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导演大师 - xp1024.com
《我真的是导演大师》


第一章 著名‘导演’

明海电影学院的大理石校碑前，戴着副墨镜的李良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个文件袋来回踱步，烟是抽了一根又一根，可他还是不知道该咋办。

“麻蛋，免费送个女儿，让我当接盘侠也就算了，还弄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怎么收拾？难不成让我的新人生从一开始就背上‘骗子’的标签？”

李良很心塞，他压根没想到穿越这事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一觉醒来，虽说自己还叫李良，可刚出社会的小青年升格成了三十啷当的大叔，人生好像凭空被快进了一截，单单这一点就差点让李良心态爆炸。

只是等李良好不容易平稳气场，融合了前任的记忆，理出些基本信息后，李良直接暴走了。

‘李良’，年轻丧偶（好嘛，依旧单身狗），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四岁（老子女盆友都没有，突然冒出来这么大的女儿？！xx，你出来，我打不死你！）。

没办法，这女儿不接也得接，这接盘侠当定了，李良只能忍，不过这不是最关键的。

李良看向手里的文件袋，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和一份电影拍摄计划书，卡上还有二十来万块钱，至于那份电影拍摄计划上面除了个题目，剩下的一片空白！

这是咋回事呢？还得从前任‘李良’说起，那家伙就是眼前这所明海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的是导演，他的大学生涯挺成功，甚至毕业作品当年还在某知名大学生电影节得了个小奖--十佳新锐导演奖。

可眼见着导演事业刚要冉冉升起，妻子却得了重病，在病床上拖了四年，最终撒手人寰。‘李良’这四年又要照顾妻子，还要兼顾自己的导演事业，自然是心力憔悴，而妻子的离世，更是让他深受打击，导演事业一度中断。

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啊，眼见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消沉了一段时间的‘李良’，终于意识到自己还要赚钱撑起一个家。

也是托了经济繁荣的福，随着有钱人逐渐增多，奢靡之风盛行，社会上开始流行用金钱铸就仪式感，简单来说，就是流行红白喜事大办特办，什么豪华婚礼，主题百日宴，小学生十岁主题豪华生日宴等等。

这些礼宴不单看重排场和宴席本身，更流行请人拍摄记录下来，甚至是请所谓的‘知名’导演将之拍摄成微电影，美其名曰为人生留下一段无法磨灭的宝贵记忆。

‘李良’好歹是得过奖的新锐导演，在影视圈虽然名声不彰，但在这庆城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他，所以李良一复出，还没仔细琢磨该如何赚钱，那些个什么婚庆公司，礼仪公司就找到他。

曾经导演事业上的漂亮履历，加上专业的拍摄手法和剪辑，让李良很快在这一行内名声鹊起，成了知名--婚礼，百日宴，小学生生日宴等--导演，导演费五位数起步。

这钱赚的实在容易，几年下来‘李良’就有了数百万身家，曾经的电影梦想逐渐被遗忘的同时，这家伙也开始有些飘了。

买大房买豪车没什么好说的，那是他曾经对妻子的承诺，虽然妻子已经不在，但女儿也能享受嘛。

而由于工作繁忙，没有太多时间陪女儿，‘李良’也只能在物质上尽量满足女儿，大把的零用钱，塞满橱柜的名牌服装，上最贵的私立学校，延请名师学习才艺等等。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有句老话叫做‘穷养儿，富养女’来着。

可不得不说，这家伙也只是在行业高峰时期接近年入百万的边而已，却把生活过的像有千万身家，加上他自己一向大手大脚，为人豪爽，出门又爱呼朋唤友，几年下来除了一套按揭的大房子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固定资产，存款更是一分也无，倒是几张信用卡的额度越来越大。

于是自去年国家经济下行，银根紧缩，老百姓发现手上的钱远不及以前阔绰，实在豪奢不起来后，‘李良’自然是悲剧了。

要知道行业巅峰时期，他一个月可是能接好几单生意，出手最阔绰的人家，导演费能给到十万，只求把微电影做的尽善尽美，可自从去年开始到现在，整整十六个月就接了两单生意，特别是从去年入冬后到如今，更是将近九个月没开张。

对于‘李良’来说，这是真正的凛冬，收入暴跌的同时，信用卡账单却是如期而至，一开始倒还好，用分期和几张卡之间腾挪循环还款，倒也能坚持，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年初，随着几张信用卡的额度下调，入不敷出的‘李良’只能卖了豪车，可还是不够还完所有信用卡欠款，甚至不足一半。

挺了两三个月后，面对信用卡额度的再次下调以及行业寒冬的持续，情急之下的‘李良’，选择了短期网贷。

‘李良’原本是打算拆了东墙补西墙，可网贷的高额利息成了他的噩梦，随着还款日期日益逼近，面对高额利息和本金，‘李良’晓得自己还不上，可一旦还不上被强制执行的话，他还在按揭的大房子可就保不住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上个月参加明海电影学院二十年校庆时，‘李良’得知母校今年办了一个青年导演扶持计划，他当即找到了自己原来的导师仔细了解一番，后来居然被他的导师大力推荐得到了一个名额。

就在前天，‘李良’的导师魏正华在‘李良’还没有正式提交电影拍摄计划书的情况下，就把学校拨的六十万经费打到了‘李良’的账上。

按理说，这是违背流程的，这个青年导演扶持计划是学校自己搞的，不单是推荐权在那些老师手里，就算校委会审批通过后，经费也是发到推荐人老师手上，因为被扶持人的电影项目中推荐人老师都是要挂名监制的，管理经费本就是监制本身的责任。

魏正华这么做自然是出于对‘李良’的信任，可‘李良’拿到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笔网贷连本带息的还了，六十万噌的一下只剩下二十万出头。

网贷一还，经济压力倒是一下减轻了，可二十万能拍出一部电影？这特码可是物价腾飞的9102年啊。

‘李良’估摸着也没什么头绪，否则电影计划书不至于空白一片，再加上昨天因为岳母六十岁大寿的事情和女儿大吵一架，女儿气的离家出走（去了外公外婆家），深感事业家庭一团糟的‘李良’只能借酒消愁，或许是突发了什么疾病，又或许其他什么原因，等到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李良。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李良丢掉烟头，用脚狠狠碾了碾，虽说他穿越前只是个公务猿，不了解影视圈的事，但也晓得二十万拍部电影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现在能怎么着？卖了房子补上这钱退给魏正华说自己脑抽了？还是拿着这二十万去鼓捣所谓的电影？

更重要的是，‘李良’家的经济压力只是暂时得到缓解，信用卡加起来还欠好几十万，便宜女儿的昂贵学费，还有生活费，学习才艺的花费等等，李良越想头越大。

就在李良毫无头绪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随地扔烟头可是要罚款的啊。”

李良转过头，就见一个头发有些花白，带着副黑框眼镜，穿着素色短袖衬衫好似老干部一样的男人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魏老师。”

眼前人的形象很自然的和记忆对上号，李良对着这个很照顾‘自己’的老师行了一礼，然后立即捡起烟头丢到旁边的垃圾桶内。

魏正华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见怪李良，拉着李良就往校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今天叫你过来是提交电影计划书的，这次审批过的五人今天都要来，这也是必要流程。

给老师说说，这回准备拍个什么样的电影？要知道自从《青萝》后，你可是十来年没出过作品，这可是真正的十年磨一剑，老师很是期待啊。”

《青萝》是‘李良’出校门后拍的第一部电影，完成于‘李良’妻子去世的前一年，当初的条件并不好，资金也有限，这部电影制作的很粗糙，可电影拍的还是有一定深度，魏正华当初挺看好的，推荐李良带这部电影去参加first青年电影展，这部电影也的确得到影展评委会的认可，获得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的双料提名，可最终惜败给当年号称五年一出的好电影《夜未央》。

十年过去，《夜未央》的导演如今已成了圈内的大咖，李良却依旧默默无闻，魏正华对此很是惋惜，他一直觉得李良有天赋，专业技术也过硬，可惜命运弄人，后来又被金钱麻痹，特别是前几年晓得李良成了某行业的知名导演后，魏正华一度很痛心，所以等李良之前找到他说要重拍电影，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帮助李良拿下了青年导演扶持计划的名额，甚至第一时间把钱打给李良，就是想让李良尽早开始创作。

可李良现在是啥情况？想着文件袋内一片空白的电影拍摄计划书，李良心里慌的一p，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在魏正华不等李良回答，一声感叹后，自顾自的又道：“说起来这回是老师亏待你了，以你曾经在导演事业上取得的成绩，理应获得一个正选名额，不过校委会的那些猫腻你也明白，委屈你这次只能拍一部短片。”

短片？李良脑海里如同有一道惊雷闪过。这信息他之前还真没注意到，他这穿越过来还没几个小时，之前刚弄明白大致情况就被魏正华一个电话叫过来。

而现在猛地发现自己要拍的不是那种时长两小时左右的电影，而是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的电影短片，他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二十万应该有可能拍一部电影短片吧？

第二章 墨镜李的首次装X现场

绿树成荫的香樟路上，魏正华一路长吁短叹，李良则满脑子琢磨着二十万拍片的可行性，眼见要走到教学主楼，魏正华终于感叹完了，回到正题道：“电影计划书你准备好了吧？”

李良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不由一变，还好他戴了副墨镜，不然被魏正华看到眼神中的慌乱只怕露馅了。

李良不由在心里对自己临出门时专门带上墨镜这个最佳掩饰道具的机智默默点个赞，可这话他暂时没法接，只能一捂肚子道：“哎哟，昨天晚上撸串撸太多了，我先上个厕所啊。”

不等魏正华回答，李良一溜烟跑进教学主楼，循着记忆钻进厕所，随后迅速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名为火浪的搜索器，输入了一些人名，如国师，冯大炮，周董等等，结果搜索出来的不是什么娱乐消息，而是什么全华夏叫这名字的有多少人，生辰八字解析之类的。

“看来的确是平行世界，拥有相似的历史，科技发展程度也几乎一模一样，可终究是不同的世界。”

李良融合记忆后其实就觉得这世界有些不对劲，比如记忆中《夜未央》的导演，如今的圈内大咖--陈岳侯，李良压根儿没听过，只是一开始着急上火没顾得上整明白具体的情况。

“咱当初也好歹在豆13网和b乎上长期客串过业余影评人，找个合格的微电影出来还不容易？”

李良心头生出不少底气，昂着头就往魏正华的办公室走去，可还没等走近办公室，李良却被一行人堵住。

“哟，这不是李良李大导演吗？怎么？最近宴会微电影拍不下去了，这又跑回母校来捞金了？”说话的是一个卷发胖子，这家伙腆着大肚子，叉着腰，一脸‘要你好看’的堵在李良身前，

李良在前身的记忆中搜索了半天，才将这胖子对上号。

王学义，前身的同班同学，两人当初上学的时候就不对付，后来两人的毕业作一同被送去参加那年的燕京大学生电影节，李良好歹得了个小奖，王学义的电影却根本无人问津，这可是让王学义差点气炸咯，后来逮着机会他就想给李良找些不痛快。

不过王学义现在这番话还真没说错，前身那衰货可不就是混不下去了，想从母校这里捞一笔还账吗？可那又咋样？李良能认吗？开玩笑。

李良嘴角微翘，伸出中指，不待王学义发飙，他举着中指轻描淡写的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然后淡淡道：“我和不懂艺术的人没什么好多说的。”

手下败将这种渣渣，理你是给你脸。李良傲娇的一甩头，转身进了办公室，王学义气得身上的五花肉层层叠叠的抖动起来，嘴一张就想破口大骂，他旁边那位老师赶紧拉了拉他，道：“李良当初好歹是和陈岳侯齐名的新锐导演，十年沉寂，如今一朝复出，想来多少是有些东西的，你现在嘴上痛快了，要是后面又被他比下去，脸上更不好看，少说两句吧。真要下他的面子，就在作品上打败他。”

王学义可不敢给自己导师甩脸，毕竟不是每个导师都是魏正华那般对李良毫无保留的信任，至少他王学义的扶持经费还在导师手里捏着，这家伙一肚子不痛快，但嘴上只能说着‘受教了’，憋着火进了办公室。

随后三三两两的又来了好几拨人，期间李良一边和魏正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观察周围的人，将这些人与前身的记忆一一对上号。

十分钟后，副校长秦石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伸手虚引，对着门外道：“苏总请进。”

话音落定，李良就见一名留着齐肩长发，身着宝蓝色套裙的明艳少妇走进了办公室，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位身着西装的男子，这些男子如同众星拱月般把她簇拥着。

魏正华在李良耳边低声介绍道：“这位就是素玉文化基金的现任理事长，陈素玉女士。”

原来是金主到了。

话说这次青年导演扶持计划明面上说是明海电影学院自己搞的，但出资方却是素玉文化基金，而原本扶持计划只有三个名额，每个名额的扶持金额是两百万，可下面老师推荐上来的人选着实不少，层层筛选下来最后还有五人。

这五人不是有背景，就是有资历，校委会难以取舍，推荐人老师为此也是吵翻了天，最后还是校长手段高明，把三个名额缩减为两个，号称正选，剩下三人则作为第二选择。

正选的两人自然是拿到足额的两百万扶持资金，第二选择的三人则分别拿到六十万资金，而与正选不同的是第二选择的三人在拍摄可选项里添加了电影短片这个选项，虽然没明确说只能拍短片，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六十万能拍出一部长片来那真是有鬼了。

艺术嘛，讲究精益求精，资金不足以拍长片，为了更好的发挥，那自然是拍短片咯。至于还有二十万块钱哪去了？嘿嘿。

校委会的猫腻李良是看懂了，他之前还特意问了下魏正华关于拍电影各项支出账目的问题，魏正华却笑呵呵的告诉他：“咱们搞艺术的不要被条条框框的钉住，你只管创作，财务上的事情老师帮你弄好，终归还是要看作品说话的。”

这话说的露骨，就差直接告诉李良，你丫只要把电影拍好一切好说，只要作品好，你吃些用些算啥啊？

李良心头不由感叹，电影这行水深啊，以前他在网上看某剧组一顶草帽在就要六千块，他还大为惊诧，还琢磨这草帽是不是镶了金边，现在他大概是有些懂了。

陈素玉这位金主一到场，该来的人都来齐了，随后秦副校长和素玉文化基金那边的一位副理事长分别讲了几句，大家当然鼓掌致意，这之后的流程，就该参加扶持计划的导演递交电影拍摄计划书。

这电影拍摄计划书也是有讲究的，首先电影名字，主题，拍摄背景等都要写上，还有具体拍摄时间，主要创作人员，主要演员，大致的拍摄流程等等。

而且这次素玉文化基金还要求每位导演递交一份简略剧本，他们想明确知道每位导演究竟拍的是个什么样的故事，这也算是一种监察手段。既然在资金上难以做到监控，但至少要保障电影是认真在拍，而不是被随便糊弄。

只是这两样东西李良都没有，眼见着前面一个个导演递交了计划书和简略剧本，李良有些心慌，可面上不显，老神在在的坐着，等到魏正华低声在他耳边催促，李良这才环视场中一圈，道：“我觉得魏老师有句话说的很对，咱们搞艺术的不该被条条框框钉死。”

这话一说，在场的都把目光投过来，李良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关于这点我深有体会，当初我创作《青萝》的时候，前后历时三年，最后拍出来的成片其实和一开始的剧本相去甚远，但我觉得我还是被剧本束缚了，因为剧本确定了主题，导致我再怎么灵感迸发，改动细节，却始终无法在电影的立意上做到根本性的突破。”

忽悠，李良可劲的忽悠，甚至大言不惭的拿前身最巅峰的电影出来说事，毕竟关于创作这事除开前身本人外，旁人又哪里知晓？

魏正华原本脸有急色，不晓得李良搞什么幺蛾子，可这番话一听他不由沉静下来，仔细琢磨，居然不由自主的点起了头表示对李良这番话的认可。毕竟他当初对《青萝》败给《夜未央》是甚为遗憾的，他也觉得李良是说到点子了，青萝不是败在电影手法上，正是败在了立意的深度和广度上。

办公室内其他人也交头接耳讨论起来，李良见此，趁热打铁道：“所以当初我拍完《青萝》后，打定主意以后再拍电影不会预先给自己设下条条框框，我要的电影就在我的脑中。”

李良点了点自己脑袋，然后看向陈素玉道：“陈女士，你是否觉得没有剧本就拍不出好电影呢？”

李良图穷匕见，没有计划书，没有剧本，那又怎么了？难不成还要为难自己啊？

陈素玉那好看的细柳眉微微一拧，她听出来了，李良是个刺头，压根儿不准备按照他们的意思办，可她堂堂华越集团董事长是这么好欺负的？

陈素玉冷着脸，淡淡道：“我认为和人交谈时摘下墨镜，让对方从自己眼里看到真诚是绅士的行为。”

“我不是绅士，也不想当绅士，我只需要懂我的人。”李良耸耸肩，又道：“一直以来，我觉得在墨镜后用一种清冷的色调看世界，世界在我眼中会更加分明。同时，我也希望有人能通过这幅墨镜看到我的内心，明白我的意思，那才是真正懂我的人。”

你跟我谈尊重，我跟你谈走心咯，艺术，就是心与心之间交流，明白不？

魏正华在一旁大点其头，他觉得李良这话说的很有艺术范儿，他觉得这是李良才情天赋的体现，他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李良。

可素玉基金那帮大老爷们儿不能忍了。麻蛋，你啥意思啊？当着俺们的面撩俺们理事长，还想让她跟你谈心，读懂你，我呸，当我们不存在啊？

不过素玉基金的人还没来得及蹦出来，一旁的王学义这个胖子忍不住了，当先开炮道：“我说李大导，你这款拿的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知名大导，可没记错的话，你十来年没拍片了吧？”

面对这种战五渣，李良一句话将之秒杀：“不管多久没拍片，我好歹有代表作，请问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代表作？”

王学义讪讪无言缩了回去，一旁的秦副校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在外人面前拆自己人的台，这是不给谁的脸？

第三章 你的金手指已到账请查收

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素玉身上，不曾想陈素玉却莞尔一笑，刚才她已经从助理那里了解到李良的一些情况，晓得李良是这次五位导演中资历最深，也是最有希望让她达成投资目标的导演，她自然不复之前的冷脸。

装x还是需要有实力的，要不是前身留下了的资历，李良定然是撑不起现在的场面。

“李导，对于电影我不是太懂，计划书和剧本的要求也是本着对于经费负责的态度，这一点请你理解。”

这种职场上的女强人变脸跟翻书似的，最是不好对付，她这样语气一软，倒像是李良再提无理的要求，尽管从一开始就是李良无理取闹/≥▽≤/

“理解，当然理解。”李良显得很是通情达理，但随即又道：“不过若只是从资金角度考虑，我觉得换种方式或许更能陈女士放心。”

“请赐教。”

两人你来我往，周围人都成了吃瓜群众，不过话说到这，大家晓得戏肉要来了，纷纷看向李良。

“贵基金这次出资相信也是希望有所回报的，不过咱们独立电影的票房是指望不上的，所能得到的无非是圈内人的认可，更直白点说就是奖项的认可，这一点相信陈女士不会否认吧？”

陈素玉点点头表示对李良说法的肯定。

素玉基金是陈素玉的个人基金会，而她的另一重身份--华越集团董事长，说起来好听，可华越集团是她亡夫建立的，带着鲜明的家族企业特色，她的集团董事长位置一点都不把稳。

陈素玉也是看到了近些年来文化产业的飞速发展，特别是电影这一行的蓬勃，所以她这次投资是一次试水，就是想打开通往文化产业的一条渠道，说白了，就是先行积攒名气，积累经验，扩展人脉，为以后更大的投资打下基础。

当然，这中间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名气，确切的说，她希望自己投资的独立电影能获奖，以此向业界证明自己的目光，这种无形的东西，外人看不到实际的价值，可对陈素玉来说，她却能以此撬动更多的资金，有效降低自己的投资风险。

“既然贵基金目标明确，那就好办。从时间上来说，我这部电影拍完，离今年的frist青年电影展开幕大概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肯定会送自己的电影去参展，陈女士不妨就此和我定下一个对赌协议如何？”

陈素玉也被李良的话勾起了兴趣，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良问道：“什么对赌协议？”

“简单。我这次拍的是短片，就以最佳短片奖为准绳，如果我的电影能获得最佳短片奖的提名，这部电影后你投资我一部长片，经费就按两百万算。”

听李良这么一说，魏正华首先激动起来，他从李良话中听到了十足的信心，欣喜道：“老师果然没看错你，十年磨一剑，十年磨一剑啊！”

陈素玉也听出了李良的信心，她觉得李良应该不会随便糊弄出一部电影来，可商人从来不靠感觉，她笑道：“那若是你的电影没得到提名呢？”

李良毫不在意道：“简单，若是我的电影没获得提名，我李良砸锅卖铁退还贵基金会拨付的扶持资金。”

哗

这番话一说完，在场人无不哗然，可反应过来后，学校的几位领导都是躁动起来，显得很是兴奋，他们看到了李良的破釜沉舟，看到了李良的信心和底气，而且李良一直以来就是他们很看好的潜力导演，如此一来，他们也都觉得李良这次很有可能获奖，而学校搞这次扶持计划不就是想通过获奖来提升名气，好扩大生源，乃至于与同类院校抢夺优质生源吗？

一旁的王学义突然有些心塞，嘟囔道：“这家伙底气就这么足？笃定这次能得到提名？”

评委会大奖提名在王学义眼中已经是很高的成就，也是他奋斗的目标，可李良会满足？只听李良又道：“陈女士，我的条件你满意吗？不过我给了你保底，让你的投资毫无风险，我也希望再加一条。”

“请讲。”

“如果我的电影获得最佳短片奖，下部电影你的投资追加翻倍，如何？”

这话一说完，现场更躁动了，大家算是看明白了，李良这回真是冲着得奖去的，这家伙十年磨一剑是要搞个业界大新闻了。

陈素玉听完这要求，杏眼微眨，笑意盈盈的瞥了李良一眼，低声道：“滑头。”

在陈素玉看来，李良这是以小博大，输了不过退还短片投资的几十万罢了，赢了却能得到两百万甚至四百万的投资，可陈素玉会不答应吗？

当然不会！她本来就冲着奖项来的，就算李良不提这要求，但李良真的得奖，她还不是要巴巴的上赶着继续送钱投资，这样一份对赌协议对她来说也算好事，至少能加深双方的羁绊，合作更明确。

故而陈素玉一下站起身来，道：“好！李导有气魄！这对赌协议我应下了。”

说完，陈素玉环视了场内一圈，悠悠道：“还有人愿意像李导一样立下这样的对赌协议吗？我一概应下。”

陈素玉想得倒美，想来个包赚不赔，可惜场中其他几位导演脖子一缩，当起了鹌鹑。

陈素玉稍微有一丁点遗憾，随即将目光投向李良，然后走了过去。李良也是心领神会，站起身走上前，待得两人走到相距一米半的位置，一起停下，随后两人各自伸出一手，击掌而誓，算是立下约定。

“总算忽悠成功。”

李良长出一口气，只要这次短片拍好，前身留下的烂摊子算是收拾好了大半，也有钱给便宜女儿交学费，支付生活花销什么的。

说起来，这忽悠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毕竟李良现在还不知道该拍什么，不过李良有底气啊，一整个世界的文化财富是假的？开玩笑！

处理完李良这事，素玉文化基金这次过来的目的也达成，随后大家寒暄了几句后，陈素玉就带人离开了。

李良也不想跟办公室再待着，跟一群中老年人蘑菇，有啥意思啊？还是在学校里到处转转，尽快适应自己如今的身份，融入全新的生活才是，当然，来电影学院看看小花小草的，养养眼，也能让心情愉悦一些嘛，也顺带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演员。

李良想的很好，可在学校里一通转悠下来，原生态的俊男靓女没见几个，倒是发现好些人跟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长的跟亲姐妹似的，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是七胞胎八胞胎的，除此外他还发现不少‘特型演员’，李良不由有些犯嘀咕：“现在电影学院的综合素质这么低的吗？”

晃晃悠悠间，李良走到了学校剧场外，他正好有些累，就进去准备歇歇脚，没曾想正好赶上了一场名为《逝爱》的舞台剧的排练。

李良找了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刚要坐下，前面一位面容清秀，身材苗条的女老师看见了他，登时一脸喜色的跑过来招呼道：“李师兄？你怎么有空来剧场这边？”

文雪莹？

李良在前任的记忆里搜索了下，才将眼前的女老师对上号。这位女老师比‘李良’低一级，是表演系的学妹，曾经一起合作过几次舞台剧，彼此也算熟悉，文雪莹毕业后没有闯荡娱乐圈，靠着家里的路子留在了学校当教员。

“好久没来了，随便看看呗。”

李良尽量让自己显得很随意。

文雪莹微笑道：“随便看看？我可不信！谁不知道李师兄是大忙人啊，说吧，这次过来是不是挑演员的？”

青年导演扶持计划并非什么秘密，结果也早就公布，文雪莹自然知道李良要复出拍电影，她挺热心的道：“李师兄，说真的，你早该回来拍电影，你前几年不务正业可是让不少人觉得痛心呢，不过我理解你，毕竟女儿一天天大了，得赚钱养家。

现在好啦，你钱赚够了，还是该回来实现当初的梦想，其他我不敢保证，可学校里有什么好苗子我都是晓得的，你看中了谁，我帮你去说。”

文雪莹的热情远远超出李良的想象，这话说完，不待李良回应，她跑到舞台前叫停了正在排练节目的学生，随后带着一花一草走了过来。

文雪莹先指着那朵模样俏丽的小花给李良介绍道：“喏，苏静月，现在读大三，表演和口条功底都很扎实，去年到今年虽然没机会上戏，但广告已经拍过两条了，算是有些经验的。”

“这是大二的李敏坤，在学校里挺有名气的，外型出众，今年已经参演过一部偶像剧，担任男三号，网上的反响还算不错，很有前途。”

将两人介绍给李良后，文雪莹又给两个学生说了下李良的情况，什么曾经的新星导演，陈岳侯当年最大的竞争对手，校委会最被看好的潜力导演等等，反正一波商吹，听得李良心头挺爽。

李良也不端架子，站起身礼貌的点了点头，说实话，电影学院的学生，男帅女靓都是基本的，关键是要有特点，眼前这两位小花小草虽说挺养眼，脸上也看不出来明显动过刀的痕迹，可单从外型来说，李良倒真没发现什么特质。

考虑到自己有可能眼拙，李良也不好直接否定两人，毕竟这是文雪莹的好意，然而当他目光转向苏静月，准备仔细打量一番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抹蓝光从眼底闪现而出，紧跟着，李良的眼中看到苏静月身旁出现了一块蓝色的光幕，上面还显示出一些东西。

【眼神：36，面部表情：29，台词：32，肢体语言：42，灵性：21，悟性：25，潜力：33，特质：暂不可见（请提升亲密度），适合角色类型：暂不可见（请提升亲密度），综合评价：暂不可见（请提升亲密度）】

“这是穿越福利到账了？”

第四章 辣眼睛的表演

李良心头乐了，很显然，光幕上显示的内容就是苏静月的演技相关‘属性’，而且分类还挺齐全，完全涵盖了演技表现的方方面面。

“不过这属性看起来不高啊，最高的肢体语言才42，最低的灵性才21，这就是文雪莹口中的表演和口条功底扎实？

究竟是这个系统属性面板要求高，还是明海电影学院的要求太低了？”

李良有些琢磨不透，当即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李敏坤，只见蓝色光幕上顿时如有水波一荡，继而各项属性值开始变动，但等李良看清各项数值后，只觉得眼睛有些疼。

“马哒，简直辣眼睛！最高29，最低15，果然是演偶像剧的。”

苏静月暂时还说不好，但李良心里对李敏坤已经打了个大大的叉，还是让这小鲜肉继续在偶像剧上发挥余光余热吧。

不过心里否定，嘴上自然不能说的这么直白，李良先是兜着圈子应付了几句，然后又鼓励了两人一番，这才准备把两人打发走。

可李良自以为应付的不错，然而小花小草们显然都明白他没看上自己。年轻人还是蛮冲动的，加上两人在学校里的确都是优等生，一直以来被周围的同学老师捧习惯了，这突然间冒出来个什么所谓新锐导演，见了一面就直接否定，两人哪里能服气？凭什么啊？

苏静月还算客气，只是道：“李老师，如果我专业上哪里有不足的地方，还请你指教。”

而李敏坤的口气则冲得多，他盯着李良的墨镜道：“李导，我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是要挑什么样的演员，但如果角色是年轻男性，我相信你只要给我机会，我都能胜任。”

哟嚯，叫板！

李敏坤说话的声音不小，原本在舞台周围的同学都围了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当中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两名老师，两人拉着文雪莹询问了下情况。

面对这场面，李良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然后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李敏坤一番，几乎都要把李敏坤看毛了，这才慢悠悠道：“你觉得你自己很有实力是吧？”

“当然！”小鲜肉一脸自信。

李良转头看向苏静月，道：“你也是这么觉得？”

苏静月没李敏坤那么自信，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想丢了面子，只是点了点头。

“好，那现在你们就当这是试镜现场，你们即将要扮演一对曾经的恋人，在十多年前，你们都是社会的底层，日子过得很苦，男方比较纯真，他是真的爱女方，他也觉得女方是他度过那段苦日子时的心里支撑。

可女方呢？她或许只是不想让自己在漫漫长夜中太过寂寞，希望有个人跟她抱团取暖，或许心里有喜欢的成分，但绝不是全心全意的爱。

最后女方背叛了男方，跟另一个男人跑去了很远的地方，十年过去，面对这段感情，男方觉得自己放下了，可午夜梦回时脑海里总出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至于女方，她是否后悔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几年前她的老公去世了。

这是故事的背景，你们现在要演的就是十年后某一天，你们偶然重逢，你们可以用眼神，面部表情，肢体语言来表达，但不要有身体的接触，听明白了？”

李良随口道出某部电影的情节，直接让两人扮演最后结局时的场景，很显然，这场戏的难度挺大的，想演好绝对不容易。

李良自然是在为难人，可他没想到苏静月和李敏坤两人听完后直接懵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旁边的大部分学生也跟没头的苍蝇一样，一个个交头接耳，讨论该如何扮演，至于文雪莹旁边那两名老师也是眉头皱起，觉得这场戏难度不小，那名男老师更是低声道：“这不是难为人吗？”

李良懒得理会这些人，只道：“给你们几分钟时间准备，我去门口抽根烟。”

说完，李良朝剧场门口走去，不过他不是真的抽烟，只是玩心发作，等到了门口，他拿出手机，点开上面一个以音乐符号做图标的app。

前身这部手机功能挺强的，上面有不少专业工具，比如视频剪辑软件，配乐合成软件等等，李良现在点开的就是配乐合成软件，类似的软件他穿越前玩过，所以上手还挺容易的，等搞明白基础功能后，李良开口唱了一段然后用手机录下来，随后还调了下音效，做成仿老式唱机的音质。

等弄好这个音乐片段，李良回身走进剧场，就见苏静月和李敏坤两人还是没找到什么头绪，李良也不管那么多，只问道：“准备好了吧？”

李敏坤一副赶鸭子上架偏生又甘心的样子，问道：“不能身体接触也就说不能拥抱是吧？”

废话！

李良都懒得回答他，看向了苏静月，苏静月见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晓得她究竟啥意思，眼见李良不耐烦了，她才道：“李老师，我们能不能去舞台上表演？”

“我拍的是电影，不是舞台剧。”李良直接否决，板起脸道：“记住，电影是融入生活的，你们十年后偶然重逢，可以在大街上，可以在咖啡厅，甚至是在剧场，但可能在舞台上吗？”

说完，李良一摆手让周围的人散开些，又道：“现在这个剧院就是你们重逢的地方，等会男角坐到前排去，我喊action后，心里默数十秒，然后起身，至于起身的理由可以是想去厕所，可以是准备去买爆米花什么的。

至于女角从剧场门口进来，我喊了action后，你就必须进入表演状态，你从门口进来后，一边东张西望寻找空位，一边缓缓向下，直到男主起来，你们相隔数米，看清彼此后，就进入我之前所要求的那段表演，都听明白了吧？”

“李师兄的导演功力还是这么强，随口一说，这个场景就变得生动立体起来。”文雪莹欣喜于李良的导演功力没有退化，可那一花一草依旧一脸苦涩，他们压根儿没找到这段表演的切入点，依旧没有头绪。

李良见此又道：“记住，你们重逢后的情绪应该是有层次的，就拿男方来说，意外，惊喜是肯定的，但接下来呢？他是否恨，是否怨？毕竟当年是女方抛弃了他，不告而别。

可不管如何，你们的情绪最终都要归到一个点上来，给我演出这首歌的感觉。”

话音一落，李良在手机上按了播放，剧场内登时响起了他刚才录得音乐片段：“甜蜜蜜，你笑的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略微嘶哑却带着幸福的声音飘荡在剧场内，李良听着自己的演唱很有些沉醉，可周围人直接傻掉，什么叫演出这首歌的感觉？why？谁能告诉我这是一种什么表达方式？

李良可不管那么多，他停掉音乐，然后试了试手机的拍摄功能，感觉不错，镜头带高倍数变焦，还能感光暗拍，拿来暂代摄影机问题不大。

“开始准备吧，你们等会的表演我会拍摄下来，至于行不行，我也不评价，就让你们老师打分如何？”

李良看似又退让了一步，可两人这会儿都已经傻掉了，哪还有什么信心？苏静月咬着嘴唇，就跟要上刑场似的走到剧场门口，李敏坤也随即就位。

“action”

一声令下，李良首先进入状态，将手机镜头对准剧场门口，说来也奇怪，一进入拍摄状态后，李良身体内仿佛有某种本能苏醒一般，尽管只是手机拍摄，但镜头下呈现的画面却十分有层次感，先是一个远景，然后一点点拉近，最后给了苏静月一个半截身特写后，又缓缓拉远，将之整个人不远不近的框在镜头中。

单只这份构图的功力，就让一旁的文雪莹赞叹不已，可惜苏静月的演技太次，根本不知道如何进入角色，特别是半截身特写时，一张脸僵硬的跟石头一样。

好在苏静月还记得李良之前说的戏，开始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往下走，只是这点简单的剧情她演出跟个大马猴在公园溜达一样，李良再次觉得眼睛有点疼。

十多秒之后，苏静月走到李敏坤身后三四米的地方，李敏坤也终于有了反应，不过这反应出奇的扯淡，只见镜头中的李敏坤一撩头发摆出个帅气的姿势站了起来，而一转身看到苏静月后，他跟见了鬼似的，先是眼睛往外一鼓，随后嘴巴一点点长大，最后还来了句台词：“月儿，是你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噗呲

正在移动镜头的李良直接要笑喷，不过他死命的忍着，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小花小草的表演，可扛不住小花小草火力猛啊。

苏静月接的‘挺好’，她貌似娇羞的一低头，两手食指缠绕，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这，李良实在忍不住，停了摄影，精心准备的音乐也用不上了，捂着肚子边笑边道：“停，停，停。”

第五章 电影选定

“你们是在演偶像剧？”

李良本身没对苏静月和李敏坤的演技报什么期望，但也实在没想到两人的演技会烂到这种地步，他总算知道演技平均属性20~30这个区间大概是个什么水准了。

苏静月晓得自己演得不好，低着头不吭声，李敏坤却是有些不服气的道：“我是按照你的要求”

可他话还没说完，李良噌的站起来，笑容一敛，严肃道：“我的要求？我告诉过你这是十年后的重逢，那主角应该多大年龄？十年时间没见，偶然相逢，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会说出那么雷人的话来？

我还告诉过你主角十年前比较纯真，这十年间对以前的感情放不下，他心里一直有着女方的身影，那么他这十年内心痛苦吗？他的状态会是怎样的？是否有些颓废，心里也容不下其他女人，那他会骚包的起个身都要撩下头发吗？”

李良的声音越发严厉，李敏坤被训得低下头，其他学生也大气不敢出。

眼见李敏坤怂了，李良突然有些意兴萧索，摆摆手道：“送你们各位一句话，演员从不来不是靠颜值吃饭的，想当好一名演员，演技是你们唯一的依仗，唯有不断磨练自己演技，未来才有出头之日。

都好好反思下，你们究竟是想当一个明星，还是想当一名演员。好了，都散了吧。”

“谢谢李老师指点。”

苏静月对着李良鞠了一躬，然后捂着嘴朝剧场外跑去，看起来挺伤心的，李敏坤也低着头出了剧场，其他学生大多三三两两的散开。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文雪莹跑过来翘着嘴角道：“师兄还是那么严厉呢，当初我们排练舞台剧可没少被你训斥。”

李良半是恭维半是吐槽的回了一句：“你们当初可比现在这些学生强多了，这些学生连电影是什么，角色怎么理解，如何演绎都不知道，就敢跑来叫板，怪不得学校要搞个青年导演扶持计划。”

李良话只说了半截，文雪莹却听懂了，她晓得李良这是在吐槽如今学校的生源质量差，不过想起自己之前对苏静月的介绍，她脸颊也是有些发烧，连忙转过目光，待看到不远处还聚集着几名学生，站在那不愿离开，又似乎不敢上前来，她快步走过去，对几人道：“今天就到这吧，排练的事情明天再说，你们若是没事先回去吧。”

这几个学生踌躇了一下，并未离开，最后站在中间的那名男生鼓起勇气道：“文老师，你能不能给李导演说下，我们也想试镜。”

哟呵，还有来送死的？

李良倒是来了点兴趣，转过头朝这堆人看去，杵在那的一共五人，三男两女，说话的那个男生留着碎发，右耳打了个耳钉，还画了眼线，上身穿着灰色背心，下身一条黑色紧身裤，外表看上去挺潮气，给人一种小坏小坏的感觉，颜值不算高，但也谈不上丑。

不过李良细看了一眼这人的属性面板后，就对其失去了兴趣，无他，这家伙平均属性比李敏坤高点，但也高的有限，一样辣眼睛。

李良没吭声，又看了下其他四人，当中两人只从外形和颜值上就被李良直接x掉，剩下一男一女倒是各自有些特质，特别是那男生，李良一眼看去脑海中就浮现出一部经典短片--《安魂曲》。

李良当即拿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将《安魂曲》的故事核心作为关键词搜索了一下，发现并没有类似电影后，李良当即一指那男生道：“你，过来。”

其他几人包括文雪莹在内都愣住了，那男生有点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道：“李导，你在叫我？”

之所以如此，概因这男生乍一眼看去给人感觉很丧，留着个寸头，胡子拉碴的，双眼无神，一脸衰样，跟旁边几人站一起，活像大个七八岁。

这男生叫庞远，他并非自己想要留下来，而是他朋友想搏个机会，硬拉着他壮胆，这才会留下来的。

“就是你，赶紧过来。”

听到李良肯定的回答，庞远有些茫然的走到李良跟前，李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想演电影吗？”

庞远听到这话一愣，但随即兴奋起来，自从来到这学校后他一直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长相普通，也没什么特长，可既然来就读电影学院，我自然是抱着想当演员的想法，他一直默默的学习如何演戏，没人的时候对着镜子不厌其烦的锻炼自己的眼神和面部表情，他内心深处自然是渴望上戏的。

现在李良这样问他，摆明是相中他了，庞远怎可能不激动？

庞远如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旁边几人却看傻眼了，他们完全没想到李良会挑中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庞远，这什么情况啊？

答案自然只有李良知道，很简单，庞远整个人的形象和《安魂曲》的男主角几乎能重合到一起。

当然，仅是如此还不足以让李良直接开口邀请，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庞远的演技平均属性比旁人都要高，最高的眼神达到62，最差的肢体语言也有48，而且在潜力一项上，显示的数值更是高达92，很显然，庞远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

“接下来几天好好准备，发型不要动，胡子也不要刮，越颓丧越好，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悲伤类的电影和书籍，找找感觉，七天后我会通知你进组。”

李良的话让庞远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幸运击中，激动的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对着李良深深鞠了一躬，才道：“谢谢李导给我机会，我一定努力。”

这一幕让周围几个学生看的无比眼热，尤其是柴文婷，她就是那个硬拉着庞远留下来给自己壮胆的朋友，可她万万没想到到头来庞远走了狗屎运，反倒是没她啥事了。

柴文婷不甘心啊，心一横，冲上前道：“李导，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李良抬头看了眼柴文婷，他之前就觉得这姑娘有些特质，不过这特质不在外貌。老实说，这姑娘的外貌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主要是因为脸型过长，俗称马脸，但她那双眸子让李良觉得很有灵气，而这姑娘的演技平均属性也只是比庞远稍差，但灵性一项高达75，说明这姑娘也是很有天赋的。

“我也想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我眼下这部电影没有适合你的角色。”

听到李良的话，柴文婷满脸失望之色，李良觉得她是个好苗子，不由安慰道：“演员这条路不好走，尤其是想遇上适合自己的角色并不容易，不过我觉得你的眸子很有灵气，以后好好磨练演技，相信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演艺之路。”

柴文婷还是很有礼貌，对着李良行了一礼后，道：“谢谢李老师的指点，这番话我会一直记得。”

随后李良又嘱咐了庞远几句，庞远便和柴文婷以及其他三名学生离开了，剧场内就剩下文雪莹和李良两人，文雪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李良为何会一眼看中庞远。

李良能怎么回答？

“合适呗，看到他感觉就像看到自己脑海中那个故事的男主角。”

文雪莹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男主角？！”

李良刚才只告诉庞远被选中参演，可没告诉庞远要演的是男主角，甚至其他人压根儿不知道李良要拍的这部电影几乎从头到尾都是男主角的独角戏。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庞远会是一名合格的演员。”

这样的说辞文雪莹自然理解不能，她摇摇头表示依旧不明白，李良也懒得跟她掰扯，话锋一转道：“接下来的演员倒真是要拜托你了。”

文雪莹家庭背景挺硬，在学校和庆城的演艺圈内都挺吃得开，李良就把剩下的演员要求告诉她，让她代为寻找。反正两人谈得是交情，文雪莹也不要报酬，而且文雪莹也比那些黑心的演员经纪人靠谱的多，就庞远的片酬，刚才文雪莹三言两句就谈妥，不高，八千块而已。

和文雪莹谈完后，李良出了学校就径直回了家，七天后就要进行正式拍摄，这之前他还有的忙，虽说把挑选其他演员的事情交给了文雪莹，可剧组工作人员呢？机器呢？而且李良还准备做一份拍摄计划，再搞个分镜头剧本。

当然，无论拍摄计划还是分镜头剧本，李良都只会给自己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拍电影，筹备完善些自然更有底气。至于说出去的话，装过的x，老爷们儿嘛，自然是要死撑到底的。

这一忙起来，简直是昏天黑地，接下来好几天，李良足不出户，饿了就喊外卖，累了倒头就睡，那真是比当初高考前复习的时候还刻苦。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详细的电影拍摄计划和分镜头剧本终于是搞完，吃过外卖后，李良正准备洗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没想到门铃响了。

“谁啊？”

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的李良不耐烦的嚷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打开门，就见一黑一红一白三张脸映入眼中，李良傻眼了。

第六章 岳父，小姨子和女儿

门外站着三人，黑着脸的是位留着白花花平头的干巴小老头，小老头的左边则是位正处于花信年华，留着齐耳短发，上身穿着俏皮卡通体恤，下身穿着流苏破洞紧身牛仔裤的娇俏女子；而小老头的右边则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只是这少女让李良很糟心，其他不说，单是那酷似春哥刚出道时的杀马特头型，就让李良很崩溃。

李良都不用刻意去搜索记忆，眼前三人就对上了号，因为这三人都是与前身关系十分紧密的，他们分别是前身的岳父，小姨子，女儿。

债主上门了！

李良面对三人真想给自己一耳光，这几天忙着赶剧本，将便宜女儿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要知道刚穿来时便宜女儿可是离家出走了，虽说后面岳父打电话过来报过平安，可你当爹的几天下来不闻不问是啥意思嘛？哪怕你身躯里的灵魂换了个新的，难道这女儿能不认？

李良憋了半天，才勉强堆上讨好的笑容喊了声：“岳父。”

按照前身的习惯，是应该喊‘爸’的，别看前身的妻子过世这么多年了，可前身是个长情的人，加之女儿长这么大多赖岳父岳母照顾，所以前身一直没改口，可惜李良实在是叫不出口。

“哼！”

老岳父卢于梁一声冷哼，脸更黑了几分，显然对李良改口很是不满。杀马特便宜女儿一张小脸也是更白，显然是气的，场面瞬间冷下来，好在小姨子出来解围。

小姨子卢玉音跟前身的妻子长的有五六分相似，但五官更精致，个子更高一些，她小时候就经常跟在姐姐姐夫屁股后面玩，对前身这个姐夫一直很亲近，这几年也是里外帮衬。

卢玉音自然不会给李良脸色，她那嫩的好似能掐出水的小脸红扑扑的，一见到李良就显出几分欣喜，老爹和外甥女不吭声，卢玉音却瞅着李良的脸，眼见李良一脸疲累之色，还顶着两个黑眼圈，她的眼中居然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这眼神恰好被李良捕捉到了，李良心里倒抽一口凉气，暗道：“这狗x的前身难不成和小姨子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李良当即穷搜记忆，还没等他整明白，卢玉音走上前拉着他胳膊道：“姐夫，你怎么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起帮你想办法。”

说完，卢玉音拉着李良就往里走，然后还回头对门外的老爸和外甥女，道：“爸，你和嘉嘉先进来吧，你看姐夫都这样了，他心里也肯定不好过，你就算要骂他，也先搞清楚情况嘛。”

“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他自己作得，前几年有钱了骚包的很，叫他省着点，多置产，偏不听。现在好了，行业寒冬一来，揭不开锅了，这才晓得发愁。”

小老头气性挺大，不过他骂归骂，还是拉着李嘉蕊一起进了屋，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等几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卢玉音轻车熟路的泡来几杯茶，然后跟女主人似的在房子里收拾起来，边收拾边抱怨道：“姐夫，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就独自在家呆了几天，怎么能顿顿都吃外卖啊，外面的饭菜可不好，都是地沟油做的”

小姨子在旁心疼的数落，岳父则是面对面的数落，说的李良都抬不起头来，李良想还嘴都没资格。

都是前身造的孽啊。

‘李良’去世的妻子叫做卢玉珍，两人缘分很深，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甚至初中到高二之前还是同桌，也正是因为缘分太深，青梅竹马的两人早早的突破了爱的禁忌，高中毕业后，卢玉珍怀孕了。

由于两人当时还小，对那方面了解不多，加之卢玉珍一开始不显怀，发现的时候都快五个月了。卢于梁老两口气的半死，可卢玉珍肚子里孩子这么大了，老两口是轻不得，重不得，横不得，凶不得。

好在‘李良’还算有担当，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自己母亲，央求着母亲与他一起去卢家。

‘李良’算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他父亲是电力公司的，在他七岁那年从电线杆上摔下来去世了，后面这些年都是他母亲独自一人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

母亲很疼儿子，毕竟是独苗，也晓得儿子闯了祸，能怎么办？只能和儿子一起上门认打认罚。

至于后来嘛，总归是一番闹腾，最后卢玉珍坚持着把李嘉蕊生了下来，为此，她大学都没能读成。

咱们将心比心的说，要是李良生个女儿，精心护养了十几年，结果一不留神被人拐跑了，还早早产女，大学都没能读成，估计李良杀了那小兔崽子的心都有。

更关键的是，自己女儿跟了那小兔崽子没几年，居然身患重病撒手人寰，白发人送黑白人，这事儿真要落在李良身上，他估计自己恨不得把那小兔崽子大卸八块。

这么一想，李良看着眼前的老岳父登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哪还敢在老岳父面前说一句硬话啊？哎，前身那狗x造的孽，现在只能他来受着，命苦啊。

“你说说，你像不像个当爹的？女儿离家整整五天，你是不闻不问，你对得起当初不顾一切为你生下嘉嘉的玉珍吗？

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嘉嘉是你掌中的珍宝，你不会一丝一毫的对不起她，可这些年来你除了给嘉嘉物质上的满足，你心里真的时时刻刻记挂着她吗？”

小老头卢于梁的战斗力相当凶猛，喷了快半个小时不带歇口气的，李良的脑袋都要埋进裤裆里了，关键女儿还在一旁看着，这以后怎么当爹？还能拿起身为父亲的威严不？

可咋办啊？

李良一个头三个大，好在小姨子卢玉音帮李良收拾完卧室，跑过来解围道：“爸，喝口水嘛，说这么久都不带喘口气的，我都替你渴的慌。”

说着，卢玉音把茶水递到小老头跟前，小老头狠狠瞪了卢玉音一眼，不过还是接过茶水狠狠灌了一口。只是小老头还觉得不解气，眼见卢玉音跑来堵枪眼，他也是豪不客气，火力全开道：“哼，养女儿都是赔钱货，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只晓得向着别人说话！”

卢玉音听着这话倒是一脸无所谓的，依旧笑嘻嘻的，她早就习惯了自己老爹的脾气，可一旁的李嘉蕊却脸色一黯。

小老头反应也是快，他晓得自己说的是气话，女儿不会介意，可外孙女还在一旁呢，这个外孙女打小就很敏感，自己一时嘴快真是说错话了。

卢于梁当即转头看着身旁李嘉蕊，满脸讨好的笑道：“嘉嘉，刚才的话外公说错了，你别往心里去啊。外公说错话，让你惩罚好不好？”

小老头还当李嘉蕊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那样哄呢，可十四五岁的女孩哪那么好哄，李嘉蕊脸上浮现出笑容，应着卢于梁的话，可眼底深处却不由自主流露出深深的失落。

这一切都被李良看在眼中，可他完全不知道该咋办，到现在为止，她那便宜女儿都没那正眼看过他。

小老头哄了李嘉蕊几句，自觉糊弄过去了，转过头对着李良又道：“说吧，是不是遇到难题了？我听说你们这一行现在萧条的很，很多人都转行了。”

“没事，我自己能撑住。”李良赶紧否认，现在就被岳父数落的抬不起头，要是再被其晓得前身留下的一屁股烂账，那以后日子真是不过了。

可李良话音刚落，一直没正眼看他的便宜女儿李嘉蕊却一下盯住他，打机关枪似的道：“你说谎，我之前还看到你手机里全都是信用卡的催款信息，而且你还把车都卖了。”

李嘉蕊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儿对父亲该有的态度，不过李良也并不意外，他之前梳理记忆时，就发现李嘉蕊对前身并不亲，而且李嘉蕊在前身面前显得特别叛逆，父女俩的关系一直很紧张。

面对女儿的拆穿，李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卢于梁长叹一声，然后掏出一张信用卡递到李良面前，道：“拿着吧，这里面有二十万，原本是想着嘉嘉大学毕业了给她买车的，既然你现在遇到难关，先拿去用吧。”

这瞬间，李良心头暖暖的，说实话，他挺感动的。就算不代入前身的身份，纯以一个外人来看，卢于梁一家子也真是够对的起‘李良’的，这‘李良’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遇到这家人哟。

而等到心绪平复下来，李良也算是大概看懂了前身和岳父这家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卢玉珍早恋产子，其后重病身亡，这件事对于卢于梁老两口来说如鲠在喉，他们白发人送黑白人，心里恨吗怨吗？李良觉得是一定的。

毕竟卢玉珍早逝这事儿，真要找原因，怕是只能算在过早生产伤了身体根本上，归根究底还是‘李良’造的孽。

可这么多年下来，李嘉蕊是老两口一手带大的，‘李良’又是个长情的人，卢玉珍过世后，他一直洁身自好，孤身一人，逢年过节都去岳父家当孝子，任凭岳父岳母数落也不还嘴。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长了老两口只怕在心里都把‘李良’当成亲儿子了。

更别说还有卢玉音这个孽缘在，这丫头打小跟在姐姐姐夫屁股后面转悠，如今快二十五岁了，今年马上就要硕士毕业，可到目前为止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除开自己老爹外，其他男性中唯独对李良额外亲近，这说明什么？卢于梁老两口又不是瞎子。

然而对于李良来说，不管这中间几多纠葛，此时心里如何感动，这面前的二十万能接吗？

第七章 心痒痒

“爸，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这里的问题都解决了。”

李良在心头强迫自己对卢于梁这位好岳父又改口了回去，这都是前身欠的债，李良还做不到翻脸不认账。

眼见李良拒绝，小老头可没给他留面子，骂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旁的卢玉音更是急了，一把从小老头手上抢过银行卡，塞到李良手上，道：“姐夫，咱们是一家人，应该互相帮助的，你不能和我们这么见外。”

尽管这钱是卢于梁自愿拿出来的，可看到自家女儿这么向着李良这兔崽子，小老头只觉得一阵阵心塞，一仰头靠在沙发上，不吭声了。

父女俩的好意，李良自然能感受到，可这钱他绝对不会收，老爷们儿嘛，要面子，更要挺得起脊梁，他将卡塞回卢玉音手上后，道：“能让说两句吗？”

面对姐夫诚恳渺小的要求，卢玉音忙不迭的点头，李良当即将青年导演扶持计划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他没说自己挪用了一部分经费，只说自己的导演费挺高，获奖后还有额外的奖金。

“姐夫，你该不会是为了不收这钱，专门编出来的理由吧？”卢玉音还是觉得李良是强撑着死要面子，一旁的李嘉蕊也是满眼质疑的看着李良。

李良被两人气得想笑，他也顾不上之前在学校吹得牛13是否会有被戳破的风险，转身回到卧室拿出了之前做的电影拍摄计划书和分镜头剧本递给卢玉音，道：“自己看吧。”

卢玉音接过后就翻看起来，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可很快就变得聚精会神，到后来目光中异彩连连，忍不住道：“姐夫，你这新电影很有深度呢，感觉丝毫不比当年的《青萝》差，你沉寂这些年果然没有忘记最初的梦想，这回一复出，就有希望圆梦啊。”

“那是啊，也不看看你姐夫是谁？”

被骂了一晚上的李良，难得昂起头臭屁一回。

李嘉蕊原本在一旁臭着脸，没觉得李良拿出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听到自己小姨这么说，她忍不住起身溜到小姨旁边一道看了起来。

“嘚瑟。”

还是老岳父有定力，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可脸上再不复之前的焦躁，看得出来，李良找到新的事业让他老人家也是松了口气。

《安魂曲》这剧本其实乍一看没什么，好像是个很普通的故事，可看懂了，体会到里面的各种无奈与辛酸，才能品出这电影的味道，李嘉蕊年纪还小，自然有些看不懂，指了几处问自己小姨，最后还是云里雾里，只在卢玉音耳边嘀咕道：“我爸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当然，姐夫当年可是和陈岳侯齐名的导演，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小姨旧事重提，李嘉蕊虽然撇撇嘴显得很不屑，可眼神中那份与有荣焉却出卖了她，李良一直在偷偷观察自己这个便宜女儿，思考以后该怎么和她相处，现在看到女儿眼神中的东西，他多少是松了口气，心中暗道：“终究是亲父女，心连着心的，以后真心相待，相信会好转的。”

随后一家人又聊了会儿天，眼见时间不早了，老岳父起身表示该回家了，可卢玉音坐着不动，卢于梁一脸牙疼的表情，最后哼了一声道：“玉音，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陪嘉嘉吧，早点睡，嘉嘉明天一早的钢琴课，秦老师那边不能迟到的。”

卢玉音等的就是这话，当即喜笑颜开的表示一定遵从老爹指令，好好照顾嘉嘉之类的，把一旁的李良都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站起身道：“爸，我送你。”

卢于梁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大步朝门外而去，李良赶紧追上去。等出了门，李良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岳父身旁，稍稍落后半个身位，两个男人都没说话，气氛说不出的沉寂。

好在岳父一家就住在相隔一条街的小区，步行只要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也正是因为住的这么近，李良却整整五天不闻不问，这才惹得卢于梁何带着女儿和外孙女杀上门来。

等走到岳父家的小区门口，小老头终于开腔道：“好了，你回去吧。”

李良却没动，其实这一路上他觉得有很多话想对卢于梁这位好岳父说，可终究是张不开口，最终这没说出口的千言万语让他对着卢于梁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真挚的道：“爸，谢谢您。”

卢于梁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

说完这番话，卢于梁倒是展颜一笑，多日来心里憋着的火才算彻底松快，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李良的肩膀道：“都是老爷们儿，爸能理解的，只要你以后好好待你家里现在那两个人，别让她们伤心难过就是了。

好了，回去吧，记得周末带嘉嘉回来吃饭。”

也不等李良回应，卢于梁说完便转过身背着手摇着头走进了小区内，李良看着老岳父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着就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老实说，要是搁穿越前，李良还真是理解不了老岳父这样的人，可现在多了个便宜女儿，赶鸭子上架的到了父亲这个位置上，他多少是有些明白卢于梁心中的苦楚。

等到老岳父的身影融入夜色中再不可见，李良再度遥鞠一躬，这才转身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有两间卧室之间的廊灯开着，李良换好鞋正要往自己卧室去，李嘉蕊房间的房门打开来，穿着一身紫色睡裙的卢玉音走了出来，然后轻轻关上卧室门，斜倚在门框上，笑脸盈盈的看着李良，轻声道：“姐夫，没有被我爸再训一顿吧？”

“哪里会，爸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李良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卢玉音身上。

这房子的户型是小跃层，客厅与两间卧室之间有五层小阶梯，李良站在下面往上看，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卢玉音那双光洁玉润的腿，加之角度问题，原本身高一米七上下的卢玉音那双大长腿显得更加修长。

李良只感觉内心有某种东西在躁动，他赶紧目光上移，不曾想越过了羊脂玉又仿佛栽进了汹涌的波涛中，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等上了阶梯后，目光落在了卢玉音脸上。

卢玉音此时把原本不长的头发在脑后束了个揪揪，前面只在左右各留下一缕半长的鬓发，配上她脑门上蓬松的刘海，整张脸在娇俏中多了几分可爱，让李良的心脏不争气的快跳了几拍。

李良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一脸正经的道：“嘉嘉睡了？”

“嗯，她明天要去上秦老师的课，秦老师那么严厉，她自然要早点睡养足精神来，不然明天一准挨训。”卢玉音一边回答，一边伸出右手用食指拨弄着自己的鬓发。

这算是搔首弄姿吗？小姨子这么明目张胆的撩姐夫，这是不对的！

李良觉得自己应该对卢玉音视若无睹，可架不住心头痒痒的，只是不经意间老岳父刚才离去的背影浮现在脑海中，让李良心头不由一叹：“在决定背负小姨子剩余人生之前，还是不要越过雷池半步的好。”

可李良想的好，卢玉音却是笑眯眯的道：“姐夫，我爸又不在这，你干嘛还扳着个脸啊，搞这么严肃，要不你给我讲讲你这部新电影的事情呗？”

听到这话，李良顺嘴就道：“去哪里讲啊？”

卢玉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良的卧室，然后脸颊瞬间像升起了两朵火烧云，羞得都抬不起头来，嘟囔道：“臭姐夫，你不正经，我不理你了。”

说完，卢玉音转过身打开李嘉蕊房间的门，一溜烟的钻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了起来。看到小姨子离去，李良一瞬间怅然若失，然后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叫你丫嘴贱。”

只是巴掌刚一落下，李嘉蕊的房门又打开一条缝来，小姨子在门缝里羞答答对李良道：“姐夫，别熬夜了，你卧室的浴缸我帮你放好了水，等洗完澡早点休息，我明天起来给你做营养早餐哈。”

话音一落，门又迅速关上，李良忍不住笑了，他只觉自己这小姨子当真可爱，就为这份可爱，今天一晚上的数落没白挨。

心情变好的李良，哼着歌回了卧室，然后美美的泡了个澡，等解了乏，倒在床上沾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卢玉音关上门后，不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低声道：“今天可真是豁出去了，但愿姐夫能明白我的意思。”

卢玉音一边嘀咕着一边摸回了床边，可正要躺下，一旁的李嘉蕊唰的睁开眼睛，看着卢玉音道：“小姨，你跑去和我爸说悄悄话了？”

“啊！”

卢玉音吓了一跳，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逮住一样，等反应过来是李嘉蕊在问她后，她支吾道：“哪有啊，我是看姐夫最近太操劳了，提醒他洗个澡解解乏再睡，这样对身体好。”

这样的鬼话可糊弄不了李嘉蕊这个小鬼头，她撑起身子，歪着脑袋看着卢玉音，又问道：“我爸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么关心他？”

“我姐夫当然好啦，有才华，又有想法，还痴情呢，这多少年了，姐姐去后，姐夫对其他女人，无论美丑都不假辞色，你知道这样的男人现在多稀罕吗？”

卢玉音说这番话时，完全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副花痴样，她太了解自己姐姐和姐夫的故事，晓得两人的爱情是多么轰轰烈烈，也一直看着姐夫是如何守着这份感情直到现在的，正是因为了解，她才会陷入其中。

只是卢玉音这样子让李嘉蕊看的气结，她嚷道：“你姐夫，你姐夫，喊的这么亲热，可别忘了你姐夫还是我爸呢！”

一通嚷完，李嘉蕊翻身钻进被窝，背过身去。卢玉音看的好笑，伸手挠了下李嘉蕊的痒痒，李嘉蕊只是耸了耸身子，也不吭声，卢玉音笑骂道：“死丫头，小心眼子。”

李嘉蕊还是不理会，卢玉音也没当回事，只道：“那我熄灯睡觉咯，你早点睡，我也早点睡，明天还要早早起来给你们父女俩做营养早餐呢。”

卧室里的灯熄了，很快，卢玉音的呼吸变得匀净，李嘉蕊晓得小姨睡着了，她翻过身来，只见她脸上满是泪痕。

李嘉蕊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小姨那张酷似妈妈却更加精致的脸庞，不由伸出手抚摸了下小姨的脸颊，然后低声道：“小姨，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爸，但是我只剩下爸爸了，我不想让任何人抢走他，我是不会让他和你结婚的。”

说完，李嘉蕊抹干脸颊的泪水，然后右手握拳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等目光变得坚定后，她才放松下来，最后一个进入梦乡。

第八章 与女儿的初次接触

李良这一觉睡得香甜，等醒过来已然日上三竿，房子里只剩他一人。

等洗漱一番走出卧室后，李良就见餐桌上放着两块三明治和一个保温杯，杯子拧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冰箱上贴了张便签，上面写着：“姐夫，我带嘉嘉上课去了，中午之前一定赶回来给你做一顿好吃的，等着啊，可别再喊外卖咯。”

李良会心一笑，他打心眼里觉得前身究竟是什么造化，遇上了卢家姐妹，他不由走到梳妆台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论帅远不及前世那些所谓的老干部明星，要说外形也没突出的地方，倒是看上去文文弱弱的。”

李良对镜子里的自己不是很满意，身子骨看上去单薄了些，须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打定主意以后要多吃些，等身上挂了肉，再去健健身什么的，就算当不成型男，也好过现在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

等吃过早饭后，李良开始琢磨起正事来，距离正式开拍只剩下三天了，演员方面如今不用担心，剧本和拍摄计划已经烂熟于心，剩下的就是要确定剧组工作人员，拍摄器械，以及拍摄场地。

拍摄器械倒是不用多花心思，前身是摄影发烧友，家里收藏了好几款摄影机，有老式的胶片摄影机，也有最新款的高速数码摄影机。

至于其他灯光收音之类的器械，之前和李良合作的婚庆礼仪公司都有，借用几天不成问题，就算灯光师一类的工作人员，也都是老熟人，就算明天要建组，也应该能把人召集起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良还是先打了几个电话，等得到确切答复后，李良最后拨了个电话给魏涛。

魏涛算是庆城最有名的摄影师之一，‘李良’混迹于宴会微电影这一行时与之相识，两人倒是投机。魏涛经常在户外拍摄婚纱照，对庆城的边边角角比谁都熟悉。

等电话接通后，李良还没吭声，那边就道：“我说老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一复出要拍大电影就把兄弟忘了？你今天要再不打电话来，我可就要去你家堵你去。”

“消息都传开了？”李良倒没想到魏涛也听到消息了。

“废话，你和陈素玉的对赌协议现在庆城都传遍了，大家都说你十年沉寂，如今一朝复出就要乘风而起，日后可是大导演了，该不会忘了我们这些当初一起厮混的兄弟吧？”

魏涛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都在社会上混的人，大家自然清楚人脉的重要性，魏涛晓得自己是在李良落魄的时候与之结交的，现在眼见着李良要重新起飞，他当然想跟李良的关系再紧密些。

李良多少有些明白魏涛的心思，笑骂道：“忘个屁，我记得你当初说想学电影摄影，怎么着？这回要不也进组学学？”

“行啊，哥们儿一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李良哈哈一笑，道：“先说好，我这只管饭啊，你这学徒可没额外酬劳。”

“行咧，能跟着你李大导学掌镜，我倒贴钱都愿意。”

三言两语敲定这事后，李良话锋一转说起正事：“我这回的电影要拍乡下那种红砖房，而且有白事的戏，你知道哪里有地方合适不，咱们要布置一些场景，主人家不嫌晦气才行。”

“小事情，我现在就去问，最迟中午给你回复。”

魏涛是个实在人，李良听到他拍胸脯答应也是放心下来，随后又道：“另外我这边还缺个厉害的化妆师，主要是这次要给主演化些伤口之类的，手艺要好，能以假乱真，拍出来不能让观众看出破绽，你认识这种手艺高超的人不？”

“没问题，这事儿也交给我，我正好认识一人，估摸着能让你满意。”

这两件事敲定，李良心头稳当了，只等魏涛找好人和地方，到时候勘验下，就万事俱备。

想到这，李良倒是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原本敲定的是七天后，他现在觉得要不了那么久，当即给文雪莹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庞远，最快今天下午，最迟明天上午就准备进组。

等到挂了电话，家里的门从外间被打开，就见卢玉音拎着一口袋菜走了进来，李嘉蕊则跟在后面。

“当当当，姐夫，我买了西冷牛排，中午给你做煎牛排配玉米浓汤如何？”卢玉音把手中的菜举得老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良，像是幼儿园里等待表扬的小朋友一样。

李良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我可是最好牛排这一口的，哎呀，说的我都快流口水了。”

眼见自己老爸和小姨眉来眼去的，李嘉蕊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练琴去了。”

小公举发起火来，快步走回自己房间，然后砰的一声摔上门，卢玉音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显得格外的俏皮可爱。

李良倒是想跟小姨子再多撩会儿，可惜这便宜女儿的问题得尽早解决才是。

卢玉音倒也配合，只说了一声：“我先煮饭去了。”便拎着菜进了厨房。

李良这才站起身朝着小公举的房间走去，站在房门前，李良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管如何，我现在都是她父亲了，要包容，要理解，我能做到的。”

做完心理建设后，李良这才敲了敲门，可李嘉蕊根本不应，反倒是房间里响起了钢琴声，这钢琴声弹得又快又急，如同某种情绪在宣泄一般，李良知道这是便宜女儿在发泄，他静静的站在门前，等到一曲终了，这才又敲了敲门，道：“嘉嘉，我能进来吗？”

“门没锁，这个家都是你的，哪里不能进？”

听着李嘉蕊带着火气的回答，李良在心里又做了几遍心理建设后，这才拧开门走了进去。

前身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把更大的主卧让给了女儿，这间主卧的空间很大，里面东西也多，除开床和橱柜，还有写字台，书柜，钢琴和一个外延的花架，花架上摆满了一盆盆小小的多肉。

不过东西虽多，但都归置的井然有序，配上房内贴的浅粉色的壁纸，这间卧室显得规整且温馨。

李良知道这里是李嘉蕊的港湾，记忆中，无论她和前身吵架吵得多么凶，多么伤心，但跑去外公外婆家住不上一周，她还是会回来，因为只有这里是全然属于她的小天地。

李良关上房门后还没说话，李嘉蕊又弹奏起来，不过这次琴调很舒缓，一个个音符像一滴滴溪水般落入心田，让人感觉很舒服，从琴声听，李嘉蕊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小丫头为何情绪变化这么快？

李良若有所悟，他似乎有些明白李嘉蕊昨天晚上听到外公关于生女儿的言论后为何会失落，也有些明白明明小公举一样的女孩为何要留个杀马特的头型。或许，她觉得自己在前身心里的分量不够重，想得到更多的关注，或者说得到更多的父爱？

想到这，李良脑海中属于前身的记忆不经意间就浮现出一段画面，那是卢玉珍去世之前，前身和女儿陪在病床边，小小的李嘉蕊在画画，前身则在和卢玉珍说话，他安慰卢玉珍会好起来的，说以后还要和卢玉珍生个男孩，而前身说这话时，小李嘉蕊停止了画画，偏头看向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小嘴不由撇了起来。

紧跟着画面一闪，依旧是病床前，不过病床上躺着的人变成了前身的母亲，而李嘉蕊这时已经八九岁的样子。

李母是五年前过世的，这段画面就是李母临终前的嘱托，至于嘱托的内容无外乎是让前身不要太过伤心，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生活。

从头到尾，李母对病床旁的李嘉蕊视若无睹一般，最后还格外嘱托前身，以后一定要再找个好女人，生个儿子给李家传宗接代，否则她去了地下都没脸见前身逝去的父亲。

“原来如此。”

这两段画面的出现，让李良一下把握到症结所在，重男轻女！

这是个长久以来存在于社会中的问题，虽说随着时代的发展，女性在整个社会中凸显出越来越重要的职能性，使得这种观念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可它依旧如顽疾般存在于不少人的思想中。

李母显然就有很深的重男轻女的观念，这从记忆中李母对李嘉蕊的冷淡就能看出一二，而李母的观念必然是会在无形中影响到前身。

前身可能觉得自己并没有明显表现出重男轻女的观念，对于女儿也是倾其所有，在物质上尽量满足，可实际上呢？

人的心思是很难掩藏的，特别是面对朝夕相处的人，前身可能觉得女儿小，什么都不懂。可对于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的李嘉蕊来说，她早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前身的某些想法。

正是因此，李嘉蕊才会觉得自己不够重要，也才会因为女儿不如儿子这类话感到失落，甚至是不希望父亲再婚。

十四岁的女孩儿已经懂得很多，至少在她心里，她认定父亲一旦再婚，自己多半就会多个弟弟，原本就不够重要的自己，只怕会沦为这个家的边缘人。

第九章 育女经

搞明白问题的症结所在，李良一下轻松了不少，虽说他是第一次当父亲，但他一向自认与人沟通的能力是很强的。

而在他看来，前身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与女儿的沟通，那么沟通的先决条件是什么？是将沟通的双方置于相对平等的位置上，或许这是前身不愿意如此去做的原因，也是很多其他父母都存在的问题。

“不请我坐吗？”李良尽量显得语调轻松。

不过李嘉蕊根本不理他，依旧坐在钢琴前，拿背对着他，李良也没觉得吃瘪，他的心理建设可不是白做的，当即又笑着道：“嘉嘉，我必须说一句，你刚才的说法并不对。”

李嘉蕊这下终于有了反应，她唰的一下转过身来，追问道：“什么说法？哪里不对？”

能说上话就是良好的开端，李良也不急着回答，走到床沿边问道：“不介意我坐下吧？”

李嘉蕊盯着李良看了又看，她觉得自己老爸今天显得很怪，和以往很不一样的感觉，特别是说话的语气，和以前完全不同，就好像不是爸爸在对女儿说话。

李嘉蕊不明白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变化，而面对李良所问，她摇了摇头，可眼见李良就要坐下，她噌的一下站起身，跑过去拉着李良到床沿的另一边，道：“坐这吧。”

李良被整的有些发懵，他哪里晓得自己刚才要坐的地方是昨天卢玉音睡觉那边，而现在坐的地方是李嘉蕊睡觉这边，这种小女孩的心思固然有些可笑，但也能看出李嘉蕊的心里有很深的危机感。

李良搞不懂小女孩的举动，也只能暂时放下，回归刚才的话题，道：“你之前说整个家都是我的，我觉得这种说法不对，这个家是我的，但同时也是你的。”

李良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李嘉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显然前身应该说过类似的话，但也仅仅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在生活中体现出这种观念。

那直接上干货呗，李良也爽快，直接道：“嘉嘉，你对动物应该有所了解吧？不论狗这种宠物，还是山林中的老虎，他们都会划定各自的领地，人其实也有类似的生物性。

而在这个家里，客厅，餐厅，厨房，杂物间都是共用的，但咱们各自的卧室实际上就是我们各自的领地。

你现在十四岁了，不再是小孩子，是大女孩了，我觉得应该对你予以充分的尊重，故而以后没得到你的许可，我不会擅自进入这片属于你的小天地。”

