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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个富二代》 1、今天我给你拿了快递 江州大学建筑学院男生寝室402，最普通最常见的那种六人间，不过只住了五个人，略脏乱。 下午下课回来的一片天南海北胡侃乱吹中，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来，居然还是那种刺耳的破响铃声，聊得最嗨那个男生转身找了好一会儿，才从几本教材下，找到自己那只已经很落伍的直板机，连旁边的室友都笑：“老二，暑假把我这个果六拿去！我等着换新发布的七呢，丢不起这人！” 被称作老二的男生，短发微胖光膀子，身上有点赘肉，肥大裤衩都是廉价篮球裤的款式，蓝色洗得有点发白那种，还有点透光，靠在寝室椅背上晃悠，只靠后面俩椅子腿晃悠那种。 还好宿舍配发的椅子都是铁架胶合板的，不然多半垮了。 不尴尬的嘿嘿笑声说明他已经很习惯这种朋友间的揶揄了，一只手娴熟的转着笔，看看屏幕意外的接通电话：“爸？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声音富有生命力：“多多，今天我给你拿了块地……” 多多只稍微停顿下，就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好，爸，明天回家去看就是了，我这边忙着呢，回头说，回头说！” 那边的声音明显也顿了下，感觉一肚子话被堵住，却又不强势：“好……好吧！” 多多快速挂了电话：“爸，再见！” 果然是挺忙的把注意力投入到面前几个室友讨论的话题里：“I7芯片是不错，但是要论性价比高还得是E3，我跟你说1230系列的E3至强CPU就是去核显的I7，价格却便宜一半……” 依旧还是一只手飞快的转着笔，嘴上口若悬河的吐出一长串各种数据跟比较参数，I7配套贵、E3性价比高，头头是道的噼里啪啦：“我知道老四你不缺钱，但性能一样为什么要被白赚呢，这几百上千的钱拿来做点别的不好？给寝室装个空调也行啊！” 其他几个正在唇枪舌战的反方辩友立刻哈哈大笑：“对的，对的，装个空调，404都装了，我们也装个，我出电费，不，老大、老五我们仨每人一个月，老二提建议有功就免了！” 老五算得精：“还有三年，这电费算下来……，老四也出点电费！” 被称作老四的就是那个调侃手机的偏分长发干瘦，挑染黄发左耳打了个亮钉，哪怕五六月的渐热天气，还穿着白色花纹的青春网格衫，一看就家境殷实，翘着二郎腿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动：“老二，我就佩服你这种懂生活的，球钱没有还什么都懂！好，空调我随便买了个，电脑我还是下个I7的单，好不好我不清楚，贵的一定好！” 其他三人都喜笑颜开的相互挤眉弄眼，只有老二讪讪的勉强：“真的还是E3划算，少花钱能办到的事儿为什么要多……” 那个老三连忙打断：“老二，你爸找你干嘛？不是说你爸在外地打工么，难得回来帮你过生日咋没说几句就挂了。” 老二好像被提醒到，一脸的鬼马表情上身用普通话：“段子！绝对是段子来源于生活，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语调沉稳‘多多，我今天帮你拿了块地！’” 其他四人中只有一个会心的笑起来，其他仨还有点懵。 多多表演天赋来了，抖抖身上的赘肉站起来装腔作势：“我心头一顿，长久以来的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我就知道我其实是隐形富二代，他们终于要把产业交给我了，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用尽量平和又不经意的语气问‘哦？哪块地’我爸回答‘顺丰快递！’” 其他人连同多多一起，都在爆笑，只有老四纳闷：“可你不是这么回答的吧？” 多多满脸没得到捧哏的郁闷：“老四，正因为我听过这个段子，我才不会这么回答，起码我知道我家从上到下祖传都是农民出身，穷就一个字！你说我会想成那样儿么？” 老四才恍然大悟：“不过穷得你这么胖也算是出奇了。” 多多气得跳起来：“我是水肿！水肿不是胖……”不过又自嘲：“我爸是餐厅厨子，我妈负责端盘子，从小我就跟着他们在餐馆长大，剩菜剩饭吃多了才这样！” 哈哈哈的把其他几个室友笑成一团，老四刚想形容吃剩菜剩饭变胖的是什么：“那不就是头……” 老三跳起来截断：“吃饭吃饭，为了庆祝老四买电脑兼带买空调，今天晚上我请客！顺便帮老二庆祝要过生日了。” 老四强调：“不吃食堂啊，味道太差了！” 老三大出血：“吃香园！看美女！” 众人欢呼！ 多多却趁着大家都高兴，主动跟老四腆着脸：“那……让我开，开会儿车？” 老四叹口气从网格衫衣兜里摸出来个宝马标的车钥匙丢过去：“我说你还是去考个本儿，钱不够我借给你……” 多多喜笑颜开的接过车钥匙：“我的技术你还不知道？我又不离开校区，在存钱在存钱！” 其他仨对视眼，老大说话：“老二，兄弟一场，到底还差多少我们兄弟情分补给你当生日礼物好不好，明明前年刚认识就听你说要去学，那时候驾照才2300，现在3700，你这个存法到毕业还没有物价指数来得快！” 多多笑着挠下头：“穷是穷点但还是开心，有你们这份心意就开心，够了！一辈子都记得！” 只有老四鄙夷他：“卧槽，我就不知道穷还能开心什么，真是服了你！” 老三赶紧搂着老四走，老五和老大夹住多多岔开话题：“他那个小宝马开起来很普通啊，有什么意思？” 老二果然毫不在意刚才的奚落，满脸放光：“虽然改款换代得没什么特点，但坐奔驰开宝马的说法真是没错，最关键在于他这辆宝马三系是原装进口，没有国产化以后的加长，知道吗，就是标号上面加了个L，为了迎合国内消费者的喜好，宝马把自己原本完美无缺的设计都加长……” 老大和老五在多多脑后，对视露出个翻白眼的晕厥表情，赶紧一起搂着出去。 结果因为多多腰圆体阔，左右两个男人嘭的撞在寝室门框上！ 哎哟喂的就嚎叫着蹲下去。 多多兀自还在滔滔不绝：“腰线，宝马三系的腰线设计是最美……咦，你俩干嘛？” 老大和老五耍宝的相互抱着起来：“师父！放过我们吧，不要一说到车，你就念紧箍咒一样！石拓普！可以了，我们还想活得更长久点！” 多多笑着过去伸手揽住他们的肩膀温暖诚心：“谢谢你们。” 两个刚才还撞得惨叫的家伙一起拉长声音吁…… 然后欢天喜地的被胖多多搂着下楼了。 楼道上突然传来老五的声音：“靠！老二，你衣服都不穿！” 沉重的脚步声立刻慌乱的回到楼上。 2、穷又不是我选的 五月的江州确实是偶尔需要开空调了，特别是当夕晒的房间，全国长江流域三大火炉的称呼不是白来的。 多多也穿得很夏天，一件印着雪花啤酒的广告白T恤，领口都洗得有点发黄发皱了，但还算干净整洁。 只是他真该减肥了，冲下寝室楼梯这么点距离都开始出汗，不过四个室友倒是一点不着急的站在宿舍外路边等他，一辆白色小宝马也挺吸引学生们经过的眼球。 大学生开车来上学的不稀罕，寝室楼边虽然没停车场，但晚上路边还是能停不少车，这其中宝马已经很有逼格了。 老大娴熟的弹出一支烟给大家挨个儿拿，老三趁拿烟直接说：“老四，老二家庭条件不好，稍微语气上还是照顾点，他也不想穷是不是？已经很乐观豁达个人了。” 老四拒绝了朋友的烟，摸出更贵的软中华示意一圈：“我又没说错，我爸经常说响鼓要用重锤敲，你看他一天乐呵呵傻穷的我着急！” 老五赶紧抓一支，但是也无语：“他还是个学生，已经尽量在打零工补贴生活费了，这个时候怎么敲嘛……” 老大还是要懂得策略些：“知道你是好心，但要体谅他，有些话你是无心的，他不在意，我们听着难受啊。” 老四撇嘴不屑，却不反驳。 这时候多多跑出来了，脸上的油光跟欢喜都是发自内心的，最后几步按遥控钥匙时，简直就跟开车门闪灯的节奏一样轻快，还给老四建议：“学校后面实习基地那边有几间空厂房，你把车停在那边好不好，夏天晒得厉害了伤漆面！”手上已经像抚摸姑娘一样，乐滋滋的在那白色腰线上抹一抹。 老四想翻白眼，忍住了拉门上车：“我爸经常说，车这个东西就是个工具，不要太在乎这些，老二，真的要大气点，别小气吧啦得像个婆妈一样。” 其他仨已经开始翻白眼，但挤进后排就开始跟多多讨论车子驾驶，这年头男生学个驾照就更常见了，不过喜欢车到多多这个地步，真的罕见。 他才不在乎富家子弟说的大气呢，严格遵守对车最温柔呵护的节奏，一键启动却不打着，顿一顿等通电完成，才神圣仪式般点火，接着轻柔的放手刹起步，动作娴熟而精准，拉排挡的右手尾指竟然还带点兰花指的那种煞有其事，嘴上滔滔不绝的介绍这辆车的扭矩、马力和换挡逻辑，后面仨辛苦岔开话题，又要经受他的汽车知识轰炸：“多多！多二爷，求你不要说了，你这明明学的建筑设计，成天跟我们普及汽车知识搞毛线啊！” 多多无奈：“如果不是我爸要死要活的非让我填建筑学院，我是要去美术学院学工业设计的，我专业考试都过了，我要搞汽车设计呀，哇呀呀……” 这下连老四都头痛：“哥！大哥，不用说了，毕业以后我拿钱给你再去读工业设计！” 后面哈哈哈的大笑。 其实贫富差距这么大的前提下，气氛还是非常融洽欢乐。 不过话说回来这辆车是真没啥开动的必要，建筑学院的面积不大，稍微启动提速爬个陡坡就出校门，然后沿着校门外一长排各种饭馆餐厅，还得找地方停车！ 当然多多是欢天喜地的把四人放在那家餐厅门口，自己去停，停多远都行。 还特别找了个僻静角落停好，并没想过对谁彰显自己开着宝马的优越感，珍惜的再摸摸车头蓝天白云标，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两眼才去餐厅会合。 不过一到餐厅，室友们就使劲对他挤眉弄眼：“美女！真有美女！后面那桌……” 多多抬头看了眼，哦，确实是，四位长短发不一的姑娘坐在圆桌边点菜，轻言细语的模样一看就家教挺好，脸蛋各有各的好看，身上衣裙都挺时尚的，而且应该个头都不矮。 大学男生似乎永远都充满了荷尔蒙冲动，特别是看见这样高素质的漂亮女生，老三精准：“肯定是旁边经管学院的，我们院没这么漂亮，还四个！” 老四眯眼肯定：“长头发那个最好看！” 老大干脆了，把点菜单和圆珠笔一起递给多多：“上，上上，兄弟们就靠你了。” 换个性格自卑的人，说不定会觉得这口气像在使唤一条狗，多多却笑着点头，拿了点菜单和圆珠笔过去，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而已，不知道女生们有没有注意到男生的互动，反正多多一站在桌边，她们抬头目光就有点嫌弃，起码是防范的。 漂亮女生都天然带着防范心，特别是面对这种看着都又穷又胖的。 多多表情却很自然轻松：“几位要点点儿什么菜？我们这里……特色菜是干锅牛肉，要么？” 哦，原来是服务员啊，女生们立刻放松和恍然，也对，穿得和那几个男生都不一样嘛，七嘴八舌的开始点菜。 话说一个女人是五百只鸭子，两千只鸭子还是很容易有选择困难症的，反正不停的提出选项、否定、后悔、再否定、又纠结。 多多就快速的在有硬板垫着的点菜单上写写画画。 不到两分钟，女生们还没决定好凉菜吃什么，多多把点菜板反过来递过去：“我们是建院的大二学生，能坐一起拼个座么，我可以免费帮你们画个头像。” 女生们本来又要嫌弃的，结果一看那反过来的点菜单表格反面，用圆珠笔就那么寥寥几笔勾勒出来个女生正侧面头像。 真的只是寥寥几笔，其中一位留着厚厚刘海齐耳短发的女生侧头像，只到衣领的部位，面部只有个鼻尖轮廓和睁大的眼睛，嘴唇都没有。 可活灵活现的就是凸现出来一点这个女生俏皮又嘴快的感觉，有点卡通的味道，其实不那么完全写实，起码女生尽量掩饰的双下巴就没有。 女生们小惊呼，看眼那边几个男生，这就是默许了，然后好像啥都没说一样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个头像：“玲玲这个侧面好有趣，只能画侧面吗？” 达到目的的多多也过河拆桥：“只能画侧面，不过你们几位这么漂亮，画出来肯定都好看……” 女生们笑笑，明显听多了赞美的那种习以为常，得到多多眼神示意的室友们连忙喜笑颜开的过来，热情的开始套近乎，好像有了个比较合适的开端，女生们也不多倨傲，能有说有笑的回答。 而且感觉有了这个穷哈哈的胖子一衬托，这几个男生都帅气不少。 只是四个女生坐的圆桌，陡然多了四个男生，还是有点挤，女生们不由自主的坐到一个半弧，跟男生相对。 唯有多多好像是多余的，坐在圆桌旁边女生外围，忙着拿圆珠笔给女生们一个个画头像，这点菜单不错，背面纯白，看不出来背后就是点餐表格，他也画得挺熟练。 就像曾经无数次偷偷画的那张脸蛋一样。 专注到自己喜欢的事情里面，就不会感觉到那么多酸楚的东西了。 钱多多画得很投入。 3、这爹妈绝对是亲生的 对，老二叫钱多多，室友们相互介绍的时候还是顺便把他也介绍上了。 快速点过菜，女生们略矜持的喝着饮料，但也把芳名都传递了，大家还知道她们真是经管学院的大二同寝室女生，只是专业不一样。 哦哦哦，同龄人！ 怪不得是有些成熟不少的气质哦，老大立刻热情的邀约寝室联谊，他最热衷这个。 女生们笑笑没搭腔，正好钱多多画完了第一张，那个齐耳短发的女生惊喜的拿过来看，竟然给她画成手里捧着个杯面，很日式的那种杯面，热气腾腾的氛围都有了，女生们都小惊叹的欢喜：“哇，卡哇伊的感觉也，好看，玲玲，真好看。” 女生本人也肯定：“没想到还有这种卡通画法，你们不是学建筑设计么？” 钱多多已经娴熟的开始转向下一位，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自己说什么，老三笑着接过来：“我们都要学绘画基础，不过他喜欢画人画车，我们主要都是画房子和场景的，还有就是拍照，我们摄影也挺不错，要不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到南湖去拍照吧，我们有车。” 有个女生笑了笑，很淡然的那种端庄，齐耳短发女生活泼：“我们也有车。” 老五看准机会：“那择日不如撞日，为了庆祝我们两个寝室认识联谊，吃过饭我们去唱歌吧，我知道西街那家云端演歌房的音响很不错，麦克风指向性相当精准。” 只要给了机会，几个狼崽子都很娴熟，女生们对视一眼没说话，正好上菜了，那就不着急。 边吃边聊边了解呗。 钱多多一直在埋头画，甚至还刻意把画画的时间拖长了些，直到差不多吃完，女生们都同意去玩会儿了，他才堪堪把最后一位长发女生的侧面手绘像画完，女生们第四次惊叹，并且一致认定这张画是最好看的，不过平心而论，这个长发女生本来就是最漂亮的，但一直没怎么说话，笑容都少，冷冰冰的看一眼画好像还有点其他什么含义的笑，很难接近的那种。 老五连忙给搬凳子盛饭，老三把碗筷也给多多准备好，他们顺势起身，不然以钱多多的腰围坐进来，女生们可能只有挤到三分之一的弧形上，钱多多谢过室友，埋头吃饭，他知道剩下的事情跟自己无关，还悄悄在下面把车钥匙递给旁边老四。 结果老四不接：“肯定要喝酒啊……打个车去，你待会儿把车开回去就是了。” 钱多多欢喜的收回来，快速刨饭，听见对话的女生们看了眼，那个有车的淡然女生决定了：“开车吧，都不喝酒，酒气熏天的和烟味儿混着都难闻，可不许抽烟喝酒的。” 刨饭的钱多多简直郁闷，可接下来又听见那女生说：“钱同学也一起啊，没准儿还能帮我们画一两张像呢。” 又不是打印机！ 要不是看在又能开会儿车的份上，钱多多肯定摇头拒绝了。 看看室友们这时候生怕女生变卦的殷切表情，习惯于当透明人的钱多多默默点头。 只是出来男生们想混着坐车的梦想破灭了，那个女生居然开了辆奥迪TT，标准的双门四座小跑车，恰好四个女生能挤进去，男生么，显然还没熟悉到可以随便挤进去的地步，约好地点橘红色的奥迪小跑车就带着低沉的轰鸣声消失了。 同伴们赶紧拉已经呆滞的钱多多：“赶紧！发什么呆啊！刚才她们上车全都在笑你这副傻子样，丢不丢人啊？！” 钱多多呆的哪里是女生：“第三代EA888 2.0TFSI发动机！这种圆滑的跑车造型，在所有豪华品牌的……” 室友们已经懒得吐槽他的爱好：“老二！求你了……车在哪！赶紧开车跟上！” 钱多多有点神魂颠倒的去把宝马开出来。 其实演歌房只隔着两条街道外，女生们没放鸽子，钱多多把车停在橘红色小跑车的旁边，下来就不想上楼去：“你们去吧，我一直在这里看看，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就是了。” 室友们尝试想拖走他，但两部车已经足够把钱多多焊死在停车场，四个小鹿乱撞的男生只好放弃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 钱多多竟然就在车尾后面的路牙子坐下来，呆呆的对着两部车中的缝隙，正好能看着两部车的腰线，眼神痴迷。 完全把所有关于财富和尊严的那些刺激都淡化掉，深深的沉浸在汽车外观的设计美感里。 天晓得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车，又天晓得为什么从小就跟着帮工父母的钱多多竟然会痴迷到如此地步。 也许从记事起，忙碌的父母就一直把孩子放在餐厅外面的停车场，一直这样坐在路牙子上看各种豪车来来去去？ 兜里的手机响了好几声短促的短信提示音，钱多多都没听见。 直到那刺耳的破响铃声嘶吼不止，才把钱多多惊醒，电话那头老大无语：“你上来啊，这都快大半小时了，赵同学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待会儿可以让你看看发动机舱的。” 钱多多顿时像打了鸡血的跳起来：“好！” 老大提醒：“四楼，VIP19号房，记得在前台拿笔和纸啊。” 钱多多嗯嗯嗯的接连答应，握着手机走进去对金碧辉煌的场所略微有点局促，小心翼翼却不慌不忙的问前台和房号，服务员带着走进电梯，才顺眼瞄到手机上显示的一串短信，首先看见发件人是父亲，连忙按键打开来看，顿时把脚下和周围环境忘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整个脑海里好像放个震天雷，外焦里嫩的那种。 “多多，很欢喜你那么踏实啊，用我和你妈在平京天天看到那些大人物的话来说，就是有大将风度，估计你也猜到了，一直在平京跟着你秦伯伯开餐厅打工，你爸妈其实手里面有不少积蓄，那些年也听大人物们闲聊买了不少房和股票，我们没文化也没本事，什么都听大人物们说，男娃要穷养，所以才告诉你我们在江州的家是租的，才让你一直都过着苦日子，今年你二十岁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意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做，就是听大人物说房地产是最赚钱的，所以让你学建筑，这回卖了套平京的房回来给你在江州拿块地，希望你能努力，你该是个男子汉了，本来想等你明天生日当面说的，中午秦伯伯打电话说他身体出问题，我跟你妈得马上回平京去管理餐厅，回头我们爷儿俩再细说，祝你生日快乐！你爸。” 钱多多看着最后你爸两字，心头真是有一万匹草拟吗轰隆隆的踏过，脚下一颤抵达楼层，根本听不到电梯门外各种房间里的鬼哭狼嚎。 他心头翻来覆去只有一句：“钱富贵！你大爷的！骗了老子二十年！钱富贵！二十年……” 老子二十年的青春！ 二十岁的钱多多，明天是生日呢。 穷人从来不会在乎什么生日的。 活着就要使出最大的劲儿了。 可现在突然告诉自己其实是个富二代？ 原来自己真的是钱多多？ 4、贫贱人生百事哀 看了钱多多丢魂落魄的样子，再加上他陈旧的广告衫和洗得稀薄的球裤，特别是那个太掉份的破手机，明显是穷学生第一回走进这种营业性地方来。 服务员都没什么服务意识了，懒得出电梯就手指下：“前面左转第三个门19号房，没来过也不要走错啊……” 钱多多哪里还会注意这带点嘲讽的口吻，在服务员不耐烦的催促下，木头人似的走出电梯，手指机械的上下翻页，本能的退出信箱，想再进来看看是不是幻觉，结果选中下一封新消息，是母上大人一贯泼辣的口吻：“别听你爸瞎废话！我拿的主意，春节那两万块一直没动，很好！你经得起考验，你妈也不含糊，今年之内必须把那块房地产动起来，读了十几年的书别说你什么都不会，钱转你卡上，手续放你床垫下，放暑假来平京再细说，还有，可以找女朋友了！没事儿少打电话，长途电话费贵！你妈。” 动起来？ 动次打次的动？ 有块地就能动，以为就是农民种地翻下土么？ 以为就像小区绿化带里面随便种几棵菜就是菜园子么？ 真当建委、国土、消防各种职能部门是摆设？ 房地产这种东西是一个大一男生能搞的么？ 关键是自己还学的是建筑设计，和房地产整个产业完全两码事，最多算是里面最不涉及实操的小环节。 田丽霞你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以为随便来个霸道总裁就能搞个房地产公司？ 想到这里……为什么没动银行卡上的两万块？ 拿着手机的钱多多简直想要暴走！ 感觉太阳穴都在猛烈跳动撞击血管了！ 春节时候，难得回家拜祭老人团年的两口子，声泪俱下的说好不容易在平京打工存下来两万块，叫自己留在身边备用，抬眼看着爹娘老子头发都花白了，衣服上又是油腻又是补疤的，谁敢用这种血汗钱？！ 结果是测试？ 两个戏精！ 妥妥的戏精！ 这么爱演，咋不去拿奥斯卡金像奖呢？！ 哪怕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面，可这场戏演了二十年啊！ 这么一想过去二十年难道就是《楚门的世界》一样，自己完全生活一个虚假的场景里面？ 阿婆呢？ 一直在江州市区和自己相依为命的阿婆，知道这件事不？ 三年前阿婆去世的时候，一直拉着自己的手想说什么，难道就是说这个？ 会不会最疼爱自己的阿婆实际上也没去世，这都是演的？ 钱多多肯定觉得自己有点幻觉幻听，爹妈到底还是不是爹妈，又或者自己那个家到底还是不是家，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身高一米七几，体重一百七几的钱多多感觉自己真的方了！ 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 一边向前漫无目的的随便挪步，一边低头胡乱翻动手机短信，刚打开第三个，旁边一扇门打开一道身影出来，直接跟丢了魂的钱多多撞一起。 其实速度不快，力量也不大，主要是钱多多分量重太多，巍然不动的让对方承受了所有冲击力，准确的说是那个手机直接戳在什么软绵绵的地方，一弹就飞了！ 然后只听嘤的一声呼痛变成尖叫。 钱多多不关心女声，只呆呆的看到自己手机在空中旋转跳跃，最后落到地面蹦跶几下，掉在那抱着胸口蹲下去的姑娘脚边，他只深吸一口气弯腰下去捡手机，而不是赶紧关心呵护讨好女生。 女生显然被气得不好，抢先抓起来直接指着他，可一起身一站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愣是没说出话来。 幻彩灯光的走廊下，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也能分辨正是刚才在餐厅最后一个被钱多多画头像的女生，大家公认最漂亮的那个，画画的时候隐约记得上半身是条纹衬衫，至于其他，钱多多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自打青春期以来，钱多多就意识到贫穷不可能让自己和女生有瓜葛，早就知道没必要自寻烦恼，如果不是画画，刚才根本就不会打量人家的脸蛋，所以这会儿也就是对那领口的衬衫还有点印象：“对……啊，对不起，我……” 女生抬起手来都在抖：“你！”估计无意摁到手机键了，灰白色的屏幕亮起来。 然后两人一起看见屏幕上显示字样：“您尾号9527的农行账户于05月17日19时58分农行收入（跨行转账）1000000.00元，余额1022735.07元【中国农业银行】” 女生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上的字：“你……你……”可声音好像确实有区别了，她那边还是正面看屏幕呢。 不管她看到什么，都应该能注意到那一长串零。 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本来就处于满脑子混乱的钱多多只大概瞥见那串零，立刻下意识的一把抓回手机：“卧槽，现在骗子真是什么都花样都有，短信诈骗都这样儿了！” 房间里面已经一股脑冲出来男生女生，当先那个短头发毫不客气：“喂！你是不是故意的，追不到女生，就用这种下流方法！变态！死肥宅！” 钱多多的头皮有那么瞬间是炸了下猛然发胀的，但真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羞辱，他脑海里只有忍气吞声，人穷气短，就这么简单的人生法则，起码这会儿他还没习惯自己的身份转换。 女室友都出头，男室友也赶紧帮忙，只不过语气低得多：“多多是无心的，肯定是不小心碰到了，不好意思，多多道个歉……” 反而只有老四吊儿郎当的不满：“道什么……”老五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娴熟得很。 还是那个开跑车的女生打了圆场：“玲玲别急，就是无意撞到了，桃子有事儿么？撞到哪里了？” 画面上被演绎成捧着杯面的女生现在有点蛮横，叉着腰哼：“撞到……”她那边也有个女生悄悄拉衣袖，让她别说了。 还好那个被称作桃子的长发女生可能缓过气来，艰难笑下摇头：“没，没事了……我去洗手间，你们继续。” 都是爱玩的青春年纪，这就像个小插曲一样飞快的烟消云散了，女生都有几首自己擅长的抒情歌目，男生也能尽情施展各种浪漫歌喉，张国荣、张学友是模仿得最好的，女生们热烈鼓掌，刚被撞到的桃子都偶尔轻轻拍几下，之前一直冰山美人般很少有反应。 也就钱多多坐在角落，整个脑海里还在腾云驾雾，双手握着那个直板机，双腕放在双膝上，呆呆的像只憨熊，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任凭周遭歌声曼妙还是情意绵绵，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女生还是要细腻些，多少有注意到他的样子，但高傲如她们怎么会在意这么个胖穷挫的男生，示意给他的室友注意就已经很有爱心了。 老三坐过去低语几句问是不是刚才的风波还心里不舒服，钱多多才发现自己有点不合群，哪怕本来就不需要他合群，但也不能败坏气氛吧，顺手拿过刚才柜台要的纸笔，坐在那重新开始画点东西，他其实不擅长画人物，仅仅就是那几招卡通头像拿得出手，信手画的当然是车。 应该就是他刚才坐在路牙子上看着两部车腰线的感觉，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个富二代，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账上多了一百万，那时他的脑海里面还干净透亮得，只有存够了钱去学个驾照这样明确的小目标。 圆珠笔画起来的优点是非常流畅，随着熟悉的触感，慢慢成型的画面好像也把刚才乱糟糟的心态梳理明亮。 把刚才那点阴郁的心情疏散开来。 这下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也不会让人扫兴不舒服了，起码女生有借着过去拿东西看手机之类随便瞄眼画面，然后有窃窃私语，男生们更亲密无间的过去勾肩搭背看，哦哦哈哈的起哄。 钱多多快速收尾：“祝贺你们联谊活动成功，以后友谊长存……” 男生们连忙热烈鼓掌，还把画展示给女生看。 女生们多多少少看到轮廓了的，但完整的画面还是挺欣喜，一起鼓掌了。 两部车都只出现了一个侧面，由车尾往车头，透视线一般的腰线延伸过去，其他车身都好像模糊掉一般消失了，所以整幅画的核心很容易被两条车身上的腰线指向，也就是两部车之间，远远的好像是大海，又好像是山脉，简单的勾勒出了一些城市轮廓的痕迹。 从专业人士的角度来说这种圆珠笔画的技巧跟艺术性都不值一提，甚至在透视上还有漏洞，但就这么简单的画法，却自有一派洋洋洒洒的宽阔天地，刚毅棱角的小宝马侧面确实有点阳刚气，TT跑车本来就是以圆润闻名，好像一对儿情侣并肩站在那，看向远方，远方的城市，大楼…… 可能真是心中所思，笔有所画吧。 不管戏精爸妈是多么的不靠谱，钱多多已经决定了无论怎么都应该把这个什么地给弄起来，让他们瞧瞧这演了二十年的后果！ 明天先回家看看什么资料，再去找这块地。 拿定了主意的钱多多，又变得笑容满面了。 那个有跑车的女生好像是姓赵，之前就是她注意到钱多多神色的，这会儿多看了两眼。 等散场后，女生们下楼来恰好看见两部车并排停放着的感觉时候，难免有点小惊呼，分别凑到那个车尾中间的地方感受了下。 明明那里只是一堵墙壁，哪有什么宽广的城市天地啊？ 赵同学嘴角动了动，最后没说话的看钱多多自己先上了宝马车驾驶座，熟练又认真的打着火，再默默的等着同伴搔首弄姿的送女生先走。 男生们上车后只嫉妒还是多多这手画画搭讪成功率高啊，真是屡试不爽，还好咱们亲爱的多多从来不泡妞。 譬如上回那个联谊寝室谁谁谁…… 把握方向盘的钱多多低头苦笑了下。 谈恋爱不是很花钱么。 5、京城戏精 这个夜晚有点难眠。 室友们兴奋的讨论着四个刚认识的好看女生，有钱的开跑车，火辣的短发，不爱说的文静，最漂亮的就不用说了，个个都能唱能跳勾人心弦。 老四更是很有眼光的发现：“那个桃子家里恐怕也挺有钱的，我看她的小挎包都是香奈儿的，如果不是假货得两三万吧，衣服也不是便宜货，人又漂亮还这么有钱，经管院的系花呢，啧啧……” 大家惊叹，聊文静和短发的就多了些，在男生眼里有钱是个巨大的分水岭，不是谁都愿意去当癞蛤蟆的。 卧谈会开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钱多多一直没说话，也是大家习惯的场面，殊不知他一直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在发呆。 相比青春荷尔蒙的刺激，他肯定是被钞票刺激得彻夜难眠。 直到天亮，立刻起床，赶着出校门回家去！ 之所以不选择三更半夜回家，也是因为省钱。 在钱多多的脑海里，恐怕就没有坐出租车这个选项，三五块钱和三五十块钱的车费区别太大了。 上午的课逃了就逃了呗。 坐在公交车上，钱多多的脚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抖。 偏偏距离还有点远。 从整个城市的学府区到最市中心的商业区，这里是多多十几年的家，一直以来那对儿戏精都说是租来的家！ 昨天夜里多多躲在被窝把三条短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自然也把这个家想了很多很多遍。 小时候自己是在平京长大的，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跟着父母出生长大很正常，接着到了幼儿园记事就送回江州，送回这里来跟阿婆一起生活了。 当时说这房是阿婆年轻时候，在城里给人做保姆的大官家里买的，还能帮阿婆联系到城里的幼儿园，房租很便宜还能让阿婆赚点钱养家糊口……钱多多昨夜想到这里就想给自己一个手动的滑稽狗头！ 江州这个直辖市最核心的区域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自己还真是信了这套说法！ 也许没有哪个小孩儿会怀疑，自己从四五岁就开始听父辈祖辈说鬼话吧。 公交车停在站台上，正是这座巨大城市核心区苏醒打呵欠的时候，车站周围都是最热闹的区域，各种脏摊儿小食铺在贩卖各种早餐，可怜钱多多在这里穿梭了十几年，居然从来没有去吃过这些阿婆说的乱花钱！ 祖孙俩相依为命的时候，从来都是阿婆做好早餐，小胖墩吃完去上学，也就是阿婆去世以后，钱多多才开始各种学校食堂和自己打理生活。 下馆子对别的孩子恐怕是习以为常，对钱多多却是除了蹭吃蹭喝，从来不自己掏钱去，他也不稀罕饭馆的吃食，每年暑假去平京给秦伯伯的饭馆餐厅打工，体重超标也是有原因的。 沉重的脚步却带着灵巧的身法，从匆忙的上班族中间穿过，冲进就在车站路边的33层大楼，这会儿的电梯是最拥堵的，更何况十多年的老大楼早就有点不堪重负，电梯配备设计量也远远不够，学建筑的钱多多从课堂上不止一次的听教授讲师们谈起，就这十几年，连设计师们都想不到整个国家、社会、城市会发展得这么快。 所以钱多多干脆步行上楼，十八楼。 听着很吓人，其实江州这座山城，很多老街区的大楼都是依山而建，譬如这栋盛天大厦就是十楼临街，爬八层也是钱多多小时候经常的事情。 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时，昏暗狭窄的楼道里面正好开门，出来个穿着白衬衫灰色一步裙的标准OL女郎，诧异的撑着门框拉高跟鞋：“多多？今天不是周四吗，回来干嘛？哦，听说你爸妈昨天又上班了……没住两天哦？” 钱多多艰难的和她擦身而过进门：“嗯！走了，林姐上班顺利！” 林姐做个嘘声：“小声点，凤姐下班晚……” 钱多多做个鬼脸摸自己的钥匙。 旁边卧室开门跳出来个扎双马尾的彩妆姑娘，年纪明显比林姐小：“包租公回来啦？这个月房租能不能通融下呀？” 门口的林姐噗嗤：“小琴，走了走了，又逗多多，走啦！” 彩妆姑娘银铃般笑声中，钱多多做个恭送的动作直到关上门，心头更是无奈，从小时候开始整套房就这样内部隔成四间居住，一直以为自己和阿婆都是和另外三家租客一样的无产阶级身份，没想到每个月负责帮东家收的房租，其实在给家里收租！ 关键是这钱也没变成自己的生活费！ 头痛的打开主卧室的门锁，颇有点蹑手蹑脚的反锁好，有点杂乱堆积的屋里，再仔细检查了衣柜、主卫里面都确认没藏着戏精爹妈，甚至连那个固定在大床上的小床都爬上去探头看了，确实是自己一个人，钱多多才按照母上大人说的扳开大床床垫，果然看见一封塑料文件袋。 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躲到卫生间里坐在马桶凳上打开，厚厚一叠合同协议还有土地使用证，外加这套市中心房屋的房产证！ 无一例外都写着自己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只拿户口本就能完成这些手续，钱多多看了合同协议就心中更加清楚了。 钱家确实是祖上好多代都是近郊农民，阿婆还到城里来做保姆呢，爸妈更是从乡下跟着邻村秦伯伯出来打工才算是摆脱了务农。 但在村里还是有宅基地的，这片地就买在村子附近！ 钱多多看着上面标注的地块尺寸、具体方位，只觉得脑壳一阵青痛！ 那乡下买一片地搞什么房地产？ 一个厨子，一个端盘子的，怎么会听别人说房地产赚钱，就异想天开的买块地给儿子搞房地产？！ 还“我给你拿了块地！”！ …… 这明明是农村建设用地，是跟村委会里面协议搞出来的地，并不是国土局或者建委审批的房地产用地，这明明就是两回事！ 哪怕大学一年级还没有毕业，这些基本常识钱多多还是知道的。 自己能在那上面修什么？ 养牛场之类的可能还行，但建筑面积都是有比例限制的，一般不允许超过百分之二十。 可合同上买了多少？ 一百亩！ 钱多多再次使劲的摁住自己太阳穴，眼睛有点发黑。 一百亩是什么概念？ 一般人很少有这个概念，还好他真是学这个的。 江州老市区一般的小区也就二三十亩地，土地面积两万平米内，很紧张的修个三五栋楼，因为山城结构原因土地很稀缺，也就是现在扩展开来的新城新地块，大楼盘才会有百来亩地的动静，那就是二十栋高层左右的规模！ 这对儿戏精夫妇有多少钱，准备让建筑大学大一的儿子开发二十栋高层规模的楼盘？ 建筑面积得有十几二十万平方，哪怕按照江州现在不算很贵的六七千一平米价格，这也得是上十亿元的生意！ 可能吗？ 而且看看以两万元一亩的价格，买了这些土地在国家许可时间内的所有权，就知道这些地根本不能和那些动不动拍卖几千万上亿的房地产地块相提并论了。 难道这对儿戏精花了两百万买地，就不先咨询下专业人士买这些地到底能干什么嘛？ 想到这里，钱多多真是没忍住拨打了母亲的电话，找钱富贵一般最后还得问当妈的。 田丽霞接电话倒是快，贼兮兮的：“没事儿打长途干嘛！我还在医院，你秦伯伯住院了！” 钱多多着急：“没事儿？你知道买这些地能做什么吗？花了这么多钱！” 田丽霞不耐烦：“啊，那么便宜，反正不吃亏，你必须搞出名堂来！” 钱多多都啧啧学腔调：“那么便宜！妈，我还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这么骗我很有意思吗？我几十块钱打车费都舍不得用！你们乱七八糟的花了两百万买地，你觉得我什么感受？” 田丽霞居然嘿嘿：“我不管，我觉得很有意思！你看到目前为止，我们把你教育得多好，没有学坏，没有吸毒，没有交坏女人……对了，那个陈凤是在夜总会上班的吧，还有那两个女租客租约到期以后，都不租了走人，你要找大家闺秀……干脆另外给你买套房子吧，江州房价这么便宜，多买几套不吃亏，不过江州房子不值钱啊，十多二十年才涨了三五倍。” 一年到头就看见几回的爹妈，怎么就成了他们的教育功劳了，钱多多终于有点崩溃的感觉：“你们……到底有多少钱！” 田丽霞嘿嘿嘿的笑：“这个是秘密，反正卖了一套北三环边上一百二十平的房，你到网上看看多少钱就知道了，我们当时在那小区买了两套庆祝你回江州，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你还没生呢。” 听这意思，还不止这一处！ 钱多多当然听说平京一套房就能过千万的匪夷所思价格了！ 他差点都觉得卫生间里氧气稀薄要窒息了：“不……不是，你们哪来这么多钱买房？哪怕二十年前，一套房也要几十百来万吧？” 没想到田丽霞居然也是一平京房姐！ 钱多多终于确认自己的人生确实被颠覆了。 6、滴水养柔情 田丽霞的生意经很简单，简单到粗暴。 他们两口子和钱多多口中的秦伯伯，其实是江州驻京办主任，几十年来各地驻京办在平京置地买房做买卖，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钱富贵两口子一个负责厨房，一个负责大堂管理，算是驻京办餐馆的内外两大臂膀，才不是给儿子说的小打工仔呢。 不过哪怕大堂经理，收入也有限，但田丽霞却早早发现个门道。 就是钱富贵短信里给儿子说的，这种餐厅来吃饭的都是官员，都是各方消息灵通的人士，甚至是每年从地方到首都去开大会的专家和封疆大吏，最好的包间自然都是田丽霞亲自接待端盘子做服务，她就一直默默的站在旁边听各种消息，从股票消息到国内房地产市场的预测估计！ 然后她就用农民种地最朴实的那种手法投资，听来的股票消息去梭哈全下注，赚来的钱，又全都拿去买房，股票不停买了卖，房子只买不卖，譬如某年的某铝业，14块买入，之后国家铝业并购后卖出，默默的去买了这三套房！ 那时买多少套房都没限制，赚得多就全款，赚得少付点首付靠租出去收租金付房贷，到现在实际上都差不多还完贷款了。 谁能想到一家半官方性质的餐厅包间里，站在旁边毫不起眼的端盘子服务员在听这个，然后去付诸实施呢？ 田丽霞也不是无师自通：“秦伯伯信任我们，一开始就叫我们在平京负责很多事情，譬如叫我们给那么多江州来的员工租宿舍，我经常往租赁买卖房跑，肯定琢磨为什么不我自己买套房租给员工住呢，收租金是多稳妥的事情啊，找他借了些本金给我们，你看，这几年我们不搞这个，也能让你爸瞎折腾了。” 股票投资来得快，收益却不如房产，田丽霞完美的操控这一快一高，已经是专业人士能理解范畴的长短线结合最大化。 但却又鬼使神差的规避了高风险，因为七八年前开始，两口子可能是天天算股票和房价已经腻味了，感觉那只是个数字而已，轮到钱富贵登场，开始学着跟平京某些圈子倒腾什么南红玛瑙、天珠文玩！ 因为进入得早，江州又是个天然靠近这些东西产地的圈子，很是囤了些猛货，在价格疯狂的时候卖出去，再买房！ 直到最近两三年确实买不起房了。 以他们的层面再怎么折腾都买不起房了，才停止了这种默默发财的轨迹。 不过两口子最欣慰的当然就是儿子已经顺利长大，现在已经积累起了这样的底本，能做个房地产商真正的操盘做大户了吧。 这就是他们下一阶段的投资项目，至于他们，继续端盘子和做菜啊，好像也没想过自己大富大贵就该花天酒地。 钱多多哑口无言，好一阵才开口：“妈……房地产不是这么简单，不是读个建筑学院就……” 田丽霞已经不耐烦了：“别以为读了这么些年书就学会唬你爸妈，大人物们都说房地产是最赚钱，必须给我搞这个！该用的，我们砸锅卖铁卖多少房子也给你凑，但是乱花钱，你妈可是看了二三十年的饭馆账单，瞄一眼就知道哪里有猫腻！肯定给你把钱给断了，我管饭馆这么多年，几百上千号员工来来去去，你妈我从来没怵过，从来不出岔子！” 软硬兼施也是驾轻就熟：“以前一直不许你用钱，就是怕你大手大脚，现在该用什么，该享福爸妈也理解，只要是正当要求爸妈都同意，这钱还不是都是你的，所以找女朋友要谨慎要贤惠，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有钱，现在女人图钱得很，这也是我们让你没钱用的原因，只许悄悄的用，相信你妈说的……”说着还特别压低声音：“你秦伯伯的儿媳妇现在就开始大吵大闹的分遗产了，还有那个东子，你知道他已经坐牢了……我可是一直都在看这种事情，绝对不许我们家出现，好了，电话费都这么贵！” 钱多多自己都叹了口气：“是，手机现在都是接听免费了，我们是亲情号低得跟本地通话差不多，可我们还是改不了省钱的习惯，已经改不了了，你觉得这是好事儿么？” 田丽霞才不想那么多，鄙夷儿子：“我说你是不是把书读傻了，节省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这样！挂了！” 拿着滚烫的手机，富二代坐在马桶凳上呆滞。 这哪里叫穷养。 这叫苦水里泡……而且还是发酵的那种腌制。 对钱多多来说，前面二十年的成长经历，用一个字就能概括：“穷！”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能穷得这么精确了。 恰好能吃饱，营养还不缺。 刚好每次学费都能凑齐，必不可少的学业开支都能借到！ 可只要这之外的，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各级学校可以申请的贫困补助，都从小叮嘱他要靠自己不能伸手要，现在看来幸好没要，那简直就是欺骗国家资金补贴了！ 真不知道阿婆究竟是本色演出，还是和孙子一起被隐瞒了。 但解放前就进城来做保姆的她，确实养成了勤俭节约、随手捡垃圾的习惯，起码从小钱多多没少陪着阿婆捡纸板、汽水瓶、啤酒瓶，这套说是核心地段的商品房，曾经过道、卧室到处都堆满了捡来可以卖钱的东西。 钱多多可以说就是在垃圾废品堆里长大的孩子。 低头走路，喜欢坐路牙子的习惯可能就是那会儿形成的。 除了从小学会大城市底层角落的生存方法，也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小学、中学班上最穷的人。 直到进入大学以后，山区的同学才让钱多多知道还能有比他更穷的存在，毕竟现在乡下亲戚都比城市贫民好得多了。 所以这记事的十几年，自己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钱多多都觉得罄竹难书了，昨天晚上真是忍不住结结实实的回想了好多点点滴滴。 田丽霞！有这个必要吗？ 坐在马桶凳上的钱多多又有点想高声呐喊的时候，外面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多多？你回来了？多多……” 听着那有些鼻音又悠长的腻声，钱多多连忙收拾起手边的文件装进袋子里，再飞快的还原藏到床垫下，还娴熟的回看眼卫生间里没什么异样，才应声去开门：“凤姐……呃，又穿这么少，还不关门！” 是有点少，黑色蕾丝边的睡裙几乎把腿都露在外面，肩头两根细线更是艰难的托住了曲线，但这都不是重点，睡眼惺忪的女子乱蓬蓬的云鬓半偏，坐在外面卫生间的马桶凳上居然不关门的嘘嘘！ 淅淅沥沥的水声，让二十岁的小年轻赶紧后退一步坐到床边。 响亮的水流声之后，打着呵欠靠在门边的娇艳女子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笑：“噫……多多长大咯！” 钱多多弯腰假装翻找抽屉里的东西，不看她：“注意点嘛，我妈都给我说你！” 凤姐轻蔑的哼一声：“因为你爸？我看他贼心是有的，没钱啊……不说了，既然你回来，帮我去买盒烟，老规矩这一百块剩的算你跑腿。” 低头看看身上的啤酒广告衫，钱多多忽然抬头问：“这件衣服是你给我的吧？” 只是一抬头看向门口，那黑色睡裙边缘的白花花浑圆团团就让钱多多简直刺眼，惊慌的又躲开。 凤姐笑得花团乱颤：“哈哈哈，长大了！真的长大了，自从你去读大学就没怎么看见你，找女朋友没，赶紧的，趁着读书的时候女孩子还没那么现实，骗个傻姑娘跟你一起打拼，错过这块儿毕业以后就难得很了！” 钱多多扭头看着窗台，那里有个用一分纸币折叠出来的相框，阿婆和多多的合影，他就看着那说话：“我记得这件衣服是你前年给我的，还有自从你租了这里的房，这几年你就经常这样拿钱给我去跑腿，凤姐，谢谢你了。”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女人很不屑的在门框上弹一下，扭着屁股趿着拖鞋啪啪的走了：“嘁！你又不是大帅哥，越长越残，看了就着急……记得买烟啊，还是那个牌子。” 钱多多终于收回眼光，看门把手上卡着的一张红色钞票，笑得很温暖。 刚才的怨怼郁闷又烟消云散了。 咦，为什么要说又呢。 7、你没穷过，你不懂 半小时以后，钱多多坐在家附近的客运站花台上继续发呆，这是他过去十多个小时里面最常保持的状态。 手里还攥着七十七块钱，给凤姐买烟以后剩的钱，多多还是拿着了，按说银行卡上都有一百万挂零了，他应该不在乎这七十多啊。 可钱多多还是拿着，和他以前每次得到这种小钱都会暗喜不同，今天拿着主要是脑子还比较晕乎，就像他没想好该如何对待那卡上的一百万，也没想好该如何报答这无数次一百块。 刚才他到自动取款机上，再次验证了银行卡里的数字真的是钱，取出来两万块，又重新把绝大部分钱都存回去，只给自己身上留了两百块，以前他从银行取钱从来都是五十五十的取，到柜台二十块都存取过。 当发现自己真有一百万的时候，而且是合法拥有一百万，好像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钱多多的头还是使劲的晕了下，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浑身都跃跃欲试，很兴奋又有点云里雾里，心跳在加快，脑门子一阵阵冲击的感受，这就是有钱的感觉？ 步行走到客运站的路上，都跟踩了棉花似的漂浮，最后不得不坐在花台边定定神。 有了这些钱到底该干什么？ 钱多多好像真的有点明悟了，那对儿戏精这么做，恐怕也是他们亲身体会过这种穷人乍富的感受吧？ 好歹自己已经二十岁，好歹有些判断力了，如果真的再小几岁，钱多多都很难想象自己会怎么做？ 马上去把垂涎很久的那些玩具买来？ 马上取一叠钱站到喜欢的女生面前，高兴的告诉她自己很喜欢她，请她去看电影吃饭？ 又或者像有些同学描述的那样，找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终结处男称号？ 起码现在的钱多多会想想，会坐下来想想自己究竟应该怎么面对未来的生活。 生活呀，这可不光是修一栋楼搞房地产的事情。 大学生知道这叫做人生观，世界观，自己要清楚自己未来朝着什么方向走，才不会迷茫，而不是被这一堆钱砸在头上就完全懵逼了。 那块地既然在老家附近的山上，那就得坐到乡下的客运汽车，还要等会儿到发车时间，钱多多正好趁着这点时间继续捋捋自己的思路。 忽然几声响亮的啪啪惊醒了他，茫然的抬头看过去，街对面的宋记酒楼门口正在放手动礼花，一看那充气拱门上贴着的字样，就知道是新人结婚，钱多多好像想起点什么的笑了。 从小在这座城市的最中心长大，这里也是最老资格的繁华商圈，哪怕从小没钱也见识不少，周边各区稍有经济能力，人面宽广的都会选择来市中心办婚宴，四面八方的亲戚朋友都到这里来见证幸福一刻，图个热闹和气派。 所以从小学时候开始，但凡遇见这种场面，钱多多就会回去换上干净衣服，娴熟的混进去找个座位一坐，默默的吃起来，有时候还能给阿婆外带呢！ 一个小孩子也没人注意，婆家、娘家估计都以为是对方的亲属，偶尔遇见喜欢孩子的甚至能得个红包。 打小就在餐馆长大的钱多多最熟悉这些窍门，这招还是他妈开着玩笑教儿子的。 哦，喜欢占小便宜的病根可能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吧。 要不是长大变胖，容易引起注意，钱多多又想过马路去蹭一顿了！ 忽然那喜气洋洋的充气拱门边，有个老奶奶用一只手正在酒楼角落的垃圾桶里扒拉着什么，另一只手拿着个装满了矿泉水瓶子的塑料袋。 好像是新人被伴郎还是朋友捉弄了下，往后笑闹着退了几步，正好撞在老人身上，老奶奶踉跄一下，倒在地上，手里的瓶子散落一地，有的被惊慌跳开的新郎踢走，有的直接滚了好远。 城里人，看见摔倒在地上的老奶奶，还是不至于恶语相向，但新郎刚要伸手去搀扶，新娘和他的朋友都拉住了他，好像在说什么，新郎真的就住手了。 也许又是那个扶老人反被讹的段子吧，没点身家还真不敢扶老人呢。 可老奶奶显然不是碰瓷讹人的，哪怕摔在地上，还是不顾身体要不要紧，吃力的站起来颤颤巍巍去追滚远的瓶子。 钱多多仿佛看见了阿婆，他已经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甚至控制不住脚步的开始过马路了。 生活是什么，生活有时候可能就只是一个矿泉水瓶带来的希望。 听着耳边刺耳烦躁的喇叭声，钱多多置若罔闻的穿过马路，快步冲上对面的人行道，弯腰帮助快速把塑料袋捡起来，再把一个个矿泉水瓶装进去。 忽然灵机一动，悄悄摸出张刚取的红色钞票，撕开点水瓶上的商标包装纸，利用那点背胶把钱粘在上面装回袋子，再若无其事的递给使劲笑着道谢的老奶奶。 他知道每个捡回去的空水瓶，要扯掉旧包装纸踩扁才能卖掉换钱，那张钱绝对不会被错过。 面无表情走开的钱多多，居然心里又有种难以言表的愉悦！ 曾经他从来不敢这么做，因为他就是捡矿泉水瓶的那一个，套用在书上偶然看见的一句话：“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生活动恻隐之心。” 面对强大的生活，自己真的算不上什么东西，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无能为力，可现在好像有点不同了？ 有钱不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吗？ 钱胖子简直有点连蹦带跳的欢快窜上车，熟面孔的司机都对他笑着点点头：“又回老家啊。” 钱多多嗯。 为了把穷养进行得彻底，声称只是在城里租了房的戏精父母，当然也就没有理由帮儿子把户口从农村迁出来，反正现在随便买套房就能迁户口，那就做戏做全套咯，只是为了让农村户口在城里读书，可能才花了更多的钱吧。 现在想起来，全都用阿婆做保姆那家人是领导给糊弄过去了。 所以钱多多到现在都还是个农村娃，哪怕他只是逢年过节跟有些周末才回去看看，连住都不会在村里住了，户口本依旧在农村。 哪怕距离市中心只有五十多公里，而且全程高速路，那里依旧是农村。 客运大巴在高速路上疾驰的时间，甚至都比不上出城磨蹭的耽误，下了高速路不过几公里宽阔平整的乡村公路，就到了老家村委会，以前散居在各处的农户生产队现在都按照新农村建设被集中到公路边成村了，以往钱多多的探亲之路最多到这里，大不了偶尔会去一两公里外的祖坟扫墓。 但今天他没有到村子里去跟相熟的叔伯舅姨还有表兄弟堂姐妹们打招呼，悄悄在村口叫了辆摩的继续出发，又是五六公里的路程，几乎顺着崭新的水泥路翻到山梁上，钱多多才估摸着到地方了。 问这个不怎么熟的摩的司机愿不愿意等，对方听闻他不知道要呆多久，立刻收了五块钱跑掉，说需要的时候再打电话叫他上来吧。 心怀鬼胎的钱多多还巴不得只剩下自己呢，眼瞅着摩托车在盘山公路拐角消失了，才贼兮兮的从衣兜里掏出那张土地协议上的地块复印件来！ 捧着就好像拿了张藏宝图一样。 小心翼翼的走下路基，又有点像风水先生似的东南西北一阵比划，才隐约找到方向，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自己那一百亩地走进去。 这快递可真够大的。 可仅仅二十分钟以后，钱多多忍不住站在自己人生第一块地上仰头呐喊：“钱富贵！田丽霞！你们在搞什么搞……” 8、母亲啊，你是多么的伟大 钱胖子的喊声回荡在树林中，准确的说是稀疏的树林中。 整整一百亩地全都是这种没多大经济价值的速生林，应该是最不值钱的松树，间距也很大，隔着六七米才有一棵，地上全都是厚厚的松针和灌木丛，显然好些年都没人来过了。 也对，这种连野果子都没有的林地，头顶虽然树冠勉强能遮阴蔽日，但站在树林里轻易就能望到外面天地，笔直的松树到高处才有树冠，离地相当一段都是光秃秃的树干，看着就很荒凉，一点没有原始森林的丰茂，也没有农田空地的开阔肥沃，不上不下的感觉。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整片树林都在斜坡上！ 整整一百亩地都在一片不规则的坡地上，而且还不是那种纯粹的平斜坡，梯田似的一坎一坎乱七八糟，钱多多拖着自己的体重艰难的爬上坡地高处，再确认那边是悬崖！ 土地协议上的地块复印件模模糊糊断断续续，哪怕是原件也看不到水平高度的，如果说来之前钱多多对这块地还有些憧憬或者猜测，现在算是彻底知道自己的爹妈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建筑用地，这里……能搞什么房地产？ 光是把这片土地平整出来，估计都要花一大笔费用，更不用说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修房子来干嘛？ 哪怕知道这一百万最多只能当启动资金，可这里花个几百上千万修什么？ 下面新村里面都到处是空房子，现在年轻人全都朝着城里走，住在这里的都是各家各户剩下的老人和送回来照顾长大的孩子。 几公里外的山上修房子来卖给鬼啊！ 站在悬崖上，远眺周围山头，没什么会当凌绝顶的壮丽景观，普通到掉渣的普通农村景致毫无亮点，搞什么景点农家乐都没卖点，稍微低头看看，可能上百米的悬崖下面是小河，有点眼晕脚软的钱多多赶紧退下来，沮丧的顺着山坡起码花了半小时才挪到马路边，其实马路边都是自己的地了，可这里能干什么？ 已经走得浑身大汗淋漓的钱多多毫无头绪，只能摸出电话来还是给田丽霞打个电话吧，问能不能把地退掉？ 几秒钟以后，累得都双腿打颤的钱多多发现个惨不忍睹的现实，手机没信号！ 更可能是对这种老手机不友好，这里只能连接什么3G、4G？ 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地方，还谈什么房地产开发？ 水、电、气这些呢？ 嗯，还有交通，钱多多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没法打电话叫摩的来接自己。 站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也没看到一辆车经过，还能怎么办？ 走吧！ 拥有人生第一块地的富二代钱多多，不得不在江州市岭南区石龙镇接龙场外的山上，步行几公里回到场镇去坐车。 真是太讽刺了。 这会儿哪怕兜里有再多的钱也没用啊。 当然钱多多也不会舍得为这五六公里付出太多的钱，几块钱摩的费已经是他认为的极致了。 要是有个摩托车该…… 车？ 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的钱多多显然被触发了一个极为极为极为闪亮的灯泡！ 车！ 买个车！ 可以买个车啊！ 银行卡上有一百零二万两千七百三十五块零七分啊，啊不，凤姐刚刚给了七十七块，还给了老奶奶一百块，坐车花了多少钱来着…… 钱多多的脑海里再次陷入剧烈的计算风暴！ 所有这一切的数字都在围绕那个念头欢呼雀跃，买个车！ 可以买个车！ 对！还要马上去办驾照，田二叔那个驾校能够想办法快速办证，马上就去办！ 原谅下钱多多吧，他从来都还没有这样可以敞开了花钱的习惯，他根本就不会主动想到能买什么。 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甚至让钱多多控制不住自己的在水泥公路上狂奔起来，真是从小到大从来没这样狂奔过！ 于是很不幸，在带着向下坡度的公路上，这样沉重的身体奔跑起来很容易失去平衡，不到一百米，钱多多就不知道是自己绊了自己，还是踢到石头树根，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还顺着坡度连滚带爬的天旋地转了！ 那一瞬间脑海里甚至闪过念头，自己该不会乐极生悲的滚到山崖下成为最倒霉的富二代吧？ 一分钱都没狂花就死掉的富二代！ 这好像是网络小说的穿越桥段！ 自己会穿越到异世界当个肥胖的剑士还是赘婿？ 还好随着身上的多处疼痛，钱多多最终只是摔在路边草丛里，好不容易歪嘴咧齿的爬起来，膝盖手肘脸上肩头到处都有火辣辣的感觉，只是这时候他却来不及关注身上又脏又破的广告衫，而是呆呆的看着远方。 那边没有从天而降的老神仙，也没有吹弹可破的仙女，就是自己那块地的方向，只是顺着公路下山来，走到了那块地的侧面，正好能看见那块斜坡外的悬崖，近乎垂直的悬崖，这应该是地质原理课程上说过地壳垂直运动结果，江州这个多山的地区也靠近地震多发带…… 不是，这时候不是背地质原理的时候，钱多多被那垂直悬崖上的裂缝吸引了，就好像一棵树被斧子在侧面横砍了一下，仅仅就一下，不会影响整棵大树倾倒，仅仅就是在山崖上一个斧头样的缺口，深不过七八米，最外缘最高的地方可能也就三四米，一直到里面只能勉强站个孩子。 站这么远，还能有这样的尺寸判断，在于钱多多想起来这个地方了，这个悬崖上横破的样子，从侧面看就像个张开嘴的癞蛤蟆！ 这个悬崖就叫蛤蟆嘴！ 小时候还没有这条公路的时候，阿婆曾经牵着自己，顺着山坡上的小路走到蛤蟆嘴里去玩耍过，据说阿婆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跟阿公就是下雨时候躲到那里说悄悄话的咧！ 钱多多满是尘土和擦伤的脸上，泛起傻乎乎的笑容来。 原来爸妈买下这块地，还有这样的意义啊？ 心情又变得无比温柔美好的钱多多，甚至想走到蛤蟆嘴去看看了，可只是稍微挪动步子，浑身到处都在疼，算了算了，回头买了车再来。 买车，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买车！ 钱多多再次给自己确定了目标，并且找到个非常正当的理由，这么远的地，既然要开发房地产，自然也要开车才能经常来呀。 想到这里，脸不疼，腰也不酸了，喜滋滋的健步如飞下山去，再远的距离，如果沉浸到甜蜜的选择苦恼中，那都不算事儿。 到底买个什么车呢？ 就这个题材，足够钱多多想几公里了。 以至于当他发现自己走到摩的司机们旁边时候，还有点懵：“啊？这就到了！” 这时候当然不用再找摩的司机了，甚至还得意又省了五块钱，使劲酝酿下情绪，从兜里摸出电话，偷偷溜到没人的村头墙角再次给田丽霞打过去，声音带着难以控制的谄媚：“妈，您的伟大凝结了我的血肉，您的伟大塑造了我灵魂，您是我一生……” 田丽霞警惕：“干嘛！有事说事，不要浪费长途话费，我还要准备中班大堂呢！” 钱多多好话如潮：“我过来把地看了，非常好，非常妙，看合同上的地名我还不知道买下的就是蛤蟆嘴呢，非常好，从风水上面来说……” 田丽霞没好气的打断了儿子的口水泛滥：“直接说重点！你们学校还有风水课吗？” 钱多多嘿嘿嘿的鼓起勇气：“就是那块地有点远，我想，我想……想买个车……” 田丽霞飞快的挂了电话：“买买买！你爸早就买了个车，每回你来平京还要藏着掖着，难死他了都，钱不够再说啊！挂了！” 啪！ 钱不够再说？ 爸还有个车？ 钱多多美丽的心情又变得想要嚎叫！ 这是几个意思？ 9、没钱就别在门口蹭啊蹭 钱多多回到城里的速度有多快，看看他站在二手车交易市场还没换衣服就知道了。 田二叔开车把他送过来的，有亲戚开驾校，事情就很简单，随便叫钱多多开了一圈，叫他到时候跟着去考试就行，只不过哪怕亲戚打折，现在的驾照费用又涨了，让钱多多很是肉疼，不过田二叔附带送了本摩托车驾照，在镇上申请办理拍照输入手续，回到城里就神神秘秘的拿到了。 据说前些年汽车驾照都可以这样拿到，现在管得特别严了，从报名开始得等一个月才能去考试。 钱多多倒是觉得驾照这东西管严点好，哪怕他心里面那么急切，但还是遵守点这些规则，哪怕自己十来岁就敢跟着村子里的娃偷偷开车，但真的越长大越知道车祸猛如虎，路上的杀手也够多，在城里除了实在是瘾大，才会在校园周围悄悄摸下老四的方向盘，平时绝对不会这么干，当然也没这个机会。 穷人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控制自己的欲望，面对一切心爱的东西都能冷静的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能够消费得起的。 所以钱多多对自己二十年的穷人功底还是很有自信，等到拿了驾照再来买车。 但是拿着摩托车驾照，钱多多还是情不自禁的走进了车管所隔壁的二手车交易市场。 从蛤蟆嘴步行下来五公里的路上，他早就想清楚了自己要买辆二手车，而且连车型都想好了，几乎不用过多纠结的梦想之车，连型号甚至都在心里倒背如流。 看看，就看看梦想中的情人，自己这段时间最重要的事情是思考怎么针对那块地！ 钱多多是这么轻松告诉自己的，曾几何时，连二手车市场都是他不敢踏足的地方，因为他知道这里任何一样东西都不是自己消费得起的，一切都要等长大成人有了工作以后，再来考虑接近。 他非常理智清醒。 所以现在走进来的感受，不亚于阿里巴巴走进四十大盗的宝藏山洞。 电脑里面看得再多的图片，路边街头惊鸿一瞥的各种车辆，都比不上汽车交易市场这样成排成行，数百上千辆各种颜色各种品牌型号的车辆铺开来具有冲击力！ 钱多多甚至都想能不能来这里找份兼职工作了。 靠着外围有门脸有展厅的是大车商，在巨大广场里面守着几辆车摆张椅子支个太阳伞打牌的多半是车串子。 哪怕没来过这二手车市场，从小在闹市中心市井之间长大的多多多走几步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这都跟他无关，他就是来看看，解馋的。 就为了这个，田二叔请他吃饭都坐不住，随便刨了碗饭，跟几个估计是车管所的黄牛老乡道个别就跑这里来。 哪怕是真要买车，钱多多既不会问田二叔，更不会找这些老乡。 如果不是驾照急着要，他都不会找田二叔帮忙。 门门门，整熟人。 各种歪门邪道都是说着好听的话，整的是熟人，这种道理更是阿婆从小就讲得很清楚了。 哪怕来看看，心情都别提多么雀跃。 只是钱多多的要求太偏门，偌大个二手车市场，一直从下午一点半，看到快闭市的五点钟，走过大半个市场，都没看见几部他在寻觅的高尔夫。 没错，就是那种长得像POLO，看起来特别便宜还没什么特点的两厢小轿车，大众GOLF。 其实这车不少，起码有看见十来部，但钱多多要看的是2.0TSI GTI版本，在二手市场就立刻被缩小到极为狭窄的区域。 那么一丁点大的买菜车，不但有2.0的发动机排量，还要加上TSI涡轮增压缸内直喷技术，而最后三个字母GTI就是汽油直喷高性能跑车的意思！ 看似跟入门级的POLO两厢车差不多，其实却拥有高性能跑车的定位，在业内更是多次夺得过各种比赛的猛货！ 买这个车的多半是行家，而且是低调不张扬的行家，不介意被人看做是几万块买菜车的傻子。 所以这种车流通也极少。 钱多多不止一次的在各种二手车网站上垂涎欲滴的找寻过这种车的踪迹，无数次想象自己拥有这部车的感受，对各种年份的价位早就了然于胸，只不过那会儿肯定想不到自己竟然有梦想实现的这天。 脑子里晃悠着刚才看见那部白色GTI的标价和成色，不耐烦的贩子没有跟这么个看起来没钱的胖子讨价还价，但钱多多还是认真的拿了对方名片，驾照拿下来以后多半会再认真的来看看，换身衣服，这个世界先看衣裳再看人，从到酒楼混吃喝开始，多多就明白了。 他不生气。 刚想到这里，忽然就在外围豪华大气的玻璃幕墙展厅里面，又瞄见一辆白色GTI！ 所有真正的GTI，都在车头中网右侧挂着个小小的徽标，但自从有了万能的淘宝以后，各种级别的高尔夫都可以花几块钱买个徽标升级成GTI，刚才钱多多已经被骗了好几次，当然，这个也好区别，只要转到车尾看看排气口是左右各一才是真货，这个很难作假，真改了排气筒那就是几千块的差别了。 可以说哪怕没实际接触过，钱多多已经堪称纸上谈兵的专家，就像他对电脑芯片那么娴熟，加上一下午的朝圣般洗礼，现在瞄一眼，心头已经狂喜，这多半是！ 赶紧抬步进去，只是这回刚刚踩进擦得光可鉴人的大厅地砖，就听见旁边传来冷冷的声音：“谢绝推销，我们也不接待要饭的……” 饶是钱多多已经很没有火气，这回还是有点吃惊的低头自我打量：“什么！我是要……” 嗯，低头一看，啤酒广告衫确实到处都脏兮兮，右肩还有块蹭破的痕迹，为了装证件复印件才从家里换上的牛仔裤也毛边了，绝对不是市面上流行的破洞牛仔，是真的破，如果再配上洗得有点发白的蓝色帆布球鞋，确实有点像叫花子。 连带让钱多多的火气都没了：“我……只是摔了，我来看看GTI……” 抬眼目光晃悠了下声音也低了去，眼前居然是个女销售，个子高挑还长发黑色小西装那种，黑色长裤下多半有高跟鞋，反正满脸鄙夷，脸上摆出臭得很的样，无论五官有多好也显得丑恶了，声音更冲：“呵，看GTI，我们后面还有加利福利亚看不看？” 钱多多内心哪怕在说哎哟法拉利，真想看，可面对这样的羞辱，还是只好讪讪的转身掉头。 看什么不是看，凭什么就非要遭遇这样的羞辱？ 他刚刚转身，那个销售还不放过的惟妙惟肖学腔调：“哼，我来看看GTI，老娘每天都能看见你们这种毛钱没有还喜欢来到处乱摸的穷逼！” 佛系如钱多多，都真想转身怒骂！ 但还是忍住了迈步走出去。 没必要。 为别人的低级无理生气气坏自己的身体，没必要。 这叫理智，不是怂，他反复告诫自己。 结果这时候忽然多了把声音：“娟姐……算了，小哥，没事没事，你想看什么车，GTI么，我们这边还有一辆。” 对比之下，这把女声简直温柔得好像熨斗在心间烫过，还是带蒸汽调温的那种，润润的暖暖的。 哪怕出于礼貌，钱多多也回头要给别人说声谢谢呀。 然后一回头，就没再把头收回来过。 原来那后面走出来的女销售，指着另一边的角落，之前肯定还没来得及打量的大厅角落不太亮的地方，还停着一部黑色的高尔夫GTI！ 全身黑色的漆面仿佛有种盔甲般的奇异光泽，和落地玻璃橱窗能看见这辆白色标准版GTI不同，那边连轮毂都是黑的，全身黑，唯独引擎盖前方的进气中网上有两道红色细线，如同性感的红唇，而那个银色的GTI标志就像妖艳女子红唇中的细长香烟！ 还挑逗的轻轻叼在嘴角边。 痴如钱多多这号儿的，眼中已经没了旁人，直勾勾的转身朝着那黑色GTI挪了步子过去，哪怕之前的女销售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在叫嚣：“买不起不准摸！” 钱多多还是如同触碰情人的脸颊一样，温柔的伸手，轻轻抚摸上去，心头真是狂跳几下！ 黑色哑光的编织纹路，证明这是碳纤维前引擎盖！ 光是这玩意儿更换就得五六千！ 原厂是没有的。 轮毂也是换过的，虽然和原厂都一样是十八寸，但多辐暗黑的样式绝对是发烧款，上面还有些伤痕，但都掩不住铮铮铁骨般的傲然，更证明这是从骨子里都黑出来，不是便宜的喷漆烤漆。 这一套轮毂轮胎换了起码七八千到一万打底！ 整个车身异乎寻常的往下趴着，比外面任何一台高尔夫都要低。 玩车改装界的金玉良言就是“改这改那，先矮一趴”！ 任何轿车，只要趴下来，就有种贴地飞行器的味道，立刻从平凡晋升到充满神韵的灵气！ 钱多多感觉自己已经要窒息了，唾液腺在大量分泌口水，嘴里发酸，忍不住想往外流，脑袋发懵，真的像看见梦中情人那样，可能使劲在分泌多巴胺或者肾上腺素，整个身体都在发飘，鼻子发紧。 这是极品。 改装过的极品。 国内因为严查改装车，所以能改趴的，多半都能升回去过年审，所以光是改这个，绞牙减震器或者空气悬挂一万多两万起步吧。 而且只要改了这个，随之而来活塞制动套件、防倾杆、车身加固杆，甚至摆臂保护套、进气套件、排气套件都很有可能改过，因为在改车人眼里，最关键的环节都改了，其他部分都是原厂件或者素车，那不是让改动部分的性能指标打水漂么。 只有每个环节都相应的改动调配，才叫合格的改车。 不过和房子买卖一样，装修并不会在交易里面增加多少房价，甚至还因为装修可能降价或者滞销，车辆改装再卖也反而不值钱。 可在有眼力的人看来，这就是捡漏的大便宜啊！ 所以钱多多使劲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询问：“多……多少钱？” 就站在旁边的温柔女销售还没说话，远处那讨厌的声音已经冲进耳朵：“多，多少钱？多少钱你买得起嘛？最烦你们这种就在门口蹭蹭问价钱的！多少钱你都买不起！” 那鄙夷刻薄的口吻，要是手边有个特大号的苍蝇拍，钱多多真想啪的一下打过去！ 10、城市套路深 还好近前的销售态度好，不但没奚落，还顺手拿了盒纸巾递过来：“小哥，额头上的汗擦擦吧……这个车呢，是2008年底的2.0T GTI，那一部白色的是2010年成色更新些，但这辆的公里数却少得多，所以价格上差不多，都是9万8，我们承担交易费用。” 钱多多脑子几乎又嗡了下！ 对的，9万8，车龄六七年左右的高尔夫GTI价格就是十万上下，但是偏偏这两部看起来差不多的车，有个绝对绝对的差别，大众高尔夫GTI型号是2010年才引进国产的第六代，那么就意味着黑色这部其实是进口的，实际销售价格甚至还应该再高两三万！ 如果是保养得好的原装素车，甚至能卖到十五六万！ 引进国产时候德国大众正好在全球范围升级换代，所以前脸进气口中网不一样，这辆GTI第五代如果是真的，那就肯定是前面的改装玩家把中网换成了2010年的新版本，这个改动有点莫名其妙，也花不了什么钱，对比绞牙、碳纤维之类就是小儿科，纯属好玩。 但不知道这个年份区别的人，是不懂这背后蕴藏着什么意思的。 他真的需要使劲擦擦汗，公里数少，恰好说明这辆车非同寻常，因为改装车已经不适合用来跑长途，平时也就开着飙车或者玩耍下，保养的时间甚至比开动时间还多，这更证明了这辆车的血统。 幸好有擦汗遮挡掩饰，好不容易控制住超级激动兴奋的情绪，故作平淡的哦一声：“那……能不能让我坐进去发动看看听一下？” 拿着纸巾盒的女销售笑得很温婉，使劲点头：“好的好的，小哥你等下，我去拿车钥匙……那部要不要听？” 来都来了，钱多多点头：“嗯，那就比较一下。” 谁知道女销售刚刚转身，就被之前的同事挡住了：“干什么？要下班了！你还跟这种穷逼磨蹭什么，他就是来看热闹，根本不诚心买的。” 温柔女销售反过来抱住同事往办公司推：“娟姐，没事没事，反正都要下班也没人来，就当是练习下推销服务。” 她的同事又高又力大，使劲挣脱：“服务个锤子！天天都有这种叫花子上门浪费我们时间，你收车容易吗，天天上下班容易嘛，浪费时间在这种东西身上……喂，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 钱多多深吸一口气，还是扭开了头，但泥人也有火气，幸好一转头，看见这辆黑色GTI就烟消云散，本能的拉了拉驾驶座车门，咦，开了！ 那高个销售兀自提高声音：“买不起不许打开，不许进去，那么脏，我们每天做清洁累死了！” 温柔女销售简直在抗衡，勉强回头都红着脸了：“你先看看，没问题，你先随便看，我拿钥匙……” 使劲把同事推回旁边玻璃隔断的办公室里去。 人和人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钱多多无奈的摇摇头回头开门，原本的满心欢喜又是一惊，天哪噜！ 不是常规原厂座椅，竟然是一对儿桶式Recaro赛车运动座椅！ 钱多多简直像挖到金矿的小贼子，狂喜之下都左右偷瞄两眼，没人注意才赶紧坐进去，这种专为高强度赛车设计的座椅，从大腿两侧到肋部、肩部都有左右包裹，对头部更是拥有一块超出很多的拱形支撑，一旦出事，这些部分都是能保命的！ 因为从来没看过这种高端座椅，钱多多都没法估价了。 他都要哭了！ 从来没看见这么美妙的事情。 仿佛自己前面二十年艰辛，都是为今天做铺垫！ 坐在这硬邦邦其实一点不舒服的运动座椅上，钱多多手都不知道放在哪，无所适从的到处乱摸，对的，和第六代以后GTI都增加了拨片换挡不同，方向盘后方没有这玩意儿，但是有ABT标识，这是第五代高尔夫GTI的特点，还有，还有，钱多多终于看到自动排挡杆前方几个按钮位，高性能跑车把普通版本的舒适功能，譬如座椅加热之类都取消了，GTI这里应该是空的，但现在这里全都填满了拨动按钮！ 就是那种最老式的火柴棍似的黄铜拨杆开关，明显就是后加的！ 钱多多这会儿已经没了狂喜，甚至有点麻木，对的，这应该就是那什么空气悬挂，甚至还有别的外加装备开关！ 想到这里他连忙找到脚下左边的引擎盖手闸，迫不及待的打开跳下去，正好这时候温柔女销售抓着车钥匙跑出来，钱多多这会儿才有点正视对方，略胖的身材可能二十多岁，笑起来真的很温暖：“小哥别往心里去，喜欢这部车吗？我们每天都在做清洁，这几天正好老板去粤东接车了，我们很多车都是从南方来的，绝对正手续包过户的精品车，你看……” 推开那轻飘飘引擎盖的钱多多，已经被看见的发动机舱给震撼了。 绝对不是普通车看见的那种发动机舱，怪模怪样的冬菇头，明显改过的涡轮套件连发动机盖都换成了红色，鲜艳的红色在一片五颜六色的发动机舱里面格外妖艳，对的，改装到极致的车发动机舱里就五颜六色，到处是硕大品牌标号的改装件，带着杀马特风格的张扬造型，还有横七竖八的各种拉杆保证整部车头的稳定性。 就是因为改了太多，让整部车车头太重，这在高速驾驶的时候会有失控危险，所以才会把铁皮的引擎盖给减重换成羽毛般的碳纤维。 钱多多只能庆幸那温柔的女销售没一起看见这些他都认不出的改件，因为销售已经探身进去打着了火。 轰的一下就着。 然后整部车带着性能车，或者跑车特有的那种低沉轰鸣，钱多多都要醉了！ 腿肚子都在发软！ 女销售赶紧过来陪客户：“老板说这部车改过，他也不懂改车，但确实没改过的车才容易卖，所以这辆车我们也不可能算什么改件，如果你真心要，这辆车可以给你少点，少三千块……” 这时候那美妙的排气轰鸣中，再次掺杂进来让人倒胃口的喝骂：“少什么少？你看他身上除了肉，就没有别的东西，下班下班……走走走，别在这里碍眼浪费我们的时间，赶紧滚蛋！” 可可可的高跟鞋声音中，那个让人生厌的女销售还是过来了，确实已经脱了小西装提了个自己的包过来催促下班，脸上不加掩饰的嫌弃，让钱多多积蓄已久的火气，在这样美妙的发动机声烘托下，噗的释放出来！ 他当然不会挥拳打人，就像放了个屁，尽量像他在无数个网络段子中看到的那样装得轻描淡写：“好，我买了……” 摸出来的银行卡连钱包都没，递给那位温柔的女销售：“谢谢您，九万五千块，签合同刷全款吧，明天再开过来办过户没问题吧？” 胖乎乎的女销售微笑的表情都凝固了，双手接过银行卡，好像看见了耶稣降临似的，轻轻张开的嘴抖了好几下才一叠声的好好好，赶紧转身跑回办公室。 钱多多的眼神转移到高个女销售的脸上，充满快感的看着对方脸上就像吃了屎一样，那一副刚装了逼转眼被人戳到痛处又无力反抗的懊恼样子，真是忍不住大快人心的哈哈哈笑了几声，连车都不看了。 刷全款这手续就极其简单，车行里面都是标准的销售合同，填上名字和身份证号，在POS机上哒哒哒滑出来一张九万五的热敏纸打印条。 钱多多都有点惊讶自己有生以来最大一笔消费，居然眼都不眨的完成了，车行也没有义务查询驾驶证，提供了过户在车行名下的行驶证，确实是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态度一直保持笑容的女销售还殷勤的帮忙把大门推开，指挥热乎的新车主把这辆只看了几分钟的GTI给开走！ 从后视镜里看着那始终保持呆若木鸡的高个臭脸女销售，钱多多觉得畅快极了，心情好好的给温柔女销售约好明天早上过户的时间，还说了谢谢，然后才仿佛这辈子第一次畅快肆意的绝尘而去！ 低沉浑厚的巨大声浪，让几乎所有路边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对于默默无闻了二十年的钱多多来说，这一刻的感受无限膨胀…… 爽呆了！ 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声浪刚刚转出二手车市场大门后，他看不到站在车行门口的两位女销售就相对诡笑！ 高个的那个甚至一下松弛懒散：“好了！下次该你扮不要脸，这个角色太累！” 笑脸温柔的反而眼神坚定，双手合十恶狠狠：“没想到这个死胖子真有钱，玛德！老天开眼终于把这个定时炸弹卖掉，请老天爷继续保佑明天过户以前不要出纰漏！” 11、为所欲为的加个蛋 这个套路其实极其简单。 就是老祖宗们的红脸白脸，出口伤人那个是要累点，但故意波折两下，很容易就试探出来是不是真的有底气有财力，再正反面激一下。 上当的比例非常高。 天真的大学生还沉浸在自己的愉悦中。 哪怕知道点改装车是被彻底压榨了所有潜能，甚至过分透支，到处都埋着隐患的高危物品。 钱多多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购买行为。 除了两位销售人员天衣无缝的精准掌握到顾客心态。 还是他自己骨子里觉得占到个大便宜！ 哪怕没有驾照，钱多多很笃定自己只要不违章，平稳小心的把车开回去并不难。 但他还是个细致保险的性子，不着急在五点半这个高峰期凑热闹，而是就近找了条临江的僻静街道停下来把玩这有生以来的第一部车。 实在是有太多感到惊喜和可以探索的地方了。 因为刚刚开动车辆，他就明显感觉到这辆车的油门力量，不是原装2.0T应有的水准，充沛到他只敢小心翼翼的点着走，起码比老四那辆宝马三系的2.0T发动机猛太多。 没有设备仪器可以查验，理论知识远大于实际操作的钱多多，只能猜测这辆车可能花了重金去刷新电脑程序，譬如德国K-TEC程序修改就能从原厂的200匹马力提升好几个档次，而老四那部车原厂都只有185匹马力。 这还是没有换发动机的前提下，假若遇到某些丧心病狂的改装者连发动机都彻底换掉，那才是玩大发了。 靠边停下来掀开引擎盖，仔细打量里面正在运转的所有部件，再趴到车身底下观察双边双排的改装排气筒。 起码听着发动机平稳运转了半小时，在这条空旷无人的新修未投入路上，钱多多才抱着拆炸弹的惊悚感，还有拆生日礼物的满怀期待，用颤抖的手指去拨动那四个看起来有点简陋的后加开关！ 说老实话，在一辆涉及非法改装的七八年老车里面，听着怠速马达的饱满呜噜呜噜轰鸣声，去触碰几个毫无说明书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简陋开关。 这脑子有点缺根弦！ 可只要知道钱多多对汽车的狂热喜爱，再结合这20岁生日两天来的各种冲击，他应该还是在懵逼恍惚中，再做点什么出格的行为也可以理解了。 还好，没有爆炸！ 第一个就出人意料，居然是排气筒阀门开关，拨到三个不同位置会带来完全不同的声响后果，直立在中间就是现在这样浑厚低沉的暴力排气，向前居然能恢复到只是比普通涡轮车辆稍微厚重点的平滑感觉，可以混在普通车里，向后则是爆炸性的时不时砰砰砰！ 只听了一下这被称为炸街的排气声风格，就赶紧拨到最前方。 第二个开关则终于是钱多多猜测的空气悬挂，三挡可调，最低的时候几乎轮胎都被藏在了轮眉里，车身真是贴着地，一块砖头可能都过不去，但最高的时候就是辆普通GTI。 显然只要把这俩开关调好，车审之类的管理就能合理躲避了，平时也能静悄悄的隐藏在所有场合。 另外两个开关反而还费了不少时间，一个拨了以后没反应，直到忐忑不已的下车来，才发现只不过就是一对儿雪亮的日间行车灯开关，而最后那个有点诡异，三挡拨动以后，明显感觉发动机功率性能在变化。 轰油门的时候感觉不一样。 通过一个物理开关能立刻改变功率？ 并不是学汽车制造专业的钱多多有点懵，但结合最前面俩开关，他确实能把这辆车装成最普通的GTI，只要不掀开那碳纤维引擎盖，看见那五颜六色的一堆改装件，连油门感觉都能恢复到普通样。 哦，还有故意被漆成黑色的活塞制动套件，也就是俗称的刹车片、刹车盘，光是看看那行内称的鲍鱼尺寸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以后日常维护更换估计都是一大笔钱！ 最后后备厢板下面本该放着备胎的地方竟然安装了一门圆形BOSE低音炮！ 哪怕这门低音炮上很多伤痕，很像汽车网站上描述的走私电子垃圾的成色，但这好歹算是顶级汽车音响那个级别啊。 就此，钱多多最后终于坐在熄了火的车里心算半天，有点瞠目结舌的估摸着这辆车在改装件上的投入绝不低于十来万，甚至更多！ 穷人很难想象喜好改车的土豪，会在这样一部原厂新车也不过二十多万的两厢小车上，投入比车价还高的改装费。 但在汽车改装界，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当然，大多数上百万的豪车改装，投入二三十万已经很极品了，这辆只是因为原车价和改装费用比起来显得太极端了，最便宜的性能车，用了最昂贵的改装方案。 如果高尔夫在稍微懂车的人心目中，就是小钢炮的形象，现在已经俨然变成了强撑起来的加农炮！ 天色慢慢降临，舍不得开空调的钱多多坐在车里闷了一身的汗，算清楚这笔账，却像是吃了冰镇西瓜那么舒服。 他知道这辆榨取了一切潜力的性能车随时可能崩，就像绷紧了弦的巨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啪嗒一下绷断了，他也知道这车任何一个配件换起来都比普通原厂贵。 但巨贵的配件肯定都是好东西，便宜买了好东西就是捡漏，那才是穷人最大的乐趣，况且这些配件都是为各种高速极限的飙车状态设计搭配的，自己又不飙车，明明就是外观党的伪车迷，只是因为爱车，同样的钱能买一辆极品，为什么不贪这个便宜呢？ 所以买下这辆车，说到底还是因为穷人乍富的那种贪小便宜。 能花一样的钱买到更好东西，为什么不呢？ 这种已经深入骨子里的习惯可能会伴随钱多多一生。 当然，没那车行哪一出儿，钱多多可能还会有一丁点理性，虽然这可能性很小。 那一刻，真是很难控记住我寄几啊，钱多多挤坐在那其实并不舒服的赛车座椅上甜蜜的回想，直到腰间的赘肉被顶得发疼，才又乐滋滋的换到后排坐下、躺下，索性再关上门睡在在座椅上，左边右边都翻腾下，觉得真是舒服，要是有个枕头就十全十美了，然后脑海里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以后寝室里熄灯断电，还不是可以跑到车上吹空调开灯看书睡觉？哈哈……” 思路就在这时候凝固了，对哦，寝室！ 要怎么给寝室的朋友们解释自己买了辆车？ 如果说之前从来没想过，要怎么跟大家解释自己其实是个富二代，那是因为田丽霞不也说了千万别暴露自家情况，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自己又没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自然不用考虑，现在呢？ 这么大一坨的汽车啊！ 更不用说自己拿到驾照以后肯定要天天宠幸，恨不得每天陪着一起睡！ 这件事怎么瞒得住，要该怎么解释这辆车？ 这个幸福的烦恼让钱多多打消了马上回学校的想法，怎么办呢？ 胖子这个时候往往思路就是，先吃了再说。 今天起码可以来个牛肉面，再加个蛋！ 豪气一回！ 昂首阔步走进面馆的钱多多，感觉自己喊出牛肉面加蛋的时候，端面的妹子都带着娇羞多看他一眼！ 有钱就是要为所欲为的！ 结果刚刚拿发黑的竹筷子挑起面，就看见两个中年男人从隔壁彩票店过来，其中一个骂骂咧咧：“卧槽，李老三不就是有几个钱嘛，在老子面前装得人五人六的，老子明天彩票中了五百万……” 另一个还伸手拉他掩盖音量。 钱多多却凝固在那里：“彩票！” 钱多多肯定感觉自己脑海里面有盏灯啪的一下亮起来了！ 买彩票啊！ 可以说自己是中了彩票啊！ 这样就能给室友们合理的解释自己为什么有钱买车了！ 对对对，这也能解释自己有钱学驾照，然后这部车是某个亲戚便宜卖给自己的二手货，不买不好意思，再说自己这么喜欢车，大家也理解，请大家吃两顿饭……嗯，在食堂吃两回饭应该就能把这事儿给抹过去了。 “我也能理直气壮的请室友们吃饭了！” 钱多多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有钱，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再也不用每到买单的时候，就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心惊胆战的怕所有人都不说买单的冷场尴尬。 终于老子也能响亮的喊一声，买单！ 碗里的牛肉和煎蛋都没吃完，钱多多已经迫不及待的高喊出来：“老板！我买单！” 真特么爽！ 老板过来一脸的莫名其妙，不你买，难道我买？ 12、真的有人中彩票 夏天虽然刚刚开始，但落日夕阳基本都在八点左右了。 吃过面，在彩票店呆了半个多小时，钱多多理直气壮的开车回学校，天还没黑。 虽然满脑子都在反复演练刚才准备的台词，但钱多多还是存了点侥幸心理，有点偷偷摸摸的顺着学院后门把车开回去，从内心来说他觉得自己还是无照驾驶，然后能拖两天请客吃饭就拖两天，他觉得事情还是来得太急了。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改装高尔夫GTI的威力，哪怕他已经把悬架和排气声都调到最接近普通车的档位，那与众不同的低沉震动排气，在斜阳下熠熠生辉的碳纤维引擎盖板，这些东西是能遮挡起来不会被发现的吗？ 遮不住的。 像这样出色的改装车，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八九点的太阳那样，带着拉轰的气场，仿佛在对所有人说看我呀，看我呀！ 钱多多也显然低估了现在大学男生的知识丰富程度，可能让他们记自己专业的东西记不住，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人尽皆知！ 况且后门进入的足球场边，这正是好多男生在踢球，好多女生在跑道上散步瘦身，好多小情侣在看台上相互依偎腻歪的时候。 谁都会不由自主的看一眼那全身漆黑的高尔夫。 第一眼可能呃，怪怪的。 忍不住看第二眼，怪好看的！ 然后再看第三眼，第四眼，不是发现车体上的大包围非同凡响，就是车尾扰流板很专业诡异。 最后难免多看几眼这都是哪位玩家把车开到学院来啊。 大学生里面开车上学的比例还是小，如果是外面的人，难免有种同仇敌忾的防范，这难道是来学校撩妹的？ 所以走在路边的男生多看几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钱多多？！” 更有稍微熟悉点的，直接拍车窗：“钱多多？你借的车？总不可能是你买的车吧？这车也买不到啊，妥妥的改装猛货！” 这辆车改了很多地方，就是没有国内车主最爱改的车膜，外面就是能清清楚楚看到里面坐着谁，钱多多也就无从闪躲了。 他只能放下车窗小心翼翼：“我……刚买的二手车！” 明显还不太习惯掌控这种十来万财物的举重若轻，完全没有面对加个煎蛋的底气。 但听闻的男生肯定惊呆了：“你买的？！” 然后迫不及待回头给后面人说：“钱多多说是他买的车！” 听见的人再震惊扭头给旁边人证明：“真的是钱多多，建筑设计13级的钱多多！四号楼那个！” 402那个胖乎乎的钱多多，出了名的家庭条件差，但又不要贫困补助的钱胖子，居然买了辆车，还是这么拉风的车！ 三两个人聚在车头，能迅速凑起七八个人来，等围成一团，那就是前仆后继的好多人都过来伸长脖子。 所以车都没法前进了，哪怕做了些思想准备，钱多多也没想到会有这么轰动，感觉体育场边的男生全都在朝着这里聚拢，所以放下车窗又打开车门的他都有点手足无措了，难道还要爬到车顶去说话？ 一身球衣酷爱踢球的老大奋力挤进来：“卧槽，真的是多多，怎么了？哪来的？！怎么搞的？” 那感觉好像钱多多刚去偷了辆车，他都准备窝藏赃物了，完全不敢相信。 其他人简直七嘴八舌：“真的，刚才钱多多说是他买的，他买的，喏喏喏，那二手车购车合同还在副驾驶座上呢！” “发财了？！这……” 一个两个询问时候，可能还有点虚荣心，现在这么多人围着。 钱多多简直有点底气不足的小声：“我……中了点彩票！” 轰然一下，所有人波浪般的炸开了，所有人都在给旁边确认：“真的有人中彩票？！” 整个建筑学院男生寝室四号楼都差点轰动了！ 不，其他男生宿舍楼都有好多人跑到四号楼底下路边看热闹。 因为钱多多简直没法上楼，只能把中奖彩票复印件，领奖发票复印件，二手车购置合同复印件，交易发票和驾校学费发票全都罗列在引擎盖上。 当然，为了吸引彩民下注，彩票店里这种中奖证明的复印件比比皆是，钱多多轻而易举的找了份，然后用铅笔涂抹修改再复印，说是拿去逗同学玩儿，开彩票店的大叔就赚点复印费都很开心了。 但在这些大部分是男生，少部分女生围观下，先是难以置信，再看见这车摆在这当实物，也就只能相信这个事实。 钱多多居然中了彩票，一举收获十万零三千块！ 所有闻讯赶来的学生都想瞻仰那张十万零三千块的彩票！ 当然，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出了名穷得抠门的钱多多，在自己二十岁生日时候买张彩票碰个运气很正常。 谁都会在绝望时候干点匪夷所思的事情，对吧。 最后这张复式投注的彩票一口气中了一个二等奖、8注三等奖、35注四等奖和87注五等奖，合计十万零三千块。 就差俩数字，要是都中了，那就是几百万的大奖了！ 有人惋惜，有人羡慕，但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反正当天学校外面彩票投注站的营业额猛涨数万元！ 真是钱多多的一念之差，就让彩票公司赚了差不多十万块。 钱多多不厌其烦的站在车头边，给所有挤到面前的男生解释这种投注七八个数字的彩票，当自己选中了五个数字的时候，同时也意味着有四个、三个、两个数字选中，所以当时自己买了8+1的复式投注，顺带把这些小奖项也拿到了，然后关键就在于彩票纳税是万元以下免征，所以他除了二等奖被征收了五六千块钱，其他所有小奖项每个都免税。 拿到手里最终九万七千三。 转账到卡！ 如果说彩票中奖十万元这只能说明钱多多的幸运，他却在一天之内就把这笔钱花光，买了辆二手高尔夫和学驾照交钱！ 那就有点非同凡响了！ 简直震撼！ 肯定有人质疑他中了十万块，竟然拿去全部买辆车，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剩下的钱连油钱都支持不了几天，还有养车的费用呢，一年也要几千上万吧。 但震惊的室友们强烈支持钱多多的思路：“多多有多喜欢车，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最先得知消息的老大肯定打电话把其他三兄弟都叫来了，而且是卖关子的叫他们人先过来，过来再说。 然后乐淘淘的欣赏他们满脸震惊的模样。 最支持的竟然是老四：“对！这才是爷们儿，多多！油钱不够给我说，从此以后我要重新认识你，老二！真男人，以前是我看错了你，以为你抠门，其实在该出手的时候果断出手才是最爷们儿的！” 在他的舆论影响下，其他人一盘算，好像也对。 十万块，说多是多，但其实也没多少，起码现在买个房首付都不够，然后拿来吃吃喝喝，四年的生活费之类估计都不够，如果有女朋友，这点钱更是流水般的花出去快得很。 但是现在起码有辆车，七嘴八舌的大学男生们思路很活跃，这就是个生产工具啊，回头跑跑顺风车拉个活儿什么的，一个月赚点生活费跟养车的钱，不就理所当然了吗？ 钱多多竟然觉得这个主意还很不错，忙不迭的点头说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402寝室的男生是最开心的，一个个使劲拍着钱多多的肩膀放声阔论，使劲给后面挤进来的男生们宣传显摆，解释中奖过程和计算方法，就像他们中了彩票那么高兴！ 钱多多看着他们奔放的表情，忽然又有点内疚，感觉欺骗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但田丽霞的话历历在耳，况且自己都穷了二十年，这个时候给大家说其实是我爹妈骗我的，谁相信啊，所以钱多多狠点心忍住了，一直赔笑解释。 这一晚上，钱多多都处在这样到处都是赞叹、羡慕的包围中，回了寝室还川流不息！ 都找不到机会请自己的室友们吃饭，总不能把这几百上千人都请去吃饭吧。 钱多多可不得心疼死了。 13、梦想和现实之间 直到第二天一早，所有室友兄弟都自告奋勇的要旷课陪着钱多多去办理车辆过户，五个男生坐在车上，钱多多才有机会说出请客的话来。 不过也就老四有驾照，老三趁着考上大学的暑假去学过，这好像已经成了现在城里面大学男生的潮流，但最后有点不了了之，主要是觉得学了出来读书的几年没机会开，老四则据说十六岁就在他们那个小地方拿到了驾照，家里有关系嘛。 让他帮忙开到车管所也是理所当然的，没必要冒险。 昨天晚上刚刚开回来的时候，天色很快就黑了。 很多人都没有看清这辆高尔夫，或者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彩票上去了。 可能是因为高尔夫这种不起眼的车型，校园里也有两部，大学男生们并不是很稀罕，如果是法拉利之类肯定先看车，再讨论彩票。 但从早上，很多慕名而来的男生都站在四号楼下面围观。 哪怕心里再有虚荣心得到满足，钱多多也觉得还是要把车藏到安静的角落去，他其实并不太习惯成为焦点。 而黑仔太容易成为焦点了。 这个名字当然是他自己在内心给人生中第一辆车取的，还不好意思对大家说。 他们从寝室出来的时候，上午的阳光带点金粉一样的妖冶反光，洒在黑色高尔夫身上。 那辆静静趴在宿舍楼下路边的黑色高尔夫，哪怕不懂车的人在这种阳光下看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黑色在这样的阳光下显得无比高贵，特别是那引擎盖上还有细密精致的编织纹反光。 整个所有的黑色只有前唇两道红线，以及红线斜咬着的GTI标志。 仿佛一条黑龙趴在那，每片鳞甲都在闪着光，恶魔般的氙气大灯双眼注视来访者！ 傲然又有点萌。 其实男生都是喜欢车的，只是钱多多太喜欢，反而让他的同伴们不经常说这个，因为跟他聊车只能当听众或者被洗脑。 现在一眼看过去，才有些哄然：“卧槽!碳纤维引擎盖！改装车啊！” 他们昨晚真的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天黑前看见的那几个学生后来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个上。 好像喜悦、兴奋、伤悲、怜悯、落寞、愤怒、绝望、低沉、平静、无助、失望、满足、激动、疼痛、舒适、欣慰、温暖、寒冷、恐惧、沮丧、苦逼、忧愁、尴尬、困惑、疲劳、热情、冷漠、消极等等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都可以用卧槽来响亮的表达。 钱多多曾经伴随过的这些所有情绪，也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满足。 就像别人在称赞他的女朋友漂亮那样满足。 肯定比昨天晚上还要得意，忙不迭的打开车门，听同伴们：“卧槽！赛车座椅！” 再打开引擎盖，室友们手舞足蹈：“卧槽！冬菇头！” 凑近了看：“卧槽！这拉杆一看就不便宜！” 瞄车轮：“卧槽！鲍鱼钳……” 掀开后备厢：“卧槽！BOSE音响，放一个放一个！” “哇塞，低音醇厚浓郁，中音饱满有力，高音撕裂人心，这才叫音响啊，放着这种音乐去游车河泡妹子，绝对的十拿九稳！” 轮到钱多多懵逼：“咦，你们怎么什么都懂？” 大家伙儿都很无奈：“你没有的时候，我们跟你显摆什么，现在真是为你高兴！” 钱多多感动到咬牙切齿，差点泪水都出来了，忍到五人上车开出校门才恶狠狠：“我请大家吃饭……吃香园！”然后又后悔的补充：“一顿！就一顿，我也没钱了！” 这就叫本性难移。 当然本性难移的还有室友们，老三立刻灵机一动：“那把经管院的四位美女约上！庆祝多多中彩票！” 其他人连声附和！ 老大还马上发短信，老五凑上去帮他组织语言。 钱多多第一反应还是：“我……又要多四个人啊！” 开车的老四赶紧宽慰：“没事没事，她们四个的费用我们出！” 钱多多还暗自庆幸！ 瞧他那点出息！ 顺便还第一次到加油站加了五十块的油，手把手教多多加油流程的老四简直诧异：“加满啊，我一贯都是加满的。” 钱多多精打细算：“一箱油加满都一百斤，等于平时都多背了个人，耗油！” 室友们差点没笑得在加油站申请残障补助。 然后他们一起“凑钱”在加油站买了张十块钱的汽车CD，算是兄弟们送给老二买新车的礼物。 钱多多又有点感动得说漏嘴：“其实，其实我爸妈真的给我拿了块地……” 已经打开BOSE音响开始摇头晃脑的室友们闻声哈哈哈哈的大笑：“对的，对的，顺丰快递，顺丰快递，我们知道了！” 钱多多也笑起来，忍住了没再说。 也许那位演技超好的温柔女销售祈祷出了效果，一直到过户交易完成，这辆钱多多接手开了大概三十多公里的高尔夫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当然二手车公司拥有的黄牛资源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全程都没人问钱多多查看驾照，他也聪明的故意避开，整个交易过程都是老四在开车，女销售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还给大家每人买了瓶水，服务态度极好，最后在车管所外面路边热情的送钱多多他们驾车离开。 脸臭臭的那个销售当然没出现，钱多多也差不多把那忘干净了，欣喜不已的看着室友们跟他齐心协力选中的车牌号码通知单，铁牌子过几天会快递到学校，这段时间就只能用临时车牌，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室友们给他出主意以后怎么开顺风车！ 因为老四也算是老司机了，上车来一动动方向盘油门刹车就发现这辆车开起来不一般，再把排气筒声浪放大和悬架放低以后，稍微轰油都有一种浑身血脉都在跟随马达轰鸣颤抖的感觉！ 大学男生们尖叫连连！ 一起在车里面随着音乐节奏，跟一堆沙雕似的同步摇头晃脑！ 可能只有在这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才会有这样一群跟着逗逼的朋友！ 还连连提醒钱多多要像《的士速递》里面的飞车司机那样去开疯狂顺风车！ 乐得钱多多差点忘了自己最主要的任务轨迹是自己那块地！ 必须使劲提醒自己是要当开发商的男人啊！ 所以等回到学校，他还是把车顺着后门，顺着学院体育场边的支路开进一条铺满各种腐败落叶的冷僻角落，最后把车停进那一排建工实习基地边的厂房里，也就是前天他还给老四建议过的那个停车地方。 本来昨天晚上他也是想把车停到这里的。 但真的把车停进来，才会发现也就他这种车痴会干这种事情。 以前建筑学院没有被江州大学兼并时候，可能还有老的那种车队，学校领导或者后勤部门的车队维修之类都在这里，可现在机制改革以后就没有这块内容，实习安排也往往都到外面的企业搞，所以慢慢失去了用途，哪怕一墙之隔外面是寸土寸金的闹市区，但在校园里就是很少有人来的荒废角落，如果真把车停这里，那就意味着要沿足球场步行几百米过来。 对于随处都能停车的校园内部，学生老师都不愿这么天天折腾一里多路。 但钱多多就愿意。 让黑仔趴在高大宽敞的厂房里遮风避雨，他甘愿每天跑多远都行，关键这里还不会被校园大妈逮住交停车费。 以前建院的车队可能有修发动机这类的能力，所以还有个锈迹斑斑的吊车桁架，但主要还是在地面有几条地沟，其中还有是两条半高的，因为几十年前维修车辆不是把车用液压设备架起来，而是在地上挖条沟，维修工到下面去仰头修车，也就最近十来年经济技术发展了，举升机才成了常见的东西，路边快修店都能装。 以前都得靠地沟。 但这些带着明显时代印记的东西，就跟墙角锈坏的铁架，墙面剥落的粉刷，残破的黑板，还有标语之类一起，衬托出黑仔的非比寻常来！ 正午的夏季阳光穿过两三层楼高的厂房屋顶透光瓦洒进来，这种厂房的窗户都开到二楼那么高，所以锈得坏掉的窗棂扯出明亮的格子，铺在黑色高尔夫身上，汽车这种现代工业的代表作品，和那些过去的时光形成鲜明对比。 建筑设计专业的男生们都觉得很有艺术美感，感叹多多心里也充满了浪漫气息，老四也决定没事就把自己那辆车停到这里来了。 钱多多确实想实现自己以汽车为业的梦想。 只不过现在真得让位于房地产建筑。 当然感叹不过三秒，室友们迫不及待的期待还是赶紧请美女吃饭！ 14、穷人哪有闲的时候 经管院的女生，果然因为中彩票这个颇有噱头的原因，如约而至赴晚宴。 其实香园也就是装修稍微雅致点，夏天有空调，店面很整洁，虽然卖的还是学校周围那些常见的大盘鸡、干锅牛肉肥肠之类学生喜闻乐见的菜品，但女生就比较喜欢来这里，自从老五发现这个细节以后，402寝室就把这里作为聚餐首选，钱多多的点菜单画头像都用了好多回！ 不过和钱多多想象的意气风发请客吃饭不太一样，他刚看似稳如老狗，心里其实忙着做加法的点完菜，女生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提问了。 钱多多不厌其烦的重复，那说了一晚上的中奖内容，居然有种莫名的心虚！ 不知道是因为那位开了奥迪TT的赵同学全程表情专注倾听，还是文静戴眼镜那位一直飞快的在笔记本上手写！ 漂亮的桃子表情依旧冷冷的似笑非笑，最夸张是那个短发的玲玲，各种刨根问底的追究细节，拿着那几张复印件翻来覆去的看，上面的每个数字字母汉字都要询问是什么意思！ 女人和男人好像确实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男生的询问，到处都是一片各种口音：“卧槽！牛掰！” 然后快速转身自己也去买两注彩票。 这里连怎么开奖的过程都要钱多多描述出来，而且对那个吹乒乓球的过程反复各种质疑，钱多多都撑不下去了：“又不是我设计的整个彩票系统，我怎么知道有什么漏洞？” 因为他是请客的主角，所以这次坐在正当中，四个男生、四位女生分列两边，以老三和戴眼镜的文静女生会合完成圆桌。 又因为钱多多的加入，坐得略挤，所以老三可以名正言顺的探头观察旁边的记录内容，文静的女生解释她在算这个税率和中奖概率，明显是学霸。 钱多多更心虚了！ 而且始终感觉有双目光如芒在背的盯着他，悄悄抬头瞄一圈又没发现。 坐在他旁边的短发玲玲还想打破砂锅，赵同学终于开口：“玲玲，钱同学只是个中了彩票，又不是研究博彩系统的……” 钱多多简直感激，跳起来殷勤的帮店家端菜，结果那刚才拿本子点菜的老板都小声：“我……刚选了几注双色球，你帮我看看？” 男生哄笑，钱多多简直赧然：“敢情您还在悄悄听哦……” 赵同学却正色：“其实我个人的观点，沉迷于买彩票或者博彩应该不是个太积极的爱好，特别是还花了这么多时间去研究必然耽误学习……” 看得出来她的家教确实好，画着淡妆五官端正，乌黑长发严谨的束成丸子头，亮晶晶的发夹肯定不便宜，虽然没有耳环项链之类首饰，但坐在餐桌边腰身都是挺直的，说话也一本正经，听说她不光是这个寝室的室长，还是班长，继而经管院学生会的秘书长。 老大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多多从来都不买，昨天是他生日嘛，就是庆祝下二十岁的生日，才随便买个彩票碰碰运气的！” 室友们纷纷证明，女生们也惊呼下这个生日礼物的幸运，钱多多才理直气壮的给老板解释：“运气，就是运气，真的不要沉迷于彩票，我真的就是随便选了下！” 失望的老板嘟哝：“你当然随便，都中了十万！” 女生都哄笑了。 钱多多赶紧找回期待的主人翁精神，端起茶杯：“感谢大家关心帮助，我就以茶代酒了，彩票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我真的不会再买彩票了。” 老四撇嘴：“偶尔还是可以试试手气嘛……” 老五悄悄在下面拉他，女生们也给面子的端茶杯了，钱多多忍不住摆出主人家姿态招呼大家吃菜，还催促店家上菜快点。 谁知道这孜然羊肉刚吃了几片，赵同学又很正式的把筷子放得很整齐：“那么，现在能不能介绍下你为什么要用所有奖金去消费一辆车呢，你没有考虑这笔钱能够帮助你做更多的教学投资跟技能上的提升吗？” 其实从当初两个寝室在这里认识开始，钱多多就展现出来他交流沟通的能力，这点在404跟各种女生寝室联谊的多次战役中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了，也许早早在餐厅帮忙、平日都在打工的钱多多等于早就接触了社会生活，只是以前当了攻城锤，然后就默默的坐在旁边做背景板，连他的室友都觉得老二沉默寡言。 他是兜里没钱话才少。 现在面对这个提问也不局促，把嘴里牛肉嚼了才说话：“对我来说，驾照就是个技能提升，驾驶技能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手段，这值得投资，我……小时候一直经济条件不好，但是我很喜欢车，如果不是家里面一定要我学建筑，我是想学跟汽车有关的专业，从事相关工作的，哪怕现在肯定要以建筑专业为主，但与其说把十万元用在吃喝玩乐，又或者别的投资上，我想尽量还是用在跟汽车有关的事情上，其实我一直在这方面积攒学习，我觉得就像个存钱罐，有点零钱都存进去，看起来没多大用，但总有一天会沉甸甸的回报给我。” 男生们都惊讶了，齐刷刷的转头看钱胖子，他们知道钱多多喜欢车，但买车的最大好处，所有男生不是帮他总结了么，是个生产工具，可以持续赚钱的优良工具。 没想到这家伙当着女生居然还有另一种说法，太能忽悠了。 钱多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顺着随口说自己就是拿来开个顺风车，可能潜意识里还是有种不想被异性看不起？ 反正老大和老三都笑起来，招呼要两瓶酒：“就为多多这几句话也要喝一杯，感觉很大气！” 女生们阻挠，玲玲还在一大堆辣椒里面找鸡丁，赵同学却有点笑意的鼓掌：“对，是有点大气，上次见面看见钱同学画的那个车和城市的感觉，就觉得挺大气的，胸中自有天地的洒脱大气！” 钱多多都不好意思了：“瞎画的，还是祝大家友谊天长地久，叫我多多好了，大家都这么喊。” 老五忍不住在下面踢下钱多多竖大拇指，对他这种轻描淡写拉近关系的手法表示称赞。 赵同学真的就这么喊了：“其实多多说确实是个道理，在塑造自己的人生格局时候，不妨做这样的选择，现在我证实了钱同学的想法，很高兴认识你！” 男生们包括钱多多在内，肯定都震惊了，可以说自从上次接触以后，大家无论聊到谁，连家境最好的老四都没敢觊觎这位肯定有点背景开着奥迪小跑车的女生，太高高在上了，她的言谈举止都有点若有若无的阶层差距，看起来随时笑容可掬很和气，但好像都是礼节，家教使然的样子。 这种层次上的差距，甚至比冷冰冰的那位桃子更容易让男生却步。 可以说九个大学生里，感觉她站头，钱多多最应该是站尾巴的，却这么毫不掩饰对钱多多的欣赏？ 女生也吃惊，嘴角一直似有似无挂着点讪笑的桃子都探头看自己室长了，眼镜女生更是推了推好像要重新认识，赵同学却笑着拿筷子打下凝固的玲玲：“愣什么呀，我是觉得挺有趣，家庭条件肯定对人有影响，但有些心态格局的东西却不一定跟经济条件有关，钱同学这种做法我也是最近听长辈讲起过，所以才有点好奇。” 老三终于搭腔：“买个车这种做法？” 赵同学很斯文的摇摇筷子：“我们是学生，你们学的是建筑，却在不影响主业的前提下，能投入相当精力到另一个项目，和买车没什么关系，培养另外一个兴趣，嗯，这种做法就好比下围棋的高手，有时候会在某个空白处落上一子，看似无意的布置，在后面焦灼的缠斗时候，往往会起到巨大作用，甚至左右棋局的走势，这种心胸格局很难得的。” 三个女生再多看请客的胖子一眼。 钱多多却在认真思考这个说法：“我还……真没发现汽车和建筑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指教。” 赵同学好像是有点鹤立鸡群：“关注眼前，在乎眼前利益，要所见即所得的马上看到好处，是绝大多数人看待问题的特点，这种功利心是人性决定的，但懂得下闲棋的人，没什么功利心，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树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成荫，这就能在大尺度时间范畴内掌控人生，很了不起呢，我也是听长辈说的。” 钱多多脸发烫：“我第一次请朋友们吃饭，您也不用下这么大的本钱吧，我是穷得没有功利心，无欲则刚的那种。” 男生们哈哈哈的起哄：“你才二十岁，无什么欲啊！” 赵同学笑笑，不接这个茬儿，玲玲抬头：“这个泉水鸡不错，再来个？” 钱多多心头在滴血！ 15、缓一缓 买单的时候确实是心头滴血，钱多多本能的都会盘算下这是自己劳累多久的工钱！ 真的想问问室友们说了要分摊点美女的用餐费啊，可又知道这也就是说说，怎么算？ 算了算了，老子真的是个富二代啊，算这个干嘛？ 钱多多的内心戏忙得一比！ 所以饭后男生积极邀约又去唱K的时候，钱多多赶紧撤退，而且理由还更加充分：“我还得去打零工，每个周末都得去，先走了……” 鉴于兜里现金不够，他只敢偷偷到柜台去刷卡买单，没让钱多多豪气干云的大吼一声老板买单，他还悄悄练习了下的。 老四又一如既往的有话就说：“车都买了，昨天不是还在说要去跑出租拉活儿么，那个来钱不是更快？” 老五翻白眼想捂他的嘴，不管多多跟女生会不会发生什么，起码别当面掉分儿啊，那也是大家的分。 钱多多却不尴尬，他身上还穿着以前的旧T恤呢，浅蓝色白领，以前高三时候的校服！ 洗得都有些发白了，他这乍富起来也没说赶紧换一身，想都没想过这个，更没在意刚才赵同学还很欣赏自己的思路，这下就穿帮了，就像他买车时候真没想过去开顺风车，这会儿也不会觉得对人家女生有企图，没企图就不用在乎人家怎么想：“有头有尾嘛，就算是要辞工也要帮忙找好人接替，再说我真去开顺风车也得一个月以后拿到驾照才行，那我就先走了！” 赵同学还笑着给他招手告别：“谢谢你的请吃饭，一定都能沾点你的好运气。” 桃子低头在跟眼镜室友说什么，玲玲已经想去试试运气了。 钱多多顺着这天色都还没落下来的繁华热闹街道走远，对这位赵同学肯定是有点好感的，平易近人又得体大方，真是有大家闺秀的姿态。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的想想，哪怕田丽霞大言不惭的说儿媳妇要找个大家闺秀，真的看了这样的姑娘，钱多多都觉得挺有压力的。 想都别想。 他的室友何尝不是这种感觉，钱多多的背影还在那边呢，赵同学笑着说今天周末回家，她也不参加后面的活动，大家玩得开心点，文静的眼镜同学也说搭她的顺风车走。 于是四个都不是本地市区的男生，只好陪着玲玲去买两注彩票实操下，还好冷着脸的桃子被室友硬拉着一起了，周末嘛怎么也得放松下啊。 穷人哪有放松，钱多多快步顺着这条校园街道，距离香园其实不过三四百米，更靠近商业步行街一些，快步走进吴婶的小超市时候，时间刚刚卡在七点钟，还是没迟到。 他肯定想过要来辞工的，特别是刚才听了赵同学说的下闲棋，钱多多其实很有认同感，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那块地，不缺这点生活费，当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打零工上面了。 但最后无论如何也得给吴婶当面说一声吧，这是起码的礼貌。 作为江州最拥挤的教育区，这片繁华的商业三角区外围云集着全市最好的三所高级中学、最有名的足球中学、卫生医药学校、四所高校，五百米范围有两所小学，而且这还是江州大学兼并了好几所高校以后的结果，随便开个小超市都不愁没顾客。 所以手脚麻利的吴婶正忙得不可开交，眼观六路的瞄到钱多多不满：“给你说了周五晚上早点！早点！我饭都还没吃，赶紧的，愣着干嘛！” 看着已经在收银台前面排上队的一串学生，还有店面里面到处穿梭的人影，钱多多能做的只有马上抓起柜台边的围裙一边系腰绳，一边快速整理柜台前面散乱的那些篮子，就像个热身运动一样，迅速的从柜台前面把这个整理工作延展到旁边货架，排列的零食从后往前填补空位，倒下的饮料瓶重新摆好，碰掉的标签放回原位，看似简单的超市其实充满无数琐碎的细节工作。 更重要的是顺着这样的货架整理工作，在巡场防止偷东西！ 吴婶之所以这个时候动作慢，就是因为她得分出不少精力和眼神瞄着那些货架，千万别低估了这种小超市里面顺手牵羊的后果，往往一个月赚的说不定还没丢得多。 钱多多宽大的身材很有震慑力，几个磨磨蹭蹭晃悠在货架中间的中学生，很快选了东西出去。 感觉自从钱多多走进来，整个超市里面的效率都提高了，连那些站在货架前面犹豫的女生都能瞟他眼，快速拿定主意付钱去。 实在是他在货架上虎虎生风的那种清理手法跟咏春拳似的，哗哗哗的有点过于煞有其事，薯片都能怀疑是不是给摆弄成碎末了！ 不过一年多来每个周末都这样打零工练习出来的效率确实高，闷不做声的钱多多快速把左右两排货架，还有靠墙的一圈都整理完毕，又推开后门从库房里面搬出东西来补货，从最为沉重的几十斤一箱饮料分零到各种女孩子的头绳、指甲油什么东西都得补。 就因为多了补货搬运这个体力活儿，钱多多每小时能拿到十块，而不是像其他学生零工只有八块。 所以这条街各种学生零工流动性极大的情况下，钱多多却能固定做了这么久，比那些娇滴滴的女学生好用多了。 专心收银的吴婶效率也高了很多，等差不多大半小时后钱多多补完货回到柜台，她才让出收银台，蹲坐到柜台下吃微波炉打过的饭菜。 钱多多埋头扫码、收银，几乎连交流说话的间隙都没，因为每到周五下午六七点以后，关了一周的寄宿中学生放出笼似的蜂拥而至，然后八九点他们回家了，可大学生们又开始周末消费，看电影、逛街的情侣随处可见，这一趟忙碌下来，基本上到十点过才能略微放松，但收银台一直都会叮当叮当的开闭。 整个周末一直到周日午夜前都是销售忙碌的高峰，这也是很多店铺周末都会临时聘请大学生做零工的原因。 几乎没有给钱多多说自己不来打零工的机会，忙起来他似乎也没那么迫切想说辞工的意愿，毕竟忙碌这一晚上，又有几十块钱进账，多少弥补下刚才的大出血。 所以他准备等到下班时候说。 十点钟吴婶照例下班前，却沉着脸从柜台下抓了个塑料袋出来：“上周你穿那个广告衫，有两个铺货的啤酒业务员都来问我是不是拿了广告推广费，早上我恰好看见隔壁打折清仓，拿了件给你，不许穿这种脏兮兮的旧衣服，影响客人买东西啊！走了，得回去催小囡睡觉！” 看着那扔到收银台边，从袋子口露出来的崭新T恤，钱多多又不傻：“发工作服就明说嘛，还非得这么恶狠狠的，我又不会觉得你在打发叫花子。” 吴婶就是使劲绷着脸的：“大学生了！还成天穿得不像个样子，女孩子都不会喜欢，不说了不说了，关店时候记得检查清楚。” 喉头咳了两下，钱多多都没能把自己要辞工的话说出来，最后只能在柜台后深鞠躬恭送老板：“欢迎您下次有空再来！” 听了装腔作势的服务语言，吴婶终于哈哈哈的笑着赶紧走。 也许就是这些人，让钱多多的穷养二十年，虽然吃了很多苦头，却从来没怨天尤人的偏激暴戾过。 这才是他善良洒脱的来源吧。 那就明天再说了！ 不差这一天。 钱多多是这样劝自己的。 16、改变不是一朝一夕 学生宿舍十一点就熄灯锁楼门了。 但小超市和这条街上的大多数商铺周末都要十二点才打烊，所以以往钱多多都是展开库房里面拖出来的折叠床顺便守夜，只是帮工的钱只到十二点。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吃亏，冬天夏季都能享受商业街门面的中央空调，去年夏季考试前的那几天，钱多多还全靠免费守夜复习功课才得到了好成绩呢。 现在他甚至有点享受这种一个人待在店里的感觉，起码比在喧闹嘈杂的寝室要更静得下来。 晚点没人的时候，他甚至坐在柜台后面，仔细思考自己关于建筑和汽车，主业和闲棋之间的关系。 这应该是来自于赵同学对他的启发。 以前从来没人跟他说这种道理，听起来就很牛掰的样子。 可能这才是有些家庭，除了经济条件之外，孩子成长以后距离越拉越大的原因吧。 就凭这个，今天晚上这顿饭也值得了，钱多多心疼的用这个来安慰自己。 只是今天下班后肯定有些不同，账目盘清做了记录，把现金盒子取出来藏到约定的地方，关上各种水电开关卷闸门，拎着那件新T恤，钱多多迫不及待的窜回学校去看黑仔。 打开店里借的充电应急灯，视若珍宝的在碳纤维引擎盖上抚摸一番，还干脆用脱下来的旧衣服把车身仔细的轻轻擦了一遍，但考虑到尘土颗粒会磨花漆面，只是掸掉就好，回头再想办法给黑仔洗澡。 然后又举着灯把黑仔周围的厂房观察下，最后到没有开空调的车厢里面又每个座位都坐坐，差不多磨蹭到了一点过，闷出一身大汗才依依不舍的重新回到小超市，打开卷帘门到公共卫生间里随便用水龙头和肥皂冲洗一番，换上新衣服心满意足的睡觉。 他似乎从没想过银行卡上拥有九十万元巨款，好歹也找个快捷酒店睡得舒服点啊。 钱多多在折叠床上睡得甚是香甜，梦中绝对不会出现美女，也没有房地产，只会是美妙的汽车，以至于吴婶早上来开店的卷帘门声才把他惊醒。 六岁的小囡拎着早餐的白粥馒头，敏捷的钻进来一叠声的催促：“多多哥……又在睡懒觉了！” 抢先起身收了折叠床，跑外面洗漱下的钱多多回来狼吞虎咽，吴婶是离了婚带着孩子在做小买卖，所以这个大男生很得小囡喜欢，一直捧着水杯眼巴巴的站在旁边看他吃馒头，竟然还叮嘱：“不着急，不着急，慢慢吃，别噎着了！喝点水，喝点水。” 钱多多忍俊不禁，快速收拾完东西就去仓库穿道具服，小囡一直蹲在门口，她妈叫都叫不走，等折腾了十来分钟出来，虎头虎脑的小萝莉笑神经能马上发挥到极致，捧着肚子狂笑。 是钱多多给吴婶建议买这么一套光头强的卡通人偶衣服当广告吸引的。 因为这家店开在中小学附近，除了日常货品，主要就是文具和各种少年儿童用品比较多，平时没问题，但以前的周末人多却尽是买瓶水买包烟之类的简单消费，大部分原有商品根本没销售，钱多多来打零工后，可能是继承了他妈的精明，简单分析就是坪效不够，每一坪商业面积的经济效益没有发挥到极致，得针对问题找到解决方案啊。 于是他给出来的办法就是花个一两百块钱从网上买套这种搞怪的玩偶衣服，到外面步行街上去招揽学生客户发优惠卡传单，一块两块钱的优惠就能换得孩子或者家长进店消费，起码从商业街旁边琳琅满目的各种店铺中脱颖而出成了主动精确制导客户。 钱多多从来就不傻，连接近女孩子，室友们都习惯于把他推到最前面，除了他没什么威胁，还在于他真的每次都能成功啊。 这就是会动脑子，特别是不花钱的那些穷人脑子。 从去年年底圣诞元旦开始，这招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只不过…… 这穿着玩偶衣服，戴着硕大头套的任务不可能是哆来咪超市的董事长亲自去完成，肯定是钱多多自作自受啊。 大冬天的这活儿还没什么关系，挺暖和的，夏天嘛，那就很具体了！ 光穿上就是一身汗！ 吴婶都很不好意思的给他加了两块钱！ 钱多多还是心宽的当成这事儿能有效减肥，本来打算就看这个夏季过去以后到底能不能把体重压到一百四十斤以下的。 每周靠着周末能够赚个两百多块钱的生活费，是他这个阶段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能做的最大努力，别谈什么创业改变人生，学建筑设计的大二学生，这会儿还没什么可以变现的能力，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的前提下，不多的那些勤工俭学渠道，现在已经成了某些聪明人牟利抽成的工具，钱多多一进校就感受经历过。 今天来都来了，就当成是个告别工作吧，没谁离了谁就不行的，何况还是个打零工的学生呢。 吴婶不笑，可能工作生活的压力让她习惯了板着脸，把一叠传单和优惠卡塞到光头强的马甲口袋里，然后催促女儿：“赶紧的！到对面舞蹈班去上课！” 也许吴婶选择到这里来安家、开店就是为了让女儿能够拥有个完满的教育氛围，商业街上到处都是各种少儿幼教培训机构，琴棋书画无一不有，反正钱多多看眼天真烂漫的小萝莉马上变得愁眉苦脸，心头也是大乐，叫你玩得自由自在，只要长大就得进入这种层层叠叠的教育枷锁了，小时候自己穷是穷了点，倒没吃这么多苦头。 可能结合了点自身经验教训，吴婶对这种事情非常上心，而且周末女儿不上幼儿园她也没法在店里带孩子，周末能有个帮手才舒缓很多，这会儿毫不留情的各种训导，从人生前途到技能傍身，各种苦口婆心外加恐吓抨击，连不学好的女孩子没人娶这种言论都出来了。 钱多多更想哈哈大笑，但面对超市董事长和未来继承人的大战戏码，还是知道回避的跑上外面街面开始工作，谁知那穿着淡蓝色纱纱裙的小囡一下跟着冲出来，哭着喊着抱住钱多多的大腿：“多多哥，你娶了我吧……” 大清早的九点钟不到，商业中心区的步行街外围已经到处都是人，而且因为中午会达到明晃晃的高温状况，早晚出门的人还多些，很多中小学生并不因为周末就能到处玩，反而更加忙碌的参加各种兴趣培训班，家长也不少，猛然看见这一出，全都笑得打跌。 实在是钱多多都不需要做表情，大头娃娃的光头强造型都已经够搞笑了，还来这么个小萝莉哭得情真意切。 钱多多只能把戴着手套的手，徒劳的在光头强脸上小胡子挠挠，凌乱得要命，这种真人版的表演让周围人笑得更厉害，有人都停下脚步看热闹了。 感觉在演舞台剧！ 还是吴婶厉害，冷冷的出来在后面好大声音：“你就算是今天结婚！也得给我去把课上了！” 哈哈哈，街面上更是笑倒一大片，好多过路家长都趁机教育孩子：“看吧看吧，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小姑娘，妈妈……” 钱多多哭笑不得，只好伸手摘下抱着腿干嚎的小萝莉给吴婶比划手势，他给送过去，反正到那些培训机构去发一波传单也是顺便的事情。 吴婶心满意足的回店里去了。 于是牵着小萝莉走在路面上的光头强，更加吸引目光，小萝莉都害羞了：“好多人看我们哦！” 光头强掀起点头套从缝隙苦口婆心的告别前叮嘱：“你妈对你那么好，那么辛苦的工作就为了让你……” 小萝莉俏皮的仰头从缝隙打量他：“你才是对我最好的，我请你吃冰淇淋！” 钱多多想用个无奈的表情送给这小不正经，可惜他低头送上的只能是光头强那搞笑的脸，小孩子又笑得咯咯咯了，干脆伸手拦腰抱住他，一米多些的个头，正好能把头靠在钱多多肚皮上，本来他就有点肚腩这人偶还给肚皮加了棉的，靠着真是软绵绵的舒坦，小萝莉都欢呼起来：“最喜欢就是你！” 光头强只能抱起她坐在胳膊上，还得尽量避免不要给人猥琐的误觉，现在城里人对这个防范很敏感了，钱多多也觉得自己像个父辈，让小囡坐在手臂上抱怨：“你是喜欢光头强，当时我说了买个米老鼠或者狐狸尼克的，说不定生意还好点！” 小囡傲娇：“只有光头强才像你一样傻乎乎的啊，嘻嘻……”说着又开心的展开手臂抱住那颗大头了。 还别说，如果是跟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这样亲密，路人难免有点侧目，但光头强这个造型嘛，好多孩子还羡慕！ 钱多多隔着白色钢丝网做的硕大眼球能看见外面，只能长叹一口气，快点把这古灵精怪的小萝莉送到对面培训班交给舞蹈老师，结果一大群小萝莉涌上来都对他毛手毛脚到处摸！ 做个人偶容易嘛？！ 那个身材超好的舞蹈老师还在边上笑得直不起腰，都不来帮帮忙！ 钱多多就纳闷儿光头强还这么招人喜欢？ 他是从小就没机会看动画片的，变形金刚、光头强这些词句从来都是听别人讲。 好不容易撒了一圈优惠卡才得以艰难脱身，还是小囡帮忙挡住了同伴，骄傲的对她们宣布：“我妈说了，我今天跟光头强结婚了！” 小萝莉们一起起哄。 钱多多嘭的一下撞在门框上，把外面等着的孩子家长们也笑得前俯后仰。 那就只能恶狠狠的对他们发传单了！ 反正无论钱多多内心是什么样的心情想法，别人看见他就是可乐！ 那张夸张的大头脸能驱散所有烦恼一样。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看见的尽是童心烂漫的喜爱和各种笑脸吧。 看来打工做人偶对钱多多的世界观塑造也起到了良性作用。 即将告别这种零工生涯的钱多多还有点留恋呢。 17、那一刻 夏季这种人偶服不可能全天穿戴，俩小时左右，钱多多已经浑身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而且看着外面逐渐升高的太阳，他怕是觉得自己都要中暑了，廉价的人偶服内部当然不可能有任何通风换气设备，面料也尽可能的是化纤尼龙类的便宜货，根本不吸汗透气。 更不透气的是头套，像个烤箱似的让脑浆沸腾！ 而且这种赤脚套了软垫的脚掌，走在晒出温度的地面上，也格外难受，这才五月啊。 所以哪怕做了思想准备，只穿了条大短裤在里面，钱多多还是觉得有脱水的征兆，艰难的发完最后一张宣传单，连汗水都没法擦拭的他，有些摇摇摆摆的走回店里，干脆这时候就去辞工吧。 只是在经过隔壁化妆品店的时候，已经有点昏迷感觉的钱多多还是从那网状眼球看见什么，有些诧异的停住脚步。 这一排店铺都是属于这栋大楼的商业门面，因为靠近中小学，再往前走两三百米才是最繁华的区商业中心，那里有两家大型商厦跟一家进口大超市，所以从商业上来说，这些火红的小门面一定是跟那种大商场不一样的产品，譬如吴婶的以小文具小玩具小零食为特色，这家化妆品店也基本都是少女妆品，简单说就是大商场不会卖的便宜货。 钱多多每周都要来上两天多的零工，早就把这些小门面的生意经给琢磨过，吴婶得闲也会说些她的感受，虽然没有市场经济学那么高深，但基本都是血泪教训，能存活下来的店铺多少有些天然的商业敏锐。 那么这位披着乌黑长发的桃子同学出现在这店里就有点离奇了。 钱多多观察过这家店里的消费群体，少部分是中小学女生好奇的初次尝试，主力是这一带的打工妹，各种店铺、餐馆、游戏厅等等场所的非大学生打工妹，然后有极少数家庭条件比较差的女大学生会来买，唇彩五六十块一支甚至更低，其他各种小玩意都在两位数。 老四不是说过这个桃子很有钱么？ 据说手里一个包包都是两三万？ 能让钱多多定睛的，应该还是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冷冷的有点孤傲，身上也确实还穿着第一次见面那件白色条纹衬衫，只是那次好像穿着裙子，今天是普通的牛仔裤，然后戴了副很大的墨镜，有点遮遮掩掩的感觉，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她在琳琅满目的店面里面鹤立鸡群。 这种店铺没有橱窗，四五米的开间推开卷帘门就能看透全店。 当然，钱多多只看了一眼，确认下这个有点反常的细节，还是回到哆来咪超市了，吴婶黑心压榨员工：“正好十一点了，去把小囡接回来！” 钱多多站在店门口都摇晃了下，只有眼部的网格感觉到一丁点空调凉风，这个巨大的头罩简直就是烤箱。 但穷人磨练出来的忍耐力是惊人的，他习惯性的只是点点头，强撑着转身又走进已经白花花的步行街，根本就没想过再回头去看一眼什么漂亮的倩影。 走进七八十米外的舞蹈培训中心，钱多多已经热得把头罩摘下来跟个西瓜似的挟着走，可一涌而出的小萝莉中，小囡笑着跳着非要他戴上。 钱多多真是个好脾气，只感觉大裤衩肯定都湿透了，双脚完全站在汗水里泡着，但还是和善的戴上头罩给老师说了再见才转身走，只不过这回小囡再要抱，他确实没力气了，那种身体似乎到了极限的晕眩，甚至得是小囡拖着他走的。 小萝莉都感觉到了他好像身体不适，看着要到超市了又摸出自己的小荷包：“我去给你买个冰淇淋？” 眼前有点发黑的钱多多却忽然看见刚才的化妆品店里有点乱糟糟，那个白色的身影被拉拽了两下，他使劲的摇摇头，感觉汗水都把眼睛模糊住了，再定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好像那个泼辣的女老板在推攘什么，钱多多走近些，就听见那出了名的尖利嗓子：“看你长得人模人样还是个大学生样子，偷这么点小东西，我看看，啧啧，六十几块钱的东西你都要偷……钱包忘带了，那你把东西放裤兜做什么……报警！” 一把就拽下了墨镜，声音刻薄愤慨：“装什么装！我看看，啧啧，还是雷朋的墨镜，山寨的吧，真戴这个会来偷东西？！” 唰的一下墨镜砸出来，掉到街边的行人座椅上弹跳两下，没碎！ 可被摘掉墨镜的女大学生脸上只有窘迫！ 钱多多无比熟悉的窘迫，就是穷！ 他不知道这个一贯冷冰冰的桃子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老四说的她一身名牌到底是真是假，但这一刻他能确定那是真的因为贫穷才窘迫。 就为了避免这种窘迫，钱多多从来不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不该消费的不看，没资格喜欢的不要想。 控制欲望，压抑喜欢，放弃幻想就是穷人的必修课。 显然这个认识的女生没把这门课修好，这一刻她涨红的脸上啥都说不出来，只有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裂开道缝钻进那种。 钱多多低头正看见小萝莉居然从自己的花边小荷包里取出来一张粉红色的钞票，深吸一口气蹲下来小声商量：“我认识那个姐姐，你把这一百块拿进去说是她掉的，待会儿我换了衣服还给你，再给你……买个冰淇淋？” 小萝莉一脸的警惕：“你背着我……认识那个女人？！” 钱多多差点哐当一下倒地上，但看着那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白色身影，赶紧双手合十求情：“求求你！帮帮我！快点，快点去啊，太难堪了，这种事情有时候会毁掉一个人的，就是因为穷……” 还没说完，小萝莉已经气咻咻的转身跑了，不过是朝着化妆店去的，钱多多连忙蹲着躲在旁边的垃圾桶背后，深怕被人发现了难堪。 他根本就忘了自己现在是光头强！ 谁认得出他啊。 反正路面上有人看见光头强这么偷偷摸摸趴在果皮箱旁边，笑得指指点点。 小囡跑进店里时候，竟然也已经满带笑容，一边甜甜的举起手里的钞票递给那白衬衫，一边在对那个尖利嗓子仰头说什么，还比划指隔壁自家店铺。 已经靠近正午阳光最晒的时候，各家店都是人比较少，化妆品店也没什么人围观，针对客户群体还都在上班或者放假吧。 但那个白色条纹衬衫的身影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外面，钱多多还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下，可看见的那个眼神，再无半点冰冷旁观，只有无助跟惶恐。 感觉所有外面包裹起来的伪装都不见了。 那一下钱多多印象很深刻。 18、套路！还是套路！ 但下一刻，小囡已经一手牵着她，一手拿了装着化妆品的小纸袋，还有找补的钱跟收银条，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看都不看这边的果皮箱，顺着店面反方向走开了！ 那个泼辣的女老板还疑惑的探头出来看了眼，挠挠头回到店里。 钱多多却分明看见小囡一转过这排店面，就扔了小纸袋给对方，绕着圈子从对街跑到钱多多背后来哼哼。 拐过墙角的那个白条纹身影没再看见，钱多多纵然心里有万千个问号，这会儿也只能感谢小姑奶奶：“很好很好，收银条上多少钱，我补给你！” 他居然都没说直接拿一百块酬劳！ 哼哼的超市继承人背着手从果皮箱那边走了，钱多多笑着站起身，刚伸手捡了旁边的墨镜，却眼前一黑！ 哎哟喂，真的可能是中暑或者胖子低血糖之类，起身过猛的他直接昏倒！ 倒下的动静还蛮大！ 小萝莉闻声回头一看，吓得赶紧拉他几下不成，回去叫母亲帮忙了。 反正钱多多是被一瓶冰镇矿泉水浇醒的，吴婶有点紧张：“怎么了？马上去医院？” 穷人就不敢去医院，浑没想起自己是富二代的钱多多勉强撑着站起来：“闷着了，下回这个东西只能穿戴一个小时，太闷了，我去换了衣服来顶班……” 吴婶果然是资本家：“你可不要在我这里打零工的时候就猝死了啊！” 钱多多真想直接倒下去，不过还是先把自己关进库房脱衣服，然后顺势大声：“那……我就辞职了哦，要不要我帮你再找个做零工的同学来？” 外面没声音，钱多多以为是房间隔音太好，匆匆换了衣服，低头看着那件崭新的黑T恤上有个光头强的彩印图案，忽然又有点心虚，人家对自己这么好，怎么能说走就走呢，真希望刚才喊的没听见。 所以惴惴不安的开门出来，发现吴婶坐在收银台后面，小囡早就眼泪汪汪，抱着母亲的腿委屈得很。 成年人还是镇定得多：“嗯，好的，这是你的工钱，不好意思，我确实是小本经营也不可能开什么高工钱，谢谢你啊小钱，这一年多谢谢你的帮助，我知道我喜欢占便宜，你是个很善良不计较的好小伙子，还帮我照顾了小囡……” 可能是看见的那种孤儿寡母样子，也可能是这家小超市不怎么高大上的原因。 钱多多感觉抱歉极了，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很人神共愤不道德的事情。 可自己的说法做法都没错啊，哪怕自己没有生日这天的富二代命运，作为一个大学生也只是这个阶段暂时打零工，当自己的学习工作能力能够换取更高报酬的时候，当然就会朝着更高的层面去努力啊。 更何况现在自己是银行卡上九十万的现金，今年之内要朝着把地块动起来的房地产未来之星啊！ 自己可是要做房地产老板的男人啊！ 还在这里打十块钱每小时的零工？ 说出去谁信啊。 可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错了，很内疚很抱歉的情绪使劲翻腾。 不管怎么说，从自己考上大学，做过家教、送过外卖、摆过夜市，最终还是去年三月找到这里以后，才彻底稳定的每周都有两百来块的基本收入，自己那时还傻乎乎的叫爹妈不用给生活费，怕他们累着了，可以说自己能熬过这一年多，就是靠着这家三十多平米小超市给予的。 吴婶是有点这样那样的克扣压榨，可时不时的早餐、身上的衣服、主动加的一点点工钱，这都是钱多多能感受到的，这种感觉反而照顾了自己不会觉得自卑。 这都是感情，不是心软。 心软是毫无原则的妥协，是怯懦和漠然的好脾气。 吴婶推了把小囡，小萝莉含着泪花抽抽：“多多哥……以后，以后……哇！”直接哭出来抱他腰上。 钱多多是真的重感情，珍惜这些雪中送炭的感情，赶紧蹲下来推开点小囡：“好了好了，我不走，不走，我只是说着玩的，我还要打工吃饭呢，我带你去买冰淇淋好不好，说好了要请你吃一个冰淇淋的……” 女人的泪水都是神奇的，哪怕才五六岁，小囡也能立刻破涕为笑的转头：“不走！多多哥说不走了！” 脸上其实没少了风霜经历的吴婶装着无所谓：“啊，不走啊，不走就赶紧，要吃午饭赶紧去吃，待会儿来顶班！” 钱多多也觉得心里一下就舒坦了，打零工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不了以后减少点时间，这个时候就是觉得心里多大个难题被解决的轻松，哼哼的经过收银台抓了自己工钱：“就是要吓唬你这种黑心资本家！” 吴婶作势抓了账本要打他，小囡已经会胳膊肘往外拐，咯咯咯笑着拉钱多多跑出去！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没人了，才脸上露出些奸诈的笑容来，顺手抓了旁边的红腿墨镜在手里把玩，然后有点难以置信的凑近了观察。 根据吴婶的鉴定，这个雷朋太阳镜是真的：“这是法拉利系列，内侧刻字仿品很难做到这种激光雕刻效果，国内都是直接压模，三千多吧，这种女孩子的款你刚刚在地上捡的？” 吴婶其实长得有点好看，就是年龄看着都过了四十，她还坚持生下抚养小囡是挺有毅力的，平时也尽是冷冰冰的凶巴巴，钱多多忽然有点反应过来，那个桃子脸上的冰冷，有时候还带点嘲讽的味道，就跟吴婶如出一辙，有经历呀！ 想想也对，这一带的学区房全市最贵，据说母女俩是买了自住，不然没有入学指标，除非孩子天资聪颖到全世界人民都看得出来那种。 然后这个门面虽然是租的，但不用想也猜得到这种门面转让费、租金各种开销其实非常高，吴婶说这家店赚不了太多钱也应该是真的。 但是开小超市的能辨别三千多的名牌墨镜真假，这妥妥的都是有经历。 不过富二代钱多多肯定不会这么说，只哦一下：“对，好奇怪……” 结果一直捧着冰淇淋喜滋滋的小囡在旁边仰头揭发：“他认识那个女人！” 钱多多连忙低头，小萝莉鼻尖上带着冰淇淋还雄赳赳的对抗，一脸你不许我说我还是要说的坚决！ 这小姑娘，长大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19、留下的脚印拼成一幅画 吴婶噗嗤笑了，居然有点徐娘半老的风情：“哎哟？多多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哦……不过，不过这几千块的东西乱扔，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普通人家姑娘，相处很难的。” 这个提醒已经很明显了，钱多多听得出来，索性点点头：“肯定肯定，我哪里有资格跟这样的女生相处，是这样的，大前天跟着同学蹭饭的时候认识的……” 午饭后的时间是全天最空闲的档，其实两个人工作完全多余，但每个周末钱多多都是算的一百二十块一天，其实都不抠门，这会儿正好可以聊聊天，钱多多就把自己接触到的这个女同学给有经历的吴婶讲了：“……我一点都不熟，只是很奇怪，同学说她的包包都那么贵，你也说这个墨镜是真的……她，还去拿那么便宜的化妆品，太奇怪了。” 他们在小超市有时候也会抓到小偷小摸占便宜的学生，基本都是批评几句算了，很少有报警的，但隔壁化妆品店据说还真是报警过好几回，那都是女孩子啊。 哪怕警察也只是批评教育下，但有时候却会通知学校单位来领人，这就肯定会让穷人最后那点尊严碎落一地，再也捡不起来。 所以钱多多简直感同身受。 吴婶温柔：“于是你就赶紧让小囡去付钱解围？六十多块啊，你昨天晚上一共才五十块。” 钱多多做个心痛捂胸口的动作：“别提这个！要碎了……” 小囡咯咯咯的笑着连忙踮脚把冰淇淋送高些：“吃点，吃点这个就不碎了！” 钱多多赶紧谢绝，让小朋友尽情享受，吴婶却顺势抓过去自己吃了：“小孩子别吃太多，肚子要疼！” 看着小囡有点瘪嘴又要红眼圈，钱多多马上倒杯热水递过去：“好好好，先喝口水缓缓，晚点……晚点我再给你买一个！” 富二代居然犹豫了下，才承诺再花两块五。 瞧他那点出息。 小萝莉是眉开眼笑了，吴婶没好气：“多多，你这个年龄，对女孩子温柔已经没用了，得尽快让自己成熟和强大起来，知道吗？天天在外面步行街广场上看见的那些街舞社、COS社、什么迷妹迷弟的粉丝团体，尽是20来岁以下的女孩子，过了这个年龄，绝大多数男女都会变得现实，只有你的社会地位和兜里的钱能够让你有话语权，也就是挑选配偶的权利，而不是别人来挑你，再不能靠温柔和外表来吸引女孩子了。” 这句话，这个道理，好像前两天也隐约听到过，不过钱多多只是做个鬼脸：“老板，你想太多吧？”拍拍自己厚重的肚皮：“你还说我能靠外表？” 吴婶都笑了，靠在柜台后，扭头看看外面晒得明晃晃的地面：“年轻，总会做梦嘛，这个女孩子呢，我想本性是好的，起码她没有因为缺钱就马上选择去那些上夜班的地方出卖自己，但她……可能是有点笨，要不家里或者男朋友有钱，她习惯了大手大脚，这会儿是真的突然没钱，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她男朋友没给……不对，还是应该家里出了问题，这个墨镜起码有一两年了，她在绷面子，对，所以她才上午偷偷来便宜店里买点化妆品，用这个墨镜的，怎么都不可能去隔壁店，有点傻，又有点可爱……青春啊……” 钱多多看着忽然变身为侦探的老板娘，除了觉得她还真是有颗少女心，但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起码能解释得通这几个看似匪夷所思的片段：“我也就是好奇下，反正事情过去，我肯定不会说的，也没人看见，你也不知道是谁对吧？” 小囡一直坐在旁边的饮料箱堆上，居然想参与的动嘴，吴婶随手抓了个棒棒糖分散女儿注意力：“多多，你是个善良的小伙子，以后肯定也能有好前途，但有钱人家的孩子才有在年轻时候谈情说爱享受生活的权利，有时候年轻时一点点放纵都会导致一辈子的坎坷，你要一直向前努力啊！” 他大概能听懂这段话是吴婶的肺腑之言，除了可能有她自己的切身体会，还是在提醒他，穷人还是要先顾着生存下来，哪怕自己已经是富二代了，还是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你还真是高看我了，大学快两年，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桃花运的资格，接下来我可能真的会更忙了，我要做……更多学习工作的准备。” 吴婶看眼女儿：“我就是吃亏在读书少，所以你是小囡的榜样，你打零工也一年多了，不敢说我们像家人亲戚，起码也算是朋友，就算以后不在这里打零工，还是经常回来坐坐。” 钱多多点头正形：“一直没好意思说，这一直以来还是感谢吴婶给我饭碗，起码生活费全靠这个。” 吴婶想想还是忍不住叮嘱：“年轻什么都有可能，特别是有时候女孩子很热情盲目，可两个人在一起，不是靠的这种感觉，再好的感觉在柴米油盐的各种生活现实面前都会变得难堪琐碎，所以别因为激情就跟女孩子在一起，你会很痛苦的。” 钱多多有点叹为观止：“吴婶……您觉得我真的会忙着谈恋爱？” 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就很难支撑住感情。 应该是对穷学生最委婉的提醒了。 他刚说完，小囡却捧着下巴认真：“什么痛苦？” 吴婶其实也是在教育女儿：“我给你多多哥讲道理，他大学了要慢慢开始谈女朋友，以后还要结婚生子！” 超市继承人夸张的双手捂住下巴，满脸不可思议的震惊：“早上你不是同意我嫁给多多哥，跟他结婚了嘛！” 吴婶趁机来一波教育：“他现在是大学生，你只有好好学习，也成为大学生，才能嫁给他！” 小囡使劲鼓起腮帮子给自己加油：“我会成为大学生的！” 吴婶得意，那都是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能鼓起一点点爱好学习的兴趣都行啊。 钱多多也哈哈哈的笑，摘下围裙：“十二点半了，我还是能休息两个小时吧？” 吴婶本性难移：“带上小囡！回来时候正好送到英语班去上课。” 钱多多翻个白眼，牵了欢天喜地的小萝莉一起出门。 趁着中午没人，钱多多周末喜欢泡在书店。 带上小囡倒也不麻烦。 20、最大的悲哀是没得选 钱多多的成绩中上，他从来都不是学霸，更何况这个专业还是他爹妈逼着非要选的。 何况他周围真没遇见过悬梁刺股的那种疯狂学生，从小学中学开始他已经是最穷的了，成绩最好的都是那种家庭条件很好，从小聪明又明事理还多才多艺的天之骄子。 嗯，就像那个开奥迪的赵同学。 除开这些，其他同学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动力比他还差，钱多多也没觉得这个大学学历能让自己变得天翻地覆，曾经他想的就是只要能有一份每个月几千块工资的普通工作，那就已经算是改变命运了。 起码不像父亲那样永远都在厨房，不像母亲那样只能端盘子，做一个白领或者脑力工作者，已经是命运的改变。 钱多多的奢望并不高，做一份稳定的工作，能有个简单和睦的家庭，还能有点自己的小爱好，人生就是美满的。 结果那俩竟然是戏精！ 钱多多这几天之所以会懵，就是这种世界观和人生观都紊乱了。 恐怕得一点点的修正，稍有不慎，甚至会走错道儿。 譬如打电话时候田丽霞给儿子说到那位秦伯伯的儿媳妇是女人不重孝道的典型，后面还提到的东子，就是活脱脱的反面模板。 平京当地人，本来只是钱富贵厨房里面一个负责切菜的墩子工，城乡结合部的普通人家，结果城市拆迁瞬间有了据说是上千万，三年多就败完了，吸毒、瞎折腾做买卖、赌博，春节前听说欠了几百万还犯了事儿，被抓起来坐牢，老婆跟人跑了，孩子现在也一身吃喝嫖赌的恶习。 原本很朴实敦厚的人，挺不错的家庭，反而因为暴富毁于一旦。 春节时候爹娘老子反反复复给钱多多讲了这个例子，估计就是他们在敲警钟，还留了两万块做测试！ 唉，这突然变成富二代，也不容易适应啊。 起码现在钱多多到书店，逼着自己得去找些关于房地产的书来看！ 以前他都是沉迷于各种汽车杂志的。 教育区当然有大量的书店，除了大型综合性书城，还有无数的小书屋，就跟哆来咪小超市一样，走和大商场差异化经营的路子，专精某个类型的书籍，配合自己附近的学校跟专业，建院周围跟房地产有关的书籍肯定不少。 可实际上翻起来看看，钱多多难免觉得很多都是滥竽充数，哪怕就是在一间书店里面，翻看的各种房地产书籍观点看法都是相悖的，就连那些关于房地产公司经营的实操案例，都是错漏百出的拼凑，反而是少数跟建筑设计有关的国外文献翻译看起来还更容易让人投入一些。 可能这就是大学生的本能，看着各种天花乱坠的理论，有个分辨跟质疑的能力，不过这种能力和田丽霞很难解释啊。 相比去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或者怎么当个房地产操盘者，钱多多慢慢的更倾向于搞清楚自己到底要在这样一块坡型结构、郊区山地上搞什么样的建筑。 身为一个大学生，钱多多起码能够理性排列出这个前后次序，先想清楚修什么，然后再去朝着这个目标前进，而不是好高骛远的瞎折腾投入开公司。 恐怕这才是读大学的意义，才能相比那位东子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这事儿确实有点挠头，但是与其说去跟伟大的母亲父亲解释这两百万买地是错误的，钱多多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能做点什么大学生应该能做的事情，证明这十多年的学习，终究没浪费时光，田丽霞顺口有点看不起读书人的言谈，让儿子还是想证明下。 所以转了两三家书店，最后还是在一家外文书屋，钱多多找到一本英国山地建筑设计集，三指厚五百多块钱，他当然不会舍得花钱买，直接坐在地上慢慢翻看。 小囡也找到本英文童话绘本，乖乖的学着钱多多的姿势盘坐在旁边翻阅。 这是教育区几乎所有书店的惯例，除了极少数精装文本塑封起来，学生们都能在书店看，有些书店还提供了座位茶水，钱多多自然一分钱都舍不得花。 直到手机闹钟震动，钱多多才记住自己看过的页码，把书放回去，然后有些吃惊的看小囡在默默的指着绘本上英文单词动嘴皮：“你看得懂什么意思？” 小囡骄傲：“我能记得两百多个单词了！” 大二学生到现在还只是看图为主，然后对设计集上的文字介绍多半靠猜，居然有点脸红的起身，刚想伸手把绘本也接过来放上书架，忽然想起来：“喜不喜欢这本书，我买给你？” 小萝莉惊喜的使劲点头，钱多多就掏钱了，三十多块，加上之前帮别人掏的六十多，今天的工钱基本开销完毕。 这还只是个小姑娘，那化妆品也只是工薪消费，钱多多再次明白找个女朋友是多么的花钱。 但抠门的钱多多却没觉得心痛，奇怪极了。 只不过付钱的时候，和善的店主笑着表扬了明眸皓齿的小朋友：“这么小就能喜欢学习，真棒，这是你的……侄女吧。” 因为钱多多看起来怎么都还是个学生样啊。 兴高采烈的小囡骄傲：“才不是！我要嫁给多多哥！” 清晰响亮的声音在书屋里面顿时传遍，看过来的眼光简直让钱多多无地自容：“瞎说什么！走了走了……” 天晓得吴婶给女儿穿着打扮的选择爱好是什么，钱多多猜测可能跟舞蹈班的穿着有关，反正他送孩子过去看见都这么穿。 白色打底裤，黑色小皮鞋，淡蓝色的纱纱裙看起来就像小公主一样，裙子还是露肩系带的那种，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光是看背影就伶俐可人。 但还是那个道理，早上这样的小萝莉抱着光头强在步行街上喊我要嫁给你，任何成年人看了都哈哈大笑不会多想。 这会儿看见跟她一起的居然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一看就不是她的父亲。 感觉就大不一样，联想得难免是另外方向，现在这种坏东西还少么？ 反正一看这就是猥琐的肥宅，还是喜欢小萝莉的恶心家伙！ 现在的大学生懂的东西可多了，反正上百平米的书屋里，抬头看见这一幕的学生不算少。 还有人惊讶又鄙夷的偷偷拿手机拍照！ 小囡都委屈的撇嘴了，出来钱多多还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不能成天把嫁啊娶的什么挂在嘴上，而且你现在还这么小，别人会乱想的，好了好了，去上课，吃冰淇淋不？” 小萝莉懂事的拒绝，因为已经花了钱买书，主要还是有点赌气。 等下午去接了孩子回到店里，吴婶很吃惊，非要把钱补给钱多多，这次被富二代认真的拒绝了：“外语是门可以开阔眼界的工具，我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从小就没养成这个好习惯，现在都还是很吃力的假英语，小囡能有喜欢学外语的兴趣，那就要培养，但千万又不能过于扼杀她的兴趣，因为学习一旦成为负担，她就厌恶学习了，厌恶是学不好东西的。” 文化水平好像不算很高的吴婶认真记下来，但还是有怀疑：“你自己外语都没学好？” 钱多多解释：“我就喜欢车，如果把车辆的英文版本介绍拿来，我多半能连猜带蒙的读过去，还不厌其烦的查词典，因为我对这个有兴趣，但小时候确实没有培养其他任何兴趣，现在……哪怕我学的是建筑，但我还是有点后悔该学习和汽车有关的专业，可能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和有钱人家的区别，没得选，从小培养的习惯能帮助后程发力，这是很多事实都证明了的，譬如我给你说我们不是联谊了个女生寝室嘛，那个室长就很厉害……” 吴婶半信半疑的听了，八点过就早早下班，因为周末要陪女儿。 这时候确实也看得出来钱多多这样的零工很难找，信得过、会做事、能吃苦还价钱不高。 钱多多没把书屋收银那一幕放在心里，机械简单的店面工作下，站在柜台边，他已经开始回想中午看的那些山地建筑设计，其中有些触动他的思路可能就会转变为灵感。 在建筑设计上有些东西和艺术是共通的，首先是需要一个点子，一个主题或者什么亮点，就像钱多多痴迷的那些汽车外观设计一样。 他还顺便抓了叠废纸放在收银机旁边，随手拿圆珠笔在上面勾勒，就像他喜欢勾勾画画汽车那样。 当然，这时候的钱多多还不知道，他和小囡站在书屋收银台前面的背影照片，已经在江州大学传开了。 21、名声就是这样被败坏的 这一晚钱多多甚至没有回去学校看黑仔。 12点关门以后，他继续坐在收银台前面冥思苦想，店里用来给客人包烤肠、热狗的牛皮纸，被他密密麻麻的画了十多张。 这一刻钱多多甚至有点庆幸自己能在这里打零工，因为他知道在寝室里，不是很多人聚在一起打游戏，就是打牌聊天谈女生，自己就算想做什么都不行，只能去图书馆或者自习教室，那种刻苦的学生甚至有点另类。 但现在这个空寂无人的小超市里，却能让自己聚精会神的画图思考，甚至还能打开店里的音响，到饮料机上接点咖啡或者可乐来喝，饿了有方便面跟各种零食，甚至冰柜里还有自己刚收进去的烤肠，只是后面这些吃食就得付钱平帐了。 这样的工作环境甚至有点梦寐以求。 到得后来，钱多多还有点嗨得摇头晃脑的哼哼唧唧，因为正是这种感觉很舒适放松的状态，让他坐在柜台后的高脚凳上，手舞足蹈得像个艺术家，甚至有不要脸的双手在空中跟随音乐打拍子按琴键动作，他忽然抓到了那漂浮在好像虚空里的闪亮星辰，也就是那个灵感！ 最终的稿子让他差不多画到两点过才完成！ 这时候他甚至有点庆幸自己没有辞工，这样的工作室多好啊。 就差台电脑了。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又是吴婶和女儿过来叫醒了他。 不过今天，寝室的室友们就结伴过来找他了。 他们知道多多在这里打零工，但很少来，除了他们没这店里的消费需求，主要还是照顾老二的自尊。 只不过二十来岁装着很成熟的年轻人，在善良照顾的做法上，比有些成年人还是差点火候。 今天天气不错，下了点小雨，气温就没那么高，所以钱多多穿着人偶服的工作也没那么辛苦，刚把传单发完，肩膀脖子就被抱住，然后听见老三夸张的捏着嗓子：“熊大、熊二，我把光头强抓住了！” 老五奸笑着一步三摇从前面出现：“你也有今天！说！你把好看的小萝莉藏到哪里去了！” 钱多多有瞬间的挣扎，发现是自己的伙伴就乐呵呵的放弃抵抗，老大还伸手帮他摘了头罩：“休息一会儿老板不会扣你工钱吧？” 这道具服还是他们帮忙从网上买的，当然一看就知道是谁了，钱多多长长的透口气，不热也闷：“没事儿，差不多正好要午休了。” 老四还是一脸的不理解：“卧槽，你这个时候就应该去准备跑出租的那些事情啊，拿到驾照就开始赚钱了，还在这里耽误时间干嘛，一天才几十百来块！” 这时候老三能不客气点了：“一百多，你只是一两包烟钱，多多哪怕周末跑个顺风车还不是顶破天几百块，赚点是点，别拿你的消费观套别人啊。” 钱多多满头是汗的选择在步行街长凳上坐下来：“老四也是关心我，哪怕跑车我也不能耽误学习功课，而且现在我有个建筑设计的想法，我想试着做个自然环境与建筑设计的专题作业，所以也要赚点当课时费啊。” 一旦涉及到专业设计，使用课程之外的电脑以及测绘设备之类，都要付费的，钱多多当然是寝室里面唯一没有电脑的。 四个同伴有点吃惊：“这个彩票好像一下就把老二的脑子给买灵光了，你现在自己都要做这种专题设计，这是要脱离群众争当先进分子么？” 钱多多也无从解释自己这种压力感，更无法说清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也多了很多动力，有了主心骨一样的方向。 感觉就是钱壮怂人胆，以前很多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忽然敢想敢做，而且迫不及待的想去抓紧时间做好了：“我笨鸟先飞嘛，主要是还想买台电脑，哪怕开顺风车赚钱，也要存钱啊，这回肯定比以前存驾照费用快得多。” 老四鄙视他：“今天已经把我的台式机快递送上门了，你把我那笔记本拿去用！” 钱多多亲热的伸手搂住他肩膀：“我还是去买个二手台式机好了，一两千块钱就能搞定。” 老四听了反而点头：“对嘛，这才对嘛，花钱就是为了赚钱，以前你就是缺这点魄力，看来这张彩票真是买得值，彻底让你没那么扣扣索索了。” 老三却顺着这话：“不过你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吧，才一天多没看你，就在我们江大出名了……” 钱多多还有点莫名其妙，老五赶紧打开他的三星手机展示那张图片：“你这个萝莉控，现在已经被各大学院人肉出来，都指名道姓说是我们寝室的了，整个四号楼都闹翻了。” 以钱多多熟悉的那些技术控口吻，三星屏幕的质量是最好的，图片色彩艳丽，清晰饱和，更显得小囡那件浅蓝色露肩系带裙居然有几分妩媚！ 那才是个六岁的小孩子！ 可顺溜黑直的马尾辫，白色长袜的背影，小巧精致的肩胛骨，细胳膊小手的这么拉着钱多多的手，是有点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钱多多瞪大眼看着，老五还帮他滑动屏幕：“各个学院、专业的微信群里传遍了！我们都是比较靠后看见的，发过来问是不是你。” 不是一张照片，还有小囡侧身仰头嘟嘴看着钱多多的样儿，应该就是被钱多多叫她别乱说话，有点委屈又听话的模样，怀里还抱着那英文绘本，斜挎背着的小包包，都显得粉嫩可爱，关键是手还是拉着钱多多胳膊的。 其实小囡还说不上漂亮，虎头虎脑的挺普通个小萝莉，只能说是穿着打扮很有气质，其实去舞蹈班看看全都这么穿啊！ 可那会儿的舞蹈装放到平时就有点妖艳，又是个同一事物放在不同环境就有不同效果的实例！ 那会儿钱多多都无地自容了，哪里注意到这种细节，现在也有点叫苦不迭：“店里老板的孩子！周末到培训班我还得当长工一样送来送去，午休到书店看会儿书都要给她当保姆，这都是谁在嚼舌头啊！” 因为退出图片就能看见传图片过来的人用的都是萝莉控这样的字眼：“太牛逼了，你们寝室居然还有萝莉控带着小女朋友逛街！” 这都是什么龌龊思路，钱多多无奈得很：“万一学院里面处分我，那就只有带到超市来对证，嗯，还要找出这种造谣生事的家伙，脑子尽不想好东西！” 室友们倒是不担心：“不可能！怎么可能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处分你，就是妹妹、侄女一起上街又怎么了，这又没什么超出界限的动作！只不过……” 钱多多刚落下去一点的心情给提起来：“怎么了？” 大家都唉声叹气：“你这要再想找女朋友可就难了……连306都来问是不是你，可能所有女生群里都要说你是变态了！” 306就是经管院的四位美女寝室，钱多多脑海里有快速闪过桃子那无助的表情，但本能的反应却松了口气：“哦，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我这样儿的又不会去追哪个女生，不怕不怕。” 正说呢，后面听到点喊声，回头正是吴婶在店门口发飙：“又在偷懒！还不赶紧去钢琴班把小囡接回来，今天忙死了都，你还偷懒！” 看那样子，要是手里有个手雷没准儿都想扔过来把这堆男生给炸飞了！ 谁叫钱多多那件色彩艳丽的光头强道具服抢眼呢，哪怕摘了头套都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在街面上被看到！ 老大他们几个都悻悻的站起来，老四很不服气：“卧槽！不就是打个零工……” 钱多多笑着拉住他：“算了！吴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蛮好个人，走吧，我去接跨国企业的继承人，你们要一起当保镖不？” 四个大男生当然使劲点头说要去见见江大第一网红小萝莉！ 结果去了钢琴班，顿时又发现钢琴老师年轻漂亮，钱多多还是承认：“那回头小囡的舞蹈班、英语课、电脑课还有国学班、珠心算、游泳班你们都可以去看看，经常有年轻漂亮的老师！” 四个室友简直羡慕到落泪！ 一个个表示以后要经常到哆来咪超市打零工！ 今天穿了件精致白色小衬衫，还有小领带的超市继承人很有学钢琴的范儿，蹦蹦跳跳的动作都少了些，黑色百褶裙跟长袜搭配，走出来欣喜又好奇：“多多哥，这几位大哥哥是谁啊？” 四个王八蛋简直兴奋激动，热烈表达自己跟钱多多感情有多好，能不能我们五个陪你一起合影一张？ 小囡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甜甜的笑着在五个大哥哥或蹲或半跪的包围下做了个兔子耳朵，咔咔咔的照了好多张，然后欣喜的捧着挨个儿翻看以后竟然要求重新拍过，刚才的不够好看，而且是要自己和钱多多重新拍，拍完以后用微信传给她！ 没有智能手机的富二代都震惊了：“你还有微信？” 小囡得意的给他展示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老四看了眼：“对，现在的儿童手表，能定位能打电话能发微信，功能全面着呢。” 然后五个大学生就看着这还没上小学的小萝莉娴熟的在手表上把收到的照片设成了桌面，她跟钱多多的合影！ 老大都表情严肃了：“现在我们有点怀疑传言是真的了！” 钱多多刚瞪眼，这几个家伙就齐刷刷的变脸，谄媚得跟什么一样：“亲爱的多多，隔壁店铺还有这样漂亮的继承人吗，我们也想去打零工！” 小囡看着这些调皮的大学生，笑得咯咯咯的别提多开心了。 22、不打自招 室友们主要是把照片当成证明发给了各种各样认识的同学，强调这是钱多多打零工店里的小姑娘，帮老二辟谣。 可这依旧没法避免钱多多周一一早重新回到学校上课时，继彩票事件后，再次成为同学们关注的焦点。 特别是女生，都是那种另类的眼光和鄙视的神情，看来钱多多想在自己专业发展女朋友，确实成了个很困难的事情。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指指点点的关注感觉。 上一回类似的记忆深刻，还是小学因为没法交出参加春游的钱，被整个年级甚至隔壁教室的同学来打探，很多同学难以相信还有人给不出那几十块的春游路费。 好心的班干部竟然还提议大家捐钱凑起来让他去春游，年少不懂事的孩子们捐了，钱多多更不懂事的去了。 然后最难受的就是全程被围观，像个动物一样被围观，大家把自己的零花钱、早餐费凑起来让钱多多去春游的，好像每个人都有资格随便评价了。 七八岁的孩子，也许就是从那时候，深刻的体会到了语言的威力，也体会到了雪中送炭的温馨。 那个双马尾的小身影，傻乎乎的建议大家捐款，听到各种风言风语又怒不可遏的去批评制止。 这些都成了钱多多各种心酸回忆里面的小甜蜜。 所以从那以后，钱多多再也没申请过贫困补贴，起码他知道拿了那份补贴，哪怕是长得胖，也是一种罪过。 再怎么内心强大，从小在别人异样眼光中成长的感觉，钱多多也不愿再来一次。 但这样的经历，确实也让钱多多的内心足够强大，起码这时候，他知道自己只要专注到在意的事情上，就能对那些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充耳不闻了。 以前是沉醉到关于汽车的绘画中。 现在真的能全身心思考关于建筑的细节。 昨天老三都说多多有点变化，钱多多自己好像也察觉到了。 难道真的是钱壮怂人胆，现在考虑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不但对这堂城市设计原理专心听课，中间休息的时候还拿了自己手绘的牛皮纸上去找老师询问。 话说大学老师通常都是这种反应，学生懈怠呢，他们教得也没精打采，但如果真有某个学生在认真询问跟专业的东西，往往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往日颇有些漫不经心的老教授专注倾听了钱多多的说法，他肯定也没受到什么照片传闻的影响：“思路很独特，但是具体实施有大量的细节问题需要补充，大一你们不是已经上过建筑测绘基础课么，既然你说这是个基于实地设想的案例，那就应该有详细的测绘图纸、数据、照片，以及三维建模的效果图，下一步再考虑标准的设计图稿，你的电脑设计成绩怎么样？这是个基本的快题设计科目吧，三周时间希望你能拿出些实际的东西来给我看看，而不是只有手稿，当然，灵感和手稿是一切的基础，可要来咨询我，并且让我充分理解你的设计意图，那就要有完整的东西，以后你们面对甲方也是这样的。” 其实钱多多站在讲台边咨询提问，已经有几个学生不由自主的靠过来侧耳旁听，还有探头看钱多多手稿的，有人是好学，有人是好奇。 钱多多却得逐渐得到了比较清晰的方向。 如果说以前的学业还有点得过且过，因为自己也不完全清楚自己这个建筑设计专业以后到底能干什么，甚至很大的几率自己并不会从事这个行业，现在显然是明晰了。 无论以后做什么，起码这次要针对那块地，做出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设计方案，哪怕最终不能付诸实施，也是给父母的一个交代。 起码自己买了黑仔，才能理所当然的报账啊。 钱多多的初衷就这么简单。 其实好多伟大的梦想起步都很简单琐碎，反而好高骛远的雄心壮志很容易被时光和琐碎磨掉。 钱多多就是个琐碎的家伙，中午在食堂吃了饭，终于能拎着塑料水桶、抹布、笤帚之类赶到废弃车间，先在黑仔趴着的范围做个清扫保洁，并且对这一排三个类似教室大小的厂房维修车间做了全面勘察。 六条地沟维修道，每个车间看来都能摆开两部卡车维修的规模，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最边上还有一间破旧漏水的工具房或者说是休息间，木门早就腐烂破掉，更别说门锁，里面高低铁架子床和墙边堆着废弃零件的钢架一样锈得都要垮了，但钱多多试着用笤帚推合上旁边的防水电闸，竟然把白炽灯点亮了！ 锈得龙头都拧不动的水管还在滴水，这说明水和电都是有的。 这两个发现让钱多多兴奋不已，能够让载重货车倒车入库的地面淤泥、青苔足有二指厚，但这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地也让他忍不住把黑仔发动起来小范围转圈，每天让发动机和车内油水保证流动，汽车往往就是闲置才会坏掉。 但主要还是过过瘾，最后把黑仔开到地沟之上，兴致勃勃的想钻到车底再看看，结果地沟里面的脏污油泥直接把他的旧运动鞋给毁了。 于是从斑驳的砖柱上掰了点白灰，就在乱糟糟的墙面黑板上开始记下自己要弄来改变这里的各种东西，水龙头、管钳、铁铲、插线板、汽修灯、榔头扳手之类各种工具！ 没错，准备下一步就是对黑仔动手了，复杂的维修不会，那就先从简单的轮胎拆卸、油料滤芯保养之类开始。 如果说那个建筑设计方案是自己的主业，围绕黑仔和这里的事情才是自己的兴趣，这才是他下闲棋的路数。 而且从内心来说，钱多多还是更喜欢车，他期望自己以后能从事跟汽车有关的工作。 这本来就是他读了一年多大学的思路，现在只是得到了更多实践的机会，以前总不能把老四的小宝马拆了轮胎放掉机油吧？ 而且这个和足球场之间还隔着排绿化树木跟灌木丛草坪的废弃角落，隐隐像一个独立天地，可以完全把那些怜悯、歧视还有风言风语都隔绝掉的小天地。 钱多多打算把这里慢慢收拾出来，每天做点，让自己和黑仔都有个安宁舒服的小天地，就像自己的内心世界一样。 谁说胖子、穷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爱好了？ 下午室友问他，也只说去给黑仔洗车了，晚上再去的时候，除了买双几十块的帆布运动鞋，还买了些简单的东西，点亮了灯泡，一直忙碌到熄灯前才回寝室去。 这一周的时间，钱多多都处在这种极为充实的学习工作中，因为自从进了大学开始他就经常在外面打零工，室友们也习惯了。 唯一的小插曲可能就是周四中午时候，跟室友们在食堂碰见了经管院的四位美女。 其实这几天偶尔也会想起这接触，钱多多猜测可能以前桃子也到那条步行街去过，只是自己从来不关注美女，现在认识了可能才会注意到，这点就像他现在感觉到处都能看见高尔夫一个道理，买了这辆车，才会不由自主的关注。 女生更是，不认识的时候都是美女，认识以后肯定关注点不太一样。 以前可能点头示意下的交情，现在老三他们几个已经殷勤的过去问要不要帮忙排队了，然后女生们就在赵同学带领下坐到一起来，在宽敞明亮的学生食堂里，就凭这点气场都能让男生们乐不可支，颇有小公鸡般的得意了，好多人都在偷看呢。 结果赵同学代表女生找钱多多证实了下，那个照片上的小姑娘真的是他打零工店里的孩子？ 钱多多忽然想起来那个桃子见过小囡！ 而且就是当天那身淡蓝色的小裙子。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件印着光头强的黑T恤，他都没敢去看她的表情，觉得尴尬极了，好像看见别人隐私那样的尴尬，头都没抬：“我在那里打零工已经一年多了，经常帮老板接送孩子，有时候我去书店看书都还得帮她带着，人家做母亲的也蛮辛苦，我这一年多的生活费可以说都是从人家小店里面打工得来的，帮点忙是应该的。” 室友们也纷纷证明，那个吴婶可凶悍了，只是在路边坐会儿都要跳出来骂，俨然把钱多多形容得像个被剥削的长工！ 赵同学的语气有点苦口婆心：“你一个年轻大学生，照顾女童还是要注意影响，容易引起误会……” 从小没少被误会的钱多多低头看着自己饭盆，嘴动了下却没说出来，只默默的点头继续吃饭。 反而是老四口无遮拦：“我们专门去看过，就是个还没上小学的孩子，可能单亲妈妈带大格外依恋多多这种憨厚的，哪有那么肮脏！我说拍照的家伙真是自己心里有多龌蹉，才会看成多龌蹉……” 话音没落，那个短头发的玲玲腾的一下跳起来：“说谁呢！” 五个男生这才诧异的一起抬眼看她，原来就是她啊！ 23、人比人，气死人 始作俑者原来就是这个钱多多第一次帮她画头像的短发女生，玲玲。 上次也是她骂钱多多是死肥宅的。 所以她看见小囡那一幕的思路就可想而知了。 当初看着还感觉只是心直口快的爽朗，这会儿却有些泼辣：“你敢说你没那种龌龊心思？你们这些男生心里想什么，成天献殷勤还不都是那样！” 食堂桌边真有些尴尬了。 男生在寝室里面吹嘘什么都是唾沫横飞，但起码在外面追女生时候还是比较含蓄的，主要是可能从来没遇见说话这么直接不留情面的。 当然，也很可能是她心里有什么被触动，有点恼羞成怒：“你是大学生，主要身份和任务就是学习，成天去外面打工那就是本末倒置，还买了彩票就去买车，买车是为什么，还不是就为了炫耀装逼，不就是为了在女生面前炫耀吗？那么小的小姑娘，你这种死肥宅心里想什么，自己心里真没点逼数？” 话是没错，可女生那边都觉得尴尬，赵同学抬了抬手想制止自己同伴的，但手到一半就停住了，那个桃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在自己饭盒上用小叉子拨海带丝，只有那个文静的眼镜女生轻轻扯玲玲的裙边，但说嗨了的短发女生根本就感觉不到。 老四他们几个更尴尬，感觉好不容易才接近了几个女生，却直接被扒掉底裤那种光溜溜。 周围好多学生都在伸长脖子看热闹，看几个美女痛斥这几个倒霉蛋！ 哪怕其实只有一个女生跳起来在骂，但局势很像对垒啊，有人还偷偷拍照，这个手机镜头流行的年代真是太八卦了！ 所以只有钱多多抬起头来，他本来就对这几个女生没半点心思，所以无欲则刚的抬头：“同学，我是很穷，但我也有自己的追求和爱好，我就喜欢汽车，这跟我穷不穷没关系，也跟什么炫耀装逼没关系，基本上没人看见过我开自己的车，至于我为什么打零工，为什么要带着老板的孩子去书店看书，这都是我的生活，我的工作，不犯法也没有伤害谁，所以这里我只想送你一句话，你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生活，那就不要轻易评价别人的选择，请闭上你那张让所有人尴尬的臭嘴。” 说完趁着对方吃惊愣住的刹那，端起自己的饭盆站起来转身走了。 结果回过神来的玲玲，竟然撒泼一样抓了她的彩色小饭盘直接砸过来：“死胖子！下流恶心！” 啪的一下，不管现在女生强调要怎么少吃多餐的减肥，吃得有多清淡，终究还是有食物跟那盘子直接砸在钱多多背上，热乎乎的烫背。 很奇怪，钱多多居然没有以前那种受辱以后头皮发炸的冲动感觉，还回头看了看笑：“越气急败坏，看起来就越丑恶……”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他真的欲言又止了下，摇摇头捡起地上的饭盘放旁边桌上，才转身走了。 原本闹哄哄的学生餐厅，起码在这一片安静了下，周围的好多学生都一起看着这个胖乎乎的男生背上挂着什么红烧茄子的油渍走出去，竟然没人觉得他怂。 老四都笑着端自己饭盆站起来：“我还真是觉得老二比原来爷们儿了。” 老大一脸憋大便的样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老三倒是拉拉他和老五跟女生开口：“都别生气，老二被冤枉了肯定我们也不高兴，有空我们再约着吃饭，气着了身体不值当！”然后也一起走了，揽住老四，颇有些感同身受的追钱多多去了。 周围学生们的目光自然都回到那个玲玲脸上，自然都看见那张因为恼怒扭曲的脸蛋，确实很难看。 和当初钱多多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那个端着杯面的卡哇伊女孩儿完全两样。 所以侧头看看自己的同伴，姓赵的开跑车女生竟然站起来小声：“对，玲玲，我觉得那个钱同学这句话很好，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生活，就不要轻易评价别人的选择，你还拿东西砸他，就是你的不对了。” 短发女生有些难以置信的猛转头看室友，差点脱口而出什么的，但看着一瞬不眨的室长，特别是那种站得亭亭玉立、肩平腰直的大家闺秀模样，硬生生忍住了，赵同学也不说了，拿起自己的餐具走出去，眼镜女生犹豫下跟着起身扯扯同伴的T恤：“好了好了，玲玲，不生气，走吧……” 说着顺便过去拿了那摔掉的餐盘也跟着走。 只有那个桃子慢条斯理的清理掉自己饭盒里的一丁点饭菜：“你错就错在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当众说出来，让所有人都不好下台，汲取教训吧，不过你形容男生的龌蹉心理，还真是没错，真敢说！” 玲玲才颇为委屈的噗嗤：“死肥宅！我跟你说，越是这种宅男越是满脑子龌蹉东西，以前我们高中班上就有几个男生，成天满脑子援交、女仆……” 后面当然是越说越小声的嘻嘻哈哈走掉，这也算是挽回点面子的撤场方法。 这个桃子同学也不像是吴婶猜测那么笨嘛。 不过她们从另一边门走出去的，就没看见这边食堂外的一幕。 老三他们几个喜笑颜开的追上钱多多，无比亲热的围着他：“卧槽，居然就是她偷拍的多多啊，还要不要起诉她侵犯了肖像权，多多说不定能赚点油钱回来呢！” 老大的抱怨都像是玩笑：“老四是功臣，一下就把人激出来了，不过本来这周约着去南湖拍照啊，我刚给奥迪姐把通讯单给交过去准备建个群，看起来就是泡汤了！” 老四梗脖子：“天下美女多的是！我还不信了……” 老五配合他：“对对对，奥迪姐就不用说了，本地的、经济条件好也就罢了，关键是看起来还很有家庭背景，绝对不是暴发户，这个基本不能招惹，老四说的桃子也深藏不露，玲玲这个脾性我看今天还得感谢老四暴露出来，谁爱谁去，那就只剩下沈眼镜，我还是想找个不戴眼镜的。” 其他几人哈哈哈的嘲笑他：“你是怕她成绩比你还好，伤了自尊吧？” 钱多多也笑，走到洗碗水槽脱下那件室友都不想碰的T恤，随手冲洗下上面的饭菜油渍，黑色也看不出来什么，主要是别那么油腻腻的很大味道，结果这时候奥迪姐和沈眼镜出来，提前发现的男生赶紧相互递眼色闭嘴，还偷看后面，结果都是其他学生了。 赵同学其实很正式，过来看看光着膀子的钱多多皱了下眉忍住了，从自己的饭盒下拿出包纸巾递过去：“玲儿不是有意抹黑，她也是受了些社会上类似新闻消息的影响误会了，所以我代表我们寝室给你道歉，对不起，如果这些流言蜚语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后果，你可以找我谈，我来想办法解决，你看这样可以吗？” 一本正经的口吻，让男生们都不敢笑了。 其实多漂亮的一身黑色修身背心加深蓝色长裙，相当时尚简洁，还有点小性*感的漂亮锁骨，她看起来就是有点太过严肃甚至偏中性。 钱多多想淡淡的装个逼说可以都挤不出来，实在是这种气场就像大堂领班天然压住了清洁小弟。 他简直诚惶诚恐的使劲点头，逊毙了。 回头被室友们笑成一头猪。 不过他光着膀子站在白色瓷砖的食堂洗碗水槽边样子，真的很像那样。 这是后来奥迪姐赵晓雅形容的。 24、穷人真的就擅长过日子 在钱多多看来，这真的是个插曲，丝毫不影响他的正业和爱好。 无照就尽量不要开车，所以钱多多很有耐心的把这段时间当成是积蓄力量，老教授不是也说了么，建筑测绘基础要准备，自己要回到那块地去测绘总要有皮尺之类吧，还有拍照的相机呢，老教授说的电脑软件制图呢，这些都要准备，特别是搞设计就要有电脑。 鉴于男生寝室里面那些配置超高的电脑，基本上都高负荷的用于各种尖端游戏了，钱多多以前见缝插针的也只是跟在旁边看热闹比较多，课堂上那点实操实在是差得有点远，但就算是这样，他在三维建模、二维机械制图等各种软件上还是处于专业里的中上水平，因为他所有的爱好努力都是为了汽车啊。 设计汽车也要用到这些类似的基础软件，至于建筑专业的定制软件，大学里面其实课程上是学不到多少的。 于是趁着这周周末打零工，钱多多中午休息的时候到一街之隔的电脑市场去偷偷摸摸配电脑。 这事儿只能偷偷摸摸。 拿着中奖单回去时候，钱多多压根儿还没想到这么远，只给自己计算了两三百块钱剩下来请室友吃饭的钱，电脑钱还得用存下去来遮掩，但显然这时候钱多多满脑子喷薄而出的设计思路细节，需要在电脑上展现出来，借用别人的电脑是不合适的，他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设计这么个建筑。 大家都在打游戏，你居然在设计建筑？ 那是多么的不合群啊。 而且这还是自己那块地上的建筑，光是想想这个，钱多多就忍不住捂头，我这是在干什么，说出来谁信啊。 所以为了不麻烦，为了一如既往的不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钱多多只能选择偷偷摸摸去，偷偷摸摸用。 况且他还是去二手市场，就像他买车一样，几乎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买二手货，真不知道他以后找女朋友或者别的什么都这个思路不。 便宜、好用、实惠，还省了磨合期，这才是钱多多的思路。 任何一家外表光鲜靓丽的电脑市场，都在某个角落藏着二手货的集散地，甚至这里的规模和资金、数量流动比那些大场面还要惊人。 高中就在电脑市场打过暑期工的钱多多驾轻就熟，就像他无数次给男生寝室里面推荐二手电脑一样，迄今好像也只有一两个男生选择，大多数还是拿着爹妈给的资金买最新最好的，因为爹妈都以为孩子是要为建筑专业的未来购置必备的学业利器啊，省什么都不会省这个，朝着最好最贵的买。 所以钱多多后来最多推荐下性价比比较高的东西，但选择的还是不多，反正都不是自己流汗赚的钱，能买最好的为啥不买，丢不起那人。 慢慢的钱多多就更不提建议了，但自己来买他就再清楚不过，顺着各种吆喝拉扯的业务员场面，接过人家的宣传单页却只留了一张，从缝隙中穿插到不起眼的地下楼层，使劲朝着租金最便宜的角落去，然后简单的选一家面积最大堆了最多乱七八糟东西的直接走进去看。 用柜台围成了大概范围的店面里，几个小工正在卖力的把各种电脑配件直接放进盆子里刷洗！ 从显卡、主板到键盘、显示器什么都洗刷刷！ 一般来说这种只能用防静电除污剂擦拭的，哪有这样直接泡在盆子里，看那乌漆墨黑的水里估计洗涤剂都没有，只有洗衣粉！ 钱多多这种直接娴熟的动作，反而只是让别人看一眼没人阻挠，然后他就自己在那些整齐堆码的零件里面挑挑拣拣了，相比汽车，电脑还是要简单很多，起码组合几大件要简单很多，懒洋洋坐在柜台后面玩翻牌游戏的店家瞟他眼：“拿货？哪家的？” 已经找到一台显示器的钱多多，随口报个刚才在楼上看见的店名：“有个少儿培训班，要装十台机器糊弄人。” 店家哦一声，看都不看他了。 钱多多手脚麻利的把几大件给找齐了，搬到后面操作台上自己攒到一起通电，光是看他的手法，人家更懒得多看，最后确认点亮以后能把硬盘里的系统打开，钱多多就一股脑的把裸机配件和显示器抱到柜台上：“现结不退，要是他们看不上就丢在那边了。” 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跟内行，店家也不能计较：“我看看……槽，眼力挺好啊，刚从网吧里面收回来的换代货，这便宜不了，一共……得一千七，除了显示器，你们报两千七都行！” 钱多多竟然稳得住，这个时候才慢悠悠的从旁边拿机箱、键盘、鼠标之类外设：“这些算是先拿去试用，万一人家瞧不上都懒得要回来。” 店家肉疼：“就是脏点磨损大点，这可都是名牌货！” 钱多多已经摸出那宣传页折叠起来的纸封，从里面数出十七张钞票：“公司名称别写错，报账麻烦……” 果然，唉声叹气的店家毫无怀疑，还找了个塑料袋方便他把这些七零八碎都给装走。 相比在汽车二手市场，钱多多这一仗倒是把他的抠门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是走出市场的时候，发现地下通道角落有个二手手机摊位，稍微靠过去了解下，决定还是按照既定方针办。 毕竟手机这玩意儿出问题的几率比电脑大得多，摆在那卖的都得几百块呢，把这堆电脑零件扛回超市前，顺便在同一排商铺的移动营业厅办了个流量资费送手机，一分钱都不要！ 虽然是别人瞧不起的普及型智能手机，但是对钱多多来说，已经够了，他并不在乎400万像素和2000万像素的镜头差别。 以前不办，是因为每个月的几十块资费都对自己很重要，况且自己那时候根本用不到智能手机的功能，不上网，不购物，不用微信，更不用绷面子泡妞，所以那才是免费得来的累赘。 穷人，就是这么理智。 所以看着肩扛手提一堆走进来的吴婶吃惊：“你买的？多少钱？” 钱多多这才在柜台上娴熟的把配件装进脏兮兮的网吧机箱，但正如同那店家所说，网吧淘汰出来的东西，主要就是外观脏破不爱惜，但实际上性能是相当强劲的，当然损耗也大，运行时间都相当长，不过钱多多不在乎，他才是真的清楚这就是个工具，所以没必要花多少钱，一边装一边如数家珍的解释这里面的门道：“我要开始做电脑作业了，同学们都有都要用，我好不容易存了点钱才去买的二手货，能不能就放在店里用几个月？平时小囡也可以学电脑的，绝对不比她电脑班的东西差，您也可以搞个电子账务啊。” 然后指指整个店面：“最重要的事情是，可以用这个装监控摄像头，几个角落和门口都装，你平时一个人站在这里就能瞄着画面里所有角度，如果舍得上网，在家也能监控晚上店面是不是有贼，只要有人就会报警的。” 吴婶不是啥都不懂的山里人，快速点头：“对对对，那边服装店和水晶首饰店就装了，我问了要七千多，还是有点舍不得！” 钱多多想了下：“回头我帮你查一下，买两三个摄像头，一千块估计足够了！” 吴婶连忙飞快的心算：“这电脑差不多是你一两月的零工收入了，那我出……一半。” 俩抠门相互比划呢，真富二代笑：“算了，放在你这里还要耗电呢，再说这个二手货能用一两年就不错了，我也就是当学生的时候过渡下，学会了电脑上的本领，那才是最重要的。” 吴婶还是公平起见：“那……上网费算是我的。” 钱多多其实没打算上网：“随便你，反正我是只打算手机上网的，小囡年纪还小，好多网上的东西别让她接触。” 吴婶连连点头：“平时我把网线藏起来就好了，以前生小囡的时候，我就天天在网吧消磨时间……多多，我突然发现你这一两周时间，好像整个人都有点变化了。” 钱多多装配电脑的手都顿了下，无声的自嘲笑笑：“我……觉得其实什么都没变，只是多了些选择和压力，我要对得起我穷了二十年的那些日子。” 吴婶诧异的看看他，信手拿起那部新手机来：“免费赠送的双卡双待？咦，有短信没看呢。” 钱多多拿过来，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钱多多？” 看起来就像是在对暗号。 25、百密一疏 钱多多的手机号码用了十来年了，以前是阿婆在用，毕竟父母在外这是唯一的联络工具，当时给的手机就说是店里面老板淘汰下来的，旧旧的油腻破烂，除了待机时间长很皮实，没有任何优点，后来换过两次，实际上都没啥变化，都是爹妈拿回来的这种最差最普通的直板机。 现在想来当然是刻意挑选的结果。 在这个电子科技日新月异的年代，这也算是个奇葩之举了，十多年都没变化，但钱多多显然也习惯了手机就只是个最简单的通讯工具。 以至于到了买电脑，还涉及到需要购买很多东西，还需要有台数码相机的时候，他才决定弄台智能手机来解决问题，这手机准确的说主要就是用来拍照和上网购物的。 虽然早就注册了网上购物的各种账号，购物车里也放满了各种东西，但那都只是借用人家电脑时候过过干瘾，完了还得退出登录不影响别人使用。 这时候钱多多还是能娴熟的控制自己欲望，没想过去买购物车里梦想的那些任何东西，他只是围绕黑仔的周边在准备，譬如节气门清洗剂、机油、滤芯这些东西，网购具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但现在手机只是装上卡还没来得及下载软件，所以钱多多也就谈不上有任何网络社交朋友，他那个唯一的QQ号上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中学同学，早就没有联系过了。 十来年一直保留这个手机号码，可能除了懒得麻烦没必要，就是内心多少有那么一点点企盼，那个高一全家搬离的双马尾会打过来甜甜声音：“还记得我吗？” 这也许是钱多多关于女生，为数不多的一点点幻想。 他也知道这是个幻想。 除了爹妈，可能就是几个室友还记得这个电话号码吧，所以他回了一个字：“嗯。” 然后直到他把电脑机箱艰难的塞进柜台下的缝隙，再把显示器固定到桌面上打开系统，等着里面自检硬盘时，才拿起新手机有点爱不释手的感觉下，一贯都是别人的智能手机还要装着不在意的样子从不把玩，这个时候还是有点想感叹的，结果铃声突然响起来时候，差点吓一跳，响了好几声才接听：“喂？” 那边还是个陌生的声音，女声：“钱多多？” 以往只有林姐、凤姐她们转房租的时候可能会发个短信说两句吧。 几乎是本能的和刚才那个短信划上等号，钱多多依旧莫名其妙：“嗯？你哪位……” 声音平静轻柔：“我是经管院306寝室的孟桃夭，能出来谈谈吗？” 起码好几秒的时间，钱多多才反应过来：“桃……子？” 他真不记得这个名字，听着好特别的名字，起码比自己这个俗到爆的钱多多好听！ 真好听。 那边嗯了下：“对，是我，我有事情想跟你谈谈。” 几乎跟女生没瓜葛，从来和美女绝缘的钱多多，能够瞬间想到的就是那六十几块钱的化妆品事情：“我……我知道你说什么事情，我从来没有跟谁说过，不会说，就当没发生过。” 孟桃夭的声音很好听，不过立刻就又变得冷冰冰的还透着一丝无奈：“出来当面说吧，你说个地方。” 钱多多看眼已经皱眉注意他的吴婶：“我在做周末工，要不就周一，你说哪里都行。” 那边有点不可思议：“你晚上不下班？” 钱多多才是无奈：“周末的超市营业到晚上12点，我回不了寝室的，所以就顺便守更了。” 孟桃夭不解得甚至有嘲讽：“你都……你还真是……” 钱多多看见有顾客进来就挂断了电话：“好吧，其实我觉得没必要当面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不用为这个担心，再见，我要做事了。” 挂掉的电话也没再响起。 但这下午晚上的，钱多多再工作，多少脑海里面还是会盘旋那点轻柔的声音：“我是经管院306寝室的孟桃夭……” 真好听。 也许是两三次大家聚在一起的机会中，她一贯有些冷眼旁观的姿态，和那个瞬间的软弱无助，其实给钱多多留下了很深刻印象吧。 漂亮姑娘谁不喜欢呢，又或者说男人谁不愿呵护下这样的美女呢。 只不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位孟桃夭同学都不可能看得上自己，如果不是两情相悦的感情，怎么可能幸福？ 钱多多还是有点朴素的感情观，在他眼里就没什么一见钟情，那只是两个外表匹配的男女见色起意，他就不信自己这胖穷挫的样子会有谁对自己一见钟情，除非用钱砸。 所以也就是想想，自己悄悄想想。 下午晚上的忙碌中想起这个，还是觉得田丽霞说得有道理，真说自己有钱了，那找自己的姑娘可不就是为着钱来的？ 等等？！ 一边快速收银，一边顺手操作旁边的电脑装软件，旁边就有移动营业点的门市，这种店铺的优势就在于吴婶下午拿了两瓶水过去，人家立刻扯线装上了宽带，倒是让钱多多准备回寝室用U盘收罗各种软件的效率大大提高，有钱就是方便吧。 但钱多多忽然想起来，好像这个孟桃夭……看见过自己手机上的那条转账短信！ 一百万的转账短信！ 就像自己无意中看见她偷了小店的化妆品，孟桃夭也看见了自己的这个秘密。 钱多多不敢确认那一瞬间她看清有几个零没，希望她像吴婶说的那样有点笨吧。 不过想起这种相互知道点秘密的小细节，钱多多竟然会觉得有种莫名的幸福，然后很没出息的赶紧给自己脸上一小巴掌，猥琐的胖子难道就只能躲在角落YY这些么。 倒是把在柜台前面结账的女生吓了一跳，可能觉得他有病。 九点多慢慢才变得空闲下来，吴婶心满意足的看钱多多在网上给她定了两台摄像头，价格比钱多多想象的还便宜，一共三百块，晚上钱多多忙碌的时候，她都坐在电脑前面目瞪口呆的看那些淘宝网上的服装和儿童用品价格，那种便宜程度甚至让她对自己的小超市前景都怀疑了。 钱多多毕竟是大学生，在寝室也没少跟同学争论，宽慰吴婶实体经济肯定会有影响，但这种刚需的闹市小超市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现在网上炒作的无人超市之类，他不看好。 小囡一般周末都是在店里和各种培训班度过，可能上过电脑课不是很稀罕，站在柜台边做作业，顺便还帮忙收银拿东西，直到吴婶牵着她回家，才甜甜的告别说明天见。 老板走了，钱多多也就开始干私活，只要没顾客买东西，就快速操作CAD软件制图，先估摸着地块大概的数据做个现场图纸，标注好各种需要拍摄的角度，然后带回寝室借别人的打印机打出来，等下次回到蛤蟆嘴的时候，就能按图索骥的测绘。 这都是课程上学过的。 也许上课时候当成考试内容，但真的开始因为实际需求操作，还是很有工作热情的。 鸟瞰、剖面、落差各种方位都要做出来，起码得是四五张基础图纸，这还只是测绘用的，之后精确设计制图了，一个屋檐边角都可能需要一张图。 所以还是感谢现在的电脑制图方式吧，以前设计院里面一套图纸得多少人熬更守夜的在绘图板上完成，现在他一个人坐在台破电脑前面都可以如此高效。 十二点左右听见隔壁店铺都在陆续拉下卷闸门，还有商家经过店门口笑问怎么还不关门，钱多多都懒得抬头：“没事儿，开着通风……慢走啊！” 其实十一点多他就把图纸基本做完了，剩下的时间又开始逛汽车网站，第一次用自己的电脑逛汽车网站。 可能钱多多自己才能明白那种内心的澎湃，他给赵同学说过自己在这方面积累，其实主要就在这家全国最大的汽车网站，他已经是注册最早的那批积极活跃分子，只不过因为上线时间少，又主要是纸上谈兵，没法成为大咖大V，甚至还推掉了好几次邀请他当版主的机会，现在终于可以有自己的电脑，还能装上手机APP，重新全方位的拥抱汽车世界了。 看着留言箱里面一如既往的几十上百条各种动态、咨询、回复和私信，钱多多觉得自己的汽车生活也要重新规划，譬如回头给黑仔做个全面详细的评测报告，算是自己真正走上有车一族的敲门砖。 他买车还真不是用来跑顺风车和泡妞装逼的。 钱多多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一拨儿清洁工经过几乎全黑的路边纳闷这家店是不是忘了关门，他才猛然醒悟的跳起来，绕到门口去拉下卷闸门，然后顺便把折叠床展开铺上，待会儿忙到瞌睡虫上身，就自然入睡了。 过这种自己喜欢的生活舒坦得要命！ 只不过他刚回到柜台把店铺音响从欢迎光临之类的切换到轻音乐，就听见卷闸门剥剥剥的被轻轻敲响。 最讨厌这种关店以后来买东西的，而且多半都是买杜蕾斯！ 所以很不耐烦：“关门了，往前走一百五十米有24小时营业的！” 那是家成人用品店！ 外面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透着丝无奈：“是我……” 脑海里萦绕了一下午的声音啊！ 26、是凡人又不是圣贤 真的是孟桃夭。 掀开的卷闸门只到一半就被制止住，然后高挑苗条的身材快速俯身闪进来，回头看有点呆呆站在那的钱多多，表情冷漠的开口：“愣着干什么？关上啊！老板一走就开始沉迷上网，你这宅男本色还真看不出哪点上进。” 钱多多弯腰把卷闸门摁下去，就听见莫名其妙的指控，回应都结巴了：“不，不是，我是上网，不过我……” 孟桃夭可能有一米七左右，反正看她穿着高跟鞋，钱多多感觉都跟自己差不多高了，所以有种天然的压迫感，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结巴，以往不是说无欲则刚嘛，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就不会在意紧张。 这会儿两个人站在这静谧的小超市空间里，颇有些不可思议的场景，还是让钱多多莫名其妙的紧张。 其实孟桃夭看起来也是强行冷漠，快速打断了钱多多的结巴：“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释，我不关心这个，我在外面站着等了两个多小时，有点火气也是应该的……” 钱多多更吃惊：“啊……” 但是一想也对，如果非要马上找自己，隔壁化妆店还在营业的时候，她真没脸面走过来，看来就像吴婶说的，她起码不是个不要脸的姑娘，可隔壁关门就可以来啊。 老四说过桃子穿的衣服不便宜，钱多多是无从分辨的，但现在的浅咖啡色连身裙和高跟鞋确实不一样，起码306的四个女生站在一起，孟桃夭和赵同学就是迥异于另外两位的，那两位都是标准的学生打扮或者邻家姑娘的气质，孟桃夭没有，她双手抱在胸口，冷冷的表情其实有点刻意：“我知道你那个中奖，中了一百万，对不对？” 钱多多下午的猜测被证实了，但又不完全一样：“啊？” 孟桃夭的手指很细长，抱着在自己胳膊上敲击时候比较强势，哪怕这点强势是硬撑的，但还是很好看啊，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肩头，钱多多都不敢多看，怕看了挪不开那才丢人，然后听见对方快速：“是，你这个做法还是挺小聪明的，只对外宣称你中了十万块，还找了些涂改过的中奖单来糊弄那些傻瓜，不然一百万光是吃吃喝喝胡乱瞎花就花了，说不定你这身份还能引来祸事，十万块是最稳妥的做法，我还是恭喜你的好运了。” 只是那冰凉的口吻听不到半点喜气，钱多多看了下祝贺的姑娘，还是被美色吸引了，深吸一口气：“你……喝点什么不？我们有可乐、七喜这几种饮料和咖啡，当然咖啡是速溶的，有点甜。” 说到这个他熟练了些，他也只是想随便说点什么让自己恢复正常，因为明显听见自己心跳在怦怦的加速。 没想到孟桃夭好像也松口气，语气都软化些：“矿泉水吧，依云的……” 呃，这个可是要平账的，钱多多脑海里先闪过这个才转身去拿店里最贵的矿泉水。 孟桃夭也趁着他转身走开，松开了双手，快速揉下脸，再把手指在柜台上毫无意识的快速敲几下，当然也看见了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论坛发帖回帖，钱多多买了个最便宜最常见的19寸旧液晶显示器，分辨率很一般，所以她应该看不清上面字眼。 钱多多也习惯性的站回柜台后面去，递过矿泉水，孟桃夭接过去拧了下没打开，又递回来。 胖子刚觉得她有些娇气，姑娘就说话了：“如果没有那天的事情，我也不会来找你，因为起码在所有同学室友面前，我还是跟刚进校时候一样有钱骄傲的，但既然你都看见了，我遮遮掩掩也没意思，我确实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还得撑住，衣服鞋子之类还可以勉强靠旧衣服撑过去，但化妆品之类总没办法凭空跳出来，那天也是鬼迷心窍才……” 钱多多连忙把水打开，双手送过去，尽量诚恳些：“我懂，我穷了二十年，我知道没钱是什么感觉……” 结果孟桃夭快速的把目光游移开，不跟他对视：“我不需要怜悯，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撑不下去了，必须马上要两万块钱，我用身体跟你换。” 这话说得有些快，压得越来越低，而且最后甚至有点颤抖，但还是清晰的说完。 钱多多像个傻子似的，直接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松开掉了，洒一柜台的水！ 赶紧手忙脚乱的抓瓶子又找毛巾擦水，嘴里有些乱七八糟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是，不就是点化妆品，不至于非要……你可以打工啊，你……” 随着水落下，孟桃夭目光其实也是慌乱的，只是她肯定反复权衡过，不至于慌乱失措，伸手居然在柜台上的小架子上拿了个精美小包装的盒子丢柜台上：“你也说过，你没经历过我的生活，就没资格来评价我，我能打什么工，我应聘过不下十次工作，几乎全都是奔着想骗我上床的，如果不这样，我可能真的只有去夜总会找份人尽皆知的那种兼职来做，但第一次总该可以卖贵点吧，行不行一句话，就今天吧，这一晚上随便你，两万块现在对你不过是百分之二的闲散资金，对我是救命钱，我记得你账上连零头都不止这点。” 两万块对钱多多是一两年的生活费了！ 那零头是他爸妈转到账上来测试钱多多的！ 但这一刻钱多多脑子里肯定是懵的，他一直以来还有点引以为豪的聪明灵活，又或者什么大气洒脱，在这一刻都懵逼了。 他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号称经管院系花的姑娘站在面前丢了一盒杜蕾斯给他说随便用。 反正事后他都完全难以相信自己那一段近乎于断片的精神状态。 孟桃夭带着一丝嘲讽又悲哀的冷笑，怎么坐到那张折叠床上钱多多都是茫然的，然后指挥他关掉灯，连显示器剩下的光影都要他关掉，直到整个超市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卷闸门的缝隙才透出些外面街道路灯的橘红色光线。 竟然有点像血色的光影。 沙沙裙子面料的声音后，孟桃夭亲手确认了小包装使用正确，引导钱多多站稳扶好时，这时候的店面音响居然在放一首诡异的《Empire of Angels》纯音乐，好像就是前几天钱多多打拍子找寻灵感的那首曲子。 当时那么激情迸发的，嗯，这会儿也算是要迸发。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音乐的缘故，钱多多可能本能的不想把这当成交易，一只手被带着按在那充满弹性的地方，另只手却想摸摸那张漂亮的脸蛋，可能这时候让他为女孩儿付出什么都可以，还有什么困难不能一起扛过去吗？ 他想说这个的，脑海里都没有什么别人瞧不瞧得起他的思路了：“做我的女……” 结果这时候他的手却触碰到脸颊上一片冰凉的湿漉漉，哪怕孟桃夭猛的把头扭开，钱多多还是瞬间像头上泼下来一桶冰水似的！ 那分明是种极其厌恶或者痛苦的泪水！ 满脑子的欲望就像潮水似的猛然褪去！ 钱多多像是被冰桶砸在头上一样猛然惊醒：“卧槽，我特么在干什么啊？！” 乘人之危，落井下石，这才是鬼迷了心窍！ 不，是色迷了心窍。 也不，是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 一把拉起短裤的他猛转身得语无伦次：“对，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马上，马上去取钱，对不起，对不起……卧槽……我特么简直不是东西……” 在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意识不到了，昏头转向。 嘭的一下撞在卷闸门上，才清醒点摸了摸裤兜里的银行卡，拉起卷闸门跟个笨拙的狗熊似的，猛然又关上门，使劲让自己呼吸几口都市里面浑浊的空气，不管那街对面或者不远的地方就灯红酒绿光怪陆离，奔到最近的取款机取了两万块。 取钱的时候，甚至都遮遮掩掩的不想看见屏幕反光上的自己，如此肮脏丑陋的自己。 回来还敲了敲卷闸门开口表明了身份，但听不到里面的回应，他都有点恍惚自己是不是上网上昏了头在做梦，可拉起一半，路灯下抱着膝盖埋头坐在折叠床上的无声身影，让他更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连忙从柜台边扯了个购物袋把钱装进去，然后才放到床上：“对不起，是我昏了头，这钱算是借给你或者别的什么都行，我再次诚恳的给你说对不起。” 然后转身关了门坐在外面台阶上。 有生以来，钱多多第一次想去柜台抽支烟，虽然不是事后烟。 不过想想又要拉开门打扰别人，还是算了。 27、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 钱多多本来是等着孟桃夭穿好衣裳出来的，结果她竟然没了动静。 于是这个神魂颠倒的夜晚，钱多多就在店外的卷闸门边坐靠着打了一夜的盹。 像个叫花子似的。 这一夜，准确的说跟收到爹妈短信那个夜晚一样被刺激得辗转难眠，甚至更让钱多多脑海里面瞎翻腾，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好像梦见那触碰到的身体，又好像梦见姑娘在对他笑，只是看不清到底是谁，好像是双马尾，又好像是孟桃夭，还或者是谁？ 反正他被卷闸门声音惊醒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拉开卷闸门的孟桃夭可能没想到他就坐着靠在门边柱子上，提着袋子愣了下挤出来句：“钱是我借的，我会还给你。” 然后就快步走了，走着回学校的，她们的校区跟建院隔着一条马路。 钱多多甚至不敢看她的背影，赶紧弓着腰回去店里收拾残局吧，反正是接二连三的给自己脸上好几个耳刮子。 等吴婶来查看昨晚销售清单的时候，钱多多只能庆幸摄像头还没装上！ 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钱多多再也没有见到过孟桃夭了。 只有银行卡取款短信证明那个夜晚的事实存在。 两万块啊，以前钱多多一年的生活费都没两万块！ 偶尔想起简直心如刀割，可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跟当这事没发生过，根本不去想吧。 总而言之，这事儿反而促成了钱多多更加卖力的进行体力劳动。 难道是那个其实都很惊慌忙乱的未完成过程，唤醒了钱多多潜伏二十年的洪荒之力？ 反正他第二天就用铁铲把黑仔停的那间厂房，以及厂房里的地沟，外面空地上所有的存积青苔淤泥都铲干净了。 水龙头换过了，还装上一条网购的十米长洗车喷头，电源也从休息室接到这间厂房，钱多多甚至按照标准的明线安装规范，装了4平方铜芯线，好像看见那边进电闸是这样，钱多多出来也按照这个接，极其认真专心的这么做。 整个厂房地面清理完以后就是墙面，没有重新粉刷，但起码把所有残破的地方铲掉规整，地面灰尘蜘蛛网清扫干净，买来那种廉价的万用孔架，做了两个用来盛装自己陆续网购的机油、滤芯还有各种工具。 但看看完全开敞的厂房没有大门，钱多多把这些东西只能堆锁在车里，又花了两天时间测量定制了钢管焊制的铁门，这种类似住宅楼防盗网的东西很便宜，还负责上门安装，只是偷运进来的时候全都是零件，在那个厂房边休息室焊接组装起来的，顺便把那些废旧钢架床货架什么都拆掉，让安装门市的师傅拿走卖废铁。 钱多多用这种疯狂的劳作，来消耗自己忽然奔放起来的骚动，阻止自己去回想那一夜里的每个接触每个动作和每点感受。 对他这样的纯情少男来说，除了没有最后那点真刀真枪，其他过程都还是太刺激了。 不这么干，他甚至真的想去找个那种点着粉红色灯具的发廊消除自己的处男称号。 这点冲动甚至超过了对两万块钱的想念。 所以这段时间他的战斗力是惊人的。 休息室完全被他折腾出来成了个干净的库房，地面铺着的瓷砖都被他洗出来，又把漏水屋顶用几张沥青毡布和到处找来的瓦片给全都补上。 从这一刻，他才开始偷偷的购买电钻、电锯、台钳、锤、锉、批、钳、套筒、扳手、打气泵等等各种各样的工具，当然，这些东西都是他从二手市场去淘回来的旧工具，除了价格便宜得令人发指，就是让这间工具房里居然有种老作坊的感觉。 钱多多待在寝室的时间越来越少，不是在超市做自己的建筑设计，上网发帖整理保养维修的经验技巧，就是在这边实际操作。 到这个时候呢，汽车又比电脑简单。 毕竟油电两路的汽车绝大部分还是机械物理的东西，不像电脑看似几大件很简单，只能做个装配工，但各种高度集成化的电路板根本无法进行维修。 钱多多很快试着拆卸清洗了节气门，更换了机油、刹车油，试着拆下刹车鲍鱼蹄片，检查了还能用段时间，更是小心翼翼的按照网上教的流程，把那四枚看起来就超贵的火花塞拆下来用药剂浸泡，消除上面的高压高温的燃烧残余增加使用寿命。 每次都带着忐忑把零件从黑仔身上卸下来，精心擦拭恢复到尽可能的干净以后再装回去，这就是钱多多跟汽车深度接触的第一步，每当重新听见发动机轰然平顺的低沉嘶吼起来，那种满足和快乐，一点点在抵消之前他心里的惊涛骇浪。 然后就是只要得空就在那片空地上各种辗转腾挪的小范围驾驶熟悉黑仔！ 大半个月时间，可能同学们有些人拿下几个英雄皮肤，有人通关了什么游戏，还有人在攻读什么学位学分，钱多多却无声无息的在下闲棋，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现在积淀的这些点滴，以后肯定用得上，这就是知识和技能。 这恐怕才是他买车的主要目的。 当然没孟桃夭那一出，他可能也不会这样跟闭关修炼似的。 老四也把车开过来洗过两回，但是对钱多多竟然自己动手洗节气门搞保养有点难以置信，这才省几个钱，而且浪费这么多时间去掌握一些路边修车工的技能，有什么意义？ 钱多多解释不清楚，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于汽车这个行当到底能做到什么样子，但他觉得这样发自内心的喜爱钻研是有意义的。 这并不是把自己等同于修理工，而是了解感受汽车这种工业产品的构成。 感谢现在这种网络发达的年代吧，各种维修、保养指南，各种问题都能在网上随时搜索。 除了打零工去超市的时候做跟建筑设计有关的电脑准备，钱多多其他时间都耗在这个上面，当然中间去参加驾照笔试就太简单了。 直到这个周五的中午接到田二叔电话，叫他马上去参加最难的场地考试时，甚至有种啊，一个月时间都到了的诧异。 用棉纱把手上的油污擦拭干净，再用小瓶的汽油清洗香皂收尾，脱掉满是油渍又被汗透了的旧衣裳，随手躲在休息间后的角落用冷水冲个凉换上干净衣服就赶紧出校门去。 一个多小时内必须赶到汽车驾考中心，因为田二叔是临时想起还有个只考不学的侄儿，通知的时间有点晚，钱多多就只有心疼的打出租了。 当然还可以选择价格更实惠的顺风车，当他一边瞄着路上的车，一边低头捣鼓第一次安装绑定的顺风车软件时候，那辆橘红色的奥迪小跑车滑过，都过去了七八米才靠边停下，钱多多看到的就是赵晓雅下来使劲招手，他连忙屁颠颠的跑过去，赵晓雅比他还喘气，但依旧严肃得像在打考勤：“干嘛，你站在这里干嘛？都开过了才看见你……” 虽然不是什么非常拉风的超跑，但橘红色的流线车身，跳下来穿着黑色无袖衬衫加卡其色直筒裤的姑娘，哪怕钱多多分辨不出来这身衣裳的特点，但就是有种好高级的感觉，街面上侧目的人不少，特别是学生很多，应该看一眼都会艳羡这样的白富美。 看清钱多多那个打折清仓的光头强T恤加买一送一的大短裤，乱糟糟的头发还有点胖。 肯定看见的人都会大跌眼镜吧。 钱多多却不知为什么看到她都觉得心虚：“我……打个车或者找顺风车去考驾照，时间有点紧。” 赵晓雅恍然的干脆：“走吧，我送你过去，我本来就是要去拿文件。” 第一次坐跑车，还有免费省钱的诱惑，让钱多多的脑子还没来得及犹豫，手已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了。 当然，这时候街面上那些目光，让他的虚荣心也有点飘飞。 28、你开奥迪，说什么都有理 和黑仔不同，这辆奥迪TT小跑车里面什么都是原汁原味的简洁精致，不大的空间里面更是充满了淡淡的女孩儿馨香，哪怕没有那些很女性化的装饰，还是能感觉到驾驶者的性别。 所以钱多多坐进去的时候还注意了下自己的T恤上没有油渍，然后全程有点绷直了不靠在真皮座椅上，六月了，他走出来这么段早就晒得汗流浃背，话说这真皮座椅在夏季还真是不够友好。 自从看见赵同学开TT，他就研究过配置，知道这车好像全系都没座椅通风，这时候还不如自己的绒面赛车座椅舒服。 但他这个姿态有点像俯身看驾驶员，哪怕他看着前方，赵晓雅可能余光都觉得他在探头，停顿几秒开口：“我……开得有点慢？” 钱多多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一看见对方就想起孟桃夭，生怕自己一开口就询问关于那个女生的事情，她要两万块做什么？问题解决了吗？是不是拿去买高档化妆品，买高级手机高消费了？ 面对这种级别的白富美，本能的，钱多多竟然想的是另一个女孩儿。 其实这大半个月过去都好得多了，刚开始那两三天满脑子都是那个身影。 千万别低估了少男发春的威力。 所以听见这话反应有点慢，愣了下开口：“啊，没有没有，挺平稳的！安全，安全……” 赵晓雅飞快的瞟他眼：“这意思还是开得有点慢，其实我不太喜欢开车，但必须要练习这种技能。” 说到车，钱多多的思路就活络起来：“嗯，驾驶是个很基本的技能，不过女生开车……其实不喜欢就不开，各种公共交通还是很方便的。” 赵晓雅看着前方：“我一直在刷美国大学申请，上半年就收到两份录取函，但是对学校和专业不满意，今年就继续刷，但到美国完成大学学业是早就决定的事情，所以熟练掌握开车技能也是必须的。” 寝室里面的室友都是刷副本，看看人家刷的什么，自己还在刷轮胎的钱多多滞了下，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来就没想过出国留学这种事情，太遥远了点。 所以小跑车里面再次陷入了安静，甚至有点尴尬的安静。 钱多多赶紧憋出来句：“这……EA888发动机的声音蛮好听的，比我那个好听。” 赵晓雅啊的不解：“发动机声音？” 钱多多赶紧屏息凝神的指点：“你听，轻轻给点油，你听……这个油门释放时候的发动机声，涡轮介入的声音，多平滑美妙，我那个也是EA888发动机，但给改得像根嚼过的老甘蔗……” 赵晓雅终于噗嗤的笑出声来：“老甘蔗……哈哈，我还真想象不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怎么能形容成老甘蔗！” 钱多多认真：“你这车隔音做得好，所以听起来很轻微，我那个简直就是拖拉机！当然，如果来场比赛，我那个更专业没有可比性，但日常驾驶，还是这个车更适合。” 赵晓雅开车的动作都轻松些：“好像真是说到汽车，你就变了个人似的，又活泼又自信，对了，上次玲玲的事情还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没？” 果然，话题只要离开汽车，钱多多就收回去很多，甚至本来都到嘴边的俏皮：“所有知道我名字的女生，都不会跟我谈恋爱了，你说这个影响大不大？”他都能咽回去变成简简单单的：“没有了，挺好的。” 反差过大得赵晓雅都主动把话题又拉回去：“嗯，没有就好，你的汽车积攒怎么样了？” 肉眼可见，钱多多又立刻生龙活虎，甚至有超常发挥，赶紧掏出自己的车钥匙，从上面摘下个崭新的钥匙扣：“今天刚收到的，我在汽车论坛作专题，用积分奖励换的钥匙扣，谢谢你指点我怎么区分主业和爱好的关系，上面的膜都还没舍得扯掉，是全新的！送给你……” 汽车网站的赠品，能有多高级，坐在人家几十万的美女香车里，他也拿得出手。 赵晓雅却伸手接过去，在方向盘上飞快的看两眼：“168？什么意思。” 就是个卡通造型的红色轿车，风驰电掣得有点变形的样子很可爱，铸造成金属小牌的下面还有168字样，但还是最多十块二十块钱的小东西。 钱多多是真自豪：“这个造型是我画的，以前就画了发在论坛，这次他们选中做纪念品送了我不少积分，我用来换了这个，168是汽车网站一路发的谐音，车在路上走嘛，还是希望一路平安。” 赵晓雅恍然的递回来：“帮我挂在后视镜上吧，我挺喜欢的，希望我的留学生活也能一路平安顺利！谢谢你。” 钱多多高兴的探身去挂钥匙扣：“我知道这东西不值钱，但真的很感谢，很多人都认为我喜欢车，捣鼓车是瞎折腾，驾照都没钱考的人根本没资格玩车，你是第一个评价我这事儿靠谱的人，谢谢你。” 这下驾驶员不用冒着交通危险特别扭头看了，胖乎乎的脸盘子就在后视镜旁边，吃力的试图把钥匙扣挂到上面原有的一个水晶坠子上，赵晓雅没说那个施华洛世奇的坠子三千多，看钱多多那手法就明显不知道东西贵，所以他脸上表情就格外真实。 另外再怎么洗，那指甲缝的油污还是能看见点痕迹的，几乎所有大学生手上都看不到这种还带点破损的手指皮肤，就像刚从工地上搬砖回来。 赵晓雅飞快的把目光回到正前方：“然后呢，刚才你还没说你的汽车积攒做到什么样儿了，你买的那辆二手车还好用吗？” 钱多多的注意力真的在怎么把钥匙扣挂上去：“很好，我学会自己清洗节气门、换机油换滤芯，自己偷偷的在足球场边那个废弃厂房搞了个工作间，挺好的，就是好像我收拾干净，晚上又亮灯，被学校保安发现了，这要是撵我走那就有点烦咯。” 可能还是那个道理，无欲则刚，钱多多从未想过跟这位颇有点见识的高阶层女生有什么瓜葛，更没想过别人青睐在乎自己，所以只要不尴尬，说起话来很平和随意。 但这样的一男一女，这么近的距离说话，没有汽车这环境，也是不可能的。 甚至连赵晓雅都没发现自己早就放下了严肃表情：“足球场边？那里好像只有几间破厂房吧，你把那里悄悄利用起来了？我都有点好奇了，能去看看吗？” 钱多多终于成功的把钥匙扣给挂在水晶坠子旁边，他胖嘛，做这种事情简直得深吸一口气憋着才能探身弄好，搞得自己脸红紧张不说，完了长吁一口气：“好……” 居然把赵晓雅的发丝都吹起来些！ 又尴尬了！ 谁让小跑车里面就这么点距离呢。 赶紧坐正些啥都不敢说。 反而赵晓雅洒脱的笑起来：“你呢，有时候很大气，有时候又畏手畏脚的，这点需要尽快学会调整改善自己啊。” 钱多多能说自己兜里有点钱都是刚刚在适应的事情？只能嘟哝下：“你开奥迪，你说什么都有理。” 赵晓雅愣了下，然后很有失风度的哈哈哈大笑起来，方向盘都有点抓不住了。 钱多多莫名其妙的只紧盯女司机的手，这种男生寝室里面调侃的话哪点好笑了，他还是只关心千万不要这会儿出车祸，他可担不起这个责来。 但这样笑着的306室长，经管院学生会秘书长跟她平日里的表情态度，反差太大了。 29、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赵晓雅不高挑，也没有漂亮到让人过目难忘的五官面容，但她可能最有别于普通大学女生的就是气质，404寝室男生卧谈时候说过好几回她这种气质，有点中性严肃的穿着打扮，感觉却很洋气！ 大学女生大多还是可爱舒适的打扮风格，有些浓妆艳抹的甚至有点走偏了道儿，赵晓雅却显然鹤立鸡群。 就像她这几次遇见穿的衣裳，黑色背心、黑色无袖衬衫之类其实都是比较靓丽的青春款式，甚至有点小性*感，可她穿出来首先让人感受到的是自信，由内至外散发的那种自信，她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也很难让人忽略，想听听她的意见，她也当仁不让的会主导气氛。 脸型轮廓是秀丽的清淡成熟，也许不会惊艳，但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再看看，发现越看越耐看。 这种气质落落大方的走下小跑车，跟钱多多并肩走路的时候，那对比简直了！ 手上拿了个手包和墨镜，还换了双高跟鞋才下车，没有顾盼生姿的风情展示，可迈动脚步就轻而易举的成为目光中心，好多被各驾校一车车拖过来的待考学员看见这样的白富美从驾驶座下来，应该都是眼睛一亮。 可钱多多呢，局促得狼狈，这样儿的跑车车门他是第一次进出，更不可能对座位做什么调节，总之对胖子很不友好，还小心翼翼的生怕那过长的跑车单开门打开碰到了旁边的车身，所以动作小气谨慎得要命。 看着这样儿的男女，除了猜测这男的低调有钱到爆，没人会想白富美会垂青这种穷胖子吧。 可赵晓雅站在车头就是忍俊不禁，这一路开过来她都这样，忍不住笑。 也许钱多多跟她看到过的那些青年才俊太不同了，从容淡定这些词儿在他身上是看不到的，连嬉笑怒骂的调皮机敏都不是。 紧张兮兮的深吸一口气收腹才能让过车门关上，告别式的趁机揩油摸摸车身腰线，过来给赵晓雅认真提醒：“我建议你以后停车场里面停车呢，尽量一边靠柱子，远离另一边的车，这样车门打开关上就不容易被磕伤车漆面，现在很多人上下车都不注意这个。” 一边说还一边双手掌竖立比划。 赵晓雅可能自己都觉得笑多了，小遮嘴：“为什么以前从来没人给我说这种事情？” 好像远离了校园，把她放到成年人社会中，赵晓雅身上那点严肃和一本正经完全没了学生味，很成熟自然的样子，甚至有点小调皮。 钱多多却没注意女生，只是自嘲：“你们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事情，我就觉得碰到漆面要花几百块，其实你也可以买个那种车门帖，软软的还有卡通造型，就贴在棱角那里，开门就不用担心撞到墙和旁边车了，才十几块钱。” 见惯了才华横溢、挥斥方遒的赵晓雅注视着钱多多对车身半蹲比划，直到胖子转身感觉她怎么不动，对上眼神才若无其事的挪开，戴上墨镜大步流星：“你有信心考过？” 钱多多小碎步赶紧追上她，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种跟班的感觉：“那当然咯，笔试我都不用看教材，凭着基本判断也知道什么是对的，场地考试的那些科目就太简单了，我这几天在那小场地练习摆尾漂移呢，要不是烧胎太贵了……” 忽然觉得废话有点多，戛然而止。 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的赵晓雅鼓励：“继续说啊。” 钱多多对着墨镜不习惯：“我以为你不关心这种事情，对啊，你来看什么，你不是说要去送文件么。” 赵晓雅轻松：“看看，我到那边还不是要参加驾照考试，提前感受下氛围，听说有些不一样，我当时考驾照都是匆匆忙忙的来了就走。” 再次被提醒人家是要出国留学的精英，那就更不可能有其他发展，钱多多反而没企图，简直如数家珍的分析美国考驾照的各种特点！ “主要就是一切以安全态度来考虑，譬如不能光顾着前面有事就突然踩刹车，后面追尾上来会造成事故，养成这种人性化的安全意识是考美国驾照最重要的点……” 墨镜白富美有点目瞪口呆：“你……考过？” 中国驾照都还没拿到的钱多多最会放嘴炮：“对喜欢的人来说，所有相关的东西都会去了解，国际驾照怎么回事，国际认证怎么回事，美国作为全世界最大的汽车国家，驾照怎么考，人家有什么先进经验教训，我们在汽车论坛天天聊这些，看得多当然就记住了。” 赵晓雅却特别关注开头：“对喜欢的人来说……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就没有拖延症一说，事半功倍的效率更能把事情做好……那你有想好到底怎么把爱好和事业练习起来吗？” 钱多多坦承：“没有，最近我在课外做个建筑快题设计项目，唯一能联系起来的就是等我有了驾照可以经常开车过去实地勘察，其他……有车对我来说都只是这一个月像做梦一样的事情，我还在适应。” 赵晓雅很有领导口吻的点头：“这样就对了，看得出来你是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这两方面上，这就已经走上正确的道路，听说很多男生都热衷于打游戏、谈恋爱，你这已经跟很多人拉开距离了。” 这姑娘就是说话调子有点高，钱多多做了个不以为然的表情，他以为是自己偷偷做的，赵晓雅却隔着墨镜在观察他：“怎么？” 钱多多没说，因为田二叔已经迎上来，把手里的表单拿给他：“我还以为你要迟到呢，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你插进这个班，你又没车开，着什么急啊……啊？” 言语间刚有点揶揄穷侄儿的意思，就噎住了。 自然是因为看见了赵晓雅，哪怕没看见小跑车，都能看得出来这样儿的姑娘气场不一般，这衣裳，这手里的小包，而且那戴着墨镜站在钱多多身侧的样子更不是陌生人。 钱多多赶紧介绍：“这是我二叔田海涛，这是我们大学经管院的赵同学，她开车办事顺路捎我来这里的。” 赵晓雅很主动的伸手，蜻蜓点水的用指尖跟田海涛握握：“赵晓雅，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平平常常一句话，她说出来就是有种领导屈尊到基层视察的味道！ 市侩的田二叔都殷勤了：“多多蛮好的，蛮聪明蛮孝顺的娃，我们那很少有大学生……” 关键是一群跟着田二叔来参加考试的学员也都围上来，那就开在镇口的驾校，肯定学员都是来自村里的乡亲啊，好多还跟钱多多沾亲带故，大妈大婶更不在话下，眼睛简直发光：“多多的女朋友么！这么漂亮！” “城里的姑娘就是漂亮！在哪里上班，一个月有多少钱？” “还是大学生？那个谁，他家闺女喜儿不也在读大学，怎么完全不是这样儿？” 七嘴八舌的让钱多多觉得头都要昏了，最主要还是尴尬：“好了好了，张婶、四舅妈，这是我大学同学，人家正好经过，我搭顺风车省点车费钱，你们不考试吗，要考试了不紧张吗？上车之前不是应该心平气和的坐在那边养精蓄锐么，三表哥！你也跟着瞎起哄什么……” 乡亲们看来都被京城戏精给蒙蔽了，完全不知道钱家的经济状况：“我又不傻，这么热的天，不是女朋友，谁跟着你跑这么远过来……” 钱多多窘得回头企盼赵晓雅还是自己走了最好，这会儿肯定后悔贪小便宜连累别人了，结果赵晓雅没走也没摘墨镜，就是浅笑着抱了手臂站在那，不过和钱多多印象中紧张焦灼横抱双臂的孟桃夭不同，赵晓雅是一横一竖，左手肘立在右手腕上，然后左手自然的摸着下巴，整个动作显得全身姿态挺拔却又不呆板，右手拿着的小包和手机甚至有点俏皮，但更主要是就是那种带着自信的魅力，看着周围一群蓬头垢面的村姑大妈乡下姑娘，再回头看到这样的精致仪态，简直让钱多多这一刻觉得熙熙攘攘的驾考大厅里面人来人往都成了背景，他能看到的清晰焦点就只有这姑娘。 他哪里懂这些自我姿态控制的严格教养，甚至不知道自己呆滞着半张嘴、下颌松弛、看傻了的样儿跟胖头鱼差不多。 赵晓雅见了他的傻样又笑，迈步过来。 就两三步，她的每一步都是把腿伸直才跨步，每步都走在直线上，毫无拖泥带水的几步走过来，每个女人可能都穿过的高跟鞋，她就是能走出不一样的气质，接近模特步，但又没那么做作，看似普通寻常，却无可挑剔的举手投足分寸，让那些亲戚乡亲都不由自主的哦了下。 这城里的姑娘确实是有大不同。 平时没看见过，不代表没有。 也许这就是富养的大家闺秀吧。 他们也怀疑这真是钱多多女朋友？ 怎么可能看上要啥没啥的钱多多？ 30、得之我所幸 其实赵晓雅给钱多多说得很简单清楚：“如果你想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就不要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成天把注意力停留在这些事情上的人，注定不会有什么成就，看准自己的目标，竭尽全力的去努力实现吧。” 钱多多走下考试场地的时候，回望一眼，对站在观看长廊里面的那个女生简直有点高山仰止。 从小长大，阿婆不会讲什么这样的人生道理，学校老师更多是出于怜悯的态度照顾这个还算努力的穷学生，父母一年只见到几次面，真没人这么给钱多多说过做人做事的道理，或者从来就没人告诉他要做个成功人士。 突然一天告诉他要当房地产商做大老板，这可能吗？ 没像那个东子一样，醉生梦死的吃喝嫖赌毁了自己的家庭和人生，已经多少有点幸运成分了。 现在的钱多多就像个怀里揣着金元宝的孩子，走在光怪陆离的市场上，随时都危机四伏，还没人指导。 这是迄今钱多多听到最接近这条路的忠告。 考试场地就在驾考大厅后面，场地巨大得像个公园，各种考试车辆在设置的路面上蜗牛般慢慢爬，其实无论陡坡起步、侧方位停车等等多种路面情况设置，各家驾校都有类似的地形模拟，只要熟悉套路流程，操作起来并不难。 可是对于刚学驾驶的新手来说，他们更需要的是平稳心态。 那点不多训练时间累积起来的驾驶技能，随时可能在考试中任何环节出错。 所以有很多人训练时候还不错，面对威严的考官就会手足无措。 但钱多多显然不会是这种。 一个月前他在训练场按照田二叔的要求开了一圈都无懈可击，现在天天跟黑仔一起练习各种辗转腾挪的驾驶技巧，培养自己跟车辆机械之间的感觉。 玩车到这种地步，让他应付考试嘛，可能找个拿秒表的站在起点测试整圈时间才更合适。 但这里没有，钱多多的性格又让他不会刻意显摆。 那就中规中矩，迅速而精准的完成所有项目，连严肃的考官脸上都露出些难得的笑容：“小伙子……车开得很好，记得啊，没有拿到驾照以前不要无照驾驶！” 所以说聪明人到处都有，人家一看就知道这不可能是在驾校练习场训练出来的技术，钱多多也憨笑着回应拿个高分通过，应对这种社会场面他肯定是游刃有余的。 有点吃惊的是，出来看见赵晓雅还在，甚至跟田二叔并肩站在场地外的长廊看考试过程，估计还顺便聊了几句。 钱多多竟然有种老师家访的感觉：“您……还没走？我自己慢慢坐公交车回去就是了。” 赵晓雅礼貌的给田二叔摆摆手说再见：“走吧，来都来了，观察下你开车的技术，可能以后还要你帮我提高下，另外顺便陪我去送文件，我想对你也是有帮助的，开车的目的就是节约我们的时间，不要浪费。” 这个女生身上有种毋庸置疑的独立自主气息。 钱多多赶紧小跑着跟上，她还吩咐他给田二叔说再见！ 钱多多感觉自己就是个跟班。 但这一路就主要聊开车技巧，特别是按照钱多多知晓的美式驾照考试特点，一路上给赵晓雅开小灶，纠正她的一些习惯。 还别说，钱多多这纸上谈兵的水平还真不错，特别强调绿灯路口穿过时候，要平稳不减速不踩刹车，据说这是中国人到美国考驾照的一个难点。 他也都是听说。 赵晓雅的最终目的地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大厦，钱多多在这一带长大，但还从来没开车回来过，现在也算是实习一个司机的角度在繁华拥堵的市中心要怎么驾驶以及找停车场，甚至高档写字楼的停车系统是怎样的，赵晓雅都给他演示了。 一路行来两人居然有种比较默契的感觉。 和钱多多猜测赵晓雅是不是要跟家里父母的公司有什么关联不一样，地下停车场走进电梯，赵晓雅给他介绍这栋楼里面有不少欧美国家的签证中心，她是过来提交自己的欧洲申根签证材料，暑假的时候准备到意大利去自驾旅游，她之前的过期了。 土鳖富二代根本没想过这种事情，赵晓雅显然给他好像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当他在谋取一份驾照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寻求看世界的签证。 从走出电梯开始，铺着厚厚蓝色地毯的办公区域里，看到的外籍人士密度是钱多多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回，而且全部都是工作状态下的外国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和赵晓雅如出一辙，连香水味都是钱多多闻得最多一次。 沉稳厚重的商务装修风格并不豪华，但是很有欧洲国家的底蕴跟派头，哪怕少数工作人员是本地人，但赵晓雅已经全程用英文交流，期间甚至夹杂了部分明显不是英语的语言。 所以她所到之处都能得到别人尊重的交流。 钱多多自惭形秽的跟在后面验证了自己的英语听说能力差得有点远。 穷的时候可以装着外面没有那个巨大的世界，眼里只有低头看见的矿泉水瓶，可实际上整个星球就是真实存在的啊。 赵晓雅却没什么卖弄炫耀，很快提交手续拿到一份回执以后返校，走出不少人的电梯轿厢，走在停车场里面了，这姑娘才询问钱多多：“有什么感想吗？” 有人会敏感的从内心抗拒甚至反感，因为自卑。 钱多多却老实承认：“你看到的世界和我不一样，一直我追求的就是个温饱，毕业以后的人生也是按部就班的……哪怕我可能不用太在乎温饱，但我的眼界还是狭隘的，起码现在是，我能看到思考的范围很小。” 赵晓雅拉开车门：“我的父母都有自己的事业，母亲还有德国留学经验，所以从小我得到的教育资源就肯定比你好，但更重要是我的父母给了我相当自由宽松的成长学习环境，支持我全方位的提高自己，中学本来就有联系出国学习的，但我认为也不是要盲目吹捧外国的什么都好，出国看过几次就知道要去其糟粕学其精华，所以顺便考个本地大学，一边学习一边刷美国大学申请，我更倾向于选择有博雅体系的大学去提高和改善自己，耶鲁或者哈佛是首选。” 这回她真的按照钱多多指点的意思尽量靠墙靠柱子停车，好像是能尽量回避跟旁边车辆的碰撞，确实很善于学习改善自己。 顺便考个本地大学，耶鲁和哈佛是首选！ 啧啧，听人家这口气。 钱多多可是把吃奶的劲都用上，才考上这所江州地区最好的大学。 人家只是顺便，更不用说什么叫博雅体系。 所以钱多多系上安全带的时候都有点不解了：“我……稍微有点想咨询的，你看我这就是个穷学生，还又胖又笨，成绩不算最好，最多也就是中个彩票买个车特别点，你为什么会……会……” 赵晓雅已经把车发动开出来，看着后视镜：“会跟你说这些，对吧？” 钱多多赶紧点头。 赵晓雅笑着伸手弹了弹挂在后视镜上的那个钥匙扣：“你们寝室五个男生，他们基本都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所有的重心还在怎么玩，你呢，哪怕是一张简单的圆珠笔绘画，感觉得到你的心胸格局，是开朗而大气的，也许只是你的经济条件限制了你的发展，但如果不放弃这个格局基础，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这就是为什么听说你中了彩票却倾囊而出去买辆车，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做这个决定，如果只是为了炫耀玩车，那你就彻底比室友们还放任堕落，结果你给了我一个比想象还要好的答案。” 钱多多吃惊的捂住胸口：“我有种侥幸过关的后怕！” 赵晓雅确实有种跟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再弹弹那个钥匙扣：“我们都在接受教育，教育的目的是什么？大部分人都在把教育当成升学和求职的工具，等到他们的目的达到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个工具，实际上除了作为工具，教育还有更深刻的作用。” 钱多多诚恳专注：“从来没人跟我谈这些。” 赵晓雅笑：“所以我说我有很好的父母给予我这么好的教育资源，我要珍惜这一切，才对得起我的幸运。” 钱多多这次把自己靠在座椅上，认真的点头：“嗯，我也要珍惜我的幸运，包括能遇见你，跟我说这些，也是幸运……”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情话呢。 赵晓雅都偏头看了他一眼。 死胖子名堂还有点多哦。 31、天生就会扮小 赵晓雅确实是钱多多从未交往的女孩。 当然，他本来就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跟女孩有过深度接触，孟桃夭那个实体接触不算的话。 赵晓雅也确实是钱多多以前都没看见过的女孩。 高中时期已经是辩论高手、英语达人、SAT和托福接近满分，高中社团联合会主席、哲学社创始人、校刊创始人，学了跆拳道、钢琴……高中时期就是全明星级的毕业生，收到了七所美国高校的录取书，但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还没完全构建好，这几所大学也不是她最青睐的，另外恰好母亲身体有点不舒服，她舍不得这个时候远离，所以很出人意料的选择高考后继续刷美国高校。 橘红色的小跑车转进学校后门足球场边的时候，赵晓雅正给钱多多谈到她的母亲：“是她从小就告诉我，生命的意义在于尽可能多的体验，而不是最好，所以我想尽量拓展自己生命的宽度，睁大双眼去看更多世界，更多人，这些经历和特长，既丰富了我的人生，也能带来人生回报。” 钱多多一脸的沮丧：“我妈就会说，多多！端盘子！洗碗！切菜，墩子练好点，以后读书没工作了还能来厨房跟你爸！” 赵晓雅哈哈哈：“我就是觉得你太可乐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就好像看见郁闷两个字，而且你是那种幸福的郁闷，心里一点都不在意的郁闷，所以我相信你跟你爸妈的感情其实非常好！” 钱多多心惊女人的第六感敏锐，赶紧岔开话题指路：“那边，靠左边点走，为了不让保安发现，我没有打扫外面，右边有淤泥污水别溅到你车上了，再往前，左边……” 还在车上，赵晓雅就哇。 确实，经过前面一段年久破败的建工实习基地还有车库车间，最后才看见藏在角落的那个车间仿佛脱胎换骨的矗立在那！ 好像钱多多没有打扫整修前面两个厂房，就是为了对比自己的功绩！ 同样的墙面，用竹竿绑着笤帚清扫整理了尘土蜘蛛网以后就是白净整洁的，地面露出最底层的光洁水泥，明显是经常冲洗的，整个大概能停两部卡车的厂房里没有一片破砖烂瓦，连踢脚线都被钱多多用绿色油漆重新刷了一米高，因为他发现经常用水龙头清洗地面还是要有点防水。 干净整洁的空间一看就让人喜欢，特别是外面全都那么灰头土脸的脏兮兮，更显得这里像个精心布置的小天地。 赵晓雅把车停进去，小轿车在这样的两个车位显得很宽敞，她都乐了：“你就这样免费蹭学校的停车库、用水用电？” 她当然是聪明的发现了挂着的灯，还有那崭新的不锈钢铁门。 钱多多不好意思：“要是被抓住了，我愿意补交，主要是怕我去主动交钱，人家直接把我赶走不许使用！” 说完还赶紧解释下：“这是我的社会经验，譬如去办个手续，你问他要不要身份证、户口、健康证明，人家就叫你拿来吧，其实可看可不看，你不问也就马马虎虎过去了。” 赵晓雅背着手正在到处视察，指一下铁门上的锁：“你这个思路是错的，这是钻空子找漏洞，你应该学会利用规则，譬如说这件事，你要做的就是主动申请成立大学汽车社这样的社团，然后申请这里作为社团场地，我相信这是很容易被批准的，起码你是在把废弃场地利用起来，校方哪怕以后需要这块场地做什么，还得感谢你保证了这里比废弃的状态好得多，你说呢？” 正在掏钥匙开门的钱多多呆滞：“除了五体投地的佩服，我说不出什么来了。” 赵晓雅笑笑抓起就在门边的一把榔头示意：“这是个工具，但是用于杀人的话就是凶器，关键在于看手握它的人怎么用，这就是我对待规则的态度。” 钱多多吃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起码他的同龄人没这么跟他说过，连忙打开门，这下轮到赵晓雅吃惊了。 看她走进去，钱多多殷勤的开灯，因为这间工具房里面没有窗户，黑乎乎的，灯光亮起来赵晓雅就忍不住竟然吹了声口哨，一贯严肃的她这种反应，钱多多都自豪了：“我自己一个人搞的。” 是，只有老四过来洗了两次车，室友们忙着打游戏打球联谊女生寝室，没人来这里看过，钱多多还是想显摆的，显摆那墙上挂得密密麻麻的各种工具，从螺丝刀到打气泵等各种工具，一张利用原来的生锈钢架用电砂轮打磨上漆后做的工作台上，丢着几张怪模怪样的铜片，还有台钳跟几把大小不一的榔头，架子上堆着各种各样的管线、油壶、汽车零配件，但都收拾得挺规范，就是个琳琅满目的工具房，连赵晓雅这样的女孩子都忍不住抓起一把精致的小榔头挥舞下：“呼，太让我吃惊了，你的室友不是说你那顿请客以后就没钱了嘛？” 钱多多才想起自己的漏洞，连忙补救：“是买彩票的钱没剩……我自己打工还存了点钱，都是买的二手货，很便宜……” 其实赵晓雅也就是顺口一问，兴致勃勃的观察桌面上那些怪模怪样的杂志大小铜片：“这是做什么的？” 钱多多介绍：“这个叫钣金练习，就是用一块钢板拿各种型号的锤子敲成汽车车身那些曲线，我并不是要练成这种高级技工的技术，所以就偷懒用软一点的铜片来练习，主要是体会用锤子怎么敲出东西来，就是一直敲得当当当的容易引起人注意。” 赵晓雅很认真的弯腰看钱多多敲得不成样子皱巴巴的铜片：“有什么用呢？虽然我不懂汽车，但是去参观过汽车生产线，好像是用机器哐一下就压好了吧？” 钱多多点头：“那叫冲压，定型的车当然是冲压，但是还在设计制作的车没有冲压的模具，敲打制作的过程中还要一点点调整，然后路上跑的车撞瘪了维修，一般也要用到钣金的技术，只是前者是设计师团队，后者是维修工，同样的工作，重要性却天差地别。” 聪明的赵晓雅肯定听懂了，恍然大悟：“对，这就是我说你为什么有心胸格局，你知道你体验这些是为了当好设计师，而不是做个维修工，一个优秀的设计师确实应该了解每个环节步骤，嗯嗯，有道理！” 钱多多不好意思：“向你学习，我都是在网上找人家的经验攻略来自己瞎折腾。” 赵晓雅谦虚：“我到现在为止大部分都还是理论学习，能够实践的只有自己的学习生活，其他体验还差得很多，你反而是个实践派，第一次拥有十万块，就立刻投入到这样的行动当中来……这就是你的车？” 钱多多多爱护黑仔，平时居然还用了一张打折清仓的绒布把黑仔整个盖起来防尘，赵晓雅进来时候被那个亮闪闪的不锈钢门吸引了，出来才看见，不过就这么一会儿，两人在没有窗户的工具间明显感到闷热，赵晓雅的鼻尖上都沁出点细汗来，但一点没有影响她的兴致，得到钱多多点头才一起伸手把黑色丝绒布掀开，她还吩咐钱多多要从车头这样一人一边的往后卷，说是比较有仪式感。 钱多多都忍不住偷偷多看眼，这样的女孩儿真的太可爱了。 赵晓雅却再次忍不住很有欧美腔的哇喔：“如果早早看到你这辆车，我可能就觉得你是有想法的，给我讲讲，讲讲这辆车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就非比寻常的样子！” 钱多多甚至得控制自己不要多看人家，好在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当中，那些多余的情绪都会消散。 在把整辆车从发动机舱到后备厢都详细听完介绍后，赵晓雅非常欢喜的坐上了赛车座椅，在钱多多的细心指导下发动了这部真正可以称为跑车的改装高尔夫，哪怕是在废旧厂房前面的一百多米空地上，都真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推背感！ 钱多多也忍不住，让赵晓雅站到厂房里，看他自己演示了下刚演练成功的小幅度甩尾，就是因为成功率不高，而且有危险，所以他一个人来。 眼睛明亮亮的赵晓雅看得热烈鼓掌。 可能女孩子很多都对车没什么感觉，赵晓雅明显也不是个多喜欢车的，但竞速这种事情，在瞬间提速几秒怒吼的冲刺那下，肾上腺素分泌是必然的，现场看甩尾表演更是刺激，因为那也是一种汽车的失控状态，汽车失控往往就意味着事故，但这里却是人为控制的失控表演。 惊悚中的精彩。 赵晓雅坚决的肯定了：“我来帮你把这个大学汽车社团成立吧，不管今年我能不能刷到留学通知书，起码先把这个事情安排落实。” 钱多多只能左右拍打下手背，做个半跪的动作说：“喳！” 笑得咯咯咯的女生都怀疑了：“钱多多同学，你是不是经常追女孩子谈恋爱啊？” 太会逗乐了。 32、等着我 绝对没有企图的钱多多老实承认：“中学时候有喜欢过女生，但从来都只是远远的看，大学么，有次我们寝室联谊的时候，真的有个女同学表示过好感，但女生寝室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嘛，谁谈恋爱了，男生就要请室友们吃一顿，我没有这个钱，也更没有谈恋爱需要的消费，所以很尴尬的给人家解释了。” 赵晓雅看看不锈钢门里面琳琅满目的工具疑惑：“谈恋爱比这个还花钱？” 钱多多终于可以反击下：“我就不信你条件这么好，没谈过恋爱。” 赵晓雅收起笑容：“忙不过来，最搞不懂就是高中那些男生，那时候那么重要那么忙，居然还来打搅我，现阶段我光是同时刷申请，还有面试之类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才决定暑假去意大利走走放松下，说不定能遇见什么意大利帅哥呢！” 看来还是有憧憬，只是瞧不起庸脂俗粉的颜值。 钱多多对这种高阶选手大力鼓掌赞美：“对！扬我国威！” 赵晓雅看起来其实真没普通社会经验，居然信了二把刀钱多多是个行家，主动要求把自己那辆进了大学才买，跑了不过四千公里的奥迪TT，也交给钱多多换机油做保养，钱多多立刻就怂了：“我都是吹牛皮的，我这个车其实是被改得不成样子的破车，人家二手车行都卖不起价格，我才敢买来自己练手，您那高级货还是送到4S店去保养吧。” 赵晓雅却想了想：“这周周末我要在寝室刷申请，顺便把社团成立的各种报告表格计划书都做了，你就帮我把车洗干净吧，我也停在这里蹭两天免费的。” 她们的校区在街对面，但对于校内学生车辆都是停车大妈大爷挨个儿收，因为实在是校内各种社会车辆和学生车辆太多，价格还不同。 钱多多捧着那奥迪车钥匙乐成嘛了，一个劲的说您就放心吧，一定不会私自开动。 一起走出去的时候，赵晓雅却再次表现出领导人的潜质，说上次因为玲玲拍照的事情，两个寝室搞得有点不愉快，可以趁着这个汽车社的事情，重新把关系缓和下，他这个当事人没有什么意见吧。 钱多多就差汪汪汪的摇尾巴了。 他能有什么意见，可直到两人分开回宿舍，他才忽然想起这不是又要看见孟桃夭么？ 心虚！ 但回过头还是把这个好消息给室友们传达了，男生们顿时挺高兴，汽车社这可是个泡妹子的好机会啊，这时候再以汽车社的名义组织男生女生出去玩那有多名正言顺，连老三老五都在寻思着要不要想办法凑钱买个二手车当元老骨干。 不过大学生有车的比例还是很小，四号楼几百号人也就七八辆车，这种汽车社明显就是拉出了阶级层次，而且校园里现在已经有摩托车社，那里面的妹子可不算少，听说还有每次出去玩，妹子们盲挑车钥匙的桥段，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想想宁愿坐在宝马上哭也不要在自行车上笑的段子，想想四轮和两轮的泡妞威力，汽车社很有搞头啊！ 钱多多也惊觉，原来在同一件事情上，自己的出发点和用意，跟室友们已经有差别了。 晚上照例去上班的时候，给吴婶又讲起自己今天熟悉的精英女生，感叹这才是小囡以后应该发展的方向，吴婶连忙仔细询问人家是哪所学校怎么培养出来的。 钱多多耐心解释了父母的培养方法才是最重要的，培养一个自信又知识全面有自主精神的姑娘，当然，赵晓雅这种情况还是太极端了，恐怕普通人家想模仿都难。 吴婶有点沉默，早早下班回去陪女儿。 摄像头早就安上了，分屏在电脑上，哪怕一个人在忙碌的时候也能兼顾防盗，而且钱多多专门打印了两张“内有监控，盗窃报警”的字样，店里的失窃现象几乎降为零。 可无论是不是周末，只要钱多多晚上到店里，吴婶都会马上下班回去陪女儿，她要按照这个给钱多多加钱的，钱多多拒绝了，声明自己就是来免费蹭网用电脑的。 周末抽空真的把那辆奥迪TT给洗得很干净，连底盘都开到地沟上面去擦拭清理了，这也算是对赵晓雅的报答。 简单的接触这几次，钱多多从这个女生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当然，汽车社成立这种事情有她这样的学生会秘书长来操办，也是事半功倍。 周一中午，306的女生还真的一起到厂房来参观开会了，钱多多连忙招呼室友全都去，老四还把他的小宝马也开去了，三部车，都很有特点的车停在那里，俨然已经有点成规模的感觉，赵晓雅很不见外的就在这个停了三辆车的厂房里面开了江州大学汽车社筹办委员会的第一次会议，在场九人都是筹办组成员，未来会不断吸纳新会员，如果谁要退出，现在就可以离开，但现在之后走，那就要打报告履行手续了。 应该说包括钱多多在内，他们其他八人都没有这种规范化办事的经历，更不熟悉这种流程手段，立刻感觉到正规，特别是赵晓雅列明这是江州大学第一个纯学生组建的汽车社，旨在开拓弘扬新时代大学生风气云云的说法，马上让玲玲、老四他们都觉得这事儿有益无害，起码毕业以后履历上都能多写一条汽车社理事之类的头衔，很唬人啊。 更不用说以车会友这样的大旗了。 组建班底现在赵晓雅是秘书长，钱多多和老四一起组建技术部，外向的玲玲跟老大负责外联部，老三和孟桃夭协助他们，尽快统计校内学生车辆的情况，联络邀请咨询加入意向，老五和雯雯，也就是擅长表格计算那个眼镜女生管理财务经费，赵晓雅说自己已经从校外一家汽车4S店拉到五万块经费，自己还有信心从学校申请一部分，未来汽车社的规模跟活动搞起来以后，肯定能够吸引到更多赞助！ 社团不以盈利为目的，但也要创造优良的会员待遇才能吸引更多有识之士加入，未来是要朝着江州大学，乃至全市第一大学生社团前进，最终要发展成为全国著名的学生社团！ 真的，钱多多全程痴呆状，什么叫做办事能力，什么叫做领导才能，赵晓雅展现得淋漓尽致还很驾轻就熟。 哪怕他自己有九十万的现金在账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开公司都不知道从哪里起步，人家五万块没动就能搞得这么有声有色！ 来之前目的都还想着是泡妞的男生们都几乎忘了这茬儿，被赵晓雅描绘的蓝图搞得兴奋不已，老四都说自己也去拉赞助！ 感觉就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人家轻轻松松把所有人心收买，并且搞出这样的阵势来，除了她和钱多多是指定职务，所有人都待定看表现，有更好的人就取而代之，不努力以后就掉队看同伴当高层！ 所有人明显心态都变了。 钱多多一度很担心看见孟桃夭要怎么面对，在这种场面下都烟消云散。 不过从孟桃夭那里确实也看不出来什么，依旧是一件好看的花吊带配天蓝色的A字裙，看似跟以前差不多的波浪长发，天晓得怎么拨弄调整过哪里，就是跟以前不一样。 关键还是那身艳丽的吊带衫和裙子，换个女孩子穿可能不是跟野鸡似的俗气，就是根本驾驭不了那种色调变土味，她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就是妥妥的视觉中心。 要不是赵晓雅那女总裁气场很足，估计都像个配角，所以天然的玲玲通常站孟桃夭身边，雯雯陪着赵晓雅，这俩都像丫鬟。 钱多多是不敢抬头看孟桃夭的，但桃子却对赵晓雅很拥护，傻乎乎的热烈拥护那种，认真鼓掌每次需要表决或者提意见的时候都说请赵秘书长决定，她绝对服从安排。 另外两个女生就更拥护室长了。 这场面难免让钱多多怀疑四个女生的寝室有十多个微信群这种传闻是段子。 对的，赵秘书长当然也马上组建了一个九人微信群，叫做汽车社筹办处，另外还有个汽车社大群，新加入的人都要先拖进去，然后再筛选进入筹办处。 男生们喜滋滋，以后就凭这个认识美女也方便啊。 结果中午刚散会，钱多多接到孟桃夭发过来的微信：“五点在办公室等我”，没标点符号看不出来感情色彩。 办公室就是那个黑屋子。 钱多多的心又剧烈的砰砰砰跳动！ 又要搞什么夭蛾子嘛！ 33、没开奥迪，也有道理 钱多多本能的第一反应，肯定还是孟桃夭钱用完了。 不然无从解释这么漂亮的女生，为什么会跟自己胖穷挫往来，包括大半个月前的那一夜…… 光是想想，下课过来的钱多多都想去冲个凉了，还是赶紧拿起小榔头慢慢敲打铜片吧，机械简单的重复工作能有效分散注意力。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有钱的美女，搭理自己不是理所当然么。 进而这么一想，如果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穷下去，赵晓雅记得的还不就是那个画画有点才气的胖子？ 自己不会跟她有更多的交集，更不会有这个汽车社。 这一切不都发生在自己成了富二代以后？ 所以一切还是因为自己有钱了。 根本不需要自作多情，别以为自己有什么魅力，那都是钱的魅力。 兜里有了钱，跟谁都有缘。 起码敲了一百多下，那块铜片终于开始呈现出光滑的感觉，钱多多好像也抓到点玄妙的感觉，就用榔头敲击，也能用密集轻巧的碰撞打出弧线转折来，听到外面略微疑惑的声音：“钱……多多？” 他赶紧停手出去，身上的工作旧T恤已经汗湿透了，十几分钟前，忐忑的钱多多说不定还会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可是一走出工具间，看见站在那的孟桃夭，看见那件黑底红花淡绿叶的吊带衫上还有黄色的沉甸甸果实，看见那条妖艳的天蓝色A字裙下浑圆白皙的长腿，所有的心理建设都不见了，心头只有一句：呵呵，男人。 因为就看见这样儿，心理变化就成了： 不就是借钱吗？ 江州市比我有钱的人多了，怎么只找我借？ 光是看这样的美女找自己借钱，心头都暗爽啊。 孟桃夭其实只飞快的瞟了他一眼，就抱怨着看外面了：“中午太热了，不是因为晓雅我都不出来，你有空还是把自己收拾下，长得胖那就是最起码的对自己身体都没有自控力，健身减肥一点都做不到，还不修边幅，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胡茬……算了算了，我就直说……” 高冷一般都是沉默寡言的，她不是，哪怕说得又急又快，惊鸿一瞥的眼光还是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那种，感觉说这么快就是在背书，小学生背课文那种应付，只有说这么快才能压抑住情绪赶紧说完。 钱多多都屏息凝神了，这不像要借钱的开头啊，自己要是借钱一定先甜蜜的吹捧，昧着良心吹捧。 果然，孟桃夭几乎是半侧身对着他，脸蛋就更是背对了：“除非我去那种地方上班，我这个阶段没法有钱来还给你……” 钱多多想说随便借的，哪怕别人不看着他，这侧影就够漂亮美丽了，他有点心猿意马。 孟桃夭也不需要他回应：“但我得继续生活，起码这一两年的时间，每个月一千块能继续借给我吗？” 钱多多赶紧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人家看不到：“没……没问题，你……” 他其实有点纳闷，两万块才大半个月就用完，这每个月一千块什么意思？ 孟桃夭没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嘲讽和悲哀，使劲闭了闭眼才挤出点笑：“但没有谁是无缘无故的伸手，那天的事情其实你想兑现都行，现在我另外提出个方案，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吧，如果成功了，就从里面把钱扣出来些，怎么样？” 一直以来自诩为还有点聪明的钱多多，最近频频发现周围人智商都在碾压自己：“啊？” 孟桃夭无奈的笑着转回头点：“真的，你……你……”可一看见又忍不住：“你看你，牙！别动不动就呲着牙，丑死了，又傻又闷，算了算了，你还是半张着吧！” 钱多多可怜巴巴的闭上又张开，再徐徐的半闭上，活了二十年反而不知道自己嘴唇该放在哪里。 孟桃夭看了他就不笑，简直怒其不争的那种：“你对我有想法有反应，说明你还是想找女朋友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改变下自己的外形呢？任何人与人的接触，都是从外表开始的，就算有人喜欢你的内心内涵之类，起码也要让别人看得顺眼，这也是善待对方的基础，你这样放纵自己的体型、外表能找到女朋友吗？” 胖子像犯了多大错误似的，只能提着那个小锤子站在门边讪讪的听着，还悄悄的收腹。 孟桃夭可能真在约束自己的情绪：“好了好了，我帮你当内应，帮你说好话，这应该付点劳务费吧，只要你们确定关系就算是介绍费五千块，如果你跟她嗯，你懂的那个，就算一万，以后真的结婚，我借这点钱就一笔勾销，好不好？” 钱多多呆滞：“谁，你说我跟谁结婚？” 孟桃夭就不会被他逗乐，得忍住耐心：“真的难度很大，我们大学你想找谁我都可以协助，可你好歹要配合下，就跟个木头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出来，空旷明亮的厂房里居然气氛都变暧昧了点，钱多多左右看看，选择坐在工具间门槛上。 孟桃夭也翻白眼，转身站在车头那边，老四把车也扔在这里，可女生的视线就没停留在车上，尽量看远些，看那万里无云的天空，声音干巴巴的：“行不行你一句话，晓雅最近在寝室说过两次你人不错，如果你觉得行，我们就从她试着开始，我还是相信你是个善良的人，会认认真真跟女孩子谈恋爱，所以我这也不算是坏事，就是帮助促成下，行不行。” 晓雅？！ 钱多多甚至确认下：“赵晓雅？” 孟桃夭冰冷的打击：“不要兴奋，你还差得很远！” 钱胖子都苦笑了：“我不是兴奋，你说可能吗？” 孟桃夭嗤一下，有点无奈又嘲讽的味道：“是很难，而且她随时可能出国，所以我才说试试看，起码这是我到现在看见唯一一个不讨厌你的女生，我找差不多能遇见的女生都摸了下底……你也知道你现在什么名声，最龌龊的那种。” 钱多多被打击得都想去墙角抱着哭了，还是坚强：“我真的穷了二十年，我很能理解……不说这个，我没有催着你还钱，就当我傻，我愿意，那新闻上不是还有给女主播打赏几百万……咦，你为什么不去做女主播？平时……” 孟桃夭又是不屑的笑笑：“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你别想当然了，投入个几千万把块搞那些设备之类，最后每天可怜巴巴的只有几十块收入，我已经在同学中看到很多了，那些所谓的月入几十万上百万，都是背后有经纪公司包装炒作出来的，引领这么一个，一大群傻子才会去上网付出流量跟风，你真以为直播能赚大钱？而且成天对着屏幕发嗲卖骚，或者去那种经纪公司经历潜规则，我不如对着你，起码……我也不想说了，我多少有点心理包袱，那天的反应你别往心里去，你不催我还那是你的事情，我总得回报你点什么吧，交易是最好的，彼此没相欠。” 钱多多心灰意冷的垂头丧气：“行行行，随便你，我这是死猪当成鸭子跑，你高兴就好。” 明明自己才是花了钱的那个债主，明明自己才是个真的富二代，怎么就没有威风呢？ 孟桃夭飞快的瞥了他一眼，语调尽量别冷漠也不嘲讽：“你买两身稍微整齐点的衣服，优衣库的……算了算了，你站起来我看看，回头我买了直接包邮给你，你把钱和地址给我，这些咨询费我都免收，不然我觉得我肯定没法还债……” 钱多多都要哭了：“你别说了行吗！我是没想谈恋爱！” 孟桃夭肯定在女生寝室是个牙尖舌利的不饶人：“哎哟，说得你好像想有就有，招招手就来，我叫你站起来！站好了……可能你会觉得我瞧不起你，又或者我爱打扮，但每个人的身体和自己的容貌，就是自己的资产，最基本的资产都不经营好，还能怎么面对其他？挺胸收腹提臀……提臀不会？就像……算了算了，将就吧，大概一米七几，两百斤有没有？” 钱多多简直急切：“一百七十三点五……” 孟桃夭无语：“还点五，你的体型看起来就是两百斤的，虚胖，成天在网上看那些有的没的搞虚了身体，也看看怎么减肥吧，瘦个三十斤你的异性缘就会好很多，那就这样说定了，购买了衣服以后这事儿就算是开始启动，待会儿你把钱转给我。” 说完转身就走，估计是看着胖子就糟心。 钱多多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幽怨的看着那个高挑、苗条、还很有曲线的背影长发飘飘走出去，深刻觉得人家哪怕没开奥迪，说得也有道理，但忽然鬼使神差的开口：“喂？你现在有时间吗？” 孟桃夭眼里闪过丝绝望，使劲闭下又使劲舒展开眉头转身，尽量淡然：“怎么，要兑现？” 34、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所有 哪怕钱多多拿出那个镶黄边的廉价赠送智能机，孟桃夭的眼神都还是警惕的：“拍照？拍什么照？” 钱多多都不敢站起来随便动，怕刺激伤害对方的自尊心：“我给赵……秘书长也说过，我在汽车网站上经常发帖做文章，这是我的专业积蓄，最近一直都准备做一套关于黑仔的图配文介绍，刚才，就在刚才你走过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夕阳下你的背影很美好，我想能不能你帮我当模特，陪着车拍照，就这样站在旁边或者假装开车修车之类的动作，你……如果要算计费也行，这种车模的价格我搜搜看……” 孟桃夭看那忙着低头在手机上开始搜索的胖子，悄悄松了口气：“好了好了，就当是利息，拍照么，现在？” 钱多多立刻欢喜的跳起来：“对，就现在，你稍微进来等下下，我把黑仔挪出来……也不用，你稍等，我把工具什么的搬出来当背景……” 孟桃夭一直抱着手臂站在旁边，明显就是没有伸手帮忙的习惯，赵晓雅把榔头、毡布什么都摆弄了下的，她一直站在那看钱多多跑进跑出，目光游移使劲看外面，穿过稀疏的小树林，足球场上奔跑的帅哥倒是不少。 只是最后孟桃夭看见钱多多竟然举着那个赠送的免费智能机，准备当做艺术创作工具时候，简直都怀疑他的用心了：“等等等，先拍个样张我看看……” 然后四百万像素的廉价手机效果，让她都无奈，摸出自己的苹果六打开相机递来：“不许乱翻啊，你会不会用？” 钱多多速成上手，果然要承认老四说得对，贵的不一定好，但最贵的一定就是要比不要钱的好很多，很多。 除了对手机的熟悉，拍照构图是钱多多的强项，就像他参加美术学院专业考试都过关了一样，他在艺术类的天赋确实很自信，四平八稳的照片，有些人就是能拍出来与众不同，当然手机屏幕上出现的那个身影也强烈刺激了他的创作欲。 第一张照片就没有车，只有孟桃夭，一张过关。 再试着拿打开的洗车龙头？ 还是没问题，钱多多都想说等等我去买个单反相机或者学点高级技术来拍照了。 孟桃夭看了他拍照以后的表情，过来无声的看看，然后用目光询问他继续怎么拍。 剩下基本是靠在黑仔车门边，车头，坐在驾驶座，躺靠在后座，双手撑着长腿荡一荡的在打开后备厢，只拍了几张，孟桃夭彻底放松下来，钱多多没指挥过她的动作，都是自己随性发挥，动作娴熟得钱多多吃惊：“对，对……你好厉害！” 他自己也厉害，明明一百七十多斤，闪转腾挪，各种马步、弓箭步、后仰撤步、单腿金鸡独立、侧身反转伏地，差点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想拍裙子底了。 可每张他都不厌其烦的起身送上手机给孟桃夭检查。 孟桃夭高冷的表情一直都没变化：“不然呢，刚开始我还以为去做车模起码可以解决这两年的经济问题，结果参加过几次后又是各种暗示，我觉得太恶心了。” 钱多多马上自动对号入座反思自己的恶心，拍照的热情都下滑很多，低头不语快速收尾，迅速检查下三十来张刚拍的照片，把手机上自己留下的指纹汗渍拿衣服擦擦递回去：“你觉得可以给我的，再传给我，最好是原片，第一张第二张请一定要给我，谢谢你了。” 孟桃夭接过看他眼，想想扬下手机：“这是我高消费时候最后一件战利品，现在也还能勉强撑面子，可能你觉得是虚荣，但在我……现在能支撑我活着的就只有这点外表虚荣，我不是讨厌你，我讨厌所有人。” 说完就走了。 钱多多站在那心里有点酸酸的发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感受，赶紧趁引擎盖还开着，连忙用自己的手机拍照吧，有美女的照片主要是用来吸引眼球的，干货实力还是得体现在这些东西上，这些天从来没把黑仔开上公路的好处，就是引擎舱里面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每颗螺丝都精心擦拭。 而且他也趁着拆卸不少部件维护，拍照上网查阅搜索，找到每个改装配件的出处跟特点。 这样必然就能做出来一套内容详实的改装车攻略！ 其实他已经拍了不少照片，但始终觉得有点平淡，准确的说就是差个美女合影。 现在天天都要到汽车论坛打卡翻阅的他，稍微看看最火热的帖子就能发现这个窍门。 本来昨天还想试着问赵晓雅，愿不愿意跟她的TT一起出镜，然后顺便拍几张和黑仔的合影。 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孟桃夭来实现。 说他这会儿没点窃喜不可能。 先转账吧，有了微信就是方便。 到了晚上六点过，手机上就开始传来一张张好像稍微修饰过，又打了反侵权水印的照片。 钱多多居然忍不住自己的手，把第一张设成了自己的手机桌面！ 唉，美色啊…… 自古以来有多少男人抵挡得住？ 兴奋不已的钱多多抓着手机跑小超市去主动上夜班，吴婶也乐滋滋的提前下班，还给他从隔壁叫了个夜宵，自从钱多多不收这些加夜班的钱以后，吴婶就经常顺便买点水果或者叫个夜宵之类，价钱也差不多。 钱多多八点按时关门以后，立刻一边吹着口哨吃夜宵，一边飞快的把已经上传到网站的图片排列插入到早就写了十多天的攻略里面。 然后再修改开头，给孟桃夭的照片配上文字。 最后等他把帖子从原本准备的技术版块，挪到香车美女频道正式发送。 瞬间把帖子推上了风尖浪口！ 眼球经济的时代，还得是美女才能最受到热捧。 号称国内第一汽车网站的页面上，三天内点击推荐最高的帖子，前十名，有七个标题带着小姐姐、闺蜜、女神、长腿、御姐这样的字眼！ 哪怕是讲汽车的帖子，也得美女相遇XX车，混血辣妞评测XX车，不然就耐心的等着点击数字从五个到十个慢慢熬吧，而只要挂上这样的字眼，瞬间过万，如果真的有漂亮姑娘出镜，过十万妥妥的，然后剩下才是因为文章本身的内容到底会得到多少欣赏，也就是说没有吸引眼球的因素，连被人看到的机会都没有，瞬间淹没在各种美女称谓中。 钱多多却没那么俗，《人，车，晚霞》不偏不倚，毕竟这个频道已经挂了美女头衔，有人就足够说明了。 他好歹也是成天混迹看这些帖子的宅男啊，搔首弄姿的美女帖看多其实也就那样儿，得有新意。 和很多类似帖子开篇第一张就是美女靓车合影不同，他只拍了人。 其实忽然鼓起勇气喊住孟桃夭，就因为恰好她离去的方向朝着夕阳，当时那浑圆混沌得像融化钢水的阳光正好从她头顶发梢掠过，人都好像融进了夕阳里，有点梦幻，磨蹭准备了一会儿，夕阳又下落了点，拍照时大概到了孟桃夭的肩头耳际，钱多多让她继续走然后喊她回头的。 夕阳逆光下让她的脸颊一侧在发光，那种淡淡的温暖的，甚至有点让镜头过曝发白的光，整张照片全都是这种偏黄发白的恍惚色调，镜头右下方甚至还有光影产生的斑点，从技术上来说设备很不过关的一张照片。 可所有这一切的光芒色调中，却能看见回头扭身的女子，冷冷的表情带点倔强，哪怕耳畔有些发丝在飞扬，显得是那么浪漫，可她的表情就是没有半点温暖。 那种比夕阳更美的感觉被破坏殆尽。 让整张画面充满了矛盾！ 平铺直叙、一马平川的画面再美都只是一幅画。 只有有了矛盾，才有张力，那种从整个画面里都要喷薄而出的艺术感染力。 才能直指人心。 35、就是矛盾 这张照片本来是全身立照，钱多多手机上做桌面正好，但电脑论坛上他切成横照，只有肩部到夕阳那么横幅的一溜，通栏页面，下面才开始文字。 有人认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车也是只有崭新提回家的时候值得精心呵护，慢慢习惯了变成黄脸婆，那就懈怠无视甚至朝三暮四，今天我们江大汽车社有幸深度解析这辆神秘的改装高尔夫2.0TSI GTI…… 整篇贴文大概两百多张图片接近一万字的介绍，从整部车的车头整体、引擎舱、驾驶舱、轮轴底盘到最后的尾厢外观收尾，逐张分析解读了相比原车改动了什么地方，具体的感受是什么，条理清晰，感受真切，毕竟都是钱多多这一个月时间里面自己亲身一点点摸索出来的东西，拆了清晰保养的那些细节都可以单独做成帖子了，他全都汇集在一起。 这分成五大块面的图片文字，每一部分都用孟桃夭在这部分的照片作为开场白。 非专业相机，受到环境光照影响非常大，哪怕是号称什么接近专业级的苹果六，在夕阳下照出来还是有很多问题，但正是这种看似缺陷的瑕疵，让人觉得就是故意精心制作的。 反过来只要不逆光对着夕阳，孟桃夭那件黑底红花淡绿叶黄色果实吊带衫简直鲜艳得要命，特别是还衬托在全黑的黑仔旁边，整个画风都跟题图不一样，因为没了逆光的晕色噪点，再加上白皙的肩头，笔直的长腿，瀑布般倾泻下来的长发，当然还有那冷冷的表情。 嗯，鲜艳的色调、对比明显的人车，却带着性*冷淡风的表情。 本来这也是专业模特最常见的职业水准，孟桃夭肯定认真对着镜子了解过自己到底哪个角度是什么样的，可能又去做过点模特，让她很清楚镜头感是怎么回事，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又确实面对钱多多有种很矛盾的心理，外表形象上的俯视，内心不得不低头借钱的挣扎，所以在镜头前面展现出来的就是那种虚张声势的唯我独尊！ 老娘就是看不上你！ 可又必须在镜头前站、靠、坐、躺，甚至装天真的坐在后备厢上悬空双腿摆动，心头感觉一直在暗骂的不爽！ 真的，不知道孟桃夭审查时是什么感觉，反正她倒是每张都发给钱多多了，少数修饰可能也只是对自己面部角度不满意，很明显她对构图之类的不敏感，只是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美美的，但是女人看这种照片和男人看不一样。 这组黑色为主的照片竟然展现出强烈的“婊”气！ 对，还是因为矛盾。 因为她在照片中呈现出来的就是“又纯又欲”！ 明明没有半点搔首弄姿的不恰当画面动作，可身体就是有点扭着，明明脸上很不爽，可好像抿紧的唇瓣，每张都在冷笑不屑的表情都在勾引人。 这种不屑表情通常出现在见多识广的失足妇女身上，看尽了男人丑态的那种悻悻，老司机一样的不以为然。 可她的脸蛋分明是个清纯的女大学生，从来都没经历过风霜的那种！ 让看到的人心里难免：“我咧个大叉叉，小孩子家家的，你是没骨头吗？站得这么勾人！笑笑笑，就知道冷笑，不知道能勾魂吗？！” 就是这种不和谐的感觉，才会让人觉得又不舒服又被吸引。 有点禁忌的感觉，所以简称婊里婊气。 这些看法都是回复里面的。 一连串迅速在下面出现的回复帖子，开始还是简短抢排头位的那种：“沙发！三分钟之内我要画面中那个同学的联系方式摆在我办公桌上！” “地板！今天晚饭我要看到这个嫩模坐我旁边，安排下！” 大概PC端翻页以后，就开始大量的评论，有说绝对是专业模特，有说是新手误打误撞，各种分析开始堆砌起来。 一共钱多多就放了十五张美女照在内容，每部分三张，然后头尾各一张，最后那张就是拍摄时的第二张，让孟桃夭双手抓着喷水龙头，扬起来扇形水花的，又是夕阳逆光。 整个色调又回到黄得发白，又被剪成只有横幅的样子，但这次水花在夕阳下晶莹剔透的闪光，这是孟桃夭唯一没冷笑的照片，后仰的上半身看着水花有点出神。 十七张照片被人挨个儿详细点评。 有点像影评那种，甚至分析到了背后的男女心理博弈，大晚上的文笔这么好，去写网络小说啊，在这里浪费时间！ 起码到四百楼以后，才看见有个帖子回复：“车还不错……” 然后又被淹没到了大概七百多楼，有人指出那个减震摆臂上的强化胶套是美国的VF，然后类似的专业回复才开始零星出现。 这两位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男！ 两千楼以前好多帖子都在嘲讽这两个ID，特么大家都在谈论那让人魂牵梦绕的模特，你俩就只看见车，看见胶套？ 可慢慢的对楼主质疑的专业回复越来越多，因为有图有真相，那些展现出来的图片，拆开的好多细节，在有心人的眼里，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就像医生看CT片，画家看笔法，农民看云朵一样，熟能生巧到极致的人才会成为大神：“奥迪RS4的八活塞制动套件，单价两万八，这个已经磨损到只剩百分之二十，车主记得更换时候找我，打折。” “不可能，AWE K04涡轮套件国内有多少套我清楚，印象中基本都是拿去跟Neuspeed涡轮管路搭配，他配的什么？还加了个不伦不类的中冷器，这台车在哪里，我想去亲眼看看，渠道商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恍惚我在某田墙角看见过这个前脸，大家都懂的……祝车主好运。” “看拆车手法应该是新手，提醒下，这辆车很可能是走私组装，安全性能堪忧，千万不要下场，千万不要下场，千万不要下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就像赵晓雅给钱多多说的那样，要成为成功的人，就要具备拨开迷雾看见真相的能力，就要拥有不被周围干扰的执着专注。 一直刷屏翻看回复的钱多多，发现这些撇开美女谈车的人，几乎都是论坛高级ID，随便打开几个ID的发帖纪录，都能看到他们发帖的内容都极为专业深入，然后从他们使用的车辆来看，也妥妥的都不是工薪阶层。 九点过的时候推出帖子，到得晚上十二点，点击超过五十万，回复四千多条！ 这时候已经是专业讨论和美女讨论不分高下的状态。 三个小时冲上网站三天内排名的第二，第一名是两天前的一百二十万点击。 钱多多甚至也没去看那些对孟桃夭的评论了，飞快的跳过那些流口水的帖子，给几个高级ID复制粘贴了自己刚写的一段话，介绍了自己是怎么喜欢车，想弄辆GTI来感受接触汽车设计，但在二手市场怎么误打误撞的买了这辆能过户的改装车，虽然寄过来的车牌在拍摄时候根本就没上，钱多多还是承认了自己是江州的，但没有详细说是哪里，就请教自己应该怎么做。 等了一阵只有一个ID回复他看运气，其他都没声音。 钱多多再看眼还在不停闪动增加新回复的论坛界面，关了睡觉。 思路沉浸到爱好的事物当中，跟孟桃夭那点复杂的情绪都不见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黑仔，我不会放弃你的……” 男人对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第一辆车，可能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忠贞。 比好多贞节牌坊还真。 可他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36、贪便宜是要吃亏的 是寝室老五：“卧槽，168论坛那个屁哥518是你？你把桃子骗过去拍车模照？！怪不得晚上你没回来吃饭……现在……卧槽，你……你们不会……” 已经打呵欠的钱多多哭笑不得：“我在超市值更，要不要拍张照给你，我准备下一周找赵秘书长拍她的车，要不你们来拍？我连相机都没，这拍照片还是借孟同学的手机，正好遇见了就顺便请她站在黑仔旁边拍，是她漂亮没我半分功劳，我真的只是请她帮忙拍几张照片增加人气，现在发个帖子没美女照都没人看了！” 室友们还真是要他马上拍照传回去查验，而且得对着镜头摆出指定的姿势，各种要求头钻到屁股下面之类都出来了，看来对他私自约会经管院系花感到非常愤怒！ 但是又对老二交出了第二次拍车活动的机会觉得很欣慰。 最后悻悻的放过他，明天上课再收拾。 可是周二一早起来，单贴十二小时累计点击超过一百三十万的数据，两万多回帖！ 第二名依旧是一百二十万点击，两千多回帖！ 让钱多多都惊呆了，他是真想通过发一个被很多人看见的帖子来展现黑仔，能够得到现在这些负面消息也是极好的建议，但现在明明红火得不是因为黑仔，而是美女，而且数据这么高的原因竟然是专心看汽车内容的网友开始不满那些盯着美女各种垂涎的帖子，认为他们破坏了这个专业汽车网站的氛围，早就看不惯这些的网友简直成片发作，大清早看见个确实有些干货的帖子，想讨论下帖子里面的改装车，一翻下面跟帖全都是各种YY美女的内容，有些下流肮脏的话语看得人倒胃口！ 可能说到底汽车论坛的男性比例还是非常高吧，除了对美女求贤若渴的追捧这个男性特征，也拥有相当多的钢铁直男，眼里只有车！ 曾经的钱多多也敢响亮的说自己是这种专注度极高的家伙，实在是那时候真的没有姑娘跟自己有瓜葛啊。 现在么。 第一堂大课刚刚结束，不光室友，其他男生们都前呼后拥的恶狠狠围住他：“老实交代！到底做什么了！” 卧槽，太让人气愤了！ 无论谁看见最水灵的大白菜被猪拱了，都想把猪收拾一顿！ 哪怕没拱，光是这种偷偷摸摸拍私照的事情就人神共愤！ 钱多多内心肯定有点小虚荣，绷着脸都控制不住暗爽的内心，装着轻描淡写的说：“真没有干啥，就拍照……” 男生们早就按捺不住：“又不是陈老师！你那点拍照技术能拍出花来！” “狗日的，自从中了彩票，你这真是完全走上了迎娶白富美的道路！” “卧槽，原来经管院的系花就是她啊，看见过几回，确实是过目难忘，结果你们认识？” “对嘛，老二平时不哼不哈的，泡妞搭讪那是我们寝室的法宝……哎呀！第一回见面好像你就跟桃子有接触，有奸情！” 钱多多赌咒发誓：“绝对没有！真的没有……” 室友的态度还是不同，使劲跳起来勾肩搭背的帮钱多多从众人中间解脱，但突然想起来的细节让他们也牙痒痒：“最近怪不得一直偷偷摸摸不见人影，是不是她帮你牵线认识的奥迪姐，人家才来投资汽车社……” 男人的第六感也很敏锐啊，昨天还在商议的阴谋就被老三预测到了一半，钱多多表情简直慌乱，老五都看出来了：“卧槽，稍微诈你下就有名堂！” 老大简直痛心疾首：“多多呀多多，你变了！” 老四还没心没肺的起哄：“赵小姐你也勾搭上了？” 其他男生连忙好奇的询问赵小姐是谁，室友们连忙普及，经管院的头号风云人物，学生会秘书长、开奥迪小跑车、漂亮气质就是有点严肃的女王范儿！ 顺便开始给汽车社打广告，男生们成片的吃惊：“就是她啊！恐怖如斯！恐怖如斯！钱多多，看不出来你一贯忠厚老实的浓眉大眼，中个彩票就现了原形……” 结果好死不死的钱多多手机响了，男生们连忙一拥而上的伸长脖子跟乌龟王八似的，想看那手机上是谁的号码，结果显示的是另一个女人名字……田丽霞！ 众人更起哄：“卧槽，你还敢脚踏三条船！” 钱多多差点跪地求饶：“我妈！真的是我妈！妈……我亲爱的妈！” 男生们狐疑，结果钱多多做贼似的接通电话叫唤，他妈在那边开口就是：“别废话，我听说你找女朋友了？！” 钱多多开启反弹模式：“长途电话费贵！没有，就这样了！” 刚要挂电话，就听见那边中气十足的发必杀技：“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我就停了你的银行卡……买了多少钱的车，做了什么事情，那块地进展怎么样，老实给我交代过来！” 钱多多无奈：“伟大的母亲大人！我这会儿在课间休息，全都是同学一起，你要我说什么？” 田丽霞一想也对：“我也就上午轻松点，刚起来看见家族群里面有人说你找了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还提醒我可能很有钱，那意思是你多半要去倒插门当上门女婿，冷言冷语的讽刺，哈哈哈，我倒要看看那家里有多少钱，能让我儿子去倒插门！” 钱多多无语：“你跟我隐瞒也就算了，亲戚朋友全都隐瞒，拿块地怎么隐瞒的？” 同学们听见他确实是在跟母亲说话，还是远离些，但没有走，贼兮兮的聚成一团偷偷摸摸商量什么，钱多多看了就心头瘆得慌。 可田丽霞高兴：“就说是你秦伯伯要拿地挂我们名下……不瞒着？家家户户来借钱，再大的家业也能搬空了你信不信？” 钱多多必须承认他所有的精明都是继承自母亲，甚至要跪拜：“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我现在一切按照计划在努力进行，没人的时候再给你认真汇报，待会儿先把用钱的账目给写一个交你审查，然后真的没有找女朋友，真的没有。” 田丽霞的重点是：“他们发了张照片的，我看着觉得还可以，你二叔也说好，教养很好，要不我回来一趟约着吃个饭，该展示下就展示下，看见长辈都不摘墨镜，我看是有点傲，得打压一下。” 啧啧，这话，说得可真够霸气的！ 钱多多突然有点心悸，未来无论自己找到谁做女朋友，又或者成为妻子，这婆媳关系…… 每年寒假只能看见几天，但暑假大多都是钱多多去平京餐厅里面忙碌一个月，那可是看惯了田丽霞对一个餐厅几十号服务员拍桌子打板凳的，那指挥的派头！ 对，钱多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面对赵晓雅会不由自主的变成跟班，就是习惯了被指挥，而且赵晓雅那种不动声色的严肃威严指挥比田丽霞高阶多了，她俩要是遇到一起…… 钱多多突然觉得小腿有点发抖，富二代当成这样，也真是郁闷到没谁了：“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有了我一定汇报！” 田丽霞其实是给儿子打气加炫耀：“我看见你的银行支出信息了，有个两万是买电脑吧？三笔一千是干什么？车子加油还是干什么？看支出就知道你没谈恋爱，但这个女孩儿不错，相信你妈的眼光，别心虚，有天大的事情你妈都给你撑着，只要你没学坏，这就是我跟你爸的功劳，不枉费我们二十年瞒着你，找个好老婆，贤惠能赚钱的，轻松一辈子，就像你爸！” 钱多多衷心感谢：“谢谢妈，您说的都是真理，我一定坚持一百年不动摇！好了好了，我有个电话，回头跟你详细汇报我做了什么，我真的做了很多事情。” 田丽霞比鬼还精：“哼哼哼，儿媳妇打电话呀，从今以后这儿子，就不是我的了……” 钱多多赶紧求饶求宽恕。 可挂了电话才发现，刚才滴滴的只是短信，这新手机他也没经历过通话中来电啊，刚刚点开想看是什么，男生们已经一窝蜂围上来，正好看见那该死的廉价赠送机慢吞吞的用慢动作缓缓弹出短信，连收回都不行…… 发件人：孟桃夭 正文：约了晓雅晚上一起吃饭，六点 真的，便宜货买不得，赠送的更不会是好东西，贪便宜的下场就是这样。 实锤了。 本来还只是起哄闹腾的男生们只寂静了半秒钟，齐声愤怒的高喊：“阿鲁巴！” 钱多多差点昏死过去！ 37、抠门到骨子里 据说大家都是好几年没有施行过阿鲁巴酷刑了，初中高中时候玩过，现在简直是万众一心的把钱多多抬起来，岔开腿撞树！撞墙角！ 一百七十多斤的钱多多都被喊着号子轻松抬起来上刑。 太气人了！ 青春期的时候这么干，多半是为了吸引女生注意力，现在就是真的气愤。 不就是中个彩票买辆车嘛，老四的车不更好，他怎么没有出现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呢？ 所以老四也积极的跳着使劲推屁股！ 远远的有些女生看见了，哈哈哈的笑个不停，实在是钱多多那被举起来的样子又加倍胖了些，像个升空的气球，然后被撞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其实也就撞了三下，大家就有些气喘吁吁的恶狠狠说留待观察，如果还这么脱离群众就彻底开除！ 主要还是抬不动了！ 钱多多赶紧道谢，上课都蹑着胯走进教室的，死小子们真的撞啊。 幸好他机智的抬起点腿，屁股承受了大部分，但还是疼。 但不得不说就像这胖也有好处，廉价手机的又一个好处就是老子死机给你看，大家一通乱按也按不出来桌面图片，反正就停留在那个短信画面。 而且这种非主流合约机的重启模式都不同，钱多多不吭声大家就找不到办法重启，悻悻的放过他，但是要破坏他去赴约，钱多多说那根本就只是因为拍照的事情熟悉了下，美女顺口说一声动向，又不关他的事情。 室友们气愤，怎么不顺口给他们说动向呢，反正不许去！ 钱多多想不想去呢？ 肯定想啊，以前有过人家姑娘都不嫌弃他的局面，就因为穷，一顿庆祝饭都请不起只能抱歉的放弃，现在那可是经管院的系花和女王啊！ 单独坐一坐估计都能自信心爆棚吧。 可要是真被所有男生唾弃孤立，那还是有点人生输家的感觉，钱多多还做不到特立独行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所以思来想去，只能中午拿着重启又改掉桌面的手机给孟桃夭发微信：“室友他们看见你发的文字，要破坏咋办？” 那边起码好一阵才回应：“无语！” “浅薄！” “显摆！” “弱智……” 钱多多觉得自己还是专心去写汽车贴，或者潜心钻研自己的快题设计吧，玩不起这样的过山车心情。 他也没解释是因为汽车贴才彻底曝光的。 但他显然低估了孟桃夭想还债的决心，下午的课上到四点多结束，孟桃夭发消息过来：“五点，叫上室友一起到星辰天地跳舞机，我带人过去玩” 钱多多问具体是什么计划，人家都懒得回复他了，估计是当成烂泥巴，扶不上墙的那种。 所以钱多多也只能硬着头皮现编：“孟同学说喊一起去，喏，她说的！”删了前后几条对话以后，钱多多还是敢问心无愧的拿给室友们看，说不定人家就是这么考虑的，话说得平和无漏洞。 室友们才欣喜的接受了，星辰天地算是这一带学生消费的热闹繁华商业中心了，过去路上男生们还是承认老二那几张照片确实拍得好，特别是首尾两张，就跟他擅长画个卡通像搭讪一样很有杀伤力，但孟桃夭这种级数的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大家闹着玩玩就好，土木工程系那边有个傻子就是每个月把钱给女朋友买化妆品买手机买衣服，自己在寝室啃馒头吃咸菜，结果前两天发现这只是牵牵手的女生同时找了几个备胎才玩得起高消费！ 千万别当个备胎，特别是还当个司机、摄影师、勤杂工的多功能备胎！ 钱多多使劲点头，真心觉得这话也没错，一千块哪里够孟桃夭消费嘛，还要帮自己解决这些破事，待会儿再转点钱过去！ 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这也跟着老四在学呀。 大不了明天中午吃素菜减肥！ 显然孟桃夭的决心也对得起钱多多这份色令智昏，五个男生刚顺着骄阳似火的户外天气走进冰凉一夏的商业中心，就看见中庭正对着的跳舞机上站着俩辣妹！ 然后孟桃夭抱着手臂站在旁边！ 我的个天啊。 钱多多迄今为止都没搞清楚跳舞机到底是个什么原理，要站在跳舞机平台上通过踩动脚下的各种方向亮块才算是得分，这个基本道理他是懂的，但为什么这些美女站在跳舞机上，上半身和屁股也要跟着动得这么妖娆呢？ 能加分吗？ 难道是因为现在的跳舞机很高级，有红外线或者射频控制又或者影像动态捕捉系统，要求踩个右边键的同时还得嘟嘴背手拨弄头发？！ 这也太高科技了吧？ 这两位染着栗子色跟偏黄发色的美女，显然就是全身都能得高分的那种，一个白衬衫配灰色百褶裙，有点JK制服那样，另一个则连身短裙包臀凸显身材，随着乐曲翩翩起舞的时候，一举一动好像都在撩人！ 摇摆，扭动，挤眉弄眼！ 所以虽然不是高峰期，中庭不至于围得水泄不通，但周围二三四楼栏杆边，不少男人在偷看，有些还明显是陪着老婆来的中年伯伯，拿着女士包包站在栏杆边偷偷拿手机拍摄呢！ 孟桃夭则是一件白底红黑大色块的T恤腰间打个结，钱多多机智的发现她还是配的那条天蓝色裙子，但只是交换下搭配，立刻又有新感觉出来。 然后她抱着手臂站在跳舞机边偶尔跟台上说两句的冷艳模样，更吸引人偷拍，估计是她更适合静态对焦吧，看见这边，还漫不经心的抬手示意了下。 男生们顿时觉得有面儿极了，楼上楼下的朋友们可都带着羡慕的眼光在看。 狗日的年轻真好！ 赶紧热烈的凑上去，听孟桃夭随口介绍：“影视学院的俩姐们，今晚请我们吃饭没问题吧？” 男生们只剩使劲点头！ 边跳舞边吐泡泡糖的美女快速扫一眼笑笑，估计这种场面她们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习惯了，看都没看最不起眼的钱多多，孟桃夭也不看他。 他就跟个路人甲一样站在最边上，只是稍微有点疑惑怎么没看见赵晓雅，但估计赵晓雅和这俩美女也合不来，根本就天差地别。 老四还去拿了一筐游戏币过来说他也能跳，要不来个双人跳？ 室友们起哄。 孟桃夭抽空说自己去洗手间，然后就消失了。 果然几分钟以后钱多多的手机就响起来，在喧哗强劲的跳舞机音乐中根本不会被注意到，他也是拿在手里才感觉到震动悄悄退出越来越多人的围观群，按照指示到附近的卫生间！ 孟桃夭一脸没好气的拎个服装品牌纸袋站在那：“你看你穿得这个怂样儿……刚买的换了！” 钱多多赶紧到卫生间去变身，其实也简单，就黑白横条纹T恤，加淡咖色长裤，还有双色彩鲜艳的运动拖鞋！ 里面的收银小票看起来三百多块，还主要就是因为那条长裤，看时间应该是半小时前就买了。 但钱多多站在卫生间比较豪华的台盆大镜子前有点吃惊，人靠衣装这事儿他从小就知道，但穿得整洁和懂得搭配是两码事儿，主要还是没钱实践，初高中都蹭过人家的旧衣服穿，有穿就不错了。 这种习惯上的东西很难改变，迄今他也没想过自己改变造型，买新衣服什么的。。 起码现在他看起来精神抖擞、时尚洋气得多，真是物有所值，他猜测孟桃夭已经很照顾他的消费水平没胡乱花钱，她那墨镜都两三千…… 没敢多拖延时间，出去孟桃夭还抱着手臂冷着脸站在外面公共区域，见面依旧烦躁：“头发……算了算了，再弄头发就刻意了，就这样吧，慢慢来，四楼海底捞我的名字定了桌，本来聊几句我先走，现在我得去带开你那几个损友，真的，不成熟的显摆会把一切搞砸，不光是泡妞，做人做事都是这个道理！” 说完很霸气的过来直接拽了钱多多手里的纸袋和换下来衣服就要扔旁边垃圾桶！ 为了给室友们表现自己没有背叛革命，钱多多本来就没主动换衣服，邋里邋遢的旧T恤大短裤破凉鞋扔了也没啥，他居然说：“袋……纸袋子……” 孟桃夭莫名其妙拿着那个纸袋回头露出询问的眼神。 钱多多弱弱的：“袋子……还是新的，平时可以拿来装东西。” 孟桃夭捂头，狠狠的把纸袋砸回来：“晕死！这么抠门记得买单！” 然后按捺不住的冲出去时候，钱多多分明听见她在嘟哝：“我真的怀疑我还不了债！” 太看不起人了，老子好歹真是个富二代！ 38、约会好危险 结果真是赵晓雅买单！ 这姑娘进来的时候很平静，跟钱多多想象的差不多，她不会因为钱多多在这里，也不管孟桃夭是否说过，表情有多惊讶的变化，起码在聊天热身以前她都还是比较严肃的。 如果说孟桃夭是由内到外的冷着，甚至用快速说话来压抑烦躁情绪，这位是外表冷峻的沉静，其实坐下来没两句就热络。 就像她穿的黑色吊带衫，浅米色高腰阔腿裤，看着有点不好接近，走近了打量下再低头看，坐下有点小微笑：“我们这身衣服莫名的有点配哦……” 钱多多才反应，怪不得孟桃夭要这么买，看似有差别，却基本一致的穿着色调，都很休闲的让人觉得亲近。 这有内应真的不一样！ 所以他觉得不能隐瞒：“我给她拍了套汽车照片，现在网上点击和回复红得很，她忽然就说想撮合我们，当然我知道你很忙，所以能请你吃个饭真心感谢你搞汽车社就很棒了。” 赵晓雅一如既往的扎着丸子头，也就是高马尾，露出光光的额头，严肃时候显得很古板，但笑起来就有点智慧的感觉：“哦哦，怪不得好久没主动邀请我单独吃饭，原来是这个意思，回去找她谈话！什么汽车照片……” 这家学生消费水准的海底捞都是每个人各自一个小锅烫点各种菜品吃，人均不过几十块，却也是钱多多从来没来过的，但在餐馆他都不局促，快速勾选点了菜品给赵晓雅过目：“记得你不太喜欢吃辣的，那就先点这些？” 弯腰坐下的赵晓雅点头：“我皮肤有点偏油，稍微吃点辣的就要长痘……”说到这里正好跟递菜单的钱多多对上眼，然后都笑起来。 作为从没单独吃过饭的年轻男女，他俩的对话显得太随意家常了。 可能还是因为上次在车里那种环境聊太多，所以钱多多都怕别人真的以为自己在追她，腾出手摸自己手机：“就是那个汽车论坛，我不是说了要把黑仔做个深度分析嘛，文字图片基本都做好了，但现在的网络环境，就是没有吸引眼球的东西就没法出头，所以那天碰见孟同学的衣服很艳丽，就邀请她拍几张照片当题图……” 他这回小心了，先清空内存才打开APP，可一点帖子还是卡住！ 只好借用赵晓雅的手机直接开浏览器，从排行榜那边进去，从上面一连串的各种美女标题中点开《人、车、晚霞》。 赵晓雅本来还新奇：“黑仔？就是你那车的名字？你还给车取名儿？” 可看到屏幕，表情就认真的转入审核模式，面沉如水的那种。 钱多多自己也奇怪，他在赵晓雅面前挺自如的，可能还是没想法，那就爱咋咋地，而且他是真心佩服人家，觉得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人家这么好看又有背景的漂亮风云人物，给机会自己聊天吃饭说话，那都是赏脸。 赵晓雅看了几眼就女总裁上身：“嗯，感情带入不错，你把汽车社也顺便提了下，这算是汽车社的开门红，我记得是排行榜第一，这个网站很专业很有名吗？上市没有……” 普通大二女学生看个帖子谁这么问？ 钱多多开始接过服务员端来的各种菜品，帮忙调温煮小锅子，甚至帮赵晓雅铺开桌边的餐巾都做得熟练自然：“国内第一，上市我不知道，我不懂，但譬如我们大学男生，很多都装了这个APP平时看，基本上年轻人买新车都会上这个网去查询，从真实的价格到各种丰富到令人发指的每款型号车辆各种细节图片，都有很好的用户体验，然后每款车都有论坛，外加各种专业化或者吸引眼球的美女论坛，我想这样的好网站，很难有竞争对手比得过。” 赵晓雅的思路角度都跟他不同：“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个网站有这么高的市场地位，你这个帖子也有这么好的成绩，这一方面证明你的爱好努力方向是对的，另一方面就值得继续更大投入。” 钱多多本能的紧张：“投入？要花钱？这论坛上网都不花钱的。” 赵晓雅抬头本来有点笑，赞赏的轻笑：“把这个帖子做成品牌，一周一期，下周做我那辆车，如果能够保持这种水准和人气吸引，网站就会对这个ID另眼相看……天啊，你取了个什么ID，你怎么能这么随便！” 前面还说得充满鼓励，后面又变成颐指气使的派头，简直痛心疾首的把手机拈着个角递到钱多多面前：“你看你看！这么好的创意，这么好的帖子，这么好的市场反应，全都毁在你这个ID上，什么意思，太庸俗低级了！” 果然被赵晓雅点开来的就是钱多多那个硕大的“屁哥518”ID，他还用了个猴子屁股做头像！ 