的还想喊军医,可惜这人肝胆俱裂,已经死透了。

“没,没气了。”“怎么办?使者大人一死,咱们可就没有靠山了。”

“要不咱们撤吧。”“撤,√,赶紧撤!”

呼呼啦啦,原本强势的吴军这就跑了,只留下一路烟尘。

吕义:“???”

“胜了,咱们胜了!”吕义这帮手下一怔,继而就是一阵欢呼。

“将军,快给我们讲讲这个共振吧,这是什么武器?”

“是啊,看起来好厉害啊,无影无形的就把藤桥整断了。”

“咳咳,这个共振啊,它就是……”吕义一通吹牛,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当然了,真的是纯吹牛,这藤桥之所以断了,山间有风是其一,最关键的是藤条被吕义事先处理过,很多地方都被割断了,根本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

…………

与此同时,吕智也通过灵魂传音了解到了吕义这边的情况,只是这样一来,救援工作就必须要加速了。

“全体都有,方向正北,全速前进。”

“是!”阴兵拨转马头,全速奔袭。

这一次真就是千军万马避白袍了,吕智何其手下阴兵几乎是以一种直线前进的方式展开救援的,真真是一往而无前。

两日后,山涧断桥前,两兄弟遥遥相望,一时间感慨颇多。

“老四,这儿,我在这儿呢!”吕义把青龙偃月刀一扔,蹦跳着,不断挥舞着双臂,情绪激动。

“死胖子,还是那么肥。”吕智也是长舒一口气,当即一挥袖袍,自有无数机关木小剑从他袖口飞出,那些小剑如龙狂舞,刹那间组成了一座连接山涧两头的精致桥梁。

“吓!国公爷这又是什么神通?”

“你也知道是神通,神通岂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懂的?”

“有理,说的有理。”

一众士兵又是震惊又是兴奋,纷纷吵嚷着,“回家喽,跟着国公爷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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