李嘉蕊听得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从自己老爸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也是第一次听到老爸清楚明白的说要尊重自己，这让她感到新鲜的同时，也觉得很奇怪。

李嘉蕊定定的看向李良眼睛，道：“爸，你今天好像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换人了，可惜不能告诉你。

李良趁热打铁，继续忽悠道：“是的，昨天晚上老爸辗转反侧，反思了这些年与你的相处方式和教育观念等等，我觉得自己做了很多错事，需要认真检讨，也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改正。”

李嘉蕊一下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但目光中很快出现质疑，很显然她对李良的话不太信，但同时又抱有期望，不由弱弱的来了句：“检讨是需要写检讨书的。”

呃，李良一时语塞，在心里疯狂吐槽，前身那王八蛋到底干了什么，让一个女儿对自己老爸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李良只能硬着头皮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等我拍完这部电影会抽时间写好检讨书的，当然我觉得这不是重点。”

李嘉蕊嘟囔道：“我觉得挺重要的。”

李良有些头疼，不过他也认识到李嘉蕊的确还是心智不健全的女孩子，而作为一名父亲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李良倒真的思考过，他认为有三点最为重要，第一当然是给孩子安稳的成长环境，保证吃穿用度学习条件等等；第二则是要给孩子指引人生的方向，带领他们去逐步认识社会，从而建立正向且健全的三观。

从李嘉蕊看似无理取闹的话里，李良觉得李嘉蕊对社会性的认识是不足的，这一瞬间，他觉得有一道神圣的光芒从头顶洒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履行作为一名父亲的重要职责。

“嘉嘉，我刚才那么说并不是敷衍你，我不否认形式化的重要性，但相对而言，它不是必不可少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嘉蕊思考了下，道：“我觉得形式化更利于在心里留下更深的烙印，对检讨的人来说是一种督促，对另一方则是一种保证。”

这番话倒是让李良对其刮目相看，至少从逻辑性上来说，李嘉蕊是过关的。

与拥有逻辑的人交谈，永远比面对胡搅蛮缠的人轻松，李良笑着道：“你的说法正确，可我还是要说，你的认知过于片面了。”

眼见李嘉蕊露出疑惑的神色，李良侃侃而谈道：“很多人都说学校是一个缩小的社会，那么家庭呢？家庭不同样也是个缩小的社会吗？

尽管咱们家就你和我两个人，可同样具备最基础的社会性，你说这个社会性是什么？”

父女间这样的交谈对于李嘉蕊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她很自然的就沉浸其中，认真思考，最后不太确定的道：“权利与义务？”

“宾果！”

李良打了个响指，现在他倒觉得多赖前身不计支出的精英教育，小丫头的素质相当不错，思维清晰，逻辑完整，是个非常好的沟通对象。

“那么你对权利有怎样的认知呢？”

李良又抛出一个问题，这一次李嘉蕊久久思索却始终无法组织起语言，这也印证了李良之前的判断，小女孩对社会性的认知尚且是不足的。

不过要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对权利有清晰的认知，也当真是有些难为人，除非是刻意的引导，加之小孩本身对这方面的认知有足够的兴趣才有可能。

只是李良没考虑过这方面，他只觉得自己该对李嘉蕊进行这方面的引导，他不仅觉得这是他作为父亲的责任，也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相处。

“你不妨把概念形象化，具体化。比如在你们班上，权利如何体现？再具体些，比如你们学校要举行校庆文艺汇演，你们班上选拔节目，你们班上所有人都有参与权吧？”

李嘉蕊点了点头，这并不难理解，李良当即又问道：“但拥有参与权并不代表最终一定能参与吧？为什么呢？”

“因为决定权在老师手上啊。”李嘉蕊很自然的说出答案，但说完后她不由陷入了思考中。

李良静静地等待着，眼见李嘉蕊回过神来若有所得后，继续道：“那么相比于其他人，文艺委员在这件事上应该有所不同吧？因为这是他职责范围的事情，老师也应该基于他的职责充分考虑他的建议，这叫做什么？”

“话语权。”

李良欣慰的点点头，又道：“你看，参与权，话语权，决定权或者叫做否定权，权利的架构是层层向上的，而在我们这个家里同样存在这些东西，只是爸爸觉得你以前年龄还小，认知不足，无法理解这些东西，所以你没有得到应有的权利，只承担了义务。”

说到这，李良顿了下，话锋一转问道：“能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义务是什么？”

李嘉蕊的思维很敏捷，很快回道：“健康成长，好好学习，还有孝顺父母。”

尽管说最后一点时有些迟疑，可能是觉得自己以前没做到，但终归是说出来了，这让李良觉得李嘉蕊的思想观念还是很正的，他不由欣喜的伸出手揉了揉李嘉蕊的杀马特发型。

李嘉蕊一个劲儿的翻白眼表示抗议，但身子却一动不动，任由自己老爸施为，这样的表现让李良觉得自己这便宜女儿还是蛮可爱的。

等收回手后，李良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上，道：“你现在对权利有了初步的认知，你再回想我之前说的话，除开检讨的部分，最重要的是什么？”

“做出改变。”

“那怎么改变呢？”

父女两一来一回中，李嘉蕊逐渐把握到要点，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道：“让渡权利吗？”

“没错！这是社会性的核心，处于社会集体中，如果不涉及到权利这个核心，那么一切所谓的改变只是短暂的，表面的，甚至是糊弄人的。”

看着女儿一副有所得的表情，李良心情大好，忍不住调侃道：“若是将我们刚才的谈话看做一道阅读理解题，你第一遍可是做错了，没抓住核心要点哟，以后你可要在语文上多下些功夫，阅读理解可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能力呢。”

李嘉蕊有些委屈的嘟着嘴小声道：“我语文考试成绩从来都是年级前十的。”

李良点点头表示对李嘉蕊学习成绩的肯定，他现在看的更加分明，李嘉蕊尽管和前身显得不亲，甚至表现的极为叛逆，但那只是表面现象，只是李嘉蕊的一种抗争方式。

实际上，李嘉蕊对前身花费大量金钱为她铸造的良好环境是非常珍惜的，比如眼前这间卧室是她无法割舍的港湾；在庆城最好最贵的私立中学里，面对庞大的学习压力和日益激烈的竞争她始终能名列前茅；至于才艺的学习她同样没落下，去年她刚通过了舞蹈十级的考核，今年开始准备冲击钢琴专业级的考核等等。

孩子的情感表达方式有很多，比如撒娇卖乖，但抗争方式是有限的，毕竟父母之于孩子有绝对的地位优势。在一个家庭中，父母之于孩子永远是处于主动的位置上，因为孩子的成长是一个从无知到有知的过程。

在与女儿短暂的相处中，李良已经总结出两条父母与孩子相处的关键点，一是付出，不单单是金钱上的付出，还有时间和情感的付出，他觉得孩子都能感应到的。

第二则是度的把控，父母的地位天然高于孩子，要真诚的沟通，那就要降低自己的位置，放下作为父母的身段，但也不能把自己的身段放的太低，不能一味顺从孩子，过分宠溺乃至放纵都是绝对不行的。

不过李良从自己的过往经历来看，身周那些家庭中，似乎很少有父母能把握到这个度，因为这中间涉及的因素，特别是情感因素太多太复杂，想要把控好这个度真的很难。

李良在心中认真的总结了一番‘育女经’后，在李嘉蕊期待的目光中，说到了关键点：“改变，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吧？首先是尊重，承认你在家中的领地，尊重你的个人私密空间，这对于你来说是家庭地位的显著提升吧？

其次呢，赋予你家庭事务的参与权和话语权。”

第十章 进组

李嘉蕊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道：“具体怎么体现呢？”

“你来担任管家婆这个角色如何？”

一个家庭中，女人是不可或缺的，男女之间组建家庭，各司其职，分工合作，也是华夏文化长期以来的传统。

李良穿越前最喜欢阿耐的书，尤其喜欢阿耐笔下的宋运辉，尽管在老徐口中，宋运辉只是一个刻板无趣的官僚，可在李良的眼中，宋运辉却是成熟理智的代表。

宋运辉在与程开颜离婚后，他敏锐察觉到女儿由于母爱的缺失变得落落寡欢，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家庭中不能少了女主人，于是很快有了目标，一位离异后孤身带着小儿子的女医生。

宋运辉当时是喜欢梁思申的，可他明白自己与梁思申之间有身份的差距与阻隔，同时他更清楚自己的女儿急需一位合格的妈妈，所以他用理智压倒了情感，很快对那位女医生发起了行动，只是在命运的安排下，他最终还是和梁思申走到了一起。

如果李嘉蕊再小几岁，李良要做的就不是放下父亲的身段和女儿谈心，而是学习宋运辉那样火速为这个家找个女主人，在李良看来卢玉音就是很合适的人选，哪怕卢玉音几年前可能小了点，可为了家庭安定，他说不得只能学前身那样再牲口一回。

只是现在李嘉蕊已经十四岁了，而且对家里出现新的女主人有明显的抗拒倾向，那么未来一段时间内，女主人多半没有填补的可能性。李良知道自己日后在外奔波的时间应该不少，那家庭事务的担子就只能让女儿担起来，毕竟李良可不想操劳过度，他是一个习惯于有节制生活的人。

李嘉蕊自然是不会懂李良的所思所想，成年人的思想可复杂着呢，不过她已经信了李良之前的说辞，只是对于管家婆这个角色的认知并不太清晰。

李良很有耐心的帮李嘉蕊认识管家婆的职责，“首先呢，你担任管家婆后，对于家庭的经济状况自然就有了知情权。

你需要详细了解咱们家的开销，最好是做出一本账来，然后根据过往的情况，做出一份未来十二个月的开支预算，如果你做的好，我可能会让你掌握一部分家庭经济的大权，也就说以后咱们的日常开销可能由你来负责，你觉得如何？”

李嘉蕊顿时兴奋起来，她完全没意识到李良这是给她挖了个大坑，只是她随即想到什么，有些不自信的道：“可我不会做账，我没学过财务方面的知识。”

“简单，让你小姨教你呗。”

卢玉音大学本科学的是财会类专业，读研究生后才转的工商管理，教授李嘉蕊基础的财务知识肯定不成问题。眼下已经七月，卢玉音的论文答辩已经过了，大把的空闲时间，而李嘉蕊也进入暑假，李良觉得以李嘉蕊的成绩和素质来说，学习些基础财务知识，把家庭账目管理起来应该问题不大，也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

李良心里暗自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挺高明的，充分利用了身边的资源，还可以丢出家庭事务的大包袱，还缓和了与女儿的关系，找到全新的相处方式等等，真是一箭n雕。

李良也不磨蹭，当即把最新的信用卡催款信息转发到李嘉蕊手机上，又将家里的经济情况尽数告知，当小丫头晓得父女俩现在一分存款没有，只剩下这套房子后，小脸都白了。

李良倒是不在乎，他觉得自己是在锻炼李嘉蕊的心理承受能力，只是嘱咐道：“别把这事儿告诉你外公外婆还有你小姨，他们虽然是我们的亲人，可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内外有别，懂吗？”

尽管李良心里对卢于梁很尊重，可人都是有私心的，每个人心里对亲疏远近都是有一把尺子的，李良这番貌似随意说出的话，实则想把李嘉蕊与卢于梁老两口稍微隔开些。

至于原因也简单，卢玉珍的早逝是卢于梁老两口的心结，他们能怪的只会是‘李良’，这种认知下，自然会在无形中影响到李嘉蕊。

李良觉得如果仔细剖析李嘉蕊和前身关系紧张的原因，前身的观念问题和时间与情感支出的缺失固然是主因，但卢于梁老两口的心结对于李嘉蕊的影响则必然也是次要因素之一。

李良现在愿意对自身做出改变，那么一些次要因素也同样不能忽略，不过这是属于成年人的小心思，自然不能对小丫头宣之于口，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不是单纯的。

李嘉蕊点了点头，保证不会对外人泄露家庭经济状况。李良随即又下了些套，比如跟李嘉蕊约定，以后家里超出多少钱的开支要一起商量，购置什么物件要得到双方认可等等，这让李嘉蕊很快找到了管家婆的感觉，主动坐到李良身旁，挽着李良的胳膊问长问短，说个不停。

一直到卢玉音开门进来叫两人吃饭，李嘉蕊才意犹未尽的闭上了嘴，然后一双大眼睛很是带着些得意劲儿的看向自己小姨，仿佛在宣誓主权一般。

搞得卢玉音有些莫名其妙，李良倒是看得明白，可他会去说破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到了吃饭的时候，自觉家庭地位大幅度提升的李嘉蕊对家务事就有了很高的参与积极性，又是帮着摆盘，又是帮着李良切牛排，把卢玉音看的一愣一愣的。

等吃饭完后，李嘉蕊抢着收拾桌子，端着碗盘进了厨房，卢玉音这才小声道：“姐夫，你这是施了什么魔法，嘉嘉跟转了性似的，他以前对你可从来没有好脸色，更别说这么殷勤了。”

李良淡淡一笑，道：“这叫充分发挥群众的积极性。”

至于怎么发挥，让群众自己当家做主人呗，这叫太祖思想的巧妙运用。

等李嘉蕊在厨房里一通收拾完毕后，三人坐回客厅，一边吃着饭后水果，一边聊起来。

“嘉嘉，你对自己的暑假有规划吗？比如暑假作业如何分配时间完成？舞蹈和钢琴要达到什么阶段性的小目标？有没有想过去哪里旅游？又或者有什么新的学习计划？”

李良提了个话头，然后三言两语就把卢玉音和李嘉蕊绕进来，最后搞得好像是卢玉音上赶着要教李嘉蕊基础财务知识；李嘉蕊则觉得自己大有收获，因为李良答应带她下午去体验生活，甚至参与电影拍摄，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呢，让李嘉蕊心里兴奋不已。

待午后三人小憩了片刻后，魏涛那边有了答复，李良要的人和地方都找好了，他等下开车过来接李良，然后就去堪景。

李嘉蕊当即开始忙着收拾东西，李良在一旁不时提醒：“乡下蚊虫多，别忘带驱蚊水，再带点风油精，防止中暑。草帽戴一顶啊，遮阳，最好伞也带一把”

李良唠唠叨叨的，李嘉蕊虽然一个劲儿的回答‘知道了，知道了’，好像不耐烦似的，可脸上全是笑意，又哪里会真的不耐烦。

眼见父女俩的相处逐渐和睦，卢玉音高兴之余心底却有些怅然，她在这个家一直是调和剂一般的存在，可如今眼见父女俩重归于好，她不由在想这般下去，这个家还有她这个调和剂存在的必要吗？

李嘉蕊忙忙叨叨的收拾了半晌，直到魏涛到了楼下才收拾妥当，随后三人一道出了门，不过卢玉音是回家，她答应教授李嘉蕊财务知识，而且拍胸口保证要在十天内让李嘉蕊掌握基础财务知识，她这是回去备课。

出了小区后，就见一辆七座商务车停在路边，魏涛靠在门边叼着根烟原本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一见李良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走出来后，他赶紧灭了烟，站直身子。

这家伙倒是会做表面功夫，李良也给他面子，对李嘉蕊道：“这是爸爸的好朋友，你叫魏叔叔就好。”

李嘉蕊乖巧的喊了一声，李良也很给李嘉蕊面子的正式对魏涛介绍道：“我女儿，李嘉蕊，现在放暑假了，我带她体验下生活。”

魏涛忙不迭的答应，李嘉蕊则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随后李良又为魏涛介绍了下卢玉音，魏涛这小子见卢玉音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李良当即一瞪眼，用满含杀气告诉他：名花有主，你丫少打量。

魏涛当即不敢再多看，屁颠屁颠的去开车，李嘉蕊不懂成年人之间的眼神交锋，老老实实的坐到后排上，卢玉音倒是看懂了，一扫之前的怅然，心里不知道多高兴，最后极是不舍的与自己姐夫挥手告别，一直到车子拐弯出了街道看不见后，才往家里去。

第十一章 我这里没有你的跳板

李良上车后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手里划拉着魏涛递给他的平板电脑，里面有魏涛拍的照片，内容自然是按照李良要求寻找的地方。

魏涛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道：“这地儿就在南河坝那边，这房子是南河村村支书的老宅，就在他们家现在开的农家乐后面。

我帮你问过了，地方随便用，不过剧组如果要扎那拍戏，吃住得在他们农家乐，花费应该不算贵，具体多少钱你可以自己先去谈，到时候我再帮你砍价。”

单从图片来说，李良还是很满意的，老样式的农村瓦房，外间有个围子，正门是老旧的木门，已然斑驳的掉皮，和《安魂曲》原版中的场景差不了多少。

前身的记忆中，魏涛是很靠得住的人，李良也算放心，当即道：“那行，就定这，咱们也不必急着去堪景，先去趟明海电影学院，把演员接上，然后去找你说的那个化妆师。”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开到了明海电影学院门口，文雪莹带着庞远已经等在这，可除开这两人外，昨天被李良训哭的苏静月居然也在。

车一停住，苏静月就走上前对李良恭恭敬敬的一礼道：“李老师好。”

李良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文雪莹，文雪莹倒是一脸无所谓的道：“我可是按照你要求筛选的，青春，漂亮，爱美，反正你说这个角色没台词，戏份也不吃重。

我看来看去学校里就没比她合适的了，再说静月是好学生，也领教过你的脾气，她也跟我保证，随便你怎么调教她，她都会尽全力演好角色。”

“请李老师给我一个机会。”

苏静月把头埋得很低，可李良还是看到了她眼中那份热烈的渴望，这不难理解，今年已经大三的苏静月，很快就要离开学校，虽说她拍过两支广告，但也仅仅是广告，她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娱乐圈，难道会不明白资源意味着什么？

至于文雪莹的话，李良半个字都不信，这么大学校找不出比苏静月更合适的？可李良能拂文雪莹的面子？别人好歹免费帮忙，后面还有借重她的地方。

“上车吧。”

李良淡淡应了一句，等三人上车后，他看了看庞远，道：“准备的如何？”

庞远挠了挠头，不是很自信的道：“老实说，心里没什么底。”

没有剧本，大概剧情也不晓得，心里能有底那才有鬼了。李良自然不以为意，笑着和庞远说了几句话，然后将李嘉蕊介绍给三人。

李嘉蕊倒是乖巧，哥哥姐姐阿姨的喊的顺溜，可李良却看到小丫头不时偷瞟两眼文雪莹，眼中还带着戒备之色。

李良觉得好笑，可暂时也顾不上小丫头的小心思，对文雪莹道：“我记得你妈妈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对吧？”

“对啊，怎么着？你这电影有医院的戏份？那你可找对人了，我妈去年刚升的副院长，给咱们腾个地拍戏还是没问题的。”

文雪莹一点就透，李良也不用多磨叽，定下这事后，便和几人闲扯起来，可从始至终没和苏静月说过话，这是李良在向文雪莹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对她不满意，可看你面子上我还是用了，后面有啥事找你帮忙可不能推脱。

没多久，车子开到了西边的lh区，魏涛找的那个化妆师就在这边的一家婚庆公司上班，魏涛领着几人直接上门。

魏涛介绍的化妆师叫秦思红，虽说在婚庆这行里不算出名，可她家祖传的殓装手艺，加之这姑娘自己也爱瞎鼓捣，多少是摸索出一些特殊的化妆技巧。

等见过面后，李良也不听更多的介绍，直接上干货，指着庞远道：“他是我这部电影的主演，演的是一个遭遇车祸后的男人。

某天，他骑着摩托，载着自己老婆女儿，在路上遭遇了车祸，他老婆当场死亡，女儿重伤，他自己受伤最轻，只是右小腿骨折，左边脸颊就在眼眶下边有擦伤，另外，脑袋上有一条划伤，不过伤口不深。

电影切入的时间点是车祸后一周。如何？我说的这些你能化出来吗？要以假乱真。”

秦思红琢磨了下，然后让庞远坐到镜子前，她随后就拿出各式各样的化妆道具帮庞远鼓捣起来，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怕是忙不完。

李良倒是有耐心，不过他不准备浪费这点时间，目前剧组的一切都让他挺满意，唯一让他心里没底的就是苏静月，所以他把苏静月叫到跟前，准备给她说说戏。

苏静月也是聪明人，从之前李良的态度就晓得李良对她不满意，所以到这家店里后，她殷勤的很，又是帮着端茶递水，又是主动接近李嘉蕊，陪小姑娘聊天。

等到李良叫她，这姑娘显得略有些紧张，随后局促的走到李良跟前站定，低着头一副等着聆听教诲的模样，这不由让李良皱了皱眉。

苏静月的一举一动李良都看在眼里，他不太明白这女孩子为何总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弱势的样子。

“坐下吧，放松些，叫你过来是想给你说说戏。”

李良也不管那么多，等苏静月坐下后，自顾自的道：“虽然你这个角色算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但戏份很少，拢共就两场戏，也没有台词，文老师之前应该给你讲清楚了吧？”

苏静月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个角色戏份不吃重，但我还是担心演不好，请李老师多多指点。”

担心演不好干嘛还往上凑？

李良摆摆手，没在演技的话题上发表意见，又道：“你的戏份不多，我尽量先拍，现在我给你讲一下，你仔细听。

第一场戏，是在停尸房，你演一具女尸，可能等下就会拍，我相信你学了三年表演，不至于连尸体都不会演吧？”

苏静月听完，脸色‘唰’的一白，她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场戏，她当即想到什么，连忙问道：“是在真的停尸间拍吗？”

“当然，拍摄时会让你先躺进真的停尸隔间内，然后再把你拉出来。”

李良可没多的钱去人工造景，为力图真实，拍摄场地只能选择真实存在的地方。

说实话，李良原本觉得这不是啥大问题，毕竟演员就是吃这行饭的，为了拍好电影，演员肯定有所牺牲，可看到苏静月眼下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怕是想差了。

苏静月对此显然是有所忌讳，她身体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看向李良，眼光中带着哀求之色道：“李老师，不能换个地方吗？”

李良没有吭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文雪莹，文雪莹当即走了过来坐到一旁，李良这才道：“昨天我让你们回去反思，究竟是想当明星，还是想当演员。

可现在戏没开拍，你居然可以要求导演为你更改拍摄场地，在你看来演员究竟是个什么职业？

如果在你心中，演员只是你成为明星的一个跳板，那对不起，我只能说你不合适来出演我的电影，在我的电影中，我的意志必须得到贯彻！”

说到后面，李良的声音已是有些严厉，但考虑到文雪莹的面子，李良语调转缓后，道：“你仔细考虑下吧，毕竟这个角色没有多大的发挥空间，酬劳也不高，客观来讲，可能算不上什么好的跳板，你若是不愿意为之牺牲，我也理解，大家以后也有合作的可能。”

“我去那边看看。”

李良把空间留给文雪莹和苏静月，至于她们两人怎么谈是她们的事情，李良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面子可以给，但想让他更改自己的电影，哪怕是一丝一毫都做不到。

半晌后，文雪莹带着苏静月走了过来，苏静月眼睛红红的，对着李良行了一礼后，道：“对不起，李老师，我没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这角色我演不了。”

李良很大度的表示不碍事，鼓励了苏静月几句，又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等到苏静月走后，文雪莹一摊手，道：“现在的学生就这素质，就像你说的，在他们眼里，演员就是成为明星的跳板，他们大多人追求的只是成为明星后带来的虚荣，想要让她们做出点牺牲，真是要命了。

不过现在怎么办？我听你的意思，你准备待会就开机，可这女主角出缺，实话实说，你这角色在学校里还真不一定能找着比苏静月更合适的。”

李良觉得文雪莹这话说的不假，自己倒真是高估了明海学院现在这些学生的演艺素质，想要找个能脱了衣服躺进停尸隔间的年轻小姑娘可能还真不是太容易。

该怎么办呢？一时间去哪找这么个能豁得出去的小姑娘？

第十二章 开拍

琢磨之间，李良不由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文雪莹，仔细打量了几眼后，他微微一笑，用不那么正经的口吻，道：“谁说没有更合适的？我身旁就站着一位呢。”

李良这话倒不是开玩笑，别看文雪莹今年也三十出头的人了，可她长着一副娃娃脸，单从脸去看，很像十几岁的小姑娘，只是她现在是老师，衣着发饰都是偏稳重的款式，这才遮盖住了她的青春特质。

文雪莹显然没想到李良看中了是自己，一时间没转过脑子来，李良继续忽悠道：“还记得当初拍《青萝》的时候我找你来演个小配角，那场烂泥塘里的戏我到现在可都没忘。

当时我一喊action，你一头就冲进雨幕中，面对那烂泥塘你可是眼都不眨就扑了进去。”

文雪莹眼中现出追忆之色，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事，笑着道：“是啊，当初根本没多想，心里就一个念头，一定要把角色演好。”

李良知情知趣的捧哏道：“所以啊，在我看来，你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演员，比苏静月之流强一万倍。”

“我哪里有师兄说的那么好。”文雪莹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当然有这么好！怎么样？这回再帮师兄一把？”

李良趁热打铁，前身给他留下的渠道并不算多，一时间去哪找敬业的演员去，他只想快点敲定，而且他当真觉得文雪莹挺适合这角色。

至于文雪莹的演技，李良不担心，他刚才看到了文雪莹的演技属性面板，几项表演属性的平均值不比庞远低，只是没有多少潜力可挖掘了。

文雪莹被说的有些意动，但还是稍微矜持了下，道：“我能行吗？”

“你觉得自己能行就一定行！”

在李良的忽悠下，文雪莹最终答应下来。正好，这一通折腾完，秦思红那边给庞远化好了妆。

李良过去检视了一番，觉得还不错，伤口都做的挺逼真，只要不是凑近了看，绝对能以假乱真，如此一来，剧组各方面都让李良放下心，现在就等正式开拍。

李良也不耽搁，当即打电话给以前的帮手，叫负责灯光收音的那些人直接去市中心医院，稍后大家在医院门口汇合。

等赶到市中心医院汇合了剧组工作人员，已经下午三点多，医院内依旧人山人海的，这年头哪个大点的城市不是医疗资源紧张，这倒也能理解。

文雪莹对市中心医院很熟悉，连门卫都认识，一行人径直去了住院部大楼见到了她母亲。

由于来之前文雪莹已经打过电话，她母亲也做了相应的安排，事情自然是方便了许多。

“医院一共五场戏，涉及到的拍摄场地分别有停尸房，病房，诊室和等待就医的走廊，咱们今天先把地方确定下来，然后选两场戏先拍下。”

没有开机仪式，也没有监视器，李良这个导演也不是坐着指挥，而是拎着摄影机带着众人到处转悠，由于经费有限，李良这次是亲自掌镜，也算是找找拍电影的感觉。

等一通转悠下来，几个拍摄场地都确定后，李良带人到了门诊大楼三楼，这边是肝胆科，大下午到这会儿排队的人依旧坐满了等候区。

李良看了看地方，然后选中了等候区靠窗的长椅这边，这里的采光度挺好，加之今天阳光明媚，不用刻意打光就能直接拍摄。

李良叫来拄着拐杖，包着右腿，满脸‘伤痕’的庞远，开始给他说戏，“等下要拍的是一场一镜，故事的背景你已经知道了，要拍的这场戏是车祸的一周后，医生叫你来医院，因为你孩子的情况出现了反复。

这场戏很简单，你也没有台词，可无声处见演技，你得表现出你的内心活动。

你要记住，你的角色是社会底层，一周前的车祸中你失去了妻子，孩子还躺在医院里，高昂的医药费下，你现在给你老婆出殡的钱都没有，你老婆还躺在医院的停尸间里，而现在医生叫你来医院，你隐隐猜到了什么，可你不敢多想。”

这开镜的第一场戏，李良挑的是最简单的，就一个门诊室外的等待，可简单不意味着好演，因为这个男人的心里压着太多的事，他很悲伤，可他要继续撑着，因为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只能靠他，他不能倒下。

庞远点点头，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到了长椅上，周围挤满了人，李良没有打扰他，缓缓向后，然后举起摄影机反复调整位置，力图在镜框中呈现出最完美的构图。

没有场记喊action，现场冷清的让人感觉都不像是在拍电影，李良只让剧组工作人员退开些，把空间充分留给人群中的庞远，让他一点点去把握人物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嘉蕊在旁边待得百无聊奈，小声嘀咕道：“这是开拍了吗？”

眼前的场景和李嘉蕊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印象中拍电影应该是很大的阵势，有场记打挡板，有灯光师打光，还有举着收音话筒的等等，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站在李嘉蕊身旁的文雪莹笑了笑，道：“你爸最会折腾演员了，这刚开始他是要磨一磨庞远的状态，等着吧，这才哪到哪，我估计今天够呛，就算你爸火眼睛睛看到了庞远的某些特质，但今天能把第一场戏走完就算烧高香了。”

文雪莹一语成谶，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庞远一直坐在那，他一开始是扶着拐杖，脸上现出焦急之色，不住往诊室那边张望，可李良毫无表示，显然是人物感觉不对。紧跟着，庞远又试图加入肢体语言来表达情绪，他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目光中的焦急显得很迫切。

只是庞远一连换了几种表演方式，李良都没吭声，一直到李良举着摄影机的手觉得有些发酸，这才叫了停。

“人物感觉不对。”

李良对电影最直观的理解就是感觉，他觉得一部电影不管拍摄手法，故事情节等等，想要让人有观看下去的欲望，首先角色的感觉要对。

将摄影机递给魏涛后，李良走到庞远跟前，这折腾了好一阵，庞远心里是真没什么底气了，李良一连否定了他自认为最拿手的四五种表演方式，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演。

李良把庞远拉到楼梯间，然后点了根烟递给他，等庞远狠狠吸了两口，脸色稍微舒缓了些后，才道：“你不要急，我耐心好的很，我找你来演，也没指望一上来就能把人物立住，今天开镜说穿了就是给你找找感觉。”

“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演出这个角色的感觉。”庞远有些垂头丧气的，他本来就是个有些自卑的人，这次上戏对他来说完全是个意外，这几天他都在为之准备，每天翻来覆去在镜子面前锻炼自己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可谁想到一上来却如此糟糕。

在演技方面，李良没有什么可指导的，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道：“那就不要去演，脑海里不要把自我和角色隔离开，刻意去告诉自己要怎么去演这个角色。

你就把自己当成他，然后完全代入角色进行琢磨，只要你真正明白了这个角色，内心有同样的波澜，你不用刻意去演，就能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

现在你告诉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庞远有一瞬间的恍然，然后就见他的眉眼向下弯，目光中露出些许无奈之色，整个人显得又衰又丧，紧跟着嘴巴张了又合，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最后好不容易才蹦出五个字，“我是个废物。”

李良不由眼睛一亮，心中暗赞自己没有看错人，庞远果然有天赋，自己一点拨，他整个人的感觉就好了很多，不过距离预想中的要求还有些许差距。

“你老婆和孩子上周出了车祸，你很爱你老婆，但她死在了你面前；你也很爱你孩子，可他躺在病床上，至今还未清醒过来。

医院的医院费是如此昂贵，逼得你都没时间去给你老婆出殡，让她在医院的停尸房躺了整整一周，那你告诉我，你过去这一周在干什么？”

剧情中是没有提及过去一周的状况，可电影里不拍不演不代表不存在，庞远想了一会儿，道：“筹钱，到处筹钱，求爷爷告奶奶，忙的脚不沾地，可现实太过无情。”

“是啊，这一周你忙的东奔西跑，水顾不上喝，饭也没按时吃，这一周下来，你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嘴皮都裂口子了，可又如何呢？你自己身上都还带着伤，你身心俱疲。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医生突然叫你到医院，说你孩子情况有变化，你到了医院，坐在诊室外的走廊上，你难道内心只是焦急吗？

你猜到了孩子的情况有可能是恶化了，这代表你需要更多的钱，可你搞不来钱，老婆现在还躺在停尸房呢，所以呢？你会不会有逃避现实的想法，可现实能让你逃避吗？”

李良将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尽数道出，在他看来，这个角色的内心复杂痛苦，演艺起来是需要体现出多层次情绪变化的，难度蛮大。

他不指望庞远能一步到位抓住角色的感觉，他只希望庞远能深刻的理解这个角色，然后激发出潜力，将表演天赋尽数挥洒出来。

庞远闭上了眼睛，不断回想李良的话，一点点去感悟，好半晌后，他终于睁开眼睛，眉眼打开来，不复之前的颓丧，眼中带着一抹自信，道：“李导，我希望再给我两天时间，只要两天，我相信我能把握到这个角色的感觉。”

第十三章 不做无情人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两天李良除开去南河坝实地堪了下景，其他时间都宅在家里，除了吃喝拉撒外，他也没闲着，泡在网上查询资料，看电影，逛影评网站等等，总之是在把握这个世界的电影潮流，毕竟他可不想一辈子都拍苦情艺术片，那样他感觉自己会疯的。

不过终归时间太短了些，李良还没理出什么头绪，但有一点已经明确，这个世界比地球更加多元化一些，至少华夏电影票房榜上并非大多都是喜剧片。

悬疑，惊悚，战争，现实，爱情等等，票房榜前二十里面各类型的电影都有。

而在各大影评网站中，大家对风格尖锐的电影也普遍持包容态度，喷子当然是有的，但总体环境要平和一些，这也让李良稍微松了口气。

总的来说，李良这两天过的还算惬意，无非吃吃喝喝，看看电影，网上放个嘴炮，等眼酸腰酸了，就跑去女儿那聊聊天，顺带撩撩小姨子，小日子过的挺美。

而对比李良，庞远这两天过的可谓‘苦不堪言’，以至于李良再见到庞远后都吓了一跳。

“你这”

在医院门口，李良再次见到庞远，他是拄着拐杖走路来的，缠着绷带的右脚稍微离地几寸就那么拖着，看上去就和真的骨折了一样。

只远远看着庞远走来的身影，李良对他就多了几分信心，可他实在没想到庞远真是够能作的，简直是不疯魔不成活！

带着疲色的双眼，灰扑扑的面庞，干巴巴的嘴唇更是裂开好几道小口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更绝的是他那胡渣，好多都黏在一起，嘴唇上下那一圈就像是粘上一颗颗细小的黑色泥点子，整个人显得邋遢，颓丧。

李良能看出庞远不是在演，而是真的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完全营造出一种一目了然的糟糕，不是庞远糟糕，而是那个角色的糟糕，糟糕至极的遭遇，糟糕的半截人生。

而就是这种糟糕，让庞远把人物立住了，甚至已经不用谈感觉，在李良的眼中，庞远现在就是电影中的那个‘他’！

所以被震惊到想吐槽的李良，最终只是叹道：“你小子可真是个戏疯子，不多说了，开镜！”

李良一秒都不想耽搁，他现在觉得一分一秒的浪费都对不起庞远的付出，虽然他不知道庞远这两天是怎么过的，但那一定是很不容易的。

庞远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虽然李良没有多说，但他觉得李良已经知道，懂得他的付出，那么他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片刻后，一行人又来到门诊大楼三楼，依旧是两天前那场戏，李良仍然决定以此作为开镜的第一场戏，尽管他相信现在的庞远，但他还是希望一开始让庞远跟着剧情走，一步步把角色立稳当。如此，也能更好的在后面将这个角色的内心表达的更富层次变化。

“一场一镜，action！”

客串场记的魏涛一喊，镜头中的‘他’走到靠窗的长椅旁，在人群中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的背有些驼，似乎压着千斤重担，‘他’的右手扶着拐杖，似乎连坐着都想多找个支撑。

然后‘他’抬起了头，目光看向诊室，眼神中有点点焦灼，可随即被无奈替代，‘他’似乎想要逃避什么，颓丧的低下了头。

“完美！”

李良赞了一句，他之前的判断没错，庞远完全抓住了角色，简直就不是在演，他就是那个‘他’！

庞远看不到自己的表演，虽然感觉很好，但他那有些自卑的性子，让他出口问道：“李导，要不要再来一条。”

多拍一两条也算行规，可以在剪辑时有更多的选择，可李良不在乎这个，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一摇头道：“不用，直接转场。”

李良继续按着故事情节拍，下一场戏在诊室中。

‘他’推开门走进了诊室，喊了一声‘赵大夫’。

由文雪莹母亲友情客串的‘赵大夫’完全是本色演出，一抬手道：“坐。”

‘他’关上了门坐到了赵大夫的对面，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了，赵大夫还没开口，‘他’的眼神中焦灼越盛，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他既担心自己的女儿，又担心要花更多的钱，最终他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赵大夫，下意识的想逃避。

可惜，逃不了！

“你孩子的情况出现反复，已经转进重症监护室了。”

赵大夫一句话就把‘他’打入地狱，‘他’眉眼垂的更低了，想张嘴说什么可说不出来，到最后，他说了句废话：“你之前不说没危险了吗？”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脑衰很严重，肾脏和肝脏都有感染，消化道也开始出血，药物已经控制不了，得马上手术。”

赵大夫看着‘他’很平静的说出这番话。

李良看着镜头里的赵大夫，一瞬间有些想喊停，因为赵大夫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近乎麻木。

而这份源于本色演出的平静和‘他’的焦灼痛苦形成强烈的反差，特别是置于冷色调的画面中，巨大的冲击感喷薄而出，仿佛赵大夫口中说出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把刀戳向了‘他’的心窝子，让李良都感觉到了疼，这是他看原版这一幕时未曾有过的感受。

为何如此？

李良转念想明白原因，一是庞远的演技爆表，完全代入了角色，内心情感演绎的非常到位，单从这个角色的塑造来说，已经超越了原版那位演员。

至于第二点，就是文雪莹母亲的本色演出。

对于一名行医几十年的医生来说，演这样一场戏只要忘记镜头的存在一点都不难，文雪莹的母亲演的很自然，完全就是工作中的味道，可也正是因此，把医生的感觉表现的十分深刻。

医生是个什么样的职业？或者说一名常年站在手术台前的医生，面对又一个普通的患者她该是什么样子？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李良觉得这样一个医生对生死应该是有些麻木了，因为医生终归也是人，不可能对一个个患者投入感情（怜悯，理解，同情等等都算感情），然后又目睹对方的死去，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这样，因为承受不起连续的情感创伤。

所以眼下文雪莹母亲演绎的医生，正是最普通不过，最正常，最容易见到的医生，可正因为这份普通，正常，容易，才会让镜头前的李良，不经意间联想到自己曾经遇到过，接触过的医生，才会感觉到冲击是如此巨大。

想明白这点，李良自然是没有叫停，甚至为了体现这种反差，李良将镜头定格在文雪莹母亲的身上，给了她一个半截身的特点。

镜头外的‘他’问道：“手术能救回来吗？”

‘赵大夫’终于有了点情绪上的变化，她点了点头，很肯定的道：“能，但是得尽快，她最多坚持一周。”

镜头回转到‘他’的脸上，焦急又带着无奈的眼神扑面而来，‘他’抿了下嘴唇，好似费了很大力气，才问道：“得用多少钱？”

‘赵大夫’沉吟了下，回道：“十二万吧。”稍作停顿，她又继续道：“得分两次开颅，一次没有办法”

‘赵大夫’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听不下去，十二万就像一座大山压下来，‘他’扛不起，所以‘他’打断了‘赵大夫’的话。

“我没有钱了，我他吗连出殡的钱都没有，一周我上哪弄十几万？”

‘他’的嘴里蹦出了脏字，可并不是骂人，‘他’是在发泄，对现实无奈的发泄，因为他不发泄他就要崩溃了，可‘他’能打断赵大夫的话，但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吗？

这场戏到这算结束，李良停了摄影机让工作人员都休息下，他自己也要缓缓。

说实话，他现在心里特难受，都不愿再去看庞远，别看他之前在学校牛13吹得震天响，什么戴着墨镜看世界会觉得更加分明，那都是扯淡，他从来都不是能够冷眼看世界的人，只是这个社会真真假假，他看不清，所以只能将注意力留在身边，将自己变得逐渐封闭，充沛的情感导入虚拟的网络世界，在一个个圈层中嬉笑怒骂，偶尔躲起来静下心看几部电影，偷偷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然后又满是触感的去逗13网或者b乎网上发表下评论，装装x。

而现在，曾经的生活方式被他手中的镜头冲击的支离破碎，他这才刚上路，就被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庞远演的心如刀绞，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哟。

“如果这次赌赢了，下部戏老子绝对不再拍这种现实主义苦情艺术片，简直给自己找罪受。”

李良悄悄戴上了墨镜，以遮掩住有些湿润的眼角，但显然有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一张纸巾悄无声息的递到了他跟前。

第十四章 演员

“师兄，你还和以前一样啊，这么多愁善感，都能被自己导的电影弄哭，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文雪莹将纸巾递到李良跟前，压低声音在李良耳旁低语，说完后还捂着嘴笑了几声。

李良没好气的推开他的手，道：“你师兄我这么刚强的男人，有那么脆弱吗？”

“是是是，师兄你是爷们儿，只是听说某人之前和素玉文化基金碰头时，可是把自己戴墨镜的格调都快吹上天了，结果嘛，哈哈。”

文雪莹忍不住捧腹大笑，搞得李良直翻白眼，不过被文雪莹这么一番胡搅蛮缠，李良心头的愁绪倒是一下飘散了许多，心情复又开朗起来。

而且和文雪莹几番接触下来，这女人从里到外都充满了少女感，的确非常适合饰演这部戏的女主角。

“好啦，休息够了，准备开工。”

李良可不会让自己英明形象继续受损，大手一挥，剧组人员就动了起来。

接下来两场戏拍的都十分顺当，庞远的状态不用说，整个人已经完全入戏，拍摄起来毫无阻滞。李良则让自己从剧情中抽离出来，以导演应有的目光去拍，尽量抑制住内心的波动。

说实话，李良以前不太理解八卦新闻中说的导演无法驾驭演员的情况，可现在他倒是有些理解了，不是因为演员霸道强硬让导演改戏，而是某些演员凭借出色的演技，让自己在镜头内存在感太强，强到导演甚至无法按照写好的分镜头剧本切换镜头，手中的镜头如同失控般被演员给牢牢吸住。

疯魔到完全入戏的庞远现在就有这个架势，好在李良尚能克制自己，没让镜头画面与原版偏转太多，可他心里也渐渐有了些波动，因为他无法确定是继续按照原版拍效果好，还是跟随着庞远的感觉走效果好，毕竟在李良看来，庞远的演技明显比原版的男主角要好上一些。

内心有了这样的不确定后，接下来的拍摄就没之前顺利，一场戏通常要拍两遍，甚至在李良反复观看，想在原版画面和庞远表现之间取平衡时，还要重新构图来上第三遍。

这样一来工作速度就大为降低，一直忙到天擦黑，才拍到医院戏份的最后一场戏。

医院地下一层的停尸房内，灯光收音都在做着开拍前最后的调整，秦思红双手如飞般，给文雪莹做着补妆。

李良在用来拍戏的那个空的停尸隔间考察了下后，对看守老大爷道：“你们这里面冷气开的也太大了，手伸过去没十秒钟就感觉就要被冻僵了一样。”

大老爷嘿嘿一笑道：“你这不废话吗，冷气不开这么大，尸体怎么长时间保存？就像你电影里演的，那种情况虽说不常见，但也是有的，冷气不大，一周时间下来，尸体都臭咯。”

“可冷气这么大，我师妹受不了，他可是你们副院长的女儿，别冻出毛病来。”

一开始李良真没觉得有啥问题，他觉得演员就该敬业，谁叫你干了这行当呢？他这也是常年泡在网上养成的思维定式，习惯于标签化。

可真是应了那句至理名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李良现在实地考察后，真心觉得不能这样搞，其他不说，要是换成他来演，他打死也不会钻进这么冷的停尸隔间里，毕竟三十多岁的人，别把冻出毛病来，这可事关下半生的幸福问题。

李良还想和看守老大爷掰扯掰扯，可文雪莹站了出来，她知道擅自调低温控是要担责任的，她不想让老大爷为难，只道：“没事，师兄，我身体挺好的，能抗住，你放心拍，我绝对不会掉链子，相信我！”

说完，文雪莹就朝尸体隔间走了过去，李良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其他，只得对旁人再三嘱咐，等下动作要快，把文雪莹推进隔间后，场记也不要打板了，直接进入剧情，看守老大爷第一时间再把文雪莹拉出来。

不过为怕给友情客串的老大爷太大心理压力，导致动作失真引起重拍的问题，李良又给老大爷做了下心理按摩，让他放开了演，本色出演就好，以往上班时什么样子，待会就什么样子。

“不就一个男人来领他老婆尸体吗？放心吧，我就当看不见你们这些人和摄像机。”

老大爷倒是很自如，整个人非常放松，这也让李良稍微放心些。

和周遭人交代清楚后，文雪莹开始脱去外衣，她下身穿着条运动裤，上半身只穿了个紧身胸围，将扑了粉的双肩露了出来，然后躺到了停尸隔间上。

李良还是不放心，在一旁絮叨道：“师妹，你要是觉得坚持不住，赶紧吭声，别担心电影的问题。”

可文雪莹根本不理她，闭上眼躺在停尸隔间上一动不动，已经进入了死尸状态。

一旁的魏涛忍不住对身旁的工作人员嘀咕道：“以前觉得演员这一行就那么回事，做的事少，赚的钱多，现在看文老师这样，真觉得演员也挺不容易的，换成我，绝对不敢这么干脆的躺上去。”

“是啊，文老师是真的敬业。”

文雪莹用自己的专业素质征服了整个剧组，也消除了第一次接触电影行当的部分人对演员刻板的印象。

其实演员也是个相当庞大的群体，和现实社会一样，有站在金字塔顶端，风华无限的，也有默默付出，处于金字塔底层的。

在这个群体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真的热爱表演，不惜为之付出，甚至是牺牲，文雪莹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好演员。

李良叹了口气，亲自为文雪莹拉上白布后，走回了摄影机架设的位置，喊道：“十场一镜，1，2，3，开始！”

话音一落，看守老大爷迅速把文雪莹推了停尸间，隔间完全闭合，这段画面后面自然是要减掉的，然后就见看守老大爷不紧不慢的将文雪莹从停尸间里拉了出来，剧情从这才算开始。

看守老大爷将尸体拉了出来，然后掀开尸体上罩的白布，随即缓缓踱着步子朝旁边走开。

‘他’站在尸体旁，背对着镜头，静静的看着躺在停尸隔间上的妻子，妻子还是那么青春俏丽，只是脖子右边一道巴掌长的口子让她再也无法醒过来。

想到今天来的目的，想到日后再见不到妻子，甚至都没法去给妻子上坟，只能在山脚下远远的望着墓碑，他满心的悲怆，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这一镜是从庞远身后拍的，整个构图中，庞远在右侧，文雪莹躺在停尸隔间上，头部靠近画面的中间，而整个画面左侧给了看守老大爷。

老大爷表现的极为自然，他拉出尸体完成工作后，就走到一旁，他也不嫌忌讳，手都不洗，直接掏出一根烟，小口小口的吸起来。

这就是个普通停尸间看守人，他平静自然，可偏偏和另一侧悲伤不已的‘他’再度形成强烈的反差，折射出现实的无奈。

然后机位调整，镜头切换到‘他’的正面，先是抖动着肩膀，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他还想撑着，可一想到这一面是永诀，他终于撑不住了，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一声哀嚎，然后情绪彻底崩溃，放肆的在停尸房内嚎啕大哭。

庞远这一段演的很到位，情绪层层递进，最后爆发开来，既有层次感也有张力，李良这回遵从了自己的心，把镜头的焦点始终放在庞远的身上，等到一镜到底，他也不再要求加拍，直接喊道：“ok，收工了！”

说完，一个箭步窜到停尸隔间前，把文雪莹身上盖着的白布彻底掀开，然后罩上了她的外套，将她抱起来。

“师妹，你没事吧？”

李良是真的担心，别看这一场戏前后就几十秒，文雪莹被推进停尸隔间也就几秒时间，可李良感受过那冷气，他是真怕文雪莹冻出毛病来。

文雪莹睁开眼，似乎想尽力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可她头发都快结霜，脸部的肌肉也僵住，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嘴皮哆嗦了半天，才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你这叫没事？”

眼见李良着急上火的，很有狗腿样的魏涛给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一使眼色，然后拉着庞远就准备离开停尸房，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师兄妹。

可惜一旁的看守老大爷不解风情道：“没啥大问题，推进去也就那么一下子，拉出来后就两脚可能有些冻僵了，气血不畅，站起身活动一会儿就好。”

“是吗？”

李良还是不怎么放心，等文雪莹穿好外衣后，陪着她一边活动，一边道：“等下我还是陪你去找家中医理疗馆，做个推拿艾灸什么的，让气血彻底活过来，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文雪莹笑呵呵的道：“师兄请客的话，那我肯定要去，你可是最抠门的，当初拍《青萝》的时候，我让你给我换间带卫生间可以洗澡的房间你都左拖右拖，一直拖到我离开剧组，真是小气师兄。”

“啊？哈哈？”

李良还不知道这段，他也没想到前身这么抠门，只能装失忆然后一阵傻笑敷衍过去。

很快，文雪莹就恢复了过来，大家收拾了一番就准备离开，魏涛则在离开之前瞪了看守老大爷一眼，他觉得老大爷破坏了他表现自己狗腿的机会。

可是能在停尸房当看守的老大爷多刚啊，当即回瞪一眼，然后如同看傻子一样笑了笑，又把目光瞟向了文雪莹的右手上。

魏涛顺着老大爷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文雪莹的右手小指上居然带着一枚很细的尾戒，他猛然想到什么，呢喃道：“独身主义者？他们难不成还真是纯洁的师兄师妹？”

第十五章 家中

“嗯，不错，力道可以再大点，就是这个点，哦~~~”

李良趴在自家的沙发上，舒服的呻吟起来，小姨子卢玉音则搭个小板凳坐在他身旁吭呲吭呲的动作着，原本光洁的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咳咳咳，别看岔了，按摩，按摩而已。

便宜女儿李嘉蕊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翻了翻白眼，嘟着嘴道：“爸，你能不能不要发出这种很恶心的声音啊，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李嘉蕊倒不是真的嫌弃自己老爸，她晓得李良最近累得不轻，今天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回趟家，自然要休息放松一下。可问题是李嘉蕊原本想自己亲**劳下老爸，可李良嫌她身子骨没长成，手上力气小，按摩不够劲道，谢绝了她的好意。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算了，自己老爸本来是准备出去找个按摩馆的，可临出门小姨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

心疼姐夫的小姨简直把李嘉蕊当成了空气，没羞没臊的就跑上去大献殷勤，这真是让李嘉蕊大为恼火。

李良可不惯她毛病，只道：“都说女儿是老爸的贴心小棉袄，我这小棉袄咋就不暖呢？你老爹我今年32了，这几天忙下来，平均每天扛摄影机超过十小时，这老胳膊老腿哪经得住？

再说了，按摩就是放松嘛，舒服了自然要表现出来咯。等再过十几年，你也到了三十岁，有本事你别去什么美容护理，水疗，spa什么的。”

别看李嘉蕊才十四岁，可早就跟同学悄悄去过美容院，享受过护理服务，想到每次护理后，脸上滑嫩嫩的，身上也格外舒坦，她才不会上当接这话茬，话锋一转道：“那这么累干嘛自己扛摄影机啊，我听同学说，导演又不用亲自掌镜。”

“我不自己掌镜，难不成你出钱给我找个摄影师啊？”

关键问题还是在于钱，已经接过家中部分财政大权的李嘉蕊，一想到家里如今的经济状况当即不吭声了，她明白老爸这是为了多赚点钱，可看着自己小姨殷勤的整个人都快巴在老爹身上，她不甘心的道：“那你叫我去呗，我帮你扛。”

“哟哟哟，那真是谢谢乖女儿，不过你还是等下次机会吧，这回的电影已经差不多拍完了。”

原本在一旁隔岸观火，看父女俩互怼的卢玉音，听到这话不由有些诧异道：“拍完了？我记得上周二才开机，到今天还不到十天，《安魂曲》就杀青了？”

李良摇摇头，道：“算不上杀青吧，主体剧情和几个空镜头都拍完了，但只是让剧组暂时放一天假。”

《安魂曲》的剧情是依靠着男主角不断推动的，可谓完完全全的独角戏。而在庞远入戏的情况下，拍摄是没有丝毫阻滞的，再加上文雪莹过硬的专业素质，她找来搭戏的配角也都给力，所以整个拍摄进度如飞一般。

仔细来说，从庞远入戏后医院第一场戏正式开拍，到今天一共才一周时间，如果按照原版复刻，的确能算是杀青了，只是拍摄越到后面，李良心里产生的不确定就越来越重，甚至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所以李良干脆决定给剧组放一天假，自己则跑回来按照原版先剪辑一遍出来，看看效果，再决定是否要进行改动。

想到电影剪辑的事情，李良看向李嘉蕊道：“嘉嘉，等会帮老爸一个忙。”

心头还有些恼火的李嘉蕊，撇撇嘴道：“干嘛啊，先说好，我可不会像文阿姨一样给你做白工。”

文阿姨？

卢玉音的耳朵一下竖起来，看向李嘉蕊问道：“嘉嘉，你说的文阿姨是谁啊？”

“文阿姨啊”

李嘉蕊拉长尾音狠狠吊了下卢玉音的胃口，然后夸大其词道：“文阿姨是老爸读大学时的学妹，人长得可好看了，虽说跟老爸差不多大，可看上去就像二十出头一样。

而且文阿姨不仅是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人很温柔的，但却不像有些女生刻意表现出来的那种嗲，要找一个形容词的话温文尔雅应该比较贴切。

更重要的是，她很听老爸的话啊，小姨你都不知道，老爸在医院拍戏的时候，有场戏在停尸房拍呢，文阿姨演一具尸体，老爸一声令下后，文阿姨眼都不眨就躺进了停尸隔间里，那可是真的停尸房，光想想都吓人。”

李嘉蕊这样层层递进的说话方式，让卢玉音心都揪起来了，特别是李嘉蕊说完后，一副‘你有情敌’的样子看着她，卢玉音忍不住了，直接冲着李良问道：“姐夫，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位关系很好的文师妹啊？”

“你应该见过的，当初拍《青萝》她来演过一个角色，你在剧组玩的时候应该照过面，不过那时候忙忙叨叨的，我和你姐都没顾得上给你介绍。

后来我沉寂这些年，大家的联系变少了，不过这回拍电影雪莹倒真是出力不少的。”

李良说的随意，他是没觉得有什么，在他心里文雪莹和他就是比一般朋友要更铁一些的好朋友关系。

可纯洁的李良哪里知道‘雪莹’这二字落进卢玉音耳中有多大的杀伤力，以至于卢玉音正在按摩的手上不由自主加大了力道，一阵剧痛顿时从腰上传来，李良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哈哈哈。”

李嘉蕊幸灾乐祸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小姨和一脸无辜的老爹，捂着肚子笑起来。

李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马蛋，最近果然有点飘，连以前看过的《求生欲测试》都忘了，这明显的送命题还往里跳。”

李良迅速检讨了下自己，然后瞪了一眼李嘉蕊，他不敢再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死丫头继续拱火，连忙道：“文师妹和我就是一般朋友，而且她是独身主义者，右手小拇指带着尾戒的。”

可是这番说辞并没有让卢玉音完全放心，只听她道：“我听说有些女生在遇到真命天子之前，也会带个尾戒装成独身主义者。”

“文师妹不一样。”

李良为怕再说错话遭到攻击，不敢继续享受按摩，坐起身子，道：“她曾经给我讲过一些她小时候的事情，她父母是相识于微末，起初感情很好，这也让文师妹有一个幸福美好的童年。

可随着他父亲在仕途上越走越顺，她母亲也在医院内节节高升，父母二人的交集却越来越少，最终她父母感情破裂，选择了离婚。

对于目睹了父母从相爱到相弃的文师妹来说，她的感情观遭到了巨大冲击，她不相信爱情能天长地久，也不相信婚姻，所以她选了一个人的生活。”

在李良有理有据的说辞下，卢玉音终于是放心了些，但她随即想到什么，整个人变得沉默起来。李良也不敢继续撩拨她，对着李嘉蕊使了个眼色，就把便宜女儿拖进了卧室。

李良让李嘉蕊帮忙的事情说难不难，就是为电影配乐，至于音乐哪来，当然是李良按照原版的配乐哼出来，然后李嘉蕊依葫芦画瓢在电脑上合成出来即可，这对钢琴已经业余满级的李嘉蕊来说自然不算难事。

其实之前李良还为配乐的事情头疼过，毕竟按照一般人的记忆力来说，能记住一部电影的剧情和画面就已经不容易，还要完全记住配乐几乎不可能。

可后来李良发现自己过去的记忆和前身的记忆随着不断融合，双方的记忆有部分开始渐渐被遗忘，而另一部分则如同被数据化了一般储存在脑海里，只要一回想，就如同数据被调出来，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或许这也算是穿越的福利之一。

不过李良知道，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也许终有一天他和前身会再不分彼此，真正的融合成一个人。

那样的情况是好是坏，李良不知道，所以他也不去多想，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眼前，李良开始压榨自己便宜女儿，两人忙忙叨叨了大半天，李嘉蕊终于把电影里的配乐全部合了出来。

“爸，我这可是为你鞠躬尽瘁了，你可不能让我白忙活。”

李嘉蕊瘫在椅子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李良则把几首配乐听了一遍，仔细对比原版后，觉得基本不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辛苦我乖女儿了，酬劳必须有。”

李嘉蕊登时精神一震，眼睛发亮道：“多少酬劳？”

这丫头自从晓得家里的经济情况后，有变成钱串子的趋势，可李良现在还没度过凛冬呢。

“老爸会在片头上标注，本片配乐：李嘉蕊，你看，你也是为老爸电影出力的一份子，以后电影播出可是有不少人能看到你的名字。”

李良想的倒好，可李嘉蕊不好糊弄，她一听没实质酬劳，又软到在椅子上，嘟着嘴道：“就这样啊？”

李良怒气不争的弹了下李嘉蕊的额头，道：“什么叫就这样？老爸是在和你分享成功的喜悦，知道吗？能不能走心？我的贴心小棉袄？嗯？！”

李嘉蕊揉了揉额头，虽然还嘟着嘴，可心里却喜滋滋的，只是不等她再说啥，李良就把她往外赶，“去去去，老爸要忙工作了，你也该去找你小姨上课了，咱们各自做好各自的事。”

李嘉蕊被赶到了门口，眼见房门就要关上，她右手撑住门，左手对着李良一握拳道：“老爸，加油哦，我看好你，如果这次你真的获奖，我有奖励哦。”

说完，李嘉蕊凑到李良脸颊前亲了他一下，然后一挥手欢乐的走了。

李良愣神了好半晌了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有个女儿似乎还挺好的哈，小棉袄，嗯，挺暖。”

第十六章 看片

电影剪辑是电影制作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故事的叙述方式，影片的节奏把控，甚至是导演风格，都是要靠剪辑来体现的。

不过李良不用为这些因素烦心，他现在进行的剪辑纯粹是复刻原版，故而只需要掌握好前身记忆里留下来的专业技术，这部时长只有12分钟的电影短片，他几个小时就能剪出来，并为之配上音乐。

晚上九点，饥肠辘辘的李良终于完成了《安魂曲》初版剪辑，他看了眼时间，然后走出房门。

卧室外一片黑洞洞的，只有李嘉蕊卧室门的缝隙透出点点光亮，李良将耳朵贴到门上，听到里面卢玉音正在给李嘉蕊讲解财务知识。

李良笑了笑，没打扰正在上课的两人，走到客厅里翻出家里之前剩的泡面泡上了一包，然后又拿出花生瓜子剥起来。

只是一个人瓜兮兮的蹲在客厅吃泡面，嗑瓜子实在太没味道，李良看了眼电视墙，登时有了主意，回身到卧室把《安魂曲》的初剪版拷到usb里面。

“《安魂曲》抢先导演版放映啦，要看的赶紧来，前排供应瓜子，花生，方便面啊。”

李良扯开嗓子喊了一声，便拿起泡好的方便面嘬起来，仅仅几秒之后，李嘉蕊卧室内传出一大一小两声尖叫，随后卢玉音和李嘉蕊争先恐后的冲了出来。

“姐夫，你这么快就弄好了啊？”

“爸，快放，我要看，我的名字在上面吧？”

两人一左一右坐到李良身边，李良慢悠悠的喝了口汤，才道：“就这么看啊？”

卢玉音反应很快，立即道：“厨房还有一根没开封的红肠，我去切了来，方便面配红肠，味道一绝呢。”

说完，卢玉音一溜烟跑去厨房，李良则一摸肚子，道：“哎呀，突然想喝啤酒了。”

李嘉蕊不等李良话说完就往门口跑去：“我下楼去买。”

看着小姨子和女儿这么听话，李良不由感叹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有滋味，当什么单身狗啊，自己穿越前是怎么混到二十四岁还是童子鸡那样凄惨地步的？

嗯，这是个重要问题，必须认真反思。

只是不等李良反思出个头绪，卢玉音端着红肠来了，便宜女儿也气喘吁吁的拎着一袋子罐装啤酒跑回来。

“今天就算咱们仨开个小型杀青宴，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你们，干杯。”

李良端起啤酒和卢玉音，李嘉蕊碰了下，卢玉音喝的也是啤酒，至于李嘉蕊只能喝饮料，为此李嘉蕊老大的不高兴，可李良才不管，直接强力镇压，原则性的问题他是不会退步的。

等三人小酌了几口，说了几句贴心的话，李良终于插上usb，客厅的灯也关上了，《安魂曲》在这个世界首次和观众见面。

电视荧幕渐渐亮起，开头是一片黑幕，正中显示出‘李良作品’，右下角用缩小了一倍的字体专门标注【配乐：李嘉蕊】。

开头显得很简陋，可李嘉蕊看的喜滋滋的，紧跟着荧幕陷入一片全黑，声音率先进来，是一片嘈杂的声音，让人猜测可能是在闹市中，又或者是菜市场？

然后画面切进来，是一条马路，一辆明显变形的摩托车倒在地上，摩托车周围是大滩的血迹，还有一只皮鞋，一个小小的书包以及破碎的摩托车零件。

“这是车祸现场？”

李嘉蕊忍不住低语了一声，十秒之后，画面再度转暗，作品名显示出来，《安魂曲》，继而画面再转，庞远或者说‘他’映入大家眼中。

故事开始，除开交代车祸外，剧情的起始点就是诊室外的等候，颓丧邋遢的‘他’扶着拐杖坐在诊室外。

“庞哥哥看上去好倒霉哦。”

李嘉蕊简直就是话痨，叽叽喳喳不停，让李良都没法静下心看电影，偏偏卢玉音还凑上去，道：“是哦，这人看上去一副要被生活压垮的样子，简直太颓了。”

听到这话，李良心落定了，他晓得这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尽管开头这一幕庞远没有任何台词，但他在画面中体现出一种无声的张力，一下就把人物立住，给人很深的印象。

十多秒后，画面一转，‘他’进入了诊室，得知女儿的情况恶化，痛苦的‘他’与平静的赵大夫之间的反差开始体现，李良注意到卢玉音的手不禁紧握起来。

“他女儿会死吗？”

卢玉音忍不住追问结果，剧本上是没有直接写主角女儿最后的状况，卢玉音现在就很想知道这个糟糕的男人最后能否救回自己女儿。

“自己看咯。”

李良没有剧透的爱好，卢玉音只能继续往下看。

--‘他’在诊室里一通发泄，可又能怎样？诊室的戏后接的是重症病房内的戏，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子光溜溜的躺在病床上，她的头上包着纱布，脸上还有着擦伤，嘴里插着管子，全身上下连着各种仪器的线，最关键的是她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般。

‘他’默默的站在床边，看护士帮她女儿擦拭身体，可能这是这部电影唯一有些许温情的地方，可惜‘他’感受不到，‘他’只是看着自己女儿，强忍着哽咽，目光中的无奈逐渐隐去，‘他’必须有决断了，否则女儿可能再也醒不来。

离开病房，‘他’走向地下的停尸房，见到了看守老大爷。

老大爷问‘他’：“你啥时候出啊？”

“快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来不是为了给妻子出殡的事情。

“别拖了啊，都停一周了。”老大爷再次催促‘他’。

‘他’也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无论女儿还是妻子，他下定决心，然后开口问道：“你上次说的事还有吗？”

“你说啥？”

“我说，你上周跟我提的那个事儿还有没有？”

生活的重压下，‘他’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他’最终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停尸房老大爷上周提起的一件事。

“有啊，你想卖？”

老大爷给了他最后的选择，也是他在当下困境近乎唯一的选择。

‘他’缺钱，所以‘他’再度向老大爷确认道：“能给十万？”

“能。”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他’的眼底闪过痛苦之色，但又能怎样？他没得选。

“帮我联系一下吧。”

老大爷没想到他真的要干这事，有些惊异的问道：“你想好了？”

‘他’一闭眼，深吸一口气，回道：“想好了。”

然后不住的点头，仿佛是怕自己会后悔一样。

“行。”

画面外传来老大爷肯定的答复，洗手池的水龙头打开了，老大爷开始准备洗手下班，‘他’只是老大爷几十年人生中遇到的又一个苦命人罢了，自己能帮的也就给他找个来钱的路子。

这里的拍摄其实是通过略显含糊的台词设置了一个悬念，看进去的人肯定会想他究竟要卖啥。

“我刚才都以为他是要卖肾，但想起之前剧本上写的，这才反应过来，不过那也挺痛苦的。”

伴随着卢玉音的感叹，电影进入下一幕，暗沉沉的夜色下，‘他’穿行在一条又旧又破的街道上，公用洗手池，搓衣板上放着的衣服，临街搭建的灶台，以及正在做晚饭的大妈，这些无一不构成了底层人民的生活背景。

‘他’打开自家的门，走进屋里翻找着什么东西，最后从一堆照片中取出一张老婆的旧照，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然后放进包里。

这之后，他就坐在床上，轻叹了口气后，转头看着自己这个逼仄的家，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了孩子，但最终他目光涣散，他不敢再多想，他怕自己反悔。

这算是针对前面的悬念抛出的一个线索，这一幕结束时一段配乐进来，这段配乐如同冬日的荒原般寂寥，然后画面一转，一段空镜头切进来。

一朵枯萎的花骨朵在烟尘中摇曳，而‘他’的前半截人生也正在凋零，可冰冷的冬天是否会过去，他的人生还能再次绽放吗？

‘他’乘着摩托车穿过正在烧秸秆的田地，来到了一座乡下村庄，在问过聚集在村口的老大妈后，他找到了这次来的目的地。

到这里悬念终于一点点揭开，‘他’先是敲开了门，面对男主人，他告知对方自己是市医院老刘介绍来的，等两人进了屋，镜头上移，这家门楣上支着一顶白纸做的招魂幡，这家正在办丧事。

等进了屋，‘他’把妻子的照片递给看上去已有六十多岁的男主人，男主人身后的炕上，还坐着一个老大妈。

悬念终于揭开，这家老俩口的儿子出了意外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俩口唯一的心愿便是给还没结婚的儿子说一门阴婚。

老俩口一直没给儿子出殡，他们拿出了一辈子的积蓄一直等着，终于等来了。

庞远在这场戏里表现的可谓非常棒，张力十足，特别是那个老大妈拿着‘他’妻子的照片失声痛哭后，他的表现非常有层次感，先是有些哽咽，似乎也想一起嚎一嗓子，然后他忍住了，转过头，却一眼看到这家儿子的遗像--未来将在另一个世界陪伴妻子的男人。

‘他’目光中的痛苦之色近乎凝成了实质，眉眼彻底弯下来，眼泪忍不住的要往下淌，可他只能忍住，他还没拿到钱。

最后，这场戏在这家老大妈捂嘴的痛哭声中结束，又一段空镜头切进来，在溪水中用根茎牢牢缠住石头不让自己被冲走的花朵，努力结网的蜘蛛，石缝中爬行的多足虫，这一切都隐喻着最基本的生物性--活着。

这之后镜头切了一段远景，画面中是处于山坳里的村庄，最终，这段空镜头的画面停留在村外的某个山坡上，那里将是妻子的埋骨之地，和另外一个男人埋在一起，而‘他’从此以后只能在山脚下远远的张望。

第十七章 探讨

“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李嘉蕊看的来气，端起饮料狠狠灌了两大口。

李良问道：“那孩子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问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生？”

李嘉蕊气呼呼的，这电影让她看的心塞，要不是考虑到是自己老爸拍的，她就要破口大骂了，唯有如此才能一解观影带来的各种负面情绪。

“这是个好问题。繁衍是人类的天性，很多人观念中传宗接代是极为重要的，而且广义来说也带有种族延续的使命。

而在当代，繁衍被赋予生育的概念，生而育之，也就说把孩子生下来，就应该把孩子抚养长大，甚至尽可能的为他创造好的条件。

可问题是社会的资源是有限的，金字塔永远有底层，生活中的悲剧几乎每天都在发生，那是不是位于金字塔底层的人就该被剥夺生育的权利呢？”

这样的问题李嘉蕊怎么可能回答的出来，哑口无言之下，小女孩倒是静下来思考起李良说的话，一旁的卢玉音做了总结发言。

“生活中总是充满各种无奈，幸运的是我们现在还是幸运的，所以珍惜当下。”

说到‘珍惜当下’，卢玉音不由自主的朝着李良挨近了些，然后俏脸一红，赶紧端起啤酒以作掩饰。

三人说话的档口，电影已经进入了下一幕。

‘他’坐在家中床上，手上拿着妻子常用的梳子，厕所传出冲水的声音，然后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出来在家里翻东翻西找着什么。

这组画面一直没有给女人的脸部，一直到女人发现要找的东西在‘他’手上，然后拿过来梳了几下头发，就朝着门外走去。

“诶。”

‘他’喊了一声，女人停了下来回过头，镜头终于给到女人的脸部。

这是怎样一张脸？年轻，漂亮，甚至带着些纯真，这样一张脸上满是动人的青春气息。

在李良看来，这样一张脸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也能对李嘉蕊之前的问题稍作回答。

‘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生？’

因为青春代表阅历不足，纯真代表无知，拥有这样一张脸的女人，既然和‘他’结婚，表里应该是如一的，所以她没考虑过现实的问题，更没考虑过结婚后的生活状态，用俗气一点的话来说，如果她不是坐在摩托车上，而是坐在宝马车内，她应该不会早早结束生命。

可惜这些话李良无法宣之于口，当中隐含的是有些沉重的社会话题，有些东西终究还是要自己去感悟，人从来都是非常拧巴的生物，道理听过一万遍，不如亲身经历一遍。

这一幕剧情，让李良不由思考起自己日后该如何去引导李嘉蕊塑造自己的择偶观，婚恋观，他觉得这也是身为人父的责任。

至于一旁的卢玉音现在则没心思想其他，电影里的妻子一回头，她只觉惊鸿一瞥，然后整个人紧张起来，不由问道：“姐夫，这就是你那个文师妹？”

李良还没回答，一旁回过神来的李嘉蕊幸灾乐祸的道：“是啊，这就是文阿姨。怎么样？我之前没胡说吧？”

被李嘉蕊这一拱火，卢玉音更紧张了，电影都看不下去，屁股跟着火似的扭来扭去。

李良见此伸出手在卢玉音手背上轻拍了下，道：“继续看电影吧。”

电影中，‘他’看向妻子，道：“放心吧，我去接彤彤。”

然后一转眼，原本站在门前的妻子消失无踪，原来这只是一场幻觉。

这场幻觉实质上是放大了‘他’的内心活动，‘他’在安抚妻子，让妻子安心的去，‘他’日后会照顾好女儿，可这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他’想让妻子的灵魂得以安宁，同时也是安慰自己，不管怎么样，女儿能活下来，他相信这也是妻子的期望。

妻子终于出殡了，阵势挺大的，可遗像摆在另外一个男人的照片旁边，妻子和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合葬在了一起，‘他’也终于拿到了钱。

女儿总算得以进行手术，‘他’心中的大石落下，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等在手术室外，他不知不觉的沉入了梦乡，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门打开，依旧一脸平静的赵大夫走了出来，看到了躺在等候区睡着的‘他’。

这里是一场无声的戏，没有直接告诉女儿的手术是否成功，但接入了一段轻快的音乐，等若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了大家结果。

赵大夫站在‘他’身前，没有叫醒‘他’，或许这是赵大夫唯二能帮这个出身底层，差点被生活重压摧毁的男人做的事--救活他女儿，让他安安稳稳睡一觉。

画面再转，进入了电影的最后一幕，漆黑的夜空下，埋葬妻子的山头有山风轻拂，吹起了纸钱的余烬，带着火星子的余烬随风在野草间飘舞，这一组空镜头拍的挺唯美，给人有一种安宁的感觉，同时也不由升起点点希望。