刚才赵晓雅说的思路，钱多多都有茅塞顿开的感觉，甚至跟他是不谋而合，他不是刚想说劝赵晓雅把TT拿出来也这样拍一期么，那种自己想到什么，对方也能想到的感觉很舒服，然后马上峰回路转脸都涨红了：“我……我没注意到，我属猪嘛，PIG的谐音和生日，上网不都喜欢取个特别点的网名……” 对呀，这不就是个普通宅男最常做的事情么，赵晓雅看他红脸低声，语气也放软些：“能改吗？” 钱多多竭力回想，真的像在面对企业老板，又变得战战兢兢：“好像一个月能改一次……” 赵晓雅重新把帖子退出去，重新看排行榜对比数据，果然是迅速发现这个帖子的成绩不一般，放松点语气：“今天就说到这里，我话可能有点重，但既然你已经是江大汽车社的创始人，未来是要朝着这个社团主席发展的人，就得全方位考虑什么样的形象上得台面，明天把这个事情安排了，你要记住自己的目标和方向，脱离低级趣味。” 钱多多还是有穷人的反抗精神，逼到尽头就敢没大没小的怼女总裁：“你倒是说得轻松，脱离低级趣味？你是从小就这样学习培养，我从一个月前才突然有点好运气，有了跟你这样说话讨论的机会，你不能用你那种高标准高要求突然就放我这么个混吃等死的家伙身上吧，我已经在竭尽所能的适应这种改变了。” 赵晓雅凝神注视钱多多。 钱多多马上不自在，左顾右盼的发现汤底滚了：“哎，烫菜烫菜，这个机器片的肉片进入常温很快就变软，口感就没有那么好！” 他知道不要随便夹菜，但一个劲把好的都堆在赵晓雅那边。 赵晓雅随着他的动作收回点严肃的目光，筷子就架在手边，调料味碟罗列在前，餐巾铺得齐整平顺，自己手一抬，吃就是了，刚咳一下想调整气氛，钱多多就把茶水杯送到旁边。 所以皱眉：“你经常这样照顾女孩子？” 钱多多茫然：“我妈当了一辈子的服务员，就是个端茶送水的眼力，从小就给我说这个，这有什么难的，我铺台的时候才算是有点功力呢。” 这仿佛又提醒了下钱多多的出身教育氛围，赵晓雅拿起筷子停顿下：“我……嗯，对，不同的成长环境确实会带来不同的思考方式，哪怕是纠正也有一个过程，其实一个团队里面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按照同个模板思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关键在于合理分配，让每个人发挥出最大的效果，这就是管理的艺术。” 钱多多无奈的拿着筷子建议领导：“再烫，肉就老了，口感不好，您能吃了再说么？” 赵晓雅不会有什么拨弄头发之类的小动作，注视着翻滚的汤头，静静的思索。 钱多多心头有点瘆得慌，第一次跟女孩子约会吃饭啊，不会像段子里面说的女生都喜怒无常的，突然发飙把汤头扣过来吧？ 忍不住想把破手机拿出来搜索下该怎么应对，在线等啊。 又死机！ 39、端个盘子都这么开心 其实能感觉到赵晓雅身上那股气息慢慢柔和，然后若有所思的挟点菜吃了，她吃东西的动作很好看，嘴部幅度很小，斯斯文文的没啥烟火气，而且吃完就用纸巾印一下。 发现自己居然盯着人家嘴唇发呆，钱多多赶紧挪开视线，因为赵晓雅放筷子了，肯定要说话！ 她说话也是一定会看着人眼睛的，但这回改质问句为疑问句：“男生是不是都很喜欢桃子这样的。”说完还补充：“漂亮好看，善解人意又很懂人情世故。” 钱多多边吃边说不含糊：“哪有，她漂亮是不错，可是不是善解人意人情世故我就不知道了，就凭她那个有事没事儿就挂着的冷笑，男生看了都心慌，看看就好，啊，可以远观！” 赵晓雅想想：“冷笑？” 钱多多随手借手机把刚才照片调出来：“带点嘲讽的冷笑，这个最冷场了，说什么她都这种表情，很打击人的……”他都没说自己被这种表情和语言打击得痛不欲生了。 赵晓雅可能刚才也没认真看美女照，这会儿再看看回想：“桃子……刚进学校的时候不这样的，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好像是慢慢有了些变化，谈恋爱……她以前很活泼的，开朗又明亮，好多漂亮女生都是她的朋友，追她的男生也多，这么一想确实是有很大的变化，回去我找她谈谈。” 钱多多苦脸，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继续吃吧。 赵晓雅却敏锐的捕捉到：“不会说是你提醒的，以前我不太认同她一些态度，但现在好像关系挺好了，我在这方面有点迟钝，很容易按照自己的思路走，说难听点就是自以为是，但要成功自信是必须的。” 钱多多摇头：“我管她知不知道，你其实是家庭背景让人觉得，哎呀超出太多了，很多人还是下意识的会觉得女生太有钱或者太强势了难受，你本身是很好的，阳光认真，稍微把严肃少一点点就好，譬如这是我第一次请女生吃饭，你别谈工作……也不是不能谈，就是别还跟领导一样随时不放松，你看我心里慌得一……阵阵的。” 赵晓雅展展眉毛，她额头光嘛，看起来动作很细腻生动。 钱多多真是无欲则刚，大力表扬：“喏喏喏，就是这样随便轻松点，多好看！你穿搭的衣服本来就很好看，气质又好，笑起来就更不用说，我发现啊，问题就出在我们搞这个汽车社！” 赵晓雅眉毛又展展，充满询问。 钱多多还示意她动筷子，才自己一边海吃一边说：“以前跟你不熟，觉得很高傲很严肃，这个很正常，但是接触多点就发现你很热情，无论是对我这么个不像样的男生，又或者室友的事情你也有责任心，上回开车送我去考试，那就更清楚你是多热心了，还给我讲了不少道理，没错，我这种从小在狭窄眼界长大的家伙，很惊叹也很佩服你给我说的这些，这一个月其实我一直是按照你说的这种下闲棋理论在做这个汽车的事情，同时连我那个快题设计，也算是下闲棋，我知道可能很大几率不成功，但不计较得失的先做，这都是你教我的，所以请你吃饭是我的荣幸，可……” 认真倾听的赵晓雅，筷子基本都是拿着当装饰，还别说，两个人说话，倾听者的态度，真的很影响说话人状况，钱多多就跟受到鼓励一样：“自从开始搞汽车社，我们就不是普通同学朋友关系，你就是带着工作态度跟我说话了，哎呀，不习惯啊不舒服！假如我按照我的方式跟你聊工作，你会怎么样呢？” 赵晓雅把筷子在味碟上摆正，自己更是坐正：“好！你说说看，我会平等对待……” 结果钱多多嘿嘿嘿的笑着起身，他刚才就瞄着旁边那桌应该是情侣结账走人了，起身过去，还很不要脸的做个双臂展翅好像热身的抖几下，然后就在赵晓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开始收桌子！ 六点左右的这种餐厅都是最忙人最多的时候，学生情侣又多，外面已经开始排队等号儿了，新的客人这会儿也走进来，还惊喜：“快快快！服务员在收拾了，赶紧占着，你去柜台先拿瓶饮料，热死了都……这里这里，搞快点……” 进来的女生说话快得跟机关枪一样，指使男朋友也很熟练，可走近了看见钱多多的动作，难免吃惊！ 钱多多为什么在小超市理个货都像练咏春呢，就因为他收盘子真是练过的。 同样一件事儿，不同人来做，有些人就是能做出花来！ 吃海底捞就是各种碗碟非常多。 稀里哗啦的一大桌子看着更乱，信手抓了最大那个圆盘在手，然后就以这盘子为花盆，把剩下的盘碗从大到小叠起来，如果光是这样还显不出多多的精彩啊，现在好多餐厅的盘子都是椭圆、甚至方的各种异形，叠起来很破坏平衡。 他却能把圆形之外的都像盛开的莲花那样，麻溜的插在大盘边上！ 然后再把数量众多的小碗、杯子、勺子、筷子跟插花一样均匀分布在这花瓣爪子上！ 相互咬合的重力反而让所有盘碗碟都很紧密，单手稳稳的托在手上，跟托塔李天王似的！ 二十年单身功力岂是白练的麒麟臂！ 周围好几桌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这黑白条纹胖子动作，吃惊他刚才不坐在那跟美女说说笑笑么，怎么突然就开始表演杂技了！ 动作娴熟，每个碗碟盘子都像是右手丢左手的快速无影手，好看！ 赵晓雅更是吃惊得姿态都忘了，迫不及待的小声鼓掌，看样子还有丢几个硬币的习惯！ 周围好多人也跟着鼓掌喝彩了！ 真跟表演似的！ 同样收个桌子，钱多多也能玩出花来，这一招真是练过。 可那个女生却没鼓掌，呆呆的看着钱多多，得意洋洋的钱多多一转身，对上她也有点凝固：“啊？” 女生表情复杂又有点哭笑不得：“端个盘子做个餐厅服务员你都这么开心，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有紧迫感……” 感觉就是唰的一下周围一片寂静，掉片菜叶子都能听见的那种！ 这台词分明就是前女友啊！ 周围好多桌子都看见这胖子刚才跟那穿着情侣装似的丸子头美女说说笑笑，进来的男士，有几个没偷瞄眼赵晓雅？ 她的穿着打扮气质还是很高分的。 这会儿赵晓雅也有点忍俊不禁，轻咬嘴皮。 托塔钱天王讪讪的还没说话，那个拿了饮料的男生就回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女生摇摇头：“没事，我认识的同学在这里打工。” 说着自己低头坐下去，情绪有点低落的样子，看都不想看快乐的服务员。 正牌服务员这会儿才拎着桶跑过来，钱多多也暗叹一口气端着盘子准备和对方擦肩而过，可那个男生却明显从女友的表情态度看出来什么，很不爽的开口：“端盘子就好好端盘子，识相的滚远点！” 其实有警告的成分了。 真打算默默走出去，然后再打电话喊赵晓雅换个地方的钱多多抬头看眼，那男生就跟炸了毛的小公鸡似的：“看什么看？老板！我投诉这个服务员……让他滚蛋！” 正牌服务员莫名其妙，凭什么要我滚蛋？ 女生都抬头诧异抬头了，周围人却哄笑起来，海底捞店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服务员啊。 钱多多却只是控制住自己看那个女生的表情，轻轻摇下头就走了，端着盘子花走了，打算放柜台上完事儿。 快活的空气都稍微凝固了下。 就这样走了？ 不来个爽翻天的反杀打脸？ 这个男的也太没种，太没有脾气了吧！ 结果还真是没让吃瓜群众失望，赵晓雅站起来：“多多，帮人也是有限度的，盘子放下就该回来吃东西了……” 必须承认，绝大多数大学女生，只要还是乖乖女老实上学的那种，穿着打扮始终是学生味，T恤、套头衫，色调也是偏可爱的，且不说外表容颜回头率这显而易见的差距，刚才被好多男性偷看的赵晓雅漂亮太多了。 主要在于站起来半侧身的动作，肩平腰直落落大方，黑色吊带衫扎在驼色高腰阔腿裤里，带点镶钻色彩的高跟鞋，穿着配搭都是时装化的高级货，特别是声音。 清澈如黄莺鸣叫，悠扬如丝竹轻抚。 明明没多大的音量，却字字清晰，明明没什么火气，却丝丝笃定，很有主见很肯定的那种。 刚才还有点迷糊的人估计都反应过来，哦，这男生是好心帮人。 不光帮服务员，还不愿让人难堪。 居然有人鼓掌！ 不晓得是送给钱多多，还是给这个女神范儿的女生！ 这姑娘真好！ 钱多多只好无奈的把盘子花随手塞给服务员，回头经过人家桌子还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只是手痒，收个盘子玩儿……” 你这不是玩儿人嘛。 40、double kill！ 没错，只要不逼到山穷水尽，钱多多这种遇事退一步的习惯早就根深蒂固了。 但赵晓雅不是，连室友出错，她都敢挺身而出承担责任的社团创始人、各种主席秘书长头衔，她更习惯于迎难而上勇夺冠军。 高中就是辩论十强赛主力成员了！ 哪怕对方女生被这个反转看得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男生更是面对这种级数的美女，震惊又尴尬的站不是坐不是，赵晓雅依旧语调平稳淡定：“一个人，如果连收盘子这种简单事情，都能认真做到很好，那么只要有机会，悉心培育成长，未来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这样的好男生，你没有珍惜抓在手里，我都替你觉得可惜。” 还指了指那个恶语伤人的男生：“不过看看他，你的眼光确实也就这样儿了。” 海底捞里面都静了下，这下好多人都忍不住鼓掌叫好：“不错！真的，说得很好……” 不尊重服务员，这种人现在很容易被鄙视。 钱多多都楞了楞，心头还是翻腾了下，有人在你被羞辱被轻视的时候出头，那种感觉…… 长大以后就没有了，哪怕是室友之间更多是开玩笑调侃，没有这种认真的保护自己，看眼那高高的单马尾，钱多多轻轻敲下锅子：“好了，坐下吃……哎哟哟……” 他想装得云淡风轻，估计还是没脑子，又或者心里太翻腾，没注意电磁炉上的小锅也翻腾呢，烫得他手指节差点没单独跳出去！ 赵晓雅回头看他，真是不由自主的笑，可能有时候多接触才能看清善良到底是什么样，反正和她熟悉的人区别很大，特别是这种疼得歪嘴咧齿的糗样，笑着坐下来语气都不同：“你就是……我看看严重不？” 居然手牵手了！ 那边一站一坐的男女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哪里还坐得住？ 赵晓雅什么级数，经管院算是除了影视学院以外，美女最多的分院，她都被公认为女王范儿，孟桃夭这种系花在她面前也是各有所长，普通女孩子就只能是灰头土脸了，看那玲玲和眼镜妹通常都只能当配角，她俩也各有各的好看啊。 这么一想，玲玲有时候有点烦躁也是应该的，谁甘愿一直被压制啊，她又不丑。 所以这落差也太大了，女生先受不了起身往外走，气冲冲的走了，男生赶紧追上去还差点撞了服务员。 结果好死不死的这会儿，孟桃夭回来了。 如果说赵晓雅是坐在那不引人注意，站起来才惊为天人的低调，这姑娘就是光明正大的炫耀颜值，冷着脸抱着胸，白底黑红色图案的T恤跟天蓝色裙子搭配，要多鲜艳有多显眼，很多女孩子都只能羡慕这种色调却不敢穿，因为知道人压不过衣服就成了衬托，身材、面部都要成为绿叶，可在孟桃夭身上，就是衣服衬人。 还是那种冷冷的眼神表情，擦身而过的时候还轻蔑的瞥了眼那个出门的男生，人家不就是贪婪的多看她两眼么。 整个餐厅因为在看热闹，都注意到这个很漂亮的女生啊，还不由自主的回看下赵晓雅，可能心里都在评判谁更漂亮，一个容貌身材取胜，一个气质过人，很难同时在这样个普通餐厅看见俩这种级数的美女啊。 然后连同门口的女生一起，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见她居然走到钱多多那一桌，毫不客气的坐下来之前，还给了钱多多后脑勺一巴掌！ 明显关系极好不见外的那种。 那个怂货穷逼，什么时候跟这么漂亮的女生关联上了，还是俩？！ 店门外的女生，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孟桃夭还莫名其妙：“都看着我干嘛，这么多人都看着我干嘛，这是餐厅还是足球场？！” 然后指着手牵手的小男女：“这就是成了？一顿饭你们就成了？” 难得居然能从孟桃夭眼里看见些喜色！ 钱多多终于有些相信，这姑娘是真的走投无路到需要钱，又真的宁愿选择交易也不愿拖欠，她真有还钱的意向。 结果快速收手的居然是钱多多，赵晓雅自己轻轻拍下手，拍掉不存在的灰尘，气定神闲的拿自己筷子：“钱多多刚才已经给我说了你什么打算，我们快两年的好室友，你就把我出卖了？” 孟桃夭坐她旁边嘛，抓赵晓雅空着的手深情：“这胖子人不错，除了怂点，笨点，丑点，但基本上还是个好人，最主要是运气不错，穷成这样还能中彩票，这就是冥冥中神仙保佑的那种有福之人，可以试着了解下……” 赵晓雅没有笑，而是思路清晰反应敏捷：“那你为什么要介绍给我，你的动机是什么，你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孟桃夭面色如常依旧带点冷笑的嘲讽：“我要看颜的，你不是说过好几次不在乎男人长相，关键是要合拍嘛，在寝室也提过他三次人还有点意思，我当然要为室长大人鞍前马后了！” 赵晓雅冷静：“你在讽刺我？” 孟桃夭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一片好心好意，不要就当是钱胖子请我们306两大美女吃饭了……胖子你傻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点餐？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们营造这样的空间，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力量？” 终于被点到的钱多多赶紧跳起来，一边招呼服务员，一边自己去落台里面拿碗筷配套，动作熟练得服务员都相信他肯定是同行。 重新坐下来才听见孟桃夭把苦水倒完：“……所以我叫婷婷跟小薇带着那四个凯子逛商场吃火锅去了，全都因为这傻啦吧唧的到处炫耀！我最烦吃火锅，衣服头发到处都是味儿。” 钱多多小声帮室友分辩：“他们只是好奇，再说事情缘由，是因为你的汽车图片太火了，他们……唉，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和姑娘，特别是美女追根溯源有意义吗？ 没意义。 还是赶紧承认错误的好。 相比孟桃夭冷言冰语的嗖嗖嗖风格，赵晓雅确实阳光温暖好多，静静的看钱多多摆桌摆完了开口：“刚才那位是认识？” 钱多多承认：“就是我说过以前寝室联谊认识的女生，结果因为没钱请人吃饭……其实人很不错，挺好的。” 赵晓雅就说这个：“她不错，那也是过去式，人家也有男友了，你的表现就应该强硬干脆点，这种处理我觉得反而比较好，怎么，你还想人家心里念着你的好？” 钱多多连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做不出来让别人当面尴尬下不来台的事情，对我多简单，转身走人，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吃饭，也许人家回过头，哦，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哦，就根本没把我当回事，这样大家都没损失，多好。” 对钱多多的这种笑话，赵晓雅却没啥笑容：“然后她就继续跟那个男朋友在一起？这么刻薄、心胸狭隘的男人，继续相处下去最终受伤害的是谁？你这样是不是更害了人？” 钱多多瞠目结舌：“您这角度太独特了！” 孟桃夭冷冷的，不问说的什么，但专注的听，嘲讽的笑意当然一直挂在嘴角上。 不知道她这个表情到底是针对谁。 直到服务员把第三份人份的菜品都端上来，她开始动筷子了，赵晓雅才低声把刚才的场面描述下，只是没说自己那两句，孟桃夭那有些水汪汪的大眼睛瞥眼钱多多，又回到自己的锅子里冷笑：“可以哦，请美女吃饭表演收盘子，这样的男生真的可以哦，我说还是这女的太没眼光了，七号楼的，那男的以前追过我们院的，就是特么个渣男……” 赵晓雅却不纠结别人，重新笑着问钱多多：“这就是你在餐厅打工练出来经常表演的？就像给女生画头像一样。” 孟桃夭顿时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好，吃着菜都默默的给室长竖大拇指。 钱多多悻悻：“这算什么，下回吃圆桌给你们表演下全套，平时给女生表演这个，怕是脑子有问题，人家真的会觉得端个盘子做个餐厅服务员你都这么开心，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有紧迫感？” 赵晓雅忽然听见他心有不甘的学那女生腔调说后半句，装得宽宏大度的胖子其实心头还是有点疙瘩，终于没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孟桃夭再默默的看眼男女二人，估计是觉得自己五千块销账稳妥了。 终于扯嘴角笑了笑。 还是有点讥讽。 这种笑容，男人看了真的很有挫败感。 头都抬不起来。 41、筑基重建 所以最后赵晓雅结账，算是对所谓的男女约会反击：“就当是汽车社创始人开会聚餐吧，接下来的拍摄活动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社团热身，况且多多今天说到我的问题，我认为对我也很有帮助，大家相互学习相互提高，理应我请客。” 钱多多不会跟主动结账的好同志争账单的，他还没那个恶习。 只是三人在街头分开走的时候，赵晓雅略微好奇钱多多为什么要拿着个叠起来的纸口袋，孟桃夭嘴角翘了翘，没精准打击钱多多，挽着赵晓雅走了。 看着艳丽、高雅的背影消失在街面上，钱多多给自己深深的做了个鬼脸。 原来这就是约会！ 如果不是那个小插曲，整个过程心情确实是很愉悦的，跟美女坐在一起吃饭啊，光是看看，心情都会很好，美好的事物总会让心情愉悦，况且最后愉悦加倍，抬头看着对面两张宜喜宜嗔的脸蛋，买单也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自己的重要方向还是那块地！ 还是自己的汽车工作！ 赶紧滚回去把ID改了吧。 这破手机在刚才给孟桃夭展示她网红程度的时候，又死机了，两位美女不得不各自打开自己的手机装个APP自己看。 现在真是个用起来麻烦，丢了又可惜的鸡肋！ 钱多多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吴婶那边都装了网络，这手机就用用微信啥的自己也没那么大需求。 但是太显然低估了自己已经开始不可逆转的生活状态变化。 起码现在他去上夜班，其实都是为了上网，比在寝室不受干扰好得多，又不像在网吧要钱。 加上吃睡喝什么都方便，简直完美！ 吴婶也乐得每天七八点前就能下班回去陪女儿。 结果钱多多按照女总裁的要求把自己的ID改成了江大汽车社以后，想翻翻自己的留言回复，却发现自己陷入了汪洋之中！ 怪不得只要把自己那破手机打开这个帖子就死机！ 六万左右的论坛帖子回复总量！ 三千多条各种各样的私信联系！ 还有七十多条官方动态！ 坐在小超市的钱多多稍微翻了下帖子回复基本上就没法看了。 一页二十条回复，三千多页！ 后面基本上就是骂战，看美女的和看技术的网友在帖子下面骂得势均力敌，还有骂楼主挑事儿的，所以好多人私信他来骂，但更多是私信钱多多要问美女的联系方式，居然还有人说自己是什么模特经纪公司的，神经病啊。 所以翻了一阵私信钱多多就失去耐心了，开始去翻官方动态，因为一溜顺的都是“恭喜恭喜，您的帖子《人、车、晚霞》已被编辑采纳，即日起在网站APP首页露脸，现正遭遇围观，奖励您4000加油量，40000积分，具体使用规则，详见……” “恭喜恭喜，您的帖子《人、车、晚霞》已被编辑采纳，即日起在网站触屏版露脸……奖励……” “恭喜恭喜，您的帖子《人、车、晚霞》已被编辑采纳，即日起在网站精选日报露脸……奖励……” 想当初钱多多为了积攒点积分发个帖子得10分，搞了两三年都因为没太多上机时间惨淡得很，凑个钥匙扣都得因为自己是原创者，才能换到上万积分一个的钥匙扣。 现在哗啦啦的这么跟老虎机吐奖励一样，狠狠的猛然拥有九十多万的积分，加油量是真的可以兑换成加油卡，也有七八十升，价值五六百了！ 就像二十岁那天，忽然得知自己是个富二代，曾经一分一毛都要算计凑来考驾照的两三千块钱，连谈恋爱找女朋友都不敢的窘迫局面豁然开朗。 那时候还可以说是因为爹妈有钱。 现在呢，这跟爹妈没关系吧？ 也许间接的是因为爹妈给钱，才有了黑仔，才跟孟桃夭有瓜葛，才能拍出这样的图片，可这样的帖子，还是自己一手一脚做出来的，无论拍摄技巧还是发帖内容，都是自己积攒的结果。 难道这就是赵晓雅说的闲棋？ 难道真的是自己有这份与众不同的能力，只要给自己机会和适当的培育，就会发扬发光？ 苦逼了二十年的钱多多，有点品尝到什么叫做自信了。 虽然这种刚刚萌芽的感觉还很细微。 但必须承认遇见赵晓雅，恰好在这个时候，真的是幸运。 自己的父母、室友、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像她给予钱多多这些鼓励和帮助。 有点像那些仙侠玄幻网络小说里，筑基或者刚刚练功时候，遇见个人给予了最基本的功法和最正确的方向。 不一定是最高深的，却是这个时候最重要最合适的。 刚刚有钱的钱多多，缺的是自信和冲劲！ 穷怕了！ 所以呆呆的坐在电脑前面回想了一阵，钱多多开始给自己加油鼓劲！ 当然不是全力以赴去追求女王陛下。 而是好好开始研究她那辆奥迪TT小跑车。 一周时间把图文并茂的基本框架做出来，然后请谁来上镜做题图。 于是钱多多这一晚又忙到两点多钟，根本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给七八位论坛大神级人物发私信询问关于黑仔的问题，人家有两人认真详细的回复了他，结果被淹没在那三千多条私信中。 他们可能也没想到这边一来是个学生，白天还基本都在上课，不会随时守在电脑前，二来确实没人想到会有几千条私信一股脑的涌进钱多多后台。 当钱多多在忙着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室友们也挺忙。 第二天抓着钱多多简直唉声叹气又春风满面！ 原来昨晚孟桃夭脱身以后，那两位漂亮姑娘一起吃饭还又叫来两个美妞，自然是饭后K歌喝酒啊，那场面简直嗨爆了！ 不过最后每位美女都给了小费的！ 加上酒钱，人均消费小一千！ 四个男生说起孟桃夭简直牙痒痒：“太诡了，笑都不笑一下结果是酒托！妹子确实漂亮，可真的没想到要给小费……” 老大都心疼了：“我还找老四借了点！” 老五也叹气：“那场面，不给简直不是男人。” 一个个揽着钱多多的肩膀：“弟兄们真是误会你了，这妖精是以为你手里还有钱，想要把你榨干吧？” 钱多多脸上的后怕不是装的：“这么吓人？” 只有老四淡定：“也不算酒托，这种水平的妹子，消费就这个档次，下回还有谁一起？多多也去见识下！” 钱多多还是赶紧把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面来吧：“昨天我确实跟赵晓雅吃饭，她请的，主要就是谈接下来的汽车社工作安排，周五以前把奥迪TT的美女照拍出来，一周一期，下周做老四的宝马三系，争取在暑假开始前做满三期，下个学期开学招新的时候，就有比较拿得出手的成绩开社团成立大会……” 男生们顿时眼放光芒：“对！招募新学妹！” 能够把任何事情的最终注意力都集中到妹子上，也是大学男生们的一大绝技！ 钱多多再次意识到，自己和室友们在这些思路上真的有不同。 他的出发点从来没有因为是妹子。 哪怕孟桃夭事后给他发微信：“方向很好，再接再厉，不要泄气” 钱多多都很想回复她，真不是在追赵晓雅，而且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甚至都很清楚赵晓雅对这个汽车社是什么看法，不过就是人家成年工作以前的一次次练习题，会像开办公司一样把这事儿做得尽善尽美。 可最后想想孟桃夭这种冷着脸，强忍不耐烦还来鼓励自己的态度，那是有多不想欠自己的钱和情分，算了算了，随便她吧，高兴就好。 最终这一期的奥迪小跑车拍摄定在了周六，主要的原因是，赵晓雅的母亲可能要来看看女儿拍照上镜。 没错，这一期的汽车拍摄赵晓雅亲自上阵。 但始作俑者孟桃夭却反复叮嘱钱多多穿帅点。 42、改造就是化腐朽为神奇 最简单的安排当然就是孟桃夭继续当模特拍照，她是驾轻就熟的，钱多多上次也只用了台手机拍照而已。 一周的时间，虽然招募新会员的工作还在筹备中，因为整个汽车社的社团审批要到下个学期开学前才能正式通过，但已经有七十多名同学报名参加，其中女生有十多人，大多都是建筑设计专业和经管院的女生，老四他们有悄悄问过孟桃夭能不能介绍点影视学院的女生来，被桃子用冷漠讥讽的笑容怼回去了。 钱多多心知肚明，如果招募来那样一群女生，对这个朝着汽车文化发展的社团，有害无益。 说不定三天两头就会出破事，社团很可能就要面临被取缔，负责人妥妥的脱不了干系。 这就像钱多多发的那个帖子一样，可以用美女做幌子来吸引，但帖子的内容还是应该以汽车为主，而不是篇器官描写的色情小说。 应该说能有这种思考，钱多多已经算是摸到点管理方向了。 但外联部干事孟桃夭说应该每期换个不一样的女主角，这样才能吸引观众，无论是谁效果多好，只要有了审美疲劳就没意思，所以一开始就应该定下这个规则，每期的人车系列，都应该换个不同的女主角。 老三有谄媚的担忧，最漂亮的四位领导高层都拍过了，以后美女不够漂亮，达不到这个水准的话，人车系列汽车贴不是就砸了牌子？ 这下别说玲玲笑得眉飞色舞，雯雯差点把笔笑掉，赵晓雅也捧场的鼓掌表扬. 也就孟桃夭不屑：“漂亮，没有不漂亮的女孩儿，捯饬捯饬总能选个能看的角度，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这就等于是免费帮美女们拍艺术照，你们不觉得这样也能吸引来更多姑娘嘛？” 男生们顿时成片的投降，热烈赞成每期拍摄都换女主角。 这辆奥迪TT自然最佳人选就是赵晓雅了，本来她还有点顾虑的，孟桃夭搂着一阵窃语，她也答应下来。 这回阵仗就大了，老三是真爱摄影照相，脚架、镜头、闪光灯啥的都不缺，单反人像摄影技术也能唬着姑娘，因为其他成员还没正式加入，这次全体九人都出动，女生负责化妆、服装等，男生全力以赴做摄影助理。 关键在于拍摄场地最终考虑选了个附近十多分钟车程的崭新高新科技园区，那里一大片都是各种高档写字楼的精英荟萃地，所以选周六休息日，起码也没那么多围观或者干扰。 一早八点过就出发，预计一个小时就拍完，那时天气也没到热得受不了的户外程度。 所以从学校出发的时候，竟然是孟桃夭在开黑仔！ 没错，九个人里面，现在反而有两个女生有驾照，钱多多是即将拥有的第四人，老大他们仨赌咒发誓的说这个暑假一定要把驾照学到手，他们现在也终于意识到汽车在未来生活里面拥有什么样的重要性了。 钱多多自然坐副驾驶，老三老五想跟着上车的，被孟桃夭冷冷的撵走：“我给他说事情，你们也要旁听？” 男生赶紧摆手逃窜：“请孟律师好好普法！” 连钱多多都想跟着他们跑了，这时候才明白跟一群沙雕兄弟混在一起多开心，成天被个美女这么打击，真以为我多胖子是个被虐狂啊。 所以看孟桃夭不太熟悉的挂挡起步，钱多多也不敢多说，反正路程不算远开慢点，直接穿出校区就上大桥，过江那边是新开发区，接着就到科技园区，那一带其实挺荒芜的。 哪怕奥迪在最前面带路，宝马有点轻佻的跟在左右前后调戏，钱多多还是小心的打开自己的破手机导航，当然不敢开声音，看着上面只要路线吻合他就不做声。 这种改装车一般都没有大屏导航，因为太多额外配件用电，怕电路承受不住，所以一台最简单的CD机头就是了，结果那弟兄们买的嗨翻天音乐，上来就被孟桃夭关掉。 自从那晚过后，无论何时钱多多看见孟桃夭都是天然心虚，见她矮三分的感觉。 这会儿也有待宰的忐忑。 结果孟桃夭一言不发，过了桥，都看见那片崭新的园区了，才冷冷的开口：“我叫你去做个头发，你去剪了个什么几把头？” 第一次听见美女爆粗口，钱多多更没战斗力了：“便……宜嘛，只要十五块钱，还不是差不多。” 孟桃夭竟然转头娇喝：“抠！门！能发财吗？！你告诉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不知道男人全身上下能够捣鼓出来点花样的就只有头发吗？！” 钱多多发现她有跺脚怒吼的意思，吓得魂飞魄散：“别生气，别生气，油门，油门轻点，这个是改装车，大姐！姑奶奶！这是改装车，温柔点……看前方啊……” 孟桃夭怒其不争：“晓雅的妈妈我都没看见过，但听说是研究中心的老总，你就不知道留下点好印象？！两年我都没看见过，你知道这种机会有多难得？你真以为自己有个百来万扣扣索索的能够用一辈子？！只有投入才有产出的简单道理你不懂？！” 钱多多弱弱的：“你……不是学法律的嘛，怎么也……” 这也是从赵晓雅搞的所有人资料表格上看见的，四位女生三个是国际贸易，只有孟桃夭是经管院法律专业！ 怪不得这么会说！ 孟桃夭越说越火大：“早就想说你了！钱不是放在银行就能钱生钱的，利息永远追不上货币贬值，要投资要滚动，你就只知道抠门节约，请晓雅吃饭，她掏钱，叫你做个发型掩盖点形象，十五块！你以为你是吴彦祖还是古天乐？随便哪个角度都能无死角？！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搞定你的这档子破事？！” 钱多多真想说老子没想谈恋爱！ 可抬抬眼看那激动得破口大骂，还把唾沫星子喷到黑仔中控台上的美女，只觉得赏心悦目，漂亮真的也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他一点都不生气，还觉得好看极了，但脑子可能光顾着欣赏这么生动的美女，失去了对手脚的指挥功能，左手居然悄悄抽张纸巾去擦中控台！ 彻底把孟桃夭气得给他一巴掌！ 打脸上！ 准确的说是耳后。 pia的一下极为响亮，估计也是座位空间距离各种正好合适了，俯身心疼擦拭中控台的钱多多就像把脸凑上去挨巴掌的。 孟桃夭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还甩了甩手，可能也有点疼。 钱多多把头扭开了，那一巴掌彻底把他打醒，没沉迷在那愤怒的粉红脸蛋上了，扭头看着外面。 还好孟桃夭的驾驶技术不算差，起码上桥以后就找回感觉挺平稳的，主要是慢，远远跟着前面的车穿行在山清水秀的开发区里。 没错，这片开发区之前应该是个山坳，还有水塘的那种，改建开发以后，十来栋二十层以上的清秀高楼间距很大的散落其中，水塘变成了湖面，亭台楼榭，湖上甚至还有渔船在打捞枯叶，整个湖边都有铺着木板的环湖步道，夕阳下朝霞中漫步小跑都是极为舒服的事情。 所以这样的环境中，到处的绿化修剪都是一丝不苟，草坪上绿得像张毯子，树林里又茂盛得让人希望去一探深幽，穿行其中的车辆像在画里游。 看远些，那些未开发地区不是野草丛生就是残败破落，可只要进到这个区域，又高低错落得每个角落都值得考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的舒服。 也有种俨然站在好地方，自己也是个高级人的感受。 这恐怕就是建筑美学的力量。 改造改变的力量。 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但直到黑仔跟随前面停在两栋连体楼下，车厢里都安静一片。 孟桃夭咬了几次唇瓣想说什么，但都没说出口。 因为钱多多一直扭着头看外面，像是不在意又像是在生气。 所以把车停稳，孟桃夭拉起手刹才下定决心：“对不……” 钱多多推开门：“我说过，我也穷过苦过，但这个世上不因为你过得惨，就有人该欠你的，只有自己调整心态，怨天尤人骂老天爷不公是没用的。” 说完都没回头看的下车了。 留下孟桃夭坐在黑仔里面，慢慢趴在方向盘上，没人看见她泪流满面。 43、善良是种教养 赵晓雅的母亲和钱多多想象不一样，甚至所有人都想不到。 因为上次在破旧的厂房车库拍过黑仔，循着孟桃夭那个每次不一样的意思，这次肯定要换地方，加上TT的颜色跟圆润造型，还有考虑到赵晓雅那种独特气质，大家都觉得找个商务区拍点大楼旁边的商务女强人感觉最好。 赵晓雅就提议来这里，大家都下车以后，才说自己母亲的办公室就在旁边一栋，所以待会儿会自己下来看看，她已经打电话说过了。 既然这样，那先操练起来吧，拍过一期就很清晰，只需要五十张以内的照片，所以几个类别，几种大概画面的分镜头，钱多多已经画了草图，赶紧照着拍就是，趁着太阳还没那么毒辣。 这两栋高楼中间有片全都是光滑石材的小广场，赵晓雅说有时候看见这里会有什么商务活动，但今天空荡荡的，她给闻声出来的保安解释以后，人家真的允许她把这辆橘红色的小跑车开上去，钱多多当司机，女生已经开始在给赵晓雅整理妆容，出门前就画好的，现在只是调整下，反正钱多多按照保安示意绕了个大圈才转上小广场，停到室友们展开的拍摄场面中时候，远远瞥见孟桃夭也下车来跟女生们一起动作。 他能做的就是，赶紧到黑仔后备厢拿出水桶、液态蜡和毛巾，给TT吹毛求疵的也补个妆啊。 他是真爱这个。 男生们还是有见地，七嘴八舌的选角度，测光拿反光板，老四还从网上买了两盏摄影灯，扯开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女生们过来拍照的时候，孟桃夭脸上看不出什么痕迹，还给赵晓雅叮嘱就按照她平时的风格就好，两人还好像剧组拍戏似的，顺着拍摄线路走走！ 赵晓雅不会有紧张或者忐忑，只是镜头感没那么熟悉，孟桃夭在旁边指挥，大家恭维她是形象总监。 六月的江州，已经接近三十度的高温，今天赵晓雅却穿了身吊带长裙，黑色缎面的那种礼裙，简洁而富有身体曲线，然后披着件红色西装，再把一贯的丸子头解开弄成大波浪，居然真的就是干练白领丽人的成熟气质！ 如果说上次孟桃夭拍摄是静态的靠在车上，坐在车里。 今天的拍摄却强调动态，也就是车停在那，赵晓雅自顾自的走过，回头，凝视，抱手臂，她那个一手横一手立的抱臂动作，太有成功女性的气息了！ 背景又是湛蓝天空映衬在玻璃幕墙上的商务大楼，连续几张样片出来，大家都很兴奋。 女生们也叽叽喳喳，认为这个栏目以后一定是吸引女生加入的利器！ 就是免费拍大片啊！ 老五都建议干脆几兄弟搞个工作室，平时拍这个赚钱算了！ 举着反光板的老大使劲鼓掌。 钱多多干嘛？ 下苦力啊！ 屁股上挂着液态蜡喷壶，手里的毛巾，只要摄影组这边说车身上哪里反光不好看，他就扑上去喷喷使劲大力擦，跪地上擦还使劲对车身哈气，就差躺车底下去了。 孟桃夭特别提醒他换上的黑白条纹衫，很快就有汗透的迹象，形象总监又想骂人的，嘴动动忍住了。 赵晓雅也有点欢喜，从老四的笔记本上看见导出来的样张很惊讶，说是要重新评估男生们的爱好。 男生更兴奋了，老三忽然想起个著名的拍摄技巧，就是在车身或者模特身前倒上一大片水洼，这样拍出来就有反射倒影，极富感染力。 摄影师动动嘴，当然又是钱多多提着水桶马上去写字楼大堂借点水，还承诺自己待会儿用笤帚把水洼扫干净，这种天气，只要摊开一两小时就蒸发掉了。 周末值班的保安和前台一直笑嘻嘻的站在落地幕墙里面看大学生们折腾，羡慕，对钱多多态度也好，带着他去一楼卫生间，钱多多聪明的又借了个人家的桶，这样一次就能搞定，于是出来时候他就像《少林寺》的和尚提着俩水桶练功似的，正好遇见个姑娘从电梯间下来，差点还撞上了，但人家敏捷的跳开些，钱多多嘴里一个劲的不好意思，赶紧往外冲。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体力，长期不干体力活儿就这样，一边三四十斤的水桶装满了多走几步，竟然有点手酸脚软，只想着赶紧拎出去吧。 那姑娘反而跳到前面还帮他推开大门，然后说着谢谢冲出去的钱多多，自然没听见站在落地玻璃前的保安、前台们纷纷迅速归位恭敬的喊：“赵总好……” 要了自己命似的钱多多把水桶提到摄影组就猛喘气，双手撑了膝盖使劲吐舌头！ 伙伴们却没迎接他，因为看见那边过来位姑娘啊，一起齐刷刷的看见赵晓雅迈步过去迎接，肯定是她母亲啊。 所有人简直大跌眼镜！ 钱多多都是孟桃夭悄悄踢了一脚，才茫然转身也看见的。 一样吃惊。 赵晓雅穿得像个女总裁的样儿，那走过来的分明就是他刚才瞥见过的姑娘，当时都没注意看，但现在能看见的还是那身宽松慵懒的布裙，随意盘起来在头顶的乌黑长发，搭配这种淡蓝色的连身长裙，简直像个文艺女青年，还是大学生妹子那种！ 白皙淡然的脸蛋……这真是赵晓雅的母亲？ 两位笑着挽住一起转过身来的时候，大学生们都面面相觑了，说是姐妹，不如说赵晓雅还更像姐姐吧！ 而且一贯严肃的御姐女王范儿，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母亲？ 笑嘻嘻的挽着赵晓雅过来，真的就像姐妹淘，很好奇的就先问：“这两桶水干什么的？洗车？哦，我是晓雅的妈妈，叫我赵阿姨好了！” 赵晓雅居然跟她母亲姓，所有人又吃惊，但老三机灵的赶紧介绍：“赵阿姨好，这个是拍照用的，倒在地上，老……多多，倒倒倒，就在车头前面形成一滩！” 刚站稳已经满头大汗的钱多多连忙照做，果然本来就黑色大理石般的光滑地面，顿时好像形成了墨色的镜面，车头的镜像效果很独特玄妙！ 大家都鼓掌了，赵阿姨也鼓掌：“嗯嗯嗯，年轻人的思维就是活跃，晓雅，快点站过去，不然这水流走就浪费了。” 赵晓雅才踮着脚赶紧从后面绕到车头，钱多多跟菜地里浇粪似的，围着她也倒了一滩，把第二桶水都铺开连成片，再连忙跳开躲到镜头之外。 老三凑上去开始咔嚓嚓，老五跟老大的反光板，老四举着补光灯，女生们雀跃，不看样张都觉得漂亮极了，特别是老三基本上趴在地面，借着地面水洼仰视拍摄广角，想想都觉得效果一定很独特。 唯有那位赵阿姨，笑着看看，却从眼光游移的孟桃夭手里拿过一包补妆用的湿纸巾，在孟桃夭吃惊的注视下，从摄影团队的后面走到钱多多那边：“辛苦了，先擦擦汗吧，你们都是晓雅的大学同学？都是学哲学的？” 浑身大汗淋漓的钱多多先感动涕零，彻底相信这肯定是赵晓雅的母亲，只有这么体恤普通人的母亲才会教出那么优秀的女儿，紧接着却觉得满头黑线：“我……我们没谁是哲学系，赵同学学的是国际贸易专业，江州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当妈的才恍然大悟：“哦，对对，好像说过，大几了她现在？” 钱多多差点晕倒！ 这位的放养跟田丽霞有一比！ 44、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到这时钱多多依旧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但就像金子总要发光一样，他终究有些不同。 第一阶段不过二十分钟左右拍完，女生们一起回宝马车上换装，老四的车贴了车膜的，钱多多先拿出借来的笤帚拖把快速把水洼扫散，然后然后默不作声的过去把小跑车挪到差不多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广场另一头，反复前进后退的熟悉下这部车在这种地面的感觉，这一周他已经在征得赵晓雅同意以后，没少练习熟悉，唯一就是这种光滑的石材地面抓地肯定有点不同。 拍摄组也远离这片水渍区域，另外选了个方向开始布阵取景。 赵阿姨有点新奇的站在那，主要是注视那辆忽然开始频繁低吼的小跑车，可能还是钱多多之前看起来笨拙敦厚的样子和这辆车现在呈现出来的感觉差异太大。 很难想象看起来那么灵活的车里居然是个胖子在驾驶。 孟桃夭快速检查赵晓雅的妆容不需要多大变化，就抓了之前准备给车模的阳光伞出去，撑开罩在长辈头上，赵阿姨给她说谢谢，好像还顺便聊了几句，孟桃夭笑容多了些。 赵晓雅之前披散的大波浪长发现在盘起来，只是换了身红色的长裙，仔细看其实是用一条红绸裹在赵晓雅身上，甚至里面的衬裙都没脱，直接用别针把绸缎别在身上，沈蓯雯和玲玲嘻嘻哈哈的直到下车来还跟着红绸拉扯牵抬，实在是后面剩下的裙摆很长，拖着像婚纱似的，但雪白的胸口肩头之上用一条二指宽的红绸带系在脖子上，很有女主角的风采！ 赵阿姨也跟着孟桃夭一起转头看，仿佛很惊讶自己女儿的新造型，拍手笑着简直有点蹦跳的过去帮女儿把脖子上的红绸带俏皮的打个结，顿时灵动很多。 男生们赶紧更加热烈的鼓掌称赞。 赵晓雅也觉得有状态，昂首挺胸的走到老五使劲比划指点的位置，试着开始伸展身体，做几个芭蕾舞一样的抬腿脚尖热身动作，也就是俗称的擦地，两位服装助理连忙过去帮她把裙摆扩大些，换别针位置而已，玲玲还得使劲把两三米长的红色裙摆拉起来 赵阿姨都忍不住拿出自己手机拍照，只有孟桃夭一动不动的举着伞给她制造阴凉。 其实很简单，准备好以后，老四就开始对远处的小跑车做手势，看起来还很专业的半跪航母战机起飞动作！ 钱多多轰动油门，尽量以六七十公里的时速，稳稳的从赵晓雅身后大概五六米的地方穿过…… 玲玲抢在跑车经过的刹那，听老大高喊放，就使劲把裙摆抛向空中！ 摄影师咔咔咔的在两片红色交错的时候抓镜头。 一次、两次、三次…… 摄影师只是按动快门就好。 车模也只需要摆出各种舞蹈动作，甚至兴之所至的跳起来在空中做鹤立，也就是一条腿使劲向后摆动，翘高，虽然这个Attitude动作难度颇大，赵晓雅做出来也不标准，但在裙摆掩盖下似模似样，以至于有一次她甚至敢挑战最难的Grand jete大跳，跳在空中劈叉，差点没把自己摔个大马趴！ 一贯严肃的赵晓雅居然活跃成这样，大学生们笑得很，连赵阿姨都使劲高举大拇指示意鼓励！ 唯有钱多多，好像这一切跟他无关，奥迪小跑车一次次枯燥乏味的穿过，绕圈回去到起步点，等待老四的手势，起步、提速、冲刺、掠过、急停、再绕回去，一次又一次，前前后后冲了十多次！ 赵晓雅都跳不动了，一边接受沈眼镜过去给她脸上擦汗扑粉，一边转身示意钱多多过来，这货硬是马上开门下车屁颠颠的跑过来，赵晓雅兴致很高：“那个甩尾的动作，在我后面这样，这个角度，这样滑过去，拍个视频……” 钱多多吃惊：“你这车？很伤轮胎和刹车片的！” 赵晓雅相信他的技术：“一次，就试一次！我觉得那个摆尾的动作特别漂亮……这样这样……” 摄影团队过来听了也吃惊：“老二会做这个？” 赵晓雅笑着不说了，钱多多解释：“我自己没事儿一个人练习，她视察社团场地的时候看见了，我试试吧，不算难，但这车我不敢保证，因为这是四驱车，而且太多电子辅助了，点到为止，我觉得不行就刹下来……” 其实反复这么猛提速冲刺十多回，虽然没到百公里时速，但在这样比较封闭的空间，两边都是落地玻璃大楼的场景里面，已经有点危险了，如果不是赵阿姨站在这里，估计早有人来阻止，而现在除了两边大楼前台大门那边都站了些人在看，却没人过来打扰。 钱多多也对这辆车和地面有了很熟悉的感觉，伸手感受下明显很烫的刹车盘，做个鬼脸重新认真的把自己要移动的范围距离都用步行曲线的方式示意了，远远的喊：“千万别靠近这一块来……” 摄影团队和车模都表示明白了。 结果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现场看见甩尾，哪怕是不算很剧烈的甩尾，一辆看似圆润和气的小跑车，终于在提速到六十左右，忽然猛转弯，接着后轮失控般的大幅度摆动，稳稳的停在赵晓雅身后！ 漂移是带着这种失控的状态一直四轮失控侧滑，而甩尾只是转弯的时候后轮失控，前轮还是能迅速归位的，钱多多用急刹车来定住。 那种高速、失控、又猛然刹车，整个车头下压的气势，近距离看起来，太震撼了！ 其实如果俯瞰，会发现车辆距离也在十多米外，老四还一直跃跃欲试的站在旁边，万一有什么状况，就过去英雄救美的拽开赵晓雅。 但赵晓雅却好像很相信钱多多的车技，甚至牵着裙摆做了个有点西班牙斗牛的拉丁舞动作。 赵阿姨吃惊得嘴都捂住了，孟桃夭更吃惊。 玲玲还尖叫！ 放下相机的老三简直迫不及待的鼓掌，冲到笔记本旁边上传看效果，钱多多也嘿嘿笑着跳下来挤到一起，结果老三还是拍的照片！ 他更熟悉拍摄：“这种视频冲击力其实很多人已经看惯了，我这个单反相机拍视频也不够出色，但如果把快门调慢点抓拍这个动作，聚焦在模特身上……看！” 大家都非常满意，可老三最后却央求再来一次，不需要模特，他迎着车拍这个动作，最后用同样角度静态的给赵晓雅拍一张，就能换到驾驶座上，这样的美女居然来了个甩尾收场，估计真的可以镇住场子了！ 他用的形容词是：“绝对比第一期更轰动！” 赵晓雅明显有很强的好胜心，点头同意，钱多多也觉得没多难，再三叮嘱凑近的摄影师看清楚地上的刹车摩擦印记，千万别靠近了。 老三点头，老四这回很嫌弃，不想英雄救汉。 钱多多重新回到车上，他掌握黑仔做类似的动作已经练了很多遍，几乎每天都会玩几把，这周主要就是拿TT来熟悉提速急刹，甩尾真的很少，但他感觉这辆四驱车还是很好掌控的，起码刚才就完成得还不错。 但玩车界，恐怕有句话就是千万别玩儿借的车，因为你不知道这辆车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车身状况怎么样。 准确的说就是这辆五六十万的小跑车虽然跟黑仔拥有同样的心脏，可实际上黑仔身上为什么要改装那么多地方，都是有原因的。 这次问题就出在那个刹车盘，虽然没开多少公里，但是这种剧烈程度的操作，真的已经超出了女孩儿乖乖车定位的出厂设置。 几乎一模一样的起步、提速、就在最后猛打方向盘，钱多多甚至得单手提手刹的时候，摄影师正对车头，浑身刺激的感受到车身在二三十米外猛转，本来应该一轰油就摆脱失控，钱多多上次都感觉到这辆车在直线表现反而不如这种曲线，非常舒服的可以高速出弯。 结果就这个瞬间，他突然就感觉脚上刹车松了！ 刹车咬不住！ 刹车系统出问题了！ 而在外面的人看起来更惊悚，因为他们看见那辆车就这么横着直接朝摄影师撞过去！ 更吓人的是那前轮里竟然飞溅出火花来！ 还烧成一团火了！ 整台一吨多的铁疙瘩呀！ 轮胎在地面发出尖利的摩擦声！ 正儿八经的漂移了…… 一辆车没有按照车轮滚动的方向移动，而是匪夷所思的因为惯性横向失控！ 如果没有那方向上存在的摄影师，可能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故意表演的高超车技！ 但这一刻所有人都吓得各种叫声出来了！ 连老三都抓着相机惊恐的抬头！ 也许就是零点几秒的反应，钱多多却没有慌张，就在感觉到刹车出问题的瞬间，选择了立刻甩正方向盘轰油门！ 硬是刹那间让车轮强行产生向前的滚动摩擦，甚至都有烧胎的感觉了，吱吱吱的接连响着，产生一股朝着车头方向的力量，硬生生的把横向移动的车身拉出来！ 就在距离老三还有几米，老四已经吓得呆若木鸡，根本想不起要去拉拽室友一把的时刻，钱多多重新获得对车身控制，嘭的一下朝正前方冲刺，然后迅速在整片场地上朝没有人的方向冲刺了几十米，才慢慢打着圈停下来！ 这周才去参加了驾照最后一次路考的无照驾驶者，拉上手刹，熄火，解开安全带，感受到整个心脏仿佛骤停后的剧烈重新跳动！ 和外面好多人在不由自主鼓掌，同学们连忙冲跑过来看望钱多多和老三不同。 钱多多感受到的就是车带来的刺激！ 差点杀人了！ 45、光环技能 简单检查下，就是那块普通刹车片在这种剧烈操作下，抗热衰减能力太差，目测火苗起来的地方应该都破裂了！ 火苗停车时候就熄灭，更说明是摩擦产生的结果，没有涉及到油路。 赵晓雅倒是很有大将风度的安慰只要人没事就好，并且大力表扬了钱多多的驾驶技术，对老三在那样情况下居然还记得一直连拍按动快门更表示钦佩。 老三和钱多多使劲抱着相互感受发抖的怂劲吧！ 为了平复大学生们受到的刺激，赵阿姨邀请女儿的同学们到办公室参观休息下，说有上好的现磨咖啡舒缓神经。 钱多多他们腹诽肯定是阿姨想喝了。 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甚至比想象简陋得多，整整三层楼的研发中心，尽是天花板都没有，中央空调和各种管道涂黑裸露，墙面刷白的工业风装修，分隔间也都是黑铁方管加玻璃。 但是到处都堆满了书！ 到处都是书架，感觉所有人是在图书馆里面顺便做点研究！ 那些分成好多化验器皿还有电子仪器的研究室里面，穿着白大褂游荡的年轻人们看见外面大学生惊叹表情，还有转头做鬼脸的，特别是有瞥见漂亮的孟桃夭，居然有拇指食指比小心心！ 还有个胆大的开门语重心长：“晓雅来看大哥哥啊，介绍下你的同学们呢，女生介绍下就行了，男生请先走！” 研究室里面哄笑。 很自由活跃的感觉！ 就是和赵阿姨一脉相承的轻松随意，天晓得赵晓雅怎么会跟母亲完全两样。 心情还在激荡中的大学生们，起码没赵阿姨那么镇定，只能羞涩的笑笑回应那些研究员，快速参观感受。 好在等到了赵阿姨的办公室，相当瞠目的让情绪放松很多。 差不多教室那么大的一间办公室，正中间一组皮沙发，周围还有会议桌十几把椅子，然后依旧是各种书架，堆满了各种书籍，多出来的书到处叠着放在茶几、灯台、小柜子甚至墙角和沙发上，很是不修边幅的感觉。 办公桌上更是琳琅满目的堆满各种零碎东西，稀奇古怪的鸟笼、黄铜水烟袋、欧洲古炮模型、神秘兮兮的非洲鼓，甚至还有个骷髅头！ 墙上挂着的麋鹿头、野牛头还有老鹰标本更是栩栩如生。 大学生们都惊叹了，这太有传奇感觉了吧，关键还是和赵晓雅那种一丝不苟的气质大相径庭，她母亲简直就是邋遢十足的干物妹！ 钱多多却立刻被办公桌上有个碎纸机大小的玻璃柜子吸引，凑近了观看里面各种机械设备，悠悠然的赵阿姨注意到他反应，很得意：“知道是什么吗？” 哪怕刚刚经历了强刺激，钱多多也不含糊：“3D打印机，在论坛看见有大神展示过，他们用这个来做很难买到的配件！” 这下赵阿姨反而被他吸引：“什么论坛？什么样的使用场景？” 钱多多指手画脚的解释：“汽车论坛，譬如有人专门做老车修复的，其中超过十年的老车，那些塑料件就很难保证完整，特别是拆卸修复的时候，稍微不注意就因为老化粉碎了，而很多型号的车辆停产以后，这种譬如按钮、卡子之类的小塑料件就很难补充，3D打印算是彻底解决了这种问题，想要什么样儿的，都能自己打印！太棒了！这个发明简直是巨大的科技变革！” 赵阿姨非常满意钱多多这个结论：“就是，就是，拿去吧，我已经玩过，你拿去玩儿吧。” 其他几位大学生顿时啊？ 脑袋都要掉下来的呆滞，3D打印机啊，大家都只是听说，感觉好贵的东西吧，一面之缘就送了？ 一直沉默无语的孟桃夭都忍不住多看眼钱胖子。 赵晓雅倒是一脸习以为常，她的激情好像从刚才就释放出来，现在只饶有兴趣的看钱多多反应。 钱多多能说啥，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头占便宜：“真的送给我？” 赵阿姨笑：“拿去啊，正说桌子上占满了不知道放哪里……你自己检查看哪些配件，对，那部笔记本是跟着一起的，拿走吧。” 这时候大学生们能说什么？ 钱胖子狗屎运包天啊。 重新环顾整个巨大的办公室，书肯定能赠送，但说到值钱又有用的东西，恐怕就是这个打印机，其他电脑还有三四台，笔记本、台式机、一体机，可明显那都是赵阿姨工作用的设备，不可能赠送，其他麋鹿头、野牛头还有桌上的纪念品拿来干嘛？ 放寝室蓬灰么？ 就只有这台打印机可以说送就送！ 坐下来喝茶喝咖啡的大学生们简直没法理解，这难道就是对刚才弄坏女儿跑车的奖励？！ 有钱人的思路真是非同一般。 反正看见钱多多一脸陶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样子抱着打印机，还有放在打印机上面的笔记本电脑，他还自己到处去找到了那本二指厚的说明书一起，站在电梯里面都笑得合不拢嘴，四个室友又很想把他抓起来阿鲁巴！ 大家彻底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女生估计也在想。 玲玲都忍不住调侃了：“室长！你亲爱的母上大人不会是看上钱多多要招上门女婿吧？” 孟桃夭想鼓掌，忍住了，只有沈眼镜捂嘴笑。 赵晓雅气定神闲：“嗯，是她喜欢钱多多，可不是我，我想……应该是喜欢踏实卖力的聪明人吧，我爸以前就这样。” 钱多多都不好意思了，想竭力岔开话题：“那你爸是做什么的呢？” 玲玲马上大声反应：“哟！现在就开始打听消息了！” 钱多多这时脚下还挨了孟桃夭一记猛踢！ 赵晓雅还是笑笑：“一身正气，一丝不苟，外加临危不惧啊。” 大学生们连忙在电梯间里面齐声起哄！ 挨了踢的钱多多果然也不再追问。 出来分头上车返校返家，赵晓雅的车只能通知4S店过来拖走检查，哪怕钱多多说这个时候慢慢开回去是没问题，人家怎么可能留下隐患。 赵晓雅有她母亲的商务车送回家，沈蓯雯照例搭顺风车，玲玲也跟着一起去沈家玩儿，孟桃夭很无奈的婉拒了邀请：“总得帮这位没有驾照的小朋友把车开回去吧，明天见……” 摄影组这会儿都知道别来惹孟桃夭了。 所以钱多多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把新玩意儿给抱着坐在后排，生怕磕碰住了，孟桃夭上车就批评：“明摆着晓雅跟母亲姓，她也从来没提过自己父母的细节，你问那么多干嘛，万一人家觉得反感呢！” 钱多多无奈：“我真的没追她，我没在乎过人家怎么觉得，但赵同学肯定是个很好的朋友，很好。” 孟桃夭讽刺：“都这么情投意合了，那就努把力嘛，你看她从认识你，说的有些话，我都想吐了！有这么表扬个普通男生的么，还说没奸情？今天这个事情……唉，我都觉得她是故意要在她妈面前展示下你。” 钱多多抱着3D打印机，看着外面崭新的大桥栏杆闪过，好一会儿快下桥才开口：“同一件事情，不同人的看法不一样，第一次听见她表扬我心胸什么的，还用下闲棋来比喻，你……知道吗，从来没人这样表扬过我，我从小就没得过什么表扬鼓励，我是陪着阿婆一直长大到十六岁的，初中都还跟着她捡矿泉水瓶卖钱，我爸妈没什么文化，更不可能给我讲这个，就叫我听老师的话，可老师也很难注意我这么个不起眼的穷胖子。” 孟桃夭沉默了，钱多多却没说完：“后来我专心搞我的快题设计，搞那个厂房那些东西，还有电脑上论坛的东西，都是她说的这个下闲棋仨字在鼓励我，但我感受最深的，还是你和黑仔那个帖子爆红，一天时间我就得到九十万的积分，以前为了换个一万积分的钥匙扣，我花了两年时间都没搞定，但那个帖子，不管是因为你还是黑仔，总归是我拍照我写的，这一周的成绩下来，我觉得我真是多了点自信，原来我也能做点事情，而不是一无是处……” 他没说把自己骂得最一无是处的就是前面这女司机。 女司机果然极尽讽刺：“那你的意思是，她煞费苦心的从一开始就鼓励你？” 钱多多点头：“我宁愿这么想，好比今天我对我的驾驶技术也有了点自信，那一刻我真的没有慌张，我都不知道怎么我觉得能把车控制住。” 孟桃夭招牌式的冷笑：“你这……也很吹捧她啊，她怎么没鼓励我，鼓励你那些室友？” 钱多多可能坐在后面，不用正面那张漂亮面容，就没什么踌躇：“她鼓励你什么，你穿的用的看起来比她还好，人比她漂亮，交友比她广泛，她都说你善解人意又懂人情世故，说不定她还羡慕你。” 孟桃夭冷哼。 钱多多看车已经开进校园，说快点：“至于其他人，可能在她眼里，认为还是能吃苦耐劳的值得鼓励下吧，今天我也才知道可能有她父亲的缘故，所以才问问，纯粹是好奇，她这么志向高远的人，哪里会跟我这种小喽啰谈恋爱？人家搞个汽车社都是练手，千万别想多了，顺手鼓励我，也只是想看看自己的鼓励光环练到几级了吧。” 孟桃夭嘲讽光环开满的哈哈哈干笑三声：“你倒是真的想得开！” 穷人不想得开，早就活不下去了。 这才是必备光环好不好。 46、真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那个四号楼402寝室的钱胖子，以前穷得一比，后来买彩票得了十万块就去买辆二手改装车的幸运儿。 仅仅因为跟着一起去参观了经管院女神家里的企业，得了台价格昂贵的3D打印机！ 感觉那张彩票仿佛开启了钱多多的人生幸运点，起码在建筑学院这边已经传开了这个八卦。 因为那个女神颇为青睐他，甚至帮着投资五万块给建立了汽车社！ 好多男生又挤着去402寝室看热闹，看那台好像美国爆米花机似的玻璃柜，主要看旁边附赠的笔记本电脑，这个技术宅男们倒是很清楚，新生事物往往驱动系统配套软件之类很麻烦，不如直接配个电脑把衔接做好，但看看连配套的笔记本都是IBM的新潮版本。 一万四千多的型号！ 而淘宝上还查不到的这台进口打印机肯定是高级货了！ 钱多多颇为抠门的护着打印机不要人人伸手摸，但是也在大家好奇围观建议下，随便做个小东西打印出来。 网上看得再多，亲眼目睹的感觉还是很强烈的，一致认定钱多多真的走了狗屎运！ 甚至有人猜测这豪门白富美，看上他，会不会就为了看中他的好运？ 有钱人不是据说非常在乎这种运势吗，说不定这赵家就是有这种癖好呢，不然没法解释人家为什么会青睐这么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胖子！ 哪怕有十万块的奖金，不也已经变成那辆改装车了么。 有钱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室友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老二，帮钱多多解释今天他在危急关头驾车控制了场面，可能人家长辈看了觉得鼓励下。 老三颇有些双腿发软的把照片调出来看。 拳头大的一团火光就在刹车盘上，清晰无比的照片中，钱多多隔着玻璃的表情也没多坚毅，扭曲慌乱甚至有些滑稽，男生们就感觉不到那种临危不惧的气氛，嘻嘻哈哈嘲笑钱多多是不是在刹车盘上做了手脚的。 然后注意力都去观看传说中的女神照片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点对钱多多的狗屎运感叹，这会儿应该是大多数男生心头都有点莫名的怪异感觉。 凭什么是他呀！ 按说孟桃夭的漂亮现在已经在建院男生心目中公认了，上一期的汽车论坛帖子，几乎所有男生都从电脑上正大光明的仔细端详过，那种充满诱惑力的漂亮毋庸置疑，反正秒杀建筑学院这边不多的美女们。 但赵晓雅却能隐隐然的在经管院有着女神的称号，应该还是她那种女王范儿，随时都极为注重仪态的气质。 略显严肃的端庄，更符合所有人心目中女神的样子，其实按照钱多多的经验，当他在校外的时候那点严肃感几乎是感觉不到的，只是学校环境简单，很容易归结到指导员、学生干部之类的定位。 今天又能名正言顺的围观美女照片，甚至可以放大到每个局部观看。 所有人应该再次清晰的认识了经管院的美女。 不是说除了专业级的影视学院，美女应该都在外语专业么，怎么经管院居然有这样的福利！ 感叹之余却跟孟桃夭的待遇不同，反正上回有人放大拿鼠标移动看美女照片时候，还猥琐的把手掌样鼠标指针放美女身上游动，换得一阵阵嘿嘿笑。 男生嘛，总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傻里傻气你懂的。 这回却有点不好意思，除了赵晓雅的气质不容易接近、更高傲，钱多多不是跟她有点关联么。 起码当着面不好意思。 看看那辆奥迪TT，大学女生就能得到家里配备这样的车辆代步，经济条件可想而知，再看看穿着打扮，全江州大学女生，能有这种礼裙的姑娘屈指可数吧，关键是还能穿出华贵的感觉来。 这样真正女神级别的白富美，竟然青睐钱胖子。 这个现实说严重点甚至有点让人怀疑人生，难道他还器大活儿好？又或者别的什么天赋异禀？ 不然没法解释人家为什么会垂青他啊。 用好白菜都被猪拱了都没法形容，因为那种往往都是外表帅气的渣男，钱多多确实一无是处啊。 起码在男生们看来是这样，看那个穿条旧运动裤光膀子坐在寝室里面的胖子，反正很多男生走的时候挺沉默的，有些出了门多多少少会长叹口气：“狗日的运气真好……” 真的是运气？ 钱多多坐在室友的电脑边，看老三他们娴熟的掌握软件修图，这回他也能名正言顺的在寝室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了，虽然室友们还时不时的喜欢调侃他：“丈母娘的笔记本用起来怎么样？” 他都温和的嘿嘿笑：“虽然不可能，我听了肯定是心头暗爽，不过她那种人物，总是要名声的，别在外面说……” 老四不屑：“有什么人物，不就是钱嘛，你名字里面都那么多了，要追兄弟我支持你，奥迪姐虽然严肃了点，但其实是挺……有时候这种姑娘不难追！” 老三他们连忙起哄：“哎哟！老四，说得你好像很懂妹子，怎么都两年了没找个女朋友啊！” 老四更不屑：“老子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的！” 室友们哈哈哈的起哄。 钱多多尽量不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容易让人反感，甚至没继续看老三他们给车模修图，埋头专注于整理网上的奥迪技术贴，从文字到排版都精心编排。 对于老三他们交过来的美女图片，根本没有提出一丁点要求改动，哪怕他觉得那不完全是赵晓雅的气质，还是默默的用了。 除了控制自己别癞蛤蟆挂念黑天鹅，也是维护同学朋友们中间的气氛。 这时候他有一点点感觉到赵晓雅说的那句话了，想做点事情，就不能在乎身边的各种风言冷语，可显然这个时候的钱多多还没强大到那种地步。 那种自信的感觉，差得还很远。 相比之下，孟桃夭才更像个啥都能说的好朋友，哪怕她的冷嘲热讽让人更沮丧，可人家做出这么多努力来撮合，自己能怎么办呢？ 找点什么理由打点钱过去吧？ 可惜不能买包烟叫她去跑腿呀。 要不还是……直接给买只口红感谢下？ 毕竟事情成不了，人家那就没法抵账，这些努力不是白费了？ 一边压抑着自己不要去想赵晓雅的钱多多，居然没掌握好平衡，有点矫枉过正的滑向另一边，还不由自主的悄悄登录上网选口红去了！ 要是其他男生知道他这个家伙竟然在给更漂亮的孟桃夭选口红！ 估计会把他从四楼丢下去！ 所以电脑屏幕当然是转到了室友们看不到的角度。 就像上班白领躲着老板干私活一样。 47、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必须承认，江州汽车社推出的第二期人车系列，就像个精雕细琢得没有瑕疵的工艺品。 依旧延续了钱多多做的模板，头尾两张横条的照片做题图，高级写字楼的那种冰冷幕墙、映射天空下，傲然婀娜的赵晓雅带着白、骨、精的气质，抱着手臂，远远的奥迪TT像个玩具似的在背景里。 车只是女强人的小玩具。 这是题图的开篇感受，依旧分为五大类的车辆介绍中，蓦然回首轻抚小玩具的女强人，对应奥迪这个品牌，水洼倒影中的姑娘和车逐渐有融合同色的感觉，然后一身长裙的女模特开始奔放舞蹈，车辆仿佛在陪伴掠过扬起裙摆，甩尾那几张放在第四部分，内容就是介绍这辆四驱小跑车的特点，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有那么一点点放肆的小乐趣，清晰的模特，因为甩尾全身晃动模糊的车身，如果不是实景拍摄，只能说是PS技术太好了。 最后一部分却指出了奥迪TT这种豪华品牌的入门级跑车，真的就只能是个玩具，带着火花朝镜头冲撞而来的照片，简直惊悚！ 特别是老三偷天换日的把赵晓雅的驾驶照换到挡风玻璃后，看起来这种摄影组冒死拍摄的照片，居然就是这个女模特在驾驶，看帖的人只能觉得匪夷所思，光是讨论这张图片和之前甩尾的到底有多少PS含量，就占据了好多回帖数量。 最终以赵晓雅跳起来做空中劈叉的横幅结束，最终诠释女强人也有激情的美丽。 算是很贴近这篇《人.车.激情》的主题。 看似小玩具的奥迪TT，看似严谨精致的圆润跑车，也有这样激情甚至失控的局面。 因为帖子里面展示了那块拍摄后拆下来裂开的原装刹车片…… 一万公里不到，平时都是温柔驾驶的小跑车，仅仅被暴力操作半天，特别是在刹车盘高温下居然火光四射。 这也让观众们吃惊，原来整个帖子里面那起火的刹车盘是真的？ 进而产生不少观众拥护这位敢于驾驶TT玩暴力飞车的美女模特，他们就认为是真的！ 第二期人车系列，也火了。 赵晓雅判断没错，有了第一期打底，这毫不逊色的第二期呈火上添油的态势。 虽然有人形容这一期是工艺品，不是艺术品。 没有第一期那么高的艺术含量，但架不住哪有那么多人懂艺术，就是好看！牛掰！ 而且网站方也心领神会，刚刚发帖出来，就是一连串的各种显眼顶置推送。 看看钱多多后台那一连串的各种积分赠送就知道了。 三五天两三百万点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甚至连汽车品牌相关部门都打电话过来联系，询问关于这个刹车系统的细节，他们会立刻安排相关专家进行跟进，全面免费的解决这个不可忽视的瑕疵！ 影响太大了，如果由此形成该品牌刹车系统不太靠谱的记忆效应，这可是会大大的影响汽车品牌未来销售势头啊。 这还得是大牌经验老到，知道立刻采取收买的方式，而不是抨击或者装没看见。 因为谁都看得出这挂着江大汽车社名头的ID，可不是什么一个人经营的私人账号，明显带着背景来的。 要摆平，要摆平。 也正如大家的判断那样，这样两期汽车贴，近乎完美的结合了汽车内容介绍，美女模特的魅力无限，立刻成了响当当拿得出手的猛料！ 周日晚上赵晓雅看见帖子，就安排摘选其中的图片请外面的广告公司制作宣传单、广告架、社团手册，甚至大幅喷绘！ 正式在江州大学全方位推广，这可是拥有四万多学生的超级大学，国内第一的汽车网站反过来成了汽车社好像合作战略伙伴的感觉，完美的借势，只要上网看看这两期帖子，就知道江大汽车社多么有水准。 漂亮的车模，专业翔实的汽车使用驾驶介绍，看着就让女生心动，男生行动！ 虽然还没完全通过审批，但全套正式手续已经交到校方管理处，现在只是按照例行规范招募筹办处成员，招多少还是创始人们自己决定。 社团女高层的手机号码不会随便泄露，所以钱多多的手机轻易被打死机了！ 那就转移到几个室友的手机上吧。 好像读了两年的大学，这才是整个402寝室最风云，也最忙碌的时候。 每天都有男生直接过来领报名表，络绎不绝的男女生，还有开着车的同学到那个车库厂房去参观，因为还没有正式获得批准，所以也不好大改动，赵晓雅安排的喷绘就是把侧面两部分还没收拾的厂房给包裹起来，感觉阵势极大，三辆车也都盖着色彩不一的蒙布停在装饰一新的车库里。 顿时把江大另外那个汽车自动化专业的内部汽车团体打得销声匿迹了！ 其中好些汽车专业的男生直接投降过来，不光是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没车，关键还在于那种理工专业的女生实在是少得要命，雄性激素也能促使他们立刻加入这个前景绚烂的江大汽车社啊。 所以这周拍摄三系宝马的活动，不得不挪到周六晚上，因为太多大学生报名参加，赵晓雅顺手把这件事搞成了派对晚会！ 自从周三确定这事儿以后，已经初步报名的三百多名学生，四十多辆车就蠢蠢欲动了。 在新成立的汽车社筹办群里热闹得此起彼伏，漂亮女孩儿随处可见！ 钱多多都难以置信，原来真的有些人可以信手拈来般的领导这么多人，仅仅就是站在黑仔旁边的一个想法和点子，赵晓雅这样仿佛天生的领导者，就是能带着女王范儿的一呼百应，不到一个月时间，极具效率的办成了！ 由衷的敬佩。 当然，他还没昏头，没忘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继上周四去参加了最没难度的路面驾驶考试以后，这周五钱多多终于收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驾照。 很奇怪，钱多多期待了好几年的驾照，进大学以后辛辛苦苦存钱，连请妹子吃饭都宁愿放弃不动摇的梦想，真正实现的这一刻，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动。 也许实在是伴随富二代这个真实身份，还有这些日子看见的这种变化，他深刻体会到眼界放大以后，驾照，不过只是一张通行证而已。 可在穷人的眼里，那曾经真的是个天堑，好多人学习驾照，真的拿来当成未来谋生的技能饭碗啊。 现在对钱多多来说，仅仅意味着他可以开着黑仔，去自己的那块地了！ 汽车社搞得再风生水起，那始终是自己现阶段的闲棋，最重要的还是那块已经花了两百万拿的地，钱多多不知道这两百万可以摊算到多少年里面，但知道肯定不是永久性归属自己，所以每浪费一天，那都是多少钱啊。 就像上周周六一早去拍照一样，这周他也提前给吴婶请假说好，如果以后这种情况确实忙不过来，他来负责介绍同学代班，而且今天晚上有活动，全天都得请假。 天还没亮，五六点而已，钱多多已经难掩心中的激动心情，直接从小超市带着准备好的一大包东西回车房，按照赵晓雅说的卷开蒙布方式，这一刻开始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跟黑仔在一起了。 嗯，这种感觉确实有点像地下情终于拿到结婚证，可以明目张胆开房似的。 放在副驾驶座的笔记本电脑，后座的各种测绘工具，都让钱多多感到浑身舒畅，明显比他跟着女王陛下鞍前马后搞汽车社都还舒畅。 打着火的瞬间，还想到孟桃夭要不是那么漂亮，要不是曾经在隔壁有过不光彩的污点，还真想介绍她去超市打工，起码也能体验下钱来得有多辛苦，那姑娘还是太娇滴滴了。 明显就是以前家境太好。 当然这种思路随着黑仔低吼窜上路面就烟消云散。 六点过的街面上还没多少车，基本可以按照路面最高限速风驰而过，等到驶上高速公路，还在一年实习期内的新手，已经心潮澎湃得开始唱歌了！ 只有真正喜欢车的人，才知道这种迎风疾驰的感觉！ 放低车身，排气声浪加大，宛若一条游龙穿梭在空寂无人的清晨高速路！ 有了车，仿佛以前一个月一个季度才能回去的几十公里外老家，变得触手可及，行动半径瞬间拉大，以至于几十公里的高速路下道的时候，钱多多甚至有点意犹未尽，他仿佛明白，只要顺着公路这样走下去，自己可以走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这种感觉太爽了！ 早就让他忘了汽车社那些波澜壮阔的计划，也忘了那块地。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自由的。 这时候的钱胖子，才是最气吞山河的。 所有一切这时候在他眼里都是渣渣！ 48、冥冥中有天意 还好钱多多从来都不是个得意忘形的性子，高速路上几乎没有超过九十，等下到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哪怕是新修的水泥路，他也没有超过限制的五十公里，只是转弯之类不用频繁刹车，趴下来的黑仔在这种圈内称为跑山的时候，才是最厉害的！ 可以说赵晓雅那部TT，如果在这种山路上跟黑仔比划，那就是个啥都不会的娇娇小姐！ 但钱多多依旧记得之前帖子里面的提醒，千万不要用下场的手法来对待这辆车，起码在这种山路上坡，曲线过弯六七十，直线过百，那就很可能会导致那天奥迪小跑车的类似反应。 绷得太紧，拉得太开的弓，没准儿哪个地方就会崩掉！ 其实那天的场景，也算是给了钱多多一个警告，水淹会水者，就在长江边长大的他，从小听阿婆说这个道理，江水吞噬的往往是那是自恃水性高强，敢于挑战浪尖的家伙。 嗯，他性格中没那么多冒险因子，可能从这些地方就种下了。 相当稳健的把黑仔开上蛤蟆嘴。 这种感觉已经让钱多多舒坦得难以自已，下车以后居然站在空寂无人的道旁，对着蛤蟆嘴，对着自己那一百亩松林坡，扯开嗓子大喊：“介绍下！这是黑仔……” 像个神经病。 可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跟班，才是完全释放自己的那个钱胖子。 有车，就仿佛有了个移动的家或者说工作室。 这些日子钱多多已经无数遍的在脑海里面考量过自己要怎么做，关于地形测绘这也是专业科目中早就学过实践过的内容。 只是这种场面起码也要两三个人配合，一个在图上记录，另外游走测量，钱多多却没想过让谁来参与，除了不想让人知道实情，好像内心也不愿别人来破坏这种独处的美妙感受。 哪怕六月天气更加炎热，走进松林坡里的他却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多少个层面的坡地土坎，每块面积多大，曲线走样，一直到山崖的边缘是怎么样，从崖头到下面那个蛤蟆嘴的裂口是多少距离，这些全都要一点点测量，哪怕二手的皮尺、折叠尺、激光测距仪都用上，还是很快就让钱多多浑身大汗淋漓。 之前打印出来的草图上各种数据标注得密密麻麻，甚至都被汗水浸透纸张，他索性把T恤脱了挂在车边的树枝上，打开后备厢喝几口准备的凉白开，咬点已经凉了的馒头就算是中午饭，翻看手机上拍摄的各种角度照片。 没什么午休时间，之后就开始沿着已经杂草丛生的小路，艰难辨识着盘旋走上蛤蟆嘴那个山崖上的横切口。 远看寸草不生的崖体，其实近了能走人，就像好多城里人对岩羊生活在悬崖上匪夷所思，不过是不了解地质结构罢了。 光着膀子的钱多多浑身连同脸上都被树枝草叶拉出很多红道道，不爱运动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气喘吁吁的爬上去。 豁然开朗！ 也许在山崖边缘站着因为周围还有各种树木灌丛，这里就是刀切斧砍进来的一下，地面平整，头顶凹凸，阿婆说她爸妈年轻时世道大乱，土匪横行，有钱人家能搞深宅大院的结寨防护，穷人家就只能来蛤蟆嘴躲灾，因为再多兵马也没法攻进来，必须随着那一人宽的山崖小道崎岖进来，两个壮汉就能在小路上堵住所有匪患。 所以这会儿走在七八米深的蛤蟆嘴里，还能看见边角放着些破土瓦罐，大争之世固然英雄辈出，可绝大部分普通人只能这么狼狈躲避苟且。 钱多多肯定没期望过这些祖辈穷人会在这里留下什么金银财宝，撑着腰看另一边近乎两百多度全景展示，山体连绵，小河蜿蜒，哪怕这天高云淡的夏日，都看不到什么特别景致，也就是跟城里人看惯的钢筋水泥不同罢了。 手机拍下来的照片也没什么偏光镜调色，反正平淡无奇到作为旅游看点都没有。 如果说第一次看见这块地时候，钱多多是懵的，经过现在一个多月的反复思考，他显然有了规划和思路。 人生可能很多事情第一反应都是卧槽，怎么可能，但慢慢梳理下来，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很多人一开始就放弃，然后看着别人艰难取得成功。 站在突起的蛤蟆嘴边仔细打量也让自己喘气均匀了，钱多多才开始掏出图纸继续测绘，崖嘴里面最终有三十二米长，月牙形的蛤蟆嘴另一头那条潺潺的山泉已经无声流淌了几百上千年吧，钱多多忍不住捧起来给自己喝了一口，清凉爽口还有点甜，他都想干脆洗个澡了。 可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后腰皮带上摘下个地质锤，敲下头顶的岩石块用小袋子装起来，地上也尽量砸个坑挖一块，这些回头都要拿到学校找地质检验科室分析下数据，能不能具有相应的支撑强度，能不能支撑起在这个蛤蟆嘴里修一座建筑！ 没错，钱多多竟然放弃了在那一百亩地面上做文章，而是在山崖蛤蟆嘴里，打算把这张开的缺口利用起来！ 相比一百亩松林坡地，这就好像是个小品。 在建筑设计里面，小品比宏大面积的工程更容易出效果，对于钱多多这样的大二学生，小品也更容易驾驭，而且最重要的还在于，小品可以简单的解决用途，一百亩地上做什么都头痛，而且钱多多很怀疑这种土地用途到底能建什么，一纸政令就能彻底给强拆了。 他脑子里面固有的那点穷人思维还是贼兮兮的，先修一点看看情况吧。 相比推掉树林修个什么，先把蛤蟆嘴给做出来，做得超乎寻常的漂亮，这也是钱多多准备花小钱办大事的给爹妈交代。 结果就在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台赠送机倒是很有新时代精神的响起来，赵晓雅的声音有点质问：“下午三点半了，汽车社的派对晚会必须要开始准备了，你还没到办公室？” 钱多多迟疑下：“我……把钥匙给了老三，他们主要负责摄影的团队开始做准备，我赶在六点前回去就是了。” 赵晓雅催促：“作为社团创始人，你就用这种态度面对社团工作？” 出乎她的意料，钱多多居然不是一呼百应的唯唯诺诺：“你也说过，汽车方面的积攒是下闲棋，这个阶段我最重要的是专业本身的快题设计，我正在做实地测绘，我觉得相比在汽车社里面学习怎么做领导，起码这时候我很迫切的需要把这个快题设计做完。” 赵晓雅的声音陡然严肃了些：“你想表达的意思是放手不管汽车社？” 钱多多站在蛤蟆嘴，可能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心里确实是宽阔淡然的，所以还有笑：“我不是个领导人的性子，我就当个小喽啰，而且现在汽车社人这么多，能够选拔的各种能人也多，你看摄影组他们都比我专业，我喜欢的是车本身，不是操办这么大的社团。” 赵晓雅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理性而从容的，这时也没生气：“你这种态度我倒是有点意外，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进去，你还能冷静分析判断？” 钱多多笑：“穷惯了，知道什么是该想的，不该想的别好高骛远，我学的是建筑设计，爱好的是汽车设计，虽然不知道这俩怎么能联系起来，但起码这俩都不需要领导多大的团队，我也没那个兴趣爱好，这个阶段我想把这两者做到更好，汽车社我肯定会给您打下手做好，甚至给其他人服好务，但前提是不影响我的建筑跟汽车学习。” 赵晓雅想了想：“那你那个快题设计，能让我看看了解下么？” 钱多多嘿嘿笑：“当然可以，还要非常非常的感谢你呢。” 赵晓雅不解：“感谢我？为什么？” 钱多多卖关子：“回头你就知道了。” 赵晓雅也有点笑意：“对，你心头对这些事情是清晰的那就好，我来指挥安排吧，下午早点到，我看看你的什么设计。” 说完挂了电话。 站在蛤蟆嘴，看着电话上赵晓雅的名字，钱多多都有点心动的感觉了，多好的女生。 成熟温柔，善解人意，关键还这么大气能干国际范儿…… 想什么呢，新晋富二代给自己脸上小小的打一巴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还是先把蛤蟆嘴给收拾出来吧！ 这地名真是有含义。 49、Keep Calm and Carry On 社团派对晚会自然是极其成功的。 等钱多多疲惫得肯定少了几斤重量的回到学校，刚把黑仔驶进往日废弃的实习基地通道，大吃一惊。 已经整整齐齐停了三四十辆各种车型，一群男生正在喜笑颜开的给每辆车引擎盖和前排门上张贴汽车社标志，看见黑仔，好多人都在挥手招呼，然后老五从一大堆人里面跳出来使劲招呼埋怨：“赶紧的！就等着你排队了……” 是，停车精准到所有车斜着，前面拉了一根绳子绷直了精细调整，要求所有车辆车头斜对着入口这边，那个棱角必须在一条线上排队。 数量到了一定，就肯定会产生震撼力。 大学生们都很清楚这点，几十辆车刻意整齐停放的效果的确充满视觉冲击力，统一的标识也更有效果，哪怕其中大半都是很普通的家用轿车，但这样排列起来俨然就是有团队的感觉，绝不会是停车场的味道。 人是社会的动物，就是趋向于抱团，车也一样，好多女生站在对面的树荫下叽叽喳喳，显然也是好奇又兴奋的。 然后黑仔肯定超乎寻常，不懂车的女生都看得出来，这浑身黝黑的家伙咬着红唇低吼的模样，老五还一直抓在驾驶窗边并行走，怂恿钱多多把排气筒阀门打开，车身放低，环形日行灯都打开，所有人的眼光不由自主的都被吸引过来！ 钱多多也是二十岁的少年郎啊，也闷骚虚荣，时不时还让黑仔打两个屁，砰砰爆炸音那种，好多男生都围过来跟着走了。 果然是在停车位的最前方给他留了个位，不过旁边居然是辆保时捷911！ 旁边还有几辆奔驰宝马的豪车，连赵晓雅的奥迪TT都给排到第五还是第六去了。 刚刚还一路有点飘飘然的钱多多吃惊：“卧槽，我……新会员的？！” 老五压低声音：“老车协的几辆镇店之宝，很不忿，想要来抢风头呢……” 钱多多当然知道那个汽车自动化专业搞的车协好多年了，但真的就是一群喜欢车的理工男自娱自乐，如果自己这边没有误打误撞的靠着人车系列突然走红，估计汽车社搞起来也很难，当然，赵晓雅的能力可能是关键改变因素。 好比现在…… 前方灯光大亮的照着车房，本来车房外空地尽头是杂乱无章的荒芜树木之类，现在都被五六米高的大幅喷绘墙遮挡住，孟桃夭和赵晓雅陪伴车辆的巨幅画面，托美女的福，看起来很震撼，下面还有两台三脚架的摄像机在拍摄，据说是学生会找影视学院借的采访团队，老三他们更装模作样的也把相机架着，让这里有点走明星红毯的感觉，更是为待会儿拍摄主题做准备。 所以车房里面现在熠熠生辉的就是老四那辆宝马三系，虽然不是多高级的车，现在也被各种打蜡和灯光装饰得流光溢彩。 玲玲这会儿一身黑色连身裙，脖子上系带露肩的那种带点小礼裙，膝上三分的长度还有点小性*感，发型也精心打理过的站在车旁边，略显紧张。 她是今晚的女主角。 钱多多不记恨人，瞟一眼，专注于把黑仔按照老五的指挥倒进去和保时捷并排，拿一二十万的高尔夫和一两百万的911跑车比较，恐怕这就是钱多多不太愿意强撑着自己去领导汽车社的原因吧，自己是个什么料，他还是清楚的，跟这比较差不多，强行改装并列的后果说不定就是灰飞烟灭啊。 但既然被强行推到第一位来摆放，自然大家也有这样的心气儿，看钱多多一把精准到位的把车停稳，角度距离保持得不需要啰嗦微调，就是一片赞赏声：“多多！还是你技术好，待会儿露一手镇镇他们，上次玩儿那个甩尾就够了！” 男生们也七嘴八舌：“小钢炮也不是盖的！改装高尔夫都能秒杀兰博基尼直线起步，多多，你这车肯定行的！” 钱多多刚才那点飘飘然，竟然神奇的都不见了，从副驾驶抱起那部随机赠送的笔记本电脑跟自己那一叠图纸，笑着下车递钥匙给老五：“我不去，你们谁要去谁去，但首先声明我不参加非法赛车，大家作证啊，出事以后跟车主无关……” 男生们起哄：“哎哟，多多认怂了！” 钱多多竟然不要脸：“对啊，我个二手高尔夫去跟什么911比，十倍的价差，比这个有意思吗，赢了又没什么好处！” 男生们嗤之以鼻：“你个怂货！这么多女生看着呢，万一……” 钱多多也是牙尖舌利的：“你也说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这么小的几率何必赌呢？再说就算拼赢了，你说女生看得上改装高尔夫还是原装保时捷？” 一大群男生居然无言以对了！ 但觉得多多怎么忽然比以前犀利多了？ 他从来都是个闷声不说话的胖子背景啊。 不过从一群男生中走出来的钱多多，居然看见是赵晓雅抱着手臂站在厂房大门口严肃脸：“你在物化歧视女性！” 男生们赶紧一哄而散，老五还贴心的把车钥匙给塞钱多多裤兜里，自求多福的拍拍的他屁股跑了。 钱多多先是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下漂亮的女王陛下，然后才不怕女生对他有看法：“我可没歧视过谁，只不过说个事实，穷就是没有选择权，你能有那么好的成长环境，也来自于家里的经济条件做基础，譬如我……这还是这辈子拥有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就凭这个你要我天天去给你洗车都可以。” 赵晓雅认真的思索片刻：“我认为……” 周围男生走远了，钱多多马上变脸：“我错了我错了，你说什么都对，所以我说不能跟你当汽车社的工作关系呢，动不动就这么严肃辩论，我错！现在我要赶紧去整理自己的数据，忙得很，没有把我的工具间搞乱吧？” 赵晓雅有种蓄势待发却打在空气里的无力，无可奈何的停顿下：“所有工具都搬出来布置场景了……这个你知道，你得理解习惯这个转变，这里将不再是你个人的小天地，而是汽车社的活动场地。” 钱多多露出个更无可奈何的表情：“对啊，有钱我就能自己拥有一个天地，现在只能借着汽车社共享，所以希望有钱并不是坏事情，男女都一样。” 赵晓雅眉毛展展：“你意思是还要跟我辩论？” 钱多多赶紧跑！ 孟桃夭跟几个漂亮女生站在巨幅画面下，一来做热场礼仪，陪着镜头拍摄，注册会员都能过来在大幅喷绘上签名合照做纪念，二来也顺便维护秩序，美女发言可比保安有效多了，数百人汇集在这片，都能把车房空出来。 远远的她看着钱多多和赵晓雅说话，却没两句就冲进那黑屋子里！ 顿时有点翻白眼，就这么点小动作，周围男生都赶紧拍照，俏皮又好看！ 这会儿可是能名正言顺的拍。 赵晓雅也有点想翻白眼，可她教养严谨忍得住，深呼吸下环顾四周，和孟桃夭对对眼点头，又转身接了旁边沈蓯雯递过来的麦克风：“同学们……非常欢迎大家来到江州大学汽车社……” 本来云集在车房外和一长排车队旁边的男女生都转身朝着她汇集，其中几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更是热烈鼓掌。 这时候钱多多却已经钻进黑屋子，迫不及待的打开IBM笔记本电脑，点开自己做的建模画面，开始快速输入修改各种数据。 如果说之前搭建整个蛤蟆嘴山地的数据全都是猜测估摸，现在终于可以精确了，哪怕精确度没有那么高，但根据他的修改，立体的山头在建模界面上旋转翻滚，越来越详细的接近实际状况…… 这时候外面音乐激昂，时不时欢声雷动，年轻男女们在青春躁动的年纪释放自己的激情！肆意挥洒荷尔蒙…… 孟桃夭带着讥讽的表情看着眼前心怀鬼胎的各种男女生。 赵晓雅明显更以抽离的俯视角度感受一切，只在乎通过各种指令流转，传达各种关于气氛、安全的防范调动，仿佛这热烈场面只是她烹饪的一桌佳肴，信手拈来的操控。 不过她俩都有点无意识的，偶尔会瞟一眼那个俗气到爆的不锈钢金属门，布置的时候还给挂了张“Keep Calm and Carry On”的怀旧门帘遮住了，然后钱胖子就真的置身事外般的在那里面干嘛？ 真的能够匪夷所思的对一墙之隔狂欢派对毫不动心？ 当然她们对这种行为的看法截然不同。 而且还要相互躲避对方看的眼神。 PS:Keep Calm and Carry On （保持冷静继续前行）是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时，英国皇家政府制作的海报。这幅海报原计划应对**占领英国这一情况发生后，用以鼓舞民众的士气，后来成为英国乃至全球摇滚派对常见装饰之一 50、呆子 孟桃夭眼里当然是死肥宅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这么好的露脸献殷勤机会都不知道展现，虎躯一震号令八方啊，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糊不上墙的烂泥！ 赵晓雅却能够对比的是眼前这几个不停卖弄的帅哥，不停炫耀自己开着豪车，宣扬对汽车社未来要做大做强展望的觊觎之心，更是在经管院女王陛下面前搔首弄姿的展现自己雄性魅力，反差太大了！ 所以七点左右开始的派对晚会，在十点结束时候，所有人齐聚那片几十辆车打开车头灯的光带前面合影留念，然后纷纷作鸟兽散，对这场类似舞会、校园乐队演唱、车模拍摄的主题晚会，感到满意极了，光是现场报名评测拍照的车辆跟女生都排到了七八十号，女生远比车主多！ 连开了七八年的家里淘汰车都鼓起勇气来报名，但还是不如女生积极，撇开是不是能钓凯子这样的思路，起码在自己的大学生涯留下这样一套美妙的艺术照也是包赚不赔啊，何况现在趁着汽车社的网络宣传，前两期数百万的点击，万一一不小心就成了网红呢？ 敢报名的都是漂亮女生，有几个漂亮女生不想成名当大明星呢？ 所以接收报名的老三他们几个笑得简直嘴都合不拢，看看现在这都是漂亮女生反过来找我们搭讪要联系了，能不能搞个潜规则什么呢？ 反正这场晚会撮合了多少情侣不知道，但所有人都是好评，以至于所有人可能都忘了汽车社的创始人在哪里，也忘了那个拍照发人车系列的始作俑者在哪里。 留下一地乱糟糟的狼藉，还有一大堆车辆离开的排气筒烟雾，摄影摄像、乐队等设备团队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孟桃夭刚想恨铁不成钢的过去踹门，就看见赵晓雅颇有些若无其事的悄悄靠近那张门帘，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撩开，她才诡笑着挽了玲玲和沈蓯雯走，这俩正在习惯性的找主心骨呢。 类似防盗网一样的不锈钢铁门其实就是个框架，没有门板，手都能伸进去，可赵晓雅却没伸手，因为刚刚撩开门帘，她就看见里面近乎于漆黑中屏幕淡淡的光，映在那有些胖乎乎，又有点寂寥的脸上。 可能这种场面，在绝大多数女生看来，都是个讨厌的肥宅写照，可偏生赵晓雅的家教不是这样。 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只有专注于热爱事业的人，才是最终的成功者，而不是像刚才那些声色犬马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 总之这一刻看上去，钱多多给赵晓雅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特别他忽然满带兴奋笑容的转头凑到旁边打开小台灯，那种沉浸专注的样子，可能还是有点魅力吧。 因为角度关系，赵晓雅想探头看看，结果竟然砰的下撞到不锈钢门上，钱多多才被惊醒转头，诧异的看见外面余光勾勒出来的身影。 准确的说赵晓雅可能也就一米六出头，她好像是比较钟爱黑色，今天的黑色露肩短袖连身裙，却跟玲玲那件展现出来的小性感不同，大翻领的衣领上镶满了水钻，青春中带点华贵的感觉，显得比同龄人成熟点，但又不至于抢了女主角的风头。 一贯的黑长直丸子头，今天却变成刘海侧一边，不那么严谨的随和感觉，这也是钱多多刚回来时候看见她的感受，和往日不一样的外表变化。 这会儿看见的却就是个身形，一贯严肃高高在上的感觉，忽然看起来贼兮兮的，很神奇，他反正看一眼模糊的面部就知道是赵晓雅，笑着转身过去把门栓打开：“完了？晚会完了？” 如果要探头看外面，那就得跟赵晓雅身体交错难免接触，钱多多还没这么娴熟，只顺着动静瞥眼门帘缝隙，因为赵晓雅已经走进来，可能她在之前二十年的女性生涯里，很少会这样放心的走进个青年男子的空间，还很随意：“你在……啊？这……这是什么，这就是3D打印？” 钱多多简直喜笑颜开的回到桌边：“看见没，这就是我说要感谢你的地方，你母亲送的这台3D打印机我也是忽然想起，我完全可以用来做个快题设计的模型啊，你看这就是这个……” 他打开的手机图片上，蛤蟆嘴的远观全貌，当然就是在他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那个路边拍摄。 而笔记本屏幕上，国际贸易专业女生可能看不太懂的一大堆复杂经纬线切割线，那是个专业的模构软件，可能就是因为太复杂或者版权的原因，人家这3D打印机才索性配台笔记本电脑，就不用安装驱动程序之类，但是跟钱多多他们使用的建模软件肯定是共通可以转换的。 所以那个玻璃柜子里面，快速移动的喷头就在用热熔树脂形成物体！ 底座就有杂志那么大，然后往复运动的喷头显然忙得不可开交，刚刚铺出来一片山体形状而已，要打印到蛤蟆嘴还早得很！ 赵晓雅使劲观察了下，都发现自己没法看懂那堆复杂的参数跟建模，一贯信奉体验更多的风云级女神终于发现自己还是有完全不懂的东西，声音不由自主的温柔：“给我解释下呗？” 她可能都没发现，自己弯腰不由自主拨下头发的动作多么娴静诱人，对宅男来说更是堪称大杀器！ 钱多多都心动神摇了，但还好他自控力还行，特别是开始解说起照片和屏幕上对照的图纸，绮念消失无踪：“本来说法是要在这上面林地做点什么，但是我翻来覆去的思考，这个地方太偏远，无论是投入多少做了都可能没有任何价值，这个时候我宁愿选择这个很有特点的蛤蟆嘴缺口，用这个缺口来做文章，设计一个……我认为很美妙的山体建筑，之前我有看见一个爱尔兰海岸线的山地设计……” 可能再一次让赵晓雅重新认识了这个看似平凡的男生吧。 而且这个场景太有象征性符号了，那么多同龄人在外面享受生活纵情歌舞，这个男生却躲在这里清教徒般专注于设计，而且设计的还是这么美妙的东西！ 从钱多多调出来的另一个建模软件里面，已经能看见他正在计算生成的3D影像，怪石嶙峋的山崖上，竟然好像镶嵌了一块水晶宝石一样，璀璨夺目的一间玻璃建筑！ 那种粗糙的山体上，却出现块晶莹剔透的强烈对比。 看着就让人心神向往，可能有些女生不感兴趣，但兴趣广泛的赵晓雅，立刻就能在脑海里面想象出来，都惊叹了：“好……精彩的想法，真的会去实现吗？真的有这个地方，哦，对，你下午就在这个地方拍照吗？我能去看看吗？” 赵晓雅啊，辩论高手、英语达人、高中社团联合会主席、哲学社创始人、校刊创始人，从小到大学了那么多兴趣爱好，立志张开双臂拥抱不同人和事，睁大双眼看这个世界各种角落的姑娘，也许没有她母亲那种懒散范儿，也不懂这种技术工种细节，却骨子里多么热衷于新奇探究，如出一辙。 可能有生第一次，她都不由自主的抓了男生的手臂有些雀跃，把钱多多倒是吓一跳，立刻从淡然平和的讲解模式变得结结巴巴：“当，当，当然……” 赵晓雅发现自己有点失态，噗嗤笑着松开手：“当当当，你当自己在敲钟啊，说定了，下次我们去看看，有多远？是怎么回事，你在外面打工接到的设计工作，还是别的什么渠道？有工程投资意向还是……” 在外面很难看见这样表情灵动的赵晓雅，一贯都是严肃淡定的女神啊，这会儿却雀跃得像个少女小姑娘，说话也叽叽喳喳的，跟她平日里气定神闲的稳定语速差距很大，最关键可能还是仅仅开了一盏台灯的黑屋子吧。 朦胧光线下，总会让三五分容颜都变成七八分，更何况赵晓雅这本来就高分的美女。 娇艳欲滴，可能就是用来形容她这会儿的气色，一颦一笑都能勾人。 所以钱多多看得有些出神，赵晓雅都发现了他的呆滞，低头看眼自己，二十岁的女大学生还有什么不明白，骄傲的笑笑伸手指戳他头：“呆子！看什么呢？” 话出口，可能自己都有些吃惊，竟然这么亲昵和顺畅。 51、高起点，高要求 钱多多这一晚又失眠了，终于是为了个女孩儿辗转反侧！ 哦，孟桃夭那次是坐着失眠的，好像跟这次不太一样。 当然睡的地方不太舒服也是原因之一，他就在黑仔后座睡的。 因为欣喜之下点击打印以后，钱多多才想到这种精细喷嘴的树脂堆积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虽然说明书里面提到这种工业级3D打印机算是比较新的型号，可以断电重新打印，但不保证衔接处百分百完美，因为冷却凝固时间不一样。 钱多多倒是无所谓的准备一直守下去。 赵晓雅肯定做不到夜不归宿，但一直陪坐在旁边看那神奇的打印机层层堆叠出立体形象来。 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当然也全面了解了钱多多说到的这块老家村镇旁边的待开发地区。 他当然不会说这是自家买的地，只说有家亲戚的公司要求他怎么怎么，可他看这亲戚都不知道怎么搞，纯属听了风声就是雨，以为房地产赚钱瞎折腾，不过也嘲笑了他这建筑学院的大学生也不会做什么，自己就想争口气，先设计出来，至于能不能施工等做出来跟别人谈了再说。 至于这个3D模型，最后差不多有个摩托车头盔那么大，就是用来给学校教授还有甲方直观讲解的。 立体模型啊，为什么售楼处里面都要做个沙盘做个模型？ 大多数人是看不懂图纸，也没有三维空间想象力，很难通过描述知晓那个东西是什么样。 所以立体模型是最直观的，钱多多从拿到这玩意儿就哈哈哈，这不是给田丽霞看的最佳方式么，就凭这个都能镇住母上大人，他之前真的是穷人思维，从来没想过去买这玩意儿，其实到网上搜一下，估计也就五六千块能买到入门级的，只是赵阿姨这个好像是国外买进来的高级货，附赠的电脑都这么高级，总价肯定也不便宜，钱多多诚恳的感谢了。 赵晓雅也不在意这点钱，她是若有所思：“我所做的努力提高都是人文方面的，没有太多这方面的实践，你恰好无论是汽车还是建筑设计，都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实际操作，我很有兴趣了解下……” 换个家庭，多半会被叱责贪多不精，最后什么都学不到，可赵晓雅的家教背景，就是推崇什么都体验下，拓展生命的宽度比深度更重要，所以她说出来这样的看法理所当然。 钱多多已经有点神魂颠倒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和这样美丽又睿智的姑娘独坐一隅，哪怕鼻尖上带着细细的汗珠，都还在认真听他讲解地质构造和施工难点，所以钱多多悄悄从桌上抓了张铜片，无声的给赵晓雅扇风。 聪明的姑娘一下就感受到，看看手腕上的精致坤表跳起来：“哦，已经快到熄灯关门时间了，我先走，那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你今晚肯定睡眠不太够……” 钱多多甚至想跳起来送姑娘回寝室的，可刚刚站起来，就想起室友们那些关于女生宿舍外面送女朋友的段子，知道那就基本是摆明态度，在逼着人家表态，话到嘴边终于咽下去：“我……好，好的……” 聪慧如赵晓雅，能不能感觉到他想说什么呢，反正笑着走出来顿时感到外面清凉多了，当然外面现在也乱得很，她倒是很理所当然：“明天早上我过来时候顺便安排清洁工过来处理吧，这次活动还不错，到场人数超过五百人，花费却很低，下次可能就要新学期迎新的时候这么搞了，你……” 回头看眼有点呆头鹅似的钱多多，却笑笑没再继续说，走到仅剩的两部车边，打开车门跳上去，做个俏皮的告别手势：“明天见！” 钱多多有些木讷的对着巧笑嫣然的姑娘摆手，然后站在那到处乱糟糟的厂房外，目送奥迪特有的圆形尾灯逐渐远去，他终于有点神不守舍的没有完全把欣赏都放在尾灯上了，而是好像在对着那个女孩子。 反正这傻乎乎的举手样子，也不知道赵晓雅在后视镜里面注意到没，话说TT背后那个大溜背的后窗玻璃，完全可以把这看得无比清晰。 傻傻的站了好久，钱多多竟然选择开始打扫残局！ 到墙角去找了自己的笤帚拖把出来，先把外面各种各样的饮料瓶、纸杯扫到一起，最后把黑仔停回厂房里，内部的地面还用水龙头清洗过，专注的忙碌才让他压下了这种莫名的惆怅！ 哈哈哈，最后钱多多莫名其妙的在空荡荡厂房里这样笑了几声，好像在笑自己自不量力，又或者是多么青涩不成熟的少男怀春。 还是把注意力拉回到打印和汽车上面吧，姑娘哪有汽车好玩，钱多多企图让自己这样心静如水，可等到那个单色山体打印出来，爱不释手的拿着观察好久，决定明天回来就开始上色以后，勉强在车后座上蜷着入睡的钱多多，脑海里总是会不经意的闪过赵晓雅的样子来。 她抱着手臂站在那佯装生气的样子，她偷偷摸摸站在门外碰到门栏的样子，她专注倾听，她雀跃好奇，各种各样的影子穿梭在脑海里，哪里是强行压制压得住的！ 可怜从未谈过恋爱的钱多多。 辗转反侧一个晚上做出的决定就是，明天一定要去买个二手风扇，这样以后要是再遇见今天这样情况，赵晓雅就不会热得鼻尖有汗了。 他都没想过自己躺在这车后排上热成这样儿，好歹也杀伐果断的买个空调啊！ 哪怕二手的也成啊。 所以第二天一早开车过来的赵晓雅吃惊了，习惯于体力劳动只需要吩咐安排的她，显然明白这天色刚亮没有任何人来过的地方，是谁会把一堆堆残留垃圾扫到一起，还有那干净宛若自家后院的车房里就更不用说了，笤帚和拖把还扔在外面墙角呢，最后那个勤劳的胖蜜蜂正光着膀子蜷在后座酣睡，当然副驾驶座上就放着那尊头盔大小的山体模型。 背着手把这个焕然一新的场地视察了圈，钱多多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年轻姑娘只好含蓄的拍拍半摇下来的车窗玻璃，结果看见那张被座位挤压得变形的胖乎乎脸就有点忍俊不禁：“喂……起床了！” 没喊醒，尽量突破淑女嗓音的喊叫，都没能把钱多多叫醒，还不至于打开门去触碰，赵晓雅的选择是回到自己车上按喇叭。 吓得钱多多差点从车里摔出来，弹起来撞到车顶，又躲到座椅后面惊恐的朝挡风玻璃外打量。 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在车厢里挥手要奥迪车主别对着他。 赵晓雅基本就笑开了，不知为什么看见他那憨态可掬的傻样子就想笑，很放松的笑，摆摆手把车头转出去些，才从后视镜瞥见钱多多贼兮兮的跳着进了黑屋子? 十来分钟后换了衣服出来，洗过澡的头发都湿淋淋的慌里慌张，准备打开黑仔，赵晓雅却坚定的按按喇叭：“我猜你昨天晚上就没有足够的睡眠时间，我来开车……” 钱多多迟疑下，锁上门，但是把那个山体模型和自己的工具袋子搬过来了，昨天的全面测量后，肯定有遗漏数据，但本来可去可不去的补测。 现在当然可以陪着一起去看看。 钱多多的人生第一次约会吃饭是跟赵晓雅。 第一次约会出游也是赵晓雅。 他这起步可真是够高的。 52、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赵晓雅明显是认真准备过，衬衫都是带点猎装风格的长袖，多袋裤也是灰绿色充满户外气息，开车就让钱多多在英文版中控导航上设置准确，然后信心满满的启动：“你就打个盹再睡一下吧！” 怎么可能，钱多多怎么可能睡得着，几次都不由自主的偷偷转眼去瞟司机，女司机多聪明啊，能感觉到：“睡不着，那就继续帮我做驾驶教练？说不定习惯你喜欢的东西就慢慢有瞌睡了。” 钱多多连忙坐正，更不会有半分懈怠和瞌睡。 不过这市区街道、快速路、高速路再到乡村公路的各种铺装路面，确实也适合做演练，而且说起这驾驶上的事情，那些莫名的情绪也不见了，滔滔不绝的钱胖子回来，还能即兴发挥。 主要就是那个原装版本的导航，赵晓雅连仪表盘都是用的英文版，就是为了以后到国外方便，所以时不时音响发音都是英文地名，钱多多顿时想起来：“我家距离那个人民广场不远啊，小时候阿婆就喜欢带我去那边……玩，嗯，准确的说就是捡瓶子，游人多嘛，但那时候公交车上已经开始双语报站了，结果我阿婆牢牢的记住了人民广场的英文，佩婆是龟儿，真好，人民就是龟儿！” 开快了以后有点紧张的女司机还愣了下，本能的反应：“People's Square……哈哈哈哈！” 这笑起来就收不住了，索性靠边停车：“你来你来，不行了，忍不住，从早上就想笑得要命，你太逗了，你开车，还是安全起见，我觉得你这精神太好了。” 只要提到开车，还是开跑车，钱多多更加精神抖擞，得意洋洋的打个响指：“您就看好吧……这次一定不会起火！” 赵晓雅又笑得东倒西歪，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钱多多系上安全带，教练兼赛车手上身：“本来就想下了高速给你演示下怎么开国道省道的，毕竟美国的高速公路很多是没有全封闭的老高速，很可能会有对向来车出问题的情况，习惯这种省道国道才能够理解帝国主义的水深火热……” 赵晓雅欲言又止，最后忍成笑吟吟的表情看钱胖子发挥。 老实说TT的赛车座椅因为是非专业做样子的，对体型限制没黑仔那个桶式座椅变态，钱多多坐着觉得舒服多了，状态就更不用说：“来，看我们现在先直线起步，前面那个弯从导航上来看大概是120度，那么观察前后车辆，我们就应该从外线进入……” 赵晓雅尽量冷冷的：“这是高速公路，公共空间不要当成赛车场……”可她忍不住笑意啊，好像损一下打击下钱多多，她都觉得快乐了，完全没有孟桃夭的高冷真心实意。 钱多多果然判若两人：“我说，前后没车才能这么干，赵晓雅同志，我这是在为你到美国卧底做演练，你需要了解美国路面是什么样，还有美国人民是怎么开车的，我知道他们不随便切换车道，但那都是美分党吹嘘的，真不切换车道的是日本鬼子……” 赵晓雅只能全程哈哈哈。 真的快乐啊。 就是比刷申请，刷学分，刷论文快乐。 这是不可否认的。 更何况钱多多这闷骚货，好像有了姑娘的笑声就有鼓励，越发来劲。 等到驶下高速公路，穿梭过老家镇口，他才随口指指：“喏，这就是我的老家，到现在为止我的户口还在农村呢，所以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户口，以前可能还觉得自卑不好意思说，现在好多了。” 赵晓雅把手肘放在车门上，轻轻托着腮帮子看这家伙，侧面看其实也没那么胖，甚至反而和尖酸、刻薄这样的词儿都绝缘了。 当然，钱多多本来就不尖酸刻薄：“看看，看，就是这个角度……” 就在他摔倒的那个地方，指着给赵晓雅看，因为在驾驶座一侧，所以赵晓雅得稍微低伏靠近些才能穿过驾驶座车窗看出去，一股明显的清香让口若悬河的钱多多立刻凝固，全身吸气一动不敢动的绷紧，但是又怕憋出大气来，很细巧细巧的悄悄一点点换气。 赵晓雅轻轻拍下他的肩膀：“放松点，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朋友就是可以放松交流，而不是陷入到庸俗的男女关系中，如果我让你产生这种误会，你可以明确的告诉我，我们想办法调整，但我现在觉得你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一直都在反复强调不可能的钱多多，使劲点头：“谢谢，谢谢，谢谢你的理解，我也可以把这当成是最委婉的好人卡，对吧。” 赵晓雅噗嗤笑了，探身从两人中间到后座拿了那树脂疙瘩过来，捧着转动找角度对比：“这个词我知道，但我不是这个意思，嗯，这是因为你拍照，还是你在电脑里面建模的原因，这个还原度取决于什么？” 说专业上的东西就好，钱多多耐心解释：“国外有高档的3D捕捉设备，那就能跟拍照一样简单，但我们这种比较原始的做法，就得每棵树、每个石头起伏都自己在电脑里面建模，不过我这些树是复制粘贴的。” 模型上那个缺口和真实的缺口一模一样，赵晓雅使劲端详下佩服：“看得出来你确实花了很多功夫，走吧，那就到这个点，你说的这块地，我们先到上面去看看风景……哈哈，模型确实很有用哦，有种沙场点兵的感觉，指哪打哪！” 钱多多也笑，自在多了，只要不涉及男女关系，这样的相处他也觉得舒畅，面对这个摔滚下来的陡坡起步他还能自嘲：“跟你说，如果这车起步打滑，肯定是因为我太重，责任不在你和车……” 赵晓雅又哈哈哈，不过这回笑完才艰难的开口：“我知道，有些女孩子，特别是漂亮有魅力的女孩子，很喜欢若即若离的跟男生保持暧昧，喜欢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我希望我没给你这种错觉。” 钱多多赶紧：“没有没有！”就差双手一起摆了。 赵晓雅却悠悠然的靠在那开口：“我的人生导师，母亲大人曾经这样教诲过我，支撑整个人生的核心，无论是工作还是爱好都行，但绝对不能是现实的人，不要把任何人当做自己生存的意义，无论是自己的丈夫还是自己的孩子，换个角度，被当成核心的那个人也很可怜。” 钱多多嘴角动了下，没说，但赵晓雅现在要问了：“想说就说。” 钱多多撇嘴：“我那伟大的母亲大人就会说，多多，老娘让你读这么多书，不是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的！” 赵晓雅竟然面露向往：“你母亲一定挺有趣，希望有机会能见见。” 钱多多已经把车停在路边树荫下，下意识的使劲摇头：“不用不用！” 赵晓雅最后再擦点防晒霜，然后戴上软边太阳帽下来，评估下周围的山地环境，打开后备厢从里面打开个双肩包，去除一些东西，给自己戴上双轻薄的花纹手套，再把双肩包背起来。 正在超市塑料袋里整理测距仪和手稿图纸的钱多多，想连忙当护花使者的，赵晓雅拒绝了：“不可能随时都有人帮助我……为什么，为什么不用见你母亲？” 说着就矫健的跳下路基，动作比钱胖子有活力多了。 这样独立又有趣的女孩子，真是钱多多从未接触过的，当然他也没这样深度接触过女孩子。 真是有种像磁铁一样的强烈吸引力！ PS：欢迎各位加入书友群，具体方式见书评区置顶，感谢大师姐扇中人的招揽把关，我们会经常在书友群搞活动发红包，也欢迎正版阅读的读者加入，从此走上迎娶白富美的富二代道路……嗯，后面这句当我随便说的。 53、我们这样走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不需要钱多多解释为什么不能见他母亲。 赵晓雅这包肯定不便宜，不过她好像本来就很少拿奢侈品牌的包，这个双肩包也是功能很多的那种，肩头有根吸管，另一边肩带有哨子还有指南针，精神抖擞穿行在树枝灌木中的时候，还从侧袋里面掏出来一张头套，能罩在脖子上只露出双眼，嗯，双眼也是戴着黄色墨镜。 懂生活的钱多多知道这是增光镜，在林地中既能防晒，还能让环境光显得更亮！ 猎装衬衫一直扣到手套处，所以走起来绝对不会被生硬的枝叶挂伤，跟钱胖子走了没几步就汗流浃背，胳膊上已经拉出来新的红杠杠完全两样。 多聊得两句，赵晓雅才没半点炫耀语气的提到，这一身是以前去肯尼亚旅游时候的装备，留在学校也是有时候自己去校园外爬山用的。 钱多多高山仰止，心思当然又淡了一分。 可两人爬上崖头，真的只有一片炎热，树林里一片烦人的蝉叫，满头大汗的钱多多都莫名有些烦躁时。 掏出手机对周围景致拍照的姑娘，信口来一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真的，就有这么神奇，钱多多真的就觉得好像周围清风幽幽，蝉鸣鸟叫都那么亲切，仿佛眼前的山水都立刻变得诗情画意！ 他好歹也是经常上网，经常在寝室吹牛侃段子的宅男啊，心里一片哇凉哇凉的，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惨了惨了，这就是明摆着一颦一笑都能牵着自己走，真的喜欢这个白富美了！ 心里莫名的爱慕浓一分。 卧槽卧槽，赶紧回一句回一句岔开注意力…… 所以赵晓雅收回目光，诧异的看见钱多多竟然在那抓耳挠腮的着急：“什么？过敏吗？我有带着泰国的特效止痒药。” 钱多多真是关心则乱，乱起来就想不出词儿：“夏天啊，可能这就是文化教养的差距，关于夏天我能想到的诗词就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本能联想到就是苦的。” 赵晓雅绝对不会问当午是谁这样的荤笑话，只认真的点头若有所思：“原生家庭肯定会对青少年成长过程形成重大影响，但是……让我想想，你忙你的，我在这坐会儿……” 钱多多连忙跑前跑后的去帮她找块石头来垫着坐，赵晓雅却一点不拘泥的直接盘腿坐在松针草甸上，摘了背包撑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山影。 钱多多退到树林里，才悄悄的拍了张剪影，天高云淡下，那个戴着太阳帽的身影，和容貌、身材、家庭背景都没关系，能遇见这样的身影，已经是自己的幸运了。 他得反复告诉着自己这点，到处丈量下缺少的数据，其实也就二三十分钟完成：“我们相互看看手机都有信号吧，我到下面蛤蟆嘴去，你在这里……” 赵晓雅站起来：“来就是体验这种不同感受的，跟着一位建筑师体验专业的勘察测量，还能陪你聊聊天呢。” 钱多多这次抢着把背包抓过来：“让我也体验下高级背包！” 赵晓雅笑着帮他拿了测距仪：“美国大学刷申请其实也蛮有意思的，不光是网络表格、论文、文书还有面试，相当部分名校都有大学校友面试，也就是在申请人附近工作的学长来面试，京沪两地海归名校生比较多，江州很稀缺，我经历过十几场这种面试了，别人在看我，其实我也在观察别人，我有些思想就是从他们身上学到的，我发现他们大多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把自己所热爱的事情做到了极致，不同专业或者不同文化背景、家庭情况，都有这个共同点，知道了吗？” 钱多多秒懂：“所以你注意到我把自己热爱的事情有点往这个方向？” 赵晓雅满意的点头：“第一次，他们就说你爱车，那时还只觉得嗯，第二次听说你把彩票奖金全都买车，这就很意外了，第三次再看见你已经搞起来自己的车房开始钻研，第四次你却很出人意料的没有按照我对汽车社的思路走，我认为这是独立精神，比前面执行力更加珍贵的独立精神，我在这方面实际上是理论多于实践的，纸上谈兵很厉害，但迄今为止我并未找到自己真实的热情和兴趣所在……看出来问题所在没有？” 钱多多前面还有点不好意思，先一股脑的推到人家是为了鼓励自己成长吧，后面也专注了，试着讨论：“你……兴趣爱好太多？” 赵晓雅笑：“嗯，我受到父母的影响太大了，他们太优秀，以至于我对他们的言传身教深信不疑，哪怕我的父亲一丝不苟的严肃，母亲有点调皮的随性而为，我身上一开始就有这种两方面性格矛盾的特点，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随着我离开他们的怀抱，越来越多接触外界，我总有怀疑他们的那天呀，譬如，人生到底是体验更多，还是更深？” 钱多多恍然大悟：“哦哦哦，你从小听父母灌输的，和你自己发现的抵触了！” 赵晓雅其实也很享受这样畅所欲言的交流：“其中一位校友就给我这样描述过，不要觉得你所热爱的事情太简单太微不足道，如果你把收集瓶盖做到了无可超越，同样也会是你的一大特色，那时我还有点似是而非，看到你，我就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钱多多哀怨：“我觉得我这个汽车事业，可是比收集瓶盖要高……那么一点点的！” 赵晓雅却出奇的没有被逗笑，而是若有所思：“他们告诉你要搞的是这块地，可是你却选择了更有特色，更容易事半功倍出效果的崖口！把大事情先变成小事情，化繁为简。” 钱多多连忙承认：“我是被迫的，我不会做大项目，我不懂房地产，我更没有胆量面对大笔资金可能的项目，所以才投机取巧做个小项目。” 赵晓雅笑笑：“如果你接触过大项目，才知道小做大容易，大做小才难，你想想汽车社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下个学期开学时候，是做上几百上千人容易，还是精简到十来个人却依旧有影响力容易？” 钱多多不做声了，这好像又给他打开一扇窗。 两人已经顺着山崖走上小路，鉴于一肩宽的小路一侧就是杂草乱树丛生的悬崖，赵晓雅还是有点不习惯，主动伸手要搀扶，钱多多却引导她的手抓到背包上，自己稳稳的走在前面。 赵晓雅出奇的不再说话，拉着背包带，沉默着的两人就这样慢慢攀上蛤蟆嘴，却不尴尬，那种鞋子沙沙摩擦的移动声，甚至还充满了默契。 起码钱多多是这样自做多情的感觉。 最后攀上崖口，他才回身提拉姑娘上来，搬来大石块当凳子，自己测量最终几个漏掉的数据，顺便到崖口另一边给赵晓雅用树叶卷了一杯清冽泉水来。 说声谢谢，女大学生却依旧坐在石块上沉稳的慢慢喝着，好像坐在什么高档咖啡厅喝着卡布奇诺。 钱多多没去打扰她，有点皱眉的看着外面忽然有点阴云密布的天气。 江州的夏季就是这样阴晴不定，而且说来就来的一阵强风吹过以后，就是突然一道剧烈的闪电！ 接着再一个炸雷好像就在跟前似的轰隆！ 赵晓雅没有寻常女孩儿吓得尖叫惊跳的样子，反而转头问钱多多：“你有什么感想？” 钱多多莫名其妙的看着闪电和落雷的现场直播，憋出来句：“音画不同步？” 赵晓雅又哈哈哈，连“咖啡杯”都笑掉了。 54、一切纸面党都要输给实践 哗啦啦的暴雨倾盆如注，年轻男女都不是很担心。 钱多多是认为那山路都冲刷了几百年，不会这下就冲成什么，这种夏季偏东雨来得快也去得快，降温没啥用，也没多大危害。 赵晓雅则应该见多了场面，何况现在拿着手机有信号怕啥，离路边都没多远直接能看见呢：“我是问你站在这里有什么感想，假若这里真的是你以后建成的那个水晶剔透的建筑里面，这个时候有什么感想？” 钱多多恍然下笑：“没啥感想，第一次来这里，看完地块都没想法，走到刚才指这里那个路面时候，我忽然想起来，阿婆原来牵着我来这里玩过，说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跟阿公跑到这里来躲雨……嘿嘿嘿！” 外面雨声哗啦啦的，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傻笑。 赵晓雅却眼睛亮晶晶，好一会儿开口：“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过去的岁月如果只是去追忆的话，不如把握好现在。” 钱多多能说什么，只差五体投地，转头捡起地上一块烧过的炭条在山壁上书写，可周边阅读不够的他，显然不敢完全把握所有字，赵晓雅笑着站起来接过炭条龙飞凤舞的写下，明显又有书法功底！ 钱多多大力赞美：“以前看什么才子佳人吟诗作对，觉得那都是矫揉造作的无病呻吟，但今天这几句说起来，我是真的觉得这种感觉说到我心坎里，特别还有你刚才在山头上念的那句，写下来，也写下来！” 赵晓雅就写了，不过越写越慢，好像在思考什么格外重大的事情：“我父亲很喜欢传统古典的东西，所以我对唐诗宋词很早就开始熟悉了解，也对传统文化很感兴趣，甚至学过点亭台楼榭的国画工笔之类，我认为中国传统文化之美在全世界都具有很高地位，我很认同那句中国是世界的，世界也是中国的……” 钱多多只能啧啧：“您这……动不动就中国，世界，我真的从小到大就是江州和爸妈打工的平京，你说的概念太遥远了。” 赵晓雅轻轻摇头：“其实就在我们的身边，你设计的这个东西，是全玻璃的水晶效果，这个想法当然是很好，粗糙的山体跟带着人类痕迹的精细玻璃对比，很好看，但这就是典型的欧美风格，我不知道你们建筑专业怎么称呼这种风格，反正不是中国传统的，你想象下，如果这里是一栋中国传统风格的道观、或者很复杂的雕栏玉砌，是不是更有文化气息，更美丽？水晶剔透的玻璃房子是西方建筑艺术，我们的传统才是永恒的，你是看长远还是现在？” 钱多多呆子一样：“赵晓雅同学，你的思想境界确实不是我们凡人能理解的，但是你一说我就觉得好有道理。” 赵晓雅也笑得有些兴奋：“其实我是在思考我自己，我从来都不崇洋媚外，学习这么多跟外国有关的东西，只是为了方便我更好的去看世界，但长远来看，还是发扬钻研我们的中国传统，怎么取长补短，怎么去芜存精，这才是核心，这就是近期目标跟长远规划的关系，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你。” 钱多多连忙站好认真听：“你说。” 赵晓雅指自己写的字体就像个乡村扶贫的漂亮女老师：“按照西方的风格做出来这个设计，短期内让人眼前一亮，但是有哗众取宠的嫌疑，不耐看，时间长了会觉得审美疲劳，拿到世界范畴更不会有多稀罕，但如果精心设计成中式风格的什么东西，哪怕是孙悟空变成的那个小庙子，也是很有中国特色的传统之美，在世界上也能引起共鸣，这才是成为大家的道路！” 钱多多叹为观止：“您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哪怕不是学建筑的，我也得承认您说得确实有点那个道理，本来我还觉得我设计蛮有特点很精彩，被你一说就一无是处了。” 赵晓雅笑着放下炭条到崖壁下，自己好奇的找寻那个泉水口：“洗手，要洗手，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推论，因为在刷美国大学的时候，我面临学习经济类还是文史类学位的选择，短期的看可能适合经济类，但长远看文史类更符合我的兴趣爱好。” 这眼光、思路、格局已经远超好多同龄女生，其他漂亮的女生大多考虑的都是恋爱、青春、享受生活，但看看人家想什么。 钱多多叹服之余却不敢苟同：“话是没错，但在我这里行不通，我本来就没指望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仅仅是给我的……亲戚一个交代，他们不懂欣赏什么传统和欧美风格的，就是要炫！要哎呀牛掰！那就行了，怎么成本最低效果最好，那才是我的思路。” 赵晓雅不但不介意，还点头：“所以我说很难有人跟我讨论这些，还坚持自己的意见，好比桃子，说什么她都是嗯嗯嗯，好好好，小雯也这样，反而玲玲还会有些自己的想法。” 钱多多好奇：“男生呢？你们专业或者学生会那些大才子呢。” 赵晓雅笑笑还有个慵懒的眯眼，果然有她母亲的那种笑眯眯感觉了：“我还是看得出来，有些高谈阔论跟我说人生格局的人，打的什么主意。” 钱多多一下就明白，蹲着捧泉水给赵晓雅洗手。 果然这偏东雨没下多久，十多分钟后暴风骤雨又变成上午艳阳天，钱多多收拾起东西照样牵着赵晓雅离开蛤蟆嘴。 略微湿滑，他还顺便拍照记录了下雨天的情况，如果涉及到施工，那么这条山崖上的小路就非常重要了，未来也是进入蛤蟆嘴玻璃房子的唯一通道，这你肯定要改造。 赵晓雅依旧给他提些有一搭没一搭的意见，其实两人都走得很小心，稍不注意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比去的时候耗费更多精力时间，回到公路上，钱多多使劲把鞋底上的泥水在草叶上擦干净才上车，脑子里难免开始思考施工过以后的问题。 赵晓雅的一贯思路却是专业的事情找专业人来做，玻璃类肯定有行家，这种施工的事情请专业人士来考察论证就行了。 这也点醒了钱多多，他脑海里面已经在想那些几个平方几百斤的大玻璃板怎么运到蛤蟆嘴山崖下，实际上自己想再多，也不如找个玻璃店或者天台阳光房之类的内行来看，人家那才是看了就知道怎么办。 穷逼长大的钱多多一贯抠门，思路还是怎么省怎么来，他还真打算糊弄一样的搞个类似阳光房的东西，花不了多少钱。 穷人脑筋动起来就停不掉。 其实这才是钱多多真正拿到驾照以后的第二次长距离驾驶，特别是这种陡峭山区公路驾驶，缺乏很必要的经验。 上次的拍摄活动刹车盘起火，处理得当也让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有点自信。 所以开车以后脑海里难免有点轻敌，漫不经心的想着阳光房的事情，就在离开蛤蟆嘴的第一个向左转弯处，摁了两下喇叭确认对向没有车，然后就信手按照来时候他给赵晓雅说的那种切内弯驾驶方式，占用对方车道转弯过去。 其实在没有画中心线的省道乡村公路上，这种开车情况是正常的，并不违反交规，只要确认对方没车，这种开法是消除转弯外离心力的最简单有效办法，也就是可以不怎么减速过弯，实在是省油必备技术。 毕竟在钱多多这种抠门看来，踩刹车就是浪费轰油门得到的动力能量，少踩刹车才是最好的省油开法。 他的一切操作都没错。 可唯独忘记一个因素，刚刚下了暴雨。 偏东雨过后的阳光明媚让钱多多完全忘了这茬儿！ 灵巧的方向盘都不需要大范围的动，一转过去，眼前就是片亮晶晶的水洼，山崖上流下来的雨水汇集过公路而已，钱多多根本没意识到这有多危险，都没减速的直接冲过去，其实只有左边轮胎沾了水，挺深的一洼水。 要是老三来拍摄，又是个很漂亮的映射场景！ 毕竟是在转弯，左右轮胎遭遇了完全不同的地面附着力，这种路面上轻飘飘的高速小车，轮胎就像抹了油似的，立刻失去摩擦力！ 瞬间失控！ 55、我都没喊疼 坐在副驾驶上若有所思的赵晓雅都感觉到整部车的剧烈变化，那个一贯淡定的女孩儿终于忍不住尖叫！ 车窗前面的景色在剧烈变化！ 普通轿车、跑车用四驱的优势是不容易失控。 但电子技术管控的四驱，失控以后反而更难救回来。 这种压到积水的情况，俗称打水漂，钱多多哪里遭遇过？！ 但他脑子里面谨记最重要的一点，别踩刹车！ 包括上次在商务区拍照片，这辆小奥迪高速下刹车系统出问题，他也是选择踩油门摆脱失控状态！ 失控状态下踩刹车的行为能立马把车子横过来翻滚！ 可这回不同了！ 上回好歹在比较开阔平整的小广场，好歹是大太阳晴天，除了正面那个老三的点，其他方向都是可以缓冲宽容下的，这次就在两车道的乡村公路上，一侧是山壁，一边是山崖！ 这样的小跑车只要冲出没有护栏的山崖，就是个乒咛哐啷翻滚砸下去的结果！ 钱多多能做什么？ 他明显反应过来小跑车还是个从高处下行的局面，乡村公路本来就不平顺的特点，让车胎抓地力极差！ 主要还是速度太快，这些高级车的防侧滑启动也只能拖着车辆使劲摇摆，遇上差点的车，能直接翻了去！ 他能做的就是瞬间顺着车头摇摆不停反打方向！ 就像骑在一头狂暴的狮子背部，恐怕也只能顺着狂奔乱冲反方向带一带！ 右手却飞快的在排挡杆上快速推到手动，挠痒似的快速降档！ 手动降档是利用发动机制动减速的唯一法门，这个炫酷的动作他当然在黑仔身上练过，其实这辆奥迪TT拥有方向盘后面的手动换挡拨片，但这个时候钱多多哪里还想得起这些！ 听着撕破耳膜的连绵尖叫，一只冰冷的小手也盖到他的手背上！ 然后瞬间抓紧，几乎要抓破肌肉跟血管那样用力！ 幸好这时候钱多多已经降档完成，没有被破坏减速！ 八秒钟！ 整整八秒钟，让人窒息又惊恐的八秒钟！ 钱多多竭尽全力的想把小跑车控制在公路上…… 他能做的就是拼命让车头一直朝着公路前方，反着方向急速左右微调方向盘，如果是四车道的马路，没准儿就控制下来了，但双向两车道的乡村公路，还是太窄了，就在他堪堪把车速降到十几公里下，车头终于要扳正停下来的时候，小跑车还是侧滑离开了路面…… 只能说钱多多的努力，让车辆避免了在转弯处瞬间失控翻出路面，立刻滚翻下去的结果。 八秒钟时间，已经给了车辆在公路上前窜几十米的缓冲，离开最为垂直滚落的山崖转折点！ 车身剧烈颠簸的离开路面刹那，钱多多脑海里又莫名其妙的窜出来个念头，跟赵晓雅一起双穿到古时候大杀四方也不错啊…… 但迅即有个嘲讽的念头，这么优秀的姑娘，哪怕是穿越也是女主角，自己么……当个人肉沙包还不错！ 真的只有刹那，念头是千瞬万变的，一直死死盯住路面，拼命想把车远离山崖的钱多多，其实是有想过干脆把小跑车撞向另一边山壁的，实在是没做到，而且撞上去可能也会直接反弹飞下山崖，现在能降速以后滑出公路，是他能做到的最好…… 所以从感觉颠簸的瞬间，不管脑子里面在想什么，钱多多那换挡的右手，非但没有临死前去摸一把美女或者抓紧那手，大拇指反而在自己的安全带卡扣上一摁，弹开安全带同时，他放弃了对车辆控制，已经离开路面，猛然倾斜的车体就别谈方向盘控制了，趁着颠簸的弹跳，他能做的却是顺势翻身重重压在副驾驶上！ 人肉沙包，这恐怕是钱多多瞬间能想出来自己最大的救赎。 对不起…… 钱多多还想在车辆翻滚爆炸或者跌落山崖之前说句什么的，可胸膛刚感觉到一片温热的软绵绵，肩头还硌了下，他那口气还没顺过来，咦…… 停住了！ 整个世界都好像在八秒钟的失控后静止下来！ 钱胖子右手扣在座椅后背上，左手插进车门和座椅间，就是个狠狠拥抱座椅的动作，于是他那其实不算很肥胖的身躯就完全压在副驾驶座上啊，感觉中间就填着赵晓雅。 尖叫声在抱紧那刻戛然而止，于是现在整个天地也陡然安静！ 这……就有点尴尬了！ 甚至连安全气囊都没跳一个出来！ 按说在钱多多那块地路边，从路基到林地，都有半米多高的落差，出事那个转弯山崖更不用说，直接翻出去就几十米落差再继续翻滚到山底吧。 可这里感觉离开路边抖了下，就好像市区过个缓冲减速带。 然后车身就停住了，斜着副驾驶那边更低，所以钱多多用力过猛的身体，左肩撞在副驾驶车门上，一堆肉挤在那，然后全身横压在赵晓雅身上，就是姑娘上半身被安全气囊压住包裹的标准动作。 他的脸撞在安全带扣和车窗玻璃那，其实距离赵晓雅的脸有点距离，肩窝好像完全盖住了丸子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肋部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紧紧贴着剧烈跳动的心房…… 就像他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一样！ 八秒惊心动魄的和死神搏斗！ 后来想想，一切都是因为这八秒。 所有血液和激素都泵到了大脑里面，钱多多用力又快速的减档动作，快速敏捷的方向盘调整反应，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这两处，赵晓雅不知道除了尖叫之外，还感觉到了什么。 现在可能只会感觉肉呼呼吧。 钱多多好像全身匮乏力气，全都用完了似的，但哪怕脑子里面乱作一团的死里逃生惊悚万幸跟……其实哪里来得及感觉尴尬，只想尽量把自己撑起来离开，还得不要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免得被误会…… 结果他压住的女孩儿右手，估计八秒的时候一直紧紧扣在车门把手上的那只手，轻轻一拨，也可能是只有那点力气打开了车门，她这边低呀，长长的宽大跑车门因为重力因素弹开，自然也就把倚靠在车门上钱多多摔下去！ 狭窄的车厢里瞬间光亮，外面是个斜坡！ 钱多多等于是挣扎着把汽车离开了悬崖，尽量争取到八秒钟时间，让失控的车辆哪怕冲出路面也是个缓坡，然后就在缓坡旁边一大片密集的玉米地，车头就是挤在玉米杆上停住了！ 只一眼看清，钱多多浑身都松弛了，那种劫后余生的人生如此美好！ 让他这一刻啥都不想做，顺势就摔出去，还很不讲究的脚头在车顶棚上踢了下，然后仰面朝天躺在湿漉漉青草泥地上，带着莫名其妙的傻笑看着天空。 天际居然有道彩虹！ 对，偏东雨因为气温原因，多数情况下暴雨倾盆骤停后，都会出现彩虹，但现在却正好在钱多多的视野里，让他再没有觉得比这更美丽的景色。 能活着看见彩虹，真好。 以至于他都没去看副驾驶上的赵晓雅使劲咬着嘴皮，更不会在意自己脸上表情有多傻又有多真实。 又只有几秒钟，当大脑一片空白的钱多多终于转头，因为一身猎装的赵晓雅已经跨骑到他身上来了！ 吓一跳的钱多多转头，对上那已经披散开丸子头的姑娘面容，有些湿漉漉泪水或者别的什么把发丝粘在脸上的姣好面容，余光好像还有光溜溜的白皙大腿。 那些严肃或者气质风度，这一刻都不见了，只有晶莹又精光的眼眸，死死盯着他的脸还有些颤抖：“我们差点……死了，很多体验……都没体验过，就死了，然后，你还，停车……的天意啊……” 一只手霸气十足的揪住钱多多黑白条纹衫领口，一只手就迫不及待的扯开了那条休闲裤裤头！ 目瞪口呆的钱多多：“不……不，不是，怎么……啊……” 橘红色的奥迪小跑车，委屈的趴在路边田地，也遮住了背后的光景。 只能听见钱多多的惨呼：“痛！痛……好痛……” 占取主动的赵晓雅，忙乱又不耐烦：“闭嘴！我都没喊疼……闭嘴，啊，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回事啊……谢特！” 钱多多后面只剩下唔唔唔的挣扎。 这可怜孩子！ 山谷中都回荡着钱多多那复杂的惨叫声！ 56、人、车、激情，总有失控的时候 良久。 依旧还是打开的副驾驶车门，赵晓雅光洁的双腿沾着不少泥水印和青草屑盘坐在真皮椅上，上身的猎装衬衫虽然皱巴巴的只扣了一两颗扣子，但也勉强遮住了让人喷血的角度。 她正咬着发卡，双手高举慵懒写意的给自己束头发：“赶紧起来收拾了！一身到处都不舒服，找个酒店洗澡休息，别像头……哈哈哈，上次你光着膀子在食堂外水槽边，就像只猪在瓷砖食槽边吃饲料，哈哈哈！” 然后又马上抱歉：“不是人身攻击，我是真的觉得可乐还很可爱……说你呢，别……” 她都把条腿伸下来想戳人了，可看见自己衬衫下摆露出的部分，还是害羞的收回去。 不过又换成尽量满不在乎的声音：“这件事我会负责的……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态，体验下人生中终究要体验的这些，不然刚才那样死了就太不划算了，不需要你来负责，仅仅就是个高度紧张以后的情绪跟生理宣泄……” 钱多多这会儿真的是光猪，不爱运动的结果就是浑身白花花的，带着残花败柳的表情躺在光天化日下，眼神呆滞又难以置信自己被糟蹋了，不多的一两处地方被两人的衣服盖着点。 被赵晓雅好不容易俯身从车门边捡个小石头砸脸上，才缓慢转头，结果双眼恰好看过去的这个角度，立刻有点不由自主的聚焦。 让赵晓雅又脸红的坐进去些：“快点！快点，我打电话找4S店过来拖车，赶紧下山找个酒店先洗澡换衣服，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觉得很满意，从头到尾你的表现都很好，那么危险的时候还想保护我，完全体现了男人应有的风度，现在不至于还要我来拉你吧，我有点不想动了。” 刚才全面占据主动，现在当然不想动。 可能是刚才看见什么，让钱多多回到现实，有些难堪的捂着身上衣服坐起身，看一眼副驾驶那娇艳红润的脸蛋，那装着轻松写意的脸蛋：“我……我真是很不要脸的问一句，如果我有钱，挺有钱，我，我，我能不能做你的男朋友，我是真的很喜欢……” 赵晓雅轻轻带起点笑：“是我挺喜欢你，善良大气，还很体贴温柔，不过跟钱无关，我有我的理想，更不愿意让自己把另一个人当成生命中心，那太对不起我前面二十年的努力了，我不是那种愿意贤妻良母奉献一辈子的女人，我想看到更多精彩，体验更多……嗯，就像刚刚我们体验过的激情，回去我可以在表格上打个勾，这个选项完成，我很满意……仅此而已，你能做到吗？” 钱多多注视着那张睿智又理智的秀丽脸蛋，清澈透亮的眼神几乎跟刚才判若两人，赵晓雅也这么看着他：“每个人都有欲望，但能够有效疏导并懂得自律，而不是放纵，那才是区别于失败者的分水岭，任何失败者，都不会控制自己……” 这仿佛有点说教的口吻，让钱多多苦笑起来：“对，我是挺会自控的，我是因为穷，才克制自己不想那么多……” 赵晓雅鼓励：“我相信总有天，你会明白我说的。” 钱多多还是稍微躲到车尾去穿裤子，也无奈的给自己叹口气：“你说得倒是轻松，我这可是第一次……” 听着这哀怨的口吻，赵晓雅噗嗤笑了，也躲在车里穿上裤子，她也有点发愁这第一次的残局，最后还是咬咬牙克服心理障碍穿整齐。 不过钱多多围着滑出路面的小跑车转了一圈，发现想自己开出来不太可能，但车体没有受到损伤，只是陷进土地里，习惯省钱的他，哪怕赵晓雅理所当然这是4S店的责任，她这样的VIP客户好像还有免费拖车的优惠呢，钱多多还是给自己一个表兄打电话，让他们骑摩托车来几个小伙子，一吨多点重量，大家搭把手就推出去了。 乡里乡亲的这种事情很常见。 比等在这里两三个小时以后拖车才找过来靠谱多了。 不过出乎他的想象，最多十分钟，居然浩浩荡荡的来了七八车人，几十号！ 其中还有手扶拖拉机上装满了各种大妈大婶，一下车就满脸新奇八卦得要命：“一早就听说多多女朋友的高级车上了山，一直在村口等着你们下来咧！” “怪不得快下午了还不下山吃饭，原来是出岔子了啊，二娃，田伢子赶紧，快点！” “这边这边，这就是我说的城里大学生，看看，跟喜儿比，多漂亮……咦，衣服怎么这么乱咧？” 大妈大婶小媳妇们可有点见多识广，围着赵晓雅目光如炬的各种观察，甚至还有诡笑！ 饶是见过世面的赵晓雅，也终于被围观得有些脸红，一个劲低头观察自己身上衬衫裤子有什么漏洞没。 钱多多那一身衣服就不用说了，基本是当成垫子来的满是泥水，这会儿二三十个男人动手，几乎就是围了一圈，硬生生把车抬到路面上来！ 都不需要赵晓雅下车！ 重新启动的小跑车，完全是被簇拥着回到村口，这边还站着好多人呢！ 老婆婆老大爷都一堆挤在村口，不是说新农村建设以后，村里尽是留守老人孩子到处都空置了吗？ 不是最近正是收玉米的时间，不忙农活全都挤在这里干什么？ 刚才躺着仰头看了好久玉米，满脑子都是玉米粒和玉米穗的钱多多，这会儿忍不住满心腹诽。 还好赵晓雅比他更会交际，笑着打开车窗感谢抱歉，说自己跟多多要赶着回城里，以后有机会一定再到村子来。 但哪怕这样，也起码耽搁了半小时，好多大妈大爷排队到副驾驶这边来看多多的女朋友，还有好多手机镜头一直毫不忌讳的举在那，赵晓雅都掐钱多多手臂了，奥迪小跑车才狼狈不堪的逃掉，就这样，还有摩托车跟着在车窗边举着手机拍照！ 赵晓雅难得埋怨，或者说两人之间一旦越过那层隔阂，就是有天壤之别的语气变化：“我跟你说过，能花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相反这样才是欠人情，你需要花费更多金钱和时间去弥补，到底哪个划算？” 钱多多不说话，专心认真开车。 赵晓雅也没更多肢体语言，就是坐在那偶尔看眼司机：“不高兴？” 钱多多点头：“肯定有情绪，我在琢磨，要不要去买几包蜡烛买几把花，晚上到你们寝室楼下唱歌之类的，以前觉得这么干简直是脑子有病，现在却有点跃跃欲试，你真的一点都不考虑下……唉，算了算了，你都要去留学的人，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可你知道我得花多大的力气来疏导心理，以前还能反复告诫自己距离差这么远，现在我都想去减肥，我要好好学英语，我要更努力去钻研来配得上你，可，话说就不能再给我点机会？” 说完还立刻补充：“撇开钱的问题，我绝对不是因为你的家庭原因，我不会沾你一分钱。” 赵晓雅温柔：“我相信你不是因为钱，所以你也不要过于在意钱，这就是我上次吃饭给你说过，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我有我的理想，你如果真的对我有好感，那就应该成全我去追寻梦想，对吗？” 钱多多感觉都想爆粗口了：“啊……以前觉得那些爱情小说、连续剧都是编的什么脑残玩意儿，现在我居然还觉得挺想找来看看……” 赵晓雅哧哧笑：“只有自律到可怕，才有开挂一样的人生，刚才我们只是稍微失控了下，持续放纵自己那就是在浪费我们拥有的幸运，你说呢？” 钱多多情绪明显不对：“自律，我穷得冰棍都不敢吃，女朋友也不敢有，就是为了存钱考驾照，这种自律还能开挂？还不是要有钱！” 赵晓雅轻轻的劝慰：“那叫压抑自己的欲望，真正的自律是明白清楚自己努力的方向以后的主动表现，譬如我们分别都有自己的坚定目标，而不是每天打游戏谈恋爱。” 钱多多长叹一口气：“我没你说的这么能放得下，实话说昨天晚上你走了，我都很难睡着觉，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现在都这样儿了……” 赵晓雅也没她展现的那么坚定坚决：“所以送我回妈妈的办公楼吧，你先把车开回去……” 其实她可能也发现，两人之间说话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那是男女之间最深入的相互交流了吧。 怎么可能当做一点事情都没发生？ 57、玉米地的秘密 起码孟桃夭这个内应打电话来都是这么形容的。 第一次电话是钱多多开着奥迪小跑车回到学校以后，把车开上地沟架子，认真细致的检查了车体底盘所有环节，清洗掉那些被陷入刮起来的泥土，没伤，可陷进去的痕迹已经印在钱多多这刚变成男人的心底。 洗车，车内车外车底每一寸都用毛巾擦洗，忙完还是没法忘记那销魂的场面，大白天的那该看的都看过了，身体感受更是翻来覆去的食髓知味，怎么可能说格式化就清理干净呢？ 赶紧去上周末零工班吧，埋着头忙得不可开交就好些，怕就怕闲下来，钱多多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晚上能怎么入睡。 于是最终给自己找了个屏息凝神的活儿，把3D打印出来的山体模型拿来上色！ 为什么说3D打印是个划时代的东西呢，它完全改变了铸造件、模具行业的很多固有概念，起码这山体上一厘米左右高度的小树密密麻麻，以前的模型制作很难精细到这种程度，而现在钱多多只需要调配颜料来把通体淡黄色的塑料山体上色就好，他是打算从公路、岩石到树木泥土之类全都真实还原。 还趁着晚饭时间出去买了叶茎笔和颜料。 晚上顾客减少，还得想让自己不去想念那些影子时候，孟桃夭的电话打过来询问售后：“昨天晚上怎么样？我看见她去找你了，今天也没回来……” 钱多多想哭：“能别提她嘛！我现在只想静静！” 孟桃夭赶紧鼓劲：“还是想雅雅吧，静静没她漂亮，我猜你就被打击了，别怕，鼓起勇气……” 钱多多第一次硬生生挂了债务人的电话，他连挂女生电话的经历都几乎没有，那种理财产品推销的除外。 挂电话的瞬间还几乎能听见孟桃夭强忍的笑声，一点没有欠钱的觉悟！ 钱多多起码又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下班后关上卷闸门才把注意力投入到模型上，新收集的一连串数据输入到笔记本电脑中，开始自动渲染最终的效果图，他就全神贯注的开始上色，两边同步进行。 这一做就到周二！ 叶茎笔可以说是最小的毛笔，业内戏称就是一撮毛，蘸着颜料把每棵树的树冠和树干都要区分开来，简单却很繁琐，一座山啊。 这种机械的活动，跟繁重的体力劳动类似，能够很快把大脑里面的思绪全部清空。 可纵然这样，非把自己累到眼皮都睁不开，才能去睡觉，梦里仿佛还是会晃悠那些场面和那个身影。 偶尔钱多多甚至都会反思，自己到底是忘不了那开天辟地的行为过程，还是那个人。 加倍压榨投入到学习工作中吧，唯有劳累，可以解忧！ 反正赵晓雅是没音信的，电话没，短信、微信啥都没，一夜夫妻百日恩啊，她可真够绝情的。 甚至连小跑车都丢在车房里面没来开走，跟黑仔一起盖着绒布静静趴在那，样子比钱多多还委屈。 倒是方便了整个江大各院校的汽车爱好者和美女来参观汽车社。 第三期的人车系列上传以后，持续高点击、高回复的效果，玲玲带点性*感野性的小野猫风格，搭配三系宝马也确实不错。 整个江大现在都开始知晓汽车社，有一帮会拍照会评论车的团队，美女跟车合影成了招牌，看了这样漂亮的精修照片，美女们也想留下自己最美的瞬间啊，千万别低估了这种吸引力，自拍滤镜、美颜手机卖那么疯，都证明了这点。 所以钱多多作为技术部主管，按照排队的车辆和美女，约定周四大家都凑一起拆解拍摄车辆，周末摄影组拍美女，前三天他都要全力以赴的搞主业。 因为周三就是那位建筑设计教授的课程，钱多多终于可以提交完整的设计方案了，甚至更让人惊讶的有了模型呢。 一早他用个从超市附近甜品店捡的蛋糕箱子把模型装上，笔记本电脑也带着，课间休息的时候，正准备过去找教授提问，田丽霞的电话又打过来，看来她是真的每周三上午才比较空：“你把女孩子带回村里去了？” 钱多多好不容易按捺住平静下来的心，好像被打开潘多拉的盒子，跳出来阿拉丁神灯怪张牙舞爪：“妈，求你别说这个！” 田丽霞多精明：“怎么，把你甩了？” 钱多多心如死灰：“差不多。” 田丽霞理所当然的哼哼：“她不知道咱家有钱吧？” 钱多多哀求：“不是钱的问题……” 饭店经理反思：“也对，照片上开的那个红色小车子是她的？你爸说这车得五六十万，肯定不是你买的，就凭这个看不起你？” 钱多多使劲把自己躲到桌子下小声：“妈，我在上课……不是看不起，不说了，她很好，是我……” 当妈的已经勃然大怒：“好个屁！瞧不起你哪点，买！不就是五六十万的车嘛，买个更贵的，最贵的多少钱？我听说有三五百万的车，大不了再卖套房，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霸气十足得儿子无奈苦笑：“真不是钱的问题……” 田丽霞也异想天开小声：“难道是……你那个，表现不好？七婶说你俩肯定在玉米地干嘛了，她们回头还去看了的，压出来的印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还换了三处地方，压倒那么多玉米杆！” 钱多多简直像被雷劈了一样，想哭：“不要问这么多！我是带她去看蛤蟆嘴，我这边已经把房地产方案做出来了，正要给老师看，弄好了给你看！就这样，我不想说了……” 田丽霞简直是恋恋不舍的挂电话：“你二舅妈还有三姨婆她们都看见了，说是个好姑娘，家教好，说话也好听，我看了照片和视频，跟你爸都很喜欢，你还是努把力，哪方面不行就想办法，爸妈在平京，什么都能买到，什么医院都能联系……” 这种不靠谱的妈，让钱多多只能强行挂电话。 再想问老师，人家也没在讲台上了。 等到中午下课，刚想追着过去问，孟桃夭的电话又打过来，贼兮兮的：“周日那天，你真跟晓雅在一起？” 钱多多要疯：“在，在，在！” 语气肯定不好，经管院系花莫名其妙的敏感：“姓钱的，我欠你钱不等于你可以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我是好心好意的帮你解决个人问题。” 对啊，何必把火气撒在其他人身上呢，钱多多苦恼的软化：“对不起，对不起，我谢谢你！不用了！” 孟桃夭看来是真的热衷做媒，马上语气又变得贼兮兮：“我觉得有戏，三天没看见晓雅，回来都念诗了！” 钱多多还是忍不住要听内应传递的八卦：“什么诗？” 孟桃夭马上趾高气扬的拿乔：“念诗算多少钱？！” 债权人抠门：“爱念不念！” 债务人气得猛吹气，但又按捺不住：“昨天傍晚回来的，忽然站在窗前就有点发呆，念了句‘回看社庙斜阳里，金人肩头噪暮蝉’，我查了是现代诗，木心的《贡院秋思》！” 看看这售后服务态度，简直了！ 钱多多发现自己的心好像忽然又变得好像斜阳那样有了色彩，但还装着不经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桃夭电话里根本不像往日那么高冷或者不耐烦：“秋思啊，思啊，多明显的事情，有思恋啊，以前从来没看见她念过这样的东西！” 钱多多还装：“我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可以思恋别人……”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系花的文化水准，简直念念有词的做阅读理解：“回看斜阳里，金人肩头对吧，金人是谁？金就是钱啊，这不思的就是你？！” 还以为她找到什么不得了的证据，钱多多简直无言独上西楼：“扣分，全扣完，理解完全错误！” 孟桃夭毫不在意的热烈鼓动：“还是那句话，不要怂，就是干！你那点奖金全部梭哈，都是值得的，值得的，娶了白富美，幸福一辈子，别和我说什么差距，不存在的……” 听着那头比赵晓雅还漂亮的系花居然这么怂恿自己，钱多多居然噗嗤笑出来，之前一直有点低落的情绪都好了很多：“好了，好了……你是不是没钱了？” 那边愣了下，收起热烈变冷傲：“没钱又……” 钱多多整个心情都好了：“行行行，待会儿转账，反正每个月都要给，就是预支，另外……算了没什么。” 孟桃夭抢先挂电话。 钱多多放弃之前还想着给媒婆送支口红什么的龌龊念头，还是专心在主业上吧。 这种级数的美女，哪里是自己能招惹的，田丽霞简直是有几个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想到这里，赶紧收起电话追老师。 PS~~多多都这样了，按照江湖规矩，不是应该包个红包么？一块钱就好，主要是看看能凑多少祝福红包，求100起点币打赏！ 58、傻子 设计专业课老师姓谷，很吃惊这个栩栩如生的山体模型，问清楚是学生自己亲手完成的，本来要回家吃饭都硬生生停住，把钱多多叫到自己办公室去讨论。 看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但谷教授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学生有3D打印机就青睐他，而是山体上色明显是个人工活儿，很枯燥乏味的人工活儿。 能花大价钱搞3D打印的富家子弟可能不难找，打印完了还这么耐心上色的富家子弟几乎罕见。 可以说没赵晓雅这一出，钱多多自问自己都不会两三天时间里全身心灌注进去。 最终出来的东西确实非比寻常。 这就像孩子玩的填色游戏一样，没什么技术含量，只需要按照物体涂上相应颜色即可，但太零碎太精细了。 钱多多自己也自豪，但依旧解释打印机只是别人家赠送的，不是自己有钱买。 所以谷教授居然打电话叫送二人餐过来，边吃边说。 因为钱多多打开的笔记本上，有很完整的最终效果，还有很多现场拍摄照片。 谷教授吃惊的点就在这里，把3D打印和建筑设计联系起来，国内外肯定有人在做，但具体到江州大学建筑学院，目前还是个空白，起码江州那么多设计院，那么多专业从业人员，依旧每天按部就班的在打卡上下班，用那些一成不变的软件在设计制作，没想过这个。 这其实也有点像赵晓雅说的，看似国家、世界这些元素距离每个人很远，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其实放开眼静下心来捋捋，好多潜移默化的东西就在身边，不经意间慢慢就被抛离了潮流，甚至变得没法适应新技术。 就算江州建筑设计界有人在用这个，起码谷教授知晓的教学范畴内，没有这块儿，他都不了解。 而钱多多的山体制作还原度极高！ 可能跟他本来是打算考美术学院有关，蛤蟆嘴整体是个山脉中小局部，他当然没有把整个山脉做出来，所以在矗立高耸的蛤蟆嘴之外，用的是大写意手法，刀切斧砍的那种大刀阔斧，这些大面积用晕染的色调涂成石头，咋一看整个头盔大小的玩意儿就是个头上绿油油的石头！ 细看才能发现有公路，有灌木丛，有树林还有崖口的各种细节，而且极为精细。 钱多多还没来得及做那个月牙状的玻璃建筑，只是把山体现场情况展示在教授面前，询问他电脑里面的效果图，还有自己制作的CAD设计图是不是合适。 谷教授的注意力哪里在建筑本身啊，匆匆看几眼，根本没有赵晓雅那外行的瞎胡说，直接给钱多多列了张下一步设计工作的流程，简单而明确的肯定了这种吸引眼球的小品式设计，造价估计不超过八十万的几百平方玻璃房子，建筑学院的教授能有多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种教学设计手段，甚至猜测钱多多这样的设计，肯定就只是个设计，哪里有资金去施工的。 所以都等不及送餐到来，赶着要拖钱多多去看那台3D打印机，还好钱多多舍不得错过蹭饭，先在笔记本电脑上给教授展现配套软件是怎么建模的，又是怎么跟常用软件转换衔接。 端着饭碗都一直凑在电脑屏幕前，谷教授三两口刨完就想走，钱多多细嚼慢咽，完了还要喝汤，都急死中年教授了：“我爸妈都是在饭馆打工的，吃饭是这辈子最大的事情，谷教授您这样吃东西容易得胃病。” 中年教授楞一下笑：“你这小鬼头，不过搞我们这行的废寝忘食是家常便饭，很难做到顿顿都饭点啊。” 钱多多不知为什么，现在敢说话了，甚至敢对以前奉若神明的教授摇头：“我觉得越是条件艰苦，越要保重好身体，有了身体才有一切。” 谷教授忍不住对这个以前不起眼的穷学生多看几眼。 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说话态度。 还是那个胖乎乎的样子，还是那样不起眼的衣着，偏偏举手投足就是多了些自信。 哪里来的自信？ 这甚至促成了教授坐下来等学生时候，多看几眼设计，而不是惦记3D打印这个技术环节。 钱多多都不知道这来自于哪里。 家里有钱了？ 还是那光天化日下蜕变成了男人？ 又或者三天两头跟系花习以为常的闲废话？ 这些事情好像都能促成自信心。 可最核心的，好像不是这些。 应该还是那个身影，冷静睿智到自己有点无力的身影，所以几乎是顺理成章的，钱多多主动把赵晓雅那个说法搬给教授听。 眼界，还是眼界。 以前的钱多多打死都说不出这样的见解。 又或者到现在，他也还不能主动想到这样的对比，可现在娓娓道来，教授是什么感觉？ 当然对这个学生另眼相待了。 一直都穿着破旧衣服，最穷最不起眼的学生，这时候却隐隐带点气定神闲的态度端着饭碗喝汤，然后淡淡的说如果只看眼前的眼球效果，搞这样的晶莹剔透，假若长远的看国际效应，做成亭台楼榭的古建筑，会不会有更好的远期影响收益？ 这就像废纸堆里突然出现一张金灿灿的钞票那么醒目。 太让谷教授诧异了，由不得他不认真思忖这个话题：“今年……明年，这个快题设计到底有多大的基建施工可能？” 钱多多不把话说满：“看最后的设计效果，还是有很大把握进行施工的。” 谷教授点头：“好好做，有什么不懂或者需要协助随时询问我，每年都有各种设计大赛，你刚才说的这种对比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们中国传统艺术讲究的是天人合一之类和谐境界，哪怕做亭台楼榭也讲究个刚柔相济的格调，真要送到国际舞台去参赛，国际评委能看懂这种文化底蕴才怪了，有这个思路是好的，保持，但这次，我建议你还是按照这个方案做，一定要精雕细琢做出品质，从模型开始就做出精品的味道，我来试试帮你推荐吧。” 相比赵晓雅说的，谷教授这话算是彻底给钱多多吃了定心丸。 原来教授也认同不要把步子迈得太大扯着蛋啊。 但坚持这么做还是钱多多的心思。 起码在这时候，他已经开始试着坚持己见了。 吃过教授的饭，钱多多重新把山体模型装回箱子里，和电脑一起提着陪谷教授去车房，结果有点吃惊，在路口碰到了赵晓雅！ 一身黑色无袖雪纺纱上衣，搭配咖啡色长裙裤，深咖色的高跟鞋更显青春靓丽，依旧还是她那种时尚而自信的穿着打扮，只是今天丸子头披散开来，斜刘海配大波浪，硬是多了几分成熟。 更有女人味的成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狗男女心想哭。 三天不见，如隔三分钟。 那张脸已经不再是以前人来人往中毫无关联的面孔，只是看一眼，钱多多竟然都能心脏剧烈急速的跳动！ 然后整个人都晕乎晃了下！ 就有这般神奇，什么叫心动神摇，什么叫头晕目眩，钱多多体验到了。 刚才还慢条斯理的他，目光瞬间呆滞，整个人都松散下来，和他并肩走聊着天的谷教授感觉到，顺着站定的他那目光看到不远处那么出色的女学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怕刚才还觉得自己的学生有点出类拔萃的感觉，值得栽培下，可看看这种级数的女学生实在是差得太远，肯定有点内心感叹：“年轻时候，还是不要因为……” 他可能想提醒，癞蛤蟆不要觊觎天鹅肉的。 谁知道，黑天鹅凝视几秒，笑笑走过来，不经意的拨下发丝给老师问好，再看钱多多手里的箱子：“设计完成了？” 钱多多看眼那蛋糕盒子，却答非所问的把纸箱子提起来：“祝你生日快乐！”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谷教授都给逗笑了。 赵晓雅不笑，一瞬不眨的看着他，眸子里满满的爱惜。 这真情流露的傻子。 59、区别于平凡 恐怕所有人面前的赵晓雅，都是那个如沐春风的女神模样。 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隔着钱多多言笑晏晏的陪教授聊天：“钱多多同学设计这个项目，思路还是对于整个山头的地块面积掌控，有点心有余力不足，希望能够跟老师再请教学习下全面掌控大型设计的经验……” 没有那种小女孩的亲昵动作，更没情侣间的腻歪，就是冷静，冷静得像设计院老总谈手下得力干将的培训提高。 钱多多低头不说话。 谷教授哪有看不出来这双男女关系的？ 都是人精：“没跟我说是整体山头的规划设计啊，我一直以为就是个局部的小快题设计呢，嗯嗯，整体规划设计肯定对一个大二学生来说还是太吃力了，但看得出来钱多多是很努力的在学习，这比整体学习风气要踏实很多，特别是在我们江大建筑学院这块，尝试性的引进了3D打印辅助设计这个模式，我认为有非常高的教学领先意义。” 真的，蹭饭吃的时候，钱多多脑海想的是设计，对教授非常热衷3D打印根本get不到那个点，联想不起来里面蕴含着什么，赵晓雅却一听就懂：“有这个课题研究的可能性吗？” 谷教授简直舒坦：“太有了！国家大力提倡这种高新技术拓展，无论是研究课题经费，项目延展未来的前景，都非常有意义！” 赵晓雅立刻下注，因为她不需要梭哈：“好的，谷教授，我是经管院国际贸易专业的大二学生赵晓雅，也是经管院学生会秘书长，非常赞同和支持跟建筑学院同学一起在这个方面探索努力，教授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尽量朝这个方向发展的思路跟看法，我们尽全力去达成，无论是前期的各种准备，还是社会企业的赞助参与，我们都有优势。” 这会儿已经堪堪走到了车房。 建筑和汽车都有个共通的特点。 只要经常使用有人气，看起来就不会是破败的感觉，哪怕破旧不堪也是另一种吸引人的特殊味道，而不是那种无人问津的衰败。 整条实习基地的通道以前铺满了地上各种淤泥污垢，落叶腐败和长出来的青苔到处都是。 就这两个月，其实没有专门清理过两边的杂草树木，三间厂房也只弄出来一间，可整条路，这排建筑就是有焕然一新的感觉，只不过外面用大幅喷绘挡住了厂房侧面，彰显这里是汽车社的社团活动场地。 然后两部车盖着绒布静静的趴在那，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玩具啊。 看到这些谷教授还有什么可疑惑的，笑着点头：“行，钱多多同学一贯学习认真，刻苦钻研的探索精神是很值得推荐的，我会跟院领导还有系领导分别汇报商讨这件事，这不是期末了嘛，争取在下学期开学前达成些实质性的东西，无论是在教学中引进，还是设立课题研究项目，钱多多同学肯定能帮上我很多的忙。” 换普通大二学生，有几个能在这番话里面解读出来包含的约定和交换？ 赵晓雅显然可以，没有笑颜如花的笑意，只是举重若轻的点点头：“好的，我们会全力配合……” 忍不住在这个时候还是戳了下钱多多的腰，这货全程有点呆滞，后面赵晓雅交流的内容，他在听，但不是很聚精会神的那种，偶尔看眼赵晓雅的脸，再慢慢挪开，现在戳一下也不过是去打开不锈钢门，还赶紧打开墙角的旧电扇，给谷教授展示那台大多数同学都没意识到真实价值的3D打印机，赵晓雅帮他接过了蛋糕盒子。 但在谷教授都忍不住打开盒子取出成品时候，她还是吃惊了。 她可是谷教授之前，唯一仔细欣赏过山体模型的了，台灯集中照射下那染得栩栩如生的色彩，还有工作台上那铺开的颜料跟各种笔盘工具，没有全力以赴几十个小时的耐心细致，是不可能完成的。 当自己离开后，钱多多做了什么，那就一目了然了。 曾经在她面前话唠似的段子张口就来，在谷教授面前还能慢条斯理的钱多多，这会儿却像个闷葫芦，杵在工作台边接上笔记本等待机器预热的时候，快速操作软件找了个小东西，然后让打印机演示性的操作起来。 其实3D打印的过程看起来很神奇，有些特殊构造还需要增加辅助支撑，完工以后再打磨切除。 钱多多都一言不发的弄完，然后站在桌边，突然想起什么的，又去外面倒了两杯水进来给教授和赵晓雅。 教授有点沉迷在新技术里，赵晓雅礼貌的说了谢谢，然后钱多多又手足无措的站到桌边，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其实很快，十多分钟，钱多多自己做的那个月牙建筑也就尾指大小，完成后打开玻璃柜取出来，放到山体上恰好契合，零点几毫米的误差都没有。 谷教授深吸口气，转头看看周围工具房环境：“这就是你搞的课题研究场所？” 钱多多不很懂，但不傻，默默点头。 谷教授笑着起身：“好，非常好，接下来保持联系吧，可能这几天会有领导来参观下，你们都是很有实干精神的优秀学生，把这里再完善下，我很有信心把这个课题研究项目做好，钱多多，多努力啊，赵同学对你的期望很高。” 钱多多感觉自己像是幼儿园门口，老师和田丽霞在交接自己似的。 赵晓雅落落大方的戳钱多多腰，陪着她一起恭送谷教授离开。 然后宽敞明亮的车房里安静下来，赵晓雅重新目光透亮的看着钱多多，双手自然交错身前按在裙子上，肩平腰直仪态大方，钱多多只对看两眼就把目光游移开：“你来开车走？” 说得好像女朋友来拿走自己的东西，一去不回了。 赵晓雅笑：“我们还能以朋友相处吧，你在这几天摆脱心绪，潜心到工作研究上，这就证明了你的不平凡……” 钱多多闷声：“只有专注在这些事情上，我才能不想着你……或者说是不想着那天的事情。” 赵晓雅平静：“这就是自律，区别于平凡的自律，我来就是想看看你在不在道个别，其实我心里也在作斗争，也会胡思乱想很多，所以我提前订了到意大利的航班，回学校来收拾点东西，明天就出发，我也需要冷静和思考下，未来究竟应该怎么选择。” 听见女神的坦承，钱多多飞快的抬头看她眼，但那双温和干净的眼眸还是让他嘴皮动动没说出来，只默默点头。 好像正如赵晓雅说过，真正尊重她，就是让她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飞翔。 赵晓雅仿佛也读得懂他的心思，笑得温柔，声音更温柔：“我妈妈是个什么都好奇的性子，所以很喜欢接触各种新鲜玩意儿，这台3D打印机不过是她的小玩具，包括我都没想到你带回来以后，却把它发挥到这么淋漓尽致，这种课题研究项目组，除了能改变拓展眼界，也能够进一步获得深造的机会，你要把握住。” 是啊，现在钱多多也能推测这意味着什么，无论是在类似课目上做助教，又或者因为项目组直接获得研究生直通车，这都是很可能的。 换做以前，自己一定会狂喜不已，可现在低着头，听着这好像临别前的叮嘱，怎么就是想哭呢？ 有钱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吗？ 60、穷极才凶恶 赵晓雅果然是干净利落的走了，但是把小跑车留在了车房，这只是暑期旅游，下个学期她终究还是要回到学校来的，无论刷哪种美国大学，春秋季开学时间都是固定的，现在没有选择学校，那就起码也是明年春季才能前往，毕竟留学签证都是个要提前三四个月办理的事情。 突然爆发的火山情绪，让两个人都需要冷静。 至于马上就到期末考试，对于赵晓雅这种平时学分修得极好的学生，缺席几门应试考试都不算什么，反正她又不在乎。 留下钱多多忽然开始单独面对好多事情。 汽车社每周一次的拍摄现在已经成了常态，黑仔的深度评测文章钱多多准备了差不多一个月，奥迪TT就只有不到两周时间，老四的宝马他好歹以前开过不少次，后面的车他已经没那么多精力自己从头到尾去驾驶、拆卸、评测，好在有七八个同样热爱汽车的社员开始报名技术部，大家也试着开始集体评测，还好距离这个学期完结不过一两周时间，考前复习也要停止评测吧。 虽然无论是美女、车主还是汽车社团队都很有积极性。 毕竟每次评测，基本相当于对车辆做个简单的保养，换换机油、刹车油、轮胎检查、清洗油路节气门什么的，车主负担一半的材料费，大家顺便练手，钱多多这时候居然能做技术指导了。 这个道理跟3D打印技术一样，他也就提前学习搞了一周，也就自己拥有一台打印机和一套完整的软件，就在建筑设计专业这个门类上也占据了技术指导的先机。 谷教授接连不断的带着系领导、院领导来参观车房，把整个工具间里面敲打整理的铜片什么都演绎成了手工制作跟3D打印的对比课题。 钱多多也不傻，只要不是面对赵晓雅，他也能口若悬河的宣称外面汽车社其实也是在为3D打印做试验，毕竟他们学生没那么多建筑设计课题，平时就是拿汽车零部件的3D打印来做练习。 相比解释一个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为什么要搞汽车社，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是在日理万机的领导们看来很正常。 可能他们见过太多出色的学生了吧。 有点吃惊这个以前荒废的角落，现在居然搞成这样生机勃勃的场面，钱多多不居功，介绍自己只是创始人之一，另一位是经管院的赵晓雅，结果提到她，领导们都恍然，学生中的风云人物啊，去年不是代表江大去参加了全国辩论大赛么，今年年初又去了什么全国大学生公益行，基本上都是留下了好评印象的。 所以连谷教授都说钱多多运气好，碰到这样一位能力全面又光彩夺目的朋友，要抓住机会多学习啊。 实在是相比之下钱多多太籍籍无名，太平凡了。 平凡到他跟赵晓雅之间很难被人画上恋人的等号，也就孟桃夭那急于还账的才罔顾事实，生拉硬拽的要撮合！ 这是赵晓雅走了以后，钱多多跟女生之间唯一的往来，当然更没人会知晓相信。 表面上看起来，孟桃夭依旧是那个高冷的经管院系花，也是汽车社的颜值担当，每次汽车社拍周末大片的时候，她都会作为艺术总监来把控，化个妆整理下穿着之类的，但不一定跟着摄影团队出外景，所以忙完以后大家呼啦啦的出发，她自己慢悠悠走着离开车房时候，没人猜到她会倒回去掀开那门帘，大家也基本都忘记技术总监还天天都待在里面忙碌呢。 进入七月，天气越来越热，钱多多待在黑屋子里基本上都是光膀子，浑身大汗的在忙碌！ 让孟桃夭探头就不满的敲不锈钢门框。 很神奇，自从跟赵晓雅从蛤蟆嘴回来，钱多多对孟桃夭之前的那种尴尬关系心态全都不见了，可能赵晓雅已经占据了他的心思，对系花又回到那种无欲无求的平等状态，起码不局促了。 抬头看见那边探头的美女，也不那么慌张，随手抓了旁边的毛巾擦擦汗才罩上旧T恤，然后转身过去把风扇打开，这让背着手进来的孟桃夭很纳闷：“你一个人为什么不开风扇，省电费？” 钱多多提了毛巾从后门出去水龙头那边洗脸，指了指桌上：“精细活儿，风吹着没法做。” 孟桃夭看一眼，她就对放在工作台上的山体模型不感兴趣：“晓雅给你打电话发消息没？” 水管里的自来水都是热的，钱多多胡乱弄了几把在脸上擦干净回来答非所问：“从雯雯搞那个汽车社核心人员资料表上，我看见你就是江州本地人，怎么从来没看见你周末回家？” 他走过的时候，孟桃夭还很不客气的捏鼻子嫌弃，然后干脆站到后门边透风，宁愿呼吸外面开始炽热起来的上午空气：“你呢，你还不是江州本地人，但每周不是在打工，就是呆在这里当宅男。” 钱多多重新坐回工作台边：“你喜欢直奔主题，我也直接说吧，可能你的情况没有跟室友们说，是因为拉不下那个面子，我们基本是相互知道点情况的，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可以给我说，我尽量想办法，赵……晓雅的事情就算了，我跟她不可能，她亲口给我说了。” 孟桃夭却收起之前随和点的表情，又有点冷冷的嘲笑味：“兜里有几十万，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什么事情都能插手了？还是先找个女朋友吧，起码晓雅这样儿的，能让你后半辈子改变命运，那时候你再来跟我放嘴炮还差不多。” 她身材高挑嘛，其实还是以前那件白条纹衬衫，配条高腰百褶裙，懒洋洋的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的侧影很吸引人，不过钱多多不多看，使劲扩展下酸痛的肩背手臂，重新投入到精细活儿中：“你见过我不要脸的样，我见过你最无助的时候，所以我们不用相互绷面子装样，其实我挺感激你介绍赵晓雅给我这事儿，虽然成不了，但我确实收获了很多，譬如我这次完成的3D打印模型，暑假我就能应付交代，然后她搞起来这个汽车社，虽然我不太喜欢这种折腾，可要进入社会必须得学这个，最后她确实在我学习提高方面给了很多帮助，下学期我应该会担任院里课题组的助教，这些都要感谢她，也要感谢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提，我努力满足，我知道你嫌我胖啊丑的，肯定不会有别的心思，就是感谢你。” 孟桃夭靠在那，收起一条腿支在身后墙面，抱臂仰头不知道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晓雅非常优秀，哪怕是刚刚进校时候我家家庭情况还很好，我甚至还想跟她比划下谁才是最好，后来才发现不过是痴人说梦，家庭条件甩我几条街都不止……” 埋头细致的钱多多截断：“家庭条件只是一部分，你也说了刚进校你家庭有条件，但不同的成长环境和家教已经拉开距离了，当然，现在我觉得她那种家教也太奇葩了。” 孟桃夭前面皱了下眉，后面又惊奇的看了眼，然后想想还是开口：“暑假你那个超市打工还做不做，如果你要回家，我可以去顶班。” 钱多多停了手上动作，认真思索下：“不合适吧，隔壁那个化妆品店老板很泼辣，也经常过来聊天，遇见了很难堪……” 这样温柔细致的男人，孟桃夭却有点按捺不住自己情绪的烦躁：“我主要值夜班就行，暑假宿舍要关闭。” 钱多多恍然：“主要是想找个地方住啊，暑期其实生意很清淡不需要零工，我还以为你终于开始想打工了呢，下学期学费需要吗？” 孟桃夭已经在烦躁爆发的边缘：“别一副居高临下的施舍嘴脸！别以为……” 钱多多反而笑了：“那你要我怎么办？我魅力不够，没法跟人家交往成功，你又没法赚钱，在这次事情之前，我也穷得只有打零工赚生活费，但我好歹是穷苦长大的，抠门也能过下来，你……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家庭巨变吧，恰好跟我是反的，你这个心态要扭转很难，可除了自己扭转，没人能帮你，我在穷的时候，好多人帮我，跑腿买包烟，递瓶水，给件衣服，所以能帮你，哪怕是点男生对美女的虚荣心，我也愿意帮……对啊，我家，嗯，市中心我家租的房子空着的，暑假你去住吧，那里还有三位女租客，我问问她们能介绍什么工作不，都是挺好的白领女性之类，应该能照顾介绍点适合女孩子的工作，你去不去？” 其实在钱多多没有扭头看的门边，孟桃夭是松了一口气的，然后又有些不自在的矛盾：“还是……要给你说谢谢，其实是我……” 钱多多不回头的举手示意：“我懂我懂，穷凶极恶，穷极了才会凶恶，脾气不好看什么都烦躁，这门功夫我练了二十年，现在都抠门谨慎，慢慢来吧，赵晓雅教会我一点，起码给自己找个目标，这样才能慢慢改变自己，这不是谁给点钱就能改变的。” 孟桃夭立马开始嘲讽：“你运气好，当然可以这么说了，但几十万真的不可能改变什么，我不会白借你钱，真的，健个身减下肥，认真对待晓雅，才是最靠谱的做法，就趁着这个暑假。” 钱多多觉得这姑娘其实挺讲义气。 就是有点口嫌体正直，那层保护防范的壳太硬了。 ~PS，鉴于本书有点要火的征兆，建议各位尽可能前排留言，什么空隙段落后能留下本章说的早点留，现在所谓的三江、强推之类大推荐还没上，到时候人多挤起来留言都没位置了，早点在手机起点读书的每个角落留言，记得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感谢每位一起陪同钱多多的朋友，祝各位天天来看见财神爷封面都发大财，因为每章本章说里的段子手们写得比我还好，简直有看弹幕的乐趣，谢谢大家，欢迎大家 61、我也是个高手 赵晓雅其实从没怀疑过钱多多的彩票奖金只有十万块啊，所以她心目中钱多多的经济条件还是挺差的。 可能反而是这种差，才衬出穷孩子的卓尔不群？ 反而才让她喜欢？ 有钱人的口味很难说的。 起码面对她提出的方案建议，钱多多听归听，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无论是汽车社、还是蛤蟆嘴，放在年轻俊杰里面，这叫做有主见或者自信有能力，但在一个没什么容错机会的穷学生来说，这恐怕得算是傲骨。 有点与生俱来的感觉。 她不知道钱多多穷的时候，为了蹭会儿车开，都能小心翼翼的去借，有屁的傲骨，人穷就志短这话是千古真理。 她更不知道钱多多有几十百来万在卡上，也不知道平京还有好多套房呢。 所以面对钱多多，哪怕青睐有加，也从没提过给他钱资助。 可能还是那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思路吧，宁愿协助他提高找寻方向。 同样的道理，钱多多也想这样对待孟桃夭，可惜这位心态跟他完全两样，暴戾着呢，感觉看什么都不顺眼。 在所有人面前还得绷面子，不愿被人看成落难的穷人，这种不愿被怜悯的心情，钱多多很理解。 况且男人和女人，面对这种局面，心情感受肯定更不一样。 于是期末完成后，他还得变着法到经管院女生宿舍楼下，把孟桃夭的几口箱子给接走。 因为孟桃夭不愿让人看见他来接，一副瞧不起债权人的样子真是傲娇得要命。 要不是看她这么漂亮，估计钱多多也忍不下来。 但新学期以后，又证明这事是多幸运。 钱多多的做法就是叫俩棒棒去搬，自己把车停在转角不显眼的旮旯等，手里却一直玩着月牙状的淡蓝色水晶玻璃。 3D打印机的材质其实很有限，目前主要集中在热熔PVC材料里，要想做出玻璃感觉的建筑体很难，钱多多试过好几种方法，如果只是给田丽霞看，估计就糊弄过去了，但赵晓雅告别的话语，像鞭策一样督促钱多多精益求精，谷教授也很认可他这种态度。 所以用打印件做模具，注塑、热压成型等等各种方法都试过，最后还是选择最原始的切割打磨，带着打印件到外面广告制作公司，切割出大概形状的水晶玻璃块，剩下就是自己在工具间里慢慢打磨，为了达到效果，最后的部分甚至用抛光砂纸跟碾磨剂辛苦两三天，真正的纯手工打磨。 真的晶莹剔透，好像一汪清泉在手指上。 简直让钱多多觉得又掌握了一门抛光车体表面的技能。 两个江州特有的搬运工，用竹杠挑着四个硕大箱子过来，孟桃夭看似轻松，却有点贼兮兮的瞄着没人，才突然指路边黑仔，让棒棒把箱子送进钱多多打开的后备厢，甚至得把后排座椅放平才能堆放，这跟回个家拿超市塑料袋就能装完东西的钱多多形成鲜明反差。 看着坐靠在副驾驶，抹下墨镜遮住脸的孟桃夭，钱多多给了棒棒力资，上车郁闷：“我就这么差，黑仔也这么差，让你怕别人看见了丢脸？” 孟桃夭不耐烦：“你是要追晓雅的人！跟我再牵扯上，晓雅知道了万一吃醋翻脸怎么办？” 钱多多吃惊：“你真的这么想？” 孟桃夭叹口气：“我现在是能糊弄一天算一天，只要不被人当成怪物来围观就好，争取能熬到毕业，啥时候能遇见个高富帅了，这命才算是转回来。” 不高，不帅但还富的钱多多欲言又止，可那墨镜转过来有点恶狠狠，他就闭嘴开车。 一个穷男生，和穷女生，在校园里面的待遇是不同的，特别是穷女生还很漂亮的话，事情简直有点难以想象。 其实孟桃夭的性格真如赵晓雅说的，如果不是家里变故，挺好相处甚至有点开朗叽喳：“漂亮也是种资产对不对，现在这种情况能熬着，那我好歹也要待价而沽的利益最大化，趁着还年轻漂亮没堕落过，找个真正看得顺眼的年轻富二代当贤妻良母，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卖给那些色眯眯的老伯伯，这是个长远和短期的区别，我说得没错吧？” 富二代只能承认男人和女人思路不同，甚至女神和系花的思路都大不同：“也行，你真找到这样的富二代再考虑还钱，反正我不催你。” 孟桃夭不烦躁的时候还好，终于能考虑下债权人的情况：“那……暑假你住哪里？车房？” 钱多多解释：“我父母在平京打工，大多数情况下暑假我都是去平京跟着打工，寒假他们回来探亲，所以暑假期间房子都是空着的。” 孟桃夭招牌式的嘲讽笑容又来了：“那你有一百万彩票中奖的事情给你爸妈说不说呢？” 钱多多迟疑下，还没想好怎么撒谎，孟桃夭就冷笑：“自私了吧，一个人用一百万，和爹妈一起用可是两回事，起码在江州我建议你先去买套房，小户型都好，然后剩下做点什么投资，当然你跟晓雅结婚就什么都搞定！” 被活脱脱说成个准备傍白富美的小白脸，钱胖子真的郁闷：“我爸妈知道这一百万！” 孟桃夭居然脸色突变：“知道？知道你还不赶紧把款项转移了，马上去买房，户主是你的……” 钱多多终于有了反讽的机会：“哎哟？自私了吧，刚才你还笑话我？！” 孟桃夭脸上的讥讽动了动，钱多多瞟了眼墨镜忽然觉得自己该闭嘴，他俩之间，孟桃夭怎么嘲讽他都行，因为他不介意更不会被伤害，但反过来，他随口一句都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孟桃夭确实是在撑。 用各种方式撑起她最后那点自尊心。 所以车里安静了，孟桃夭靠在副驾驶一言不发，钱多多也终于体会到孟桃夭上次想道歉又张不开嘴的感觉。 差点都想说你从债务里面减一万了，孟桃夭却忽然冷冷的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要那两万块吗？” 钱多多连忙认真点：“肯定没有乱花！” 认识一两个月，他算是很注意的观察到，孟桃夭确实是把漂亮衣服变着花样在交叉穿，发型、鞋子每次也尽量变变，但有心计算能发现就那么几套，根本没买新的。 孟桃夭又很冷漠很不屑的嗤笑声，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声音更有点遥远：“我妈……要拿去隆胸，因为她觉得改变下这个，可以帮助她找个更好的男人，她不介意我用什么方式得到，对于比我更习惯大手大脚的她，我是唯一能够变现的资产了。” 钱多多顿时震惊到无语。 如果说几分钟前，他对孟桃夭的择偶观还觉得过于冰冷现实，可显然她遇见的现实更冰冷。 扭曲的心态，必然有股扭曲的作用力来源。 相比之下，钱多多甚至觉得自己的穷苦日子是阳光乐呵了，好歹爸妈没这样极端奇葩，阿婆一直慈爱，连寝室室友、合租房的大姐、吴婶，各色各样遇见的人都在善待自己。 孟桃夭这种扭曲甚至还来自于容貌，正因为长得漂亮，所以才面对更多邪恶的场面。 哪像钱多多这胖墩，要什么没什么，人家就只剩下可怜，根本没打他的主意。 孟桃夭肯定是把头扭向车窗外：“认识你之前，我基本上靠卖自己的东西撑过来，除了留下最基本的不被人发现变化，能卖的的我都挂在网上卖了，我知道，最后一步就是卖掉自己，我没法打工，从生下来我家就是镇上首富，我妈是镇上最漂亮的，被我爸用钱直接砸进家里，从小都是像我恭维赵晓雅那样，别人围着我讨好我，就是娇生惯养，我也没办法……” 钱多多刚想劝说，那声音都有点灰暗了：“我都吃惊我能撑过这一年多，好几次想死了算了，不是怕吊死吐舌头难看，就是觉得摔死稀烂的脸更难看，我就是个废物啊，吃喝玩乐、化妆打扮还行，败家更是一绝……” 不知为什么，听到最后一句，钱多多居然哈哈笑出声来。 气得孟桃夭转手就打他，真打！ 反而立刻恢复了些生气。 是生气嘛。 从来都没跟人吐露这些东西，还笑！ 62、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当钱多多熟门熟路的把车开进自家大楼下的停车场，早就认得他的保安大叔差点没把下巴惊掉：“多多？！真的是你？！！” 顺着收费亭里的目光，钱多多都回头看了下，可能相比一贯的穷小子开着辆车，更让人吃惊的就是副驾驶居然坐着个千娇百媚的漂亮姑娘吧？ 好像离开校园区，又或者打了钱多多一顿，孟桃夭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轻松，还把墨镜推到额头上，俏皮的对保安大叔：“我很丑么？” 保安大叔愣了下哈哈笑着赶紧开闸：“想不到，想不到啊……” 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多多，熟归熟，你还是别把车停到私人车位上啊，这车是你的吗？一次两次就不收钱了，老林知道了肯定也不会收的。” 哎，就凭这句，为什么他是保安大叔，人家老林是物业公司老板的原因就出来了。 还好钱多多讲实惠：“借的，借的，偶尔来停……谢谢张叔！” 然后把车钻进地下车库。 小时候经常跑车库来端详各种车辆，钱多多早就对里面了若指掌，寻了个最靠近电梯的安静角落稳稳的把车停下熄火，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开车回家。 孟桃夭果然也疑惑了：“市中心的商品房？你说你跟爸妈都不在这里，还租着这种地方的房子干什么？” 越是深入接触，钱多多也发现，孟桃夭的戒心挺重，虽然没赵晓雅那么高的眼界，但见过的世面不少，更可能是在遭遇变化后，愈发体会到美貌的价值，也从波折跟欺骗中学到了保护自己。 拥有这样的美貌，当然得小心翼翼保护自己，还要更加小心翼翼的不让人知晓自己过得这么惨。 换谁都烦躁。 提下那四口齐腰高的航空旅行箱，果然重量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唬人，钱多多都能轻松的挨个儿拎进电梯，孟桃夭也果然是抱着手臂不帮忙！ 这丫鬟命公主身！ 大白天的电梯人不算多，特别是从地下车库上到十楼平街都没人，所以钱多多也继续用那个老借口解释：“我阿婆年轻时出来给人家做保姆，这是人家的房，几乎不算租金给我们住，帮忙收其他租金照看房子就当是工作了，阿婆带着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年。” 孟桃夭今天又换成了艳丽的红白黑T恤，长发顺直披肩，闻言点点头不说话，但在十楼进来几个人，特别是男性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在她身上脸上溜达下，这姑娘也不由自主的往钱多多身侧挪了下。 二十岁了，赵晓雅早就独自出国到处转悠，差不多富贵的起点，却有迥异的结果，这还真不仅仅是钱的因素。 十八楼到了以后，钱多多手忙脚乱的推着四个箱子出门，电梯里其他人都伸手协助了，孟桃夭依旧是自顾自出去。 结果等钱多多出来，她还有点皱眉：“这大楼有点时间了吧，位置不错，够老旧脏的。” 钱多多是习惯的亲切，掏钥匙开门前小声提醒：“凤姐晚上上班，上午一般睡觉，稍微相互体谅，不要打扰了别人休息。” 孟桃夭抱手臂不屑：“女人堆里多复杂，我从来不会被排斥，还要你教我？” 钱多多点头表达你高兴就好，可轻脚轻手推开门，却看见凤姐穿着那几乎要撑破的黑色蕾丝边内衣裙，正满嘴牙膏沫的靠在卧室门边看里面什么，偶然瞥见无声无息打开的房门时候，差点吓得把手里水杯都砸过来，啊呀一声，摇着屁股去卫生间漱口了！ 那卧室里反而是小琴只穿着身彩色的内衣探出上半身：“蟑螂吗……呀！包租公！你怎么回来了，还偷看我！好变态！” 后半截的声音都在房间里传来了。 钱多多站在门口无语，不过自从这位小琴搬来租住以后，他确实很少平时回来过。 反倒是凤姐笑哈哈的匆忙抹把脸出来：“给多多看下嘛，又不会少块肉……咦？” 当然是看见钱多多背后大开房门，露出来的孟桃夭，初始的惊讶迅速转成震撼，应该不是被孟桃夭的颜值高分冲击，而是对于她跟钱多多的关系太意外：“小……小琴……” 然后好像想起什么的快速转身回自己房间了，显然是发现自己这么穿太随意，让准备介绍的钱多多落个空。 快速罩了件长T恤出来的小琴二十一岁，正是咋呼的年纪，什么什么的探头，也看见孟桃夭吃惊：“哎哟！多多的女朋友？好漂亮！” 钱多多看着她着急冲出来看稀奇，连衣服都没拉好，还有边挂在彩色内裤的绳结上，只好半侧身介绍：“小琴姐是护士，就在附近几百米外的医科大附属医院做护士，你今天是白天休息？” 同样也是罩了件长T恤的陈凤出来，才帮小琴衣摆拉一下，然后顺势手肘放在护士肩膀上：“叫我凤姐，你真是多多的女朋友？” 孟桃夭果然很懂人情世故，姿态窈窕的从大箱子中间穿插进来伸手：“是他同学，暑假要在这里借住下，叫我桃子好了！” 面对这种美女，小琴伸手握得有些受宠若惊，陈凤要懒散些：“桃子，你真不是我们多多的女朋友？” 忙着把箱子弄进来的钱多多，终于轮上开口：“真不是，我暑假要去平京看爹妈，回来给你们带礼物，这次我一定记得。” 小琴都笑了：“哦，敢当面说给我们带礼物，真不是包租公的女朋友！” 凤姐瞥几眼那四口箱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拉住想跟着凑上去的小琴。 孟桃夭有点好奇的跟随钱多多走进主卧，然后吃惊里面的简陋程度，连电视这样的每家必备电器都没有：“这下我是真的相信你穷成什么样儿了。” 钱多多快速收拣下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如果你觉得需要，我去给你买个二手电视机，很便宜的。” 孟桃夭倒是没在意这个：“算了，我也不是来看电视的，现在有点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抠门，又那么肯刻苦做事了，这确实是穷过的结果。” 钱多多不敢苟同：“穷人懒的更多，赵晓雅也很刻苦做事。” 孟桃夭鄙视：“哟哟哟，现在就开始维护她了？行行行，就这样吧……你这个床怎么怪怪的。” 钱多多从小长大的单人床是叠放固定在大双人床上的，小时候他爹妈回来，阿婆就到单人床上陪他睡。 从已知的情报分析，那时候钱富贵两口子已经起码有几百万的身家了，还抠成这样。 真不是所有人拿到钱就会挥金如土，他们骨子里都已经写上抠门的字样了。 钱多多被提醒到，翻开床垫从下面拿到那个装满了户口本、土地使用证等各种手续的文件袋，快速的扫视一眼整个房间，穷人没什么家当，他最后只拿了那个和外婆的合照相框，然后摸出自己的钥匙：“这把是大门的，这把是卧室的，我那边还有备用的，但肯定不会随便回来，回来以前一定会打电话先问，还有什么需要给你交代的不？” 孟桃夭不关心他那个文件袋装什么，尽量做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左顾右盼站到窗边：“江景房哦……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别带太多现金，有空还是试着给晓雅打电话，要不，我给她打电话……” 钱多多不劝了：“那你也注意安全，其实这里挺安全的，有不清楚的问凤姐和小琴，下午下班还有位是林姐，都是挺好的人，那我走了。” 孟桃夭站在窗边，头都不回的伸手指做个再见，没人能看见她朝着外面的姣好脸蛋上那点寂寥和忐忑。 能听见关门出去的钱多多在外面简单说几句告别。 孟桃夭看着外面繁华都市车水马龙，眼神却慢慢变得有些空洞，双手撑在窗台上，好像稍不注意就会栽到外面去！ 这可是十八楼。 她的手也这么莫名其妙的对着外面抬起来…… 作为最繁华的市中心，这里高楼林立，好像一抬手就能摸到旁边的楼，真的很近，隔壁楼上阳台的妇人出来骂骂咧咧的晾晒衣服，中年男人偷偷摸摸出来打电话，更有趴在窗台抽烟的小屁孩，搂着抱着在路边的男女，楼下街边各种饭馆店铺人声鼎沸。 人间万象如此的具体。 所以慢慢的孟桃夭眼神有点汇集到一起，带了满是讥讽嘲弄的表情看着这些，倒是逐渐把自己靠在窗边了。 最后目光无意识的收回来打量这十多平方的房间。 除了那张怪异的叠放大床，简易衣柜表面的胶合板都斑驳脱落好多，其他就是张书桌和墙上一幅合影镜框。 孟桃夭眼睛亮了亮，背起手来凑近观看。 腆着肚子的胖男人并肩身材苗条的精干女人，前面佝偻身形的老太婆怀里抱了胖嘟嘟的孩子，孩子却一脸注意力都在牵着的汽车玩具上。 那小鼻子小眼的臃肿表情一看就是钱多多。 女大学生笑了，伸手去摸摸，有灰。 那种之前依附在她身上灰暗萧瑟的气息，随着这个笑容如潮水般褪去，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PS，真的，那位评价“您可稍稍往后”的不要脸朋友，你赢了，昨天最佳本章说是你的，请加群找作者领奖励！ 63、变化不一定因为钱，但有钱一定有变化 穷人的习惯有多可怕呢，直到跟人抢了好一阵网上火车票，钱多多才反应过来老子是富二代！ 是可以买飞机票的！ 然后兴奋不已的下载了APP，在直辖市到直辖市的众多航班里面，当然选了最便宜的那个红眼航班。 赵晓雅已经给他提醒过，身为有志向的有钱人，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一切都以效率为重。 他改不了，起码现在还改不了。 夜里十一点才起飞的航班当然就涉及到吃了晚饭再过去，早就听说机场航站楼什么都贵，钱多多自然是吃得饱饱的才开车过去，他肯定不会把车停在传说中巨贵的航站楼停车场，稍微上网搜搜攻略，也知道停在机场附近的那些后勤保障单位完全免费！ 不就是从各单位走到航站楼有点距离么，没事儿，村口到蛤蟆嘴还好几公里呢。 钱多多乐滋滋的就去了，还顺便把这些日子车房换下来的旧电瓶带在车上，最后告别黑仔的时候，把电瓶夹子也摘了的，他这离开一个多月的时间，妥妥的会让车身放电跑光啊。 车房里面奥迪TT也做了类似处理。 最后钱多多拎着的自然只有那个蛋糕盒子和装了笔记本电脑的服装纸袋，嗯，就是孟桃夭给他买衣服那袋子，钱多多连个电脑包都舍不得买。 反正过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对这个电脑袋都侧目了下，蛋糕盒子里的模型更啧啧。 看起来都是不便宜的东西，却用这么LOW的包装。 罕见。 钱多多却是郁闷。 买了新手机以后，哪怕是个经常死机的赠品，他还是跟爸妈组了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但是很少说话，实在是都忙得不可开交也不习惯经常联系，但今天出发前算算抵达平京都是凌晨了，还是发了消息问老爹能不能来接自己。 真不是娇气，钱多多很好奇老爹买了个什么车，自己能半夜从机场开回去该多爽啊。 没想到田丽霞问清楚他的抵达时间，居然回复：“太晚了，我老公累了要休息……自己想办法去饭庄吧。” 钱多多差点没噎死！ 好在整个首次航班过程是圆满的，空姐没传说中那么漂亮，但机尾座舱也没传说中那么抖，坐在尾部还能听见空姐也跟普通女生一样叽叽喳喳的聊天八卦，特别准备的口香糖也没用上，起飞降落都平淡无奇到没什么心惊胆战。 只是以前二十来小时才能抵达的平京，现在感觉吃过晚饭开车出去溜达下，晚上睡觉时分就到了。 巨大的首都航站楼，让钱多多在江州一样拍了几张宏伟的建筑内部构造照片后，搭乘巴士进城，最后一小段才叫了个顺风车，折腾到饭庄已经凌晨三点过了！ 如果是赵晓雅和孟桃夭看见他这种抠门行为，一定会分别抓狂。 可钱多多依旧习以为常，给他开门的守夜保安更理所当然：“多多来了？听说你坐飞机来的？！很快吧？” 钱多多兴奋的比手画脚：“俩小时！俩小时就到了，很轻松……” 保安憧憬：“今年春节要是打折便宜，我也坐一回！” 都不需要吩咐安排，哪怕一年才来一次，钱多多在柜台上放了东西，借着照明夜灯去卫生间洗漱下，就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给自己铺了席子睡觉，睡前看了看汽车社核心群，男生们回家之后都是浪得飞起，玲玲偶尔搭腔，雯雯也会说祝大家一路平安、玩得开心，孟桃夭最多呵呵俩字儿，赵晓雅则毫无音讯，她连朋友圈都没有任何动静，和那些出门去周边旅游都狂发朋友圈，恨不得全世界都知晓的做派大相径庭。 每天睡前，钱多多都会这样看一眼微信，看一眼赵晓雅的朋友圈，希望能看见点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也能安然入睡。 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切，一个月前的失控激情，现在已经能不萦绕在脑海，那份思念也能平静的放在心里。 直到第二天一早被咋咋呼呼的母上大人给弄醒！ 田丽霞的声音在员工面前是比较高亢尖利的：“哈哈，想当我的儿媳妇那还得排队！看看，看看……白白胖胖的多有福气！” 周围一群叽叽喳喳，还有敢过来直接伸手的姑娘！ 大清早的已经都穿着玫红色服务员衣裳，有些手脚麻利的还把半圆围裙跟头巾给系上，简直有些肆无忌惮的在钱多多身上翻摸：“哎哟！优衣库哦，牌子货！” “多多你睡觉咋不脱外裤呢，盖着干嘛，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然后就一群大小娘们放肆哄笑。 可能钱多多面对赵晓雅在战斗中一直处于守势，就是这种场面造成的，摁着腰间的毛巾被，左支右挡：“田丽霞！还管不管这些人了！” 田丽霞居然哼哼哼：“找女朋友，不跟你妈说，要翻天是吧？” 起码二三十个女的笑得更热烈了，也许她们平淡无奇、劳累疲惫的工作中，这是不多的欢乐浪花，很欢喜。 钱多多只能无奈的使劲把自己蜷在沙发上耍赖，直到厨房那些男性开始进来，钱富贵还是要疼儿子些：“可以了可以了！多多结婚的时候，你们敢这么来闹洞房，我非提了菜刀在门口等！我叫你住手，你个芦花鸡婆，想占我儿子便宜当我儿媳妇么？！” 众人更是哄闹，叼着烟的厨师小工们还鼓掌加油。 却啪的被田丽霞在钱富贵后脑勺打一巴掌：“瞎说啥！这是你二姑妈表叔家的三妹子，你要叫姨！” 整个饭馆体系，都是从老家那相邻几个乡镇村落招来的人，很容易相互沾亲带故，这下笑闹得不可开交了。 钱富贵还是大马金刀的坐到儿子沙发边帮他挡住，开玩笑的女服务员们才嘻嘻哈哈的散开些。 其实动手的大多是些三四十岁的阿姨，年轻的都笑嘻嘻站在外围，好看点的更是只远观。 很明显，田丽霞两口子把自己发财的讯息，已经瞒得深入骨髓，不然这会儿周围不是这种态度。 钱多多靠在父亲同样胖乎乎软绵绵的背上打个呵欠，好像所有疲惫跟艰辛都不见了，一直独立艰难生存的学习生活，只有跟父母在一起的这个瞬间，才会感到可以依赖放松下。 田丽霞却趁机过来一把拽了儿子腰间的毛巾被，周围娘子军哄笑的时候，她才啧啧：“还是可以嘛，换身衣服看起来还是有点大学生的样子嘛！” 好看的年轻女服务员们鼓掌点头。 有种说法是，天天生活在一起，很难看出身高体重外貌和气质的变化，但钱多多这样一年才来一次，今天看到的感觉非常明显，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很难说清楚，起码让服务员们很难说清楚。 见多识广的田丽霞也很难说清楚，但她能感觉到，那身牌子货的衣衫只是外表，精气神已经和在场所有服务员、厨师帮工们不一样了。 不是贬低劳动人民，再好的餐厅饭馆，大多数普通员工就这么点文化素质，他们接受过的教育，接触的社会层面，跟来餐厅吃饭的顾客基本是两个阶层，特别是他们这种带点官方办事处背景的餐厅，顾客层面更高，自身感触差距非常明显。 在平京这样顶尖大城市工作生活的他们，更清楚，这个社会是分阶层的，他们在外来务工人员里，都几乎是最低的那层，这个世界就有这么残酷。 曾经钱多多看着跟他们没什么两样，可一年年的，哪怕每年他来跟着乐呵呵的端盘子，做同样的事情，最多在业余时间有些不合群，不会跟着去喝酒唱歌，不会去跳舞打牌，只是喜欢泡书店看车展，但也没想到这一次，忽然有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看饭馆的，都讲究个眼力价，田丽霞很敏锐。 不光是大学生身份，甚至也不光是家里的钱，更不是那身衣裳。 ~~~PS，因为不是所有书友都喜欢用微信，我们也有官方味道浓厚的富二代QQ群，864410899，听这号就富气逼人！欢迎来加入 64、别当韭菜 这种感觉，在钱多多从柜台后面把那个蛋糕盒子提出来以后，更加强烈了。 伸手从盒子里面拉出那山体模型，稍微调整下角度，围成里外好多层的服务员厨师们顿时惊讶得好像油锅炸开来：“蛤蟆嘴！” “哎呀，真的是蛤蟆嘴，太像了……” “本来就是，多多，你做的？” 钱多多沉稳自豪：“对，我做的，我学的就是这个……” 白案和砧板、打荷都使劲挤到最前面来仔细端详：“是用刀工雕出来的？多多你把我们的刀工用到这个上面了？” “配色还可以，这个绿色还可以再嫩点，不过好看，哈哈，我一直都觉得多多能把我们打荷发扬光大……” 田丽霞不爱听了：“滚滚滚！敢情我们钱家供出来个大学生，还是你们的功劳了！” 厨房不怎么怕这个泼辣的大堂经理：“多多本来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在村里还不是上我家吃过饭……” 钱多多的变化就在这些细节，笑而不语的站在旁边，就是多了种淡定又沉稳的气质，不慌着解释，更不忙着傲慢显摆，等大家稍微安静点才心平气和的介绍：“这在建筑设计里面叫建模，现在是电脑做了，我这个是3D打印，说不定以后冷盘什么的，也能用这种方式……对啊，这个暑假我考虑下这个东西，说不定这个东西发展出来，我们有些厨房岗位就要受到威胁了。” 厨师们纷纷不屑：“少吹牛，老祖宗的手艺传了几千年都没丢，难道恰好就在这个时候被替代了，不可能，不可能。” 钱多多也不争论反驳，笑嘻嘻的点头给父母示意下山头，钱富贵两口子看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恰好就是他们拿的那块地啊，不管怎么说，这个精致得栩栩如生的玩意儿已经超出他们想象了。 别说钱富贵笑得合不拢嘴，田丽霞都满意：“拍个照，传给你秦伯伯看下，不枉他建议你去读建筑学院，刚才你说那个什么冷盘技术发展出来，厨房岗位就要受到威胁了？” 很明显，她超越在场人的特点，就是抓重点，瞬间抓到儿子说话里面能利用的重点！ 周围服务员连忙七嘴八舌的给领导补充。 钱富贵还给儿子介绍：“老爷子状况好点，能够起床稍微走动下了，偏瘫中风，就是得静养，好多人来看他，忙得很。” 钱多多做个鬼脸小声问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你，买了个什么车？” 钱富贵得意的努嘴示意后门：“自己去看吧。” 钱多多连忙丢了自己的东西就想跑，田丽霞一把揪住他：“秦伯伯让你把东西带过去看他！快，好多当官的想去看都要排队呢！” 钱多多就更理所当然了：“哪个地方？给我地址坐标，爸，车钥匙给我！” 前台的还帮忙把笔记本袋子提起来：“多多这也是你的么？” 钱多多就一股脑了，听母亲念叨是哪个医院时候，白案、打荷七手八脚的小心翼翼把东西帮他装进盒子里：“代我们给老爷子问好，晚点回来我们在厨房给你留菜庆祝学成好功夫了！” 这瞬间，钱多多竟然真的看了眼女服务员中间几个长得漂亮的，不是贪图美色，而是想起孟桃夭要是跟自己对调下，还是这对儿父母，不考虑发财的事，只是换了个性别，拥有她那样的容貌，走向真的很难说。 有个系着白裙边的姑娘还对他笑了笑。 这些忙碌中，钱多多被老爹的伙计们簇拥着出来，听见田丽霞已经吆喝着所有服务员列队开始热身喊口号了，他才目瞪口呆的看见饭馆后面停了辆破得要命的面包车！ 买块地都花了两百万，前些天不是号称还要买辆三五百万的高级车么，钱多多已经很多次憧憬老爹偷偷买了辆什么车，才一直瞒着不让自己知道。 不是说在平京有很多套房产，随便卖一套就是千儿八百万么？ 钱富贵就乐呵呵的跟在儿子身边捧着蛋糕盒子，标准的板寸，标准的老头衫，标准的平京爷们儿大裤衩和黑面布鞋，还穿了袜子的那种，回头指挥厨房手下：“先去打理着，我陪多多过去，待会儿就回。” 听起来居然还有点平京腔了。 钱多多简直哭丧脸的爬上驾驶座：“你好歹买个看得过去的车啊！现在我算是明白你俩就凭工资也不至于穷成那样，买个十来万的车也不稀罕啊，我真是太天真了！” 钱富贵挤上副驾驶的时候，车身都摇晃了下，叮嘱儿子：“打火有点问题，稳一下比较容易打着……” 果然钱多多打了好几下，才发动这车，简直想去打出租了：“钱富贵！终于可以跟你说道说道，我被你们坑惨了！抠门抠得连女朋友都没有，你们这叫穷养吗？好比这车……有这个必要吗？！” 钱富贵始终是笑眯眯的，把儿子的重要物件小心放在大腿上固定好，才从裤兜摸出包香烟给儿子示意，看钱多多摇头才满意：“不抽最好……多多，换个人很难像我们这样发财，现在别看你秦伯伯有个餐饮集团，实际上卖掉能够收进口袋的，还没我们家多。” 钱多多顿时吃惊了，这位父母一直尊重，餐厅所有人都恭称老爷子的秦伯伯，那可是做了大官的，据说京城江州铺开也有十来家餐厅，资产过亿了，所以刚刚把破车开上路，都有点哆嗦了：“那……那……” 钱富贵舒坦的吐口烟圈：“知道你爸最喜欢吃什么？” 厨师的儿子笑了：“老妈给你下的麻辣面！” 对的，成天在厨房里面忙碌，操持各种精美菜肴的厨师，大多对吃的已经有点麻木不讲究了，钱富贵从来不爱吃厨房里面那些大菜，甚至经常在厨房讽刺那都是些糊弄人的东西，他最爱吃的反而是每天早上，田丽霞骂骂咧咧的随手给他下碗红彤彤的酱油麻辣面，几十年都这样。 这会儿脸上都是满意向往的样子：“啥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假的，我们这个餐馆，跟着你秦伯伯，看见的大官贵人天天都有，可当官的、大老板们三天两头都在变戏法，前几天还念稿子，过几天就双规，昨天还包场子庆贺上市，明天就破产，多得很，能活下来的，都得是闷声发大财，知道吗？” 钱多多有点思索了。 钱富贵也满意儿子的反应：“枪打出头鸟，韭菜长高了就要被割，懂了吗？整个社会就是块地，我跟你妈都没想到我们发财发得这么快，想辙想得头发都白了，以后该你来操心这事儿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要留给你的是人后富贵，可不是要在人前演戏法的，等你毕业我们就说你能赚钱养老，辞了职去游山玩水了，我们还要玩好几十年，该你来装穷养爸妈了。” 大二学生有点难以置信：“有钱还这么凶险？” 钱富贵不惜现身说法：“你秦伯伯，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十年，靠的就是低调不吭声，专心做好饭馆餐厅办事处管好领导吃喝住行，不管来来去去换了多少领导，他都平安无事，唯独就是年龄到了，要退休了，却想着要给儿女留资产了，以前不声不响开起来的这么多餐馆，就是听了后辈怂恿，成立餐饮集团，想搞连锁做大做强，立马就成了靶子，大的道理我不懂，起码干驻京办主任几十年，现在却有这么大的资产集团了，别人的看法自然就变了，瓜田李下谁能说得清，说不定就要人命了，不然怎么会这个时候中风？唉……” 再没有社会经验，钱多多也听出来父亲表达的含义，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么一想，大堂经理和厨房领班的低调，确实才是王道。 ~~~昨天本章说，那位评价七嫂累不累的，角度非常刁钻，五星评价，请到群里找我私聊赠送五百字提前看看……等等，这个怎么证明呢？ 65、扮猪但是不吃老虎 也许是心里被说通了，手上的车开起来也没那么困难了。 当然，这车破得排挡不那么好进位，发动机油门无力，刹车感觉太硬，离合行程太长又不稳定，钱多多开起来还是很吃力的，最近他也被黑仔和TT养刁了嘴，开到一家看起来挺古朴的医院停车场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但心头却很笃定，起码钱富贵的解释他是很认同的。 钱富贵下车就回到那副憨厚木讷的胖大厨模样，只字不提刚才和儿子谈论的那些东西，不过站在电梯里，抬头看比自己高点的儿子，眼里流露出来的都是心满意足。 有什么能比得上儿子完全能听懂明白，还能交谈甚欢的父子感情呢？ 可能他还是以为儿子从那个短信开始就理顺了心情，真的有种处变不惊的大气感觉，高兴极了。 也只有钱多多才知道，这过去的两个多月，他经历了什么。 当父亲佝偻着身形走近老爷子病房时，他却肩平腰直落落大方，可能想念那个身影太多，自己都不由自主的会那样挺胸抬头吧。 钱富贵更高兴，还想帮儿子提所有东西。 钱多多没给，反而搂父亲的肩膀，因为一转过去，就看见几个中青年男女坐在病房外言辞激烈的争吵辩驳，那都是秦伯伯的家人。 相比这样因为财富争抢得头破血流样子，自家不也是因为低调藏富，才一家人都相亲相爱么。 钱富贵似乎都秒懂儿子的心情，低声嘱咐：“别掺和，这都是那个二儿媳怂恿出来的事儿……” 钱多多居然用鼻音回应嗯哼。 有点赵晓雅的外国腔了。 看见走廊这边来人，争吵者都没停歇，内容很简单，遗嘱没立，餐饮集团股份是错乱复杂的，大女儿理所当然的想要控股，二儿媳却觉得传男不传女，凭什么秦家的资产最后落到外姓人手里，怂恿老公争抢，大女婿是不怎么说话，但脸色铁青站在旁边明显是支持自家老婆的，二儿子却吊儿郎当坐在旁边玩手机游戏。 这就是钱多多走过来听到的内容，然后走近了才看见二儿子身边还有个花枝招展的少女，也在捧着手机玩儿，但无论翘着二郎腿的坐姿，挑染颜色的头发，还有那手臂上的小块膏药，都显示出不温顺的感觉，钱多多甚至莫名的把她跟孟桃夭划了个小于等于符号。 说不定孟桃夭也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然后变故，可她起码还是个聪明又清醒的漂亮大学生吧，能考进江大成绩都不错，钱多多记得这个大女儿家的女儿成绩差得一塌糊涂。 这么一想，孟桃夭都显得慈眉善目多了。 直到走这么近，成年人们才带着歇口气的目光看父子俩，大女儿开口还是客气：“老钱啊，儿子来了？好久不见又长高了，进去吧……” 儿媳妇更热络点：“哎哟，多多，你跟峰峰是同年的吧，比媛媛也只大三岁，一起玩啊。” 大女儿也使唤自己女儿：“媛媛！别玩手机，叫多多哥……” 那个花枝招展的少女满脸无奈的抬头敷衍：“多多哥，哦，你这么胖了……” 钱多多都懒得解释自己是虚胖，他这身高体重真不算很胖，可就是看着软绵绵的肉很胖。 这话引得那二儿子也勉强从手机上挪开眼神，懒洋洋的对这边笑笑点头，就好像使唤一条狗似的随口嘚嘚两声，又低头玩自己的了。 但所有人都没有轻视的态度，起码表面上不会。 餐厅嘛，就靠厨房、大堂两块撑起来，哪怕管理者再厉害，最后也要仰仗这两块，特别是厨房，里面领头的一声令下能把整个厨师团队带走搬空，餐厅还没辙。 所以现在大餐厅吃香的是厨房团队，餐饮集团看似这么多家，拥有很多厨师团队，大多还是都从这个驻京办事处的总店出去的，基本都跟钱富贵关系极好。 这时候想想也对，田丽霞极会做人，钱富贵又人畜无害，这两口子的组合内心还不在乎钱，上班不过是赚大钱的平台而已，所以自然口碑人缘都是挺好的，在基层影响很大。 连老板家都不敢轻慢。 但纵然这样，钱富贵依旧点头哈腰憨笑！ 这下能明白钱多多那种遇事退一步的性格怎么形成了吧，耳濡目染，他是真以为爹妈都在这样无奈低头！ 钱富贵两口子的文化程度让他们还意识不到这种影响多么深刻。 他们倒是演得乐在其中，看所有人都跟看傻子似的。 害苦了钱多多啊。 好比现在他不由自主的也会学着父亲的样儿嗯嗯的傻笑两下，戏精父子才一起推门进病房去。 二儿媳还关注了下提着的蛋糕盒子：“爸……不能吃蛋糕啊！” 门关上的瞬间从缝隙传来大女儿鄙夷的声音：“要你说？厨房的还不懂这个……” 宽大明亮的病房里面，病床周围堆了好几台设备，显得很高级，带着氧气管的老爷子显得很衰弱，但是挤出来些笑容：“坐……峰峰……” 那个一直坐在床边看书的年轻人才起身拿凳子，钱多多眼明手快，怎么能让老板长孙服侍自己呢，胖而灵活的他还能伺候对方：“峰哥好，又是一年没见了，成绩一定更好了吧？” 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跟他是两个极端，白皙清瘦戴着眼镜，笑一下：“就那样儿……你还好么？” 钱多多充满干劲的点头：“好！很好！” 伸手拉着对方坐下来，秦峰和外面的袁媛不同，钱多多同年同岁只是小了三个月，两人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钱多多被送回江州读书，起码一年才来一回，秦峰却早就是平京人了，除了发小情分，秦峰也没有什么傲慢做派，从小就是个读书成绩极好的男生，这也是他和袁媛都留在平京读书的原因，这里的教育资源好太多，轻轻松松考进了全国最好的平京大学。 可秦峰却有点读书读过了的感觉，坐在爷爷床边看的竟然是一本佛经！ 说是书呆子吧，两眼都没什么神气，更不用说钱多多生动活泼的贼眉兮兮了。 这点秦老爷子坐靠在床上还有看不出来的？ 用手指示意钱富贵也在床边坐下，语调虚弱：“好久没看见你了，富贵儿，你有个好儿子啊。” 钱富贵真的像个忠心耿耿的长工：“托老爷子的福！多多笨得很，以后还要跟着峰峰见世面。” 秦老爷子苦笑，指那个蛋糕盒子，再指钱多多，钱富贵立刻就小心翼翼的把儿子做的东西拿出来，钱多多也转身凑近些给秦峰介绍：“老家的山……你回去看过没？” 秦峰无言的摇头。 秦老爷子看着钱富贵双手捧过来凑近的模型，忽然就呆呆的看着了。 背井离乡几十载，哪怕中间每年都会回江州，但身居官位不太可能每次都回家乡，现在竟然看见这样一座栩栩如生的家乡山头就在眼前，刚才还面若槁木的神色，忽然就红润了些，有些激动的想起身，钱多多抢上一步扶着他慢慢的坐起来，老人有些爱不释手的抬手，颤颤巍巍的抬手。 这是偏瘫中风以后的必然症状，当然也有激动的成分，钱富贵自然会奉送到手边。 光是看看这反应，父子俩其实都是面带猪相，心头嘹亮的主儿啊。 66、争是不争，不争才是争 钱富贵在饭馆那么多人眼里，都是个被老婆吃得死死的厨子，嬉笑怒骂没点架子，在老板面前更是低眉顺眼的像个奴才。 偏偏这样，闷声发大财的他谁都注意不到。 钱多多就是这样被父亲影响的。 装逼有好处吗？ 炫富被人惦记，那才是煞笔的行为。 一切都要建立在确定有好处的前提下，才不见兔子不撒鹰。 好比钱多多从来都觉得泡妞点个蜡烛圈送花表白什么的逊爆了，但面对赵晓雅，他还是忍不住想这么做，可最后也没做啊，因为他知道赵晓雅这样的姑娘，不会因为这种破事儿改变主意，反而让自己丢分丢脸。 打脸别人的前提永远是有没有好处。 只是为了出口气，心头爽，结果惹来一身骚，那真是煞笔到极点的行为了。 说起来这种脾性，要是背后还阴险毒辣，那倒真可能是乱世枭雄的绝佳手段，可惜钱多多就是善良。 这会儿说话都还照顾着峰哥心情：“我学建筑设计的嘛，最近在做个课堂设计，我也在试着做这种3D打印技术的课题研究，当然就先做了家乡的蛤蟆嘴，都是些简单的电脑技术，没峰哥研究得深，他才是高科技！” 嗯，秦老爷子没说什么，可进来钱多多就是能感觉到老爷子对这个长孙是又爱又失望，也许从小当成温室里的独苗来呵护，反而没有钱多多这野生的精壮。 换个人说不定会认为钱多多这话有点讽刺，秦峰却推推眼镜终于有点活力：“程序软件用的什么语言？能给我看看么？” 钱多多自然是马上打开纸袋取出自己的笔记本打开：“我不懂，峰哥教我！” 秦老爷子笑了，这次笑得有点开心样：“每次看见多多就开心……就让他陪着峰峰吧，大学生了，不要再待在厨房餐厅打磨，富贵，你跟小田有福气啊。” 钱富贵诚心诚意：“福气都是您给的，我……我们现在能做点什么？” 如果这时候能给钱富贵一个面部特写，固定住慢慢研究，就会发现这张脸……呃，钱多多还有很多要学的呢。 起码能让田丽霞认为所有一切都是她的功劳，秦老爷子颇为感动他的忠厚，连儿子都一直觉得他没出息。 这会儿的脸上却夹杂了诚恳，担忧，焦灼还有一点点恼怒。 天晓得他是不是天天端着锅勺都在练表演？ 秦老爷子默默点头：“让我想想，你回去吧，差不多要开始上灶了，多多留下来陪着就好。” 钱富贵二话不说，立刻起身对儿子简单叮嘱：“照顾好峰峰和秦伯伯，有事儿打电话……”转身眼角轻轻对儿子眨了下。 钱多多如出一辙的使劲点头接过他爹手里的模型：“好！”指尖也在他爹手背按一下。 唯一能看见点这种小表情的秦峰已经埋头到笔记本电脑里面去了！ 一样的年纪，看看这区别。 转头秦老爷子看钱多多把模型放到旁边床头柜上，慢慢的开口：“多多，你妈说你认为这个也能用到厨房是什么意思？” 钱多多脑子是很灵光的，特别是被赵晓雅开光以后更有深度：“我给您汇报下这个3D打印，最近我们江大建院的领导也很关注……” 喏，这就是下闲棋的感觉，明明当时待在车房，谷教授带着领导来参观，事情好像成与不CD在下个学期，但起码这个过程钱多多历练了，认真的汇报解释好几次，他算是知晓这些五六十岁的领导其实都不太完全清楚这些新技术，怎么讲才能不生硬又不显得领导无知，钱多多一次次的在调整改进，谷教授都提了些意见。 所以三言两语就言简意赅解释清楚：“我们现在用的是热熔材料，其实可以食用的材料也可以这样来，譬如巧克力也算是热熔材料，有些面筋面条也许可以尝试，如果这块儿能够试验成功，您想想，只要电脑里面能做出来的东西，打印机就能快速简单的批量制作，栩栩如生啊，跟真的一样，打荷或者面点、刀工的技术练个一二十年都没这个快，当然高手做的神韵肯定更好，但绝大多数商品化的东西不用考虑神韵，只考虑成本。” 如果说钱多多在厨房有什么职务，那么他干的就是打荷。 这是个看似不起眼，其实贯穿厨房所有职务里面的全能多面手，要帮每个环节打下手，最后协助摆盘、雕刻、确认菜肴编号哪一桌，甚至还要尝两口，看味道对不对…… 刚进厨房的新人，往往就是两种职务，要么水槽，要么打荷，水槽顾名思义，不是杀鸡杀鱼就是洗碗洗锅，这是整个厨房最低级的职务，最多不过熬出来能杀刺身，往往就是被嫌弃和排挤的新人去处，最后很容易落下手脚溃烂跟风湿病，大部分新人还是去打荷。 因为打荷刚开始什么都要做，往往在这个过程中，新人适合什么学什么，能观察努力偷学到什么，能讨好什么样的师父，然后各自走上不同的路数，最好是能被灶头掌勺大师傅看上成为真正的厨师，这层意义上打荷就像个初级学徒工助手。 但实际上高级厨房里除了掌勺大师傅，往往最有话语权就是资深打荷，真正能留下来一直做打荷的就是全能王。 有些制度严谨的高级餐厅，打荷头子甚至有资格把成品菜打回去重做！ 因为打荷是服务员端菜前跟厨房的交接处，他还要负责整个厨房的出品质量审核！ 钱富贵就是大师傅，钱多多当然不会去当水槽，加上一直都是来帮工，所以一直做的就是小打荷，对整个厨房流程的每个岗位都了解得透彻。 秦老爷子衰老却不影响思维，他本来就瘦，眯起来的眼光更有精神头：“江大的校长还是姓姚吧，这个机器是什么样？” 钱多多摸自己的手机展示照片：“没见过姚校长，我这个是学校用的高级货，普通入门级的三五千块，但具体能不能改造，我只是想当然的一说。” 老爷子看看就半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哪怕是个噱头，一家店也能凭这个红火不少日子，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这个暑假就拜托多多陪着小峰把这个事情试试吧，顺便在城里几家店都转悠下，看哪家店合适你们就在那买设备做实验，跟店里厨房商量能不能做成菜品，平京城里能人多，多多你经常打工接触社会，带着小峰到各种特色餐厅去试试菜，看那些现在吹嘘的分子美食之类，你们能不能偷师学艺，只要努力做了，不管成绩如何，秦伯伯不会亏待你这一个多月的。” 嗯，这时候该怎么回应？ 换做其他机灵人，包括钱富贵这样儿的，肯定是二话不说赴汤蹈火，哪怕是做样子也要表现出来，只有蠢货才这个时候问有什么好处。 钱多多却是个异类，嘿嘿嘿的笑几声还搓手：“秦伯伯还说什么亏待我，我只求您能派个车给我开，我有驾照了，您也知道我就喜欢个车，我们……到处跑跑，也不能把峰哥晒着了啊，您看，您看，峰哥这么白，晒黑了多可惜……” 老人家都忍不住睁眼要观察下他了，实在是那一脸没出息的样子一看就真挚得很，而且是很不见外的子侄口吻带点谄媚，见多识广的秦老爷子都笑了：“你呀……小时候就拔我的轮胎气门芯，偷偷开我的车！啊，行……不，你把这山头模型送给我，我就借你辆车。” 钱多多真的犹豫了下，第一瞬间竟然是这可赵晓雅摸过抱过的，打印本身的成本固然不便宜，关键在后面上色他花了好几天功夫。 但迅速权衡下，一个多月呢，能开车的诱惑，他立刻寸土必争的小心翼翼：“油钱能报销吧？” 还戴着氧气管的老人，一直聚精会神的观察他表情呢，这下彻底哈哈大笑：“好好好，行了，行了，比你妈老子还精，去叫你秦大姐来说话！” 没错，从辈分上来说，钱多多喊老板伯伯，那么面对第二代，就是哥哥姐姐，秦峰算是他侄儿了！ 乡下人嘛，辈分就是复杂。 可这会儿连醉心于电脑程式的秦峰都惊讶抬头了，爷爷病了快两个月，这是第一次笑得如此畅快欢乐。 刚才还那么虚弱呢。 ~~~求推荐票，新书一直徘徊在每天一万票左右，我了个去，很给力啊，加油加油！上架以后成绩好，一定会加更补偿大家的~~ 67、家传富三代，各有各的爱 送礼是门学问，中国人情世故的各种场合，少不了送礼。 赵晓雅的妈妈随手把台对她没什么用的3D打印机送给钱多多，赵晓雅都坦承，她没想到钱多多把这个用到了建筑设计上，还用得这么恰到好处，用出点学术效果来。 然后这头盔大小的山体模型在钱多多和赵晓雅的孽缘中肯定也起了点作用的。 所以钱多多有点舍不得，就当是个纪念也好呀。 但最后还是送给秦伯伯了。 连他都看得出来，这件礼物送到了老人的心坎上。 中风偏瘫就是因为心脑血管堵塞，导致半边身体肌肉运动障碍，来得快去得慢，严重的从此就成为瘫痪无力的病人，再也无法享受到正常人的走坐站跳，那是种被命运放弃，知道自己已经步入倒计时的感觉。 中国老人都讲究个叶落归根，很多年轻人难以理解，老人家拼了命也要回到家乡去咽气，或者费尽周章的非要在故土下葬。 老了就明白，那是对青春和年幼时候自己最大的念想，哪里来的哪里去，越是这样身体匮乏遭遇复杂的时候，越想回到家乡，那个曾经无忧无虑，活蹦乱跳，青梅竹马的家乡啊。 多少人魂牵梦绕的地方。 钱多多居然把村子附近的蛤蟆嘴直接给做成半大模型带过来了。 精明的田丽霞当时看见，恐怕第一反应就是打算把儿子的成品送出去，当然儿子能放嘴炮胡言乱语说点什么被秦老板赏识，那就更不错了。 结果钱多多把这完成到了极致。 在一个几十年的官吏面前，还是省级驻京办主任这样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很关键的位置呆了几十年的老油条面前，几乎所有人都是透明的。 打什么心眼，转什么心思那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 田丽霞两口子没贪赃枉法，没占用餐馆的资源，二十多年来勤勤恳恳把工作也做得很好，老秦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那也在两可之间，如果钱多多在老秦面前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那也就是个鞍前马后的角色，在这个多事之秋的阶段，想让钱多多尽量把秦峰带到社会上历练下，这就是老秦想要的结果，起码他的子女没把这事儿做好。 结果钱多多居然毫不在意事情本身，只专注在能不能在这个过程中配个车！ 乍一听这有点买椟还珠的意思，这么重要的事情，套用宫廷剧里面的说法就是去当太子太傅，陪太子读书，讨好太子和皇上，未来说不定能辅佐太子登基呢，羡都羡慕不来的好差事，他却关心配什么书桌！ 连老秦这样的老江湖都忍不住要多看眼，这孩子是不是傻呀！ 但显然不是，狡黠的讨价还价，应对介绍3D打印技术的过程，自己都能把新技术和餐饮联系思考起来，这些都说明钱多多智商在线。 那剩下要么是待价而沽要高价，要么是根本对这摊子没兴趣，人家就在乎开个车好玩，压根儿不想当人下人，起码不愿意被使唤。 总之心气儿眼界就不是拿点报酬那么简单了。 越是老江湖越这么想。 所以钱多多跑到门口称呼秦总，把那位大女儿和二儿媳都引进来后，老人又进入衰弱的状况，简单吩咐下要钱多多陪秦峰研究下新菜新技术，先支款两万后面再实用实报销：“把……南天桥下停车场那几部车，车钥匙拿给多多，让他自己去选部用，这孩子就喜欢个车。” 两位当母亲的对看一眼，秦峰当然是二儿子家的，二儿媳脸上忍不住的面露喜色：“好的，好的，我这边马上让财务安排。” 大女儿看眼心情超好的钱多多：“媛媛还小了点，但也可以跟着两个哥哥，顺便给补下课嘛。” 然后不等老秦吩咐，就直接叫女儿进来：“你不是说想学开车嘛，跟你多多哥学……” 手里依旧在玩游戏的女生嚼着泡泡糖漫不经心：“他？行行行，随便吧……” 老秦的手动了下，但是停住了没说话，不置可否的默认了这个调整。 钱多多却觉得无所谓，反正就是给俩同龄人当保姆嘛，咱钱家哪怕有钱，也是因为秦家给了机会带出来的，而且这些年也没亏待过，只要不犯法那都是应该回报的，况且还有车呢！ 他知道那个南天桥！ 喜不自禁的神色，连病床上的老人看了都莞尔，甚至有点再看看自己的两个后辈，无奈摇头。 秦老爷子少小离家进城攀爬，他的儿女都是从未在乡下生活过的，除了祭祖探亲之类从来不回去，回去也是匆匆的当天到了当天走，绝对不会住在乡下，第三代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所有人都对那个头盔大小的山体模型毫无感觉。 所以安排完以后，老秦让钱多多把蛤蟆嘴侧对他，然后自己勉强侧躺，静静的看着山峰，让所有人都出去吧。 钱多多完全按捺不住兴奋激动的心情，收了秦峰的电脑，那小子又把佛经拿起来！ 告别后下楼时，钱多多毫无面对少爷的觉悟：“你看什么？你不会想去当和尚吧？！” 没想到秦峰居然点头：“你没听说过那家被誉为最高学府分校的龙泉寺么，我正在研读佛经做居士，如果可以的话，争取皈依佛门。” 钱多多目瞪口呆：“你疯了吧？家里好饭好菜的把你抚养长大，你不尽孝不给社会做贡献，去出家当和尚？” 秦峰淡淡一笑：“烦，你不觉得天天看这些破事烦吗？只有念经的时候我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钱多多倒吸一口气：“你们有钱人的心思真难以琢磨，我们穷人活下来就竭尽全力了，哪有那么矫情！” 秦峰有点佛门弟子的味道：“人要有信仰……” 钱多多嗤之以鼻，当然已经到了车库他就不说话了，袁媛全程低头在自己手机上，跟在后面估计把她卖掉都不会看一眼的。 四位成年人依旧在走廊上争论，下到车库司机已经把辆普普通通的奥迪开到门边：“秦总吩咐我送到南天桥店去……” 钱多多回头一看，却发现袁媛不见了？！ 虽然不怎么有存在感，也没什么相干，但好歹她妈把人交给自己了，算是有点责任，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十七八岁都还要操心的。 正在嘟哝着要回身去找人，却听见封闭的地下车库里传来突兀的轰鸣声，低沉又急促，和黑仔的的轰鸣有点接近，但单薄不少。 钱多多诧异的东张西望，除了发现秦峰表情漠然，就是奥迪司机悄悄把车往墙边靠了点，然后随着那轰鸣声由远及近的放大，完全不像是在车库里面应有的速度，快速靠近。 亮绿色的摩托车！ 看外形就庞大的重型机车，居然跨坐着个身材玲珑娇小的姑娘在驾驭！ 钱多多也全靠那身花枝招展的衣裳，才能判断袁媛竟然是骑着这样的摩托车！ 因为她戴着的绿色的头盔上还有两片翅膀，根本就没有减速停车：“待会儿见！拜拜了您哪……” 然后拨下头盔面罩，摩托车发出更大的轰鸣，疾驰而去！ 钱多多看着那高翘起来的摩托车座上，翘得更高的屁股，有点呆滞！ 重型机车和美少女般的对比组合。 有种特异的暴力美感！ 等等，特么京城不是禁摩嘛？ 68、福不双至 奥迪车司机给了解释：“老牌照很贵的，能抵一辆车，其他牌照嘛，四环以内就不允许了，以前没见过袁小姐这……” 他没敢说，钱多多刚才是瞥见了一眼的，那圆润的屁股下，貌似没牌照。 那一瞬间钱胖子关注的真是车，虽然他从来不骑摩托。 摩托车没牌照这种事情，放十年前或者现在小地方可能还有打马虎的可能性，起码江州已经很严了，更别提京城！ 全国禁摩的发源地！ 而且这种心脏重地，敢有无牌车辆乱穿梭，会不会突然什么角落伸出来一支机械臂机枪，哒哒哒的就地击毙？！ 乡巴佬是这么感觉的。 秦峰反而知晓些：“她那学校有帮孩子瞎混玩车……” 钱多多疑惑：“你们读的学校都不会差吧。” 秦峰笑笑：“再有关系在平京都不算什么，她也考不起好学校，反正就是那种为了把孩子送出国的所谓国际学校，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富二代，平京最不缺这个。” 新晋富二代恍然大悟，又有点吃吃吃的忍不住乐：“南天桥下还有什么车？” 秦峰都奇怪钱多多兴奋得扭来扭去：“不就是个车吗？有什么可兴奋的。” 钱多多叹气：“你打小就是坐老爷子的车进进出出，你爸妈也有好车，习惯了当然不觉得怎么样，我这种穷人的孩子存考驾照的钱都存了两年。” 司机看眼副驾驶侧坐的胖子，结果秦峰不解：“不可能吧，现在谁家还不能随随便便掏个几千块出来？” 这下钱多多和司机无奈的对视一眼。 真有何不食肉糜的少爷啊。 钱多多也不是刻意隐瞒欺骗，总不能主动显摆自家有钱吧，小心驶得万年船，老爹教得没错。 但司机还是给钱多多解释了：“以前的老车有些都摆得废了，但现在京牌值钱啊，所以每年的审车之类手续我们都一直找黄牛公司办着呢，能动的还有十二三辆吧，不过尽是好车，我也没去看过，老总平时不许随便动的。” 老秦干这个迎来送往的办事处主任几十年了，经手接待过很多人，当然也经历过很多瞬息万变的局面。 南天桥那家分店开了十来年，据说当时就是另外一位江州籍老板出事把自己在平京的办公楼托付抵帐给老秦，当时还留下两部车，然后出国了。 陆陆续续出现过类似的事情，谁谁谁在驻京办被双规，或者忽然消失以后渺无音讯，那车自然就占用了驻京办的停车场，拖南天桥去。 天桥下有块儿地是分店租来给顾客停车的，钱多多也是在店里帮工，才听钱富贵他们闲暇吹牛提到过这个，知道停在那不动的车大多是好车，而且也知道了天桥底下按照政策是不能有任何建筑设施的，任何桥面下的建筑都是违章建筑，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多可惜啊，所以这种地界儿就看关系，近乎免费拿来用，但好处都给经办人收了。 钱多多早就想去看这种好地方了，只是以前来平京，南天桥和总店几乎跨过整座首都市中心，他天天都在店里帮工，看街面上的好车也不少。 反正那时只能看，在哪看不是看？ 今天就不同了，能开走呢！ 肯定是接了电话，南天桥的大堂经理就等在路边，一叠声的对秦峰点头哈腰开门，对钱多多也不陌生，还能顺口问两句钱富贵的情况。 然后那辆亮绿色的摩托车已经停在对面停车场里，看守大爷倒是很机灵的连忙拉遮布把整辆车盖住，防尘遮灰外可能最主要是避免被警察叔叔看到。 袁媛摘了头盔就是个明眸皓齿的烂漫少女，除了也有点和秦峰差不多的漫不经心，现在躲在天桥下阴影里也不说话，主要低头玩游戏，偶尔抬头看看这边。 钱多多客气，一点没有小人得志便猖狂的模样，解释了老爷子的安排，大堂经理说都听上面说了，老爷子身体还好吧之类寒暄几句，掏出一袋儿车钥匙，说要带着过去看看，平日里只要能开动的车还是适当的都跑了跑，毕竟餐厅也要做婚宴业务，这些车有时候还能派上用场，但公里数肯定比普通家用车少得多。 再兴奋，钱多多也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和目的，笑着说那就先到南天桥店里看看吧，老爷子说想选个店面测试新技术新菜品呢。 不过转悠二三十分钟，就让等在停车场那边的少女就有些不耐烦了。 钱多多态度好，主动过去解释：“袁媛……” 万万没想到一直抱着手臂站在那的袁媛，居然开口就是：“媛什么媛，是你叫的吗？你爸跟着我们家讨饭吃，你也是一样！别特么以为给你脸就往上爬，别以为你能捞到半点好处！” 平京的七月也挺热的，这接近中午的阳光已经有点明晃晃，但这秦家大小姐的话却突然像冬天里的冰棍，让人心里凉飕飕的。 换做以前，钱多多肯定低头装作没听见，该跪舔还得跪舔，这话难听却没错啊，钱富贵两口子都是跟着人家的企业在讨饭碗，自己哪怕为了爹娘也得跪下去，但就像老爹刚才从病房走时候给他个肯定的眼神，也好像这两个月来钱多多不断被推动提升的自信心，更重要的是，他么老子才是富二代！ 不管怎么说你也就是个富三代啊！ 而且还这么多人分，咱家我就是独苗苗…… 钱多多都觉得自己有点膨胀了！ 当然，哪怕这一刻他心里闪过：“卧槽尼玛，快给老子滚，不然一脚踢爆你亲妈狗头，让你一家三口边喝孟婆汤边看那年花好月圆！” 而且你这不就姓袁嘛，我怎么喊都是那俩发音，谁特么在套近乎了！ 嘴上却慢悠悠折中：“行，你没满十八岁吧，拿不到摩托车驾照的，没本没牌的摩托车逮着就是罚款扣车拘留，我这个讨口饭吃的提醒过你，要死自己去。” 说完就转身走。 可能没想到他居然没逆来顺受，袁媛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又扭曲：“钱多多！卧槽你大爷……” 钱多多敏捷开口呛声：“我真是替我大爷谢谢你，但是这事儿我大爷不干。” 十七岁的少女难以置信：“你敢骂我？谁给了你狗胆，还敢顶嘴？你等着！” 立刻就开始拿起手机来。 钱多多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自己带着秦峰接触社会见世面，恐怕老爷子就是怕这个独孙当书呆子又或者干脆出家当和尚，她妈还故意塞了女儿进来打岔，又没谁求着她要来，滚蛋离远点最好！ 看场地的大爷早就躲远了，连大堂经理都不敢掺和的站在大爷那边假装在叮嘱什么事儿。 秦峰倒是难得笑了下：“就该有人治治她，小时候都只听你的……” 钱多多一激灵：“没有！别乱说，我可从来跟她没什么关联，不过这几年没怎么见面，怎么变这样儿了！”声音越说越小，脚步越走越快，因为走进停车场就立刻看见奔驰、宝马排着啊！ 秦峰只说了一句就没跟他走了：“初中开始她妈想再生个弟弟，就愈发的逆反了……你自己看，这车有什么意思。” 对不喜欢车的人来说，一排有点灰蒙蒙的豪车也是生锈报废的机器，但是对钱多多来说立马就能垂涎三尺忘掉刚才那点不快，能在老秦那层次混场面的车都不差，宝马都得七系，奔驰不是S都不好意思说话，路虎揽胜更是新贵暴发后的最爱，有辆捷豹也是复古款的墨绿样式，但是呢又不至于嚣张到宾利、劳斯莱斯那个层面，因为都是跟政府打交道的人啊，所以超跑也更不可能了。 钱多多慧眼如炬，或者说他的脑海里在这个时候能够自动计算平衡，哪一部才是最贵的！ 难得有机会免费开，还可以报销油费，那当然选最贵最牛掰的！ 油耗都不放在眼里。 这种运算能力恐怕是穷人都具备的。 所以二话不说高举手招呼：“王经理……这辆……” 副作用是袁媛也闻声一跺一抖动的气咻咻过来了！ 哎，好事儿从来都不会单独降临，总是要夹杂点这种歪瓜裂枣！ 其实人家身材还可以。 但在钱多多眼里，哪有G500好玩啊！ 老子容忍孟桃夭已经够了！ ~~明天下午就开始上三江推荐了，遥想当年我们还忙着投三江票，现在没这茬儿了，就投推荐票，三江以后是强推，然后就应该是上架了，加油！ 69、人不如车系列 如果说是黑仔是钱多多的梦想清纯小初恋，那奔驰G500这种极品就是艳光四射的贵妇了，以前只敢想想，连凑近了看的机会都没有。 江州大学校内就不用说了，起码在教学区闹市街头，钱多多还从来没看见过这款车。 但在平京，这车牛皮哄哄的倒是很常见，这也从一个侧面显示出首都跟江州间的差距。 简单评价就是越野车里面的王者吧。 能越野的没它豪华，豪华的没它能越野。 奔驰出品供给德军的专业级车辆，再加上各种豪华外衣以后赚有钱人的银子。 岂是普通学生能接触到的，也就是在电脑和APP上看看图片而已，相比其他都是豪华轿车居多，钱多多还是很有专业眼光的选了这个，而不是旁边更被土豪青睐的路虎揽胜。 结果那位门店大堂经理从什么葡萄酒布袋子里找出一堆钥匙，那怪模怪样的奔驰车钥匙都有好几把，钱多多却一眼就辨认出其中没有奔驰标志的那把，心中笃定的抓过来：“是AMG改装的？！” 如果说黑仔是不知道哪里的狂热改装搞出来拼凑货，AMG就是奔驰厂商的御用改装品牌，同样型号的奔驰车辆只要经过AMG改装，那就价格基本上翻一倍，这也是为什么淘宝上AMG小贴标卖得火热原因之一。 因为太过梦幻，钱多多还没百分百能辨认奔驰这种档次的每款外观区别，现在拿了钥匙这么一按，果然那辆白色灰蒙蒙的奔驰硬派越野车，四四方方像个盒子一样蹲在那，不屑的闪了下灯，钱多多又跟当初面对黑仔那样，满脑子开始发晕，哪里还有什么检测车身外观，根本不会询问以前的规避责任，更不会讨论使用过程保险事故这样的细节，迫不及待的爬上去狂笑：“就这辆了！应该是……09款的G55，哈哈哈哈。” 应该连那位王经理都不知道他的兴奋点在哪里，钱多多已经拧动钥匙打着这辆5.5T排量V8引擎的怪兽，光是听着那澎湃的发动机声，一阵鸡皮疙瘩就在钱多多身上掠过，探头树个大拇指给王经理，然后自顾自的换挡、松手刹、走你…… 或许钱多多内心跟父辈不同的东西，终于在有钱以后，被赵晓雅给唤醒了，经济能力当然是个基础，虽然穷了二十年的抠门拮据，不是那么容易突破洗掉的，连自信心都要一点一滴的积累，而且父辈还在叮嘱他要低调甚至低头。 但哪怕认同钱富贵说的话，钱多多在面对汽车的时候，还是展现出不同来。 或者说，从老秦允诺给他部车开的时候，钱多多就按捺不住他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要一个读过大学，有很多想法，甚至是有点梦想的年轻人，和从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父辈一样，有点难。 哪个年轻人没有一颗想浪的心呢？ 钱多多不在乎，他内心甚至认为这辆车的机会是自己挣来的，纵然有父母的关系，但如果不是自己学习工作积累起来的东西展示给秦老板，展现出自己有用的一面，人家咋不把这车借给其他人用呢，起码这比借给婚庆车队更有价值吧。 大堂经理也就是有点打折的权利，也吃惊钱富贵这个儿子的派头，可能觉得他有点忘乎所以吧，特别是袁媛已经跳到车头前指着娇喝：“钱多多！有种你给我下来！” 钱多多心情别提多好，再探头：“你知不知道V8引擎发动以后多耗油？重新启动是最不经济的，有种你上来……” 大堂经理肯定都觉得他无法无天了。 连钱多多都没想到，袁媛居然哼哼两声：“上来就上来！” 然后真的就打开门爬上副驾驶了！ 钱多多一边扭头对她：“我没得罪你，也不知道你为啥看我不顺眼，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好不好？”一边把越野车慢滑到秦峰面前，挂挡、拉手刹，谄媚的跳下去帮少爷开后门：“车身有点脏，里面还行，您将就点坐后面？一般大老板都是坐后面的。” 秦峰都笑了：“我真的有点羡慕你成天活得这么开心。” 话说这G55的车身踏板有点高，钱多多还帮秦峰托了下屁股，少爷难得笑着躲避他的咸猪手。 再上车袁媛盯着钱多多，又是一脸的深仇大恨了，他简直有点纳闷，但为了不再让对方有机会说出让大家尴尬的话，不招惹。 拿手机导航以后直接开车出发！ 带着秦家第三代两位少爷小姐视察各家餐厅喽。 钱多多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像网络小说里面的极品家丁呢，多才多艺还这么能逗趣的。 其实他就图开个车，就好像已婚男人背着老婆在外面外遇一下下，还是这样的贵妇人，黑仔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 所以心情别提多好了，右手开车，左手悄悄的在车门上微调座椅，调到最舒服的角度再暗暗的设置成三个座椅记忆模式中第二个保存，猜测明年要是再来还有机会开这部车，看对自己的记忆还在不在。 这就是他的小乐趣所在。 袁媛气鼓鼓的像个青蛙，几次欲言又止，却没开腔，反正就是没有之前突然对钱多多发难的那种肆意妄为了，估计还是打电话反被教育。 老秦家这个餐厅叫江州乐，在平京一共有五家店，另外江州还有四家，蓉都三家，专做中高档川渝菜，年营业额还是有两三亿的！ 这种单店年利润没个两三百万都不好意思说， 做餐馆，钱富贵和田丽霞内外熟悉，账目当然也清楚，但却从来没动过脑子自己开餐厅，可能到他俩这地步，反而觉得老秦家这些忙碌才叫辛苦，哪有只当个大堂经理或者厨师头子这么简单开心，又不差钱。 钱多多顺着手机导航上搜出来的江州乐餐馆地址，选了最近的先过去。 他也在思考，自己怎么能把这件事做好，毕竟开了人家的车，烧了人家的油。 秦峰的情况确实有点不对，他说的那家什么龙泉寺，钱多多在网上也看到过，据说很多平京高校的研究生硕士生都到那里出家，很多还是哲学、高能物理之类的高材生，感觉研究高深科技的到尽头都成了玄学。 出家当和尚好不好，这个暂且不论，起码从秦家的角度来说，还是能挽回就要帮忙挽回吧。 小时候三个人确实在一起玩得多，五六岁的钱多多跟秦峰还协助照料袁媛呢，现在看来把儿子送回江州读书，田丽霞两口子肯定是反复考虑过的。 就算没有钱，钱多多现在的心态也比这两位好。 后来再到平京，钱多多跟两位少爷小姐见面就越来越少，最近几年几乎没有，就像钱富贵他们也越来越难看到秦老爷子一样。 现在重逢以后，秦峰给钱多多的感觉真的有点诧异。 好酒好肉的少爷生活，衣食无忧的做学问，怎么现在有些偏离轨道了？ 看眼后视镜里面又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好像得道高僧的发小，钱多多哂笑，没准儿人家真的参透了天机，看你们这些才是蝼蚁呢。 结果就是眼神这么一漂浮，基本给忽略了的副驾驶，却一把伸手抓过了他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 把驾驶员给吓一跳，还好G55的方向盘在中低速有种说不出的稳定，车身也毫不轻飘：“干什……” 后面的话语真是硬生生咽下去的，相比秦峰，袁媛可能是另一个极端，叛逆、桀骜甚至有些让人生厌的自以为是，钱多多都敬而远之了，话也不想多说，免得烦。 随便看。 结果袁媛竟然很不见外的直接翻看短信、微信、电话本！ 还好钱多多为了防范室友们清查，一贯都把自己跟女生的联系记录都删掉，父母的也没几句。 但显然刚有智能机一个多月的钱胖子玩这个还是太稚嫩了，或者说之前他遇见的人没这么专业，袁媛娴熟的把他微信钱包明细调出来看！ 还满带讽刺：“你这三天两头的各种消费支出，上千上百块支出的笔数这么多，根本不像他们说你过得那么穷，看不出来丫死胖子名堂还很多啊？” 钱多多肥躯一震，还能这么查？ 这姑娘谁找了去当女朋友，谁倒霉！ 70、当和尚有什么好 所以厌恶能让钱多多一言不发。 他很讨厌这种内心看不起人的倨傲，说是教养问题都是轻的，就凭那句话已经足以让他不想跟袁媛有任何交流，就当她不存在。 再说这辆G55已经足够让钱多多全身心沉浸到人车感受中，嗯，当然还有周围其他车辆里传来羡慕眼神。 纵然不懂车的，看看车头硕大的奔驰标，再看看这迥异于绝大多数车辆的方盒子造型，也知道这车不便宜，要是能瞥见副驾驶那花枝招展的少女，难免会艳羡狗日的有钱人就是爽，还这么年轻。 其实09款的G55在豪华性上还远远不够，这辆官方改装车在中控台上也有些与众不同的细节，并没有路虎越野车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功能调整，钱多多是爱不释手的在好多地方划拉，试着点开能尝试的开关。 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面，就不会在乎羞辱或者阶级差别，就像他穷的时候喜欢喋喋不休谈论车。 于是没得到反馈的袁媛更像没得到重视的孩子，厉声：“我在跟你说话！钱胖子！” 钱多多悠然：“说啊，我能听见，但回不回答是我的事情。” 十七岁的少女恐怕就处在懂事不懂事的边缘，伸手把钱多多的手机拿到窗外：“再不好好说话，我扔了啊！” 钱多多对这个合约机正不知道怎么处理呢：“扔的时候丢近点，我把手机卡捡回来就成。” 袁媛想不到钱多多的反应，简直有些尖叫：“我叫你好好说话！” 后面的秦峰都无奈睁眼了。 钱多多还是慢悠悠：“你多少岁了，我凭什么要顺着你好好说话，哪怕我开着你们家的车，那也是老爷子看得起我借给我的，我爸妈在秦家餐厅打工，是他们有这个手艺，不是拿来给你当狗使唤的，道歉，不道歉就是懒得理你。” 唰的一下，哪有道歉，二话不说那手机直接被当成板砖砸过来了！ 还好钱多多开得慢又瞄着余光有防备，右手臂随手这么一挡，手机弹跳撞车顶，不知道跳那个旮旯去了，钱多多不心疼自己那破手机，连忙抬头看顶棚，还伸手去抚摸那个印记：“轻点，轻点，G55的内衬都是麂皮，很难修复的，这么漂亮的工业杰作……” 最大的羞辱就是忽视，可能这种态度面对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人更加有效，袁媛终于明白在别人眼里，自己还不如这台车，或者不如这个顶棚，气得双手握拳的尖叫！ 猛踢车门，真是可惜了那车门上的哈曼卡顿喇叭。 钱多多想张嘴的，脑海闪过赵晓雅说的干净利落，又闭嘴了，脚下油门重些加快速度。 在袁媛焦躁不安的折腾中，尽快抵达第二家江州乐餐厅。 回头叫了秦峰就跳下车，反正车钥匙自己拿走，大小姐脾气想干嘛干嘛，自己犯不着迁就。 秦峰则是完全没情绪波动，看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对乱七八糟的厨房更是厌恶不想踏进去一步，钱多多倒是收获了一整圈的招呼，起码有七八个人都认得他，十几年了，穷哈哈的钱多多一直被大家视为阶级兄弟，最多不过是读了大学的幸运儿，现在看他陪着秦家少爷来，还有年纪大的悄悄提醒他，不要被带偏了心思。 可能这就是钱多多人缘好，胖乎乎谁都愿意亲近的结果，他也明白这可能正是当年自己爹妈费尽周章都要把自己送回江州读书的原因，哪怕不能陪着孩子成长。 秦老爷子一儿一女，二三十年前来平京也是十几二十岁的年龄，同样有江州来的玩伴，钱多多是听说那个秦家老二吃喝玩乐各种逍遥自在捅娄子，结果硬生生的全都是同伴去顶包，而且跟着少爷鬼混多了，眼界自然高不成低不就，成了奴才身子少爷心，没东家的财产打底，现在好像下场很惨。 要是自己陪着秦峰长大，没准儿也会毁了心态……谁能想到秦峰居然和他爹完全两样。 时间已经中午了，肯定得到通知的大堂经理说准备好了饭菜，钱多多却摇头往外走：“我跟峰峰哥自己吃。” 大堂经理不敢随便质疑，秦峰更无所谓。 钱多多心头嘿嘿嘿的诡笑，可走到门口装饰豪华的门廊休息区，看见盘腿坐在太师椅上的袁媛，满脸阴沉的少女让他又像吃了个苍蝇！ 不得不开口说：“我不知道你哪点烦，没谁逼着你跟我们走，就留在这里吃饭，或者让谁来接你？” 袁媛咬牙切齿的站起来，她个子娇小却有点像个大头娃娃，本来蛮可爱的厚刘海齐肩发，多了几缕挑染的其他颜色就有些桀骜，特别是她现在眼神表情，不过狠狠的一走一顿步倒是让胸口挺晃悠。 原来是那花枝招展的拼花雪纺衫隐瞒了身材，小姑娘家家的很可观啊。 钱多多假装没看见动静，却吃惊袁媛依旧跟着他们走了。 而且还是当仁不让的爬上副驾驶，抱着手臂气呼呼。 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吧，从小见多识广的钱多多只能这么想，在座椅缝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导航却没有去第三家餐厅，而是直奔著名的电脑集散地。 就在那些人丁兴旺的电脑城大厦周围转了两圈，开着两三百万的G55，却勉强挤着从拥堵的一大堆自行车电动车中间，抵达背街小巷挤过去：“中午就在这边吃饭……” 再光鲜亮丽的高科技商务区背后，也有几十年历史红砖墙遮雨棚的巷子，这才是大多数务工人员的用餐聚集地，看似高大上的场面，除了少数精英人士，大多都是辛苦劳作的各行各业支撑起来。 现在所谓的小白领，跟工业时代的纺织女工、农耕时代的农民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换了个工作场所。 也只有破烂脏污的地方，才负担得起这种饭摊的便宜成本。 G55开进去那感觉就像是赶集场里面挪过头大象，好在车身太脏灰蒙蒙的，所有人都自动让开点，最爱挤来挤去的电动车都回避些，估计也看得出来这车非富即贵，这也帮助钱多多很快找到个停车位。 可能一直在象牙塔里面学习，又锦衣玉食出入高级餐厅习惯了，秦峰推开车门吓一跳：“这是什么地方？工厂还是农场……” 钱多多习以为常：“大部分都是白领咯，其实我们大学生好多还不是在校外小馆子脏摊吃饭，你不会从来不去吧？” 秦峰皱眉：“我……都是司机接送的。” 钱多多如果还在平京，多半就是那个司机了：“那行，今天就当是体验下普通人的生活，这还不叫穷人过的，正常情况而已，袁小姐你是减肥还是……” 这句话真是不经过脑子，气得袁媛好不容易平静点的表情又涨得通红，疯狂的在车座上到处找东西要砸钱多多，刚拿到的车有什么东西，自己身上更是除了条裙裤摸出来手机，啥都没有，真是试了好几下，终于没把手机砸过来，但立刻跳下车追杀钱多多了。 钱多多也觉得自己真是贱，为什么对她就口无遮拦呢。 一直到坐在屈膝小板凳的巴掌大桌边，袁媛还在抽一次性筷子打钱多多，钱多多皮厚不怕，本着服务少爷小姐的心态，自己去付账端过来饭菜丢桌上：“没别的意思，就是给峰哥看下，除了我们餐厅那些服务员厨师是在熬生活，大把的人都这么在过，我有个朋友说，要珍惜我们得到的好机会和条件，吃吧……卧槽！” 他说得大气，刨了一口就发现那糙米夹生，红烧肉上还有毛没理干净，青菜帮子更是难以下咽，关键还是口味和江州那种号称美食之都的地方比，咸的咸淡的淡，不得不给自己倒了杯免费茶水才能勉强塞进嘴里。 秦峰早就厌恶得像是在看潲水残羹，钱多多大口使劲塞着做示范：“你去寺庙的话，也吃这个，还没油水，体验下吧。” 秦峰摇头：“不是这样的，有斋菜……” 钱多多终于也可以学孟桃夭那个嘲讽冷笑了：“广告你还真信了？” 反倒是袁媛已经端起一次性饭盒来，她的表情反而习以为常些，吃得比钱多多还自然！ 钱多多忍不住多看她眼，绝对不是看胸的。 稍微有些奇怪而已。 ~~这看起来，基本就是两周以后上架，还有十四五天的样子，敬请各位支持投票，上架后用哪种形式爆更，也欢迎各位到各种群里面发表自己的意见，综合采纳，重点是让大家管够管饱看得爽…… 71、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钱多多带着两位少爷小姐，当然不光是来吃白领午餐的，快速刨完饭，他就在手机上搜索这片堪称全国电脑产业最尖端地段，哪里有3D打印机卖，或者研发这种产品的公司。 果然卖这个的不少，但能跟食品沾边的尽是外国新闻消息。 甚至还证实了下钱多多的思路，国外搞这个的，都是用巧克力来制作，毕竟把粉末的物体加热融化再凝固，这种PVC材料的3D打印过程，和巧克力也差不多啊。 他真是又有点担忧，还有点鼓舞。 原来自己真的有些与众不同的思考能力，主动想到了这方向，但国内还真没人做这玩意儿。 可自己都拿了人家的车来开，要对得起这份投资认可啊。 总体来说还是小家子气，绝对没有那些初创公司拿了天使基金几十万几百万都敢乱花的气魄，更不用说什么A轮B轮投资动不动几千万，钱多多觉得敢那么花借来的钱，也是种能力，没多少人能承受那样巨大的压力。 他还是小打小闹吧，看秦峰要作呕一般的勉强吃了几口，使劲灌那个大麦茶，就招呼起身出发，然后吃惊的发现袁媛竟然不慌不忙的把饭菜吃完了！ 随手扯下桌上有点脏兮兮的廉价纸巾擦嘴，玲珑少女不屑一顾：“我们学校的食堂跟这一样恶心，别以为就能吓着我！” 钱多多反而有些笑容：“只要你不骂我羞辱我，我们还是能好好说话的，道个歉先。” 袁媛瞬间发飙：“道你麻痹……” 请记住，钱多多真的不乏跟女性打交道的经验，他面对赵晓雅和孟桃夭有点乱阵脚都是各有各原因，寻常对上女性不是还得给整个寝室打头阵么：“袁媛，我都几年没见过你，你到底是哪点看我不顺眼，你妈又没非要把你许配给我这种胖子，你个小不点的，小时候穿开裆裤我还帮你洗裤子，现在泼辣得肯定嫁不出去了！” 他的路数就是餐厅那些服务员、小工们吵闹的风格，还带点乡下人的狡黠低俗，所以一直以来大学里面的情啊爱的看起来就是矫情。 秦峰都笑了，站起来哈哈笑，袁媛当然是气得直接对钱多多又踢又打！ 钱多多一把揪住头推开些：“小心伤着你自个儿，我敢在这种地方把你抓起来打屁股，这么多人看着的！” 对孟桃夭的烦躁钱多多会一让再让，那是因为他清楚那个姑娘所有的张牙舞爪，都是内心无助的虚张声势，他见过那张无助的脸，所以能够容忍。 而且就算生气扭曲，孟桃夭的脸多好看啊。 但对上袁媛他就没这个耐心了，宠溺骄横的富家小姐没什么值得同情的，看袁媛还想挣扎进攻，钱多多真的就啪一巴掌打在袁媛后脑勺。 其实周围看热闹的目光很多，秦峰都想不到钱多多居然真的敢动手！ 袁媛当然是更难以置信的凝固了，钱多多却继续五指分开抓着她的头推远：“没错，只要你再敢打我一下我还你五下，你打电话给你爸妈或者报警都行，不想跟着就走人，没谁愿意伺候你这种坏脾气的家伙……” 少女像顶牛一样使劲抵着他伸直的手臂，瞪大的双眼喷得出火来，钱多多又不怕。 可谁知道这种僵持不等秦峰过来劝说，分明看见那双大眼睛里飞快的沁出来大量泪水，很快就凝聚成河，哗啦啦的流，而且同时那使劲顶着的力量还不消退！ 钱多多多容易心软个人啊，忽然反省自己跟这么个小姑娘叫什么劲，小囡撒泼的时候还少了，自己不都让着嘛，手臂力量就松开些：“不是……真的，几年不见，你又是骂脏话又是侮辱人，谁看了都讨厌，何必呢……” 少女倔强的哭腔：“就是这样！就是要人讨厌，都讨厌好了！反正都不要……” 青春期的叛逆啊，钱多多这号儿的根本没资格叛逆，自然也无从理解家里条件这么好叛逆个毛线的心态，但这下却心里一动，想起秦峰说的这姑娘叛逆来由：“你是不是觉得多年不见，我长得这么帅，重新看到我想搞好关系又不好意思？” 秦峰啊一下，差点把下巴都掉了，书呆子周围可能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连流泪的少女都惊呆，翻眼看胖子，还不敢确认的上下打量，哪里有帅的半点因素了，然后脸上还挂着泪花呢，还想再骂，却看见钱多多很不要脸的做个手指成八，放在下巴边装帅的姿势，真是没忍住噗嗤：“好丑！一直都又胖又丑！” 钱多多松开手了：“好了好了，我个乡下来的，你还能记得我又胖又丑就不错了，能和解吗？我给你道歉都可以！” 袁媛的脸色还是臭臭的，反而傲娇的哼哼扭头，但钱多多发现经过孟桃夭的淬炼，自己已经不太在意这种脸色了，不打闹就好。 而且同样还是一个人，真正了解扭曲烦躁的背后是什么原因导致，而不是非黑即白的立刻厌恶远离，这好像也是孟桃夭给自己上的一课，不要随随便便对别人下定义，多点观察和思考，于人于己都没有坏处。 松了口气的点头：“我不管你妈是怎么教的，起码的礼貌你对我都没有，谁会对你有好感呢……” 少女还在兀自强撑：“谁要你有好感！”但气势已经低下去。 钱多多最会给女人面子了：“行行行，我错，走吧，其实几年不见，你这种平京见了市面的大小姐，哪里还记得我这个乡巴佬，我们还是去干正事吧。” 袁媛再骂：“对啊，见的人是很多，你这么胖这么无聊的家伙就真的罕见！” 话语内容差不多，这时候骂来却有股说不出的嗔意。 钱多多都走在前面了，闻言停步回头，袁媛差点撞上他，慌忙停步却听见钱多多胖乎乎的脸凑近挑眉毛：“你这意思就是一直还记得我这个又胖又无聊的人咯？” 袁媛脸上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憋了下才跳起来拳打脚踢：“好变态！” 实在是钱多多这种动作，换个花样美男来做可能符合当今都市少女的喜好，他做嘛，真的有点猥琐！ 钱多多哈哈哈的大笑，终于把气氛缓和下来，开起车来都安全舒服很多！ 不过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昂头低头的犹豫转折期，颇有些掌握不住分寸感。 秦峰始终是恹恹的没多大参与感，而且明显和表妹的关系也不亲近，甚至没钱多多和袁媛互动多，等钱多多按图索骥的把车钻进一栋电脑城地下车库他甚至不想走了：“你俩自己去逛，我没兴趣，正好坐在车上看看书。” 钱多多看眼不闹腾，但跃跃欲试老在偷偷打量他的袁媛，就这么点目光交错，十七岁的少女都有斗狠般的昂首挺胸，哦哟，真的规模可以跟钱多多媲美了，所以他连忙非礼勿视的掠过回头：“我跟你说，3D打印技术现在机器不少，但能够用于食品的国外有，国内还看不到，可能没需求，我们去谈谈，这个暑假我们协助厂商调整修改，特别是涉及到软件程序之类，你不想给老爷子展示下你学的东西，也能对餐厅有用？他都这把年纪，没多少日子了……” 袁媛终于抓住机会，猛地从副驾驶座跳起来打钱多多手臂：“瞎说什么！” 但力度真的不大，一点不凶狠，更像是批评。 秦峰也猛地抬头。 可能在他们看来，家族的支撑，那个永远的老爷子，就没有存在过倒下那一刻？ 他们实在是过得太顺，以至于都觉得无所事事无聊了。 钱多多却不躲不闪的诚恳：“我回了江州，就是阿婆陪着我读书长大，十多年直到三年前去世，我经历过，人老了终究有那天，能赶在那之前尽孝道，让老人家欢喜下，我认为是本分。”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竟然是袁媛也扭身回头：“秦峰……我觉得他说得对。” G55的前排两座之间也不宽啊，两人并肩回头，其实靠得很近了，秦峰看着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慢慢笑起来：“你俩……这么快就穿一条裤子了？” 好吧，钱多多马上被袁媛又羞又恼的打了几巴掌。 钱胖子绝对不相信，你个小姑娘这么大了，在平京就没自己男朋友之类么？ 钱多多心头只有一阵呵呵，防备心更重。 72、但有些诱惑很难抵挡 商场里面的格局跟钱多多猜测得差不多，无论从两三千的便宜货到七八千看起来有点实用性的正品，再到上万元的所谓工业级桌面打印机，各家门店吹嘘得厉害，估计都是糊弄外行的。 钱多多已经不算外行了，他潜心制作了那么精美的一件山体模型，对于其中遇见的各种技术细节还有参数调整都实际操作过，人家的小型成品样品拿在手里一掂量，就能感觉出打印原料的质量如何，特别是3D打印强调的精准细致度，很多入门级产品根本达不到。 然后最关键在于几乎所有的店家都是瞎吹，什么高精、调平、空滤、全封闭说得头头是道，钱多多一问细节就露馅，全都是拿货哄人的中间商。 秦峰和袁媛完全帮不上忙，九月就是高三的女生还全程各种抱怨，走着累，想自己的摩托车，没意思，天气好热，口渴，简直就是事儿妈。 钱多多却有点能感觉到，这小姑娘有点跟小囡类似，不停寻求存在感。 感觉得到孟桃夭和赵晓雅全面培养的钱多多，简直在面对女性时候飞速提升境界，有种应对自如的感觉，笑着聊几句顺手买个冰淇淋，路过自拍打印机的时候怂恿拍个照，其实袁媛明显比秦峰好哄，都问多多哥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了。 钱多多随口：“还不就是那样儿，自己打工赚钱……咦？” 说到这里，钱多多忽然有点灵机一动，倒退回去几步，这里有家奶茶店，准确的说是奶茶打印机销售店，门口顺便做了个奶茶贩卖点，刚才给袁媛买了一杯带着她头像的奶茶！ 看的时候还只是觉得好玩，也想过是不是把这种四五千元的机器，加入到秦老爷子说的那种新式餐厅里面当噱头，但忽然被袁媛提醒到自己打工赚钱。 钱多多立刻有个念头，自己可以买一台回去，下个学期让孟桃夭在学校开个特色奶茶店啊，这姑娘不就有打工赚钱的渠道了。 她成天高不成低不就的，这事儿不复杂啊。 现在食用打印机技术确实到了应用喷发临界点，譬如这个打印机就是一杯奶茶泡好以后注入表面奶泡，然后再放上打印机，就能按照事先设置的图案在白色奶泡上打印出纹样来，甚至直接用摄像头拍的面部简化下都行，比所谓的拉花复杂漂亮多了，这甚至让钱多多联想到他那个借着点菜搭讪泡妞的画头像招式。 在图新鲜好玩的校园里这种东西很容易赚到第一桶金！ 没钱的时候，看什么都自卑，什么都不敢想，现在有钱了也想不到，但偏偏就是想到孟桃夭，钱多多却有灵感，于是多找老板要了张联系名片。 这事儿吧，还得回头问问桃子愿不愿意，她想赚钱是必然的，但那股子不比袁媛差的大小姐脾气，抛头露面又是未必的。 还是赵晓雅好，想到这里，钱多多简直有点黯然销魂的感觉，心头真是一酸，刚刚还想给债务人做点什么，立刻兴致全无，名片都想扔了。 以至于袁媛都看出来：“怎么？” 钱多多摇头：“有点郁闷，峰哥？你看出来有什么办法没？这些卖机器的基本上都是二把刀，反过来去找代理公司？我发现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用于食品打印的。” 书呆子秦峰的着眼点跟钱多多不同，他一直认真看宣传资料。 就靠在热闹非凡的电脑城中庭栏杆上，一般卖这些特种设备的楼层都比较高，推推自己的眼镜展示手里的宣传资料：“我倒是发现好几家的产品宣传页上都有我们大学一家研究中心的标记，说明有些技术是来自于这家研究中心，要不我们去看，我有师兄在那里。” 袁媛脑筋都比他俩转得快：“先打电话问啊，笨！” 俩男的才恍然大悟，钱多多是不习惯人脉关系，秦峰是书呆子。 结果一问之下简直惊喜，那边一直在做类似的产品研发，但没有社会需求，自然也就没有产品推出，或者说一帮搞科研的大老爷们儿，对于用3D打印机做巧克力，技术上没问题，关键是做来干嘛，能做什么根本一问三不知。 钱多多大喜过望的说马上过去，结果秦峰说对方都快下班，约明天早上去。 也对，午饭后三人在附近两三处繁华的电脑城里面都转了三四个小时，但这件事算是有眉目也挺棒啊，钱多多长舒一口气：“送二位少爷小姐回府？” 袁媛却问：“你住在哪里？” 钱多多不认为自己魅力有那么大：“总店那边，怎么？” 袁媛有点雀跃：“晚上，带着我去游车河，跟着你一起就能出去了。” 钱多多皱眉：“到处堵得跟狗一样，有什么游览劲，实话实说，能帮忙我就帮，但不当冤大头。” 他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都是跟赵晓雅学的，不浪费时间精力。 袁媛犹豫下承认：“放假了，朋友们约着玩很少能出去，特别是晚上！” 钱多多连忙打退堂鼓：“这种事情我不掺和，万一你跟男朋友约会我还要这呀那的承担风险。” 袁媛显然听出来弦外之音，娇羞的气恼跺脚：“多多哥，不是！” 是有点伴随的颤悠悠抖动，但钱多多现在好歹是被赵晓雅和孟桃夭内外洗礼过的，有抗撒娇能力：“真的，不是我不帮忙，你这个年龄什么都可能，你父母同意那是他们的事情，一旦我带着掺和，出任何事情我负不起这个责来。” 也就秦峰这书呆子听不懂背后什么意思，还劝：“对的，多多也才来平京，地方又不熟，回去看书了……” 袁媛却好像更了解钱多多：“是非法赛车哦……去不去？我们不用下车，只是在边上看热闹，摩托车和汽车比赛都有，很刺激的！” 钱多多真的动摇了下，但顷刻拉回来理智：“不去！非法赛车我不参与，围观都不去！” 袁媛凑近些：“有DB11，有GTR，有迈凯伦，有大牛，有可能还有威航哦，说不定还能看见震哥……” 钱多多的表情，随着那玲珑少女轻启红唇吐出来一个个词，意志力一层层下滑，最后都成了：“真的？” 袁媛傲然：“和车展看到的不一样，这些车都可能会加足马力飚一把，去不去看？” 刚才还誓言旦旦不参与的钱多多，已经忍不住内心骚动：“去……看看不违法吧？” 袁媛摸出自己的电话拨打：“知道怎么给我妈说吧？” 秦峰才是真的兴致缺缺，打死都不去，钱多多只好开车把他送回家里，北面的别墅区，袁媛说他们玩车的也在这边郊外一条道儿上。 钱多多反而放心了些，以前他小时候加上暑假来平京，垂涎欲滴听说的都是二环十三郎震哥这样的传说，或者说这个传说还是他津津乐道讲给袁媛听的，十来岁的孩子，坐在餐厅停车场边的路牙子上，给六七岁的小萝莉吹嘘居然有人能在十三分钟内跑完二环！ 那可是在九点过到处车流涌动的二环！ 可以说平京就是平京，整个国家很多方面的风向标都在平京，包括地下飙车，都是平京最先兴起并形成口碑的，可以说在钱多多的少儿时期，偶像就是二环十三郎震哥，只不过随着震哥因非法飙车被警方逮住，钱多多那穷人的心首先关注到的当然是罚款、拘留！ 所有非法飙车的念头，就凭个罚款也能让钱多多痛心疾首的放弃了。 再说他没那么觉得人世间非要飙起来才过得去，更没那么大的胆子，所以慢慢就对竞速比赛失去了兴趣，况且等他上了初中，也没什么听众听他瞎吹这些东西了。 现在既然是被打击转移到了五六环之外的郊区，那被警察包饺子的可能性就不大，自己只是远远的在边上看一下，感受下那种高速轰鸣的气氛，不算很过分吧，再说自己车辆行驶证、驾驶证都是齐全的，没谁限制自己不能在路边看热闹吧。 千方百计说服自己的钱多多，放下秦峰以后，才忽然意识到，车里是自己跟袁媛的单独相处。 十七八岁的年纪，这样好像有点不合适了。 况且袁媛兴奋得有些不正常。 他还是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雄性魅力。 73、恣意妄为的生命 结果袁媛的话有真有假。 非法飙车是有的，但档次远没有她说的那么高，甚至这辆G55已经算是到场最昂贵的车了！ 钱多多感觉自己的黑仔开过来，没准儿都能在这一片主要以三菱、高尔夫、福克斯为主的低配玩车族中获胜，可能性还很大。 关键在于这些基本都在二十岁以下的小年轻，主要飚的是摩托车！ 钱多多最没兴趣的就是摩托车，可能因为他胖，也可能是因为阿婆后来灌输，又或者自己独爱四轮，再好的摩托车都是肉包铁，再差的汽车也是铁包肉，安全因素首先就让钱多多对摩托车爱不起来，这种玩意儿的确能在瞬间秒杀超跑，可本身都需要平衡性的两轮车，在高速中稍微摇摆下那就基本死定了。 刚刚在蛤蟆嘴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体验，钱多多再也不想尝试那种近距离触摸死亡的感觉！ 所以看清了车辆组成，钱多多就打算走了。 但袁媛显然不想走！ 十几个小兔崽子围住了钱多多，那种虎视眈眈的桀骜眼神和袁媛之前如出一辙，让钱多多感觉自己跟他们有代沟！ 而且最好笑的是其中一个留着超级时髦发型的小男生，一直跃跃欲试的带着凶狠眼神敌视钱多多，不停鄙夷袁媛怎么找个老胖子来！ 好歹钱多多也是在大学男生宿舍一片狼窝里混了两年，好歹他现在也是被开了光的非菜鸟，看一眼那种目光一直在袁媛身上肆无忌惮转悠，对多了个男人来大失所望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或者好几个男生是打的什么主意！ 估计也就是袁媛家里门禁比较严，平时没什么机会，三番五次约她来想打了吃掉！ 她这种身材，恐怕是青春期小男生里面最容易垂涎意淫的吧？ 仅仅大几岁，钱多多感觉自己都能一眼看穿小男生们的野望了。 关键是有经历就敢藐视对方。 袁媛显然兴奋得难以自已，蹦跳着跑来跑去，一个劲的对着那排各种各样的摩托车如数家珍，大多数都是三五万的水车，也有更贵的高级货，应该都是跟黑仔一样有点来路不明的二手进口大马力摩托车，其中不乏名车，钱多多看了恍若论坛里的那些大佬对他说的，这种车，玩玩兜风即可，但千万别下场！ 当然，在这里说三十遍也没人听他的，他能做的就是抓住机会劝袁媛，低声催促：“你真觉得他们是约你来飙车的？” 袁媛满脸放光：“管他呢！我要的是飙车！我要飙车！” 还无比遗憾：“我的绿光要是来了，我一定能打败他们！” 钱多多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天真，摸出电话：“走不走？不走我只有给你妈打电话，叫她派车来接你，毕竟是我在电话里给她说要去看个东西晚点回去，我要对你这会儿的情况负责。” 不等袁媛说话，一直在旁边早就看不顺眼的时髦发型男生，猛的一把抓了钱多多的手机就吃惊叫嚣：“卧槽，这特么什么手机啊……防水防摔的吧？试试看呢？” 然后竟然直接就砸地上！ 白天就差点丢了性命的合约机，终究还是没能活过平京这样的虎狼之地，瞬间粉身碎骨！ 哪怕是不要钱的合约机，钱多多也心疼了下，刚想转头蹲下来去找那两张手机卡，袁媛竟然像还未开智的小孩子样，趁机躲开他跳上旁边的红色重型机车，催促自己的伙伴：“走走走！小松！走啦……” 几个小男生甚至还企图把钱多多双手格挡住，他才没兴趣飞身抢救呢，富家子弟恣意妄为的做法自己承担后果吧，反正自己……能做的就是站在这里当个监护人？ 肯定有点后悔，但这种情况简直是被袁媛这智障骗过来的，自己除了一身胖肉不能打不能扛的，还能干嘛，最多看着不至于当面开房就是自己能做到的最多了，反正受损失的也是这智障自己。 钱多多连多挣扎打两下巴掌都舍不得，何必让自己吃亏呢。 反正轿车有好几辆都停在路边，年轻男女们哄笑着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恶作剧，分散来全都翻上摩托车，可能觉得自己还有翻身上马的帅气吧，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一溜烟的跑了！ 果然是那个被叫做小松的超级时髦男生跟袁媛一辆车，不过和钱多多想象不太一样，居然是袁媛坐在那男生怀里，挤在那辆只有一个座的重型机车上，看上去别提多亲昵了！ 钱多多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当然是苦笑。 这特么就是家里有钱养出来的结果？ 原来所谓和解所谓不再吵闹，就是想变着方儿出来约会？ 自己这次真是被袁媛骗惨了！ 希望不要搞出来打野战出人命的事情吧，只要能把这小贱人给弄回家，再也不相信她，再也不跟她打交道了！ 钱多多不得不承认，有些女人真的是害人不浅！ 但这会儿只能看着啊。 站在原地就当是把那剩下的四五辆轿车看着吧。 实在是这些动不动七八百CC甚至一千CC的大排量重型机车，启动速度太快了，轻易秒杀超跑，这些入门级的轻度改装车就不要想跟上节奏，钱多多叹着气躬身想把自己的两片手机卡找到，怎么可能，砸得碎片飞溅的场面下，这里又只有昏暗的路灯，钱多多只弯腰坚持了一两分钟就放弃了。 当然也因为那种巨大的轰鸣声重新由远及近，嗯……这短短的时间里还不至于干什么吧？ 钱胖子只能猥琐的想想这个，直起腰看那些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在对向车道风驰电掣般的冲过去！ 时速恐怕超过一百五六，甚至更高！ 高速公路上有个法则，只要超过一百六，基本上出事儿就没活口，所以钱多多在高速路上从来不超速，压着限速尽可能快就已经过瘾了。 他享受的是驾驶车辆控制住自己方向的感觉，那一刻确实能抛开生活中的很多烦恼，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公路上即可，但超速就是让自己的生命失控。 迄今为止，他享受的失控，恐怕也只有蛤蟆嘴的那一次。 看着那些狗男女的身影，钱多多当然会想起赵晓雅，所有人在她的影子下都索然无味，钱多多甚至都不在乎袁媛有什么后果了，关老子屁事，明明就是她变着方儿骗我帮她打电话担保来的，想到这里，钱多多真的不想再掺和，老子来平京是陪父母，第一天就忙成这样，到现在还没歇口气，想吃晚饭的时候给爹妈打了个电话说明方向，又被袁媛骗到这里来。 所以摇摇头露出些讥笑，转身走了！ 以前的钱多多，从来不会出现这种颇具攻击性的嘲讽笑容，穷人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到处点头哈腰，哪里敢讥讽嘲笑？ 肯定是受了孟桃夭的影响，想到这里钱多多居然还多了点笑容，不是说了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开奶茶店的事情嘛，买个电话，这回买个好点的……可又不能开学后让室友们觉得自己发了财，那买个什么呢？ 这就是穷人习惯的瞻前顾后，刚才钱多多还有点不管不顾的去他么的气势，转过身来就没了，乐滋滋的想着买手机的屁事，先回车上去发动了亮灯吧，看能不能吓唬袁媛跟着一起走，不然老子就先走不管了。 其实这是条很宽阔的崭新直线公路，中间有绿化隔离带，两边连地砖都是崭新的，钱多多也就是站在个岔路口，路口里面还有点乱七八糟没完工，估计正因为这样，才被高中生们挑选来飙车。 在对面车道呼啸而过的时候讥笑，然后想着孟桃夭再到手机转身走，慢悠悠的走到G55身边，刚摸车钥匙打开车门，就听见那轰鸣声又由远及近的过来，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呼啸而过，甚至还夹杂着让钱多多诧异的扯着公鸭嗓子叫骂：“丫的死胖子，煞笔……”“抽死你丫的……” 怎么忽然矛头就对向自己了。 还没爬上G55的钱多多诧异回头。 却更加诧异的看见当先那辆蓝色摩托车砰然倒地滑到路面上！ 74、轻飘飘的生命 这就是摩托车的危险之处。 四轮轿车再差，碾压到什么边角大不了爆胎断腿，只要车身是水平的，只要不在高速就不会翻滚。 可能是没想到掉头过来发现钱多多已经没有站在路口转弯的地方，有点诧异的摩托车减速跟着转弯，已经减速到三四十公里的状况，但还是要么转弯过早碾到路牙子了，要么这施工未完成的路边还有什么石块颠了下，那重型机车总之就顺着转弯离心力，砰的倒下，甚至把后座的少女摔出去，骑车小子却被压住了腿，还滑行！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只有一瞬间。 突然翻覆的摩托车肯定出乎后面车辆的意料，后面正在帅气内倾转弯的同伴也被这辆车撞翻！ 钱多多就在十来米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变故！ 真的只有一瞬间！ 大概七八辆摩托车，除了第一辆翻覆，第二波的三辆摩托车都来不及躲避的撞上去。 钱多多看见的正是那些几秒钟之前还怼天怼地怼宇宙的骄横少年们飞天遁地！ 这种超大排量摩托车在国内是不允许上路的，正牌大贸货极少，不知道经过什么渠道或者拼凑的摩托车都统称水车，在这样的撞击下，其中有部轻而易举的散成各种部件，和人影一起在天上飞，继而砸落到地上！ 最后在路面上洒了一地！ 钱多多都感同身受的把脖子跟全身缩起来牙疼！ 因为看到那身体砸在水泥地上，还要用脸或者腿刹车的滑一段，血迹立刻呈现的样子，他都觉得疼啊！ 顷刻间，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场面顿时惨叫连连，最惨的那部正好飞起来撞在路边的灯杆立柱上，嘭的一声闷响，仿佛正是那个发型时髦的男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时候钱多多才猛然反应过来，袁媛！ 立刻扔开车门大踏步的冲过去！ 最让钱多多想不到的竟然是，其他摩托车惊慌失措的避让停住回头，只看了下地上躺着的六七名同伴，特别是去翻了下一动不动的那个，然后忙不迭的骑上车跑了！ 甚至有人冲到路边还开走两部小车。 这是什么鬼操作？ 随着那满地呼痛跟艰难呻吟，钱多多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事发现场，腿肚子发软的到处找寻那个就还算熟悉的身影。 哪怕没吃东西，近距离看见车祸受伤的样子，还是让钱多多差点泛呕，几分钟前还花枝招展的花季少女短裙子吊带装，这会儿摔得灰头土脸到处渗血狼狈不堪，胳膊更是可怖的朝着反方向弯曲，尖叫哭嚷喊妈妈，刚才还霸气十足抓着车头比划中指的长发帅哥，现在连牛仔裤都被鲜血浸透了，叫得最惨就是这个，因为他看见自己大腿骨折以后白生生的戳到牛仔裤外来…… 就这样还在高声哭骂，咒骂那些没义气的同伴，咒骂翻车的那个倒霉蛋，咒骂自己的女伴，就是不敢骂唯一还站着的钱多多，哭着喊着要他救命，要大哥喊救护车。 十几二十分钟前不是还很嚣张，谁都不放在眼里吗？ 一个个的连头盔都不戴，就敢骑摩托…… 对，自己就算是想叫救护车，连手机都是被这帮年轻人给砸碎了，这算不算是最高意义上的自作自受呢？ 要是他们真因为碾到手机碎片才翻车的，那就是天道好轮回，从不放过谁！ 但钱多多首先还是想看到袁媛，不管她跟自己有什么不对盘，终究那是秦家小姐，也终究是自己把她带出来的，想到这里，钱多多那没胆儿的腿都要跪下去了！ 不过相比那些伤势惨重的高中生，他能直立行走又觉得非常万幸！ 中途还接过一个男生满手是血的递过来手机：“哥……求你，求你了……叫救护车……” 钱多多真不是记恨，顺手拨打了110，并且开始走向最让他恐惧的那个一动不动男生。 接警电话很快，循着电话里面的提示走近些查看了具体情况：“四个……男的，三个女的……都受伤了，有人的腿，还有手断了，呃，有个男的好像撞到头部不动了……都在出血。” 钱多多说出这些话都很勉强，还在发抖，因为他最害怕的场面没有出现，那个男生真是之前搂着袁媛骑摩托的时髦发型小帅哥，头部大量的流血一动不动，钱多多甚至都怀疑身材娇小的袁媛躲在他怀里，使劲强忍心理不适凑近了看，还是没看到那个女生！ 问清楚他这目击者没有半点急救常识，接警民警还是让钱多多啥都不要动，尽量保护现场和找点什么东西在路面示警，警察马上就到。 顺着撞击路灯立杆的周围绿化带呼喊找寻秦家小姐，顺便在其中找到一截长长的树枝，还带着枝叶茂密就像根圣诞树似的，使劲拖到路面上，距离事发地点几十米外这么横着当路障。 不然再有车高速冲过来，不是车祸翻腾，就是那几个人彻底丢掉小命了。 做完这些他索性坐在了这路障边，远远的看着那路灯下一地鸡毛的垃圾。 这过程中他还接了仨电话，分别是消防队和医院，最后一个是殡仪馆！ 原来这就叫报警联动，早就听说过这个词的钱多多算是见识了。 但整个脑子里面有点懵，这是怎么了，袁媛到哪里去了，跟那些伙伴跑了么？ 自己没她号码，是不是应该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只是刚刚拿起别人的手机想拨打田丽霞的号码，却听见地上伤者有惊恐万分的尖叫，抬头看着远处绿化带里，竟然慢吞吞的爬出来个人影！ 就是传说中贞子爬出电视的动作。 赫然中，不是袁媛还有谁？！ 她那件宽松单薄的碎花轻衫被扯破好几处，手臂跟脸颊上还有血痕印记，可是相比那些摔得头破血流的同伴，特别是灯杆下那个一动不动的男生，已经是万幸了！ 钱多多难以置信的站起身来，从路障这边冲跑几步一下就反应过来，路中央那一米多宽，一米多高的浓密绿化带救了这小姑娘的命！ 那种修剪成厚墙一样的灌木丛枝叶，本来是用于阻挡对向车道灯光晃眼的，这会儿却结结实实的接住了袁媛！ 也亏得她身材娇小玲珑，换成钱多多这样的胖子，没准儿不是成了叉烧肉就是直接压塌了所有枝干。 可这时候距离事件发生起码十多分钟过去了！ 摇摇晃晃站起来袁媛满眼惊恐惶然，东张西望下，唯一站着的钱多多自然成了她锁定的方向，连滚带爬的过来，口中还喊着：“多多哥……” 就像无数在外面闯了祸的孩子，逆反的时候天王老子都要怼，这会儿却还是只会叫妈妈……哦，叫多多哥。 钱多多不再相信了，更没展开温暖的怀抱，准准的一手摁住袁媛的头：“好！不要碰我，警察马上就到，有什么给警察说，还有，你爸妈电话多少，我给你爸妈打电话……你……我只能说你恐怕一辈子的运气都在这下耗光了，能不能汲取教训那就看你自己，赶紧醒过来吧！警醒吧，这个世界不是都在围绕你转动的！” 他是真的忍不住自己的气愤了！ 可是这回和中午不同，那个使劲顶着的力量根本没有坚持，轻巧的滑过，还是投进他怀里，除了感觉到浑身都在颤抖，还尽量推动钱多多使劲压低声音：“走……我们赶紧走……” 只不过她那点小身板哪里推得动胖子，钱多多坚定的摇头：“逃不掉的，你们那些伙伴参与这件事，所有人都牵扯其中，没人能逃掉，非法飙车出事了，你们……应该算是具有行为能力的人，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了，与其说逃掉不如面对，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的父母叫来吧。” 袁媛在钱多多胸口抬起头来的，满脸梨花带泪，脸颊上的血丝更显妖艳，整个眼睛都是红肿的，显然一直都有泪水在不受控制的涌动，那是恐惧带来的生理反应吧，张嘴再无白天的骄横，只有惊恐的娇柔：“多多哥……我……” 终于显现出来，她还是个孩子啊！ 可钱多多再不会上当，摇头坚持：“记住，你已经不是可以犯错就被原谅的小孩子了，把电话……” 这时候呜呜呜的警车倒是来了！ PS~~~感谢有位奴家周公瑾的朋友书评，我想我要表达的正是你想说的，年少不知社会的凶险，我们都年少过，千万不要再走错了路，也许我们不愿再回想那些曾经的过去，但哪怕冒着读者弃书我还是要写出来，也许就又能有个年轻的朋友因此警惕，因此抓住了光明，所以因为你，我修改了几个字，不知道你能找到不，祝你未来一切幸福，生活美满，共勉 75、意外中的意外 警车就是顺着路障的方向抵达，亚军是殡仪馆，他们从对面来，最后消防队赢了救护车得季军。 三辆救护车都不是一家医院的，其中有家把钱多多拿着的手机都打爆了，下车时候还争论是谁先到，该谁的业务。 警察先肯定和感谢了钱多多做的，然后就怀疑他也是非法飙车的参与者之一。 钱多多头脑还是清晰，主动出示身份证学生证驾驶证，强调自己是带着亲戚来，发现是非法飙车就准备打电话报警离开，结果被这帮年轻人把手机砸了，地上碎片，还回手机的伤员都证实了这件事。 首先把自己摘出来，保证不要被牵扯进去。 那辆默默停在路边的白色G55，可能在小地方还有威力，但在平京，哪怕面对的是片儿警也只是瞟一眼，但起码保证了不会乱来，态度也变好了很多。 刚才还黑黢黢只有路灯的偏僻路口，顿时变得热闹非凡，消防车上雪亮的灯光把事发现场照得亮如白昼，急救医生很快确认那个撞在灯杆上的追风少年小松已经停止呼吸了！ 因为颅骨骨折、胸腔好几根肋骨断裂是绝对的致命伤。 至于其他几人，不同程度的骨折和严重擦伤，有人在地上磨得脸颊都看到骨头了，还有人更是直接把膝盖扒开来，所有的人体构造，在交通撞击面前都是鸡蛋碰石头，有两人属于重伤急救的状况。 钱多多一直站在路灯下看着这一切。 他喜欢车，速度是汽车的激情，速度也是汽车的噩梦，这句话是他自己今天给自己的警醒，曾经自己没车没驾照，这方面的感受都是纸上谈兵，现在短短两个月，已经两次经历，都很惨烈，嗯，虽然是方向不一样的惨烈。 都会让他刻骨铭心。 所以袁媛想一直把头埋在他怀里，钱多多还是强行扭着她的头一起看。 所有的工作人员就只是在面对工作，伤员被简单处理搬上车带走，鉴于轻重伤人数较多，救护车还持续抵达。 殡仪馆和消防队纯粹是收拾残局，一个收拾人，一个收拾东西，警察拍照取证以后，很快拉出水龙头冲洗到处都是的油污血迹，所有地上散落的东西也用高压水柱冲刷到路边，保证不要再造成二次事故也离开了，收拾残骸不是他们的工作。 袁媛全程都吓得浑身发抖般说不出话来，可急救医生对她做检查，都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只是衣服扯坏、手臂划伤。 哪怕钱多多承认她也在摩托车上，警察还是对这个看起来很像未成年的十七岁少女只做了记录备案，毕竟从每个现场当事者的描述，都是一群高中生的非法飙车活动出了事故，没人提到这群高中生竟然是因为看见了钱多多的讥笑，准备过来找他麻烦的，也没人提到袁媛就在死者那辆摩托车上，更没人提到他们那种比较奇特的坐姿。 这是个意外事故，是非法飙车的必然下场，没有刑侦介入的必要，警察也只能提醒家长对孩子进行教育管束，嗯，最高可以判点拘留，因为非法驾驶，罚款限额也在五百左右。 但是看看那小姑娘劫后余生的样子，她明显就是个乘客，警察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钱多多在现场勘察表和事件经过上签字，确认随叫随到，就可以走人了，带上袁媛走。 钱多多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点头转身拽着袁媛上车，其实从两人一直接触到的部位感觉来，刚开始扑到他身上有点颤抖，那是真的，后来，特别是面对警察，一直瑟瑟发抖的少女是装的。 起码刻意加大的成分很重，因为只要没人跟她说话就不抖。 表演天赋也是可以的，不管怎么说在警察那里也拿到了同情分。 但在钱多多这里就什么分都没了。 发动G55，很礼貌的给警察工作人员们道别，钱多多才开着车上路，沉默无语的上路。 G55的座位做工精细，但其实整部车比起同价位的豪车，舒适度可以说是最差，这主要还是来自G系列的军工传统，这车现在豪华化，纯粹就是因为亚洲以及中东各种土豪青睐以后，才勉强开始朝舒适妥协。 这辆被全世界很多军队购置的车，所拥有的一切设计都是为了能够让人安全抵达陆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非承载式车身就跟绝大多数车辆不同了，钱多多离开车辆相对减少的街区，开始在快速路上加速轰油门，这种两吨多的重型越野车加速时候的气势甚至跟一辆坦克差不多，猛轰油门的时候，俯视超越的其他车辆，自信心、虚荣心都会空前高涨，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在驾驭一头狮子散步，周围的人会羡慕、嫉妒，同时敬而远之。 要知道G55比原本的G500改装过，百公里加速竟然能媲美很多性能跑车，达到在五六秒内！ 刚才如果在那个偏僻的新公路上对飚加速，这辆G55说不定都能搞赢那些小车，但是对摩托车还是无能为力的。 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路面上没有什么车了，刚刚看到因为速度引发的血腥，还镌刻在脑海里，需要宣泄下。 钱多多还是不由自主的加速轰动油门。 驾驶座的车窗玻璃放下来，感受V8引擎特有的低频率混音，这种汽车发动机的感觉非常特殊，黑仔身上都没这样的底蕴，毕竟那只有2.0排量，似乎这种声音不是通过耳膜传递，而是悄无声息的渗透进皮肤，直至血液中！ 当脚下的油门轰动的时候，那种频率震动不由自主的跟心跳血脉形成共鸣，可等到脚下持续增加油门，转速迅速攀升超过三千转以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原来之前那种令人迷恋的声音，其实就像是冲锋前的战鼓！ 加速发动机所产生的巨大惯性，和车身重量博弈的结果，就是整个车身都有点左右摇摆，然后一旦越过摇摆，便是一往无前的霸气和凶悍！ 钱多多的身上从来都没有这种霸气，但这一刻，他简直要陶醉其中！ 作为一个汽车热爱者，钱多多其实能够理解那些张狂少年对速度的热爱，但是就像现在他能对金钱有所克制一样，心智成熟的他对速度更有克制，而不会肆无忌惮的去追求高速。 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一百公里法定速度，钱多多觉得足够舒缓今天的感受了。 左手已经忍不住悄悄搭在车门外打拍子！ 如果不是在开车，他都要眯上眼用心灵去聆听这种人类机械最高杰作的共鸣，这才是人世间的美好。 整整一天都在市区繁华地段到处憋屈的转来转去，特别是G55这种庞大车身，车流中就好像在鸡蛋上跳舞似的被束缚住，做什么都要轻手轻脚的，只有冲上这种快速路才能释放自我。 钱多多又有那种天高海阔任鸟飞的感觉了。 那股不舒服的感觉终于慢慢被抹去，其实再骇人的场面，在旁人眼里，也就是这样的如云烟散去的谈资而已。 但是好景不长，随着靠近市区前面又有点堵车，他只好提前早早放弃轰油，让车身随着惯性减速，尽量少踩刹车是抠门多多哥的人生信条，人也放松下来，随眼却发现副驾驶的袁媛表情跟他差不多陶醉，明亮的周遭车灯路灯下，打开的副驾驶车窗边，甚至能看见些面色潮红！ 这种类似的神色，他只在腾云驾雾那一刻的赵晓雅脸上看见过。 钱多多有些意外，这跟刚才车祸之后瑟瑟发抖的那个少女反差太大了，哪怕知道那一刻她可能是装的。 现在也确实有点奇怪。 但主要是盘腿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女，让他有点心悸。 这G系列的座位坐姿很高，很容易就手肘放在车窗上感觉，没有系安全带的袁媛甚至有种随时倒出车窗，真是迎风毁灭的感觉！ 悄无声息的升窗，却无法掩盖气流隔断的物理现实，少女睁开眼，有点两眼无神的看着他。 钱多多专心开车，却听见旁边幽幽的传来一句：“你应该知道……那一刻其实是我在驾驶摩托车。” 啥？ 76、风和自由 随着庞大的车身慢慢减速跟在龟速的车流中，袁媛的声音有点飘：“这学期结束以后，我才凑够了零花钱，让小松他们帮我买到绿光……” 绿光？ 就是那辆绿色的重型机车？ 钱多多终于反应过来，袁媛确实是能骑重型机车的，起码在车库里面惊鸿一瞥的瞬间，这姑娘趴伏在那辆绿色怪兽身上，屁股高高翘起……嗯，他收回自己的思绪，继续不吭声。 袁媛可能也不需要他吭声：“我知道他想弄我上床，我也知道我在学校被女生孤立，就是他女朋友到处说我坏话，可我就是瞧不起这些垃圾，我只是想骑上自己的车，我跟他们混只为了蹭车骑……” 钱多多有点呆滞，忍不住开口：“你一直在存钱买水车？一直在蹭着他们的车，就是为了学会骑车？” 袁媛的声音更加漂浮不定，宛若游丝：“只有……迎着风，就是感觉高速的时候，我才会忘记所有的烦恼！” 钱多多不怕打击附庸风雅强说愁的高中女生：“你跟峰哥一样，家庭条件这么好，有什么烦恼！” 袁媛慢慢的把左手伸过来，手背搭在钱多多抓着档把的手腕上，他诧异的侧头一看，白皙娇嫩的手臂内侧，居然有一道道的伤痕！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残少女么，钱多多更加想敬而远之，真是跟那些非法飙车的少年如出一辙。 袁媛轻声：“多多哥，是你从小带着我看车，我也没想到长大以后，会这么爱上摩托车，爱上那种高速的感觉，好像在高速中毁灭就是我的命运……” 钱多多已经不信任这个性情多变诡异的少女：“我说你这就是矫情，比你苦的人多了去，我举个例子我的同学，她母亲为了两万块去隆胸，居然逼她去夜总会上班，你有到这种地步嘛？” 袁媛转头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他：“这种鬼话你也信？” 钱多多语塞，孟桃夭这话换了人可能真的不相信，谁都说虎毒不食子，谁会相信亲身父母有这样冷漠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愿意相信。 哪怕老四经常在寝室普及，夜场的女孩子几乎个个都能编出一堆这样的悲惨故事来。 但钱多多还是愿意相信孟桃夭，就像他相信这个社会终究是光明而善良的一样。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钱多多想去开音响，但是不熟悉操作，袁媛开口了：“我就喜欢驾车的高速感觉，小松的女朋友疯了一样到处说我坏话，到处说我烂贱跟人上床，还孤立我，可回到家里，妈爸从来不会支持我关心我，他们只想着怎么拿到股份怎么分家，怎么生个儿子来姓秦继承产业，我就像个多余的野种……” 钱多多沉默了，就像他因为穷，因为胖，还拿了大家资助去春游一样，那种被孤立的感觉他懂。 这还真不是矫情，有时候那种同龄人之间的排挤孤立真的会让人崩溃！ 特别是还处在这样一个家庭也仿佛在抛弃的状况，钱多多都有点忽略开车的乐趣，低声：“峰哥呢，或者给老爷子说啊。” 袁媛的冷笑，还带着青春期少女的那种自以为凄凉：“秦峰就是个书呆子，我妈到现在还要我随时跟着你们，防止他忽然继承大股份，我没朋友，我只担心我的心里话，第二天就成了笑话到处传，你说我敢给谁说，也就今天出这么个事情，才跟你说下。” 钱多多居然想的是孟桃夭，怪不得桃子也那么苦闷暴躁，打点钱打点钱，压压惊！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买个手机，刚才把那沾着血的手机放伤员担架上，录口供的时候人家都快昏迷。 十七岁的少女仿佛需要的就是倾诉：“正因为我们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感情，但好歹小时候一直叫你多多哥，我看见你一来又是追着舔秦峰当然火大，怎么所有人都这样，我才读高三，现在家里的情况我根本想做也做不了什么，凭什么就先把我当成废物或者排除掉，秦峰他妈说的更过分，好像给我点股份好处，就是便宜了外人！” 钱多多无语，怪不得一来自己就被针对成这样，但是他也真的就不做声。 袁媛就这样发泄了一路：“我跟着他们学了好久的摩托车，但是因为住读在学校还是管得很严，放假回家又是直接司机接回去，我确实很想参加这种飙车，车都买了，想着方儿溜出来呢，结果绿光也没能跟着一起，所以只能骑人家的车，他不就是想占我便宜嘛，活该，不是他乘机乱摸我也不会那一下撞到人车上……这都是命！” 前面也接近目的地了，钱多多听她话语理智不少：“这事儿可能没完，我建议你回去还是给父母承认是怎么回事，包括这段都解释清楚，事情虽然更多是个交通意外，但终归是死了人，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十七岁的少女还是沉默了，钱多多把车开进那个高档楼盘里，她才憋出来句：“我就说是跟你约会去了，这样才能彻底说清我跟小松没关系……” 钱多多不由自主的牙缝里嘶了一声：“你不是这样恩将仇报吧？”他那瞪大的眼睛简直可以和周星驰媲美了：“明明是你把我骗过去说有什么好车，还有震哥……” 袁媛反唇相讥：“如果不是你站在那里露出些惹人嫌的傻笑，他们会掉过头来想收拾你？不是追着过去收拾你，会出这样的事故？！” 对于这种脑残逻辑，钱多多无语的把车停在那栋联排建筑前：“都死人了，你还只关心你那点……大小姐，请下车，从今往后我是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走吧，你母亲已经站在那等着了。” 