安宁是灵魂的安宁，希望是大难后重生的希望，可真是如此吗？李良心中充满了怀疑。

荧幕暗了下来，全片结束，可观影的三人都一时间没说话。

好半天，李良才道：“你觉得他妻子的灵魂能得到安宁吗？”

“怎么可能！”

李嘉蕊一下跳起来，道：“如果我嫁给一个男人，他却要让我死后去陪着另一个男人，那我真是恨死他了！”

李嘉蕊的发泄被李良自动过滤掉，在这个问题上，仅仅十四岁的孩子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讨论对象，他看向卢玉音，卢玉音沉吟了下，才道：“我觉得这要取决于‘他’。”

李良点了点头认同这种说法，可随即一摊手道：“但老实说很难。”

在李良看来，《安魂曲》这部电影其实是借用了底层人民的生活，去探讨生活中极端情况下人该如何活着，就像‘他’，被现实逼到了死角，只能做出唯一的选择，尽管‘他’痛苦无奈，可‘他’最终还是只能回归内心与灵魂的安宁，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正常的生活下去，完成对亡妻的承诺，照顾好女儿。

在这个主题下，电影还涵盖了许多其他东西，比如那组水中花，结网蜘蛛，石缝壁虎所要表达的生物性，还隐射了一些社会问题，隐喻了人性复杂面等等。

可就像李良说的，按照电影本身去引申‘他’日后的生活，你很难想象一个出身底层，丧偶，带着半大孩子的男人，该如何去完成对亡妻的承诺。

以‘他’这样的条件，能再婚吗？能为小彤彤找到一个合格的继母吗？

而小彤彤小小年纪，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尽管救活过来，可内心会留下创伤吗？经历过脑衰，智力会否再正常发育？身体抵抗力会否大幅度下降，变得体弱多病？

面对这些情况，‘他’还得挣钱养家，那‘他’到底拿什么来照顾女儿？

如果照顾不好女儿，那影片最后导向的追寻安宁究竟算什么？一种自我麻痹？还是自我欺骗？

李良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并不认可这部电影最后的导向。

卢玉音见李良眼中带着某种否定的意味，不由道：“姐夫，我觉得这部电影主题应该有两个点，两个相对立的点，即现实的无奈与自我内心的安宁与灵魂的安放。

你可以去引申男主角日后的生活，但别忘了电影主题另一个点也同样是存在的，‘他’对亡妻的承诺无论能否完成，他日后依旧会在生活中不断感受到现实的无奈之处，那他该如何？

还不是只能做出生活给他的选择，然后再度寻求内心的安宁。

这是一个循环，电影主题立意在这个循环上，才能展现出足够的深度与广度，你已经做得好了。”

卢玉音这番话让李良有种醍醐灌顶之感，等想明白后，他不由在心中自嘲，道：“可怜我看过电影又亲手拍了一遍都没把握住电影主题，看来我还是太过年轻啊，不过高学历的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李良心中自嘲的同时，卢玉音又道：“除了这一点外，姐夫你也要考虑行政方面的问题，尽管国内现在对于电影的限制已经放得很开，可有些红线是不能碰的。

就说你电影里的男主角，代入生活中的其他人，他们可能有不同的应对方式，有些可能无法寻求自我安宁，从而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有些人则可能偏激到一刻也无法按捺，做出犯罪行为；甚至有些人会逃避的十分彻底，抛弃自己的女儿。

一样米养千样人，这都可能存在，可这些你能拍吗？在三观导向上可是有红线的，一丝一点都不能越过，所以你的主角也只能存在于寻求自我内心安宁的框架中，我相信这也是现实中大多数人的选择，只不过撕开安宁的外衣，里面却是男人最不愿意面对的懦弱。

你亲手塑造的这个主角，他的尊严被击的粉碎，这或许会直刺很多男性观众的内心，所以你也被刺伤了吗？变得不愿意面对了？”

卢玉音这番话犀利到李良根本没法回答，因为卢玉音真的说中了，李良刚才就在考虑是否对电影进行些修改，从而偏转主题，他也有些具体想法，比如开头加一段，仿照《为奴十二年》，一开始来一段芦苇荡的穿行，密密的芦苇荡预示主角接下来的遭遇，现实的大网让人喘不过气来。

等最终穿过芦苇荡，男主角迈入水中，朝着河心走去。之后再接入剧情，这里就变成一个倒叙的手法。而在影片的最后修改结局，彤彤的手术没成功，然后对应前面，男主寻死。

这样一修改，电影的主题完全变了，可在卢玉音的提示下，李良觉得这样修改后，电影几乎肯定会被毙掉。

想明白这些后，李良摇摇头道：“是我偏激了，多谢你提醒，那就这样吧，电影不再进行修改，这就是最后的版本。”

第十八章 家长里短

晃晃悠悠又到了周末，李良带着李嘉蕊例行回老岳父家吃饭，这还是李良第一次上门，原本之前说好的上周就该来，可拍电影事忙给耽搁了，于是李良悲剧了。

李良对此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他没想到岳父岳母的火力如此之猛，从一进门喷到上饭桌，都不带停的，卢玉音好几次试图插科打诨都被岳母武力镇压，最后还是便宜女儿出来救场，才让李良逃过一劫。

“好啦好啦，你们别再说我爸了，我爸还是蛮辛苦的，这工作一忙起来忘记了嘛，而且我也有责任啊，我应该提醒他的。”

眼见李嘉蕊出来救场，卢于梁老俩口当真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李嘉蕊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帮李良说话的，老两口一时间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岳母大人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小白眼狼，白瞎姥姥这么疼你了。”

岳母陈兰英是北方人，性格爽直，说话也挺爽利，向来是想到啥说啥，卢于梁一听这话，不对，生怕伤了敏感的李嘉蕊，在桌子下面用脚轻踢了老伴一下。

可让卢于梁没想到的是，李嘉蕊浑然没把这话放心头，笑嘻嘻的抱着陈兰英的胳膊，脑袋一边往陈兰英怀里拱，一边撒娇，道：“姥姥你可冤枉我了，我是怕你和姥爷这么厉害，把我爸骂跑了。”

“他敢！”

陈兰英一瞪眼，李良当即低眉顺眼，李嘉蕊看的好笑，然后凑在陈兰英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逗得陈兰英哈哈大笑。

李嘉蕊趁热打铁，道：“姥姥姥爷放心，以后周末回家这事交给我，只要我爸在庆城我一准儿给你们拎来。”

卢于梁哼了一声道：“哼，他爱来不来，只要我外孙女来就成。”

李良算是看明白，在岳父岳母这个家里，他的地位是低到没法看，可谁叫前身造了孽啊，谁叫自己没出息的还惦记着小姨子呢？

嗯，现实的无奈啊，凑活过吧。

李良给自己做着心里按摩，好在女儿出马总算是让老两口收了口，岳母陈兰英对卢于梁的话极为认同，附和道：“就是。”

说完，陈兰英拿起筷子给李嘉蕊夹了一块大鸡翅，道：“吃吧，姥姥专门做的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一大早去菜市场买的最新鲜的鸡翅，回来腌了两三个小时呢。”

“谢谢姥姥。”

这个家地位目前最高的小公举金口一开，咬了口鸡翅，这才算正式开席，李良对带甜味的肉食一向十分钟情，也想提起筷子来个鸡翅，可岳父大人道：“喝点？”

我敢说不吗？

卢于梁自己泡的五毒酒，用大玻杯倒了满满两杯端过来，说实话，李良对蛇虫鼠蚁挺膈应的，他之前一进门就看到那泡酒的坛子，坐的时候都尽量离远些，可现在要往嘴里灌，可真是难为李良了。

卢于梁和李良碰了下杯，美滋滋的呷了一口，可回头一见李良端着杯子皱着眉半天不动，老岳父不高兴了，道：“怎么？这又拍上电影就觉得自己成大导演了，看不上我这酒怎么的？我还告诉你了，这可是正宗的五毒酒，活气血，舒经络，祛风湿的效果都是一流的，一般人来我都不给他喝。

你如今也三十出头了，我听玉音说你扛了几天摄像机就腰酸腿疼的，这可不行啊，咱们男人也要学会保养自己。”

卢于梁说完这话，用手拍了拍李良的腰背，然后给了李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李良第一次发现老岳父这人还挺浪，只是这酒

麻蛋，顾不上了，膈应就膈应了，只要不死人就成。

李良把酒杯端到唇边，眼睛一闭狠狠莽了一口，还别说，这酒虽然带点苦味，但不算难以入口，而且喝下去后有淡淡的回甘，也不像一般白酒那么烧人。

眼见李良一口莽下小一两，老岳父高兴了，乐道：“小子，怎么样？晓得老头子没骗你了吧？”

这酒一喝，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会被拉近，老岳父也是拉开了话匣子，拉着李良谈天说地，等三两多五毒酒下肚，老岳父眼见要喝到位了，终于说到了正事。

“玉音之前说你这部电影已经拍完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拍电影是你的老本行，我清楚，但那几年你是怎么过的，你也晓得，甚至可以说玉珍要不是跟着你吃了那么多苦也不会早早去了。

现如今情况又不一样了，这几年你给嘉嘉提供了最好的环境，每年的花费都不少，这些你心里都明白吧？”

卢于梁的话没说那么通透，但李良听明白了，老岳父是在担心李良供不起李嘉蕊。

这不奇怪，李嘉蕊的初级财务培训已经结束，未来三个月的家庭开支也做出了预算，李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说几个大头，九月份李嘉蕊开学，学费就要十多万，而舞蹈课的学费平均一个月是三千多，至于钢琴课就更贵，由于李嘉蕊要冲击专业考试，最近几个月钢琴课还要延长课时，平均一个月下来就要一万多的花费。

更别说信用卡加起来还欠四十多万，就算分期下来，一个月也要还将近五万，另外房子的按揭每个月是七千，这些开支加一起，再加上柴米油盐，水电气网费等等，到十月份，李良还最少得拿出四十万才行。

而之前拍《安魂曲》时，李良只是一心想把电影拍好，虽然庞远给力，拍摄时间大为缩短，但最后也没剩下多少钱。

钱的事李良一直放在心上，听到老岳父询问，他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道：“爸，我知道自己的经济状况不太好，所以电影拍完之后我去找了我老师，给他说了下我的难处，我老师已经帮我联系一些渠道，对方也有回复，今天下午就有人会过来当面洽谈。”

“谈什么？”老岳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电视剧，或者说叫网剧，对方挺有诚意的，我看多半能成，只是”

李良说到这顿了下，看了一眼卢玉音，卢于梁晓得李良没憋好屁，但也觉得李良长进了，只道：“只是什么，说啊。”

“可能要去外地拍戏。”

“去哪？”

“京都或者魔都，也有可能是横店影视城。”

这个世界的横店也发展成了亚洲最大的影视城，国内大部分的电视剧都是在横店拍摄。

“那你的意思是？”

李良终于说出心里的打算：“我想让玉音去家里照顾嘉嘉。”

老头子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不脱了裤子放屁吗？你去外地工作，嘉嘉自然是来这边住，玉音一个人照顾哪里有我们三个一起照顾来的好？

可卢于梁还没开口，就见坐在对面的卢玉音居然一脸哀求之色的看着他，这把卢于梁看的那叫一个心塞，这他娘才几天，你们就勾搭上了，李良这臭小子就一个眼神，你就巴巴的来逼你爹？

卢于梁对自己女儿是太了解了，一闪念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合着你个死丫头完全不需要考虑你老子我的感受和想法，还要让老子开口送你去攻克嘉嘉这个堡垒？

他娘的！

老岳父心里真有种日了狗的感觉，之前喝酒的畅快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看李良怎么觉得不顺眼。

其实卢于梁错怪李良了，这事李良之前还真没和卢玉音串通，他只是告诉卢玉音自己可能过段时间要去外地拍戏，多的其他都没说。

可无论李良还是卢玉音心里都清楚，他们两人之间现在的障碍在于李嘉蕊，所以两人无形中早有默契。

不过这些事老岳父哪里会只晓得这么清楚，而且就算知晓了估计更气，都还没在一起呢，就这么夫唱妇随的，那以后还得了！

气不过的老头子拿起酒杯又去倒了满满一杯，然后顿在李良面前，道：“喝，痛快点。”

卢玉音心疼的看了李良一眼，可老头子当即一记死亡之瞪回过去，让卢玉音不敢作声，李良也是豁出去了，无论是为了卢玉音，还是为了把李嘉蕊和岳父岳母隔开些，这杯酒都得喝。

“诶，我喝，应该的。”

说着，李良端起酒杯，这时候，岳母大人开腔了：“行了行了，每次喝点酒就耍酒疯，你要吃好喝好就躺着去吧。”

说完，陈兰英夺过李良的酒杯放下，然后拉着老岳父往卧室去，李嘉蕊一脸‘我厉害吧’的表情看着李良，得，这个家里还是乖女儿好使。

李良对李嘉蕊比了个大拇指，李嘉蕊跑过来把李良拉起来，道：“爸，你今天喝了不少，去沙发上躺一下吧，我去给你泡杯茶。”

李良被扶到了沙发那边坐下，他原本还想和卢玉音说几句话，可李嘉蕊忙前忙后的根本不给他机会，他算是看明白了，李嘉蕊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现学现卖啊。

李良只能无奈的看了卢玉音一眼，卢玉音摊了摊手老老实实的收拾碗筷去了。

第十九章 这是一个关于五个女人的故事（上）

岳父家的房子是东西朝向，有的人不喜欢这种朝向，称之为二面黄，晒了上午晒下午，可李良觉得挺好。

他躺在岳父的摇椅上，身上有着女儿盖得薄毯，带着微醺的感觉，在这阳光明媚的午后时光，安安逸逸的睡了过去。

一直到下午快三点，他才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老岳父在阳台上浇花。

李良也不意外，李嘉蕊下午有舞蹈课，卢玉音应该是带着她上课去了，至于岳母大人，听说参加了什么老年舞蹈团，时不时要参加表演，所以平日里每天下午都要练舞。

李良拿出电话看了眼，是魏涛来的电话，他知道魏涛这是过来接自己的，于是挂断电话发了个短信过去，然后端起保温杯喝了口女儿之前给他泡的枸杞红枣茶，这才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爸，我下午和人约的五点，这就出去了啊，晚上就不过来了，你让玉音吃了晚饭送嘉嘉回去，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小老头之前的气还没消，瞪了李良一眼道：“有正事忙就赶紧滚蛋，我提醒你一声，拍戏就好好拍戏，要是我晓得你敢和那些个女演员勾勾搭搭的，我要你好看！”

“哪能啊，我心里有人了。”

李良厚脸皮的表了下决心，见岳父没吭声，他得寸进尺道：“爸，你也别生气，多大年纪了总生气对身体不好，要我说反正是肉烂在锅里，你”

话还没说完，小老头一声暴喝：“滚！”

说完，小老头拿着手里的浇水壶作势要砸过来，李良哪还敢呆着啊，登时抱头鼠窜。

眼见李良蹿出门，人影消失，小老头才哼了一声，道：“臭小子还敢跟我贫嘴，忘了马王爷长几只眼吧？哼！”

只是说完这话，小老头却笑了，然后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过身又继续浇起花来。

而李良抱着头一直下了楼，等跑出十几米远，确定岳父没法从阳台上扔块泥巴什么的暗算自己后，才放下手来，继而对身旁那些带着有些怪异目光看向自己的人视若无睹，理了理身上衣服后，戴上墨镜昂着头往小区外走去。

魏涛开着一辆suv停在小区外的街边，眼见李良走出来，当即挥挥手道：“老大，这边。”

很有狗腿潜力的魏涛自从上回进了剧组，老李就不喊了，改口喊老大，李良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随他。

等上了车，魏涛笑呵呵的道：“老大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当时说给大家放假一天，结果一转头变成杀青了，你知道大家私下里咋说你的？”

“怎么说的？”

“大家都说你老抠了，连杀青宴都不舍得请，最后还是小庞听不下去了，掏钱请大家搓了一顿。”

李良心说这不废话吗？我拍这电影最后拢共还没剩下几万块，要是几桌杀青宴请出去，估计小一万就没了，我特么经济寒冬都没过去，这不要我命吗？

不过李良虽说没请杀青宴，但剧组人员该给的酬劳都给到位了，就连说好不给酬劳的魏涛，他也送了其一套关于摄影技术的书，文雪莹那送了一串上好的檀木做的手串和一枚铂金碎钻胸针。

手串是送给文雪莹母亲的，胸针是给文雪莹，虽然当初文雪莹说好是白帮忙，但李良也不可能真的白使唤人，交情不是用来这么耗用的。

这事儿李良也没瞒着卢玉音，送礼还是让卢玉音带着李嘉蕊去帮他代送的。

至于现在魏涛叨唠这事儿，看他那一脸狗腿样也知道不是在抱怨，他一方面是在尽自己的责任，将剧组大小事务进行汇报；另一方面，也是在给李良表达自己希望多用这种形式主义加深关系，这丫自从跟着李良拍了《安魂曲》，虽说只是部短片，但也彻底的迷上了拍电影，他现在心里就一门心思--想给李良掌镜。

当然，李良可不会对他客气，只轻描淡写道：“你要觉得我抠门，那行，你车停下，我下去。”

“哪能啊，我说的是其他人，我可不敢这么想。”

魏涛连声道歉，眼见李良不提这茬了，又问道：“老大，话说你今天叫我过来是啥事，我们这往哪开？”

“一品天下，之前不是让你帮我订个包间吗？”

魏涛当然晓得这事，而且知道李良对这事极为重视，他只是开个话头，想再探听一二，所以立即道：“早订好了，我跟一品天下的老板之一，就陈勇那孙子，我俩发小，我跟他一说是你要接待贵客，他二话没说就把vvip包间给留了出来。

老大，你今晚要接待的是贵客，没错吧？”

李良对魏涛的心思一清二楚，笑着道：“别瞎打听，说了人名你也不知道，不过对方公司你肯定听过。”

“说说呗，老大。”

李良也没藏着掖着，满足了魏涛的好奇心，“奇异果。”

“奇异果？！”

魏涛眼睛一下睁开，连忙道：“是不是去年靠《你好，咖啡》，《来自遥远的信》几款网综爆红的奇异果视频播放器的公司？”

李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说实话，他一开始也没想到魏正华能帮他联系到这样的渠道，不过后来仔细一打听也就释然了。

这个世界的视频播放器如今是三家独大，分别是迅驰，wtv和爱酷。

迅驰相当于企鹅播放器，如今已经是执行业之牛耳；而wtv则如同土豆，曾经的行业龙头，可因为内容质量的大幅度下滑，以及与其他视频播放器内容同质化严重，加上顾客体验与服务做的不到位，地位直线下降，如今已滑落到第三位；至于爱酷则类似优酷，顾客体验和服务都做得一般般，也有自己独家制作的内容，可不温不火，用户群体很稳定，如今站住第二的位置。

奇异果则和崛起前的爱奇艺类似，虽说起步晚，但发展思路清晰，就是以内容为王，从一开始就是靠独立制作节目杀入这一行，在经过几年的发展后，终于在去年靠几款火爆全网的独家网综一跃而起，如今用户量不仅稳居第四，而且隐有赶超wyv的趋势。

而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完成新一轮融资的奇异果开始大肆招兵买马，他们已经不满足于仅仅自制网综，也准备涉足网剧，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经过魏正华的介绍，在看过李良的履历后，又看了李良新导的《安魂曲》，他们对李良生出很大的兴趣。

魏涛兴奋了，能和奇异果这样的大公司合作，无疑证明李良开始步入正轨，也证明他没跟错人，更关键的是，以他对李良的了解，如果是拍网剧，李良多半不会亲自掌镜，而如果李良不掌镜，那自己的掌镜的机会

只是魏涛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李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之前送你的书都看了吗？”

魏涛讪讪道：“老大，你知道的，我不是专业出身，只是半路出家，很多专业术语都不懂，你那书”

没等他说完，李良摆摆手道：“我老师魏正华你也见过了，如果你专业知识这块有所不足，可以让我老师介绍个辅导老师给你。

别以为那些书没用，你要知道如果你想长久的在这一行干下去，有些东西就必须会，否则你日后去其他剧组应聘，别人和你随口聊两句，你就露怯了，你说别人能用你吗？

毕竟我不可能一年到头都开戏，你也不愿意一直在我身边当个打杂的吧？”

魏涛听得出李良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他有些感动，点点头道：“知道了，老大，等忙完今天我就去找辅导老师，婚纱摄影我彻底不干了，你送我的书我会以最快速度看完弄明白，甚至是背下来，总之以后我出去绝不丢你的脸。”

“得了吧，你可不是为我的脸，是为你自己的梦想。”

两人说着话，车子就开到了菁华区这边的一品天下，魏涛果真没吹牛，订的是这边最上档次的包间，里面的圆桌足能坐下二十人，圆桌旁边还有茶几和沙发，他们一进来，服务员就给他们泡一壶功夫茶。

眼见这情况，李良觉得要是人少了搞不好饭桌上的气氛起不来，万一谈不妥咋整？

没办法，李良随即向魏正华打电话确认下对面来人的数量，等知道对面不超过五人后，便给文雪莹去了个电话，让她叫上庞远，又支使魏涛去了一趟学校把魏正华和文雪莹几个人载过来。

等到快四点半，人陆陆续续来了，先是魏涛载着魏正华一行人到达，只是除开文雪莹和庞远外，那个长着一张马脸的女学生居然也跑来了。

庞远看着李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她是我哥们儿，文老师来叫我的时候我们正准备一起出去，她晓得今天是你叫我来，硬是缠着一起过来，不好意思了，李老师。”

庞远说完，那马脸女学生不等李良说话，便跑上来对着李良一躬到底，然后一波商吹，道：“李老师，今天是我自作主张前来的，主要是因为看过您拍的《安魂曲》后，我一连好几天都睡不着，您的导演功力太深厚了，故事拍的十分深刻，最关键的是您把庞远都刻画的那么传神。

我恳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是出演一个没有台词的小角色也行。”

第二十章 这是一个关于五个女人的故事（下）

之前《安魂曲》在确定不进行改动后，李良隔天就交给了魏正华，学校方面在阶梯教室举行了一场小型看片会，来参加的不仅有素玉文化基金的人，依旧停留在校内的学生也可以去观看。

由于正值暑假，校内停留的学生不多，参加看片会的学生自然也多不到哪里去，而且大多数学生看完电影后观感都谈不上好，正如卢玉音说的，不少男学生被现实的无奈与主角的窝囊给刺伤了。

当然，学生当中还有一部分人压根就没看懂电影主题，只觉得这电影老套的很，还是拿着底层人民生活卖惨，所以在学生中间《安魂曲》的风评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偏低。

而在老师群体中，大家对《安魂曲》也各执一词，首先所有老师都肯定电影的深度与广度，但部分大男子主义思想的老师则很难接受片中男主的窝囊，他们表示哪怕卖肾，也不会把妻子卖出去给人配阴婚。

这是尊严的命题，他们的核心观点就是尊严高于一切，哪怕生命。

除此外，还有极少部分的老师认为孩子不是男主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他真的悲痛就该随自己老婆一起去，至于孩子怎么办，两人的后事怎么收拾，他们理直气壮的表示，‘我们是社会主义，孩子能在孤儿院长大，政府相关部门也会收殓夫妻二人的尸身，主持后事，总不至于会让二人埋身荒野吧？’(°ー°〃)

这是爱情的命题，他们的和核心观点就是爱情重于生命，超脱现实。

这还真是应了卢玉音的话--一样米养千样人，李良可算是亲眼见识了，说实话，他真没想到明海电影学院的老师可以偏激到与李嘉蕊相提并论，甚至犹有过之，难怪明海电影学院的学生专业素质普遍不高啊。

好在魏正华和秦副校长都对《安魂曲》很看好，认为提名应该问题不大，至于能否获奖，就要看这次first青年影展上竞争对手的情况。

而让李良有些意外的是，素玉文化基金的人也同样很好《安魂曲》，后来魏正华告诉李良，素玉文化基金这次请了两名往届first青年影展的评委来帮忙验收影片，这两人则和魏正华一样，非常看好《安魂曲》的表现。

所以正是基于这种情况，李良对马脸女学生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戴着墨镜的李良看不出神色变化，他喝了一口功夫茶，才道：“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听到李良的询问，马脸女学生心中升起一丝欣喜，她觉得自己的恳求起作用了，当即道：“李老师，我姓柴名文婷。”

柴文婷，中规中矩的名字。

李良没对她的名字发表看法，又道：“你刚才说了一大堆《安魂曲》如何如何好，现在我想请你表述下《安魂曲》的主题。”

“这部电影反应的是底层人民生活的无奈，还有”

无奈这一点谁都能看明白，可要是不知道与其对应的自我安宁，甚至将之结合起来看成一个循环，那可以说并没有看懂电影，要知道李良当初都没完全整明白主题的

柴文婷很利落的说出前半截，但再往后就结结巴巴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李良摆了摆手，道：“好了，不用再想。

上次见面，我说过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你的眼睛很有灵气，但你并不是一个可以胜任任何角色的演员，你需要一个适合的角色才能让你发挥，这些话你都记得吧？”

柴文婷是当时剧场中，唯二被李良看中的学生，庞远自然是另一个，虽然柴文婷没被李良选取出演《安魂曲》，但李良也给出了自己中肯的意见，所以他今天见到柴文婷说实话挺失望的。

李良能理解新人演员那种迫切想出人头地，在圈内站住脚跟的心态，但他还是希望柴文婷能先注重自身的提高，好好挖掘自身潜力，提高专业素质，毕竟她才大二。

柴文婷垂下了头，不敢再多说话，她就算是傻子，现在也明白李良不高兴了，在演艺圈内，除开少许大咖和资本的力量外，掌握上游资源的始终是导演，完全还是新人的她不敢开罪任何一名导演。

见柴文婷摆出一副认错的姿态，李良也不愿过于苛责，只道：“我再说一次，我觉得你是有潜力的演员，只要能专注于提高自身，未来是会有前途的，就这样吧。”

李良再次端茶，这就有送客的意思，庞远在一旁特尴尬的拉了拉柴文婷的衣袖，然后准备与她一道离开，李良见此笑道：“庞远，做人讲义气是好事，可我也是你朋友嘛，怎么？我特意请你来，你饭都不吃就准备走啊？”

李良一句话，把庞远抬得挺高，柴文婷羡慕的看了庞远一眼后，道：“我自己走。”

说完，她对李良，魏正华几人行了一礼便快步离开，庞远则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杵在那，这娃真是太老实了。

“坐吧。”

李良招了招手，魏涛识趣的过去把庞远拉过来坐下，说了几句逗趣的话，算是化解了庞老实的尴尬。

文雪莹对庞老实和柴文婷都没什么特殊印象，说话也不避讳，道：“现在的学生真是太浮躁了，恨不得大一刚进校就能上戏，根本不考虑自己的专业素质是否足够，自己是否有表演方面的天赋，哎。”

魏正华倒是挺护犊子的，笑着道：“社会风气如此，也不能太过苛责他们。”

对于这话，文雪莹倒是认同，点头道：“是啊，就说当年也不知道谁说了句‘出名要趁早’，结果现在被许多人奉为圭臬。”

几人就这么随意的聊着天，没多久，差几分钟快到五点时，奇异果公司的人终于到了。

对方这次来了四个人，当先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对方很有礼节的上来和李良握手后，自我介绍道：“王海，目前担任奇异果制作部总监一职。”

对于这个名字，李良已是有所耳闻，此前魏涛提及的《你好，咖啡》，《来自遥远的信》几款去年爆红的网综就是由此人监制的。

至于王海身旁其他三人，除开一名法务和一名行政人员，剩下的一名三十岁上下，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就是魏正华的关系。

此人名叫林加洛，和魏正华好像有点沾亲带故，魏正华这次就是通过他，帮李良打通了渠道。

一通介绍下来后，李良请王海入席，但王海摇头道：“吃饭怕是来不及了，我等下六点半的飞机，今天还要连夜赶回京都的。”

话音一落，一旁的林加洛当即道：“是啊，公司事务繁重，王总这次是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见一见李导的，这可是极大的诚意，咱们还是先谈合作的事情吧。”

王海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辜负李导一片美意，不过我说一句，要是咱们合作成功，这酒到时候我一定补上。”

两人这一唱一和，李良还能咋说？得，那就先谈呗。不过公务猿出身的李良，还真不太习惯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

等双方隔着茶几在沙发上落座后，王海开门见山道：“来之前，我看过了李导的新作《安魂曲》，抛开电影本身不谈，我个人是非常喜欢李导镜头下体现出来的锋利与尖锐，这也正是我想和李导合作的原因。”

王海很坦诚，李良只能说几句‘过奖’了之类的话，他还在适应这种交谈方式。

林加洛接过话茬，道：“我们公司准备在下半年开两到三部网剧，预算充足，目前除开已经确定的一部外，其他的还处于挑选剧本的阶段。

这次过来我们也是非常有诚意的。”

说着，林加洛从公文包内取出五份文件，摆到了李良面前，继续道：“这是我们公司现在比较看好的五个剧本，李导可以过目一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选中其一作为立项，我们在此基础上进行合作。”

奇异果这边明显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李良也不吭声，拿起剧本一个个翻起来，入目的第一个剧本属于情景喜剧，被李良直接pass掉，第二个则是古装偶像剧，李良也没多看。

第三本倒是有些意思，是悬疑侦探类，主角是一名法医，这倒是让李良想起了《法医秦明》，可惜的是，李良之前了解到今年上半年的剧王就是一部关于法医的电视剧，这本子显然是跟风之作。

眼见李良速度很快的一连pass掉三个剧本，林加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等到李良把第四个剧本也放下后，林加洛准备张嘴说些什么，可王海却用手势制止了他。

李良拿起了最后一个剧本，这个剧本写的是都市时尚剧，简单说来，就是三个女人和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

只是这故事套路化严重，玛丽苏女一，坏心肠反派女二，前期作为女一的小跟班，后面背叛女主，在女二被打倒后，成为终极boss的女三；而男一也没什么特点，霸道总裁的人设，男二则更是乏善可陈，忠犬舔狗一枚。

整个故事在李良眼中的唯一亮点可能就是这五人机缘巧合的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一栋楼的同一层，这让李良不由想到另外一部电视剧，一部充满争论，却在当年收获网络年度剧王的电视剧。

第二十一章 话题代表收视

李良放下了最后一个剧本，摇摇头道：“贵公司拿出的这五个剧本，要么不是我擅长的类型，要么套路化严重，与市面上已有的作品同质化严重，恕我直言，如果贵公司想以此打开网剧的局面，制作爆款，我个人是不太看好的。”

林加洛听到这话，有些不满道：“李导，你凭何如此断定？你这未免”

王海一摆手打断了林加洛的话，然后看着李良道：“李导可以谈谈自己对网剧或者说电视剧的看法。”

李良晓得自己的考验来了，但他不慌，呷了一口功夫茶，才好整以暇的道：“电视剧分门别类，不了解，不擅长的我且不去谈，我可以说说对现实类电视剧的看法。

现实类的电视剧其实并不拘泥于戏中的年代，无论是都市时尚剧，抑或近代民国戏，还是古装戏，都不过是一层皮，想要将之打造成爆款，最终看的还是主题内核。

那如何将一部看似平平无奇的电视剧打造成爆款？我以为靠的不是明星卡司，演技的比重也不算大，最重要的还是剧本内核所引申出来的话题度。

如今的社会越发多元化，各个群体都有自己十分关注的话题，比如说中产阶级十分关注的教育压力，亲子矛盾，中产焦虑等等，比如女性观众普遍关注的择偶观，婚恋观等等。

一个话题的内核，并不看新旧，而在于剧中所呈现出来的解读方式，是否与其他电视剧不同，是否符合当下，是否切入实际，这都很重要。

总结说来，就是一个剧本拥有的主题内核，成功引起某个群体的关注，进而引起话题度，然后再扩散影响，最终形成普罗大众共同参与讨论，这才是真正的爆款。

在我看来话题代表热度，代表流量，更代表收视。

所以我是从我的专业角度和对电视剧的认知来进行判断，并不看好这几个剧本，需知跟风始终只能吃到些残羹冷炙，同质化严重的电视剧比拼的更是明星阵容，投入与收获很难相匹配，风险难以把控。

贵公司志在成为全国一流乃至顶尖的视频播放器，又是以内容为王的理念为核心发展思维，那么对剧本的要求就应该更高一些。”

李良侃侃而谈，在场诸人个个都聚精会神的听着，等李良说完，王海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感叹道：“今日听到李导一番真知灼见，真是不枉费我专程跑一趟，说实话，我是极为认同李导的想法，可是现在市场上好剧本不易得啊。”

说完，王海带着极为期待的目光看向李良，他有种预感，李良会如此挑剔剧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良这人真的很挑剔，架子拿的大，可据他所知，李良是因为经济状况不佳才准备涉足网剧这一行，那么冲着挣钱来的话，李良还如此挑剔，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这个沉寂了十年的小导演，心中不止《安魂曲》一个故事。

一念及此，真心喜欢李良镜头下体现出的锋利与尖锐的王海，又如何能不期待？

可李良微微一笑，道：“王总，我有故事，你可有酒？”

与人相交，李良从不看重对方说什么，只看重对方怎么做。林加洛说王海这趟是专程前来的，李良不知道真假，也不想去了解，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你真有诚意，看重我的‘才华’，那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喝顿酒，像朋友一样交际，这才是看得见的诚意。

李良这样做自然是有一份自己的心机，他起初的确是冲着赚钱才准备进入网剧这行当，可当他知晓合作方是奇异果这样的一家公司后，让他不禁对日后的发展生出些想法，而想要在影视圈良好发展，一个有能力有背景，看重自己，且相诚相知的合作伙伴是必不可少的，在李良眼中，王海就是一个可能成为他未来合作伙伴的潜在目标，所以他要拿一拿乔，他想看到王海的诚意。

王海怔了一下，然后失笑的摇了摇头，当即对身旁的工作人员吩咐，让其去改签机票，等吩咐完后，也不待李良邀请，他站起身一把拉住李良的胳膊，笑着道：“李导盛情难却，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海的作风豪爽，拉着李良入了席，两人挨着坐一块，等酒菜上来，他一边敞开吃喝，一边和李良聊着眼下影视圈的现状，两人不断交换看法，越聊越投契。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良知道自己该上干货了，王海很有眼色，当即叫服务员端来两杯浓茶，两人各执一杯，离开饭桌，到包间的外阳台上比邻而坐。

等几口浓茶下肚，酒醒了几分的李良，开口道：“王总，咱们聊了这么多，对各自的见解也是有相当了解，不瞒你说，我心中的故事不少，适合拍成网剧的也有好几个。”

王海当即眼睛一亮，笑着道：“老弟，你也别一口一个王总的叫了，这总那总都是外人叫的，我看重你才华，也希望能和你真诚相交，以后你喊老王就是。”

人与人的距离本就是一点点拉近的，李良也不矫情，当即改口道：“老王，那我先挑两个故事给你说说，如何？”

“好。”

“第一个故事是关于五个女人的故事，与之前那个都市时尚剧本有一点相似之处在于，她们五个也是机缘巧合住在了魔都的同一小区同一栋楼的同一层，其中三人合租，另外两人是买的房子。

这五个女人来自不同阶层，各有自己的特色，她们之间会开撕，但不是因为俗套的情爱，男人之类的，而是因为观念的冲突。

我举个例子，比如现在各自阶层对同一概念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普通大众里面有很多人单纯认为一个概念是贯穿于整个社会的，比如吃苦耐劳，可实际上呢？

这五个女孩子中，有一个是富二代，她的父亲拥有一家资产过亿的企业，而她为了表现出自己是有为青年，好与同父异母的哥哥争家产，不住老爹给的别墅，跑来一个中档小区居住，开车也不选豪车，而是选择二十来万的中档车作为代步工具。

她认为自己做得很好，她身旁圈子里那些富二代朋友更是觉得她疯了，把自己虐待成这样，简直是吃苦耐劳的典范。

位于他们这个阶层的圈中人理所当然以为的某些概念能和其他普通人一样吗？就好比这个女孩儿隔壁的三位合租邻居，她们都是从小城市来到魔都打拼的，她们这辈子的奋斗目标可能都只会是在魔都拥有一套房，上班能开自己的车，不用去挤地铁。

这种观念的反差是否存在？我以为在当今社会是很普遍的，当这样来自不同阶层的性格各异的五个女人住到一起，哪怕只是一些生活的琐事，也能碰撞出火花，更不用说女人之间的金钱观，择偶观，婚恋观，价值观等等，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题材。”

王海听得很仔细，尽管李良没把这个故事的梗概交代那么清楚，可通过一个观念的详细举例，他心中大石算是落定了，觉得这顿酒没白喝，不过他好歹还有些定力，胃口也足够大，喝了口茶平复了下后，又道：“那另外一个故事呢？”

“一个社会推理的故事，或者说把推理当做容器，却纳入了更丰富、更有质感的社会现实，做成的一部不同于普通意义的犯罪悬疑片。

这个故事有完整的因果论，有不同于普通警察的人物塑造，有普适性的逻辑与残酷的人性探讨。

就拿男主角来说，这部戏如果真的开拍，第一集，作为警察的男主角我准备这样塑造。

他痞子十足，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被小混混称为‘阎王’。一出场，他蹲在厕所斗地主，后来有人来报案，是一起打架纠纷事件。

如何解决这起纠纷？他选择以暴制暴，抡起椅子就砸人。”

李良不疾不徐的说着心中的故事，王海完全被吸引了，等到李良停下来，王海迫不及待的道：“继续说啊，这故事比刚才那个更吸引我，我敢说，这样塑造警察绝对是离经叛道，在国内电视剧中还是首次。”

“所以才能吸引人，更关键的是主角是根正苗红的警察，对于打击犯罪的决心是十分坚决的，可他为何变成这样？那就要通过整个故事层层揭开了。”

王海知道李良不准备再说下去，他当真是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但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李良心中有好故事，一个比一个出色，也相信李良的镜头能将之导出来，导的引人入胜。

所以他当即拍板，两个故事他都要，都让李良执导，他也知道李良拍戏不要剧本的习惯，也不走流程，直接叫来林加洛立项。

如此诚意之下，李良也顾不得具体细节，直接和王海达成合作意向，至于具体报酬之类的都可以慢慢谈。

等到宾主尽欢，事项谈妥，王海带着满意走了，李良也是满心的雀跃，有一种很充实的感觉，加之今天连喝两顿酒，他整个人有些发飘，故而在离开的时候，他有些放肆的把左手搭在文雪莹肩膀上，右手则搭在庞远肩膀上，笑呵呵的道：“我觉得咱们三也可以成为一个黄金铁三角，这回开新戏你们可一定要撑我的场面！”

第二十二章 连锁反应1

“啊！”

大清早，一声尖叫震彻整个家，紧跟着，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李良就听到有人在砸自己的卧室门。

昨天李良是喝大了，后面酒劲上来，整个人完全断片，他只隐约的记得好像是庞远和魏涛把自己送到家的，后面的事情一概没了印象。

李良揉了揉眼，挣扎着坐起身，他这还慢腾腾的，可外面都炸锅了，很快，李良听到卢玉音略带哭腔的道：“姐夫，你怎么能这样啊。”

出了啥事？

李良一下全清醒了，正准备起身开门，李嘉蕊已经用家里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李良的卧室门，李良就见李嘉蕊暗戳戳的偷笑，而卢玉音已经红了眼睛。

“怎么了？”

李良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压根儿不知道发生啥事，不过他还是走过去准备安抚下卢玉音，可他刚伸出手，卢玉音却往后一缩。

尽管李良还是个情场初哥，但经过《求生欲测试》的他晓得事情大条了，而一旁的女儿则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八卦道：“爸，报纸上说的事儿都是真的？你和文阿姨好上了？你不说她是独身主义者吗？”

什么？李良脑子一下炸了，这特么哪来的八卦消息，自己昨天和文雪莹就正常的吃饭喝酒，加之主要应付王海，和文雪莹拢共没说上十句话，这是哪个王八蛋无中生有造谣中伤啊？

李良总算明白卢玉音为何这么大反应了，可他不明白卢玉音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相信，难道对自己都没一点信任的吗？

见自己老爹一副见鬼的表情，李嘉蕊摸出手机点开一个app，道：“这是庆城生活报的电子版，第四版头条新闻就是关于老爸你的哟。”

李良接过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整个第四版都几乎是他的新闻，一开始是提及了之前和素玉文化基金的对赌之事，又提到新作《安魂曲》被业界影评人看好，最后说到了昨天饭局的事情。

这家报纸显然有内线，居然把参与饭局的人搞的清清楚楚，甚至很多细节都刊登在报纸上，比如王海不走流程，直接为李良在奇异果公司内连续立下两个项目这事儿被着重渲染。

文字之间把李良简直捧上天，说李良潜力无限，被奇异果看重，这是进入了快车道，想来不久之后就要成为圈内大咖，成为庆城首屈一指的大导演云云。

而除开吹捧和内幕消息，报纸上也有各种臆测，比如猜测李良这次的导演费会高达上百万，这特么李良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也无所谓了，真正让李良头大的是，报纸上居然刊登了他的花边新闻，女主角赫然是文雪莹。

文雪莹的身份被曝了出来，报纸上说两人是同门师兄妹，早就暗生情愫，只是李良早婚，所以两人一开始是发乎情止乎于礼，后来亡妻过世，李良一蹶不振，文雪莹也暗自神伤。等到李良这次复出，两人终于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要走到一起了。

这报纸把故事编的有板有眼，更关键的是还登上了两张照片所谓实锤，一张是李良昨天出饭店时照的，李良记得自己当时是一手攀着文雪莹，一手攀着庞远，说要和他们两个成为铁三角。可是在这张照片中，他居然只是右手攀着庞远，左手不知何时放了下来，被文雪莹抱着胳膊。

第二张则更让人恼火了，他和文雪莹坐在车后座，他脑袋搭在文雪莹的肩膀上，文雪莹的一只手抚着他额头，尽管这张照片中依旧有庞远的存在，这位老实人就坐在旁边，可这家伙跟个雕塑似的，而且离两人明显有些许距离，谁的焦点都不在他身上，完全将之忽略。

李良头大无比，晓得自己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一个拍了部小短片的渺小导演，居然能上本地报纸，而且占据了近乎整整一版。

这事儿李良的确是忽略了，他忘记了自己在庆城本身就是有名号的，之前和素玉文化基金对赌的事，庆城圈内圈外都传了个遍。他更忘记了，庆城这座坐落在祖国西南的二线城市，可不像北上广深那样，大导多如狗，明星遍地走，以他在庆城的知名度，以及这次与奇异果的合作，已经让他在庆城本地人里面有足够的话题度了。

可就算说不清，李良还是得解释，身在这个圈子有时候就得谨言慎行，他想起了之前某个小鲜肉因为在饭桌上抽烟被曝光出来，还郑重其事对全国人民道歉，因为他不道歉，就可能有大批粉丝脱粉，所以就算他成年了，抽烟也是不对的，更别说在禁止吸烟的公众场合。

相对的，哪怕李良觉得自己没做过对不起卢玉音的事，可事情曝出来，他就得解释，然后道歉，最后再做检讨。不然，他失去的可不止卢玉音，估计岳父岳母都要杀过来，拳镇山河了。

“嘉嘉，你先出去。”

原本还准备看热闹的李嘉蕊一愣，李良这时候可管不着他，将手机一把塞到她手上，就把她推出门外，然后锁上房门。

等卧室内只剩下李良和卢玉音两人，他凑到卢玉音面前道：“家里有搓衣板吗？”

搓衣板？卢玉音被李良天马行空的一句话给整的发懵，她不晓得这事跟搓衣板有啥关系，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自己姐夫回身一把扯下桌上的键盘，然后吧唧一下跪在键盘上，举起双手，一脸苦相道：“领导，冤枉，冤死我了啊。”

卢玉音看着跪在键盘上的李良，整个人完全呆住了，这还是他认识的姐夫吗？但转念间，她心里又喜滋滋的，姐夫叫她领导，什么领导？家庭领导呗。

欢喜的情绪由内而外的释放，卢玉音随即噗呲一下笑出声，但她很快告诉自己要矜持，于是扭捏道：“姐夫，你干嘛啊，快起来吧，我也只是只是被嘉嘉硬拉过来的。”

我信你个鬼！

李良求生欲爆棚，压根儿不管卢玉音说啥，依旧跪在键盘上，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起来，他没有一丝隐瞒，包括自己主动伸手搭了文雪莹肩膀也如实告知，只说自己昨天喝多了，加上新戏也的确想让二人力助，才放肆了这么一下。

眼见李良态度这么诚恳，说话的时候也很坦然，卢玉音心头的不快已然消去大半，虽然她对姐夫与文雪莹产生亲密接触还是觉得有些膈应，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法要求的更多。

“好啦好啦，人家没说不相信你，你这样被嘉嘉看见了，她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女人嘛，闹腾归闹腾，事后总要显示下自己的大度，嘿嘿，谁信谁傻子。

卢玉音把李良拉了起来，两人在床边坐下，李良见卢玉音气消了，一头倒在床上，呻唤道：“哎哟，昨天酒喝多了，今儿一起来全身发酸，刚跪了这么一下，咋感觉两条腿都僵了，跟截肢了似的。”

“呸呸，尽说些不着调的话。”

说归说，卢玉音还是第一时间给李良按摩起腿来，舒服的李良都想睡个回笼觉，可他知道今天这事儿还远没到了结的时候，趁着卢玉音气消了，有些话还是要好好说道说道。

李良斟酌了下措辞，方才道：“玉音，这次我和奇异果合作后，以后的路应该会越走越宽，会拍更多的戏，接触更多的人，身边可能簇拥着形形色色的人，也可能有更具影响力的网站报道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

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很重要的，李良可以退让一次两次很多次，可终归消耗的是两人间的情分。今天的事情，让李良想到了宋运辉和程开颜的婚姻，这两人从一开始虽然谈不上彼此相爱，但总归是心里有对方的，可自从宋运辉成了东海厂厂长，与程开颜有了地位差距后，程开颜开始疑神疑鬼，每次宋运辉出差回来，她总是去翻宋运辉的内衣裤，还仔细嗅上面的味道。

一开始，宋运辉只是觉得羞愤，觉得程开颜这是对他的人格侮辱，但是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他还是忍了，可一次两次直到n次后，宋运辉终于忍不下去了，他从一开始的羞愤也变成对程开颜深深的厌恶，离婚也变得自然而然。

李良没有丰富的感情经历，他只能从看过的书中寻找情感处理的参照，他觉得自己如果要和卢玉音长久的过下去，还是不要总是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伤了情分的好，否则他和卢玉音未必不会变成第二个宋运辉与程开颜。

听到李良的话，卢玉音的手明显一僵，她垂着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的确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李良之前已经认认真真给她解释过与文雪莹之间的关系。

见卢玉音不吭声，李良又道：“说实话，我所将要进入的圈子其实是挺污浊的，什么潜规则之类的你应该也听说过，我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可有些人为了从我这里得到资源，则可能做出一些不堪的事来。

对于此，我也只能保证自己守住底线，毕竟我不可能对所有人都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色，那样谁还和我合作？场面上的应付终归是必不可少的，我希望你能理解。”

第二十三章 连锁反应2

签约啦，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码字了，说实话前几天心里很焦灼，总是在想为什么还没收到站短？好在有大家在书评区和本章说的留言让辣子心头宽慰了很多，有了坚持的动力，特别是‘dear懂我几意‘和‘紫冰狼’两个书友把辣子的书加入书单，让辣子的书有了小范围的传播，收藏涨了一些，辣子很感激。

最后，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辣子这本书，有什么意见可以在书评区或者本章说提出来，辣子都会看的。

*****************************************以下正文：

李良是真希望卢玉音能理解，过惯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谁还愿意当回单身狗？除非屋里头的婆娘是恶妻。

尽管卢玉音煮饭的日子不多，按摩也是心情好才会犒劳李良一下，可李良总归是希望当自己在外面累了，拖着一身疲乏回到家中后，能有一杯热茶，能有知心人慰劳自己。

只是感情的事本就是拉锯战，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人退让牺牲，李良不希望自己总是退让的那一个。

“姐夫，我”

卢玉音欲言又止，李良说的话她已经听明白，她知道李良是想和她在一起，两人之间除开李嘉蕊这个因素，已经没有其他障碍，可从感情关口跃过，步入实际情况后，两人之间需要彼此磨合，进入一个相互契合的状态，才能走到最后的关卡。

可卢玉音发现自己之前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因素，所以仓促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没有第一时间从卢玉音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良心里还蛮失望的，他突然想起老辈们常说的，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往往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他想自己是不是该给卢玉音点压力。

“好好想想吧，不着急，咱们时间还长，如果最终你觉得无法理解”

李良一边说一边看着卢玉音的反应，可等他看到卢玉音听到这话毫无征兆的落泪后，心里顿时慌的一p，原本想要放的狠话压根儿说不出口，一跟头坐起身子后，抓住卢玉音的手，急忙道：“别哭了，是我说错话，这样吧，不管你理不理解，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我相信自己能处理好所有事情，让今天这种情况不再发生，如何？”

现在的女人不好对付啊，李良恍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心慌，不单单是因为卢玉音落泪，更关键的是他刚才看着卢玉音忽然就想起了盛明兰，对，就是知否里面的盛明兰。

盛明兰是如何与贺弘文无疾而终的呢？还不是因为贺弘文在对待自己表妹的问题上优柔寡断，最后把压力都给到了明兰身上，所以两人迟迟无法达成婚约，最后给了顾廷烨插足的机会。

李良审视了自己一番，发现自己刚才那番话固然是从现实状况出发，但何尝不也是逼着卢玉音退让，把压力都给到了卢玉音身上吗？

可回过头来，李良仔细思索卢玉音钟情于‘自己’的原因，他发现自己毫无底气，因为卢玉音爱的是那个感情专一，十几年来对自己姐姐痴情不改的姐夫，她自然也希望姐夫和她在一起后，能一心一意的待她，对其他女人不假辞色。

这是卢玉音心中对爱情的憧憬，即或会因为现实而有所退步，但这中间必然是需要时间的，自己这么急着逼她，着实落了下乘，别特么煮熟的鸭子到时候整飞了，毕竟卢玉音自身条件很好，颜值高，身材好，性格温和，学历也高，这样的女人外面虎视眈眈着的男人估计能从明海电影学院排到一品天下。

有错就得认，挨打要立正，死鸭子嘴硬的事情做不得。

眼见卢玉音还是不吭声，还一个劲想从自己手里抽出手去，李良哪能如她愿？死死握住她的小手不说，还凑到她的耳边，放出了大招。

“要不，咱们偷偷把结婚证扯了吧？嘉嘉那边咱们先不告诉她，等她上了大学，交了男朋友，到时候咱们再公开，到时候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好吗？”

唰！

卢玉音猛地抬起头，直直看向李良的双眼，等她发现李良不是跟她开玩笑，脸颊忽的抖动起来，脸上想露出笑容，可眼泪却哗啦啦的往下淌。

卢玉音哭的更厉害了，然而李良心头松了口气，他晓得卢玉音这是激动的哭了，刚才的操作失误算是遮过去了，肉还在嘴边，没飞。

李良就这么静悄悄的看着卢玉音，给她释放情绪的时间。

等到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卢玉音用手背揩了揩脸上的泪水后，道：“姐夫，哪有你这样求婚的，又没有告白，也没有婚戒，我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你吗？”

这么欲迎还拒的话李良还是能听懂的，他忍不住心头的喜悦，右手不老实的环住了卢玉音那纤细的腰肢，一把将之拉入怀中，然后攻气十足的道：“这么说你答应了？只要我告白，只要有婚戒，你就嫁我？”

卢玉音脸颊烧的像火烧云，稍微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后，便老实的待在李良怀里，然后满含柔情的看了李良一眼后，闭上了眼睛。

到了这种时候，不用旁人来教，李良也晓得该做些什么来宣誓主权了，他抱着卢玉音的手不禁更加用力，然后朝着卢玉音的嘴唇凑了过去。

然而，就在两人的嘴唇刚挨着没一公分的时候，叮叮当当的声音猛地从床头传来，原来是电话响了，卢玉音一下睁开眼睛，美好的气氛瞬间被破坏，李良不管不顾的想完成爱的初体验，可卢玉音推了他一下道：“是我爸的电话。”

岳父兴师问罪来了？李良登时跟受惊的鹌鹑似的，一想到岳父岳母大人那凶猛的火力，李良很是有些心惊肉跳。

看着自己姐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卢玉音再次噗呲笑出声来，然后她一伸手，道：“拿来吧，我帮你接。”

“还是老婆疼俺。”

李良没皮没脸的递上手机，卢玉音白了他一眼，道：“姐夫，你真有本事就在嘉嘉面前这么喊，我到时候肯定敢应，可你敢喊吗？”

李良不吭声了，没办法啊，便宜女儿也是不好惹的，别看现在乖巧，那可是自己做出了种种让步得来的结果，可自己要是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一意孤行，那李嘉蕊估计会叛逆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李良不敢赌，他是最怕后院着火的。见李良认怂，卢玉音以一副得胜者的姿态接起了电话，话筒里登时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等电话那边第一波攻击喷痛快了，卢玉音才道：“爸妈，是我。”

电话那边的分贝立时小了许多，之后卢玉音就和二老扯皮起来，期间各种维护李良，到最后二老无法，岳母大人陈兰英恨恨的道：“死丫头，你就护着他吧，要知道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说完，岳母大人挂了电话，卢玉音很轻松的道：“看，解决了吧。”李良当即很狗腿的上去给卢玉音捏背松肩。大献殷勤。

卢玉音之前是从李嘉蕊卧室直接杀过来的，她昨天看李良喝多了有些担心，便和李嘉蕊一起睡的，这会儿还穿着吊带背心和短裤，十分清凉。

李良按着按着就有些心猿意马，等转到卢玉音正面，他一双热烫烫的大手覆在如羊脂玉的腿上后，忍不住坏笑道：“美妞儿，你说咱们是不是把刚才未竟的事业完成啊？”

卢玉音怎么说还是个姑娘，哪里招架得住，脸又红了，装傻道：“什么啊。”

‘嗷呜！’

李良举起一双爪子，嚎了一声，张牙舞爪的就准备扑上去，哪曾想坏好事的人居然又出现了。

砰砰砰。

门外的李嘉蕊把卧室门砸的山摇地动的，然后只听她道：“爸，快出来，有个非常漂亮的阿姨上门来找你。”

这尼玛，老子招谁惹谁了，这一大早起来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小主哄开心了，正准备尝尝甜头，怎么就不能让人如愿呢？

李良有心不理会，只当做没听见，可卢玉音什么人啊？

‘非常漂亮的阿姨’这七个字让醋坛子又打翻了，只见她脸色一正，没了刚才娇羞的样子，整个人气质瞬间变得冷清，一千八百度大转弯啊。

“有人找上门，姐夫，你还是快去吧。”

彻底没戏了，李良一颗心哇凉哇凉的，只得穿好衣服，打开了卧室门，与卢玉音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卢玉音貌似不在意的往门口瞟了一眼，嗯，不是文雪莹，可这丝毫没让卢玉音心防卸下，只因门口站着的女人比文雪莹更有气质，长得也更好看，更关键是这女人眼眉之间有一股妖娆的媚态。

狐狸精！

卢玉音脑海中登时冒出这四个字，然后整个人紧张了，这文雪莹的事情自己还没彻底放下，怎么又冒出个狐狸精杀上门来？！

李良看到来人后，倒是有些意外，快步走下阶梯，来到门口道：“陈总，没想到你大驾光临，怠慢之处多多包涵啊。”

来人正是李良的前任金主，素玉文化基金的理事长，陈素玉。

说着，李良伸手虚引，请陈素玉入内。

按道理讲，以两人之间泛泛都谈不上的交情，陈素玉好歹要客气两句再进屋，可出乎李良预料的是，这位华越集团董事长，业界女强人，居然丝毫不客套，带着身旁的女秘书就径直进了屋。

然后打量了还在廊间发傻的卢玉音一眼，对着李良调笑道：“实在没看出来了，这报纸上还在热炒李导和你那位红颜师妹的八卦，结果李导这还金屋藏娇，李良的胃口蛮大的嘛。”

老子和你有那么熟吗？

李良脸一板道：“这是我妻妹，长期以来帮我照顾女儿，是我心里很重要的家人。另外提醒下陈总，我女儿还在呢，说话还是不要太过随便。”

根据李良的经验，这种厮杀场里拼出来的女强人，一个二个都特么是老司机，比如李良当初的顶头上司，就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那喝起酒来论斤，侃起荤段子来论吨，李良才当上公务猿那会儿，每次饭局都被这位顶头上司给说的面红耳赤，躁动不安的。

所以面对这种女人，最好别开口子，否则当心惹火烧身，更别说这还当着自己未来老婆和女儿的面呢。

嗯，直言告你，俺们是正经人！

第二十四章 水浅王八多

李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陈素玉倒是有些诧异，她可没忘记前番李良众目睽睽之下撩她，说想和她谈谈心来着，尽管那只是李良的装x之语，但陈素玉和她手下那些人当时都是这般解读的。

而卢玉音眼见自己姐夫摆出这幅模样后，心中欢喜，赶紧回卧室换好衣服后，跑出来斟茶待客。

“不知陈总今天来有何事？”

对于陈素玉今天突然登门的目的，李良多少猜到了些，无外乎是和奇异果合作的消息传出后，这位女强人怕自己拿架子，对之前的对赌协议已然不放在心上，这次过来应该是想提前确认下部电影的合作。

果然，陈素玉也不绕弯子，直言道：“这次来主要是想确认下与李导下部电影合作的事情，之前的对赌协议我想也不用看结果了，李导的下部电影我们素玉文化基金会尽力保证资金。”

尽力保证？

这倒是让李良有些意动，相比于电视剧，李良其实更喜欢拍摄电影，他当即问道：“不知道陈总所谓的尽力保证有没有一个大致的范围？”

陈素玉见李良上钩，嫣然一笑，道：“八百万如何？”

这女人好大魄力！

李良心头微微有些吃惊，这可是比对赌协议追加投资还翻了一倍的投入啊，可他转念间又明白过来。

素玉文化基金目前还没有挖掘出通过影视圈的可靠渠道，李良在他们眼中原本是值得关注的潜力股，但也仅此而已，可李良与奇异果合作后，特别是知晓奇异果一连签了两部戏给李良，陈素玉现在的举动就类似在赌桌上跟注，加注一般。

陈素玉也的确是这般想的，既然圈内大拿都愿意给李良投资两部戏，总花费绝对在千万以上，她这么个还在圈子边缘徘徊的人又如何不敢加大投资？

眼见李良明显意动，陈素玉趁热打铁道：“不过我这边还有两个小小的要求希望陈导能答应。”

“请讲。”

陈素玉一伸手，她身旁的女秘书递过来一份合同，陈素玉随之将合同递给李良道：“李导看看吧，如果觉得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就可以签字，这算是我的第一个小要求。”

李良接过合同看了起来，这是一份合作意向书，毕竟李良现在不单没有剧本，连电影名称都没，自然无法立项签合同，双方先达成一个初步意向。

这份意向书倒是挺正规，素玉文化基金提出的要求不多，只是在里面着重声明了关于资金管控的相关条款，这一次，素玉文化基金不会再像之前拨款后就一甩手不管，而是要派遣财务人员入组。

不过还算好，只是一个现金出纳，主管流水和单据报销，总投资的资金这位出纳不会负责，还是直接拨付到李良的账户中。

关于这一点，李良并不意外，毕竟之前的青年导演扶持计划中间隔着个明海电影学院呢，素玉文化基金没法越过学校直接插手，故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他们是和李良直接合作，投入资金又比导演扶持计划的总投入还多，如果不在财务上设立些监控措施，那才是真的奇怪。

看过整份合同，又让卢玉音帮着复核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李良便在上面签了字。

“陈总可以说第二个小要求了。”

陈素玉见李良这么痛快，心里挺高兴的，她笑着道：“至于第二个小要求，是我私人所求，说来也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情况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姑子，是我亡夫的幼妹，她呢，从小就爱做明星梦，从初中开始也的确是在往艺体方面发展，如今就读于魔都戏剧学院。

我这个小姑子小时候是在外国生活，后来初中才回国，性格非常独立，不太喜欢国内这种人情往来，一向是坚持要自强自立的，她在外也从来不借助我们集团的名声，想靠自己在娱乐圈趟开一片天地，不过目前看来没取得什么成绩。”

尽管陈素玉的话没说透，可李良已经明白过来，道：“陈总的意思是希望我给你小姑子一些资源？”

陈素玉点了点头，但紧跟着又摇了摇头，把李良整的有些发懵，这什么情况啊？

陈素玉轻叹一声，道：“我之前已经说过我小姑子的性格了，所以李导如果直言告诉她是我给她找的资源，她怕是不会要的。

所以我想请李导稍作遮掩，装作不知道，等她去试镜的时候，李导也不要做特殊照顾，如常便可，最后给她一个女二号或者女三号的角色便可。”

陈素玉这样一说，李良恍然大悟，这女人套路挺深啊！

他不由在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陈素玉一番，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要和这女人保持些距离。

这件事乍一看是一位好心嫂子在暗中帮自己小姑子，可陈素玉这种女人做事会没有目的吗？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陈素玉在算计自己小姑子，她是根据自己小姑子的性格和志向在下套，而且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不过这些事终归不关李良的事，他只稍作沉吟后，道：“我可以帮陈总这个忙，但不一定保证会在电影里用到她，甚至女二号女三号也不会一定保证，反正你只想你小姑子打开个局面对吧？”

陈素玉点点头，李良也不多说，只回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这里不会透露出任何口风。”

到此，两人之间的友好洽谈结束，等到李良送陈素玉出门回来后，卢玉音忍不住道：“姐夫，这位陈总心机很深呢，要搁宫斗戏里面，绝对是太后或者幕后黑手那样的角色，一举一动，牵丝拨线，筹谋深远，这样的人咱们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李良摇头笑道：“能成为被公认的女强人的女人哪一个又简单了？她们有社会地位，掌控着大量资源，正该合作，但也就限于合作罢了。

与人相交，只要对方是个理智的正常人，那不拘是何身份，智商如何高绝，我们只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把握住自己的度即可。”

一旁的李嘉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卢玉音则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良道：“人与人之间相处，这个‘度’从来都是最难把控的哦。”

李良瞟了一眼旁边的李嘉蕊，见自己女儿正在低头思索没注意两人这边，于是他伸出手快若惊雷的在卢玉音身后的挺翘上轻轻一拍，道：“放心吧。”

卢玉音俏脸一红，瞪了李良一眼，然后‘哼’了一声，便摇曳生姿的往厨房准备早餐去了。

李嘉蕊这才抬起头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她总觉得家里面莫名多了股酸臭的气息。

接下来一周，李良原本准备宅在家好好陪陪李嘉蕊，毕竟他很快就要离开庆城，要在外面忙很长一段时间，同时，他也准备顺带把几个剧本鼓捣出来。

电视剧毕竟不同于电影，剧情长，对话多，李良也不可能每一场都给角色临时说戏发台词，那不利于演员保持状态，就算要保持x格，至少也要把每个角色的人物性格和惯常的说话方式整具体，那样的话，还不如把原版的剧本复刻出来。

可李良想闭关修炼，有的人不让啊，还不是一个两个，随着庆城生活报刊登的消息传开，李良的手机简直成了热线，每天从早到晚几乎没停过，都是曾经有过交集的人打来的。

这些人打电话来的目的无外乎三种，一种人是想和李良重拾旧谊；一种人是受人所托来寻求资源的；至于最后一种自然是毛遂自荐，甚至想约李良吃吃饭，顺便到宾馆开个房间一起谈谈角色，聊聊剧本什么的，咳咳。

这段时间一直腻在李良家的卢玉音可算是开眼界了，她这才晓得李良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丝毫没有夸大其词。心惊肉跳的卢玉音赶紧打电话回家求助请示，然后岳父岳母这一周出奇的安静，要搁以前卢玉音敢这么长时间腻在李良家里，岳父早杀上门拿人了。

而除此之外，更让卢玉音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居然有些人找到了她同学朋友那里，想让她帮忙走个门路。

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李嘉蕊身上，由于李嘉蕊读的是庆城最好的私立初中，里面的学生家庭大多非富即贵，也有各自的圈子，原本有些圈子根本不对李嘉蕊开放，一些人对李嘉蕊也不假辞色。可这段时间，李嘉蕊突然发现有些人主动找上自己，开始有了电话，网讯来往，一些圈子也表示愿意接纳自己，这搞得李嘉蕊既高兴，又发愁。

眼见这种情况，李良不敢再在庆城多待，他很清楚华夏就是这样的人情社会，人情往来无孔不入，这是脉络，是资源，更有权势掺杂其中，许多人的邀请他无法推拒，所以惹不起躲得起咯。

几天后的晚上十点，李良好不容易从一个饭局脱身后，便被魏涛接上车直奔机场。

第二十五章 尝试创作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内，李良在床上坐起身来，打了哈欠，伸了伸懒腰。

尽管昨晚到京都已经半夜两点多，但李良带着胜利出逃的喜悦心情入眠，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

一旁的魏涛见李良终于睡醒，倒了杯水递过来后，道：“老大，你可算起来了，王总那边已经打电话来问过几次了。”

李良问了下时间，等得知已经快中午十二点后，一跟头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道：“给王总回个电话，问下中午是否一起吃个饭。”

可还没等李良洗漱完，房门就被敲响，王海带着林加洛几人就走了进来。

李良几下收拾完，走出来有些诧异道：“老王，你这来的可够快啊。”

“这周我们公司的《嘻哈街》总决赛，今天给创作人员和参赛人员开会，就把地点放在这边的会议室。”

李良入住的地方是王海提前安排的，这家宾馆也算是奇异果的合作单位。

老王随口回了句，然后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又道：“之前听说你在庆城饭局缠身，人情往来不断，我还有些担心你短时间过不来，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听出王海口中的调侃之意，李良笑了笑，从床头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叠剧本来，递给王海道：“你可别以为我只是来避风头的，我可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迫不及待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王海接过剧本，就见封皮上写着《无证之罪》四个字，这是他和李良谈好的将要开拍的第一部戏，他有些诧异道：“不说你拍戏不用剧本吗？”

“屁话，电视剧能和电影一样吗？拍电影不要剧本那是不想让灵感被束缚住，电视剧重要的还是剧情和内核，这一集一集的，还是弄个大致剧本出来，让演员一开始就揣摩明白角色，才方便我拍摄不是？”

李良和王海说话倒也随便，这样一个不要剧本就敢直接批将近五千万资金给他拍戏的人，还会在乎说话的方式？

反倒李良在他面前显得越随意，王海心里觉得越亲近，男人之间的友情不就这样开展的吗？

王海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认真看起剧本，足足过了快半个小时，他才看完，笑骂道：“你这叫大致剧本？去你娘的，足足四十多页，看的老子眼睛都酸了。

你小子这是早有准备啊，套路够深的，一步步把我给套牢了啊。”

说完，王海哈哈一笑，周围人也凑趣的笑起来，李良只道：“你就说咋样吧？”

王海噌的一下站起来，把手中的剧本紧紧拽住，脸上闪过一丝狠色道：“那还用说？狗x的李方明之前在董事会上还找我茬，各种卡我资源，这回好了，我回去啪叽一下把剧本拍他脸上，看他说啥。

想用一百万一集的制作费就把这部戏打发了，门儿都没有，最少翻倍！”

别看王海是制作部总监，实权大，可项目审批，资金预算等等，都还是在其他部门手上，王海在奇异果公司内部也不是一手遮天，公司里也有对头，而且超过一千万的投资都是要上董事会讨论的。

尽管王海很好看李良，在董事会上力挺到底，可各方面联手狙击下，制作费还是被生生削了近半，谁叫李良没剧本呢？

王海今天主动上门来，原本就是想给李良解释这事儿，没曾想收获意外之喜，李良的分镜头剧本做的极为细致，每场戏怎么拍，每个人物的塑造，剧情的起承转合都交代得一清二楚，这哪是什么‘大致’剧本，这完全是他要回制作费，甚至是追加索求的武器！

其实李良挺理解王海的处境，他知道自己说穿了不过是个新人导演，王海欣赏自己，不代表其他人也会欣赏自己。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因素，李良才会把让他曾经又爱又恨的《无证之罪》作为自己涉入网剧的第一步作品，因为这戏集数少啊，一共就十二集，甚至李良觉得原版节奏太过沉缓，剧情显得很拖沓，所以他准备进一步缩减，最后控制在十集以内。

他最初和王海谈的是一集制作费一百八十万，总投资两千万上下，李良有自知之明，晓得饭要一口口吃。

看着王海斗志满满的样子，李良笑着道：“那我就恭候佳音了？”

“行啊，那我也不跟你客套，不整接风宴什么的虚头，我把林加洛给你留下，他会带你去公司选人建组，我这边会尽快把制作费用落实下来，放心，肯定两千万起步！”

说着，王海就准备往外走，不过李良却道：“攒组的事儿不急，这戏我准备最多要三个机位，主要画面还是手持拍摄，所以剧组人员应该不会要太多。

倒是这剧本，我还有些不满意，准备再花些时间好好修改一下。”

《无证之罪》的原版的确是让李良又爱又恨，爱的是这戏用一种几乎残忍的方式引申出来的主题--法理与情理，然后在这个主题上去辐射人性的展现，去刻画出与之纠葛的三大角色，痞警严良，连环杀人案凶手骆闻，人形凶兽李丰田。

至于他恨的地方那就太多了，第一，作为一个悬疑推理类电视剧，哪怕只是将推理作为一个容器，或者说一层皮，但逻辑上的硬伤实在太多。

第二，剧中人物的智商忽高忽低，完全是为剧情服务，其中某些角色尤为突出，实在让人难以适从。

第三，导演对镜头的运用太过随意，且主次不分，在有明显主题的情况下，为了刻意渲染人性的恶，浪费了大量的镜头，不仅冲淡了主题，也造成整体拖沓，节奏缓慢，由此造成大量观剧者弃坑。

第四，导演的叙事方式很有问题。在李良看来，这剧应该属于多中心叙事，可导演为了想渲染更多主题之外的东西，给部分角色额外增加了不少戏份，造成了实质上的pov（去中心化）的叙事方式。

可问题在于，这种方式应该是客观的，镜头只是一个陈述者，就如同权游，镜头把史塔克一家一个个的送上死路，却没有任何明显的感情偏向。

可这位导演的镜头明显是有情感偏向的，这点从他的人设就能看出来，比如骆闻，这位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他从一出场就参照了嫌疑人x的献身，让不少观影者从头到尾都对他抱以极高的同情度。正是因此，这个电影的叙事方式显得四不像，以至于整个故事在叙述上给人一种有些凌乱的感觉。

第五，

第n，

可不管这剧有多少缺点，可李良实在太喜欢这剧的内核，加之这剧短小精干，适合作为他初来乍到的试手之作，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对原剧进行大修，只是庆城那边事情太多，以至于他还没开始动工就被迫出逃来了京都。

但李良不打算改变主意，甚至知道王海的难处后，他还准备花更多精力认真修改，不带一丝一毫的敷衍，不为别的，就冲着王海对自己的信任。

王海倒是蛮诧异的，在他看来这剧本已经很好了，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道：“行，你想咋弄就咋弄，需要帮忙开口就是。”

“还真有让你帮忙的地方，我准备明天就去哈城，你那边有门路没？我想去当地刑警队实地体验一段时间，最好再找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聊聊，当然，这里面有心理侧写方面的专家更好。”

听到李良的要求，王海真有些吃惊，但随即是高兴，笑着道：“你这是要精益求精？你小子可真是够疯的，行，包在我身上，最迟三天给你消息。”

两天后，李良如同过客般离开了京都，来到了更北方的哈城，然后，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一个来月。

这一个月间，李良除开警队体验外，什么也没干，就在这座城市安安静静的生活，然后四处行走。他在熟悉这座城市，熟悉这里的人，适应这座城市的节奏，体会这座城市的感觉。

他把这种方式叫做沉浸式体验，他认为一部电影最理想的情况，不单是演员找到状态，进入角色；导演，这个把控着镜头的人，同样需要找到感觉，然后把这种感觉通过镜头描绘出来，与电影的背景相契合。

原本他还想继续住下去，然后逐步开展一些工作，只是魏正华这几天一天七八个电话来催他参加已经开幕的first青年电影展，陈素玉那边也是电话不断。

李良知道这事儿他必须得去，所以也只得暂时中断自己的沉浸式体验，离开哈城，前往千多公里之外的宁城。

第二十六章 徐静

“嘉嘉，不说了啊，爸爸准备登机了，等国庆节的时候，让你小姨带你来探班哈。”

李良对着手机镜头摆了摆手，然后挂断了视频，他在哈城呆了这么长时间，家里自然也不能完全丢给卢玉音，早请示晚汇报是必须的，毕竟卢玉音为了照顾李嘉蕊可是拖到现在都没去找工作。

上了飞机放好行李后，李良坐到了座位上，他正准备把手机开启飞行模式，用缓存好的电视剧打发将近四个小时的旅程，可对面前排有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走了过来，和他身旁的一位小伙子商量换座位。

李良身旁那位年轻小伙子看上去挺好说话的，三言两语就被那女人说动，然后乖乖换了座位。

李良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看了一眼后，便准备刷剧，不曾想那女人坐下后，将右手伸过来，道：“李导，不介意认识下吧？”

嗯？

“请问你是？”

李良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女人，并没有直接伸手与之相握。可这女人倒是落落大方，手依旧悬在李良身前，另一只手将鬓发撩到耳后，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北方向北》杂志的影视类栏目主编，徐静。”

《北方向北》在影视圈内算是有一席之地的杂志，这家杂志社虽说只做纸质版杂志，但和max网站【用户群多为28~40岁，以影视评论为主的圈层网站】有深度合作，他们杂志的影评类文章也经常被max转载，是不少用户的一个参照。

徐静如此坦然，李良自是不好继续矜持，他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同时道：“我也自我介绍下，李良，影视圈不知名导演，迄今为止一共只有三部作品，从没想过能在哈城前往宁城的飞机上被人认出，所以一时间受宠若惊，没能及时给予回应，见笑了。”

徐静莞尔一笑，道：“李导蛮风趣的。”

说完，两人几乎同时松开手，这时飞机的广播响起，空姐来检查众人的安全带是否系上，两人不得不暂时中断谈话。

随后飞机开始启动继而爬升，等到进入平流层稳定后，徐静接回刚才的话题，道：“我其实也没想到能在这架飞机上遇到李导，毕竟后天就是first青年影展的颁奖礼，看来李导果然像圈内传闻的那样特立独行。”

特立独行？李良晓得这只是客套的说法，他笑了笑，没做正面回答，只道：“我知道现在圈内想看我笑话的不少。”

这个世界的影视生态圈分化挺明显的，制作独立电影的，搞工业电影的，拍大荧幕文艺片的，弄商业片的，还有网大等等，光电影的圈子就好七八个。

至于电视剧那边的圈子同样不少，而李良是制作独立电影出身，也没取得什么瞩目的成就，只能算有些履历，却一下跨界到网剧的行当中，这在以往只有成名导演敢这么玩，所以圈内人对李良这个粉嫩新人从一开始就不太看好。

徐静摇摇头，笑道：“不遭人妒是庸才，李导能让奇异果王总青眼有加，第一部网剧就得到b级门槛的单集制作费，肯定会让不少人嫉妒的，这很平常。”

如今影视工业化已经完全呈现，无论影视圈内哪个圈子都有自己的制作分级，单说网剧，按照单集制作费划分，一共分为abcd四级。

最差的d级，单集制作费不超过20万，而a级的单集制作费则可以高达300~450万，至于更高的制作费，不是没有，那种大ip改编，全一线明星卡司的网剧也有，单集制作费能飙升到800万，被业界称为传说中的s级，但毕竟不常见，所以没例入常规分级。

而李良第一部将要开拍的《无证之罪》，经过王海的努力，最终确定下来的单集制作费是220万，属于刚跨过b级门槛的级别。

要知道圈内一些拍摄独立电影出身的成名导演，转入网剧这行后，大部分都是以c级制作试水的，所以奇异果那边公开立项后，圈内还是引起了一些波澜的，闲言碎语自然不少，特别是李良迟迟不开机，跑到哈城体验生活，更让某些人觉得李良是胆怯了。

“我倒是挺好奇李导为何迟迟不开机？我听京都的朋友说，你这部戏的剧本一开始就预备好了，王总也是全力支持啊，资金，拍摄等环节应该都没有障碍才是。”

徐静一边说，一边掏出录音笔打开，李良诧异道：“这是准备采访我？”

“对啊。”徐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随后又道：“本来之前没打算亲自去参加这次first青年影展的，李导应该也知道，这两年first上新锐和先锋电影乏善可陈，很多所谓的先锋，在我看来就是信手涂鸦，连个大概的电影框架都看不出来，还美其名曰探索尝试。”

李良对这事儿还真不怎么了解，只能老神在在的坐着装深沉，徐静也没和他探讨这话题的意思，继续道：“不过等到这次影展开始，先是宣布陈岳侯为评委会主席，这倒是引起我一些兴趣。

后来我们杂志社派去的前方记者又传回消息说，这次出现了几部挺好的电影，我这才动心。

花了两天时间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今天赶过去，准备趁着影展结束前找几个人做个专访，李导本来就是我的目标之一。”

徐静很健谈，她的采访毫无套路可言，她先是滔滔不绝的说着，后来提到李良参展作品《安魂曲》，又针对电影发表自己见解，一连说了将近四十分钟，等到空姐来询问是否要需要饮料时，她才稍作暂停，让空姐给她一杯啤酒加冰。

“舒服。”

一口将一满纸杯的加冰啤酒干掉后，徐静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她显然对采访更看重，对着李良道：“李导，我都说了这么多，你不好一直这么沉默吧？聊聊，唠十块钱的行不？”

面对北方人这种豪爽，李良还真拒绝不了，他也要了杯啤酒，呷了一口道：“你想聊什么？”

“当然是我不知道的咯，比如你将要开拍的网剧《无证之罪》，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到现在为止我就知道个名字，这不符合我圈内包打听的名号啊。”

徐静显得很随意，这种随意会给人一种亲切感，李良看了一眼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侧都是发黄的，她喝完酒就忍不住搓动着两指，李良毫不怀疑要是换个环境，这女人立马会点上一根烟，然后在烟幕缭绕中像一个社会大姐头一般聆听自己讲故事。

这样的画面感呈现在李良的脑海后，他发现徐静和《无证之罪》中某个角色有一定的重合度，所以，在徐静期待的目光中，李良羚羊挂角一般来了句：“有没有人说过你身上有种气质？”

不待徐静回答，李良继续道：“这种气质是一般南方和中部的职业女性所不具备的，我称之为社会人属性。

有兴趣拍戏吗？你不说想了解我的新戏？听别人说哪有自己体会来的真切？”

徐静直接被李良这三棒子打懵了，一直到下飞机还晕晕乎乎的，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采访到一半，被采访对象薅去拍戏的情况，可偏偏李良不是开玩笑，还一本正经的给她讲了一路的人物塑造。

徐静在这一行也混迹了十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倒也艳羡过那些明星璀璨，偷偷发梦自己是否也有成为明星的一天。

可这些年下来，白日梦早就被丢进太平洋了，却不曾想今天居然遇上了李良这么个怪胎，二话不说就要薅她去当演员。

一直等到出了飞机场，徐静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李导，你没跟我玩笑吧？我真有成为演员的潜质？”

“对自己要有信心，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影展结束我后面还要继续回哈城体验一段时间生活的，不着急。”

说完，李良冲徐静摆了摆手，然后朝着街对面坐在车上的魏正华走了过去。

魏正华见到李良，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心情转好之下，这老头儿瞄了一眼还呆立在飞机场门口没缓过神的徐静后，对着李良道：“你小子坐个飞机还撞桃花啊？不怕你那小姨子晓得了找你麻烦？”

李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坐上车后道：“老师，你能别这么不正经吗？那是《北方以北》的编辑，别人过来搞采访的。”

“那你就这么走了？不献献殷勤，让她在杂志上给你说几句好话，我说你小子对自己的作品也太不上心了吧？”

魏正华原本是想通过这次影展再帮李良引荐一些圈内的渠道，可李良拖着迟迟不来，让他当真恼火。

李良晓得自己这事儿不给个说法圆不过去，只能道：“这不是晓得评委会主席是陈岳侯吗？我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怎么都觉得这次不该来。”

这话一说，魏老师不吭声了，等李良在车上坐好，他一摆手让司机开车，可没想到回过神来的徐静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截住车。

等车门拉开后，徐静麻溜儿的钻进车，坐到李良身旁，道：“李导，要不再给我讲讲华姐那个角色？”

第二十七章 再放炮

“现在朝大家走来的是本届影展大使，秦芸女士，其实不用介绍，只听这高亢的呼声，现场内外都知道秦芸女士的到来了。”

白衬衣，牛仔裤，板鞋，一副休闲打扮的李良戴着墨镜踏上了红毯末端，不过司仪介绍的却是前面已经走出三十米远一位影星。

李良倒也不在意，这first青年影展和他印象中传统的电影节不太一样，现场没有闪光灯不断的茫茫记者，也没有人山人海的粉丝，就连走红毯这形式，也是大家随意，想走就走，不想走旁边有个快速通道入口。

李良原本没想来走这么一遭，可架不住金主要求啊，素玉文化基金让他一定来走一遍，为此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女伴，某十八线小明星，结果李良之前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正好徐静凑过来，两人便搭伴儿走了过来。

“秦芸，秦芸，这里，这里啊！”

李良和徐静跟两个小透明似的往前飘，两边的观众呼喊的还是前面那位女演员的名字，这位名叫秦芸的女演员，据说是a咖，头衔很是不少，什么国际影后，双料视后，但明星架子倒是不大，面对热情的粉丝，居然还驻足下来，凑过去拍了几张合照。

“这么亲和？该不会是自己找来的粉丝吧？”

李良还真有些不信，或许是因为这段以来都沉浸在无证之罪的本子里，他心里有些阴暗，随口叨了句，吓得徐静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连忙道：“这话你可别乱说了，秦芸的背景你不知道？那可是京都男人帮的团宠，缪斯知道不？

你真要得罪她，那你这辈子估计都只能拍网剧了。”

挺牛掰的啊。

李良不是惹事的性格，当下也不多说，拉着徐静加速往会场里飘，好在这红毯没多长，等进了会场，李良和徐静找了角落坐下，然后就没然后了。

今天是影展的颁奖仪式，红毯走完后，等到各位重量级嘉宾到齐才算真正开始，之后就是一位前央视的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好家伙，一个人白话了快半个小时，听得李良都快昏昏欲睡才算结束。

这之后的颁奖环节分为两段，前面是学生作品影展评奖，后面才是青年导演作品影展评奖。

“我觉得咱们不该这么早来，早知道这么个流程，咱们之前该溜出去，喝个小酒，撸个串再回来，应该时间刚好。”

李良打了个哈欠，说实话，他现在对这影展真是兴致缺缺，主要是因为这两天徐静把first的性质给他讲明白了。

first青年影展在这个世界的华夏不算什么大电影节，比起国内的京都大学生电影节和魔都电影之夜都有所不如，这里就是青年导演的一个平台，获得认可后，就等于获得了走向大众视野的机会，仅此而已。

可李良现在不缺机会啊，手上捏着两部网剧的合约，只要接下来把这两部网剧拍好，有个好口碑，他自然会进入大众视野，并且得到一定认可，但谁叫他嘴贱呢？当初乱放炮。

徐静不奇怪李良对影展的态度，虽说first青年电影展每次都会来许多一线影星和成名大导，可别人是来当大使，当嘉宾或者评委的，说穿了就是刷逼格，奠定巩固地位的。

而李良是作为参赛者来的，可当初与他齐名的陈岳侯已经成了本届影展主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良要真是获个奖就乐的屁颠屁颠的，那才是不知羞臊。

这两天徐静也和李良混的挺熟的了，她拍了拍李良的手，道：”行啦，知道你心里不是滋味，但也就这么一回，等会儿你领了奖我们就闪人。”

“你意思是我铁定获奖了？你有消息渠道？”

“你这不废话吗？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

两人说话间，前央视主持人终于白话完，真是难为那些坐在前面的大导演名演员，明明老掉牙的段子还得笑得嘻嘻哈哈的，而且一笑就是半个小时，这要是整容脸估计还真来不了，指定一张脸给完全僵住。

不过这后面的程序也挺长，介绍嘉宾大使，影展主席致辞，然后学生作品单元评奖，这七搞八搞下来，李良真的开始栽瞌睡了，徐静赶紧把他弄醒，道：“别睡了，这颁奖典礼可是直播，要是镜头扫到你，发现你现场睡觉，估计能上头条。”

李良撑起身子，顺手抹了下嘴角，还好，没流哈喇子，迷迷瞪瞪道：“那敢情好，免费上头条，《无证之罪》未开拍就来一波热度。”

“做梦吧，你只会被口诛笔伐，你那剧未播先瞎，就算你不替你大哥王海心疼下钱，多少也为我考虑下，那可是我荧幕处女作！”

徐静经过慎重考虑，接受了李良的邀请，准备出演《无证之罪》，可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决定是不是草率了，李良这丫太不靠谱了，颁奖盛典居然能打瞌睡。

“我要真为你考虑，我小姨子得杀了我。”

李良使劲搓了搓脸颊，他现在觉得这些什么个影展真没意思，特别是跟个喽啰似的躲在角落，毫无存在感。

但转念一想，他又暗自感叹：人果然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生物。

就这么又熬了快半个小时，终于到了青年导演单元，一共十项大奖，最佳纪录片，最佳艺术探索先行揭晓，都是被前身记忆里都毫无印象的新锐导演获得。

然后评委会大奖的长片，短片，以及特别提及奖都是颁给国外参赛作品的，也与李良没有关系。

接下来颁发的是‘一种立场’奖项，这项奖是要颁给态度鲜明甚至尖锐的电影作品，《安魂曲》没有明显的主观立场掺杂，自然也跟此奖项无缘。

“陈岳侯怎么上台了？”

一种立场的获奖导演刚下台，陈岳侯牵着秦芸走上了台，这让徐静很诧异，按说这两人的咖位应该颁发压轴的最佳影片奖啊，可按顺序接下来该颁发的是最佳短片奖。

徐静很快反应过来，猛一回头看向身旁的李良，李良倒是无所谓的一摊手道：“人嘛，有些时候就喜欢通过差距获得快感，比如有些人很喜欢组织同学会之类的旧友聚会，你觉得什么力量支撑他们乐此不疲？

导演，演员也是人，甭管多大的腕儿，也脱不开七情六欲。

哪怕我自己换位思考下，从当年的齐名，到现在他高高在上的把奖项颁给我，我想换做我的话，心里也挺得劲的。”

徐静摇摇头，无奈道：“套路太深了。”

李良微微一笑，显得云淡风轻，可心里早就mmp了，他觉得这陈岳侯忒孙子了，什么深仇大恨啊，非得来这么一下，他保证自己等下上台，这孙子绝对一副老对手重逢，今天给你脸的做派，然后大家一片叫好，觉得理所应当，然后自己顺理成章的成为后辈。

台上的陈岳侯可不管李良啥想法，和秦芸一唱一和说了几句，后面的荧幕就开始显示最佳短片奖提名，第一个就是李良的《安魂曲》。

等到提名出来，陈岳侯开始作秀了，很是感叹了一番，说十年前云云，又说曾经潜力无限的导演命途多舛，如今终于复出，为他高兴，希望他再接再厉以后创造更多的好作品。

尽管陈岳侯没指名点姓，可在场谁都知道他说的是李良，而一旁的秦芸也很配合，顺势揭晓最佳短片奖得主。

“获得最佳短片奖的是”

“《安魂曲》！”

会场的机位把镜头扫向了李良所在的角落，李良站起身对会场四周都行了一礼，然后不紧不慢的上台。

等到他走到台上，原本就不显得多热烈的掌声瞬间消失，陈岳侯一脸老友相见的样子，上来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对着话筒道：“阿良的才华我一直是深知的，这次来参展的虽然只是一部短片，但我知道他还有更多的好故事想要呈现，希望大家以后能多多扶持他，让他在电影道路上快步前进。”

果然不出所料，陈岳侯一副对后辈勉励的口气，李良就那么站在一旁，他依旧戴着墨镜，大家看不到他表情，他也没说话，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场。

不过秦芸会来事啊，马上一针刺来：“据我所知，李导现在的事业很顺利呢，初涉网剧，第一部作品就获得了b级制作，我觉得陈导应该担心李导以后还会不会回来拍电影，或者继续制作独立电影。”

说完，秦芸就看着李良，一副敬请回答的样子，李良淡淡一笑，道：“首先，我感谢陈导刚才的关心，但说实话，我觉得过去十年我过得很好，正是有了这十年的时间，我可以雕琢我心里的故事。

十年说起来很长，陈导已然成为大导演，而我依旧默默无闻。

十年说起来也不长，因为我们都还有下一个十年。

至于秦女士的问题，我觉得很好回答，无论电影还是电视剧，只要用心去做，树立起口碑，得到更广泛的认可，那么艺术形式并不是拘泥我们创作的理由，毕竟，人先得活着。”

李良这段话真是大出所有人预料，他这是压根儿不接受陈岳侯好意，反倒要继续别苗头的意思，陈岳侯脸色都变了，他刚才那番话成了自讨没趣。

至于后面一句话，李良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老子拍网剧就是去捞钱的，等捞够钱，你们等着，俺会杀回来的。

李良坦坦荡荡的下了台，然后和徐静离开了会场，随之连夜坐飞机回了哈城，宁城的一切再与他无关，他只知道战斗已经打响了。

第二十八章 我要的不是影帝

“39号李雪仪准备。”

奇异果影视制作部一楼的长廊内回荡着工作人员的喊声，尽管晓得别人喊得不是自己，可坐在外间等候的庞远还是有些神经质的抬起头，朝着长廊尽头那边正在试镜的形体室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去摸裤包的烟，可随后想起这地方不让抽。

庞远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早就被旁边人看在眼中，可谁也没工夫搭理他，那些有经纪人，出演过几部戏的小演员都是暗含不屑的瞥他两眼，其他刚出道的新人自然是要忙着给自己做心里按摩。唯独一名留着齐耳短发，身材娇小，衣着俏皮的女孩儿从来了之后，就不时看向庞远。

眼见庞远的紧张情绪越来越盛，这女孩儿终于忍不住，对同来的女伴说了一声什么后，走到了庞远身边，递过去一块口香糖，道：“要不你嚼下这个？”

庞远一愣，看了眼‘好心’女孩儿，随即摆摆手，道：“不用不用”

可他话还没说完，女孩儿倏尔变色，将口香糖塞到他手中，随即坐在一旁，道：“你以为我愿意过来？要不是看在都是庆城人的份儿上，嫌你这怂样实在太丢咱们庆城人的脸，我才懒得理你呢。”

庞远听完这话，倒是不怪罪女孩儿怼他，而是有些诧异的道：“你认识我？”

“废话，《安魂曲》男主角嘛，这电影在first获奖后，我们学校专门组织了几场放映，只要认真看完电影，谁能不认识你啊？

话说回来，你和李导是熟人，我还听人说这次是李导专门叫你来试镜的，我们这些人都觉得李导完全是让你走个过场，肯定会上戏，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庞远被这番话问的哑口无言，他伸手挠了挠头实在不晓得怎么回答，他难道告诉别人，‘是，李导提前几个月就给我讲了人物大概，专门剖析了人物如何塑造，一个半月前还提前给我发了详细的人物剧本，而且还给了两个角色让我准备？’

这些话庞远说不出口，他很清楚李良十分看重他，对他特殊照顾，他也想投桃报李，为了准备角色，他甚至没去参加first青年影展。

可几个月的准备下来，等到今天到现场一看，好嘛，来试镜的不是京都电影学院的，就是魔都戏剧学院的，除此外，就是有过网剧参演经验，有一定知名度的演员。

这一对比下来，庞远心头的自卑又压抑不住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紧张。

沉默了半天，庞远最终憋出几个字来，“我对不起李导。”

那女孩儿一听这话，白眼一翻，登时就想喷什么，不过这时候形体室那边的门开了，进去还没一分钟的李雪仪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庞远有些好奇的看过去，他看过李雪仪演过的两部网剧，对其有些印象。

李雪仪的经纪人快步走了上去，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李雪仪愤愤不平道：“什么破导演啊，我一进去就做了个自我介绍，他就说我不适合现实类风格的影视剧，说我人物框架太死板，拿不起他要的什么质感，然后就让我离开了。”

经纪人听完摇摇头道：“算了，也就一小网剧，不生气，错过你，肯定是那导演的损失。”

经纪人一边宽慰，一边带着李雪仪离开，等到两人走出了制作部，长廊上剩余的人都是议论纷纷。

“这位李良导演可是真难伺候的，到现在见了30多个人，连个婉转话都没，全是当面否掉，一点情面不留。”

“也不知道是真牛还是假牛，我可听说他两个月前参加first的时候，在台上当面给陈大导难堪呢。”

“哪个陈大导？”

“陈岳侯啊。这位李导现在仗着有王海这棵大树撑腰，可是有些不可一世，也不知道这部《无证之罪》拍出来究竟如何？”

这些人说话声音虽低，可长廊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周围人该听见的自然是听见了，女孩儿压低声音道：“怎么听着这些人的意思，李导整个一小人得志的感觉啊，庞远，你说李导是这样的人吗？”

“放屁！”

庞老实噌的站起身来，声调不知觉间提高了几倍，道：“李导是最好的导演，我当初根本没自信演好角色，李导把角色掰开揉碎了给我讲，还耐心给我时间找感觉，要不是他，我知道自己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演员。”

庞老实这一通咋咋唬唬的，长廊上登时鸦雀无声，正好形体室那边又有人喊号，“40号庞远，该你了。”

庞远抬头环顾了一圈，将形形色色的人看在眼中，突然间，他不紧张了，因为他感觉到李良是真的需要他，他必须给李良顶上去。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后，转身就走，不过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回头道：“谢谢你的口香糖，等下请你吃饭。”

那女孩儿不在意，道：“行啦，你快去吧。”

*************

形体室内，李良，林加洛，魏涛以及另外三名奇异果的工作人员坐在长桌后，林加洛看着李良有些无奈道：“李导，你对这些来试镜的演员到底是什么要求啊？这一上午过去，你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

而且你说话太直接了吧，这样会得罪人的，后面要试镜的可有几个咖位不小，不管你觉得合不合适，咱还是别那么直接成不？”

“咖位不小还来咱们这剧？”

李良嗤笑了一声，他跟这待一上午，结果一个能入眼的演员都没，他还一肚子的火呢。觉得林加洛办事太不靠谱，自己提前一个月就把这次要试镜的几个角色的人物剧本发了给他，让他好生准备，结果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自从first影展结束后，李良又回了哈城，他虽然清楚自己开罪了陈岳侯，但是他没打乱自己既定的节奏，依旧在哈城又呆了两个月，上周才回到京都。

这两个月之间，他一个人完成了开拍前的近半工作，选好了每一场戏的地点，每个地方前后堪景不下三次；他在城市里观察，然后通过奇异果的门路，选好了部分配角和龙套角色，这些演员都是清一色的哈城本土籍。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完成修改后的剧本，他没有变动主题，也没有更改主角的设定，但重新分定了主次，削减了部分不必要的情节，同时整个案件的细节在他经过长时间的警队体验后，进行了彻头彻尾的更改。

正是做好了这些前期工作，李良才回京都，想着选好了几个主要角色，就可以进入开拍阶段，可他实在没想到林加洛的办事能力这么差，找来的人完全对不上角色。

今天这场试镜会一共要选六个主要角色，男一号痞警严良，男二号连环杀人案凶手骆闻，男三号人形凶兽李丰田，男四号阴暗男郭羽，女一号刑警队队长林奇，女二号坎坷傻白甜小茹。

这五个人性格各异，气质完全不同，可林加洛找来的几乎都是冲着男主角，郭羽，小茹这三个角色来的，可关键是这些人根本拿不起角色。

林加洛还没意识到李良是对他不满，笑着道：“老李，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这戏好歹是b级制作。”

“林师兄，我是在和你说咖位的事吗？我是在说用心的事！”

李良忍不住了，直直的看向林加洛，道：“是，我很感谢你让我认识了老王，可你应该清楚这部剧对我意味着什么。

老王的信重，超过两千万的投资，我可是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态度对待这部戏，任何一个环节的纰漏都不能容忍，可今天来试镜的都是些什么演员？

你认真看过剧本吗？觉得前面那些人和即将要试镜的大部分人能和剧中人物对应吗？气质，感觉，甚至形体都格格不入，你让我怎么选？

而且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的要求是很严苛的，别说什么咖位，哪怕是影帝来了，我只要觉得给我的感觉对不上人物，我还是不会用！

所以等庞远试镜完，你愿意呆着就跟这继续敷衍，我自己出去找演员，京都的演员工会找不到合适的，我就去魔都，去横店，去大连，我还不信找不到合适的了！”

这个世界的影视发展是非常蓬勃的，为了适应导演与演员的双方要求，演员工会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不过和米国那边不同，国内一共有四个演员工会，除开京都和魔都，就是大连影视城和横店影视城的演员工会。

全国注册登记的演员超过九百万人，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最合适的演员，李良还真的去当地演员工会找些熟悉的人想办法才行。

林加洛没想到李良突然对自己开炮，整个人都被训懵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正好这时庞远推门进来，李良打了声招呼，也不多絮叨，直入正题道：“你把严良的戏挑一段出来演下，要是我觉得不合适，你就准备郭羽这个角色吧。”

第二十九章 捡到一个李丰田

李良一点不避讳旁人，就是直白的告诉其他人，庞远是我的人，就算他拿不住男一号，还有个男四号等着。

今天在评审席坐着的，除开魏涛，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跟李良合作，李良刚冲林加洛发了脾气，现在没人敢触霉头，倒是整的庞老实有些不知所措。

李良眼见庞远没反应，不耐烦道：“还磨蹭什么？要我给你切词？行。”

李良根本不给庞远反应时间，眼睛微眯，沉声道：“严良，你还是那个严良，所以你会答应的。因为你在怜悯我，怜悯我这个苦苦寻找了七年老婆女儿的男人，就如同当初你怜悯那个孩子。”

这一段是骆闻和严良的谈判，李良在原版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改，他晓得以庞远的功力，一个‘痞’字能彰显出来，可不够，他还要的更多，因为‘痞’只是严良的表，他需要更多的挖掘出这个角色的内心悲悯与岁月沧桑砥砺下依旧不改的那颗心。

尽管李良的台词念得很一般，但庞远足够专业，只见他坐到椅子上，等李良说完，他歪斜着头，眉头一挑道：“你吃定我了？”

并不夸张的肢体语言，可庞远给人的感觉立刻就变了，整个人浑身透出一股不羁的痞劲儿，包括林加洛在内，其余几位评审都是眼睛一亮。

可李良依旧神色如常，淡淡的回道：“是的！”

话音刚落，庞远猛地站起身，右手朝着身前一掀，尽管无实物，但看得出来他是把什么东西掀翻了，进而就见他出离愤怒的道：“骆闻，你真让我看不起你，当初你把我打落深渊，可我不恨，因为你告诉我，我们是警察，也只是警察，所以我的确错了，可现在呢？”

李良被庞远带起了情绪，也站起身来，道：“我已经不是警察了，七年前就不是了！”

“所以呢？你就可以忘记自己曾经的信念，然后成为一个罔顾法律的连环杀手？”

“死的都不是好人。”

李良朝着庞远走了过去，庞远死死盯着他，立即反击道：“可你有资格审判他们吗？而且他们在你心里只是你寻找妻女的工具，你凭什么对他们进行评判？”

李良沉默了，随后摇了摇头，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庞远一下抬起头，如同受伤的野兽，猛地冲向李良，把胳膊肘抵住李良的前胸，把他推到了墙壁上，然后道：“当初我被赶出刑警队后，我就告诉过自己，我只是执行者，面对犯罪不会再有丝毫的妥协，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心！”

面对近乎失控的‘严良’，李良这个塑造的不太成功的‘骆闻’却笑了，笑的很开心，那是如愿的笑容。

“可你依旧是严良，你从没变过。”

话音落下，‘严良’的愤怒渐渐褪去，他输给了骆闻，因为他拧不过自己的心，他缓缓松开骆闻，有些颓然，却又突然笑了，最后一声不吭的往外走，但走出没多远，回头道：“我需要更详细的信息。”

“知无不答。”

到此，这场戏结束，最左边角的副导演王景涛站起来拍了拍手，道：“精彩，真的精彩，这位试镜者把严良塑造的很到位。”

李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他对庞远的演技从来没担心过，他知道庞远会用心去揣摩角色，现在看来，无论是严良的‘痞’和内心的‘善’，庞远都抓的很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严良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尽管庞远的长相显老，但脸上少了些岁月洗沥的痕迹，毕竟严良有个快读高中的继子。

“暂定吧，如果没有更适合这个角色演员你就演严良，如果有，你就演郭羽。你刚才这段大部分都很好，可缺了一个‘沉’，毕竟严良不是小痞，而是个老痞，你自己多琢磨下。

如果找不到参照，你明天就去哈城，我让人介绍几个老痞让你观察观察。”

对庞远，李良是一点不客套，怎么想就怎么说，庞远点了点头道：“好，那我等会就去买到哈城的火车票，只要李导能安排住的地方就行。”

“行。”

说完，李良回头对林加洛道：“林师兄，后面的人你应付吧，我没多的时间耽搁，其他角色我不能让出来，女一号你定吧，但记得角色定位，林奇是个三十多岁的职业女性，而且还是刑警队队长，是在一线工作的，你别给我定个林黛玉下来。”

李良也不是初来乍到的雏儿，他晓得林加洛搞这些鬼名堂是为了什么，他能训林加洛，可终究要念香火情，靠别人拿了渠道，别人现在要兑现好处，再不愿意也只能捏鼻子忍了，规矩始终是规矩，现在的李良还没资格去打破。

而且林奇说起来是女一号，可戏份并不吃重，演绎的空间甚至没女二号小茹大，所以扔出去就扔出去吧。

林加洛听到这话又惊又喜，他其实真没想伸手分这么多，他确实想兑现好处，可也只想在郭羽和小茹之间拿到个角色，现在李良把女一号扔给他，实在出乎他意料。

可转眼之后，他又想明白过来什么，想找李良解释几句，可李良带着魏涛已然和庞远走出了形体室。

外面的人并不是都认识李良的，见庞远进去这半天，现在终于出来了，旁边却跟着两个疑似剧组人员的人，大家登时都把焦点投了过来。

李良对这些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一边往前走一边用目光打量长廊两边的每个人，看清楚他们的演艺属性，大多人都很平庸，只有少许人有些潜力，但综合各方面下来，只有一男一女能入李良的眼。

李良先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这人二十多岁，颜值不错，身条也好，李良没问其他，上次就切词，直接试戏。

好在这人反应挺快，来之前也是精心准备过的，很快就对上，等一场戏试完，李良觉得还行，问了名字加了微信，就让他回去等消息。

这之后又走到女孩儿身边，这个女孩儿就是之前跟庞远说话的那个女孩儿。

别看她刚才怼庞远时嘴巴厉害，可见到李良朝她一步步走来，她心脏咚咚狂跳，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微平缓些。

“不用这么紧张，我来是告诉你，你身上有种古灵精怪的气质，你不适合《无证之罪》这部戏。”

女孩一听这话，脸都垮了，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不顾的道：“那你过来干嘛？消遣老娘啊？”

听到这话，李良不怒反喜，眼睛一亮，道：“胆子挺大嘛，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身边的女伴吓得脸都青了，拉了拉女孩的衣袖，一旁的庞远也不住给女孩打眼色。女孩这时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说话太冲，可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这次没戏，那就更不能输了气势。

“干嘛？想报复我？我才不怕呢，听好了，本姑娘姓田名思思。”

甜丝丝？

这名字好像有点印象啊。李良回忆了下，随即道：“小姑娘脾气别那么冲，我来是想告诉你，虽然你不适合《无证之罪》，但和我下部戏的某个角色气质相合，所以想让你留个联系方式，不过如果你觉得没必要那就算了。”

说完，李良转身就走，田思思傻眼了，一时间不知咋办，然后她看到庞老实正准备随着李良离开，一把拉住庞老实道：“这人谁啊？”

庞远没好气的道：“能一句话就决定角色，你说是谁？”

庞远其实想帮田思思说点好话的，可也知道李良脾气大，他上次就因为柴文婷的事逆了李良的意思，尽管李良没怪罪，但庞远不敢再来一次。

田思思一听这话懵逼了，机会就这么溜走了？想到这，她看向朝外走去的李良，犹豫要不要追上去道个歉？

田思思还在纠结，走到门边的李良却突然停了下来，只因为这门角上蹲着个男人，一见他走过来，上前拦住他，道：“李导，你是李导吧？我肯定没认错，我在网上看了first颁奖直播，虽然你今天没戴墨镜，可应该没错。”

说话这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老款的呢子衣，双手插在袖笼里，头发乱的像鸡窝，颌下的胡渣稀稀拉拉的，给人一种落魄，邋遢的感觉。

不过李良看着这人倒没嫌弃，反而觉得有些意思，他点点头道：“是，我是李良，你是来试镜的？”

老男人登时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嘞，我在朋友那看到了《无证之罪》的试镜剧本，觉得这戏有意思，就想来试试。”

李良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想演哪个角色？”

“我觉得我都能演，不过我觉得从外貌的形容来看，李丰田应该和我更像。”

这老男人也是能吹，李良听得直乐，不过他还是愿意给他机会，只道：“行，那来段李丰田的吧，想咋演就咋演，别拘束。”

老男人一点头，也不说其他，只见他搓了搓手，然后揉了揉脸颊，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垮了下来，更绝的是眉毛，居然往两边微微下吊，整个人瞬间就多了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然后他也不抬头，掏出烟盒，从里面拿出根烟，右手捏着过滤嘴搓了搓，等到过滤嘴心冒出来些，左手将之揭了出来。随即他把烟放在嘴上，不过是倒着的，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仅剩壳子的过滤嘴，火苗一下就把半支烟燎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原本就削瘦的脸颊在烟幕缭绕中显得更削瘦，如同那些怪异扭曲的幽灵脸一般，等到他从嘴边取下烟，眼珠朝上一提，目光就扫向了李良。

恰好这时田思思跟着庞远走了过来，她原本有些好奇李良为何在这停住，所以自然而然的看向了老男人，可等到老男人的目光扫来，四目相接之下，她忍不住‘啊’的一声，整个人朝后退开了两小步。

田思思发誓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眼神？冷血，残忍，不带一丝感情，如果要找类比，田思思觉得老男人刚才的眼神应该很像屠夫看向正要下刀的猪。

田思思是吓住了，可李良高兴了，他是真没想到能在门边捡到个李丰田，如此一来，三大主角就差骆闻，而这个角色，其实李良心中有人选，只是那人扭扭捏捏的还没松口。

不过李良相信那人会耐不住寂寞的，如此一来，李良也不想再多耽搁，当晚就带着庞远回了哈城，五天后，《无证之罪》正式开机。

第三十章 忽悠来的主角

十一月五号，农历十月初九，万年历上写的，宜：出行，订盟，开市等，总之是个黄道吉日。

恰好这天天气也好，哈城自十月末以来没断过的小雪天终于停了，阳光晴好之下，李良举行了开机仪式，尽管他本人不信这些，但随行就市嘛，再说王海亲自来捧场，总得搞出些场面才是。

供猪头，烧香，拜四方神，一套流程走下来，李良宣布正式开机。

苦等了三个多月的王海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实在是李良这演员选的毫无咖位可言，满眼望去，包括主角在内几乎都是‘新人’，唯独出演男四号郭羽的林航是个熟面孔，演过几部戏，有少量粉丝基础，但也仅此而已。

两千多万的投入，单集220万的制作费，王海还真是怕李良整瞎了，可没办法啊，他也只能力挺到底，至于结果如何，只能上映的时候等待揭盅。

而且他之前听了下面人汇报林加洛的事，晓得李良很用心，所以专程抽出时间来参加开机仪式，其实就是给李良撑腰，让李良把控住整个剧组。

王海的来意，李良自然一清二楚，他也不和王海客套，正是要借这张虎皮好好震慑下剧组人员。

“老王，既然来支持我，要不力度来大点？”

“你想整多大？”

“反正你订的明天的票回京都，白天就帮我在剧组压阵，等各方面理顺了，客串一场戏如何？”

李良想的明白，他现在是帮奇异果拍戏，这不是他自己攒的组，只能算他带魏涛进组，手下都是奇异果的人，大家第一次合作，这些人办起事来要是拖一拖，磨磨洋工，那就是经费在燃烧。

单集220万的制作经费看上很充足，李良也没请什么大咖，按理说经费不应该存在什么问题，可李良早已打定主意，会把大量资金投入《无证之罪》的后期制作中。

原版《无证之罪》虽然有各种硬伤，但终归是取得了相当的成功，究其原因无非三点，一，故事的内核；二，大部分演员演技在线，人物刻画的成功；第三点就是工业碾压级的质感。

质感，更准确的来说是画质感，无论《无证之罪》，抑或同年火爆的白夜追凶，甚至是后来的延禧攻略，三者成功因素中相同的一点都是极高的质感，仅靠这种质感就能打败绝大多数的网剧，业内人称这为工业碾压，而想完成这种碾压，那就要燃烧大量经费。

李良现在经费充裕，所以他更有野心，他想在后期制作上得到比原版更甚一筹的质感，在画质感这一项上击败99%的现有网剧，所以他要节约经费，而要节约经费就要完完全全掌控住剧组，在演员不出问题的情况下，拍摄进度决不能拖沓，三天一集就必须三天完成一集，只能提前不能推后！

而要完全掌控剧组，还有什么比让王海客串出演更直接便捷的方法？

制作部的老大都在这部戏里面贡献了荧幕处女秀，剧组人员还敢拖拖拉拉的？李良要把这层意思传递给剧组每个工作人员。

王海没想到李良会提这要求，不过他倒是爽快，只道：“说吧，让我演啥？先说好，我可没什么演技。”

“没事，你就演孙红运，就一出来在巷子里撒尿结果被干掉那个人。”

王海倒也不忌讳什么，点了点头，然后李良大手一挥，整个剧组忙碌起来。

布景，调整机位，协调岗位等一系列的琐事，李良全部亲自参与，而王海现场压阵，奇异果的员工没有哪个敢拖拖拉拉的。

等到大部分工作理顺，李良又和魏涛以及导演王景涛一起协商接下来三天的拍摄计划。

这部戏李良要了三个机位，他会手持拍摄主要剧情，其他的就用固定机位补充，两个机位分别交给王景涛和魏涛，魏涛也算是副导演之一，在剧组内挂职的就是执行导演。

网剧的拍摄节奏是比较紧凑的，而且李良和王海都商量好了，下旬就要剪出预告片，进行预热，十二月的头一周就会正式上映，一气放出六集，会员可以看完，非会员只能看两集，之后每周四五六各更新一集，一周更新三集，全剧的播放也就三周时间。

时间如此之紧，李良也要事先分配好，有些次要情节，填充剧情的画面，就交给王景涛去拍，反正这部分基本都是配角和龙套出演，跟主演之间的拍摄计划不冲突。

至于魏涛则主要帮李良搭手，李良会看情况考虑是否让魏涛有上手掌镜的机会，这家伙一直鞍前马后的，总得给机会锻炼嘛。

就这样，一直忙忙叨叨到了下午，前置工作全部完成，等吃完晚饭后，天早都黑了，李良却大手一挥，正式开工。

“一场一镜，action”

场记一打板，《无证之罪》的第一场戏正式开拍，一上来就是个长镜头，漆黑的夜空下，一条并不繁华的老街上只有路灯亮着，街道两边店铺和民居几乎都熄了灯，万籁俱寂中，一辆汽车打着远光灯从远处驶来。

汽车渐渐减速，最后在一条破旧的老巷子前停住，‘孙红运’从车上走下来，他身子有些晃悠，走起路来脚下发飘，一看就是喝多了，他朝着车内人一摆手，道：“回去吧。”

说完，孙红运走进了昏暗的破旧老巷子中，可走到巷子中间时，他感到尿急，直接就地解决起来。

嘘嘘声传了出来，孙红运还笑了笑，看来放水放的挺痛快，可突然间一只手伸入镜头中，从后面猛地扼住了孙红运的脖子。

“好，过了！”

第一场戏就这么戛然而止，李良在刚开始的切入点上没有改动，毕竟悬疑推理片几乎都是从命案开始切入的，能让大家更快进入剧情，代入感更强。

这场戏拍完，剧组人员开始迅速转场，至于王海的客串也算结束，后面的尸体不用他本人扮演，毕竟戏里的时间是深冬，那样的天气，大晚上搁外面坐一宿能直接冻僵咯，尸体的话，脸部更是会冻得青肿起来，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出原来的样貌。

王海卸了妆后，和李良说过几句话，就径直回了宾馆，接下来的一场戏李良选了室内戏，毕竟哈城晚上的气温太低，除非一定是晚上的户外戏，后面他都不准备晚上开工。

王海离开后，李良回到监视器那边，把刚才那组镜头调出来重新看了遍，感觉还行，王海是喝了三两白酒上阵的，醉酒的样子倒是演的挺真。

可正当李良准备关了监视器，让人收起来转场的时候，一个脑袋伸到他旁边，道：“敢情这就是拍戏？我没记错这只手是骆闻的吧？他都不用露面？早知道我去演了。”

李良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啥时候钻到自己旁边的宋刚，笑道：“现在想演了？我之前可没少劝你啊，是你自己不要这机会的。”

宋刚是李良来哈城后认识的朋友，两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这位早已办了病退的前刑警觉得李良挺对他脾气，加之这家伙是个摄影爱好者，所以李良在哈城窝着的这几个月两人经常一起喝小酒侃大山，已然厮混的跟铁磁似的。

宋刚是典型的北方糙老爷们儿，一米八的大高个，说话瓮声瓮气的，但长得很有特点。脸颊削瘦内陷，让脸部线条如刀削斧刻般分明，加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整个人显得方正严毅，可偏偏脸色蜡黄，似有病气缠身，不由给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正是这种英雄迟暮的感觉让李良觉得宋刚和骆闻的气质很吻合，加上他和宋刚厮混日久，亲密度提高，看到了宋刚的演艺面板更加详细的信息后，他心里是打定主意让这位前刑警来演骆闻这个连环杀手。

只是李良的忽悠不太成功，主要是宋刚不自信，他这干了一辈子警察的人，压根儿没想到还有当演员的命，最开始李良和他说的时候，他觉得李良脑子烧坏了。

宋刚听着李良的话，有些着急道：“怎么？你找到骆闻的演员了？也是，你这都开拍了，总不可能演员都还没配齐吧？”

李良一听这话，晓得宋刚心痒痒了，趁热打铁道：“没找人，我寻思你要实在不帮我，我自己来演骆闻。”

“你？”

宋刚上下打量了李良一眼，摇头道：“你不行，骆闻那可是连环杀手，得病前杀人干净利落，就你这小身板一点都不符合形象。”

宋刚对《无证之罪》的剧本很熟悉，因为之前李良对案件细节的修改，填充都是他把关的，他很清楚这戏三个主角的塑造。

“那你来呗，我让你。”

李良下钩子了，顺便眼中精光一闪，老宋的演艺模板就出现在他眼底。

【眼神：55，面部表情：46，台词：15，肢体语言：30，灵性：48，悟性：42，潜力：40，特质：正反相接{可在正派角色（警察，军人等）与反派角色（杀手，黑s会等）间自如切换}，适合角色类型：警察，罪犯，病患，综合评价：如果他遇见特定类型的角色，可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哟呵，这家伙才几天没见，眼神和面部表情又涨了，看来偷偷在家练啊。”

李良晓得这下多半稳了，而且他也是真觉得宋刚是有潜力的，即便比不上庞远，可要是这演艺面板的信息没错，宋刚绝对适合骆闻这个角色。

第三十一章 狙击

“你说我，吃喝嫖赌一样不沾，除了点摄影爱好，平日间都不知道干嘛，自打退休了，整个就一混吃等死，要不你让我试试？”

宋刚终究是没耐住自己那颗寂寞的心，上了李良的贼船。而两天后，文雪莹从庆城赶过来，《无证之罪》的主要角色扮演者都到齐了。

李良随即进入了马力全开的状态，把憋了三个多月的精力全部释放出来，这可苦了工作人员，白天拍完室内戏，晚上还要赶场户外的夜戏，李良也是想加班加点把夜间的户外戏先全部拍完，毕竟越往后，哈城的天气越冷，他怕拖到后面把剧组人员给冻出毛病来。

就这么快马加鞭的拍了十来天，前五集的内容基本拍完，李良给剧组放了一天假，可他自己不能休息，关小黑屋里把片子完成粗剪，第二天则让魏涛和王景涛带着拍些次要情节，他自己飞回了京都，去了王海介绍的‘光影工业’给片子进行后期制作。

具体的后期制作李良不会参与，他来只是提要求，谈价钱。不过因为李良的要求太高，双方在价钱上来回拉锯，最后还是王海出面拉着双方喝了一台，才在酒桌上定下来，后期制作费，120万一集。

说实话，这么高的后期制作费用，而且还不是科幻片，在网剧中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可等一周后，李良拿到完成后期制作的前三集一看，觉得这钱花的真是值。

单从画面的整体质感看，在蓝光画质下的呈现比大多数商业电影都要强一筹，中景下给到的人物特写，都能看到演员的皮肤情况，而且调色也完全依照李良的要求，在偏现实类的冷色调中加重了某些暗色，如同原版一样，整体呈现出压抑，滞重的感觉。

这之后，李良白天拍戏，晚上进行精剪，把前三集做好后，连带着剪出的预告片片花一同发给了王海，四天后，也就是十一月二十四号，《无证之罪》的预告片正式上线。

王海那边很给力，不单给了预告片内容推送，同时还在一些有人气的新片介绍栏目里给了单独推荐，总之，该搞得套路都搞了，然后反馈的信息炸了！

“这片子居然能过审？握草，这杀人犯也太凶残了吧？”

“我去，这家伙谁啊，看着就有种要吓尿的感觉。”

“这杀人犯塑造的也太非人类了，引起极度不适。”

李良的预告片剪得很有心机，一出来就是赵拓扮演的李丰田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点烟，他那标志性的抽烟方式完整呈现，然后他靠着墙，嘴里倒含着烟，燎起的火光和弥漫的烟雾中，他那张脸显得格外冷峻，带着一股明显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再加上赵拓脸上露出的疏离之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冷血的感觉。

随后画面一转，变成了火化场的焚烧间，李丰田左手拿着个鸡腿，右手提着一把铲子，他一边用力把铲子往下戳，一边吃着鸡腿。

然后画面往下，林航扮演的郭羽被捆绑着放在地上，他对面躺着的是同寝室的海哥，海哥已经死了，在李丰田的动作下，溅出的鲜血喷了他一脸。

郭羽满脸恐惧之色，李丰田却一脸无所谓道：“这刚死的人不好烧，我得把他刨开，不然等下进了锅炉会炸的。”

随后李丰田把海哥的尸体丢到传送带上，按动开关后，海哥的尸体被传送向焚化炉，地上的郭羽看着焚化炉内的熊熊火焰，已经吓得崩溃，浑身颤抖着，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嘴上不停的喊着：“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就这两组画面，李丰田的残忍和冷血展现的淋漓尽致，加上郭羽的衬托，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让观看者有种隔着屏幕被抓住心脏的恐惧感。

“追了！就冲这画质和这戏的尺度，我追定了！”

“恶心，导演变态，不过貌似挺下饭的。”

“看来得过first的就是不一般，这剧值得期待。”

从预告片上线后，短短几天时间，弹幕超过两万条，剧评和泡泡圈也形成了一定的热度，整体形势不断向好。

王海也是趁热打铁，组织了几场小型看片会，把前三集丢出来，得到的结果就是植入广告商多了两个，贴片广告多了一家，不过双方约定，这些添加的广告从第四集才会加入。

尽管如此，这三家多出来的金主，已经让制作费收回小半。

可就在形势一片大好，眼见着距离正式上线只有三天时，迅驰那边将原本定于明年一月上线的开年网剧《凉生》提前到了十二月上线，更有意思的是，这部网剧是陈岳侯公司投拍的，掌镜的还是号称陈岳侯亲传弟子的徐晓亮。

徐晓亮在网剧圈子里已经厮混好几年，有过几部成功的片子，只是距离爆款还差一步，《凉生》是他的野心之作，ip大戏，男女主角选的都是一线a咖，单集制作费380万，全剧48集，总投资号称超过2亿。

这戏十月底开拍的，比李良这边早半个月左右，原本和《无证之罪》不在同档时间，没想到《无证之罪》的热度刚起来，这边立即调档，其意味不言而喻。

“看来你上回在宁城把陈岳侯得罪的不轻啊，他们宁愿调整拍摄计划，加快进度，都要正面狙击你。”

迅驰那边一宣布《凉生》调档，虽然预告片还没上线，王海也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李良。

“这不挺好的吗？他们宣战，我们应战呗，把话题，热度都炒起来，我无所谓，你尽管操作，就算颠倒黑白说我要硬刚陈岳侯也无所谓，吃瓜群众不就喜欢看咱们撕吗？”

李良的心态放的很平，他当时在颁奖典礼上没给陈岳侯面子时就想到会有今天，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他默默无闻的，能和陈岳侯对撕，终究是他占便宜。

王海却没这么宽心，只道：“你想简单了，陈岳侯的手段可不止这点，等到正式上线后，黑文，弹幕水军，低星评价，圈层诋毁等等，我怕到时候扛不下来。”

“放心吧，观众又不是傻子，再说了你们奇异果的评分系统，不是要看剧总时长达到全剧的四分之一才能评价吗？他要是刷低星就是给咱们贡献点击播放量。

还有我这剧的观众定位很明确，主流观影人群肯定是25~40岁之间，这些人的影视剧圈层基本都在max，他们要真觉得《无罪之证》差，我没话说，可他们要觉得好，却有人在圈层刻意抹黑，那max的反弹力量是不可小视的。

说穿了，就如你们的发展理念一样，这年头终归是内容为王，多元化的社会，观众不再是任由摆布的傀儡，陈岳侯真要我难堪，除非我把片子拍瞎咯。”

李良很有信心，或者说他必须有信心，因为他是主心骨，他是一点不能露怯的。

王海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他主要是担心李良，现在李良这么有信心，他也不再多说其他，发动起手上渠道开始和《凉生》那边话题互炒。

这样一来，接下来三天，不论《凉生》还是《无证之罪》居然都上了头条，而一位八卦大v爆出的陈岳侯和李良恩怨全剖析也上了热搜。

两部戏都是未播先火，但接下来网上果真出现一大批黑文，针对《无证之罪》的预告片开火，说李良是无良导演，将残忍冷血当做影片卖点，素质低下，没有尽到一个电影人应有的社会责任。

王海这边反应也极快，登时进行反击洗白操作，拿出李良曾经的作品《青萝》和《安魂曲》，明确说明这是现实类的风格，就是要在贴近真实的氛围下，抛出作品的主题，然后引人思考。

一边是喷，一边是洗，看的李良都想发笑，倒是卢玉音有些忧心忡忡的每天来几个电话问候，李嘉蕊则愤愤不平的给李良发来她用自己的微博去每个喷子那里还击的截图。

就在一片吵嚷中，十二月一号，下午三点，《无证之罪》正式上线，会员可以连看六集，非会员只能看两集。

由于这天正好是周日，李嘉蕊在同学家参加生日宴会，刚到三点，有个小胖子就咋咋唬唬起来，“赶紧把电视打开，《无证之罪》上线了。”

这小胖子叫陈东东，父母都是体制内人员，爷爷则是庆城本地最大的水果商，家境条件很好，从初一开始就和李嘉蕊交好。

陈东东这么一咋呼，大家登时起哄，小寿星秦朦打趣道：“东东，晓得你一直暗恋嘉嘉，不过也不用这么殷勤吧？大家都知道《无证之罪》是嘉嘉爸爸拍的，今天上线，都看着时间呢。”

秦朦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视，然后拿出手机进行投屏，一旁的陈东东闹了个大红脸，辩解道：“你们可别瞎说，我只是特别喜欢悬疑推理剧而已，之前预告片出来我就一直关注着。”

李嘉蕊倒是落落大方的，一点不在意大家的起哄，笑着道：“那你失望了，我爸说这剧的重点不是悬疑推理，那只是一层皮而已。”

几人说话间，《无证之罪》第一集已经开始播放。

第三十二章 错位CP（上）

没有片头曲，也没有片头广告，从第一秒直接进入剧情画面。

等李嘉蕊的话说完，王海客串的孙红运已经走进了那条巷子，陈东东撇着嘴道：“这画面怎么老晃啊，看的眼晕。”

小寿星秦朦道：“还好吧，这应该是嘉嘉爸爸手持拍摄的，这种手法更贴近真实。”

其他同学纷纷点头，因为画面一直紧跟着往前走的孙红运，镜头晃动的频率和幅度和孙红运身体晃动的幅度奇妙吻合，加上嘎吱嘎吱的踩雪声，让大家有种他就在前面走的感觉。

等到孙红运站定身子开始放水，李嘉蕊吐槽道：“我爸也真是的，都不把这声音处理下。”

“真实呗，搞得我都想去厕所了。”

话音未落，配乐突然一紧，一只手迅快的伸入画面中，从后面扼住孙红运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朝后拖去。

接下来画面一转，依旧是这条巷子，一辆三蹦子开了进来，车头灯的映照下，司机看到路边堆了个雪人，雪人的前面似乎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司机停下车走过去瞅了一眼，等看清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跑，这时候镜头拉到雪人正面，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是坐着的孙红运，他背靠雪人，整张脸已经冻的青肿起来。

这一幕结束后，画面变成灰色，无证之罪四个字蹦了出来，紧跟着警报声先于画面进来。

“节奏挺快，一上来就是命案，气氛营造的还行，就是感觉色调太暗，有些压抑。”

陈东东是个停不下嘴的，又开始点评起来，李嘉蕊则没说话，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一座宽阔的大桥在警报声中出现在画面上，这是一组远景，大桥拍的很美，重点则是桥上那辆不紧不慢往前匀速行驶的suv。

这其实是一种镜头语言，就是用车速，和这不紧不慢的架势来喻示开车人的性格。

开车的人便是刑警队队长，女一号，林奇。

林加洛找来的女一号，是个离开荧幕多年的女影星，名叫陈芮，三十多岁，圆盘脸，留着齐肩的长发，看上去很普通，不过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加之一双眼睛很亮，人物形象倒是有几分吻合。

面对警队同事的问好，林奇很酷的摆手或是点点头，脚下不停，径直走到雪人边上，现场已经有法医同事在采集证据信息，林奇仔细看了几眼现场后，询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等知道尸体是在两小时以前发现的，她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对手下人吩咐起来。

“老宋，你带几个人去周围查看下这附近有没有监控摄像头，然后去交警队调取下外面这条街两头路口的监控录像，看下案发时间段内有没有车辆来过这条街。”

“小陈，你带些人去周边的民户走访下，询问下案发时间段内，有没有人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

“小齐”

陈芮虽然阔别荧幕好几年，这次是回归后第一部戏，不过人物感觉还是能抓住，言语间体现出很强的职业感。

而这一段在原版内是没有的，或者说‘林奇’这样安排了，可导演的镜头没有演出来。那位导演为了体现男主角严良的卓越办案能力，刻意削弱了警队其他人的存在感，这就导致很多观众对林奇的第一印象不好，觉得她很业余，加上她后面办案逻辑的缺失，被原版导演塑造成了尸位素餐，纯粹摆设的形象。

那位导演这种艺术化处理不止一处，包括对律师职业的刻意黑化，成功塑造出了‘警察废，律师黑’的标签化印象，不过李良不喜欢这样处理，更不想让堂堂女一号‘废物化’，成为一个吉祥物的存在。

有了这一段职业性的刻画，加上她不疾不徐的语调，整个人物的形象轮廓中就有了干练，沉稳这两点。

“女刑警队长？这倒是不多见，不过看起来倒有几把刷子。”

陈东东的评价表明李良的改动直接有效，周围同学也点头认同。

而接下来的情节开始凸显这起杀人案的不同寻常，首先是尸体搬开后，雪人上显示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请来抓我’四个字，除此外，雪人上发现了作案凶器--跳绳，另有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和半截香烟。

随后公安局副局长出现，从各种特征得出结论，这是又一起雪人杀人案。

经过初步调查后，在公安局内部的案情讨论会上，林奇将已知的情况道出，被害人孙红运，四十四岁，刑释人员，是雪人系列杀人案的第四个受害人。

孙红运生前是一家货运站老板，货运站距离案发地点并不远，他是晚上十点半离开的货运站，之后到了巷子里受到袭击，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凶器就是那根跳绳，上面提取出一枚指纹，和之前两起案件提取的指纹相同。

随后林奇从已有信息推断，比如从脖颈伤痕推断凶手是左撇子，另外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四个被害人都有案底，林奇推断有法外制裁的可能性。

综合起来，各项信息还是太少，林奇准备从孙红运的个人社会关系入手，寻求找到新的突破口。

连续两场戏加重了林奇的职业化体现，加之陈芮的人物抓的比较准，林奇这个人物算是立住了。

之后剧情就随着林奇的查案思路铺陈开，一个个主要角色进入观众的视野，孙红运的老婆--社会大姐头华姐（徐静），孙红运的情妇--苦情傻白甜小茹（文雪莹），还处于实习期间的准律师郭羽（林航）。

李良在这一段人物出场的戏上，加重了彼此的联系性，比如林奇提出了一个疑点，孙红运为何大半夜要去那小巷子？因为他要去会自己的情妇，小茹。

华姐和孙红运的关系不好，晓得第三者存在后，一直想找小茹麻烦，几个月前小茹就被华姐逮着一次，狠狠打了一顿，后面孙红运给小茹换了个新家，每次过去都偷偷摸摸的，而那条巷子有几个出口，利于他观察有没有华姐找来跟踪的人。

小茹这个角色还没正式出场就被贴上了第三者的标签，不过等警察找上门对她进行询问时，她那青涩却带伤的脸庞，以及她陈诉的事实，让观众又生出些许同情。

原来几年前小茹在医院当护士，遇到了当时住院的孙红运，那个时候小茹的哥哥因为摔断了腿要截肢，需要一大笔钱，找遍朋友亲戚，只有孙红运愿意帮她，无奈之下，她只能给孙红运当起了情妇。

孙红运把她看的很严，家门口还装了摄像头，每次出门都要提前汇报，也正是因为这点，小茹有了时间证据，被排除了杀人凶手的嫌疑。

小茹觉得当第三者的日子不是自己想要的，一直想和孙红运分开，可每次一提，孙红运就打她，她脸上的伤就是孙红运打的，可她主意已定，所以伤还没好，就打定主意要和孙红运最后摊牌，约得就是昨晚，可最终等来的却是警察。

这里面小茹的人设就是个傻白甜，单纯的可笑，比如她准备和孙红运最后摊牌，还把孙红运这些年给她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准备一并归还。

而华姐想要回孙红运生前给小茹花的钱，找上了郭羽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这家律师事务所的主任老金是个黑心肠的，一切向钱看。

老金打电话骗小茹说孙红运生前有遗嘱，要分割部分财产给小茹，小茹说不要，老金说那你也必须来签字放弃。等小茹来了，却是华姐设的局，让她还钱。

小茹傻的可以，直接就答应了，把准备还给孙红运的东西拿出来交给华姐，这些东西加一起折现大概有五十万，可华姐根本不满意，张口要五百万，原因是几年前孙红运给小茹买了间门面，那地方现在改成了步行街，房价翻了十几倍。

小茹当然不干，因为那门面在她哥哥名下，是她给哥哥下半生的依靠。

两人自然发生了冲突，等到小茹出门上车，被一群混混堵住，危急时刻郭羽出现帮忙解围，原来两人曾经是初中同学。

这些人物的铺陈看上去有些琐碎，和案件没什么联系，可实际上是织成了一张大网，后面所有人所有事都会从这张网内慢慢扩开。

而且相比起原版稍显沉缓的铺陈，李良明显加快了节奏，他使用了穿插叙事法，就是前一幕是刑警办案的过程，提到与孙红运关系密切的哪个人，下一幕就带出这个人的状况，再下一幕又回到办案过程中。

等到第一集进度条推到四分之一的时候，时间到了第一天晚上，林奇和几个同事一边吃饭，一边集中讨论案情，各有工作负责的队员分别进行了情况汇报，最后负责现场勘查的同事提出了一个疑点。

案发现场只有被害人的脚印，没有凶手的脚印，这一情况让大家想不透，某个同事不由打趣道：“雪人不是没有脚吗？兴许凶手真的可能没有脚。”

这明显是扯淡，林奇斥责几句，说让脚印消失的方法有好几种，甚至提出其中一种可能是孙红运被袭击后，第一时间就被制服，可能不是按预想中被跳绳勒住拖行到案发现场的位置。

这一段也是李良修改过的，原版的林奇压根儿没这能力，听到现场没有凶手脚印，就只会咋咋唬唬的。可这种猜测稍微看过几本悬疑小说的人都能说出来，要是一个刑警队面对这么个问题都集体抓瞎，那真成废物堆了。

李良在林奇这个角色上的思路与原版完全不同，他想消除对男主角严良的刻意描绘，而是准备通过林奇和严良在办案过程中的思维碰撞，交相辉映，组成一对错位cp。

第三十三章 错位CP（下）

副局长适时的出现，对那位奇谈怪论的队员进行了批评，肯定了林奇的推断，然后鼓励大家沿着孙红运的社会关系继续深查，应该有所收获。

等人散了，副局长问林奇找到突破方向没，林奇表示暂时还没有，副局长提出要给林奇找个帮手。

接下来画面一转，男主角严良（庞远）正式出场。

一头碎发，穿着警服的严良一出场是在厕所蹲坑，他手上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然后电话响了，他合上书，露出了书皮上的名字《犯罪心理学分析》。

电话是严良老婆打来的，面对跑到国外，已经入了外国籍的老婆，严良没好言语，只一个劲儿的催她回来办离婚手续，然后她老婆挂断了电话。

随即镜头转到厕所外面，也就是派出所值班室，两个小混混相对而坐，一个脑袋上开了个口子，却嚣张的昂着头，打人的那个看上去年龄挺小，大概十四五岁，低着脑袋不吭声。

而派出所外面聚集了一大批小混混，办事民警忧心忡忡的，生怕闹出事来，正在给打架双方调解。

赔礼道歉赔偿医药费，打人的小孩儿都认，可被打的不满意，还拿出烟来抽，值班民警说这里禁止吸烟，结果这家伙拿出几张百元大钞说认罚，又多拿了几张，说今晚瘾大，包夜了。

被打的这家伙嚣张的不可一世，值班民警跑上去要制止他抽烟，这时，严良从厕所出来，询问起情况。

庞远从这一出场就把人物立的很稳，只见他双手插在裤兜内，上身的警服敞开，背有些微驼，歪斜着脑袋，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表情，说话的口气也挺横。

了解清楚大致情况后，严良歪着脑袋道：“就这破事？赔钱了事呗”

被打的人在他身后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值班民警道：“不干啊，非得给他脑袋也开个口，您看外面叫来这么多人，咋办呢？”

“咋办？”

严良咂巴了下嘴，晃晃悠悠的走到打人的那小孩儿身边，抡起拳头朝着脸砸下去，直接把那小孩儿打翻在地，然后抄起小孩儿之前坐的折叠凳，乓的就是一下狠的。

这打人的狠劲，把之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受害人镇住了，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严良把小孩儿拎起来，问道：“行了没？嗯？”

受害人咽了咽口水，不晓得咋回答，连声都不敢吱。

这一幕让看剧的同学们炸锅了，秦朦旁边一个女同学道：“这太夸张了吧？警察哪有这样的啊。”

陈东东附和道：“是啊，这人看上去整个一痞子流氓，怎么看怎么不像警察。不过看上去倒有些意思。”

李嘉蕊也看懵了，不晓得这是个什么套路，倒是陈东东旁边一个男生道：“我觉得倒挺真实的。我姑父不就警察吗？

你们还记得上半年那次全市扫黄大行动不？那些小姐抓回来后，确认了身份，就按照她们的手机通话记录把但凡有过电话往来的男人全部叫到派出所，也不直接询问，上来就把这些人拷到墙角边，先蹲个半天再说。

那次我正好去派出所找我姑父有事，亲眼看到蹲了满满一屋子人，那些人脸色灰败，耷拉着脑袋，感觉面子，尊严什么的，完全被人踩到脚下碾碎了。

当时我就想，这辈子绝对不出入红灯区。”

这些初中生聊天的尺度还蛮大的，而且这种社会性的话题也容易引起讨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说话间，剧情继续推动，事情被严良轻易解决，而后面来了个小小的反转，原来被严良修理的那小孩儿居然是他儿子，这算是洗脱了败坏警察形象的嫌疑，倒是惹得几个女生询问起男同学，问他们在家有没有被自己老子这么狠揍过。

反倒是没人质疑庞远是否显得年轻了些，居然有这么大的儿子，就连认识庞远的李嘉蕊都没觉得突兀。

剧情继续发展，严良就是赵局要给林奇找的帮手，赵局来找他，不过严良扭捏着没松口，等赵局跟着进了派出所，看到那本《犯罪心理学分析》，只说了一句话，就把严良摆平。

“你是天生的刑警，这案子破了，我让你归队。”

第二天，严良跟着赵局来了刑警队，在和大家认识的过程中，刑警队的人明显不是很待见满身痞气的严良。

不过林奇还是让人给严良介绍案情，等到严良晓得关于脚印的疑点以及林奇的推测后，走到林奇身旁好好打量了几眼这个女人，才道：“我觉得你的推测很有可能，不过具体情况咱们还是去案发现场在仔细看看吧。”

等到了案发现场，严良勘察了一遍后，叫来一个年轻的同事，突然从后边袭击他，然后在雪地里拖行了十多米，勒的那年轻同事差点喘不过气来，这把林奇吓了一跳，质问严良在干什么。

“我在验证你的推测，看，两边的痕迹。”

从两边的痕迹对比，明显看出案发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进一步证实林奇的推测，可老刑警老宋说这只是推测，没有实质证据，林奇却笑道：“很快就有了，案发到现在应该快36小时了，尸体的复检报告应该快要出来，我打电话问问。”

询问的结果是，法医在复检中发现孙红运的后脖颈有一块轻微的电击伤，只是之前被尸斑掩盖住了。

林奇的推测得到证实，她看向严良，带着几分欣赏，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这一段和原版的剧情已经全然不同，林奇和严良是交相辉映，二人思维碰撞间，林奇对严良生出了认可与欣赏的情绪，继而纵容严良开始主导办案方向。

而原版则是所有疑点都是严良攻破的，林奇就像个摆设，亦步亦趋的跟在严良后面。

听到林奇的询问，严良当仁不让的吩咐老宋把现场每个地方都拍下来，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另外把雪人搬回去，放到刑警队办公楼的外面院子里。

老宋对于被严良使唤显得有些不服气，不由看向林奇，林奇只是淡淡道：“照做。”

这一幕之后，李良继续加重破案氛围。

回到警队，严良在翻看了详细案情资料后，对林奇问道：“你之前推断这起连环杀人案有法外制裁的可能性，可是你似乎没有把这条推测运用起来？”

林奇点点头，然后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准备怎么运用？”

严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推过来一块白板，开始做起推理墙，由于信息有限，他先从四个被害人做推导，他把四名受害人的照片分别放到白板的四个角上，然后道：“一般的变态连环杀人案，凶手可能收集死者的毛发，手指等，连环强奸案的凶手则可能收集丝袜，内裤等等。

这些都是案件特征。

可这起雪人连环杀人案，死者的身体并没有缺少什么，目前得到的特征点就这几样，凶器上的指纹，写着‘请来抓我’的a4纸，被当做雪人眼睛的嘎拉哈（满语，用猪牛羊骨做成的类似小石头的玩意儿。），半截香烟，以及四名死者都是有案底的刑释人员。”

李良把几个相同的特征点都写到推理墙上，与四名死者相连，继续道：“这几个特征点中，目前有三样值得思考，一是凶器上的指纹，为何每次作案的凶器上不多不少就留下一个指纹？这是否凶手刻意留下来的？”

刑警队大部分人都点头表示对这种推断的认同，林奇则沉思不语。

“第二点，林队从被害人都有案底推测出法外制裁的可能性，我觉得很有可能。我们假设，凶手可能是因为法律的正义性没得到伸张，进而产生了成为审判者的人格，这是否有可能？

可他为何要留下‘请来抓我’的a4纸，如此挑衅？

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从事的职业或者说曾经从事的职业很可能与法律，或者与维护正义相关，比如警察，律师，或者武警？

可他在生活中遇到了一些事情，觉得法律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正义没有得到伸张，久而久之，他产生审判者人格，但他原有的人格中，却保持着对法律的敬畏，他希望自己也有被审判的一天，所以他留下了‘请来抓我’的a4纸，而线索指向了其他三个特征点，指纹，嘎拉哈，半截香烟。

简单来说，如果这种推导成立，这三个特征点就是凶手设置的谜题，破开谜题就有可能找到凶手。”

严良试图将所有案件特征点串联起来，这种思路是其他人没想到的，大家一时间陷入沉思中，林奇却道：“你是如何进行这种推导的，依据是什么？”

严良耸了耸肩道：“这两年空闲时一直在自学犯罪心理学，听说国外有什么职业侧写师，我这也就自己瞎琢磨的。

从侧写的角度来说，侧写师经常将特征和作案手法做比较，作案手法是完成犯罪所必需的一切，而特征是额外的，特征揭示其心理及性格

我刚才的分析勉强算是心理侧写吧，不一定对，仅供参考。”

“那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有！”

严良显然是胸有成竹，继续道：“如果否定法外制裁的可能性，那么凶手的心里也一定是自负正义的，他觉得被杀的人都该死，这是四名被害人的身份特征告知我们的。

而这样的心理状态，我依旧认为和凶手正在从事或者以前从事的职业有关。

按照这种推论，这起雪人系列杀人案的凶手应该有很强的目的性，他是为了某种目的在杀人，具体目的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但其他几个特征点，显然是他特意留给我们的，特别是那张a4纸，在这种情况下解读，那就不是一种挑衅，而是一种引导，他想让我们把关注点放到指纹，嘎拉哈和半截香烟上，这三样东西应该与他的目的息息相关。”

林奇听到这，已有所得，她点点头道：“暂时抛开凶手的目的不论，两种推论下，共同点是凶手从事的职业，我觉得这一点能成立，那么按照我们现在破案的方向，就着重关注孙红运的社会关系中，那些现在或是以前是警察，律师以及当过兵的人。”

李良对林奇伸出大拇指，两人的思维在同一频率上，其他人则跟不上，所以两人开始互相欣赏，这是擦出火花的基础。

这一场戏在原版中根本没有，是李良重新添加的，他一直觉得原版对警察的职业性是在刻意抹黑，林奇废就不说了，严良办案也没什么高明之处，连蒙带猜，不讲证据线索，就是一个字，莽。

李良无法接受这种刻画，所以整个案件的侦破情节他全部推到重来，林奇是干练沉稳，严良则是天马行空，但是这种天马行空是基于犯罪心理学的基础上来展开，将之作为严良的闪光点之一。

而就在严良竖起大拇指时，片尾曲响起，随之画面一转，已然是傍晚时分，老宋在巷子里指挥着搬雪人，宋刚饰演的骆闻头戴绒线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墨色眼镜，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眼见警察搬走雪人，他脸上露出一副如愿的表情，然后悄然远去。

第三十四章 路转粉

“这与我，千差万别也许错落着，像你眼中苍白的漩涡”

沙哑浑厚的男声唱起了片尾曲，秦朦没急着换下一集，陈东东以一名资深悬疑推理剧粉丝的角度道：“不错，严良推理那段感觉挺精彩的，从已知推导未知，入情入理，到结束的时候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最后出现这人是凶手吧？情绪流露的太明显了，如果真是凶手，那这悬念揭开的也太早了吧？”

秦朦不认同的道：“按照严良的推断，凶手应该是自负正义的人，职业范围也应该是那样，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法外制裁，那样就没悬念了。所以这位自负正义的凶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成为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这一点我十分好奇。”