结果还是没跑掉，秦家大女儿，现在餐饮集团明面上的总经理可能是得到门口安保的通知，站在台阶边叫住了钱多多：“今天跟峰峰他们转得怎么样，峰峰的兴致好不好呀……” 也许真是从小看到大，意识里就是把钱多多和女儿都当成孩子，语气都是哄孩子的那种套话。 钱多多都二十了，想想跳下车从承认自己错误开始，当然被袁媛欺骗的原因也解释得很清楚：“秦伯伯也知道我就喜欢个车，我真以为是什么名车飙车，结果就是袁媛的高中同学们一帮人玩摩托车，当时我正准备给家长打电话，电话被他们砸了，最后报警也是借的人伤员电话，事情就这样，我只能说袁媛运气太好了，摔在绿化带里，希望秦总多管教，我也反省我的错误。” 哪怕袁媛躲在母亲后面不停给钱多多瞪眼、媚眼、哀求，钱多多还是一口气全部说完，然后不管对方母亲什么反应，招招手就转身上车，打火掉头离开。 从G55宽大的后视镜里面，能看见袁媛已经鸡飞狗跳的被她母亲扯了拖鞋乱打！ 钱多多已经不关心了，什么时候看见过那句段子，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哪怕没孟桃夭漂亮，这袁媛也确实够会骗人了…… 等等！ 孟桃夭会不会也全程在骗自己？ 她那么漂亮的！ 钱多多简直有点怀疑人生，连自己爹妈都骗自己这么多年呢。 但他认为自己的做法才是成年人的态度，不是像十七岁的孩子那样遮遮掩掩，错了就是错了，而不是忙着掩盖，一个谎话需要一堆谎言去掩盖，那只会导致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今天，算是拿别人的生命，给自己上了一课，仅此而已。 但回去时候，他还是把高傲的G55开到餐厅隔壁的停车场停放，因为父母的谎言，需要用自己的停车费来掩盖！ 最气愤的就是才十一点，好不容易找到个公用电话给田丽霞打过去问自己家在哪，当妈的居然说：“给你一晚上都打不通电话，太晚就别回来打扰我们二人世界了，自己去店里吧。” 这是亲妈吗？！ 钱多多又想起赵晓雅的妈了。 好想跟赵晓雅抱头痛哭啊。 说真的，想那个特立独行的丸子头高马尾了。 77、狗改不了吃屎 当然，在饭馆门厅沙发上睡一宿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依旧被公众围观！ 但今天，田丽霞还是保护了儿子，揪着他的耳朵进包房：“大清早的秦总就给我打电话问你跟袁媛咋回事，你胆儿肥了！敢乱伦错辈分？！” 钱多多要疯，使劲挣脱母亲的魔爪，用起床气怒吼：“她坑我！那个死丫头就是个神经病！” 大堂经理有丰富的基层管理经验，慢悠悠的在桌子边坐下：“给你两分钟，挑重点的说服我！” 钱多多重复昨天面对秦总的话。 田丽霞目瞪口呆：“真的……死了人？” 钱多多对母亲还是不隐瞒，连那一刻实际上是袁媛在驾车都说了：“我就是迷个车，结果被这死丫头给骗了！” 田丽霞其实是擅长声东击西：“那你还是喜欢那个开跑车的小姑娘了？” 钱多多差点哭出来：“妈……” 拖长的声音让钱富贵都冲进来救儿子：“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袁媛我觉得也不错……” 钱多多只想以头抢地尔！ 老天，我都摊上了什么爹妈啊…… 田丽霞就八卦得很：“死人了，死人了，我说秦总那个女儿不靠谱嘛，去年你还想给儿子留后路！” 等钱富贵也目瞪口呆，钱多多理直气壮的伸手：“手机！手机昨天被袁媛的同学摔坏了，给钱我去买个手机！” 田丽霞居然从丈夫裤兜里扒拉下掏出来个苹果5S，丢给儿子然后哄老公：“新款出来我买个，等这个6给你……” 钱富贵长叹一声，搂了儿子的肩膀出去：“走吧，我这段连手机都没了……好歹把卡取出来还给我。” 钱多多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这么怂呢！妈不就是爱拿主意赚钱，你就咋这么怂呢？把我也带歪了！” 钱富贵搂着儿子出餐厅：“咱可以这样想，不是我对着媳妇怂，是我到一大户人家当厨子，然后把老板娘睡了……怎么样？” 钱多多晕死！ 其实钱富贵也是好奇的：“什么车，我看看老秦给你什么车？” 钱多多又傲然：“我自己挑的，是最贵的。” 钱富贵正经：“对，这就是你生日时候我最高兴的地方，你没因为家里有钱就乱七八糟，对上老秦……老实说我都心里特没底儿，但你真的比我棒，昨天那几句应对很好，以后记得找个啥都听你的媳妇，咱家不缺钱了。” 钱多多前半截还认真点头，后面又晕死：“爸！你也是够了！” 钱富贵笑着从脖子上摘下来个吊坠，亲手给儿子戴上：“十多年前我四万块一个收了俩，一模一样从蓉都一个喇嘛手里亲手收来的，另一个几年后八十万卖掉，现在挂在功夫巨星的脖子上，圈内传说过亿……” 钱多多差点没被脖子上的过亿给砸趴下！ 胖乎乎的手颤抖着轻轻扶起来看：“你不是骗我吧？” 黑色的梭子状，中心穿孔外面有不少白色圈状纹路，看着确实有无数的岁月痕迹，但也就手指大小，价值过亿？ 钱富贵淡定的捏着孔眼给儿子看：“九眼天珠，号称天珠里面的王者，现在卖这个的都吹嘘这上面的天眼是什么自然形成，什么沉积岩有极强磁场，佩戴者可以招福挡煞、趋吉避凶，其实就是几百上千年前喇嘛们手工做出来哄人的玩意儿……看这里……” 钱多多目瞪口呆了，看自己那个从来都不起眼的父亲，把上亿元的东西信手拿着，抽口烟闷进去！ 然后那穿着皮绳线的小孔冒出袅袅青烟，再吹散以后给儿子看：“看见没，现在有很多人仿制天珠，所以戴着也没人以为是真的，但第一个区别，真正的古天珠，那时候没有车床精确穿孔，只能手动从两边对穿，所以对孔在中间肯定有错位，看见孔里的错位没？” 钱多多乍看一眼，心思果然跟他爹一样狡黠，或者说就是穷人的思路：“现在还不是可以用手动对穿。” 钱富贵笑下：“再仔细看我喷过烟的那个错位点，反光好看不？” 也就两三毫米直径的细孔，贯穿整支细长的天珠，那孔果然在一半的地方因为两边钻进去有点错位，但错位的地方，现在对着光依然是亮晶晶的。 钱富贵贼兮兮：“只有几百上千年年挂在人身上油润养出来的天珠，这个地方才会被磨得发亮，哪怕是现代作假对穿孔，然后拿皮绳磨出来的，烟一熏就黯淡无光了，因为没滋养那么久！” 钱多多已经信了：“爸……这么贵，我不戴！” 钱富贵咬着烟头还是一副农民工厨子的做派：“你觉得它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们不差钱，儿砸，穷养你二十年，没别的意思，不想你像老爷子那二儿子一样没出息，也不想你像东子那么有钱就花天酒地，这俩月你还能省着花，专心做那块地，我真是说不出的高兴，特别是你在老爷子面前的态度，我自豪啊，没白费这二十年我跟你妈三天两头为了你吵架，事实证明，还是你妈最厉害，我一直都想抱着你，我是巴不得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可这些东西会害了你。” 钱多多低头看着脖子上的上亿元，眼睛有点发潮，使劲撇嘴才能忍住。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过去的俩个月，要说心里没埋怨父母瞒着自己，那是说假话。 但这一刻才是由衷的感激，甚至比富二代这个结果都感激。 当然，脖子上挂着上亿元，那就太感激了，感激得想哭。 钱富贵笑着搂儿子的肩膀，他还矮点，长年操劳又有点佝偻，但还是欢喜的搂着儿子低声：“所以我跟你妈意见不同，我不喜欢那个开跑车的姑娘，一辈子都要被她压着，作为男人还是有点郁闷的，所以我希望你找个啥都听你的，这是我的想法，但跟你妈一样任谁你选，我们只是尽量给你提醒到，最后你喜欢谁，只要对你好，我们都开心！你找到媳妇我们就退休！” 钱多多嘴皮都抖了几下，还是忍住没把赵晓雅说出来，实在是那光天化日的一幕不知道该怎么给父亲解释啊，默默的指着前面：“喏，就是那辆G55，两三百万呢！” 钱富贵明显对车没见识，哦的拖长音：“喜欢的话，回去也买一个……” 啧啧，钱多多都笑了：“你不是要我闷声发大财么，真的，我现在已经习惯抠门了。” 钱富贵挠头：“话是没错，可我们有这么多钱，我跟你妈算算到处玩到处逛的开销，还没平京房价涨得快，要努力花啊，每个月房租都用不完，心慌！” 钱多多长这么大，终于哈哈哈哈的仰天长笑了。 我真是个富二代啊。 结果想努力的父子俩，居然都没想着去买部什么新手机！ 哪怕秦峰的母亲打电话过来问怎么多多的电话打不通了，俩父子也不过是赶紧到路边通讯店去补办电话卡，还舍不得把钱多多那张流量合约卡扔掉，钱富贵说自己留着用。 抠门真是遗传改不掉了。 钱多多再接上秦峰的时候，佛系少爷略微诧异：“袁媛呢？” 钱多多没提昨天的事情：“她不来我们更清净吧？” 秦峰默默点头。 驱车前往国内第一学府平京大学，钱多多忽然觉得惭愧车脏兮兮的不好意思面对这么神圣的地方，秦峰一路只指方向不说话，结果抵达的地方一点不高大上，跟建院以前的老建筑差不多一角落红砖房，示意那家听起来非常高科技的平大清风就在这里，钱多多下来看了下周边，首先瞄到个水龙头，心中暗喜，待会儿可以免费洗车了！ 狗改不了吃屎，就是说的他这样。 怪不得钱家连收房租都用不完。 78、马不停蹄的滚 科研人员和书呆子有共通性，所以秦峰作为敲门砖是很合适的，从两人踏进那老旧建筑里面就被当做项目讨论的伙伴，而不是要痛宰一刀的客户。 哪怕接待钱多多和秦峰是从欧美留学回来的海归，依旧客气熟稔，简单的聊了一会儿，都不是老奸巨猾的商人，事情说定，起码会买一台能够用巧克力作原料的机器，价格就在现有市场价格基础上加点改装费用，也就一两万。 对这家十几个人全都是高科技研发人员的技术公司来说，等于是客户掏钱帮他们试验出新产品，关键是客户比他们懂市场需求，这样做出来的东西以后能卖很多。 钱多多他们也就等于定制一台全市场领先的产品，起码推出时候是所有人都新鲜的。 秦峰果然比面对商业运作开心得多，热烈参与进去做程序开发调整，钱多多主要是放嘴炮提意见。 他对3D打印也有自己的了解了，主要提两点要求改进，第一是最好能做彩色的，第二是做平摊开来面积比较大，但不在乎高度的东西，还把自己做的山体模型照片拿出来做介绍。 人行家一看就指出了东西的来源，丹麦一家公司出的高级货，对原料适应性非常好，市场价大概得一两万美金！ 钱多多只会觉得赵晓雅的妈妈是真不在乎。 然后讨论设备的时候，秦峰基本就是书呆子只干自己那点活儿，反而钱多多能各种提意见，譬如行内最重要的打印精度，譬如钱多多那台能到0.05毫米精度，这食品打印机就不用那么高，巧克力液态说不定会堵住，他没科研人员那种精益求精的态度，关键是市场能用，能唬人就好，怎么成本最低就好，所以两三毫米都行，科研人员们嗤之以鼻，还是要尽量做到0.5，不然太埋汰人。 至于装巧克力的料斗，巧克力来源是块状还是粉末，这都是不同的，钱多多又提出同样的东西，还可以做台焦糖的，譬如厨房里面常见的拔丝苹果，那焦糖拉丝就很需要功力，但在3D打印这里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是打荷出身啊，说起厨房的事情门儿清，对原材料的门类也肯定比科研人员清楚，能够化身为液态又凝固的食材就那么几种，黑白巧克力，焦糖，奶糖，巧克力面粉，其他就是果酱、土豆泥、白豆泥、紫薯泥等等软塌塌不会硬化的材料。 一直到中午吃饭，几乎都是人家整个课题组围绕他如饥似渴的开会。 用人家海龟老板的话来说就是：“多多，你这是复合型人才啊，学建筑的，有绘画艺术基础，还懂厨房食材料理，好好把这几方面融合下深入研究，能够在这上面做出事业的……” 钱多多能想到的就是赵晓雅说那种深入，把一切专长发挥到极致的深入，慢慢点头哦，然后找人家借了水龙头去洗车。 七月的平京校园，半年前的钱多多肯定想不到自己半年后，会站在最高学府的研究楼前面，用人家的德国花洒洗一辆G55，更想不到中午吃饭时候，人家是三个博士俩硕士围着自己边吃外卖，边讨论课题。 这究竟是因为自己有钱，还是因为自己的能力？ 走到这个位置来，倒推有很多个节点，不是自己异想天开用3D打印技术做餐饮，百分之百不会来这里，秦老爷子给自己机会，也不因为钱富贵两口子有钱，而是因为他想通过这件事帮孙子接触社会，而自己恰好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对社会的适应性，这跟自己家的钱无关。 那么3D打印技术是因为自己做快题设计熟悉建立起来的，那来自于蛤蟆嘴的项目，和赵阿姨的赠送，这又开始跟自家钱沾边，没这事儿，自己不会和赵晓雅走那么近，起码自己不会买车，不会有那么多展示机会，在赵晓雅那里可能一辈子都只是个哦，会画点卡通的胖子，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钱多多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么心酸，反而是有点傻乎乎的笑，对，有钱不是万能，没钱万万不能，还是这个道理，钱是个辅助条件，重点是自己得去主动追求…… 他忽然觉得，我真的是个富二代，又不图她的钱，凭什么不能主动追求赵晓雅，凭什么非得这样被动的等她裁决，自己还不是要争取？ 想到这里连心头都热烈起来，立刻摸出手机，先打开微信找到赵晓雅的号码发消息，简单斟酌下：“旅途还顺利么，很想念你。” 点了发送以后，呼吸都有点急促，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也在意料之中，脑海里就开始催促自己找事情岔开，不然又要全身心的记挂这事儿，水龙头拿着使劲喷洒擦拭白色车身只是个简单工作，不够复杂的去想，得找个类似山体上色那么需要持续好久的事情才行。 就是想到这里，那尊彩色的山体刚刚浮现在钱多多脑海里，自然而然还是会想到赵晓雅，当然也就联想到了建筑学院3D打印技术这个新课题项目…… 忽然好像被电击雷劈一样愣住！ 哇靠！我在干嘛啊？ 这个夏天，这个暑假，我在跟国内最顶尖的民用3D打印技术团队打成一片的捣鼓设备改装，这就等于是在提前深造3D打印技术，从软件到硬件的全方位深入了解研究，一个半月时间，足够自己在这方面成为大拿，回到江州大学哪怕扩大到建筑学院外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吊打很多二杆子了！ 这种梦寐以求的学习机会，真拿着想学3D打印技术的目的来，人家根本就不会接待！ 给钱都没兴趣接待。 现在几乎免费学习，还天天赠送午餐！ 别人在玩耍打游戏度假的时候，自己还有这样的学习机会，还不赶紧抓住，洗什么车啊？！ 相比之下什么食品打印机都只是顺带的。 可能有种赚大了感觉，抠门钱多多忙不迭的收了水龙头赶紧进楼去，一身湿漉漉的把人家研发组还吓一跳。 进来这么几步路，钱多多就拿定了主意：“既然说到建筑，我之前提的两点都是基于建筑设计来的，彩色，能够铺开平摊的打印方式，如果能够解决这两个问题，我想开发一台专业面向建筑设计行业的打印机，我来给钱收购原型机怎么样？” 别把科研单位想得多复杂，其实也就是一群天天上下班的宅男，也就是把一堆材料零件按照市场要求一点点做试验，相比毫无市场需求的自己垫款研发什么产品，这种依托于院校的高科技公司，最喜欢客户提要求做东西，因为方向、指标、功能全都是固定的，不用考虑很多容错值，简单多了！ 而且对于有专业人手参与的合作项目也是最喜欢的，出错的几率小啊，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这跟食品打印机就不太一样了，那最多算是钱多多迎合秦老爷子随口一提的事情，而且那东西也是人家秦家出钱买，钱多多根本不多想，现在这个建筑设计打印机要是真的能有特点，未来自己的立足点都不一样了，所以大学生还是有不同的思维，得签合同，自己对这台机器要有一定的知识产权股份。 他这么说，人家海归派们也表情严肃的认真起来，说没问题那就一切按照法律流程走。 钱多多这事儿能找谁？ 孟桃夭啊，对方草拟出来的合同文本，他第一时间就用微信传给孟桃夭，请她过过目，如果搞不定花钱请她的老师来确认也行。 半小时后，孟桃夭就把改动过的十几个地方用红色标注出来回传。 钱多多得意的拿给海归派讨论，顺手问法务收费多少钱。 孟桃夭回复他一个字：“滚” 不知为啥，看这字都觉得美滋滋。 79、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技能树到底是怎样 3D打印本来绝对是一步闲棋。 从拿到打印机，包括建院那么多男生去围观，都觉得只是个玩具，最多可以接点业务打印东西赚点钱，所有人在乎的是物料贵，没什么实际用途，钱多多却用到了自己的快题设计上，接着一步步走下来绝对是无心的。 但俨然会成为钱多多未来的立足点了。 也正像赵晓雅说的那样，不要忙着考虑自己的得失，先投入夯实自己的竞争力，再谈回报那显然就可观得多。 普通穷人哪有这种先期投入的尝试成本啊，就连钱多多，也是现在才慢慢有了点敢投入的魄力。 钱多多这总算是找到了暑假工作的努力方向。 接连三天，他和秦峰都直接住在了平大清风的沙发上，这些科研单位的宅男，几乎都是这种随便打地铺，随时查看研发成果数据的习惯。 反正回了餐厅还不是睡沙发，已经开始全身心投入的钱多多很喜欢这种感觉。 起码也不会在乎那没有回音的手机了。 不过第四天比较意外，竟然是袁媛打着电话被司机送过来，还带上一张餐厅表格，说是老爷子安排要去试菜的餐厅，怎么没看见钱多多和秦峰回应？ 钱多多肯定已经有点蓬头垢面的样子，身上衣服都是随便在校外商店买的T恤大短裤，话说他这种随意风格还很得海归们喜欢，轻而易举的就把他当做自己人，可能这些有了奋斗目标的人，都不把外表当回事。 所以袁媛也有点匪夷所思：“你俩就一直在这里呆着没出门了？” 钱多多拿过餐厅单子撵人：“对啊，研发机器，搞软件就是很枯燥的事情，不好玩的，你去玩你的吧。” 袁媛长叹一口气，就在人科研单位简陋的竹板沙发上坐下来：“玩什么啊，下学期肯定得转学了，这些天闹得不可开交，所有家长都给弄到一个微信群里吵个不停！所有没死的给死的赔，没受伤的给受伤的赔，我说就应该全都找那个翻车的赔！” 钱多多想乐，忍住了：“那也是你们少爷小姐的事情，你休息会儿吧，我还有事情做。” 刚转身，听见背后袁媛慢条斯理：“把那车钥匙给我玩玩，我妈让我每天过来跟着你们上班，不能输给秦峰了，我也没事儿。” 钱多多哪里舍得心头好：“你驾照都没有，汽车开起来和摩托车一样危险，等你还是十八岁拿到驾照才能给你车钥匙，不然就是犯罪，这次的教训还不够深？” 十七岁的少女居然威胁：“不听是不是，我告诉我妈你跟我上床了。” 还好这乱糟糟的科研单位门口前台没人值班！ 钱多多愣了下，就噗嗤笑：“去去去，尽管去，随便去，报警都行，你都要作践自己的名声，我怕什么，我只需要告诉所有人我没做过，我问心无愧用什么办法验证我都不怕，这才是成年人的态度，你也十七岁，其实这次的事情你算是能承担责任的成年人了，还这么幼稚的以为天底下谁都要围着你转，我忙得很，别扰乱这里的工作秩序，人家随时报警，你妈都救不了你。” 说完真有点代沟的摇头进去了。 确实是很忙。 课题组给钱多多稍微普及了下成本问题，做彩色并不难，成本扩大两三倍而已，单色打印机和彩色打印机的关系立体化，主要是原料“墨水”要找好。 关键在大面积那就很不划算了，通常的一本杂志大小是民用级面积的最合适控制成本，面积大一倍，成本成平方数增加，这就像那个象棋盘的故事一样，第一格一粒米，第二格两粒，看起来不多，平方数下去非常骇人，对于喷头活动范围跟配套设备的运作机构成本暴增，不是国家级大型项目，根本不会这么干。 但是聪明的研发人员另外找了个办法，那就是把再大的面积也能在电脑软件里面自动分割成很多块，最后拼起来就行了，数字化运转的方式就是能保证最后拼接是天衣无缝的，也就是说把个硬件问题变成了软件问题，那就有无穷的施展空间。 建筑学院里面模型制作模型表达是个非常广泛和基础的课目，几乎所有专业都要求学会这门基础手艺，因为无论那种建筑项目，都涉及到立体展示，这是全方位理解建筑工程的最直观方式，现在钱多多准备颠覆这事儿。 以前他是不敢想的，哪怕做出来蛤蟆嘴的模型，他也只是想着给父母看看。 现在隐隐然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有革新意义的事情了。 如何把这种模型制作的方法简单化，多功能适应，这都是钱多多主动思考的方向。 他现在很想看看开学时候，自己提交出来的一堆东西，让谷教授他们脸上产生什么表情，也很想给赵晓雅说，我真的在努力。 努力配得上她。 所以二十岁的钱多多，正处在一个全力以赴浑身都是劲的时刻，哪有闲心理个成天鬼话连篇的大小姐。 再说食品打印机那边也忙得很，钱多多是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说得出来要做什么样成品的人。 黑色巧克力适合用来做玫瑰花，白色巧克力做城堡金字塔，糖浆做金丝笼，紫薯、土豆泥、果酱之类适合做摆盘的花朵，这些东西的原材料还得钱多多打电话问钱富贵安排人去找，各种材料都要找市面上尽可能的所有类型来试，有些加膨化剂，有些要产生果冻反应，但技术上还要摸索。 这种涵盖了面点、装饰、摆盘、红白案甚至刀工的乱七八糟东西，还就得是个打荷才清楚，当然也要有个啥都知道的厨子爸爸。 做出巧克力机器是最简单的，但能不能一机多用，然后又怎么简化产品使用，让普通厨师或者服务员就能操作完成，而且这种东西到底是放在厨房增加神秘感，还是摆在外面给顾客炫耀，那就涉及到实际考察了。 所以老爷子这种做了一辈子餐饮的人，随口说来都是经验，得去人家店里吃。 平京这种全国最顶级的城市，当然也会有各种最顶级的餐厅层出不穷，这边秦总列出来的单子，确实是目前京城各种流行时尚的概念餐厅，譬如分子料理之类，都是值得去考察的，这在餐饮界也是不成文的方式，只有各种考察竞争对手的经验教训，才能最大减少自己失败的可能性。 钱多多终于有机会请客，手一挥就在十多人的研发中心邀请：“今天晚餐就去分子餐厅，感受高科技美食的特色！” 众人自然是欢声雷动，连秦峰都受到这样的氛围影响，笑着从屏幕前抬起头来。 不过所有人勉强凑出整齐衣服，出门，却发现袁媛正靠躺在前台外的沙发上呼呼大睡呢！ 被吵闹声惊醒后，睡眼惺忪的摸摸嘴上可能的口水，其实有点娇憨：“啊？下班了啊，吃什么？” 众人又有点热闹，因为秦峰默默的把钱多多推出去，他们就以为这是钱多多的女朋友了。 也对，这穿着名牌衣裳的少女，身材是挺熟透了的感觉，也挺配得上那辆G55嘛。 海归们自己也有车，凑了五辆车呼啸而去。 事实证明，这顿饭太值了，当然，没有袁媛的话，钱多多会觉得更加完美的。 80、还得靠自己摸索 跟一群科研技术人员去吃饭，而且是带着目的的试菜，那是什么结果呢？ 那就是他们会不厌其烦的找对方提问！ 可以说钱多多和他们现在研究的所有东西，就这么一顿饭，基本上就把难点全都解决了。 用那位海归老板最后的总结来说就是纯科学味儿的：“这顿饭啊，运用的基础技术可以归结为三点，1、起泡技术，2、把液体包裹在薄膜中模仿鱼子的口感，3、凝结成胶，主要就是这三种看起来很有科学感觉的基础核心，对我们来说，最有用的当然就是第三点，啊，细节都问清楚了吧，回去干活！” 本来人家餐厅肯定是不会说这种核心技术的，但架不住这些科研技术人员会看啊，而且连服务人员说起来都拗口的那些分子式和名词，他们一听就懂！ 钱多多也发现了，这种分子餐厅就是要把神秘兮兮的科学部分展现在顾客眼前，别人才愿意掏钱，所以服务员们也背了些不明觉厉的专业术语来吓唬人，结果就是这点术语都能让研发人员少走好多弯路。 譬如人家刚装腔作势的朝着液态食物上撒粉末，说是琼浆，这几位就要穷追不舍的问是什么东西，担心对身体有害，必须要问清楚，人家只好承认是Agar，也就是俗称的琼脂，便宜得很的一种化工品，可以让液体凝结成胶状，直到八十多度才会融化，这个简直就是3D打印最必须的无敌添加剂啊！ 还有效果类似的明胶，没琼脂稳定，但口感更好，玉米糖胶，能让液态粘稠乳化，至于什么海藻酸凝胶、乳酸钙、大豆卵磷脂、柠檬酸这些东西，本想高深的用分子式和英文名称糊弄过去，一群学霸简直都不用笔记，轻轻松松搞得一清二楚，然后竟然就在那位海归老板的带领下，呼啦啦的随口吃点就跑了！ 说是有了灵感马上回去研究！ 十几个人的大桌子，哪怕这种吃噱头的餐厅每个菜都只有指甲盖那么大，还是很大张桌子啊，这帮科研人员居然都跑了，还带走了秦峰，剩下钱多多目瞪口呆的和袁媛对坐在好长的桌子两头！ 他代餐饮集团请客嘛，所以海归们说照理女主人就坐桌子尾，因为他们没有带女宾，不然就该是一男一女的间杂着坐。 相比挨着袁媛坐，钱多多宁愿隔最远，但等到这群王八蛋全都跑了，剩下一对儿男女坐在那，就显得非常诡异了。 特别是还这么长的桌子，反正进来的客人肯定都会先看眼那边的俩神经病！ 袁媛穿了件粉红色的吊带衫，肩头系带还有花的那种，镶边略淡，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她肯定知道自己个头不高但胸部是特点，就刻意这么穿，明艳的圆鼓鼓诱惑力满分，吃西餐呢，她的动作也是无可挑剔的，毕竟餐饮集团的富三代，从小可能在餐厅吃饭的时间比家里还多，和前几天吃路边摊的动作完全不同，这时候的仪态看着能跟赵晓雅媲美。 但钱多多不上当了，这看起来有点萌很Q的童颜那啥下，藏着颗乱七八糟带着戾气的心。 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本着来都来了不浪费的穷逼心态，请服务员把那些家伙的餐位收拾掉，他们剩下的菜品自然也删掉，自己坚持把剩下的吃完，然后才结账走人，唉，又没有享受到众人面前洋洋得意大喊买单的待遇！ 走出装饰豪华的料理餐厅，袁媛看起来确实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女样，漂亮的白色百褶裙配粉红色衣裳很养眼，双腿没那么细但也挺直，白色运动鞋很出彩，蹦蹦跳跳的天真模样相当吸引周围眼球，然后觉得蓬头垢面的钱胖子简直是恶心，一堆屎，很难想象这俩那啥的时候是什么状况。 但其实钱多多连车都不想开了，只想赶紧把这心思诡秘又自私自利的谎话少女撵走，舍不得让她坐G55了都。 这都厌恶到什么程度，所以没去停车场，反而随便周围找脏乱点的角落去。 京城这点也是很有趣的，可能建都发展时间太长，豪华商务中心背后就是破平房，漂亮的分子餐厅不远处就能看见脏胡同巷，钱多多往这种地方钻，袁媛背着手自在的跟后面转悠，也不问。 钱多多知道她爹妈撵她来跟着自己和秦峰，时间上更是要求这边走就要电话告知去向，所以与其说回家，不如在外面这么溜达玩儿，可能就跟孩子放学不想回家的心态差不多，但是他烦啊，神烦，随便找个广告字牌店就站在那发呆不动了。 之前那个水晶色的月牙就是在这样的字牌店做的胚子，现在钱多多忽然脑海里面捕捉到个什么讯息。 3D打印技术说到底，就是把材料喷出来慢慢堆砌，一层层的精确堆砌，这是做加法。 而字牌店现在常用的雕刻机，是把一块材料嚓嚓嚓的切割，这是做减法，虽然路边字牌店的设备很简单，还没到3D雕刻那么高精尖的，但是相比3D打印技术，3D雕刻早就有了而且很成熟，平大清风也有做类似产品的研发。 钱多多突然反应过来，食品雕刻机啊！ 打印机做加法，雕刻机做减法，这就基本上可以凑一桌子菜肴了！ 定定的站在那里，脑海里面转悠着这些，钱多多其实是很享受这种专注感觉的。 袁媛终于忍不住了，凑近些观察钱多多近乎于发呆的表情，又看看那机械运动的雕刻机：“干嘛？” 钱多多没什么好脸色：“做研究了，食品机器的研究，你回去吧，差不多也是晚上，你该回去交差了，我帮你打电话叫司机来？还是叫个出租车？” 袁媛看看天色：“送我去南天桥吧，我把绿光骑回去。” 钱多多想劝不要无证驾驶的，但话到嘴边忍住了，关自己屁事，这种话不可能听的，而且送走那就是自己的目的。 点点头回去开车，路上想的也是雕刻机这个灵感，用好了，厨房刀工可就真的面临替代可能性。 袁媛这下终于能注意到他的冷漠，多看几眼把头扭开看外面。 车厢里一直保持安静。 到了南天桥店，钱多多直接把G55开到停车场里面，下车分别自己过马路去店里，话说在看过的两三家店里，南天桥店是面积最合适的，厨房里面有多余的空间，更让他心动的当然是还可以顺便在这里把其他豪车都开开。 结果刚走到餐厅门口，钱多多的苹果5S响起来，打开居然是袁媛，钱多多一回头就心里咯噔下，掀开篷布的绿光旁边，不光站着那个粉衣白裙少女，还站了个警察！ 说什么来着？ 不要违法违章！ 钱多多买了黑仔，除了开回去那一次，从来都不敢无证上路。 现在怎么办？ 无证无牌的结果就是拖车、罚款甚至拘留！ 想想最后的结局，钱多多无奈的对那边扬扬手机，掉头走回去，这种时候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起码也作为成年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哪怕被抓走也知道去哪里解决问题啊。 谁知道刚刚走近，袁媛一脸无辜天真的对警察指着钱多多：“是我男朋友的车，您总不会认为我能骑这样的车吧？” 警察一脸的公事公办：“盯了好几天，来吧，外地牌照进了四环，不按规定挂后面的牌照，罚款两百，驾照呢，有摩托车驾照吗？” 袁媛终于有点愣住：“不是有汽车驾照就能开摩托车吗？” 钱多多和警察一起无奈的看这无知少女：“谁跟你说的汽车驾照能向下兼容？摩托车驾照是独立的！” 说到这里，钱多多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原来这辆车还是有牌照手续的，那就好了很多，摸出自己的驾照本递过去，鬼使神差的他在报驾校时候，田二叔免费送了他一本摩托车驾照，别的地方他不知道，反正在江州这个摩托车生产大基地，摩托车驾照很容易拿到，很多摩托车店都是买车送驾照！ 警察反复认真的比对了人和驾照，还在手上的什么掌上电脑里查询无误，点点头认可，娴熟的开完罚单，然后就站在那不动了。 钱多多纳闷：“还有什么事吗？” 警察笑眯眯：“怎么，不打算开走吗？外地牌照在平京不能进四环，现在接到罚单还不离开，是准备抗拒执法，要我马上通知拖车吗？” 哎呀呀，钱多多从来没骑过摩托车！ 这都特么什么事儿啊，心软真的是没有好下场！ 特别是对上袁媛。 81、脑阔青痛，痛得发绿 天色已经有点擦黑，路灯都亮起来了。 脑阔青痛的钱多多使劲揉眉头，袁媛还连忙把绿色的带翅膀头盔塞给他，用哀求的小眼神示意他赶紧骑走！ 他只能用男女朋友的动作揽住少女肩膀背对警察，低声：“我……没骑过，自行车都不会……” 这下轮到袁媛震惊了：“啊？那……” 恐怕她也想不到钱多多的摩托车驾照是送的，钱多多真的是顺便把这两种驾照放在精装皮夹子里，从来都没想过要用。 少女孤注一掷：“你……骑，我坐后面辅导你，很简单的！” 为了心爱的绿光，看来她也是豁出去了。 钱多多还想反抗，袁媛已经拉着他使劲推到摩托车上，还给警察笑脸：“马上走，马上走，您去忙……” 警察笑眯眯站在那：“我不忙，等了几天了……” 这辆绿色川崎是有后座的，哪怕只有巴掌大一点翘到天上去的三尖角后座，袁媛还是拖着钱多多自己跨骑上去，然后直接抱住钱多多那无法合围的腰，几乎全身贴在他背上肩头凑耳边：“抓龙头，拧钥匙……” 街道赛摩那种狭窄的深陷座位，几乎让钱多多蛋都要挤碎了，谁叫他屁股大呢！ 可少女屁股也不小啊，两人贴得那叫一个近，他明显觉得勉强塞进脑袋的头盔都要挤爆了！ 真的脑阔痛！ 好痛！ 而且还是个绿帽子！ 幸好袁媛是个大头娃娃，不然钱多多根本戴不上头盔，勉强按照袁媛耳语，双脚支撑落地，把车身立起来，准备笨拙的拨开支撑时候，警察笑眯眯的过来：“不错不错，感情好，胆子也大，当着我面儿还敢带乘客不戴头盔，罚款两百，再拿上单子吧……趁着还没走。” 有驾照不会开的男生，会开没驾照的女生一起目瞪口呆。 但强烈的摩托车感情还是让袁媛支撑着坐在那：“他走了我没法回家，认罚认罚，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钱多多反而趁着这个对话，默默的把支撑脚拨开，小心翼翼拧动右手油门，他还是知道这个是油门的，却赫然发现车子没动！ 接过罚单捏在手里的袁媛无奈微声：“左脚换挡……国际档……” 钱多多心头简直一大片的卧槽卧槽飞过，摩托车还有档位，特么不是看见都是无级变速的小摩托骑得飞起么？ 而且什么叫国际档？！ 从来都不青睐摩托车，所以连混论坛都从来不看摩托车内容，钱多多简直懵逼。 袁媛估计说的辅导就是这个：“那个跷跷板向前踩就是一档，往上勾一下回到空挡，再勾才是2、3、4档，我们一档走就是了……” 声音很小很小，全仗着绿光屁股翘得高，她才能俯身紧贴钱多多耳朵，但隔着头盔又很吃力，所以她不得不使劲用力前伏，于是钱多多背上的弹性就可想而知！ 他现在觉得座位越发的紧，箍得疼死了！ 关键警察还带着平京人特有的调侃：“怎么着，还想跟我聊聊？走啊，赶紧的……” 还好警察站在档位的另一边，天色黯淡下来，哪怕有路灯也看不到钱多多那种生涩的动作，他甚至得低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可头盔又不习惯，稍微低下就更紧得要命，还带得背上一片摩擦，好疼啊！ 大头小头都疼那种。 但袁媛显然一切都为了自己心爱的摩托：“左手离合，再换档……” 什么？ 还有离合？！ 钱多多都想甩手走人了！ 只要开过手动挡汽车的人，都能明白，油离配合是个多么多么需要大量时间练习的事情！ 钱多多只试了一下，咔嗒，熄火了！ 他感觉自己满头大汗都出来，浑身都在出汗，特别是背上！ 袁媛也无奈：“重新点火……不要急，离合要快握慢放……” 警察在夜色中都仿佛看出点端倪，走到前方稍远点观察：“你这技术不行啊……”感觉他是怕站近了被撞，或者倒下来砸着他！ 但恪尽职守的站在停车场口子那看，反正不会随便放交通隐患上路。 钱多多用了莫大的毅力，才能抗衡住全身各处的冰火两重天感受，小心翼翼的重新打着车，好在他起码手动汽车玩得溜，对于油离配合的道理很清楚，所以这次掌握对了节奏，果然感觉到车身有向前窜的动力，可右脚支撑在地上真的不敢抬起来！ 没骑过自行车的人，很难理解那种速度起来以后的动能平衡，心理上就是摇摆晃的。 哪怕袁媛已经使劲压住他柔柔的鼓励：“右手拧油门，慢慢的……只要速度起来，走着就不晃了……” 钱多多对油门掌控还是得心应手的，不至于拧大了直接窜出去，关键是害怕！ 江州从来都没有自行车，山城谁骑那玩意儿啊，所以他也没机会接触，两轮车真是他从来没体验过的东西，刚刚感觉车身往前走，右脚在地上慌乱的点几下想离地，又觉得不靠谱，不由自主的捏刹车脚落地支撑！ 少女就被惯性在他背上来个充满弹性的软绵绵撞击！ 姑娘都啊了声，强制压着没大声的那种，钱多多听在耳里差点没流鼻血！ 又熄火。 再起步呗，这次勉强动起来了，可钱多多的双腿忍不住在两边使劲踮着脚尖点啊点，他想的是只要能离开这警察的视线，赶紧把车丢给袁媛自个儿走吧，可偏偏那位警察竟然跟着小跑几步：“我发现你这技术不行啊，证是不是买的，我得跟着，免得你们出事故！” 然后两人就看见那警察竟然跑到外面推出来一辆警用摩托车！ 钱多多心里在哀嚎！ 背上的袁媛更是差点没哭出来：“我的妈呀！” 但也就趁着警察远离的这会儿，袁媛使劲又压了把钱多多：“要不你往前挤点我抱着你开……不可能啊！你太胖了！”她那小胳膊，越过钱多多这么厚的身材，哪里够得到把手。 她坐前面更不可能允许。 胖子被挤得不耐烦：“再废话老子不管了！” 袁媛马上态度变得无比温顺：“好好好，就这样，我们慢慢骑回去，有警车陪同开道，国宾待遇了！” 钱多多哭笑不得：“背，我的背你别贴那么紧！” 袁媛其实也火大：“我有什么办法，要给你说话只能这样，你以为我想……啊！” 钱多多又熄火，她又撞击。 警察百思不得其解的骑着摩托车追上来，袁媛确实太娇小了，说她是这车的主人真不像，而且这样的小姑娘骑这样的重型机车太罕见了，只是怀疑钱多多的技术怎么这么菜，袁媛还赶紧直起身来讨好的笑，警察可能在恰好路灯下，终于注意到她的身材，露出点恍然大悟的表情，慢慢骑着车到前面去等着了，看钱多多都是一脸的鄙夷，男人都懂的那种鄙夷。 钱多多才不是故意撞胸呢，按捺住各种情绪，又把摩托车发动走起来！ 好吧，就当是美女陪练学摩托车吧。 其实摩托车骑起来真的不那么难，起码挂在一档上让摩托车这么向前滑行，钱多多还是在经历了四五次熄火撞击后，勉强掌握到，袁媛开始教导他如何提速，嗯，又撞胸无数！ 接近一个小时时间，两人才回到袁媛家小区大门内，看着尽心尽责护送的警察掉头离开，下车来的少女已经捧着胸口使劲揉着，仿佛在活血散瘀，还怀疑：“死胖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有几次……” 钱多多无语浑身大汗的摘下绿帽子：“姑奶奶，你认为我很想这么干？要不是怕你被拘留，我……” 袁媛脸蛋绯红：“你才姑奶奶，你个流氓！” 钱多多想哭：“你才是流氓！不跟你说了，走了走了，我还得坐车回去开车，你说我这是什么事儿啊！” 小区路灯下，看见钱多多转身后基本湿透的T恤背上居然有两块印记团团，跟俩车头大灯似的，十七岁少女终究还是害羞了：“你……” 钱多多截住她的话摆手：“你真的别去找我们了，第一次出车祸，这次又折腾成这样，我还想保着小命啊，求你了！我觉得我们八字不合！” 袁媛呸！ 你都这样儿了，还装！ ~~PS，书评区或者本章说我也看见了，要耐心，要微笑，要发掘生活中美好的事物，不要动不动就暴躁砸到花花草草，姻缘嘛，上天安排的才是最大咯，生活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自己喜欢的，难道随便哪点不爽都劝退？那这本书跟纯爽文也没啥区别了，必须的情节或者过程都是正常，我已经尽量压缩了，其实如果更得多点快点，也许就不会这么难捱，我的错，基本确认十四号上架了，恳请各位把九月月票留给我，我会按照订阅量来加更吧，很好看的！！我自己最近都看得不想码字了~~~昨天那个说肚皮上富有弹性的肉肉，我们这个书是不卖肉的，哈哈 82、计划不如变化 袁媛还是天天到平大清风来，她妈逼着非要来的，说是就当提前感受平大的氛围也好，主要还是要参与到这个技术革新的活动中来，还给钱多多打电话，拜托他给多安排点事情。 钱多多能安排袁媛做什么，不能扛不能挑的，而且这么个青春美少女成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在研究单位进进出出，胸口撑那么高像个什么样。 只能哀求她自己带上课本坐前台复习功课，或者说打游戏都行，别来打扰他们。 袁媛则趁机要求每天中午教她开车，还有俩月她就满十八岁了，马上去考摩托车跟汽车驾照！ 这个不算很困难，暑假院校里面人少，钱多多在零部件里面找了支金属棍儿，放在旁边危急时候捅刹车就行。 结果袁媛只让他带着开了一两次，就能娴熟的掌控汽车，而且明显她对车辆感觉非常好，哪怕自己个头有点小，操控G55这样的大型车辆都得心应手，但钱多多还是不会单独把车钥匙给她，解释得很清楚：“别以为开得好就随便开，我前段时间差点出车祸翻到山崖下，你的小伙伴也以为他们摩托车骑得好，交通事故这种东西在出事前一秒谁都是老大，出事后以后就捡不起来，交通规则制定出来就是为了保命的。” 袁媛不屑，但是不跟钱多多争论，专注于每天中午一个小时的驾驶体验，后来有天钱多多发现她居然在前台电脑上装了个赛车游戏，自己专注的坐在那模拟驾驶！ 这个没啥危险，钱多多才懒得搭理她呢。 于是这接下来差不多半个月时间，三人简直成了平大清风的临时雇员，除了有两天袁媛说她明天肚子疼不来了，一帮研发机构的技术宅男和秦峰一起纳闷，今天怎么知道明天肚子疼？ 钱多多都说他们活该没女朋友来陪。 但这种效率下，食品打印机很快出来个原型机，大多数部件都是从普通3D打印机零配件里扒拉的，只要把设定好的图案选定，巧克力打印机就唰唰唰的很快成型，另一边是料斗一样的把块状巧克力倒进去熔化，最后无论是造型还是什么字样，都轻而易举。 秦峰跟随一帮娴熟的程序员大拿，主要工作就是把固定的一个个造型，写到机器里面，没什么电脑文化的餐厅员工，只需要在触控屏上看着样式点击就能开始打印各种东西，只有打印什么字体是输入以后选字体，但是对字数和大小也是限定了的。 田丽霞还专门来这边给儿子送过两回衣服和生活用品，但是看样子她就是来给儿子拍照的，然后在朋友圈炫耀儿子跟平大合作开发食品高科技！ 不少亲戚有点懵，多多不是学建筑的吗，怎么又去接富贵的班了。 但是田丽霞不炫耀那辆白色的G55，也不炫耀用甜甜声音喊她姨的袁媛，私底下给钱多多说她还是喜欢上回去蛤蟆嘴那姑娘，问儿子现状如何了。 钱多多忙得不操心这事儿，把手机丢给母亲自己检查，什么都没有他怕个啥。 他现在还专注于建筑模型打印机的原型机制作啊，关键就在于他要求是个彩色的，这精度要求就大得多了，食品打印机只要做出来大概是那个样子就行，模型打印机必须精准到0.05毫米以下，譬如打印一栋大楼的时候，窗户上面的窗棂这些必须纤毫毕现。 这台机器价格就便宜不了，毕竟人家专门配套编写了程序，建模软件转过来彩色打印一次成型。 接着还有食品雕刻机，这玩意儿才是难度最低的，毕竟雕刻有机玻璃的设备用来切萝卜花之类不要太轻松，主要是设计怎么固定食材。 食品机这边的经费要报销啊，钱多多和少爷小姐一起把原型机抬到病房，让秦伯伯亲眼看着打印出来一匹生龙活虎的巧克力奔马，祝老爷子龙马精神，全秦家的人都鼓掌欢迎，答应全面报销，同意把各种打印机雕刻机能做的都做出来，不就几十万嘛，然后顺势开家新店的投入都不止这点，但真的操作好了，这点投入回本儿快得很！ 钱多多提到的打印机专利申请，却没得到认可，因为餐饮集团的思路是他们这个圈子的固有模式，没什么菜品是不会被仿的，哪怕这种技术壁垒，国人从上到下都不会放在眼里，包括秦伯伯都不以为然，抢先尝鲜就行。 钱多多也不争。 不过这个过程，钱多多真是手把手的被人教着怎么组装3D打印机，怎么改装设计后台软件，怎么调整各种局部，重要的是学会了怎么用设计者的角度思维，跟着一帮海归派的技术专家学真金白银的东西。 整整一个月时间，进入八月中旬后，食品打印机已经出来了六台不同类型的设备时候，正准备要求付款，秦老爷子那边真的出事了。 那天早上，袁媛来到平大清风的时候，还一如既往的青春靓丽圆鼓鼓，司机也照例放下她返回公司。 钱多多忙着把烘烤打印机给擦拭干净，然后跟工程师一起抬上G55那宽大的后备厢，秦峰也照例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检查最后的程序调试无误跳上车，钱多多每次都故意让他给老爷子演示，据说袁媛的母亲很不满这个行为，甚至提出让袁媛跟钱多多抗议或者争取下，其中不惜发个嗲撒娇之类。 可能真以为这俩有点什么，袁媛的妈也不讨厌钱多多，估计还是内部消化，收买主心骨结亲家的心态。 结果这姑娘根本就没这心思，她只在乎开车，这点又跟钱多多喜欢车不太一样，她是专心实意的磨练驾驶技术。 现在跳上副驾驶，能按照钱多多要求系上安全带了，低头看看自己被压出来的形状，还很哥们儿的鄙视钱多多居心：“每次都非要系上，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闷骚男人的心思？” 钱多多无奈，天天相处这么快一个月的时间，交流沟通再少也相互熟悉起来，这袁媛吧，就是个喜欢驾驶的大胸少女，脾气不怎么好呢，多半也因为这胸，可能从初中就被同性孤立，异性觊觎，再加上家里一直想生二胎就叛逆做斗争，没啥朋友也没啥学习成绩，本来是打算送到加拿大或者美国去读高中，结果接连她母亲的朋友把孩子送过去，不知道是家庭圈子还是中介的问题，反正不是女孩儿怀孕就是儿子吸毒，这在家里都这么不安生的大姑娘送过去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所以现在基本上就是消磨时间想等到大点再送出国，这也是平京圈子里有经济实力的标准做法，却没想过到底是自己家庭教育还是人家社会环境的问题。 爱撒谎、爱暴躁、也很敏感，这些情绪之下要说有多阴毒也说不上，就是个正处在自暴自弃边缘的孩子。 天天来平大清风呢，主要就是为了练车，说等自己以后去了北美好好飙车。 这爱上驾驶的习惯没准儿还真是钱多多从小潜移默化的影响。 所以现在钱多多虽然依旧没啥好感，但说话也随和多了：“警察吩咐系上安全带也是有别的心思？” 袁媛哼哼两声，没孟桃夭的高冷，更多是孩子气。 钱多多话痨，一个劲逗秦峰说话，可那位愈发安静，还盘腿坐在后面闭目养神，感觉这个把月的工作磨练，非但没让他增加社会气息，还更佛系了。 袁媛又见不得钱多多和秦峰话多，非要打岔。 结果就成了前排两人吵吵闹闹，这都是三人常见节奏了。 但是等到了车库，袁媛帮忙拿着笔记本，俩男生抬原型机，刚刚打开电梯，里面却奇怪的站了个年轻男人又不下来，看他们仨点了五楼，就把一只手遮在嘴上说话，开始钱多多还没注意，到了五楼就有两三个人迎接他们，问来自哪里找谁，钱多多这下猛的反应过来，这几个年轻男人穿的短袖白衬衫都没有扎在裤子里，身手敏捷精干，不是普通人！ 再说普通人谁会盘查看望病人的人？ 钱多多迅速联想到父亲说过的秦伯伯情况，立刻解释：“我们是平京大学研发食品机械的，给这里的秦老板送样品机过来看看……” 他这话说得四平八稳没问题，也没撒谎，兜里还掏出那公司的进出门禁牌呢。 秦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双手抬着那爆米花玻璃柜大小的机器，袁媛无声的朝钱多多身后靠了靠，三个人当中，他也确实是感觉最可靠，最能应对社会事务的。 起码在袁媛最近遭遇的几件事情中，钱多多不管怎么说，处理得确实像个成年人。 果然，这次对方摁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说了几句，才让他们仨进病房去。 才又不过一周多没见，病榻上的秦伯伯已经猛然瘦了好多似的。 这下连秦峰和袁媛都看得出来他是病入膏肓的感觉！ 病房里都闻得到那种死亡的气息了。 ～九月了，因为网站要求免费期时间拉长，十四号上架收费，我准备按照订阅数来加更，所以恭请各位把月票留着下半月投给富二代，谢谢了！ 83、变化总有因果 烘烤打印机纯粹是钱多多这个打荷建议出来的产品，喷头是个有点像木工铅笔的那种扁头，平着一层层的刷出形状，因为3D打印机大多都有冷却材料的部分，那块底板是散热金属板，可以帮助材料尽快凝固，这里直接端进烤箱，出成品。 这里就有个很特别的地方，之前的打印机基本打出来是什么那就是什么，烘烤不同，打印出来的形状需要收缩点，因为一旦高温烘烤就会膨胀，所以打印出来的蝴蝶看着像蜻蜓，花朵像花骨朵，这个收缩幅度是钱多多他们吃了一个多星期各种烘焙材料，才掌握到的精准比例，而且还要跟烤箱配套。 所以这病房里面不可能有烤箱，跟往常一样通电的打印机演示了在金属板上打出一个个图案，然后钱多多摸出自己的手机，上面录制了隔着烤箱拍摄的视频，刚刚伸过去，被一直站在床边的年轻人要求查看，袁媛眼圈都红了，秦峰却轻轻拉她下低头。 只有钱多多装着什么都不懂，笑眯眯的热心解释：“这是烤箱要达到的度数……” 人家没表情的前后查看下相册，发现没什么多余的东西点头同意，钱多多拿过去俯身在秦伯伯眼前播放解释，其实旁边人还是能看见他的手机屏幕，但没注意到钱多多故意把音量放大，当时拍摄时候，周围尽是那帮科研人员哈哈哈的叫喊：“终于成功了，终于恰好合适了……终于不用再吃这个东西，我们都要吐了……” 然后俯身凑在秦伯伯嘴前的钱多多听见，气若游丝的声音：“带上袁媛和机器，开上车走，一定照顾好她……” 就这么一句，钱多多直起身的时候，秦伯伯看都不看他了，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钱多多忽然感觉到，真的，从小父母灌输高高在上的秦伯伯，好像整个家族或者那一片乡亲们颇有点耀武扬威的来源，到老变成这样，人生何其悲哀，起码阿婆去世的时候，还笑着能给孙子说几句，这里连说话的自由都没了。 不管孰是孰非，终究也是自己铸成的。 钱多多能明白这句话，半小时后就更明白了。 他跟秦峰几乎是拉着袁媛一起抬设备下楼离开的，电梯里那位并没跟着到停车位这边来，上车以后袁媛哇的就哭了：“外公……” 秦峰再次坐在后面打坐。 钱多多开出来好远才靠边停车给爹妈打电话，田丽霞也惊疑不定：“突然刚才所有公司财务被冻结了！各店也要求暂停营业……主要是这样搞账上都没钱。”但起码店里的人没有被查，毕竟，几家餐厅里面几百号员工查起来也太费力了，老爷子已经好些年都没关注过餐厅本身的事情，都是大女儿管经营，二儿媳负责连锁事业。 她们高高在上的早就跟钱富贵两口子没什么感情交集。 现在是公司那边和办事处全都被要求配合调查，交出所有通讯工具，集中住在酒店，各位亲属家里开始清查，所有亲属房产被清查，南天桥下的停车场也被查封…… 这些情况都是田丽霞给儿子说的，事情就有这么突然，突然暴风骤雨般的就在上午大概十点左右开始的，田丽霞隐约提了下，秦老爷子确实也有不少痛脚，她甚至还是部分见证者，幸好这几年她也没怎么跟老爷子见过面，不会有人关注她这么个非亲戚关系的餐厅大堂经理，各店的财务反倒是都被带走对账去了，要求大堂经理们主要是维护稳定听候处理。 可以说秦峰因为一直待在研发公司，袁媛也是一早就过来，才算是亲属中的漏网之鱼，哪怕他们不会有什么刑事责任，但这种状况下肯定会被吓得够呛。 再牛逼的人，遇上国家机器，那就是个渣渣，只有经历过国家机器的清理，才知道什么叫翻天覆地。 钱多多没有说秦伯伯给自己那句话，无声的挂上电话把车开回平大清风。 平京大学本来在明清两代就是著名的皇家园林，数百年来基本格局跟神韵都没变，近代史上再熏陶这么久，人文气息浓厚得很。 可G55停在古木参天的树荫之下，本来是多么惬意的感觉，现在车厢里一片寂静。 三个发小坐在那面面相觑。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秦峰：“佛说因果，这几十年爷爷做得对错不是我们后辈能评说的，但都是因果，起码学到的文化知识越多，我也越能知晓我的父亲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对，但我没资格说，所以研究哲学佛法之类是让我能够安宁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先回去看看我的父母，只要不限制我的自由，我就去龙泉寺皈依，起码先做居士吧，为家人祈祷赎罪。” 年纪更小的袁媛猛转头看自己表哥，她肯定意外这种选择。 钱多多对寺庙其实也不算陌生，阿婆带着他只要经过寺庙都会去祈福拜拜，江州主城区就在家附近也有几座庙宇，看起来和尚过得也不错。 现在看起来平京基本待不下去了，钱多多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感受就是古时候那些贪官污吏被查抄充公，然后株连九族，现在的社会总不会株连到这两个三代身上来吧，虽然听说他们的亲戚都在被查。 所以去寺庙里求得心灵安静，对于秦峰，这可能还真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秦老爷子在最后一刻提到外孙女，却不管秦峰，多半就是这个原因，他知道秦峰的去处，也最后认可了过这个去处。 钱多多把目光慢慢转向袁媛，眼里一直聚着泪花的少女。 正如钱富贵说的，身为驻京办主任，却发展出来这么大的餐饮集团，瓜田李下都很难避嫌，不可能没因为他的职务得到好处，在其位的时候可能还能压住，一旦人走茶凉，光是红眼病都可能颠覆这种局面，更何况还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呢。 这个结局在选择大张旗鼓搞餐饮集团的时候，可能就注定了，如果闷声发大财还有那么点侥幸的可能性。 但在少女眼中，那就是外公，那就是亲人，现在听闻父母都被监管起来，更是惶然乱了方寸，她也只有十七岁啊。 钱多多莫名的又想到了孟桃夭，可能在某个时刻，她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只是她可能年龄大点更聪明更有心思，但却……起码现在自己应该避免让袁媛突然落到那样的境地。 钱富贵两口子也是因为秦家的餐厅才来平京，因为老爷子的协助才赚到钱，从道义上来也该这么做。 这不违法，仅仅是从情感上对于那个同乡老人的报答：“看视频的时候，老爷子只给我说了这句话，让我带着袁媛和设备离开平京，我想他的意思是起码靠着这批食品机械，我们也能开个新的餐厅，保证袁媛和峰哥以后的生活条件，这点我能做到，我答应了他就能做到，你们呢？还有什么意见？” 袁媛完全茫然，摇头不知所措，又赶紧点头，也不知道表达什么。 秦峰更有这个年纪应该的担当：“好，媛媛有了去处，我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把我送过去陪父母吧。” 袁媛再吃惊的看眼这长大以来几乎没有任何好感的表兄。 钱多多却比他多几分狡黠：“你又不是通缉犯，连秦总他们现在都只是在公事公办的协助调查，凭什么莫名其妙的吃苦头……等等，我下车打个电话问朋友。”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钱多多还是觉得只能找孟桃夭询问，一来她学法律，二来她很有可能是亲身经历过这种局面，也许有点残忍，但钱多多这时候只能问她，其他人……总不可能去问赵晓雅，或者赵阿姨吧，自己的父母就更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哪怕自己这次来平京，对他俩的思想境界有了挺吃惊的认识，但在这种专业事情上最好问专业的人。 孟桃夭接电话的时候有点小心：“喂？又干嘛？” 声音真的好听。 84、果实也有很多种 孟桃夭听钱多多简短讲解了事情经过，哪怕没有提到是驻京办主任，只说餐厅老板有公职在身，却被严阵以待的进行调查了。 电话那头的安静很像是没人听，但钱多多说完以后，孟桃夭有标志性的冷笑：“意思是你爹妈的工作也出问题了？” 钱多多以为她是担心那份生活费没了：“他们……反正叫我不要担心，估计很快跟我一起回江州吧，他们还有点积蓄，可能我们要在江州开个餐厅，你有兴趣来当餐厅厅花不，很正规很高档的那种。” 孟桃夭噗嗤：“滚！你那个样子能高档到哪里去……”但旋即回到自己的高冷状态：“这种呢，两个倒霉孩子有没有事，不取决于什么条款，取决于这个老板认不认罪，这点其实跟西方法律中认罪从轻的道理也差不多，你明白我的意思没？” 钱多多这时候才猛然发现，孟桃夭的智商貌似并不是她平时显现出来的那种程度，甚至某些社会宏观透彻程度在赵晓雅面前才是扮猪吃老虎，他都觉得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我不是很明白，但主要想问你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是想帮帮他们的。” 孟桃夭还是冷笑：“你就是兜里那点钱烧的，钱壮怂人胆，这些破事儿点破就没意思了，一句话，啥都不要做，静静的看着，既然你说老板都这样了，这种事情不会拖很久，结论出来什么都一清二楚，基本上没他们什么事儿，但待在那看到结果再走比较靠谱。” 钱多多真心实意的说谢谢，一个大二学法务的女生，还不是正儿八经政法学院的，却能说出这些话，那不是课堂上能学到的。 孟桃夭只关心：“我给晓雅打了电话的，说你去平京打工看望父母了，她说嗯，然后给你联系没？” 钱多多忽然有点自豪：“上个月我发了消息给她，说我很想念她，不过她没回应我。” 孟桃夭大力表扬：“对嘛！主动点，不要怂，趁着在平京买两套衣服，我给你指定几个牌子，江州的专卖店基本都是滞销款，京沪两地的才最丰富，你到时候拍照片我搭配下，然后再强调一次，发型，好好把头发打理下，不要花里胡哨的样子，但也起码是认真精心打理过的样子，这是一种尊重，别脏兮兮的以为是个性！” 钱多多低头看眼身上的个性，心甘情愿的说好。 形象总监满意的抢先挂电话。 回到车上再看见秦峰和袁媛的神态表情时候，就觉得很庆幸自己的家庭没那么复杂，很想珍惜眼前一切的感觉，声音都温柔了：“我的朋友建议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我们就住在……袁媛住在校园内的酒店吧，其实这个时候做任何决定都可能是不合适的，毕竟我们在社会经历上都很浅薄，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做什么，观察一下，万一秦伯伯没什么事情呢。” 两个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的富三代听了富二代的建议，并且没有跟自己父母联络，因为他们的父母也没联系他们，就像他们都知道孩子在哪里，这点田丽霞他们有很多手段面对面通知提醒不要担心。 事情就有这么翻天覆地，哪怕钱多多从来没想把秦伯伯当成靠山，但也确实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 那种官方层面的事情，跟钱富贵两口子也没关联，但哪怕是在现代社会，秦家这种变故依旧会不可避免的带来一系列影响，无论是餐饮集团的员工，还是上上下下的各种亲属关系。 只不过有人失去的可能是份工作，有的人天都要塌下来了。 紧接着更没想到结论来得是那么快，第二天下午，钱多多还去看了眼那个坐在前台桌边疯狂打赛车游戏的少女，正准备叫她吃饭时候，钱富贵把电话打过来：“秦伯伯……去世了，整个餐饮集团要什么重组，你不要过来掺和，先回江州去。” 钱多多有点惊讶自己的冷静：“你们呢，不跟着一起回江州吗？秦伯伯叮嘱我带上这些机器回江州，还有袁媛。” 钱富贵的回应出人意料：“这么多乡里乡亲的厨师服务员，不可能说走就走，必须让大家不至于断了生计，我跟你妈要留在这里保证餐厅能继续营业，你先带她走，散散心避避风头，我们把这一摊子收拾好再回去，你毕业不是还有三年嘛，不着急。” 就这么简单朴实的理由，可能才是钱多多能够顺利成长为现在这样的原因，也许有懦弱或者胆怯，但在自己应该负起的责任面前，会有担当，不会逃避。 稍微想想：“好的，我也再停留一周左右，建筑打印机的工作完成再走，顺便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钱富贵沉默下：“多多，记住，任何时候都做个光明磊落的人，对得起良心，不要违法乱纪，汲取我们看见的这场教训。” 钱多多说嗯。 忍住了没有给秦峰两兄妹说这件事，这个时候感情用事于事无补。 又过了两天，情形却愈发严重，田丽霞的说法是好像整个餐饮集团撞到枪口上了，毕竟从老秦最早开始，这餐厅就是围绕公款消费来作为主要收入，包括开了那么多分店，基本上还是在做官家生意，现在国家政府大力打击公款消费，要把这家餐饮集团来作为典型…… 据说是所有店面可能要开始分拆，做成家常小炒的类型，这是餐饮集团新进入的股东要求，理论上来说秦总他们已经开始在各餐厅露面安定军心，然后成天给所有员工开会，但还是没人联系俩富三代。 难道真的是因为跟钱多多在一起，就格外放心，也不愿他们陷入到这场风波中去？ 八月二十号，钱多多这边的建筑3D打印机完成，依旧是个放大版的普通原型机模样，各种配件都是使用的其他打印机零配件拼凑，但硬件上的彩色打印功能，软件上的自动分切拼图功能却反复调试出来效果稳定，跟随八台食品处理机的款项一起，钱多多花了二十三万！ 餐饮集团财务都冻结了，当然只能钱多多给钱，心疼得要命！ 而这台建筑3D打印机之所以最贵，本身复杂程度还在其次，关键在于他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设计知识产权，未来如果建筑学院、建筑设计院之类找这边购买，他有利润分红，当然江大建筑学院来批量购买的话，能打个狠折，在这层意义上来说，开学大三的建院学生钱多多，竟然因为食品打印机，抢先占领了建筑设计专业打印机这个领域，成为规则制定或者蛋糕分食者了。 平大清风的这几位主管老板合伙人亲手帮忙把东西搬上车时候，还笑说钱老弟记得当好销售主管，然后每年争取回公司培训下新技术。 很多这种依托于高校的研发机构，销售并不是他们的强项，基本上就是卖一个发展个下线，钱多多还是个他们特别喜欢的下线。 一个多月的相处很融洽，可能这就是钱胖子随和的人格魅力吧。 不知道经手那份知识产权协议的孟桃夭会怎么想。 反正钱多多悄无声息的在这个晚上离开了平京。 九台大小不一的3D打印雕刻机被精心拆开再包装叠放在G55的宽阔车厢里，本来这种越野车驾驶座后面是左右两排座位，能携带六名全副武装的军人，现在除了副驾驶上坐个一声不吭的少女，绿光也赫然被捆绑固定在车厢里。 钱多多的思路还是他跟赵晓雅说过的那意思，有些办事单位的态度就是不主动问呢，马虎眼就过去了，所以这个时候秦峰和袁媛没必要去主动伸头找罪受，既没犯法又没做错什么，只是因为家里产业的事情回去被盯着盘查真没意义，就当是放假旅游，袁媛先到江州去呆些日子，等待她父母的联络吧。 但秦峰还是坚持去了龙泉寺。 说是要为祖父祈福诵经。 钱多多依旧没给他们说老人家已经去世了，只是叮嘱在父母找过来以前，千万不要主动联系。 对于偌大个京城，这种小事情甚至连浪花都不泛一个。 但对有些人来说肯定就是人生命运的转折。 而这个暑假，钱多多收获最大的到底是什么呢？ 到底是这一车人和东西，还是别的什么？ 85、你在天堂，我在地狱 袁媛自己大清早天不亮去把绿光开过来的，因为怕被爸妈批评，本来就偷偷藏在小区角落，顺便回去看见家里的几部车都被贴着封条，门上也贴着。 小姑娘当时眼泪就出来了，全靠钱多多拉住才没去扯封条。 能够陪伴她的恐怕就只有绿光，和那个绿色的小翅膀头盔。 钱多多比她想得开：“这车上除了那台建筑打印机，其他包括这车都是你的，哪怕你不上学了，用这些打印机开个餐厅也不是不可以，再说我想你父母外公只是暂时的难关，度过以后……” 袁媛简短的摇摇头：“外公才是餐厅的主心骨，我妈和舅妈连守住他摊子的能力都没有……我只是没想到，外公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 钱多多安慰：“休息下吧，不管是短期旅游还是长期待在江州，都是个不错的地方，我没能力帮你搞定什么学籍继续读书，但是协助你开个小餐厅应该还是可以的，要不开个咖啡奶茶店，这里一台奶茶打印机和一台烘烤打印机，就足够支撑起来，面积也不需要太大，很好玩的。” 这时候他还在本能的抠门，开个餐厅那可是少了一两百万拿不下来的，他又没这个兴趣，就当是报答秦老爷子，大不了卖掉这车开个奶茶店，说不定还能请孟桃夭也去打工，生意保证很好！ 十七岁少女闭上眼靠躺在椅背上，夜晚疾驰在高速路上的G55只有仪表盘的一点灯光，所以钱多多也不知道她什么表情。 但外面的夜色仿佛厚重的黑暗挤压过来，让人喘不过气的那种浓密，而且外面的漆黑中，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未知，也都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所以袁媛朝着驾驶座这边靠了些，然后过了会儿把手放在钱多多抓档把的手背上：“为什么，从头到尾你都不紧张？” 钱多多想把手颠掉没成功，顺便想了下，也许是钱富贵给自己打了预防针，也许是自己有粮心不慌，更有可能是秦老爷子毕竟跟自己没有绝对的血缘关系，自己更多是个旁观者，但这么说出来有点无情：“可能我还是穷得太久吧，经历过满大街捡瓶子长大的生活，就不会觉得前面活下去有多吓人，还能比穷到捡瓶子更惨么？” 袁媛可能想象了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其实从再看到你，一次次都是你在帮我收拾乱七八糟，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钱多多真的平静：“没事，你比我们小，不知道怎么办是应该的，其实经历这些事情我觉得也不是坏事，起码现在你还有再努力改变的机会，总比……其实我最想的是峰哥能跟你一起开店，你俩都在平京开着，也许这事儿慢慢就消磨过去了，结果他非要去当和尚！” 他是真心不想照料这么个坏脾气少女，可责任或者报答的心态又不得不承接起来。 袁媛不说话了，应该是钱多多的心态影响到她，起码慢慢的能听见平静稳定的呼吸声，然后感觉到手背上的指尖也无力的滑落，钱多多反手抓过靠背上的衬衫撒过去盖住，再把空调风调整小点，专心开车。 对别人来说是苦差事，对钱多多却是种享受。 除了加油的时候撒泡尿，咖啡跟红牛轮着喝，他这第一轮高速公路就一口气开了一千二百公里！ 虽然明知道这有点违反疲劳驾驶的规则，但他真的不累，而且夜间行车除了货车有点多，但安全性却比白天好很多，只需要看着灯光就知道有没有车。 袁媛被明媚的阳光刺眼醒来时候，庞大的白色越野车已经翻越过了秦岭开始进入山区，所以钱多多随便找了个小城市下道休息：“你去网吧玩儿，或者逛逛街都行，我睡几个小时，还有三四百公里到江州，到了再好好休息。” 悄悄揉着脸蛋，检查眼角的少女随手拿过杯架上打开的咖啡喝一口，这是G系列最大的槽点，这么庞大的一辆越野车，竟然只有一个杯架，还在档位靠副驾驶的腿边，钱多多都没来得及说那是自己的，少女却双手把咖啡罐捧着，看外面从未见过的山区地形，终于有了点不那么负面的惊叹：“好……我觉得有点不真实，好像我们突然就相依为命的开始逃亡……” 钱多多瞟她眼，其实这会儿驾驶员已经在十多个小时的连续驾驶以后，思维有点木然，就在高速路口边随便找家快捷酒店：“喏，那楼下就有网吧，你身上还有零钱没，身份证带着没？” 袁媛摇头：“不用，我跟着一起，也去洗个脸……可能还得洗澡。” 钱多多的第一次带着女孩儿开房的纪录就有了。 相比第一次约会吃饭，第一次约会出游，其实这次起点也不低。 这种高速路口的所谓精品快捷酒店服务人群可想而知，反正看看外面风尘仆仆的京牌奔驰豪华越野车，再看看眼光闪躲的娇小玲珑美少女，标准的年轻富二代风范，前台心知肚明的给了张大床房卡。 可怜钱多多真的还从来没开过房，哪里懂这种区别，尽量酝酿着睡意上楼，甚至在开门的时候都没什么惊讶，只是那房间颜色嘛，对他这个差点考上美院的人来说有点辣眼睛。 墙漆是那种粉红的，床单窗帘也是带着丝光的粉红，阳光透过粉红色的纱帘透进来，乍一看很像那种不可描述的不良场所。 还是袁媛接过房卡插在门边，他已经摇摇晃晃的直接把自己摔床上趴着成个大字不想动。 反倒是少女看看那张粉红色的床，使劲咬好会儿嘴皮，进到卫生间里面洗澡的时间特别长，最后终于裹着浴巾出来，却吃惊的发现钱多多居然衣冠端正的站在窗边像个热锅上的蚂蚁，简直急不可耐的催促：“我们走……啊？你怎么没……衣服，你穿这个干嘛？” 仿佛刚才那个趴着倒下去的钱多多只是个幻影！ 这下轮到袁媛吃惊了：“马上又走？为什么？你才休息多久……” 钱多多握着手机明显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没事没事！才三四百公里到江州了，走走，走，你换衣服，我到楼下去等你！” 结果一迈步，这种房间很窄的，就是为了避让袁媛，疲惫的司机步伐都踉跄下，差点摔倒把袁媛扑床上去！ 也就是这下接触，他才注意到袁媛手臂上有个麻将牌大小的刺青，以前这个位置不是袖子遮住就是有块伤湿止痛膏贴着。 像个什么？ 椰子树？ 所以反而是袁媛撑住走神的他，坐到床角边解开包着头的毛巾再摇头：“从昨晚到上午，你已经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不是你教育我要注意安全遵守规则么，怎么你反而现在不遵守了？有什么事情非要急到这几个小时都等不及了？” 钱多多有点哑然，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精力差不多到了强弩之末的状况，可还是在旁边踱了好几步，再次差点碰到正在擦头发的少女，才赶紧把自己远离些，重新到大床另一头去趴下试图让自己入睡。 但不停的拿手机看。 这在之前的十多个小时驾驶途中，从来没有，手机只是起个导航的作用。 其实一直在偷偷瞄他的袁媛注意到那是个微信聊天界面：“你……女朋友？” 这可能是女人的直觉，不然怎么可能对个男性这样突如其来的关注。 钱多多迟疑下：“不算是，但我很喜欢她。” 袁媛吃惊，但竭力控制住了，好一会儿憋出来句：“表白没？” 钱多多可能不太理解高中生的思路，再说也有点疲惫到脑子不够用了：“算……是吧？” 十七岁的少女看眼箍得紧紧还是很高的胸口，眼神那叫一个复杂，但也就几分钟，钱多多轻微的鼾声就起来了！ 他真的是上来睡觉啊。 袁媛慢慢把头发一点点印干，睡了十来个小时的她好像也在思考什么，最后蹑手蹑脚的起身，绕到那边床头，小心翼翼的看那息屏的手机屏幕，哦，苹果5S嘛，围着浴巾的少女更加小心翼翼的抽出手机再把钱多多的手指拽着指纹解锁。 对一个睡得死沉死沉的家伙来说，这保密性还不如密码呢。 然后袁媛就站在那挨个儿翻看钱多多的手机了。 其实也没什么信息内容，最近联系人，就两三个汽车社群呱噪些，还不是钱多多爱说话的，孟桃夭的对话记录在好些天前也很工作化，然后就是被称作“晓雅”的最新对话记录，就在半小时前，应该就是姑娘还在充满思想斗争洗白白的时候，在那唯一的一句“旅途还顺利么，很想念你。”下面。 隔着一个多月的时间空隙，对面说话：“在平京？我今晚到，有事情想跟你谈谈。” 标准的上下级口吻。 钱多多应该是秒回：“我开车回江州，还有四百公里，我回平京？” 那边也回得快：“那好，明天早上我飞江州，见面说。” 钱多多回应得毫无骨气：“我到机场接你。” “嗯。” 看着那个熟睡得脸都皱一起的胖子，浴巾少女好想把手机砸他脸上！ 诡异的眼珠子一转，刚想回复点什么，却还是退出去想找点素材。 结果退出来就看见，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田丽霞应该是上午发的话：“我们在餐厅一起搞了个老爷子的追悼会，虽然不能对外，但我们都是托你秦伯伯的福，从乡下出来的，我帮你鞠躬了，老爷子一路走好。” 少女如遭雷击般，慢慢靠着墙边滑坐到地上去。 86、掉了一地的眼镜 下午四点不到，简单吃点东西重新上路以后，钱多多脸上的神采奕奕是遮都遮不住的，袁媛则愈发的黯淡无光，抱着膝盖小小的一团靠在副驾驶上。 这让钱多多注意到以后，也觉得自己兴奋点不合时宜，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抚，还是专心开车吧，全神贯注的就没那么兴奋了。 袁媛也啥都没跟他交流，哪怕钱多多给她讲述基本安排和注意事项，她都不回应不说话，钱多多只当她小脾气又犯了。 八点多钟白色越野车带着满身泥浆尘土停在了繁华闹市区，哆来咪小超市门口本来只是临停区，钱多多还是快速跑下去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吴婶有点吃惊外面车辆的气势，但和小囡一起到副驾驶边看了眼：“回来就好，小姑娘先下来歇歇脚，他停车就在旁边，换我们去你房间看看，不满意还能换的，行李多不多。” 袁媛恹恹的下来，行李就一个简单的小包，还是这几天住在平大这边酒店临时买的穿着打扮。 钱多多把车停到附近，他当然对这片地界上哪里停车不要钱还不违章是了若指掌，回来吴婶就带着袁媛走了，留下小囡一边做作业一边瞟钱多多，这货心虚：“暑假有没有好好上培训班啊。” 小萝莉哼哼的不理他，看来对他带回来个小姐姐不满意。 钱多多也懒得解释，继续频繁瞟手机，但赵晓雅显然不是那种喜欢啰里啰嗦废话的姑娘，再无信息。 吴婶很快回来接女儿：“就在对面，和我们一个单元，出租房多得很，真不是你女朋友？我看情绪很不好，谢谢都没一声。” 钱多多也叹口气：“家里娇生惯养，见面就骂我，现在家里出了事应该怎么都算是被打击了，先让她休息几天，到底是继续旅游还是做点什么都随她，这附近隔壁还有什么小门面没，她家就是做餐饮的，有必要就开家咖啡厅奶茶店蛋糕房之类的，启动资金……啊……” 他忽然想起来，那辆G55还卖不掉，虽然年审之类都能持续做，可基本上是没法过户的车，那卖出去都是很低的价格，难道又得掏自己的腰包？ 前两天那二十多万的打印机研发费用都让他心疼死了。 吴婶也是匆忙说几句交接，忙着把女儿带回去，暑假都是八点左右关店，小囡这次甜甜的给钱多多说再见了，这让钱多多寻思自己可能还是要买点礼物，不是答应了凤姐她们也要买礼物么。 总不能用打印机打几个巧克力球吧。 这个思路倒是很省钱！ 但显然这时候钱多多想的还是明天早上去接赵晓雅，查查明早的班机大概在十点左右，关上店门先出去找理发的地方，这回狠狠心花了五十块，好像是在剃平头的基础上做了些造型，起码整个人光看头都精神很多，钱多多也似乎多了点信心，不管怎么说都要争取下。 晚上回了超市睡觉还上网查下胖子怎么穿，睡前想了小半宿。 第二天一早，钱多多没开车，因为黑仔还停在机场啊，先赶紧按照孟桃夭建议的品牌买身衣裳换了，但却对那个衬衫休闲裤的搭配又不习惯，真心让他主动去找孟桃夭要意见咨询，他又觉得打扰别人，咬咬牙自己在商场外打折区买了条领带系上，形象总监不是说要尊重么。 必须承认，服装搭配是个专业活儿，孟桃夭提供给钱胖子的品牌都是稍微带点嘻哈的，毕竟这种款型对胖子比较友好，可钱多多不但没选宽松型号，还自作主张的打领带，画蛇添足之外，有点邯郸学步。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在于纠结了一早上，钱多多居然选择在大学区这边买了束玫瑰捧着坐地铁轻轨过去！ 钱多多的理由当然是这种上午高峰期，打出租还不如坐定线交通准点安全，其次是空港航站楼里就算有鲜花，也肯定比大学区贵很多，不就是买了拿过去嘛，空着手还不是空着，这有什么打紧。 其实就是抠门！ 他本来一直都觉得买花挺傻帽的，真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是傻不拉几的控制不住，觉得这也是尊重的一部分，认认真真的对待，哪怕被拒绝失败了，起码自己也努力过。 可真抱着一捧88元的玫瑰花上了地铁交通，从进站口开始被人侧目，安检的警卫，售票窗的小姐姐，各种路人，无不多看两眼。 国内起码在江州这种氛围下，公开抱着花的比例还是很小，而且再看看钱多多一本正经的崭新穿着，特别是那条扎在休闲衬衫上的正装领带，几乎所有人脸上都会露出那种会意的笑容，可能是笑这胖子纯情小男生，也可能笑他不合时宜的穿着，用江州本地话来说，就是宝气，像发光宝物那样的珠光宝气，不合群的傻乎乎感觉。 钱多多自然能感觉到，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可赵晓雅不是告诉过自己要忽视这些周遭眼光吗？ 只要觉得自己做得是对的，那就不要在乎周围的目光。 所以他这心态还真是慢慢定下来，旁若无人的坐在那，默默酝酿。 托他身材的福，坐在轻轨上挺有气势的，就跟G55趴在路边那么醒目。 无论哪个站点新上来人看见他都会噗嗤想笑，特别是小姑娘更是窃窃私语偷笑。 可这条长长的线路坐下来，胖子脸上没难堪也没尴尬，偶尔睁眼都是在看手机上的时间或者站点位置，其他时候都好像在念念有词。 谁都能猜测他是在为表白之类做准备，总不能说他是要去应聘的吧。 有些东西看惯了，就没那么好笑。 而且最后换乘地铁的终点就是机场空港，还有五六个站的时候，终于有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没忍住，轻轻点下钱多多的肩头：“小伙子，领带，领带打错了……” 钱多多连忙不好意思的双腿夹着花摘领带：“我第一次打，我以为跟红领巾一样，哪里不对？” 结果坐他旁边的女白领估计忍了很久：“这个衬衫应该不要打领带。” 钱多多居然犹豫下，可能他内心是觉得钱都花了，多不划算啊，还是那个阿姨笑着伸手：“没事没事，认真总是好事情，我教你……”那边的男乘客连忙让出座位给阿姨。 女白领就探头看钱多多的鞋：“主要还是该换双皮鞋。”他居然休闲裤配运动鞋，要多LOW有多LOW。 钱多多都本能的把脚往后收了下，那个阿姨还是笑：“没事没事，不要紧张，重点是认真对待，挺好的挺好的，这领带也挺好看，这里要像这么折一下……” 钱多多恍然大悟的看阿姨帮他打了个精致又紧扎的领结出来，连忙说谢谢。 女白领想想也笑了：“对，也挺好的，去机场接女朋友啊？” 钱多多想想使劲点头。 莫名的，车厢里忽然所有人都带点笑，跟钱多多对上眼都有善意或者鼓励的那种笑。 可能这才是钱多多的光环，人畜无害的他确实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善意对待。 走下轻轨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同车厢的男人拍他肩膀：“兄得，祝你成功啊！” 钱多多嘿嘿笑。 然后下来没走多远到航站楼，居然还有同车的乘客给他竖大拇指做鼓励。 可能被这种情绪影响，本来他打算先步行过去开黑仔的，现在干脆用最好的状态面对赵晓雅好了，八月酷暑的天上午在江州空港外面走走也挺具体的，六七百米呢，汗流浃背站在那肯定不好。 于是他又当之无愧的成了接机大厅的瞩目焦点。 其实包括地铁上对他的那些善意，都有点怜悯的意思，这样的宅男胖子很难得到异性青睐吧，要真有瞎了眼的，估计也是半斤对八两。 鼓励他的时候甚至能让自己有高尚感，这本来就是人性的一部分，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恶情绪。 所以当十点多，新一架航班抵达，乘客们顺着行李大厅这么出来，连乘客们都能一眼看见那个挤到不锈钢护栏边，抱着玫瑰花的胖子，特别是那种休闲衬衫加领带的古怪搭配，都会忍不住想回头看看这到底是等的是什么样儿姑娘。 赵晓雅出来得有点晚，因为她推着的行李箱有仨，虽然不是孟桃夭那中半高的托运大箱，但估计等了一会儿才凑齐，然后款款的推着行李车出来。 一如既往的喜欢黑色，黑色衬衫大开领，显得脖子锁骨甚至脸蛋都特别白皙，卷起来的袖子也露出些葱段似的好看胳膊，但是却被一条白底柠檬黄花的长裙给衬托得格外精致，关键在那裙子腰的选择上，不那么高腰，就不是少女气，而是成熟的国际范儿！ 因为除了脚上的黑色高跟鞋，盘起来丸子头上架着的墨镜，她竟然还挂了条很长的纱巾！ 八月的江州啊，世界闻名的火炉之都啊。 纯装饰性的淡蓝纱巾，一两米长的那种挂脖子上，这都是欧洲模特走台的打扮了。 偏偏还谁看了都觉得好看，随步走来，轻纱飞扬的化解了黑衬衫的严肃，也淡化了柠檬黄长裙的艳丽，哪哪都好看，这就是真的会打扮。 可以说从同航班到行李大厅的人，又都会注目下这个会打扮的年轻漂亮姑娘，猜测会是什么样的人来接她。 然后内外两部分的所有吃瓜群众，眼睁睁的看着这姑娘一出来，原本还有点严肃的清冷突然就喜笑颜开，难以抑制的那种，然后不由自主的加快推车力度，完全不在乎自己之前保持的仪态，哐嘡下把行李车撞金属栏杆边，自己不管不顾的就隔着栏杆伸手拥抱胖子！ 那个最不会打扮，不合时宜的胖子，竟然是迎接这样出色的姑娘。 所以等赵晓雅主动亲他脸的时候，落了一地的下巴！ 这胖子一定很有钱！ ～顺便解释下，15年九月，我用一辆几万块的手动越野，早上七点洱海出发，晚上十点到家重庆，1200公里十五小时，没罚单没违章，我记得当时群里还有导航截屏，还是一五年，我用一辆七座越野装了一辆摩托跟相当数量的货物，我文中很清楚，打印机都是拆开安放，再比如打印机的契机，99年我在北京贝尔，类似局面，但那时我们做的是非编机，又比如那家餐厅，现在都改组叫某小厨，都是真的，我解释这些，是安慰那些已经被小白无脑文烦得有阴影的朋友，我不是，我很严谨，其实大家大可以在本章说里挑刺为乐我来解释，很幸运，哪怕不是完全经历，写的东西我基本都考证过，艺术修饰是有，但我非常在意合理性，老书友就不会有这个怀疑，这样在阅读的时候可能会放心些，起码我是不会写用茅台吹瓶子的，哈哈哈，实在是被某些质疑感到有些无语了，这个世界，现实远比小说离谱，我口碑很好的，信誉保证，有本事来弄我噻！以前每本书都奉陪，，，哈哈 87、从开始就分手 钱多多肯定也有点懵。 赵晓雅整个暑假旅游差不多能有俩月音讯全无，钱多多都明白她做得出来，就像她说的拖泥带水毫无意义一样，只要她觉得应该，那就斩钉截铁的转身离去。 所以哪怕约了他要说什么，答应让他来接机，应该还是很严肃的事情，但这个见面仿佛两人一直都在一起，好像只是她去旅游回家来一般，动作温柔亲近得相当自然，特别是那个嘟起嘴来亲的一下，让钱多多简直有点石化。 赵晓雅惊奇又主动的拿过玫瑰花，仔细观察下嘻嘻笑：“粗刺稀疏，叶面光泽，唉，果然是拿月季花冒充玫瑰的奸商！” 旁边伸长耳朵的八卦客都忘了自己也要接人，凸眼掉下巴，这都什么台词啊。 钱多多赧然：“啊？我……不知道……嘿嘿嘿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傻笑。 赵晓雅做个灵动的小表情，又有点她母亲的影子，捧着花顺手拨拉下行李车：“走吧，可以让你帮我推吧？” 钱多多赶紧隔着栏杆推上行李车，眼里基本没有现场其他什么人，别人也赶紧哗啦啦给他让路，估计怕惹着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了。 赵晓雅就背了个小双肩时装包，脚步都变成摇摇晃晃的溜达，边走边打量钱多多的穿着：“怪怪的，发型还不错，看起来没瘦几斤呀。” 江州空港大厅小，看见外面明晃晃的阳光刺眼，掩饰不住嘿嘿笑的钱多多迟疑下：“你就在大厅门口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赵晓雅潇洒的耸耸肩：“一起走啊，为什么要分开等。”在她看来停车场不就在街对面么。 钱多多哪里舍得分开，每一秒都感觉是甜蜜的，简直后悔：“我……去平京的时候，为了省停车费，把黑仔停在人家办公楼里，要走着过去取，有点远……” 赵晓雅愣了下，肯定没想到钱多多这个理由，立刻在空旷挑高的空港大厅笑得前俯后仰，上下两层的人多啊，好多目光本来就看着这好看色调的气质美女，这会儿简直服气，能把姑娘逗得这么开心，活该这胖子做人生赢家！ 特别是还看钱多多一脸讪讪的样子都觉得他太会演了。 谁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站在旁边只会嘿嘿嘿的傻笑。 赵晓雅知道那真心，又差点把自己趴行李车上去，花枝乱颤的把纱巾拨到头上围住，像个阿拉伯女子般带头迈进热浪中：“走吧，看见你的日子才笑得这么开心……我也舍不得分开走，正好把事情给你说一下。” 听出点领导口风，心中一喜的钱多多立马跟上，结果姑娘还指点他行李车不许远离大厅，只能把三只箱子提下来用滚轮推着走：“我主要是奔着自驾游去的，所以用三个小箱子方便我搬动……” 钱多多还得习惯下这种航空旅行箱的万向轮，然后拨成一溜走，艰难忍住傻笑：“我……我这个暑假……” 赵晓雅伸手阻断他的话，很肯定的那种语气：“我先说，我已经拿到了斯坦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并且已经回复确认我将在明年三月底前往报道。” 38度的气温，超过50度地面热辐射下，钱多多竟然瞬间觉得如坠冰窟！ 根本感觉不到周遭的暴热，心头哇凉哇凉的，再也笑不出来。 赵晓雅伸手接过一只箱子的拉手轻轻推着走，还示意钱多多跟上，后两只箱子才有点如梦方醒，他深吸口气：“祝贺你……”竟然有点语塞，千头万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那种。 回头的女神笑下，轻轻笑：“斯坦福大学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常青藤联盟学院，一般没有划归到哈佛耶鲁这一类，甚至连新常青藤都算不上，但是你引导我重新思考自己的选择，是为了别人眼中的成功，去违心选择那些名校，还是真正考虑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能够让我持之以恒坚持下去的道路，斯坦福大学在美国高校中是个外向型博雅风格大学，注重外界社会需求和商业需求，对于实践的要求很高，这本来是我的短板，我更应该去补充这个，这都是你让我确认的。” 钱多多脚步都是拖着走，尽量不让自嘲的心情蔓延：“嗯，我在这里给我点个赞。” 可口吻还是有点酸溜溜，赵晓雅看他眼，继续走在前面：“本来我想开学就来办各种手续的，因为留学签证要在十月办完，可我在意大利各地旅游放空情绪，理清思路的同时，还是很确认自己在想你，时不时的在那些美景面前会想到跟你一起看，特别是看见你给我的留言，我就重新思考了下……” 钱多多吃惊的抬头，都不敢插话了。 赵晓雅不回头，好像也想一口气说完：“所以我这个有点自私的想法就是，我们还有七个月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做恋人，从开始就定下分手的日子，我想好好的体验这种两个人之间最美好的感情，既然已经定下了未来的方向，我这七个月失控下也没什么关系，但这仅仅是从我的角度出发提出来的建议，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换个男人，可能各种龌龊思路，不要白不要的白富美啊，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钱多多却艰难的消化着这个建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中暑的感觉，反正就是头晕目眩那种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赵晓雅也不催他，低着头往前走，浅蓝色纱巾围起来的头部的确能抵挡烈日，但她还是没把额头的墨镜拨下来，偶尔快速的回看一眼，好像这样才能看清那个笨拙的男人。 美剧《生活大爆炸》有个片头，噼里啪啦各种生物进化状况的碎片一涌而出，钱多多这会儿的脑海里面就这样，乱得一逼，脚都不是他的了，默默跟着走，直到忽然发现都要走过目的地了，才慌忙叫住赵晓雅，指里面。 门卫有推窗探身看，钱多多终于回到现实中来，理直气壮的回应：“航油供应科让我把车放这边……” 赵晓雅的眉毛都展了展，因为她听见门卫分明在嘟哝：“鬼晓得你是不是蹭停车费的？” 在她的生涯里不会有这种做法。 换个姑娘，没准儿都要鄙视这个抠门的男人了，可她脸上只觉得有趣，还连忙配合做出钱多多那种理直气壮的表情来，昂首走进去。 进去果然靠墙一溜儿各种车辆，黑仔趴在很不起眼的角落树荫下，钱多多好像都没想过这是不是在姑娘眼中丢分，迟疑开口：“你……先去，我追着你过去留学好不好？” 赵晓雅可能命中注定看见钱多多就会开放笑神经，刚才其实也有点忐忑的表情立刻噗嗤：“然后不是你的人生围绕我，就是我的人生围绕你？” 钱多多走到黑仔身边，摸车钥匙按键才反应过来都断电了，用钥匙捅开车门拉引擎盖手柄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为什么不能围绕，我屁颠颠的围绕你不行么，我不会干扰影响你的工作或者你的什么追求。” 赵晓雅走到他旁边隔着车门柔声：“所以哪怕是面对任何可能性选择，我们试着同居七个月，才知道行不行啊。” 钱多多又像被雷击似的，刚刚还说做恋人，怎么突然就变成同居了！ 他感觉自己额头都要跳只布谷鸟出来滴滴滴报时了！ 但紧接着赵晓雅啊呀一声小尖叫，立刻跳到钱多多身边，原来她可能也是在专注于说话，随手把左手指尖放在引擎盖上敲敲，就像弹钢琴那样，结果就在挡风玻璃和引擎盖之间堆满的落叶间，居然闪电般伸出来个爪子挠了她一下！ 姑娘白皙的手背顿时出现两三条指甲盖长的细小抓痕！ 钱多多闻声探头看了也吓一跳，连忙用车钥匙去拨开那些枯枝乱叶，结果里面竟然躲了一只黑白色瘦弱小猫，使劲挥舞爪子示威！ 超凶的！ 刚才还紧张的赵晓雅马上惊呼：“好可爱……” 钱多多脑海里面瞬间浮现出来两人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还搂着一只沉甸甸的肥猫，立刻下定决心，不就是到大户人家当厨子，然后把女主人睡了么，我也会：“好，我答应你，七个月时间我有信心做好。” 搞得好像白富美还求着他同居一样！ 赵晓雅眉开眼笑的跳着指小猫，估计脑海里画面也差不多：“带上它……” 88、我本将心向明月，怎奈人家想开房 估计就是因为碳纤维引擎盖，让二哈选择躲在这辆车上过日子。 因为夏季哪怕没有直晒阳光，几乎所有的金属钢板引擎盖都大部分时间烫得要命，夜里都不会凉，也就这带着散热孔的碳纤维有天然散热优势。 二哈当然是赵晓雅给这只黑白猫取的名字，虽然她双手就能捧住这只小猫，但是钱多多打理电瓶时候，她只敢撑着膝盖凑近观察，猜测这是美国短毛或者布偶猫跟中华田园猫的杂交结果，简单说就是串串野猫，虽然是黑白色，但已经没了虎斑，虽然有黑边耳廓，却毛色杂乱…… 最离奇的就是那黑色长在头上分布有点像哈士奇，那种外观超萌性格超蠢的大型犬，所以赵晓雅就叫它二哈了，她还断言这只小猫未来会长很大。 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钱多多肯定不如自己女朋友…… 这时候可以这样称呼了吧。 钱多多生命中的第一位女朋友，边说边娴熟的从自己一口箱子里面找出点消炎止痛膏擦在伤口上：“其实外出旅游，这些必备品才是习惯了，幸好不是被咬了，那就得去打狂犬疫苗。” 钱多多娴熟的是拧紧电瓶螺丝，再试探下二哈，二哈有种死死守住自己领地不离开的气势，这也是赵晓雅想收养的原因，要是跑了就祝福它呀，她不会强求的。 钱多多不清楚那些猫科知识，却知道怎么打理，把三只箱子拎到后备厢时候，顺便找了根细绳，挽个活结过去提着逗两下猫咪，挥舞的爪子就被套住，然后直接提起来抓到后备厢里拴箱子上！ 赵晓雅上车又忍不住那种沉思：“看吧，我就是从没养过猫，却能说得头头是道，你呢，尽是实际操作……” 钱多多还需要适应自己的人生变化，或者他还没意识到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快速把二哈堆积起来的叶子，还有不知道哪里收集的残渣撇开以后，小心翼翼又神圣的旋动车钥匙：“以前住在家里，楼下花台有这样的小野猫，过段时间就抓只回去撵老鼠，养段时间再放掉，阿婆说猫儿的性格是没法拴死在家里……” 说到这里，心有所感的抬头，赵晓雅也双眼有神的看着他，还飞快轻咬下嘴唇。 对视几秒，赵晓雅干脆探身亲他下：“珍惜眼前的幸福美好，所以我不想浪费什么时间跟你捉迷藏。” 钱多多仿佛有种被注入勇气的感觉，就像那发动机，挣扎一下就轰轰烈烈的点着，他心头的火苗也点着了使劲嗯声：“我会努力的！” 赵晓雅笑着缩回副驾驶：“那……讲一下你这个暑假努力做了什么？” 口吻又回到面试官那种味道。 钱多多瞄着探脖子门卫，把车开出来才松了口气，但是又连忙看两眼赵晓雅解释：“机场停车每天五十块，我起码离开一个半月，两千多了，但我还是想开着黑仔过来，所以才在网上找了这个抠门的办法，我知道有点小气？” 赵晓雅笑眯眯：“但在你觉得值得花钱的地方不抠门，那就不叫小气，美国百分之八十的百万富翁都是节约和勤奋出来的。”然后又想想：“其实我现在的判断就是典型的恋爱中主观印象，做不得准，你想怎么就好了，没必要为另一个人去强行扭曲自己的习性。” 钱多多又默然的消化了下这句话，实在是有种步步惊心，句句动听的感觉，驶上机场高速路了，才开始从头介绍自己把黑仔开到这里以后的事情，当然之前帮孟桃夭搬东西借她房子的事情就没说了，这是起码的智商吧。 关于自己家庭情况，钱多多终于承认了一个情况：“我的父母在平京餐厅打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们并不像这二十年来表达的那么穷到我只能捡瓶子，这个暑假我才跟他们证明了这个事情，他们只是为了穷养儿子，让我能吃苦，不乱花钱……” 赵晓雅是学术性的点头，不关心贫富的那种专注：“嗯，穷养富养是个复杂的话题，这还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原生家庭情况会导致孩子成长性格、习惯的各种变化，所以我想见见你母亲呢，感觉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 钱多多吃惊：“你怎么知道？” 赵晓雅笑笑耸肩的动作都充满优雅美丽：“因为你不止一次提到父母，说的都是母亲，而不是父亲，从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 钱多多只能听自己被分析。 然后是赵晓雅惊觉自己抢了话题，赶紧交还话语权，重新专注倾听钱多多说自己在平京的遭遇。 既然都说到了原生家庭对孩子性格习惯的影响，钱多多自然就是从秦峰跟袁媛这两个发小的情况说起来，赵晓雅听得认真极了，对摩托车事故和官员突然去世都表现得若有所思，却没有咋呼惊叹，很专注的把手背托在下巴上思索。 话说这样的姑娘，怎能不爱？ 竟然不知不觉的就把车开到了学校附近，口若悬河的胖子才惊醒：“先送你回家？” 赵晓雅明显是做过计划：“我听说……开学后校园周围就很难再租到公寓了，我们应该先把这个家定下来比较合适，你认为呢？” 钱多多呼吸都粗重了些，赵晓雅却打了个喷嚏，很不好意思的捂着嘴脸咳两下：“首先是我觉得时间就是生命，既然认定目标就不要浪费，其次我们也相互熟悉了解过……我认为两性之间的关系……” 连忙关小空调的钱多多艰难举手：“你要不说了，我怕出交通事故……” 说这话的时候他都有不由自主的抬腿弯腰掩盖。 赵晓雅还想了下才哧哧哧的笑起来，也有点脸红：“其实我也是在反复坚持说服自己，还怕你觉得……唉，所以说爱情这个东西，我怎么可能完全做到不考虑你的想法，一旦考虑你太多，那就不是真正的我了。” 钱多多从现在就开始模范五好：“不用不用，你想怎么都行，我来迁就你……公寓，是吧？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小超市就兼带有这种租房功能，左邻右舍都会把这种消息贴在我们玻璃门上。” 赵晓雅其实也是要捂着脸的：“我听说有那种类似酒店式的公寓，每天有人收拾打扫卫生，我觉得这样我们可以腾出时间在工作学习上……”最后几个字估计她都觉得说着违心。 钱多多果然也不是百分百迁就：“酒店式公寓？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打扫收拾，我收拾啊，租个公寓间价格一千左右，比两三千的酒店式公寓性价比高太多了！” 所以赵晓雅怎么可能不做出点改变：“你说是……那就去看看吧……”一边捂着发烫的脸，一边从小背包里面拿出钱包，找出一张银行卡侧着脸递给驾驶员：“我存的压岁钱和各种生活费……就算是家用了，很抱歉我现在还没什么经济收入，我也没什么持家打理的经验，当然，也没准备学。” 她还很惭愧的样子！ 可又忍不住哧哧笑。 钱多多心里哦，真是甜一阵紧一阵，一边感受这种有点齁死人的甜蜜，一边又担心好景不常在：“这些事情我来，我说过，其实我家里有点经济能力，这么说吧，其实那块地是我父母……” 赵晓雅阻止了他：“我不谈论我的家庭，你也不用说你的家庭，这七个月仅仅是我跟你，不存在家庭背景因素，好不好？你父母拿快递送快递都跟我们没关系……” 钱多多无语：“我爸不是送快递的！” 赵晓雅柔声：“无论做什么工作，只要你身无饥寒，父母就未曾亏你，那就应该尊重！” 钱多多要疯，刚准备彻底解释老子真的是个富二代，黑仔已经停在小超市门口，比吴婶还先跳出来的，竟然是袁媛！ 钱多多几乎要把这个京城拖油瓶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怕刚刚还讲了她的来龙去脉。 面对女朋友，他确实是交代得事无巨细，啥都抖搂出来。 可能隐瞒的也就只有和孟桃夭那点龌龊场面。 他还没傻到连那些都说吧。 ～欢迎各位用尽想象力在每章后面留言，甚至可能影响情节的发展，我觉得这是本章说最有趣的地方，欢迎留言，另外那位我是中锋我谁都不怕的朋友，你这脑洞未免开得太大了 89、我要我的始终 赵晓雅随着停车，已经把目光停留到自己这边的窗外，看着那个圆脸少女走过来，还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 钱多多就觉得还是先把这事儿解释清楚，低声说句：“这就是我说那平京过来避避风头的袁媛……”不过这名儿喊起来是容易显得亲近暧昧，他马上住口，开门下车。 袁媛那专注的表情立刻变得吃惊，吃惊是钱多多从车里出来：“这是你的车？”说着就到车头前侧难以置信的观察下：“这是辆改装车？看起来很专业的改装车？” 钱多多这会儿的重点哪里在车上，点点头指副驾驶：“那是赵晓雅，稍等会儿，我先跟吴婶问问还有出租房没。” 赵晓雅已经带着一贯的标准微笑下车来，落落大方的对台阶上少女伸手：“你好，我是多多的女朋友赵晓雅。” 袁媛的目光不得不从黑仔身上拔出来，震惊都写在脸上！ 恐怕她对于钱多多，到现在为止，还是有种高高在上的心理优势。 从小主从关系就深刻烙在脑海中，平京对江州也是处在高处，所有才有冲口而出的鄙夷。 哪怕整个天空都塌下来，十七岁的少女依旧是觉得可以俯视和取舍的，直到发现钱多多原来还有自己的世界，可能才是让她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的人生真谛。 整个青春期都过得有点被孤立，何尝不是自己的思路心态没调整好？ 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什么都应该随着自己的心情。 起码到刚才，平京来的少女依旧觉得这最多接触个小超市层面的江州胖子，最多不过是比同龄人多些沉稳和机敏，多半还是个可以被自己掌握主动的宅男胖子，能青睐他的姑娘可想而知。 谁知道放了个大卫星！ 哪怕如她，站在赵晓雅面前，也不由自主的会觉得相形见惭。 外表、气质、言谈还有那种显而易见的家世背景，无一不逐项碾压！ 哪怕你是平京来的。 而且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听在很多女性耳中就是种宣布所有权的意思，袁媛有些呆滞的回转头，拜托！如果那是个帅出天际的花样美男或者肌肉猛男也就罢了，一身休闲衬衫还打条领带的傻胖子，跟个土狍子似的，还需要这样的姑娘宣布所有权？ 钱多多正腆着脸对吴婶，像个打听哪里有黄片卖的小男生那么遮遮掩掩：“那个，那个出租的小公寓房间还有吗，条件好点的……” 吴婶多有社会阅历呀，光是看胖子的表情声音就知道外面那个巧笑嫣然的黑衬衫美女和钱多多关系不一般，之前拜托帮袁媛租房时候电话里什么口吻？ 那时轻松随意得很。 现在胖子七情上脸的样儿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她也吃惊这个女孩儿的级数，使劲压低声音：“你……跟她？” 钱多多没觉得多轻视自己，稍微权衡下还是骄傲：“嗯，我女朋友赵晓雅。” 吴婶倒吸一口气，旁边偏着头伸长脖子拿着铅笔的小囡脸色都沉下来了，狠狠的在作业本上用笔尖划破！ 钱多多还是会哄孩子：“呀，小囡，我车上有只小猫咪看不看？”然后掉头给吴婶双手合十做脸色：“拜托了！” 吴婶居然也有种帮女儿的潜意识，没好气：“拜托我干嘛！这还没开学的时候到处都能找到房子，你们这些大学生啊……” 话是这么说，还是伸手抓了自己的手机摘身上围裙出去：“哎呀，好漂亮，气质好好！” 又忍不住想确认：“多多一直专心学习和自力更生的打工，从来没听说过跟女孩子接触，更别说这么漂亮的大家闺秀了。” 赵晓雅秒懂：“嗯，我确实没听说过他在我之前有女朋友，叫我晓雅好了。” 面对伸过来的手，指尖比手腕下沉的那种仪态，让吴婶忍不住要投降：“多多叫我吴婶，他真是个好孩子，对面，就在对面，这里过去学校蛮方便的，我们先去看看，他帮我把店看着下。” 钱多多还以为她打两个电话联络，自己去看呢，谁知道立刻这么殷勤，赵晓雅更是习惯性的什么都自己做决定，笑着点头：“嗯，我记得对面有地下车库吧，我开车，因为我有些行李要先放下。” 于是，刚刚从后备厢提出来的二哈，就超凶的坐在台阶上，看着钱多多左右站着两位小姑娘，呆呆目送黑仔远去，其实就在前面转盘掉头，又出现在对面，开车的赵晓雅还特别放下车窗对这边做个潇洒的甭担心手势，转进对面商住楼地下车库。 小囡快速看眼脚下的猫咪，又仰头看钱胖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袁媛则慢慢长出一口气：“那……真是你的车？” 还有顾客进出呢，钱多多连忙指挥小囡牵着二哈进去，自己给自己买包学生零食小鱼干，让小萝莉蹲在柜台后喂小猫，自己站到收银台后解释黑仔，好像说到车，他也轻松不少：“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专业改装小钢炮，但是这部车我怀疑有很大的问题，所以不能暴力高速的开，我打算开学以后在汽车社慢慢把整部车全部拆解开来检查，就当是练习了解汽车内部结构。” 袁媛终于吃惊：“你不是……学建筑么？” 钱多多解释得很熟练了：“汽车是兴趣爱好，建筑是职业工作，我跟晓雅成立了江大人数最多的汽车社，下周我们开学以后，也欢迎你去汽车社玩，有很多车。” 袁媛确认：“下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能够去学考驾照么？” 钱多多感叹自己那花了好几年都没存够的学车费用：“当然可以，你学会以后，就可以把那辆白色奔驰越野车开起来了，我估计一时半会卖不掉。” 袁媛却摇头：“我跟你换，我要黑的这辆。” 钱多多都哈哈笑了：“我这个是二手破车，十万不到的水车，那辆奔驰到现在还能卖一两百万，你是不是傻呀。” 袁媛依旧摇头：“我要的是速度，我看了就知道我要的什么。” 钱多多心动，却又舍不得初恋：“那就更不能给你开黑仔了，他有隐患，等我慢慢学习拆解修复了解了再说。” 袁媛坚定：“我跟着一起学。” 钱多多吃惊的看她眼，忽然觉得叫袁媛也去拍一期人车系列，估计点击量也很高，关键是要拍出真的装配车辆感觉来，当然身材卖点也很重要。 不用对视，袁媛都能感受到目光，想想说话：“现在我觉得江州比平京好玩，很自由，我还得适应下这种没人管我，没时间限制，什么都要自己拿主意的自由，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钱多多快速收银，顺便组织语言时候，袁媛快速补充：“我知道外公去世了……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你说得对，我起码还有努力改变的机会，你说我该怎么办？” 钱多多就是迟疑这个该不该说，马上顺畅点头：“我也是担心你们在情绪下做什么，其实给去世的人最大孝心就是过好自己，什么大费周章的祭拜都是做给人看的，秦……老爷子既然让我把新机器还有车一起跟你陪着，我想就是让你试着开这个餐厅，我本来想把车卖了当本钱，但没法过户就卖不了多少钱，我们先试着开个小奶茶店之类，等风头过了我们再想办法筹钱开餐厅好不好？” 袁媛确实比同龄人要另类些：“只要能让我继续玩车，都行！” 钱多多马上抓机会：“那过来站这儿，学习做收银员，以后奶茶店那个比这简单多了……” 高中辍学少女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被钱多多抓了壮丁。 不过她避而不谈赵晓雅也显得很刻意。 90、钱钱钱，命相连 本来袁媛到江州也是准备住酒店的，按照钱多多那种精打细算的风格，小超市都熟谙各种租房信息，周遭更是有大量出租给校园情侣的公寓住房，他怎么会选那性价比不高的方式，帮袁媛租个千来元一个月的小套间再合适不过。 结果过了大概一小时左右，赵晓雅就跟唯唯诺诺的吴婶一起回到超市，然后等房东过来签合同交租金。 根本不问钱多多的意见！ 赵晓雅接过那种标准格式的租房合同复印单在上面飞快的签署，钱多多正在欣赏女朋友握笔的认真姿势，提醒给学龄女童要好好学习那才是女生写字的最高境界，赵晓雅微笑着把单子递过来：“你看看没问题就准备付款了，你说了要当一家之主来负担这些的。” 吴婶马上偷偷瞄袁媛，平京少女好像在熟悉收银机上的细节，不看这边狗男女撒狗粮，小囡使劲踮着脚尖尽量想看是什么要付款的。 钱多多本来准备装样子随便看，目光落上去就黏住吃惊：“两千七一个月？！” 对面那楼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 好几次帮吴婶跑过腿，也带学生情侣去看过，这栋二十多层的商住楼下面几层是商场、夜总会甚至快捷酒店，上面全都是几乎差不多大的小套间啊，怎么会这么贵！ 毕竟这栋楼在最开始就是以小户型学区房著称，就是卖给那些过来投资买房要学区资格的家庭，其实孩子没到读书年龄或者住读在学校以后，房子都是拿来出租的，不都是一千上下的市场均价么？ 吴婶早就提醒过穷学生不要跟差距太大的女生往来，目光简直都在叹气：“赵小姐选的顶楼，外面有个同样大面积的露台和阳光棚，另外那户装修家电都是很新的，就是因为贵，一直没租出去，所以也很干净，她一看就喜欢上了。” 赵晓雅很有趣的观察钱多多那纠结的眉毛，她只会觉得捉弄到了钱多多一般：“吴婶，叫我晓雅好了，我觉得多花点钱提高生活品质，是很划算的事情，对不对？” 钱多多艰难点头：“对，你说的都对，永远都对。” 连袁媛都瞟了眼这没骨气的家伙。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心头在滴血啊。 吴婶简直是为自己的穷员工摇头，她还知道钱多多得每个月付袁媛那一千左右的房租，嗯，要是她知道钱多多还要付给孟桃夭更多，估计得惊坐到地上去。 给三位美女付钱，钱胖子还是有富二代魄力。 房东过来也看得出挺有经济能力水平，四十多岁的女性开了辆颇多擦挂伤痕的GLK，只是在出租时间上有点调整，本来人家想起码半年一付懒得跑，钱多多却要付一年省一个月，合同签三年，虽然经管院是四年制，但钱多多的专业是五年制，他还有三年要待在这里的时间，三年内这里租金肯定只升不降。 袁媛又瞟他眼，赵晓雅当然知道钱多多是什么意思，但她不会当着外人开口争论什么，依旧是那个标志性的横着手臂托住另只手，轻轻挡在嘴前思索，别人也很难判断她的表情，估计是有学过谈判礼仪。 房东明显也不是很在意租金是不是要伴随物价指数上涨，更喜欢这样的简单，现场手机转账以后开心握手走人。 吴婶也赶紧撵小情侣走人，还忍不住唉声叹气的那种，估计觉得以钱多多的打零工水平怎么都很难支撑这样的消费，年轻人啊，怎么能走弯路呢。 钱多多是横下一条心了，叫袁媛跟他一起去搬车上的东西，属于她的先交给她。 谁知道袁媛头都不抬：“我现在不是应该学习怎么做收银员么？” 吴婶明显感觉出来气场有点针锋相对，连忙解释：“我这里只是小超市，不需要专职收银员，只是在开学以后周末时段才打零工，养不起专职员工的。” 袁媛慢悠悠：“我不要工资，我有钱。” 嗯，对于自己存零花钱买川崎摩托的少女，钱多多也不怎么担心她的日常开支，挠挠头和吴婶确认下就先告辞了，赵晓雅温柔而坚决的从小囡那里把二哈给牵走，学龄前女童半点抵抗力都没有。 鉴于二哈超凶的虚张声势，所以钱多多还得拿个废饮料箱子把二哈捧着，赵晓雅背着手走旁边，不问钱多多往哪去，只是笑盈盈的在体验这种一起走的感觉，偶尔还倒退步。 这倒是让钱多多很快从刷掉三万块的心痛中纠正出来，自己不是个富二代吗？田丽霞说为了追赵晓雅，买个三五百万的车绷面子都行，这都同居了只花三万块，还要怎么地？ 要淡定，要举重若轻！ 可三万块啊…… 嗯，还有车上这堆花掉了二十三万块！ 钱多多简直要被这堆金钱冲淡忘记，今天是要跟女神同居的开始了。 转到这排商业门面的背后，几辆车停在不收费的角落，哪怕如赵晓雅也有些吃惊的看着那辆白色越野车，再不熟悉车辆她也看得出来这种高级，况且还有那么大的奔驰车标呢，坐进去才可爱的眨巴下眼睛：“这就是你说从平京开回来的那辆车？” 钱多多点头打着车，娴熟的在鸡蛋上跳舞挪出去，指后面堆满的东西：“我现在越发确认小袁同学对飙车的兴趣是远超所有女性的，比很多男人都热衷，我并不喜欢高速飙车，我只是享受汽车文化，对这种机械着迷。” 赵晓雅再次吃惊的看后面那辆气势非凡的绿色摩托车，还伸手去摸了下：“不过你说起来我反而有点好奇，在欧洲也见过那种飒爽英姿的女骑士，什么时候你能带我骑下这个么？” 钱多多顿时想起来那个被警察盯着骑摩托车的过程，使劲甩头把身体感触格式化掉：“那还要等我好好练习下技术，我的摩托车驾照是买一赠一送的……” 其实就是言谈几句话间，脏兮兮的白色越野车气势磅礴的掉头也钻进地下车库，赵晓雅指挥他找到黑仔并排停放，然后就是她捧二哈那纸箱子，看钱多多从后面翻出那台笔记本电脑和个纸箱子拎着就上电梯。 钱多多在电梯里面介绍：“八台食物处理机，其中一台是多功能雕刻机，这些和研发机构是没有签署专利协议的，他们随时可以找人卖同类产品，甚至可以边卖边改进，比我们花了十来万的这些原型机更好，谁也不知道这种食品处理机的新风格餐厅什么时候会发展到江州来，反正做餐饮的领头成功赚大钱，跟风大部分都死得很惨，我得尽快协助小袁把店开起来，哪怕她回平京，也能把整套移植回去，才算是对得起老爷子的信任。” 赵晓雅聪明：“我分得清你对待她的态度，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有多余的想法，我很信任你，不会有吃醋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钱多多认真：“这次在平京，技术上学到了3D打印，做人上就学到了瓜田李下要避嫌。” 赵晓雅忽然探身踮脚在他脸上亲一下。 重新见面以后，这是第三次了。 钱多多居然马上东张西望瞄摄像头。 看那没胆怂样，赵晓雅都懒得笑了，低头摸钥匙，二哈也在忐忑的探头看，瞄见女主人，立刻摆出超凶的动作来。 还好电梯已经到顶楼，赵晓雅带头出去开门：“待会儿我就打电话通知人过来把锁换成密码指纹锁，其实家用不需要我们刻意谁来付，我只是觉得你付钱时候的表情很好玩。” 建筑设计大三学生有职业性的环顾下，立刻就明了，原来每层楼十多户的密集分布，这顶楼顿时少一半，估计是在顶楼上面做了造型，才减少户数。 不过就在他还东张西望的时候，赵晓雅回身从室内探手直接揪了他的领带拽进去：“你个呆子还在门口磨蹭什么呢？赶快进来！” 这姑娘是真不矫情！ ~~~ps，昨天留言我只服书友离水之木的《晓雅股与桃子股市场后期走势分析》，且不论最后会不会血本无归，只说这个股评写得好，请加群找我发个小红包表示谢意，并把这个股评供奉在这里，真的写得好，以后每位书友都能看见，不管这位股评师是被奉为高手还是打脸，哈哈哈，简直就是来抢戏的，所谓正文不如评论好看的典型案例 91、剧本不是这样的！ 又是良久。 钱多多又是带着残花败柳的表情清醒点了，才来得及看清楚这房间环境。 四五十平米的小户型，原本应该是一室一厅的小套间，这家却全都打通成了四四方方的开敞空间，可能就是想到大学生不会在这里开火做饭，连厨房都只是简单的在角落有巴掌大块橱柜和电磁炉电冰箱。 所以颇有些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除了屋中央一套转角沙发和木头茶几，就是墙上的电视还有电视柜，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且因为空着没人住，整个空间仅仅是赵晓雅的那三口箱子放在电视柜上摊开，别的什么装饰品都没。 钱多多自个儿都还是躺在沙发上呢，因为这宽敞的沙发推倒靠背就成了硕大的双人床，掀开搭在上面的防尘布，就成了现在这样简直有些狂野的场面。 听着卫生间里面的哗啦啦水声，好一会儿钱多多才能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他甚至有点不习惯的左右摸摸光膀子，在寝室、在车房不都这样儿么。 起身急着抓衣服穿，实在是没有洋洋得意睡了女神的事后烟逍遥。 谁知穿到一半，赵晓雅围着自己的齐胸睡裙出来，差点把他吓摔在沙发上。 姑娘可能是被热水熏的，面若桃花的水色滋润：“现在属于我们的生活物资就是这三口箱子，我整理了一张清单，待会儿回趟家，建议你也这样比较有条理的梳理下，要不要我给你买点什么衣服带回来，我对男性品牌不怎么熟悉，要不晚上我们到外面吃饭逛商场……再不你陪我一起走？” 虽然已经是二上巫山几度云，钱多多还是对这种场景有点慌乱，眼神都是想多看又游移的那种。 其实赵晓雅也是在用废话调节气氛，看他的呆样忍笑：“说话啊。” 钱多多下意识的有个吞咽动作，还赶紧把裤子提好，毕竟这条牌子货的裤腿比较瘦，人胖穿脱肯定不雅观：“我在，我想，嗯，我实际上没什么行李清单，一个塑料袋都能装完，但我可以……啊，对，我们还没吃午饭，这都快两点了，我，我得去准备厨房的东西，晚上给你做饭吃，我手艺很好的，对，我想好了，我天天给你做饭吃。” 这个卖点简直让赵晓雅吃惊：“你做饭？” 还看了眼那个所谓的“厨房”角落，一两米宽的橱柜而已，一个单水槽和一个电磁炉就没了，仅仅就是个煮方便面的条件基础，还谈做饭？ 钱多多开始自信而顺畅：“对，我说了，我包下家务，都我来做，你专心研究你的东西就好，对，有洗衣机吗？你的衣服可以交给我洗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洗涤剂有没有特别要求的东西，清洁类的工作我都很熟悉，就是女生衣物确实没洗过。” 说着就想去拿散落在沙发上的各种女式物件，手有点抖，赵晓雅也害羞了，顺势推了他去卫生间：“你还是先自己洗个澡，现在既然是这种情况，个人卫生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了，我还没考虑过这个部分，让我思考下！” 对啊，两个二十年成长环境完全不同的男女，交叉生活在一起的差别之大，起码钱多多看着洗手台上一字排开的六七种巴掌高小瓶完全不敢动，可他什么都没有啊，只能清水搓白肉。 赵晓雅还是脸红，双手使劲捂着都按捺不住，呆呆的仰头看天花板一会儿，跑外面宽大空荡荡的露台上看看，特别是这个半边搭着阳光棚的露台能够远眺大学，建筑学院和经管院虽然在不同方向，却都能多少看见点熟悉的场景。 明明不久之前还是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的大学生，明明还把所有人生追求都放在了学业上。 怎么突然就风云突变的成了男女同居，这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幸好八月正午最灼热的阳光终于让赵晓雅蹦跳开，然后急急忙忙的回去趁着钱多多还没出来，穿上T恤跟牛仔裤还不停左顾右盼。 哪里还有半分女王气质。 等钱多多又乱七八糟湿漉漉的出来，她终于忍不住管教的味道，抓浴巾给他使劲擦干脸上头发，那股蒙头盖脸的馨香，差点没让钱多多再给化身狼叫，但这回赵晓雅催促：“赶紧，我的车钥匙，车没问题能开吧，我等不及想马上回去买东西拿东西了，我想让这个家尽快完整起来，午饭就算了。” 告别二哈叮嘱它看家，直到下楼开车，赵晓雅还有点小声：“感觉进进出出都会被小超市看见……待会儿你查看下还有别的进出路线没。” 钱多多嗯。 他其实不习惯这么短点路都开车，只是因为方便赵晓雅，再就是他也确实需要车厢搬运。 回到车房，奥迪TT被揭开遮布后，都没来得及给主人哭诉，钱多多把电瓶重新接上，检查断电后虽然有需要复位的问题，但使用肯定是正常的，赵晓雅匆匆忙的跳上车赶紧走，钱多多又追着出去挥手叮嘱注意安全。 结果这让赵晓雅没忍住刹车下来，亲他一下才重新出发。 情浓如蜜，可能就是用来形容这种时候的，恋奸情热也可以。 就像曾经的某个时刻，钱多多依旧站在那看着奥迪小跑车远去，还多点夏日的尘土飞扬，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如梦如幻？ 回头看看那扯下来的跑车遮布，证明刚刚发生的不是幻影，自己衣服都还有水渍呢。 可要说狂喜欢腾，又有种沉甸甸的东西一直压在胸口。 太美好的东西仿佛都不能永恒。 这也许就是患得患失的感觉吧。 又呆呆的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骄阳似火几乎都要晒出吱吱响的油汗来，才恍然醒悟，连忙掏钥匙进黑屋子，居然还想把那台二手风扇带到新家去。 好歹他还是有点审美，学过美术的，都要扯插头了反应过来这不匹配，最后只拿了几件工具，连那台3D打印机都是想了又想，决定下次再搬。 因为这回他也知道自己要搬的东西有点多，黑仔那后排空间是远不如G55的。 自己真的要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可能对于赵晓雅前面二十年的人生，都是自律的人生，终于得到这样一个借口，可以放纵自己，失控下自己。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泥石流般的冲击有多么猛烈。 简直蹑手蹑脚的回家把自己所有看到觉得有用的东西都搬上车，其实TT小跑车的溜背设计，让尾箱空间还蛮大的，再说她能搬动的都不是什么大件，总之都是层层叠叠见缝插针，开始还想整齐码放，后来索性就是各种布单随便打成包裹拎上去，再不抓到什么袋子就用什么装，满满当当的连副驾驶都堆得像有个假人了，才惊觉竟然忙了两三个小时，赶紧驾车出发，采购行为估计只有吃过饭再去逛逛街解决了。 橘红色的小跑车钻进车库以后，首先看见就是黑仔故意隔开G55，中间留了个停车位，有种不用说出来的默契，让赵晓雅为这个都忍不住笑。 只是再翻开后备厢有点犯难，这怕是有一两立方的各种散包装，怎么搬啊，最终只能勉强拿了两包依依不舍的上楼，终于有点希冀男人的力量。 可颇有些香汗淋漓的悄悄打开房门，简直吓一跳！ 就在太阳还很明晃晃的露台上，居然多了个花盆铁架子，然后上面架了个看起来很简陋的燃气灶，光着膀子只穿了条大裤衩的钱多多，一手拿着炒锅，一手大勺，就在那冲天般的火焰上娴熟的哐哐哐！ 不是这样的！ 经管系女神想象中的同居生活，好像应该是到处都洁白床单，一尘不染，清风徐过的轻纱窗幔，咖啡牛奶，男女主角温文尔雅的享受生活吧？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水深火热，简直就像个打铁铺子！ 可看那一身带着油光的汗，还有肩头褪色的旧T恤在充当抹布擦汗巾，整张脸上全都密布着豆大的汗水，然后专注在火头上的胖子。 却让赵晓雅觉得无比真实。 居然看得有些出神了。 只能说钱多多运气好，碰见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神，带着体验的目光新奇锅碗瓢盆。 普通人家的姑娘早就嫌弃死了。 幸好是有露台，光这油烟味儿都受不了！ 而且你那套厨房爆炒的阵势，就不怕别人以为屋顶失火了报警么？ 咋不上天呢？ 92、我最恨就是欺骗！ 这顿饭基本奠定了家里得买套餐桌椅的思路。 坐在沙发上俯身试菜的赵晓雅只觉得惊喜一浪高过一浪。 崭新的洁白小盘，摆放的菜肴只有柠檬片那么大的两块，旁边用金黄色油渍勾了朵花，再放一片迷迭香，这种卖相放到餐厅也是完全拿得出手的：“什么？这是什么？这个金色的油是什么？” 她雀跃的程度完全不是外人所能看见的那个女王范儿，就是只闹喳喳的喜鹊。 还装在矿泉水箱子里的二哈，都忍不住探头看了看，但是又连忙低头收拾爪子里的油炸鱼片，真香！ 美食不光能锁住女朋友的心，连猫咪都不放过。 钱多多忙着在倒啤酒，就因为看见他在忙碌炒菜，赵晓雅悄悄放下东西去买了几罐啤酒，她觉得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时刻。 厨师打的主意，当然就是留住女朋友的胃，解释得轻描淡写：“莲藕蒸肉饼，然后用老干妈油混点沙拉酱做造型勾线，骗口感很新鲜的，一个月做一次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这种菜式多得很，常换常新。 可赵晓雅这会儿有点智商清零，马上塞进嘴里鼓鼓囊囊喊好吃，看他倒啤酒又被吸引：“嗯？干嘛？你怎么倒啤酒的？” 因为钱多多竟然是那种一手玻璃杯，一手啤酒罐，好像拉面似的双手展开长长的距离，一高一低看着就专业！ 钱多多跟个五好模范服务员似的解说：“拉泡沫啊……啤酒，特别这种拉罐装的密封啤酒，一般倒啤酒都喜欢避免有泡沫，其实好啤酒就得靠泡沫把碳酸跟香味密封在下面，所以标准倒法应该是先故意拉长倒三分之一杯泡沫，再顺着杯壁把啤酒溜到泡沫下……” 这招肯定是跟他妈学的，娴熟快捷，说起来是连续步骤，他做来却连贯自如一拉一收就完，甚至连最终泡沫和酒液的标准三七开也是丝毫不差，奉上给女朋友时候，赵晓雅都不好意思了：“你也端杯子喝啊。” 钱多多主要就是站着方便倒啤酒，自己随便倒一杯示意：“你一次性喝三分之一杯，再来比较下我这杯，就能感觉到区别了。” 赵晓雅用中了彩票的表情大口喝下，不顾嘴角还沾着俏皮的泡沫，又接过钱多多那杯来抿一口，立刻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嗯？！真的不一样！” 其实估计心理作用更大。 钱多多又指桌上另个小盘子，褐黑色跟黄白色两块相依像太极图，但没那么复杂，就两条鱼儿交错着：“我们家秘制的小菜，从来不上餐厅菜单的，这时候下酒最合适。” 赵晓雅目不暇接，但本能的有探索精神要问：“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土豆泥，呃，我还是要少摄入淀粉类……” 钱多多心知肚明：“不会长胖的……深色的其实是水煮鸡蛋蛋白用勺子碾成羹拌海鲜酱油，浅色的是鸡蛋黄用旺仔牛奶拌成糊再加点白砂糖拌匀，一个咸一个甜，你试试看，其实就俩鸡蛋。” 可那味道让赵晓雅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喔，喔，喔！这个咸味简直极品，带点Q弹那种鲜味，甜的就太过分了，怎么可能这么又香又甜还有颗粒感的！嗯，就是白砂糖的颗粒！你也吃啊！” 钱多多又端别的菜：“这个是鲜虾稍微用料酒醋葱姜蒜呛一下，这个是螃蟹剥壳以后切成块腌了下，都可以蘸醋。” 赵晓雅已经有点陶醉，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压下去：“好吃！真好吃！这个蘸料只是醋么？” 钱多多点头：“也是我爸的秘方，我们在家弄吃的，就只用这种黔南省的复合酿造醋，味莼园的醋，其中加的姜蒜有特殊香味。” 外人眼中严肃冷静的女王范儿，这会儿已经左右开弓，嘴上油光光，说话都是含含糊糊：“好吃，真的好吃，怎么从来没听谁说过你能做菜……” 钱多多挠头的给自己喝点啤酒奖励：“住在学生寝室，用什么做？回到江州我连厨房都没有，每年暑假待在厨房做打荷，外面收盘子，我爸妈可真够使唤我的。” 美食收买不了赵晓雅的教养：“不要……这样说……父母，好吃！” 钱多多帮她扯张纸巾递过去，赵晓雅却直接把脸迎上，女孩子在这种时候总是无师自通，钱多多拉丝切菜时候颇为灵巧熟练的手立马笨拙，小心的帮女朋友嘴角溢出来的汤汁擦掉。 但收回手来就从茶几下，摸出自己那份地产合同放两人间的沙发上：“我说的拿快递，不是拿顺丰快递，是我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我父母特别回到江州给我拿了一块土地，就是蛤蟆嘴上那块一百亩的林地，嗯，就是我们认识的那天，所以第二天我不是去买彩票，而是去看这块地，在这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家有钱。” 饶是见多识广的淡定，赵晓雅还是差点给噎住，连忙喝了两口啤酒，才能艰难的把嘴里美食咽下去，然后抓起那份文件袋简单翻看下，里面还包括了市中心那套房屋的房产证原件。 钱多多自己吃东西就是风卷残云，譬如赵晓雅看见的莲藕蒸肉饼是两片，其实他做出来十来片，不过是把卖相最好的给女朋友摆盘，说是俩鸡蛋做的小吃，四五个鸡蛋凑出最好的部分，抹掉残余的也有不少，基本上就是精心呈现的精华之外，乱七八糟的装了两三碗，大概按照口味区分下收拾点调料粗枝大叶的吃，随手指那份房产证：“就在认识你那天之前，我在这套房屋住了十多年，还有三个租户一起住，爸妈和阿婆都告诉我说是租的哪个大官家的房子，阿婆年轻时候给人做过保姆，喏，其实就是我家，瞒了二十年啊。” 赵晓雅吃惊得眼睛大大，钱多多帮她再倒点啤酒：“我是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应该告诉你，哪怕你不在乎钱的问题，我也不能瞒着你，这样我才有信心做到最好，配得上你对我的鼓励。” 完全没有在外面餐厅吃饭那种礼仪做派，赵晓雅再看看手里文件放下：“彩票是假的？” 钱多多承认：“我爸妈的角度，认为他们也不会理财，如果暴富、穷人乍富，只会惹来各种麻烦，他们宁愿选择悄悄的，也叮嘱我不要声张，再说我穷了二十年谁都知道，难道我还要去给全院的男女生都这样挨个儿解释我爸妈是因为在平京买房一二十年暴富的？” 赵晓雅出奇的冷静，还带点笑：“刚刚有了男朋友，就告诉我他居然挺有钱……” 钱多多的镇定是装的，赶紧解释：“不是表达我有钱，而是不想隐瞒。” 赵晓雅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对我这两三个月的判断来说，肯定是不可避免的被误导，是吧？” 钱多多委屈：“我穷到骨子里的抠门，甚至有点吝啬这些从小养成的东西是真的，眼界不够宽，格局不够高也是真的，是你教我学会在更大的市场范围内下闲棋，培养多层次的方向……” 赵晓雅严肃：“话是没错，但这个时候我还是觉得有点被欺骗了。” 钱多多胆寒：“那，你说怎么办？” 赵晓雅还想继续绷着脸指使人：“那个炒饭是什么，盛一碗给我。” 钱多多连忙殷勤：“鱼翅炒饭，这个是我们餐厅后厨……” 刚从意大利回来的赵晓雅快速在炒饭里面翻两下，再狐疑的尝尝，趁机发火：“有鱼翅吗？！江州什么地方可以买到鱼翅？别以为我没吃过海鲜炒饭，根本不是这个味儿，我最恨就是被欺骗！” 钱多多更委屈了：“我不是没说完嘛，我爸的大徒弟叫于赐，他做的炒饭当然就叫……” 噗，赵晓雅笑得吐他一脸！ 真香！ ~昨天的最佳本章说是佩恩之天道，可以来找我拿奖，保证不是光膀子大胖亲吻一个 这也就是晓雅，也是她珍贵之处。一般的女生如果是烛光浪漫米窗帘白床单红酒咖啡玛缇娜牛排君子兰钢琴落地窗壁炉沙滩的同居幻想破灭，变成了露台光膀子大胖伙夫爆炒油炸里脊，恐怕自杀的心都有了。 93、眼光 手忙脚乱帮男朋友擦脸时候，赵晓雅终于忍不住承认：“如果我们不打开盖子去好奇的看看，永远不知道盒子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就像我俩之间，这顿饭，这些文件，可以算是小惊吓也是小惊喜，但都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相互的认知，所以我很庆幸这个好奇体验的决定。” 钱多多认真聆听，赵晓雅连忙收起点口吻：“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太每个字都要钻研的样子，我很慌。” 钱多多是认真的：“你说的都对！” 这套钱富贵对付田丽霞的方式，赵晓雅受不了，捂头环指全家：“好，还有不到一周开学报名，安排下布置出来，然后请朋友们来吃饭……” 钱多多立刻思路被拉出来：“什么来吃饭？” 赵晓雅理所当然：“不是你说的如果大学有开始谈恋爱的，就要请双方寝室的室友吃饭么？我在女生寝室也有听到过类似的说法。” 钱多多懵逼：“话是没错……我肯定是很满足虚荣心了，但是就在外面随便吃个香园什么的糊弄下他们就好了。” 赵晓雅斜倚着靠在沙发上慵懒：“那你就不考虑我的虚荣心，想显摆下你的厨艺？” 钱多多真是觉得赵晓雅随便说什么都有道理，不就十来个人的晚餐嘛。 立刻嗯嗯嗯的点头，看女朋友已经把面前美食收拾完，起身开始拾掇残局。 赵晓雅却用鼻音示意，钱多多一激灵回头，看见她猫儿般的眼神，不娴熟的单边眯眼可能算是抛媚眼，还勾手指，立刻魂儿都不知道去了哪，丢了碗盘立马蹭过去，还顺手推倒了沙发靠背…… 然后两人都发现这个问题，这三方转角沙发宽大能坐十来个人，放平了滚床单也很愉悦，就是那倒下去的靠背有个支撑脚离地不那么服帖，平时睡着坐着压平都没事儿，偏偏就是那啥带节奏的时候，沙发摇摆那支撑脚就跟打拍子似的敲地板。 一哒哒，二哒哒…… 激战正酣的时候让赵晓雅都噗嗤笑出来。 最后当然还是钱多多去洗碗咯，哪怕赵晓雅坚持着说自己来，却只听娇声不见行动，懒洋洋的躺在那跟海棠花似的醉颜残妆，鬓乱钗横，别提多迷人了。 二哈偷偷的从纸箱边探头看，赵晓雅连忙裹着被单趴沙发边，找点吃的安抚它，结果又忍不住打个喷嚏。 钱多多还以为她不舒服，都寻思搞点药膳了。 结果发现是赵晓雅对猫儿过敏！ 除了打喷嚏，就是手有点发肿，连续两三天都没消散。 这两三天都忙啊，赵晓雅实力诠释了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家里的花瓶都拣过来放电视柜上，还说是她母亲哪个什么艺术家朋友的作品，床单被褥什么都买新的，充分满足她那种纯净白色梦幻般的想象。 天天都戴着手套扎了头巾在房间里各种忙碌，确实有荒废学业的迹象。 接着两人还是选择年轻人租房家居的最佳选择，到宜家采购餐桌椅、灯具等各种物件，钱多多竟然从来没有逛过这国际著名的家居连锁商场，虽然江州已经开张好几年，但以前根本和他的生活没有交集，没理由去。 赵晓雅则是刚开张来看过，觉得没什么自己需求的，可这种带着强烈北欧风格的工业设计，让钱多多有点大开眼界，流连忘返的逛了一整天，赵晓雅离开时候随手指商场旁边说外公在那边有个店，他都没在意。 回家装配餐桌椅、安装灯具、挂窗帘、各种装饰品，还有露台上的家具，特别是把钱多多的露天厨房给完善了下，因为热水器是安在露台上的，他那专业厨房才用的猛火灶和案板也在外面，加上厨师大勺的调料摊子也不小，如果下雨也能在顶棚下操作，最后铺开来都用了四个带轮的金属架子，这些都能让年轻小情侣忙好几天。 但钱多多终究是做设计的，顺手把自己在宜家的感受勾勒在记事本上，直到整个房间都琳琅满目得有了生活气息，他才开始搬出G55里面的食品打印机开始装配。 赵晓雅精心又心疼的在卫生间护理完自己的双手，原本纤细修长的手指，竟然有点小胡萝卜的感觉，开始以为是搬东西劳累过度勒着了之类，她还自己猜测是内分泌失调！ 出来嘟着嘴给钱多多看，施展几天下来已经熟练掌握的撒娇技巧。 钱多多也能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儿，专注按摩，反倒是赵晓雅嘻嘻的伸头看那堆机械和旁边的记事本：“这是什么呢？” 钱多多如数家珍：“还是利用3D打印技术，只不过打印用的可可粉，只要在奶茶表面制造个半凝固的奶泡之类，就能打印任何图案，包括客人的头像，我打算先装配三台机器，一个这，然后打印巧克力的，一台打印水晶糖人的，摆在大概就是小超市那么大的店面里，这就能把小奶茶咖啡店做起来，奶茶咖啡技术随便找个便宜的加盟店来嫁接，我们餐厅也有些特色饮品，关键噱头是这个打印设备，现在就是吴婶说八九月的店面可是最贵的时候，巴掌大的转让费都得二三十万，啊呀呀……” 田丽霞是说自家房产没受到影响，可房产保值的问题也许就在变现有个过程，钱多多也不想当无止境的伸手党，况且这段风声也正紧吧。 得节约点花。 赵晓雅不会随便提自己给钱，笑眯眯看男朋友：“我发现你的可靠就在这些地方，连我都在忘乎其形的放松，过以前不敢想的日子，你还是按部就班的在做自己的事情。” 钱多多撇嘴自嘲：“穷人一天不搬砖就没得吃，习惯了，不做点什么心里慌。” 赵晓雅鼓励自己的抽出手去：“好！我也不能输给你！明天去医院看看……嘿嘿，主要是有点不好意思，万一是因为我俩这……” 看她脸红的样儿，钱多多也嘿嘿嘿，赶紧抓螺丝刀装配东西，不然又心猿意马。 但赵晓雅还是舍不得走开，打开自己那台MacBook pro，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背靠钱多多整理满是英文的表格，可没多会儿又忍不住回头看，还翻开笔记本上自己在意大利拍的照片去干扰钱多多。 也许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爱情有多么黏人：“喏，这个是在罗马喷泉拍的，听说很多意大利帅哥在那骗亚洲女孩子……” 钱多多瞟一眼闷声：“嗯。” 赵晓雅探头看他表情：“这个真的帅哦……” 钱多多傲然：“做菜没我好。” 赵晓雅哧哧笑，又翻：“这个冰淇淋很好吃，就是在这里一早接到你的消息……” 钱多多连忙坐正些回头看，但是马上意外的咦。 照片肯定是赵晓雅特意拍下来做纪念的，罗马斗兽场的宏伟建筑作为背景，一辆可爱的大眼萌小面包车，涂成上白下蓝的清新色调，却在侧面支出来红白条纹的遮阳蓬，滑开的车门里系着围裙的意大利帅哥展开手里的冰淇淋招揽生意。 那种金发碧眼高鼻梁，充满浪漫气息的欧洲风格小帅哥，阳刚中带点邪魅，绝对雄性生物里面的高分外表。 可能看在小心眼男人眼里，没准儿就妒火中烧了。 所以赵晓雅奇怪他的反应：“怎么？” 钱多多已经开始喜不自禁的哈哈哈：“这个冰淇淋车是大众T1，就是这种感觉！我为什么要去花钱租个店面呢，直接去搞个破面包车来改装成这种冰淇淋车的样子，三台机器就安装在车上，然后……然后把这辆车放在我们汽车社的外面，对，以小袁……这种大小姐脾气，让她成天守在店里怎么可能呆得住，也就中午晚上，特别是晚饭后傍晚时段，还有汽车社活动的时候，足球场边不是很多情侣晚上散步么，就卖这个，本来这个店也不是为了赚钱，一来让她有事儿做，二来试验市场反应的，哈哈……” 赵晓雅慢慢展开眉毛，有种惊喜的感觉在眸子里流淌。 自己真的挺有眼光哦。 94、那一眼的威风 要说钱胖子没见识，他去个宜家都能大开眼界的汲取别人的精粹，看个欧洲游照片也能激发灵感。 可能还是有点能让赵晓雅青睐的特质吧。 关键还说干就干。 毕竟他现在所有重心都围绕怎么提高自己，伺候好女友吧。 第二天一早陪着赵晓雅先去医院再到二手车市场，开的就是奥迪TT了，本来钱多多猜测自己跟这车有点八字不合，但赵晓雅却认为就是靠这车牵线，钱多多当然不敢说媒婆另有其人，女朋友说什么都对。 两人还商量着在车上给这小跑车取了个红妹的俗气名字，熟悉赵晓雅的人看见她这种自甘堕落的品味一定会大跌眼镜。 医院排队的时间远多于诊断，钱多多手稿都画了好几张，赵晓雅也在IPAD上刷了不少表格，医生只看眼：“过敏啊，得查过敏源……寻常情况就是家里有没有养猫养狗，什么植物花草……” 赵晓雅才反应过来：“啊，真的，二哈之前我从来没打过喷嚏，也没这样红肿过。” 医生除了开点药膏降低症状，就是建议自己查清过敏源，隔离下看看就知道了。 上车赵晓雅难过：“如果真是二哈，难道又要把它放弃？那太残忍了。” 几天下来，明显是被钱多多的美食收买，黑白猫都不超凶了，时不时还蹭在钱多多脚下，结果被钱多多抓去洗了个澡，还闷出点虱子来！ 钱多多想说你还放弃我，那不更残忍，可四目相对他就能变成：“没事儿，放……超市或者小袁那里抓耗子。” 赵晓雅噗嗤：“不是在电梯碰见，还真想不到小袁就住在我们楼下。” 钱多多也没刚开始那两天慌乱了，沉稳开车：“所以你回家就把沙发腿儿给包起来了？” 赵晓雅立刻笑喷！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快乐啊。 连开到二手车市场附近，各种黄牛党在路边打招呼是不是要卖车，她都笑得乐不可支。 钱多多没下车，只顺着二手车市场内外转悠，在汽车网站找到的各种车型数据，让他脑海里面有个大概轮廓，江州产的那几种面包车都小了点，江浙一带的依维柯外形又不够可爱，最终能选的还是只有北方生产的金杯，虽然也很普通，但可以通过表面喷漆来改变整个外观。 既然要喷漆，那么成色就不重要了，而且既然是打算放在汽车社场地边不动，连能不能开或者有没有牌照手续都不重要了吧。 有个外壳就行。 于是预算显然就从原本店面租赁的几十万，一路下滑到几万的二手车，再到更不值钱的废车壳子！ 赵晓雅听了他的说法也有点牙痒痒：“你确实会精打细算，可我怎么就想给你头上几巴掌呢？”她原来是多么淡定高雅个人啊。 这种感觉到钱多多以五千块买了个彻底报废的金杯车后，愈发强烈。 因为连二手车商都准备帮他安排拖车，把车拖走，钱多多居然跟人商量自己晚上开个车过来用拖车绳拖！ 赵晓雅比二手车商还先鄙视他：“四百块钱的拖车费，这种没牌没动力的车上路是违法的！” 钱多多振振有词的狡辩：“错了，交通法规没有限定拖挂车，查一查交规就知道牵引车实际上是允许的，只不过尽量前车比后车要大，我也只是在晚上车辆稀少的时候过来安全拖车……” 说到底就是舍不得钱。 本来他让赵晓雅在车上等，怎么可能，完全释放自己女友力的赵晓雅，这时候就是黏人的猫，分分秒秒不远离的那种，钱多多当然就负责撑着太阳伞了。 只是赵晓雅一身黑色连衣裙，V领收腰，略微盖住膝盖长度，裙摆有自然蓬开点，一看面料就不便宜，也就是所谓的高级版型，人家卖二手车的虽然不懂服装，看人的眼力是最毒的，这种美女肩平腰直的走着，笑容虽然调皮叽喳，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跟这种破报废车有关系的人。 再说抬眼看看停在旁边的橘红色奥迪小跑车，这双男女是来搞笑的么？ 所以车商也是无奈：“兄得，你怎么都不是差这四百块的人，说难听点，我们卖个铁疙瘩，指不定就赚点拖车费。” 钱多多坚定不移：“这发动机都锈了，丢在这里不知道多久，我这五千块简直就是白送你们，还帮你们清理垃圾，不多说，帮我换四条勉强能动的轮胎打着气，我……晚上十一点过来拖车，就丢在这保安亭边，不会掉吧，我去买把链条锁来锁住。” 车商无语：“兄弟，你这么说就有点伤人了，五千块的车，有谁会偷这种破烂，我们不会做这种乱搞的事情。” 赵晓雅果然是在享受恋爱，这种时候绝对给男人面子，违心的施展辩论技能：“谁的钱都不是风刮来的，几千块买了就是我们的，怎么处理那也是我们的事情。” 车商赔笑脸：“美女，就凭您说话我们也要安排好，没问题！” 钱多多还是小肚鸡肠的去买了把链条锁把车轮毂锁在路边栅栏上，赵晓雅看他胖乎乎的吸口气才能蹲那满头大汗锁车锁就想笑。 直到转身上车才批评：“还是稍微过分了点，四百块钱节约了你的时间，你看大半夜的再来一趟……” 二手车市旁边一般都是汽配城，钱多多买车锁的时候顺便买了罐白色自喷漆，摇摇给赵晓雅看：“市场卖9块，淘宝卖4块都有，四百块我能买一百罐还带包邮的，这一罐就是拿回去试试到底能喷多大面积，说不定四百块钱就解决了外观翻新的费用，你说省下来有用没？” 赵晓雅真是个好女朋友，眼珠子转转：“你这么说，我又觉得有点道理了。” 钱多多确实不喜欢红妹这真皮座位，特别是这么暴热的天儿，一边指着外面偶然经过的车行给女朋友讲自己怎么邂逅黑仔的，一边直起身来防止满背的汗透贴椅背上。 赵晓雅惊奇还有这种说话恶毒的销售人员，但是更在乎男朋友的感受：“走那边，有个商业中心我们去逛逛，顺便吹会儿空调，我忽然想买点色彩花哨的衣服，开学了还是要有个新形象。” 钱多多脑海里瞬间有闪过个花哨的身影，连忙很有罪恶感的抹掉抹掉，把车辆钻进地下车库乘凉，停车费他反而不抠门。 其实赵晓雅是想给他买衣服。 她这思路也是挺清奇的，汗透了买身新的临时换掉就行，虽然她会嫌新衣有点不干净，但钱多多不在乎啊。 实在是钱多多迄今在家也就三五件拿得出的衣裳，其实还大半都是孟桃夭给买的，对比赵晓雅现在已经超过八十件套的夏装，可怜兮兮的挤在衣柜角落，关键还不太符合赵晓雅的审美。 而钱多多那个五十块的短发，要是每天上点油拔丝一下效果还是蛮好的，可他怎么会去打理，所以现在看着就是社会大哥的圆寸，胖乎乎脸上挤得脚缝般的眼睛，黝黑的皮肤仅仅是露出来那部分，要是脱了光膀子又白花花，总之就是只看外表真的酸爽加倍，更别提他乱七八糟的穿着了。 最让赵晓雅受不了的可能就是内衣，毛边破损的不是一两条！ 这还是夏天，要是她知道钱多多冬季袜子也多半破洞估计要晕厥。 所以这逛街买衣服吧，就是从男士内衣开始的，赵晓雅有点红脸，但坚持住跟营业员正面交锋，讨论男朋友不喜欢紧身的，就那种宽松的平脚四角裤，各种颜色都可以拿点，说这话的表情别提多好看了。 钱多多都偷偷摸手机拍照，然后这时电话却突然响起来，凤姐打过来的，口气很不好：“八月底了！怎么着，还不赶紧来把这个小妖精带走？祸害我们还没祸害够吗？！” 可明明听得出来尾音后面有笑意，而且背景里面还有哧哧哧的其他女声在笑。 钱多多才猛然想起来，对啊，理论上自己还要应该把债务人接回来对吧。 今天能有这样漂亮雅致又可爱的女朋友，军功章上也有媒婆的风采！ 就凭这个也该去把孟桃夭接回学校，况且自己送过去的，有送有接，才是理所当然啊。 差点都忘了。 赵晓雅闻声已经把询问的目光投过来，只一眼，钱多多马上脚发软。 特心虚的那种。 他终于知道钱富贵为什么脖子上挂着上亿都不敢放浪了。 遗传的没胆。 ~~PS，已经确定了，还有五天，九月十二号，就要爱，这么好的日子，富二代正式上架收费，单独给我开辟上架通道的待遇，这是关系到我未来作家之路的一个重要成绩，废话我就不说了，当天依旧双更，然后看订阅和月票的成绩，十三号开始加更，请各位把月票留给我，无论您用什么方式看富二代，请来，用起点读书手机软件订阅正版，我不求打赏，订阅才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每章一毛几分钱的支持，能让我写出更好的书，第一天订阅越多，月票越多，我第二天开始的加更就越多，来吧，拖这么久的两更免费期，就是看这个刺刀见红的正版阅读时候，所有等着看我笑话，所有支持我的人，都在看着这两个数据，有多少人正版订阅，有多少人投月票，就这么简单，咱们不来虚的，准备好月票，我要月票！ 95、彼桃子，此妖精 钱多多是口口声声说瓜田李下要避嫌，这四五天的时间，几乎从来没有跟袁媛联系过，甚至连短信微信都没交流过，只是当着面打了个电话详细讲了用面包车来开店铺的设想，征求下当事人的意见。 袁媛却问什么时候开始拆解修车之类，另外口气很有点不爽的问钱多多把G55的车钥匙给她，她要把绿光卸下来，钱多多理直气壮的说拿到驾照以前休想。 还有一个月满十八岁的少女火冒三丈的挂了电话。 仅此而已。 钱多多既没贼心也没贼胆，他只想在这七个月里面做到最好，哪怕不能扭转赵晓雅外出求学的计划，也要保证未来能共同走下去。 这是他现阶段认为比那块地还重要的事情。 刚刚尝到恋爱滋味的小男生都是这样疯狂的，都是把爱情看得一生一世那么永远。 所以按照他的态度，孟桃夭的事情理所当然应该给赵晓雅全盘坦白交代。 但那一夜说不说？ 傻子才会故意去给女朋友说这种事情添堵吧？ 然后为什么桃子放暑假不回家，居然还送到钱多多家里住这么久？ 要说清楚这个，那就要从盘古开天……哦不，孟桃夭偷拿人家口红开始，哦不，那得从手机撞着桃子胸部开始。 这么做倒是迎合了女朋友，但未免把别人坑死了。 孟桃夭那点自尊心，全靠眼前撑着，纵然相信赵晓雅不会去八卦传递，但也意味着孟桃夭现在最在乎的事情像个气球被戳破了一样。 所以瞒住这点就要瞒一连串的事情。 干脆啥都不要提好了。 但这一刻电话打来，哪怕不是孟桃夭打的，钱多多还是本能的心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背着女朋友偷偷摸摸出轨的心虚。 其实他啥都没做，甚至连心理上的YY出轨都没有。 从来没想过，起码在赵晓雅占据了所有心思以后，钱多多敢理直气壮的这么说。 也许有些刚刚尝到爱情滋味的女孩子，会立刻第六感发作的追问，赵晓雅却笑着拎起条深蓝色的四角短裤：“最大码没问题吧，有事么？”然后不等回应就转头问导购：“四个颜色，每样……先四盒吧，试试看……” 只要不被眼盯眼就好得多，钱多多收起电话：“租客……让我去收房租，要不了多少时间。” 赵晓雅嗯嗯轻松：“好，你把车开过去吧，正好我逛逛衣服，争取买够！你跟着怕是会不耐烦。” 钱多多怎么会不耐烦，但也总得去把事情收尾，正好给孟桃夭解释下进度：“车你留着，我打车过去，待会儿你顺便去趟4S把断电以后的行车电脑复位。” 赵晓雅做个鬼脸：“不懂什么复位，反正开过去喝杯咖啡正好可以蹭个饭，我也跟你学着算计了，哈哈，去吧，去吧……” 钱多多点头递了钥匙快步出门，赵晓雅还有亲吻告别。 这四五天时间都基本上24小时黏一起，热恋中的情侣很容易形成惯性。 起码刚刚走出商场，钱多多就觉得不自在不习惯，所以毫不犹豫的打车，只求速去速回。 而另一头，从他走出去开始，连导购妹子都明显感觉到这位身姿娴雅的年轻女客人明显没了兴致，静静的站在那看着柜台上的男模宣传画一言不发，气质高贵得生人勿近，起码好几分钟后才用个抽嘴角表情自嘲的笑笑，再甩甩头，然后指着宣传广告上的各种画面：“这个，这个，这个，不要以外，其他的都按照他体型，每样三件，算完金额到对面找我结账，待会儿打电话直接安排送到车库D区……” 说完正式开启血拼模式。 导购只差跪舔狗大户，心头估计更揣测那收租的男人得多有钱，怕是有十栋楼，每栋七层那种吧。 心情寡寡的钱多多却立刻遭到租户们的联合攻击！ 轻轻敲几下，哄笑声里打开门的凤姐简直趾高气扬，不顾身体接触的挤着探头到外面看了看，大声回头宣布：“哈哈！什么东西都没带！我就说了他不会给我们带礼物的……我赢了，给钱给钱！” 然后瘦瘦的小琴，穿着家居两件套花睡衣裤的林姐，还有一身T恤大短裤，居然剪了短发的孟桃夭一起，骂骂咧咧的每人掏二十块给凤姐！ 孟桃夭还很不客气的随手抓了个什么拳头大的布娃娃砸钱多多：“抠门！我就看你一辈子能抠门到什么时候！” 小琴更垂头丧气的直接对钱多多竖中指！ 林姐心态要好些，笑着提醒：“但是中午这顿饭就该凤姐请了哦？” 凤姐得意的抖抖胸部：“我请就我请，恭送小妖精回到纯洁的校园去……” 女租客们都起哄，连钱多多都看得出来孟桃夭确实是拥有到处如鱼得水的技能，一个多月就能混得几个人好姐妹模样。 也对，这么漂亮，什么都会玩，什么梗都接得上，还开朗活泼谁都喜欢啊。 特别是在打击钱多多上，不遗余力的让大家开心：“错了，怎么能让凤姐请客呢，包租公中彩票请客不是应该的么？” 凤姐都吃惊她的狠辣：“不太好吧……” 孟桃夭看来还是隐瞒了的：“我都能在暑假刚好把学费赚够，他平京打工会没点收入？彩票中奖也该请客，与其说开了学让他把钱花在其他女生身上，不如我们先帮他花点，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公平啊！” 年龄不一的女租客们顿时纷纷叫好！ 肥肥的钱多多总不能黑脸说马上走吧，都对他那么好过，还真是没机会请大家吃饭：“行，那就楼下……凤姐觉得哪家餐厅好吃？” 孟桃夭当仁不让的举手：“自助餐！我要求吃海鲜自助餐，天空云端那家的味道最好，单人488！我已经打听过了！” 其他三位连忙惊叹的强行拉住了她：“石磨豆花，石磨豆花，就十楼临街那家石磨豆花，38一位！” 奋力挣扎的孟桃夭还想争取：“凭什么！又不远，他开车带我们四大美女去吃饭那是满足他男人虚荣心……” 凤姐不忍：“难得中个小奖，老子就想吃黑豆花……” 林姐是习惯严谨：“你不是还有行李，装东西就装不了人，难道去吃饭又回来装行李？上上下下多累，不着急这一回，经常回家来玩来住，他那房间一直都是空着的，钥匙不用给他了。” 唯有小琴略向往：“听说过好几次天空云端了，嘻嘻！豆花也不错！” 结果听闻钱多多没有开着车来，很想去看眼多多爱车的女租客们很失望，但孟桃夭却哼哼哼的冷瞅下钱胖子。 他怎么会突然舍得不开那心爱的黑仔？ 其实对于江州这个火锅之城，现在什么吃法都跟火锅类似，所谓的石磨豆花也就是酸菜汤之类的不辣汤锅，豆花打底配合各种肉蔬烫一烫就能吃。 陪着四位姑娘吃饭的钱多多，果然是中午食客们关注的中心点，实在是这四位姑娘都有点嗨，连往日挺内敛沉稳的林姐都嘻嘻哈哈的高谈阔论。 只能说是孟桃夭带来的影响，每个人都很开心。 钱多多也从这顿饭知道了很多孟桃夭的事儿。 她来了就被林姐介绍到自家隔壁公司做接待前台，江州薪资水平虽然在国内较低，但凭她的姿色和学历，在甲级写字楼一个多月三千多还是能拿到，其实人家还想出点高价留下这位学法务的漂亮接待，林姐特别提到孟桃夭被写字楼好几家公司的男员工送过花，这姑娘都把花拿来送大家了。 凤姐之所以骂她是妖精呢，就是仗着有熟人撑腰，孟桃夭竟然敢跟她去夜总会做迎宾接待，还偶尔帮着包房做服务员那种公主，不陪酒不搂搂抱抱一晚也有两三百块，但硬是收了好几回客人额外打赏小费，当然也引发过好几次客人毛手毛脚她摔门的事儿，凤姐帮她承担不少，但孟桃夭也帮凤姐和什么哥拉拢不少关系，凤姐到处宣称这是她亲妹子。 有时候灰暗部分没有扯下江湖义气的面具时，比阳光下的社会还温情些，凤姐都评价小妖精把这个分寸掌握得极好，有两回还是比较危急的，但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说到这里两人好好的碰了几杯啤酒。 最离谱的就是周末再跟着小琴到人住院部去接法务生意！ 小琴是骨科康复诊疗的护士，那边断手断脚的基本上都是各种事故，工伤、交通甚至打斗，孟桃夭硬是挨个儿病房去聊天，撮合成了五六起维权案件，然后介绍给自己师兄师姐的律所！ 貌似也捞了点提成。 所以这一个多月时间，没房租，几乎没开支的孟桃夭看起来很赚了点现钱。 钱多多也暗戳戳的冷瞅下孟桃夭。 她以前从来都不打工赚钱的？ 这是突然开窍了？ 96、喔靠 没开车的后果就是孟桃夭那四口大箱子根本没法用出租车装走，两厢车放平后排还是有优势的。 当然，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在这点上，孟桃夭和赵晓雅持同样态度，现在她已经娴熟掌握了网上叫车的社会技能，只不过商务用途的别克商务面包车价格贵些而已。 她真会玩儿。 钱多多觉得自己最多叫个货运小面包就完了，孟桃夭却觉得商务车把自己送回校园显摆刚刚好，比黑仔还合适些。 所以钱多多充当棒棒协助殷勤的司机把箱子搬上车，感觉没自己什么事儿就想干脆去找女朋友，孟桃夭却鄙夷的看他：“不回学校你还要去哪里浪？你放心，不要你付车钱！” 本来正依依惜别的三位女租客都笑起来，钱多多想想也对，趁路上把情况说清楚解释进度，只不过上车时候凤姐笑眯眯的拉手：“把妖妖照顾好哦，经常一起回来请我们吃饭嘛。” 钱多多翻白眼：“她还要人照顾？” 喝了一瓶啤酒的孟桃夭脸蛋微红，在座位上欠身做个俏皮的掸手指再见：“三位姐姐的礼物我都挂在门口衣架上藏着了，以后见！” 三位简直惊喜，又重新挤上来亲她一回，顺便再鄙视了没带暑假礼物的钱多多，然后一边催司机开车，一边隔着钱多多跟孟桃夭约定过些日子她们去学校看她。 认识钱多多这么久，都没说去看过他！ 不过开车以后，孟桃夭脸上表情就是刚才全都在演戏似的迅速消散，靠坐那闭目养神。 这种商务车后排是俩单独座位嘛，钱多多坐在门口那张上，犹豫好几下都没想好怎么开口，孟桃夭不睁眼的开口了：“一共六百六，礼物消费你买单，回头转给我。” 呃？ 钱多多吃惊：“啥？” 孟桃夭理所当然：“这么多天，我还看不出来她们什么意思？以为我俩有什么想撮合，凤姐挺义气个人，都挺照顾你所以才照顾我，算是帮你谢谢她们了，YSL的小方管，挺适合她们的，这是最便宜的大牌唇彩。” 这么一想，钱多多觉得还要感谢她：“啊……好的，是，是一直都想感谢她们，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说着就掏手机转账，现在他可熟练了。 孟桃夭依旧不睁眼的说话：“但是我要给你说，少跟她们混，凤姐有点傻，林姐比较迂，小琴嘛爱贪小便宜，她们上限也就那样儿了，你那些小市民做派本来就严重，要好好收敛，过两天开学了，晓雅回来……” 这种老气横秋的指点口吻，让司机都忍不住偷偷从后视镜看了眼，实在是跟上车时候活泼青春的美女形象差别太大，简直像偷偷换了个人，箱子里面出来的？ 钱多多侧身坐着嘛，可以名正言顺的看孟桃夭，有点忍俊不禁，主要是她这种装模作样做派太像慈禧太后，就差手指头戴上那种尖尖喊小钱子…… 忍不住捉弄之心想破坏，尽量也把言语放平淡些：“哦，晓雅回来了，这两天我们刚搬家，她说到时候请大家来家里吃饭。” 果然，哪怕穿着白底金字的CK字母T恤，有点模特风姿，孟桃夭还是很没仪态的猛睁眼，眸子都要弹出来那种，然后憋很大口气的爆破音：“喔……靠！” 看她那差点跳到椅子上蹲着的样儿，钱多多乐了：“真的，反正谢谢你的话我都不说了，虽然晓雅说……” 孟桃夭还是难以置信，一把抓钱多多的衣领揪住：“你的意思是搬家……你们，你们……” 话都哆嗦了。 是啊，哪怕是在恋爱成堆的大学校园，时不时有听说情侣开个房滚床单的案例，但其实到这种地步的据说不过只有三成，百分之七十的大学生还是没谈恋爱的，钱多多怎么看都应该是那大多数里面的，甚至赵晓雅也应该是，当然她不是找不到，而是她何曾花费过精力在这种事情上？ 孟桃夭不是一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媒成功吗，现在简直两眼放光，凑近的脸蛋让钱多多看着觉得好柔嫩好光滑，都有点心荡漾了，但还是有理智的点点头：“嗯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但是你要装作不知道。” 然后前排司机就听见那个短发美女几乎全程都在喔靠！ 各种语气，各种声调和各种速率的喔靠！ 那放光的眼神啊，彻底燃烧起来的八卦之魂啊，能把钱多多烧成灰烬，各种打听，怎么进展的，什么时候同意的，怎么表白的，什么时候牵手，又怎么亲嘴再嗯嗯嗯…… 当然，从孟桃夭的角度，肯定认为是钱多多主动追求，赵晓雅同意，万万想不到是反过来赵晓雅决定一切，但征求钱多多同意。 为了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外传，从眼前做起，孟桃夭肯定不让司机听见内容，干脆转身趴钱多多耳边小声细语的提问，都百般讨好的软玉温香了，从认识到现在三四个月，从来没见她这么好的态度过，钱多多还是啥都不说！ 他认为这是个起码的尊重，要不是同居已经是事实要摆在所有人面前，他都不会说，现在除了感谢也是想提醒助攻到此为止，不要再画蛇添足了，本来要说出口的七月约定，也想想觉得没必要说，那都是自己和赵晓雅的事情。 但孟桃夭简直急得像个跳来跳去的皮卡丘，腻人的拖长鼻音都有了：“说说嘛，多……多！真的真的，我真的想不到你跟晓雅……喔靠，喔靠……现在到哪一步了？一垒？不，已经搬出去，对，首先五千是肯定了对吧，一万呢？一万？” 近距离看着这张脸蛋，钱多多真的想摸出手机来拍个照，太美丽。 相比那张夕阳下带着冷冷防备抗拒心理的模特照，现在满脸好奇小星星的脸，让钱多多忍不住想永久保存，起码也能给孟桃夭看看，当她快乐的时候，有多美。 准确的说，脸型上赵晓雅才是更完美的，可能最近越发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多少次钱多多看得都有些发呆，以前印象中严肃的鹅蛋脸成天柔柔笑着，别提多美了，简直看起来完美无瑕。 但为什么一直大家都说经管院的女神带着女王范儿，但系花还是孟桃夭呢，可能就是她脸上几乎没有丑瞬间的表情，当然这话肯定不是说赵晓雅哪丑！ 这是个政治正确的问题！ 因为孟桃夭哪怕高冷着，也是很勾人的那种，不像赵晓雅很容易让人觉得有距离，孟桃夭的下巴甚至还稍微有点方，不完美，但是她的表情极其丰富，各种表情都很耐看。 譬如现在的笑容，有几个美女笑起来会露出下排牙的两侧？ 做做这个咧嘴笑露后槽牙的动作就知道了，这种笑甚至有点刻意讨好的味道，做作得过了头的感觉，再加上她笑起来连眉眼间，就是鼻梁最低处都有种稍稍用力上提，还微微起皱的感觉，本来也是笑过头的味道。 可她做来就是有种小动物般的可爱感，天真的少女感以及随性的俏皮感。 就是这么四目相对，钱多多内心在刻画这种眉开眼笑美丽的时候，孟桃夭竭尽全力的想确认债务抵扣额度，甚至不惜用上眼神确认法：“五千？一万？总不能现在就确认全部抵消吧？她家里都同意了？” 紧紧盯着钱多多的眼，比含情脉脉更加用力更关注的那种四目相对！ 然后钱多多在三种选择里面，正确答案时本能的稍微眼神闪躲下，她就敏锐的把握到。 孟桃夭就用更加夸张和猛烈的语气，使劲握紧双拳把自己倒进单人航空座椅里面，蜷成一团挥舞用力：“喔靠！太特么……喔靠！牛掰！喔靠！太牛掰了！耶！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人面兽心的臭流氓……” 还猛蹬腿儿。 可能连她这个唯一参与者都想不到进展，现在居然发生了！ 表现出来好像是她推倒了赵晓雅那么激动兴奋！ 欢快得把钱多多都吓着了！ 你就不能用斯文点的形容感叹么，雅雅都动不动吟诗的。 97、真的不是包养 直到商务车抵达江大校门附近，孟桃夭收起自己剧烈运动过后的红润脸蛋，使劲深呼吸几下揉揉脸，还摸个SKII的小镜子出来检查下妆容，然后才戴上墨镜：“不管怎么说这个暑假很开心，是我这一年多最放松的阶段，不用跟她们解释什么，回来又要戴上面具了，你先下车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全面搞定不是梦！” 钱多多很想解释不是这个意思，可看看耳朵支着的司机，他还是闭嘴吧，然后进了校门靠边停下，孟桃夭迫不及待的把他踹下车去。 走出校门，街对面才是建筑学院的大门，钱多多还怅然思索了下，重新从那种可能再也看不到的明媚笑容里面摆脱出来，深吸一口气去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反正赵晓雅下午四点过开着TT回到车库，看见的就是钱多多光着膀子蹲在G55后面忙碌，四个街头叫来的棒棒正在帮忙把绿光抬下来！ 当初在平大清风，全靠有大量工程材料，海归们嘻嘻哈哈的顺手搭了个钢板，才把绿光推上去的，现在抬下来也很费劲，那个海归老板顺口说自己回头发个海外照片给钱多多，人家资本主义社会玩这些玩了多少年，用自家车驮着摩托车在屁股上，早就有一个人能搞定的解决方案，喜欢的话，他可以帮忙买，甚至大家合作仿制国内卖。 这就是聪明人的思路，明确把握到国内蓬勃兴起的老百姓生活需求，把国外领先的拆了一点点弄进来卖，3D打印机其实说到底也是这个思路，而不是成天抨击差距，也没精力去当愤青。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活法，钱多多很认可这个。 赵晓雅连忙靠远点停好车过来，满脸好奇的想帮帮忙，但显然这种粗笨活路她只能看着，所以又回到车上拿了包纸巾过来，先自己抽了给男朋友擦，再整包递给四位力夫，感谢别人挥汗如雨的劳动，请他们擦擦汗。 把四个棒棒都惊着了。 这么漂亮高贵的美女呀，居然和这个不起眼的胖子一路？ 还这么客气。 看得出来他们拿了钱多多十几块钱力资出去的时候，都在窃窃私语的讨论这事儿，因为一直有悄悄回头看，笑得很质朴那种。 钱多多正在给女朋友显摆自己的重点：“晚上把这个带着！” 赵晓雅完全不解的看着三根一人多高的钢水管，用钢丝绳穿心连接起来，咋一看跟三节棍似的，只是每根都有两米左右长，博览群书的女神只能聪明的猜测：“这是……元明时期大破连环马的绊索？” 钱多多被她的开阔思路给惊着了：“拖车的！这只是用来拖车的拖车杆！法规要求后车没动力的话就要用硬连接，而且不能低于五米，太长了车子装不下，所以我聪明的改成三根……” 赵晓雅恍然，但是又好学：“那为什么要用硬连接呢？” 钱多多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查了下这样不违规就行了，反正以后汽车社也用得上，这拖车钢绳就是放假前买的。” 赵晓雅哦，并不追问钱多多中午事情如何，探头看眼空荡荡的越野车后舱，再看那辆藏在角落里面的摩托车，忽然反应过来：“那链子锁也是买回来可以锁摩托车的？” 钱多多佩服女朋友的举一反三：“小袁是个极其喜欢飙车的，起码现在她没驾照，我得把车锁起来，至于以后，那是她的决定自己负责，我只在没成年的时候尽到我的责任。” 赵晓雅不关心小袁：“嗯嗯，我发现你擅长尽可能价值最大化，这是个好习惯，注意分寸就好，这里面东西都搬上去了？” 钱多多果然最大化：“搬摩托车嘛，就顺便让棒棒们把货物搬回家了，不然只搬个摩托车，钱少了不会来。” 赵晓雅恍然，这种市井里的生活经验她挺缺失，指挥钱多多把绊索丢进车厢里，赶紧到TT那边当棒棒。 二十多个各色大小精美的服装纸袋！ 钱多多完全能想象到，如果中午之前没走，自己基本上就是那商场里面移动的一堆纸袋！ 赵晓雅就想看他吃惊的模样，嘻嘻的笑着选了自己的两三个袋子拿走：“自己东西自己拿……” 好嘛，钱多多简直感动，绝大部分都是他的，而且是一个袋子装十几条内裤或者十几件内衣T恤的那种实心货！ 不得不摸出手机来拍个照纪念，放倒后排座椅的跑车后厢里，密密麻麻的手提袋，很有被包养以后的满足感！ 孟桃夭有这种人生理想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钱多多跑了三趟，才把所有纸袋拎到电梯里，赵晓雅还解释：“我并不是希望你穿得要怎么样，或者我也不喜欢那种油头粉面的男人打扮自己，而是起码的干净整洁，我觉得最衬你的气质。” 钱多多都自嘲了：“我还有气质！” 赵晓雅笑而不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钱多多懵：“什么时候？” 赵晓雅给他个干净温柔的夸张笑容不说话，能让钱多多甜得齁住那种。 于是回了家就各自新奇的翻对方东西，钱多多统计了下十多套内衣，六七件长短袖T恤，然后是衬衫、夹克、绒衣、西装到风衣！ 天晓得钱多多这样的身材穿什么风衣！ 简直是白花钱嘛。 当然他不敢说，运动鞋、布鞋、休闲鞋都是各一，拆了包装塞一大包，唯独皮鞋从高帮到懒人船鞋三四双，说是先都试试看，适合哪种再多买点。 钱多多却觉得言下之意就是谁叫你不陪着我逛，那就先全都买点回来看看。 没看到收银条，但估计总价不会比房租差太多！ 赵晓雅呢，就蹲在电视柜前面好奇的拆那些打印机包装，挨个儿都要问问这是打印什么食品的，今天晚饭能不能做点尝尝，哪怕自己不敢吃太多甜食，二哈可以吃啊。 一边说，又小心翼翼的用脚把二哈纸盒给朝着男朋友推过去，唉，只能先隔离下猫咪看看情况了。 二哈现在能艰难的爬出比它高的纸盒，落地还摔了个结实，但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又去钱多多脚边蹭，奶声奶气的叫。 这提醒了钱多多，起身去准备晚餐，顺便把餐桌上的手写菜单拿给女朋友，因为赵晓雅居然要他把招待朋友的菜式列成表格！ 赵晓雅开始还用总裁审视态度，可看着就笑眯眯的跟猫咪一起蹭露台门边：“是不是对厨师来说，弄吃的很简单？” 钱多多已经开始光膀子大刀阔斧：“嗯，这可能就跟学过武术的和别人对打，不，准确的说可能用读书人跟文盲的区别，厨师受过专业培训的思路都不同了，如果有点天赋或者遇见好的师父路子，那就更吊打普通人的厨艺。” 赵晓雅摇摇手里的菜单：“你的厨艺特点是什么？” 钱多多在灶台前面忙碌起来的样子确实自信，比他在3D打印机和汽车面前都还自信：“我其实都谈不上特点，只是有个厨子老爸又从小在大餐厅帮工，熟能生巧而已，回答你这个问题呢，其实应该是我们那家餐厅的特点，也就是川渝菜的特点，这得从民国说起，跟全国几大菜系源远流长不同，这边的菜系其实是民国战乱时期，全国好厨子都躲到这边来才慢慢形成了特点，就俩字，调味，这跟粤菜讲究食材，江浙讲究加工工艺都不同，任何边角废料在川渝菜系里面都能因为调味点石成金……” 有些人就是这样，相处越久越会被他吸引，就像个宝藏，初见时不会刻意将最好一面全部展示给人，但只有交往深入以后才能发掘出独特的魅力来。 赵晓雅带着温婉的微笑，肩靠在门框上，双手又自然的一横一竖摸着下巴，专注凝视自己的男朋友。 这种感觉美好得，让她真可以忽略外表和体型。 再说这么定睛细看，分明还有大长腿和若隐若现的腰条嘛，胸口还有沟呢，夹个小吊坠。 尤其是那种时不时转头对女朋友憨厚的眯眯眼笑容，简直直击赵晓雅的心灵。 为此面对即将到来的闲言碎语都在所不惜。 她是有预感的。 98、摩擦还是很多的 请朋友们来吃饭的场面都排到后面去了，首先是得解决年轻男女之间生活理念差异的摩擦。 钱多多饭后果然是连夜去把面包车拖回来，而且还把赵晓雅带去当帮手，因为再破的车里面也要坐个驾驶员扳方向盘啊，而且鉴于失去动力的车，刹车和方向盘都极重，还只能他负责面包车，女司机驾驶G55拖拽。 换个普通女生可能真的会瞧不起这抠门男朋友，还深更半夜的大费周章，但赵晓雅却全程在免提电话里面笑得直打嗝儿。 因为钱多多太糗了。 法律法规为什么要求一定要用硬连接呢？ 实际拖一下就知道了，前车速度不可能均匀，必然时快时慢，那么如果是根软绳，哪怕是钢丝绳都会时而绷紧时而松弛，那可是一两吨重的东西，这种绷紧瞬间的力量大到能把钢丝绳崩断砸车头或者车尾出现事故。 所以才要求中间是个硬连接避免这种问题，但钱多多一知半解的小聪明搞个钢管穿钢丝绳，中间还分割成三根，两人贼兮兮的找到二手车市场，看门保安目瞪口呆的看见，这白天开着奥迪跑车来买五千块报废车的富家情侣，晚上开了部几百万的奔驰越野车来拖报废车！ 完全没忍住的拿手机偷偷拍了好几张照片，而且因为在后门外路边，好多夜间大排档之类的人都来看稀奇，毕竟二手车市场周围的人肯定都是围绕车吃饭，都能分辨出这辆白色高头大马是什么货色，再看看开车的猎装美女气质，天哪，有钱人真是可以为所欲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因为没有对讲机，赵晓雅聪明的安排把免提电话打开，钱多多还要先打10086申请两人成为亲情号，这样长时间通话才基本等于免费。 就这开始，把赵晓雅笑得爬上G55都得钱多多推屁股。 等拖拽上路以后，从没干过这种事情的赵晓雅带点禁忌的刺激，紧张得很，不由自主都会朝着路边靠，钱多多那完全没动力啊，只能大呼小叫的喊她别把自己蹭路牙子上面去！ 赵晓雅一听赶紧轰油门，G55的动力那不是盖的，猛的一拽，整个钢丝绳都在嘎吱呻吟，钱多多感觉整部面包车都腾飞了下，连忙叫慢点，赵晓雅又踩刹车，咵塔，那钢管啊，反正无情的就戳穿了便宜面包车的塑料保险杠！ 钱多多心痛得哎哟，赵晓雅连忙又轰油！ 面包车又腾飞…… 中间还经历了钢丝绳硬生生扯断，重新捆绑，取消什么三根钢管，就用一根两米长的，减少了缓冲余地硬连接，反而还好点。 但整个过程都是一耸一耸的浪回去，关键赵晓雅全程止不住笑。 白天那么车来车往的，一小时都能到的距离，半夜十一点左右开始，两人硬是折腾了两小时才回到学校，还费尽口舌的给大门保安解释这面包车拖来是汽车社用的，回到家已经快三点钟了！ 赵晓雅上了床都还在哈哈哈：“四百块钱……现在你觉得值不值呢？” 抠门的钱多多终于悻悻的承认：“好像……还是应该请拖车的。” 赵晓雅就觉得自己调教的目的达到了。 男朋友抠门二十年的生活习惯，就得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去纠正。 她很有信心的。 同样不靠谱的抠门还体现在那个什么手动喷漆上，用自喷漆灌喷出来的效果那叫一个糟糕！ 因为哪怕是用报废车改装的贩卖车，也希望体现出来的是光滑漂亮，而不是一堆勉强改色的凑合破烂，那些锈迹斑斑的表面，哪里是随便喷喷漆就能搞定的。 到处都是那种毛刺和破烂细节，根本没法体现出人家欧洲冷饮车的可爱精致。 再不懂汽车维修钣金喷漆工艺，赵晓雅也看得出来男朋友这事儿不对：“我到4S店专门去看了看人家怎么上漆改色，很长一根管子拿着喷罐很细致的喷……” 钱多多叹口气，放弃准备在开学前两三天喷出来的异想天开：“这得全车外表钣金、补腻子、打磨、抛光，最后再用气泵喷漆，要求高的话还要有高温烤房，唉，这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工作生活之余干，得干到明年去，开学以后发动汽车社一起来干吧。” 赵晓雅深以为然的鼓掌，她还专门换了身工装裤来应景的，结果刚开始就被否定，所以提前返校的情侣还是去准备开学宴请室友吧。 十来个人的场面也需要提前准备不少东西，就去那种国际连锁大超市采购。 小情侣一起逛这种地方也很有趣，赵晓雅都说自己以前很鄙视那些坐在购物车上推着玩的男女，但今天有点跃跃欲试，钱多多邀请她上车，她还是放不下女王包袱婉拒了，一旦在外人面前，她的教养决定了她过不了自己的严格要求。 但钱多多又给她展现了自己另一个技能，穷人大多都能娴熟掌握的技能，譬如赵晓雅刚拿起准备给女生准备的茶饮料，钱多多就否决：“别买听装……大纸盒装吧。” 赵晓雅还以为专业厨师苛刻的讲究包装不同口味不同，钱多多却瞬间给她心算：“大盒1升装9块5，听装250毫升六罐23元，后者约等于1.5升，但纸盒装的1.5升还不到15块，我傻呀，同样的东西为什么买贵的。” 从没这样比过价的白富美目瞪口呆：“我以为同一种商品在同家店铺单位价格是一样的，无论什么包装。” 钱多多简直如数家珍，任何有不同包装大小的，绝对都有单位价格差异，无论吃的喝的到洗发水，两人走到卫生用品区域的时候，钱多多施展高超比价计算术，再次证明了一提五百抽的纸巾，价差甚至可以达到一倍，赵晓雅对无良奸商的无耻行径进行了深刻批判，但还是选贵的买卫生巾！ 而且在购买那个包装精美的单片袋装日用消费品时候，赵晓雅坚决的自己去自选货架上选择，很有研讨精神的各种品牌各种厚薄型号都拿点试试看，因为她知道让男朋友去买多半就全是最便宜那款打批发！ 这怎么符合体验人生宽度的宗旨呢？ 这时候她才不听男朋友飞快计算出各种单片价格差异多少呢，越贵越要买，国际大牌敢卖这么贵，感受肯定不同！ 钱多多居然忍不住在商场都要核算下每次的成本是多少！ 最后一堆包装盒，数量之多让收银的姑娘一个劲偷看钱多多，胖子脸皮厚嘛，没事儿人一样在后面排队的顾客关注下，还询问办积分卡可以优惠多少。 赵晓雅当然是推着轻巧的别样一篮东西，悄悄跑旁边收银走人了，拿东西时候红的脸还没平静下来呢。 回家当然就要立刻好学的试试看咯。 但是从便宜的开始用，还是从贵的开始，这俩都能争论一番！ 睿智豁达如赵晓雅，当然认为这也是在身体力行的帮助男朋友扭转思维概念啊。 只是居家好男人钱多多发现其中有些牌子可能买的人比较少，已经接近保质期末端，得加大使用频率。 就当减肥好了！ 99、小皮鞭可劲儿的打 年轻情侣这种时候往往都是如胶似漆的连体人，连最后已经热闹起来的周末下午，钱多多去帮吴婶高峰期协助，赵晓雅都依依不舍的跟着一起了！ 还美其名曰是人生的新体验。 毕竟袁媛同学可没那么好的耐心成天站在小超市里，也就是刚开始新鲜的时候做下收银员，等发现时不时又有那种顾客带着不怀好意的眼光瞄她胸口搭讪，这两天烦得不怎么去小超市了。 其实面临开学还恰好人流量大起来，钱多多下楼的时候给女朋友承认，看来得帮吴婶另外找个做零工的同学，时间现在对他来说确实也是个成本，两百来天的界限，若有若无的都在提醒他不能那么得过且过，几乎每天都有压力，每时每刻都要利用起来，现在去帮吴婶的忙，纯属报答。 但再大的压力，钱多多下楼还是先去车库，悄悄把绿光的电瓶螺丝给拆了！ 因为是赵晓雅偶然发现的，经过车库就发现袁媛那姑娘竟然蹲在绿光旁边不知道干嘛，钱多多一眼发现链条锁上竟然有钳子或者钢丝锯的痕迹！ 幸好当时是为了锁住面包车，他没买最便宜的劣质锁，把接头螺丝揣兜里才跟窃笑不已的女友钻出车库去，赵晓雅还说有种当爹妈跟孩子斗智斗勇的感觉！ 经管院女神哪里还有以前严肃的样儿，略宽松的灰色运动衫套装穿出来，都显现出微翘的轮廓有点轻薄妖娆的味道，那种青涩风情挽着男朋友的神态，怎么都掩饰不住，再说她也不掩饰，刚出门还下意识的用手指梳点刘海害羞，但进了电梯却坚持把头发又束起来。 所以走过马路吴婶也吃惊两人一起来：“啊？” 赵晓雅连忙拨拨发丝到耳后，主动站柜台后面去小声：“我是新手来帮忙，多多也说了我们只是来协助分担下谢谢吴婶照顾，不是打零工也不需要报酬，开学以后我跟多多都能帮您再找其他同学来顶班做零工，好吗？” 对上这样的姑娘，这样的语气说话，吴婶简直惶恐：“啊，没事，我……小囡……” 其实还是很忙的，开学时候往往比以后还忙，钱多多迅速的开始整理货物、调整补货、招呼顾客，赵晓雅也笑着蹲到柜台后面，先试着跟小囡套近乎：“能让我看看你的作业么？今年上小学吗？” 女神光环是学龄女童很难抗衡的，小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乖乖的交出作业本了。 吴婶忙着在收银机上各种扫码收款，但也忍不住频频回头看那个蹲在柜台下细心讲解的高马尾姑娘。 再看看那个明显穿着都不再是打零工穷胖子的身影，以她的文化水平跟思维模式简直有点想不通，三万块一年的房租都付得起了，又或者说找个这么有钱的女朋友，居然还回来免费帮工？ 关键是这个女朋友不是看着气场那么高贵吗，现在竟然就蹲在收银台下对自己女儿如此耐心？ 一点傲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匪夷所思的感受，没见过这样的人。 思来想去，吴婶唯一能想得通的难道就是钱多多想把电脑拿走？ 谁知钱多多手脚麻利的把店堂里面的各种工作做完回来接手：“您带小囡休息下吧，整个暑假小囡除了上补习班，估计也从来没出去玩过，这时候去看个电影？” 小囡听见都立刻回头，充满了希冀的眼神。 哪怕有点买房和开店的钱，吴婶文化水平明显不高，一人支撑抚养女儿，起码在时间上是很捉襟见肘的，就算这两年上了各种补习班，小囡还是跟真正城里的孩子有点差别，肯定没有享受过那么多欢乐的童年生活。 赵晓雅也推荐：“小囡很不错，智力开发跟早教意识都不错，就是娱乐放松的时间稍微少了点，要劳逸结合嘛，这个年龄哪怕陪着妈妈在路上走走玩玩，一起吃个汉堡薯条冰淇淋也是挺好的，单亲家庭更要考虑到这个细节补偿，今天就让我们来代班好了。” 吴婶对她这种专业口吻简直崇拜，二话不说丢了小超市带女儿出去了，也是对钱多多放心，小囡还认真给多多哥说再见呢。 但真的人家老板走了，这店就像是小情侣开的夫妻店，赵晓雅在收银台后面坐了没几分钟，看懂钱多多对收银机的操作，马上跃跃欲试：“我来我来，很简单，有人就喊欢迎光临对不对？我要穿那件围裙……” 钱多多对这个什么都保持好奇体验的女友也是服气：“每当有人进来喊黄光林这个人就好。” 系上围裙的赵晓雅模拟了下发音，笑容就再也没从脸上消去，钱多多看了几分钟发现自己站在柜台后都是多余的，无论是口头表达或者动作要求，人家这几分钟观察就能做到无可挑剔，所以他还是去忙着店面里面规整货物吧。 在这个开学的关口，没法帮吴婶请到代工的学生，那就自己来继续顶班，并不因为自己有钱了或者谈恋爱了，就给别人带来麻烦不方便，哪怕和小超市之间没有什么严苛的合同非得尽责，钱多多还是会来，这仅仅就是个负责任的态度。 也许这才是赵晓雅最理解钱多多的地方。 不过她自己来当营业员还是过分了点，两人下午三点过到店里来，四五点钟各种报名报到完毕的大中学生如潮水般经过街头，很容易就发现这个笑得如此清新好看的营业员，这年头谁都能拿着手机拍照。 开始还是偷偷摸摸在小超市门口外遮遮掩掩的行动，后来明目张胆的靠柜台边，换孟桃夭那脾气说不定都冒火了，赵晓雅春风拂面的随便看随便拍，甚至还主动对着人镜头笑笑，招呼人家不买点什么？ 这样和蔼可亲的美女，硬是能让店堂里面生意挤到爆，钱多多倒是看得习以为常，街口那边有个凉糕店，就因为家里高中女生晚上会来卖个一两小时，居然都火红到网上成了凉糕西施，这美女确实是好像孟桃夭说的那样，漂亮也是一种资产对不对？ 然后不出意外的，赵晓雅很快被江大学生给认出来。 经管院开着奥迪跑车上学的白富美，居然在校外这么个不起眼的小超市打零工？ 震惊！经管院女神竟然沦落到超市打工？ 是江大学子就一定要转…… 转发十个人，功德无量…… 震惊体都没法形容这种场面了。 但所有看到的学生，特别是经管院那边的学生可能还是认定赵晓雅在体验生活，体恤民情呢，一片颂扬赞美之声，钱多多哪怕被人看见在店里，又或者出现在照片上，那也是个绝对不可能会拉上情侣等号的路人甲吧！ 所以晚上回了家，累得腰酸背疼的赵晓雅享受着男朋友的异性按摩，看见自己的手机上连室友们都发消息来询问，还是决定要尽快公开这个事情。 她从来都不会退让回避。 跟这对儿热恋男女一样，提前来学校的多半是情侣，单身狗们都是压着时间点最后返校报到，这最后天打电话确认室友们都来了，下午六点过赵晓雅和钱多多才一起从家里下楼，而且是顺着一楼大堂这边走，感觉都好多学生情侣在电梯和大堂进进出出，亲昵程度远超这俩。 钱多多的身形走在哪都比较有特征性，不管认不认得都会看他眼，哪怕T恤、沙滩裤都是牌子货了，还是掩盖不住他圆寸脑袋、眯眯眼的横肉大哥气质，所以赵晓雅作为大哥的女人也是颇受关注的。 这时候就跟在超市看见的反应不同，他俩的反差太大了。 基本上看见他们都会行注目礼！ 赵晓雅没丝毫遮掩，反而更肩平腰直的挽着钱多多胳膊，还笑着低声侧头给男朋友说：“这种被人议论纷纷的感觉，我从小就习惯了，现在可能我们都会遭遇到，比曾经任何时候都有更多的非议和言语攻击，你做好这种思想准备了吗？” 钱多多苦笑：“待会儿怎么在寝室解释邀请，我都要反复掂量，我能想象到。” 全国辩论赛选手轻轻展颜：“那就挺胸抬头的去面对，不遭人妒是庸才，要习惯这种场面，但常遭人嫉就是蠢材，说明没有好好的化解这种局面，终究都得自己去面对改变。” 钱多多这怂逼在路口和女朋友分别走两边校园时候，都想跟赵晓雅跑了。 他简直就是被赵晓雅快马加鞭的催促着在逼迫成长！ 100、一定要往死里打 从钱多多的内心来说，两口子在家做个菜吟个诗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又或者自己喜欢汽车，那就找个角落搞个车房自娱自乐简直美滋滋。 永远躲在自己的天地里面多么舒服啊。 赵晓雅却非要逼着他把车房变成汽车社，把二人世界非要推到所有人的视野中来！ 是穷苦把钱多多逼迫成了抠门和遇事退一步的性格，现在他却被太过优秀的女朋友推着重新改变。 走进四号男生宿舍楼时候，他都觉得所有人在偷瞄自己了。 肯定是错觉！ 怎么可能刚刚开学，大家关心什么这种屁事儿啊。 但是跟他打招呼的男生确实多：“多多！好像瘦了点……车呢?没看见黑仔？” “社长好，开学要迎新，我能去吧，招揽新师妹义不容辞啊！” “老钱，气色很好啊。” 对的，气色很好，很多认识的同学都这么觉得。 仅仅就是过马路进校门这么一段，钱多多想着女朋友说的挺胸抬头，他试了好几下，胸是真不用挺，厚着呢，主要就是多抬头吧。 以前别人打招呼回应笑的时候，多半是眼皮抬起来往上看，现在么，下巴使劲抬，可以正视前方。 推门走进寝室的时候，正在倒腾大包行李的老三快速瞥他眼：“老二来……”然后顿顿，重新看：“这身T恤不错，看着挺有型的，暑假在平京待得还不错？” 老五从电脑屏幕上的游戏中扯出注意力回头看：“喔靠，感觉焕然一新啊，从来没看你留过这种寸头，行李呢，你怎么啥行李都没，老大还带了包吃的来……” 说到这老大正好咋咋呼呼从隔壁挤回来，快活的直接锁了钱多多的脖子往里面推：“吃的交出来！不给就拿门夹手指头！” 老四的声音由远及近得飞快：“老二回来了？卧槽……撸串撸串，晚上我请客，一起去撸串！” 立刻又有其他寝室男生的哄闹：“同去，同去！” 老四鄙夷：“我们402内部活动，关你们屁事！” 这样的热烈感情让钱多多心头更慌得一比，被老大推进来，听老四嬉皮笑脸的在后面关了门，他才坐到自己床边，先到的已经顺便帮他把卷起来的被褥席子铺开来，老四就在他上铺，靠床边铁梯上笑：“对嘛，早就给你说了，要欧盆起来，放得开才不会夹手夹脚的，以前就老说你这样儿，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气质都不同了，有妹子了？” 不得不说这个一贯喜欢胡言妄语的老四可能真有点观察力，钱多多横下条心：“对，我有女朋友了，寝室兄弟不是有规矩嘛，谁谈恋爱之类的就请大家吃饭，我就是来请大家去吃饭的。” 402寝室里面本来或坐或站的四个男生基本上凝固了，然后瞬移！ 那种幻影瞬移变身术似的，猛的扑上来，叠罗汉似的一股脑把钱多多扑翻在床上，然后一个个欢腾得要命：“卧槽！还搞地下活动！” “平京的？怎么从来没听见说过？” “请客请客！香园都绝对不够！大大的庆祝，我们402第一个脱单的！” “卧槽，老二你这是放卫星啊！” “咦，你脖子上挂个什么，哎哟，谈恋爱还搞这种装饰品，早就不流行戴这个了！” 钱多多给推翻以后任人揉捏，但感觉得出来室友们是真心实意的替他高兴，男人可能都这样，对于同伴有了女朋友是相当热烈庆贺，都没谁提醒遇人不淑的。 而且热烈到嗨爆的那种哦呀哦的乱吼，钱多多不得不把之前的话先停顿下，等他们释放欢乐。 老大还鼓励了：“对，这时候觉得老四说得也对，不就是家庭条件差点嘛，老二你其实很有女生缘的，弟兄们一定支持你！” 老五则和老三动手拉拽，急急慌慌的要出门，感觉要去迎亲似的：“走走走，先把老二的饭吃了，看看我们402第一个新媳妇是什么样儿？” 老四嫌弃的把钱多多脖子上假天珠弹开，也起身。 钱多多才能勉强坐好，使劲咽了下喉咙艰难开口：“其实都认识……是经管院306的赵晓雅。” 鸦雀无声！ 刚才还那么闹腾的寝室里面顿时有种风嗖嗖的感觉。 可这种全场寂静凝固又只有瞬间，刚刚还伸手拉拽的老三和老五索性一松手重新推翻扑上去，老三表演武松打虎，老五还回头：“老大！门口那笤帚拿过来！朝死里打！” 老四直接鞋都不脱跳上床，猛的伸手揉捏馒头面！ 老大则站在那目瞪口呆的消化：“赵，晓雅？真的是赵晓雅？是真的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 这回是真的用力打捏掐，好像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大家的情绪，钱多多给弄得嗷嗷叫，三个家伙索性把他搓面团似的在床上滚：“白富美啊！丈母娘啊！万恶的资本家啊！” “这下好了，你俩有两部车，早上开一辆，晚上开一辆，还都是EA888发动机，这下你满意了？满意了！” 老四说一句捏一下！ 钱多多在酷刑下只能求饶：“吃饭！真的请吃饭……改天我再请兄弟们单独吃饭！今天是她要请客！” 老五理所当然：“那当然！找白富美的意义就是她买单！吃穷她……不过这个难度太大了！” 老四已经忍不住哈哈哈的自己滚到旁边乐不可支：“白富美又咋地！女神又咋地……哈哈哈，还不是我兄弟的！” 老三动脑些：“还是从那3D打印机开始的吧？那时候就看出来有点感觉了！” 大家闹腾的时候，老大沉默了几秒，然后推开室友拉钱多多，很正式：“多多，祝贺你，也要祝福你，好好珍惜，赵晓雅真是个不错的女生，嗯，是非常不错！” 寝室气氛都严肃了些，还得是老三跳起来使劲拍老大肩膀：“对的对的，这就是我们要给多多说的，我相信赵晓雅是真的看到了多多的优点，多多也一定能珍惜这份感情，高兴！走走走……” 老五都多瞟了眼老大表情，也跟着招呼拉人，只有老四梗脖子：“是高兴！玛德，老子请客，凭什么也不能输给女方，不吃香园，我们到酒店……去皇都酒店去吃海鲜自助餐！” 这浓浓的基情，反倒逼得钱多多要下跪似的小心：“不……不是，是，是去，去我们家吃饭，我跟赵晓雅在外面住……” 402寝室第三次陷入冬日寒风般的寂静，龙卷风带着落叶打着旋飘过所有人面前的感觉，好像还有风声呜呜的。 这回是老大最先跳起来开门：“啥都不说了，我开门，把死胖子抬过来夹门！” 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太气人了！ 居然不声不响就跟经管院女神跑外面同居去了！ 402寝室简直同仇敌忾！ 连钱多多都觉得应该把自己弄来夹门！ 结果这次是真的装样子，只在其他寝室好奇的冲出来围观下，稍微夹了夹钱多多的肥屁股，室友们慌不择路的推了他赶紧一起跑！ 不需要老四多嘴，这次老三已经提前捂了他的嘴拖拽着跑：“卧槽，这个事情在我们江大肯定是爆炸性的，等听了多多和赵同学怎么说再说吧，你这身上的变化真的看起来很明显！” “是因为跟女生同居？” 路上八卦鸡婆碎嘴的程度，绝对不亚于那天的孟桃夭。 对兄弟们钱多多还是要不同一些，他也想把注意力岔开：“我想……应该主要还是那个3D打印机吧，我做了个快题设计，拿去给老谷看了，也是晓雅提议可以参加系里面的设计课题，整个暑假我都在平京大学的3D打印研发中心学习，希望能在这方面多协助系里面和老谷的课题研究组，如果你们有兴趣也可以参与。” 老三机灵些：“很有搞头？” 钱多多秉承女朋友的思维模式：“不一定做每件事都是有搞头才做，反正汽车也好，3D打印也好，我认为现阶段对我们都是个能力培养积累，总比……荒废了时间好，我是这么想的。” 老大关心的是：“是赵同学帮你介绍到平京大学去的？” 钱多多摇头：“不是，暑假我们就没见过，我那边协助餐厅搞3D食品打印机的研究，也是突然反应过来，平京在这方面还是技术最领先的。” 老五感叹：“你这步伐是有点突然快起来的感觉，我暑假才去考了个驾照呢。” 老四着急：“走走走，还买点什么礼物不，空手不好吧，卧槽，那边有个***在看你……一直看！过来了！” 他的观察力真敏锐。 ~~PS，所以书评真的也会改变书的走向，欢迎大家多写书评和章节说，只是别骂脏话，那种多半会删除，我们是讲文化的嘛，顺便祝教师节快乐! 101、趴一下 那当然是袁媛了。 这快一周的时间，钱多多基本上就没跟她有过接触，全力在女朋友面前挣表现啊，这点钱胖子还是拎得清，瓜田李下太没必要了。 结果袁媛沉着脸过来，基本无视四个大学男生夸张得要心脏骤停的表情，冷冷开口：“是你把绿光锁了？” 那一口字正腔圆的京片子，那一身米色裙裤加T恤的清纯阳光打扮，很容易在普通江州女生中跳脱出来。 也就钱多多无视：“无照驾驶，害人害己，我必须尽量对你负责。” 四个不敢说话的男生真的要心脏骤停！ 因为袁媛剧烈起伏几下胸口，规模壮观：“然后呢？你还对绿光做了什么？” 加了双保险的钱多多理所当然：“那你就别管了，总之在你拿到驾照之前别想骑车开车。” 袁媛深呼吸，死死的盯着钱多多双眼，钱多多平静温和的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可又没女朋友的功底，就干脆啥都不说，就那么平和的看着。 室友们简直吃惊！ 这还是那个看见女生就手足无措的多多么？ 也不对，每次搭讪还是多多去的呢，可这样的大头娃娃少女气不是应该百依百顺么，他却这么沉稳？ 将满十八岁的少女使劲吹了几口气，把自己厚厚的刘海儿都吹起来，但还是把脾气按捺住了：“你不是说要给我把咖啡店开起来么？” 四个男生下巴都要掉了，不知道想象成什么样的剧情，老五还着急：“呀！来了，来了……306来了！” 钱多多没什么慌乱的转头，果然银色衬衫卷着袖口，黑色百褶裙的赵晓雅和三个室友笑语晏晏的从校门出来，看见这边还主动挥手示意呢。 老三立刻感叹：“漂亮！真的，赵同学本来就漂亮，现在好像温柔可亲多了！” 老四难得小声：“卧槽，桃子剪了短发才漂亮！” 五个男生都想点头。 袁媛皱眉看，不过眉头很快展开，必须承认306的颜值平均分挺高，赵晓雅和孟桃夭扯高分的优势也很明显。 更必须承认孟桃夭说过的打扮原则有道理，男人身上能折腾的主要就发型，而女人只要发型改变同样很立竿见影，哪怕是孟桃夭这种平时看了都觉得漂亮的女生，长发变短发会立刻让人耳目一新，而且她这个短发有点像梨子形状，除了清爽利落就是俏皮，再配上她的白色圆领衫和牛仔裤，竟然带着中性美。 挺帅气的那种，这样简单的穿着，她仅仅是在脖子上系了条咖啡色领巾，就立刻蹿升好几个层级。 相比之下学生妹子风格的玲玲和雯雯，依旧无奈的站两边当陪衬，当然她们也在笑，而且都在看钱多多，走近了还忍俊不禁的诡笑，孟桃夭表现得最大大咧咧：“好嘛，确实太让我们吃惊了，祝福祝福……这位美女又是谁呢？” 钱多多无奈的看见她居然露出些警惕的眼神，甚至警告的狠狠瞪了眼钱多多！ 男生们估计都看见了，以为她是为闺蜜着急，连忙七嘴八舌的想帮兄弟解释，结果赵晓雅春风拂面：“媛媛，是多多从小在平京的朋友，暑假过来玩儿，我能邀请你参加我们今晚的活动吗？就是在场的这……嗯，都是我们的室友，就在我们家已经准备好的轰趴，本来就想单独邀请你的。” 五位女生中，小了两三岁的袁媛应该是最小巧的，正有些叹为观止的看着孟桃夭，连刚才自己的火气都忘了，她终究还是个爱玩爱闹的孩子啊，况且她理解的轰趴和赵晓雅的意思可能不同，居然忙不迭的点头：“好！早就想去楼上看看了……” 孟桃夭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着调侃老四的发型，老五怎么黑了，老三咋瘦了，老大还胖了些，搞得四位男生受宠若惊，甚至有点惊吓！ 上学期不是见谁都冷冰冰的欠了债似的，这怎么突然变了样儿。 钱多多都觉得她是不是刻意了点，还故意不跟自己说话！ 看沈蓯雯才是最自然的状态，虽然有点躲闪，但能笑着随和：“祝贺你跟晓雅啊，挺好的。” 骂过钱多多的玲玲都有笑脸，当事情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听见这事儿我们还是很惊奇，特别是大姐头还说是她给你表白的？” 小鹿乱撞的男生们差点齐刷刷摔地上去！ 孟桃夭哈哈哈的趁机对袁媛上手隔离：“可爱的小妹妹认识下？叫我桃子好了……” 等到在电梯里面，她已经亲热的搂着袁媛的腰称呼姐妹了，连赵晓雅都多看两眼她的亲和力，决定还是做好自己女主人这个角色吧。 电梯直达顶楼，赵晓雅摁开密码门锁的时候，所有大学生都忍不住一起哇！ 本来是想哪怕捧场也要假装惊讶下，但场面真的值得惊讶！ 整个房间里屋顶都是白色氢气球，而五六十个平方的空间里，基本就是宜家风格的简洁明快，当大学生们还在住寝室的时候，这里起码呈现出来的就是漂亮整洁的青年空间，装饰品和各种摆设都显得出品位，譬如墙上的油画，二人餐桌上的小花瓶、小雕塑，茶几上的日式风格桌旗，沙发上的电脑工作小桌，看不到家电上的勾花罩子之类俗气东西，反而是冰箱贴、即时贴很时尚，还有那些整齐排列在电视柜上的一排3D打印机，竟然有着特殊的工业美感，好像陈列出来的艺术品似的。 整个房间是没开主灯的，也就是原来的吸顶灯没亮，却在几个角落立着落地纸灯，偏黄色的那种灯光立刻让房间有些浪漫的美轮美奂感觉，外面也差不多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角落里的小型BOSE音响正在倾泻出来一曲钢琴曲，悠扬而带点澎湃的感觉…… 再加上迎面而来的充足冷气。 跟大家的学生生活相差太大了！ 玲玲还嘻嘻笑：“犬夜叉的主题曲！好棒！” 这还不够，拉开的黑白圆点窗帘外，也就是露台上扯着成片的指头大满天星灯！ 虽然是单色的也有点偏黄，很梦幻！ 女生都忍不住立刻跑过去拉开露台门了，男生有点呆滞，回头看钱多多，可能都认为这是赵晓雅布置的吧，她才有钱有品位啊！ 结果赵晓雅嘻嘻笑：“所有东西都是多多搞的，那些满天星也是他带我去二手交易市场收集的，一百块而已！” 孟桃夭真没忍住吹了声鄙夷的口哨！ 男生们勉强忍住了卧槽，但是看钱多多的表情全都是你个狗日的平时不哼不哈，泡妞也太会摆弄花样了！ 赵晓雅可能炫耀的心思比钱多多还重：“说呀，这些灯为什么这么便宜！” 钱多多无奈满足女友：“市政工程每年都搞很多这种灯，其实检查完了就成片的被弄到市场上贱价卖，一买就是一箩筐，便宜得很，就是组线清理稍微麻烦点。” 赵晓雅很显摆：“真的，都是多多自己组装完成的，来，我们女生负责冷餐，男生负责烧烤，有冰镇啤酒和香槟，还有柠檬茶，但是不许抽烟……多多就从来不抽烟！” 孟桃夭又忍不住多看两眼赵晓雅，这有什么值得显摆？！ 但茶几上确实摆满了冷盘小吃，九十厘米见方的餐桌上是点心和水果，露台上铁丝网做的烧烤架子得临时生火，钱多多赶紧回归自己岗位开始忙碌，但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被忽视成背景板，老三老五都来兴致勃勃的给他帮忙了，所以更不能光膀子。 再看看比寝室大点的露台上，几把白色休闲桌椅，角落都堆着绿化植物，远眺灯火繁华的大学校区，仰头还有不那么繁星点点的明亮夜空，最后还有怯生生蹲坐在露台桌边的黑白小猫咪！ 太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了。 男女生们都一起惊叹欢呼，连袁媛都新奇这种大学生的生活方式，可能也觉得比自己那个房间差别也太大了。 来宾们还在孟桃夭的带领下鼓掌，不过这姑娘眼睛却在到处搜寻，看还有没有别的房间，连卫生间都去探头看了下！ 估计所有人都有这个疑虑，没看见床啊！ 她就关心这个！ 就有这么俗，怎么地了！ 一万块呢。 102、为什么没有一点预兆，小孩就忽然长大了 轰趴就是Home Party的音译，家庭私人派对，只不过国内总能神奇的把舶来品改头换面，很多时候给轰趴带上点别样色彩。 但有赵晓雅主导的派对一定是健康积极向上的，主角居然是那一排的3D打印机！ 其实从这点也能看得出来她随机应变的功底，钱多多知道她邀请袁媛完全是个临时之举啊，但是就能演绎成这是跟袁媛有关的商业设计，让大学生们了解这种商业运作是怎么回事，甚至也让袁媛也参与进来，讨论她设想的这辆特色咖啡烘焙车是什么样子。 应该说从来没有被当做成年人一样看待的桀骜少女，在赵晓雅那种颇为母仪天下的周到照顾下，都有温顺的笑容了，主动讲解这个暑假，自己和两位兄长是怎么在平大商业研发中心工作的，虽然她主要只是负责打赛车游戏。 甚至本来专心致志在外面烤食物的钱多多，后来也被赵晓雅推进来，挂着条围裙给自己的室友们讲解每台3D食品打印机的特点，给女生们现场制作了巧克力公主、白天鹅、糖人之类，最后当然是关于那台建筑模型打印机。 九点多钟时候赵晓雅已经招呼女伴们到露台上喝柠檬茶，坐在夜色中悠闲品尝烘焙小点心和一点点烧烤菜肴，留下男朋友和他的室友们单独相处，孟桃夭自告奋勇的说自己暑假学到了街头烧烤的真谛，完全可以给大家展示下她的天才绝学。 女生们也纷纷吃惊桃子怎么忽然就活泼勤快好多！ 以前寝室笤帚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 四个男生则有点震撼。 有点沉默的那种震撼。 连老四都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看外面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聊天的女生们，这……是真的吗？ 所有室友都知道3D打印机是什么样儿了，在钱多多抱回那台打印机之前，他们所有人跟钱多多处在同一起跑线上。 但这一刻他们知道不一样了。 非要说这是赵晓雅给他的，那未免有点太过牵强。 仅仅是赵晓雅的母亲随手送了台机器而已，就像他们购置的电脑，迄今为止大多数时间都在打游戏上网聊天，可以想象这台3D打印机落到他们手里，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心血来潮的玩几天，然后束之高阁蓬灰而已。 而钱多多的笔记本电脑里面什么游戏都没有。 这暑假，仿佛跟他们过去十多年的中小学暑假没什么两样，学生嘛，放假就是该痛痛快快玩耍，似乎成年人的就业压力和生存危机还从来没亮起过警报。 可就这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寻常暑假，钱多多跨越了很大一步。 这时候钱多多似乎也意识到了女友的苦心，坐在电视柜上，双肘放在膝盖上前倾身体，拿着瓶冰镇啤酒认真说话：“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幸运，我得到赵阿姨送的打印机，恰好我在做个快题设计就顺手做成模型，结果送给老谷看了以后，他并不在乎我这个设计，而是从技术上觉得在教学中有搞头，上学期末那两周他带了好几拨儿系院领导去车房调研，开学以后应该会在这方面开设课题组，明天开学报到以后，我也要去跟他开会。” 之前相比解释女朋友，钱多多更觉得这个难以解释。 老大慢慢摇头：“幸运是给有准备的人留下机会，这个道理，你证明了。” 大学生们其实是懂道理的，只是没想到道理来得如此残酷而现实，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钱多多也对自己的食品打印机如数家珍：“刚开始我也只是灵机一动想帮打工的餐馆做食品打印机，但是跟那些海归的科研人员打交道以后，思路跟眼界都开阔不少，为什么就不能开发一款专门针对建筑设计的打印机呢？所以这个暑假我基本都在跟他们学习研发，如果大家有兴趣，我们自己组个团队，就好像汽车社这样，自己开发制作3D打印的东西，说不定跟老谷的课题组也能呼应上，我们也能捣鼓出点成果？” 老五第一反应：“要花钱吧，你现在倒是舍得花钱了。” 老三却踢他下，他的脑子一贯机灵：“错了，应该是要赚钱！你们知道每年市面上的建筑模型业务有多少钱吗？如果多多说的这种技术能够在物美价廉这两方面做出特色，我们可以试着开一家公司专门做这个啊，建筑模型公司，起码现阶段也可以做成工作室之类赚钱啊！” 老四都鼓掌了：“对！想想那些楼盘开发商，还有那么多的陈列馆展示厅，各种各样的模型！” 连老大也恍然大悟：“对对对，不是有日本那种很著名的食品模型吗？我们要是也能做这个，各种市场很大啊！” 钱多多在这方面的商业头脑并没有那么快，也有些惊喜，而且这明显是个可以跟室友们一起发展的好事情，对比他刚刚回到寝室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和女神同居的时刻，他好像深刻认识到，原来这就是把为人妒变成众人拾柴火焰高？！ 彻底化解了常遭人妒？ 原来事情是可以这样解决和扭转的？ 这时候连平时成天把美女挂在嘴边的室友们，也能一本正经的讨论事业发展，而不是仅仅关注在睡了白富美这件事上？ 燃起些热情和找到方向的男生们一起举啤酒瓶算是庆祝下！ 钱多多还是偷看了眼外面的女友。 哪怕是喝超市买的柠檬茶，赵晓雅也是用带把手的骨瓷杯子，下面有小碟子托着的那种，动作特别优雅，以至于所有姑娘都这么端，自己都觉得自己高雅起来。 而且她多能调动气氛和把持场面啊，先随口介绍了自己回国以后和钱多多这几天的生活情况，特别是介绍了那边的室外厨房：“今天只是个小小的冷餐烧烤派对，下回邀请大家过来吃饭，他做菜很棒的，媛媛应该知道，还是有那么点专业水准的哦？” 袁媛的礼仪不差，只是恐怕她都没什么用的机会，这会儿才有种成年为人的新奇感受，自然是积极参与表达，还不自然的在模仿学习赵晓雅的语气态度，好像这才是她进入社会看到第一位值得学习的女性：“嗯，多多哥的爸爸就是我们餐厅的大厨，他也从小就……我记得七八岁就开始在厨房帮忙了，手艺是肯定有，今天看他配的调料也确实是我们餐厅的特色……” 孟桃夭关注她的称呼：“那你就应该叫晓雅嫂子哦？” 袁媛也不是那么单纯，笑起来无邪却没直接回应：“我们从平京开车回来的，他连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本来都累得不行了，听说晓雅姐回来，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要马上赶回江州。” 雯雯吃惊十几个小时？ 赵晓雅也不知道，严肃点头：“这个回头要好好批评教育！” 孟桃夭连忙提醒：“不一样咯，这个时候再批评教育恐怕不太好吧，男人要面子的。” 玲玲却摇头：“男人就是要管教，花花心思就是要管着才好！” 女生们哄笑她什么时候有经验呢，都大三了，室长都做出了表率，大家也要抓紧捋捋今年的小鲜肉啊，孟桃夭是表现得最理直气壮的那个。 袁媛好奇又新鲜，也时不时回头看室内的男生，其实大三女生们都有这种感觉，忽然就感觉接触社会接触家庭，要当个社会人了！ 大家都要有女人味，要承担起社会责任了？ 有点恐惧又新奇。 这时候二哈好像终于确认这些生物没什么害处，相比隔着门窗的男生们那边，它还是摇摇晃晃的踩着猫步靠近女生，而且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喵叫，刚才还优雅气十足的女生们顿时炸了，主要是赵晓雅连忙躲开：“我跟多多在机场捡的流浪猫，它还抓了一下，结果我对猫咪过敏！看看看，我这手指都还没消肿，有时候还喷嚏！” 其他姑娘则爱心爆棚，一个个都不顾仪态的蹲下去逗弄，袁媛还怀念了：“以前在家就有养猫……我们搞餐厅的都挺喜欢猫！”说着又有些黯然的样，可能是想起贴着封条的家，不知道那小生物又该如何面对。 赵晓雅观察细致加善良：“反正你就住在楼下，要不你把二哈拿去试着喂养几天，我也算是隔离找找过敏源。” 袁媛欢喜的顺口回应：“好啊，有时候晚上能听见什么细小声，点点点的在楼上是猫儿在走？怪吓人的！” 赵晓雅难得脸红的赶紧端杯喝茶看别处，还好露台上光线不好应该没人注意到。 孟桃夭却眼睛亮亮的盯着平京少女，她就喜欢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不能让青梅竹马的威胁这么明目张胆接近，男人还有不撩骚的？ 她很有保护劳动成果的责任心和决心！ ~~明天上架，恭请各位来起点正版订阅，我会根据明天的订阅量，从后天开始大量加更，计算方法见群和评论本章说 103、小荷才露尖尖角 室友们的反应比想象好，赵晓雅的家庭派对就达到了目的。 起码在她和钱多多周围，最接近的地方有那么一点点缓冲余地了。 钱胖子还没完全意识到冲击有多大。 女主人送走室友，他当然是负责洗碗收拾各种盘子，忙完了还要铺沙发床，实在是赵晓雅这方面探索精神很有力度，居然找了不少欧美教学片来学习模仿！ 而且还瞧不起日系片子，觉得艺术性不够。 所以第二天一早，大三学业的第一天，钱多多从阳光中醒来时，难免跟这几天早上一样有点梦境般不真实。 床头洁白的大靠枕上就是窗户，白纱拂过有个花瓶，亮光让钱多多睁开眼都得眯着，他跟赵晓雅都是从小习惯了独睡，所以很少醒来是缠绵着裹麻花，但是钱多多却能从胸口洁白的被单，脸侧松软的枕头感知到这不是他习惯的那种单人床，何况还有淡淡的馨香味。 贫穷下想保持整洁都很难的，因为环境、劳作跟更换、洗涤都很难做到整洁，更何况现在这种光溜溜的触感，高级货才有的肌肤感受，大不相同。 所以钱多多往往得这么盯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才慢慢认清事实，七个月两百天的约定又过去了一天。 这几乎能瞬间激发出他所有的干劲。 只是刚一扭身想起来，他那块头扯动被单，旁边光洁的手臂肩膀就呢喃着搭过来，而且是全身跟着挂钱多多身上，软玉温香的梦呓：“你呀……昨晚又发神经了……” 钱多多茫然：“有吗？” 赵晓雅用细细的胳膊把他抱住，甚至得耸肩才能把自己完全贴男朋友背上，不顾自己后背完全光溜溜露出来，挤男友后颈窝里哧哧笑，懒得像只猫：“有……” 钱多多跟断片儿似的不太相信：“我还是觉得你编的。” 赵晓雅柔柔的嗯一声，捂他嘴示意憋说话，再温存会儿，然后就自然而然的顺着滑到脖子上，拽住那温润的梭子吊坠，最趁手了，每回都跟抓缰绳似的，也好像是个暗示。 那就再缠绵会儿，年轻人嘛，精力总是十足的。 等到两人吃过钱多多做的早餐，穿戴整齐出门，赵晓雅伸一只手帮男朋友提着半人高的建筑打印机出门，她都还在想证明这事儿：“今天估计网购的摄像头能到，晚上录下来监控就一清二楚了。” 钱多多连忙做贼心虚的看电梯摄像头：“可别录下不该录的东西！” 赵晓雅特立独行：“也好啊，值得纪念嘛……” 钱多多刚想说什么，电梯门打开，竟然是孟桃夭睡眼惺忪的进来：“嗨！”然后就趴赵晓雅肩头低声：“没化妆，躲一下！” 小情侣都吃惊：“你……” 其实感觉素颜没什么区别的孟桃夭，还在掩嘴打小呵欠：“我决定搬出来跟那平京小姑娘住，她一个人怪害怕的，人生地不熟，再说比住在寝室可舒服多了，待会儿借你车搬行李？” 这话当然是问赵晓雅的，浅灰色衬衫加淡蓝色半长裙的姑娘瞟眼男朋友，估计还是没舍得抓壮丁，看看后面稀里哗啦挤进来的好多学生情侣，不吭声了，一起帮钱多多把玻璃柜的打印机给护着吧。 所以本来准备步行去学校的赵晓雅，干脆也把车开走，协助钱多多把那打印机只能塞进G55里时主动问：“回头车都要停到车房去？” 钱多多理所当然：“对啊，不然一个月停车费都一千多了！” 孟桃夭其实偷偷在观察客户互动，简直痛心疾首钱多多的抠门，没想到赵晓雅噗嗤：“那中午我停过去一块儿吃饭，有本事你把小袁那摩托车也给停过去，我看好像一个月也要一百五十块。” 钱多多比她想得还狠：“下午我叫上弟兄们抬车里搬过去，这几天停车费就省了，反正也没进来的记录。” 赵晓雅哈哈哈的开小跑车离去，孟桃夭后上车时才狠狠的瞪钱多多，着急他这种没救的恶习！ 还好钱多多谨守男友道，绝对没有眉目传情的交流。 但上车后孟桃夭却若无其事的询问那挂着京牌的奔驰越野车来历，赵晓雅普及了下小袁和车的关系，孟桃夭自然能够脑补和她接到电话询问的事件关系咯，昨晚和袁媛同床共枕也旁敲侧击得差不多了，现在还能跟赵晓雅互通情报，主要是吃惊那小姑娘发育怎么这么好！ 赵晓雅也难得八卦了下，说那姑娘主要是胸位高，容易造成很大的假象，但实际上罩杯还是没有那么大云云…… 俩女生能把这俗气话题一直聊到学校去。 钱多多其实没想把G55放到学校去，太显摆了，但这会儿只能靠这个把建筑打印机给搬到车房去，建筑打印机不重但是高了点。 但白色的G55，就像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隔着天远的距离都能看见，而且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自然是各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生都集中出现，处在闹市区的建筑学院颇有些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然后肯定都看到这辆充满贵妇人气质的奔驰越野车了，驾驶座还没贴膜的那种清晰。 这下谁都知道汽车社那个钱胖子开了辆高级车。 再不认识G55，也知道奔驰，也看得出来那车的气质。 钱多多倒还没想这么多，把打印机就锁在车里，先到系上报到会合班上同学，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同学问他那微信群里的照片或者传闻的白色越野车是什么了，钱多多挠头说是一朋友的，汽车社的群里早就炸开了，开学就来这么一猛车，多少人的Dream Car啊，纷纷询问车在哪，马上就去看，凭这个汽车社今年的招新绝对也是各大社团里面领先的。 钱多多趁机把那辆面包车的照片发出来，再发了赵晓雅那意大利冰淇淋车的图片，提倡大家建言献策，把这破车给改造出来，做成漂亮的作品迎新。 顿时让汽车社现有成员热烈得找到主心骨了，纷纷说好。 室友们和昨天不一样了，散坐在教室里除了拿手机看汽车社闹腾，基本不参与，也没问那白色越野车。 老三说自己昨晚反复考虑，摄影团队和模型工作室这两件事都可以做起来，前者他主导，后者全力打下手，汽车社的活动他就只是当成业余活动参加，估计没精力充当什么社团职务了。 老大和老五没他这么决断，但也决定全力以赴的多参与模型工作室，老大上年度的模型表达成绩可是全班最高分。 只有老四在乎模型工作室以什么形式出现，怎么确定股份从现在就可以开始着手，商机就是稍瞬即逝的，赶紧操作起来吧。 显然这几个室友有种紧迫感了。 钱多多内心小骄傲这种自己带来的改变，尽量装着平淡点说好，马上开始着手商业准备……其实他回头能找谁帮忙做咨询指点？ 当然是无所不能的女朋友啊！ 做男人到他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了，跟他爹有一比！ 五个男生讨论这种事情，脸上肯定不会是猥琐的，理所当然的会有种跟其他同学不一样的成熟感觉，从毛都没长齐的小公鸡往成年人靠的那种脱胎换骨，总之班上其他男女同学都忍不住会偷偷看下他们。 不过靠近想听，402的男生们就会默契的住嘴。 班会很简单，主要是分发下课程表之类，可班主任对钱多多也另眼相看：“昨天系上领导开会专门提到了我们班上的钱多多同学，表扬他在课题钻研上的努力进取，回头有空你也给大家分享下，今天时间比较紧，跟我一起去院里开会吧。” 这时候就显出来赵晓雅的家庭派对有什么作用了，换做钱多多那种闷声做事的风格，可能会让包括室友在内的所有同学突兀。 但这会儿，老大笑着带头引领鼓掌，然后老三很轻松：“你去忙，我跟老五先过去车房打扫清洁，有什么情况说一声，事情我们来分派着做。” 老四早大嘴巴的开始给同学说钱多多那3D打印机了：“卧槽，这个必须佩服，我们拿来就是玩儿，但多多玩出了境界啊，整个暑假都在平京培训这……” 所有人都有些高山仰止的表情。 钱多多悄悄把车钥匙给老三，再点头哈腰的给所有同学双手合十感谢：“只是提前预习了下，有什么一定给大家通报，共同学习进步！” 出来教室，基本很少跟钱多多交流的班主任都调侃：“不错不错，一个暑假不见，气质都变帅了！” 钱多多低头看身上穿着，赵晓雅也说自己有气质，真的？ 建筑学院开教职工会议能来的学生基本都是研究生以上，大三学生很罕见，谷教授远远看见钱多多就招手，班主任还拍钱多多肩膀鼓励他加油。 钱多多笑着回应然后走过去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不但没慌，甚至有点兴奋，脚下想蹦跳的那种兴奋。 他归结为自己做了足够的准备。 整个暑假就像高考前那样全力以赴在学习充实自己，所以现在走上考场就是信心满满的。 他还没学会远远的打量审视自己。 能被人看出来的气质变化哪有这么简单。 上架感言 本来没打算写，十一点五十了，临时写几句 七年了，很多读者是跟我七年一起走过来的，这本书恐怕是我们看见新书期成绩最好的，所以上架时候难免战战兢兢 求订阅的那些套话我就不说了 十二点过后上架通道应该会打开，如果没问题，我就立刻把今天更新的两章直接放上去，这就是个为了证明江湖地位的验证数据，如果这样的新书成绩还是扑了，我也没话说 敬请各位来起点正版订阅《我真是个富二代》，今天的订阅成绩，决定明天的加更数量，如果成绩好，十章更新打底，而且会持续几天，订阅数据不好，哪还有心情加更，每一个订阅都是非常重要的，请记住，每一个！ 谢谢各位了 中秋月明 104、三代穿衣，五代吃饭，连绵盛世方能传 气质就是一个人的气场，不同的人，不同生活经历肯定会有不同的气质。 穷的时候抠门，那都是发自内心的小心翼翼，在朋友面前下意识的都只会谈论自己熟悉的东西，有点瞎比比的没有自知之明，凡事都要掂量下自己有没有承受的成本，才会养成遇事退一步的气质。 只有穷过的人才知道这些气质是多么理所当然。 好在这些气质在钱多多身上还不太让人讨厌。 有些人却恰恰相反，他们过于在乎的自卑心态显得很敏感，稍微触碰揭露就炸裂反感，甚至连钱多多这样的温和气质都看不惯，因为只有炸刺才能支撑住空洞的内心，这就是种偏激的气质。 但能被大多数人说的有气质，一定是落落大方那种正面感受。 譬如赵晓雅以气质取胜，孟桃夭装也能装出气质来。 而有了钱的钱多多还得重新经历改造，本性难移，气质也需要养。 敢花三万块租房子了，花了二十多万把本来不该自己掏钱的设备全都买下来，又或者说敢掏两万块给别人，没希冀回报。 这都是在养。 得亲自经手过各种钱财，才很难被钱财震动心神。 实际上钱多多已经不那么分毫计算，那些抠门的生活小细节不过是习惯使然。 真是应了那句话，钱财从容，自然待人宽宏。 同样的道理，交往女朋友是女神级别的女王范儿，且不说万花丛中过，起步就这么高，对异性自然没那么慌乱，不会举止拘谨，眼神猥琐。 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洞察世事人情，那尔虞我诈、人间温情，就不会再轻易激愤或者感动。 而如果对自己所在领域有深入的研究和理解，一次次攻坚破锐的成功，养成了战无不胜的自信心，自然就有了从容淡定的气质。 还有很多更高的气质级数，起码钱多多现在，逐渐到了这个点上。 以至于谷教授看了也吃惊以为是穿着：“哦，你早就该这么穿得整齐端正些，成熟大气多了，不错不错，前几天打电话说你做了些准备，具体怎么样？” 钱多多热切：“我把一台新的……” 谷教授却注意力瞬移得有些震惊：“啊？老姚来了！” 钱多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群看着就是领导的人物走进来，小礼堂台上几个院领导都连忙起身迎接，下面的教职工更潮水般的涌动，钱多多茫然：“什么？” 谷教授左顾右盼的和周围同事确认点头：“校长啊，大老板开学来我们建院视察，这几年还是第一次吧？” 大家都激动的点头称是。 江州大学极大，几万学生三十多个学院，校长据说都是副部级官员，建筑学院其实是后妈生的萝卜头，只是前些年合并大潮里进来的非正宗原装嫡系，所以类似场面来个副校长副书记都算是压阵了，今天有点出奇高规格。 钱多多哦的没往心里去，这些东西太遥远了，他满脑子的还是自己那些心血。 其实这种官方开学教职工会，也就是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嘛，上学年做到什么，欠缺什么，新的教学目标是什么，要怎么怎么，一堆的套话废话，然后其中就提到了建筑设计专业的3d打印技术应用课题，将是师生联动的重点项目组…… 其实对于大部分教职工来说，这都是每学期的照本宣科，没什么两样，除非听见有工资调整才会让他们精神一震，也就是新人们才会专注些，譬如研究生们或者钱多多这样儿的。 连老谷都不是多认真，还在回头给周围同事轻描淡写的解释这个课题主要是试试看，赚点课时费和科研经费，大家都懂的。 钱多多还没到能听出来刻意遮掩的水平。 结果坐在前排的校领导却举手示意，台上立刻安静而恭敬的聆听指导，还双手捧了支麦克风过来。 领导笑说：“3d打印技术不是应该我们自动化工程那些传统专业关心的么，怎么忽然建筑学院也开始来蹭热点了？” 江大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类似机械工程专业，校长也是相关专业出身，这口吻甚至有点开玩笑的调侃。 院领导的回应当然是紧跟世界技术潮流，永攀科学高峰之类的口号，领导坐那回头：“课题项目组在哪？我看计划书上还有大三学生参与，在现场吗？回答下我这个问题？” 基本上波澜不惊的小礼堂里面顿时骚动！ 聪明的人估计看出来领导发话不是偶然的了！ 人家知道这是个大三学生参与的项目，还指名道姓的要求站起来回应。 钱多多当然本能的还是先跟老谷对视眼。 老谷四十来岁吧，专业上是挺扎实，头脑也灵光，这时候却略显慌乱：“啊？大老板对这个课题有看法？” 因为他实际上啥都不懂，面对机械电子专业的大老板一问就会露馅！ 钱多多就站起来了，既然点都点到自己，他又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课题组撤销也没损失：“对，我就是参与这个项目组的……” 后面连忙有老师戳他腰：“先问候领导跟老师！” 初生牛犊不怕虎，但那也起码得是牛犊。 上学期的钱多多一定会怂，暑假前的钱多多一定会怂，甚至面对秦老爷子时候的钱多多也会怂，但是在平大清风呆了一个半月的钱多多现在半点都不怂，他很清楚自己在民用3d打印技术上面是个行家！ 不是说非要把3d打印技术的每个技术环节从原理都搞清楚才叫行家，电脑城有大把装机高手，他们面对各种稀奇古怪的软硬件问题有时候甚至高于工程师，各种实际操作问题手到擒来，无他，但手熟尔，钱多多攻占的就是这个应用领域。 所以以前一定会紧张得吃手手，今天却觉得驾轻就熟。 钱多多就是这样被培养出来的：“啊，先问候领导跟老师……” 这下全场有点哄笑。 其实这就是大学校园最常见的场面，学生嘛，大多还没有那么周全的礼节之类，那边前排校领导和台上院领导，差不多附近的系领导都笑，对学生其实都很宽容，这更说明这学生没那么油滑。 只不过职务越低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怕学生说错话，但有机灵的院办秘书跑着送支麦克风过来，其实也就一两百人的规模，主要是顺势站在旁边看着。 钱多多拿着还哼哼咳两下测试音量：“这个3d打印……” 这回是老谷小声戳他：“先自我介绍下。” 钱多多简直有点无奈再次被打断：“我是建院13级建筑设计专业学生钱多多，我介绍一下我们关于3d打印技术在建筑设计模型表达上的思路，是这样的，首先我们上个学期制作了了一套关于山体实测设计……” 其实他说起建筑设计的那些专有名词时候有点絮絮叨叨，院领导都有点皱眉了，因为非本行很难完全听懂，但校领导却没说话，回身这么看着学生表达，所以也就没人指导要求钱多多了。 他还是把系领导院领导参观工房的事情说了：“但是在暑假的时候，我有个偶然的机会，跟平京大学3d打印技术民用研发机构的工程师们一起干活儿，充分深刻的领会到这种新技术在建筑设计上的运用，我想这就是我要回答刚才那位领导提问的地方，新技术研发可能是自动化专业的事情，但是怎么应用到市场上，可能就应该是我们这种应用学科的事情，注重……社会需求和商业需求，尽可能的把这项技术发展到尽善尽美，能够真正为我们所用，这个比发明这项技术更重要。” 这最后一句话其实是赵晓雅给他说的斯坦福大学特点，他俩在家里讨论3d技术的时候，女朋友推崇过这句，他当然是专心听了，现在随手用上。 会场有点鸦雀无声的意思，国内这种场面一般是等领导发话定调子。 钱多多却以为是还在等自己说话，那就心一横索性继续说，说他自己的真正感受：“我们做设计的，迄今为止使用的软件全都是国外的，哪怕有国产化的部分，也都是基于国外软件，这其中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们缺乏底蕴，搞软件的不懂设计，搞设计的不懂软件，但国外发展时间很长，文化连续性更高，这方面的复合型人才层出不穷，所以可以做出很好的软件……” 教职工们略微有点嘈杂，他们都知道这道理，但不会像这二愣子一样当着领导说。 钱多多怕什么，他又不领工资的：“但我相信这种情况会慢慢改变，因为我们新的年轻人在成长，我们接受过更好的教育，从小有更多兴趣培养，比起以前只要能吃饱穿暖的年代，只要国家富强安定，这种好几代才能沉淀的底蕴会慢慢培养起来，譬如这次，我就是作为建筑设计专业，跟平京大学共同研发了款建筑设计专用3d彩色打印机，有知识版权的。” 全场皆叹！ ~~ps，特意放到12点过 2k阅读网 105、言之有物，来源于沉淀积累 钱多多还是稚嫩。 如果是赵晓雅来说这番话，会顺手带上系里或者院里，这不是圆滑市侩，而是知道借势和拉扯，毕竟花花轿子人抬人才是最合理的方式。 但一切的机巧，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江大还不错，一流重点，江州这个直辖市最大的综合性大学。 但也就是不错而已，跟那些超一流大学相比，四平八稳的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强势专业，世界领先的研发课题就更没有了。 职业学校是为了教会年轻人一技之长谋生并保证社会安定，普通大学的职责是循规蹈矩的提供高等教育，好大学是教书育人培养品性格局，顶级大学那就得有自己的思想或者为人类发展做出贡献。 这就是为什么高考会让人生分出三六九等的原因，不同的学校就会有不同境界，当然任何学校都可以玩游戏荒废掉，也任何学校都会出现个别尖子奇葩，但从概率上来说，学校真有不同的气质。 国内大学最好的也不过是在将要顶级的那个门槛上攀登，底蕴这个东西还是得靠人来传承，有些时代造就的断层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江大就还在好大学那个门槛晃悠，距离平大这种国内顶尖挺明显的。 口头上再牛皮哄哄，内心必须承认差距。 平大、清华之类在前沿学科的实力就是吊打江大。 3d打印不是什么多高精尖的科技，但目前江大肯定不如平大。 一个大三学生，居然能够有这样的见解，还跟平大合作出了成果。 大家是很惊讶嘛。 但校领导起码表面还是淡定泰然，拿麦克风对话：“嗯！很不错，有想法有行动，那么现在请上台给大家全面阐述下你提到的这个建筑设计专用3d彩色打印机，有知识版权的打印技术是怎么样子的，领先性和技术特点是什么。” 老谷完全没有校领导那么举重若轻，下巴都要掉了：“暑假搞这么多？” 他肯定想不到钱多多整个暑假迸发出什么样的钻研动力来，更想不到这种动力来源是哪里。 爱情真是会让人神魂颠倒啊。 钱多多可能一切努力都在试图让自己配得上赵晓雅。 甚至包括眼前的这种体验。 她不是能够从容淡定的面对这种场面么，钱多多也在逼迫自己去体验，这都是为了能够和女友并肩的努力。 雄性激素的迸发，恋爱中的男人，会导致特洛伊战争的爆发，眼前这点场面都是小意思了。 拿着麦克风，钱多多尽量抬头挺胸的走上去，在院领导笑着接待下站上讲台，终于能近距离面对校领导，他好像还是有点想起什么又抓不到点，最主要还是大脑里的中央处理器可能全都在面对主题，还没到多线程运算那种能力，双手拿话筒的姿势一看都不是经常唱k的那种，明显还不够洒脱自如。 但有时候偏偏是带点缺陷的表现更有说服力，大多数有实力的人，内涵大于表现能力，能够内外双修的年轻高手还是罕见。 走上来的几十米钱多多计算出了表达内容：“其实我是到平京去打工，餐厅里面打工，因为我的父母都在餐厅里面工作，但上学期已经跟随我的老师在3d打印技术上做出尝试，在餐厅难免会思考这个技术能不能运用到食品打印机上，所以借助在平京这个专业技术领先集中的地方，我先是尝试做点食品打印机，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接触到国内民用技术最好的团队，跟随他们开始结合自己专业研发……” 说到这里，钱多多终于从自己的牛仔裤兜里摸出来自己那个手机，嗯，旧款的苹果手机，展示上面的那个病床边山体模型：“只在自己的范围研发制作，觉得自己多厉害了，其实站在更高的地方，才会发现别人早就比你懂得更多，只是我很幸运，他们不懂建筑设计，也不知道其中很多细节怎么才是市场需要的，恰好我就能提供这个……” 下面校领导伸手，赶紧有人从钱多多手里拿了手机过去。 只能说幸好钱多多没自拍录像的习惯！ 随便看。 结果他又从自己裤兜里面摸出来俩尾指大小的东西，继续说：“3d打印技术不是万能的，有些人一开始否定这种技术只是玩具，其实是思路僵化的错误，我们应该尽量扬长避短，又或者全世界有很多聪明的工程师在不断进步，用落后保守的眼光去看待新技术的不断蜕变，那就是慢性自杀，我这个暑假本来是在研究3d打印技术的食品机械，研发出来八台食品打印机准备开一家3d打印技术的餐厅，但最后还是我的专业让我关注到这个……” 已经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翻看手机照片的校领导，抬头看钱多多的手里。 一片蓝色晶体和一片白色透明晶体，钱多多正在显摆：“上个学期谷教授指导我采用了好几种方法，都没法完成晶莹剔透的这种材质，最后不得不用最基本的有机玻璃切割打磨，才做成这个模型上的玻璃材质建筑，但现在呢，光固化技术成熟运用以后，激光引发的聚合、交联反应，让我们能做的东西多了很多，但这个目前成本还有点高，国际领先也不过一两年，我还宁愿选择手工打磨……” 江大建筑学院小礼堂里面应该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谷教授连忙使劲挺胸深沉的点头。 一个建筑设计专业的大三学生，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居然是什么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光固化技术，什么叫聚合、交联反应？ 但大家又都带着浓郁的兴趣倾听这种不明觉厉的东西。 这个学生已经超出在场的人了。 就是那句段子里面常用的句式，懂设计的没他懂技术，懂技术的没他懂设计，搞建筑设计里面最懂3d打印技术的，搞3d打印技术里面最懂建筑设计的。 如果他风度翩翩，冷峻帅气也就罢了，所有人可能都觉得他是人生赢家，理所当然的那种。 偏偏有点胖，脸上胖乎乎的眯成缝那双眼傻笑，除了让人觉得亲切没啥危害，就是觉得他肯定很勤奋很低调很专注，总之基本都是挺好那些技术宅印象，嗯，有点像吹嘘工匠精神的那个手机贩子。 这种站在台上随口发言的样子也像。 所以有人就鼓掌了。 是说得有道理嘛，浅显易懂。 可能温水煮青蛙，很多工作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的老油条早就忘了这个社会是在不断前进的，他们抗拒新技术，就像厨房里的刀工、打荷不相信新技术会取代他们一样。 实际上人类一次次工业革命、技术革命夺走的饭碗还少吗？ 一台马克沁重机枪的发明，彻底颠覆了战争模式夺走的生命还少吗？ 那些自以为战功卓著，高举战刀骑着马冲向重机枪阵地的高傲骑士们，付出的代价还少吗？ 大学校园里面都是文化人，有识之士的比例很高，只是有些人在日复一日的重复教学工作生活中，已经失去了这种敏锐性。 但肯定有人能意识到，好比老谷，哪怕他的出发点不一定那么高大上，但起码能意识到，所以鼓掌的人基本都比较年轻。 而随着那位校领导站起来，走上讲台，掌声就很热烈了。 钱多多想赶紧下去，又舍不得自己手机，就这么犹豫下，校领导居然笑着指指他示意就站在那。 然后校领导过来并肩，先递还手机，再接过那两块看似差不多，其实相差侏罗纪那么远的技术成果来端详。 手工打磨确实是人猿时期就有的技术，远离光固化打印的成品很遥远。 仔细翻看比较，甚至对着光这么好像在看钞票上的水印，下面掌声越发持久热烈，谁都知道这时候鼓掌不会错了。 院领导都凑在旁边鼓掌，也探头看。 然后掌声在校领导把麦克风拿到嘴边时候骤停，好像有人在指挥那么整齐：“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很多理论、发明、技术都走到了瓶颈，科学上的新理论、新发明、新技术，往往出现在不同学科的边缘结合部或者交叉点上，重视交叉学科将是科学朝着更深层次和更高水平发展的重要手段，这才符合自然界存在的客观规律，今天，我们有幸一起看到了一个典型案例，技术科学跟社会科学之间相互结合的发展，要知道，建筑学本来就是个技术学科跟艺术学科的边缘学科，历经几千年走到今天，再一次跟新的技术科学产生重叠，我很高兴这样的学生，出现在我们江大，我也很高兴建筑学院的教师、管理者用开放包容的心态，帮助学生成长，并期待能够看见这种成长，结出硕果……” 听听这格局，这高度，这内涵！ 这会儿还不知道使劲拍巴巴掌，拍到手心发红的那种？ 唯有钱多多心里还在艰难苦恼的捕捉那个游离不定的信息。 唉，最近几天确实注意力和记忆力都很难高度集中。 青年男女热恋刚同居的时候，都这样儿。 2k阅读网 106、我对赚钱没兴趣啦（五千首订加更） 但不管怎么说建院大三学生钱多多这下成了明星学生。 整个建院所有老师教职工都在现场，能参与的研究生都是最出类拔萃的助教之类。 他们能瞬间把消息传递到整个学院。 校领导围着钱多多说话聊天的样子，被他们远远的用手机拍下来好多照片扩散到各自班级系别群里面，羡慕之辞溢出屏幕来。 作为一家五万多人的大型综合高校，就像钱多多这样读了两年书，还没见过最上面领导的学生比比皆是。 现在却一步登天般得到了展现机会，一边感叹他的狗屎运齐天，也必须承认他是言之有物。 同样大家都是学生，别人是靠着在餐厅打工深入到3d打印技术，又在平京提升整个技术含量，就凭这些也是个颇有传奇性的段子了。 在有些人羡慕嫉妒的言语中，这也就是个段子，最多心潮澎湃几天的段子。 但在钱多多这里就不同了。 校领导果然是睿智的，捕捉到了他刚才说想办一家3d打印技术餐厅的点子，问有什么难处，校方很有兴趣把这个东西搞起来。 钱多多只是格局眼界不太够，他不笨啊，瞬间反应过来，坦承花了几十万的设备全都有，只差场地了。 对大学校园来说，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场地了…… 不等校领导发话，院领导已经抢先表明，建筑学院这边全力支持这个3d打印餐厅，就在建筑学院范围任选！ 其实江大跟建院恐怕就是这一带商业街区最大的地主，校区外围的商业门面就像少林寺的地产一样成片的肥厚。 结果在这个时候，钱多多再次呈现出来与众不同的关键点，当然这个出发点很难被分辨根源在哪里。 他认真想了想，当着两级领导，就像面对阿拉丁神灯，只能说出唯一一个愿望的时候，他居然选了：“就我们建院足球场旁边的那片废弃厂房吧，我们学生汽车社已经占用了一间厂房，能不能把剩下两间和旁边的空地给我们。” 再不懂商业，领导们也吃惊了，可能准备吩咐安排完毕走人的校领导都定睛看了看这胖子：“在校内搞？” 十多年餐厅打工经验，两年街头超市零工经验，让钱多多驾轻就熟：“对，这样的餐厅更多是做试验，想赚钱就不可能只是3d打印，主要就是卖个噱头……我们学生也没太多资金来投入装修，所以这家餐厅的卖点应该是3d打印食品和勤工俭学，面向学生，而不是面向社会，我不太会表达这个意思，我想说我又不是来开餐厅的，我是来读大学的啊，只是为了证明3d打印技术可以用到生活中很多方面，也是为了完成……是一位去世老人跟我商量做这个的，算是了结心愿，简单搞搞意思下就是了，我不想赚钱。” 可能在校领导们的眼中，他们见过太多风华正茂的优秀学生，大学阶段抓住某个点爆发成功的数不胜数，本来钱多多不过是这样的学生中一个而已。 但这番话，就让他与众不同起来。 钱多多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因为胆怯还是抠门，又或者真的是眼光长远，心胸开阔的本性。 可能他真的只是想少花点钱，也没那么大失败的风险，更不会耽误他太多时间！ 对他来说，开这家3d打印技术的餐厅，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告慰下秦老爷子，也算是个交代。 钱富贵都说开餐厅那么累，哪有家里的钱蹭蹭涨那么轻松。 老子是富二代不差钱，又不是餐二代，真要搞餐厅，那也是跟爹娘老子商量啊。 只不过是那种既然都花钱把设备搞出来了，放着就会浪费的抠逼心态，才让钱多多打算尽可能少花钱的把餐厅之类搞起来，最多算是给袁媛找个事情，不至于让这姑娘走岔道，那就是对得起老爷子了。 但在高瞻远瞩的领导们眼里，简直惊诧莫名。 二十来岁的年纪，能够如此冷静清晰跟沉稳？！ 有多少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就倒在了这种发财机会的诱惑之下！ 他们也见得太多太多了。 试问有多少大学生面临这种机会的时候，不是想赚钱，赚到人生当中的第一桶金？ 无论是因为技术创新还是金点子创意，这样的大学生层出不穷，为此甚至不惜放弃学业，可真正能成功的……有个针对大学生创业的统计标准是百分之三存活率！ 仅仅是能存活下来！ 还别说赚得钵满盆满。 这就是年轻人常犯的错误，热情澎湃、思路活跃，却很难在金钱面前冷静沉稳，世界在他们面前还什么都有可能，到处都充满野望，都以为自己是退学创业的比尔盖茨，唯独就是没有考虑过失败，老想着赚钱一口吃成大胖子。 年轻嘛，一切皆有可能。 但现实就是百分之三，冷冰冰的放在那。 偏偏他们今天就看见个直接说不想赚钱的，呃，其实已经是个胖子！ 刚才他都说他暑假还要在餐厅打工，那就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这会儿却不想赚钱，还能把关系看得这么透彻。 除了觉得此子定非池中物，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还有什么想法？ 肯定是个品学兼优的沉稳可造之材！ 校领导和院领导们都相视笑起来，哈哈哈开怀笑的那种，可能跟木匠发现块好木头值得雕琢的感受差不多，本来打算走的校领导都主动伸手拍钱多多的肩膀了：“这才对嘛，不愧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老李，我想这家餐厅和这样的学生，可以成为我们江大的一张名片，相当重要的一张名片，开学这段都忙，但是你跟自动化工程学院的老郑合计下，他们出点技术人才，也算是我们搞技术学科的厚着脸皮蹭热点，然后尽快把这家餐厅搞起来，以后校方接待各位上级领导也有个拿得出手的去处，各种参观接待活动这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卖点，就放在小钱说的这个地方了，怎么样？” 建筑学院的李院长惊喜又殷勤，连忙拍钱多多另一边肩膀：“快！快感谢姚校长啊！你知道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了！好好！好好好，我们建院一定协助把这个点搞起来，搞起来，必须搞起来，非常有想法！” 姚校长！ 钱多多终于瞬间贯通！ 他终于想起来，老爷子曾经随口问过他一句，校领导是不是姓姚，抬起头的钱多多，看向面前气态雍容的校长，好像对方只需要这么目光相对就知道他想什么：“做人做事看品性，希望你是个真正心胸开阔，有远大理想的年轻人，这才对得起我们拥有的舞台，而不是拘泥在小恩小惠的自私自利中。” 钱多多挤到嗓子眼的话语停住，若有所思的慢慢点头。 周围站着的其他院校领导都有点惊骇了，这不像是萍水相逢的感觉，简直有点刻意点明的味道！ 更有种长辈对子侄语重心长嘱咐的味道。 其实校长没再说什么，还有几处院校要视察开学状态呢。 一群人前呼后拥的走了。 留下建筑学院的领导围着大三学生。 没人会去问他是不是认识领导，话都说得这么明了，又不是坏事情。 虽然在全国排名几十位，但作为直辖市首屈一指的头号大学，每年到访的官员、学者、商贾各界名流，多不胜数，甚至国家领导人也会时不时视察调研，3d打印餐厅……嗯，确实是个很有噱头的地方，也很拿得出手。 李院长简单吩咐安排了：“下午开个会吧，肯定是国内第一家大学生自主研发的3d打印技术餐厅，必须又快又好的马上搞起来，技术、资金方面的支持我想办法，小钱准备下，下午给所有参会领导详细讲讲整个情况怎么样……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块场地，既然姚校长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建院，那就要体现出我们建院的特点，对不对，建筑上必须要体现出来我们的特点，不能被自动化工程抢了风头嘛！” 周围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钱多多出奇的发现，自己心头稳如老狗！ ~~快来起点订阅，今天势头猛，就再加 2k阅读网 107、火候拿捏得就是要过一点（七千首订加更） 对啊，不就是开餐厅吗？ 自己做了十多年的打荷，还端了十多年的盘子，餐厅那回事儿内外兼修有什么不懂？ 钱多多就是餐厅长大的啊。 然后3D打印技术的特色餐厅？ 拜托，那些机器全都是他一手一脚陪着科研人员们装配出来的，所以连技术参数都是他制定的。 整个暑假都在忙碌这事儿，他比谁都清楚。 一行人不顾已经接近午餐时间，直接先过去，中途饭点赵晓雅冰雪聪明的只发短信，问钱多多是不是有事情，钱多多几个字解释下：“陪领导视察车房。” 那边就不问了。 厂房区域还是破败，哪怕汽车社的宣传画面很醒目，这个荒废角落还是比较脏乱的，但之前正好来视察过3D打印技术的系领导热烈解释说钱多多已经把这里搞得不错了，其实在场四五位领导十来个跟着看热闹的系主任教授大多都是专业出身，七嘴八舌的更像是搞建筑研讨会！ 所以这时候车房那边的学生们闻声探头出来看，吓一跳。 学生嘛，总是本能的老鼠见到猫，特别还是院系领导，差点一哄而散，倒是老大看见钱多多也站在人堆里，赶紧叫住弟兄们摆场面，其实有二三十个各专业的汽车社男生正挤在这边围观G55，现在连忙把建筑设计打印机搬出来放在醒目的地方，略微后悔的就是他们还没学习操作过打印制作，不然这时候能马上演示了。 然后又有点惊讶居然是老二在人堆中间，还都是他指手画脚的对着破旧厂房主讲！ 老四难以相信的使劲揉揉眼睛：“卧槽，老二现在可以啊！对着院长都敢这种态度说话！” 嗯，要是他看见半小时前钱多多对着校长说话的样子，估计会把眼球弹出来的。 老五奇怪：“说什么呢？” 可男生们基本不敢过去。 也许这就是蜕变。 见过校长，敢于面对校长侃侃而谈，再回过头面对院长，心理上肯定会更放松些。 钱多多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散发出什么样的轻松自如来：“餐厅布局从厨房到用餐区，我建议是从这里到这里，因为服务员的活动范围尺寸这样是最好分布的，而且我们是以3D打印作为餐厅卖点，那么根据我们在平京各种新潮特色餐厅的试菜考察，这些设备最好是故意摆在外面公开制作，这样的过程也是最吸引人的……” 懂建筑的没他懂餐饮，懂餐饮的……嗯，在场就没人懂餐饮。 气场就是这样来的。 哪怕是院领导也不会觉得这个滔滔不绝的大三学生多么狂妄，因为这是个明显的行家啊！ 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原因是因为校长盛赞过他。 李院长甚至示意自己的秘书做记录！ 钱多多也就全面的讲解了：“八台食品打印机我都从平京运回到了江州，随时能够摆出来进行演示和培训操作人员，非常简单，只是如果要完整的形成一个餐厅，可能还是要搭配一些其他菜品，一种呢就是做现在很流行很高科技的分子美食，另一种就是搭配具有我们江州本地特色的厨师团队……” 没想到李院长一锤定音：“你拿主意好了，做个预算交给院里审批，餐厅财务由院里派人协助你们做，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吧，就算是院里免息贷款给学生开办这样的餐厅，这也是个对外宣传的点，这个经营团队我看也没谁比你更懂了，那就你来操作组建，现在我们主要讨论这栋建筑怎么搞，才有我们建筑学院的特色！” 说到这个，建筑学院的大佬们才立刻生龙活虎起来，风景园林？传统建筑？艺术造型？还有流派之争！ 院长简直头大，但所有人都会问钱多多有什么样的意见！ 多重原因造就了这种场面。 上级的恩宠，实际影响，还有学生展现出来的能力。 都不是偶然的。 这时候没有人再提到那位赵同学，起码发言机会寥寥的老谷都不会说，钱多多要珍惜赵同学的青睐机会了。 这时候的钱多多显然已经被拔高到比赵同学更有水平的地步！ 对嘛，赵晓雅迄今为止还没搞出这种实质性的重大成果来。 最后院长估计是饿了，提议大家分头考虑下，下午再开个会把这建筑风格的事情确定下来。 钱多多却在这个时候瞥见自己的弟兄们，应该说他的性格这种时候不会忘乎所以的飘飘然，只会内心有压力的惶惶，也想拉点帮手，指那边的破车还有车房：“走前，需要看一下那台建筑设计打印机么？” 建筑学院的大佬们才恍然，对对对，这才是重点嘛。 于是钱多多又顺便介绍了停在车房门口的破面包车是怎么用的，男生们噤若寒蝉的站在车房屏息凝神，起码建院的一个都没走，还是都想表现下。 这时候就能羡慕钱多多从容的给领导教授们讲解设备技术了，特别是大家抢着把最早那台打印机搬出来摆在一起对比，就知道这台彩色建筑设计打印机的特点和专业性在哪里。 结果大佬们围着那台半人高的建筑打印机七嘴八舌的询问了解了一会儿，院长忽然灵感汇通：“那厂房不是又高又方，稍微改建下，就做成这样的3D打印机外观样式？” 3D打印机大多数因为冷凝或者固化都有个玻璃箱子，就像电影院门口的爆米花机一样，钱多多这个原型机自然也是这样。 一座十来米高的3D打印机建筑？ 领导都这么说了，可以的可以的，马上掌声响起来，学生们也跟着鼓掌。 走走走，赶紧回家吃饭，都饿了。 钱多多这抠门的，也没说立刻打蛇顺杆上的请领导吃个饭！ 不过还是知道连忙恭送领导离开，结果出来却看见306的四位美女正站在外面树荫下笑眯眯，孟桃夭还带头摆出礼仪前台的双手握在小腹前，假惺惺的做作躬身：“欢迎领导参观视察江大汽车社……” 连赵晓雅都使劲忍着不笑出来齐刷刷躬身，建院领导教授们吓一跳，反复打量哈哈哈的走远，老谷屁颠颠的跟在后面，使劲戳手指吓唬这帮学生太调皮了，但又立刻小跑着跟到领导那边解释。 男生们一下就炸开来：“卧槽！刚才你们看见没，多多对着老李说得唾沫四溅！老李还叫秘书做记录！卧槽，多多发了，敢跟老李那么说话……” “看见没，你们看见没？”连老三都有点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问雯雯玲玲桃子和雅雅啊。 玲玲心直口快的接了：“我们一直就站在路口那边看啊！是……有点我们老大的感觉了！” 赵晓雅娴静的微笑着看钱多多，眼神是满意的，钱多多使劲挠挠头。 孟桃夭已经不耐烦了：“走了走了，你们两口子自己去吃饭，搞得我们被拉着现在也没吃上……” 除了402的其他男生惊悚，两口子？ 402的连忙摆出老子早就知道的悠闲样。 还是赵晓雅有派头：“一起吧，都在为了汽车社的事情忙碌，我跟多多做东请大家一起吃午饭，接下来汽车社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大家一起来完成呢！” 听了她的称呼，汽车社的二三十个男生轰然坐实。 等看到赵晓雅毫不避讳的直接挽手钱胖子挪步，这消息绝对比钱多多得到领导青睐还传得快。 八卦永远都是最有市场的。 不过这过于腻歪的样子不是赵晓雅的风格啊。 306女生们都吃惊。 ~~求订阅，求月票，第三啦，第二有望 108、打标签是最简单的思路（正式第一更） 感觉赵晓雅就是不避讳，跟任何热恋中的女生差不多，一点没有她以前那种特立独行的骄傲。 到了香园分成两三桌坐下来还牵着钱多多的手问：“刚才跟院领导讲解的什么，要把那边厂房打理出来给汽车社么？” 钱多多掌心都有汗了，但还是握得紧：“是老姚参加了我们院里的教职工会议，听我讲了下关于3D打印技术的课题研究，建议我把3D打印餐厅开起来，李院长就带着我们选址，最后决定就开在旁边，我自负盈亏的运作这个餐厅。” 老大难以置信的再确认下：“老姚？！是……姚校长？” 钱多多点下头，凑在周围听的学生们再次炸开锅，齐刷刷的卧槽！ 这些大部分汽车社的男生来自各个学院，江大的校长，那是多遥远的高层，在普通学生眼里遥不可及的那种！ 可能这个时候，只有这俩字最有力的能够表达大家心情吧，连女生都吃惊，玲玲敲筷子的动作凝固，雯雯推眼镜，孟桃夭喔靠，赵晓雅都若有所思的深呼吸下。 不过和所有人几乎七嘴八舌不同，赵晓雅反而安静了，抽出手来无声的清理筷子和面前杯碗，偶尔侧眼看男友沉稳的给大家介绍是怎么回事，她嘴角还是挂着点笑意的，很淡那种。 402的男生们有种义不容辞的努力紧迫感，老大更有纲领性：“那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赵晓雅肯定觉得这个提问有意思，眼睛亮亮的看男朋友。 钱多多苦恼的思考下：“我想……两边走吧，首先把餐厅组成人员之类架构搞出来，搞个怎么经营管理餐厅的文字，李院长要我提交给他的，另一方面，我想这里无论什么时候动起来，肯定要先把这块环境收拾出来，起码让领导们再来看，不是那么脏兮兮的乱，这也是个表现我们能做点什么的态度。” 这其实就是搞餐厅的基本思路，一边把厨房班子凑起来，另一边是大堂经理先做环境收拾，而且无论是厨房还是大堂，做清洁是个基本要素，还能从中选拔人手，积极肯干的可以试着培养成小头目，钱富贵和田丽霞没少跟钱多多念叨过这种窍门。 但听在大学生耳中，就觉得立刻有了主心骨，纷纷点头说嗯，连赵晓雅都很满意的点头：“好，下午就联系劳务公司来做这个。” 在她看来，大学生还是都属于精英人群，体力劳动的事情那就安排专业人员来做，才是成本资源合理化的安排。 钱多多却当面摇头否定女朋友：“还是我们自己做吧，这不光是收拾清洁，也是考察人员的过程。” 赵晓雅平静的笑：“你说得有道理，但那是餐厅开业时候的事情吧，现在你打算谁去做？你自己？在座的并不是餐厅的参与者，大家不是室友就是汽车社的同学，帮你是情分，可这样的人情成本更高，不如用合理的商业手段代替，我跟你说过，能花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你的时间就是成本，到底哪个划算？” 语调温柔，内容却坚决，甚至带点警告提醒的味道，这不是第一次提醒了，当初从山上出了车祸下来，提醒过，拖面包车的时候，又不露痕迹的证明了，还不汲取教训么？ 厨房已经在开始上菜，其他同学虽然大多竖直了耳朵在听，但好歹都坐回自己桌边，这里也就306和402的室友们，简直太习惯赵晓雅这种女王范儿了！ 还以为她谈了恋爱同居就变了，结果本色未改！ 可让他们更惊讶的是，家里的事，钱多多分分钟下跪，这会儿却摇头：“老姚有想树典型的思路，如果能完全是学生参与整个过程，这更值得大书特书，花钱请了外面的劳务公司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了，关于整个餐厅的建设过程，我都想给院领导建议最好由我们学院各专业学生实习施工完成。” 室友们马上齐刷刷转头看赵晓雅。 殊不知赵晓雅最欣赏钱多多的可能就是这种独立坚持的精神，反而多些笑，甚至有点调皮：“你这是逼我也要去晒着太阳扫地捡树叶咯？” 所有人又立刻移目看钱多多。 其实这就是小情侣俩在家经常就事论事的场面，钱多多也习惯：“我去给你买个大太阳帽嘛……” 赵晓雅小拍桌子佯怒，她是多喜欢这种默契的感觉啊，演得极好：“就太阳帽？” 男生们都有点咂摸出来点秀恩爱了，玲玲还跟雯雯对眼询问，孟桃夭却很失水准的着急：“好好好，你们不用争吵了，我来我来……小事情小事情，老三开学拍一组片嘛，嗯，美女劳动的片，我找点影视学院的美女过来，还有……这么多美女，老四你们发个公告，就像上次派对的那种规模，上次你们停车排队不是把这边打扫得干干净净么，我就不信这么多美女没人来凑热闹。” 老三他们先是吃惊桃子你自告奋勇跳出来打什么岔，但是所有人一想，对啊，美女出马哪有什么难事儿，大学校园里面最有号召力的估计就是美女了，上次那个派对，几十辆车停靠、周围清洁打理一分钱都没花，那么多人玩得那么开心！ 连旁边两桌都热烈呼应：“对对对！汽车社新学期第一场派对搞起来，几百人甚至更多人来，这点屁事不是分分钟搞定，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就开始传播消息，什么时候？” 老三迅速盘算下：“今天、明天，就后天吧，后天下午开始准备，半天时间足够了！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老五鸡贼：“后天新生军训已经开始了，足球场上不是很多新生？做给他们看啊！看看我们汽车社多么牛掰，多么红火，好多美女！” 真的，大学男生就是有这种神奇的力量，总能迅速把方向扳到匪夷所思的思路上，但结果却没有任何偏差！ 所有人饭都不想吃了，赶紧张罗啊，人越多越好！ 钱多多有点翻白眼他们的出发点，赵晓雅好气又好笑的看孟桃夭低声：“你在干什么？我那是在争吵吗？我……”飞快瞟两眼男友，还是选择凑在孟桃夭耳边小声叽叽喳喳，两张漂亮脸蛋凑一起的样子别提多好看了。 孟桃夭脸蛋从傲娇到难以置信的变化，最后低头一连串的呸呸呸，玲玲还好奇的问她干嘛，她满脸悲恸的抱着室友摇头：“结果人家是撒狗粮，我们这种单身狗怎么活啊……” 桌上的男生连忙捧场就是就是，不知道今年有没有机会一起脱单啊！ 孟桃夭假笑着建议老四去整个容！ 老三立刻幸灾乐祸的哈哈哈。 赵晓雅又伸手牵着男友了，甜蜜的笑。 钱多多嘿嘿嘿傻笑，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其他院系的汽车社男生赶紧偷拍发票圈或者各种群，看看看看，经管系的女神现在和我们钱胖子一对儿了，一切皆有可能！ 再看看孟桃夭吧，这还在喊单身呢！ 本来赵晓雅就猜测自己和钱多多的恋情曝光以后，多少会形成点压力的，却没想到借助这件事给推波助澜的传遍了。 几乎所有人看见他俩手牵手的照片，都有种什么东西咔嗒破碎的感觉，我勒个去，这死胖子凭什么啊！ 都说好白菜被猪拱了，这也太现实版本了吧，而且看看白菜的眼神，那真是充满爱意的眷恋，总得有什么缘由吧。 寻常判断肯定是这男的肯定好有钱。 可所有情况很容易被大家了解到，这钱胖子是四号楼出了名的穷学生，除了上学期走狗屎运中了个十万块的彩票，根本和有钱挂不上号，他平时的穿着打扮都不是那种味儿。 反而是赵晓雅这经管院的女神，开着小跑车上学的白富美啊！ 简直是要让人无语问苍天，这究竟为什么！ 这时候还联想起来，居然为了这胖子去小超市打工？ 猜测钱胖子器大活好肯定是玩笑，这种事不试怎么知道，赵晓雅的道德风评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就在这里。 只能是穷胖子跪舔白富美吧？ 不然怎么抱得美人归？ 一定是这样！ 肯定是跪舔！ 这个说法迅速被贴到钱多多脑门上。 而且光速传遍！ 109、看看你那样儿（正式第二更） 众口铄金有多厉害呢。 下午钱多多和赵晓雅回家时候，在电梯里面就遇见了。 其实下午的校园广播还播发了关于建筑学院教职工会议上校领导的讲话，重点表扬了建筑设计专业大三学生钱多多的边缘学科创新精神，那种充满积极向上的声音回荡在校园夕阳中，生机勃勃的听起来很是有成为学生明星的感觉。 不过这种场景可能放在三十年前还挺有感觉的，现在的大学生嘛，接受讯息都是网络、手机了，没多少人关注校园广播，这个点都忙着谈恋爱、打工、吃饭约会、上白银青铜的游戏积分呢。 钱多多也在校门口等女朋友一起回家。 结果来了俩。 孟桃夭挽着出来见面就开玩笑：“哎哟，自从跟我们雅雅在一起，前程远大，连老姚都表扬你了！” 赵晓雅轻打胳膊上的玉手：“别瞎说！” 孟桃夭确实比上学期活泼不少：“哪里瞎说，今天隔壁班班长还来支支吾吾问我，是不是你认识老姚，才把男朋友介绍过去的！” 赵晓雅噗嗤：“我也就跟姚校长握过手，有这么牵强附会的吗，这种无聊的话你也信？” 孟桃夭探头隔着闺蜜提醒客户：“听见没，好好努力，不要有压力！” 赵晓雅斜眼打量她，但没说话。 孟桃夭马上转移话题：“我要不要去接袁媛下班呢，有种恋爱的感觉啊。” 赵晓雅无奈的甩开她牵手男友划清界限：“我也发现你有这个征兆！” 孟桃夭嬉笑着抱她另边胳膊：“别呀，沾点狗粮气息可能就会遇见大帅哥了！说不定还是今年的小男生小鲜肉。” 赵晓雅简直鄙视！ 钱多多能泰然处之了，脑子里面转悠的是待会儿做什么晚餐给女朋友。 但他们仨走过来的样子多醒目。 街面上都能看见孟桃夭的高挑身姿，白T牛仔裤都能穿出回头率超高的背影来，更不用说赵晓雅现在的色调开始抛弃黑色，愈发有点明艳，还这么嬉笑生动的样子好看极了。 接着却挽了一相貌平平的胖子。 只要听说那穷胖子跪舔白富美的八卦消息，可能瞬间都能联想到这俩身上，结果还多个更漂亮的美女。 所以走过几乎都是一路被看，各种注目礼到了商住楼大堂，就演变成了窃窃私语，有女生一起诡笑，更多还是情侣，一人看见使劲拉另一个偷看，女生反复打量胖子，男生就偷瞄美女，估计有些不熟悉的还猜测到底谁是女主角，看不见牵手吗？ 然后就很明目张胆的交头接耳掩嘴议论。 孟桃夭对这种场面很敏感，进来就开始抱着手臂，那种以前常见的冷笑又挂在嘴边了，看所有人都是傻子的那种。 赵晓雅熟视无睹，笑嘻嘻的还拉男朋友去公寓管理前台拿自己的快递，她以前居然没多少网购经验，和以前是没钱买的钱多多简直相得益彰，现在每天不拿五六个快递不过瘾！ 钱多多是练就了在自己世界里面无视，现在专门负责给女友抱快递啊，大到全新的名牌无线吸尘器，小到GOPRO摄像头，一摞叠起来还得靠下巴压住。 他倒是无所谓，但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就像个狗腿子，特别是赵晓雅可能是拿了准备取证的摄像头，明明包得那么严实，还是脸红就随口跟孟桃夭说话化解情绪，更像是高傲的公主小姐，孟桃夭的高冷就更不用说了，反正进电梯的时候，钱多多屁颠颠的还被电梯门夹了下！ 所以电梯里面先到的一双情侣满是鄙夷的看他，女生看两位美女眼神都搁不住，只能把视线放钱多多身上找平衡，还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眼自己高大的男友，用下巴和眼神示意那怂胖子。 男生真比钱多多帅，偷瞄孟桃夭不是一两眼了，甚至不敢看赵晓雅，被女朋友对上眼连忙不屑，还冷哼了声，又掩嘴说什么，然后两人颇有些自得其乐的笑，眼神都是看着钱多多的各种表情色彩，甚至有点刻意夸张。 孟桃夭立刻有点炸，赵晓雅却伸手压了她的胳膊：“到我们家吃饭？” 桃子按捺下来忿忿：“我晚上都只吃点水果，你不知道？！”然后想起什么的笑着打量赵晓雅身材。 室长马上眼神告饶，还下意识的踢了脚钱多多，才同居几天，重了四斤都！ 不过没等孟桃夭说什么，电梯到了人家的楼层，那双情侣下去的时候，男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看到两位姑娘太美的眉眼表情神态，那种排山倒海的嫉妒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竟然抛下句：“舔狗！” 女生都出去了，但也有很不屑的冷笑谱曲配合！ 钱多多是发愣，满脸表情都是，说我吗？他甚至从来都没听过这个词。 赵晓雅是云淡风轻忽略傻缺，所以看了男朋友那憨厚傻乎乎的样子，还偷偷笑出来。 孟桃夭早就火冒三丈，这下彻底爆发的探头探身大骂：“舔你麻痹！做得比你好，过得比你好就是舔狗？真以为找个男的就是谈尼玛的恋爱呢？丑得一逼也敢在老娘面前作狗屁！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看不得别人恩爱啊，啥狗几把玩意儿！滚回去自己相互舔吧，你们这种精六插八拿特效做出来的切糕玩意儿，还不如养条狗呢！” 外面还站着几个可能是想下楼的学生模样，然后一起听楼道里面回荡着孟桃夭那极具穿透力跟彪悍暴躁的骂声！ 关键是声音还挺好听的！ 字字珠玑，刀刀见血！ 一起叹为观止的看着那对儿情侣抱头鼠窜！ 这词汇量和组合杀伤力一听就是核武器级的，真跟她对骂估计都是找虐！ 而且这样的叱骂从这样的姑娘嘴里出来，已经够让人呆若木鸡了。 声音真是徐徐随着电梯门自动关上才被关闭，孟桃夭还余怒未消的要踹门，赵晓雅不顾仪态的使劲抱住她：“我的天啊！你什么时候骂人这么狠，我都听不懂，电梯门是公共财产，要引发危险的……” 孟桃夭转头拿钱多多出气：“你个怂货！还要女人来骂！你就不能健个身减个肥，让雅雅带出去好看点嘛！成天这么没出……嗯，老姚今天才表扬你了，还是，有出息哦，嘿嘿嘿！” 感觉她就是辆妖冶闪亮的重型大卡车在高速公路长下坡的时候失控，可骂起钱多多就像冲上了旁边避险减速陡坡似的，稳稳刹下来！ 松开手赵晓雅都无奈了：“你跟那种人置气有什么意义？成天风言风语的人还少了？” 孟桃夭居然笑旁边：“看什么看，傻了吧唧那样子，晓雅你看他那样儿不上火吗！” 钱多多是吓着了，心头恍然哎哟的一连串喔靠，原来以前骂我还没上杀招啊，原来以前收拾我都叫做温柔了……天哪，这姑娘也太凶残了吧！ 惹不起，惹不起！ 女朋友都转头看了，他才使劲甩甩头回过神：“嗯，嗯，你可以跟我们餐厅那些老娘们骂人争冠军了！高手！高手慢慢走！” 恰好倒数第二层到了，孟桃夭高傲得仰头，跟打了胜仗的将军班师回朝一样：“哼！没事儿骂骂有利于释放情绪，雅雅明早见……” 剩下电梯门再关上的小情侣，赵晓雅笑眯眯的抱着手臂看男朋友不说话，钱多多眼神游离左顾右盼无处藏，横下一条心：“怎么，你也嫌我给你丢人了？” 赵晓雅快速摇摇头还是笑：“这不过是个开端，更难听的都有……” 顶楼到了，女神迈步高跟鞋走出去，跟班心头惴惴的跟上，进屋赵晓雅随意的把手里绒面小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姿态万千的转身，裙摆都有个圆舞曲的展开动态，坐下来已经是顺势二郎腿吩咐：“东西放好，我有事情要问你……” 小时候犯了错被田丽霞逮住就是这种感觉，特别是赵晓雅还信手指了个沙发角。 钱多多差点这时候就跪了！ 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就心虚得要命呢！ 110、别出汗，心虚要露馅（正式第三更） 钱富贵说什么来着，千万不要找个厉害的媳妇。 可钱多多就是贱皮子，明明心虚得就差抱着女友大腿喊饶命了，还甘之若饴乐淘淘：“那……我去做饭？” 赵晓雅都不用说话，眼眸动动示意那个沙发角，钱多多已经自动坐过去，斜着半个屁股不敢坐实那种，随时可以跪下去喊我为党国流过血的感觉！ 结果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女王范儿出其不意：“接下来你的主要努力方向是什么？” 钱多多楞下认真：“完成蛤蟆嘴的施工？不过最近资金上可能有点紧，先稳一稳，其实有想过利用这个餐厅的建设彻底了解下施工过程，毕竟最终李院长不是建议设计成一台3d打印机的外观建筑么，也是玻璃结构的，我想能够让我等于实习体验。” 赵晓雅认真的讨论样：“可这家餐厅要是做起来，会占用你大量的时间，汽车社更是你自己在乎专注的兴趣，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想给你的建议就是要懂得取舍，做自己最应该去做的事情，你觉得呢？” 喏，这样的女友，钱多多怎么跪舔都行，愈发认真思考：“其实从学业上来说最重要的是把3d打印技术给运用好，今天姚校长来，表达得最清楚的就是这门交叉学科很值得我努力，我也跟室友们商量过想做个工作室、公司之类的东西，和大家一起共同提高，这样我才能学到更多东西，也有更多人和我分担工作，现阶段要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可能比较模糊，但最不重要的可能就是打印餐厅了，交给小袁来管理吧。” 说完还赶紧解释：“下午我也考虑过了，最稳妥的做法就是从我们那餐厅里面要一组人过，不需要太多，五六个人的年轻厨师、服务员过来作为核心就能把餐厅很有把握的做起来，小袁来做这个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她年龄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到时候再找人辅导她吧，我妈那边这种熟手很多，完全为了报答她的外公。” 赵晓雅笑：“嗯，这个取舍我很满意，汽车社呢？正式成立以后，招新完成就要社团竞选，组建管理团队，又要消耗大量精力，你还做么？”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钱多多想下：“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社团工作，但既然成立了就继续努力带领，我知道这能锻炼我没啥领导力的问题，包括系上的建筑设计3d打印课题，我都会加倍努力去学习参与体验，提高自己能……向你看齐。” 赵晓雅的动作不像女总裁了，手肘不由自主的收到身前撑在膝盖上，托住下巴注视男友：“嗯，为了我，你在强迫自己去接受那些不感兴趣的东西，会不会觉得勉强？” 钱多多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会，我觉得很好啊。” 赵晓雅愈发温柔：“可你越朝着我靠近，闲言碎语就更多，这种认为你是沾了我的光，得了我好处的说法，会随着你出头站到各种场合下愈演愈烈，你能经受住吗？去跟别人解释，其实你比我还有钱，其实你比我还能得到校方的青睐？” 钱多多却坐不住了：“继续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其实现在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是给你做饭，今天吃茄子煎蛋和海鲜豆腐粥怎么样？” 姑娘带着眸子里的柔情似水都点头了，最后听了菜名却倏然而惊：“听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可是真的不能再让我这么吃了！” 钱多多居心叵测：“胖点好，你没嫌我胖，我肯定是觉得你胖点也好看！” 赵晓雅瞪大眼，估计是想象了下自己长胖的样子，一脸的难以接受：“呸！不行！绝对不行！随便弄点蔬菜沙拉之类的就好了！” 钱多多嘿嘿嘿的起身去冰箱那边拿食材了，他才不会让自己的计划这么半途而废呢。 赵晓雅其实是甜蜜的，抱着膝盖在沙发上自己想想，回头看看外面开始忙碌的男友，想把自己的笔记本打开学习工作，可明显集中不了注意力，以前引以为傲的专注力有点破功。 最后趴着去拆开那运动摄像机的包装，真拿出来开机又颇有些表情怔怔，傻傻的把镜头对准自己做几个鬼脸，然后再磨磨蹭蹭的就靠到露台门边举着拍摄钱多多炒菜的样子，谁叫这时候家里连只猫都没有玩呢，只有玩男朋友了。 拳头大的方盒子，好几千块的高级货，钱多多是绝对不会买这种东西的，国产大把几百块的替代品，但赵晓雅就是信这种风靡全球的牌子货，所以他看一眼还是有点心疼赵家的钱：“就为了拍我说梦话，买这么贵的东西？” 赵晓雅嘴动了动，却笑起来：“你说今天桃子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奇怪？” 钱多多差点又要下跪：“很，很奇怪吗？” 赵晓雅完全笑开来，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的那种：“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她那么热心撮合我俩呢，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她一下呀？” 强烈的求生欲告诉钱多多这话里面有圈套，他好歹也是田丽霞多年打磨出来的皮孩子：“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我什么都听你的！” 赵晓雅把镜头对准些：“小袁是校外人，按照领导说的餐厅要做成个对外接待的重要场地，那就不可能是这样个小姑娘领头，你没精力去管，我也不可能，那就让桃子去管好不好？起码正好她跟小袁住在一起比较熟悉，她其实是很有能力的。” 钱多多强忍瞟女朋友脸色的冲动，一身正气：“这些事情你拿主意好了，我不熟！” 赵晓雅似笑非笑：“我跟她熟了两年，还第一次看见她跟人这么粗俗吵架呢，一般她都是骂人不带脏字的，我特别佩服她这点，从来都不会输场面，我就不行，只能跟人正儿八经讲道理辩论，不会她这样气势恢宏的一下就把场面控制住大骂别人，我根本不会吵架。” 钱多多娴熟的用大菜刀把茄子切丁炒，又是那种大锅大勺的大动作：“你可稍稍让开些，免得油溅你身上……” 没听见女友回话，还是心虚的瞄一眼心里大后悔，因为赵晓雅一动不动的笑着跟镜头一起盯他呢，好像猫儿看老鼠的那种表情，所以强行一本正经：“这么能吵的确实适合做餐厅大堂，你不把她吸收到你们辩论队去，那就丢餐厅吧。” 说得人经管院系花好像随随便便都会听从安排一样。 所以赵晓雅立刻抓住小辫儿了，慢悠悠的惊讶：“哦？你怎么知道她就一定会答应去餐厅呢？” 一心两用的钱多多语塞：“啊？我随口说的！少放点油好不好？绝对不会增加热量的。” 说着快速把鸡蛋打进去煎，动作麻溜得跟国宴大厨一样。 赵晓雅居然举着摄像机过去凑近他已经满是汗水的脸：“好的，这就是我最心爱的男朋友钱多多，虽然怂点，笨点，胖点，可是什么都能认真做好，我很喜欢，谢谢！” 心惊肉跳的钱多多哭笑不得，把锅勺都丢灶上了：“干嘛！这是干嘛！还能不能让我好好炒菜了！” 赵晓雅却趴他肩头，把镜头转过来再合拍个亲密镜头，才蹦蹦跳跳的撤离：“以前我怎么都想不到，我会为个男人吃醋，今天真的有这种感觉，好几个瞬间都感觉到，我猜这种感觉肯定是吃醋，天哪，这太让我震惊了，我简直都想不通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从来我都像藐视今天电梯里面那俩一样藐视这种幼稚心态的，可今天就是控制不住……” 看女友蹦跳回沙发上盘腿开始面对笔记本电脑不知道捣鼓什么，钱多多发愣的站在锅子边，好一会儿闻到烧焦的味道，才无奈的全都赶进垃圾桶重新开始，口中真是忍不住嘟哝：“说出去谁信啊……你还吃她的醋？而且是为我？怂点，笨点，胖点的我……？” 是很难让人信。 可她真的是为桃子吃醋吗？ 2k阅读网 111、为什么看上我，瞎了眼呗！（正式第四更） 天地昭昭，日月可鉴！ 钱多多对赵晓雅以外的雌性生物没有半点心思，起码正式确立关系以后绝对是这样，他敢拍着自己42B的胸口发誓，哪怕是对着孟桃夭，除了那个黑漆漆的夜晚有些生理反应下的冲动傻话，其他时候绝对没有打过任何主意。 是，有些传说中的富二代前辈能做到什么后宫天下，到处都是女朋友，甚至同时一拖几，可钱多多从来没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个人相守已经是让他觉得无比幸福的事情了。 为了这个他每天早上比女朋友提前起床去买菜准备早晚两顿饭，顶着所有异样眼光努力做任何自己想做不想做的事情，力争从每个方面都把自己做到最好，就是想证明自己配得上赵晓雅。 这才是他现阶段最重要的核心努力方向。 他什么时候对自己敬爱的女王陛下有过二心了？ 这点从赵晓雅的GOPRO运动摄像头上也能看见。 不是什么羞羞的男女运动，而是如同普通夫妻那样睡在一起的夜晚中，只要赵晓雅稍微动一动，或者换个睡姿，两人共同盖着的白色被单扯到他，马上就会探身抱上去！ 或者一下子爬起来问赵晓雅：“哪里疼？”“没事吧？”“热不热？” 被弄醒的赵晓雅只能对着摄像头摊开手无奈：“没事……” 然后钱多多就能倒下去秒睡！ 反而剩下赵晓雅坐在那好一阵都没法入睡，往往都得撑着脑袋看男友睡得像头猪！ 可能他天生就带着老婆奴的基因吧。 这种场面都得是看了摄像头抓到的画面，钱多多自己才会相信居然发生在自己睡梦中。 所以他能怎么办？ 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别跟女生发生任何误会呀！ 再加倍把所有精力投放到学习工作中吧。 于是建筑设计专业的同学老师们，在新学期立刻看见个更加疯狂努力的钱多多。 课堂上不用说了，几乎全程打开笔记本电脑，除了听课就是记笔记，课程间隙时间都在不停的写写画画，有人好奇的过去看过，不是写大篇的文稿，就是在画设计草图，各种内容都有。 大到蛤蟆嘴月牙建筑的内部结构，小到那辆面包车内全部拆开后的设备分布，还有关于整个餐厅建筑的基本方案，这个虽然有院里面老师教授参与，但执笔的事情还得学生来，包括整个经营商业计划书，钱多多都要在女朋友的指导下学习撰写。 他的这种努力倒是带动了室友。 老三学餐厅经营计划书写摄影工作室的，老四模仿3D建筑制作公司的，老大和老五都说最近寝室基本看不到打游戏的状况。 可能看到了明确的方向，还有这么现实的榜样在身边，不由自主的都会触发奋斗激情吧。 特别是他们能清晰的明确钱多多不是靠着赵晓雅才有这样改变的。 所以不知道钱多多富二代真实身份，反而让他们少了些借口，凭什么老二都能抓住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不去尝试下呢？ 相比很多人丧得要命的学生生活，402寝室这几个男生确确实实的成了现充。 现实而充足的样子。 实在是关于钱多多的流言蜚语也太热闹了点。 姚校长在建筑学院教职工开学会上，直接点名钱多多大加褒奖，简直就好像是私生子一样的待遇，现在已经传遍了全校三十多个学院！ 而比这个学术消息传得更快的，当然就是那个胖乎乎看起来没什么过人之处的寻常穷逼，居然搞定了经管院的女神，两人开学时候牵手请汽车社吃饭的照片，两人在小超市打工的合影，已经成了江大学生跟外校老乡朋友讲段子的必备素材，而且几乎每天中午一块儿在食堂吃饭，时不时到自习室或者图书馆撒狗粮的照片，随时能证明传言真实！ 已经不仅限于虐单身狗了！ 赵晓雅这种本来在几万人校园里面都人气颇高的风云女神，真是随便走路都带风的女王气场，跟钱多多一起的模样就是在用生命诠释什么叫做一朵牡丹被猪嚼来吃了！ 大一大二屁都没打响过的家伙，居然能得到女神青睐，继而又被校长看中，用幸运来形容都无法解释。 所有人看见钱多多宽大T恤肥裤衩凉拖鞋，满脸傻笑走在赵晓雅身边的样子，特别是赵晓雅的穿着越来越有恋爱中女人的魅力加成，哪怕简单到一件白衬衫搭配灰色百褶裙，都如同一朵白牡丹那么盛开。 都会想这位大兄弟一定有过人之处。 确实有很多带脑子的人会点头，嗯，人家在3D打印这个看似噱头的项目上抓到了点，起码迎合了校长的心态，这就是能力，女神说不定也看中了这种前程远大的能力呢？ 这很合理啊，哪怕女神是白富美，也可以是她目光如炬的看中了潜力股全力支持，造就一段才子佳人强强联手的美谈，这也可以当成是正面例证，证明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只有自己研究课题对了方向有了深度，才会得到青睐。 这就是哪怕不了解实情，也比较正常的励志想法。 可还是架不住各种龌龊、猥琐的下流想法传播得更加来势汹汹。 钱多多器大活好之类说法都寻常了，现在关于赵晓雅是不是欲望强烈、口味独特之类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然后年纪轻轻的几辆豪车停在校园里面，确实也刺激到了有些人卑微的心态。 明明这么积极向上的榜样，可以选择学习模仿激励自己，他们更愿意诋毁，好像只有挖空心思的嘲讽羞辱跟评论了，才能证明他们的懒惰平庸理所当然。 不就是靠着家里条件好，靠着领导青睐才上位么？ 一对儿狗男女无耻到极点，甚至传言钱多多是靠着赵晓雅出卖色相，走那种不为人知的上层路线才风光起来，这种脑残思路也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可能是人家努力的成功，真让这些丧对生活的家伙感到惊恐，没法心安理得丧下去，那就只有丧心病狂的抹黑成功者。 所以一点都经不起推敲的脑洞大开，居然还很有市场！ 气得孟桃夭在校园论坛上看见，举报了好多ID，反而还是赵晓雅劝她别往心里去，孟桃夭可能也发现自己有点反应过头了，连连解释自己是讲义气，跟赵晓雅是好闺蜜，和钱多多也算是好哥们了。 钱多多都不想跟她私下沟通这种分寸，没谁能打扰他对女王陛下的忠心。 只要沉浸到自己专注的事情，他就不会在意周围的流言蜚语。 穷的时候都能扛过去，现在特么老子都富二代，抱得美人归了，还在乎这些？ 赵晓雅都有点低估了男朋友的承受能力。 开学第二天，建筑学院建筑设计3D打印课题研究组的牌子就挂起来，两个谷教授带的研究生一起进组，面对钱多多这个实际上的技术核心，有点心情复杂也是可以理解的。 特别是连老谷对钱多多都客气有加，却回头颇为指使自己的研究生干这干那，要求听钱多多安排！ 研究生嘛，还是没社会上那么圆滑，有些自认为的清高情绪下，莫名的打开论坛上言语挑衅钱多多：“这些东西看起来真的挺糟心哦？！” 钱多多瞟一眼屏幕嘿嘿笑，专注于自己的技术论文框架。 另一个师兄意犹未尽：“真的，传授点经验嘛，怎么才能泡到白富美，你这太让我们有信心了！” 换个心思敏感的自卑家伙多半炸了，钱多多还是笑眯眯，认真想了想：“我觉得是加强自己的幽默感，我女朋友跟我在一起经常都笑得不行，因为有科学研究表明，人在大笑时候容易闭上双眼，我成天逗她笑她就越不常看见我，所以瞎了眼才会看上我这种胖子丑逼啊。” 面对这种不惜自黑的家伙，两位研究生竟然哑口无言。 当然也顺手把钱多多这番回复发到了网上，这时候可能连他们都没意识到心态已经跟钱胖子是天壤之别了。 心宽体胖可能才真有点科学依据。 再说钱多多现在忙得都这样儿了，哪里还有精神来嚼舌头？ 一切流言蜚语在强横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钱多多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在修炼绝世武功一样充实自己，那些成天沉迷在游戏和各种闲言碎语的家伙有什么能力跟自己抗衡？ 等着被轰杀至渣吧！ 112、有得就有失（正式第五更） 但钱多多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像赵晓雅都在提醒男友要注意分清主次取舍。品书网手机端 他面对的已经是个纷繁复杂的局面，越是成功的人，需要面对的人生道路越复杂，哪有那么简单清晰的主线。 看似到处都在下闲棋，到处都有机会，其实到处也都可能是陷阱。 相之下，穷哈哈的钱多多那时候确实简单专注得多，他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汽车，因为他没得选。 现在汽车社反而成了不那么重要的版块，毕竟这时候的钱多多，已经不需要一个爆红的帖子或者别的什么来证明自己。 而且他的对手不是流言蜚语，却有实力更强的人在汽车社新学期第一次活动应运而生。 本来这是这次活动是证明钱多多领导地位的最佳机会。 奈何孟桃夭跳出来要主导，钱多多自然要退避三舍，有多远闪多远，其实他也没注意到自己这种做法有点刻意。 换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可能注意不到，但明察秋毫的晓雅女王会感觉不到？ 不过孟桃夭也确实证明了她的能干，特别是她好像特别洞悉人性。 开学第四天是周五，足球场绿压压的一片都是正在军训的新生，而且不知道怎么安排的，反正建院这边接纳了满满当当的都是女生连队，好些其他学院的都集在这里！ 下午两点过，孟桃夭开始带着几个花枝招展的美女在四辆车前搔首弄姿的拍照！ G55、TT也镇得住美女。 牛仔短裤、衬衫在腰间打个结，拿着铁锹、笤帚…… 忙得老三他们几个跑前跑后还乐得不行，后面逐渐抵达的几十百号汽车社骨干都没法抢到他们工作职责。 这时候已经有十多辆车集了。 本来是在场的纷纷用手机拍拍，发到汽车社还有各种能连接到的学生院系>结果无所事事的男生们忽然发现旁边足球场军训还有那么多女生，简直乐得不行，再次加大了创作力度。 社交软件的威力是巨大的。 肉眼可见各种车辆纷纷集，次开派对的三四十辆车更多，而且很多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千万别小瞧了理工科男生们的澎湃动力，还理直气壮的宣称自己是为了汽车社来做义务劳动啊。 最后汇集了几百号人，真有小学搞义务劳动的热火朝天场面，三下五除二把三间厂房左右疯长好几年的杂草灌木丛完全清除，接近两百米长的水泥地面终于彻底露出来，废旧厂房里面也清扫冲洗一番，收拾干净的垃圾都堆了恐怕有一卡车那么大个儿。 可为了方便看到操场的军训女生，干得兴起的男生们还把足球场和这里之间间隔的小树林绿化带杂草全都铲除了！ 这下足球场跟这里之间两排稀疏的小树林，谁都能一眼看清这边。 所以几十辆车摆开场面的样子，反而吸引了足球场军训的女生们注意，到处都有教官在高喊集注意力。 刚刚步入大学的年轻女生们，可不是对崭新到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新跟惊叹么，东倒西歪的军训队伍只要喊休息，成片莺歌燕舞的军装女生全都挤在小树林看这些师兄师姐们搞社团活动，羡慕得不得了！ 学期汽车社的摄影活动不是已经积累起很多美女资源嘛，女生也来得越来越多，等到孟桃夭开始隆重介绍袁媛的时候，整个场面已经是山呼海啸般的喧哗热闹，里里外外怕有千人！ 袁媛其实也才是个十八岁未满的新少女啊，可能穿军装会泯然众人，但偏偏是一身机车夹克牛仔裤外加带护膝和运动鞋，戴着那只有小翅膀的绿色头盔出场，骑在轰鸣的绿光背滑行进场，简直惊艳！ 轻质黑色皮夹克紧紧箍住了胸口，没那么惊心动魄，所有人都被这重型机车大头娃娃少女的潇洒派头震撼，很难相信这样身材小巧玲珑的少女竟然能够娴熟驾驭这么庞大的摩托车，这种重型机械跟Q版少女的反差太让熟悉二次元的大学生们惊喜。 短短不到百米的加速减速停住，最后还得是老大他们好几个男生去帮她稳住摩托车，好多人都在吹口哨尖叫，甚至连那些大一女生都不顾一切的挤到最前面，迫不及待的蹲着看热闹，大学生活太让她们觉得惊喜和向往了。 然后是赵晓雅穿着她那身猎装衬衫，驾驶低矮车身的黑仔从车房出来，大概的做了个有点甩尾的拉手刹动作，其实一点都不到位，还是让现场狂叫起来！ 她的气质也最符合这种飒爽英姿的感觉。 下车对周围挥手示意的时候，新生们简直对这位师姐崇拜到极致，好多挤过来找她签名！ 接着是玲玲穿着那身小礼裙，坐在老四驾驶的天窗，然后几名自告奋勇的豪车社员，把那辆保时捷911跑车、奔驰CLK也开着来展示，同样有漂亮女生，谁请你们来了？ 而孟桃夭自己则干脆站在G55的车顶行李架，拿着麦克风跟个现场司仪一样渲染气氛，介绍这些出场的车辆，展望汽车社接下来的活动，男生们最后把破旧的面包车推出来，号召大家在一个月之内，把这辆废弃的破车改造成漂亮的餐车店！ 本来这个环节孟桃夭设计是让钱多多自己站到车顶给所有人介绍的，他二话不说拒绝了。 还敢在公众场合跟孟桃夭并肩站一起？ 钱多多怕是觉得自己不想活了差不多，坚决不出这些异性风头，所以孟桃夭不得不自己搂着袁媛来介绍，甚至还让她带来了二哈。 提着硕大头盔的少女站在车顶，其实有点羞涩，难得的羞涩，也许袁媛那些叛逆的少女情怀，早被这种万人仰望感觉冲散了，完全迥异于她曾经苦闷的生活啊。 太自由太奔放了，也许这是她向往的自由，把二哈装在头盔里高高举起来尖叫！ 黑白猫一脸的无奈，估计心头烦死了！ 孟桃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晓雅跟她谈过些关于餐厅的安排，很少看到她能这么用心积极的做事，当然，从这个暑假过后所有熟悉的人都感觉到桃子有些说不出的变化，不光是那头短发，也不光是鲜艳度减少很多的穿着搭配，仅仅一件黑色露肩T恤，被她穿出来都有种楚楚可怜的清秀灵动，然后拿着麦克风颇为俏皮的推广汽车社，还有即将和汽车社做邻居的全国第一家3D打印餐厅！ 一台巧克力打印机和焦糖打印机被搬车顶，袁媛直接在触控屏操作，让所有人都看见唰唰唰打印出来的巧克力马头，晶莹糖人，接着汽车社骨干们和孟桃夭的美女朋友们一起，把一盘盘事先准备好的巧克力端出来请大家相互品尝。 这些其实都是批量采购的巧克力原料，钱多多才舍不得让机器打印那么多呢，差不多糊弄下行了，算是今天唯一的投入开支。 好多厚脸皮的男生，拿着巧克力去给军装女生们献殷勤！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招新发宣传单页，几乎在场的所有新入学女生都表达了对汽车社的向往，更想到天天可以打印巧克力的3D打印餐厅来勤工俭学体验下！ 钱多多全程躲在工房里面协助车顶的美女输入新的打印参数、播放音响，反正是不露面，赵晓雅叫他去他都不去，还理直气壮：“这场活动的实质是利用了美女吸引男生，吸引了新生里面的这么多女生，等着看后面的招新人数爆发吧，人家哪有兴趣看我这种胖子倒胃口，做好服务行！” 赵晓雅看看G55车顶光芒四射的孟桃夭和袁媛，还有那只满脸不爽的黑白猫。 只能无奈的摇头放过男朋友。 不过外面那几个站在G55旁边的身影也太活跃了。 ～看看兜里还有月票没，今天的月票决定明天的加更啊！！现在算3900，两百票加一更，好不 113、胖子也有人权的（正式第六更） 真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钱多多不像个领导者。 也许在院校领导的视野中，他幸运的抓住了3d打印这个卖点，又有迥异于其他同龄学生的沉稳和专注，就是个值得树典型的学生。 可那始终是领导校方眼中的学生，他们认定的人才有很多种定义，钱多多现在肯定是根红苗正的先进分子那种。 但是在学生之中看起来，他们推崇的领导者，从来都不应该是个不怎么公开露面的胖子。 起码那几个站在g55旁边的高大帅气的男生，无论是在汽车社会员，还是那些凑热闹的大一新生眼里，都更加具有记忆度，特别是他们还刻意在展现自己，真正成了喧宾夺主的存在。 连孟桃夭都发现这点了，晚上一群人到香园吃夜宵的时候，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在干什么？那个机械工程的明显是在抢风头，开个保时捷就很了不起，你就怂了？” 本来赵晓雅是邀请朋友们一起到自己家吃夜宵的，可孟桃夭带头起哄说还是别去打扰人家二人世界，随便在外面吃点夜宵好了，再说大家也累得很了。 是挺累，到晚上七点多，好多新生跟其他各院校学生都闻讯而来，因为在场居然有三四百名穿着军装的女生直接投入到汽车社派对来，这就超出了孟桃夭之前打算只是召集起来做个清洁，拍点照片预热下的打算，居然有点收不了场的没法散开。 那个开保时捷的男生确实很有魄力，嗯，也就是舍得花钱。 立刻打电话点外卖似的，点了五十箱饮料，然后一百个全家桶之类的鸡翅鸡腿汉堡薯条也带着饮料分好几拨送来，花钱不多，却立刻在成排停放的车辆引擎盖上摆开很有震撼力，没吃晚餐的同学们可以随便拿，然后谁都可以爬上车顶去高谈阔论对汽车社未来怎么发展提出看法建议。 学生聚会还没那么奢华，这种很自由奔放的场面，已经让很多人，特别是新生兴奋不已，现场到处都在加群，到后来也是机械工程学院他们那帮人接连搞了好几个新群据说都加满了！ 谁叫人家好像是搞计算机还是自动化专业之类很专业，涉及到网络电脑等方面的玩法确实很溜，关键是就那么点饮料、全家桶，顺理成章的把话语权接过去了。 其实新生也是很想表现自己的，有个身材很不错的女生甚至在尽量开大音响的伴奏下，脱下军装系在腰间，爬上g55车顶跳了一曲流行的什么狐步舞，气得孟桃夭差点没把这后浪踹飞了去！ 老三他们都有点忿忿，感觉成立了汽车社居然有点为他人做嫁衣的味道：“你俩是不是光顾着过生活，就不管这汽车社的发展，现在都要落到外人手里了。” 赵晓雅这两天已经开始坚持晚上八点以后不吃任何东西，现在轻笑着跷二郎腿坐在钱多多身边，依旧肩平腰直却多了几分悠闲：“我们在求学期间搞社团的目的是什么，从中需要提高跟学习什么，这是从一开始就得明白的宗旨，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争权夺利，有人觉得可以为搭讪异性制造机会，这都关乎到参与者的眼界格局，我不会参加汽车社的社团竞选了，毕竟我跟多多现在是恋人关系，都去参与管理不合适。” 玲玲都捂头：“我怎么感觉你有种黄蓉退出丐帮的感觉呢？” 众人哄笑，再看钱多多不但不像憨厚敦实的郭靖，反而更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正在嘿嘿嘿的笑着弄点吃的去喂二哈，谁知道这小猫有种莫名的独立傲性，慢悠悠躲开了，哪怕袁媛悄悄招呼猫咪，二哈也不怎么理睬，估计是觉得今天的活动不合心意，所以出门就一直得拴拉绳在二哈身上，袁媛买的绳子看起来肯定也不是便宜货。 发现朋友们都看着自己，钱多多无奈的接过赵晓雅递来纸巾擦手：“今天活动的目的是什么，几乎不花钱的就发动同学们把整个地块都给清洁打扫出来，最后完场的时候他们也做得非常好，还提醒了今天的目的是不要留下垃圾，所以大家都很注意的收拾各种饮料瓶、吃过东西的垃圾，很好啊，目的达到了，至于那几个同学会花钱，也花到了点子上，这是人家的强项嘛，为什么非要用自己不擅长的去跟人比呢？” 男女室友们都笑了：“对对对，花钱确实是他们的强项，那你的强项是什么？” 钱多多不窘迫：“我跟晓雅是创始人不错，但别人做得更好，领导力更强给别人也没什么，没有谁什么都比人强的，但是我俩在家有时候……” 众人真是忍不住起哄：“谈恋爱不得了哦？！” 老四还恶狠狠的摔筷子：“啥都不说了，这就是你的强项……” 老三更强调：“今年一定脱单给你看！” 女生们反而笑得哈哈哈，袁媛也跟着笑，大学生自由的生活真的不一样。 赵晓雅恬静的笑，充满欣赏的看男友。 钱多多是有跟体形相称的沉稳，等朋友们笑完才继续说：“就是回答晓雅刚才说的话，人多对社团肯定是好事，但是人多也意味着花钱多，我们搞这个不能收费的公益社团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认为是传播汽车文化，让大家了解汽车，喜爱汽车，享受汽车带给我们的生活方便和不同的生活方式，如果一味的吸纳很多新会员，却只是为了玩耍搞派对，这个方向有点偏，还不如开个舞厅来卖门票呢。” 孟桃夭差点就跳出来讽刺了，但及时刹车忍住没吭声，但显然钱多多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点头。 老三思考着回应：“拍人车系列图片已经是我们的一个传统，还有什么样的活动能够体现汽车文化？总不能是非法赛车吧？” 袁媛眼睛立刻亮了下。 可钱多多连消带打：“竞速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在同学中间推广，我有个想法其实是自驾游，拍图片的时候，不是两三部车甚至更多一起外出取景吗？可以试一下，先从学校周边的景点开始，几公里十几公里范围内，组织起多少部车一起户外活动，这不就是汽车文化的一部分么？” 他这么一说，大家真是有点恍然大悟：“对啊！这种活动保时捷就没什么优势了！” 钱多多带头鄙夷：“不是针对别人吧，再说现在路面铺装都不错，人家的车也不会吃亏的，我们不要那么狭隘，汽车社有高富帅愿意掏钱，难道不是件好事情吗？” 众人顿时反过来鄙视他抠门，连身为创始人的尊严都不要了，玲玲反而想起来：“桃子，这是真的高富帅哦，我听说那个机械工程学院的保时捷家里就是做汽车产业的！人又帅，起码一米八几了！” 402的男生们一阵白眼。 很少说话的沈蓯雯忽然推眼镜：“有点渣，每次都换女伴！” 正准备开口的孟桃夭差点被噎住，很是呛住了咳嗽，笑得赵晓雅连忙伸手给她抚背。 但就是这样，孟桃夭也艰难挣扎：“是真的有点帅啊，我就是贪恋美色怎么办？又高又帅嘴又甜的可能从小就没少过桃花运，不渣才怪！真难取舍啊……” 老四尽量苦恼的想争取下：“你还是来拯救我们吧，其实除了老二，我们几个勉强还是算高富帅的……” 桌子边所有人简直狂笑，钱多多都无奈的再给自己盛碗汤来喝。 孟桃夭果然是什么梗都能接得飞起，满脸无辜的惊讶：“找男朋友不看老二吗？四个18是标准底线，每样都要做到吧！” 这下连端菜的老板都笑得差点盘子打翻，赵晓雅也干脆笑得趴男朋友背上了。 只有袁媛还差点级数，悄悄问一本正经的孟桃夭：“什么四个18？” 沈蓯雯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单纯啊，哧哧笑着揭底孟桃夭：“那只是及格线，她现在要求的提档线是什么？” 玲玲已经说相声似的拿筷子敲婉：“吃饭不吧唧，约会不神经！” 孟桃夭得意洋洋：“头发很清爽，腹肌要分明！” 沈蓯雯再接上：“笑起来可爱，必须很会穿！” 连赵晓雅都能笑得喘不过气来，靠在男朋友肩头才勉强说：“眉毛要分开，胖子更不行！哈哈哈……” 看来真是306女生在寝室听了无数遍的口头禅了。 正喝了汤在吧嗒嘴的钱多多凝固在那，恰好锁紧眉头黏在一起，被一桌子朋友瞟着忍俊不禁。 我胖子招谁惹谁了，连女朋友都要叛变。 而且讨论她的择偶标准，笑我干嘛！ 114、怪我咯（正式第七更） 其实孟桃夭妖娆走位卡着的是袁媛啊，电梯都尽量不跟小情侣一块儿，搂着袁媛说自己想学摩托车，她身高腿长，估计穿个赛车女郎的衣服站那就秒杀好多姑娘了。 结果钱多多还是偷偷把绿光的电瓶接头给拆了才回家，以袁媛这么喜欢车辆的，都很莫名其妙自己的爱车怎么钱多多摸一下就彻底打不着了，欲哭无泪又没办法，反正周围人也不提醒她可以找摩托车维修点的，这种闹市区也不好找，只好跟孟桃夭带着二哈回家。 赵晓雅才没把目光盯在孟桃夭身上呢，她思考的事情都多高端的，只是思考的样子让钱多多做贼心虚罢了。 所以回家就忙着挣表现，殷勤的在露台上把刚做的沙发架子摆好，跑进跑出的搬靠垫摆放。 