李嘉蕊道：“是，我觉得这才是我爸留下的真正悬念。”

大家先是讨论剧情，随后又说到片尾曲上，秦朦道：“这片尾曲听着挺有味道，不知道谁唱的？”

关于这点，李嘉蕊倒是知道，笑着道：“就是演郭羽那人，林航。这歌的词曲都是我爸写的，他觉得林航的声线还行，不愿多花钱，就让林航直接唱了。”

听到这话，童鞋们直接炸锅了，坐在秦朦对面一个男生表情夸张的道：“我去，叔叔还会写歌啊？”

“当然咯，曲子是我爸在电话里哼的，我帮着谱出来的，你们仔细看，片尾曲的编曲是我的名字呢。”

李嘉蕊一脸得瑟，秦朦等人还真的仔细看起后面的演员表和工作人员表，等到了片尾曲一项的时候，秦朦按了暂停，果然看到编曲后面的名字是李嘉蕊。

这让大家好一通羡慕，秦朦是李嘉蕊班上的文艺委员，平时就非常喜欢唱歌，也有成为歌手的梦想，这时忍不住道：“嘉嘉，你觉得我唱歌怎么样？以后叔叔还会不会做影视插曲或者片头片尾曲？帮我给叔叔说说，给个机会试试呗。”

李嘉蕊听到这话心里乐滋滋的，正准备回答，可这时那名姑父是警察的男生把他手机递给李嘉蕊，道：“嘉嘉，你看下弹幕，感觉喷子好多，你爸是不是真的得罪了陈岳侯，现在被针对啊？”

原来这个男生之前把手机拿出来也在放第一集，不过调成静音，他主要看的是弹幕。

《无证之罪》目前上线不到一个小时，第一集的弹幕居然突破了4000，可大部分人都是喷子，满屏都是节奏慢，垃圾，瞎扯淡之类的。

李嘉蕊一看这满屏的喷子，差点原地爆炸，气鼓鼓的道：“这些人太可恶了，完全没看剧情就喷，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看着。”

说着，李嘉蕊掏出手机就准备刷弹幕，秦朦拍了拍她的手道：“嘉嘉，别担心，叔叔这剧拍的挺好，认真看剧了的肯定看的出来。

大家也别都愣着，一起帮嘉嘉，顺便在朋友圈，微博喊一下人，咱们必须把这些水军打下去！”

秦朦很有领导能力，在她号召下，大家也顾不得继续看剧，她先是号召大家召集人手，然后还没看剧的赶紧先看，继而去给评价打星，自然是五星。

然后秦朦又写了一篇软文，上面列了许多截图和一些数据，说明《无证之罪》被黑，她不仅在微博上发，在朋友圈发，还跑去各种影评圈层网站发。

就在李嘉蕊和同学们做这件事的时候，王海同样在调动公关部门和自己的水军进行反击，到晚上8点，《无证之罪》刚上线5小时，就以‘无证之罪被黑’的话题登上热搜，关注一时间暴增，加之本来就是周日，明天要上班，好多人玩了一个周末后都窝在家里刷剧，在话题热度的带动下都看起了这剧。

住在魔都的白领莫成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今年二十七岁的莫成从小城市来到魔都打拼，经过几年的奋斗，虽说月薪已经接近20k，但还是买不起房，目前和人合租。

魔都的生活节奏很快，工作中的压力也大，为了舒缓压力，莫成加入了一个自由骑行的俱乐部，每周末都会去魔都周边的地方骑行，周六就在外露营，一直到周天的下午才会回家。

等到洗过澡，稍作休息后，周末最后的夜晚，他通常都是吃着零食，喝着啤酒刷剧，有的时候与合租的朋友一起，有的时候是一个人。

今天，合租的朋友出去约会了，单身狗状态的莫成就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刷剧，他原本想刷《岚雨剑》的最后几集，不过这剧烂尾趋势明显，后面几集感觉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等到开了一罐啤酒喝了几口后，莫成也不急着放剧，先是窝在沙发上刷了下微博，第一关注点自然是热搜话题。

“无证之罪被黑？这好像就是之前热潮的那剧吧？已经上线了？”

最近这段时间无证之罪炒的挺热，莫成自然也有所关注，他点开热搜话题翻了翻，就看到不少微博爆料李良被陈岳侯针对，无证之罪上线不到一个小时被数千水军的弹幕淹没，不过现在情况好了不少，因为这剧内容好云云。

究竟是又一次炒作呢？还是真的被针对？抑或这剧值得一看？

莫成不知道真相，他也不关心，不过被这热度引起好奇心，他决定看下这部剧究竟如何。

只是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等到晚上11点合租的朋友李旭东回来，就看到莫成窝在沙发上，茶几周围一片狼藉，瓜子壳，花生壳，啤酒罐，烧烤签子，果皮等等。

李旭东惊诧道：“你一个人造的？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有桃花运？”

莫成摆摆手，道：“只是一不小心跳了个坑，先不说了，正精彩呢。”

莫成这会儿已经看完第五集，正在放的是第六集的前情提要。

听到莫成这么说，李旭东也来了些兴趣，开了罐啤酒坐到沙发上，看向电视，这时正好前情提要结束，李丰田正式出场。

“烟还能这么抽，这家伙挺酷的啊！”

看着李丰田那独特的抽烟方式，李旭东的烟瘾也上来了，掏出一根点上，尽管他没看前面，可李丰田一出来就把他抓住了，让他想往下看。

李丰田被放水公司老大火哥叫去帮忙收账，第一笔账的目标人物就是郭羽所在那家律师事务所的主任老金，老金说没钱让缓两天，李丰田一脸冷漠的走过去，让老金转过身，然后在老金腰上捶了两下，问：“这俩大腰子，一个二十万行不？”

一句话，差点让老金吓尿。

李旭东则深吸了一口烟，道：“这台词挺带感的啊，这李丰田什么人啊？看着就不像个人。”

“这家伙估计就是真正的雪人。”

莫成回了一句，李旭东没看前面不知道啥意思，而这时剧情推进，原本负责收老金账的老二跑来，怼了李丰田两句，李丰田二话不说，拿起烟灰缸把老二砸翻在地，然后骑上去一通猛砸，鲜血乱飙之间，李丰田还抬起头似笑非笑的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家伙真不是人。”

“这家伙绝对是雪人。”

两人几乎同时发表各自的见解，说完后，莫成给李旭东解释了下前面的剧情。

在第五集中，骆闻在和小茹的谈心时，已然告知其自己杀人的目的。

七年前骆闻从外地出差回家，发现妻女失踪，他报警后，警察前来没发现任何线索。

不甘心的他，又在家里仔细搜寻，最终找到了一枚陌生人的指纹和半截香烟。他随即再去报警，可失踪是民事案件，这些东西构不成刑事案的证据，刑警队不会插手，虽然他曾经是法医，但公安局也只能派出了一些民警帮他找了一段时间，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死心的骆闻通过那半截香烟判定了一个搜索人群，最终查找到了一些线索，找到了一间出租屋，可是人已经走掉了，不过在床下面他发现了一个嘎拉哈，除此外，还在房东的电脑上查到了这个人曾经的浏览痕迹和网名。

这个人的网名叫‘雪人’，他在离开出租屋前查询了到哈城的火车时刻表。

骆闻根据这两条线索来到了哈城，前三年他在这个城市发疯似的找自己妻女，可毫无踪迹，等到第四年，他发现自己得了尿毒症，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他选择了极端方式，通过杀人留下一系列特征物，希望引导刑警的力量帮他寻找线索。

先是揭开了骆闻为何杀人的悬念，继而李丰田出场，认真看剧的人，自然而然会认为真正的雪人就是李丰田。

李旭东了解大概前情后，不由问道：“那李丰田又为何掳走骆闻的妻女？看这家伙的样子，骆闻妻女多半已经遭遇不幸了。”

莫成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李丰田这种人杀人还需要理由？”

李丰田被塑造和原版相差无几，冷血淡漠，在他身上看不到人性，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所以观众的观感中，这样的人杀人自然不需要理由。

倒是李旭东觉得李丰田这人物带感，他不太认同莫成的说法，不过目前也不是特别了解情况，所以只是静静往下看。

而就在两人说话间，第六集剧情已经推动到了整部剧的一个高潮，严良和骆闻正式交锋！

第三十五章 用心做好剧

莫成和李旭东正看到第六集高潮时，第一批刷完前六集的观众已经在影评圈层网站进行点评了，特别是max网站上，一篇名为《无证之罪--非主流悬疑推理剧》的长评被首页置顶。

这篇文章是谁写的呢？当然不可能真的是路人，而是华姐的扮演者，前影评人徐静。

她用小号发了这篇早就准备好的长评，就是作为一个汇集自来水的坐标，效果也蛮不错的，短短两个多小时，这篇长评的点赞就破千，回复破百。

而在这篇长评带动的节奏下，超过2000人对无证之罪进行了打分，四星占了三分之一，五星占了三分之一，其他则是三星以及少量的二星和极少的一星，评分目前高达89。

max的评分是需要会员积分的，大致需要发表过一篇长评加上至少五条短评，得到的总赞数超过1000，才能进行打分，所以水军很难撼动这里的评分。

李良从一开始就判断出《无证之罪》的主要追剧人群，所以max是他的主阵地，徐静这一波当头炮后，李良自己还准备了几篇从人性角度，主题--法理和情理角度进行深度剖析的长评，不过现在还没到发的时机，他在等待，等待陈岳侯的反击。

而反击来的很快，就在这个夜晚，max上硝烟弥漫，徐静的长评发了没到两小时，max上就出现了好些个专门黑《无证之罪》的长评，无非是从刻意丑化律师，警察的角度，号召大家抵制这样三观不正的剧。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max的主流人群都是有社会经历的成年人，他们对社会有自己的认识，对警察，律师也有各自的印象，哪是这么容易被煽动忽悠的？

除开从三观来黑的长评外，另外还有黑节奏慢的，故弄玄虚的，情节琐碎的，可都没掀起什么浪花，大多数认真看完前六集的观众，都认可该剧的品质，而这些人主要就集中在max。

说实话，李良为了这部剧也真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绝不是简单的复刻，也不单单是改动细节，在剪辑上也做了很多调整。

就说第一集结尾处，其实是双悬念，骆闻初次出场，宋刚用面部表情明显给予了观众一个信号--他是凶手，那他到底是不是？

第二个悬念则是，如果认同严良的心理侧写，那么以此为逻辑参照，凶手究竟为何要变成一个连环杀人凶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紧跟着，第二集一上来，严良通过对作案手法的对比，以及现场发现的一些痕迹，又得出了一个结论，雪人病了。

这样的情节连接，不单让剧情有了连贯性，也让案件的侦破始终处于推进状态，掩盖了节奏上的问题，让大家更有耐心去看其他补充情节。

同时，李良在每个人物出场前，加重了暗示，为此他调整了原版的剧情排布。

比如黄毛这个角色的出场，先是老宋发现路口的监控摄像拍到案发时间段有一个人进入了那条街，然后再接入郭羽为了帮朱慧茹，准备找道上的人和华姐谈判，可根本没有什么社会关系的他，完全是充大头，把小混混黄毛当成了大哥级的人物，带着朱慧茹去找黄毛帮忙。

结果是两人先被黄毛骗了一笔钱，然后黄毛谎称已经和华姐约好，让朱慧茹大晚上跟着他去谈判，实则是他设了个局，准备奸污朱慧茹。

这之后，严良通过自己的社会关系，确定了案发当晚进入那条街的是黄毛，另外还得知，黄毛之前跟朋友提到，那天晚上看到一个人，大晚上跟傻子似的在巷子里堆雪人。

重要目击证人出现，案情可能出现重大突破，而在穿插叙事的手法下，随即交代黄毛把朱慧茹骗到偏僻处进行奸污，可最后被朱慧茹和通过微信定位及时赶到的郭羽错手杀死。

就在严良和林奇调动大量警力和人力满城寻找黄毛的时候，重要目击证人黄毛已经死亡，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茹和郭羽又该如何选择？

第二集的最后，骆闻再度现身，以近似嫌疑人x的献身的设定，他给了两个小年轻除开自首外的另一个选择，掩盖证据，制造无证之罪。

正是由于李良在细节处的改进，以及压缩了次要情节，在这种精心的剪辑排布下，其实整体节奏并不显得沉缓，一直到目前放出的第六集，一个个悬念被揭开，一个个悬念又被抛出，同时在人物的深度刻画下，几个主角变得更加形象立体。

也正是由于李良的种种改进，让这天晚上不止一个人如同莫成般，一口气刷完六集。

视角回到莫成的出租屋，第六集的高潮已经开始呈现，莫成和李旭东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第六集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高潮呢？

首先是前情，在黄毛的案件上，严良判断朱慧茹和郭羽有重大嫌疑，只是现场和尸体都被严重破坏，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两人，加之骆闻伪造了黄毛的死亡时间，这一度让林奇放过了这两人。

可当严良通过与骆闻的接触对之产生怀疑后，他剑走偏锋将突破口选在了朱慧茹和郭羽身上。

在原版中，严良一直主导着侦破方向，当他把怀疑目标放在骆闻身上后，林奇居然一个劲儿的问他要证据，这让人不得不吐槽，办案过程中，怀疑任何人不都是很正常的吗？办案的第一逻辑应该是寻找嫌疑人，搜寻证据那是在锁定嫌疑人之后的事。

在确定嫌疑人后，可以通过调查，监控，跟踪等等方式，搜集证据，最终达成证据链闭合，进行抓捕审讯。

这是办案过程中雷打不动的铁逻辑，可原版中的林奇被降智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是一大败笔。

而李良修改了林奇的人设，所以严良与林奇的分歧不可能是因为怀疑嫌弃人需要证据这种可笑的话题。

只能是赵局曾对林奇提到骆闻当年是刑警队的标杆，严良进入警队后一心想超过骆闻，林奇认为严良到现在可能还存在这种攀比心，进而影响了判断，所以她第一时间没有认同严良对骆闻的怀疑，可后来在严良的一些手段下，她开始认同严良的判断。

两人在这一点上达成一致后，林奇违背程序帮严良申请了逮捕证，这里显示出林奇和严良都是同一种人，面对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发生冲突时，两人都明显站在了实体正义的立场上，只是严良更加激进与偏执。

严良将郭羽和朱慧茹逮捕后，进行了高压式的审问，想尽快找到突破口。

而骆闻通过点外卖的接头方式，很快发现小茹出事了，他编造了一些理由，通过查看监控的方式发现了小茹和郭羽被警察带走。

这之后，他为了进一步确定，先是用手机给严良打电话，约吃饭的时间，同时他通过公用电话拨打小茹的电话，他在手机中听到了小茹的手机铃声，确定了小茹陷入困境。

骆闻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否则这两个小年轻很可能熬不过审讯环节，他对小茹其实有信心，他担心的是郭羽。

只是这一次的试探，骆闻将自己彻底暴露了。

这一段情节应该是严良和骆闻的隔空交锋，进而不断升级，组成一个高潮，可原版在这给严良强行降智，让严良没有做出有效应对，完全是被骆闻吊打，让人感觉纯粹是在拖剧情，这是非常失败的一点。

李良自然对此进行了修改。严良挂掉电话后，先是让林奇去查刚才打给朱慧茹的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等确定了是公用电话，又让人立刻去调监控。

等到反馈信息传来，是骆闻在那个时间站在公用电话前，骆闻的嫌疑人身份被彻底确定，由于赵局就在面前，由赵局亲自拍板，对骆闻进行二十四小时的全方位监控。

剧情推到这里，第六集结束，骆闻，朱慧茹和郭羽都陷入了困境，似乎下一集骆闻就会被抓捕。

莫成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他是同情的骆闻的，毕竟骆闻正式出场就是帮助了傻白甜小茹，加之他杀人是因为自身得了尿毒症，妻女又一直没有消息，更像是穷途末路的无奈之举，杀的也是十恶不赦之人，这样的设定，自然很容易引起一些观众的同情。

莫成忍不住道：“你说骆闻是不是下一集就会被严良逮捕？”

李旭东倒是要客观一些，道：“应该不会，骆闻没有留下直接的证据，再说他心志坚定，就算被逮捕了，找不到有力证据也奈何不得他。

其实骆闻和严良目前交锋的关键点还是在朱慧茹和郭羽身上，严良这招挺准的，这是骆闻的唯一破绽。”

莫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最后叹道：“感觉意犹未尽啊，真的好想看后面的剧情。”

“那你就等下周咯，我倒是准备从头再看一次，把前面的补上。”

李旭东说着又调回第一集开始看起来，莫成心头挂着后面的剧情一时间睡不着，就在沙发上刷起max的圈子来。

这时已经12点，max上的硝烟依旧弥漫，莫成瞄了一眼无证之罪的评分，果断给了五星好评，或许是评分正卡在某个节点上，莫成这个五星好评给出后，总评分噌的从89跳到了90。

而根据max的规则，一部影视作品，如果在超过3000人评分的情况下能达到90分，就会进行一周的首页推送，这是个智能机制，所以评分发生变化后，《无证之罪》立刻登上了max的首页封面。

莫成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评分会引来这种效果，心头倒是挺乐的，第一时间就点进首页封面推荐，准备抢沙发，可还没等他把沙发二字打完，第一个留言出现了。

用户名：李良。

‘用心做好剧’。

莫成一看用户名，感觉有些印象，等点进个人资料，才发现这是经过官方认证的《无证之罪》导演，莫成想也不想，直接就点了关注，然后在李良的留言下面回复：‘支持李导，希望制作更多的好剧。’

莫成的动作虽快，但点击回复后，已经排到三十多楼去了。而短短几分钟时间，在max上关注李良的粉丝就超过百人。

李良就在这个硝烟弥漫的夜晚，在自己选定的主阵地上，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批粉丝。

第三十六章 拉新飙升

不好意思，定时更新选错时间了，这会儿才看到，另外说一下，更新是每天两章，每半个月有一天是更新一章，权当给自己放下假，希望大家理解，下周要上推荐了，辣子之前没求过什么数据，希望下周大家能投下推荐票，还有收藏都搞下，谢谢。

************************以下正文：

十二月的哈城已经冷的让人不想出门，好不容易剧组放一天假，李良准备睡个昏天黑地，好好补一下觉，这段时间他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三天一集的制作周期，不单要拍摄，还要剪辑，时间一点不敢耽搁，因为还要留出后期制作的时间。尽管播放时间是滞后的，预留了足够的空间，可李良不敢一丝一毫的马虎，加上还要关注舆论，还要搞小号发长评，还要

一句话，李良这一次是真的见识了何谓影视工业，要知道他脑海里还有原版作为参照，可每天都要忙12个小时以上。

而对于其他网剧来说，一旦进入制作阶段，真的就如同一台机器开起来，包括导演在内，也只是机器上的一个零件罢了，创作是制作筹备阶段的事情，一旦机器开动，导演也没有多大的发挥空间。

单以李良眼下了解的网剧制作流程来说，前期工作要翔实，拍摄得严格按照分镜头剧本，剪辑要按照预定剧本，发挥的空间很小，只有这样才能赶出进度，而进度代表金钱。

对这种工业模式李良谈不上喜欢与否，因为这是他的工作，不过李良现在只想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

可惜，在工作没结束前，这样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上午十点多，李良还在呼呼大睡，房门却猛地被砸的咣咣作响。

被吵醒的李良很是火大，可一听门外人的声音，还是老老实实的穿上衣服，把房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王海，李良打了个哈欠把王海让进房间，晃晃悠悠的又爬到床上。

王海一脸的兴奋之色，点了根烟递给李良，道：“知道你辛苦，但是我专程从京都赶过来的，怎么着？起来收拾下，我们出去喝两杯？”

李良接过烟吸了两口，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王海乐呵呵的道：“你说啥事？今天《无证之罪》上线可是第八天了，今天一早我拿到上线一周的数据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一直没接，我这不赶过来告诉你吗？”

一听这事，李良来了精神，忙忙叨叨了这几个月，终于要看到初步成果了，李良一跟头坐起来道：“如何？”

“你说如何？其他不谈，你知道这部戏一周拉新率是多少不？”

王海一上来就直接谈到了最关键的数据，对于视频网站来说，节目内容反馈的最重要的数据，并不是所谓的点击播放量，而是口碑，那口碑如何体现？

拉新率！

什么叫拉新率？就是一个新用户充值会员，无论是充一个月，一季度还是一年的，只要他开了会员，观看的第一个节目就被认定是他消费的动力所在，也就被计入这档节目的拉新数据中。

拉新才是视频网站的核心数据，是内容为王下争夺用户的直观体现。

比如当初企鹅花费8个亿购买如懿传的网络独播权，看似天价，实则不然，毕竟如懿传足足87集，算下来单集售价不到1000万，要知道某知名抠图剧《孤芳不自赏》的网络单集售价都高达700万，单集售价超过1000万的剧也不少。

而如懿传的拉新数据是多少？半年分账期内总计700万的拉新用户！

《无证之罪》当然跟这种大剧比不了，但网剧是独家渠道，拉新方面更有优势，李良这次和奇异果签的合约两部戏是一样的，单集导演费两万，但这只是保底收入，如果播放量达到一定程度，有额外的收视奖励分成。

除此外，他还享有b档的拉新奖励，也就说无证之罪每多一个拉新用户，李良可以拿25%的拉新奖励，也就说一个用户充了一个月会员，李良可以拿到7块5，至于一次充值季，半年，一年的拉新用户，由于有充值折扣，需要后续详细计算。

王海一上来就提到拉新率，李良迫不及待的道：“如何？”

王海嘿嘿一笑，比如四根手指，道：“到昨天晚上十二点，一周拉新破了39万，逼近40万大关，早上我问了数据分析中心，一致认定《无证之罪》大概率能达到头部剧的水准，我来之前特意去李方明办公室转了两圈，狗x的这回不敢再给我吊脸子了。

兄弟，你可真是帮我争了一口气啊。”

李良数学不是太好，他费劲巴拉的拨了指头，然后喃喃道：“也就说，到目前为止，我的拉新分成最少有300万了？”

“300万？我估计这部戏最少让你赚几个300万，李方明不给我脸，我也不会跟他客气，来之前我给老海去了电话，帮你把《无证之罪》的分账周期延迟到六个月，其他分成都按照a级算，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

王海拍了拍李良的肩膀，李良是真的发懵，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钱太tm好赚了吧？

王海话中的a，b等级不是看制作级别定的，而是公司按照一部戏的内容，卡司，剧情等综合评定的，而上a级的都是大戏，大制作。

不同的评级，各方面待遇完全不同，无论是播放量分成，还是分账周期，最差的d级就3个月周期。《无证之罪》之前订的b级，分账周期是五个月，也就说上线后五个月内享有各种分成，奖励，而五个月之后所有收入归奇异果。

分账周期延迟一个月，李良的收入自然要多出不少，更关键是，按照a级标准，一个充月卡的拉新用户，李良能分到十块多，光目前的拉新分账就高达400多万。

而这才一周呢，前两天刚更新了7，8，9集，李良相信接下来一周各方面数据还会猛涨一截，至于能赚到多少钱，他已经算不出来了。

李良又点了根烟，好好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他这次是真正见识到了所谓的文化产业，终于窥破冰山一角，有些明白为何这是个亿万量级的市场。

王海见李良还坐在床上发愣，拍了他下道：“想什么呢？乐傻了？这才哪到哪？跟着哥们儿，多的不敢说，只要你以后的戏能保证《无证之罪》七成的水准，不出三年，哥们儿让你身家亿万。”

李良摇摇头，他倒不是在想钱的事情，他对钱本来就没太大的追求，穿越以后，忙忙叨叨的到处奔波，主要还是为了替前身填窟窿，他可没有为钱忙到猝死的觉悟。

“亿万身家什么的再说吧，你不是要喝酒吗？赶紧去定地方，我等下就来。”

李良把王海拉了起来，往房间外面轰，王海老大的不乐意，道：“干嘛啊，我等你一起啊。”

李良一脸嫌弃道：“一起个屁，还不给点私密空间？老子现在有钱了，心里很嘚瑟，很膨胀，急需找人分享，可你丫亿万富翁我显摆不出感觉啊，赶紧先滚，我稍后就来。”

“那我也可以听听你给谁显摆啊，兄弟帮你分享下嘚瑟，膨胀的喜悦啊。”

别看王海这么大一老板，手上有73%奇异果的股份，身价十数亿，可也是个爱闹的，跟李良拉回拉锯，李良这小身板还真弄不赢他。

到最后，李良拿起手机躲进了卫生间，王海就一脸贱样的趴在门上偷听。

李良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卢玉音，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让卢玉音赶紧打个飞的过来，他要在船上好好给卢玉音输出下自己的膨胀和嘚瑟。

可卢玉音一直没接，李良无奈，只能打给岳父岳母，等问过好，知道卢玉音也不在家后，李良就问二老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等到电话挂断，卢于梁骂骂咧咧起来，对自己老伴儿道：“这浑小子显摆个啥，不就赚两钱吗，看他烧包那样，好像要把商场搬回来似的，老头子我不稀罕！”

陈兰英点点头道：“李良能出息是好事，只希望他别被乱花迷了眼，哎。”

抛开二老的担忧暂时不说，李良随即又给李嘉蕊打电话，也顾不上李嘉蕊是不是在上课，等电话接通，李良第一句就是：“嘉嘉，老爸要不给你买辆跑车？”

等一通显摆完，李良琢磨过劲来了，有些明白那些败家富二代是怎么养出来的，富贵好还乡嘛，财不往外露，那只能往家里露，不然挣钱干嘛啊。

而且给家里人花钱，真得劲儿，李良喜滋滋的，压根儿不想考虑钱带来的变化什么的。等到给卢玉音发了短信，表明自己急需消防员灭火，李良这才收起手机，一番洗漱后和王海出门喝酒去。

只是这趟酒没喝爽利，王海这大忙人是偷闲飞来哈城的，酒喝一半，公司老总海林一连三个电话把王海叫了回去。

等王海一走，李良回到宾馆，之前的激动开心也过阵了，静下来的李良不由在想，既然这辈子不可能缺钱，那自己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追求呢？

这般想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剧本集，除开《无证之罪》的本子，里面还有下一部要拍的网剧《欢乐颂》，《欢乐颂》的本子他已经写了一半，但他现在不想去碰，而是拿出一张白纸，当头写下两字，杀生！

第三十七章 主题

杀生这个故事，李良非常喜欢，特别是青岛贵妇在电影里的表演堪称完美，充分演绎出了导演和观众想要的东西。

一句话概括就是，青岛贵妇在电影里演的不是一个个体，他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一根吊，一根抽象化可以理解为民族的屌。

这根屌是生猛活力之源，也是自由个性之根，是张狂恣意的倚仗，也是蛮霸强横的原罪。如何阉割这根吊？是咱们文化过去几千年的一个内核，李良甚至觉得通过这根厉害的屌，可以看到未来。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现这部电影，票房什么的不用在意，就当图心头一乐。

就为了这一乐，自认为没有为钱忙到猝死觉悟的李良，开始了压榨自己的道路，白天拍戏，晚上剪辑，之后再写剧本。

这种对工作的热忱，马爸爸看了都会流泪，已经不是996福报可以形容，而是007，弄死的节奏。

对此，李良给自己的心理暗示是，赶紧忙完，之后好好休个假。

只是坚持了两天，李良熬不住了，不单是生理的疲劳，还有心理疲劳啊，于是他一连十几个电话，让卢玉音坐最快的飞机来看他。

感谢现代科技的发达，几个小时后，李良分享膨胀与嘚瑟，排解压力与寂寞的小姨子飞奔而来，等到开了门，李良二话不说就将小姨子扯进怀中，然后以下省略三千字。

简言之，李良第一时间把小姨子抱上了船，都没给卢玉音说话的机会，然后就兽性大发的输出了半宿，让他很是感叹，男人离不开女人啊，不然这么多复杂的情绪找谁输出啊？

到下半夜的时候，意犹未尽的李良觉得自己还能如同杀生里面的青岛贵妇一般，是做不死的，可惜剧组都在等他了--杀青戏。

李良不舍的钻出被窝，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不想卢玉音从被窝里拱出来，光洁如玉藕的手臂环住他的腿，脑袋钻到他肚皮上，特嗲的道：“姐夫，你要早点回来哦。”

看着初为人妇的卢玉音那张红扑扑的粉嫩小脸，李良很是有些把持不住，连续做了n遍心理建设，才压制住冲动出了门。

等到了地方，剧组的人员都到齐了，大家等了他足足二十分钟，可没人敢有怨言，《无证之罪》现在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网上甚至把《无证之罪》放入9102年网络剧王的候选名单。

李良心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也不多说其他，带上墨镜，大手一挥，“开工！”

今天是拍摄计划的最后一天，最后几场戏会连拍一直到结束，反正有的折腾。

李良这部戏越拍到后面越慢，其他人都觉得李良是想精益求精，可李良自己知道进度变慢的原因是他把戏改了，从第六集制造的高潮后，整部戏的后半段和原版已大为不同。

第六集时，骆闻和严良来了一次交锋，李良制造了骆闻不败而败，严良不胜而胜的局面，而第七集一上来，就是延续这个高潮，严良主动出击，找上了骆闻，准备正面突破。

可当这两个当初警队最优秀的警察碰到一起后，已然尿毒症晚期的骆闻和严良喝了不下半斤酒，掏心窝子似的把自己的无奈与苦楚统统告诉了严良。

这场酒喝到最后，就变成了之前李良和庞远试戏的那一幕。

骆闻抓住了严良心软的弱点，让严良应承下来他提出的交易，即严良帮他找到真正的雪人，之后骆闻交出所有证据，投案自首。

这是一场心理战，庞远和宋刚送上了一出精彩的演绎，两人言语交锋，肢体语言也很到位，特别是宋刚，初次演戏的他，完全演出了骆闻心里状态。

这场戏是原版根本没有的，原版里面是严良设计锁定了骆闻的嫌疑人身份，可作为剧中智商最高的骆闻，居然用威胁叫嚣的方式让严良屈服，这降智光环真是开的让人无语。

骆闻是怎么叫嚣的，他说要把案子做到全国皆知，让全国的警察帮他找线索，妈啊，你丫都被锁定嫌疑人身份了，就算没证据，成立个专门的跟踪组，24小时不间断跟踪，你还怎么作案？可让人吐血的是智商同样不低的严良，居然吃了这一套。

李良不想让自己吐血，也不想让观众吐血，所进行了设身处地的修改。

严良再一次妥协于自己的心软，怜悯骆闻，骆闻也信任严良，等严良答应后，苦苦支撑的他，终于是松了口气，可这一松，就撑不下去了，当夜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今晚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快死的骆闻，接到郭羽的电话，被郭羽告知发现了雪人的线索，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了郭羽所说的地方，墓场。

“第一百六十场，第一镜，action。”

‘骆闻’走到了墓场内，四处张望，在找寻郭羽所说的那个人，可不用他细找，李丰田自己出来了。

李丰田主动喊了骆闻，然后问他这七年来滋味如何，骆闻质问李丰田为何要掳走自己妻女，随后又强撑着询问自己妻女的下落。

“死了，当然死了，至于埋哪我还真忘记了，不过我还记得一点，你媳妇挺白的。”

李丰田脸上露出一种恶心的笑容，骆闻情绪崩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

李丰田冷笑一声，然后道出了自己杀害骆闻妻女的目的，其根源就是七年前的一桩案子。

七年前，一个高三的孩子，因为无法忍受继父对母亲的暴虐，失手杀死了继父，她和自己母亲将继父弄到烂尾楼的天台藏了八个月。

可就在临近高考之前案发了，主导该案的严良很快就拿到证据，可严良怜悯那个孩子，将凶手定为孩子的母亲，可这案子最后被骆闻给翻过来。

那孩子最终在看守所自杀了，他母亲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喝了农药也死了。

当初的骆闻为了正义，摧毁了母子俩最后的希望，而这对母子就是李丰田的前妻和亲生儿子，所以李丰田要报复，让骆闻也尝尝失去妻女的味道。

两人这场面对面的对手戏，带出了整部剧的主题，情理与法理。

第三十八章 杀青

其实《无证之罪》是个并不复杂的故事，一切的起源就在七年前那个案子。

严良在当时面对法理与情理的抉择中，选择了向自己的内心妥协，罔顾法律，站在了情理一边。

而当时作为警队标杆的骆闻，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法理一边，找出真相，一举翻案。

至于对于李丰田来说，从小就被人当做野孩子的他，那个并不爱他，甚至因为畏惧他，大着肚子逃跑的前妻和那个孩子则是他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羁绊。

尽管有些东西剧里没演，可稍做延伸也能知道，李丰田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杀人狂魔，否则他第一个杀的应该是让他脑袋上绿油油的老婆。

可他忍受了前妻的背叛，看着自己儿子叫别人爸爸，他只是在角落里默默的活着，默默的关注着，可一场家庭惨剧让他失去了在这世上仅剩的唯一。

一个案子，把三个男人交织到了一起，每个人身上都有因果，李丰田和骆闻之间，说穿了，就是一个复仇与被复仇的故事，那严良在中间扮演什么呢？

如果他当初选择站在法理的立场上，那么没有这中间的转折，李丰田会否觉得他的妻儿命该如此？又或者严良成为被报复的对象？

纠葛在这个主题上，故事本身有很深的可读性，而于故事外也同样有着许多精彩。

由于李良没有修改骆闻的人设，这个人物依旧是参照嫌疑人x的献身的方式出场，一出来就用掩盖犯罪事实的手法，挽救了傻白甜小茹，所以这部剧依旧有很多人同情骆闻，加之骆闻杀得都是罪有应得之人，自己又命不久矣，所以甚至很多追剧的观众完全忽略了骆闻的‘恶’。

人性不仅在剧中展现，同样也在剧外展现，对于李丰田，骆闻和严良这三个角色，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评判。

回到拍摄现场，墓地这一幕戏已近尾声，骆闻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

面对着享受自己痛苦的李丰田，骆闻振作起最后的精神，悄然拿出装有致命毒剂的针筒，缓缓靠近了李丰田。

宋刚把一个垂死之人演的非常形象，他步履蹒跚，每走一步仿佛都要耗尽最后的生命，可他的眼睛死死盯住李丰田，他仅剩的念头支撑着他。

杀死李丰田！

李丰田很享受骆闻的痛苦，让他有种病态的快感，他也非常享受骆闻的垂死挣扎，所以他放任骆闻接近自己，直到骆闻把针扎进了他的棉衣，可他掰住了骆闻的指头，让骆闻无法推入毒剂。

骆闻龇牙咧嘴，用尽了全身力气，他距离为妻女报仇只有不到一个指头的距离，可这点距离成了天堑。

李丰田彻底掰开了骆闻，最后看着力气耗尽的骆闻倒在雪地中，他拔出针，随手一丢，然后带着病态的笑容缓步离开，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骆闻离开人世前最后的神情，那些不甘，憎恨，无奈，乏力，对于他来说比最好的酒还让人沉醉。

“好，过了！”

李良从监视器后站起，这场戏他用了三个固定机位，从各方面将两个演员的生动表演完美呈现，他对宋刚和赵拓的表演非常满意，甚至忍不住拍了拍手。

“好什么啊，老宋最后的那表情简直了，赚我眼泪呢。”

同样站在监视器后面看到这场表演的文雪莹，一边抹了下眼角，一边娇嗔的说出这番话。

文雪莹是坚定的骆闻党，就如同她演的郭慧茹一样，她觉得骆闻从始至终都没有错。

庞远也在李良旁边，他倒是摇摇头道：“宋老师演的好，可‘骆闻’真的就那么可怜吗？”

不论庞远的长相怎么显老，演技如何有天赋，可终究是年轻人，生活的经历还太少，体会不了那么多的无奈。

庞远的想法代表了一批年轻人，他们认为三个男人里只有严良是真‘善’，在经历了被驱除出刑警队的事情，依旧不忘初心，是值得敬服的人。相比起曾经自诩正义的化身，坚定维护法理的骆闻，严良这种始终如一是更为可贵的品质。

李良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可在他心中，抛开了外在的一切，他不觉得李丰田和骆闻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妻儿，如果骆闻值得可怜，李丰田值得可怜吗？

难道就因为李丰田出身底层，永远活在不见光的地方，又因为他生性冷淡，就不值得可怜？李良觉得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这场戏拍完，骆闻的戏份结束，老宋第一次演戏很是有些瘾头，原本可以回家休息了，但还是留下来帮着剧组打杂。

整部剧临近杀青，剧组人员中难免有些人的心思浮躁起来，老宋堂堂主演跑去干杂活，倒是帮了李良一个忙，镇住了很多想摸鱼的人，三军用命之下，终于在傍晚时分拍到了最后一场戏。

杂乱的废钢厂中，林奇持枪对准了李丰田和郭羽，郭羽则箍着小茹的脖子，用匕首抵住这个女人的动脉。

郭羽这个角色是完全的黑化，为了活命，他毫无心理负担的让海哥替死；为了心中的贪婪，他毫不犹豫的和李丰田选择合作；而为了得到郭慧茹，他扭曲事实，逼死了小茹的哥哥。

只是任何事都是有痕迹的，原版刻意忽略，可李良却没有放过。

郭慧茹的哥哥在被郭羽蒙骗后，选择了自杀，死前寄了一封信给刑警队，承认是自己杀了黄毛。

不得不说，这种手段是极为低劣的，无罪推论下，定罪靠的不是自己承认，而是完整的证据链，不过这倒是符合郭慧茹哥哥糙老爷们儿，法盲的形象，可问题是这种手段能欺骗严谨沉稳的林奇吗？

原版里废物化林奇，李良却选择将此作为破案的契机。

林奇调查过郭慧茹的哥哥，晓得黄毛死的当晚，郭慧茹哥哥有不在场的证据，而郭慧茹哥哥死之前都准备带妹妹小茹回乡，离开哈城，远离纷扰，这突如其来的自杀认罪何其突兀？

李良对这一段的处理是，林奇通过这种突兀感到事情不寻常，她随即隔离小茹，进行单独的谈话，三言两语就让处于亲人亡故，内心自责的小茹心理防线全面崩溃。

不过小茹硬挺着没在警局交代，她知道一旦自己说了，可能给哥哥办丧事都做不到，会立即被逮捕。

林奇知道小茹撑不了多久，她把破案中心放在了小茹身上，而严良却在医院等待弥留之际的骆闻最后的回光返照。

小茹离开警局后，失控的状态让郭羽心惊，他为了万一之念，让李丰田绑走了小茹，三人最后在废钢厂汇合。殊不知林奇一直在暗中监视小茹，带着警队同事尾随而上，最后包围了废钢厂。

可这不意味着结束。

之前用硫酸烧掉了自己指纹的李丰田当即放弃抵挡，他觉得警察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郭羽也放下了刀，作为律师的他，已然冷静下来，他晓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太大的罪名，黄毛的直接死因是郭慧茹失手捅死，他只是用砖头拍了黄毛一下。

汇集人性之恶的郭羽似乎要脱罪，李丰田似乎也要继续逍遥法外，真正的结局就在两人放弃抵抗后的相视一笑中戛然而止。

第三十九章 成立公司

“杀青了！”

李良一声高喊，随即整个剧组都欢呼起来，高强度下忙忙叨叨了一个多月，大家早就盼着杀青，然后好好休息一番，这都是人之常情。

宋刚是个喜欢搞场的，当即道：“作为东道主，没来得及招待大家，今天杀青谁都别跟我争，我来请客。”

宋刚原本就一提前病退的警察，退休工资不高，也就4000出头，这次来拍戏他觉得自己发了，一万二的单集演出费，就算有几集没戏份，也一气收入了十来万，所以大气的很。

文雪莹的性格很大方，和剧组里的人都很合得来，凑趣道：“老宋，请哪啊？”

“就前边的杨妈烧烤，咱们过去包场了，敞开了吃，不吃好喝好，那是看不起我啊。”

老宋觉得自己很豪爽，李良在哈城体验生活时，两人就经常在路边烧烤摊，苍蝇馆子胡吃海塞。

可他这一说完，不少剧组人员露出些失望之色，特别是郭羽的饰演者林航和林奇的饰演者陈芮，两人大小都是明星，这坐路边撸串喝夜啤酒还真有些放不下架子。

李良可不管这些人咋想，打了个电话把卢玉音叫来后，直接拍了板，道：“走，今晚就去路边烧烤摊不醉不归。”

导演发话了，其他人自是没法再说啥，一群人呼啦啦的就涌向了路边摊。

《无证之罪》的剧组人员不算多，加上演员，也就七八十号人，这全员出动下，一个烧烤摊都坐不下，满满当当的坐了小半条街。

等到大家坐下，烧烤还没上，李良端起酒瓶道：“一个多月来大家的辛苦，我李良都看在眼里，啥也不多说了，我先吹一个。”

这话一说，半条街的人都轰然叫好，搞得有些食客和路上过的人都不住看过来，这些路人有的看了剧，有的没看，但稍微一打听，知道是热播网剧全体剧组在这撸串，有的人上来找喜欢的演员签名，有的拿出手机录微视频，搞得热闹的不行。

作为剧中男一号的庞远，还是第一次被人找上签名，庞老实还真被有些发懵，全然无准备的在别人书上写下了自己那歪歪扭扭跟蚯蚓爬一样的字，一旁的文雪莹都看不下去，嘱咐他回去以后赶紧好好练字，太tm丢人了。

这一晚从李良吹瓶子开始，是真正拉到了帷幕，这之后主创人员，工作人员轮番给李良这个导演敬酒，甚至有些同店的食客也凑热闹跑上来敬两杯，李良一概是来者不拒。

李良是真挺高兴，无证之罪是他拍的第一部网剧，让他见识了影视工业，也晓得了自己有多少财富，让他有了生活的底气，所以他是敞开了整。

在李良的感染下，原本有些拘束的陈芮和林航也放开了些，两人和李良喝了好几杯，都是希望李良以后能多照顾。

不过李良对两人无感，在他眼里，庞远，文雪莹，老宋乃至是李丰田的扮演者赵拓才是他的班底，经过这次拍摄后，他渐渐有了些想法，准备抽时间和卢玉音商量一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大家都是有了些醉意，聊得来的各自聚在一起。

庞老实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给粉丝签名，高兴的不得了，直接喝大了，这家伙觉得李良最懂他，拽着李良的胳膊，哭的稀里哗啦的。

“李导，真的谢谢你，你不但给了我机会，还教会我演戏，你不知道，当初在医院你指点了我后，我突然就感觉找到了方向。”

说到这，庞远抹了把眼泪又继续道：“之前我在学校里的时候，虽然在专业上肯下苦功，但只是机械的重复练习，根本体会不到演艺的真谛。

那天你指点我后，我就循着心里的方向不断去感悟。

你是不知道，后来那整整两天，我没喝一滴水，我跑到旧城区，循着那里最脏最乱最差的街道，拄着拐棍一遍遍的走，看那里的人如何生活，看他们的样子，看他们眼神中的东西，最后我真的感觉自己变成了‘他’。

《安魂曲》拍下来后，我不怕了，我有信心了，因为我找到了方向，所以我真的谢谢你，李导，不，李老师，李大哥，你是指引我演艺道路的导师，也是人生路上的大哥，我再敬你一杯。”

庞老实醉大发了，也借着酒劲说出心里的话，同时也是下宣泄心头的憋屈，他知道自己当初在学校里是如何的默默无闻，不被人看在眼中，可他没幻想过自己有成功的一天吗？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李良，他觉得李良是他人生的伯乐，让他走上了成功的道路，他一直想找机会谢谢李良，所以今天晚上他放肆了，他豁出去了，端起酒瓶就想再吹一瓶，只是还没喝两口就栽到了桌上下面。

醉眼迷离的李良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然后掏出墨镜带上，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喃喃道：“你小子人生还长着呢，愿你十年后还能如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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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闹腾后，生活又复归正轨，李良醒酒后第一件事就是和卢玉音好好谈了一次人生。

先是身体上的交流，然后再是精神层面的，最后两人窝在宾馆的小床上，互相拥抱着谈到了未来。

李良打算成立一家影视公司，准备在《欢乐颂》开拍前就支起摊子，卢玉音任总经理，主管公司日常事务，李良自然是老总，把控战略方向。

当然，这刚起步，公司就是个小作坊，可李良对自己有信心，更对自己的异能有信心，所以准备一举签下庞老实和文雪莹。

拿下这两人都问题不大，他准备一次性给庞远和文雪莹六十万的签字费，之后再上戏，片酬自然要被公司抽成一部分。

六十万虽然不多，但是相比起两人现在的片酬算是很多了，毕竟庞远拍《安魂曲》时片酬才8000，这次拍《无证之罪》片酬虽然翻了n倍，但单集演出费也就一万八，比起林航和陈芮的片酬那是差远了。

除开这两人，李良还准备询问下宋刚和赵拓的意思，不过这两人签字费不会这么高，最多三十万，毕竟两人都属于边缘角色类的特定型演员，戏路不是那么宽。

具体合同方面，就交给卢玉音负责，而除开演员外，公司还要招收一批员工，魏涛自然首当其冲。

听到李良交代下来一大堆事，卢玉音嘟着小嘴道：“姐夫，那以后我都卖给你了，又要帮你管嘉嘉，还要帮你管公司，臣妾怕做不到啊。”

“怎么能做不到？”

李良一下翻身把卢玉音压在下面，坏笑道：“吃饱了当然要干活，你是不是觉得还没吃饱，嗯？”

卢玉音还不是久经沙场的妇女，脸唰的一下红了，娇羞道：“姐夫，你干嘛啊，我又没说这个，我还很撑呢。”

很撑？

李良正想再调笑几句，床头的手机响了，是陈素玉打来的，面对这位金主，李良也不想太怠慢，只是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陈素玉的娇笑声，道：“李导，你现在可是大火了啊，街边吃烧烤都能上热搜，不知道我何时有幸请李导吃顿饭呢？”

第四十章 回家

一听电话里传出的是女人的声音，卢玉音支起耳朵凑了上去，李良也不在意，慢悠悠道：“陈总，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咱们都是签了合同的，只是你知道我在奇异果签了两部戏的合约，总要履行完了才能完成咱们之间的合同吧？”

“我可不敢催李导，这次打电话来也单纯是看到李导的戏杀青了，想来应该有空，专程来致谢的。我那小姑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真的非常感谢。”

陈素玉不提，李良倒还真的忘了这茬，不过田思思他早就圈在了《欢乐颂》的本子上，那丫头刁蛮妖精的劲儿，和曲筱绡的人设十分吻合，而且那丫头演艺属性还不错，虽说潜力不大，但通过面板数据反馈，其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

不过客套话李良也不想和陈素玉蘑菇，这女人套路那么深，他觉得还是维持正常的合作关系就好，所以话锋一转道：“其实陈总今天不打电话来，我最近也准备抽时间和陈总见一面。”

“哦，不知李导有何指教？”

“电影的事。”李良干脆直接的提出了自己新想法：“那部电影我准备自己再投资一部分，同时再找下第三方投资，准备拍一部大电影出来，陈总是否追加投资先不说，我想问问陈总那边有没有院线的渠道。”

《杀生》这戏花费少不了，大山深处那样一座村镇，现实里找不找的到另说，就算有近似的村子，光造景也得花上百万，陈素玉之前保证的八百万肯定不够看。

虽说这戏票房不确定，有可能亏本，但李良也不想让陈素玉的投资比重太大，除非她能联系到院线资源，至于第三方投资，李良准备拉王海，王海手里现成的公关，做宣发没一点问题。

陈素玉一听李良改变了电影拍摄计划，而且似乎有票房的野心，立时打起精神，和李良商讨了一番，交换了些意见，最后两人达成新协议。

陈素玉再投资700万，总投资1500万，院线方面她会想办法，至少西南和长江以南的几大票仓城市她会保证一个中等排片率。

拿几千万拍电影绝不是小事，拍摄，宣发，院线渠道一个不能少，作为第一部要上大荧幕的电影，李良肯定会很用心，特别是在得罪了陈岳侯的情况下，他需要更多的助力。

说起和陈岳侯的恩怨，李良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记仇，这《无证之罪》上线都半个来月了，从弹幕到泡泡圈乃至各大影评圈层，黑子是一点没减少。

以至于李良仅仅守住了max的主阵地，无证目前评分维持在90，其他几大圈层，评分全部低于82，最低的是钻石眼影评网站，只有78分。

不过李良也不在意了，王海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整体继续上扬，他透露等到上线一个月该结账的时候，李良最少能领到800万的奖金。

骤然暴富，李良还真想和卢玉音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夏威夷潜潜水，去富士山滑滑雪，又或者出海野钓什么的，可一想到李嘉蕊还一个人在家呢，李良只得拍了拍小姨子的挺翘，道：“别粘身上了，起床，回家，我乖女儿想我了。”

就在李良和卢玉音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他口中的乖女儿李嘉蕊正在向秦朦，陈东东几个狗头军师求助。

“完了完了，我爸真要和我小姨好了，咋办啊，他一个电话就把我小姨叫走了。我小姨也真是的，没一点儿女孩该有的矜持，在家里留了张便条，屁颠屁颠的就跑去了。”

李嘉蕊一点没改变自己的想法，她不希望自己老爸被其他人抢走，可问题是有些事情她阻止不了啊，而且李良对她很好，当着她面的时候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可背地里老是整些小手段。

就说叫卢玉音打飞的这事儿，李良也给李嘉蕊交代过，说是有公事要谈，最多两天就回。

可李嘉蕊又不是傻小孩，能信这话？

陈东东这个狗头军师不太称职，抱着手臂老神在在的道：“我说嘉嘉，你也太敏感了吧，叔叔都说了是公事，你担心什么？

而且就算是有什么私事，那也不很正常吗，叔叔单身多少年了，而且你小姨人也很好啊，我们都见过，他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李嘉蕊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摆摆手道：“去去去，就冲你这话，我和你断交，把你驱除出我们的朋友圈了，哼。”

女孩子青春期时都挺任性的，陈东东知道李嘉蕊的脾气，倒也不在意，翘着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古话，你爸再婚是肯定的，你想使坏只会适得其反，真当你是朋友才会这么说。”

秦朦点点头道：“东东的话虽不好听，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如果你真的介意，不妨把你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写下来，然后逐条和叔叔谈判呗，你不说叔叔现在很开明吗，就算不能达成所有要求，能达成几项也不错啊。”

见自己最好的几个朋友都不向着自己说话，李嘉蕊还真是有些无奈，不过好歹秦朦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有了主心骨。

“好吧，萌萌说的也有道理，那我来写，你们也帮我想想，不过谈判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个预设条件怎么苛刻怎么来。”

说着，李嘉蕊拿出笔记本颇为正式的开始记录，几个狗头军师这下倒也尽职，一个个损招想出来，什么18岁前不能正式结婚，更不能生孩子，在家要注意形象，不准同房，在自己面前不准过于亲昵，出门不能当着自己面牵手等等。

写到后来一张纸都记不下，整整列了三十多条，搞得陈东东和秦朦最后感叹，“嘉嘉，我们必须得说一句，当你爸挺遭罪的。”

连李嘉蕊的朋友都这么感叹，所以李良一回家就看到了李嘉蕊的一张臭脸，小丫头脾气大得很，让了李良进门后，直接把卢玉音拦在门外，说了几句就把自己小姨赶回了家。

尽管李良觉得自己稍微有一丁点理亏，可见李嘉蕊这么不讲道理，还是准备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嘉嘉，你这”

只是李良刚一开口，李嘉蕊就关了门，然后拉着李良进了自己房间，特严肃的道：“爸，我要和你谈判！”

第四十一章 条件

面对李嘉蕊一副要摊牌的阵势，李良不敢怠慢，他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终归是要和李嘉蕊好好谈谈的，只是等到从李嘉蕊手上接过谈判条件书仔细看过后，李良瞠目结舌道：“嘉嘉，这里面有些条件未免也太苛刻了吧？”

其实李良有心理准备，他原本是想着等李嘉蕊成人谈恋爱后，再和卢玉音公开，李嘉蕊自己提出18岁即可，他自然是能接受的，可问题是谈判条件书上足足几十条，远不止这点要求。

李嘉蕊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然后装出一副可怜没人要的样子，颇有些哀婉的道：“爸，其实我本来想着一辈子不嫁人陪你终老的，可你和小姨就差明火执仗了，我提点要求还不行吗？

这上面有的要求的确是有那么一丁点过分，可我也不求你全部答应，至于你能答应多少，全看你有多爱我这个女儿。”

哇塞，苦情戏飙到你老子头上来了？

李良觉得李嘉蕊进化了，过去这个只会留着杀马特发型，用叛逆宣示反抗的女儿，今天居然梳了个整整齐齐的马尾，一副别人家的模范孩子的样子，然后小眼神楚楚可怜的，肢体语言还特丰富，一边说话，一边还拉了拉李良的衣袖，那可爱的小模样真是让李良吃不消，差点就要举手投降。

女儿这是软硬兼施啊，李良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一时冲动，让李嘉蕊背水一战，今天这仗不好打啊。

可为了以后的幸福，李良还是决定使了十二分的力气认真谈判。

“我们逐条来说吧。”

李良努力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倒是搞得李嘉蕊有些不安，可眼见李良真是和她一条条的谈判，而且没用父亲的威严压她，她又恢复了自信。

这一场谈判一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在双方友好的磋商下，达成一系列的约定，比如李嘉蕊十八岁前，李良不会公开和卢玉音的关系，不会给李嘉蕊生弟弟，李卢二人在家不得以夫妻相称等等，不过，每一个月李嘉蕊会给李卢二人提前放两天婚假，两人可以出去旅游，李嘉蕊保证自己不当拖油瓶。

这些条件李良本来就准备答应，只是一番拉锯给自己又要了些好处，可李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要好处，李嘉蕊也要好处，还拿一些条件做钩子，准备套自己。

“嘉嘉啊，你这最后一条，无条件答应你三个条件，而且必须在你十八岁前完成，否则协议无效是什么个意思，你三个要求具体是什么啊，总不能弄些爸爸做不到的吧？”

经过长时间来回拉锯，两人谈到了最后一条，这一条让李良挺头大的。

李嘉蕊笑嘻嘻帮李良捏了捏肩膀，一副讨好的样子，然后很是诚恳的道：“爸，我怎么会提你做不到的事情？这三个要求肯定是你工作范围内的事情，而且每达成一条我可以开放一些前面的条款，让你和小姨更自在些哦。”

圈套！绝对的圈套！可李良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主动入坑比较好。

“那你说说吧，这三个条件具体是什么内容？”

眼见老爸松口，李嘉蕊高兴的蹦了起来，道：“三个条件目前我只想好一个，但是不用担心，只要第一个条件完成，后面的我会很快想出来的。

至于说第一个条件，嘿嘿。”

说到这，李嘉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了一会儿才说出来。

“第一个条件就是我想演电影，希望老爸在我十八岁以前拍一部以我为主角的电影，行吗？”

李良几乎是下意识的道：“微电影？就以前我经常给别人拍的那种？”

这种敷衍的态度让李嘉蕊大为不满，她当即回道：“那可不成，至少得像安魂曲一样，有完整的故事，我在电影里演的是别人的人生才行啊。”

李良没直接答应，虽然他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李嘉蕊没明确要求是要拍那种上院线大电影，那么电影的花费不会很多，但即便如此，李良也没轻易松口。

他稍微沉吟，道：“嘉嘉，能告诉爸爸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演电影？你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还是单纯的明星梦？”

李良当初用这番话质问过苏静月，现在他用来询问女儿。

李嘉蕊愣住了，说实话，她没考虑这事儿，能出这样的馊主意完全是因为秦萌几人的建议，“我没想那么多，权当给自己的青春留个纪念吧。”

这纪念可真挺奢侈的。

面对还不成熟，且目前还有些头脑发热的李嘉蕊，李良知道说再多都没用，不过反过来想，这未尝又不是一件好事。

“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而且时间就定在你中考完的暑假。”李良顿了下，才继续道：“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李嘉蕊见自己的无理要求被答应下来，哪还顾得上其他，拍手道：“好，我一定做到。”

“首先，你应该知道电影是个花费很大的事情，容不得胡闹，所以，你想要出演一部电影且担任主角，那么在拍摄期间你得全部听我的，再苦再累也不能叫唤。

第二，等到时候进组拍戏，你要记得自己不是明星，也不能摆架子，要和工作人员和和睦相处，没事儿的时候在剧组干干杂货。

第三”

李良一口气说了好些条件，李嘉蕊都是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这件事谈妥，今天的事也算圆满解决，只不过临出门前，李良对李嘉蕊嘱咐道：“嘉嘉，爸爸已经让步很多，不过咱们是父女，我得考虑你的感受。

不过你也要考虑下你小姨的感受，以后不要再随便给她难堪，更不能煽风点火的故意气她明白了吗？”

见自己老爸这么护着小姨，李嘉蕊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可她还是答应下来。

一场家庭风波总算解决了，李良长出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情况给卢玉音汇报下，可刚拿出手机，王海的电话打了进来。

第四十二章 明海派

“阿良，你啥时候回来？京都这边要召开一个年终电影从业者总结会，我帮你搞了个名额啊，你必须得来，这次聚会是华影老总窦平搞得，我可是准备帮你好好引荐引荐。

还有公司这边也要年终表彰了，大小会你也来坐坐嘛，权当拓展人脉。

还有还有”

电话一接通，王海噼里啪啦的说开了，一连几分钟都没带歇口气，加之他嗓门又大，震得李良耳朵疼，稍微拿开些，房里的李嘉蕊听到声音都跑了出来。

李嘉蕊悄悄道：“爸，这是不是你那个伯乐，王海叔叔？”

“对，就是你爸现在的boss啊，这刚下飞机回家屁股都没坐热，就催我回京都，简直没人性。”

李良一本正经的吐槽，也没控制音量，电话里王海听到后，嚷嚷道：“我说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啊。”

“知道你想帮我上路，可我女儿今年初三，翻过年就要中考，我总得在家待一段时间吧，陪陪她，再检查下她功课，有必要还得去学校跟老师沟通下，对吧？

而且我女儿就在边上，老板要不你跟她说道说道？”

李良其实蛮头大的，他知道他跟了王海，以后工作重心就在京都，一开戏更不晓得要扎去哪个犄角旮旯，陪李嘉蕊的时间并不多。而且李嘉蕊今年初三，下学期读完就要中考，李良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多陪伴陪伴便宜女儿，督促一下学习情况的。

毕竟工作要发奋，家庭也要兼顾嘛，小女孩这个阶段本来就叛逆，要是一不小心学坏了，那李良以后的日子怕是过不安生了。

王海听到李良这么说，倒是笑道：“行，那你把电话给我干女儿，我来同她说。”

李良有些懵逼嘉嘉啥时候成了干女儿了？知不知道这个社会的干爹是不能随便认的？容易让人误会。

可嘴巴一张，李良又不晓得咋说，李嘉蕊见自己老爸一脸纠结，主动拿过手机，甜甜道：“王叔叔好，我是李嘉蕊。”

李嘉蕊的声音软糯糯的，听起来就有种可爱的感觉，王海音量一下小了许多，笑呵呵道：“真乖，不过以后别叫王叔叔，叫干爹或者干爸，这事儿我和你爸定了的。”

李嘉蕊用眼神询问李良，可李良完全不记得有这事儿，王海不要脸的本事一流，可他能咋说，拆台那是不给王海的面子，而且王海也是好意，所以李良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对李嘉蕊点了点头。

获得准信，李嘉蕊当即改口道：“干爸好。”

“好，好，听我干女儿一声问好，我今天一天肯定都心情舒畅啊，哈哈。”

王海是人精中的人精，李嘉蕊哪是对手，没几句话就被说的喜笑颜开，然后干脆坐沙发上和王海拉开架势聊天去了。

李良看的不由摇了摇头，不过也好，有了王海帮衬，李嘉蕊以后的路子总会宽些，自己只要教好她成人，成材的路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了。

至于怎么教女儿成人，除了引导三观外，李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在有限时间内，在物质以外更多一些付出，出于这样的想法，李良走进厨房鼓捣起来。

半个小时后，李嘉蕊和王海侃完大山，李良也做出一顿很朴素的晚餐，西红柿鸡蛋面，李嘉蕊倒是不嫌弃，吃的津津有味，还喜滋滋的和李良说着话。

“爸，干爸可真厉害呢，他说等我中考完了咱们全家搬去京都，他帮忙找房子，具体位置看我读书的学校。

他说如果我考得好，直接帮我进人大附中或者华清附中，这俩学校你知道不，全国最好的公立高中之一，去年全国排名都是前五的。

干爸还说就算分数稍微差一些，他也会想办法，哪怕差多了，大不了他帮我进文贤或者同文这两所京都最好的私立高中，让我别有太大的压力。”

李嘉蕊说的兴高采烈的，看的出来，教育资源在女儿心里的比重很大，这倒是让李良挺欣慰的。

在这一点上，李良的确要感谢王海，没有王海，李良觉得就算去了京都，他也很难帮李嘉蕊进到最好的学校。

王海在帮他考虑现实问题，李良自己其实也一直在考虑，他原本是打算等李嘉蕊中考完再去京都，可现在看来必须提前了。

一是户口问题，李嘉蕊要读公立学校，户口得尽快落到京都。再一个去了京都他也好更多的时间陪陪女儿，不至于两地奔波，不过岳父岳母那边怕是要好一番说道。

饭桌上，李嘉蕊叽叽喳喳的跟个喜鹊似的说个不停，李良一边听着一边想着事情，偶尔附和几句。

李良还是挺享受这样的氛围，可惜饭还没吃完，电话又响起来，紧跟着，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中间几乎不带停的。

很明显，这是李良回来的消息被外界得知了，铺天盖地的人情网就罩了过来。

看着自己老爸一副疲于应付的样子，李嘉蕊心疼的帮李良捏了捏肩膀，然后收拾碗筷去了，李良就一个人坐在客厅跟电话干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勉强应付完。

面对众多请客吃饭的邀请，李良一概没答应，因为在回来之前，魏正华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让他回了庆城腾出时间，这位老师准备帮他引荐一位大导演，也是影视圈中目前明海派的大佬，侯亮。

这位大佬可不简单，是国内如今仅有的十位电影总票房超过40亿的大导演之一，也正是因为侯亮的存在，算是立起了明海派的标杆，否则面对庞大的上戏和京电，明海电影学院连个名号都撑不起。

魏正华之所以要帮李良引荐侯亮，自然是为了帮李良一把，现在圈内人尽皆知，李良和陈岳侯交恶，魏正华是要帮李良拉助力，也要让外人晓得明海派的团结。

拉帮结派，抱团取暖，这些事李良早就习以为常，他没准备标新立异，所以他专门把回来后的前几天腾出来，而侯亮这位大佬目前就在庆城拍电影，拍一部投资过亿，剧组人员超过2000的现实类巨作，《bat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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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tle》和文导的短片重名，其实我最开始想写的短片就是《battle》，当年看了后印象很深刻，可上网一搜，发现现在全网下架，据说是因为题材敏感，辣子怂了，改成了《安魂曲》。

不过心有不甘之下，还是借用这名字重新原创了一个现实类的故事，这两天也主要是在为这事儿忙活，所以更新少了，对不住大家，今天就会恢复两更，第二更可能晚点，明天开始争取恢复老时间更新。

第四十三章 大戏

早上四点半，在手机闹铃的响声下李良从床上爬了起来，入冬时分，这会儿外面还黑漆漆的，李良也想在被窝里多待会儿，可魏正华和他约好了今天一大早去侯亮的剧组，侯亮不单是大佬，更是老字辈儿的，李良在他别人跟前还真没拿乔的份儿。

不过魏正华也没约着这么早，可李嘉蕊昨天不是把卢玉音赶回家了吗，丫头今天还要上学，李良想着自己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总不能让女儿空着肚子上学吧？

所以，李良起床后一番简单洗漱，就进了厨房忙活起来，他会的厨艺不多，可现成的煮蛋器弄两个白水蛋不成问题，面包机上再烘两片面包，果酱拿过来打开封口，牛奶泡好倒进保温杯

紧赶慢赶的忙活完，魏涛已经开车到了楼下，李良匆匆吃了几口，又在冰箱上留下便条，最后打开李嘉蕊的房门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女儿，这才带着一抹微笑出了门。

“哈老大，你这简直不拿我当人啊，这刚回来就安排工作。”

开车的魏涛打着哈欠，看样子是没休息好，这家伙昨天跟李良一道回来的，他现在完全是李良的跟屁虫。

李良没好气道：“你以为我boss把我当人？昨天刚回家就催我回京都呢，以后看来要常驻京都了。对了，昨天给你说的那事考虑的如何了？”

昨天在回来的飞机上，李良给魏涛说了自己准备成立影视的公司的事，魏涛作为自己的第一个马仔，李良自然是要拉进公司当元老的，不过象征性的还是要询问一下嘛。

魏涛多精明的人，现在还没出师的他，哪敢不给李良面子，特豪爽的道：“考虑啥，我就跟着你干咯，有钱赚也有奔头，我可没多的想法。”

魏涛跟着李良也有小半年了，实打实的算，收入是下降一大截，不过李良承诺等奇异果的分账奖金到了给他封个大红包，所以这家伙现在干劲依旧挺足的。

两人就这么说着话，排遣着困意，等到了明海电影学院接上魏正华后便直奔东明场那边。

不过魏正华一上车，看着李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总之特别不爽，至于原因嘛，还不是李良把文雪莹给挖走了，文雪莹早两天回的庆城，一回来就交了辞职报告。

文雪莹其实是那种特简单的人，她不喜欢很复杂的人际往来，所以当初没选择进入娱乐圈，李良为了签下她，承诺以后不强制她参加商演，出席宴会什么的，好说歹说才拿下。

“你小子，我警告你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学校里面那么多学生还不够你挑的？非要挖个老师走，不知道学校的师资力量紧张吗？

更别说你小子之前和雪莹还传过绯闻，你就不怕别人嚼舌根啊？”

魏正华因为文雪莹辞职的事在秦副校长那吃了排头，自然是要在李良身上找回来，李良二话不说低头认错，任打任罚，一旁的魏涛看的好笑，他其实不太明白李良为啥在魏正华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师面前姿态放的这么低。

李良瞪了这家伙一眼，也懒得解释，很多事，如果不是圈内人，不懂得人脉关系的重要性，说了也白说。

就说李良自己，没魏正华，他怎么翻身？先拍《安魂曲》，再介绍网剧渠道，现在还要引荐侯亮这位大佬，可以说李良现在身上的重要资源，都是魏正华直接或者间接给予的，别说魏正华骂他一顿，就是打他几下，李良也甘之如饴。

毕竟越亲近，越在乎的人，才会越放肆。

就这么着，魏正华在车上喷了好一阵，李良还得笑着讨好，最后送上自己在京都托王海买的一个黑地牡丹纹珐琅鼻烟壶，才算堵上了老师的嘴。

魏正华喜古董瓷器，尤其喜欢收集前朝的鼻烟壶，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半天，一直快到地方才收了起来，对着李良道：“算你小子有心了。”

说完这话，魏正华顿了一下，又道：“我听人说了你和林加洛相处不太愉快，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给了他一个女主角的名额，之前的事算是两清了，以后他要再乱伸手，你不用看我面子，该回绝就回绝。”

李良这趟回来最想从魏正华这里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可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有了老师背书，以后和林加洛也不用额外讲交情，该咋样就咋样，他反正挺不喜欢林加洛的。

有了好心情，李良就更加积极，等到了东明场，这家伙疾风般下了车给魏正华开门，殷勤的很。魏正华也挺受用，拉着他就往剧组那边去。

东明场这边是在高新区，这大早上还不到六点，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不过等穿过一条巷子，到了东明经济学院外边，这边已然是人声鼎沸。

学院外的长街上，满满的全是人，李良抬头看了下，光吊臂摄像机这边都八九个，十几个场务大声调度着，有些负责机器，有些负责演员，现场一片忙叨叨的景象。

魏涛看的有些失神道：“好家伙，这才叫拍大戏啊。”

李良赞同的点点头，和眼前这阵仗比起来，他之前拍戏的阵仗就跟着闹着玩似的，他心头不由窜起一丝火苗，他也想日后有一天动用同样甚至比这更大的阵仗，拍一部好作品。

“走吧。”

魏正华拉着李良穿过人群，轻车熟路的到了学校正门对着的马路中央，李良就见人群中一个五十岁上下，头发有些花白，戴着副黑框眼镜，身材精瘦，披着军绿色大衣的中年人，正在和旁边人说着什么。

魏正华带着李良等了下，直到那中年人交代完事情，这才拉着李良走过去。

“老侯。”

快到面前时，魏正华喊了一声，中年人转过身来，看到魏正华后笑着道：“来了？这么早啊？”

“那是得来早点啊，我这学生好学，想跟你多学学，你看你这还有什么需要打下手的地方，尽管吩咐。”

魏正华笑呵呵的说完，轻拍了李良肩膀，李良当即上前问好。

这中年人就是明海派的标杆巨佬，侯亮。

侯亮打量了李良两眼，笑着道：“你的作品我都看过，手持拍摄的画面很见水准，怎么着，今天我这场戏也准备手持拍摄，要不你上手来试试？”

李良一听这话，晓得侯亮是考验自己了，他之前早就做过功课，一点不怯场道：“只要侯老师不嫌弃，学生愿意试一试。”

第四十四章 BATTLE

侯亮和魏正华是同辈人，只是看上去稍微年轻点，李良叫一声老师也是拉近彼此关系。

见李良真敢应下，侯亮没直接表态，反而问道：“知道我这部电影拍的什么吗？”

李良沉吟了下，他晓得侯亮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也是考验，侯亮问的不是电影内容，他问的是李良是否知道他拍的这部电影的内核和主题。

如果在这一点上，李良回答不到侯亮心中所想的点上，他想掌镜是不可能的。

来之前李良花了两天时间认真读过《battle》这部电影的剧本，这部电影应该算是群像戏，人物设置的很散，没有绝对的主角，但是故事是有主线贯穿始终的，从叙述方式上来看倒是有些像黑泽明的《七武士》。

故事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一所知名中学的食堂，长期用霉变食材做饭，引起了许多学生慢性中毒，这是故事的衍生点。

而剧情切入点是一名学生长期腹泻，爱流鼻血，眼窝发黑，家长刚开始只是以为生病了，可是控制住后一旦回学校病情很快又会加重，最后他父亲带他去京都的大医院全面检查，得出的结论是慢性中毒。

这位家长一开始是以主角形式进入故事，他通过分析觉得问题很可能出在学校，于是辞掉工作，应聘进入学校食堂卧底，目睹了令人震惊的事实。

僵尸肉，霉变毛肚，烂菜叶，地沟油等等，这所全省知名，排名前五的初中，食堂居然如此恶劣，长期用这些猪都不吃的垃圾给孩子们做饭吃，为了遮掩变质食物的味道，饭菜中大量使用肉味剂，学生们根本吃不出霉变的味道。

很直白的故事线，第一位家长只是故事推动的原点，当他大量取证，并散发到微博，家长群后，事件迅速发酵，家长与校方产生对抗，前后汇集起八名家长为核心。

这八武士分工合作，领导其他家长开始了讨求公道之路，他们有的进一步调查取证，可遭遇到校方的阻碍；有的发动社会人脉大量宣传，想让该事件登上热搜，推动全民关注来讨求公道，可舆论被压制，热搜始终上不去，话题不断被删除。

最终

很直白的故事线，但沿着故事线所展开的内容有悲情，有壮烈，有无奈，有愤怒，更有人性与社会的牵连，有阶层之间的battle，整个故事非常爆，能衍生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可很多东西注定不能用言语直接进行表达，就需要导演需要用一个个震慑人心的镜头语言表达出来。

可以这么说，如果让李良来单独导这部戏，他根本没有开机的勇气，他晓得自己没这实力，所以这次来见侯亮，他还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

说实在的，李良之前第一次看到这剧本的时候，很怀疑这电影是否能过审？剧本中所体现的尺度之大，触及社会痛点，拍出来估计要刺伤很多人的神经，这可是过亿投资啊。

后来李良向王海和魏正华了解后，才晓得这个世界的华夏电影尺度要开放一些，虽说不至于像棒子国那么肆无忌惮，但只要价值导向没出根本问题，在现实类事件上进行改编是被允许的。

这样一部电影，单纯要提炼出一两个核心或者主题，李良觉得不容易，也不认为这是好的方式，所以他直言道：“侯老师，我觉得这部戏可以展开的焦点很多，若非要说一个主题，应该就是社会性，内核就在于反思。”