毕竟年轻男女同居，天天晚上还要铺沙发床早上又收拾恢复原样有点没必要，所以赵晓雅随口一说想在露台上看星星，钱多多就利用车房那边的工具还有各种拆卸下来的板条箱，做了个露台沙发，其实就是拿木板拼凑了个L型基座再丢G55里面运回来，把室内大沙发靠垫们搬上去铺着就好。 木板骨架就是个撒哈拉风格，换别的女孩子早就嗤之以鼻了，可赵晓雅却对这种手工自制的丑八怪喜欢得要命。 换了宽松睡裙出来的女友悠悠然的斜倚在松软沙发上享福，看男友给同款自制茶几刷白漆。 宜家不是有那种纸球灯嘛，价格不贵大大小小的弄七八个高高低低挂在露台上，加上只零星亮了几串满天星灯。 硬是有种浪漫的气息。 钱多多还唯恐油漆味把女友熏着，想躲到角落去，赵晓雅却说近点，看着心头舒服，他就背身弄，也不知道他那块头哪里遮得住油漆味。 但赵晓雅是真舒坦：“我跟她们一起开你的玩笑，说你胖，你不会生气哦？” 钱多多撇嘴：“你没催着我减肥，已经是很宽容了。” 赵晓雅嘻嘻：“人和人真的不一样，同样的笑话，有人就会觉得受侮辱了很气愤，可你心胸就是宽广。” 钱多多无奈：“我要是不想开点，从小早就气饱啦。” 赵晓雅摇头：“也不一定，现在我经常在思考这个问题，父母到底对我们的三观影响有多大，我觉得你的父母应该也是挺大度的，也许文化不多，但不狭隘，陪伴你的时间不多，却把你教得这么沉稳大气。” 钱多多苦笑：“有钱就大度，另外我觉得我自己功劳大一些，我爸妈经常在我面前秀恩爱，感觉我就是充话费送的！” 赵晓雅笑：“这恰好说明你跟父母之间是轻松随和的，譬如小袁和她的表哥，听起来家教就不怎么成功，但她那个表兄起码善恶观是很好的，并没有因为父亲行为不端就变得更坏，还有桃子……好像不多的听见她说过父母都不怎么正确，但是她到现在为止都是很好的样子，对不对？” 钱多多脑海里面肯定已经开始嘟嘟嘟的拉响警报：“教育方式吧，我爸妈虽然没管我，但其实一直是阿婆带着我的，老一辈有些教育方式可能更严谨，况且我穷成那样，一点变坏的机会都没，所以父母三观正，孩子不一定正，父母三观不好，孩子也同样不一定坏，只不过后者变坏的几率很大，我是这么理解的。” 赵晓雅明显是在思索，最后柔柔的说嗯，躺着顺势抱了钱多多的腰就慵懒得像只猫咪：“真喜欢这样的感觉，轻松自在而且很安心。” 钱多多悄悄松口气，严肃表明态度：“我一定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绝对不会因为时间变化就松懈，我爸几十年都对我妈忠心耿耿！” 赵晓雅噗嗤，可声音却变得有些幽幽：“可我就再也不是那个特立独行的赵晓雅，变成了你养的宠物似的。” 钱多多差点没把油漆刷子刷自己脸上：“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这是尊重！” 赵晓雅嗯：“太尊重的态度会让人忘乎所以，太舒适的环境会让人失去斗志，这种太安逸太舒适的生活真的会让人懈怠，我都会想我为什么还要努力去奋斗，为什么非得去钻研那些深奥晦涩的知识，为什么就不能做个快乐简单的家庭主妇，读大学还有什么意义，留学还有什么意义，只需要面对简单的家庭主妇人生的话，我所有的知识跟阅历还有什么意义？曾经我那么骄傲坚定的看着自己人生前进方向的，就这么放弃掉？” 钱多多苦恼：“文化水平高的副作用是不是就这样？动不动思考人生意义之类，就像去寺庙里面的秦峰那样，我是很难理解啦！就这样你还不是可以钻研追求你喜欢的那些东西。” 赵晓雅把男朋友搂紧些，她的双手还是可以勉强合围：“嗯，我努力吧。” 钱多多也努力：“那……明天开始，我们吃得差点，过点苦日子？” 赵晓雅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喃喃：“有情饮水饱，这样的日子怎么都不会觉得苦啊。” 钱多多看着忙得满是油漆的手，怪我表现太好咯？ 要跟上女神的思维节奏，真是难死我等凡人了。 钱多多能做的就是尽量事业家庭两兼顾！ 既要让自己的表现配得上赵晓雅，也要让女朋友看见这样的对外努力下，还能天天把家务事做好！ 这就是钱多多那点简单的单细胞思维。 有时候想得简单些确实更容易把事情做好。 找了个大二男生去试着超市做零工，整个周末就能呆在家里。 钱多多在赵晓雅指导下把餐厅商业计划书做完了，还配上了自己测量设计的餐厅初稿，只需要周一交给院里面就算是正式启动做完自己这部分工作，精力又可以腾出来琢磨几道新菜。 赵晓雅躺靠在沙发床上，真的有点懒散到颓废的地步，只有专注的眼神还算保持以往水准，正在审视男朋友的计划书：“哪怕是学校内部的企业，也要记住，投资回报是整个计划书的灵魂，明天你交给院方的时候注意观察下院领导的反应，看能不能给这个项目一次路演的机会。” 钱多多忙着收拾整理灯具，女朋友一句话，他又嘚嘚的坚决执行，偶尔回头：“什么叫路演？” 赵晓雅叹口气：“我觉得我努力的二十年，就是为了做你身后的女人，真的很不甘心啊……任何一个投资项目，当你需要给投资方展示你能做成什么样，这个演示的过程就是路演，路演招商这种过程一方面是展现你的项目，同时也是在展现你这个人，这样的机会都是可以自己争取来的，眼睛看什么呢……” 说着有娇嗔的伸脚尖去戳，不过伸直了腿，也觉得自己这样儿有状态，身上只穿了件钱多多的白衬衫嘛，杀伤力巨大！ 钱多多都心不在焉了：“不是为了看你这样儿，我哪有心情去搞什么路演，行行行……” 赵晓雅也觉得自己呼吸有点紊乱，随手丢了计划书眯眯眼发信号，钱多多正待转身手机却响起来，一看居然是田丽霞的：“周末你们不是很忙么，店里情况有好转了？” 当妈的直奔主题：“叫儿媳妇接电话！” 钱多多马上飞快的瞥眼那脸蛋红扑扑的女朋友：“啥？你说啥？” 田丽霞急不可耐：“赶紧的！袁媛都给她妈说你有女朋友住一块儿了，怪不得前几天刷了个三万块房租！快点，不然我明早就回去看儿媳妇！还把钱给你停了！” 钱多多再次意识到没有财政自主权的富二代就是个渣！ 只好讪讪的把电话递给赵晓雅：“我妈……找你……” 哪怕如全国辩论赛都敢镇定自若的赵晓雅，也要深吸一口气！ 魔王对魔王了！ 结果赵晓雅的电话也响起来，她看眼还是立刻有取舍的把自己电话递给钱多多。 115、给点私人空间好不好！（正式第八更） 是孟桃夭的电话。 女朋友正在跟自己那个厉害老妈第一次通电话，结果自己居然接听另一位漂亮女生的电话，而且还是用女朋友的手机，而且这位女生跟自己还…… 反正瞬间钱多多脑阔里面想得有点多是很正常的吧。 但他还是几乎同时跟赵晓雅收拾语气，一本正经的对着电话里面：“喂？” 旁边赵晓雅脸上都有恬静的笑容了：“阿姨好……” 电话里面却听见的是孟桃夭吃惊：“找下胖……咦，你怎么知道我打电话是找你的，跟雅雅在一起啊？” 钱多多莫名其妙：“对啊……什么事？” 孟桃夭立刻大力表扬：“对对对，发展很好，感觉得出来感情很好，保持住这个状态，周末也不要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浪……啊，对，就是给你说这个事情的，你电话占线，你的弟兄们都在喊认栽……” 果然，她周围应该是立刻冒出来一群鬼哭狼嚎的声音：“老二！这次遇见狠角色啦，人家有牧马人，有丰田陆巡，玩野外也玩不过人家啊！” “老二……” 然后孟桃夭倒是没那么夸张，只是嘿嘿嘿的在旁边吱声：“拜托，别对着我的手机叫老二好不好！” 还有女声在旁边嘻嘻哈哈。 但钱多多也很快从七嘴八舌的室友声音中听出个端倪，今天的人车系列周日拍摄，老三他们借着前天钱多多的建议，招呼了十来部车到校园附近的风景山区取外景，这也是老三正式准备推出这个有偿服务工作室项目的一个预演，反正每次出去拍人车系列是免费的，但可以顺带接单同学们中间有想拍点艺术照的，收费绝对比外面影楼便宜，也没那些骗着放大洗照片的伎俩，一次基础收费几百块不算过分吧。 本来试着邀请孟桃夭她们要不要跟着搭伙化妆加项目之类，没想到306的女生轻松答应。 谁知道汽车社上山拍摄的计划昨天拿出来放到群里，人家机械工程那几个家伙立刻锲而不舍的捧场，开了好几部给力的越野车一起到现场！ 如果不是孟桃夭非要带上好奇的袁媛，顺便也开了名义上属于袁媛的那辆g55，今天真是丢面子丢到姥姥家去了！ 实际上402的男生们包括孟桃夭在内，都有点小心翼翼的不敢狠操g55这么昂贵的越野车，可是对方简直撒了欢的在山坡、野地里面折腾那些越野车，让跟着的十来部汽车社越野车和普通轿车羡慕景仰到简直跪拜！ 原来这才叫做越野！ 什么城市suv在真正的越野车面前就是怂逼啊。 孟桃夭那边估计是用着免提的，慢悠悠在旁边揭露：“我觉得你这些弟兄都差点投降过去了！” 室友们连忙澄清绝对没有的事情，但确实有这个坏消息，那个机械工程学院领头的家伙旁敲侧击的找他们询问了还有谁想竞选社团主席！ 老四口无遮拦说的往往是真相：“那家伙还不知道我们准备一起开公司吧，喔靠！还想收买我们？居然还问整个摄影团队要不要跟着他去见识越野场地赛……” 后面估计是被谁捂住了嘴！ 钱多多都有点倏然而惊。 对啊，从性格上来说，这个汽车社到底能不能继续掌控在自己手中，他根本就不在意，本来就只是想有个大家一起玩车养车学习了解汽车的地方，谁当主席，可能以前他一直认为是赵晓雅当主席吧，根本就没在乎过这个事情。 前几天开学时候去领到的社团注册材料上，都是写着赵晓雅和钱多多的申请名字呢，因为要凑够十个人才能注册，所以孟桃夭他们都是筹备组成员。 可现在冒出来这个虎视眈眈的家伙，是要把自己的朋友都囊括过去？！ 如果没有这个3d打印工作室的事情，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谁愿意跟着个没前途的抠门主席？ 自己是没心情去争取，成天忙学业和家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去管那么大一摊子事情。 就不能轻轻松松的玩个车聊个天吃个包喝个茶么？ 非得跟拳击台上一样争个头破血流的？ 然后自己这帮朋友没能力也就罢了，现在展现出来他们摄影活动的能力，这也是人家竭力想直接挖墙脚过去的团队啊。 这样一个大展身手的平台，老三他们要是全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没准儿真的会跳过去。 那时候就算自己不在意，和朋友室友们之间也足够尴尬了！ 这就是钱多多以前从来不会遇见的状况。 曾经他永远都是不起眼的路人甲，现在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有时候甚至不是他内心愿不愿意，而是周围的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会推着他不由自主的去争夺。 这可能就是政治斗争的雏形。 朋友们也就是打电话来征询到底该怎么反击！ 不由自主的，现在大家都习惯于问问老二的意见了…… 所以地位真的是一仗仗打出来的，汽车社、女神女友、3d打印事业，这一桩桩事情都在积累钱多多的自信，也在积累朋友对他的看法。 孟桃夭可能听见这边赵晓雅打电话的声音，居然像个秘书一样帮钱多多解释：“让他好好想一下，我们先决定今天晚上吃什么！谁请客啊？” 然后就挂了电话。 钱多多有点发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 反正过了好一会儿，是女友询问打断他：“怎么？桃子给你说什么了？” 钱多多才猛然一哆嗦：“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说完才发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连忙解释整个电话里面大家说什么：“打不通我的电话，才打你的找我……” 女孩子穿男朋友白衬衫这种必杀技，不知道是从哪个国家哪个朝代兴起的，反正赵晓雅肯定是从欧美片上看来，还觉得很有情调，这会儿侧腿坐在沙发上，衬衫下摆堪堪盖在大腿上，钱多多的衬衫对她来说肯定肥大，所以松松垮垮的真有些说不出的娇柔萝莉气，不过她紧束起来的高马尾就很干练了，钱多多也是有了女朋友，才知道这样拢到头顶盘起来才叫丸子头，一束在上面叫高马尾。 反正他是觉得怎么都好看！ 细长明亮的眼睛更是充满智慧光芒，笑着先从男友手里摘过手机重新打回去：“首先得稳定军心，最简单就是请所有的朋友到家里来吃饭，正好不是我昨天下午回家偷偷拿了点食材么，今天就该你露一手了……” 钱多多只能点头，内心叹服老子真是有妻如此，还夫复何求啊！ 赵晓雅三言两语给孟桃夭约好，挂了电话给男朋友分析：“我相信，如果我表达自己要竞选社团主席的态度，这个竞争者多半就会退出，但是你去，别人就觉得有机可乘，那么问题就出在你身上，总体来说你还是偏向宅属性，在应该抛头露面的时候不习惯于展示自己，这跟你实际上能把事情做好是两回事，而未来的成年人社会是不会给你那么多练习机会的，所以这次我希望你能正面争取下，输赢暂且不论，起码你去尝试努力过，这样的体验才是你最重要的财富。” 富二代挠头：“嗯，你说去我当然就会去咯。” 跪在沙发上的赵晓雅温柔：“你不想争取？” 钱多多争取自己女朋友：“我第一次过这辈子，哪里知道这么多东西？就是觉得你非常笃定，非常有经验，什么事情都是深思熟虑的不用犹豫，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被什么一个秘密人生大学给开除了，幸好有你给我做课外辅导！” 赵晓雅噗嗤的勾手指：“来，我给你辅导下……” 钱多多马上下意识的看手机上时间：“他们不是要来么……” 赵晓雅催促：“那你还不抓紧点？！” 可都抓紧了，钱多多突然想起点什么：“我妈电话里跟你说什么了？” 气得赵晓雅揪住他脖子上那九眼天珠：“什么时候，你还聊你妈……” 语气居然有种意外的蛮横妖娆！ 钱多多马上道歉继续，可赵晓雅的手机又响起来，真是把小情侣都给烦得眉毛皱一起，不理吧一直锲而不舍的在响，影响运动状态没法集中注意力。 给点私人空间好不好！ 赵晓雅红着脸蛋，勉力伸手抓过来正准备挂掉却吓一跳：“我妈？！”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锻炼身体了！ 2k阅读网 116、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正式第九更） 确实是丈母娘。 虽然没得到官方认可，但钱多多内心是这么看待的，尊重得要命。 哪怕是从3D打印机这事儿上面，就应该非常尊重。 更何况自己刚提起裤子来，心理上怎么都是唯唯诺诺吧，生怕给脱了鞋底打，站在门口紧张死了！ 因为电话里赵晓雅的母亲居然已经在校门口！ 衣衫不整的小两口鸡飞狗跳，不动手的赵晓雅主要忙着安慰男朋友：“我回来就给妈妈说了这件事，她并不反对，这是我自己人生的选择……” 钱多多紧张是必然的，难得没好气：“那你昨天还从家里搬了两大箱子食材过来，很贵的这些东西！” 赵晓雅不以为然：“我妈手艺不好，堪称黑暗料理界的无冕之王，给她留着那才是浪费！” 钱多多居然敢反击女朋友了：“不能这么说父母！” 赵晓雅连忙嘻嘻，但有帮男友整理衬衫，还是她刚脱下来那件，钱多多的说法是不浪费，免得多洗一件多耗水！ 看他这抠门的国际环保主义！ 结果过了一会儿房门啵啵敲响，钱多多跟个日伪军保长似的，弓着腰开门：“欢迎赵……阿姨，呃？” 人是没错，赵晓雅那看着挺年轻的母亲笑眯眯站在门口，但是手里居然提着个精美的礼品盒，哪里像是传说中趾高气扬的丈母娘，比钱多多还客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听晓雅说你厨艺挺好，我就想着过来蹭个饭，正好朋友送了点大闸蟹，我觉得没把握自己搞定……” 钱多多差点笑出声来，天底下就没比蒸螃蟹更简单的料理了吧，直接放锅子里面啥都不用做啊，但脸上还是如同接过了革命大旗：“好，我来……” 丈母娘轻轻动了下鼻子。 赵晓雅还是很规矩的肃立站在男朋友旁边：“欢迎妈妈来视察，您看我们虽然在谈恋爱，还是忙着学习工作的……” 沙发上的商业计划书和茶几边堆放的灯具工具很有说服力。 赵妈妈穿了身深蓝色泡泡袖长裙，比女儿还显得时尚些，一点没长辈颐指气使的做派，进屋就东张西望：“哎哟，我说我那花瓶怎么不见了，还有这画，这可是你大姨送给我的金奖作品！咦？这么多3D打印机，这是准备做产业销售么？看着还各有不同的样子，小钱你搞的？” 钱多多忙着把礼品盒放外面冰柜去，他是真的想专心做好贤内助，租房里面原有的冰箱不够大，就去买了个二手冰柜，像很多餐厅那样可以囤积食材，再说那种上面平开的冰柜也能当个操作台用，厨师做菜的派头总是不一样的，听见声音连忙屁颠颠回来：“对对对，阿姨您送我那台3D打印机以后，我现在主要学习研究课题就是3D打印在建筑设计上的应用，这个也是暑假我在平京跟科研单位一起做的3D食品打印机，这是打印巧克力的，这个是……” 赵晓雅跟个礼仪小姐似的动作标准站在旁边想帮衬说点什么，又觉得男朋友说得已经够好，总之就是表情满骄傲的站在那。 她母亲却回头嫌弃：“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应该端茶倒水么？” 赵晓雅连忙啊，可不得不说，这个家她真是连开水都没烧过，基本什么都是抬手就有，转头居然有点茫然，钱多多赶紧跳过去从那个小橱柜上拿过杯子倒上饮品端过来：“阿姨您尝尝看喜欢不……” 赵阿姨都不得不叹口气：“我们家的教育不是这样……咦？什么味道，很特别！” 赵晓雅得意：“我们家的十大饮品之一，因为正在筹划开全国第一家3D打印餐厅，所以他在家试验各种餐厅用的饮品，啊！还有很多种，我想起来在冰箱里！” 说到这里还是没忍住给钱多多头上一记，感觉自己真被养得连智商都下滑好多！ 钱多多对上丈母娘探究的表情还是解释：“本来应该是碧螺春，我想省点成本，就是用普通的茶叶跟桃子切片一起煮，然后加点蜂蜜放凉了，就是蜜桃乌龙茶味道，可以卖高价的。” 当妈的居然再深深的喝一口，对女儿说：“我觉得人生还是要享受这样的美好才对，现在我对晚餐很期待了，不打扰你们吧？” 听那口吻都假惺惺的，钱多多使劲点头：“没有没有，本来今天就邀请了朋友一起来吃晚餐，我去准备做饭，您随便坐，有什么口味要求吗？” 赵阿姨很客气：“别太辣就行，我不是正宗江州人……” 赵晓雅很炫耀的开盒子：“那就吃这个！听说很贵的……” 结果这会儿门又响了，蹭饭吃的阿姨还想表现下自己也能做点啥，仗着最近去开门，外面简直欢天喜地被掐住脖子那种骤停：“哎呀，老二……嘶！” 后面还有孟桃夭吵吵的声音：“干嘛干嘛，堵车哪，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吗，哎呀，阿姨好！” 真是只有她反应快些，一群学生都在门外点头哈腰的阿姨好，而且脸上是被严重惊吓的那种，家长都找过来了！ 还进不进门呢？ 赵阿姨反而笑嘻嘻：“好好好，欢迎来做客，进来吧进来吧……” 噤若寒蝉的楼道里，马上爆发出欢呼跟：“哎哟哟，丈母……”老四还没说完，肯定又被谁捂住了嘴！ 但肯定一个个挤眉弄眼的进来了，结果进来男生们脸上更诡异，更使劲抖鼻子，脸上立刻浮现出来那种你懂的神秘表情，相反女生态度不一样，除了玲玲有点皱眉，沈蓯雯马上噗嗤笑，还指着房间里特别是外面露台给孟桃夭看，孟桃夭则立刻一把揪了袁媛：“哈哈，看见没看见没，一比气死人！” 未成年女生其实是桀骜的，熟络了就敢反抗：“你还不是很没收拾！乱得跟狗窝一样，二哈都不爱呆你那边，什么味儿？！” 男生表情全都因为这个空气中弥漫的怪怪味道，赵晓雅还理所当然的拿着冰箱里面刚取出来打开的泡沫盒子介绍：“松茸啊，很新鲜的高级松茸，妈妈，这个跟我们上次在香港吃那个黑松露闻起来味道差不多哦？” 赵阿姨斜眼看下女儿：“这房间里布置整理都是小钱做的吧？” 赵晓雅连忙堆笑：“嘿嘿嘿，他手脚麻利些，来来来，你们几个正好，帮忙把这个伞抬到外面去支起来。” 男生们正疑惑的接过那个泡沫盒子相互使劲闻，老四还在低声：“卧槽，真是这个味儿，就特么像谁当场撸了一发似的……” 老三赶紧又捂嘴！ 老大和老五已经伸手把那支大遮阳伞给抬起来往露台上送了，空调房间里面是挺封闭气味的，滑门一开就消散味道很多，玲玲也凑过去闻了下，一脸的厌恶。 赵晓雅也重新凑上去闻了闻，才想起什么的赶紧红脸，直接扔露台上给男朋友，转身招呼：“饮料饮料，全都是多多自己研发的，媛媛你是行家，来品尝下，桃子，你也来试试看嘛，这个不冰。” 然后女生们真就舒舒服服坐在空调房里面品尝赵晓雅显摆的十来种饮品，看看赵阿姨也热烈参与其中，男生也就懒得进去了，反正露台上有遮阳蓬，还把新的遮阳伞支起来，就围坐在阴凉处抽烟聊天，然后看钱多多一个人在开敞厨房里面挥汗如雨，有点难以置信：“你真的天天在家给赵女神做饭？” 钱多多还很自豪的嗯！ 男生们未免对婚姻生活有了种不太好的心理阴影。 找个漂亮又有钱的老婆就得这样做牛做马吗？ 太憋屈了吧。 有这种想法的男人就活该单身了。 117、生活就是自己的（正式第十更） 所有朋友对钱多多操持家务的能力，有了叹为观止的反应，丈母娘也一样。 大男子主义这种事情，在江州本来就有点行不通，江州姑娘普遍比较泼辣或者喜欢掌控家里话语权，所以江州妻管严比例一直都高。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干家务事儿却干得这么津津有味，乐在其中的，钱多多应该算是让大家开了眼。 坐里面的女性都感觉到了。 有客人自然没有光膀子，钱多多甚至还多了条围裙看着有点专业范儿，可很快就汗湿了，脸上更是挂满汗珠，全靠时不时的抓肩头毛巾擦擦，但手上一直没停，切、拉、涮、炒、煎、炸、炖，一个猛火灶一个电磁炉一口普通炉头，他能游刃有余井井有条的在中间交叉忙活，还一直带着笑回头跟悠闲抽烟的朋友们说话，时不时帮他们顺手把烟灰缸给清理了，倒上茶壶递过去添水。 雯雯都说：“完全看不出来，多多变了好些样子哦？上学期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不这样的，自信很多！” 孟桃夭全力以赴：“老大的功劳，调教有方！” 玲玲看几眼笑得不自然。 赵阿姨则关注饮品：“这个是什么？” 袁媛仔细品尝下回应：“应该是百香果跟柠檬一起放到蜂蜜里面腌制，然后再用凉水泡了冰一下……我猜是这样的。” 赵阿姨关注这个看起来最小不点的女孩子：“你也很懂厨艺？” 其实袁媛有点不由自主的亲近这个温柔贤淑的阿姨，声音动作都在学着文静：“我跟多多哥从小都是在餐厅长大的，只不过他跟着厨房练手艺多，我就是到外面试菜多，也经常听家里爸妈他们讨论人家这种菜怎么做的，饮品是怎么做的，其实在餐厅来说，只要发现什么口味好，受到欢迎高，剩下无非就是想方设法做出那个味道，同一种口味有很多方法都可以达到，成本高低而已，当然那些极品食材的高价菜式另说。” 所有女性才恍然大悟，赵晓雅坐旁边不说话，应该所有人都看得出她脸上那种幸福的味道。 特别是夕阳开始红彤彤的透进来，斜着抹在房间里，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柱投在她身上甚至有点仪式感！ 男生们也恍然大悟，钱多多表达的野游根本就是另一回事儿：“我们做人车系列的摄影车解，这是一回事，但是一串车出去野游，应该是看风景而不是折腾越野车，人、车和自然结合的那种感觉……” 老四马上嘿嘿嘿：“在大自然结合，不就是打野战嘛，你还真敢想！” 老三都懒得捂嘴了：“老二说的是人和风景的关系，这时候车只是个工具，对吧？” 钱多多端着锅子也顺便点头：“喜欢汽车的我不知道比例有多少，但是人车系列很多人是来看美女的，我们搞野游风景，就是为了抓住那些喜欢旅游的观众，车是承载我们去旅游的工具，毕竟很多汽车社的学生是没车的，单纯讲车什么扭矩、齿轮传动比、发动机气缸增压之类，就像我跟你们念叨这些数据一样，关心的人始终是少数，我们要抓住更容易吸引人的，按照这个思路去考虑，是不是就跟今天那位高富帅不一样了？” 老五抱怨：“狗日的确实是高富帅，什么都玩得溜！带的美女也个个漂亮，还找桃子搭讪呢！” 老四庆幸：“桃子当场就怼了他，结果我看那家伙反而很来劲！” 老三都猜测：“肯定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套路，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又清新脱俗不喜欢我高富帅的姑娘了，老子偏要让你喜欢我！” 钱多多只能祝福：“那也是她的……老大你觉得我刚才这个思路怎么样？” 愈发不怎么说话的老大点头：“你真的有点变了，做事习惯于抓核心抓思路了，我觉得很好，有这个思路下一步我们就好开展活动，是赵同学指导你的？” 老三不着痕迹的碰了下老大，钱多多却轻松承认：“对啊，她很聪明又会动脑的，譬如说那个3D打印餐厅的事情，啊，老四你不是在做我们建筑设计工作室的商业计划书么，去里面拿出来看看，她指导我做的，一定是要谈投资回报，这才是能不能搞定投资的核心，我说像我这种抠逼没见过世面的，啥时候能做这种……” 室友们相互对看下，只能无奈的打断钱多多自卖自夸：“好好好，不用再给我们撒狗粮了，直接说！下一步怎么办，我们一定要反击！” 可能有些人的思考能力就是这样慢慢退化的，因为身边出现了个能思考的，钱多多把那松茸放在案板上快速分半清洗，摸着那有点细嫩滑腻的山林精灵，老实说他也最多就是当刀工经手过这么好的品相，餐厅里还轮不到他来烹制这种高级货，这盒真正的鲜松茸都差不多几千块了，到底用什么做法才不浪费呢？ 其实想想钱多多真不叫抠门，这么贵的东西分给朋友吃他并不在乎，关键是得物尽其用别浪费。 脑海里面也忽然跟这松茸产生了联想：“下周周末我们找个山林去野营吧，晚上能够看星空，然后半夜起来去找野生菌，虽然江州这地理环境不可能长松茸，但是这个天找点野生菌来烫火锅做汤还是没问题的，野营做个野炊，怎么样？” 男生们立刻轰然叫好：“喔靠！老二，你这有女朋友同居了，思路就是不一样啊，混帐混帐！我们要混帐！浪起来！” 提着菜刀的钱多多哑然，老子说的野营是这个意思吗？ 你们那颗五颜六色的脑子里面，动不动就要联想到这种事情上面去么？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自己倒是吃饱了，还在室友面前剔牙那就太不讲义气了，要是能帮室友们促成脱单也行啊。 男生们真是肉眼可见的激动，老五居然瞄上了大一新生里那个跳舞的女生，老四立刻想约桃子那个影视学院跳舞机上的朋友，还真是各有各的思路目标。 结果他们南贱北怪的动作表情被女生看见，孟桃夭带头推门出来：“一看就没什么好事儿，在琢磨什么坏水儿呢？” 老四迫不及待：“老二说我们下周去野营看星星！半夜还要去挖野生菌然后烫火锅！” 唉，这下连女生们都齐刷刷的看眼那汗流浃背的大厨师傅，真是看不出来你憨乎乎个猪相，却深谙浪漫花样！ 连赵妈妈听了都向往：“哎呀，想想都觉得很棒，能不能带上我……” 女儿无奈的看着她，当妈的才悻悻作罢：“对对对，你们年轻人玩得开心些，记得带上作业本写篇游记啊，这个松茸你打算怎么弄？” 钱多多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招呼男生去把自己那张全开绘图板给搬出来，放小圆几铺上餐桌布冒充大餐桌吧，十来个人还是能勉强坐下的。 夕阳西下光线就略微黯淡，露台上那明显是手工做的粗糙木架子上，用米色沙发靠垫组成的LOFT气息休闲座位被染上绯红，再看看手工刷涂的白油漆木头架子冒充茶几，完全可以想象，每个这样的傍晚，两个情侣坐在这里腻歪的样子，应该是很浪漫的。 周围陶罐花瓶里面的各种绿色植物，天上吊着的大小纸灯，甚至连有些凌乱的满天星和刚支开的遮阳伞都显得那么有审美情趣。 这难道就叫懂得生活？ 再回头看那个曾经毫不起眼的胖子，娴熟的把个平底锅在猛火上面晃悠，手里直接用刀尖刮一块黄油挑着在锅底刷抹，顺便给丈母娘介绍：“这个松茸很珍贵，本来最奢侈的做法是直接配鱼子酱生吃，但没那个东西我们就用最保证原味的方式，一点点黄油，轻轻烙一下，再撒几颗粗盐就行了……” 赵阿姨恍然大悟的使劲点头：“我还以为准备拿来炖汤呢！” 听闻这么高级，所有男女室友都赶紧排排坐，端着手里的小盘子和筷子眼巴巴等着。 然后看那对半剖开的柱状松茸，确实有点像杜蕾斯先生的样子，被钱多多摁在案板上，一把尖利的梭子刀刀尖平放，快速掠过松茸，左手轻轻往前推，一排薄如蝉翼的切片就自然出现，跟杂耍似的！ 包括赵阿姨在内，全都哦啊的小惊呼，双手既想鼓掌又想捧盘子！ 因为顺势用刀身这么一溜儿铲起来放到平底锅里晃悠下，就呈送到桌上来了，简直就是美食表演嘛！ 孟桃夭忍不住看眼赵晓雅，这姑娘也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俏红娘赶紧加倍谄笑着恭喜美客户！ 118、到底是谁迁就谁（第一更） 沈蓯雯吃得最捧场，认真得把眼镜都摘了，坐得端端正正拿筷子端盘子的细心品尝，一个字儿都不说。 连袁媛都得承认多多哥手艺有专业水准了。 钱多多谦虚是食材好。 环境肯定也对口感有相当帮助。 坐在这样夕阳下的露台上，哪怕看似平平常常到有点粗俗的小面块，用雪菜、笋片、蘑菇片、嫩肉片加韭黄这么一起煮出来跟汤碗似的，挟一片蘸点醋和胡椒，都让人口底生津。 松茸一人能分到的不过两三片，大闸蟹也每人只有半只左右，主打的还是开水白菜、面片汤这样的简单菜肴，钱多多也解释得简单：“赵阿姨不能吃辣，大家将就吃，下次再吃别的口味。” 男生大多是外省的，惊叹原来川渝菜也不是只往锅子里面丢麻辣啊。 赵妈妈居然犹豫自己下次还来不来。 袁媛忍不住帮自家餐厅解释：“可咸可甜，可重口可清淡，而且开水白菜、鸡豆花这些看似简单的菜肴，其实很多外面餐厅已经不会做了，也就……” 说到这里又有点黯然嘟嘴。 那是，官家餐厅真是最能吃得高档繁复的，民间好手艺最终都得货与帝王家，官家也是最会享受的。 孟桃夭不动声色的嘻嘻搂了她鄙夷：“你就是个会吃不会做的，而且啥家务事都不会做！” 袁媛立刻反击：“你还不是！” 牙尖舌利的气氛立刻冲淡愁思。 这倒是促成了赵晓雅饭后假假的跟着钱多多收拾下碗碟，但主要是为了好看，叫室友拍下自己穿着花围裙端饮料送上来的样子。 因为吃得悠闲，饭后喝饮料时间已经夜幕降临，仗着顶楼高耸，看着整个夜空别有意趣，下面繁华炫亮的街景光影衬天，可天空中如墨色般的云层却看不到什么星星，只有落到天际的那一片会被地上光影染上些紫气。 钱多多是个称职的男主人，从头忙到尾，还牵了个插线板过来，原来他之前就是在把满天星灯带用扎带缚在那遮阳伞的骨架上，而且全都是藏在骨架上面，点亮以后光线都是铺在伞面再反射下来，柔和温暖，格外雅致。 男生相互看了看，抬手对钱多多树个大拇指，老三给坐自己旁边的雯雯介绍：“这些基础的光照设计我们都学过的，但实际运用……可能真等我们毕业工作时候，这些东西都忘记了，老……多多现在就开始实践，蛮好的！我们也要加强实践。” 赵晓雅真的忍不住显摆：“前天买的这个伞，支开在这里吃饭，结果黑黢黢的看不到菜，他就说做个伞下光，是挺漂亮，他在审美观上还可以。” 孟桃夭吹捧室长：“是你启发教得好，以前你看他穿衣服什么样儿，现在好多了……” 赵晓雅不动声色：“是大家的功劳，我们能走一起，也是大家帮助的结果，谢谢大家！” 孟桃夭心满意足的举杯。 玲玲有点期待星空：“现在城市里面都好难看见星空了……” 雯雯偷偷做个鬼脸。 大学生们倒是兴致勃勃的讨论去哪里，还要准备哪些东西，一周时间正好可以网购帐篷睡袋之类的东西呢。 赵晓雅心里有征兆，抬头招呼男友：“作为唯一的农村户口，你不介绍下自己看星星的经验？” 室友们果然又哄笑，纷纷讨论现在农村户口才是真的值钱啊，就等着拆迁征地呢。 哪里在乎拆迁征地的隐性富二代，从烤箱里面拿出刚烤好的千层饼小点心，戴着个大手套的抖搂到盘子里端过来：“因为要扎营，要找野生菌什么的，还要搞野炊，万一遇见别家村民赶走就烦了，去我们那村子，山顶上有块地可以随便玩的……” 赵晓雅眯眯眼笑。 连赵阿姨都叹气：“这才是青春嘛，好自由自在哦……” 同学们连忙侧目钱多多丈母娘的新潮。 结果钱多多真是忙得连坐都没坐下，差不多把所有水果零食摆好，赵阿姨终于心满意足的说自己吃好了得回研究中心，钱多多赶紧主动请缨开车送，朋友们又起哄，赵晓雅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招待朋友，男朋友和妈妈慢慢走，欢迎妈妈以后来做客。 遇见这样开明的母亲，真是让所有男女同学都羡慕，雯雯都说自己母亲现在有意无意在问自己这个事情了。 老五比较挠头，说这个暑假回家，他家里已经在给他找个建委类似部门的公务员岗位，然后开始忙活介绍女朋友，暑假都相过两次亲了！ 好像有了钱多多和赵晓雅的范本，特别是他俩明摆着情投意合很恩爱的样子，让大家不由自主的谈论起这个事情都不那么儿戏。 也就孟桃夭这脸上始终挂着那种似笑非笑的鄙夷表情，赵晓雅看见，忍不住揪了两把脸。 钱多多觉得丈母娘脸上也是似笑非笑，在电梯里面就紧张得大气不喘。 下来车库里面只有朋友们刚开回来的G55，他还得殷勤的帮丈母娘开车门，阿姨有说谢谢，但继续笑眯眯。 校园过去高新科技园区不远，又是上了桥，丈母娘才开口：“你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把晓雅也照顾得很好，这是她的幸运，不过呢……” 听见这个转折，钱多多冷汗都出来了，还好赵阿姨这转的也不是回头弯：“我始终认为这是你们自己的人生，在一起你们肯定会过得幸福，不在一起呢，也是因为想有更多的人生追求，会好合好散的。” 这叫什么话来着！ 钱多多就是逼到尽头要反抗的那种性子，反而坚定起来：“我肯定是想着让晓雅开心，她要去留学提升自己我都全力支持，但我认为生活不是非黑即白，不是非要抓了这样就没有那样，只要其中有人舍得迁就，两个人总能找到互补的方式，我会努力工作学习，也有信心跟上晓雅的脚步。” 赵妈妈侧身看女婿了，这G55的驾驶座本来就跟个卡车似的高平，钱多多更坐得端正些。 丈母娘笑了：“年轻的时候相信爱情，珍惜感情，这是很好的品质，也很正常，但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很多东西来组成，无论是好男儿建功立业，还是巾帼英雄放眼四海，都是人生的不同追求，你可以选择平淡无为的过好自己小日子，也可以去见证惊涛骇浪的历史风云，这都没错，关乎眼界、格局和立场而已，作为一个母亲，我当然希望女儿能过得幸福，同时也希望她不悔今生，人一辈子就这么多天，怎么过，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说着指指前方的大楼示意把自己放在那还灯火通明的大楼前台：“我这里是个关于农作物生物制品和商业化运用的机构，我们尽一切技术手段去帮助落后贫困地区改善生活条件，去改变他们的命运，这就是我工作的意义，晓雅从小就看着我在做这些事情，也看到各种不同生存环境下的人在怎么挣扎奋斗，所以你们相互影响吧，看最后到底是谁能影响谁咯。” 钱多多有些愣住，看见赵阿姨推门下车，才赶紧也松开安全带到车头去恭恭敬敬的道别。 哪怕是晚上也有安保和服务员在门口迎接，对开着奔驰越野车来的年轻胖杰当然是态度更恭敬，赵阿姨却示意钱多多先走，笑得很和蔼：“起码比起上次见到你，晓雅对你的影响我能很显著看到，你对晓雅的影响却完全是另外一方面，如果你能更好的去了解她那些工作学习上的方向，我想可能比抓住她的胃更重要，今天已经给我抱怨了三次长胖，哈哈哈……” 站在门口看着丈母娘转身的钱多多，真的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上回还漫不经心以为女儿在学哲学还是什么的母亲，寥寥数语间简直给了钱多多一记当头棒喝！ 相比拥有女神的身或者胃，自己真的了解赵晓雅的思想吗？ 知道她是为什么努力求学或者刷海外求学资格吗？ 几乎全都是她在帮助自己提升每个需要提高的方面。 自己能回报的难道就真的只有那点口腹之欲？ 119、贤而多福，则损其志（第二更） 一路心事重重的钱多多回到家，赵晓雅戴着橡胶手套正在露台厨房忙碌，看见他回来还探头邀功：“哈哈！我正在洗碗！” 钱多多连忙过去抢业绩：“好了好了，你没听过那个笑话吗，你妈叫你洗碗，不是真的就洗碗……” 就像不了解天珠这种所谓的排场货一样，赵晓雅也明显不关注各种消遣段子：“那洗什么？” 钱多多已经把女朋友身上的围裙都摘下来，再温柔而坚决的抱到旁边换自己来：“一般家里说洗碗，包括但不仅限于擦料理台、刷锅、锅铲、砧板，整理刀具，抹掉燃气灶上水油，擦拭抽油烟机外壳，归置厨房垃圾等等一切行为，一直到最后整个厨房都要擦得一干二净。” 因为他顺手一指周围，临时的大桌子上都还有残渣没收拾，更不用说灶台这些油腻老大难地区了。 赵晓雅不惭愧，轻笑着摘下手套，再拿过旁边的护手霜给自己涂涂，写意的靠在门框上好奇：“跟我妈聊得怎么样？” 钱多多也想起来：“你跟我妈聊得怎么样？” 赵晓雅有些忍不住那种鬼马表情：“哈哈，很有趣，已经跟我讨论孩子在平京上学的事情了，还说准备了学区房！” 钱多多顿时一头黑线：“别听她胡说八道，经过跟你母亲的谈话，我觉得我做得还很不够好，我很想迫切的了解你的学业……” 赵晓雅也一头黑线：“我的天，你才是别听她说的那些东西，我认为我们都是独立的，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钱多多锲而不舍：“好歹让我了解下嘛。” 女朋友居然被难住了，最后去翻出自己那台苹果笔记本，找到个页面把英文展示给男朋友看，全英文让一直没什么外语细胞的钱多多结结巴巴的挨个儿看单词。 赵晓雅不是来炫耀为难的，轻声翻译出来：“我们不会没有理由就录取你。你们以后都将成为引导世界的人，成为在某一方面的领袖。这是我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上欢迎词。” 洗着碗的钱多多只能冒出来一句：“喔靠！” 能够一句话就让他感觉到自己和女神的差距，这段英文也是装逼指数极高了。 赵晓雅笑着合上笔记本：“作为世界最前列的名校，当然可以从第一页就开始提升学员的自豪感跟信心，这是种宣传伎俩，有人也许会认为这是崇洋媚外，还有人会觉得不过如此吹牛皮，其实这么想就没必要去参与这份学业，因为我在乎的就是在这样的学校如何实现我的理想。” 钱多多追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赵晓雅笑了，靠在门框上看着露台外面的夜空：“我说过我很幸运，有父母给予的物质条件和开放的学习环境，从小学三年级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管理过我的学习，所有一切都取决于我自己，一切的学习习惯在那以前都养成了，那么我的理想就不会是赚很多钱，吹嘘什么项目，穿漂亮衣裳，用傲慢的态度在商业或者各种公众场合鄙视谁，我思考的是我能为这个社会做什么，尽我所能做到最大的回馈社会，仅仅做个贤妻良母太对不起我接受的教育和社会对我的馈赠了，我想学习帮助更多更多的人。” 钱多多拿着盘子都凝固了，好几秒才嚅嚅：“当我知道我是个富二代的时候，很是混乱了下，哪怕穷那么多年，还是有很多人善待过我，我也想到我终于有能力可以善待别人，譬如说当时我悄悄放了一百块钱给捡水瓶的婆婆袋子里，再接下来我想善待帮助能帮助的人，可我自己都还没做好，更不知道怎么做，我是这么觉得的。” 赵晓雅把高马尾都靠在门框上了，笑得更是温柔：“这就是我说你为什么吸引我啊，我是因为教育才善良，更清楚人性的两面性，那就有责任去挖掘光明的一面，你是凭着自身感悟善良走到今天的，我得说你父母的做法其实很危险，可又让我忍不住想探究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进而把这种研究推广到家庭伦理构成当中去……” 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艰难：“你说慢点，我有点跟不上趟！” 赵晓雅背着手转到舒适的露台沙发上：“这么说吧，我报考录取的专业是东亚文化，跑到美国去学习东亚文化，为的是能够专注比较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从中找到更适合未来中国的文化或者经济道路，这是个听起来很夸夸其谈的大命题，所以为了遵从你这个实践派男朋友的风格，我现在开始自学编程，据说这是在斯坦福大学最容易被接纳的一项技能，然后我现在的经济管理专业又将为我在大洋彼岸尽可能赚取足够的学业积分，因为横向比较经济类学业是最容易凑够学业积分的，这样我能够有更多精力投入到自我研修的东西方文化中，还要保证我能够获得持续研究的工作岗位跟机会，听懂了吗？” 钱多多茫然：“我只觉得你好像在文科、理科上面跳来跳去，还很轻松的样子！” 赵晓雅是轻松：“斯坦福的特点就是杂食性，从文化历史到计算机编程，都可以出现在一个学生身上，所以我没有强行要你理解我在研究什么，你就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去发展，其实我也就在这个阶段还能帮你出点主意，说到头我只是个夸夸其谈的口头革命派，也许有点好高骛远，但总想去证明下自己这一生的不平凡。” 钱多多哀叹：“我这辈子现在最不平凡的就是居然能够得到你的教诲，感觉你就像观音娘娘似的，顺手拉扯点化下我这种泥脚杆！” 赵晓雅呸他一声，起身揪了钱多多耳朵进屋去：“那就还是辅导下吧……我这些东西又不是非要你听，我跟你说你走了以后，我们去楼下参观了桃子跟小袁住的地方，啊，我突然发现如果不是你这么喜欢做家务，我也可能会乱成那样，真的……” 钱多多苦恼的声音从没关严的露台门缝传出来：“你能别在这个时候提别人吗？” 赵晓雅噗嗤：“我发现你这个自信心提升得不是一般的快，好像老担心我怀疑你跟桃子，又或者小袁有什么问题，你凭什么认为她们都像我这么有眼光？轻点，我发现那个沙发脚就对着她们的床……” 钱多多决定明天一定要把沙发脚彻底修好！ 不过他真的没想过去买张床吗？ 120、机会都是争取来的（第三更） 女友大人说的话当然是真理啰。 钱多多周一上午把3D打印餐厅的商业计划书送到院长办公室。 老实说，作为一个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大学生，除了上课时候被抽问回答，又或者极少数时候班主任、辅导员才有几句很简单的交流，钱多多大学两年都从未跟系主任甚至任何一位教授级别的师长过多往来，现在却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了，院长办公室好像也不是深宅大院般可怕，院办秘书还对他笑呢。 商业计划书很详尽，院长在百忙中也抓起眼镜翻看，略微惊讶：“我知道你前几天发动同学把整个施工场地都已经清理出来，很有号召力嘛，不错不错，我们搞建筑设计的学生，也能头头是道的做出这样商业计划书，很让我刮目相看，十五名勤工俭学岗位，另外招聘六名餐饮班子，嗯嗯嗯，很全面，从各种岗位到职务工作时间、报酬都很详细，哦，菜单都出来了，好好好……” 钱多多就抓住这个机会主动：“那不知道李院长能不能给我一个路演的机会。” 建筑学院院长讶异抬头从眼镜上方看：“路演？公开演示这个商业计划书？有什么特别的必要吗？院里面很赞成这个项目的，金额也不算很大吧。” 钱多多全靠女朋友点拨：“这个项目虽然我是发起人，但实际运营我不用拿报酬，更多是协助培养其他同学能够勤工俭学和独立管理之类，就像姚校长说的，这个项目除了展示3D打印技术在我们学校的重视程度，也要让同学们都关注这个项目，不仅仅是个餐厅，这是个学以致用的实习课题，就好比美国的斯坦福大学，最有名的就是用实际状况下的商业项目，让学生们亲身参与体会真实项目，我想发动我们建筑学院的同学，一起来设计、建设这个餐厅，譬如大的设计框架出来，具体细节谁能做得比较好，施工工艺方面谁有完整的方案，施工预决算、材料运用甚至实际施工，这些部分都可以让同学们来参与，餐厅也会在营业收入中给予回报体现，我想这才是这家餐厅开在我们建院的意义。” 还是老谷面对学生的那种态度，校方也一样，他们每天面对的学生如过江之鲫，川流不息，不可能对每个学生都主动给予春天般的阳光温暖，爱学学不学滚蛋这才是常态。 有人说学术体系或者各种体制中，污水横流没有上升空间，除了跑关系给好处拉关系，看不到任何希望。 其实有没有反思过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上升的资本呢？ 好比这些学生当中出现了鹤立鸡群的闪光点，真的就没人会扶一把？ 起码这位李院长哑然失笑，把目光从商业计划书里面摘出来，也摘掉了自己的老花眼镜，使劲揉几下眉心：“看来我的眼光确实不如姚校长啊，上周我查了下你的过往成绩，还有家庭背景关系等各种细节，原本实在是看不出，你忽然变得这么出类拔萃的原因，现在看起来就是3D打印技术给了你彻底的自信心，找到了人生方向？” 钱多多想了想：“我的家庭情况确实很一般，以前也没得到过课业以外的素质培养，有点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其实3D打印技术也不是我想依仗一辈子的东西，只不过现阶段比较幸运的协助我作为敲门砖台阶，我会继续努力学习，寻找我的下一个台阶。” 李院长的笑容真有长辈的欣赏和赞同：“对，人生就是充满很多未知数，哪怕是在一匹狂奔的骏马背上，也可能随时被旁边的蒸汽机车超过，更不用说日新月异的高新科技了，我想正是这种开放的心态，才让你抓住了3D打印的这个课题机会，我想想，下周一全院师生在半个月的新生军训以后有个开学典礼……嗯？这个周三有问题吗？这周三下午之前能做好准备吗？需不需要预演下？” 很明显的看见五十多岁院长有点忽然亢奋，钱多多迟疑下：“面对全院师生不就行了么，周三是给院领导预演下？” 李院长笑着点头：“就当是预演吧，能准备好吗？” 钱多多只能叹服，女友大人推崇的主动出击争取，确实能够带来机会。 曾经的他，怂字可能就写在额头上，什么都习以为常的看别人去争取，还心安理得的推到自己家境贫寒，但真的那时候有奋力去争取过吗？ 还得是有一定要出类拔萃的驱动力！ 现在既然敢开这个口，他就肯定的点点头：“时间有点紧，但我一定争取做好！” 李院长就拿过手边的便签，随手写了几行龙飞凤舞的字：“你刚才提到一个核心点很重要，开这家餐厅并不是目的，而是通过餐厅这个实践项目，带动培养同学们的商业项目运作能力，所以路演中淡化餐厅运营部分的商业内容和经济收益，主要谈如何在这个项目中尽可能发动同学在各种环节实践提高，必要的话也可以谈谈借鉴国外先进经验，但更主要是我们建筑学院历年来的优良传统吧，这个可以重点谈谈，明白吗？” 钱多多的优势在于搞不清楚回家可以问女友啊，认真的看看便签上标注的重点揣进衣兜：“不清楚的我再来向您请教。” 有时候朴实点效果更好，如果是个面面俱到的风云人物式学生领袖，没准儿还没有钱多多这样会获得全方位好感，院长很满意他这种踏实的技术派风格：“行……穿得精神点，我很期待你的路演效果。” 钱多多认真的给院长鞠个躬才告退，也有点激动。 不过他的激动，与其说是给院长的，不如说是对女友大人的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 真的，走出院领导行政办公楼的时候，钱多多都想起个什么电影还是的名称《我的女友是大佬》！ 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急着马上给赵晓雅打电话，还得赶紧跑回去上课呢，更重要的是确实有一大堆准备工作要做！ 这可是赵晓倩帮不上忙的部分，说到底一切机会到来的时候，关键还得在于自己能不能抓住。 迅速跟402室友们一起商量下，钱多多再给老谷打个电话说明这事儿，放下电话就完全搞定：“老谷说没问题，他那两个研究生不可能像我们这样一起配合得好，所以我们都临时算课题组成员一起搞，时间很紧，老大分派下内容吧！” 连老四都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对！这也算是我们402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合作，一定要把牌子打响！” 老五现实些：“这次都是课题组的牌子，我们跟着多多实践参与。” 老三已经把稿纸拿出来做记录：“来吧……建模、打印、制作，还有什么工作？熬通宵也要把事情做出来！” 室长都有点惊讶钱多多居然主动把指挥权交出来，但专业成绩方面本来就是他要强一些，连忙细化强调。 干劲满满到中午钱多多去跟女友吃饭，室友们竟然都不挪窝：“麻烦你有时间就给我们打包外带，没时间就看我们饿死吧……” 钱多多鄙视他们，其实自己的脚步也跑得很快。 时间很紧张，跑到食堂门口跟306会合以后，孟桃夭驾轻就熟的带了另外两位打野，留给情侣中路独处的机会。 可钱多多迫不及待的给女友表述了上午的情况后，赵晓雅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121、怎么都掩盖不住（第四更） 真的，田丽霞的说法，绝对比钱富贵靠谱。 有个厉害的女盆友，人生从此不同。 赵晓雅确认院长提到的试讲机会是周三下午以后，先拿手机快速的联络一番，偶尔抬头看眼狼吞虎咽的男友，把自己盘碟里的肉丝给钱多多舀过去，最后看看手机屏幕上的字样，若有所思的吃了几口东西，收起手机询问整个细节安排。 钱多多嘴里鼓鼓囊囊：“……模型，主要就是抓紧这两天时间，我们必须用3D打印的方式把餐厅模型做出来！这是最直观展现整个项目的手段，也是展现我们3D打印技术的重点，弟兄几个已经准备连夜建模制作了，我还得把食品打印机挨个儿都准备些成品，我在考虑是搬哪台机器到现场做展示，其他就用投影PPT来演示了。” 赵晓雅思索的时候，动作很好看，轻轻撑着脸颊，眸子里闪着智慧的光芒，反正钱多多是这么感觉的，他也悄悄把莴笋丝挑点过去，本来他是想一天三顿都在家里吃，可赵晓雅却说不能完全脱离学生生活，中午必须来食堂，可总是有种被围观的味道，而且这菜品也太配不上女王陛下了。 然后赵晓雅忽然展颜一笑，拿手机打电话，没想到居然是找孟桃夭，端着餐盘的俏媒婆有点莫名其妙的不晓得从哪里过来：“干嘛？又有人在嘲讽你男朋友收盘子？” 赵晓雅不笑：“两件事情拜托你帮帮忙。” 孟桃夭不见外的把赵晓雅盘子里的莴笋丝挟走吃了：“嗯，老板您说话。” 看得出来赵晓雅的指挥派头在寝室很习惯：“第一是请你联络下影视学院的朋友，我们按照正常市场价格请他们来做点东西，也就是把多多他们这个团队，连夜忙碌制作整个餐厅模型的过程做个片子，最后也从专业上对他们的PPT视频化做点调整建议，我想象的是那种花费几天时间从无到有完成工作的全过程，用快进在短时间展现出来的高速画面。” 现代大学生的特点就在于，他们普遍的眼界和视野都高于上一代平均水准，也高于同龄总体水准，孟桃夭飞快瞟眼钱多多玩着自己的金属筷子点头：“嗯，没问题，下一件呢？” 赵晓雅思忖着说话：“还是这个餐厅的架构，上次我跟你详细谈过，其实也是对你一个很好的实践体验机会，也趁着这次把法务产权工作全面落实吧，你不是也答应愿意来做这个餐厅管理么，可以你代替小袁同学来持股，毕竟从校方的态度，肯定不太愿意看见一个校外人参与，他们要的是张有说服力的名片。” 钱多多也悄悄看眼对面女朋友和旁边媒婆，顿时警报又拉响，这肯定还是考验！ 所以更撇清的低头查看自己手机上的室友群讨论，可支起来的耳朵却听见孟桃夭居然唱反调，而且是带着她一贯的嘲讽口吻：“产权关系？你还真以为校方给的有产权？这种东西说是你的时候是你的，说不是你的时候随时拿回去！” 赵晓雅温柔而坚决：“对，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如果努力这么做了，证明这份产权在我们这里能够做得更好，那就是我们的了，我们才能用这个餐厅来做更多事情，桃子，我想不光是这么一个餐厅的事情，我知道你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延展到我们所有的人生态度里面，如果因为自己的聪明或者经历，看到残酷现实反而放弃努力，是不是有点愚蠢？” 孟桃夭轻轻不屑的哼了下。 赵晓雅意味深长的嗯声追问？ 两个出色的女孩子，坐在校园食堂的玻璃钢餐桌边，用一个音节就体现出寸步不让。 多有意思啊！ 钱多多都想抬头看了，可高危警报随时提醒他这个时候还是保住自己小命要紧，特别是不要搀和！ 超强的求生欲望，让他看不到孟桃夭挪开对视的目光，飞快的从钱多多身上掠过，再看看喧哗纷乱的餐厅，深呼吸下语气已经变得戏谑轻松：“好啊，你是老大你说的都有理。” 赵晓雅依旧是商量的口吻：“雯雯负责财务清算，玲玲帮你俩协助，两天内做出比较正式完整的方案来，行吗？” 孟桃夭尽量调侃：“行啊，反正是做样子货嘛，这个我擅长，不过你们两口子这……也太牵连室友了吧，我们这算不算是鸡犬升天？” 赵晓雅认真回答：“多多这次需要路演表达的主题就是实践，这个餐厅不是重点，3D打印技术不是重点，而是整个项目中每个环节都尽可能让大学生参与进来实践的特点，你理解到这个核心思想了吗？整个团队在这个项目的过程中就如同真正的startup……” 钱多多终于不得不悄悄抬头看女朋友，在家有时候说起些事情这姑娘就喜欢夹杂英语单词，倒不是她喜欢炫耀显摆这种洋泾浜，而是某些术语直接用英语表达更直观，孟桃夭也是一脸尽量鄙夷的调笑。 赵晓雅无奈摊手：“现在国家反复提倡创新经济，创新才是核心能动力，但实际上绝大部分行业只是创造，按照原有思维小敲小打的发明创造下，能够赚钱就好，但实际上这种创造在国际竞争力面前不堪一击，只有创新能力的培养才是最有未来的，startup有个含义就是指硅谷那些具有创新驱动力的新兴企业，那些未来会发展成独角兽的企业，而你们现在每个人都有机会在这样的架构下实践，这才是这次路演需要表达给听众的重点，你们每个人都是这场路演的角色……” 孟桃夭贼兮兮的凑近些：“你担任什么角色呢？” 赵晓雅笑下，她的笑容始终是相当有分寸的那种，绝对没用力过度的感觉：“其实这是套斯坦福大学著名的ME310ABC明星课程，就是某个分组的学生花费一两年时间都在为某家硅谷公司做项目，拿着公司员工卡，甚至直接去那些著名的硅谷公司办公，这样出来的人才才是最适应市场，也具备学生那种天马行空的创新精神，基本上完成项目就预定了毕业职务，又或者干脆孵化出自己的创新来开新公司，我是说得多，做得少，反而不如多多听个只言片语，就敢拿出来用。” 孟桃夭噫的拖长音调侃：“把你们家钱胖子教得可以啊，举一反三的思路用得很娴熟嘛。” 钱多多又低头回去，赵晓雅一直看着男友呢：“这不是我的功劳，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贪多嚼不烂，很多理论知识囫囵吞枣却没仔细研究应用过，嗯？” 听着这明显对自己询问的单音节，钱多多才赶紧抬头开口：“我们穷人呢，自然是习惯了一分钱也要掰成八瓣来花，有一点点值钱的东西都尽量用到极致才算是不浪费，毕竟穷人得到的资源很少啊，以前我觉得上个江大就是十里八乡很牛逼的事情了，哪里知道什么常青藤，斯坦福这些高级理论，确实有道理那就值得用起来。” 孟桃夭好像也有新体会了：“穷人没得选，一点点机会当然要拼命抓住咯。” 赵晓雅若有所思：“扩大到我们整个国家，是不是也是因为穷得太久，现在抓住一点点机会都在拼命的做到极致呢？” 真的，这一刻钱多多和孟桃夭是不约而同，哪怕两个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直接交流，这会儿都忍不住夸张得单手捂住头，您这随便什么事情，都能猛的把调子拉那么高，也是没谁了。 但动作也太整齐划一了吧，赵晓雅都诧异的左右看了看，扑哧一声笑出来。 ~~公布下昨天最佳评论，评论永远比正文精彩，因为那是无数个不同的思维啊，谢谢支持，我发现藏着的月票还不少啊，不投就要涨价了哦 122、邪能压正（第五更） 不管怎么说，钱多多回馈给自己室友们的，恐怕不是一顿昂贵的松茸，也不是一个项目。 而是一种激励。 谁都无法说清这几个男生为什么会如此努力，恐怕他们自己都会惊讶。 甚至堪比他们二十年生涯前面任何一次努力，因为相比高考或者什么时候的勤奋，这一次应该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自主选择，因为他们随时可以放弃，没有人在催促或者要求他们得这么做。 但所有人竟然都做下来了。 从周一中午开始到周三中午帮钱多多把设备搬上G55的时候，他们已经虚脱到摇摇欲坠了！ 整整四十八个小时，他们基本上都处在极度亢奋和紧张的状态下，中途可能有半小时一小时的那种偶尔蜷睡下，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餐厅模型制作上。 同样五个女生也全力以赴的交出自己的作业，就连袁媛，在这两天里面，也把大量时间耗费在了车房。 唯一精神好点可能是钱多多，这货竟然还想天天回家给女朋友做饭的，被赵晓雅揪着耳朵要求他在车房跟弟兄们同吃同住！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顾着小家！ 所有女生们除了白天在车房集中协助，晚上都鸠占鹊巢的住到小两口的家去继续忙碌，幸好那大转角沙发，摊开来睡三四个姑娘也没问题。 短短48小时内做出眼前这堆东西，除了所有人打了鸡血般的亢奋，重点还在于赵晓雅的全面领导，包括钱多多的睡眠时间也是她要求起码保证的，起码这会儿开车没问题。 中午校长办公室打电话过来询问路演准备得如何时候，钱多多听到的就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要求，让他把所有跟这次路演有关的设备、资料带到某家企业，距离学校挺近，但算是城市边缘，印象中有点荒凉的地块。 原以为就在校长办公室或者学校礼堂之类地方的钱多多，第一反应肯定是给女朋友汇报啊。 赵晓雅也有点吃惊，但没钱多多那么意外，把企业名号拿过去在手机上边捣鼓边吩咐男友：“本来我查了下，他这周很有可能去参加的几个会议、社会活动我都考察了下，有个教育论坛是我以为会可能用上你的时候，现在……思路有偏差！” 钱多多瞪大眼嘿了好几声：“你……怎么不给我说？” 赵晓雅抬头笑也是嘿嘿的：“那位李院长为什么不跟你说路演在外面？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规格或者层面比较高，怕把你这个普通学生吓着了紧张，又或者是怕你想多了，不如索性只是给你说预演下，到时随便叮嘱吩咐两句别在意就好，因为你已经表达出来足够他信任的东西，路演具体的内容并不是他很关心的……哦，是这个！” 钱多多没有偷看人手机的习惯，哪怕是女朋友，赵晓雅也只是念出来：“西城区领导下午三点将会在悟空网企业参加文化座谈调研……喏，能找到跟这家企业有关的信息就这条，起码说明了这起活动的规格，比我想象的低点，但实际效果可能更实际些。” 钱多多完全是懵的：“你想象的是什么？” 赵晓雅看看手腕上的时间：“走吧，边走边说……” 两人赶到车房，几乎精疲力竭的老三他们刚准备挣扎着回寝室睡觉，赵晓雅却要求一起：“现在不到一点，一起去，路上还能睡会儿，你们也很希望看见自己的成果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对吧？” 白天也会在车房这边协助的女生们先点头：“我们也能去看看吧？” 孟桃夭干脆了：“他们这样儿就不能开车，我来开车吧。” 男生们还不太习惯，反而是老大撑着睁眼：“好，我还没在老李面前露过脸呢……” 对于普通大学生来说，和系主任打交道的机会都不多。 车房外其实很热闹。 当402这个团队占据了车房制作模型的时候，汽车社已经调动起来，二十多名已经注册在技术部的江大学生，大部分都是男生，兴致勃勃的在钱多多指导下对面包车开始全面拆卸翻新。 钱多多说过，他一个人来做这事儿，还是课余时间，给女王陛下做饭之外的时间，估计到毕业都搞不完，但现在二十多个人围着呢，最关键是其中还夹杂着个干劲十足的袁媛！ 那就根本不需要钱多多来叮嘱抓紧时间了，只要袁媛还在现场，那男生废寝忘食的程度简直比车房里的402还猛，钱多多很怀疑这种局面的造成，那个孟桃夭到底给辍学少女传授了什么。 第一天，二十多个男生就七手八脚的把整台汽车能拆的都拆下来，也就生锈发动机这部分没有去动，所有座椅、车门、玻璃之类所有车架之外的部分都拆了，只剩下个车壳，平平展展的车厢内部未来就是小点心奶茶店的铺面，钱多多只能指点下如何钣金恢复凹陷凸起，如何使用快干腻子补灰，再怎么用砂纸加水一点点打磨。 这是个精细水磨工夫，钱多多也只一知半解，但所有技术部的成员一拥而上，每人在车体上都只能分到巴掌大块地方，进展速度可想而知，只有那些修补不了的地方才精确测绘出来，等3D打印机空闲以后用打印方式弥补。 这些技术部成员有相当部分的计算机能力比402强多了，这些工作就不劳技术部主管废话了。 至于袁媛，钱多多再次确认这姑娘是真的喜欢车，拆卸轮胎这种粗活儿她都聚精会神的蹲在旁边看，然后把开着门的黑仔当成了她的办公室一般，经常找那些技术部的男生询问黑仔的发动机舱和面包车的发动机部分有什么区别，没事儿就坐在黑仔的驾驶座上模拟开车！ 钱多多再次心惊胆战的收了黑仔和绿光的车钥匙。 所以男生们东倒西歪爬上G55的以后，钱多多和赵晓雅要开走能装女生的黑仔时候，袁媛依依不舍：“我……也能跟着一起吧？” 谁都看得出来她只是想坐在黑仔身上，而不是在乎去哪里。 于是在技术部男生们幽怨的目光聚焦下，技术部主管居然带了四个女生招摇出发，肯定有一大堆咒骂他生儿子没**的腹诽！ 赵晓雅开车以后才给钱多多解释：“站在李院长的角度，你体现出来值得提供资源的能力以后，就不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了，就好比我展现出了足够的能力，学校辩论队就会为我们提供舞台，这是对各方都有好处的正常之举，在下周一明明可以对全院师生展现之前，却提出周三前搞定，我理解为有另外需要你展示的舞台，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标准的做好准备总比临场惊慌失措好，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样的高强度会战，能够极大的提高凝结团队战斗力。” 钱多多叹为观止：“所以你才要大家都去看看，可你也该早点给我说啊。” 赵晓雅笑笑：“这是个节奏和经验的问题，早早跟你说是什么场面，我猜李院长也不完全清楚，更不用说我，只是有可能做好，早说无益，反不如现在你还有些兴奋忐忑，这种心情很能激发状态。” 钱多多深呼吸下苦笑：“我是紧张。” 赵晓雅确实经验丰富，都不劝说男朋友，回头看坐在中间的袁媛，这姑娘穿着件黑色吊带背心，前倾身体只聚精会神的关注钱多多操控的细节，特别是他那种手指煞有其事的档把动作，她还跟着学！ 女孩子里面如此关注驾驶的，的确罕见，玲玲坐在边上都给室长一个鬼脸，沈蓯雯则捧着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继续噼噼啪啪忙碌，直到赵晓雅叮嘱她俩：“到了地方，我去打探下规模跟档次，确认有多少合适的领导，玲玲负责搞定对方的接待文员，雯雯尽快配合他们把商业计划书跟财务报表复印足够的份数，最后我们一起负责发放到所有领导手里。” 开车的钱多多不得不从后视镜看了下后排，感叹这种领兵打仗事无巨细的分派指挥能力，而自己却始终只是个兵，当然，他也甘愿给赵晓雅当一辈子的兵。 呃，不由自主就瞟见了那吊带背心和背心领口的风景线，赶紧非礼勿视的收回来，袁媛却若有所感的对着后视镜树个中指！ 钱多多居然奇迹般的就不紧张了，因为相比之下被赵晓雅发现的惊悚感，瞬间超越了紧张。 男人，呵呵！ 123、独立思想才有灵魂（第六更） 年轻人有个错觉，总会觉得未来什么都有可能，只要还年轻，什么机会都会有。 而经历过年轻的人却会遗憾，其实机会就那么寥寥几个，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钱多多现在能意识到的全集中在，自己错过赵晓雅这样的姑娘，就再也没有了，所以他倾尽全力的做好自己。 而他的同伴们反而意识到了这点。 跟着导航，两部车在二十分钟后就驶入一片密集的建筑群，有点类似上回赵妈妈那个高新园区的感觉，但没那么新，也没那么高档，起码从建筑设计专业的眼光看来，绿化和园区景观差很多，但密集，人也多。 最显眼的大楼外面有个两三层楼高的孙悟空雕像，很明显是那家企业的标示，孟桃夭聪明的把车靠过去，果然有挂着胸牌的OL女员工殷勤接待这辆奔驰越野车，感觉后面的黑仔都是沾光，一起引导到停车场，这里已经有很多黑色车辆，不少都是带司机的那种，钱多多和袁媛反而是看了就心知肚明，这都是政府用车啊。 男生们果然被这种从未看见过的场面搞得精神一振：“卧槽，不是说预演吗，怎么搞到这里来了，悟空网很牛逼啊，一年好多亿，我们也能参观下么？” 岂止是参观，下车来的大学生们简直有狐假虎威的感觉，听闻他们是跟随建筑学院李院长来的队伍，这边立刻有人安排接待参观介绍，甚至连两台食品打印机和模型成品，都马上调了部电瓶车来运载，每个人都是给予贵宾待遇般，送上嘉宾胸牌进入接待大厅，各种点心小吃饮料，琳琅满目，本来就没吃午饭的老五立刻吞口水，老四尽量大大咧咧的去端了一盘来。 还好赵晓雅肯定见识过这种场面，依旧有条不紊的提醒雯雯她们继续自己的任务，相比之下男生们主要是来旁观列席的，老三得去联络影像技术支持。 孟桃夭稍微犹豫了下，估计是在选择自己的角色，被赵晓雅拉住叮嘱，最后捧着那盒打印点心吧。 袁媛则明显对外面的大场面没兴趣，只想坐在黑仔里，也被赵晓雅叫下车，一脸的漫不经心。 李院长他们没看见学生的车，只是对钱多多一行展现出来的准时、齐整很欣赏：“本来我们建院只是参与调研，希望我们对西城区的科技产业、建筑园区等等方面发表意见，但既然有这个机会，同样都是西城区，我们也展现下江大跟建筑学院的名片，让区领导和这种明星企业看看我们的实力嘛！这三位女生……” 估计是觉得从颜值上看都不是建院的！ 赵晓雅简单含蓄：“我们是经管院的大三学生，未来都会参与打印餐厅的经营，今天也来协助钱同学做路演，我们做好服务工作。” 这么漂亮又出色的姑娘，却如此清醒又有分寸，院长都笑起来：“啊，不错不错，我对餐厅未来的前景更加看好了，不错不错，我很期待你们的发挥，小钱来跟着我去认识下……” 建筑学院院长像带着自己的学生一样，带着钱多多走到那些气度不凡的官员商贾学者中去。 孟桃夭悄悄的松了口气，看眼白衬衫黑筒裙的淡雅室长，再看眼自己身上的花枝招展悄声：“你知道是这种场面？” 赵晓雅一样站得挺胸笔直：“有猜测，但这个场面我想最适合他不过，比我想象的还好。” 孟桃夭忍不住再看，目光就没收回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旺夫相么？” 赵晓雅笑笑却没说话，就是嘴角轻轻扯一下，反正不是欣慰高兴那种，略显复杂。 孟桃夭多鬼精灵的，钱多多眼神里的一万块她都能看出来，现在竟然从赵晓雅这丝笑意中读到些别样的东西，立刻认真：“什么意思？你们感情这么好，你这个笑什么意思？” 一直站在旁边恹恹无神的袁媛立刻伸头看这边，好奇都写在脸上。 孟桃夭马上反应过来，可能有种类似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又或者是不能让客户情况被竞争对手抓到，旋即住嘴教导小妹子：“不管有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来都来了，我们还是要让人觉得我们很有素质不是，挺胸抬头……算了算了，你就不要挺胸了！” 袁媛无奈的含胸看着她。 三位姑娘就站在那不说话了，目光有些不约而同的看着那个胖乎乎的身影游走在各色人等间，略显笨拙，但也没什么错漏。 本来这种有师长带路的局面就是适合成长的，这种时候都不需要说什么，点头哈腰按照吩咐握手问候即可，再说这么个胖子学生谁看了都会笑着和气表扬两句。 孟桃夭都看得有些专注了。 赵晓雅倒是默默的拿起手机给雯雯通知一声，让那边准备三十份文稿。 孟桃夭又转眼偷偷看她，想从那淡定优雅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 但直到钱多多上场，孟桃夭都一无所获。 有学院院长搭桥，什么都简单轻松，前面好几位区领导和悟空网的总裁讲话以后，主持人都说是应该建筑学院院长讲话的，但别出心裁的推荐了一位优秀学生来做个路演…… 赵晓雅一直平静无变化的表情立刻回头点点，孟桃夭招手，雯雯和玲玲捧着文稿上来，这边仨迎上去，五位姑娘迅速从前排分发包含了财务报表的商业计划书给所有重要人物。 既然这是家IT企业，装修设计就比较有高新特色，这里从一楼接待大厅到二楼办公区有个挑空阶梯，非常大的阶梯，可以直接坐三四百人的看台式阶梯，木板铺就，丢上坐垫就是个古剧场似的场景，结果刚才听接待人员介绍，这就是他们经常用来做路演的场地，李院长没准儿就是被路演两个字激发了灵感，给钱多多这个机会。 所以计划书就是给到前三排的领导们，后面七八排坐着很多人，都没份，商业机密也没必要扩散太多。 五位各有特色的好看女学生，和在场那些伶俐的白领接待肯定不一样，打量她们的目光也很多，有些目光甚至依依不舍的一直停留，还有不少人掏手机拍照。 但灯光很快暗淡下来，人家那高级巨型落地显示屏上有个俏皮的倒计时，影视学院的学生做这个也天马行空，是个卡通机器人在打响指，三二一……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到一起的时候，忽然一变就是整个大屏变成了三分之一在侧面，两边都是车房的固定镜头画面。 大画面如同赵晓雅设想的那样，车房里面高速快进的每个人动起来都像是卓别林那种机械动作，到处乱窜，但能看见那两台固定的3D打印机在不停忙碌，游动的学生凑在机器前，电脑旁，还有女生过来在旁边交流，不停有人进进出出，显得非常忙碌，旁边工作台上有东西在逐渐拼凑成型。 可旁边那三分之一小画面里，就从建筑打印机的特写镜头开始，唰唰的快进，看见一片绿树丛林、草坪绿地就被反复堆积而成！ 在场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从未看见过3D打印过程，一片惊叹声在五六秒以后就齐声响起。 孟桃夭和他们一样在看，可目光不停给到赵晓雅脸上。 因为自己的室长脸上太淡定了。 接着两面墙也被打印出来，很高的T型组合。 原本两间厂房俯看应该是m型，现在左右两面都不见了，但打印速度非常快，唰唰的成型，接着就是整块的透明有机玻璃被学生拿着安装进来，挡在两边和正前方。 也就是拆掉原来左右两边的墙体，变成玻璃…… 接着就是别处打印好的打印机模拟机臂被手工安装在屋顶，和屋顶一起盖上来…… 一张张打印好的桌椅放进去，餐台、厨房设备、柜台甚至空调、冰箱这些电器，酒瓶、酒杯、餐具直到菜肴！ 有些细小的东西甚至要用镊子轻轻托着放到桌上。 等到一些栩栩如生的食客被放进去时候，全场已经开始鼓掌！ 因为谁都能看得出这件建筑模型的制作过程是如何的所见即所得。 再不懂科技的人，也会惊叹明白，原来科技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 连李院长都忍不住对这边站在侧面的五位女学生树大拇指表扬…… 显然领导非常满意！ 钱多多这时候才趁着光影注意力集中在画面上，悄悄走上台，灯光立刻改变，聚光在他身上！ 这一刻，那个曾经懦弱或者说是被人叫做肥宅，一无是处的潦倒男生，身材样貌都没变，仅仅就是穿得整洁笔挺，发型干净清爽了，站在聚光灯下就恍若换了个人。 一大片热烈的掌声立刻献给这个明显是主导者的学生，到处都在惊叹，真是莫欺少年穷，别以貌取人啊！ 孟桃夭忍不住刚想说什么，赵晓雅就趁着这掌声回头轻声：“假如是你，或者我，能达到他这样的效果吗？” 124、过犹不及的猝不及防（第一更） 做不到。 甚至连赵晓雅都没想到钱多多是怎么诠释她写的演讲稿。 用辩论队高手赵晓雅同学灌输的演讲技巧来说，这种单人演讲其实就五个部分。 刚才的视频画面是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开场导入； 接着是什么，怎么做，为什么三大部分； 最后强调下区别差异收尾即可。 这是最标准的公开演讲五步套路，钱多多这种新手按照女友大人设计好的套路滔滔不绝背出来就行。 钱多多不怯场，这点跟他从小打工有关系。 可在家和车房的多次演练中，公开讲话的提声提气不是一两天就能训练出来的，他说话一直不够放得开，上次面对校领导都是借助麦克风，今天虽然也戴了个很时尚的贴脸耳麦，但专业演讲和那天只回答问题是两回事，赵晓雅评价过男友需要在吐气发声上再加强长期练习。 结果从内心发了狠都要表现好的钱多多，竟然背着女友要给她个惊喜！ 他可一贯都是逼到尽头就造反的性子。 当然，他本来以为只是小范围试讲，冒险试试看，不行在公开讲的时候回归老套路即可。 从台边出来前，狠狠揪了自己两把肥肉走上台的钱多多，居然在手里拿着老四李砚铎的那台surface平板电脑！ 这是之前赵晓雅设计里面没有的道具，恰好回头说话的姑娘没注意到，她注意的是满场喝彩。 等她也看到钱多多捧着那只平板电脑，嗯，单手就像托着个盘子一样娴熟，用右手触感笔在平板电脑上勾勒的时候，全场再次热烈鼓掌！ 场外的306女生们都忍不住相互看一眼笑起来鼓掌，孟桃夭分明看见赵晓雅的眼睛瞬间亮得跟钻石一样璀璨！ 这个钱多多！ 又在用当初搭讪她们那招来骗取观众掌声了！ 这时候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赵晓雅确实有非比寻常的眼光？ 还是她这小半年来对钱多多的全方位协助提升，让当初不起眼的小花招，现在变成大杀器！ 手绘是种专业能力或者天赋，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大多都能玩这个，只是能画卡通女生的没多少，所以钱多多的手绘技术算不错的，现在用surface自带的那支触控笔手绘，虽然没有专业绘图板那么精准，但是建筑草图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专业技能永远都能在外行面前形成高山仰止的感觉。 巨大的屏幕上能够迅速看见快速勾勒出来的建筑示意图，专业级的手绘建筑草图，这还是像当初的香园一样轻易赢得了惊叹和欣赏。 钱多多讲的内容其实和原定没有任何差别：“这就是建筑设计……传统的建筑设计，用笔在纸上勾画出我们希望看到的建筑模样，但是科技是在不断进步的，就在我们这个看似明日复明日的重复生活每一天中，3D打印技术已经悄无声息的走进我们的生活，不光是建筑设计，还有食品打印……” 这时候他俏皮的在平板电脑上画了匹昂首马头，显然是悄悄练过的，寥寥几笔还颇有神韵，然后随手一点切换到PPT，就是巧克力打印的马头！ 刚刚在宣传片头上看到打印建筑的观众们，这时候已经毫不犹豫相信，惊叹的鼓掌！ PPT上开始出现巧克力打印机打印马头的视频，也是加快速度的瞬间看到堆积而成，钱多多最后还憨笑着一口咬掉说声：“味道好极了！” 就是那种带着土味的傻乎乎模仿经典广告动作，反而更容易引起现场观众们的共鸣！ 前排那些领导都哈哈哈大笑起来，李院长左右后面的几位都在凑过去给他说什么，看手势基本都是赞叹，因为李院长脸上表情非常得意。 赵晓雅再次转头面对孟桃夭：“发现了吗？就算是我们站在那，人家关注度都会被分散到我们的性别和外表之类上面去，不像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内容上……” 孟桃夭惊奇她的角度：“长得漂亮，还是我们的错咯？” 赵晓雅笑笑：“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女性在这个社会中成功本来就要付出几倍的努力，然后还要承受更多非议，假若漂亮的话，这种非议还会加倍。” 孟桃夭凝神感受客户心态，希望能精准解决问题，这可是多少万的大业务，千万别出差池，她简直有点焦虑。 而她俩几句话时间，钱多多已经顺利转到怎么做这个环节：“所以我们在大学校园里面开设这样一家3D打印餐厅，目的不是为了盈利，而是希望用科技手段走进生活，来宣传科技，鼓励同学们创新，这间餐厅建筑占地一百六十平米，户外用地一百二十平米，建筑高度……” 孟桃夭反复斟酌下，尽量温柔的开口：“你们感情这么好，他成功你不是应该感到很欣慰吗？那天你也给我说了，你秀恩爱，给压力，都是为了让他更努力的改变自己那些坏习惯，很好啊，怎么会有这种情绪？” 赵晓雅凝视着那个不停随手勾勒两笔活跃气氛的男生：“你也发现了，多多很善于把自己的优点发挥到极致，看似不起眼的小技能，他就是能比同伴搭讪到女生……” 孟桃夭吓一跳：“不是！那只是他那些狐朋狗友怂恿他来搭讪，他从来没泡过谁吧，我觉得他以前有点自卑，除了搭讪那次，从来不主动跟女生说话的。” 两人都看着台上吧，孟桃夭这次肯定没看见赵晓雅的眼珠子古灵精怪的转了下，语调不变但是变小：“嗯，那个小袁好像跟他……” 孟桃夭就差赌咒发誓：“没有！绝对没有！我打探得清清楚楚……”谄媚的凑到室长耳边打小报告：“连青梅竹马都算不上，小学前接触过，后来可能七八年都没见过，而且这姑娘脾气很不好，胖子从来没联系过他，她也不在意，就想开车，这个爱好有点关联，但我绝对会帮你盯着这小姑娘的！” 赵晓雅觉得可以收网了，笑眯眯的转头回来，孟桃夭一对上眼可能就跟钱多多似的心头狂喊糟了！ 虽然她还不完全知道是哪里糟了，但赵晓雅那种抓到猎物的表情很唬人的：“啥？” 赵晓雅轻柔又调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这么在意我跟多多的感情，我觉得你这种关心程度已经超越了普通室友甚至闺蜜的感情，而且我清楚我俩之间绝对没亲密到这个程度，解释下？” 台上胖子已经解释完毕怎么修建餐厅，开始讲为什么要让大学生全面参与这次餐厅建设以及未来的经营，PPT上出现了402和306两间寝室的大学生们特写身影，他闭口不提斯坦福大学著名的ME310ABC明星课程，但是把人家那套理论全盘照抄，说得好像是建院和江大高瞻远瞩的教学思路，那可是成体系的教学思想，李院长都傲然了，其他领导、重要嘉宾们更是叹为观止，多次不由自主的鼓掌。 就是那种有人情不自禁的鼓掌，然后迅速演变感染全场鼓掌，但又马上停下来想倾听，不愿打扰演讲的心情。 这才是真正抓住了听众心理的演讲。 连老大他们几个都坐在后台侧面挺直了胸膛专注又热烈的使劲点头。 这时候的他们，只要稍微探头看看坐在那的院长，还有左右那些领导，再看看画面上每个人的特写照片，都知道自己有个机会抓住了。 就像老大刚刚听钱多多说他抓到3D打印课题时候的说法，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没有准备，任何机会没有转化成为实际结果，那就不是机会，甚至还是陷阱！ 而且就像钱多多正在差异化比较里面提到的一样，这种大学时期的实践成功，重点不在于这个项目带来多少钱多少前途，而是满怀激情的去追求成功，这样殚精竭虑的努力过，才知道成功或者失败是什么感受，这就比那些连尝试都没有的同龄人，已经超越一大步了。 这些经历过实践的大学生会去热烈追求成功，他们喜欢那种全身心投入努力的感觉！ 为了一个目标，团队合作奋力拼搏的经历其实非常爽，特别是看着成果被认同被肯定时，那种心理上的舒爽和身体上疲惫混合在一起，真正的身心俱爽！ 其实每个人都是希望成功，也渴望能成功的个体，都需要有个合适的渠道把他们拉上那条正确的道路，而不是到处碰壁的丧下去！ 这才是创立这家餐厅的意义。 他们已经忍不住和外面会场的听众们一起鼓掌了！ 理论始作俑者这个时候，却目光炯炯的盯着漂亮室友：“说啊，为什么？我从来没看你这么真心实意的温柔说话，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你俩背着我一起在算计什么？” 桃子也想噗通一下跪到地上高喊民女冤枉啊…… 不是这样的！ PS~别声张 125、可以的，可以的，这种能力也是绝学了（第二更） 3D打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迄今为止，在很多懂行的人眼里，3D打印都只是个风口上的幌子，就像VR虚拟现实技术一样，都是被风投吹得天花乱坠，可实际上没有落地做出什么实际成绩的空中楼阁。 除了概念炒作噱头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起码在大批量商用扩展上，并没出现发明时候吹嘘的那种革命性改变。 食品打印就更是比分子美食还要哄骗人的玩意儿，就好像机器人炒菜这么多年，也才勉强能吃，网红级别的餐厅那机器人造型简直就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铁皮人档次，既没有特别美味，也没法快速大量生产。 就连钱多多带回来的八台食品机械都只能单独对应某种材质，也就是最多能推出八种菜品，这要凑一桌子菜还是很勉强的，味道也说不上多有特色，能说3D打印的巧克力味道就更好么，速度还慢，并且要考虑设备折旧成本不便宜。 但是在江大姚校长的眼里，在建筑学院李院长眼里，包括今天前排就坐的西城区领导的眼里，还有赵晓雅的眼里，他们看到的不是做出来的菜好不好吃，而是这个噱头能带来什么好处利益。 这就是眼界，不同高度的人，看到同一件事情，不同的盘算。 画面上最终定格的是“创新决胜未来，教育关乎国运！” 这就好比千金买马骨，那马骨真的拿来有多大的用处？ 要的是这种领头羊效应，或者更直白点说，每个人能从这个项目中得到自己需要得到的那份业绩。 整个项目投入产出比，稍有头脑的人只要看下这个胖乎乎学生的表达，就知道值得下注，而且几乎每个参与方都是以小博大的牌面，根本不需要梭哈多大的投入。 所以路演的结果自然是不等整个调研活动结束，李院长已经跟区领导，和悟空网的企业总裁等一群人，直接围住了钱多多，围住老大他们四人抬出来的两台食品打印机。 赵晓雅之前是有预案的，这个时候就应该她跟孟桃夭捧着打印食品跟打印机一起上去了。 但这时候，她依旧一手平一手立的轻轻撑着下巴，专注的看着孟桃夭，玲玲凑过来她都没把目光挪开：“你和雯雯带着小媛去吧，记得少说话，带着微笑就好。” 两位很少担任主角的女室友连忙替补上场，还没走到中央玲玲的笑容已经灿烂得眼都看不见了，反而是沈蓯雯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室友，有点担心她们，最后的袁媛更有些拖沓，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很明显，经过大眼瞪小眼的两位旁边时候还停留了。 赵晓雅不得不咳一声提醒她，还加了点严肃目光催促辍学少女离远点，这里在谈正经事！ 但就是这么个小小的打扰，都让孟桃夭似乎得到了喘息，她眼睛先动，又泛起那个略微过头的笑容：“我……” 没想到赵晓雅马上咄咄逼人：“别撒谎，别说是他找你来撮合我们的，你刚说过，他那时还有点自卑，从来不会主动找女生说话，凭什么想找我，居然会通过你，你对他的压力只会更大！” 没准儿孟桃夭还真打算这么敷衍，噎了下！ 女人最了解女人，就算她再不要脸，那一夜的事情她也没法跟赵晓雅说吧？ 怎么都说不出口对不对？ 但这是谁，瞬间能骂出个精六插八的桃子啊！ 那刚笑起来的眉毛，就跟着嘴角的冷笑一起转变画风：“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着你了……” 这么狗血的开头，两个二十岁的姑娘居然都没笑，也算是都功力非凡。 赵晓雅还挺了挺腰，好整以暇的展展眉毛抱起手臂，准备面对任何惊涛骇浪的冲击。 孟桃夭的冷笑中甚至还带点凄苦，嘴角更是飞快的咬了咬，仿佛鼻头再红一下就能哭出来：“你可能也看出来点，我爸破产了，大一下期时候出的事，后来所有产业被巧取豪夺，两条腿都被打断差点没命，我跟我妈卷了点钱跑出来，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桃子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其实她都有点惊讶自己怎么如此轻松的说出这个秘密，曾经那么在乎的。 赵晓雅却原以为跟自己和钱多多有关系，心理上有种扑了空甚至闪着腰的感觉，气势一下就散开来：“啊？” 丰润的唇瓣张开就闭不上！ 这话一听，她恐怕就能知道不是假的，两年的朝夕相处，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室友，其实无论怎么掩饰都能感觉到，而这种转变不是当事人说，谁能知道为什么？ 孟桃夭一年多来经常挂着的那种嘲讽冷笑，驾轻就熟的登场：“因为我的命啊，你觉得任何一个人听见我的名字能联想到的词是什么？” 赵晓雅片刻前还气势如虹的派头，再低一半，都柔声了：“不，桃子……” 孟桃夭冷漠不动：“逃之夭夭嘛，这名儿真好，从生下来那天开始就注定这个结局的，当一切都天翻地覆的时候，我只能逃之夭夭，知道吗，正因为我是学法律的，那一刻我充分感受到了这个法治社会的荒谬，真特么讽刺。” 善良的室长已经彻底忘了自己要质问什么，使劲抿着嘴伸手去抓着室友的手表示歉意。 孟桃夭让她抓了，但没相应的热情，依旧冷冷：“所以我信了个算命大师说的，是我带来的这场灾难，如果能做点善事或许有转机，明白了吗？” 赵晓雅点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明白了明白了，对不起对不起！” 孟桃夭抽抽脸颊，自嘲的笑下：“其实是你自己表达出来对他有点好感，我顺水推舟尽量把这事儿做成，才能算是了个愿，这么说吧，我有半点坏心思对你，我和我妈都不得好死！” 这句毒咒非常鸡贼，这当中当然包含了一点点孟桃夭跟她母亲那种复杂的情绪宣泄，但主要的前提是要有坏心思才灵验。 不管怎么说她撮合钱多多跟室长的恋情，确实一点恶意都没有，所以她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乱说，这种时候自然是怎么耸人听闻就怎么说。 但是听在赵晓雅的耳中，这话难免太过震撼！ 没有经历过那种匪夷所思的母女之间龌龊，谁会拿自己母亲来发这样的毒誓？更不用说开玩笑了。 所以赵晓雅立刻吓着了，眼泪都出来些，使劲伸手想抱着孟桃夭：“不是不是的……桃子，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桃子……” 感觉孟桃夭没抗拒，才如释重负的使劲抱住了孟桃夭的腰，使劲埋头到女伴肩头泣声：“对不起，我怀疑你，对不起，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是你帮我下了好多决心，我很好……” 结果她看不到的角度，孟桃夭居然在使劲皱眼、嘟嘴、斜眉、白眼各种鬼脸，惊骇莫名的庆幸，严格控制面部表情以后的彻底放松运动！ 还不敢做出长吁一口气的身体大动作，深怕紧贴身体的雅雅发现了，只能把所有劫后余生的情绪都放到脸上。 可就算是这样，极尽扭曲之能事的那张脸蛋，竟然还是生动好看得有不少人都在偷看！ 这简直是她的一种天赋。 从长相上来说，孟桃夭真不是那种漂亮得惨绝人寰的，就是每个角度每个表情看上去好像都有不同的感觉。 但是！ 就在这个看似不大不小，却对未来影响深远的插曲同时。 钱多多那边就出人意料了。 ~昨天最佳评论 126、安慰的最好方式（第三更） 钱多多甩手就租了个厂房！ 所有的男女室友都吓得目瞪口呆。 大家还是学生啊，有这么豪迈随意的么？ 但是在场几乎所有关注台中央的人都笑着鼓起掌来！ 之前提到的那种眼界，钱多多是没有的，他对餐厅的看法始终是为了给袁媛找个落脚点，然后回应秦老爷子的遗愿，仅此而已。 后面扩展的一切不过是在女友的提议下发挥，一切的努力展现只是为了尽量做好自己，想配得上赵晓雅嘛。 但是他有穷人竭尽全力过好生活的那种抓机会能力，特别是抠门贪便宜！ 李院长领衔围过来的时候，摆出这是学校早有安排的样子侃侃而谈：“小钱今年大三，是我们建筑设计专业非常有特点的学生，他的这些同学一样出色，他们都是善于实践，乐于跟社会接轨的新思维学生，这正是创新实践，才能改变未来……” 被叫过来跟钱多多站一排的室友们很兴奋，也激动，挨个儿接受了握手也能说两句。 老四终究还是与众不同点，轮到他的时候就大嘴巴五个男生正在筹划成立一家学生创业的建筑模型公司，这次拍摄的整个制作过程都是在汽车社借用车房和工具…… 结果有位区领导马上接话茬儿：“老徐，昨天华成的老张不是提到他那里有厂房希望能够帮忙推广招租吗，这就是我们应该支持的事情嘛，大学生创业，还是这么好的高科技项目，肯定是落户在我们西城区，还有各种优惠减免政策吧！” 被他点到的老徐恍然，还回头叫了个女干部来表达，那位中年女子倒也利落干脆报菜名似的：“区里面协助华成酒店用品城建设起来，但是现在招商状况有一定起伏，所以空置的厂房挺饱和，希望我们区里协助下，近似于免费，每平方三十块一年，只要能够马上签订，区里面也能马上协助办理所有工商税务手续，刚才不是谈到你们也有涉及财务等方面的实践专业吗，这就是最好的实践，非常欢迎，非常非常的欢迎！” 连钱多多这种没啥官面经验的大学生，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女干部的态度很热切，至于她是因为跟那个项目相关，还是要迎合领导的指导表现下，那就不是钱多多能揣测的。 正好这时玲玲她们捧着打印点心过来，气氛都欢乐了下，所有人都在笑着伸手拿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人来欣赏，还没谁煞风景的往嘴里放，那位悟空网的总裁正准备说点什么，钱多多却看着那位一直眼巴巴看着他的女干部，主动开口：“我们……如果租用应该能有多大面积？” 穷人还有个技能，出门看天色，进屋看脸色。 以前赵晓雅就笑过钱多多特别细心能照顾女孩子，手一抬就能适时奉上饮料、筷子、毛巾…… 不光是服务员要练就这种手眼功夫，穷人可不最擅长看别人脸色咯。 说起来还真是心酸，哪怕钱多多摇身变成富二代，这些穷养的痕迹哪里会消失。 区领导提出这个建议，李院长脸上是希冀的，那位女干部也是渴求的，连那位悟空网的总裁都打算找女干部接上话，钱多多多少看得出来，虽然不懂太多复杂高深的东西，但如果自己开口应允这事儿，可以说才是真的皆大欢喜。 关键还是便宜！ 开学前几天不是一直在询问关于街面上开个店铺的租金嘛，巴掌大个铺子几十平方月租金就好几万，关键是转让费动不动就上十万，而且钱多多自己也算是一直在餐厅干活儿，大概也知道商业门面几百块一平方每个月，仓库那也是几十块一个月，这三十块一年！ 便宜到爆！ 既然都要搞这个公司，建筑模型的占地确实不小，而且顺着这事儿可以说直接攀上了政府关系，开餐厅的可不就最明白这个道理？ 没有这种背景关系，光是卫生、消防、防疫和街道之类随随便便就能查得血本无归！ 连吴婶都要主动给清洁工送点水什么的，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的，这世道最弱势的是小生意人啊。 不是背靠秦老爷子这棵大树，江州乐能顺畅的在各地开店？ 没少听爹娘提到这些事儿，所以钱多多立刻动心。 结果那位女干部报出来个出人意料的数字：“有点……大，一间房两千平米，但是我们能帮忙把物业管理还有其他费用都解决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可能她都觉得这单个面积太大。 因为大学生们无论男女脸上都齐刷刷的面露哦对不起打扰了的那种表情。 两千平米什么概念？ 差不多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么大拿来练长跑么？ 唯有他们以为最穷的钱多多掐指一算，三十乘两千，六万块，喔靠，租那小顶楼的单间加露台都年三万！ 好便宜啊！ 钱多多真的不是葛朗台那种抠得钱发霉，他是下意识的要算算值不值！ 所以他下一句真是本能的就出来：“交一年送一个月，我就租！” 只要真的用上，算上各种连带关系那就太值了！ 果然钱多多这么一说，连李院长都厚着脸皮开口了：“对啊，安主任，我们大学生创业怎么都要考虑下优惠的，我相信小钱和他的同学们能把这个项目做好，我们建筑学院也会尽力支持他们这个社会创业项目，优惠点嘛！” 男女室友们第一瞬间是齐刷刷的回头一起看钱多多，差点像看见什么怪物那么闪开点，可能到现在为止他们还都以为那个漂亮的家，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家用都是赵晓雅掏的吧，甚至会以为这六万块都得是赵晓雅的钱。 老三有悄悄扯钱多多衣服，玲玲都皱眉了，可听见李院长开口，还是立刻一起转身摆出可怜兮兮的穷学生样子对上那位安主任，玲玲甚至有超水平发挥的伸手：“安姐姐……” 怕是有四十岁的女干部忍俊不禁的哈哈哈，全场都笑，路演大厅里面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好像跟大学生打交道确实有种青春的感觉，那位老徐直接了：“可以！我做这个主，老张那边我跟他说，华成酒店用品城我们可是给了这么大力度的支持，早就想找他聊聊了！小钱年纪不大很有创业魄力，希望能一直在李院长的带领下，给我们西城区做出贡献啊……” 李院长也觉得极有面子，笑着点头索性加码：“一定一定，我们培养出优秀学生也是西城区的光荣资产嘛，那干脆就给这个地方挂牌成为我们江大建院的实践创业基地吧，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众人鼓掌，职务最高的区领导更满意了。 其实挂牌子又不要钱，还就是个六万块的事儿！ 等赵晓雅好不容易擦干泪水调整好情绪过来，得知男朋友居然问都不问自己意见，拍板花六万要了个巨大的厂房，刚刚眉毛展开下，玲玲立刻带点看热闹的讪笑，雯雯略着急，孟桃夭感觉刚刚越过喜马拉雅山，又掉进马里亚纳海沟！ 如果不是刚才差点露馅，都忍不住要抢在赵晓雅之前骂钱多多了！ 袁媛却在旁边抱着手臂淡淡：“六万块，买这样一群领导开心，我觉得很划算啊……” 大学生们立刻侧目！ 这种老气横秋的话，居然是在场年纪最小的这位来说，不过看她呀，从表情神态到那动态，又确实带着跟年龄不相称的……怎么形容呢，明明是个大头娃娃的萝莉脸少女身，却使劲做出不屑的成熟味，就是典型的青春期渴望长大少女样！ 还是字正腔圆的平京腔，在到处都是江州话的环境很明显，要不是大家已经站在角落边上悄悄商议，简直有点大逆不道！ 大家都经历过的那种幼稚感觉，所以一起惊慌的左右看参会人员，孟桃夭连忙跳过去使劲搂住动手了：“哟哟哟，不得了……瞎说什么！” 赵晓雅却立刻放平心情听钱多多阐述了他的思路，确实是模型公司需要，再说也便宜到极点，更重要是那么几方领导都皆大欢喜，她又有些惊异的看眼男朋友徐徐点头：“对，挺好的，回头再讨论这个，现在……先回吧，今天需要总结的很多，但目的效果大家都看到了，很好！” 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脸上似乎有点别的什么情绪！ 孟桃夭搂着肉呼呼的少女瞟着呢，看赵晓雅带着雯雯玲玲去感谢主办方、送院领导走，就连忙推开袁媛自己说肚子疼找卫生间去。 过了几分钟瞅准机会，钻出墙角就给收拾东西的钱多多一脚踹，抱怨得理直气壮：“雅雅居然怀疑我动机，把老子吓死了！” 钱多多也吓一跳：“好的好的！打点钱压惊！对不起，对不起！” 对得起，这招安慰人最管用了。 127、负责负到底（第四更） 卧底俏红娘收钱心安理得，赶紧嘚嘚的传递了最新状况，还恨铁不成钢：“你在搞什么名堂，这都没伺候好？” 钱多多简直懵逼也着急：“哪里不好，都很好啊？” 孟桃夭欲言又止，只能悉心分析：“我怎么知道是哪里，反正我觉得她不是很高兴，你多体贴点……” 其实不上天台的话，给卧底交流的时间只有瞬间，那边老三返回来，脚下停顿下但催促：“桃子，你们室长正问你去哪里呢！多多，我来搬！” 孟桃夭抓紧低声叮嘱句：“别暴露我给你透底，回头说！” 钱多多站在那，刚才面对成功，还有那么多掌声跟笑脸的喜悦，竟然都荡然无存，愁死了。 老三走近观察他眼：“怎么了？” 钱多多赶紧摇头：“没事儿……明天我们来看那个库房，你看看要不顺便也把你的摄影工作室放在那里，反正模型公司肯定用不了那么多地方，有个场所可能就挺正式了，也方便你那业务开展。” 老三也欲言又止，一起把打印机抬着才开口说好。 出来领导一行正在上车，赵晓雅和那位安主任轻声交流送别，孟桃夭也机灵，绕着去停车场开了G55过来，解释了消失时间，一行人赶紧上车返回。 这下刚才那些热烈鼓掌的与会者才发现，年轻大学生们居然还开着这样一辆豪华品牌越野车，连那位悟空网总裁都高看一眼，送过领导，还顺便和大学生们挨个儿握手告别，这社会就这么现实。 玲玲都不愿回到低调的黑仔了，结果赵晓雅也不过去，坐在孟桃夭旁边，很正式的看驾驶员，小卧底拿了钱变心虚：“干嘛……” 赵晓雅其实是柔声：“现在的情况，我有什么能做的？” 孟桃夭啼笑皆非兼松口气：“好好好，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凑近小声：“泄露机密杀无赦！” 看着后排上车来的室友，赵晓雅连忙握紧小拳头认真：“一定！” 她这表情让孟桃夭又有些戏谑：“胖子也不能说。” 赵晓雅这次狠狠点头！ 其实她才是最老实的。 只有袁媛被拖上车一路抱怨不断，嫌弃孟桃夭开车慢吞吞不潇洒！ 孟桃夭什么人，以前开黑仔都烦躁得要命，来的时候也一群男生恭维，当卧底心理压力本来就大，江州话张嘴就来：“你把嘴巴闭到，我晓得我技术差，你闹锤子啊闹……老子是有技术的，开快了你早就从挡风玻璃飞出去了，再说把你撞到了我给你买个创口贴巴起就是了，你那么大的安全气囊怕个屁！” 平京少女被骂得没脾气！ 全靠赵晓雅温言相劝。 男生们自然是累得赶紧回寝室休息，钱多多负责把扫尾工作完成，还在车房被围住检查了下被技术部抛光的面包车，才心急火燎的赶回家，失望的发现女朋友竟然不在家。 电话那头的赵晓雅小声说自己在楼下，待会儿回来。 钱多多自然就是施展浑身解数的做出更好美食了！ 但却心神不宁的不是忘了放盐就是没有勾芡，总之丢三落四什么都做不好，等到赵晓雅心事重重的回来，察言观色的钱多多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要不是还有点起码的理智，肯定想马上询问到底自己是哪点没做好。 可赵晓雅吃过漏洞百出的晚餐，却迅速收拾心情，开始帮钱多多分析总结：“非常好，整个路演可以说完美达成了效果，利用平板电脑吸引注意力和展现专业技能的部分，更是体现出你善于发散联想思维方式的特点，以后注意保持。” 钱多多哪里想听这些一本正经的工作内容，小心翼翼观察女友表情，还得注意别让她注意到自己在注意。 赵晓雅多机敏，轻而易举的抓住胖子小动作，轻轻拨下发丝到耳后：“乖，听我说……” 一个字就能让钱多多欣喜若狂，如释重负。 仿佛一切还是那样完美。 可第二天一早上课到一半，卧底就发来消息约了钱多多碰头，她的专业课跟赵晓雅不是一块儿的。 钱多多自然屁颠颠的跑到星辰天地的商场角落，那种深藏在卫生间角落里面的消防通道口里，效果肯定跟天台类似，孟桃夭认真分析：“昨天晚上我反复分析了当时的场面和每个细节，我认为问题应该出在你这些课外实践上，你的成功是不是让她觉得心理上不舒服？” 当事人惊骇莫名：“会因为这个不高兴？我昨天晚上看不出来啊，什么……都好好的！” 孟桃夭诡笑了下眯眯眼，她居然还掩人耳目的戴了大墨镜和棒球帽，现在都架在头顶，清爽俏丽得要命：“哼哼，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能看出来这些细节才怪了，成天就想着那些……也没见你减肥！最烦你就是这点，别以为追到手上了床，就判若两人放松了要求，女人心海底针你知不知道！” 钱多多老老实实站那低头：“晓雅也没嫌我胖……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你说的不高兴这个细节么，先说这个！” 孟桃夭估计也是太对客户吹毛求疵，自己也无奈的使劲挠挠头拉下墨镜开始进入柯南模式，逐字逐句分析昨天自己跟赵晓雅的前半截对话：“那个表情笑容我绝对没看错，略显复杂，结合后面说的话，她是不是有点失落？你得想想晓雅是什么人，从小到大都是最成功的那种，在我们学院连学生会主席都不敢跟她正面对抗，如果她真的要当，那是肯定没问题的，我记得大二上期就问过她的意见，当时她在全国辩论赛回来简直要风得风，她说她可能会出国留学影响延续性，所以才勉强当个秘书长协助工作，但实际上好多会议都是她在主持，结果呢？” 可能学习法律的逻辑思维能力也不错，建筑设计专业学生顿时有些发愁，特别是孟桃夭的话无意中拨动他心里最脆弱那条，苦恼的干脆在楼梯口台阶坐下来，但还是没把七月之约说出来，只是挠头：“我每天做家务做饭做菜都很开心，家里看不出来半点她不高兴的地方，然后我真是拼了命的在学习提高自己，你都说我宅，我才没想过搞什么汽车社，也不想搞餐厅，以后这个餐厅就拜托你照顾袁媛，有利润也都归你，我只是想人前人后配得上她，别谁说起她都好像插在牛粪上似的，好歹也是块营养土是不是？” 白色T恤牛仔短裤的高挑系花，看着这个不出色的男生垂头丧气，忽然有些笑容，很难在孟桃夭脸上看见的那种温柔笑意，蹲下去还把墨镜又推起来想尽量看到钱多多的眼，最后还是失败了，胖乎乎的皱成缝，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她就把双手抱在光溜溜的膝盖上笑：“我说了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昨天的表现非常好，你想能够让晓雅都觉得……你说会不会是有点点嫉妒，按说你们感情这么好，不可能她来嫉妒你啊。” 那折起来的长腿简直惊心动魄，不过钱多多不看，同样抱着手臂蜷在怀里缩着肩，动作却像个村口土坎上穿着破棉袄的老农，狠狠发声：“老子不参加了！这些事情我都不做了，摆烂谁不会，我又不稀罕别人怎么看我，今天下午过去看那个场地你找雯雯陪你和老三老四他们去，能推就推，推不掉那就你让老大他们拿主意做，反正我不做了，专心给晓雅做饭做家务。” 如果这里站着第三人一定奇怪极了，这种平时三脚踢不出个闷屁的家伙，居然指挥这么漂亮的系花，还理所当然的顺畅。 系花都扑哧笑了，下巴放在手臂上乐：“你像个怨妇似的，是不是还感觉自己为她做了多大的牺牲？感觉自己多伟大似的！我说你就是个大猪蹄子，笨得出奇……” 其实钱多多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好像什么都能给孟桃夭说，什么都可以不用隐瞒，只要不违反道德和违背赵晓雅，只要不把两人那些私密东西说出来，什么都能给孟桃夭抱怨，甚至各种不良情绪都能暴露出来，抬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灿烂笑颜，仿佛也被治愈很多，又有些负罪感的连忙把目光挪开：“我本来就笨，晓雅很好，我想做好让她满意嘛。” 孟桃夭温柔细语得可能她自己都吃惊，一开口还停顿咳了下，让声音粗重点：“嗯，我们重新分析下你跟晓雅之间，好不好？我来教你，你不要着急，我会负责到底的。” 玛德，是个男人恐怕都想有个这样的情感顾问，这时候就知道那点小钱多值了吧！ 还这么漂亮，超值的！ 128、你说的都对，除了那一点（第五更） 孟桃夭真不是她展现出来的那点活泼外表，甚至说起来有些抽丝剥茧的步步为营：“首先你俩之间，必须要承认她比你强，对不对？” 钱多多没自尊的嗯，还使劲点头。 孟桃夭就忍不住笑，戳他头：“你呀，也就晓雅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别逗我笑，但是刚才我也说了，晓雅其实是很强势的，她母亲我以前从没看见过，但是她所有的人生决定都是自己在做，而且好像每次都正确无比，所以你要知道这种人心里是非常自信和好胜的，什么事情她都要做主，什么事情都要掌握主导权……” 钱多多脑海里可能瞬间就想起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基本都是策马扬鞭的态势，女骑手的风姿让他胖脸一红，幸好本来就这么蹲坐着，本能的坐紧些。 孟桃夭可一直专注认真的看着他说话，自然立刻看见他眼中脸上乃至坐姿的调整，愣了下哈哈哈的大笑着没控制住自己蹲姿，哎呀一声就翻倒摔后面去！ 钱多多直了下身，没良心的重新弯腰低头不说话。 哈哈哈的美女在地上差点蜷成一团，艰难的爬起来使劲捂着肚子：“你，你是想要笑死我！继承我的……美貌吗？哈哈哈……” 看得出来孟桃夭开心极了，手脚并用的才能爬到钱多多旁边的台阶坐下，还喘不过气：“难道，哈哈哈，蕙质兰心的我，猜中了真相的样子，哈哈哈，也对也对，你这么胖……哈哈哈！” 胖子都快缩成个小刺猬：“拜托你这个老司机，就不要说了！说正事！” 孟桃夭哈哈哈的不得不把手肘尖搭在钱多多肩膀上，感觉到钱胖子肥躯一震差点躲避，她又乐不可支，属于整个笑神经都打通了那种：“你就把我当哥们吧，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胖子，其实晓雅也经常笑得很开心吧？我在学校看见她跟以前都大变样，那种少妇的风韵，哈哈哈……” 钱多多使劲用肩膀把卧底的手肘甩掉烦躁：“笑笑笑！你吃了笑和尚的尿么？几点了……” 孟桃夭彻底笑得气都喘不过来：“对，哈哈，我爸也这么说……” 然后奇迹般的，笑容瞬间不见，仿佛所有的欢乐都潮水般的退去，刚才还回荡在这个昏暗狭小空间里面的笑声仿佛从未存在过，钱多多都觉得突然心里紧了下。 孟桃夭都冷笑下才回到正常：“好了，她这种情况就好比你俩间性别倒置，她才是男性化的主心骨，你成天忙家务做家事像主妇一样，这也没什么，只要你能把这个心态摆正，哪怕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做好饭和孩子坐在门口，一边讲故事一边等待英勇的猎人妈妈带着猎物回家，这是我们在心理差异上学过的，可你却破坏了这种态势。” 钱多多简直有点向往孟桃夭描述的那种状态了！ 但听到最后一句还是忍不住想解释。 孟桃夭却轻轻抬手示意阻止：“听我说……我知道，是她在主动希望你成长提高，还记得上次你俩争论怎么处理建筑工地上的废墟杂草，我主动跳出来说我来安排那回么？” 上周的事情嘛，钱多多连忙点头。 孟桃夭侃侃而谈：“当时她就给我解释过，她是故意想让你承担起责任来，我当时很惊讶，但回头仔细一想，从她非要请我们去你们那吃饭，非要督促你把这个餐厅路演做好，甚至非要跟你在各处秀恩爱，都是在为了让你成长，让你自信，虽然我不赞成她这种男人必须要强大起来的态度，但你必须认清，这个女孩居然是在有意的督促你成长，这在大学生谈恋爱中，反正我从没见过，我就这么说，钱多多，你跟晓雅能成，能结婚，是你一辈子的福气，我借你多少钱不还都是值得的。” 钱多多眼都瞪大了，他知道赵晓雅一直在帮助自己，但走到今天各方面的提升，他还是觉得大部分都是自己努力，也颇为自豪自己的努力，但没想到原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赵晓雅都在用心把握，都在朝着让自己蜕变助力。 他才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啊，仿佛有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原来女友如此用心，腾的下跳起来，好像浑身都充满劲头，要为赵晓雅做什么都行。 孟桃夭却冷静：“干嘛，还没讨论完怎么做，你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能做什么？” 钱多多使劲点头，然后确实苍蝇似的在楼梯间乱转：“嗯嗯，你说……” 孟桃夭无语：“站好，免得我头晕！” 钱多多听话极了，一点不像债主。 孟桃夭如数家珍：“这就说明她是希望你成功强大，超越别人的，所以不是嫉妒，只是有点失落，知道吗？就好像她是家里顶梁柱，她才是男人，结果你这个家庭妇男爆发得也太快太猛了，我都吃惊你得到老姚的赏识，昨天的表现也非常惊艳，甚至那个拿下厂房的事情，回过头我一想，你的做法确实是最合适的，六万块对晓雅也不算什么……” 钱多多张了张嘴，孟桃夭一抬手指他就闭嘴。 因为小卧底状态来了：“这是很伤自尊心的，我知道她有多努力，她有多好强，结果你未免也太火箭般了，可以看见你的未来轨迹如果有足够的经济跟人脉支撑的话会很好，她怎么想？” 钱多多又张张嘴，但这次主动没出声，因为他似乎也想起来赵晓雅的那句，成为他的宠物？ 对于不求上进的人来说安逸的生活，舒适的家庭，也许真的可以磨平所有斗志，但是赵晓雅是这样的女孩儿吗？ 赵妈妈说过什么？ 从小看着母亲那样改变别人命运的成长，这种世界观和人生观几乎面临翻天覆地的崩塌。 这一刻钱多多又有点心疼赵晓雅正在经历的折磨，这种折磨居然还是他带来的。 他沉默了。 孟桃夭摊开手：“身为女人，这个时候只有一个选择，彻底放弃自己所有的梦想和追求，成为你背后的女人，用她的家庭背景人脉全力支持你，我想这才是她看见你光彩照人站在舞台中央时候的感叹，女人终究只有这个选择，是她激发出你的潜力，包括整个暑假的沉淀，厚积薄发，但这才多久，我们认识不过半年时间，你的成长速度已经很快了，未来呢？” 钱多多慢慢点头。 孟桃夭肯定不知道斯坦福的事情：“所以我相信晓雅内心是很挣扎的，这就需要你好好照顾安抚，迈过这个坎儿，你们才能一直走下去，这个时候你放弃这些正在展开的事业肯定是有点幼稚冲动的，这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我想你应该尽量让她参与进来，譬如模型公司让她来带领，又或者汽车社给予她来指挥，重新找到些她熟悉的感觉，慢慢的……” 钱多多却出乎孟桃夭的意料摇头：“她的眼界不是个模型公司，更不是个汽车社，我舍不得让她放弃梦想的，我从来都不认为什么决定是唯一的，也不是非黑即白的，一定还有别的折中路线，我愿意协助她做她任何希望做的事情，谢谢你，桃子，谢谢你给我的分析，我认为你说得都对，除了最后的解决方案，我不会用她的放弃来换取我的成功，那太自私，也太配不上晓雅对我的期望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陪她吃饭，先走一步。” 说完，不等孟桃夭回应，自己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漂亮女生有点吃惊钱多多的反应，但也没起身叫住追过去，而是听着消防门哐嘡关上，自己坐在那呆呆的做个鬼脸，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笑起来：“男人真是大猪蹄子！” 情绪之下倒也忘了给钱多多说自己差点被发现的辩解剧情。 129、女人不是半边天吗？（第六更） 其实赵晓雅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昨天那瞬间的情绪，或者说她昨天只有那瞬间的情绪才是内心流露，其他都是因为孟桃夭的内疚吧。 却恰好被孟桃夭抓住了。 在学生食堂再见，早已调整过来，见面就要求安排：“帐篷到了！下午回家时候记得拿快递！” 钱多多却忽然在人来人往的食堂大门外，伸手揽住女朋友，情真意切的亲吻上去，因为确实忍不住那种喷涌而出的丰沛情感。 一贯被动的男朋友居然这么热烈，赵晓雅还惊了下，但旋即笑着感受这包裹住她的爱意。 校园里面撒狗粮秀恩爱的场面其实不少，有些腻歪的情侣，相互喂饭甚至啃兔脑阔的画面很让人白眼，眼前这场景嘛，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心头一片卧槽！ 一件卡其色连身裙，翻领腰间有宽带，看似随意卷起来的衣袖都显得风姿卓卓，赵晓雅其实是有点不满意自己的腿型，所以从来不穿膝盖以上的短裙，但同色高跟鞋已经足够让小腿修长好看了，现在更是拿着自己的小餐盘双手背在身后，闭上眼微笑享受亲吻，谁都能看得出那满满的幸福。 这是真爱呀！ 再看看钱多多那胖子，虽然整洁大方，可也稍微大肚了点，不过倒是恰好能跟美女身材契合上，虽然说不上英俊潇洒，好在动作大胆又有勇气，所以周围女生还先鼓掌，还有小尖叫起哄的。 男生才跟着此起彼伏的嘘声！ 恰好校园音响正在播放许冠杰那首《天才白痴梦》，好多亲眼目睹的学生都说，那是他们大学生涯最难忘的一刻，非常复杂的感觉。 钱多多感受着那柔软香喷喷的脸蛋，可能让他为此丢了性命来守护都可以。 反正这一刻他是这么想的。 松开手赵晓雅笑得很灵动新奇样子，眉毛展了展，好像在问男朋友为啥突然这么真情流露。 她还是很满意这个举动的。 以前的钱多多总是瞻前顾后。 钱多多先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从今天开始我减肥，开始健身锻炼身体。” 赵晓雅露出个俏皮的笑容然后嗯嗯嗯的点头比个小心心，好看的样子更让周围单身狗们心碎了一地！ 帐篷当然是赵晓雅选购的，吃饭时候还照顾男友心情解释：“这种事情我比你有经验，我可不想到时候大家都有温暖舒适的帐篷，我俩还得坐在到处透风的廉价帐篷里面瑟瑟发抖，我在肯尼亚已经体会过专业级户外装备和普通人玩新鲜的区别了，这种东西还是相信专业的比较好。” 钱多多还真打算去买套一百五十块帐篷还赠送两个睡袋那种货色，在面临这种鄙视下，不得不向大佬女友屈服。 准备帐篷，当然就是这周末的野外露营活动了。 上周野外拍摄被机械工程学院的家伙抢了风头，这周肯定要夺回来，换做昨天，钱多多也觉得这种事情可有可无，但现在尽可能让一切生活生动活泼，让赵晓雅开心，已经成了钱多多的目标，只要她开心，做什么选择都行。 钱多多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不过这次让人期待的野外露营活动，显然从风声传出去就得到了所有汽车社，乃至新生还有社外人员的积极响应，简简单单就有数百人询问报名！ 反响热烈的程度让赵晓雅都不得不主动伸手接过了整个方案的制定设计：“必须有完整的计划跟细节管理，还要筛选人，正因为是在你的那块地上，那就要考虑到这么多人过去以后会不会出现纰漏，整个蛤蟆嘴有三面都是悬崖，半夜三更的摸黑行动要是掉个人下去，作为组织者和土地所有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钱多多拱手上缴管理权：“下午我们去看看那个厂房并且办理租用，你也一起？” 赵晓雅想想摇头：“下午我有事，你应该自己去熟悉这些事情，你那几个室友也应该，可以叫上雯雯，她的专长是比较偏向经济的，做些财务方面的实践挺好，另外法务方面的实践多叫上桃子。” 刚跟小密探开过会，钱多多心虚：“没那么复杂，这种时候不可能在合同协议上坑我们，那不是打领导的脸嘛，回头我把协议拿回来你给她看看就是了。” 赵晓雅瞄眼男朋友，优雅的放下小勺子：“我发现你很回避桃子啊，按说她还撮合我们，你这从行为学上有点不合理，你对她的了解究竟有多少？” 钱多多顿时后悔刚才的欲盖弥彰：“能，能有多少，还不是，那次联谊认识的，不熟不熟。” 赵晓雅却脸上似笑非笑不说话了，钱多多那背上的毛毛汗啊，心里肯定是翻来覆去的多少遍警告自己，瓜田李下这句话真是太有道理了！ 自己还没干什么，这样稍微敲打下就紧张得要命，真有点啥不是早就崩溃了？ 所以违法乱纪甚至作风问题，路边花花草草这些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简直就是个演习般的警示。 结果赵晓雅却根本就不问了，叫男朋友尽快把自驾露营活动的活动细节安排书给弄出来，必须承认，只要谈到工作赵晓雅有点吩咐安排的口吻，她自己已经千方百计的克制了，但语境就是那样儿。 所以把女友送回午休的宿舍，钱多多赶紧去车房做安排书，结果碰见袁媛又跟一大帮技术部的成员在捣鼓那面包车。 大热天的，穿个黄底黑点的紧身吊带，肩头就两根细绳的那种，她还真不是刻意散发魅力，简直蓬头乱发的不修边幅，随便梳一边用手帕扎住，手上也尽是乱七八糟的机油之类，穿条肥大的多袋裤和高帮裘皮靴蹲在车头边，却有种奇特的不良少女吸引力。 怪不得一帮男生午饭时间都跑过来吭哧吭哧的打磨车身原子灰，不过看见钱多多她腾的跳起来，跟邀功似的炫耀得意：“我跟着他们准备把这发动机给拆下来给分解了！” 钱多多探眼看下那锈迹斑斑的面包车发动机，他知道技术部还真有些工程机械专业的学生，理论知识比他丰富多了，其实也是心动想参与的，但有了女朋友好像就不可能这么随心所欲的瞎爱好，只能脸上装着老气横秋的教训口气：“嗯，熟悉发动机原理嘛，挺好的，别受伤就行。” 然后就钻进工具房，因为所有汽车社的报名注册车辆表单都在墙上，这些细节其实都是赵晓雅教的。 袁媛提着把扳手过来靠在门口：“帮我提前找个驾校报名，这样生日一到我就能拿证了！着急！” 钱多多理解她的心情，一边仰头盘算一边笑：“你总得学啊，我二叔那边有个驾校我给你把名报上，你还是要按照规程去学习下。” 袁媛不屑：“我天天都在学，你以为就跟你似的，天天围着女朋友打转做饭？瞧你那怂样！” 钱多多想瞪眼黑仔和G55的车钥匙不都在自己这里嘛，后来瞬间想到那些技术部的家伙也有两部普通轿车停外面呢，这姑娘要开，还不屁颠颠的奉上，只能苦口婆心：“你要练车，就在这前面的空地上慢慢开是没问题的，千万不要……” 袁媛已经不耐烦了：“知道知道，我说过我很喜欢这种生活，那就不会乱来，你赶紧给我把驾照的事情搞定了！我真是看错你了，不就是找个女朋友嘛，一点都不爷们儿！” 挥挥手就出去了。 钱多多就纳闷儿了，一切以女朋友为中心，家庭事业两手抓，哪点就不爷们儿了，非得粗暴嚣张或者虎躯一震才叫爷们儿？ 关键是从上午到这会儿，仨姑娘管教自己了！ 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130、总有刁民想害朕（第一更） 库房的事情很简单，虽然那库房大得有点惨绝人寰，但无论是物业方还是牵线的区委镇工作人员，都很客气。 毕竟江州是个直辖市，区领导的行政级别等于其他省份的市领导，西城区下面还有镇，酒店用品城的项目的商人对于区领导安排的关系，很是恭敬。 不过钱多多倒是意外的发现这个酒店用品城，其实就是大量的各种餐厅用品批发市场，因为这种建立餐厅的后勤采买他没做过，这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给沈雯顺口说了下打印餐厅未来需要什么样的物资，从桌布到餐具还有各种厨房设施，其实都可以在这里专业采购，白皙的姑娘认真推了下眼镜，点头记下来，她也喜欢学赵晓雅束个高马尾，可是和赵晓雅以前颇有些严肃的一丝不苟不同，她那发型好像总有点漫不经心，阳光下很多不规矩的发丝撑开来。 老三他们就是感叹库房巨大，哪怕是大学生们没多少社会经验，走进这个用品城也看得出来就是生意不好，只有主干道两侧的商铺还算琳琅满目，稍微往两边深处走就毫无人气的，后面的库房更是大量空置。 本来这里就是专业用品批发市场，除了开餐厅搞酒店的后勤采买，普通闲散顾客根本不可能有，所以整个用品城更空荡荡的没人，主力店铺里面都只有极少数营业员。 等那十米宽的专业仓库大门推开来，老四都形容可以直接把坦克开进来了。 七八十米长二十多米宽的仓库有十米空高，然后里面一根柱子都没有，老大还笑称这是什么结构，钱多多就干净利落的把合同签了，还是三年期合同一年一付清送一个月，还是没带孟桃夭，因为租房协议简单得要命，沈雯看了都说没啥问题，另外心细的拍照传给孟桃夭把关存档。 女生的细致好像是天生的，男生们已经傻不愣登的在空旷仓库里面撒丫子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奔跑的，也许是自己真正第一次参与这样成年人般的社会实践工作吧，也许在大三到来开学前，他们都还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马加鞭的进入这一步，但现在却一个个充满了创业激情，看着这样的室友，钱多多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冷静过头了。 当然他胖乎乎的本来就不爱运动。 回去路上超载一人的宝马小轿车里，男生们已经七嘴八舌的讨论出来模型公司的架构，本来是准备小打小闹的搞个工作室，现在钱多多六万块的场地都租了，又有区里面几乎全免的各种大学生创业工商税务减免，还没学会长远考虑的大学生们立刻就升级了，这种思路其实跟钱多多也差不多，不要白不要，孙子才不占这便宜呢。 寝室四个看来也讨论过，公司法人肯定是钱多多，无论设备还是这场地费用他都是大头，老四掏四万块，其他仨凑两万，一起分三成股份，钱多多却主动要求改成四成，哪怕那建筑打印机都值十来万了，他还是没想过要倨傲的当老板俯视室友，甚至内心更多是回报这些室友两年来的照顾，哪怕他们都没意识到这点。 室友们挺吃惊，特么买件几十块t恤衫都舍不得的老二忽然这么大方了，他们可能也只有归功于赵女神的原因。 雯雯倒是坐在副驾驶快速记录这些细节，接下来她会跟孟桃夭去试着跑这些工商税务的事情，据说她爸妈都是做财务工作的，虽然学的是经管学院国际贸易，但是对于江州这种内陆城市又不是国际名校，毕业以后能像赵晓雅那样自己选择人生或者职业的情况还是极少数，能做个大企业的财务工作就不错了，值得实践。 老三和老大老五会借着公司场地，再搞个室内摄影棚，这个短平快工作室在同学之间就能开展起来。 既然公司要成立，这都是给爸妈夸了海口的，接下来怎么核算成本，怎么跑业务，大学生们讨论得头头是道，以至于对周末的野营活动都没那么热衷了。 大学生对创业的激情，特别是很有苗头的创业项目是最感兴趣的，那种迫切期待自己能够赚钱立足社会的感觉相当渴望，连雯雯都很积极。 但真到了周六出发的时候，大家还是又跟每个年轻人一样，热衷于投入到这种玩乐体验中，谁叫大家年轻呢。 最后参与活动的车辆一共有三十部一百人，没能参与的报名车辆超过了这个数儿，筛选标准是钱多多自己定的，简单粗暴的宣布2.0排量以下这次不参与，直接就把大量家用小排量车给排除了，解释是因为马力小了很可能在那几个陡坡地方出现危险，这也是他站在社团汽车名单前面酝酿出来的结果。 室友们提醒过钱多多这可能会得罪不少人，因为微信群、论坛里面都能看见马上冒出来一堆骂人的话，而且迅速上升到歧视小排量，还跪舔高级车、有钱人！ 各种活动时候欢乐热情的社团成员，一旦出现这种矛盾立刻翻脸骂得极为难听，甚至威胁退社。 老四都气得要去怼人了，钱多多叫住了他们：“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又不是我们的事儿，只要我们觉得问心无愧，那管他们干什么，专心做自己的事儿吧。” 室友们又惊叹老二的境界，还是认为他是受了赵女神的影响。 钱多多不解释这都是自己的思路，虽然赵晓雅还鼓掌表扬他这个决定挺果断的，领导力嘛，本来就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不可能为了安全问题去迁就所有人。 那辆排量最大的g55被孟桃夭理直气壮的借着自己跟袁媛同居占用了，顺便带上室友跟小囡，根本不给其他人打扰钱多多两口子的机会。 暑假拿到驾照的老三老五也来找钱多多借车带女生啊，老实说钱多多真想把红妹借给室友，但顾忌女朋友的洁癖，心疼的把黑仔借出去了，也好，几十公里的路程也没谁好意思挤在那小跑车的后面，反复强调开慢点就行。 不过周六午饭后分组出发的百来位大学生，肯定想不到这奥迪tt里面，赵晓雅是全程拿着gopro摄像头跟老师督促学生背课文似的：“好，现在用对比构思再练习一遍区别差异……” 钱多多要疯：“我开车！你就不能让我专心开车么，要注意交通安全！” 赵晓雅的战斗力也是蹭蹭涨：“我发现你开车的时候特别嗨，反而是要一直跟你交流，才能让你开车时候不要一个人陷入到危险中，以后都要记得哦，开车要一直说话……” 看着外面经过的收割完成玉米地，钱多多只好承认女朋友说得对。 赵晓雅当然是希望男朋友能够趁着这些活动担负起领导责任来。 领导能力，可不是当官得好处那么简单，更重要的就是从所有普通人中间脱颖而出，有责任，有担当还要有技巧的来引领队伍前进。 她这个男朋友调教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譬如说竞争对手，那位机械工程学院的高富帅肯定不会被排量限制住，甚至还得寸进尺的主动赞助了三十部手台对讲机，现在正在红妹的中控台上哇啦啦的一直发出各种喧哗的兴奋叫喊声音。 这高富帅名叫李易铭，听着就比钱多多帅很多。 2k阅读网 131、稳重踏实大丈夫（第二更） 本来社员们想浩浩荡荡车队出发的，钱多多和李易铭都解释了按照交规，最好还是不要结队出行，因为会影响别人的交通安全。 再说也不是所有车辆都对车队保持善意，特别是这样乱糟糟的大学生车队，又不是婚车，很容易引发路面问题，所以三三两两出发吧，到高速公路出口那边车辆稀少了再集结。 但钱多多是中规中矩的在微信群里解释，一会儿就被刷屏不见了踪影，李易铭则像个电台播音员似的在对讲机里说，他嗓音还可以，字正腔圆的发音，赵晓雅说多半去上过类似的课程。 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课程的钱多多表示，你们真会玩儿！ 真不知道是谁给李易铭这张脸皮和这个资格的。 但又不得不承认，人家就是能抓住机会。 有人说旅游就是从自己活腻了的地方跑到别人活腻了的地方找新鲜。 对于城里面的大学生来说，那更是一草一木皆新鲜，连这么三十来部车辆下了高速路口，集中在路边都兴奋得跑前跑后，还在对讲机里面各种喧闹，连女生们都对这种手台感到好奇，不停有人在车里献声唱歌。 每台车一部这种5瓦手持对讲机据说也就一百多块，还成了汽车社的财产，这让实际掏钱准备了所有燃气具锅子的钱多多像是花了冤枉钱。 最牛逼的是所有车上都是这种一两公里外就信号断断续续的手台，唯独李易铭的牧马人上装了台大功率车台，哪怕在山区十多公里也能呼叫到的特权般距离，让老五他们都气得差点砸手台了，不就是有钱嘛，卧槽，连这种时候都能显摆拉开阶级！ 于是上山的过程，本来是钱多多开着红妹在最前面做先导车，照理来说应该是他在最前方播报路况：“前方右转弯有碎石，请后面放慢速度……”“有只山羊过马路，请不要超车……”之类的。 可是除了刚开始上车前自我介绍，大家叫我多多好了，现在变成了李易铭全程在无线频道里面热情洋溢：“17号车，该你们出个节目了……”“美女，给个面子唱两句呗……” 他那几个同伴也不省油，开着猛禽皮卡和丰田陆巡活跃得招蜂引蝶：“李哥是通情达理的李，我就是嚣张的张！叫我张哥好了，加群我发红包啊……” 老四他们都打电话过来问钱多多了：“这还咋搞嘛！我们辛辛苦苦策划的事情，又要被摘桃子！” 赵晓雅帮钱多多接电话，温温柔柔语气都差不多：“哪里摘桃子嘛，桃子不是好好的在开车么，别上火别上火，这都是小事情，别人花了钱把汽车社氛围营造得这么好，感谢还来不及呢，要把心态转过来。” 孟桃夭也烦：“什么玩意儿，给面子就要唱歌？老子又不是卖唱的！尽早开除这个害群之马！” 怎么开除？ 人家做的都是为汽车社添砖加瓦的事情。 手机里面还能听见小囡的声音：“怎么没有听见多多哥的声音呢？” 周末能让女儿跟着钱多多他们一帮大学生出去游玩下，吴婶很放心，特别是她现在对赵晓雅有种蜜汁信任，感觉钱多多所有变化都是这个教养极好的姑娘导致，很喜欢女儿跟着她学习，但小囡自然也被孟桃夭拦截了。 袁媛还不怀好意的挑拨：“你的多多哥正在跟女朋友一起开车呢……” 赵晓雅轻言细语：“好的，你开车就不要打电话了，有什么到终点再说，前面几个转弯很危险的。” 其实是袁媛举着手机凑在孟桃夭耳边，桃子挂电话前还趾高气扬：“危险？开着这个大卡车就不觉得什么危险！” 一车的姑娘齐齐给她鼓掌，玲玲都称赞她帅气。 必须承认孟桃夭有男女通杀的特质，而且短发利落开这G55从出发时候就让好多大学生侧目了，但名义上的车主居然老伸长脖子看前面的黑仔：“我还是喜欢竞速车型，这种越野车又笨又肥，一点都没劲！” 孟桃夭嘿嘿：“我就喜欢这个，又大又重！很有安全感！” 袁媛蔑视她：“我怎么感觉你在暗示钱胖子！” 孟桃夭连声呕吐，袁媛也很有战斗力：“不是吧，你都背着我有了？” 后排的沈蓯雯连忙提醒：“有小朋友，有小朋友……” 孟桃夭还去挑逗小学一年级新生：“你真的很喜欢多多哥？不可能的，你们年龄差异太大了，肯定会有代沟。” 她以为她这话已经很难让小学生听懂了，谁知道现在的小学生非比寻常，坐在后排座位中间乖巧的抱着二哈：“没事啊，等我长大，他就可以老牛吃嫩草了。” 哗的一下，G55里的女生笑得差点没翻到悬崖下去，袁媛很是不满的看着孟桃夭：“你这个驾驶技术……”最后还是忍住了，明显是她吵不过孟桃夭，又对这个八面玲珑的姐姐相当佩服。 孟桃夭艰难控制住G55比较沉重的方向盘，对后座树大拇指：“你已经被列为晓雅防范的第一号目标！” 女大学生都吃吃的笑，说要把消息透露给室长，小学生表示毫不畏惧。 有孟桃夭的地方，气氛往往都是这样欢乐的，这点和上学期有很大变化，或者说她一直都这样，只是前些日子给压抑住了。 沈蓯雯也对开车有点兴趣了，一直专心的探头看孟桃夭驾驶的动作，袁媛在副驾驶上滔滔不绝的给她解释，孟桃夭打岔怂恿她在技术部里面找个男朋友，袁媛极为不屑，说是自己选黑仔也不选那些臭男人！ 这时终于能听见钱多多的声音难得出现在无线电里：“前面开始就是陡坡，尽量拉开车辆之间距离，保持匀速爬升路面，然后上去就按照路边指挥停车，千万不要猛轰油门高速冲坡……” 乡村公路的建设不一定遵照那些建筑标准来，以钱多多跑着步都要滚翻，或者TT下坡都要打滑的坡度转弯角度，最后这段还是有点与众不同的，江州这个本来就以山高坡陡闻名的城市里，对讲机里又是一片热闹喧哗的折腾。 好像这样一对比，又显得钱多多确实很稳重了。 但立刻很多人都注意到车窗左侧那个山头侧面被劈了一斧子缺口的山崖，换赵晓雅尽量占用频道做导游：“这边能够看到的就是目的地蛤蟆嘴，海拔621米，属于标准的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九月秋季的日常温差能够达到十余度，所以我们要求各位的帐篷睡袋能够提供足够的保温性……” 很奇特，赵晓雅那种女主持人般的娓娓道来口吻一登场，之前对讲系统里面吵吵嚷嚷抢夺通话频道的状况就消失了，全都安安静静听她说。 连孟桃夭的车上五位大小美女都一起感叹：“雅雅这气质是越发的高端了……” “大姐头确实是挺出众的，服气！小囡，喜欢她吗？” 小萝莉哼哼的，但广播听得很认真。 果然，等G55毫不费力的爬上山崖，TT已经尽量靠边停下，黑仔和另外两部车里面出来的大学生们正在积极维护秩序，赵晓雅站在对面山坡上拿着对讲机有条不紊的指挥，并且迅速给刚刚抵达的同学们安排职务，几乎就是每到达一部车，就多几个人投入到工作安排中，而且是清晰明了的分成几个部分。 立刻在路边负责安排指挥停放车辆的多半是女生，男生跟着钱多多把帐篷等包袱搬到路边一百多米外林间集结点，正因为之前的模型构建让钱多多做了大量的实地数据采集，并不密集的树林中早就确认一块空地作为宿营点，男生们陆续搬运物件抵达后，都在钱多多的带领下用树枝行军铁锹之类物件清理空地。 这点就看得出来钱多多是习惯于身先士卒的带着做，他没那种指挥的派头，而且在平大清风学习3D技术的时候，认识那些海归派的技术大拿也都是自己动手的主儿啊，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对。 可比较意外的是李易铭他们那帮人到了以后，立刻主动给钱多多建议应该尽快把宿营帐篷的区域划分出来，设立卫生间之类地方，他们之前有多次参加过宿营活动的经验。 二十年穷光蛋的新晋富二代哪里体验过这些事情哦，连忙好好的拱手交出领导权！ 急得老四他们几个都为钱多多憋屈。 但李易铭的态度确实好啊，他们有辆大皮卡嘛，带了很多物资，等车辆停靠完毕，女生们也叽叽喳喳的好奇走进树荫来，嚣张的张哥还温柔的展开折叠桌摆满饮料，献给每个女生时候，通情达理的李哥找赵晓雅和孟桃夭商量：“还是应该要跟当地村委会之类落实责权关系，一百多号人在这里吃喝拉撒的行为，应该得到认可才比较稳妥，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野外活动最容易扯皮就是当地村民，那些见钱眼开的农民最会漫天要价了！” 看着这么来事儿的高富帅，孟桃夭烦躁得想骂人。 赵晓雅却看眼不哼不哈满身汗，使劲清理落叶杂草的男朋友，想起什么的哈哈哈大笑：“不会的，不会，这种事情多多一定会考虑周全！” 孟桃夭撇嘴，那个怂货就知道卖傻力气！ 可实际上真正做事的人更愿意选择谁当伙伴呢？ 132、人比人，气死人（第三更） 孟子不都说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嘛。 身为汽车社创始人，或者说接下来社团主席的当然竞选者，怎么能不顾整体状况，只是把自己陷入到琐碎的先身士卒劳作中去呢，所谓领导奠基铲个土不都是一两下做样子吗？ 孟桃夭都有点着急了，可又有前车之前不敢随便引起怀疑，只能旁敲侧击的拿竞争对手说话：“你看那小白脸装的那样，就知道抓住机会收买人心，卧槽，还敢过来？” 李易铭真是标准的高富帅，一米八的身高肯定有，金丝眼镜儿斯斯文文，说话轻言细语的挺有章法，见面就先赞美了赵晓雅一手创办起来的汽车社高瞻远瞩，接着就是恭维孟桃夭上周主持派对挺成功，今天是不是她来主持活动安排介绍？ 孟桃夭居然冷冷的没好气：“大姨妈来了，没心情搞这些！” 话题就尬死在那了，还好赵晓雅笑着调控：“很感谢你对汽车社的支持，对于整个汽车社的发展有什么建议吗？” 李易铭没忍住多看几眼孟桃夭，可能觉得这美女太另类了，口头回应赵晓雅的时候还看：“我希望江大汽车社能够做成大学校园里面的一面旗帜，进而成为全国大学社团里面的标杆，毕竟我们江州是个工业城市，也有大量的汽摩工业，有相当多的商业机会……” 孟桃夭就不喜欢听这些，想走不能走的看着林地里面光线黯淡，还是忍不住拿钱胖子发飙：“你在那瞎折腾什么，赶紧生堆火给照得亮堂些，看清楚情况啊！还抠什么门儿啊？” 树林就这样，哪怕这还不算遮阴蔽日的浓密，但是已经昏暗不少，可孟桃夭话里有话的意思，就是叫钱胖子滚回来看看人家在跟你女朋友瞎废话，谁知道钱多多过来了，十足的配角形象还热心推荐李易铭：“不用，不用生火，你看他这么帅，你又这么漂亮，你俩频繁的闪亮登场就能解决照明问题了……” 赵晓雅正在解释自己和钱多多的意图并不是商业化，闻言立刻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发自内心的欢喜。 孟桃夭肺都要气炸了：“哎哟？！小样儿的，现在敢拿我开玩笑了？” 李易铭很高兴被相提并论：“钱兄！好好认识下，无论是汽车社还是做朋友，我们都有很多共同语言啊……” 孟桃夭都要暴躁打胖子了，冷脸转头却看见两个女生相约过来，瞬间变样，还连忙八卦努嘴示意，发出点喂猪食的嘚嘚声：“大一的，大一的，上回跳舞挺好那个！” 看她那眼冒精光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怀疑她的倾向，而且感觉她对清洁场地迎新活动那次被这个军装女生抢了车顶很记仇。 赵晓雅和李易铭也看，因为挽着来的大一女生竟然对着钱多多去的，孟桃夭感兴趣极了，伸手挽住赵晓雅低声：“我们这样的大三老阿姨就能分析小姑娘的心态了，漂亮的羞涩，身材好的泼辣敢秀，这组合很无敌啊。” 赵晓雅其实也八卦，失落的回应：“唉……这个不是胸位高。” 李易铭飞快的看眼那个苗条漂亮的新生，又跟孟桃夭比较下，这当口儿，主动在第一次派对跳舞那个女生已经主动问了：“师兄，你才是汽车社的幕后大波士么，怎么上次没看见你，就是你在后面给我们放音乐的？” 钱多多倒是泰然，知道真瞎眼的也就赵晓雅：“幕后是真的，波士是假的，就是给大家服务。” 女生看眼这边仨，李易铭的高富帅，赵晓雅和孟桃夭的白富美都是妥妥的，钱多多真格格不入，所以还是对他说话：“师兄贵姓啊？真的喊多多？” 钱多多那么介绍自己只是为了活跃下气氛而已，随便哪个男生这么叫都行，女生嘛，他就比划着数钱的手势说：“我姓这个……” 赵晓雅又开始笑，这是她最近在家里的杰作，拇指食指比心心卖萌嘛，还说是姓钱的爱心标签。 孟桃夭小声评价这胖子是不是自信心提升太快了点，敢随便跟女生耍花招了。 结果那一直比较羞涩，挂着朋友的文静漂亮女生惊讶的开口：“啊？姓搓啊？” 这下忍不住了，孟桃夭那小猪叫一般的笑声终于爆发出来冲破树林，乌鸦都飞起来好几只，全场安静了下转头看这里，唉，可能还是觉得就钱多多长得最搓。 钱多多都无语了，孟桃夭直接越过他，展开双臂揽住俩姑娘亲密：“叫他钱胖子！有什么事情给我说，大师姐才是你们人生的灯塔和路标……” 俩大一新生都懵懂的跟她走了几步才听见师姐小声：“是不是想认识那位高富帅？我给你们制造机会啊！收费标准很公平的！” 吓得两个大一新生简直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钱多多无语这种智商，接过赵晓雅帮他拿着的电喇叭，在树林里面开始召集：“聚过来一下，请大家聚过来一下，我把这次活动的基本情况给大家在现场讲一讲……” 其实主要就是提醒安全问题，然后这会儿午后到晚饭前，主要是做游戏和游览林地。 但是在出发去山地游览前，先得按照赵晓雅设计的一系列的团队拓展活动，根据营地帐篷区域分队分组的做游戏！ 表面上看起来是给了年轻男女们交流接触的机会，实际上却潜移默化的让大家习惯熟悉自己的周边几人，而且在嬉笑欢闹的各种活动中，梳理出来一个个具有责任心和带头能力的组长！ 因为这些是赵晓雅在家教了钱多多才出门的，站在山林里她一直笑眯眯的站在旁边看，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都是钱多多领导的，场面热闹，欢歌笑语，对策划设计者也尊重很多。 能看出来这种游戏实际用意的人不多，李易铭肯定是一个，之前笑嘻嘻的样子这会儿颇为认真的站在那观察，孟桃夭形容是惊疑不定！ 等小组长们借着休息安排营地的时间熟悉所有组员后，才在钱多多带领下，一起去山崖那边参观景色，赵晓雅和孟桃夭牵着小囡，跟在钱导游后面，二哈又被小囡牵着。 钱多多拿着喇叭在不停提醒安全和这种树林灌木、地质情况。 孟桃夭却不无敬佩的揶揄：“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哪怕是看见胖点开个跑车也知道来搭讪，还以为是大学生上流社会圈子，怕不是看了什么脑残的偶像剧吧！” 原来俩女生觉得汽车社挺好玩，很想参与当骨干，可刚进校也不认识人，不如直接跟这不起眼的胖子打交道，一看就是宅男本色岂有不手到擒来的，她们的勇气还不至于直面高富帅和白富美。 但美女就是有这个自信！ 赵晓雅不关心这些毫无威胁的学妹：“刚才那个李易铭不就符合你的标准吗，你怎么回答得那么难听，你看他那个表情哦，还没有深入接触了解，你就把他否定了？” 孟桃夭日常冷笑：“需要了解吗？两个小师妹一来，他的眼光马上就扫视比较，这种男朋友找来是故意给自己添堵的吗？难道还要留着过年祭天？” 赵晓雅可爱的挠挠头，动作和钱多多有几分神似：“这倒也是……”结果低头就看见小囡专注的抬头看着她，分明是在认真倾听，赶紧借口躲避二哈，跳着到前面牵男朋友去！ 然后小声问钱多多：“你觉得桃子为什么看不上李易铭？” 钱多多苦恼更小声：“我怎么知道！我可没有扫视比较！” 赵晓雅立刻又哈哈哈了，这回亲昵的伸手挽住男友比心心给他看：“搓多多，你好啊！” 眼波流转的样子，让平淡无奇的山野景致都变得鲜活旖旎好多。 钱胖子也忍不住把女友的腰搂得更紧些。 孟桃夭在后面夸张的鬼脸捂小学生眼。 二哈也捂眼打呵欠。 见不得撒猫粮。 133、凤凰男的悲惨命运（第四更） 青春真的很美好。 还没有感受到成年人社会各种压力的大学生们，真有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闲情雅致，走进松林就啊呀呀的开心。 山崖上还大呼小叫的各种组团拍照留念，赵晓雅出马才镇住大家强调这就是没有安全保护的原生态，这也是为什么只能约束安排百余人规模的原因，希望各小组组长随时注意清点人数，保证各组人员安全，反复宣传安全。 可能对钱多多来说，这里确实是活腻了的乡下寻常景致，乏味到极点的稀疏松林而已，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带着男生们一起把地面清除干净点，这种沉积岩土表面，因为被松针落叶铺满，很难获得地面植物的阳光生长，所以使劲用铲子或者树枝这么推扫开，就是光秃秃的雨水洗刷地，还比较硬，正好堆积起来的松针之类晚上就能当做篝火原料。 夕阳还没西下，他已经带头生起一堆篝火，还充当起所有人的炊事班班长来。 没有额外客人的红妹其实是货运主力，两箱丁烷气罐和十台餐厅用的卡片炉被搬进来，锅子也是为3D打印餐厅准备的那种高级餐桌铸铁锅，钱多多的抠门心态当然会把算盘打得啪啪响，这次用了就等于是未来餐厅的物资采购，一点都不浪费！ G55就帮忙运了两只杀好的羊，塑料袋封装在编织袋里，一点没味道，跟两三箱餐具调味料一起搬出来拆开，才让围观的女生们嘈杂：“这么可爱的羊羊，剥了皮好可怜哦……” 有本事吃的时候就别张嘴啊！ 钱多多手拿两把木柄杀猪刀，尽量忍住不翻白眼的从女生旁边走过，双手嚓嚓的相互打磨刃口，指点老大和老五把剥皮羊四腿扯开的绑在树上，自己干净利落的动刀卸骨头！ 所有！ 肯定是所有男女大学生目瞪口呆的看见钱胖子，像个屠夫一样把一整只羊顺着关节和脊背，卸成几大块！ 其实这跟屠夫的刀法差得远了，钱多多这纯属打荷下手的熟悉肌肉走向和骨筋特点而已，都不需要多了解各部分肉质，主要是拆成大块以后方便烤制，按照餐厅里面对烤羊的熟悉，这种几十斤的羊，十多人就能消耗一只，百多号人还是只能尝个新鲜，每人分一点就不错了。 然后他主要顺便把有些肥厚部分割下来当成炒菜备料。 他自己觉得稀松平常，可在大学生眼里，不啻于电锯狂魔那么震撼！ 特别是女生们，一个个吓得往后站了！ 明明是同学，却转职如此骇然，如果不是有赵晓雅这种瞎了眼的，钱多多真是在凭实力单身，这种技能在所有女生中绝对不会得到青睐加分。 连李易铭和他的嚣张哥们，也不得不对视下，面露讪色的走远些，这是个敢玩刀的人啊！ 大部分娇生惯养不习惯帮忙做事的男女生，都在赵晓雅孟桃夭的带领下，搭建帐篷营地，这时已经能简单有效的安排各组组长招呼自己的成员，随时清理人数，保证组员的安全！ 一百来个人，分成十组！ 每组有自己的微信群，所有组长则跟赵晓雅钱多多又组成一个群，细化管理执行力可想而知！ 分组搭建自己的帐篷营地，除非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不建议混帐，因为凡是男女混帐的，都跟她这对儿恋人关系在一个帐篷区。 江大的男女生关系还不至于紊乱到，仅仅这么玩了一下午就胡天胡帝，女生基本都矜持而小心，男生有贼心没贼胆，所以赵晓雅亲自管理小组的也就七顶帐篷。 这位经管院学生会秘书长简直就是驾轻就熟的随手打理出来一队基层管理人员，而且因为都是汽车社的骨干，未来这些人中间再选择晋升成为社团中层管理！ 连这一百多号大学生可能都没意识到只是这么玩玩，有意无意的已经被划分出好几个层级来，某些不守规矩或者没有团队意识，容易破坏气氛的成员，已经在组长群里面被相互提醒，虽然没有所谓的黑名单，但估计以后的活动都不会被招募了。 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李易铭甚至都放弃了继续纠缠烦躁的孟桃夭，转而热切找寻赵晓雅探讨这种管理手段，相比他们带来的各种饮料、甜点、甚至啤酒卤菜等各种经济投入，能够轻易击败钱多多的做法，却在赵晓雅面前败得一塌糊涂。 赵晓雅笑眯眯的不拒绝不探讨，只是请各位都朝着为搞好汽车社共同努力的大方向上面来，并且随手指指自己男友却不说话。 夜幕即将降临，玩了一下午的大学生们热切点燃篝火时，钱多多在干嘛？ 当然是当好厨子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了！ 选择这个地方，就因为那道山泉在旁边流过，以前他是自己喝点山泉水都没问题的，但这么多人来，赵晓雅都会提醒所有人，那山泉最多只能洗漱，饮用水还是开瓶装的吧，这就是自驾游的优势，每辆车带个一两箱纯净水都够用了，更何况猛禽皮卡就是专为这种营地生活而生的，钱多多很想去看看，能再开两把就更爽了。 他的性子才没什么敌对阵营思路呢，爱好才是最中意的。 主要还是现在忙，他把自己的厨房安排在山泉边，三四个丁烷卡片炉排开煎炸蒸煮大锅菜，还真有几个喜欢厨艺的男女生来跟着他帮忙，再蒸了一锅饭跟几层蒸格的白面馒头，一百来个人的队伍，其实就等同于军队的一个连，炊事班要满足他们的饮食也不算很难。 毕竟主菜是烤羊肉啊，赵晓雅又是当之无愧的女王，她修改了下钱多多准备批量烤制的做法，分给每个组一块，然后各组都可以按照自己的风格来完成，最后交叉评分。 把竞争机制都引入到了野炊当中来，大学生们自然是欢声雷动的手忙脚乱，又每个组都在热切的忙碌积极出谋划策。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学生们忽然惊悚的发现，夕阳西下的树林边，靠着公路的方向竟然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村民，一个个都带着好奇又有点看傻子的表情，看这些城里的大学生扮家家！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原本大学生们在一个新奇的环境，玩得开开心心，却忽然出现一波围观的眼光，很出戏的好不好！ 李易铭一脸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然后就抱着手臂看钱多多的笑话了。 厨子正忙得不可开交，帮厨的同学肯定没他专注，东张西望的发现了情况，特别是连赵女神都笑眯眯的看这边了，赶紧伸手捅钱多多指新情况，胖子抬头顿时一阵油手挠油头：“七婶……！三姑婆！啊……你们……” 七婶才懒得跟他废话呢，顺着他的目光直奔赵晓雅那边去：“在哪！在呢！丽霞家小媳妇在呢……” 可能篝火光照不太明确，再说大学女生打扮得都挺好看又有几十个，这下终于发现了目标，周围的村民乡亲，准确的说就是钱多多的那些三姑六婆们，立刻呼啦啦的全都按进来，吓得一直气定神闲的赵晓雅，跳起来屁股上的草屑土灰都来不及拍，赶紧朝着男朋友身后跑！ 明明是大家心目中女神般的存在，瞬间变得这么兔子般惊慌失措跳跑开来！ 短暂的瞠目结舌后，简直爆笑又不解！ 这都什么情况啊！ 孟桃夭眉头都皱紧了，怎么能这样？！ 多少凤凰男都是穷亲戚破坏了美满婚姻的！ 134、摔了一地（第五更） 一百亩地有多大呢？ 差不多等同于十个平铺的正规足球场，这百来个人的宿营地呢，其实小半个足球场都不到，还其实就在路边没多远。 这下二三十个亲戚老乡简直一涌而上，大多数是女性，兴奋又热切的居然还拿了东西：“上次没看见！钱家媳妇……我是多多的三姨……” “我是二舅妈，这是今年的笋干……” “这筐土鸡蛋还不错，补补身子……” “这只乌骨鸡是拔了毛的，炖汤最好不过！多多蛮好的……” 树林里一片寂静，大学生们像看看乡村爱情剧一样看着这场面，孟桃夭简直觉得尬死了，跳起来想说什么，雯雯有点吃惊的拉了下她，她才惊觉站住。 可钱多多不尴尬，坚定的把自己这些老乡亲戚都挡住了。 稳稳的把赵晓雅挡在身后，既不怕同学们笑话看热闹，也不怕亲戚们七嘴八舌的咋呼。 说起来农村有些礼数比城里还繁复，不过是因为这些年各种外出打工和高速发展冲击下有点七零八落的混乱，村里更是没规矩惯了，既没城里那么矫情敏感，又有点土生土长的自大野蛮。 说到底就是两种生活模式的碰撞，没有孰高孰低。 他胖乎乎嘛，展开手臂挡着赵晓雅的样子，好像在跟亲戚们玩老鹰抓小鸡。 大学生们咋一看是有点笑闹，可心思细腻敏感的却能看出来钱胖子对女朋友的爱护。 赵晓雅开始也有点慌乱不适应，还跳着闪躲几下，可很快也感觉到，自家男人没那么潇洒，没那么高大上，可真让自己觉得安心，看看那猪蹄儿似的胳膊，挥舞起来也是满有安全感的，就笑着从容起来。 甚至能邀请这些乡亲就坐在旁边看大学生们活动：“鸡蛋挺好啊，正好给多多炒个菜，鸡也可以烤吧，欢迎大家来做客，欢迎大家参观我们的大学生露营地……” 钱多多简直翻白眼，本来都安生不少的亲戚，顿时又热闹兴奋的围拢来，一个个凑近些，又摸手机开闪光灯，谁叫林地里面没什么光亮呢：“啧啧，多大方，声音真好听……” “这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我是多多他三姨啊……” 好像就是个掉头弯，转过思路的赵晓雅立刻变得从容优雅：“叫我晓雅好了，这边这边，我们在表演节目搞活动，到这边来坐好不好……这是火腿肉吗？尿包肉……呃，什么东西？” 钱多多瞟眼无奈：“猪膀胱装的腌肉……” 赵晓雅脸上那叫一个惊异莫名，还有这种东西？ 而且居然就在自己长大的这座城市郊区农村，原来都还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东西。 乱糟糟的灯光火光下，钱多多和女友有个对视，映着亮光的的脸蛋给男朋友灿烂的笑容，钱多多也笑了，看女朋友把亲戚们招呼坐下还拿饮料，他也转身面对露营活动的同学们：“稍微打搅了下，谁叫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农村娃呢，现在我们继续刚才的烧烤活动……” 换个人这种时候多半手足无措，甚至还会因为这么多大学同学围观下无地自容。 钱多多却没啥不适应的，或者说他既习惯于这种乡里乡亲的没距离，又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观感，只有内心强大的人，才不会在乎这些旁人眼光。 结果有回过神来的大学生说自己这边已经把烤肉掉进篝火堆里！ 钱多多只好把刚才收到的乌骨鸡拿过去凑数，大学生们又好奇的想和稀泥做叫花鸡！ 有时候文化人多了也麻烦，一个个的都很有想法，闹得简直头大，那个嚣张的张哥估计更看不起乡下娃，还叫钱多多干脆让乡亲们送点啤酒过来，不就是给钱嘛，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的确很嚣张的话语，引得不少学生偷看的仰慕。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有钱真好！ 钱多多都想叫女朋友来压阵了，但回头看看在旁边聊得热火朝天的赵晓雅跟各路亲戚，自己还是当好炊事班班长吧，一百来个人也就等于十多桌宴席的规模，招呼帮忙的同学把大锅菜分装下端到每个组一锅杂烩，烤肉主要是吃个新鲜好玩，还得靠主食大杂烩菜填肚子。 孟桃夭终于有点过来帮忙的觉悟了，不过她不端饭菜，只站在炉灶边催促分配，小声批评钱多多：“乡下亲戚最势利最麻烦，你也处理好点！牵扯起来这么麻烦！” 钱多多顺手把刚得来的土鸡蛋炒成蛋花：“可以同患难，很难共富贵，又或者好吃好喝在一起，出了事就各自跑，这都是人之常情，其实不过是好奇新鲜看热闹，烦躁这些事情，看什么都烦躁了，不值当。” 孟桃夭抿抿嘴皮看眼那边的赵晓雅：“你……还是蛮护着她的，这点倒是像个男人，要发扬！” 钱多多笑：“女朋友不护着还怎么，来帮忙把这个端过去。” 孟桃夭嫌弃的用手指尖托着一次性盘子走了。 赵晓雅好不容易才艰难脱身，还提了一大包东西回来显摆：“还是很质朴热情哦！” 钱多多旁敲侧击：“如果嫁过来呢，会更热情，我们……” 还没来得及说完呢，外面的马路上忽然看见带着滚动的闪光靠近，紧接着立刻是拿着喇叭那种行政之声滚滚而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谁允许在林地生火，违反林地消防法规，谁允许这么多车辆集中在这里，谁是负责人……” 然后就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身影跳下车来，颇有些抓贼的派头，两支强光电筒先到处乱扫，然后直奔篝火堆这边来。 一直围在丽霞家小媳妇身边的三姑六婆都有点怵：“镇府的人咧，成天最喜欢抓个鸡毛当令箭唧唧歪歪，上回你二大爷到山上采山菌抽烟被他们逮住，就罚了两百！” 赵晓雅难免倒吸口气，眼见着学生们也闹嚷炸开来，可能对于在树林里面燃烧篝火，大家根深蒂固的还是有些严禁防火固林的基本概念，之前可能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看见管理人员过来，也立刻态度不一的七嘴八舌。 有些人说早就想提醒这点了，林地里面怎么能烧火呢，还有人更尖酸刻薄，这种活动没给钱吧，是不是还偷偷赚了汽车社好处的，这下没有摆平关系要翻沟里了吧？ 刚才吃着老二做的东西时候，怎么没人说话，一个个抢得比饿狗还凶，出点问题立刻就撇清还落井下石？ 老四气得顺手抓了火堆里面烧红的树枝猛跳起来朝着那些人挥舞大骂：“卧槽你麻，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就是说的你们这种狗东西，给老子滚……” 全靠老三和老大使劲抱住他往回拖。 孟桃夭反而不暴躁，满脸冷笑的抱着手臂过去给老三老五头上一巴掌：“还不把人拉住？真是关键时刻还没老四有血性……” 袁媛不知为什么就紧紧跟在她身后，静静的看。 孟桃夭没什么惊慌的走到钱多多这边低声：“给钱，有多少现金，我估计拿个两千块能搞定，拿给我去边上摆平，不能让更多人看见……” 赵晓雅吃惊的刚要制止，钱多多无奈的使劲挠挠头：“我去，我自己去解决……” 孟桃夭只要对上钱多多就容易焦躁，可她刚动，换袁媛拉她：“让他去……” 不是置气，而是相信，很肯定很用力的拉住了孟桃夭。 赵晓雅目光全在男友身上，都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不过昏暗篝火照明的林地里没人注意到她的眼神。 这个时候，似乎所有人都天然把视线集中在钱多多身上，刚才不是说他是本地乡下人嘛，雯雯也有些担心的把小囡揽在身前，高高低低站着的大学生们还是大部分都跟在钱多多后面，想协助他表达支持，还有人拿手机录像，被制服喝斥了。 反而是老五苦笑着转身拉上弟兄们维护秩序，别让所有人都围上去，人多未见得有用。 可钱多多想拉两名制服借一步说话的动作，刚伸手就被打开：“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有执法记录仪，你不要试图贿赂或者抗拒执法，任何危险行为，我们马上就通知警署派人支援！” 钱多多压低声音：“我想解释下……” 对方不认可：“大声点！记录仪听不清楚，对着这里说！” 钱胖子想低调点都不行，只能无奈大声：“我想解释下，这块地不是防火林，也不是经济林，而且这块地是我自己的……” 已经挤到最前方，就在钱多多两三米外的李易铭，原本准备摆出收拾场面态度的高富帅，听见这句同时没看见地上有个树桩，噗嗤下就跪地上了！ 感觉摔倒一片人！ 钱多多原来是个地主！ 135、咨询费是正当支出（第六更） 执法人员不是被吓大的，当然还要看证据！ 钱多多也只能从TT的手套箱里面找出那份土地购买协议。 本来这就是赵晓雅要求他带上的，就好像开车带驾照似的，既然带着这么多人来蛤蟆嘴露营，自然也要把手续带上。 谁能想到居然会用上呢？ 而且还是在这种里三层外三层的场面下…… 建筑学院的钱多多，居然是个地主，这片进行露营的场地居然是他自己的地！ 这句话就像星火燎原般，瞬间传遍了所有学生群体！ 如此反转剧情的事儿，自然让好奇的大学生们全都挤到路边来看热闹，好在钱多多拿出那协议，执法人员的口气就软化不少，还能配合他探头到车厢里面看，借着电筒看清上面从整个地块到地面包含附属林地、山头全都归眼前这年轻胖子所有！ 本来当时买这地就是奔着全都推平了搞房地产的，协议上自然是啥都要买下来。 这就等于是在人家家里，想干嘛干嘛，嚣张点真把树林砍伐烧掉，只要没超出地块限制，这些并不具备保护价值的树林也没人能说什么，不出事干啥都可以。 当然如果真引起山火蔓延或者人身伤害，那就有无数条规则证明这协议无效了，这也是国内传统。 总之有钱就是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啊。 两位面面相觑的执法人员最后除了提醒警告不要引发山火，造成事故，悻悻的撤退了。 就连几十辆车停在山区路边也不关他们的事情啊，又没触发什么交通规则。 或者最直接的说法就是，能花钱买下这么大一片地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自讨没趣那就是完全不懂事了。 没法看清那份协议的大学生们目睹整个场景，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看那边淡定的赵晓雅，难道这种时候还能说这块地也是经管院女神给男朋友买的？ 孟桃夭伸长了脖子却也没跟过去，因为拉着她的袁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她很吃惊：“干嘛？你也知道这地是他的？” 袁媛摇头：“不知道，但是这算什么事情，我们在平京遇见的事情更大，他最后都能处理得很好。”说完还补充下：“他是有点怂，但真有事的时候从来不含糊。” 孟桃夭又马上转头看这边的胖子女友，赵晓雅笑眯眯：“听他解释呗。” 钱多多飞快的把协议又锁回车里，他不是个张扬的性子，更不会趁机得意洋洋的宣扬自己多有钱有多大块地，只是出来指着营地：“我们乡下人都有宅基地、自留地的，我们家就是这一小块地，不然我怎么介绍大家来这里露营嘛，不值钱的，我们乡下这种地最不值钱了。” 他那些三姑六婆刚要再讨论下钱家的宅基地怎么跑到山上来，赵晓雅已经会意的转头招呼他们：“天色有点晚了，你们下山注意安全啊……” 大学生们心头刚才那种忽然有点莫名不舒服的感觉才抹掉不少，但是对钱胖子肯定有点另眼相看了，纷纷笑谈网上的段子，现在农民才是最有钱的吧，经管院的甚至能说出点关于经济形势下，只有农民才是有产者，真正的土地拥有者云云。 全场可能真的若有所思的，只有两个人。 足够闪亮登场的男女俩。 李易铭是因为他当时本来就拿着电话，挤到最近的地方准备适时展现自己的人脉，所以吃惊之下，也看见了那份协议。 对于几乎所有城里大学生来说，是不懂买卖转让协议跟普通自留地手续什么区别的，也看不懂那么几页协议里面附着的地块图意味着什么，他懂，哪怕看不清细节，起码知道钱多多说的话打了埋伏，不光是土地性质，还有面积大小。 二十来岁的年纪，有钱有地有嚣张的人比比皆是，起码在李易铭所处的圈子很常见，但是能沉稳到这种地步，甚至还立刻点头哈腰的转身继续去给所有人弄菜，以他的思维来说，简直有点不寒而栗！ 这叫做隐忍，或者叫做心机深沉吧？ 所以高富帅重新冷冷的站在阴暗角落里，躲在火光范围外，专注的打量那个若无其事的胖子。 被奚落嘲讽时候若无其事，原本可以好好炫耀，让所有人叹为观止的景仰一把，却依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像赵晓雅说的，这种能力如果是培养出来的，可了不得。 其实钱多多不过是藏着掖着习惯了，炫耀一把又没半点好处，只有无穷无尽的烦恼吧。 给室友们解释自己不是装穷，未来校园里更加异样的眼光，甚至借钱的亲戚…… 想想都不如随口隐瞒过去，只要最亲近的人知道就行了。 这种投入性价比的问题，在钱多多脑海里面简直不用考虑就选择了。 可孟桃夭不啊，她甚至不像李易铭那样远远的打量，等钱多多重新回到“厨房”，趁着赵晓雅在招呼亲戚就直接发问：“这块地是你的？到底有多大？真的是在你名下的？” 钱多多随口：“没多大，爸妈分的就在我名下，没什么用。” 满以为孟桃夭是在乎钱多多有多大资产，她却剑出偏锋：“你上学期做那个课题设计就是在这个山头吧？我记得好像你做过一个头盔大小的山头模型，是不是就这里？” 钱多多对她确实没什么隐瞒的心思：“对啊。” 孟桃夭竟然冷笑了下：“你还想在这块地上做点什么？” 迄今为止，从来没有谁认真的跟钱多多讨论过这块地，钱富贵夫妇俩是不懂，买下地他们有没有来看过都不知道，赵晓雅是不在乎，她看重的是那个努力的胖子，至于这块地具体怎么捣鼓怎么弄她真是从来也没关心过，她所有的学识也跟这个无关。 还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钱多多好像在孟桃夭面前什么都能说：“家里是告诉我尽量利用这块地做点什么，但我也没思路，当初非要我去学建筑，也是以为建筑学院就是房地产，他们觉得房地产才最赚钱，我哪懂地产，哪有这么简单。” 孟桃夭简直居高临下：“地产就是绕不开镇府，你这种傻白胖还是别沾这种东西吧，就像这块地，这种农村建设用地修房是典型的违章用地，就在行和不行两可间，你知道吗？一句话，镇府说你合法，你就合法，哪天说你不合法，上面就算修成了五星级大酒店，也能分分钟给你收回去，甚至可能搞得你家破人亡！” 钱胖子呆滞：“没这么黑吧？” 孟桃夭还是冷笑：“听我就别搞，更别把晓雅牵扯进来，那就是害她，知道吗？” 赵晓雅正在跟恋恋不舍的亲戚们聊天道别，好像认识很久似的。 所以钱多多终于认真点询问：“你懂这个？” 孟桃夭深吸一口气，估计也是想增加说服力：“我家原来就是搞旅游资源开发的，十多二十年时间搞出温泉度假村、四星级酒店，然后……虽然是有我爸吃喝嫖赌被人拖下水的自身原因，但他终究还是被做局才夺走了所有资产，人家背后有人有关系，到处告的结果反而被打断腿跟个叫花子似的丢街上，你说我还能相信这个社会是公平公正么？” 今天出来玩，孟桃夭好像跟赵晓雅一样都有些户外活动的经验，长袖衬衫，宽松长裤遮得挺严实防蚊虫，和她平时大开大合的那些妖冶穿着区别很大，但这会儿咬着嘴皮说话的样子，在火光映衬下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凄苦，钱多多甚至看见她眼里多点晶莹的反光了。 看见钱多多看她，还飞快的扭开脸：“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跟你说，你那点钱就好好跟晓雅用，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宁愿开个小公司过点小日子，也别当出头鸟被人掐脖子，到头来害了晓雅。” 说完就快步走开了。 厨师明确的感觉到自己有点心疼的感觉，当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得到个原来是富二代的惊喜，她得到的却是破败残酷，这跟自己努力不努力都没关系吧，这难道就是命运？ 可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么能有这种乱七八糟想法呢。 使劲摇摇头的钱多多强迫自己收回这些心绪，那就还是最简单的金钱关系吧，她最需要的不就是钱么，这才是最不涉及伦理感情的，打钱打钱，这个最简单！ 刚才还提供了这么中肯的建议呢，咨询费也该给！ 这么一想，钱多多又快乐起来。 钱能解决的事儿，真不是事儿！ 136、相濡以沫 钱多多觉得赵晓雅是故意让开的。 没别的原因，就是信任，在赵晓雅身上看不到普通女孩子那种小肚鸡肠的尖酸刻薄，也看不到随时老母鸡护崽一样的对男朋友严密控制，她的寸步不离是因为眷恋，但钱多多一旦在跟别的人交流，特别是女生，她反而会主动让开点给出足够的空间。 这点钱多多一直都有感觉到，不然她哪有那么多废话跟自己的三姑六婆说。 事后也不问。 这是自信，也是大气。 所以晚上回到帐篷里，钱多多主动汇报。 其实就像车子轻而易举的都能以排量拉出来个等级一样，连帐篷这种东西都分三六九等。 钱多多想买的帐篷估计就是个布棚子吧，还是一片火星飘过去就能烫个洞的那种廉价尼龙面料，且不说面料化学含量对睡在里面的人有什么伤害，起码防水性能就不敢恭维，有几个男生贪便宜买的帐篷光是在组装时候，撑杆就断掉了。 其他人更是五花八门什么款都有，甚至有搞得跟三室两厅一样复杂的，卧室、客厅、前廊还有遮阳蓬！ 306的女生都是托袁媛的福，这小富三代看来手里还挺宽裕，买了个四人大帐篷，加上小囡都宽裕得很，小萝莉抱着二哈乐得在里面地垫到处打滚。 几十顶帐篷在饭后成了所有成员好奇到处参观的房地产样板间，各种强光电筒下每个细节都看得格外清楚，用了高科技高级货的自然得意洋洋，有个家伙还用的那种自动收折，就像一把伞打开那么简单，反复展示差点给弄坏了！ 托赵晓雅的福，她明确的认为目前国内类似产品还处在低价低质的状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嘛，露营帐篷这属于不能将就的产品，那就一步到位买个北欧的七千多高级货，安装出来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就是个隧道式的壳扣在地上，像个毛毛虫。 所有同学参观的时候愣是没发现有多高级的一扫而过，实际上这玩意儿全程是赵晓雅自己搭建起来的，轻便性和牢固性据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衡，钱胖子则忙着干粗活儿做菜。 大学生们在兴高采烈的弹琴唱歌，甚至还有吟诗作对的，钱多多一直忙活，真是当成服务员一样，这种任劳任怨的态度反而进一步降低了同学们对地主的敬畏心，真有钱真有背景的哪里会是这样？ 可能钱多多这种人真是需要点欣赏水平吧，赵晓雅就挺喜欢他的踏实，一贯在家都不爱做家务的她，反而跟着男友到处收拾，顺便检查各种垃圾隐患，要求所有人都保持环保精神。 收拾完吃的，钱多多才把晚上的活动安排也给确认下，很不巧的月明星稀，因为靠近中秋节，所以皓月当空，星星就看不太清楚了，所以今天就赏月吧，最佳场所就在出去路对面有片没有树荫遮住的草坪，但不能在那边生火，出了事儿自己负责，一起的人也有连带责任，森林警察惩罚起来也是很严厉的，现在营地里面的篝火都要缩减成最后一堆便于管理控制。 明天早上五点，凡是愿意早起去采集野生菌的都可以参加队伍，但是从现在开始就不能远离营地，特别是朝着林地深处走，几百米外可能就迷失方向，走到悬崖边都发现不了，掉下去铁定没命。 习惯了城里的光照条件，这乡下完全没有光源的树林中，离开篝火堆就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钱多多再恐吓下这里有可能有狼和野猪，女生们就大呼小叫的差点想回城里去了，男生们倒是有点兴奋的想布陷阱抓猎物！ 反正和钱多多想的也有点不一样，赵晓雅督促着他负责任的随时检查营地，清点各组人数，和各小组长强调责任，既然担任了管理职责，那就要比别人晚睡觉，哪怕所有人都签署了行为责任书还买了保险，但出事以后都麻烦，管理团队就意味着责任感。 于是直到十二点过，钱多多才像个放牧的一样，把那些依旧在篝火边草坪上兴奋体验的大学生们撵回营地撵回帐篷，有些调皮的家伙带的是单兵折叠床，说是要围在篝火堆旁边睡觉，就当是哨兵执勤了，又跟各组组长确认人数，确认应急措施安全防范，差不多快一点才疲惫的钻进隧道帐篷里。 赵晓雅倒是早就被钱多多照顾着躺在睡袋里，这会儿都还捧着本书在野营灯下看。 微弱灯光下，随手把书折了放下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妩媚：“做得很好，等你回来呢。” 相视都有点吃吃笑，又兴奋又禁忌的那种，因为刚才精力旺盛的单身狗们组织过多次偷听行动，潜伏匍匐各种靠近情侣帐篷听墙角，闹得欢天喜地的刺激，现在自然也有这种潜在危险。 所以钻进拼接起来的双人睡袋里，裹着抓绒户外内衣的赵晓雅红扑扑脸蛋：“今天还是稍微克制下哦……” 钱多多关了营灯，偷偷拉开点帐篷缝隙观察外面情况，可黑漆漆的营地除了火光方向啥都看不见，也更显得野外那种静谧让耳朵都有点发堵了，偶尔燃烧物的炸裂都显得格外清晰。 赵晓雅使劲忍笑：“还是……说说话，分散注意力就没事了。” 好吧，重新回到睡袋，很自然的姿态就是姑娘枕在男友臂膀上，钱多多也发现自己真得找些事情来说，刚才到处巡视时候就掂量过分寸，撇开孟桃夭家里的变故只说她今晚的言论：“我相信她肯定经历过些事情，就好像这个暑假袁媛家里那些事情，都是我们当学生或者普通打工感受不到的，但她这样的是不是心态阴暗了点。” 睡袋里面的气氛确实没那么旖旎了，赵晓雅专注的思考，哪怕靠在男朋友舒适的肩窝里，也只是认真的开口：“世界本来就不是鲜花烂漫或者阳光普照的，桃子……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消极了些，需要换个角度来思考。” 钱多多感受着黑暗中软玉温香的吐气如兰，还是有点把持不住，主要是手不听使唤。 赵晓雅的声音也仿佛有点魅惑：“除了被动的回避，还应该主动提高自己，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努力奋斗的原因，不是为了炫耀和攀比，而是有选择的权利，小到一顶帐篷的经济选择，大到生活的尊严，成就感和生存的意义，努力的人才有选择的权利，混吃等死终究会毫无应对变通的能力。” 话是很正经啦，可这种躲在睡袋里面暖呼呼抱着说悄悄话的场面，明显感觉到赵晓雅的呼吸都加重好多，舌尖更是不由自主的在钱多多耳朵上碰下，还哧哧闷笑，带着鼻音的笑。 钱多多赶紧把耳朵竖起来使劲倾听外面有没有动静，可越是这样越仿佛全身都在放大敏感程度，任何身体接触都会引发绮念。 胖归胖，总还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啊，再说热衷于体验的晓雅女神也很敏感，压抑是反人性的。 最终只能相互提醒别出声，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相濡以沫。 其实真有那么个瞬间，到底出声没，估计魂飞天际的青年男女自己都不知道了。 反正他俩温存冷却过了好阵子，不知道哪里又传来的如丝如泣声，让男生帐篷里都忍不住高喊要造反了，又有到处的哄笑声，羞不自禁的赵晓雅使劲捂着滚烫脸蛋，一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也这样儿，一边揪着男朋友的皮肉发狠：“都是你的错！” 对对对，钱多多从来都不会跟女朋友争论责任问题，都是自己的错，抱紧点睡吧。 可一会儿还是觉得咱们分睡袋好了，这完全就是干柴烈火的一点就着，怪不得室友们听说出来露营就兴奋的喊混帐，太特么有情趣了，那种好像随时都被偷窥着的精神紧张状态太敏感了，隔了睡袋都挡不住。 以至于第二天凌晨，钱多多就是被室友们吵起来的。 137、怎么可能有那种不顾廉耻的事情 可以说在遇见赵晓雅以前，钱多多没有任何成型的人生观思维。 遥远的父母从来没想过思想这种东西对儿子的成长教育有什么意义，年迈的阿婆灌输给钱多多的甚至大多都是负面的，因为她经历的是上个世纪最为贫瘠的所有年代，从解放前一直到改革开放后，她的一生都是在求得生存，节省一切生存资源，每一颗粮食，每一寸布料，一个塑料袋，一个矿泉水瓶都是宝贵的。 改革开放后出生的年轻人甚至没法想象，那种由于物资的匮乏，对世事变幻的忧患，再加上一丁点节俭美德，就会竭尽所能抠门的生活态度。 还好钱多多在家庭之外的环境好歹缓和了这种抠门，还不至于到让人厌恶的地步。 其他呢，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人还要有思想，或者总结人生思想这些东西。 直到遇见赵晓雅，这姑娘太能总结了，起码现在她就告诉男朋友，这大学生涯最可贵的就是没什么是非做不可的，这几乎是人生中唯一一小段做错了依然有得弥补，可以尝试一切而且来得及后悔的岁月。 简而言之就是放飞下自我的也许就这么点短暂空间。 放纵到连采野生菌这种事情，她也懒得趴在男友背上不想动，就是撒娇的要钱多多背着她去。 其实大清早能起得来去采野生菌的，不过三四十人，钱多多自己都睡眼惺忪，但还是本着来都来了，当好导游的心态，带着所有人在黑漆漆的呵欠连天中穿过马路，到对面山坡树林中采摘野生菌，他还传授各种经验，这种类似于孢子类的野生菌发芽存活期只有几十个小时，而且只有在清晨露水下最容易发芽被发现，有时候大白天很快就枯萎了，所以大家抓紧时间。 摘了几个样板给大家展示以后，所有人就开始分头行动了，因为远离悬崖那边，倒是没安全问题。 舒服的在男友宽厚肩背上趴着，好像凌晨的黑暗给了赵晓雅放肆的理由，也不说下来，就是慵懒的用鼻音帮男友看电筒光下的 收获，直到一缕清晨的阳光忽然从林子外面这么穿插进来，红彤彤的洒在树根树干上，日出了。 好些躬身在树林间的大学生都像叫花子在拣矿泉水瓶，惊喜的发现晨曦惊叹起来，赵晓雅也回头看，还嫌自己位置高了，指处树根下要男友抱着自己看。 清晨的山头还是很凉的，钱多多扯开自己的抓绒冲锋衣，把女友裹在怀里完全跟湿滑的地面隔绝，双手把赵晓雅抱紧，自己也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太阳，一点温度都没有，红得像咸鸭蛋的蛋黄，慢吞吞的跃出天际。 就这样平淡无奇的景色，有心等待的话，天天能看见的场景，两人竟然看得有些痴了，仿佛倚着抱着的就是永远。 一动不动的直到越来越多露营大学生循着电话找过来，整片树林到处都是寻找野生菌的人影了，赵晓雅才从男友温暖的怀抱坚定的站起来，使劲做几个扩胸伸展运动：“好了，应该回到正轨，担起自己的责任来了，我招呼这边联络各组组长，你负责检查清理营地。” 钱多多还真没这么决断，颇有些心绪不宁的差点又从山坡上滚下去。 草草的看了圈营地，确认没什么问题才回到小溪边捣鼓自己拎回来那点野生菌。 不过大清早的还挺有风景，好多女生都结伴来小溪边梳洗，孟桃夭简直看见他一个人就生气：“晓雅呢！大清早的不陪着她你晃荡着干嘛呢？遮遮掩掩藏的什么？” 那么多女生看见钱多多贼兮兮的躲在小溪边，几乎都是笑着跑远些洗漱，就牵着小囡来的孟桃夭眼力超群，还不依不饶的踢钱多多。 胖子呐呐的从身后拿出来一包袋子小声：“别说啊，我在菜市场买的山菌，蛮便宜的，待会儿拿来哄他们是野生菌。” 孟桃夭笑得花容失色，脸都不洗了，跌跌撞撞回帐篷里面去再好好笑一顿吧，这死胖子简直就承包了她所有的笑声。 赵晓雅回来听说以后也笑得不行，可又对钱多多这种看似鸡贼实则稳妥的做法赞不绝口：“本来我就担心野生菌是不有什么卫生问题，万一遇见什么采摘有毒的品类导致食物中毒那就不好玩了，这个办法好！” 钱多多是瞧不起大学生的效率：“中毒还是不至于，主要是他们这样游山玩水的拣野生菌，一个早上能搞到几个人吃的就差不多了，我还懒得弄呢，待会儿大家收集的野生菌我们带回去自己吃。” 孟桃夭和小囡都鼓掌叫好，赵晓雅却嗔怪不已：“怎么能这样呢，没有危险那少就少点吧，顺便弄点什么给大家尝尝鲜。” 钱多多才唉声叹气的去执行了。 果然，等到八点过正式端上来的“野生菌”炖鸡汤，丝毫没有引起大学生们怀疑，纷纷大赞真是自己喝过最美妙的原味鲜汤，钱多多不得不把兜里的鸡精藏到包里。 而真正的野生菌过了水以后只够做一碗凉拌菜，就当成各位大学生喝汤吃面包干粮的佐餐小菜了，每组能分一火柴盒那么一碟。 品尝之下，大家觉得更是惊艳无比，就是塞牙缝都不够。 李易铭还过来询问钱多多这种野生菌有没有产业化的可能性，搞个加工厂做起来一定会很受市场欢迎的样子。 钱多多还是老实，小声解释了实际上的产出比：“这种野生菌产量极低，这么大一片林子也采不到多少，如果真的培育生长那就跟人工养殖差不多了，反正就跟市面上养鸡场鸡蛋和乡下土鸡蛋的味道差别，这锅汤就是，多加点鸡精和高汤调味也能糊弄人……” 李易铭恍然大悟的笑说看不出来钱多多厨师手艺挺专业。 孟桃夭看见钱多多居然跟那个机械工程学院的高富帅在亲切寒暄就不屑：“他倒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搭得上话哦？不就是个靠着家里企业才拽得二五八万的富二代么！” 赵晓雅不揭穿那俩都是富二代：“一开始就给人打上简单的标签，定下先入为主的印象，其实是放弃思考，不愿意动脑的懒惰做法，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性格和灵魂，哪有非黑即白的一张标签就能说明一个人的，多深入了解下吧。我觉得这恰好是多多的优点，他总能心态平和的善待每个人，而且他最大的优点你还不知道呢……” 孟桃夭诡笑：“好好好，你俩之间有些优点不用给我说！反正在你眼里，这胖子就是好得跟天仙似的！” 赵晓雅估计还没反应过来闺蜜形容的什么：“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会想着让他变得更好，不是吗？” 孟桃夭倒吸一口气：“有这个说法？我经常在说他要减肥穿得好看点，你不会觉得我对他有企图吧？” 赵晓雅微笑努努嘴：“我知道，你不是喜欢那样儿的吗？” 孟桃夭做呕吐状：“谢谢！我还是继续寻觅个可靠的富二代吧，这四眼田鸡一看就花心得要命，没准还想脚踏几条船搞后宫了吧！” 赵晓雅惊奇：“有这种事情？” 孟桃夭超级不屑：“喔靠，女生里面有那种自以为男生都会为了她争风吃醋打得头破血流的绿茶婊，男生还不是一样，以为女生会为了他要死要活的撕逼，又或者几个女人跟个男的一起和平相处后宫，想啥呢，男人这么多呢，有必要吗？我说就是看了那些狗屁宫斗剧才产生什么误会吧，拜托，剧里那些女人争的可是天子，争的是未来天下的继承人，这大马路上，有吗？” 赵晓雅哈哈哈的笑成什么了，李易铭也趁机闻声偷瞄孟桃夭几眼。 孟桃夭真是无名火起，恨不得给死胖子一脚踹飞了去！ 跟这种人废什么话啊。 2k阅读网 138、诚实可靠小郎君 鲜美的早餐以后，全体检查没有留下环保垃圾，没有留下火灾隐患，再欢歌笑语的上车返程，钱多多还特别跟老四把两部车开到他出事故前后的转弯处警戒，下来拿着对讲机特别提醒所有车辆经过时候，放慢速度。 赵晓雅则笑眯眯的拿着手机在已经收割完毕的玉米地周围拍照！ 最后下山的时候，钱多多还是给袁媛在田二叔的驾校报了名，但是没有提她就是秦老爷子的外孙女，果然又有附送的摩托车驾照，钱多多说到时候一起拿。 照例又围拢过来的乡亲亲戚们，惊叹了白色越野车上一车的好看姑娘，小囡得到了赞扬，因为她跟村口幼儿园那些基本上都是留守儿童的同龄孩子相比，已经呈现出来很多不同的可能性。 回程路上，赵晓雅依旧对这个细节很在意，她拍了不少的幼儿园照片：“从这个距离大都市几十公里的新农村小社区看起来，这已经是政府能够做到最好的地步，重点还是得在教育体系跟模式上跟进，很明显随着时间推移，政策的延续，一代代人的更迭，很多事情都会顺理成章的改变，但这个过程当中很多人就成了牺牲品，毕竟欧美国家走到今天这步，同样也是花了一两百年的时间才慢慢完成，我们在竭尽全力的想又快又好的达成目标，这样被牺牲的人才尽可能的少。” 钱多多现在已经逐渐能跟上女朋友的思维方式：“就像……桃子的家庭？” 赵晓雅赞许的点点头：“牺牲的本意，就是祭祀的献品，为了达成目标的付出，社会发展就是这样的，社会发展就是这样的，推陈出新，不合理的总会被慢慢进化掉，但这个过程中会有些不合理的角落跟牺牲者，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作为个体要尽量努力，让自己有选择的权利。” 二十岁的恋人，居然能坐在奥迪小跑车里面讨论这种话题，也算是奇葩了。 不过就像赵晓雅清晨时候说的那样，放松只是短暂的，哪怕是在她说的这个放纵一学期里，走上正轨的人依旧容不得半点松懈，她要开始着手正式的留学签证办理，这事儿谁都不敢说是百分之百，还是要严肃对待的，钱多多连开玩笑希望女朋友签证不过都不敢说。 他自己也要面对一系列随之而来的事情。 首先就是周一的校内路演。 如果说上次的路演是李院长把他带出去当成一张名片，这次在校内的路演才是真正的展现那个所有人眼里的穷肥宅，现在到底是什么成色。 三四个月来的蜕变，让钱多多一战成名！ 李院长可能也有点给校领导展示的意思，选在了江大礼堂公开搞，还邀请了校领导来列席，但他肯定没想到钱胖子有这么强大的市场号召力。 周一上午对外才贴出来的路演宣传广告，仅仅就是行政部门例行公事的那种打印纸贴在几个专栏里面，建筑学院3D打印餐厅路演沟通会，演讲人是大三学生钱多多云云，很普通常见的词句而已，建筑学院要求全员到场，其他院系可以旁观。 结果到中午已经一传十十传百的，都在说是那个泡了经管院女神的胖子要公开演讲。 这话简直太有八卦传播力，硬是能把四点过开始的路演现场挤得水泄不通，哪里是来听路演内容的，完全就是看稀奇，看这个成功泡到白富美的牛粪是什么样，可能还有不少人带着希望他搞砸的心态。 而只要是稍微认识钱多多的人，特别是建筑学院的学生，都有点难以置信那个不哼不哈的钱胖子，上学期还穷得跟个屌丝一样，最多不过是中了彩票买个小破车的胖穷挫，现在一跃上了枝头，哪怕刚开学听说他得到了姚校长的肯定，也没有亲眼所闻啊，这次终于有个公开的机会了。 所以连校方都吃惊这么多人，开场的时候百忙抽空的姚校长都问了下李院长，钱多多是不是一贯都这么风云际会，李院长自然是吹得天花乱坠，他心里有底嘛。 果然，重新换了身衣裳出来的钱多多立刻镇住场面！ 这事儿是赵晓雅下山回家以后跟孟桃夭联袂完成的。 她可能是出于对闺蜜的亲密补偿心态，更多还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古怪念头，认为桃子在穿着打扮上和自己各有千秋，自己对打扮男人的看法也不一定完全正确，反正都是楼上楼下，就请了孟桃夭一起去给钱多多搞身行头。 这时候有了之前那场路演，就完全是有的放矢了，孟桃夭对这种事情果然是极为在行，和赵晓雅见多识广的那些高水平思路相得益彰。 最后把钱多多捯饬出来就是这个结果，深蓝色的对襟立领衬衫，显得又有文化味还掩盖住了钱多多的体型，孟桃夭更别出心裁的给钱多多挑了副平光眼镜，看着格外斯文，早上赵晓雅又帮男友修了下胡须，反正看着比二十岁硬是多了些阅历和岁月感。 走出来就挺成熟的，胖子那种天然的慢悠悠现在甚至成了摆谱，胸有成竹的那种。 然后信手拈来的手绘，加上点清淡配乐的快放画面，赵晓雅再次提炼过的实践创业培训宗旨，进一步升华了整个路演的主题格调，好多人都看见姚校长带头鼓掌！ 等看到新增那次清理现场的图片画面被放进去，展现大学生们如此热情高涨的投入这个实践活动时，前面两三排的好多院校领导都吃惊了，纷纷探头询问李院长，这个大三学生是何方人物，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居然能够调动起这样全校各院的同学都在义务劳动，这种事情好些年都没发生过了，现在的大学生哪里还有义务劳动啊。 四名室友推着四台食品打印机出场，就在现场演示打印过程的时候，好多学生恨不得用望远镜看！ 赵晓雅带队，四位姑娘捧着打印食品再出来时，顺着长长的通道象征性送到后面，两侧的脖子一个个差点变成长颈鹿，啧啧声下确认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素净女神就是台上主讲的女朋友，简直有种确实郎才女貌的和谐感！ 等到听说另一边端着巧克力分发的那位更漂亮女生不是被糟蹋的白菜时候，大家居然还松了口气。 也没传说那么罪恶滔天嘛。 不管怎么说，这场路演已经证明了这位同学的确非同寻常啊。 换你上去能这么信手勾勒，再侃侃而谈吗？ 更不用说要凑出这样一场路演，背后得具备多少实力和人脉了。 这就是人生赢家啊。 最终“创新决胜未来，教育关乎国运！”的结束语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已经是全体起立鼓掌了。 没有赵晓雅，钱多多永远不可能把一家餐厅的事儿抬到这么高的高度来。 但是在高层看来，就必须要有这样的格局。 这是个政治觉悟般的水平问题。 姚校长甚至跟李院长再三确认不是他们授意的，李院长这才把上回跟区领导一起在企业路演的场面讲了遍：“周一，小钱来跟我谈这个商业计划书，那时才问我能不能给他个路演的机会，他想把这个思路展现给同学们，带动更多同学参与进来，周三我就让他跟着我去了，区里面老陈和老张您见过，当时给予很高的评价，还跟我商量搞了个校外实践培训基地，就是小钱和他的同学们一起利用3D打印技术搞市场推广模式，还是您的眼光准，这孩子魄力很足啊，当场就拿了两千平米的场地……视频画面中也看到了，两天时间，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完成了这座打印餐厅的模型，非常有干劲！” 对，有梦想，有能力，还有吃苦耐劳的干劲。 这种在同龄人当中脱颖而出的品质，最后加上钱胖子那看上去就格外踏实的外表风格，所有院校领导几乎都在点头。 真的，人胖点，很容易给人和善亲近的印象。 这才是诚实可靠小郎君嘛。 没人关心他到底是哪里来租用场地的几万块钱，领导们哪里注意这个。 139、内心多少还是有点骄傲了 就有这么神奇，开学不过两周时间，对于很多大学生不过是刚刚回到学校，还在从假期状态调整到上学模式的悠然度日，钱多多在江大学生中的口碑，已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起码这时候大家再提到那个钱胖子，隐隐然已经是可以跟女友相提并论的人物了。 特别是再看到他光着膀子跟一群同学捣鼓修车的照片，校内舆论顿时扭转成了平易近人没架子！ 两三千名建筑学院为主，经管院为辅，间杂各种学院的大学生们亲眼见证了钱多多的路演身影，任谁都得承认他已经出类拔萃了。 大家都还在围着学分转悠，想着不要挂科的时候，人家已经策划出这样一家总投资过百万的打印餐厅，而且还挂上了那么冠冕堂皇的创新实践基地理念。 这年头就是卖概念啊，过去两年都不哼不哈的胖子，厚积薄发般忽然呈现崛起，那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都足以让好多宅男汗颜了，难道真的只是那个优秀的女朋友促成进步到这样的？ 太牛哔了！ 说到建筑学院的钱多多都要情不自禁的赞叹下。 再有人不屑，这时候也能被别人举出详尽的案例来驳斥，很有说服力的方案就等着打印餐厅矗立起来证明了。 口碑一片大好。 大多数人的态度就是这样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的。 钱多多深切体会到了这点，更明白只有做好自己的事儿，才是应对这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现状的唯一出路。 在餐厅施工开始前，抓紧一切学习和家庭外时间，和技术部的成员一起把食品贩卖车打理出来。 虽然已经立项这么大的餐厅，但一架有特色的食品贩卖车同样能在餐厅门口起到很强的广告作用，而且跟隔壁汽车社也能起到相互宣传的意义。 人多就是力量大，而且袁媛仿佛就是技术部的催促剂，技术宅男生们比钱多多生猛多了，发现这小姑娘是真的喜欢车，又听闻她是钱多多的亲戚，简直废寝忘食的晃悠在她周围挣表现，只不过连钱多多都觉得这些哥们儿是不是太钢铁直男了，追女孩子不是这么追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反正金杯牌面包车就被大卸八块的只剩下个壳子，各种保险杠、挡板、轮胎轮毂之类全都拆卸下来，小一周的时间，整个车身钣金、刮灰、抹腻子原子灰、打磨抛光搞得利利索索。 现如今的网络年代，各种车身做漆的经验文章在网上随处可见，大家对这部车壳子又没什么忌惮畏缩，反正就是放开手瞎折腾呗，高学历高智商的结果就是能飞快的找到窍门，钱多多搞完路演看见的就是这个非常满意的半成品了，看似到处补疤遍布，其实都光滑得蚊子降落也站不稳，可以喷漆了。 姚校长对他的路演给予了极高评价，也要求江大后勤跟建筑学院共同保证项目尽快开工，而且相当认同这个项目应该是各种相关专业学生参与实践，这件事自然就是钱多多自己牵头了。 这番话一出，各院系各专业的各种学生社团组织都在积极申请参与，李院长都不得不公开说还是要把主要机会留给建筑学院了。 这时候连赵晓雅都觉得钱多多的前途应该是一马平川到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了。 好像给孩子放假调剂似的，放他去修面包车玩儿。 应该说这才是钱多多最喜欢做的事情，撸起袖子，嗯，光膀子的他袖子都没，罩上个脏兮兮的劳保围裙举着喷壶开始给车身喷漆，空压喷漆设备是他买的嘛，这种掌控权当然也是他的了。 大学生们是聪明，车身喷漆本来应该是在无尘环境才能保证光洁度，测试的时候也发现这片空地到处都有落叶粉尘，空压机开启以后很容易激起漫天灰尘影响喷漆，结果不知道谁想的办法，就用大张的塑料薄膜，围着面包车扯个帐篷出来嘛，这不就是个合格的无尘空间了。 打磨抛光了好几天，谁都想看变身的过程，所以跟着钱多多钻进薄膜帐篷的除了袁媛，还有七八个小伙子，结果等他扣动喷漆枪，一个个都狼狈逃窜！ 整个狭小空间里面到处都弥漫着呛人的油漆味儿了，连钱多多都没想到，他除了围裙就戴了个口罩，但还是爬上爬下的把整个车架子上半部分喷成了米白色。 再出来摘下口罩以外的所有地方，从头发到脸上膀子都是粉尘颗粒状的漆点点！ 整个人都美白了似的，可把大学生们和袁媛笑得没边，一个个抢着给他拍照发朋友圈。 很快袁媛就把手机伸到钱多多面前，给他看下面孟桃夭的点赞评论：“成天就知道瞎玩，那么多正事不抓紧时间，看着就着急！” 然后脸上带点疑惑：“我发现桃子姐跟你关系很不一般啊，和你那高端女朋友，谁先认识？” 钱多多关心的是：“晓雅能看见这评论么，你能删了这评论么？” 平京少女就最瞧不起他这点：“特么你就这么怂啊，大老爷们儿大气点行不行，不就是个女朋友嘛，搞得跟软骨症一样！” 钱多多正在试着用稀释剂擦洗手臂上漆点：“随便别人怎么看，自己女朋友怎么尊重都是应该的，我乐意。” 袁媛有点噎住，好几秒才开口：“你们钱家的传统就这样？” 钱多多乐了：“好像也是！晓雅本来就比我能干，我妈也比我爸能干，这不是理所当然的该当领导嘛。” 袁媛仰头看着他笨拙的把手臂擦完想去够着肩胛骨，就接过那浸满稀释剂的棉纱踮着脚给他擦脸：“其实我觉得桃子姐更适合你……头低点，笨得那样！” 钱多多吓一跳：“别乱说！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哪能乱说，好了好了，你去弄你的东西，今天练车没，驾校已经报名就自己多练习，回头我在这边按照驾校那套用砖头给你摆个练习线路。” 现在都知道他俩是亲戚，技术部的男生们一点嫉妒情绪都没，还嘻嘻哈哈的过来帮忙给袁媛换棉纱，又给她拿个踩着打理车顶的凳子，殷勤得很，所以马上十八岁的玲珑少女没好气：“我叫你滚过来！满脸都是油漆你就不怕待会儿洗不掉？” 钱多多嘟哝着还是乖乖站好：“我又不靠脸吃饭。” 袁媛细心的帮他把脸上耳后擦干净：“你这反应很奇怪啊，跟桃子姐差不多，她在家里提到你也是马上就很夸张，不是骂就是瞧不起，可你们关系明明就不该这样……” 钱多多背上冷汗都下来：“很……明显吗？” 袁媛嗤笑下：“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感觉很奇怪，说不出来为什么。” 这么个不好学的小姑娘都能感觉到什么，家里那明察秋毫的女王还有感觉不到的？ 钱多多只能说是赵晓雅懂得收放自如，起码他自己是这么猜测的，那就要有自知之明。 因为面包车分上下两色，所以米色喷好以后要干透才能喷下半段颜色，这就是没有高温烤漆房的缘故，钱多多一边招呼技术部成员们打开薄膜考虑怎么遮挡保护现有颜色，一边心满意足的欣赏自己的喷漆作品，这种有伙伴一起捣鼓爱好的感觉真美妙。 谁知道袁媛却顺口提到个狗屁倒灶的事情，那个什么他们说的高富帅经常带人来车房这边晃悠，有两回还想混着到工具房里面去看东西，被她撵走了。 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大家玩爱好么，钱多多无奈：“这些人没什么吧，再说汽车社的通讯录、财务收支都是公开的，连汽车网的宣传账号都交给老三他们在打理了，随便看，别那么小气。” 不知道是不是住一块儿的原因，袁媛居然也有孟桃夭的那种冷笑：“随便看？也就你这种笨蛋才什么都以为别人是好心好意！” 钱多多没往心里去，李易铭还专门到路演现场去前排鼓掌呢，完结以后更是想邀请大家一起去庆祝吃个饭，顺便聊聊这个打印餐厅能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忙着回家给女友做饭的钱多多婉拒了，他是真没兴趣对外社交应酬，再说赵晓雅也支持他这种不浪费时间的态度，还表扬他挺有拒绝的勇气。 所以带着这种心态，钱多多完全没防备，甚至也没把竞选汽车社主席当成多重要的事情。 女朋友最近都在刷表格和搞不完的证明证书，钱多多也乐得有时间就泡在车房这边改装面包车，所以在周末江大汽车社第一次全校招新暨第一任社团主席选举的时候，钱多多就把这辆面包车当成自己的竞选宣言了。 在他眼里，汽车社不就应该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来把爱好提升到更高层次么。 于是这场钱多多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面的正式竞争，输了，而且输得非常意外。 140、我们的青春哪 赵晓雅可能也是把男朋友看得太西施了，真以为他就是比自己还能适应成功的璞玉胚子，所以对于汽车社这个事情也没在意，每天晚上在家督促男朋友锻炼身体的乐趣，都更甚于去捣鼓那种勾心斗角。 她潜意识里还是对这个汽车社主席也是手到擒来的。 可那是她啊。 从钱多多给女友立了个fg开始，他就每天早晚在家做标准三样，仰卧起坐、俯卧撑跟下蹲运动。 毕竟以他的抠门性格肯定舍不得去什么健身中心，花大价钱请私教搞健身计划。 自己上网搜什么减肥速成套路，觉得除了饮食上调整下，这个是最简单的。 赵晓雅又是一脸忍俊不禁的全力拥戴陪伴，反正她早就嚷嚷着要恢复体型嘛，也不对男朋友这种廉价思路提出质疑，还买了个电子秤，放在家门口天天量化成果。 所以周五这天下午，钱多多几乎已经一周没看见过孟桃夭了，在人山人海的汽车社停车墙根遇见时，这债务人一脸的揶揄：“我听晓雅说你终于开始减肥锻炼了？” 钱多多连忙显摆：“四斤！我已经减了四斤了！” 孟桃夭鄙夷的嫌弃：“你放心吧，看不出来的。” 钱多多啊：“晓雅才减了两斤！” 孟桃夭恨铁不成钢的爆发：“她基础多少斤？你基础多少斤，你不知道任何统计学里面都有个基数比较吗？你这种胖子基数大，随便限制下饮食少喝点水都能减十来斤！你好意思说减肥一星期少了四斤？！你知道你现在的体型是需要无氧运动还是有氧运动吗？你看看你那肚子，全都不是脂肪了，五脏六腑沉下去闹的！” 钱多多本来还有点自以为成绩的，彻底被打击得没兴趣了，垂头丧气的悻悻：“好好好，不能跟你比，我去换衣服……” 孟桃夭张张嘴，想放软的话都居然说不出来！ 反倒是跟在后面的赵晓雅贼兮兮笑：“对对对，你这样打击下也对，但是成年人光是用语言教育很难扭转观念，得用事实来说话，让他自己先尝试，失败了才能深刻的汲取教训，同时还要保证他的积极性嘛。” 孟桃夭倒吸一口气：“你！你太阴险了！” 赵晓雅还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那不是自个儿男朋友而是幼教班的孩子。 孟桃夭忍不住伸手揪她脸蛋：“哈哈，晚点我就要叫你主席夫人了哦？” 赵晓雅不屑的噫，感觉恋爱以后，她脸上的表情都丰富好多，那些严格控制的表情管理都不见了，越发跟钱多多似的随心所欲，低头抱怨自己腰上的肉肉没那么容易收回去了。 好像掉了个儿，赵晓雅现在穿着愈发柔美随意，黄色T恤外面罩件白衬衫，相当有青春活力的感觉，反倒是孟桃夭多了些黑色，一件黑色无袖T恤却戴着好几条吊坠皮绳那种，搭配她的清爽短发细胳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帅气，都是牛仔短裤却完全迥异的两种气质。 大三的师姐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的气息，好些来排队报名入会的大一新生都忍不住频频瞄两位师姐，羡慕她们的挥洒自如。 赵晓雅依旧是那个横竖抱手臂的动作，轻笑下低声：“那高富帅真的一直在，哦，还拿手机偷拍你！” 孟桃夭无语：“说不定是拍你呢……” 但冷着脸还是顺赵晓雅提示方向看过去，双手插兜的她，算得上是狠狠的顺着招新人群隔离带这么瞪过去，结果就是那位机械工程学院的高富帅，唯一的主席竞选者李易铭稳稳举着手机毫不动摇。 他本来就身材高大，今天更是银灰色衬衫扎在休闲裤里面，妥妥的儒雅帅气，却这么高举手机拍美女，真是让好些一年级女生心碎。 孟桃夭对这种狗皮膏药只能猛翻白眼，她本来面部表情就丰富嘛，稍微眉眼间变化，嘲讽高冷的气息都带着冷笑，口型更是无声传递着我去年买了个包，超耐磨。 可就是这么点小动作，居然被会员准会员们齐刷刷惊叹，偷拍的人更多了。 实在是今天这个汽车社大会人潮汹涌，其他好多社团现在已经公认汽车社是江大第一社团了，一个刚刚成立的社团，竟然能迅速募集起来这么高的人气，这跟上学期那接连不断的人车系列评测作品有关，用美女吸引了美女就有眼球，再进一步吸引更多会员，而刚开学那场义务劳动也好像走上了这条路，恰巧跟建筑学院军训的大一女生们扯上关系，好多新来的女生好奇极了，据说被评为新一届人气最旺的几个女生都打算参加汽车社。 就好像很多汽车销售品牌形成的市场效应一样，任何人说到奔驰宝马就是高级货，其实内行都呵呵，现在一提到江大汽车社，就是美女多，香车美女，还有露营活动！ 对于青春激素爆棚的大学社团，这个标签简直有春药一样的功能，趋之若鹜！ 相比之下那些传统的合唱团、羽毛球、英语、登山、漫画社什么社团，毫无竞争力的就被抛在脑后了。 酸溜溜的各家社团甚至连招新都不敢跟汽车社选在同一天，现在更是带着复杂的心情站在足球场边的小树林里观望这种盛况，除了感叹世风日下、道德沉沦，就是摇头狗日的这帮汽车社不过是恰好遇见了汽车文化爆发的时代，遇上了好时候！ 但也有人承认，之前机械自动化专业那边自己搞的汽车俱乐部怎么一直都没火起来，还是这帮建院、经管院的学生团队操作能力强，那个钱胖子和他的女神级妹子，外加几个美女撑起了整个局面来，最近他那路演去看没，确实有能力有担当。 到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还认为钱多多是当仁不让的汽车社主席。 实际上社团入会是没什么门槛限制的，基本上报名就能参与，只是有车的和没车的会领到不同的会员介绍书，最终投票的时候有车的算两票，毕竟在汽车社，车也是有地位的。 这真是钱多多和李易铭商量着弄出来的，机械工程学院的高富帅摆明了想竞选，但是态度很好的跟钱多多说，哪怕他输了给个副主席也行，所以这种感受下钱多多确实没戒心，就在车房闲聊两回把这个竞选活动确定下来，感觉更像是个君子协定的作秀。 让新会员们都看看这种热闹场面嘛，也感受下大学校园的青春和民主。 整个车房当然是焕然一新，门前空地尽头搭了个小舞台，喷绘画面上也做得很活泼烂漫的卡通造型，确认在原定的四百多汽车社筹备期会员外，又新增了五六百人，总数肯定过千，几乎把整个江大所有有汽车的学生都囊括进来，总共一百一十多部车，从其他分校都开了车过来的盛况下，钱多多登场了。 依旧还是那身深蓝色对襟衬衫，事后孟桃夭评论说看见胖子这么穿上去她就有点觉得不妙，特么这种穿法路演面对领导是没错，面对汽车社活动搞毛线啊，老气横秋的相当脱离群众。 保时捷和奥迪小跑车在舞台两边压阵，其他社团车辆依旧靠墙根排得很远，白色奔驰越野车和猛禽皮卡打头相当威猛。 这种场面下，钱多多先欢迎了新会员，展示了学校里面批复的证书还调侃：“我们这可是正儿八经注册的专业社团，任何违背道德的破事儿潜规则都绝不姑息，各位漂亮的学姐学妹，帅气的师兄师弟大可以放心加入……” 李易铭还带头起哄鼓掌呢。 赵晓雅则带着让人羡慕的那种优雅淡定抱着手点头：“他现在把这种调侃语气用得很熟了，以后会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 孟桃夭白眼闺蜜，能别随时都这样兜头盖脸的撒狗粮嘛。 接着钱多多手一挥，车房里面用那绒面防尘布盖着的面包车，就被一群穿着技术部专用T恤的男生推出来，好多后面的恨不得爬上同伴肩头看到底是什么，毕竟技术部捣鼓这么久，也没多少注意。 看着就像一大块枕头面包似的，小神秘！ 钱多多还邀请了李易铭跟他一起扯下防尘布，齐刷刷的哇…… 近乎于崭新的面包车，上半截是米白色，下半截从车窗一下就变成非常含蓄的粉绿色，把原本土里土气的普通车款，硬是变得卡通又可爱，特别是那种到处都是镜面不锈钢镀铬的效果，连车轱辘都是不锈钢的半球体，轮胎也刷成了白色面，漂亮极了，前面的会员忙不迭的拿手机拍照，后面的使劲想往前面挤。 李易铭连忙招呼老会员们注意保证秩序和安全，因为那车顶竟然有个盖子似的整个掀起来，像个遮阳棚似的上面画着3D打印餐厅的中英文字样和标识，然后穿着一身红白条纹售卖装的袁媛，很萌的那种端着盘蛋糕探身出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红扑扑的脸蛋又有些害羞的兴奋，特别是那俏皮的白色小船帽让新老会员们都开始起哄了！ 那些其他社团的领头人物们真是羡慕嫉妒恨，又不得不承认汽车社这帮孙子把诱惑力用得恰到好处。 就是这种感觉才叫青春啊！ 141、是允许失败的岁月啊 始作俑者孟桃夭捂着嘴小声：“喔靠，全程都是我帮这小妮子打理的这身衣裳，我就知道宅男们最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制服控了！” 赵晓雅欣赏角度独特：“好像还有点好看，我……听听他怎么说，这回的词儿都是他自己准备的。” 结果钱多多真是好学生，严格按照女朋友传授的套路，就以这台面包车作为开场吸引，讲述了汽车社的成立初衷、辉煌网络成绩、目前几个固定的活动项目，以车会友之类的话还说得很溜，最后以汽车改变生活，青春拥抱改变来结束了自己简短的发言，接着就邀请李易铭来发表点竞选感言了。 其实李易铭根本就没说什么自己要竞选的承诺之类，反而是很谦虚的讲自己是后加入的，整个汽车社是在钱多多他们一群伙伴的努力下走到今天，他很兴奋能加入进来，能够跟大家一起把江大汽车社打造成为全校最大，乃至全国最大的学生社团，真正让这个社团具有向心力，所有参与者都能有所得……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几乎所有在场人的手机这会儿都滴滴了下，各种短信音或者震动。 不管多少注意力在台上，总有人会低头看，然后整个乌怏怏的人群就开始骚动了，很明显的那种各式表情各种八卦泛滥开来的样子，然后几乎都低头在看自己的手机。 孟桃夭仗着身高，又往往是高冷扬着下巴看周围的。 说是瞧不起这呀那的，实际上很关注整个场面，比专心倾听台上的赵晓雅还先发现不对。 她们站在有隔离带的停车墙根下嘛，下意识的把自己手机拿起来一看，立刻就发现上面有条新短信： 江大汽车社主席竞选者钱多多，贪污汽车社公款，私自挪用汽车社公共账号里面的加油储值卡给私人车辆加油，人品道德败坏，这种人一旦掌控社团，就是吸血鬼作威作福，路见不平者凭着良心揭发！ 短短几句话，字字诛心！ 反正连孟桃夭那瞬间都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 有点木木的把手机推给身前的赵晓雅，回头的姑娘却只楞了瞬间，居然笑了，很不屑又很轻蔑的笑了，拿起自己的手机跳过也有的新短信，直接打电话给台上站在后面的钱多多。 应该是看见整个场面有点乱起来，就像煮沸的开水到处都在翻腾，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钱多多。 正有些茫然。 不过被女友的铃声提醒拿起手机，打开看见那条短信，他什么都明白了。 在无数双各种神情目光注视下，钱多多的反应居然和赵晓雅差不多，也是那么嗤笑了下，有些轻蔑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停顿了几秒，上前两步拍拍李易铭的肩膀，把自己手机递给他看，然后毋庸置疑的拿过麦克风：“大家好，我想这是谁利用了基站群发器给大家发了这条短信，这事儿是违法违规的，关于我贪污挪用，道德败坏的短信，嗯……我想说事情不完全是捏造……” 老三他们几个带着护法金刚般的神情一直和汽车社的骨干们站在台边，这会儿看着手里短信，再仰头看着台上的钱多多，目瞪口呆。 场下更是哗然一片！ 知道几百上千人一起起哄是什么样子吗？ 不是用喇叭就能压得住的那种躁动，因为吹口哨的、吆喝的、倒彩的、各种交头接耳甚至破口大骂的，只要开口说话，就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 整个场面顿时乱了。 孟桃夭眼里都能喷出火来了，死死的盯着那个台上的高富帅，李易铭居然第一反应也是抬头看她，然后马上哭丧着脸挠头！ 赵晓雅还是带着笑，沉稳的看着台上的男友。 也许只有在某些突发事件的关头，才能看出来有些人的品性吧，反正钱多多没慌乱，甚至出人意料的笑了笑，又激起更多吵骂，干脆提高声音做决定：“既然是这样，我宣布退出汽车社……但走之前解释下，所有汽车社的账目都有负责财务的同学做账，没有什么可质疑的，唯独能说我做错的就是那个……我们在汽车网站走红的账号，我们那些帖子得到很高的点击和回帖，达到一定数字就会有网站赠送的加油卡之类积分，我的确是用了，但那是我自己……” 但学生群里面爆发出来强烈的嘘声和起哄，已经彻底盖住了他的解释。 不管是不是有人在刻意推波助澜，起码贪污挪用这种事情在集体中非常敏感，任何一个身处团体中的人都会本能的抗拒厌恶这样的领导，可能对大学生社团里面都爆发出来这种丑事，感到更加难以接受，特别是新生。 他们恐怕还没体会到这种肆无忌惮表达自身的状态，兴奋极了，才不管那是什么人呢！ 看着高高在上的领导被掀落马下肯定有快感，又或者是钱多多最近风头太劲早就让人想看到这一幕了，反正这种场面对于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来说，绝对是喜闻乐见的，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反正自己又不会有损失，看热闹看稀奇啊，甚至连对着赵晓雅孟桃夭这边都开始指指戳戳！ 他们不会想眼前的局面都是谁带来的，只想着眼前的乐子。 孟桃夭肺都要气炸了，可听钱多多自己都承认，她还是按捺下来难以置信：“他……不会的，他……” 好像最着急的是想先给赵晓雅解释，可看见赵晓雅那淡定的表情又把话语吞下去。 赵晓雅笑着回头：“对啊，多多说得很清楚，那是他自己的账号，第一个帖子发布你和黑仔的照片，获得了极大的成功，那是他个人的成功，那本来就是他自己应该得到的报酬和奖励，我那第二个帖子以后才逐渐转换成汽车社的名号，如果非要说什么，嘻嘻，那就是他可能有点忍不住自己那占小便宜的习惯，多好的教训！” 孟桃夭忍不住翻个白眼，都不观察场面上的群情激动了，远远的看钱多多把麦克风递给李易铭，还拍了拍高富帅的肩膀低语两句拿过自己的手机跳下台，简短的给自己的室友那群人还有袁媛他们也说了几句，就顺着墙根穿过车辆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很明显的钱多多所有的注意力只在自己的女朋友身上，不是着急，而是想给赵晓雅解释什么，以至于他走过来的时候，不少学生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些拉扯想说什么也毫不在意，可远远的，赵晓雅从孟桃夭这边把目光抽回来，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钱多多就安定了，只要和赵晓雅的目光相对，他就知道那个女孩儿明白自己的想法，不需要着急解释什么，有点赧然的挠挠头走近低头：“我……嘿嘿，你走了以后，我拿去给黑仔和红妹加油了，我觉得那点加油券是我的，我觉得我虽然问心无愧，但是解释起来也很难说清楚。” 赵晓雅抱着手臂促狭：“嗯，是谁给我说明白了瓜田李下？” 钱多多还敢辩解：“那都是上学期的事情，我怕加油券过期了，暑假以后才明白这道理的。” 赵晓雅像幼儿园老师那样温和而坚定：“记住教训没？” 钱多多挠头都使劲些：“记住了，不过……” 赵晓雅摆摆手打断：“每个成功的人都会有至少一次挫折，早些受挫对于人生是非常宝贵的经验，好吧，回家，我想吃你昨天说的那个鱼香茄子了，待会儿就请所有朋友吃饭，算是把你那点油钱赔给大家，桃子帮忙说下？” 钱多多轻松下来，对旁边抱着手臂冷着脸的孟桃夭点点头，就跟赵晓雅一起先走了，好像这时候什么流言蜚语或者失败挫折感都不会让他难过，也没什么是放不下的。 上千人的社团啊。 孟桃夭却没回应的快速把头扭开，扫视过整个有些乱起来的人群看向远处，老三他们沉着脸愤愤然的也在朝这边走过来，袁媛走在最后，很不屑的回头看了眼台上的李易铭，还很孩子气的竖了个中指！ 同样站在台边的雯雯就是负责财务的，拉了下自己的同伴，玲玲也回头看了眼台上，最后还是跟着室友走了。 可李易铭脸上也没什么欣喜若狂击败对手的得意，甚至朝着台边走了两步，摇摇头重新拿起麦克风：“各位同学，发生这种突发的事情呢有点出乎意料……” 老三沉着脸过来，声音简直就像是从牙齿缝里出来：“卧槽特么的……玩阴的！居然来收买我们编辑组的人！只有我的人才能接触那个账号！” 老四纯属恶狠狠：“反正接触账号的就那几个人，找出来嫩死狗日的！” 孟桃夭冰冷：“干嘛，你要当杀人犯啊，绑架？故意伤害还是谋杀？还想要别人看笑话？有点脑子好不好，要留下来的自己留，要退社的就跟着我去把私人物品，私人财产给清点了，有种的就光明正大再搞回来，回头我们再杀回来就是了。” 七八个年轻人顿时有点愣住，卧槽，桃子在关键时候很撑得住啊！ 等听到说钱多多要请吃饭，大家顿时有点口水，不搞就不搞，先吃胖子做的饭。 吃饭不积极，必定有问题！ 142、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可以想象，这个涉及到全校各院学生的大社团选举丑闻，将瞬间传遍全校。 如果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社团也就罢了，那种小鸟两三只的惨淡社团根本就没人关注，哪怕在校方注册级别同样，影响力天差地别的无人问津。 同样，如果是任何普通社团领导也就罢了，钱多多现在可是当红炸子鸡，天天牵着经管院的女神招摇过市，秀恩爱撒狗粮，自己又在全校举办了一场颇为轰动的路演活动，得到那么多领导重视，再怎么祝福敬佩，也挡不住其他复杂情绪产生。 凭什么是他呢？ 看你个狗日的逍遥到何时！ 应该是很多人心里说不出口的想法吧。 这就是人性。 实际上这件事对钱多多有多大的影响呢？ 就像姚校长李院长对钱多多的看重，并不在于他有多少家产或者什么样的女友，也不会因为什么社团的八卦消息就改变主意，最多是叫人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没准儿这种事情还传不到他们耳朵里面去。 压力主要还是来自于舆论。 舆论就可大可小了，关乎于不同人的心态。 在数百上千人的面前，这样颜面扫地尴尬下台，有些人可能就此丧失了公开展示自己的斗志，只要想起那一刻就会难堪到无法自拔，心理承受力差的人还有跳楼呢，特别是那种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的人，往往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 可钱胖子没有，他遭遇过的尴尬冷遇还少了？ 记得的只是那些温暖片刻，其实伤害更多，只是不往心里去罢了，在这个现实残酷的世界里，敏感自卑的穷人就别想活下去。 心宽体胖这句话不是白来的。 更何况还有赵晓雅呢。 一个男人在经历事业上的冲击失败以后，有家可以回，有个展开手臂笑着安慰探讨得失的温柔女朋友，而不是唠唠叨叨抱怨吵闹，这可能才是最大的支持。 有这样的家和支持，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再大的风雨，只要有个家可以挡风遮雨，那就可以无所畏惧。 晚餐开始的时候，钱多多甚至都嬉皮笑脸了，因为孙慧明检讨是自己那部分媒体编辑组的成员当中出了叛徒，好像那个嚣张的张哥的确过来邀请他们一起去吃饭，自己当然是没去，但那些来自各院校的组员就未见得了，而网站账号里面的消费记录谁都能看见，好像还真有人在编辑组里面问过这事儿，他都没在意。 至于能够在全场群发短信的发射器，且不说网上随处能买到，连机械电子专业那边的学生都能自己捣鼓出来。 这事儿就是被阴了，老三也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钱多多还得安慰他：“也好，开学时候你就说过你没精力再捣鼓汽车社的事情了，我们全力以赴的做好模型公司吧，然后各自再把自己忙着的其他事情做好，以后打印餐厅跟汽车社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开门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了，汽车社人气旺盛还能照顾我们餐厅生意呢，不要放在心上。” 孟桃夭从那车房过来就冷着脸，这会儿哼了下：“不是谁都像你这样没脸没皮，我要求把所有属于我们的物资、款项全部清理出来撤销，老子连那扇不锈钢门都不会给他们留下！电线也是后铺的吧……” 众人终于有些恶作剧的笑开来。 赵晓雅都嗔怪了：“你怎么也这么抠门，算了算了，拆来干嘛，款项清晰分拆就行了，表明我们的态度，以后孙慧明的摄影工作室、402的模型公司加上袁媛和桃子主力的打印餐厅都有很多实践工作忙碌，光是财务工作就够我们306忙碌了，大家一定要团结努力！” 气氛为之一振，大家都举杯叫好了，袁媛却忽然转头问依旧忙碌在锅灶边的钱多多：“车……我们就不玩了？” 早就说过不要以为别人都好心好意的她，却只字未提那茬，单关心爱好。 孟桃夭恨不得给这小姑娘一脚踹飞了去，刚刚鼓起来的士气又有点沉默了。 对啊，那个汽车社可不是把所有工具设备都拆走，账目划清以后就能忘得一干二净的，钱多多一个人在那打扫喂蚊子，一个人闷在工具间里面做出自己的第一个3D模型，大家第一次搞派对，第一次修复一辆车，真正带着感情打造出来的地方啊。 连钱多多和赵晓雅的感情都跟那个破兮兮的车房有很多关联啊，更不用说现在几乎是袁媛成天呆着的场所。 有种莫名的离别伤感。 赵晓雅伸手轻轻按了下想说话的孟桃夭，听钱多多把蒜香小蔬起锅端上来顺口回应：“本来汽车社这种大规模娱乐性质的方式也不是我个人喜欢的，现在我有点小想法，但是还没有完全想清楚……” 这时候他的手机却响起来，接通竟然是李易铭：“钱老弟，出来坐坐，我们哥俩好好把这事儿给沟通下，我声明下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钱多多得组织下语言：“李……易铭，汽车社以后就……” 他还没说完，这边顿时炸了，孟桃夭为首的声音简直高亢嘹亮：“我去特么的蛋，这个时候还敢来威胁，真是拣着老实人使劲欺负么？他这是不正当竞争，主观意图就是恶意获取社团利益，我们是可以起诉的！”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情绪让男生们也气愤：“卧槽，这是非要我们走法律途径啊，打官司打官司，桃子，这个可以告有人用不法手段损害了胖子的名誉权吧？” 李易铭显然也在那边听见声音了，声音都有些苦笑：“这事儿确实做得很不地道，我真是不知道，是我那……” 钱多多照顾弟兄们的情绪，也愿意相信对方不知道：“好吧，这事儿就不用说了，去给这么多人解释事情根源非常费力，好好的汽车社挂上这种破名声，我就懒得再说再参与了，如果你要继续主持汽车社，那就尽快办理社团责任人转让，我们会尽量配合的，其他就不用说了吧。” 李易铭听起来确实是很无奈的挂上电话。 获胜的人好像反而还觉得输掉了很多。 事实也是这样，之前看起来欣欣向荣的江大汽车社，居然就这样分崩五裂了。 钱多多以自己的名义，在江大学生论坛公开发了个帖子解释前后关系，承认自己确实用掉了价值六百多元的加油券，但这个加油券是在私人账号转为汽车社公开账号前后积累的总量，最起码汽车社也是这个学期开学时候才正式成立，所有账务和相关支出都是从即时起才正式生效，迄今私人投入光是工具房那高压气泵就一千多块，总计五千多元的各种工具和小型设备都是钱多多自己买的，更不用说整个汽车社是没有向江大申请经费的兴趣团体，全靠赵晓雅提供的五万元社会赞助呢。 说到底连占便宜都算不上，就是年轻人初次接触集体社团工作，没清晰明了个人和团体的关系，就像从自己私人的小作坊，转变成为正式注册的企业，好多小老板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公私分明这个基本原则。 但这时候说这些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承认自己没及时转换这种身份关系，瓜田李下才出现这种被误会的事情，那就活该。 只要钱多多还在汽车社，迟早都会被拿来说事儿，而且这种抓到一点风皮就是票的牵强附会做法，也让钱多多很厌倦这种勾心斗角，所以索性就退了，在此感谢各位对汽车社的关注，祝汽车社发展顺利，前程似锦。 这篇文字也在不停的以QQ群，微信群甚至朋友圈的方式传播，不光同学们能看见，估计教师领导们也能看见。 可以理解针对钱多多的那种一边倒起哄拆台，夹杂了很多其他情绪，很多愚蠢的家伙连这帖子看个看头就劈头盖脸的骂，得意洋洋的抨击你也有今天，证据确凿，实锤没处躲，但总有些人会看完讲道理。 大学生里面明事理的还是多，更有聪慧博学的甚至咂摸出来这隐隐有点费厄泼赖的味道，输了就是输了，绅士般的退出竞争。 光明正大的竞赛，不要用不正当的手段，胜利者对失败者要宽大，不要过于计较，不要穷追猛打，失败者也要愿赌服输，不要撒泼推翻规则不认账，这种曾经被国内大肆批判的虚伪精神，在现如今的和谐社会，是不是应该换个眼光看待了。 由此甚至展开了一大片关于这种西方精神价值观的讨论，这才是大学生应有的思考能力。 哪种理论看法是正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由此讨论运转起大脑来，而不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所以不随波逐流的拍照团队退出了大半，虽然有人窃喜老三孙慧明离开腾出来的摄影师位置，但拍出来的东西是不是一样就难说了，起码那个当初以钱多多私人身份注册的网站账号，孙慧明要求必须带走，立刻改了登录密码不允许任何人借用。 更旗帜鲜明的汽车社技术部成员则全体退出，这帮基本都是参与修复面包车的主力，也是平日保养维护拍摄车辆的主力，他们很熟悉钱多多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变故让他们也觉得很无趣，直接讨论想搞个跟汽车改装、维护保养有关的社团，依旧邀请钱多多来做社团头头，顺便也把袁媛拉回来啊，有她做招牌，据说新生里面都有好几个女生好奇想参与了。 就像女生里面踢足球的越来越多，女性对机械电子感兴趣的虽然是凤毛麟角，也架不住江大几万人的基数啊。 关键是这个团队光是承接校园内所有学生车辆的简单保养，都能算是勤工俭学赚不少生活费了！ 大家是真的爱车，连那些旧工具都用惯了。 所以自建微信群把钱多多和袁媛拖进去以后，三言两语下，钱多多确实没精力搞社团，但出了另一个主意：“距离江大开车十分钟，不堵车的前提下，我们有个很大的场地，如果大家有兴趣，我们可以在那边正儿八经的搞个维修拆卸场地，随便怎么玩，如果真能开展学生车辆的保养维护，甚至可以考虑买套好点的举升机之类。” 技术部的成员们轰然叫好。 有钱就是可以不在乎投入的下闲棋。 143、有钱人不是有钱就可以 但正如钱多多所说，汽车社和餐厅始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特别是打印餐厅的工程如火如荼的展开以后，钱多多作为整个学生实践项目的带头人，自然是几乎每天都要到施工现场打卡的。 有姚校长给予的政治任务，打印餐厅就不是单纯服务学生的餐厅，那是要代表学校有点说头，能给社会各界特别是领导方面有展示效应的模范基地。 当时校长就说了要尽快搞出来的，路演以后更是很感兴趣的要校方和院方共同关注，所以这个餐厅的建设款项跟实施进展速度，比钱多多的减肥速度快多了！ 李院长也有点不管不顾了，钱多多本来建议是从施工、监理、材料之类各个环节都由建院的不同专业来完成，他都跟各系各专业的男生先在寝室里面摸了个底，这都算是有偿参与，校方拨款先垫资支付给学生，未来再从营业款利益当中回收偿还学校嘛，肥水不流外人田，甚至连施工人员钱多多都想尽量安排给同学们。 大家也很热烈的希望参与，但现实又给钱多多上了一课。 毕竟让学生们做试验，很可能会有安全隐患和错漏，加上抢时间进度的工程还有这么重大的意义，院方拿定方案以后立刻让叮咛咣啷的专业施工队伍进场展开！ 钱多多能做的也就是在每个环节安排一两个学生代表参与，就算是学生实践工程了。 这才是成年人世界的真实做法，固然是说一套做一套，但这样的好处就是效率极高！ 本来建筑学院就有这么个内部说法，现在去美国学建筑都还不如在国内，因为这种极其需要实践和项目的学科，在欧美国家基建趋于饱和的现实中，很难有实际项目支撑，练手的都不够，年轻一代很难出头，但是在中国这个俗称基建狂魔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精兵强将。 起码在施工这个环节，这么个三层楼，占地面积不过一百多平米的近乎于小别墅工程，建筑学院随便找来几家关系建筑公司，老板不是钱多多他们的师兄就是老师，各种重型工程机械，高射炮打蚊子般粉墨登场。 前两天天还看见在浇筑基层水泥，今天就看见整个建筑的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立起来了，过几天可能就要把建筑玻璃外墙给安装上去！ 因为402寝室的男生们亲手制作了整座小楼模型，那么对于这座三面玻璃外墙的建筑小楼，自然是每个细节都必须建模设定，也做出了最详尽的施工图纸，路演后马上在老谷等几位教授老师的协助下做了全面细化调整。 这是钱多多第一次看见自己经手的图纸，变成矗立在眼前的建筑。 而且还鬼使神差的和蛤蟆嘴那个月牙形建筑类似，也采用了大量的玻璃外墙，所以自从项目开始施工以后，他几乎把所有家庭时间以外的专注都投入到工地上。 学习跟施工项目经理争论某些细节上为什么做不到，学习建筑工人的每个环节为啥不是课堂上想象的那样，学习哪怕是一辆水泥罐车费用多少这些实践细节，连外墙玻璃怎么用六毫米或者八毫米的夹胶玻璃来构成，他都亲手去体验，这些课堂上学不到的细节知识，都在如同百流汇聚般潺潺的填充到一起。 这一切都可以说是在为蛤蟆嘴那个项目做准备，钱多多甚至都跟施工项目经理打探了不少口风，偷偷开始制作自己的工程预决算了。 也许这就是赵晓雅说的体验宽度，先宽泛的把各种环节都了解了，才能做到有方向有取舍。 话说沉浸在这样的紧张学习工作中，钱多多哪里有心思去在乎流言蜚语？ 哪怕这段时间赵晓雅说她不一定能每天中午回到学校吃饭，看起来钱多多好像又形单影只，仿佛他跌入低谷，那个光彩照人的女朋友就不见了，好些人又带着看笑话的表情，指指点点钱胖子，他都不在意。 他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支撑，况且哪怕天天灰头土脑的挟着个工地安全帽，穿梭在工地和课堂之间，身边的同学们也知道钱多多今时不同往日了，越是冷嘲热讽中愈发成长得沉稳淡定。 连402寝室的那帮家伙都成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下课就开着老四的小宝马集体去上班。 这倒是变相促成了建筑设计专业三年级这个班实践学习的氛围格外浓厚，不少人课余都喜欢跑到打印餐厅施工现场跟钱多多唠几句，这胖子从来都没架子的。 李易铭也会过来跟钱多多说话。 两人都基本不提那天发生的事情，只聊眼前的建筑和餐厅。 为了尽可能把整座建筑模拟成3D打印机的样子，整个打印机外框自然变成了钢筋混凝土浇筑的骨架，三面外墙尽量使用较大面积的单块夹胶玻璃组成。 而室内三层就基本上是中庭一直挑空到屋顶，餐桌环绕在周边一圈。 类似场景中心都是吊灯倾泻下来，图纸和模型上都是一支模拟打印机头的机械臂，这个业务钱多多给了自己的技术团队，二十多个男生，晚上呆在巨大的厂房那边用一堆各种废旧零件焊接机械臂，就是那种用废铜烂铁做变形金刚的模式，难度不大，但钱多多能想象到那种艺术气息。 李易铭也来看啊，这事情过去快两周时间，车房那边基本就没搞什么活动，一群原来就把汽车俱乐部搞得没什么声响的家伙，接连搞了好几场派对以后，所有人才发现就是个舞厅？ 除了少数人泡到妞，这个汽车社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涵，况且两大支柱特色项目都走了，孙慧明那边已经把摄影工作室搭建起来，之前排队想拍人车系列的男女同学都不少跟过去了，现在那句争取把江大汽车社发展成为全国第一大学生社团已经成了个笑话。 就有这么现实残酷，大好局面就因为某些人卑劣的出发点，瞬间崩塌，而且连钱多多和李易铭似乎都清楚无法再回到之前那个简单热烈的局面，跟着钱多多走的老汽车社成员，现在动不动就在网上抨击新成员，对这些不明真相就跟着起哄的学生极尽讽刺，这边当然不甘受辱的反唇相讥跟了个贪污犯，这种气氛下，原本的团体早就分裂了。 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抱着手臂站在工地外，竟然带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中老年口吻：“中间悬空对下来是什么……” 不需要看图纸和模型，钱多多都是如数家珍：“整个挑空中心就是模拟打印机的喷头臂，对下来……我想象的是把我们做那个餐厅模型当成作品放在那，感觉整个餐厅是打印机，打印出这件作品的味道，有点象征意义。” 仔细询问了下那个就是装样子的打印臂是怎么做的，李易铭想想说：“昨天我到北部区一家酒吧玩，看见他们用了一台机械臂，可以电脑控制的那种动来动去，很有气势，当时随口问了问，因为我们立恒汽摩产业的生产线上也有类似的加工机械臂，他们这就是用生产线淘汰品改装搞的，我送你一台我们生产线淘汰的机械臂吧，算是我表达诚意的赔礼。” 钱多多吃惊，他还从来没这种手笔：“卧槽，不至于吧，这种东西太贵了吧，我们不熟……” 但是听他语气就没有坚决拒绝，纯属占便宜的习惯根深蒂固，只是有起码的警惕。 李易铭笑笑手插兜，那种动作都是潇洒得钱多多居然有点欣赏的那种儒雅做派：“新的也没多少钱，产品线更新换代，换下来的淘汰货就不值钱了，不如送给你做个顺水人情，希望能把张海滨私下搞的这出丑事给抹掉，哪怕合作不了汽车社，也能做朋友。” 钱多多终于抬抬眉毛：“是那位张哥做的？” 李易铭点点头：“借我十来万，自以为可以借着这事讨我欢心，我让他滚蛋了。” 穷养的钱多多关心：“钱还没？” 高富帅傲然的笑：“挺开心的，十万块就认清个人，能避免我以后损失更多呢……” 钱多多忽然就想跟人家学学怎么做有钱人了！ 144、太后吉祥 钱多多自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小心翼翼接受了这份赔礼，叫他自己买肯定舍不得，但又能想象到那玩意儿放在店里有多好的效果！ 孟桃夭听说以后，气得哇哇叫：“钱胖子你个野猪精！就知道占便宜，上回晓雅给你说的教训还没汲取？！” 雯雯不懂就问：“为什么是野猪精呢？”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两千平米的巨大库房里，还真是瘆人，远处那头的汽车部男生们都笑得嘿嘿嘿成片。 赵晓雅也带着探询的笑容看闺蜜，孟桃夭居然能圆回来：“他那体型不就是傻猪似的？而且山上的野猪你们知道吗，就是贪便宜拱玉米地，有吃的就越拱越深，进了圈套都不知道！姓李的不是好东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整个长方形的库房里，两边都有开阔的大门，真能够直接把坦克都开进来的那种滑轨大铁门，所以汽车团队就占用了较远的那头，室内停十几部车都没问题，这边是模型公司的场地，老大勤勤恳恳的把整个区域规划出来，中间最没光线的部分给了老三孙慧明的摄影工作室，因为他所有的摄影棚灯光就需要人造光反而更纯粹。 现在老四也像个正儿八经的样子把模型公司这边划出区域，还搞了几张搭架子的工作台，三大部分正在考虑如何简单装修下分隔，但又不能完全隔开，甚至还在模型公司这边都要准备搞个财务室，今天所有人都过来，就是讨论下怎么搞。 玲玲有点超乎寻常的兴奋，在财务室的桌前坐坐，又到摄影工作室看看，最后去看袁媛满手油污的正在给绿光做保养。 教会徒弟就没师父什么事儿了，起码现在袁媛轻而易举的就知道怎么把电瓶线搭上保证摩托车正常运转，而且最喜欢这里的恐怕就是她了，空旷无人的酒店用品城有大片宽阔地带给她练车，几乎只需要考虑自身安全就好，要不是这里太空旷，二十多栋建筑都看不到什么人在外面走，她都想单独住在这里了！ 所以小孩子在那头，赵晓雅也敢说点成年话题：“我觉得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钱吧？他明明就是借着多多奔你来的啊。” 孟桃夭深吸一口气啊呸！ 还不解恨：“只要他敢来找我说事儿，老娘就问他是不是要配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的那种！” 小伙伴们都有点懵，埋头检查建筑打印机的钱多多都回头了。 孟桃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暑假让神功大成了，感觉比上学期的冷笑鄙夷又上了个层次，充满艺术张力的那种嘲讽竖中指：“配钥匙吗？你配吗？你，不，配！” 反应过来的众人哈哈哈大笑，雯雯反应略慢的认真：“那要是他说他配呢？” 傲慢的桃子叉着腰都要仰天大笑了：“什么？你配，你配几……把呀？！” 特意拉长加重的几字，终于让所有人彻底笑翻，实在是她这种明明高挑靓丽的美女形象，说话却毫不留情而且粗俗，反差太大了！ 连赵晓雅都忍不住，花枝乱颤的好一会儿才叫住：“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讨论工作吧，这里距离学校稍微有点距离，虽然没有车房那么方便，但确实是个能让我们所有人施展开来的场地，这可是真正的进入社会了，在这里，我还是非常敬佩402几位男生的魄力，敢于离开校园这个缓冲地段，走进社会里面来……” 男生们都站直了，油然而生的骄傲，老大还踢蹲着捣鼓的钱多多让他赶紧站起来，赵晓雅话头一转，果然非比寻常：“有人说大学学的不是什么专业知识，而是学习如何学习的能力，因为很多人进入社会以后从事的都不一定是自己的专业，也有人说大学才是人生中唯一能放松玩耍的阶段，既没有中小学的课程升学压力，也没有工作以后的生存压力，总而言之，大学就是校园和社会之间的缓冲带，看似有任何自由，能做任何事情，还不用接触社会最残酷的那一面……” 就像她评价过钱多多发声一样，赵晓雅的声音清朗明亮，也许没孟桃夭那么妖娆多变的好听，但稳定得就像是晴空太阳，坦荡清晰，因为库房的声音反射，让远处那些汽车部的男生和袁媛他们都听见，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也在朝着这边，甚至有人还朝着这边多走几步想听清些。 可能只有接触过赵晓雅这样的姑娘，才会明白原来人生中真有些人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就像她说的内容，并不是说教：“我也跟着玩过会儿电脑游戏，感觉大学就是新手村一样的地方，这里能让你适应些基本技能了，享受些放松氛围，如果努力点，甚至可以多练练级，但人生不是游戏，并不是只有练级这么一个方向，我个人认为，做什么都可以，唯一不应该的，可能就是瞻前顾后白白荒废，因为你可以做一切，同时也有权啥都不做的时光，以后都不会有了。” 同龄人们有点震撼，以前总说经管院的女神带着女王范儿，这下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与众不同。 又为什么钱多多这个怂货，自从有了女朋友，突飞猛进的提高自己了。 光是要听懂她的话，就得高标准要求自己吧。 是老大带头鼓掌，整个库房里面的所有年轻人才都恍若惊醒的连忙鼓掌，如果非要挨个儿扫视每个人表情眼神，也就玲玲带点听多了不以为然的样。 连孟桃夭都一脸的煞有其事夸张点头，跟美国电影里面听了总统演讲的那种惊叹敬佩的表情，略浮夸。 大学生们再忙起来，果然就带着很充足的使命感，连汽车部的那些来自全校各院系的汽车爱好者都在商量，干脆搞个规章制度，这个汽车爱好俱乐部到底怎么做，大家好好商量下。 钱多多也能听见那边的声音，真心想去混杂其中，看看那爬在脚手架上焊接假机械臂的火花四溅，再看看在面包车里钻进钻出，制作里面家具物件的螺蛳壳里做道场，他是真想去啊。 可眼下爱好显然得让位于正事，男女生们就围在用整张木工板做的工作台边开了模型公司的首次会议，玲玲和雯雯负责所有工商税务手续，未来包括摄影工作室还有餐厅的财务工作都由她俩来完成，实践的同时也能拿到份两千元左右的月工资，反正一开始先这么多。 钱多多担任模型公司和餐厅的法人，但餐厅实际上由孟桃夭经营管理，402的男生们不光负责制作设计，还要自己去社会上揽活儿。 至于主持会议的赵晓雅，她除了高瞻远瞩的协助理顺关系，反而是只在模型公司协助钱多多做技术总监，因为她居然在试着学习看懂秦峰他们写的那些后台程序！ 感觉这姑娘搂草打兔子般，顺便就跟着钱多多能学习如何组装3D打印机和了解后台程序的实际操作。 好在402和306的大学生们，对这种超级学霸的状况已经很习惯了，赶紧操练起来吧。 忙完一天回家的时候，已经基本确定整个库房分隔将会采用那种金属网架的墙体安装，面积太大，各部分之间就没必要完全分开，涉及到设备工具间、财务办公室等区域才隔出些空间来保证安全，除了要安装几个网络监控探头，老五还建议安装那种红外线报警器，很便宜的，淘宝上十几块钱的都有，吓唬小偷小贼还是有用的。 现在都知道学钱多多那种抠门习惯了，自己搞公司才知道压力大。 汽车部的男生们颇有些废寝忘食，有些也是真的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工坊生活，晚上都不回去，反正酒店用品城也有食堂，明天周末简直可以随心所欲的折腾，年轻时候就喜欢这种全神贯注的投入。 老大他们几个也不着急，唯有钱多多到点就要回家做饭，得空就在外面空地驾驶黑仔的袁媛竟然有种抢了她车的不爽，恹恹的也跟着回去，室友兼灯泡孟桃夭就一起了。 上车没忍住非常正式的提醒钱多多：“我再跟你说一遍，如果那个姓李找你套近乎，你跟他发生什么我不管，再被他坑出翔来，你也别牵扯我，但是敢瞎折腾给我做媒牵线，别怪我翻脸！” 袁媛一如既往的只探头在前排座椅间，观察钱多多的操控手法，闻言飞快的斜眼看看同居大姐，眼神中不无调侃，看好戏的调侃，可不小心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跟笑眯眯回头的赵晓雅对上，那目光好像带着探询的意思。 平京少女连忙变得若无其事，一脸不关我事的靠回座位上去，然后想起什么的眼睛亮了，使劲调整下状态，尽量探头在前排中间，整辆车的中心位置用阴测测的声音开口：“对了，多多哥，你爸妈亲自带着餐厅员工来江州了，说是要给你个突然袭击……” 钱多多手上一抖，差点把车头撞旁边公交车上。 淡定如赵晓雅，嚣张如孟桃夭，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 145、见面 没有看过框架结构建筑的制作过程，就不知道这玩意儿进展会有多快，更何况还是在建筑学院内施工，大把各种校友师兄的公司赶着免费帮忙。 所以钱多多看那进展，自然得跟爹妈求援，要六位专业员工，五个厨房的，一个外面大堂做事的。 因为尽可能要把简单的外场服务员工作留给大学生来勤工俭学啊，也没几个大学生愿意在厨房里面干事儿。 反正不是说平京那边的餐厅员工大调整么，爹妈留在平京就是想给多年来的乡亲们多担待下，虽然不会出头揽事儿，但协助大家找出路是肯定的，于是钱多多还敢要求尽量找多面手，年轻经验丰富的。 钱富贵听了自然是大力支持，但具体怎么搞肯定是习惯性立刻转手给老婆，田丽霞雷厉风行的说好，算算就在这两天派过来。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趁机也回江州来了？ 袁媛的消息当然来自她母亲，还是很准确的。 车厢里显然安静了，马上将满十八岁的少女心满意足的抱着胸靠回座椅里，摸出手机来玩。 孟桃夭是欲言又止，最后干脆也靠坐回去，但时不时抬头斜着瞄钱多多表情，最后也摸出手机来玩。 赵晓雅忍俊不禁的看男朋友憋了屎一样的表情，却啥都不说。 钱多多瞟她好几回，也因为后面两位邻居忍住了。 车停楼下，进电梯恭送两位在倒数第二层出去，门关上的瞬间，听见孟桃夭居然也憋着了似的，急切小声问袁媛：“他爸妈怎么样？还要来守着打工？” 袁媛好像在不屑的噫…… 钱多多当然知道小卧底什么心态，但是看女友就心慌，赵晓雅却认真点头：“桃子看来这次是真的很想把事情做好，更想把我们撮合好，以后她跟你爸妈打交道很多吧？” 原来她的理解也是这样，钱多多艰难的咽口唾沫把嗓子眼的心送回去：“我给爸妈打个电话，我觉得这个消息还是有点震撼，他们不会来打印餐厅上班的。” 说完还赶紧小声解释：“在餐厅打工主要是习惯了，他们想着我毕业就可以借口养老退休，然后到处去旅游，怎么可能又来江州继续搞餐厅，还不够累的呀。” 赵晓雅出电梯开门，指纹密码锁这样的新鲜东西，用过才知道不带钥匙的轻松，可她把手拽在把手上有点停顿：“那……你这个意思，他们就主要是回来看我的？” 钱多多沉重的点头：“我觉得是这个意图。” 赵晓雅哈哈哈的拉开门，把手里小提包扔床上：“只要不住一块儿，我还是对体验下婆媳关系很有兴趣的！” 钱多多却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手机打不通的时候就更紧张了，这就摆明是飞过来的，马上就到那种。 按说赵晓雅这种谁都能亲切交流的大家闺秀，跟人比鬼精的田丽霞一定会相得益彰吧，紧张个毛啊？ 但钱多多就是觉得心里有个警报器在嘟嘟嘟的作响！ 至于哪点他直到田丽霞两口子抵达的时候才猛然发现。 赵晓雅本来建议男朋友找个商务车去接公公婆婆的，结果真是坐飞机带着六名员工过来的钱富贵两口子，竟然一如既往的坐地铁坐公交车，连出租车都没打，辛辛苦苦晚上八点过才抵达江大，然后给儿子打电话。 赵晓雅早有心理准备的换上家常服，T恤牛仔裤那种不起眼的样子，但发丝妆容一丝不苟，笑眯眯的跟着钱多多下楼，结果在楼下大堂正好碰见孟桃夭紧身运动裤和背心，头发还带着汗湿贴在脸颊走进来：“大半夜的看电影啊？很好很好，O**K！” 尽量大大咧咧的桃子手上还比划了个OK，走进电梯。 钱多多早知道这姑奶奶保持身形比自己努力多了，每天必然在校园跑步，赵晓雅也佩服她在身材管理上的恒心，当然这也说明桃子有坚定的目标嘛。 赵晓雅却叫住她：“他爸妈来了，一起见面认识下不，餐厅这块儿可是你在打理，据说他妈做了二十多年的大堂经理，有很多需要学的地方，万一只是停留下就走呢？” 孟桃夭只犹豫的摸下自己汗湿发丝就嫌弃的说好，跳出电梯对钱多多依旧没有明显减重的现状进行了强烈抨击，当然是隔着赵晓雅的。 赵晓雅帮男朋友解释，还是减重了十斤左右，但她认为是最近在工地上辛苦了，另外饮食控制得还行，就是半夜经常叫饿。 钱多多不搭腔，只苦恼的拍拍手臂和肚皮，他其实感觉到节食和从未有过的锻炼起效果了，但胖了这么多年，感觉有点松垮垮的，还不如胖乎乎的有弹性呢。 只是几句话，三人并肩出来十多米，也就是从商住楼在背街一侧的出口走到街面，立刻看见高高低低几个年轻小伙子很没讲究的，直接在街面店铺台阶上站坐着，钱富贵还艰难的蹲在地上跟另外个胖子热烈的抽烟！ 几件行李丢在路边，别看人都是务工人员，可箱子却新潮不少，起码钱多多还没这种花里胡哨滚轮行李箱呢，和前辈们打工的牛仔包区别很大。 然后有个伶俐敏捷的姑娘正在给田丽霞捧着手机地图解释周围的地形！ 钱多多快上几步：“妈！” 田丽霞吓一跳的差点把手机掉了，转身就给儿子肩胛结实的pia一巴掌！ 好响亮的那种：“吓死我了，出来也不说一声……”然后迅速把目光从儿子身上穿越，直接锁定后面俩位气质不同，却各有出彩的女大学生。 就这么一个照面，精准而坚定的锁准对象，直接朝着儿媳妇伸手：“晓雅吧！嗯……比我能想着的还要好！好极了！”拖长的发音千回百转，包含了从惊喜到满意又热切赞扬的所有情绪。 赵晓雅都惊住了，也许她从来没有这样专注深切的去感受过这种生活阶层的女性，同她母亲完全不同的女性。 如果说赵妈妈是柔顺却大音希声的水属性，这位钱妈妈就是咋咋呼呼的火属性。 之前还那么轻松淡定说的可以体验下婆媳关系，这会儿难免楞了下：“对，阿姨好……路上辛苦了。” 但是田丽霞绝对又没让旁边的孟桃夭被忽视，牵着儿媳妇的手再随口：“你同学？挺好的挺好的……” 不经意间，粗枝大叶的就掠过去了，心细的却会发现挺好的跟好极了，还是差点，有区别的。 孟桃夭单手抱了手臂，浅笑不说话，连点头的回应都没，只静静的看着眼前场面。 钱富贵已经忙着扔掉烟头，使劲在身上褂子擦手站起来，赵晓雅肯定又注意到，钱富贵的烟头竟然都是那个年轻胖子恭恭敬敬拿着去瓜果箱丢的，就像那个唯一的年轻女孩子立刻毕恭毕敬站在田丽霞后面一样，几个小伙子没这么纪律性，但也调整了站姿笑着悄悄交头接耳站一排，还对钱多多挤眉弄眼。 可能钱多多自己看见的爹妈和这些年轻同伴都在餐厅里，他都没在这种外面普通环境下对比感受，其实在自家餐厅行业链里面处于顶端位置的钱富贵跟田丽霞，就算不买房发财，他们其实已经习惯于人上人的颐指气使了，起码在比他们低的那些职务面前。 接下来的介绍果然凸显出这点，六个年轻帮手可以说是精挑细选给儿子的精兵强将，那个不太漂亮但绝对身手敏捷的姑娘就是前堂全挂子，啥都能干的那种，四个助手协助一个大厨，都是性子好技术强，跟钱多多熟悉又谈得来的好帮手。 田丽霞顺口说完就要叫这六个年轻人自己去找住处的，赵晓雅却温婉的接过婆婆话头：“真是非常感谢各位来江州大学，和我们一起打造这间餐厅，今天累着了，我们先休息，明天一早多多会带着大家参观正在建设装修的餐厅，我也介绍下，我叫赵晓雅，在这个餐厅工作中主要是学习的，这位孟桃夭才是餐厅的管理者，我们都是学生，有很多东西都要向你们学习，但是这间开在大学里面的餐厅，重点意义并不是赚钱，这一切都要听孟桃夭给大家安排，现在就请她带你们去酒店吧，以后的宿舍会安排在附近的，有什么对这周围需要了解的，也都可以跟孟桃夭沟通。” 田丽霞飞快的看眼孟桃夭，然后又把欣赏的目光重新放回儿媳妇身上，笑得跟慈禧太后似的。 孟桃夭刚扯起点嘴角要做什么表情，被赵晓雅无声的踩了下运动鞋，就冷着脸点点头示意这几位跟她走了，大包小包的她还有点嫌弃。 钱多多偷偷给她做个七的手势，其实就是七楼有个快捷酒店，天天上下楼都要经过的，下来时候赵晓雅顺手打了电话预定房间的。 孟桃夭用眼帘开闭来代替点头了。 田丽霞把所有细节都一览无遗，她在最复杂的官员包间站了二十多年的特勤服务，啥察言观色不会啊。 146、浅战 但田丽霞肯定不说，还挽着赵晓雅就直接进旁边要关门的金店！ 说是按照钱家的规矩，给新媳妇见面的时候，就要穿金戴银！ 赵晓雅笑得温婉大度，一口一个阿姨我们散散步，最近多多做饭做菜口味太好，实在是需要消食减肥，手上反挽就是她那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坚决。 结果田丽霞心满意足的顺着走了，但根本不接招，对儿媳妇这个反试探全盘吃进，毫不偏袒儿子。 还小声给儿媳妇分享经验，男人就得做家务，把所有时间都耗在家务上，就不会沾花惹草出乱子，反正家里也不差钱对不对，晓雅有没有了解过周围的房价是多少，先买套房小两口住，毕业以后是打算在哪里工作，买洋房还是别墅都要早点拿主意，阿姨虽然早就退出炒房界了，但还是有点心得的！ 不过上了小学以后的学区房一定得在平京，特别是女儿必须去平京，儿子可以稍微皮一下。 对于这种穷养富养的误解，赵晓雅索性放大招，解释自己工作可能是在硅谷。 田丽霞居然见多识广的知道是出科学家的地方：“美国！美国嘛，可以的可以的，以后孩子就在美国读幼儿园了！” 但是根本不回头和丈夫庆幸钱家要出个外国人。 钱富贵闻言顿时恨目圆睁的盯儿子，好像儿子要背叛祖国似的，却不敢出声，然后又皱眉摇头，明摆着就是不听老子言，吃亏在眼前！ 钱多多无奈看他老子，万般酸楚在心头啊，还不能说，他始终认为那是他跟赵晓雅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来搀和。 婆媳街面视察也就三五百米，其实已经刀光剑影的过招无数，在商业繁华区的转盘处掉头介绍下环境，又往回走，钱富贵跟儿子都背着手默默跟在各自媳妇后面，中途钱多多的手机收到消息，孟桃夭说已经把人都安排好了，报上金额快打钱！ 进了电梯，撇开街面上的灯红酒绿、浮光掠影，电梯里面通常惨白的灯光更容易看清人的真相，也就是素颜。 赵晓雅不怕看，而且进了狭窄空间反倒大大方方的伸手挽住了男朋友，笑眯眯的跟田丽霞说话。 钱多多明显感觉到他妈已经开始吃力了，后劲不足的感觉就像是拔河眼睁睁的看着红旗带飘向儿媳妇那方。 但田丽霞表现出来的却是愈发的高兴得意，不停戳丈夫表扬：“晓雅很好，很好的！” 钱富贵反倒沉稳的憨笑点头，只是出了电梯摸香烟被老婆一巴掌打回去：“不许带着烟味进来！” 这次相比同学们来，房间就少了氢气球和那些3D打印机，刚刚归置过的房间里面格外温馨，外面露台上的满天星和伞下灯跟纸灯一起，构建出比室内更梦幻的场景，钱富贵看了如释重负的赶紧到露台上抽烟。 田丽霞则挨着房间里面每个细节跟儿媳妇探讨，画是什么意思，怎么画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是谁呀？这个花瓶一看就不便宜吧？餐桌怎么这么简单还有点晃悠，不能买便宜货啊，当然最主要的，就是和孟桃夭如出一辙的顺着墙根连卫生间都要探头看看，床呢？ 当妈的动作比桃子还直接，而且不掩饰疑问的表情，赵晓雅还是落落大方的解释是个沙发床，因为平时就两人在家不收，这会儿特别整理起来的，田丽霞居然恍然大悟的把靠背放平了试验考察下，敏锐的发现有个脚包了海绵毛巾！ 老司机就是不同，满意的笑着拉赵晓雅在沙发床上坐下来说家常话，钱多多只是端了个水就被她撵出去。 钱富贵逍遥自在的靠在椅子上抽烟，看儿子出来就抱怨：“风这么大！猛火灶烧起来都耗气得多，而且一看这个样就是你做饭！你特么有点出息好不好，成天在家烧饭做菜！” 钱多多真想把那叼着的烟抓过来自己抽两口：“大哥莫说二哥，麻子点点一样多！你还不是！你们来干嘛啊，我妈这不是画蛇添足嘛。” 钱富贵丧脸拌嘴的就是不满意：“来干嘛？你妈看你钱要用完，给你送子弹啊！”语气颇有怨言。 钱多多毫无经济大权受制于父母的郁闷，反倒笑了，探近些看父亲：“喂喂，上回在平京那么舍得，现在又舍不得了？我说我这抠门就是你遗传的！” 钱富贵就是郁闷这个：“你找个我满意的，怎么都可以，可我不满意，一毛钱都觉得浪费！哪怕是刚才那个穿黑背心的短头发姑娘，我都觉得比这个好！” 钱多多吃惊，看似一直在抽烟的父亲居然刚才还瞄了桃子的，赶紧嘿嘿：“别提那个，那才是脾气冲得很！” 没老婆见人多，钱富贵看过的菜也不少：“那绝对是个过日子的姑娘，而且好生养，生娃不成问题！” 钱多多啼笑皆非，连忙细心劝导：“你知道这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晓雅帮我改变做了多少事情吗？” 钱富贵油盐不进：“我不管，这种大小姐做派你就等着一辈子吃苦吧！” 钱多多乐了：“哎哟，原来你这还是有怨气啊。” 遇见这种政治不正确的话，钱富贵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是说你！” 恰好露台滑门推开了，婆媳俩四手相握的出来，有点像是古典摔跤的起手式，赵晓雅倒是没嚷嚷，平和而无奈的看着男朋友，田丽霞以辈欺人：“钱富贵！你来评评理，家里是不是应该女人掌钱？” 钱富贵跟个变色龙似的，马上跳起来义正言辞：“对对对！家里女人掌钱是最应该的，听你阿姨的，我们没什么文化，就有点钱……” 钱多多发现这语言的艺术啊，自己距离当爹的还有点差距，赶紧起身加入：“不是，爸，我们不是说钱的事情。” 钱富贵掉头：“姓钱的不说钱说啥，我跟你妈攒这些家产不容易！” 钱多多对变脸王有点无奈：“你还说了最喜欢我呢，这钱……” 钱富贵再次给儿子展示了一把什么叫姜是老的辣：“你错了，我对你的好，全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哦？” 最后个语气发音是对着老婆的，有点谄媚的那种。 让听出点丈夫捣乱语调的田丽霞刚提气就笑出来：“滚！爷儿俩都不着调！” 换个姑娘真的会觉得这一家三口怎么乱七八糟的，当娘的不停试探这呀那的，当爹则夹枪带棒显示家里关系复杂，钱可不一定就那么容易到手的！ 不说觉得打退堂鼓，多少心里有疙瘩，卧槽，不就是有点钱嘛，演什么啊！ 可赵晓雅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松开手就跳到那个木板沙发边坐下专心笑：“阿姨……钱叔叔，太，太好玩儿了！” 钱多多终于看见女朋友和母亲争执露出来张银行卡，无奈的过去一手抓过：“我们没有乱花钱，餐厅只是给小袁和学校里面挣表现搞的，我自己在搞公司，还租用了区里面很大的厂房，明天一起去看看，我也算是在做房地产。” 赵晓雅被男朋友这句房地产又逗笑了，哈哈哈的使劲捂肚子，可又觉得不礼貌，挣扎着站起来站在钱多多身边：“好，好的，明天我主要陪着阿姨到处看看吧，钱叔叔跟多多一起？他现在做得非常努力，已经是建筑学院和江州大学领导都很青睐的优秀学生领导，也是学生实践项目的带头人……” 爹妈一起鄙视儿子：“搞半天你还想去当官吗？你那智商趁早拉倒吧！” 秦老爷子留下的关联影响还是很深的。 赵晓雅终于皱皱眉，但没说话。 147、乱战 懂分寸就是话放到了第二天，单独给婆婆说。 钱富贵夫妇自然也到七楼住的，赵晓雅本来觉得档次是不是稍差了点，往前走几步就有家四星级酒店，钱家三人异口同声，够了够了，那么贵！ 然后赵晓雅惊异的发现他们说的是七楼快捷酒店已经那么贵了！ 这下知道为什么他们用钱的速度超不过房价增速了。 第二天一早自然就是钱多多带着父母去参观打印餐厅啊，没想到晚上早上都挺正常的赵晓雅却说自己陪田丽霞去厂房那边转转，这边她已经叫了孟桃夭协助餐厅员工们一起熟悉场地，那就分头行事吧? 果然在大堂看见一群年轻人都等着了，袁媛还跳过来亲密的喊田姑好。 田丽霞连忙声明：“那是餐厅叫的！叫田姨都行，因为你应该叫我九姨婆！我是跟着秦总这边儿的，不是袁家，辈分可以乱，关系千万不能错！” 孟桃夭脸上又似笑非笑了，很是了然的样子，比昨天冷冷的好些，跟田丽霞握手时候还有笑容。 田丽霞也多看她两眼，却收起些笑：“餐厅大堂不是个多了不起的活儿，但重在有眼力，知道自己是什么，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赵晓雅明显略吃惊，若有所思的看婆婆和室友。 孟桃夭立刻泛起招牌式笑笑，不过其中冷笑或者嘲讽又或者自嘲的成分那就看心情了：“是得跟老前辈多学习咯，端盘子还真是门高深学问。” 田丽霞上下扫一眼，也笑笑转身挽着儿媳妇下车库去了，袁媛赶紧跟上九姨婆，车库就黑仔，她的心头好。 反正钱多多感觉田丽霞一走，一圈的人都轻松下来，那个脸上有点青春痘的姑娘都活泼不少，挤眉弄眼的跟同伴看钱多多，小伙子们更是伸手揽他：“多多！江州现在也不比平京差了！” 钱多多谦虚：“差得多……” 钱富贵才是轻松的主力，立刻掏烟发了一圈，邀请所有人外面吃早餐：“走走走，我跟你们说现在江州小面的调味改进了很多，特别是芝麻酱的秘方各家不同，这位小孟知道哪家面馆好吃吗？” 钱多多突然发现他老子搭讪也很熟练啊。 走出来，孟桃夭就那种斜着眼揶揄的笑：“钱叔叔，您这，跟多多感情很好啊！” 钱富贵敏锐：“咦，跟我们多多挺熟，你哪儿人？听着是江州靠北边的口音，有一点点！” 孟桃夭惊奇：“这您都能听出来？我是北岭的！” 钱富贵笑呵呵的真是充满慈祥：“北岭好，北岭挺好的，有温泉……” 孟桃夭笑笑不说话的收敛表情，指指路边面馆，江州随处可见的那种小店。 钱富贵马上看出来情绪上的变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那种拿儿子出气：“多多！还不去给小孟端面？！” 钱多多刚反应过来孟桃夭家以前就是搞温泉度假村，迈进面馆就差点一趔趄，这还不是跟田丽霞一个路数？ 还不是要伺候女生，凭什么呢？ 孟桃夭终于有点咂摸出来味道，忍俊不禁的干脆伸手揽钱多多肩膀：“叔叔，您打什么主意呢？我们是哥们！” 钱富贵吃惊：“你！？” 钱多多脑壳痛：“好了好了，你就别打岔了！我端面……” 孟桃夭高挑嘛，揽肩膀都不费力的，加上短发衬衫牛仔裤走一起背影真的像哥们，但走两步，使劲勾住脖子头凑头，尽量压低了咆哮：“你个猪头！在搞什么名堂，你爸还想帮你撩我？傍了富婆就帮你找小三？！” 钱多多无奈：“才不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看不顺眼晓雅！” 孟桃夭吃惊极了，飞快的回头偷看眼，结果和伸长脖子的钱富贵那乐呵呵胖脸对上，干笑下回头：“特么外面打工的厨子端盘子，还敢瞧不起晓雅？！” 钱多多也被提醒到：“说起端盘子，我发现你跟我妈也有点不对付？” 孟桃夭多疑：“就是！一见面儿就不舒服，昨天晚上就觉得不舒服了，今天还想来惹我，你是不是瞎说了什么？” 说到这个还警告的胳膊用劲，钱多多忽然感知上臂外侧的弹性，只好无声的轻轻动下肘子提醒。 孟桃夭才惊觉，红脸弹开：“你个王八……” 钱多多无声又无辜的回眼看，温和得孟桃夭也没脾气，尽量让自己烦躁：“我……我觉得是看见你爸妈我才有点不舒服！你别往心里去，我宁愿这样穷点，起码靠谱……不要花椒、不要葱、不要蒜、不要辣椒，不要味精！” 江州小面全国闻名，就是集川菜之麻辣调味功能大成，火大油多味精起坨坨才是精髓，那面师傅简直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美女：“啥子都不要，那你不如喝碗红苕稀饭。” 估计不是看这短发姑娘漂亮，早就开骂滚蛋了，厨师最烦指手画脚的食客。 还好钱多多两边都理解：“没事没事，我来我来，我给她打调料！”手脚麻利的直接隔着柜台动手，只是人胖肚子大，难免有点探身吃力，不得不踮着脚尖撅着屁股。 挺滑稽的。 本来有点撇嘴的孟桃夭，唇型就逐渐翘起来，眼角也翘，她的表情本来细腻好看，就这么个变化，竟然都能让哀怨之气消散不见，灰蒙蒙的眸子还有点笑，连热气腾腾面汤雾气都遮不住。 所以那从大锅里面挑面的师傅，一手长筷子一手漏勺，偷偷摸摸看得有点出神，钱多多像个趴在栅栏上的小白猪，弄好了瞟眼大锅一本正经：“再煮，沉底糊锅你就要请我们吃面块了哦！” 师傅一惊，赶紧手忙脚乱回到自己工作中，钱多多又专业化提醒：“先挑她的，她喜欢吃硬点的……” 江州人有这个讲究，大锅往往同时下好几碗面，先挑进碗里的必然劲道些，钱多多早就发现孟桃夭吃东西挑剔了，当然这纯属厨师职业习惯。 结果孟桃夭扑哧，大开大合的抬腿给那屁股一脚：“不准给女生献殷勤！” 差点没翻进去的钱多多，反应过来对对对，头都不抬的赶紧端了面转身，孟桃夭才满意的哼笑声，也双手端了两碗出去，那个机灵的待上岗女服务员，看眼钱富贵的脸色，就挡住了小伙子们没来打岔。 只留下看见美女脸上表情变化，特别是最后那如同鲜花绽放般开心笑颜的小面师傅呆滞，心头咒骂不止，大清早的忙碌这么久还被撒狗粮，真是生无可恋得直接把长筷子都扔锅里了！ 钱富贵却满意得不得了，这才是自己喜欢的儿媳妇，嬉笑怒骂的一点不端着，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念头！ 其实另一边的赵晓雅今天就换成了直来直去的战术，开着车先不说，只听袁媛叽叽喳喳的给九姨婆说这车是多多哥买的，但是她想跟多多哥换，自己马上就要拿到驾照了，这事儿可以吧？ 说到底她还是习惯什么事情问父母，认为九姨婆答应了，钱多多就必然答应，何况田姨不是多恭敬么。 她的年纪还听不出来田丽霞的敷衍，那火候多精粹了，随口应着，就认真注视赵晓雅开车的风姿。 赵晓雅一点都没有钱多多那些卖弄的小手势，更不会袁媛那样疯狂飚速，轻描淡写的淡定从容，有时候右转弯或者变道看右边后视镜还会给婆婆温婉的笑笑。 田丽霞别提多满意了，她认定的大家闺秀，就应该是这样，品行气质无一不是她梦想的儿媳妇标准，所以从来都干练强势的大堂经理消散所有气势，柔和极了，也不说话，像在看一幅美丽的画。 等黑仔开到厂房，赵晓雅行云流水的停车挂档拉手刹熄火，袁媛居然心疼的埋怨，应该先拉手刹再回档，所以讨回车钥匙重新坐回驾驶座上开车在园区给黑仔放松下！ 田丽霞还连忙解释：“只是餐厅老总的女儿，实际上喊多多还要叫叔，从小就没教好，多多跟她很少往来，这次也只是家里出了事情，暂时在这边避避风头，估计很快就能回去，估计要送出国。” 赵晓雅安静的等婆婆说完才开口，很贤惠的轻言细语：“您不用担心，多多把所有来龙去脉都给我讲过，我非常信任他，但我正想跟您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同样家庭条件还算优越，为什么从小就没教好？您觉得是钱的原因，还是家长的原因？” 田丽霞已经半点气势都没有了。 这未来婆婆也算是遇见了命中克星。 148、鏖战 田丽霞见过高人。 各种各样的高级人，起码是她心目中认定的高级人，当然也见过其中的女性佼佼者，她需要仰望的各种气质或者气场都见过。 这个儿媳妇应该就有那种感觉。 她甚至有种下意识回到自己服务员心态的本能。 说话都小心翼翼了：“大道理我不懂，但你这样就是真家里教得好。” 赵晓雅一点傲气都没：“我们还是先谈一下多多吧，我很心疼他，一个男生，远离父母和阿婆相依为命十几年，还一直挂着让人另眼相看的穷困身份，您想过会对他的性格品行形成什么样的影响吗？这种放任自流的穷养有很大的几率让他变得偏激和放弃，更不用说这样肯定会限制他的视野和格局。” 田丽霞的眼神明显是茫然的：“我听别人，还是大官说的男孩子就得穷养。” 赵晓雅笑：“穷的是物质条件，但精神上要富足，这么说吧，多多很幸运也很优秀，他现在需要的是自信，不断用成功累积起来的自信，哪怕是挫折也应该是促使他更快成长的磨砺，而不是一味的嘲讽打压。” 刚刚见面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儿媳妇，居然这么带着指导的口吻跟婆婆说话，她也是没谁了！ 可田丽霞就服这种态度啊，还是很喜气洋洋：“晓雅，我没什么文化，是靠着运气好买房才积攒了些钱，我就知道我们也没法教育大学生，只有你这样的好姑娘，才能教会他，真的！我觉得确实是认识你以后，他就长大好多，你们上学期认识的吧，怎么认识的？” 赵晓雅的讨论深度不得不一改再改，甚至得沉吟下：“如果我说多多比我还优秀，您信吗？” 田丽霞惊诧：“不可能！不可能……你别谦虚，真的，我自己儿子我还不知道什么样？” 赵晓雅笑了：“这么说吧，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比别人优秀，您认可这个说法吗？” 田丽霞使劲点头：“肯定！那些大官，那些大老板，我确实是看着他们谈事情讲道理，很多也是从穷苦家庭出来的，当然像你这样又漂亮又有家教还有涵养的大家闺秀就肯定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们家不图钱，真的，我们不差钱，我们只想你跟多多能够过得好，过得幸福，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了，当大官大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晓雅点头：“对，您最后也说，当大官大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事，木秀于林……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就是这样的，可这大鹏凤凰就是比别人更出头，那该怎么办？” 田丽霞肯定从来没想过这个，呐呐了。 赵晓雅漫步走得再慢，好像袁媛开着黑仔都呼啸而过两次了，婆媳俩还是走到了厂房大门边，里面老大他们正在忙着归置各种设备，安装电脑，看见这边人影还挥手，但没过来，估计是看见田丽霞不认识。 赵晓雅轻声从自己母亲送给钱多多一台3D打印机的事情说起：“喏，就是那边那台黑色的玻璃柜，不知道别人拿到这会怎么样，但是多多先脚踏实地的做建筑模型，然后开发食品打印机，建筑设计打印机，进而在全校师生面前把这衍生成了一个大学生创业实践的样板案例，仅仅就是您提供了资金，我母亲给了他一个起点，我最多只是从旁边给他些建议，您看看……这是摄影工作室……这是种很珍贵的适应提升能力。” 大上午的，汽车工程部的大学生们正爬在脚手架上给五六米高的机械臂做焊接，面包车周围的人更多，像个木工作坊一样在拼接装钉里面的柜台操作台，汽车社推出那次只是把车身外表拾掇好，还有大量的车内工作要做呢。 穿过整个厂房，除了中间老三正在捣鼓的灯光室内布景略微冷清，十多个男生忙碌的样子挺热闹的。 田丽霞有点不解的多看看，小声：“感觉就是个厂子？他这是搞了个厂子？你们开心就好，该花的就花！” 赵晓雅发现自己说大道理很难被理解：“这些都是多多做的，再说回我，没有认识他以前，我跟室友之间很难有融洽的关系，所有人都觉得我高高在上很难接近……” 田丽霞赶紧恭维：“没有没有！很和气，很好的，很好的！” 赵晓雅无奈的谢谢了：“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太优秀的时候，周围人都跟不上自己节奏的时候，会被枪打出头鸟的时候，您会怎么做？” 田丽霞竭尽全力的想了想：“餐厅……里面也经常有很多浑小子笨姑娘，怎么都带不动教不转，我都懒得管了，免得好心没好报！” 赵晓雅才像循循善诱的长辈，还不惜拿自己做反面教材：“我也懒得跟别人说，因为优秀的差距反而会让人嫉妒，说了也没用，我就想去更高的层面，到所有人都聪明，都优秀的地方去，所以我选择去更高的学府，更好的环境，这样就不是出头鸟了，对吗？” 田丽霞对儿媳妇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出国好！去留学好！好！多多也一起，听说外国房子不贵，我们去美国买房，买学区房！” 一贯优雅的赵晓雅都觉得自己头上有点冒烟：“可……多多不是这样的，他选择带动周边的人一起变得优秀，您觉得这是什么样的品质呢？” 说到这里，赵晓雅顺手从面包车外的工作台上捡了一把长钉，五六支的样子，把其中一只抽出来高于其他握成一把递给田丽霞看。 餐厅大堂经理可怜兮兮的看了又看，真的看不懂这表示什么玄机，失败的看着儿媳妇憋出句：“我们钱家就靠你了！” 赵晓雅只能败退！ 全特么白说了！ 确实钱多多就有种不让气氛精英化的特质，欢天喜地的带着大家来到还在建设中的餐厅建筑边，手舞足蹈的介绍：“快了，就这几天，建筑搞完，里面的装修施工也差不多……” 气氛还因为这边另有个孟桃夭，忍不住打岔讽刺：“你懂不懂装修，餐厅装修我没经历过，起码我也知道一个普通家里装修得两三个月，一个酒店装修半年都有！这餐厅你认为几天就能搞完？” 钱多多反讽：“我就奇了怪，餐厅装修都没经历过，谁给你的勇气来批评我？我是建筑设计专业，懂吗？专业！” 孟桃夭经典的抱胸假笑：“呵呵，专业，纸上谈兵的专业吧，我好歹看见过家里……” 确实在钱多多面前，她才会肆无忌惮的没防备，甚至自己最忌讳的话都能脱口而出，然后冷脸。 钱多多瞬间收敛：“好好好，我给你解释下好不好，这就是设计的重要性，从设计开始就考虑什么样的材质能够降低装修的时间和消耗，再说餐厅装修都是要按照店面租金算钱的，特别是餐厅往往在黄金路段租金非常高，所以速度必须快，来……看看这里这是什么，不锈钢，玻璃，整个建筑大量采用这两种材料，场外加工直接就能用，不用再装了。” 孟桃夭也撇嘴放松些，勉强挑刺：“空调呢？这么大的体积要用中央空调吧，我听说装修光是吊顶装中央空调都得好久好复杂！” 钱多多尽量想高深邪魅的一笑，可惜他笑出来始终有点猥琐：“嘿嘿，信我的，一套中央空调又贵又耗能，一开整座建筑都要制冷，不如装好多部小空调，以后哪个区域有顾客，我们就开哪里……” 孟桃夭乐得刻薄尖酸：“哎哟，不得了咯，会省钱哦，不就是抠门嘛！” 钱多多赶紧拉周围的同盟军：“喂喂，你们说我们餐厅是不是这么搞的，爸……你说！” 和那些年轻帮工们嬉笑着往后退不同，钱富贵眉开眼笑的站旁边看儿子势均力敌，点到他才恍然上前热烈：“小孟，你……这这，叔叔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东西，这串蜜蜡送给你，真正的古蜜蜡。” 说着就从手腕抹下来一串看着脏兮兮的红黄相间小念珠递过去。 孟桃夭吃了一惊，接过来细看：“真是千年琥珀万年蜡的蜜蜡？” 钱富贵简直像三伏天喝了冰镇柠檬茶，舒坦得浑身毛孔都张开，忍不住使劲扩胸抖抖肥肉才云淡风轻：“哦？你也懂这个？” 这样志同道合的儿媳妇才是最好啊！ 太接地气儿了！ 149、烦躁的是没有知情知心 孟桃夭的路数确实和赵晓雅截然不同，表情也奇特，想热烈点又嫌弃：“我觉得玩……这个的都有点土鳖，而且不务正业。” 钱多多都翻白眼了，怎么说话来着？ 没想到钱富贵更加哈哈哈的大笑几声：“好好好！你真是个明白道理的小姑娘，好，把这串子戴上，真正养心养性的蜜蜡就得是这样儿的，别问钱，也别卖，别人问什么都别卖，一定有福气带你开好运。” 孟桃夭再看眼那不过每片胡豆大小的小片珠，有的全黄，有的带红丝，有的全红，反正整串几十颗都是小算盘珠的样子，大小差不多，但颜色斑驳不一，怎么看都不起眼，就嘿嘿嘿的笑起来，还眯着眼贼兮兮的指钱富贵，不说话。 可能她是真没瞧起个厨子送的手串，还这么普通的样子，认为是学有钱人玩品味，挺邯郸学步的那种错位感。 钱富贵还是怕她不识货糟蹋了，忍不住解释下：“那些看着马屎皮面光的什么蜜蜡珠都是假的，人工合成才那么好看，真正好的蜜蜡看起来就像块黄油，感觉用指甲都能刮下来黄油的厚实，这串子不大，可是很难得的沁血串，从同一块颜色变化的大蜜蜡里面分割出来喇嘛牧民自己手工做的，舍得这么做的人来头都很大，我亲手收的老关系绝对靠谱。” 这话呢，换个人来说可能信用度高些，厨子嘛，那就要打好多折了，折上加折再反折的那种。 孟桃夭凝视着那朴实无华的陈旧珠串，特别是中心打着结的皮绳都有烟熏火燎的感觉，想下笑着戴上手腕，再调皮的抱拳：“老叔，你就放心好了，多多呢我会帮他帮到底的，您就甭担心了，好不好？” 钱富贵理解成帮餐厅，有这句话也行，笑着点头跟胖厨师抽烟看后面厨房去了，顺便把所有帮工都带走，打掩护的企图很明显。 孟桃夭才无奈的抬手给钱多多凑脸前看：“要不是看在你爸腆着脸求我帮你，有真心实意的父子感情，我光是看这油腻腻的东西就想吐！” 钱多多能说什么？ 富贵出品，必属精品？ 只能无奈的从脖子上拉起那个天珠：“一份心思吧，他还说这个很值钱呢。” 孟桃夭真是没掩饰，拉长了声音噫的嫌弃：“这种夜市上五块钱的东西你也信！” 不敢吓着她，钱多多抠门的伸手：“不管怎么说，你不要就把这给我，千万别给别人，抵账或者多少钱算你卖给我也行。” 看那白胖胖伸过来的手，孟桃夭啪的一巴掌打了去：“别可怜我，我是在努力撮合你的婚事，我凭本事吃饭的！” 打了还觉得很爽，再模拟下动作，感受手腕上的沁血蜜蜡串，可能觉得有加成效果：“不过戴着还挺有特点的，有民族风，别告诉晓雅啊，啊，对了，那天我给晓雅解释了我为什么会关注撮合你俩，串好词儿啊，恰好戴这个就为了转运，对对对，我是给她说……” 还没说完呢，李易铭正好从旁边车房出来，看见孟桃夭简直惊喜，小跑着过来，腰上的爱马仕皮带扣差点没闪瞎钱多多的狗眼。 孟桃夭从钱多多目光转移发现端倪，侧头一看瞬间冷脸，还对债主发飙：“我说什么来着，这种人迟早玩死你！” 说着快步想进餐厅里，李易铭赶紧拦截卡位：“好久不见，聊几句啊？” 孟桃夭咬牙切齿的回头瞪了钱多多，好像全都是因为他惹来的烂桃花，才烦躁回应：“跟你没得聊！我就明说，我们没什么可能，你这种公子哥我见得多了，各种美女那飘着吧，别来打扰老子修仙！” 李易铭显然久经沙场，笑容都没变过：“我承认，确实好久都没定下来，但这次不一样……” 孟桃夭站住脚步，好像已经有点按捺不住：“可去尼玛的吧！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洗心革面的芳龄十七小嫩芽吗？” 她的语言词汇量爆发时候总是有点随心所欲的组合特点，不光钱多多哈哈哈，李易铭都笑了，手插兜的最佳姿态，温文尔雅那种笑：“我认为人与人最终能够并肩走下去，往往都取决于各自成长节奏的一致，而不是粗浅的聊得来，我们可以一起成长，相互了解嘛。” 孟桃夭脸上有韩剧女主角的错愕感：“你这脸皮够厚啊，你这些头头是道的招式都在多少个女人身上来练出来的，没必要再跟我演什么深情款款了，歇着吧。” 李易铭好像真有点室友们说的那种，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又清新脱俗不喜欢我高富帅的姑娘，老子偏要让你喜欢我的思路，满脸的欣赏：“过去都是过去式了，我可以为你改变。” 钱多多突然有点起鸡皮疙瘩，想走，但是又好奇的想听，没准儿可以学习下呢。 孟桃夭顿时嘲讽槽满格：“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乖巧可爱省心独立不做作的小姑娘嘛，这会儿又喜欢我这种暴躁脾气了？还改变？那您咋不和孙悟空谈恋爱呢？他还会七十二变呢，随便什么款式应有尽有的跟他学啊，别来打扰我！” 说完干脆掉头直接往外走了！ 李易铭跟着移动两步，可能还是判断孟桃夭的步伐真不是装样子，满眼欣赏的站在那看着高挑背影远去，还挥手默默告别。 转过头来看旁边一脸看好戏的钱多多，调整成开朗的笑容：“真的很不错哦！你跟孟同学很熟？” 钱多多一概否认：“她跟我女朋友熟，汽车社有活动？”周末呢，这样的高富帅不是应该很忙吗？ 李易铭转头看看已经基本成形的打印餐厅：“没有踏踏实实愿意做事的骨干，汽车社又成了一盘散沙的私人俱乐部，有什么意义呢？我听说孟同学接下来会在打印餐厅里面参与管理，我能不能来当个小股东？” 钱多多表情惊悚：“不是吧？你又打算来把我们的餐厅搞成一盘散沙？” 李易铭也苦恼：“不用划清这样明显的界限吧，我很有兴趣大家好好相处的！” 钱多多更苦恼：“您这是何必呢，追她就好好追，正儿八经的谈恋爱，何必又搀和这些小本经营，您都是大老板，高眼界，随随便便十来万都不放在眼里的，我们捡矿泉水瓶的求放过啊！” 李易铭抬头看那三层楼的钢架玻璃建筑，仰着头说话的：“你在校内路演我看了，挺佩服你的，汽车社你们一帮人搞得有声有色，我这身边也尽是大学生，可这一两周的情况傻子都看得出来有差距，我总不能花钱请个专业摄影团队来继续吧，谁都跟我谈钱，更不用说你那一分钱不给的修车保养车团队，我都投了小七八万，这些孙子都是有好处的时候挤上来，没好处躲得比谁都快，草！” 钱多多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建筑，自己的伙伴们看见的是希望，实践锻炼自己或者创业的希望，甚至还把钱多多当成了个**丝逆袭的榜样。 而不是围在富二代身边，争先恐后想获得好处的吸血鬼。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把自己富二代身份有意无意隐藏下去的决心，富二代有钱的身份，对于眼前这些事情毫无益处。 这时候他甚至还有点理解孟桃夭面对高富帅反而有点烦躁的原因，因为人家都是奔着她的美貌来的，可她又千方百计的在保住自己这点唯一的本钱，她可不敢随便梭哈。 是过得挺纠结的。 这时候黑仔过来了，钱多多连忙精神一振，过去迎接自家老佛爷，还是两位。 150、到底什么是真心 田丽霞没有什么看见儿子愧疚深思的表情，就是得意，趾高气扬的得意。 草草看一圈还脏乱差的餐厅建筑，和到处蓬着白粉灰钻出来的丈夫喜笑颜开耳语一番。 连钱多多都看得出母亲炫耀的语气动作，然后结合田富贵漫不经心的反应，钱多多就知道不是在炫耀自己，而是说赵晓雅。 只是稍微停留，竟然拉了儿媳妇又去逛街，说是早就盼望着这种感觉了，希望赵晓雅帮她指导下穿着打扮。 钱富贵长叹口气摇头，都懒得提醒儿子。 只是带着儿子手把手的教后厨那些细节，需要购置哪些设备，怎么组合才是最经济有效的，还有这帮后厨的年轻人能提供什么样拿手的菜品，怎么和食品打印机的那点单薄样式结合起来。 不哼不哈的钱富贵看来没少帮儿子琢磨。 忙到晚上才分别看见自己媳妇儿。 第二天就要走的田丽霞竟然连单独和儿子谈话的安排都没有，分秒必争的只和赵晓雅凑一块。 钱多多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亲妈了！ 赵晓雅也累得够呛，坐在沙发边呵欠连天得连衣服都不想换，便宜了钱多多从换衣服到洗脸洗脚全套服务，慵懒得要命：“你妈妈呀，可能是太过深刻的认识到阶层差异，亲身经历了阶级迁跃，才想尽办法的都要让你成为她理解的人上人，真可爱。” 钱多多撇嘴：“她就是能折腾我，你可别跟她这样儿……” 赵晓雅嘻嘻笑：“别，别，太累……了，不折腾……” 然后居然就这么侧趴着睡着了。 美人卧榻轻皱眉的样儿，让钱多多心疼极了，小心翼翼的帮女朋友把睡衣穿好，挪到被窝里，调整好枕头，看那脸蛋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舒适的笑意，蹲在沙发床边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调暗灯光，到外面露台上去继续画自己的图纸，餐厅厨房设备的布局图和小面包车的内部布局，这都是急着要的。 这两种布局图纯属两个方向，专业级的厨房布局，流动售卖车厢的各种柜台布局，其实都是极为狭窄的螺蛳壳里做道场的专业布局，什么设备和什么灶台、冰箱、案板距离多远的距离最合理，不懂厨师的很难做，钱多多做起来却有种熟悉的抠门感，顺带还能把蛤蟆嘴的内部布局也思考出来，忙完打印餐厅，就应该把蛤蟆嘴做出来了，田丽霞过来塞给赵晓雅的银行卡竟然有两百万！ 那姑娘怎么可能要，还不是钱多多收着了。 简直嫉妒！ 结果第二天田丽霞对儿子连夜打理出来的这些工作方案看都不看，又拉着儿媳妇去逛街，最后都逛到机场了，还想拉赵晓倩到机场商店去买高级货，她听说那就是大人物消费的地方，最贵也最值得给儿媳妇血拼。 赵晓倩好不容易才解释那不过是些品牌自抬身价的门脸，真在机场买，是某些国际免税商场，而不是这种随便哪个国内机场宰冤大头的40米长刀，这根本都不是卖东西为目的，田丽霞才恍然大悟，好言好语的被儿媳妇哄着一路依依不舍。 这时候钱富贵在若无其事的对钱多多抖抖自己的手腕，好像在提醒儿子他对这个去向才是挺中意的。 在江州只呆了两天，田丽霞两口子就急匆匆返回平京，这趟真的就是趁机回来看儿媳妇，用田丽霞的话来说这个春节前只要帮乡里乡亲的这些员工把打工的事情协调好，他们就真的辞职退休了。 因为赵晓雅已经让田丽霞彻底对儿子未来安心，有这样的儿媳妇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也没理由再继续挂着那个打工的职务。 可以说这最近几年除了习惯餐厅的工作生活，除了在报答秦老爷子的提携照顾，就是本能的那种儿子还没长大成年，他们还想保留些社会关系的普通父母心态，毕竟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见识和阶层，不足以保证儿子能平安幸福的当个富二代。 想彻底摆脱他们觉得始终打在自己身上的穷人印记，更不想有了钱也不过是换成暴发户的新标签。 更何况暴发户太容易瞬间破落了，这种事情在平京几乎天天都能看见听说。 但赵晓雅显然可以改变这种情况。 甚至都习惯性的没怎么表扬钱多多做出来的那么多业绩，田丽霞一股脑的归功于赵晓雅：“晓雅，我就等着你叫我妈的那天，现在大学生也能结婚生孩子了吧，早点生个孙子孙女那就是天大的喜事，我们钱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一定不会亏待你，多多有任何哪点不对，你给阿姨说，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赵晓雅显然也没把情侣间的约定透露出来，笑着温和送别：“我们这可是自由恋爱，感情很好的，我们有自己的安排打算，祝叔叔阿姨身体健康，先在国内旅游看看，然后把范围扩展到国外全世界嘛。” 田丽霞的理解是：“对对对，我也学了几句外语的，以后到美国给你们带孩子绝对没问题！” 钱富贵完全跟随老婆的态度，笑眯眯的告别不说话。 赵晓雅看着频频回首挥别的田丽霞两口子消失在登机口，才小吁口气：“压力还是挺大哦？” 钱多多有点出神的看着登机口那边：“光是想想几个月以后，我也要这样送你走，心里就沉甸甸的发慌。” 赵晓雅伸手牵了男朋友，慢慢走，和一个月之前在机场重逢时候的忐忑激动心情肯定有点不同。 但牵着就心定下来，仿佛周围人来人往的喧哗嘈杂都不能影响到并肩的两个年轻人。 钱多多也就不说了。 直到在停车场把黑仔开出来，赵晓雅才轻声开口：“你母亲的态度，就是大多数望子成龙的中国父母态度，虽然他们不一定知道怎么去培育孩子，但愿意为此付出一切，有人也许想到的是教育市场能赚多少钱，我想到的是如何规划引导，我要去学习先进国家的先进经验，加快加速这种引导改变，把原本可能要三代穿衣五代吃饭的自然沉淀压缩哪怕一点点时间，也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这就是我给自己逐渐调整清晰的方向，我们未来跟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不是硬件上的，而是人文的差距，最需要弥补的全方位人才素质差距。” 钱多多现在能听懂了，轻轻点头：“只要你想去做，我就全力支持你，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能做好。”还补充：“尽全力做好。” 赵晓雅温柔的伸手盖住男友的手，再次不说话，靠在黑仔的桶式座椅上闭目养神。 只能听见黑仔低吼轰鸣声的车厢里，静静不说话的情侣间，仿佛有神奇的心灵相通感觉，在往复不止的循环流淌。 那是种完全开放自己心灵，知道对方也会毫无保留尊重爱护自己的愉悦感。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魅力吧。 只不过美好的往往都短暂，离开机场路，赵晓雅就让男朋友把自己送到市区的签证中心，她得在这边做一系列的留学签证协调，下个月就要去国内最近的美领馆做面试签证。 因为需要连续在这边搞两三天住家里，钱多多难得的又要恢复点单身汉生活。 想到六个月以后，这种幸福美满的生活就要消失，钱多多心里的沉甸甸情绪用什么来化解呢，当然是投入到自己热爱的事业当中。 趁着不用在家里做饭当妇男，直接就去厂房过夜了。 其实他也有种龙归大海的畅快感，不是说在家做饭做家务他就有怨言，为了赵晓雅做什么他都甘之若饴，可是当钱多多钻进面包车里，跟伙伴们开始捣鼓车厢里那些细枝末节的售卖车柜台，试着爬上脚手架去焊接模拟机械臂，再跟大家伙儿细致的给装配线机械臂喷涂刷漆时，有种发自内心的欢快。 相比烧菜做饭干家务，他确实更喜欢做这些事情，这种内心愉悦感是压抑不住的。 他真的没有那么高的人生追求。 151、动静皆宜 李易铭可能是真的下功夫想追孟桃夭，也舍得下本钱。 这是所有厂房里面的男生看见那台装配线机械臂时候的反应。 的确是旧的，沾满油渍还有边角锈迹，但六轴自由运动能力是完好的，其实就是支比人高点的粗壮手臂般，在设定好的程序控制下，能够精准的各种伸展、旋转、摆动，甚至比人的胳膊、手腕还要灵活，只是没有手指，刚刚拖过来拆箱的时候，上面还装着原来的焊枪头，现在被理工科男生们用强力胶水沾上个盘子，未来无论几个关节轴怎么动，盘子都会稳稳的保持水平，钱多多打算拿来放个每天的招牌菜。 多好的噱头？ 识货的自动化专业男生们找人打听了，这种工业级的机械臂动不动就上十万几十万，哪怕是旧的其实很多小厂也愿意收购去用，几万总能卖到的。 确实是个好东西。 所以钱多多很难控制自己占小便宜的心。 要是孟桃夭真的找到个满意的高富帅，钱多多还是很祝福她的，毕竟自己都有幸福了，朋友也应该有。 当然前提是孟桃夭自己愿意。 可这位第二天中午难得来厂房这边，看见钱多多喜笑颜开的和几个男生蹲在机械臂前面补灰补漆，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踹：“这就是卖我换的东西？！” 钱多多赶紧应声倒地躲避，其他男生羡慕的哈哈哈笑声中，孟桃夭不够解恨的再踹脚机械臂，无辜的铁疙瘩只好立在那一动不动的承受，上百公斤的机械臂已经可以算是工业机器人了，全身钢筋铁骨据说能端着10公斤的东西保证0.08毫米级别的精度。 所以经管院系花娇呼一声，就抱着脚坐地上去，眼泪都疼出来了！ 理工科男生们赶紧七手八脚的搬来折叠椅，但是竟然没人敢伸手拉扶孟桃夭。 可能面对这种级数相差太多的系花级别美女，不是谁都有李易铭那样的自信敢迎难而上，要是被斥骂嫌弃就没面子透了，所以孟桃夭正脱下鞋想看看，气得直接拿帆布运动鞋砸钱多多：“还不拉我起来！疼死了！” 钱胖子在男生们的羡慕目光下照办，但也是规规矩矩的指尖用力拉起身，娴熟的用脚尖勾着折叠椅垫到美女屁股下，他还不忘刻意揶揄：“你以为谁都跟我似的，一身肥肉自带减震效果？” 松开拉着的微凉纤手，居然当当当的用指节敲机械臂得意：“全钢啊！哈哈哈！” 看着这种凭实力单身的二愣子行为，孟桃夭真是又疼又气，简直咬牙切齿的恨声还带泪：“你！你，这种钢铁直男！大猪蹄子！不是我帮你，你找得到女朋友？我真是瞎了眼！” 众人立刻有点小惊叹，原来钱多多追到赵晓雅还是孟系花帮的忙。 换个人可能有点尴尬，钱多多倒是无所谓，能划清界限最好。 嘟嘟哝哝的去踢了运动鞋回来还给失主，但顺手还抓了棉纱去擦机械臂上的脚印。 孟桃夭都要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踢自己的鞋再攻击胖子！ 结果这回脚一碰那帆布鞋，哎哟一声疼得眼泪又出来了。 这下旁观的男生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还是……去医院看看照个片吧，上回那个谁，足球赛里踢到球门柱上，趾骨都骨折了！” 孟桃夭都吓着了：“真的？” 那梨花带泪的可怜巴巴样儿，可让男生们雄性激素爆发，连忙七嘴八舌的说做个担架给抬着去医院吧？ 好歹有了女朋友，在刻意跟美女红娘拉开距离的钱多多简直头痛他们的思路，当然他也是习惯性的抠门或者省事：“哪有那么多骨折，踢球那得多大的力气，电筒，电筒，昨天晚上谁拿了个强光电筒来的，照照看就知道了！” 哦……一帮男生恍然大悟的翻箱倒柜，还称赞老钱思路清奇的。 不过一群男生虎视眈眈的看着人美女脱脚上棉袜照鞋子，总有点不对吧，古时候不是连看了脚都算是授受不亲嘛，有些地方连丈夫都不能看脚呢，大学生们还是有人想得起这种觉悟，招呼回避开些。 钱多多扯脖子喊那边的雯雯，遥远的厂房那头老大带着回声说好像出去了，他只好又扶着孟桃夭单腿跳到角落背身坐下，拿强光手电教她打开踩在脚掌下。 孟桃夭纳闷儿了：“你提的这个建议，你觉得我会看骨头断没断？不然就赶紧送我去医院！” 哪怕兜里刚收了两百万的新银行卡，钱多多还是决定先用电筒照照看：“我也只是猜的，说不定等你到了医院都不疼了，白花冤枉时间，我们还忙着呢……喂，你们倒是抓紧时间啊！” 悄悄偷瞄的男生们赶紧加油假装各忙各。 钱多多也不怕别人说他跪美女，实在是蹲着肚子难受，半跪下来扶着那脚跟扯下灰色低帮棉袜，应该说在家多次给赵晓雅洗脚的经历让他很娴熟，好像只要跟女友同居就能打通任督二脉似的好多事情都解锁，当然有些男人一辈子不会给爱人洗脚之类，面子尊严要紧嘛。 他没面子也不为难，甚至都没欣赏那白白嫩嫩的天足，打开电筒抵在脚掌上隔着，果然刚才还白生生的脚掌顿时被强光照成半透红的状态，骨骼真的隐约可见！ 孟桃夭其实是有忽然害羞的，脚趾头都不由自主的抓了下，立刻疼得嘶一声，钱多多赶紧把电筒移到趾头附近：“这里？” 最近展现得大大咧咧的桃子小声：“不是。” 钱多多再移个趾头，还不是，终于在最后的尾趾触碰到疼点，只能拈着凑近点看吧。 弯腰前钱多多还嫌弃：“你不是汗脚吧？我们对面寝室有个简直能臭死人！” 被抓着脚趾头的孟桃夭这会儿不发飙了，声音出奇的平静：“哪那么多废话，你不是没死吗？” 电筒光下再怎么强，也不可能看清骨骼细节吧？ 钱多多竭力回忆自己啃过的猪蹄儿尾趾有几节，但强光电筒下真是模模糊糊，确认了人类发明X光机还是有道理，所以决定放弃：“我觉得没错位，可以静养两天看看……算了算了，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我真是穷惯了，嘿嘿。” 还顺手翘起左手无名指给孟桃夭看：“喏，我小时候打篮球撞的，疼了好久就是怕花钱没敢吱声，现在想来里面就是骨折……” 边说边抬头却吃惊了下，桃子这脸跟喝了两杯似的，哪怕没朝着有光的大门那边，也能看得出来那惊鸿一瞥的娇羞。 他也有点惊醒，不过没了当初的慌乱，还能镇定的把运动鞋拨过来垫着脚才起身：“我去把车开过来，送你到医院。” 真有点想拿那强光电筒砸自己头，出什么馊点子啊！ 孟桃夭却低声：“不用了，静养两天看看吧。” 然后俯身自己穿上袜子。 钱多多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赶紧回到男生们中间继续捣鼓机械臂，偶尔瞟见孟桃夭转身就坐在那静静的看。 相比上学期那种高冷而虚张声势的傲慢，又或者现在开学以来尽量大大咧咧的活泼，现在的安静引得男生们常常偷瞄。 谁都有欣赏美的权利吧。 哪怕是穿着身牛仔裤和普通白T恤外面一件格子衬衫的短发系花，也依旧赏心悦目。 钱多多突然想起来孟桃夭这身衣服以前没看见过，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学生消费款？ 这姑娘确实也在悄无声息的变化。 所以男生们的战斗积极性无形高涨，没多一会儿就急不可耐的转过连接电脑：“老钱！我们把机械臂的动作编程搞好了，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钱多多想捂头，昨天晚上他提了好几回，这帮家伙都说没搞好！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至理名言真该挂在墙上！ 不过出于本能的对机械恐惧，钱多多灵活的跳到七八米开外还提醒：“远点！都站远点……” 其他男生都有些捂头：“这个机械臂最长伸展范围才一米八！” 钱多多小心翼翼的防备：“不熟悉的东西，站远点安全些。” 也在七八米外角落坐着的孟桃夭，看着躲到自己对面去的胖子怂样，嘴角轻轻的提起点，但马上控制住了。 ~~昨天的最佳本章说 152、认清价值，体现价值 也许大多数人第一次亲眼看见机械臂运动，都会产生对机器人的敬畏之心。 科幻里面描述对机器人奴役人类的担心，好像随着机械臂的舞动，多少会产生点类似疑问。 搞编程的两个家伙还是很认真的，据说设备被运过来的当天，他们熟悉了工控语言以后，还专门跑李易铭说的那家夜店去观摩了，当然工科宅男也觉得爆闪亢奋的酒吧里面不适合他们，就站在玻璃橱窗外看了半小时的机械臂跳舞，发现不过是六个十秒动作的反复滚动程序，就回来依样画葫芦。 在他们视线范围里面甚至没有注意到什么妖艳佳丽！ 结果他们充满信心的按下运行指令以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着外围猛跳一大步！ 因为可怜的机械臂立刻爆发出磕了摇头丸似的狂放动作来！ 想象下吧，一支胳膊高举像高射炮似的快速满转圈，接着胳膊肘再像个棒球投球手似的360度垂直旋转，同时手腕再使劲甩头！ 动作幅度巨大，节奏巨快！ 转得像风扇一样！ 如果这时候配上震耳欲聋的嗨乐电音之类，可能还真有人机互动的气势，但厂房里面没有啊！ 偏偏两个编程的家伙还得意洋洋的偷看孟桃夭反应。 桃子自然是花容失色了！ 除了那俩直男，所有人都在喊：“停停停！赶快停下！” “再摇都要担心这机械臂站起来打人了！” 钱多多看他们无奈的关上程序，还要求关闭设备才试探着靠近，就好像面前有条沉睡的恶犬那种：“我的脑海里就是某个客人靠近点，被机械臂一下打飞！” 孟桃夭终于高兴的振臂：“就是！这就是他们的阴谋，突然病毒程序爆发，在餐厅里面没人能控制的到处杀人搞破坏！阴险恶毒至极！” 所有男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钱多多还是有理智，低头把地上的电源插头拔了！ 众人才恍然大悟又哈哈哈笑起来。 然后听钱多多头痛无比的吐槽：“酒吧我没见识过，但高级的餐厅都应该是弹着钢琴小提琴的感觉吧，哪有在餐厅里面摇滚的？慢！要的就是个慢……徐徐的运转好不好？” 众人都心有戚戚的点头：“对，慢点，哪怕就算有顾客碰到了，慢动作也不会造成伤害！” 但还是有机械恐惧症的：“也要另外装个开关，随时切断电源……” 还有偷看坐在角落的系花防微杜渐：“隔出安全距离不让顾客靠近，磕着碰着都不好，但有这个展示一定很棒！” 对，所有人都看出来这机械臂确实像个大玩具，很契合3D打印的主题，桃子的杞人忧天立刻被抛在脑后，七嘴八舌的男生们很快捣鼓出来个扭来扭去的小程序，倒霉催的机械臂只好又开始跳摆臀舞！ 孟桃夭也很有兴趣，提供了摆臀舞的要领和节奏建议。 钱多多制止了技术宅男们向美女显摆，催着他们还是赶紧做慢动作吧，自己溜到面包车那边去捣鼓，自己不懂工控语言程序就不瞎吱声。 反倒是孟桃夭好像脑海里有些概念了，尽量想象餐厅里面有这设备的样子，开始试着提要求，男生们自然一呼百应。 结果这一玩就到了晚饭时间，男生们就算部分要回学校的都是十点过后才走，这会儿都奔着用品城的食堂去，男生们问系花吃什么帮忙带回来，孟桃夭说自己减肥节食。 钱多多浑身湿透了从面包车里出来，惊讶的发现孟桃夭还在，不过现在靠在旁边脚手架上，有点像放学后把手臂搭在单杠上的隔壁班班花，托短发和T恤衬衫的福，居然是帅气的俊俏，当然一条腿曲着。 钱多多先伸长脖子看厂房另一头：“雯雯呢？你脚还疼吗？” 孟桃夭伸脚感受下：“不动脚趾头就好，脚跟着地也能勉强走，你不回去？” 钱多多承认：“晓雅不在家，我就抓紧时间跟他们把这些东西收尾，时间很紧，三样东西都是餐厅需要的，而且这帮伙伴的汽车维护工作其实已经排上队了，有七八辆车要来做保养，都得等到这一堆做完才能展开，他们很棒的。” 孟桃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呢？打印餐厅做起来以后呢，晓雅说你不参与餐厅的事儿，让我来管？” 钱多多环顾周围这几样精彩的东西，好像对打印餐厅也有了些不一样的信心：“本来我的期望就不高，这菜肯定不是学生消费水平，主要是给领导做面子，我想小袁和你都有个……我想说的意思是这应该很适合你，也是我给小袁家里的交代。” 孟桃夭看看外面，眸子似乎映着外面的夕阳，有些明艳的色彩，嘴角抽抽却没那种冷嘲热讽的味道了：“我知道你是善良，找个……” 说到这里，她也顿了下，转头看到钱多多，正好对视了下，好像都笑了笑，都知道对方顿那下绕开的是什么事，那个好像从未发生过的尴尬场面，却又实际存在的场面：“不说了，反正约定的事情一定会……连你俩这么困难的事情我都撮合成了，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 钱多多差点啊？ 您进行自我鼓励没什么，但不用把我当垫脚石啊！ 空荡荡的厂房里面安静了下，隐约听见男生们笑闹着从食堂回来了，孟桃夭咬咬嘴皮迅速把话题拉回去：“我来找你其实是想起来个事情，关于你那些食品打印机的事情……” 男生们果然是提着各种饭菜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俩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在说事，他们还赶紧把整张木工板做的工作台清理出来摆开七八个菜和一次性饭盒的米饭，招呼他俩都来吃，然后孟桃夭确实说的是正事：“这段时间我们法务课程正在讲知识产权的事情，其中有几个案例让我想起你那些食品打印机的研发工作，我就通过知识产权老师那边查了下，你应该把这几台食品打印机和你的建筑设计打印机申请专利保护……” 在场所有的男生包括钱多多，应该都是不懂这个的，孟桃夭简单科普了下：“3D打印机的核心技术肯定是国外的，能查到专利保护范围很宽泛，但是我咨询过，你这种属于再研发的交叉专利，不可能有外国人来研发适用于中国人的食品打印机细节，所以这就应该是独家的，哪怕今天、明天赚不到钱，但是从长远来说，这叫做专利储备，万一火起来，只要用到你这些技术里面的专利，那就得给钱，特别是我们这打印餐厅要是有了名声，专利版权都在自己手里，那才是最关键的，哪怕你在领导面前也能提一下。” 钱多多的第一反应是：“申请专利好像也要花钱吧？” 孟桃夭又有点按捺不住烦躁：“钱钱钱，这是小钱！这是看长远的投入，能不能做主！不能做主我找晓雅说去！” 男生们立刻齐刷刷的转头看钱多多。 钱多多马上举手投降：“好，行行行，你安排，你做！” 孟桃夭才满意的笑了，端着没几粒米的饭盒确实是只吃点芥蓝西兰花之类的菜蔬，给其他人介绍：“大家都要普及些这种知识产权意识，每年我们都要支付相当大的专利技术费用给国外，难得我们领先的一些项目还会被外国抢注围剿，他们玩了上百年了，我们就这些年才开始重视，我也是想借着这个案例练练手。” 其实来自江大各个学院的男生们恍然大悟，恨不得自己马上有科研项目可以申请专利。 不过聊起来就觉得以前一直冷若冰霜的经管院系花，其实很谈笑风生啊，大型厂房里很是热闹。 直到七八点袁媛才兴高采烈的被老四送回来，今天下午这姑奶奶终于如愿以偿的参加了驾照考试，看表情就知道结果。 钱多多瞄一眼趴在厂房里的黑仔，忽然有种腥风血雨即将到来的感觉。 看来真是要找时间把黑仔彻底的检修一遍，这种事情甚至比蛤蟆嘴的玻璃建筑施工还要重要。 其实还是说明钱多多不由自主的在遵循自己内心爱好做事。 明明老子真是个富二代，还不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人生就有这么矛盾。 153、光彩 显然有了钱多多的参与，哪怕他没半点领导指挥的做派，他那种先身士卒的风格却很能带动这帮技术宅的战斗力。 可能也是暑假在平大清风那段研发学到的务实风格吧。 赵晓雅回到学校的时候，钱多多已经带着大家在把完成的三大件运载回学校安装。 他一如既往的尽量凑成一辆长板货车给拖回去，也尽量借用工程中其他项目租用大型起重机的时蹭着给施工方添点钱就达成了。 这确实是本能的抠门，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放到工作中恐怕就是成本优化的自发雏形。 同时整个餐厅也已经呈现出鹤立鸡群的雏形。 很多大学，特别是历史比较悠久的大学校园里面，建筑风格本来就趋于保守，有风格的新建筑往往都集中在会议楼、办公楼、教学建筑这些招牌部位，结果在颇有些杂乱灰扑扑的足球场边出现这样一栋熠熠生辉的建筑，让往来过去的师生家属们忍不住都会关注下。 打车回来的赵晓雅也有些惊讶，不过她却不急着马上过去，站在建筑外远眺，这样视野才能够足够宽广。 晚上七八点钟，天色已经暗下来，能看见足球场上跑道边不少散步跑步的人影，更能看见周围阶梯看台上搂搂抱抱的情侣姿态，仿佛这都是习以为常的校园状态，工作操劳一辈子的教职工可能天天都在这样散步，情侣更是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风景。 可就在这样一成不变的重复生活中，却有些人在崛起变化。 托军训时候搞清洁活动的福，足球场边小树林里遮挡视线的杂草灌木都被清理掉了，所以现在足球场内外的人都能看见那栋三层建筑，灯火通明得有点不真实，让足球场周边的照度都高了一点点，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都会抬眼望去，惊讶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要知道这片小树林背后以前基本就是建筑学院的荒废角落，破落的实习基地、空荡荡的车队维修间、肆意生长的杂草树木，地上黑乎乎的二指厚干裂尘土从来都没人收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角落竟然就开始变化了。 一个年轻人在这里偷偷摸摸的打扫练车装个白炽灯泡，然后有了伙伴有了人气，最后发展成为人声鼎人头孱动的聚会，前些日子不是消停了下，怎么突然又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来了？ 校园里本来就比一墙之隔的繁华要清冷暗淡些，可这栋闪亮登场的玻璃建筑好像一座跟外界光彩联系起来的桥梁。 足球场边的人，也许感受到的仅仅是惊讶，可在赵晓雅眼里那就有太多引申含义了。 钱多多这时候却没想这么多，甚至对安装本身，他都不是很关注，他是建筑设计专业，了解学习各个环节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可不是要处处当专家，这时候只站在建筑前面仰头观察，老大和老四站在他身边，随口讨论的却是建筑模型公司的事情：“开公司我也是第一回，但餐馆就常见了，刚开始就火爆的很少，大多都得熬一段时间吧。” 忙了差不多小半月，一无所获的伙伴们有点愁眉苦脸，老四的承受力更强些：“可我们现在考察了一整圈下来，采用打印方式的建筑模型成本还是太高了，特别是那种大模型，人家已经做得很熟练了，就那么两三家大企业垄断了市场，很难咯。” 老大忿忿然：“明明我们打印出里的样品质量那么高，他们做得那么粗糙！好货不便宜，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看来经济承受力对心态的影响确实大，大股东钱多多也淡然：“菜做得好价钱自然贵，总要有个口碑的过程，我想关键是总得做出第一单生意，哪怕赔点钱做出第一单，让别人看见我们的高质量，能不能这样尝试？” 老四刚要说话，就敏锐的发现在夜色中款款而来的赵晓雅：“呀，赵老大回来了！” 不由自主的所有人都把赵晓雅当最高领导了。 钱多多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女友领导，还赶紧跪迎太后回宫，赵晓雅接受了他有点激动的拥抱，却探头问老大：“陆升，刚才你们在讨论什么？” 明显言谈举止幅度最大的陆升苦笑着把这几天他们跑业务联系的反馈讲了讲，老四不是有小宝马嘛，开着车两人都打扮成大人模样，还打了领带吹了头发呢，到好些地产公司、建筑设计公司、甚至装修公司都去跑了跑业务，有时候老三老五也会一起，但真的相当碰壁，几乎没有一家用户愿意放弃熟悉的传统模型制作方式，甚至连试试看的意愿都没有。 大学生创业最常见的就是这种满腔热忱被浇个透心凉。 老四补刀：“其实做这种东西各家各户经办人都有好处的，人家合作得好好的，很难贸贸然的换合作方，我们还是想得有些简单了。” 陆升还是那个意思：“可我们的东西更好啊！” 赵晓雅靠男友身边专注的听着，等三个男生目光后来都落她身上才想想开口：“我说个小故事……” 男生们很专注，赵晓雅却说得言简意赅：“国外有条香皂生产线，啥都好，就是有时会出现空盒没装香皂，于是这家企业花了很大的力气更新筛选，增加传感器测算重量发现空盒，增加机械臂把空盒子挑出来，高科技含量和资金投入都不少，结果到了国内，一个没什么文化的老板直接在生产线旁边装台大功率风扇，空盒子自然就吹掉了，旁边摆个大桶接着就行，就这么简单。” 学建筑设计的三个男生哑然。 赵晓雅点头：“我只是想说明知识不一定等于生产力，来解答陆升这个问题，但对于你们这个工作上，更倾向于商业的问题，就没法提供更好的建议了，我是个搞理论研究的。” 陆升苦思冥想这商业和理论的关联，老四使劲拍钱多多的肩膀：“哈哈，这就是学霸啊，什么都有理论！” 钱多多骄傲的笑笑，哪怕没提出实质性的解决办法，但有这样的思路，简单明了的解释了好东西不见得就适用，还是要找条正确的路。 正好这时候孟桃夭跑出来没好气：“里面都忙得要喊爸爸了，你们还悠闲的站在这里聊天，赶紧进去帮忙啊，我这脚都疼死了！” 还是那天的格子衬衫，在腰间打了个结很俏皮，头上还戴了顶防尘报纸帽，拉下来的口罩在脖子上更像是装饰品，精神奕奕的样子活力十足。 老四纳闷：“这上上下下你一直都看见我们……” 这回是老大伸手捂嘴拖走了没遮拦的家伙，钱多多几天没见女朋友，其实也挺舍不得的，但是看孟桃夭无声的摆个夸张妖娆的身姿看他，明显没打算走开，只好默默的自己退让，耳中却听见孟桃夭轻松顺口：“昨天我在整理食品打印机的时候，忽然想起我们那知识产权课讲的你还记得吗……” 他就有点挠头，主动报备这些事情确实没问题，避免以后说偷偷摸摸背着女朋友在干什么，但这九真一假的改动些细节，总感觉在处心积虑的隐瞒，但心里也明白这些改动是必要的。 怎么就是个瓜田李下也这么难呢？ 念头只是一瞬间，脚步踏进了乱成一团的餐厅建筑，现在只是主体构架完成，趁着正面玻璃墙面还没有安装，刚把各种物件吊装运送进去分拆安装，到处都是包装箱和零部件，到处都是安装工和清洁工，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玻璃胶酸味，可这时候已经能看见整座建筑的特点，到处都是通透的玻璃，要不是考虑女生穿裙子的问题，真想把二三楼的楼板都用透明玻璃！ 整个一层一百多平米与其说是餐厅，不如说更像博物馆，那八台食品打印机好像珍宝柜一样分布在各处，然后每台都被吧台给围住，客人只要坐在吧台边，就能近距离欣赏到打印机的操作过程。 正中心当然就是那部被抛光喷涂成米白色的机械臂，没有通电的机器人折叠蹲在那，钱多多伸手抚摸过的时候都充满感情。 是的，自己亲手设计，路演，参与建造和点点滴滴打造细节的第一件建筑作品，竟然就这么真的矗立在这个往日的荒废角落。 哪怕是钱多多自己，在一年前，也绝对不敢想象，有这样的结果。 固然有钱壮怂人胆的打底，更有女朋友的悉心调教，可自己付出的努力争取，和一年之前的那个自己，有天壤之别。 仰头看着那支几米长的模拟打印头，钱多多都很期待看见这家餐厅闪亮登场的模样。 这样的成功确实会一点点累积起自信心来。 而把那些歪门邪道的勾心斗角抛在脑后。 154、水到渠成 本来原定是国庆节期间内部测试运转，各种报名的勤工俭学学生们分类培训，然后十月八日才试营业一个月左右。 真正要对外整体营业那得十一月去了，有些餐厅试营业调整个一年半载都有。 这些餐厅里面的门道，钱多多和他的专业帮手们是门清儿。 孟桃夭原本也要到国庆节才来开始忙碌的，现在确实有点责任感了，明显还有点脚上不自然的伤势，依旧每天课余时间都泡在这里。 反倒是袁媛这正儿八经的全职招牌女仆，天天在旁边玩黑仔，叫她去面包车里面测试下各种运行操作，都爱理不理的。 也许只有袁媛是所有人里面对3D餐厅最漫不经心的，从小就在餐厅和餐饮集团家庭长大的她，甚至比钱多多接触时间还多，虽然不涉及操作层面，但是绝对没新鲜感。 况且她的兴趣真的就只在黑仔身上。 除此之外，连赵晓雅都表现出非比寻常的热烈好奇，主动给孟店长提出自己要来打工体验，看走个后门行不行，孟桃夭趁机要求潜规则室长陪睡！ 所以哪怕小别胜新婚的加倍热乎，哪怕国庆节大学生们都兴高采烈的放假回家旅游去了，赵晓雅也毫不耽误大清早拉着男朋友赶到餐厅忙碌的体验。 餐厅外墙上到处都贴着玻璃防护纸，不锈钢外表也还保持原来的保护膜，外面各种包装箱堆得跟小山一样，而且一来就看见二哈舒舒服服趴在其中的箱子里打盹，对钱多多给它分点女朋友吃不完的早餐都爱理不理。 室内刺鼻味道还是很大，两人都赶紧戴上口罩，整个店面内部基本完成，无论是现场制作，还是外购的餐厅家具用品已经组装完毕，酒店用品城和北欧家居是主力，简约廉价的风格对应学生餐厅的档次也挺合理。 不过走进来第一眼，恐怕谁第一次都会忍不住笑，前几天正式看到这个迎宾柜台的安装样子，孟桃夭也笑得不行，因为这好像是她未来经常要待着的地方，所以瘸着脚也爱不释手的天天站里面熟悉工作内容。 其实就是个放大的不锈钢小锅！ 锅沿外翻就是柜台边，两边还有把手，甚至挂着个一米多长的木头汤勺！ 最好笑的是锅子下面竟然还有模拟的灶台灶架！ 孟桃夭就站在这直径一米多的锅子里，一看见赵晓雅进来笑，就一边吐舌头趴锅沿上做出自己正在被炖熟的惨样，一边悄悄打开灯光，那灶台灶架顿时反射映出红光，就像下面有火似的！ 绝对让人走进来过目难忘！ 赵晓雅彻底哈哈哈的捂着口罩笑，都蹲下去了，除了笑得肚疼，也是觉得似曾相识的要确认，确认和钱多多在家露台上那个伞下灯的思路一样。 自家男友花小钱办大事的抠门性子，在这些时候愈发体现出价值来。 就算不是自己的餐厅，任何老板都会喜欢这样的设计，喜欢这种员工和这种思路，人傻钱多的土豪其实是可遇不可求的。 果然，等赵晓雅踮脚趴到柜台好奇的观察里面，孟桃夭不无嫌弃的介绍从收银机到电脑甚至验钞机，都是钱多多去买的二手货：“这桌上笔是粮油门市送的，鼠标垫是402寝室的淘汰货，插线板是二手店强行要的，最离谱是这个记事本……” 拿出来摔到桌面上，竟然是用整条香烟包装壳做封底封面，中间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一整叠表格纸背面装订而成：“你绝对想不到，居然是雯雯听了他的忽悠，从家里找来她爸妈单位废弃的财务表单！” 钱多多不在意：“都是新的表格，开店就是这样，该光鲜的地方是光鲜，但背后只要能省的一分钱都要省，这店生意好不好都难说，节约点账上也好看，大手大脚阔气的结果必然亏本，再贵的餐厅其实背后都是这个道理。” 孟桃夭超级不屑：“你靠着这个节约，能节约出个百万富翁来？” 赵晓雅绝对站在男朋友这边：“成本控制是应该的，开源节流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两个……” 孟桃夭无奈的撑头驱赶：“算了算了，不要在这里夫唱妇随的撒狗粮，楼上去吧，雯雯来就问你们啥时候到，待会儿第一批勤工俭学的服务员来报到了，晓雅再来帮我的忙，我们都要跟着那个罗小妹学东西呢。” 赵晓雅赶紧点头，催着钱多多上楼，这家伙又忍不住去抚摸正中心的机械臂了，男生就是喜欢这种机械的东西。 顺着玻璃楼梯上去的时候，钱多多还介绍：“除了贴上白膜免得走光，玻璃表面也做了防滑磨砂处理，餐厅地面最不缺的就是油和水，客人摔着了可不是小事。” 二楼还有几个安装工在捣鼓空调之类，赵晓雅看眼吊挂在天井的装饰打印臂，继续往上跑，还关心自己的中跟黑皮鞋适不适合做个餐厅服务员：“要是这点工作都不能做好，那就一定是你在家把我娇惯的结果！” 钱多多也好笑：“在家炒好菜你都不端的，非要来端什么盘子嘛，小袁还有桃子……这来打工的情况明显跟你不同。” 赵晓雅双手背着压住裙摆：“首先我到美国以后会有很大的几率也要课余打工，赚钱不是目的，美国学生从小打工的比例很大，这是我课题研究的一部分，实在是认识你以前我真没有普通打工的机会，其次美国大学宿舍分好几种，其中既有轮流做饭，也有邀请别人共进用餐的社交活动，这对我融入理解美国学生思维模式也有帮助。” 面对学术目的如此强烈的女友，特别是在规划两人分别以后的生活学习，钱多多立刻无语。 赵晓雅轻轻摸摸他的头。 不知道是不是玻璃胶气味下沉，反正到处都开着窗的三楼明显气味小很多，风也大不少。 沈蓯雯正跟那位罗小妹，也就是田丽霞派来的大堂心腹服务员坐在桌边交流账务。 显然高材生和初中毕业生之间交流很不顺畅，看见钱多多都松一口气，罗小妹直接跑掉：“钱哥！你来跟她说，啥子公式哦，我哪里懂这些，我们就是一眼扫过去，菜单价钱大概差不多就要清楚了嘛！我去准备铺台了。” 钱多多过去探头看，原来沈蓯雯非常严谨的开始做商业帐套，开张这么多采购物品，还是很繁琐的，罗小妹毕竟还只是个服务员的档次，当然吃力，建筑设计学生无奈的坐下来讨论。 赵晓雅不管男朋友和女会计凑一起的样儿，好奇站在那个直径三四米的圆形天井，扶着黑铁花栏杆，打量那支同样黑漆漆的模拟打印头。 放大了打印机部件几十倍的尺寸，那些电缆数据线都用链条代替，各种废旧齿轮、水管、轴承甚至切割件拼凑起来的样子，竟然有种特异的工业怀旧美感，现在不是叫什么赛博朋克风吗。 关键是不花钱！ 俯身看下去，对着的那台机械臂，二楼的各种桌椅，男朋友第一件正儿八经的作品就呈现出来了。 相比那个不怎么靠谱的试验性质蛤蟆嘴建筑设计，这个突如其来的高速完成餐厅建筑，其实更像个折中的产物。 从来没有接触过实际施工过程的钱多多，不但借着建筑学院全力支持的东风积累了最难的第一步，而且还运作的是自己最熟悉的餐厅。 这让他从整个项目中得到的经验和自信，恐怕是蛤蟆嘴快题设计很难比拟的。 所以人生有了大概的方向，运气的成分也必不可少，这样成功才会水到渠成。 不过，只有努力过后追求的结果才叫顺其自然，而啥屁事都没干，或者索性走错了方向，那叫听天由命。 155、开张生意好兆头 应该说整个国庆节期间的培训，最大收获就是所有人蹭吃蹭喝了一周。 大学生还是贪玩，之前报名要来勤工俭学的十多位服务员只来了六个人，基本都是经济条件比较差的贫困生。 家里稍微有点经济条件的，大多都抱着还没进入社会的心态，小长假都放松旅游或者回家去了。 402和306的室友们却不由自主的在转变，女生比较理所当然，沈蓯雯和玲玲相互协调做好财务出纳的配合工作，这种实践关系在模型公司已经展开了，现在餐厅也要熟悉。 男生则很好笑，全民放假的情况下，大家本来还在相互打气加油，每天出去跑各种房地产售楼部，特别是那种刚刚破土动工的新项目，就像普通业务销售员那样，鼓起勇气腆着脸去送上模型公司资料，送上模型样品钥匙扣。 连钱多多和老四都分头去了，这跟家里是不是富二代没关系，大学生嘛，起码的创业艰难还是懂，都觉得这是必然，必须要体验下，大家还想了很多细节，譬如做钥匙扣这样的纪念品。 结果只能用四处碰壁来总结这些天的结果，那些满脸笑迎的售楼部、地产公司，只要听闻是推销立马变脸！ 完全就是提前体验到惨淡的人生！ 几兄弟都有点崩溃了。 唯一的欢乐可能就是到打印餐厅来吃饭。 本来一开始听孟桃夭说要培训女服务员，钱多多悄悄给弟兄发消息，老三带头打着协助拍登记照，熟悉新朋友的名号来凑热闹，结果大失所望……孟桃夭竟然挑选的都是不那么漂亮的女生！ 她还理直气壮的说不要重蹈汽车社的覆辙，别再因为美色消费这种标签贴到餐厅来，要让顾客们真正记住的是美食和这家店。 男生们私下讨论，桃子肯定是为了衬托自己！ 有她在，还敢说没有美色？ 但还是信守诺言的帮女服务员们拍了宣传照，连不情愿的袁媛也被扯进来留影，孟桃夭还贼兮兮的观察了女仆装的效果。 之后，那位罗小妹就开始给六位女生加上孟桃夭赵晓雅做基本的餐厅服务员培训。 加上旁观做账的雯雯玲玲，十一位女生和更不请愿的二哈一起，终于见证了专业服务员是什么样。 也确实体会到了服务行业有多么不容易。 年龄跟袁媛差不多的罗小妹，已经在餐厅干了三四年。 别提什么童工，乡下初中没毕业就被亲戚带着出来打工的孩子比比皆是。 用罗小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所有课堂上的东西她都学不进去，笨得要命，但是餐厅那些老把式现在都比不过她。 一个人能够单手拿着刮玻璃那种长柄工具，桌上随意倒上洗洁精和水，就唰唰的把水渍赶得像荷叶上水珠一样，干净利落的一滴不剩赶到垃圾桶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就感觉她从桌子边掠过就已经擦洗过了。 至于铺台布、摆碗筷、清理桌椅，都已经到了熟能生巧可以表演的地步，一摞七八个餐位的茶杯碗筷，单手杂技似的叠着拿过去，随手这么顺着桌面挨个儿一滑就基本到位不用再调整！ 最离谱的还是倒酒，罗小妹说这个连田姑都佩服她。 现场演示了下，把普通玻璃杯放在桌面，大家用手固定住杯子，她站在桌边一米左右地方不挪动，就这么挨个儿把啤酒瓶这么甩一下，大概就是半杯酒砸进杯子里，几乎没溅出来的情况！ 她自己都很难说清楚窍门在哪里，反正自己在餐厅没事儿跟小姐妹们搞着玩，就练成了。 自诩惟有读书高的大学生们有点刷新认知。 而且既然酒都倒上了，自然是要吃吃喝喝，因为还有个重要环节就是试菜。 厨房五位把他们拟定的常规菜单、招牌菜和备用菜等轮番传上来给大家尝试。 毕竟江州菜特色鲜明，在平京都是改良过的，现在到底合不合江州本地口味，又或者大学校园里面全国各地的学生到底喜欢哪种口味需要调整，仅仅到学校食堂吃过两顿的年轻厨师们很认真。 这才叫专业态度。 于是除了财务和男生，每顿饭十位女大学生都在罗小妹指导下端盘子，袁媛不上当，说自己最多就在面包车里卖点奶茶冰淇淋，绝对不端盘子服侍人，她留在江州就是为了开车的，最烦的就是这个法定小长假，阻碍了她及时拿到驾照，伐开心！ 各种层出不穷的菜品，让习惯了大盘鸡、麻辣烫和食堂菜系的学生们目不暇接，整个小长假无人缺席！ 这下连孟桃夭都有点理解钱多多了：“你长这么胖，看来真不是你的责任！” 钱多多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大家敲个警种，就在三张坐满人的小餐桌边起身：“这家餐厅只要表现正常，工资肯定不会亏待大家，但大家要有心理准备，这是开在校园里面的中高价位餐厅，学生消费不起的，又不会做广告，起码短期内都不会有多红火的生意……” 这话主要是给六位专业人员说的：“你们习惯了从生意好坏判断业绩，我们这个餐厅不是这样看业绩的，起码这三年内不会因为业绩影响收入，但考虑到以后，你们也不能放松了对自己手艺的提高。” 胖厨师是钱富贵的心腹弟子，据说是有出师带队的机会，师父叫他带队过来就来了，使劲搓搓白围裙：“多多，你怎么说就怎么弄，我们没什么可操心的，就怕你负担重！” 富二代怎么可能负担不起这点工资，餐厅都不要房租的，点头给勤工俭学服务生们和起哄的伙伴们一起吓唬：“也不能因为生意不好就懈怠，毕竟要是李院长或者姚校长带着贵宾来我们餐厅吃饭，那时候掉了链子说不定毕业证都不给你们！” 402的男生们不是吓大的，立刻齐声噫喝倒彩，这还是跟着袁媛学的京腔，306女生也能哈哈笑。 专业厨师服务员羡慕大学生们的活力，勤工俭学的女生们大多腼腆，但认真程度很高，毕竟能考进江大的贫困生，成绩都不错。 结果钱多多还真不是乌鸦嘴，生意是不好，但贵精不在多。 十月九号，节后正式试营业的第二天，江大行政部门的一位处长，居然就带着外面的对口单位来吃饭。 姚校长都是副部级了，江大真是极大，人数规模已经堪比个小县城，偏生教育部门级别又如此高，所以哪怕是个行政后勤的处长，对接的外部单位级别都不低，感觉以前到校外吃饭就像出县城一般，现在就在县城里面解决了，只需要签单即可！ 节后第一天，建筑学院就把下辖这个打印餐厅开始试营业的消息以公函形式发给各部门，只要有接待权限的各级领导都能签单，反正餐厅最后拿签单去后勤财务结账就是了。 刚国庆小长假完成嘛，连建筑学院领导都还要把自己手里的本职工作理顺才可能去参观视察打印餐厅。 更不用说江大其他院校了。 所以这位恰好看见过姚校长拍钱多多肩膀的处长，就成了吃螃蟹的那位。 他们坐着一部帕萨特一部奥迪来的，第一个看见客人的当然是坐在面包车里打赛车游戏的袁媛。 昨天试营业第一天，除了袁媛在傍晚时分的足球场高利用率时候，卖出去三杯奶茶和两个甜筒，全店无销售！ 孟桃夭就坐在那不锈钢锅子里面打了半天的苍蝇！ 另外半天还要上课呢。 晚上吃着餐厅不浪费备料做出来的菜肴，大学生们简直心中有愧得不好意思挟菜。 小长假里面跑得灰心丧气的男生们，则集中在厂房开会，恢复血量重新商量解决之道，更不好意思来蹭饭。 还是罗小妹见多识广的安慰女服务员们刚开业都这样儿，不过餐饮六人组其实也嘀咕，一个客人都没有这也太邪乎了！ 于是哪怕再不上心，这会儿袁媛还是赶紧摁动面包车里面的对讲机预警：“来客人了！” 孟桃夭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 甚至隔着一楼落地玻璃看清外面的车辆类型，还给钱多多打个电话，让他赶紧从厂房那边过来！ 之前杂乱无章的废弃车队厂房边，现在已经清理出来一片铺了绿化砖的停车位，据指导设计的老谷说，他看见过各级领导参观视察吃饭的排场，多的足有二三十辆车，所以钱多多按照这个规模，在一楼外面保证了这么大面积的停车场，外围用整齐的一排竹子隔绝开来。 虽然竹子都新移植过来的不够繁茂，但起码那种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的意境是有了，下车来的中青年们抬头一看都觉得很有感觉。 而模仿3D打印机的建筑，四方框架都是拉丝不锈钢包裹，整面的玻璃幕墙，确实像个玻璃柜，现代流派的味道很重，和周边的竹子意境形成对比，不懂设计看了都觉得舒服。 然后那辆白绿相间的面包车乖巧的斜倚在路边，一只黑白猫拴着带子懒洋洋趴在车顶。 袁媛不出来，但探头有笑脸，还是很阳光的。 孟桃夭已经站在餐厅门口兼职迎宾：“欢迎光临，江大3D打印餐厅，学子实践基地欢迎各位领导视察……” 还别说，袁媛看一眼就知道大概是什么级别的公务员，孟桃夭则从小耳濡目染这种和公务员打交道的做派。 她俩还很有默契。 反正随行中有人就拿起相机咔咔咔。 这样的场景中，三分相貌都能拍出婚纱照来，更何况孟桃夭确实高分了。 156、福不双至 怎么穿工作服，孟桃夭有自己的思路，学生实践餐厅嘛，那就穿学生装了。 包括罗小妹在内，都是黑色百褶裙加白色衬衫，所有人的发型都是最清爽的马尾或者短发，断没有成熟风格的大波浪，小白袜和黑色阔口皮鞋都很符合气质。 而她作为大堂领班也只是把百褶裙换成黑色长裤，本来就高挑的身材，长裤扎住衬衫很有高腰的细长感，端庄中带点职业女性的干练，可又不失学生味的简单清雅。 论穿着打扮，孟桃夭写论文的话一定能得高分，况且这学期开始摆脱高档货以后，她愈发有点开辟新天地的味道。 也就袁媛的女仆裙花枝招展，据说有洛丽塔风格，平京少女自己选的，她兜里还有钱啊。 七八位官员走进来不由得不谈笑风生，先看见那口锅子接待台，笑容就挂在脸上了，交头接耳的点头承认确实有新意，再走两步就是慢动作一般托着巧克力蛋糕摇摆的机械臂，所有人都忍不住驻足观赏下。 绝大多数人日常生活中很难看见的东西，充满科技味的新奇。 孟桃夭像个导游似的介绍这是什么型号的机械臂，主要参数是什么，用在什么样的工业场景，把江大这种理工为主的大学气质展现得很淋漓尽致，那位行政后勤处长都忍不住拿手机出来拍照了。 顺其自然的当然有人抬头看见天井吊下来的打印臂，好奇询问那也能动么？ 孟桃夭就水到渠成的转到3D打印机这个话题上：“科技创新才能促进国力，我们这间餐厅里面的3D食品打印机是我们学生自主开发专项技术，拥有知识产权专利的创新产品，为了推广这种创新精神，我们江大院校领导，全力支持我们学生实践，才有了这间3D打印餐厅，请各位领导移步到这边参观……” 词儿是赵晓雅和孟桃夭勾勒的，但说出来恐怕孟桃夭最合适，标准的礼仪接待范儿很得体，大家都听得很仔细认真了，围在后台操控打印的机器周边还不停提问。 以至于本来邀请各位到三楼大圆桌用餐的，纷纷觉得还是就在一楼守着看这些新奇的设备出成品好了。 一楼布局类似酒吧快餐店，二楼各种小方桌适合情侣三五人小聚，三楼是几张大圆桌聚餐有气势。 罗小妹赶紧被招呼下来做接待。 其实试营业也就三四个服务员待命，孟桃夭还挨个儿介绍女服务员来自哪个专业学什么的。 看着颇有些笨拙小心的勤工俭学学生，青年官员们都很照顾宽容，打翻了杯子都连忙笑着说不碍事，罗小妹就来表演了一把用笤帚把地面水渍赶到撮箕里的功底，大家立刻纷纷怀疑她的学生身份。 钱多多和赵晓雅差不多时间前后脚抵达，只不过从家里过来的赵晓雅顺便拿了快递给袁媛，面包车里的少女迫不及待撕开封条，果然看见自己梦寐以求的汽车驾照！ 当时就嘭一下跳起来撞在车顶上，但是都毫不在意，看见钱多多开着黑仔从模型公司那边赶过来，二话不说的跳了下去直接接管小车：“从此以后，这车是我的了！” 赵晓雅笑眯眯的看着男朋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的舍不得样儿，偷偷拍照给他做个指里面的手势。 钱多多只好放弃黑仔，硬着头皮进去接待自己的第一拨儿餐厅贵客。 有了驾照的袁媛和当初钱多多的兴奋没什么两样，立刻驾驶黑仔突突的上街去，颇有种昭告天下的感觉，我现在是合法开车了！ 可能只有她心里最明白这种心态爆发，从无照驾驶飞车出事故到现在，终于被社会正式认可的那种身份感。 自己是个拥有完全自主自由的成年人身份！ 哪怕身上还穿着色彩艳丽的奶茶车店员服，她也急着要去兜兜风！ 赵晓雅只能提醒她还是要保持合理车速，然后也有点出神的看着黑仔绝尘而去，可能也感受到了这种做自己喜欢事情的心情，最后把额前的头发拨点成为刘海，好像有点少女气了才新奇的钻进面包车里顶班。 话说这辆普通金杯车改装的售卖车，内部空高还不到一米四，袁媛都要微微低头，孟桃夭试过只能弓着腰，赵晓雅居中还没那么难受，好奇的到处摸摸看，发现是真没人来光临打扰，她竟然贼兮兮的悄悄给自己做了个蛋卷冰淇淋！ 躲在没人能看见的车厢里，欢天喜地的吃得鼻尖上都沾着了。 钱多多没法这么放飞自我，使劲整了整身上的衬衫才走进去，幸亏今天是跟老大他们在正儿八经学着大人样开会，没那么邋遢，孟桃夭瞥见稍微满意，立刻给已经在品尝打印糖人的官员们介绍：“这就是我们实践创业项目的带头人钱多多同学，建筑学院大三学生，也是西城区学生实践创业基地的负责人……” 可能相比赵晓雅，孟桃夭很容易被外人看成是花瓶，她没有赵晓雅那种轻而易举控场的女神范儿，也就不容易遮挡钱多多的气势，之前有两三回，赵晓雅都发现了这点，刻意跟在了孟桃夭背后，效果好很多。 今天也这样，所有人都闻声转头看过来，然后不出意外的都笑起来，亲切微笑的那种。 孟桃夭嫉妒的承认，还真是因为钱多多的胖乎乎。 其实开门做生意，有些心态转变是很微妙的，譬如这几位来吃饭，从吃饭又变成接待交际，稍不注意就会反感。 可钱多多那种带着富态可肯定不富贵的感觉，第一眼绝对不会让人生厌，特别是钱胖子笑起来很有地主家傻儿子的憨厚，所有人都不会有啥防备，况且现在做点生意最习惯的老板样子可不就这样的有点胖么。 好像瘦得跟竹竿一样就很有攻击性，阴嗖嗖的锐利感，这胖点谁都觉得可以亲近，可以随便搓圆捏扁的感觉。 连孟桃夭也喜欢拿钱多多来出气嘛。 总之钱多多一来，把她保持那种导游气氛都冲淡了，官员们笑着开始接二连三的询问钱多多关于这家餐厅的来由。 话说赵晓雅也确实没说错，漂亮女孩子其实某种意义上是很难的，不管在场人有什么内心想法，起码场面上，中青年男性官员们基本上不会表现得太热烈，本来主动可以询问的话都会掂量下，免得被大家感觉小瞧那就得不偿失了。 色令智昏的往往不会出现在这种大家职务水准差不多的状况下。 所以跟钱多多聊什么都顺畅！ 孟桃夭感觉到这点，差点翻白眼，结果却瞥见李易铭带着一群人趾高气扬的过来登门！ 血压骤然升高的大堂经理咬紧贝齿，还是不得不屈服于服务行业的天然法则，重新回到门口那边去大声接待：“欢迎光临……” 其实冷艳动人的脸蛋能刮下一层冰渣子，压低声音：“有领导在，敢捣乱就滚蛋！” 李易铭兴高采烈的探头看看，略疑惑的低声：“看派头最多处科级吧，这有什么意思……” 孟桃夭对他凑近说话都艰难忍耐，不然会爆发：“吃饭还是打尖？！” 声音都是从牙齿缝出来的。 李易铭委屈：“我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捧场，昨天就该来的，航班延误，待会儿我安排了有送开业花篮……” 孟桃夭不知道自己翻白眼的小表情都让人心动啊，简直有种舍己救人的神圣牺牲感：“不说了，你们楼上请吧，六……位？” 李易铭的思路是：“人够不够，坐得不够满我马上打电话叫人，坐满都行！” 孟桃夭皮笑肉不笑的带路：“谢谢了！那才是捣乱……请各位注意脚下，这边楼上请……” 李易铭邀功：“机械臂是我给钱多多提的建议，不错吧，摆在这里很有科技感，不过没想到他弄成这样慢节奏的还很有格调，我觉得应该有点背景音乐，我认识江州最好的发烧音响专家，请他来配一套？” 孟桃夭感觉自己已经翻过了那个要爆发的点，居然能宅心仁厚的退一步海阔天空：“请朋友来吃饭那是你的事情，餐厅的这些工作你就不用喧宾夺主了，小婷！” 二楼的女大学生服务员确实不怎么灵活，站在那有点发呆，过来连开口跟第一次遇见的顾客询问都做不到，呐呐的只会把菜单放那，孟桃夭无奈的只好亲自服务：“我们今天的招牌菜是……” 李易铭看着她不耐烦，又坚持做好的样子，忽然就有点呆呆的出神，孟桃夭横眼这么一看，他才被勾回来，斟酌下很诚恳的开口：“我很喜欢你自立自强的样子，能给我个相互熟悉了解的机会么？” 他的朋友们本来立马要鼓掌起哄的，李易铭一抬手就制止住了，儒雅的目光都一直停留在孟桃夭脸上。 女大学生服务员立刻有看偶像剧的感觉。 大堂经理没表情：“收起你那份居高临下的心态吧，点不点菜，不点就不用给他们倒茶了，浪费！” 李易铭眼睛更亮了，但没继续纠缠：“那就请你帮我们配一下招牌菜跟特色菜，谢谢了。” 孟桃夭肯定觉得自己幸亏暑假有练过。 服务业太锤炼脾气了。 157、却能接踵而来 餐厅就是服务人的。 钱多多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服务行业态度，他那脾性很大程度就是这么来的。 孟桃夭算是体会到了。 可如果钱多多还是一年前的心态，那他就只能跟服务高手罗小妹一样，永远只是个服务员。 也许他都没意识到，就从那片玉米地以后，那种竭尽全力希望能配得上赵晓倩的心态，前所未有的激发出他的潜力来，或者说是每个人都有的上进心。 所以这种由内而外的变化，他自己都吃惊，侃侃而谈关于3D打印技术在食品上的运用，并且下意识的给眼前各位画像。 当然不是拿着笔画，而是在心里画。 还记得么，当初第一次给306的女生们画像，钱多多就轻松写意的抓到了各位女生的特点，玲玲那种快嘴俏皮的特点，雯雯的书呆子认真，赵晓雅的看似如沐春风，实则居高临下的俯视所有人，都被钱多多那时感受到了，这也是孟桃夭高冷下极度的防备被放到最后的原因，大多数不自信的男生看了她那样都会本能的逃避。 他都能感觉到。 起码看得出来桌上谁是买单的，谁是逢迎捧哏的，这都是田丽霞眼里的基本功底。 这时候却让钱多多能轻易的在交流中猜测大概身份，哪怕不知道具体职务，孰高孰低还是能猜到的。 而且这种见人笑三分的和气模样也颇得好感，简而言之就是让人相处很舒服。 这可能一直都是钱多多的特点之一吧。 穷还孤傲清高那就别想活了。 钱多多从来没这种坏毛病。 所以餐厅一楼的气氛比二楼好多了，谈笑风生的话语甚至能从挑空中庭传到二楼，毕竟没啥人的整座餐厅里就这两桌人，李易铭都听见了钱多多的话语，终于把注意力从孟桃夭这里挪开，用手势示意自己的同伴别大声喧哗，自己十指交错的专注倾听。 孟桃夭本来快速点菜以后都松了口气准备转身走了，这会儿却立刻不爽：“干嘛！又想搞破坏？汽车社的事情还没有跟你们算账，现在又开始动坏脑筋憋坏水了？” 之前基本上还能保持服务态度的语气，立刻又变得凶悍强硬，连楼下也隐隐听见，安静停顿了下。 好个钱多多，这种时候居然能彷若无事的继续聊实践创业基地的情况，官员们笑笑对这个学生有了新看法。 这年纪，这心态很老练啊。 另一边的李易铭才是真老练，苦笑着点头小声：“这个污点我是一辈子都洗不掉了，嗯嗯嗯，我们换到三楼去，这样你总不会生气了吧？” 说着立刻带自己的朋友起身上楼。 只不过他身边真是猪队友，竟然还有人不满的低声：“铭哥，这样太没面子了吧，这种妞……” 孟桃夭泛起点果然如此的冷笑，不屑的把菜单递给木讷看戏的女大学生服务员，自己噔噔噔的转身下楼。 李易铭感觉好不容易扳回来一厘米，顿时又被滑下去几十米，气得指着那个家伙手都在抖了，但最后还是没发作出来，保持风度的上楼去了，估计又认清了个人，但这次的成本恐怕也太大了点。 这时候钱多多却正好说到自己和同学之间的模型制作公司：“寝室五个男生，本来是想搞个工作室练习实践下，恰好借着西城区的政策拿了个厂房搞这家公司，才是我们正儿八经的专业实践，可市场对于创新技术的接受不那么容易啊……” 他的意图真是活跃气氛，让餐厅第一次接待的贵客，特别是作为对外视察考察接待基地的功能，可不就是要把各方访客接待好么，这恐怕是田丽霞给儿子的亲传功力了，察言观色的聊点感兴趣话题，不至于冷场就好，还顺手指了指接待台背后的餐厅模型。 恰好下来的孟桃夭本来准备回岗位的，肯定看了眼钱多多，以为他在介绍这个模型，本来就有点是不是自己又红颜祸水的给餐厅来带不稳定因素了，赶紧搬着模型过去。 那可是个四十多厘米高的玻璃盒子，聚酯材料为主的模型分量也不轻，她虽然不太吃力，但捧着过来还是有点突兀，特别是这么漂亮个女孩子，立刻有两位年轻男子起身忙着接手，结果就促成了大家都放下餐具，凑在一起看了看这座餐厅模型。 不得不说这真是种奇妙的体验。 其实三层楼餐厅里面放了五六座这段时间做的建筑模型作为装饰品，钱多多不过是下意识随手指的这个。 坐在打印餐厅里面，看打印餐厅的模型。 等比例设计的三层餐厅里面，几乎每个细节都是依样画葫芦的缩小，精细的栩栩如生程度就不用说了，这跟普通建筑模型公司用有机玻璃片切割做出来的楼体，泡沫雕刻的人物细节，甚至用记号笔画出来的窗棂，天差地别。 譬如建模软件里面，窗棂比玻璃突出两厘米，那么等比例缩小以后，就有零点几毫米的凸起，这在打印的时候都会忠实呈现。 至于人物就更丧心病狂的接近高级手办的精细程度，根本不是凑合着拿个玩具人放在里面的售楼部模型能比。 如果说巧克力打印机还没让大家认识到精细准确是什么意思，现在都叹为观止，环顾四周再对应模型细节的感觉，无懈可击。 都有点惊叹的七嘴八舌，都在拿手机拍照。 然后其中一位穿着西装的青年官员若有所思的开口：“北部区，规划展览馆正在建设，里面最主要的就应该是关于北部区规划的展示模型，这可是今年北部区的……全市都要看着北部区的新发展吧，更应该看见最新技术的体现，我拍个照给那边领导看看聊几句，他们要是用这个才是效果最好的。” 结果饭还没吃完，这位官员已经把手机递过来要钱多多记个地址：“翟主任让你们下午把这个模型给送过去看看效果，另外考虑大概的工程造价是多少也要提供介绍，我说了是大学生创新实践项目，这，也是可以提一下的。” 江大那位处长已经喜不自禁的使劲帮钱多多感谢了：“对对对，林处长真是帮了大忙，小钱这是姚校长相当看重的社会实践项目，是我们江大的典型！” 青年官员笑得没那么复杂，还举饮料杯给钱多多示意：“我读大学的时候，也跟室友们一起谋划过自主创业，哈哈，很怀念这种青春干劲，可又有点惭愧我们那时可没掌握这样有竞争力的技术，所以很想看看小钱能不能把事情做好。” 钱多多连忙跟上自己学校的处长，挨个儿感谢各位领导支持帮助。 其他人都笑起来鼓掌，还叫小钱别见外，纷纷讨论起自己大学时候类似的心态。 还就得是钱多多这种人畜无害的乐呵形象，谁都很容易交流啊。 孟桃夭则忍住狂喜的心情，礼貌的抄下联系地址，然后偷偷退到柜台去通知老大他们了。 她也是借着抄地址时候，看见上面三言两语的说来江大看见这个推荐，语气都是很熟稔的那种。 她当然知道这种体制内介绍有多大威力！ 当年她爹就是从体制内出来然后发家致富，这种国内商业模式怎么都离不开政府影子的生态。 她太清楚了！ 很难的。 没有特别原因，很难有这种不为任何好处的推荐介绍，甚至哪怕有好处，在当前大环境下都非常谨慎甚至忌讳。 因为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思路，没好处，你为什么要介绍？ 钱多多终于也反应过来，田丽霞为什么在餐厅当个服务员，就能获得那么多消息。 可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本意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给江大充当名片和接待点的餐厅，不就是秦老爷子那家驻京办餐厅的翻版么？ 来这里吃饭的，可不是普通人。 难道田丽霞夫妇经历的发家史，又要在钱多多这个二代身上再来一遍？ 158、莫欺少年穷 建筑模型的最大市场之一就在各种陈列馆博物馆，这点在当初402五兄弟讨论前景的时候，老四李砚铎就提过。 但也仅仅就是提下而已，刚刚起步的时候，显然各种房地产售楼部模型才是相对容易进入的市场，因为那些陈列馆之类涉及到相当多背景，连找过去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反正这个国庆节，老大和老四两个主力到处又扫了一遍，哪怕不赚钱的推广业务，还是很难撬动传统市场份额。 新技术对于市场的开拓，哪有这么简单。 很多行业大佬对于新技术的运用，都要小心翼翼的量力而行，哪像这几个毛头小伙子，直接全面颠覆！ 难度也可想而知。 却没想到仅仅是打印餐厅的开门生意，就带来这样的机遇。 正在寝室一筹莫展，压力山大的老四和老大一跃而起，立马开车冲过来。 自然看见的就是悠哉游哉坐在面包车里面偷吃小蛋糕的赵晓雅。 别忘了再破的面包车，也是四面有玻璃的，再说钱多多他们修复的时候，还给车窗玻璃用了种什么翻新喷剂，明晃晃的清亮崭新。 赵晓雅就坐在这面包车里，远远看着男朋友像个成年人一样在食客中间忙碌应对，然后看见孟桃夭喜滋滋的跑回柜台，她还以为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买单呢。 听了老大他们的解释以后，也有点意外：“这种客户的业务大么？” 老四只能简单猜测：“很大吧！” 结果大概两小时后送走客人，他们仨和钱多多孟桃夭一起赶到北部区规划展览馆，主体建筑已经完成正在进行装修的展览馆，就在一片湖光掠影的公园边，就一栋篮球场大小的独立建筑两层楼，那个模型区有多大呢，嗯，就篮球场那么大！ 售楼部的模型沙盘，大多都跟乒乓球台差不多大，超级牛气的大公司大盘，可能也就翻个两三倍，但贫穷真是限制了老百姓的想象，这个关于北部区发展规划的官方展示模型，竟然占据了建筑整个一层楼！ 在山地为主的江州，北部区算是直辖以后才逐渐扩展起来比较平整的新区域，占地面积全市最大，经济总量也是最大，所以这个规划展览馆也格外气派，按照当年刚开始发展的雏形，用不同时期不同颜色的形式，一圈圈的把发展扩展出来，直到二三十年后的愿景规划都在其中，所以整个占地颇大的北部区，全都要展现。 整个展览馆就是来宾顺着靠墙走廊，俯瞰半沉在地面下的北部区沙盘模型，结合墙面视听宣传，还有讲解员用灯光和激光指示器来介绍，然后二楼就是电影院一般的视听介绍室。 整个展览馆，就这么两部分，所以可见模型部分有多重要，站在门口的五位大学生有点目瞪口呆。 不光因为大，还因为别人已经在施工了，到处一片混乱，现在主要是建筑内装修，但也起码看到分割成好几个平方的大块山地起伏被抬到现场，试图进行拼接，别谈3D打印拼接的精准度了，光是绿色毯子覆盖在泡沫上的山地效果，就说明了技术落后程度。 有时候差距太过巨大，只能说明客户要求也没那么高，因为要求越高就意味着越贵。 这些天大学生们面对各种企业，已经体会过好几次过山车般的心情落差，明明看着模型样品还很惊奇的，一问价钱就频频摇头了。 而且这种别人已经板上钉钉的业务，甚至可能是经过了招标之类程序才达成的大项目，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些毛头小伙子贸然接手？ 这么大的项目哪怕价格再降，恐怕都是个巨大的超级数字！ 对一家模型制作作坊来说的超级数字。 以赵晓雅这样淡定的女神范儿，都忍不住再三跟男朋友，还有老大老四用目光探询，真的有这么大的模型？ 孟桃夭又冷笑，好像在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同样这种反应的当然就是施工现场的负责人，开始是个年轻的项目经理还是什么，对上这些年轻大学生倨傲得要命，爱理不理：“政府工程施工现场，谁让你们进来的，碰到了东西你们付得起责任吗？！出去出去！” 换做往时，老四没准儿就反唇相讥了，但这大半个月的经历，402的男生们终于体会到钱多多的性格是怎么形成来的。 青春飞扬只会在无忧无虑的校园时期，只要接触社会，那就好像面对角斗场上的一个个凶神恶煞大汉，哪来那么多温情怜悯，一拳又一拳的打得人喘不过气来。 没了父母和校园的襁褓，赤手空拳面对这个残酷无比社会的时候，那么多成天叫嚣有个性的家伙不就跪了？ 能站着把钱赚到的毕竟极少数极少数，强梗着脖子不低头的个性，往往都撞得头破血流。 失败者逃回校园、逃回家里，怀念校园的单纯美好，给自己裹上宅在家里的外壳。 其实都是不敢面对残酷竞争的逃避，还反过来嘲笑钱多多是舔狗。 真正敢于直面人生的人，才是勇士。 陆升不顾对方的藐视，尽量和蔼的解释：“我们是翟主任邀请来谈模型建设的……” 钱多多想捂李砚铎的嘴，老四居然翻白眼小声：“没放狗来咬，这已经很客气了！” 还能回头苦中作乐的给女生介绍：“上回老五和我去个郊区楼盘，被狗追着咬！” 跟在最后面的赵晓雅惊叹，孟桃夭冷笑，结果推着陆升出来的那个项目经理一眼看见她俩，语气倒是软了些：“翟主任不在这里，走吧走吧，现在是施工重地，再干扰施工我就叫保安了！” 老大还想说什么，快速在工地溜了一圈，确认没有领导模样的钱多多拉他手臂，示意到外面去等。 然后三个男生，两个女生就坐在了北部区规划展览馆外的台阶上。 十月的秋季，已经有点萧瑟的感觉了，石材台阶肯定很凉，钱多多随手扯了搭在模型玻璃柜上的防尘布叠几下，给赵晓雅铺台阶上，赵晓雅拉了闺蜜一起，孟桃夭鄙视刚才那个项目经理：“势利小人眼就是说这种东西，其实不过是在社会上早混了几年……” 她坐得大马金刀，和大家闺秀的赵晓雅坐姿完全两样，衬托得极好。 大家闺秀亲密的挽住她靠住肩头：“好啦，所以我们要做个不让人厌恶的人嘛。” 孟桃夭秒懂，吃吃笑着凑近：“这不就说你家胖子啦！” 赵晓雅不说话，看着台阶下繁华街道的人来车往。 本来有点气愤的陆升也心平气和了，摸出香烟分给老四，把这半个多月辛苦推销的糗事拿出来分享：“以前真没想过赚钱这么辛苦，老五都有点打退堂鼓了，说还是不如毕业以后回家安安稳稳的进个事业单位。” 老四还是要桀骜些：“怕个屁啊，年轻时候不争取下，老了连吹牛逼的资格都没有，我就是要坚持搏一把，江州不行我就去沪海，去平京，去粤东，那里的市场更大有更多机会，起码给自己五到十年的时间，出不了头再滚回去过日子。” 老大感叹：“你有容错机会啊，家里条件起码比大多数人都好，尝试个五年十年也有退路，我们就不一定了，这种选择需要好好掂量下！” 李砚铎看眼不吭声的钱多多，却回头给女生说话：“这里我是真佩服老二，以前我老喜欢说他没脾气，还想激下他，现在我们都尝到苦头，知道不容易了，才明白他那么穷还能保持那么好的心态，有多难得了。” 赵晓雅欣喜的频频点头嗯，却不说话，孟桃夭撇嘴也没哼出来。 钱多多懒散的坐在台阶上，托身材的福，也还引人注意，起码十来分钟后下面抵达的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到了他。 然后也看见旁边那没了防尘布遮盖的打印餐厅模型。 精细绝伦的彩色模型，一眼就能吸引到目光注意。 但比这模型更让人注意的，就是这些散坐在台阶上的大学生，他们的脸上充满意气的年轻动力，这会儿看着坐在路边甚至有点落魄，却好像一切都皆有可能。 反正老大后来抱怨过很多次，该叫上老三拍张照片作为纪念。 159、车轮滚滚向前进 兴许就是没了遮挡的模型被那个项目经理看见。 先抵达的竟然是那家建筑模型公司的老板，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事业兴旺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在台阶下停了车，快步上来直接对着模型跟旁边的钱多多：“你们来干什么的？这里的模型工程是我们欧亚公司承接了的，你们哪个公司的？！” 目光本来在钱多多脸上想分辨些什么，但是从台阶下面往上走，不由自主的就仰视不舒服，挪平到旁边的打印模型上，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 行家一看，心头一颤！ 反正五位大学生，不管社会阅历如何，当时都有这种共同的感受。 因为对方脸上的焦灼怎么都难以掩饰，以至于哪个公司来的那句已经成了质问口气，迫不及待想把这些人和东西都撵走的样子。 钱多多本能的站起身往自己的心血结晶前挡了步：“您好，我们是翟主任约来见面的建筑模型制作公司，您也约了他么？” 对方老板表情很凶悍：“约什么约，这个合同三个月之前就签署了，还有一个半月就要完成，这是我们跟政府部门招标形成的正规合同，受法律保护的！你们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走了走了！” 这话真没错，但钱多多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我们确实不知道合同已经形成施工了，但既然这么远过来，翟主任应该也在抵达的路上，所以好歹还是见个面，万一他们还有类似的项目，我们想参加竞争。” 中年老板的表情不可谓不鄙视，但在钱多多看来却有虚张声势的刻意：“没有！规划局相关业务都是我们欧亚公司在做，别的地方去找业务吧，别来这里打岔，走了走了！” 然后还迫不及待的提高声音：“小彭！没有说清楚吗？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工地上放……保安？保安呢？赶出去赶出去了！” 连李砚铎都看出来对方的色厉内茬：“大街上又不是你的地盘，瞎嚷嚷啥啊……” 但真的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出来，推着警棍要把大学生们往路边挤，之前那个项目经理居然跟在他们后面试图踢餐厅模型！ 俩女生本来就坐在最高处后面，孟桃夭闻声转过来恰好看见，嗖的下弹过去：“干嘛！干嘛……” 美色这个时候还是有用，起码对方三人都不好随便朝她身上招呼，因为看这妞就是只要摸一下就能仰天喊骚扰的感觉。 赵晓雅面对这种混乱局面，还是有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赶紧摸电话正色：“别乱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陆升身材其实最高大，当初寝室异口同声叫他老大，就因为他这副爱打篮球的高大身板，这会儿怒目圆睁，好像要把这些天的憋屈都释放出来：“你们谁敢动女生和模型，我跟你们拼命！” 气势是有了，可书生味让老四有点撇嘴，这家伙居然低头在找砖头之类武器！ 钱多多仗着体重稳若泰山：“翟主任要我们来的，哪怕站到马路上，我们也要等翟主任来见个面，所以省省吧！” 他那种看似绵软无力，实则坚定不移的温吞态度，让那老板都伸手要推他了，硬生生停住：“谁介绍你们认识翟主任的？” 钱多多还没说话，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公务轿车也开到路边，在场所有人都顿住，赵晓雅无声的弯腰把防尘布捡起来叠好，孟桃夭又有点莫名的冷笑，但是把头扭开了，好像不想让人看见她嘲讽的表情。 可是就像她说过的那种镇府态度，再次给了五位大学生灵魂一击。 那位翟主任只是过来看了看打印餐厅的建筑模型，特别是跟现场已经完工的部分建筑模型细节对比了下，就转头打量下钱多多，再看中年老板，然后劈头盖脸的质问：“这就是你给我说的最先进技术？跟他们这个技术比呢？” 肉眼可见，四十多岁的模型公司老板，瞬间满头大汗简直要崩溃！ 那一刻钱多多甚至觉得自己来错了，有点不忍看这种残酷的现实对比。 那些采用传统技术制作的建筑模型，在3D打印的精品面前，就像小学生加减乘除和大学生高等数学的对比。 且不说那些数据比例之类技术化的参数，就是最简单的外观，真的就像小学生做的捏泥巴人，跟雕塑家做的艺术品那种差距。 太残忍了。 正所谓不比不知道，比了哇哇叫。 翟主任摇摇头：“我不管你怎么调整，市里面已经知道有这么好的先进技术了，假如最近任何国内展览馆博物馆陈列馆出现这种新技术的模型，那就是在打我的脸，打北部区，打江州市的脸，你要知道这是接待来自全国各地领导甚至国家领导、国际友人的重点参观场地，展现江州市改革开放三十年来进步的第一流声光型展示现场，是全国经济示范区的展示点，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居然走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五个大学生，和恨不得去上吊的模型公司老板十二目相对。 钱多多都把头扭开了。 如果可以，那位四十多岁的老板眼里怒火也许能把大学生和他们带来的模型烧个灰飞烟灭。 好几次他都有凶神恶煞差点吼叫出来的那种愤怒！ 剧烈起伏的胸腔，跟发怒的公牛可能都没区别了，如果搁在那些蛮横年代，没准儿真的一巴掌这样抽过去！ 感觉这几个年轻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拦路抢劫，怎么能这样不讲江湖规矩呢？ 可老江湖最怕的不就是这种浑小子么？ 他这会儿肯定不想欣赏两位女生的花容月貌，却也更不会叫人推攘赶走这些年轻人，因为技术上巨大的差距无法掩盖，更无法弥补。 赵晓雅凝神思考下，嘴皮动了动刚准备说话。 扭开头的钱多多已经深吸口气出声：“老总您好，我们真的不知道您这已经是把合同签了项目开始做了，这事儿确实有点抱歉，但我想说个道理给您听，没我们打岔，这种新技术迟早也会来，早点接触到这种技术，绝对比别家建筑模型公司全面抢占市场的时候，对您有好处……” 他是真的想说，我有几句话当不当讲，但是怕这已经满脸要吃人的老板暴躁，赶紧抖搂出来。 他也不知道这种避免暴躁的习惯从哪里来的。 但五位大学生肉眼可见，对方的愤怒迅速消退。 赵晓雅星眸闪动，骄傲又惊喜！ 这种转换思维角度的方式，不是她一直在想尽办法影响男朋友的吗？ 钱多多立刻乘胜追击：“新技术就在这里，今天不来，明天就来，迟早都要来的，合作吧，我们知道这种技术的优劣势，我们负责关键部分的建筑，你们做地形等周边部分，我看了愿景规划部分都是大概建筑，不需要精细制作的立方体，而且灯光这些都不是我们的……” 感觉男朋友居然开始在谈判中自曝短处，辩论赛选手赶紧截断补刀：“具体的可以下来再谈，我们并不在乎这单业务的利润，重点是夺取市场份额，如果您没有合作的意思，我们就去找别家谈，找别的陈列馆展览中心谈，因为我们要的是未来长期合作，领先全国的占领这种技术最高度，这才是双赢的局面！” 感觉那位半秃头老板的汗水都神奇消失了，吃惊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大学生，特别是钱多多那样儿。 怎么看都不像是精明的生意人。 然后就是旁边这女学生，实在是太能蛊惑人心了！ 硬生生的把本来是场灾难，说得好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彩票！ 一直没做声的孟桃夭竟然在这个时候，挥出致命一刀：“你有业务关系，市场渠道，我们有技术，而且是得到知识产权保护的专利技术，独家的，全国市场有多大，不用我们跟你解释吧？” 半秃头老板终于满面红光，呼吸急促的迟疑点头！ 剩下的就真是下来再谈了。 陆升和李砚铎全程跟班，感觉赵晓雅控场以后，竟然是孟桃夭来收人头。 想来也没错，她是学法务的啊！ 寸土必争的就对着人家已经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部分沙盘，举例确认哪些建筑应该由大学生们制作，合同协议应该是怎么签署约定，付款方式是怎么运转的。 那位老板简直有种刚出虎窝，又进狼群的惊悚感，都要哭出来了：“我的总合同都没有这么大的金额，你们这不是抢人嘛？！” 孟桃夭真符合冷面杀手的形象，丝毫不为所动：“别逗了，这种政府项目少说也有几十百来万，我们可以查到合同招标公示，需要我们去找来看看么？” 赵晓雅敲边鼓：“您这时候应该看到的是把这单项目做成标杆，值得向全国同类型场所展示的标杆，我们也许就是贵，但贵得有道理！” 老江湖在这种组合面前只能嘟哝着一败涂地！ 总造价还要核算，但绝对不低于三十万的第一单生意！ 看着强盗们把建筑模型搬上白色越野车，识货的老板简直大摇其头：“你们……就是一群富二代嘛！何必来跟我这小本生意的抢饭碗呢？” 真正富二代从驾驶座探头：“冀总，欢迎您尽快到我们厂房参观签署正式合同，还得准备送您两件样品去谈业务，全国的市场哦！” 半秃头的冀冬阳又激动了，咬牙切齿的激动，对徐徐启动的越野车里面终于爆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欢呼，都完全听不到。 160、不识美人心 钱多多和别人真的不一样。 拿着关系或者绝对的技术优势来面对，没有趾高气扬的那种碾压讨伐，没有迫不及待的贪婪强吃。 几乎本能的就是选择合作，如果不是赵晓雅及时踩下刹车板，他没准儿会主动把自己的技术要合并到对方的企业里面去，哪怕就当个技术部都行。 这固然是有点没高度没野心，但确确实实立刻降低了对方的仇恨度戒备心。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战略都得通过血战来达成目标，甚至真正有高度的最高层面，才是翻云覆雨等闲间，谈笑风生就把事情办了。 钱多多仿佛就是这样解决的。 明摆着这单业务不管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技术质量产品被远远超越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不管同行之间用什么说法来评价3D打印建筑模型，客户看到了巨大差距，而且还是政府单位这种特殊客户，他们不在乎钱，只在乎的是不要出岔子。 如果被发现耗费巨资建设的样板居然是落后产品，那才是最大的危机。 所以也唯有特殊的客户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想继续在这个体系拿业务，那就自食其果的自己想办法吧，这时候谈合同改动才是幼稚可笑的。 想借着官方影响做业务，就要有被这柄双刃剑反伤的心理准备。 无论怎样的模型公司，也只是个行业经营者，莫名其妙的出现这种事情不亚于杀父夺妻之仇吧？ 偏偏钱多多却瞬间消弭了对方的态度，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呢？ 赵晓雅的话就是技巧性的合理化推演，事情已经这样了，合作可以说是最好的出路，现在还给男朋友分析：“要给出更大的市场诱惑，给出更多的前进秒回，才能增加谈判的筹码，你也不能一股脑的就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推上去吧，还是要争取最大利益的，这不违反道德。” 因为只有G55那宽阔高大的后舱才方便安放打印餐厅模型，所以孟桃夭跟两个男生坐在后面，却毫不拘束的展开手臂搭着老大和老四的肩膀哥们儿似的：“发财了！怎么感谢我们？今天晚上先到我们餐厅撮一顿？一定给你们打折！” 中午第一次结账，官员们没喝酒的午餐招待费都有四百多，那会儿还是有点小窃喜的，但是跟现在一比，不值一提！ 所以老四毫不犹豫的说好！ 老大也学着钱多多抠门：“上周……都还白吃白喝，突然就收钱要买单，好不习惯的！” 孟桃夭鄙视：“升哥！刚才是谁给你们谈的合同协议？谁给你们点的数？人要讲良心啊！” 苦口婆心的样子，让陆升都惭愧了：“好好好！” 其实大家都还是兴奋的，连赵晓雅都一直转身叽叽喳喳的和同伴迫不及待分享心情：“多多那第一刀确实砍得好，但一定要拉住，他思路好，就是容易跑调！按他说的，难道真把整个团队都并入过去打下手？一定要保持自己的技术独立性！桃子那个关于知识产权的说法非常棒！” 孟桃夭骄傲得像天鹅，使劲扬起脖子：“胖子！相信专家！你那群平京公司的什么海归专家都是外行！签的那叫什么知识产权协议……？” 说到这里她才发现自己有点说漏嘴了，赵晓雅还兴致勃勃的一直看着她呢：“嗯？为什么呢？” 钱多多肝儿都颤了，还好老四在：“可以呀！桃子，你个大三的经管院贸易法务专业，口气大得可以啊，敢质疑平京的专家！” 这句话基本上给了孟桃夭缓冲，表情丰富的头都没放下来，哈哈笑两声又阴测测的哼哼：“前两周不是给晓雅讨论过么，你忘了我们那个带博士生的导师灭绝师太？她刚做了个国家知识产权发展研究中心的调研，我找她查了数据库，当然就去把钱胖子说的什么3D建筑设计打印机专利找出来看看，就只是个申请编号！例行公事的单项专利申请，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交叉专利，什么叫分案申请，不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气的全部分拆申请了。” 赵晓雅也懂点，顺手拿起自己的手机：“譬如你发明了这个手机，芯片是国外专利，系统是国外专利，那么你能申请的就是外观等其他部分单项申请，专利局有时候会考察这个申请算一个还是两个，甚至更多，嗯，我们国家的事情，一般很少会主动帮你审查分那么细，怎么交上来怎么着吧。” 孟桃夭明显是专业研究过的：“好比店里的糖人打印机，面食打印机，外国人肯定没这个材质需求，那么可以申请打印机专利，也可以分拆开把喷嘴、下料桶甚至程序软件都分案申请了，对，你可以做这打印机，但每个喷头，只要用了我这个思路，给钱！” 这些轮到钱多多吃惊：“你把食品打印机也申请了专利？！不是！不是只有建筑设计打印机我占有百分之四十的专利股份么？” 孟桃夭摊手：“对，我就用你的名义抢注啊，我查了他们居然只申请了一个建筑打印机的专利，其他都是空白，谁都可以申请，那我为什么不申请？反正做建筑打印机的表格资料稍微改下就是食品打印机的，而且说明书也通用的，一次性申请可以省钱，那个该死的申请居然按照说明书页数收费，我挨个儿申请了142项，为什么不可以，是他们傻啊，又或者是懒，还是舍不得申请费？我正说要你付钱呢……” 钱多多这次是真的把车靠边停下，拉了手刹严肃的转头：“我跟人说好的！我只给了建筑打印机百分之四十的研发费用！这么做不地道！” G55里面所有人，可能都没看见过钱多多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最后几个字更是难得的有些吼出来，可能是觉得已经申请那就像签了合同，已经把自己置于不义之地，语气都有点气愤了。 赵晓雅靠在了副驾驶座上，眼神轻柔而认真的看着男朋友，欣赏而自豪。 可能在她的教养里面，哪怕穷或者富，都没能影响这个男生的价值观底线，这是多么值得自己喜欢的品质啊。 还如此的真实。 陆升和李砚铎都有点惊住了，孟桃夭却把手收回来抱在胸口不无讥讽：“哦？你还是个大善人哦，如果这个社会都是善人，还要我们搞法务的做什么？这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你别指望什么事情都用交情良心来说话，你们402搞建筑模型公司不也签署了股份协议书吗？” 钱多多前所未有的坚持：“不，我要撤回这些申请，我不做这样的人。” 孟桃夭也寸步不让：“那你刚才怎么不可怜那个模型公司老板，他也要养家糊口，说不定做成这单合同他还要倒贴钱！这都是按照规则来的商业竞争，他们不珍惜知识产权，那就应该受到惩罚，这也是个教训！我不撤！” 陆升想张嘴，居然说不出来，老四却立刻站队：“我跟桃子，这就像汽车社的事情，我们没有害人的心，但也要有防着被人害的准备，你不申请，别人随时可以抢注，对吧？” 孟桃夭气势更盛：“胖子，你知道3D打印的核心技术知识产权多贵吗？说难听点，现在你们这些机器都是盗版，如果真像晓雅说的，要仗着知识产权掌控市场份额，跟人家谈专利，那就要给真正的国外核心专利付费，每台机器都要付费，你不收取你该得的那份一起保护知识产权，瞬间能到处出现复制的食品打印机和建筑打印机，你们一毛钱都没有还得倒贴钱，你们还谈什么占领市场份额？” 说完还非常藐视：“一帮技术宅男，不在乎知识产权，还想跟人家做生意？” 犀利起来的桃子让钱多多一败涂地，从道理上他明白孟桃夭说得对，可从做人上怎么能这样巧取豪夺呢？ 他都嘟哝了：“反正我……” 赵晓雅笑着化解：“好了好了，刚才的办法怎么到了你俩自己讨论就忘了？换个思路嘛，申请是商业行为，多多你跟研发方详谈这个事情，要么补钱给他们，要么授权给他们生产的免费，又或者你跟他们签署分专利收费的比例，毕竟我们做了这些工作也该收费，桃子……我知道她可是熬了不少夜做专利申请资料的。” 怪不得眼睛红红的孟桃夭傲娇哼！ 好像在说死胖子真是不识好人心！ 161、价值才是生存的意义 学生创业总是有无数的幻想，刚开始的时候甚至能兴奋得好像整个心里仿佛架了一盆火在烧，不休不眠的充满干劲。 但迎接这种热情的往往都是一盆盆冰水。 劈头盖脑浇下来那种。 从餐厅建筑工地开始，老四和老大已经跑了超过两千块钱的油费！ 老三和老五主要在忙摄影工作室的事情，他们只负责参与制作部分，但也跟着出去过好几回。 从一开始西装革履信心满满的登门，到后来被打击得心灰意冷，据说在寝室里面都不爱相互提这个事情，以前挺咋呼的老四都沉默不少，哪怕开公司的钱是爹妈给的，还是终于感受到了赚钱的压力，那些大道理说来简单，腆着脸敲开陌生公司的门去推销自己的产品，不比街上那些推销游泳健身的小哥高级多少。 有时候比送快递还屈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时候好像有点理解钱多多那种抠门的习惯，在自主创业的时候多么珍贵了。 起码这时候还不至于因为店铺成本之类，发愁每个月都要固定开销。 老大都承认他二姐家开个店，随时都在念叨每天要起码做到多少买卖，才能把店租成本保证，那真是叫每天睁开眼就是从欠债开始的。 充满煎熬的大半个月！ 连整个国庆假期都在见缝插针的到处去找机会，谁知道这个突破口来得如此猛烈，反正坐在副驾驶后面，焦头烂额这么久的陆升都有点沉默了，沉默的转头一直看着外面闪过的街景。 算是上了深刻的一堂社会课吧。 以至于G55开到打印餐厅的时候，老三老五过来会合还难以置信：“可别是大忽悠的骗局！” 被叫回来坐镇餐厅的袁媛简直哀怨：“多大的业务嘛，你们全都跑了去，把黑仔的车钥匙还给我！” 这时候所有人心情都好，孟桃夭伸手捏了十八岁少女的脸颊亲一口，惊得袁媛跳开：“干嘛！我发现你最近很爱动手动脚！” 陆升终于迫不及待搂了弟兄释放：“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全靠桃子和赵老大……”边说还边压低声音：“几十万的业务，反正那一下我已经有点呆滞了，还真得从小家里有这个见识的才不慌不忙，我就奇怪老二怎么也不慌。” 老三想得通：“奥迪姐都带他这么久，啥见识都有了，真的靠谱？” 老四大气的炫耀：“不用说了，把你那摄影工作室歇业吧，接下来我们会忙死的！” 这话的确是没错，几乎是从众人回到餐厅食品打印机周围坐下来，就立刻达成了共识，必须开始分头做准备工作，这次的工程项目只要那位冀老板过来考察签约，开门红就是板上钉钉了。 那么对于一个涉及到可能几百上千栋书本酒瓶大小建筑模型的业务，这会儿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有机分配打印工作，除了唯一的建筑打印机，哪怕把赵阿姨送的打印机用来辅助，整个工程量都是很吓人的，按照老四的思路就是马上订购新的建筑打印机. 钱多多却考虑的是成本，不能在这个貌似看见机会的时候立刻追加下注：“钱没到手，啥都是假话，什么可能性都会发生，所以这会儿不能投入，但我们可以立刻分拆工作，哪些是建筑打印机的，哪些是高级打印机的，必要时候我们可以从网上订购两三台普通打印机做哪些不重要的部分，但建筑打印机这种昂贵的东西是下一步思考的，这时候我们得尽量压榨所有设备和人的潜力！” 放在一年前，钱多多这种态度肯定会被视作小气，现在却是临机不乱，颇有大将风度，室友们都听得很专注，还使劲点头。 抠门的还是那个人，感观却截然不同，人生真是奇妙无比。 赵晓雅这会儿不参与男生讨论，站在大锅子收银台边和孟桃夭一起远望：“一切都得用胜利来说话，一次次带领伙伴取得成绩，不光多多自信心越来越强，大家也更信任他的判断，领导力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 孟桃夭喜滋滋的翻看中午那两张账单，李易铭还是消费了八百多，这店既没房租勤工俭学服务员还便宜，拿了计算器快速乘31：“可惜还是输给那个富二代一回，不然自从有了老大你的调教，胖子可是百战百胜。” 赵晓雅摇头：“真正有能力的人就怕骄傲自满，多多这方面本来就谨慎，有了这个教训说不定可以保证他很长时间都会牢记，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校园团体，积累这种挫折经验，太值了。” 孟桃夭忍不住把那月营业额又乘了个12，感觉一年还是有个十多万的毛利润，心满意足的放回去专心吹捧：“有了你这样的女朋友，钱胖子才是太值了，这辈子都值了！” 赵晓雅笑笑：“我觉得今天你的功劳比我还大，我最多是顺水推舟的帮他把这个合作方式提炼下，你那个知识产权很有前瞻性啊！” 孟桃夭赶紧撇清：“你们夫妻俩开店还请我这个红娘来管理，我知道肯定是你的主意，姐妹情深的话就不用说了，既然我是学商务法律的，当然要报答下你们了。” 看她义气满满的样子样子就差拍胸口了。 赵晓雅却转头直视闺蜜的眼睛，很温柔的那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你聪明漂亮又脑子灵活，还跟随家里见过不少场面，其实综合能力是很强的，以前可能有些心病，但这个学期开始你真的踏实了很多，今天这件事就是个水到渠成的体现，我很为你高兴。” 孟桃夭愣住了，不过她那睁大眼好像听见什么了不起消息的鬼马表情，可爱得要命，停顿两秒才自嘲：“我……还以为餐厅大堂经理才是最适合我的实践工作呢。” 赵晓雅抓了她的手摇摇：“你的未来有很大潜力，这不过是个暂时练习的机会，你要把目光跟以前一样高，甚至要更高！” 尽量表现得玩世不恭的桃子都感动了，恰好沈蓯雯和玲玲走进来，她赶紧喜庆又搞怪的殷勤接待：“欢迎光临！两位服务的建筑模型公司签下大单了，今天晚上能否在小店请客用餐庆祝呢，可以赠送男友一位哦？” 兼职财务出纳都嘻嘻哈哈了，赶紧凑到大锅子边打听怎么回事，赵晓雅犹豫要不要再到外面甜品车上拿个冰淇淋，自打被男朋友激发了胃口，真是越来越馋嘴了。 结果刚刚开出去的黑仔风驰电掣般冲杀回来，嘎吱一下急刹在门口，李易铭果然送了两个喜庆无比的一人多高花篮庆贺，穿着店员裙子的袁媛蹦跳下来，还借用了花篮做掩护瞄瞄后面跳进门。 女大学生们都以为她干了什么坏事情被追杀，心情骤然紧张：“谁？怎么？” “你撞人了？！” “你受伤没？” 袁媛抬头没好气：“我比你们几个驾驶技术都好！有客人！”说到这里她其实都忍不住喜气：“餐厅有客人！” 原来她刚把黑仔准备开出校门去兜风，就遇见有私家车在校门口，拿着手机询问保安打印餐厅在哪里！ 所以立刻掉头回来报喜。 果然，五点刚过一会儿，陆续就有三四拨儿食客带着新鲜打探的好奇心找上门来！ 306的女生连忙跳开纷纷参与充当服务员，孟桃夭没忍住笑颜如花的跟男顾客打听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结果就是中午那一桌青年官员随手发的朋友圈，正是交友广泛的社会精英，精准传播效率惊人，舍得为有特色的餐厅跑个几十公里都不在话下的好吃狗，多了去。 这是个开放的年代，成功固然需要人脉关系或者运气。 但一切的前提还得是技术上的绝对领先，餐厅特色口味足够吸引人。 钱多多和他的朋友们已经具备了这个基本要素。 就像没雕琢的和氏璧那样。 哪怕没那么名贵高级，起码也是块可以做雕像的汉白玉嘛。 ~~说说加更的事情 162、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也可一起浪 3D打印餐厅有两大优势，噱头新奇，免收租金！ 这恰好是开源和节流的两大重磅利器。 玻璃柜子般的建筑外观，充满工业化气息，本来有点萧瑟的高冷，可门前路边却停了辆色调清新可爱的面包车，虽然没原版欧洲车型那么卡哇伊，但绿白条纹的遮阳蓬，五颜六色的手写价目表，围着冷饮售卖车放了一圈各种各样高低错落的花瓶花束，仿佛铁汉柔情牵着个小萝莉的温馨味就有了。 外观上简直无可挑剔，私家车停下就忍不住拍照。 用心打造的空间，总能得到欣赏引起共鸣。 然后颇有些搞笑的锅子柜台，阳刚外形动作妖娆的自动机械臂，艺术品一般的食品打印机，精致细腻的打印机作品，这些硬件设施已经拥有高级餐厅的逼格。 秦老爷子家的江州乐餐厅好歹这些年主要为公款消费服务，都算是走的中高档路线。 而从格调上来说，钱多多这个建筑设计专业的做法，甚至比江州乐餐厅更前卫时尚。 软件设施那就是菜肴和服务，钱富贵给儿子精心搭配的厨师班子，做菜还是很有特色的，3D打印菜肴只是噱头，只是点缀，鲜香鳝段用大葱炒出来，旁边有条昂首四爪的巧克力混金小龙，花瓣状的巧克力纽扣九枚，菜名就改成金龙青丝升度信！ 单价299！ 没这说法、没花样、没巧克力的69，您选哪个？ 孟桃夭状态好极了：“中国传统道教仪式里面的最高段位就是投龙致祭，金龙金钮用青丝捆扎传信给名川大山，岳渡水府，所以这道菜又名金龙驿，有扶摇直上的好兆头！” 食客们忍不住鼓掌，得给这位高分大堂经理鼓掌，口才容貌和身段都是高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力更让人信服！ 不就是绿油油的大葱裹着鳝段，还青丝扎龙呢，可客人不就喜欢听这种典故嘛，还有吉祥寓意呢。 如果来的是官员，那就太合适了。 引经据典的词儿都是孟桃夭自己找的，钱多多有说过他爹娘餐厅里面爱搞这个，结果她说这事儿简单得要命，随便翻翻书就成，而且她爸当年也喜好给各种温泉池子取些杨贵妃洗澡的典故，现在简直手到擒来！ 这种功力仿佛也有遗传。 相比中午好像只是便餐的场面，生怕连第一单生意都没做好，她给李易铭都没报什么昂贵菜式，现在孟桃夭小心翼翼的开始尝试举起那柄四十米长刀来！ 感觉下午那个狂收人头的过程，也给了她自信心提升！ 看人给菜单，普通家常菜、江湖菜和特色打印菜都在一本上，可三种菜单价位跨度大得钱多多瞠目，可又有点喜不自禁，这套做法他在秦老爷子的餐厅见识过，但没这么狠。 选哪种都是食客的自由，又不是强买强卖的。 钱多多只能悄声提醒大堂经理，不要宰狠了，还得让这些客人把口碑传出去的，人均消费控制在一百到两百之间即可。 这对于江州的餐饮消费水平，已经不算低了。 结果晚上来的四五桌客人，竟然又选择非得围在楼下打印机边入座，一圈圈的傻乎乎看着打印机运动。 说实话，那种机械打印堆砌成型的过程，对于在都市生活中纷繁复杂的人来说，可能有类似消消乐小游戏的治愈功效吧？ 无限循环的超级治愈满足，可以完全把大脑放空了不动脑筋。 就那么坐着围着，颇简单无聊却又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不同材质的物件被打印出来，录像发朋友圈，拍照感叹的也就罢了，有对儿情侣居然坐那要求打印了十二生肖！ 打出来那就得买吧？ 顾客的喜好还真是很难说，孟桃夭喜不自禁的查看着各种打印模型库，要求陆升他们几个赶紧再做些新的出来！ 可402的男生们已经毫无精力来帮打印餐厅做东西了。 躲在二楼角落专注的整理工作安排表，饭都吃不下，一杯接一杯的埋头喝咖啡，激烈划分五个人需要分担的内容，估计都得分头带几个勤工俭学的小弟协助。 整个北部区依托两条江几十万人口，光是商业中心就有四处，三个科技园四个工业园，住宅小区楼盘更数不胜数，这些总计130多平方公里的地块建筑全都要体现在那个篮球场一般大小的巨型沙盘上，哪怕一栋别墅只有拳头大，但数量多得让人发指，那个规划展览馆是要求忠实展现现在所有建筑的！ 这个基本全新的繁华新城区经营十多年的布局，全都要忠实体现在模型沙盘上，才配得上全国内陆开放型经济示范区的地位。 也怪不得那位冀老板要满头冒汗了。 就看着巨大规模的场景下，到底分多少给大学生们来3D建模制作。 402的男生们知道光是建模可能都会让大家忙疯，而这么多建筑的打印机工作，没准儿也能硬生生让设备报废。 所以核算成本，每栋建筑大概需要收费多少，找帮工给多少计件工资这些都是要马上拿出数据的。 因为随着晚餐时间的推移，那位冀老板估计冷静下来想通了，说时间很紧，他也必须马上协调工作，所以钱多多自然邀请他来打印餐厅跟大家开会了，老四说这也是给对方展现实力的方式。 别看咱们只是大学生创业，现在咱们可是有厂房、有餐厅的！ 回过头来这么一想，老二当初豪掷六万，拿下那片厂房，就显得太有远见和魄力了！ 赵晓雅客串楼下打印机操作员又有点贪多好奇，她那二杆子编程技术还没学好，又想学3D建模技术了。 这一晚店面有个几千块收入是铁定的，九点多还有看见晚餐朋友圈，跑过来想吃夜宵看稀奇的，玲玲都反应过来，可能应该做个公众号或者进行网络营销。 但孟桃夭和赵晓雅都觉得这事儿得暂缓。 未来这家店就算不推广自己，可能也有点爆满的意思。 太有特色了！ 也对，当初连秦老爷子都能看到3D打印餐厅这种噱头，放手让钱多多去筹备探索。 可他也想不到现如今的网络时代，一家特色网红店能传播得多快。 也更想不到，这家店居然是没有房租的！ 在传统餐饮行业里，哪怕是自有资产购买的店面，也要把房租费用算进去，因为假如不开这店，这房租就该收别人的啊，这个成本是不能少的，而且越是口岸黄金的店面，这笔费用越高，往往都是餐厅最大开支之一。 这里是真的没有！ 甚至让餐饮行业最为头疼的那些城管、消防、卫生、防疫费用都被降到了最低，因为这仅仅就是一家大学校园内的自建餐厅，办理校内食堂饮食手续，每名厨师人员都有正规的健康证之类以后就没人管了！ 只有做过餐饮的人才知道这部分费用，有时候能把人逼疯！ 可这里没有，不但省了钱还省了人工，孟桃夭一手遮天的就管了，不需要给什么方面打交道。 这甚至还是她跟钱多多交流过的那块地类似状态。 只要不出事，这里怎么弄都行，出了事那肯定就是另一码事，各种不合规的因素都会让各方快速甩锅。 所以全方位保证安全生产，是钱多多、赵晓雅、孟桃夭都反复相互提醒，又交待给各位的态度，不知不觉，他们仨好像成了主心骨。 冀冬阳八点多，带着两个年轻人抱着图纸和笔记本电脑抵达餐厅，看一眼通体透亮，流光溢彩的建筑，被门口的孟桃夭这么一迎接，基本上就没话说了：“这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孟桃夭多能接梗啊，立刻用俏皮的语气：“他们几个在楼上！” 冀冬阳挺顺口的就哈哈哈了。 有点消弭疙瘩的味道。 对这漂亮姑娘印象挺好的。 163、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识时务者为俊杰。 冀冬阳觉得自己脑子一直都还算灵光，当初那么多做广告字牌的街头小店，都是从曲线钢丝锯加502胶水的最原始状态起步，他硬是一点点抓住机会做成了独树一帜的模型制作公司。 每年在江州市场上占据了那么大的份额，虽然千辛万苦但也算改变了命运，走到哪里人家都要尊称冀老板。 整个模型厂里面也有几十上百号人在跟着吃饭，有车有房的资产当然早就过百万了。 这其中一次次抓住整个广告物料制作行当的技术革新点，不停的推陈出新，正好又遇上了十多二十年的房地产兴旺，带动装修产业的发展，才能把这个很少人注意到的细分行业做到近乎于垄断。 整个江州市场上凡是做样板间、楼盘模型等等，各大装修、广告策划、地产公司都会主动找到他这里来。 碰上政府方面的大项目，也很难有人争得过他，哪怕前些年有不少歪门邪道，冀冬阳都还算是认定自己是个手艺人公司，没瞎折腾。 所以看见那个精美绝伦的3D打印建筑模型的时候，冀冬阳其实知道自己差点脚都软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种手工占据大多数的制作行业，竟然会在悄无声息的一瞬间，突然出现这样革命性的东西。 与其说那满头汗水是被翟主任吓出来的，不如说他是有种站在深渊旁边的恐慌！ 刚买的花园洋房，刚买的奔驰小越野车都在还贷款，甚至刚刚认识的漂亮年轻姑娘，晚上习以为常的打打牌潇洒一下，老婆每年还要去个香港，儿子女儿花销不菲的各种教育费用，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的好像永远都是个老板中产阶级了。 那一刻，他恐慌的知道这全都会瞬间变成泡影！ 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破产或者完全被自己做了几十年的行业抛弃是什么样儿，反正他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去打工从头再来了。 绝对做不到！ 所以那个年轻的胖子主动提出合作的时候，脑海里面刚刚涌起不顾一切都要扑灭这种新技术的苗头，立刻投降，只有没经历过失败恐慌的愣头青，才会脑子里面灌屎的抗拒这种合作。 特别是听闻这种打印机是真正具有专利技术的高科技玩意儿，冀冬阳就明白这是个不可逆转的技术趋势。 在这个行当做了几十年，他太清楚这种革命性的技术变化意味着什么了。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手绘广告画、建筑画的公司倒闭给了电脑效果图公司，又亲眼见证了专业建筑、装修效果图，从几千块一张，因为软件技术普及变得曲高和寡，一个前台小妞都能捏吧捏吧的随手用傻瓜软件做出一张差不多的渲染图来，没有高手那种专业性、设计性和精美度，但整个市场上有多少高要求的业务？ 大多数只需要糊弄外行就行了。 就好比他做这个北部区规划展览馆的项目，并没有多大利润，主要就是为了抢占市场和制高点，用自己最强的技术力量做最抢眼的地方。 可那些熟练工做了好几年的手工技术，在3D打印技术面前显得是那么粗糙和蹩脚。 整个行业即将被颠覆了，冀冬阳以前隐约听说过3D打印，但从没想过跟自己的产业联系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人做这个，但就像以前他看到过的那些技术革新一样，技术成熟、成本下降、门槛降低这些要素任何一样逐渐滑到那个点，立刻就能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初步约定以后站在工地上，脑海里面都是那个惊鸿一瞥的打印建筑模型。 只是一顿晚饭的时间，冀冬阳已经彻底拿定主意，要跟这帮有技术的年轻大学生合作，这是最能够保证自己未来产业技术领先，保证自己后半辈子能延续甚至更进一步的最佳途径。 其实转过这个思想上的弯，一切都豁然开朗，自己什么都没失去，反而得到了更多。 迅速整理好关于整个规划展览馆项目的图纸资料和数据，带着自己的项目经理跟技术员就过来了。 他肯定来过建筑学院，也没少从建筑学院招收学生做设计师或者管理人员，从来都是居高临下的老板心态，甚至还觉得大学生不如听话的小工好使，成天眼高手低的坏毛病一大堆，还容易动摇军心。 但这一次，起码从看见3D打印餐厅的这个瞬间，冀冬阳算是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平庸，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这种高度。 二十来岁的年纪，如果自己那时要是有眼前的条件，可能立刻就声色犬马的纸醉金迷了。 可是上楼以后，让他印象极为深刻的就是五个男生坐在很不起眼的餐厅角落，借着一盏桌面上的吊灯，全都在埋头忙碌，三台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的都是图纸报表，连咖啡杯都只能放在旁边的桌上。 所以跟钱多多再重新握手确认合作的时候，冀冬阳已经很确认这些年轻人不一般，特别是眼前的胖子，太淡定了！ 起码他那些伙伴，看到铺开来的图纸上密密麻麻的建筑数量，这都意味着最后的合同总价起码是六位数，还是很兴奋激动的，只有这个胖子沉稳淡定。 神态语气什么都淡定：“全做也不可能，愿景规划还没有修建起来的建筑我看你们做了些白色立方体的示意，这种肯定不是我们做，剩下哪怕已经存在的商圈建筑也不可能我们全做，工程量太大，成本太高了，也不能太坑了冀大叔你，所以我们虚虚实实的做吧，就像这餐厅，哪怕灯全打开，也不是所有地方的光照都一样，有主次之分的，我们做最显眼的那些重要部分的建筑体，其他地形和辅助建筑等请你们配合完成，行么。” 那个白天见过的年轻项目经理还有几分冲动火气的，刚想说什么，冀冬阳却立刻拱手：“谢谢了，谢谢了！算是给了我跟这家公司一条活路，你说吧，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配合，这次就算亏钱也应该做好，就当是配合演练，图个长远。” 冀冬阳是老江湖了，包括他在内，信奉的从来都是掌握主动就赶尽杀绝，尽可能的获取最大效益，可这一回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让他实在是摸不透。 说他没背景吧，这么大的餐厅，还有奔驰越野车，以及匪夷所思的技术专利，感觉普通什么二代都做不到，可要说有背景，这年轻人也太随和了，随和得简直毫无架子。 可能只有传说中那些背景深厚，毫不在意这些普通层面得失的官二代甚至红三代才有这种做派吧。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协调会，那叫一个和谐！ 冀冬阳甚至有点赶，他隐约记得下午还有两个手段狠辣的姑娘，印象中比这个胖子犀利多了，赶紧趁着胖子好说话把事情敲定落实吧。 欧亚模型这边交出了所有他们现有的资料参数，能够从北部区规划局得到的所有建筑数据库查询权也交给了陆升共享，但实际上欧亚模型这边所有制作的建筑尺寸都只是个大概差不多，不可能有多精确。 但3D建模就必须精确到分毫，做起来才更轻松不出错。 老三和老四估计得全面梳理下各个商圈、工业园等等现场拍照，从中保证建筑周边环境，还有相互关系的制作细节。 老大和老五立刻开始着手选了必做的两三个标志性建筑，马上做出来看看效果。 钱多多拿了那张整个区的总平面图，说自己连夜琢磨标注下，哪些建筑值得用3D建模，尽快交出编号数量来。 然后邀请冀冬阳一行跟老四他们现在就去参观大学生模型公司的厂房，明天再根据确认的建筑制作数量签署合同协议打钱。 不过他就不去了……因为得等着女朋友做完服务员下班回家！ 钱多多本来是没有说这个理由，但室友们立刻毫不留情的起哄，揭示出他们毕竟还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不知道隐瞒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 好在已经有了思维定势的冀冬阳，反而觉得这是高级二代们体验生活的矫情桥段罢了。 看看给他们端咖啡来的赵晓雅那样儿，像是个穷人家孩子教出来的气势么，跟其他女服务员比，太清晰的差距了。 更不用说那个八面玲珑，迎来送往得如鱼得水的漂亮大堂经理，白衬衫黑长裤的职业打扮是简单，手腕上一串黄色蜜蜡珠，略知一二的中年老板觉得一看就不是凡品。 后生可畏啊！ ~昨天这位初一值班同学留言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几个在楼上，请进请坐请喝汤。冬阳冬阳你别慌，都是咱的好儿郎。一起把那事儿商，美好前景共开创，共～开～创！ 164、似同病相怜，实大相径庭 正儿八经的富二代，怎么会把精力浪费在这种几十万的小业务上，当然是陪着自己聪颖睿智又漂亮的女朋友啊。 赵晓雅去更换工作服的时候，孟桃夭还对钱多多这种主次分明的坚定立场表示了欣慰，远远的在柜台里面给他树个大拇指。 再娴熟的叫住了准备一道下班的袁媛，让她陪自己好好把今天的营业额梳理下，晚上居然有六千多的营业额，放在她以前这不过是一部手机的价格，但现在孟桃夭却有种真切的喜悦，顺势找餐三代好好请教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另外餐三代的冰淇淋售卖车的生意也太平淡了吧，相比整个餐厅突然开花结果的忙碌起来，这小姑娘成天心不在焉的只想开车，孟桃夭觉得需要跟这不靠谱的部门经理好好谈下话！ 赵晓雅细心的叠好自己衬衫，出来看见孟桃夭一本正经的和袁媛坐在打印机餐桌边谈话，十八岁少女脸上写着万般无奈，情绪就跟她抱着的二哈差不多，老想瞟楼外的黑仔，看见这边眼睛一亮刚跳起来，就被孟桃夭伸手摁下去，大堂经理还回头给个你们先撤的明媚表情。 真的很像个尽心尽责的餐厅经理，如果能别那么流氓气的把脚踩在旁边凳子上的话就完美了。 这让赵晓雅出来都忍不住感慨：“桃子的适应力好强。” 钱多多不得不装傻：“啊？” 赵晓雅确实有感受：“无论是在打理餐厅还是跟人谈业务的时候，她比我更泼辣放得开，我那些研究理论就像是纸上谈兵。” 钱多多一味吹捧：“你是领导啊，眼光长远，高瞻远瞩，而且你还主动体验服务员工作，这多难得？” 赵晓雅笑笑：“总之感觉暑假以后桃子变化好大，踏实了很多，整个人都闪亮起来，确实是找到了方向。” 钱多多小心的绕过雷区：“还不就那样儿，想一出是一出，天晓得为什么。” 还好赵晓雅也觉得要替闺蜜保密：“今天的工作情况你有什么感想？” 钱胖子陡然轻松：“很好啊。” 步行走在校园林荫道上，曾经无人问津的偏僻小道，现在已经成了校园清洁组必须要打扫的区域，孟桃夭说她给清洁组的大叔大妈们送了水和蛋糕，不然人家要骂娘，以后还准备给别人打包饭菜，反正每天应该有多余的。 所以道路变得整洁漂亮了，连两边学生们随手破坏清理的杂草丛生，国庆前就开始上档次的全面修剪补种，建筑学院院办的要求是这里以后要接待很多级领导，怎么能不漂亮呢。 后期还要加路灯和景观灯！ 赵晓雅就是感叹这个：“这是因为你才改变的，有什么感想吗？” 钱胖子茫然的环视一圈：“啊？谁来做也差不多吧。” 赵晓雅展开手臂：“以前这里是什么样，是你选择这里做车房，做餐厅，然后把这里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不光改变了地方，还改变了身边的这些人。” 钱胖子的思路不同：“没什么大不了吧，空着在这里迟早会变样，不是我就是别人，其实不过是得了上面一句话的便利，真以为是自己了不起，那才是膨胀了。” 赵晓雅美目闪动，好像在思考男朋友的话。 钱多多想的是：“晚上想吃什么夜宵，我拿了点厨房的桂花，给你做桂花羹？” 赵晓雅背着手绕到男朋友身前观察他表情：“我觉得今天你没多兴奋？陆升、砚铎他们几个很激动的，桃子其实也很欢喜，我看她没事儿就把账单拿来做加法乘法。” 钱多多认真想了想：“我知道老大他们几个兴奋，主要是这大半个月他们太沮丧了，可对我来说是习以为常的好不，太阳底下发传单我都要昏过去了才赚二十块钱，只要钱没到手，我就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兴奋的，至于餐厅，这点算什么，你问问罗小妹，原来集团里标准的餐厅一年毛利低于三百万，在老板那里要被考虑关门的。” 赵晓雅惊奇的扑哧：“这算是你眼界心态的提升么？难道穷养还真的会有这样的正面效果？” 钱多多清醒：“不算吧，如果没有爸妈的银行卡打底，我恐怕比他们还忐忑，根本不敢把攒的钱拿来这么一口气投入的，谁敢押宝会遇见介绍翟主任这种事情？” 赵晓雅恍然点头：“对对对，把这个外因考虑掉了，看来研究模型又要重新构建。” 钱多多牵了女朋友的手无奈：“你不要把我当成研究课题好不好，这样我很心慌的，有时候我都会……觉得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看上我，一个胖子的坚持，还是一个穷光蛋的逆袭？” 赵晓雅吃惊的吐吐舌头，走了好几步才试着开口：“我没这么想，我挺喜欢那个坚持自己爱好的胖子，包括现在都更喜欢了，好像每天都有点惊喜，所以忍不住想做个表格，一点点把这些惊喜加进去。” 钱多多挠头：“我是真的心里慌得很，做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你对我的看法重要，我想很努力的上进，不过……” 赵晓雅摇摇手臂止住了钱多多的话：“就这样努力，你会很优秀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钱多多撇嘴：“只要能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就会一直努力！” 赵晓雅看他眼，两人已经牵着走出校门，站在光怪陆离的喧哗街道上，那些各种各样的色彩映射到赵晓雅的眸子里，只有浓浓的爱恋，可又有种清亮璀璨的神采遮都遮不住。 光是她一言不发的反应，钱多多都着急，抬头看看女友，定了定，确实忍不住就站在路边朝那张脸蛋亲过去。 赵晓雅仰头迎接了，晚上九点正是街头人潮汹涌的时候，好多人侧目这胖子和美女的组合，心头估计一片骂声。 结果唇分后，赵晓雅笑眯眯的抿抿唇边，好像是要做个记号：“明天我自己去美领馆面签，你就在家把工作学习做好。” 钱多多发呆：“不能我陪你去么？” 江州作为新成立一二十年的直辖市，最近的美领馆在旁边省两百多公里，他还打算趁着开车陪赵晓雅去面签时候，顺便到附近自驾游呢，这也是尽量感受大好山河，摒弃资本主义腐朽社会的好安排啊。 他真的做了很多打算。 赵晓雅温柔的摇头：“我当然想你陪着，但我怕太放纵自己的情绪，就彻底忘记追求梦想了，也就一天的时间，我自己坐城际列车去。” 钱多多使劲提口气，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专心回家做桂花羹吧。 这样的心情下，什么规划馆建筑模型大业务，又或者餐厅生意好不好，确实很难让钱多多感到情绪波动。 特别是第二天再看见李易铭被孟桃夭在餐厅讽刺得体无完肤的时候，竟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好了好了，李社长也是来给餐厅捧场，无论对谁，开餐厅的还没见你这么说话不留情面的，差不多就行了。” 孟桃夭气得差点转身就把手里本子砸钱多多脸上：“我说过什么？！你要我翻脸是不是？” 反而是李易铭感激的来劝钱多多：“行行行，我理解小孟这个心情，大家都有个相互了解熟悉的过程，我不着急，反正天天都要吃饭，这里吃那里吃都一样，我看你们今天很忙啊，我请客……” 估计是汲取了昨天的教训，李易铭今天就是一个人来了，而且还明显换了套路，给包括袁媛在内各位女士都买了束花，摆明要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先搞定周围所有人形成舆论环境。 面对这种咄咄逼人的攻势，孟桃夭怎么可能不烦躁，差点飞盘子了。 钱多多就挺可怜李易铭的，这会儿特别感觉女人真难伺候！ 都有把酒消愁的冲动了。 哪怕今天签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份商业订单。 165、刺激的到底是谁 老冀一早就带了二十万的现金过来作为项目合作的预付款。 他一直都喜欢用现金付账，包括这种业务支付，显然现金比银行卡上的一串数字更有震撼力，特别是面对这些学生，他还是想用老江湖的经验震一下。 也许这栋三层楼漂亮的餐厅建筑，和那两千平米的巨大厂房，都给了他很大的信心，这帮连身份证都没看过的年轻大学生，的确拥有强大的实力背景，断不会是为了来骗这二十万的。 银行取出来的钞票捆得很紧，十万差不多正好一巴掌能卡住放在桌面上，明显这时候陆升和老五曹勇的反应剧烈，被成捆钞票刺激到的瞳孔在放大，这是人之常情，没见过这么多现金的人大多有这种生理反应，和人品无关。 老三孙慧明笑说除了小时候到爸妈单位财务室，也没看见过这么多现金。 老四还是淡定得多，表情桀骜得像个街头混混，从桌子下面拿出用服装纸袋装的沉甸甸玩意儿：“冀老板你做事地道，我们也不含糊，这是我们昨晚连夜做出来的，就当是交货的第一件，材料、建模、设备损耗，这么一件算您两百块，以后我们都按照这个重量来计价吧。” 如果没有这半年来各种场面的磨砺，钱多多肯定对平铺开一片的二十扎红色钞票也有点花眼，但暑假光是花在打印机上的钱就不止这点了，所以看见李砚铎的做派，他还有点笑：“老四你这好像毒贩交易！” 老四也嘿嘿笑，拆开用报纸包裹的建筑模型，作为北部区很有地标气质的高级商务大厦，现在带着乌蓝色的反光矗立在餐桌上，连钱多多都吃惊最后的效果。 这种PLA打印耗材，说到底就是塑料，加温融化再凝固以后基本都是哑光效果，没这么闪亮的，真是跟那栋玻璃外墙建筑一样栩栩如生了，而打印餐厅的模型因为是打印组装的，多种材质混在一起，主要体现的是纤毫毕露的精细，整体还没这么震撼。 陆升凑他耳边小声：“老三早上看了成品，偷偷拿汽车组那边的清漆走了一遍，我们以后可以在这方面多下功夫，反正好多设备都跟汽车组是共通的。” 冀冬阳已经叹服了，有点难以置信的拿起来爱不释手打量，吃惊这沉甸甸的重量：“中空的还这么重？” 李砚铎很专业的解释：“PLA材质很硬，作模型最合适，所以哪怕做中空的也有分量，我们也是诚心诚意做事，我们就主要负责按照标注跟实际现场照片做每栋建筑提供给您组合，现在总计不低于一千五百栋各种大小建筑，我们会每栋单独计价列表。” 冀冬阳还是肉疼：“我那边这样一栋成本不过六七十块，这也太贵了！”基本上按照这个价格，他这个首屈一指的大项目，都只能算是为他人做嫁衣了，还有其他费用呢。 钱多多诚恳：“我们也会想办法逐渐降低成本，这么说吧，我们手头这台建筑打印机实际成本并不高，但因为是专利研发机，单价就过了十万，这一台基本这次业务就得打到报废还不够用，但是第二台就能把研发成本降到五万，第三台以此类推，每栋建筑我们都要单独电脑建模，开始也比较累，但过了几十上百栋以后，各种数据库建立起来就轻松得多，既然是合作，就不会坑你，做得越多，成本降得越快。” 其实冀冬阳今天没有带下属一起来，就是很有诚意的态度，想想点头：“我就认你们这几个小伙子了，希望未来能赚更多大钱！” 钱多多点头跟陆升展开北部区的示意图，开始挨个儿点这种规划图上的建筑：“根据参观游览的角度，我们主要负责做标志性的、外围最显眼的……” 看得出来冀老板也是个熟悉业务的，起码偌大个北部区，那些建筑挨着点过去他都能头头是道的确认。 李易铭就是中午过来照例打卡吃饭的时候看见这摊儿的，老四正在拿手机拍照，连桌上的钱一起拍了发朋友圈！ 钱多多是不习惯这样炫耀的，或者说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值得炫耀的东西，现在最能炫耀的就是女朋友，在江大炫耀得收获了那么多恶毒言语攻击，何必炫耀呢？ 但是连冀冬阳都认可这种形式，看了李砚铎的朋友圈以后，提出再正式一点，特别是那份合作协议都那么正式了，这边还提供了在西城区正式注册的工商税务手续，一切都是合法纳税的，为什么不装个逼炫耀宣传下呢？ 这年头大多数人还就信这个：“多了不说，我的朋友圈很多都是房地产老板，做沙盘模型的大客户，给模型也拍两张特写，我敢保证立刻就能接到业务！” 既然老江湖都这么说了，钱多多检讨自己可能还是穷得整个心态都是内收的，甚至还可能是自卑，没有那种张扬的气势，那就看他们姑且一试吧。 孙慧明还干脆搬出他的单反相机来拍摄，老大老四跟冀冬阳坐在拼起来的长桌后面，背靠唯一的白色砖墙，煞有其事的摆出签约模样，李易铭主动申请来帮大家拍合影，最后等照片上了电脑P上后面公司名称时候，大家都评价负责端模型的桃子最上照！ 老三很认真的协助冀冬阳把几张建筑模型照片跟合作拍照调色修整，最后排列成九宫格，精雕细琢的拍摄效果的确很出彩。 果然，等到一群人在餐桌边拿上筷子，冀冬阳已经傲然的展示自己手机上朋友圈点赞回复状态，下面跟了大串各种各样同行惊叹，已经有四五个人在问这是什么模型，价格怎么算…… 之前辛辛苦苦跑了大半个月，几乎要崩溃到放弃的状况，突然就峰回路转豁然开朗，老大端着饮料杯，居然偷偷的有点红眼圈。 但曹勇提出来喝两杯，居然被老四否定：“赶紧吧！吃过饭就赶紧开工吧，老大老五马上带着人开始做建模，我和老三清理所有数据，凡是缺乏建模数据的，我们再去收集和现场拍照！老二你自己看着办，设备肯定是不够用的，时间上得做个规划。” 钱多多那种莫名的沉稳，明明是来自于他跟赵晓雅之间的情绪压力，现在却成了所有人都感觉大将风度，别说冀冬阳，连跟着蹭饭买单的李易铭都觉得刮目相看，很有兴趣的看着钱胖子慢条斯理：“在我们学校，建模的人是最不缺的，主要就是缺设备，老大老五应该把主要建模的活儿交给零工，你们负责检查上机制作就好，关键在于怎么分布，昨天晚上定了两台普通打印机，到了我装配出来看看效果，毕竟这次的模型尺寸压得比较小，我们试试看不同设备的效果如何，实在不行我再从平京订购新的建筑打印机，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 冀冬阳频频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机回复，甚至还接了两个电话，颇有些红光满面的提前离场：“不用多说了，我这边负责拉业务和周边配套，你们就专心把这个高科技技术搞稳妥，约了两家地产经纪公司，我去谈谈订单，这顿饭我请了！” 结果他下楼来，人家李易铭早就很有风度的预定了买单，这让冀冬阳对现在的大学生经济能力有了全新认知。 他走了，402之间的话语也轻松不少，大家都有点嘿嘿嘿，因为昨晚寝室里面已经跟钱多多一样，抠门的把整个成本算了个遍，建模这种近乎于民工的活儿在建院确实大把有人做，白菜价，而打印原料本身三五十块钱一公斤，剩下都是毛利，关键就看这次一台建筑打印机的寿命到底有多少了。 相互全都在商量怎么尽量延长设备寿命，那可都是钱啊！ 钱多多真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抠门，思路独特：“先把最好的建筑拿给建筑打印机不停的打，我们也可以测试这机器的寿命到底是多少，硬件其实我比较熟悉，所谓的报废也就是几个损耗部件，换了又是新的，这个单有一个半月，看能不能一口气不停的打到完成吧！” 402的男生们忍不住齐声欢呼，举起饮料杯碰一下就一个个斗志昂扬的跑了！ 招人，做事！ 这种青年创业一旦打开局面，战斗力是杠杠的！ 留下李易铭看着钱多多，真的有些满眼羡慕。 这都是富二代和富二代的差距，咋就这么不一样呢？ ~~离水之木 冀东阳同志例行工作汇报记录，很有心了，在书评区能看到，哈哈哈，很值得一看 166、人生就得性价比 标准的富二代恐怕就应该是李易铭这种做派，高调、阔绰、有面儿。 开车必须是豪车，到处呼朋唤友一定买单，不然丢不起那面儿。 看谁说话都是趾高气扬的居高临下，感觉这样才能让男生心甘情愿当小弟，女生前仆后继犯花痴。 可在钱多多看来那不是人傻钱多么，人家是奔着钱来的，又不是奔着人。 吃大户的永远都不会感激有钱人，起码现有社会心态就是这样，有钱人都是为富不仁，就算达不到仇富心态那么绝对，也不会有感恩的心。 所以只要自己表明身份是富二代，恐怕自己眼前的局面就完全两样。 那种凭什么的不忿心态就能完全破坏402寝室里面的相互关系。 更不用说其他相交甚少的其他同学，就连老四稍微有点张扬不在乎钱，当初402也是喜欢开玩笑挤兑他的。 哪怕没恶意，其实那条若有若无的阶级划分线就在那里。 钱多多现在表露出来的那些抠门行径，他自己都觉得是下意识刻意释放的，就像钱家父子在老秦面前也本能的装穷装傻一样。 别人心里才会舒服点！ 现在全靠白富美的女朋友承担了大部分舆论火力。 对于钱多多能豪掷六万拿下厂房，斥学生认为的巨资进军3D打印专业，几乎所有的认知都猜测他是吃了赵晓雅的软饭。 恐怕除了啥都知道的女朋友，也就孟桃夭认为钱多多在吃那一百万的彩票老本吧，现在多少还有点朋友之间的好感，要真知道钱多多的财产远不止那点，恐怕也会变成另外的局面了。 反正在见多了凉薄人情的钱多多看来，现实就这么残酷冷冰。 当然，孟桃夭眼里恐怕更冰冷。 钱多多和李易铭下楼来的时候，她没好气的把账单丢给李易铭，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李易铭看都不看，直接刷卡邀功：“今天餐厅生意就明显展开了，我也发了朋友圈的！” 孟桃夭皮笑肉不笑：“我们很想看看真实的营业效果，你这样就是在破坏我们的数据！麻烦你就不用来浪费时间金钱了！”扯下旁边吐出来的热敏纸条抬到李易铭眼前给他看清楚。 七个男性三千多的午餐消费，而且是没有喝酒的纯餐费！ 对学生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李易铭哈哈哈的笑出来：“哪怕你坑我，我也愿意啊，再说又不是我点的菜，要是那位大叔买单会不会跟我一样？” 孟桃夭冷漠：“我们是在物价局备案的正当经营餐厅，你以为跟你们那种手段龌龊的社团相提并论？谁来买单都一样！” 李易铭的脸皮有点厚：“唉，我还宁愿贵点，起码也证明我在你心里跟别人不一样啊。” 孟桃夭可能看在高价菜品的面子上，多奉送一句提醒：“建议你以后追女孩子走忠厚老实的诚恳路线，你这种游刃有余的娴熟技巧真的很让人作呕。” 李易铭恍然大悟的环顾四周，刚落到诚实可靠小郎君身上，本来想听下八卦的钱多多赶紧往外走，孟桃夭直接把那纸条揉成团砸他：“跑什么跑，工作还没说完！合同交给我备档！” 钱多多悻悻的倒退步回来，把刚签署的协议合同递进去，孟桃夭翻翻瞥李易铭：“怎么？还打算刺探了商业机密好搞垮我们么？” 再次被提醒到的李易铭叹口气：“晚上招牌菜是什么？帮我先点上，我朋友要来定个三楼的桌子。” 孟桃夭公事公办：“三楼李先生订桌一张，留座到六点，谢谢。” 李易铭给钱多多摆手告别：“挺好，记得我姓李了，晚上一起喝两杯？” 钱多多居然说有时间就行，顺口的李易铭都吃惊。 孟桃夭更吃惊极了，看着关上的玻璃门：“你神经病啊？晚上不回去给晓雅做饭，跟他一起花天酒地？” 钱多多不想把自己和赵晓雅的心事翻给媒人听：“她有事去蓉都了，我觉得你这样对人家李公子是不是太残酷了点？” 孟桃夭哈了声：“凭什么？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就迁就自己送他床上……” 说到这里，两人又默契的对看一眼，得，没法说了，钱多多举手告辞：“工作上还有什么事情？” 孟桃夭深吸口气，让自己回到高冷状态：“款项收入怎么打理？雯雯只负责做账，但是现金流怎么走，现在看起来好像每个月还有点利润了。” 钱多多随意：“你就比着厨房那胖子的工资拿吧，再加上小袁你们八个固定拿工资奖金的，还有勤工俭学的工资之外，只要能负担得走，剩的利润都上账返给学院，建筑施工等各项费用在雯雯那有账单，哪怕很多无偿提供的部分，还是有好几十万的债务呢。” 说到钱，孟桃夭没发现自己声音都温柔了，她以为只是小声：“你自己垫了多少钱？” 钱多多估摸下：“主要是开张的基本采购费，我先转了十万给厨房，这个是要算在食材成本里面，慢慢还给我就行。” 孟桃夭再小声些：“模型公司我看你只给自己留了个基本工资，其他都是年底分红？” 富二代哪里在乎过收入，这些所有跟3D打印有关的事情都只是想证明自己，他可是要搞房地产的男人！ 所以踌躇下点头承认，不过还没说话，站在大锅子里面的孟桃夭已经忍不住啪的就是一巴掌打他头上，她本来就高挑，那大锅子还放在模拟灶台上呢，更高。 真是顺手又爽利，还有手串加成，口中恨铁不成钢的使劲压低：“有点钱就装逼！你，你想过长远没！就那么点钱好不容易折腾出来这两块有盈利的，你不赶紧回本？没钱你真打算吃晓雅的软饭？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换个男人被女生这样打头，没准儿就发飙了。 可被美女打呢就折半，钱多多的性格再折半，本就所剩无几再听见这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着想，他还是很感动的，就像那些一路走来给过他滴水之恩的人，也不解释多说，甚至都不对看的低声回应：“好了，我心里有数，有空你请凤姐她们过来吃饭，我买单就是了。” 孟桃夭又竖眉毛抬手，钱多多已经看准机会冲到门口帮来客点头哈腰的开门，等孟桃夭只好站稳了娇滴滴的欢迎光临，他趁机一闪身跑掉。 留下大堂经理恨不得有分身术出来给他一脚飞踹！ 可钱多多出门时候还有点想做鬼脸的调皮心，出来面对空荡荡的整洁通道，忽然心里也有点空荡荡，好像只要赵晓雅不在家，他连生活重心都不见了，赶紧给自己加油鼓劲，到厂房那边干活儿去，只要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有这些春花秋月的乱七八糟心思。 车钥匙都在袁媛那里，本来施工的时候钱多多把车基本都停到车房里面了，昨晚有了社会顾客，孟桃夭竟然和袁媛谈心以后，叫上老四老三他们，连夜过去把所有车都开过来停放在外面，说是奔驰奥迪宝马之类停一排，人家吃饭的都觉得这里高档有面儿，价格高点也不会计较。 现在看起来，今天三楼坐了两张桌子，二楼七八桌，一楼喧哗热闹，这还是普通的工作日中午，今天晚上就可以看下成色，然后等到真正的周末时分，才能检验出这家店是不是真的高朋满座。 反正现在的上座率已经让钱多多吃惊了，原来酒香不怕巷子深，在这个资讯特别发达的年代，已经和老秦他们的做法不一样了。 脑子里转着这个，钱多多踱到面包车边，探眼看看埋头玩手机游戏的少女，也觉得自己没教导资格和义务：“把黑仔的车钥匙给我，我去厂房那边。” 面包车就斜着停在餐厅边停车场口子上，钱多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姑奶奶顺带连停车场门卫都当了，还省个人的工钱呢。 结果这会儿跟变脸似的，刚刚拿到驾照不过二十四小时的十八岁少女，猛然抬头喜笑颜开：“我给你开车，送你过去！我开得可好了！” 那表情，简直还有点谄媚！ 钱多多知道，这份谄媚可都是给黑仔的，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也行。 167、我有我的追求 从平京回到江州快两个月了，钱多多几乎从来没有跟袁媛单独呆过，总算有个适当的机会可以问问她到底怎么打算的，这平京的风浪听起来已经基本平复，接下来得做打算了，最起码现在钱多多对留学签证之类的事情门儿清，想起来就烦。 坐进桶式赛车椅里面系上安全带，钱多多直接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驾驶员。 袁媛有点吃惊的侧头看看他：“就这样不好吗？你要撵我走？” 钱多多摆手：“没有没有，老爷子都说了，那就随便你，只是你已经十八岁了，高中没毕业，大学又没读，你总得有个方向吧，这话本来不……” 驾驶员侧手给他个中指：“那就别说，最烦你那个女朋友成天讲大道理扯高调，人民大会堂去扯呀，联合国安理会去扯呀，你真是越活越没劲！” 得，钱多多就不说了，自己该尽的义务尽到了就行，沉默的坐着感受袁媛开车。 结果很让他吃惊，这个女魔头竟然非常沉稳。 起码在江州这个爬坡上坎的山城，在西城区这个颇为老旧狭窄的街道上，袁媛的驾驶风格才是没劲，稳重得一丝不苟，只是右手一直放在排挡杆上，食指不停的跳动。 好像在按捺跳脱的心思。 这跟钱多多想象的暴力飞车有很大区别，观察两下就完全放心的靠在座椅上想打盹。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袁媛目不斜视：“我亲身体验过车祸，被摩托车甩出去飞起来砸绿化带里，我就知道那有多危险了，哪怕自己的命想死，也别牵连了别人不是？” 钱多多欣慰的树个大拇指，闭目养神了。 可仅仅十来分钟，午后的黑仔低调平凡的驶进酒店用品城，钱多多心不在焉的低头翻看手机，一大早五六点赵晓雅就自己打车去乘坐城际列车，然后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 她真的像一只独立性极强的猫，高贵而自信，钱多多甚至都不敢发消息去打扰她，据说面签的时候什么多余的东西都不能带，又有点哀怨女朋友不带上自己了。 然后就在这时候，钱多多忽然感觉到黑仔开始怒吼，加速！ 钱多多抬头，空荡荡的用品城主干道是四车道的地砖铺就，两边一栋栋的独立商铺建筑有营业员在探头观看，还有人循声跑出来看稀奇！ 车速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从二三十爬升到八十公里，这在园区建筑之间已经很快了。 钱多多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喂喂，喂……” 然后就随着他的喊叫，身上还穿着鲜艳洛丽塔蓬蓬裙的少女，已经变成仿佛另外模样，坚定而从容！ 右手拨动档把到手自一体的手动档位，左手单握方向盘，高速冲刺到整个用品城主干道尽头，这里有个巨大的停车场，也许当初设计这里的时候，是按照人声鼎沸的国庆节风景点模式来安排的，其实从来都只画了地面停车方格，两三百个车位的地砖铺就面积上，一辆车都没有！ 几十栋铺面建筑之间都有好多停车位，都从来是空的，更何况这公共停车场了。 钱多多知道袁媛之前就天天呆在这里练车，可他从来都没看过，最多看见黑仔呼啦啦从大门口开过去，还蛮正常的。 结果高速冲进停车场的黑仔，在袁媛的左手操控下，忽然一个半圈方向盘，紧接着反向猛一圈！ 车身剧烈转头甩尾！ 钱多多也会这个动作，可凶残程度绝对没有这么大！ 这幅度非要比较下，差得就像他俩的胸部尺寸那么多！ 而且自己驾驶车辆甩尾，和坐在别人车上甩尾，完全是两码事！ 手里有方向盘，好歹还有操控感，脚下更是有刹车油门板来控制，知道这台机器好歹有控制，现在钱多多除了本能的一把举手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双脚已经绷紧蹬在手套箱下方的车体上，嘴里完全不受控制的：“喂，喂喂！喂……” 因为不等他喊出停车之类的话语，高速失控状态下的黑仔，已经嘶吼着发动机声，外加地面明显的摩擦声音，被袁媛飞快的双手急速反转！ 连续甩尾漂移啊！ 普通人的小脑和耳石是控制平衡的，钱多多这一刻反正彻底失去平衡了，完全被车辆剧烈旋转、摇摆的天旋地转，带着撞在车门或者驾驶员那边去。 这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为什么赛车座椅是桶形了，这种被孟桃夭开车时候抱怨过的手肘部分很不舒服凸起，现在正好死死的抱住了钱多多，当然也抱住了身材娇小的袁媛。 和钱多多惊慌失措得失声大叫不同，十八岁少女双唇无意识的张开，就像鱼儿在大口呼吸空气一样，急剧变换的运动方向，窗口扑进来多变的风，都让她的齐肩发丝飞扬，跟她昂扬的情绪一起飞扬！ 但脸上却带着兴奋的冲动，钱多多的叫喊声简直就是在给她加油助威，双手在改装版的ABT翻皮绒方向盘上快速猛打方向盘，右手偶尔去换挡，都是和钱多多那煞有其事的手势如出一辙！ 只不过钱多多是充满仪式感的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特别是穷开心的那会儿难得摸几次方向盘才养成的臭美习惯，袁媛却是实打实的一板一眼，好像每个动作都分解成了机械精准！ 钱多多从来都没感受过这种开法！ 整个车身都朝着他这边倾斜，感觉黑仔就处在即将翻覆过去的刀刃上，在翻车的边缘疯狂试探，然后整个车身又是在沿着圆弧形路线高速打圈，让小脑里面刚刚适应了这种强大离心力的左转，突然就是个反方向甩尾，整个车身都在原地做360度旋转了，车身却又突然加速，朝着另一个方向高速打圈，接着再来甩尾，换了个方向的旋转，让整个大脑内部的平衡方向感完全丧失！ 钱多多只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准确叫停的字眼都叫不出来，左手更是不敢随便伸过去干扰驾驶员的疯狂操作，只能像个胖乎乎的树懒一样，双手抓紧头上的把手，用嚎叫释放情绪。 反正他又没什么形象，肆无忌惮的叫出来还好点。 袁媛完全就是在撒欢！ 甚至还在高速冲刺的时候来个侧滑漂移…… 钱多多终于知道为什么汽车组那边的墙角莫名其妙的堆了一摞废轮胎！ 他还以为是换机油的大学生车辆，顺便换了轮胎，结果分明就是这十八岁的驾驶员疯狂练车，磨掉了一条条轮胎！ 也怪不得袁媛要这么笃定的抢到黑仔！ 可怜的黑仔早就被她推成了残花败柳，钱多多心疼极了，当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刺激到顶峰时，他都有要昏迷的感觉到来前，袁媛终于心满意足的来个漂移急刹车，把调到最低高度的黑仔稳稳停下，带着满脸潮红，甚至有些眼神迷离的迷幻状态看钱多多骄傲：“怎么样？” 钱多多甚至从她的眼角看出些媚眼如丝的感觉了！ 他现在可是策马奔腾的老司机……嗯，应该是千里马，对漂亮骑手在**时候的表情再熟悉不过。 这姑奶奶，是真的喜欢开车到了骨子里，就像她说的她喜欢追求高速时候的疯狂刺激感一样，现在这种汽车驾驶的大脑激素分泌真的让她很爽！ 可钱多多这怂逼这会儿啥都说不出来，抬手都是万钧沉重的艰难，喉舌之间都失去了控制般：“你！你……唉……” 袁媛双手捂紧自己的脸闭上眼，狠狠的深呼吸下，那被安全带箍住的胸口都剧烈起伏了下，就像抽了大烟或者嗅了鼻烟壶似的，浑身都哆嗦了下，睁开眼差点没打个呵欠，眯着眼探身，勾手指到钱多多下巴：“你呀，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刺激，成天温开水似的只知道跟女朋友过小日子，你看你怂得这个样儿！还好意思说我总得有个方向感，我很清楚我未来是什么样，我就是要一辈子都开车！像这样开车！我要去考赛车驾照！我要开正儿八经的赛车！你知道吗？” 最后几句，已经使劲在钱多多那A罩杯上连续戳了。 回过神来的钱多多只想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多半是没尝过男人的滋味。 但是对汽车的感情，他懂。 他还是媒婆呢。 车外已经嘻嘻哈哈的围上来汽车组的那些大学生。 钱多多才惊觉，袁媛已经把黑仔开到厂房后门这边来，确实有神鬼莫测的驾驶风范！ 168、梦想就在前方（求双倍月票） 钱多多好歹也是汽车社的创始人，好歹也是真心喜爱汽车的达人，更是袁媛爱上驾驶的领路人。 他还是懂车的。 其实那一刻他的感觉也很爽。 这种让大脑身体都极度放空刺激的感受，可能就跟云霄飞车带来的生理刺激差不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各类身体激素到处迸发的感觉有多爽。 说到底，各种喜怒哀乐或者啪啪啪之类的爽感，不都是因为身体激素分泌嘛。 副驾驶甚至能比驾驶员还刺激加倍，因为不知道下个瞬间的掌控会什么样儿。 只是生性谨慎让钱多多不会选择去冒险，他玩车那几下小动作，小甩尾漂移的激烈程度只能说是浅尝即止。 但现在毫发无损的蹭了刺激下来，心情就莫名的愉悦，可能觉得自己居然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吧。 对面袁媛也恢复正常下车，花枝招展的双手抱在胸口满脸堆笑的请求，居然顺口就答应了。 这姑奶奶带着钱多多来这么刺激一把，除了展现她现在的技术，就是想跟钱多多要求，自己要把黑仔改装成赛车！ 没错，黑仔目前只能叫做改装车，距离袁媛所需要的赛车还有差距。 首要的一项就是得把车厢内部全都焊上钢管笼架，这样就算刚才那种剧烈操作的状态真的出了错，整辆车翻滚起来，车厢内部实际上是有个极为坚固的铁笼子，驾驶员存活率大大提升。 但这基本上就决定了黑仔得告别普通街头驾驶，不太容易过审查了。 因为袁媛顺势还要求把黑仔重新改成手动挡。 其实欧洲的GTI很多都是手动挡的，但国内现在的趋势很难遇见，自动挡代替手动也是个历史车轮的必然，但不可否认，手动挡确实要多些驾驶乐趣，利用黑仔这个级别去下场参加比赛，那就多半是手动挡。 相比在车厢里面焊接钢管笼，自动挡改手动那就麻烦得多，变速箱、离合总成等一系列的部件都要更换，涉及到的专业技能就更不用说了。 钱多多下来看见汽车组众人一脸希冀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妞准保是被这帮宅男怂恿着在赛车这条道上越走越远的。 包括那些驾驶技能，说不定就是这些家伙帮忙找来的视频教材，现在网上不要太多！ 开飞车是个多么危险的事情？ 换个人没准儿一口拒绝了。 但钱多多不是早就想把黑仔全面拆卸了进行检修嘛，至于经验什么的，其实修车还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主要就得动手，就跟厨师炒菜的道理差不多，弄的多了自然娴熟。 相比复杂的G55或者电子设备更多的TT，黑仔确实是最适合入门级赛车拆卸改装的，毕竟之前的改装已经到了八成的地步，再加强专业部分，没准儿就真的成赛车了。 可能看他没做声，汽车组比袁媛还认真：“我们找了辆手动挡的高尔夫，到时候完全可以对照着各个部件进行安装，还有我们找到了德文原版的2006款维修手册，eBAY上买的，我们刚吸纳了个懂德语的哥们儿！” 其实询问钱多多主要是征求车主意见：“媛姐说材料费她包了！我们去买拆车件，规范操作，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一群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叫十八岁的小姑娘媛姐，也算是跪舔美女了吧。 不过大家显然都看出来袁媛在开车上确实有天赋，而且很多赛车手不都是身材娇小的么，女车手就更是在很多赛事能占便宜了，起码女子比赛里面获胜几率很大，和男子比赛又能成为焦点，这么漂亮出色的小姑娘，很容易成为赛车明星啊。 袁媛穿着那身卖冰淇淋的裙装，连围裙都没摘，双手背在背后，嘟嘴鼓腮帮子还有那水盈盈的双眼，跟刚才掌控黑仔时候判若两人，跟原来骄横跋扈的样子也区别甚远，委屈希冀娇滴滴的让人感觉不答应她就罪大恶极了似的。 不过钱多多知道她是装的，起码这会儿他才注意小姑奶奶脚上那双中帮红色运动鞋，应该是专业的绒面赛车鞋，他好奇的在网上看过价，却从来都没舍得买！ 所以再看了下那本四指厚的图文并茂手册，就顺水推舟的点头了：“袁媛年纪不大，但确实是喜欢开车，安全是我唯一的要求，就拜托各位上点心，改吧。” 主要还是着过来时候袁媛给他展现出来的沉稳技术，其实普通驾驶跟赛道驾驶两回事，很多专业车手甚至都没普通驾照，这小姑娘要是真的理解了赛车爱好和飙车的区别，专心到这事儿上也算是个最佳选择。 起码这个年纪的旺盛精力，就得靠这种事情来消耗。 众人立刻欢呼，可钱多多汲取了之前不少事情的教训：“但是既然改了车，黑仔不适合在普通公路上驾驶，那就得考虑下场，江州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半专业性的赛道，真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朝着赛车手的方向走下去，无论业余还是专业，我希望大家都能用最合理合法的渠道，不要因为非法赛车出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钱多多特别把目光停留在袁媛脸上，苹果般圆润脸蛋的少女，这会儿已经没那么红扑扑了，而且欢呼之后就斜眼皱眉不屑钱多多的啰嗦，但又不耐烦的使劲点头：“知道了，我比你清楚危险！” 众人更是齐声叫好，七嘴八舌的想法的确很多，大学生汽车赛事这本来就是很多理工大学组织汽车社的重要目标，说到这里有人还愤愤不平，要不是汽车社被阴险小人破坏，今年年底就能参加正式比赛了，现在只能看蹭蹭蓉都那边的西南赛事。 有人说干脆走专业赛车路线，大家平时利用课余时间修车改车，遇到比赛一起去见识，没准儿未来也能像建筑学院的哥们儿们一样，直接走上创业或者职业道路呢，能一辈子都干自己喜欢的汽车工作，想想都很带劲。 看来昨天模型公司那边签下大单的消息，还是给了汽车组刺激，热情不是支撑爱好的唯一来源，如果能转化为经济收入才是王道，一切没有经济来源的爱好都是耍流氓。 钱多多内心还是热爱汽车，既然这么说定了，那就答应再买个二手的液压举升机，比现在只是个铁架子抬起来要靠谱多了，蹲在黑仔周围，把自己熟悉的车辆细节挨个儿跟汽车组嘱咐了遍，特别强调有论坛大神猜测这辆车可能是非法组装又或者是走私水车，既然要改装拆卸，那就尽可能的把各种隐患都检查排除。 男生们一个个拍着胸口比他还激动，钱多多其实是想带头参与的，但也就是想想，依依不舍的把黑仔交代给汽车组，真有种把孩子交出去的感受，可孩子总得好好接受教育纠正吧，再三叮嘱好好对待黑仔，才挠着头去模型公司。 袁媛一直抱着手臂站在边上看，这会儿跟着钱多多走几步，也表现得特别哥们儿：“反正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它的，有我就有黑仔！” 钱多多唉声叹气，想起什么的交换：“那能不能把绿光借给我练习骑着玩？” 袁媛鄙夷但还是从裙子兜里摸出钥匙递过来：“你那技术？！什么时候又喜欢骑摩托了？” 钱多多承认：“晓雅想骑，我就安全低速的带她体验下，头盔我自己去买！” 袁媛瞧不起他：“算了算了，我给你买个头盔，就当是我谢谢你把黑仔给我，其实这些天我是真的挺开心，这帮爷们儿也不错，要不要我待会儿教你怎么操控？” 钱多多顿时想起那尴尬惨痛的切身体会，立刻敬谢不敏：“谢谢您了！老四好像也能骑摩托车，我请教他们就够了！” 袁媛哼哼哼的冷笑，简直有孟桃夭的几分影子。 其实她才是个刚离开家庭襁褓的孩子，看见谁都会下意识的学着那模样。 但过来看见模型公司的场面，连见多识广的平京少女也得承认：“这个事儿，当初在平京那公司，可能谁都没想到你能做得这么好，还很稳扎稳打！” 钱多多谦虚：“是大家努力。” 应该说是钱多多充分调动了几兄弟的能力。 这么忙碌，摄影工作室就暂停，所以中间的空地上，陆升用粉笔画了个巨大的北部区地图，就是仿照那个篮球场大小的模型尺寸，然后把A4纸打印的建筑图像顺着街道排列在那，一目了然的就知道哪些建模，哪些数据空缺。 崭新的铁笼子隔墙边，用最简单的整张木工板做了一长排工作台，现有的两台3D打印机正在马不停蹄的工作，近十台笔记本和台式电脑边，402的男生们和几个其他找来的临时工忙着处理各种数据。 整箱的打印耗材其实就像电缆一样缠绕在滚轮上，各种颜色数量不一，白色最多，总之没高科技的味道，就像个忙碌的车间。 陆升蹲在那煞费苦心的计算到底要赶紧补充多少耗材。 老五敲敲工作台角上的表格：“二十多个人在寝室里面帮忙建模，计件完成，现在我们可是四号楼的大财团，大一的都想来组团做劳工了，哈哈哈！” 工作台上已经立着好几尊酒瓶大小的建筑模型。 孙慧明正在给新模型拍照，他指陆升那边的地图：“还缺不少建筑的照片，回头把你那车借我去挨个儿拍照？老四要去跟那个冀老板多跑跑业务。” 钱多多立刻转嫁给袁媛：“问她借，现在黑仔已经是她的赛车了！” 袁媛只在乎开车：“黑仔已经在拆了，你那越野车桃子姐不动的话，我给孙哥当驾驶员！”说完还有点意犹未尽：“要是能把那奥迪小跑车给我开，那就最合适了，哼，看你那怂样也不敢！” 男生们也嘿嘿笑，好像赵晓雅是有种无形的女神地位，连带她的车大家都不敢那么随便。 钱多多挠头，抬眼望去，整个两千平米的大型厂房里面，已经开始有种方兴未艾的积极动力了。 这一切到底是来自于女神的引领，还是富二代的财力支持？ 又或者是自己一直被贫穷掩盖的卓越能力呢？ 老四正在给钱多多招手准备说什么，手机响起来，居然是赵晓雅的号码。 钱多多有种被判决的感受。 双倍月票时间到了，求月票 又到双倍月票时间了。 求月票。 整个九月是《富二代》上架的重要时刻，但是天算不如人算，这个月我整个都在北京鲁院培训学习，各种影响不习惯。 基本上没有停歇的时间，所有课堂会议之外的时间我都在码字，但还是没能达到我自己要求的数量 明天回家了，在机场也会继续码字，求月票吧，编辑告诉我要在三十名之内才有江湖地位，今天开始加更，国庆期间争取爆更 其实什么爆更字数我没在意过的，八千一万不过是正常情况 从十月第一天开始请各位把月票给我，谢谢 我很努力的 《我真是个富二代》双倍月票时间到了，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9、相互的怀抱 赵晓雅电话里面简洁明了，她在领事馆被拒签了，具体的等回家再说。 反正听不出来情绪上有什么波动，晚上大概九点能回家。 钱多多立刻忐忑得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不是差点碰翻了刚打印出来的模型，就是在软件里面参数设置乱得一比，室友们都看出来他状态不对，起哄赶他走，免得在这里成为祸害。 钱多多感觉一直引以为豪的技能在出岔子。 从小心里不舒服，只要沉浸到自己的爱好和忙碌中去，自然就能从酸甜苦辣里面解脱出来。 所以他才会那么迷恋汽车，那个光彩亮丽的汽车世界里哪怕是一辆不起眼的高尔夫，也能面对豪车在风驰电掣中逆袭。 于是发现自己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模型公司，一边和老四闲聊，钱多多还是重新回到汽车组。 他在模型公司耽搁不多一会儿时间，黑仔已经被开进来大卸八块！ 之所以进度快，除了人多，还在于工作目标直接，现在就是要从车厢里面把所有座椅、地板、音响什么都拆掉，露出最基本的骨架，除了要把防翻滚架焊在里面，大家会细致精密的检查是不是有异常焊接，检查这部车的大梁骨架是不是有什么隐患，别是传说中的半截车焊起来，那在高强度下场的时候甚至会突然解体。 钱多多把自己也加入进去，抄着套筒扳手拆卸各种螺丝，汽车组显然已经配合很默契了，有人拿着除锈剂、润滑剂挨着到处点点，方便拆卸不用那么吃力，还有人拿清洁剂把拆出来的地方马上清理。 袁媛的蓬蓬裙不那么方便，但她一直在周围转悠。 也就在学生时期，才能这样毫不考虑收益，只为着兴趣爱好努力。 李砚铎叼着香烟蹲在旁边唠嗑：“冀老板后来发了短信，说那两家房地产都很有可能签约拿下单子，因为是比较高档的别墅区，这种面向高端人群的高级模型正好对上我们的品质，所以你这个主动要求合作的手段，一下就把我们的市场打开了，吃饭时候他不是说了嘛，只要江州市场打开，他就想去周边两三个省会城市去拓展业务，我们业务量就肯定有得做了。” 钱多多满头大汗，体力活儿确实更方便思维转移：“然后呢？我的感受是步子别太大了扯着蛋，先收到钱做好眼前的再瞄下一处吧。” 这会儿老四不讽刺老二的谨慎了，想着点点头：“我回头给冀老板说明这个态度，一步步来，这个陈列馆做好，江州做好才是根本……然后我想说的就是设备还是得再搞一两台，这两天我们在网上搜索信息，发现这两个月开始出现那种一米多高的大型打印机了，设备成本反而在猛降，这个行业变化可真够快的。” 专注于板螺丝的钱多多听出来提醒，也有点倏然而惊，自己领先的不过是当时，这些电子设备的变化按照摩尔定律，就是日新月异的，连冀老板都能顺应潮流，如果自己还固步自封的陶醉在自己那点小范围里，没准儿很快又要被淘汰，嗯嗯的点头。 袁媛不满的经过，随手把自己拿着的什么清洁喷雾剂朝着老四哧哧：“严禁烟……” 话音未起，蓬的一团火光就把老四的头笼罩了！ 清洁剂本来就富含各种酒精成分，更不用说连发动机里面都要把汽油雾化才容易点燃，可怜的李砚铎嘴里叼着烟呢！ 毫无反应的他还喜欢打点发蜡什么的，这会儿也有助燃效果！ 被一群反应过来的汽车组宅男抢着用毯子乱打一气，有人都兴奋不已的抓灭火筒要体验下，被钱多多拼命拉住：“够了，够了，别浪费！” 连模型公司那边都闻声过来哈哈哈，觉得老四还真比不过一筒灭火剂值钱！ 钱多多得忍住狂笑的心情安慰老四不是这个意思。 这家伙的头发给烧得跟鸡窝一样，至于脸上就红通通不知道过两天会不会消掉。 袁媛赶紧道歉，李砚铎趁机要她请自己吃晚饭才算是诚心诚意！ 其他人赶紧起哄，汽车组差点要把老四扔回模型公司那边去，太过分了！ 钱多多搓着手，乐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他就喜欢这种场面，而不是高大上的领导发展空间。 就这样钱多多才心无旁骛的在这边忙碌了一下午，快五点时间汽车组的司机才开车把他和袁媛送回去，因为孟桃夭打电话来骂冰淇淋小妹怎么不见踪影了，这傍晚销售高峰要来了，她已经破天荒接到好几个订餐电话，钱多多也该回去当服务员！ 这种状态下钱多多自然没兴趣去跟谁喝酒吃饭，可到了校门口又临时改变主意回家去，袁媛再次嘲笑了他不像个爷们儿。 钱多多才不在乎这个呢，像个考试完毕回家，等家长会看成绩的孩子，拖拖踏踏的在楼下磨叽。 结果略微意外的看见小囡放学回来，那就顺便把小姑娘送回家吧，刚上了一个多月的小学生看来很适应这种新生活，对多多哥都没那么稀罕了，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在学校的见闻，还有小男生对她表白呢。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不光男生能表白，六岁的小萝莉也不屑：“男人啊，就不能成熟点么？” 看着眉飞色舞的小囡，钱多多忽然有点哑然失笑，这不就是说自己么，真的就如同赵晓雅当初说的，自己好像已经把女朋友当成了人生的核心！ 这种核心不光让自己患得患失，也给了赵晓雅很大的压力吧？ 自己不说了要让赵晓雅尽情飞翔嘛，做出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干什么？ 让女朋友于心不忍的留下来？ 就不能成熟点么？ 想到这里钱多多差点给自己一个耳刮子。 所以把小囡送回家，上楼的钱多多赶紧让自己轻松起来，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给女朋友做夜宵了，至于自己的晚餐就是随便糊弄点，把莲蓉牛奶羹在火上炖着，钱多多开始整理自己关于蛤蟆嘴建筑的施工细节，打印餐厅和模型公司已经顺利的展开，那么自己的主要重心就得放在那块地上面了。 除了中途偷偷的去搜索下拒签意味着什么，钱多多大多数精力还是放在了思考上，经过那次中秋露营，他基本确定在蛤蟆嘴上大兴土木是不明智的，对孟桃夭的话虽然不完全赞同，但这回陈列馆模型工程就实打实的给钱多多演示了一把什么叫做行政威力。 没有徇私舞弊，也没有威胁吓唬，就是淡淡的一句你自己解决。 只要还想在这个行当混饭吃，前面那张合同标书就是一纸空文，这就是中国特色。 这次是自己这边得利了，可就像秦老爷子体现的那样，能永远得利吗？ 钱多多都有点吃惊，自己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居然现在都能考虑这么深刻的社会问题了，使劲摇摇头，总之在蛤蟆嘴那块地上，确实不可能出现大量的永久性建筑，那么月牙玻璃建筑就算是个小成本的试探吧。 忽然听见密码锁门滴的响了下，钱多多身轻如燕的飞过去迎接，他自己都感觉要是屁股上有条尾巴，一定摇得跟风车似的。 赵晓雅推开门，看见男朋友的样儿笑了：“嗯，我也终于体会到，挫折的时候回到家里，有个宽阔的怀抱迎接我是多么温暖。” 钱多多当然就展开了双臂，这时候才觉得陡然放松的女友多么柔弱，怜惜的感觉让钱多多恨不得自己更胖些，让赵晓雅能完全包裹在松软中。 赵晓雅的双手也环住了钱多多的腰，很用力的才堪堪勾住指头，这让她扑哧笑出来，发出点鼻音：“抱我……过去？” 钱多多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含义了，这时候就不用检查什么沙发脚有声音没了，难得他采取主动。 必须好好安慰下！ 170、纸包不住火 可良久之后，赵晓雅毕竟是赵晓雅，咬着湿漉漉的发丝，韧性十足的从沙发床里撑起来靠在大枕头上，就跟充满电似的：“下周一，我就去平京大使馆再次申请！” 充电桩茫然的啊？ 赵晓雅忍不住捧起他的胳膊就咬一口：“都怪你！” 钱胖子更加莫名其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落，这也能怪到自己身上？ 赵晓雅说自己也得思考下问题到底在哪里，所以男朋友该干嘛干嘛吧，自己还要跟专门办理签证的机构协调这再次申请的事情呢。 但第二天周六周日的餐厅打工体验，赵晓雅也斗志昂扬的参与了。 哪怕因为国庆小长假影响，这个周末只放周日一天，但是整个餐厅的一二楼都坐满了，连罗小妹都建议多多哥是不是再搞两台打印机分别放在二三楼，菜品真不是这家餐厅的特色。 连钱多多都想不到，食品打印机那种打印的过程，居然能够让食客就扎堆儿的围在周边呆呆的无声看！ 打印餐厅的卖点竟然就是打印机本身，每台食品打印机边的餐桌就是最抢手的位置，订餐电话都是首选这里，孟桃夭直言得给她加花费补贴！ 虽然接听免费，可她的手机号成了订餐电话以后，简直有数不尽的骚扰！ 烦死了。 可话是这么说，每晚打烊时候坐在大锅子里面清点收入的时候，怎么都没法拉回那种高冷的表情。 数钱谁不开心啊！ 她甚至觉得这种社会食客比官方饭局还好，后者可是要拿着签单去财务室才能拿到钱。 这时候连孟桃夭都学着钱多多那种现钱到手才是钱的心态了。 赵晓雅甚至得劝孟桃夭可别二十四小时都扎在餐厅里，她还是学生，还有更广袤的天地呢。 譬如说一起到平京去担任法务谈判。 所以等到前往平京去的航班上，赵晓雅才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被拒签：“其实签证公司都觉得匪夷所思，我准备的各种情况都是无懈可击的，无论资金状况还是学历标准，而且这个时间段还有这间西部地区领事馆的地理位置选择，我这种留学申请签证都是板上钉钉的应该通过。” 过道边的钱多多听得聚精会神，过道另一边的孟桃夭则娴熟的跟袁媛一起找公务舱空乘要各种高级服务，甚至还顺便调戏空姐，看得出来她已经很久没享受这种待遇了，简直有点如鱼得水的怀念重温！ 没错，周日晚上打烊以后连夜飞往平京的四人，订的是钱多多从没享受过的头等舱或者说公务舱，因为订票时候才发现，仨姑娘居然都有很高的飞行积分！ 连孟桃夭都知道这种红眼航班的头等舱其实贵不了多少钱，钱多多就本着体验的心态跟着蹭了。 只不过掏钱方是各归各，赵晓雅和袁媛是自己付，钱多多和孟桃夭是模型公司报销。 钱多多自然是趁着陪女朋友到首都大使馆面签，顺便解决自己和平大清风的打印机知识产权跟购置新设备的事情，袁媛则是离家一个多月以后，回平京处理自家的事情，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她还自嘲的说自己不在家，其实爹妈反而轻松不少，真该给钱多多保管费。 保管员这会儿悄悄的侧身挡住交流，不想让女朋友的话语表情给那边看见，钱多多一直觉得这是自己家的私事。 赵晓雅处在沉思状况：“其实在和签证官面试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有些问题，我没有那么坚定的想学什么干什么的意愿了，甚至有点恍恍惚惚摇摆，对于去美国留学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的期待，这就在面试的时候很容易被判断为动机不纯，甚至有隐瞒真实目的，借着留学移民之类的潜在倾向。” 钱多多没签过这么高大上的事情，只能安慰：“没事，没事，不过是个小挫折，你说了这种事情越早越好的。” 赵晓雅看眼外面漆黑的高空，好像借着机舱里的灯光，能感觉到正穿行在云朵中，所以她的声音都是幽幽的：“对于出国留学，确实有人奔着追求更好的生活，有人想改变命运，但我是想学到真正济世救民的良方，只有放眼看世界，才能拥有更辽阔的胸怀，这就是我的理想，可理想太骨感，现实太美丽……” 那只白皙的右手用力握住了男朋友的指头，太过用力的导致手背上关节发白，好像在诉说她丰沛的感情：“就像小时候总是在期待假期，因为只有那么极为短暂的时间放松下，才不会有负罪感，现在以为放纵一下人生就可以重新回到轨道上，可哪里有这么简单说放就放的感情。” 钱多多完全能感受到赵晓雅内心的挣扎，他甚至没有半点立刻挽留患得患失的情绪，更不会劝说什么管他天大地大，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儿顶着，只有轻声：“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次不行就下次，我们又不缺钱，要不就多报几个旅行团，拿旅游签证轮着去美国旁听上课嘛。” 赵晓雅立刻从自己的复杂情绪中扑哧一声摆脱出来，眼光柔柔的回到男朋友脸上，手指头都柔软了：“傻子……” 就为这句话，让钱多多从那圆窗户挤出去跳高空都心甘情愿，所以他也轻松下来：“真的，无论你去哪儿，不就是异地攒机票嘛，我们建院就有个跟女朋友异地好几年，火车票攒了一大本的，你忙你的，我做好工作支持你，挺好的，我也有自己的工作重心，不会给你压力。” 赵晓雅轻柔的嗯一声，抓着钱多多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柔软得好像贴在她心上，喃喃的轻声：“爱情，真是太美好了。” 痴男怨女的就这么靠在公务舱宽大的座椅上深情撒狗粮了，空姐想过来送个小毛毯，都被孟桃夭拦截了，所以连后舱的空少都好奇的来看了下这个带着仨年轻漂亮姑娘的胖子，觉得他家一定是有矿！ 其实四个人都没有挑灯夜战的作息时间，半夜一点抵达平京的时候，仨姑娘都有点呵欠连天，带头走在乘客通道的赵晓雅是家教使然，遮掩呵欠的动作都斯文好看，孟桃夭则随时保持形象漂亮的强忍，只有袁媛大大咧咧的一个接一个，还不停抱怨：“白天过来不是很好嘛，非要这么晚！” 孟桃夭弹她脑门：“十点钟餐厅才结束营业，九点走就不错了！没看见周末生意好吗？你还身为餐厅股东，成天最不上心就是你！” 袁媛抱着头惨叫：“我说的是明早过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么晚赶着来，明天上午去平大和下午有什么区别，那帮宅男随时都在那，就算是现在过去都能谈，有什么区别嘛！” 孟桃夭自以为了解钱多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不知道这会儿的航班最便宜？你知不知道光是一张机票就是几桌客人的利润？对对对，模型公司那边我听说建个模才二三十块钱！” 袁媛简直鄙夷：“你怎么也越来越抠门了！简直小家子气，你这就是没看过大场面，要知道餐厅营业只要这样火起来，那钱就是哗啦啦的进，还在乎这点儿？多多，是不是？” 钱多多是唯一精神抖擞的，主要是因为第二次坐飞机就是头等舱，体验了尊贵客人的差别，尤其是这种领先于全机客人提前走，机长都站在门口告别的派头，让他心头感叹兴奋原来有钱真的就能与众不同，当然孟桃夭撇嘴说那俩司机多半是来看美女的，最浪就是他们。 这会儿钱多多的反应还是遮掩真实目的，皱皱眉：“嗯，主要是打个车四个人正好，分摊车费性价比最高。” 都知道他抠门，但真是没想到他能想到这种程度，仨姑娘目瞪口呆的觉得瞌睡都醒了，赵晓雅哈哈哈，孟桃夭牙疼的觉得这也能被客户接受？ 只有袁媛尽力抬杠：“晚上打车还要贵些，我就是纳闷为什么不明早一起过来！” 所以赵晓雅温柔的帮男朋友解围了：“其实是我明天一早就要去美国大使馆排队面签，所以才拖累大家连夜过来，当然多多和桃子能上午就带着最好的状态去谈工作，你也有一整天的时间忙自己事情，晚上我们才及时返回江州，不影响后天的学习工作啊。” 钱多多本来一直都在隐瞒赵晓雅会出国留学的事情，但赵晓雅说出来他也没阻拦，迟早这个消息也捂不住。 所以孟桃夭和袁媛应该是到这一刻才知道赵晓雅竟然在办理出国签证！ 而且需要面签的多半就是长期留学签证了，钱胖子还没一起去办。 她俩脸上表情可想而知的震惊…… 钱多多的反应说明他是知道的。 那么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171、爱就是不利用 赵晓雅之前一直都在刷留学申请，这是室友全知道的。 但自从恋爱以后搬出去同居，可能就没人注意到她在家做的事情，再说她上学一直都有点仙踪难觅的缥缈，可能自从她跟钱多多如胶似漆的在学校到处秀恩爱，连孟桃夭这种如此接近的闺蜜，都下意识的忽略这点了。 女孩子热恋以后把之前的规划打算抛诸脑后的例子不是比比皆是吗？ 几乎所有人可能都认为女神早已谪落凡尘，被那猪八戒给扛回高老庄做媳妇了。 原来一切轨迹都没改动过？ 孟桃夭使劲看了两眼钱多多，拉住了还想追问好奇的袁媛，低声但不遮掩：“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就别问了！” 钱多多之前一直都在隐瞒女朋友要留学的事情。 这个出发点无论是他不太愿意正视这个未来发生的事件，还是不想让别人介入自己的感情，反正他从来不会跟人诉说，连爹妈都没说。 就像他穷的时候，也没到处絮絮叨叨说自己穷得多么苦一样，自己的事情冷暖自知，没必要跟人比惨博取同情，他甚至很厌恶那种虚张声势的怜悯。 而且明明有女朋友，还跟别的女生说我女朋友半年以后就要出国离开，啥意思啊？ 所以有意无意的他绝口不提这事儿。 但这事儿暴露了，他也不尴尬，反而有点想笑，因为这时候他忽然想起，要是赵晓雅真的出国留学了，恐怕全江大瞬间就能传遍，然后各种流言蜚语酸溜溜的幸灾乐祸会一股脑涌过来吧？ 光是用脚丫子想想也能知道那些看热闹的人有多愉悦，你不是社会实践带头人吗？你不是搞了个餐厅吗？你不是成天豪车代步吗？不是抱得女神归吗？ 这下被甩了吧？ 钱多多真是下意识的就无声的哈哈下，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在胸口涌动，M的来呀？ 有种莫名的战意！ 万年不生气的钱多多，居然会冒出来这种念头，老子就要看你们这些嚼舌头的到底能得到什么，还不是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当键盘侠！ 老子……看眼旁边女友，噗嗤，那股战意就像被戳了一针的气球，飞走了！ 赵晓雅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孟桃夭她们脸上的惊讶，不过她就更自我了，笑着拨拨头发解释：“我申请了斯坦福大学的春季入学，不过周五的时候在蓉都领事馆被拒签了，明天去大使馆再试试，要是再被拒签我就放弃了。” 最后这句，钱多多也是第一次听到，猛扭头，差点脖子都拧断了那种，赵晓雅对他泛起个明媚的笑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说不定就是天注定的呢？” 孟桃夭慎密观察客户表情，对钱多多的反应也看在眼里，当然也就放松了对十八岁少女的控制，估计兜里有点钱的年轻人都会觉得自己多些发言权，袁媛也是啥都敢说的：“有这必要吗？谁还舔着脸去美国啊，这年头了，谁还稀罕……” 赵晓雅笑笑没说话，也许她的理想只对爱人说，别人对她的嫉妒诽谤冷嘲热讽还少了？ 从小出类拔萃的结果就是一直活在这种酸言冷语里，多少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又有多少人探究过这些努力前行的人梦想何在呢？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句话千古依然。 以前在306她不就是显得跟室友有点格格不入么，哪怕她尽量跟大家打成一片，但是那种隔阂就是真实存在的。 结果钱多多居然开口了：“袁媛，不了解就没有资格瞎说，哪怕你有本事凭自己的能力被斯坦福大学录取，也没资格轻视别人的努力，我们嘲笑过你对驾驶的热爱了吗？我们有说过你不就是开个车嘛，谁还稀罕？” 印象中，钱多多从来不跟人红脸，上次这么正儿八经说话，恐怕就是因为知识产权和孟桃夭辩争，这次更加正式，甚至有点长辈教训的口吻，袁媛都楞了，嘴一撇眼圈居然还红了，嘴也嘟起来。 孟桃夭马上圆场，搂了袁媛埋怨：“就知道欺负女生！媛媛还是个孩子……”说到这里脸上绷不住笑。 袁媛也噗：“你才是！”然后看赵晓雅，咬咬嘴皮：“对不起，晓雅姐，我不是有心……”然后就呐呐不出来。 赵晓雅等她说完对不起才点头：“你多多哥不跟人争什么，但是他是真心为朋友为周围人着想，值得他用心对待的人，才会这么说话，也许你现在还理解不到你这种态度是错的，但以后你会明白的，记住你多多哥不会害你。” 袁媛几乎和孟桃夭同步瞟眼脸色严肃的钱多多，小姑娘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使劲瘪着嘴，丰厚的唇瓣都探出来好多，还是憋不出话。 孟桃夭再次圆场：“好了好了，你多多哥说得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相互尊重嘛，走了走了，最烦这些大机场，要走好远！” 赵晓雅心满意足的挽着男朋友，比在江大还要招摇过市。 反正也没行李托运，基本都只有个小包的四人果然打车很划算，不过就算再如胶似漆，孟桃夭也笑个不停的抱歉要把苦命鸳鸯拆开，钱多多坐后面女生还是有点吃力的，胖子从来都坐副驾驶。 于是出租车上的气氛又欢声笑语了，女生还相互确认保养品带了哪些，之前就说好了资源共享可以互补的，不然就为了一天出行，每人带上一堆，确实很麻烦。 钱多多只需要抵抗频繁找他搭话的司机就行。 所以深夜抵达网上预订的酒店，仨女生还是折腾了好久，感觉赵晓雅在隔壁化妆间似的啥都弄完才白白嫩嫩回来：“桃子皮肤真好，以前在寝室就最注意保养……” 钱多多无奈又无声。 赵晓雅才嘿嘿嘿，爬上床靠在男朋友怀抱，心灵相通的好处就是不需要问，她就知道钱多多想的啥：“我也是在过来的航班上想清楚的，我努力做，但什么样的结果都要接受，对吗？今天你给小袁说的那番话，我很满意，以前你不善于表达内心，哪怕工作上的对外交流越来越好，但怎么把自己内心转化为言语表达出来，影响周围的人，这也是人格魅力的一种……” 钱多多苦恼：“这个时候，我们不是应该……你不觉得这个床垫很弹么？” 赵晓雅赶紧嗯嗯：“带了没？带了没……” 钱多多摸枕头下：“等你讲完课想起来，天都亮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家里以外的环境正式体验，兴致都很高。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孟桃夭都看出来点端倪，鄙视得要命：“你说你都这样儿了，还不能把她留下来？干脆怀个孩子，啥都搞定！” 刚把赵晓雅送上去大使馆的出租车，因为她最近，所以最远的钱多多和孟桃夭另外叫车，袁媛据说才睡眼惺忪的起床，这是她的主场，她自己安排去，晚上能不能一起走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所以钱多多觉得这么说对女朋友太不敬了：“别瞎说！你这口吻怎么跟我妈一样！” 孟桃夭居然都不笑，对门童打开的车门直接推了钱多多进后排自己再进去：“那你说怎么会搞成现在这种局面？” 严词批评的时候还知道压低声音用江州话：“到底哪点没搞好？炒菜做饭做家务，工作事业样样行，你丑点胖点也不是这几天了，再说你们那……不也挺频繁正常的吗？” 钱多多简直被弄了个大红脸：“喂！” 孟桃夭也有点挠头，她短发嘛，挠不出什么名堂就使劲抹鬓角，说不出的俏皮，不自在的转头看外面。 然后偷偷徐徐的转头看，发现钱多多也在偷看她，不光动作都差不多，连眼里探寻好奇的神采都差不多，还立刻躲闪的转回去。 她马上笑着就是一脚踹：“看你那怂样！你们天天在楼上为爱鼓掌，以为老子听不到那声音？买个床嘛！每回二哈都跳窗口上去当哨兵！” 她穿着细腿黑色紧身牛仔裤，上面套头衫外罩着牛仔衣，洒脱极了。 终于把钱多多弄了个面红耳赤！ 桃子真乃神人！ 172、在深渊边缘疯狂试探 钱多多的疑惑是解答了，孟桃夭还没有啊，平京早上高峰期的堵车状况世人皆知，她那八卦好奇的心，或者说一心要为客户排忧解难的责任心哪里按捺得住。 打了债权人一顿就干脆搭他肩膀小声：“我真不是打听**，可这事儿跟我有关联吧，我还指着你俩结婚呢，给我说，到底问题出在哪？” 钱多多面对美色诱惑毫不动心，还坐得大马金刀跟个弥勒佛似的。 孟桃夭可不像赵晓雅那么温柔如水，没听到回答就直接上刑卡钱多多的脖子：“靠！还跟我拿乔，真是媳妇迎进门，媒人丢出城，你还有点良心没，我辛辛苦苦帮你做这么多事情，嗖的一下，你居然给我说她要出国留学？你跟着去？你会说英语吗？过去美国开个餐馆？这边这些事业全都不要了？我就算是为了弟兄们，也要找你问个清楚吧，几十号人一起在做事吃饭呢！” 越说她越觉得自己理所当然，还扯钱多多耳朵！ 看似手脚不留情的这待遇要是放李易铭身上，高富帅估计都要大宴宾客了。 可能孟桃夭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对钱多多动手就是理所当然的顺畅，还抓了钱多多的头摇：“说啊！” 钱多多其实还是闷了一肚子的话，估计给摇出来点，闷声闷气：“我不会放弃这些事情的，既然开始了，我就会做好。” 孟桃夭马上惊奇的松开伸脖子观察钱多多的脸：“意思就是异地恋？” 钱多多又不吭声了。 孟桃夭反而坐回去些，好像两人之间隔远点好观察：“昨晚我就反复考虑过，要么你跟着过去，要么就是这种局面，还有就是跟很多出国的一样，分手，现在就是后两条了，昨天晓雅说如果今天没过，她就放弃了，你反应很强烈，难道就是意味着最后一种？” 钱多多牙都咬紧了，扭头不说话。 连眼神都能判断选择题，这种反应孟桃夭还看不出来？ 她出奇的没有咋咋呼呼，就那么安静的看着钱多多。 钱多多扭头看外面，那龟速前进的车水马龙，好像慢镜头一样在播映，映衬得万般情绪在心头翻滚，更像惊涛骇浪的猛烈，确实有好多的话语想找个人说，可又无从倾诉。 哪有给旁的女孩儿絮絮叨叨自己和女朋友事情的，不尊重赵晓雅，也不尊重孟桃夭，更不尊重那真挚得烫手的情感。 所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出来，平复心情：“待会儿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跟他们谈，我们不是恶意抢注，如果他们执意要求把那些专利知识产权拿回去，我们就移交给他们。” 孟桃夭看着没正眼对自己的男生，快速的把头也扭开些，才能冷冷的：“你对人好，别人不一定同样对你，怎么办？” 钱多多不跟她打哑谜：“晓雅有自己的追求梦想，我百分之百支持她，我跟她之间从来都没有相互利用，同样的道理，我跟平大清风的研究员们坦诚交往，我很喜欢跟他们相处学习，所以我不能偷偷摸摸做手脚。” 孟桃夭反唇相讥：“哦，我就是偷偷摸摸卑鄙下流的那个嘛。” 钱多多好言相劝：“我知道你的做法是让我们利益最大化，但你可以反过来这样想，他们如果贪婪无耻，立刻就想把好处全都占尽，那我们也能据理力争，得到我们应有的那部分，但最重要的是，仅仅在开头花费这么小的成本，就认清了一群人，这不是应该庆幸的事情吗？” 这种从李易铭那里学来的思维模式，把孟桃夭都惊着了，看着钱多多好几秒：“晓雅……对你的改变可真够大的，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没有这么多本钱来容错，我们的局面也许一次错误就完全崩了，这是家里有亿万家产的富二代们才能装逼大度的做法，我们现在没那么多钱！” 这不知不觉的我们，让钱多多挺温暖，十月的平京已经快速降温，反正比还处在暑热尾巴的江州凉很多，体感很明显的温暖把笑意都带出来：“好了好了，崩也崩不到哪里去，餐厅虽然收入都还债了，但起码现在有盈利能养活你们餐厅人手，这个实践餐厅就达到了目的，其次模型公司也成型了，老冀带着老四揽业务，哥儿几个课余时间也能相互养活，我们都有吃有喝了，比半年前，大半年前要好很多了吧？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半年前，孟桃夭恐怕处在最窘迫无助的时刻，或许正是体验过那种高山坠落似的人生境遇，让她比钱多多更加敏感惊恐，时刻提防再坠入深渊，但这会儿没说话了，只默默的注视着钱多多，目不转睛的那种。 钱多多说完没得到反应，看她眼，除了注意到清晨阳光下格外靓丽的逆光面孔，就是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心里有点发毛，怕是自己提起了不堪往事，就赶紧岔开话题：“其实这个认清人的招式，确实是李易铭教我的，你还真是有眼光，一看就知道是富二代的做法，很合你口味吧？” 果然，孟桃夭脸色大变，马上有夸张作呕的反应：“拜托！不要在我耳边提起他！”说着还学李小龙，把白白嫩嫩的拳头伸到钱多多鼻子下捏得咯吱咯吱响：“不然我会给你点颜色看看！” 钱多多投桃报李：“那这样，待会儿到了平大清风你温柔点，其实他们那边基本都是单身工程师，好多都是海归的钻石王老五，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挑选下，我帮你撮合，虽然闷是闷了点，但都是老实人！绝对不会有花心的状况。” 孟桃夭眉毛都立起来了，哈哈哈的又展开，大力拍钱多多肩膀：“还是你明白朕的喜好，退朝吧！” 钱多多感激涕零的双手抱拳喳，然后朝着那边车门挤得紧些，但也没给皇上宽出来多少，乐得孟桃夭哈哈哈大笑。 出租车司机疑惑的从后视镜看眼这俩青年男女，实在是听不懂剧情是什么样的，可眼前这俩到底是啥关系啊。 看他样子估计花钱买答案都愿意。 总之这一路磨蹭得挺久，可后座两人都时常挂着笑，钱多多都没频繁查看自己手机上是不是有留言了。 抵达平大清风时候，钱多多也有点怀念起自己暑假时候的学习工作，指着外面给孟桃夭分享了当初的感受，孟桃夭却不按理出牌：“嘁！你倒是在高等学府装大尾巴狼，把我丢夜总会去上班！” 出租车司机耳朵都立起来了，钱多多无奈的付钱下车，再次叮嘱自己的法务总监兼商务秘书态度温柔客气点，孟桃夭冷着脸给他做个丫鬟宫女侧蹲的动作，喜剧效果还没把钱多多逗笑，她就笑得跳起来飞踹了！ 把正好在推门的海归老板吓一跳，实在是这种温吞吞的研发机构，老旧建筑里很难看见这么生动活泼的美色！ 看清钱多多的时候都忍不住吐槽：“多多，你又换女朋友了？！” 孟桃夭马上惊讶的指着钱多多：“你背着我又干什么了！” 老实说，面对这样的女孩子，心情不好都不可能，钱多多得忍住笑给老朋友和新秘书分别送上中指！ 海归老板已经热情的伸手搂住了钱多多的肩膀，开朗宽厚的要求西南地区总代理给他介绍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谁：“我开玩笑的，之前的确有位年轻的女士同他一起在我们这里上班，但据说是他的亲戚，这个你完全可以授权给私家侦探去打听！” 孟桃夭似乎也开始相信，钱多多结交的伙伴、朋友，的确都跟他一样有点特别，笑着伸手：“七月的时候，钱多多授权我帮他确认过你们双方的知识产权协议，现在我带着142项跟食品打印机、建筑设计打印机相关的发明、实用新型、程序著作权专利来跟贵方商谈授权问题？” 海归老板一脸表情丰富的惊讶，搂着钱多多：“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律政佳人！这么年轻，还没拿到上岗资格证吧？” 孟桃夭竭尽全力装着很专业的样子也被戳破了，泄口气承认：“大三学生！钱多多的商业伙伴总可以吧，你们那个知识产权、专利发明的东西太儿戏了！” 海归老板看着女大学生，做个很西化的耸肩鬼脸：“好好好，你说得都对，看来多多的朋友确实都很棒，里面坐吧，我有刚搞到的猫屎咖啡！你来点吗？” 孟桃夭立刻避而远之：“谢谢，我养了猫，最恶心就是给它收拾猫屎的时候！” 海归老板兴致盎然：“真的？我也养了猫，我有三只……” 孟桃夭终于理解到赵晓雅说的美女在工作中要付出多少额外精力了，无力的指钱多多：“猫是他的，你问他！” 海归老板拖长声音：“关系这么复杂？我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搞到套摩托车外挂系统，看来是不能跟你分享商业机会了！” 钱多多只能使劲指着这俩：“一个个都爱演，你们慢慢聊，老许，我跟技术部聊新产品开发去，看你们样子也吵不起来，有事儿叫我吧。” 说着还是把手机拿出来看眼有没有赵晓雅的消息。 很奇特，他一走开，老许和孟桃夭反而都没了嘻嘻哈哈的态度，公事公办的也在办公桌边坐下来了。 173、专利就是专有的所属 老许的态度让孟桃夭无比吃惊。 看起来什么都懂的海归专家，对于知识产权居然毫无兴趣。 在孟桃夭的想象中，海归派在国外留学深造，应该最清楚知识产权专利对于科研项目的重要性，可老许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道理我都懂，可你得知道这是在中国，这个国家有种神奇的力量，可以把一切仪式感的东西儿戏化，我们就不用瞎费劲了……你跟多多是同学？” 孟桃夭警惕：“你不知道西南地区有种神奇的关系叫做童养媳吗？就跟专利归属一样，锁定就很难解除了，你们就一点都不在乎专利？” 老许笑着靠坐在椅子里，给漂亮的大三女生解释了下什么叫做现实。 平大清风说到底还是归属于高校的研发机构，技术才是核心，他们一切的研发经费、职称考评甚至专家人手都来自于项目数量和论文数量，钱多多这种业务只是顺带的小福利。 这里并不负责生产设备，钱多多那样的叫做研发原型机，他们往往是把东西研发出来上报就算完成任务，至于技术转化，平大清风已经算是和市场接轨比较多的，但专利什么的都是产业化的责任，跟研发没关系，这也是中国特色。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钱多多要求，他们连那一个专利都懒得去申请，因为在老许看来申请了也没用：“我们这二三十年的经济发展如此之快，其中有很大部分就是快速转化发达国家先进技术，这是好听的说法，这是个由上到下的行为，普遍认为这是落后追赶的最佳途径，也就无所谓道德不道德了，所以我们哪怕申请以后，明天南方某地的厂家山寨了也没什么约束力，别太把这种课堂上的东西当真，你才大三就开始学这个，真是看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女生还这么好学？” 孟桃夭攻防兼备：“漂亮就只能当花瓶咯？那关于这次的专利知识产权申请，我能不能理解为你们放弃了对这些新颖性分案的所有权诉求？” 老许都笑得手肘放桌上没什么正形了：“漂亮女孩子说这种专业性术语还真是有种特殊的魅力，有没有想法到国外再深造，我有不少朋友都在国外，无论是法学还是经济方面的专业，国外才是最强的。” 刚刚才跟债权人对于留学做出了讨论的法务秘书，露出点娇媚的笑容，也把手肘放在桌面上倚靠着腻声：“哦？这个对女孩子吸引很大吗？” 老许像个相国寺门前卖金鱼的老伯伯：“有才华的人就应该去更好的地方嘛，怎么样？有兴趣吗？” 孟桃夭已经有点忍耐不住：“你都这样泡女孩子的？” 老许三十多，正在风华正茂的黄金岁月，成熟而得体：“资源的交换不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吗？” 孟桃夭冷脸直身：“来的时候，钱多多告诉我这里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愿按照商业规则，而是讲感情讲义气，看来是不需要了。” 老许慢悠悠的也坐直，身体后仰似笑非笑：“你跟钱老弟是恋人关系么，这么维护他？” 孟桃夭不想再套话：“好了，钱多多是个善良的人，他总是用好心对待其他人，这有点傻，可谁叫他就是这样的人呢，所以我就是保护他的那个唱黑脸，这份专利清单您过目下，愿意签字放弃产权诉求我们再谈条件，不愿那就随便你了。” 面对陡然变得傲慢的女大学生，还面对推过来的打印件，老许只是戏谑的用指尖转着玩：“他给你多少股份或者待遇？“ 孟桃夭把另一张声明推过去：“我已经把专利清单送达，请签收。”这次她就一直按在声明上，还递了支笔过去。 老许看着穿牛仔服的漂亮姑娘。 这样青春打扮的女生在平大随处可见，但够把学生气和世故醒目糅合到一起的很难看见，因为短发清爽的脸蛋上有种毋庸置疑的锐利，眸子里的眼神更加凌冽戒备。 毫不退让的跟中年男人对视。 对男人来说，这样的美人儿真是百看不厌，李易铭估计就是被这种高冷的藐视吸引了。 所以持续了好一会儿，孟桃夭像个好斗的小母鸡，眼里愈发不善。 直到老许先笑起来，伸手拿过笔在文件上签字：“暑假我第一次看见多多，就挺喜欢他，勤奋上进还不计较，成天乐呵呵的跟所有人都尽量相处，想方设法的改变帮助他那表兄表妹，这确实是种值得保护的善良，当然他付钱也挺爽快。” 顺手再把那份密密麻麻的专利清单也签署了递回来：“我同样担心他乐呵呵的被人骗，所以试探下你，毕竟你太出色了，出现在他身边很让我惊讶，这样的女孩儿我不得不猜测真实目的。” 孟桃夭不轻信，仔细检查过签名声明：“能按照程序提供企业法人证件之类的复印件么？我这么做只是想保证手续完整性，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法务类的工作，有什么不恰当不成熟的地方还请包涵。” 老许彻底轻松，翘着二郎腿：“没事儿，待会儿要看什么都行，我们就是个二级研发机构，都是技术宅，从来不跟法务类打交道，就当你自己练手吧。” 孟桃夭抬头确认了下老许的态度，终于有点笑：“我已经解释了，我就是干这种脏活的，真傻乎乎的善良死都不知道怎么写。” 说着还主动伸手去握下。 老许一触即放的夸张惊讶：“看来你跟多多关系真的不一般啊，看来是个好弟媳！” 孟桃夭终于满意对方的态度，利落的收起桌上文件：“那是你没见过他女朋友，我是他的好哥们儿，对吧，许哥，让我看看手续复印件，有什么得罪做得不好的地方，您担待下，我跟多多都还很年轻，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周到，以后还请多照顾我们，他很努力的。” 老许认真惊讶：“你俩真不是？” 孟桃夭潇洒自如：“我不喜欢他这款的，当兄弟还行，其他免谈！” 老许哈哈哈的走在陈旧通道里，笑声回荡，钱多多探头出来也带着笑：“我就知道你俩能谈得好，桃子来，我给你介绍俩年轻帅哥，老许都结婚了！” 里面立刻爆发出压抑的笑声，但没人探头看。 孟桃夭皮笑肉不笑的给老许炫耀：“看见没，这就是兄弟！” 老许的笑声干脆没停过，其实孟桃夭是好奇的：“这就是平京大学的研究中心？这么简陋！” 非要形容就是八十年代的粉刷墙壁老砖墙屋里，破三合板办公桌角上都能发霉了，跟各种乱七八糟的电子设备凑在一起，古怪而和谐的感觉，因为那些笨重办公铁门上，无一不是挂着各种“教育部”“科技部”“电子工业部”之类重点实验室牌子，各种发射扫描、背散射、阴极荧光光谱系统之类不明觉厉的高科技项目介绍用最廉价的KT板贴在墙上，各种反差让人觉得很魔幻。 然后孟桃夭走进去，就像一道彩虹照亮了魔法城堡，五六个研究员都意外的看着这么漂亮又笑吟吟的女生，话都说不出来。 钱多多热情的挨个儿介绍：“桃子，孟桃夭，我们江大学商务法律的高材生，当然，在你们面前谁都不敢说高材生……这里基本上都博士起步……，大强，鲁东的博士后，一米九！你不是最喜欢高个儿嘛。” 说得有俩研究员都不由自主的在办公桌后踮了下脚跟。 孟桃夭笑着挨个儿握手：“感谢感谢，江州小地方，我俩开了个3D打印餐厅，我就算是替我的打印机员工回娘家拜访了，谢谢，谢谢……” 然后终于在靠近钱多多的时候，pia的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手上用力脸上带笑：“这家伙说了好几回，今天才来，全怪他！” 钱多多给打得歪嘴咧齿，研究员们还以为他作怪，哈哈哈的笑不停，热情的给美女介绍各种设备，走后面的老许都使劲唉声叹气摇头了。 这帮家伙也是活该单身！ 好歹也问个联系方式啊…… 174、关心下一代茁壮成长（求双倍月票） 但确实是都把钱多多当自己人，俩月不见的新技术发展倾囊相授不说，老许都说知道，最近粤东那边那种新的3D打印技术，可以大幅度降低成本的制作大设备，设备近似于站一个人在里面的那种柜子尺寸，也就是能直接打印一个人体，但是要做到大平面还是比较难，他们本来就不是以3D技术作为主要研究内容，这只是顺带的民用技术发展，钱多多有兴趣他们就照着南边那种也做个大的，好玩。 是，对老许他们这些博士生、博士后的科研人员来说，做这些东西也就好玩，搞懂技术是怎么回事就没多大兴趣了，哗啦啦的一系列授权书、声明书都不带磕巴的直接签字，连孟桃夭都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一直陪着笑脸给大家说谢谢，可她还是硬着头皮把所有东西都签完整，复印件也拿到手。 把钱多多带着去参观那摩托车外挂件的老许，还偷偷给她树大拇指！ 钱多多认真的讨论了关于设备寿命之类的问题，定了几个配件和一台那种大型打印机改装成建筑设计用的，然后把当初研发剩下的半成品全都按照正价买走发货运，又是七八万！ 他自己是给老许介绍了自己的目的，这些东西丢在研究所没用，可那些顾客就喜欢看打印机这么慢吞吞刷巧克力，他也回头自己装几台低难度的放在二楼三楼招揽顾客，免得客人都集中在一楼。 可孟桃夭的理解就是另一种，蹭过午饭，使劲用大堂经理的标准鞠躬给全体相送的平大清风男性研究员们告别，诚挚邀请他们到江州去做客以后，上了出租车首先表扬钱多多：“对的，把所有研发配件都带走，保证技术不泄露！” 钱多多对这个理工白痴哭笑不得：“一切的工作经验都装在他们脑袋里，失败那么多，恰恰促成他们脑海里面留下的才是最好的，你别把我想得这么阴暗！” 孟桃夭不觉得在骂自己自己阴暗，把一大叠文件重新翻理下又有点犹豫：“如果按照这种效率挨个儿申请下去，又得七八万块钱，我看他们……确实对你很好，那这个事情就缓缓？或者只申请一部分，象征性的申请几个。” 曾几何时，能看见孟桃夭这样抠门的行为？ 那个宁愿卖掉东西也要保持高档货装面子的系花，现在居然穿着身随意搭配的牛仔服小心翼翼盘算成本了。 这时的钱多多，却恰好跟孟桃夭换个位：“不，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你说得对，我们不申请，别人也会抢注，而且我也是刚才听老许说光是做这些资料，每项都价值几百甚至几千块，你这等于是做了几万几十万的活儿，我该给你多少钱，你算算，我打钱。” 孟桃夭跟当初手机上的反应一样：“滚！”还附送白眼一个。 这次钱多多却认真的：“真的，要不抵债吧，反正接下来你每个月也有工资，可以一次性结清了，我还要倒补给你多少。” 孟桃夭超级不耐烦：“胖子我跟你说，你以为你那点钱能折腾多久？你以为你那块宅基地能长钞票还是金子，别在我面前装大款！我数学成绩再不好，也算算你手里没多少钱了，你不把晓雅搞定，难道以后就只能靠着模型公司那点分红了？” 钱多多真有点想说自己是富二代的，可马上听见赵晓雅，心头不由自主的紧了下，摇摇头：“我从没想过利用她，她更不可能利用我什么。” 低头摸出手机来看看，依旧没消息，就靠回椅背上闭目养神。 脱口而出的孟桃夭表情有点后悔，所以扭头看着外面，不知道她表情变成什么样。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阵，直到钱多多的手机响起来，孟桃夭立刻回头瞟，又不想让钱多多发现的样子，让司机都在后视镜里看。 结果却是袁媛，说了几句钱多多把电话给司机，确认了地方改变方向，孟桃夭用探询的表情就让钱多多解释：“让我去给钱，好像是跟家里吵架了。” 孟桃夭顿时忍不住想说什么，可话都到嘴边的样子，这次深深吸口气给憋回去了，正是这口气让她变得气鼓鼓的，却又不能一吐为快，真是憋死了。 又扭头看外面。 这会儿倒不是堵车高峰期，而且平大出来就在四环外，所以目的地更靠外，越走越宽松，抵达的时候袁媛已经站在路边迎接了，脸上倒是一点没有阴霾，又满脸希冀的对着钱多多阳光明媚的伸手：“给钱！” 兜里钱再多也不是傻子啊，再给秦老爷子报恩也不能当冤大头啊，钱多多总得问问吧，环顾周围街道建筑莫名其妙：“干什么用，具体是多少，合理的才给，不合理免谈。” 袁媛再次显现出来还是个孩子心态：“一万块，我要考最初级的赛车驾照，三千块考证，两千块考试费用，其他我得在这里呆三天然后再回江州去。” 钱多多怦然心动：“真的是赛车驾照？谁都能考？” 袁媛看他的表情就喜笑颜开，那种被理解的欢快，都跳着伸手挽钱多多胳膊了：“谁都能考！不过这是最基本级别的G级，我一定要考这个，因为考了这个我就能在江州周边，特别是蓉都去参加地区比赛了，积累三五场比赛经验就能升E级，然后打全国比赛满两年就能升国际C级！这就算是彻底走上了专业道路！” 钱多多有点懵：“不是，你开黑仔还准备打上国际级？赛车……应该很耗钱吧？” 袁媛理所当然：“你说了会支持我走赛车这条路的！” 钱多多本能的马上推脱：“没钱！我是从心理上支持！” 袁媛一踮脚一用力就抱紧他胳膊在胸口卡住：“外公说了你要负责我一辈子的！” 钱多多还没来得及感受呢，孟桃夭本来伸长脖子在旁边听，闻言无声的伸手插入到两人之间，手掌一下盖住了十八岁少女的胸口：“男女授受不亲！” 其实她那作怪的手呈半球状一抓，小姑娘就尖叫着弹开了：“桃子姐你个流氓！” 孟桃夭还得意洋洋的点点她：“有话好好说，但是别动不动越过界限，你也不小了！” 最后仨字还语重心长的拖长音，愣是把袁媛撩红了脸跺脚：“桃子姐！” 不看那颤颤巍巍的抖动，钱多多得以缓冲了下思想，而不是一下就触感上头或者抠字为先，终于趋于理性：“你家里不负担了？” 袁媛秒变表情，有点委屈加哀怨：“改装黑仔把我卡里的钱都用掉了，我还给你买了头盔！妈妈说每个月给我两千块生活费，但是绝对不支持我搞赛车，叫我就跟着你好好开餐厅，平京这边家里其实是负债了，我也不懂，反正看妈妈比以前是老了不少，所以我也想做点什么证明我自己，桃子姐现在都能做专利了，天天晚上都熬夜做！” 孟桃夭咳嗽提醒：“说你自己别扯上我，这个东西能赚钱吗？只是爱好就不用再想了，起码现阶段你多多哥没钱，地主家也没余粮，没那么多闲钱满足爱好！你多多哥还成天想玩车呢，他在玩吗？” 钱多多却当面拆台：“如果你真的想学，也不是不可以……” 气得孟桃夭又要抬脚踹人，钱多多赶紧闪躲解释：“汽车组那么多人，我们自己有车有队伍，花费并不高，其实也可以算是实践基地的一部分，所以我们肯定投入比别人少，关键这个也能赚钱的，无论是汽车赞助广告还是名声奖金，对，李大少不是就汽车行业的高富帅嘛，他以前就说了想赞助汽车社之类的，桃子，这个拉赞助的工作交给你！” 孟桃夭彻底暴躁的追杀：“你还把我卖得不够？！今天的帐都没跟你算！” 反倒是袁媛无奈的看他俩围绕自己打圈：“麻烦不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好不好！” 很神奇，两人立刻不约而同的马上停下来，还不互相看那种。 钱多多刚要说话，孟桃夭抢先：“实在要学，那就好好工作，等餐厅赚了钱，工资奖金多了再来学，一万块……其实也不难，我发了工资借给你！” 钱多多现在怎么可能在乎一万块这点小钱：“要学就现在学，赛车在国内可以学的地方非常少，平京肯定是最好的，以后再来，一去一回又是三四千的机票钱，所以现在花这一万才是性价比最高的。” 刚开始学习抠门的孟桃夭都叉腰要发飙了，转念一想好像也对。 同样是套头衫牛仔裤，只是少了件牛仔衣，娇小玲珑的袁媛看起来就是孩子气十足，不满的看眼前这俩一唱一和：“你俩像我爹妈似的！” 孟桃夭鄙视的呸！ 175、来呀，互相伤害呀 确实像父母。 钱多多在那颇有些简陋破旧的办公室付钱，孟桃夭紧致细密的询问各种问题，钱多多发现她有这个倾向，住的用的吃的方方面她都会本能的朝着最险恶的方向做最坏打算！ 譬如住在这里三天三夜的酒店环境，她要看，课程表安排内容她要仔细询问，吃的饭馆餐厅她要衡量早晚时间危险程度，连教练是谁，口碑如何，身份证也要复印，办公室收款工作人员她要拍照，甚至连现金她都公开只给袁媛三百块，明说吃饭买东西再临时叫她从手机转款，意思就是告诉在场的人，这小姑娘身上没钱！ 还去给袁媛买了把小刀教她别在后腰上！ 让她这两天穿衣服别那么诱人。 婆妈得钱多多都吃惊。 很明显她是多缺乏安全感，这到底是家庭原因造成，还是别的因素就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当初从来不打工。 袁媛倒是很温顺的接受，还反过来安慰孟桃夭也就三天，她好歹还是平京人，爹妈都在平京呢，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还是没问题，只是不想搀和家里那一摊子烦事，抬头给刚把学费发票收好的钱多多还叮嘱：“晚上见了你爸妈代我问好，但是别提我在这边学赛车。” 钱多多心不在焉的又嗯嗯着摸手机，孟桃夭重新搂紧袁媛不知道低声说什么，结果手机上显示刚刚赵晓雅发了消息过来：“面签过了，我先过去等你们。” 没有欣喜若狂的激动，也没深沉复杂的感叹，就好像只是，嗯，钱多多去考了个驾照那么简单。 一直瞄着他的孟桃夭，似乎光从钱多多的脸上就看出来端倪：“签证的事情出来了？” 钱多多点点头也平静：“过了，走吧，过去给晓雅庆祝下，袁媛你就自己留下来学习，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多用心，不管实际上这种驾照是不是敷衍，自己学到真本事，拿到许可证才是最重要的，做得好我会支持你。” 袁媛其实也在观察他表情，想说却被孟桃夭打断：“好，那我们就走了，今晚返回江州，你自己改签机票会吧？” 说完不由分说的推着钱多多走了。 留下十八岁的少女，真的第一次完全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可以沉浸到最爱的汽车生活中。 可袁媛却在路边，看着出租车把两条身影都带走，双手揣进卫衣兜里，根本没有表现出来刚才那种兴奋激动的情绪，呆呆的站了好久。 车上两人也是呆呆的，钱多多靠坐在那就不出声，但也没闭目养神，有时候睁开眼呆呆看着前面。 孟桃夭反复偷偷瞄，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把双手揣进套头衫兜里，却摸到自己的手机，本能的拿出来刚唤醒屏幕，又关上，然后笑着探身过去把手机当扇子在钱多多扇几下：“知道上个月我最高兴什么事情吗？” 钱多多其实转过头来并不是那种哀伤或者什么，甚至还有笑：“啊？是什么？” 孟桃夭笑得更深了，像逗猴子似的把手机炫耀：“结果今年发布的不是菓7，是6S，外观一模一样，我换个手机壳又能再假装一年有面子了！” 四目相对，钱多多飞快挪开：“嗯，我不需要安慰，其实一开始就说好的，我说了很支持她去追寻自己的梦想，虽然我也有点不理解，但不能让她觉得心里有压力，更不能表现给我父母，拜托你了。” 女人的思路果然不一样，孟桃夭在乎的是：“你们一开始就说好？” 语气是你们居然瞒着我！ 钱多多点头不解释：“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这是我跟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必要到处说，三月，明年三月前她就要去上学，现在看起来是确定了，我们都该祝她成功顺利。” 不知道孟桃夭想的是什么，她慢慢把自己又靠在车门上，好像隔远点方便观察钱多多似的。 钱多多就坐那一动不动了，闭目无喜无悲的样子，直到出租车抵达餐馆，曾经气派宽敞的江州乐私房菜餐厅，虽然没有多显赫的牌子称呼，但实际上的官府菜规格还是蛮高的，毕竟也几十年的字号了，现在却被直接分解成了超市、手机店和“江州小厨”，连钱多多都觉得袁媛没来是好事情，看见自家产业突然变得这么没档次，估计心里会挺失落。 就是那种两扇门的小店面了，推开门进去，左右两排餐桌椅更接近快餐，通向后面的餐厅还是有面积能摆个十来张四六人小桌，肯定是平价消费的那种简单装修，带点江州码头文化的乡土气息风格。 不过这反而更衬托出赵晓雅的气质。 下午四点钟左右，晚餐点还没到，赵晓雅正肩平腰直的坐在桌边，铺着一次性薄膜桌布的那种桌子，感觉跟她的气势很不配，可赵晓雅依旧还是好像坐在法式西餐厅那么优雅，哪怕几乎所有服务员跟后厨的人头都躲在边角看，她也淡定自若的端着茶杯和田丽霞说话，钱富贵坐在同张桌子赔笑！ 远远瞟见男朋友进来，她也没跳起来大动作，就是很斯文的摆摆手，田丽霞坐旁边看得如痴如醉，只有钱富贵嘿的下跳起身迎过去，等看见钱多多身后的孟桃夭，那笑容简直发自内心，都挤眉弄眼了，还偷偷示意手腕。 当然是背对老婆和赵晓雅的。 天晓得他这胖厨子，为什么就跟孟桃夭能看顺眼，还对自己胖儿子这么有信心呢。 孟桃夭淡淡笑下，她也会装高雅的，不经意的把衬衫袖口拉下遮住手串，然后把目光一直停留在赵晓雅身上，仿佛想看出客户的真实想法又或者对策来。 应该说江州小厨的餐厅里，各工种的工作人员都轰然了下，哪怕之前他们一直躲在出菜口角落边，赵晓雅的气质已经足够镇住他们。 万万想不到田姑的儿媳妇居然是这么高级个姑娘，在他们眼里，这就铁定是什么领导或者大老板家的小姐了。 哪怕在新社会，他们也知道实际上有这样的存在。 但居然是多多的女朋友。 恐怕这一点彻底教他们明白，读书还是有用的。 在他们心目中，多多一直都是跟他们没任何区别的同伴，除了他一直坚持读完中学进大学。 竟然就能找到这样完全匪夷所思的女朋友。 结果孟桃夭再来刷一波认知，更漂亮，更有城里姑娘的气场，也许没那么高贵，但从头到尾无一不是餐厅服务员和厨工们遥不可及的那种有文化的城里气质。 这个社会就是有阶层，处在最高的明白，最底层也清楚，只有中间的才装糊涂。 所以看见孟桃夭款款的过来坐在餐桌边给田丽霞笑笑喊阿姨好，旁观的年轻后生们可能都很后悔，年少时候还是该多读书。 钱多多坐赵晓雅旁边，捏捏手就算是祝贺了，转头给他妈解释来平京的目的，赵晓雅顺便办点事，晚上三人就要返回江州，就是过来吃个饭。 田丽霞抱怨说自己要换个地方吃：“可晓雅说在这里！”语气是抱怨，表情却满意得不行。 对她来说，赵晓雅真是完美的：“跟叔叔阿姨一起，在哪里吃都一样，我给阿姨介绍了，餐厅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这次也是顺便解决食品打印机的问题，阿姨说是不是有可能依样画葫芦的另外开这种餐厅，我觉得可以听听桃子的意见，现在打印餐厅是她在掌管，做得很好。” 田丽霞和孟桃夭对视了下，依旧有种本能的相互不顺眼，孟桃夭甚至主动挑衅：“向老前辈学习嘛！也没多困难。”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股莫名的怨气从哪来的。 还不吐不快。 176、追求梦想，就是自私吗？ 有些人就是气场相生相克，天生八字不合看不对眼。 有知识有文化的家庭，起码在一两代人以上都通过知识尝到了甜头，所以很理所当然就有争取更好教育汲取知识的本能。 越穷越缺乏知识的家庭，恰恰就是没得到过知识带来的好处，所以穷乡僻壤、社会最底层才会有读书无用论的蔓延。 而偏生是很多暴发户家庭，特别在意知识和教养。 就像田丽霞这样，她亲身见证了太多阶级差别，太明白知识和教养的重要性，简直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人生信条。 有钱了简直走火入魔的都要让儿子有教养。 包括她以为的穷养。 所以她对赵晓雅的钟爱，那是发自内心的百分之百。 但反过来对孟桃夭的情绪，简直莫名其妙。 也许这种有点妖冶，还骨子里带点桀骜野性的漂亮儿媳妇，任何婆婆都会下意识的反感。 只能这么理解了。 偏生孟桃夭还真就不爽，凭什么你个端盘子的就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在我面前摆太后架子！ 她最敏感这个，对钱多多都敢打骂随性，对田丽霞就更不感冒了。 爱咋咋地。 对谁都能笑脸相迎的孟桃夭，偏偏就对田丽霞不舒坦。 自从这俩在餐桌边对坐，感觉周边温度都下降好多，田丽霞冷冷的，孟桃夭更带点嘲讽的气质，她多擅长这种浑身带刺的状态啊。 钱多多都觉得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的注意力肯定在赵晓雅这里，厚厚的掌心把微凉的指尖包裹住，听女朋友竭尽全力的平衡关系，他都不吱声。 钱富贵怒其不争的看眼儿子，却也无可奈何，他连当面和老婆争辩都不敢，更别说站队了，只能借着不停的端菜上汤之类破坏局面。 也许这也是钱富贵死活都要儿子别跟自己这样的最大原因：“来，这个爆炒田螺是我们新改良过的菜品，小孟尝尝适合江州吗，可以我就给六儿打电话。” 孟桃夭拇指中指轻巧的拈起来，嫩红的舌尖这么一吸一裹就灵活的完成了，就跟蛇信子似的还这么S型的舔下唇边回味：“嗯？多了点回甜，最近江州口味其实也不那么追求麻辣，这种改良的我觉得能行，但是要有点嚼劲，别死绵绵的。” 钱富贵喜不自禁：“好，好好！就是要吃这个爽利劲儿！” 田丽霞更脸上结霜：“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好吃就懒做，真正有教养的吃法会这样风骚？” 正认真带上一次性手套拿着牙签的赵晓雅都凝固了，无辜的看闺蜜，以她的聪慧睿智都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区别对待到这种天壤之别的地步，所以赶紧摘了手套也尽量有样学样：“阿姨，大学生都这么……” 桃子才不要别人打掩护呢：“哦，老前辈懂得很多嘛，人老心不老很跟得上潮流哦。” 钱多多挑眉毛，但是不开口，这种时候他能说什么，再说孟桃夭的战斗力，哈哈哈，从内心来说，能帮他收拾下田丽霞其实蛮开心的。 他也没少受老妈的气。 钱富贵简直不知道老婆和孟桃夭说的什么含义，茫然但又很清晰火花四溅得随时可能爆炸，颤抖着再端盘子打扰：“吃菜吃菜，这个皮皮虾现在很流行，怎么做到好吃又好看我们还是花了点心思的，小厨卖得好，打印餐厅也可以试试！” 田丽霞直接怼丈夫：“钱富贵！” 胖厨师一哆嗦就马上退缩，孟桃夭毫不在意，笑着谢谢胖叔，才芊芊的拿筷子夹皮皮虾，单手扯虾壳，依旧娴熟自如：“这个呢，就要宣传拍照了，我们那边有个摄影工作室可以把这个做到最好，菜单上漂亮才是卖得出去的最大关键，而且母的才好吃，拍照更得用母的，不好看没人要。” 钱富贵躲在老婆的视线外使劲点头赞同。 连赵晓雅都有点想扑哧笑，强行忍住。 桃子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田丽霞直接越过影射比喻，冷笑哼：“娶老婆看德，只有找小老婆找小三才看色！上不得台面！” 孟桃夭轻巧的吃着美味虾肉，拿着连成串的虾壳：“普通女人不要太皮，是因为美人在骨不在皮，懂吗？什么叫媚色入骨懂吗？真正最强的女性是内外兼修，懂吗？不懂就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贤妻良母，这么说吧，晓雅也不是你能理解的相夫教子那种传统女性，别用你的价值观去衡量她，懂衡量和价值观是什么意思吗？” 赵晓雅眼睛有点亮。 钱多多更想大力鼓掌，可惜不敢，但眼神肯定出卖了他的心情，被一连串高阶文化魔法打得头昏脑胀的田丽霞看见，照例拿儿子出气：“看什么看什么？这是你故意带回来气死我吗？” 孟桃夭嘴都动了下，看见赵晓雅，硬生生咽下去，笑眯眯的吃皮皮虾吧，看钱胖子挠头：“好好吃饭不行么，我跟晓雅难得来平京跟你们吃个饭，你非得跟桃子拌嘴，老实说吧，她吵架的功力在我们江大几万人可能都要上领奖台，你俩放脏话骂街也能斗个半斤八两，可你跟她吵什么呢？你们根本就遇不上，没有矛盾点啊，生什么气？” 田丽霞可能最大的潜意识就是这点，儿子要彻底被个妖艳货色影响破坏了，马上要爆发！ 还好有赵晓雅，赶紧倒上杯茶献给田丽霞：“套用多多爱说的话，争论是最没性价比，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求同存异才是我们应该有的开放心态。，您说呢？” 田丽霞就是信儿媳妇这包药啊，这种知书达理的范儿，让她心满意足得像喝了碗甜水，立刻笑纳，像地主婆那样笑起来：“好好好，还是晓雅说得对……” 还真就不跟孟桃夭脸红脖子粗了，细细的跟赵晓雅说话。 孟桃夭做个鬼脸，更心满意足得像打赢了仗的继续吃皮皮虾和田螺，吸得呼啦啦的。 钱富贵松了好大一口气，对这样放飞自我的姑娘更觉得不能再好了，反倒是坐下来怼儿子：“陪你老子喝点？别读了几天书就觉得自己真是个文化人了，白的？必须喝点！” 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办法收拾儿子了。 于是等前往机场的时候，钱多多居然被他爹灌得有点醉，但也只是脑子里有点飘忽，神志动作都很清醒。 其实他内心仿佛也想一醉方休！ 闷头喝了不少杯。 赵晓雅和孟桃夭都看在眼里。 所以出租车来了以后，红娘赶紧送两人坐后面，自己甜甜的留在后面告别，田丽霞不想理她，越过扑车窗边告别：“下次下次，我们一起去买个好车，多呆些日子，我们娘儿俩到处看看！” 赵晓雅心知肚明：“您多保重身体，有机会到处旅游感受下……” 这会儿钱富贵却在老婆身后抓住机会，对孟桃夭愧疚不已的低声：“委屈你了，多多……”他也说不出来什么话，只能悄悄又塞个吊坠过去！ 孟桃夭想哈哈哈的笑，觉得钱多多这老爸太可爱了，简直就是她最向往的那种父亲，再怎么穷困吃力甚至被压迫，都只是为着孩子好！ 于是俏皮的把吊坠偷偷摸摸握在手心，心领神会的点头：“我跟多多是好兄弟，甭担心，我会全力帮他的！” 钱富贵简直长叹一口气，多好的姑娘啊！ 那个逆子怎么就看不到呢？ 逆子就只会牵着赵晓雅傻笑。 赵晓雅啥都不说，弹他额头一下表示喝什么酒啊。 孟桃夭不停用余光瞄后面，最后也选择不说话。 所以看着挺青春时尚的两位美女，居然能沉默一路，把出租车司机可诧异坏了。 包括孟桃夭也还是没有到什么高级VIP候机室的做派，三人就坐在登机大厅，钱多多始终坐在那一言不发，有点喝了酒的木讷，反正和他之前说要尽量欢声笑语祝贺赵晓雅不太一样，可能也是喝了点酒任性。 孟桃夭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坐在赵晓雅另一边了，还隔了个座位玩手机，但赵晓雅转头看她，立刻就感应的抬头对视。 赵晓雅露出个歉意的微笑，然后尽量把调子定好：“版权的事儿谈得还好么？” 孟桃夭权衡了两秒，放弃帮钱胖子卖惨，无声的挪到旁边座位，在很近的距离上小声：“我认输，胖子诚心诚意的待人，能跟他交往的人，都是好人，这样的人是应该被善待。” 赵晓雅正视自己的闺蜜，把寒暄的语气变成认真的询问：“嗯？” 孟桃夭就是要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你这时候出国留学的意义，跟当初刚进校的时候，还一样么？” 甚至还调整下语气单刀直入：“袁媛还是个孩子，她学赛车追求爱好都可以理解，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在追求个人梦想的时候，就不考虑下另一个人？这算不算自私？” 钱多多终于从恍惚中出来，沉声：“桃子！” 没理他就加重：“孟桃夭！” 孟桃夭依旧寸步不让的看着赵晓雅。 她觉得这是自己天经地义的责任。 177、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赵晓雅也觉得这个闺蜜有资格问，转头伸手按按男朋友的手臂，这边已经牵着孟桃夭起身：“我们到那边去说……” 没想到孟桃夭摇摇头拉回来：“就在这里说，没什么可遮掩的，我是你俩的朋友，是我介绍你们开始的，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起码我有点责任，你俩要真是又吵又闹的有矛盾，那我没话说，可现在好端端的，胖子穷点但也好歹这么努力的都做了两个产业了，大学男生里面有几个比他努力的？你觉得他哪点不够说出来继续努力啊，分开哪怕是异地恋，女生寝室里面的狗血剧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我再举例吧？” 赵晓雅的目光简直激赏，还笑着点头。 孟桃夭都要烦躁了：“你这什么……” 赵晓雅得左右手都摁住：“桃子，我们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们的幸运，但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是我跟多多的私人感情，所以不应该我们三个人讨论，我想给你私下说的，其实是我的追求……” 说着随手指了指空旷巨大的候机大厅，首都机场嘛，自然是到处都满满当当，其中不少拖儿带女的家庭妇女，赵晓雅认真：“迄今为止，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为丈夫或者儿女而活，我是我自己，我还有很多梦想需要去追求探索，这跟爱情不冲突，我不认为每个女人都应该默默无闻的成为家庭主妇或者丈夫孩子背后那个人，你能理解我吗？” 说完还强调了下：“仅仅指理解我，不是说我跟多多的感情，那是我跟他的事情。” 孟桃夭瞬间泄气，还嘟哝：“说不过你，从来都说不过你，我还想做这样的女人呢，可有多少人能做得到？” 赵晓雅拍拍她的手背：“想做就去做，生命就这么一段，谁都不应该成为的谁的包袱跟核心。” 孟桃夭唉的长叹口气捂头，挪回隔着的座位，还坐坐觉得不够远，再挪开些：“离你远点，免得被你洗脑。” 赵晓雅像唐僧说服了右边的妖怪，转头对上左边。 刚一转头，左边这个已经主动投降：“对对对，你说得都对，我全力支持，只是你要稍微理解下我这种凡夫俗子的心态，没你这么拿得起放得下，有个适应过程，容我好好调整下。” 赵晓雅微笑点头的靠在他肩头：“喝了不少，还觉得头晕么？” 钱多多回味下：“现在我有点理解那些喜欢喝酒的人了，喝了点酒，脑子里面其实特别兴奋又晕乎乎，你刚才给桃子说的我马上能听懂……大道理我都懂，只是落到自己身上，确定要分别，心里还是难受。” 赵晓雅再挽住手臂，五指紧扣眯着眼：“我也难受，但卓越的人就是能自我调控，享受过这样最美好的感情，我已经很感谢所有一切，剩下的时间我们能把最美好的时光都陪着对方，没什么需要多说了。” 钱多多也眯上眼放松自己，尽可能在那个虚无的世界里面去配合并肩，有点难，但他在努力。 感觉比努力做事难多了，精神啊，多么缥缈的事情。 以至于最后打着呼睡着了！ 赵晓雅睁开眼好笑的骨溜溜下眸子，也干脆闭眼跟着睡了，还好钱胖子的呼噜声很低，不扰民。 登机时候孟桃夭过来把他俩叫醒时候简直鄙视：“我就没见过你们这种心大的！” 钱多多忽然像做了个梦似的，又沉默不语，但绝对和之前的不说话有区别，直到三人登上普通商务舱，坐在狭窄的三人一排中，钱多多才若有所思的给赵晓雅说：“我们开车出去旅游吧。” 赵晓雅眼睛亮了亮：“好呀。” 孟桃夭皱眉：“去哪里？” 钱多多和赵晓雅几乎是同时摇头：“无所谓……”“随便哪里都行。” 经管院系花感觉自己好心好意的帮两人笼络感情，却被劈头盖脸的撒了一堆狗粮，全力鄙视的噫，再转对身侧舷窗，再也不想理这两个王八蛋了，中途上厕所，还给站在过道的钱多多踢了一脚泄愤。 好在女生的友谊都是在共同上厕所时候巩固起来的，两人站在卫生间外等待，孟桃夭还忿忿：“日常人际关系中，有两件事尽量不要瞎热心。” 赵晓雅挽着她好奇：“什么？” 孟桃夭没表情：“保媒拉纤帮人介绍对象，情侣分手跑去当和事佬！” 不光赵晓雅扑哧，躲在后面的空姐都笑了。 孟桃夭冷眼发誓：“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们这种破事了，特么上次304那个恬恬跟我说男友分手了，我只好劝她终于分了，早就看你们不合适，早断对彼此都好！” 赵晓雅艰难思索：“好像没分吧？” 孟桃夭一脸生无可恋：“对，过两天说和好了，我又得说别总吵吵闹闹，相互体谅才是好好的，我特么最烦你们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这次连卫生间里都扑哧。 赵晓雅认真的挽住比她高的孟桃夭深情：“谢谢你，桃子。” 孟桃夭还是忍不住，立刻自我打脸的凑上去：“只是异地恋，不是分开吧？” 赵晓雅不说话了，靠在她的肩头。 恰好有点气流颠簸，空姐除了广播提醒，还好心的叫她们坐到就近的空姐位，有点吃惊八卦恋情的好看程度。 下飞机的时候，就很注意观察钱多多了，几个空姐站一排看。 谁没颗八卦的心呢。 孟桃夭鄙视这种目光。 可是让孟桃夭最吃惊的居然是三人刚刚半夜打车回了校园外，钱多多直接去餐厅那边开G55过来，然后赵晓雅上楼收拾东西马上走！ 这还是他俩在快到时候临时商量的，三言两语就心领神会。 在电梯里面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赵晓雅，都半夜十二点左右了：“不能明天早上或者什么时候再出发吗？” 赵晓雅背着手靠在轿厢：“说走就走的旅行啊，只有在这阶段才能不用瞻前顾后的肆意妄为，多多性格中谨慎小心的成分比较多，就应该适当的引导他尝试，他的朴实乐观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来。” 孟桃夭警惕：“这不是异地恋的台词，你这是在给我交代后事？” 然后忽然倒吸一口气脑洞大开：“你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赵晓雅楞了下嘿嘿笑：“我得了绝症肯定是宁愿死在他怀里吧，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得了绝症分手自己去死这种蠢货，这不一样的伤痛吗？” 电梯已经到了，孟桃夭不下的关上门：“你也知道是伤痛！陪你收拾下，你们出去几天？” 赵晓雅想起来：“对，善后的事情麻烦你弥补下，他的伙伴，校方，餐厅应该没问题吧，我也不知道出去多久，随便他喽。” 孟桃夭走出电梯回头认真：“真的喜欢他？” 赵晓雅认真点头：“真的很喜欢，什么都好，可这也不是我放弃自己的理由。” 孟桃夭转身按密码锁，上回集体住楼上她们都知道密码了，还斩钉截铁：“那就是不够喜欢！” 赵晓雅笑笑不争论，跟着踏进屋，随手抓了个商场袋子先装浴室里面的女性用品。 孟桃夭确实有点思维活跃：“如果你是个男人这么干，简直就是渣男，可女人就感觉是独立自由？” 赵晓雅摇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在乎多多的感受，希望他能放得下，如果以后他有什么需要照顾的，麻烦你多看看，其实我知道他很听你的。” 孟桃夭就靠在卫生间门上，根本不像个来帮忙的，头都靠上了：“我觉得很奇幻，好好的，为什么分开呢，退一步也可以异地恋啊，不就是暂时分开个两三年，我特么从你们身上甚至有点相信爱情了，你却给我来这么一出，太不真实了。” 赵晓雅把这一袋子化妆品保养品放门口，又去翻帐篷之类：“再长的感情总会有个人先走先死，我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他，享受过爱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把自己变得庸庸碌碌，满脸妊娠斑的黄脸婆模样，然后再美好的爱情也会在漫长的夫妻生活中变得平淡无奇，还因此交换我所有的梦想追求？” 孟桃夭摇头：“这种诡辩我说不过你，你的思路太超前太奇葩了，不是还有几个月吗，这时候给我说什么意思？” 赵晓雅停顿下，轻轻把发丝捋到耳后笑：“因为这时候我很期待跟他去旅行，正因为还有几个月欢乐时光，所以还能装着云淡风轻的给你说这些大道理，真到那时候，我知道我说不出来……” 原来她也放不下啊。 178、高，实在是高 孟桃夭站在门口，看钱多多把两只拉杆箱和一堆手提袋弄进电梯，赵晓雅抱着睡袋帐篷跟在后面，还贼兮兮的给她摆手示意再见，然后电梯门光线消失，声控感应的楼道灯也熄灭。 昏暗中忽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回头看看被临时翻得有些乱的温馨小屋，外面露台上的各种照明灯具还没关，有点像刚刚经历了什么事故冲击的感觉，那种户主慌忙逃难似的突然离开的残局。 这种场面让孟桃夭似曾相识。 她立刻有点不寒而栗的左右看看，连忙跳进去关上门，然后有点破天荒的，连忙把所有刚才翻找装东西搞乱的地方都摆正，尽可能的恢复到原样…… 钱多多这边就简单得多，一股脑把所有东西都推到G55那高大得有些过分的后备厢里，然后忙不迭的出发了。 好像只有越慌乱，才能显得这场旅行是说走就走，就像这段感情一样。 这种贸然出行的兴奋也让钱多多的情绪自然摆脱不少，按照大概的路线把越野车驶上最近的高速公路，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把车朝着西边高速前进！ 中国地理学和人口学上有条著名的胡焕庸线，斜着把中国分成两半，东南一半养活了全国几乎所有人，而西北那部分只有百分之几，江州就正好处在这条分际线上，所以只要往西北走就立刻能摆脱十几亿人口大国的拥挤感受。 这时候的钱多多近乎本能的只想跟赵晓雅呆在没人的地方，巴不得全世界就只有两个人存在，这样签证、留学、分别之类的东西才感觉仿佛不存在。 而这种行为好像又是钱多多内心一直跃跃欲试的梦想，就是顺着公路的延展，无所顾忌的前进！ 午夜一两点之后的城郊高速路上，根本没有其他车辆，周遭的一切都夜沉如水，只有车灯利剑般穿透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道路，不知道前方在哪里，似乎到处可能是陷阱，却又让人更加渴望看到阳光到来以后变成全新的世界。 现在有坦克般凶悍威武的G55，旁边坐着心爱的姑娘，兜里还有银行卡，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这种面对未知探索的兴奋，特别是朝着漆黑夜晚冲刺过去的感受，让钱多多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仪表盘上映射出的淡淡光芒照在他脸上，其实有点像狞笑，拍个恐怖片也是可以的。 副驾驶的赵晓雅非但不觉得可怕，还感同身受的一起咯咯咯笑，这让钱多多笑得更欢了！ 在人群中，在校园，在都市里，都会本能收敛的钱多多，这一刻握着方向盘，就好像策马崩腾的骑士甚至将军，心潮澎湃得气吞山河！ 他感到无比自由和欢畅，去哪里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跟心爱的姑娘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她还跟自己心灵相通的欢笑。 忽然赵晓雅还唱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梦浮现在在眼前……哪怕只一瞬间，一瞬间的改变……” 钱多多从来没听女朋友唱过歌，当初第一次寝室联谊的时候，他不是一直处在魂游天际的状态么，好像赵晓雅也坐在另边角落，不知道她有没有唱歌，反正这是他第一次听见。 歌声软软的还有点糯，不嘹亮也不清脆，可好像带着无穷的魔力磁性，让钱多多忍不住大声嚎叫了一嗓子喝彩！ 赵晓雅得到男朋友的鼓励，使劲突破自己声线的用力放大：“有多远就走多远，我不会不耐烦……回忆就像梦一般，脑海中闪现……” 疯狂嘶吼的G55发动机好像在给歌声伴奏，这一刻钱多多真的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好一阵，感觉绿白相间的高速路牌都闪过了好几个，歌声在：“你说还有时间，我还能走很远……”中结束。 重新回到发动机的单调节奏里。 已经陶醉在歌声中的钱多多才来得及询问女朋友：“这是什么歌儿？” 赵晓雅有点累着了一样，伸手扶着他的手臂声音软绵绵：“老狼的《有多远走多远》。” 几乎不听歌不娱乐的钱多多肯定：“好听，这是我听到最好听的歌！” 赵晓雅嗯：“这个世界很大，不是我们日复一日生活的那么个小范围区域，但是也没有人的胸怀宽大，只有跳出自己的范围，才能回头审视自己。” 钱多多缓缓点头：“第一次开黑仔上高速路，就是去蛤蟆嘴的路上，我就幻想过顺着这道路，我也许就能到达世界的每个角落，我很想到处都去看看，看看我从没看到过的模样，现在……我们就朝着西北走，走到什么时候，不想走了，我们再回去？” 赵晓雅嗯：“我陪着你。” 钱多多豪情万丈的也嗯。 不过几秒钟后，老婆奴的本色让他又心疼：“你睡会儿吧，要不我们随便找个酒店睡觉也行。” 赵晓雅轻笑：“我说过，你开车的时候，要一直陪你说话，不然你一个人会太奔放，你压抑得太久了，那种贫困的生活让你已经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绪，可能只有在开车这个让你极为放松的时刻才会奔放起来，我也喜欢这样陪着你说话，累了随便哪里都能歇息。” 钱多多精神还兴奋着呢，想想提要求：“那你给我读个诗呗，刚开始那会儿就是听你念诗，觉得太梦幻了……” 赵晓雅轻松：“去西北啊，那就……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钱多多真的像某部电影里面说的那样，一听爱人念诗就浑身发软，抑扬顿挫中仰慕得要命，抓紧句号停顿就叫好！ 赵晓雅也来状态，本来蹲坐在副驾驶，念得都跪在座椅上展开双臂了，真是感觉整个天地之间，只有自己和男朋友的存在，无比豪迈。 等她气吞山河的念完这首辛弃疾的《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钱多多得寸进尺：“解释！解释什么意思，我不看文字根本没法联系起来，但是能感觉到很雄壮，哇，我们家的才女真是雄心万丈！” 赵晓雅探头看看车速表提醒注意安全，才嘻嘻笑着重新蹲坐好：“这就是我最爱你的地方，一张普通的素描，车辆城市，说起来你也不是专业画家，可洋洋洒洒的自然有天地，现在这词儿吧，你就听个音，愣是觉得豪迈雄壮，孺子可教啊！” 好像在这么个封闭的空间里，连赵晓雅都完全放下她的女神范儿，洒脱得跟……竟然有点孟桃夭那种大大咧咧的感觉！ 虽然钱多多觉得孟桃夭的大大咧咧也是刻意做出来的，但赵晓雅可能还是有意无意的受了感染。 其实某种意义上，被理想、见解和教养束缚的赵晓雅，何尝不羡慕孟桃夭的那种女生意义上的洒脱呢？ 女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连蹲坐下来都下意识的先收拾好衣角，才开始给男朋友一字一句的讲解这首词的背景和蕴含故事，把爱国词人那种雄浑豪放、慷慨悲凉的心态，带着金石之音，风云之气的魄动魂惊解释出来：“国家内忧外患，可却西湖歌舞、百年酣醉，众人皆醉我独醒，总有些人会带着忧国忧民的思想去呼唤呐喊，不一定成功，甚至会失败得很惨，但历史的进程注定需要有些人这样做，我觉得我还没到这样的高度，但在努力……” 钱胖子已经没那种自怨自艾的心情了，感觉白色引擎盖好像有些镀银的感受，稍微探头看看：“有星星！” 赵晓雅探头嗯：“虽然没月明星淡的场面，星空也好看，我现在很期待这次旅行能和你一起行走经历，终生难忘。” 钱多多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还是不习惯说出来。 179、变革来自点滴 孟桃夭在充沛的阳光照射下睁开眼，慵懒的睁开眼，看着雪白整洁的天花板，旁边是同样雪白的轻纱窗幔，稍微深吸口气。 哪怕昨晚顺手在衣柜里面找到洗过干净的床单被套铺在沙发床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能嗅见其他女人的气息。 赵晓雅惯用的保养品还是不便宜的。 已经多久没有在这样舒适整洁，充满家庭温馨气息的房间里面醒来了。 可能没谁能猜到外表艳丽言辞犀利的孟桃夭，周身带刺的经管院系花，居然如此眷恋这种家庭气息。 昨晚收拾的时候，孟桃夭自己都感觉到了，这里每个细节都围绕着生活，贴在冰箱门上的饮料菜单，餐桌上的水仙盘，电视柜上的合影相框，沙发间隙塞着的瑜伽垫，小书架上各种国内外经济著作和汽车杂志前的3D打印小公主玩偶，光是看要肩平腰直动作就是以赵晓雅塑造的卡通样，床头小几上的糖果铁皮盒还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牌子小包装。 连沙发床边的小地毯，都让翻身起来的高挑姑娘双脚落地不由自主的蹭了几下，很温暖。 就是这些小细节，小温暖，让她昨天晚上不想再走出去，走到外面阴暗的楼道里，哪怕自己住的地方就在楼下，她也不想出去。 黑色的内衣在皎白身体上衬得很妖冶，平腿紧身内裤还是蕾丝边的，显得整个身体都很修长，起码感觉可以拍个内衣模特照了。 双肘放在膝盖上，大开大合的坐着，有点嗤笑的看落地门外，清晨的阳光在露台上是红艳艳的，十月了，秋高气爽的多雨天气让露台上那些植物蓬勃疯长，很是茂密。 孟桃夭忍不住打开锁扣推开门，哪怕一股凉意沁进来，她还是随手抓了自己的牛仔服只是裹在内衣上，就光着长腿走出去，可以俯瞰周围校园和街道的顶楼，让她伏在半人多高墙头，有点出神的看着已经车水马龙的人世间。 其实有点像当初她刚刚到钱多多那个租赁家窗口的样子，只不过这会儿她嘴角却有不由自主的淡笑。 没什么压力的轻松笑容，反正也没谁能看到，白嫩的脚丫子还翘在后面摇一摇的。 无意间摸到牛仔服兜里那个吊坠，昨天钱富贵临走塞给她的吊坠，这会儿才有闲心拿出来细看，绿色水滴状，看着也就拇指头大小，可通体碧绿，绿得沁到心里，看着就让人喜欢，孟桃夭嘻嘻一笑，随手挂到脖子上，然后就用手指不停的捻着玩儿。 直到忽然打了个喷嚏，才惊醒的转身冲房间，把所有衣服穿上，再忙着跑下楼冲个热水澡，给二哈随便喂了点吃的，就赶着去学校了，自从餐厅开始营业，孟桃夭的大三生活实际上骤然紧张，紧张得她都感到诧异。 以前颇为轻松，甚至说一度不放在心上的学业，好像突然每堂课都显得很有用，简直有点如饥似渴的赶着上课，还得不停的给罗小妹在微信群里面交流今天早上的食材采购，做餐饮的好像有另外一个江湖，只要把餐厅立起来，各种食材都分门别类的有供应商配送，再小都会送，至于其中的账目，钱多多比谁都清楚，孟桃夭只管确认一切正常在准备午餐就好。 某种意义上她更像是行政管家。 只不过退出聊天的时候，下意识翻看下那对狗男女的微信号，毫无动静，撇嘴暗骂两句，下课铃响就得跑着去餐厅上工！ 中午高峰期过后恰恰接上下午的课，然后晚餐直到九十点过结束，才算是私人时间，以前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忙成这种状况，甚至无法想象同学们知道自己在打工的反应。 但现在踮着脚尖跟小鹿似的蹦跳穿过同学借过的时候，忙不迭交谈的都是：“行行行！把你那凯子带过去吃饭，打折的钱返给你怎么样？” “少废话，要来吃就直接去，订桌早点打电话，生意好……” 同专业的男女生都是满脸羡慕的起哄，纷纷说要去捧桃子姐的场。 只有去过夜场的极少数学生可能才会觉得这种风格似曾相识！ 校门口还碰见了也匆忙脚步的两名服务员和雯雯，财务有点诧异的询问室长上午怎么没去上课，不是说今天回来了吗，又有事？ 孟桃夭开始考虑自己善后，要给大家怎么解释那对儿狗男女怎么说了。 这时候狗男女正在一个完全不知名的高速公路停车区醒来，昨晚一口气开了四个多小时，说走就走的兴奋稍有褪减，赵晓雅就随手指了个外面的高速公路停车区休息，那种停满了各种满载大货车，24小时餐厅超市灯火通明的停车区，两人心有灵犀的把G55转到个靠路边的角落停放。 感受着外面重型夜班大货车时不时呼啸而过，又或者带着汽笛高压刹车的进来停放，翻开后座开辟出来睡眠空间的小情侣尽情良久了一把。 那种带着禁忌感的刺激，让两人状态都很好，G55沉重的身材也保证了不会轻易摇来摇去，高高的车窗更是避免了被人窥探，唯独不爽的就是结束后汗湿泞腻，很想畅畅快快的洗个澡。 赵晓雅有轻微洁癖的爱干净就罢了，连钱多多都很渴望洗刷刷，胖子爱出汗嘛。 可整个停车区基本只能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个脸什么的，那些大货车司机习以为常的洗脸洗脚，然后在驾驶室后面的床铺睡觉，的确有餐风露宿的艰辛。 小两口视察了一圈，吃了点东西也体验到这些辛苦，也相互鼓励不要这么娇气，重新回到车上整理好床铺在睡袋里相拥而眠，周围那么多车轮滚滚，居然睡得极好。 估计除了运动过后疲惫，那种说走就走的出游兴奋也极大的消耗了精力。 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过，才看清周围两侧巨大山体陡峭谷底的河流边停车区全貌，已经完全远离都市繁华的天地，苍凉雄伟的感觉出来了，小情侣西里呼噜的吃过五味不全的麻辣面，又兴致勃勃的上路。 早上也只能在卫生间简单洗把脸的赵晓雅，就有点当家做主的意思了，一直在后面收拾小家。 这G55的后排座位比较特别，可以完全翻靠到前排背后，露出一片类似双人床大小的全平地面，两侧的后轮凸起上各坐俩武装士兵都没问题，地板上还有固定锁扣，当初绿光就是被绳索固定在这上面。 现在赵晓雅换上家居的灰色绒面运动套装，以前的高马尾解开披散在肩头，少了高贵严肃，多了柔美恬静。 跪坐在帐篷地垫上铺好毯子和睡袋之类，又归置收拾那些塑料袋和行李箱，就像她有强迫症似的都会把电脑里面文件分门别类一样，要把后面这张双人床上东西都摆好，连衣服都要拿出来叠在旁边。 以前在家她都动口不动手，指挥男朋友干，现在钱多多开车，她也体会到家庭主妇的感觉，小兴奋也小抱怨：“这个后轮凸起有点斜，要是有个架子就好了，可以放上两三层……” 钱多多看眼后视镜，对背对自己跪着的翘臀有点心动，但立刻加倍收心专注开车：“嗯，回头可以做个，不难。” 赵晓雅又觉得应该有个小柜子，要是能再有个小桌板那就更完美。 钱多多已经点火启动的思维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小袁那个面包车里面的事情吗？我们连工作台都做了，做点架子什么简单得很，我们完全有改装车内储物空间的能力，回头干脆把这车后面都改装成柜子储物架，出来玩不就方便了？” 见识广博的女朋友也恍然：“对哦，房车！欧美国家，特别是美国有很多人喜欢开车出去玩，就有那种装修得像客厅卧室，卫生间……” 昨天夜里完事儿以后无比想念洗澡的小两口终于共同跟点亮车灯似的：“必须要搞一个！搞一个，搞一个！” 赵晓雅甚至都爬到副驾驶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上网搜索各种图片，但是移动中高速公里的信号并不快，所以主要是讨论。 思路一旦找到，很多东西豁然开朗。 赵晓雅说的那种大客车几十上百个平方的豪华配置肯定不现实，钱多多在汽车网站上也看过，那都得是多高级的东西了，现在还是应该着眼在G55身上改造。 车厢里面安装几个固定的架子很简单，厨房不用想了，洗澡间能怎么搞定是重点，钱多多开车也不影响思路，两人真是讨论得热火朝天，差点都想立刻掉头回江州改装好了再出发。 只不过钱多多盘算着这百公里耗油十五个，已经跑了这么远，来都来了，还是顺便再看看风景回去吧。 不然也太坑了，前面就是李白的故乡呢，最喜欢听女朋友吟诗的他极力怂恿看两天再回去。 总之这会儿，是不会感受到那种离别的惆怅情绪了。 180、天地之间唯有你 路线就是从这个李白故乡开始离开高速公路，正式进入游山玩水的状况。 简单的在那个打着名人幌子的纪念馆景区转转，丝毫找不到浪漫主义太白仙人的任何诗情画意，也就匆匆而过，直奔最近的著名九寨沟景区。 五彩斑斓的景点着实不错，高级酒店缠绵一夜也很火热，但还是觉得那游人如织的景点不合胃口。 钱多多是下意识的想只陪着女朋友，喜欢那种天地之间任我行的比翼双飞感觉。 赵晓雅颇有些夫唱妇随，审美观独特的形容自己暑假在欧洲自驾游的时候，就很不喜欢去那些著名景点，而是把重点放在那些风景优美，充满特色的乡间小镇：“相比那些著名景点，反而这样的乡间小镇民风淳朴，安全系数还高很多，欧洲外来移民对治安影响非常大，还好他们更喜欢繁华的大城市，欧洲过于……” 忽然发现自己又把话题扯到忧国忧民地步的姑娘及时刹车，钱多多鄙视女朋友：“那你还不是去了罗马斗兽场！去看了帅哥！” 赵晓雅哈哈哈，伸手过去盖住那温暖的手背。 白色越野车早就风尘仆仆了，但是疾驰在蜿蜒的省道公路上非常稳健，这也是大多数车行时候两人之间状态，好像牵着手就能心灵相通，一个指尖抚动都知道对方的深情。 钱多多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而且下意识的珍惜，像个小地主想捂住自己那点珍贵的粮仓一样，开车都开得很小心。 因为外面的道路在变化，越来越荒凉的盘山公路两侧甚至在出现冰渣子，越来越接近高原了，赵晓雅连忙给自己擦紫外线防晒霜。 两人都从未体验过的高原景致开始出现，在九寨沟需要远眺的雪山，不知不觉就穿行其间了，迅速爬升到三四千米的海拔，越过挂满经幡的高峰山口，翻上著名的川藏高原！ 那就索性再到两人都向往中意的高原乡间风情游览一番。 感觉几个小时之间，仿佛从一个场景地形到了另一个世界，只有自驾游才会这么深刻体会到的变幻，艰险的山路忽然变成宽阔国道平坦笔直，赵晓雅真得不停跟男朋友唠嗑，才能保证钱多多别撒丫子高速乱跑！ 天高云淡的大草原风景终于出现在旅途上，这远离城市的广袤天地悠悠然间只余相互牵手，连赵晓雅都开始欢快：“羊！那边有牛！开下公路，靠近点看看那些羊群！” 很多人说青藏高原最美的是春夏季，那种草肥水美的景致才是最珍贵的，现在去到处都荒凉枯萎一片，可有情饮水饱的一对儿小鸳鸯看什么都觉得美好。 袅袅青烟的黑色帐篷，悠闲懒散的牛羊群，遥远依稀的红色喇嘛庙，都透出从来没见过的新鲜场景。 但最触动的恐怕还是生活条件的艰难差距，两人从父辈那里得到的信息都不一样，热衷于到藏区边缘收购手串文玩的钱富贵，给儿子表达这里人都很有钱，看着住帐篷，可那么多牛羊一卖就是多少万，更不用说他们身上挂着那些民族饰品了，随便拆点都是多少钱。 可赵晓雅却说任何社会架构都一样，富有的永远是金字塔尖，大多数人都活在平均线甚至以下，这叫做采样错误，因为跟钱富贵打交道的人已经算是从这片高原走出去的佼佼者，他就误以为所有高原上的人都是那样。 钱多多自然对女朋友的高谈阔论甘拜下风，前面遇到市集城镇就吃饭打尖吧。 吃的还好，还是住的问题，这些地方哪怕碰见县城最好的宾馆，赵晓雅看看都觉得还是睡车上吧，她其实不娇生惯养，但还是宁愿睡在自家习惯的气味中，于是两人就基本上只开个钟点房洗澡，又变成了晚饭后看夕阳看风景，深夜赶路，直到凌晨三四点再随意的住在荒无人烟的主干道边！ 这可是举目四眺看不到任何灯火的高原荒野！ 第一晚不过是兴之所至的靠边停下看星星，自然也在星空下搭起帐篷做了爱做的事情，然后裹着新买的军大衣看了没几分钟就被急剧降温的寒风和恐惧感送回G55车上。 那种只有星空，周遭只能勉强看到地平线轮廓的极度黑暗，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整个世界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就只有情侣二人的感觉，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慌，仰头对星空的敬畏感叹都压不住这种心慌。 只有回到G55车内才会有种安全感，那就打开天窗一起拥抱在Designo意大利真皮座椅上呆呆的看着无尽星空吧。 普通情侣坐在大学校园的长凳上看看城市里所剩无几的星星就罢了，这双小鸳鸯居然跋涉上千公里感觉就是来看这个的。 也许这个全世界最高的高原距离星空最近，也看得最清晰，漫天星空多得就像芝麻饼上的芝麻！ 越看越觉得震撼，越觉得自己渺小。 已经把白色越野车取了名字叫白妈的赵晓雅，肯定不会觉得天上那些都是芝麻，蜷在厨师儿子的怀里，轻言细语的从每个星座的传说故事，说到天体黑洞跟量子物理，再到人类哲学，最后宗教信仰跟这一切的关联，无所不谈，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还有诗词歌赋做点评呢。 女朋友的知识宽广度，确实让钱多多只能仰视，这不是插科打诨的说几句段子开玩笑就能跟上的，他没有任何的挫败感，只有自己何德何能才会得到这个女孩儿垂青的庆幸，能做的就是把军大衣裹紧些，把温暖都传递到怀中佳人身上。 实在是被低温冻冷了，钱多多才打着车开暖气前行，他的理由是既然都打着火了，发动机空转多不划算啊，顺便走走吧，还有利于保证尾气排放，静止不动的车辆点火开暖气非常危险，说不定两人不知不觉的就死在荒野了。 赵晓雅对男朋友的抠门习惯，深以为然，鼓掌喝彩。 所以接下来几乎每晚都是这样开一半的车，看景聊天到凌晨四五点天蒙蒙亮了，才在道班、养路站或者小集镇的镇公所外钻睡袋睡觉，反正羞羞的事情都在黑暗包裹下做了，现在哪怕被人探脖子在车窗外看看也无所谓，但就这也几乎无人问津，实在是太地广人稀了。 下午走走逛逛看风景，更主要看看风土人情，看看那些生活在艰苦条件下，大多还能带着笑脸的质朴人群。 慢慢的习惯了夜晚也没那么恐惧，只不过其中的安全感很大部分都是高大威猛的白妈带来。 静静的两人甚至更加享受这种拥抱聊天的状态，说起来之前恋爱同居一个多月，可能还没这随便一天交流的话多。 走过草原，穿过寺庙，涉过河曲，甚至穿行到了另一个省，都七八天了，除了洗澡这个细节，其他各方面毫无压力，所有旅行中的一切两人都觉得无比满意，有卡嘛，钱多多还取了两万现金在手边当开支呢，乐不思蜀就是用来形容他俩的。 这种派头也配得上白妈的气场。 不过小两口都不是嚣张招摇的人，灰头土脸的白妈一直都没洗过，所以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他们仨。 这也就基本断了给家里联系，可能都刻意的不想提起别人，想忘记那个俗世，所以钱多多当做赵晓雅联系过她闺蜜，赵晓雅也当做钱多多随时有沟通法务秘书大堂经理。 不知不觉，好像他俩跟外界的联系缩减到，如果有，那也只会是桃子。 所以孟桃夭最近有点暴躁，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是有想过打电话发消息问问，但就是不想主动问。 要说这其中因为什么，她懒得细想，只觉得那是两个神经病！ 好端端的做媒成功感情也不错，怎么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局面呢？ 还那么默契的撒狗粮秀恩爱，没好下场！ 再说突然面临这么残酷的未来，现在究竟有没有可能再出现变化，孟桃夭还是觉得自己不要掺和了。 话说三个人之间，还从来没有因为她导致这对儿恋人出现任何矛盾，已经很奇葩了。 所以连袁媛想好奇的联络问问，都被孟桃夭阻止了，全身心投入到赚钱大计中吧，这才是最现实的事情。 正如餐三代见过无数次的那样，像打印餐厅这样具有强烈特色的饭馆，停车方便，环境优美，噱头足够，菜品优秀，还能重温校园生活，只要口碑传开，在江州这样巨大的直辖市火爆是轻而易举的。 天天爆满！ 收钱收得可开心了！ 181、怨念来自于阶级斗争 当然，如果没有李易铭这个狗皮膏药就近乎于完美！ 李易铭从善如流的走老实忠厚路线了，每天基本上准时过来打卡吃饭，中午一个人比较多，也多半拿着书籍文件坐在角落写写画画忙碌，非常年轻有为的有志青年形象，让江大不少女生都在不断提高他的魅力分。 晚上有近一半是呼朋唤友，不光是大学校园里面的关系，有些明显是社会或者企业的饭局也固定摆在这边，而且相当注意分寸的只介绍孟桃夭是自己朋友，让大堂经理面对熟客还只能耐着性子服务。 起码证明在他身边，一日两餐都没有异性亲密暧昧，哪怕是饭局里有女性也多半是工作关系甚至家里女长辈。 这让孟桃夭更加不爽，这天刚对进门的李易铭挤出点笑说欢迎光临，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女性跟着进来，饶有兴趣的仰头观察孟桃夭，还很慈祥的开口询问：“小姑娘，你这皮肤可真够好的，用的什么护肤品啊？” 工作外的提问，孟桃夭就高冷：“钱！” 李易铭笑得可开心了，还很得意自己的眼光，使劲挽着这称呼的姑妈上楼，中年妇女还频频回头。 吃完了送走姑妈，又来大锅子边结账聊天。 对于这种水磨工夫的富二代，孟桃夭习惯于君子动口不动手，结账时候提醒：“老子忙得很，你不要像个苍蝇一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影响心情！” 李易铭则开始沉迷这种精神奕奕的生活模式：“你忙你的嘛，每天能跟你说两句话我就很开心了，我不着急的，钱老弟呢，有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孟桃夭竭尽低俗之所能：“多操追捧你的妹子，少操没用的心，买单就走人！” 李易铭接过信用卡账单签字的时候，终于瞥见孟桃夭手腕上滑出来的那串沁血蜜蜡，有点惊喜：“你喜欢玩儿这个？” 孟桃夭上班时候一般都藏在衬衫袖口里的，现在懒得理套路。 可李易铭还是凑近了观察下，眼睛有点亮，推推眼镜刚要说什么，袁媛已经穿着一身赛车服进来，这是在赛车中心学G级驾照的赠品之一，花了七八千的学杂费总要拿点东西回来吧。 她真把这身衣服当成宝贝，成天都穿着，在面包车里面卖冰淇淋奶茶都穿着，不过居然还有奇效，颇有穿制服加成的效果。 餐三代在平京都没少开眼界，对一个江州富二代还是很容易藐视的：“来的都是客，哥们儿，可这也就是客，咱们这是餐厅不是夜总会，别套磁儿，差不多得了。” 她那种标准京片子，天生自带俯看，小巧个子仰着头说都泯灭不了气势，说着更是把手里盘子往大锅边沿上一扔：“再来两斤螺栓，这玩意儿好卖！” 说完洒脱的拍拍李易铭肩膀就示意出去了。 高富帅不说风华绝代，起码在江州还是无往而不利的生物圈存在了，但他起码知道赵晓雅那种姑娘不吃他这套，然后看似最容易搞定的经管院系花却毫无进展，现在连个带点痞气的小个头女孩儿都能毫不在意他。 这就很让人觉得奇怪了。 特别是回头再看看孟桃夭，这姑娘没好气的微微鞠躬：“祝您用餐愉快，门在那边……” 就伴随这个撵客的示意动作，不光手腕上的蜜蜡手串若隐若现，脖子上那碧玉也轻轻在衬衫领口滑出来点。 看成色气质都不是凡品！ 隐约之间难道有点像是帝王绿？ 这让李易铭更感兴趣，这都是什么样的姑娘啊？ 明明高贵不凡，却嬉笑怒骂，还能甘之若饴的吃苦做工，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民女啊！ 笑着点头告辞都变得尊重不少，一点轻佻的气息都没，比袁媛更洒脱的出去了，保时捷小跑车索性停在停车场懒得动了。 孟桃夭小吃惊自己今天这么轻松过关，回头看看高朋满座的餐厅，对今天的收成感到不能再满意，下意识的就摸出手机来看看，那俩王八蛋依旧渺无音讯。 接连看了好几次，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出手把三人拉了一个小群，群名改了好几次，从三千佳丽到社会主义精神学习小组，再到多久回来，最后索性就用王八蛋这词儿！ 却没想过，自己还是王八蛋> 结果直到晚上九点过，赵晓雅才回了个鲜花笑脸“我们很好，勿念。” 然后又没消息了！ 后悔自己沉不住气的孟桃夭，这次再也不主动问了，赌气似的，念个屁啊，离了你俩杀猪匠，还吃不了刨猪汤么？ 老娘自己来！ 其实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袁媛说的螺栓，就是孟桃夭下班以后跑到模型公司那边，看一堆男生在那边加班做事修车，顺便触发灵感，让老大他们给巧克力打印机做了指头长的那种建模，然后用加了食用银色粉的巧克力打印出来，栩栩如生的一颗颗大螺栓，居然是能吃的巧克力，比以前的打印巧克力卖得好多了！ 也就性子跳脱，思维活跃的桃子才能想出这种招式来。 不过她天天过去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稳定军心！ 钱多多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跟赵晓雅跑了，所有的伙伴肯定都要问发生了什么，几十万的模型业务做着得有主心骨啊，汽车组更是多多少少有日常开支，这些事情谁来操心？ 桃子啊！ 她怼李易铭的那句话，真是发自内心，老娘都操不完的心了，你还老想来操我？ 什么事儿啊，烦躁暴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拿定主意以后，孟桃夭就在巨大的厂房里面拍拍手，示意两边二三十号人集中开会：“一周时间了，我跟钱胖子到平京跟平大清风谈判知识产权的事情，还要跟外国人谈，所以不是很顺利，他跟晓雅还得在平京再停留些日子，可能涉及到一些专利保密的谈判，所以基本上别想电话微信之类联系，很不容易啊！” 除了袁媛大概知晓去向，其他人都被搪塞了几天，现在纷纷点头，还有点担忧的紧迫，孟桃夭趁机：“胖子也没跟我说，都是晓雅私底下说的，大家努力把现在我们手里的事情做好吧，没准儿等他回来就是个大进展了……” 大学生们纷纷叫好，也就袁媛偷偷在那翻白眼。 说完事情两人开着赵晓雅的那辆奥迪TT回家，全职小司机才疑惑：“你给他们瞎扯那么多干嘛？” 孟桃夭臭着脸：“不瞎扯？不瞎扯怎么办？给大家说两个王八蛋谈恋爱不管了，现在他俩会不会分手都还两说，公司、餐厅、车房怎么办？你有钱继续吗？胖子手里那点钱，现在说不定还没我餐厅的利润现金流顺畅，他那里只出不进的，把这些真实情况说出来？你信不信所有人能一夜就散了？” 几乎有着相同家庭经历的十八岁少女，迟疑着点头：“好像……也有这个道理，外公去世就是一瞬间，感觉整个餐饮集团都垮了，还好钱叔他们这些老乡亲一直没走，其他外聘团队立刻就跑了……” 孟桃夭冷笑：“老乡亲？那都是一张张吃人的嘴，有能力找到下家的当然会跑，没能力没去处的反而会留下来继续吸血，世道就有这么残酷，钱胖子……我没说他谈恋爱有错，可哪有那么多崇高理想，都特么是成年人了，还纵容晓雅那么理想化，没了白富美，我就看他能不能穷得哭出来！” 还忍不住忿忿：“个王八蛋！” 小司机诧异她的情绪，惊奇的看了好几眼，试着开口：“你是不是……吃醋？” 孟桃夭滞了下哈哈大笑：“吃胖子跟晓雅的醋？你认为我在演什么二女争夫的戏码？拜托，我要看长相，看腹肌的！” 袁媛耸肩：“不然你哪来那么大的怨念。” 孟桃夭有自己的思维模式：“我介绍他们认识开始的，特么好好的，非要瞎几把折腾，你说我烦不烦？现在这样多好，餐厅赚钱，模型公司赚钱，你那边也上路，稳稳的，再坚持个一两个月估计我们手里的现金流就有了，他俩突然来这么一出，胖子立刻不管不顾的跪舔样子老子看了就来气！不就是个妞儿嘛！老子有大把，再给他介绍啊，什么款都有……” 袁媛终于相信桃子是真不喜欢胖子了：“您可真够哥们儿！” 可下一秒又疑惑：“你不应该是那留学姐的姐们儿吗？怎么还优先在多多这边？” 孟桃夭瞬间语塞，干脆上手：“我们都是无产阶级！当然要对那种资产阶级充满仇恨了，你加入哪边？” 袁媛哪怕被呵痒得咯咯咯乱笑，但手脚依旧稳稳的掌控着汽车！ 开车技术真的好。 182、在纯净面前照见灵魂 钱多多似乎根本没想过他的哥们儿在帮他做什么，他跟赵晓雅的旅途进入了新的地区。 本来他俩顺着西北方向应该朝着敦煌的方向去，甚至可能行者无疆的到西北边疆去，结果就在刚刚穿出省的时候，赵晓雅顺口说朝着西南方向的川藏线那边，她曾经陪母亲乘航班去过香格里拉稻城一带，对那里的景色很喜欢，不知道以后啥时才能看见了。 钱胖子毫不犹豫的立刻调转车头朝着那边前进。 又是另外一种景致，远离了荒原进入山区，充满色彩的那种美妙景色很快出现在车窗外，蓝得跟加了滤镜一样的天空，绿得鲜艳的草地，五彩斑斓绽放在随处可见的野花，黑色的牦牛在草地上旁若无人的游荡，还有远处耸立的白色雪山。 其实高原景色很容易审美疲劳，第一眼看上去壮观辽阔的雄伟草原，半小时就能感到没啥看头甚至昏昏欲睡了。 加上公路太直太平，确实是需要赵晓雅不停在旁边说话，才能保证驾驶员不要疲倦。 可进入到这边雪山、冰川、峡谷、森林、草甸、湖泊多重多样的不断刷新审美，钱多多都有点窒息了，没来看过，真的很难理解居然确实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感觉随便抓一张照片，都能作为桌面屏保的那种纯净通透。 这样的地方确实才配得上称为净土。 同样纯净的还有这里当地人。 当然，这种当地人肯定不是风景区那些揽活儿的生意人，再纯净的人面对四面八方滚滚的游客，怎么都会被影响，赵晓雅和钱多多现在已经相当默契的不去那些经典凑热闹，基本随性的到处游荡除了景色，也观察到那些行走在路上、草原、湖泊的当地人。 从容不迫，牛羊在他们身旁自由驻足的全体散步。 他们的眼神，他们的精神状态，与其说是从容，不如说是纯净。 他们与这净土圣地是一体的，空气、阳光、水间万物，都是天地的恩赐。 人和世间万物一样，都是平等，他们信奉自己的肉身会还给自然，灵魂会回到神圣的雪山。 生前身后事，都已经有了安排，所以他们不慌不忙，他们的眼神，就有了对生命的通透。 赵晓雅简直就是在用这一幕幕画面给男朋友上课：“这就是宗教的力量，给予信仰给予支撑，但宗教不过是上层社会统治工具，抑制了**追求就保证了安定，这又会导致生产力发展低下，因为大家没有足够的物质追求向往作为动力，这样的局面，如果是几千年的原始社会那还无妨，谁都可以在自己的狭小天地里面跟随信仰生活，但现代社会各种外部冲击，特别是先进军事武器暴力和经济冲击，能轻而易举的摧毁这种信仰，这就是研究社会，研究历史的重要性，找寻更好的精神物质平衡点。” 可以说，着过去的一周时间里，赵晓雅都在这样给男朋友灌输，钱多多从来没有思考和看待过的另一个世界，站在知识的高度上，俯瞰整个人类社会的角度。 开着车的他大多数时候沉默。 赵晓雅也能因材施教，挑男朋友更感兴趣的说：“同样的道理，前两天你提出来问过我，为什么那个李易铭的队伍，就不如你身边的人，就是这个精神和物质之间的关系。” 果然，钱多多的注意力立刻提高些，赵晓雅总能由浅入深：“他周围的人都因为他有钱才聚集起来，那么大家就是为了利益的集中，这叫做团伙，历史上这种都只能是打酱油的乌合之众。” 钱多多凝神点头。 赵晓雅笑：“你呢？你不愿让大家知道你的实际经济情况，不管出于什么动机，这就是最基本的不患寡患不均，贫富差距过大一定会导致不平等的关系，无论是哪边占据上风，都不平衡，你这种模式恰好回避了大家是因为利益集中到你身边，这是其一。” 钱多多思路也敏捷：“好比我俩，如果我实际上经济能力无法跟你匹配，也不会和谐？” 赵晓雅立刻学术研究的想象才点头：“如果不是现在这样，我肯定在很多时候要迁就考虑你对金钱的看法，甚至得顾忌不要触碰到你对于金钱的敏感……天啊，这个变量很有意思，说不定我们还没法变得这样顺畅，对，很多财富观差距过大的情侣很容易在初期的火热之后矛盾丛生。” 钱多多撇嘴：“说到底还是得有钱啊！” 赵晓雅溺爱的拍拍男朋友手：“经济物质是一切追求的基础，贫贱夫妻百事哀，是绝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可只要越过物质就必须讲精神，还是你跟李易铭的对比，他的团伙只讲利益，你跟你的伙伴讲的是理想和追求，这就是团队，有竞争力生命力的派系，军阀混战时期，所有的军阀都是团伙，但有了精神纲领的国民革命军就能无往不利的北伐成功，这才是核心……” 钱多多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李帅哥成天把商业管理什么挂在嘴边，却没法搞好队伍，他这学问家教比你差多了哦。” 赵晓雅摇头：“各种家庭教育方式导致了每个人的成长经历，爱好特长不同，这就是我很想去欧美学习研究的地方，老实说，论精神体系西方国家是远不如东方传统，又或者欧美那一套还真不如苏联传播的那套东西……” 自驾游的乐趣就在这里，小情侣能一直交流谈话，比在校园家庭里面都有更多的谈心，狭小的车厢里面气氛仿佛真能直接谈到对方心里。 钱多多很轻松自在了，把G55转过一片山崖，忽然看到前方路边有几匹马，还好奇的问女朋友：“骑过马没？听说有教养有档次的培养都要上马术课什么的。” 赵晓雅鼓掌欢呼：“骑马，骑马！我要去骑马，那种上什么马术课的贵族气质培养不过是附庸风雅，变着方儿的展现阶级优越性，我可不会干那种傻事。” 停下来还真就迫不及待的推门下车了，锁上车门的钱多多还得赶紧招呼她注意安全，他也没骑过马，但知道马蹄子后撅腿很厉害！ 那几个中年妇女之类站在马匹边一看就上班不认真。 小情侣前后脚嬉闹着过了马路，一条雄伟高大的身影却慢慢从路边闻声站起来，让急刹车的赵晓雅都没忍住小声给男朋友八卦：“哇，好帅，桃子肯定喜欢这款！” 确实，站在路边草坪坡地上的年轻大汉，应该就是这一带称呼的康巴汉子，一米八几的身材魁梧，面容方正阳刚，棱角分明，眼神更是跟这里的天空一样纯净，和周围几个急着闹腾揽活的女性不同，他带着点从容温和的笑容。 正如赵晓雅说的那样，靠宗教信仰留存下来的文化道德，在现代文明冲击下很容易土崩瓦解，这几天在各大景点旅游场所，随处能见到当地人在揽活做生意，起码在面对游客的时候，他们信仰跟道德丢得一干二净，不择手段的贪婪在无所顾忌的野蛮生长。 但眼前这个汉子肯定不是，一身土黄色藏袍露出半边肩膀的白衬衫，腰带和脖子上有民族饰品，虽然一把宽阔的长刀还横在后腰上！ 却不会让人觉得恐惧。 因为他那皮肤虽然被晒得黑里透红，但阳刚威猛的外表下却隐隐带着笑，很友善的看着年轻情侣。 钱多多就当仁不让的又主动去跟别人沟通了，看来无论是室友，还是恋人之间，都很认同他这种与人为善，娴熟搭讪的技能。 可能正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善良，让努米尼玛见了就很欢喜。 尼玛在藏语里是太阳的意思，这个阳光的汉子充满洒脱和活力，直接握住钱多多的手，就给他个大大的拥抱。 赵晓雅笑眯眯的站在路边给两个男人拍了张合影。 她主要是想带回去给桃子看看。 183、人生不只有锅碗瓢盆 很多康巴汉子喜欢满头飘逸的长发，可没有现代美容美发的托尼老师打理，自然是看起来有点油腻腻的感觉不怎么干净。 努米尼玛却顶着头波浪短发，他说就是这样才会显得干净整洁些，好揽活儿。 和那些在车站景点揽活的同胞不同，努米尼玛主要就是带着自己这两匹马招揽客人爬山，沿着背后那片雪山可以到上面的海子去看最美的风景。 五公里的距离，因为四千多米的高海拔跟天气多变，外乡人大概要走三四个小时，有了马匹特别是熟练的马夫牵着，一个小时就能走完，来回骑两小时收费五十块钱，之前有问过要三百块的！ 如此便宜的价格，连抠门的钱多多都觉得太划算了。 这也确实不像钱富贵说的那样到处都是牛羊成群的大富豪，哪怕努米尼玛的脖子腰上，都挂着那些钱富贵形容很值钱的串子首饰，这跟五十块钱两小时的收费反差太大了。 等两匹马晃晃悠悠的上路以后，钱多多好奇的询问，努米尼玛才解释自己身上金银、玛瑙、象牙、蜜蜡镶嵌的腰带项链各种首饰，包括那把刀鞘上也镶嵌得五颜六色的长刀，确实很贵重，但也就仅仅是价值贵重：“每样东西都是祖先亲手制作传下来的，项链刀子都是，上面有他们的体温和保佑，我们永远不可能卖掉这种祖先的东西。” 这就像不少平京户主坐拥一套上千万的房产，却因为自己总得住在里面，所以这千万资产也就无从说起了，平时还是得靠工薪过活。 努米尼玛对自己的家族荣耀很自豪，对这片土地更加熟悉，所以一路行来对钱多多是滔滔不绝的讲着路上的一山一景，还给了不少建议，有些更加美丽的景色，需要长途跋涉大半天天甚至更长才能前往，只是这样走马观花的来看看，也就只能看前面这个雪山美景了。 赵晓雅骑在红色的小马背上，摇曳得很有风情，她不参与两个男人的聊天，只把遮阳帽裹紧些防止紫外线的照射，偶尔看见路边破败残缺的民宅才拍几张照片。 但一个小时的跋涉确实是值得的，高原地区特有的那种低矮灌木丛中，只有马匹才能前往的山道上摇摇晃晃，中间还涉过两次一米多宽的水流，努米尼玛都没感到疲惫，然后忽然从一片树林里面钻出来时候，江州小情侣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真是穿行在纷乱茂密的树林小道中，可能以为人生就不过如此了，但让人震撼的美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 努米尼玛显然很喜欢看外乡人惊奇的模样，早就好整以暇的站在路边回头看着了。 他很为自家景色自豪。 马上的两人呆滞。 脚下就在一片湖泊边，那种碧绿发蓝的湖泊，在高原上被称作海子，明明清澈透亮得可以看到湖底，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为什么这水是蓝色的。 带着渐变的幻化到湖对岸接上黄绿一片的灌木植物丛，也许是秋季叶落，这种黄绿色从明艳到淳黄厚重都有，连绵着感染到后面的树林。 高大的树林再慢慢朝着翠绿青山渐进，然后林地山坡一直推到灰黑色的高耸山峰上！ 就好像象形文字的山一样，三座高峰层叠在眼前！ 从蓝绿色的湖水，渐变到黄绿灌木丛，再到青翠一片的山林蔓延到山体上，仿佛有条植物生存线划在哪里，青翠之上只有灰黑色的山体，金字塔那样的山峰尖顶，直插云霄！ 而峰顶的地方，好像被白云包裹覆盖，也变成了白色，白雪皑皑的雪山顶部，和白云天空浑然天成的融合在一起。 能唯一能串联这无数人世间纯净色彩的，只有雪山化成的溪流，就像血脉一般贯通而下，还有些滑坡坍塌的碎石形成白色，一起连到湖泊里。 真是一抬头就摸得到天的那般清晰。 看环绕青山的那袅袅白云烟。 无比清晰的直击心灵。 如此雄伟壮阔的山水，原来真的可以站在跟前。 哪怕从小见惯了蛤蟆嘴的山水，钱多多也必须承认，山水也有格局高下。 蛤蟆嘴真不愧蛤蟆之名，这里就是有天神般豪迈壮阔的气势。 无论在影像作品中欣赏过多少遍美景，都不如这样亲眼目睹感受的震撼。 纯净的天空，神圣的雪山，眼前的一切都带着与世无争、安定祥静的气息，能轻而易举的把心中尘世俗念一一洗涤。 赵晓雅对很多文艺青年所谓洗涤心灵的装腔作势是很嗤之以鼻的，但这一刻她也必须承认这种美景的极致。 这一刻能感觉灵魂和头顶的蓝天一样透彻，确实有种神奇的感觉，就像内心最深处的静谧，只适合跟亲近的人分享。 就是过来看看这幅随便怎么拍，都能拍出来像桌面壁纸的美景。 那一抹纯净的生命之色。 下马来的小情侣牵着手，呆呆的在湖边站了好久。 还是钱多多接地气的想起来这会耽误努米尼玛的往返导游业务，说要么他先去揽活，要么自己就按照时间算钱。 努米尼玛却摆摆手说不碍事，随便看，只要不下湖，不上山，就在这一片儿随便喜欢呆多久都行，他自己随意的找个树下靠坐着悠闲的放马吃草了。 赵晓雅就是穿着当初和钱多多去蛤蟆嘴的那身猎装，外面再罩着临时新买的便宜羽绒服抓绒衣，也很快从美景震撼中摆脱出来，笑着问努米尼玛这周围还有什么差不多距离的美景，他俩都有兴趣去看看。 努米尼玛今年23岁，据说已经干了七八年的马夫，如数家珍的介绍周围，也很遗憾：“距离城里五六十公里到这里，来看这么多景色非得住在这里慢慢游览才好，可修酒店又会破坏了这片美景。” 羡慕人家就在美景边的小地主思路开阔：“农家乐呢？你们可以在自家搞农庄农家乐啊。” 努米尼玛长得确实比钱多多帅，那种很硬朗的宽阔长相，笑起来更是暖得要命：“有啊，我们家已经搞了，可是旅游淡季的时候，我们那点接待量都远远不够，更不用说旺季了，扩大规模建筑那就更不可能，我们也舍不得这么破坏了美景。” 赵晓雅就很有领导派头的决定了：“好，我们就到你家的农家乐住下来慢慢游览。” 钱多多还很熟稔的跟努米尼玛开玩笑：“你该不会是专门出来拉客的吧。” 努米尼玛笑：“没房间咯，我们家没房间了，但是我可以请你们到我家去吃饭，是去做客，不是付钱吃饭……” 钱多多使劲挠头，看来这个豪爽豪迈跟抠门算计，真是深入骨髓的两种品性。 果然，骑行一小时左右再出来，开上G55跟随努米尼玛慢悠悠的往前走了一两公里，就在个崎岖公路拐弯的地方，一片茂密的树林中两三栋充满当地民族特色的白色石砌房子，带着五颜六色的经幡装饰，只露出来一角，搭配远山剪影，夕阳西下的时候还有几缕炊烟，让城里人会不由自主的羡慕这种田园牧歌的感觉。 当然赵晓雅说这不过是新奇感作祟，真让城里人在这里生活个三五天还行，十天半月后肯定还是想念现代文明生活带来的那些便利了，起码她就很难忍受这里轰炸机一般的蚊蝇，还有民族区域带来不同气味冲击，这也是他俩出来这一个多星期生活的重大难点之一。 所以努米尼玛家的农家乐能不能住宿，他们都不在意，在意的是能够让G55得到补给，能够让两人有洗澡吃饭的地方就成了。 这抵达的一路，钱多多有点沉默，赵晓雅多熟悉男朋友了，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事情，自己悠闲的等着。 她看上的男人，就应该在这样的点滴之间，逐渐蜕变。 184、向往美好是一切努力的原动力 就像田丽霞和孟桃夭的天然不相容，钱多多和努米尼玛则是天然看顺眼。 钱多多可能是有点下意识的羡慕并且仰慕对方那种豪迈豪爽，他骨子里缺这个，就特别景仰。 努米尼玛则明显很喜欢胖子身上的真实，不是客气友善的做派，而是发自内心的善良，譬如对赵晓雅的彬彬有礼，努米尼玛就不是很感冒，进了院子还招呼自家姐妹出来接待！ 赵晓雅好笑的鼓鼓脸颊：“你这要是一个人来，没准儿就要招你进这家门了！” 其实接二连三跑出来的小姑娘感觉也就比小囡大不了多少，小学初中的年龄罢了，很少开这种玩笑的赵晓雅都连忙抱歉的收声，说不出的怜惜。 因为同样是孩子，小囡好歹接受到了各种城市里面能接受到的教育，这三个满脸带着高原红的小姑娘，就像充满野性的小鹿，大大的眼睛带着好奇，已经麻溜的帮着兄长牵马、倒酥油茶，腼腆的看看风尘仆仆的城里游客，又蹦跳着回去厨房帮着端吃食。 努米尼玛家是标准的藏式建筑，一个小院环绕三方两层小楼，中间正对是堂屋和他跟家人的住处，两侧楼上客房，楼下是饭厅厨房之类，因为明显建筑时候没有考虑到做客栈，所以客房也只有四五间，确实很难扩大经营，除非新修房子。 热情，努米尼玛带头的兄弟姐妹们就是热情，酥油茶、牦牛肉和青稞糍粑接二连三的端上来，看得出来这高原生活并不奢华丰裕，但努米就是热切的把自己最好的食物端出来请客人吃，还有清亮的青稞酒。 自从上了高原以后，比较神奇的现象就是，小情侣俩都没什么高原反应。 听赵晓雅说她上次来可是头疼得天旋地转，这次没少在高原地区搞运动，两人却都欢脱得很，也许是一路没啥目的的行来，心情悠闲适应得比较好吧。 钱多多稍微被努米热情感染下，就很是喝了几大碗，连赵晓雅也小心翼翼的抿了几口，雪山泉水酿造的酒水也就是米酒度数，除了给小年轻助助兴，没什么害处。 于是钱多多和赵晓雅真就在努米家的院子旁边住下来，白天出去探索风景。 确实很美，有骑马往返五六个小时，最后还要自己杵着登山杖攀爬的雪山。 也有藏在深山中精致纯净到令人窒息的小湖泊。 还有这片高山丛生的地带繁茂到百花盛开般的葱绿树林。 明明在高处要踏着没过脚面的雪地艰难前行，下到潺潺溪水边的山脚下却好像在经历夏天，这种天气来到这片梦幻之地，随时能够体验四季的同时存在。 然后晚上回来喝点酒聊个天，颇有雪山之巅遇故知的感觉。 努米尼玛是在县城里面读过书的，但随着伙伴们逐渐变得流里流气或者时髦的杀马特，向往赚大钱，他却愈发的希望守住这份美丽的安宁，加上几个弟弟妹妹还小，所以回来尽量自己做工让弟弟妹妹能上学，不过也就仅此而已，连努米尼玛都不知道学这点基础文化有什么意义。 他好奇外面的世界，也警惕对自然的污染，还翻着微信上的文章给钱多多讲环保呢。 就在这天傍晚，两人正坐在茶几样的矮餐桌边小酌聊天，外面忽然有车辆刹住的声响，接着提高嗓门在问：“能接电，接水么？” 住在这里两三天，没少看见打尖吃饭问住店的游客，这么问的还是第一回，钱多多都好奇的探头。 他也是在厨房帮工做事习惯了，更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撸袖子帮忙，努米尼玛可能就是喜欢他这种接地气，随手从门后抓了个电源接线板递给他，然后自己从另边抓水管。 一辆国产全顺面包车停在路边，钱多多有点愣神的看见人家打开的车厢里，竟然全都是桌椅沙发！ 虽然从做工到结构都看得出来很简陋，就是用木工板切割装订起来的家具，但绝对是个能够满足日常旅行生活的内部改造，分明就是个基本样式的房车！ 车主肯定见惯了这种惊奇的目光，很自豪的介绍这是自己亲手改装的，更是敞开车门让钱多多随便参观。 早就听说各种节假日自驾游盛况的钱多多，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全国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眼前这对儿退休老夫妻，就是开着这辆改装过内部的面包车到处游山玩水。 这是辆十七座的客运面包车，可能在某些乡镇用来短途客运，但最多的是各种单位用来拉货，特别是快递公司比较喜欢。 五十多岁的车主，说自己开了一辈子的车，对这种车辆很熟悉，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地板平整，成年人也能站直。 这是他考察过所有世面上可以改装房车的车辆以后，精心盘算的结果。 驾驶座后面是相对而坐的火车茶座那种桌椅样式，中间的小桌可以放下去正好跟双人座椅子构成一张双人床，尾厢门打开就是可以拉出来支开的折叠灶台，而灶台和床之间竟然还藏了个洗手间，可以洗澡的那种！ 原本坐在里面跟努米家妹妹聊天的赵晓雅，都被吸引出来，跟钱多多一起叹为观止的欣赏了这种螺蛳壳里做道场的精巧。 做工虽然粗糙，但布局绝对精巧。 比一个马桶大不了多少的狭窄空间里仅仅能坐站一个人，但那个能真空虹吸折叠马桶上方藏着个喷淋龙头！ 钱多多这技术派立刻开始追究到底是怎么安装和解决秽物下道的，这些物件明显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 结果来自江浙地区的老司机介绍，他们沿海那边就是这种外销型车用马桶的生产地，全球各种房车上使用的马桶和各种配件绝大部分实际上都在中国生产，只不过这些东西的销售市场几乎都在国外。 钱多多心满意足的拿到了产品厂家联系方式，也现场观摩了改装车辆下部所谓黑水白水两种不同液体存储方式的设计。 他是个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啊。 豁然开朗！ 特别是听努米尼玛说这种状况越来越多，各种民间自己改造，或者厂家改装的房车，其实已经开始三天两头出现在路面上，甚至就这里最近的机场那边，据说都有一个房车租赁公司，主要都是那种皮卡车背着蜗牛壳造型的房车，两三个人吃喝拉撒全都能在车上解决。 所以他们这路边店提供个水电收个几块十块钱已经习惯了，不过也赚不到什么钱。 钱多多不这么想。 他理解那种美好的感觉，开着一个移动的家，满世界去看那些美好的景色，就像钱多多和赵晓雅体验的那样，如果他们有个舒适的房车家庭，不是就可以在那些可以仰望星空的草原上，与世隔绝的舒适生活好几天？ 见识真是个好东西！ 当个学生待在学校里面，还以为自己看到的世界就是整个世界了。 怪不得赵晓雅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思路看法，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确实是真理。 钱多多颇有些小挫败的给女朋友抱头：“原来这满世界都是聪明人，我能想到的东西，其实都有人想过了，只是有些人想想便罢，这位大叔却付诸实施了。” 指着外面的车辆，钱多多说自己的思路：“这两天听见努米说既想扩大住宿条件，又想保证不要有更多建筑影响了自然景观，我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房车，可以移动的房车，我感觉这是门很大的生意，我学建筑的，还有过亲手改装贩卖车的经验，又这么热爱车辆，改装房车这事儿，可能就是当初你说我要把兴趣和专业结合起来的点，我还以为我很牛逼，其实，你看人家都想到了。” 那位江浙大叔的老婆，已经娴熟的打开尾厢门展开折叠的不锈钢炊具做饭，竟然再次刷新钱多多和赵晓雅的认知，魔术般的变成了桌子餐台灶具一应俱全的野外厨房，好久没在厨房施展身手的钱多多都有点手痒了！ 如果能在雪山之下，给女朋友做份美味可口的早餐醒来就能享用…… 哦，连钱多多都在幻想这种浪漫美好的事情，恨不得马上回到江州也依样画葫芦。 赵晓雅却长长的感叹：“这就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啊。” 185、出人意料的着眼点 同一件事情，在不同人看来会有天差地别的感受。 前面开车聊天的时候，赵晓雅就讲过一个关于她在辩论队中经历的比赛。 题目本来是讨论对性犯罪者是否要进行化学阉割，正方自然是各种论点论据支持，反方呢？ 国内外本来对这种恶性案件关注度就很高，反对的话简直有点政治不正确，更别说找一大堆理由获胜了，结果反方成员角度刁钻的提出，不应该进行化学阉割，而是进行物理阉割。 辩论就成了，对啊，我反对化学阉割，原因是我们推荐更狠的！ 出其不意的战术，最终让稳操胜券的正方落败。 赵晓雅谈到之所以辩论赛会在精英大学成为重要课题，就是学会辩证的看待事物有两面性，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 对优秀的人来说，这种看待事物的角度是可以主动选择的。 好比这个自制房车的事情。 赵晓雅关心的是那么高大上的政治方针。 大叔关心的是方便实用还省钱。 厂家可能看到的是个车型趋势。 钱多多关注的角度却跟所有人不一样。 钱多多非常接地气的立刻邀请那位大叔参与喝两杯，甚至还主动要求那位大婶让他来掌勺炒两个菜，在赵晓雅一本正经的保证自家男朋友手艺很好前提下，老夫妻半信半疑的同意了。 然后努米尼玛的三个妹妹全都挤在了面包车尾部，一瞬不眨的看这个汉族小伙子在猛火灶上娴熟的翻炒煎炸！ 她们很少看到男人下厨，特别是还如此熟练的技巧，对钱多多端出来的炝炒白菜，跟土豆肉丝都觉得惊若天人，胖子谦虚的说是人家车上带的调料好。 烟酒的作用很大程度就是社交。 一杯青稞酒端起来抿了两口，原本就自豪的大叔对自己的爱车简直滔滔不绝，而且比钱多多还熟悉政策，各种国内交通法规条款滚瓜烂熟。 毕竟钱多多从来没有涉足过这个领域，一直以来他对车辆的痴迷，还在于认为汽车扩大了自己生活的范围。 这才是钱多多第一次自驾游，第一次体会到旅游的乐趣，人家却给他展现了用房车带着生活走天下的全新冲击。 甚至连孟桃夭那种法律专业，恐怕都没人家对这个专精细节的了解程度深。 说到底就这改装面包车，只要被交警逮住，依旧可能以内部非法改造来罚款的，但只要把窗帘都给拉上，又极少有可能性会遇见要求查车的，毕竟他的改装实际上一点都没涉及到车辆动能跟外观，只是在改装材料上可能有防火隐患。 这条路的解决办法就是沿海有厂家在做有正规出厂手续的改装房车，直接买成品车就行，赵晓雅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眼男朋友，这可是真的把房子和车子融合到了一起，难道这就是钱多多未来的事业方向？ 除了房车，还有种方案是拖挂车，好比当初用白妈去把面包车拖回来那样，直接把房车做成个没动力的拖挂车，挂在牵引车后面，这个也能合法上路。 但其中更有好几个法律空白点，譬如什么样的驾照才能拖车，这种拖挂车到底要不要上牌，全国各地说法不一，反正交警在高速公路上抓也几乎都是凭心情，但只要手续齐全，好好说话，也基本上能过得去。 反正一句话，整个房车产业肯定有很大市场待开发，可一切政策都含含糊糊的不支持不反对，动不动就能听见那句耳熟能详的法律法规不完善。 多喝两杯的大叔有点口无遮拦：“不就是个房车吗，外国各种规章制度好好的，谁都能做了上路，也就我们官僚……” 赵晓雅笑笑没解释。 钱多多更不会抱怨，继续打听人家玩房车的群体、QQ群、网站等等各种参与方式，又跟努米尼玛讨论他看见过多少房车。 最后出人意料的给康巴汉子出主意：“你应该搞个停车场，就靠房车停在这里驻扎下来，游览周围景色，这个停车场不用大兴土木，却能变成一门生意。” 努米尼玛一直笑呵呵的端着青稞酒听热闹，黑红的脸膛不管喝不喝酒都是那个颜色：“你怎么动不动就能做生意，这算什么生意，我们接个水电才几块钱，比洗车都还不如呢。” 可能那些擅长做买卖的小商人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好比钱多多这样：“不光是水电，我们出来玩了这么多天，洗衣服晾衣服是最麻烦的，补充粮油菜品也需要，更重要的是提供这个服务设施齐全的停车位，停在这里一天十块二十块，把顾客留在了这里，周围玩个五六天，导游费、骑马费、各种费用生意不就围绕这个停车场起来了？还不会破坏这里的环境。” 努米尼玛的妹妹比他还先反应过来，他那三个妹妹还有个弟弟帮着端过酒菜，最喜欢扯着围裙擦着手害羞的挤在大哥身边来听外面的故事。 年纪最大那个十五六岁在读初中的叫央金，可能也是康巴血统，显得比同龄女孩子瘦高不少，脸蛋不管害羞不害羞都是红的：“我们可以洗衣服赚钱呢！” 赵晓雅都细声细气：“这种可以配台洗衣机，每次洗衣收费多少就行，这……应该是营地的概念，经营一个房车营地，对吧？” 钱多多思路独特：“这些天我们在外面旅游，觉得最不方便的就是洗澡用电，看看这位大叔的车，实际上也最需要的就是补水补电，你要做的就是整一大块草坪停车，然后把水管电线接头这么整齐的排列在停车场上，人家来了接上电接上水就可以安营扎寨的生活了，你要做的就是管理这么个停车场，而不是管理农家乐酒店。” 那个江浙大叔听得鼓掌叫好，房车的优势并不是在路上，而是在于随时随地都能提供一个生活空间，这并不是要一直到处跑，最好的方式就是驻扎在什么地方，要是能有人提供交流电，还有标准的水源接口，才是真正的房车生活。 这种面包车还是太小，不足以支撑独立的发电机，所以也很难始终开着发动机来提供电源，那样消耗电能还是太奢侈了。 努米尼玛一脸的似懂非懂。 本来突然归心似箭的钱多多再次让女朋友激赏不已。 他竟然耐着性子开始帮努米尼玛设计构建这个停车场式样。 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因为豁达从容的另一种说法就是懒散。 努米尼玛似乎从来没有钱多多那种穷人的生存压力感。 好多生性乐观知足的民族，都挺懒散，吃饱喝足以后就不会花更多精力去算计钻营。 所以显然钱多多说的这事儿转过头，努米可能就会丢到脑后。 于是钱多多就用建筑设计专业的劲头，认真的给努米尼玛做了套停车场施工图！ 对于努米尼玛来说，恐怕他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草坪，院子前后都有大片大片的草坪，远处还有青稞田和放牧的草场，随随便便规划出来可以停几十上百辆车的停车场都不是个事儿。 只是得考察哪些草地是适合车辆反复碾压的，又要怎么对地面做低成本硬化，而且是不影响生态的地面硬化。 不然这种土壤稍微碾压几次，就会变成烂泥塘。 钱多多那种近乎本能的抠门习惯，让他的思路都是按照最低成本的方式来设计。 如何把电路均匀的分布到停车场上，起码保证几十个车位都能安全接上交流电，还得是防雨防地面渗水的设计。 然后是水管，肯定还要有公共厕所，保证房车里面的排泄排污，另外洗衣房、洗澡间甚至停车场营区会所都得考虑，这些部分怎么才能不影响景观又不大兴土木，换个阔绰的设计师，没准儿还做不到呢。 仅仅是精心设计还不够，钱多多甚至主动承诺了施工材料费！ 到这个时候，赵晓雅都有点看不懂男朋友和康巴汉子的友情了。 这还是那个抠门的钱多多嘛？ 哪怕只是些埋在地下的管道，电线，还是有两三万块钱的！ 而且这是在一切物资都需要从外面运进来的高原山区。 钱多多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当然，赵晓雅肯定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问，而且需要问的东西还很多：“我还以为你最感兴趣的是生产房车呢，结果你居然把着眼点放在了营地建设上？如果你真是想在生产建厂这方面发展，没准儿我还能问问我妈能不能提供建议。” 坐在星空下，拥着香喷喷的女朋友，钱多多摇头又点头：“嗯，就是赵阿姨提醒过我，你在意人生的意义，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但确实你和赵阿姨教会我要有意义，那么我就想做这个野营营地，才是真的有意义，能够改变这种生存环境下的命运，如果我能做到这个，我想，我不用留学，也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赵晓雅惊讶的慢慢挣脱怀抱，回头看自己男朋友。 不哼不哈的钱胖子，其实心头还是憋着劲的。 186、收获 赵晓雅确认男朋友看到了商机。 钱多多很少有高大上的思路，也许以前的贫穷限制了他的高度，但是却能用穷人的思维在他熟悉的范畴尽量把事情搞得有滋有味。 他对房地产其实没多大兴趣，却独辟蹊径的把3D打印这么个细节发挥到极致，变成建筑模型这么个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的偏门产业。 也许很多人有点资金，都会下意识的去投入什么房地产、股票甚至餐饮、商贸等等各种熟知的行业。 殊不知越是谁都能进入的行业，那都意味着竞争极其激烈。 反而在冷门行业，只要具备了资金和技术优势，往往能够疯狂的野蛮发展垄断，冀冬阳就是个例子。 其实好多玻璃大王、疫苗大王、报业大亨，无不是在某个细分领域深耕到极致，才成为一方霸主。 赵晓雅以为钱多多就是按照这种思路来考虑的。 钱多多的思维方式肯定来自于女朋友的启迪，却有点天马行空：“我不是说你希望通过留学提高自己，找寻道路有什么不对，也许你的高度需要到全世界去找答案，我没那高度，我就站在我能理解的层面。” 车厢黑暗中，仰头说话的钱多多眼里好像映着星辰，颇为灿烂。 他这几天思考得确实多：“没错，最开始我真的想过搞房车生产之类，但稍微想想，这属于汽车工业吧，李易铭那样的汽车产业富二代恐怕都比我更适合，直接从汽车厂的层面开始搞生产线，不然市场上根本没法跟人家竞争，我最多能做个作坊，成不了气候，更帮不了人，也就是没有意义。” 赵晓雅轻声嗯。 一个人懂得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那的确已经算是找到了人生方向。 钱多多也给了她足够的惊喜：“以我这么个乡下孩子的经验来说，可能风景越好的地方，越穷山恶水的经济条件差，很多未开发的风景山区也同样是贫困人口集中的地方，我在想，假如我搞成了这个房车营地的事情，仅仅就是几辆车或者十几辆车的营地，就能养活一家人，这就变成个服务行业的事情，这种思路推广开来，不光让到处都有人来做这个，又反过来推动了房车市场的热闹，只有到处都有营地，才会更激发大家都买房车的念头，这个事情就活了。” 赵晓雅万万没想到男朋友的着眼点在这里：“啊？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钱多多很自然而然：“我以前不也给你说过么，当家里突然告诉我有钱了，我坐在路边发呆，穷了这么多年，是那么多人善待我，才让我觉得这个社会美好，现在我有能力善待别人了，又能赚钱，还能改变别人的命运，这是你教我的，搞打印餐厅，建筑模型公司，我都带着这个思路，这也可能是你说的精神纲领，我的确是感到自己有了主心骨一样。” 仰头的姑娘眸子更璀璨，更流光溢彩般闪亮：“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对吧？” 钱多多点头：“我穷过，穷不可怕，怕的是看不到希望，得找个好办法让别人看到希望。” 赵晓雅默然片刻认真：“我努力帮你！” 钱多多调笑：“哈哈，会不会让你心甘情愿留下来和我一起努力？” 赵晓雅放软了身体，靠在男朋友温暖的怀抱里轻声：“其实我知道我是理论多过实践的纸上谈兵，面签的时候我都有些动摇了，现在甚至会开始怀疑自己……” 钱多多吓得偷偷吐舌头，抱紧女朋友，难道安逸的爱情生活真的会软化坚定意志？ 赵晓雅确认男朋友的这个思路，已经是营区的概念。 钱多多给努米尼玛做图纸的时候，她登陆美国网站，找到了类似的思路，在美国这确实是一个近乎于发展完善的巨大市场。 美国老百姓就喜欢开着房车，拖着游艇到处旅游，随便到哪个营地驻扎下来，也许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甚至几个月一整年的感受不同环境。 全国各地的营地好些年前就联网成了黄页，到处可以提前电话预约车位，从洛杉矶到迈阿密，从白雪皑皑到阳光沙滩比基尼，全都可以驾驶一辆房车，也就是一个移动的家到处去生活。 这才叫生活。 这个旅游产业链从专用车辆、旅游生活配件、消耗品到营地管理等各环节，形成了极为庞大的消费市场，这还是两三亿人的美国人民，看看现在全中国热衷的自驾游吧，迟早也有这么一天。 苦了几辈子的中国人民，都希望过上这种幸福的生活啊。 人民向往美好生活的意愿确实无法阻止，只有顺应这种民意，商人才能赚到钱，政府才能找准发展方向。 沟通的结果就是，钱多多还要手把手教努米尼玛怎么施工。 现在没法弄，没设备也没材料。 这种最近都要到城里几十公里外的荒郊野地，别想出门右拐就能看见建材用品店，钱多多只能借着努米家的一点现成电线、水管教他怎么施工，怎么做防水，怎么搞简单的地下排列：“等我们出去，我会把这批材料给你买了运进来，你可以试着先做几个位置，只做三五个试试看，反正不费事也不费钱，直到真的有需求了，再慢慢把停车场规模扩大。” 努米尼玛终于明白自己的生意，应该是收取营地停车费，水电使用费，这是个几乎不需要他们动手，车主自助的行为，只要把埋在地下的水电做好，后面接待十辆车跟一百辆耗费的精力没多大区别，这样既提高了景区居住能力，又不会因为永久性建筑造成环境污染破坏。 康巴汉子不会跟钱多多计算那些管线价值多少钱，就像钱多多不好意思这几天老是蹭人家的牦牛肉和青稞酒一样。 赵晓雅协助男朋友把一张张手绘在作业本上的图纸贴到门上，钱多多一直到确认努米尼玛掌握这些施工细节特点，已经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山区停留了差不多十天，赵晓雅的防晒霜感觉都要用完了，两人才赶紧收拾行装回家。 努米尼玛骑着他的白马，他的大妹央金骑着红马，硬是陪G55走到城里，一路随意靠在驾驶窗边跟钱多多聊着天的康巴汉子，才突然从马鞍侧面的褡裢里面，抓出只羊羔给塞进驾驶座！ 那边的异族少女也满脸羞涩的把一把藏刀隔着窗户塞给了赵晓雅！ 小情侣目瞪口呆的看着哈哈大笑的康巴汉子，转头策马狂奔，反而是大妹，一直回头使劲挥手告别。 抱着怀里洗得白生生又怯生生的可怜小羊羔，钱多多看眼忍俊不禁的女朋友：“我们……是要把这个带回家烤来吃么？” 赵晓雅咽了下口水，但对上小羊羔的眼睛就立刻不忍：“小羊这么可爱……我应该不会对羊羔过敏吧，先养在露台上再说……” 说着嘻嘻嘻的探身再挥挥手告别央金，回头爬到后面，把副驾驶的地板腾给小羊羔，再把那柄胳膊长的藏刀翻来覆去看上面精美的银饰和蓝色宝石：“如果真是努米尼玛的那把家传长刀，我就怀疑他是要把妹妹嫁给你了，他们貌似还有一夫多妻的现象！” 钱多多放了小羊羔去副驾驶，很不屑女朋友言论，赶紧上路！ 真是到了外面地级市，才找到家商行买货租车，请人家直接送到努米家。 整整一车货，加上运费，反正也比在县城买要划算些。 钱多多就用这两万多块钱，收获了他的第一个房车野游营地。 187、我真的是佛系 处理完材料的事情，G55终于离开山区，爬上高速公路开始风驰电掣。 赵晓雅探身从后面抓着点嫩草喂小咩，好笑的观察小羊羔咀嚼的重复动作，终于体会到那些食客为什么会在餐厅默默看着3D打印机刷巧克力了，这种放空脑袋的简单行为确实很治愈。 但她终究还是与众不同的：“接下来打算怎么在房车营地上怎么布局？” 钱多多嗤笑：“我哪有这种心胸魄力，吃了人家那么多牦牛肉，喝了那么多青稞酒，你也没少吃酥油茶和糍粑，还点才东西是理所当然。” 赵晓雅习惯宏观角度：“可你这个帮助短期内不会对他有立竿见影的改变，那你这个就算是布局。” 钱多多都能对女朋友佯装发脾气了：“喂！我哪有这么长远！我只是觉得这种房车会越来越多，也算是督促下努米这种随性的调调，说不定还真能瞎猫遇上死耗子，这个趋势是有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最多算是下闲棋吧。” 赵晓雅锲而不舍的启发：“这个营地算是闲棋！那你自己决定做什么？” 钱多多撇嘴：“我做回我的学生本质！” 赵晓雅眼波流动的反笑他：“你不可能不做点什么！这些天你那么认真的在思考，不可能不做点啥，老实交代。” 司机无奈：“你就不能装着笨点？” 赵晓雅拨拨头发妩媚：“好吧，我装着没听见，你说说看？” 钱多多只好交代：“改装个房车有点费事，回去做辆拖挂车吧，无论是驾照还是拖车钩之类的手续问题，白妈都是最合适的，自带拖车钩，回头问问我的亲戚能给弄个拖挂车牌照不，争取你走之前我们过来这边看雪景，努米不是说他们那里的雪景很美么，顺便检查下他的营地施工怎么样了。” 对，再往回走，要回到那个现代文明的世界，签证、留学之类的事情就慢慢回到脑海里。 只不过这时候钱多多说起来都很从容了，估计也学着了点努米尼玛的那种豪迈大气，把握享受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赵晓雅反而变得柔软很多，轻轻展开双臂从座位后面抱住了男朋友的脖子，把发烫的脸蛋在那有点胡茬儿的脸上磨蹭，钱多多马上瞟瞟高速路导航：“不是吧？才上高速路，还有三十多公里才有服务区，你这就忍不住了？” 姑娘噗嗤的啐他口，跟老夫老妻似的扯把耳朵，自己盘腿在前排两张椅子间坐下：“仔细想想，好像冥冥中有些东西是注定的，我俩一起开着白妈去拖挂了面包车，你那么喜欢车辆，又学的是建筑设计，有感受，有热情还有专业基础，你还很喜欢驱车旅游，房车营地这个项目，好像真的很适合你，未来你可以在这个上面多努力发展下。” 钱多多不屑：“我可是要搞房地产的男人！哈哈，我还有那么大一块地呢！” 赵晓雅随口：“那你可以把那块地搞成房车营地啊。” 钱多多翻白眼：“蛤蟆嘴有努米家周围的风景那么漂亮，我倾家荡产也要在营地上修片酒店起来，对吧？那里没有景色啊！” 赵晓雅也承认的点头：“大学生好奇搞搞露营还行，真说到旅游，唉，黄山归来不看岳，这么美的景色确实把眼界都提高了，我可是好好的拍了些照片，回去给桃子炫耀下！” 钱多多也能泰然自若的反客为主：“这种美景你不是应该给你妈妈看么，怎么动不动就提桃子。” 赵晓雅认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我俩这么不顾后果的跑出来玩，还音讯全无的，挺对不起桃子……” 钱多多哈哈哈的心无旁骛：“所以你就打算把努大汉介绍给桃子？” 赵晓雅也嘻嘻：“他家的地可是比你还大得多……” 孟桃夭这时候肯定感觉不到有人在讨论她，正耳根发烫，气血上涌的发飙：“李易铭！你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又想来搞垮老子的餐厅么，老子杀了你个狗日的！” 陡然凶悍起来的孟桃夭差点直接从大锅子里翻出去，全靠挤在旁边算账的雯雯使劲抱住了她的腰。 原本从餐厅外面走过，顺便习惯性看眼大锅子里面身影，还风度翩翩挥手的李大少吓一跳。 但还是整整身上的格子西装走进餐厅，十一月，江州这时候气温已经陡转直下，就要进入潮湿阴冷的冬季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泛起温暖的笑容：“什么事情？” 孟桃夭凶狠得眼泪都要弹出来：“你，你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居然敢来挖老子的墙角，偷偷摸摸的约老子姐妹吃饭，你又在转什么鬼心眼？” 李易铭显然没想到孟桃夭反应这么激烈，连忙凑近些想安慰解释：“没有，没有，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多了解你……” 孟桃夭已经恨得脸都有点扭曲了，狠狠的指着门外：“滚！滚得越远越好！你这种衣食无忧的家伙，就成天就知道玩弄别人！你特么有本事自己赚到一分钱么？搞垮了我们的汽车社，现在又鬼鬼祟祟的想来搞垮我们的餐厅，滚啊！” 李易铭看眼手足无措，但使劲抱住室友的沈蓯雯，再看看气得脸色发白红了眼圈的孟桃夭，确认她是的确愤怒到有些失去理智，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误会，我先道歉，回头再说，再说……” 说着只好这么退出去。 这几天孟桃夭忙得不可开交，现在雯雯也会来餐厅帮忙收银算账，今天上午没课过来扎帐，顺口说李易铭约了自己去吃饭，结果只有玲玲好奇的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知道孟桃夭反应这么大，一贯文静的眼镜娘都有点难以置信，只能使劲抱住她，看那高富帅走了才松手：“桃……子，怎么了？” 孟桃夭重重的深呼吸好几下，勉强坐下来还是气鼓鼓的：“死胖子跟晓雅，气死我了！” 沈蓯雯懵懂：“你不是……因为刚才那个李大少才生气么，怎么又牵扯到晓雅他俩了。” 孟桃夭再给自己吸口气平复心态：“大半个月了，两个人跑出去这么久，我要支撑多少事情？他那群室友成天看见我就要问，搞得我跟欠了债一样东躲西藏，还有餐厅，餐……厅……” 结果说到这里，孟桃夭那张表情丰富的脸蛋，又硬生生的从气愤幻化成忍都忍不住的笑脸！ 是嘛，这国庆节后才开始试营业的打印餐厅，现在每天晚餐绝对的座无虚席，外面甚至还要排号儿，已经在江州小资情调的好吃狗中间有了相当高级的口碑。 当然这其中她和袁媛的姿色也起到了点作用，连雯雯坐在柜台里面都被拍过好几回照片了。 也许正是这样火热的生意，让始终没安全感的孟桃夭越发患得患失，生怕好景不常在的事情又爆发出来，加上那对儿狗男女玩得毫无音讯，本来压力就大，完全是无所依靠的独立支撑，那个狡诈的家伙还敢落井下石！ 所以李易铭完全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想曲线接近了解孟桃夭的行为，几乎给自己打上了死结！ 笑起来的孟桃夭又傲然了，站在大锅子里给自己做个观音菩萨的双手合十，用菩萨语气吩咐：“小雯子，把昨天的账目汇总吧，只要看到钱，我就是佛系了。” 沈蓯雯哧哧笑着低头飞快嗒嗒嗒的敲计算器：“你还佛系？刚才差点没跳出去打了人家的头！佛系不应该跟多多那样，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孟桃夭哼哼哼：“老子现在是斗战胜佛系！退一步，是为了助跑加速起跳踹他丫的粉身碎骨，啊呀，要看见那漫天的粉渣渣，才会觉得海阔天空真特么的爽！” 沈蓯雯抬眼从圆框眼镜上方报数：“哦，持续保持了好状态呢，昨天四万七千二百零七元！” 孟桃夭真的欧耶一声就飞身跳出大锅子去了！ 对她来说，这种日子真是不要太爽！ 要是能踹钱多多一脚，那就肯定更爽了。 188、被迫秀一波 所以半夜听见楼上忽然传来细密脚步声，孟桃夭立刻抓了袁媛一起，义愤填膺的从消防通道摸上楼！ 她还心思细密的把报警电话拨好，随时准备点下去，万一是贼子呢？ 结果和袁媛抱着的二哈一起，三双乌溜溜的眼睛，都看见那灯光明亮门户大开的房间里，竟然有只白生生的小羊羔在跑来跑去！ 钱多多刚从电梯里面把大包东西都提出来，被楼道里偷偷摸摸的身影吓一跳：“干嘛！” 孟桃夭回身就理直气壮的跳起来踹了。 她都没发现自己脸上忍不住的喜笑颜开，暴虐就是开心！ 袁媛机敏闪躲室友的杀招，好奇的想凑近了观察小羊羔，咩咩叫的小可怜到处乱跑，一头撞在透明的露台门玻璃上，餐三代蹲在晕头转向的羊羔旁边理所当然揪脖子：“昏了！我们拿来烤着吃吧？” 回家赶紧到卫生间找了张补水面膜贴上的赵晓雅闻声出来，赶紧阻挠：“送的！人家藏族朋友送的礼物，有名字的，小心点小咩……” 二哈被忽然出现的白脸怪吓得朝羊羔背后跳开，袁媛扔了羊跳起来吃惊：“怎么了？” 赵晓雅还是很坚强：“晒伤，被高原紫外线晒伤了。” 脸上遮住了，但换上睡裙就能看见锁骨肩头有明显痕迹。 门口的孟桃夭也迅速放过钱多多过来亲切慰问。 赵晓雅无奈：“防晒霜是没用的，我以前去过那一带知道，所以尽量遮住了脸脖子还有墨镜，但手背、后颈这些地方稍微遗漏下，一天没注意到就会晒伤，他更严重！” 钱多多是把遮阳帽和各种雨伞雨衣之类都给了女朋友，从光线昏暗的楼道走进室内，把回头看的孟桃夭和袁媛惊住了：“你怎么成这样儿了！” “居然瘦了？” 高原天气与众不同，对于身体机能消耗极大，对于大多数平原去的游客都建议不要奔跑和剧烈运动，钱多多平时就不爱跑，不过这剧烈运动嘛，可能是小情侣循序渐进的慢慢适应得好，有点频繁消耗的意思，更多还是钱多多终于在高原集训般的加大了运动量，爬雪山、穿森林、涉山泉。 最关键可能还有吃得健康了，一直都没吃得大油大肉的营养过剩。 把他这本来就是虚胖的身形缩水了些，结实了。 二十多天时间，的确类似地狱模式的集中锻炼，天天在一起的两人还没怎么觉得，但旁的一看就能发现变化。 黑壮结实了好多，但更醒目的就是鼻子、脸颊、脖子甚至手臂上大片的暗红痕迹，以前白胖胖的钱多多，现在浑然成了黑炭头。 左右手提着好几个大包袱的钱多多自我感觉还很良好，有种由内而外的力量感，好像在那种比较原始的身体力行环境呆了些日子，有点认识到身体才是自己最重要的资产。 只有袁媛凑近观察了，啧啧的怀疑钱多多这可能会留下永久痕迹。 钱多多不娇气：“又不靠脸吃饭，呃对，吃夜宵不，我看看冰箱里面还有什么能做夜宵的。” 这下连赵晓雅都全力反对：“停停停，你好不容易才有点减肥效果，就不想保持下？忍忍吧，你俩还没睡？我们上午出发紧赶慢赶轮流开，还是有一千来公里，这时候才到。” 孟桃夭推到小羊羔身上：“听见它到处跑的声音，以为有贼，你们这终于玩得心满意足，我可一大堆事情，哪里睡得着？” 戴着面膜都能感觉到赵晓雅讨好的情绪：“介绍个帅哥给你！” 果然，等她打开手机照片，孟桃夭惊喜得像个花痴，袁媛探头看了还跟钱多多比较：“其实多多哥再减点也差不多吧。” 孟桃夭嗤之以鼻，特别是把钱多多和努米尼玛的合影对比下，更是盛赞康巴汉子简直有混血风采，下次自己一定要去好好调戏！ 赵晓雅挨个儿展示各种美景照片的时候，钱多多终于把小羊羔给招呼着带到露台上去了，大半个月不在各种露台上的植物趁着雨季疯长，正好当成食物。 袁媛斜眼关心羊羔，孟桃夭也不是多专注于风景照，想观察赵晓雅的表情，却被面膜遮了个十足：“那……玩得都还开心吧？” 赵晓雅闻弦歌而知雅意：“挺好的，争取在我出国前，再一起去旅游一次，听你这意思是想跟我们去看看康巴帅哥？” 孟桃夭跟赵晓雅对视，面膜真是遮住了所有的面部表情，让系花觉得很吃亏：“再……说吧，我是不掺和你们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了，餐厅里的破事儿还搞不完呢，胖子！别东搞西搞的，过来有要紧事要问你们，免得我说两回。” 回到熟悉的温馨环境，钱多多是真想吃点啥，艰难忍住从厨房过来收拾那些大包东西，赵晓雅带着仙气招呼姐妹坐下来慢慢说。 原来好景不常在这种事情呢，当然也是符合客观规律的。 学生实践餐厅，如果成天冷冷清清，只有小猫两三只打苍蝇，不会有人在乎这是不是国有资产流失，这是不是投资失败。 但生意火爆到天天车水马龙的停在玻璃房子外，宾客满座，推杯换盏，就会有人眼红质疑，明明是大学校园内部，却成了某些人牟利的商业场所！ 这种声音具体是从哪里开始传出来的不得而知。 却很有传播力，当初路演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打印餐厅只是个噱头，甚至连钱多多当时自己都没想过这餐厅会火起来。 可专业的厨师团队，新颖的高科技卖点，特别的餐厅陈设，还有那拟物化的整体玻璃柜外观，都共同促成了这是家合格的商业餐厅。 路演时候不存在的问题，现在就成了问题。 不是有什么诗词唱过嘛，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要高楼大宴宾客了，才会塌。 那玻璃建筑从开工就在足球场边那么显眼，每天那么多人看着的，晚上还那么通体透亮的醒目。 太招摇了！ 虽然知道这间餐厅是大老板姚校长钦点的优秀学生项目，建院领导更是主动揽下这个餐厅在建筑学院，但所有人总有说话的权利吧，这还是求学为主要目的的校园么？ 哪怕没谁敢傻到来直接批评餐厅不该设立，但校内论坛、班级院校群里面怪话不少，甚至有人在建议保卫科应该加强门口车辆登记，外来社会车辆不得随意进入校内。 所以孟桃夭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要怪只能怪钱多多当初非要装逼！ 江大那么多临街门面，选个校门外的不就好了，非要打着给学生实践勤工俭学的旗号开办在校内，这下好了，被人抓住痛脚了！ 