是反思而不是审判，李良觉得要拍这样一部电影，首先镜头不能带有倾向性，因为有倾向性的镜头是会出现情感偏导的，就比如说侯亮接下来要拍的这场戏--家长与校方的冲突。

在这件事上，校方的确有重大过错，可问题在于承包这家学校食堂的公司，在全省还承包了三十多所中小学食堂，这是一张弥天大网组成的重重黑幕，显然有权势倾加其上。

不过家长一开始认识不足，单纯将学校当成了出气筒，而社会的舆论恨不得将学校用吐沫星子淹死。

于是，冲突就出现了，情绪激动的家长根本不给校方一点转圜解决的空间，被临时推出来主持工作的好老师--教导主任王雪尹成了牺牲品，他拿着话筒还没说几句话，就遭一名激动的家长飞踹倒地，还用鞋拔子打脸。

家长在愤怒之下，根本不管校方派来的人是好是坏，一心只想泄愤，故而事态很快失控，家长群体冲击校门，甚至打砸了学校的招牌，现场一片混乱。

为了防止更大的群体恶性事件发生，警察出动，甚至动用了催泪弹

这是失控状态下的一组镜头，一个恶性循环从失控开始衍生，这样的一场戏绝不好拍，因为屁股决定脑袋，大多数观众必然是同情学生家长的，会原谅他们在激愤之下的所作所为，想要通过镜头表达，引起所有人的反思，非常难。

侯亮点点头，认同李良的回答，他笑着道：“其实这电影也只能这么拍，如果一味的宣泄，无条件站在弱势群体一方，这电影最后那肯定是过不了审的。

不过想让观众买账，让大家看完电影能静下来稍作反思实在是难的很，所以今天就要借用你的镜头咯。”

侯亮大手一挥，当即任命李良为执行导演，进入了剧组人员名单内。

所谓执行导演，在李良看来就是掌镜加现场总调度，侯亮坐在监视器后提一个要求，李良就得忙活好一阵，可李良倒是挺乐意的，能现场指挥这么庞大的剧组，无疑让他积累了拍大片的经验，而这类经验前身是完全没有的，这能让李良以后少走些弯路。

等忙活了大半个小时，各组机位调试完毕，演员各自就位后，今天的戏即将开拍。

李良提着手中的摄像机，看着远处汇集来的上千人流后，忍不住颤动了下，这是兴奋，也是激动，他忍不住低声自语道：“这才是真正的拍电影！”

第四十五章 沉默之言

没有场记打板，也没有巨大的嘶吼声，侯亮站起身一扬手捏成个拳头，原本喧闹的长街霎时间静的落针可闻。

“开始吧。”

侯亮简单说了一句，随即坐下来看向了监视器，李良双手捧着摄像机，身子半弓着，镜头扫向了暗沉天空下的街道。

很快，一双脚出现了，随着这双脚前进，镜头略微晃动起来，紧跟着，这双脚越走越快，镜头晃动的越加剧烈，但仅仅几秒之间，这双脚停住了，镜头也随之完全定住，然后镜头拉远，从这一双脚慢慢拉入全景，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被整个框入镜中。

中年人满脸的愤懑之色，可他压抑着，仿佛要喷火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校门。

李良微微后退，同时镜头继续远拉，中年人的身后慢慢汇集起越来越多的朦胧人影，等到整条长街都被朦胧的身影堵满，镜头再度定住，朦胧模糊的深景开始变得清晰，原本只能看见一张愤怒的人脸，但此时镜头中现出了更多，十张，百张，千张！

在这个晨光未亮的清晨时分，浩荡的家长从四面八方而来，堵在了学校门口，他们愤怒，可暂时压抑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沉默中暗暗积蓄着。

长达两分半的这组镜头一镜到底后，侯亮站起身点点头道：“不错！这组沉默拍的很有张力，压抑下几欲喷薄的力量几乎要从画面中冲出。”

侯亮对这组画面挺满意的，不过他也没再多说其他，当即让李良指挥下一场戏。

下一场戏用不上手持拍摄了，总共十二个固定机位，会从多角度拍摄接下来的冲突。

侯亮老神在在的坐在监视器后遥控指挥，李良是忙的脚不沾地，可李良甘之如饴，他晓得侯亮这是没把他当外人，他自己也不可能长期扎在这剧组内当执行导演，所以做起事倍加尽心。

而这一忙，就弄到了下午，大量群演参演下的群像戏相当不好掌控，从早晨到下午四点，一共就拍了三场戏，临近黄昏之前，侯亮看了一眼天色，决定拍摄今天的最后一场戏。

这场戏更难拍，主镜头需要李良手持拍摄，可另外还要调度四个吊臂镜头，以及一个无人机的高空镜头，光是准备就花了两个小时。

“开始！”

在侯亮又一声令下后，李良率先开镜，他的耳畔听到砰砰砰的声响，他知道那是身后的防暴警察在打特制的烟雾弹，他没有动弹，镜头直直对着前方的人群。

很快，烟雾弥漫起来，李良的镜头抓拍着八个主要角色而分别带出的群像，有的家长痛苦的捂着喉咙，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有的家长愤怒的咒骂，妄图往前冲击。

一组组镜头都极为震撼，特别是这些镜头都是通过慢速拍摄，后期还要加工，出来的画面效果肯定会更强。

不过最让人震撼的还是那名卧底的家长，闭着眼流着泪，却挺直身板如巍峨苍松，他大声呼喊着同伴，等一个个家长聚到身边，他们在烟雾中闭着眼，可手挽手，肩并肩，一起组成了一堵坚实的人墙，然后这人墙在烟雾中缓缓前行。

他们喊着什么，不过李良晓得这场戏会消音，用完全无声的画面加上一点配乐来呈现，他脑海中似乎响起了悲壮的旋律，他的镜头抓着如山而前的人墙，自己缓缓后退，整齐的脚步声仿佛一记又一记重击，砸在他的心上。

李良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感受到了预想画面中那庞大的沉默力量，这一刻他似乎感同身受。

在如今的社会中，或许不是每个父母都是好父母，但能将孩子送入全省知名中学的父母，一定是不差的父母。

这些父母中，很多人只是社会中平凡的一员，他们如螺丝般镶嵌在社会这个大机器中，日复一日的工作，将自己的大半情感都投入到了孩子身上。

可孩子突然出问题了，根源还在他们花费了很多心血才让孩子上的中学，他们的愤怒可想而知。

沉默中压抑的愤怒，在遭到冲击时依然步步向前，这种力量真的很强大，李良贪婪的抓拍着他认为‘完美’的那一张张脸，侯亮也一直没叫停，任由他发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戏终于拍完，侯亮走到李良身旁，笑着问道：“感觉如何？”

“酣畅淋漓。”

李良是真觉得畅快，在弥漫的烟雾中自如穿梭，随意捕捉他想要的画面，这种群像戏给了他最大的发挥空间，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和前身所留下的技能完美契合，两者合而为一，甚至心灵感觉到了洗涤，对电影多了一种虔诚。

侯亮拍了拍李良的肩膀，道：“你的《安魂曲》也很有力量，看得出来你在现实类题材的电影上有超卓的天赋，千万不要被某些东西迷了心，钱是赚不完的，有时间还是要沉下心来，制作一部你认为值得去倾注一切的作品，那样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电影人。”

李良点了点头表示受教，他知道侯亮是在警示他，不要只是为了赚钱去拍电影，做电影还应该保持心中的虔诚，透过镜头把自己想说的话诉说给这个世界。

这不由让李良想起了已经完成了一半的《杀生》，他打定主意，拍完欢乐颂后，就开始为《杀生》做准备。

这场戏拍完，天已近晚，侯亮吩咐剧组收工，等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侯亮带着几人一道同李良上了饭桌。

侯亮也不讲什么排场，就找了学校附近一家餐馆，八个人坐满一张圆桌，还没点菜就先给李良介绍他旁边的一个年轻小胖子。

“这是我儿子，侯明，这小子也想从事影视行业，不过对现实类题材完全没兴趣，一天到晚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还说要找人投资拍网剧，结果到处碰壁。”

侯明和侯亮长的有几分相似，不过这家伙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听自己老爸如此不给面子，侯明有些恼火道：“谁说的四处碰壁，只是没达到我理想的投资而已，神鬼志怪题材的电视剧，特效肯定是很花钱的，至少得有b级制作才行。”

侯明看上去应该没到三十岁，还是年轻人，理想是很高标的，他大学读的不是影视相关专业，自己鼓捣了个剧本，就敢要b级投资，就算他爸是侯亮，也没人敢冒险。

侯亮在这时候介绍自己儿子自然有其用意，就听他话锋一转道：“b级制作很难吗？你看你李良大哥初涉网剧，一上手就是b级，真佛在面前，还不赶紧拜拜？”

第四十六章 自制的打算

侯家父子这一唱一和间，话题的焦点就到了李良身上，侯明显然是有备而来，借着他老爹的话头，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剧本递给李良。

“还请李大哥斧正一下，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专业出身，不过我觉得这个题材还是很有市场的。”

李良没吭声，接过本子认认真真看起来，可看了个开头就有些看不下去，完全是三流网络小说的套路，不过是套了个神怪的皮，不过这故事的内容倒是让他想起了以前热播的一些神怪类网剧

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李良眼下对目前神怪类网剧的市场并不是太了解，只道：“这种题材的网剧市场潜力大吗？”

侯明对此是专门了解过的，当即道：“我觉得挺大的，特别是以民国为背景，在加入一些悬疑的特色，这种剧有很好的观众基础。

比如去年的《血蛾》，《达成禅师》，今年的《无月飞流》，《地阴》。这些剧虽说称不上爆款，但是在当年的网剧中，单集播放量都位居前二十。”

侯明说的这四部剧，李良就知道一部《达成禅师》，这剧和《无心法师》的设置有几成相似，李良在哈城没事的时候刷过十来集，其他的则都没看过。

不过侯明既然说这类剧颇有市场，李良还是有些想法的，他组建的影视公司很快就要成立，摊子支起来肯定是要开工的，资源和渠道都要利用起来，而他瞄准的第一项业务就是自制网剧。

一直以来，志怪类题材的网剧就是个宝藏，一旦ip能热炒起来，衍生出的财富之大，不单是剧集本身，大电影计划，游戏改编，周边运营等等，简直就是聚宝盆。

只是他现在对这块市场还不够了解，所以他将侯明说的几部剧都记下，准备回去统统刷一遍，再通过其他渠道仔细了解下这块市场。

这些都是他心中的想法，自然不能对侯明直言，故而他笑着道：“说一下你的制作思路。”

侯明以为李良这是要干货，有些激动道：“我之所以要b级制作，主要是这类剧的后期特效要花费不少，另外对卡司也有一定要求，我希望主演必须是有一定流量和粉丝的小鲜肉和小花，这样能让剧集从一开始就有一定量的粉丝基础和流量关注。”

侯明说的是大多网剧的基本操作，李良听完觉得有些失望，不由道：“演技方面有要求吗？剧本你觉得还需要做哪些改善，细节如何丰富，中心主题是否要深度挖掘，这些考虑过吗？”

侯明张嘴想说什么，可费劲巴拉的半天吐不出几个字来，这些东西他有所考虑，可概念化并不清晰，很显然，侯明不是很了解影视工业那一套，侯亮则在这方面对他没有太多的指点。

侯亮虽说是大导演，但几年都不一定出一部作品，他是典型的慢工出细活，可能对现在的影视剧制作了解不是太深，更确切的说可能是不屑于详加了解。

见侯明一张脸憋的通红，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李良看了一旁老神在在似乎全然不在乎的侯亮一眼，这才道：“师弟，你以后是想单纯的做编剧还是想当导演？”

侯明想也不想就道：“当然是做导演啊。”

这样的回答在情理之中，有家学渊源，李良也不担心侯明在镜头上的功力，有侯大佬的教导，在掌镜功力上侯明是有优势的。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只想拍你感兴趣的影视剧，比如志怪类题材的网剧？”

“是的。”

李良沉吟了一下方才道：“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你加入我即将开办的影视公司，你这个本子不行，我得重新找几个编剧和你一起重新好好攒个类似题材的本子出来。

网剧是流水化工业，人物的设定是有一定模板的，内容的设置也是有技巧性的，就说悬疑这一点，你如何体现？是单纯的神神鬼鬼，还是包装在类似探案的情节中？

同样，志怪类题材如何提升代入感？是否可以加入一些民俗类的东西？

诸如此类，你这剧本离预想的要求还差的很远，但是你可以进来学习，我明年下半年会抽时间自制一部这类题材的网剧，你可以从创作到拍摄全程参与，等你熟悉了这一行，心里有好的故事，找编剧一起攒出来后，到时候我会考虑是否让你上手？“

李良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中已经想到一部这类题材的网剧，虽然谈不上是爆款，但相当有粉丝基础，成绩也不错，他觉得很适合作为自己公司以后在这块市场上的试水之作。

听李良说的头头是道，侯明已然有几分被说服，不过他是个心高气傲的，抹不下面子，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侯亮见此，拍了拍自己儿子，道：”还不谢谢你李良大哥，他这可是要手把手的教你，你以为谁都有这份运道，以后你要真是在影视剧上做出名堂，可别忘了是谁领你进门的。“

有了自己老爹给的台阶，侯明也是就坡下驴，等开席之后，在侯亮的主持下，侯明还整了杯拜师茶给李良，虽说不那么正式，但总算定下了名分。

有了侯明这层关系在，李良和侯大佬之间一下就紧密了许多，他在剧组帮了几天忙后，侯亮大手一挥说自己没什么可以教李良的了，在把李良这个极品劳力‘赶出‘剧组的同时，还给了李良一句安心的话。

”你以后要拍大电影的话吱一声，院线，宣发，人员，渠道等方面，我都会帮你想办法。至于你和陈岳侯的过节也不用在意，等你拍出一部得到认可的电影后，我做东，找你们两人坐下聊一聊，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侯亮这边的关系一打通，李良在庆城也呆不住了，王海一天十几个电话催他回京都，故而在陪女儿渡过一个周末后，李良带着魏涛，侯明坐上了去京都的飞机，而在这一天，《无证之罪》迎来了大结局。

第四十七章 喂，有彩蛋的

这天是星期五，莫成下班后谢绝了同事的聚餐邀请早早回了家，不为别的，就因为今天晚上无证之罪大结局。

李旭东今天也没约会，跟莫成前后脚回到合租屋，两人随意弄了些吃的，然后就守在电视机前，八点一到，奇异果准时上了无证最后两集。

原本无证定的是一周更新三集，除开首发六集外，之后半个月更新完，可眼见成绩节节攀升，王海直接改了更新计划，一周两集，生生多拖了一周，贴片广告费涨了一截。

莫成追剧到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严良能把李丰田绳之以法，骆闻已经死在了病床上，他希望严良能完成前约，帮助骆闻复仇。

至于李旭东倒是很理智，他感叹骆闻的悲哀，却并没有太过同情，就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他反而希望结局能点题--无证之罪，来个惊喜。

就这么，等到两人刷完最后两集，眼见最后一幕在李丰田和郭羽束手就擒，却相视一笑中落幕，莫成直接原地爆炸了。

“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李丰田觉得用硫酸烧了自己的指纹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还有郭羽这贱人，居然笑的出来？这家伙恶心的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竟然没有被绳之以法吗？”

李旭东喝了一口啤酒，他觉得这结局还好，起码符合逻辑，他觉得这剧值得给五星，故而笑着道：“郭羽这人的根性彻底坏了，的确很让人恶心，但细说起来，他有什么大罪吗？黄毛是被小茹失手拿刀捅死的，他只拍了黄毛一砖头，最多是包庇犯罪。

海哥的死也追究不到他头上吧，尽管是被他间接害死的，可杀人的是李丰田。

至于小茹的哥哥是被他扭曲事实说死的，可这也不算犯罪吧？

这家伙就算承认所有罪责，追究起来判刑也不会太重，最多不会超过两年。”

李旭东代表理智派，一条条数下来，让莫成不晓得咋反驳，只能道：“可李丰田就这么逃脱了？”

“李丰田要定罪，难度应该挺大的，除非严良和林奇能拿到郭羽手里的视频，主要是李丰田毁尸灭迹的能力太强。”

莫成很不爽，感觉这大结局就像是被喂了一口屎，恶心的不行，瞬间对无证的评价跌了三档。

气不过的他，抱出手提电脑登上max就准备开喷，不过此时的max上已经吵成了一锅粥，主流观众，也就是同情骆闻，希望把郭羽和李丰田绳之以法的这一派和类似郭旭东的理智派互喷的不亦乐乎。

很多人还把战火烧到了李良的圈层空间，让他出来给个解释。

李良一直关注着大结局出来后的舆论风向，眼见很多观众感觉情感受创，有给无证刷低分的趋势，他立即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都别激动，有彩蛋的。”

彩蛋？

莫成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李良的回复，然后还真的跑回去快进到最后一集片尾曲，等到片尾曲唱完，屏幕都黑了，也没发现彩蛋在哪。

感觉自己被耍了的莫成，气急败坏的就准备到李良的圈层空间发泄一通，可还没走回到卧室，就听李旭东道：“还真有彩蛋啊。”

莫成一回头，就见荧幕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骆闻的墓碑前，喃喃道：“小时候，我一直把您当做自己偶像，也多靠你的帮助，我们家才能渡过难关，我也才能考上大学。

如今我终于成了一名法医，可你却变成了罪犯，但不管怎样，我会帮你完成最后的心愿。”

紧跟着，画面一闪，这年轻人到刑警队报道，他去查询骆闻案件的卷宗，林奇和他聊了几句，通过言谈，大家不仅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叫秦明，还得到一个关键信息。

李丰田被判刑了，但不是死刑，严良和林奇都没拿到李丰田直接杀人的罪证，最后是严良通过社会上的关系，晓得李丰田之前和张兵有过冲突，以故意伤害罪先把李丰田送进了监狱。

而为了完成与骆闻的约定，严良辞职了，专职查询李丰田的案件，搜寻各种线索，就是要在李丰田出狱之前，将之完全钉死。

彩蛋一共就四分钟，而最后一幕则是秦明找到一个侦破方向--李明海，海哥的失踪。

他先是调取了居民楼周围的监控，确定李丰田曾出现在周围，而后夜探火化场，在地缝中收集到了凝固的血液样本，最后从焚化炉中找出了残留的骨灰，通过比对李明海出租屋内留下的毛发信息，得出李明海死亡的结论。

到此，彩蛋完结，最后给出一行字。

“敬请期待无证之罪第二部--法医秦明！”

“啧啧，这位李导好深的恶趣味，彩蛋居然放到最后，好像还生怕被人发现一样，先黑幕个几秒唬人。

不过这彩蛋还不错，交待的挺清楚的，这个年轻法医倒是找到了一个严良和林奇压根儿没考虑到的方向，看来李丰田应该会被钉死了。

不错，这第二部法医秦明我会继续追。”

李旭东觉得无证这种拍摄手法挺合自己口味的，他虽然没莫成那么咋咋呼呼的，不过也在max关注了李良，算是成了李良的一名粉丝。

莫成看完彩蛋后，心情终于舒畅了，高兴道：“这才对嘛，李丰田这种人必须死啊，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不过这个小法医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不晓得什么来头，一出手就把严良和林奇都比下去了。”

说完，莫成也不和李旭到继续蘑菇，急冲冲回了卧室，就发了一条max说说。

“喜大普奔，法医秦明出手，李丰田被绳之以法，彩蛋果然有惊喜。”

莫成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条说说，很快成了站内热点，被顶到首页，阅读量不到一小时就突破三十万，回复超过一千。

这还是莫成第一次在圈层成为热点，心情大好之下，就跑去李良的空间下面留言。

“以后无条件支持李导，期望法医秦明早点播出，楼下的排好队形。”

莫成这样原本都要气的原地爆炸准备刷低分泄愤，可在看过彩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为舔狗的粉丝不在少数。

李良这个精心准备的彩蛋，完全达到了应有的目的，甚至借着这波风潮，无证突破桎梏已久的90分，爬升到了91，李良在max的圈层粉丝也增加到了四十六万，一举跨入了max的大v行列。

李良一直关注着情况，直到半夜两点，眼见争论的风波平息，一切向好发展后，他在圈层空间内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无证的征程暂告一段落，新的故事即将起航，一周后，《欢乐颂》选角开始，希望这个有趣的故事能和大家早点见面，期待大家的再次支持。”

第四十八章 章颖

“啊，啊，啊！”

巨大的贯脑音波让原本还在梦中和帅哥约会的田思思一跟头从床上坐起来，她望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房间骂道：“要死啊，大清早发什么疯？”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小胖妞旋风似的的从外间卷进来，边跑边道：“思思，思思，快看max上李导的空间，《欢乐颂》的选角一周后就要开始了。”

小胖妞名叫艾丽，上次陪田思思一起去京都参加了无证的选角，目睹了李良说过要给田思思一个机会的。

田思思精神一振，瞌睡虫被甩到九霄云外，抢过手机看过李良在空间发布的说说后，顿时激动起来。

“终于等到了，我终于要上戏了。”

田思思正兴奋，艾丽却一盆冷水泼下来道：“思思，你说李导上次说的话算数吗？我听编导系那边的师兄说，这回无证成绩很好，李导在网剧这一行中算是a咖导演了，他这次再开新戏，还是女性题材，那些二三线女星还不扎堆去试镜啊，你能行吗？”

小胖妞不单用说的打击田思思，说完后还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下田思思，然后悲观的摇摇头。

这差点没让田思思原地爆炸，这丫头别看嘴硬，可心里其实慌得一b，她晓得李良的承诺绝对是数得着的好机会，要是真能在《欢乐颂》中，出演重要角色，她的明星梦算是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可问题是艾丽说的是实话，这次《欢乐颂》选角肯定会去不少女星，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该怎么办呢？

田思思吃过早饭后就对着自己手机发呆，上次去选角的时候，李良和她互加了微信，她琢磨着是不是发个信息问问，她真有些怕李良食言而肥，可万一李导不回呢？或者提出要求什么的呢？

田思思也去不少剧组试镜过，晓得什么潜规则，暗规则的，她不想失去这次机会，可也怕李良提出不正当要求，于是乎，整个一上午，田思思都在患得患失中度过。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田思思还没下定决心，艾丽又给她发了一个重磅消息，让这小丫头要撑不住了。

“天哪，章颖宣布复出，而且确定出演《欢乐颂》女一号。”

看着这消息，田思思完全怔住了，她原本以为《欢乐颂》多半是a级制作，阵容卡司不会小，估计会有当红影星加盟，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来个影后级别的。

章颖何许人也？

十五年前以一部《明水》出道，凭借戏中的精彩演出，还是新人的章颖就一举斩获威尼斯电影节影后，之后各大电影节章颖把奖项刷了个遍，五年前息影之前还曾和好莱坞巨星贾斯丁合作过一部a级制作电影，虽然票房不佳，但是演技获得了肯定。

当时，国内媒体曾把一线中最红的四位女星选为四大花旦，章颖毫无悬念的排行第一。

至于另外三位，电视剧女王陈琦，如今还是国内电视剧片酬最高的女星。

影视歌三栖全能女艺人聂瑶，虽然没拿过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影后，但是亚洲和国内影展的奖项刷了个遍，同时还曾先后两次拿过百花视后，咖位不输陈琦。

除外这两人，综艺天后徐娣依旧活跃在各大综艺节目中，她手中自己制作或者主持的三档综艺，每年都在所有综艺节目中排行前五。

这三位花旦可以说依旧是现如今女星中咖位最高的，而章颖当年可是力压三人，只是几年前章颖为爱宣布息影，当时无数人惋惜，如今一朝复出，居然加入《欢乐颂》剧组，实在让田思思觉得难以想象，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和影后搭戏，田思思更加舍不得这次机会。

最后她一咬牙，点开李良的微信，输出道：“李导，我是田思思，最近刚好在京都学习，听闻你回京都了，想问问您有空吗，可否请您吃顿饭？”

田思思看着自己输入的内容，一咬牙，发了出去。

眼见信息已发送，田思思如释重负，只想着：“李导会回信吧？”

正想着，只听‘叮’的一声，李良居然这么快回信了。

“吃饭不必了，你直接来熹茹酒店708房间。”

酒店？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田思思一张脸唰的红了，心里愤愤，亏得还是老乡，就这么直接的吗？

田思思很是气不过，但想起李良的样子，不由又在心里告诉自己李导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最后鬼使神差的回了个‘好’。

“我到底在干嘛啊，李导该不会真要潜我吧？”

田思思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惴惴，可很快李良的回信又到了。

“如果你到的时候我不在，接待你的应该是公司的总经理卢玉音，她会让你先签合同，加入我的影视公司，然后给你人物剧本，你有一周时间准备，如果试镜的时候能让我满意，我会让你上戏的。”

不是要潜我？卢玉音听名字应该是个女人吧？不过加入影视公司是个什么状况？

田思思心里这会儿真是直上直下，最后她也懒得多想，收拾起东西当天就从魔都飞往京都。

略过田思思暂且不提，回说李良这边，他这才来京都就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好在昨天刚到京都，王海见面就给了他个惊喜，章颖就是王海找来的，绝对称得上重磅加盟。

李良对这位曾经的影视一姐有过了解，知性，冷艳，的确很适合‘安迪’这个角色。

欢乐颂五美，高冷安迪被章颖拿下，妖精曲筱绡预定给了田思思，剩下的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结合体小蚯蚓邱莹莹，以及好孩子关雎尔，热心拜金大姐樊胜美。

李良自己组建了公司，其实很想再拿下一个角色给文雪莹演，不过仔细衡量后，李良觉得文雪莹演谁都不合适，所以这三个女角会公开选角。

至于几个男角色，李良准备选个角色给庞远，让庞老实和影后搭搭戏，这样也有助于旁老实演技提升。

李良对自己的影视公司还是很有追求的，虽说现在还是草台班子，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谈事都要噌宾馆，可好歹也支起摊子了嘛，现在正是招兵买马的阶段，田思思这个人情干脆送的彻底一点。

而除开演员，李良更想邀请一些导演和编剧加盟，所以他来京都后，除开跟王海出去应付场面外，更多的时间就是挖人。

至于现阶段的目标，就是帮侯明凑齐一个攒剧本的小组，至于题材他已经选好，就是《河神》。

第四十九章 优质内容供应商

《河神》是一部定位精准的优质类型网剧，以探案的方式揭开志怪的玄奇，同时展现悬疑特色，人设也非常明确，甚至可以说从小说改编来的网剧比小说本身更加出彩。

李良想涉入志怪类网剧这块市场，《河神》是很好的试水之作，不过他并不准备复刻，他只会大概提炼出故事的梗概以及一些特色元素，然后交给侯明和编剧一起完善丰富。

李良想的很明白，组建公司后，不可能只靠自己写本子拍片，那样公司根本发展不起来。

招收的人员，无论导演还是编剧都需要通过锻炼，进而产生自我创作能力，这样公司才能做得长久，才能成为李良心目中要打造的目标--优质内容供应商。

毕竟李良脑海中的剧集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而且并不是每一部剧都能得到市场的认可。做影视公司，生命力终究还是在于创造力，在于有一群精英的员工。

这就好像正午阳光，开拍的剧几乎部部都是精品，时间一久，认准公司品牌追剧的粉丝已经形成一个相当庞大的团体。

正是出于这样的目标，李良到了京都后，就准备把锄头挥起来。

不过挖人也不是乱挖，身在圈子内，做事太直接那只会得罪人，更别说李良现在的公司--嘉英影视公司，还是个草台班子，连个办公场所都没，整个一个皮包公司。

所以李良首先还是走渠道，让王海给自己介绍人，又通过侯明发动明海派的渠道，几天下来倒的确是招揽到三个有一定资历的编剧。

特别是当中一位叫温鲸的年轻人，虽说年龄不大，才二十七岁，可从业已近十年，还曾参与过《达成禅师》的改编，在业内算是小有名气。

李良招揽到这三人后，暂时停下了挖墙脚的举动，让温鲸牵头，和侯明一起进行《河神》剧本的创作。

“我只说一点，细节。这故事发生的地点放在津门，那么就要结合津门一带的民俗，甚至从开头体现，给人一定的代入感，同时，可以将一些鬼神元素融入到民俗之中，或真或假，给足观众脑补的空间。”

宾馆套房内，李良正在进行公司第一次创作研讨会，与会的除开三位编辑和侯明，就只多了一个魏涛，这家伙算是公司后备导演之一，自然要多加历练。

李良侃侃而谈，侯明以及其他两位编剧都是忙不迭的记下李良提到的要素，唯独温鲸这个年轻人翘着二郎腿显得很轻松。

李良的话音刚落，这家伙就道：“李导的意思是不是在镜头的分配上，是紧跟故事主线，深挖核心剧情，可关于鬼神元素，则时不时来一下，也不多做解释，简单说，就是只挖坑，填不填的无关紧要？”

“没错。”

李良很满意温鲸的领悟能力，虽说《河神》只是一部试水之作，但李良也对这个ip进行了完善的准备，就如同《无证之罪》，那个彩蛋不单是故事最后的交代，同时也是引申续集的楔子。

而对于志怪类网剧来说，任何一个鬼神元素的留白，都可能在此基础上引申出续集的点，那自然是要多多挖坑才好。

温鲸点点头，道：“行，明白了，不过要些时间，如果可能，最好再去津门那边住上一段时间，详细了解当地的民俗文化，然后才好进行衍生创作，估计最少要花好几个月时间。”

“不着急，你们的时间很充足，关键是剧本要好好完善。剧情，人设，紧张度，高潮，日常这些都要考虑到，最后我要进行审核的，如果能让我满意，预定明年十月份开机吧。”

现在还是9102年十二月，整整十个月的时间进行剧本创作完全足够了，李良也不想弄的太紧凑。

定下了如此宽松的剧本创作时间，其他两位编剧也显然松了口气，大家随后就李良提出的人设，剧情等问题展开讨论，一直到将近傍晚才散伙。

送走这些家伙后，李良忙叨叨的回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带上卢玉音直奔宾馆二楼的餐厅，王海今天在这做东宴请章颖，这也是李良和章颖的第一次碰头。

对于这次碰头，李良是抱着谈判的心态，章颖这位影后加盟《欢乐颂》，对于这部剧来说自然是好事，可对于李良来说则未必是好事。

李良以前看八卦新闻，说有些明星咖位大，掌控欲强，一遇到不合心意的情节，就要求导演改剧本，简直就是戏霸，这类明星，导演往往很难掌控。

比如青帝就是这样的大魔王，非常难以伺候，李良就怕章颖也这样，那到时候李良真是要疯。所以他想先和章颖谈谈，彼此达成一个默契。

毕竟在李良心目中，网剧属于工业流水线作品，他非但不希望章颖要求改戏，甚至他不希望章颖在角色基础上衍生出太多不必要的表演空间，具体说，就是角色人物的设定立在这，你把剧本上要求的东西演出来就够，别来太多自主发挥。

李良心头盘算着等会儿怎么和章颖开这个口，而一旁的卢玉音则有些忐忑，等到了二楼，离着餐厅还十几米远，这小娘突然腿软似的走不动道了，立在一面反光镜前，先是拉了拉衣服，随后理了理头发，特不自信的道：“姐夫，你看我这样子行吗？会不会穿的太随便了啊，咱们今天要见的是章颖啊，我读书那会儿就是她的影迷，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能和她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李良之前特意交代卢玉音不用刻意打扮，可这小娘还是把自己上下捯饬了一番，擦了口红，描了眼线不说，头发拉的笔直，上身穿的是一件金色蕾丝边的千鸟纹收腰衬衣，下身淡蓝色的过膝包臀裙，衣着很得体，有质感也能体现出职业女性的特点。

李良是非常满意的，见卢玉音这么忐忑，李良左右瞧了一眼，见过道上没人，也没监控，在小姨子的挺翘上轻拍了一下，然后一把搂住那小蛮腰道：“行，怎么不行啊？你现在这样子在我眼里可比章颖美多了。

好了，自信点，好歹现在也是公司总经理了，以后说不得手下就有签约的大牌明星，咖位不输章颖，就你现在这样子能镇得住？”

卢玉音白了李良一眼，轻掐了下李良腰间的软肉，笑着道：“姐夫，你做梦呢，咱们那公司要啥没啥，怎么签来大牌？”

不怪卢玉音眼皮子浅，实在是李良那草台班子没有可以说道的地方，不过李良倒是自信满满的道：“当然要自己养成的才更显你姐夫的手段，旁的不敢说，一个未来影帝已经在公司里了。”

“影帝？谁啊，难不成你说的庞老实？”

卢玉音觉得庞远演技还行，可要说未来能成为影帝，她有些不信。

李良也不多解释，只道：“人啊，还是得有梦想，什么也不说了，以后走着瞧吧。”

说着，李良在卢玉音红唇上嘬了一口，然后搂着佳人，迈着社会步，跟个乡下土老财似的，朝着餐厅走去。

第五十章 交锋（上）

今天这场饭局，王海主要是为了给李良介绍章颖，所以也没讲什么排场，为了李良方便，直接就把地点定在李良所住的宾馆，要的也只是个小包间。

等李良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包间后，就见里面烟雾缭绕的，王海这根烟枪不用说，他旁边坐着的章颖同样叼着烟。

堂堂影后，一副素面朝天，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的连衣裙，裙子很蓬，感觉就跟居家的睡裙差不多。

要不是章颖先天条件很好，五官精致，气质卓然，李良还以为这是哪来的欧巴桑。

而房间内除开这两人外，就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那女孩穿着一身职业装，看起来应该是章颖的助理。

“就等你了，赶紧坐下，咱们边吃边聊。”

王海拉着李良坐到自己手边，对卢玉音倒是不怎么感冒，只随意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然后就对李良介绍道：“不用我多说，影后认识吧？这次为了力邀阿颖加盟，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啊。”

王海对《欢乐颂》很上心，说白了，他是从无证的表现上看到了李良的能力，这让他野心大大增加，想帮李良把《欢乐颂》打造成明年的网络收视剧王，一旦这目标实现，他在公司内的话语权将大大增加。

成绩代表地位的提升，这是再直白不过的道理，李良也清楚王海的意图，不过他并排斥王海的越俎代庖，他介意的是章颖是否会干扰到工作流程。

故而李良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了，只见王海话音落下，李良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他老神在在的坐着，笑着道：“以前一直在独立电影的圈子里打转，认识不少新锐演员都是以章颖小姐为奋斗的目标，我也曾梦想有一天能和章小姐合作独立电影，可没想到在独立电影上未曾圆的梦，如今要在网剧上实现了。”

章颖的确是拍独立电影出道的，李良这番话毫无疑问是恭维，只是听起来怪怪的，王海忍不住看了李良一眼，很想问问李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李良压根儿不搭理他，目光投向章颖，就见这女人吞云吐雾间，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我现在依旧不排斥独立电影，李导若是有好的剧本，大家自然也有可能合作的。

至于这次加入《欢乐颂》剧组，主要是看在阿海的面子上，剧本我虽然没看过，但阿海大概给我说了下‘安迪’这个角色的设定，我觉得演绎难度不大，李导可以放心。”

章颖几年前为了婚姻息影，可几年下来，用心经营的婚姻破产，前夫另寻新欢，章颖为此很受伤，之前还有过章颖烧炭自杀的传闻，虽说后来被证实是假消息，但据圈内某些人爆料，章颖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

这个状况自然指的是精神状态，李良从短暂接触上也有所感觉，这位影后显得特别烦躁，从进门到现在烟不离手，连抽了两三根，这样的状态真让李良挺忧心的。

李良不由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身体往后一靠，目光转向了王海，仿佛在质询自己的合作伙伴：‘你找来这么个状况的过气影后，究竟图的什么？’

《欢乐颂》目前已经在奇异果正式立项，剧本提交后，综合无证的表现，董事会也认可了李良的潜力，所以《欢乐颂》的制作级别是a级，不是门槛线那种，而是a级中上的水准，单级制作费达到360万，之所以这么高，就因为章颖的加盟，光章颖一个人单集片酬就高达160万。

而《欢乐颂》目前预定拍摄三季，每季十二集，合计三十六集，也就说将近13亿的制作经费，章颖一个人就要拿走小六千万。

看上去13亿制作费很高，不过这年头投入2，3亿制作的电视剧比比皆是，欢乐颂还算不上顶配制作。

李良倒不是介意章颖一个人占去近半的制作费，而是章颖现在的精神状况明显不好，加上她咖位又大，搞不好后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章颖说完话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等放下茶杯，见李良没回话，而是看向了王海，她不由有些诧异，继而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失笑道：“李导这是在担心我的状态？”

不等李良回答，章颖直接用手捻灭了火星子，顺手把烟头一丢，然后坐直身子，好整以暇的看向李良，正色道：“李导，我章颖出道至今，从来没有哪个导演会质疑我的演技，‘安迪’这个角色不算难吧？而且我听说这部戏还是多主角叙事，‘安迪’勉强算女一号，就这么个角色，我章颖拿不下来？演不好吗？”

章颖的情绪爆发来的突然，这进一步让李良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够稳定，这么敏感，大家怎么合作？而王海则被搞得措手不及，他连忙道：“阿颖，李良不是这个意思，他”

王海话还没说完，李良却目视章颖，淡淡道：“章小姐觉得网剧和电影，乃至独立电影有什么区别吗？”

章颖没预料到李良会突然发问，一时间有些怔然，李良也不待她回答，继续道：“我认为电影和电视剧是完全不同的，电影是紧扣一个主题，所有镜头为主题服务。

而电视剧则不同，电视剧更像生活，有很多重复镜头，比如吃饭，睡觉，开车，逛商场，就拿《欢乐颂》来说，这是一部女性题材的都市时尚剧，整部剧其实没有太明确的主线，围绕的都是时下大家比较关心的一些话题，而话题的呈现，更多是在这些重复剧情中不经意间撂出来的。

换句话说，电影更像一条直线，有明确的起点和终点，在这条直线上，演员获得的演绎空间较大，甚至需要演员用演技填补稍显干瘪的主线剧情。

而都市类电视剧就是一个圆环，生活是周而复始的，在重复发生的事情中，引发一个个话题，甚至是人物设定本身来引发一定的话题，进而吸引观众。

章小姐认同我的观点吗？”

章颖不太明白李良这么绕来绕去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晓得李良不是在跟她探讨这个话题，她有些不耐烦的道：“李导，有什么话直说吧。”

章颖这么直来直去的还真让李良有些不适应，桌上的气氛很僵，王海搞得左右不是，卢玉音也在桌子下面悄悄拉了李良一下。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李良又怎可能退让？

“我认为网剧就是影视工业的流水线作品，一旦开拍，剧组每个成员都只是机器上的零件罢了，比如我的职责就是按照剧本把预定的东西拍出来即可，我的镜头没有多大的自主发挥空间，整部剧甚至不可能给我一个空镜头。

至于演员也同样，你们的表演只需要做到我想要的程度即可，少一分不行，多一分不要！”

第五十一章 交锋（下）

章颖听完李良这番话，不禁有些愕然，她算是搞明白了，李良绕了这么大一圈，结果不是担心她的状态，怕她演不好，反倒是不希望她有超脱人物设定外的自我发挥。

可不管怎样，章颖都觉得很不舒服，这还没开戏呢，就等于脑袋上多了个箍子，让她感觉很不自在。而且自从功成名就之后，她演戏都习惯和导演讨论剧本，就算修改人物设定，乃至剧情，这不都是为了让作品变得更好吗？

可这些话章颖说不出口，因为李良刚才已经明白告知其对网剧的看法以及和电影的区别，想要让李良改变想法，除非让李良改变观念，而这无疑难如登天。

稍作沉吟后，章颖方才道：“李导，《欢乐颂》是我参演的第一部网剧，也算的上我成名后第一次登上小荧幕，我个人是很重视的，也希望作品的质量能有所保障。”

章颖这话说的很委婉，不过李良还挺高兴，这证明章颖的情绪还在可控范围内，处在可以继续交流的状态上。

不过李良准备再刺激一下她，同时也是要将主导权彻底握到自己手上。

“我就是质量的保障。”

非常浅显直白的一句话，让章颖不禁有些瞠目结舌，据她所知，李良不过是拍个一两部独立电影，有过一部成功网剧的导演，哪来这么大的底气？这牛皮也不怕吹破了？

李良目光一转又看向王海，继续道：“我曾经和老王讨论过如何打造爆款网剧，我告诉他，爆款网剧靠的不是明星卡司，演技的比重也不算大，最重要的还是剧本内核，那么内核在哪？在导演手里，或者说在我掌控的镜头中。

他相信了我的话，所以有了无证之罪，有了这部所有演员的片酬加起来不超过总制作费20%的网剧。

今天章小姐说希望作品质量有所保障，这其实是个类似的话题，所以我直白的告诉章小姐，我就是质量的保障。

因为我的剧，我就是最大的品牌，剧组所有人都必须贯彻我的意志。明星卡司只是锦上添花，若是成了救命稻草那将是我的失败。”

李良不是习惯于这么直接的人，尽管他在剧组作风就是这么霸道，但口头上不会直接说，他之所现在要这么直接，就是对章颖刚才的态度予以回敬，然后看看章颖的反应。

李良其实没奢望能随意摆弄这位影后，但至少双方要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你可以气势汹汹的直接攻击我，那么我同样可以，然后大家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交流，这样产生的合作基础才能让李良接受。

同时，李良也是想稍微提醒下王海，‘我和你是合作关系，我应该始终处于合作的主体位置，而不是次要位置，否则今天可以来一个章颖，明天还能来一个陈颖，王颖。’

王海是多通透的人啊，被李良一点就醒，他在心中自省了下，觉得自己在找章颖这件事上确实没考虑到李良的态度，别看李良拍摄无证的时候非常好相处，可当初也是强行挽留他喝了酒吃了饭，才谈到合作的事情。

他想起李良当初打动他的那些说辞，倒也不意外今天的场面了，李良从来都是个很有个性的主，那句‘剧组所有人都必须贯彻我的意志’他也不是第一次从李良口中听到，而这恰恰是他忽略的地方，也是李良会和章颖起争执的原因所在。

“是我疏忽了。”

王海拍了拍李良的手，他知道自己的筹码一直是放在李良身上，章颖最多算是加注，可两者起了冲突，李良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必须表态。

王海不是拖拖拉拉的人，给了李良一个安心的动作后，看向章颖道：“阿颖，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如果你实在无法适应李良的执导方式的话，要不”

章颖怎么也没想到王海这么快就下了决断，而且完全偏向李良，竟然要反悔之前达成的口头合作协议。

看着章颖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李良觉得这女人会遭受婚姻失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王海是什么人？他现在利益的基本盘在自己身上，一旦自己不退让，那他当然要让另外一方退让甚至是退出，这有什么值得惊诧的？

不过章颖很快回过神来，看上去一场失败的婚姻让她也有了些进步，只见她面孔一变，不复之前的烦躁与恼火，对着王海嫣然一笑道：“阿海，我可没说不适应李导，这不是开戏之前的沟通吗？既然李导有所要求，我自然会遵从的。”

得了章颖这句话，王海大喜过望，笑呵呵道：“那就好，那就好啊，你能和阿良精诚合作，《欢乐颂》肯定会大获成功的。”

章颖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李良道：“李良，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吧，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的。”

李良的余光注意到饭桌另一端那位小助理的神情，小助理此时看着章颖，完全一副惊讶的能把眼珠子掉出来的神情，很显然，章颖此时的表现与平常大为不同，归根结底怕是只有一个原因，钱。

总不可能是冲着自己吧？李良没那么自恋。

不过章颖服了软，主动权完全到了自己手上，李良也不会刻意为难章颖，只是道：“其他没什么要求，只希望章小姐能腾出档期，拍戏期间能安心扎在剧组就好。

老王知道我的工作方式，一开机后，拍摄任务抓的很紧，希望章小姐能提前调整好。”

“没问题。”

章颖一口答应下来。

之后酒菜上来，大家推杯换盏聊得还算不错，等到吃饱喝好，李良把‘安迪’的人物剧本交给章颖，又做了些交代后，大家才散了伙。

章颖在饭桌上一直笑脸盈盈的，可等上了车后，一张脸又冷了下来，她翻开手上的剧本，随意看了几行，就丢给旁边的小助理，然后回头望了一眼缓缓远去的宾馆，轻声道：“男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啊。

也不知道这位李导有几分本事，要是《欢乐颂》没达到预期成绩，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位李导会是一副什么嘴脸，王海还会不会这么力挺他。”

第五十二章 9102网络自制剧白皮书（上）

“下面，让我们欢迎华影老总窦平讲话。”

富丽堂皇的会议室内座无虚席，一位年近五十，有些谢顶，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在主持人的邀请下缓步上台，这位就是华影的大佬，窦平。

‘华’字头的国企，官面身份，执掌公司近二十年，这些光环都让窦平在影视圈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一上台，台下便是掌声雷动，没人敢不给面子。

李良也不例外，巴巴掌拍的震天响，脸上还得表现出极为期待领导讲话的样子。

这样的官面套路，李良算是老本行，而他今天也是沾了王海的光，在数百人落座的会议室中，坐在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要知道这场窦平牵头搞得年终影视从业者总结会，来参加的导演不下百人，当中有不少影视圈内的大佬。

李良搁在这些大佬中间，一点都不起眼。

等鼓完掌，窦平开始讲话，李良老实的就跟个鹌鹑似的，不过他面上仿佛认真听着窦平开场那些寡淡无味，千篇一律的官面套话，心里却寻思起其他事情。

这头一件事，自然就是即将展开的《欢乐颂》选角，两天前和章颖的饭局算是定下了女一号，而后天的公开选角，就将逐步遴选出其他角色的扮演者。

自从李良在max圈层上放出风来后，公开选角的消息也是传遍了整个圈子，有了无证的成功在前，加上《欢乐颂》是女性题材的都市剧，特别是女一女二都是定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演员，这让不少二三线女星第一时间报名。

毕竟相比起男演员来说，上了年龄的女星，资源和渠道都会越来越窄，每一次a级乃至b级制作，都是要全力争取的。

而在章颖发声确定加入《欢乐颂》剧组担纲女一号后，报名试镜的女星就更多了，毕竟在她们眼里，李良或许只是潜力股，可章颖却是实实在在的顶咖，这次要是能上戏，和章颖搭戏，那很有可能咖位提升。

正是基于这种情况，截至昨天，报名试镜的演员已多达数百人，李良看这架势，也干脆不参与初选，指定魏涛和上次合作的副导演王景涛为选角导演进行初选。

不过李良现在考虑的不是初选的问题，他考虑的是资源分配的问题，按照最理想的状态，李良当然想指定每个角色的演员。

可问题是人情，资源交换，渠道拓展等因素掺杂其中，很多通过关系塞进来的人会直接参加决选，让谁上，不让谁上，这都有综合考量在内。

而且有些角色，比如邱莹莹，关雎尔演绎难度都不大，能胜任的年轻女演员很多，能符合角色设定演出感觉的同样不少，加上剧组有章颖坐镇，这些小花又翻不起浪花来，李良没道理把这些资源随手让出去。

李良心里大概是有些盘算的，这两个角色，他准备拿出一个通过明海派的渠道给庞老实换来一个b级制作的男一号，另一个准备丢给王海做人情，至于几个戏份比较吃重的男角色，除开预定给庞老实一个外，其余的也基本会拿出去交换资源或者拓展渠道。

关于这方面的心思，李良不用对王海明讲，王海也能明白，只要李良保障剧集的品质就可以了。

而对于李良来说，除开章颖饰演的‘安迪’，田思思内定的‘曲筱绡’，他真正要认真选择的角色只有两个，一是热心拜金大姐樊胜美，二是曲筱绡的男友赵启平赵医生。

前者需要一定岁数，且颜值过关，能将世俗与某些卓然的气质杂糅于一身；后者则同样需要颜值，还要身形挺拔，个性十足却又温文尔雅，能演出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这两种角色都不是随便找个演员就能演好的，偏偏李良还想在这两个角色上做些文章，所以这两个角色李良都准备花心力好生挑选一番。

不过这事儿也不急，初选怎么着也得小一周，有的是时间慢慢考量，而且这个周期还可以延长，毕竟《欢乐颂》定的是四月底开机，离现在还足足四个多月，不单是演员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李良也有足够多的考量时间。

除开选角这事，李良心里还有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落户的问题。

京都的户口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而且李良之前询问过王海给李嘉蕊找学校那事，果不其然，王海这家伙那天给李嘉蕊吹得牛皮震天响，事实上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没有本地户籍，根本上不了人大附中或者华清附中，两所学校都不会收户籍不在本地的插班生，同时也不承认外地的中考成绩，要是李良当真等到明年六月再来准备这事，到时候连选调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让王海找关系，花钱进私立学校。

所以和章颖达成约定的第二天，李良就在跑落户这事儿，可结果很不理想，因为现在京都既不接受买房落户，也不接受普通的投资落户，京都户口翘的都要上天了，除开一些大国企有集体户口的优势外，其他人统统得在京都买满六年社保后，才能开始积分等待入户。

不过李良也知道华夏嘛，始终是人情社会，规矩是明面上的，针对的是大多数人，可有门路又是另外一回事，奇异果没有集体户口，王海在这事儿上没法直接帮他，可王海有门路啊，其他不说，今天的华影老总窦平就能这个能量。

这也是李良今天来的重要目的。想到这，李良不由回过神来，就听窦平已经讲完开场白，前面也不知道讲了什么话题，现在正在讲的则是《9102网络自制剧白皮书》。

李良回过神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2014年全网上线196部网剧，2015年全网上线383部网剧，2016年全网上线412部网剧，2017年全网上线486部网剧，2018年全网上线501部网剧。

而今年是多少？截至目前为止共计是568部网剧，网络自制剧的整体市场规模更是已经突破7000集，同比增长超过19%，可以看到的是，这个日渐蓬勃的市场还在扩张，已经超越了传统电视剧行业，资金投入量已近百亿规模，平均回报率超过15%。

这样的一个市场，我想问问在座某些导演，你们凭什么还带着老眼光去歧视这样的一个朝阳行业呢？”

第五十三章 9102网络自制剧白皮书（下）

窦平说的不过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任何圈子都存在鄙视链，而在影视圈的导演中，网剧在几年前无疑还处于鄙视链末端，毕竟这是个新兴的行业，十年前才开始发展，2009年时全年只上过两部网剧，总集数24集。

可十年后的今天，产业量翻了将近300倍，网剧也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市场，可还是有些大导自持身份，看不上搞网剧的。

一方面是因为网剧的门槛低，作品质量良莠不齐；不过李良觉得更重要的原因是网剧是全新的平台，有些大导演以前依仗的渠道和资源在网剧上不一定用的上，一旦拍出一部大烂剧，可能直接被喷炸，毕竟弹幕是个好东西啊。而且比起拍出一部烂电影，拍一部大烂剧可能让人更难翻身。

窦平谈到这个话题时，台下的导演也是议论纷纷，窦平给了大家一点讨论时间后，又继续道：“影视的生命力始终在于创作，我一直认为一个导演的才华不应该被影视类型，作品方式等给束缚住嘛。

搞独立电影的能不能拍网剧？

搞商业片的能不能拍网剧？

搞文艺片的能不能拍网剧？

我看都可以。

我举个例子，《无证之罪》的导演大家不陌生吧？今年刚在first青年影展上以一部很尖锐的现实类短片斩获最佳短片奖，转过头就涉入网剧，而且大获成功。

《无证之罪》我看了，一集没落下，依旧是很有风格的镜头语言，只不过是包装在悬疑探案之中，这部剧的主题同样深刻，展开的人性讨论也不输于一些独立电影嘛。

我觉得这就是很好的示例，导演完全可以将自己想要讲的东西包装在一些新潮元素中，将这些东西传达给观众，不要去拘泥于作品形式，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李良是真没想到窦平会提到自己，而且是正面举例，他立时挺直腰板，直直看向窦大佬，期望大佬目光投过来的时候能来个神交，待会也好名正言顺去结识一下。

不过李良心里对窦平说的这番话并不是完全认同，影视剧分门别类肯定是有一定道理在其中的，有的导演在电影上玩得很溜，可不一定能玩得转电视剧，有的导演电影和电视剧都能拍，却把控不好网剧的节奏。

比如李良很喜欢的管导，能拍出《斗牛》，《杀生》这些极具风格的电影，也能拍出《黑洞》这样的剧王，可初涉网剧直接瞎了，一部《黄皮子坟》差点被喷炸。

李良到如今都没搞懂，选一个正宗台湾腔的奶油小生去演胡八一是个什么套路，《九层妖塔》前车之鉴就在那，为什么还要来一遍？就算出于资源交换，人情等因素，好歹考虑下角色的人设吧？

以李良对网剧的认知，他觉得这属于配件不符，就这么一个问题，可能导致整部机器故障，足以抹杀掉其他所有闪光点。

李良心中以此为鉴，日后自己公司要制作的影视剧，首先不能在选角上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李良思索间，王海低声道：“大佬点名表扬了，心里美不美啊？”

“我心里自然美，不过有你美？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伯乐，我的功勋章上有你一半。”

王海被这一记马屁拍的喜滋滋的，道：“就冲你这句话，你户口和我干女儿学校的事情交给我办。”

我信你个邪！

李良可不会真把这些事儿都让王海去办，他晓得王海没那么大能量，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托老大的人情，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去找人，就当拓展渠道。

不过李良也没有直接否定，只道：“继续听领导讲话。”

窦平在台上依旧说着网剧的话题，只听他道：“这几年，网剧的规模逐渐变大，资金投入也是水涨船高，天价片酬的新闻层出不穷。

几年前，网剧的单集平均成本还不超过20万，可去年，《达成禅师》的单集成本超过600万，今年的《风萧萧》单集成本更是高达680万。

可回报率呢？

《达成禅师》不提，单说《风萧萧》，我以为是三输，导演输了口碑，投资人输了钱，观众输了时间，搞到最后整个市面上骂声一片，只有演员拿走了高额的片酬。

所以面对投资过热的情况，作为掌握内容制作的导演，还是应该冷静，一个剧本首先要追求的应该是故事本身，而不是什么明星卡司，话题炒作。

在这一点上，《无证之罪》就做得很好嘛，全剧没有一个一线明星，导演大胆启用新人，可就我了解的数据，到目前为止，《无证之罪》的拉新率已经突破200万，远超《风萧萧》。

所以作为平台方也应该看到这一点，不要只认明星卡司或者ip就直接掏钱，这是不利于整个影视剧圈发展的。”

《风萧萧》这部网剧李良有所耳闻，据说一开始就是冲着年度网络剧王去的，一上来预定的就是48集的大制作，总投资高达38亿，可回报率呢？

这部剧是迅驰独家播放的，或许迅驰看到了内容的不足，忽悠投资方签下的是保底18亿高达七成的网络播放量分成同样高比例的拉新奖励，可最终这部剧还没播到第十集，口碑崩盘，播放量断崖式下跌，网上骂声一片，max等几大影评网站评分都只有4分多，投资人差点亏出血来。

就像窦平讲的一样，这部剧是真的几方皆输，唯独演员捞了个够本。

其实李良侧面了解了下，这年头网剧投资上亿的还真不少，因为几大网络视频平台为了抢占用户数量，只要过得去的内容都愿意为之买单，甚至有些ip改编的作品，就算内容稍逊，但只要明星卡司过的去，同样愿意在总制作费上加价两到三成左右买下，这和电影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投资人都形成的一个观念，越是大制作越保险，反倒是纯粹走分成路线的新人作品，小成本作品，风险则要大得多，投资人显得非常谨慎。

可《风萧萧》的大败亏输，让大家认识到这种观念是不正确的，甚至在《风萧萧》上线期间，max几个圈层还出现了抵制劣质与同质化内容的集体抗议事件。

正是对这个世界的影视圈逐渐了解，李良晓得这个世界的观众对内容的要求更高一些，同质化，重复，劣质敷衍的作品，单靠明星卡司是撑不起来的，所以他也想趁着《欢乐颂》开机前，把剧本好好修改一下，一些在其他作品中已经呈现过的话题要么进行撤换，要么换角度解读，要么深度挖掘。

这个工作量不小，可李良晓得自己现在处于事业攀升期，来不得一丝一点的敷衍，对于志在建立个人品牌的他，对作品内容的要求更应该高标才行。

第五十四章 美女，你想成为演员吗？（上）

接近傍晚的时候，这场影视从业者年终总结会终于落下帷幕，窦平向来是大手笔，包下了举行会议的这家酒店的二楼大厅举行晚宴。

晚宴开始后，窦平所在的主桌自然成了最热闹的地方，能攀上交情的影视圈大佬纷纷前去敬酒，李良也没免俗，被王海拉着一开始就冲了上去，不过还是排在靠外围的地方。

敬酒也要排队，酒经考验的李良司空见惯，趁着排队等待的时候，倒是在王海的引荐下认识了几位京圈的导演，虽说谈不上交情，但好歹混一脸熟嘛。

而窦平则见惯了这种排队敬酒的场面，和每个敬酒人也不多说，喝过酒，叙过几句话，就找下一位。

基本上每个敬酒人得到的时间不超过三十秒，偶有熟悉的，正好有事说的，也控制在两分钟之内，所以李良等了不到十分钟，窦平就将目光投了过来。

王海和窦平也算不上多熟，所以姿态放的很低，第一时间凑上前，把酒杯压的很低，弓着腰道：“窦总，我敬你一杯，今天你的发言真是深刻。”

国际惯例，开场先吹一通，等吹完后，王海正欲介绍李良，窦平笑道：“用不着介绍，今天我讲话几次提到《无证之罪》，还能不认识这部戏的导演李良吗？”

说着，窦平目光放到李良身上，笑吟吟道：“年轻人很不错，坚持继续创作，我很看好你，除开网剧，对电影方面还有想法吗？”

别看李良三十啷当，可在这些中年大佬眼里依旧是精神旺盛的年轻人，而且三十岁是结合了阅历与创造力的巅峰年龄，很多导演都是三十多岁才成名的，窦平显然对李良在电影上的表现是有所期望的。

“感谢窦总关心，其实在奇异果合作之前，我和一个文化基金有过一部电影的合约，如今依旧有效，剧本都写好了，就等《欢乐颂》拍完后，腾出档期进行拍摄。”

“哦？”

窦平很有兴趣的一挑眉头，他特别喜欢那种能保证一定质量的高产导演。

李良今年一部短片，一部网剧，明年的工作计划也拍的满满当当的，《欢乐颂》是a级制作，那之后拍摄的电影手笔肯定也小不了，这说明李良的创作劲头正盛，迈入了黄金阶段。

窦平一方面有心提携后辈，挖掘圈子内有潜力的年轻人，一方面也是看看是否有投资机会，不过现在酒桌上不宜多叙谈，故而道：“这样吧，你明天来我办公室，咱们仔细聊聊，听说你最近遇到一些困难，我也顺便看看能否帮上忙。”

窦平是什么人？作为京圈第一号大佬，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他只是随口一提，李良立即表态接过橄榄枝。

等敬酒过后，王海把李良拉到一旁，刚才窦平的话他是听出了些意思，一直以来，他有些忽略了李良在电影上的计划，这会儿道：“你那什么《杀生》的本子写完了？”

“差不多了。”

“那你晚上交给我看看吧。之前你说的那什么素玉文化基金我不了解，应该不是圈里的吧？这种资方以后还是少合作，你这次的电影，等我看了剧本，要是合我口味，我投两千万，如何？”

电影投资的风险向来要比电视剧大不少，王海愿意跨行业投资，虽说是想与自己的关系更紧密，但李良还蛮感动的，回道：“等你看了剧本再说吧，也别投那么多，我这第一部大电影，就整个好几千万的投资，压力太大，太大啊。”

王海一拍他肩膀，笑道：“你还怕压力大？之前跟陈岳侯顶着来的胆气去哪了？不行，就冲你这胆怯，这两千万我投定了，就为给咱兄弟撑撑胆气。”

所以说王海会说话呢，这话让李良心头更暖，同时还真有些慌，《杀生》的确是好电影，李良喜欢的很，可关键这电影当初票房成绩可是一扑到底，不足两千万。

如今几方投资下来，预计总投资要超过五千万，这要真的拍瞎了，让包括窦平在内的几位大佬亏出血来，以后电影这行怕是混不下去了。

要不要换个剧本呢？

李良不由有些纠结起来，以至于后面的酒菜都觉得寡淡无味，等宴席散了后，李良让王海直接去他家，把《杀生》丢给王海后，他一头扎进书房。

尽管窦平没明说，但连王海都晓得窦平是要提携自己了，但这种提携是需要有所回报的，《杀生》的不确定性太大，李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弄个备用方案，到时候让窦平选，这叫丢锅。

故而李良是连夜赶工新的电影剧本，王海原本想和李良讨论下关于《杀生》的问题，可见李良伏案疾书，也没打扰李良，悄悄的自行离开了。

等到李良终于将新电影的剧本写出个大概，天都已经亮了，想着今天和窦平还有约，李良也顾不上补觉，一番洗漱后，带上两个剧本就出了门。

十二月份的京都风沙蛮大，李良还不是很适应这里的气候，而且一大早的交通也挺拥堵，李良为怕耽误了时间，带着个口罩就准备去挤地铁。

可等上了地铁，李良真觉得这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这会儿正是早高峰，站台上都是人山人海的，李良完全挤在人群中，被站台大妈给一路推上车的，真正的是人叠人。

等地铁开动，李良额头上都渗出些汗，他想拿张纸巾擦擦，才发现手边上尽是些女性的敏感部位。

“麻烦能挪挪吗？我想在裤包里拿张纸巾擦汗，怕碰到你。”

李良喊了一声前面背对着他，却几乎要贴着他的女人，这女人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护在胸前，看这架势就是个有些敏感的人，李良不想生出什么误会来。

那女人转头来，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就是这一回头，李良眼睛都直了，眼前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皮肤保养的还蛮好，头发是齐肩的微卷长发，她的五官挺精致，虽然称不上绝美，可整个人有一种茕茕独立的气质。

只是这份气质配上她身上并不华丽的衣衫与大众香水的味道，以及肩上挎的高仿包，就仿佛跌落尘埃，沾染了满身灰尘的白天鹅，这样的形象瞬间抓住了李良，让李良觉得眼前这女人几乎要和樊胜美重叠起来。

故而李良脱口而出：“美女，你想成为演员吗？”

第五十五章 美女，你想成为演员吗？（下）

李良口中的美女愣了下，然后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瞥了李良一眼，还好这位大姐算是有些素质，没直接开喷，转回头后，声若蚊蝇的嘀咕道：“还以为遇到一位绅士，结果是朵烂桃花。”

说完，这位大姐还很苦涩的笑了笑，这也就是李良在她身后看不到，要不然更觉得这位大姐合适，简直是天生带戏。

眼见这位大姐如此反应，李良才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了，连忙道：“美女，我刚才那样说的确有些唐突了，可我是认真的。你不知道你刚才那一回头，让我觉得你和我下一部戏中的某个角色几乎要重合在一起。”

李良没放弃，他的确觉得这位路人很适合樊胜美这个角色，只是那位大姐没有再回头，反而将身体往前稍微挪动了下，仿佛想离他远远地。

旁边一位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大妈看不下去了，对着李良道：“小伙子，你这搭讪的方式太老套了，现在谁还会相信这样的说辞？

如今这全国多少艺校，几大影视城多少演员啊？哪里还需要在大街上找人演戏？别说这姑娘不信，就是大妈我都不信。”

大妈的声音不小，一下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不少人都用一种看骗子似的目光盯着李良，这让李良只觉得浑身上下长毛了一般。

解释，必须得解释，不然一世英名就毁啦。

李良赶紧道：“大妈，我说的是真的，我”

李良话没说完，老大妈一副特认真的样子道：“行，你这小伙子也是嘴硬，既然这样，你说说你具体从事什么影视工作的？哪家公司？有什么作品？

你们搞影视的，大小都是个名人，这网上能查到资料吧？别看大妈我年龄大，可用手机上网还是会的，我就帮那姑娘验验，行不？”

真金不怕火来炼，李良怕啥，当即一伸手把口罩摘了，道：“我叫李良，职业导演，今年拍过一部《安魂曲》，在first电影节上获过奖，后来又拍了一部网剧，叫《无证之罪》。

大妈，你查吧，网上应该都有资料。”

李良话音一落，周围人不少人显得很吃惊，毕竟《无证之罪》第一季结束没多久，不少人看过，有些人是后来被安利的，现在还在看。

故而当即有不少人掏出手机查起来，那位大姐也重新转过头，一脸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李良，随即也拿着手机查起来。

至于李良身旁的大妈，见李良底气这么足，而且好像真的是个什么名人，也加快了动作。

还别说，这大妈动作挺麻利，掏出手机刷脸解锁，然后打开火浪搜索引擎，语音输入‘无证之罪’四个字，然后就见导演那一栏写的李良，她直接点了下，李良的火浪百科就跳了出来。

大妈看了看百科上的照片，又看看李良，如此反复来回三遍，一声惊呼道：“哎妈，你这是高仿啊。”

李良听的哈哈一笑，觉得这大妈很有喜剧天分，周围人也笑起来，不过大家现在基本确定李良身份，当中有人最近正迷《无证之罪》，不由道：“你真是李导？max上能关注下我不？我是你的粉丝。”

说着，这人按出自己maxapp账号的二维码举起来，李良隔空一扫，添加关注后，那人当即一脸兴奋，直说谢谢。

李良让自己尽量显得平和，露出一脸姨母笑，等到身前的大姐再度转过头来，他接上之前的话茬，道：“美女，我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其实你不是我挖掘的第一个路人演员，《无证之罪》你看过吗？”

那位大姐现在已经确信了李良的身份，别看她此时面色平静，但心里却如有波涛翻涌，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李良又道：“骆闻这个角色还记得吧？而饰演骆闻的演员其实就是个办了提前病退的老刑警，他之前根本没接触过影视这一行，可我觉得他合适，就发掘了他。

一开始他还扭扭捏捏的不自信，可后来我说你不演，我就自己上，他这才被我赶鸭子上架。

说心里话，你觉得他演的骆闻如何？”

这位大姐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不晓得怎么作答，好在旁边有不少人看过《无证之罪》，大多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演骆闻的是路人演员，不由七嘴八舌起来。

“还行吧，是能看出这个演员有些时候演的不是很自然，演技有些生涩。”这是爱装x的，或许压根儿都没认真看过剧。

“我觉得挺好的啊，特别是和严良那几场对手戏很精彩，后面被李丰田虐的时候，骆闻的表情和眼神把情绪传递很到位，还骗了我几滴眼泪呢。”这是正经八百认真追了剧的，说的有理有据。

“说不上有多彩，比起李华国，陈明远，徐亮，钟世国这几位还是有些差距，但起码是合格的演员吧，比那些小鲜肉的面瘫演技反正要强的多。”这是看老了电视剧的，他列举的几位都是和宋刚年纪差不多的老戏骨。

李良注意了下，发表意见的人除开小孩儿，基本各年龄层的都有，说明《无证之罪》的受众还是挺广泛的。

就上面最后点评的那位，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他说完还和李良探讨了一下戏中的年代以及现在还有没有哪些地方有戏里面老金那么黑的律师。

就这么的，李良也没顾的上再和那位大姐说话，和车上人就聊了起来，眼见下一站就要到地方了，李良双手合十摆了摆，道：“谢谢大家的支持，还希望你们以后能继续支持我的作品，下一部《欢乐颂》是女性话题的都市时尚剧，不过也不单是女性话题，也会谈到时下比较热门的一些东西，希望大家多多关注。”

听李良这么说，醒水的都知道李良要下车了，李良旁边那位大妈反应最快，当即道：“李导，你看看我有没有当演员的潜质啊，你刚不说那演骆闻的不就是个退休警察吗，大妈我也退休了，但觉得自己精力很好，也有表演的欲望，你帮我瞅瞅。”

听着大妈的毛遂自荐，周围人都哈哈一笑，李良也莞尔一笑，不过他还真是好好看了下，眼底闪现出大妈的演艺面板。

大妈各项演艺数据普遍不超过30，潜力也没有，不过灵性和悟性还好，都超过了40，李良脑中忽的闪现过某部电影中几个抬轿子的大妈，不由道：“不错，有天赋，以后有合适的角色我一定找你。”

“啊？真的？那咱们加下微信？”

老大妈是真的猛，打蛇随棍上，李良倒也不介意，扫了下大妈微信的二维码加上了好友，这时，车已到站，李良冲身周的人挥了挥手，就汇在人流中下了车。

等他在站台上站定后，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李导，我能和你聊聊吗？”

却是那位大姐也跟着李良下了车，就站在李良身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第五十六章 上热搜

“边走边聊吧。”

李良带上口罩，也不回头，直接就朝手扶电梯走去，那位大姐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可是她跟在李良旁边一时间又不晓得怎么开口，还是李良扯开话头，道：“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好。”

这位大姐深吸一口气，然后右手按在胸前，看的出来她蛮紧张的。

现在和之前的情况截然不同了，她原本以为李良是搭讪的轻浮之辈，压根儿没想到李良说的是真的，可偏偏证实李良的身份后，她发现这个人有那样的能力，渠道和资源，而她的内心蠢蠢欲动，早就逝去的梦重新浮现在脑海内，如何都挥之不去。

“我叫利珍，今年三十一岁，未婚，职业会计，目前在一家民营企业担任项目财务主管。

我小的时候学习过一些才艺，比如舞蹈，中国舞我一直学到高一，考到十一级，只是后来确定不走艺术特长生的路子，我爸妈才停了我的舞蹈学习。”

利这个姓不多见，李良还是第一遇见，不过他的关注点在利珍的舞蹈功底上，从利珍的属性面板反馈看，利珍是有演员天赋的，特别是形体和肢体语言都接近50，潜力不算高，但也有60多，灵性和悟性都还好，差的只是眼神，连面部表情都有37，比那位不愿意躺停尸间的苏静月都要高两点。

完美融合角色的气质，不错的天赋和基础，这让李良很确定自己要拿下利珍，但是他并不着急，因为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

李良随口又问：“你知道我下一部戏的情况吗？”

“《欢乐颂》是吗？就是之前登上热搜，说影后章颖复出后加入的剧组？”

《欢乐颂》算是未拍先热，因为章颖的加盟已经上过一次热搜，耳闻的人不少，利珍显然是有所了解的。

李良点点头道：“没错，而我看重你的气质，想让你出演的就是这部戏的女二号，戏份并不比章颖的女一号少多少，关于这个角色的设定，我可以先给你讲一下。”

李良随口说起樊胜美的设定，可利珍已经懵了。

女二号？一旦上戏，不仅和影后搭戏，戏份还不比影后少？这

发完懵，等回过神来，李良在耳畔的声音变得飘忽，利珍只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胸腔内的心脏砰砰砰加速跳动着，一时间口干舌燥，很想做点什么冷静一下。

等到出了地铁站，冷风一吹，利珍的心神稍微定住了，然后一把拉住李良道：“李导，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没有表演的经验，你真的要选我出演女二号？”

“只要你加入我的公司，签下十年合同，之后我会给你安排四个月左右的短期演艺培训，只要你用心去做了，不出意外，我会让你出演樊胜美这个角色。”

李良说的云淡风轻，他也不是做慈善的，宋刚就不用说了，毕竟五十多岁了，身体也不好，李良拉不拉进自己公司都无所谓，可利珍不同，这么大的资源给出去，李良肯定是要求有所回报的。

资源从来都是宝贵的，特别是对于新人来说，靠一部戏就上位的新人比比皆是，比如小飞流，靠着《琅琊榜》一举上位，很快就成为超一线的小鲜肉，各种大制作当中担纲男一号。

利珍或许不会这么夸张，但一举成名，聚集起不少粉丝，扩开戏路，得到一些女二女三的邀约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听着李良的话，利珍晓得自己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好不容易稍微平复的心绪又猛然波动起来，她咬着嘴唇，迟迟没法下决断，毕竟她现在勉强算是一个金领，年收入三十万打底，抛弃这样的基础，猛然投入未知的行业中，前途莫测。

“试试吧，实在不行，以后再回来找工作就是，就当跳了一回槽。”

利珍在心里如此劝解自己，可仓促之间决心还真不是那么好下，李良也不着急，他递给利珍一张名片道：“不用着急，你回去好好考虑下吧，想好了就打这个电话，不过我不会等你太久。”

说完，李良转身离开，朝着华影的总部大楼那边走去。

利珍则拿着名片看着李良离开的背影怔怔出神，她觉得今天真是奇幻的一天，要不是手上的名片是真切存在的，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出名了，等她打了个的士，满腹心事恍恍惚惚的到了公司，她已然成为了焦点。