经管院系花又想踹他了：“那么多门面非选这个！开在外面就不会这么显眼，街面上人来人往这么多顾客就是理所当然的，谁都没理由说干扰了教学秩序，这下好了！” 赵晓雅静静的听完，好像有点笑意：“桃子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孟桃夭哼哼两声：“找领导啊！不是那个什么建院院长一手揽过来的么，餐厅又没做错，凭什么被泼脏水？大不了去找姚老大，校长发话看谁还敢嚼舌头！” 袁媛也有点头：“而且这个肯定得多多哥去找，只要稍微提一下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赵晓雅转头问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男朋友：“你说呢？” 钱多多正在偷偷把没用完的彩色小包装往边上装，啊啊的抬头，反应了半秒，看着孟桃夭有点微红的脸蛋正色批评：“这多简单，我早就给你说过，除了餐厅必要开支和工资，收入全都交给院里还款，钱又不是我们赚了，如果这还不行，那就正式宣布不接待社会顾客呗。” 刚刚享受了赚钱快感的孟桃夭都跳起来骂了：“钱多多！你个怂货怎么又萎了！怎么可能，你知道现在每天有多少营业额吗？” 富二代确实不在乎那点营业额，转头看袁媛：“你觉得这种事情去找领导是个好办法吗？” 十八岁的少女很喜欢这样被尊重参与讨论的感觉，立刻认真想了想：“好像……多多哥说得也有道理，这种事情用领导是肯定能解决，但其实是靠领导硬压下来的，不服气的人更不服，最终实际上是领导背锅，碰见聪明的领导，心里面印象就差了，不划算。” 从小在领导家庭长大，耳濡目染的结果，就是和商人家庭不同，孟桃夭马上转头看赵晓雅，看她那赞许的眼神表情，已经不感到惊奇了：“你呢？又站在他那边培养自信心？” 赵晓雅果然点头：“照着他说的做吧，不要在乎那点眼前利益，也许就忽然豁然开朗。” 她说出来总是让人觉得有点缥缈。 189、自作孽，跑不脱 钱多多的确有穷人的思路，或者说更接地气的那种狡黠。 他还没回来，已经打电话找田二叔搞了个拖挂车，农村拖拉机外挂的那种很常见，破破烂烂的但是有上路使用的行驶许可证，几百块买过来然后拖到汽车组改装！ 其实是得把整个侧板底板全都拆了，只留下原本的四轮底盘钢架，就连这，也要从钢架到车轱辘、减震板全都翻新更换，轮胎轮毂更得全新！ 关键当然还在底盘之上，五米多长两米宽，恰恰能让一个成年人直立行走的车厢，角钢烧焊骨架，装填隔音棉防火棉的墙板安装，内部分隔成从厕所、厨房到沙发茶几跟双人床一应俱全的空间。 搞建筑设计就这点好，娴熟掌握各种建模制图软件，在外面早就脑海里面构思成型的各种细节，回到江州迅速出图，然后放大成五米多长的原比例喷绘画面挂在汽车组墙上，大家就照着做吧！ 七手八脚的协助钱多多挂好画面，却听见他宣布这次改装就像是精雕细琢做产品那样，每个工时工种都要算报酬，分阶段结账，整个拖挂房车的改装不低于十万元预算。 汽车组十几个男生顿时有些轰然，哪怕稍微上网搜搜也知道这种房车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但这个七位数已经让大学生们觉得大呼过瘾。 成本和售价是两回事，小作坊做跟流水线做又是两回事。 听闻时间很紧，大学生们迫不及待的立刻分出好几个小组进行技术攻关，毕竟钱多多提出的只是个框架，很多细节还需要填充。 好在现在网上关于这种房车的信息图片非常多，大学生们也擅长利用网络收集资料，以至于把正在收尾的黑仔都有点延误了，袁媛很是不满。 就像赵晓雅说的，之前经历的那么多事情，好像都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宽敞完备的厂房，积累了足够经验的汽车组成员，钱多多对拖车的亲身体会，甚至连汽车社的退出，都把不相关的那些乱七八糟部分都剪除了，只剩下十多名爱好车辆、爱好动手的大学生成员，剩下最为精锐的技术团队。 直到赛车化黑仔，算是最后完善了汽车组的各种设备，已经俨然是个小型汽车修理车间的配备。 从技术环节来说，完全满足了制作这种拖挂房车的要求。 钱多多当然不会说是给自己做，只说是在平京接的活儿，要是做得好，真有可能按照这个搞产业化的可能，各位现在积累的经验就会从兴趣变现，搞成一份事业。 有了厂房那头的模型公司做样板，汽车组的大学生们相当踊跃，大学生好像时刻都充满了创业的激情，现在看见点苗头最激动了。 钱多多来不及看还没完工的黑仔，哪怕袁媛已经眼巴巴的在旁边转了好多圈，他也只能让袁媛去协助男生们把G55后面装的东西搬下来。 一早不光接了这拖挂车，钱多多还带着袁媛去货运市场，提到了从平京发过来的东西，因为堆放了十来天，另外补了点保管费。 除了新订购的三台3D打印机和一堆零部件，还有就是请老许干脆把那套摩托车背挂系统也卖给了自己。 这次G55自驾游的过程中，钱多多确实感受到如果能在大型车辆背后挂上台小摩托，应对很多场面可能都很方便，譬如房车驻扎下来以后买菜买补给的活儿，摩托车就最适合不过，这也是那位江浙大叔给钱多多总结出来的经验，不能总是每次都开着大车去补给，这种背挂系统的存在价值就应该在这里。 说是试着做房车，钱多多还是希望能给自己的东西增加一些与众不同的卖点，这样才有竞争力。 就像他的3D打印机针对建筑模型做了优化，就拥有了市场生命力。 尝到点甜头的钱多多也在试图总结。 所以汽车组的男生们吆喝着把黑仔从举升机上卸下来，准备换上拖挂车，钱多多已经推着卸货的叉车把打印机箱推到另一头，接受室友们一个个大力拍肩膀的追问：“你该不会是跑去专门健身减肥了吧，整个人都消了肿一样，再加油，再加油才能算是跟我们一样减肥成功！” 因为从老大到老五，几乎每个人都瘦了圈！ 悠闲自在、养尊处优的大学生活在创业面前，陡然上紧发条。 钱多多旅游的二十多天，室友们前赴后继的熬更守夜忙碌，交出五百多套打印模型，因为前期还出了不少废品，而且随着这种疯狂的高负荷打印，包括后来从网上订购的两台普通打印机都在陆续出现问题，钱多多还是接到了好几次电话和> 当然得他这个“专家”来自己解决了。 所以就像攒电脑一样，钱多多卷起袖子先拆了包装，装配新打印机，特别是那台一人多高的大型设备，直到下午调试能用了，才开始对另外几台打印机进行维护更换配件。 七台3D打印机一字排开，三台建筑彩色打印机，两台网购普通打印机，一台大型大尺寸打印机，还有赵阿姨送的那台高级货。 这样的规模终于有点工场的味道了。 整个效率才得以迅速提高。 不然按照这种进度，一个半月的时间是没法全部交货的。 黑瘦得最厉害的老四还跟着老冀揽了几个房地产公司的活儿，所以这些天几乎就是换人不换机，几兄弟轮番守着打印机一刻不停的出模型。 这时候大家终于充分体会到了赚钱的辛苦。 孙慧明笑老四再也没大手大脚的显摆过，连抽的烟都降到业务水平的四五十块一包，李砚铎不怕笑：“说是二三十万的业务，但大家都知道这里面老二两口子垫了不少设备费用，所以说到底我们还没赚钱呢，哪里还好意思跟家里开口。” 陆升则委顿在电脑椅里面有气无力：“现在全得靠数着每打印一个件又进账多少钱，才能支撑下去！简直就是新时代的计件工嘛！” 老五马上揭发：“在学校你可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还印了盒项目总监的名片到处发！” 七八个在这边建模协助工作的大学生零工都嘿嘿笑。 钱多多对自己私自去旅游了这么久，简直觉得有负罪感：“那啥……我跟晓雅……” 室友们立刻挤眉弄眼的搂着他出厂房大门，到外面抽烟的地方蹲成一团：“知道知道，赵女神还是要出国留学……兄弟们晓得你难受！” 钱多多本来准备自我检讨不该去旅游的，顿时有些傻眼：“你们，怎么也知道了。” 老五拍着钱多多手臂，感同身受的安慰：“桃子说的啊……” 一个个都来使劲搂他肩膀，给予男人的支持。 钱多多只能憋着回头到了餐厅，才使劲压低声音质问孟桃夭：“你……在干嘛？我跟晓雅的事情你怎么跟老大他们全都说了？” 秋冬季了起码晚上会凉不少，孟桃夭也给店里的服务生学生装升了级，之前的百褶裙白衬衫多了件暗红色西装，左边胸口还有个什么似是而非的徽章，还是走制服控的路子，可她那条黑领带偏生系得松松垮垮，搭配短发显得不羁中带点魅惑的中性美，这会儿白眼：“不然我怎么说，二十六天不见踪影，前面编借口你在谈判支撑了十天，后面半个月他们天天问我能怎么办？只有说你俩可能会天各一方编故事咯，不来点悲情戏，怎么让他们全力支持你，拼了命也要把事情做好。” 钱多多使劲挠头：“我发现你总是能把我的思路理解成另外一个样儿！” 孟桃夭冷笑：“对嘛，晓雅总是能跟你想到一起，那你怎么没说服她留下来？” 钱多多已经能坦然面对：“留学又不是一定得分手，这年头异地恋都不算什么吧，我有信心。” 孟桃夭本来话出口就后悔，可看了钱多多这反应又忍不住：“异地恋的狗血剧我已经看得够多……” 钱多多无奈又温和的抬头对视：“你就不能想我点好下场？” 原来孟桃夭有个喜欢扯领结的下意识动作，很潇洒：“是兄弟才这么提醒你，实在不行该放下就放下，我说了我有责任，我就负责到底，喜欢哪种款型……白富美都能再给你找一打来，艺术学院那边有个画国画的……” 钱多多哭笑不得的把话题带走：“嗯，差不多一个月了，你把账务跟我们建院财务那边核算，除了留下运营开支，尽可能把利润交给学院，这样对我们的支持才更大些。” 孟桃夭也就不提那茬儿：“这算是贷款创业的还款，也行，可你知道我们这个月的营业额是多少？现在已经提留给学院的就有十七万！几个月还完了，还继续上贡，这不是有病吗？那你开这个餐厅为什么……” 两人再次目光相对，孟桃夭瞬间融化气势，对啊，路演前后不就说了，钱多多不过是报答老人家的托付，给袁媛找个事儿，顺带还给孟桃夭找份合理的收入。 其实两人还有点心照不宣的给那个每月打钱找个报账理由的意思，毕竟钱多多单身的时候给孟桃夭打钱无所谓，现在有了女朋友再这么干就有点怪怪的。 可大家也都没想到餐厅真的赚钱了，还赚得这么厚实！ 味道就有点变了。 190、为什么要说又呢？ 钱多多也没多惊讶，餐厅赚钱对他是个习以为常的事情。 目前具备的各方面软硬件，这家餐厅也该赚钱，只是他内心可能真有点没太当回事，就像汽车社他最后也没当回事一样。 这阶段隐隐觉得啥事都别耽误了陪伴赵晓雅。 这种心态肯定跟家里有钱、心头不慌有关。 所以他在选址的时候，下意识的选了校内，大概能糊弄过去就行，每个月生意不好养几个人也无所谓。 说到底还是穷人的善良心态，拿了学校对外的黄金门面，要是没赚钱感觉欠了学校多大的人情，不敢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谁知道这个信息时代，只是朋友圈传播就能带火了生意，只能说自身条件太好，一点就着。 真要把经营餐厅的那套拼命营销手段都用上，没准儿赚得还更多。 但不得不说这时候的钱多多，和半年前的自己有了蜕变。 这可不是变黑变结实那点外貌那么简单，稍微把手指在锅沿上轻轻敲几下，颇有赵晓雅思考的神韵：“对，继续都给学院，就当是贫困生奖学金之类的安排，具体你搞法务的更清楚怎么搞吧。” 刚刚还有点内心活动的孟桃夭马上爆发：“什么？！拿去做善事？！你疯了？你有几个钱就开始瞎几把折腾了？” 声音稍大，店堂里面的客人都转头看了。 钱多多简单粗暴：“我才是这个店的大股东，我说了难道不算数么？少跟我叽叽歪歪，照办！” 说完就拍拍锅沿转身走了，来店里除了质问桃子泄密的事情，就是顺便到厨房拿备好的肉菜，还要回去做饭呢，比自己买省事多了，装模作样的月底结算，已经是汲取汽车社教训的做法了。 孟桃夭气得使劲吹刘海，可一摸短发才想起来根本没刘海，只能忿忿：“就特么知道欺负我！有本事跟姓赵的拍桌子啊，一见了就跟老鼠见猫一样屁都不敢放，小样儿！” 也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钱多多在赵晓雅面前就是没脾气。 有这样的女朋友确实是福气，今天回到校园却给钱多多收集整理了一整套关于房车营地的资料！ 喝着苦茭鹅掌汤，她倒是轻描淡写：“上午给我妈打电话咨询了下，问她有没有相关的信息，结果她下午就给我发来一些，我再查找了些凑在一起，希望能对你的决策有用。” 只翻了几页的钱多多叹气：“看了这个我忽然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原来国内还有这么多聪明人，早就看到了趋势看到了苗头，早就开始投资做这个了。” 赵晓雅摇头：“资讯太多有时候未见得是好事，譬如一开始我们就看到这样的资料，知道国内每年进口上万辆美式房车，知道国内著名大营地投资都是几千万级别，可能根本就不敢想这个事情，也就无从发现其中的商机和社会价值，但偏偏是无知者无畏，改革开放的那些弄潮儿，哪个不是两眼一抹黑的迎难而上？” 钱多多自嘲：“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赵晓雅摇头：“多少人，看见任何机会的时候，下意识本能的就是各种困难、各种推脱，巴不得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去冒险，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平庸了，你没有。” 钱多多笑：“说得我真想跪下来给你求婚了，你这样成天想方设法的帮我鼓劲出主意，不旺都不行啊。” 赵晓雅也坦然：“我没想过婚姻这么遥远的事情，但情侣生活中有点仪式感也是挺好的，譬如平时也可以送个花之类的小虚荣，我都不知道怎么暗示你了，就一回呀？” 大眼睛小眼神还怯怯的，一看就是跟小咩学的功力。 舍得花两万多给努米尼玛买建材，钱多多真没舍得买花。 这都同居了两个月，除了当初接机时候满怀忐忑的买了束花，现在居然有种老婆扛回家就没继续投入的抠门，赶紧哎呀的跳起来要冲下楼去买花。 赵晓雅笑眯眯叫他慢点，等自己一起下楼去散散步，好不容易冒着毁容的危险旅游一圈回来成功减掉小肚肚，总不能又反弹吧。 钱多多只是没这根弦，真不会跟女朋友抠门，哪怕已经入夜，大学校园周边的商业中心依旧繁华喧嚣，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大多数都是学生，钱多多依旧找了处老婆婆的花摊，买了好大一束长杆黄玫瑰，因为剩得最多。 这样的大男孩，怪不得赵晓雅会时刻挂着欣赏喜欢的眼神。 而且钱多多还主动问女朋友会不会不好意思，要不自己抱着走，他不要脸，还很自豪。 赵晓雅勇敢的跟他分享了，她拿一支，不是怕人笑话，而是偷懒，那种有了爱人忍不住想撒娇的偷懒。 欢欢喜喜的在街上给路人洒满了狗粮回家，赵晓雅又找了个大花瓶把这束花精心侍弄一番，落下来的叶子递给小咩，羊羔表示不喜欢这个口味。 十一月的露台上有点凉意呆不住，小情侣还是腻在沙发床上，钱多多看房车营地市场资料，赵晓雅继续弄自己那弄不完的表格和编程习题，小咩趴在露台屋檐下给它做的窝里！ 很家庭温暖的感觉。 只不过这会儿，钱多多记得把沙发脚下面垫严实点了。 楼下每天九点过才下班的孟桃夭其实也在忙，忙大股东拍柜台的那玩意儿。 第二天中午大股东刚准备和室友们过去厂房，查看昨晚值班的老大捣鼓出来多少模型，顺便看看汽车组进展如何，就接到了李院长办公室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钱多多马上见缝插针的给女朋友打电话，约待会儿共进午餐，赵晓雅笑得没边，说自己今天跟桃子去当服务员，就不陪老爷了。 嘟哝着女朋友的体验精神，钱多多走进院长办公室，结果见面李院长已经抓了西装起身：“听说打印餐厅都试营业了一个月，我忙着在搞今年的课题，中午我请你到打印餐厅吃顿饭？” 钱多多确实没养成主动请客的习惯，本能的就说好。 都准备等着他客气的李院长哈哈哈，伸手揽了学生肩膀一起走，还近距离打量了下：“很辛苦？感觉黑了很多，听说整个餐厅建设过程，你全都一点不落的跟在工地上，试营业了却请假去平京，还是3D打印的事情？” 钱多多肯定不会说跟女朋友旅游去了：“算是吧，建筑模型公司接了北部区规划展览馆的大型项目，技术和设备上都要提高改善。” 李院长点头：“看来你确实把实践做到了很多人的前头，这时候就应该有责任做好带头作用了。” 钱多多还听不出来这种潜台词，只会嗯嗯点头。 出来院办的秘书都还等着的：“小钱应该给我们院办和各家学院送点优惠券吧，听说餐厅生意很火热啊。” 钱多多恍然大悟：“好的好的，我们回头做了尽快给院办送过来。” 李院长笑笑没说话，两人下楼来才开口：“上午我看到那份申请成立钱多多助学基金的报告了……” 钱多多真是没忍住满脸的愕然：“啥？” 李院长惊讶：“打印餐厅捐出正常经营外的所有纯利润，成立钱多多助学基金啊，你不知道？”表情又有点细微变化：“我看到的可是很正规的法律公证函，说是得到了你的授权，难道是有人恶作剧？” 钱多多啊呀捂头：“事情是有这个事情，但是怎么可能叫钱多多助学基金，不是好笑么，而且我还是个在读学生，这种行为不是让我被其他同学当成怪物么？隐瞒下，麻烦李院长帮忙隐瞒下，随便取个什么名字都比这个好。” 李院长收起笑意和惊讶：“真的不为名，也不为了利？” 钱多多怎么解释这肯定又是桃子的恶作剧，使劲挠挠头：“首先真没想到餐厅效益这么好，真没想着赚钱，其次我一直都是穷学生，却得到很多人，包括学校老师同学的善意帮助，才能走到今天，既然这个餐厅产生了效益，我想就用这个来回报其他贫困学生，才算是有来有回，是这个意思吧，我昨天刚给那谁解释了这事儿，谁知道她急头白脸的搞出来这个名字，把名字换了就好。” 李院长的表情可以说是慈祥了，很正式的拍拍钱多多肩膀：“你的眼界格局，再次让我惊讶啊，不愧是姚校长青睐有加看中的学生，我会给他汇报这件事的……” 眼界格局？ 钱多多从没想过这也会成为表扬自己的词儿。 不应该是赵晓雅那样的么？ 191、一件衬衫，两人风范 中午的打印餐厅，确实体现出让人嫉妒的火爆。 不锈钢包裹的楼体外框架有银白色光芒，通透明亮的整面墙都是玻璃构件，远远的就是能从一片灰绿中脱颖而出。 这个建筑学院本来陈旧落后的偏僻角落，反而成了这座现代工业风建筑的衬托，又跟外面繁华街道的妖艳货色们划清界限，颇有种闹市寻清幽的感觉。 李院长走过来就满意：“啊，不锈钢和玻璃的材质对比凸显了风格，这个思路不错，嗯嗯，我上个月是去迪拜参加了会议，有座博物馆也是不锈钢和玻璃的组合，但是他们选择了镜面玻璃，隔阻了室内室外的情绪流淌，当时我就觉得不对，你这个好！” 钱多多脸颊抽抽，那个全透明玻璃不是最便宜么？ 他真不是凑趣：“您这可是在表扬您自己，这个方案是您提出来的。” 建筑专业本行出身的院长更笑得开怀：“店标，哈哈哈，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原来这样三层楼高的独立餐厅建筑，如果按照通常店家的做法，店名标牌肯定是有多大做多大，恨不得捅到天上去，最少也得做个几米长的大灯牌挂在建筑侧面。 钱多多的思路却是一来做小点省钱，二来仿打印机外观的建筑顶着多大个招牌不好看啊，就很抠门的循着顶部不锈钢横梁的条，做了个椭圆形的小标贴在角上，缩回打印机的尺寸上，可能就指甲盖大小的那种气泡贴胶标志感觉。 放给任何一家店铺，甲方可能都会气得吐血，开个店店标却这么小，不特别指着看根本注意不到。 但在这里却显得很有趣，既没有破坏建筑的完整性，又有点俏皮。 反正当初也没想着餐厅赚钱，能走到这里来吃饭的都不会去别家，周围又没竞争对手，那就索性朝着外观设计感去了。 停车场上已经停了不少车辆，钱多多敏锐的发现黑仔暗搓搓的躲在角落，再看售卖车上的赛车服少女，果然满脸讨好的笑容，但眼底又掩饰不住的兴奋激动，更没想到钱多多中午过来，还有点小惊慌。 钱多多只能给她偷偷做个警告手势，口中春风满面的给院长介绍面包车里的打印奶茶机跟贩卖的那些打印成品巧克力。 原本很多金银色巧克力，都是把成型糖果裹上金箔银箔，可这里的螺栓螺帽不是，食用色粉混在巧克力浆里面打印出来，居然有种生锈钢铁的沧桑感，李院长拿了一个都有点爱不释手。 不得不承认孟桃夭做出了很多努力。 也许这跟她从小成长在商人家庭，耳濡目染的是那种怎么迎合市场客户的心态，除了搞出螺栓巧克力之类的新鲜稀奇玩意儿，还找计算机专业的同学改良了奶茶机的设定。 其实就是把输入设备加上个可爱的粉色键盘，袁媛都能驾轻就熟的送出键盘介绍：“您可以在上面输入任何文字内容，回车键一敲，就开始打印了。” 这种所见即所得的奶茶，据说是卖得最好的，12块一杯！ 往往就是谁爱谁之类的表白文字，好喝不好喝都在其次，主要卖个新鲜嘛。 院长大人当然不会被收钱，笑呵呵的看青春二字被打印在奶泡上，频频点头。 这时候孟桃夭已经忙得不会来门口迎宾了，只有推门而入的钱多多兼任，从每个角落开始介绍，能说道的细节非常多。 火上蒸煮的收银台，慢悠悠迎宾的机械手臂，那些各个餐台上忙着打印表演的食品机。 很容易吸引参观者的目光，李院长背着手看得很专注，还不停提问。 穿件蓝黑色夹克的中老年气质一看就是领导，让食客们不由自主的小声点，但也没说有人让座。 安放了食品打印机的首层里几乎已经座无虚席，这已经是游览性食客过来网红餐厅打卡的必备场地。 七八个穿着JK装的女服务员正在忙碌穿梭，更引得餐厅里面到处都是快门声，还有不少人带着单反相机来咔嚓的。 镜头前的锥子美女还不少。 钱多多正解释为什么餐厅生意会这么出人意料的好，孟桃夭就噔噔噔的从楼上下来，因为好多镜头都转过去了！ 明明同样的白衬衫灰色百褶裙，她穿出来就是有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仔细分析只能判断她太有心机，过于宽大的短袖衬衫袖口都到了肘部，裙子提到腰间都还是盖住膝盖上方，压住的衬衫却拉出来不少松弛，有种明明身材很高，却显得很娇小的慵懒可爱感，那松垮垮的黑领带更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和过膝黑色长袜小皮鞋遥相呼应，浓浓的飞扬青春感又有淡淡的说不出感伤。 最后这句据说是好些拍了打印餐厅发朋友圈的主题！ 当然，这妖精的自身颜值确实是个逆天属性。 甫一看见钱多多和院长，细细的黑袜长腿还转了下，有种想掉头跑的犹豫，但那种有点过头的笑容立刻奉上，很恭敬的站到面前给房东老板敬礼：“欢迎光临江大打印餐厅，这是我们学生勤工俭学实践的模范基地……” 钱多多不放过她，立刻揭发：“您说的那份基金公证函就是她做的！经管院大三的法律专业学生，孟桃夭，我们这家餐厅的大堂经理，您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她。” 周围居然有伸长脖子听身份介绍的食客，还记录！ 哦，网红餐厅的网红美女原来叫孟桃夭！ 桃子恨不得一脚踹飞这个黑又壮，可脸上更加春光明媚：“连大学生勤工俭学业绩好了，也会被人嚼舌根，还污蔑什么校门圣地被扰了清净，我们英明神武的多多厅长多么志存高远，一直都告诫我们要追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不骂脏话的孟桃夭功力依旧，感觉全都是废话，却句句说在点子上，钱多多听了想打人，却不得不承认她这么说绝对比抱怨的效果好。 李院长都听笑了：“做事的人，一定会被那些安于现状害怕改变的人非议，成绩终究会证明一切，走吧，那就请小孟同学给我介绍下。” 孟桃夭得意的回头指挥钱多多：“麻烦钱厅长给站下收银台。” 李院长回头看钱多多那身本来准备去厂房忙碌的套头衫牛仔裤：“小钱也该准备套工作服嘛。” 钱胖子只好憋脸在孟桃夭放肆的笑声中钻锅子里面去炖着。 反正好些推门进来的顾客，看见大锅子里面站个男生，还是又黑又壮的那种都有点愕然，估计是和他们在朋友圈看见的形象区别太大。 还好很快雯雯带着忍俊不禁的笑容下楼来替换钱多多：“桃子就喜欢捉弄你俩，这会儿正在指使晓雅给她端盘子呢，赶紧去英雄救美。” 这时李易铭却推门进来，看见酱油色的钱多多也吃惊：“你回来了？去热带旅游了？” 钱多多感觉遇见了救星，热烈的拉着李易铭一同上楼，高富帅简直受宠若惊。 果然，就在小方桌为主的二楼，看见孟桃夭正在借机刁难服务员：“院长您看，这就是刚来餐厅勤工俭学的服务员，什么都干不好，我们的餐厅不是商业机构，我们是在为大学生们提供各种社会实践的机会呢，天地良心，这样的社会实践基地，居然会被刁难攻击，您是没看见那校门查验就餐顾客的保安……” 赵晓雅一脸使劲忍住的笑，忙着把打翻水的桌面使劲擦干净，可是在家从来不做家务的她，确实看起来笨手笨脚，绝对不是演的。 顺便说句，那种白衬衫百褶裙，她穿出来就是成绩很好应该上台讲话的那种示范样！ 真神奇。 夹克都被打湿好几块的李院长看见钱多多也感觉遇见救星：“小钱！小钱，你来你来，经管院的女生简直太活泼了！” 李易铭又见证了一回钱多多的排场，院长大人对他都这么亲热啊。 孟桃夭回头则是一脸的撇嘴小样儿，看来她还是对每个月把那么多钱捐出去耿耿于怀！ 钱多多都觉得跟她一比，自己确实有点大局观了。 192、回报来得有点猛烈 大局观是个好东西，但也要有机会展现啊。 真像赵晓雅那种超然心态，做强自己锤炼自己，恐怕没多少人能支撑到无敌的那天。 钱多多如果不是家里有房姐，哪有底气下闲棋、布局乃至捐献助学基金。 当然，没有赵晓雅教会他这些有钱人才能做的事情，钱多多会变成什么样，还真的未可知。 穷人嘛，要活下去就已经竭尽所能了，哪里会去想未来的远处，那不叫大局观，那叫好高骛远。 更不敢把战战兢兢开起来的餐厅利润全都捐了。 每个月起码十几二十万的基金捐款啊！ 放在大学校园里面一个学期一百万以上，能帮助多少学生了？ 怪不得李院长都要在百忙中接见陪金主吃饭了。 院长也是要化缘的。 关键是这个捐款还很有逼格，餐厅就开在学校里面，赚一块捐一块，赚几十万捐几十万，丰俭由人，校方您还不好好的伺候着？ 捐款额取决于餐厅效益啊。 钱多多随口说把钱捐出去时，肯定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有生拉硬拽的大局观罢了，老子有钱不差这点。 可院长不这么想，桃子经理不这么想啊。 现在的孟桃夭可是不是半年前那个只知道绷面子的高冷心虚样，每一分好处都要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既然捐了这么多钱，那就要得到免死金牌保护！ 不然这餐厅生意不好了，反正我们不吃亏，而且我是经管院的，可不怕您建院老大穿小鞋，不满都要摆出来！ 院长对上这么犀利的小女生真有点招架不住，热情的招呼了钱多多坐下来，看赵晓雅笨手笨脚的给桌上铺了三人餐具，没错，李易铭肯定也跟着坐下来了。 这种时候也想跟着蹭好处？ 孟桃夭无名火起，直接用眼神驱离机械工程学院的高富帅。 李易铭想起身，被钱多多拉着，孟桃夭想踹人，被赵晓雅悄悄拉开了。 两口子在这种时候还是很默契的。 毕竟那是面对着学院领导，还是要注意分寸。 钱多多宁愿拉着李易铭当保护伞，免得孟桃夭继续在这里作妖，他又不怕李易铭搞什么名堂：“如果校方确实觉得这家餐厅影响了教学秩序，我们也可以让餐厅改成不对外营业，只接待学生，这样就类似一家勤工俭学的校内食堂了。” 李易铭敏锐的从一句话听到来龙去脉，自然帮钱多多说话：“其实秩序这种东西，是可以约束的，以前建院这边后门进出就没有限制校外车辆人员，如果确实觉得需要管理，发放餐厅的出入卡就是了，说到底，这些天在网上那些说法，就是眼红。” 他也不是建院的，自然敢什么都说，这些天各种说法，他肯定也知道。 李院长思考的事情和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是不一样，环顾下漂亮简洁的店堂，通透的玻璃可以直接眺望到足球场乃至更远，江大的校园绿化都很好，坐在这样的地方用餐，虽然没到天高云淡的地步，起码也心情开阔舒畅：“今年小钱是大三了吧，确实应该到了出成绩的时候，你回头把这个餐厅的东西，做两套东西给我，一边是关于全套打印餐厅建筑从设计到路演的设计意图、建筑模型、草图到最终成品的影像资料，中英文的都要完备，一套呢就是关于这个勤工俭学项目的来龙去脉，西城区那个实践基地也可以跟这个一起谈谈，有多少社会实践、勤工俭学的学生比例，然后把这个试营业一个月期间的账目明晰梳理下，确认把餐厅利润捐给我们建院作为贫困学生助学金，都整理成完备的文件，这周之内交给我，行么？” 钱多多下意识的是抓了桌上的点菜单，记下领导的吩咐，他的回应居然是：“后面这个要不要英文？” 纯技术化思维的模样，让李院长都笑了。 李易铭却一听就明白，特别是后者，捐出餐厅利润给校方作为助学金？ 他可是天天都到餐厅来吃饭，见证了这个月的生意火爆，好歹也是富二代，肯定本能的有盘算过这家餐厅的营业额多少，至于利润率随便找个做餐饮的朋友问问就清楚了。 结果身边这黑炭头全都捐了？ 叫他李易铭每个月把看到手的几十万捐出去，恐怕都做不到吧？ 看似不哼不哈，出手却如此狠辣阔绰？！ 这位李院长的话语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中英文都要的建筑设计资料，那就是拿去参加什么国际上的行业奖项评选，而后面这强调勤工俭学、社会实践比例的文件，则是谋取官方认可的政治利益了！ 大三学生。 哪怕李易铭可能比绝大部分学生都有点眼光，能感觉到钱多多其实有钱，但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有钱，或者说会花钱到这种地步！ 有钱人才会知道，会花钱是门学问啊。 同样一百万，拿到境外赌场不多会儿就能挥霍光，这是败家子儿的做法，傻子都会。 还不如爬上高楼把钞票撒下去搏个名声呢。 眼前这样，开个餐厅证明了自己有赚钱的能力，却轻飘飘的把这不低于一百万投资的项目利润持续捐赠给校方。 这可是个能一直延续下去的基金项目，就远比那些捐栋楼之类的做法有逼格多了！ 诺贝尔奖金不也是靠着专利之类持续盈利的基金支撑嘛。 所以大学校园里面的社团利益，学生会主席之类政治利益，多少人梦寐以求，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 钱多多却看似不争，信手拈来的直接在最高处大手笔获取了！ 用刮目相看来形容李易铭的表情，都简单了些。 李院长还以为李易铭是钱多多的伙伴，解释得简单明晰些：“你们都是超出了普通年轻人的有前途，有思想大学生，从专业上肯定这个项目的优秀存在，今年所有能参加的奖项，我们江大建院都会主力推荐这个打印餐厅去争取荣誉，从我们教育系统也要大力弘扬这种社会实践、反哺校园的优秀典型嘛，我会跟姚校长好好谈一下的。” 钱多多这才停下手上铅笔的写划，抬头有点吃惊。 一开始他甚至都没打算主动找院长校长撑腰，这个捐款助学金的思路不过是在孟桃夭的逼迫下随口决定。 没想到能得到如此大的回报！ 现在他知道自己将会得到回报了。 本来自己想报答下得到的这个餐厅机会，没想到将会以更加猛烈的形式回报回来。 恩恩相报何时了啊。 第一个反应就是李易铭。 两位优秀大学生，换句话说是都还挺有理想的富二代共同陪建院院长吃过午餐，送走领导，还站在餐厅门口，李易铭就主动开口：“我们另外合作投资开餐厅吧。” 站在另一边的孟桃夭想暴起，但李易铭开出来的条件，让她听了都很难拒绝，而且这次她也明白，人家还真不是以她为目的。 高富帅的手笔很简单：“打印餐厅已经被证明是成功的，起码在江州我们可以再开三到四家，这时只要投入资金就能马上同步展开的，资金比例我们可以商量调整，我只负责出钱，但能保证每间店你控股管理，这是鉴于对钱老弟你的认同，做人做事的认同，我相信这个打印餐厅能够很快在北上广深这些一线城市开上形象店以后，全国都能推开，怎么样，我们搞个餐饮公司，把这间餐厅做大做强，起码第一步在江州，都能让那些流言蜚语闭嘴，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会浪费时间八卦，这么家店就当是捐给建筑学院了，这件事接下来的广告效应也值得利用起来，说不定未来我们还能朝着上市努力呢！” 啧啧，听听这口气。 不过撇开上市这样的远景，再开连锁餐厅不是梦啊。 开在校园里面都能变成网红，能够宾客满座，现在找到了投资方，所有从人员设备到菜品架构，甚至连装修风格都是现成的复制。 几乎就是可以把原来江州乐餐饮集团那些人手大量输送过来，别人搞这个最困难的厨师团队，在这里毫无压力。 早就听袁媛说过她家餐饮集团的规模变故，孟桃夭都动心了，悄悄戳了下钱多多的腰。 没想到这个家伙想了想笑：“你肯定是没做过餐饮，就说这家打印餐厅，靠噱头特色能持续个半年就会失去新鲜感，然后莫名其妙的被市场淘汰，菜品口味上做得有特色也不过多延续点日子，一般来说不是公款消费定点的话，最终还是要拼规模，这样的餐饮做大太累了，不停的菜品推陈出新，不停的关闭老店开新店，只有不停翻新才能保证盈利率，市场很喜新厌旧的，我这里倒是另外有个生意，不知道李老板有没有兴趣聊一下？” 李易铭立刻点头。 留下孟桃夭站在门口有点挠头，这家店的好日子不会持续好久？ 心里顿时沉重起来！ 193、改变总是潜移默化 钱多多和李易铭的商务谈判并不顺利。 也许就像赵晓雅之前给钱多多讨论的那样，当钱多多给李易铭提出来旅游房车这个概念的时候。 汽车产业富二代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说法基本就是钱多多的那套翻版：“那你也肯定没做过制造业，整个汽车产业说起来处在上升期，但是整个产业九死一生，死亡负债率比餐饮大得多，而且制造业受到政策、国际局势影响太大，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最稳妥的生产线改动都极为谨慎，毕竟一个新车型的投入就是上千万，更不用说这完全是个崭新的类别了，目前还看不到市场趋势……” 似乎人总是这样，越是站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就会下意识的看到危机和困难。 所以钱多多也就没有再继续深谈房车营地这件事了。 李易铭说的也许都是实话，但他看到的是动不动上千万的产品生产线投入，可钱多多着手的却是作坊式的零敲碎打。 想当年英国那些著名汽车，还不是一个个手工敲打出来的，苹果电脑好像也是在车库里捣鼓出来的呢。 所以送走话不投机的李易铭，钱多多还是抓紧时间去帮女朋友收拾餐桌吧。 赵晓雅也乐，有男朋友代工，她就喜滋滋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分享打工感受：“还是有点累，腰酸。” 手上忙得麻溜的钱多多心领神会：“待会儿要上课了，下午回去给你做按摩。” 赵晓雅用鼻音嗯，又觉得自己状态不对，连忙回归正经点，询问和院长吃饭谈话的内容：“嘻嘻，你们那个院长来，桃子故意碰我的手，泼他水，好趁机抱怨！哈哈哈。” 钱多多翻着白眼汇报了。 赵晓雅的反应和李易铭差不多，一听就懂：“嗯？这个好，真的，我也是刚才才听桃子说你做的这个决定，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钱多多娴熟的把桌面清理完毕：“我的本意就回报，谁能想到立刻又报回来呢，反正我尽量装着淡定点吧，本来想跟着老谷把蛤蟆嘴的项目做出来呢，现在看起来还是跟着老大走比较有前途。” 赵晓雅想得出神：“你这种踏实的风格本来前途就大。” 钱多多笑：“什么前途都比不上把你侍候好，刚才李帅哥找我合伙开餐厅，我都没啥兴趣。” 哪怕赵晓雅也意外：“怎么合作？” 钱多多又借着拖地的功夫把这段说了：“这也是你教我要懂得取舍，我在课业之外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再分散精力去搞餐饮公司就本末倒置了，对吧？” 赵晓雅轻轻的摇头，把手臂放在椅背上垫着下巴，看着男朋友忙碌的身影：“餐饮真的这么残酷？” 钱多多回头嘿嘿笑：“糊弄外行肯定要说得吓人点嘛，是残酷，但也没这么残酷，我们家是熟手。” 赵晓雅轻声：“好多学生创业时候梦寐以求的这种机会，你就放弃了？” 钱多多悄悄耸肩：“我爸妈做了一辈子餐饮，如果我又要做这个，他们肯定会来帮忙，我可舍不得他们再累着了，再说这种事对我来说又不是资金的问题，只要有心思做了，这个店随时都能扩大复制，现在不过是做试验嘛，就算搞砸了在学校里面也不会像在外面那样亏得厉害，实在要做，也是我尝试其他跟汽车有关的东西失败了，等爸妈也退休旅游去了，再万不得已来做吧。” 赵晓雅看得出神，不知道想什么，眼神有点缥缈的那种。 反正钱多多回头看了又有点心慌，赶紧坐过去在眼前挥手要把魂喊回来。 赵晓雅莞尔一笑，转头亲他下，正待说话，孟桃夭却噔噔噔的从下面跑上来，正好探头看见，连忙夸张的捂眼睛：“没看见，没看见，你们不会在公众场合就感受爱情，为爱鼓掌吧，走了走了，下午还有课，换衣服去了……” 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跑了，估计自己准备问什么都忘记了。 钱多多把探询的眼神给女朋友，赵晓雅也起身：“我也去换衣服吧，嘻嘻，忽然有个想法，晚上回家给你说。” 建院院长眼中的优秀学生，有为青年，就只好继续把二楼收拾干净，才下楼去，在罗小妹嘿嘿嘿的诡笑中上课去，外面袁媛和黑仔早就不见了！ 只要不在饭点，这姑娘就神出鬼没的玩车，天晓得她妈给她那点生活费够不够油钱和轮胎费。 接触社会实践的最大用途，可能就是对实际课程有了清醒认识，开始知道哪些课程有用，哪些课程敷衍应付就可以了。 反正402寝室的五个男生现在几乎很难看见同时在教室了。 不过这会儿全专业都知道他们在做大业务，基本上全专业的男生可能都参与建过模。 所以402现在已经成了公认的包工头。 不过就连建模这个3d打印流程里面最基本的环节，已经让学生们体会到了社会的现实，以前课堂上可能只以为是作业，现在奔着可以赚钱来接单，拿过去水平高下一目了然，老大抱怨过好几次，有些家伙的建模错漏百出，重新花费修改的时间比他自己做还费劲，要不是钱多多与人为善，这种都想拒付费用了。 所以最后钱虽然都给了，但肯定不会再给单子，用钱多多的话来说，花几十块钱就认清一个人，多划算啊。 大家也都认同了。 就这么残酷。 于是现在建筑设计专业大三这个班的学习风气前所未有的浓厚，连系里面都相当认可这种改变，所以对有些考勤都睁只眼闭只眼，还问钱多多要不要担任什么学生职务呢。 钱胖子忙不迭的推脱，哪有这个神仙时间，连搞餐饮集团都没时间浪费。 赵晓雅这会儿难得的忙学业之外的事情。 她现在其实已经在办理退学手续，经管院的课程属于可去可不去的状态，所以跟孟桃夭一同换了衣服开上红妹出门放了闺蜜，自己却去外资超市购物了，在她的理解中，还是那里的海鲜牛排之类舶来品比较正宗，顺便再给小咩买点什么青菜吃，这小羊羔好像二十四小时都能淡定自若的慢慢嚼！ 露台上的植物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循着手机上搜来的菜谱，还要费尽心思的考虑怎么才能符合自己的计划，尽量兴致勃勃的采购完毕回家开始扮演大厨。 可能在餐厅打工的感受让她也有了点试试看的体验想法。 当然，赵晓雅这安排也挺多，几个不土不洋的菜式准备好，小咩也开始在青菜堆里大快朵颐了。 发现身上沾了点油烟味，还得赶紧去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的，换上最性*感的内衣跳床上等着，尽量像个百般取悦丈夫的妻子那样。 但是靠在沙发床上难免对这种状态有各种想法。 哪怕是在体验尝试，也要尽量说服自己吧，所以赵晓雅环顾房间又开动脑筋，最后把那已经有点散落花瓣的大束黄玫瑰看上了，把那些掉落的花瓣都收集起来，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回到床上，有点突破自己的把黄色花瓣朝着天上扬起来，看飘飘洒洒的落到自己身上，还颇有些强迫症的调整了好几瓣的落点，才美美的斜倚着等钱多多回家。 钱多多根本没想到这茬儿，牢记女朋友有什么事情要给自己说的，下课拿了肉菜赶紧跑回家，只不过推开门第一瞬间，还是诧异了：“你搞这么多薯片在床上干嘛？” 赵晓雅被男朋友不解风情的反应笑得差点滚下床，但还是尽量照着剧本演绎了。 滚薯片的过程自然是热烈又激情的，不过事后从赵晓雅自己的评估看来，也就这个环节最驾轻就熟的双方满意。 因为等两人重新收拾得干干净净，煞有其事的坐到那张小餐桌边时候，钱多多本来还很感动，看女朋友颇为兴奋的打开四个菜肴的盖子，暗下决心，不管什么味道，一定要吃干净，给她鼓励。 可当他把筷子伸向最近的那只鲍鱼时候，鲍鱼突然主动夹住了他的筷子。 这下赵晓雅彻底笑得溜桌子下了。 家庭主妇哪有那么容易当的。 194、无限风光在险峰 赵晓雅决定尽可能的让自己尝试体验做个妻子。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不可能不因为对方做出些改变。 相比上学期，钱多多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 一直处于引导地位的赵晓雅甚至有种倏然而惊的感觉。 应该是从拒签的时候，她就感到了一种自己被反过来影响的改变。 和钱多多的改变相比，赵晓雅可能觉得自己的改变都是负面的。 没那么自信，没那么独立，没那么坚定而从容了。 如果离开这些，赵晓雅还是那个骄傲的女神吗？ 她其实也不过才二十岁啊。 相比知识那种书面上的东西，人生的感悟才是最复杂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还是实践体验吧。 于是本来想尽量留在家里有更多时间陪伴女友的钱多多，被赵晓雅挨个儿撵出岗位。 厨房、洗衣机、家务、买菜购物，赵晓雅给自己做了个计划表，全面夺权。 这让钱多多只能把主要精力更加投入到厂房那边去，模型公司需要他维护维修的事情不算多，那就兴高采烈的投入到房车建造中去。 大学生的战斗力跟知识面还是不一样，最终方案没花一小时就敲定下来，仿照美国那种奢侈豪华的土豪作风不可取，还是按照简单实用的欧洲款式来，德国一个比较经典的拖挂车款式被全方位解读下来分拆制作。 整体骨架外观和内部各部分家具制作的都分到不同组别同步进行，各种需要网购的马桶、水箱、炊具之类也有条不紊的分头进展。 甚至跟钱多多这个投资方想象的都不太一样，整个房车并没有多少钢骨架，用这边掌控全面进度的那个男生说法：“在欧美国家这种拖挂型房车其实很多都是轻薄型的，在移动的时候拖车里面并不留人，所以并不考虑运动状态下的安全性，那么就能大幅度减重，我们争取把整个拖挂车重量控制在一吨以内。” 钱多多这点最好，并不因为实际上自己掏钱，又或者是自己使用，就非要固执己见，别人说得有道理那就全盘接受， 听人劝，吃饱饭，这句话可是从小听阿婆念叨。 于是整个房车被设计成了前部有点斜面的子弹头样式，这样在拖挂前进的时候最大可能降低风阻，也让车体受到压力强度小很多。 有个男生还似模似样的做了个风洞测试软件，建议这辆拖挂车在高速路上最好不要超过一百公里。 钱多多能做的也就是打下手，跑腿安排买各种材料，亲自在各种材料都得是防火级别上面努力，然后仔细核算各种成本，这对于未来做这玩意儿都是宝贵的经验数据。 人多就这点好，十几个男生分组捣鼓忙碌，不少都是除了白天上课，其他时间都泡在厂房里，顺带把摩托车拖挂系统也给仿制了。 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个类似杠杆原理的挂架，有个槽钢架子放平到地面，把摩托车推上去固定好，再用手摇升高，高端大气得很，所以晚上闲着没事儿的男生们很快把这玩意儿分解了。 大学生的优势在于，每个部件会不由自主的逆推，猜测这么设计的意图是什么。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这个价格不菲的拖挂系统其实是针对越野摩托，而且是美国那种比较重型的摩托车，很多细节考虑要求过高。 因为从学校过来有十分钟的车距，所以这帮学生里面有好几个买了踏板车代步的，他们的建议就是从国内实际情况出发，这种挂架如果降低成本要求，设计制造成承载一百多斤的小踏板车，没准儿还真有销售市场。 钱多多这老板真好说话，点点头就同意仿制个廉价版。 所以他也顺便就在车房这边学习了下摩托车驾驶，必须得承认，绿光这种重型摩托车，如果不在高速飞驰中展现实力，普通城市通勤驾驶，比起小踏板摩托车除了装逼没有任何优势。 无论是便捷还是驾驶难度，踏板小摩托真的可以秒杀绝大部分交通工具。 所以一周多点的时间吧，这边就已经把没有装饰的房车外形做出来，防潮隔热板的厢体全靠边框钢架固定支撑，重量确实轻得两三个小伙子就能直接抬起来放到车架上，空荡荡的车壳子简单固定到车架上，又提了几桶水箱放在上面算是压舱物，钱多多就驾驶G55拖着这玩意儿去路试了。 这一周多，家里一日三餐真是赵晓雅全都包办了的。 她这样的超级学霸，真潜心学习厨艺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只是以前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时间罢了。 说起抠门的品性，可能这才是她能跟钱多多一拍即合的根源。 只不过钱多多穷得抠钱，赵晓雅抠的是时间，人生如白驹过隙，有那么多需要钻研的大事，哪有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情上，吝啬得从来不愿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付出一点点，也许在赵晓雅的骨子里认为，只有人生没了追求，才会寄情于这些琴棋书画的小事情上。 但显然过去的半年时间，钱多多给她展现出了另外一种从细节入手的人生意义。 所以换个角度体验，做不到钱多多那种专业级的刀功、颠勺、用料，照着网上搜索的菜谱做点简单的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 可钱多多奴性未改，自从女朋友的厨艺上线，那是无论身在何处都要赶回去吃饭的。 于是今天早上吃了赵晓雅的麻辣小面之后，汇报中午要去路试，女朋友自然是前往压阵了。 十点过，钱多多跟伙伴们还在整理空荡荡的房车，检查安装在拖车钩上的连挂系统完好，赵晓雅开着红妹过来送饭，还很有老板娘风度的给大家带了点心和水果，昨晚她在钱多多指导下用烤箱烤出来的小饼干，卖相稍差，但味道还行。 雯雯和玲玲顺路一起来财务办公“笼子”里面给大家发工资了。 一片欢呼声中，赵晓雅浅笑着，好奇的再打量一番高大威猛的房车壳子，才提了自己的保温食品袋上G55，一直跪在副驾驶上看后面房车被白妈稳稳的拖动出门，那些男生就像看见军舰下水仪式一样鬼叫欢呼几秒钟，然后马上转身去领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份工资了。 直到看见房车在酒店用品城的出口隔离带上颠簸几下，颇有些心惊胆战的扭曲抖动后，赵晓雅才转身坐好系上安全带：“你这种执行力确实非同一般。” 钱多多已经习惯了女朋友的吹捧自信心：“穷的时候，想到什么有搞头的事情就得马上做，不然错过机会就没了，以后继续保持吧。” 赵晓雅再从后视镜看眼房车，终于想起来提问：“手续上能过么？” 当初那位江浙大叔讲述关于房车的各种法律法规的时候，她也坐在旁边呢，对其中模凌两可的很多细节记忆犹新。 钱多多眯眼奸笑：“不就是要求有证上路么，我这拖挂车有证有车牌的。” 赵晓雅轻拧他一下：“这改变了外观吧？” 钱多多带着那种蜜汁狡黠：“没有啊，我只是放了个自己做着玩的房子壳放在这拖挂车上，为了风不吹掉货物，上几颗螺丝固定下这个理由很合理吧，必要的话，我们还可以把这个螺丝做成捆绑或者卡扣式的，这不犯法吧。” 赵晓雅捂头：“拖面包车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纠正了你，我发现这么大一圈之后，是我被你影响了！” 钱多多比那时也流里流气很多了，伸手过来摸副驾驶的腿：“打打擦边球嘛，我觉得我们的法律就是故意这么模凌两可的，这让我很有点跃跃欲试的想试探下，特别是你整理的那份房车营地资料，让我承认这其中的商机比做餐饮让我更有兴趣。” 没错，无知者无畏固然是种莽撞的勇气，但是既然有很多现成的讯息可以汲取教训，还有国外的成熟经验借鉴，特别是欧美国家花费几十年总结出来的自驾房车营地经验，不学才是傻子。 那些动辄听见学习国外就骂崇洋媚外的键盘侠，不知道他们跟当年那些闭关锁国的狂妄自大有什么区别。 只有善于学习思考，把别人优秀的地方吸收消化用到自己的行业中来，才会出现老许他们那样的海归专家。 而真正从思想命脉上去开拓视野，恐怕才是赵晓雅这种高度的方向。 因为只有这个高度，才能看清局面是怎样。 也算是赵晓雅教会了钱多多这点眼光。 毕竟，这个行业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制度，美国人能合法上路的房车，在中国还是个模凌两可的空白地带，很多法律条款都含含糊糊，可以说现在涉足这个行业的基本都是打擦边球。 而往往行业规范的高点占领，就在这种野蛮生长的空白期。 机会和风险往往都是并存的。 这句话对成功和失败者都适用。 195、生活就是学问 感觉拖了个大白箱子招摇过市，接收的目光非常之多，哪怕钱多多已经尽量避开最热闹繁华拥堵的路段，那个酒店用品城本来就靠近城郊，但不可避免的还是要通过些红绿灯路口，能看见交警执勤。 两人都非常关注警察看见这“白箱子”的反应。 赵晓雅还不止一次的回头观察房车状态，因为纯粹是个施工体，防潮板在曲线部分还打了很多补丁，难看得很，两侧的窗户也空着没有玻璃，门扇倒是完整，反正看得出来是个房子吧。 结果城里的警察反而一个都没来查问。 上高速路的时候在收费站倒是被收了双份，钱多多观察到收费美女的表情：“如果用了ETC自动缴费，那就可以只交一份钱了，我敢保证交通法规上对拖挂房车交不交费没有明文规定，她也不怎么懂。” 赵晓雅看眼飞驰状态下的房车还算正常，干脆起身到后排去观察：“那你是怎么看待这种法律空白的呢？” 其实钱多多的思路是孟桃夭给他灌输的：“故意模凌两可，说你行的时候什么都行，说你不行的时候直接都能收了去，对不对？就像我那块地一样。” 欧洲严谨细致到每个条款都有迹可循，美国是每个州法规都不同，但同样常改常新，一个钉子一个眼，错就抓，对就放，说得明明白白，哪像现在这么含糊。 譬如钱多多知道自己这拿着普通家用车辆C1驾照，拉着A2级别的拖挂车，就是违法，可那位大叔也指点过，拖挂车虽然是A2，却属于用C1照就能使用的特种车辆，这在不同的法规条款上又是明文的。 赵晓雅笑笑：“这是两种人文态度带来的差异，欧美国家是先有法律说不，然后再一点点的去改动修正，中国不能这么搞，我们这个国家太大、太习惯于钻空子，不可能一部法律三天两头更正还要全国人民都知晓，更不可能令行禁止的都能遵守，所以我们国家往往是先空在那，看事态发展方向，最后结合外部经验一锤定音的出个响亮的声音，这是中国人的睿智，当然非要把这看成是没有依法治国，那是眼界视野不够，不了解中国这个几千年国家的历史，这已经是我们能用的最好办法了。” 别忘了，赵晓雅也才二十岁：“你稍微换位思考下，就知道这是个多么前无古人的局面，十几亿人口，突然迸发出巨大的追求美好幸福生活愿望，怎么满足？你知道仅仅为了让全国人民吃上肉，我们就能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大豆进口国，这都是用来当做猪饲料的，同样的道理，谁都搞辆房车满全国到处跑，你信不信，不用节假日，这个国家很多景点和道路都能瘫痪，普通人只会想为什么我们不能享受别人那样的美好生活，有头脑的却会想，我站在这样的高度要怎么去达成美好生活。” 钱多多只能对女朋友的视野高度叹为观止，赵晓雅却对经过的每个交通违章探头都心惊肉跳，数着钱多多可能会违章多少次。 把拖挂车开出来当然不是违章的，主要就是试验下在各种路况下的房体承受状况。 所以钱多多选择的当然是去蛤蟆嘴。 十多二十公里的高速路，他还是没超过八十公里时速，下高速以后主动靠边检查里面的各种安装接口，螺帽螺栓有没有松动变形的地方。 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有辆巡警的车过来停下，赵晓雅形容自己看见警察开门下车，都紧张得嗓子眼差点堵住，她可是从小遵章守纪的好孩子，从来不会跟违法行为沾边的。 钱多多却主动打招呼：“你好，我们是江大汽车研发团队的，正在测试这种拖挂房车在各种路况下的承受度。” 还把自己手机递过去。 那上面有关于房车、拖挂车的各种条款细节截屏。 结果两位年轻警察看都不看，围着拖挂车转了圈，好奇的询问这种白色轻质材料是什么，改装这个的成本是多少，最后的结论是：“你们大学生就是会玩！” 然后施施然的开车走了！ 小情侣只能猜测他们是习惯性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这种明显做好准备的试探驾驶懒得费口舌，这不是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吗。 所以还是抓紧时间开车上山吧。 感觉躲过一劫的赵晓雅轻松不少，想起来说今天餐厅也发工资了，桃子的工资加绩效居然有六千多！ 在江州这已经是普通白领偏上的水准了，她每天也就中午俩小时，晚上四小时。 而勤工俭学的服务员就只有二十块一小时，当然这个价差其他服务员不知道，赵晓雅自己打工时间很少，拿到的只有一丢丢：“这就算是我拿工资请你吃饭了，嘿嘿，包涵下。” 钱多多是行家：“从临时工的角度来说，二十块不便宜了，我那会儿才十块呢，周末忙忙也够基本生活费，不耽误学习。” 从早到晚三十多个勤工俭学的女服务员，在打印餐厅轮番上班，五六百到一千左右的比较多，有好几个拿了三四千的工资，这生活费加学费都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不知道这样学习成绩有没有受到影响。 赵晓雅忍不住笑的是：“桃子居然说要马上把钱花光，精华和面霜还有一堆要买的保养品……反正她说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请姐妹们吃饭，这个月应该雯雯和玲玲请。” 钱多多作为老板，当然是在财务做出来的工资表上签过字，他在模型公司还领了两千块工资呢，其他都得看分红了，和大部分学生是第一次领到薪水不同，打工多年的钱多多内心毫无波动，只是对孟桃夭的消费观有点侧目，按照他的理解，好不容易有了钱宽裕点，不应该存起来省着花吗？ 立马大手大脚的消费掉，这个也太败家娘们了，难道还得时不时打款支应生活费？ 富二代觉得这个事情有点费思量。 不过餐厅确实是这个大堂经理努力的结果嘛，打点钱也是应该的？ 至于袁媛就只有三千块，钱多多定的，说小孩子别乱花钱，其他给她存着！ 真把人家十八岁少女当未成年晚辈了。 闲聊着G55开始攀爬乡村公路，相比城市道路的低速，高速公路的风阻，这里更能考验各种转弯抖动对车体扭曲摇摆的承受度，钱多多还得给女朋友解释什么叫车轮差速，哪怕是这么简单个拖车架子也不是几个车轱辘就能搞定的。 有几个陡坡回头弯的时候，赵晓雅果然发现车体有倾倒的危险！ 钱多多提醒她拍照摄像取证，自己尽量选择压内圈过弯，开慢点。 最后到蛤蟆嘴那个陡坡的时候，下车拍照观察的赵晓雅说整个车厢更有点像平行四边形那样后倾变形！ 车厢坚固程度还是要再加强点，可钢材多了又重，难道还要用碳纤维板这样的高科技来加固？ 钱多多跟女朋友开玩笑自己的团队看来可以朝着高科技房车这个噱头上发展。 驾驶窗外的赵晓雅说为什么不可以呢？ 但终归是有惊无险的把车停在了蛤蟆嘴上回的那片营地上。 秋季的山上有点萧瑟，到处都显得灰蒙蒙的，而且这片松树林愈发显得稀疏，走在其中不会有遮天蔽日的森林感觉，总之和两人刚刚经历过的高原美景天差地别，毫无亮点可言。 但只要情侣在一起总是甜蜜的。 赵晓雅打开房车门，自己就坐在门槛上，把保温袋子里面的午餐一样样拿出来，垂着的双腿自在摇摆，这提醒了钱多多要装个梯步上下房车。 简单的番茄炒鸡蛋，榨菜肉丝，干锅花菜，再加上个冬笋肉片汤，放在提下来的水箱上就算是餐桌凳了。 几天时间，比起那惊恐的活鲍鱼，赵晓雅的手艺突飞猛进当然也有钱多多的功劳：“你说得没错，糖就是万能的，任何菜品，出锅的时候放点，多少效果都会不同。” 钱多多自然是大力赞美：“糖不是为了让菜变得甜腻，而是作为味道引发，让味蕾更开放的迎接口感。” 赵晓雅就延展：“感情生活中，买花、烛光晚餐这些仪式感的东西，不是本身有什么意义，而是为了让感情更激发。” 钱多多咬筷子。 赵晓雅对番茄炒鸡蛋的感悟是最多的：“之前炒出来很平常，感觉番茄是番茄，鸡蛋是鸡蛋，你教我把番茄大力压榨，让汁水和鸡蛋包裹混合，果然就香滑很多，再加上一丁点洋葱，顿时变得可以登上大雅之堂。” 钱多多习以为常：“对啊，洋葱自己没什么味道，但全部的价值就在于增香，好些西方菜系里面丢点洋葱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赵晓雅的感受当然是那句：“治大国如烹小鲜，古人诚不欺我啊！” 钱多多竖大拇指佩服，这您都能联系上，那钱富贵早就当领导人了！ 196、最不公正的往往是公论 女朋友太优秀，除了经常听些高屋建瓴的大道理，当然也有接地气的好处。 起码钱多多最挠头的英文建筑设计介绍，赵晓雅随手就帮他完成了，但英文翻译只是开胃小菜。 把她治大国的心思用来烹小鲜的结果就是，制作精美的全套介绍封扉上竟然是一句中英文版本的手写花体诗！ 泰戈尔的“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里与目光结交，于是，我们看错了世界，却说世界欺骗了我们。” 看得老三都创作灵感激烈迸发，花了两天的时间给打印餐厅做全套摄影工作。 电子文档和精心装帧的三本项目介绍书一起送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李院长不由自主的在封扉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目光。 还摘下眼镜看了看，才重新戴上翻看内容，没几分钟就决定：“做得很好，如果只是这样给我看看，难免浪费了，既然两个月前，你是以一场路演开始这座打印餐厅的计划，拉开这场大学生实践工作的序幕，那么现在以一个汇报的形式展现这两个月的成绩，才对得起各级领导对你的关心，给你三天的准备时间没问题吧？” 钱多多沉稳的点头。 这一次，就和上回路演待遇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上次李院长还带着有所保留的态度，两个多月时间，对于大多数在校生，甚至很多教职工来说，也不过是寻常校园生活的几十天，甚至有些人唯一能记得的印象就是军训或者国庆假期。 但钱多多带领这帮学生做出了什么？ 有人说这世上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 不能证明自己能赢得锦标，谁会来添花呢？ 只能在寒冬大雪中瑟瑟发抖，没有改变自己的能力，谁会在乎小猫小狗的死活呢？ 人终究得靠自己来证明自己。 就连眼前这套资料，都能做得妙笔生花，与众不同的用心，这样的人都还抓不住机会，简直有点天理难容了。 所以建筑学院大张旗鼓的宣传这次社会实践报告，也就顺理成章。 三天时间，大幅海报贴满了江州大学的各个学院专栏、教学楼跟宿舍楼。 对于建筑学院来说，这是个稳赚不赔的论功行赏总结大会，为什么不抓住机会好好显摆呢？ 三十多个学院啊，简直就有嘚瑟的心态，建筑学院学生会到处刷海报。 各家学院领导怎么想不知道，反正学生们是炸了锅。 那海报上矗立着打印餐厅的侧影，傍晚左右拍的，天色还是蓝色但已经偏灰，店堂里面却暖暖的黄光，对比极为强烈。 上面一行“江州大学社会实践打印餐厅项目课题汇报”。 下面细小白字一溜溜的时间地点人物，每个参与者的名字后面都注明了了来自哪个学院的简写，赵晓雅和孟桃夭都在其中，但钱多多不是，他的名字独立在画面右侧空白处，好像领衔主演一样大大的标注为项目带头，详细备注“江州大学建筑学院建筑设计专业13级学生”。 加粗！加黑！ 感觉建筑学院特别请人设计了海报，就是为了在这个地方体现出自己的存在感。 这段时间不是正好在吐槽那个校园餐厅么，不少学生有好奇的去看过，但更多人是根本没有了解餐厅的来龙去脉是什么，听了各种小道消息说餐厅赚了大钱，把建院后门那边搞得乌烟瘴气，尽是各种社会车辆过来消费，甚至还有人传言这些车辆顺势停在足球场边放饮料瓶在车顶。 各种含义，不言而喻。 吃瓜群众嘛，总是会被这些别有用心的情绪煽动给轻易引领。 论坛、QQ群之类里面口诛笔伐的呵呵声不断，反正觉得打印餐厅这帮人恶心败坏风气的言论是主流。 因为感觉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校园里搞商业赚钱的餐厅就是不可饶恕的罪。 所以就肆无忌惮的攻击，搞得好像不说这家餐厅坏话就是政治不正确了。 其实连人家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情绪心态下，居然还敢这么招摇过市的来宣传汇报，有两栋寝室楼都在号召砸场子了！ 还有人撕了海报呢。 说到底还是眼红。 凭什么让这帮人钱也赚了，还获取这么高的校方重视地位？ 更不用说传说的那么多女服务生，和那个已经跟网红无异的大堂经理孟桃夭了。 那可是经管院的系花啊。 跟这个什么项目带头人，肯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嗯，也就最后这条有点靠谱。 所以带着这样复杂的情绪，哪怕这次建筑学院把课题汇报安排在江大最高档的学术会议中心，全校师生还是蜂拥而至！ 对，老师也来得特别多，教职工抗议的声音还不少。 他们中间不舒服的更多。 下午三点的课题汇报，两点半就挤得水泄不通了。 除了前面两排领导位，其他坐席，连过道走廊都挤得满满当当，风口浪尖上的话题旋涡，谁都愿意来看这种热闹。 会议中心后勤管理只能是严控二楼的几百个座位都给予了教职工，保证安全问题以后，一楼全都让给学生吧。 所以孟桃夭她们和厨房团队一起过来时，只能从后台走，沿着台侧的梯步走进前排角落，这里给整个社会实践团队留了二十来个座位，其实光汽车组和模型公司就不止这点人了，男生们看见孟桃夭带队过来，赶紧起身让座。 因为孟桃夭和赵晓雅她们居然全都穿着店里面的JK制服啊！ 秋冬季的白色衬衫百褶裙，黑色袜倒是因人而异的有长有短，然后暗红色学生西装搭配黑领带，俏丽得全场起哄！ 穿出了绝对领域的孟桃夭怕过被起哄吗？ 施施然的带着女服务员们站成一排拖长声音：“欢迎光临……” 赵晓雅都跟着笑嘻嘻的做，她就只好意思把袜子穿到小腿上，觉得桃子那样还是太装嫩。 但是也比那些只穿到脚脖子的女生好看。 哎哟喂，简直全场大哗。 当然，大部分大学生还是纯洁，是觉得太好看了，简直有漫展的效果，忘了同仇敌忾的情绪，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更有相当部分已经开始倒戈。 也就老四这种败类，才使劲吹口哨大力鼓掌，李砚铎太喜欢这种调调了，一个劲的给室友垂涎三尺：“桃子！看桃子太有妈妈桑的气派了！” 二楼的教职工们看得纷纷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么短的裙子看着就不正经，还这么搔首弄姿的，简直败坏大学生风气。 罗小妹和她的厨房同事们肯定是第一回出席这种会议场面，略微拘谨的尽量站在一起，对这么多大学生的生机盎然肯定感到羡慕，这些他们眼中的学问人，脸上都有种不一样的气质。 从小听多了读书无用论，现在多少明白点差别了。 这会儿领导们从台前侧面鱼贯而入，院校各级领导都有，甚至还有外国人，白发苍苍的那种，让场面忽然就安静不少。 江州是内陆城市嘛，国际化交流还是不如沿海和北上广那么频繁，而且江大的外教和留学生数量也不能跟顶尖院校比，说是国际会议交流中心，一年也没多少是国外的。 现在各方面都凸显了档次。 特别是姚校长好像在跟那几位外籍人士谈笑风生的交流，另外还有些西装革履的一看就非富即贵，和各级院校领导过来相互客气谦让就坐。 会场安静不少，如此高的规格，可不仅仅是一场社会实践课题汇报了，这是这么多大佬给打印餐厅站台啊。 羡慕，嫉妒，恨。 这三个词很生动形象的展现了，不少人这时候的心态递进。 大多数仅止于羡慕，羡慕这群参与了社会实践项目的同学，用最朴实的想法来感受，也会觉得参与了这个项目的同学，起码在未来的求职书、校方评价上都多了光彩的一笔。 对于大多数人也就能看到这样的好处了。 有能力的难免有点嫉妒之心，凭什么这么好的运气跟眷顾就落到这帮人的头上，他们在乎的是这种项目能获得什么，这么重视的项目肯定能得到丰厚的回报，为什么没落到自己这里呢，腹诽几句肯定有内幕，有背景，才能平缓心头的那点扭曲之心。 这都是人之常情。 只有极少数人，扭曲的性格跟心态会把这种嫉妒上升到熊熊烈火般的仇恨，看到别人的成功，简直如同吞噬他们的心那么难受，心火会烧得他们胆汁旺盛，愈发火大。 也许是成功者证明了他们平庸，又或者是急于打倒成功者证明自己。 坐在会场里还讥笑着大放厥词：“这个钱多多，就是爱贪便宜的家伙，还记得上回那个汽车社选举，因为贪污公款被踢出竞选嘛？这种狗改不了吃屎的，一生黑！” “什么社会实践餐厅，就是占学校资源的便宜，没有房租没有工商税务之类的费用，给条狗都能赚钱，这就是吸血鬼！” “舔狗！舔女人，舔领导……” 也就奇了怪，为什么骂钱多多就好，非得扯上狗狗这种可爱的生物呢。 又没招谁惹谁。 197、不为一城一池方成大事 主要是现在实在没法用猪来形容钱多多了。 真的很奇妙，仅仅就是变黑了，钱多多看起来就没那么胖。 好像说到胖就很容易跟白联系在一起，白白胖胖多喜庆。 其实钱多多从体重上来说真不算胖，除了不爱运动有点虚胖的体质，就是白了点，看起来很容易给人胖子印象。 这一晒黑啊，从视觉上就感觉瘦了。 黑色确实显瘦，会穿衣服的人都知道这道理。 孟桃夭给钱多多选了件黑衬衫，和赵晓雅解释的就是能把黑胖子给衬托得稍微白点。 结果让钱多多走出来，一点都没胖的感觉，却有点像条敏捷的跑山犬，没那么高级，但却充满敏锐的矫健。 反正偌大个会议中心，一两千的坐席上除了应景迎接的掌声，还有不少喝倒彩的嘘声！ 谁都有表达自己态度的权利嘛，这种声音甚至还顺势加大起哄！ 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点火的那些人还振振有词：“装得再像，在校园里面搞商业开发就是错的！根子上就错了！再怎么包装标榜都恶心！” 不少教职工听见都心有戚戚的点头，特别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些。 舆论导向就是这样被带歪的，不少学生听了也点头，也跟着起哄。 所以这种明显听起来不太寻常的反应，让几个领导皱眉回头看，起哄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闹着玩儿不行么？ 反权威好像是最能证明自己年轻气盛的法子。 反倒是姚校长淡定自若的跟外籍人士用英文随口聊着，探身稍微看了下隔着几个人的李院长，建筑学院院长也在看这边领导，相互笑笑，靠回椅背抬头看台上。 有点像看电影的那种感觉。 因为马上整个会议中心的灯光都黯淡下来，台上更是全黑。 嘘声起哄随着灯光黯淡反而加重的时候，孟桃夭有些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了旁边赵晓雅的手，赵晓雅轻轻的拍两下。 不知道站在台上的钱多多这时候有没有紧张。 反正他也没做声，后面大屏幕渐亮，现在国内这种大型交流中心会议厅没个电子大屏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国际范儿。 其实远比很多外国场合高档多了。 让这会儿所有的嘘声起哄忽然消失。 因为全黑画面渐变展开一幅色彩艳丽的城市场景，熟悉又陌生的那种周边街道场景。 竟然是用无人机航拍的画面，盘旋下落，撇开了周遭那些纷繁复杂的街道闹市，锁定到建筑学院后门附近那片比较空置的绿化带。 当画面完全变成曾经疯长的那些夹竹桃、银杏树之类绿化带时候，旁边刷出那行诗词“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中英文的白色。 读过书的文化就体现在，能欣赏这种有意境的画面，哪怕不懂审美，也能感觉好看。 画面中心当然就是那栋玻璃房子。 无人机拍摄落到地面的时候，画面已经成了仰视，一个鸡贼的镜头交换变成了锁定打印餐厅，整栋玻璃建筑的美妙构图角度，就是海报上拍摄的那个角度。 有人在这个时候还企图带节奏起哄，可零散的声音刚起来，就显得那么突兀可笑，连忙自己闭嘴了。 因为画面上的建筑足够美丽。 建筑之美，就在于这种纯粹人类建造的工业物品，和周围环境之间的对比。 刚硬直线的建材玻璃，和周围落英缤纷的绿色植物相得益彰。 确实有种闹市里寂静的高冷，低头不语的意境也有了，还有人在鼓掌。 肯定是建筑学院的学生在捧场！ 但是那个画面就固定在那，孙慧明花了两天时间拍的，竟然没找影视学院的帮忙。 就是一幅打印餐厅从早到晚的快放。 天空从朝阳快速变幻，云彩在飞快流逝，餐厅忽然开始人来人往的忙碌，接着冷清门可罗雀，又到了晚餐上演最热闹的场面，夜幕落下，夕阳，蓝灰色变得逐渐黑暗。 暖黄色的店面灯光温馨的洒出来，在整个暗蓝色的夜空中凸显存在。 夜空中显白刷出来的旁白“沉默在黑夜里与目光结交”，太有诗意了。 整个会议中心现场鸦雀无声。 全透明的落地玻璃建筑里面，迎来送往的推杯换盏，那条模拟打印手臂垂挂在餐厅中心，仿佛整座餐厅就是一台打印机。 当顾客慢慢散去，袁媛和孟桃夭她们都下班，最后的罗小妹锁上大门，里面灯光次第关上的时候。 画面却重叠到一台食品打印机上，角度光线都跟刚才打印餐厅差不多，加快速度的唰唰唰看见一颗巧克力螺丝被打印出来，结束语“人生拒绝重复打印”。 最终固定的画面就是这台食品打印机，经过模糊晶莹化的打印机看起来隐约就像是餐厅建筑。 钱多多在台上渐亮的时候，才指着这幅画面开口：“很感谢江州大学领导对我们社会实践项目的支持，也感谢建筑学院提供了这个从建筑实践开始的项目所在地……” 后面的屏幕开始一分为二，一边是当初打印餐厅建筑模型的快进制作过程，一边是餐厅土建施工时候的画面幻灯，当时没想到要拍个什么固定机位的片子，现在想来颇有些可惜。 但钱多多每天都到现场拍摄的照片，虽然有点角度凌乱，但也能用。 一栋钢架玻璃建筑就这么在一个月内时间飞快从无到有的矗立，之前废旧厂房焕然变形的感觉，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终于有成片的掌声开始出现，主要应该还是给画面的吧。 钱多多停顿等了等掌声过去：“更感谢我们所有社会实践项目的参与同学，你们才是这个项目的核心所在，我希望我们实践得到的不仅仅是打工那点收益，更重要的是找寻到自己能做什么，证明点什么，更知道自己需要提高什么。” 这下画面上就是罗小妹和她的伙伴们疯狂炫技了，摆盘、收碗的花招都罢了，十人大桌的玻璃转盘下，桌布怎么一个人更换，这么大的桌子喷上洗洁精以后，用刷子怎么又快又好的滴水不漏收拾干净，厨房里怎么飞速切柠檬片，甚至水槽里怎么杀鱼，动作都快得眼花缭乱，旁边围观学习的大学生们笨手笨脚的开始学那些服务员基本动作。 掌声又忍不住起来，虽然还有人夹杂着嘲讽的声音：“大学生去当服务员，能学到什么？杂耍么？” 可画面已经继续到巨大厂房那边，一群男生爬在脚手架上，焊接那个模拟打印臂，火花四溅的场面肯定是手机拍摄，可那种忙碌充实的劲头，谁都看得出来。 一群人忙着装配售卖车，杂乱忙碌却显得生机勃勃； 一排人坐着操控电脑建模，类似的场景看得最多可能就是在网吧了； 陆升累得瘫倒在打印机旁边一点一点磕头打盹，几台设备一刻不停的唰唰唰喷吐模型。 栩栩如生的建筑模型成片的摆在台子上，几十上百，再到几百个，震撼的感觉就出来了，镜头穿行期间，好像有点城市社会的味道。 等这些建筑模型的画面转到北部区规划展览馆里面，哪怕正在施工的场面还有些乱糟糟，可是与社会生活接轨的味道很浓厚，变得非常正规大气。 掌声终于开始献给这些年轻人，可以说好多大学生开始表情认真，专注的看着台上那个身影，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 当别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打游戏还是谈恋爱？ 主要精力就是谈恋爱的钱多多很认真：“大学生是最有一切可能的年纪，我们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社会往往又告诉我们啥都做不了，甚至还有各种读书无用论，在嘲讽我们的学业跟大学教育，唯有实践才能出真知，唯有实践才能让我们跟社会接轨，譬如我们的3D打印模型公司，已经承揽了北部区规划展览馆……” 孟桃夭松开手，挺轻松的口吻：“还行哦？” 赵晓雅回头看专注的整个会场，座无虚席到周围靠墙的地方都站满了学生，几乎拥挤到了台下，创业成功本来就是大学生最感兴趣的东西，现在钱多多拿出了一系列的数字，从模型公司、汽车改装组，摄影工作室到最为显赫的餐厅，惊叹的表情挂在很多人脸上：“先进的意义，在于引领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多多这样接地气的榜样，比我这种念稿子的有说服力多了。” 孟桃夭飞快瞟眼闺蜜：“他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很有调教的感觉吧。” 赵晓雅笑了：“我们都在提高改变，但你想想，关于餐厅这件事的处理方式，是不是他的选择才导致这样的局面？” 孟桃夭撇撇嘴，口嫌体正直：“他就是运气好，领导都喜欢他。” 赵晓雅笑笑不争论：“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才能获取最终胜利，这是很多历史证明过的东西。” 孟桃夭眼睛亮了亮，不说话。 因为会场里面中后部分又有人在鼓掌起哄！ 钱多多不是正说到餐厅盈利了嘛，短短一个月的试营业，创造产值六十七万，去除各种开支和正常运转流动资金，还付院方建设借款二十二万…… 餐厅行业的盈利率因为各种不同情况，差别很大，但打印餐厅是没有房租的，这在餐饮成本里面就省了很大一块。 虽然店面流动资金还有部分，但这个能上交给学院的一定是纯利。 原来有这么多钱！ 全场大学生终于轰然，说到钱才是最激动的嘛。 大多数人真是羡慕又好奇。 但那些心怀嫉妒恨或者真心觉得铜臭味玷污了校园的各种心思立刻抓住这个喧哗机会，起哄发出嘘声来！ 因为谁都能想到，还款能还多久？ 剩下那都是丰厚的利润啊。 这种疯狂的嫉妒心，能让人瞬间烧得头脑开锅。 198、随性潇洒如我是 所以，坐席中出现有人跳起来直接向台上发难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声音很宏亮：“这位所谓的社会实践项目带头人，你这不就是利用学校的免费场地资源，还有廉价学生劳动力，给自己赚大钱么？还敢这样理直气壮的来说是社会实践？” 如果说意味不明的嘘声起哄，还不会让所有人明白到底有人想什么。 这样言之凿凿的质问，让全场哗然，几乎所有人都回头看那个充满愤慨之情，其实意气风发得满脸都在发光的年轻男生。 嗯，长得比钱多多帅。 孟桃夭居然不花痴帅哥，又贝齿咬紧捏了拳头：“就是这些见不得别人成功的王八蛋！” 只是她刚起身，就被赵晓雅稳稳的拉住，温柔而坚定的目光看着她，孟桃夭立刻嘟嘟哝哝的坐好，但是马上又睚眦必报的摸出手机扭身高举着摄像。 因为很多人都在举着手机拍，更多人在跟着起哄，使劲鼓掌喝彩的，吹口哨的，二楼看台上还有很多人挤到栏杆边来感觉是声援的，闹腾腾的场面眼看已经失控！ 前排领导们回头黑脸的非常多，但也有闲庭信坐悠然自得的，姚校长更是笑眯眯的靠在椅背上连多余的动作都没。 老四也跃跃欲试的想冲过去骂人，被陆升抱住了：“好像是哪个学生会的副主席！想当官想疯了，最喜欢标榜自己眼里揉不得沙子……” 孙慧明白眼：“没这么简单吧，好像他那个院长就不安好心吧！上学期还……” 老五提醒：“没事没事，老二还怕这种出风头的煞笔？” 室友们都低声哄笑开来。 他们周围的汽车组、模型公司学生们都笑，带动附近周围的学生纷纷伸长脖子好奇。 卧槽，被人指着鼻子骂到这种地步了，你们还笑得出来？ 有认识的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上回那个汽车社主席选举那样，又要怂逼了？” 其实比学生们更愤慨的是罗小妹他们，只不过对于这种大场面，他们还是没有发飙的底气，但满肚子的牢骚：“廉价劳动力？服务员那么贵，我们从乡下找人还要便宜！” 对啊，时薪二十的服务员已经不便宜了，不过钱多多这时候纠缠争论这种细节，才真的掉进辩论陷阱，不是屎也是屎的滚一身。 这个曾经习惯于退一步的大男生，现在真有变化了，众目睽睽之下，没什么慌乱，甚至还有点想笑的朗声：“感谢这位同学主动恰当的提出有些人的疑问，所以我们项目报告的第二部分就是，这个餐厅赚的钱我们将每一分钱都用到江州大学贫困生资助上。” 他手里其实有个小遥控器，类似鼠标翻页器那样的笔状物件，随手一按，大屏幕上就出现了助学基金法律函的图片：“打印餐厅建设的目的是实践我们建筑学院的各种项目，有建筑学院各位师兄前辈，才能协助我们又快又好的把这座漂亮的建筑矗立在校园里，而餐厅本身主要是彰显3D打印技术这种前沿学科和民用生活接轨的理念，想提醒我们每个大学生，高科技其实一直在改变我们的生活，真的，我们都没想到餐厅会赚这么多钱……” 其实钱多多后面的话基本都听不见了。 哪怕他仗着全场的音响系统，压过之前的喧哗，但全场真的轰动起来，那种热闹的气势已经不是音量的问题。 太让人吃惊了！ 可以说能保持镇定的，几乎都是事先知道这个事儿的。 起码汽车组和模型公司的人也是制作这个汇报宣传片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基金。 可以说他们当时也这样惊诧莫名。 一个月几十万啊！ 在江州每个月都能买套房了！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财务状况，可以说最大的嫉妒点可能都在于这家餐厅多半收入都掉进了钱多多的口袋吧，甚至有怀疑他是不是跟什么领导合作分钱的揣测推断。 哪怕是几万块钱也是很多大学生或者普通人希望的收入，尽享惬意生活，感觉都要成为人生赢家了。 而且学生中间现在正是对金钱最为敏感的阶段，五万十万都感觉是遥不可及的数字，几十万那都是妥妥的巨款，想都不敢想的。 结果人家二话不说，全部捐了！ 而且听这个意思，每个月都有几十万！ 这些钱是要用到贫困生资助上面的，这是傻还是真的大爱无疆？ 大学生都是有文化的，起码不会觉得钱多多这么做是傻，绝大多数人都还是立刻路转粉、黑转粉，态度陡变。 一个普通大学生的生活费能有多少？ 如果真的把这笔基金用好了，每个月都能资助几百名大学生的生活费，又或者给多少人解决学费问题。 不说普惠于民，起码这真的能解决好些人的窘迫状况，能够改变不少人的命运。 所以情不自禁的鼓掌欢呼。 而且是全场起立鼓掌欢呼，因为前面看见姚校长他们领衔都站起来鼓掌了，很多也处在惊愕中的领导都纷纷跟着起身，所以很快全场就都起身了。 赵晓雅也骄傲的轻轻鼓掌站起来，只有孟桃夭不，举着手机快步跳起来跑过去拍那个刚才发难的什么学生会副主席，就是要拍下对方被打脸以后的样子，远远拍了还不够，要特写！ 就是要看那张错愕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扒个缝钻下去的样子！ 几乎就是唯一不看台上的人，孟桃夭欢快极了，凑近那周围，抓到个也举着手机摄像的男生：“刚才拍全了吗？加微信加>说这话的时候，手上还高高举着拍摄呢，哼哼，128G容量就是可以使劲拍！ 那个受宠若惊的男生赶紧报上自己的号码，却看见孟桃夭恨不得把手机镜头凑人家脸上，那个准备装着愤然离场的什么副主席，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脸色铁青！ 因为热情高峰过去，钱多多继续开口：“谢谢大家，我再解释一遍，我是从贫困学生来的，我就是个城市贫困生，一直以来很多善良的人帮助我走到今天，不可否认这个社会有很多阴暗、负面的东西，但能够知道这个世界不完美，依旧不言放弃，依旧保持乐观开朗，才是这些年这些善良的人，给予我最大的帮助，所以我们社会实践项目，居然出乎意料的赚钱了，那自然是应该把利润用来回报我们的同学，回报各级领导老师对我们项目的支持……” 掌声雷动，赵晓雅扬起下巴，她终于看到这个男生成熟了，哪怕很多地方是因为他的善良和低调本性做出抉择，但从细节上，现在也能看得出来他的周到和成熟。 不再是只看着自己眼前那一点，有了大局观，才能看清事实走向，才能先于其他人做出正确的选择。 起码现在这样的选择让她太欣慰了。 孟桃夭则一动不动的背对台上，满脸喜笑颜开的摄影还采访：“怎么样，所谓的什么副主席，你不是很能哔哔嘛，发表一下感想，我帮你宣传下，这么有爱心的社会实践项目，都能被你贬低得居心叵测，他现在为止除了掏钱，还没往自己兜里拿过一分钱，你发表下感想嘛，我们很民主的，可以畅所欲言啊！” 娴熟自拍的手把镜头举得稳极了，更引得好多人跟着她一起拍！ 得罪了女人的报复心，就有这么强烈！ 孟桃夭是不会掩饰自己这种痛打落水狗的嚣张态度！ 而台上钱多多关于这个助学基金的讲解，被掌声打断了一次又一次。 从报纸电视上看见过那么多捐款的，也听说过给母校捐款的成功校友，但亲身经历看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特别是这还是个在校生！ 大家好像都有点相信取名真的可以带来财富了！ 现场好多人忍不住拍照摄像发朋友圈，只不过不同的人看点和感受截然不同。 我这里真的看到个煞笔！ 原来这世上真有善人…… 我终于看到个视钱财为粪土的成功人士！ 哇，这个男生好帅！ 对的，这时候看钱多多，真的有点帅了！ 钱财真的能影响一个人外观分数。 穿得再破的富豪那也叫随性潇洒嘛。 199、姐妹放一旁，兄弟插两刀 其实初为富二代，钱多多还是很缺乏经验的。 除了反复叮嘱儿子财不露白，钱富贵两口子也不能给钱多多更多建议。 李易铭的经验就丰富得多，起码他一眼就看出来钱多多这事儿要引起很大的舆论反响，想开连锁餐厅来抓住这个宣传舆论。 校方也不会白白放过这个宣传机会。 宣传了学校的这个事迹跟人物，也就宣传了学校，抬高了学校的名声品格。 好事嘛。 所以钱多多这场社会实践课题项目报告以后，他根本没想到“贫困学生创业，捐助基金一分不剩”这样的名头会很长很长时间里，都挂在他头上成为名片。 当然，有些人被这种名片挂成了枷锁，甚至吊索。 钱多多是没想这么多的，四号楼的男生们简直与有荣焉的到处介绍我们四号楼的多多怎么怎么，钱多多在班上学校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特别变化，吃穿用度还是跟以前一样，得空就跑厂房那边和其他人钻车厢敲敲打打，再不就是修3D打印机。 所有人问到那个捐赠基金的事情，钱多多都是声情并茂：“卧槽，上面领导要搞个对外宣传的餐厅基地，谁能想到餐厅赚那么多钱呢，我他么又不是傻子，这种钱谁敢拿，我只是出了点食品打印机的设备费用，也要慢慢收回贷款似的还没利息，这不过是顺应领导们的意思！” 他那么情真意切的样子，所有人都使劲点头：“对对对，那群煞笔天天都看着生怕谁赚了钱发财，这种不义之财谁都不敢随便拿嘛……” 于是也没觉得钱多多多脱离群众，稍微知道点厂房那边情况的，基本还是以为他在吃软饭，搞房车搞打印机的钱都来自于女朋友呢。 钱多多就以为糊弄过去了，最多不过是一切都在高层发展，李院长他们能捣鼓成什么样，那都是随缘的事情。 但事情的发展显然不是这样，第二天开始江州日报、晚报、商报以及各种级别的电视台，都找到钱多多要求采访。 这还是第一轮仅限于江州地区的。 孟桃夭的家庭可能还属于小镇首富暴发户的地步，没有李易铭那种见识，由此可见赵晓雅的家庭也未见得多有钱，只是她家可能是真的没有把金钱当做包袱，来得潇洒用得也潇洒。 赵晓雅仅仅提醒过男友，校方可能会在一系列的荣誉上面做文章，也没想到舆论爆发得如此猛烈。 接连几天，钱多多不是在接受采访，就是在前往采访的路上。 他连车都不敢开了！ 奔驰奥迪统统别沾，因为几乎每个记者都会兴致勃勃的挖掘他作为贫困生，是怎么开始走上发财致富的道路，又怎么一分不拿的把这么家餐厅盈利全都捐给了学校做助学基金。 这时候还开着豪车来显摆不是拉仇恨么，钱多多真不是故意装穷，可这时候所有记者都先入为主的把他描述成了缩衣节食，怀揣慈悲心肠的先进人物，一尘不染的那种。 还好钱多多现在晒黑了，不那么白白胖胖的显得富贵！ 所有的采访，当然都是在打印餐厅进行的。 一个自己都还是贫困生的大三学生，因为掌握了3D食品打印技术，拥有敏锐的市场感知度，还有一往无前的胆量，当然也得到了校方的支持，拿地拿钱，才建设起来这样一座漂亮的餐厅建筑……所有的采访稿基本上都是遵循这样的套路来，孟桃夭得忍住笑，然后让罗小妹去帮忙服侍记者们，因为她去了就会被问是不是跟钱多多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真的又体会到赵晓雅说的，女人在社会上比男人更难，漂亮女人的难度更要加倍。 但桃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到处散发视频，揭露那位主动发难的学生会副主席行径之外，就是趁机到外面快印名片的地方做了几盒优惠卡，热情洋溢的在店里主动宣传：“您在我们这里的消费金额所有利润都会成为贫困学生助学基金，感谢您的善心，这里赠送一张消费金额积分卡，您未来的助学基金积分会一直计算，我们会在店里做个查询系统积分榜，未来在网上也能看见的……” 可能之前的试营业，孟桃夭也有点没放开，主要精力都放在怎么把店面正常运行下去，还有就是惊喜各种滚滚生意带来的金钱，没准儿还有点什么这样那样的幻想。 现在突然一下把所有利润都捐出去，对孟桃夭来说反而变得简单明了，那就是把店面生意做好点，越好自己的提成才越高。 感觉整个思路变得名正言顺了，也不是单纯为哪个人效力赚钱的思路，她在这方面的思路彻底放开来。 她那种理解人性人生的思路和赵晓雅几乎是两个极端，怎么利用怎么来！ 所有刊登了钱多多采访的报纸买来好多，叠放在餐厅作为随手读物，还特别把关于钱多多的报道叠到表面，然后排版漂亮，有彩色人物像的特别装镜框，又把电视台上采访播放的新闻专访之类录下来，安排钱多多买个大电视挂在店门外播放！ 因为现在中午晚上如果不预定的话显然是要排号的，鉴于打印餐厅外面别无其他餐馆，一般慕名而来都不会走，排队等等就等等吧，反正还能看着足球场周围的帅哥美女，吃个螺栓巧克力或者打印冰淇淋，缅怀下学生时期呢。 本来就不想抛头露面的钱多多不干，孟桃夭打个响指安排别人去干，李易铭想抢这个业务都没抢到，现在江大男生都有好多喜欢跑这里来请女朋友吃饭了！ 更有很多漂亮女生来报名当服务员！ 赚钱不是目的，体验当网红的感觉才最爽！ 打印餐厅真的很网红，现在是慈善网红！ 所以人性当中都有希望做点好事善良的一面，来吃个饭被赚钱是正常的，但这部分金额都会用到慈善基金上的话。 这个噱头太吸引人了，特别是孟桃夭真的请软件工程的男生做个慈善值排行榜的查询单，随时在那个大电视上滚动显示，居然造成了好些排名前面的客户来刷单！ 该来不该来的时间都带着朋友过来消费，李易铭终于靠着财大气粗，而且顿顿都在这里消费，霸占了第一金主的地位！ 当然，作为本来提前知道捐助事宜的人，却没有把消息透露给那些闹腾的反派，这也说明李易铭确实没在这件事上起负面作用，所以孟桃夭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但主要还是因为生意好，特别是每天晚餐时分，在打印餐厅外面排队的场面都引得好多学生来围观，经管院系花现在脸上随时都洋溢着美丽的笑容！ 整个生活都是餐厅、教室、家里三点一线，开心极了。 唯一觉得烦心的就是要操心兼管债权人的感情事宜。 等钱多多精疲力竭的送走眼前这拨儿采访记者，她还很懂行的给每位记者包了个茶水费的小红包，站在餐厅门口并肩送走，逮住又想到厨房拿了肉菜回家的钱多多：“离下午忙活还有半小时，着什么急，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 钱多多装傻：“什么怎么个情况。” 孟桃夭难得严肃：“你都这样儿了，还不能让她回心转意，不要去留学了？” 钱多多也正式：“我尊重她的一切选择，这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非常感谢你作为朋友的认真，真的，桃子，谢谢。” 孟桃夭飞快的撇撇嘴：“我跟她好歹算是闺蜜，跟你也是兄弟吧，我真的有点不理解，感情又好，现在你也配得上她了，还折腾个什么？完全应该齐心协力赚钱成家，还留什么学啊，真当国外月亮都是圆的？” 钱多多温和：“好了，桃子，总有些人理想很远大，能够独立思考，能够不计利害的付出追求，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就算不能理解，也应该尊重对不对？” 孟桃夭明显是塑料姐妹花不如铁血兄弟情，表情都悻悻的：“恕老娘直言，我觉得她这么做有点自私。” 钱多多笑了：“追求自己想要的梦想不是自私，要求别人按自己的意愿生活才是。” 孟桃夭仔细的咀嚼了下这句话：“你们说话的腔调都变得有点像了……” 然后勃然大怒：“草！你在讽刺我影响你的生活意愿是不是？滚！好心没好报，以后真的再也不管你俩的狗屁事情了！” 一脚踹飞了钱多多。 200、何尝不是成人礼 钱多多还是很淡定的，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个一惊一乍的小男生了，要成熟的处理男女之间关系。 吟诗作对不会也来不及学，那就还是把女朋友照顾好，只要在一起，哪怕每一天都要让赵晓雅舒舒服服的。 所以还在忙着接受各种采访，他已经不动声色的接过了做饭做家务的工作。 赵晓雅可能真是体验型人格，好奇的感受过烧菜做饭精髓在哪里以后，没法每天千篇一律的重复劳动，就心照不宣的交出了家务权，但是和以往不同，现在喜欢坐在露台沙发上看书摆弄电脑，也就随时能抬头看见忙碌的钱多多。 今年的雨季来得有点晚，十一月下旬才姗姗到达，然后就淅淅沥沥的连绵不断，气温也直线下滑，二三十层的楼顶露台稍微有点风，都会感到瑟瑟寒意了，钱多多不得不给猛火灶加了个防风挡板，这也是那套给房车订购的户外组合灶到达以后，小伙伴们啧啧称奇的围观，钱多多才知道有这些早就发明出来的好东西，再次证明了视野要放得开。 所以赵晓雅得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还是两人旅游以后带回来的，钱多多舍不得丢，赵晓雅也不嫌弃，现在正好适合她蜷着包裹在军大衣里，舒舒服服靠沙发垫子上，其实眸子一直都跟着钱多多：“昨天的采访报道我在报纸上看见了，感觉记者还是后期改动了些你的说法，故意渲染你的贫困生身份。” 钱多多苦恼的也就是这个：“一个贫困生，能够把赚得的利润全都捐献出去，倾囊而出这个词是他们最喜欢抓的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得有新闻价值，我有什么办法，说了好几次，不要强调这个，但基本上都回头改成这个，感觉我在欺骗大众一样！” 赵晓雅嗯：“事到如今，恐怕你再想说你是富二代，可能都会有人叫你别说了。” 钱多多差点拿锅铲挠头：“怎么办？我会不会因为欺骗大众被抓起来？” 赵晓雅笑：“这个要问桃子，不过我觉得你跟同学之间那种表达就很好，真实接地气，以后对上采访也可以这样。” 钱多多撇嘴：“我那是小聪明。” 因为外面一直在飘小雨，小咩也蜷着靠在沙发边，赵晓雅的家务耐心估计就是被收拾羊屎蛋给击垮的，可除了羊屎蛋之外，怯怯的大眼睛还有未老先衰的一撮胡子，外加那时刻不停的淡定咀嚼动作，都让赵晓雅很喜欢啊，伸手摸着羊羔的头，既没欢快迎合，也没躲避，就是淡定的无声吧嗒青草，罗小妹他们无聊的时候就在餐厅周围绿化带里给割一堆，钱多多拿肉菜时候一起带走。 赵晓雅的心情也淅淅沥沥，注视好一会儿小咩，抬头采访男朋友：“那你第一次听说自己家里其实很有钱的时候，什么感想？” 钱多多回忆了下半年前的感受：“这个消息和认识你是一起的，二十岁生日前，完全懵掉了，整整一夜都没睡着，但事实证明如果不是你一路教导我不会像今天这样。” 赵晓雅声音柔柔的：“今天什么样？” 钱多多耸耸肩膀把椰奶咖喱鸡起锅，还夹了点给女朋友过审，得了太座点头才满意的装盘点缀：“起码我够自信了，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尽量从改变自己到改变其他人，这是个不停相互提高的过程，这种变化是你教会我的，所以再给你做个鸡丝蘑菇报答你？” 赵晓雅趴在沙发靠垫角上，一点不像女神，反而像刚从乡下抱来的村姑丫头：“那现在得到了校方认可，社会市场也认同了你的事业，你有什么感想？最下意识真切的想法。” 钱多多顿了顿：“赶紧把场面话说完，别耽误回家做饭！” 快速备菜下锅的他却没听见女朋友的反应，稍微不解的回头，却看见一贯肩平腰直的赵晓雅双眼泛红，无声靠在那，小咩也似乎感觉到什么，伸长脖子一起看钱多多，虽然那小胡子嘴还在不停咀嚼，但是眼珠子一样红！ 羊羔的眼睛为什么也是红的？ 钱多多脑海里面确实莫名其妙闪过下这个，但赶紧关了火丢下锅铲跳过去，凑近女朋友：“咋了？” 赵晓雅从军大衣里伸出穿着绒衣的纤瘦双臂，尽量笑着抱紧男朋友的脖子，可她越是挤出笑容，也挤出了眼泪，晶莹的泪花立刻噗噗掉落。 钱多多吓着了，什么时候看见赵晓雅哭过？ 当初车祸差点死掉，换个女生可能都嚎啕大哭了，她都只是眼里有点泛光，哪有现在这样红了眼圈的垂泪。 他赶紧伸手抱起女朋友来，只不过顺手先把赵晓雅身上的军大衣裹紧些，别让热气跑了，也别让自己身上的饭菜油污蹭到女朋友绒衣上。 结果就这么个细小的襁褓动作，反而让赵晓雅彻底放声大哭！ 挂着厨师围裙的钱多多连忙把女朋友公主抱在怀里：“怎么了嘛，好端端的，哭什么嘛，没什么事情难过吧，你要怎么都行啊。” 赵晓雅干脆埋头在他的围裙里痛痛快快的大哭！ 钱多多说不上束手无策，但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尽量动作轻柔舒缓的坐在那遮阳伞下的桌边椅里，忽然想起什么的轻轻拍着摇：“当当当，敲麻糖，麻糖不甜，赔我的钱……” 这是阿婆小时候哐钱多多睡觉的民谣，赵晓雅噗嗤一下竟然呛着了，然后就用更大分贝的音量仰头哇哇大哭！ 泪水真是哗哗的连成线。 钱多多不敢再瞎呼呼，单手捧好了尽量去桌上扯纸巾给擦泪水，结果赵晓雅哪怕哭得都有点打嗝了，还是能准确的顺着脖子抓到那颗天珠，扯缰绳似的抖两下。 这个小情侣之间的默契动作让钱多多秒懂，赶紧摘了自己的围裙抱着女朋友进屋上沙发床啊，小咩支撑着摇摇晃晃想跟着进来，被钱多多用脚后跟关门挡住，小朋友不宜看。 果然，就像钱多多在哪里听到的段子那样，什么春花秋月的情绪啊，为爱鼓掌之后就好了。 小情侣之间的这场莫名泪水，也好像外面雨季说不见就不见的消失了，感觉只是触景生情的场面，事后烟消云散无痕迹。 赵晓雅多了些在餐厅打工的时间，因为都是饭点前后补餐，所以反而不怎么在家吃饭，钱多多也屁颠颠的跟着在这边吃饭的次数多了不少，孟桃夭冷眼观察，这次真不开腔。 钱多多还是有种莫名的紧迫感，抓紧一切时间尽量催促整个汽车组把房车完工，想赶在圣诞节前后，和赵晓雅去香格里拉看雪景，这个时间点他也没有给女朋友说，希望是个惊喜。 可越来越多的采访跟约谈，占用钱多多的各种时间，他甚至连上课时间都没多少了，特别是从两三次高教委和青年团都来人到餐厅见面谈话以后，竟然开始安排钱多多去参加培训，时间不等，从三天到一周左右都有。 钱多多现在对上采访都有点腻歪，他连第一次拿到自己报道的报纸，都犹豫过要不要寄给爹妈光宗耀祖的，最后选择请罗小妹他们几个帮忙隐瞒下，别告诉田姑。 那两口子肯定会宣扬得人尽皆知！ 他们才不管是不是富二代身份会曝光呢。 所以钱多多现在出人意料的拒绝了，白天怎么访谈都行，只要得封闭培训之类几天的事情，免谈！ 这种反应简直让所有人诧异，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吗？ 大学青年干部或者优秀积极分子，在这个黄金年龄的口上，获得这样的培训机会已经是让好多人抢破脑袋的事情，看看那些声名显赫的政商界名字履历吧，基本上都在这个时候开始产生人生拐点的。 那个之前还在质问钱多多的副主席，如果换做是他，一定会高喊真香的忙不迭参与。 结果江州大学这边居然出了个急流勇退的先进人物？ 才二十岁就有这样淡定的心态？ 报刊杂志接连不断的宣传，网上自然有更多形式的传播，江州大学打印餐厅早就是网红地，现在又加上了慈善捐资助学的闪亮光环，立马火爆了。 光是大学校园餐厅到底该不该商业纳税都搞了一大轮争论，接着又是这到底是学校炒作还是个人炒作，刚开始还有各种讨论时候都在问那个餐厅前台站在锅子里的美女是谁，后来孟桃夭的美色都有点跟不上趟的热度下。 你居然说你没兴趣？ 这种年轻人只会让人觉得恐怖如斯！ 201、经历的一切都不会白费 有时候不识抬举反而是自抬身价的伎俩。 钱多多不是这么想的，但架不住别人这么想。 而且有些事情不是小孩子想象的，不怎么就要怎么。 按照流程对于先进分子应该培训，目的是了解和明确该说什么做什么。 但假若某位领导钦点了钱多多这样的优秀学生应该出现在哪里，那么他有没有培训过也就不重要了。 所以打印餐厅很快就承担了江州大学对外展示的窗口任务，这本来也是当初成立的初衷之一。 江州教育系统的领导很快莅临参观，李院长殷勤作陪。 接着分管教育的市领导参观，有大学书记介绍各种特点。 平京那边有领导过来，姚校长亲自下场。 这些时候钱多多自然都得跟在旁边，而且是绝大多数时候的导游跟解说员。 所以这种情况下，钱多多想隐瞒自己的上升趋势也是瞒不住的。 哪怕乡下人不看报，总要看电视吧，田丽霞在第三次钱多多接待任务后，立马打电话过来：“你七婶和三舅妈都说在电视上看见你了，跟江州哪位领导站在一起介绍？” 钱多多想糊弄过去：“不知道，好像是……” 谁知道田丽霞对整个体制架构了若指掌，也对，秦老爷子当那么多年驻京办主任，肯定要求几个接待的得力干将必须门儿清啊。 田丽霞甚至能瞬间判断出来儿子目前接触到了那个层面，接下来应该注意什么！ 金牌包厢服务员能提供的细节绝对多过大道理，从哪些细节看出来谁才是最大的领导，那么就应该站在哪个适合的位置，钱多多显然跟他妈当年站的位置不一样，那么就要又不惹人嫌还得让领导注意到有印象。 怎么说话，怎么接待，田丽霞哪怕自己没到那个级别，但是她见过太多佼佼者了，也见过太多在这种场面如鱼得水的行家，自然是经验一箩筐。 这方面的经验，恐怕连赵晓雅的家教都及不上。 可田丽霞又怎么会忘了儿媳妇的功劳呢，而且这点跟钱多多想的很不一样：“我们就不回来添乱了，晓雅把你带到这个样子，一切都听她的，千万听话！” 还特别给赵晓雅打电话强调：“我跟他爸都是乡下人上不得台面，不会给你们拖后腿，你们小两口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但是我还是希望别当大官，也别做大生意，这些风险都大，我们也没本事帮忙，所以你们只要闷声发大财的富贵着，把我们这命给改过来，那就阿弥陀佛了！” 赵晓雅笑笑说知道了，再把电话递还给男朋友：“可能这事儿，只能给你母亲说抱歉……” 钱多多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有种突然脚下发软的感觉。 才十二月中旬啊，不是说到三月才开学吗？ 都说女人才有第六感，钱多多竟然嗓子眼马上就干涩了似的：“怎，怎么了，不是才……” 他太了解赵晓雅了，就像她干净利落的在玉米地里推倒钱多多，也像她拿定主意就主动问钱多多愿不愿意做他男朋友一样。 当她拿定了主意的时候，仿佛整个人就在发光，最让钱多多沉醉的那种独立自信光芒。 赵晓雅不红眼圈了，平静的点点头：“我想过很多种告别的方式，但现在我真觉得我该走了，不然我就再也不想走了。” 钱多多不停的深吸气，才能让自己好像充气人那样站直了说话：“嗯，我尊重你想做的一切决定，我只想你永远都这样独立闪亮的样子。” 赵晓雅嗯：“留学签证拿到，我就定了这周的机票前往洛杉矶，刚刚拿到票，后天出发。” 钱多多忍不住立刻晃了下身体，赵晓雅展开手，他就很没骨气的靠过去，明明他还高点壮那么多，就是像他投进赵晓雅的怀抱。 赵晓雅本来想说点什么：“我是有需要提前过去熟悉的时间段，但更主要还是我们……” 忽然感受到男朋友的身体无力，她就啥都没说了，直接抱着他倒床上去。 说什么废话都不如来一发。 一发不够那就两发…… 几乎就没下过床的缠绵。 真称得上抵死缠绵。 直到开着红妹到机场，赵晓雅还是什么都没叮嘱，只是握着钱多多的手，跟其他漂洋过海去留学的大包小包不同，她甚至连以前旅游的三口箱子都只拿了一个，随便装了点应季衣服和御寒外套就上路了，主要行李可能就她那台笔记本电脑。 好像所有的话语都能在牵着的掌心里面传递，最后一次在车里拥吻，钱多多忽然摘下脖上的天珠，给赵晓雅系在颈项间：“听说这能挡住九次厄运。” 赵晓雅笑着点点面前手套箱，推开门下车了。 钱多多也能带着微笑送她进安检，一直看着那个独立的身影拖着小箱子走远，赵晓雅脚下稍微停顿过，但没有回头看，背身这么挥挥手，就走了。 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细腿牛仔裤，一件黑色机车夹克，高束的马尾现在变成随意挽在脑后的模样，相比一百天前那道戴着长围巾的明黄色印花长裙，少了两分飞扬的傲然，多点成熟的婀娜，但依旧是那样的洒脱。 正如她轻轻的来，又如同她轻轻的走。 可能这两天大脑分泌激素过多，钱多多有点呆滞的站在那里，瞳孔不对焦的看着身影消失点，好像还在期望着那里突然转身就跑回来那道身影。 但内心又有个声音明确的告诉钱多多这是不可能的。 就站在那吧。 相比一百天前的那个笨拙胖子，鬼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起码相比那个穿着搭配错乱抱着花的胖子，现在站在这里的男人，穿着神情都成熟坚定得多，钱多多也希望自己能用个坚定的样子送走女朋友。 这就是赵晓雅给他带来的改变。 人生观肯定被改变了。 钱多多好像隐隐知道自己要是没这么努力，说不定还真的会持续到半年以后，用尽洪荒之力想挽留的做法，反而加快了赵晓雅的提前离开。 他现在唯一能思考到的就是这个。 周围人来人往，随着航班起落的密度，稀疏变化，钱多多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才转身离开的。 走到停车场看见红妹，相比家里剩下的那些衣物私人用品，钱多多还是有理智的选择把这辆车给开到赵阿姨的公司那边去。 坐在奥迪TT的驾驶舱，脑子里混沌中只能反复叮嘱自己提高注意力，千万不要因为开车出事故。 从机场到那个高新科技园区全程快速路，钱多多近乎本能的把车停在熟悉的那栋建筑楼下，下车时候再告别的看眼这辆真正的红娘媒婆车，终于想起赵晓雅下车时候指过她那边的手套箱，过去打开，竟然是个用红绸带系着的纸卷，钱多多手都放在绸带上了，抬头看看把纸卷小心的放进衣兜，然后进去大堂把车钥匙留给了前台，然后出来找出租车回去。 左手一直不由自主的轻轻拉着点胸口衣服，怕压着了纸卷。 直到这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也没想到这一百天的生活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印记。 车窗外闪过的景色很快经过大桥，进入校园区。 钱多多忽然感觉到有种莫名其妙的溺水感觉在上涌，呼吸都有些不畅的感觉。 他还想着赶紧到能够独处的环境中去，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家。 可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是熟悉的环境不断在提醒自己，曾经有个人一直陪伴自己在这些环境中，大堂、电梯、楼道，每个角落，这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在钱多多终于推开门回到家的时候。 瞬间崩塌，无尽的悲痛，仿佛惊涛骇浪般扑过来，轻而易举的吞噬了钱多多，他只记得自己右手把门关上，然后就朝着地上一跪，毫不犹豫的泪流满面！ 去特么的男儿有泪不轻弹！ 去特么的男儿膝下有黄金！ 钱多多完全放纵自己的情绪肆无忌惮的哭！ 好像要把前面二十年的苦水，都在这一下干脆倒出来。 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种这个空间里，有个身影已经永远不会再见的悲伤，就是悲从中来。 说句不孝顺的话，阿婆去世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悲恸，因为仅仅几年的差别，那时体会不到的哀伤，现在仿佛全都懂了。 环顾四周，哪怕泪水模糊了眼睛，但每个物件，好像都写着那个名字，都能幻化出那个身影。 原来这就叫触景生情。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有这样的深入骨髓。 原来失去爱人，真的有这样揪心彻骨。 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不能换回来那个人！ 勉强从衣兜里抽出那个纸卷，颤抖着手扯开红丝带，展开外面包裹的白纸，钱多多已经看到那张香园的菜单…… 果然展开的正面，就是当初那张聚会时候，钱多多手绘出来庆贺寝室联谊的汽车画像。 当初钱多多已经满脑子是富二代的突如其来，不记得最后这张画去了哪里，没想到赵晓雅竟然一直收着，同居的时候也没看见过啊。 上面倒是密密麻麻的在空白处写了不少字样，泪水之下实在是看不清。 哇，钱多多又新一轮的哭出来。 真的很想哭嘛，浑身上下就是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这又骗不了人。 是挺没出息的。 202、你的笑，谁才能明了 钱多多哭了多久呢？ 当事人自己的说法是哭了可能几小时。 官方说法是三天三夜。 官方当然就是孟桃夭了。 这几天可是把桃子气得没边儿。 一点预兆都没，两个人又关手机关电脑，什么都联系不上，特么领导、采访什么找不到人的，都找到餐厅来，都找她。 汽车组、模型公司、财务出纳，前堂后厨，男女室友们要找这对儿狗男女，也都是习以为常的找桃子！ 烦死了。 天晓得什么时候给所有人形成的下意识反应。 找不到钱多多就找孟桃夭，反而不是找赵晓雅！ 不管有没有听见沙发腿为爱鼓掌的声音，反正她那两天上来踹门开密码锁的时候，发现居然从里面反锁了，含含糊糊回应表示有人在家然后也不开门。 用孟桃夭给其他朋友说的就是：“老子帮你们去找那俩，结果干啃了一包狗粮！不去了！” 还得帮着给各种方面撒谎解释，二舅妈、三姨婆什么死了个遍，容易么？ 最后发现不对劲，特么都好几天了，居然还在屋里修仙飞升么，而且袁媛也神经兮兮的说听见鬼在哭，二哈也不到窗台上去监听了，乱七八糟的楼上沙沙响怪瘆人的，所以还是壮着胆子上来再看看。 结果这回没有反锁，看见的就是钱多多一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一边居然在打包东西。 打包所有一切东西！ 跟个神经病似的，把房间里面所有东西，不管他的还是赵晓雅的，全都打包，衣服折叠好用被单分门别类的装，赵晓雅的生活用品装她的箱子，装饰品用床单包裹，露台上的厨具都装纸箱。 反正坚野清璧似的把房间里面所有后来添加的东西都收拾打包，连那些彩灯、遮阳伞、餐桌，只要能拆的全都拆掉打包。 孟桃夭推开门的时候，钱多多正在追着小咩，手里拿着一卷胶带，貌似要把小羊羔也打包！ 整个眼神肯定都是巨空洞的那种 吓得桃子魂飞魄散，这家伙简直就是魔怔了！ 所以下一秒，孟桃夭自然就是冲上去给钱多多一脚踹，踹完还给了一巴掌：“你疯了！？” 钱多多傻了似的挨打不还手，但能呆呆的站在那。 后面抱着二哈小心翼翼探头的袁媛敢想：“赵姐走了？” 孟桃夭也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周围房间摆设，所有东西都堆在一个角落，其他部分完全回到刚租房子时候的空荡荡感觉，和她之前感受的温馨环境天壤之别，声音一下就变软：“真的……走了？” 钱多多痛苦得使劲闭上眼，可能感觉到有泪水，终于有点在别人面前的羞耻感，连忙转身捂住脸擦几下闷声：“走了……” 声音嘶哑得三个人都吓一跳。 孟桃夭还是有丰富的狗血剧经验，做个眼色给袁媛：“好了，事情到这样也是早就清楚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走就走了，天南海北何愁没有芳草……你这个样子状态就不对，先回寝室去跟弟兄们住两天再说，走了！” 说着使劲用力拖拽着钱多多出门，袁媛吐舌头小心的逗小咩跟她走，小羊羔不理，袁媛正在犹豫要不要放二哈，却发现孟桃夭已经把钱多多推到电梯那边，赶紧胆小的跳着出去关门跟着跑了！ 天晓得她开车的时候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还在电梯里，孟桃夭就给李砚铎打了电话，得到消息的402男生立马开着车从厂房那边过来，生拉硬拽的把钱多多拖到大排档去喝夜啤酒，根本就不需要劝，一杯接一杯的啤酒喝起来就跟水似的，孟桃夭估计是心疼酒钱，直接叫老板换成白酒，二两一瓶的那种，钱多多依旧一杯接一杯的喝。 把后面闻讯过来的雯雯和玲玲都吓着了。 然后在第五瓶左右的时候，终于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然后直接倒下！ 还好陆升在身后一把接住了钱多多。 剩下男生们就娴熟得很了：“没问题，没问题，酒精中毒不是这个样儿，喝醉了弄回去睡一觉就好，有什么明天再说，失恋的多得很，就这两天劲头过去了就没事了！” 女生们撇嘴，相对无言，玲玲皱眉：“晓雅就这么走了？跟我们都不说一声，好歹也是两三年的室友。” 孟桃夭叹口气：“能说什么呢，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寝室聊天，雯雯，你说你爸妈怎么说的？” 沈蓯雯轻轻推下圆框眼镜记忆犹新：“我爸催我进了大学好好念，然后一定要考研，毕业以后争取考个公务员，安安稳稳，可我妈又反复强调如果25岁还没男人要，那就丢死人了。” 孟桃夭讪笑下：“我们伟大的室长是怎么说的？” 玲玲无奈：“读到博士是起码要求，因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赚钱不是目的，但是希望她对人类能做出点贡献！” 袁媛倒吸一口凉气：“我在平京都没见过这种！”但说完又承认：“我读的学校不咋样。” 雯雯正色：“我最佩服晓雅就是这点，条件这么好，天赋这么高，还这么努力！” 孟桃夭突然有点懊恼：“我特么当时脑子被驴踢了？明知道晓雅要出国留学，还介绍她跟胖子干嘛呢。” 安静了几秒钟，玲玲吱声：“谁能想到他俩能成呢，这也太奇特了！” 孟桃夭给自己倒上杯啤酒一饮而尽：“我真乃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神人！好了，既然这个责任在我这里，继续帮胖子介绍女朋友，你们仨不会来掺和吧，他这时候肯定道心不稳！” 三个女生一起嘘她，谁稀罕接二手货啊！ 孟桃夭信心很足：“明天联系几个群招美女服务员！现在胖子是成功人士了，我就不信没有眼瞎的！” 三个女生再次起哄：“怎么感觉你在帮钱多多选妃子似的！” 孟桃夭还得意：“我就喜欢以权谋私，顺便给自己搞定几个美女，三位美女今天有没有陪我侍寝的啊！” 雯雯和玲玲赶紧起身跑了：“晓雅走了，说不定还要给我们306新安排室友呢，你就宠幸那位吧，这两天胖子有什么事情相互招呼吧，怪可怜的。” 只有袁媛抱着二哈：“唉，我也觉得多多哥挺可怜，这样儿的……根本就……” 她还没想好词儿，孟桃夭起身结账走人：“可怜个屁，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胖子这几个月的变化有多大你知道嘛，根本就不亏，只不过这会儿……唉，你最近省着点，别找他开支，他手里没多少钱了。” 袁媛鄙视：“我再能花，也比不过你！” 孟桃夭居然马上变脸亲密：“你那小灯泡借我用点，我这个月又买金箍棒和大红瓶了，你还不是可以用……” 两人商商量量回家，想起楼上的小羊还没收拾，再上楼看看，居然发现要收拾好多羊屎蛋！ 虽然不臭，但收拾起来的恶心程度，让孟桃夭简直怀疑赵晓雅就是被这事儿给撵跑的，明天一定要找钱多多问清楚这个八卦。 结果第二天再看到402寝室的家伙们时候，一个个脸上讪笑得做了贼一样。 孟桃夭左右看看疑惑：“胖子呢？该不会连夜还是送到医院急救去了吧？” 陆升连忙摆双手：“没有！绝对没有，回去就睡了，好得很，一觉睡到今天上午，精神好得很！” 孟桃夭察言观色：“然后呢？” 李砚铎痛心疾首：“醒了就跑了，开上白妈跑了，听汽车组那边说，他还过去把那个房车也拖走了，像个神经病！” 老三终于没忍住：“不是你出馊主意，能把他给气跑了？” 陆升连忙点头。 孟桃夭斜眼立眉，抱起手臂像看傻子一样等着老四交代，老五早就谄媚的打开手机展示照片：“就是老四出的主意！” 李砚铎哇哇叫：“你们几个敢说没有大清早起来跟我一起剪手工活？” 孟桃夭探眼一看，噗嗤笑出声来，原来照片上这几个大猪蹄子居然连夜给钱多多做了面锦旗，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旧锦旗，上面贴着歪歪扭扭的剪纸字“祝：钱老二” 大字“怒甩佳人重回单身” 下面还有年月日号！ 十二月十二号还挺好记的。 最后的照片还是钱多多笑着拿锦旗，周围一群男生欢庆！ 这群钢铁直男！ 203、最大的贫富差距 打钱多多的手机能接通，但没人接。 孟桃夭开始没觉得有什么，这王八蛋现在就喜欢玩失踪，根据她和汽车组的猜测，应该是把车开到上次测试的地方去了，她看了照片就知道是蛤蟆嘴。 所以还是把精力投入到轰轰烈烈的选妃活动中去吧。 结果晚上回来，袁媛又去练车了，孟桃夭看着小咩和二哈在墙角相安无事的依靠一起，出神了两分钟。 不知为什么，她就一个人上了楼，打开门打开灯，双手抱在胸前慢慢的看着这收拾干净的诡异场景，有点像坟墓。 甚至比兵荒马乱的残局更让人觉得心悸。 忽然有点心疼或者不舒服，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过了，这又消失了超过十二小时，再打个电话问问，结果铃声响起的时候吓了她一跳！ 竟然手机就在这个房间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标准的苹果手机铃声回荡，简直有恐怖片的气氛。 反锁上门，孟桃夭壮着胆子坚持反复拨打，终于在一个衣服包里发现了钱多多的那只苹果5S手机，从丢放的样子看来，纯属包裹在衣物中被迅雷不及逃脱的打包了。 可见当时的动作是多么匆忙和不管不顾。 法务专业的大三女生这么推理案情。 拎着挂掉铃声的手机，静谧的空间里好像一尘不染，趿着拖鞋的孟桃夭踱了几步，拿起5S手机试着输入951217，一次通过的打开了锁屏密码！ 桃子露出女王般的轻蔑哼笑，不就是赵晓雅的生日嘛，小样儿！ 然后她就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床上开始翻阅钱多多的手机了。 了解客户需求大数据，才能更好的服务客户嘛。 桃子可没什么心理洁癖障碍。 这时候钱多多在哪里呢？ 他也不知道。 本来他想开着车到努米尼玛那里去的，没什么多余的思路，这个时候脑海里面基本上已经放弃了思考，跟室友弟兄们的宽慰揶揄都无关，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江州，只要睁开眼看到周围那熟悉的场景，曾经都有过赵晓雅存在的场景，钱多多就会觉得难以呼吸。 这就是真切的生理反应，让钱多多不顾一切的想赶紧逃，逃到没有赵晓雅身影的地方。 所以起码开出去两三百公里了，脑海里忽然才想起来努米尼玛那里，不也是赵晓雅呆过的地方吗？ 根本想都不用多想，直接下道，随意的顺着省道还是国道前行，速度并不快，钱多多只是需要这样个让自己忙起来的节奏，大脑完全放空，看能不能忘记那个身影。 结果就在无数个似曾相识的山野转弯，习惯性的看眼右后视镜，副驾驶依稀有个声音在轻声说：“记得哦，开车要一直说话……” 再也没有人坐在副驾驶说这句话了！ 钱多多瞬间泪奔，只能勉强的把G55顺着路边看见的什么机耕道拐进去，碾压那些长满杂草的车辙印往深处去，本能的想躲得越远越好，能听见后面拖挂车发出艰难挣扎的声音。 这时候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反正拐进去几十米，周围茫茫野草树木荒凉一片，肯定没有人烟，钱多多才迫不及待的趴在方向盘上撕心裂肺的大哭。 哭到昏天黑地的再转移阵地去睡觉！ 拖挂房车里面的各种家具已经固定上了，组合炊具也安装好，只是很多配套细节还没搞好，自然也没有煤气罐、水电系统，但这些对钱多多都不重要，抓了了后备厢的睡袋帐篷扔到房车里，哪怕那张床上已经有床垫了，他还是在地板上打开帐篷地垫钻睡袋里睡觉，没人哔哔，没人安慰，也没人催促的世界一片清净。 睡着了就好了，就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时候真是啥都没想，餐厅利润？个人荣誉？兴趣爱好还是银行存款，什么都不重要了。 活了二十年的钱多多，就不是那种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性格，躲起来一个人哭哭有什么打紧。 这一睡醒来基本上时间空间就错乱了。 不是豪车都喜欢弄块石英表一样的计时器么，这都两三百万的车了，居然都没个时钟，钱多多也没戴表的习惯，现在连手机都没有，那就没有吧。 醒来是黑夜，那就坐在外面呆呆的看着星空，好像在思考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又想睡觉了再去睡。 如果是白天呢，会稍微兴之所至的把周围野草清理下，重新拖挂调整房车的位置，尽量挪到水平的地方，再把车身四个角的手动支撑打开，其实就是四个手动千斤顶，协助四条轮胎把车身固定好，这玩意儿不是很好用，钱多多觉得需要改进，在车厢橱柜抽屉里面找到支木工铅笔，记下来。 防火防潮宝丽板的分隔家具，封边条不是很服帖，毕竟大学生们都是第一次摸索着做这种工艺，要求比上次售卖车高多了，毕竟那是工作车，内部设施都是给袁媛用的。 这车厢是要给客户用的。 也要记下来改进。 当钱多多习惯性的把思维全都集中到房车本身上面来，这个没有什么赵晓雅身影的空间，让他可以短暂的摆脱那种思恋或者说哀伤。 他知道赵晓雅的离开，不是什么分居两地的异地恋，当她要体验爱情生活的时候，那就是全身心的感受，现在重新上路，其他事情都是可以放下的包袱。 这么说有点无情，可只要拿起那张手绘图画，看着空白处那些热恋中每个女孩子，都会信手涂鸦写下的字句，就知道那种内心撕扯，赵晓雅恐怕比钱多多来得更加汹涌。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一颗从小就怀揣梦想，百折不挠为着理想奋斗的雄心壮志，是很难被凡夫俗子理解的。 哪怕这个社会的进步都取决于这类人的多寡，可普通人真的很难堪破这层境界啊。 普通人能够理解的人生不就是家庭婚姻爱情，票子房子车子吗？ 读研究生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个安稳的工作，努力提高自己是为了多赚钱，找个门当户对的婚姻伴侣。 普通人能为更好的生活奔波，已经算是很正能量很上进了，可有些人考虑的是怎么让全人类过得更好。 也许就是为人父母对子女期望的不同，思想上的差距，才是最大的贫富差距。 钱多多觉得自己就是普通人，只是他从没有过半点怨怼之心，就是想念。 好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想念，钱多多就立刻让自己忙碌起来，要是有把镰刀砍刀之类就好了，记下来。 真的没吃没喝的起码过了一两天，估计也有那一晚喝了太多酒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反正也没觉得饿，感到饿得不行的时候，钱多多已经把拖挂车卸下来固定好位置，锁上门开白妈下山吧，出来在这个荒废路口还观察确认记忆准确了，才随便朝个方向开，脑海里面用场景记忆驱散之前的记忆，使劲驱散！ 找到个乡场农镇，除了先大吃一碗肉丝面，就是采买用得上的东西。 乡下有乡下的好处，很多城市里现在看不到，但实际上很符合单门独户农家生活的东西存在，譬如煤油炉、煤油灯，各种大小的塑料酒桶，锅碗瓢盆的搜罗一堆，最大那个五十升的塑料桶花点钱在加油站洗车的地方装满自来水，十公斤的装满煤油，乡下买煤油是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 钱多多也没想过自焚。 他只是习惯性的要自己做饭。 民以食为天嘛 啊对，还要买点茶叶和一个茶缸子，半夜三更的坐在那发呆喝杯茶也不错。 哦，还有蚊香，那山上的蚊子太厉害！ 当脑海里面还是思考这些东西，情绪就好得多了。 204、我是个负责任的人 只不过让钱多多这家伙有了锅碗瓢盆，他就太能随遇而安了！ 原本想在赵晓雅生日前出发的惊喜，起码欣赏雪景到圣诞节，说不定还要持续到元旦的。 现在钱多多肯定有点逃避的不想回去面对这些时间节点，毕竟他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设想，现在只想一股脑躲过去。 那么对孟桃夭就太折磨了！ 所有的事情全都压在她身上了！ 天晓得为什么所有人现在都很理所当然的来找她。 模型公司那边的事情她根本顾不上，四兄弟自己拿主意吧，关门大吉都无所谓，反正钱多多自己都不关心。 于是李砚铎和老五负责业务，陆升跟老三在家指挥制作，倒也相得益彰，然后汽车组很是彷徨悲哀，老大这测试房车去了哪里啊，全体跑到餐厅这边来烦人。 也被孟桃夭每人发块巧克力，撵回去先做着学生汽车保养的小业务吧。 关键是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无法用手机联系上钱多多那个王八蛋！ 店里都添了七八个美女服务员了，这混账还没音讯。 但十二月的生意就不用说了。 如果说十月是试营业小试牛刀，十一月是公务套餐荣耀时刻，十二月就是开花结果。 其实很多娱乐场所、餐饮行业一年到头指望的就是十二月到春节这个黄金档吧。 孟桃夭的初心可能真的是帮钱多多物色下女朋友，但招来的女孩子真的全都在店里用上了，还增光添彩！ 整个圣诞节元旦高峰期，打印餐厅赚得钵满盆满，连打印机都有两部扛不住报损，想想孟桃夭有多累。 好在她跟老许那边也熟识，赶紧联络那边发配件，然后平京遥控汽车组的人过来维修食品打印机，其实也不难。 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啊。 好像也对，钱多多所有的社会关系，其实都认可的是孟桃夭，而不是钱多多曾经的那个女朋友。 赵晓雅似乎从一开始就刻意把自己放在钱多多身后，从来没有主动站到他身前身侧。 所以别人看到的都是孟桃夭。 跟桃子打交道，完全是和钱多多不一样的感觉，但同样可靠。 如果说钱多多是个什么都包容的性子，只要找到他，他就尽量想方设法满足完成。 孟桃夭则是雷厉风行的拳打脚踢，行就行，不行滚蛋。 老许都称赞了声：“桃子，你硬是要得哦！” 孟桃夭笑嘻嘻的挂上电话却立刻暴躁：“要得个屁！钱多多这个王八蛋！都过了新年四天了，还没消息！” 袁媛已经很熟悉套路，无奈提醒：“当初是你给他介绍的女朋友！” 孟桃夭果然瞬间泄气，昏厥的趴在售卖车台面上无力：“对，我的错，这简直就是个悖论，无限循环的死路，我觉得我人生就要毁在这次做媒上……” 可下一秒她忽然就精神抖擞的过去，给餐厅外面拍照的女性打招呼：“美女，有男朋友了吗？” 她好像真的对这种事情有点上瘾，而且她都这么漂亮了，搭讪美女不要太容易。 百发百中的能拿到人家的联系方式，还有自拍合影呢，回来就美滋滋的输入编号：“47号了，艺术学院的，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筛选一遍，把条件稍差的剔出去!” 袁媛捂头:“我怀疑你是不是趁机给自己泡妞！” 孟桃夭哈哈哈：“昨天晚上宠幸得你够不够啊，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正宫娘娘，那些妖艳货色都是比不过你的！” 袁媛也有点战斗力了，娇嗔白眼：“讨厌！” 孟桃夭美滋滋的靠在售卖车外：“只要胖子这事儿处理好了，我觉得这种日子不要太美！” 袁媛也点头：“希望他找个温柔和善点的女朋友吧，相处轻松些，多多哥人不错。” 孟桃夭其实不介意拱手相让：“要不你把他收了。” 袁媛居然很老练的回应：“不着急，这会儿我可不想当赵姐的替代品，这个时候的男人最不靠谱，等他真的稳定下来看看再说，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 孟桃夭大吃惊：“哎哟，你个高中辍学生竟然还懂这些。” 袁媛鄙视老女人：“我们那学校成天乱七八糟这些狗血剧还少了？割腕自杀的桥段我都看了好几回……” 说到这里，两人突然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相同的担忧！ 这是她俩从来没想过，或者说刻意没有主动去想的一点，胖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说则罢，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很难抑制住星火燎原，忽然感觉心里在一个劲往下沉。 正好这时候一双情侣过来售卖车前面买烘焙小蛋酥，穿着一身JK西装的孟桃夭最烦男人偷偷摸摸看她的猥琐眼神，往窗口旁边让了点。 袁媛倒是习以为常的探身：“黄广林，要甜的咸的？” 结果那女生嗲得不行：“老公，人家要你喂我吃嘛……” 眼角还很不客气的看孟桃夭，估计是男朋友的眼神被她抓住了，本能的想宣布所有权。 以她的容貌，站在内外两个风格的制服美女中间，的确有点压力，作点也可以理解。 结果男生不知道是为了赶紧撇清，还是顺应女朋友炫耀的心思，自以为幽默的对袁媛说：“要跟我女友一样的……” 赛车少女噗嗤，但还是准备把甜的给装一份。 孟桃夭心情正不好，还最烦撒狗粮，冷冷的来句：“对不起，我们不卖丑的小蛋酥……没有！” 可怜的情侣对视下，女生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看着远去的情侣背影，孟桃夭反而拿定主意，潇洒的打个响指：“待会儿我俩开车去那个蛤蟆嘴找胖子，不然的话，就只会在另一个地方了，等是没有用的，得把这个家伙找回来！” 只要开车的行动，袁媛就无限支持：“哇，桃子姐，你好帅！” 但显然，孟桃夭低估了钱多多的行动力，黑仔顺着蛤蟆嘴爬上那片宿营地，车灯投射在黑黢黢的林间，一点生气和光影也没有。 两个女生有点不寒而栗，草草喊了几声就掉头鼠窜。 但袁媛的驾驶技巧显然比钱多多靠谱得多，高速下山的时候，她甚至对几个发卡弯、直角弯都记忆犹新，提前开始操控转弯，在多个转弯地段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最危险的那个甚至故意有小小的甩尾！ 她倒是爽了，把孟桃夭吓得一路大呼小叫，这也直接枪毙了袁媛跟她一起自驾找人的思路。 孟桃夭其实还没看见黑暗中甩尾的那个弯角外面就是悬崖，但下到新村，主动停车凑近那些乡亲询问钱多多回来过没有，特别是那个银白色的抢眼拖挂车来过这里没有。 收获准确的否定答案以后，不顾各种三姑六婆都凑过来问她跟钱多多是什么关系，咬着嘴皮回到车上，指挥袁媛回家。 自己低头就在手机上捣鼓。 等袁媛把黑仔稳稳的停在家楼下车库时候，孟桃夭已经搞定行程：“明天一早送我去机场，我直飞稻城，一个小时的航班而已，我就不信了，不能把这个孬种给揪回来！” 十八岁少女惊奇加不解：“稻城？你怎么知道他在稻城，而且那个地方那么大，你到哪里去找他？” 孟桃夭稳稳的从衣兜掏出钱多多的手机，娴熟的打开屏幕锁调出里面的照片：“这座雪山照片，我发到旅游论坛一问就知道景点位置了，他和晓雅不是说帮那个牵马的汉子搞了个房车营地嘛，汽车组的人说他一直在催着要完工房车，你说他不能把晓雅带着去蛤蟆嘴，现在会去哪里？” 袁媛尽量思考了下：“多多哥……还是多专一的哦，很重感情。” 孟桃夭趾高气扬：“NO!过去式了，过去就过去了，看他们这个架势就不是异地恋，我说也好，异地恋都没什么好下场，更别说异国恋，我这边早就备好了各色佳丽！” 说完还是觉得自己这个语气有点不对：“反正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袁媛想争取：“我一起啊，我开车送你过去，保证又快又好！” 孟桃夭敬谢不敏：“我又不是快递！你这个技术太超前了，你知不知道稻城香格里拉是什么地方，据说很崎岖的，最适合的也就是白妈了，你就在家歇着吧，餐厅还要你给看着呢，再说我好久没旅游了，就算找不到他，我过去旅游一圈邂逅个帅哥也是可以的！” 想是这么想，但是回家订机票的时候，居然也学着钱多多的抠门了，六点钟的早班机吧，能打五折呢！ 化妆品这些东西不含糊，其他嘛，真的还是要讲究个性价比高，反正有高手接送。 桃子还真没想到自己吃了大苦头。 205、遥远的怪我咯？ 孟桃夭当然想过翻找一下那位康巴汉子的电话号码，但那都是一两个月前的事情了，钱多多频繁见报的十一二月，电话号码多得那叫密集，通话记录早就冲掉了，又没证件去营业厅查，只能用这个笨办法。 出发的时候孟桃夭确实想得挺简单，景点位置既然确定了那就大概能找到那康巴汉子，起码照片上问问那周围的人估计也不难。 所以孟桃夭兴奋了一晚上，想的全都是落地以后怎么顺藤摸瓜的施展自己高超的追踪术，精准的抓到钱多多，说到这里时候，她还被窝里伸出白生生的手臂稳稳的攥了个拳头！ 好像已经把钱多多这胖猴子给攥在手心里。 不出行的袁媛呵欠连天嗯嗯嗯。 结果孟桃夭万万没想到最艰难的就在路上。 她以为飞过去就能省掉上千公里的车行颠簸，结果算她有缘，见证了另一种颠簸。 那座高原机场，四千四百多米海拔，号称全世界最高的民用机场，相当于普通客机飞行在八千一万米高空，落地只下降一半就行了！ 早上四点过就被袁媛送过去的时候，孟桃夭只睡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她也潇洒，只背了个小双肩包，带了件高腰羽绒服搭在手臂上出发，所有的准备工作其实都集中防晒这件事上，她对赵晓雅回来以后被晒伤的地方记忆犹新。 在机场被好些位肤色如酱油的大叔大婶包围时候，神经都还不怎么清醒，视线都停留在制服帅气的空乘机长那。 但登上航班以后就开始听见反复提醒这个高海拔机场特点时，孟桃夭终于有点打鼓了。 然后更为要命的高空气流颠簸出现，孟桃夭开始体验到什么叫生命的可贵。 偏偏她值机的座位舷窗外能看见机翼，天啊，从那架客机开始过山车一般的忽上忽下，那对儿金属翅膀真的跟鸟儿一样扑腾，上下翻飞，几乎每一下的机翼弯曲程度，孟桃夭都会觉得要断了！ 孟桃夭上大学以前好歹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没少去北上广深外加香港这样的城市开眼界，但出国游的档次那会儿还没兴起，更关键是她也没什么灵魂旅游的文艺心，基本没来过这种偏僻的地方，她爸就是开山野温泉度假村的，最不稀罕的就是山水风景。 完全想不到同样是旅游航班，四千多米高海拔地区，在遇见气流的时候有多么吓人！ 之前空姐还不停询问是否有高原反应，抵达以后机上备有氧气瓶的，这会儿所有空乘根本就不安排饮料跟用餐，全都把自己系在座位上坐得端端正正！ 中段的孟桃夭看见自己身前的空姐手里拿着张什么表格，反复折叠，反复打开，每个动作指尖都压得发白！ 这更加剧了她的心理暗示！ 那是遗书么？！ 于是随着机舱广播开始抱歉的通知，本次遇见了冬季雪暴天气，气压颠簸相当严重……话音还未落呢，整架沉重的钢铁飞机就猛然下坠！ 虽然几秒钟以后感觉有力的拉扯起来，但下一次下坠如影相随！ 机舱里面马上开始一阵阵惊呼！ 孟桃夭绝对是其中主力！ 她还在勉强支撑着探身询问空姐：“我们……能落地吧？” 旁边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男人低沉声音：“落地是肯定能落地的，就看哪种方式咯！” 孟桃夭马上报以悠长的尖叫！ 顿时把机舱乘客们的惊心动魄都刺穿了一半，差点没先被她的尖叫声吓死！ 可能之前还有点存着心思想套近乎，甚至以为这美女吓着了说不定能拥抱下的中年男人，不得不使劲捂着耳朵侧身离远点，耳膜都要破了。 英勇的机师最终带着彪悍的风采，把这架航班降落在山头山间的跑道上时候，孟桃夭还在尖叫！ 仿佛只有尖叫，才能让她的恐惧感尽可能的释放出来，空姐倒是见多识广的没把她当恐怖分子，连忙拿氧气瓶给她舒缓情绪，更是对这姑娘满头大汗的惊恐状况了若指掌：“你这……可能以后都会有点心理压力，回程的时候还是尽量选择飞机之外的交通工具吧，虽然这种事情不多见，但这个机场的几率特别大。” 这还是第一道坎儿，孟桃夭浑身瘫软的下机时候，舱门口高大帅气的机师对美女说来个告别的拥抱，她都毫无兴趣，紧接着就是昏天黑地的高原反应！ 才走到机场大厅就已经忍不住要吐，还是经验丰富的地勤人员连忙奉上呕吐袋，让孟桃夭吐了个翻江倒海。 沉甸甸的一袋儿扔到垃圾桶时候已经花容失色了。 整个头部从太阳穴开始就像要炸开来似的，勉强坐在机场提供的氧气袋边服用了药物，但也不是立竿见影的那种缓解。 昨天还趾高气扬的桃子，这会儿都想哭了！ 也没个人搭把手。 所以怨怼可能都得发泄到钱多多那个死胖子身上吧。 不过现在的孟桃夭确实不是当初那个窘迫得死要面子的傲娇大学生了，眼看航班人流全都在往外走，还是支撑着摇摇晃晃赶上前往景区的大巴，在车上临时认识三四个旅客结伴，然后共同前行。 这种时候，她依旧不忘那点小心机。 谁知道这元旦之后，可以说是这片世外桃源景区最淡的时候，和想象中只能看脑袋的假日旅游简直另一个极端，就是荒凉，中间还换车拼车，孟桃夭折腾得都要昏死过去了，才接近那片景区，然后听说大批的当地人开客栈民宿农家乐之类全都关门歇业了！ 时间还是上午啊，进入景区的游客们马不停蹄的还得搭车前往各种景点，因为游客实在是太少，车也少得要命。 本来大家已经在仅有的客栈放下行李，轻装上阵，孟桃夭实在是不想动了准备开房休息下，可看看一群外来游客都离开后，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看景色，哪里还有什么诗情画意看帅哥，心头估计已经把钱多多的十八代祖宗都用各种非主流语言臭骂了多少来回！ 完全带着醉拳的步子跟上队伍的。 这几个小时的折磨，堪称高原反应之后的第三轮。 等看到那个跟手机上有点类似的雪山景点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 孟桃夭终于找到那个景点的工作人员询问手里的照片方位，那位欲言又止的工作人员也许真是看在眼前的美女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才小声告诉她，这根本就不是景区内部的景点，是这座神山在另一个方位的当地人私自带路观看的景点，这个时段应该全都歇业了。 那一刻，孟桃夭真的差点崩溃，她能做的只有跟着这帮游客先回客栈睡觉。 睡了一个她也许这辈子都最痛苦的觉。 整宿的头痛欲裂，让孟桃夭几乎都要觉得比自己家破败那一刻的心力交瘁，还要惨烈！ 能跟这相比的恐怕就是痛经了。 这一晚钱多多的名字不知道被骂了多少遍！ 也很奇怪，孟桃夭在这么痛苦的时候，也只有觉得骂着那个男人入睡才是理所当然的，好像钱多多对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 但是来了都来了，孟桃夭只能勉力支撑着第二天询问游客们有谁有兴趣到神山的另一个方向去转转，还展示了钱多多手机里面很多那边的景色作为诱惑。 最后终于凑起两男两女的队伍，一起租车绕道前往。 这就是没有车旅游的短处，一丁点景区之间距离都能要人命，防范心那么重的孟桃夭也绝对不敢让自己单独租车，荒山野岭的自己这么国色天香，真是叫破喉咙都没人应啊。 其实从出了机场开始，孟桃夭就是棒球帽围巾口罩墨镜把自己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更准确的说就没有一丁点皮肤露在在外面。 果不其然，荒凉得已经有残雪霜冻随处可见马路边，景点路口一匹马都没有，汉族司机是旅行社接私活儿的，对康巴汉子没有印象，只知道这里平时确实一堆马匹…… 孟桃夭忽然觉得一肚子苦水，有点反胃！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啊！ 这时候她已经有点怀疑自己干傻事儿了。 自从上学期的暑假以后，自己不就已经没干过傻事儿了吗？ 高冷的孟桃夭啊，经管院的系花，现在红遍江州和网络上的打印餐厅厅花啊。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落到这种地步呢？ 孟桃夭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小咩踢了头！ 这一切都是钱多多的错！ 都咬牙切齿到骨头里面去了！ 206、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磨难之所以是磨难，往往就在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孟桃夭就是这种感受。 这几个人既然是她怂恿过来的，那就不可能现在马上打道回府，人家来了就是要去看景点的。 司机也说得很简单，顺着这马踏出来的小路走进去吧，几公里距离到了湖边就算是终点，然后往回走，高原缺氧的状态下得七八个小时，车上有氧气袋，五十块一个出租，建议人人都带上一个。 平日里他可能会驾车回去接别的活儿，时间到了打电话再过来接，现在没活儿就懒得动，车上睡觉等着。 让孟桃夭陪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油腻大叔在外面单独一天，她宁愿去练腿儿。 四个人，整整来回走了一天！ 走得孟桃夭怀疑人生！ 真的，人在痛苦中很容易就开始思考这种哲学命题，我是谁，我在哪，我特么来这里干什么？ 我特么是不是有病！ 明明是那两个痴男怨女的破事儿，怎么最终受折磨的是我？ 孟桃夭这种情绪下，肯定不会好好欣赏景色，再说这冬季景色跟俩月前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而且最近貌似也没有大雪纷飞，所以雪景也不够，有点两不靠的尴尬。 还好山路上雪不少，湖面结冰也还有点看头，那几位游客连忙累得自虐式安慰自己值得值得。 孟桃夭只想给丫的一人一耳光，骗谁呢！ 她这会儿内心可暴躁了！ 一直碎碎念：“老子一腔热血，乐观至上！” “老子脸上青春洋溢，眼底从来不见阴霾！” “老子瞧不起就硬怼，老子看不惯的就直喷！” “老子打从心底觉得老子就是牛逼天下第一，谁特么不服就来啊正面刚啊！” “老子才没那些个时间和耐心跟丫耗！老子坚信靠能力和努力可以扭转一切局面……” 可是只要同路人气喘吁吁的问这位蒙面好身材窈窕美女在嘀咕什么，孟桃夭都会奉上句皮笑肉不笑：“哦，风景好美哦……” 却特么的蛋！ 孟桃夭全靠这样的怒气值撑过这一天的，一瓶水和一个面包就是午餐！ 然后跌跌撞撞的从小路重新出来，已经在商量明天回程车票或者机票怎么订购的时候，远远的却看见那辆破越野车旁边站了匹红马，吊儿郎当的在甩尾巴抽屁股赶苍蝇，然后随着几人越走越近，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车后走出来，横挎的长刀，雄壮的气势，让同行的女性已经忍不住打了鸡血似的加快脚步。 孟桃夭却差点哭出来，然后转化成厉鬼一样的惨叫：“钱多多那个王八蛋呢？他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这种近乎于追杀陈世美的怨念惨叫回荡在明媚萧瑟又干冷的雪山脚下山谷里！ 努米尼玛都哆嗦了下，这个汉族女人太吓人了！ 他停留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悠哉游哉的骑着红马经过时候，被司机大叔叫住，说刚才看了个姑娘手机上照片是在找他！ 孟桃夭还是有理智，再发飙都没把脸上的包围扯下，但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钱多多那个胖子呢？” 努米尼玛说话带有康巴汉子特有的腔调：“你也认识我的好兄弟？！” 孟桃夭急需寻找个发泄暴躁的渠道，摸出手机展现钱多多的照片：“我问你，这个王八蛋现在在什么地方？” 太过凶悍的语气，很容易让人猜测她找钱多多不是给孩儿认爹，就是讨要巨额债务！ 努米尼玛又不傻，居然马上见风使舵：“啊，我不认识他！” 只是他那从不撒谎的明亮眼睛，有种恶作剧的笑容，孟桃夭隔着墨镜都能杀人：“好好说话！他从学校餐厅消失二十多天了！我担心他出事！” 努米尼玛立刻深信不疑：“真的？他出了什么事情，我帮你去找他！” 一脸道士下山的断然决然，手上都去牵马了。 孟桃夭只剩下失望，极度的失望：“他不在这里？那就算了，我回江州去，我也不找他了，这趟真是要了我的命！” 努米尼玛好客，回头指公路前方：“我家就在那边，是我的兄弟帮我做的房车营地，现在都有三辆房车停在那里，你看看吧，既然你是我兄弟的朋友，来了这里就要请你喝上一碗酥油茶，吃上我们家的糍粑和牦牛肉，如果没有招待好你，就没有脸见我的兄弟！” 不光面对孟桃夭，甚至连那几个游客都一起邀请了，还怂恿司机把人一起送过去也去喝两杯酒！ 他真是一点都没把交通法规放在眼里。 司机大叔倒是立刻心动的哈哈哈，极力怂恿游客们一起过去吃了晚饭再回客栈，反正他开车回去也不过半个小时。 被帅哥宽厚的对待，孟桃夭奇迹般的情绪放松下来，颇有些得意洋洋的骑上红马，被努米尼玛牵着回了家。 远远的就在公路拐角的地方，远山白雪皑皑，近处炊烟袅袅的藏式小楼上，挂满了各色幡旗，直到路边路口才看见立了面几个平方大的“房车营地”喷绘路牌。 努米尼玛还得意的宣传是钱多多给他做的。 孟桃夭忽然又开始烦躁，主要可能还是头疼吧，更被提醒起心头焦虑的事情，那个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呢？ 她对努米尼玛介绍的房车营地毫不在意，关老子屁事，对努米尼玛甚至要找个锄头挖开管道给她看看，证明钱多多给他的建材都用上了更是莫名其妙，最后还被带着去参观了屋后剩下的建材，努米尼玛很认真的说钱多多给他准备的建材足够做二十个车位，但现在他只做了八个，这段闲暇淡季准备陆陆续续都做上，因为他不用去牵马揽活儿嘛。 但就像他给钱多多说的，因为周围景点密集，所以他家的客栈依旧因为熟客介绍一直都有人住，现在多了房车位，就等于多了几间客房，每天收费八十到一百块左右，车主也愿意接受。 孟桃夭才不听这些事情呢，只是耐着性子举手机拍照，直到吃饭的时候努米尼玛的三个妹妹都跑前跑后的帮忙端酒菜，她才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手，搂着身材最高挑的央金打听她有男朋友没！ 最后聊得兴起的她，竟然答应在努米家和央金住一宿，明早兄妹俩骑马送她去镇上坐车返程。 带着其他旅客返回景区客栈的司机大叔，都建议孟桃夭还是坚持下坐飞机回去，最方便快捷，并不是每次航班都有那么猛烈的气流颠簸，可这会儿孟桃夭说什么都不愿再坐飞机了，一级级返回县里坐长途大巴回江州吧。 想到这里还是打电话给袁媛报了平安，颇有些意兴阑珊惴惴不安，央金的藏族美色都没法打动她。 不过晚上孟桃夭还是忍不住八卦钱多多失恋了，对赵晓雅印象非常好的央金吃惊极了，完全没法想象两个那么相爱的人，竟然会天各一方，对遥远的美国更是概念模糊。 孟桃夭竟然敢煽动央金再长大点去打印餐厅上班，吹嘘店里每个月赚几千块，以后一定有出国旅游长见识的机会，反正她自己都在谋划春节去趟香港的！ 但现在看起来航空飞行是个大问题，光是想想她就有种噩梦般的心跳加快。 十五岁的少女很心动，特别是对孟桃夭手机上那些漂亮的餐厅照片喜欢极了，更惊叹孟桃夭脱了外衣的白皙皮肤，羡慕得口水！ 孟桃夭忽然觉得帮钱多多长远培养下也未尝不可。 带着这种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总算是放松点睡了一觉，但头还是疼。 第二天一早在各种真皮包裹下醒来的孟桃夭，温暖得都想把这皮子搬回江州了，很不情愿的从被窝中出来，因为经常接待游客，所以努米家准备的客房被褥味道还算轻微，主要是羊皮毯子实在是太舒适了，堪称孟桃夭本次出行无法磨灭的三大印象之一，另两个当然就是恐飞症和高原反应了。 艰难适应了室外干冷的高原雪地低温，孟桃夭完全靠央金帮忙才洗脸完毕吃过早餐，重新穿戴包裹好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像个大小姐似的被努米的两个小妹扶着上马，和高大的康巴汉子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去镇上，央金缠在哥哥的另一边，明显有辍学的想法。 三人就这么顺着几乎没车的冬日公路前行，刚刚走过昨天的景点路口，孟桃夭对自己的骑术也有点自信了，又有点作死的招呼说要不我们飚一段…… 就看见灰头土脸的白妈吭哧吭哧的拖着个银白色的包袱，慢慢从山区公路的隆起那边冒头出来。 G55正脸比较方正，方得有点木讷的那种感觉很容易让人信赖。 孟桃夭忽然就想高唱一曲：“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一拉缰绳就冲过去踹钱多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07、陪着走的路都不会忘 钱多多被这个满脸裹着黑色围脖墨镜丝巾之类，武装到牙齿的女人吓一跳。 孟桃夭也被驾驶座上的男人吓一跳！ 二十多天不见，钱多多脸上居然都有颧骨了！ 一贯胖乎乎的钱多多，哪怕黑了也还是壮得脸蛋浑圆，用带点横肉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但这时候蓬头乱发的抓着方向盘，竟然瘦了，瘦了很多的那种，两个腮帮子都松弛的那种瘦，让孟桃夭忍不住从刚放下来的车窗伸手指进去戳！ 钱多多正准备探头问努米尼玛这个疯婆子是谁呢，忽然隔着那副大大的墨镜惊呆了：“桃子？!你怎么在这里？” 眼角瞥见提缰靠近的努米，自以为聪明的恍然大悟：“哦……哦，哦哦，懂了懂了！没骗你吧，真的很帅吧，恭喜……” 刚涌起些怜香惜玉之心的，孟桃夭怒火万丈，立刻化指为掌，以迅雷不及多多掩耳之势，PIA的一巴掌打他后脑勺上：“恭喜？！钱多多你个王八蛋！你个耙红苕！被赵晓雅煮熟了就软得跟个稀泥巴一样？有脾气敢玩失踪玩离家出走了？老子天南海北，差点飞机坠毁，在天上唱了一个小时的青藏高原来找你，你给老子说恭喜？！你给我滚下来！” 刚刚靠近的努米尼玛吓得吁一声猛拉缰绳，真是调转马头立刻躲远点！ 汉族女人太吓人了！ 孟桃夭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康巴汉子的黑名单。 还意犹未尽的无师自通，掌再变二指禅，顺着钱多多的后脑勺就拈住他的耳朵往外揪：“下来！你给我下来！你知不知道老子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钱多多有瞬间的反抗之心，被这最后几个字剿灭，乖乖的拉手刹、回档位、熄火，还把头顺着给扯出去些，低眉顺眼：“对不起。” 孟桃夭就看不得他这个可怜样儿，满腔火气又烟消云散，手上加重扯了下变质问：“跑哪去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钱多多被迫歪着头说话：“没去哪里，找个没人的山上住了几天。” 悄悄试探着挣脱耳朵，孟桃夭根本没用力的放手，语气也柔和：“二十几天！你咋那么多戏呢，差不多就行了，餐厅公司开着还有那么多人，你要为那么多人负责了，像个男人点！” 钱多多诚恳的嗯：“我知道，就是想起来都来了，还是把车开过来测试下房车，做完测试就回去。” 他低着头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孟桃夭没发现自己已经母爱爆棚：“抬起头来看着我？” 钱多多抬头，看见孟桃夭把墨镜摘了扒下围巾口罩，露出那张白皙的脸蛋，柔和的双眼看着钱多多，哪里有半分装出来的大大咧咧兄弟情，嘴角微微上扬的看着钱多多，可能是骑在马上的缘故，能感觉孟桃夭的肩膀有点晃悠。 其实骑在马上的她比驾驶座的钱多多高一些，却没有居高临下的傲视，这一刻让钱多多感受到的就是糍粑一样温柔暖和眼神，似笑非笑的紧盯他双眼，特别是那个肩部往后挑着的摇晃，好像在跟他交流问询，没有跟其他人那样嘘寒问暖的烦人心。 熨烫着钱多多有点哭皱了的心，他不需要可怜，从来就反感怜悯，只需要这样的温暖。 所以他笑起来，眼睛明亮不少的点点头：“谢谢你，桃子，我好多了，会振作起来做事的。” 孟桃夭嫣然一笑，拍拍钱多多肩膀：“我说过，我会负责到底的，帮你准备了一大群美女，挑到你满意为止！” 终于有点傲然的味道了。 钱多多哈的笑出声来：“不是这个意思！不说了，看行动看疗效！你准备怎么走？等我做完测试一起走？” 孟桃夭已经忙着把口罩围巾墨镜遮阳和棒球帽包裹好，哼声：“废什么话！不然你那几个座位空着干嘛？一路捡尸么，小心得病！” 钱多多根本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段子，点点头推门下车，还摸了下熟悉的红马马头，举手招呼七八米外的朋友：“路上耽搁了下时间，还好吗？” 努米尼玛跳下马迎上钱多多就是个大大的拥抱，浓烈的气息把钱多多五脏六腑都启动内循环了，跟吃了三尸六神丸似的还晃悠两下，努米尼玛以为兄弟是悲伤过度，更抱紧了情真意切：“雄鹰展翅高飞就应该是坚强而孤独的！” 钱多多娇羞：“你轻点！离老子远点！老子再坚强，也要离你远点！” 孟桃夭躲在口罩下哈哈哈笑得内伤。 有些幸运的人，当他在远离尘世的时候，还有人会记得把他往尘世拉一把。 只是孟桃夭这拉得未免太凶悍了些。 所以，正如有位哲人前不久预言过的那样，晚上开始喝青稞酒的时候，努米尼玛就开始有意无意躲着孟桃夭闪烁其词了，钱多多还以为他看上了自己兄弟，找个理由支开她：“你去看看房车里面，要不你睡车里好了。” 孟桃夭斜眼哼哼的点他两下，拉着央金去显摆现代文明的高级越野车了。 努米尼玛不会吞吞吐吐的闪烁其词：“你觉得央金怎么样？嫁给你，我给她配上一百头牦牛，最好的嫁妆都给她，嫁给我最好的兄弟！没问题的！” 端着透明玻璃口杯，钱多多正在享受那种雪山泉水酿造粮食酒的绵甜爽净，吓得凝固了：“啥？央金才多少岁！” 说完又发现自己表达有误，赶紧摇头：“不是年龄的问题，我根本就没想这个事情！” 还是不对：“婚姻爱情都应该是相互了解，我没兴趣。” 努米尼玛是感觉到了紧迫：“你是忙大事业的事情，不用考虑结婚家务这些小事情，央金嫁过去就是了，婚礼聘礼我来安排，你们不是有句长兄如父么，她十五岁早就到了可以支白帐篷招亲的岁数，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早点结婚好，免得被那个凶恶的汉族女人毁了你的前程！” 钱多多杯子都要掉了：“谁？谁要毁了我的前程？” 努米尼玛苦口婆心的指外面：“就是那个妖精一样的漂亮女人，你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钱多多哈哈哈的放声大笑：“她是我兄弟，不会的！” 想到这里赶紧推销：“她就喜欢帅哥，你觉得她怎么样？还是承认漂亮吧？” 努米尼玛摇头比他还坚决：“不可能，我们这里长兄是要在家娶妻不得离开的，我绝对不会要这么凶恶的女人，真的，央金马上就漂亮了，这是没有打扮，我叫她马上给你打扮出来……” 喝得醉醺醺的康巴大汉说着就起身，钱多多赶紧抱住他的胳膊，硬是被拖拽着在地上好多米。 变瘦的钱多多，真的扛不过块儿大腰圆的康巴汉子，听闻他在夜空中叽里哇啦叫喊几声，闻讯过来的央金脸上已经带着羞红腼腆的笑容了！ 孟桃夭还在没心没肺的看钱多多挂努米身上笑，钱多多指着藏族少女给她狠狠的做眼色，就一下，桃子竟然秒懂！ 惊骇莫名的小拳拳都握起来，赶紧追着央金过去。 好说歹说才止住了央金的两个妹妹去几里地外找什么亲戚过来给姐姐化妆！ 这又让孟桃夭非常好奇这种藏族化妆术的精髓在哪里，真想见识下，但基本的伦理道德法律法规还是懂：“你别碰人家小姑娘，这是犯法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孟桃夭舒舒服服的裹着真皮羊毛毯蜷在房车床上，可能这两三天习惯了高原气压含氧量，已经没那么头痛。 钱多多坐在房车门口脚踏台阶，一笔笔记录自己对努米这个房车营地的感受改进意见。 赵晓雅给他整理的全国房车和营地材料非常详尽，还点评说这又是个典型的舶来品走样案例。 就像台球这种欧美国家比较绅士的运动，起码也是酒吧文化之一，到了中国变成街头巷尾田间地头的小混混玩家居多。 中国人就是有种神奇的力量，很擅长把国外高大上的东西搞得平民化儿戏化。 房车市场是一回事，营地市场又是一回事，总体后者现在基本就是各种大户拿地的借口。 动不动很大很大一片地圈了搞产业，投资巨大、产业庞大、规模主要是能给领导看的新特旅游项目，但实际上五六百一晚或者上千元的高昂消费就是镜花水月，美其名曰买得起房车的人根本不在乎这点停靠费。 殊不知庞大的旅游房车市场，应该为广大普通老百姓服务。 不少大型营地建设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中国人在这方面的聪明灵活是举世无双的。 这才看似停滞了中国房车市场的发展。 但钱多多的思路就是微型化的小营地，十多二十辆车的营地，建设成本低维护成本也低，更适合普通山野家庭创业，对房车主八十到一百元的收费标准，乡下人已经很可观了。 关键是这隐隐带来了一种城市化影响力的拓展。 这是赵晓雅最后给钱多多总结的。 国家的大趋势，肯定要发展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现在城市化进程是主旋律，但到了某个阶段，城市化又要反过来带动乡村建设。 钱多多应该抓住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家里烧饭做菜！ 他有这个资金实力，有这种爱好理想梦想和钻研的能力，更有敢于行动勇于实践的特性。 不这么做，可惜了。 或许这才是赵晓雅对钱多多最大的期许吧。 钱多多无声的仰头看着无尽湛蓝天空，他的心底好像也没有那些花花草草的事情了。 208、哥哥，哥哥哒 但站在这样的冬日萧瑟的草原。 任何一个有点义务教育文化水平的游客，都会感叹什么呢？ 离离原上草！ 那是春风吹又生啊。 十五岁的央金，就像那草原上小草一样坚韧。 她坚定跟着钱多多他们离开了自己成长十五年的草原。 孟桃夭有点懊恼自己当时没事儿给小姑娘吹嘘什么餐厅的繁华啊，她真的低估了这个草原少女向往繁华的心，就跟德克萨斯的姑娘都向往去纽约或者洛杉矶一样。 她感觉自己都还是二十岁的大学生，怎么就要为另外个孩子的人生负责了呢？ 钱多多好点，不知道是来源于暑假的经历，还是赵晓雅引起的改变，对于基本半辍学的少女成长现状，他也愿意提供帮助。 因为只要看见最终化完妆的央金，很大可能性这就是她整个人生最美丽的时刻，以后会很快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有落后的生产生活水平摧残下，迅速衰老。 谁都会动点恻隐之心。 钱多多现在不是拥有这种帮助改变别人命运的底气了么？ 高原红是青藏高原上长期缺氧跟紫外线强烈以后形成的面部特征，但现在的年轻姑娘都比较注意了，没有长辈那么明显，但那腮红始终都挂在脸蛋上。 平日里几个小妹忙得披头散发的很随意，但这一化妆就首先集中在脸蛋和头发上。 各种白里透红的妆料，往脸上这么不要钱的抹匀称了，长发收拾得一丝不苟，编成一堆小辫披在脑后，额前耳鬓留的光亮白皙，蚊子掉在上面绝对要滑冰的那种。 一串珠饰绕在发间，垂到额前，金灿灿的吊坠中含着碧绿鸡心，更被额头衬得青翠欲滴。 其实这些都是为了让脸蛋显得贵气，和平时在家里忙前忙后抱青稞酒罐，打奶茶的少女判若两人。 娥眉如剪瞳似水，孟桃夭说这康巴女妆啊，深谙夜场烟熏妆的精髓，脸蛋使劲白，眼影使劲黑，眉毛两边飞，红唇惹人醉！ 鹅蛋脸型的央金，硬是被妆容托出了二十多岁女菩萨般的端庄成熟美丽。 然后从脖子以下基本就是黑色打底的五颜六色了。 看来这人民群众都了解黑色衬托白色的道理。 全身袍子都是黑色，右偏襟的领口跟袖口滚边用云锦般五颜六色只是点缀，真正有份量的是装饰品。 努米尼玛真把妹妹嫁妆都挂在央金身上了，哪怕不算什么富甲一方的牧民，代代相传的装饰品也很有震撼力，红的是珊瑚和南红玛瑙，绿的是松石，黄的是蜜蜡，金的……那就是金坨坨了。 这样五颜六色的串了三串错落有致，惹得孟桃夭都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串鸡血蜜蜡，就是黄豆和鸡蛋的差距。 但这都不是最夸张的，腰间宽宽的腰封钱多多觉着是三排银元缀在上面，接着强烈藏式风格的条纹长裙上，三个一个比一个大的银盘子，像三个烧饼似的直接从腰间垂到脚背上方，可能是年代久远，都黄橙橙的带着岁月沧桑和各种纹样，酷似洒了芝麻的锅盔烧饼，钱多多都看饿了。 特别盘子中央绿红黄三色大粒儿镶嵌，从李子那么大起步，最下面的蜜蜡已经接近个苹果！ 钱富贵看见一定会惊呼，多少钱？！ 美丽，是真美丽，身上这些祖传的宝石装饰就更美丽了。 可能是因为康巴汉子的血统，央金也显得比同龄女孩瘦高得多，孟桃夭猜测她肯定能跟自己差不多长到一米七出头，但自己在十五岁时候绝对没这么高。 钱多多好说歹说才劝服了努米尼玛，把妹妹这些宝石都摘下来保管在家里：“我不管你们什么风土民俗，这个年代是要**律的，我尽可能的把央金带出去打工上学，最主要是让她学会更多东西，而不是只能成为围着灶台和家务一辈子的劳力，十五岁，在我们那里只要提男女之间的事情，那都是违法的，你可记清楚了。” 努米尼玛的心态比赵晓雅还洒脱：“我们的习俗，长子留家，长女就必须出嫁，走吧走吧，哭起来！” 央金闻声立刻嚎啕大哭，嗯，哭得跟真的一样，钱多多绝对不去拉着出门之类的事情，这种风土民情的事情也许拉个手就算是成亲了，他远远的绕道上车：“该说的该整改的我都给你提出来了，现在这样很好，建议你在春天旺季之前把所有二十来个车位都搞好，有空来江州玩，我走！” 孟桃夭好奇的去凑在那观看。 因为钱多多坚决不承认是娶亲，所以努米尼玛就说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习不习惯，来的亲戚朋友并不多，十多个年轻人而已，但穿得比较盛装，女孩子都化妆得很漂亮，男生一个个高大帅气挎刀枪，让孟桃夭怀疑人家有自己小镇娱乐社交方式。 所以她还合影了不少，这会儿好奇的看央金恸哭着被兄长背出大门，突然二楼上面就一盆清水，跟那冰水挑战似的劈头盖脸泼下来！ 孟桃夭身上都被溅着了，她还以为是内地结婚迎亲的恶作剧呢，刚才还哭着的少女，瞬间阳光明媚，喜笑颜开的被努米尼玛放进G55后排座里。 努米尼玛认真诚恳的对钱多多探身拍肩膀：“兄弟！洗清肮脏厄运，央金就是最美丽纯洁的姑娘，哭着离开家已经告别，她的嫁妆我都存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拿，走吧！” 说着关上门干净利落的挥手，身上泼了不少水渍的央金悄悄看眼兄长，使劲扬起下巴，这样泪珠才不会跟水珠一起滑落。 钱多多都发动白妈了，发现孟桃夭还跟个看热闹的一样挤在那些帅哥美女中间自拍合影，没好气的叭叭两下，赶紧扯上墨镜口罩的姑娘才蹦跳着窜上副驾驶，告别离开了！ 一群年轻人翻身上马，跟着拖挂房车高声吆喝送行！ 还是有点像那啥的！ 孟桃夭拍了几张外面的照片，就把注意力放在后边盛装少女身上了，哪怕摘了所有首饰泼了水，还是个明眸锆齿的端庄小美女呀：“你……会不会舍不得离开这里。” 央金坚决的摇摇头：“我相信我能做到最好，以前我想到镇上和市里去当营业员，大哥都不允许，谢谢你们让他觉得放心。” 其实从央金跟她几个妹妹还有努米尼玛的普通话说得很好，说明现在的普及义务教育已经有了成效，只是还有个过程才会慢慢改善深层次的东西。 钱多多有点理解赵晓雅说的那种宏观感受了，这个过程中的人比起长辈肯定有进步，但因为时代冲击变化，相当多的年轻人迷失方向还不自知，没人顾得上去拉扯他们一把，不少人就这么牺牲在时代变革中了。 所以他难免会学着赵晓雅的方式思考这种问题，虽然没她那么高瞻远瞩的挥斥方遒。 孟桃夭却扯了些纸巾给央金擦身上的水渍，好奇打听后面房车里她带了些什么行李。 他们在这里也就待了两天，钱多多考察完营地的事情就打道回府，可今天下午出发的时候，努米尼玛跟朋友们抱了个很大的包袱塞到房车里，差点卡在门上。 央金细声细气：“就是些羊皮毯子，说需要的话可以卖也可以送，都是哥的，随便他处置。” 说这话的时候，满是哥特式眼影的眸子，还是灵动的瞥了眼驾驶座，孟桃夭一下反应过来：“你叫他哥？” 央金尽量羞涩的低头，可白粉打得太多的后果就是根本显不出脸红。 孟桃夭拖长声音噫：“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的，你年纪太小，就算跟人谈恋爱都早了点，更别说结婚，二十岁才是法定年龄，先跟我混着吧，不会亏待你！” 钱多多探身给马队们挥挥手，开始逐渐加速了。 比起蛤蟆嘴那次以后的拖挂车，现在耐受力要好多了，最主要的是基本完工的车体，在外壳上覆盖了整整一层亮铝皮，很有科幻太空舱风格的那种镜面不锈钢，反光铆钉效果的外壳，增加了吸引眼球的漂亮程度同时，也加固了外壳强度。 其实央金还是尽量不让自己看家乡的山水在车窗外飞速的退去，钱多多三四个小时以后吩咐从后座后面拿他准备的咖啡红牛之类饮料时，外面已经夜幕降临变成三个人的小空间了。 现在原形毕露的孟桃夭，哪里还有上学期那种随时绷着的高冷，时刻闲不住的捣鼓中控台上的音响，骚扰一言不发的小姑娘。 现在接过央金连忙拿过来打开的饮料，居然先给自己享受了，才接过第二罐给司机：“确实瘦了很多，但皮肤松弛得厉害，回去报个健身班塑造下形体？” 那种兄弟般的口吻，其实在央金听起来，也很容易像情侣之间的随意。 相互非常了解，没有半点距离感。 钱多多可以懒得回应。 209、警告 钱多多真不是赶时间，晚上除了特殊情况，不管怎么说交通执法人员的频率都要小得多，而且这种路上也不容易堵车。 所以在前面四五百公里省国道路途上，房车的确体现出来独特的价值。 他没强行疲劳驾驶，一口气驾驶七个小时以后，在个路边城镇找个停车场缴费停车，凌晨两三点，叫醒已经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的两位姑娘，到房车里面去舒舒服服的睡觉吧。 钱多多自己简单的蜷在翻起作为的后备厢地板上，打着呵欠醒来的央金确实比孟桃夭勤快太多，飞快的帮钱多多用羊毛毯铺好床，孟桃夭已经在那边呼呼大睡了。 钱多多让满脸倦色但还是等着指令的央金也赶紧去睡：“明天白天你俩到处走走看看，我上午都睡觉中下午吃过饭再出发。” 十五岁的康巴少女点点头，还认真的给钱多多说了晚安才去房车，钱多多还叮嘱她把门反锁上。 他其实还能开，就像赵晓雅说的那样，钱多多对开车有种发自内心的热情，还不是袁媛那种追求速度的刺激，他是只要坐在驾驶座上就舒服，对前方的道路很想去探索的感觉。 所以在车里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睡着，估计还是羊毛毯子有点燥热。 第二天醒来，却是两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喜滋滋的叫他吃早餐。 孟桃夭看来在给央金灌输自己那些养颜护肤心得：“你年纪还小，皮肤受损还能生长恢复，关键看后面的保养了，女人必须从小就要保养好自己……” 钱多多尽量不翻白眼，低头吃自己的羊肉粉，却又忍不住抬头看四周。 整个蜀都省西部，靠近青藏高原一带，出了名的地质灾害频发，但也是出了名一步一景，现在不过是随意选择的小镇歇脚，街头更是最普通的街景，瓷砖小楼随处可见的平凡，可只要把目光远眺，周围崇山峻岭的雄伟，刀切斧砍的鬼斧神工，还有漫天白云蓝得能把人齁住的纯净。 天气有点干冷，呼吸鼻腔都不舒服，但就是景色美，随处可见的美。 让钱多多有点呆呆的看着这些景致，孟桃夭拿小勺敲他的筷子：“干嘛，又灵魂出窍么？” 钱多多收神低头继续吃东西，嘴里含含糊糊：“我要在接下来的几年，走遍蜀都西部各种各样的景区，把小型营地到处开花的建设起来，起码先在这个自驾游最丰富的区域，把网点铺起来！” 孟桃夭的思路就是：“哦，那你得找个喜欢旅游的女朋友，这个很容易，我回去搞个咨询调查。” 央金偷偷专心听，眼神和小咩差不多。 估计很费解孟桃夭执着于介绍女朋友的关系。 她毕竟才十五岁嘛，哪怕也经常守在电视机前追剧，对大城市还是有种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不过早上起来哪怕换了牛仔裤衬衫羽绒服的外套，也掩不住她的藏族特色。 钱多多嗤笑下去结账：“你俩待会儿逛街干啥都行，我去买点菜中午自己做饭吃，然后下午休息下出发。” 孟桃夭拿小勺点评钱多多的背影：“确实瘦了，起码瘦了二十斤，你不知道他以前多胖。” 央金低头小声：“我看到过哥以前的样子，也看到过赵姐。” 孟桃夭恍然大悟：“对对对，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啊！”她文学造诣肯定不如赵晓雅，但这时候也想吟诗。 央金就问了：“谈……恋爱，真的有这么痛苦？” 孟桃夭摆专家款儿：“这个要看人的……” 钱多多过来基本上是惯性操作：“还有钱么？” 孟桃夭耸肩伸手：“你说呢？机票、租车、住店一大堆呢。” 钱多多点头摸手机打钱，买菜去了。 央金又偷偷看，不知道她那鹅蛋小脑袋里面在想什么。 钱多多这套炊具虽然不是房车原装，但也不妨碍他做出饭菜，三人坐在房车中段那个火车式座椅两边，心满意足的像一家人吃了饭，央金乖巧的坐在孟桃夭外侧，方便盛饭、端饮料、拿调料，孟桃夭只要能使唤人，那还是一点都不客气的，估计以前就这样，现在打印餐厅让她恢复了功力。 其实把桌板放下去就跟两边座板拼成一张单人床，孟桃夭咬着筷子环顾周围，特别是墙上固定的电视、音响、电磁炉等都让她明白：“这些东西要外接电源才能用的哦？” 钱多多点头指她背后的卫生间：“洗澡用水冲厕所也需要有营地配套才方便。” 孟桃夭嫌他吃饭时候说这个恶心，惩罚他不许喝汤，主要是对钱多多这个白菜汤太青睐了，随便找个理由都要独占。 再上路再休息，就是三五小时以后上了高速路，半夜三更的在高速公路服务区了。 和在小城镇里面人家上班上学没人关注不同，这服务区的各种货车客车司机，连同那些自驾游的私家车主，天亮以后基本上川流不息的来围观拖挂车！ 银色闪亮的车身具有很高的辨识度。 还好窗户开得比较高，孟桃夭也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睡到日上三竿，还在车里梳洗打扮完成才出来，两位女生又把不断更新的围观群众刺激了下，没长开的央金其实卸了妆还是个孩子样，孟桃夭就太养眼了。 所以只能游览服务区的她，只要靠近房车就被围观得有点烦，干脆催着钱多多睡醒了就出发。 结果这一趟，终于在某个收费站附近被执法人员示意靠边检查。 钱多多那套什么拖挂车架上放个房子的说辞，在威严的执法人员面前就是个纸老虎：“不用狡辩这么多，扣六分，罚两百，如果不服，可以申请行政复议……” 看着钱多多满脸憋了大便似的回到车上来，孟桃夭已经坐到驾驶座上了：“安慰你一下，到时候拿我的驾照去扣分……哈哈哈！” 尽量绷住的表情还是看着钱多多的郁闷样儿给笑出来：“你这个房车生意看来还是很难搞啊，难道你每次出门都要准备被扣分？一年十二分就只够来回一趟，这还得警察叔叔不要重复抓你！” 钱多多嘟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孟桃夭还是那个态度：“法律法规，我比你清楚，地方上执法弹性很大，要么你就考虑好违法成本，要么就寻求权力保护，你这种擦边球随时可能死翘翘，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餐厅吧！” 钱多多已经是赵晓雅那个学派的：“时代在不停变化，这些东西也会变，我会好好想办法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驾车的美女给他给赞许的大拇指，也许她不赞同钱多多的选择，但这种积极向上的男人她还是很欣赏的。 央金继续无声的在后面观察，很没有存在感的样子，但随着外面越来越密集的城市灯光，江州这座全国最大的直辖市，特别是那种山城立体的万家灯火空间感出现在车窗外的时候，从未出过县城的十五岁少女还是惊呆了，一直欲言又止。 直到G55穿过五光十色的闹市街区终于转进建筑学院，在灯火通明的打印餐厅旁下车的时候，仰着头站在那的藏族少女，竟然有些难以抑制自己满脸泪水！ 差不多要到关门时间的袁媛和罗小妹都迎出来，对这个下车就哭的小姑娘莫名其妙。 钱多多简单的安排了：“央金就先跟罗小妹住在餐厅后面的宿舍，安顿好接下来再说，先教她做最基本的服务员工作，有工资了才有其他事情，我开车到厂房那边。” 打电话确认那边还有人，刚接过车钥匙准备上车，被孟桃夭直接伸手揪住拿手机的手腕：“最后一次，从今往后再也不许玩失踪没消息，不然的话，我关了餐厅也要满世界去把你揪回来！清楚了没？！” 霸气十足的桃子，引得袁媛热烈鼓掌捧场。 钱多多想想点头，孟桃夭却得寸进尺的要他重复一遍。 跟法官面前宣誓一样。 210、温暖的瞬间 交通违规扣六分的罚单，放在汽车组的工作台上，竟然让一堆大学生有点哑口无言。 努力辛苦了这么久，结果做出来个非法玩意儿，基本上都不能上路。 大家真的有些泄气，哪怕钱多多已经按帐发放了所有工费，从两千多到四五千都有，这对于一个多月的课余实践，大学生们已经觉得是笔巨款。 但就像赵晓雅说的那样，钱多多的队伍，已经学着开始不只是思考钱，而是看向前方的远景。 这难道是条死胡同？ 更大的原因，还是所有大学生都有种十多万研发经费打了水漂的压力感！ 他们还从没承受过这种成本压力。 其他的压力恐怕就是整个汽车组的生存意义，大家到底还能为什么集中在一起？ 如果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赚点换机油换刹车片的汽车保养工时费，大家这群高学历的大学生和路边快修店有什么区别，还必须要以价格低廉来吸引学生的话，那就更没有意义了。 所以大家真有些沉默。 钱多多已经有点习惯自己是个富二代，看大家的目光最终还是集中自己这里，那就必须要拿个主意出来：“这……这样吧，继续，我要求在一天之内做出论证判断，是买辆二手破的依维柯还是全顺面包车，还是去直接买新的，能以什么样最低的价格买到，最终大家讨论决定以后，我们就去买一辆来继续改装，毕竟从房车本身我们已经做得相当有水平了，现在我再把需要改进的条款一一列举出来……” 汽车组的大学生们马上轻松好多：“还能继续做？！” 钱多多点头：“拖挂车确实太显眼了，但是面包车就很低调，内部改装被查的几率很小，如果我们改装这个的成本跟市场价，更有利润，那我们也不妨做这种自带动力的车辆，这个好像更适合把我们的摩托车外挂系统带上是不是？” 有人还是担心：“可这不是也涉嫌违规改装么？” 钱多多依旧点头：“试验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但只要证明这条路可行，这点试验就值得，那我们就可以尝试去申请获得一个改装厂的正规资质。” 既然爱好车辆，就有细心的小伙伴：“现在貌似改装厂的审批手续，比开办汽车厂还困难吧，因为这个缺口一旦打开就是类似黑仔那样的改装厂遍地开花，确实很难控制交通安全。” 钱多多深度思考过：“我们其实没动汽车动力系统，改装的是车厢，退一步考虑我们可以成立一个车厢厂，譬如说我们搞一辆一两吨的小货车，把整个货厢改装成房车，这就符合车厢厂的业务范畴了，不过货车那就涉及到很多城市不许进入城区的问题，所以面包车依旧是首选！” 细心的小伙伴又提问了：“哪怕是车厢厂，我们还是涉嫌内部改装，要是车主被逮住了也很麻烦啊！” 钱多多耐住性子：“八十年代做小买卖走街串巷都叫投机倒把，抓住是要坐牢的，九十年代传销还是合法的，2010年以前生第二个孩子还是违反计划生育要罚款要堕胎的，现在还鼓励生二胎了，这是个市场前瞻性的问题，就好比那么多做网络成大腕上市的人物，他们都是在网络世界前瞻性的抓住了机会，我们这事儿也一样，走在前面积累经验、成本、配套渠道等等各种需要的东西，一旦有了机会，没准儿就是市场先驱了，最不济，大家在大学期间也干了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啊。” 细心的小伙伴又说了：“人家是有风投啊，我们都是穷学生……” 这下几乎全体汽车组都起哄了：“你丫的能不能把最闭上，我发现你不光心细啊，你那屁磕还贼多，你怎么就那么碎呢！” “好好的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做点喜欢做的事情，怎么了，我就觉得这两个月学到了很多课堂上都学不到的事情！” 心细的小伙伴只好闭嘴了，钱多多拍他肩膀表示安慰。 开完会快十一点，三三两两回学校寝室睡觉了，以前有不少留在这边的，但最近一来天冷，二来没项目就没事儿干，所以全都回寝室了。 钱多多忽然发现需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居住问题，那个伤心的家肯定一时半会不敢回去住的，寝室嘛，那群家伙太欢腾了，缓缓吧，钱多多最终选择住房车啊！ 反正这车开回来那就能连接水电，自己在车上洗澡上厕所甚至做饭都没问题，洗个澡以后，还能趿着拖鞋过去看看模型公司的家伙们呢，结果元旦过后没那么忙，三四个美其名曰加班的家伙，居然在那联网开黑，突然发现老板来了，吓得差点没尿裤子。 钱多多也发现有种无形的阶级差别了，悻悻的溜回去车上睡觉，只是除了嗅着那若有若无的迷离香气，他还捻捻自己松弛的肚皮，好像桃子说得也有道理，既然都已经瘦了，那就索性加强点锻炼把身体保持好，当了二十年的胖子，现在终于可以改观了。 脑海里面构思下锻炼项目，能够熟练的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该想的内容，酣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在空旷寂静的酒店用品城雾气中跑步，钱多多决定今天还是要去买双正儿八经的跑鞋，这休闲皮鞋跑起来估计是很伤鞋，不划算！ 还得顺便把熬夜打游戏的几个家伙给一车带着去学校。 好久没露面的钱多多，果然给室友同学们又一次身材变化上的惊喜，李砚铎很怀疑钱多多是不是到什么专业减肥研究所去了！ 当然，除了日常课程，钱多多也给院办打了个电话，主动销假，说自己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请假这么久云云。 那边表示了理解，还询问有什么困难可以给院里提。 钱多多能有什么困难，现在他眼里天下都没什么事能难过让赵晓雅回心转意。 中午食堂吃过饭以后，当然是去看看餐厅经营状况，不用赶着回去做饭，突然有种闲下来的感觉，钱多多得力争让自己忙起来。 首先是视察下央金的生活环境条件习不习惯。 因为打印餐厅是借助原有厂房一面墙修建起来的，加上又是完全通透的三面玻璃建筑，所以最为重要的厨房就藏在了建筑外部，藏在那面墙的后面，紧靠着的两层楼，所有的出菜都是通过厨房升降传菜台来给二三楼传递的，这也是原来大餐厅里面习惯的细节，所以大学生服务员们很少上下楼层跑，也减少了油料洒在玻璃地面的概率。 一楼是厨房，二楼就是宿舍，原本六个小伙子和罗小妹分成四间居住，现在央金就跟罗小妹住一起，看得出来她对一切都还处在兴奋新奇的状态。 钱多多看看简陋的员工宿舍，罗小妹也没什么特别的家当，所以回到还挺忙的餐厅，钱多多给央金主要谈的就是：“你到底想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这是大学，哪怕一时半会你进不到大学，但是也有各种机会可以送你去学习培训提高自己，最重要还是你自己要明确自己的方向，我希望你从家乡出来，并不只限于当个餐厅服务员。” 钱多多是坐在食品打印机旁边给央金谈话的，藏族少女有点吃力，也许以前她所有的决定都是兄长代替了，现在突然要她自己做决定，有点不由自主的彷徨：“如果不做服务员，哥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钱多多在顺便检修寿命消耗极大的食品打印机：“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考虑，这个城市很大，我也建议你可以到处去看看，你有钱没？” 央金摇头：“大哥没给我。” 钱多多习惯的从自己兜里掏出旅游剩下的现金：“这一千块你先拿着用，但我要求你尽量跟着罗小妹外出，毕竟这种大城市坏人也很多，你人生地不熟怕出问题，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不能照顾到你，你要学会自己在这样的大城市生活……” 央金已经换上了学生装，连忙从西装兜里摸出铅笔菜本记下来。 钱多多见多了餐厅里初中都没毕业的那些辍学农村孩子，央金好像有比他们更强烈的学习愿望，这就够了。 心满意足的环顾下周围，哪怕午后一点还有不少食客，发现孟桃夭还笑眯眯的趴在大锅子边缘听八卦，钱多多顺口：“你呢？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老实说，对于孟桃夭不远千里的去找自己回来，钱多多内心还是有点感动的，特别是那个刚见面的笑容，确确实实让钱多多在失恋之后感到了温暖。 这个问话其实是有点想报答的意思，就当个小目标，以后帮桃子实现吧。 结果孟桃夭眼珠子一转，举手高声：“我想成为巨额遗产继承人！” 得，这不是抢钱多多的饭碗么。 比钱多多先笑出来的是袁媛，她也蹭着在锅子边上听呢。 周围好多吃饭的还鼓掌叫好！ 211、我很好，谢谢 袁媛可能是跟孟桃夭学的，知道怎么占据话语权道德制高点了！ 看钱多多准备走就蹭机械臂旁边挡住：“上月底在蓉都赛车场有个比赛，你不在我就错过了。” 钱多多果然抱歉：“怎么？是报名费不够还是没人帮你安排？” 袁媛摇头：“你不在，就没主心骨，好像带队出征这种事情，他们忽然就有点你推我我推你，没谁敢拍板，忒不爷们儿了！” 以前的钱多多也不敢，但现在简洁明了：“那你给我说的目的是什么，下次比赛什么时候有？” 袁媛立刻笑得好像在摇猫尾巴似的：“有个贺岁杯……就在春节前，下周！” 钱多多笑了，重新坐下来点头：“好，具体的说说需要做什么吧。” 袁媛真的没忍住，立刻转头给三四米外孟桃夭大声：“你看！多多哥一说就马上答应下来了！” 孟桃夭明显提了口恶气，但是又放弃的事不关己口吻：“答应！答应就是要花钱的，你也就是欺负他老实！姓钱的，悠着点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这开支都是挺黑的！” 钱多多像个老来得子的家长：“正当的要求就要支持嘛，说说看主要得多少钱？” 穿着赛车服的少女殷切期待：“一万八千八！包含所有报名费、轮胎使用、保险、赔偿押金、场地使用还有各种支持费用，我们自带车就不用那边的车损……报名费我自己给都行，我上个月工资存着的，这个月也可以添进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不由自主的双手抓了钱多多爪子，很讨好的捏捏手腕手臂。 孟桃夭忍不住：“听这价位就不靠谱，跟八心八箭似的！” 钱多多不受干扰，想了想：“那就你自己出报名费，这种事情还是要你自己投入一部分，才有记性，其他的我承担。” 袁媛眼眸爆亮下但没松手：“谢谢多多哥，咧个，咧个……” 孟桃夭远远的痛心疾首：“就是还要钱呢！” 口气像个巫婆！ 好些伸长脖子的顾客忍不住笑。 钱多多也给逗笑：“还要什么钱？” 袁媛使劲堆笑：“那些傻啦吧唧的弟兄，也要跟着去开眼界，还想要是有换轮胎的机会，也学着跟赛车队那种飞速换胎加油，所以他们也想一起去，然后每人想置件衣裳，赛车服那种……” 富二代其实真的不抠门，这回不加思索的就同意了：“一身你这样的赛车服，一个便宜点的头盔，再一人一件印标志的那个什么衣……桃子？那种后面有帽子，前面双手可以揣兜的衣服，你有件黑色印个熊猫的叫什么衣服？” 孟桃夭恨铁不成钢：“那叫卫衣！你就使劲的瞎整吧！瞎整吧，我看你还能整多少！” 袁媛才不在乎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呢，欢呼着立刻冲刺出去，马上能听见黑仔低沉的声音，估计是急着过去汽车组传递这个喜讯了，就不能打电话说么。 钱多多笑着过来门口敲敲锅子边：“下午要上课了啊，别逃课，你现在比我还抠门，不要因为上班影响了学习。” 孟桃夭是烦躁，压低声音忧心忡忡：“你那点钱还剩多少？晓雅在的时候，你把餐厅收益捐出去，我还可以说是她教你有远见，现在不是坑人嘛！模型公司的账务我看了，现金流是有点，但是老许这边新的账单基本就抵消了，汽车那帮家伙简直就是吃钱的鬼！我真是不明白你养着这帮人干嘛……就为了你跟晓雅那……” 钱多多温和的再敲敲锅子边阻止：“桃子……” 孟桃夭可能不知道她这会儿有多可爱，短发这四个月长得有点蓬松不羁，当然，也可能是什么高级理发师打理出来的特殊效果，可脸上表情认真又生动，恶狠狠的样子真的像二哈那风格。 张牙舞爪的说自己超凶的，却奶声奶气。 而且钱多多这么一说话，她就叹口气无奈：“好好好，我不提，不提，晚上有空没，早点来餐厅，有四个美女来上班，你过过目？” 钱多多更无奈：“谢谢你了！你觉得我是那种前脚分手，后脚立刻迫不及待找谁的人嘛，晚上我去厂房开会，餐厅麻烦你了。” 看着钱多多走出去的背影，孟桃夭只能来个鬼脸十八拍，嘴里碎碎念：“呵呵！男人！被个小奶猫一撒娇就什么都同意了！没钱，没钱你看还有人理你不！男人啊……” 钱多多呢，其实走出来，表情就呆呆了。 两点半的课程，他一点四十就到了教室，呆呆的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后面，放空思维。 继找个感兴趣的事情来岔开贫困导致的内心苦闷招数以后，钱多多在山上看着无尽星空，现在已经悟出来新的招式，名为坐在那里大脑空空什么都不想。 这时候只能庆幸和赵晓雅不是同班同学，也就从来没一起坐教室里上课。 就静静的坐着。 直到陆续有同学到来，笑着跟钱多多聊减肥话题，他才想起赶紧摸兜里的记事本，下课以后要去买跑鞋。 仿佛这时候，钱多多连记忆都觉得是多余的，甚至有点憎恶记忆。 要是真的可以把那些记忆全都快速抹去该多好啊。 让钱多多这时候只能回忆那些美好的场景，他还真是做不到，稍微想想那些个亲密的场面，还是会心痛得无法呼吸，非常明显的身体感受，是真的疼。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想，使劲放空脑袋，然后再用各种各样新的事情填充起来。 忙起来就好了，他不停的告诉自己。 果然，晚上的全体会议上，汽车组成员们先欢天喜地的说，已经帮袁媛在下周末举行的贺岁杯场地汽车赛报名，这一周大家都要反复演练些跟赛车比赛有关的事情了。 譬如拆轮胎加油的那种场面，大多数只看过F1赛车画面的技术宅男们非常向往。 最后赶来的袁媛分享了个新消息，说桃子姐要求必须把打印餐厅的标志在赛车服上做到最大，还有模型公司，甚至老三的摄影工作室。 对对对，大家都想起来还要给黑仔做装饰呢，外表全都贴成花里胡哨的赛车样儿啊。 钱多多也兴致勃勃的参与，说拖车去蓉都那可得两三千块钱，要不还是做好贴纸开过去了在蓉都再贴，省了不少钱呢。 也许就是这些细节，让大家伙儿都不觉得掏钱的钱多多是金主，还嘻嘻哈哈的使劲赞同，又信誓旦旦一定会在房车上把钱帮投资方赚回来。 感觉房车的事情又让位给了赛车，大家轻而易举的选定了就用依维柯来做改装吧，而且考虑到使用年限的问题，有个江浙过来的同学说他家里有亲戚在那边上班，这几天打电话问了，就因为这些年不少买去改装房车或者快递快运公司拿来市区运输，所以人家有种整个车厢都空荡荡的白板车很便宜，价钱报出来让在场的同学都倒吸一口凉气，钱多多立刻拍板买一个！ 那个细心的小伙伴又质疑这种车是不是有问题…… 全场立刻轰动：“细心的朋友我们昨天晚上揍没揍你？你又要幺蛾子啥？” 武力镇压让细心的小伙伴立刻学乖了：“当我啥都没说！” 欢天喜地的汽车组立刻到外面让袁媛驾驶黑仔，给大家围着模拟练习了下怎么换胎加油的场面，推选出比较机灵的几个人上场，然后根据网上能找到的F1视频，总结整理出关于GTI更换加油时候的程序，要在这一周时间里面加强训练！ 毕竟买车也有个过来的时间，赛车服和卫衣也有几天，这几天就完全干这个事情了。 钱多多一直热烈参与其中，但大家都捧杀他最多当个戴着耳麦的总指挥位置，半跪换胎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到他呢。 玩到十点过，才欢喜散场回学校。 还有几个依依不舍，说等到车回来忙着，又可以在厂房过夜了，但是又要放寒假了啊，真想一直玩下去！ 袁媛已经不是玩了，摘下绿色的头盔默默的看眼厂房里剩下的那个人。 推开车门艰难的钻出去，钱多多正坐在房车台阶上给新跑鞋穿鞋带，抬头：“嗯？” 袁媛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要我陪着你么？” 钱多多笑了：“不用，我挺好的，我觉得可能是太习惯她了，现在不习惯，等习惯了就好。” 停顿几秒钟，背着双手的袁媛忽然说：“我觉得她配不上你，她没你对感情这么全心全意的投入。” 钱多多现在可以充当导师了：“你还小，经历了就懂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下周比赛要集中注意力的。” 袁媛个头确实娇小，扬着下巴想想：“嗯，感觉真心实意谈感情好像都受伤很深，所以我还不是要上这个当了……回头我把买的头盔给你。” 曾经为了赵晓雅想学的摩托车呢，现在要头盔还有什么用？ 但钱多多笑着说好，看黑仔在黑幕中绝尘而去。 也许是发现老板居然在这里过夜，模型公司的几个助手没敢停留，偌大个厂房竟然只剩钱多多一个人，只有汽车组这边几盏灯了，空荡荡的有点瘆人。 他居然没什么可害怕的，甚至有点享受这种孤独。 穿上跑鞋，深呼吸下，开始围着厂房周围跑步吧！ 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这话谁说的来着。 在钱多多这里，都是赵晓雅说的。 212、要微笑，要开心 手机阅读 孟桃夭还是很够朋友的，既然钱多多没有闲心续上女朋友，那就从氛围上取胜，起码让钱多多周围充满莺歌燕舞。 只要钱多多到餐厅去，那绝对有东北半岛胖子下基层的那种热闹，召集全店服务员来给餐厅厅长汇报工作。 托钱多多前段时间暴涨人气的福，女服务员们真的挺热情，中班晚班还一拨拨的不同。 哪怕不漂亮，还很洁身自好的那种贫穷人家女生，都能笑着喊多多经理好，拉着招呼他多坐会儿。 因为以前的女服务员都认识赵晓雅，现在都知道她出国了，留下这个真心实意的胖子。 哪怕是钱多多随时都笑眯眯的，可稍微感性点的女孩子，可能都感觉得到他的情绪。 基本上对什么事情都好好好，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状态，傻子都知道为什么。 前程远大，据说又有公司又有汽车还有餐厅的大三学生，除了孟桃夭这对经济情况自以为知根知底的，其他人都会觉得很了不起吧。 不说谈恋爱，这种真诚对待感情的好人，处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再说还真有想刻意热乎点呢。 所以钱多多去了两回，发现孟桃夭使劲在哄抬女生跟他接触制造机会，就啼笑皆非的躲着，尽量下课就往厂房跑。 但没事，咱桃子是要负责到底的，躲着那就送货上门，先叫雯雯跟钱多多一起。 理由还找得很好，雯雯要学车了，让钱多多带一下，至于为什么不让袁媛带，那理由还用说么？ 赛车少女已经有点魔怔了，全身心投入，坐在售卖车里都是捧着手机看各种赛车视频，现在她早就开始了各种看车内操作视频的阶段，绷紧了身子坐在那手脚联动，这种情况谁来买东西都是头都不抬的没有！ 这些天都没人敢坐她的车，最主要还是黑仔坐着很不舒服，钱多多作为车队老板、赞助商兼汽车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如果不是减肥成功，基本就别想坐进去！ 因为黑仔轿厢里的那个改装钢管笼，已经到了打开车门就横着一根的地步，基本上只能从近乎于车窗那么大的钢管框里面钻进去！ 普通人谁会把自己的车改成这样？ 也就袁媛这种身材娇小的狂热爱好者，毫不介意的天天钻来钻去！ 但想想翻车以后这样的钢管笼子能救命，钱多多也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再说也许这就是黑仔的命。 看星空思考多了人生，难免会有这种腔调。 于是沈蓯雯也就不好意思经常穿个裙子钻进钻出的坐黑仔啊。 同样是穿裙子，她穿的就是最常见最普通的学生样，半长牛仔裙盖过膝，米色裤袜搭配运动鞋甚至有点土气，连气质都斯斯文文的很本分，上车坐下还要掖掖裙边：“麻烦你了！” 钱多多更感谢：“这些日子各部分的账目都是你在弄，全靠你巩固好了大后方。” 雯雯推下圆框眼镜笑：“从小就看爸妈做账，小时候还帮他们扎账本，习惯了，这个实践他们也经常指点我，挺好的。” 钱多多嗯，拉挡开车，雯雯就低头看他动作，钱多多自然介绍：“报个自动挡吧，现在基本都不开手动了，女孩子开自动挡蛮合适的。” 沈蓯雯主要看钱多多那煞有其事的手势，还偷偷跟着学：“我妈从小都给我说她向往当个客车司机，她觉得帅气极了，可从来都没想过去学，现在年龄大了，更是提到这个就赶紧说好危险，我学车他们也有点点不乐意，幸好我也有工资了，谢谢老板！” 钱多多笑，就主要讲解驾驶经验方面的细节，只是忽然说到过红绿灯的时候，又想起上次这么滔滔不绝的讨论这个话题，还是跟赵晓雅第一次同车时的情景。 立刻戛然而止，他怕自己忍不住又泪流满面。 轿厢里瞬间安静，安静得有点刻意。 如果是孟桃夭，一定会若无其事的拉开话题，又或者随意捣鼓中控台上的音响什么，沈蓯雯却立刻有点手足无措，她明显是感觉到一股悲伤突然填满白妈这高大宽敞的车厢，可又不知道怎么化解，连出声都不敢，立刻屏住呼吸偷偷又小心翼翼的看钱多多。 钱多多专注于驾驶，攥紧了方向盘驾驶，好一会儿到了厂房这边才勉强笑着点头：“如果你弄完账目有时间，可以叫我带你开一段，后面停车场很大很方便，袁媛考驾照前也是我教的。” 沈蓯雯像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点头说好，欲言又止的手都抬了抬，最后还是没说话，看钱多多跳下车走进欢天喜地的汽车组里面，看他也喜笑颜开的接过自己那件赛车服在身上比划，就偷偷拿起手机隔着挡风玻璃拍张照，然后才跳下车，也笑着走进男生中间，问他们要了十多件连体赛车服和卫衣的网购发票，到财务室那边去。 汽车组这边的账务很简单，钱都是直接从钱多多那边出的，她只负责记账，全都是支出帐，纯记录的流水内部账而已。 耳中听得男生们正在纠结，这种衣服穿起来怎么拉屎呢，轰然笑开的声音里面也有钱多多跟着呵呵呵，她就忽然感觉眼镜片上带着雾气。 所以快速把模型公司这几天的账务整理完毕，出来看见钱多多正在跟陆升他们调试那台一人多高的打印机，这个没玻璃外壳，就是纯架子的，需要加固某些细节，李砚铎蹲在旁边炫耀这次接到的半人多高大楼模型一定要镇住全场，转头给雯雯炫耀：“七千多！哈哈，我们接了个单体楼的模型，开价一万三，老冀那边做周边，我们做主体就七千多，这个划得来！” 沈蓯雯笑：“记住不要再答应人家开增值税票，普通发票就行了……” 钱多多听见回头：“要练车了？马上。” 抓棉纱擦擦手，得意洋洋的从那些打印机维修件里面找到支金属杆：“以前教袁媛学车的时候就用这个，看看，人家现在都是专业车手了，你们几个那技术！” 老四他们不屑的立刻各忙各，懒得搭理他，实在是据说前两天也挨个儿被袁媛骗到车上享受了一把惊险刺激，李砚铎到现在还不太想开车。 钱多多就借他小宝马，感觉比庞大的G55更适合新手一些。 沈蓯雯其实是想借着机会安慰下钱多多：“你和……晓雅……” 钱多多只要不触及到那些点就很好：“啊，谢谢关心，真的没什么了，这种事情都得自己慢慢习惯，道理我都懂，只是火石落到自己脚背上才知道烫嘛，开车开车，我第一次坐上驾驶座很激动的。” 把小宝马开到那能停几百辆车的空旷停车场上，钱多多拉上手刹跳下来，让满脸抱歉的雯雯坐到驾驶座。 沈蓯雯是真抱歉，有点嘴笨的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刚才在财务室都还觉得有很多想安慰的话，这会儿都堵住了，改成专心听钱多多讲解驾驶步骤：“其实很简单，你看我们周围这么空旷，反正就按照我说的慢慢开，我随时可以拿棍子捅刹车，多练习几次你熟悉感觉，驾校学习就很简单了，这就是个熟能生巧的小事情。” 好吧，沈蓯雯的确没有袁媛那种对驾驶与生俱来的敏感，更缺乏大胆尝试的勇气，只要车身慢慢运动起来，她就非常不自信的本能猛踩刹车，周围那么大的空余都让她畏手畏脚，满脸紧张。 钱多多只能不停的叫她停车、熄火、挂档，然后重复程序点火起步，试图慢慢熟悉以后就自然而然了。 沈蓯雯明显不具备那种灵性，每次都认真倾听，下定决心，深呼吸后操作，但一动手就朝着女魔头马路杀手的那些丢三落四去。 钱多多的好脾性，也给磨得有些没耐心，他都不着急捅刹车了，尽量放平心情靠在车椅背上念经：“对，脚下微微的给点油走，没多难啊，刹车熄火……我们再来。” 沈蓯雯手忙脚乱的按照他指示点火，踩油门，只听得小宝马的发动机都呜呜的了，车身纹丝不动，她难免有点着急的睁大眼再给油，静音校调还不错的车厢里都感觉在咆哮了，钱多多才无奈的提醒：“档！档在哪里？” 为了抗衡发动机声，声音略大，就有点像危急时刻的义正言辞。 雯雯紧张得愣住，没有低头看那还挂在驻车档位的档把，而是呆萌的转头对钱多多：“党？党在我心中！” 钱多多哈哈哈，所有的郁闷烟消云散。 沈蓯雯也笑了，因为看得出来钱多多这会儿是真的开心。 本书来自 213、扮老虎吃猪 钱多多的朋友，都在想方设法的让他摆脱这种状态。 孟桃夭笃信摆脱一段感情的最佳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还怂恿玲玲也跟钱多多试着单独相处下，反正306肥水不流外人田，出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说太熟了！ 再说她对车也不感兴趣，钱多多现在全力以赴的扑在汽车事业里面呢，孟桃夭在暂时还没找到热爱汽车的美女时候，只能无奈的放钱多多去蓉都参加比赛，让他玩开心点，还说有那啥的时候记得戴套！ 钱多多都想给她回应中指了。 不过队伍是容易让人产生这种感觉，因为除了袁媛，全都是男生啊。 男生一多就容易鬼头鬼脑的你懂的那种气氛。 特别是他们还很兴奋。 最后去蓉都的队伍就整个汽车组外加老三去充当现场记录，一共五辆车，钱多多开白妈拖着房车又上路了，反正上回扣分是扣的孟桃夭的，因为大家说F1赛车的大佬们都是开着房车到赛场居住，袁媛的人生第一场比赛，也要有这样的派头！ 其实大家研究过，这个拖挂车的问题还是在于驾照，证照齐全的前提下，有些执法部门还是要求得A2级别驾照才能拖挂车，所以除了让驾龄最长拥有B照的人争取升驾照，这次出发就前后车辆拉开距离保护！ 被逮住只要不扣车都行，这么多驾照本扣分呢。 哪怕高速路上这种前导探雷车没什么意义，但起码也能给大家个乐子，晚上出发然后成片的在对讲机里面发牢骚。 十六位汽车组的男生估计也是第一次这么多人同行外出打比赛，兴奋得要命，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根本无法浇灭他们的激动，孙慧明坐在副驾驶都笑着说感觉402搞了模型公司后，大家都成熟不少，没有这帮汽车组家伙上蹿下跳的纯粹开心。 钱多多主要提醒和袁媛坐一个车的那位细心小伙伴，随时盯住别让袁媛超速，黑仔的后排座椅已经被拆了减重，只能坐两个人。 整个车队五部车就有两辆涉嫌违规，钱多多不得不思考以后还是搞辆二手拖车好了，没准儿这样真的比赛多了拖来拖去，长途跋涉没几回就能把车钱抵回来，再说平时放在汽车组不也能开展拖车业务么！ 不知不觉他也有点富二代的思路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但不敢和老三讨论，因为必然会涉及到问他资金哪里来的问题，毕竟现在孙慧明都有点感慨：“小袁看起来家里条件是真不错啊，舍得让她这么到处按着兴趣实现梦想，真是平京什么餐饮集团的？” 钱多多就含糊其辞的嗯嗯了。 果然，这辆银色房车从抵达蓉都赛车中心开始，连夜成为了所有行内人士的焦点！ 一个小女孩子，在十八个男生的陪伴下前来参加业余到专业的第一级晋级比赛，全体穿着统一的车队标识卫衣，五辆车里面还有G55这样的豪车，自带专业级改装GTI，特别是居然自带吃住房车，钱多多给袁媛做饭的时候还扯了个厨师帽来戴上，太牛逼了！ 大家当然是故意的。 用钱多多的话来说就是，来都来了，那当然要把利益最大化。 银色房车上贴着YUAN的红色标识，本来只是汽车组的美工没事儿给袁媛设计的个人标识，现在干脆作为车队名称，因为大家都闲聊过，玩赛车要是能吸引到一些关注度，带来些赞助那才是良性运转的局面，所以尽量突出品牌效应，尽量突出袁媛的焦点地位，就是出来打比赛之外的主要工作。 一帮子宅男也喜欢这样帮袁媛啊。 哪怕他们和钱多多一起全都挤在房车周围搭帐篷睡车里，也要把袁媛这种公主女王般的地位烘托出来！ 不过像钱多多这样半夜三更到达，还坚持跑步的，很有些奇葩，只有两三个男生跟着尝试。 于是第二天一早更获得所有车手、参与主办方、品牌商关注的目光，就不足为奇了。 比赛其实一共有四天，两天场地熟悉培训，一天排位赛，一天正赛。 交的钱还是物有所值的，其中包括一间车房，当然工具得自己带，也要可以向主办方花钱租用有经验的技师，这是几乎每部车都得有的助手，但是别人有一个技师，三五个助手已经算是挺高级的配置了，袁媛这里十八个！ 甚至有专属摄影师！ 钱多多本来的态度不过是来都来了，座位空着还不是空着，多带点人过来玩玩见识分摊过路费油钱！ 也算是对汽车组的弟兄们一个凝聚军心的活动，这都是赵晓雅曾经教导的东西，他用得很娴熟。 但在别人看来就太庞大有气势了。 大家也很来劲，早上吃早饭开始就相互叮嘱要摆足专业范儿，结果失望的发现，根本就没有那种F1换胎加油的分秒必争机会，基本上就是车手在22圈的比赛中一口气开完，如果有问题也是顺着维修通道来车房门口安全处理，没有那种争分夺秒的戏剧场面。 听闻这个时候，全都戴着头盔的大家哈哈哈齐声：“来都来了！” 大家都是两三百的装样子头盔，就钱多多那个AGV头盔是袁媛买的高级货，她其实也蛮挑的。 前两天的培训还是很有必要，主要就是比赛中旗语、驾驶理论之类，哪怕袁媛已经拿了基础的G级证书也要按规矩参加，其实这种比赛就是为了练级增加积分经验，在反复的比赛中培训加深理论纪律等方面的意识，才能逐渐往上升。 十多个男生，居然就没有一个离开赛车场去蓉都市区玩的，天天陪着袁媛在场地里面熟悉检修，大家也确实在这种专业级别的场面下学了不少东西。 这点得到了赛会主办方的一致好评，接连安排了两三次采访。 YUAN之队的唯一漏洞可能就在袁媛的那个摩托车头盔，虽然也是挺贵的意大利头盔，但那是摩托车不是赛车的，而且场地赛车还有语音通话等功能都没有，袁媛很体贴钱多多的说下回等自己赚了钱再买个汽车级的，现在这个安全性上也没问题，通过了赛场检查，可能也觉得专业赛车盔很难找到这么小的。 对，袁媛最大的优势可能就在于小。 不光年龄小，身材也娇小。 哪怕是G级赛，也要把所有车辆称重，包含赛车手在内的重量，为了尽量减重有些车辆甚至连油都不加，由助手推着过去称，袁媛作为这次三十多名选手里面唯一的女性，还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轻得无与伦比，好多车手现场看见都说简直就像一片羽毛附在野马上！ 占了不少便宜。 不过这片羽毛能不能驾驭野马，男选手们还是很轻视的。 毕竟在前两天培训练习的时候，第一次下赛场的袁媛一万个不习惯。 冲出赛道撞翻轮胎缓冲就有两次！ 其他甩出车道，车身小失控更是频频发生！ 赛场裁判观察，都觉得这位选手的驾驶习惯有点冲动。 殊不知袁媛跟黑仔一点赛道经验都没有！ 甚至那些高速过弯她都仅仅是在考证时候学过两天，现在又来两天。 也就是那时候用教学车下过场体验，接下来两个月都是自己在家闭门练车，直到现在检验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八个技师助手在车房，其他人全都在看台上，钱多多自然是领导。 一群大学生的优势，就在于大家会思考怎么办。 每回袁媛上赛道开一圈，下来把车交给技师组检修，满头大汗的她到架着铁丝网的看台边，听大家给她分析解释。 这座菜刀型的赛场，最后被大家拆成了刀把底，刀柄结合部，还有刀头三处弯道组合，从每一个弯道进出角度和速度来分析。 还有人拿着笔记本电脑做记录，记录袁媛通过普通对讲机大喊的当时速度，来测算出个最佳组合。 这可能就是读大学的意义，大家知道怎么去学习这块场地并熟悉这张地图，尽快攻略。 而且人多的好处就是随时都在开会。 其实整个车队，也觉得过瘾极了。 这种紧张忙碌又充实的感觉，让钱多多也没闲暇去思考别的东西，除了参与赛事，下来他还要负责给大家做饭呢！ 整个车队老板还要给大家做法，这也是没谁了。 哪有点富二代的样子啊。 就像袁媛这两天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一样。 214、如果你不去自己探索生命的秘密，它就将毫无意义 站在赛车场边，钱多多其实很容易思考人生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没有赵晓雅，他肯定不会思考这种东西。 哪怕有家里给的一百万，他走到现在的轨迹也肯定不同。 穷的时候，人生的意义就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活得更好的可能，只是那会儿他自己都是迷茫的，不知道方向在哪里，读书也说不上很悬梁刺股。 就因为他连努力的意义是什么还不明白，没人教。 现在有点明白了。 原来赛车这种只有在电视里面看见的东西，其实就在身边，哪怕江州目前还没有职业赛车场，但看看这种趋势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不是说这东西有多了不起，而是随着大家吃饱穿暖，不可避免的就要开始寻思这些娱乐爱好的东西。 也许有人说对汽车不感兴趣，还有很多人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那样的人生难免太过无趣，也太悲哀了些。 人活一世，如果按照那种逻辑无非就是吃饭睡觉排泄，为了达成这些基本生理需求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哪还有什么意义？ 给自己早点乐子，找点追求，恐怕才是人活着的意义。 穷有穷开心，富有土豪金。 如果能把这点追求爱好转化为生存技能带来效益，那就是天大的幸运。 能走到这一步的人生，已经比很多人有意义。 钱多多有那么丁点能懂赵晓雅说的体验宽度比深度更重要了。 因为只有足够的宽度，才能找到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人生有太多全新不同的领域了。 贫穷确实能限制对太多领域的涉足，也从小就禁锢了探索的雄心。 所幸自己还爱好汽车，这个当键盘侠也能过瘾的神奇世界。 站在赛车场那个刀背的位置，也就是最长的冲刺直道边，感受着赛车以超过两百多公里的时速全力咆哮而过的感受，就是脖子猛然拧动要折了一样，都跟不上车屁股！ 反正每次看见袁媛的绿色头盔风驰电掣而过的时候，他对这小姑奶奶的景仰就油然而生。 换他是不敢的！ 哪怕培训中不断强调那些弯道进出的细节，钱多多也不敢这么做，他连正规的跟趾动作都没尝试过。 但袁媛显然找到了她的人生意义，黑仔已经把空调音响全都拆除了，可以说跟速度操控无关的所有东西都拆了，哪怕是在冬天，闷在车厢里面一圈圈跑下来，浑身就跟水里捞出来一样，这姑娘一个苦字都没叫过，反而甘之若饴的站在场边一边补水一边听细节调整。 孙慧明上蹿下跳的拍照。 是该买个带语音系统的头盔了，最后到排位赛的时候，只能把一台手机打开双向通话用胶带缠在翻滚架上免提联络。 相比其他车手，袁媛有种高开低走的感觉，这么多豪华配置的团队人员，车辆更是所有自驾车里面改装最彻底的，但成绩一直磕磕绊绊，两天的培训跟赛道熟悉都断断续续，很少完整跑完整圈，排位赛就是一部车接一部的连续单独跑三圈，最好单圈成绩作为正赛排位依据。 赛道上没有其他任何车辆，她跑得依旧不成功，在2.0T这个级别的17部车里面，排在第十二位，这时候看台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各级技术人员和厂商之类，对这个女驾驶员好奇的感受就是，她的驾驶风格有点飘，漂浮不定的那种缺乏稳定性，有人还笑称是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太轻了压不住车辆暴躁的动力。 钱多多没有给袁媛任何压力：“我们都是来玩的，一不要你赚钱，二不要你拼命获胜，就是大家都来体验下赛车的乐趣，包括我也才知道原来赛车就在身边，可以合法的开到两三百时速，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袁媛提着绿色头盔，像个卡通娃娃似的仰头：“头发有点长，晚上帮我剪了，塞在头盔里闷得很。” 钱多多建议她出去找个理发店，袁媛摇头嫌懒得走，要抓紧时间休息。 想想这事儿也没多难，钱多多到小卖部买个剪刀就回来了。 晚上一群男生围着看车手剪头发，从没给女生剪过长发的钱多多发现，根本不是影视剧里面咔嚓一下就能把一把头发给剪成一束的，头发在刃口要滑，他只能一撮撮的剪。 于是随口跟战术组还讨论着细节的袁媛，最后看眼被剪得狗啃过一样癞疤头的自己，也有点哭笑不得：“你好歹找个推子吧？！” 然后居然也没说什么了。 这点跟对自己外表丝毫不放松的桃子形成了巨大反差，其实这小姑娘哪怕穿着赛车服，也还是个清新俏丽的萝莉风啊。 看来天天面对姿色明显超过自己的孟桃夭，袁媛有点放飞自我不在乎成绩了。 钱多多也算是交了差，还是去跑步吧。 袁媛看着他坐在白妈车屁股上换了跑鞋，嘴动动没说出来。 最后一天早上，整个赛场还有点淡淡的冬日薄雾，袁媛从引人瞩目的银色房车里面出来，她有这个习惯，总是很正式的穿好了赛车服才出现，在外面再热都不会解开领口，白色上面贴得花花绿绿的各种自制广告标识，很有种仪式感的味道。 YUAN之队，3D打印餐厅、402模型公司都是广告大户，江大和建筑学院也荣登名头。 坐在房车门边台阶上穿上那双红色赛车靴以后，坑坑洼洼的短发让钱多多有点汗颜！ 赶紧奉上头盔遮掩时忍不住提醒：“安全……” 还没说完，站在台阶上的袁媛随手把头盔敲他头上：“闭嘴！” 钱多多感受着举重若轻的头盔压力，乖乖的住嘴了。 车房里面黑仔已经被打着火在进行最后的调试，连接了行车电脑的技术组在笔记本上确认整个输出平稳正常，胎压、轮胎磨损状况都确认，昨天还特别开了套新胎来打磨下，现在一切准备就绪，袁媛笑着给众人俏皮的行个军礼，然后双手撑着防滚架跳进驾驶座里，钱多多难得探身动手协助袁媛把四点式安全带系上，主要还是强调安全。 正要抽身出来，袁媛那被摘了透明面罩的头盔里发出吱吱吱的齿缝声音。 他抬眼一眼，近在咫尺的脸蛋被挤在头盔里说不出的英武，袁媛嘟嘴，用戴着手套的右手二指沾一下，再弹钱多多脸上：“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是不求回报的感情！爱你哦。” 被挤压的嘴里，说些什么词儿啊！ 钱多多本能的闪躲，硬生生撞在防滚架上，哎哟哟的疼得抽身出来，袁媛也没笑声，对外面做了个手势，其他人员立刻扣上最后的防护网，防止赛道碎片，最后关上车门。 看她把手指放在缠了黄色回正标识的方向盘上，专门站在前方的助手跟周遭所有人确认后，树个大拇指，袁媛的第一次正赛就拉开序幕了。 钱多多他们本来每个人都有头盔的，结果这种不太正式的贺岁杯比赛上，助手们戴头盔有点太装模作样了，所以现在全都穿着赛车服站在场边吧，场外战术组还在>孟桃夭远远的发了个红唇到袁媛的手机上，钱多多看看揣兜里。 黑仔跟一大票各型2.0T的民用跑车驶上赛道，前导车带着热场，有些车开始左右摇摆热胎，就像短跑选手尽量在起跑点蹦跳热身似的，比较嚣张又或者显摆的那种出风头，黑仔依旧默默的跟在中间毫不起眼。 雾气已经散去，有点阴沉的天气，看台上稀稀拉拉的应该主要是跟赛车相关产业的人，爱好者很少，中国人的喜好就是动不动只关注最高级别，对各种项目的入门级都不屑一顾，却从未想过正是各种入门级的庞大基数，才能支撑起最高级别的成色，所有顶级高手无一不是从最基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这种赛车场都没有高大上的感觉，陈旧的水泥看台、锈迹斑斑的隔离网，周围的建筑都有点漫不经心的敷衍。 但热场无误后，车辆到位，赛场广播、倒计时红绿灯、旗语都开始有比赛的感觉了，孙慧明忍不住举起相机拍摄视频，没有传说中的赛车女郎，但那种热血沸腾的轰鸣声开始成片的在赛道上翻腾。 由红转绿的信号灯亮起刹那，这种轰鸣声爆发到顶峰，然后纷纷如出栏的光猪一样疯狂冲刺！ 也许在有些人看来是无谓的消耗汽油制造污染，有些人更觉得是神经病的爱好。 但只有现场体验过，才知道血脉贲张是什么样的感受，人活一世连各种各样的刺激都没体验，是不是有点亏？ 看都没看过，就妄下结论大放厥词，那确实是种无知的愚蠢行为。 反正钱多多是这样感觉的。 起码对别人的爱好都应该尊重。 215、修正的人生 黑仔的问题，其实真的跟重量有关。 袁媛太轻确实是一方面，其他男性车手一百五六甚至靠两百斤的体重很多，袁媛才八十斤出头！ 就这她还嫌自己胖了。 但更重要的是黑仔被改得太深度了，整个机头里面添加了太多东西！ 破坏了整部车的原厂前后重量比平衡。 当初那引擎盖为什么要换成碳纤维？ 就是为了比钢板引擎盖减重，保证车头总重量不要超标太多。 但是整个汽车组在最后一次改装赛车的时候，一股脑的把所有和竞速无关的东西都拆了减重，他们毕竟是第一次这么深度的改，没什么经验。 这年头大家有个共同的习惯就是凡事必搜索，什么都上网搜，殊不知网络上确实方便丰富，可鱼龙混杂的也有不少错误讯息，又或者最重要的经验这种东西，是搜不到的。 一门心思减重的汽车组，真的从未想过整辆车前后配重平衡的问题，大家都是从没开过赛车的纸上谈兵键盘党，满以为减重就是目标。 于是车头里面那些高大上的改装件几乎都不敢减，钱多多提醒过的刹车片、制动油这些磨损件还更新添加，实际上又增重了，然后几乎所有减重的东西都在车尾，后排座椅，备胎低音炮之类的全都减掉了！ 头重脚轻的黑仔，在酒店用品城那个地方袁媛再怎么练习，都不可能有赛车场这么放开。 体验过在大概五十米距离上连续两个反向S弯，然后马上接个直角弯，还得用八十到一百公里的高速来通过的感受吗？ 当初有人警告钱多多不要把黑仔拿来下场是真的懂。 但大家起码能确认黑仔真不是切割车，可能会导致崩散的部件都换过了。 袁媛第一次带着黑仔在高速场地，这样飚起来不留力的感受就是车辆很难控制！ 前三天，其实一点点在重新给黑仔加重！ 用捆绑固定轮胎在防滚架上的方式，一点点调节，没有设备测试前后平衡感，只有袁媛自己开着感受。 然后到排位赛称重以后就固定不允许增减了。 实际上赛车是个极其讲求精确性的项目，一个转弯切入、刹车的动作甚至零点几秒的差距，几厘米的脚下动作不同，都会导致结果天差地别！ 顶级赛车手基本上就是台精准到毫厘之间的机械臂，然后还得充满创意和高超技巧的判断什么时候超车卡位，因为场地上的其他车手是变量，这是目前再高端的人工智能都很难兼顾的两方面。 既要精确得像机器，还要有勇气和经验、灵感的瞬间。 所以赛车手可能算是人类未来发展方向的最极端模板，那些什么科幻里面的机甲战士都来自于这个原型。 人类操控机械的最高水准，蓝翔技校都只是个玩笑。 想想时速两三百公里时候，最长直道不过七八百米，几秒就闪过，高速状况下普通人是反应不过来的。 当然，G级赛车场上还是一群菜鸟互啄！ 之前的训练基本上都是单车自己跑，哪怕很多车同时在场，也是成队形不允许超车的体验性驾驶。 包括袁媛在内，都是第一次体验枪声一响黄金万两的那种全体冲锋感。 所以飚出去的那个瞬间，同时发生三起车辆擦挂碰撞！ 一共才十多辆车，半数车都被卷进车祸里！ 但因为速度还没起来，跟普通交通擦挂估计也差不多，赛事总监可能没觉得有危险，也可能习惯了菜鸟状况，更可能是保持比赛观赏性，没暂停比赛。 所以挤得嘎吱吱的立刻分出高下！ 袁媛在十二位起步，反而成了个福音，前面碰撞擦挂的场面全都看在眼里，提速的过程就是绕开事故区的操作！ 然后在几十米外的第一个直角转弯，也就是从菜刀刀刃中部出发，在刀尖上赛道猛然变窄，砰砰砰又是三辆车撞在一起！ 本来还故意站得笔直，相互提醒要摆出YUAN之队派头的汽车组成员们，包括钱多多和孙慧明目瞪口呆，这是赛车还是碰碰车？ 袁媛不得不又来了个意外操作，使劲绕开大圈，甚至都冲到赛道外的水泥缓冲区上，才能绕过撞成一团的前三部车，然后和另外一辆丰田86直接冲到第一集团去了！ 紧接着就是那个五十米S弯，看台上的战术组发出观众席第一次人声欢呼！ 因为袁媛采纳了他们的精算战术，直接把S穿成近似于直线通过，就在第二个弯的时候，似乎有在路肩上蹦跳下，但恰恰切过丰田86半个车头，就抢到了第一身位，然后就是整个赛道最长的七百米直道！ 黑仔啊！ 那个满脑袋被改了那么多东西，连发动机功率都被调节压榨到了极致的EA888发动机，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野蛮狂啸！ 钱多多曾经给赵晓雅笑过自己的黑仔和奥迪TT都是这款发动机，可黑仔的听起来就像嚼烂的甘蔗，那是因为没给黑仔足够的爆发力，油门不够深！ 一头狂躁的黑豹，拴上铁链的时候它哪有什么狂飙的兴趣，懒洋洋的嚼甘蔗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一刻钱多多好像真的看到头黑豹！ 车头重的好处就是压得住这种突然提速！ 什么超跑动不动宣扬百公里加速几点几秒，体现的就是这个时刻！ 从七八十公里起速，当然比零起步要快得多。 瞬间爆发的排气筒声浪全场瞩目，BIU的一下，仅仅抢先半个车头提速，黑仔就甩开丰田86好远！ 估计那辆白色小跑车里面的车手也呆了！ 没看见过爆发力这么猛烈的小钢炮！ 这个直道冲刺彻底拉开距离，其实不过几秒钟，刚提速到两百多就得收油了。 六七百米真的只是刹那。 然后到了刀把底部回头双直角弯，小直线又猛提速，这次甚至都没法到极速又得收油，因为刀柄和前面结合部是个发卡弯，只能不得不降到四五十公里时速！ 近乎于原地回头的转弯，都还得保持四五十公里时速！ 有多少女孩子开一辈子车都从来没超过四五十公里，这时候是全场最低的速度！ 垂直冲到刀刃后直角，就到了发车直线，有一部车已经拖着半边脱落的前保险杠，倒霉的从车窗举手示意退出比赛，广播和旗语正在提醒他慢速撤离现场，并提醒后面过来的车手，嗯，现在就袁媛一个人！ 维修区和主看台就在这一带，钱多多和自己的车队全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面，看绿色小翅膀头盔就那么不带半点心理波动，甚至想笑的从人家大老爷们儿事故车边嗖的一下飞过，那个三十多的络腮胡车手都要哭了！ 对很多车手来说，缩衣节食好久才能从媳妇的淫威下获得次参赛机会，备用车之类是别想的。 这个年估计是过不好了。 但对于袁媛嘛…… 她要做的就是，欢快的套圈！ 赛车场的规矩是领先车追上上一圈车辆时候，落后车得马上让路！ 稳稳的保持这个第一的优势直到22圈比赛完成！ 而且根据赛后主办方的统计，这个29号车手每一圈都非常明显的在修正自己冲刺的技巧！ 曾经过得精准漂亮的弯，下次尽量百分百复制或者做得更好，不好的地方，立刻调整。 所谓修正的能力，在各行各业里面可能都会被看成大有前途！ 最终在第18圈的时候，29号选手终于跑出来本次赛事最佳单圈成绩! 当时广播突然全场宣布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相互问，真的是那个看起来个头小小的女车手？ 连续一个多小时的高速跑圈，很多人都会觉得疲惫，效率会在后半程逐渐下滑。 难道说女人在这种高强度的重复操作中，反而拥有比男性更加坚韧的特质？ 一个多小时的正赛，一共有六辆车退出比赛，29号车手竟然保持了近乎全场领先！ 可能也是在这种菜鸟比赛里面，入门级的水准相差太大，最后那几个三四十岁的男选手得知自己被个十八岁小女孩儿套了三圈，无地自容得都不敢面对镜头了！ 黑仔在完场以后，肯定会被调去做车检，检查是不是有过大差距的不正当碾压。 但这种检查一般都集中在发动机系统，技术组准备了两个人带着所有行车电脑监测数据协助。 可这个时候你能说美国VF减震摆臂强化胶套在抢占头位的瞬间，是不是碾压了对手？ 更好的各种改装件支持，就是能让车身低矮的跑车，却在那一刻敢于冲击高出路面的路肩，甚至利用了路肩的不平衡来实现更宽的出弯路线，剧烈蹦跳的那几下，使用普通减震部件的车辆，没准儿就出问题了。 有钱就能有更多选择！ 还得是有钱才能为所欲为啊！ 但在全场人士眼里，那辆黑色高尔夫GTI，被贴得花花绿绿的各种餐厅什么标志的冠军赛车，滑到主席台下方的时候，从打开车门钻出来的娇小身影，得到了全场掌声！ 哪怕是最低级别的半专业入门赛事，这个小女生在比赛中呈现出来的迅猛凶狠，领先后又沉稳精确的特质，配得上这样的掌声。 被工作人员协助爬上车顶的袁媛，摘下自己那个充满稚趣的小翅膀头盔，露出那坑坑洼洼的短发！ 好些人拍照，哪怕是最低级别比赛，还是有主办方和摄影爱好者的长枪短炮凑近了拍照。 满脸通红的她忽然又变得羞涩了。 羞涩又骄傲的看向远处，远处那对她挥手的身影。 这一切，就是他给予的。 ~~记得去点一下，要升级哦 216、高级点，一定会变得高级 钱多多他们还不能过去，只能看袁媛远远的对他们挥挥手。 前几名选手都要进行尿检和车检，快速完成以后，才能决定比赛名次是否真实。 好笑的是，这里居然没准备给女车手尿检的程序。 单独折腾了好一阵。 但确实颇为惊喜的最终宣布，来自江州的平京籍女选手，十八岁的袁媛获得了2016年西南贺岁杯房车场地赛2.0T自驾车型比赛的冠军！ 重新从休息室里面出来的袁媛，带着腼腆的笑容，和两个大叔一起站上了领奖台！ 不过也就只有几分钟，围上去的相机镜头里估计孙慧明是最认真的，如果不是这个少女车手的噱头，估计连关注的镜头和目光都没有。 看台上除了参赛者家属朋友就没什么观众。 本来还打算齐声欢呼下的车队成员们，看着简陋的奖牌奖杯颁发仪式，都有点愣住了：“啊？都不给瓶香槟喷一下？” 钱多多也只能安慰：“想多了想多了，这种最低级别的比赛，能有奖杯就不错了，下次记得我们悄悄自己买瓶带上！”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有人都立刻摸手机上网城搜货去了。 然后袁媛拎着那个有机玻璃的冠军奖杯过来，另只手拎着大大的小翅膀绿盔，走到钱多多面前，骄傲的抬头高举：“送给你！” 汽车组的成员们轰然叫好的围着，但瞬间肯定也有人反应过来，这特么再说是亲戚关系，就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谁都能看得出来仰头少女双眼热烈的情感，特么这别是什么德国骨科吧！ 但钱多多已经不是那个小鹿乱撞的小男生了，笑着接过奖杯，甚至主动伸手抱了抱袁媛，但很注意胸前距离，主要是在后背拍拍：“我很为你骄傲！” 然后就抬头把奖杯示意给大家：“半年时间，半年前我刚看见袁媛的时候，她还在飚飞车，家里都不支持她赛车，但这半年一边打工一边练车，特别是有大家这样一帮伙伴协助陪伴她，所以这份荣誉我想是大家的！” 看他揽着袁媛的肩膀，落落大方的样子，确实没有半点私情，刚才有过诧异感觉的肯定推翻了猜测，使劲热烈鼓掌，孙慧明拍照，还怂恿大家把袁媛举起来！ 但这么个小女孩确实不合适，最终所有人让袁媛坐在黑仔的车顶，一群人穿着赛车服围着她合影留念！ 钱多多得背身扭头！ 钱多多这才发现自己的卫衣背上还多了个教练字样，中英文的Trainer都有，队员们企图用这种方式拉大他跟袁媛的居心昭然若是！ 那尊奖杯就放在黑仔花花绿绿的引擎盖上，并不起眼。 包括钱多多在内，大家都尽量高兴点看淡这个冠军，因为主办方实在是有些敷衍，五千块的奖金都要事后转账，其他更是只有两个汽车网站的采访，居然还没有赛前热身时候各种采访多。 因为这一整天还有好几场赛事，其中两场级别更高还有名角出战，就没人来招呼菜鸟了。 大家生怕袁媛觉得这个冠军的含金量不够，拍照庆祝完成以后，叮嘱她赶紧回房车上洗澡换衣服，大家一起到外面大吃大喝庆祝！ 这个不需要钱多多主动张罗买单，上个月都拿了改装费的男生们很热烈。 袁媛却笑着说来都来了，还是把今天所有的比赛都看完吧。 说得大家肃然起敬。 这时候又显出来房车的好处，鏖战一个多小时，浑身汗湿透了的袁媛刚才在休息室就全靠里面的空调保暖，这会儿确实需要洗个热水澡。 两三天来袁媛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很快洗得红扑扑脸蛋，一条背带牛仔裤裹着羽绒服和羊毛毯出来，接过钱多多给她泡的热咖啡保温杯嘻嘻笑：“借用了你的毯子，桃子姐说这些羊毛毯都是你的，是央金的嫁妆。” 众人闻声都哈哈大笑，大部分还得问央金是谁。 钱多多也不窘：“她的话你也信！坐这边，刚开始五圈，这入门级的比赛失误率好高的！” 袁媛就垫着那张羊毛毯，裹着羽绒服坐在一大群赛车服的中间，众星拱月一般的看比赛了，比她在赛场上还引人瞩目。 钱多多瞟了好几次身侧的少女，看着那狗啃似的短发，几次三番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都忍住了。 既然走上了赛车这条路，哪怕拿到了冠军，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圈子里面的小小荣誉，没什么收益也没有更多的关注度，今天这样没有多山呼海啸的场面，钱多多反而觉得还挺好，能让袁媛再次清醒的认识下，赛车这条路不好走。 以她的条件背景，恐怕和孟桃夭开个餐厅赚得都会比赛车多。 袁媛专注的看着赛场上，偶尔跟几个擅长战术分析的家伙交流几句诸如此类：“这两个弯过得还可以！”“这块场地关键就在刀把这两个直角弯，反而不是那个S弯……” 中午还是钱多多去煮饭做菜给大家吃，说起来这趟出门在这部分省掉了很多开销，除了报名费其实也没花多少钱。 钱多多已经有精打细算也要协助袁媛继续打比赛走下去的觉悟。 哪怕自己账上有钱，也不能胡乱花，就是这种比较拮据窘迫的局面，反而更容易凝聚大家的士气。 他给隐瞒富二代身份，又找到个正当理由。 其实到这个时候，钱多多跟他的所有伙伴，包括袁媛在内，都还没完全意识到这个冠军意味着什么。 他们也没完全理解主办方和赛事品牌、赞助等其他产业链之间的关系。 下午吃过饭，有点冬天的太阳更懒洋洋的晒着舒服些，汽车轰鸣呼啸声中，坐上看台又开始看其他组别的比赛时，袁媛还笑着给孟桃夭打电话：“嗯，没多大的奖杯，入门级赛事，入门级的！晚上回去再跟你庆祝，想你了，想二哈啊，下次出来比赛就带上二哈，对嘛，我住房车，他们住帐篷，哈哈哈……” 这时候有个男人过来了，说是不在意，其实男生们的眼睛都东张西望看着的，立刻精神一振的相互暗戳戳的提醒，看看人家西装革履的一丝不苟样子，难道是什么赞助大老板？ 钱多多瞟了下，袁媛也随着队友们的交头接耳看了眼，却对钱多多笑个鬼脸没把手里的手机放下。 结果让大学男生们大为失望，因为这个男人过来的开场白居然是：“不知道你们的赛车冠军有没有买保险？” 有几个男生差点想轰走他了，钱多多却笑着招呼：“您说的保险是什么样……” 还给人家看自己背上的教练字样！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就赶紧坐到钱多多身边，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汽车意外险种里面，各种条款哪些更适合比赛的这种特殊情况，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赛事那点一两百块钱的意外伤害险就能比拟的，特别是这样年轻又有前途的女车手，未来还有好些年要比赛吧，应该值得买份好的组合保险。 其他人都不怎么听，就像很多段子笑话里面说的，好不容易等来了前女友或者暗恋情人的约会电话，心情激动的赴约，谁知道一见面不是分享安利就是介绍保险，多么扫兴啊。 钱多多却认真的倾听并提出自己不懂的疑问，拿着手机的聊天的袁媛都注意到了，快速结束和孟桃夭的电话，静静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目光投向赛场，耳朵却明显在听这边说话。 因为钱多多不是逗着玩：“我们是江州的，你说得很专业很有道理，那我们就需要一份给她在全国各地可能比赛训练都需要的保险，这样的也有么？” 保险经纪听到希望，更加倍的热烈，其他男生都有点叹气了，可能觉得钱多多真是善良得有些过头，什么人都理。 钱多多就让他去整理投保文件，待会儿打电话见面签订。 中年男人千恩万谢的相互留下联络方式，小跑着离开了，队友们轰的下围着钱多多七嘴八舌：“这种保险都是骗子……”“这种人理他做什么……” 钱多多树手指：“两点，第一，袁媛确实要参加未来的比赛，那就不可避免的就要考虑到比赛训练的危险，不能事到临头后悔，我们很多人就是喜欢装鸵鸟，明明知道有可能会怎么样，却装不知道，所以应该买保险防患未然，第二，这个人看了上午的比赛，还针对冠军做了准备，起码这是第一个关注到我们冠军的有心人，那就是个下了功夫的人，反正都要买，跟这种人打交道应该更好，我们到餐厅吃东西，也喜欢找家配料齐全做事认真的地方对不对？” 大学生们有点诧异钱多多的思维方式已经跟他们不太一样了。 袁媛把身上的羽绒服再裹紧点，让自己的目光多集中到赛场上。 果然，半小时以后，那位姓蒋的保险经纪就打电话来找钱多多：“金额……有点大，您能不能到我们公司来谈？” 钱多多已经适应了给钱就是大爷：“我们在观摩比赛，晚上就要返回江州，这事情在哪里买都一样的。” 保险经纪连忙说自己马上过来。 坐在场边的发动机轰鸣声最多能掩盖下电话内容，钱多多还是不想让大家都看见保险交易金额，提前下了看台坐到房车外的折叠桌椅边等待，袁媛回头看了眼，继续专注到比赛中。 直到钱多多叫她下去拿身份证签字，袁媛还调侃几句场上赛车，才若无其事的起身下去，看都不看那厚厚的合同，随手快速的在各种指定地方签字。 其中恍惚看见个金额十三万多！ 反正好多位数字，她大概感觉是那么多。 哪怕在家里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可能这一次，是袁媛第一次吃惊钱多多竟然会一掷千金！ 因为相比她看见过的二十多万打印机投入之类，这笔支出是她绝对没想到的。 这纯粹是为她一个人投入的保费，又不是赛车事业中的资金，有必要吗？ 但是这会儿她没说话，看钱多多给她示意去继续看比赛吧。 她也转头，却听见钱多多跟那位经纪开口：“现在该我们聊点别的事情了。” 217、我为你，你为我 一直到晚上出发以后，袁媛才有机会问钱多多：“你跟他聊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卖了十几万似的！” 人生哪有那么多纷至沓来的伯乐，更没传说中挥舞支票的汽车厂商。 估计还是G级比赛级别太低，低到还没这辆G级越野车有派头。 傍晚时候还有场花式驾车技术表演，终于吸引了不少普通观众过来，有点嘉年华的味道。 钱多多他们全都是第一次现场看见汽车花式表演，看四五辆轿车以前后间距几十厘米的极近距离高速蛇形组队、穿插，单边轮驾驶，漂移、甩尾做得是随心所欲。 惊叹连连。 袁媛坐在羊毛毯子上裹着腿，看得有些出神。 原来玩车的人山外有山，人家可以娴熟到这种好像吃饭喝水的地步啊。 钱多多还点了她一句：“我猜这些人出场费也不高，就跟那些街头搞杂耍跳街舞的收费差不多。” 袁媛狠狠的剜他眼：“就你细心！” 周围的队友们哈哈大笑，抱着细心的小伙伴一起开心。 所以直到拔寨起行，袁媛依旧气咻咻的抢了白妈钥匙给其他人，然后踹钱多多：“累了！好好交代下买保险是怎么回事！触我霉头么？” 众人早就对G55垂涎许久，瞬间填满整部车还详细到谁开哪一段，自然是喜笑颜开的帮助钱多多塞进黑仔车笼子里！ 没减肥的钱多多真的没法进来，可只要坐到那张Recaro赛车桶椅上，他也有热血沸腾的感觉，去掉所有多余功能的赛车方向盘就像是个铁圈，但翻毛皮的手圈上缠着各色胶带标示不同角度，方便精准归位，感觉黑仔也进一步瘦身减肥，所有的精炼都是为了竞速。 袁媛跃身从副驾驶进来就娴熟得很，挥手示意拿对讲机通知所有车辆起步以后，才伸手帮钱多多把四点安全带固定好：“我发现桃子姐这种对你又打又骂的态度挺好用，撇清得可厉害了，别人还真以为我俩啥都没有。” 钱多多很久没有开过手动挡的车了，特别是这种排挡杆周围都几乎裸露的感觉，很狂野的赛车味，挂档起步甚至有点慌乱：“瞎说什么，我俩本来就啥都没有。” 袁媛斜靠在副驾驶：“嗯，我知道，你全身心喜欢那个赵女神嘛，她是你从没见过的那种女孩儿，就像我没见过你这样好的男生一样，以前我还迟疑你是不是傻，现在我知道你是真的好。” 钱多多放松了些：“有钱就是好，我支持你开了赛车，你也不至于这样无耻的吹捧我吧。” 袁媛头靠在椅背上笑：“有钱？你有外公有钱？我爸妈有钱的时候也没少给我花钱啊，我觉得都没你好。” 钱多多享受黑仔的操控感，精准犀利的指哪打哪，动力说来就来，心情愈发好：“你那会儿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现在我有点雪中送炭的意思，你当然觉得珍贵了，我是报答你外公，也是你外公把你托付给我的，你别搞错了这个关系。” 袁媛嗯，嗯得有点温柔：“要是你年龄再大点，我俩真像大叔带着小侄女相依为命的感觉，我还能时不时给你捣捣乱，挺好玩的。” 钱多多笑：“你可拉倒吧，你该叫我表舅！” 袁媛也笑：“可实际上秦家村和你们钱家半点血缘关系都没。” 钱多多坦然得很：“你知道我对你跟秦峰都一样的……能算是发小的关系吧？如果你还瞧得起我的话。” 袁媛嗤笑下：“那会儿恨我吗？我知道你肯定有点讨厌我。” 钱多多回忆了下：“说不上恨，其实瞧不起我的人很多，人穷气短被羞辱的时候就更多，我不往心里去，只记得对我好的那些就行了，我好像没有那种怒发冲冠了就要一雪前耻的劲头，挺没骨气的。” 袁媛探询：“所以她才看上你的善良了？” 钱多多讪笑下闭嘴，他总是不喜欢把自己和赵晓雅的事情跟他人分享。 袁媛也意识到自己信口碰到了钱多多的痛处，但她比沈蓯雯更懂人情世故，马上把话题扯到那个保险身上。 果然，钱多多又笑起来：“你可能没看到过上学期以前的我是什么样，都是晓雅帮我改变的，我记得她给我说个原则，朋友伙伴之间对方是不是有认真和专注学习工作的属性，就这么简单，你专注在汽车上，那就了不起，老三认真玩摄影，老大工作狂起来你也看到过，桃子其实做事很投入认真，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能聚在一起的朋友，都有这个属性，包括整个车队汽车组，凡是吊儿郎当一点不具备这个的，都慢慢被淘汰掉不带着玩儿了。” 袁媛使劲回想了下，她其实是伴随着汽车社成立一直参与其中的，整个汽车社当初多声势浩大啊，确实有很多人就是奔着好玩来的。 结果大浪淘沙般的只剩下了这十多个真正心无旁骛喜欢改车动手的年轻人：“嗯！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连餐厅里面那几个跟罗小妹，还有央金都很认真。” 所以说钱多多哪里那么容易释怀：“晓雅说，只要没这个特征，这一辈子没什么飞来横财的情况下，一定就是在社会底层挣扎，同时衍生出来的行为还一定包括较低的自控力和肤浅的逻辑表达能力……总之，没点专心认真做什么的属性，这种人就不值得往来，所以我觉得李大少锲而不舍的追桃子，也算是挺好的，哈哈哈！” 袁媛也欢欣的笑起来：“对对对，每天中午晚上来打卡吃饭，挺有韧性的，你真不觉得有什么？” 钱多多愣了下：“有什么？” 袁媛凑近些观察司机：“他要是真把桃子追到手了你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钱多多阿弥陀佛：“这种妖孽，趁早被收了去！” 袁媛斜眼看看，却不再说这个：“我问你保险，你岔到这上面说什么？” 钱多多恍然的拉回去：“哦，对，我就是想说，那个姓蒋的保险经纪我觉得就有这种属性，他动了脑筋的，觉得我们这个团队可能有钱，也觉得你拿了冠军有前途会一直比赛下去，所以想好了说辞才来找我们，如果你从这个角度，认真听一下他讲的那些东西，就会发现他真的做了很多准备，不管怎么说，首先你必须买保险，假若你翻车颈椎瘫痪了植物人了，怎么办？轻一点碎片打到脸上，就跟我们那次摩托车有个家伙脸磨到地上了那样，怎么办？你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我们不赌这个，很多人就是不愿正视现实，就像我明明知道晓雅会走，但以前还装着不敢想一样，你说呢？” 袁媛好温柔的笑了，软软的侧靠在桶椅里面，其实很不舒服的姿势，她也不在意的轻声：“来都来了，反正都要买，找个认真努力的人买？” 钱多多不侧头看妹子，前面已经开始驶上高速路口，前车开始从对讲机提醒散开队形，白妈带着房车走条通道，其他车分散，免得都给逮住：“赛车、潜水、跳伞这些竞技项目都比较高危，赛场交的那点意外伤害险塞牙缝都不够，根本不会赔付多少，最多只够丧葬费……” 袁媛都不生气，柔柔的嗯。 钱多多也发现说得太残酷，改口下：“总之就是普通保险费一赔四百的比例，这种只赔到四五十倍都有，所以要保证几百上千万的赔付，那就得交几十万保费，我们慢慢来，我也没那么多钱。” 女性的思路果然不一样：“总之就是哪怕我瘫痪了，破相了，你也会一直养着我？” 钱多多倒吸一口冷气，正准备驳斥这种无脑心态，恰好到收费站窗口，立刻彷若无事的笑着抬头对端庄的收费员放电：“我江州的车……” 收费员就笑着欢迎光临，无视了车窗口能看见的一点点钢管架子，她们也有权限通知执法人员查看这辆车对不对劲的。 钱多多再谄笑下，赶紧趁着起杆飚上高速路，看见那边白妈果然被拦住了，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的哈哈哈！ 袁媛却显然想再听点舒服的，口气酥软：“然后呢？” 钱多多终于看她眼，噹的给她额头敲个毛栗子：“坐好了！然后还有什么？这是他们保险公司西南地区第一笔这么高的竞技运动保单，我们要分几年交几十万，他肯定也要跟几年，他跟我们就是一条船的关系，可以沟通交流的事情太多了。” 袁媛眼神清醒了点，吃痛的捂着头：“还能沟通什么事？” 钱多多确实已经把穷人的精打细算转化成精明：“他那家保险公司在场上打了广告牌的，我就跟他说，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保费，是要把你一次次推向领奖台获得成功的，他们公司不来黑仔和你身上打个广告？万一以后你真的红了呢？他可是我们这个项目的联系人，我们都是可以共同成长的伙伴啊……” 说到这里，钱多多还是有点得意的！ 那位叫蒋巍的保险经纪，当时的表情也是豁然开朗般的同声共气！ 愿意奋斗的人，真是一点就通，交流起来特别通畅。 就像十八岁少女攥紧的小拳头狠狠的点头：“好！我一定要为你夺得更多的冠军！” 这时候的袁媛，确实已经蜕变了。 218、鼓掌主要献给自己 白妈又被扣了三分，罚五百块！ 从扣分罚款也看得出来，这事儿官方都没个定数，纯属看运气。 但大家在车里欢天喜地，就算是三五天的酒店钱省下来都不止五百块，还别说这么多人买菜做饭了。 至于扣分嘛，这么多驾照，轮流扣呗！ 钱多多却再次下定决心买辆拖车，因为袁媛也说到黑仔这样赛车化改装，以及下场以后，几乎每次比赛都是在消耗黑仔的生命，发动机、变速箱等等核心部件的寿命都在急剧下滑，平时都要节约使用，这种长距离日常驾驶，其实挺不划算的，毕竟黑仔身上的改装部件都挺贵，发动机、变速箱大修更换更是远超这点拖车费，很多价值昂贵的赛车被拖到赛场，主要都是为了节约使用寿命。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才是赛车的正确运输方式。 两百多公里距离，抵达建院的时候才十点过，周二晚上的餐厅除了一两桌酒腻子在贪杯，一楼跟三楼都清理干净完结了，灯都关了一半。 其他人把白妈和拖挂车带到厂房去了，钱多多顺路先到餐厅看看，总得有个管理者的样子吧，一跑又是四天。 袁媛钻出黑仔的感觉，和央金抵达时候的样子肯定不同，精神抖擞的还在车外蹦跶两下回头笑：“这里才让我有家的感觉，我想一直留在这里。” 艰难爬出驾驶座的钱多多没好气：“就这两三年时间，我们毕业都得走！” 比赛夺冠，显然对袁媛的自信心和人生方向都给予了极大肯定，精气神都不一样，站在那有种挺拔的感觉，就是有底气了：“嗯，我们一起走，哪里都行。” 回头从车厢里面拿出奖杯头盔的钱多多，连忙劝她小声点：“桃子听见又要说你花钱了！” 袁媛极端鄙视：“你俩真的有点莫名其妙！”边说边推开玻璃门。 就在那一刹那，嘭嘭嘭几声响，吓了新科冠军一跳，自然是孟桃夭躲在大锅子后面跟几个同伴拉响了礼花炮，很有惊喜的气势，唯一就是不该连声叮嘱：“瞄准点！别打到前台外面，好难清洁的……” 把欢庆气氛抹杀殆尽！ 袁媛也好气又好笑的站在那迎接漫天碎屑掉自己头上身上，皮笑肉不笑的对孟桃夭一字一顿：“谢，谢，哦！” 孟桃夭满脸夸张：“哎哟，真的看不出来，我们媛媛还有冠军的气质！恭喜恭喜，咦，你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小妹，扫地扫地！” 罗小妹和央金连忙忍俊不禁的赶紧忙着扫碎屑，雯雯和玲玲靠在大锅子前台边好奇又讪讪的举着礼花棒，但还是有小鼓掌，几个厨房的伙计才是大力鼓掌的主力，他们对袁媛的身份态度感受还是不一样的，秦老爷子的外孙女啊，好像人家就天生该有这些不同的境遇，平时在餐厅他们都不敢多跟袁媛说话。 后面进来的钱多多忽然有种错觉，自己老妈年轻时候，是不是也桃子这么泼辣妖娆，以前不是那么高冷的桃子么？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钱多多也忽然想吟诗了。 孟桃夭才把目光转到钱多多身上：“嗯，不错不错，这身卫衣穿起来起码年轻十岁，央金，快来看你哥这下跟你一样有点杀马特风格了，挺非主流的！” 钱多多还听不出来她夹枪带棒的话？ 不过这比起以前的烦躁嘲讽已经好了几百倍了，所以毫无杀伤的把奖杯递给满眼好奇的雯雯玲玲欣赏，一边顺眼看了下央金，赫然发现这妹子羞涩的躲着扫地，却穿了条黑色紧身长裤，有点皮革反光的那种……这品味嘛，钱多多不算太懂，反正大学女生里面很少有人穿这个。 她年纪不大，脸上还没长开，但身形却可能有基因优势的矫健修长，钱多多反正看一眼马上就挪开了，厨房伙计们也嘿嘿笑。 孟桃夭还火上浇油：“啧啧，央金也给你哥汇报下你的爱好嘛，你们也可以打比赛啊，我听说有的，还有全国大奖赛在香港举行呢。” 玲玲没忍住噗嗤，罗小妹嘿嘿笑两声，手上娴熟的把碎屑几下就圈到垃圾桶里，还顺手摘了央金的笤帚，撞她屁股鼓劲。 钱多多不是早就问过央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有什么目标嘛，培养协助袁媛成型的感觉，也给了他成就感：“嗯，确认找到什么爱好方向了？” 央金看着羞涩，但绝对不是怯怯小心翼翼的那种，脸热但不脸红，反正她也显不出来，目光都是直接大胆的看着钱多多：“我想跟着罗姐去跳广场舞，我很喜欢跳舞！” 钱多多也没忍住嘿了下，他自己就是在餐厅长大的，对于普遍文化水平不高的餐厅普通员工来说，特别是从乡下来城里打工的这些员工，再繁重的工作时间长了，也总会有些个人爱好，打牌喝酒的，跳舞唱歌的都挺多，读书看报的相对较少，这其中年轻员工跳街舞玩非主流的，中青年大妈大姐们跳广场舞的都不在少数。 他没所谓瞧不瞧得起广场舞的态度，就那点收入，就那点文化水平，广场舞健身娱乐还很有大场面的感觉，说起来观众比袁媛赛车还多呢，一样有表现欲满足感，也是人生爱好的一种，没什么不好。 只不过读了大学的，恐怕就应该知道跳舞，还是分很多层次的，就像街头飙车，和到专业赛车场里面比赛是两回事。 袁媛正笑眯眯的靠近孟桃夭，摸出自己那块金牌得意洋洋的晃悠，就像个恶少在调戏良家妇女似的，孟桃夭鄙夷的忽视她这种地摊货，曝光藏族少女：“她也想去参加比赛，假的！都是假的你知不知道，就是骗你们去香港旅游购物，到了香港安排几天行程，买各种比赛用品，变着方儿的骗钱！” 央金依旧勇敢大胆的看着钱多多：“哥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努力的！” 钱多多内心涌起种我能帮人的爽感：“小袁这个汽车比赛，全都是按照正规的流程，参加汽车联合会的官方培训拿驾照参加官方比赛，这都是正规的，桃子姐说的事情可能有点夸张……” 孟桃夭不满：“才不是夸张！” 钱多多无奈的不理她：“但她见识绝对比你我多……” 桃子又噫的拖长音揶揄打岔。 搞得钱多多很不好展开讨论，好在央金一直坚定的抬眼看着他，才不至于被带偏：“见识是个好东西，这样，明天开始你桃子姐帮你到艺术学院那边找个舞蹈培训班，你跟罗小妹都去那边正规练习上课，我来交钱，有兴趣呢就正式跟着学，学到什么样那就是个人的事情了，譬如小袁自己学了三五天，之后还不停的练习，才能在今天的比赛里面获胜，怎么样？” 央金想都没想，肯定的点点头，罗小妹反而吃一惊：“我也去啊？好久都没读过书了！” 厨房伙计们更吃惊，但没起哄，只是在边上笑谑，罗小妹差点把笤帚给他们当标枪砸过去。 孟桃夭又有点捂头：“钱多多！你个棒槌！专业舞蹈练习你认为从十几二十岁才开始还来得及么？这都是需要从小就开始打基础的，你以为像开赛车那么简单？” 气得袁媛顿时有点张牙舞爪的想抓挠她，被孟桃夭抓了奖杯挡住。 钱多多不以为然：“读个培训班又怎么非要基础了，囡囡上培训班学舞蹈，她以后很大几率都不会从事舞蹈，但舞蹈的基础、气质她都体验到了，什么叫形体美，什么才是舞蹈应该有的样子，这些东西跟是不是从小打基础没关系。” 很少公开发言的沈蓯雯居然靠在大锅子旁边开口了：“我赞成多多的建议，去学习这种东西不带着功利心，就是体会感受下很好，我小学时候就想学舞蹈，但爸妈说那不稳定，死活不许我学，现在都还是个遗憾。” 富二代不差那点钱：“要不你也一起报名？” 二十岁的沈蓯雯居然真害羞：“算了算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 玲玲噗嗤：“你在寝室不还跟着晓雅学……”‘ 其实钱多多可能就是潜意识里记得赵晓雅学过舞蹈，她肩平腰直的气质有很大部分都来自于舞蹈的熏陶，所以一直对于学习舞蹈有挺好的印象。 孟桃夭却完全是另外一种观感：“唉，钱多多你就是个单纯的……现在我觉得你还不如白白胖胖的傻不拉几看着顺眼点，黑又壮的感觉表里不一！嗯，我要说的就是搞艺术的这些人都表里不一，你看我都没给你找艺术学院的女朋友！” 306寝室的给孟桃夭鼓掌，说要推选她当新室长。 孟桃夭也给自己鼓掌，好像在为自己越发开朗自信的人生鼓掌。 219、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揶揄归揶揄，孟桃夭还是负责的去帮自家餐厅员工报了个舞蹈培训班，只不过没多久就要放寒假了，所以沈蓯雯严肃强调自己要备考，确实没有时间参加舞蹈培训。 这事儿都是三五天以后，孟桃夭提醒钱多多既然掏了钱，还是应该去关心下小同志的舞蹈培训。 因为一回来，孙慧明把袁媛获得赛车冠军的图片事件，都做成了帖子，用钱多多当初那个关注度颇高的论坛账号发出去，《十八岁餐厅女生，勇夺G级场地赛车冠军！》。 这个套路竟然隐隐的和宣传钱多多是贫困生却要捐资助学一样。 事实证明还是自古套路得人心！ 开篇就是袁媛提着硕大摩托车盔站在车顶上的照片，美图美得丧心病狂，带着光影颗粒的质感，当时灰暗的天空都成了湛蓝欲滴，平日里在餐厅这边见惯了的赛车服，变成了比赛中获胜的红色！ 黑色贴满各种即时贴标签的高尔夫赛车，红色缀满各种广告的赛车服，然后那颇有些坑坑洼洼的短发这时候好像都成了精心打理的特色，带着青春的桀骜！ 平京小妞特有的那种满不在乎，汗水沾湿了些头发粘在脸颊上，扬起点下巴的脸蛋，好像随时就在身边能看见的那种邻家少女，可仰视的镜头，脚下的赛车又带来眼前一亮的职业特色对比。 特别是那种红黑色的强烈色块冲击。 相当具有美感。 袁媛看了后，难得的笑说三哥这张照片拍得好，孟桃夭评价是因为没有特别突出袁媛的胸。 作为个大胸少女，她对这个很敏感也挺反感，凡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的，她都有点不爽。 所以平时穿着赛车服，还真是有连体压缩的效果，也许她潜意识里就想别人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努力流汗的事情上，而不是那什么器官，又或者餐饮集团的背景。 但第二张照片还是不可免俗的用了张她穿着洛丽塔店员裙装在售卖车里忙碌的样子。 故事就这么展开了。 黑仔的特写，袁媛的练车画面，掩去细节的专业G级驾驶证，当然还有那块空旷的停车场，以及颇为专业的厂房修车库，整个YUAN之队都有闪亮登场合影。 这就是江州大学社会实践课题项目中的一部分，一群热爱汽车的大学生，一边勤工俭学的做各种项目攒钱，一边协助这个很具有赛车天赋的小姑娘改车、修车、赛车，最终陪她一起征战赛场！ 光是这个情节，就足够让很多年轻人觉得心神向往了。 剩下的内容全都聚焦在这次比赛中，几乎张张都是艺术照那种精修图，把黑仔在赛场上的英姿，惊鸿一瞥的绿色头盔少女驾驶员，还有一大群YUAN之队车队成员的身影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谓照骗呢，就是把本来观众寥寥无几的G级比赛，能拍得像F1赛车那样，反正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场地赛是什么样，好多人才惊呼原来自己身边就有这样的赛车场。 汽车、美女、荣誉和热血，这些在168汽车论坛最核心的元素全都有了，所以这组帖子立刻火爆也理所当然。 甚至网站方还加了个“王者归来！”这样的宣传定语，表达这是曾经以人车系列火爆全网站的那位红人，在沉寂了三五个月以后，突然又以这样的形式重新曝光！ 可能老三心头还憋着气吧。 当初李易铭那边的人，从他管理的账号入手搞臭钱多多，挤掉钱多多也毁掉了汽车社，顺带也搞砸了孙慧明苦心接手的人车系列，这一次他用了心要证明！ 只有真正爱汽车的人，才能做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来。 最后的照片，所有团队成员，众星捧月的把袁媛围在车顶上，大马金刀脚蹬在挡风玻璃边上的少女意气风发，奖杯确实都不在最中心的位置，所有年轻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骄傲。 帖子文末有把所有成员的绰号、专长职务和所学专业都列出来，分属江大各个院系，很多专业根本和汽车不沾边，也许这些大学生选择报填志愿的时候，还没有明白人生道路的选择是怎么回事，现在他们算是终于在自己兴趣爱好中看到了和未来道路联系起来的方向。 特么看看人家的青春同样是大学生，看看人家在做什么。 网站猛推，网友点击回复指数极高，转载率也就勇创高峰了。 哪怕这样的帖子里面还有人在酸溜溜的说，什么G级比赛是最低级别，毫无意义，要打到国际赛程或者F1那样的比赛中，绝对不可能。 但几乎绝大多数回复都羡慕、鼓励，羡慕这群年轻人的勇气和决心，认为他们才体现出现如今年轻人应该有的光彩…… 钱多多的队伍，可能一直都有这个特点，相当接地气，这种文章帖子，没有以汽联的身份来宣传，而是这种自发贴的形式曝光，虽然少了些官方权威，但更多的是让人亲近，没有那些假大空的吹嘘和高调主旋律。 而且再一次，最大车身和赛车服广告得主，江大打印餐厅，再次火红了一把。 好多江州汽车界的圈子，哪怕主要是越野圈子的车友们都慕名来看看美女冠军，吃吃网红餐厅。 这是两重热点的叠加，把打印餐厅延续了三四个月的火热期，再次炒作起来！ 孟桃夭自然是不放过这种噱头，还做了大幅的红底黄字横标挂在停车场，“热烈庆祝我店优秀员工荣获G级赛车全国冠军！” 呃，这话有点夸大其词，但确实引得所有食客都要瞩目，等看见售卖车旁边的易拉宝宣传堆满帖子照片，基本上就要把色彩艳丽的售卖车围得水泄不通，找冠军买个蛋卷冰淇淋或者端杯奶茶。 连机械自动化学院的院长，带着外宾领导来参观打印餐厅时候，看见停在售卖车旁边的黑仔，都特意问起来这就是刚刚获得赛车冠军的营业员？ 让袁媛害羞的点头，差点把咖啡倒进冰淇淋蛋卷里。 所以接二连三的江州本地各种媒体反而开始来采访袁媛。 这种和汽车赛本身没关系的曝光率，终于给袁媛带来了第一家赞助商，一家江州本地的轮胎连锁店找上门来，希望提供所有比赛训练的轮胎赞助，换取车身和赛车服上的一个显著的广告位。 价格虽然低廉，几乎没有现金赞助，但在玩车的行业，看看那些赛车车身广告尽是各种从机油到润滑油轮胎的广告，就知道很多民间车手就得靠这种以物易名的赞助生存。 起码以前最大开支的轮胎消耗，现在得到了解决，随时提供两三套新胎，报废就能换。 就凭这个，钱多多也开心得邀请整个车队到外面吃了顿串串香庆祝！ 孟桃夭居然也带着服务员们下班后过去参与，虽然自家就是开餐厅的，她现在算是对钱多多的选择秒懂，千万别在自家餐厅请员工下属吃饭，太不划算了。 几乎全都是女生的服务员队伍得到车队男生的热烈欢迎，餐后K歌自然是餐厅报账了。 二三十号年轻人玩得极其开心，学生党能消费档次的KTV大包间里面，央金也没显得多局促，稍微掌声烘托下，她就落落大方的给大家表演了一段舞蹈。 因为每天上午去培训班参加舞蹈练习，央金就没有天天去跳广场舞了，似乎受了些正规舞蹈班的熏陶，几天时间而已，就不会穿着反光的紧身PU皮裤了，反而是那种宽松的灰色运动裤，然后上半身还是上班时候的暗红校服西装，自己去点了首英文歌曲，然后坐在高高的吧凳跷二郎腿双手叠放在大腿上算起手式。 这时候钱多多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晓雅学的舞蹈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他脑海中还是什么都喜欢拿来跟赵晓雅比较。 果然，音乐声起，节奏感挺强烈的，央金坐在那肩平腰直的按照节奏左右摇了几下肩，表情马上入戏的充满夸张喜悦！ 而且就这么几下，挺胸，扭腰，摇肩，无一不充满性*感的元素！ 紧接着做个好像甩裙摆的动作，就把上身的外套脱了，露出里面戴着领结的白衬衫，起身，踮脚好像是拉丁步的那种，绷直长腿交错前行，双手也在两边轮流挽花！ 天啊，就像当初她那个化妆变脸一样，这舞蹈在她跳出来，竟然充满了妩媚的诱惑，全场男女大学生全都有点O型嘴的愣住！ 连见多识广的孟桃夭都吃惊。 标准的专业舞步走在普通人中间，就是有这样的冲击力啊。 而垫步到中央的央金，对着钱多多高抬一只手，却不是孔雀舞那种优雅婉转，而是原地旋转，身体内收却充满扩张力的妖娆柔软，还搭配热烈丰沛的眼神勾手指！ 喂喂喂，花钱送你去学舞蹈，是学优雅的气质，找到舞蹈事业道路的，不是学这种……妖精舞蹈！ 不过还怪好看！ 钱多多在一片狂热欢呼掌声叫好中，简直不晓得该阻挠还是表扬。 220、晨雾琴钟 孟桃夭乐得不行，对钱多多的质问理所当然：“又不是我开的艺术学院，而且这都期末了，有什么班报什么班，最近就爵士舞，拉丁舞班，能上就不错了，我还托了人呢，瞎比比就自己过去看，要换什么班等下个学期，而且我觉得这个恰恰编曲很好看啊。” 钱多多还问了下罗小妹，你俩不是一块儿报名去学的么，央金现在学得似模似样，你怎么不一起表演下？ 罗小妹的回答让他耳熟能详：“累得要命，天天大半时间都是那种很枯燥的基础动作反复练习，我每天上班都这么累了，去跳广场舞，只是为了放松好玩，啥都不用想，现在还要每天花两三个小时折腾得自己腰酸背疼，还要记那些专业套路累死了！我是不是有病啊，不学不学，我只上了两堂体验课就没去了。” 钱多多嘴都张了下，最终没劝说，从小在餐厅长大的他，知道这种事情劝不了，能把服务员工作都做得风生水起的罗小妹，只能说是凭着身体本能在工作，更多的道理钱多多自己都说不清楚呢。 但同样只读到初中就辍学的央金，却有这种努力希冀改变自己命运的强烈愿望，十五岁的年纪，硬是能把这曲拉丁舞爵士舞的简短编舞演绎得风情万种！ 钱多多只能捂头，决定真的要第二天去那个培训班看看，如果不太“正规”，还是忍痛换个班吧，因为孟桃夭哈哈哈的说那学费可是交了就不能退的，钱多多这种抠逼当然会在千把块钱的学费和培养央金人生道路这种事情上面犹豫纠结。 央金有点不解，自己不是已经按照老师传授的舞态花俏，舞步利落，节奏紧凑的展现了功底么，怎么还有可能要停训呢？ 但她不会争论争辩，只用能询问的大眼睛表达点不解。 钱多多能说这舞看起来太骚了么？ 他知道应该尊重舞蹈，尊重这种艺术形式，他更知道央金是认真的在跳，想想吧，才学了几天，就跳得这么似模似样，很能展现精髓，说明这姑娘学这个也是有天赋的。 可，不能这么骚吧？ 钱多多这种以前没接触过舞蹈的宅男，想象中的舞蹈全都应该是赵晓雅拍TT人车照片时候那些漂亮的芭蕾舞动作！ 孟桃夭对他嗤之以鼻，但懒得解释，她兴之所至的也跟央金跳了下，只能说长得好看跳得跟狗屎一样也能压得住场面，袁媛点评她的舞步有种社会摇的风气，反正一看就没接受过系统训练，瞎几把跟着节奏扭的那种！ 是可以想象小镇首富的女儿，也没什么好的舞蹈培训机会，所以叫孟桃夭系统的给钱多多解释伦巴和恰恰的特点区别，又或者这些舞蹈表现了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她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又不是学这个的。 也对，人家桃子学商务法律的，都当大堂经理了，不能指望她什么都懂吧，那是赵晓雅。 唉，这世上不是每个姑娘都叫女神。 所以钱多多跟央金约好第二天上午到课室那边去看看，从他这个大学生的角度了解下人家教学目的，还有未来前景之类。 这是对努米尼玛这个朋友的负责。 钱多多也有点上瘾这种可以协助别人改变命运的操作。 起码到现在为止，袁媛的人生命运，是他协助改变的，钱多多每晚回了房车，其实都偷偷的在笔记本上查看袁媛的那套帖子发酵状况，仔细阅读网友们的反应，希望从中找到能够帮助袁媛更进一步的有益东西，同时自己也加强对国内赛车领域的了解。 这其实也反过来促成了对自己的提高。 那么舞蹈这个事情也是一样的，借着央金的学习，钱多多其实何尝不是自己也在跟着学习了解呢？ 这跟赵晓雅那种高屋建瓴式的广泛学习异曲同工，钱多多更倾向于接地气的实际接触。 这个时候他也不介意贪多不精，反正什么都可以学习储备，看看自己到底能忙到什么程度，只有忙起来才能彻底压住那种想念的孤独。 钱多多内心知道自己梦中，有时候还是会看到那个背影的。 有一次，居然醒过来发现自己特么泪流满面！ 明知道这是很不MAN的行为，可睡着了谁能控制梦境，谁又能管得住那种思念成灾的泪水呢？ 钱多多唯有加倍的想让自己忙起来，因为只有累得倒在床上眼一闭就睡着，梦境仿佛才会少些。 某种意义上来说，钱多多比以前证明配得上赵晓雅的时候，还要努力！ 上午十点过的校园，冬季其实还有点雾气，才对得起江州这个雾都的名号，顺着靠近江边的校园公路几乎横穿整个主校区，才到达钱多多以前很少涉足的艺术学院校区。 因为建院是后面才合并进来的，跟主校区隔着一条马路，所以建院学生没什么大事儿，很少主动过来。 钱多多和赵晓雅的感情这么深厚，几乎都没有到经管院去晃悠过，也好，现在没那么多共同走过的场景刺激，所以他走得不算很快，还能随目远眺风景。 和建院一墙之隔就是闹市不同，这道边石栏杆外俯瞰下去就是嘉陵江，校园感觉在山头上，其实这在江州山城地形里面很常见，于是远远的看见碧绿江面上雾气更浓，隔江而望的对岸有些绿树成荫和漂亮建筑组成的社区，建院的孩子当然知道，这种江景洋房小楼那都是高级楼盘了。 美景是可以用价钱来衡量的，但只要心里平静，这样不要钱的蹭着看也行。 钱多多正在给自己灌不要钱的心灵鸡汤，忽然听见一曲乐曲飘扬，刚开始没注意，以为是什么景观户外音响系统的环境音乐，但几个音符后，却明显停顿了下，然后调整下，再重新开始…… 以钱多多从来没有关注过音乐的见识来说，他只能说这是什么弹琴，弹吉他那种感觉，他在男生寝室也见过有泡妞帅哥们操练过，但好像感觉有不同，绝对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悠扬，悠扬到钱多多这种毫无音乐细胞的家伙，竟然第一时间闭上眼，想把手抬起来不要脸的打拍子！ 所以他的注意力竟然立刻被吸引住了，就这样循着弹奏声靠近，其实不远，七八米外这路边一栋红檐灰砖的老式砖瓦房里传来，钱多多傻傻的走到那刷着崭新红漆的窗下站定。 倾听里面的传来的连绵弹奏声，那种充满魔力般的弹奏，仿佛有条龙还是凤凰，反正就是感觉很矫健又很高傲的神仙属性，在云端山涧、高山流水之上悠然翻飞，好像又有个陪伴的身影，就在周围盘旋跟随！ 那是多美的画面啊！ 钱多多仿佛看见就是自己，在赵晓雅旁边笨拙的跳着什么猪屁股舞之类，竭尽全力的想应和她，有点傻，可是又有点徒劳。 因为那云间悠然自得的仙踪似乎太缥缈了，偶尔交缠在一起，都只是蜻蜓点水，若即若离。 总之那道主旋律是那么的宏亮，清越又蓬勃生机。 而围绕之声就是充满了幸福，老子跟着在泥地里打滚都很幸福的哼哼声。 其实弹奏的明明就只有一道声音啊。 钱多多呆呆的站在那里，竟然没发现自己眼角都沁出泪水来了。 特别是当那清越明亮的声音逐渐放慢节奏，好像带着沉思般的淡淡消失远去，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心里几乎空荡荡了，怅然所失的那种。 却忽然又闻那弹奏声，从极静极低的地方重新升起来！ 真的，从来不闻乐曲声的钱多多，竟然从这个减缓、变淡的乐曲变化中，感受到坠落深渊般的痛苦和失落，而那点重新升起来的乐曲感觉和之前似乎一脉相承，却又有天壤之别！ 节奏忽然少了之前大开大合的那种宏亮，仿佛就是那泥地里的打滚声，细密厚重，百转千回的婉转跌宕…… 在挣扎，在激荡！ 似乎有风波不平的翻滚，有浪声不甘激怀的拍打在岸边礁石上！ 但是越来越浩瀚，壮怀坦荡的浩瀚，云淡风轻的浩瀚，可以容纳一切的悠远辽阔！ 洋洋洒洒！ 不知道什么时候，钱多多回过头来，看到马路那边的江景雾气。 泪水还附在脸上有触觉，但是眼角已经没了润泽，因为看见了阳光。 阳光正普照大地般的扫去一切阴霾，也照进了钱多多的心房。 原来不需要到什么可以洗涤心灵的地方去参拜神灵。 人的心灵就是最博大宽广的圣境。 钱多多最后只有一个念头，这弹的什么东西，叫什么曲子啊？ 221、真不是附庸风雅 钱多多对艺术学院的印象本来不算很好。 学美术的大多脏兮兮的另类，影视舞蹈等等的女生呢，多少有点妖娆。 总之就是感觉宅男伏不住的那种艳光四射。 当然，也有可能是潜意识里对艺术类专业擅长放飞自我的羡慕，所以本能的有点远离。 免得愈发显着自己人生呆板平庸。 但现在钱多多只想迫切的知晓这是什么乐器和什么曲子。 趁着里面好像刚刚停下来，他使劲抹了抹脸上的湿痕，绕着这栋平房想跑到正面大门那边去。 结果刚刚绕到前面，颇有些探询的意思走进这排类似园林的老房子院落，就听见那个角落又开始新的弹奏。 钱多多本着白听不要钱的态度，连忙加快几步扑过去，乖乖的坐在了那一排房门前，还调整了几下，对准刚才那种熟悉的弹奏声门口，就坐在那种园林游廊般的栏杆座位上，像个出来春游的小学生那么认真。 可艺术家的思路是截然不同的，这次开始的弹奏，竟然和几分钟之前的判若两人。 如果说之前的乐器弹奏，给钱多多的感觉就是悠扬，哪怕前后有各种情思跌宕，那始终感觉是在天地山水之间傲然翱翔，整体感觉是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的洋洋洒洒感受。 现在从第一个爆发音开始，整个乐曲就紧张激烈到让人喘不过气！ 太过强烈的金戈铁马！ 钱多多甚至听出来暴力的凶悍和血腥！ 强劲！爆发！ 哪怕有细密的快速过渡音符，但整体就是斗志昂扬的铮铮铁骨！ 哪怕有轻重缓急的变化，其实也都是为那些兵荒马乱的强劲音符做陪衬铺垫！ 哪怕偶有放松，却又有些诡云密布的步步惊心！ 因为有些停顿音，甚至让钱多多听出来些刀光剑影藏在袖子里的笑里藏刀！ 于是笑里藏刀还带些温柔的虚伪！ 然后是暴躁的杂乱，马不停蹄的世界大战般凶残！ 这把之前钱多多刚刚感受到的所有美好，都推翻得一干二净，留下个残酷而复杂多变的世界！ 天啊，这是什么音乐！ 建筑学院大三学生坐在那水泥砌成的花园栏杆座位上，双手撑着膝盖呆若木鸡。 可以说他是全身心沉浸到弹奏声里面，也可以说是他被音乐呈现出来的世界震撼了。 本来他颇有点自怨自艾的那点失恋情绪，多少还有点放任自己追忆的情怀。 全都在这些弹奏展现出来的世界面前显得无比可笑！ 那点小情绪，算什么？ 看看人家，这肯定是什么古典乐曲古典乐器，几百几千年来，人家早就能够用弹奏的方式表达这些情绪了！ 甚至能够在乐曲中阐述人生道理，表达精神力量所在！ 在这样的音乐声面前，钱多多觉得自己何等渺小！ 这种强烈的感觉，甚至比他面对浩瀚无尽星空的时候更加分明。 因为宇宙无穷尽是个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实，这一刻，钱多多终于明白，原来精神世界也能如此辽阔。 自己纠结在一段爱情或者思恋中的情绪，在精神世界里面如此渺小。 这种情绪也可以放大成为一首情啊爱的靡靡之音，但赵晓雅希望自己这样吗？ 她跟自己展开这样一段感情，为的就是让自己在后面的人生中，沉浸哀伤思恋？ 她的离开不是更希望自己能做出更多回报社会的努力吗？ 钱多多坐在那里突然展开对自己一片批评与自我批评的风暴，脑子里面有点乱。 这时那扇红漆门扇打开，出来个女生，甫一定睛，肯定被外面一两米外坐着的男生吓一跳，背上黑色的大袋子都碰到门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心疼得她连忙回手在黑色大袋子上使劲轻抚吹气。 那动静就好像肉块掉地上马上捡起来就不会脏一样，吹了摸了碰撞就不会有伤害？ 钱多多也被这动静惊醒，抬头看见连忙起身：“对不起！我问一下，刚才是您在弹奏么，这是什么乐器，是什么曲子！” 也许钱多多直勾勾的眼神吓着女生了，看起来就斯文安静的女生，相当有警惕性的啪一声关紧门然后向后小碎步退着走：“你干什么的！” 钱多多只是被乐曲弹奏的音乐声迷住了，现在感觉到对方情绪，他好歹也是谈过恋爱失过恋的小男人了，赶紧站住了脚步降低威胁性：“我是建院的学生，过来找人，但是偶然经过外面听见您弹的曲子，就是刚才，十分钟前应该很悠扬的曲子，还有刚才那首很激烈很打仗的曲子，我想问问是什么曲子，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这一次，显然钱多多又表现得太不要脸，让女生直接怀疑他的动机，脸上嘲讽的笑笑快速转身走了，但在临走的时候，还是抛下了答案：“哄小孩子吧，《春江花月夜》和《十面埋伏》你都没听过？” 然后快速转过前面的建筑角落消失。 钱多多提高声音：“乐器呢？叫什么！” 他能看见那黑色袋子里面装着个大屁股玩意儿，但钱多多实在是从来没机会了解乐器，就像你问个女生涡轮增压和机械增压有什么区别一样，他不会犯这个女生的错误。 但也说明这个女生容易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不问外事。 转角那边若隐若现的传来俩字：“还装？” 然后就没声音了。 钱多多没有追着过去问，知道曲名就大概解决问题了，而且这俩名字也太显赫了，三岁小孩也应该听过这两个词，特别是《十面埋伏》，这会儿钱多多简直在脑海里面仅凭那弹奏声就演绎出来一场戏。 口中念念有词的他顺着原路返回到大道，已经阳光灿烂的江景，让钱多多的心情开朗很多，他好像找到一剂良药，待会儿去买张CD买个CD随身听！ 可怜钱多多脑海中记得的都是小时候听音乐的配置，几乎忘了现在都是人手一个手机耳机听音乐了。 哦对，他还从来没买过新手机，当然也就无从说起用耳机听音乐的事情。 至于那个乐器是什么，钱多多几分钟以后就搞定。 央金的舞蹈老师很肯定的点头：“琵琶！绝对是琵琶，无论你描述的外形样子，还是《春江花月夜》跟《十面埋伏》的独奏典型乐器，都是琵琶，堪称弹拨之王，怎么？没想到我们江大大名鼎鼎的学生榜样突然音乐细胞爆发天赋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艺术学院精准扶贫啊！” 三十多岁的舞蹈老师很端庄，扎着真正的丸子头，一看就是赵晓雅那种肩平腰直的身形，钱多多顿时放心，只不过对方也太开朗能侃了，对钱多多这个最近江大的风云学生很耳熟能详。 钱多多已经把心思跑向音像用品店，但还是指跟着一群女生压腿拉伸的央金认真询问：“我就想来问问看，我们把这孩子送过来学舞蹈，我想象的舞蹈训练应该是很高雅的那种，我不是很懂啊，就直接说我的感受，为什么……为什么……” 慈眉善目的舞蹈老师居然打哑谜：“你既然是出类拔萃的学生，还能够听懂春江花月夜蕴含的感情，我想你对舞蹈艺术也不会戴着有色眼镜，自己体会吧，我想这对于你提升自己的艺术修养和鉴赏力会更有用，另外说一句，央金是个好苗子。” 这样的老师，钱多多就不再多说，点头答应会思考下，看看尽是身材苗条的女生，感觉自己还是更习惯男生打堆的厂房，又急着去找寻那种琵琶独奏的感觉，感谢老师教导培养以后，真像个学生家长似的拜托告别。 再经过那栋砖瓦平房的时候，还特意靠近贼兮兮的听了下，没声音，问建筑门房边的校工，说那就是艺术学院器乐专业的训练教室。 钱多多发现自己对专业人士很容易仰慕。 就像很多土豪老板那种喜欢附庸风雅态度。 难道这也是因为家里有钱？ 222、拉高涨停待入场 结果很失望，钱多多中午跑遍了大学校园区周围的音像用品店，首先是现在卖音乐CD之类的少之又少，基本都是卖点外语学习资料。 好像又在无形之中，日常生活中一点点被抹掉的店面行业，他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时代淘汰掉的。 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天天辛苦的拿货盘货，怎么就慢慢没人用CD机了呢，就像当初没人用磁带一样。 店家伤感又专业的给他找寻了几张琵琶曲CD，钱多多赶紧先借着人家的设备听了听，完全不是那个味儿。 总而言之没有上午听见时候的震撼和感动。 哪怕那位店家信誓旦旦的说网上找寻的曲子怎么都没有CD原汁原味，特别是没有高保真音响的效果，没什么音乐基础的钱多多还是失望的回去寝室找各位大触协助。 当然，他还是买了两张CD，这时候能确认那听的确实是琵琶。 男生们对这种莫名任务很欢腾，左右两三个寝室的男生，连正在做建模统计单的陆升也加入进来，十来个人打开一堆搜索引擎到处疯狂的搜索琵琶曲，大家贡献出各种耳机给钱多多体验。 老四也给钱多多分享了他那个苹果原装耳机，被孙慧明无情的嘲笑了，跑二楼找出名的耳机发烧友借了副魔声钻石之泪，然后钱多多终于觉得自己是听不出来有什么音质区别的，拿着那么酷炫的两三千块高级耳机和老大的什么杂牌线控耳机都差不多，反正都没有他上午在窗外听见的那种冲击，估计发烧友说的几十万块耳机他也听不出。 跟弟兄们分享了下这个事情，当然没说自己听起来感动得流泪，只说那个十面埋伏真是惊险刺激得好像看电影。 于是一大帮男生挤在402寝室一起听了用老四那对一千多音响放出来的《十面埋伏》琵琶曲，老四特别强调他这对电脑音箱能轻易判断敌人脚步声还有多远和在哪个方位。 可所有人包括钱多多在内，竭尽全力的听了，都觉得钱老二是不是有点吹牛逼。 于是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到了那个弹琵琶的女生到底有多漂亮，咱们多多是不是看上女生了才爱屋及乌？ 钱多多嘿嘿笑着解释和女生无关，又说起舞蹈老师的话，比较娴熟的把话题从自己的心灵感悟带开，男生的快乐果然比较简单，老三作为唯一一个以摄影师身份参加了昨晚派对的，赶紧拿自己的单反相机下载视频到电脑。 所有男生又像看谷田老师教学片那样，站着坐着挤在床架边，水泄不通的一起欣赏了央金跳舞的视频，和教学片略有不同的是感叹评论很热烈，主要惊叹这小妮子才十五岁？ 难道这就是族群天赋？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五个民族都有天赋，难道汉族就只能种菜？ 确实是跳舞前和跳起舞来就判若两人，平时在餐厅当服务员的时候很普通个小姑娘啊，怎么一跳舞就艳光四射，眉眼之间似乎都有着流光溢彩。 这让大家想起当初汽车社新学期派对上面，那个爬上G55车顶跳舞的新生，那个身材才叫前凸后翘。 但央金明显还是个高瘦小孩子身材，怎么就跳得真是不一般。 唉…… 话题又扯到汽车社被人毁掉，当时各种难听的话太多，不过现在袁媛的赛车冠军又扳回来，是不是要搞个赛车社来重振旗鼓？ 明显402的几个男生，现在对于搞社团已经没有太大兴趣了，接触过社会，经历过那些形形色色的酸甜苦辣，只要不是有志于从学生会踏上光辉之路，基本上都会觉得校园里的都是小儿科。 这个时候还是专心赚钱吧！ 只是纷纷谴责了赛车队和打印餐厅联谊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不叫上模型公司呢，明明模型公司现在才是创利大户，赛车队就是花钱不盈利的大坑啊！ 赶紧在放假之前组织一波模型公司跟打印餐厅的联谊活动才是正途！ 钱多多很从善如流的马上跟孟桃夭联系，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怎么样？ 男生寝室一片欢腾。 其实下午上课的时候，陆升跟钱多多分析的是他们寒假准备各自回家，回到自己家乡去冲击一波业务范围。 富二代预祝大家开发业务成功，其实从十月中旬开始展开业务的模型生意，这个春节前是要分红的。 雯雯说五位股东最少也有两三万，大股东钱多多不怎么参与具体制作，也能拿七八万！ 合作方的冀老板则强调开年以后才是全面正式爆发的阶段，一定要抓住机会占领制高点！ 402的男生们非常摩拳擦掌。 孙慧明也有发现，这次奥迪姐出国，校园论坛只是短暂的出现了点冷嘲热讽的声音，刚说钱多多被人家女神给甩了，立刻被各种劈头盖脸的骂回去。 而且上网驳斥这种说法的，竟然大多数是女生ID！ 老五都嘿嘿笑着在手机上翻帖子给钱多多看。 居然还有配图，应该是钱多多以前和赵晓雅在校园里面牵着手去食堂的背影。 那会儿钱多多确实有点胖，衬着赵晓雅反差很大，他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态势很明显。 可文字就有点扎心了：“世上最惨的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人领上一条迷路，而是当你背上孤独拿上剑，决定要马不停蹄一意孤行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抱紧你说要跟你分享这漫长的一生，你激动得把剑扔了马烤了，一回头，人没了。” 李砚铎哼哼：“最烦就是这种指桑骂槐的，还不敢正面指着鼻子骂，那我还敬他是条汉子！” 其实几兄弟都在悄悄观察钱多多表情，可能想试探猜度他到底恢复走出来没。 钱多多也吃惊的发现自己好了不少，淡定的看着这种瞎扯帖子往下翻，还有点笑，因为有些莫名其妙对他或者赵晓雅进行器官攻击的回复，哪怕使用字母代替暗示，刚出头就开始被各种ID围攻臭骂。 起码接连两三次公开演讲，特别是国庆节后面的餐厅利润捐款助学项目，已经让钱多多在江大学生心目中有了很鲜明的不贪财形象。 哪怕抱得美人归，也说明美人是真的看上了他的人品和能力，既能赚钱，还不贪财，这不恰好证明人家经管院女神的择偶目光很准么。 至于赵晓雅的出国留学，看看人家去的哪里，有人甚至晒出了赵晓雅在院系那边办理手续的表格，人家去的斯坦福！ 最近两年全球排名前三的顶级大学，这种时候能放弃这样美好爱情，还要去深造学习的人，开着奥迪上学，肯定不是到美国刷盘子赚钱的女神，人家是真的有追求。 这种女生也要攻击的话，那只能说明道德、心智跟价值观都有问题，只有扭曲的人生状态才会产生如此龌龊的想法。 女生们哪怕曾经有点嫉妒赵晓雅的各种条件，现在几乎同声共气的认定女人凭什么就不能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一股脑的站在了分手情侣这边。 不过同时站在分手的两边，这种情况也是很罕见的。 毕竟小道消息哪里封得住，自打赵晓雅走了以后，钱多多默默的消失了二三十天，晒得又黑又瘦的回来，然后变得沉默寡言，对谁都随时客气的笑笑，然后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厂房那边的房车里。 据说那个房车本来是要带着女朋友一起到青藏高原看雪山的，现在人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孤独的住在那边！ 虽然钱多多自己觉得住在那里面什么都很方便，爽得不要不要的，但外人说起来简直流泪！ 孤零零的住车里！ 这种桥段完全就是偶像剧里面的悲情人物好不好。 这种重感情，能赚钱有事业，经常跟各级院校领导站台接待能力超群的男生简直就是人形春药吧？ 钱多多已经慢慢蜕变成了绩优股！ 再看看帮助餐厅营业小妹获得赛车冠军的照片，所有参与者都证明是亲戚关系，合影都那么关系正常，距离适度。 还有还有，那个餐厅的经管院系花，可是跟赵晓雅几年的室友闺蜜，人家都放心男朋友和闺蜜一起工作，说明那是真的信得过。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打印餐厅里面尽是各专业女生勤工俭学，简直不亚于八卦制造机，钱多多消失那么多天的信息肯定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跟孟桃夭之间没有私情，也是有目共睹的，最近更是因为孟桃夭急着帮他介绍女朋友，吓得钱多多都不敢到餐厅去了。 简直就是五好男人嘛！ 好多女生带着花痴的口吻各种表白维护！ 伸长脖子的陆升还给钱多多翻：“765层，765那个女生最直接！” 钱多多嘿嘿嘿的随便翻了翻：“都是女生闹着玩的，信了才是真的上当，不过看起来确实是，以前还以为会被狠狠的嘲笑一波呢，当初我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可被骂得跟猪狗不如。” 室友们松了口气，他能心平气和的说这事，感觉就好多了，怂恿钱多多把765层回帖的那个女生约出来吃个饭，起码也让桃子过过目！ 要不是上课，大家都要哈哈哈的笑开了。 其实钱多多下课以后，和模型公司以及参与过建模的那些男生立刻憧憬晚上的联谊会不同，他赶着回厂房，就想听听琵琶曲。 人家说一千道一万那都与自己无关，冷暖自知，今天早上的琵琶曲最有疗效。 223、眺望远方的山峰 模型公司那边有网，钱多多可以在那边下载MP3，房车里面装了电视和音响，就是从黑仔身上拆下来那套颇为高级的BOSE汽车音响CD机头，当时弟兄们都评价效果很好的。 钱多多迫不及待的把带回来的CD放进去。 于是曾经孤独但并不觉得寂寞的巨大厂房空间里，第一次有了音乐旋律的回荡。 坐在房车台阶上，闭眼感受民族乐器的魅力。 哪怕没有早上的感觉，但这种没有歌词的纯音乐，让钱多多还是感到享受。 好像有谁说过，音乐是唯一不用离家的灵魂出走。 还有人说过，发呆是唯一不用付费的宇宙遨游。 钱多多现在可以同时享受这两种免费服务了，多划算。 换做以前的他，一定会对那些网上言论，百般在意的反复，就像第一次人车系列登出来以后，第一次享受到存在感，第一次感受到万众仰望的钱多多，把那几千条回复都尽量看了一遍，直到后来太多手机都卡死才放弃。 但现在真可以用平常心对待，那些言论已经影响不到自己了，真的就像那些受伤的地方已经变成最强壮的地方。 一片赞扬花痴声又如何？ 还不是因为捐了款，事业有成，才人云亦云的形成这种局面。 人前风光无限，人后汗水点点，秦老爷子在钱多多生存的范畴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案例展示。 只要一朝失势，那些风光甚至可能会成为罪证。 说到底还是得做好自己，稳稳的把握好自己。 接近期末、年关，各级院校领导都在忙着总结，跟各种外事部门的互动少了很多，大家都在年末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这段时间餐厅几乎都是食客占领。 但据说打印餐厅建筑设计方案已经送到国外参赛，人家可不会因为春节停顿，所以下个学期不管有没有获奖，不管打印餐厅的项目有多少接待工作会加倍，自己得把蛤蟆嘴的工程拿到日程上来。 对，这个学期确实过得太跌宕起伏，因为赵晓雅过得太紧凑忙碌，蛤蟆嘴一直都没能运作起来。 下学期努力在模型公司和房车项目运行的时候，把蛤蟆嘴整理出来，那才是自己的专业。 因为爹妈的目标……钱多多想到这里，忽然有点惊觉，赵晓雅走了，该怎么给老妈解释呢？ 以田丽霞的德性，没准儿会气势汹汹的杀到江州来兴师问罪，又或者干脆断了自己的经济来源吧？ 春节简直就是年关！ 钱多多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琵琶曲都拉不住他抓紧时间，整理盘点自己的学习工作该怎么更进一步。 可第二天上午十点过下课后，钱多多不知不觉的又跑到那个砖瓦平房的教室外面去，惊喜的发现人家又在练琴。 他这次知道乖乖的坐在屋后道旁的窗下，聚精会神的倾听。 没错，还是昨天听过的那种三段式，一开始游龙戏凤的闲云野鹤，再到波澜壮阔的闲庭信步，最后《十面埋伏》的金戈铁马。 钱多多听得如痴如醉！ 只是他现在有点疑问了，虽然不懂谱子旋律什么的，那个《十面埋伏》肯定只是节选了其中一段，而前面两段也是节选，但要说是《春江花月夜》，钱多多已经反复听了一个晚上，明明没有前面那种闲云野鹤的感觉啊。 难道是不同人演奏的风格差异？ 不过等他从摇头晃脑的感受中醒悟过来，跑到前面，人家教室里已经人去屋空了。 再去问教室管理的校工，人家肯定不会给他透露教室使用人的身份。 钱多多也不强求，感觉听了这曲儿，一天的状态都好很多，也聚精会神的开始备考。 不过他这个学期一定会拿到好几门专业的高分，这已经是李院长都给他提过的事情，毕竟从建筑设计专业的课程来说，提交出一个参加国际比赛的设计作品，而且还是完成的现实成品，这已经足以让好几个课程都打高分，也符合院里面要树立一个品学兼优典范的要求。 院办的谢秘书稍微遗憾的就是，钱多多本学期应该参加的几个高校团组织的培训没有去。 那才是最加分的事情。 下学期钱多多甚至算内定要拿到奖学金了，而且还不止一种，从学院到江大，还有什么励志奖学金，总之确实是锦上添花不愁多。 当然，钱多多肯定打算依旧把钱捐出去，现在是要他拿出一个完整的捐资助学实施方案，春节后下学期试行，然后新一个学年正式实施。 很明显，优秀学生、业务带头人钱多多，需要思考的事情已经跟很多同学不一样了，甚至和402的同伴们都不一样。 好像前途有无数种可能，也有无数的陷阱。 在各种备考状态下，还要思考准备这些事情，但依旧没能耽搁钱多多接下来又上午十点左右跑到艺术学院那排平房边去听琵琶曲。 这天很失望没听见。 于是他锲而不舍的天天去。 直到十天以后考试放假，钱多多只是再听到了两次。 最后一次听见的时候，他明显听到里面有人声，提醒那个女生在有些轻重缓急的地方要注意，考试的时候更要放松一些。 钱多多懂个屁的轻重缓急啊，但他懂这个时候贸然去打扰别人的备考很自私，特别是那女生还有点警惕的状况下，所以他忍住了不去打扰，只是默默的举着手机录音。 哪怕外面道上有其他学生大惊小怪的看见经过，钱多多也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眼光，静静聆听那种心灵感受。 但事后戴上耳机倾听录音，和自己在窗外听见的完全是两种感觉。 这就是钱多多心中更大的问号了。 要说钱多多购买的CD，还有网上搜到的MP3都是名家弹奏，偏偏却没有这样个备考大学女生的弹奏功力深？ 那是不可能的。 这其中肯定不是技法的原因，钱多多觉得很神奇，那就留到下学期再问吧。 在内心预祝了这个女生考试成绩得高分以后，钱多多终于在考试完毕以后回到餐厅面对孟桃夭。 钱多多不是躲避孟桃夭，而是躲避她那好像很有点戏谑的负责到底介绍女朋友，可最终还是得面对她的戏谑：“哎哟，老爷好久不见，最近隔墙听曲儿都还满意么？” 不用说，402那帮孙子，肯定什么都给桃子抖搂了！ 枉费老子还帮他们搞联谊！ 不过现在钱多多对上孟桃夭轻松写意，指指餐厅依旧不减的人气不接招。 临近放寒假了，学院方面有征询过餐厅的安排意见。 如果这只是一家学生创业餐厅，后勤部门肯定二话不说，放寒假就不许营业了，整个校区都要关闭，谁来负责防范那么多客人的进出。 但现在餐厅利润是给予学院方面作为助学资金了，虽然江大各种地契房租、校办企业资产宏大，但这笔专项专用的资金可以说是白来的，一年上百万肯定也不算少，那就要问问春节期间的营业时间。 譬如暑假休业两个月，说不定就凉了，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钱多多就是来问孟桃夭这事儿的：“寒假你回哪里？” 刚刚还犀利如昔的孟桃夭，尽量的嘲讽无所谓：“不知道，我爸没了消息，她好像结婚了，我不敢问她。” 可她快速扭开头的动作，让钱多多马上确认，其实那欢脱爽朗的外表下，依旧是那个没有安全感的桃子。 钱多多想起她那个奇葩的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能习惯性：“那……你还缺钱么？” 孟桃夭终于转回脸来，有点笑了：“缺，我五行就缺钱！” 钱多多看了她的笑就心情好，但也纳闷：“你每个月都几千块了！全校师生收入你也能排前列，我才两千块模型公司的基本工资，有这么缺吗？” 孟桃夭撇嘴如数家珍：“SK2套装加面膜身体乳，底妆彩妆卸妆，防脱发护发，DS的卷吹二合一还没买，防晒美白各种保湿组合少不了，你那车都知道花钱才能漂亮，人不一样？” 这么说也有道理，钱多多瞥见脚下蹦弹的央金飘过，算计下:“那要不，我们不放寒假，按照普通餐馆的营业时间，做到初一放假，只休息一周，行不行？” 孟桃夭似笑非笑：“这是要把我当长工来榨取剩余价值咯？服务员不够啊。” 钱多多也如数家珍掰手指：“这种中高档次的餐厅就指着年夜饭这金矿呢，员工薪资也加倍，人手嘛，央金，罗小妹，我……我妈应该也会回来几天，找她借几个人手没问题。” 孟桃夭听到薪资翻倍还有点笑容的，后面立刻斜眼歪嘴得好像要看到老巫婆，使劲压低声音才能不至于让食客听见：“卧槽，我可不会惯着你妈那臭脾气！” 她这变脸也够快的。 不过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224、错过就是万恶 央金这样志在四方的藏族少女，是不会短短个把月就回去的，学校放假停训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各种基本功练习在寝室一样能完成，罗小妹说她发了狠的各种拉伸练习柔韧度，看着就跟厨房里面手撕鸡那么瘆人。 所以寒假钱多多是想让央金跟罗小妹他们最后回乡下去过几天的，村子里外出打工的大半都是在餐饮集团，不差这双筷子。 但没想到袁媛竟然也不回平京去，她说起来也尽量跟孟桃夭类似的无所谓：“哟，给我妈打电话，这个年关很难，外公去世的第一个年关，听说好些餐厅工资都发不出来，春节过后要关掉好几间餐厅，叫我乖乖的待在江州，还让我谢谢你……可能他们还是认为我是个累赘吧。” 钱多多就临时改变主意：“那行，我们尽量留在餐厅春节期间多赚点钱吧，厨房放假也一直营业，反正放假也不知道做什么。” 孟桃夭表情嫌弃又欢喜：“资本家就是这么残酷剥削劳动人民的，你这种人呢，就只有帮你推进火坑或者坟墓里，才算是解恨！” 钱多多还得看她是什么意思。 孟桃夭已经得意的二指夹着张纸条给钱多多了：“弹琵琶的女生，大四学姐周钰林，哪怕回家手机号码跟微信号都给你搞到手了，该感谢我吧？” 钱多多对孟桃夭的神通广大，人脉宽广已经有点麻木：“我不需要知道她是谁，只是想跟她聊聊关于琵琶的事情，因为我买的CD之类听起来没她弹奏得有感觉，就是个学术上的探讨。” 孟桃夭熟视无睹：“你个学建筑的，好意思找这么蹩脚的理由，看看你坐在人家教室窗台下听得流哈喇子的样子，我都替你不好意思，大家都懂，古有令狐冲被小师妹移情别恋以后，小巷听琴遇见任盈盈，今有钱多多窗台下流口水，能不能追到人家学姐，那就看你的造化了，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袁媛还探头问孟桃夭有没有学姐照片，结果孟桃夭从自己手机上翻出来的居然是钱多多被人偷拍听曲的样儿。 哪来这么多无聊的人！ 不过钱多多靠在墙根坐着的样子，说好听叫闭目神游，难听点就是七情上脸二傻子似的。 反正袁媛一看了就笑：“哟呵，还真有点那个峥嵘面目的意思。” 钱多多白眼高中辍学生：“不会用成语别乱用！” 孟桃夭深以为然：“我发现你确实喜欢那种大家闺秀典雅端庄的款式，这下知道客户需求，服务工作会跟上的！” 钱多多无奈：“信不信由你，真的只是觉得琴声不错，想有机会多听听，今天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正式放假可能学生都要离校，我爸妈他们要大年三十才回来，这三四天时间服务员工作只有忙着点，愿意留下来打工的三倍时薪就是了，我看李大少天天都在来，问他有兴趣客串服务员不。” 孟桃夭才不上当发飙呢，思路明晰：“其实你喜欢听她弹琵琶，下学期就请来餐厅弹啊，多有品位格调的，这样你有得听还理直气壮的套了近乎。” 钱多多居然觉得这个思路还不错，给孟桃夭树个大拇指：“那有空就拜托你下学期去邀请了，其实这本来就是餐厅经理的工作，我先走了，厂房那边也要封存收拾东西，反正寒假我都住在那边，有事打电话。” 袁媛叫住他跟着出来，原来是从售卖车里面抱出二哈：“它在家跟小咩打架，桃子姐说要不先给你养一段时间，这些猫粮工具什么都带过去，凑合着用吧。” 钱多多又不傻，笑着接过说谢谢。 相比陪着小情侣生活了不少时间的小咩，二哈确实更适合陪伴他。 黑白猫四五个月下来明显长胖了很多，估计跟楼下一直栓养有关系，钱多多不愿束缚它，回到厂房把猫砂盆和猫粮袋子摆在角落，就解开二哈的项绳随便它自己活动。 从几十平米的小单间，突然换到几千平米的超大厂房，杂交美短猫有点不知所措，随便的到处跑了跑，视察了下整个区域，重新回来找钱多多，对房车里面一水儿的深色木纹装饰比较满意，跳到高背沙发座上盘旋两圈趴下，看钱多多在对面坐着使用笔记本电脑，还是赵阿姨送的那台。 钱多多还是很忙的，那辆依维柯面包车要春节后才能送过来，改装工作是下学期了，改装方案当然已经有人专门在做设计制图之类。 而钱多多的着眼点肯定不在改装这么一辆车上，他在全面梳理关于整个川渝两地各种景点景区的资料，被孟桃夭从香格里拉揪回来时候，他说要把这种微型房车营地铺满川渝两地并不是信口开河。 经常处于思考状态的钱多多，已经隐约给这种房车和营地事业找到了方向，一个能赚钱，又能兼顾协助景区当地人脱贫的方案已经在脑海里面有了雏形。 和那些动不动做慈善投入多少的不一样，钱多多始终秉承各方都要得利的原则，没好处的事情不会长久。 包括自己也应该在这个事业上面获得效益，这样才能延续性的把事情做下去。 当然前期的资金投入是必不可少的，现在自己手里就只剩下田丽霞当初给儿媳妇的两百万银行卡了，自己最早的一百万，不知不觉已经花得差不多，打印机相关的开销是大头。 不知情的孟桃夭担忧资金也不是没有道理。 迄今为止得到的收益，也就是模型公司的七万八千块年底分红，和这段每月两千块的基本工资。 本来餐厅的利润是完全可以填补起来这个空档的，每个月几十万的收益可以过得相当滋润，但钱多多还是选择了把压力放在自己身上，逼迫自己更有动力。 接下来就是要尽可能的说服母亲，别收回自己手里的资金。 有为富二代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这一忙就基本上两三个小时过去，还是二哈饿了，超凶的奶声奶气翻滚着，来扒拉钱多多的脚，才让他反应过来，跳起身打理猫粮，顺便给自己简单的弄点健身晚餐。 既然开始减肥锻炼，网上随便搜搜健身食谱，钱多多也能驾轻就熟的让那些水煮鸡胸肉、生菜西蓝花之类口感不那么难受。 坐在半开的厂房门边，细嚼慢咽的吃过晚餐，二哈心满意足的分到点肉食，也趴在旁边懒洋洋的打滚，钱多多确实少了几分孤独，注视着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时，脸上不由自主的都会挂着笑。 他很满意自己这样的状态。 就像蓄水池一样在点点滴滴积累夯实，同时还把身体和精神上不必要的东西挤出去，让自己变得更加精纯。 有点修炼内外武功的感觉。 但显然孟桃夭认为他这有点自闭的倾向，很不满才让二哈来打岔的。 而田丽霞就对儿子的状况更不满意了。 那种主观态度在儿媳妇这件事上体现得分外明显。 钱多多开着白妈去火车站的接的父母，春运返乡高峰的大年三十，他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钱多多开始也有些不解。 但看见五六十个平京餐厅的乡亲，跟田丽霞和钱富贵浩浩荡荡的一起出来，钱多多差不多明白了大半。 把大包小包的乡亲们送上火车站边立刻能回家的大巴车，钱多多才领着父母到停车场开车。 田丽霞从一见面就对儿子脱胎换骨般的减肥效果赞不绝口，一个劲的对老乡们称赞是儿媳妇的功劳，现在依旧热情未减：“晓雅呢？！春节了要不要两边家里一起吃个饭，你看，咱们多多只要瘦下来还是拿得出手的，我最满意就这点，晓雅真是从各个方面都在改变你，气质都沉稳好多！好！” 钱富贵坐在副驾驶，没对豪车有什么感觉，观察儿子表情，因为钱多多在艰难选择曝光点，感觉母亲的兴奋峰值稍微过去了点，才先点点头给自己鼓劲，然后尽量平稳又清晰的通报：“赵晓雅……已经出国留学了，而且从她出国离开以后，我们就没有了联系。” G55车厢里面安静了几秒钟，田丽霞明显怒气值开始酝酿发酵！ 钱富贵躲在副驾驶依旧目光平和的看着儿子，可能在他的角度，又或者从男人的眼光，看得出来儿子脸上的复杂神情。 然后田丽霞彻底推翻之前的表扬：“我该说什么？看见你黑黑瘦瘦的就冒火，就像个下苦力的样子！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三心二意的被晓雅发现了？一定是这样，肯定就是那个什么夭的妖精，是不是？！上次在平京我就觉得不对劲，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娃！” 钱多多心平气和：“赵晓雅出国留学，是为了追求成为更好的人，我也同样在努力做好，而不是只结婚生子老婆小孩，这是个相互都在希望对方变得更好的事情，从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和别人无关……” 田丽霞已经pia的一巴掌打儿子的后脑勺上！ 钱多多立刻觉得这动静似曾相识。 225、正事不住，豆腐蘸醋 钱多多还真是不孝，大年三十的晚上，父母千里迢迢从平京回来。 不但没让爹妈舟车劳顿以后立刻休息身体，竟然还让他们忙着投入到餐厅年夜饭的工作中。 当然也不能说是钱多多非要父母忙碌，本来只是想带着他们稍微看眼打印餐厅，那已经高朋满座的上下三层楼，立刻让钱富贵和田丽霞卷起袖子投入进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时候恐怕就能体会到他们穷养儿子二十年的思路，为何那么坚定而奇葩了。 就像他们为了遮掩自己给所有没拿全工钱的老乡们买火车票一样，他们不惜自己也跟着坐火车，不然给大家花几万块钱买飞机票，那也太让人狐疑他俩的收入状况了。 就这，他们还推说是儿子赚了钱。 儿子的餐厅，生意火爆到这种地步，他们不会多想自己身家多少钱，二话没说就忙起来。 他们没有那么多理论思路，只会简单的按照常理运行，可能这种超强执行力也传递给了钱多多。 当然，不说话的肯定是钱富贵，温和的拍两下儿子肩膀表示安慰，就到厨房里面招呼忙碌起来。 田丽霞嘛，从进门开始就对孟桃夭横竖不顺眼！ 钱多多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母亲推到最纷繁复杂的三楼大圆桌席去，忙起来田姑就没那么火气了，她毕竟是做了几十年服务行业的老油条，太容易被工作环境带入状态。 特别是看见李易铭热烈的把儿子介绍给他的家人时候，田丽霞不着痕迹的把自己掩藏得更深一些。 钱多多这些天并不怎么经常看见李易铭，他自己主动在避开到餐厅来嘛。 但是并不妨碍他听见各种关于李易铭到餐厅给孟桃夭献殷勤，然后碰一鼻子灰的桥段。 李易铭也不以为然的继续天天过来吃饭，这回更是破天荒的说动了家人把年夜饭给摆在了打印餐厅。 说起来以他父亲搞汽车产业大老板的地位，这种没有包间隔墙的开敞式餐厅并不太合适，哪怕档次不低。 所以李易铭听闻这边要搞年夜饭，早早的就定下整个三楼的八张大圆桌，几乎把他整个家族企业的团年饭都放在了这里，孟桃夭当然是毫不客气的标了个6666元一桌的高价！ 这种时候不痛宰一刀，简直枉称斗战胜佛！ 不就是搞几个名贵食材的菜品嘛，对餐馆来说都不是事儿。 人家也不在乎这点，李易铭甚至自己带了几箱红酒来，据说他父亲只喝这个牌子。 但是从开门迎宾，孟桃夭就不上楼，对那些李易铭的亲戚朋友高管上楼时候有意无意的眼光，完全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控制住讥讽流露。 她太清楚这些人背后说什么了。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因为田丽霞在上面，她才不上去。 所有加班的勤工俭学学生到今晚为止，单日开出七八百的工资，还是留住了几个本地女生，加上罗小妹掌管二楼，钱多多支援一楼，勉强还是够用的。 酒过三巡，李易铭特别主动邀请了钱多多上去，介绍自己的家人给他认识，江州市里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实业富豪之一李老板夫妇，对儿子的大学同学，特别是听说出身贫寒却能捐资助学的在校大学生，肯定会另眼相看，甚至还热情的倒了杯红酒：“易铭这几个月感觉沉稳不少，肯定也有小钱的功劳，一看这家餐厅，就觉得小钱家教渊博，创业有方啊。” 钱多多端着大老板给的法国红酒，眼角看到了自己母亲。 田丽霞肯定不会跟着装嫩穿学生校服裙子，但她多娴熟的，可能钱多多那些机灵的随机应变都是从母亲身上遗传的，找了件罗小妹的白衬衫搭配黑色长裤，人家裙子上的黑腰带打了个领结绳，系条围裙就如同隐形般站在桌边忙碌，指点几个女生上菜，举重若轻的斟酒、移座、递毛巾、换碟盘，据说让整个后厨都压力颇大的打起十二分精神。 因为没人注意到存在的服务员，才是她追求的最高境界。 这会儿无声的站在窗帘边，纵观全场的同时，忍不住一直看着儿子，落落大方应对得体的儿子，和餐厅那些小伙子截然不同的儿子。 田姑真的骄傲。 骄傲之余可能还是恨铁不成钢，把所有功劳都归功于赵晓雅的她，越看见儿子的蜕变，就越懊恼！ 错过了多么好的儿媳妇啊！ 哪像楼下那个狐狸精！ 钱多多这时候却忽然笑着走向自己母亲，当着李家不少人诧异的目光，伸手搂住了母亲的肩膀过来，田丽霞有瞬间挣扎的，但马上判断已经成了目光焦点也就放弃了，有些诧异。 因为儿子毫不忌讳介绍自己的母亲就是个服务员：“非常感谢李易铭同学的介绍，我父母在餐厅工作几十年，才教导出我对餐饮行业的熟悉，所以在这里我们一家人也向李先生全家表示新春快乐，阖家幸福……” 这才是服务行业习惯的态度，哪有什么别人眼中的舔狗，哪有那么多恣意妄为的傲慢敏感，不卑不亢才是很难得的品质。 李易铭也吃惊，他父亲倒是见多识广的恭喜田丽霞有个好儿子，并且邀请田丽霞母子俩也坐下来一起团年。 钱多多感谢了客气场面话，笑着把罗小妹换上来跟田丽霞对调，开饭馆的就得这样八面玲珑还游刃有余。 到了二楼，田丽霞才低声埋怨：“这个老板我在平京见过！起码都是亿万富翁了，开大会的，这种人都赏识你了，还把我拉过去做什么？！” 钱多多亲热的搂住母亲肩膀：“感谢你让我不用低三下四的去求着别人给我机会，现在我们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活了，我当然要介绍我妈，这么伟大的！” 田丽霞嘴角有忍不住的笑，但PIA的又是一巴掌：“就知道说好听的！怎么不把好听的全都留给晓雅？提起这事我就不想看见你，去去去，滚楼下去！” 说到这里真的加重又给了儿子一巴掌。 钱多多只好叹气去忙碌，央金探头探脑看了好几回田丽霞，被田姑凛冽的眼神一瞪，就赶紧忙着做事了。 想想平京餐厅最高峰时候，一家店就几十上百号人被田丽霞指挥得团团转，那可是说抽巴掌就来的。 这一忙，基本上忙到了十一点，几乎所有本地女生都拿了厚厚的红包，孟桃夭还叫来出租车给结伴送回家去。 只留下钱多多他们把所有顾客用祝福声送走，李家在十点不到就撤了，两部宾利，好几辆路虎和保姆车来接走了亲戚长辈，停车场上终于空下来了。 楼叮零哐啷的收桌子碗碟声音，肯定是罗小妹欢快的雷厉风行，她和小伙伴们明天开始也放假了。 孟桃夭装着没看见下楼来的田丽霞，开心的低头合计今晚年夜饭的销售业绩，加上中午场，破天荒的能冲破十二万大关！ 要是天天能赚这么多，再忙也愿意啊，不就是多请点员工么。 今天也基本上都在餐厅帮忙的袁媛，连忙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容招呼：“九姨婆，您这样儿可真是越来越年轻！” 田丽霞哪怕有些累了，还是热切的上下打量袁媛，再拉着观察下发型怎么怪怪的，主要是称赞：“越来越漂亮了！江州不错吧？以后有空就来江州玩，最近听说秦总袁总监都忙得憔悴了很多，你也该趁着过年回去看看啊。” 袁媛都有本能的拨拨发丝修饰掩盖，尽量害羞腼腆些：“我在江州工作学习都很好，全靠多多哥照顾我，爸妈也让我在这边跟他一起过年。” 田丽霞太会听音了，瞟眼那个目中无人的高挑身影，却依旧强调界限：“长大了，就应该叫表舅，不能再哥哥哥哥的喊，秦总听见要批评我们不懂规矩的。” 孟桃夭得使劲忍住冷笑。 钱多多循着规矩去给忙年夜饭的厨子们发了红包放假，顺便把忙了一宿的父亲弄出来，想招呼母亲先去酒店休息。 钱富贵出来就奔着孟桃夭去，还端了个水果小拼盘放锅沿上：“辛苦了，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多多了。” 孟桃夭不屑的撇撇嘴，哼哼着回应：“那是辛苦哦，从平京回来，基本上就消失了一两个月，全得我一个人撑着，您要好好收拾他！” 但手上是轻快的拈了个草莓，还顺便灵巧的偷偷抖手腕上的蜜蜡手串表示感谢。 钱富贵对这不见外的姑娘满意极了：“这凡事都要想得开，别往心里去，多多……” 没等帮儿子的好话出来，那边田丽霞看了老公和孟桃夭说话，PIA的又是一巴掌打儿子后脑勺：“你看你！成天正事不住，豆腐蘸醋！该留的留不住，不该留的成天鬼混个什么？” 袁媛也听得懂指桑骂槐了，做个鬼脸吧嗒嘴闪开些，平京小妞还是有自己的傲气。 孟桃夭却啪的一下直接把手里账本摔桌面上：“骂谁呢骂？！儿子是这么教的吗？动不动就上手打骂教育是没文化的表现！我说就是你们家文化素养底子太差，跟那仙女似的差距太大，少瞎子怪天黑！” 谁怕谁啊！ 226、美丽总会老去 没什么外人，罗小妹听见田姑大骂，赶紧蹑手蹑脚的顺着楼梯跑后厨，拉着厨子们回宿舍去收拾行李。 他们在平京早就见识过田姑的凶悍，除了秦老爷子和客人，田丽霞那是整个餐饮集团都敢从上到下怼的，出了名的爆破筒。 袁媛的母亲舅舅都拿田丽霞无可奈何，资格老、手艺好、影响大，这种老油条随便换到哪家餐馆都不愁活路，还得靠她管理那么多文化水平不高的服务员、帮工厨子呢。 结果孟桃夭毫不示弱！ 以前可能还有赵晓雅稍微缓冲调节下，现在没了这调停人，田丽霞和孟桃夭相互全力开火！ 钱多多默契的跟老爹交叉换位，想拉住当事者。 可钱富贵不敢捂老婆的嘴，钱多多更不可能和孟桃夭有身体接触，于是除了低声请求别吵了，就只能当隔离带免得升级到动武。 声音回荡在打印餐厅一楼的前厅部分，袁媛和央金目瞪口呆的看着，只有机械臂慢悠悠的托着碟打印巧克力不为所动。 “小丫头片子跟谁叫板呢！” “就跟你说话了！打一开始，见面就阴阳怪气的，我哪里得罪了你还是吃了你家的饭？” “这餐厅是多多的……” “多多个屁，餐厅是学校的，他就是甩手掌柜，全靠我带着这帮厨师服务员天天做事，我拿我该拿的工资对得起天地君亲师！” “我最烦就是看见你这种没教养的野丫……” “没事，不需要你喜欢，我非常喜欢我自己，把你那份也带上了！” “你不就是想跟我们多多套近乎……” “哎哟哟，你知不知道是老娘我介绍赵晓雅跟钱多多谈恋爱的！没我介绍你认为人家看得上当初的胖子？约会的裤子衣服都是我买的，就差帮他买套了！” “我说就是你这妖里妖气的不要脸破坏了晓雅和他，伟大领袖都说过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伟大领袖还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知道他俩是为什么分手，就别瞎比比……” 可能反复的被截住口吻，从这里开始田丽霞只能气急败坏的搞人身攻击了。 竟然从孟桃夭穿着说起，钱多多才吃惊的知道这姑娘居然没戴胸罩，起码今天没戴。 也不知道经验超级丰富的老前辈从哪里一眼就看出来了，别指望田姑的撒泼模式多干净。 外面还穿着校园西装的孟桃夭，稍微红了下脸也转换模式绝地反击：“戴不戴是我自由，这种天气空调房里捂着很舒服么？少特么咸吃萝卜淡操心！” 田丽霞的路数还是菜市场老娘们吵架的风格：“哎哟喂，天晓得哪些贱货才这么瞎搞，老了要下垂的！” 换做其他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种吵法真的已经脸红哆嗦了，孟桃夭叉着腰精神抖擞，挺胸战天斗地：“老子要一对朝天的柰子干什么？日天吗？” 这么看她确实规模不算大。 钱多多脑海里面真的有各种记忆形态闪过，使劲忍着嘿嘿笑低三下四：“好了好了，求你了，别跟我妈吵……” 站在锅子里面就要高点，孟桃夭差点习惯性的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手都抬起来了，在田丽霞虎视眈眈中忍住了低声不屑：“莫名其妙的拿捏我！我又不欠她一分半毫！” 田丽霞恐怕真的是从内心就怕儿子找个这样的媳妇，能彻底丢了老娘的媳妇，看见他俩私语顿时重燃战火：“一看你就是好吃懒做，那么白那么娇气，什么苦都没吃过，以后你才有得苦头吃！” 孟桃夭战斗力旺盛，脖子一梗就反抗：“长得白又怎么样了！保养精细又怎么样了？！哪怕以后老公出轨捉奸，老娘都要做个白皙漂亮的正宫娘娘！才不当个可悲的黄脸婆！” 四十多岁年纪的田丽霞再怎么保养也比不过青春年少啊，听了这还回来的指桑骂槐顿时有些抓狂，钱富贵使劲抱住老婆的腰，回头给儿子个哀求的眼神，意思是摁住啊。 钱多多哪里敢摁孟桃夭哦，这姑娘叉着腰还没个停歇：“年龄和激素是没法控制的，老娘控制不住自己能挣多少钱，起码能保证自己的脸蛋皮肤好看！今天保养精，明天范冰冰，永远保养精，永远小年轻，二十年后让老公像养了小老婆，三十年后跟女儿都分不出谁更年轻，四十年后跳广场舞都要被人问要不要做儿媳妇，五十年后就是走近科学专访栏目的不爱老怪物女主角，八十年后，哪怕火化入土，老娘脸上化妆都不卡粉！” 已经有点不可避免皱纹的田丽霞暴跳如雷，这回钱富贵只有赶紧扛着出去了！ 袁媛还算机灵，赶紧跟着和央金一起跑出去招呼迎送，开了白妈先送到酒店去吧，反正钱多多每次过来都是把车钥匙交给她的。 空荡荡的三层楼餐厅里面，终于只剩下钱多多和孟桃夭站在锅子边。 孟桃夭其实有点红眼圈，她发飙吵架以后可能是情绪激动就容易这样，有次跟李易铭吵也这样，让李大少很是心动，以为自己有特殊待遇。 餐厅音响系统在反复放着新年发财歌，钱多多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去母上大人那边负荆请罪的，可看见站在锅子里孤零零的孟桃夭，他临走前还是站在那提出解决方案：“明天我把琵琶曲拿过来餐厅放，就不会有这么俗气的感觉了。” 孟桃夭噗嗤笑出声来，又摔账本，可一样的动作就是有不同的情绪气势，更像没事儿找事的撒泼撒娇：“找到个弹琵琶的高雅人儿不得了吗？马上忙着给我显摆你有品位了！” 钱多多不抵抗的点头：“就这意思，你俩本来就是两路人，我妈……其实你和我妈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算了算了，别往心里去。” 孟桃夭才不生气：“我就是故意要跟她别劲的，我早说过我是有点嫉妒，你爸妈没多少钱却对你这么好，我不过就是长得漂亮点，感觉威胁了你跟晓雅，就一盆子脏水泼我头上，我真能理解他们望子成龙，希望你攀上高枝的心态，可凭什么非要贬低我呢？” 钱多多注视着亭亭玉立的姑娘，孟桃夭本来就跟他差不多高，这会儿有锅底加成，也低头点注视他。 玻璃房子般的餐厅楼层，上面的大灯都关了，连一楼也关了不少，只留下些边角灯光其实是给夜间监控用的，唯一明亮点可能就是前台大锅子边，外面是校园，放假以后就黯淡很多，所以感觉很大片昏暗中，就这么点明亮温暖的地方，舞台中央被聚光灯照亮的男女主角感觉。 换其他男女没准儿就滋生点什么了。 钱多多却双眼明亮，孟桃夭都能读懂的那种明亮，所以她也露出笑容，用眼睛问询他要说什么。 她在暑假剪短的头发，现在齐耳长，眉毛细细，粉红的嘴唇也细细，眼角更显得细长，加上脸蛋白皙，可能是很容易有狐狸精的媚态。 也怪不得田丽霞要防着进家门。 钱多多心无旁骛的忽然很想感谢：“你刚才说得对，无论是这个餐厅，还是我跟晓雅，甚至还有我跟室友朋友们之间的关系，你都费了不少心，元旦节没来得及给你说新年好，春节的时候补上，来年希望你万事如意，找个高富帅的理想能够实现！” 孟桃夭都笑着骄傲的仰起下巴了，最后听见钱多多说理想还是噗嗤：“不要跟我讲大道理，给钱就对了，你说啥都对！” 钱多多也轻松的笑起来点头：“对对对，下学期开始我要多赚钱，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他的思路是觉得自己拿爸妈的钱到处帮别人，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心虚，特别是孟桃夭跟老妈还这么不对付。 孟桃夭却简直欣慰：“对嘛，连我都知道，外表的美丽总有一点会消失的，留到最后能剩下的，只有钱啊！” 钱多多心想，这个咱真不缺。 是得多赚点钱。 227、干啃狗粮 大年三十的除夕晚上，钱多多破天荒的把孟桃夭送回家，准确说是顺路同步到七楼的快捷酒店，早就给父母开好了房，孟桃夭对钱多多在路边花坛捡了根支撑花草的竹篾片，又鄙夷又好笑：“你就这么讨好你妈？” 钱多多无奈：“你倒是吵架一时爽，我得让她打到受伤！” 孟桃夭欢喜的直接一脚把他踹出电梯轿厢去。 袁媛看见钱多多提着篾片进房间来，也挤眉弄眼的跑了，还拖走了想留下来服侍太后的央金。 果然，田丽霞抓了就给儿子屁股上几下，估计是觉得太顺手，还意犹未尽的惯性打了两下，真疼得钱多多捧着屁股跳：“活该！那么好的女孩子都留不住！看着这个小妖精就生气，咱家不缺钱！要她能干赚钱做什么？我们要的是气质！大家闺秀的气质，还敢跟我吵吵！” 说着钱多多刚小心翼翼在床边坐下来，又挨一下，这是招谁惹谁了！ 钱富贵果然向着老婆，等儿子都被打完了才假惺惺的劝两句：“那些大官大老板家的女儿你又不是没见过，傲得很，姓赵的姑娘是不错，但那心气儿就不是我们普通人家招呼得上的，看多多这样子，这段时间还是吃了苦头的。” 田丽霞一点都不怜悯儿子的失恋，仗着篾条在手，没事还打两下：“要成功要出头哪能不吃苦头？” 钱多多无奈：“以前还说只要我过得开心就好，还说……好吧，已经快半夜了，你们先休息，明天一早我过来接你们去厂房那边，把我这些日子所有的学习工作都给汇报下，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田丽霞敏锐：“你不住在楼上？” 钱多多迟疑下承认：“心里还是很难过的，这段时间我都住在厂房那边，每天要跑步要学习工作，但我没有乱花钱也没有瞎混日子。” 父母俩飞快的对视下，这时候终于能感觉到儿子成熟稳重，可能真是用难过练出来的，下一秒就同时站起来：“走吧，过去看看你一个人咋过日子的。” 劳动人民没那么娇生惯养，除夕之夜万家灯火，不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在看春晚就是大人小孩等着放鞭炮庆祝，钱多多却开车带父母到了厂房，几乎已经空无一人的酒店用品城，所有商家管理公司都放假了，巨大的区域空荡荡的只有几盏路灯还在勉力工作。 习惯了成群结队，到处都是一大帮老乡帮工的钱富贵夫妇终于有点沉默了，田丽霞正在询问儿子那个跟着袁媛的瘦瘦女娃是谁，也看着漆黑一片的环境吃惊：“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钱多多不解释自己一个人在山上都过了十多二十天，只简单的摇头：“不害怕。” 停下车打开锁头推开滑轨铁门，这么点动静，在空旷巨大的厂房里面带来了回音，钱多多刚伸手打开灯，二哈已经嗖嗖的从远处窜过来，钱富贵两口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跟个汽修厂差不多的端头区域，还有那辆靠边用支撑架展开的拖挂房车，钱多多伸手抱起二哈也有些骄傲：“这就是我跟一群伙伴做出来的东西，也算是……汽车房地产……” 随口说到这里的时候，钱多多好像突然在脑海里面点亮个灵感，但是还不清晰，所以他不说话了，抱着猫咪朝模型公司那边走，顺便一路开灯。 除了局部的专业灯光，整个厂房里面都是吊的工矿灯，不算很亮，可中间的摄影棚场景，还有占用面积越来越大的模型公司，终于让田丽霞两口子感觉到儿子已经接触到他们不了解的世界。 这边有不少废品模型，单色废品可以熔掉重新作为原料，但彩色废品就只能摆在那当陈列品了，十多尊各种建筑模型摆在一张工作台上也挺有气势，钱多多顺手打开这边的台式机电脑，等待开机的时候刚准备给父母介绍点什么，那些随便排列开的建筑模型，终于让他脑海里面刚才的灵感一下贯通！ 随手抓了旁边的纸笔快速写下“房车、营地、房地产……”等字样，就开始带着父母做介绍。 别说是和暑假时候比，哪怕和国庆节时候短暂到平京的相比，这会儿的钱多多又有显著的变化，沉稳而富有条理：“这就是当初给秦伯伯看过的蛤蟆嘴模型那打印机，是赵晓雅母亲送给我的，这开启了我在3D打印方面的努力，这台是我暑假期间跟秦峰还有袁媛，合作开发的彩色建筑打印机，这个学期开学以后，我就用这两台机器跟同学们开了家建筑模型公司，这个学期一共产值九十多万，我分了七万八，其实你们给我的一百万，有接近一半，我都花在了建筑打印机和食品打印机上，是这项目给我带来了江大院校领导的重视，也才有了打印餐厅。” 打开的电脑上面，钱多多调出来北部区规划展览馆的现场照片，他还是很骄傲的：“这就是我们做的模型，这单业务最后收了二十七万，我们模型公司的第一单业务，接下来这家公司的业务量可能会在这两年赚不少，虽然比起平京的房价不算什么，但如果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这门手艺已经能让我成家立业了。” 钱富贵使劲凑近屏幕看上面光电效果的巨大模型沙盘，田丽霞则拿起个彩色模型在手里掂量，他们都看不出所以然！ 因为这超出了他们理解的事业范畴。 起码钱多多从他们好奇但有点茫然的目光里都感受得到，不明觉厉的那种表情。 所以他还得尽量解释简单通俗些：“爸妈，我很感谢你们给了我资金支持，但我上过大学，我还遇见了赵晓雅这样很好的女生，我难免会考虑这个问题，这些钱能做什么？爸妈你们想过吗？” 钱富贵笑了，随手拉过滚轮靠背椅，先给老婆奉上，再自己坐下：“刚开始买房时候我们真没想过，等后来房价猛涨，我跟你妈吓了一跳，几十万到几百万，几百万到几千万，我们小老百姓不懂那些大道理，过得简单开心就好。” 田丽霞目光复杂的看着儿子，可能每个母亲都会经历的那种重新认识儿女，一贯以为儿女还嗷嗷待哺，结果突然有天发现儿女已经超越了自己认知的那种感觉。 钱多多指这里七八台大小样式不一的打印机，还有七八张椅子座位：“我们有十来个人的团队，两名财务，随时能召集几十上百名临时工，这是你们的钱给了我以后带来的改变，这笔钱不再是一栋平京的房子收房租那么简单，这改变了一群年轻人，一群大学生的命运，就像有些人一直在村子里种地，有些人被你们带出去给餐厅打工，你们一直认为你们有责任照顾他们，我也有责任照顾这些人，而且我这里还不仅仅是打工，他们在大学学会更多，以后能够自己搞事业，这才是江州大学最看重我的地方，爸妈，我尽量拿着这些钱创造利润，但更重要的是我在回报这个社会，这是赵晓雅教我的，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没有能力的时候当然尽量吃饱穿暖的顾好自己，但你们给了我能力，我就要尽可能让周围人更好，这个社会更好，我们才会更好。” 看见桌上有烟灰缸，钱富贵摸出香烟点燃了一支，好像在尽量消化儿子的言语。 田丽霞简单得多：“有点那些大人物说话的意思了，可你还是应该留住赵晓雅，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钱多多耐住性子：“爸的手艺明显应该去大酒店，您非得把他留在路边摊小饭馆里面，是不是有点不考虑他的感受？” 田丽霞看眼丈夫，傲然：“我说怎么就怎么！” 钱多多乐了：“我们也是，赵晓雅说什么是什么。” 钱富贵哈哈，差点被香烟呛住。 田丽霞只恨篾片不在手边：“你就不能跟着去美国？我们也能跟着出国享享福！” 钱多多认真：“那我明明有家里的资金支持，能够做些出人头地的事情，非得跟着过去给她做饭洗衣服，她觉得这才叫做浪费。” 田丽霞还想说什么，可能正好是午夜十二点了，外面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炮声齐鸣！ 二哈吓得一个劲往钱多多怀里钻，钱多多起身朝着那边敞开的大门走过去，已经能看见外面的天空都在电闪雷鸣，还有各种礼花飞上天空拉出绚烂的光彩。 就站在门边欣赏这一年一度的全国欢庆大爆炸时候，钱富贵居然冒出来句：“能飞上天是不错，可别只是炸个炮仗听个响，闪个光就屁都不是了，那些成天唱高调说大话的人别太信，就像你妈这样踏踏实实把事情做好才是最能陪着过日子的人！” 钱多多抱着猫咪，忍不住斜眼看父亲，您这求生欲也太强了吧。 田丽霞果然就吃这套，挽着丈夫满意的提议：“我们也去买点烟花来放？” 钱多多莫名其妙的还要吃狗粮！ 228、会花钱才会赚钱 田丽霞夫妇居然放着开好的酒店不去住，看中了房车要住在这里！ 而且钱富贵对这个拖挂车的兴趣，明显远高于模型公司那些他们不懂的东西，相当兴致勃勃的在车里转了几圈，霸占了双人床，让钱多多睡餐桌椅改的小床！ 幸好央金带来的那些羊毛毯子都藏在床下储物空间里，睡袋也能用。 一家三口好像很多年都没有这样挤在丁点大的地方睡觉了，都进了被窝还止不住开卧谈会。 钱多多索性把自己这部分的思路都给父母抖搂出来：“现在老百姓希望到处旅游看风景的热潮就不用说了，小长假春节每次都能看到，就刚刚，我刚刚想清楚蛤蟆嘴那块地，我应该怎么做。” 靠在床头的夫妇俩，带着新奇的眼光看儿子，还是骄傲的。 钱多多用手指敲这车体墙板：“我花了十二万七做一辆这个车，外面市场价卖三四十万，只不过我们没手续，好比餐厅没营业执照，所以不太好卖，如果搞这种厂可能需要的钱就很多了，我觉得还是不值当，起码现在没必要花很多钱去搞个这种厂，有的是大汽车公司在搞这个，但是我有两种路子可以走，一个就是搞这种房车研发，把成熟的方案卖给这些大汽车公司，现在我有这帮人和技术了，不一定大公司就比我们研发设计更好，下学期我们还要改另外一辆车，回头我开车带你们去央金的家乡看风景，很美的。” 钱富贵已经有这个打算了：“早就在想怎么旅游了！吃不惯睡不惯的，我们一直没下决心去旅游，就因为这个，真有个自己移动的家，我跟你妈马上去游山玩水！” 他刚才就对那个车尾拉出来的折叠炊事台很感兴趣了，那才是厨师最亲切的东西。 田丽霞也新奇得很：“看来让你学建筑还真学对了，居然在车上搞个房子出来！” 钱多多趁热打铁：“第二个路数就是把蛤蟆嘴那块地搞成这种房车营地，譬如把这辆不许随便上路的车，拖到自家地里，几十辆，上百辆，别人可以到山里去体验这种住得舒舒服服的山野生活，不需要什么风景，都能让城里人觉得很新鲜，等于就是开了个特色酒店，因为那块地上要修房子的风险太大了，可一堆这种房车，随便政策怎么变，我们都能换个地方摆出来，这也能顺便把我的团队养活了。” 说起这个，搞了一辈子餐饮的钱富贵也能提点建议：“对对对，专门搞个炊事车，搞个这样的餐馆，这些住在车里的随时都可以去吃饭，吃住一条龙，就像农家乐一样了。” 钱多多和盘托出：“央金是藏族姑娘，她家里在香格里拉景区，做了一个十来辆车的小营地，我想花几年的时间把川渝两地的各种景区都开满这种小营地，我们家这个大的就像加盟连锁的总店，起个示范作用，等这种各地搞好了，我们就大力宣传接待，网上手机上可以查询空位订车位，甚至提供各种维修配套服务，整个车上的房地产事业就成形了。” 相比钱多多说的怎么去改变大学生命运，怎么回报社会这种话题，怎么做生意，怎么赚钱，简直让田丽霞兴奋得不行。 她可是京城炒房团，兼风险炒股手，虽然没文化却在这两样风口浪尖上都搏杀过，这种实实在在的生意一说就懂。 一家三口哪怕坐拥巨额房产，这个除夕之夜却挤在这十多平米的房车里面，乐淘淘的讨论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钱多多干脆开着车送爸妈回村子的时候，顺便去蛤蟆嘴实地查看下。 这些年除了春节返乡省亲，钱富贵两口子其实很少回来，终于承认拿这块地的时候根本没到现场看过，他们印象中这条公路都没有。 钱多多站在那个能眺望蛤蟆嘴的陡坡边，指着那缺口展示自己手机上的月牙方案：“我一直在想做这个有什么用，现在其实就是把这个作为人造景点观景台，未来我们在这一百亩地上还可以添加很多山野气息的游乐项目，让住在房车里面的人有各种玩乐方式，这里其实就是个大型游乐场了！” 钱富贵夫妇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搞个好点的餐厅，站在一百亩林地里面，想象下把那些房车拖进来星罗棋布的藏在灌木丛里，既有露营帐篷的新鲜乐趣，又有星级酒店舒适条件。 最关键还不会受到地面建筑等各种政策影响，这对于钱多多擅长的各方面来说，就是个绝佳搭配！ 田丽霞都承认：“你那个大学餐厅搞得好，我听罗小妹说了生意好得很，以后在这里再开一家，叫那个什么夭来山上守着，免得我看了心烦！” 钱多多规劝：“别人是高材生，只是最近家里出了些问题，才勤工俭学帮我管理餐厅，以后人家有大前途的。” 田丽霞哼哼，但是又问赵晓雅那张两百万的银行卡在哪，听闻早就给了钱多多，欢喜又更气愤的随手折了根树枝打儿子。 所以钱多多就不敢说自己把天珠给了前女友。 但这下夫妇俩终于基本明白儿子在做什么了。 模型公司和餐厅挣的是眼前利益和校内外名声，汽车组或者说房车这边才是未来的大方向，汽车上的房地产。 这个赵晓雅当初给钱多多预测过的汽车跟建筑设计的融合点。 终于完全浮出水面。 钱多多自己也终于在这个除夕的夜晚想清楚了来龙去脉，虽然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填充，但大骨架已经清晰明确，钱多多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在哪里了。 如果没有赵晓雅，他永远不会上升到这个层面。 而且还是在二十岁的年纪，短短半年时间里的蜕变。 顺着陡坡下来时候，钱多多深深的看了眼那片玉米地，握紧手中方向盘。 不过下到新村的时候，村口忽然变得热闹非凡，好多打工回乡的亲戚老乡都出来聚在那聊天，说刚刚听谁说田姑一家回来了。 纷纷邀请到各家去喝酒打牌呢。 田丽霞和钱富贵却异口同声的叫儿子先走！ 当妈的算盘是：“赶紧走，免得被哪家三姑六婆的看见说媒，看过赵晓雅这样的儿媳妇，我看你身边那几个女娃都觉得糟心，更别说这山坳坳里面的女娃！” 钱富贵却是想：“我听厨房说小孟整个寒假都不回去？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你该帮忙就要帮忙。” 钱多多心说桃子家里的事儿可不是自己能帮忙的，但确实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走亲访友上，点点头想把车留给父亲用，自己坐个摩的到镇上去打车都行。 钱富贵却悄悄的拍拍儿子手：“我们不需要显摆这些，这车都说是袁媛家借的，你也不需要显摆，你放心，你妈那边我会劝的，小孟是个好姑娘，好好跟她一起打拼。” 钱多多想说什么，却感觉到他爹给手里塞了张卡！ 对的，就像钱多多对待孟桃夭最直接就是打钱一样，这对儿爹妈现在对儿子的态度就是，给卡！ 第三张卡了。 钱富贵小声：“别担心钱的事情，尽管放手去做，大不了再卖房，多得很，你妈听大人物说会花钱才会赚钱，你之前花得挺好。” 哪怕知道爸妈有钱有房，钱多多在开车回学校的路上，还是有点晕乎，似乎自己之前在意这用着父母的钱去帮助别人，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现在看起来，嗯，多得很。 根本就不在乎这一星半点！ 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因为路上实在忍不住的钱多多找了家自助银行，把银行卡看了看，七百多万！ 真是跟之前两张卡合计一千万出头。 难道就是那套房的房款？ 还是爹妈好啊，都不用签协议写借条，说给就给！ 都想回去村子里叩谢了。 229、买一赠一 这让钱多多走进打印餐厅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趾高气扬，孟桃夭呵欠连天的趴在大锅子边沿上懒洋洋：“老爷回来了……丫鬟，端茶啊！” 大年初一的中午，可能也是没打算做生意，只露出黑色毛衣高领就让钱多多觉得姿色过人了，偏生还有这种慵懒的气质，嗯，有点像二哈，特别是见惯了她凶巴巴的样子，这放松下来的感觉格外珍贵。 袁媛也懒散，从楼上探头看眼溜达着下来，深灰色紧身绒衣加黑色短裙的穿法，让钱多多看一眼就赶紧挪开些。 只有央金闻声真的从后面端了杯热腾腾的奶茶出来，然后带着纯朴的笑容就在柜台边高脚凳骑坐下，双手撑在凳边，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钱多多好像会说话。 所以钱多多说话：“这边的春节还习惯么？” 央金的普通话其实说得很好，比很多江州人都好：“很惊讶！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全城都在庆祝的场面！到处都在炸鞭炮和礼花，到处都是烟雾，在桃子姐的窗台上……” 其实这会儿都能听见外面有零星的鞭炮声，但放假的校园就是清净，连带外面的球场都感觉静悄悄，更显得餐厅里恬静得要命。 所以孟桃夭趴在那纠正的声音都带着磁性：“是小袁的窗台，我都是蹭她的房间住！” 袁媛一放松，那平京味儿就出来：“哎哟，也没见着您给房租！” 孟桃夭不接招，只对钱多多抬抬眉毛：“这几天小同志就跟我们住了，总不能一个人住在宿舍吧，一大早罗小妹他们全跑了。” 袁媛的腔调里佐料总是特别多：“您可别说得这么高大上，就想人小姑娘给你收拾东西做家务事！” 央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的，谢谢桃子姐媛媛姐照顾。” 钱多多点头，孟桃夭细腻独立的性子在餐厅磨练几个月，做事的确很周到，几乎不需要他操心，当然，各种算计小算盘也是她的习惯。 央金也确实习惯服侍人：“早上我去给爸爸妈妈送早餐，他们不在房间？” 孟桃夭从听见央金喊爸爸妈妈，就狂笑着顺锅子边消失了，隐约还能听见她打翻了什么。 袁媛也过来站在钱多多身后靠大锅子边笑，但是没孟桃夭夸张，还顺便把钱多多衣领给折了下。 钱多多一头黑线：“你大哥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央金也不是傻白甜，大胆而迂回：“大哥说，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说结婚就结婚，如果你让我回去，我也没法再嫁人了。” 钱多多不太相信二十一世纪还有这种事情：“那是你大哥没出来见过世面，别听他瞎说，跳舞要是跳好了，你千万记住别跟人瞎混，那才是不好嫁人，我跟你桃子姐带你出来，只是为了改变你的命运，不是一辈子都在山沟沟里。” 央金理所当然：“对呀，跟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命运改变了。” 刚爬起来的孟桃夭噗嗤一下又溜下去了。 钱多多不争论，有些看法见多了世面自然会改变，喝一大口奶茶环顾四周：“没客人？” 袁媛嗯：“大上午一个人都没有，可能昨晚都睡得太晚吧，不是说很多都要大年初二才出门嘛。” 钱多多大清早送父母回乡来去路上，也确实感觉到整座城市好像都在沉睡，他自己也有点瞌睡了，打着呵欠往三楼去：“那我去打个盹，有客人来再叫我进厨房，反正这几天我们接待能力有限，爱吃不吃……” 隐约听见孟桃夭含含糊糊的不解：“楼上又没沙发之类，哪里打盹？” 其实最后决定这几天也开门营业，不过是钱多多找个理由给三位原因不同的姑娘落脚点，避免在春节这个时候还无家可归的感觉，那就糟透了。 再说他也不想去走亲访友，就当有伴吧。 对钱多多来说，好像也体会到了赵晓雅说的，只要发现自己身上的责任以后，就唯有这种假节日才能找点理由轻松下来。 哪怕把几把餐椅拼起来形成个单人床打盹，脑海里面都不停的在思考那些关于房车营地的事情。 迷迷糊糊的直到央金被支着上来轻轻推醒钱多多，他才有点茫然甩头：“有顾客了？” 央金是真温柔：“没有，桃子姐饿了，我说我去做饭，她非得要叫醒你。” 钱多多到了厨房才发现，幸好没顾客，昨晚的年夜饭就等于把能折腾的食材都消耗得七零八落，连本来应该是专业清洁公司收走的餐具，现在都还堆了个小山，看那热气腾腾的水槽，还有央金戴着袖套跟围裙的样子就明显是一直在洗碗碟。 所以为了制止劳动模范的辛勤忙碌，钱多多干脆手一挥：“我们出去下馆子！” 餐厅经理噗嗤，但还是起身招呼同样在前台外沙发上，盖着大衣睡觉的袁媛出发：“老板请吃饭！也不知道有没有新春红包……” 揉着眼睛坐起来的袁媛还有点娇憨：“哈哈哈！表舅，您不给点压岁钱？” 表舅今天拿了那么大一笔压岁钱，其实很想跟人分享：“那一人一百块？” 孟桃夭好大的声音不屑，袁媛笑嘻嘻的伸手不嫌弃，央金惊喜还有这种习俗。 其实孟桃夭走出来就能发现她的黑色高领针织衫是连身裙，有点超短味道的那种，搭配过膝靴显得格外人高腿长气场足，而且她和袁媛，还分别有风衣和中长夹克，只是身材娇小的袁媛那紧身绒衣配短裙的穿法裹上松散的中长夹克以后，少女味更足，和孟桃夭的高端时尚味各有特色。 于是这两位衬托出来央金的穿着是真寒酸，最普通的防寒服加牛仔裤，连钱多多现在穿得都休闲风格大气多了。 让原本准备慢悠悠走着出去吃午饭的钱多多索性：“开车吧，我记得回来时候好像这条街的餐馆都没营业，我们开车找找菜市场周围有没有饭馆营业，顺便买点菜准备这两天万一有客人呢。” 孟桃夭又好大的声音嫌弃菜市场饭馆，袁媛还是笑嘻嘻的什么都行，央金连忙问要不要把菜篮子带上。 果然，白妈开出校门才发现几乎所有路边门面都关着门，然后接连去了两个菜市场都没有人卖菜，蔬果肉菜都没有。 本来打印餐厅的肉蔬采购是专门有厨师负责联络送货，现在都放假了，钱多多也懒得再去找，直接开车去商业中心，孟桃夭说只有那种高档商业中心才保证会积聚人气保持营业。 最后真是在附近最好的商业中心美食楼层，才找到了几家坚持营业的餐厅，在餐厅里面忙了几个月的孟桃夭感叹这是自己好久以来的第一次下馆子。 从坐下来开始就理直气壮的调戏人家服务员，感觉要把这几个月她在餐厅被别人搭讪调笑的郁闷散发出来。 袁媛的气质还平缓些，能够给央金介绍：“就当是自家的餐厅，其实吃来吃去都差不离，别往心里去。” 央金就没那么拘束了，但这高级餐厅里的营业员难免多看几眼她这朴素穿着，倒不是瞧不起，主要是差异有点大，像个穷亲戚。 所以钱多多就更想阔绰的招待回报下，等西里呼噜的吃完建议：“年底模型公司我也分了点钱，来都来了，既然这个春节我们碰到一起过，待会儿你们买点化妆品、衣服什么的我买单，就当压岁钱了好不好？” 孟桃夭吃惊得丢了筷子，伸手揪钱多多的耳朵：“你是不是吃错了药？有点钱又开始作！” 袁媛见过大场面，稳稳的拿着筷子笑：“到底是想给谁买，谁才是跟着沾光的呢？这事儿可得说清楚。” 央金眼睛大大的左右看，这种时候很明显不说话掺和是聪明的。 钱多多张口就来：“你拿了冠军，本来就应该鼓励下，桃子这几个月辛苦了，光说感谢也没用，央金这穿着打扮你俩也好意思不照顾下？枉费人家大哥对桃子你那么好。” 孟桃夭在乎的是：“多少钱？能花多少钱买东西？” 钱多多还是太幼稚：“你们看着办吧，别浪费就行。” 孟桃夭那眼神就立马不对。 给央金确实是买了好几身衣服，孟桃夭甚至考虑到不要让罗小妹觉得拉开差距，都是青春少女系的风格，当然价钱也就没多贵，钱多多跟了会儿，觉得自己个大老爷们儿看仨姑娘叽叽喳喳买东西怪怪的，把分红的银行卡给孟桃夭，让她拿主意刷卡，自己随便到中庭找个椅子坐着等，翻看手机上关于旅游景点的介绍，已经成了钱多多的习惯。 结果不知道等了多久，仨姑娘焕然一新的各自提着两三个服装店化妆品牌的袋子过来，站在钱多多面前时候，他茫然的抬头，看眼手提袋数量，心说还好还好。 但是看袁媛一脸忍俊不禁，央金忐忑得要命的眼神又马上开始打鼓。 孟桃夭笑眯眯的半躬身摸出来支崭新的签字笔：“过年了，你也要犒劳自己嘛，我帮你买了支笔……” 钱多多已经觉得事情不妙了，但还是惴惴的起身接过来：“嗯，谢谢。” 孟桃夭从背后拉过来斜挎着的一个小包，粉红色的那种方盒子皮包，一看就不便宜！ 她双手捧着俏皮的说：“这支笔呢，一万八，送了个包，只有女款的，我就收下了哦，谢谢！” 钱多多看着手里最多值二十块钱的签字笔，下巴都要掉了！ 一万八！ 自己都能加多少箱油了！ 这姑娘说自己败家是一绝还真不含糊！ 而且这时候钱多多本能的抬头看眼那两位肩头都有根差不多的皮包带子。 立刻捂着心口艰难开口：“你们……送我什么？” 真的心如刀绞！ 230、非要作一下才开心 袁媛好歹选了条皮带才送包，央金则纯粹跟孟桃夭一样敷衍，送了钱多多一盒马卡龙！ 那种色彩艳丽的小甜饼四个一盒，也送了个超贵的包！ 但是看央金的表情，明显是被胁迫同案犯，眼神第一次怯怯的像小咩一样，可双手抓着那个浅咖色的小方包又明显喜欢得要命。 钱多多曾经听说过“包”治百病这个说法，可女人为什么就会这么热衷于买包呢？ 孟桃夭其实一直专注观察钱多多表情的，但看到的都是悲伤欲绝的样子：“就像男人喜欢车一样，女人喜欢包也没什么出奇的，你不会舍不得吧？” 钱多多只能气若游丝勉强苟活：“开心就好，我还能说什么，反正不会再上当了！” 刚刚回来时候腰里有巨款的趾高气扬已经烟消云散了。 五六万啊，可以说是自己在大学创业中的第一桶金，好多大学生四年学生生活费才这么多钱呢，这下一股脑居然都花了？ 这种妞，怎么可能敢给她说自己其实有几百万现金，更不敢给她说自己家里多么多房产了。 现在钱多多相信只要给孟桃夭个支点，她能把地球都败了去！ 简直就是问苍茫大地，桃子主沉浮！ 钱多多就是这种无语问苍天的心情。 谁叫自己刚才要充大款随意消费呢，愿赌服输罢了，完全没意识到孟桃夭那种消费观和自己完全不同。 甚至跟赵晓雅也完全不同。 接过那张银行卡和只有几千块余额的打印凭条，他的心里简直在滴血，明明另一边裤兜里还有张七百万的银行卡，钱包里还有张两百万的卡，可钱多多就是掩饰不住这几万块被血拼掉的揪心。 咋这么能花钱呢？ 桃子简直太狠了！ 只能使劲劝说自己，她有个穷到叮当响，还能花两万去隆胸的母亲，钱多多又有点莫名的理解了。 怪不得咱妈说得对！ 这真的很难进一家门。 换个男人可能会勃然大怒了，这不是骗凯子么。 钱多多那么抠门却只是苦笑，算了算了，自己也不差这点，不计较了。 对上美女可能容忍度怎么都会高一些，特别是对上桃子。 袁媛还敢逗钱多多，把自己那个墨绿色的小方包在钱多多眼前晃晃：“就跟我参加那个比赛费用差不多嘛，有这么心疼？” 钱多多觉得气都喘不过来的虚弱：“两回事，你们就要了我的命吧。” 央金忍不住：“她们骗你的！” 孟桃夭已经陡然爆发的哈哈哈，袁媛也笑得扶住旁边的玻璃橱窗。 钱多多还是选择信任藏族少女的，心里居然有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可又看看手里只剩三四千的银行凭条，嘴皮都哆嗦了：“这个，这个……” 孟桃夭艰难的挂在袁媛身上笑得哆嗦：“我，我就喜欢看他抠得痛心疾首还强撑的样子！看看，看他手还在抖……” 钱多多低头看，是啊，我抖什么，那热敏纸的卷曲打印凭条抖得好厉害！ 袁媛啧啧：“您这汗水都出来了，至于嘛，看看人家追桃子姐，一顿年夜饭就这么多钱，那吃了可都拉了屎，你知道嘛，我们好歹还剩下三个包儿！一百八！” 平京人说话就这调性，打心眼儿里让钱多多服气，关心里带着张扬，体贴中还有点嘲讽，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自黑。 孟桃夭干脆笑得蹲地上去，那针织衫的裙子哦，绷出来的曲线好看极了，钱多多这会儿鬼使神差有心情看了。 连央金都笑得眼眉开花，但她还是老实些，勉力支撑着解释：“买，买银行了……” 钱多多更懵逼：“啥？” 持续狂笑的孟桃夭，蹲着都能摇晃，从自己的小包包里翻出来张叠着的纸片勉强高举：“投降，投降了……” 央金还赶紧扶着她起来，孟桃夭又喊肚子疼：“你这么点钱，真的要学着理财，刚才经过营业厅就顺便买了七万块银行的定投基金，赚不了多少，但起码不会让你乱花了！” 钱多多接过那张认购单忽然觉得像看了个笑话，曾经那么败家一绝的桃子居然教育自己要理财，脸上不禁有些讪笑。 孟桃夭缓过劲来，得意洋洋的凑近些哼哼：“你谈恋爱时候有点昏头昏脑的乱花钱，在周师姐来之前最好是帮你先屯起来，我们对你不错吧？” 人生还真是大起大落！ 刚才心里多少有点怨怼的钱多多，这会儿竟然有点感动，莫名其妙的。 他这性子真不觉得，别人凭什么帮他做决定。 可能还是因为桃子漂亮。 袁媛慢悠悠：“她非要皮一下啊，说是就想看你会不会翻脸，我说了你不会，我当初把你坑成那样儿你都没跟我翻脸呢。” 孟桃夭恭维她：“你好看啊！” 袁媛看来同居以后也功力大涨，举起自己那绿色包儿对比孟桃夭的粉红色：“五十块再好看，也没一百块讨人喜欢！” 孟桃夭又笑得差点到地上打滚！ 看得出来她是真开心。 钱多多忽然觉得，就为看见这开心的样子，真买三个一万八的包儿也行！ 当然，这也就是瞬间想想的念头，他可没有李易铭那么冤大头。 六七万都能修三个小营地了！ 这种心情下，明明是钱多多掏了三四千给仨姑娘买了衣服什么的，他还感恩戴德的把所有手提袋都拎上了，殷勤的去摁电梯。 感谢三位姑奶奶没乱花钱。 孟桃夭乐得哈哈哈的不消停：“还是给你留了点钱买菜买食材的，现在去哪里买菜？外资超市可能还在营业。” 这倒是提醒了钱多多：“停停停，钱都变成了基金，怎么也得找补点回来，这个马卡龙在什么地方买的，我不能再去买什么肉菜蔬果了，得靠这个赚钱回来。” 仨颇有些恶作剧心态的姑娘吃惊：“卖马卡龙？” 钱多多终于从捉弄中找回点理智，狠狠的嗯。 找到那家糖果蛋糕店，把人家冷藏柜里面几乎所有的马卡龙小甜饼跟蛋糕都买回去了，仅有几个生日蛋糕都打包！ 隔壁寿司店的成品也被钱多多搜刮了两三千块的。 三位姑娘都赶紧帮他拎这些好看的包装盒子。 袁媛是行家，看了有点了然。 但是孟桃夭还是搞不懂他花这么明显的市场价买来成品，还能转卖什么高价？ 一盘寿司都二十块了，还能卖出花来？ 孟桃夭上了副驾驶还观察钱多多表情：“试探你下，你没气糊涂吧？” 钱多多苦笑：“我现在总算知道你要找个高富帅是多么正确的决定了，我这消费观还真是被吓一跳。” 孟桃夭还是那个嘴角上翘的浅笑，专注的看着钱多多表情，她好像很喜欢观察别人表情，特别是钱多多的，一脸希望分辨他到底是傻还是善良又或者大智若愚的认真。 钱多多瞟她眼，觉得这个专注的姑娘是真好看。 然后孟桃夭使劲自己甩甩头扭回去低声：“我这花了一千二，都算账上啊……” 钱多多诧异她莫名其妙的算这个帐干嘛，其实他都没算过总账，也没指望过她还，不过说起来七七八八到现在可能也有三四万了，当然非要算抵掉了那一万还是有点伤心的。 袁媛大概听见，却不问是什么帐，呵呵笑声。 只有央金专注于把所有蛋糕点心都平稳摆放在后厢照料，生怕转弯颠簸破坏了。 再回到餐厅时候，居然有种回家的感觉，钱多多也算是有了主意，指关着门的售卖车：“这几天我们就不做饭菜了，只做咖啡奶茶店的点心，就凭我们这餐厅档次卖点高价也不过分吧，桃子查一下比较高档的那种甜品店，单个马卡龙之类的点心敢卖多少钱……” 孟桃夭哈哈哈的说最喜欢干这种定价的事情，央金负责整理点盘子刀叉，袁媛自然就是把售卖车里的咖啡机、奶茶机和大堂几台打印机都擦拭检查下，摆出准备接待营业的样子来。 钱多多自己去厨房把那些精心包裹的蛋糕、马卡龙、寿司都用保鲜膜包裹好放在大冰柜里，然后就蹲在售卖车外擦干净小黑板的菜单看板，重新用彩色粉笔酝酿写价码。 袁媛趴在售卖车案板上，探头看着他这样儿，脚后跟都悄悄翘起来无比放松，忽然开口：“其实就这样，我觉得我们开个餐厅，玩玩车做点喜欢的事情，一直过下去也挺简单幸福的。” 钱多多仰头看着那张明媚的小圆脸，想想笑：“你有赛车当成追求，当然觉得闲暇时间就这样挺好，我们不行啊，我现在连模型公司那点都瞧不上了，这可能就是贪心不足吧，一起努力。” 十八岁的姑娘，定定的看着那个专心做小事情的男人，居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露出看透人生般的笑容来。 挺温暖的。 231、别用自己的短板去拼别人的强项 大年初一的晚上，依旧没客人上门，哪怕是网红店也敌不过习俗的威力。 当然，又不是路边店的打印餐厅，根本没宣传自己大年这几天还营业，孟桃夭连朋友圈都没发过，据说她这几个月来已经积累了上千食客的微信号，要是发个朋友圈肯定会有不少人来。 但显然大家都有点想歇口气，不想这几天还累得跟狗一样。 再说厨子就一个，仨服务员能接待多少人？ 心知肚明的懒散下吧，也就央金有点着急怎么生意下滑得这么残酷，昨天不还高朋满座累得要死，今天一个客人都没。 孟桃夭一本正经的逗小孩子：“天晓得他弄的这种东西好不好吃，所以我们要试菜，胖子！反正我晚上基本不吃东西的，做个我们四人份的点心出来看看有卖相没？” 哪怕钱多多已经不是胖子了，她还是这么喊，一直趴在二楼餐桌上写写画画做方案的钱多多下楼去后厨，央金赶紧跟着过去希望能帮忙，这让孟桃夭嗤笑的问门口沙发上瘫软玩赛车游戏的袁媛：“你不去看看他怎么捣鼓的？” 袁媛瘫得更舒服些：“还不就是那样儿，套路，你想去看就看呗，非得拉上我干嘛。” 孟桃夭哎哟的过去动手：“我在给你提醒制造机会啊，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一百头牦牛的嫁妆都在那摆着了！” 袁媛笃定：“不会的，才多少岁！” 孟桃夭跟每个八卦女性差不多，连忙摸出手机：“我给你看她化妆的样子！我现在就想看看她保养敷面膜能不能把脸蛋救回来！” 袁媛终于在百忙中抽空看了眼手机照片，也有点吃惊：“这……路数，可厉害呀！” 孟桃夭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所以说你还是要上点心，喜欢胖子就追。” 袁媛嗤笑下，继续打手机游戏不说话。 孟桃夭好像又开始折腾还账的事情了：“试试看嘛，你俩又不是真的亲戚，对吧，我知道你对他还是有好感的，不管怎么说他在大学生里面……” 袁媛头都不抬的直接截断：“这么好，你怎么不上？” 孟桃夭吃惊：“我说了我不喜欢这款，没感觉！但关系好到这样，帮他牵线介绍也是应该的吧。” 袁媛摇头：“你都说赵晓雅是你介绍的，你这对他的感情不一般啊。” 孟桃夭嗤之以鼻：“谈感情就尴尬了，好姐妹才提醒你，不抓住机会别怪我啊，开学就帮他牵线介绍别的美女了！” 袁媛嘿嘿：“上个月你不就这么干的，还没把他吓够？整整一个月都没怎么来餐厅，我说真没必要，他现在的条件，要追女生很容易吧，关键在他缓过那口气没。” 孟桃夭哼哼：“这回不一样，弹琵琶的有门儿！” 这可是要算业绩的！ 她这样反复提醒自己。 钱多多确实是深谙套路。 打印餐厅里面本来就有大量的巧克力备货，是用来掰碎了丢进巧克力打印机里面做原料的。 这会儿却拿着一大块长方形的巧克力板，用餐厅厨房专用的喷火枪把边缘快速烤一下，刚熔化就平压在白色大盘子上，就跟盖章似的一条线，烤一下盖一下，几下就偏着压了个大大的井字格。 然后再把彩色马卡龙小圆饼，像下五子棋似的间隔摆了俩在格子里，挑两块罐头里的黄桃摆盘，加上两片迷迭香叶子就齐活儿。 央金都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有点惊呆：“就这样？” 钱多多习以为常：“这就是标准的高级餐厅摆盘啊，三五块钱的小圆饼，摆了以后卖个39，59不过分吧。” 央金倒吸一口气。 钱多多来点兴致：“我教你，很简单的，以后你回家也可以教兄弟姐妹，房车营地里面卖点东西也要讲究卖相的，其实对于我们农村子弟，如果在文化学习上很难出彩，学手艺是最直接的出路。” 央金尽量高兴的跟着学了，实在是太简单，三两下就会，但她的审美有点成问题，只能按照钱多多做的样子记套路。 钱多多娴熟，拿个白盘子，随手放个玻璃杯扣在左边，右边半圆盖张白纸，把巧克力粉拿起来，用筛面粉的小筛子抖一遍，拿掉白纸和玻璃杯，盘子上就形成了漂亮的半圆巧克力末，那个玻璃杯留下的空白放两块寿司，这边再抓起厨房常用的食用色素挤几个红黑点，用牙签随意划拉连接起来，居然就有种独特美感。 所以不过十多分钟，钱多多就把冷藏柜里面拿出来的，做了俩蛋糕跟一个寿司和马卡龙的摆盘，四个盘子放在桌面上，精致美丽得孟桃夭都热烈鼓掌：“这么快……还怪好看的！” 钱多多熟练：“好看的样式多了，其实餐厅里面打荷这些摆盘技巧很多，食材重不重要都在其次了，关键得好看。” 也就袁媛懒洋洋过来：“这点不够你塞牙缝吧，你吃什么？” 她问的当然是钱多多，厨师点头：“我随便下点面吃。” 袁媛是北方妞啊：“嗯，那我也吃面。” 孟桃夭提醒：“你这减肥，晚上吃面食可不太好。” 可是等钱多多就着厨房的面粉，找点冰柜里零碎的肉沫之类边角料，随便做了点手捏酸辣面块，她也没忍住跟着盛了一碗来享受，还口无遮拦的感叹：“靠！怪不得晓雅那会儿要长胖！” 袁媛都忍不住在桌子下踢她，钱多多却没什么反应的快速把自己碗里都吃了，抓车钥匙出门：“我趁着天黑去把房车拖过来，这几天就没必要两边跑了，也方便我抽空做方案，那个关于餐厅捐资助学的方案开学时候就要公布实施，你去讲怎么样？” 孟桃夭却丝毫不觉得是个自己出头展现的机会：“你去好了，这种事情本来就你熟悉，又没钱赚……把那个汤再给我盛碗。” 央金马上放了筷子接过碗。 袁媛等白妈开走了才嘻嘻：“其实能天天吃他做点饭也蛮好。” 孟桃夭再次提醒：“抓住机会，不然就可能又成了别人碗里的肥肉！”对上央金骨碌碌的大眼睛还掩盖：“小孩子就暂时不要参与这种话题了，自己找个早恋对象去。” 央金只笑不说话，还尽量傻点，可眼神总控制不好。 等钱多多把房车拖过来以后接上水电，自然是顺便在旁边足球场上跑步了，孟桃夭也从餐厅前台下盒子里面拿出自己的运动鞋换运动衣，她才是每天都坚持跑步的，于是抱着二哈的袁媛很快看见央金也偷偷摸摸回宿舍换上板鞋，跟着跑上运动场，嘟哝两句：“赛车手还不是要锻炼体能！” 最后也跑上运动场。 只是这体能差别很大，袁媛很快就有点撑不住的慢慢走，央金是怎么跑都弹跳轻松，钱多多和孟桃夭的步子更合拍些，边跑还能边聊天。 大年初一的晚上，还能听见城市各个方向时不时传来鞭炮礼花的声音，可在这片没有多少灯光的校园运动场上，却有几个年轻人在快慢不一的奔跑。 这一幕的感觉，应该每个人都有感触，最后袁媛都想留下来在这边住宿舍了，被孟桃夭坚定的把她和央金都拎走，说是一个人睡楼上害怕！ 还要回去喂羊呢，女生们决定明天把小咩也带过来，餐厅后面那么多植物，够它吃个痛快了。 钱多多现在觉得房车真是个妙不可言的东西，随便自己移动到哪里，那个固定熟悉的家都能跟着自己走，打开琵琶曲的音响，工作到半夜睡觉，充实得舒坦，再说还有二哈陪着呢。 第二天央金早早的就带着在外面买的早餐过来了，踮着脚使劲都够不着窗户，居然爬上餐厅里面去从窗户里看见二哈，确认钱多多还没起来，才把白粥什么用保温壶装上，坐在桌边静静的等待，嗯，还顺便拉了椅子在那劈叉。 把起床出来的钱多多吓一跳，亲眼看见压腿到这种程度，还是有点震撼，当然也没影响他的食欲。 孟桃夭和袁媛磨蹭到十点过，才慢慢悠悠过来上班，本来想指望今天还能舒坦的懒一天。 结果中午就有无聊的食客好奇上门看打印餐厅在营业没。 孟桃夭很没好气的说没有热菜炒菜，只有打印菜品和点心冷餐，奶茶咖啡之类。 谁知道就这么一对儿食客，欣喜的对钱多多那摆盘拍照又发朋友圈，居然从中午开始就有不少年轻顾客陆陆续续来喝咖啡吃点心，一个个的还很欢喜的说正好在家无聊，难得有这么个店开着消磨时间。 到得初三初四时候，竟然餐厅又人声鼎沸了，因为反正都要忙，孟桃夭索性在自己朋友圈里面大肆宣传，干脆把生意做热闹起来。 而且恰逢这几天颇有些风和日丽的冬日暖阳，之前准备的那些户外桌椅都用上了，一杯咖啡一碟漂亮的甜点，就能坐着消磨一下午，空旷的校园球场边简直是个闹中取静的清幽去处，以至于好多第一次来打印餐厅消费的顾客竟然以为这里就是个咖啡馆！ 央金都觉得城里赚钱是不是太容易了。 232、锅底上面刷层灰 很明显，哪怕钱多多这样深谙餐厅运营的年轻打荷，没有足够的资金和校方支持，要搞出这样的局面，他也不敢打包票。 打印餐厅能赚钱，还是占据了各种优势，从餐厅特色，店面特色，菜品特色甚至到美女网红经济等等环节，全都契合上，还有少去很多周边费用特别是房租，才能这么大赚特赚。 现在临时开成咖啡馆赚钱，其实都是靠着网红餐厅的热度红利，而且春节除夕这几天，能营业的消闲去处真不多，这种赚法只能卖这几天。 钱多多很清楚。 但简单轻松又赚钱的局面，依旧让孟桃夭天天笑开颜，难得给钱多多撒了回娇，问能不能这七天的营业额不算餐厅的，利润丰厚到干脆四个人分了多好。 换做去年的钱多多，说不定还真会动摇，不需要厨房那么多人手工资，成本又低得很，这几天轻而易举的就把那三个一万八的包赚回来了！ 那会儿心如刀绞的钱多多，这会儿却坚定不移：“我们拿三倍薪水就是了，但账目千万别乱，还记得我在汽车社的教训嘛。” 孟桃夭撇嘴哼哼没再说，专心跑步，如果要讲规矩，学法务的她当然比钱多多更清楚。 只是忍不住就想，还忍不住要跟钱多多说。 袁媛现在能咬紧牙关跟着跑，但不敢说话，不然牙疼得要命。 央金有新买的跑鞋了，更蹦蹦跳跳，但只要时间差不多就赶紧先跑回去把房车里的电热水器给烧好水，帮孟桃夭她们洗澡做准备。 因为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孟桃夭带头攻占了房车，仨姑娘正好在车上都能睡，她们也懒得跑过步晚上还汗湿了回去洗澡休息，后厨那个卫生间洗澡条件还是有点差，更懒得多走这几步回去睡觉，这里多舒坦啊，钱多多给撵到餐厅大堂睡沙发！ 当初在平京，他就一直在餐厅沙发睡了好多年的寒暑假，现在都这样儿了，还是睡餐厅沙发，真不知道是不是命。 但显然连央金都感受到，钱多多确实是个容易让人习惯依赖的好男人。 她们在房车里面洗过澡换了衣裳敷上面膜，孟桃夭搬了笔记本电脑，袁媛去售卖车里面稍微加热下白天留下的小点心小蛋酥之类，央金跑后厨去榨一大壶热果汁出来，然后就挤在餐厅桌边舒舒服服的追剧，而钱多多就坐在旁边高脚凳上忙碌自己的文件。 他那笔记本电脑小声的回荡琵琶曲。 这几天天天晚上都这样，仿佛这样坐着不涉及到什么情爱关系，就是让人安心。 钱多多肯定也是觉得安心的， 他本来是想给朋友一份温暖，其实朋友反过来何尝不是也消除了他的孤独。 接过央金端过来的热果汁说声谢谢，目光还是专注在自己的屏幕上，汽车组的人也有没放松的，寒假依旧把依维柯车体内部设计做出来，不同组别的成员已经很系统的把木工、机械结构、内部设备安装、电气工程等等各部分图纸都做出来。 充满爱好热情的工作，总比过年时候到处走亲戚、打麻将来得舒坦，内部交流群里面尽是这种论调。 汽车组的大学生们自己都惊讶，自己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上进，还这么充满干劲，这种感觉是之前学生生活里面没体验到的。 热火朝天的干劲都在盼望早点结束假期返回厂房，从来没这么想早点回到学校。 不过他们的干劲和402几个男生相比又要差点，这个春节带着几万块分红回到家的他们，应该接受了父母从小到大最平等的正视，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家长们可能都突然发现孩子有种成熟的长大，不再是以前那个长不大的男生，只想着打游戏吃喝玩乐，现在能够很清晰的描绘出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的人生目标了。 老五曹勇甚至已经通过家里接了两家当地房地产商的模型制作，这个寒假他都在忙着做前期测绘准备，开学以后直接建模制作就行。 李砚铎则说他的爸妈想开学过来和老二聊聊，实在是有些惊讶以前见过面的钱多多，那个不声不响的穷室友，突然就变得这么光芒四射，还带动了他们的儿子变化这么大。 钱多多则把自己做的捐资助学方案发给两边的朋友伙伴们讨论商量，陆升说模型公司未来也应该搞个这种东西，哪怕捐不了那么多钱，也可以搞个小的奖学金项目。 这可能都是钱多多带来的变化吧，就像赵晓雅给他带来的改变一样。 所以他端着饮料杯，也看得有些美滋滋。 二哈妖娆的绕着笔记本电脑走猫步，发现钱多多不理它就索性躺在键盘上打滚。 女生其实都瞟着他的，孟桃夭最不避讳，随手捏了擦手的纸巾就砸钱多多：“男人静悄悄，必定在聊骚！看你那脸淫笑！” 钱多多还下地把纸巾捡起来丢垃圾桶：“我们在说奖学金的事情，模型公司稳定业绩以后也想搞个奖学金给学校。” 孟桃夭自豪：“我们餐厅一个月不到就稳定业绩了！” 钱多多随口：“但是你可能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多餐厅业绩就是在半年左右，市场上新鲜度下降后，业绩慢慢下滑而且拉都拉不回来，不是换菜品就是换师傅，餐饮行业更新率很残酷的。” 他是随口打击骄傲自满情绪，孟桃夭却立刻就沉默了，可能没啥安全感的她立刻有种好景不常在的担忧，迅速进入思考状态。 反倒是袁媛漫不经心：“明天他们厨师就回来上班了？” 钱多多算一下：“差不多明天晚上之前吧，休整下后天大后天开始重新营业，我看现在有些街面上的餐馆已经在开张了。” 袁媛在乎的是这种感觉：“要是就我们自己开个小店，天天都这样生活在一起该多好。” 央金羞涩的笑下，明显有在听。 孟桃夭哪怕在思考，也给了袁媛肩头小巴掌：“瞎说什么，胖子要是有了女朋友，又要撒狗粮，你俩迟早也会找男人结婚成家的，别幼稚啦。” 袁媛轻蔑的嗤笑下，她总是有点与众不同的自我：“多多哥，你想过跟谁结婚时候的样子吗？” 钱多多愣了愣老实承认：“以前肯定有想过，现在不想，好好学习工作赚钱才是主题。” 袁媛却仰头：“我如果结婚，就想在这里……”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孟桃夭已经猛拍她的肩膀，力度把十八岁少女吓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了，回头却看见桃子喜不自禁：“对啊，我就应该把打印餐厅朝着婚宴餐厅发展啊！” 钱多多都哈了声，对孟桃夭鼓掌。 孟桃夭也赶紧对自己鼓掌，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仅仅只是点思路改变，却能带来豁然开朗的光明前景。 起码从现在开始酝酿打印餐厅整体接待婚庆宴席，绝对是个靠谱的商业规划。 整栋楼漂亮剔透，门口的售卖车以及各种装饰装潢都很符合浪漫气息，这里又有宽敞的停车位方便婚车摆放，不用受到周边环境商家影响，如果能把这种业务开展起来，哪怕按照习俗基本都在周末，那也能保证一年四季的周末生意不愁，平时再带动下基本就不用担心业绩下滑了。 孟桃夭现在也有很强的执行力，说干就干，还穿着自己的毛茸茸狗熊连体睡衣呢，跳回大锅子里开始草拟推广词，计算报价。 袁媛从小耳濡目染的有些感受，过去给她介绍应该把这种婚宴餐厅的报价单搞几个档次，方便客人选择，淡季便宜点，旺季贵点。 这又让孟桃夭一点就通，激动得奋笔疾书，捣鼓下来难免有点晚，袁媛都打着呵欠跟央金回房车上去睡觉了，钱多多也收了自己的电脑过来，孟桃夭感觉到抬头：“咋了？” 钱多多指一下整个前台前厅：“你现在在我的卧室……” 孟桃夭噗嗤，随手抓了自己的记事本和笔跳起来，出来时候站大锅灶台边还趁势跳起来给了钱多多一脚踹。 结果她那狗熊连体睡衣走的卖萌路线，裤裆难免拖沓，这么大动作刺啦一声绷开了！ 跳起来的孟桃夭大窘！ 其实除了点白生生的影子，钱多多真没看见啥，桃子却手忙脚乱的被连体裤绊倒，手里又拿着点东西，想划拉旁边抓什么都不方便。 钱多多也抱着电脑，他更绝，居然都没扔了电脑抱美女的觉悟，下意识伸脚去接！ 孟桃夭可不是袁媛那种娇小型，稍微穿带跟的鞋都跟钱多多一样高，高挑有分量的这么一压，单腿站着的钱多多也立马被带翻！ 他还竭尽全力的高举捧着笔记本电脑生怕摔着了。 桃子重重摔他两腿间，还给了一肘子。 哎哟喂，钱多多疼得都灵魂出窍了，就那么本能的一夹腿。 好一招老树盘根！ 然后俩人就很亲密的接触了。 真的，从那晚以后，除了孟桃夭拳打脚踢钱多多，从来没什么接触。 现在这姿势嘛，就跟那晚反过来差不多。 四目相对，反正一点旖旎浪漫都没，更没心动神摇的原始冲动，相互都觉得尴尬死了！ 甚至比上回还尴尬，那次好歹关了灯没有目光接触。 赶紧把目光挪开！ 钱多多歪嘴咧齿的抽抽是真疼，疼得张开腿滚旁边去，孟桃夭也赶紧爬起身呸呸呸，遮着裤子回房车上。 感觉在原有阴影上又刷了一层锅底。 就二哈趴在大锅沿上慢条斯理的看热闹。 233、高挂免战牌 第二天一早，当事人男女当然跟上回一样装着什么都没发生。 袁媛一直似笑非笑，央金的骨碌碌眼珠子也没停过。 孤男寡女的一会儿发生了什么还破裤子，这太容易被联想了。 好在只有四个人知道。 午后田丽霞两口子回来，这次干脆带了个旅行团，直接把二三十号三姑六婆带到了打印餐厅来，哪怕找田二叔租了辆客车，还是钱多多跑到建院大门口去给门卫解释，才把观光团给放进来。 钱富贵下来都还是醉醺醺的，大着舌头给儿子说亲戚们是来看田家小媳妇的，钱多多一看他妈的表情就知道肯定田姑回了乡下吹牛，要不就是推脱三姑六婆说媒过了头。 反正人家都要到这边来看热闹。 他能咋办，就差找个小旗旗举着带领大家游览打印餐厅啊。 中午一两点正是各种小情侣、文艺青年坐在室内外小桌边喝咖啡吃点心的高峰，城乡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哪怕穿着服装不断变化，主要就体现在说话音量，这么清幽的地方还使劲扯着喉咙说话的习惯，让不少顾客皱眉。 钱多多很理解乡下人习惯了隔着山头吆喝的气场，也明白内心气场不够就多少需要提高点音量彰显存在感，所以只是尽量自己也提高点音量介绍整个餐厅的建设情况，谈捐资助学的目的。 有教养的顾客们大多还是听出来，笑着不往心里去了。 孟桃夭不满啊，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咻的下跳出来：“干什么呢，什么呢……” 然后看见钱多多，气势还顺风涨三分：“营业时间！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厨房里面忙不开了知不知道，你还摸鱼？我这边一个人楼上楼下的跑！” 冬季嘛，又不是餐厅营业，孟桃夭穿着她的黑色高领绒线裙，外面挂了件蓝白条纹工作围裙，双手绷直了叉开，像碰了个瑜伽球似的舞着瞪眼骂钱多多！ 顾客们都齐刷刷的噫，平时笑眯眯的掌柜好凶哦，还有人偷偷拍照。 因为凶起来那下巴上扬、翻白眼牙尖舌利的样子也很好看，也可以理解成女性独立啊。 关键还是脸好看，舆论引导就不同。 反正钱多多的三姑六婆们是齐刷刷的向后仰了下，把钱多多顶到风口浪尖，然后都在转头看田姑窃声：“这个泼辣起来……跟你好像哦！” “这个做儿媳妇也不错啦！” “哎呀，是比西村口张家的……” 田丽霞冷着脸，一点都不欣慰，她根本就不习惯这款，她要的是大家闺秀！ 最不喜欢就是这样刁钻精明还妖娆的。 而且看了儿子被骂不做声就来气儿，抬脚就是一踹把钱多多踢开，准备捋袖子上阵，老娘帮手这么多！ 孟桃夭看见了吸口气，今天忍住了，哼哼两下转身进去餐厅，把准备大吵一场的田丽霞晾在那，钱多多赶紧心头默念阿弥陀佛，桃子慈祥。 拉着自己母亲到房车那边找地方坐，结果看见央金已经麻溜的从后面搬出来张大圆桌，撑开放在停车场空地边。 再走一步，能看见是孟桃夭在厨房后门，竟然指挥钱富贵和田二叔再搬两张桌子和折叠椅出来，对对眼又没好气的溜进去接待顾客了。 袁媛一直笑眯眯的坐在售卖车里，既不主动跟田丽霞套近乎，也不去忙着搬东西，钱多多经过时候才招呼声：“九姨婆好！” 然后稍微端了两盘小点心放到桌子上算是接待。 田丽霞气冲冲的都变脸笑，却也不给亲戚们介绍这是谁。 坐到那边又忍不住给乡亲们显摆儿子做的房车。 拖挂车第一次到蛤蟆嘴的时候还是个胚形，这种不锈钢效果亮闪闪的车体就像个乡下储水罐似的，三姑六婆早就有点好奇了，自然是跟着田丽霞要参观一番，结果开门就是一片女儿香！ 虽然央金勤快的每天早上都会把车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但三个女孩儿住在里面几天，肯定跟钱多多成天和二哈生活的气息不同，更不用说孟桃夭这种还格外喜欢使用各种香香的潮流带动者了。 睡过一晚的田丽霞马上狐疑的看儿子。 钱多多还没解释呢，一辆暗紫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开进来，户外咖啡馆茶座的地界好多都摆在了停车场这边，后面来的车很多都停在路边了。 这部车却娴熟的直接开进来，引起不少顾客对豪车侧目，结果滑到钱多多旁边，驾驶座放下车窗，居然是李易铭，摘了墨镜吃惊：“我在日本就看见朋友圈里，你们春节真的没休息？” 田丽霞对富贵之人就不做声，这点倒是跟孟桃夭的烦躁抵触区别有点大。 钱多多感谢来打岔的朋友：“我们做小本生意的，可不就得趁着节假日捞一把，桃子赚得可开心了，那边那边！” 李易铭客气的对田丽霞点头招呼伯母好，却看见了后面的房车，吃惊：“打哪买的？进口货？” 钱多多曾经在第一次去努米尼玛那里回来以后，跟赵晓雅商量出了房车的思路，首先就找李易铭讨论过这种新生事物的思路。 汽车产业富二代第一时间否认了这种产业化还不太靠谱的东西，但显然没想到两个月过去，钱多多还在捣鼓。 这一刻，钱多多内心是自豪的，脸上还装着淡淡的随意：“哦，我们自己做的。” 李易铭震惊了。 可能在孟桃夭、陆升他们这些周边朋友思路里，天天都看着钱多多这帮汽车组的家伙叮叮当当，习以为常的看着他们搭积木似的把东西一点点做起来，没多惊讶。 但是在行家眼里感受就太不一样了。 李易铭自己可以说再了解不过研发中心做样品之类的繁琐，最关键是明明这事儿两个月以前钱多多还明显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现在居然捣鼓出来这样一架看着挺完整的成品？ 特别是自己刚刚去日本游览了一趟，感觉还在舒适的享受人生呢。 人家这服务员的儿子…… 立马刹车提档熄火推门下来围着拖挂车打量，他是行家，一眼就看得出这确实是全手工打造的东西，蹲下去使劲从车底观察，更能发现车骨架的原型是什么，最诧异的是那些看起来崭新的悬挂刹车系统明显有很重的使用痕迹，抬头难以置信：“上路测试过了？” 钱多多点头：“我开到香格里拉去路试过，前后还给扣了不少分。” 李易铭身手敏捷的跳起来，推推自己的无框镜片，对车门示意下，钱多多做个请的动作，他立刻就不客气的推门进去仔细查看了。 田丽霞被人家的富贵气质镇住，小声：“他懂？” 钱多多搂着母亲也小声：“人家就是开汽车厂的大老板，全国都有名的。” 田丽霞感叹：“怪不得看起来那么有教养！” 钱多多嘿嘿作怪：“我就没教养？” 田丽霞pia的就是一巴掌。 李易铭出来了，他不是没见过房车，而是吃惊钱多多他们这帮人手工打造居然真的把东西做出来，现在简单的看一下确认了做工程度：“接下来怎么考虑的？” 钱多多有本能的狡黠：“哦，没什么思路，先挨着都做做看，就这两天还有部依维柯要弄过来，等开学以后我们就是改装那辆自行房车。” 李易铭简单直接：“能让我参与么？我可以承担相当部分的费用。” 钱多多笑：“他们对你的戒心，甚至比桃子还严重。” 对，孟桃夭对汽车社充其量是朋友的原因才气愤抱不平，汽车组的那帮人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偌大个汽车社被李易铭的人搞砸，当初跟着钱多多走的时候，简直有中央军分裂的那种路线气势，现在汽车社销声匿迹，汽车组却做出东西，还拿了赛车冠军，心气儿不是一般的高。 李易铭也有点无奈：“这简直就成了我一辈子的历史污点，这么说吧，我很吃惊你这个团队的设计制作能力，我们机械工程学院搞汽车设计专业，做模型样车的水平都没你们强悍。” 钱多多自豪：“你们那是报考专业的学生做作业，我们这是热爱汽车，喜欢动手的爱好者，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未来可能我们会朝着独立的车型设计制作公司发展，欢迎李老板照顾生意啊。” 李易铭的表情不由得不正式，他这个汽车行业的富二代，恐怕真的很想有这样一支团队。 比那个什么汽车社，更具有实际意义。 234、猫儿偷糍粑，脱不到爪爪 下午送父母到机场去的时候，钱多多尽量浅显易懂的给父母解释了下来龙去脉：“别以为大公司大厂的设计部就多厉害，就是我跟他说的道理，给公司做设计，那是上班，我们这是带着热情热爱做事，而且是真的人人都有特长，爸妈你们在餐馆这么多年也知道，真心喜欢做菜的，稍微点拨下都能做得有感觉有灵性，那些笨头笨脑的哪怕进厨校跟师傅，手艺都是死的很难独当一面，我愈发想把这帮人搞起来，而且袁媛现在每年都要打三五场比赛，我们也算是在汽车行业里面有点特点，有能力，有名气，没准儿还真的能做出点东西来。” 钱富贵已经醒了酒坐在后面，憨态可掬的使劲点头：“对！好多大餐厅其实还不是把厨师班子外包出来的，自己养一帮人还不如外面请人简单，不讲那些大道理我们多多也能做成事情，这个餐厅就很好，很好，我很满意！” 钱多多眉飞色舞：“今年我会把蛤蟆嘴做起来，说不定你们下次回来，就能在蛤蟆嘴住些日子，到时候我肯定把旅行车改装好，爸也能开着车出去到处游山玩水，就不用这么累着去平京餐厅了。” 钱富贵是无奈：“餐饮集团不行了，真的，这么大的集团公司，我说还不如当年的办事处餐厅好管理好赚钱，搞不懂这么多餐厅反而还没一两家餐厅时候赚钱，去年最后还亏损了几百万，今年我跟你妈带回来的人都不去平京了，我们也是去看最后还能不能帮衬老乡们做点什么，但乡里乡亲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只要知道咱家有钱，那就基本上东家西家来借钱别指望还，就这趟这家买房，那家结婚，连买车都要找我们借钱，千万别显摆！” 田丽霞是鄙夷：“就是那帮什么搞管理搞什么，开饭馆就开饭馆，还文绉绉的非要叫什么运营，什么策划，我说都是瞎扯淡，有老爷子在，餐厅就有生意，怎么做都赚钱，没老爷子坐镇，所有人都想贪好处偷奸耍滑，搞得好才怪了，而且平京大官能人那么多，没老爷子那就是块谁都能抢的香饽饽，说到底还是别显摆！你千万记住了，别出风头，我说你那个什么陪着领导上报纸上电视都不要去。” 父母的看法虽然有文化水平、眼界视野上的狭隘，但钱多多还是很认同闷声发大财这个基本原理的：“办厂开生产线，那都是多大的企业了，我也不可能这么做，到底是专门做设计卖方案给这些大公司，还是借人家的生产线来生产，我都在学习了解，反正不会乱花钱，也不会瞎折腾，一点点摸着石头过河。” 田丽霞关心的根本不是那点钱：“你要做这个汽车房地产，我没意见，但就一条，不许跟那个什么夭谈恋爱，我知道，她现在对你做事有帮助，确实也是把能干的好手，罗小妹都给我说了她那些做法，但是我们家现在不缺钱，要找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不许找这种狐狸精！听见没？你跟她没住到一起吧？” 听见大家闺秀，钱多多脑海里赶紧先闪过那个弹琵琶的周什么师姐，但确实问心无愧的赶紧：“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钱富贵想说话，但看看老婆坚决的态度还是明智的闭嘴了。 田丽霞苦口婆心：“相信你妈的眼光，这种女人贪财得很，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你有钱，也千万别上床被抓住把柄，只要沾上了绝对的猫儿偷糍粑，甩不掉！” 钱多多想起昨天晚上的尴尬，小腹之下还在隐隐作疼，更加义正言辞：“好好好，不会不会，就是工作上的伙伴朋友。” 田丽霞坚决坚定坚强坚持：“你发誓！” 钱多多单手开车：“我发誓，绝对不会跟孟桃夭谈恋爱……” 田丽霞唯恐留下漏洞：“不许跟她结婚！” 钱多多差点噗嗤笑出来：“人家还看不上我呢！” 田丽霞强调：“知道你有钱了，你看看不看得上！赶紧的，重复一遍！” 钱多多又觉得似曾相识，但还照办了。 钱富贵憋着运气。 等到了机场，钱多多把父母送进去，自己跑前跑后办理登机手续，当爹的终于找到个老婆上厕所的机会给儿子支招：“不结婚还不是可以住一辈子，小孟真的是个好姑娘，讲义气重感情，真的，相信你爸看人，餐厅里面来来去去那么多姑娘，我们年年都在看戏，你妈是魔怔了，就想找个有面子的，我说我们是什么人就是什么样，那些云里雾里的东西不懂就不要去搞！” 钱多多选择性的听：“我知道了，孟桃夭真是朋友，她还说帮我介绍女朋友呢，不用担心，我现在重心都在学习工作上，大学还有两年半才毕业呢，那些事情不着急。” 钱富贵也苦口婆心：“就是看着你穷，还跟你白手起家做事的姑娘才是好姑娘，真等你以后看起来赚钱了，那都是奔着你的钱！” 谈恋爱的事情钱多多真心不在焉：“你驾照升到B照没，如果能开平头货车，我给你改装个货车，那个更舒服更安全。” 钱富贵也忍不住给儿子一巴掌：“听我的没有？！” 田丽霞出来奇怪：“你们两爷子在说什么，偷偷摸摸的。” 钱多多赶紧把父母送进登机口，其实看背影，四十多的父母还很精神嘛，还有好些年的福可以享，钱多多有这个信心。 晚上罗小妹和厨房的小伙子们都一起回来了，说起这个春节放假回去，平京确实撤回来不少人，有些组队去承包餐厅，有些自己准备开小饭馆，总之很有些兵荒马乱的感觉，连工资都是田姑帮忙去讨回来的。 唯有他们几个收入稳定拿得还挺不错，所以开年都是信心满满的要把工作做得更好。 钱多多心知肚明，那讨要的工资多半就是父母悄悄掏腰包了，但还是按照规矩每个人都发了开工红包，孟桃夭还热烈的带着所有人在前台烧香祈福。 钱多多纳闷前台这边财神关二爷什么神像都没有，拜哪门子拜？ 孟桃夭一本正经的指着大锅子：“锅神！我们餐厅就应该摆锅子这种最基本的食神，保佑我们的菜品美味，收钱叮叮当当！” 重重的合掌举过头顶，再恭恭敬敬的拜三拜，罗小妹他们听孟桃夭吹得天花乱坠，也跟着拜了，连袁媛都笑嘻嘻的照做，央金自然是最虔诚的。 虽然距离开学还有十多天，但餐厅已经跟社会上同步，重新恢复营业。 托假期咖啡馆营业的福，人气没有断档，从第一天开始就生意相当兴隆，只不过大学生服务员们还没有回来上班，所以连钱多多和孟桃夭都得跟着去端盘子，这一天下来，仅有的五个服务员忙三层楼，真是累断了腰。 到晚上十点过打烊时候，连罗小妹和钱多多这种熟手都累得不想收拾剩下的桌面残局，更别提孟桃夭和袁媛这种娇娇小姐了。 但孟桃夭依旧把自己精心编撰的朋友圈和微博都发出去了。 店面照片当然是用的老三拍那些艺术照，加上了几个打印菜肴和钱多多的摆盘点心，凑成了九宫格，中心那张却是她自己穿着那身大堂经理的校服小西装，甜蜜微笑着比心心！ 应该只要到打印餐厅来消费过的顾客，特别是男性，可能都会对这个漂亮的迎宾、收银兼大堂经理印象深刻，只要一看到这张照片应该都能回忆起来。 配的文字很简单：“在这个2016年的浪漫情人节之际，3D打印餐厅隆重推出温馨情怀婚宴套餐，抢订热线即刻开启，详情回复咨询……” 托她影响力的福，朋友圈和微博刚刚发出去，接二连三的回复点赞就跟刷屏一样，累得几乎趴在锅沿上的孟桃夭，还是坚持挨个儿查阅，但凡有咨询意向的都复制粘贴统一回复。 半小时内起码就有四五起来询问档期和价位的。 看得出来，熬过眼高手低大小姐脾性的桃子，确实很能做事。 当然，她对金钱的渴望可能是最大的源动力。 钱多多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竟然就是情人节！ 看来自己跟孟桃夭确实是没有半点可能，根本都没这层意思。 还是抓紧时间做事吧。 累成这样，孟桃夭她们自然又不会回家，继续理直气壮的住在房车上了，钱多多还得继续睡沙发。 于是这样的忙碌持续了三天，那些江州本地的大学生服务员，已经陆续被孟桃夭提前打电话发消息约过来上班了，钱多多才有时间去提那辆春节前订购的便宜面包车。 袁媛陪他去的，总得有个人帮忙把车开回来呀。 两人颇为新鲜的在店里试着开了几圈这种可以用C照驾驶的蓝牌面包车以后，挂上临时牌照钱多多掌控着小心翼翼的上路。 结果刚把白色的崭新面包车开到餐厅，袁媛还颇为新鲜的要了钥匙，自己在空地上要驾驶几圈，钱多多推门进店，准备告诉孟桃夭自己要把房车开走…… 却听见一串熟悉的琵琶弹奏声从楼上传来…… 大锅子里面的孟桃夭看见钱多多发呆的样子，得意极了。 235、恰恰被你看见 这个寒假，钱多多基本上都是在琵琶曲的陪伴下度过的。 哪怕房车被女生征用了，他不是在餐厅里面放琵琶曲，就是坐在白妈车厢副驾驶里打开CD陪伴自己操作电脑起草方案。 G55的那套哈曼卡顿音响效果也还是很不错的。 钱多多起码对那两张CD名家演奏的琵琶曲是耳熟能详了。 但现在听见的绝对不同。 不是说有多高明，而是从音响里面流淌出来的始终和亲耳听见现场，是两种感觉。 而且名家演奏跟那位周师姐的弹奏声，也有很大的区别。 钱多多不知道是不是也有流派区别，就像建筑设计分很多流派一样。 总之他立刻变得有点轻手轻脚，孟桃夭很得意的给他炫耀：“我厉害吧！成功加上好友聊了两天，就邀请她来餐厅弹……” 钱多多置若罔闻的举手示意憋说话，他就这么绕过前台，走过机械臂，顺着台阶轻轻走上去，孟桃夭探身看了下他这郑重其事的样儿，立刻有点撇嘴做鬼脸。 其实钱多多仅仅走到台阶上就止步了，探头看见确实是那个女生坐在餐厅二楼靠着中庭挑空最近的一侧玻璃墙边，正在闭着眼专心弹奏，他也就顺势在台阶上坐下来。 他要听的是乐曲，又不是要看人。 今天这曲子他没听过，平和悠扬，哪怕从没学习过音乐，现在钱多多也能一听就给出这个范畴。 甚至有点俏皮。 他就坐在那台阶上也闭目倾听了。 有点摇头晃脑的怡然自得。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过，其实餐厅里面已经开始高朋满座，但钱多多仿佛能完全过滤所有的杂音，全身心的倾听那也有点摇头晃脑的俏皮琵琶曲。 楼梯上下的人不少，孟桃夭趁着带客人进来，也顺势往上走，可能想调侃下钱多多的，结果转上来就看见他坐在那旁若无人的一只手打拍子，脑袋跟那泥人张的芝麻官脖子加了弹簧似的不由自主摇晃，顿时笑出声：“有这么陶醉吗？” 钱多多不满的睁开眼，结果看见有客人，连忙起身贴着墙边站，等客人走了继续眯着眼感受。 孟桃夭只领座，大学生服务员们已经挺娴熟的接过顾客去，所以她回头过来又看见钱多多这样儿，真的很有些想研究的表情，就靠在楼梯栏杆边，看眼那边全情投入闭目演奏的女生，又看眼这明显不懂音乐，可听得眉开眼笑的钱多多，表情就从忍俊不禁慢慢变得认真。 其实弹下来只有几分钟，那女生用几个结束音符停了手，靠在旁边以后慢悠悠的端过旁边小几上的玻璃杯喝茶，眼睛其实有点新奇的东张西望打量餐厅，自然也跟孟桃夭对上眼，调皮的做个飞吻。 因为孟桃夭在嘟嘴招呼啊，对上暗号以后，就悄悄踢钱多多：“休息了嘿！过去说两句啊。” 钱多多像瘾君子抽了口烟一样满足的深呼吸下，终于回归正常：“说什么说，我觉得请艺术学院来演奏乐曲，确实有助于提高销售，这也算是勤工俭学实践的一部分吧，多少钱？” 孟桃夭白眼他：“你就装吧，我发现你现在有点跟我打官腔，这个两百块我绝对没亏待，高于市场价，我知道那边商业中心有些咖啡厅一小时才八十块。” 钱多多有点吃惊的看眼自己手指：“这么不停的弹一个小时才八十块？” 孟桃夭似笑非笑：“哟，现在就开始心疼了？” 因为有顾客不堵路，钱多多主动往下走：“以前我大太阳下发传单一小时二十块，差点没中暑死过去，可那没技术含量啊，这得有多少年的功底才能练成这样，我还是觉得有点廉价了。” 孟桃夭对那边做个可爱的拜拜手势跟着下来，其实在冷笑：“夜总会的美女陪着喝酒，一个晚上五百块，你觉得有技术含量吗？” 她总是能那么残酷的直指人心，钱多多不跟她争论：“我就顺口一说，感觉有点斯文扫地，但是这么一弹，真的觉得餐厅里面就高雅起来。” 孟桃夭忽然很想从后面给他一脚踹下去，但忌惮这绷得紧紧的铅笔裤，就伸手弹钱多多的后脑勺：“你个叶公好龙的怂包！” 钱多多关心的是：“一天弹几个小时？” 孟桃夭没好气：“那是人不是机器，一天就中午或者晚上弹一个小时，一周五次，提前一周安排好时间，我这条件给得足够宽松吧？别家店都是剥削压榨琴师的。” 钱多多嗯：“还是谢谢你了，我是真喜欢听这个，就当我假公济私的听，只有我俩知道就行了……” 孟桃夭扑哧：“你在艺术学院琴房窗外坐着听人美女弹琵琶，是好多人都知道的八卦，现在我们餐厅弹奏，就看什么时候传到周师姐耳朵里吧。” 钱多多做个骇然的表情：“这有什么好嚼舌头传八卦的，既然这样我就每次来蹭着听曲儿就好了，我真不是奔着什么美女去的，顺便算我打零工，你不会克扣我工资吧，这个春节，我也辛苦打工了这么久。” 孟桃夭不屑的认定钱多多是在装模作样。 不过事实证明钱多多真的就只为了听曲，而且是对琵琶这种带着金石洪亮之音的乐器独好，可能是二胡听起来太悲切，古筝又太缥缈，反正钱多多说不出子丑寅卯，就是爱听，听了心情好，很宁静。 等那位周师姐还买一赠一的多弹了十分钟，笑嘻嘻的背着那个黑色袋子下来和孟桃夭聊天时候，钱多多就溜了，开了新依维柯面包车到厂房那边。 对整个空荡荡的车厢进行测量，不管网上数据如何，对于需要对内部完全进行生活化改装的团队来说，所有数据都得自己亲手测量，钱多多也最喜欢忙这种事情。 直到晚上才过去用白妈把房车拖过来，算是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学习中，这个基本没有放假的寒假又过得无比充实。 二哈又有点不习惯这种巨大空荡荡的安静，愈发喜欢来跟钱多多凑热闹，哪怕他蹲在完全没安装所有内部座椅的依维柯里面挥汗如雨忙碌，猫咪也一直转来转去。 结果听闻新车已经回来，第二天就有三个汽车组的男生忍不住提前赶回学校！ 其他人也陆续在三天内全都提前返校。 钱多多的团队，仿佛永远都有这种围绕热情和理想努力的目标。 这可能是李易铭永远都没法凝聚起来的团队奢望。 很神奇。 当然，一直回避着周师姐，每天过去听曲儿，也是个有点小神奇的事情。 孟桃夭明显有点享受这种牵线搭桥的过程，提前晚上都会发消息给钱多多，说明天周钰林是什么时候来。 钱多多就过去打一小时的零工，只当是繁忙工作中的放松，顺便还能跟厨房一起蹭饭吃，再带点食材回去做饭，几个男生和二哈都有得吃。 挺好的。 但是元宵节这天应该是周钰林来餐厅弹奏的第四天吧，除了逍遥自在的校园学子，社会上各行各业都已经恢复到正常忙碌状态，冀老板都在催问陆升他们几个什么时候上班。 钱多多晚上过去打零工的时候，就感觉到餐厅特别忙，晚餐跟午餐的区别还是很大，起码喝酒划拳的人比较多，江州这城市的江湖气息也特别浓重，所以一片喧哗的推杯换盏声中，听见那千回百转的琵琶声穿透餐厅每个角落，别有一番滋味。 就像生活一样纷繁复杂的现实，内心感受是不是能坚持如一的洁身自好。 浊世清流的胸怀。 钱多多真能听出这种感觉来。 但就像喜欢吃鸡蛋的人，没必要去关心母鸡长什么样，钱多多依旧是忙自己的，只是今天比较忙就没提前走，出来问袁媛最近的安排，因为汽车组人手都到齐了，有人在问下场比赛时间，两人在售卖车边正说呢，刚听见周钰林笑着给孟桃夭告别的声音，然后推门出来，正好这时候不知道附近哪里在放烟花。 元宵节嘛，嘭嘭嘭的烟花此起彼伏，钱多多和袁媛都会时不时看眼感叹真好看，不花钱也能白看！ 恰好这个烟花肯定是很贵的那种，炸开很绚烂很明亮。 似乎都能听见空中的火花在噼里啪啦时候，却听见周钰林轻声说了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钱多多本能的扭头看过去，那张梳着厚厚齐刘海的脸蛋，正在仰望天空，被漫天礼花照亮。 眸如星。 236、魅力终究美丽 很显然，钱多多就是对这种才情没有抵抗力。 说到底，他爱赵晓雅什么？ 论漂亮，孟桃夭比赵晓雅漂亮得多，论钱财，没准儿田丽霞两口子真比那位潇洒的赵阿姨富裕。 也许爱一个人，就很难说清到底爱什么，应该瞎子爱哑巴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都喜欢，抠脚丫子都是最美的。 但非要探究根源，应该就是从赵晓雅吟诗的时候迸发出火花的。 虽然这火花太过迅速的飞快被燎原成了玉米地的天雷地火，但让钱多多动心的应该就是那一刻。 那之前女神低姿青睐的行为不过是赵晓雅的教养使然，钱多多从没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乱想过。 说到底，他骨子里其实跟他妈有点类似，只不过田丽霞要的是那种真正的底蕴，能改变阶级地位的气质底蕴，钱多多还仅限于文雅书卷气的精神类。 当儿子的还是没当妈的眼力毒辣。 袁媛看钱多多呆呆的目送那背影远去。 周钰林可能是为了保证上班的形象，穿了件青花瓷的那种偏襟小夹袄，下面一条淡蓝色的百褶长裙，很淡雅很民国风的那种传统打扮，然后黑色琵琶袋子背在背上有条必然的曲线，衬托得个子甚至有点娇小，让人印象深刻的背影。 好几秒，钱多多才收眼转头恰恰对上袁媛的眼神，略窘：“琵琶弹得好，念诗也好听。” 袁媛没笑也没表情：“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到桃子的心情了，你对人这么好，那就应该也善良的回报你，对嘛？” 钱多多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又扯到桃子了。” 袁媛才笑笑：“换做以前，我想得到的东西可不会轻而易举的给别人，毁了都不给！” 钱多多做个毛骨悚然的表情：“真可怕！其实可不就在一念之间？没必要，损人不利己连白开心都算不上，我们凡事都要算算性价比的。” 袁媛尽量笑开来：“五月，五月再去蓉都参加比赛，这次可是正式的G级积分赛，全国汽联主办的，我要争取再拿冠军！” 钱多多赶紧鼓掌：“对嘛，积极上进！” 没想到袁媛把手里的抹布直接砸他脸上：“你继续积极上进吧！” 转身就跳出售卖车进餐厅去了。 真是二四八月的天气，说翻脸就翻脸。 搞得钱多多觉着还是离女生远点。 所以接着两天没去餐厅。 汽车组的王八蛋们都埋怨这两天的菜品是不是差了点，气得钱多多摔锅子：“有本事你们买菜去！浪费老子的黄金时间！” 众人哈哈哈的根本不把他当老板。 但桃子助攻的果然名不虚传，发条消息给钱多多：“周师姐明天弹她的考试曲目，来不来？” 钱多多立刻屁颠颠的去了。 果然，周钰林弹拨三两声，还在楼下协助端盘子的钱多多就有点愣住。 那种熟悉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还是央金赶紧帮他把盘子接过去上桌，钱多多就靠在墙边静静的倾听。 和这几天弹奏的那首俏皮欢快曲子不同，这种三段式，准确的说是前面那两段，先逍遥自在，然后仙踪难觅的远去，又慢慢波涛海浪拍岸，辽阔心胸的感觉，最能打动钱多多。 那种从美好低落，再奋力挣扎释放自己，升华心态的U型变化，让钱多多几乎听出来励志的感觉！ 每听一次都感觉坚强和开阔不少。 而最后那段《十面埋伏》嘛，可能真有点炫技的成分，金戈铁马的激烈起来，哪里适合餐厅！ 感觉开始有些客人，都不由自主的加快的筷子的力度和速度！ 说不定还有拼筷子的！ 然后意识到是被餐厅伴奏影响了，就逐渐有好多人放下筷子酒杯，专注的倾听。 一个人听，左右都会听，然后一桌都会听，逐渐蔓延开来。 以往闹麻麻的餐厅里面，竟然变得不约而同安静，都在听那剑拔弩张的弹奏声！ 琵琶特有的穿透力，贯穿上下三层楼，中庭挑空的设计也让大家都能无障碍倾听。 不得不说打印餐厅的食客，素质还是比较高，起码没有烦躁暴躁骂怎么老子吃个饭，听这么激烈乐曲的。 钱多多都感觉在餐厅弹这个有点不合适，要是有客人不爽还是有点麻烦。 但并没有，所有人好像都停下来在倾听。 那种扣人心弦的激烈雄伟，高呼低吟，甚至有点像断弦的铿锵中，好几位一楼的食客甚至还悄悄起身顺着楼梯，走上去，就像钱多多那天一样，就站在楼梯上远远的看一眼。 可能也想看看能弹出这样气势磅礴的人，是什么样。 那个梳着厚厚齐刘海的柔弱女生样，肯定会给他们很强的反差感受。 也许这就是艺术感染的魅力。 连孟桃夭都从锅子里面探身，双肘放在锅沿上，斜眼看钱多多靠墙边的样子。 前半截明显和那天听得摇头晃脑的欣赏架势不同，一动不动的神游。 后半截又没那么投入，还东张西望的跟桃子对眼了，做个骇然的表情摊手，示意这种壮丽辉煌的东西还是不要在餐厅演奏了。 孟桃夭回他个呸的表情，坐回锅子里，感觉大家都听曲儿了，翻台率不高啊！ 等到全情投入的周钰林从细密的高速拨弦到重重的落定，颇有些自己也打了场仗一般酣畅淋漓的睁开眼。 看到的就是楼上楼下的食客都挤在楼梯口，二楼的桌边座无虚席，全都定定的看着她，然后愣了一下，掌声立刻响起来！ 很热烈，很认真的那种！ 连一楼三楼那些看不到演奏者的食客，都在鼓掌，整栋玻璃房子里面，到处都是掌声，唯独孟桃夭坐在锅子里撇嘴！ 玛德，吃完了不走，都留下来听曲儿，那不是亏大了？ 她现在可是搞懂了，餐饮行业靠的就是翻台，生意再好，那桌子始终霸着就没法产生效益啊！ 所以再伸头看眼慢悠悠若有所思鼓掌的钱多多，孟桃夭真是恶向胆边生，得加快进度，赶紧把人给弄走！ 于是等周钰林也有点小激动的背着琵琶，在好多食客慢走的告别声中下楼来，还习惯性的跟孟桃夭聊几句：“太棒了，真的，我感觉比在剧场表演的感觉还要好，那些拿着赠票进来的观众就没几个认真听的，其他咖啡厅、酒店我也去打过工做琴师，从来都没人注意，就是个背景音乐，谢谢你让我弹《十面埋伏》，下次我想弹《霸王别姬》，好不好！还有《霸王卸甲》！都很经典。” 孟桃夭想哭，可不就想你做个背景音乐，谁要你当主角了，但这话还没法说，只能甜甜的笑着：“你现在也算是餐厅一员了，我们不是商业化的餐厅，是公益项目事业的学生实践基地，明天另外一帮人都回来了，晚上一起聚餐，你也应该参与了吧！” 周钰林从欣喜变犹豫下：“我很少……” 孟桃夭堪称助攻王：“既然来到这个社会，那就要融入社会，适应社会，不能社会来适应你吧，你看我以前从来不做家务不打工，现在火力全开，自由自在！还喜欢我们店里这种氛围吧，那就要融入集体呀，要把自己当成集体一份子，不要游离在团队之外，对不对？” 周钰林也还是活泼跳脱的大学生，想想就答应下来，明明她还是师姐的，怎么就对餐厅经理逆来顺受了呢？ 孟桃夭得意极了，眉飞色舞的发消息给钱多多炫耀：“约好了！明天打扮帅点，晚上过来拿点面膜去打理下！” 钱多多敬谢不敏。 孟桃夭说的另外一帮人，自然就是陆升老三他们几个都要回来了，大家相当的踌躇满志。 因为几乎每个人都竭尽全力的在自己家乡拉了点业务！ 业务这种东西呢，往往就是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很多后面洽谈起来有了榜样，会轻松很多。 特别是江州这么大个直辖市，北部区规划展览馆这种大业务，的确具有标杆意义，放假前他们就整理出来一套完整的推广PPT，把打印餐厅和展览馆这两家从模型到实物的对比，还有制作车间的规模细节各种图片都整理进去，每人都带着回去找房地产或者政府部门打探下。 有时候来自于四五六线小城市的普通家庭，在家乡怎么都能找到些关系。 曹勇的家里还多多少少跟建委部门沾边呢。 所以这次他们都很有劲。 可这么光明正大的事情，等几个家伙抵达的时候，已经俨然变味，踌躇满志的要帮钱老二助攻啊！ 桃子都说了把琵琶姐约出来聚会了，这种事情就该弟兄们该出力的时候了！ 钱多多很想说，你们一帮单身狗有什么资格帮我这有经验的过来人助攻？ 但这话也不好说。 237、傲世凌云当空，闲情信手弦歌 因为有活动聚餐，今天就提前到八点半关门，罗小妹乐得去跳广场舞，央金也跟着去了，只要能跳舞，她不挑。 周钰林肯定没想到，这打印餐厅一帮人，十多个人竟然没在餐厅吃，而且看着那么高档餐厅的员工，竟然就在校门外找了个随处可见的串串香。 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除了那些家不在江州的美女，好些服务员都来了，经过两三次聚餐，相互已经很熟悉，叽叽喳喳的女生居多，毫不客气的拿402几个男生开玩笑，听孟桃夭中气十足的拍着桌子哭诉自己整个寒假都在餐厅忙碌，简直就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但钱钱收入还行！ 整个暑假差不多相当于两三个月的收入！ 提前来打工的本地女生也得意，反正在家闲着也闲着，还各种被爹妈嫌弃，回餐厅打打工拿双倍工资也挺爽，这些天赚三四千块还是很让家长侧目的。 毕竟从最开始来打印餐厅勤工俭学的女生，都是家庭条件比较差的，平时每月两三千块已经能解决自己的所有学习开支问题了。 能摆脱那种贫穷导致的窘迫，情绪和心态都能发自内心的欢畅起来。 因为人生中绝大部分烦恼，都是没钱导致的。 现在当然很欢乐。 十二三个大学生把两张桌子连包围起来，大把大把的竹签子串着肉菜丢进翻滚鲜香红辣的锅底里面，这初春乍寒的时节，加上我要这个，你要那个的各种声音，时不时再一起举杯喝啤酒喝饮料，热闹非凡，好不自在。 这种气氛下，周钰林也挺活泼健谈，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她是江州本地琵琶世家，只不过这个世家只是世代传家的意思，绝对不是那种高门大户的家族，反正爷爷从旧社会到新社会进了剧团，父亲当然子承父业的继续在乐团弹琵琶，妈妈也是歌舞团的古筝演奏，她自然从小耳濡目染，不是爱好也成了爱好的练得一手还不错的技巧，从小也拿奖无数，肯定有想过报考平京或者沪海的音乐学院。 但实际上江州这样地方的琵琶高手，跟全国顶尖，特别是江浙一带渊源深厚的地区相比啥都不是，所以家里面都觉得吃这碗饭还是安安分分的吃，离家近拿个学历然后安安稳稳进乐团吃皇粮就行了，所以报考江州大学艺术学院纯属不出远门，从专业性上考虑，哪怕蓉都的音乐学院都比这有底蕴些。 周师姐其实主要是长相甜美，厚厚的齐刘海又显得很可爱，一点没有老气横秋的师姐感觉，却喜欢装着师姐范儿教育学妹学弟：“抓紧时间提高自己呀，等到了社会上就很残酷了！” 孟桃夭不露声色的介绍：“他们几个搞了个建筑模型公司，上学期刚开张就做了几十万的业务，算是创业成功了吧？” 陆升也能四平八稳接话：“我们五年制，还有两年半，争取这两年半把公司年产值做上几百万上千万，多多是我们大股东呢。” 周钰林看眼坐在远处的钱多多，不知道她对那个傻乎乎站在琴房外面听曲的男生还有印象没，也可能是这大排档光线不那么黯淡，没特别停留，只表达了羡慕：“真好，我们专业就不可能创业了……其实我觉得我应该屯琵琶来卖，这玩意儿比股票还靠谱，就像房价一样只涨不跌！” 原来大家才知道她天天背着来演奏的琵琶，是小时候爷爷在沪海表演时候请名家做的，整块儿的紫檀木打造背板，十几年前都要近一万块，十年前一万五，前两年五万，现在七八万都买不到，主要就是这乐器背板一定得整块木料，越名贵越难寻，所以涨得这么离谱。 众人惊叹。 其实师姐还是很调皮的，说起琵琶真的能看出来那种深厚的感情：“我们这琵琶还是很有地位的，以前都是宫廷里面弹，庙里的四大天王呀，敦煌飞天的菩萨呀，可不都得拿个琵琶，没见拿别的乐器？你们说那路边放个小锅子，弹个曲儿卖艺的多半是什么？” 众人嘻嘻哈哈的异口同声：“二胡！” 周钰林就得意：“很少有乐器能像琵琶这样，文武双全，正所谓义胆柔情声声诉，飞雪拈花指上弹……” 说到这里真是一时兴起，抽了筷子就敲碗边咿呀呀的唱： “剑拔弩张、金戈铁马，柔情似水、蜜如私语； 傲世凌云当空，闲情信手弦歌； 看那长袖踏歌、翩然伴舞，胸怀迎风出塞区、惊雷马上关山度……” 可能真是表演专业，哪怕不是吃脸上饭的，已经习惯于七情上脸，稍微笑唱几句也是那种唱戏的面部表情， 人家串串香的老板都吃惊了，其他桌上坐的大多也是学生，嘻嘻的伸头看。 周钰林最后收尾：“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孟桃夭都大声鼓掌了：“对！就是这个感觉，琵琶真的是就这么随便拨两下，没什么曲调，都有那种感情了。” 周钰林只要离开表演状态，就又变成比较含蓄的女生样。 结果钱多多没接这话茬，说自己听得多么动感情，而是认真的想这最后句话。 孟桃夭那个气得呀，话都递到嘴边了，以前不是很能，拿个点菜本都敢来搭讪么，使劲对男生递眼色，钱多多根本就不抬头看，低头挟菜专心想自己的。 结果老四得令，他不要脸些，腆着脸问：“那周师姐有没有男朋友呢？” 大学生了，都不是吃素的，周钰林嘿嘿笑：“怎么？要给大四老阿姨介绍男朋友么，热烈欢迎呀！不过起码英语要过CET6，身高不低于178，喜欢打篮球有酒窝的优先！” 哪怕玲玲和雯雯不在，孟桃夭也带头起哄：“看来和我们寝室的标准差不多嘛！” 周钰林也会演，带点戏剧腔：“有介绍成功的，包一年，不，一学期午餐！” 女生们都哈哈哈的大笑，说这个介绍费不低哦。 但男生们就头痛：“为什么一定要英语过六级呢，你都要毕业了，这很重要么？” 周钰林摇头晃脑：“我没什么爱好，就喜欢个旅游，我梦想的是有一天，能够背着包到全世界去旅游看看，能够两个人那当然就更美好了，而且他能用英语熟练对话，那就不怕在国外饿肚子了。” 孟桃夭早就在物色喜欢旅游的女生了，差点呼之欲出的直接推出咱家的胖子。 老三更聪明，看了她表情要开口，就抢先主动从曹勇那里开始问：“你六级过了没？多高？笑一个给我看看，打篮球不？” 老五是老搭档了，心领神会的哎呀：“六级没过，但身高有175，经常跟着老大去打篮球！”说着绽开个好夸张的笑容，使劲把法令纹都皱出来那种，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表现有酒窝还是没。 周钰林笑起来，还嫌弃：“有钱打游戏就没钱报个新东方在线六级网课吗？男人啊，呵呵！” 女生们轰天笑。 陆升也娴熟接上：“我爱打篮球啊，178勉勉强强，嘿嘿嘿，六级过了的，酒窝嘛……”边说还使劲扯自己的腮帮子，能有酒窝才怪了。 看男生耍宝，女生们已经笑得前仰后翻，周钰林更是喘不过气来。 老三假装手里有个麦克风伸到钱多多嘴前面：“多多，你呢？” 钱多多想想没回答问题，而是直接抬头问周钰林：“师姐，我就想问问，你昨天弹奏那曲子，最后得了全场鼓掌的是《十面埋伏》的节选，之前的都是《春江花月夜》？两段都是？” 这时候真该给孟桃夭一个特写，特么的终于搭上话了，她欢喜得松了一大口气，使劲把自己身体后仰躲到人影后，修长的双手绷直了还有点外翻的那种悄悄在胸口鼓掌！ 当个媒婆容易吗？！ 周钰林愣了下，可能离开专业圈，从来没人关心问过这种细节，但还是回答：“那是我自己凑的小三段，第一段是《琵琶行》，第二段是《春江花月夜》，第三段是《十面埋伏》，怎么？” 钱多多恍然，怪不得他总觉得第一段和第二段之间好像没有直接关联，他又不懂是不是曲子有这么大的区别，笑着说谢谢，都准备收声挟菜了，又想起来还是干脆一次问明白：“您这么编排在一起，有什么用意吗？” 周钰林再楞下，侧了下肩膀想从翻滚的红汤上方袅袅白烟中观察对面的男生：“你问这个做什么？” 明显又回到她那种实际上很戒备的状态。 嘻嘻哈哈的时候看起来跟普通女生没什么两样，一旦涉及到专业上，她就有种莫名的警惕。 钱多多也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他俩，笑着从面前的牙签盒里面抽一支出来晃晃，然后神秘兮兮的藏到身后。 就这么个小动作，立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女生们格外好奇：“什么？什么？变魔术么？” 孟桃夭好大的声音拖长了嫌弃！ 明明这么会撩妹，却不认真撩！ 着急！ 238、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还得是桃子捧哏，只有她什么梗都接得起。 钱多多把拳头从身后拿出来的时候：“猜一下，我这手里的牙签是单还是双，猜中了有惊喜大奖！你猜单还是双？” 别有用心的选了边，从老四这边开始，李砚铎一脸瞧不起这种小孩儿把戏：“猜双猜双，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老三一边捂他的油嘴一边捧场：“我猜单，你记得住单双不？我帮你记……” 女生们也纷纷猜单呀双的，还有人学着赌场喊押单押双，结果先到孟桃夭那里，她才是使劲翻白眼的大声：“我买双！” 声音大到坐在她旁边的周钰林本能的跟着她的语气，但又加入了自己的看法：“我买单！” 她声音也不小，出口才觉得怎么突然气氛就不对了，全场都凉了下，然后爆笑！ 因为钱多多没表情的招手：“老板，这位师姐说她买单！” 有俩女生都笑得从塑料板凳摔下去了，男生们纷纷在桌子下面给老二竖大拇指，高手！ 孟桃夭一脸的傲娇，还不是老娘二传接力！ 玛德，从组织比赛、发球、救险，还要二传，我特么容易么？ 周钰林激动得双手都捏成小拳头了：“哎呀！这么大的坑！我居然没发现，没发现，哈哈哈！” 这点也看得出来，她的性格是真开朗，就真的举手让老板来自己买单，还感谢大家这些天的照顾。 孟桃夭怎么可能让她买单，温柔而坚决的抱住她：“开玩笑的，我们这是餐厅报账的员工娱乐活动！” 周钰林又惊喜不做作的高兴：“真的？真的吗？吓到我了，哈哈哈，我以为是AA呢。” 孟桃夭详细解释：“我们的餐厅是勤工俭学为目的，除了必要的正常支出，所有收益都会捐到江大成为助学基金，每年上百万，都是我们赚出来的，赚这么多钱却都要捐出去，肯定还是会很郁闷啊，所以我们需要娱乐经费来疏导心情，对不对？” 哈哈哈大笑的男女生们早就使劲拍着桌子说对！ 青春真的太美好了。 周钰林有点相见恨晚：“你们真好玩，真的是很飞扬，要是早点认识你们就好了，唉，还有一个学期，我也就是在混日子等着拿毕业证，然后去日复一日的上班，就像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那样，天天都在那个院里，排练、演出、各种小道消息八卦新闻家长里短，办公室勾心斗角，这就是我的一辈子了，想想都觉得郁闷！” 孟桃夭还给钱多多赶紧做眼色示意标重点！ 钱多多默默的去买单，准备跟弟兄们去认真商议关于模型公司新业务的事情。 孟桃夭却绝不放过机会：“周师姐你怎么能一个人回去呢，必须派个男生送你！” 可能艺术学院太另类了，反正开设没几年的这家学院学生宿舍在广袤校区的另一头，所以其他女生确实不同路。 周钰林吃惊：“为什么？我都是这么自己回宿舍的。” 孟桃夭振振有词：“你看看我们谁随时背着七八万十万块在背上？” 周师姐睁大眼被她的诡辩震惊了：“你说得我突然有点心慌慌！” 孟桃夭就直接点名了：“多多，鉴于你对于去艺术学院的路线最熟悉，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钱多多还待说什么，室友们早就哦哦哦的一个个忙着捂头，不是喝了两杯有点醉，就是想起自己行李还没散开来，推了钱多多留下，然后迅速四散消失！ 连餐厅女生们都看出点什么，她们还是很熟悉钱多多的情况啊，都笑嘻嘻的告别，欢迎周师姐下次再一起聚，孟桃夭也堂而皇之的大摇大摆跟着走了。 剩下一双青年男女站在红色篷布包裹挡风的串串香店铺外，周钰林依旧穿着那身表演的青花瓷小夹袄，但是外面又披了件小风衣，嗯，系着围巾，很有五四味儿的那种围巾，演奏时候的过耳发，吃串串香之前给临时扎成了一双羊角辫，为的是不沾上牛油味。 所以看着裹得有点严实的感觉，就那个黑袋子略微抢眼。 钱多多真不是纯情小男生了，来都来了就主动点：“那……我帮你背这个七八万的宝贝？” 周钰林借着外面的灯光再看看钱多多，终于有些迟疑：“不了，我习惯自己背……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钱多多指一下校园大门的方向自己先行：“上学期大概就是……差不多两个月前的时候，我在艺术学院琴房那边听过你弹奏那三段曲子，当时听得就有些呆住了，后来还跑到门口问你是什么曲子，那时候我连琵琶都不认识。” 周钰林慢慢的跟上，好一会儿才恍然想起：“哦……好像是有这回事，不好意思啊，我有点脸盲。” 钱多多解释：“我没有学过任何音乐，也应该没什么音乐细胞，反正在寝室都从来不听歌的，这才是真正的音乐盲，但是那天我本来是去艺术学院舞蹈班找店里一个培训的服务员，路过听见，突然就呆住了，当时你告诉是《春江花月夜》，其实我听起来那是两首不一样的曲子，今天才知道前面是《琵琶行》，那是种天上有龙凤在飞舞的感觉，然后却消失无踪，很让人低落悲伤，接着《春江花月夜》就慢慢的舒缓引导，让我感到浩瀚磅礴，人生应该这样坦荡大气的度过，不要纠结在那些消极的情绪里……我这个理解对吗？” 两人前后相差大概半步一步的距离走进校园，钱多多回头看的时候，周钰林并没什么惊讶表情，可能在他们这些搞艺术的眼里，这种看法感受太稀松平常了，也抬头看了看钱多多的表情，很平静：“声音是每个健康人生下来就能听见的东西，不需要训练就能听见声音，只是辨别其中的情感就需要阅历或者人生经历，也不一定需要音乐基础，所以跟触景生情差不多，也许就是那首曲子的某种感情触动了你，仅此而已，你也不需要过度解读。” 钱多多也不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他还是听得出周师姐的防备，所以连琵琶都不说了，索性说旅游：“其实你第一天来餐厅演奏的时候，不知道你注意到停车场上有一辆银白色的房车没，像个大盒子那样的，那才是我们整个社会实践工作的重头戏，江大各院校的十多个同学一起搞的，就是可以把一个家带着一起，到处去旅游，吃穿用住都在车上。” 周钰林依旧是哦，并没多大兴趣的样子。 钱多多只好不废话了，两人默默的穿过并不太明亮的校园道路。 路程确实有点距离，还好不算太尴尬。 但周钰林忽然开口：“不是你的原因，我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我前男友就属于比较会来事儿，什么都能说几句挺会聊天搭讪的，所以我有点反感主动性比较强的渣男，就像善于开屏的孔雀，都已经演练过不知道多少次，才会有那么熟练的技巧。” 钱多多点点头，然后察觉对方可能看不到才开口：“嗯，我仅仅是对琵琶感兴趣，整个寒假我把能找到的网上曲子都下下来听过，也买了两张CD，因为我一直在校园没走哪里去，周围很少有卖CD的了，翻来覆去听得很耳熟了，但真不是吹捧，没有你弹前两段给我的震撼大。” 周钰林淡淡的：“那是我分手以后的自我调整，一般到我弹《十面埋伏》的时候，就是在把那个狗娘养的碎尸万段！” 哪怕知道这时候应该保持沉默，钱多多还是没忍住哈的一声笑出来。 这个周师姐也是很有趣的人嘛。 不过也对，只有处在类似的状态下，才会在弹奏中有类似的情感释放。 而且钱多多这个阶段也确实对周遭很多事情不太关心。 就像周师姐不知道钱多多这学生中的风云人物一样。 239、清水本味汤头鲜 钱多多在刚能看见女生寝室的地方驻足，礼貌的远远就告别，免得被人误会，周钰林摆摆手带着背影走过去，刚转身手机就滴了下。 拿出来看，孟桃夭发了个问号！ 钱多多有种不寒而栗的哆嗦，你大爷的！ 这是跟踪还是装了天眼？ 立马拨打回去，也不放在耳边就使劲倾听周围哪里有铃声响起，结果那边秒接，用402寝室那帮男生的急切热烈口吻：“怎么样？怎么样？进展到哪步了？” 钱多多顿时开心的笑起来，好像看见孟桃夭那种急不可耐的八卦样，但是不瞎开玩笑：“谢谢你的帮助关心，但我总觉得你的态度不用这么热烈，从晓雅那时候我就觉得，因为我们说得太热烈了，总有种在算计别人的感觉，很奇怪。” 孟桃夭一点就着：“我呸！我哪里做错了半点？做媒介绍不都这样？你个王八蛋！” 钱多多慢悠悠的顺着晚上的校园林荫道走，心情很放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不太好，感觉我们在商商量量算计别人，真的，我觉得事情已经翻篇，我也没那么颓了，不用急着谈恋爱来转换情绪，那也不尊重人，顺其自然好不好？我有那么多正经事要忙碌呢。” 孟桃夭哼哼：“欠债的着急成我这样儿，也算是有良心了！” 钱多多想说你这个月都赚了一万出头，可以还现金啊，但还是有情商的忍住了：“不着急，又不加利息的。” 孟桃夭突发奇想：“是不是因为我这做媒的长太漂亮了，就觉得有点抢戏？” 钱多多哈哈哈：“估计是，你别光关心我，最近高富帅事业怎么样了？李易铭这几天听说都没怎么来餐厅了。” 孟桃夭哼哼：“你也很八卦嘛，我管他来不来，反正又不差他那桌饭钱，我还看不出来他那种态度？就是遇见个不一样的妞儿，追求点不一样的成就感，弄上床了就不过如此，我会上这种当？” 其实这好像是钱多多跟孟桃夭之间第一回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上回话说得多点，还是因为钱多多和赵晓雅之间，孟桃夭躲在商场角落帮忙出主意，但那是说赵晓雅。 好像有种尴尬的源头，让孟桃夭很难和钱多多正面沟通什么，所以她才动不动就暴躁跳脱，好像川渝菜那样加足了麻辣味，才能掩盖住食材的随意。 和最讲究食材清水池本味的粤东菜系相比，各种边角料都能做得活色鲜香的川渝菜，就是这种特点，调味，喜欢下足了料调味。 但似乎隔着电话聊天，这种随意平和的状态真是第一次。 钱多多也轻松，反正都在走路闲聊：“说得你多有经验似的，其实今天周师姐说了，她谈那曲子也是有点失恋以后的状态，所以弹出来才有那种情感，我觉得可能就是恰巧共鸣了，仅仅就是失恋的共鸣，你不用多想，但我还是感谢你给我机会知道那曲子是《琵琶行》，估计我当初问她时候她说掉了，回头我自己找来听。” 孟桃夭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哟，都聊到失恋了，说了些什么？给我逐字逐句的说说看。” 钱多多奇怪：“你关心这么深刻干嘛？” 孟桃夭嘿嘿嘿的压低声音：“上床了没事儿被窝里，小姑娘这几天憋着啥情绪，天天自己关门睡觉，说来听听，就当睡前故事了！” 钱多多都是过来人了，几乎能想象出来桃子蜷在被窝里的样子，差点给自己一巴掌：“还是不说了，我觉得这是私事。” 孟桃夭立马翻脸：“卧槽你大爷！又是媳妇娶进门，媒人甩出城么？现在就敢跟我说是私事了，你们说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钱多多就不会帮自己大爷谢谢桃子：“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 孟桃夭又温言相劝：“说说嘛，说说嘛，没有见不得人就给我说说嘛，对，你别当我漂亮，就是那种传统媒婆，东家长西家短，头上还包个帕子的那种老太婆关心下你这后生……” 玛德这老太婆求人的时候还有鼻音呢。 钱多多都笑了，他也是真没骨气，就从主动要求帮忙背琵琶说起。 孟桃夭还表扬：“我一直都觉得你这种时候挺明白该怎么做的，但是别太热烈，姓李的就是个失败案例，你要汲取教训。” 钱多多说到师姐失恋时候，桃子分析程序启动：“那就还是不讨厌你，我回头找人问问，看能找到她前男友是谁什么样儿不，我们也好有的放矢！” 钱多多啼笑皆非的批评：“就这个地方，你能不能按照正常点的思维，谈恋爱是两个人感情上的交流了解沟通，不要动不动就策划谋算，让我觉得很诡异！” 孟桃夭嗤之以鼻：“任何感情都是要经营的！” 钱多多终于顺口反抗：“那你经营出了什么辉煌业绩来？” 孟桃夭哈哈：“我才不会谈恋爱！我是要做富婆的人，不能被情爱绊住！” 钱多多帮她喝彩：“哟，以前说找个高富帅，现在变成自己要当富婆了，有进步！” 孟桃夭得意的哈哈哈：“谢谢！卧槽，又跑题了，继续继续，她说她前男友比较会来事儿，然后呢？” 感受到那边的懊恼，钱多多真的忍不住笑：“她说会来事儿的男生都是很多女人练出来的，那原话反正……嗯，对，我记得你好像也说过李易铭，越头头是道的招式就越说明在不少姑娘面前用过，对吧，看来你还是有深刻经验了。” 孟桃夭高傲的哼哼：“以前谁谁都看不上，自然有心情慢慢挑，这种心态看女生中间可不就各种狗血剧吗？” 钱多多顿时理解：“嗯嗯，晓雅也说过，就是站得高点俯瞰的感觉，哈哈，没想到你在这事儿上倒是站得高看得远！” 孟桃夭还嫌弃：“麻烦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喊前女友，以后有女朋友了很刺耳的，你要注意调整，我发现你也很多头头是道的东西，有点扮猪吃老虎的装，只不过面带猪相确实容易扮猪吃虎的把女生欺骗了！” 钱多多叫冤：“我所有这些都是在餐厅看来的好不好！你是俯瞰狗血剧，我是看笑话，各种餐厅里面情侣爱人来吃饭的各种把戏还少了？最多算社会经验丰富点吧？” 桃子其实是很讲道理的，嗯嗯两声，又突然想起什么来点劲：“有个犯罪心理学的老师，长期给刑警做顾问，上课时候就曾经说过，男生追求你的手段越激烈，后面分手，就会用更激烈的方式伤害你，很多情杀都是这样，女生遇见这种人，要心存警惕不要冲昏头脑，所以我一直记得这个，看到那种男生跪地求饶，男女抱头痛哭原谅的场面，深深的为女生感到恐怖！” 钱多多对行家的话也半信半疑：“那么多买花献花的也恐怖？”心头难免想起自己给赵晓雅买的两回花，嗯，还有那一床的土豆片。 真的又是心头一黯，但这会儿真的能仿佛远远的听见那种琵琶细密上扬的琴声，一点点推着自己的心，往光亮宽广的地方去。 孟桃夭看不到人，就注意不到这边的情绪变化，还在鄙夷：“一半一半吧，无论男女只要有过于激烈的手段求爱，这事儿心里其实就得打个问号，因为这意味着他有很高的期待，一旦没达到期望值就容易失望，分手的几率也很大，总之不好。” 收拾心情的钱多多只能叹服：“您不去开个情感热线的讲座，真的可惜了。” 孟桃夭傲娇的哼哼：“那是！我这一身泡妞的功夫可都援助给你了，我要看看究竟能帮你泡个什么样儿的！你就幸福快乐的享受着吧，等以后经历多了我再写本书！” 钱多多已经走到校园大门口，看见不少情侣正在校门口，已经不会触景生情了：“啊，行行行，你也就是放嘴炮厉害，你看看我这第一回谈个恋爱都跟去了半条命一样，谢谢您了，真的别操心了早点睡还能避免皱纹，我这……懒得过去餐厅开车，跑步回去算了，晚安。” 孟桃夭可能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多柔软：“对不起……” 钱多多竟然眼圈忽然一热，也学着暴躁了：“去去去！到校门口了，跑步！” 说完赶紧挂了电话揣兜里，脱了外套就开始跑步。 被窝里的桃子却看着手里的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 240、保佑遇见的人都内心温暖 也许从母性的角度，是很容易被这样的男生柔软，无关爱情或者其他任何的感情。 哪怕不是孟桃夭介绍的闺蜜给钱多多，起码她了解整个过程，知道这个男生是投入了什么样的感情在这段恋爱中，最真挚最纯真的爱情，没有掺杂哪怕一丁点希冀回报的那种爱情。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真实写照。 谁都看见那个白白胖胖的家伙，现在变得黑乎乎的瘦了一大圈，光说是因为出去旅游导致的变化，那是骗人。 现在还孤零零的跑步回那个空荡荡的巨大厂房去承受孤独。 这可能才是江大八卦界女生们对钱多多普遍很有好感的最主要原因。 在她们脑海里总会脑补出来那样孤独的场面，孟桃夭的小脑瓜子里说不定还能更形象的多只二哈。 实际上呢？ 平日开车十分钟的路程，刨掉闹市区各种红绿灯堵车，起码也有三五公里距离 钱多多花了接近半小时浑身大汗淋漓的跑回去，外套都脱下来系在腰间了，幸好今天穿的牛仔裤运动鞋，所以哪怕裤裆都湿透了，却没什么不适，甚至觉得运动过后浑身舒畅，突然觉得应该把这种中长距离的跑步固定下来，沿着公路边这样跑步，比在球场或者厂房外面跑圈有意思多了。 一路上经过了多少场景啊，热火朝天的火锅馆，情意绵绵的恋人，吵架打骂的小摊贩，还有聚在路边下象棋的老头子们，比自己开着车经过能感受到太多了。 还不用费油！ 自从黑仔被袁媛占用改装以后，进出都开G55，那个5.5升涡轮增压的发动机百公里油耗，钱多多已经很遵循各种节油技巧了，依旧能雄踞20多升！ 也就是开这么几公里实际上已经比打车还贵了！ 跑步的话多划算啊。 钱多多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而且更愉快的是，灯火通明的厂房里面一大帮家伙在上蹿下跳！ 哪里是什么惨兮兮的孤独寂寞，哪里是什么躲在角落里暗自疗伤？ 钱多多想躲到房车里面眯个眼，都会被这些家伙拉出来，睡你麻痹，起来嗨！ 整个依维柯内部早就被拆得只剩下骨架，趁着还没开学，这帮家伙几乎二十四小时沉浸在热爱的事业里面，忙了累了就在旁边几张破沙发上上打个盹，，这让钱多多不得不考虑还是要在厂房里面空地搞个临时休息间，夏天可以随便打地铺，冬天病了可不是好玩的。 这也就罢了，模型公司那边也忙得不可开交！ 就送周师姐回宿舍的这会儿，402的家伙们都过来了。 钱多多探头看了眼车厢里面，有了拖挂车打底，大家已经很娴熟了，三五个人在里面捣鼓，其他人在外面忙碌，还有两三个在电脑前面操控制图软件分析各种零部件尺寸调整，细心的朋友在总管所有细节尺寸规程。 也许这就是大学生相比普通工人的优势，他们知道自己做这个不是一辆车的事情，在做的过程中就把各种细节规范确定下来，商讨尽可能把部件模块化，也就是在拖挂车上能用，依维柯也能用，这样后期真能大批量投产时候，成本会大大降低。 关键是所有人是真开心，看见钱多多都催促：“把你那琵琶乐给关了行不行？听着一点都不嗨！摇滚！我们要摇滚！” 钱多多哈哈哈的跑房车上面去把CD换了，其实谁都能换，但都很尊重他，感觉整个厂房里面回荡着琵琶乐曲就没谁去捣鼓。 这让钱多多屁颠颠的又想顺手去抱二哈，猫咪敏捷的闪身跑了，顺势带了钱多多去模型公司，因为老三喜欢给二哈带点小鱼干之类。 相比汽车组根本不需要钱多多参与废话，这边还麻烦点，几个大老爷们儿坐在模型工作台边正有点纳闷儿：“老二！你来看看，这特么楼盘模型怎么做出来有点不对劲。” 钱多多跳着过去，看见那用整张木工板做的工作台上，摆着一栋建筑和小区围墙之类算是个角落场景，看着就是热气腾腾刚出炉的新打印物件，估计去吃饭的时候，这边机器都没停歇，凑近些观察建筑比例细节都很完整啊，钱多多有点奇怪：“咋了？” 老三表达：“不对劲，怎么看都不对劲，要说这模型和老冀那个规划馆的模型场景不是差不多嘛，怎么看起来哪哪都不对呢？” 曹勇谨慎些：“要不约老冀看看问下，他的经验还是丰富很多。” 老四嗤之以鼻：“谁说了这几单业务我们要自己单独做下来？现在遇到点困难就想找援军了？” 陆升拉钱多多：“你看看是哪点感觉不对，说起来我们这一个学期还真是从来没有独立做成过一件完整模型作品，打印餐厅是独立表现建筑，后来全都是只制作打印件，模型整体配套全都给了老冀，其实是不完整的，我突然有点恐慌！” 钱多多承受力强得多，恐怕从以前就强，认真的看看再退远几步，像个画画的要退远看作品总体关系一样，说起来同寝室五个人，只有他的绘画技巧是最高的，虽然在美术学院可能不算什么，但起码当初也考起了美术专业的水平啊，然后就笑了，不做声的回到自己房车那边，到冰箱里面找出点生菜、葱花之类边角料，还有袋剩下的马卡龙小圆饼，取了片一起在手里使劲搓，走回模型公司这边时候，四兄弟伸长了脖子看他。 看钱多多把手里搓成碎末的各种东西洒在模型上，钱多多又随手抓了杯茶水，蘸上洒在模型上，道士做法的那种手型。 陆升都有点心疼了，可是还别说，真的就好像做了法，刚才看起来干巴巴的模型顿时有了生气！ 围墙边有些绿色碎末，看起来就像绿化带，那些带色的茶水溅到楼体上面的流淌，有些破坏陈旧的感觉，而且马卡龙蛋糕点心的碎屑洒得到处有点沾染的乱七八糟。 反而有了生活气息！ 孙慧明眼睛都亮了，迅速抓相机拍了几张：“生活化，做旧才有场景感觉？” 钱多多点头：“模型，终归是要给人看的，如果就像打印件一样整整齐齐，那就是工业品，差别就在多点细节，只有加上些场景的感觉才是艺术品，既然是艺术品我们才能卖出高价钱不是？” 李砚铎终于赞叹：“老二！确实是你懂生活啊！” 钱多多也能开自己的玩笑了：“那当然，怎么说我也是有过同居女友的过来人了！” 兄弟们哈哈哈的开心笑起来，觉得老二真的度过那道难关了，孙慧明都喜笑颜开的问钱多多今天跟周师姐的状况如何，钱多多也开始关心起弟兄们的感情事业，还推荐自己的心得：“喜欢谁去找桃子帮忙啊，她那么喜欢做媒的！” 弟兄们侧目：“就你觉得吧！她太喜怒无常了！” 陆升甚至觉得干脆谈工作才最开心：“那你觉得我们有信心把这些场景艺术感做出来么，我们几个里面艺术感可能强点就是老二了，你现在连女朋友都追的是艺术学院的，你要把这个艺术总监的责任担当起来！” 钱多多其实从听见几兄弟想自己把业务做起来就有点想法，招呼拉了椅子就在工作台边坐下：“我说说我的看法，你们几个自己拿主意，毕竟我主管设备技术，具体的模型公司未来发展方向是你们决定的。” 老四急不可耐：“直说！你大股东还不管方向那就是渎职！” 老三和老五鼓掌。 老二不再是那个钱胖子，他现在知道掂量下表达方式，怎么才能让室友们更加接受：“我能看，但不会做，这种做场景氛围的事情就是个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去积累经验的细致活，就像我们厨房的打荷，真得有好几年的积累，譬如灌木丛怎么做，景观树怎么做，这些细节都必须一点点积累，最好还有人教，举个例子……” 他为了循序渐进甚至摸出手机看孟桃夭的朋友圈，却赫然发现孟桃夭居然在刚才发了条文字：“上帝，请你一定要保佑，保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战胜，都不被挫败，保佑哪怕哭过多少次，摔倒过多少次，仍然有站起来爱的勇气，保佑所遇见的人，都是内心温暖的人，请一定要保佑。” 吃惊！ 这是保佑的谁？ 241、虚张声势只为内心胆怯 钱多多没停顿，快速的略过这条文字朋友圈，翻到婚宴那条图片内容里点开自己的摆盘，展示给室友们看：“咯，漂亮吧？” 精致细腻的摆盘，有多漂亮呢，一圈仿佛用毛笔画的红色果酱在白盘子中央，带着毛边不规则的感觉，既像书法又像绘画，然后周围细密的散漫红点，而且细小的红末在外圈，大片的碎屑靠内，红圈内雪白得一尘不染，摆着块雪白奶油蛋糕，顶部点缀了个草莓。 真的就像个艺术品。 一看就是高档货，浑然没有钱多多他们从蛋糕店里面打批发买出来的样子，他就考问自己的室友们了：“怎么做的，谁来解释？” 四个男生捧着手机使劲放大了看，各种分析讨论，甚至还在桌面上用手指模拟比划，那一圈果酱是最难琢磨的，画得如此之圆偏偏又不规则，然后周围的红点如何精确的把大小碎片区分成内外两圈？ 这些难点都很不好完成啊，习惯了在电脑里面操作的男生有点费脑筋，老三都怀疑是不是用食品打印机打的了。 如果不了解过程，外行很难脑补出来。 钱多多随手抓了旁边茶杯盖子，就在桌面上这么扣着抹抹：“蘸下果酱，再扣到盘子上，又圆又不规则的图案就有了，再用不同孔的筛子，把红色巧克力沫筛两次，后筛大的，自然就区分出内外，拿掉盖子放上蛋糕就齐活儿。” 听着钱多多的解释，所有的室友都有些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 钱多多点头：“我说着简单，是因为厨房前辈多少年积累下来的，也许就是谁灵机一动发明了这个细节，摆盘还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小细节，全都讲究个手边有什么工具，尽量因陋就简的来完成，这在中国菜里面特别多，这点和西餐动不动连打蛋清都要搞个工具不一样，但中西方厨房这点道理是一样的，不懂的很难完成，懂了原来这么简单。” 老三咂摸出来：“你说我们做模型也这样？” 钱多多点头：“晓雅……赵晓雅真的帮我改变很多，教我要换个角度看，我们真的一辈子都做模型？那边的弟兄全都是大学生，甚至还有个考研的，永远都在车房里面手工改装房车？不是的，这只是我们进入这个行当的一个起步过程，有些人可能觉得啊，我这个月找了一万块，真爽，然后就一辈子做模型这个细节，在厨房摆盘，一直钻研摆盘，这是可以的，但厨房摆盘可能做一辈子都不会饿肚子，做模型细节，天晓得什么时候就有新技术革新了，老冀在这方面眼光不错，他的团队里面各种做场景的工人已经很熟练技巧很成熟了，我建议就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陆升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完全明白了，你确实看待有些东西跟我们不一样了，得多向你学习。” 钱多多也会自嘲了：“找个很厉害的女朋友，速成！真的。” 弟兄们哈哈哈的笑起来，老四还使劲拍钱多多肩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那种。 老五从建委找来的业务最大，还是有点心有不甘：“就这么分给他？要不跟他谈就给点加工费，就像我们给他做多少，他拿钱给我们一样，有不少关系要打点呢。” 老三欲言又止，毕竟曹勇带来这个业务，肯定也是想着自己要拿大头的。 钱多多伸手拍老五肩膀：“你要想想是只做这一单，还是做长久，赵晓雅经常给我说，要大气点，你就装着很大气的把业务交给老冀，说我们负责做主体，他的人手做配套场景，但整个业务还是算合作而不是加工，你觉得老冀以后会怎么做？” 李砚铎的哈哈哈就不停过：“我说了老二懂生活嘛！这就叫将心比心，老冀其实人还不错，我们故意这样大气，他以后就不好意思给我们算加工费，每单业务多半也都是谈合作，大不了谁的业务多拿点业务费！” 曹勇那么个县级市的业务，怎么比得过直辖市行业领头的业务范围和深度？ 更何况冀冬阳还准备向全国周边发展业务，简直就没得比。 钱多多那种小投入大回报的思路，换个思路在公司运作上依旧显得很有搞头，看似丢掉了一点小利益，但换回来的绝对是大利益。 陆升都使劲点头了：“老五，没事，大不了把我拉来那个单子利润给你去摆平关系。” 曹勇也权衡利弊想通了：“我们兄弟，哪用这么计较，老二说得对！” 钱多多很满意，自己用大家能够接受的方式，劝说了室友暂时放开点利益看长远些，这点暂时放开，可能不光是面对老冀，在几个室友之间也能保证较长时间都不过于斤斤计较。 能够把团队从纯粹的利益上拉开眼光，看理想看长远，这是钱多多在刻意追求的方向了。 还不全都是赵晓雅教的。 差不多忙到12点，钱多多睡眼惺忪的回房车，在外面依旧还有叮叮当当工作声里，他怎么会觉得孤独？ 随便洗个澡躺倒在床上发现自己累得能马上闭眼睡着了，才突然想起孟桃夭那个朋友圈的文字，难免想起孟桃夭那个没头没脑的朋友圈文字，抓过充电的手机翻看下，却发现竟然了无踪迹，就好像当时只是看花了眼一样。 不太精通这些网上玩法的钱多多，还勉力起身探头问外面的家伙，才知道原来这个发了是可以删除的，也可以屏蔽不让谁看。 这个他就不太懂了，使劲回想了下那排文字，还是倾向于孟桃夭在祈祷保佑自己吧。 说起来孟桃夭已经足够坚强了，娇生惯养的虚张声势样儿，钱多多去年已经见识过了，没想到这大半年过去，她也在改变。 这种改变的势头甚至能跟钱多多一样迅猛。 起码比几个室友，甚至赵晓雅的变化都更大。 回想自己改变成长的过程，想来孟桃夭可能也哭过摔倒过吧？ 自己好歹还有过那么美好的几个月恋情，好歹还有不着调但深爱自己的父母，还有银行卡。 她可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正准备习惯性打点钱的钱多多抬眼看看，二哈正在床头柜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他，因为外面还在做事，灯光透进来并不黯淡，二哈那黑白分明的脸上颇有些立着眉毛的搞笑感觉。 钱多多忽然想起，二哈也什么都没有，也那么超凶的虚张声势保护自己。 他就笑了，抬手招呼二哈，猫咪傲然的撇开脸，优雅的小跳步走了！ 钱多多自己缩进被窝还哈哈哈的笑，所以就不给孟桃夭打钱了，免得她发现自己看到她朋友圈了，成天就喜欢虚张声势。 带着这种好笑的念头，钱多多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好像也没梦见什么，就感觉突然被砰砰砰的使劲拍打车门给进行：“头儿！头儿，有事，卧槽，有事啊……” 那动静让钱多多几乎以为起火灾了，跳起来嘭的撞了头，也惊醒了趴在床尾的二哈：“什么事？” 外面的家伙：“洋鬼子打过来了！” 钱多多被这群耍宝的家伙逗乐了，抓起灰色宽松运动裤套上卫衣，趿着运动鞋就开门，结果看见几乎在这边睡觉的家伙都蓬头垢面的跟他一样起来，今天是开学前的最后个假日，明天就开始报到了，大伙儿正抓紧时间抢进度呢，一起吃惊的看着推开的大铁门那边，竟然是李易铭风度翩翩的走进来，背后当然停着他那辆崭新的帕拉梅拉，估计是他寒假的新礼物。 看看人家这气场，啧啧。 然后站得比较高的钱多多赫然发现，有两个家伙居然悄悄的在后面抓扳手榔头什么的！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仇恨眼光！ 真把李易铭当仇人了！ 242、你的闲棋，我的梦想 李易铭哪怕穿着休闲装也很笔挺，除了名牌服装料子不错，他的姿态表情也是经得起挑剔的，有上位者的傲然。 哪怕他已经尽量和颜悦色，但眼神、表情跟整体的感觉就是掩盖不住来视察的傲然感觉。 譬如他是先看环境，再满意的看看众人，七八个人，包括刚从房车出来的钱多多都听见他点评：“除了规范性还要加强，其他方面是很不错了…” 挺好一句赞美的话，他这样说出来就是不对劲。 那个拿着扳手的小伙子立刻反怼：“关你锤子事！” 李易铭苦笑下：“不是这个意思。” 另外有人也直接：“这里不欢迎你！不管怎么说，是你破坏了我们汽车社，你是玩儿的，我们是追求爱好做事，麻烦你另外找地方玩儿。” 起码钱多多就不会站在房车台阶上说话，他不喜欢高高在上教训别人的气势，也可以说是不习惯，这会儿站在边上不说话，静静的看着。 李易铭诚恳：“我真的不知道有人用那种下作的手段，破坏了钱老弟的名声，也破坏了汽车社…” 不会有人原谅的：“得了吧，就算你不知道，你也是默许，起码出事以后你有澄清的机会，但是你沉默了，不管你私下怎么道歉，都改变不了这盆脏水扣在我们头上的事实，你特么知道我们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把脏水洗掉么？” 有人更直接：“滚！这里不欢迎你，有本事你就再让这里把我们赶走！” 钱多多依旧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 李易铭可能内心就没把汽车社当回事，越过众人看他：“钱老弟，我是真心实意的想来谈谈关于房车设计团队合作的事情，你也很想把这件事做好对不对？” 钱多多点头：“我当然想做，但我跟你说过，大家很难接受你，我们是个很团结也很想朝着专业领域发展的团队，肯定跟你这样的内行有合作空间，可怎么才能让大家信任，共同奋斗，那就是你该做的事情了。” 听他前面的话，汽车组的大学生们下巴都扬起来了，甚至有点吃惊，这是第一次正式听见钱多多明确方向。 以后不再是玩车，而是朝着专业甚至职业的方向发展。 能做自己喜欢热爱的事业，而且有未来，有收益，这是梦寐以求的前途。 但再好的事情，如果配上猪队友可能还只是恶心，摊上个恶魔上级或者投资方，那就基本毁梦想了。 大学生又不是傻子，读了这么多年书，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李易铭终于有点意识到，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一帮学生玩家，俨然有点高攀不起。 也许以前他会拂袖而去，但既然回头考虑了这么久过来找钱多多，现在也有些心理准备，尽量耐住性子：“我很有诚意……” 大学生可不是啥都不清楚的普通工人阶级，立马起哄：“得了吧，这年头最不值钱就是诚意，真的，我很有诚意当国家总理呢，行吗？” “呀，我还想很有诚意的当个富二代吧。” 七嘴八舌的营造奚落场面不要太轻松，钱多多又回到不做声状态站在旁边。 他其实从来没把这些伙伴当成管理下属，况且他都不会管，但起码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 这种情绪强行压是压不下来的。 所以李易铭挺意外钱多多的反应，可能觉得咱俩起码应该是同个阶层，这么点场面都管不住，谈什么管理？ 而且这种纵容一群人围攻奚落他的场面是不是有点报复的意思，抬眼再看时候就有些强硬了。 这才是那个一贯笑嘻嘻，文质彬彬的桃子追求者实际上应有表情，声音都趋冷：“我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现在不过是非法改装，任何车辆只要上路，随时会被定义成为违法行为，我是想来好好跟你们谈下，有个正规化的机会，你们……” 本来好好的话，他硬是能说出施舍甚至威胁的味道，刚才还调侃奚落的大学生们彻底愤怒了：“可去你玛的吧……你又想怎么？去举报去揭发我们这种犯罪团伙么？你就只会做这种事情么？我们招你惹你了，求你来跟我们谈了？滚蛋！” 这下真的有人忍不住开始推攘动手。 李易铭再高富帅，也是个斯斯文文的儒雅形象，最多保持了健身习惯吧，被七八个气势汹汹的男生一围就相当势单力薄，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钱多多可不推崇这个，终于主动展开双臂揽住大家：“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就太没水准了，我们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国际未来之星设计团队，难道还要因为头脑发热去派出所留下点一日游照片？” 边说，还边把手在胸口做出端端正正举牌拍囚犯照的样子，刚才还群情激动的一帮人竟然就嘻嘻哈哈的笑起来，相互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的推两把闹腾。 好像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放在主角位置的钱多多，一直都很擅长让周围人觉得舒服。 李易铭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看到眼前这些大学生明明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一个个马上笑闹着变成了大男孩模样，吃惊。 他还是识货的。 起码稍微冷静下，他也知道这种时候的症结在哪里，起码在他看来，财富地位就是原罪，这种场面下他说什么都是错，因为大家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这是阶级矛盾啊。 但钱多多显然游刃有余，站在中间处理矛盾挺得心应手的：“大清早的不能好好说话么，前几天，李同学看了我们的拖挂车，当时就给了很高评价，问我能不能参与，提供相当资金支持，我也说大家很难接受……” 有两三个男生欲言又止，但所有人还是没吵骂，甚至带着笑看钱多多，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做着夸张的鬼马表情。 李易铭站他背后看不到啊，表情越发认真了，感觉钱多多这场面掌控力惊人啊！ 钱多多就是乐淘淘的跟聊天一样：“我想象呢，这李同学要跟我们一起努力，要得到大家的认可，其实办法很简单，搞套机修工的连体工作服，和大家一起动手敲敲打打的做房车，就这么简单，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格，阴险狡诈还是豁达开朗，多花点时间接触就明白了，呃……李同学的思路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车门外能看见那辆单价肯定超过一百多万的豪车在春日阳光下熠熠生辉，是挺刺激人，一分钱的矛盾都能加杠杆变成一百块，更何况这本来就挺大的怨恨再乘上阶级差别，几何数拉仇恨。 李易铭也跟着那些目光回头看了看，确实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也尽量摒弃那些高高在上的口吻：“各位同学，汽车工业是个高度系统化的工程，哪怕是设计这个分支，也需要很多专业级数据和程序，譬如改装这辆依维柯，也需要原厂数据，改装后的DMU和CAE报告，完成后每个系统计算报告还有可靠性验证报告，这都是需要专业支撑的部分，不这样正规化就永远只是草台班子……” 后面又忍不住提调子，却看见这些大学生毫无兴趣的笑着摇头转身散开了！ 钱多多无奈的再做个鬼脸掉头往外走：“这时候谁关心这个，我花了一学期才凑起来的队伍，你还真有天纵奇才，能三言两语就帮我给搞散了，走吧走吧，你这车排量多大的？” 李易铭也无奈：“4.8的，不是，我觉得有些人就永远只能把目光放在……非得我穿个叫花子衣服走过来大家才很爽么？” 钱多多先真实的超级夸张惊讶：“4.8T？那个什么E什么S的超级贵版本？” 李易铭傲然的轻描淡写笑笑：“exclusive series，拿下来差不多五百万。” 同为富二代的钱多多叹为观止，忍不住让自己跳着过去想伸手摸又不好意思，**丝抠逼本色尽显的蹲车屁股啧啧称赞。 这难免让李易铭又想起他真的是服务员的儿子，笑着过来把车钥匙递上：“跑几圈试试？也就是动力充沛点，配置豪华些。” 钱多多却笑着使劲搓搓手站起来：“如果只是我，肯定好奇的开几圈了，但要带领这帮伙伴，就要考虑他们的想法，嗯，可能你绝大多数时候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吧，而我习惯于大部分时候都考虑别人。” 李易铭回头看看厂房那边，看似各忙各懒散开来的男生们，实际上都在瞄着这边，想了想：“我发现……核心是你，不光是你领导了这个团队，关键在于是你能够凝聚带出来这样的团队，这些人脑子已经抽掉了，你来帮我吧，从校园还是从社会上，重新组织一个更好的团队，这车的使用权就算是我的见面礼。” 啥？ 243、跪舔，不卑不亢，清高，你选哪个？ 钱多多很没骨气的觉得膝盖软了下，卧槽，四五百万的豪车，哪怕使用权也很爽啊，而且这还仅仅是见面礼？ 自己真的就脱胎换骨般的一年不到时间，具备这样的价值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怀才不遇的绝世良玉，有了钱，就有了展现爆发的机会？ 反正他自己都不信的，忍俊不禁的摆摆手：“好了好了，别让我心花花的后悔，我觉得呢，拿钱砸人才，可能是个办法，但不一定每次都行，譬如我不缺钱了就能鼓起勇气假惺惺的拒绝！” 李易铭听出来他的调侃，还优雅的带着笑点头呢。 钱多多却话锋一转就不好听了：“另一个呢，如果你每次都是这种态度抛弃团队，我想你可能一直都不会有我这样的伙伴，他们每个人都是各有所长的伙伴，相互搭配相互兼容才能做事，我从来没把他们看成是工具或者台阶，所以我才能凝聚带出来这样的团队，不信我俩过个十年二十年再看看。” 李易铭脸色凝重严肃。 钱多多都转身走了，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赵晓雅以前闲聊跟我提过句话，我觉得挺好，人与人应该平等，这是理想，人和人生来不平等，这是现实，人应该朝着理想努力，但接受现实。” 说完重新迈步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帅爆了，想蹦跶两下的，强行忍住尽量走出那种云淡风轻的优雅来。 回了厂房里面都尽量平淡：“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看见没，4.8T的帕拉梅拉，他说是那个E什么来着，四五百万！” 男生们还是轰然了下，但有几个嗤之以鼻：“玛德，天晓得是不是吹牛逼……” 钱多多笑：“碰见这种家里真有钱的，不卑不亢就是我们这种穷人应该有的态度吧，不自卑我觉得还简单点，不亢奋更难些，眼红心里烧得跟炕上一样才会亢奋，嗯？” 他这说话态度，反应过激那几个就好接受得多，嘿嘿嘿的笑着不好意思，但显然知道自己心态也有点不对。 就细心的朋友多话：“头儿，你高考语文是抄的吧，这个亢字，应该解释成傲慢！” 钱多多随手搂了他的脖子就亲密的搓头发，咬牙切齿的那种：“乔万！你这发际线往上退，就是瞎操心这些事情吧？” 众人乐得不行，哈哈哈的都去摸他那M发际线。 被七手八脚的蹂躏，乔万放弃挣扎认命：“我就是这样细心的性格，我有什么办法？” 钱多多擎着他逼供：“那你说说今天高富帅来说的你有什么感想？” 细心的人，自然就是比较理性的：“汽车社的事情肯定是他不对，但一码归一码，我们想要做好出头，他说的也都在理，行业规范、生产标准什么的都摆在那，连头儿他们搞建筑设计，好像也有资质吧？没达到什么标准就不许设计什么楼，对不对？但这种事情搭上他，就基本上全部贯通，因为这种汽车企业有所有的资质，说直接点，我们这没改装证的车，没准儿都能从他们那里拿到合格证，变成合法上路的车辆。” 还是有人心高气傲：“看不惯他那样儿！就不跪舔！” 乔万个头还没钱多多高，跟倚在他怀里似的：“最烦就你这样，我在就事论事，又没说要跪舔，我们要实现理想，总得考虑怎么做吧，真傻了吧唧的天天喊着我要清高，我不跪舔，然后呢，求着教授指点下论文，算不算跪舔？以后进了单位拍下领导马屁算不算跪舔？追女朋友也翘着腿让女孩子来跪舔你？凭什么动不动就挂上跪舔这种词？把这种词挂在嘴边，就是内心不够强大的标榜自己，我觉得还是头儿说的那个词，不卑不亢，有个中间的度。” 大学生总是能思考的，没有再跟义和团似的咋呼，再说大家真是天天厮混在一起的伙伴，啥都能说，好些都若有所思的点头。 李易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远远的能看见钱多多亲热的搂着别人，其他都围在一起。 周围场地简陋，不少人身上还有油污，可这帮人之间那种亲密的感觉，好像是李易铭从来没享受过的。 拿钱固然可以让别人趋之若鹜的围在周边，但那也就是为了钱。 正好其他人从学校过来，开着两部很简陋的代步车，老远就被帕拉梅拉的富贵紫气闪瞎狗眼，赶紧靠近，结果发现是李易铭站在旁边，又立刻绕开点，顺着墙根靠在大门口，哗啦啦下来一堆人都急不可耐的沉着脸进去跟自己人会合，还对外面指指点点。 这下就成了里面人的喜笑颜开的给同伴说话，亲如一家人的那种勾肩搭背、拍肩摸屁股，再看钱多多拍几下手招呼，众人就散开各顾各的，没再关心外面闪亮的豪车跟高富帅了。 那都是别人的，做好自己才有未来。 李易铭突然很羡慕，很羡慕这种感觉。 很想找个人说点什么，居然在自己身边想来想去找不到！ 看看那个忙起来的家伙，最后干脆开车去了打印餐厅。 搞得孟桃夭半小时后怨气冲天的给钱多多打电话：“你大爷的！你把姓李的怎么了，跑老娘这边来絮絮叨叨还要调杯鸡尾酒！老子又不是酒吧，墨水汁要不要？！你是故意把他撵过来祸害我的么？” 钱多多哈哈哈的呸！ 下午才跑步回学校那边去，寝室洗个澡再新学期报到，完了到打印餐厅却没过去，远远的打电话叫央金去路口那边叮嘱了一番。 在上班嘛，央金几乎都待在餐厅，穿着那身暗红色校服裙，西装领上有点黄色镶边，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盘在脑后，可能还是有民族特色的关系，她盘出来很大，带着异域风情的那种，背着手站在钱多多面前仰头，眸子里带着的神采，让过路的师生都忍不住会多看两眼。 当然，这边是建院，也都认得钱多多了，点头笑笑之余，还是会有人心头想，成名了是不一样…… 然后就在第二天上午，全面开学前一天，江大全校各大院系的学生干部、学生会成员还有不少师生集中在打印餐厅外面，举行捐资助学启动典礼仪式的时候，钱多多竟然让央金上场替他做演讲！ 反正孟桃夭伸长了脖子，八卦的看那边俩人在路口说话，回来知道是这个事儿以后，真是好长好大声音的不屑！ 又撩妹！ 还撩这种未成年妹子！ 甚至连玲玲她们知道以后，都难免有点觉得可惜。 央金又不是江大的学生，这是多好的露脸机会，钱多多好像是问过孟桃夭要不要去的，她不去起码给个其他在校生啊，对央金没有任何用处，但在校生可以获得的利益就太大了。 反正这会儿打印餐厅的大学生服务员们，全都穿着同样的校服裙坐在临时摆放的坐席后方，难免有点叽叽喳喳的小讨论，青花瓷小夹袄蓝色长裙的周钰林算是其中最显眼的，好奇惊叹：“你们餐厅……规格这么高？” 孟桃夭傲娇的哼哼：“是，我们！好不好，你现在也是我们一员了。” 周钰林嘿嘿笑，只要不是表演的时候，她反而没孟桃夭张扬，也许这就是艺术家入戏前后的区别。 罗小妹他们是不自在，相比上次在交流中心看钱多多上台，他们起码可以躲在角落好奇大学生的状况场面，今天作为嘉宾跟服务员们坐在后面被各种眼光注视，还有很多镜头围过来，相当局促。 但孟桃夭目不斜视的提醒：“要上电视上报纸的！你们坐好点，别丢了餐厅的面儿！” 他们又激动起来。 是，规格很高，姚校长亲自主持，周围光是摄像机位就有十七八个，设备上贴满了学生们平时很难看到的各种电视台节目标签，三四百位算是江州大学最为精英的学生干部，还有几乎所有院校的领导都集中在这片用折叠椅临时展开的坐席上，然后媒体记者席大约也有近百人，来自江州的各大传统媒体为主，不少全国性的网络媒体都有派人，现在除了文字记者低头在速记机上忙碌，其他不少都举着相机到处咔咔咔。 相比之前的媒体采访，这次是公开把打印餐厅作为名片正式外推。 整整一个学期，这样一座玻璃房子从路演的模型到现在这样矗立起来，从设计图转化为建筑，从设想变成了火热营运。 所有纸面上曾经的社会实践项目，现在不但变成了现实，甚至还衍伸出了更加让人惊讶的捐资助学。 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已经算是非常神速了，好多人都在惊叹真是想不到，太让人佩服了。 可鬼知道钱多多这一个学期经历了什么。 孟桃夭静静的看那个背影。 244、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父母的低调看法固然有他们的局限性，不可能什么往上走的努力尝试都不去，但钱多多觉得有道理就适当的接受。 譬如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他就觉得没必要自己去，从一开学接连拒绝两三处不同的表彰会议和培训，直到这个早就说好的启动典礼仪式，他都不愿自己出头。 让央金去吧。 钱多多有自己的小算计，他不去，不等于不利用这次机会，孟桃夭本来最合适，漂亮出挑又有范儿，还有法律专业的能言会道，她也不去那其他人再上，效果再好也就是保平争胜的局面，没太多亮点。 这样的情况下，不如剑走偏锋。 也许钱多多被赵晓雅磨砺出来的特质，已经开始慢慢显现。 他有信心对眼前的事务，试着开始动手调整，表达自己的态度，和做出与众不同的选择了。 他还没意识到，这就是走向卓越的道路。 起码当钱多多专门给建院的李院长提出主讲人选以后，站在院校领导的角度会怎么看待这个学生？ 懂得取舍和不一味的把各种荣誉机会都揽在自己怀里，这种年轻人已经与众不同了。 所以，当姚校长都同意让一个十五岁的藏族小女孩儿来主讲以后，钱多多就跟院校领导们一起坐在第一排了！ 除了李院长，其他二级学院的领导都还在二排呢！ 当然，他是这个项目的话事人，这也没问题。 可足见院校领导对这个学生的重视。 反正后面坐着的学生干部里面，估计都感觉钱多多是已经超越他们的存在！ 人家根本就不混迹什么学生干部体系，直接坐火箭上升。 当然，他的火箭助推器可都是实打实的大功率。 钱多多还稍微有点郁闷，难道自己这做法被看成了以退为进的招式？ 姚校长的演讲简短而热烈，全程带着笑容的把论调定得很高：“这是全国第一项由在校学生勤工俭学社会实践，却反哺给校方的捐资助学项目，说实话，我非常惊讶，但又非常自豪，惊讶学生们展现的眼光和姿态，自豪这样的学生，这样的项目，这样的团队出现在我们江州大学生的身上，有很多人说担心这样一个纷繁复杂的新时代里，年青一代怎么危险怎么迷茫，我现在可以明确的说，光明永远都在前方，那是一种能让有志青年发自内心去追寻的梦想，我很荣幸的为大家介绍，学生代表，来自打印餐厅的央金同学，大家欢迎。” 江州大学一把手，却客串起主持人招呼学生，还细心的帮央金整理了下落地麦克风的话筒，顿时引来一大片镜头闪光。 李院长作为直属领导，坐在钱多多旁边，都趁着鼓掌的热烈，低声给钱多多点头：“非常好，你能主动考虑这些，非常好，老姚也是非常满意的。” 钱多多皮笑肉不笑的抽抽，咱只是想躲风头！ 又出于抠逼的心态，不想太浪费这个机会而已。 央金是从最后的孟桃夭团队起身走上去的，所以他们坐在最后面，等于从全场中间通道经过，这就给了她足够的掌声时间。 十五岁的孩子，可能换个人对这种场面都要发抖了，央金这样的野孩子心跟她哥一样大，尽量害羞，实际上都没脸红的走上去，反正别人看她脸蛋红红，还以为是害羞就够了。 也没谢谢大领导，对各方看看，主要是对钱多多笑笑，就从校服西装口袋摸出张纸条开始照着念：“大家好，我叫央金，准确的说，我只是在校外读舞蹈培训班的餐厅服务员，如果不是打印餐厅，我想我不会有到大学校园来学习这么多的机会……” 孟桃夭专注的看着央金用小学生念作文的腔调，表情略微夸张的充满感情读稿子，再看看旁边姚校长更加丰富慈祥的表情，终于开始深思了，多瞟两眼钱多多的后脑勺。 周钰林轻声：“餐厅……还真是藏龙卧虎，这个女孩儿很有舞蹈气质，怎么会招到餐厅里面来的？” 坐在另一边的袁媛似笑非笑：“钱多多到山区旅游，花钱帮人家修建营地，人家无以回报，送了妹妹给他当童养媳。” 周钰林噗嗤：“还有这种事情？” 孟桃夭不动声色：“事情就是这样，但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兄长吧，甩手掌柜的兄长，全都是我们餐厅在带着，对他来说，能帮助改变个孩子的命运，那就值得做。” 袁媛探头笑：“哟，突然一下评价这么高？” 孟桃夭扬扬下巴示意前方：“事实证明嘛，他能赚钱那就不是傻子，可又主动要求把钱捐出来，除了善良，我找不到别的理由形容。” 袁媛不笑了，靠回椅背上，语气肯定：“就是善良。” 周钰林坐在中间，左右快速看，然后迟疑着问：“你们说的都是钱多多？” 孟桃夭连忙凑起自己那讨好的笑容：“对呀！大四的小姐姐有没有兴趣收了他，他一直都是你的忠实听众呢！” 周钰林也是那个态度：“说得这么好，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 孟桃夭摊开手：“我不喜欢这个款，没感觉，我也没办法。” 感觉周钰林的目光转过来，袁媛邪魅的笑笑：“他不喜欢我，我是自作孽。” 孟桃夭连忙：“对！就是要两情相悦才是最高境界，他这失恋也三四个月了，应该振作精神从低落情绪里面走出来了……” 还顺势加大推销力度走情感线路：“整个春节前后两三月都孤零零的住在车里，跟前女友那个家再也没回去过。” 袁媛靠在椅背上，都忍不住竖耳朵听孟桃夭这种另类做媒，哪有介绍时候谈前女友的。 周钰林却终于有点恍然：“哦，哦哦，他就是那个，那个女朋友出国然后蛮悲情那个？” 左右两位简直捂头：“大姐！您终于跟上学期末最大的八卦联系上了。” 周钰林无辜：“我很多时间都在琴房，再说我们弹琵琶的也没几个人，相互都不熟，大四也没什么大课集中，就考试的时候好像听说了下。” 孟桃夭想趁热打铁：“真的很不错！绝对没有花花肠子，专一，分了就再也没有半点联系。” 周师姐打断：“那我就奇怪了，不就是出个国吗，现在通讯网络这么发达，再说一年回国出国见个面也不难吧，为什么非要音讯全无的分手，还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吧。” 袁媛欲言又止，孟桃夭对答如流：“前女友是我室长，经管院的女神，爱他爱得要命，但她那理想也高得要命，拖拖拉拉不是她的风格，可能在她看来，该放手就放手，各自全力追求各自的理想，而不是跟我们庸夫俗子那样啰里啰嗦牵扯，你理解这个解释不，我是觉得有点太理想化了。” 周钰林却点点头：“艺术圈这样终身不娶不嫁的人还少了？艺术就是伴侣，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明白了。” 这时候台上的央金已经把命题作文念完，主要是代表钱多多把整个捐资助学的方案规则讲述了下，现在光是上学期，已经上缴给建院院方管理的资金就有42万！ 这个资金量还是让下面的师生们齐齐惊叹下，看他们投向旁边打印餐厅的目光，可能都有志于投身餐饮行业的想法了。 央金红着脸最后鞠躬，刚想下来，却被姚校长叫住，然后叫了钱多多还有李院长一起，给用红绸子搭住的“江州大学在校大学生社会实践课题项目组捐资助学纪念像”剪彩。 昨晚才由建筑学院这边安排工程机械，连夜施工竖起来两米多高的一尊不锈钢小雕塑，上面是很多抽象的人物拱起一座球或者说桥梁之类，表达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意思吧，然后下面的黑色金属基座上有个盾型的金色牌子，上面镌刻着正式获得国家批准证书的捐资助学名号，孟桃夭早就欣赏过了，钱多多的名字显赫的在背后最上面，下面她和赵晓雅的名字都有，现在连周钰林都有，未来所有在这间餐厅打过工的学生都会被留名！ 哪怕是在这里赚了工资，但也为餐厅生意，也就是捐资助学做出了贡献。 设置这尊纪念像的李院长还是很有情怀的。 只不过看上面四人在掌声和闪光咔嚓声中摘下红色绸带花球剪彩。 姚院长很关爱的陪着央金，钱多多则靠近李院长，而且还特意把年轻人安排在中间，接受各种镜头的拍摄。 袁媛笑说：“这看起来有点像新媳妇拿花球哦。” 孟桃夭却满意：“嚯嚯，这下免死金牌有咯！” 周钰林若有所思：“名垂青史就是这样来的吧？”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就是会有不同的看法。 而且，还都没错。 245、叫声爸爸你敢答应吗？ 典礼仪式过后，基本上就是全面采访，用鬼子进村，或者水银泻地来形容这么多媒体记者的热烈采访，都是很恰当的。 整个打印餐厅的每个角落基本上都成了采访背景，大学生服务员几乎都被各种媒体迎上提出采访要求，当然他们希望听到的都是自己家里有多惨，在打印餐厅这样打工赚钱得到了升华之类的言语，各种提问都带着很明显的引导性。 可实际上，哪怕女服务员们确实是奔着勤工俭学来做计时工的，但谁也不愿意被打上贫困的标签，就像钱多多当初就很反感别人对自己的怜悯一样。 但这时候，连他也不能拒绝来自各种媒体的采访，甚至表情都不得有任何怠慢，那可是很容易被留下耍大牌、目中无人的印象。 所以，从内心就很反感这种做法的钱多多相当敏感，借着陪伴领导和主要媒体镜头参观餐厅，只要看见有服务员在采访中面色不豫，就煞有其事的叫走，去厨房帮忙准备晚上的营业。 服务员们多熟悉钱多多呀，他平时都不来餐厅，来了都跟服务员似的到处端盘子打荷，对他这种细心体贴的解围心知肚明，就差当面飞吻了。 一个个笑盈盈的跑了。 而且连周钰林都被媒体这样典型化的围住。 这位大四的师姐本来想端着琵琶在二楼继续保持背景音乐的，真是转轴拨弦三两声，还没成曲调呢，就被各种记者围住打听她有什么悲惨身世了。 周钰林好歹算是小康之家，来这里纯属技术性勤工俭学，给自己赚点各种零花钱，而且她这种专业在餐厅表演本来就是职业内容之一，和那些位纯粹是因为经济情况打工的服务员天差地别。 可相比大学生服务员们，周钰林又习惯甚至很希冀这样的采访，她是表演艺术家啊，最渴望的就是关注度了。 所以她纠结，想好好讲下自己对琵琶的感情，自己对艺术的感悟吧，记者们关注度根本不在这个上，尽问她家里多穷，是不是很艰难了才坚持来这边弹奏卖艺的，简直就牛头不对马嘴！ 钱多多经过看见，几乎都没跟周钰林再有过交流的，忍不住提醒句：“周师姐，你这琵琶音乐弹起来呀，你要做的就是自己的本行。” 实在是被搞得焦头烂额的周钰林才如梦方醒，赶紧调整心绪，不闻周围嘈杂喧闹的提问采访声音，平心静气的进入弹奏状态。 一下就把自己摆脱出来。 但这，难免就会在弹奏的时候，抬眼注视下那个跟几位领导比划介绍的身影。 搞艺术的还是很讲究心态修养，周钰林平日里觉得自己还是挺仙儿的，能不像普通女生那样尖酸刻薄的计较，但起码在刚才那个场面下，自己的功利心还是让自己有点迷失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注度，她还是失态了。 好在这么一提醒就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关注的打印餐厅，宣传的是餐厅，而不是琵琶艺术。 年纪差不多，钱多多还小点吧，这份沉稳真的很难得。 姚校长都满意的背着手跟他溜达，听钱多多絮叨餐厅里的每个细节，这是钱多多带着大家伙儿点滴做起来的，不经常来是因为已经顺利上路，更不想厮混在女生堆里。 但细节他比谁都清楚，一盆花、一个拐角，他都能细致讲解表达。 就是踏实。 李院长还颇有开怀的推波助澜，配合钱多多：“听说你们那个模型公司经济效益也很不错了，据说你在西城区那个实践基地展开了其他创业项目？” 钱多多是真心低调：“3D打印模型公司现在是跟社会公司合作，我的室友们负责了主要工作，我仅仅做些设备维护的配套，其他也是我跟全校汽车爱好者在试着做旅游房车的改造生产，但这一块我也仅仅做路面测试，很多主要工作都是其他同学在完成，就像这家餐厅，现在也是经管院的孟同学在做经理，我只是抽时间过来做些端盘子的事情。” 看顺眼的领导却觉得他务实：“越出类拔萃的人，就有越多的责任，面对纷繁复杂的众多工作，如何取舍，分清主次，那就是走向更高的必由之路，小钱你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曾经，有那么个女孩子给钱多多叮嘱过，要取舍。 可惜再也听不到了。 好在这时候的钱多多，已经不会鼻头一酸眼泪下来，脸色更加沉稳：“好的，我会继续努力。” 但之前本来有点滔滔不绝的他难免话语少了许多，直到看完三层楼，记者和媒体主要集中在一楼，三楼不少都是各院校的领导了，有种登高通透的眺望足球场左右，还有下面熙熙攘攘的学生干部和围观师生，有姚校长在，相互讨论的声音并不大，要随时倾听领导的话语啊，结果姚校长就这么回头一看，从自己的熟悉的院校领导里面一眼看到位眼神躲闪的家伙，笑起来：“老陈……你说，我把小钱借给你怎么样？” 二三十位江大各院校的领导呢，起码都是四十岁以上的社会精英人士，管着教授博士一大堆的人物，闻声回头看见那表情恨不得躲到一楼去的陈院长，轰然笑起来，有些人还促狭的鼓掌。 钱多多连忙心头警报了下，可别得罪了人，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都不敢笑了。 这位陈院长却破罐子破摔的拨拨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走上来，众位领导笑着给他让开条道儿，还有拍他肩膀的。 钱多多觉得跟自己那帮沙雕弟兄也没什么区别。 可能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态竟然已经在跟这些院校领导平起平坐了。 李院长都没把他当外人，一边欢迎的鼓掌迎接陈院长，一边侧头给钱多多介绍：“MBA管理学院的陈院长，叫陈院长好……” 真把钱多多当自己孩子了。 钱多多赶紧照做，姚校长却不嬉笑戏谑，身份职务不同嘛：“小钱明显在管理餐厅这种事情上有自己的心得体会，你们那个餐厅既然都申请破产，还上了报纸，好好的让我们的江大MBA管理学院出了名，不妨死马当作活马医，交给小钱的学生社会实践项目组，看能不能起死回生？” 陈院长就握住钱多多的手了：“我来，就是想厚着脸皮主动谈这个事情，既然校长都说了，我更不怕丢脸，事情宜早不宜迟，待会儿活动完了以后，小钱就跟我过去看看，看看我们这家上了全国各大媒体的餐厅，能不能想办法稳准狠的恢复起来了。” 姚校长却更稳准狠：“老陈，你们这个管理学院啊，基本的商业管理运作还是要明晰责任的，仅仅叫小钱去看看，我可不会放人的。” 这话说得更是直接把钱多多当自己心腹的感觉。 好些位院校领导都听出来点吃惊的口吻，怪不得这个学生能青云直上！ 也就亲手发掘了钱多多的李院长淡定，帮钱多多敲边鼓：“对，老陈，没点诚意是不可能把我们小钱交给你们去折腾的，年轻人需要的是在这个阶段更多的锻炼提高，而不是陷入复杂的局面中人为挫折，我们可是很注意培养小钱的成长。” 钱多多还没到能听出来李院长警告口吻的地步，但感觉更加警报警惕，只能尽量不开口，好像这时候就马上拒绝，恐怕也太不给校长面子了。 陈院长好像感觉到他的手在退缩，连忙握紧了使劲摇几下：“没问题！没问题，无论是职务、权限我们管理学院都会全力支持，现在餐饮公司已经破产，交给我们就是一副烂摊子，可以说我们都是搞教育的，怎么会接收这么大个烂摊子呢，哪怕不是把餐厅搞起来，起码小钱也应该懂得怎么善后，拜托，拜托了！” 钱多多还是一头雾水，但转头看向姚校长，校长带着平静而审视的目光注视他。 还有两个月满二十一岁的钱多多，其实还是血气方刚的，心一横就点点头：“好，那我就先跟着陈院长去学习了解怎么回事了。” 姚校长满意的拍拍钱多多肩膀：“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放手去做吧。” 其他院校领导立刻热烈鼓掌，极少数陪在各自学院领导旁边的学生干部，这会儿简直羡慕得心头流血！ 这特么钱多多是姚校长的亲儿子么？ 246、献宝的心情 钱多多自己没想过在餐饮上面继续发力。 就像他当初搞这个打印餐厅，纯属就是给袁媛个落脚点，回报秦老爷子的提携，本着穷人抠逼的心态，十来二十万把食品打印机弄出来不搞纯属浪费，后面掺杂了帮桃子，还有想在女朋友面前展示提高自己，又有李院长姚校长的关照，才搞成这么大的餐厅。 不然真的就只是个小小的少女咖啡厅档次吧。 但这半年的时间，钱多多固然经历了不少情感上的东西，却也没耽搁这间打印餐厅给院校领导展示了的自己能力。 有个道理是钱富贵和田丽霞这样的视野没法给儿子解释的，因为他们的眼界就在一间餐厅那么大，这跟他们运气爆棚的买了很多套房变得有钱没关系。 他们确实看不懂，为什么一间餐厅可以经营得生意很好，搞成餐饮集团却亏那么多钱，明明看着各家店生意都有得做，为什么那么多家餐厅反而亏大钱。 这其中固然有老秦人走茶凉的原因，但只要在大企业里面做过的明眼人都知道，越大的企业就越是管理压过工作，流程压倒实际。 而且企业存在时间越长，越容易在管理上臃肿，哪怕是民营私人企业，做大做强以后很大的精力都会被消耗在管理上，这也许就是李易铭看到的自家企业设计部门，还没钱多多这群大学生潜力无限的地方。 因为大企业里面，往往一个人干活十个人看，一个人出成绩十个人抢功，越到底层干活的就越苦逼，很多大企业的新人还动力十足有心做事，很快就被繁复的管理制度给拖得混日子。 江大其实也一样。 几万学生，几十个学院的江大其实也可以看做是一家大企业，几十年历史未来还不能倒闭的大企业。 现在这种教育体制的问题还是很多的，譬如说校办企业出了问题，这种餐厅什么出了问题，通常找后勤食堂那些部门去解决，但很有可能也就变成了部门甚至个人利益。 这种情况下，不是说钱多多有多能干，而是他作为外部力量反而可能是个更有动力的解决方案。 在这点上，可能姚校长看到的，和李易铭选择钱多多，都是一个出发点。 他们都是清楚自己的大规模下，很需要这种鲶鱼型选手来打破局面，反正钱多多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和人品。 特别是后者。 在往着高处走的时候，人品有时候比能力更重要，如果能德才兼备，那简直就得疯抢了。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李院长提醒同行，这是姚校长都看重的年轻人才，要培养为主而不是弄过去夭折了。 也真是爱才心切。 钱多多是跟着陈院长下楼前往时候，才听到一场颇为挠头的案例。 可能对于整个活动最如鱼得水的就是孟桃夭了，钱多多跟众位领导下楼来时候，在好多媒体镜头跟学生干部们热切围观下，孟桃夭正长袖善舞的在接待各方宾客，指挥服务员们给来宾送上饮料、小点心，统计哪些媒体是要留下来吃午饭的，哪些学生干部要招呼拍照合影留念，甚至适当的给点优惠券之类，她都应付得头头是道， 让参与了整场典礼的李易铭，都站在大锅子边对孟桃夭的全面能力频频点头。 过来帮忙的雯雯和玲玲，也挺羡慕她的如鱼得水，她们只能坐在柜台里面尽量做些文字联络工作，顺便看高富帅的样子窃笑不已。 袁媛是不会掺和这种忙碌的，反正待在自己的售卖车里爱买不买。 于是愈发显得孟桃夭跟花蝴蝶似的，她哪怕穿着暗红色的校服西装，下面也换成了黑色长裤，脖子上有彩色丝巾跟个口水兜似的，既显得是餐厅制服，又突出了她的管理层身份。 各方媒体对她的采访就更多了。 纵然是这样，钱多多陪着领导们下来，她依旧能游刃有余的跟钱多多目光交流。 反正那一刻，本来还有点忐忑的钱多多真心觉得稳，有这样的伙伴协助，他确实敢尝试去冒险下。 甚至他还有想过干脆把桃子叫上一起去面对的思路，当然，也只是瞬间的想法，以后做什么肯定也要桃子协助，反正她多了赚钱的机会嘛，现在她忙着也不可能抽身出去。 但两人就这么目光交流下，钱多多示意旁边陈院长，表达个有点事情出去的意思，孟桃夭明确的微微点头用眼神示意没问题。 就有这么默契。 然后钱多多就能毫不担心的把餐厅里面一大堆事情甩给孟桃夭，甚至连校长他们，都被孟桃夭笑着汇报工作给接过去了。 走出来后陈院长的态度依旧很和蔼，看得出来是个学者型的风度，但又没李院长那么技术派，有点儒商的感觉：“你真不知道我们管理学院那间餐厅的事情？” 钱多多的说法跟周钰林差不多：“我基本上不看电视报纸，也很少上网，主要就是忙在学习和几个课题项目上。” 陈院长对优秀学生的自控力表示满意：“对的，这也是对的，简单的说吧，我们管理学院一直都主要是对社会上招收MBA总裁班，你知道吧？” 哦，就是传说中的老板班嘛！ 钱多多这个还是大概听说过的，现在全国各地的重点大学都有开设这种老板班，一来给那些成功人士提供金光灿灿的学历，二来也给这些已经是社会精英阶层的老板们提供一个相互交流的机会，也就是所谓的阶层流动。 反正有钱人或者即将有钱的人，去上上课，还有很多美女也混着去结识老板同学，这种事情男生寝室里面说起来都是口水滴答的。 陈院长说的就是这种班里面的问题，有个据说是很多大老板的班，不知道谁倡议，一人掏了二十万，三十多个人一起搞了家餐厅，就在江大校门外最近的地段门面租用下来，管理学院也算是以门面入股参与，当时说起来很轻松写意，这么多大老板，光自己的人际关系招待费也能保证这家餐厅生意兴隆，大家也随时能把餐厅当成自己的家，随时能聚聚。 啧啧，有钱人的世界真的不同哦，随手掏二十万，算是联络感情的班费。 结果呢，三十多个股东的结果就是，生意搞了一年多，亏得一塌糊涂！ 有人说成功的经验都是别人的，反正失败的原因千奇百怪都是自己的，在钱多多看来，这种几十个老板股东的餐厅能赚钱才怪了。 哪怕每位老板都有很多招待业务跟社会关系，如果是小老板个体户，还会全心全意的来带业务带客人。 像这种随手能掏二十万给班费的老板，叫人家天天往这里带客户关系来吃饭，人家还丢不起那个脸。 特别是过来看见餐厅门脸，钱多多就只能说这不亏损都不可能。 他也不能算是开餐饮的大拿，但起码见得多，餐馆这事儿呢，不能说位置好就一定生意好，毕竟这是个要吃到嘴里的行当，有很多因素都要考虑，反正眼前这家力争想做得高大上，却挂着各种促销酒水广告的餐厅，就是个四不像，高消费的瞧不起这十元店的气氛档次，大众平民又觉得价格死贵。 纯属就没专业人士用心经营，估计那三十多位老板要么没放在心上，要么这种事情搁谁来管理都不合适，没准儿还有点掉面子。 就成了这个死样子。 钱多多看了心里有个底儿，但是不说自己的看法，问陈院长拿个说法，这时候钱多多已经有点火候了，既然我都是姚校长给出来的人，怎么都不至于点头哈腰的要自己去迎合对方吧？ 有点拿着尚方宝剑来当钦差大臣的感觉，不用着急说话。 无形中，钱多多的心气儿也不再是那个看见谷教授都会急着秃噜的胖学生了，这点拿捏分寸，应该还是从田丽霞那里学来的。 果然，陈院长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餐厅本身：“主要是太丢脸了，堂堂江州最高学府的MBA管理学院总裁班的餐厅，居然申请破产，那些无聊的网站八卦媒体也一窝蜂的报道，这对我们院校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笑话我们的高材生居然连一家餐厅都经营不好，还怎么读总裁班，这对于我们未来招生也是个笑话，所以破产以后这个烂摊子砸在我们学院手里，怎么都要想办法把事情做好了才能挽回公关。” 钱多多嗯，还是不急着说话。 这点在年轻人中间确实很难得，好多年轻人都忍不住喜欢发表自己的见解，唯恐被人轻看了。 钱多多却从来都不招摇，只要不说汽车的事儿，他都不喜欢主动说什么。 放在现在的场面中，就叫沉稳，陈院长都赞许的看眼这个学生的沉稳：“具体建院这个打印餐厅怎么操作的，这边就怎么操作，姚校长都相信你的能力，我们管理学院也就全权交给你来处理经营，收益除了房租就是适当的收取点管理费，我们说得过去就行了。” 钱多多想了想：“我……还是请我们负责法务的同学来跟您谈具体的合同协议吧，一切按照正规流程走，这样我们也能够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餐厅经营中间去，您看行么？” 这时候真觉得桃子喵喵喵……哦，是妙妙妙。 钱多多很期待看见她听见这消息乐得那样子。 247、一张购物单引发的尴尬 孟桃夭果然喜不自禁！ 打印餐厅刚红火起来，她就很想多赚钱了，但那时候确实各种风言风语太多，占用了校内资源等等，现在可以把餐厅名正言顺的开到街面上，那真是不要太爽！ 连李易铭当时都看中了打印餐厅的火爆，提议复制到外面去呢。 现在猛拍钱多多的肩膀：“好！好好赚钱，正发愁你那点钱都挥霍了，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翻身了，我知道那个地方，位置很好的！” 富二代真不在乎那点餐厅收入：“桃子，我还是想把这家餐厅的收益做成捐资助学。” 孟桃夭顿时惊呆：“你用来挣名声挣表现，打印餐厅已经够了！又要把这么多钱捐出去，你是不是真的傻了！” 春日的午后，忙过中餐，大学生服务员们快速把桌上的碗碟盘筷收拾到塑料箱里，有专业的清洁公司会来收走消毒清洗，这都是成熟运作的产业链了，所以学生们可以回去上课，厨房也能休息下，除了少数菜肴需要提前备制，大多数都要晚餐前才开始忙碌。 只是明天才正式上课，所以女生们回寝室了，孟桃夭却舒舒服服的泡了杯咖啡坐在楼上看书。 钱多多跟厨房一起忙完出来，看袁媛远远的看眼只挥挥手就开着黑仔跑了，估计又是去厂房那边练车。 周钰林羡慕的看袁媛开着小车离开，跟雯雯她们分享着女生开车多帅气，也撤了，碰到出来的钱多多还是打了招呼的。 钱多多擦着手上楼看到孟桃夭，就是坐在落地玻璃边的逆光剪影。 不知不觉，相互已经认识快一年了。 感觉已经经历了好久，而且很奇妙的是，好像钱多多所有这一切的经历，都有孟桃夭的影子。 原本帅气的短发已经齐耳，倒长不短的时候孟桃夭索性在脑后扎了个小羊角，很勉强的那种，但这会儿低头看书，还是有几缕垂下来，暗红色工作校服脱了，现在裹着件宽松的绒衣，翘着二郎腿的直管长裤依旧修长。 整体很洒脱，又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天天都这样。 钱多多能怎么说，不能说自己光银行卡都有九百万现金，更不能说自家房产了，哪怕他现在笃定孟桃夭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有钱就变得立刻趋炎附势的女生，但不知为什么，他不敢破坏现在这样的感觉。 很好，一切都维持这种感觉就很好。 不希望有任何不确定的因素来破坏，起码在这种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般伤痛以后，钱多多不敢有任何冒险，再失去个如此默契的朋友。 所以他的解释就有点功利：“首先必须去做，这是老姚提议让我去的，得给这个面子，不然以后毕业证可都得他签字的……” 坐回去的孟桃夭小皱眉，但认真的在想。 钱多多指打印餐厅上下，把声音放小点：“我们把打印餐厅的收入捐资助学，得到了更多，再来家餐厅，如果能盈利，我们也许能得到更多，其实还是我来负责建立，你负责管理，同时拿两份工资就是，还能试着带两三个同学出来做餐厅经理，以后你就越来越转做管理，对，这个MBA管理学院不是有很多高富帅嘛，你也可以去读嘛。” 这真是实话，MBA管理学院的美女是最多的，但也都是最精的，因为除了自己可能龙腾虎跃，更有可能接触到每个都是老板的同学。 孟桃夭嗤之以鼻：“少插科打诨的分散注意力，你不赚钱哪来的钱？以后你总要毕业结婚买房谈恋爱吧，钱呢？难道你准备跟那些学生干部一样，最后去当官？找个官太太？” 钱多多也反击：“你能不能别什么都扯到结婚谈恋爱上去，我有那么饥渴嘛，住在房车上我就很方便了，我自己用不了什么钱，那边模型公司还能赚点，然后我想把汽车组才发展成我以后主打的公司，我想在蛤蟆嘴我们搞过露营那个地方，做个完整的房车营地，喏，那么大的地盘，我可以过得很自在，才不在乎什么买房呢，两份工资，你够用了么？” 孟桃夭狐疑：“难道……你想让周师姐或者别的什么女生当餐厅经理？雯雯还是央金？袁媛这两天倒是消停了很多。” 钱多多啼笑皆非：“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负责餐厅恢复营业的各种相关事务，你负责跟管理学院签协议，总之他们免息借款给我们重新营业，然后股份分持，我们依旧是先还款，还完了都捐给校方做助学金。” 孟桃夭还想争论，被钱多多站起来坚决的阻止了：“听我的！我拿定了主意，就听我的，具体怎么做你都能做主，甚至你的工资开多少都行，但利润一定要捐给学校，行吗？” 午后的阳光下，仰头的女生脸上格外白皙，虽然其他头发都扎起来了，几缕散落还是带点卷曲搭在脸侧，细细的眉毛衬得脸上有着透明的光泽感，更显红唇，连赵晓雅以前都给男朋友感叹过孟桃夭的化妆功底，现在近看果然是与众不同，好像没有那种很刻意的艳丽感觉，明明感觉化了妆，却又觉得不是刻意修饰的那种精准的网红面孔，有种美好的氛围感。 钱多多和那双明亮的眸子对视下，快速移开，孟桃夭也就开口嘟哝了：“老子真是欠了你的……行行行，你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还要跟老许那边订购一批食品打印机么？具体的数量……” 钱多多再次出乎她的意料：“这次不做打印餐厅，我们做学生餐厅。” 孟桃夭啊？ 漂亮好看的眼睛再次瞪大。 这打印餐厅明明开在学校里面，却基本上主打对外顾客的中高档菜肴，新餐厅现在开在闹市区黄金口岸，却要主打学生味顾客群体？ 这都是什么套路啊。 成熟肯定赚钱的套路不用，又要开辟新的冒险？ 钱多多简单的解释：“打印餐厅卖的就是个新鲜，菜品其实说不上特别好，我也不是个永远做餐饮的性子，不会花很多心思在餐厅上面推陈出新，所以打印餐厅这个特色多开几家就显得很平常没生意了，而且我顺便看了下那条街的餐厅，基本上生意好的都是做学生档次，凡是标榜中高档的很难有打印餐厅这种热度，最起码一点，开车来吃饭的都没地方停车，要走很远，就跟香园一样。” 两人认识的地方就在香园啊，当初钱多多开着老四的小宝马，都得找个远远的地方停车，哪有打印餐厅这样周围可以停几十辆车的方便，而且街面上那么多餐厅，一到高峰期再远都没地儿停车，这就很大的限制了有消费力的食客奔着口碑远道而来。 其实在讨论工作的时候，孟桃夭很少暴躁，更是很容易屈服，又嘟嘟囔囔：“管你个王八蛋！反正又不是我的店，赔了钱你自己去给老大们解释！我就是个被指挥的小工！” 王八蛋反而笑：“人家根本就不是在乎这个店，听我的没错……好吗？” 孟桃夭终于烦躁：“好！滚了滚了，我要草拟合同协议，你就知道当甩手掌柜！你看我累得都有皱纹了，这么累还没钱买化妆品！” 哪有，钱多多只看到漂亮美丽的胶原蛋白，而且仰着头的姑娘气呼呼的反而充满精气神，让他忍不住老规矩：“呃，好吧，庆祝下我们开第二家餐厅，转生活费以后是不需要转，我就，我就帮你把现在手机购物车里面的东西买了？” 啊，老话说得真好，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刚才还气呼呼的孟桃夭瞬间变脸！ 让钱多多又怀疑她要是真知道自己是个富二代，会不会变成另外的样子，所以就凭这个，他也要竭尽全力的保守秘密。 因为桃子瞬间差点把脸都笑烂了：“真的？！真的把我手机淘宝里的购物车全都清了！？” 就为了这个笑容，钱多多也觉得值了，但还是有理智：“我们还是讲道理，现在当面打开手机计算你购物车里面的总价。” 孟桃夭一脸陶醉又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遗憾：“啊！昨天晚上那件衣服！还有那套小红瓶！早知道我先放在购物车里面看着也好啊……” 打开手机的时候遮遮掩掩的，肯定是想作弊了！ 还好钱多多已经被上次一万八的包包培养出来，这次一定要亲眼看着不能被坑。 于是孟桃夭只能脸红又手快的飞速在自己购物车里面点选翻页，因为实在是有些小内衣，保养品，护理品都很私密，可又舍不得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件都不想错过！ 感觉能占钱多多的便宜多开心啊。 钱多多都有点后悔自己提这个奖励条件了，但又充分相信孟桃夭回过头肯定会卯足了劲作弊选东西进购物车。 只能硬着头皮看那涂了淡粉色指甲的纤细手指在手机屏上飞快的跳跃，只要没跳出去新加入东西就好，可这姑娘有些瞎逛收进购物车的东西也太让两人脸红了点，手指抖得有两三样还是没选。 最后八千多的总价出来以后，孟桃夭仰头看钱多多的表情，真的像个熟透的桃子，红得晕开来还带点细绒毛的感觉。 她的目光是示意直接点购买？ 心慌意乱的金主使劲点头，看她点了以后赶紧摸手机转账，然后立马就跑了。 孟桃夭抱着手机傻乐了好久！ 都觉得有点刺激，还有点若有若无的尴尬。 感觉在尴尬的边缘疯狂试探。 248、差异化的出路 如果没有赵晓雅，富二代钱多多哪怕走到今天，他跟院校领导谈事情的时候，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他多半还是会在乎收益，舍不得把每月几十万的收入捐出去。 这跟有钱没钱没关系，他的眼界始终只有那么点。 是赵晓雅帮助他看远点的。 爸妈反复告诫钱多多低调为王，千万不要出风头。 钱多多也认可这个，但他毕竟是二十岁的年轻人，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好像对他开放了很多可能性的世界，难免会跃跃欲试。 打印餐厅表面上看起来自己失去了每个月一二十万的收入，但确实得到了更多，这点他在姚校长和李院长对待他的态度时候，明确感受到。 田丽霞反复强调过这种领导关爱的好处，这次钱多多终于体会到了。 包括袁媛在内，恐怕都不知道他跟姚校长还有一层非常隐秘的关系，钱多多很笃定老秦在最后的日子里面肯定传递过讯息给校长。 现在自己做得越好，才越对得起那位老人的临终托付。 这无关老秦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起码自己做了越多的好事，越无愧。 钱多多自己都没想到，仅仅是跨过了基本的财富概念那个坎儿，从打印餐厅开始他并没动用什么自己的资金，就开始飞速成长了。 所以听闻有第二家餐厅的时候，钱多多还是想看看，自己仅仅是观念改变，就真的能带来这样大的飞跃？ 接下来开学以后几天时间，钱多多在车房停留的时间明显少了些，叫上老三和乔万一起，在被封停的餐厅去反复考察测量，孙慧明拿着相机拍摄记录，还能提供不少点子，心细的乔万对数据和细节很敏感，三人闲聊着就把工作做了。 正说返回厂房那边去建模做餐厅改造图纸呢，孟桃夭带着室友过来了，新买的高腰牛仔服穿得是喜气洋洋，钱多多记得好像七八百呢，衣领上的羊羔毛感觉就是从小咩身上捋下来那么雪白，搭配黑色高领衫和细腿牛仔裤，六百多的高帮马丁靴，进来就趾高气扬的从腋下把一叠文件砸给钱多多：“合同协议签了，一个月光是各种费用加房租都得近十万，我看你怎么折腾，以后哭鼻子的时候别来我们面前现。” 雯雯和玲玲看来是去帮她当了商务谈判的哼哈二将，嘿嘿笑，但打量这个六百多平米的空间时候都有点担忧。 钱多多刚要说话，手机响起来，三言两语眉毛都立起来，挂掉想跑：“李少爷真的换了身机修工的衣服去我们那边！” 乔万和孙慧明脸上顿时有些精彩，连忙收起手里的笔记本、相机、皮尺什么，呼啦啦的往外跑。 钱多多还想问孟桃夭她们去不去看热闹，却被法务毫不客气的一把揪了耳朵，稳准狠得差点让他摔了，哎哟哟的惨叫中听闻孟桃夭恼怒：“人家是有钱，想怎么玩儿都行，图新鲜，你们还搞得真以为他多看重似的，好好的留在这里给我把餐厅怎么搞的说清楚了！” 沈蓯雯欲言又止，看钱多多咧着嘴歪着头艰难催促同伴先过去：“乔万！赶紧，你赶紧过去，免得那位大少爷又三言两语跟谁杠起来，老三，帮我去看着下。” 孙慧明看他的样子是哭笑不得，挥挥手就拉着细心的乔万跑了。 但钱多多也确实需要把自己的思路给未来的餐厅经理说清楚，小心的用指关节敲敲自己耳朵上的冰凉手指，心头却在想着牛仔服这么贵难道不保暖么？ 孟桃夭鄙夷的松开手：“我真是不知道你成天跟李易铭这种富二代混什么，难道你以为他会给你什么好处，大家根本不在一个社会层面好不好？” 钱多多闪开几步才提醒：“那你的理想不就是找个高富帅嘛？” 孟桃夭双手插兜哼哼：“是，高富帅，个子高高，家里有钱，长得帅气，还要幽默风趣，没事儿一坨坨拿钱砸我，我说想要手表立刻私人飞机带我去瑞士订制，说馋了马上去深海潜泳寻找食材，还有什么幻想？哦，这样的男人只能被我吸引，永远只爱我一个人，一直幸福美满的活在公主王子的童话里……” 她说得理直气壮的，俩室友已经预热般的哈哈哈笑开了，看来她们真的经常在寝室演这种幻想剧啊，嗯，不知道赵晓雅到底会参与多少，她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跟周围格格不入吗？ 钱多多刚想到这里心头微酸时，孟桃夭已经做着鬼脸转过身来：“你觉得可能吗？” 玲玲带头叫好：“可能！桃子！你能行的！” 雯雯也小鼓掌。 孟桃夭做个屈膝礼：“谢谢祝福！” 钱多多也给逗笑了：“行行行，我也祝福你梦想成真……可以给三位介绍这间餐厅我的思路了吧。” 沈蓯雯立刻从兜里摸个小本，玲玲也很专注的听，就孟桃夭一脸瞧不起：“看着吧，他又开始作妖！” 钱多多是有点挑战高难度：“本来按照最开始的思路，肯定还是从我爸妈打工的餐厅那边邀请厨师做中餐馆，但是这样的餐厅竞争太激烈了，这条街上二十多家大小不一的餐馆，做普通中餐馆的就有十来家，之前的总裁班餐厅亏损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所以这几天我除了挨着把这条街上的餐厅吃了吃，就是思考我们这家餐厅开起来目的是什么？” 孟桃夭关注的是：“跟谁一块儿吃的？” 沈蓯雯她俩都噗嗤了。 钱多多无奈：“我这么抠门，肯定是自己一个人吃，就试试菜嘛。” 孟桃夭居然提醒：“可以约周师姐一起吃饭。” 钱多多更无奈：“还听不听？” 孟桃夭摸出手机来投降：“好好好，你说！” 钱多多言简意赅了：“首先这家餐厅的顾客和打印餐厅不同，一定是面向江州大学学生的，其次，我们要尽可能在餐厅里面提供更多勤工俭学职位，还要菜品形式跟周边有区别，所以我决定搞个海鲜自助烧烤城。” 低头翻手机的孟桃夭和室友一起目瞪口呆：“海鲜烧烤？你确定这是给大学生吃的么？” 不过玲玲都响亮的咽了口口水：“但如果真有，我好想吃！” 钱多多赶紧给第一个捧场的鼓掌：“做餐饮一定要差异化经营，有自己的特点，川渝口味的江湖菜，江州满街都是，打印餐厅都全靠食品打印这个噱头才可以走中高档，而且大众口味的海鲜还是算了，只有粤港地区的师傅做得地道，价格还贵，而烧烤只需要后台配菜配调味料，是客人自己在铁板上动手，最符合我们大学生好奇图新鲜的心理，特别我们江州内地，吃海鲜是很高档的事情，其实在水产市场大批量购买，价廉物美并不难。” 还别说，光是听钱多多这么解释了下，三位女生都有点口底生津，嘻嘻笑着对视下觉得好像真的能行。 钱多多展开手臂指这片宽阔的场地：“打印餐厅上下三层楼才六百平米，这里整个一层，前面大堂后面包间，装修得还挺高档，不过我估计上位餐厅设计师不太懂餐饮，灯光太亮了，其实餐厅只要饭桌上亮起来就好，回头我们花小钱稍微改造下，重点是让餐厅没那么高档，吓得学生都不敢进来，大堂这里设置一块大屏幕投影加音响设备，平时放女生喜欢的电影……” 女生们都好奇了：“为什么是女生喜欢的电影？” 钱多多想起来自己忘了介绍：“哦，这家餐厅的核心经营思路，是特别关注所有女性消费群，因为我们在江大旁边，女生喜欢来，男生就是跟班，女生嘴馋，男生自然没意见，所有策略都是围绕如何拉动女性消费来做文章。”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三位女生都找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了，雯雯都忍不住给室友小声分享：“多多确实是很务实踏实的能干，我在打印餐厅做的表格总结，好像确实是女性消费者引导了餐厅业绩。” 孟桃夭撇嘴：“谁打了十来年的工都熟能生巧，但手熟尔！” 玲玲都要说句公道话了：“还是很多人从来都不会这么总结思考的啊。” 钱多多这才回到自己的思路上：“平时放电影，今年不是有欧洲杯嘛，搞成全民狂欢的那种场面，整个大堂都能集体看球赛吃烧烤，平时各种什么啤酒专场、什么浪漫之夏、春季烧烤，总之每月每周都能举办点活动主题，记住，这家餐厅和打印餐厅走中高档路线不同，这里就是靠着江大大门外这么好的位置，人流量极大的便利条件，不停的翻台，烧烤只要没东西烤就只能结账走人，这才是我们靠人流量赚钱的关键所在！” 玲玲提醒：“那服务员后厨不是很累？” 钱多多摇头：“烧烤需要的是不停上菜品，又不那么烹饪，所以我们可以安排大量的男女生服务员，几乎每张桌子一个，这样我们就能聘用很多勤工俭学的学生，这也达到了我们社会实践课题的目的。” 孟桃夭也被激发出来，踊跃的举手：“既然有音响设备，那就索性搞个舞台，请艺术学院的歌舞乐器表演啊，看看琵琶的效果多么好！” 钱多多想想也对，就上了孟桃夭这俏红娘的当。 249、什么时候开始的质变 因为孟桃夭就缺这种操作的借口。 感觉她在推销钱多多这事儿上的积极性，比推销餐厅还大。 甚至还在听钱多多描绘新餐厅，就已经发消息联系了周钰林，约她晚餐张罗甄选下哪些艺术学院的歌舞乐器表演能联络上。 其实按照孟桃夭的套路，应该又是她单独约周钰林，然后叫钱多多先去的，只不过现在自己都在打理餐厅，而且晚饭时间都忙得要命，还是就在自家餐厅吧。 坐在打印餐厅二楼，钱多多给周钰林展示了他们手绘的餐厅分布图：“大厅应该有三四十张桌子，因为是做海鲜烧烤，所以肯定会有点烟雾腾腾的嘈杂，音响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哪些表演门类是最合适的，希望你能提点建议。” 周钰林有些新奇的看着图纸：“我还真是第一次被人邀请讨论这些事情，希望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钱多多听得出来她的言外之意：“孟桃夭很热心帮朋友，但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个人发展，现在真是需要有个专业点的意见，因为我们还是想最大可能性的多吸纳些勤工俭学的同学，达到社会实践的课题目的。” 周师姐点点头笑：“确实觉得早点认识你们，也许我的大学生活会不一样，你们好像都有无限的未来可能，非常积极的在争取努力，让我有点愧对自己的大学生活，有点荒废。” 钱多多正说：“其实随时都可以改变点状态……” 就看见李易铭穿着西装疲惫不堪的从楼梯那边上来，一眼看见钱多多，随手打个响指摇摇晃晃过来，孟桃夭很不满的在后面跟着上来露个头，发现李易铭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到钱多多这桌，只能远远的比个中指，气吼吼的下去了。 钱多多看了高富帅这疲惫的样儿就忍俊不禁：“哥们儿，咋了？” 李易铭接过钱多多帮他倒上的茶水就咕嘟嘟：“我真是服了你那帮人，硬生生的让我打磨了俩小时的焊接头！” 说着摊开手给钱多多看，一贯细皮嫩肉的他，双手红白相间的那种脱力感还在发抖，周钰林噗嗤笑了，准备起身，李易铭赶紧招呼她：“上次看你弹琵琶就很景仰了，希望能请你和钱老弟一起吃个晚餐，不然我一个人还不是吃，筷子都抓不稳！” 钱多多不客气：“本来我们吃工作餐，他请客就吃好点！” 周钰林双手捂嘴呵呵呵的笑起来：“是是是，穿杰尼亚的男生确实该请客！” 钱多多还根本没这种时尚品牌概念，只惊叹下：“很高级吗？怪不得每回看你穿得都很精神。” 李易铭啼笑皆非：“你还装这个？” 周钰林马上又看钱多多，是，钱多多身上的衣服很寻常，最早是孟桃夭买过几件，后来都是赵晓雅买的，但那些衣服基本上都随着一顿猛操作，全都不问青红皂白的打包了，钱多多也不想再睹物思人，所以元旦后都是随便买些衣裳来穿，只能说是比以前略有衣品，但都是一两百的衣服居多。 但她好像在第一次见到钱多多的时候，也形容过他在装。 当然李易铭的意思不一样，钱多多笑：“真不懂，没穿过高级衣服，嗯，他们说你今天穿着机修工的衣服去，看来你是真的想尝试些不一样的团队，我们现在基本上都是全手工，可能跟你说的什么机械臂流水线是两码事，确实有点累，但也不是把体力劳动当目的，更没有针对你。” 穿杰尼亚的男生确实优雅高级很多，随便靠在椅背上都是慵懒的感觉：“我知道搞这些意图是什么，能从最一线了解起码每个细节是怎么完成的，哪怕和现代汽车工业的过程有出入，但所有基础的东西还是一样，其实就算我进入企业，也是从最底层做起来，只不过更可能的是车型设计或者销售体系这两大类，我参与了解也是想确定下方向，这个你不用担心。” 钱多多点头：“那我们在正规化的方面就拜托你了……” 说完还赶紧纠正下：“我指的主要是规章流程，还有你说的技术指标这些，不是指设备投入正规化，既然我们是伙伴，就假装你没有钱。” 李易铭笑：“好像也是，今天完工的时候，我是有点习惯性的想叫上请大家吃个饭，但他们全都跑食堂去了，所以明天我还是开家里保姆的买菜车吧，好事做到底，让大家心里都舒服些，对吧？” 钱多多察觉周钰林肯定听不太懂，还赶紧把话题扯回来：“我们正在讨论大学校门外那总裁班餐厅，要转让给我们的团队来经营，周师姐帮我们在歌舞表演上出主意。” 李易铭探头看了眼，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打印餐厅这事上你搞得风生水起，里外都很得体，老姚他们怎么都应该给你其他回报的。” 这个周钰林能听懂，也很佩服：“钱同学他们说要把新餐厅的收益继续捐资助学！” 李易铭夸张的做个笑脸，却是揶揄钱多多：“你可真够狠的！野心很大啊。” 钱多多摇头：“我没什么野心，院校领导指派给我，就顺水推舟的尽量做好锻炼自己，还能给更多同学勤工俭学机会。” 周钰林听得眼睛有点发亮，可能在她周围的男生里面，很少有这样出色的。 江大校领导都青睐的优秀学生呢。 李易铭也青睐：“得了吧，一间餐厅而已，而且还是个二级学院的事情，非要轮到你个学生去经营？再换个例子，我要社会实践，自家车间、流水线、设计中心大把的职务机会，非得去你那个还啥都没有的团队，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他们跟看猴戏似的？” 钱多多来兴趣了：“嗯，我以为就是觉得我搞餐厅还不错，指派给我的，至于你去我们团队，我以为你想吃吃苦呢。” 周钰林听得懂，也感兴趣，因为明显这两个男生，确实和普通大学男生都不一样，他们讨论的东西感觉很高级的样子，关键是都还不像是装腔作势。 果然，李易铭说话的腔调终于回到他应有的调性：“可能你一直在学校，又或者什么特定的圈子看的东西不多，我是一直都在各种商务环境里面长大的，不光企业内部的各种年会、订货会、展销会，还经常去参加各种交流，见到的企业家、成功人士肯定很多，我父亲早就给我说过个细节，商务活动中，职位越低的人越喜欢聊技术，譬如今天你那个团队的人，基本上都喜欢给我炫耀各种他们对车辆的熟悉。” 钱多多回想下点头，示意嗯。 李易铭玩着桌上的碗筷侃侃而谈：“职位越高的人，反而只跟你聊天气、吃饭的口味、酒店环境以及当下社会发生的一些事件，看起来好像不着边际的东西，懂了么？” 钱多多马上代入自己和院校领导，又或者秦老爷子之间的交流，立刻有些似是而非的赞同：“好像……” 李易铭不是在出考题：“能跟你聊，基本都是认可了你具备相应的能力，聊周边其实才是在全面了解你的思维和格局，因为技术专长本来就是你该熟悉的，那是你的立足之本，了解了你的思维和格局，才能分辨你未来有多远，有远见有行动的人，做事一般都不会差，这时候帮你，是为了未来可能会有深度合作的机会，说白了，所谓的帮助、提携、培养，都是价值对等的交换，看你是否具备这种值得交换的底蕴，仅此而已。” 抠逼富二代，不得不承认富养的家传富二代，确实比自己接受了更为优秀和全面的培育，起码类似这种人生体验，人家的父亲可以传授，钱富贵田丽霞两口子能说啥？ 自己真要在社会上跌跌撞撞的去摸索，指不定还要付出多少代价，万一走错了方向更徒劳。 诚心诚意的举起茶杯对李易铭：“谢谢你的指点！” 李易铭笑得云淡风轻：“就从你把餐厅利润捐出去开始，你已经不是打工仔的格局眼光了，其实你刚才不就是跟我谈的都是周边感受吗？上次你跟我谈过房车技术上的事情，我真不太感兴趣，但这次老姚他们对你的看重，甚至春节那次我父亲见过你，也说你在我的同学中算是很出类拔萃的，我想我们这时候多交流，也是为了未来有深度合作机会，对吗？” 央金把菜肴端过来了，周钰林连忙起身去帮忙端上桌。 250、交流 周钰林明显很喜欢听这种聊不着边际的东西。 她主要是听，不参与说话，但眼神和表情肯定表明她在专心的听，还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点思考的神色来。 李易铭能聊，和赵晓雅不一样，他不在乎那些深层次的梦想追求、人生理想，但是对各种商务交往、待人接物的段子信手拈来，属于物质世界的见多识广，只是他说的东西太高端，哪怕讲段子也显得有点居高临下的显摆，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的那种。 可能这也是另一重意义上的曲高和寡，起码在学校这个层面，很难找到他擅长那些事情可以用的地方。 而钱多多恰好跟他有点形成了鲜明对比，话不多，却一直注意调整照顾别人的感受，譬如李易铭聊在北海道和京都玩的事情，周钰林明显听得认真，他就不说话专心吃菜，李易铭跟他聊3D打印机的研发思路，周钰林在开始挟菜，钱多多就信口扯到自己对平京的观感上，总之让别人都能聊得舒服：“我还是更喜欢江州，山清水秀的不像平京，总感觉灰扑扑的。” 他又不介意自己被比得没档次。 周钰林还忍不住帮他回旋维护了下：“平京的底蕴肯定是江州不能比的，只是这些年发展太大太快不宜居。” 李易铭接话就立刻高高在上：“那是你俩没见识过！前段春节前我去了趟平京，见个叔伯，人家在有座和田玉的山，还只是弄着玩儿的，平京城不一样那么大的院子跟园林似的，有钱哪里都宜居！” 说到这里想起来：“哦，对啊，他那园林是真够大，划了好几个小院给艺术家大师，住在那修身养性的潜心钻研，生活上啥都安排得好好的，琴棋书画的名家都有，要不我们的美女琵琶也住过去沾沾仙气？他们很好客的！” 钱多多就很显著的感觉到周钰林讪笑了下，得，这居高临下的李公子说话又把人得罪了还不自知。 也许在艺术家和弹曲儿的这层微妙感受上，周钰林这样即将出校门接触社会的学生，面对达官贵人会特别敏感。 李易铭可能是真不用在乎大多数人的感受吧，他习惯了。 周师姐直到周末才有机会给钱多多吐槽：“我算什么？大四刚毕业，名声技艺什么都没有，这种地方我听说过的，可能把我当艺术大师供起来吗？不可能的，还不就是看着年轻有点姿色跟个花瓶似的！我是真的想有点追求，可不是想被圈养起来！” 钱多多远远看见孟桃夭百忙中都在偷偷给自己比划OK：“那你到底想追求什么？” 周钰林居然哧哧笑：“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说着俏皮的把琵琶示意下：“哈哈，我发现就算毕业以后我也要周周都过来赚外快！” 相比李易铭说的什么园林庄园的艺术大师待遇，周师姐看来对婚礼上弹琵琶更感兴趣！ 孟桃夭忙得不可开交，就是她潜心打造的婚宴销售终于在开学后第一周就安排上了，她还非常谨慎的只安排了周日这么一场，其实希望预定的很多，她打算先搞一场看看效果。 这种新人基本上都是来打印餐厅吃过饭的，指名道姓点了琵琶独奏这个环节，周钰林在婚礼进行时候表演下就能拿五百！ 要说打印餐厅的最大问题，可能就在于没有一个很开阔的大宴会厅搞婚礼仪式，现在不是都流行需要老丈人扶着新娘交给新郎嘛，没有，打印餐厅三层楼很精致的安排连舞台都没有。 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没这种思路。 孟桃夭把钱多多砸打一顿，逼得他开动脑筋想补救，最后还是婚庆公司和钱多多交流出个办法，就在玻璃建筑旁边的停车场上。 周围不是竹林成荫嘛，地面也是绿化砖有不少草丛，打理下剪成草坪铺上地台，设置一长串鲜花拱门，宾客就在草坪上见证婚礼倒也清新美丽。 周钰林就是负责在这段弹奏的，看见那边扎着鲜花的婚车过来，特别穿了身粉红底云锦旗袍裙的周钰林连忙摘下披在肩头的羽绒服递给旁边央金，拎着自己的家伙事跟兔子一样蹦跳着到鲜花拱门尽头的古代圆凳上坐下，这凳都是她自己提供带来的呢。 钱多多这时候才觉得熟悉以后的周师姐哪有那么多古典气质。 打印餐厅和琵琶伴奏果然在这场婚礼中出彩。 人家那边车刚停稳，一曲洋溢着摇头晃脑喜庆气息的《赶花会》迎接，几乎让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仪式开始前后一曲《寒鸦戏水》铺垫让悠然自得、互相追逐嬉戏的情景压住了嘈杂的场面，连人家婚庆公司的DJ都忍不住给独奏琵琶竖大拇指。 寻常婚礼最人荒马乱的场面，不一会儿就在这音色清越，余音悠长，音韵婉转的旋律下给安静下来。 等到新娘上台，《烟雨江南》的那种雅致调性，让新娘和老丈人的脚步都优雅很多，观礼席的掌声真是一阵阵的不知道是献给新娘还是给琵琶伴奏。 至于婚礼主持人开始和新人互动，周钰林更是挥洒自如，俏皮的《火把节之夜》，热闹促狭的《龙船》，催人泪下的《追忆》，调皮活泼的《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各种节选那真是说来就来。 搞得最后人家新郎新娘还在婚礼上就感谢这位漂亮的琵琶演奏家，后来还齐齐找着周钰林敬了杯白酒发个红包。 孟桃夭高兴极了，碰见钱多多喜不自禁的又踹又掐：“一千块！已经给婚庆公司报价琵琶涨到一千块，简直和我们打印餐厅珠联璧合，这才是特色绝配！婚庆公司都想找我们签长约了！” 钱多多脸都疼歪了：“你俩珠联璧合掐我算什么啊！” 孟桃夭就是想表达雀跃心情：“还不是你去找来！” 等开席以后，周钰林也很雀跃，裹着羽绒服躲在后厨吃工作餐：“哈哈，从来没想到来做婚礼独奏的感觉，比在音乐厅或者什么大场面表演还要愉快！” 这种婚礼场面，六人厨房小组还是不够用，钱多多自然是客串打荷，一边飞快的给甜点摆盘，一边好奇：“为什么？” 周师姐端着点心小碟子，仰着头，厚厚的刘海和露出那点粉红色旗袍领，更显娇艳可人：“交流，真的和台下有种交流，我很喜欢这种和台下交流的感觉，你知道我们那种表演很多时候下面坐着的领导、业内人士根本就不稀得听我们这种小角色，看着下面到处空空的座位，又或者不是玩手机就是交头接耳聊天，有时候真的会怀疑我努力弹奏有什么意义？但今天这种感觉就很好，听众听得高兴，能跟随我的情绪走，我也主导了整个演奏，可以随心所欲的表达，知道吗？音乐演奏本来就应该是情感表达，而不是机械化的重复，那跟用CD机放背景乐有什么区别，机器放出来还不会出错，成本又还低呢。” 钱多多不由得放下手里的巧克力粉筛子鼓掌：“这个我听懂了！你应该追求这种表演表达你自己。” 周钰林看他眼，嘻嘻笑：“把那个黄桃再给我弄点，其实我有点好吃，勤工俭学的钱大多都吃了！” 钱多多从打荷的操作台上拿过黄桃罐头，给盛了两块到盘子里，都没忍住顺手拿炼乳和番茄酱在旁边点了俩红白装饰，还撒点盐末跟迷迭香递过去。 周钰林惊喜的哇哇两声，拿着小叉子舍不得下手：“好看！没想到你做那么多大事情了，还是能很踏实的待在厨房做这些小事情，这点我很佩服你。” 钱多多耸耸肩：“有人也许会质疑，你们这不就是在餐厅端盘子厨房帮工嘛，大学生来勤工俭学有什么意义，其实我觉得做好小事情，才能做大事，你还记得那天李易铭说的道理没，我理解为，小事情技术上都做不好的人，就别指望大的，但我们这种习惯做小事的人，就需要有人点拨做大事的心态，这个心态一改变，人生就不一样了。” 周钰林咬着小叉子徐徐点头：“先打磨好自己的根本，再开窍提升？” 钱多多忙着把手里十多盘拉丝勾花：“我自己的感受，准不准另说，反正这一年我觉得自己变化很大，现在想尽量分享给大家。” 周钰林笑：“谢谢分享了，嗯，吃了你的东西，现在能帮你做点什么吗？我手还是比较巧的。” 那是，都专业级的妙到毫厘的指法了，钱多多看眼她举起来的芊芊手指，哪里舍得暴殄天物，连忙端过做得有瑕疵的一碟点心：“你还是帮我尝尝这味道正不正吧。” 周师姐噗嗤的瞥他下，眼里都是笑。 这样的男生确实挺不错的。 251、该出手时就出手（求月票） 周钰林接下来在打印餐厅呆的时间就多了些，她本来就已经趋近毕业，时间宽松自由得多，弹完了中午的一小时也不忙着走，找孟桃夭问上次聚会那些伙伴又是哪个专业在哪里忙活呢。 桃子多蕙质兰心的，立刻喜不自禁的安排给袁媛：“她表面上是我们餐厅的招牌宠物，其实是获得了全国冠军的赛车手，我要忙着带餐厅收中班，她陪你过去我们的基地看看！” 周钰林吃惊又兴奋：“还有基地？” 袁媛侧目打量老阿姨，晃着黑仔的车钥匙看周钰林吃力的穿着裙子翻进去，好在她表演的都是百褶长裙，倒也没什么走光的不方便，上车还对这种到处都是钢管架的车内饰表示理解：“看起来就很专业，我的朋友中间也有玩车的，但是没这么专业。” 说到车，袁媛脸色就好点：“要不你来开段？” 周钰林使劲摆手：“不会不会，小踏板摩托车我还能骑一下。” 赛车服少女娴熟的操控上路：“那边也有摩托车，不过是公路赛车，可以让他带你兜兜风啊。” 周钰林闻言看她两眼，不说话。 袁媛也没给她展现自己的高超车技，四平八稳的到了厂房外才稍微甩了下尾，直接把副驾驶朝向厂房大门，存心要周钰林在一大群男生的惊诧目光注视下狼狈的爬出去。 还好李易铭看到就抓了个小木块砸钱多多，埋头正在打磨车内家具板的钱多多茫然抬头，看了李易铭指的方向，摘了防护镜和口罩，顺手拿了个工作独凳出来放在副驾驶外当梯子。 但想从钢管架里面钻出来，穿长裙的女孩子肯定是先出头，艰难挥动的双手自然被钱多多接住，几乎等于是抱出来的！ 挺顺畅的身体接触就有了，还绝对没有和孟桃夭的那种尴尬。 放到独凳上的时候，钱多多都搂着周钰林的腰了，确认她站稳了才松开时，师姐还很平静的谢谢。 双手扣住车顶滋溜一下就反身跃出来的袁媛，回头难以置信的看了下赛车门，特么有这么娇滴滴嘛？！ 气死人了！ 周钰林还是谢谢了袁媛的，气鼓鼓的赛车少女走在旁边，就像只暴脾气的猫，二哈都交叉步过来了，心灵感应的躲远点，然后眨巴眼睛观察周钰林。 男生们都在看啊，这充满少女气还带点成熟味的好看姑娘谁啊。 等钱多多大方的介绍艺术学院的琵琶师姐，顿时所有人暴然起哄：“原来就是你！天哪！” 周钰林被突然爆发的热烈都吓了一跳！ 好几个爱演的男生都差点泪流满面了：“师姐！你是不知道啊，这俩月我们天天听琵琶曲！听得你来看，你来看……” 争先恐后的给周钰林展现了车架上的焊疤、打磨痕迹跟钣金敲打痕迹：“这全都是我们跟着那《十面埋伏》的节奏做出来的，你看看这打磨出来的节奏……” 周钰林可能第一次收到这种别致的欢迎，笑得咯咯咯的停不住！ 袁媛猛翻白眼，这特么有什么好笑的，自己就打开房车门上去倒水喝，平日里她自己过来练车，自然也把房车当成更衣间休息室。 不想看那副嘴脸！ 嗯，不得不承认，大四的师姐就是比十八岁的高中辍学生多些成熟的味道，学都学不来。 挨个儿谢谢了欢迎，好奇的看了正在施工的依维柯，甚至还在男生们鼓励下，站在车体里面试着拿气压枪给喷涂了一堆防火隔热泡沫。 李易铭还若有所思的给钱多多评价：“好像这个带女孩子来工场，很有杀伤力哦！” 钱多多也想翻白眼。 但必须承认行家的话就是没错，周钰林再看看模型公司这边同样忙得风生水起的样子，已经满是好奇探究的表情：“你们太优秀了！感觉和其他大学生完全不同，这里完全像个工厂了。” 钱多多谦虚：“社会实践基地嘛，我们也是尽量在进入社会之前，具备更多的专业能力，创业只是其中小部分，我们其实并不想完全搞得好像大学生就开始急急忙忙的赚钱工作，主要是兴趣。” 可能觉得两人说话态度很官方，周钰林背着手打量下两边之间的空地。 两千平米呢，汽车组占用了三分之一，模型公司连四分之一都没用到，中间空了很大一段，留下些孙慧明搞摄影棚的东西，师姐就感觉：“这里要是做个咖啡吧，那种很休闲的氛围环境，就能削弱很多工厂的感觉。” 她这么一说，钱多多也觉得对啊，反正场地都是空着的，大家平时在这边过夜加班都应该有个环境，自己当初在吴婶那个小超市打工，不就很喜欢那个晚上自由自在有可乐有电脑的环境吗，为什么不把这方面做起来呢。 真正把这里搞成大家的家。 钱多多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立刻给两边招呼下，众人欢声雷动，嫌弃他早就该把周师姐带来给大家谋福利。 然后周钰林也吃惊的看着这帮男生立刻就动手了！ 陆升带着模型公司的立刻建模做设计图纸，其实就大概搞个L型的吧台操作台，各种咖啡机、饮料机做售卖车的时候，大家都熟悉过了，老三这几天正在主导新餐厅的装修图纸设备，都很了解。 而汽车组本来就在做木工活儿、钢架结构焊接什么的，嚷嚷着要做些舒服的大沙发，白天休闲看书，晚上能睡觉。 连李易铭都来精神，对这种一帮人想到什么做什么的肆意妄为很新奇，主动提出：“我们可以搞个那种自动端茶的机器人！” 众人高涨的热情稍微冷了下场，然后纷纷继续畅想要怎么价廉物美的尽量自己动手做，对高富帅的昂贵提议装着没听见。 有些着急的，直接抬了整张的木工板过来在地上比划布局，周钰林积极得都想卷起袖子去帮忙。 钱多多还是招呼她休息下：“你这手指能弹出那么好听的曲子，那就是精细活儿，碰着一点半点简直就是罪过，你看看我们的手。” 本来就是劳动人民的手，钱多多这些日子又经常在依维柯改装项目里干粗活儿，那是真的比同龄人沧桑多了，指头上还有不少伤痕呢。 周钰林却也摊开自己的手：“你想错了吧，我们这苦练多少年的九阴白骨爪，不比你们这轻松，只不过稍微多点保养罢了。” 白生生的手指上确实看不到孟桃夭那种纤细娇嫩，每个指头上还缠着胶布呢，甚至也看到掌纹上颇有些伤痕印记，两人相视一笑，感觉都是一个阶级的。 钱多多觉得周钰林的提议是真好，就看现在人家来参观都没个坐的地方，只能招呼着到房车上坐下。 记得两人刚认识时候，钱多多提过这辆停在停车场的房车，周师姐那会儿一点都没兴趣，现在却兴致很高的摸摸那不锈钢波纹板的外壳还有铆钉：“这就是你们亲手做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有这么奇妙。 不过刚打开门，就看见袁媛撑着手坐在那可以变成单人床的靠背座椅上，悠闲的端着杯茶，笑眯眯的看着门口，关键是她穿着来的那身赛车服，已经换成了米白色的运动夹克和细腿裤，还戴了顶很时尚的棒球帽。 钱多多知道她在房车里面有个衣柜，反正他自己就那么几件衣裳也不需要空间，平时他上课时候这里都是袁媛在用呢。 不过这当着周师姐的面展现出来两人的生活空间交错，还是有点叫板的意思。 但周钰林可不是小女生，好像大学女生真的会在这四年中有很明显的心态变化，不管有没有谈过恋爱，快毕业的女生就是有种成熟阿姨范儿，笑嘻嘻像是看淘气的小妹妹，只弹弹手指算是打招呼，不上去的往外走，让袁媛捣鼓准备好一阵的杀招扑了空！ 钱多多也做个鬼脸跟在周钰林后面，正在想到底是开车送回学校还是送到外面车站呢。 就听周钰林笑着半侧身回头：“晚上我有两张曲艺团的票，要一起去看么？” 师姐出手了！ 252、一别两宽，无我也安 钱多多居然是坐地铁跟周钰林去看的曲艺表演。 白妈油耗大是一回事，他主要是觉得没必要在周师姐面前炫耀豪车，把那种东西附加在男女交往上很无趣。 坐在没到高峰时段的地铁里，周钰林还表扬了他：“可能在大学生中间，你算条件比较好的，但是能保持这种朴实的生活态度，很愿意耐心跟大家交流，带领同学们怎么做，而不会因为自己条件好点就居高临下，这样的男生真的是很有魅力。” 面对隐有所指，钱多多依旧谦虚：“也就这一年才好点，以前都穷得很，当然知道那种被人居高临下的不舒服了，尽量不惹人厌吧。” 穿着表演服的女生还回寝室换了身粉色大衣，细腿裤加圆头皮鞋，她个子也比较小，但衣品明显很高，黑色的皮鞋却配了姜黄色的短袜，九分的灰色格子裤下露出来很敢穿也很好看，膝盖并拢坐在地铁上很有时尚味，拨弄下自己的厚刘海：“可是有很多人稍微有点钱就膨胀得不知天高地厚，趾高气扬的，看了那副嘴脸就恶心。” 富二代分享经验：“穷惯了突然有钱，是可能会嚣张点，钱壮怂人胆嘛。” 周钰林打量下钱多多笑：“嗯，看来她们说你是对的，你没赚到大钱，一点都不嚣张。” 钱多多自嘲：“我属于特别怂的那种，跟同学们赚点钱也没多大胆。” 周钰林有点采访欲：“那你把餐厅的收益捐给学校，真的就只是她们说的善良？每个月十几万啊，好多人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你才大三就能赚到了。” 钱多多想想说：“我真是从小到大都穷，不停的勤工俭学赚生活费，不敢买衣服，不敢到外面吃饭，但也从没申请过贫困补助，就因为挺烦那种怜悯的眼光，现在我吃穿保证了比以前好得多，就挺想让跟我以前类似的学生别那么窘迫，所以我们这个助学金都不会公开发放，而是私底下直接发到贫困的学生饭卡里，为了这个，计算机学院也很支持，协助把全院食堂的饭卡系统升级，利用大数据甄别哪些学生是消费节俭的，我们就主动补助些，这样起码保证他们不会因为饿肚子影响学业，也不需要谁来申请，直接发放了，这样我们这个团队就能帮到很多同学，起码接触到的人都会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温暖的，这就是我们的目的，比我们几个人每个月分那十几万要有用得多，更希望江大以后能把这个传统保留下去。” 周钰林把双腿伸直了，用脚跟在车厢地板上点点点，好像在点头，双手十指交握得很用力，眼眸很亮。 这样的男生，太不一样了。 但两人都没多说什么，到站下车时候并肩走着还有点距离。 钱多多站在气势恢宏的剧场面前果然有点怂：“我还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地方看剧。” 周钰林笑：“我呢，从小就在这样的地方长大，我们这个职业就是有各种各样的表演票，以后想看什么都可以问我。” 钱多多机灵：“那我就先请你吃饭，你熟悉这一带选个地方？” 周师姐显然是个居家的好姑娘，带着钱多多钻进大剧场对面的破落小巷，七弯八拐的找到家卖毛血旺的小店还得意：“我们手上功夫卖艺的，既不像表演专业的不敢吃辣伤喉咙，也不像舞蹈专业的要保持身材，你也来试试看这家店的特色，特别是尝尝他们的蹄花汤。” 说起吃的周钰林真是眉飞色舞，跟两人初见时候戒备警惕的样子判若两人。 钱多多也有点莞尔：“女生不是都嚷嚷这种肥猪蹄是天敌吗，你还敢吃这个？” 周钰林振振有词：“猪蹄是干嘛的？用来走路的！走路是用来锻炼的，所以我吃猪蹄不会胖，还等于在锻炼！” 钱多多被她的谬论震惊了：“这也行？！” 周钰林已经迫不及待的点了菜，很快端上来一盆红彤彤的麻辣锅，毛血旺其实就是便宜版的小火锅，毛肚和血旺算是荤菜主力，各种肉菜煮好了一锅端上桌，而那蹄花汤则是白生生的一碗油花搪瓷钵端上来，寻常女孩子可能看见就油腻得不行，周钰林却飞快的用筷子挟了块猪蹄膀上的肥肉，蘸点调料送进嘴里，心满意足的用鼻音长叹：“好吃！” 而且她果然是有文学功底的那种，陶醉得眯着眼：“雪白粘稠的汤汁儿，喝一口烫又鲜，啊，一个呻吟在喉头滚！” 这段时间一直食欲不振的钱多多忽然觉得有点流口水，赶紧给自己也挟点尝尝，习惯性的琢磨了下人家的做法，觉得自己也能勉强模仿。 不过，手艺还在，那个吃着自己菜肴的女孩已经远去了。 发现自己又突然想到了赵晓雅，钱多多赶紧给自己深呼吸下，吃菜，毛血旺的香辣调配应该是荔枝味的，这个有点特色可以做到海鲜烧烤城那边去。 默不作声的他，一直被周钰林看在眼里，师姐嘛，总没有小师妹那样期期艾艾的局促，拿筷子挑拨一阵找到块品相很好的毛肚挟给钱多多：“我们，这算是约会吗？” 钱多多挟毛肚的筷子都哆嗦下：“我说……不算，会不会连表演票都没了？” 周钰林自己笑起来就有酒窝：“没事没事，我就问问，普通朋友出来看看曲艺表演，吃个饭也很正常的。” 钱多多把东西吃了，放下筷子很正式的回应：“你当然很好，是我的问题，刚刚失恋一段时间，我觉得带着这样不好的情绪开始新的感情是不尊重，这样是不负责的态度。” 周钰林给郑重其事的男生再挟块火腿肉，尽量轻松：“我听她们说，你的前女友很优秀，是经管院的高材生，想找个类似的还是找个完全不同的？” 钱多多自嘲：“一般来说大学里面不应该男生追女生是沙漠里面找水那么艰难，女生找男生，就像自动售货机里面犹豫选哪瓶吗？” 周钰林笑：“你很优秀，所以大四的老阿姨就有紧迫感要抓紧时间咯。” 钱多多正眼看对面：“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会用老阿姨来形容。” 周钰林嘿嘿：“没桃子漂亮，她是出了名的经管院系花，名不虚传！” 钱多多笑了下：“她说她的漂亮是钱堆出来的保养。” 周钰林吃吃笑：“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 钱多多鄙视：“你也很谦虚！” 周钰林挟着块肥肉哈哈哈大笑：“我最骄傲的是我吃不胖……” 钱多多微笑。 于是师姐不再讨论感情，只跟钱多多讨论吃的。 两人吃得超级饱的结账才几十块，钱多多也觉得这姑娘肯定超级能持家。 但重新再并肩走出小街巷过马路，走进那漂亮气派的大剧场路上，周钰林总会时不时的回头看眼钱多多。 钱多多摸脸，没发现留下什么纸巾屑，用目光询问怎么。 周钰林拎了个手提包，很成熟的那种上面还系着丝巾，反正比孟桃夭她们买那个吓死钱多多的小包包要大不少，现在双手拎在身前退着走：“她们说你以前是胖子，失恋以后就瘦下来了，那说明你是个很长情的人，看表情也是有点寂寞的味道，希望你能走出来，就像你说的，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温暖的，对吧？” 钱多多笑着点头：“我运气一直都很好，遇到都是温暖的人。” 忽然想起来这句话谁说过。 周钰林安慰人都有文雅味儿：“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但还完就可以了……” 结果后面有台阶，周钰林眼看着就要踩空，钱多多连忙上前两步扶着她，检票的阿姨正好看见：“啊呀，小林的男朋友？” 周钰林连忙站好拨拨刘海，恭敬客气：“张阿姨好，这是我同学，我们今天一起来看柳老师表演。” 走进光线比较黯淡的剧场，周钰林牵着钱多多的手在里面下台阶：“注意点，这里有个小台阶，经常有人被绊着，这就是我以后工作的样子，几十年都要待在这里，一眼就能望到自己老了以后的样子，想想都觉得绝望，你们这群人的生活跟追求都是我很向往的，好像拥有一切的可能性。” 她的手指温热，可能是因为天天弹琵琶锻炼得比较好吧。 钱多多是这么想的。 253、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明明是来看表演的，钱多多却想不到自己居然被围观了。 表演没得说，技艺精湛、表情丰富、热情洋溢，反正是钱多多从来没看过的精彩表演，更何况身边还坐着个专家，每一出之前都会轻声给外行普及乐器和曲目知识。 因为剧场礼仪，周钰林基本上都是凑在钱多多耳边说的，气息缠绕在耳朵上痒酥酥的。 周钰林领的地方应该是内部席，很靠近舞台但比较边角，本来就只有五成上座率的角落里小鸟两三只，很私密的感觉还真像约会。 钱多多得到了这么高级的待遇听第一次现场演奏会，享受极了，但曲目表演到尾声，他敏锐的发现周围观众有凑近倾听蹭解说的感觉，示意给周钰林看。 大四女生这才把目光收回来看周围的人，吃惊的低吼：“爸？！” 中年男人面色沉稳的指另一边，周钰林转头又差点吓得靠钱多多肩膀上：“妈？！” 钱多多见过赵阿姨那样儿就不会有压力，平静的看着师姐的父亲半转身打量他，还露出个自以为充满亲和力的微笑。 周钰林已经探身使劲压低声音解释：“我同学很喜欢琵琶，我们一起来看柳老师表演的。” 当母亲的不跟女儿交流，也借着台上的光线观察钱多多，钱多多也笑下。 因为台上有表演，还是基本没有说话的，周钰林鼓着腮帮子坐正了不说话，感觉被破坏了气氛的样子，钱多多想安慰她但觉得显着太亲近，就没说话。 半个多小时后表演结束，频频回首观察钱多多的周家父母，终于趁着场内观众起立鼓掌，转身示意：“你爷爷奶奶也过来了，在外面等着呢。” 周钰林做晕厥状：“OMG，我拜托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 周妈妈对上钱多多问的第一句就是：“你哪年的？” 钱多多礼貌的回应了，当妈的掐指一算惊呼：“小两岁！哪天的？” 父亲关心的是：“你学什么的？” 钱多多回答的时候，已经看见好几个中年男女从侧门出来，见面就是听说小林的男朋友来看看，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 周钰林真是好气又好笑，想拉着钱多多躲开，先被她妈一把拉开，然后就是簇拥着顺通道离场。 等到钱多多好不容易从七嘴八舌的围观中走到外面大厅，看见一双老人身边围着又是好些年岁不一的人，他也觉得有点夸张，接着就是刚才还在台上表演，妆都没卸的几位演奏家也急忙忙的来凑热闹。 大家都这么闲吗？ 周妈妈赶紧给老人汇报的主题就是：“比林林小两岁，学建筑设计的，金牛座属猪的！” 怎么形容呢，一群应该都是常年活跃在舞台上的中老年俊男美女围观相貌平平钱多多。 哪怕是五六十岁的中老年男性，穿着打扮都是一丝不苟的那种保养甚佳，头发梳得整齐油亮，五官端正甚至白皙，更衬出钱多多的乱糟糟。 本来钱多多这段时间就不修边幅，也没因为要陪着周钰林来看表演就特别打扮换衣服，自己买的便宜货穿着很普通，哪怕已经看不出来胖子的体型了，还是灰头土脸的站在那感受各种目光。 总体来说是不太和善，或者说不满意的目光。 感觉钱多多是贸然撞进人家园子里的野猪。 周钰林还是勇敢的，勉力从她妈身边探出头：“钱多多，你先回去吧，太晚没有地铁了。” 嗯，她是好心，却暴露了钱多多没车的信号，周围的目光又低看一截，这个钱多多很肯定的能感觉到，他心头真是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就对周钰林点点头，再给老人和周爸周妈告别，也没人挽留他。 结果就在钱多多刚走出大厅，就隐约听见后面一片围拢的劝说声：“一看就没什么出息，小林你怎么能同意跟这种男生往来？” “你要懂事啊……” “靳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都是开帕萨特……” “林林，你看人还是要全面点，要稳定，要可靠……” 最后好像听见周钰林很沮丧的大声喊了什么，也只到半截就没喊了，估计知道喊了也没用。 富二代连回头解释争论的心思都没有，只是觉得周钰林那种防备的心态可能还是跟她成长的这种环境有关。 有点保守。 他倒是脚步轻快的跳上地铁，随手摸出手机，又看见孟桃夭在微信里面留言：“约会完了吱一声。” 钱多多就回了个吱字，孟桃夭马上把电话打过来，还是好奇万分的热烈八卦语气：“怎么样？怎么样，约会到哪步了？” 电话里好像还能听见袁媛不屑的嘁声，但孟桃夭好像在赶她闭嘴。 钱多多听见这声音心情就好：“本来不是约会，只是看场表演，结果可能被谁看见，亲朋好友一堆都来剧场面试我。” 孟桃夭惊奇的哈：“会不会是周师姐安排的？！这么心急，我看她对你真的有意思！结果呢？结果认了老丈人丈母娘没？我发现你对付中年人还是很有一手的，当初……呃，呃，你说啊？” 钱多多否认了红娘的幻想：“应该只是剧团的熟人八卦吧，嗯，反正觉得我挺没出息的，我就趁机脱身走了啊。” 袁媛好像在哈哈笑，孟桃夭忿忿：“你怎么不开上你那奔驰越野车？喔靠，光那车就能镇住这些势利眼吧！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群拿着铁饭碗的老顽固嘛，把他们带到餐厅给他们看看什么叫出息！” 钱多多笑：“好了，本来就是去看个表演，再说我也给周师姐说了，我这个时候刚失恋带着情绪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孟桃夭斩钉截铁：“不是！那就是不够喜欢不满意！明天，明天就给你另外介绍个大波浪的长头发！” 钱多多哈哈：“大波浪的长头发？这算是什么标准？” 孟桃夭哼哼得意：“这是三个条件好不好？” 钱多多再重复一遍才琢磨出来，对汉语文化的博大精深佩服透顶：“哈哈，好了好了，汇报完毕，我回厂房那边去了，对，我们今天准备把两边中间搞成个咖啡吧，你有什么意见没？” 孟桃夭却对钱多多的遭遇耿耿于怀：“卧槽！要不要把你跟老姚的合影，对对对，店里还有报纸什么的拿给他们看下，还没出息？这周师姐怎么这样儿……” 钱多多还得帮周钰林解释：“她也很烦躁吧，估计她家里什么都是按部就班的习惯了，父母家庭甚至有点谨小慎微的那种，生怕孩子吃了亏吃了苦，唉，这么一比我爸妈简直心大。” 孟桃夭鄙夷这种毫无自由的人生！ 钱多多听着她的批判，确实感觉和去年那个高冷却啥都不会做的破落大小姐有着天差地别，有种独立的自信了。 自己也有点功劳吧，钱多多还悄悄的小得意。 这唠叨了一路，钱多多都快到厂房边，才终于听孟桃夭挂上电话，却看见周钰林给他发过来一条短信：“今天的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从小到大我听得最多就是要懂事，要稳定，要有出息，可是很少有人问过我要开心，要幸福。” 钱多多想想回了句：“别往心里去，表演很棒。” 周钰林很快回复：“下次请你看我的表演。” 钱多多回答嗯，那边就没声音了。 快到十点过了，厂房里面还热火朝天，汽车组跟模型公司的男生们正在忙着打造咖啡吧，就钱多多离开的一个晚上，好几张沙发和柜台已经大概有了个骨架，其中一张沙发更是直接在铺海绵垫子了，本来房车制作里面就要做垫子，几乎全都能自己完成，明天再采购一堆材料估计就差不多了，至于咖啡机这些就在这酒店用品城都有卖! 钱多多能做的就是撵这些精力充沛的家伙回学校睡觉，连李易铭都破天荒的还在跟这些家伙混：“我真是服了他们，想一出是一出，太自由了！累得老子腰都直不起来！现在我也想买辆房车，随时拖到哪里都能住……对呀，我为什么不买一辆呢！” 钱多多只能提醒他：“我这边已经基本决定了，要一辆接一辆的制作各种类型的拖挂车和自行房车，起码要做十多二十辆，你就不用花钱买了吧，迟早这里都会停一排的！” 李易铭累得腰酸背疼都还是敏锐：“你有什么打算？” 钱多多也没打算隐瞒：“还记得我们露营那个树林么，我打算把制作出来的车辆都放到那边，做个房车营地，对外开放的民宿旅馆性质，然后逐渐在川渝两地的户外旅游景点推广做房车营地。” 李易铭表情认真了：“资金呢，光这堆车辆也得上百万，然后推广做营地那更是动不动几百万上千万的度假村投资项目了，你能搞定？” 钱多多打了个马虎眼：“资金是另一回事，主要是这个房车营地我打算推广的是十多二十个车位的小营地，就像农家乐档次的，一个投资不过两三万元，周边慢慢培育，我不着急的，搞一两百家还不到你那辆车的资金呢。” 李易铭思考下：“我就说你野心不小嘛，容我好好论证下你这个思路。” 钱多多无所谓。 254、青春就是要造作 (加更) 钱多多当然没有去见识什么大波浪的长头发。 再看到周钰林，就是在海鲜烧烤城开业时候了。 钱多多翻看合同才发现，孟桃夭还是竭尽所能的争取了免租期有三个月，并且由钱多多和MBA管理学院方面共同成为餐厅股东，钱多多主要是带管理和人员配备技术等方面入股七成，管理学院就出了块牌子和无息贷款，因为虽然总裁班餐厅破产了，但当初心气儿甚高的签了五年租约，钱多多就是来履行租约的。 但是门店装修，哪怕有免租期，那也是争分夺秒的，钱多多跟室友们在电脑上反复测算过，餐厅原有的装修格局基本不动，只是重新粉刷下尽量朝着原始粗犷的乡村味儿改动，主要开支在架设屋顶的抽风管道，因为烧烤城嘛，要是不每个餐桌上面都安装个伸缩抽风口，估计一营业就能把一屋子熏跑了。 烧烤桌在江州这个火锅之都非常好搞定，就把最常见的火锅桌改装个圆形烧烤盘就好。 这次钱多多甚至没找爹妈借厨师人手，就是问罗小妹他们，找了一组熟悉多种烧烤的年轻厨师队伍过来，除了烧烤还得卖些家常菜，反而是培训招聘来的几十号大学生服务员，让钱多多费了不少劲。 同样是勤工俭学，大学男生比女生更麻烦，更容易挑三拣四的叽叽歪歪，所以钱多多还不得不招了一组杂工，海鲜烧烤那食材收拾起来的味道，好些大学生都吃不了这个苦。 孟桃夭都不得不把打印餐厅的大学生服务员借了几个过来做领班，因为这段时间下来打印餐厅靠着周末婚宴，硬是又拉出一波稳定的销售高峰，孟桃夭觉得可以把重心放到海鲜烧烤城了。 她的思路总是那么奇葩，却又能在钱多多的基础上相得益彰。 打印餐厅不是全都女大学生穿校服么，这里男女生各一半，她就穿古装！ 淘宝上的店小二、渔夫之类棉麻汉服一两百块就能搞定，男生们穿起来顿时有拍戏的感觉，关键在于女生！ 相比男生服装的平民化，虽然没跟她自己似的搞了套艳丽的清廷格格装来显摆，也全都是侍女装！ 那种青花瓷、紫色长裙身姿婀娜的官家侍女装，光是穿出来，女生们就叽叽喳喳觉得漂亮极了。 而这点服装定位，就是为了和钱多多粗犷原始的装修风格呼应，还有那块仿古木板的门店招牌“江大学生海鲜坊”，听着就是工薪消费还带点古韵，也许其他店铺想挂江大的名号会被清算，现在钱多多可是奉了校长的指令来开店的，那可不随便用？ 本来还特别学着古代做了酒幡，高高挑在门两侧，结果被检查消防卫生还有城管给批评了，只好悻悻的收到店内。 但就是这样，周五晚餐开业的海鲜坊，还是挤了个水泄不通。 钱多多做过考察，周五下午是校门外最拥堵热闹的时段，部分本地学子返家出门，住校的终于觉得周末到了想打个牙祭，就连街面上的车辆也是最多容易拥堵的时候，他就来凑这个热闹。 提前一周开始发各种菜品传单，由来自全校各院系的勤工俭学服务员们带回去宿舍发放。 同理，本来这都是校内比较严控的广告传单，但现在后勤部门都知道这是姚校长安排的学生餐厅，而且传单上也注明了是餐厅收益是捐资助学的来源，自然是一路绿灯，特别是强攻女生寝室，几乎做到了每间寝室都有看到。 哪怕是开业酬宾，海鲜坊也没有打折促销，因为钱多多和孟桃夭商量过，这个位置缺的不是人气，而是消费口碑，所以从一开始就得把名声打出来。 他提供的是套餐，双人99，三人168，四人199的各种套餐促销，明码实价一看就清楚自己的消费额，钱多多还很有穷人心得的说这种提前知道价格的消费习惯，最满足大多数人的爱好。 其实这种学生套餐里面也就几样海鲜，其他都是土豆、肉片、茄子之类常见食材，不含酒水。 所以从下午四点过，就已经有好事的学生成群结队的进去占座消费！ 这里钱多多又耍了个花招，店堂里面是没有套餐促销的，这么多学生在店里消费，自然会引来普通食客，他们就是按照菜单点用了，虽然没有贵多少，但多出来的都是纯利，特别是后面那十来个被打通做得像亭子间的包厢里，感觉价格没多贵，确实是学生工薪级别的消费，那菜品酒水接连不断的上！ 就连被堵在马路上的车辆，都能看到这片开张热闹的餐厅，没有新店开张的花篮、横幅，感觉是早就存在的餐厅，只是自己没注意到，所以还真有人找地方停了车过来尝尝鲜。 中国人就喜欢扎堆儿！ 钱多多其实是利用大学生来当托儿！ 六点钟周钰林和她的小伙伴出现时候，店堂里面已经是水泄不通了！ 孟桃夭穿着那身织锦长袍旗服，银白底淡蓝滚边金色刺绣花，再把她那勉强能扎成俩髽鬏的头发包成俩假发髻，插上两朵白花，手里拿个小团扇站在餐厅门口，正所谓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娇！ 清新中带点富贵，富贵里还有些忧伤，忧伤里忍不住笑！ 哎哟喂，好多过路人都忍不住拿手机拍照，等她把团扇这么一下下的朝着店里扇，来的都是客！ 进来都是钱啊！ 她忧伤个******底都装不下的笑！ 实在店堂里面都坐不下了，才款款而行踱到钱多多身边小声：“周师姐帮我找人做的发髻，还好看吧！待会儿你就能看到她的样子了。” 还用团扇遮脸，就凭这份好看，好多女大学生都想来上班！ 钱多多也被逼着穿了身店小二衣裳，站在格格旗服旁边就是妥妥的路人甲跑龙套：“她还好吧？我看歌舞表演清单每周不一样。” 孟桃夭叹口气：“说起来还是我错怪周师姐了，她是真的对你很有好感，抓住机会哦，我很看好她的，你妈保证也喜欢她这款，虽然她家里人有点自以为是。” 钱多多笑下不说话，正准备扯下肩头的毛巾回厨房去，就看见后厨那边的布帘子一撩，几道绚丽的身影走出来。 本来喧哗热闹的店堂，好多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过去，引得同桌伙伴也扭头，整个气场都稍微安静了下！ 就像钱多多规划的那样，弄了个跟教室讲台差不多的略高点舞台，现在上面放了套架子鼓和键盘乐器，还有几支落地话筒，后面有投影幕布，钱多多以为是邀请的什么乐队，却没想到带头的竟然是周钰林！ 四个女孩子，跟周钰林一样，穿着极为艳丽的大袍子！ 和孟桃夭那种类似旗袍的修身款式还不同，这浓墨重彩的袍子看着就富贵，却呈现塔尖的形状，怎么都没有凸显出女性身姿优美，但却带着股浓浓的大家风范。 关键是发型。 和孟桃夭的双发髻造型不同，这四位都是精心挽在脑后，而额前却都有厚厚的刘海，只是周钰林以前的平厚刘海现在却被修成了桃心一般，发尖在眉心，搭配那琳琅的复杂耳饰，古典高领的脖子，樱桃般鲜红的唇彩小嘴。 已经有人开始热烈鼓掌喝彩了！ 孟桃夭自然是看着钱多多表情的，能发现他瞳孔大开的惊艳，得意的推荐：“好看吧？！哈哈，民国风少奶奶装！大家闺秀你妈最喜欢的！不拍个照给你妈看看？” 钱多多嗤之以鼻，但也惊叹女生折腾起来花样真多。 但是更让他掉眼镜的就是周钰林走上台以后，竟然拿起架子鼓旁边的一把吉他！ 当然钱多多只能以为所有这种乐队弹的都是吉他，他还分辨不出来贝斯、电音吉他之类的区别。 然后就看见周钰林落落大方的站在麦克风前面：“这是我们江大学生自己的餐厅，所以我们秀儿乐队以后会经常在这里表演，欢迎大家来捧场……一首《青春》送给大家！” 和那个拿着琵琶，几乎坐在那除了演奏时表情夸张，就不会挪窝的周师姐相比，眼前这提着白色贝斯的姑娘，仿佛才是突然冲破禁锢，整个人都在发光跳跃的感觉。 这种气质甚至还得益于她那身所谓的少奶奶服，很少看影视作品的钱多多只觉得似曾相识，但也知道这民国风可不就是裹小脚最厉害的那些年生么，看似光彩艳丽的大家闺秀，要冲破牢笼，才有光彩靓丽的人生！ 所以从第一个音符被奏响，低音贝斯特有的那种悠长抒情开始，这首明显是原创的歌曲就显得神采飞扬，节奏感极强！ “娥眉细细淡扫，” “青春无俦飞扬，” “跳跃彷徨激荡，” “你总在我的身旁……” 四位穿着民国艳丽裙装的漂亮姑娘，却拿着乐队器乐唱着这样青春激荡的歌曲。 这才是无悔的青春嘛！ 255、让别人舒服，就是情商高 后来经济管理学院和MBA管理学院，甚至把钱多多的两家餐厅都拿来做了个案例分析。 为什么这帮社会实践的学生，搞的餐厅都能获得如此高的热度？ 在这个网红经济的年代，打印餐厅的技术工业风和清新独立的建筑特色，海鲜坊的接地气大众路线都不是根本，根本还是美女吸引话题！ 打印餐厅早期真的靠孟桃夭和袁媛两张招牌凸显名声，赛车少女和美艳大堂经理的口碑只要去过的都过目不忘，只是到得后来越来越多卖点，名气大了食客们就是从众心理。 钱多多已经算是深谙餐饮行业的特点，起码知道勾住女性消费者的心才能有生意。 但孟桃夭却食髓知味的又立刻猛推美女话题。 她其实一直都有这种思路，当初汽车社开团，打印餐厅清理场地，一次次的都是用美女来吸引关注度。 只是现在终于用到点子上产生效益了。 譬如402这样以前到香园消费的学生聚会，从现在开始都会好奇的到海鲜坊试试看，因为当初他们去香园的初衷不就是可以看见漂亮女生么。 有时候市场需求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年轻人不就图个热闹，还有精彩演出看呢。 看着那台上四位漂亮女生的小合唱，架子鼓、贝斯、吉他和键盘的演奏都娴熟而优美，还有什么比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有这样的专业技能更让人惊艳呢。 漂亮姑娘随便拿个什么做样子都能收获掌声，更不用说她们四位是真有专业水准。 所以几乎全场都在瞩目她们的歌唱，哪怕配合还有点小生涩，动作比较生硬，但依旧是成片的掌声叫好声，连包间里面的客人都出来挤着看了，有点后悔，还不如坐在大堂热闹呢。 周钰林算是站在最前面的，论个头她也不高挑，但胜在服装反差太有特色，高宅大院的少奶奶地主婆袍子，却拿着吉他贝斯肆意挥洒，有点魔幻色彩，引得好多人拍照都不过瘾，直接摄像。 其实论歌喉，就弹键盘的那姑娘还行，周钰林跟另俩同伴都是卡拉OK水平，可气氛绝对是小型演唱会的那种，钱多多都赶紧叫服务员们帮顾客把烧烤盘上的肉菜给翻一翻，要糊了！ 周钰林她们连唱四首歌，才带着红扑扑的脸蛋兴奋退到厨房。 因为没有专门的舞台后场，穿着华丽的表演者也不介意到厨房这边再吃碟美味点心，学生时代，总还没那么复杂和功利。 周钰林都难得咋咋呼呼，进来就招呼：“那边那边，尝一下钱多多做的点心，他就是餐厅老板，大三的小鲜肉！” 化着舞台妆的女孩子都是明**人的，小鲜肉赶紧清出来两张长凳招呼：“坐坐坐，这后面乱七八糟的别把这么好看的裙子弄脏了，巧克力蛋糕还是水果慕斯？”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选了：“老板，多给我们介绍业务啊，周周说你们那边还在搞婚宴，让我们去做乐队啊！” 钱多多是意外：“我以为周师姐都是一个人在跑单帮嘛，这个你们跟那边的孟经理说，只要合适就上。” 周钰林不坐，帮伙伴们端了点心，站在钱多多旁边，抬头那心尖一样的刘海下，双眸闪着雀跃的光彩：“喜欢我这个表演吗？” 钱多多嗯嗯：“很好很潇洒，弹琵琶和弹吉他是共通的么？感觉你好厉害！” 周钰林笑：“那是贝斯，弦要粗点，其实我更喜欢玩摇滚，只不过在餐厅里表演太摇滚不太合适。” 钱多多体贴：“会不会觉得这里档次低了点，我感觉挺对不起你们的专业性，只能朝着勤工俭学社会实践上理解下。” 师姐噗嗤：“你对专业人士很推崇嘛，其实器乐专业除了进团，可不就是在营业场所卖艺么，现实本来就是这样的。” 钱多多把糖浆壶在盘子上随手画图案，再加上几个抹茶蛋糕，递到窗台马上有人端走：“你弹这个贝斯的时候，确实比琵琶热情多了。” 周钰林看看自己缠着胶布的手指：“可能是有点逆反心理，从小都在弹琵琶，接触到贝斯以后，更喜欢那种张扬的宣泄……嗯，就是宣泄！” 钱多多看那三个聚精会神尖着耳朵听八卦的吃蛋糕女生：“所以你们组了这个乐队？有什么想法没？” 有个女生抱怨：“这不准那不准，租教室又不便宜，噪音扰民得合练的机会都不够！” 周钰林靠在打荷的工作台边，已经是恬静的少奶奶形象，说话也温柔：“就是个兴趣，除了思思是弹钢琴的，我们都是民乐，弹扬琴、二胡、琵琶，都是练了十多年的老本行，想找点新鲜的东西调节下情绪，不然真的闷都闷死了，好不容易才把家伙事给凑起来，还有信用卡没还清呢！” 女生已经起哄了：“小鲜肉老板！给我们多多介绍出场业务啊！” 孟桃夭正好拿着小团扇进来：“哎哟，很热闹哦，喝点什么吗？我叫服务员拿进来！” 女生的关注度果然还是衣裳：“哇，你这个旗服效果好！修身好漂亮，多少钱？” 孟桃夭远远给周钰林个会心的微笑，居然跟逗小孩子一样把那三位少奶奶装约出去跟她到门口揽客，还说就是要趁着开业蹭热度，没准儿明天都成了网红！ 仨姑娘乐滋滋的端着小点心跟最佳助攻去了。 剩下周钰林双手朝后撑在案板上看钱多多：“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可能临近毕业，他们突然对我谈恋爱、结婚生子就提上了议程，于是变得有些无法理喻，但那确实是我最窒息的部分，甚至相当反感到烦躁。” 钱多多一直在忙着，前面会有各种涉及到点心的订单交到窗口，后厨也有家常菜譬如鱼香肉丝什么的递出去，所以打荷就在这里做衔接，尝尝出去的菜味道不会出错，盘子边擦干净点，还有快速的把点心装盘摆饰送出去，他的动作很娴熟，但也不影响聊天：“父母能给予你这么好的成长教育，已经是幸运，谈不上有半点怨恨，不过是保护你帮你准备得太周到了些，好多人还想都想不来呢。” 周钰林惊奇他的大度：“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钱多多点头：“我想还是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吧，如果你表现得足够独立强大，他们不会为你担心，可能事情就不会这样，又想舒舒服服的占家里便宜，还不想受家里约束，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好事情？” 周师姐的刘海都晃了下，略嘟嘴：“所以还都是我不对了？” 感觉这时候的男生不都应该赶着使劲哄，顺着说嘛。 钱多多想下：“我们那个咖啡吧差不多搞好了，如果不嫌弃，你们或者其他朋友都可以去那里排练，反正我们那个厂房区域有什么噪音都不会被投诉，就看你们的声音和我们机器打磨切割的音量谁大了。” 周钰林惊喜：“真的能行？能有个固定的排练场，那当然最棒了！” 钱多多分享经验：“我们都是把爱好兴趣当成职业在培养，能行赶紧朝着那方向发展，不能就趁早只当成爱好，还是努力回到自己的专业上，总得有个安身立命的饭碗不是。” 周钰林靠在那仰头看钱多多穿着店小二服手脚麻利的做事，好几秒忽然笑出来：“我怎么觉得在你面前，我反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钱多多忙着给芒果分片：“可能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周钰林尽量伸手抓旁边的东西协助下，看都看了这么久，多少也知道流程了，她的手确实很巧啊：“嗯，反正我觉得跟你相处，挺舒服自在的。” 这可能是钱多多的一个特长。 256、活着就是刑场？(日常周末三更) 厂房里面的男生肯定是沸腾了。 两千平米的厂房里面简直就像和尚庙，除了袁媛这假小子成天过来都是待在车上的，其他全都是男生，所以孟桃夭她们偶尔来一回才那么热闹呢。 这下居然有艺术学院的女生过来常驻，钱多多觉得伙伴们领到工资的时刻都没这么开心！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呼啦啦的就开车帮秀儿乐队把架子鼓之类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女生们简直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畅快感，以前老是细细摸摸的在各种场地放不开，这里又高又宽阔，还有这么多如饥似渴……嗯，是热情似火的观众，更有舒服的吧台咖啡饮料，十来张沙发座和高脚凳，周钰林形容的是甚至有剧场空旷的混响回音效果。 她们对这个排练场的珍惜，比男生还迫切。 因为周钰林介绍，其他仨女生都是跟她同年毕业，现在只有她找到进团的工作，弹扬琴的小慧准备去做幼教，另外两位还没着落呢。 看似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只有到了毕业的时候，才突然显出那种残酷来。 好像大学校园就是成年进入社会之前的一个缓冲地带，本来可以好好演练打磨的，结果谁曾想一眨眼就在恋爱或者游戏中过去了，现在被猝不及防的推向了社会。 大四的师姐们喜滋滋的乔迁新居以后，立刻给男生普及了血泪史。 其实汽车组里面也有两三个大四的，甚至还有个研究生，但大家现在已经找到了方向，并不太慌张。 因为钱多多已经在汽车组的墙上，把未来十六部形态各异的房车制作计划罗列出来，按照现在一个半月能完成一部内部改装车的速度，这差不多一两年都有活儿干！ 而且这都是一两百万资金投入的事情，做了肯定不会白做，钱多多虽然还没有完全展开自己的计划，但起码大家这段勤工俭学的收入可不算少，重要的是已经都算房车制作设计方面的行家。 十几部车完成下来积累的经验，恐怕到国内那好几家房车公司去应聘，大家都是很有信心的。 加上李易铭和钱多多，十九个人现在很明确自己在房车制作方面有自己的特点了。 正因为不受专业限制，也没有条条框框的禁锢，大家可以说在这个本来就有点市场空白的区域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一点都不按照市面上常见的房车内部构造来设计制作。 而且如果朝着设计公司的方向发展，房车设计只是个纽带，许多涉及到露营、长途自驾旅行的周边产品都可以设计，从家具到器皿，这时候3D打印技术又能够派上用场了。 这时候才感觉厂房里面两家公司其实有着若有若无的紧密联系。 反正这才第二部车，大家制作的全套图纸已经越来越趋向正规化，李易铭也确实起到了引导作用。 如果说钱多多是项目带头人，他更像政委。 毕竟家里开厂，很多现代工业车间制度，设计试验流程都是耳熟能详，大学生们还一无所知，李易铭也发现自己通过这一趟沟通流转，能够把工艺流程跟设计思路吃透。 大家都有所得，李易铭每天开着辆奔驰A系两厢车，倒也快快乐乐的长时间呆在这边，顺路还接送伙伴呢。 而且当女生进入到这个纯男性化的空间以后，改变是潜移默化的。 周钰林说自己因为大学没少在茶艺店弹背景乐，学了一手茶道功夫，从寝室搬了一套工具过来，煞有其事的坐在吧台上给大家表演了茶艺，除了秀儿乐队的四个女生，她们还陆陆续续经常带艺术学院搞器乐声乐的其他同学过来，虽然男女生都有，还是女生居多，都很羡慕这个宽大自由的练习空间。 艺术学院的女生嘛，多多少少都喜欢这里装饰个花瓶，那里放盆多肉，二哈更是成了众多女生的新宠。 原本纯厂房风格的空间，居然就变得有不少生活气息了，唯一负担的是钱多多，他居然得给大家做饭！ 反正房车制作这边就有各种灶具瓦斯跟折叠操作台，随便凑点东西都能让钱多多摆出大厨的架势来，反正炒三四个大锅菜，煮个汤，十多二十个人吃也很欢喜的。 周师姐经常帮钱多多打下手。 于是从三月到四月这段时间，钱多多除了有接待任务才过去打印餐厅，又很放心的把两间餐厅都甩给孟桃夭打理了！ 可能有些人就是这样，不逼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潜能存在。 孟桃夭感觉是被逐渐加码的在锤炼，她那种在女生中间长袖善舞的特性，现在充分被发挥到了掌柜这个职务上。 比较活泼快嘴的玲玲被她拉起来当海鲜坊的店面经理，再找了位打印餐厅的大学生服务员提起来做餐厅领班接待，她就基本上只管理两家餐厅的大局面，哪边有活动有婚礼或者有接待任务，才主要在哪边。 秀儿乐队这亮相当然很出彩，网上传播的速度效率就不用说了，江大校内几乎人尽皆知，社会上传播也不少，学生海鲜坊这个噱头跟着被传开，既然价格不贵就来试试味道如何咯。 所以几乎就没冷清过，玲玲略显泼辣的风格还跟孟桃夭能契合上。 桃子硬是能把两边都操控起来，大多数时间都是跟钱多多用电话沟通，基本上每晚都要打电话。 说起来袁媛跟钱多多还见得多点。 因为她五月不是要去蓉都参加本年度的第二场资格赛嘛。 几乎每天白天都在厂房这边练习驾车，汽车组给她换轮胎都格外娴熟。 钱多多还真的弄了辆拖挂车，不过不是田二叔找的二手货，而是李易铭那边直接调的，他们家汽车品牌是有4S店的，虽然不敢跟国内几大合资品牌比，但在私营企业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用李易铭的话来说就是，这种辅助车辆要弄就弄个性能好的，一专多能，一吊二拖用途多帮助大，顺便还真的成了袁媛的第二家赞助商，也就是赞助了两部他家产的入门级家轿用来给袁媛练车。 毕竟黑仔现在用来长时间训练消耗发动机寿命，太不划算了。 但平京少女私底下很是撇嘴，说李家的车真是她开过里面最松散没劲的，也就是练练感觉吧。 四月上旬正是踏青的好季节时候，大家已经混得烂熟的秀儿乐队终于提出来邀请所有伙伴，从海鲜坊到打印餐厅，再到模型公司还有汽车组的所有伙伴，一起作为她们的后援团，去参加在江州市区外一处4A级风景区的音乐节。 用周钰林的话来说，这可能是她们在毕业前的最后一次非常规演出了，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得告别肆意挥洒青春的大学时光，必须走向社会了。 钱多多笑说她这话好像是要走向刑场。 周钰林认真：“对我来说，如果真的按部就班走进所有被安排好的生活，从工作、家庭、婚姻甚至孩子的性别，一切的一切都安排着走下去，那就真的跟刑场没什么区别了。” 钱多多抓着大方向盘都摊开一只手：“我现在相信，自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周钰林回头看看这辆崭新的依维柯房车，眼里真是充满了复杂的神采：“对，我也相信你能改变你的命运，甚至你还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钱多多无语：“我说的意思是要改变，只能靠自己。” 周师姐不说话了，坐在副驾驶上静静的看着高速公里的景色闪过，有点嘟嘴。 李易铭除了开着自己的新车，还搞了部丰田越野来拉着拖挂车，其他学生车辆有七八部，另外还特别租了两部大巴，才把两家餐厅的后厨加服务员都带上，难得给大家放个假，也算是春游。 从校区过去九十公里，基本上都是高速公路，所以新装好的依维柯房车迄今还没有受到路试的考验。 但驾驶室里面安静了十多分钟，除了听见这车的呼呼风噪声，就是后面的欢歌笑语。 好像孟桃夭就无处不在的掌控局面，唰的拉开帘子探头：“没打扰你们吧，周周你要不要来跟我们玩牌？她们太菜了！” 依维柯后座里，按照这部车的核定人数，加上周钰林共有七个女生！ 出发的时候，连李易铭都难得鄙视了下人神共愤的钱多多。 可这么舒服的房车，又有谁不喜欢待在里面呢？ 钱多多可是首席试车员呢。 257、我们真的都是富二代 可能钱多多打造这辆车的时候就想过考虑父母以后出去自驾游使用。 所以竭尽所能迎合大投资方嘛，一定要让爹妈用得舒服。 车厢内部没有按照市面上常见的布局风格来，后厢做了个完整的卫生间加电磁炉，前仓和驾驶室中间没有卧室，而是两张很舒服的沙发. 其中三人沙发晚上扯出来就是个标准的双人床，这样白天运行的时候，车内很宽松舒适，沙发舒适程度直逼客厅档次，现在四个苗条的女生挤在上面嘻嘻哈哈，孟桃夭坐在背靠驾驶室的单人沙发上娴熟的洗牌，央金忙着在后面小吧台给各位准备饮料。 周钰林看眼铺着长毛地毯的车厢，也笑了，起身参与进去。 这辆车相比当初的拖挂车，最大特点就是生活化了很多，百叶木帘、格子窗帘，固定在墙上的壁灯、挂钟，甚至放在沙发之间的边几挂画，到处都体现出相当生活化的细节。 怪不得女生们一看，就抢着占领了这辆车。 这会儿能看电视，能听音乐，甚至能用平板电脑上网连IFI，别提多舒坦了。 几分钟后就能听见，孟桃夭开始跟周钰林心有灵犀的打双扣递暗号。 反倒是央金过了一会儿，可能清点人数发现前面有空座，悄悄绕过帘子来坐下，也不说话，给驾驶座边饮料位放上杯热茶，就笑着看钱多多开车。 钱多多百忙中瞥了眼，发现小姑娘脸上的高原红消除了不少，看来孟桃夭没少做试验。 这一行车队抵达音乐节的时候，钱多多这十足的音乐门外汉，才知道这个在全国都很有分量的露营音乐节是什么档次。 反正看着整个度假区到处张贴的海报，孟桃夭探眼看了下上面殿堂级的摇滚乐队名号，讲解好些堪称摇滚教父的人都会来参演的档次，让钱多多吃惊：“你们要跟他们同台表演？” 江大艺术学院，可能是比任何一家省级音乐学院都要低级别的存在吧。 四个还不是本行的女生捣鼓出来乐队，会一跃到这种地步？ 周钰林自嘲的指着海报边角：“这是主会场！几百块一张的门票，我们是完全免费的分会场！提供给所有愿意报名登台的不知名乐队。” 听孟桃夭和周钰林她们交替惊叹并普及，那些殿堂级乐队，摇滚教父，现场之王等等各种国内顶尖级存在的差距以后。 钱多多只能外行的由己及人：“你们为什么就不选个难度低点的领域努力呢？” 周钰林现在也会白眼他了：“你以为像汽车工业才短短一百年，你以为像房车走进中国就这几年？音乐的世界几千年了，改革开放以后国内所有领域瞬间填满，音乐上每一丁点努力进步都是踩在好多人头上达到的！这下你给我试试靠着自己的手改变命运？！” 钱多多只能嘿嘿嘿的傻笑。 周钰林也忍不住想踹他，孟桃夭还鼓励指导：“腿！踹腿上，有劲！” 师姐犹豫下，最后温柔的踩了踩。 袁媛开着白妈的，带着雯雯她们几个女生，下车来以后感触很深：“有点像我们去参加初级比赛嘛，全都是一群菜鸟互啄！我们光是凭气势就胜了！” 周钰林温柔的告诫小妹子：“我们这个是不争胜的，仅仅就是个表演机会，也没有任何利益好处，我们纯粹是奔着展现自己团队，唱出我们自己原创歌曲的心态来，感受这种完全享受音乐的机会，希望明天观众不要太少。” 孟桃夭热情鼓励：“不会的！就凭我们这么多美女……今晚要不，我们举个广告牌在这度假区到处走一圈？” 周钰林顿时觉得自己还丢不起这人！ 不过袁媛确实没说错，光凭这帕拉梅拉和G55压阵的车队气场，直接秒杀全场，就连那些明星也没有开着房车来的，人家顶级的也没本地豪车助阵，至于十几辆车过百人的助威亲友团在分会场这边就更是独一份的存在，反正抵达以后，主办方都对这四位女大学生的乐队有点刮目相看，特别划了块露营区，可以人车混杂的。 这个已经打造了十年的全国顶级露营音乐节品牌，居然还没接待过多少房车，特别是这两种形态各异的房车都出现得很少。 钱多多的新房车自然就让给了四位乐队成员使用，孟桃夭跟袁媛她们又占用了拖挂车，其他人就把各种帐篷搭起来吧，钱多多还得去跟陆升混帐。 男生们哪里睡得着觉，模型公司和汽车组就三四十号人，餐厅后厨加海鲜坊的男服务员又是三四十号人，其他女生也有三四十位，所以露营区安顿好以后，自然是后厨们拉开两部房车的折叠不锈钢灶具，驾轻就熟的开始做烧烤啊！ 从食材到啤酒全都是现成的！ 连服务员都是现成的。 反正不断巡场的主办方都有点惊呆了，这帮人是自带了一个厨师团么？ 这时候两边人马合一，自然是轮不上钱多多去当打荷，他也算是难得放松的和李易铭他们几个坐在折叠桌椅边，一人一瓶啤酒，就着央金端过来的烧烤谈天说地，这景区就在一片浩瀚的湖边草坪，夜晚的风这么吹来，空气中带着孜然调料的味道，惬意得要命！ 孟桃夭也放弃了平日紧张的大堂经理状态，裹着条羊毛毯坐在拖挂车的台阶上，和袁媛抱着看天上的星星，平京小妞偶尔看眼男人们那边，还是周钰林端了一大杯热可可过去跟她们分享。 也感叹这种有房车的生活太舒适了，让外出旅游的舒适满意度直线飙升，她都想去什么地方来个长途旅游了。 孟桃夭正准备给周师姐推荐和钱多多去共享康巴之旅，却看见两个陌生人朝着钱多多他们走过来。 十多部各种车辆，还有两部大客车外加两辆房车，几十顶帐篷占据了相当大的面积，这会儿两家餐厅的小伙子们也比较闹腾，男女大学生们都在忙着吃东西，所以烧烤灶台边是比较闹腾的，也就钱多多他们几个这边其他人不敢来打扰，感觉安静些。 来人就是很有眼力的奔着他们来，操一口标准的平京话：“朋友，这烤串外卖不，再来几瓶啤酒就更棒了！” 李易铭和钱多多抬头这么一望，肯定不认识，但肯定是跟音乐节有关的专业人士，因为据说所有的明星今晚都还住在江州市的高级酒店呢，也就是明天接近演出了才过来，现在连音乐节的观众都没多少抵达的，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奔着这些明星来的，可不是来享受露营的，李易铭说这点和国外的露营音乐节区别很大，人家老外多会享受生活。 中国人就是直奔目的。 但这会儿两人几乎前后发声：“卖什么卖，坐下随便吃……”“我们一百多号人，又不差这一两口。” 老三还立刻跳起来给让出张椅子，帮忙开了啤酒，对方颇有些意外的说江州人可真热情。 钱多多和李易铭笑笑，也没跟人搭话，继续讨论刚才说到的话题，就像露营音乐节这是个典型的舶来品，房车也一样。 外国人会享受生活，是他们有了富足的生活条件，这种情况迟早也会落到中国人身上，哪怕中国人绝对比外国人劳碌命，但只要社会物质条件让温饱很容易达到的时候，必然就会追求这些生活品质的东西，其实国外音乐节那些露营好多天的观众还不都是**丝，社会底层，到了中国还成了有品位的高价消费了。 多次出国的李易铭在这方面见识显然比钱多多广博多了，但赵晓雅给钱多多灌输的这种高屋建瓴视角模式，却比李易铭看得更远。 所以房车这个生意有得做。 但关键是怎么做。 现在李易铭开始倾向于认同钱多多的思路，花小钱建立微型房车营地，最起码在川渝两地这片景色多变的地区形成网络，这样再来发展房车租赁或者生产销售就是良性能生存的，也许在未来整个市场一旦政策适宜井喷的时候，就能抓到巨大的商机了。 在李易铭看来，这就好比汽车生产线抓到了王牌，一年那就动辄多少亿的产值！ 两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拿着瓶本地啤酒，随口聊着这样很像在吹牛逼的话题。 他俩可能是觉得人家平京人听不懂说快点的江州话，就没什么遮掩。 殊不知别人看看那辆尾部标称不一样的帕拉梅拉，还有挂着平京牌照的G55，再看看两部内部透着温暖光芒的房车台阶上坐着的大大小小漂亮姑娘。 再看看那些明显社会层次差得很远的年轻随从，可能更加对这两个气势不凡的年轻人高看一眼。 当顺口说的全国市场，动辄多少亿的话题，就是有挥斥方遒的气势。 就是跟那些只关心喝了多少瓶啤酒，要把谁灌醉的同龄人差别甚大。 显得随便出个门都要带这么多人！ 很容易勾勒出鲜衣怒马的地方土豪少年形象来！ 人家怎么都会聚精会神的尽量听吧。 其实钱多多哪有这么花天酒地！ 258、是念想不是梦想 也许这就是角度不同，看到事物的猜测就谬以千里。 从头至尾，钱多多和李易铭就没跟蹭吃的俩三四十岁男性说过什么话，对对方手上看起来挺富贵的手表手串都没多看一眼。 李易铭可能是看出来价值也就那样儿，钱多多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虚张声势。 所以他俩基本就把这事儿给说定了，明天试着在这周围找个点，看能不能把小营地推销出去，算是钱多多给李易铭演示下，然后就按照这种模式推广下去，李易铭还是信奉能花钱的就不是难事儿，这种事情找个旅行社就帮忙代做了，那些导游很熟悉各个景点情况。 钱多多却倾向于自己做，起码也是自己组建团队来做，还推荐了乔万，因为他的细心很适合做这个。 李易铭就觉得他这个甄选人手的模式不错，起码这十几个人哪些头脑灵光擅长设计，哪些踏实肯干适合搞技术，很清晰了然，差不多两三罐啤酒喝完，才犹豫着开口：“如果，我从中间高薪请人走，你同意吗？” 钱多多居然立刻点头：“为什么不同意，能给他们更好的前程待遇，本来就是我们拉在一起搞汽车组的目的，只不过，如果我俩单说，我更倾向于他们未来能在一起是个独立的设计团队。” 李易铭咂摸了一会儿，脸色有点难看：“那样的前程好过到我的公司？” 钱多多笑嘻嘻：“从风险上面来说，一家独立设计公司，说不定比你们家大业大更稳妥，船小好调头嘛。” 李易铭最近换了副黑框眼镜，没那么翩翩贵公子，然后慢慢靠在椅背上，眼神从钱多多脸上慢慢移到浩瀚的湖面，不说话了。 也许这就是眼界和视野带来的变化。 身处李氏企业里面的普通员工，又或者外界普通人，看到他们感觉都是大老板大富豪。 钱多多以前也只会仰望这样的存在，觉得富二代多么遥不可及。 但自己有了资本，更重要是经历过餐饮集团的变故，看待事情就不一样了。 再有赵晓雅的点拨，钱多多轻而易举的就会看整体，李氏企业在全国车企里面不过是小虾米，人家一年多个车型能卖上百万辆车，李氏企业可能就几万十万级别，只不过因为汽车行业体量惊人，一辆车再差也几万十几万块，一年也是多少亿的产值。 这等财富利润体现到一家私营老板身上，自然是富贵逼人。 可实际上，这样的企业在现如今这种全球化竞争的局面下，随时面临崩塌，而且这种崩塌真是随着市场风云莫测的变化，分分钟存在，说不准什么时候汽车市场由盛转衰，那就马上崩盘。 商业战场没有什么躲起来悠然自得小日子的说法，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想碾压夺取市场！ 如果是没心没肺当然可以花天酒地做富二代，稍有上进心想做出局面就只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这种财富，还真没田丽霞的一堆房子财富稳固。 感觉李易铭在钱多多面前最后一层傲慢都被剥掉了。 以至于第二天开始去看音乐节表演，他都挺沉默。 其实江州春季的天气很容易雨淅淅，就是俗称的梅雨季节，昨晚露营的时候，很多人终于发现防潮垫和地垫的用处所在，质量稍差的帐篷根本防不住潮湿的草坪水汽，第二天都有些羡慕房车的全面性。 汽车组的成员更是嗷嗷叫，回去要加快速度尽早出更多的房车，差距太大了！ 周钰林是紧张，早上起来就忐忑，她说自己也就小时候六七岁上台有过这种紧张忐忑的感觉，后来就愈发成为登台熟练工了，现在这种天气要是真的观众寥寥无几，可真是兴致全无。 几个同伴都在不停的刷手机上面天气预报，她们的报名单上给的登台时间是中午一点，还有几个小时时间要是还聚集不起来人，连化妆都没兴趣了。 钱多多正准备叫上李易铭出去转转周围的农家乐，就看见主办方的电瓶车开过来，昨晚看见过的一位接待经理跳下来说刚才临时调整了下，把来自江州大学的秀儿乐队调整到晚上七点行不行？ 孟桃夭和周钰林惊喜的对视下，起码看电影什么的也知道晚上六七点是黄金时段吧，来看过这种音乐节的周钰林先立刻同意了改动签字，送走电瓶车才欢喜的说很多大牌乐队都是那个时间段表演，又多了几个小时的聚集观众时间，可能就是看在这个亲友团的规模惊人面子上？ 说到这里钱多多的思路不一样：“那就是跟大牌同时竞争，争得过么？” 一句话差点把女生都说哭了，孟桃夭赶紧跳起来飞踹他！ 钱多多灰溜溜的叫上乔万和老三，跟李易铭开着那辆还是他借出来的丰田越野车出去转悠农家乐。 谁知道，他们四人刚离开湖畔度假区，就看见黑压压的观众人群，正在外面的草坪上集结！ 怕是有好几千人！ 然后越野车再顺着公路往景区外面走，就基本上水泄不通的算是逆行了！ 因为这时候外面的景区公路上已经毫不客气的全都是在朝着里面进发，双向车道全都是单行，好多等不及的观众已经跳下车来开始步行进入巨大湖畔草坪观众席。 老三探身挂到车窗外面看了一圈放弃：“退吧！根本没法走，也别想出去了，赶紧回去把好消息告诉她们吧，这下完全不同担心没有观众了。” 钱多多关注的是舞台造型，原来就是在一大片草坪山坡的下面，天然的形成好像剧场的坡度弧型，但是坡度很缓面积巨大，到了下面平地正面围出来很大一片需要收费的座椅区域，两侧和外围就是免费的席地而坐，正面琳琅满目的巨大舞台显然就是给名角儿们用的，两侧的小舞台距离中心舞台有一两百米外，好像扮家家，也好像木偶剧表演的那种简陋。 正面中央巨大的显示屏，两侧起码各有上百盏舞台效果灯的规模，到小舞台就是零星的两排灯！ 李易铭看了都笑：“这不是陪太子读书么，看来各行各业都不容易啊。” 也就钱多多敢揶揄他：“从您嘴里出来这句话，才是真的不容易。” 手机都打不通了，乔万说是人数猛然聚集太多，移动基站的信道都不够用。 所以越野车直接退回去报信。 周钰林她们现在愈发忐忑！ 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既庆幸有了好的表演时段，更担心到时候被人家完全忽视掉怎么办。 孟桃夭聪明的安排一组人马过去舞台前方占位置，又安排一部分人到其他区域去搜集乐队情报信息，反正都是来玩，这些事情大家都很新鲜。 但细心的乔万又说既然要吃午饭晚饭，那占不占位置都不重要吧，女生们差点把他打一顿出气。 直到十点过终于听见高亢激昂的摇滚乐声时候，众人才大部队抵达现场，然后看见个惊喜的事情。 连周钰林都说这种三个舞台同时举行的场面是第一回看见，结果人家是主舞台表演一场，休息时段，两边同时打擂台！ 也就是名家名角上下场的时间也不冷场，毕竟据说这些大腕连各种设备都要用自己的，这大白天的露天舞台，又不像歌舞剧那样还有幕布调整舞台布景，所以都有时间间隔，这时候就请观众们稍微转个九十度，看看两边的表演。 不知名的乐队们，就得在这点暖场时间里面各凭本事争取注意力。 嗯，也没什么奖励，周钰林说她们还交了报名费的。 这时候已经能听见有大学生在疑惑：“这么舔着脸来上个舞台，图个啥啊？” 秀儿乐队没听见，因为孟桃夭她们把依维柯开到主办方允许的最近路边，现在就是乐队的化妆间了。 跟乐队亲近些的汽车组男生怒目相视，差点都要骂了，钱多多却笑着拿这话去问罗小妹他们，专门带了防潮垫过来坐在草坪上的厨工们比大学生还热烈：“就图这个热闹也值了啊！” 对的，哪怕没文化，但已经在社会上体验过那种枯燥压榨日复一日生活的厨工们，都不像大学生们那样生在福中不知福。 有时候活着的念想，就是累完了一天，跳广场舞或者三五几个蹲在路边喝瓶啤酒，刷点手机上那点快乐。 人总是要有点念想的，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259、要好吃，茶泡饭，要好看，素打扮 确实有点意外。 虽然算不上阳光普照的晴朗天气，但阴沉的天空始终没有下雨。 可源源不断的观众就是在朝着整个现场进入，这种进入甚至一直持续到晚上！ 可能有很多人就是从朋友圈或者其他渠道知道了讯息，才临时赶过来的。 反正舞台前方很快站满了观众，孟桃夭想到时候再把自己这些人换过去的点子落空，陆升他们几个带着人已经在手背上被盖了不同颜色的章，谁出来也就谁进去，严格控制各个区域的人流量。 搞了十来年，这个音乐节很有经验了。 幸好从餐厅带来各车上的对讲机还能起到点作用，钱多多他们就在外围偏左的那片缓坡上集结着开始欣赏接踵而至的各样表演。 中午因为有不少人起身到外面临时开张的美食街上找吃的，可以让钱多多他们顺势往里面又靠近些，能就在秀儿乐队表演的侧面了，钱多多怂恿大家靠过去，他却留在了缓坡上。 不为别的，他对音乐本来就没多少研究，现在不由自主的喜欢这种可以俯瞰全场的感觉。 李易铭也没走，坐在那一起看着人数恐怕迅速破万，朝着数万人的规模进发，反正钱多多是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人的。 就从舞台前方站满的观众开始蔓延，斜坡上各个方向都坐满了观众，真可谓人山人海，气势惊人。 而且不光人多，很多还举着各种标语灯牌，上面有各种钱多多从来都没听说过的稀奇古怪乐队名称，时不时的从什么地方爆发起尖叫欢声，跟台上那些表演呼应起来，令现场气氛非常热闹。 李易铭说他家还赞助过足球队，五六万人的球场坐满就是这种感觉，但足球场上统一为主队加油的山呼海啸更加壮观，这个还差得远。 不过看来现在老百姓真的是很喜欢凑热闹，很想寻求生活模式的变化。 房车产业确实有得做。 感觉整个露营音乐节就是个彻底的房车优势大展现。 临近午餐，厨工们分了几个出去两部车上炒菜做饭，一组男生服务员很快带着一盒盒热气腾腾的饭菜送到同伴手里，可把周围其他观众羡慕坏了！ 但这会儿再问有没有盒饭卖，对不起，主办方抓住要罚款的。 这只是咱们自带自用。 央金给钱多多端过来的是有饮料的餐盘，端着饭盒的李易铭对比下待遇都爆粗口了：“卧槽，你们要不要这样区别对待！” 好在待会儿看见孟桃夭也是端着饭盒转悠过来，他才赶紧起身去讨好：“味道真的不错，都是你统筹安排的？” 孟桃夭也是看了钱多多的餐盘就卧槽：“我说她偷偷摸摸的在橱柜里面藏了什么，我看看？小妮子居然敢单独叫人给你炒了牛肉丝的？”夹了一筷子气冲冲的直接跑了！ 估计餐厅经理是要回去把假公济私的少女抓起来打板子。 完全被忽视的李易铭端着饭盒怅然若失，好一会儿才转头对钱多多苦笑：“你当初是怎么跟她搞好关系的，这脾气太另类了，说变脸就变脸！” 钱多多能说啥，自己不过恰好在桃子最软弱或者说最分水岭的时候，认识了她拉了一把？ 或者说是互相拉了把？ 现在只能讪笑着指舞台：“这个我可帮不了你，这乐队不错……” 是不错，这是来自附近省份的少数民族乐队，走的乡土路线，一上来就用方言讨得现场观众欢心，本来被午餐搞得有点散乱的整个场面立刻就热闹起来，反应热度比之前有个平京的大牌乐队还好。 钱多多猛然反应过来，马上抓对讲机呼叫周钰林：“赶紧，赶紧，你们看下现在这个乐队，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周钰林柔柔的说好。 过了一阵人家乐队唱了三首歌都下台，两边的舞台又开始了，周师姐才穿着便装长裙带着让人瞩目的舞台妆容过来钱多多身边坐下。 钱多多看眼没剩多少的防潮垫，特别给让了点出来，周钰林坐着很自然的靠他肩头：“午困了，让我眯会儿，化妆车里桃子太能闹腾了。” 钱多多心说那姑奶奶没准儿就是故意把你闹出来的，他保持了动作没动，还迁就得坐低些。 李易铭鄙夷的把自己防潮垫拉开半米，不想吃狗粮，以前可不都是他随时带着各色佳丽喂人家狗粮的。 周钰林闭着眼轻声：“你总是在帮别人着想？” 钱多多苦笑：“以前穷得很，习惯了迁就别人的想法，现在就很难改过来咯。” 周钰林轻笑下：“我不是经常去看表演嘛，有次呢，旁边坐了对情侣，忽然我就听见男的说‘你穿短袖冷不冷？’女生说还好……” 钱多多真是下意识的偷眼看了下周师姐，还好还好，她穿着宽厚的大衣呢。 周钰林好像感觉到他的小动作，用头侧压得更舒服些：“那男生居然说要不你把伞撑开挡挡空调风吧！女生好无语的说不用了，他又建议抱着爆米花可能暖和点，我看那女生简直要暴走了！” 钱多多哈哈哈笑。 周钰林也笑：“当时我的内心真的很想劝这位小哥重新做人，关心人都关心不到点子上。” 钱多多嗯：“有些人可能是茶壶煮汤圆，有货倒不出来。” 周钰林也嗯：“以前我不太会表达感情，不是不想表达，而是不会，所以经常只能看着心中一暖，变成烟消云散，所以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太主动了就不矜持吧。” 钱多多摇头：“我知道感情得主动，以前我也因为穷得没法请女生寝室吃饭，还不敢跟有好感的女生谈恋爱，那就是退缩了。” 周钰林哦一声，好一会儿分析：“这是自信心的问题，你现在很自信了。” 钱多多自嘲：“主要还是不像那时候那么穷。” 周钰林嗯的声调高了点：“你的意思是我看着你不那么穷？” 钱多多笑：“不是不是，我以前又穷又胖，套用桃子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找对象不认钱和脸做什么？喜欢我又穷又丑还坚强的活着么？” 周钰林终于哈哈哈的笑起来，引得周围好些观众偷偷看。 这俩就这么靠着坐了一下午，直到对讲机里面的队友呼叫周钰林回去再热下身，元气满满的周师姐才笑眯眯的给那边嫌弃的李易铭摆摆手跑了。 李易铭重新坐回来：“恭喜你啊，听说你喜欢听琵琶曲，以后可以听个够了。” 钱多多没说话，要说他不喜欢这种温柔恬静的感觉不可能，那就顺其自然吧，周家人那点问题也都不是问题，钱能打一切反动派的脸。 四月的白天已经在延长，吃了晚餐六点过天色都还亮着呢，但整个表演现场已经挤满了好几万观众，遥看远处的主舞台上一位相当出名的校园民谣歌手唱了好几首歌曲，但除了第一首他最著名的歌曲得到了万人大合唱般的待遇，后面几首节奏感比较强的新歌并没有太大的反响，李易铭也嗤笑：“喏，这就跟产品上市一样残酷，观众口味、自我定位稍有偏差，市场反应就有这么残酷，他写一首歌能付出多少？汽车行业一个新车型的投入那都是多少钱？压力太特么大了！” 钱多多刚想讨论下小规模小投入是不是就意味着小风险的问题，却看见那位民谣歌手退场时，几个部分零星的有人在喊安可，却没形成声浪，全场真的无动于衷。 看了差不多一个白天的这种演唱会，钱多多也体验过了，安可是英文Encore再来一次的意思，每当有表演得不错的时候，都会得到这种呼声，譬如之前那支少数民族乐队，还有下午一支挺有名的摇滚乐队，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但现在这位钱多多都知道大名的明星，竟然不过是因为探索新方向，新歌没能得到热捧，观众就如此嫌弃，他也有点瞠目。 李易铭还分析：“这还是有策略的问题，如果他把新歌放在前面，老歌最后来收尾，说不定面子上就好看些，毕竟到现在为止万人大合唱也没人达到啊，可惜了。” 钱多多颇为赞同这种看法，他俩的思路在开始趋近。 就在这时，正面舞台上的DJ主持正在指着他右边舞台说下面登台的是秀儿乐队，左边舞台是…… 钱多多身边的对讲机里也传来周师姐的声音：“下面我们上场了，看着我们的表演！” 整个对讲机信道里面马上传来分成好几处的大学生们鬼哭狼嚎般的喝彩尖叫！ 钱多多刚有点莞尔，那侧面舞台上嘭的一声喷出干冰烟雾笼罩了下！ 大白天各种灯光很难制造出特殊效果，更何况侧舞台上本来就没有多少灯组，干冰喷雾机可以说是极少数可以利用的道具了！ 看了一天的秀儿乐队申请用上了！ 当整个舞台的白色烟雾散去时候，舞台上已经站着四位穿着民国少奶奶装的美女！ 这种大型舞台都是做的黑色背景，宝蓝色、湖绿色、粉红色和白底红边的盛装出现，简直有舞台剧的感觉。 对面那竭尽全力穿得走庞克风的摇滚乐队就像是小丑一样，哪怕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奏响了曲调，可全场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转过来，一片片的都是手机闪光在亮起来！ 欣赏美是人类永恒的追求啊。 260、嗨起来 有种表演就叫做“视觉系”啊。 说是摇滚或者歌唱，重点是靠视觉冲击来达到效果的。 好比建筑设计的本质是给人住的，但发展到现在建筑外观占据了很大的重要性。 表演也一样。 钱多多能听见手里的对讲机里面孟桃夭的指挥的声音：“抬头！挺胸！下巴扬起来，双肩朝着两边展开！走出模特的范儿来！” 台上的姑娘们应该能听到，她们的动作就是按照这样的要求在展示。 舞台再小也是高处，烟雾散去黑色背景下四位女大学生惊艳登场，对面舞台的乐曲声音仿佛就是她们的伴奏！ 肯定是私底下演练过的格格步，雍容华贵又带点装腔作势的俏皮，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摇滚乐队一个天一个地，其实也不过就是几百块的淘宝表演服，硬是衬得其他乐队外观跟耍猴艺人似的。 就差姑娘们手里拿张手帕摆着了。 真的好看。 亮相以后，周钰林果然是用江州方言开口：“我们是来自江州大学艺术学院的秀儿乐队，希望大家都能支持我们本土原创音乐，一首《青春》献给大家……” 全场数万人，百分之九十肯定都是江州人，立刻有种主场的感觉，热烈了好几分！ 相比一两个月前的海鲜坊开张表演，这一段时间经常在餐厅登台和厂房里面长时间排练的效果很明显。 四位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大学生，也确实在自己热爱的乐器中灌注了汗水。 钱多多怀疑周钰林那大袍子下面蹬了高跟鞋或者松糕鞋的，看起来比平时高了不少，长长的贝斯斜挎在肩上，奏响第一声绵长悠远的音符时候，钱多多甚至感觉到了《十面埋伏》的铿锵！ 鼓手小慧坐在高脚凳上，和她弹扬琴时候的古典气质肯定大相径庭，手舞足蹈得像个疯癫少奶奶。 键盘思思毕竟以前就是玩钢琴的，肢体语言最熟悉。 甚至拉二胡的婷婷，本来都应该比琵琶手更摇头晃脑的。 可她们都比不上周钰林的放飞自我！ 汽车组和模型公司的男生们，现在都尊称她大师姐！ 因为在厂房排练的时候，周钰林都是最容易嗨起来的…… 天晓得那个抱着琵琶，几乎没什么肢体语言表达余地的琵琶姑娘，为什么拿起贝斯以后，就如此疯狂！ 她也跟钱多多说过，她之所以喜欢玩摇滚，就是喜欢那种宣泄的感觉。 但排练得越多，登台越多，她内心隐藏的那种狂放本性，好像才逐渐显露出来。 明明键盘思思才是主唱，可站在前方的周钰林却是最引人注意的。 随着强劲的节奏，她突然跳上舞台前方的大型扩音箱，就好像那是她自己独立的舞台，忘我的捧着贝斯大幅度弹奏！ 身体胯部向前，上半身和脚却都在往后这样紧绷成弓形！ 有人说贝斯的弦太重，不适合女孩子弹奏，但那得看是谁，一个在琵琶上浸淫了近二十年的女孩儿，她使用拨片弹奏的方式有自己的特点，但更重要的是，这姑娘真的是在发泄！ 疯狂的甩头，仿佛要这样全身才有力气拨动琴弦！ 额前看似乖巧精致的厚刘海大幅度摆动，更加强这种动态。 比钱多多第一次看见在海鲜坊的表演忘情多了！ 远远看上去，就好像一尊漂亮精致的瓷娃娃，在高处舞蹈！ 全场观众简直轰动！ 潮水般的转身朝着这边，使劲呐喊！ 这段时间的刻苦训练，让乐队成员之间愈发成熟和大气的配合，丝毫不逊色于现场其他乐队。 也许自己的原创歌曲还有些模仿借鉴的痕迹，曲谱歌词都有不成熟的地方，但视觉冲击无敌啊，相比之下先前刚有些黯然离场的著名校园民谣歌手就太稳沉波澜不惊了，这个时代就得这种爱憎分明的狂放！ 现在的二胡也确实不是以前那样老老实实坐在圆凳上演奏，很多年轻专业学生都喜欢走流行风，拿着二胡跟跳舞似的表演，琵琶只是因为体积大了点可能平时不合适，那位本来应该担当主角的吉他手婷婷，就有很重的现代二胡影子，抓着电吉他始终在跳跃、旋转、奔跑！ 有了这俩在前面一高一跳的动态，小慧就能娴熟而放松的拿着鼓槌挽花，键盘手思思才能站在那放声高歌！ 她的歌声其实并不是摇滚那种喧吵 太让人惊奇了。 四位好像瓷娃娃一样的美少女，穿着民国风的长袍，竟然在台上唱摇滚！ 而且还是比较朋克风的微金属风格，虽然没那么硬核的狂躁疯狂，但华丽服饰确实符合了欧美曾经流行过的那种夸张唯美造型。 天晓得秀儿们当初只是想尝试用摇滚来排解自己在民乐中的限制，可以想见她们无论怎么努力，可能都只是芸芸众生各种层出不穷的摇滚乐队中最普通的一支，比她们漂亮的乐队在平京多的是，各大院校甚至都有这种女生乐队，更不用说技巧了。 无论是演奏还是歌唱，很多乐队都能甩她们八条街不止。 可鬼使神差的参加了次海鲜坊的开业庆典，又纯属好玩的跟着孟桃夭她们玩制服秀，选了反差最大的少奶奶装来表演。 却没想到搬上舞台以后，就是契合了视觉系摇滚的宗旨！ 从没想过这些问题的女大学生们，就是觉得好玩！ 一首歌下来，明显能看到周钰林脸颊上的发丝都因为汗水粘在一起，可是从那种眩晕般的忘我投入中抬起头来，看见数万人规模的山呼海啸，大师姐有点惊呆了！ 有些人就是不一样。 这个瞬间，有人会脚软，有人会退却，有人却会张开臂膀享受冲击！ 周钰林也许从小到大登台已经不计其数，也许所有的表演都像她的人生那样，被长辈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出错。 只有这一刻。 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面对这么多全心聆听她们音乐的观众时候，她仿佛踏破虚空般，水到渠成的竟然直接拨动琴弦，开始独奏SOLO！ 而且竟然选择的是一首著名的中国古典民乐《将军令》！ 这也是用扬琴或者其他民乐团完成的曲子，贝斯大多数时候在乐队里面都只是节奏作用，乐队也是平时排练时候搞着玩，演练过这首不知道谁编曲的摇滚版，不完整不成熟，但这时候周钰林真的就像她说过，一声呻吟或者哽咽就在喉头翻滚，她那娇小身躯里面就是有着澎湃的力量想要喷薄而出，弹指拨片就这么去了！ 伙伴们心领神会的伴奏跟上，协助烘托贝斯！ 可能就是这种毫无功利心的乐队内部，才有这样心有灵犀的全力奉献。 全场观众哗然而震撼！ 也许他们中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从来没听过千古名曲《将军令》，但绝对听过香港电影改编的《男儿当自强》！ 太熟悉了！ 观众是需要共鸣的！ 上一位校园民谣老牌明星了，在这种现场表演的时候，都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号召力，竟然把新歌放在这个时候展现。 可以说大多数人真的听音乐就是听个热闹，不熟悉的歌曲再好都有个接受的过程，何况千人千口味，一首新歌放出来这么多人能共同喜欢吗？ 只有脍炙人口的那些千古绝唱，才最容易引起共鸣。 特别是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往往都得靠着翻唱名曲上位，可那些著名摇滚乐曲能名垂青史，往往都有过人之处，旋律、演唱、弹奏很可能都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难度高峰，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砸锅比比皆是。 所以敢翻唱的名曲就那么几首。 谁能想到这支少女乐队居然剑走偏锋的翻了民乐！ 