从公司内走道经过的时候，利珍没发现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在看她，等她进了自己办公室刚坐下，手下的实习生小梁就跑过来，指着手机道：“利姐，这个人是你吧？”

小梁手机上播放的是微视频，一款名为‘幻音’类似抖音的app，在这个世界很火。

利珍看了一眼，发现微视频中播放的正是之前在地铁上的情况，站在她身后的李良正询问她是否想成为演员。

这怎么回事？

利珍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小梁激动的一把拉住利珍的胳膊道：“利姐，还真是那位李导看中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登上热搜了？”

“啊？”

利珍整个人更觉恍惚，不真实啊，自己怎么就登上热搜了？以前刷微博，关注话题，还是明显能感觉到距离的，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登上热搜的一天，可今天就因为李良的一句话，自己就这么登上了热搜？成为大众关注的热点，这就是明星吗？

这一天的利珍感觉自己真的成了小时候梦想中的样子，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原本公司内对自己不假辞色的那些高管，乃至是一向冷面孔的大老板对自己都和颜悦色的。

而在经过询问，得知自己被邀请出演的是女二号，戏份仅次于影后章颖之后，公司内更是炸锅了。

当即就有人上网爆料，利珍的信息也被一一扒出来，登上了各大圈层，不到晚上，利珍就以‘路人女二号搭戏章颖’的话题，第二次登上了热搜。

这样如梦似幻的第一天，加之公司领导一路绿灯，承诺不会在劳动合同上找她麻烦，终于是让她下定决心，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第五十七章 开撕的节奏

这世上的事情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连锁反应再正常不过。

比如利珍上热搜这事，对于李良来说，他还是从窦平口中晓得的，对于自己无意中完成了一次热搜‘炒作’，李良觉得没什么惊奇的地方，只是有些感叹网友的强大，然后继续和窦平探讨有关电影的事儿。

可对于窦平来说，他却从李良身上发掘到了和自己印象中的‘李良’完全不同的一点。

这个拍独立现实类电影出身的导演，商业化的程度不低，只是包装的很好。这会让窦平觉得李良不那么纯粹，可他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李良这样的人会更适应市场，至少在李良耗光创作激情前，他觉得李良的作品会往钱看往厚看。

所以，窦平改变了原本的计划，最后敲定华影投资3500万给李良的第一部大电影，而且没指定让李良拍什么，也就说李良拿出的两个剧本，爱拍什么拍什么，哪怕开机前再换个新剧本也无所谓。

窦平如此‘欣赏’的态度，反倒让李良颇为忐忑，他不得不忐忑。

面对陈素玉的投资他可以傲然，面对王海的两千万他会有压力，面对华影的二千五百万他就只能忐忑，他不敢让大佬赔钱，他没有拿着这些钱任性的资本，故而他已经有了选择。

这是利珍上热搜给李良带来的影响，而对于其他人，自然也有影响。

卢玉音一惊一乍的，然后有些小担心自己姐夫会不会别有目的。

奇异果内部则发出一些质疑的声音，好在王海依旧力挺到底。

圈子内也震动起来，特别是看到一个路人拿下《欢乐颂》女二号，很多女明星差点直接原地爆炸，a级制作，提升咖位的大戏，机会就这么突然间溜跑了？

对于那些过了三十岁，还在二三线拼搏的女星，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而对这反应最大的，莫过于章颖。

“啪。”

化妆间内，章颖放下手机，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但水还没咽下去，满脸怒容的她直接将茶杯砸向了地面。

“李良，你欺人太甚！”

偌大的化妆间只有章颖一个人，今天是北方一个大城市打造的宋景旅游城开盘仪式，章颖这才复出就开始了走穴捞金的活动，不过她咖位大，主办方不敢怠慢，腾出最大的休息室给她做单独的化妆间。

小助理就守在化妆间外，听到房内传出动静，还以为出了事，急急忙忙冲进来，道：“颖姐，出什么事了？”

章颖把手机丢给小助理，气哼哼的道：“看吧，那个自以为是的李导又在搞幺蛾子了。”

章颖越说越气，插着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起来，怒道：“他把我章颖当成什么了？先是内定个还没出校园的小女生演女三号，好吧，我敬他是导演，我忍了，我装作不知道。

可现在呢？居然又在大街上随便捡个路人出演女二号。

路人啊，不是专业出身，此前根本没有表演经验，就是个会计，看人家有几分姿色，就把女二号许出去，你说这位李导把我章颖放在眼里了吗？”

不怪章颖如此生气，毕竟这是她复出的第一部作品，之前在饭桌上交谈时，她也说过自己很看重这部作品。

原本她对这部戏是有很高期望的，不仅希望能火，成为剧王级别的大剧，还希望和自己搭戏的演员有实力有名气。

在章颖的预想中，女二号最好是实力与容貌具备，有粉丝基础，曝光度高，正当红的女演员，最差也要是二线顶端，最好当然是一线。

至于女三，女四，女五最好都是流量小花。

章颖不是没需求，在圈内其他女星，指望靠这部戏，靠着她章颖提升咖位的同时。章颖也希望踩着这样的一些演员，彰显出她影后的地位，稳固住她影视一姐的头衔。

有些人天生就斗性十足，章颖能走到今天当然不可能纯粹靠的是演技，她同样有自己的心机。

可李良完全不讲道理啊，把最重要的两个搭戏的角色直接圈定，一个新人，一个路人，这样一来，章颖觉得自己在这部戏里就算演的再好，但没了衬托的对手，也显现不出自己来。

红花需要绿叶配，田思思和利珍在她章颖眼里只能算是马尾巴草，甚至是烂树叶。

小助理接过手机后，看完热搜新闻，气鼓鼓的道：“颖姐，这位李良导演也的确太不讲究了吧？正常来说，五个女人的故事，他应该找一二二来给颖姐配戏，最多上一位新人。

就算资金有限，也起码得二二三吧？哪能直接上两个新人，而且当中一个还是这种街上随便挑的。

颖姐，要不咱们把这戏推了，这实在影响你的咖位。”

章颖也的确很想一气之下推了这部戏，可她刚复出不适应传出耍大牌的新闻，加上《欢乐颂》给的片酬不算低，她如今正缺钱，再加上她觉得自己需要一部大火网剧，开拓自己的捞金渠道，各方面因素相加，让她不能任性。

所以沉吟一番后，章颖问道：“我们现在预约的活动到多少号了？”

“颖姐你之前有过吩咐，最长工作预约不能超过十五天，所以预约排到下个月六号。”

章颖臭着脸点了点头，道：“这样吧，预约的工作不要取消，咱们就工作到下个月六号，但之后不要再给预约，什么活动都拒绝。

然后你去订下个月七号去法国的机票，我就当去度假加过年，等出了元宵再回来。

这几天在外面出席活动的时候，如无必要一律冷脸，特别是面对记者的时候，他们问你为什么，不要多说，只推说我心情不好。

等过完年回来后，你就找王思源去爆料，就说我不满导演的选角，年前被气的停了商演活动，原本想出去散心安抚下心态，可回来后依旧不开心，说我正在考虑解约。”

王思源是一名王牌娱记，也是章颖的铁杆粉丝，他最早就是靠章颖的爆料成为王牌娱记的，所以有些事找王思源去办，章颖觉得很放心。

小助理听完大吃一惊，道：“颖姐，你真的要解约？我刚才就随口一说。”

章颖冷冷一笑，道：“真要解约还搞这么多名堂干嘛？不管那位李导怎么作，这可是我复出的第一部戏，不能出岔子，既然演员他定了，我就帮他多预热预热。

这算是给他点压力吧，也算是相互炒作，如此而已。”

说完，章颖心情转好，哼着小调就朝门外走去，可怜小助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丫头看来是还真正搞懂娱乐圈，这圈子里的事不就是真真假假吗？

很多时候，谣言=真相，甚至谣言就是真相的预热版本，一场撕戏即将开始。

第五十八章 自制网剧的前期准备

翻过9012，迎来2020。

今年的春节较早，1月24就是除夕，李良在小年的时候收获到了好消息，自己的落户申请已经进入审批流程，预计三四月份就能办下来。

所以在回庆城过年以前，李良拉上王海跑了几家私立初中，给李嘉蕊报了插班生，不出意外的话，元宵之前就能得到确切消息。

当然，除开李嘉蕊读书的问题得到解决后，另一个好消息就是奇异果把无证之罪上线第一个月的各种奖金打到了李良的账上。

钱不多，也就小几百万，在京都都不够买套好点的房子。

李良现在花钱的地方挺多，《欢乐颂》后，预计要开拍的电影他准备投资一部分，公司还得租个办公的地方，而且摊子支起来总要开工吧？第一部自制网剧的工作计划也要提上流程。

到处都需要钱，这到手的几百万还真不够用，故而李良准备等李嘉蕊入读的学校确定下来后，暂时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再在周边的商圈租个地方当公司的办公场所，创业期间一切从简，以后京都的这个大本营就要靠卢玉音帮他守着，而他自己自然要冲锋陷阵，征战四方。

李良是小年后的第三天回的庆城，这天是一月二十号，正好是大寒。

等回到家，已经放了寒假的李嘉蕊正招待同学在家里玩，她的几个狗头军师都在。李良对此倒不意外，前两天他就在电话里就和李嘉蕊交代了下学期去京都读书，以后会在京都参加中考的事情。

丫头对此倒不反对，不过想着要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庆城，离开这些陪伴自己多年的朋友，李嘉蕊心中自然有些不舍，举行一次聚会，和大家告别，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不过李良倒是好生观察了下李嘉蕊请的同学，一共四女两男，他只认识秦朦和陈东东，因为这两人从小学开始就和李嘉蕊是同班同学，前身是有所记忆的。

李良招呼了下李嘉蕊的小伙伴，说了几句诸如‘不要拘束’‘以后还是要和李嘉蕊继续做朋友’之类的话，便回了自己卧室。

李良这次是和卢玉音一起回来的，原本想让卢玉音一起来家里坐坐，可卢玉音因为上次回来被李嘉蕊直接赶出门的经历，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也不想再来一次这样的自讨没趣，所以直接回了卢于梁那边。

李良进入卧室后，洗了把脸，便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了剧本文档，他这段时间在京都，除开跟王海四处应付外，更多的时间就是在修改完善剧本，同时也搞了一个新剧本作为第一部自制剧的备选。

关于公司第一部自制网剧的选择，李良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侯明那边正在搞的《河神》，《河神》这样的类型剧，从演员卡司阵容到后期制作都是需要一定投入的，李良现在腰板还不够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搞《河神》。

李良的想法很清晰，公司的第一部网剧只能走小成本的路子，制作等级最多c，单集制作成本压在五十万上下。这样的制作成本，注定只能是全新的演员，剧组人员也不能太多，拍摄的时间不能太长，制作周期必须严格控制，后期也不能花费太多钱，而且需要尽快回笼资金。

基于这些条件，李良认真思考后，最终选定《杀不死》这部剧，不过他只把《杀不死》的剧本写了个大概，具体的他不准备继续亲力亲为。

李良想要贯彻自己此前的思路，他准备通过明海派的路子，以明海电影学院为中心招收一批人，包括演员，编导在内，作为《杀不死》剧组的核心成员。

详细的分镜头剧本，李良准备交给后面招收来的编导完成，他只进行一些引导。

除此外，这部戏他也不准备亲自掌镜，只是挂名制片，最多亲自导完第一集就交给魏涛。

魏涛历练了也大半年，各方面都学的还行，也熟悉了制片流程，李良准备找个年轻的专业导演跟魏涛搭班子，一起把《杀不死》搞出来。

李良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不过他会时刻关注《杀不死》的情况，同时会要求魏涛一边拍一边进行后期制作，一旦成片达不到预期，李良会重新插手。

李良搭起的草台班子算是新上路，要找出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哪有那么容易，他一直都对魏涛进行的有计划的历练，就像这段时间李良虽然没开戏，可魏涛却被他安排到了侯亮的剧组学习。

想到这，李良拿起手机先后打给了文雪莹和魏正华，之前就拜托两年介绍一些年轻有才华的编导，两人都说会留意。

李良想的是年前就把《杀不死》的编导组给攒起来，自己趁着过年在家这段时间，带着魏涛和编导组多沟通多交流，把开拍前的工作做扎实。

一通电话打下来，李良大有收获，魏正华那边帮着李良找了三个编剧，都是年轻人，当中两个毕业没多久，可在学校时编剧的舞台戏都大受好评。

还有一位则毕业三年多了，一直在横店那边混，据说在那边的编剧圈内小有名气。

不过这人有个要求，他自己写了个本子，希望能拍成网剧，就算现在不行，但想让李良给他个承诺。李良也没一口答应下来，准备见面聊聊再说。

而文雪莹那边则联系上了一位师弟，名叫陈安，陈安比李良小五届，这些年一直在网剧圈内打滚，可没有得到独立掌镜的机会，最多就是执行副导演。

陈安愿意进入李良的公司，自然是为了更进一步，文雪莹也帮李良和他沟通过，不可能一开始就让他独立掌镜，可能还需要在副导演的位置上历练几部戏，仔细观察下。

陈安考虑后已经答应下来，李良刚才给文雪莹打电话就是确定签合同的时间。

等放下电话，李良心头稳妥了不少，编导组攒起来，后面的事就不急了，先把分镜头剧本弄详实，至于演员方面，李良准备等明海电影学院开学后，亲自去挑选一圈，他还不信偌大一个学校，选不出三五个合适的演员出来。

那么剩下的就是资金问题。

《杀不死》肯定只是一季十二集，但按照李良的预算，也需要六百万，光是目前手上的钱还不够，不过无证后面陆续还有些收入，应付下来问题不大，就算还不够，李良准备咬咬牙把现在这房子拿去抵押或者卖了。

正想着，卧室门被敲响，李良还没应声，李嘉蕊打开门探个脑袋进来笑嘻嘻的道：“爸，你还在忙吗？”

“暂时忙完了，怎么了？”

见李良心情不错的样子，李嘉蕊推开门，然后拉着身后秦朦进来，笑着道：“爸，这是秦朦，你认识吧？她准备以后走艺考的路子，想请你指点一下。”

第五十九章 小女孩的心机（上）

李良看向秦朦，这女孩儿比李嘉蕊小一个月，长的乖乖巧巧的，可是没什么特色，颜值只能说不错，唯一有些特点的地方可能是眉心靠右的地方有颗小痣。

不过秦朦身条倒是不错，接近一米六七的个子，身材比例很好，一双腿目测超过九十公分，就是稍显纤细了些，比所谓的铅笔腿还细点，好在她还没满十五岁，还会缓慢发育。

体态也是演员天赋中很重要的一环，秦朦的资质不错，不过李良也不打算随便敷衍，毕竟是李嘉蕊的发小，于是问道：“怎么想到要走艺考的路子，给你父母说过吗？”

面对李良，秦朦稍微紧张，李嘉蕊握了下她的手，秦朦的心定了些，才道：“主要是因为竞争压力吧。我小学的时候就和嘉嘉是同班同学，她知道的，我小学时候一直是全班前三，可进了初中，初一还能名列前茅，可到了初二，就只能勉强维持在前十左右，如今初三，很多以前不突出的同学都冲了上来，我如今在班上的成绩只等算中等偏上。

叔叔，这并不是因为我不努力，嘉嘉知道的，咱们投入在学习上的精力其实都差不多，嘉嘉甚至还比我多学一样才艺，可我就是慢慢掉了下来。”

秦朦显得有些失落，她说的这情况其实并不罕见，普遍情况下女孩在十岁前的智力发育要比男孩快，可越往后男孩的智力发育会加快，女孩的智力发育倒是可能迟滞下来。

学习始终是人与人的竞争，成绩的体现，比拼的不单是精力的投入，还有智力的比拼等多种因素，而智力在这中间无疑占据很大的成分。而秦朦在初中阶段的智力发育情况，显然不是太理想。

李嘉蕊拍了拍秦朦的手算是安慰，秦朦对着李嘉蕊展颜一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继续道：“我爸妈之前并没意识到这点，还给我报了许多补习班，加重我的学习任务，只是效果不理想。

后来，还是我小舅找我爸妈聊了聊，他们的观念才有所改观，主动建议让我走艺体生的路子。”

李良对教育的话题一向很感兴趣，问道：“你这位小舅是干嘛的？”

“我小舅是西南交大的体育老师，不过我记得小时候，我爸挺不喜欢小舅的，他觉得小舅这人太懒，说我小舅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明明很聪明，能让成绩更好，可都高三了，还经常逃自习课，跑出去玩”

秦朦说了下他小舅的情况，李良听完觉得他小舅的情况蛮典型的。

秦朦的小舅叫何东，读中学的时候不算很努力，文化成绩一般，特别是英文不怎么好，不过他当时走的体育特长生的路子，后来高考发挥的不错，顺利考进了华东师范大学。

后来大学毕业进了西南交大当体育老师，几年前又花了些钱跑去三韩那边进修了两年，拿了个硕士学位，按照现在市里的政策，他算是海归硕士，他进修回来后生的二胎能享受很多新政策，比如二胎等到该入读小学的时候，能在庆城最好的五所公立小学，俗称五朵金花中随便挑一所入读。

简单来说，就是对小孩儿进行了基础优质教育资源的保障，而如今这社会，基础优质的教育资源--一类公立小学，能让很多家长为此抢破头。

秦朦的父母正是从她小舅身上看到了另外的道路，而且觉得这样的也不错，同时慢慢意识到秦朦是受限于智力发育导致的成绩下滑，所以开始谋划准备让秦朦走艺考生的路子。

秦朦家的条件比起李良以前来说还要好上一些，这女孩儿从小也学了不少才艺，目前除开跳舞外，还在学画画和声乐。

秦朦的父母查询了资料，又询问过何东后，给秦朦定的目标就是华东师范大学，准备走声乐艺考的路。

不过如今的华东师范大学可没那么容易考上，何东当年是运气好，那时候华东师范大学只能算一般重点，他大二的时候，华东师范被列入211，大四的时候学校更是上了985，所以如今华东师范大学已经成了热门的重本大学，就算秦朦准备走艺考的路子，但文化成绩的要求也不低的。

“你是觉得没信心能考上华东师范？所以想走另外的艺考路子？”

李良问的很直接，因为这是李嘉蕊的朋友，他需要更了解，然后才能给出自己的建议。

秦朦点了点头，看的出来这女孩已经在学习上已经有些自卑的情绪，李良对此倒是蛮理解的，因为他当初读书的时候就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李良当初读初中的时候成绩一般，不过他的同桌严欢是个传奇人物。

李良出生在小城市，他读书那会儿，整个城市就一所重点实验初中，他那同桌严欢是缴高价进的实验初中，这家伙初一的时候上课老是开小差，下课就疯玩，一点没表现出学习的潜质。

学习成绩在初一的时候稳定在班上倒数五名之内，很多老师都在课上点名批评过这家伙。

而初一的时候，班长李雪就坐在李良前边，李雪特别讨厌严欢，因为严欢上课总爱说小话，要么就是传纸条，还让李雪帮着递，李雪觉得严欢影响自己学习，说了几次无效后，忍无可忍之下向老师告发。

因为这事儿，严欢被请了家长，或许是因为李雪反映的情况比较‘严重’，老师觉得严欢自己不学习还影响到其他同学，所以对严欢的父亲说了重话，结果严欢父亲气急败坏之下，当着很多老师和同学的面扇了严欢七八个耳光。

这让严欢在老师和同学面前颜面尽失，这事儿过后，李雪更厌恶严欢，为此还申请换了座位，想离着严欢远远的。

而严欢看似没受到影响，依旧那么没心没肺的爱玩，可李良知道这家伙的自尊心被激活了，上课的时候不再开小差，也不会影响旁人，就是认真听讲，下课虽然依旧疯玩，但谁也不知道放学回家后，这家伙在家里是不是在刻苦用功。

反正到初二的时候，严欢成了中等生，而那位班长李雪的情况和秦朦有些类似，受限于智力发育的影响，成绩稳定下滑，从初入初中时的全班前十，滑落到了十五~二十名之间。

但这是个开始。

李良出身所在的那个小城市教育资源非常紧张，重点高中就一所，从实验初中升上重点高中的升学率也就50左右。

等到初三的时候，面临升学压力，加上老师的故意‘危言耸听’，朦胧中意识到前途问题的同学们都开始发奋，就像秦朦说的，很多以前不突出的同学就冒了出来，成绩提升很快，这当中大部分都是男生。

严欢则在这中间最突出，一举杀入全班前十，昔日全班倒数为老师所不喜的差等生一跃成为优等生，而那位班长李雪则只能苦苦支撑，勉强维持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稍一滑坡就可能考不上重点高中。

李良还记得自己当初有注意到初三时李雪看向严欢的目光中总带着某种莫名的意味，他当时不太理解，而且当时严欢和李雪交恶已久，两人从初二开始没说过话，李良也不愿意多事。

而等到中考之后，李良多少有些懂了，李雪因为发挥失误，距离标准线差了足足九分，最后她父母给她缴了高价才进入重点高中，当时是一分一千块，对于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的李雪来说，九千块还是蛮大的经济压力。

至于严欢，这家伙考了全年级第八，不单轻松考入重点高中，还进了实验班，成了优等生中的尖子。

后面的故事也不难猜测，严欢高中时期一直稳定在实验班前列的位置，高考发挥不错，考入一所名牌大学。

至于班长李雪，父母省吃俭用拿出的九千块高价费并没能让她的成绩有所飞跃，加之在高二分班时，她自暴自弃一般的选了理化生并不好的理科，最终

后来李良有次回高中办事，在学校对面的巷子中偶遇了李雪，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平平无奇的，李雪压根不记得他，当李良去光顾她的煎饼摊时，她还很热情的问李良要不要加蛋加火腿肠。

相比起成为小摊贩的李雪，严欢则成了传奇，这家伙大学四年毕业后，凭借着曾在建模大赛中拿过省奖，轻松考上中山大学某个热门专业的研究生，导师也是圈内大拿。

到李良穿越前，这家伙虽然研究生还没毕业，但李良相信他未来的路会走的很不错。

正是这桩曾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让李良很是能理解秦朦现在的状态，他知道那种受限于智力发育问题导致的成绩不断下滑的滋味不好受。

处于这种状况的女孩子，搞不好就容易自暴自弃，自卑感可能就是先兆反应。而在这种时候，帮之找到一条正确的路比任何鸡汤都管用。

第六十章 小女孩的心机（下）

“你想走什么艺考路子？”

李良其实已经猜到了秦朦为何找自己，但他还是想听这小女孩儿自己怎么说，可他话音刚落，李嘉蕊急吼吼道：“爸，你怎么变得这么笨啊，我带萌萌来找你指点，当然是因为萌萌想走表演的路子啊。”

猪队友！

你爸我不知道你闺蜜打的什么主意？你这丫头平时间鬼精鬼精的，现在被人当枪使了，还这么急不可耐的冲锋陷阵，真真气煞你老子我也。

李良瞪了李嘉蕊一眼，然后道：“嘉嘉，你现在出去和其他人玩一会儿，爸爸和秦朦单独谈谈。”

李嘉蕊还是纯真的年纪，李良不怪她想法单纯，不过李良还是希望李嘉蕊和自己朋友之间的友情能纯粹一些，不要掺杂太多的外在因素。

因为以后或许像秦朦类似的情况会越来越多，李嘉蕊肯定会慢慢明白的，同时也会晓得纯粹的友情何其难得。

见自己老爸这么严肃的和自己说话，李嘉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她还是听话的看了一眼秦朦后就走出了卧室，只是耷拉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的，或许她以为李良是要支开她然后拒绝帮助秦朦。

李良也暂时顾不上李嘉蕊怎么想，等卧室门关上后，他看向秦朦单刀直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秦朦显然不可能只是单纯来让李良指点的，按照小女孩儿自己说的，她父母已经预定了目标，让她走声乐艺考的路子去拼华东师范，怎么可能轻易改变目标。

秦朦的父母能转变观念，这在父母与孩子之间关于教育问题上已经算是退了一大步，秦朦想要让自己爸妈改变主意，需要有强大的外因注入方可，所以不用多问，李良知道自己就是秦朦眼里的强大外因。

见李良的态度这么直接生硬，秦朦有些委屈，毕竟还是小女孩，或许有几分心机，有一些图谋，可哪经得起李良的诘问。

秦朦低着头，眼里升腾起水汽，小声道：“我是觉得叔叔有一双慧眼，才想来让叔叔指点一下的。”

慧眼？

李良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闻这说法，有些好奇道：“这怎么说？你为何觉得我有一双慧眼？”

听到李良语气转缓，秦朦抬起头看了李良一眼，然后道：“之前利珍上热搜的事情我特别关注了下，之后从max上一个圈主那里了解到，叔叔在无证之罪中不单是发掘了骆闻的扮演者，还发掘了华姐的扮演者，据说扮演华姐的徐静，也不是专业出身，只是一名杂志编辑。

再加上利珍这个路人，叔叔等若发掘了三名非专业出身的演员，这难道不是慧眼吗？我觉得叔叔的眼睛应该和寻常导演不同，能看到一个人的演艺天赋。”

都说小孩子的心纯真，而纯真代表着某种敏锐，李良完全没想到秦朦会从这些事情中得出自己的眼睛不同寻常，这很接近事实，这让他不由有些凛然，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发掘路人这种事情不能再这么肆意而为了。

不过秦朦能注意到这方面，看来也是有预谋的打上了自己的主意，这小女孩儿的心机蛮厉害的。不过这一点并不会让李良讨厌，世故也是情商的一方面，也是很多人在社会上的存身之本，李良自己就是个很世故的人。

无论如何，哪怕只是看在李嘉蕊的面子上，李良也会帮秦朦一把，而且不是随意敷衍，所以他也没多说其他，仔细打量起秦朦来，眼底微光浮现，秦朦的属性面板就显示出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李良完全没想到这个小秦朦居然是天生的戏精。

秦朦的表演基础项，如眼神，面部表情，台词，肢体语言等都很低，普遍没超过20，可灵性高达71，悟性高达63，最恐怖的是潜力，居然达到了280多。

李良还是第一次见到潜力如此之高的，这说明秦朦非常有演艺的天份，加之她现在没接受专业的练习，可塑性非常高。

尽管由于亲密度不够，李良看不到秦朦的特质和适合的角色类型，可综合评价却破例显示出了一行小字。

“这或许是未来的影后。”

这不由让李良想到了章颖，他简单计算了下，要是能将秦朦的天赋潜力挖掘出大半，表演基础项应该能达到章颖的水准。

乖乖，李嘉蕊这个丫头是给自己送来一个周冬雨还是周迅啊？

李良此时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已经不考虑怎么帮秦朦的问题，而是考虑如何把这个未来的影后，如今却是一张白纸的秦朦牢牢拽在手上。

李良沉吟了下，等心绪平复后，看向秦朦道：“你走表演艺考路子的话，准备以后考哪里？”

“京电或者魔戏，我觉得这两所学校要求的文化成绩我能满足，只是”

京电就是京都电影学院，如今京圈中的大佬基本是从京电出来的。魔戏自然就是魔都戏剧学院，魔都帮的大佬也都是从这所学校出来的。

秦朦了解过这两所学校历年的分数线，文化成绩要求都不高，她很有信心，自己只要能艺考过关，文化成绩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秦朦担心的就是自己艺考能否过关，更担心自己是否有演艺的天赋，她虽然才初三，但已经意识到这是事关自己未来命运的选择。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你爸妈，就说我明天请客招待他们，地点就在我家里吧，你看要不要我专门打个电话？”

秦朦猛地抬起头来，怔怔的看向李良，她完全没想到李良这么轻易就松口了，而且从话里意思来说，李良完全明白她的意图，爸妈那一关他会帮自己过。

一想到自己筹谋了多时的目标，很快就要达成，秦朦如坠云雾中，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李叔叔，你”

李良摆了摆手，打断了秦朦的话，复又严肃道：“我帮你，是因为你是嘉嘉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希望你日后能和她保持比较纯粹的友谊，不要伤害到嘉嘉。

至于演艺上的事情，你尽可以来找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之间就会变成工作关系。”

这番话听的秦朦似懂非懂，一方面她知道这事儿算是自己利用了李嘉蕊，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不用李良强调，她已经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做出伤害李嘉蕊的事情。可另一方面，她不明白李良说的工作关系是什么意思。

或许秦朦有过走上演艺路，然后依靠李良的关系，迅速成为明星的想法，可小孩子见识是有限的，并不明白更深层的利益关联。

看着有些疑惑的秦朦，李良笑着道：“我帮你也是希望有所回报的，明天我会告诉你父母，你不必多担心，不过最终的抉择权在你父母手上，无论这件事最后结果如何，希望你能理解自己的爸爸妈妈。”

秦朦点点头，她也晓得想让爸妈要转变目标不容易，如果李良都不行，这事儿就彻底没戏了，那她也生不出其他想法，以后就老老实实以华东师范为目标就好。

“你的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出去和嘉嘉他们玩吧，玩的开心点。”

秦朦顺从的往寝室外走去，不过走到门边的时候，转过身来对着李良深深鞠了一躬，李良也没多说什么，不闪不壁的受了这一礼，他觉得自己当的起。

秦朦走出卧室后，李良拿出手机给卢玉音拨了个电话，他让卢玉音去咨询下未成年人合同的问题，然后准备一份具备法律效力，年限最长，拥有天价违约金的签约合同。

等交代完事情，放下电话后，卧室门又被推开了，李嘉蕊悄悄跑进来，笑嘻嘻道：“爸，你可真给我长面子啊，萌萌抱着我都哭了，说您愿意全力帮助他，明天还请他爸妈吃饭，大家都说我有你这个爸爸真是好大的福气哟。”

李良莞尔一笑，摸着李嘉蕊的头发，道：“是吗？不过老爸觉得你能成为我女儿，也是我天大的福气，你是我命里的福星哟，哈哈。”

李良毫不违心的说出这番话，当初给卢玉音吹牛说要自己养成影帝影后，其实对于庞老实未来能走到哪一步，李良心里也没底。

可只要敲定秦朦的合同，李良相信未来秦朦会在事业上给予他极大的帮助，或许等到秦朦真的成为影后那天，他的嘉英公司就能成长为业内的一颗参天大树。

而秦朦是小李嘉蕊带来的，这丫头不是自己的福星是啥？

李嘉蕊听老爸这么夸自己，心里那个美哟，再一想到老爸在外奔波这么久，还不忘第一时间敲定自己去京都读书的事情，心里感动的不行，觉得要回报老爸。

在做过一番激烈思想斗争后，李嘉蕊咬咬牙道：“要不让小姨来吧，明天要招待客人，家里没个女主人似乎不太好呢，让小姨来暂代吧，不过最多只能当三天啊。”

李良听的一乐，刮了下李嘉蕊的小鼻头道：“好，三天就三天，你自己说的话要算数，可别心情一不好，又把你小姨往外赶，上回的事她还记着呢。”

李嘉蕊也知道自己上次有些过分，不让小姨进门直接关在外面，吐了吐舌头后，小声道：“知道啦，等帮好萌萌的事，我会找机会给小姨道歉的，放心啦。”

说完，李嘉蕊喜滋滋的一挥手，朝外面跑去，她还要招待她的同学。李良则瘫在椅子上傻笑起来，他现在是真觉得女儿挺好的，在外面时间久了，很多时候会想立即回家陪女儿。

可惜享受这样的时光不多，李良傻笑还没到一分钟，幸福的滋味还没能从头到脚循环个来回，手机就响起来了，外界的轰炸又来了。

第六十一章 辗转反侧

秦朝民和魏雪娟两口子从李良家出来后还恍恍惚惚的，感觉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特不真实，让人感觉云里雾里的。

一直到回了家，看着女儿秦朦入睡，两口子躺在床上依旧辗转反侧的。

魏雪娟忍不住道：“你说那个李良他图什么啊，他该不会是对我们女儿有什么企图吧？”

“瞎说。”

秦朝民斥了一句，又道：“没见今天李嘉蕊的小姨也在吗，萌萌不说了吗，李良想和李嘉蕊小姨结婚，只是李嘉蕊不肯。

再说了，我听别人说，李良现在拿的都是上亿的投资拍戏，有人，有钱，有资源，有渠道，连影后章颖都和他合作，你说他能图谋咱们女儿什么？”

不是贬低自己女儿，尽管秦朝民觉得自己女儿可爱漂亮，又多才多艺，但他觉得李良看上去挺正常一人，以其今时今日的情况，实在想不出他会图谋秦朦什么。

可话虽这么说，秦朝民心里还是犯嘀咕，只因为李良在饭桌上说的条件太好了。

什么先签一个委培协议，保证帮秦朦考上京电或者魔戏，之后再签一份合同，具备双重效力，其中的劳动合同效力等秦朦十八岁后开始生效。

而在委培期间，视秦朦情况，投入最少一千万，最高三千万的资金，量身打造一部电影。

之后根据情况反馈，制定完整详细的出道计划。

等到正式合同生效后，平均每年投入在秦朦身上的资源都有最低保障等等。

尽管李良只说了个大概，但秦朝民还是听出来了，李良应该不是开玩笑，因为李良强调了两点，第一，正式合同会尽快搞出来，争取年前给秦朝民两口子过目，只要签订了合同，直接抱一百万签字费给秦朝民两口子。

也就说秦朝民两口子只要签了合同，剩下的都不用担心了，原本为艺考可能要投入大量的钱都省了下来，全部交给李良负责，因为李良说了，如果秦朦达不成目标，合同可以废止，秦朝民两口子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砸的秦朝民两口子晕晕乎乎的，而这一切就因为秦朦和李嘉蕊是好朋友？可能吗？秦朝民两口子没那么天真，所以难以置信。

可偏偏他们不得不信，因为李良很郑重的提到第二点，违约金。

这份合同会根据资金投入量，设定一个高额的违约金，数目可能上亿甚至是几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同时李良或许是意识到单纯依靠李嘉蕊和秦朦的友情无法堵上悠悠之口，他在饭桌上还提议自己把秦朦收成干女儿。

该考虑的李良都考虑到了，说明李良是极其认真的，所以秦朝民很是纠结。

魏雪娟翻来覆去的想不出个所以然，又道：“我还是觉得李良有所图谋，他就算再宠自己女儿，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好的条件帮咱们萌萌。

不过他的图谋或许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我听萌萌说李良的眼睛很厉害，能识人，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演艺天赋，据说他这短短半年挖掘出了好几个非专业出身的演员。

你说咱们女儿是不是身上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天赋，然后被他李良发现了，所以这才重金投入啊？”

所以说这是一种投资吗？

要是以前魏雪娟这么说，秦朝民肯定嗤之以鼻，可现在左右都找不到一个靠谱的答案，反倒是这个推论更容易让人接受。

秦朝民不由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这么解释，魏雪娟见此立即道：“那我们要签合约吗？”

秦朝民叹了口气，这事儿一开始是秦朦找上门去的，说明女儿这是心心念念的早有预谋，如今李良答应了，还给出这么好的条件，要是自己两口子不答应，说不得女儿以后心里怎么记恨呢。

毕竟李良现在不是什么小角色，圈内知名导演，有能力有资源培养女儿的。

“不着急。等李良那边的合同弄好了，我们托亲戚朋友找个靠谱的律师仔细帮我们看看，若是没有问题，我们再征询下大家的意见吧。

这事关萌萌以后的命运，还是多问问的好。”

见自己老公给出最后的意见，魏雪娟也没再说其他，只是一想到自己女儿未来可能成为明星，甚至是大明星，她心里莫名的有些美滋滋的。

‘大明星的妈妈？以后嫂子她们不敢再给我甩脸子了吧？’

女人总是有单纯的一面，魏雪娟放下心事，安然入梦。只有秦朝民依旧睡不安稳。

到了第二天，秦朝民就行动了起来，找亲戚，托朋友，不知不觉间‘秦朦被大导演李良相中，收为干女儿将倾力培养的消息’，就在庆城传开了。

然后

李良的手机再次爆炸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在这之前嘛，他每一次回到庆城，必然要受到一波电话轰炸的，但应付一圈也就完事了。

可这一次，打电话来的人更多，各种托关系不说，而且没完没了，核心就一个意思，想请李良吃顿饭，‘顺便’看看自家儿女有没有被培养的潜力。

李良不胜其扰，搞得年都没过好，在岳父家吃年夜饭的时候，电话都一直没停过，看的卢于梁老俩口有些悬心。

李良现在发展的越来越好，虽说女儿卢玉音被拉着一起组建了公司，但他们还是怕两人走不到最后，所以恨不得让两人立即结婚，最好再以火箭速度造个娃出来，可中间偏偏立着个李嘉蕊死活不松口，老俩口也没办法。

其实陈兰英私底下试探了几次李嘉蕊的口风，可每次刚提个话头，一向在外婆面前乖巧的小李嘉蕊就会炸毛，搞的陈兰英也不敢再多说这茬。

等到电话轰然终于停歇下来，李良放下手机一看时间都十二点多了，春节联欢晚会都开始唱欢乐今宵。

不过一家人都还没睡，庆城这边有守岁的习俗，这会儿外公外婆刚给李嘉蕊发完红包，小丫头正眼巴巴的看着李良，等着李良的大红包。

第六十二章年夜话

“你现在真是比国家领导人还忙哟。”

李良刚放下电话，卢于梁不阴不阳的就来了这么一句，李良晓得老头子现在很不爽自己，至于原因嘛，不外乎是对自己不放心，想让自己跟卢玉音快点结婚，但李嘉蕊中间横着，这左右不行之下，自然是把气撒到自己头上。

李良对此倒是蛮理解，但也实在是惹不起这种随时处于爆发边缘的老岳父，嬉皮笑脸的说了句，“当不起，当不起。”

然后赶紧把注意力转向自己的乖女儿。

李良是坐在靠近阳台边的摇椅上，女儿现在就蹲在旁边，双手把着扶手，然后小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那神情说不出的可爱，而且莫名的充满喜感，让李良忍不住想逗逗她，于是手一伸道：“来，老爸检查下压岁钱有多少？”

李嘉蕊还真的老老实实把外公外婆还有卢玉音给的三个红包递给李良，李良翻了下，老两口给的都是六百，卢玉音这回当了几天女主人，心情大好之下，封了两千。

看过之后，李良就在李嘉蕊的注视中把红包塞进自己内包，义正言辞的道：“这压岁钱老爸帮你收着了啊，还有你以前存的压岁钱都理一理，然后交出来，爸准备帮你买个教育保险，等你大学毕业再全部返还给你。”

李嘉蕊一听这话，噌的一下站起来，拉着李良的胳膊使劲摇，道：“爸，不带这样的，小时候都说好了，我的压岁钱自己保管。

再说了，小姨说你一部戏都挣了快一千万，你还贪我这点压岁钱，像话吗？你女儿我还没要求跟你同富贵呢，你咋还扒起我的皮来了。”

李嘉蕊就是一小财迷，眼见自己的钱要飞了，小嘴啪啪的说开来，手上也不停，晃得李良晕头转向的。

李良这纯粹自讨苦吃，不过心里美啊，稳了十几秒，被晃得实在受不住，才摆摆手道：“好好，还你，还你。”

李良掏出红包还给李嘉蕊，李嘉蕊这才松开手喜笑颜开，李良随即又拿出自己准备的红包，递过去道：“爸逗你玩呢，看看吧，这是爸的大红包。”

李嘉蕊小手如闪电般迅疾的从李良手上拿过红包，仿佛生怕晚点红包就没了一样，不过她捏了捏红包感觉厚度不对，急忙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张信用卡。

“这是给你办的附属卡，一个月额度三万，包括你的零用钱在内，以后咱们在京都的每个月房租，水电气等开销都在里面了。

老爸这可是把家里日常开销的经济大权都交给你，如何？能做好吗？记得要像过去几个月一样，做好流水账，每一季度还要有一份预算哟。”

李良笑呵呵的说出这番话，他算是再度提升了李嘉蕊在家里的地位，这是他深思熟虑过的。毕竟眼下全家人都希望自己和卢玉音结婚，李嘉蕊不会感受不到，她是孤立的，李良理解她，这也算是挺一挺她，毕竟说得再多不如用实际行动来力挺嘛。

而且李良接下来还有些另外的盘算，也算是先给李嘉蕊打一剂强心针先。

李嘉蕊一听每个月三万额度，顿时两眼放光，然后一抬手，敬了个礼，道：“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李良凑趣的抬手回了一礼，随后伸手握住女儿的手道：“组织是信任你的，李嘉蕊同志，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组织站在你身后啊。”

李良那郑重的语气，逗的李嘉蕊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或许现在理解不到李良在这句话中的暗示，但只要牢记这句话，相信以后会明白的，明白他的老爸始终站在她的身后。

两父女倒是开心了，卢于梁和陈兰英却坐不住了，陈兰英忍不住道：“嘉嘉还这么小，你咋把这么多钱给她管啊？不行不行，小孩子不能拿这么多钱，容易学坏的。”

就等着你二老上钩嘞。

听岳母这么说，李良一伸手阻止了准备帮腔的卢玉音，这事儿他事前跟卢玉音沟通过，卢玉音倒是不在意，毕竟李良的资金渠道都在她手里，几百万上千万的流水从手里过，哪里还会在意家里日常开销的经济大权。

李良看向岳母陈兰英，十分诚恳的道：“妈，嘉嘉这半年多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家里都是她自己做主自己在管，管理的很不错，她小姨教给她的基础财务知识都用上了，家庭开销每一笔都有记录，账目清晰，超过两百块的支出都有原始单据的。

正因为嘉嘉表现的好，我觉得才要奖励她，而且我们去了京都后，我大部分时间依旧在外拍戏，玉音要忙公司的事情，也分不开身，家里的事肯定还是要嘉嘉自己管理的。

不过你老说的也对，嘉嘉毕竟年龄小，而且开学就是初三下期，面临升学大事，时间和精力都比较紧张，所以要不你和爸跟我们一起去京都住半年？一家人都住一起，帮我照顾下嘉嘉。要是你二老实在不习惯京都的气候，等到嘉嘉上了高中你们再回来就是。”

说到这，李良看向李嘉蕊道：“嘉嘉，让外公外婆去京都照顾你半年，你觉得如何？”

李嘉蕊笑嘻嘻道：“好啊。”

李嘉蕊想的也简单，尽管外公有些唠叨，外婆现在又总是旁敲侧击的想和自己说‘弟弟’的事，可这些自己都能应付。反正从小就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她还是挺习惯和两个老人一起生活的。

父女俩一唱一和，把皮球踢到了卢于梁老俩口的怀里。

这事儿李良也是慎重考虑过的，以前他是觉得应该把李嘉蕊和二老稍微隔开些，怕二老对自己的怨气影响到李嘉蕊，进而让自己父女俩的关系恶化。可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了吗？

二老现在想让自己和卢玉音快点结婚，这无形中站到了李嘉蕊的对立面，加之李嘉蕊现在和自己处的很好，所以李良就不需要再担心这方面。

而且李嘉蕊确实需要人照顾，自己和卢玉音分身乏术之下，加之初到京都找不到合适的看护人，二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李嘉蕊去了京都后，上学还是需要接送一段时间的，此外还要找补习班，才艺老师，去上这些课也得让人陪着吧？而京都可比庆城还大了十圈不止，这些事一点都不省心，都需要尽心尽力愿意付出的人陪伴照顾李嘉蕊才行，李良自己做不到，也只能让岳父岳母顶上了。

这都是立足于现实，充分考量了家庭因素后做出的决定。当然，这决定有些自私，完全是设了个套让二老钻，可李良也只能在心里对二老默默的说一声对不起了。

小老头卢于梁反应多快啊，稍微咂摸下，就晓得李良这是在设计他们老俩口，吹胡子瞪眼道：“你想的倒美，我和你妈操劳一辈子，两个女儿都给你当老婆了，你还要咱们继续给你当老黄牛帮你照顾孩子，你”

卢于梁话还没说完，陈兰英拦住了他，爽利道：“行，我和你爸答应了，等过了初七就开始收拾，到时候和你们一起去京都。”

卢于梁看了自己老婆子一眼，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自己也晓得自己刚刚纯粹就是过过嘴瘾。

老头子也明白自己老伴儿的想法，李嘉蕊毕竟是初到京都，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在家，他们肯定担心，以前还在庆城离得近，随时可以看顾下，可去了京都后，离得这么远，心里肯定放心不下的。

再一个，他们老俩口去了，也可以帮自己女儿盯着李良，有什么狂蜂浪蝶的，一经发现，还能帮自己女儿挡挡，反正只要他们二老在京都坐镇，其他单身女人连家里的门都别想踏进来。

只是明白归明白，可遇上李良这么无赖女婿，加上自己两个女儿先后填了这个坑，真是让卢于梁心有不甘，觉得自己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心里苦啊。

李良瞄了一眼依旧气咻咻的老头子，然后赶紧笑呵呵的应下岳母的话，嘴里不住的说着好话，“谢谢妈体谅，有你们在我安心多了。”

陈兰英心里其实也很不爽，所以她嘴里道：“但愿你也能体谅我和你爸。”

“一定，一定。”

目的达成，皆大欢喜，李良心里妥帖了，等到放过烟花，守岁结束，新年这天夜里他睡的格外安稳。

谁叫他和卢玉音没羞没臊的等卢于梁老俩口睡下，又让李嘉蕊安置在这边后，偷摸回了自己家，短暂的二人世界，两人分外珍惜，车速都飙到了一百八，美滋滋的入睡后能不安稳吗？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李良想窝在家过到初三都不行，初一就有人登门拜年，还总是带着自家小子或女儿，目的不言而喻。

李良虽说不胜其扰，但渐渐的生出了一个想法，要不要自己搞个鱼塘养鱼呢？

第六十三章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从大年初一开始，李良想睡个懒觉都不成，所以他干脆也不窝家了，开始忙碌起来，而他第一个先拜访的就是文雪莹。

文雪莹虽说目前已经辞职，成为正式的艺人，可这位师妹实在太佛系了，不争不抢，李良有安排她就上戏，没事就闲在家养养花看看书，练练瑜伽做做美容，生活过得不要太逍遥。

这实在让李良看不下去，可他现在手上没那么多资源，无法贯彻自己人（疯）尽（狂）其（压）才（榨）的理念，所以他准备换个方式，也就是开鱼塘养鱼的想法。

新明路街角的户外咖啡座上，李良和文雪莹隔桌对坐，今天还是大年初二，街面上稍微有些冷清，如今过年，不像以往，有的人选择窝在家里，有的人选择出去旅游，所以街面上反倒比平时冷清。

李良今天来见文雪莹也提前报备过了，卢玉音这会儿正带着李嘉蕊在附近逛商场。

文雪莹今天穿的一件浅色风衣，内里是小翻领的毛衣，身上的零碎蛮多，什么吊坠，手环，整个人的打扮比在学校时要洋气些。

加上她从无证之罪杀青后，一直搁家休息，气色很不错，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健康的气息，再配上她那娃娃脸，整个人显得格外青春，让人很难想象这女人已经年过三十。

“师兄，大过年的不在家里陪你的小娇妻，约我出来干嘛啊？难不成想我了？”

文雪莹调皮的眨眨眼，吓的李良左看右看，深怕卢玉音坐在哪里偷听，这番话要是被那个醋坛子听到，今天回去又要跪键盘了。

见李良跟受惊兔子似的，乐的文雪莹咯咯娇笑起来，李良赶紧端起咖啡呷了口，稍微掩饰了下自己的尴尬后，才道：“说正事，正事。”

李良也不耽搁，直接道明来意，他今天找文雪莹的目的，就是希望文雪莹通过自己的门路，找些演艺老师，组建一个艺校，主要教授演艺方面的课程。

“我是这样想的，这学校算是我和你合资，等人找齐，咱们一人出资一百万，你的那部分就从公司里预付，以后用片酬抵扣就好。

学校咱们各自占股一半，你主要负责学校的日常管理，我把握大方向和拓展生源。

你应该也听说了，嘉嘉的那个好朋友秦朦，想走艺考的路子，原本是找我指点下，可我看那女孩资质不错，就想培养一番，结果消息传出来后，现在外面那些人疯了一样，都以为我有点石成金的手段，上赶着把家里孩子往我这领。

咱们合伙开这个学校，也算你帮师兄我分忧吧，你觉得如何？”

李良很坦诚，条件也好，说是一人出资一半，可钱都是他掏。其实李良的观念一直是这样，以人为本，人是主要的，钱还在其次，这事儿也只有文雪莹能帮他撑起摊子。

不说文雪莹本来就是老师，她父母在庆城本地的影响力，就足以让学校的摊子支起来后没人敢找麻烦，而李良也的确想整这么个鱼塘，收揽一些有心走以演艺道路的小孩儿，一方面是应付那些人的请托，一方面算是给公司积蓄后备人才。

毕竟华夏这么大，人这么多，单单一个庆城就超过一千万人口，还找不出几个好苗子吗？

也不单单是演艺方面，以后还可以拓展成声乐，舞蹈等全方位的艺术培养学校，招揽各方面人才，反正李良有异能的存在，能看到这些小孩的潜力，如此一来，以后的艺校就算是后备偶像池，也是另一种方式拓展道路，开辟财源，就算李良现在没资源打造偶像，可以后呢？

学校的投入反正不算多，早早运营起来也算磨刀不误砍柴工，更重要的是，这算是贯彻他的理念，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只是李良说得好听，文雪莹却表现的不怎么感冒，只是道：“师兄，你现在真的成了商人了，我这才休息了多久？你就变着法的想压榨我啊？”

佛系有佛系的好处，可是慵懒也是一定的，文雪莹其实当初并不是很想签演艺合同，纯粹是因为李良的请求才签了下来，而且签订合同后，第一时间就去学校辞职，表明自己态度。

对于这些事，李良心里都明白，可文雪莹不帮他，这艺术学校还真的就支不起来，交给别人去弄，李良也不放心，更怕坏了自己名声。

李良没法，只能耍赖道：“师妹，你不帮我的话，以后庆城我都不敢回来了，你说那么多人找我，我总得有个回复吧？师兄这不是没办法吗？拜托了，师妹，真的拜托了。”

李良双手握拳，跟个招财猫似的对着文雪莹使劲摇，文雪莹看的好笑道：“好啦好啦，又没说不帮你，不过”

说到这，文雪莹正色起来，话锋一转道：“师兄你要明白我是因为尊敬你才会一直帮你，如果有一天你不再让我尊敬，我可不会再继续帮你。”

听到这话，李良第一反应是文雪莹什么时候和小姨子结成同盟了？这是要帮卢玉音看着自己的意思？可转念之间李良却觉得不是这样，他脑中不禁浮现出当初拍《安魂曲》时，文雪莹躺在停尸隔间的画面，他渐渐有些明白文雪莹的意思。

别忘了做电影的初心！

文雪莹这是在提醒自己，毕竟自己就像她说的一样，越来越像个商人，只可惜李良不是真正的‘李良’，他骨子里就是个世故的人，面对窦平，他会让步，主动撤下原本想拍的《杀生》，他知道自己以后肯定还会退让，妥协，一瞬间，他还真有些怕失去文雪莹的尊敬。

所以李良沉默了良久，方才道：“学校的事情不用急，你慢慢找人，能在暑期前办起来就行。”

这是李良原本的计划，他现在可没那么多资金，《杀不死》要钱，电影要钱，公司还有一大笔开销，他一方面要等无证之罪的后期奖金到账，一方面还要抓紧自制剧的制作，这都需要时间，所以能在暑期前把学校的摊子支起来就好。

“嘉嘉的那个好朋友秦朦我也拜托给你，她是我的重点培养对象，我得给她做一份长期的详细的培养方案，你帮帮我。

这女孩儿很有资质，我准备明年投两千万为她打造一部戏，正好我这有个合适的故事，说给你听？”

其实李良今天之前压根儿没想好给秦朦打造的第一部电影是什么，可今天文雪莹点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此前想拍《杀生》的想法没错，他需要将一些票房不好，却有深刻意义的电影重现在这个世界。

所以他觉得既然是自己独资，那他就有任性的资本，甚至抛开力捧秦朦的因素，他就是想将那部电影带来这个世界，因为那是有意义的，有深刻内涵的电影。

文雪莹一开始倒是不置可否，只是好奇自己师兄肯花如此大成本培养的小女孩到底有何等惊才绝艳的天赋。

可故事刚说了个开头，就吸引到了她，因为她听出来这是一个现实类的故事，而这类影片是文雪莹所期望的。

于是，在这个冬日暖照的午后，在清冷的街角，文雪莹托着香腮，静静的看着李良，听着李良讲述的故事，她醉心于故事本身的同时，心里隐隐希望时间能走的再慢些。

第六十四章 魏涛的野望

搞定了文雪莹，李良的新年算是有了个好的开端，面对请托的那些人他也终于拿出了说法。

不过几天时间，李良准备开办演艺学校的风声就传了出去，消息传的有模有样，文雪莹担任校长，负责日常管理，李良则会在学生中择优选择，签约后进行重点培养。

请托的人消停了，毕竟他们要的只是一个渠道，或者说是孩子成长中的一个可能性，大家也没指望李良真的像对待秦朦似的看重自己的孩子。

如今的家长观念也在慢慢改变，孩子能读书当然是好事，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总有被挤下来的，有条件当然要为孩子多准备几条路，就算不喜欢读书，学跳舞，学演艺，学乐器等等，总之不能让孩子闲着，更不能直接进入社会，否则学坏的几率太大了。

所以，哪怕自己孩子沉迷电脑，只喜欢打游戏，家长可能到最后也只能退让，想着寻摸个靠谱的人和机构，看能否把自己孩子培养成职业电竞选手，至不济就当在一个相对有保障的环境中混时间，顺带学点编程类的电脑知识。

而在庆城人眼中，土生土长的李良无疑是很可靠很有能量的人，他开办的演艺学校自然是可靠的机构，所以这是一条稳妥且有潜力的渠道。很多家境条件不错，可是孩子学习不行的家庭，都关注起相关信息。

摆平了这些请托的人，李良也抽出身来，他第一时间带了卢玉音和李嘉蕊去秦朦家里做客，毕竟两家打了干亲，自然要走动起来，不过更主要的是敲定秦朦的合同。

文雪莹花了几天时间帮忙制定的培养计划，算是将李良对秦朝民两口子的承诺体现了出来。

这份计划分三步，第一步秦朦到高二之前，也就说未来一年半内，还是在父母的看护下，但秦朦必须按照培养方案来规划自己的生活，包括每天文化学习的时长，艺体训练的课程，自我练习的时间，除此外，还有皮肤的保养，定期的身体检查等等。

秦朝民两口子从这份合同上看到了认真专业的态度，加之亲戚朋友都一致赞同，故而签约的事情并未生出什么波折。

包括委培协议在内的合同签订后，秦朦算是正式成为李良旗下的艺人，培养计划也将从元宵结束后正式执行，当然，具体执行还是只能靠文雪莹，李良这个甩手掌柜倒是当的轻松。

就这么忙叨叨的到了初六，王海的电话轰炸又来了，催着李良回京都，一方面是过年嘛，李良也得去京都拜一圈年，该有的礼数不能缺。另一方面，《欢乐颂》的演员阵容也需要最终选定下来。

由于李良任性而为，选了利珍出演女二号，还真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李良一头缩回庆城过年，可这段时间都是王海在帮他擦屁股。

但是王海的压力不小，毕竟《欢乐颂》是a级制作，虽说李良用无证之罪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奇异果内部还是颇为担心，所以出现了不小的质疑声。

这原本属于奇异果内部斗争，王海自然是无条件力挺李良，年前也算是压下了风潮，可哪晓得过年起来，关于‘章颖不满李良霸道作风，停止工作出国散心’的新闻持续发酵，王海在公司内的老对头又开始借题发挥起来，而且越演越烈。

一部戏还未开拍，就有内讧的传言出现，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李良心里清楚，这是章颖这位难搞的影后在做出回应。

李良对这件事也做出了反思，晓得自己选利珍出演樊胜美的确有些欠考虑，没充分顾及到章颖的感受，可谁叫利珍那么合适呢？而且利珍已经签了自己公司，与自己利益相关，这件事到眼下他已经不可能退让。

所以李良初七回到京都后，与王海碰了一头，第二天就带着《杀不死》的主创团队和爱酷的制作部总监见了一面。

所谓的主创团队，除开挂名制片人的李良外，也就六人而已，导演魏涛，执行导演陈安，编剧李小毛，编剧费敏，编剧齐火焱，勤杂工王思涛。

这几人里除开王思涛都是李良找来的，至于这位王思涛倒有些意思，原本是名外科医生，因为摄影的业余爱好和魏涛结识，又因为性格相合成为好朋友。

去年九月份的时候，王思涛遇上一场医闹，当时事情挺严重的，王思涛被患者家属堵在诊室内捆绑，殴打，辱骂，折腾了快半小时才得救。

虽说施暴人受到了法律制裁，但王思涛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在手术台前再也拿不稳刀，最后他选择了辞职，离开了自己花费了整整八年时间攻读的专业。

不过王思涛这种情况不适合窝在家里，这容易加深心理阴影，形成自闭，所以魏涛收留了他，把这家伙拉进了《杀不死》剧组。

魏涛给李良的说法是不忍看好朋友颓靡下去，反正王思涛摄影技巧不错，算半专业人士，总是能出一份力，同时也权当帮王思涛散心。

这说法没错，可李良也晓得魏涛的小心思，这家伙是在发展‘自己人’，不单是王思涛，李良晓得魏涛还联系了几个灯光，化妆的老朋友准备这次都拉进剧组。

对于这种情况，李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公司草创，各方面都缺人，手下人八仙过海各自拉人也不算错，只是如何保证魏涛，陈安这些被培养的导演未来不会跳槽？毕竟导演的合同约束力不及艺人的。

这方面，李良觉得自己要认真思考，如何打造公司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这事关未来的发展，半点都轻忽不得，好在眼下还不需要太过担心。

至于这次和爱酷的制作部总监见面，李良自然是在为了进一步拓展渠道，爱酷在19年的市场份额中虽说还能维持住第二的位置，可奇异果的势头凶猛，不仅把wtv挤出了前三，与爱酷的差距也越来越小。

故而开年起来，爱酷就传出风声，今年也将改变固有经营模式，加入播放量分成以及拉新奖励等方式，甚至还招募合作方，有意共同制作网剧，网综，条件之优越，据说某些方面还在奇异果之上。

基于这种情况，不止李良，业内不少中小制片公司都有意与爱酷合作，李良这次带着整个核心主创团队过来，一方面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另一方面也是给奇异果施压。

总之就一句话：‘《欢乐颂》要拍，就得按我的方式来，否则大不了解约，失去我，一定是你们的损失！’

第六十五章 徐兆平

爱酷的制作部总监名叫徐兆平，四十多岁，身材精瘦，长相斯文，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很有文化人的气息，和王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

别看徐兆平一副文弱的样子，可他曾经正面击退了王海好几次，最让业内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两人在‘街舞’类网综上的交手。

也就是18年吧，徐兆平和王海先后看中了国内经过多年发展后已经有稳定群体的街舞文化，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开始制作‘街舞’类网综。

爱酷的《舞出我人生》先上线，奇异果的《热血街舞》紧随其后，双方都是大手笔投入，节目请的导师不是当红流量小鲜肉，就是一线偶像，参赛选手也都是圈内知名舞者，甚至各自挖了好几个各舞种拿过世界级比赛冠军的选手。

可原本该是旗鼓相当的两款节目，《热血街舞》却大败亏输，究其原因无外乎三点：一，徐兆平抢先上线，赢得先机。

二，徐兆平深入了解街舞文化，不断挖掘节目形式，并不拘泥于街舞本身的比拼方式，让赛事变得更精彩，更有内涵和故事性。

三，徐兆平对参赛选手倾斜的资源更多。

最直观的结果就是，当第二季《舞出我人生》宣布启动后，之前参加《热血街舞》的大咖选手几乎都去参加了，搞得奇异果这边找不到优质的参赛选手，以致于王海想来个第二回合pk都做不到，《热血街舞》仅做了一季就告完结。

王海曾经私下告诉过李良，他在《热血街舞》的项目上亏了四千多万，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败绩，而这正是徐兆平带给他的。

正是基于有这样的了解，李良对看似文弱的徐兆平不敢有半点轻忽，待得双方落座后，李良很热情的为徐兆平介绍《杀不死》主创团队成员。

只是徐兆平的态度有些让人玩味，不算冷淡，可回应也并不热情，只是对魏涛等人礼貌的微笑点头，算是招呼后，就把目光投向了李良，道：“李导，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聊聊，昨天接到你的电话可是让我很高兴啊。”

很显然，在徐兆平眼里，魏涛这些人加一起都远不如李良，这番话也算是给足了李良面子。

李良笑着回应，客套了几句后，就准备给徐兆平讲一讲《杀不死》这个故事，可徐兆平只是一摆手，笑着道：“李导，你如今在网剧这圈子内算是准a咖的大导，不用那么客套，你简单说说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就行，一句话可以吗？就用一句话概括就好。”

徐兆平果然是个很别致的人，别看他话说的好听，可从始至终都想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同时也是考量下李良。

李良稍作沉吟后，道：“荒诞却能自圆其说，悬疑而不烧脑，喜剧但不捧腹，这就是我想制作的《杀不死》。”

徐兆平点了点头，没有予以评价，随即又道：“我知道这部剧是李导的公司所制作，李导只是挂名制片人，不过我想知道李导会亲自参与制作吗？”

“会，我会全程参与该剧的制作，甚至前两集都可能亲自掌镜。”

“何时开机？制作周期长短，大概什么时候能上线？”

“目前这部戏的剧本已经在精细创作中，预计二十天后完成。

我准备二月底开机，制作周期预计四十天上下，后期制作由我亲自负责，最快四月中旬就能上线。”

徐兆平问，李良答，全程没有一句废话，李良也算有些了解到徐兆平的作风，这人谈正事的时候追求效率简洁，不愿意多说闲话，力求最短时间内弄清核心问题，这样的作风十分干练。

而通过李良的回答，徐兆平看的出李良是有备而来，并不是来拿爱酷做挡箭牌的，脸上的笑容不由多了两分，然后从助理手上拿过平板电脑，点开后递给李良道：“李导可以看看，这是我们爱酷做的‘光合计划’，目前尚未正式公开，不过基本上已经定下来，相关条件不会再做更改。”

李良接过平板电脑只大略扫了一眼，就发现爱酷的网剧分成计划和奇异果大为不同，尽管主体收入都是会员有效点击播放分账期分成广告分账期分成拉新奖励三部分，可在播放分成这一块上，两者的计算机制截然不同。

对于绝大部分网剧来说，他们的主要收入都来自于播放分成，广告收入其次，拉新奖励则基本忽略不计，因为大部分的网剧都等于是平台这个池塘中养的鱼，他们的观众绝大多数是本平台常驻会员，通过平台内的渠道进行宣发，进而吸引到观众。

所以，在网剧这一行中，从常驻会员转化追剧观众的转化率，往往是衡量一部剧，乃至一个公司衡量自己制作的作品是提升还是退步的一个重要指标。

李良同样会非常重视转化率这个指标，不过目前他的注意力都被爱酷的播放分成的计算机制给吸引了。

先说奇异果的播放分成的计算机制。

一部网剧确定与奇异果合作后，奇异果首先会给这部网剧评级，a级的话就是10元/一季，b级8元，c级6元，d级4元，这中间的差别是非常大的。

制作方每一集的播放分成=会员有效播放次数*每集单价*分成比例。

计算公式很简洁，奇异果对于会员有效播放的界定也很宽松，只需单集观看六分钟，就算一个有效播放次数，这也是基于眼下的带宽，按照网速，观看六分钟就足以缓存完一整集，该赚的流量钱已经到手。

至于分成比例，除开a级可能高达7成外，其他的都是与平台方对半，也就是50%。

至于每集单价自然是用评级定价/集数。

除开这些，奇异果对于每集的剧情总时长是有要求的，不得低于240分钟，不过这规定算是非常宽松了，也就说每集除开片头片尾以及前情提要，剧情超过20分钟就行。

《杀不死》作为李良的第一部自制剧，碍于经费有效，他认为拉新和广告都不是主要收入，这部剧想赚钱最终还得落到播放分成上。

这和《无证之罪》不同，别看《无证之罪》到目前为止拉新突破了两百万，成绩煊赫，可这样的成绩在网剧中可谓凤毛麟角，正是因此，网上才会有将《无证之罪》列为9102年网络剧王候选的声音。

《无证之罪》之所以能如此成功，奇异果的b级投资，剧集本身的品质都是重要因素，可除此之外，王海的功劳是不容忽略的，作为奇异果的制作部总监，王海利用了自己手上的公关团队以及其他渠道，将这部戏的宣发做到了头部剧的水准。

李良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王海的力挺，无证之罪不可能这么成功，他的收入至少要减少一半。

而《杀不死》是李良的自制剧，不是奇异果的剧，他还准备和爱酷合作，自然就无法再用王海的宣发渠道，故而李良必须在播放分成上死磕。

按照李良的设想，如果《杀不死》是和奇异果合作，转化率需要达到10%才能保本。

奇异果的常驻会员是一千八百万【这个数据取的是一个计算周期内的平均值，比如这个计算周期是一年，一年内有的会员不续费流失了，也有新开会员】，10%的转化率就是一百八十万的追剧观众，假设《杀不死》能留下当中80%从头追到尾，那么单集一百五十万的有效播放是一定的。

之前李良也和王海谈过这部戏，王海定的是b级，那么按照这个数据，《杀不死》最终的播放分成是600万上下，与李良预计的投资不相上下，正好保本。

这是奇异果的分成计算方式，爱酷则又不同了。

爱酷这边同样会事先进行评级，定级单价a级25元，b级20，c级10，d级5，不同级别之间差距更大，而计算方式也是完全不同的。

制片方分账收入=（会员观看总时长/剧集总时长）*定级单价*集数奖励系数

这种公式也很简单明了，就是会员追剧越彻底，从头看到尾一分钟不落下，剧集的粘性越好，制片方收入越高，至于集数奖励系数也写的很清楚。

12集的网剧，只有05的奖励系数，24集的网剧奖励系数则为1，36集的是15，48集及以上则高达2。

也就说爱酷鼓励制片方制作长剧，大剧，只是这样的剧必定投入大，而投入大的剧自然更可能成为精品，乃至爆款。

李良看到这样的分成方式后，快速计算了下，同样假设b级，10%的转化率，爱酷的常驻会员是2200万左右，那么就有二百二十万的观众，假设当中七成能追剧到底，哪怕是用二倍速观看，最终得到的播放分成不会少于800万，收益明显要比奇异果更高。

《杀不死》作为小成本网剧，不依靠明星卡司，不依靠画面质感，只能靠故事内容本身取胜。

这个剧本身的设置就是巧合套巧合，反转加反转，最终形成漩涡似的戏剧性，在一开始把看颜，看明星卡司，过分在意画面质感的观众排除后，将注重故事情节内容的观众拉进漩涡让其无法自拔，一路追剧到底。

所以在剧集的粘性上李良非常有信心，而爱酷的分成方式显然是有利于故事粘性高的网剧，只要有10%的转化率，李良足以在播放分成上实现盈利，再加上广告分成，这完全可以让李良在投资预算上更宽松些，在六百万制作成本不变的情况下，投入一两百万给宣发，以博取更好的成绩。

而且10%的转化率也只是李良心中一个基准数，他认为《杀不死》完全可能表现的更好，在这个基准数上，每多1%的转化率就几乎能多出100万的盈利，毕竟随着表现上扬，追加的贴片广告收入也会提高的，就像《无证之罪》，李良已经有了这方面经验。

综合各方面考量后，李良没有多做犹豫，朝着徐兆平伸出手道：“徐总，希望我们这一次的合作愉快。”

第六十六章 斗法

“你和徐兆平都谈好了？”

东来顺的包厢内就李良和王海两人，两人一边涮着羊肉吃着火锅，一边聊着。

王海这几天在公司内疲于应付，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找李良吃顿饭顺便问问情况。

让李良去找徐兆平，其实是王海出的主意，他看重的是李良或者说是李良在他手下导的剧，而对于李良组建的公司自制的小成本网剧完全不感冒，况且李良只是挂名制片人，在他心中分量就更低，不过好歹是要过问下的。

毕竟这事一旦成了，对于公司内部来说算是变相施压，王海力挺李良也就更有底气。

“谈好了。”

李良应了一句，手上筷子不停，一片片肉往嘴里塞，自从一周前和徐兆平达成初步意向后，他这周又是督促李小毛几个人完善剧本，又是抽时间飞了趟横店去勘景，回京都前还飞回庆城去挑了一圈演员，忙叨叨的连顿饭都没吃好，这东来顺的涮羊肉还蛮合口味，他吃的正起劲。

看着李良那胡吃海塞的样儿，王海有些牙疼，道“我说又没人和你抢，你至于不？再说你好歹现在也是准a咖大导，注意注意形象，来走一个。”

王海端起酒杯和李良碰了个，等到一杯酒喝完，见李良消停点了些，他才道：“徐兆平跟你咋谈的？”

这算是李良公司的商业机密了，不过李良也不在意，只道：“剧本前两天递过去了，今天给的回话，目前暂定b，成片审定后只可能升不可能降。”

“一般般啊。”

王海不觉得这条件如何，一般来说，只要过得去的剧本都定的是b，成片出来除非太烂才可能降等，因为只有ab是独家渠道，cd两级都是多平台渠道可以上线，这种多平台渠道看似不错，可一方面定级价格低，一方面哪个平台也不可能重视，不会做专门的宣发，扑街概率大到爆。

一般来说，只有电视剧玩的才是多平台渠道，毕竟电视剧的主战场在卫视，而且在网络平台这边一般都是买断。

以李良如今在网剧这一行准a咖导演的身份，哪怕只是挂名制片，王海觉得几家平台都不可能给出cd，不过《杀不死》那制作经费也确实寒酸，换成王海自己也只会给b，不会给任何附加条件。

可李良却伸出两根手指，道：“外加两百万保底。”

王海听到这话，眼睛一愣，随即骂道：“他徐兆平脑子被驴踢了吧，六百万制作费出的作品，就敢给200万保底？”

李良嘿嘿一笑道：“人家说你王海既然敢在我尚未成名前，直接就给我上b级制作，那他也不可能输了气魄，这两百万单纯是因为看好我李良，才多余给的。”

王海砸吧了下嘴，感觉自己这回是不是出了个馊主意？他觉得《杀不死》就一破烂货，纯粹是李良想圈钱鼓捣出来的，怎么徐兆平还当个香饽饽接过去了？

关于《杀不死》的故事他也听李良说了个大概，觉得挺老套的，无外乎就是两个笨蛋犯了个小错，为了遮掩小错，结果错上加错，最后卷入一场风波之中。

这是典型的好莱坞众多套路中的一种，加上李良的制作经费有限，他觉得《杀不死》纯粹就一粗制滥造版的仿好莱坞本土化山寨剧。

就这，徐兆平居然肯拿两百万保底？

王海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原本只是想拿爱酷当挡箭牌，可徐兆平这家伙不厚道啊，一出手就送钱招揽人心。

所以王海干脆略过这茬，说起了这些天让他疲于应付的事情。

“章颖过两天就回来了，只是如今这内讧的传闻越演越烈，公司内那帮子借机生事的人上蹿下跳不消停，董事会给的压力也越多越大，咱们只是这么硬抗怕是”

王海话没说完，可李良晓得他要表达什么，无外乎王海在公司内快顶不住了，想让李良让步。

可李良能让吗？

如今《欢乐颂》的选角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五个女角全部确定，章颖饰演安迪，利珍饰演樊胜美，田思思饰演曲筱绡，去年大红的偶像女子团c位团员何宣怡饰演关雎尔，当红小花童星出身的杨真心饰演邱莹莹。

除开利珍和田思思，章颖是王海定的，何宣怡在发布会上说是奇异果力邀加盟，但这位何宣怡和章颖是同一个经纪公司的，在内讧传闻出来后，奇异果上层直接就把人塞给了李良，否则李良吃饱了找这么个非专业出身纯花瓶的偶像来。

倒是杨真心这个演员李良蛮中意的，这小女孩儿他见过两面，表演功底扎实，人物的感觉也不错。

而几个重要男角，庞老实最终没捞着角色，李良只拿‘奇点’这个角色和明海派内另一位大佬所在的稻草人影视公司换了个电视剧的男三号。

小包总也被章颖所在的未央经纪公司拿下，为这事儿李良和王海还吵过一架，他原本相中了从选角中杀出来的一个魔都籍男演员，可如之奈何？

真正从选角中杀出来，没什么背景，最终被选中的只有王柏川的饰演者‘何云峰’。

这是个n线小演员，经纪公司在圈内的资源也一般般，公司不怎么管他，他几乎是自生自灭，到处试镜选角，李良看他演技扎实，和人物形象蛮吻合的，这才做主选了他，当然这里面未必没藏着一份挖墙角的心思。

至于男一号，曲筱绡的男朋友，赵启动赵医生目前待定。

因为李良已经一退再退，可未央经纪公司的手伸的太长了，想把这个实质上的男一号抢到手上，李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未央经纪公司背靠京圈的兄弟电影公司，在业内资源，人脉，势力都很强，所以李良退了不止一步，可到头来章颖撺掇的太过分，要是一个剧组大半重要演员都是未央的，那李良成什么了？傀儡吗？

所以李良忍不下去了，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道：“你让我怎么做？拿下利珍？把女二号送过去赔罪？还不够，男一号也送过去是吧？”

眼见李良火起来了，王海有些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李良不想和王海搞得太僵，毕竟王海是他的伯乐，故而道：“赵启平这个角色未央想都别想，我已经拿定主意了，把这个角色给陈凯。”

王海一怔，他当然知道陈凯，这位年轻演员几年前出道，因为颜值高，身材挺拔，一度被视为小鲜肉，可其一路走来四平八稳，每次上的都是有品质保障的戏，虽说只是饰演男二男三，但演技受到了业内和大众的肯定。

而在去年，陈凯终于出演男一号，并凭借《飞鸟》一举爆红，不仅刷下白玉兰最佳男演员奖，成为新晋视帝，粉丝群体也是暴涨，成为兼具颜值，流量，演技的一线红顶男演员。

找陈凯来饰演男一号，尽管和章颖没什么对手戏，但也绝对匹配章颖想要的13格，只是

“那你的制作经费岂不是变得捉襟见肘？”

王海稍微一算就知道陈凯的片酬不会低，如此一来，仅仅演员片酬一项就要超过总制作费的70%，毕竟如今在陈凯尚未加盟的情况下，演员片酬的预算已经超过了总制作费的50%。

“那有什么办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李良淡淡回了一句，章颖又不是他请来的，如今章颖确定要出演，却一再搞事情，李良能怎么办？只能豁出去了。

陈凯是他请侯亮联系的，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而陈凯看过人物剧本后算是卖了侯亮一个面子答应出演，当然片酬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上亿的制作费，演员片酬拿走超过七成，剩下的经费自然紧张，可李良也不是莽着干的主。见王海被自己一句话怼的无话可说，他又道：“双一线大咖加盟，公司不考虑追加投资？”

王海欲言又止，显然有难度，李良也晓得只摆明星卡司，王海的底气还不够，继续道：“那这样吧，开机时间提到四月初，前期先着重拍室内戏，我用最快速度做好第一季，然后就上线吧。如果上线表现好，追加些制作费可以吧？至不济匀出些广告费投进来？”

话说到这份儿上，王海点点头道：“这个没问题，只要《欢乐颂》达到预期表现，多的不敢保证，单集追加50万投资我还是敢打包票的。”

《欢乐颂》目前定的是36集，单集追加50万，就要一共追加1800万，确实算是大手笔了。

李良也不准备在这上面多提要求，话锋一转道：“那就这么定了，你打电话给章颖吧，让她提前一天回国，我能让的都让了，如果她还不满意，行！那要么她滚，要么我滚，又不是只有她会爆料，徐静还在我手上演过角色呢。”

让陈凯来演男一号，虽说堵了未央的路，但实质上李良还是对章颖退了一步。

这一次的合作真心让李良挺憋气的，要不是看在王海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份上，他早撂挑子不干了。

如今业内的平台，渠道这么多，他又背靠明海派，既然陈岳侯都怼了，不怕再加一个未央，而且他手上还捏着窦平的电影投资，真闹翻了，鱼不会死网也不会破，大不了回去拍电影。

而且不论这次合作结果如何，李良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小荧幕这块，除非是公司自制，否则他绝对不会再亲自掌镜。

第六十七章 电影潮流

出了元宵，年是过完了，据max等诸多影评网站统计，这次春节期间，各地院线春节档共上映二十三部影片，票房最高的是香江老牌导演王朝执导的警匪大片《庄家》。

和另一世界相仿，这个世界的香江电影也在经历8，90年代的辉煌后，在新世纪进入了沉寂期，近十年来内地电影票房榜上几乎看不到香江电影。

不过这一次王朝带来的《庄家》有了很大的突破，在依旧维持香江警匪片惯有的紧张节奏，精彩飙车戏，激烈枪战的基础不说，还深度挖掘了香江警务的程序制度，从黑警身上步步展开线索，牵扯出一大片黑幕。

不单如此，结局还做出了巨大的突破性，正派主角和配角全部牺牲，事情看似得到了解决，可一片更大的黑幕却若隐若现，矛头直指某些势力庞大的资本家。

这样的结局就很讨巧了，看似正亡邪昌，实则是提出了尖刻的社会制度问题，完美的吻合香江眼下的境况，在处于过渡时期，对于未来显得迷茫的香江人来说，这部电影值得他们思考，因为这电影是根据真实案例改编来的，有些地方虽说显得夸张，可实际上现实更夸张。

这样一部突破了香江人本身立场的电影，在香江是否受欢迎且不谈，在内地却是大受追捧，一直以来，大家都对上层建筑是拥有强烈好奇心的，电影中编织的重重黑幕在让人喘不过气的同时，也让人大感过瘾。

正是基于这些，《庄家》在十五天内斩获十五亿的收获，这个数据在近几年的春节档中不算最高，但也绝对不低，目前该片还在继续上映，几大影评网站给予的评分都在75分以上，算是票房口碑双丰收。

而除开《庄家》外，喜剧，儿童动画，科幻大片和悬疑这四类大片几乎分刮了剩下的票房，不过李良也注意到，这个世界所不同的是很多一线城市都兴起了自选小票仓。

所谓自选小票仓就是小型影院，一个包间内最多坐十个人，空间比较充足，享受度也蛮不错，清一色的按摩椅，有啤酒，鸡尾酒供应，属于轻奢享受的一类。

这种小票仓出售的都是联票，也就说一张票一周内有效，最多可以观看十部电影，备选项一共十五部电影，除开五部入门级的兼具艺术性和故事性的经典艺术片，其他十部都是过去三年内挖掘出的国内优秀独立电影。

这算是国内新兴的一种艺术院线，虽说规模不大，但定位精准，毕竟相比起从事重复工作的普通老百姓，经济达到一定宽松度的中产阶级，才有更富裕的时间与精力，去深入艺术电影中所要表达的内容。

故而几大影评网站中，所统计的春节档上映的电影，近一半都出自这种小票仓，尽管数量多，但占据的票房只是极少部分，艺术电影始终小众的。

李良也在关注电影这块，了解当下的电影潮流，单从春节档的反馈来说，这个世界的观众的确更加多元分化，整个春节档的总票房是很高的，比另一个世界同期要高出20%左右，可单一电影的票房却及不上，票房是呈分散趋势。

整个春节档下来，《庄家》虽说斩获票房冠军，但谈不上一骑绝尘，另外有两部电影的票房都突破了十亿。

除此外，上8亿的也有两部，过5亿的还有三部，当中一部走情怀路线的动画片在春节档杀出重围斩获73亿的票房，也足以说明观众分化的问题。

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想打造一部票房超过30亿的爆款电影必然是不容易的，而事实上，这个世界的内地票房电影榜上，超过30亿的电影很少，一共就三部，一部好莱坞的，两部本土的。

而两部本土电影中，其中一部是红色主旋律作品，也就是在去年建国七十周年的国庆节期间上映的《红色海洋》，这类电影业内都认为没有借鉴的价值。

李良要投身大荧幕的战场中，票房是必然要考虑的因素，他甚至也有野心打造爆款，可目前看来想简单的复刻不是那么容易。

就拿战狼2来说，之所以能斩获50多亿票房，说穿了就是用正确的方式激活了普罗大众的民族自豪感，在这之前没有这样的电影，而紧随其后上映的《红海行动》制作更精良，战斗场面更激烈，阵势更大为何只斩获了三十多亿？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两者属于同类电影，战狼2吃了头啖汤，市场就对这类电影失去了饥饿感，达到一定的饱和度。

而在李良看来，去年国庆上映的《红色海洋》就是一部与红海行动雷同度很高的电影，所以他就算现在去拍战狼2也不可能拿到那么高的票房，更别说他目前没那么大的投资，毕竟战争戏是最费钱的。

说实话，窦平那3500万的电影投资，一方面给了李良一定的光环，但另一方面也给了李良极大的压力，他觉得自己需要用一部有意义，有内涵，同时票房有保障的电影进行回馈，要做到这几点，单单只考虑电影而不考虑市场是不行的。

好在眼下各方面的事情都走上了正轨，章颖那边算是和解了，这位影后对李良请来陈凯搭戏表示非常满意，李良做东请客的当天晚上就有章颖与他把酒言欢的照片流出，后面章颖参加某个珠宝展览会，在接受记者提问时，不仅对内讧传言进行辟谣，还宣称私下里和李良是很好的朋友，非常欣赏李良的才华等等。

做的一手好戏啊。

不管怎么说，《欢乐颂》内讧的传言算是消停了，这段时间也是噌够了热度，陈凯加盟剧组的消息目前还没传开，李良准备等过段时间，等热度退下来后再放出消息，章颖也是这个意思。

总之，这戏开播前，热度不能彻底凉下来，至于开播后，那就用戏的品质说话，这方面李良有信心，章颖更有信心。

而网剧方面，一切也都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陈小毛那边每两天就会进行一场讨论会，李良会亲身参与，之所以李良没选择原版复刻《杀不死》，一是为了锻炼团队，其次也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很多梗，段子都不熟悉，而原版的不一定能达到效果，所以这方面还真要靠陈小毛几人来弄。

目前剧本进展也不错，细化下来，前三集平均每集有七八个段子，人设虽说老套，一个呆瓜，一个自以为聪明的渣渣，不过剧情上也尽量修正的更符合逻辑。

照眼下进度，二月底开机问题不大。

除开这两方面，李嘉蕊的问题也暂时解决，新学期她将进入文贤中学的初中部初三七班当插班生，等到户口办好，就会在京都参加中考。

至于住的地方，李良在与文贤中学相隔一条街的一个中高档住宅小区内租一个三室两厅的房子。岳父岳母也来了京都，帮着照顾李嘉蕊，让李良少了些后顾之忧。

就因为诸多事情都上了正轨，李良难得有这么一段短暂的不太忙的时间，所以他这几天也是专门在研究眼下的电影市场的，以审视自己选定的电影是否能在上映后收获预期的成绩。

不过这是个大课题，李良刚理出些头绪，眼看着就月底了，《杀不死》临近开机。

第六十八章 下马威是很有必要的

“天皇皇，地皇皇，四方神灵来帮忙，今嘉英公司借贵宝地开机，请四方神保佑剧组人员身体健康，拍摄工作顺利进行”

二月二十四号，农历二月初二，龙头节，宜破土，动迁，祈福，祭祀，乃是上上的大吉之日。

原本李良想抵着月底开机，可魏涛这家伙相当迷信，说月底几天都没黄道吉日，缠着李良把开机提前。

今天的开机仪式也是魏涛操持着，不知道这家伙从哪找来的道士，搭了个台子整的有模有样的。

只是李良看着台上头戴法冠，身着法衣，举着法剑，绕着圈，念念有词，跟大跳神似的道士，只觉得牙疼，心中经不住有种想开部《小寡妇成仙记》的冲动。

眼见李良一脸‘老子现在很闹心’的样子，魏涛也适可而止，等过场走完，让几个道士收摊子走人，就指挥现场调度起来。

虽说今天是开机的第一天，但工作计划上排了六场戏，还是需要抓紧的。

这有了执行导演负责现场，正牌导演自然可以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喝茶。

更别说李良亲自掌镜的前两集，导演魏涛和执行导演陈安都只能给他打下手，所以带着墨镜的李良学着侯亮的做派，瘫在监视器后面的椅子上。

时不时出声说几句话，也权当指点，这种全剧组几十号人围着自己转的感觉让李良很享受，要是再来壶茶水就更美了，只可惜抠搜的李良没请助理。

‘都是些没眼力价的。’

李良刚腹诽了一句，就见一个满脸胡渣，留着一头卷发，穿着背带裤，看上有些邋遢的男子跑了过来，满脸讨好的道：“李导，抽烟不？不抽烟的话，要不我去给你泡壶茶来？”

这家伙名叫庄洋，人如其名，原本是横店这边的一个混子，有戏的时候就上戏，不过一般龙套他还不演，得多少有几句台词的大龙套他才肯上戏。

没戏的时候就开个小破车在街面上拉生意，也是见人下菜碟，专宰外地第一次来的人，特别是游客。

李良上次过来堪景的时候，就坐的这家伙的车，一番斗智斗勇，顺利避过砍刀后，就把这家伙记住了。

等回到庆城挑选《杀不死》双主角之一的哨子--邵带妹时，他总觉得学校里的这些年轻演员没有哨子的那个渣劲儿，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庄洋。

这不奇怪，哨子这个角色外在气质的两大特色，一是油滑，二是渣，尽管和庄洋接触不多，但李良感觉这家伙单从外在来说和哨子完美重合，简直就是本色演出。

在经过慎重考虑后，李良决定给这家伙一个机会，可李良真是没看错人，庄洋这家伙自从剧组前两天来后，迅速和魏涛打得火热，把剧组的伙食介绍给了他所谓的‘姑父’，又把所谓的‘女友’拉进剧组。

结果李良让在横店混过一段时间的陈安稍微一打听，狗屁的姑父，女友，都是庄洋当掮客介绍给别人的生意，他在中间收介绍费的。

这种情况李良不能忍啊，叫来魏涛和庄洋就是一顿骂，然后撵走了‘姑父’和‘女友’，甚至当众表示要考虑换演员，所以庄洋这家伙这两天殷勤的围着李良打转，就差鞍前马后了。

庄洋这种人给他两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不过这家伙还算是有天赋，虽说演技方面不见多出奇，潜力也不见大，但灵性挺高。

李良现在对这灵性现在有些认识，灵性高的演员，往往有时候灵光一闪，能深入到角色里面去，可能就那么一个画面就把人物给立起来，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所以，李良觉得庄洋还是个有些培养价值的演员，只是这性子真的好好磨磨。

“收起你的烟，我不用你来讨好，真要想对得起我，把戏演好比什么都强。”

李良板着脸，没给庄洋一丝好脸色。

这家伙在李良面前完全不敢炸刺，只笑嘻嘻的道：“李导，你放心吧，这两天要拍的戏我都下功夫了，台词都已经背下，绝对一字不差。”

李良看了看庄洋，这家伙颇有些得意的样子，似乎觉得自己很牛逼，李良觉得有必要好好打击下他的嚣张气焰。

故而，李良噌的一下站起身，正色道：“庄洋，你觉得自己背下了台词很牛逼是吧？是不是还想我表扬你两句？”

庄洋有点懵，不晓得李良发哪门子火，可是他晓得多半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李导，我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那你嘚瑟个什么劲儿？

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演员成了一个背台词都要被表扬的职业了？背台词是你上战场的那支枪，你能告诉我说你到了战壕里没拿枪吗？你多不要脸呐？”

李良这番话声音不小，口水都快喷到庄洋脸上，全剧组的人都看了过来，李良要的就是这效果，他不但要敲打庄洋，还要紧一紧全剧组所有人的皮，这是嘉英公司的第一部自制剧，从开机的第一天就要立下规矩。

所以，李良的目光从庄洋的身上挪开，扫视了周围一眼，看过了魏涛，看过了陈安，看过了文雪莹，以及让她带来的利珍等人。

然后指着利珍等人，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单单是台词。

声，条（口条），形，表都是你们吃饭的家伙，是你们在这个圈子赖以生存的技能，你们反复磨炼自己的技能，为的不是我，为的是你们自己。

如果没有这样的概念，谈什么当演员？

特别是我嘉英公司旗下的签约演员，今天就要开戏了，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没准备好，没背下台词，没记住剧情。

好，那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解约！”

除开文雪莹，利珍等年轻演员都不敢和李良对视，利珍小声嘀咕道：“没看出来，李导气场这么大。”

李良又把目光看向魏涛，道：“除开演员，其他导演，灯光，摄像也各自记住自己的职责，珍惜得到的机会，我李良保证这只是我们嘉英公司开的第一部戏，很快还会有第二部，第三部，第n部。

这条路很长，中途肯定有人掉队，但我不会停下等待，唯一让你们能紧跟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们的技能。

而你们的任何努力与提高，我都会看在眼里，我做出的所有承诺，如果你们能达到条件，我都会兑现的。”

说完这话，李良一摆手。

“散了吧。”

魏涛晓得李良这是在点他，登时如蒙大赦跑去调整机位，手脚麻利了许多。

其他工作人员，之前浑水摸鱼的也一扫懒散的样子，原本手脚就勤快的，这会儿更积极了。

全剧组唯一没什么触动变化的可能只有文雪莹。

第六十九章 两个笨蛋的开场

等人都散开了，文雪莹不知道和利珍说了几句什么，就朝着李良走过去。

“师兄，你现在脾气可真大，利珍说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完全不像地铁上拉着她拍戏的那个人。”

文雪莹语调轻松，一边说着，一边还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李良身边。

她这次过来一方面是演个戏份很少的女角，几乎算是客串，另一方面是带学生过来。

李良这次挑的演员，大部分都是明海学院的，文雪莹出面带过来，他放心些。

除此外，利珍大年初六的时候就被李良发去庆城，让文雪莹带着做一些专业课培训，这次利珍会主演戏中的一名女反派，戏份虽然不算吃重，但有内心戏，有表演空间，李良也想看看利珍的成色和潜力。

听着文雪莹的话，李良摇摇头道：“这是公司的第一部戏，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而且企业文化这种东西，最好从一开始就注入，更别说我们做的是影视公司，我可不希望公司内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这样的警钟我还得时时敲。”

文雪莹耸了耸肩膀，道：“何必把自己搞的这么累？你明明可以活的更轻松，单纯拍戏不好吗？”

“拍戏能单纯吗？”

李良反问了一句，也不用文雪莹回答，自顾自的吐槽道：“《欢乐颂》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章颖是我请来的吗？以我的要求，那个偶像女子团的小女孩儿你觉得能上戏吗？章颖所在的经纪公司拿下戏里的三个重要角色，又是我能决定的吗？

这桌面下发生的事情，要不我抽空讲给你听？”

文雪莹沉默了，她也不是真的单纯，晓得娱乐圈从来都是浑浊的，不过她不想接触这些东西，只是摇了摇脑袋。

李良也没打算说给文雪莹听，这半年多相处下来，他觉得自己还算比较了解这个师妹，她是那种类似鸵鸟的心态，晓得世界复杂，可不愿深入接触，哪怕把脑袋埋在沙里，想要的只是自己世界的安定。

“所以我得奋斗啊，不为别的，就为日后有拍片的自由，有挑选演员的自由，我想那样的话，我应该不会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失去你的尊敬，否则，我估计自己只会在这个泥潭里烂掉，看着曾经支持我的人渐行渐远。”

李良尽量让自己这番话说的轻松，可文雪莹知道李良这样走下去一定是不轻松的，可她还是展颜一笑，对着李良鼓了鼓拳头，道：“师兄加油，虽说你后半句话听着特敷衍，可我能在你奋斗因素中占到一丁点的位置，我还是蛮开心的。”

两人说话的档口，魏涛和陈安完成了现场的调度，等到两人过来汇报后，李良也不拖拉，《杀不死》正式开机。

《杀不死》其实是个并不复杂的故事，采用双主角的设置，木讷甚至有点脑残的林森和油滑的渣渣哨子。

两个平凡的小人物，在同一家4s店上班，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属于‘不良员工’，所以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成了一对好朋友。

不过两人并不是整个故事的起点，李良不准备改变原版的套路，依旧沿用原版讲故事的方式，会用倒叙，插叙，轮转叙事等手法，把故事一点点抽丝剥茧般剥开来，呈现给观众。

只不过因为制作周期很紧，李良一开始定下的就是严格按照分镜头的分集剧本拍摄。

这部戏他也不准备玩什么手持拍摄，一律固定机位，至于后面魏涛和陈安要不要秀一下操作，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在拍摄计划中，前两集魏涛和陈安轮番跟着自己，而一些填充镜头，非主要镜头都交给两人分别试手。

李良今天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两人卷入风波的开端。

“一场一镜，action。”

场记打板后，李良正式开镜，这第一场戏是在一家快餐店内。

林森外号木头，和邵带妹--哨子隔桌而坐，林森小口的吸着饮料，目光溜溜的盯着从身旁经过的一个女孩儿。

饰演林森的演员名叫刘越，是魏正华推荐的，前年从明海学院毕业，可一直没找到什么正经的上戏机会。

不过要说刘越的条件还真不算差，颜值中等偏上，身材偏瘦，但也算板顺条正，至于演技方面，基础很扎实，他当年在学校是魏正华很看好的一个学生，专业课方面都是名列前茅。

综合来说，刘越各方面都不错，可也只是不错，并没有哪一点尤其突出，整个人乍一看也很难给人特别的感觉，正因为如此，毕业了两年，也蹉跎了两年。

让刘越饰演林森，李良也是仔细考察过的。

林森这个角色前期并不难演，说穿了就是卖傻，可在经历过一系列事情后，拘谨，束缚的妈宝男会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这种转变，内心的活动，都不是台词来体现，细节处的功夫都需要通过眼神来演绎，表演空间是很大的，刘越在李良手上试了三场戏，李良最终才决定给他这个机会。

说回现场，李良坐在监视器后看着画面中的刘越，只见他双手握着玻璃汽水瓶，微微低着头，小眼睛不断瞟向旁边，那里坐着他暗恋了一个月的女孩儿。

刘越通过肢体语言和眼神，把林森一开始的形象立的很稳，特别是配上他略显阴柔的气质和左耳打的耳钉，一个有些娘的怂包蛋形象跃然于荧幕之中。

随着镜头偏转，李良的目光投向了庄洋，这家伙正在胡吃海塞，一边吃一边道：“木头，你看这鱼。”

‘林森’扒了口饭，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吃鱼的。”

“对啊，我知道啊，所以我说让你看看。”

‘哨子’夹起一块鱼来，继续道：“你知道什么叫幸福不？”

说着，‘哨子’作势将鱼要往‘林森’碗里夹去，吓得林森往后一躲，‘哨子’嘿嘿一笑，然后把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嘬的津津有味，一脸满足道：“这就叫幸福。”

“恶心死了。”

‘林森’一脸嫌弃。

开头这一段看似都是废话，实则是通过镜头传递给观众一个信息，‘哨子’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对于幸福的理解也很简单，这是他的本初，后面的外在表现只是生活将他磋磨至此，而又可以对照他在最后做出的改变。

《杀不死》就是这样一部戏，从一开始埋下根根伏线，李良喜欢的也是这一点，或许这部剧受限于小成本制作，没法取得更大的成就，可李良觉得这依旧是一部可以让自己即赚钱，又给观众带去一些意义的戏。

埋下‘哨子’的人设初心这根伏线后，自然要对应到林森身上。

‘林森’忍不住又去看旁边的女孩儿，‘哨子’瞄了一眼道：“你说你一gay，你老盯人姑娘看什么？”

“我怎么又成gay了？”

‘林森’虽然怂，虽然有点娘气，但他是纯正直男，当然不会承认。

‘哨子’却一指他左耳的耳钉，‘林森’一脸‘你这不是找茬’的样子，道：“人家是右耳，我是左耳好不好？

‘哨子’胡搅蛮缠道：“从我这边看它就是右啊。”

林森极其无语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溜啊？不跟你说了，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爸给我打的。”

两个主角关于这耳钉扯了一通，其实也是牵出了林森人设伏线，他为何是这样的性格，他成长于什么样的家庭，从这个耳钉都会一一展开。

当然，除开伏线外，也初步展现出两位主角的部分性格，哨子嘴毒，各种挖苦嘲讽，林森嘴笨，但也不见多生气。

等斗嘴输了，林森又去看那姑娘，哨子把话题引到了姑娘身上。

“你说你盯人看了一个月了，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吗？你跟她说过一个字吗？”

哨子一句话就把林森的怂包蛋性格都爆了出来，配上林森那扭扭捏捏装着不在乎，低头夹菜吃饭的样儿，林森的初始形象完全映入了观看者的脑海。

见林森不吭声，哨子越说越来劲，“要我说，你直接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喜欢上你了。”

说完，哨子补充道：“当然，这个‘上’字，你不能当动词讲啊。”

一言不合就飙车，配上庄洋那挤眉弄眼的一脸小溅样，‘哨子’的油滑清楚的传达了出来。

李良从监视器里看着庄洋的表演，心里觉得不错，这家伙不愧是本色演出，小溅样活灵活现的，十分吻合角色，而且非常自然，就像生活中的某些朋友一样。

很显然，庄洋从一开始就不知不觉的沉浸入了‘哨子’这个角色里，状况饱满，演绎的非常到位。

相比之下，刘越就演的稍显有些刻意。不过刘越的调整能力蛮不错的，在庄洋的带动下，他也逐渐变的自然。

就见他一脸不自信的道：“你说，他要是有男朋友怎么办？”

“是是是。”

“她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对对对。”

哨子拿着手机随口敷衍着，他太了解林森了，这种问答在他看来毫无意义。

刘越这时明显进入状态了，就见他自己添加了一个剧本上没有的动作，他夹了块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正好镜头特写他半身像，怂包蛋的人设一下深入了。

李良不由在心里赞了一声，属性模板还是靠谱，依着属性值挑选出来的演员再怎么都有两把刷子，有谱呢。

哨子随后给林森讲了个微博上的故事，说有两只耗子，被一只猫堵在洞里，它们不敢出去，但时间久了饿得都快死了，其中一只跑了出去。

林森问，这只跑出去的啥结果，是不是被猫吃了。

可这故事的重点在于留在洞里的那只耗子，那只耗子饿死了，而哨子指着林森说，‘你就是洞里的那只耗子’。

作为好兄弟，哨子了解林森，所以眼见林森现在有了心仪的姑娘，他觉得自己应该帮一把。

“哥给你支个招，你看见她旁边那个钱包了吗？你给她拿咯，完了你就告诉她捡她钱包了，还给她，这不制造一次邂逅的机会吗？”

哨子的套路肯定是不正经的，可哨子说的特认真。

林森低着头扭捏道：“这不太好吧？万一姑娘要是发现了，别说邂逅的机会，不把你送到派出所就不错”

林森还叨叨个没完，哨子已经开始行动，他借着去那桌要辣椒瓶的由头，顺手拿走了姑娘的包，可他殊不知，这个包是个巨大的雷，里面不单有让人动心的价值千万的钻石，还有足以葬送他们两个平凡小人物性命的漩涡。

从哨子伸手拿过这包的瞬间，两人其实就陷入了那个巨大的漩涡中，林森和哨子这两个‘笨蛋’也算是正式开场。

第七十章 明海party

从第一场戏开始，庄洋和刘越就很好的进入了状态，很显然，两人都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两人水平之上的演技，给其他演员带来了不小的压力，特别是利珍，这位三十出头的大姐，非专业出身，又是第一次上戏，心里的弦崩的紧紧地，特别是偶尔和李良目光接触，她都会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李良知道，这是利珍怕自己失望。

对于此，李良只能让文雪莹去多安抚安抚利珍。

文雪莹这次出演的依旧是清纯少女人设的角色，也就是林森喜欢的那个姑娘，这姑娘看上去是女主角的配置，可实际上戏份少的可怜，加一起都不到十分钟，所以文雪莹大部分时候都很闲。

文雪莹倒是没有推拒，可惜效果不明显，反倒是利珍自己很快找到了排解压力的方式，那就是去找同样是非专业出身的庄洋请教演技。

利珍在职场上拼杀了好些年，情商完全过关，和剧组人员相处也非常得宜，哪怕是面对庄洋这种油男，也应付的得心应手，这一点倒是让李良看到了樊胜美的影子，大感自己没选错人。

李良通过镜头默默的观察着各个演员，对于戏外的事情也没怎么干预，只是趁着两位主角状态大好，加快了拍摄进度。

仅仅两天半，第一集的镜头就全部拍摄完毕。

不过第一集的内容很‘水’，除开交代两位主角的人设，几乎大部分剧情都是两位主角在扯淡卖傻耍宝，只在最后奇峰突起，在约好归还钱包的时候，那个姑娘在两位主角面前被人掳走了。

对于第一集的内容，李良其实觉得稍显拖沓，一度很想更改剧本，可最后还是照着原版的模子，让李小毛等人替换了一些段子和梗，又在剧情上精细化了一些。

毕竟这只是一部网剧，加之经费有限，魏涛和陈安两人又是新手上路，李良也没法要求的更多。

而从第二集开始，利珍登场了。

不过第二集里利珍的戏份很少，少到只有几个镜头，不过她的角色很重要，因为那个装有钻石的包是她的，只是她在餐馆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拿错了。

两个同款包，都放在水池旁，中间有人来化妆，文雪莹饰演的角色，隔着人拿错了包，这样一个意外，就把两个笨蛋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波中。

由于主角状态好，李良脑海里又有预想的画面，配合上细致的分镜头剧本，李良是越拍越快，月底之前完成了第二集的拍摄。

只是他没有立即离开剧组，而是将镜头交给魏涛后，留着指导了几天，才带着魏涛和陈安拍出来的第三集镜头内容回了京都。

这戏的后期制作李良依旧亲自操刀，剪辑对他来说不算事，只是配乐方面，这次李良想拓展些，不单加入一些背景歌曲和旋律，还想要一些小提琴，钢琴的演奏，除此外，他还准备加入些嘻哈的音乐元素，也算是追随潮流。

这方面，李良只能去找王海，奇异果做了几季的说唱类节目，在网综里面收视一直很稳定，王海也因此结识了不少说唱圈内的大拿。

李良想的是让王海介绍个实力强，善于旋律，吐词清楚，收费别那么贵，甚至最好看在王海面上能给个折扣的歌手。

他想做的是片尾曲，不需要多燥，但歌词需要紧扣《杀不死》的主题，最好彰显出平凡的心中也有不可忽视的巨大力量这样的感觉。

为此，李良还动笔写了几句歌词，只是他并非专业出身，也不晓得这歌词的韵脚如何，能不能唱。

面对李良如此细致的要求，王海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说先帮着问问。

就这么着，李良回京都后就窝在家里做后期剪辑，同时也尽量抽时间陪陪女儿。

一晃眼，过了一周时间，王海那边还没给回复，侯亮那边打来个电话，让李良后天抽时间参加一场明海派内部的编导聚会。

这种小圈子的party，李良有时间一定是要去的，更别说这次的聚会地点在侯亮的私人别墅里面。

一天后，国际三八妇女节，也是周末，李良带着卢玉音吃过早饭后就驱车前往侯亮的别墅。

两人开的车是卢玉音前段时间以公司名义置办的，不算什么好车，四十万出头的suv，不过空间挺大，坐起来还算舒适。

卢玉音读大学时候就拿了驾照，只是一直没自己的车，这次买了车后，一个人霸着开了好一段时间，还特殷勤的开车买菜，开车接送李嘉蕊，算是为稳定和谐家庭做出了贡献。

“姐夫，昨天奇异果把《无证之罪》上个月的奖金打过来了，这次只有四十多万，后面的收入应该越来越少，咱们的资金链已经有些紧张了。”

李良回来的这些天，卢玉音是变着法的一等李良有空，就没羞没臊的和李良腻在一起，完全不在乎卢于梁老俩口的看法。

聚少离多的情况下，卢玉音很珍惜和李良在一起的时光，所以这几天也没怎么说正事，可公司的事儿始终是要提的。

卢玉音手里管着钱，很清楚公司在京都起步不容易，到现在还跟皮包公司似的，连个正经办公的地方都没，可就是这样，资金已经非常紧张，就连这车都是分期买的。

李良心里清楚自己的步子迈的有些大，前期必定是艰难的，更别说后续温鲸和侯明那边《河神》的剧本出来，也要提上日程，钱这方面的缺口很大。

“实在不行的话，想办法先把庆城的房子抵押或者直接卖了吧。”

尽管很不舍，但资金链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李良现在还没开拓出银行的渠道，公司也没名气，想要拿到银行的大额授信并不容易，还是只能先从自身想办法。

卢玉音很不舍道：“真的要卖？”

李良点了点头，车内的气氛不由沉寂下来，两人老半天谁也没说话，好在不多时车开到了侯亮的别墅。

侯亮的别墅并不大，只是一般的联排别墅，这次聚会也不是想象中的那天露天bbq，一屋子人坐在宽敞的客厅内，有些人西装革履，有些人穿的随意些，这样的party其实更像一场业内交流会。

见李良到来，作为半个东道主的侯明迎了上来，再将卢玉音介绍给自己的母亲后，侯明带着李良来到了自己老爸坐的那一圈。

这一圈都是明海派内的大佬，侯明带李良过来后就自己退开了，侯亮则亲自为李良介绍诸人。

尽管很多人是第一次见，但其实不用多介绍，这里面不少人李良都是耳闻过，并在网上见过照片的，很快就对上号。

一圈介绍下来，大家算是认可了李良圈内的身份和地位，至少他能够坐在这个小圈子中和这些前辈，大佬们一同聊天。

李良来之前，这群人正在探讨有关中产焦虑，教育压力以及亲子矛盾的话题，这算是时下社会上比较热门的话题，很多成年人都会关注，而明海派内在电视剧这一行很有高地位的一位大佬--陈和平，今年就准备开一部紧扣这些话题的电视剧，目前这戏已经立项，剧本还在完善过程中，相信再过不久就会进入角色遴选。

陈和平今天过来，也是想和大家探讨，一部电视剧，需要的不单单是一个切入点，在主题性上还需要多样的解读，在拍摄手法上，陈和平自然是有信心，他需要收集更多人，更多的阶层对于这个话题的所思所想，以及对于自己解读的反馈。

陈和平今年五十出头，留着个大平头，带着副黑框眼镜，身着唐装，脚下踩的是布鞋，看上去是个很老派的导演。

这样一个导演，不去卖情怀，来拍热门话题的时尚剧，难怪会有些没信心，还要跑来小圈子取经。

“其实说来说去，咱们对中产阶段的切身体会是感受不到的，哪怕去详细了解，拿到反馈怕是也没法设身处地的去理解，毕竟咱们都一群小老头儿了，思想要想跟上潮流，可没那么容易。”

侯亮颇为中肯的说了句，看看小圈里的人，大部分都年过半百，所经历的时代和现在截然不同，脑子里形成了固有概念，又怎么去深入理解现下的某些状况。

另一位五十来岁，头发都有些花白的女大佬也道：“要我说老陈，你这戏的构想野心也太大了，从家长方面去解读也就罢了，还要拍摄学生的部分，你理解现在的小孩吗？

现在的小孩子说真的很难沟通，你给他卖情怀，他没经历过，直接无感。

你给他说道理，他给你谈压力。

要找到一个点很难，反倒是一些烂片，凭着精准定位，乱洒狗血，还居然能斩获匪夷所思的成绩，哎，越来越难以理解现在的社会了。”

说话的这位大佬名叫何琼，拍文艺片出身，十年前绝对算是电影圈内的文艺片顶级大拿，虽说没有过一部票房大爆的电影，可地位是受到业内认可的。

然而五年前何琼翻车了，她当时拍了一部青春文艺片，力邀的都是当红的一线明星或者影帝影后，阵容极为庞大，她个人也非常有野心，不仅瞄准了各大奖项，还妄图在票房上有所突破。

可片子上映后，票房血崩，口碑血崩，max上一些何琼的老粉都表示失望，难以认同电影所表达的主题，几大影评网站最高的评分没有超过6分的，完全是灾难级的崩盘。

自此以后，何琼五年内没有再拍戏，目前依旧处于舔伤期，就算想拍电影也很难拉到像样的投资。

第七十一章 带资进组

坐在这里的人对何琼的情况都心知肚明，所以也并不太在意她这番有些颓的话，只有个光头中年男子笑道：“琼姐，你说的烂片指的是《中学流年》吧？”

何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显然，她指的就是这部电影。

这部《中学流年》听名字就知道是青春片，去年暑假期间上映的，还好当初李嘉蕊关注着《安魂曲》的事情，没喝同学结伴去同学看，否则李良真要闹心了。

说起国产青春片，给人的印象无非几点，打架斗殴，堕月台撕逼。

《中学流年》这戏更绝，电影最后，为了体现青春的残酷，身怀六甲的高中生女二号，被高中生男主虐到死，一尸两命。

如果仅仅如此，李良还能忍，可更扯的是，男主最后以救赎者的姿态，得到了身边人的原谅，不但逃过了法律制裁，还被玛丽苏的女一号送上门安抚，从此过上幸福人生。

想到这样的剧情，李良真觉得像是被喂了口shi，此时此刻只想爆一句粗口：卧槽nmgb！

可就是这样一部青春片，打着青春疼痛小说顶级ip巨制的名头，以‘那是你过去的青春’的营销文案，精准定位二三线城市的初高中女生，最后居然在暑期档拿下56亿的票房。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何琼的三观一定被这样一部电影冲击的近乎崩碎，可更让她绝望的是，《中学流年》在max上的评分居然比她翻车的那部电影还高上01，也无怪她怨念如此深重。

说真的，《中学流年》让李良想起隔壁一部有些雷同的作品，某位乖乖虎演员转型导演的处女座，也是某位疼痛青春小说大佬的ip，同样票房爆炸，超过5亿，也同样

李良也不是很懂那些贡献票房的小女生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人的从众效应，又或是其他，李良不想深究，她只愿李嘉蕊可别成了这类小说，影视剧的粉丝，否则他真的要抓狂。

眼见何琼憋闷的快要爆炸，侯亮适时的转移了话题，道：“今天咱们这个圈内年轻些的也就阿良和雪城，雪城是做类型片的，在这上面可能研究的不深。

不过阿良倒是也接了一部有关社会话题的时尚剧，还是a级制作，要不让阿良说说自己的看法？”

侯亮口中的雪城就是刚才的光头中年男子，这家伙只是看着显老，实际上只比李良大四岁，他是做喜剧单元剧出来的，人挺有才华的，什么时候都爱笑爱闹，属于圈内的开心果。

至于另一个所谓的年轻人，就是李良嘛。

前段时间，有关《欢乐颂》，有关章颖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圈内人自然都耳闻过，大家也很想了解下李良这位初入圈子的新人，是靠什么做出《无证之罪》，然后又迅速能拿到a级制作的。

一时间，小圈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李良，想听听他的见解，李良笑着道：“其实我觉得有关于这方面话题的影视剧，可以考虑借鉴下高丽的同类型题材的电视剧。”

李良这是有感而发，针对中产焦虑，亲子矛盾和教育压力这一系列话题，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隔壁jtbc在18年出品的有线电视台剧王《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简单说来，就是居住在“天空之城”的精英阶层，为了孩子们的教育几乎付出一切，父母之间互相攀比、勾心斗角，乃至人性都被扭曲的故事。

听起来似乎不复杂，实际上并非如此。这部戏在棒子国拿到了历史级别的收视率，平均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人从头看到尾，究竟其原因，就是紧扣话题，深入切合社会实际，在剧情上不断有反转，不断有惊喜的同时，让本国观众有深切的代入感。

举个例子，《天空之城》很明白的告诉观众一个观点，随着社会的日益稳定，社会阶层在不断固化，向上的通道在逐渐收窄，而剧中几个家庭，都有这样的共识。

那么在这样的共识下，底层的家庭在发现儿子有学习天赋，有展望上位阶层的潜力后，家长该如何？

至于原本就处于上流阶层的家庭，想让自己的子女延续富贵，稳固处于上位阶段，家长又该如何？

当然，这些东西只是《天空之城》大背景的一部分，这部戏基于这些东西上延伸开的东西远不止如此，比如亲子矛盾中，孩子叛逆的方式，在这部戏中绝对是令人悚然的一种表现手法。

正是基于种种，《天空之城》才能成为剧王。

而在这部戏进入国内后，在网上也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大部分的网友是认可这部戏的，不过彼此之间也有争议。

有的觉得剧情浮夸，处于上流阶层的父母，怎么可能为了儿女的中学成绩，用各种弄虚作假甚至更恶心下作的手段。

可事实上，棒子国在《天空之城》热映期间，做过一个街头访谈的节目，询问对子女教育的看法。

有一位妈妈觉得这部戏拍的很真实，因为她有过亲身经历，她儿子在中学时成绩很好，可后来还一年多要考大学时，成绩不断下滑。

这位妈妈从自己儿子嘴里问不出原因，询问老师也只晓得儿子上课老是走神，无奈之下，她只能拜托私家侦探，可调查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她的儿子居然被校外的某个女孩子勾引，两人经常去摩铁开房，这是儿子成绩滑坡的直接原因，可随着调查深入，让这位妈妈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孩子居然是儿子同班同学的妈妈找来的。

至于原因，两个孩子都是班上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属于直接竞争对手，而且两人想报考同一所大学，可该大学的名额有限。

或许这种事情不会在国内发生，但棒子国国情不同，棒子国地狭民多，人口密度高居世界第二，社会的竞争压力自然是更大，在阶层固化，向上通道收窄后，人与人直接的竞争会变得尤其激烈，做出一些让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而这往往是人心崩坏的开始，也是社会问题尖锐化的开端。

目前来说，国内在这方面的竞争还没达到如此激烈的程度。

甚至李良记得，当时网上有人觉得国内永远不会出现《天空之城》中那位‘金牌家教’一样专门教唆未成年人走向极端的变态。

可事实上，在《天空之城》上线一年后，国内就出现了类似案例。

魔都，一位张先生从网上请了一名高学历家教，可女儿的成绩越来越差，调看监控后，发现这位家教给年仅十二岁的女儿灌输的尽是惊悚恐怖、污秽不堪的内容，甚至还教唆女孩儿用皮带勒死自己父亲。

电视剧中的情节，以为国情不同永远不会出现在国内社会中的人物，居然这么快呈现在真实的社会中，这真是让人通体发寒。

不一样的国情，不同的社会制度，产生的社会问题却有趋同性，这是李良认为可以借鉴棒子国影视剧的原因。

这个世界的高丽虽然没有《天空之城》，但也有类似的作品，反应了部分问题，而且这个世界的高丽在影视剧的尺度上同样更为开放，探讨的更加深入，那么借鉴一二自无不可。

说话的同时，李良脑海里就闪过这许多的念头，不过他话音刚落，就听有人道：“高丽国的影视有什么好借鉴的，别看他们现在光鲜，咱们当初电影人在国外拿奖的时候，他们的电影人还穿开裆裤呢。”

说完，这人哈哈一笑，圈内倒有部分人附和，不过更多的人却没什么反应，依旧看着李良。

李良对这种故步自封的态度不予置评，也没有还击，就静静的听着。

陈和平没有笑，等到笑声稍停，他看着李良道：“阿良，我也这么叫你吧，你能不能再说细点，怎么个借鉴法，具体哪几方面，切入点在哪，都说说。”

大家都是明白人，晓得国外影视剧想要直接copy是不可能的，国情不同，环境不一样。

特别是电视剧，如果不尊重现实环境，直接套国外影视的模子，不单会背上抄袭的名头，还会被骂的狗血喷头。

陈和平很有诚意，说着就朝李良走来，和李良握过手后，拉着李良往阳台上走去，显然是想跟李良私下探讨。

见两人离开，圈内有些人心痒痒的，可见侯亮老神在在的坐着，谁也不敢造次。

过了大概半小时，陈和平才拉着李良走回来，人还未近前，众人就听陈和平爽朗的大笑着道：“阿良，我真是觉得咱们相见恨晚啦，今天听你一席话，真真让我茅塞顿开啊。

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就来我剧组，咱们联合执导如何？我也知道你开了个公司，我回去和投资方再说说，保证让你带资进组，我老陈有一口汤喝就知足啦，肉就给你们年轻人吃吧。”

第七十二章 未来想做的电影

别人都是演员带资进组，李良却是以导演身份带资进组，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可圈内人除开侯亮和几位能量很大的大佬一脸淡然外，其他人都带着羡慕的目光看向李良，原因也简单，陈和平可是电视剧这一行中真正的大佬。

虽说陈和平没签约哪家公司，但他和几家地方卫视的关系第一很好，以前拍的电视剧，基本都是两家上星卫视同时播放，这样的人脉和渠道是目前还在网剧圈打滚的李良所没有的。

而且陈和平张口就是让李良跟他联合执导，也就是共同署名导演，而不是让李良给他当执行导演打下手，这是何等的看重。

场内不少人都想知道，两人在阳台到底谈了些什么，让陈和平如此看重李良，甚至甘心自己只喝汤，让李良名利双收。

说真的，李良自己都没想到陈和平如此礼遇，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和平拍了拍李良的肩膀，笑道：“阿良，你也别想那么多，我是真的看重你才华，想和你合作一把。

当然说好听的也算提携后进，毕竟咱们明海派这些年涌现出的年轻人不算多，你看侯亮那老鬼年纪也大了，他这标杆若是有一天撑不住了，还需要你们年轻人出来挑大梁的。”

这番话算是陈和平的肺腑之言，抛开名利，他们这些老派导演还更看重传承，他们知道明海派立足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他们不希望有生之年看到明海派撑不下去做了鸟兽散，圈内只剩下京圈和魔都圈各领风骚的那一天。

“我可没觉着自己有多老，再干十年不成问题。”

侯亮一脸的不服老，可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各自咂摸出些味道来。

毕竟侯亮岁数已经在那，再过十年离古稀之年已不远，自然是干不动了，可这十年间，若是李良就照着如今的趋势发展下去，又有陈和平和侯亮的提携，十年后的李良成为圈内大佬，乃至明海派新的标杆也并非不可能。

生出这样的认识，在接下来的聚会中，不少人对李良就显得殷勤了不少，好在李良早就适应了这种人情往来，应付自如，谈吐得宜，给大家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一直到到晚上九点，这场聚会才散了，回家的路上，开车的卢玉音兴致勃勃的问道：“我听说陈和平大佬邀请你进入他的剧组，不单联合执导，还给你部分的投资额度，是吗？”

“嗯，和平大佬的确是格局庞阔，能得到他的提携，想来这次合作后，地方卫视的渠道和人脉也能建立起来。”

电视剧的13格向来是比网剧高出一头的，甚至在两年前网剧市场彻底蓬**来之前，电视剧的绝对收益也是稳压网剧一头的。

既然网剧都拍了，李良自然也想涉入电视剧这行中，陈和平无疑给李良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和平台。

不过卢玉音眼下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渠道拓展上，她急忙问道：“那这部戏什么时候开机？咱们要投多少钱？我可是听说陈和平执导的电视剧从来没赔过，最差的一部，收益率都在20%以上。”

关于这事儿，李良已经和陈和平达成初步的意向，李良最少能拿到一千万的投资额度，就算李良没钱，陈和平和侯亮都可以帮他担保贷款，让银行授信，这是两人地位带来的优势，也是表明态度的一种提携。

至于开机时间，目前暂定九月底十月初，不过陈和平向来对剧本的要求很高，甚至有过一部戏早早立项，可剧本却打磨了三年多时间的往事。

所以李良估计这戏最快都要十月以后才开机，和他眼下的工作计划并不冲突。

把这些事给卢玉音做过交代后，卢玉音就兴奋起来，叽叽咕咕的算着账，她其实压力蛮大的，很害怕公司的资金链断掉，如今得到一个有保障稳赚不赔的机会，怎能不兴奋？

只是李良却没了声音，仿佛突然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一样，卢玉音嘀咕了一阵，见李良没动静，转过头瞄了一眼，就见李良凝眉陷入了沉思。

李良的这种状态卢玉音很熟悉，一般这种时候，她都不会再发出声音，哪怕有事想和李良说，也只是静静的陪在一旁，等李良沉思结束后再说。

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过了良久，李良才回过神来，在手机上记下了《沉默的羔羊》五个字。

咳咳，别想多，这不是港版的那几部带颜色的限制级影片，而是隔壁好莱坞91年出品的那部经典电影。

之所以会突然想起这部电影，还是基于之前话题的延伸。

《天空之城》中的那个变态家教，隔壁魔都出现的类同案件，这类社会问题的出现，究其根源，李良目前还没一个清晰的概念，但至少从表象上来说，他认为两者应该都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李良曾经看到一篇报道，该报道中提到：‘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又称无情型人格障碍社会性病态，是对社会影响最为严重的类型。患病率在发达的国家为43-94%。’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悚然的数据，最高居然能达到近乎十分之一的比例，说明在发达国家中，这是个长期存在并日益严重的问题，所以西方国家关于这方面的影视剧作品不少，《沉默的羔羊》算是这类型中的经典之作。

这部影片经典的地方很多，李良觉得当中有两点最为突出，一是对于罪犯的人性深入探索，区别开一般犯罪者和反社会人格障碍犯罪者；二是让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观众会在某些方面，比如认识‘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上，形成一个较为明确的概念。

李良认为这两点都是这类影片的积极意义所在，第一点，对社会和司法都有一定的积极意义；而第二点，人们对这种原本并不了解但带有一定危险性的事物产生一个较为明确的概念后，一方面可以更深入了解自己，进行危险意识的自我纠正，另一方面也有利于在日常生活中，人情交互中更好的保护自己。

所以李良觉得这类影片很有存在的意义，只是目前受限于尺度原因，国内没有描绘深刻的该类型影片，目前很多影视剧中都会提到‘反社会人格障碍’的话题，但都是如蜻蜓点水一般，并没有深入。

李良相信未来自己应该有机会根据《沉默的羔羊》拍摄一部类似的电影，毕竟社会的发展需要人性趋同，可社会稳定发展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往往根源又是在人性上。

人性的探讨是个长久的问题，或许等到某些社会问题日益凸显，引起社会的广泛重视后，该类影视剧的尺度和条件会变的宽松，到时候，李良觉得自己应该制作一些有意义的影片，去发挥应有的积极作用。

‘现实主义类电影的镜头是带有使命感的。’

这是侯亮告诉李良的原话，不管是否赞同，李良记在了心里，他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的确应该做点什么，就算今年做不到，明年做不到，但有朝一日自己有能力了，外部环境也许可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做。

故而李良在《沉默的羔羊》的后面，又标注了一句话--‘未来要拍的电影’。

第七十三章 父女（上）

“嘉嘉，起床了。”

听着客厅传来的声音，李嘉蕊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7:40。

小丫头第一反应是上课要迟到了，猛地坐起身来，可等看到床旁书桌上的台历后，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复又一头栽倒，口中哀嚎道：“小姨，今天周末干嘛这么早叫我？还不能让我睡个懒觉啊？”

手拿锅铲，穿着围裙的卢玉音打开门走进来，道：“你爸让我叫你的，你干爹一大早打电话来，找到做歌的人了，你爸问你要不要一同去录音棚，你如果不想去就继续睡呗。”

“做歌？去音乐棚？”

李嘉蕊瞬间以光速起身，然后换起衣服，不过见自己小姨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她有些不爽道：“我说小姨，你这表面工程也太水了吧？我爸不在家，你都不进厨房，有时候比我还赖床，我爸一回来，你就进入角色了？”

这学区房，李良当初租的是三居室，卢于梁老俩口一间，李良一间，卢玉音当然是和李嘉蕊一间。平日里，卢玉音基本上都是和李嘉蕊同睡同起，然后负责接送，至于厨房的事情自然丢给了她老妈。

“我要真的进入角色，还和你挤一张床上？”

卢玉音小声嘀咕了一句，李嘉蕊听的眼睛一鼓，小姨这也太嚣张了吧？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不行！

李嘉蕊觉得自己必须打击下小姨的嚣张气焰，可还没来得及，卢玉音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卢玉音这一溜倒是省的听李嘉蕊念叨，可李嘉蕊这丫头更气了啊，于是接下来的这顿早餐就有了种硝烟弥漫的感觉。

在李嘉蕊把油条咬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中，人老成精的卢于梁第一个闪人，抱着豆浆溜去了阳台，与他的那些花共饮去了。

岳母陈兰英见风头不对，干脆躲在厨房理不出来。

可怜李良被这一大一小夹在中间。他倒是完全读懂了这场无声的战争，如果让他来设计这么一场无声宅斗的内心戏，双方各自要传达的意思应该如下：

感觉领地遭到侵占，地位受到威胁的李嘉蕊，在把油条咬的像玻璃碴子的同时，双眼直视卢玉音（具体可以参照影帝渣渣辉某部电影中，将勺子碾碎倒入嘴里咀嚼卖狠的戏）

李嘉蕊眼神戏；‘你难道就这么急不可耐吗？连一千多天都等不了？’

目光接触后，接收到信息的卢玉音低下头，看着自己碗里的白米稀饭，脸上现出顾影自怜的哀婉，右手不经意拂过眼角淡淡的鱼尾纹后，再度抬起头看向李嘉蕊。

卢玉音眼神戏：‘女人的青春有几个三年半？同为女人，你难道一丁点都不能体谅吗？何苦这般为难小姨啊。’

李良觉得这就是双方的第一回合交手，卢玉音的哀婉攻势让旁观者李良都觉得有些心疼，可惜李嘉蕊完全不吃这一套，一声冷哼，宣告她不吃这套。

第一回合双方没分出胜负，接下来肯定还有第二回合，第三回合交手，甚至可能从无声版到有声版，进而加入肢体语言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李良心知肚明李嘉蕊在这方面是不可能退让的，李嘉蕊在这件事上的逻辑链条很清晰，她之前就对李良说过：‘我今天退一步，让你们结婚，你们明天就能给我搞出个弟弟来，然后全家人，包括外公外婆都会把重心放到弟弟身上。’

从小没有母亲的李嘉蕊，对于亲情的需求是执拗乃至霸道的，她不希望有人分享，所以她不可能退步。

可李良也不能直接站她立场上让卢玉音消停点，要是这么明显的战队，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求死！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李良晓得自己一定不能参与，否则到头来只能是两头不讨好。

故而眼见两人有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态度来逼退对方的趋势时，他果断将半块馒头塞入嘴里，然后

咳咳咳。

李良一张脸瞬间憋得跟油焖大虾似的，右手捏拳锤着胸口，一副噎着了提不上气的样子。

不过他这可是实物表演，演技爆发的又凶又陡，一下就把交战中的两人吓住了。

“爸，你怎么了？”

李嘉蕊一下抢过来，看着自己老爹难受的样子，眼泪一下就要涌出来。

至于卢玉音，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脑海里闪过李良上次要跪键盘的画面，可再一细看，发现李良是真的噎着了，气都出不来，这才急起来，道：“你爸这是噎着了，快去拿水过来。”

“哦，好。”

李嘉蕊也顾不上顶嘴了，赶忙去倒水。

而卢玉音走到李良身后帮着拍背，又冲着厨房大喊道：“妈，你快过来啊，姐夫噎着了，气都出不来了，快过来啊。”

岳母陈兰英‘啊’了一声，风风火火的从厨房跑出来。

这一大早啊，家里是乱的够呛，不过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总算暂时平息了。

不过最后卢玉音做出了让步，今天就不陪两人去录音棚了，把车钥匙交给李良，这也算是给父女俩单独相处留出空间。

只是等父女俩上了车，车都还没驶出小区，李嘉蕊就开始批斗起李良来。

“我说老李，你今天早上这戏太过了吧？就算你想维护小姨，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你拿出父亲的权威，我还能反抗不成？”

李嘉蕊本来就是很聪明伶俐，情急过后，略微一琢磨就明白自己老爸为何闹这么一出。

不过她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很受用。毕竟李良拼着自己受伤害，也不愿用父亲的身份压她，这让她知道自己老爸是真的和以前不同了，老爸给她的尊重和平等，让她很感动。

开着车的李良笑着道：“嘉嘉，你知道爸爸最讨厌哪种人吗？”

“哪种啊？”

“就是那种一感觉受到伤害，就自甘堕落伤害自己的人。

比如一些小孩子，见自己父母不和，家庭不幸福，就放纵自己，不但不好好学习，还沾染各种恶习，打架斗殴甚至xd，最后变成废人。

又比如一些青春期的男女，恋爱中受了伤，就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完蛋一样，酗酒，颓废，甚至割腕自杀。

还有”

李良还没说完，李嘉蕊打断他的话道：“老李，我的身体是你和妈给予的，我会珍惜。我的人生也是属于自己的，我不会拿人生赌气，我可没那么幼稚。

如果你早上那样做是为了给我打预防针，那你还真是”

李嘉蕊原本想说‘幼稚’，可最后开不了口，理解了老爸的心思，她更觉得老爸对自己的良苦用心，趁着李良不注意，小丫头偏过头，飞快的用手揩了下眼角，然后深吸几口气，才没让自己泪目。

眼见自己的心思被女儿窥破，李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相处日长，他知道无论李嘉蕊，还是卢玉音，在智商上都是绝对超过他的，自己两世为人，比两人强的除了文化财富，可能就是更懂世情人心，或者说脸皮更厚。

“大话人人会说，有些事没经历过，没有切身感受，你现在说的话也做不得数。你虽然聪明，但在为人处世的智慧上还稚嫩的很，就说你对你小姨的态度，可真不见的高明。”

李嘉蕊撇了撇嘴，虽然没说什么，但明显不服气。

“你还别不服气，现在就咱们父女俩，什么都可以摊开来说。

你爸我现在说自己是开明家长不算自吹自擂吧？实际上，你还不够了解你老爸我。

比如你老爸我从来都不喜欢那种对父母百依百顺的乖巧小孩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嘉蕊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家长会不喜欢‘别人家的孩子’，有些啧啧称奇道：“老李，你别是为了跟我讲道理，先故意拉近立场，又编故事吧？”

相处了这半年多，李嘉蕊很清楚自己老爹的套路，不过她倒是蛮喜欢这种套路的。

李良不回应这种吐槽，只道：“在我眼里，对父母百依百顺的乖巧小孩儿其实就像是提线木偶，如果这世上的小孩儿都这样，个性呢？人格呢？

世上找不到相同脉络的两片叶子，更何况是人，每个小孩儿都是特别的，自己的孩子对于自己的父母更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我的教育观念就是，引导你的三观，帮助你塑造自己的人格，铸就自己的个性，你李嘉蕊就是李嘉蕊，不是别人，只是你自己，是我李良的女儿，就这么简单。

说实话，老爸还是蛮欣赏你之前那种外在的有节制的叛逆，但内心对自己的人生却有责任感的认识。

你能认清自己的状况，在不多的选择中，进行一定程度的反抗，不管效果如何，我喜欢你这种抗争的态度，不赞同的只是你抗争的手段，这也是我说你还稚嫩的原因。”

李嘉蕊脸一红，她当然晓得李良说的不高明的抗争手段是什么，毕竟那杀马特发型她自己现在想起也觉得丑爆了，以至于她把那段时间内的照片都删了，还要求自己的好朋友都删掉有关的照片。

而除开这点，李良如此敞开直白的和她谈教育问题，让她觉得很有意思，略微琢磨了下后，这丫头竟然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爸，如果我有个弟弟，你准备怎么教育他？”

第七十四章 父女（下）

李良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女儿这是在试探自己，绝对不能站错立场’。

基于这样的认识，李良几乎是下意识的道：“你别打岔，老爸这是在和你谈心呢，你以为我是帮着你小姨说服你？”

“难道不是吗？”

李嘉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笑嘻嘻的道：“我目前认可你的说服有一丁点的成效，所以给你个机会咯。”

这肯定是个坑！

李良都不带仔细思考的，直接回道：“嘉嘉，有些问题要辩证的看，凡事都是一体两面的，就说你的固执与坚持，或许在有些人眼里只是不通情理的执拗，可我觉得挺好，未曾不能看作是一种底线的坚守。

说好听点，讲原则有底线，说现实点，守护自己的基本核心利益绝不退步，这都不是错，甚至可以说是优点。

至少相比起你的同龄人，他们还有不少人是懵懵懂懂的状态，没这方面的认识，而你有自己的坚持，在爸的眼里这就是你超越同龄人的地方，让爸挺欣慰的。

爸前面之所以说你嫩，不是说要让你在基本立场上做退让，而是说你没把目的和手段区分开来，还是依靠着本能去行事，你没仔细思考过怎么应对这件事，也没有去想过怎么在维护家庭和睦的同时，达到自己的目的，爸说的没错吧？”

眼见老爸不上钩，还一本正经的说教，关键自己还听进去了，这让李嘉蕊心中稍安的同时，也是仔细思考起来，只是她毕竟还小，哪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能无奈道：“爸，你还有什么教我的？”

“在这件事上，你首先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孤立的个体，而是从家庭一份子的立场上去考虑。

这个家是我的，也是你的，所以咱们都有必要去维护它，可你暂时只考虑了自己的立场，没有考虑家庭这个整体，你自己觉得这样对吗？

你体谅过你外公外婆在这件事儿上的心态吗？你体谅过你小姨为何要这么急切吗？当然，老爸这你不用考虑，你是我亲生的，你怎么对待我，你还是我女儿。

你外公外婆和小姨她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从小到大，她们照顾你的时间比我都多，可现在你丝毫不能体谅她们，态度还这么强硬，对你小姨想翻脸就翻脸，虽然你是小孩子，虽然你外公外婆还有你小姨都体谅你，但你在一天天长大，你不会永远都是15岁，你就这样硬顶下去，让她们以后怎么看你？

自私自利的白眼狼吗？”

李良的话萦绕在小丫头的耳边，她突然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外婆总叫自己小白眼狼，从小最疼最爱自己的外婆是否对自己已有些失望了？

要不是李良之前把话说得很明白，李嘉蕊几乎觉得老爸这是在逼自己退步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大海上的孤舟，彻底不知道该咋办，好在身旁有自己老爸在，好在老爸说了并不是在逼她。

“爸，我该怎么做呢？”

人在迷茫的时候，最需要的是方向，特别是孩子，从咿呀学语无忧无虑，到渐渐长大，接收各种新鲜事物，他们会逐渐产生各种迷茫与困惑，有时候是对人生失去方向，有的时候是遇事不得其法，这种时候家长必须加以正确引导，不能任由孩子自己去胡思乱想，更不能让一些外界的错误信息引导孩子走向歧途。

“去体谅你的外公外婆，去体谅你小姨，不要让自己孤立在家人之外。

但是你体谅她们的同时，也请她们体谅你，把你的担心，顾虑都说给她们听，我相信你外公外婆乃至你小姨都会体谅你的，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就像今天，你小姨主动留在家里，为的还不是给咱们父女创造独处的空间吗？

就这样，你体谅来，我体谅去，日子混一混就过去了嘛，你只要坚持自己的基本立场就好，态度上不妨一点点软化。

到最后，你会发现三年半过去了，你顺利考上大学，这期间家里也不会多出个让你恼火的弟弟，在你离家上大学之前，你还是这个家唯一的重心和中心嘛。”

李良还是一本正经的说着，可李嘉蕊听到后面噗呲一声笑出来道：“爸，你这是在教我怎么糊弄吗？”

咳咳

李良瞪了李嘉蕊一眼，道：“这叫手段与方法，做事有无外乎两种基本方法，一手叫软，一手叫硬。

面对外人，遇到不合理的要求，你可以很强硬的拒之千里；可面对家里人，你能简单粗暴的硬顶吗？就得软着来。

而你长大进入社会后，会面对更复杂更棘手的事情，就可能又要软又要硬，甚至是忽软忽硬。

这漫漫人生路，你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在这件事上，老爸这是让你基本立场原则硬如铁，半分不退；处事方法上，软如水，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上，去和家里人沟通。”

李嘉蕊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可随即话锋一转问道：“爸，那你在这件事上扮演什么角色呢？”

死丫头心思这么敏锐的吗？

李良一副牙疼的样子，苦笑道：“我能扮演什么角色？一边是女儿，一边是未来老婆，我谁都得罪不起，当然只能两头安抚，或者两头当出气筒呗。”

“那你这样子会不会显得很窝囊啊？特别是如果你的粉丝晓得你原来是这样的李导，这么怂，没点大男子气概，他们会不会集体脱粉？”

李嘉蕊一脸好奇的盯着李良，那表情显得特认真。

李良不由觉得气苦，一张脸垮成了苦瓜样，正准备说什么，李嘉蕊却绷不住了，咯咯的笑起来，越笑还越开心，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良忍不住伸手弹了李嘉蕊一个脑崩儿，道：“可以啊，翅膀长硬了，现在都敢打趣起老爹来了。”

李嘉蕊也不闪躲，挨了一下后，揉了揉额头，笑道：“父皇莫气，孩儿知错了，咱们现在出行在外，还是安全为要，您老好好开车。”

说完，李嘉蕊侧过头捂着嘴憋笑，整个人在副驾驶上拱的像条毛毛虫。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李良觉得今天的说教应该多少会奏点效，心头轻松了些，不过谈话还没完呢，等李嘉蕊笑过，坐正身子后，他又道：“老爸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你自省下，在这件事上你的自我管理方面有哪些做得不到位？”

认识与自我认识，反省与自我反省，在李良看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善于总结和自省的人，会比同龄人更成熟，看事情更全面，李良不希望李嘉蕊成为一个狭隘的人，所以他要培养李嘉蕊总结过往的习惯。

李嘉蕊认真思考了一番，才道：“首先是情绪管理不到位，在这件事上只是觉得无法接受，就让情绪带动本能做出了回应。”

“还有吗？”

“目的不够明确，认识不够深入，在意识到这件事我的立场是与全家其他人意志相违背的时候，没有做出详细的远中近规划。

哎，反正大失水准，现在想想，的确是做的不够好。”

父女俩就这么一问一答着，将这件事又捋了一遍，李嘉蕊逐渐形成了条理，制定了应对的方法，甚至有些方面比笼统给出主意的李良想的还要细。

等车子开到了目的地，李嘉蕊已经制定了一整套计划，开开心心的下了车，不过在出停车场时，小丫头跑过来亲了李良脸颊一口，然后一本正经道：“老李同志，组织之前是认真考虑过你感受的，原本是想稍稍给你些念想，不过你的态度让组织很欣慰啊，所以我代表组织正式宣布，你未来三年半只能有我一个亲生骨血，哦也！”

说完，小丫头开心的疯跑出停车场，留下李良呆在原地。

李良心头突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错过了什么。

下一刻，李良拔腿就往前跑，追在李嘉蕊身后，道：“嘉嘉，老爸想了下，如果你有个弟弟”

十第七十五章 一曲凡人歌

绿洲音乐工作室。

李嘉蕊走出停车场抬眼了一眼招牌，回过头问道：“爸，这间音乐工作室什么来历啊？”

李良气喘吁吁的擦了把汗，想接回刚才的话题，可女儿明显不想再谈，他也不想破坏女儿的好心情，回道：“这是奇异果制作部音乐总监陈学舟自己开的音乐公司，老王不是制作部总监吗，陈学舟算是他的属下，不过这位陈老师气性可不小，待会别乱说话啊。”

搞艺术的都有个性，陈学舟也算是音乐圈内的大拿，特别是在说唱节目大获成功后，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借着职务之便，网罗了几个优质说唱歌手，搞了个音乐小作坊号称公司，这一两年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正是因此，这位陈老师如今脾气和架子是越来越大，有时候王海都支使不动，李良晓得陈学舟不好相处，可王海兜兜转转还是找到了这里，只能说王海有综合考量。

王海是大忙人，不过今天专门抽时间过来，这会儿正坐在一楼的大厅内，见李良父女俩走进来，他起身笑呵呵的道：“我干女儿也来啦？来，给干爸仔细看看是不是又长高，长漂亮了。”

说着，王海迎上去，拉着李嘉蕊仔细看了看，然后一本正经道：“阿良，我听说你在庆城动静不小，号称收了个小章颖，这可不公平。

我看我干女儿这身条，颜值都是一等一的，咱们联手倾力培养下，以后说不定还能超越影后呢。”

要不说王海吃得开呢，上来一番话就把李嘉蕊说的喜滋滋的，不过丫头倒是没有意动的征兆，她自己个儿对未来有些规划，特别是李良之前跟她聊了坚持后，她现在心很定。

“什么小章颖，庆城都没这个说法，敢情这消息传过千里就走样到这种地步了？还小章颖，我可不敢这么吹。

其实就是嘉嘉的同学，那女孩儿成绩下滑，考虑走艺体，求到我这，我看她资质不错，加上外面请托的人太多，干脆就准备办个艺校，那女孩儿充其量算是开山大师姐，未来能发展成什么样，谁敢打包票？

至于嘉嘉嘛，她自己的路自己选，我不会干涉的。”

李良简单交代了几句，边说便跟着王海朝里走，很快就到了音乐制作室。

只是等开了门，制作室内就两人，一个二十七八岁，头上梳着脏辫，身上大t恤，下面破洞牛仔裤，标准的嘻哈打扮。

这人李良认识，名叫陈煊，艺名-劲，是去年说唱节目的六强，实力还不错。

至于另一个人，看上去还不到十八岁的样子，也是梳的脏辫，不过扎了个马尾，人很清秀，李良到不认识。

眼见只有这两人在，王海的脸色有些难看，朝那小孩儿问道：“你师父呢？”

原来小的这个是陈学舟的徒弟，名叫王亦欢，十五岁的时候就跟在陈学舟身边学音乐制作。

“我师父今天有点事来不了，不过他交代了，如果李导来做歌，我们一定帮忙弄好。”

王亦欢兴致还蛮高的，可王海的脸色垮了下来，根本不接茬，转身就准备走出制作室去打电话给陈学舟，还是李良拉住他道：“算了，我看他们两个还不错，就这样吧。”

李良心里清楚，这是陈学舟压根儿看不上这单买卖，毕竟就一六百万投资的小网剧，还是王海介绍来的，制作费还得打个折上折，眼见名利两方面都占不到便宜，陈老师自然没啥兴趣。

王海知道李良这是怕自己难做，不过他如今在公司内部确实处境有些不佳，制作部外有对头，制作部内不单是陈学舟，另外有两拨人也想另立山头，他还真不好和陈学舟翻脸。

“啥也不说了，等着一段忙完好好喝一顿酒。”

王海领了李良的好意，然后转头对着屋里两人道：“多的话我也不想说，拿出120%的水准帮李导做好这首歌，我记你们这个人情。”

说完，王海和李嘉蕊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制作室，只是一边走一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屋里的人可能听不见，但李良却听的清楚，王海说的是：“有股份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罢了，吗的。”

李良沉默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和屋里的两人打招呼，不论王亦欢还是陈煊在李良面前都不敢端架子，王亦欢不用说，他不是地下rapper出身，没那么冲的个性，加之他也很珍惜这次独自制作的机会，所以非常客气，甚至是殷勤。

至于陈煊，在地下圈子混迹了十多年，个性自然是有的。但现在走商业化路线了，性格就收敛了不少，也非常注重经营圈子里的人脉，今年还出了首说唱红歌，歌颂祖国民族的，立场摆的很正。

等李良父女坐下后，王亦欢先是端茶倒水，又寒暄了几句，方才问道：“李导，不知道你对这首歌有什么要求？”

李良没吭声，看了一眼李嘉蕊，他今天带李嘉蕊出来一方面是想让女儿多接触外界，长长见识；另一方面也是想锻炼女儿与外人的沟通交流能力。

李嘉蕊心领神会，兴致勃勃的坐直身子，先是给王亦欢和陈煊讲了下杀不死这个故事。

李嘉蕊看过《杀不死》的剧本，也和李良交流过相关主题，所以内容概括的不错，主题也提炼的很简明。

末了，李嘉蕊又拿出一份曲谱道：“其实这首歌我爸是有些想法的，hook部分我们做了个小样，词是我爸写的，曲是我谱的。

当然，旋律主要是我爸哼的，你们可以先听听。”

听到这话，王亦欢眼中显出几分惊诧之色，陈煊倒是一下来了兴趣，问道：“李导还懂音乐？那待会一定要交流切磋下啊。”

“哪里，一时有所感，偶然之作，的亏我女儿帮忙，不然我哪里会作曲打样什么的。”

李良倒是谦虚，李嘉蕊则胸膛挺得高高的，然后把曲谱和u盘递了过去。

陈煊接过了曲谱，王亦欢拿着u盘准备试听。

“好词啊，寥寥两句，李导写的是深入人心啊。”

陈煊只看开头两句就颇为夸张的赞了一句，而他话音刚落，一段旋律就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紧跟着，众人只听一个破锣嗓子高亢的唱着：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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