如果说第一首曲子，她们全靠外表获得了满堂红。 这曲SOLO就是误打误撞的沾了翻唱的光！ 四位千娇百媚的女生弹奏《男儿当自强》? 这种反差轰动简直有点挑衅！ 观众们简直疯狂的起哄鼓掌！ 殊不知周钰林们心目中，只有《将军令》吧？ 也许只有这首唐朝皇家乐曲，从将军的威严出征，矫健冲杀到激烈战斗的描写，才能一抒胸中丘壑！ 周钰林发自内心的用灵魂来演奏这首自己无比熟悉的曲子，却用的是最喜欢新鲜的乐器！ 自然是有新意，有感情！ 就像恋人新启的时候那么浓烈奔放！ 魅力十足！ 261、喜欢你 事后有其他乐队酸溜溜的吐槽，这支女生乐队是不是违规了！ 因为作为不出名的小乐队，只有两首歌的表演时间，对于很多昙花一现的小乐队来说，这可能就是他们整个乐队生涯里面最难得的一次演出机会了。 这支名不见经传的女生乐队却硬生生靠着SOLO多出来一首！ 因为很多摇滚乐队都会在第一首歌曲完了以后，让每个乐手来段独奏介绍下。 只是很多小乐队这么做的时候，根本没人听没人看，他们嗤之以鼻观众不懂欣赏。 殊不知他们又是否想过自己迎合大众呢？ 迎合大众从来都不是跪舔。 没有观众的乐队才是最尴尬的。 好比秀儿乐队对面那个舞台上的表演者。 这一刻堪称他们成立乐队来最崩溃的时刻。 明明面前有几万观众，却硬生生的全都用后背朝着他们，看着对面那支色彩艳丽得连他们都看得到的女生乐队，全队简直有种相叹无语全都是泪的超级沮丧！ 我们只是想来好好唱个歌弹个音乐啊！ 你们搞什么啊搞！ 好歹留下几个观众嘛…… 周钰林她们太疯狂了！ 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挨个儿介绍乐队成员的语言时刻。 在这首澎湃汹涌的《将军令》以后，主音吉他婷婷赶紧奏响本来的第二首曲子，BEYOND乐队的《冷雨夜》。 这就算无数小乐队翻唱名曲之一，其实在这种公开音乐节里面，稍微有点底子的乐队都会避免翻唱，但凡有点梦想的乐队，都会想尽办法推广自己的原创歌曲。 殊不知还是那个道理，不知名的小乐队，有几个能推出那种一听就万众仰望的神曲？ 还是得耳熟才行，所以凡是走这条路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扑街了。 但就连翻唱的也起码会重新编曲搞点新花样，在某些场合还要考虑版权问题敢不敢唱，唱了反正基本上就低人一等。 因为那也说明你没什么创作能力。 秀儿乐队本来就没有创作能力啊！ 那首《青春》就是她们七拼八凑跟搞声乐的同学捣鼓出来的勉强之作，还想指望江大艺术学院这种连作曲专业都没有的二杆子学院出什么词曲大腕？ 所以第二首曲子就只能翻唱。 可她们是女生啊！ 就像划拳的时候女生失误了都不算输，这时候翻唱别人的歌曲丝毫不会影响别人的看法！ 这么漂亮能唱能弹就不错了！ 又不是来看技术的！ 所以那熟悉的乐曲响起时候，本来就白热化的场面再度升温，竟然迫不及待的就跟着合唱起来！ 再次万人大合唱！ 连李易铭都忍不住摇头晃脑：“哦……排练时候从来没这种感觉！气氛太棒了！” 对的，人总是群体动物，是会受到环境影响的生物，当周围全都是如痴如醉一般的浪潮涌动听众，谁都会被吸引进去！ 七点二十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不知不觉中台上的灯光终于照亮了女孩儿们！ 也许没有主舞台上的光芒那么耀眼讲究，可这一刻，数万人的观众都看着那被照亮的舞台，以至于主舞台上出现的名角都被忽略了。 钱多多也有些入迷，定定的看着远处那几个小人儿，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同理，沉浸在专注中的女人同样魅力十足。 其实这么远看不清脸，可就是能感到她们那种无比专注的模样。 李易铭说的足球场上才能看见的那种数万人只为一队欢呼的场面，这里终于出现！ 所有人都高举双手，高唱这首熟悉的歌！ 而这首经典慢板情歌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两段之间又有一段贝斯独奏！ 已经满头香汗淋漓的周钰林这回却跳下了音箱台站了下去，用非常文静的方式低头认真弹奏…… 她的三个同伴都停下来，一起看着她。 这时候可能现场DJ终于屈服给了这支小舞台上的不知名乐队，调动了收费区后部灯光台上追光灯，投射到周钰林的身上！ 副舞台那不够闪亮的灯光，反而凸显出了这位贝斯手的万众瞩目！ 这略带伤感的SOLO被周钰林演绎得竟然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可能对于一个家传琵琶手来说，这段贝斯弹奏从技巧上太简单了，相比《十面埋伏》、《霸王卸甲》那些千古名曲的复杂指法意境营造，这段就是表现失恋的情感描写太简单了！ 周钰林可是能在指尖传递千军万马、铁马金戈、诡云密布、阴谋阳略和生离死别到同一首曲子的古典琴手。 失恋这种单一情感诉求，她只能用认真来传递。 倾注自己所有的情感来表达，把贝斯那种低音浑厚的如泣如诉发挥得淋漓尽致！ 忧伤、凄凉、无奈的耐人寻味！ 全场寂静聆听！ 从极闹到极静的顶级场面，可能在很多著名艺人都没获得过的操控感，竟然在这样一支毫无名气的小乐队身上展现出来。 不知道是原曲魅力，还是这个女生的专业演绎到位。 连对面那支乐队都草草收场不做声了，主舞台上的大佬们都在看着这边。 周钰林却偶然抬头看了眼，凑近面前的麦克风……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一直站在音箱顶的女生原来跳下来就是为了话筒。 她有计划！ 手上没停，周钰林仰头用江州话：“一别两宽，各生喜欢，我不喜欢失恋的感觉，不要再活在过去，过一点新生活，爱一点新的人，愿你一生都在热恋，我亲爱的朋友！我爱你！” 江州话有个特点，尾音比较高。 譬如我爱你这仨字，在普通话里，你字会低下去，爱字最高，可在江州话里，你字发音跟咧差不多，听起来很是俏皮的好像我爱你咧！ 然后三个伙伴肯定是商量过，竟然齐刷刷的重新动手，曲风一变，竟然成了BEYOND乐队的另一首名曲《喜欢你》！ 全场轰动！ 这四个天马行空的小姑娘，居然敢在这种音乐节演唱会上，搞求爱表白！ 好多人都在大笑，又有好多人在连忙跟着高唱，还有好多人在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 为什么嘴上在笑，可眼角就是有泪水呢？ 那拭去的青春啊！ 可不就是这样青涩又胆大妄为的时光！ 而且随着整支乐队开始高唱《喜欢你》的歌词，那追光灯离开了周钰林，开始绕着圈的在全场到处扫视！ 观众们更乐了！ 这DJ分明就是在指挥追光灯找那个被表白的家伙啊！ 既然这名贝斯手敢在台上这么说，还敢这么唱，那就必然说明那个失恋的的家伙，被表白的幸运儿就在现场！ 整个几乎所有人都在踮着脚尖到处跟随看！ 就像当年鬼子的探照灯一样！ 台上的婷婷最先发现，连忙高举自己的主音吉他，指了个大概方向，好多观众齐刷刷的举手跟着帮忙指！ 灯光庆幸的缩小了范围，李易铭秉承了追求孟桃夭得到的助攻感染，连忙跳起身来使劲挥舞，用一个悟空和贝吉特合体的动作，夸张的指旁边傻笑钱多多！ 他们本来就坐在坡上，托他那身始祖鸟冲锋衣的福，好多周围的人都赶紧帮着指！ 灯光迅速注意到这个站起来的帅哥，再找到旁边地主家的傻儿子，特写！ 周钰林远远的也只能勉强看着好像是，但她们记得方向没错，就欢笑着抓了麦克风跳上音箱顶高唱：“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天哪，那个随手把贝斯甩到背上倒挂，拉起宽大裙边高举麦克风唱歌的女孩！ 好帅！ 特别是听她高唱什么轻抚你可爱面容，攻受倒置的那种画面感，让全场都在爆笑！ 太有趣了！ 钱多多那副卧槽，这特么都什么事儿的表情更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的惊愕甚至恐吓模样，才最让观众们欢喜！ 这才是受嘛。 好多女性开始尖叫！ 简直就是一片狼嚎！ 太欢乐了！ 这种音乐节才好玩嘛…… 外地的朋友们只能说江州女孩儿太大胆太热情了！ 谁能想到周钰林平时文静成那样儿呢？ 她简直就像是喝醉了的人来疯！ 也许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这么嗨！ 262、有来才有往 音乐节的观众，有几个是来听主题、内涵、旋律和元素的呢？ 大家是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过来嗨的！ 真把自己当成腕儿，想在歌曲中加入太多含义，那都是在自寻死路。 娱乐至上嘛。 所以当周钰林跟着乐队同伴见好就收，使劲对着钱多多这边挥手做个飞吻以后，就反身抓了贝斯蹦跳着跑下场的时，全场竟然爆发出来最大声音的“安可……” 用万人大合唱的阵势高喊安可！ 要求返场！ 甚至主舞台的灯光都亮起来，主持人DJ准备给那上面登场的大腕串词了，下面的观众还是全体朝着那侧面的小舞台，齐声高喊安可！ 从来都没这么齐心过！ 现场有很多摄像机的，这个已经连办十年的露营音乐节还是很有江湖地位和档次的，国内摇滚乐界的大佬基本上都能被邀请过来，已经算是业界名片了，可今天出现过的两次安可返场，都没这支小乐队的反响大！ 有时候这种情况也能看出来水平。 摇滚界可能在某些生物关系上混乱点，但没影视界那么摆架子装逼，起码已经上了主舞台的什么殿堂级乐队，居然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几个摇滚名宿，还拿着麦克风跟着起哄喊安可！ 观众们更乐了，对他们也是掌声一片！ 这就是情商高！ 这时候强行摆老资格，非要耍大牌，只会是打自己的脸，观众可不会买账的。 反而是这样与民同乐的态度，顿时引得好感一片，可能好多观众都路转粉了。 已经跳到后台的四位小姑娘带着浑身激动的战栗，下场以后才感到全身估计内衣都湿透了，从未体验过这么大的场面和这么万众互动的感觉啊。 再听见外面异口同声的浪涛般呼喊返场，她们居然都有点双腿发抖，相互嘿嘿嘿的傻笑。 这边的导演也赶紧过来邀请安排她们上台，语气已经跟之前天壤之别。 还是周钰林跟小伙伴们伸手叠握到一起，清新亮丽的齐呼一声：“秀儿SHO！” 然后就赶紧鱼贯重新回到台上…… 这一次的登台亮相，真的就是迎接那种如有实质的强大气场欢呼！ 观众会觉得是自己齐声呐喊才喊出来的表演，互动性特别强！ 而且蠢蠢欲动的场面显然还在酝酿接下来的安可！ 李易铭都嗨了，嗨得使劲想把钱多多给弄上台去，招呼周围认得认不得的人一起动手：“我给钱！大家搭人梯都要把我兄弟送上去！” 托他那身名牌装束的福，看起来真的像能给钱的，可钱多多像死猪一样刚被拖出这个区域，就被闻讯赶来的保安们联手喜笑颜开的摁住了，百般劝说不许串场，生怕引起大规模骚动！ 这是音乐节这种海量人群最怕的事情，全世界已经多次出现伤亡事故了。 所以钱多多完全是托了主办方的福，才没有被托上台丢人现眼，因为据说副看台前方的陆升他们，中间部分的孟桃夭他们，都想过来把钱多多推上台！ 都被自己那部分的保安摁住了！ 于是所有人就看着四个明眸锆齿的闪亮女生，出来居然对着主舞台那边的大佬们唱了首对方的成名曲！ 周钰林在间奏的时候还感谢观众和抱歉了主舞台，说这首歌就是致敬对方带领大家走上这条热爱的道路…… 大师姐面面俱到的功夫和孟桃夭不一样，就像周钰林已经不得不开始为自己接下来的体制内生涯做准备一样，她其实更圆滑些。 但钱多多的善良，或者情商影响了她。 这种时候，刚刚上台就看见主舞台上的明星们都在笑着挥手，为什么不顺水推舟的让大家都有面儿呢？ 让别人舒服，真的是种高情商体现。 这下连对方那支殿堂级乐队都仗着有麦克风，使劲吹流氓哨助威！ 然后不管DJ安排，等这边刚刚曲声要落，一帮四十多岁的保温杯老男人虎躯一震的各就各位，突然高亢曲起，他们另一首巅峰之作破空而出！ 什么叫情商！ 这才是老江湖的情商！ 比歌声，比弹奏，比任何技巧，他们绝对比这帮年轻小姑娘都油滑娴熟高超多少倍，特别是这种他们唱得都要吐了的神曲，几乎每个咬字转音都已经千锤百炼到骨子里面去了。 设备、乐器、灯光，甚至线材都是这边的多少倍！ 轻轻松松利用这边营造出来的热烈气氛，接过去！ 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取巧讨厌，因为那著名的主唱唱着歌就走到主舞台边角上，挑衅的对着这边抬手，示意有种别走！ 几个乐队老搭子那都是几十年的默契，愣是让愤怒爆炸的摇滚唱出些调皮又撩妹的感觉来！ 哎哟，在斗歌了！ 可以说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的观众们兴奋极了！ 简直就是活久见！ 四个女生也兴奋，既然导演都在后台边上提醒她们不要下场，就站在那跟着观众们齐声鼓掌，也算是休息一下，顺便低声商量几句。 今晚真的是玩得太嗨了！ 但这毕竟是商业演出，后面还有很多大腕排着要出场，时间都是以分钟精确记的，所以连导演都在提醒最靠边的小慧，最多只能再唱半首歌，就得强行下场，就现在这样，有位元老级大佬的出场都得排到十一点过！ **十点钟才是最黄金的时刻。 现在所有主办方都在庆幸把这支女生乐队排在了一个正确的时间。 让全场气氛达到**，可以让后面的乐队都在最好的氛围中登场了！ 所以，当那位著名的主唱副歌滑落时候，伸出手臂指向这边，四个女孩儿有点出人意料的竟然静静站在麦克风后，没有贝斯，没有主音吉他，甚至连架子鼓都没有，只有键盘的基本拍子跟简单的曲调伴奏，思思主唱，三个女生抱着自己的乐器做和声，一首简单得像民谣的歌： “沉默在你修炼经年的根下， 任你将须瓣插进心房， 血液伴你度过寒冬， 眼泪再将你新衣装扮。 你伸出双手，向天空要宠； 摇摆腰肢，只为他一个笑容； 将美丽盛开成花朵。 他剥光你的霓裳， 带走你的容光， 只留下冷漠于你， 你说：不悔。 一个轮回 我依旧沉默于你的根下……” 极度亢奋的浓墨重彩时候，这好像轻描淡写的一首低吟小曲儿，仿佛山间的风轻轻吹过，观众都有些痴了！ 主舞台那边的老男人们都闭上眼摇头晃脑！ 思思却只唱了一遍就戛然而止，俏皮的补一句：“这是我们自己瞎写的《暗恋》！送给大家，谢谢，白白！” 然后齐刷刷的跑了！ 不顾穿着少奶奶装，很没姿态的瞎跑，坐惯了的小慧略胖，还差点摔了一跤。 更显这帮女生的娇憨！ 观众们刚酝酿起来再次安可，主舞台上的主唱就笑了：“喊不出来了，看看，看看我这里有个耳机，导演已经急成什么样儿了，超时了知道吗，非常感谢来自江州大学的什么乐队来着？” 全场观众不由自主的齐声不忿帮腔：“秀儿！” 主唱恍然大悟：“啊，对对对，秀儿乐队，你们放心，下次我逮住这几个小丫头片子，一定叫她们尊重老前辈，好好的陪我们上回演唱会去唱个够！” 这才是老江湖，硬生生的就把场面掰过去了，一点不生硬，一点不尴尬！ 还偷懒少唱一首歌！ 人家小乐队是巴不得多唱一首多个机会，他们是能躲就躲，反正出场费又不少一分钱！ 还真以为他们是为歌唱而生的？ 瞎几把扯淡。 观众热烈鼓掌！ 四个女生回到后台，接受了好多候场乐队的恭维和羡慕嫉妒。 因为很明显，这会儿已经有一堆经纪人等在后台外面了！ 小乐队不顾一切露脸，也才不是为了给观众享受歌唱的快乐呢！ 他们是为了给各家唱片公司、经纪人公司展现自己啊。 四个女生倒是真没想过这个，哪怕还没找到工作的婷婷和思思，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还没到能被人看上的地步。 谁能想到今天这样梦幻般的演出呢？ 对上蜂拥而至的各种游说摆谱。 周钰林又做了个理所当然的选择：“我们让……多多帮我们处理吧，他见识多！” 哪怕是其他三个女生，在同龄人当中，在自己比较熟悉亲近的人当中。 钱多多确实是最靠谱的那一个。 263、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哪 如果说袁媛才是在菜鸟互啄中比赛，是在矬子里拔大个儿。 她的对手实力再不强，好歹也是凭借黑仔的设备实力和自己的天赋跟汗水获胜。 周钰林她们真的是纯运气。 作为大学生，她们的视野和见识没那么宽广，哪怕家里或多或少都跟音乐行业沾点边，但距离真正的内行还有点远，更不用说她们玩儿的跟自己的专业根本不一样，几乎都没敢给家里说。 最大的运气还是来自于孟桃夭带给她们的视觉系！ 摇滚是什么？ 很多人赋予了摇滚各种各样的精神，包括周钰林她们也是被摇滚那种放飞自我的情绪宣泄吸引过来的。 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的摇滚定义，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摇滚精神。 自由自在什么都可能自成体系，也许就是摇滚这种音乐模式的精神。 一个乐队或者一部作品就可以有自己的独立精神。 很多被吸引进来的爱好者都因为这里面可以找到自我，从音乐里面找到自己的灵魂。 摇滚其实是个带点哲学命题的东西。 但实际上摇滚又是个极其商业化的东西。 因为摇滚容易有狂热的粉丝和拥趸，只要有追随者就有商业利益。 所以音乐近代史上的最顶尖的音乐明星很多都是搞摇滚的。 那么在纷繁复杂的所谓各种各样摇滚明星里面，蕴含极大商业潜质和轰动效应的商业音乐中，现在最被资本青睐的就是视觉系摇滚！ 特别是在亚洲，韩日为代表已经尝到很多甜头了。 简而言之就是，嗓音可以用后台调，舞步可以在排练室里流汗，词曲可以花大价钱定制，名气可以炒作，关键就在于形象要足够强烈视觉刺激！ 这是个狗咬人不如人咬狗更有新闻价值的社会。 夸张的服装跟化妆是视觉系摇滚的特征，以视觉表演跟音乐结合是这种类型最容易被包装炒作的特点。 而秀儿乐队显然已经天然具备了。 还记得这两年有几个长相平凡还带着土渣子味儿的少女组团出道么，连那种一点不具备实力的材料都会被当成平凡人变成明星的工程来运作。 秀儿乐队这四个长相甜美漂亮，艺术院校出身具有专业造诣的女孩儿，现在已经红了好不好？ 在露营音乐节上惊艳露面，万人合唱，安可返场，还跟殿堂级老乐队有来有往的对唱，甚至得到了对方邀请参加演唱会的承诺，这本来就是一炮而红值得炒作的卖点了。 其实很多业内人士看到第一反应是，这特么是哪家公司搞的策划！ 砸了多少钱啊！ 等再问一下，这是啥都没有的四个大学女生，还不赶紧抢着蜂拥而至的捡漏？！ 现成的清水大白菜，玉雕的！ 只要签下来经纪约卖身契之类，转手待价而沽都能卖个好价钱！ 也许明天早上反应过来再买就是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价钱了！ 面对每人十万甚至更多的签字费邀请，思思和婷婷都有点动心了，但是听周钰林说还是问问钱多多的意见，就都笑起来。 对的，这时候她们想签也肯定是四个人一起签，周钰林这么说，肯定都要钱多多拿主意。 听听总没错吧？ 也许就是这么一个选择的差别，她们的命运才真的被改变了。 多少人看到希望的时候，就是因为得意忘形，坠入深渊呢。 越是有了价值，周围才越充满陷阱。 啥都没有的穷胖子，别人连骗都懒得去骗他。 所以四位姑娘笑着统一留下了思思的手机号码，推说都要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免得感冒，起码也得一个小时后再看有没有时间坐下来谈。 思思还收集了十几张名片，听起来都是很醒目的名字，然后通过对讲机顺着孟桃夭安排的七八个男女生在后台协助，终于偷偷撤回到房车上。 孟桃夭专门开了瓶12年的红酒庆祝！ 一群女孩子在房车上尖叫欢呼，可听了周钰林传达她们在后台遭遇的围抢，孟桃夭很肯定的要求把钱多多叫回来！ 当然，其实最有见识的李易铭肯定也跟着回来了，大多数男女生都回来了，他们都是来音乐节看热闹的，现在明显最热闹的就是自家乐队。 所以这时候更应该回来看看欢呼表白的周师姐跟钱多多会接着演什么戏啊！ 后面的什么老伯伯明星都不认识好不好？ 那就先回营地吧，孟桃夭早就安排男生司机把依维柯挪回去接上水电，央金把洗澡水烧好，几辆车往返摆渡一公里左右距离把自己人都接回来，海鲜烧烤跟小火锅都煮上吧！ 出来玩，就是要嗨的！ 钱多多和李易铭有幸被邀请坐在依维柯驾驶室，隔着帘子听叽叽喳喳洗澡换衣服的女生们迫不及待的讲了过程。 孟桃夭的看法最简单，任何合同签约拿来慢慢看，她对这个很有信心，别想蒙住她。 但是她又从骨子里不相信合同，因为任何行业大鳄都是能超越合同的存在，哪怕地痞流氓也可以把合约视若无物。 李易铭第一次比较深刻的听到孟桃夭说正事，欢喜得使劲鼓掌赞美，差点没让孟桃夭撩开帘子把他踹下车去！ 高富帅是多么庆幸自己看中的不是傻白甜啊，这样的漂亮姑娘肯定会是贤内助啊。 再次坚定了信心，这点从他给钱多多的眼神就看得出来。 当然，孟桃夭的朋友都是他的朋友了，李易铭几乎是求着让他能帮上忙，李家好歹在平京还是有些关系朋友的，联络下娱乐圈打探消息总是没问题吧。 至于钱多多，反而沉默得多，周钰林隔着帘子问他，他都说：“这我真说不上话，不懂我就不敢乱说话，但是如果非要我出主意，我建议可以把有兴趣的人都凑一堂，咱们在打印餐厅请他们嘬一顿，一来表明咱们也是有实力的，不用瞎吹牛比蒙人，二来他们之间相互也开诚布公的谈谈，谁真谁假摆在饭桌上起码能分辨出来，能剩下的估计都是有实力的，那时候再邀请你们艺术学院的领导，甚至我去求下姚校长看能不能派个领导来压阵，这事儿基本上不会被坑，对吧？” 周钰林恬静得一点不像那个在舞台狂放的摇滚贝斯手：“你的意思就还是赞成我去试一下？” 哪怕还能听见后厢有哗啦啦水声，但女生已经齐齐起哄，李易铭都连忙跟着鼓掌叫好。 换个小处男没准儿就脸红心跳了，钱多多脸皮厚，大风大浪玉米地都见过了：“去不去，那都是你自己心里面的选择。” 周钰林干脆单刀直入：“那我要你帮我做这个选择呢？” 女生们齐齐哇一声，但马上安静，估计全都在听帘子这边回应。 钱多多真稳得住：“李易铭这样的家庭背景，肯定是什么都值得去体验下，但是大多数人就不一样了，得掂量失败了怎么办，我可以说个我们穷人抠门界的经验，仅供参考。” 周钰林不疾不徐的嗯。 钱多多坐在驾驶座上，端着杯央金绕到驾驶窗递上来的茶水笑：“如果有什么东西很想买又有点犹豫，那就想象把等值的钱放在面前，要钱还是要东西，如果觉得还是要钱好，那这东西就不值得买。” 孟桃夭又好大的声音在后面鄙视！ 李易铭反而若有所思。 周钰林一开口后面叽喳的女生都住嘴了：“我们不为了钱……起码我不是完全为了钱，才想去，对，我们总想去试一下，我们不想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一辈子，练了一二十年的琴，从生下来懂事就开始学音乐，最后不得不去当个幼教，在餐厅角上伴奏背景音乐，进乐团默默无闻的上班下班买菜做饭生孩子辅导作业就过一辈子，我们总想有点不一样的人生，想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才对得起我们这一二十年的苦练！” 后面女生们安静极了！ 但凡有点追求的人，自认为有点优秀的人，谁不想灿烂过一生？ 只有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有资格自己装逼的说平平淡淡才是真。 平凡的人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平庸找个心理安慰的说法罢了。 264、还是从了师姐吧 几个女生折腾完，已经九点过，昨晚静谧的湖畔度假区现在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远远望去，隔着湖面一角的表演区那边灯火通明，好像能照亮半边天，乐曲声也能隐约传过来。 但湖畔露营区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距离感，感觉之前在万众仰望的舞台上那一幕，是不是有点不真实。 好在思思的手机已经基本上被打爆了，不得不接上充电线，感觉远在平京沪海都有人不知怎么拿到了电话号码过来一顿海阔天空的瞎胡扯。 不是吓唬这个圈子乱得要命，只有他们公司跟白莲花似的出淤泥而不染，就是拍胸口关系通天能保证大红大紫，一年赚个几百万没有问题。 哪怕打不通电话，还有手机短信，长篇大论的发过来。 一个乐队，和一个人的感觉还是不同，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同学，思思洗澡的时候周钰林帮忙接了两三次，后来她每次接电话也都免提给大家一起听。 然后四个女生都笑说还是周周的选择最靠谱，起码现在回到这么多朋友中，不慌不忙，真突然面对这么多真真假假的吹牛逼，肯定懵了！ 李易铭还是有作用的，打电话辗转找了几个平京的朋友问消息，人家都说这种事情一炮而红肯定有，但被签下来很大几率就是赚钱机器，每天不停的到处跑场子上通告，趁手红打灯笼赚快钱，要是碰见比较良心的公司一年能分个上百万是可能的，但也累得要命，但更多的却是各种陷阱，譬如是赚了几百万，但各种艺人培训费、媒体推广费之类都是天价，七七八八扣掉就没几个钱，钱全都给公司赚了，这种花招娴熟得全都是套路，能吞了一个又一个的新手。 有这样的警示在先，乐队女生们也有点从混乱激动的状态冷静下来，裹着保暖衣服到车下吃东西，再次接受了已经摆开阵势的同学们欢呼。 钱多多在这种时候，反而变得隐形很多，干脆到车尾的集成灶上忙着做东西。 好像人家秀儿乐队走到今天这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许不是有了在海鲜坊露面的机会，秀儿乐队的姑娘们根本没有来报名这次演出的勇气。 坐在桌边的婷婷都说这个音乐节的表演是二十四小时的持续三天，也就是零点以后还有演出，很多排不上号的不知名小乐队在凌晨表演，别说穿什么衣服，哪怕不穿衣服，可能都没人看了！ 也许就是报名时候拿出来的一系列餐厅和海鲜坊表演照片，还吹牛逼的送上自己的固定排演厅场合日常照，才显得乐队有些档次，起码在数百支全国各地涌来的不知名小乐队里面能给排到白天。 又鬼使神差的运气好给调到晚上七点过。 专业出身的姑娘这点还是清醒的，江大艺术学院器乐专业，真出道估计都不好意思对外说。 除了周钰林是有家传功力但没必要去考其他音乐学院的，其他仨基本上都是没考上更好的正规音乐学院，无奈选择这个二杆子学院。 更不用说她们还半路出家改乐器，没人有原创能力，没人歌声是专业的。 说到底就全靠脸蛋还行，然后衣服出彩了！ 功劳是桃子姐的！ 哪怕她们还高一年级，但在餐厅时候不都跟着所有人喊桃子姐吗？ 现在也起哄的举杯感谢桃子姐！ 四个女生现在无比相信孟桃夭看合约的能力，也真的顺着钱多多说的那个意思，电话里请有兴趣的整个音乐节完了以后，到江大打印餐厅晚上大家吃个饭，一起聊聊再说。 连这种公开场面都不敢去的，那自然也就没必要再说了。 钱多多和李易铭都说一起吃个饭能看出来很多人呢，那就这么干吧。 诚意总是需要表达的，李易铭反复提醒说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昏了头，很多人功亏一篑就在这一刻。 他的话这时候比钱多多还有说服力。 女生们也举杯感谢他了。 周钰林却看眼那个在灶台边和其他人忙碌的身影，端了自己的热茶杯过去，孟桃夭多眼观八路的，打个响指给其他人，立刻有人窃笑着过去不动声色的把灶台边其他厨子带走！ 钱多多看眼她裹着的衣服不是短袖：“那准备什么时候跟家里说？” 周钰林这回还想背靠操作台，美美的反手扣在台边，差点没被烫着！ 恨恨的看眼周围那些使劲憋笑的朋友，更狠狠的踩脚钱多多，有点娇嗔：“我说你跟我一起去说！？” 钱多多终于给逼到墙角：“你就不给我点时间再缓冲下？” 周钰林差点拿茶水泼他了：“当着几万人我都表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没喊你的名字不过瘾？” 钱多多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了？” 周钰林真不是暴脾气，嘟嘟嘴：“好了，我的心情都已经表达得这么清楚，脸皮都扒下来放到兜兜里，你也不珍惜……” 钱多多小声：“我觉得太快了，我对你是有好感，可是，可是怎么就马上……” 周钰林认真：“我说得很清楚了，一别两宽，各生喜欢，不要再活在过去了，喜欢就要抓住，然后再来慢慢了解，不合适还可以分手嘛。” 钱多多其实也是认真的：“我就是觉得慎重点选择，不分手才最好。” 周钰林笑眯眯了：“嗯，这种态度我更喜欢，那么现在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打算把谁放在另一边跟我比较下？” 钱多多脑海里面瞬间肯定闪过个身影的，但他也有起码的智商：“没有没有，容我好好想下，其实你都要大红大紫了，这种心态下还搭理我，我都真佩服你！不是所有人在遇见这种人生命运改变的时候，还能这么清醒的。” 说到这里时候，钱多多没忍住抬头看了眼那群女生。 周钰林一直盯着他眼睛的，也顺着看了看：“看谁？” 钱多多承认：“思思，你不觉得她笑得挺勉强嘛，你们起哄叫桃子姐，她也是最勉强的，我不是说她坏话，而是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我知道她这会儿脑子里面混乱得很，相反婷婷和小慧还好点。” 周钰林吃惊：“你看得出来这个？” 钱多多摇头：“感觉，因为就她我有过类似的感觉。” 周钰林又轻柔的踩他一脚：“不许对她有感觉！” 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了。 其实钱多多只要装盘，马上有人过来装着没事儿的拿走，再递上几盘食材，所以忙碌的师傅跟打荷差不多：“你站靠后点，油烟味大，我说你这个时候应该优先关注你的伙伴。” 周钰林就躲到他身后干脆倚靠着低声：“我好歹是曲艺团长大的，哪怕不是娱乐圈也算是演艺圈，从小到大登台那么多，只是从传统变通俗，大概还知道怎么回事，而且我没什么大理想，能证明我不是只能靠家里的废物，我就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过自己简单的生活，要是能多赚点钱足够世界各地到处走走看看，那就真的完美了不是？” 钱多多在烧烤烟雾中稍微想了想，发现自己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嗯，是很完美。” 周钰林索性把双手张开抱住了钱多多的腰，用鼻音满意的嗯…… 都闭眼享受了。 周围一直瞄着这里的男生女生们，终于齐声起哄！ 这样的互动总算应该是男女朋友了吧！ 所以孟桃夭是带头最积极的那个。 连央金都跟着笑嘻嘻的鼓掌，只有袁媛送上一对朝天白眼！ 钱多多这时候是真想听一曲《春江花月夜》，可有点开不了口，怎么自己就算是从了？ 讪笑着抬头想给伙伴们个感谢的表情，却一眼就看见两个身影从酒店区那边走过来了。 昨天晚上这里没什么人，景区配套的酒店里面肯定又贵又什么都没有，今天可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有各种吃食美食街开张呢。 钱多多他们都准备玩到十一二点，然后趁着人少回家了，毕竟大家出来睡帐篷还是很不方便的。 一百多号人大多数都准备只看了秀儿乐队中午的表演就回去了，这会儿的食材都是下午孟桃夭派人到附近场镇购买的。 走近些，借着房车露营灯能看清脸，果然是昨天晚上那两位来蹭吃的普通话朋友。 这回人家没有问吃的，直接扫视一圈朝着钱多多来了，因为他们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周钰林腻着抱钱多多的腰，她侧脸那桃心刘海在额头可明显了！ 钱多多也是上回海鲜坊表演以后才知道，其他三位都是贴的假桃心，就周钰林是真的去修了下自己的厚刘海！ 估计也是表达下她最近的心情。 感觉到被人靠近打扰了两人世界，很有些不满的睁开眼来。 却听得当先那个中年男人抬起带着手串的胖手，对钱多多开口：“兄弟，一顿撸串，帮你们换了个不错的演出时间，都还划算吧？” 哦……是挺划算的。 265、拉清单，才心安 用李易铭的话来说，梁胖子还算讲究人。 戴着手串的梁慕晨是音乐节七八个总策划之一，在平京到处都是能人的前提下，能混到这个全国颇有影响力音乐节，在策划组有一席之地，已经说明他的能力和人脉了。 免费吃了东西，回过头找本地主办方打听了下这票人是谁以后，主动安排给秀儿乐队调换出场时间。 而且是先做再说，这就是讲究的做法。 起码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但我也没想到这么轰动，怎么样，有什么打算，我还算在这个圈子有点关系，可以帮忙做点什么。” 四位女生顿时有点恍然大悟，周钰林已经柔柔的坐在钱多多身边，看向钱多多的目光是水水的。 可能一切真的有命数的存在。 钱多多现在自然不做厨师了，尽量大马金刀的坐在折叠椅上，开始还有点小心的，被经过的孟桃夭从背后踢了脚，就学李易铭的坐姿。 但他还是没说话，可以跟周钰林说几句，不代表他在这种时候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言语。 反倒是孟桃夭在周钰林另一侧坐下来，潇洒的翘个二郎腿：“如果是几个男人，除了提醒晚上出门记得戴套，那就找个靠谱的公司签约，该怎么瞎混折腾那都是命，可您也看见这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娱乐圈这潜规则不管懂不懂真不真，其实都宁可信其有对吧，咱姐们儿几个是去唱歌赚点钱，不是卖的，不求大富大贵，能衣食无忧就好。” 梁慕晨真是被孟桃夭惊艳了下，再扫视几个女生，终于有点想确认：“你们……哪几个是乐队的，抱歉啊，我们纵观全场都站得有点远，而且我不负责现场，刚才那段都是听见热闹起来才找了边角探头看，除了这位我认得，卸了妆……嘿嘿嘿。” 确实只有周钰林还是桃心刘海啊。 孟桃夭就潇洒的指着介绍了，结果对方被她伸出来的手腕晃了眼，接连眨巴好几下跟着那串沁血蜜蜡，跟掉了魂儿似的，孟桃夭注意到了，更显摆的在他面前晃晃手：“认得吗？高级货！” 梁慕晨是跪拜的那种虔诚表情，双手平举眼巴巴：“希望能给欣赏下！” 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易铭，那位防备不爽的眼神毫不掩饰啊。 可又忍不住想看。 孟桃夭真是调侃人的，终于有点吃惊，翻手摘下来时候，飞快的看了眼钱多多，钱多多装没看见，但嘴角已经看似憋不住笑了。 心头暗爽！ 叫你刚才给老子起哄，现在吓死你！ 梁慕晨可能真是玩儿这个的，其实文玩这些东西可不就是从平京的娱乐圈、艺术圈玩到全国各级乡镇田间街头么，只不过有些地方走样成了黄金大链子和玉牌什么的，跟层次有关。 双手捧着连忙叫自己那个副手拿手机开电筒光，使劲凑近端详了几眼就连连点头双手奉还：“好东西，好东西，见识了！见识了！” 都不敢在自己手上把玩，怕得罪人！ 因为孟桃夭那样子明显就是没把这小串子当回事！ 这得多大的财力背景才有这么举重若轻的态度？ 李易铭没忍住：“有什么说法吗？” 他也早就注意到过桃子这手串了，不过他仅仅是猜测听说，平时是不玩这个的。 梁慕晨多有眼力，得，这串儿肯定不是这位公子哥送的，再看看有佳人靠着的钱多多，其他人嘛，最后回到孟桃夭那张漂亮又有点张扬的富贵脸上，明显使用很多钱才能保养堆出来的脸蛋误导了他。 他心目中的富二代现在又多了个白富美。 所以四十多岁的他说得很含蓄：“看皮绳就知道是老物件，一直保留多半就是开过光的吉祥物，这位小姐姐有大富大贵。” 人家都不在乎这串子，再去恭维串子那就是画蛇添足，只侧面赞美下配件皮绳已经足够了。 本来脏兮兮的多少年皮绳，这么漂亮的白富美还戴着，那就说明有意义。 不然起码也得是个卡地亚圈或者别的什么金丝银线来串着才配得上珠子啊。 孟桃夭终于有点怀疑钱富贵说的是真话了，这特么东西是文物！ 于是接下来连钱多多都感觉到梁慕晨点头哈腰很多！ 跟旁边的孟桃夭说话都是半侧身的尊重。 孟桃夭这天天迎来送往当大堂经理的，哪里会感觉不到？ 眼珠子转转，随便说句起身找央金去问！ 那总是行家吧。 换个女孩儿在这种场面这样走，有点失礼，但漂亮就可以弥补一切，还财大气粗有背景更让人觉得她甚至是亲民了，梁慕晨差点没站起来送，比对李易铭和钱多多还恭敬。 所以接下来李易铭明显也心不在焉了！ 也就钱多多心头狂笑，哈哈哈。 但是又难免会想到时候老子要怎么圆回来呢。 他可能也是当单身狗习惯了，也没那么深沉，心理活动时候难免会表露点，忘了周师姐一直倚靠着他啊，难免感觉到这家伙在抖抖个什么，奇怪的探头看了看。 嗯，顺便说一句，孟桃夭过来时就坐在她的另一边，所以桃子姐飞快看钱多多的表情，她也看在眼里。 不过师姐没说什么。 毕竟现在的主题是在说乐队的去向，梁慕晨愈发谨慎，几乎不敢随便吹牛逼，娱乐圈的，特别是这些搞策划，嘴上就没有把门的，见多识广的各种明星段子不管亲眼看见还是耳闻，随手都能放一大堆嘴炮就像他在旁边看着一样，所以特别沉稳的解释：“任何圈子肯定有阴暗面，一点背景人脉都没有走起来肯定艰难，但像秀儿乐队这样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的优秀艺人，运作起来肯定最好需要找个可靠的大佬……” 这是真把钱多多他们当成不计成本砸排场也要捧红女朋友闺蜜的富二代团了！ 钱多多听出来跟李易铭想对视下，那货完全漫不经心的没接招。 结果这时候思思的手机又响起来，也有点心不在焉的思思连拿起来都没有，直接在桌面上接通点了免提：“你好，哪位？” 这次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爽朗浑厚：“哈哈，刚刚对完山歌，江州妹子可真是浪漫又绝情！” 梁慕晨马上使劲点头低声：“老卓！是老卓……哦，哦，他口碑好！” 听闻是刚才那支殿堂级乐队主唱，在座的人表情都精神下，这总做不得假，梁慕晨还证明了嘛，思思声音都甜美了些：“哪里呀，卓老师好……这么晚演出您也辛苦了……” 老卓快人快语的问在哪里，他们几个带朋友一起过来。 大明星要来，梁慕晨都犹豫要不要给几个媒体朋友透露点消息抓报道，这可是相互送人情的好机会。 钱多多却看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伙伴们嘻嘻哈哈的闹腾，但有些人可能已经想睡觉了，就给周钰林说自己还是把要返回市里的同伴们安排了来。 周钰林竟然笑笑摁他坐下，自己跳着去了，不知道是完全把自己的前景交给钱多多，还是想彰显老板娘地位。 反正过去就是找陆升、乔万他们几个熟悉的男生说话，众人倒是马上分头展开询问，还想留下来继续看音乐节的就继续，想回学校的统计人数安排车辆，人少就几部小车走，人多安排大巴车，反正司机也跟着的。 钱多多在这种事情上其实能做个屁，沉默无语的坐在那喝茶，当然，在梁慕晨看来是举重若轻。 孟桃夭却半信半疑的回来，顺手先给钱多多后脑勺轻轻一巴掌！ 坐下才凑在耳朵边低声：“央金说不值钱！等我结婚的时候送我个值钱的，你说她对值钱的定义是不是有问题？” 钱多多长舒一口气的乐了：“她认为塑料发卡值钱，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哈哈哈。” 孟桃夭也笑了，爽快的再坐着给钱多多踹一脚：“五千了哦！” 钱多多马上哭丧脸：“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快！” 孟桃夭苦口婆心：“可以了，你还想怎么，这马上就是大明星了！嘶……我特么又有点不祥的感觉！你是不是自带佛光，跟谁一起就要飞升！” 钱多多真不是装：“我认为这个事情不是这样的，难道谈恋爱就不能稍微正常点，别人一般是什么套路？” 孟桃夭噗嗤：“你想要什么套路，我给你安排！” 钱多多赶紧拱手：“谢谢不用了！桃子姐，承蒙您关怀备至，给我搞出这么一摊又一摊来！” 他俩说话肯定是想避开所有人的，但都坐在这折叠桌椅边，所以难免凑得有些近，李易铭看了眼，不知道想什么。 梁慕晨早装着给思思她们讲解圈内的事情，强行把自己注意力拉到那边去，不敢随便套近乎。 也就周钰林从身后回来，笑着把双手搭在钱多多双肩上：“你们在说什么呢？” 钱多多居然吓一跳！ 他本能的有点心虚。 266、要不要这么高效！ 钱多多认定的心虚，肯定是觉得自己跟小媒婆这样算计别人不对，而且自己还给孟桃夭吐槽了自己还没做好心理转换的事实。 以他的三观认知，如果真的在跟周钰林谈恋爱，是不应该给第三方说这些私事的。 孟桃夭泰然，拿手遮着嘴小声：“我在恭喜你们呀，说他真是自带佛光，你俩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不过……你现在变化可大了，以后……嗯？” 那调皮的眼神好像在提醒客户还来得及退货。 周钰林伸手指弹下孟桃夭的手，自己翩身到钱多多另一边坐下，她穿得简练但是不简单，小慧和婷婷都换上舒适的运动服绒衣了，她还是百褶长裙加衬衫外面粉红色厚大衣，少女气又带点精致的成熟，翘上二郎腿才探身越过钱多多和媒人说话：“我发现他是个青蛙，摁一下跳一下的那种，所以这次的事情就让他帮我做主，他觉得我怎么做都行，得给他点责任担子，他反而不会让人失望的承担起来。” 孟桃夭表情夸张的哦：“了解得很透彻啊，恭喜恭喜。” 不过看到周钰林把手肘放在钱多多这边，她就收起二郎腿反着远离情侣，伸手玩自己手腕上的串子，欲言又止。 钱多多坐那运气，稍微低头看见周钰林眨巴着眼睛在看他，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瞬不眨的。 周钰林开始是勇敢而坚决的，可看着钱多多的脸，很快就柔和还带笑，干脆把手肘放桌面撑着下巴，笑眯眯的回看。 孟桃夭有抬头瞥下，赶紧做个鬼脸低下头去。 还好这种撒狗粮没持续多会儿，一辆别克商务车滑过来，还停车辨识了下，滑门打开，乐队成员们笑着鱼贯而出，除了他们四五个人，还有俩男的，恰好准备返回学校的一部大巴车和几辆轿车正在集结，所以这边看起来也颇为热闹，学生们还赶紧涌过来拍照，钱多多就灵机一动的叫老三留下来当摄影师。 那位主唱老卓爽朗的过来先跟四位女生握手，梁慕晨连忙客串介绍，哪怕是音乐节策划组成员，他也不是多大的腕儿，又很殷勤的介绍了李易铭跟钱多多，还有孟桃夭。 美女可能在娱乐圈真不稀罕，孟桃夭也只是让老卓他们笑着握个手。 她也退开赶紧招呼几个服务员骨干上菜们还吩咐尽量少放辣椒花椒，其实打印餐厅那几个小子都是从平京回来的，很知道调节口味。 然后她也就没过来坐下，一直站在钱多多他们后面，既好像大堂经理，又好像在望风，随时调整状况，但一直在听说什么。 没准儿田丽霞发财的信息都是这样得到的。 果然，这种自带厨师甚至管家的排场瞬间拔高了秀儿乐队的身价。 房车在平京人面前都不是什么见识，但很难有人想到其实这帮年轻人就是个餐馆的组合啊！ 总之就高看几眼，李易铭的气度也是不凡的，起码比钱多多那怂样强。 而老卓就开门见山了，是朋友托他带着来谈的，就是跟着他的两位中年男人，看似不哼不哈的，一介绍是平京著名唱片公司的运营总监，也是老卓入股的公司，梁慕晨就如雷贯耳的捧上了。 这么一来，四位女生从眼神都看得出来相互有点很认可了，这就是梁慕晨刚说的大佬带路嘛。 对方也沉稳：“大家都是朋友，开诚布公的谈谈，我们对四位这个组合有兴趣想合作培养推广，而且这个速率必须很快，因为这就是眼球效应，今天的热烈反响肯定会持续几天，但是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乐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那么要抓住机会就是这几天频繁亮相，趁着热度先爆炒，至于各种专业技能逐步的完善培训，这方面我们金田印象在全国都是顶尖的，这段快节奏后有兴趣做个长远的规划，我们再来细谈各种条件规则跟未来。” 这种时候的确得李易铭更擅长：“你们的意思就是，短时间内的快钱肯定是大家蹭着热度一起赚了，然后协商磨合看有没有未来长远发展的可能性，对吧。” 运营总监满意的点点头：“我们接触过很多年轻人，稍微有点名气就开始忘了自己姓什么，我们运营也是需要投入很多人力物力的，很多东西得磨合，我们也不敢贸然签下大合同长约，但是我们投入了资源有了名气以后却翻脸不认的案例比比皆是，所以将心比心吧，相互照顾利益，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一切尽量照着法律条款来，我们很欢迎你们也带上法律专家来验证我们的诚意。” 四位女生在这时候也说不出来什么，或者说本能的希望寻求依赖跟建议，李易铭跟她们的熟悉程度肯定不如钱多多。 可能是随着周钰林把目光投向钱多多，平京那边都一起看他。 钱多多依旧说不出来什么。 他能侃侃而谈的就是厨房的东西，跟姚校长他们能说也就是餐厅和3D打印，可能未来还能说说房车。 这娱乐圈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懂。 好在这些日子的锤炼，气度没李易铭那么游刃有余，起码也还敦厚从容，忍住挠头的小动作，尽量平稳：“今天其实很多各种行家公司经纪都在联络，之前也打了很多电话，我们都说的约着一起公开吃个饭，要不就明天一起在江州大学吃个饭，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不管别人是什么态度，我们有来有往的给别人个回应，今晚她们几位再商量下，明天早上回复您几位，然后中午一起吃个饭，这个安排怎么样？” 也许这就是俗话说的没什么事儿不是吃顿饭解决不了的，哪怕解决不了，那就吃两顿嘛。 运营总监想想点头：“也行，如果没什么问题就顺势搞成新闻发布会，事情就这么展开了。” 已经拿起筷子来的老卓他们还笑着问有啤酒没，孟桃夭马上挥挥手就让人满上送过来，还托盘。 立刻又有种高级待遇的感觉。 这是野外啊。 明确了走在最前位，运营总监就放下了谈公事的架子，开始边吃边闲聊。 果然，就像李易铭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位运营总监根本不聊唱歌表演本身的东西，都是不找边际的问问家里干什么呀，江州还是什么地方人呀，喜欢吃点什么，玩什么啊。 越是涉及到大生意，人家越在意的是人品性格等等难以改变的东西，周钰林敏锐跟钱多多对看一眼，就当仁不让的把问话接过来了，思思她们略有不解，李易铭还能借着挟菜什么的使眼色。 直到一个小时左右，差不多就像吃了个夜宵，老卓几人和钱多多、梁慕晨他们喝了差不多一打啤酒，心满意足的挑着牙齿撤了。 周钰林才拉着小伙伴们回房车里面去开闭门会议。 钱多多习惯性跳起来收拾桌面上的盘碟残局，孟桃夭本来在看孙慧明单反相机上的明星合影，瞥着就给个飞踹，嫌弃他上不得台面干粗活儿，刚才就想打他…… 然后两人忽然注意到李易铭若有所思的坐在对面看。 钱多多连忙站好了，孟桃夭鄙视高富帅：“看什么看，没见过什么叫动静皆宜吗？”然后就冷哼着转身去催促别人来打扫收拾局面。 还是有很多大学生想留下来玩两天的，央金果然才是劳模，过来还给钱多多捧了杯热饮说是袁媛调的醒酒汤。 钱多多惴惴的猜测不是毒药。 央金已经麻溜的抢过他手里的活儿。 李易铭看着更有些呆呆的。 钱多多再惴惴，自己这是干扰了孟桃夭的恋情？ 所以端着醒酒汤过去，好心的给李公子分半碗：“怎么？” 李易铭毫不在意的端起来喝了：“我在想，难道真是我待人接物有问题，为什么别人都容易跟你亲近？就因为我高调的经济情况身份？” 钱多多听他这么说就松了口气，观察高富帅没有七孔流血的暴毙而亡，才放心的把剩下醒酒汤喝了。 这时候周钰林却推开门探个头，俏皮的勾手指把钱多多招呼过去：“我们基本同意了，但第一次到平京考察公司，你陪着我们去，听说你爸妈在平京？” 钱多多倒吸一口气。 267、摇起来 大学毕业，往往也是恋人分手的高峰。 婷婷就刚跟男友分手，但好笑的是，刚才在房车里面开会的时候，前男友居然打电话来要求复合，还说看见她在视频上的表演很出色。 可当初就是前男友反对女朋友玩摇滚，要她跟着一起回家乡去才分手的。 这会儿婷婷颇有些斩钉截铁的挂了电话以后，却躲在房车里面泪目，小慧在安慰她。 而思思有个异地恋的男友，正在星夜兼程的赶过来，一定跟着一起去平京维护她的权益。 这动静反而让思思想分手了。 因为刚才梁慕晨介绍说经纪公司其实最烦年轻女艺人有男朋友，特别是圈外的，因为坏事儿的例子太多了。 简单点说就是本来一个人从几千块的工薪收入跳到几万几十万就容易崩，更别提两个人了，连父母子女夫妻之间都很可能崩，更别提现代都市社会里面的男女朋友关系。 要是再牵扯上激情照片、视频之类狗屁倒灶的事情，那就真是让公司投入血本无归了。 所以都先打电话给家里说说这件事探听口风吧，但四个女生都表示不会因为家里的态度放弃这个机会。 只不过周钰林希望是先斩后奏，所有事情确定以后，钱多多再跟她一起回家去当面说。 她就是要把这份责任交给钱多多。 本来他俩是坐在折叠桌椅边闲聊的，孟桃夭远远看见了，不知道回拖挂车说了什么，袁媛尽量平静的过来把白妈的车钥匙丢桌上，但没好气：“大半夜的也不怕凉了嗓子，去兜兜风坐车里也比这样被围观好啊！” 那倒也是，虽然已经夜深了，大部分同伴也都在钻帐篷睡了，但24小时连轴转的音乐节舞台啊，露营区外面始终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对这边房车都会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看，顺带也会看看坐在桌边的年轻男女，周钰林都不得不背对路上，免得桃心刘海被认出来。 所以被提醒的周师姐，喜滋滋的感谢了袁媛，拉着钱多多就上车，钱多多还想坐前面，没能得逞。 其实这才是谈恋爱的正常套路嘛，恋爱中的男女都会不由自主的趋暗，喜欢躲在安静没人又昏暗的角落。 但很多人吐槽过G55的后排座位有点太危襟正坐了，总之不是那种很舒坦的懒散坐姿，这对儿年轻男女坐在那跟课桌边差不多。 周钰林已经乐淘淘了，又手肘撑在前排扶手箱上回头看钱多多，可能昏暗的环境下还是会眼瞎的觉得钱多多挺帅吧：“我今天的表演到底怎么样？” 钱多多没毛手毛脚的习惯，一看就是那种上课认真成绩又不好的孩子，回答也中规中矩：“挺好的，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不过我也没看过这种表演，你呢，你自己觉得怎么样呢？” 从周钰林的肘子在扶手箱上，就说明她基本就坐在中轴线上颇具攻击性的压过了中场，钱多多坐在了角落呢，天晓得她怎么能扭得跟麻花一样，其实还是兴奋的，也许她离开舞台就文静，又只有在这样私密的空间才热烈些：“很难描述，你知道我从小就登台的，但真是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钱多多笑：“你才多少岁！” 师姐娇嗔的踩他下：“上台以前就都没想到，真正站在舞台上去表演去歌唱的时候，那么多人爆发掌声和欢呼声的一刹那，有种酥麻的感觉浑身就像过电，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就像在做梦，那几秒钟站聚光灯下的幸福感，幸福到头晕目眩。” 钱多多也终于在静谧的小空间里面放松专注不少：“就为这个希望继续走下去？” 周钰林思索着摇摇头，刘海像个体重计指针似的摇摆几下，很俏皮：“我五六岁就登台了，我知道后来当配角，无人问津坐在乐团里面是什么感受，我们这种青春路线的团队，也不可能红多少年，我又没唱歌的条件天赋，说不定就这几个月，我看得很清楚，也许这就是我们已经是大学生，已经成年懂事的优势，不会像那些十四五岁就忙着想成名的孩子那样盲目，这只是个梦，终究会醒来踏踏实实生活的梦。” 钱多多忍不住鼓掌。 周钰林笑起来，昏暗中的笑容甚至有些妖冶：“我不会把一生都投入到这个梦里，但我想把一生投给你，虽然你有点被动，还有点迟疑，但我想你这份迟疑是因为你真诚和深知责任重大，而不是盲目的头脑发热，莽撞的就昏头昏脑爱了，对吗？” 钱多多双手都放在膝盖上，不讨论和前女友的感情：“我有点小心，感情投入失败的话跟大病一场似的，我感觉在感情上我像个穷人，经不起大风浪刺激，我对你的好感是从听见你的琵琶声开始的，听你的琴声我都会有眼泪，所以我觉得我们也有心灵交流的感觉，我们先像今天那位运营总监说的，试着交流熟悉，而不是干柴烈火的开始以后什么时候急转直下的分手，我这小心脏受不了。” 周钰林揶揄：“那以后我还得随时把琵琶带在身边哦？你就不喜欢听我说话，只听琴声？” 钱多多笑：“不是，现在这样就很好，而且今天看你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我心里也很自豪，特别你提醒我别沉浸在过去，很谢谢你。” 暗色中周钰林的眸子甚至有点亮晶晶：“我都这样表白了，其他男生可能会有错过没放过，就像刚才思思的男友打电话来，我听了都有点反感，你反而更加尊重认真，这点我又很喜欢……”说到这里有点捂头：“我这估计是真的已经被蒙蔽了眼睛，你什么我都觉得是好的，我得反复提醒我要矜持点，不然两个人之间关系会很吃亏！” 多明显的暗示了！ 钱多多还是不欺暗室：“我这不是还没得到你家起码的认可嘛，我觉得他们对我多不满意的，那我明天还是尽量好好表现下？” 周钰林噗嗤得都有鼻音了：“怎么表现？” 钱多多指周围：“这车是小袁的，借给我开着去你家，如果不行，我去借李易铭的帕拉梅拉，那个更贵！” 周钰林柔声：“嗯，为了我你也不惜打肿脸充胖子，没那些清高的想法，反正他们觉得你有实力就好了，对吧？” 钱多多总不能在这时候就显摆自己真是个富二代吧，好歹也要相互确认长远关系了再说：“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总不能给人家说我们两家餐厅每个月捐了十多二十万，那就是我的钱吧，我想凭这个证明以后我还是能有经济实力收入，总之有时候面对比较复杂的亲戚朋友关系，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 周钰林的声音已经化成水似的甜蜜：“还有呢？” 钱多多认真想下：“我再去买身衣服做个头发？难道让我去借根金链子戴着？老四好像有一根，他还有个绿玉戒指呢，有点暴发户……” 看着这个认真对待感情的男生，周师姐终于没忍住化身绕指柔，稍微在扶手箱上一撑，就双手跟抱住琵琶一样，抱住了钱多多。 正在碎碎念的男生顿时觉得后颈窝的温润手指有力又有节奏感的弹性，然后软软的唇瓣就贴在嘴上了。 钱多多的手迟疑下，还是不生疏的环住了姑娘腰，顿时换来更加热烈的柔软舌尖。 好比吃嫩草的牛舌头，灵活极了。 就在车外七八米的距离，孟桃夭正踮着脚尖躲在拖挂车那巴掌大的小窗户后面低声惊呼：“哟哟！车摇起来了！” 事关五千一万的区别，当然要时刻监控啊。 袁媛咔嗒一下捏皱了手里的可乐罐！ 央金睁大眼眨巴，双手捧着热茶慢慢喝一口。 跟她们挤一车的玲玲和雯雯简直没脾气：“桃子，你要不要这样？！这样是很不道德的！” 说是这么说，沈蓯雯还是贼兮兮的推推眼镜跟玲玲一起左右包抄挤到窗子边了！ 什么都挡不住女生的八卦熊熊之火。 268、专业人做专业事 其实就那么轻微的摇了摇好吧。 根本不可能像沙发腿敲地那么节奏往复的持续一定时间。 可把孟桃夭失望得不行。 第二天一早返回江大以后，在打印餐厅下车时，还忍不住踹了钱多多两脚。 但这时候不同了，立刻换来周师姐如有实质的目光炯炯！ 她可不是赵晓雅那种天高云淡的性子，既然宣布了草地所有权，那就是绝对不允许其他牛儿染指的！ 拉了孟桃夭一本正经的话中有话：“我知道你跟多多是很好的朋友，特别是我跟他能成，还是你做了最大功臣，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跟别的女生有什么瓜葛，但他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我就担心前女友，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可得帮我把把关，他们可以是朋友，但不能越过朋友这条界限，桃子，你理解我这个现任女友的心情吗？” 孟桃夭多蕙质兰心啊，一点就明了，煞有其事的点头：“对对对，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远程监控着，包括你看我们餐厅这些女生，其实他都不爱来这边儿的，嘻嘻……怎么样，你们现在算是真的确定关系了？” 得了保证书的周钰林还是嘿嘿笑，假装羞涩的点点头。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这个完全无可厚非，只不过上回是媳妇进了门，媒婆甩出城，这回孟桃夭却享受了媳妇直接来甩媒婆，转身忍不住翻了好大个白眼！ 钱多多本来想找她商量这请客菜单的，都被孟桃夭不客气的用菜单打走了：“滚滚滚，婚礼宴席那么多，选个价格打五折，你给钱还是她给钱？” 当然是钱多多自己讪讪的给钱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央金有点不忍，躲在旁边悄悄的想追上钱多多，被孟桃夭一把揪回来低骂：“没看出来他女朋友防得严吗？别去打扰他，免得家庭不和睦！要懂事，听见没？去给袁媛提醒下！” 小姑娘撇撇嘴，但确实也没找钱多多说话了。 餐厅从一早就开始忙碌中午的宴席，其实大概就是三楼留给各公司的人，然后二楼接待媒体记者，一早接了电话算是吃了定心丸的那位运营总监说策划总监中午直接从平京飞过来会合，希望这边也开始发力宣传，本地如果有乐迷粉丝可以凑一下。 这有什么难的，孟桃夭马上就跟周钰林商量着发自己的朋友圈，一来宣布休假两天的打印餐厅重新营业，二来就是放出了秀儿乐队在音乐节上的小视频，说中午有个新闻发布会在打印餐厅，欢迎围观欣赏。 这一个多月，秀儿乐队在打印餐厅表演的次数也有些次数了，虽然没海鲜坊那么宽阔，但还是给食客们留下了印象的。 玲玲和餐厅、海鲜坊的大学生们也都纷纷发朋友圈，在江大范围内也使劲宣传了下这事儿。 孟桃夭的本意不过是趁着中午开门营业的热闹场面，混淆下粉丝乐迷之类。 结果明显有点用力过猛，或者说是昨天都在音乐节现场的她们，没意识到数万人在现场看了以后，已经狂发朋友圈，各种小视频流传的威力。 能被金田印象连夜看中的爆红现象，必然是他们远在平京那边都感受到了苗头。 好多人都在传诵这场少女乐队的表演，是他们看到过最走心的女子摇滚，一股清新惊艳的摇滚风！ 潮流嘛，众口诵金，那就还真是金了，好多根本没去看现场的网友也显得自己挺懂似的在下面纷纷留言转载之类，微博微信朋友圈各种晒，好像去看了音乐节的都多潮，没去看的多遗憾。 而且这样一支毫无背景的少女乐队，大学生乐队能够乌鸦变凤凰，瞬间成为热捧，也是几乎一面倒的溢美之词。 颜值总是能获得很大的宽裕度。 哪怕实际上女性在职场只有很小的容忍度，但娱乐圈容忍度可就太大了。 再说这队女孩子才刚刚蹿升起来，黑都找不到点呢。 所以本来应该趁着四月上旬小假期溜达各方的学生，居然纷纷聚集到打印餐厅这边来看热闹，加上从市区各处过来捧场的食客，十点多就已经把餐厅外面挤得水泄不通。 幸好停车场外面点的绿化带再外面就是足球场跑道，有的是地方。 这让风尘仆仆抵达的策划总监也非常满意，马上给大学生们展现了下什么叫专业。 几乎是前后脚，在江州本地联络的广告策划公司就已经带着喷绘画面、桁架之类赶到现场组装布置，也就是昨晚运营总监说的把事情索性做成个签约仪式，这样既广而告之又让观众期待感上升，最重要的是那张明显是平京设计，这边制作的签约仪式背景画面上，已经有了多家赞助商！ 譬如其中那家全国有名的总部在京城的蛋糕品牌，策划总监刚刚落地就雷厉风行的吩咐打印餐厅这边安排人去买个外观漂亮的蛋糕。 周钰林赶紧推荐自己男朋友做的艺术摆盘啊。 这让策划总监忍不住多看眼她，可能以为这刚蹿红的小姑娘找了个厨子吧！ 不过在钱多多回到厨房跟正宗厨子琢磨弄个好看的蛋糕时候，人家就对周钰林开始做简单的角色扮演培训！ 就为了昨天晚上，那运营总监两人天马行空的跟四位姑娘闲聊时候，周钰林开玩笑的说自己的爱好就是吃东西，其实她这么说真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还讲了自己对蹄花汤之类美食的感受。 人家就给了她一个吃货的标签！ 当姑娘们站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是贝斯手是鼓手，脱下表演服又需要一个简单明了的符号！ 这就是为什么NBA、足球场很多的项目里面，需要尽快给新星们定个绰号的原因。 用精炼浓缩的形象符号，有助于受众在短期内迅速记住加深印象！ 就好比大学里面的男生私底下给美女们取的那些什么霸什么牛的绰号一样。 而且人家还是故事性的表达。 正式的签约仪式还没开始，已经开始摆拍，七十多名摄影记者吧，很多是直接用大巴车从音乐节现场拖过来的，金田印象和老卓的江湖地位也有这个号召力，梁慕晨更是尽心协助运筹，这会儿他和运营总监笑嘻嘻的站在外围给另外仨姑娘说戏，介绍这种小技巧。 穿着一身青春淡粉色衬衫灰色马甲的周钰林坐到签约台后面，跟老卓这老油条佯装在签约，其实就是在菜单上鬼画桃符。 但重点是铺了餐台布的长条桌尽头摆了赞助品牌的铭牌跟样品蛋糕，周钰林就得在这个签约过程中，始终有意无意的去瞟那个色彩艳丽的蛋糕！ 孟桃夭一早就联络的婚宴化妆师，虽然还入不得平京大公司策划总监的法眼，但也按照总监的要求给周钰林梳了个很单纯的丸子头，一改平日里的厚刘海，露出光光的大额头出来，让她面对新男友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可就是这种略微青涩的不习惯，很有生活气息的小动作，还有那轻咬唇的垂涎感觉，太让人觉得真实了。 记者们自然就心领神会的去抓拍这个画面！ 人物形象瞬间丰满！ 有点邻家女孩儿好吃又有点皮的感觉！ 思思是冷傲，婷婷是好动，小慧是亲近孩子。 事后的宣传结果说明，周钰林的形象是最被广大受众喜欢的。 几乎一上线就立刻圈粉！ 都是摆拍，并没有什么吃了以后商谈再走程序的，根本就没程序，就像电影里面全都是各种分镜头凑起来的画面，其实拍摄顺序跟看到的根本两码事。 人家这明星热点策划也是纯粹的走套路流程。 拿着琵琶弹奏的周钰林倒是又给了金田印象一个惊喜，四位姑娘在民乐和各自器乐上的造诣，让他们又多了个宣传点，而且连老卓也说在以后表演的时候，正副乐器轮番上也是很讨巧的花招。 来的业内公司比预计少，估计看到金田印象得手了，其他就懒得再来浪费时间，但也有看在金田印象面子上来捧场的，一起恭喜了金田印象和秀儿乐队销售长红、通告大卖！ 甚至有公司笑称金田印象这个策划从头至尾隐藏得很深，效果超级棒！ 因为现在金田印象也就罢了，老卓他们算是最大的赢家，宣传秀儿乐队的时候都会提到是老卓这个乐队提携新人，颇有新潮伯乐的眼光。 当然肯定也有人会猜测是不是一群中年油腻大叔看上了这几个小姑娘。 这种话题怎么引导，三楼餐厅里面的业内人士们说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了。 总而言之，并没有跟家里人告知一声，周钰林就胆大妄为的和音乐公司签订了两年期的协议，具体合同过两天去平京签，金田印象方有提前以更高价位签长约的优先权，合同里面的违约金也都不太离谱，双方算是给两年的试验期，女孩子们能不能抓住机会，努力提高自己奠定地位，对公司来说也是个有风险的投资。 梁慕晨积极主动的上蹿下跳，钱多多帮他多做了个甜点！ （月票换加更开始咯） 269、萝卜版彭于晏 娱乐圈培养新人很难的。 有些十年磨一剑的好苗子，科班出身根红苗正，大公司罩着老前辈带着，就是不温不火一直出不来，男性还好点，从十几岁说不能熬到三四十，一首歌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红了，也许就咸鱼翻身。 女生往往就那么四五年的时间，没谁会给那么多机会，自己也会怀疑，赶紧趁着还有点热度嫁了。 有些是公司跟自己都觉得没有准备充分，偶然推出市场却结果大火。 所以这一行真的是没法给出个定义，谁一定能红。 但秀儿乐队这种不一样，她们是先红了，再进娱乐圈。 以前正牌公司对这种昙花一现的小网红是不屑一顾的，认为没有生命力和深挖潜力。 但时代在进步，金田印象这种老牌唱片公司也要面临很大的变化压力，唱片是卖不了钱了，演唱会上通告等等各种泛娱乐化的生存方式才是新路子，这次可能也是沾上了老卓的边，决定试一试。 网红这种生命力到底能扶持到什么地步，他们也想做试验。 鉴于一楼用餐的顾客跟来看热闹的江大学子越来越多，老卓指点四位小师妹下楼去答谢了大家的支持，他就不用下楼了，等级太高。 下午运营总监和老卓他们返回平京的时候，策划总监跟秀儿乐队带着媒体去参观了厂房那边的排演场。 大学生社会实践基地的牌子，也给了记者们做文章的范畴。 总之一直忙到晚上六点过，策划总监才把时间确定，给四位姑娘24小时的时间，明天晚上必须前往平京，开始上她们有生以来的第一个通告。 因为红得热腾腾又有金田印象牵线撑腰吹嘘，第一家请到她们上通告的综艺节目，四个人合计有六位数的通告费可以拿！ 当然公司要分一半。 用老卓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都是聪明人，那就先按照网红的节奏，合力把这份热腾腾的快钱赚了再说后话！ 相互也在这个过程中磨合了解，以后，以后再说吧。 梁慕晨的左迎右奉也是起到了作用的，可能给老卓和金田印象透露了下这边几个富二代的水准，人家就是协助女朋友玩明星赚钱游戏，没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吃相，那就大家顺水推舟的试试看吧。 反正不亏。 小慧和婷婷的父母中午就来了现场的，晚上赶紧再商议下，思思还得跟男朋友和父母坐下来好好谈，因为已经开始有扯破脸的争吵，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钱多多则终于跟新女友上门去。 他其实并不紧张忐忑的。 赵晓雅的母亲那种完全洞穿甚至把人看成一粒尘埃的态度经历过以后，普通冷嘲热讽都没什么物理攻击效果了。 更何况周家的态度其实都是比较现实功利的正常看法，钱能解决的问题，在钱多多这里，现在都不是问题呀，咨询过李易铭后，他中午还专门去了趟银行的。 所以他很放松，反而是周钰林比较紧张，陪着钱多多把策划总监给送到江州市中心，人家公司订的最好五星级酒店外，直接拉了他去酒店附近的商业中心买衣服！ 钱多多还在回味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足的五星级酒店呢，赫然发现周钰林拉着他已经走到两百米外的杰尼亚专卖店！ 可怜江州这种伪一线城市，都没几个像样的顶级品牌，其实看得出来周钰林也是第一次走进这种店，但使劲挽着钱多多的胳膊还是充满了勇气：“这俩月打工赚的钱，用来给你买套好衣服，我觉得很有象征意义，哪怕以后我们能赚到更多的钱，都没有这个意义更大！” 已经手指都在准备摸卡的钱多多，不可能不被感动。 这两个月周钰林看似赚了七八千块钱，其实那都是一个个指头在琴弦上拨出来的啊。 她自己都喜欢开玩笑说自己是弹棉花的。 外行就会觉得特别辛苦！ 钱多多其实能注意到她花钱并不大手大脚，哪怕家里从小应该不困顿，但一直都挺节约。 没想到她居然敢毕其功于一役的准备一手花掉，还是给男朋友买衣裳！ 估计还是因为钱多多这段时间，聊天中动不动都会说自己以前有多穷，再加上确实看起来他从来没什么阔绰开支，甚至都没看见过钱多多花钱。 身上永远是那几件百来块的衣服，包括内衣都迅速又回到以前的便宜货水准，连跑步的运动鞋都没有名牌概念。 起码在周钰林能知晓的范围，餐厅看似赚钱，钱多多是一分钱都没有的，完全是在为其他同学勤工俭学承担责任，也就模型公司那边据说有点工资，收入还不如她呢。 孟桃夭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提醒她，起码这个阶段钱多多是没什么钱的。 连那豪车不都是袁媛的吗？ 所以她眼里的男朋友，可能比孟桃夭眼里还穷！ 可是再看看那外套基本上都是六七千，连皮带都要一千多的价位，也许在李易铭看来不过是轻松寻常的普通消费，但在钱多多这里肯定就是奢侈品了！ 所以看清价位后，他坚定的伸手抱住周钰林的腰往外走，女朋友还不动声色的挣扎小声：“够的够的，我还存了点钱！” 钱多多干脆双手公主抱了。 其实迄今为止他还从来没主动抱过周钰林，这一刻他觉得这样的女孩儿值得永远这样小心翼翼的宠着抱着。 大两岁的师姐顿时有点全身发软，声音都软绵绵了：“值得的，爸爸、爷爷都花大钱买过这样的衣服，男人都要有套撑场面的衣服……” 之前在车上，坐着G55的策划总监很随和的开玩笑让周钰林记得戴墨镜或者眼镜，以后除了故意的策划街拍，大多数时候要开始习惯自己是个被围观的明星了，所以这会儿她确实戴着墨镜。 苍蝇般的墨镜下面红润的小嘴巴拉巴拉，让钱多多真心想亲一下。 可这抱起来的动作已经足够让周围人瞩目了，更别提高级专卖店导购有点另类的眼光。 明显看着这俩情侣的穿着打扮甚至气度都不像是消费这个价位的档次啊。 所以钱多多赶紧先抱着出来.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周钰林对男人应该有套表演服的执着程度，刚落地又想往里面窜！ 钱多多不得不赶紧从兜里摸一百块丢地上用脚踩住，故作神秘的露个角给女朋友看：“刚……捡了一百块，赶紧走！免得被失主发现了！” 周钰林不敢置信的愣了下，还下意识的左右看看，然后就抑制不住的哈哈哈大笑起来，气都喘不过来那种：“好……好老，的梗了！” 钱多多也不尴尬，弯腰把钱捡了，老牛耕地似的拖着女朋友走：“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就行了，我还有点钱可以买衣服，这么贵的我也能买得起，但是我一直认为要有性价比，花这么多钱不值！” 周钰林坚决坚定而坚强：“值！我们剧团无论男女，谁进了团要想上台表演，就必须有套行头！” 这个行业惯例的解释倒也对，不过钱多多的消费习惯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扭转，当初赵晓雅给他买了差不多一衣柜也才两三万，平摊单价也就是个好货还不贵的水准。 奢侈品价位的东西，钱多多是坚决不会上当的：“你知道现在李易铭都很羡慕我能够跟所有同学打成一片吗？就因为我很注意各种细节，不要因为我有点成绩就和大家拉开距离，也从来没有人会因为我有点成绩就嫉妒我，现在我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了，当然更不能炫耀显摆，哦，这是女朋友给我买的这么好的衣服，那我不就跟李易铭一样成了阶级敌人？” 周钰林听到男朋友不要脸的在街上说自己多好，还是忍不住嘿嘿嘿的双手捂脸颊。 钱多多趁胜追击：“我这么优秀的人，穿得这么普通这么差，你都看得上，要是穿得太帅，那不是祸害吗？” 可怜周师姐还算多镇定个妹子，再次没忍住咯咯咯的笑得打嗝儿了！ 但显然以她的性子心态，后一点确实动心了，细细扒拉，男朋友身边的女生好像还真不少，虽然明摆着没有什么暧昧关系，但架不住女生有兴趣啊。 得趁早断了这种祸害！ 于是没再坚持非要消费那么贵的，但还是腻腻歪歪的撒娇，推着男朋友去买了身合计两千多的夹克、衬衫、长裤和皮鞋，钱多多没坚持非要自己刷卡。 因为周钰林把这当成仪式般的事情，他还是看得出来。 就是要让男朋友穿出责任感来！ 反正他有底气给予更好的回报嘛。 时间上也来不及再去打理发型了，拥有丰富上台经验的周师姐随便买了瓶啫喱膏，钱多多开车的时候，她就站在后面给钱多多手捏了个发型，然后竟然很不要脸的用大四师姐的口吻评价男朋友要是脸上再瘦点，有点身材胸肌之类的话，就有点像彭于晏了！ 自己算是临到毕业居然赶了个晚集，捡个大萝卜菜！ 270、人生就没有容易的时候 周家住房还不错，老爷子是以前单位的老资格分了大房子，周爸周妈赶上商品房刚出来时候，也很便宜的买了房搬出去。 说到底搞文工的，只要脑子不傻，别说联络点演出节目之类业务，光是凭手艺自己去串场表演或者带几个学生，肯定比白领工人挣死工资的强多了，还有很多到处跑的机会，见识很多的。 所以00年左右能花上万块给小学生周周定制紫檀木的琵琶，周家还是有高消费的传统，这些年也还是囤了三四套房，心气儿也不低，反正怎么都不会亏待女儿了。 但两人来还是来的爷爷这里，因为总不能让爷爷杵着拐杖到处跑吧，家里的事情现在还是得爷爷说了算。 虽然房子老旧了点，但就在市府附近，显示对文艺工作者的重视，能住在这边儿的都是老资格。 而且哪怕房屋巷道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设计，但靠边停着不少车，感觉文艺工作者都起码是中产阶级。 当然没BBA高端型号，超高段位的汽车品牌就更没有，江州没出什么大明星。 钱多多艰难的把白妈腾挪进去，按照他的性格肯定宁愿停在外面大马路或者停车场，但今天得显摆啊。 周钰林终于有点感觉到白妈的体积：“昨天还没觉得，这车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大就是好？” 钱多多能怎么解释呢，女朋友完全就是车盲啊：“你帮我把那边看着点，我得把这车挤进去，技术才最重要！” 周钰林忍俊不禁：“真是难为你了。” 钱多多探头到外面关注别撞了人家花盆：“还行！” 然后就把车屁股对着人单元楼道口了！ 这一刻他能想到的就是嚣张的张，就是得张扬，得堵住人行通道口显摆嘛！ 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反正周钰林是哈哈哈笑着翻过中控台，从钱多多这边挤着下车的，车身高嘛，现在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跳到男朋友身上下车，还归功于白妈：“这车挺好玩的。” 她对G55的评价可能也就仅止于此了。 但5.5T排量发动机的动静，在这绿树成荫的密集老小区里面早就引人侧目了。 哪怕八点过天黑了，还是能看见气势不凡的白妈蹲在楼道口，然后看见人模狗样的钱多多牵着大家熟悉的周周进了一楼的周家。 周钰林提前打电话给父母了，说自己准备去平京工作一段，这个说法果然让打开的房间里面人头攒动！ 亲戚朋友都来了！ 同仇敌忾的黑着脸！ 感觉钱多多像个异教徒走进人家总坛似的。 周钰林的本意肯定是不把事情稍微说重点，爸妈懒得过来爷爷这边集中，结果还是低估了点他们对于体制的崇尚。 好在现在有心理准备，更有对钱多多的信赖，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宣示了关系。 钱多多被人数还是哆嗦了下，但也没继续哆嗦，昨天在音乐节看见那么多人呢，今天中午见到的人也不少，所以还能挤出笑容：“伯父伯母好……爷爷奶奶好！” 周钰林的脸蛋就跟她妈一样带点圆润，可这会儿周妈妈脸上能刮下来做刨冰，冷若冰霜那种：“是你蛊惑着周周去平京工作的？” 其他人想跟着群起而攻之，被爷爷展开手示意不急着发难。 钱多多见过点场面了，语调挺稳定：“这是两件事，昨天周钰林在彩云湖音乐节上登台表演，反响很好，今天中午跟平京著名的金田印象唱片公司签了一份两年的合约协议，会被对方包装着推向市场做明星，这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最多就是个观众……” 周钰林却不依了，摇下男朋友胳膊不满：“怎么会没有关系？他帮我谈的！” 但这会儿显然整个客厅里面已经哄然，做明星！ 也许其他普通家庭会觉得做明星是个多么遥远的事情，但在这种剧团体系里面，在场的或多或少都在某个时段某个圈子说得上是明星，只是票友粉丝不可能像大众意义上的通俗音乐明星那么惊人罢了。 谁能想到看起来最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居然一跃成名？ 钱多多真是一点对抗精神都没有，连忙打开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这是昨天在表演现场拍的照片，后面还有今天签约仪式的规模……” 本来的阵势瞬间变成七嘴八舌，周妈妈一把抢过手机凑到公公面前一起观看，就苹果5S那屏幕能挤多少个人头啊，大部分还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年轻男女，而且主要还是看着周钰林，好几位中青年女性一下就围上来好像抱着熊猫那样亲热：“真的？周周是跟金田印象签的？他们的名声还可以，不是骗子吧？是出独奏唱片吗？” 在她们的意识里，弹奏琵琶最高的境界也就是国家拿奖出独奏唱片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去给国家领导人演奏？ 有几个男的已经开始打电话找朋友托关系去打听了！ 这种自认为高雅艺术的体制内演艺圈已经跟普通人认定的演艺圈是两回事，甚至还刻意封闭了那边的消息，对于苦练一辈子技艺的人来说，恐怕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玩音乐还赚得钵满盆满的家伙。 果然，凑在手机前面的爷爷奶奶周爸周妈那边已经惊诧得有些气愤：“什么？你在弹什么？周周，你在弹什么？” 好像丢宗忘祖的愤怒！ 周钰林使劲鼓起勇气：“我就喜欢……” 钱多多比女朋友更圆滑些，一听语气就不对，特别是挽着自己的小胳膊多用力的在反抗呀，马上接住：“就喜欢琵琶！这次辉煌乐队的卓牧闲也说了把琵琶和现代这些融合起来，一定有很好的市场反响，周周是不可多得的复合型人才！现在市场上只弹琵琶是不行的，周周花了很大力气去学了第二乐器，很努力的……” 这复合型人才，其实是当初谁形容钱多多的，现在轻巧的拿过来用了。 周钰林吃惊的看自己男朋友，对他信口开河的狸猫换太子表示百味杂陈！ 果然钱多多这个台阶给得方向就不一样了，起码大部分没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亲友们舆论立刻顺着走：“对对对，现在流行音乐、通俗音乐搞老一套还是很吃亏的，小林还很年轻，可以尝试新路子，真的是走明星线路了？” 其实钱多多的手机拍摄里面，音乐节万众瞩目的效果是拍不出来的，但翻到后面打印餐厅签约仪式的照片就很有说服力了。 钱多多躲在三楼隔着落地玻璃拍的成片成片长枪短炮和外面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啊！ 这个在明眼人看来是做不得假的，一看规模就很高档。 人家金田印象的策划总监这番道场是要做给全国市场看的，孟桃夭还专门联络了个婚庆公司来协助呢，背后的大型赞助商幕墙、签约字样，专业指导过的签约姿态，特别是老卓和周钰林笑着握手签约的造型，各种闪光灯亮成一片的阵势！ 辉煌乐队确实是摇滚界殿堂级的存在，搞文艺的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二三十年来名声一直都没崩过，这是真正的大神级明星，周钰林居然跟这样的大神合作！ 而且有人想起来：“卓牧闲以前也是民族歌舞团吹唢呐的呢！看来这次也有这个渊源，小林能跟着前辈好好的学习提升了！” 哪怕不是周家认同的传统民乐，可这名气牌子也太大了！ 这就像有些人是能高傲的说，别想用钱来收买我，这是对我的侮辱！ 可本想大声斥责的时候，发现钱太多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啊。 于是很自然而然的，刚开始那种剑拔弩张，众志成城的清算阵营，竟然就瓦解成好几部分。 辛苦练琴这么多年，不就为了登台表演出人头地吗？ 看起来好像还是很靠谱的路线啊。 所以内部已经开始相互劝说了，有人恭喜周家这下可是要名声大振了，甚至有人立刻开始谋划打着周钰林的名声捣鼓个培训学校呀，周周出名了，多有市场号召力呀，马上就能招来好多小孩子学琵琶学琴，现在小孩子的钱很好赚的！ 总之肉眼可见的能发现在场亲友团的态度全都在变化，起码周爸周妈再看向女儿的时候，已经没了刚开始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先入为主。 欣慰！ 还带点埋怨，埋怨女儿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跟家里商量？ 这么一想，那还有什么说的，肯定就是因为站在这里的外人，撺掇着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呗！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攘外必先安内？ 钱多多帮忙安内了，这下人家全都开始攘外了。 齐刷刷的带着不友好眼神看向他来！ 明晃晃的都写着他肯定是想沾光蹭好处分钱了！ 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思路吧。 就连思思那男朋友表现积极了点，就被嫌弃了呢。 如果说刚进门时候是把他当蛊惑小女孩的凤凰男。 现在眼见着周钰林要红了，钱多多立刻又升级成了不要脸的拆白党小白脸！ 钱多多这谈个恋爱容易嘛？ 271、真的只是给大家看看 不过倒也证明了钱多多的消费观是正确的。 这个时候穿杰尼亚也无法改变周家亲友的眼神态度，还省了几千块钱呢。 刚刚七嘴八舌闹腾分化的局面，随着大家从手机上找到各种跟周钰林有关的新闻，逐渐统一起来。 钱多多现在也懂了，策划总监那边光是一下午就发动了三十多家网站一起上新闻，宣传稿都是这边起草的，其实大多都是不起眼的小网站，有些名字听起来很吓人，什么华夏音乐、中华娱乐之类的，根本没流量，但是这么一哄而上的交叉报道以后，任何人搜索就会发现好多新闻，很容易觉得这新闻内容红了。 其实就跟交点钱拿个证书没什么区别，瞎糊弄人的，头衔还随便写，什么次时代新少女组合震撼登场，什么引爆华人音乐摇滚梦想，怎么唬人怎么来。 体制内的最容易被唬。 惊喜的交替互看手机中，周妈妈把钱多多的手机递回来，也顺势想把女儿拉过去，周钰林却犟着抓男朋友的手不动：“多多在这个事情里面做了很多帮助，如果没有……” 她这话是没说错，但在观念陈旧的长辈眼里，他们始终都是孩子，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帮什么？ 那么高大上的名头，华人音乐梦想呢，关这么个小毛头什么事？ 周钰林这么说的内容，很容易让长辈们在脑海里形成个钱多多殷勤跑前跑后端茶倒水的样子！ 对嘛，这个看起来没什么骄横气势的小伙子最多也就能干这点事情了。 人家搞表演的，很在乎个精气神，反正钱多多身上是看不到那种高居人上的派头。 都看得出来。 可能从一开始看不上钱多多，就是人家眼睛都挺毒的。 周爸爸沉声：“不听话了么？周周，当着这么多亲戚还有爷爷奶奶的面，你就不听话了？” 周钰林肯定有过思想准备：“真的，爸爸，是他鼓励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努力下，我只想证明……” 呃，这时候哪怕说得千般道理，恐怕都只会多说多错，怎么说都只会愈发让人觉得是这个不起眼的穷小子蛊惑了周钰林吧。 看手机的，传图片视频的，这会儿都抬起头重新集中战斗力，爷爷也不负众望的开口了，用带点苍老的口吻：“周周……相信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话，我们不会害你的，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很不保险的，外面的社会很险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的叔叔阿姨们这么疼你，你要明事理，要懂得稳定才是最好的出息，难道你还要跟戏文里面一样跟他去风里雨里熬苦日子吗？” 所有人都跟听美国总统演讲似的，满脸以为然的使劲点头，就差鼓掌了。 奶奶接力是慈爱牌：“周周，奶奶这么疼你，谈恋爱被爱情昏了头是很常见的，但是女孩子错不得……” 周钰林使劲攥着钱多多胳膊，估计都要掐出印子来了，她听这些看似没错的陈词滥调已经多少年了，这些话真是没错，站在父母长辈的角度，真是爱之深才有这样的怜惜。 可她不就是被这种襁褓围得都要窒息了吗？ 偏偏还不能反抗，这都是为了她好啊，等到周妈妈眼圈都红起来，周钰林不得不使劲揪男朋友了，她需要支持啊！ 要是没有钱多多，她可能从来都没想过反抗的。 她的性格本来就不是强势得要争吵的那种，本来都已经准备服从父母安排过完这辈子了。 钱多多疼得都咧了嘴，索性转身出门，结果门一开，外面楼道居然还有不少邻居！ 一片嘈杂热闹的好奇：“怎么了？怎么了？” “周周男朋友……” “外面那车……” 周钰林有点懵，但被提醒到，还以为男朋友去展示车呢，赶紧回招：“有车！他有奔驰吉普车，他在我们江大就有两间餐厅了，我还是去餐厅打工弹琵琶认识的他，他还有自己的公司……” 她已经竭尽全力的帮男朋友吹牛皮了，她以为是在吹牛皮呢。 结果却看见钱多多直接提了个塑料袋进来，就是超市里面最常见的那种塑料袋，从沉甸甸的外形看起来应该是一箱营养品或者名酒之类？ 直接从外面拥挤的邻居中间穿回来，然后走过玄关靠近客厅，把塑料放茶几上拉开给客厅所有人看：“我有钱……不会让周周吃苦的。”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见他扒开的超市塑料袋里面还有层黑色垃圾袋，然后里面就是让人窒息的整整一方墩子百元大钞！ 一万一扎，几十扎又扎成一方盘一方盘的四层，每层怕是都有几十万！ 钱多多还弯腰像是搬砖一样，把整个几盘都错开点展示下，显示里面捆得满满当当都是钞票！ 中间也是，绝对不是滥竽充数的填报纸哦！ 整个房间里面顿时鸦雀无声！ 周钰林也下巴都要掉了，张着小嘴跟看见外星人似的！ 钱多多其实就记得当初模型老板冀冬阳不是玩过这招嘛，说什么废话，都不如把一堆现金钞票垛在面前！ 对普通人来说，一堆钞票最有震撼力！ 简单粗暴又有力量！ 他直起腰来说话觉得自己腰都粗了很多：“我有钱，这是我中午临时找银行预约取了点，他们那能提到的现金就一百来万吧，带过来只是证明下我能给周周更好的生活，她要去唱歌证明自己那就去，成与不成以后怎么生活，那都是她的自由，我都支持她，我也没把那什么唱片公司能赚的钱看在眼里，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如果钱多多是很傲慢的派头，没准儿这边还能老人气血上涌的指着他颤巍巍发飙，可他就是个憨厚的土豹子样，特别是那黑色垃圾袋最显土豪气质。 比驴牌的包包还闪瞎人的狗眼。 在座不是没有见过钱，但一百多万的现金这么墩在桌子上多半没有见过。 有个长相俊朗的叔叔可能是周爸的朋友，还算有理智的尽量鄙夷：“有钱又怎么样，钱又买不到爱情！” 咦，是谁刚才在说爱情只是昏头的东西，有这么双重标准的吗？ 还好钱多多也是桃子培养了这么久的，有她两分真传：“可能以你的收入，确实买不到，分量足够的话，幸福还真是可以用金钱买到的！” 室内外的人们只是哄了下，却没人反对，估计心头都承认这话说得千真万确。 另外位离茶几坐得近点的阿姨，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一扎扎现金，艰难开口：“这是……聘礼么？” 钱多多却再次出人意料，伸手把塑料袋拉起来提上：“我只是给大家看看，麻烦大家不用瞎担心周周吃苦的问题，周钰林这么好的女孩子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她会过上自己希望的生活。” 说完把塑料袋这么一提，牵住周钰林：“她22岁了，很努力的在磨练展示自己，也很感谢家里面这么多年的培育，但长大成人了终究是要自己去闯一闯的，希望家里能祝福她，而不是还没上路就一片唱衰的声音，不吃苦头哪里明白道理呢，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总会想过自己去闯一下吧，谢谢大家关心了，明天我们去平京，回头再来家里做客！” 然后对着周钰林的父母爷爷奶奶那边深深的鞠个躬，正在感动的姑娘，略微吃惊慌乱的跟着鞠个躬，趁着爹妈还在那一垛子发愣中的光景，赶紧跟着钱多多跑出来。 外面的邻居一片惊叹的看着钱多多把那一塑料袋往车后座一丢！ 副驾那边不是都贴边了嘛，周钰林再给邻居什么的也鞠个躬，跟着跳上后座了。 但终归还是有个启动出发的时候，周爸周妈扶着爷爷奶奶出来，看着器宇轩昂的白妈正在低吼着要走，加快几下脚步：“钰林……” 钱多多看后视镜打开车锁，周钰林却只是放下后排车窗，对亲人露出个笑容：“我们会好好的！我只是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会经常回来的。” 周妈妈抓着女儿的手，眼泪都出来了，跟出嫁似的！ 钱多多看周爸对自己欲言又止，他多替别人着想个人啊，笑眯眯的再见：“我叫钱多多，到江大找门卫保安或者老师都能问到我，我还要在江大读两年多的书呢，不会跑的，再见啊！” 慢慢滑动的G55真是不负豪车美名，哪怕连高位刹车灯都透着名贵的派头，更不用说车尾那白色备胎壳上硕大的奔驰车标了，总算还是有识货的：“哇，G55，这可不是一般的奔驰车，那边是不是还有个AMG的标？对对对对，改装车啊，很贵很贵的！” 留下一片都是对周家人的祝福跟羡慕了！ 等亲友们再涌出来，传播大家看着长大的周周马上就要到平京上节目上通告，正式出道走上明星的道路了。 周爸周妈已经忍不住脸上的笑容说感谢大家对女儿的照顾…… 都没说谢谢钱多多的。 估计是他那拿一墩子钱显摆的样子太讨厌了！ 死讨厌死讨厌的。 下回要好好批评他。 （五百张月票了，明天四更，谢谢大家） 272、车速要控制（第一更） 周钰林没批评钱多多，有点呆滞的再看看那塑料袋里的钱。 但没有多翻，而是小心的把塑料袋拎到地板上，好像是怕把这一墩子名贵瓷器给摔着了，再迈步翻到副驾驶座。 想想开口：“这……是不是餐厅里面的营业款？” 钱多多做好了承认的准备：“我真是个……” 周钰林伸手捂钱多多嘴上：“好了，暂时不用给我说，我这两天其实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大了，让我缓缓。” 经历过一百亩地冲击的钱多多，理解这种人生陡然发生巨变的心理冲击，点点头：“那行，不着急，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周钰林依旧是那身拍照时候的淡粉色衬衫灰色马甲，只是晚上略有凉气，把钱多多换下来的便宜夹克披着，看钱多多顺马路疾驰。 G66沉重的车身在马路上就是跟坦克差不多的稳定，让姑娘的心情也慢慢稳定：“你这是回学校？” 钱多多嗯：“你还有别的安排吗，收拾下东西，明天上午你还得跟学校请假，短时间内持续效果好说不定还得休学，我这边可以把你们这也当成社会实践项目报上去，办手续肯定就简单得多。” 周钰林盯着前方笑了笑，再侧头看男朋友：“你……在我家说的话，是你提前想好了的？” 钱多多承认：“讲大道理是没用的，不是谁说了嘛，这年头讲诚意是最没用的，得直接把诚意摆出来，所以我就提前去取了钱，你别说，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超过二十万得提前通知……” 周钰林把双手垫在大腿下坐着，可爱的摇了摇：“如果不是这包钱，我觉得今天的感觉就太完美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维护着我去做，可突然来这么一包钱……” 钱多多还在解释钱的问题：“不就是担心经济上以后让你吃苦嘛，这个最简单直接。” 周钰林看看外面，回学校的公路是宽敞平整的滨江路，所以G55能气势磅礴的提速，也就能看见对岸璀璨的万家灯火，师姐继续摇着说话：“本来……本来……我想今天待会儿去看场电影，寝室……差不多就要关门了嘛……” 钱多多看眼仪表盘上的时间，信心满满：“没事！来得及，这车提速快！”说着就猛踩油门，平时都舍不得，十五六个油起步啊。 周钰林噗嗤笑了。 钱多多也曾经是男生寝室段子手，猛然一下反应过来：“哦，哦，哦，懂了懂了，带了身份证的哦！” 周钰林终于还是娇羞的呸了他，可又忧愁：“但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包钱，马上就觉得怪怪的！” 钱多多居然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想了下孟桃夭，觉得那姑娘肯定就是欢天喜地，马上哈哈哈的笑起来：“好了好了，不着急不着急，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周钰林就纳闷这个事情：“不都说你们男生这个时候最猴急，满脑子都只有这些念头吗？我总觉得你不慌不忙的……” 钱多多愣了下承认：“我……跟前女友同居了几个月，可能……不一样。” 他说起来自己好像是个二手货还多惭愧似的。 周钰林停顿了会儿：“我跟前男友差点走到这步，我就是觉得他成天都想着这个，在乎的不是我的感受，而且还发现他到处勾搭搞暧昧，甚至还跟别的女人有……反正我很反感这种情况，但也难免反思是不是我的问题，我问过其他有男朋友的女生，都说急得很，你这是不是思想上还没转过弯？” 钱多多不想提前女友了，更不想放纵伤害应该尊重的女朋友：“慢慢来，慢慢来，我们这也才算是确认关系一天，之前我们相互认识慢慢熟悉，这个很正常，接下来第二阶段我们又要循序渐进不是？不要急不要急。” 周钰林终于羞得啐了男朋友一口：“说得我多急似的，我是为你着想！哼！” 钱多多嘿嘿的尽量傻笑。 G55果然是堪比跑车的提速利器，真的在女生寝室熄灯前把周钰林送回去了。 不过姑娘刚欲言又止的告别上楼，钱多多呆呆的仰头看了几秒钟女生寝室，准备回身上车，周钰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等着我！天哪……不管多久都等着我！” 手机里面已经能听见一大片欢呼尖叫，哦对，站在楼下的钱多多都能听见这栋女生寝室沸腾了。 而且是那种从二楼、三楼一直上去都在喧哗尖叫的那种。 钱多多稍微退几步都能看见不少女生从寝室出来，挤着往楼道去，显然他也知道周钰林的寝室在四楼了。 他不喜欢张扬，多退几步躲到女生寝室外的树荫阴影下，很快听见有女生从旁边跑过都在拿着手机给同伴说：“艺术学院那个周周回来了！红了！她们几个真的成明星了！赶紧赶紧……” 钱多多想象了下周钰林未来的生活，可能她马上要毕业了，已经可以算是名正言顺的改变，不用继续在学生和新生活中间切换吧。 有点难以想象，反正一切都应该是崭新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没有把自己想象进周钰林的崭新生活里。 有点随意的摸出手机来，看见孟桃夭发了条信息，就是简单的问号。 手都已经放在回复上了，钱多多还是慢慢的删了自己写的还行，再顺手把这条消息删掉。 他也能听懂周钰林提到的反感。 就像孟桃夭没再打电话来问进展怎么样了。 钱多多百无聊赖的在楼下等了快半个小时，真是在熄灯关门的最后时刻，周钰林才在一大群女生的叽叽喳喳下，背着她那个黑色的琵琶袋子，提着个好大的滚轮箱子出来，钱多多挂上跟乔万的电话迎过去时候，激起好大一片女声起哄。 哪怕是女生楼前光线不怎么亮，还是有女生把钱多多认出来，在惊奇那不是那个什么…… 钱多多已经接过周钰林的东西，客气的点头对难以辨认的女生群们示意下，就拖过去装车了。 白色奔驰车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不光女生们可能留下叽叽喳喳的好多卧谈素材，连周钰林再上来都有点忍不住嘿嘿嘿：“有点当明星的感觉了，上那么久的台，都没这次被关注得多，传统器乐的影响力确实差得太多。” 钱多多咨询她的意见：“策划总监说你们现在得注意到酒店之类的情况，尽量档次高点不掉份，那是去酒店还是到我们那边去住房车，正好现在有两部了。” 周钰林当然选房车。 半夜三更的汽车组只剩五六个人在挑灯夜战，自从依维柯完成以后，大家感觉摸到了规律，打算下一步追求流水化作业，摸索生产线上的东西。 也就是同时开工四部车！ 因为钱多多在搞完依维柯以后，已经确定了要把蛤蟆嘴那块地搞成房车营地，所以需要一堆摆在那里的房车做样板，这就没必要弄自行房车了，各种拖挂车就是接下来十几部的主要类型，而且基本上不用太考虑长途运行的底盘问题，主要就是个带轮的样子货，到时候直接用拖车给背过去就是了！ 所以连底盘都要自己做。 设计小组的几个家伙正在争分夺秒的作图，对大师姐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嬉闹着要老板做点夜宵。 于是钱多多在冰箱里面找点食材捣鼓吃的时，老板娘坐在依维柯房车的台阶边上，给男朋友弹琵琶助兴。 还别说，钱多多刚把围裙系上，听见那动人心魄的弹奏声，他立刻就眉飞色舞起来，看向周钰林的眼神都不一样，姑娘也明显感觉到了。 相比秀儿乐队平时在这里排演时候的闹腾劲，这半夜的琵琶曲显得意境高远极了，而且从那琵琶里面倾泻出来的悠扬乐曲，让模型公司那边值夜班看守打印机工作的两个家伙也过来，在咖啡吧还端了杯饮料，然后就呆呆的坐在附近倾听。 汽车组那几位更是有些专注，但看到周钰林时不时抬眼看钱多多，就招呼伙伴继续忙，只把那琵琶声当背景音乐吧。 钱多多真是听得有些摇头晃脑，三下五除二的用几盒可能是烧烤剩下的五花肉，卷上自己做早餐剩下的芝士，撒上玉米粉卷成大肉卷，然后放进油锅里面煎炸，色至金黄以后再用葡萄酒加白糖酱油之类熬成汁来焖，不多一会儿，那股异香飘来，演奏琴师都忍不住从专业状态惊醒，赶紧放了琵琶过来凑近，就差摇尾巴了。 当然，二哈早就闻着味儿过来摇尾巴了，明明这是只猫啊。 钱多多把这肉卷切片以后还能拿点青菜来摆盘，说是闻着香但容易吃得发腻。 这种事情对周钰林不存在的！ 最后男生们不得不跟周钰林一起抢。 姑娘嘟嘟哝哝的都有点不满了。 ~~今天四更求票 273、状态去哪里了（第二更） 周钰林不满的是，钱多多到底爱她的琴声还是什么时候才能爱上她这个人。 起码到现在，周钰林还是不敢完全确认钱多多是不是爱她。 不过爱这个词也太复杂了，好多夫妻多少年一辈子都说不清呢。 但她确认自己爱钱多多，而且在音乐节公开表白爱上这个男生的基础上，现在又爱上了他的厨艺。 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点。 这话搞得钱多多很苦恼，才刚刚确认关系开始一两天，哪有这么多公平不公平的。 不过确实也无法否认，他的确没有当初站在机场迎接赵晓雅时候，那种穿得傻了吧唧捧着花还浑身激动的紧张战栗。 钱多多其实怀疑自己可能再不会那样儿了。 有些男人一生可能也就只会这么体验一次，因为太痛了。 当然这话也就在他肚子里稍微想想，肯定不会说。 两人讨论这个的时候，已经坐在飞往平京的航班上了。 周爸周妈到机场来送了女儿的，也是到了机场，他们才发现，婷婷的父母和小慧的父亲也要跟着前往去亲眼看看那边的唱片公司，有些埋怨女儿怎么不早说，他们马上订票还来不来得及。 周钰林说钱多多陪着就可以了，她也是想试试自由点，钱多多说自己请了一周的假，如果到时候还很繁忙，欢迎伯父伯母换班。 周爸周妈终于谢谢了钱多多，相互留了电话。 比较意外的是孟桃夭没跟着一起去，原本说好应该是她帮忙到金田印象去看正式合约的。 早上订票的时候，问她身份证号，孟桃夭说自己已经打电话联络了平大清风的老许，托他介绍个平京这边的法务帮忙看看合约，花费比她飞个来回还少些，而且她这边餐厅接近周末又有婚宴走不开。 非常明显的避嫌行为让周钰林都感觉到了：“桃子挺独立又懂事，关键还这么漂亮，应该还是有蛮多男孩子喜欢吧？” 钱多多诡笑：“李少爷排第一，其他就都知难而退了，这搞得桃子很烦躁啊，让她没得选。” 周钰林敏感：“我发现你提到桃子的时候，就笑得要生动些。” 钱多多连忙正色摸脸颊：“没有吧，再说我认识她多久了，比较熟悉。” 周钰林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问了：“你喜欢过她没有？” 钱多多坚决坚定而坚硬：“没有！” 周钰林刨根问底：“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熟了，简直就是男女搭档，为什么你们之间没发生点火花？” 钱多多坚野清璧：“我从认识她就同时认识我前女友了，知道什么意思了吧，始终都是朋友，这点以后也不会变。” 女生的理解角度总是那么出其不意：“啊哟，这么坚定的友谊，要持续一辈子啊。” 钱多多捂头：“你就别追究这个事情了，你说我跟她有哪点可能性？我们除了那点工作上的交集，基本上都不见面的，她不是要成为富婆，就是要找个高富帅，人家有追求的！” 周钰林已经有女朋友的胡搅蛮缠：“你意思是说我没追求？” 钱多多哧哧哧笑：“有的有的，你都大红大紫了！” 周钰林其实很享受这种越来越熟悉亲近的感觉，肆意放纵：“那，抱着我！” 钱多多倒吸口气：“有扶手呢！硌得慌。” 周钰林教他原来扶手可以推起来，钱多多恍然大悟，但抱着姑娘的样子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两人始终没那种浓情蜜意小偷小摸的状态。 本来周钰林她们已经是唱片公司包出行，享受理所当然的公务舱，但自掏腰包的钱多多就抠门的买商务舱，三位父母也一样，结果周钰林戴着墨镜棒球帽和小慧的父亲换了票，跑后面跟男朋友厮混了。 却整整俩小时始终没法进入状态。 气得周钰林真的踹他腿了，在平京机场落地的时候还追着飞踹，这让婷婷的母亲很羡慕：“你俩感情真好。” 本来一向都很文静的周钰林，马上淑女的询问：“真的，这也叫感情真好？” 婷婷妈认真点头：“看起来好像打打闹闹，其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是最好的婚姻。” 周钰林听了喜滋滋的，刚准备再踹钱多多一脚，就突然想起来桃子才是跟钱多多打得最多的，而且明显桃子打他的时候，钱多多都不跑！ 气得再踹一脚，钱多多不得不抱住她，没准儿周钰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马上安生了。 可就在即将走出港的时候，同行的策划总监叫住了钱多多，建议他跟几位父母一起去提拉行李，这边四位姑娘要迎接她们第一次“空港街拍”了。 这简直就是衡量明星红不红程度的晴雨表。 如果连出行街拍都没人看的话，基本上这个明星也就凉了。 四位姑娘相互整理下头发衣服鼓鼓劲，还叠了手喊声“秀儿SHO”，才深吸一口气走出去！ 提前安排好的“粉丝”过来给她们拍照要签名，真正的娱记在周围拍照，四个女孩儿有点羞涩但还是带着女人特有的显摆，走出去了，策划总监客串经纪人和保镖，忙着展开手臂阻挡“过激粉丝”，总之好多路人群众就好奇的问，然后不问三七二十一的也跟着拍吧，明星呢，拍拍总没错的。 其实秀儿乐队的四位姑娘，目前的受众群体还是在年轻人，而且是在知道老卓他们这种摇滚音乐的年轻人中间。 但这两天金田印象精心剪辑挑选的一些照片、小视频、动图甚至表情包已经开始在到处传播。 整个少女乐队积极向上，奔放自我的形象，特别是周钰林站在音箱顶上忘我演奏的样子，已经成了招牌宣传，那种舞台上视觉系的精彩，和下来生活照的恬静吃货，都是有很多文章可以做的。 今天只是个试水，刚刚蹿红的新人抵达平京开始新轨迹的记录而已。 而这时候钱多多和父母们得忙着把一串箱子，特别是四位姑娘的乐器给带上，绕着边走。 虽然金田印象这边肯定有最好的，但好歹秀儿们也是专业选手了，有自己用惯的东西，尽量带上吧，其实姑娘们心里还是有忐忑的。 这会儿不过是在兴奋激动中尽量装着傲娇，出门上了金田印象的商务车，前往公司本部。 钱多多他们搭乘第二部车。 然后立刻陷入超级繁忙中！ 因为到了金田印象那个极其专业带着录音棚的公司总部做了简短的欢迎介绍参观以后，马上进棚对她们的原创歌曲进行试音。 姑娘们自然是马上被打得信心全无！ 她们在歌唱甚至器乐上本来就没优势可言。 只能按照这边老师的严格要求，马上调整……说实话这也挺为难专业老师了。 估计人家都会说这特么都唱些什么玩意儿啊。 但也得捏着鼻子上，谁叫这四位姑娘已经红了呢，虽然没火到一塌糊涂，起码顺着今天半夜闭幕的音乐节，最佳新人已经颁布给秀儿乐队了，梁慕晨帮忙领的，回头他也会来平京聚聚，这事儿他很主动，不过金田印象和秀儿这边都未见得需要他，公司已经安排了位三十多岁的大姐做四位姑娘的经纪人，还有两个助理。 他的眼光也不可能当经纪人。 而秀儿乐队急着颁奖典礼都不去，就是要赶着明天就上第一个通告！ 上综艺节目自然是先要亮相表演一段啊！ 所以赶着把亮相的把式再练练，难道这时候上综艺节目还唱《冷雨夜》、《喜欢你》这样的卡拉OK歌？ 结果这水准可急死专业老师了，总不能请人家综艺节目那边后台调音吧。 好在金田印象能人还是多，听闻这四个小姑娘都是器乐专业，那就先看看各自的本行，琵琶、二胡什么都走一遍。 反正这一弄，基本就是通宵！ 一直在外面陪着的父母和钱多多，终于见识了为什么娱乐圈一个个累得跟狗似的。 趁着红的时候，就尽可能压榨每一滴效益，因为很可能这个风口过去，就再也怎么都红不起来没人看了。 钱多多倒是心宽，在外面先发消息给周爸周妈说了情况，还附送了照片，再给自己爸妈说了声现在在平京，到时可能会陪朋友一起去见面吃个饭，田丽霞听了是弹琵琶的，反正没当初听说赵晓雅那么激动了。 那是，如果非要以赵晓雅作为标准来找女朋友，钱多多很大几率会打一辈子光棍。 钱富贵则更加漫不经心，但又不好当着老婆问小孟怎么样。 挂了这个电话，钱多多再发消息问小孟有什么情况就说一声。 孟桃夭好像带着情绪回应：“陪好女朋友，别让她误会！” 然后就没消息了。 钱多多看着手机做了好几个鬼脸，最终百无聊赖的在人家唱片公司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好久都没这么无聊了。 274、人生就得看定位（第三更） 女孩子们凌晨五六点才得以出来，艰难的就在公司附近的内部公寓打个盹休息下，上午十点奔赴演播厅上通告。 晚上黄金时间的综艺节目都标榜是直播，其实基本上都是录播，还很容易让人惯性思维都是晚上录的。 婷婷的父母还讨论了这个问题。 女生们坐在车里精神抖擞，年轻精力还是旺盛，主要是面对人生中新奇的事情，精神怎么都好，据说那几个小时思思都有点睡不着。 钱多多又想起自己初闻家里有钱，一夜没睡的感觉了。 不过这会儿他淡定得要命，手里拿着便签勾勒房车设计方案，周钰林探头看了看，确实看不懂就靠在男朋友肩头静静的养神，她上台的经历比同伴多太多，也要淡定些。 当然内心里面，可能男朋友的淡定让她更安心。 果然，签约大公司的确是个靠谱的选择，哪怕其他公司说起来什么签约就给几十万，却不如金田印象的用心，让几位父母看了都一个劲点头说放心。 女孩子们到了现场立刻开始化妆准备。 昨晚的熬夜没有白费，已经给四个女生在台上摇滚表演时候重新定位了，但更主要的却是让她们先来玩儿个变身。 综艺节目开场的时候，首先就是四位穿着旗袍裙的斯文女生合奏一曲《春江花月夜》，立式钢琴边的思思，俯身在扬琴边的小慧，危襟正坐的二胡跟琵琶，美人如画，岁月静好的样子，发型都是古典风的盘起来。 就跟年画儿上的一样，这种美女组合好看是好看，但基本上看过就忘了。各家歌舞团文工团里一抓一大把，比这还漂亮还专业，就像春节联欢晚会似的。 可画风一转，现场肯定是先录了些其他的场景，女生们下去风风火火的全都换了衣裳，还是那身少奶奶装，还是那桃心尖的刘海，却用贝斯开路，奏响了一曲昨晚临时排演的国外经典摇滚旋律，国内普通大众不熟悉，但听起来很炫的那种，不用怎么唱！ 反差的味儿就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四个女生已经有了清晰的定位。 之前她们自己哪里想过这种细节，基本上都是爱谁谁的本色表演。 现在金田印象的形象老师给她们的定位是：佛系主唱+厌世鼓手+灵魂贝斯+懵逼吉他！ 思思故作高冷的站在那弹电子琴键盘，几乎就是机械式的快速手上动作外，唱歌跟念经似的爱听不听！ 小慧呢漫不经心的打鼓，动作麻利反正就是没什么激情； 周钰林又太激情了，反正一开始捣鼓贝斯就换了个人似的灵魂出窍，全身心的疯狂表演，搞得键盘和鼓手不得不随时都在跟着她的节奏跑，这样出点错还很好笑； 最后婷婷就是瞎几把跑，跟个螳螂拳刀手一样，举着主音吉他却在贝斯身后到处又蹦又跳，懵得一手好逼！ 反正从四位姑娘再次登场表演，现场居然从所有内部观众到主持人甚至摄影师都笑成一片！ 简直就是走谐星路线嘛。 四个明明可以呆呆的、甜甜的、乖乖的像牵线木偶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古装音乐气质美女，突然变得如此逗比。 可又偏偏所有的音乐节奏都正好在点子上，音乐并不乱。 她们基本的音乐底子保证了旋律的完整性，现场配乐老师再照顾下，就基本没有漏洞了！ 不是来看她们的音乐，而是看她们的表演！ 身上还穿着大家闺秀的少奶奶装哦，比她们在音乐节上的纯视觉系出位，又增加了最具有话题性和传播特点的形象清晰定位！ 那位以插科打诨开玩笑出名的一线女主持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哪怕她是演的，也表明了后面的台本演起来非常有张力，发挥得很是出色。 因为把四位“少奶奶”叫回来坐下聊天访谈做游戏，周钰林又变得文静羞涩，在乎吃什么的蠢萌，和台上那个灵魂贝斯反差太大了，思思总有点不耐烦的傲娇，但又想尽量积极点不知道该怎么做的纠结，小慧加倍的漫不经心，婷婷没事儿就戳下这个姐妹，拉拉那个同伴，跟多动症似的。 女人可能天生都是演员吧。 这四个能凑到一起的活宝估计以前都没少演，现在得了专家级的点拨，钱多多都看不出来她们到底是演技大爆发还是本色出演了。 没在镜头里面的综艺节目导演一个劲给金田印象的带队经理竖大拇指，预言这几个女生能大红！ 因为在音乐节上崭露头角只是让她们出头，真的来到综艺节目的舞台上，还能出特色的话，观众根本就不会在乎是从哪里出来的。 人设定位、形象亲民接地气，还这么能搞笑，主持人们都觉得很好带节奏。 中午吃盒饭，下午继续录完，马上返回公司。 金田印象这边也有人拿着摄像机现场拍资料的，回来跟演艺部门的几个经理总监一起看了，都有些鼓掌，但马上暴风骤雨的开会提意见，那就是基本上逐帧逐句的抠细节，每个表情都要重新打磨。 还没上过表情管理课程？ 怪不得表现这么糟糕！ 四个女生刚刚兴奋激动的情绪又给打击得想跳楼！ 钱多多都是趁着中间休息时候，听婷婷给爸妈哭诉，才赶紧安慰这是看得起才提意见，像厨房里面那些没什么前途的小工，根本就没人说，只有好苗子大师傅们才会花力气去骂。 女生们又破涕为笑的重新进去，父母们在外面给钱多多一个劲说感谢，钱多多说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尽量多鼓励。 晚上公司高层才过来一起吃外卖餐，顺便把正式合同签了，拿着纸杯倒点红酒庆祝开门红。 起码这第一个通告已经证明了女生们有这个潜质，那就抓紧时间继续努力吧。 老许那边介绍的律师过来协助看合同，是老许自己开车送过来的，他好奇的也来唱片公司看看，顺便和钱多多聊了下关于房车里面的中控系统问题，虽然平大清风从来没涉足过房车领域，但就像老许对什么摩托车拖挂系统都能沾点边的爱好，他这种海归思路跟眼界都是很开阔的，重新帮钱多多把房车技术领域一块梳理了下，纯科研的角度提了些建议，答应帮忙收集些国外产品技术的资料，毕竟他有不少同学朋友在美国，这跟李易铭的圈子还是不一样。 这一忙又是到凌晨，钱多多都打个盹顺便给自己这几天的工作生活列了个日程表，不能因为陪伴周钰林初期的适应工作就耽误了正事，明天还是去买台笔记本电脑，之前赵妈妈送的那台给袁媛看赛车视频了。 四个女生疲惫不堪的回到公寓睡觉时天色都有鱼肚白了。 机会来临的时候，只能争分夺秒的抓住机会。 这时候她们终于明白，机会其实就像流星一样，无时不刻都在从身边滑过，就看谁能抓住了。 第二天继续上通告，而且一上就是俩。 第三天一个通告，第四天又是仨通告，公司连助理小姑娘都给她们配到每人一个了！ 这种高强度的演艺圈生活让跟着来的父母都惊心动魄，也吃惊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在这样的折腾下摇摇晃晃的坚持住，也就是跟父母朋友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叫个累哭俩嗓子，但其实都知道这就是自己向往的那种光彩夺目。 因为明显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里面如有实质的在提升什么，无论是自信心，还是眼界，又或者表演时候的肢体动作，就像有个量化指标一样，绝对的在一点点增加。 除了通告和培训开会之外，周钰林基本上都是靠在男朋友身上打盹，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去用身份证哦。 她跟思思住在同一间公寓，每天能有四五个小时回去洗澡睡觉就不错了。 这时候如果男朋友满脑子还尽想着那种事儿，确实有点禽兽不如。 而且前两三天刚过，之前的通告综艺节目都陆续开始播放了。 综艺节目也要抓新潮啊，有两处知名栏目还是插队播放的呢，四位菜鸟争先恐后的挤在电视机前面观看了自己的表现。 吃惊、激动、难为情和遗憾混杂在骄傲里面。 电视节目里面或多或少都会做出删减甚至重新编排前后顺序。 第一次从电视机画面里看到自己的表情到身体动态，婷婷形容的是快尴尬到无地自容了！ 小慧因为动得比较少，感觉还好点，思思则对自己的歌声被调成完全陌生的音调难以置信。 父母们不停把目光在女儿和电视屏幕上辗转，有点难以置信孩子的成长。 钱多多却小声提醒周钰林应该给队友们一起开会，分析这种时候应该把全队团结放在第一位，只有团结了才有未来，这样的乐队任何人都不可能是单飞的，根据钱多多带汽车组的经验，现在虽然没有苗头，但是周钰林应该加强这方面的工作。 周钰林骄傲的照做了。 并且开始无限期待放假的时候能跟男朋友好好的浪漫下。 在平京呢，来都来了！ 275、人比人，急死人（第四更） 其实哪有什么假期。 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出名要趁早。 现在是赚钱要趁红！ 哪怕是网络时代了，电视传媒依旧是很多普通老百姓的休闲娱乐方式，依旧还是娱乐圈最主要的展现窗口，如果说之前的音乐节还仅限于小范围，只要上了电视娱乐节目，那就等于装上了助推器，迅速被推向所有的观众。 大公司大平台的好处就是能尽可能同时获得更多的通告资源，老卓们邀请少女乐队参加他们的演唱会，刚刚被业内大公司签下的兴奋喜悦，难以忘怀的登台体验，这些都能够在上不同娱乐节目的时候延展话题。 反响的效果确实是挺热烈的。 用金田印象评估的话来说就是打了个市场空白，已经好些年没出现女子乐队这种组合，而且也一直没有出现在校大学生的青春组合，就凭这两点他们也能营销出不少方向来，先主攻电视台的通告，接着就是各种受众群体靠近大学生的门户网站，要在青年学生中间把名气好好打出去，随之而来的代言多得很。 而且初战告捷的反应，也给了公司信心，对四位女生的性格脾气有了些了解，开始安排请人量身定做歌曲，总得有一两首拿手的曲目吧。 所以这一忙，还就连轴转了近十天！ 钱多多原本给建院这边请假一周的，现在也不得不把周钰林她们在平京如火如荼的菜鸟演艺生涯汇报给江大校办秘书，自从接下海鲜坊这个项目，钱多多已经有了可以直接跟校长办公室汇报联络的渠道，虽然他基本上都没用过，但这回确实需要搭着女朋友的便车请假。 也许有人会担心什么缺课考勤之类的问题。 从赵晓雅那里，钱多多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规章制度是给普通人制定的。 因为普通人需要规章制度来约束行为，提醒方向。 而对于部分已经超越普通的学生，大学校方其实从来没约束过赵晓雅的那些时间，就像赵晓雅也从来没在乎过学分一样。 这时候终于能明白比尔盖茨、扎克伯格这些人辍学的意思，并不是读大学没有意义，而是他们到那个阶段考虑的已经不是学分学业的问题，对于已经找到方向的人，掌握了怎么去追寻梦想的人来说，校园孵化的作用完成，已经不是必须的了，时间才是最宝贵的。 当然对钱多多来说，他还没狂妄到现在就离开学校，哪怕他要做的和正在努力学习的跟建筑设计没太多关系了，但反正又不影响。 就像校长办公室那边接到电话以后，都是非常开心的祝贺这位学生社会实践课题项目带头人，要他把周钰林她们照顾好，并希望有机会组织一场秀儿乐队回到校园的活动。 这对于提升学校影响力，提高学生凝聚力还有上进心，都是很有好处的。 对钱多多这样的学生，已经不能用普通的标准来衡量了，据说这话是姚校长在开会时候说的，校长秘书悄悄透露了这个消息，还问钱多多需要跟姚校长直接交流不。 钱多多赶紧说等自己确定了乐队回校园的时候，再跟校长汇报工作。 他留在平京，一方面是陪着周钰林她们尽可能适应下刚开始的艺人生涯，另一方面钱多多确实是跟老许他们搞到很多关于房车的资料，平大青鸟他都过去了两三回。 欧美国家，起码美国的房车变化非常之快，现在不停的在朝着更大更奢华的方向换代，钱多多虽然不会盲目跟风，但老许他们本着研究精神趁机搞到很多换代前的资料，其中很多已经专利失效，譬如上一代的拓展技术。 一辆车的宽度通常就在两米多点，这是路面交通条件决定的上限，但这个宽度在美国早就被突破了，那就是停稳车以后，摁动电钮就能让车身向两边滑出去个盒子，通常就是个能放下沙发的面积，这样就硬是能把车体拓宽成三四米，整套房车面积甚至能扩展到四五十平米以上，算是个很舒服的两三居室空间了。 钱多多就是在跟老许消化转换这个技术，在现目前的市场上如何完成设备套件制作并申请国内专利技术。 当然这些工作，基本上都是在照顾女朋友的时间之外完成的，大多数时候钱多多也只需要在笔记本电脑上跟老许，还有汽车组的同伴们沟通即可，在唱片公司排演厅或者通告演播厅等待的时候，都不耽搁钱多多制图构思，连金田印象的那几个年轻女助理都熟悉了钱多多这个低调又体贴的家属，一个劲称赞，钱多多跟她们关系也挺熟络，毕竟他不可能长期这样陪着，以后可能就是助理和经纪人长期陪着秀儿乐队，小私心的帮女朋友物色了个最踏实的。 周钰林当然满意咯，甚至有点歉意，感觉刚刚开始恋情就把男朋友带过来当保姆，这天稍微有点较长休息时间，就不顾疲惫的要陪钱多多去看望他父母。 钱多多其实已经抽空去看过爹妈了，而且还真就只是去餐厅看看，十几年丢开穷养，固然是让钱多多独立自强了很多，但跟父母肯定就没那么多腻歪亲近，现在带着女朋友过去也没听周钰林的买点什么礼：“我到你家不是也没买什么东西嘛，就是普通餐厅的厨子和服务员，你别看了嫌弃我们社会阶层低就好。” 一贯温柔的周钰林马上认真严肃脸：“你这么说就需要注意了，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阶级差别，你这个态度是不对的，伯父伯母很辛苦的把你抚养到大学，那就是他们能付出的最大努力。” 对戏精父母腹诽颇多的钱多多讪讪：“我开个玩笑。” 周钰林强调：“你对我的父母和长辈都很注意分寸，这些天还随时提醒我给爸妈爷爷奶奶打电话报信，但我觉得你跟你父母的接触少了点，以后我们也要照顾好他们的生活……” 可能这几天太忙，看到太多跟前面二十二年都不一样的生活工作场面，周钰林有点忘了钱多多可能有钱的身份。 更可能田丽霞和钱富贵还是厨子服务员的身份，没让周钰林太过联想。 看眼出租车司机，钱多多还是忍住了讨论那俩奇葩，却听见自己的手机响起来，竟然是很少给他打电话的罗小妹，餐厅服务员头头贼兮兮的：“孟经理三天没来上班了，电话也打不通……” 钱多多有点吃惊，自打餐厅开始营业这半年多了，孟桃夭从来没缺席过，连春节不是都在么，但转念一想：“谈恋爱去了？” 罗小妹也不是啥都不懂：“那李老板还天天来问呢，我问支款的沈财务就支支吾吾的，别是出了啥事，还是要给你说一声啊。” 钱多多略微纳闷，但当初田丽霞安排罗小妹他们来餐厅做骨干，就是为了帮儿子留个班底，在餐饮行业这个非常重要，厨房是自己人，大堂有探子，那餐厅才能保证不会出问题。 餐厅里面可以揩油的地方太多了。 所以谢过罗小妹，钱多多看眼女朋友还是打电话给孟桃夭，果然提示用户不在服务区，这对于手机几乎就是餐厅热线的桃子来说，有点不正常。 钱多多有点上心了，快速查看朋友圈或者微信上面也看不到什么痕迹，就选择给玲玲打电话。 自从两家餐厅以后，打印餐厅也安排了大堂经理，孟桃夭不用随时守着一家餐厅，如果她短时间内不在，倒也不影响餐厅营业，但业绩肯定会慢慢有影响。 海鲜坊大堂经理倒是很快接了电话，竟然真的像罗小妹说的那样有点支支吾吾：“是有点事……不过她叫我们别跟你说！也不知道你俩在捣鼓什么，我不好说。” 周钰林哪怕听不到电话内容，现在也知道是跟孟桃夭有点关系了，收起一直靠在男朋友肩膀上的姿势，稍微坐远点观察。 钱多多没抬头，但顺口把事情给女朋友解释了下，手指已经把电话拨到袁媛那里。 他俩关系还是不一样，赛车少女稍微犹豫下就承认：“是她叫我们别告诉你的，她家里来人了。” 孟桃夭家里来人，为什么会特别叮嘱伙伴们不要给钱多多说？ 钱多多不知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吊老高，有点紧张：“谁？谁来了。” 袁媛无奈：“好像是她妈来了，但没有到我们住那里，她还找我借了点钱，我说她现在挣得比我还多，她妈来了还找我借钱？我那一万块可是存着下个月比赛报名费的，前两天还来上班，后来就没消息了，好像小囡说在小区周围看见过她，你说她跟自己妈还要带着钱去玩儿？” 都是当妈的，可是却有天壤之别啊。 那位母亲可不是寻常人。 276、发自内心的慌张 就像田丽霞也不寻常一样。 周钰林现在已经算是正在走红的明星了，接连两个周末，在四家电视台都上了综艺节目，这已经说明了秀儿乐队定位成功，走红程度。 按理说她应该很迫不及待要显摆自家儿子找了个这样的女朋友啊。 她硬是没到演播厅或者唱片公司去看望过，不冷不热的连电话都没要求听听声音什么的。 以前不是说了要钱多多找个大家闺秀么，周钰林这不是标准的曲艺世家，起码也算小家碧玉之上了。 估计还是被赵晓雅调高了标准，带乱了节奏。 钱多多陪着周钰林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她正靠在江州小厨的店门口柜台边，转头就这么聚精会神的看着儿子跟戴着墨镜的女朋友走过来。 注意力不停的在儿子和姑娘身上游弋。 已经在水银灯下奔波了十来天，周钰林的姿态表情管理都已经突飞猛进了。 连穿着打扮都已经是有造型师调理过的专业水准。 她以前的工作状态服装跟日常穿着是完全割裂的，弹琵琶时候都是旗袍、偏襟褂子之类的传统风格，下来基本偏可爱的青春系，绝对没有孟桃夭那种招摇搭配，属于比日常女学生打扮稍微成熟点，有点白领元素的感觉，但绝对不出挑。 现在已经能把带着亮片的藕绿色衬衫和外面的皮夹克，紧身牛仔裤中跟半靴这种可以上台的服装，泰然的穿到日常生活中来。 也就是以前把周钰林丢到人群中，除非特别看，会觉得这齐刘海的小姑娘还挺甜美的，基本上都会混入人群中消失掉。 而现在还是那个姑娘，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墨镜和平京雾霾下很常见的黑色卡通海绵口罩，从下车开始，周围人都会多看眼。 这就是在演艺台上迅速打磨出来的气场，上过几次大舞台，和名人名嘴同台，被采访开玩笑聊天，再被专业的形体老师时刻叮嘱如何优美挺拔，自然走到街头的时候有种心态上的降维打击，不说睥睨众生傲慢无礼，起码也是不会畏畏缩缩了。 很多女孩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把自己的身形打开过，落落大方的这样顾盼生姿。 好像蒙尘的珍珠，被擦亮了开始熠熠生辉的感觉。 周围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然后看钱多多走到田丽霞面前沉稳的喊妈，周钰林赶紧摘了墨镜口罩小鞠躬，略微有点意想不到准婆婆就站在店门口的感觉：“阿姨好，我叫周钰林，很高兴第一次见到您。” 要说她的举止谈吐肯定算是大方礼貌端正，那也是很真诚的范儿了，更意想不到田丽霞只是笑笑，点头说好，就带着往里面去。 自己这两周还算是密集上综艺，各种网络纸媒八卦也在地毯式轰炸啊，是没认出来？ 周钰林有点意外，按说真是个这样小饭馆的服务员不是应该诚惶诚恐或者赶紧拉着围裙擦手吗？ 这么淡然？ 钱多多对女朋友挤出点笑，指自己老妈背影：“跟我比较像吧？” 周钰林回他个小鬼脸，小碎步跟上去。 结果刚转进后面的店堂，穿着碎花店员服，系着围裙戴着头巾的年轻女服务员们，站在边上都认出来了啊：“这，这……不是那个？” “哇，我们江州的那个，前天我们刚才电视上看见过，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 周钰林带着纳闷的心情，微笑着点头回应，女服务员们差点想找她签名或者合影了，最后还是赶紧拿手机偷偷拍照给同事看吧。 于是整个店面的员工，特别是年轻员工，看见钱多多带了第三位漂亮女生来店里了，而且从耀眼程度来说，一次比一次惊叹。 难道读了大学就有这样逆袭的人生？ 关键是这电视上的明星姑娘，对田姑那叫一个尊重。 田姑虽然笑脸相迎，却绝对没激动热烈的反应，就连从后厨出来的钱富贵也差不多，客客气气的态度真的不像是个厨子面对明星的样子。 哪怕是小明星，好歹也是周围那些厨子服务员窃窃私语激动议论的对象啊。 钱多多发现有几个家伙在偷拍，就赶紧起身去招呼删除了：“理解下，这段时间周周正在上综艺节目，照片很容易被扩散，影响整体形象的，看我面子上删了，嘿嘿嘿。” 感觉昔日的小伙伴还是没什么区别啊，跟钱多多熟识的年轻男女连忙展示给他看删除。 这边周钰林也尽量平易近人的解释：“我也是第一次跟唱片公司合作，第一次有经纪人带着做这些工作，没什么经验，全靠多多这些天照顾我，他很好的。” 钱富贵还谦虚：“他只会瞎折腾！” 田丽霞却直面周钰林：“你也挺好，你在家一定也是父母很疼爱的孩子，这么年轻就出名做明星，很棒了，听多多说你这些天也很辛苦，既然这么忙呢也不用抽时间来看我们，这份礼数心领了，你们俩好好的相处就行了，还是大学生呢，什么事情都不用着急。” 周钰林有点发愣的忍不住左右多看看，这真的是家路边毫不起眼的小饭馆啊，这话怎么都不像是个服务员说出来的感觉，恐怕连这种饭馆老板都说不出来这种口吻吧？ 所以这些天颇为自信的小姑娘终于有点忍不住嘟嘴了。 田丽霞看她样子也忍不住笑：“你俩是不是吵嘴了？” 周钰林委屈：“没有！昨天晚上我才睡了四个半小时，今天一早又去上节目，刚刚趁着返回公司，就想来看看长辈的，他老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我说了买礼物他也说不用！” 田丽霞终于多点热情，伸手搂了搂周钰林的肩膀，就像搂着邻家小妹似的：“年轻时候拼点是应该的，所以叫你不用来看我们，真的，叔叔阿姨挺喜欢你，但你俩的事情得你们自己相处，我看你俩下车过来时候，还以为你们吵嘴了呢，心不在焉的。” 那会儿周钰林戴着墨镜口罩呢，这话只能是说钱多多。 周钰林咬嘴皮，钱多多给她端了茶水回来，她也不说谢谢了。 时间真的是紧，三四点的时间两边都不靠饭点，再打车返回公司，周钰林笑着给车窗外的长辈告别以后，脸色很明显的变冷漠，就是清晰的信号，不高兴了！ 钱多多当然看得出来啊，但他真不知道是自己老妈拆了自己的台，简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女生的回答当然是：“你说怎么了？！” 求生欲还是很强的钱多多立刻开动脑筋认真的想，而且是倒推，念念有词的掐指算计：“我妈没给你红包？我爸没炒俩菜？还是我茶水有点烫……” 周钰林其实看他样子就有点想笑的，但咬牙在口罩里忍住了，一直听钱多多倒推到给袁媛打电话，墨镜边眉毛终于动了下，钱多多就是刻意观察着的，更莫名其妙：“我……跟女生打电话？不会吧？你这么雍容大度的！” 女生哼了下。 钱多多就确认症结在这里，谈个恋爱还要拥有如此这般的推理能力，容易么？ 简直冥思苦想的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袁媛，你看我跟她上次通话都是一两个月前了，她可是我的平京亲戚，这个电话号码是玲玲，海鲜坊的大堂经理呢，我们联系也不多，罗小妹说桃子……你总不会几千公里外生个气跟桃子有关吧，你看看我跟她也好多天没联系啊。” 周钰林终于深呼吸下让自己的声音跟老佛爷一样平静：“真的？” 钱多多问心无愧：“真的！哪怕是朋友之间的联系，你看都没有，你这是哪门子……” 周钰林隔着墨镜紧盯他的双眼：“可是我发现，自从听说她有点什么事情，你就心不在焉了。” 钱多多想哭：“哪有！再说朋友有事情，还联系不上，我是应该担心……” 真的，说到这里，钱多多忽然想起来，当自己联系不上的时候，孟桃夭是怎么做的？ 历经千辛万苦的到高原去把自己找回来，生怕自己想不开有什么问题！ 内心其实很确定桃子绝对遇到了问题的钱多多，突然无比的慌张，恨不得马上把车门推开跳下去跑回江州的那种慌张。 看着那表情眼神的变化，周师姐的心，掉得比股市崩盘还快！ 277、打钱也没辙 周钰林没发现自己声音都有点发抖了：“你……在想什么？” 钱多多下定了决心，摸出手机来：“我马上订票回江州，桃子真的有事，我必须要回去帮助她。” 周钰林看钱多多把手机打开在屏幕上飞快的点来点去，是有瞬间冲动想把那手机拽过来扔掉的，但她的骄傲又让她不会这么做。 飞江州的航班很多，钱多多选了九点多的，因为这平京城里的堵车氛围早就是传说了，可留足了富余就意味着多点时间煎熬，点选机票以后，钱多多真没忍住抖了两下脚。 周钰林不想让自己表现得跟个吃醋的妒妇一样，可明明自己是理直气壮的一方啊，看到钱多多焦急的抖了两下，终于按捺不住：“你就这么着急？” 钱多多耐住性子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很了解她，如果不是遇见了难处，她不会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 女朋友的火山爆发在即：“有多了解？！” 钱多多能感觉到，无奈的正视火山口：“周周，我认识她真的很久了，她的家庭情况有些特殊，不是每个家庭父母孩子都那么和睦，我跟她真的只是朋友，我的前女友……” 这时候还提前女友，那就真是主动点导火索了，以周钰林的温柔贤淑脾性，都没忍住：“我说就是你们这种特殊的关系，你前女友才会走！” 钱多多愣了下沉默，他真是从来没想过这个。 周钰林也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过头，车厢里顿时安静了。 不知道听不听得懂江州话的司机还瞟了眼后视镜，估计在想怎么戏停了。 好一阵，周钰林正在纠结要不要道歉，钱多多先说话：“这事站在男女朋友的角度来说，我去帮个异性朋友确实不对，但是请你理解下……说句不要脸的话，你起码还有关心你的家庭和逐步走上路的事业，她信得过的朋友真不多。” 男人和女人的思路才真是不同，周钰林气得笑了：“我有好好的家庭跟事业，那就活该我来承受，然后去成全另外的人？这叫什么逻辑？” 钱多多发现自己越说越错，都急得有点挠头了。 周钰林发现自己生气的就是这个：“你为了我，从来没这样七情上脸的着急过！” 钱多多也头痛：“你有什么值得着急的啊，什么都做得好好的！” 对啊，自己好好的凭什么就要被占用，周师姐气得使劲吹刘海，扭头看着外面。 钱多多也觉得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像个渣男了，明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也扭头看另一边。 小情侣之间就这么冷战了。 还好这会儿不算堵车，出租车停在公司楼下，钱多多还请师傅能不能等自己会儿，拿了东西直接去机场。 周钰林就看不得他这急急慌慌的样：“你考虑清楚，走了的话，我俩的关系肯定就有很大的伤害！” 钱多多认真的想下开口：“我失恋以后，跑出去荒山野岭的旅游二十多天没个音信，整个人颓废得要命，是她想方设法跑了千多公里把我找回来，我真不否认她是我最默契的工作伙伴，更是最好的朋友之一，但我跟她也真没男女关系，有人说男女之间就没纯友谊，我不瞎扯这些东西，朋友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但我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先给你说对不起了。” 女生这时候哪里还啰嗦什么理智，半开玩笑半任性的吓唬：“你敢走！以后我们就分手了！” 钱多多挠着头赶紧跑：“趁早，趁早想清楚，现在才十来天，还在三包期！” 他回来拿的行李也主要就是那台装满了设计图的笔记本电脑。 气得周钰林在公司门口都跺脚了。 直到航班抵达江州，钱多多都还是觉得自己像个渣男一样，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如释重负！ 但落地以后还是抓紧时间去找到孟桃夭吧。 十二点过才抵达校园的钱多多有点犯难，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对孟桃夭的所有生活细节包括家庭背景都不清楚，亏得之前还给周钰林说自己很了解她。 背着个双肩电脑包的钱多多就这么蹲在路边，街对面就是吴婶的小超市，自从赵晓雅走了以后，钱多多连这边都不爱过来了，这么晚他不想打扰吴婶问小囡在哪里看到的孟桃夭，也不想去把袁媛给吵醒。 但叫他星夜兼程的赶回来，哪里睡得着觉，估计路上全都想的是有点对不起周师姐，还真是有点一筹莫展。 午夜的街头，除了几个夜场还有五彩霓虹灯闪烁，其他都已经进入沉睡的节奏。 钱多多呆呆的路边坐了好一会儿，漫无目的的准备溜达到校园餐厅那边去看看，万一餐厅那边还有谁没睡呢，实在不行也就只能先回厂房那边去等到明天一早了。 结果刚走过个街口，就看见街对面的自动取款机。 似曾相识的场面啊。 也是半夜十二点多，去年差不多就这个时候，孟桃夭那个晚上找自己借两万块钱的时候，钱多多突然就灵机一动了，直接摸出手机来打钱！ 既然她找袁媛借钱，说明那个母亲来又缺钱了，更可能说明这半年多来，孟桃夭看似每个月挣了几千块，春节还加班加点的赚得多点，都投进那个无底洞了。 因为明明就没看见孟桃夭花什么钱啊，当然她买化妆品到底花了多少钱，钱多多也不知道，但那次清空购物车，钱多多是真看见好多东西生活用品都只是眼馋的捡到网络购物车，没舍得买。 孟桃夭过得并不宽裕。 转了两万过去，但也一直没看见被收取。 钱多多溜达到了打印餐厅外面看了一圈，依旧找不到什么头绪，那就再慢慢走到海鲜坊，同样看不到什么线索，最后索性走着回厂房去。 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反正都要到处乱走，不如这样消耗掉。 抵达推开那个巨大铁门的时候，都凌晨三点过了，把睡在咖啡吧沙发上的汽车组男生吓一跳。 回到熟悉的环境，在平京到处打游击办公作图的钱多多干脆给自己泡杯咖啡，坐到工作台前面去查看设计小组这些天的房车图纸详图。 而整个工场区，四套尺寸相同的底盘骨架已经焊接搭建起来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在这四套相同尺寸底盘上，做出四套面积结构类似，但外观完全不同的拖挂房车，因为不需要谋求上路，这都完全是个未来摆放在蛤蟆嘴营区的样子货。 他这种亡命工作的态度，惊得三四个在这边的汽车组男生都睡眼惺忪的起来跟着看图纸，然后一早七八个没课的男生得了消息也过来开会了，正在上课的居然也打开手机搞网络会议！ 先展示完自己这边从平京收集的资料甚至美版的工程图纸，开过会钱多多才问他们关于孟桃夭的事情，果然一个个都茫然，二哈也表示啥都不懂，但是很想念钱多多做饭的样子，十来天不见，厂房伙伴们喂养的猫咪居然胖了好多。 钱多多只能过去找306的室友和袁媛了。 在经管院教室附近电话联络上见面的沈蓯雯和玲玲也很无奈，眼镜姑娘说好像觉得桃子是有点红眼圈没睡好的憔悴，先请几天假叮嘱不要给钱多多说，然后这两三天确实没音讯了，她们猜测是不是跟母亲回家乡去了，很明显她们还是不知道桃子家里出的那些事情。 不过钱多多拿到了桃子家大概的方位，玲玲大一的时候去那个温泉度假村做过客。 玲玲都说：“你那明星女友看起来很是有点爱吃醋，我们本来就不好联系你。” 钱多多没解释这恋情莫名其妙的开始，多半无疾而终了，因为心里越发有点焦灼，点点头最后去找袁媛，沈蓯雯还跟着走了几步，安慰他不要着急。 连她们都看出来钱多多有点着急，看来周师姐的不满也不是胡乱猜测。 可钱多多能怎么给别人解释他和桃子之间的关系呢？ 那压根儿就和男女之情没关系吧。 打电话确认袁媛还没起床，钱多多上楼的时候都顺便给她买了早餐，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踏进过这栋商住楼。 钱多多走进电梯的时候还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建设。 站在缓缓提速的电梯里，忽然想起周钰林，她肯定没错，自己可能也没错，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点，错误的开始这段还没整理好心绪的感情，所以自己一直都没法投入，周师姐也就一直觉得自己参与度不够？ 也许忙着照顾做事之类已经很像个男朋友了，但感情上自己已经变得极为吝啬，生怕多投入点又遭遇伤害。 踏出电梯的时候，钱多多还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那两万块的转账依旧没有被收取。 278、飞天神女 钱多多其实是第一次来到袁媛和孟桃夭住的房间。 连当初租下来这里，都是直接吴婶带着袁媛看了就行，后来孟桃夭住进来更是从没来过，最多远远在电梯里目送。 现在敲开门，真的有点吃惊，俩外面看着挺光鲜的姑娘房间好乱！ 就像袁媛身上的衣服一样乱，单薄的小衫凌乱的露着肩头，她显然在钱多多面前没啥防备，打呵欠时捂嘴才茫然的看见自己胸口毫无拘束，连忙捂住胸口，蹦跳着就近跳上外面的沙发床盖上被单，却被冰冷的被窝刺激得发出声牙缝里哀叹：“好冷！一个人在家还真不习惯了。” 原本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孟桃夭住进来好像就是睡客厅，但茶几上堆满了各种空的方便面、饮料瓶、画报杂志书本、洋娃娃、包装纸甚至还有袜子！ 其他地方也差不多，一个衣服架上本来还挂着排各色衣裳，可内衣、大衣、长袜都搭在上面，那个单薄的挂衣架都要垮了！ 然后地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从垃圾到行李箱、纸箱甚至快递袋子错落有致的的杂乱，却又恰恰好的铺满了地面。 能把这个狭小的空间搞乱得好像琳琅满目的超市，而且还能长期在其中生活下去，除了要有视而不见的功力，还要能随时记住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方便拿取，也太不容易了。 可以想象，幸好是小咩现在体形长大了，被牵到打印餐厅后面当吉祥物，要是那小羊还生活在这家里当宠物，那羊屎蛋的味道，啧啧！ 钱多多拎着早餐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像也对，这俩从小娇生惯养的姑娘，谁都没有勤劳持家的习惯，可赵晓雅也不爱做家务，但她不乱扔啊。 袁媛可能在被窝里把头发稍微抓了几爪算是梳过，探头奇怪：“进来呀！” 钱多多苦笑的示意：“算了，我怕进来忍不住要帮你们打扫清洁，回头我叫个清洁阿姨来做吧，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生活在干净整洁的环境里，心情也好点呀。” 袁媛不好意思的扯了被子遮半张脸哧哧笑：“可是我觉得这样很自由，从来没这样自由过，想怎么都行。”说着伸直了脚尖踢被子头：“就坐那！赶紧关上门，好大的风！” 钱多多还是男女有别：“你这里有什么桃子的消息没，没有我就去问问吴婶小囡。” 他本来是想来看看孟桃夭在住处有留下什么信息的，现在看来哪怕有，估计也泯灭在纷乱中了。 袁媛也看出来了：“她就几天不在，你着什么急，我有时候还不是十多天没看见你，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钱多多理所当然：“她这是关了联系方式，现在我知道关闭联系方式多不靠谱了，真的没什么消息？” 袁媛哼哼两下把自己往被窝里缩点：“那我也什么时候关了联系方式看你着急不，去吧去吧，我觉得她就是跟爸妈玩儿去了，衣服好像都没带走……” 钱多多把早餐尽量小心的放在茶几角上：“那我下楼就叫个清洁阿姨过来帮你收拾，你记得开门前问清楚，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袁媛嘟哝：“你以为我傻呀，还不是看见你来，不过一个人是有点吓人，二哈是不是回来了，这几天晚上我都听见它脚步声了，肯定是幻听！” 已经都要把门关上的钱多多愣住，二哈？ 那都已经肥猫了！ 更不可能从厂房那边溜达几公里过来。 而且以前孟桃夭她们提到楼上以为是二哈的点点点声音，其实是那沙发床腿吧？ 钱多多真是脑海里面突然就亮了下，没做声的轻轻关上门，然后迅速从消防通道快步上楼。 自从把所有东西打包以后离开，钱多多已经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也没想过这付了三年房租的爱巢会怎么处理，暂时什么都不想，也许等自己可以正视这些东西的时候再考虑吧。 不是说了时间可以消除一切印记么，自己还有新女朋友了呢，钱多多自嘲的笑笑，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楼，然后不加思索的就摁动密码锁推开门。 然后惊呆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当然就是孟桃夭那条大长腿了，热腾腾开足马力的空调房里，她就光着长腿在沙发床上酣睡！ 钱多多好像有点理解她当初在努米那里看见自己，跳过来就给自己几巴掌的心情了。 老子几千公里屁颠颠的赶回来，着急担心得都跟女朋友闹分手了，你特么的居然睡得这么嗨！ 当然也就是想想，不会跳过去打。 因为那绷紧的黑色平角内裤，更衬着上下段的肌肤白得耀眼，同样凌乱的贴身小衣都滑到胸口了，也许是感觉到开门的风，睡梦中还无意识的挠挠腰，好诱人的！ 一条腿伸直在沙发床外，搭着就是那沙发腿边，另条腿很不雅观的高跷搭在床头，关键是整个人扭得跟飞天的壁画一样，双手还抱着个人！ 就躺在孟桃夭的怀里！ 反正钱多多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幻觉了，忍不住东张西望了下。 这真的是那个自己曾经和赵晓雅共度最美好时光的空间么？ 自己特么的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穿越了？ 那些装满所有记忆的纸箱还堆在墙角，当初自己把所有小情侣添置的东西都打包装袋了吧，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只有沙发、茶几和电视柜初始化，现在却乱得跟鬼子进村以后差不多！ 床上乱，茶几乱，地上连那边小橱柜都乱！ 总之就是楼下那种杂乱的缩水版，但钱多多相信只要多给点时间，孟桃夭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特别是她怀里那个看着就嗷嗷待哺的婴儿！ 如果不是过去一年，钱多多几乎都跟孟桃夭各种交叉走位的串联着，他真的会猜测这是孟桃夭生的孩子！ 时空错乱得好像钱多多回到家，发现老婆孩子正在睡觉的魔幻场面。 然后孩子对空气变化还是敏感些，开门冷风让那小婴儿一哆嗦就翻声嚎叫！ 孟桃夭根本就不睁眼，条件反射的伸手抱起小婴儿哦哦哦的哄，其实她恐怕还在睡梦吧？ 但身体已经摇晃着勉强坐起来，睁开眼竟然首先就是跟小婴儿一起欲哭无泪：“我的天，又……哭……” 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正轻轻反手关上门的钱多多。 打印餐厅的两大股东，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然后孟桃夭颇有些不修边幅的脸蛋，虽然还算白皙但头发超级散乱中，整个表情从惊愕到撇嘴，再咧开皱眉，眼泪鼻涕都瞬间出来的感觉！ 竟然没忍住先哭了！ 小婴儿可不管你们看什么哭什么，直接在孟桃夭胸口上拱来拱去，惊得刚要哭出声的孟桃夭差点把孩子丢了去，还是钱多多抢上两步敏捷的接住，才没把孩子摔床上：“你……” 对上的就是孟桃夭那乱糟糟的蓬头垢面，虽然依旧好看，还充满挺新鲜的生活化感觉，但皱巴巴的小衣跟光溜溜的腿也太那啥了。 只能尽量把头扭开：“衣服！你先把外套穿上……” 然后背身颇有些新奇的看着怀里的小生命，乌溜溜的黑眼睛这么也好奇的瞪眼看着他，轻飘飘的竟然跟当初捡到二哈时候差不多。 小家伙看着这不速之客都不哭了。 但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音，孟桃夭居然不是过来，而是先踉跄的脚步声到卫生间去，接着听见水龙头给开得哗啦哗的声音，钱多多本能的走近几步：“这是……” 却听见水声中有压抑的哭声！ 甚至能听见其中有嘶吼的味道，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发泄吼叫。 他就不问了，抱着孩子尽量走远些，让孟桃夭自己舒缓情绪。 从这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婴儿纸尿布还有奶粉洒得橱柜台上、茶几上到处都是的残局，钱多多也能猜测孟桃夭这几天是有多乱七八糟。 仔细观察下，床上丢着几件孟桃夭的衣服之外，孩子的衣服也没多少，但是有个行李包装着几样塑料玩具，还不是便宜货的感觉。 其他，都是全凭实力搞乱弄脏了，甚至让空调带热的封闭空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奶臭味道。 钱多多摇摇头，回到这个家本来可能会有的复杂情绪，居然无影无踪，这会儿剩下的只有对眼前场景的好奇，强烈好奇。 这孩子总不会是孟桃夭生的吧，感觉还是个奶崽子啊。 卫生间门打开，满脸水花的孟桃夭摇摇晃晃出来：“你再不回来……我连抱着她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那个在外人面前一贯都是意气风发的桃子，神色中真的带着如释重负的绝望！ 钱多多感觉这话真有可能。 脑海中一直在回想那个飞天神女的睡姿！ 279、挣扎 听闻这孩子居然是孟桃夭的妹妹，钱多多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你妈……多少岁了！” 孟桃夭裹着件防寒服和运动裤坐在沙发床边，双手抱着头耷拉在膝盖上，声音有点喃喃的：“十八岁她就生了我……给你说了我爸是仗着有钱，直接从高中把她娶回家的，在家二十年除了吃喝打扮打麻将，从来没动过脑筋，我也是这才知道她一根筋的想给那个男人生个孩子留住人，谁知道生了个女儿，那边重男轻女非常严重，这个妹妹……就彻底成了她的包袱，居然拿过来丢给我，我特么的这是什么人生啊！” 兑了奶粉，钱多多抱着孩子坐在电视机柜边上，慢慢给喂，看着这个好不容易才鼓起对生活勇气的女孩子，又开始束手无策的崩溃，一如那个站在化妆店里无助的模样，尽量轻声点：“没事，没事，就多个孩子多双筷子，我们餐厅能养得活。” 孟桃夭确实痛苦：“三十多四十岁的人了，怎么都还活得这么没头脑！关键这是我的亲妈，我感觉这一辈子的阴影没法摆脱了！” 钱多多宽慰：“七老八十的年纪也有不明事理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几个月你还在寄钱给她？” 孟桃夭只唔了声没抬头。 钱多多很想拍拍她的肩头说没什么大不了，咱们再到银行去预约取出来那一墩子钱看看就心情好了，可又生怕这个消息破坏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突然有点猜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桃夭慢慢把头滑到膝盖里语无伦次：“我们还能尴尬到什么地步……你竭尽全力的在帮我要脸，我再不要脸都没法说服自己活着了，绿茶婊，心机婊，我除了能从你那得到点施舍，可以勉强撑着脸面对其他人，我还有什么……我也想要脸，我也足够拼命努力了，好歹给我留一点点尊严吧。” 一股浓烈的灰色阴暗情绪好像扑面而来，钱多多好像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桃子。 起码去年的时候，还傲娇着，勉强用介绍女友之类的借口撑着张牙舞爪，这次确实是有点彻底崩溃边缘。 就像她本能的躲到这个可能没人会来的地方，想把自己封闭起来，都不想面对现实了。 当然更可能是看到钱多多有点松口气忍不住。 钱多多尽量轻松点：“不就是带个孩子嘛，你不好意思带，我来带。” 孟桃夭又有些欠债的烦躁：“不是孩子的问题！我看不到希望，上次是隆胸，这次是孩子，下次天晓得又是什么事情，你……！” 好像想起什么的猛抬头：“你带？你跟周师姐发生什么了？” 可是她连目光都不怎么和钱多多对视了，心虚理亏各种负面情绪下甚至有点逃避。 钱多多笑起来：“没发生什么，我就在平京陪着她见了下世面，她发展得很好，我总不能一直陪着她当保姆吧，就回来了，现在我们好好讨论下，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你确实是遇到了问题，从学习工作的条件来说，你没法照顾孩子，那就请个保姆。” 孟桃夭双肘放在膝盖上，垂头丧气的重新看着自己面前地板：“跟去年一样，我得是多不要脸才跟你提出那种要求，只要跳出来看我俩的关系，都会觉得可笑，如果不是给你介绍女朋友的借口，我都不知道能用什么说服我这么厚颜无耻的利用你的善良，你说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吃定你的善良，在利用你？” 钱多多肯定的摇头：“没有，从来没这么想！” 孟桃夭也就假装信了：“看破不说破，朋友有得做……” 钱多多轻松：“对，谁叫我们是朋友呢，对吧，起码相比去年，我们现在还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了，我不否认有些场面是有点尴尬，但这既然是个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这还是你和赵晓雅教我的呢。” 孟桃夭怔怔的：“对啊，有钱就不是问题，我还是把自己卖了吧……你还有多少钱，我卖给你好了，我真的有点撑不下去了，我现在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少奋斗三十年，我只想躺着等死，不用化妆，不用保养，不用上班，不用赚钱……” 钱多多其实看见神采慢慢在回到那张脸上了，嗯嗯笑：“你这是人类共同的梦想，这样吧，你先躺着不动，我看你能在这床上躺多久，我给做清洁的公司打电话，他们估计也有保姆之类的业务，中午我带着孩子去跟朋友们吃饭见面，说下这个事情，就说是我的妹妹，绝对不影响你的名声，哈哈哈，我这算不算是神奇奶爸？” 孟桃夭抬头看钱多多宽厚的胸膛把孩子抱着轻轻摇，也许连婴儿都能感觉到他的善良温柔，安静的又睡了。 她终于挤出来点笑容，起身走到钱多多面前变成苦笑：“我妈是我的包袱，我成了你的包袱，你要我怎么回报给你，随便你……” 钱多多纳闷：“你为什么总想回报给我呢，我们一起搞餐厅、做专利还有这么多事情，你说你这点事到底花了多少钱，到现在为止三四万块有吗？有必要搞得多大回事一样吗？你堂堂一个打印餐厅总经理，一个月经手的业绩都几十万，你好意思要死要活的为这点钱？” 其实对大学生来说，三四万已经很不少了，几千块校园贷逼死人的都有。 所以孟桃夭看着他的眼睛，苦笑变讪笑：“对啊，我为啥一直都耿耿于怀的要回报给你呢……可能真的只有穷过，才知道一文钱真的能逼死人。” 钱多多开导她：“你是从大手大脚的富裕家庭遭遇变故，由奢入俭难，我是从穷得一文钱都没，到现在宽裕些，当然觉得开朗轻松得多，好吧，这些事情都我来处理，你还是轻松的上班上课，当然你现在就开始躺倒不动，我倒要看你能闲多久，你闲不住的，哈哈哈。” 孟桃夭终于随着他刻意的哈哈哈，也笑了点，伸手摸摸小婴儿的脸：“穗穗，张穗穗，比我还可怜，所以还是我带着吧，每月我给我妈转五千块，其他的我不够再找你补贴点，我还是坚持着不给你说谢谢，也坚持着有朝一日能还给你，那样我起码还能平等的站在你面前，不然就真的连朋友也没得做了，有时候我都在想，我要是个男的，就一定变成古龙里面那种再也不说一个字废话，你叫我杀谁我就杀谁的冷冰冰酷哥，一辈子给你藏在阴暗中干脏活，可惜我是个女的，你不会把我拿去献给什么大老板大官吧？我交际花的技能树还没点完呢。” 钱多多没忍住，给她头上响亮的一记毛栗子，真打。 疼得孟桃夭哎哟哟的抱着头又坐回床边去了。 不过神态表情终于正常生动起来，不再是之前神叨叨的劲头。 钱多多给罗小妹打电话呼叫了清洁工，餐厅里面有这种清洁公司一个月能过来做一次彻底的清除，放下电话他也拿定了主意：“之前一直逃着不敢回来这里住，现在空着也是空着，我们上下换换，你跟小袁住上面来，我住楼下，保姆带孩子也住楼下，把锁换了方便你随时上下楼照顾，毕竟我可能不会天天回来住，汽车组那边要忙起来了。” 恢复正常的孟桃夭有了思维能力：“你跟周师姐怎么了？怎么去了趟平京，反而好像没了她这个女朋友，她把你甩了？不可能吧，她不是这种人……因为我？我发现她很在意你，肯定不许你跟其他女生走得近了，是不是？” 钱多多说自己总结出来的感受：“她很好，对我也真的好，可我就是不够热情，除了她弹琵琶的时候，我俩甚至没太多交流，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在平京都是她忙工作，我做服务再作图，我觉得肯定还是我的问题，我不是那种赶紧需要新感情来冲淡以前的人，必须把自己整理好，完全调整好，再跟别人谈下一步，在错误的时间段跟人谈恋爱甚至是坑人。” 孟桃夭的思路很独特：“这也怪我，帮你把起点定得太高，你看谁都觉得晓雅是白月光了，不过那天你们只摇了一两下，你是不是……那个不行了？这是心理上的问题吧。” 钱多多差点把穗穗给这不着调的奇女子给砸过去！ 估计她还是有点受刺激了。 其实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钱多多脑海里是有闪过句话：“要不就干脆咱俩凑合凑合得了。” 但随之而来的飞快抹掉了这个念头，这不是典型的趁人之危吗。 而且撇开钱，站在外人面前，到底谁凑合谁说不一定呢。 所以这话钱多多觉得自己反而一辈子都说不出口了。 除非孟桃夭真能还清债务。 可这债能还得清吗？ ~加油加油，还差几十票就又要加更一章了 280、姐妹情深，貌美如花 袁媛看到穗穗的时候，同样惊呆了：“赵晓雅生的？！” 钱多多猛翻白眼，孟桃夭使劲别开头。 可现实就是，几乎所有人看见穗穗，不约而同都类似的反应！ 只是好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差别而已。 孩子也就一岁不到，孟桃夭这两三年明明一直都在大家的视野中，随便哪位都不会联想到她身上去。 反而是赵晓雅，感觉已经离开了好久，甚至猜测她的离开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去生孩子。 这是钱多多带着张穗穗出现在伙伴面前，从每张神色各异的脸庞上看见的感觉。 也就几个人会忍不住问，譬如402的弟兄们对自己陡然一下就升格成了叔叔，表现得比孟桃夭还崩溃，老四直接在旁边做抱头痛哭状：“老天哪！快一步就步步快嘛？我都还没女朋友，多多就当爹了！” 女孩子要细心些，探头观察小婴儿，对孟桃夭说是她妹妹，明显也有点不相信，沈蓯雯试着抱了下孩子，对孟桃夭是不是能独立带好妹妹表示怀疑。 好像钱多多回来，就是能让孟桃夭定下心，其实真要说花了多少钱呢？ 但就是有这样的不同，几天来孟桃夭已经有点厌世的感觉，钻牛角的觉得一切都灰暗要完蛋。 居然在钱多多回来接过责任后，她反而就轻松了，好像看不到的希望变得有了主心骨，所有事情都能面对了。 只是孟桃夭决定照实说免得废话解释，却又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毕竟大家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听孟桃夭说是她母亲刚生的，一个个表情都是好吧，你说什么是什么！ 但脑海里肯定浮现出的都是自己母亲的模样，起码都四十好几甚至接近五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 钱多多主动承担：“请个保姆嘛……” 没想到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央金开口：“我来带，家里两个妹妹都是我背着带大的。” 一群独生子女顿时肃然起敬！ 果然，找了张桌布，怎么剪了折了，三下五除二就变成个婴儿背兜，央金娴熟的把孩子背到腰上，单手轻轻拍着孩子，另只手还能干活！ 专门被钱多多叫到打印餐厅来聚餐说事的伙伴们惊住了，全体愣了下，然后齐刷刷的扑过去，男生忙着摘下央金的笤帚抹布，女生抢着把穗穗取下来。 一群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怎么好意思让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这样劳作，简直就是虐待童工！ 而且央金的身材本来就削瘦得跟梅花鹿一样，背着个育儿袋本能的身体前倾，很像解放前地主家的丫鬟长工被压榨。 习惯了现代社会教育的大学生们受不了。 央金还理所当然：“这有什么……” 钱多多否决了：“你年纪还小，以前在家带妹妹那是家庭原因，也有你们生活习俗的问题，现在你打工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学好你的舞蹈。” 孟桃夭却有点肥瘦不流外人田：“反正都是打工，让央金带孩子就不做服务员了。” 钱多多摇头：“服务员起码是份开放的工作，可以看到很多人和事，央金年纪还小，就早早的只呆在家里带孩子，很可能产生错误的影响，再说我们请个阿姨来做保姆，也是给社会增加就业，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问过中介公司，一般工作六天，休息一天的时候我们轮流带带就行了，最主要的请个阿姨还能顺便帮有些人的家庭卫生给解决了。” 袁媛连忙装没听见。 上午清洁公司来收拾的时候，三位清洁工都表示对住在这里的人钦佩有加！ 猪圈一样的环境都能住得这么泰然！ 但设想和现实往往是有差距的，接连找了三家中介公司，起码这两三天内还不能马上搞定，据说是因为去年刚刚放开二胎，这段儿带孩子的保姆非常紧俏。 央金还是非常骄傲的临时上岗了。 模型公司的叔叔们还凑钱给穗穗买了个儿童床，306的阿姨嘛，只有两位就买点小玩具好了。 他们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哥哥姐姐，都差二十岁了！ 忙过午餐的那一档，钱多多负责把买回来的礼物扛上楼组装好，原定钱多多和保姆住楼下，现在肯定就是央金暂时和孟桃夭她们住几天了。 本来钱多多还想把楼上那些封存的箱子都搬到楼下的，孟桃夭说没必要那么费事，不想看见就堆在上面封存起来好了。 袁媛说干脆把那收起来的桌子餐椅什么都展开重新安装，孟桃夭倒心领神会说不用，凑合着慢慢再买吧，她现在终于有点节俭生活的思路了，钱多多觉得就为了这个，也值得让她再锤炼下，告诉她自己是个富二代，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俩姑娘的东西也不少，搬到楼上还得做俩柜子，钱多多丈量了尺寸，许诺下午就能在厂房那边做出来，房车里面各种家具都能做了，这都是小儿科。 至于楼下现在简简单单的能住人就行，按说钱多多其实还宁愿住在可以享受孤独的房车里，但既然答应了要对带孩子承担部分责任，他还是试着回归这边来，他也知道那种独居可能会让自己越发远离朋友和正常生活。 孟桃夭还对袁媛认真的抱歉了下，她自己都承认，前面几天应该就是被带孩子这种日夜颠倒+魔音贯耳的折磨，搞得有点怀疑人生，差点没疯了去。 应该还是太突然了，就跟高原反应那么惨烈，但接受现实适应下来也许都还好。 总不能把妹妹抛弃了吧。 反正中午跟朋友们在一起，孟桃夭已经不止一次的表达过自己以后绝对是不会生孩子或者带孩子的，太崩溃了。 可央金太过轻松的态度，又让袁媛有点怀疑她俩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开着黑仔送钱多多去厂房那边做事的时候，袁媛还是只关心比赛状况：“如果你在平京一直待到五月，我本来想干脆到平京去比赛的，结果你这……算不算是跟周大姐分手了？” 钱多多一贯不爱给人说自己的感情私事：“那你就去平京比赛啊，顺便给你爸妈看看你的成果。” 袁媛也不是寻常小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不在平京，我比给谁看，爸妈嘛，他们真不在意我在干什么……这个小孩子真是桃子姐亲生母亲生的？” 钱多多沉稳点头，袁媛就感叹：“看来各家各户的爹妈都可能是奇葩哦。” 钱多多学周钰林的语气：“父母把我们抚养长大就够了，可能小时候的教育确实有各种不同，但也不能成为我们不孝顺的理由。” 袁媛脸颊抽抽：“你来体会下我这种一直听着要生个弟弟继承家业的心情呢？” 然后两人居然同时在车厢里长叹一声。 袁媛就笑开花了。 她的快乐确实很简单，或者说长期复杂的生活中，她已经很善于把自己变得简单。 钱多多在厂房里面再次协调整个房车工作会议时，袁媛又开始自己的练习了。 这回李易铭终于出席，并且有点纳闷：“怎么你一回来，孟桃夭就开始上班了，前面几天她去哪里了？” 出于工作伙伴的关系，钱多多还是把孟桃夭的私事稍微提了下：“只是恰好回来才知道她这几天在忙着照顾自己的妹妹……” 李易铭惊诧又惊艳：“她还有妹妹？” 不知道李大少的脑海里面有没有冒出诸如姐妹花之类的念头，反正钱多多强忍住笑让他自己去问孟桃夭。 果然，晚餐时候钱多多正在跟一群沙雕伙伴讨论要做出个惊世骇俗的房车造型，就接到了孟桃夭的电话大骂：“钱多多你个猪头！又把那个神经病放过来了……！哈哈哈哈！” 恢复了元气的孟桃夭其实也忍不住笑，原来李易铭竟然去买了一大束花送到餐厅，祝孟桃夭姐妹情深！ 还特别要把最美的那朵献给孟桃夭的妹妹，孟桃夭艰难的忍住笑，打电话叫央金背着婴儿下楼过来餐厅领花！ 李易铭脸上的错愕表情可想而知了。 当然打这个电话主要还是叫钱多多记得买奶粉和纸尿布，她要到九点过才下班嘛。 这倒是提醒了钱多多赶紧把做好的家具板材组件给装上车，叫上袁媛拖回去给安装。 于是等孟桃夭下班急急忙忙的回家，习惯性的下了电梯才想起来搬家了，三步并作两步的从消防梯跑上顶楼，打开门看见的就是袁媛正坐在电视机前当追星族，怀抱零食娴熟的用脚丫子操控遥控器换台，看见孟桃夭还使劲招手示意看爱豆！ 旁边温暖的灯光下，央金背着孩子，还把大袋的纸尿布往新安装的格子柜里面排列，奶粉一桶桶的摆着就像超市开张一样。 忙成这样，央金还带着舞步哼着曲儿呢。 孟桃夭突然觉得自己前几天是不是中了什么降头。 生活如此美好，怎么会要死要活呢？ “来来来，这打包的绿豆羹给你钱叔拿下去！” “你钱叔！” “我去！穗穗想看钱叔！” “那是她钱大哥！” 仨姑娘突然安静了下，猛然发现袁媛居然应该给这小婴儿喊姨吧？ 281、不断进步的人不在乎八卦（第一更） 大学生能不能带着妹妹上学？ 如果是个十几岁的大姑娘，那肯定不行，但婴儿呢？ 如果说不许，那为什么又允许做妈妈的女学生带着孩子上课呢？ 这个姐姐就是接近于母亲的存在啊。 照常理来说，父母确实都应该是孩子心目中正确的存在。 但芸芸众生，又怎么保证所有父母都是正确的呢，又没什么考试合格了才能做父母。 用袁媛最常说的口吻就是，怕是没什么见识的人，才会觉得天下父母都是父严母慈的存在吧。 好在孟桃夭基本上都住在校外，也不会带着妹妹去课堂，所以从规章制度上基本不会产生冲突，但经管院系花有时候推着个童车在足球场边慢悠悠走的场景，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很多流言。 最常见的说法当然就是生活不检点，在外面被搞大了肚子，瞎编都不会找个更好的借口。 孟桃夭这种耀眼又出挑的女生，好像就是很容易跟这种流言沾边。 这姑娘曾经很在乎被人发现变穷了的虚荣，现在居然不在乎这种流言了。 或者说几天前还觉得无法面对的现实，现在居然有种豁出去就这么的满不在乎。 但只要稍微跟她接近点的同学老师，应该都对这种流言嗤之以鼻，怀孕生孩子真是需要大肚子的，谁都有目共睹啊。 所以这种流言仅仅如同昙花一现的在口耳相传，经不起推敲，也就是某些恶趣味的男女生喜欢私底下说说。 真正的八卦是钱多多被明星女友给甩了！ 临去平京前的那晚，钱多多开着奔驰越野车到女生寝室接走了周钰林，这可是好多女生亲眼看见的场景。 哪怕不知道钱多多在秀儿乐队的突然蹿红中起到了多少作用，起码女生乐队经常在两家餐厅表演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所以传播这个八卦是有源头也有真凭实据的，而传播动力当然就是秀儿乐队最近接连不断的频繁在各种综艺节目里面亮相的当红名气了！ 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有这么微妙。 如果说之前周钰林和钱多多的恋情曝光，所有人都会觉得，哦，是艺术学院的女生跟风头正劲的学生项目领头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男生有才华有能力也有点经济地位，到餐厅表演的女生多多少少是有点倒贴的，说不定内心阴暗的人还会揣测出周师姐是为了得到更多表演机会才套近乎的思路。 总有些人眼里只有那丁点见不得光的东西。 可随着秀儿乐队去了平京，开始在各种综艺节目里面曝光，男女关系对比急剧变化，在乐队里面基本上被作为主推担当的周钰林，俨然已经是小新星一颗，这种情况钱多多再怎么江大学生代表领头人，也没法跟很多人眼中的明星比，起码比名气就差了好几条长安街。 关于这俩不长久的说法立刻就到处开始流传，甚至有人言之凿凿的提到周师姐这样会抓机会的女生，既然跳上了新的平台，哪里还看得上这么个土豹子？ 于是随着钱多多独自回到江大，他被周钰林甩了的说法就甚嚣尘上，传得有鼻子有眼。 二十岁的这一年，钱多多从男生四号楼最默默无闻的胖穷挫，多次荣登话题男神榜的首位是毋庸置疑了。 赵晓雅这等女神范儿的女友，让钱胖子横空出世般的被各种八卦吃瓜群众男女生认识，女神出国分手虽然也在很多人的意料中，但居然转身又沾上个蹿红明星的女友。 这到底是钱多多人品爆发，还是他有点石成金的旺妻术？ 总之这种话题肯定是被同学们津津乐道的，特别是女生，当某些渠道流传出来些微信聊天截图，应该就是秀儿乐队的成员跟同学好友聊天内容被到处传开的时候，钱多多这被甩的架势更足了。 毕竟四个女生还没完全毕业，她们的同学好友室友都还在校园呢。 这么发达的今天，紧张忙乱之余发朋友圈、聊天水群都是不错的缓解压力方式。 所以关于钱多多和周钰林确实在平京发生了争吵离开，这话是有证明的。 只不过当事人反而啥都没说，江大学生只能啧啧，周师姐是真的有明星范儿了。 连秀儿乐队的同伴都从没听周钰林说过什么，更别提她给别人说啥了。 而钱多多这边是周边伙伴千般追问，他也啥都不说，恐怕也只有孟桃夭最接近听过真相。 但钱多多也没提是因为她的情况作为导火索，也没完全确认就是分手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秀儿乐队回到江大的那天。 实际上呢？ 当钱多多坐在街边思索该怎么找孟桃夭的时候，周钰林不紧不慢的发了条> 钱多多回答到了。 等孟桃夭她们仨抱着小婴儿，顺便嘻嘻哈哈的下楼把绿豆羹拿给钱多多时候，他刚回周师姐的消息，说找到了孟桃夭，她母亲竟然给她添了个妹妹。 周钰林回个惊诧莫名的表情，但也就仅此而已。 这样的微信对话其实在两人之间的每天早晚都会说两句，周钰林简单的说今天安排，见到谁，钱多多提醒她给父母汇报，带上什么，平京天气比江州干燥很多，不太习惯的周钰林甚至有点流鼻血，之前是钱多多给女生公寓买了两台加湿器，这回他索性在淘宝给周钰林买了个拳头大的充电加湿器，无论走到哪里随便罩在矿泉水瓶上就能用。 周钰林收到后说谢谢。 不像恋人，更像朋友或者工作伙伴，充其量钱多多属于比较会照顾人的那个。 他现在还要照顾穗穗呢，因为不想让央金完全陷入到带孩子这样个重复性劳动中，每天该去参加跳舞培训班不能缺席，孟桃夭和袁媛在餐厅的时间又比较固定，所以下午下课后基本都是钱多多带上俩小时的孩子，等央金回来换班。 只不过他一般都在楼上家里带，端着笔记本守在儿童床边做自己的事情，倒也不耽误事儿，持续了七八天，人家中介公司好不容易介绍来三四位保姆，全都被孟桃夭和央金合力否定了。 理由也是千奇百怪，长得丑！文化不高！看起来有点凶！ 钱多多气得笑，这又不是相亲，孟桃夭说孩子看多了会有童年阴影的。 说好要把穗穗身心健康的抚养长大，钱多多只能半信半疑的接受了，但开始有目的的要求央金学习电脑之类，既然离开餐厅宿舍，跟大学生住在一起，那就按照另一种培育模式来。 很准时，七点过几分，央金就蹦跳着带点额头细汗开门进屋，穿过整个校园回来的她手里还顺便拎着学生食堂买的饭菜，先对钱多多嘻嘻一笑，就手脚麻利的跳到小橱柜那边分食，很快端着两盆饭菜过来给钱多多：“今天有糖醋排骨！我叫师傅多给你盛了点，他还真给了，真好！” 在孟桃夭和袁媛的合力镇压下，央金的衣品有些变化，起码不会穿廉价的健美裤了，也不追风宽松的哈伦裤，而是那种可以凸显出她浑圆小鹿腿的灰色紧身运动裤，蹬着运动鞋把出门时候的罩衣系在腰间，身上的黑色T恤一看就是练舞的款式，露出清秀精致的锁骨，不怎么修整的头发编着辫盘在脑后，加上鬓发有点弯曲，一看就少数民族风情的长相很独特吸引人。 就是看眼小穗穗，喜欢蹲在茶几旁边吃饭动作略不雅，五指岔开端饭盆的气势也挺山野气息。 钱多多对这种个人习惯不挑刺，问央金关于Excel制表练习做得怎么样了，央金把筷子往碗底一叉，单手托碗就在钱多多展开的笔记本电脑上演示自己的一指禅。 对于这个十五岁前就脱离了基础义务教育的女孩，钱多多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引导，既然住到附近又有时间交流，他能做的依旧还是以赵晓雅作为最好的榜样，督促央金学习Excel制表，这个家喻户晓的表格软件其实钱多多都不熟练，但记得赵晓雅说过，无论是在大学还是企业公司，但凡跟数据有关的事情，都能用Excel解决，考勤统计、员工名册、销售业绩、客户联系、成绩报告、乃至进销存等等林林总总的什么可以用这个软件来解决。 最重要的是学会用这种走遍天下都容易找到工作的软件，能培养分析数据的思维方式，以前在家成天刷表格的赵晓雅给钱多多留下很深刻印象。 沈蓯雯就是受到这点影响，现在也是没事儿就刷表格，都是从经管专业出来的，明显她在财务工作上比玲玲要娴熟很多，甚至据她说还经常回家指点做了一辈子老财务的父母。 钱多多就让央金学这个，学成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摆脱寻常的餐馆打工思维。 就像当初的舞蹈培训班一样，已经固化了自己思维的罗小妹不感兴趣，央金却什么都愿意学。 找雯雯推荐了几本基础入门书籍。 钱多多自己勉强先当老师，其实他也是强迫自己从基础开始学习。 唯有不断学习才能面对这个社会竞争啊。 半桶水正在给电脑小白辅导，放在电脑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出周师姐给钱多多的留言：“下周二，我们回学校汇报演出，你安排下？” 钱多多回应：“好。” ~感谢月票，继续加更 282、真正的成熟就是直面自己的情绪（第二更）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钱多多他们的新房车生产都只是看见个雏形。 秀儿乐队的四个女生已经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不是有段鸡汤嘛，那一分为二的石头，一边做了铺路石被人踩，一边做了佛像受人敬，铺路石当然就不满凭什么本是同根生，你就这样呢？ 佛像装逼的说自己是挨了千刀万剐、千锤万凿才成了佛，自然有了价值。 汤虽然熬得有点浓，但道理是没什么错的。 天天熬夜打游戏，睡到自然醒，连吃饭都懒得去食堂，这种大学生活固然是过得逍遥自在，但走出校门也就不要抱怨社会残酷了。 一个月不到，几乎被压榨得跟高考疯狂冲击差不多的明星养成，可能每分每秒都在成长蜕变吧。 一方面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拼命充实提高自己，一方面也是起点实在太低，稍微改变下就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六人小团队陪着四个姑娘回来的！ 现在的秀儿乐队已经俨然是走路带风的感觉。 钱多多能做的就是找李易铭租了两部商务车来全程陪同姑娘们，虽然跟周师姐已经多半不是恋人关系，但钱多多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这么做。 起码也算是学生社会实践课题项目的成功案例嘛，可以在餐厅收入里面报账的。 况且这个汇报演出自然是要汇报给江大各位大佬的，也能算钱多多的一点小小业绩。 当初还在平京的时候，小情侣也聊过这事。 看起来哪怕做不成恋人，起码还算是朋友。 所以钱多多也去了机场迎接朋友，不管思思她们怎么看，他又不怕被人白眼。 和去平京的时候不一样，那会儿好像是把自己尽量捯饬漂亮点，穿最好看的样子，现在怎么低调怎么来，可再低调都压不住那种演艺圈里面的感觉。 一水儿的棒球帽压得很低，口罩遮住脸，服装其实都是既能街拍又能上台的款，出来都只背个小双肩包低头玩手机，感觉普通的粉丝欢呼已经不会让她们激动，甚至有点防备。 看见钱多多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周钰林，也唯有这姑娘抬手对钱多多示意了下。 几箱行李基本上都是助理一直推着上车，周钰林看钱多多没上车，走在最后的她也没上，钱多多俯身给司机确认出发以后，两人默默的并肩步行到停车场，过马路的时候钱多多还帮周师姐引领了下，但是没牵手。 坐进白色越野车里，周钰林才摘了帽子和口罩，以往的厚刘海，现在已经变成带点波浪的打碎短发，她还习惯性的拨了拨额前发：“我脸小，额头光，以前老以为用刘海能遮住，结果这次遇见个造型师，鼓励我还是用短碎发，把脖子露出来，显得很灵动，符合公司给我的定位形象，也正好该把长发剪了，五六年的长发也腻了。” 话里似乎若有所指。 钱多多握紧方向盘，飞快瞥了眼：“这样很漂亮。” 周钰林牵牵嘴角笑下，然后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孩子还好吗？” 口气就像离婚夫妻问对方带着的孩子一样。 钱多多做个鬼脸：“很好，那么多人协助照顾，我们希望她有个美好的童年。” 周钰林点点头：“那能不能叫上孟桃夭，我们一起吃个晚饭？现在她不用随时呆在餐厅前台吧。” 钱多多忍不住看下仪表盘上的时间：“晚上七点就要表演，你确定不在吃夜宵时候说？” 周钰林摇头：“几乎天天晚上，我都会想再遇见你和她，要说什么，很难忍的。” 钱多多忽然觉得有点危险，脚下油门都轻了些，小心翼翼：“我看你没有生气的样子吧？” 周钰林把自己靠在车门那边点侧身对驾驶员：“你觉得我作为前女友，会不会生气呢？” 钱多多听到前女友这个词，感觉有了方向：“这段没多少天的交往，确实应该我说对不起……” 周钰林摆摆手：“我不是要听前男友说对不起的，这样突然冷静个十来天，我确认这就是命，我如果抛下乐队，不管不顾的跟你回到江州，继续扮演贤妻良母、温顺女友的角色，以你的被动性格肯定不会狠下心来分手，特别是我还做出这么大牺牲的话，但我没有，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把这段感情淡化处理了。” 钱多多莫名觉得理亏：“也没那么……心安理得。” 周钰林居然笑了：“你呀，以后要记得，没那么喜欢就直接说不，你的性格就是太习惯为别人着想，自己的真实想法反而放到后面，这样对自己不好，对我也不好……” 钱多多都要无地自容了：“是……对……是是是。” 周钰林探身拍拍他抓方向盘的手：“我不是要你愧疚或者认错，我也有错，可能我太喜欢你，感觉你突然释放了我一直被箍着的灵魂，就迫不及待的想赶紧抓住你，回过头想，如果我不那么着急，慢慢的陪着你走，没准儿我俩还真能好好走下去，可惜没有如果，当我站上那舞台，就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钱多多慢慢回应：“我也想过可能算是在错误的时间开始段不太合适的感情，幸好时间不算长，希望没给你留下什么伤害。” 周师姐确实有点姐姐的味道：“伤害说不上，但影响肯定比之前那个男友大，因为这次我能确认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甚至能确认我不考虑梦想的话，能过上曾经最向往的那种美满生活，但恰好这些天也能理智的确认，你确实没那么喜欢我，或者说你只是喜欢我的琵琶。” 钱多多认真点头：“很感谢你的琵琶声，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帮我振作起来，更感谢你对我的感情……” 周钰林笑着打断了他：“话不要说得这么官方，我们以后还是朋友，没有你们也没有我现在这样的成绩，甚至没有你那些细节上的叮嘱，可能思思和婷婷早就出问题了，昨天总经理还跟我私下谈了谈，很惊讶我对乐队凝聚力的维持，在女团里面这种情况很罕见，希望我能再接再厉……这都是你教我的。” 钱多多谦虚：“我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周钰林随手拿帽子打他的手：“我烦的就是这点，你永远对我都是这样客客气气的保持距离！好了好了，还是摸手机叫你那个桃子给我们定张桌子吧，也不知道我这前员工身份能不能打折，你打我打？” 好像人人都很容易跟钱多多打成一片，可如果涉及到男女朋友关系，他确实有意无意的关上了门窗留下点小心翼翼的安全距离。 而女生仿佛个个都是天生的演员。 从周钰林拿起手机接通给孟桃夭开始，十多二十天从来没有联系过的两位姑娘，亲密得好像昨天还一起同游了马尔代夫。 当越野车停在打印餐厅门口的时候，好些日子没做迎宾接待的孟桃夭更是在餐厅门口给了周钰林一个大大的拥抱：“整个人都带着了不起的气场！羡慕！” 周钰林用专家的眼光观察了孟桃夭的头发：“在平京学到个新名词，锁骨发！就是你这种长度，我听造型师一说就觉得适合你，喏喏喏，从眼角这个地方就开始做卷发，但是后面外卷的地方跟耳部齐平……” 孟桃夭连忙从兜里摸出手机视频自拍，既当镜子又记录了教科书般的美发知识。 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创造力总是超级强的。 然后一同走进去的两人，在一楼大堂接受了所有大学生服务员的列队热烈鼓掌欢迎，恰逢晚餐前夕，也有认出来的食客，连忙起身拍照，周钰林都有洒脱帅气的笑着招手，而且很职业的对镜头定格凹造型！ 就是每看向一边，会表情身体都顿一下，保证拍照的人总有张完美的。 孟桃夭更叹为观止的鼓掌赞美，再骄傲的牵着周钰林上楼。 让停好车走到玻璃门外的钱多多一愣一愣的，你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这么深厚的友谊了！ 然后却瞥见，穗穗居然被袁媛抱着放在售卖车柜台上爬！ 天晓得那售卖车的不锈钢柜台板材多宽点，小婴儿在上面就像过独木桥。 钱多多立刻有点不寒而栗的跳过去后怕：“摔了怎么办？” 袁媛漫不经心：“怎么会……你不在，央金本来说不去上课，桃子姐还是把她撵着去了，我真不喜欢带孩子。” 钱多多赶紧抱起来：“我来我来！” 袁媛终于探头诡笑：“周师姐没拿琵琶砸你吧？” 钱多多庆幸：“琵琶都跟着行李在商务车上……” 他的手机已经响起来，孟桃夭文字催促：“赶紧！老子内力不够了！” 钱多多赶紧抱了孩子上楼去。 如果打起来，这也算是个缓冲。 ~感谢各位的月票，加更都是你们的 283、别再祸害旁人了（第三更） 不过显然钱多多是想多了，怎么会有两个女生为他打起来呢？ 再说桃子是多么的临场百变啊，以前对赵晓雅就多擅长逢迎的，现在简直驾轻就熟。 只是周钰林肯定有点咄咄逼人，钱多多抱着穗穗上楼，孟桃夭赶紧跳起来接手：“来来来，要不要给你俩暂时扯个屏风？” 要说这打印餐厅的缺点，就是没有包间隔断，但现在孟桃夭也带了个边角的四人小桌，还能斜着看见以前琵琶独奏的那个表演位呢。 不过短短一两个月时间，以前拿时薪的演奏员就变成明星了，形势变化就有如此让人感叹想说点什么。 二楼服务员都是带着欣喜又不敢接近的表情在附近晃悠，顺带防着其他顾客打扰明星呢。 周钰林也跟着跳起来，一起新奇的看着孩子，还从自己兜里掏出个肯定是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进孩子襁褓中：“初次见面，还是要意思下的，来给阿姨抱抱？” 大学生总是在学着大人模样的边缘新奇试探，周师姐又肯定是走在成熟前列的。 孟桃夭噗嗤：“是姐姐！” 回头讽刺钱多多：“你看看周师姐多明事理，你那些狐朋狗友有这么讲究吗？” 厂房那边也去玩过，汽车组的直男们确实只会上蹿下跳的逗孩子，都没见红包皮。 结果她刚想从钱多多那接过来转手，张穗穗已经不满的踢腿了，俩姑娘同时快速缩手，孟桃夭还有点讪讪：“跟他比较亲密点，我都不怎么带，全靠央金主力做保姆，真的……刚刚接手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周钰林点点头用下巴示意坐回去：“很艰难？” 孟桃夭诚恳：“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之前并没告诉我有这么个妹妹，但是就这么突然扔给我，没有感情基础，没有经济支持，三分钟的新鲜过后基本上就是折磨，小猫小狗还能丢在笼子里面不管，这可是个婴儿，反正每时每刻都要抱着，不是喂奶就是收拾屎尿，几天下来我基本上就崩溃掉，特别是想到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少年，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钱多多看着眼前A4比例的长方桌两边各两张椅子，自己坐哪边都不合适，反手抓了旁边的椅子就坐在端头吧。 周钰林有点出神的看着孟桃夭，目不转睛的那种，好像在分辨她说得是真是假。 孟桃夭肯定是有准备，还从校服西装口袋里面摸出来份文件：“出生证明都在这里，我现在是学校的集体户籍，未来可能真的只能把这孩子跟着我上户籍，姐妹俩相依为命了。” 周钰林没看文件：“是挺难的，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也会手足无措……其实真到平京这一趟，才深刻体会到父母的苦心，当然，没有钱多多的帮助，我走出这步也不容易。” 孟桃夭苦笑下：“特别解释下的意思，就是我真不是在装虚弱搏同情，我确实想过别打扰他，但必须承认他帮我把事情又处理得井井有条，我想这才有些误会在里头。” 周钰林看眼前男友，单手撑了下巴摇摇头：“不是误会，还得感谢这孩子的事情，让我跟多多不至于在错误的方向上拖得大家都精疲力尽，挺好，反倒是你俩为啥一直不干脆内部消化了，反而让我误会这么好的男生没人要，得赶紧刨到碗里头。” 抱着娃的钱多多和孟桃夭飞快的对视眼，异口同声的都尽量夸张的嘁和哈哈，然后又觉得是不是太默契了，特别是看周钰林一副看穿狗男女的冷漠表情，又都有点讪讪的：“不是……”“怎么可能……” 肯定同时住嘴，钱多多索性不说话了，多说多错，当初面对赵晓雅好像就有这种情况。 孟桃夭也明显顿了顿，确认钱多多不再说话才开口：“真没有……我说了他不是我喜欢的型，没感觉！” 周钰林占取了主动位置，慢悠悠：“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所以等我确认喜欢上钱多多，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紧迫感，逼着我赶英超美的加快进度，这几天我想清楚了，这种压力感就是来自你，本来我可以好好的谈个恋爱走下去，硬是搞得囫囵吞枣的煮了锅夹生饭，这下只有倒了。” 一贯能言善辩的孟桃夭，也许就怕这种慢悠悠说话的风格，反而没法拍了桌子针锋相对的辩驳，难得把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低头：“我只是想帮你们撮合，没其他坏心眼……” 钱多多还是聪明的知道这时候不该自己开口。 周钰林却笑了：“桃子，我知道你没其他心思，我反复想来想去，你是真的把他当最好的朋友，也在尽力撮合，可你俩也太自欺欺人了，我都怀疑过你俩是不是在玩什么捉迷藏的恋爱把戏，可钱多多不是这种人，你也不屑这么做作，到底为什么？” 这能咋说？ 那又要从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说起了，怎么可能？ 孟桃夭心一横：“我这个妹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就当这事没发生，我再也不掺和你俩的事情，绝对保持距离不会产生误会，钱多多帮过的朋友多了，我恰巧不过是女的，确实应该避嫌……” 周钰林表情更专注了：“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约定之类，肯定有问题……”用手一指，刚直起腰的钱多多就悻悻的住口。 孟桃夭还是低着头：“信不信由你……要不待会儿我就答应跟那谁去吃饭，这能证明了吧。” 周钰林噗嗤：“别，别介！” 可能在平京呆了几天，她都有平京腔了：“我可没有棒打鸳鸯，不管怎么说，我们认识做了朋友挺开心的，我跟多多还有段只有几天却印象深刻的恋人关系，更是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现在上台表演出名的机会，我跟多多在平京已经分手，刚才从机场过来路上也谈过了，所以我回来主要就是想撮合你俩，真的，你俩都这样儿了，何必再误导我们这过路的，要不我去约李帅哥吃个饭解释下……” 终于得到确认分手的孟桃夭立刻抬头，观察下周钰林的样子是不是开玩笑，对她后面的话根本就不专心听。 正说呢，曹操就精神抖擞的从楼下上来：“过来就听说我们的明星回来了！怎么安排的，晚上大家都聚一下？” 俩女生一起转头，看见他不知道为啥都噗嗤笑，估计李大少在江大的艳名远扬和现在他的纯情反差太大了。 孟桃夭还笑得有些摇曳着起身：“好好好，还是我俩到楼下坐坐，给人明星和钱多多留点私密空间……” 李易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受宠若惊，结果欢喜不过两秒，周钰林已经跟着起身搂住前闺蜜：“算了算了，还是我俩到楼下坐坐吧，待会儿就要登台了，我可不想跟前男友抱头痛哭得一对金鱼眼去显摆给同学们。” 然后李易铭就莫名其妙的看见俩女生笑得稀里哗啦的相互支撑着下楼去，简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在楼梯口看了好几秒，才过来坐下：“她前男友是谁？” 钱多多抱着张穗穗无辜又无奈：“我。” 看来高高在上的高富帅真不知道八卦，吃惊半秒伸手拍钱多多肩膀：“唉，那还是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钱多多也没失恋男友的郁闷，反而长舒一口气：“没听见说待会儿就要看秀儿乐队的表演么，她们现在可是当红明星了，你们汽车公司有没有兴趣请这样的青春少女组合打广告啊？” 李易铭鄙视他：“都分手了，你还上杆子的帮她联系业务？” 钱多多哈哈哈的笑：“恋爱不成仁义在嘛，走走走，早点过去占位置。” 李易铭看眼钱多多抱着的小婴儿，也有点纳闷：“为什么小孟的妹妹要给你照料，而且你个大男人，房车研发那边那么多事情，你在这带孩子算什么事？” 钱多多看眼舒服吮着手指的小穗穗，无限温暖：“缘分！” 所以下楼来也给服务员们提议：“今天就早点收工，七点过去体育场看秀儿表演，海鲜坊也收工，早点早点……” 孟桃夭早就陪着周师姐过去了，餐厅里从领班到厨房一片欢腾，食客都好奇发生了什么，听闻就是在餐厅表演过的乐队、琵琶现在可是上了各种综艺节目的明星，也来劲的要去凑热闹。 大学校园里面的这种表演都是免费的嘛。 好多人都在朝着校园里面涌去。 ~继续求月票换加更啊 284、低调一样能闪光 李易铭和钱多多并肩这样过去的时候，李家少爷都感觉到往日聚集在他身上的各色目光，被抱着孩子的钱多多吸引了。 等两人随意的坐在江大体育场的看台时候，周围经过的学生，特别是女生，更把目光在钱多多这学生奶爸身上停留。 李易铭终于想起来找钱多多打听孟桃夭的实际情况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钱多多又能说什么呢：“当初搞汽车社，我们两边儿寝室联谊认识的吧，你不用多想，你跟桃子是你俩的事情，用钱砸肯定能把人砸昏了，但那样跟你那些因为你的家庭背景和财富才聚拢来的朋友有什么区别呢，我们身边每个朋友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谈不来就不是一路人，就只剩下用钱买的关系，哪还有什么意思？” 江大的几块球场中，唯有中心体育场的规模最适合安排表演，周钰林轻飘飘一句话，钱多多跑断腿，几乎全都是他去联络安排的。 当然，周钰林她们在天天赚钱的大好局面中，能抽空返回母校这么免费表演一场，也是看在钱多多的面子上。 很多人这时候已经要算计值不值得了。 钱多多也熟悉她们，知道现在哪怕能唱几首歌，但也不能把整个汇报表演搞得太长太累，所以给校办秘书处汇报的同时，也去艺术学院联络那边的领导，希望能凑几个节目出来配合热场。 这也是钱多多在音乐节学到的整体感，不让大牌歌星乐队负担那么多场面，就需要用大量免费劳力来热场，而只要安排得好，老卓他们不累，新人又有出头机会，观众看到了更多演出，主办方获得完整的演出时间，赚得更多。 以此类推，这种以点带面的场面策划可以用到很多局面里，所以他跟艺术学院的领导提及可以给其他学生团队更多展现机会以后，据说艺术学院的报名风潮相当热烈，最后连整个汇演操办都被艺术学院学生会给接过去了，钱多多自然是顺水推舟的把这份业绩送给人家了，他不在乎这个，还能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整个秀儿乐队回来他做的就是安排车辆接送方便，至于艺术学院内部对接，思思她们比钱多多还熟悉那些同学老师，现在钱多多才能悠然的抱着穗穗在体育场看台上当观众。 这种校园体育场的老式主席台本来就是为歌舞表演准备的，只需要搭点灯光架和舞台背景就齐活儿。 成群结队的大学生早就把人造草坪的球场散布坐得差不多了，他们还是想尽量靠近舞台欣赏，但舞台正前方，肯定还是留给校领导跟各级学生会干部的上百把折叠座椅，就跟当初音乐节上最好的位置都留给收费观众一样。 李易铭看来也习惯了和钱多多坐在这种俯瞰全场的高度，思索着钱多多说的话：“可能在校园里面，确实是你这种低调的做法更容易被大家接受吧，能不能交个底，你现在到底有多大的资金调动能力？我俩可以考虑正式成立家股份公司来运作房车设计和整个团队的工作，这帮人确实值得带着发展下去，不要散了。” 钱多多正在衡量要怎么透露个不大不小的数目，手机响起来，接听却是校长秘书：“姚校长都要过来了，你怎么没有过来？抓紧时间赶紧到领导坐区来会合。” 看艺术学院学生会那帮人抢着想沾光露头，钱多多内心简直巴不得，没想到自己还是躲不过，看看怀里睁着绿豆眼东张西望的穗穗，他肯定不敢把孩子交给李少爷来照管，使劲挠挠头，一边给孟桃夭打电话，一边硬着头皮从看台高处穿过球场去主席台前吧。 刚刚还说钱多多这种低调做法也许只适合校园学生中，就看见他在校领导到这个层面也如鱼得水，李易铭自然是更若有所思，没跟着钱多多下看台了。 抱着个孩子的钱多多更成了学生们的焦点，这空旷的足球场上，再怎么顺着墙根走也轻易的被所有人看着。 他看着一直到主席台前的开阔地，突然还是习惯性的站在别人角度思考，马上打电话给孟桃夭：“算了算了，我已经被这么多人看着，不差那点，你就别来掺和了。” 已经匆忙跳下路边房车兼化妆间的孟桃夭，就这么远远的看着钱多多居然抱着孩子走到校领导中间去了！ 就为了保护孟桃夭那敏感又艰难支撑的心思。 反正桃子就那么站在房车门边看得有些呆呆的，婷婷笑骂着探头把门关上，她都没挪开，就靠在车体上看着。 对于其他学生会干部或者先进分子，这都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精心准备如何跟领导见面的各种细节，事关领导看法和前程啊，钱多多却把这放在了照顾别人之后，对惊奇不已的秘书都只简单解释：“同学的妹妹，她们都去忙着协助准备汇演，我正在后面看台帮忙看孩子呢。” 秘书探头看了下，实在是钱多多表现得太稀松平常，没忍住好奇：“男孩女孩儿？” 钱多多嘿嘿笑：“女的，据说就是家乡那边重男轻女，所以只有当姐姐的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秘书脸色都严肃了：“看来你们社会实践课题那边确实有很多现实案例啊，待会儿有空给姚校长聊聊这事儿，这次艺术学院的乐队算是放了个卫星！” 钱多多不贪功：“其实也主要是运气好，这几个女生在餐厅表演时候功底都不怎么样，但鼓起勇气去参加音乐节收到了这么好的反响，很难在其他学生身上复制的……” 不知不觉，钱多多面对老师领导，谈的都是这种角度的话题了。 所以也怪不得秘书把他当成年人谈论：“我不这么看……” 正说呢，姚校长一行就顺着主席台边的台阶下来了，秘书连忙拍拍钱多多的肩膀，示意他一起过去跑道边迎接。 这种重点大学校长其实已经算体制大佬了啊，能迎接的学生会干部那都得是未来之星的感觉，而且还是向着组织热烈靠拢的积极分子，十多人站在跑道边，估计全都有点愣神，不带你这么抢镜的吧？ 果然姚校长还没走下来呢，就把目光锁定在钱多多这里了，下来更是很不见外的探头看看：“该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钱多多还没说话呢，秘书已经抢着介绍了：“社会实践课题项目组里面其他同学的妹妹，我估计就是二胎政策以后家里面赶紧再生个，结果因为重男轻女，看是女孩儿就递过来给当姐姐的带，真是现实案例就发生在身边啊！小钱本来在看台那边帮忙带孩子，我给叫过来的，姐姐去协助汇演了。” 同一番话换个旁人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姚校长看钱多多的表情都慈祥了：“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解决吗？” 钱多多尽量让自己别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没有没有，冯老师这么说得我好像是在击鼓喊冤的上访群众，我真的只是没找到接手的同学，只好抱着下来了，领导不觉得打扰就好，我坐边上，免得待会儿哭闹。” 没想到姚校长笑着拍拍他：“就坐这里吧，其实最近我的小孙女出生也没多久，有时候我也有机会抱着哄哄呢，几个月了？” 钱多多勉强记得：“好像是七八个月了……我们整个社会实践课题组很多同学，大家帮忙带带也不是多大的事儿，餐厅就不差吃的。” 姚校长伸手要过孩子，真是比较内行的轻轻拍几下：“养育成人，现在的社会要养大不算太难，育人才是关键，儿童教育和大学教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业，你可以把这个课题再好好研究下。” 冯秘书自然是很会看脸色咯，一边招呼其他几位校领导，一边也继续刚才钱多多的谈话：“小钱很谦虚，但我认为确实是在社会实践中，这几个学生收获了信心跟能力提升，才能够站在更高的舞台展现自己，这就是社会实践项目的意义，也是我们江大领导一直关心推动这种实践活动的结果啊。” 对于绕着弯儿拍马屁，钱多多的功力显然还差得很多。 但就凭眼前这样儿，就在夜幕降临前，整个体育场的学生老师可能都亲眼见证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你钱多多是姚校长的亲儿子么？！ 285、不会一晃而过 领导也是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的生活，很多人看懂了这点，就用财色酒气去经营这种关系，那自然就落了下乘，这种邪路只会越走越偏。 钱多多没有刻意去经营过，但他能做事，能从普通大学生里面脱颖而出，特别是还有种不计较得失的豁达，这就很难得了。 看来有钱，真的是很容易让人心境宽广啊。 只是这份宽广放在别人看来，就是这个穷学生也太有水准了。 这种情况下，在加上那若有若无的一点点香火情，姚校长是真的在栽培钱多多，包括这种大庭广众下的亲近。 钱多多也表现得确实不落俗套啊。 试问江大有几个学生敢抱着小婴儿跟校长侃侃而谈的。 结果现在还成了校长帮他抱着孩子了，反正远处的孟桃夭都差点惊了个趔趄。 她应该是一直陪着钱多多一步步走来，自认为清楚他的发家史吧。 钱多多这是……故意的奶爸外交么？ 反正小穗穗就让两人之间的谈话真的好像拉家常，旁边的几位校领导都忍不住侧身凑近些想听听聊什么。 实在是钱多多可以跟领导汇报的事情也太多了：“海鲜坊就是这么个状况，前后有大约八十来名同学勤工俭学，艺术学院有个固定的表演舞台，经管院提供了大堂经理领班，当然粗活脏活还是外请的厨工，主要是体验收入来之不易，也给家境贫困的同学提供个机会，好歹能学习实践的机会，三个月的免租期以后，大约每个月能有十万左右的毛利提供给助学基金，毕竟这边人均消费很低，利润率也低不少，把合同期执行完再说。” 艺术学院的热场表演已经开始了，姚校长看着台上的舞蹈：“这艺术学院的乐队也是在海鲜坊表演得到展示的？” 领导嘛，不可能清楚所有细节，钱多多言简意赅的把过程描述了下：“都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学姐，我希望这能是个榜样，但千万别让其他人都认为这条路一定能行，她们这运气成分很大的，只能是主要谈谈她们的努力，我们那个实践基地厂房里面，给她们划了块排演厅，那确实大家都看着下了很多苦功夫，这反过来也激励了汽车团队、3D模型团队的其他同学，都很努力，这才是乐队汇报演出的最大意义。” 二十出头的学生，如果钱多多没有前前女友的悉心教导，恐怕不会把前女友的榜样作用拔高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见识和眼光，又怎么会不让领导喜欢呢？ 更何况姚校长还是从机械电子专业出身的行家，敏感的注意到钱多多说的两个团队，3D模型团队那是建立实践基地的基础，他应该有印象，但汽车团队就下意识的多问了句：“这个研究的方向是什么？” 钱多多还从来没有给领导们汇报过这个版块。 这个他一直好像都在下闲棋，又一直都在投入没有回报，却一直都没有放弃的版块。 他想了想，应该是整理了下脑海里面的讯息，近乎本能的按照那公开演讲的套路开始从头说起：“这是个从原本学生汽车社逐渐沉淀演变来的团队，不到二十个人，来自全校各个院校专业，却都是真心热爱汽车的发烧友，我们在一年时间里面从保养汽车到维修汽车，再到翻新改装，基本上已经找到了突破和发展方向，那就是锁定民用旅行房车这个研发方向，我未来希望在这方面跟他们做出成绩……” 学生阶段创业发展可能最大的问题就是志大才疏。 就像当初那个打印餐厅的项目，路演吹嘘能比钱多多做得更好的，恐怕随时一抓一大把，但最后能完成得如同钱多多那样细致兴旺的，可能就屈指可数了。 然后钱多多还把赚的钱给设立了助学金。 有多少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逃过名和利这两大诱惑？ 钱多多做到了，而且给领导们留下个踏实做事的印象，海鲜坊按照李易铭的说法，更像是给钱多多的再一次考验，看打印餐厅的成功是不是偶然。 虽然没打印餐厅那么惊艳，但另辟蹊径的海鲜坊也成功了。 这就让领导对这个学生的能力很放心认可，更认可的也许就是他的人品，李易铭说的这种小项目主要就是看人嘛。 钱多多现在敢这么说，肯定也是很踏实有成绩的项目了，还是他未来会主要从事的方向。 姚校长会不会特别关心下呢？ 也许他可能都想过要让钱多多怎么发展吧，现在果然是相当专注了：“嗯？这么明确的方向？仔细说说看？” 言之有物，恐怕是钱多多每次汇报、路演之类的特点。 站在领导的角度，他们每年会听见多少学生汇报工作？ 有些学生干部可能难得有次机会在老大面前表现，总想竭尽全力的展现自己，口号喊得响，调子起得高，结果说出来云里雾里没什么实际东西。 有些领导可能真的喜欢听这种。 就好比汽车研发这种项目，听起来吓人，其实很容易流于假大空，振兴汽车工业之类的提法没准儿领导听了就听了。 口头上表示赞扬的回应那也多半都假大空。 偏生钱多多拿出来个应该他们都没想过的偏门。 连坐在钱多多另一边的几位校领导都饶有兴趣了：“老姚，我们也听听看？” 肯定有不少人注意力不在歌舞，而是看着这边的领导动静，这下可能羡慕得口水都要连成线了。 这得是什么待遇啊？ 只不过钱多多潜心铺垫了这么久，对得起这份待遇。 这时候的他说起房车来，真是头头是道，从国家政策的问题到市场需求的旺盛，从车辆研发到上路测试，最后他连自己考虑的小房车营地联网的思路，都没隐藏的一股脑表述出来。 抱着小穗穗的姚校长听得津津有味，几乎就没有打断过钱多多绘声绘色的描述，也只有说到自己擅长感兴趣的事情时候，钱多多才会这样口若悬河。 就在这时候，台上忽然静了下，艺术学院的前面几个热场节目告一段落，大部分关注在台上的学生都齐声鼓掌，充满期待的欢呼起来！ 声音之大，让穗穗都惊了下，马上就要哭出来，姚校长连忙哦哦哦的哄孩子，还伸手帮忙捂住孩子的耳朵，深怕稚嫩的耳膜受损！ 自然钱多多他们也一起抬头看着舞台上。 其实就是高出来大概两米左右的主席台，有时候开会还把桌子在上面摆一排呢，夜幕降临以后，现在灯光熄灭隐隐约约应该是在摆场，毕竟没那么完整的幕布之类吧。 听闻艺术学院的女生带着广播腔来报幕：“请欣赏艺术学院秀儿乐队的作品《沦陷》！” 然后就那么唰的一下，几盏追光灯，全都照在舞台中央那四道穿着华丽袍子的身影上！ 四位姑娘挺随意的坐站着，可看那袍子好像跟出征一样的披风上绣着精美的龙凤云纹，还是碧绿、宝蓝、粉红跟红白四种色调。 整个体育场可能有几千上万的学生观众，轰的声被点燃了。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会儿光是这么点亮相，也许是她们的身姿，更可能是脸上驾轻就熟的自信，感觉完全脱离了学生味，带着专业演唱会的摇滚范儿，瞬间就能让人激动期待。 领导们都有点吃惊这种氛围，姚校长还把穗穗抱紧了下回头看看。 可有点出人意料，鼓手键盘的合成伴奏并不亢奋，甚至从周钰林这里开始的是悠扬古乐！ 她先拿着琵琶开始的！ 旋律悠扬俏皮，还带点弹跳活泼，在鼓点和键盘陪伴下声声入耳，婷婷拿着二胡在腰间，是唯一一个站着的，很随意的游走到琵琶旁边。 让出来的走位顿时显现出主唱，思思那原本并不算特别突出的唱腔竟然变得非常明亮，一开口就好像有束光投下来那种清亮： 耳朵，控制着身体， 将爱情写进镜面里， 闭上眼睛， 心在炉子里熔化， 夏天走了， 你将我丢在冬天里流浪…… 星光照射不出你的模样， 气息却留在我的心房， 一声叹息， 我就这样为你沦丧…… 三位乐队成员默默的专注于自己的乐器，琵琶声声入耳却没有压过歌声，二胡婉转悠长，却没有悲戚哀怨的感伤。 抒情摇滚的节奏让大家都以为这不过是首普通情爱歌曲的时候，连领导们都觉得这格调是不是稍微无病呻吟了点的时候。 小慧却在主唱停顿下，开始一段快速花哨的SOLO，趁着这段功夫，全场观众居然看见，周钰林细致的把琵琶放在旁边站起来，然后跟婷婷一起潇洒的把双臂一摆，那披风般的袍子就滑落，露出她俩身后背着的贝斯和主音吉他！ 居然是民乐摇滚混合！ 鼓点急速提升，奏响贝斯的音符时候，仿佛热血已经开始澎湃！ 真的很难相信台上那穿着彩色袍子的女孩，竟然蕴藏着这么强烈的能量…… 思思再开口唱腔的时候，古风古韵中多了朗朗上口的铿锵！ “可我有我的自我！ 哪来寂寞梧桐锁清秋， 情情爱爱缚不住我！ 那个充满自信骄傲的我多么快活！ 眼前的一切不过…… 就是那潮起又潮落， 也许我曾沦陷在你的温柔之中， 但看看那无尽的星河， 怎么能让岁月如此流过！ 人生如朝露晶莹珍贵， 就该自由在大地上飞翔！” 高潮部分的旋律极具穿透力，那绷紧全身的女孩让贝斯的声音传遍全场，好多可能之前都没怎么听过摇滚的学生，有点难以置信！ 这是女生演绎出来的豪情么？ 竟然这般豪迈洒 好多人情不自禁的就站起来了，喃喃的想跟着唱！ 钱多多感觉，这唱片公司重金打造的的主题曲，估计要跟随秀儿乐队一起走遍天南海北了。 绝对不是一晃而过的网红。 （我这才发现，在QQ阅读或者手机QQ还有其他方式看书的朋友，建议你们来起点读书看，很多我的留言，书友的本章说，非常精彩，你们的优秀书评也被错过了） 286、哪有那么多意外 激情的旋律，阳光的曲风，从带点小女人哀怨的为赋新词强说愁，幡然提升到潇洒自强的豪迈。 把民乐和摇滚元素融合以后，华丽明媚的唱腔很契合这样的视觉系外表形象。 而且这首歌很符合大众审美，旋律和编曲比较简单，歌词意境简洁易懂也还积极向上，主歌副歌的旋律总体上其实比较单调易学，很容易被传唱，起码就这么首演表现出来，第二段歌词再走，好多大学生已经忍不住跟着哼唱，却发现跟上调根本不难。 其实相比之前秀儿乐队的表演，现在明显更加商业化，不再是一味的凭着激情演绎，甚至比起钱多多陪着那段的临时定位，现在已经看得出刻意打造热门流行歌曲的意图，女生们的表现也更加精准和游刃有余。 摇滚音乐节的影响力实际上是有限的，知道的圈子始终狭窄，观众也大多是江州人，可上了各种电视综艺节目，观众们就不管是从哪里来的，猛推有看头的那就是明星。 等于说音乐节只是证明这支女生乐队有潜力，上电视推广跑通告是在验证她们的上升空间，当接连不断的曝光证明了她们的受众群体以后，真正的策划包装才开始发力，一首脍炙人口的口水歌，无论是上通告，参加演唱会还是各种娱乐场面，都足够了。 一首歌吃一辈子的歌星多了去！ 也许这就是大量训练的结果，不再是带着忐忑和冲劲表演，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传达什么，展现什么，无论是SOLO还是副歌**，贝斯和吉他的走位、动态都是反复排练学习的结果，要说糟糕点主要还是灯光，这种场地显然已经没法承载她们的档次。 可就是这样，还是得到了大学生们高声应和的喝彩声。 之前几乎所有大学生都坐在草坪上的，现在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舞台上的女生尽情展现自己转为职业以后的蜕变，大学生观众们纵情高歌，欢呼这种来自于大家中间的闪耀明星。 而且不知道从谁开始，好多人打开手机屏幕或者后面的闪光灯对着舞台上挥舞，蔓延极快的几乎所有人都举起灯光了，愣是组成了夜空繁星般的壮观景象！ 星星点点的宛若银河！ 特别是站在舞台上和两侧的角度，这种场面甚至有点猝不及防，原本躲在舞台边的孟桃夭吃惊，摸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却偷偷的把镜头朝向舞台前方。 穗穗都看得聚精会神。 可能因为周围的学生全都站起来了，显着领导中心区这块好像陷下去似的，结果姚校长笑着抱了穗穗也站起来，周围赶紧都站起来，好多人还迫不及待的也把手机灯点亮了。 姚校长当然不会举手机，却偏头给身边的钱多多说：“看到没有，这就是引导的力量，一首歌可以是慷慨激昂光明向上，也可以是靡靡之音发泄愤怒，我相信你跟这几位同学很熟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能够引导这些同学朝着哪个方向去发展，这种意义比你自己去做成什么事业恐怕更加重要。” 钱多多仰头看着那个短发飞扬的女孩儿，确实体会到了一念之间的抉择，选择不一样的态度，就有不同的心态和前景，分手固然不是好事，但显然周钰林的处理更豁达大气，对两人都是解脱。 说不定这首歌还真就是她的心境。 所以对校长的悉心教诲，钱多多只嗯了声。 姚校长看他眼，看到的不是漫不经心，而是在思索，可能还以为是思索自己的话：“所以我希望你把责任担当起来。” 钱多多才激灵下：“什么责任？” 姚校长笑笑：“现在全国各大高校都在推行创业实践模式，要把学业跟社会接轨，江大正式的创业创新实训基地，我想用个学生来带领创业，因为只有学生才更了解学生的需求，你能承担这份责任吗？” 如果没有李易铭之前讲述过的那种高端聊天、了解、担责的内涵，钱多多恐怕还掂量不出来这背后的份量。 现在起码知道这个正式的什么基地肯定不是自己那种挂块金属牌的草台班子，所以他是谨慎的：“我得先了解下是怎么回事，因为肯定不会比海鲜坊那餐厅规模小吧？那事儿我都挠头好久，答应下来就要做好，如果我做不好才是辜负您的思路了。” 现场热烈喧哗，姚校长也就不细说了：“你也考虑下吧，也许少个建筑设计师，却能够通过你培养出更多的汽车设计师、建筑设计师、歌星、商务人才，哈哈哈，因为到现在我觉得你在带领同学出成绩的路上，比你的建筑专业更出彩啊。” 感觉都是多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开玩笑了，钱多多挠挠头：“李院长还把我的建筑设计送去参加评选呢。” 姚校长哈哈哈：“一个两个奖项又不说明问题，你还要带孩子呢，到这个时候就需要懂得取舍，集中精力去做最擅长也最适合你的事情，那才是最有意义的。” 第二次有人提醒钱多多要懂得取舍了，他真的要思考自己适合做什么？ 话语之间，秀儿乐队又演唱了一首她们的歌曲，周钰林终于能拿着麦克风对大家开口，带点喘气的那种心潮澎湃跟激动：“谢谢大家，我们是江州大学的学生，是这座火热的城市带给我们火热的激情，也是你们赋予秀儿乐队在舞台上自信，现在我们带着江州大学生的标签，站在全国舞台上，也期望大家能够抓住自己的梦想，站在各自的舞台上挥洒青春……” 起码从钱多多这里，他已经很清晰的感受到，周钰林不再是凭着激情随心所欲表演，就像她的琵琶一样，她在不停的修正调整自己，也许没那么随性，却呈现出一个更好的自我。 没有谁是完美的，但既然站到了公众舞台上，作为公众人物，那就要尽可能展现一个积极正面的形象，给与更多人朝着光明的方向，这就是抉择的结果。 中途秀儿乐队还下场去换了套服装，江大另外一支男生乐队上场表演。 也许是羡慕，也许是急于表现自己，乐队明显有点用力过猛，愤世嫉俗的味道有点重，尖厉的重金属嗓音和阴沉的旋律气场，让整个现场有点跟浇了盆冷水似的，摇滚中间的确有很多愤怒的顶尖作品，但显然中国国情里面能欣赏愤怒或者阴郁甚至暗黑的听众不那么多，特别是在秀儿乐队刚才那种阳光明媚的对比下，好多人都坐下了。 要不是待会儿秀儿乐队还要登台，估计很多观众都要退场。 姚校长却没什么不悦的反应，终于把穗穗还给钱多多坐下，笑着跟周围的领导表扬艺术学院的学生还是百花齐放嘛，但需要更多更好的引导，创作大家喜闻乐见的作品云云。 钱多多在思索，更主要是得逗着穗穗别发飙，这小姑奶奶明显都不满了，音乐的影响力确实能影响情绪，哪怕是个婴儿。 好在秀儿乐队再次回到场上，重新点燃了大家欢乐的激情。 因为四位姑娘又穿上那身好像就在昨天的少奶奶装，贴上桃心刘海，好多在海鲜坊看见过她们表演的大学生早早就开始欢呼起来。 又回到之前那种古灵精怪的表演状态，这时候就能觉得略显稚嫩了，光凭这个也就露脸看个新鲜，要想持续下去必须要投入更多精力去努力提升自己。 一连三首跟以前差不多的表演歌曲之后，这场持续一个半小时的文艺汇演终于结束，四位焕然一新的女生站在舞台上挥手告别，也许这是她们踏出校门前的最后一场免费演出了。 有点感慨，更有些兴奋，她们现在开始期待向往未来有这样一场真正的商业演唱会吧！ 校领导在艺术学院领导的邀请下，上台跟秀儿乐队还有一大群其他艺术学院的参演同学们握手慰问，本来艺术学院领导还想请校领导讲话的，姚校长却说不用喧宾夺主，今天的主角是学生乐队。 钱多多抱着穗穗坐在空下来的前排，因为秘书陪着他还有点遗憾：“本来看校长的意思是让你一起去慰问下乐队的，实在是抱着孩子不方便，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学生，平时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特别是在男女朋友关系上，千万不要辜负了校长的重视啊，很多眼睛都盯着你的！” 好像还是从侧面含蓄的批评了下钱多多这种带着孩子的状况，又或者是跟周师姐的八卦在最近校内花边新闻传播中让领导们也知晓了？ 不过钱多多只是嗯嗯嗯的点头做认真状，并不争辩。 眼瞅着领导们接见完毕，开始离开主席台顺着侧面离场，钱多多也撤了，秘书还提醒他：“近期把你们那个社会实践基地好好收拾清理下，校长可能会过去视察，要以一个最好的面貌迎接领导。” 钱多多还不习惯这种一切以领导为中心的工作思路，但嗯嗯嗯的感谢了秘书的点拨，他还没意识到这是多大个利好消息。 结果抱着穗穗走出来，却意外的看见姚校长一行更意外的围在那辆依维柯房车旁边，孟桃夭正在忙不迭的介绍！ 话说开着门的房车，真的很容易吸引人注意。 287、拨云开雾才看到 钱多多事后才知道，孟桃夭是提前点站在舞台边观察，看到了领导们可能离开的方向以后，故意把房车滑到路边打开车门室内灯光，等在那里的！ 温暖的灯光，整洁舒适的空间，让好多散场经过的同学忍不住驻足观望，她还尽量站在高人一头的门边堵住制造围观。 果然再等领导们三三两两出来，他们基本都住在校后门那边的领导楼区，就当散散步走回去的时候，自然被吸引到，那踏板之上的车内灯光，再高的个头都挡不住，孟桃夭还特意的在那嚷嚷着显摆：“对啊，就是我们江大学生自己做的车……” 被校保安处引领着的领导们自然把注意力转过来。 校长、书记和好几位工科院长颇为惊奇的在车厢里面四处查看后，也是这么问的：“我们学校学生自己亲手做的？” 第二辆房车了，这辆房车在制作的时候已经千方百计在靠近商业成品的效果，表面处理相当精细。 房车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太容易全流水线机械化大批量作业，更像是把很多半成品堆砌起来的手工室内装修，很多都是面子功夫，一旦掌握了设备技巧，相当惊艳。 其实就是电吹风加电熨斗的表面贴膜而已，但看着仿佛刷了亮光漆的实木地板、吊柜，松软舒适的真皮沙发，还有设计精巧的卫生间折叠马桶，隐藏水槽电磁炉，特别是孟桃夭显摆的把那个后舱隐藏多功能组合不锈钢灶台拉出来，领导们可能把这些设计都归功于汽车组小团队的功绩了。 实在是他们的生活工作中，很难看见这种玩意儿。 完全展现出来另外一种生活模式，长期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大多都很向往的那种生活。 简直就是逍遥快活，自由自在的人生启发。 所以散场经过的同学们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啧啧称奇！ 孟桃夭的优点就在于拿得出手，不光是靓丽明朗的外表，还有落落大方的态度。 自打那个神秘的暑假以后，她就抛弃了高冷的虚张声势，一直刻意把自己打造成大大咧咧的阳光灿烂，跟谁都能自来熟那种，这半年在打印餐厅跟食客们更是练得炉火纯青。 有点笑迎八方佟掌柜的意思，就是还没达到龙门客栈那种风韵入骨的八面玲珑，年龄在那摆着呢。 但礼仪是真的够，连姚校长上学期到现在，孟桃夭在打印餐厅都接待过三四次了，所以不算陌生。 更不陌生的当然是整个房车内部的每个边角细节，她住过好几次，介绍起来自然头头是道。 好像只需要远远的看下钱多多绘声绘色的比划，她就知道这个男生在说房车，现在能让钱多多说得如此带劲的，总不可能是跟周师姐的恋情吧，他都基本上没抬头看舞台的。 就有这么默契。 本来想改个时间再谈谈的姚校长干脆一鼓作气了：“你是小钱的伙伴吧，联系下他，正好现在校党组领导和几个主要学院领导都在，也不耽误其他工作时间集合大家，我们直接到这个车辆研发中心去看看？能行吗？” 孟桃夭当然是马上给钱多多打电话了。 钱多多跟周师姐她们站在外围呢。 周钰林她们几个本来是要回到车上换衣服的，这等人潮汹涌下被好些艺术学院的同学围着站在外边，看见钱多多还给他挥手，乐队成员都一起欣赏了穗穗，听见孟桃夭电话里这么吩咐，周钰林笑了：“我说什么来着……刚才就看她鬼鬼祟祟的先跑掉，原来是挪车，好吧，我们也过去排演厅看看，这么晚了应该多增加点人气，告别下我们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思思可能表情有点犹豫的，她们今晚其实都分别要回家跟父母聚一下，明天晚上又要去沪海，这就是出名的代价，时间已经不由自己操控，得趁着热炒的时候赶紧赚钱。 可是被婷婷和小慧附在耳边一说，就嘻嘻哈哈的全都上商务车了，周钰林还顺便接过了穗穗：“去吧去吧，待会儿排演厅见……你们几个要不要也跟着过去看热闹？” 听闻校领导都要去视察，艺术学院这些好友自然连忙点头跟着挤上两部租来的商务车了，公司助理们反倒只能自己打车过去。 钱多多一边打电话给乔万一边挤进去，看见六七位领导正坐站在车厢里：“那我们就直接坐这车过去？” 领导们都说好，孟桃夭赶紧到后面客串招待泡茶，不过论这活儿她真没央金娴熟。 全靠学校保安们在车外，才能协助开辟车行通道给房车，但也不如停在停车场那边的商务车一溜烟的就跑到前面。 全都是校领导，因为是艺术学院的事情，建筑学院李院长还不在其中，有位副校长还很好奇的来坐到副驾驶：“小钱你有这种车的驾照？” 钱多多如数家珍：“这种九座以下都是小车驾照，我们这个其实主要是面向退休夫妇作为主要客户对象，开着车不在乎时间，慢慢悠悠的到全国各地景点住一下感受大好河山，吃穿用行都在车上，很享受的退休生活，我们认为随着国内的人口红利消失，老年化社会不可避免的到来，那就要为怎么过好生活提供这些东西。” 孟桃夭小心的把罐装茶饮给倒在杯子里端出来，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不用说话，唯一一位女性副校长还多看了她两眼，估计也觉得这漂亮女生有种不一样的成熟。 好像跟着钱多多一起，她确实成熟好多。 姚校长坐在长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感觉就很舒适的状态，拍拍深咖啡色的真皮沙发扶手：“饱暖思**，吃饱穿暖以后人民群众固然就会追求更多的东西，浸淫沉迷到各种爱好兴趣中，到底是赌博、吸毒、婚外恋这些糟粕，还是健康向上的积极人生态度，这就是需要引导的存在，这跟国家中央最近提到的一些主旨方向相当契合，我们高校机构更应该把这种引导作为我们的重要责任……” 哦，田丽霞当年在驻京办餐厅，可能就没少听这样的话语吧。 大多数服务员可能就当成领导说些跟自己无关的东西，耳旁风一样就过去了。 实际上辨认其中的讯息，那就有太多文章可以做。 孟桃夭这个时候也专注，还得装着没认真听的低下头，但双手交握在身前，手指绞得有点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多多只能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些。 其他领导都频频点头参与，特别是党组书记开口那就更高大上了，总之钱多多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所以姚校长来拨云开雾：“钱多多作为建筑学院重点推荐的优秀学生，这一年来在社会实践课题项目上的成绩有目共睹，我建议可以让他来试着担纲江州大学创业创新实训基地，虽然年纪还很轻，但值得培养成长，这在全国高校里面也算是开先河，我们来抛砖引玉的尝试下，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机构体制改革嘛。” 这种标称八座车的车厢，其实也有安装十二三个座位的型号，几位领导坐在里面很宽松，孟桃夭还搬了个脚蹬给位院长，这会儿车厢里面稍微安静了下，孟桃夭悄悄抬头，看到的是吃惊，哪怕都是见多了世面的中年以上，这下还是从眼神到表情，都有点吃惊，有两位还转头看驾驶员。 钱多多倒是把方向盘抓得很稳。 孟桃夭略微后悔自己该放点背景音乐，这样气氛就缓和得多。 不过只有很短时间的停顿，马上就有人鼓掌赞同，是今天的主角，艺术学院院长很赞同：“汇演前我跟乐队的几位同学聊了几句，她们对钱多多同学这个社会实践项目带来的帮助非常认可，包括我们院学生会的几位干部也对钱同学这个勤工俭学内容的安排赞不绝口，我想第一个在校大学生成立的助学基金就不用说了，我们江大历来有这种敢为天下先的魄力和勇气……” 孟桃夭觉得自己那点功力还要跟老油条们多学习下！ 不过这时候她比钱多多还先意识到，这个什么基地绝对不是眼前这么个两千平米厂房能够比拟的。 说话间，房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使劲推开的大型滑门里面，乔万和李易铭他们正摆出了一幅热火朝天的阵势来！ 只有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在合适的时间，才能迸发出超出预料的能量来。 钱多多确实有体现出这种潜质。 288、年轻人才是未来 不光汽车组的男生们全部到场，模型公司那边也悉数抵达，这种事情大家还是知道该挣表现。 但是最夺人眼球的肯定还是四辆已经雏形初现的新建房车。 前面有了两部车的经验，又有李易铭对于生产流程的梳理掌控，四辆同时开工的拖挂房车这个时候没有外壳，因为经验已经告诉大家，可以把内部构造全部完成以后，再最终罩上外壳要简单得多。 而且关于厨房卫生间的部分已经正式优化成了模块化制作，四台车这个部分都是一模一样，连进度都类似、 所以一字排开在车房里面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同时那第一台拖挂房车就停在厂房角落，亮晶晶的仿不锈钢外壳很有太空气息，也证明了这里的完成度。 李易铭到来以后，还是习惯性的花了些钱，起码给厂房带来一堆连体工作服，这会儿哪怕有些人服装上擦满油污，基本上还是统一服装的煞有其事忙上忙下。 估计乔万提前给大家吩咐了剧本安排，总之看起来还不错，介乎于机械设备很多的机修车间跟纯粹设计的办公室之间，因为墙上大幅的房车喷绘、安全制度流程、工作进度表这些都是李易铭一直在贯彻的东西，再加上墙边一排电脑上设计图纸的展示，顿时和普通机修厂拉开差别。 因为大多数其实都是房车内部的装修工作，更像个木工房。 大学生的审美跟爱好还是不同，工具在墙面做了挂架，设计台上还有些个人玩意儿甚至自己做的军舰、汽车模型之类，加上台灯、盆栽、还有小心翼翼蹲在工作台上的二哈。 又带着几分生活化的气息。 况且越过这片忙碌的房车制造设备空间，咖啡吧那边，十多个艺术学院男女生加上秀儿乐队的助理经纪人组，正在弹弄琵琶、二胡这些乐器，咖啡吧台上当然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热饮，周钰林正在拖挂车灶台附近，指点两个男生手忙脚乱学着做钱多多那天的肉卷，可惜那种专业手艺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模仿的，连放点油煎炸都是躲闪连连。 显得很闹腾，很热烈。 都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这里却充满了生机，青春洋溢的那种生机。 姚校长从走进来就笑眯眯的，背着手到处看，李易铭和乔万当仁不让的充当起接待来，钱多多却默默的去接过了肉卷制作。 孟桃夭有瞬间想踹他浪费机会，但看看其他人很想表现下自己的神情，好像钱多多这样做才是最不会被大家反感嫉妒的，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这种表现了吧。 所以孟桃夭也回身到依维柯房车上去整理清洗餐具，还招呼周钰林来车上帮忙，悄悄把刚才路上听见的说法给周师姐分享了。 艺术学院琵琶生也不太懂这种东西：“我们在平京的时候，他就三棒子打不出个闷屁来，成天坐在唱片公司接待区用电脑，只有那个老许来他才滔滔不绝的聊得好开心，好像除了琵琶，我跟他的共同语言也真不多，也许还是突如其来的爱情闪瞎了我的狗眼吧。” 孟桃夭哧哧笑：“没有没有，他这种小角色现在已经入不得你的法眼了，你要朝着更高层面看更宽广的选择。” 周钰林没好气的弹她水花：“我没那么多高大上的想法，体验下不一样的人生机会，最终还是要两个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的，没准儿我什么时候回来，你还不把他收了我就安营扎寨的用功哦？” 孟桃夭收起笑容：“不会的……我是真心祝愿你们能幸福，当然合不来分开也开心洒脱最好，我跟他不会的，有些事情路走岔了就永远很难抹去，反正经过你这一出，我是不太敢给他介绍女朋友了，看他随缘吧，祝愿你事业成功，回过头来还能记得我们就不错了。” 周钰林定定的看孟桃夭几秒，估计想问问发生过什么事情，还是忍住了。 艺术学院院长很开心的跟自己学生们聊了聊，听取大家的意见，毕竟这个排演场所距离学校有点路程，那就说明校内排演场地不够，或者不合适。 最大的问题可能还是校区那边建筑太过密集，器乐专业之类产生的练习声还是很扰人的，专业消音的训练室在江大艺术学院确实极少。 姚校长就极为喜欢这种氛围，一路跟自己的副手、搭档都讨论：“有没有我们八十年代那种单位俱乐部、活动中心的感觉，看来不是学生们不求上进，而是我们没有营造出足够空间，没有给出这样的平台，这个事情建院的老李去年给我提过下，我真没想到能搞得这样有声有色……” 这个说法好像证明钱多多和校长没什么私人关系，不然的话早就开着绿灯大力支持了。 李易铭还在思索分析话中话，乔万已经从去年的兴趣小组开始讲整个基地成立过程：“是钱多多向西城区领导提出租用这个厂房的，刚开始我们也比较冷清，主要是做跟赛车有关的工作，但毕竟赛车是个高度专业化的事情，很难和我们未来就业还有个人兴趣发展结合起来，还是钱多多领导我们抓住房车设计、制造这个点子拓展开来……喏，那就是我们的赛车，春节前获得了贺岁杯G级场地赛的冠军！” 走过灯光略暗的咖啡吧又是照得明晃晃的模型公司，陆升他们几个悉数到场，带着七八个男生，正在扩大加班阵容。 其实平日里基本上都有两个人在值班的，因为几台3D打印机，特别是那两台建筑模型打印机，几乎就是24小时不停唰唰唰。 如果说汽车组那边人丁兴旺，场面壮观，这边就是高度机械化的工作场景，一字排开的不同打印机都在各忙各的生产，旁边工作台上密密麻麻的放着各种各样的成品半成品。 因为堆砌打印技术在某些造型的时候，需要加支撑，才能保证打印材料在凝固之前不至于变形，所以后期也有些需要人工打磨切削消除支撑杆。 总之十来个男生的无声忙碌和那边叮叮当当的工厂感觉不同，静悄悄的主要是打印机声音，像个研究实验室似的，然后只剩穗穗咯咯咯的笑声了。 自然是袁媛开着黑仔把央金带过来接管了孩子，而模型公司这边恐怕是孩子最喜欢的地方，各种打印出错的废品模型都是栩栩如生的玩具，以钱多多的抠门性格，当然舍不得把这些东西扔掉，都成列摆放在模型公司墙上。 现在都成了穗穗的玩具。 黑仔就停在这边大门边，那截然不同的气质，让姚校长也过去探头看了看，哪怕不懂赛车，但是看看里面的笼式防滚架，简陋减重到类似工程样车的档位中控台，肯定觉得这帮学生玩得挺似模似样。 姚校长走完了整个社会实践基地，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那几位同僚：“感觉怎么样，没有向学校要一分钱，涵盖了各个专业的学生，还成立了两家餐厅，为江大提供每个月超过贰拾万元人民币的助学金，这帮学生很有冲劲啊，我们能不能让这样的局面更好？带动更多学生，更多专业，从基础层面实现了对创业创新的扶持引导，在宏观层面，这也是高校教育改革的示范亮点，现在需要表决一下吗？” 校领导们一起看过去，整个两千平米厂房里面，哪怕有点今晚特别集中起来给领导表现的氛围，但这里确实生机勃勃，充满斗志。 哪里有什么颓废的一代、迷茫的一代，只要引导得当，年轻人永远都是这个社会的发动机，青春热血和激情永远都在那里放着，就看消耗在什么上了。 钱多多不起眼的站在角落，用烧烤夹子给炸至金黄的肉卷翻面，他不习惯洋洋得意的振臂高呼，但显然这时候的他已经不需要彰显自己。 他在站在哪里，都会是同伴和领导们注意的身影。 几位校领导分别点头：“我赞成。”“我同意尝试下……” ～哦哦，又有五百月票了，明天加更感谢，还有月票又要加更哦 289、分手也不一定是碎尸万段 领导们同意尝试的肯定不是煎炸肉卷。 钱多多也是好几天以后，才知道自己被指定了什么。 领导们很快满意而归，钱多多还特别请两部商务车先把领导们送回校园，反正也没多远。 然后才是分别送四位乐队女生回家，助理们一块，分别就近找寻酒店，重点是要保证四位冉冉升起的摇滚女新星安全稳妥的返回日程上通告。 这时候她们有点什么闪失，助理们都得失业。 等待商务车往返的二十来分钟时间里，钱多多给大家分享了那醇香十足的煎炸肉卷，孟桃夭和少数几个女生抵御住了这种诱惑。 只有周钰林当着助理和经纪人的面儿，抢了一大块肉卷吃得鼓鼓囊囊，说是以后就没得吃了。 孟桃夭赶紧歉意的去帮她倒上柠檬水解腻。 有车的男生也往返多次接送同学们回学校，老四用会心的眼神和老五一起接上三位艺术学院的女生走了，说是会再回来接陆升他们，结果一去就没了音讯。 气得老大和老三找财务商讨，能不能这个季度就分点红，他俩也去买个车，钱多多把白妈借给他们，这俩才喜笑颜开的装了满满一车弟兄回去了。 秀儿乐队走了以后，厂房里面又没有女生了，汽车组和模型公司都很失落啊。 临走的时候还寄语周钰林她们，再介绍点师妹过来排练，不但免费还包饭呢。 李易铭开着他那辆奔驰A系买菜车，还邀请了孟桃夭的，桃子现在也没那么激动的吵闹，指下穗穗：“待会儿我跟袁媛她们回去，多谢费心了。” 富家少爷有点吃惊她的客气态度，还说了晚安才一步三回头的开车走。 其他男生就不坐他的车了。 跟钱多多等人一起挥手送别了闹喳喳的朋友们，周钰林有点感慨：“结束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学生了，这下彻底离开了校园，居然没想到会这么舍不得。” 孟桃夭做个牙都酸倒了的夸张表情，用手势示意思思她们到咖啡吧喝杯茶，把门口这点空间留给分手的狗男女。 谁知道，周钰林也回头，指使留在这边夜班的男生帮她把琵琶拿过来：“既然是从琵琶曲开始的，那也就在琵琶曲中结束吧……” 钱多多赶紧屁颠颠的帮她把凳子搬过来。 回到房车上换了身裙子跟格子衬衫的周师姐已经是短发，还是习惯的把额前短发拨拉几下，才抓住琵琶想了想：“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小花招，按照我的心情来抒发到琴声里，这一次的失恋我肯定是有些不甘的，之前我本来就有点谨慎消沉……” 话音柔柔的，和那个站在舞台上拿着贝斯的摇滚少女判若两人，手指快速连绵又刚劲短促的拨动琴弦。 琵琶果然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全能选手，抒情优美的曲调立刻流淌而出，孟桃夭她们站得不远，哪怕听不到周钰林给钱多多说了什么，婷婷立刻有点挤眉弄眼的趴在孟桃夭肩头说了：“大浪淘沙，瞎子阿炳的曲子！控诉黑暗！” 孟桃夭倒吸一口气：“你们真高端！” 其实曲子非常优美，如诉如泣的感叹，只有偶尔连续高音，好像才有点孤芳自赏的寂寞。 钱多多不知道是控诉黑暗啊，他倒是洒脱的在周师姐旁边的大门台阶坐下，专心的倾听。 马上就要放五一假期了，夜空中挂着一轮下弦月，空旷的库房区域似乎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都市里面常见的喧哗吵闹。 刚才人声鼎沸的厂房里，现在也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男生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在倾听。 那连绵不绝的流畅弹奏中，殊不知周钰林却在低声：“有个男生在小心翼翼的接近我，我以为是接近我，其实是接近我的琴声……” 手指好像忽然加快，有种指尖纷飞的活泼感在提升，就好像她的心情在欢畅喜悦，甚至还能听见点《将军令》的音调：“本来我以为平淡如水的生活，就好像起了一丝波澜，进而荡漾开来……” 钱多多的眼睛都闭上了，仿佛通过这琵琶琴声，真的读懂了周师姐那看似温婉实则炽热的情感，指尖不停加快，铿锵有力，扣人心弦的富有动感！ 那种奔腾的气势都快赶上当初钱多多听过的《十面埋伏》了！ 这是也想把前男友在阵上给杀个七进七出么？ 小慧和婷婷都会心的对看一眼笑，思思虽然是西洋乐器，也能分辨情感：“嗯，是有点刀光剑影了！” 感觉什么都能接一挂的孟桃夭，愣是没听出来！ 钱多多吃惊睁眼，看到的却是周钰林促狭的眼睛，手上好像一转，那种铿锵有力的动感却变成了悠远的渐慢：“向往光明，憧憬美好生活的心情，就这么远去，失望和信心交织在心底，怎么办呢？” 话音未落，那渐慢的悠远又重新加快，只是同样是快，之前是铿锵有力、开阔大气，现在却变得清新流畅，活泼轻快！ 而且莫名的带着一股推动力，耳目一新！ 连孟桃夭这样的外行都听出来，这应该不是一首曲子了吧，回头探询下，小慧轻声：“阳春白雪。” 哦，这么有名的曲子！ 不是说很难懂吗？ 钱多多却分明听出来那种积极乐观，充满无限感情的精神气质！ 豁然开朗的感觉! 周钰林没给前男友说自己弹的什么曲子：“大自然的万事万物都在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就像春天熔化白雪那样，可靠着直觉和本能，顺其自然的生活，百分之九十九都得不到想要的人生，你告诉我要去把握自己的命运，去争取去改变，对吗？” 钱多多没出声，只是静静的点头，好像生怕叨扰了那充满生机的音乐语言。 一曲《阳春白雪》弹罢，商务车都回来等了小会儿了，周钰林拎起自己的紫檀木琵琶，在钱多多头上怜爱的摸了一把，翩然而去。 好一会儿，孟桃夭才在大铁门边悄悄探头：“走得……有点潇洒，你们这个分手仪式还是很有新意的！” 钱多多好像才从乐曲声中醒过来，坐台阶上不满的对着孟桃夭伸手抖食指：“我该说你点什么好呢，不搞那些幺蛾子，好好的听曲儿说不定我还能经常听到，这下好了，非要让我去激发她的冲劲，人家去当大明星，以后就没得听了！” 孟桃夭委屈的双手斗斗指头：“还不是为了还债，好好好，我也答应周师姐，不再帮你主动介绍，顺其自然的遇见你真喜欢的，我再出马帮你搞定，这该行了吧？” 钱多多捂头：“求你放过我！” 孟桃夭趁机也摸摸他的头：“好啦，你一定会遇上个真心喜欢你，你也喜欢的好姑娘，我打包票。” 钱多多苦笑起身：“我又不着急，你这种百分百成功率的介绍，吃不消啊！” 孟桃夭跟他并肩穿过去厂房到另边坐黑仔时候，顺手从咖啡吧抓了瓶可乐：“我这可是为你着想，这都几个月，你憋得……” 在手里使劲摇摇打开，那碳酸饮料噗嗤的状况真是形象极了！ 钱多多简直要恼羞成怒：“孟桃夭！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孟桃夭却把可乐瓶递给袁媛：“赶紧赶紧，别浪费了！” 正在琢磨着要给自己做个3D打印车钥匙扣的袁媛不疑有他，顺手接过来还舔了一圈满是泡沫的瓶口才含着咕嘟嘟。 孟桃夭很是得逞的哈哈哈大笑。 钱多多真想把孟桃夭一脚踹飞了去！ 没好气的拿过车钥匙：“走了！” 使劲吞下可乐的袁媛，有点莫名其妙：“不就是跟弹琵琶的分手了吗，跟我横什么横？” 钱多多想道歉，孟桃夭比他先说：“理解下理解下，总有点情绪嘛……” 麻溜的跃进副驾驶座，袁媛观察钱多多表情：“其实本来就不看好这个周师姐，没见过什么世面吧，早断早了！” 口气一如既往的带着平京人的优越感。 钱多多无奈：“能别再提这事儿了吗，人家周师姐多好的，这事儿全都是我错，行不行？” 袁媛维护他：“别把自己说得跟渣男似的，你还没那么渣。” 本来挺好的安慰，她说出来就是带着批判式的藐视。 钱多多想说您还是别安慰了，硬憋住，小姑娘明显也是好心。 孟桃夭迈长腿跨进后排座里，接过穗穗，等着央金嘻嘻笑翻进来时分析：“暖男最终都会变渣的。” 袁媛好奇的回头：“为啥？” 孟桃夭指央金：“你到她们那看看烧煤就知道了！” 没烧过煤，好歹也是餐三代，袁媛会心的噗嗤一笑：“还真形象！” 也就央金睁大眼也搞不懂烧煤和钱多多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钱多多始终没法凝聚起分手以后的惆怅情绪来，这俩姑奶奶逗乐子跟相声似的。 就是故意。 ~月票加更 290、谁才是你的人 本来钱多多是在四月底就要跟随大队前往蓉都参加场地赛的。 袁媛的赛车征程是在一个自然年度里面参加五场G级比赛，就能升级考E级驾照，但这些指定的G级比赛只要有获得了前三名，就能缩减为三场。 所以无论从难易程度还是比赛费用，蓉都都是个比平京合适很多的选择，况且她的专项保险是在蓉都签的，那位保险经纪人蒋巍这次很积极的帮袁媛拉到了三万块钱的赞助！ 就是他那家保险公司蓉都分公司，承担了袁媛的参赛费用以后，再另外给三万元的赞助，袁媛的车身和赛车服上最大的广告标就留给了这家保险公司，还要配合一系列的拍摄宣传。 蒋巍打电话给钱多多说的时候其实蛮惴惴，感觉自家公司有点店大欺客的味道。 谁知道钱多多在钱面前一点骨气都没有，一叠声的答应下来。 其实钱多多给袁媛缴纳的保费第一年就接近十万，未来两三年内还有好几万，蒋巍都承认光提成返点都应该不少，公司不过是把这笔钱换个形式返还，要求的那些宣传简直算额外拿捏。 钱多多却笑着给袁媛分析，能获得全国几大保险公司之一的赞助，光这个头衔拿出去，袁媛也比很多苦哈哈的G级赛车手有面子了。 再加上轮胎店，李易铭家的汽车品牌，还有打印餐厅、海鲜坊、模型公司，这就真的琳琅满目的能贴满车身和赛车服。 所以袁媛要提前两天到蓉都去配合保险公司活动。 然后又是为期三天的比赛。 说到底这种G级比赛就是通过反复好几次的正规比赛，强化安全和技术方面的基础知识。 结果就在临出发的时候，钱多多接到校长秘书处的电话，姚校长找他谈话。 明知道是那个江大创业创新实训基地的事情，钱多多还按照孟桃夭的建议换了身比较正式的衣服，就周师姐买的那身。 可是和孟桃夭以为的多冗长不同，半小时后钱多多就回来了，除了手里拿着份文件稿表情有点怔怔的。 走着去校长办公室那边的来回时间都差不多半小时吧。 孟桃夭没有准备去蓉都，虽然五一小长假是学生们挺期盼的游山玩水，但显然现在的她已经和去年从想法上都不一样了。 她算是明白穷人哪有资格说玩耍？ 抓紧小长假的高峰期赚钱出业绩才是正途，整个五一节打印餐厅排满了每天都有婚宴，然后海鲜坊得全力冲刺销售高峰，所以这两天中午忙完她都没回寝室，在餐厅这边梳理准备各种细节，收了自己的记事本迎过去：“怎么？谈得不好？” 钱多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回打印餐厅，可能面对这种事情，他本能的想跟桃子商量下，不然还能给谁说呢。 摇摇头把那文件稿递给孟桃夭。 就像周钰林给孟桃夭推荐的那样，桃子这到锁骨长度的头发自己弄了点波浪，女人味比以前的利落短发浓了很多，而且略微有点乱乱的感觉，好像很适合她随便挽个丸子头、扎高马尾或者这么披散着都挺青春靓丽，特别是她脸蛋白皙嘛，衬着很美好的感觉，很适合目前的春天感受，这会儿也是先把头发随意的用手指成爪的往后梳一下，然后却把手凝固在头顶了。 那份看似很随意的普通A4打印稿件上，正式任命钱多多担任江州大学创业创新实训基地学生创业中心主任。 这个听起来就充满体制化的头衔下面，列出了关于创业创新实训基地的内容含义。 简单的说，这基地二字并不是个明确的地理属性，这是关于江州大学一系列科研民用转化孵化的产业总称。 也就是依托大学人才、科研成果这些综合智力资源创办的公司、企业、产业，甚至科技园区、创业园区等等合并起来，都属于江州大学的创业创新实训基地。 下面列出了超过一百五十家各种公司企业，都是跟江大有关的衍生企业。 简单点说，老许他们那家挂着平大清风的企业，就属于平大的创业创新产业，江大没那么多高大上的龙头产业，但作为省级最大牌的院校，周边产业可想而知，譬如说海鲜坊那点属于MBA学院的股份，实际上都属于创业创新实训基地中心的资产。 整个创业创新实训基地其实有点类似于家松散集团化的江大国企！ 总资产过十亿元的管理机构！ 可能姚校长这个举措也有些冒险，所以正式任命的头衔比之前说的多了学生和创业二个词，在职务内容上也说得很明白，创业中心主任并不涉及到商业运作，主要就是负责整合学校学生的科技资源，协助尽快转化为生产力、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也就是说老师教授那边的创业不归这边管，资产管理也不会交给这在校大学生。 可这个权限范围也很吓人了，再有类似打印餐厅这样的学生项目，都可以由创业中心主任审批以后调拨资金！ 凝固住的孟桃夭两个反应：“你……这是去当官了？这可是肥缺啊……” 任命文件上并没有列出这个创业中心主任的权限资金是多少，只说按需上报调拨！ 教育部门看似清水衙门，其实在校办企业或者孵化中心这些部分油水很肥的，光是想想江大周边这么多地产商业租金就知道资金量有多大了，更何况还有大量教育资金、研发项目资金，老许都说过他们一直挂着平大的牌子，除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听着牛逼，也能获得不少项目资金支持或者费用减免。 可能自己到外面创业是孤军奋战，在大学创业中心下开展，就很大几率获得免息低息资金支持，还有体制内官方支持，从各种政策到费用的减免。 这个从行政级别上是正处级的中心主任，可以说是金灿灿的香饽饽，竟然选了个学生来担任！ 开句玩笑的话，现在已经可以称呼江大建筑学院大三学生钱多多为钱处长了！ 很多体制内公务员奋斗一辈子都很难达到的级别。 现在大学毕业生里面考公务员和考研两大主流，那都得在千军万马中杀出血路，人脉、关系、自身实力样样都得到位才行。 钱多多居然就这么达成了。 也许，这才是他没有拿着任命书回寝室，又或者到厂房那边去跟自己的室友、伙伴们讨论，而是下意识的就过来给孟桃夭说的原因吧。 以钱多多习惯于顾及别人感受的态度，给谁说可能都很容易给人炫耀显摆的感觉，他也不愿让别人由此另眼相看自己。 或许只有桃子，让钱多多觉得好像已经相互知根知底，什么**都能说，最关键是她不会因为自己这种变化就产生别的想法，起码只要不说自己很有钱，这姑娘应该都能一视同仁。 所以钱多多有种莫名的放松，癞皮猴一样瘫趴在食品打印机边的桌面上有气无力：“我也这么问老姚，他说是不是当官不重要，关键是我要怎么做……我下半句还准备问他我要怎么做呢，他叫我自己想，想好了提交规划报告给他。” 孟桃夭摸着自己的卷发在桌子对面高脚凳坐下：“老姚……还是很器重你不会害你的，有没有不去的可能性？” 钱多多下巴放桌面，无意识的盯着食品打印机里的喷头：“当然可以不去，但你说我会拒绝这种不一样体验的机会么？” 其实为了多增加业绩，孟桃夭从春季开学下午都在兼搭着卖点心和咖啡饮料，晚上就要出发，袁媛回去收拾东西罗小妹去顶班，外面的春日阳光下还是坐了些懒散的客人，有人还在张望漂亮的女经理呢。 孟桃夭笑笑：“对啊，当初要是担心这个那个，你不敢接下这餐厅来做，我连打工的地方都没有，我发现机会来的时候，往往都得付出点小风险不是吗。” 钱多多吧嗒嘴：“可这是做餐厅，我多熟悉的事情，再说我对餐厅根本就没压力，我的主要精力是放在房车那里，做那个房车营地，还要把我那块……宅基地给利用起来做样板营地的，这是我这个学期要力争完成的事情，突然来这么一杠子，确实是个挑战，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肯定有点不甘心，可具体要怎么做，一点头绪都没有。” 换个人没准儿会觉得钱多多在明着诉苦实则装逼。 可孟桃夭不会，她也对钱多多知根知底：“那天……老姚说起来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好像也是看见了房车才下定决心跟那几位领导摊牌商讨的，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房车项目做成创业中心的项目呢？” 钱多多心疼的倒吸口气：“我可是真打算把这项目当成我以后的事业，怎么就变成创业中心的呢？而且我当着创业中心的主任，还重点搞这个，是不是有点瓜田李下该避嫌？” 说到这里，钱多多立刻想起来老秦，那可不也是当着个驻京办主任的肥缺，却趁机做大了餐饮集团，最后落得个无法善终？ 所以他马上有点大摇其头。 孟桃夭却不这么看：“你那房车的事情不是分成两块吗，房车设计制造和营地建设，你之前不是打算跟姓李的合作设计制造这块，现在就索**出去，你说制造你能赚多少钱，设计又能赚多少钱，你想做的是房车营地吧，连餐厅这么肥的利润你都能交出去，那这次又把房车设计项目交出去，你可以把之前投入的资金都收回来，彻底交给乔万来带领……” 钱多多都笑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李大少？” 孟桃夭嗤笑下：“他是你的人吗？你给他这个好处，他会记你的恩情吗？” 这姑娘看人的眼光也是挺毒的。 也许跟她这两年的经历也有关系吧。 291、好像昨天的自己 所以钱多多自然是留在了学校，绞尽脑汁的做那个关于把房车设计中心作为创业创新实训基地新项目的方案，从自己前期投入了多少，这次全部退出交给创业中心来运转，到后期应该如何跟企业联动，还是把李易铭给考虑进去了。 孟桃夭的提议确实给了钱多多一个突破口思路，横向的再找找其他大学创业创新实训基地的信息，不难发现很多产业园、基地都是靠着某个研发中心、技能培训基地等等扩展开来。 甚至其中相当多有点挂羊头卖狗肉。 有时候束手无策的事情关键就是找到个落脚点，从这个落脚点延展开来思考，不断修正调整，说不定最后的方案跟落脚点都没有直接关联了，但那个落脚点还是起到了诺曼底登陆一样的战略意义。 这让钱多多再次想起了当初赵晓雅给他讲过的著名的ME310ABC明星课程，自己套用这种思维带出来模型公司、房车设计中心。 为什么不能扩展下这种理念，带给更多的学生呢？ 这或许才是老姚对他寄予最大的期望吧。 有些人在这种肥缺上迫不及待的想雁过拔毛的赚个钵满盆满，有些人是打着小算盘培育自己的自留地，还有些人更简单粗暴的贪污受贿。 钱多多是富二代啊！ 老子又不差那点钱！ 所以循着同样的道理，钱多多把两家餐厅和厂房社会实践中心、模型公司也全都剥离出来，把自己投入的资金、设备成本价回收，彻底断开自己那些瓜田李下的利益关系。 结果七七八八的算下来，那第一个一百万看似刚花掉，现在却收回来大半。 只花了小几十万的资金，现在的钱多多已经和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了，自己当初看见那个捡矿泉水瓶的老婆婆，心中涌起的那种想帮助更多人的念头。 不是已经越发的在实现了么？ 况且这个创业中心主任的身份不是暂定的两年么，两年后即将毕业的自己，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心态和高度了。 光是想想这个，钱多多就充满了期待。 也许潜意识里，钱多多还有一种想尽可能提高自己，证明给那个身影看看吧。 所以在这种思路下，钱多多的方案自然是有很多文章可做，当然财务方面的报表也少不了。 大多数时间钱多多就待在打印餐厅和沈蓯雯一起做方案，同样习惯刷表格的雯雯能给予钱多多很多数据方面支持，有些数据逻辑思路甚至跟赵晓雅有几分相似。 但雯雯的拓展面显然远不如赵晓雅，这姑娘的思路比较单一，创造性还不如钱多多。 最后完成的方案一大叠，还是得先拿去跟模型公司和汽车组的伙伴们商量下，特别是乔万和李易铭，而这次钱多多的室友们都趁着小长假也跟着车队去了蓉都。 那就过去一并跟大家谈了。 大部队都去了蓉都四天，马上都要比赛的前晚，钱多多才从这边出发坐城际高铁过去，临出发前把自己的方案副本留给孟桃夭看看的同时，也征询了她的意见：“校长秘书处给我说，我这种是可以带几个同学过去组成自己的基本办公团队，你有兴趣跟我过去吗？我觉得你学法务的可能去做这个比在餐厅里面更有好处。” 没想到孟桃夭想都不想的拒绝：“这不科学，我跟着你过去那就是拿死工资了，两千块顶破天，我这边现在卯足了劲做业绩，提成加起来能拿七八千呢！” 钱多多笑话她：“那是谁说了机会到来的时候要抓住，甚至得付出点小风险呢？” 财迷桃振振有词：“我知道你又收回几十万的投入资金，其实按道理说你应该加上这几项投资回报的溢价，起码翻一倍离场的，这样你这一年的投入才算是赚到了，不过你现在要给老姚挣表现那也说得过去，可你手里面就这点钱了吧，前些天那两万块我没收，我兜里存不得钱，有了又要拿去乱花，不然迟早也是我妈拿去乱花，但你过去就基本没啥大收入了，万一你搞得不顺利，我恐怕再想回到这个餐厅总经理的位子也不可能了，我这……嗯，这两年算下来也有近二十万呢。” 这种内心不安全的危机感，这番精明算计都让钱多多莞尔：“好吧，随便你，你开心就好。” 不过孟桃夭补充：“要不你把雯雯带过去？她财务出纳之类比玲玲扎实，数据表格比我熟悉，而且基本的金融核算之类也懂，起码保证你不上当。” 钱多多想想：“那就拜托你跟她谈谈，我这边要谈的人很多。” 孟桃夭打个响指送他出门，钱多多也给售卖车里的央金和穗穗道别，承诺回来时候给她们带礼物。 其实从没坐过高铁的钱多多还有点新鲜，按照孟桃夭给他说的网上订票以后，到火车站才取票上车。 可能因为小长假，取票的时候还得排队，差不多要轮到钱多多的时候，突然有个女生过来问他说自己赶时间能不能让她插个队。 后面几个人立刻有点嚷嚷，一直在琢磨自己那方案的钱多多却看眼队伍长度，点点头就自己去队尾重新排。 那风风火火的女生本来都准备跟人吵架了，有点诧异的探头看他眼，对后面几个人做个鬼脸取了票连忙冲检票口去了。 钱多多全程都没怎么抬头，因为车队群里闹得不可开交，催他搞快点。 不过等钱多多拎了个电脑包，两小时后赶到蓉都时，发现所有的队友早就陷入到热闹缤纷的嘉年华活动中，才不想念他呢。 正如姚校长说的那样，吃饱穿暖以后，老百姓们都在尽量追求有乐子的生活，这五一小长假的汽车场地赛，就比春节前的那次贺岁杯更具有市场吸引力。 主办方也是驾轻就熟的把单纯比赛扩大做成了汽车嘉年华活动，就在场地赛周边搞起了车展、游乐大篷车、卡丁车赛，还有国内随处可见的那种临时美食街，反正就是迪斯科舞曲烤串、奶茶、切糕、臭豆腐等各种大杂烩。 借着小长假的福，这么个场面都能搞得人山人海，过来明明是参加比赛的YUAN车队成员们，可算是住在了热闹旁边。 据说最爱在各种车展模特前面流连忘返。 但钱多多的室友们不太一样，见到老二就挤眉弄眼的迫不及待，要带他去看老五中意的女孩子。 曹勇居然有点害羞，嘿嘿嘿的一点不像在402吹牛皮的样儿。 反正钱多多一看，就知道这兄弟是真的喜欢人家。 就像他自己的体会那样，心里没想法的时候，在女生面前搭讪、画头像、各种花头段子撩得飞起，一旦真的面对赵晓雅那样用心了，就变得跟个傻子一样。 所以找到刚跑完排位赛，嘟嘴不屑的袁媛放下笔记本包，都来不及先跟乔万、李易铭他们谈，几个男生七弯八拐的穿过各种游客到美食街边上的一处果茶促销档口，有位穿着厂商T恤的女孩子系了条纹围裙，正端着托盘向过路的游客推销试饮，纤瘦苗条的马尾辫，以钱多多现在的经验一看：“这肯定也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啊！有门儿有门儿……” 孙慧明吃吃吃的笑，给钱多多看单反相机里面偷拍的身影：“老五说就凭这些照片回去看着就好，我还是怂恿他应该去表白下！” 老大鄙视老四：“他一来就说上去买人家的果茶，那跟李大少砸钱的招式有什么区别？而且总不能他去说吧，一叫老五去他就哆嗦！” 钱多多哈哈笑：“真喜欢才哆嗦，走走走，我们也先去喝杯茶。” 室友们都嘻嘻哈哈的推曹勇跟钱多多一起，说他们这两天已经陪着老五去了太多次，终于轮到老二陪了，明显老五连脚步都不会走。 说起来上个暑假都被家里安排过相亲的老五，现在竟然腼腆得像个幼儿园的孩子，钱多多索性挽着他拖过去。 女生果然记得曹勇那怂样，一直堆着笑面对顾客的表情都收敛了些，也有点紧张，当然也可能是怕男生突然做出啥冒失举动有点小心。 所以钱多多本来想帮老五开口的，都忍住了只端两杯指头大的试饮杯，装模作样的笑着品了下，也去买了两包茶叶，然后拖着一言不发都不好意思抬头的曹勇回去。 就在不远处的三兄弟接待他们时候，老四还鄙视：“还不是一样！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绝招呢！” 钱多多还真是见多识广，一边抬头东张西望一边回应：“别吓着人家女生，没头没脑的去追求别人，说不定给人挺大压力就黄了。” 老五明显是未战先怯：“对对对！万一别人有男朋友呢。” 老四不屑：“又有如何，没有又如何，球场上面有守门员，球不照样进吗？” 钱多多伸长脖子还有余光：“那女生也在看我们这边呢，好……有了！” 说着从兜里摸出便签和笔，飞快的写上老五的手机号跟QQ，就迎着正在到处售卖鲜花的小孩子，过去买了人家几支玫瑰，让连同那纸条一起送给那边的女生。 远远的一起看见那女生颇为吃惊羞涩的拿到鲜花和纸条，钱多多就推着弟兄们撤了：“我们该做的做了，人家看得上呢自然会联系，看不上再去纠缠就是给人家添负担，我这边有正事要给你们说……” 明显在钱多多给室友们说自己要撤资，模型公司要换大股东的这等重要时刻，老五都还是魂不守舍的经常把手机摸出来看看。 年轻的时候，可不就是这种傻样儿么。 292、各就各位 陆升、孙慧明他们就惊呆了。 作为室友，他们才是一步步看着钱多多蜕变成长的。 他们也最清楚钱多多和李院长、姚校长没什么私底下的关系，起码他们看到的全都是钱多多一点一滴的积累。 哪有什么不劳而获，哪怕如同钱多多也知道自己这个富二代，光拿着钱能走到现在这样？ 可这才一年左右时间，积累得也太快了吧。 也许从他们记得的出发点，可能就是自从钱多多和赵晓雅开始交往以后，从此踏上青云路？ 钱多多也不避讳这点：“确实是赵晓雅帮我打开了眼界，如果说打印餐厅的收入全都捐出去，还有点因为校园内舆论压力的原因，海鲜坊的收入捐出去我已经能看成是种投资了，现在模型公司我退出股东，也是同样的道理，何况这个我还不是捐掉，而是合理收回我的投资成本，如果校方同意，这家3D模型公司就是带着江大名头的高新企业，理论上你们应该考虑的是把冀老板的公司收购了全力冲击全国市场，我会从江大的管理方角度，更支持你们做大做强。” 陆升是明白这条路子的：“你就这样彻底走上从政的道路了？现在很多大官都是从高校起步，然后担任行政职务就步步高升了。” 钱多多这两三天其实也思考过：“应该不会，我也有点受到赵晓雅的影响，想尽可能的去体验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事儿来都来了，大学后面两年我就去试着看能不能做点什么，譬如说帮助江大学生在创业或者社会实践上面创造更多机会，如果真的要当官，天天坐着念报告开会，我就辞职好了。” 哪有富二代去当官的！ 开什么玩笑。 老四还兴奋：“当官好呀！你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兄弟联手大杀……！” 孙慧明赶紧照例捂嘴：“瞎说什么！这种话是要坐牢的！” 钱多多也点头：“如果搞徇私舞弊那套，我们就变成我们最痛恨的那种东西了，我撇干净点，把餐厅、车队那边什么都退掉，以后公事公办肯定不会让人落话柄的，这种事情我真在长辈身上见过，再能蹦跶赚钱，迟早拉清单也很惨，何必呢。” 老三一如既往的清醒：“我们懂，其实光公事公办我们就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有些话就不用说了，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全力以赴的支持你，哪怕股份是江大控股，企业做大了我们的部分才会水涨船高，我同意你的决定。” 李砚铎其实就是嘴快了点：“肯定支持啊！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老子早就说过这种事情沾上上面人那就等着飞黄腾达，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老二你变成上面人！” 钱多多亲热的搂搂他肩膀：“职务变化下，其实我做的事情跟之前一样，具体的业务我又没插手过，以后你们叫我来修机器我还不是随喊随到。” 陆升慢慢摇头：“不能这样了，你再跟我们嘻嘻哈哈，容易被别人看不起，你接下来要跟很多方面打交道，官威这个东西也不能说完全没用。” 钱多多看老大，想想开口：“那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过去，这段时间边当学生边协助我搞这个创业中心，但相应的你在模型公司的股份就得全部清退了，不然到时候说不清楚。” 陆升吃了一惊：“你那边还需要帮手？” 钱多多点头：“理论上来说，我总不可能去指挥一群老师或者办公室行政人员吧，实际上现在创业中心什么都没有，先在学生中间找几个，桃子帮我跟雯雯谈，然后大部分可能还得在社会上招聘，毕竟不可能全都是兼职学生，反正我这建筑设计的学生估计是只有勉强混个文凭，不太会跟专业沾边了。” 陆升说自己考虑下，毕竟这很可能是个一辈子的选择。 不是所有人都像钱多多这样，大不了辞职还有桃子兜底……不，还有家里亿万家产要继承呢。 老五则全程心不在焉。 如果说跟室友们的讨论基本上是一面倒的附议，汽车组这边就复杂得多。 钱多多在路上就考虑过，没有把十八个成员都召集起来开会，而是先单独把乔万和李易铭坐到一起聊聊。 就像老三在室友们中间隐隐显得更有领导力，细心的乔万在千头万绪的汽车组里面也更不可或缺，也许他的焊工不是最好的，设计也不是最精妙的，制图不是最专业的，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总能被他注意到细节然后质疑进而调整，特别是最后一步的调整执行力。 钱多多都注意到乔万以前是单纯的喜欢挑刺，在汽车组这大半年越发的能够付诸调整。 这同样也是在调整他自己的工作能力。 连孟桃夭都能注意到他的统筹协调能力，现在餐厅总经理在两边带着那么多人，她比田丽霞显然要更有快速归纳的技巧，老前辈几十年积累的功力，桃子正在飞速的迎头追赶。 可能这就是高学历造就的学习能力，心态上踏实以后展现出明显优势。 所以先给乔万和李易铭谈。 李易铭作为整个团队唯一的外来人员，而且还是成天都想带资控股的跃跃欲试，听了钱多多的说法立刻拍板：“搞！你退出的资金我溢价收购！成立江州大学-山城汽车研究中心，但前提是我必须控股！哪怕多零点零一都行！” 乔万却马上摇头：“整个汽车组如果觉得是给你打工，能立马心气儿就散了你信不信？” 李易铭简直有点痛苦：“不就是那个汽车社的事情吗？历史污点还要背一辈子吗？况且还真不是我的错，况且……” 乔万摊手：“你况且况且的开火车都没用，这是个感情问题，谁都怕你再来一次。” 李易铭气得翻白眼，钱多多打圆场：“可能还是因为你代表商人，一切都要看着利益说话，目前房车政策并不明朗，这个设计中心做起来以后是不是能突飞猛进，可能会很大程度影响到厂家的投入，但我们创业中心就不一样了，我们能给足够的孵化时间，能不能你让一步，当二股东，创业中心控股，你当二股东，然后大家分剩下的小股份，算是那个什么……” 乔万和李易铭都比他懂：“激励股权！”“原始股份！” 钱多多笼统的点头：“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五三二的比例吧，江大必须保证要能控制管理这个研发中心，因为研究这种事情不是都能马上出效益，只是你们山城汽车有优先权，再说就算把方案卖给别家，你这股东也能收钱不是？” 李易铭嘟哝：“你知道我们一年汽车研发的投入是多少吗？我会在乎这点？” 钱多多一针见血：“你那是普通民用车，不投入研发迟早被市场淘汰，这边是算是民用特种车辆，其实我更希望是你占两成股份，你的重心根本就应该在生产那边，想办法打通生产环节，难道真的一直都这十几个人手工制作？” 李易铭瞠目：“难道我还要找研发中心买方案？！” 钱多多点头：“对啊，你作为股东你还不是有收益的，等于打八折嘛，外包设计不就是潮流吗，研发机构拥有自主权才不会被市场完全引导，你想想我俩刚开始说这事儿的时候，你就是典型的厂家市场思维，觉得政策不放开没利润，那不就掐掉了？反而还是我们坚持做下来，现在只需要你们搞到改装车资质，就能名正言顺的做自行房车了，拖挂牵引车以后再说，这个市场竞争恐怕没有民用普通车辆那边大吧？” 李易铭使劲的推自己头发，摘下金丝眼镜有点闭目养神似的思考：“其实就是我们提供生产合格证，不需要什么改装资质，我们本来就有生产大客车和面包车的资质，报批车型而已，让我想想，本来我想先慢慢推动两年的，你突然这么加速就意味着我就得承担很大的责任了。” 钱多多拍拍他的肩膀：“不着急，慢慢考虑……” 李易铭捏着鼻梁做眼保健操：“你说得倒是轻松，研发机构才多少钱，我如果要在生产线上投入，那就真是一大盘生意了。” 钱多多居然问他：“你在家是独子吧？” 李易铭有点懵：“没，我还有个大四岁的姐姐，和在新加坡上初中的妹妹。” 钱多多噗嗤：“嗯嗯嗯，这就比较麻烦，要是这一盘生意没做好，没准儿就不要你继承王位了！” 乔万使劲忍住笑。 李易铭也不生气：“所以你以为呢？研发中心的事情没什么问题，这个我能做主，但生产转化那就真是得让我好好考虑下。” 钱多多一本正经的指乔万：“这就是你们要怎么说服资方的事情了，花大力气做出市场接受的好东西，再全面收集市场反馈，各种市场数据给投资方看啊。” 乔万连忙正色：“好的，钱主任……哈哈哈。” 李易铭也笑了：“钱主任，这种市场数据肯定是找第三方机构啊，他做的我敢信么？” 其实都有点找到感觉了。 各自所处角度的位置逐渐明晰。 293、易定者无感，易感者无定 钱多多就是个串联在科研和市场之间的角色。 但是谈完这么高大上的事情，钱多多还是卷起袖子给大家做晚餐。 因为连乔万都抱怨，接连吃了两天这美食街的东西有点上火拉肚子，而大家勉强凑出来人手做饭菜，连猛火灶都用不好，还不如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钱多多驾轻就熟的开工，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熏得油光满面，让之前提醒他还是要有官威的陆升很触动，主动承担了墩子的切菜工作，顺便询问关于创业中心的具体情况。 李易铭这次汲取了上回音乐节的教训，昨天排位赛带司机开了辆GMC的SAVANA房车过来，哪怕没有卫生间、厨房的配置，但论到豪华舒适的座椅，反正闪亮程度是远远领先依维柯的，这会儿李大少也回车上去深度思考了，估计也有不少电话要打。 乔万则先给汽车组的伙伴们分头交流通气，钱多多最后再给大家谈谈，免得整个事情太突兀。 所以有个小伙伴先过渡一下，就像老三能够帮忙招呼住几个室友，钱多多都能省心不少。 洗过澡的袁媛坐在房车门口台阶上看钱多多忙碌，从抵达开始就一直忙得团团转。 鱼香肉丝、酸汤牛肉、红通通的毛血旺和回锅肉，几盆菜垛在折叠桌上，男生们欢天喜地的端着个饭盒，蹲着坐地上就开吃，一个人坐在桌边的李易铭居然都有点不自在了，幸好袁媛也过去坐。 钱多多自己是标准的厨师做派，做完饭没多大兴趣吃，毛巾搭在肩头询问大家口味喜欢不。 众人叫他多放点辣椒！ 话说这样的队伍如果还没凝聚力，那就没天理了。 反正李易铭也是一直出神的看着钱多多跟伙伴们嘻嘻哈哈，回过头看见袁媛的视线类似：“他还是很会笼络人哦？” 平京妞儿瞥他眼：“多多是真心实意对朋友，你以为他在算计？多长点见识吧。” 自诩为见识不少的李易铭给呛得没话说。 一直到大家吃过晚饭，有些三三两两的去看舞台表演了，几个勤快点的在收拾残局，袁媛才过去踢钱多多小腿：“可以了，去洗澡，衣服都给你带了的，明天那个保险公司的过来，你再跟他谈谈，我觉得他就像你说的，应该有点前途。” 第二天袁媛就要上场比赛了，很不满钱多多临到头才来。 跟春节前贺岁杯的关注度截然不同，大清早整个赛车场周围就人山人海的热闹，爬上白妈车顶站高点就能看见，外围临时停车场上的车辆怕是数百上千那么排列，马路两侧更是早早的就停满了，也就车队内部车辆才能早早的停在里面。 袁媛第二次在这里比赛，已经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去熟悉场地，在汽车组的设计师们现在又化身为后勤保障跟战术组别，协助车手做准备。 钱多多自己跟蒋巍见面。 保险经纪很讲究也很正式，一见面就非要请钱老师吃早饭！ 这乱七八糟的美食街，哪配得上这种服务态度。 但蒋巍还是很娴熟的找了家很有蓉都特色的白粥油条店，又不是什么高级酒店的餐厅，那状况自然是人仰马翻的拥挤，一波狼藉叠加一波狼藉，基本都得靠自助。 钱多多本来就是市井长大，反而自己去端油条包子白粥过来，蒋巍赶紧找到张桌子，手脚麻利的自己把台面上用过的餐具腾到回收桶里。 谁知道钱多多刚过来坐下，一个耳朵上夹着烟的男人晃过来说他还没吃完，就被收了餐具，很不爽。 钱多多见惯了这种泼皮：“那我给你再买一份，你接着吃吧。” 明明刚才他瞟见那桌上餐具都空了。 谁知道那个男人居然说：“没心情吃了，给钱吧，算上精神损失费一百块。” 钱多多确认遇见耍流氓的混混了，他还是年轻气盛，况且自己几十号生猛小伙子呢，又不怕事：“哈，你在开玩笑么，你把店里每样东西都点一遍，也花不了一百块钱……” 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毫不在意的从耳朵上取下香烟：“你管我怎么……” 结果反而是蒋巍迅速摸出自己的钱夹子，翻出一张红色钞票递给对方，钱多多眼尖的看见那钱包里并没几张钞票，皮夹子边角更是磨得有些破损了。 连那个男人都有点吃惊，略愣了下，然后捏着钱不怀好意的拍拍屁股走了。 钱多多更吃惊：“那分明就是个烂人，有意在讹诈我们……” 蒋巍已经收起钱夹子，展现个职业的笑容：“没事没事，我想跟您谈下关于袁小姐这个案例的事情。” 好像那个烂人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 钱多多认真了：“嗯？还要续费增加投入么？” 蒋巍连忙帮钱多多把一次性筷子掰开放过来，同时摇头：“没有没有，还是您上次提到的关于袁小姐争取能为我们保险公司代言的事情，我回去也反复查过，实际上在内地保险意识本来就不强的情况下，这种专业特殊保单本来就少，所以这次能帮袁小姐争取到一点点小赞助，袁小姐一直都很配合，说您教导她……” 钱多多赶紧打断下：“我才要满二十一岁，我称呼您才是合适的，我们不用这么客气，你直接说。” 蒋巍果然就像很多做推销的那样，一板一眼的很有条理：“我想……你的思路很对，我们应该共同成长，希望能协助袁小姐获得更多成绩，我这里整理了关于袁小姐上次夺冠以后的所有媒体报道和网上评论……” 边说边从自己的公事包里拿出份文件，彩色打印的内容非常翔实，确实是有心之作。 钱多多都忍不住想贪小便宜了：“能送给我吗？我想把这个拿去给袁小姐的父母看看，应该很骄傲很欣慰。” 蒋巍一叠声的可以：“我总结了下，袁小姐在这样的年纪，又是女孩子，能够获得这样的成绩很难得，未来上升空间应该很大，确实有必要朝着长期培养代言人的方向发展，我们保险机构也急需这样的形象，但前提是袁小姐能够获得更好的成绩，才能得到更高层的认可，我才能更好的推荐……” 钱多多有点恍然，这是个真正做事的人，哪怕几个月才见到一次，还是在细心的维护客户关系，起码这次的比赛他确实竭尽所能的做到了拉赞助。 他忽然有个想法：“你在保险公司做了几年？” 蒋巍十指交叉放身前桌面，很正式的回答：“两年，我以前是在国企工作，分流以后重新找工作，在我这个年龄其实已经被国企里面慢慢磨掉了很多能力，我很珍惜这份工作。” 钱多多试探：“江州大学官方有个创业创新实训基地，也是类似国企的存在，你有没有兴趣过去担任一定的职务，就好像高新产业园之类的企业，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参与，待遇可以谈的。” 没想到中年男人很客气的婉拒：“我在国企呆了二十年，现在觉得保险经纪这份工作更有挑战更适合我，可能我确实是太厌倦那种办公室政治……不过钱先生你这么年轻，竟然能在高校里面和这种层级有关，太让人佩服了。” 钱多多得承认蒋巍恭维的语气和表情都太让人舒服了，忍住笑：“好吧好吧，没法跟你成为同事，我们还是继续谈眼前这个事情，赛车呢，是个高危职业，我不想给小袁成绩压力，那样逼着她去挑战自己的生命安全，我绝对做不到，我只是想让她在自己选择的职业爱好上面走得更远，你也吃啊……我们边吃边聊。” 蒋巍确实做了功课：“她有这个能力，我查了下在西南地区袁小姐的年龄、性别和成绩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哪怕G级比赛只是个入门级，但只要她平稳的再参加两场完赛就能申请E级，那时候我建议到沪海或者平京去参加比赛，影响力绝对比在这里强很多，下一步拿到C级资格以后就是争取到澳门参赛，从我这边能够查到的保单数据来说，港澳地区投保这种保单是最多的，其次就是沪海和平京，这都证明了赛车运动在这几个地区的发达程度，我想如果袁小姐能在这几个地区拿到不错的成绩，我也很有信心一直协助她跟我们保险公司形成战略合作关系。” 钱多多佩服：“你这到我们那边坐办公室确实可惜了，未来多交流吧，我挺希望有机会你能抽空过去给我们的成员做些这样专业的职业培训，按照市场价结算费用就是了，毕竟我们大学生很多东西还是很幼稚的。” 蒋巍一脸的荣幸：“有机会能回到高校去跟年轻同学交流那真是我的荣幸，蓉都江州不远，有需要的时候你说一声，我抽时间过去拜访，千万别谈费用什么的。” 钱多多这时才问：“像刚才那样，你不是应该很信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 这时候他也有点领会到，聊天看人品更多是这种不找边际的小事情更关键。 蒋巍还想了下：“呵，也不是，其实我没那么宽裕，但是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我改变不了世界，也改变不了烂人，这就好比网上不少人都说绝对不要跟煞笔讲道理，因为他们的价值观和处事准则，都是和我们截然不同的，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为这种事情计较毫无意义，我们要的谈的事情远超一百块，不是吗？我们全力以赴的事情不要受到这些小事情的干扰。” 坐在乱哄哄的早餐店里，钱多多觉得自己受教了。 可能对于愿意学习提高自己的人来说，每时每刻都能从各种人和事中间学会点什么。 294、年轻就是来得及 其实蒋巍还是没见过江州那种连赛车场都缺乏的空白局面。 眼前这种被车展还有小长假烘托起来的赛车氛围，已经让整个YUAN车队的年轻人们觉得物有所值。 看台上坐满了年轻情侣和孩子，国内现在喜欢看赛车的大多数还是年轻人，真配得上那句彩旗飞舞、歌声嘹亮，只是这里全都是发动机的轰鸣了。 二十来部2.0排量的赛车正在抓紧时间排位，现场喇叭得尽量宏亮才能压住轰鸣声介绍。 这时候当然就会介绍到唯一的女车手21号，就是春节前在这里获得了贺岁杯本组别冠军的少女新星！ 拖长的声音，叫出袁媛的名字时候，十八岁少女确实是看着挺羞涩的，尽量踮着脚对周围挥手，这恐怕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成为视觉焦点。 白底红边的赛车服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赞助商标签，那娇小玲珑的身材，一下就让看台上面的观众发出阵阵惊叹，难以置信的那种：“这么个小女孩？还是冠军？” 整个赛车场其实只有主席台这边有阶梯看台能容纳数千人，其他方位全都是站在轮胎隔离带和水泥墙铁丝网外面，但随着场地里面的惊叹欢呼，反正那些车展和美食街上的路人全都挤到边上来了。 主要还是看个闹热。 蒋巍还认真的挤到出发点外墙前排，给贴着保险公司标识的袁媛还有黑仔拍照，一个劲的称赞袁媛有明星车手的范儿。 钱多多指点老三可以把他拍的照片也跟蒋巍分享下，自己坐回看台。 李易铭也发现了那个陌生面孔：“那是做什么的？” 实在是蒋巍穿着可能是公司配发的工作西装，还有那十足推销员感觉的公文包，很容易和成功人士区分开来。 钱多多介绍了保险经纪的身份后，李易铭现在不会揶揄了，正视这种态度：“你确实是很擅长跟各种人都处理好关系，也总能尽量让别人在你的体系里面发挥作用。” 钱多多不骄傲：“多在乎别人的感受，可能没那么高高在上……其实有时候也挺没主见的。” 李易铭笑笑：“你去这个大学生创业中心的事情已经确定了？” 钱多多点头：“刚开始有些一头雾水，但慢慢梳理下来，两年时间我尽力去做些能够协助别人改变的事情，可能比我继续读建筑设计有意义得多。” 李易铭就纳闷：“你这种算是做慈善？你有什么好处？或者说你真的想天下为公的从政？” 钱多多这回摇头：“不是慈善，我穷过很长时间，很明白穷人那种想努力又看不到希望的无力感，有时候穷都成了个借口，可以心安理得混下去的借口，这一年我的改变很大，最主要还是我找到了自己兴趣爱好跟事业的结合点，顺带让周边的朋友伙伴改变也很多，姚校长提醒我，如果能把这个创业中心做好，能够促进更多人的改变，对我来说，这很有成就感。” 李易铭在尽力理解：“帮助人以后有很强的成就感？” 钱多多对跑道挥手，袁媛已经戴上那顶小翅膀绿色头盔，不是没钱买赛车盔，而是她有点迷信这个会带来好运，让汽车组帮她在头盔上钻孔打洞改了条耳麦线出来，倒也不难，现在轻轻挥下手，就钻进黑仔驾驶座，几个家伙在尽力推着赛车到发车位，乔万他们几个就在钱多多前面一排拿着对讲机还不停提醒。 所以钱多多真的很有成就感：“袁媛高中都没读完，在平京就是俗称的飞车小妹，我亲眼目睹了他们同伴非法赛车导致的伤亡事故，可是你看她现在，能名正言顺的走上赛车这条路，不是用钱砸就可以的，而是凝聚起来一群伙伴，大家为着共同的爱好在努力，这可能有点类似于你们赚到很多钱？” 李易铭出神的看着黑仔像喝醉了似的跟随引导车遛上赛道，成群结队的赛车们开始热胎测试场地感觉，发车排位就在第二的黑仔特别具有侵略性，可能其他菜鸟车手真的没有袁媛那么多训练时间机会，也没有培养出她跟黑仔之间那种感情。 哪怕不懂车，都看得出来那辆黑色21号车，显得特别兴奋！ 反正钱多多周围，好多观众都在指指点点：“21号，那个21号车就是那个小姑娘，开得好利落！” 蒋巍这点是抓住了特征的，如此年轻的小姑娘车手，真的很少有。 这跟秀儿乐队异军突起的莫名蹿红有点类似，都是各自领域空白点。 天然的就容易吸引关注度。 而且经过上次的比赛，袁媛明显成熟蜕变不少，这几个月也没少针对性的练习，等到开赛绿灯亮起，上来就是个高速冲刺，那几个发卡弯、连续弯都处理得相当精准。 仗着排位赛位置靠前，甚至都没有陷入后面扎堆儿的困局，一马当先的抢占了头位冲锋！ YUAN车队的年轻人们挤在维修区和看台边使劲欢呼，有两个活泼的家伙还挥舞起准备的旗帜在看台边招呼其他观众跟着加油助威！ 话说这赛车场上助威，车手根本就听不到吧，纯粹属于观众自嗨。 但就是这样，估计很多都是第一回看赛车的观众还是挺激动的，时速超过两百公里的飞车，除了在影视剧里面，可能都是初体验。 连发车以后，各种菜鸟新手之间不慎擦挂的场面，都看得大呼过瘾。 蒋巍赶紧举着他那个小卡片相机，抓拍这些热烈场景，证明袁媛的受欢迎程度。 只有细心的乔万冷静回头：“黑仔的发动机寿命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得考虑给大姐头要么换车，要么发动机拆了换新，除了变速箱是刚换的，其他几大件都得早点去淘拆车件了。” 李易铭清楚：“我们国家不允许进口二手汽车配件吧，要不我赞助辆新车，她这哪怕到了E级赛车资格，也还是都高尔夫这个级别的赛车吧，哪怕是这辆车换了发动机，车手也需要有辆备用车吧，万一出来比赛，遇见点什么事情车辆受损可不就赛事打水漂了？” 前面还听得钱多多和乔万喜笑颜开，后面立刻呸呸呸的觉得有点触霉头！ 果然，就好像应了李大少的随口一说，袁媛这第二回参加场地赛就没上次那么好运气。 仅仅就在第三圈，本来遥遥领先的她，冲过发车区的时候，很可能就是碾上了出发时候擦挂碰撞破碎的什么东西，右后胎被扎了，仅仅坚持了半圈，在钱多多他们看台对面的长直冲刺段末端，也就是整个菜刀型赛场，刀背直冲到刀把底的时候，突然一下就那种呼啦啦变成橡胶皮带似的破掉！ 幸亏这时候袁媛已经收油减速要切过这个急促的连续直角弯，速度降到了几十公里的范畴，而且破掉的是相对没那么危险的后轮，但整个车身还是那么一歪就直接甩尾，金属轮毂在地面擦出剧烈的火花，全场所有注意力都看到这辆滑出赛道的21号车了！ 几乎所有看台上的观众都忍不住站起来！ 而原本就站在铁丝网外面的观众更是凑得踮起脚尖，那些恰好迎着黑仔滑行方向的铁丝网外观众还发出惊吓尖叫！ 其实赛道外面有缓冲水泥地，水泥地外面还有防撞轮胎墙。 亏得袁媛在正式学习赛道驾驶以前，花了很多的时间在玩花式漂移之类技巧，这种车身失控甩尾的场面，她自己反而没有叫喊！ 钱多多他们也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乔万旁边有个家伙还忍不住对李易铭树了个中指！ 对讲机里才传来袁媛的声音：“叫他们准备换胎！我挪过去！” 平京腔始终有点懒洋洋的居高临下，这会儿听着却挺沉稳的。 这种滑出赛道的车辆并不影响别人，所以赛会方只是出示黄旗提醒，远远看着正在调动拖车和安全人员从外围准备过去拖车，就看见袁媛举手示意自己能回去。 全场观众注视下黑仔硬是瘸着后轮，在地面用金属轮毂一路擦挂着火花顺墙根回了维修区！ 明明只是一辆车，可那种歪着轮毂在地面一蹭就是一串火花的场面，真的像个人。 像个受了伤还强撑着站起来的勇士！ 赛道上立刻挂出来橙点黑旗，并配上了21号号码，显示这辆车正在挪回维修区，提醒其他车辆注意安全。 可黑仔也只能尽量不靠近赛道，从边上走。 所以那种顺着墙根的感觉，又多些忍辱负重的味道，好多第一次看比赛的观众都在问怎么办，这刚才还领先的车手就退出了？ 之前的领先优势瞬间消失，一辆辆车从黑仔内侧快速冲过。 哪怕只有短短几十秒钟，黑仔也被大部分车辆超过！ 维修站里憧憬过多少次那种专业换胎场面的队员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场，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故！ 还好也是练过，其他车手可能只有一名租来的赛会技师加两三个助手，这里硬是凑齐了八九人的标准团队，呼啦一下围上去，争分夺秒的换下全部轮胎！ 甚至还有人来得及在窗口鼓励了下袁媛…… 换上新鞋的黑仔，怒吼着冲上赛道时候，已经落到最后一名了！ 但比赛才刚刚开始，还有时间可以追赶！ 295、真的不能借车给女司机(第一更) 这种二十多圈，总计不超过两百公里的初级比赛，理论上来说是不用进站加油的，毕竟G级选手很多都是赛车爱好入门者，能凑齐参赛费用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完整的配套车队人员，譬如换胎这种事情。 难道还要车手也下车来跟助手一起完成？ 所以出点岔子，基本上就等于弃赛。 发车的时候已经有两部车前保险杠和转向轴被擦挂破坏退出了比赛。 可现在全场观众看见的却是一群穿着统一车队赛车服的年轻人，还都戴着头盔的围上去，似模似样的两人一组飞快换胎，更有人站在驾驶座边指挥叫喊口令！ 空压机带动的风炮瞬间拆下轮胎螺帽，然后换上新胎，齐齐高喊一声，21号车就冲出去了！ 很多人就是从这个时刻开始彻底把目光锁定在21号车上。 是因为这帮年轻人的专业、坚持，还是因为这个女车手的特别？ 不管怎么样，全场其他车辆几乎都成了配角。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开始高喊加油，看着那辆21号车如同惊鸿游龙般冲进高速赛道中，然后锲而不舍的开始从最后一名追赶！ 是谁说过，挫折往往就是机会的开始，因为这很可能也是转折。 起码现场观众都下意识的会同情21号，开始同声共气的助威。 黑仔似乎也憋足了劲，见车超车！ 虽然曾经被领先车辆套圈，但现在绝对不可能再出现给后面车辆让道的情况了，因为从速度上来说，就没人比得过黑仔！ 那种黑影掠过又敏捷超越一辆的兴奋时刻，竟然让全场观众齐声吼了一下！ 再超过一辆的时候，好多人都已经等在那，加倍高呼！ 于是蓉都赛车场上形成这样一幕让人惊讶的齐心协力，全体观众仿佛在做游戏般，紧张的盯着那辆黑色的21号车，只要追赶超过一辆，全场都不约而同的高吼下！ 曾经在上次贺岁杯比赛中拿过最快单圈速度的少女，现在出人意料的选择了外圈，也就是根本不在乎内圈那一点点距离上的缩短，尽量选择车辆稀少的外圈，高速超车，对自身实力充满了傲然的自信！ 黑仔那被压榨到极致的发动机性能，各种改装部件提升的点点滴滴，最后袁媛这么长时间来几乎天天保持训练的成果，就体现在这时候傲视群雄！ 嗯，她面对的还真是群雄！ 也许外圈多那么一点点距离，可是在转弯的切角的时候又有一点点回旋优势，对车手的技术和车辆极端条件下的操控性算是个考验。 当第十八圈超过最大一群第二集团以后，原本被事故破坏落到最后的21号车，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追到第四位！ 这悄无声息当然说的是黑仔，观众们早就热闹翻天了，十多次齐声高吼，已经让大家仿佛在主场作战一样，没接到果茶妹子回音的老五，明显有点放飞自我，举着江州大学和YUAN旗帜，兴奋得在看台前方奔跑指挥！ 好多镜头都对准了这支穿着统一的队伍，主席台旁边好几拨扛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的记者都凑到这群统一服装的大学生旁边采访。 维修区那帮家伙居然装逼的说我们现在正在比赛，所以看台上的乔万他们几个也做出很专业的对着笔记本电脑还有两三台对讲机煞有其事的样子来。 G级比赛而已！ 能被从最后一名追赶的对手实力也强不到哪里去！ 可显然有看台上的指挥提醒，袁媛更清楚前方是什么，灵巧的提前在两三百米外就稍微回避，对于这种高速状态，不过是五六秒的眨眼时间就到，猛然看见前方第三第二名车辆在争斗，21号车如同秋天落叶随风飘零般，鬼魅的在赛道上掠过基本上堵住的转弯狭窄部分，直接借道外面的缓冲水泥路面，绕过去了！ 看台上不得不愣了下，齐声欢呼这终于追到第二名的神奇战术！ 连赛场广播都在高声宣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这辆刚刚开赛领先，却遭遇爆胎的年轻女车手，竟然在换胎丧失了优势以后重新追赶，一步步追到了第二名……” 不过比赛这时候也进入到尾声，只剩三四圈了。 好多人觉得第二名也不错了，安安稳稳的追到完赛吧。 可发现21号车逼近，那辆同样是白色高尔夫的09号赛车明显感觉到了巨大压力，车身都朝着黑仔这边遮挡了下！ 黑仔差点追尾，不得不制动刹车减速！ 可刚想绕开，这辆白车又横移到前方压住！ 哄的下，看台上前所未有的齐心，都觉得这辆车在故意针对21号挡路了！ 可这个算不算违规？ 大多数人还是不懂的。 在普通马路上这都最多只能算是道德不好，现在赛场上就是司空见惯的战术。 李易铭都紧张了下：“差点！这辆高尔夫也改装得很好？” 乔万细心：“排气口在中间，这是高尔夫R，最高级的版本！原厂就把马力调节到最大了，比黑仔还狠！” 钱多多难得哼声，但没说话。 因为紧张，他觉得自己掌心都捏着汗！ 是他支持袁媛去追寻爱好梦想，可真的看见黑仔高速飞驰在赛道上，起码钱多多知道之前突然爆胎滑出赛道的时候，他真是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黑仔还是不要下场了，钱多多始终心里有点疙瘩，是担忧也是舍不得。 上一回比赛，除了那个抢夺头位的瞬间爆发拼抢，后面黑仔基本上都在一路领先的状态下运转，袁媛还能好整以暇的冲击最快单圈速度。 可今天几乎全都在苦苦追赶！ 大量的剧烈操作，不停超车，让钱多多这从来都不是速度型的汽车爱好者真是捏把汗。 一直都是单人练习的袁媛，终于遭遇到这种必须你争我夺的高速对抗！ 说实话，换做钱多多的性格还真不适合，在这种很可能一个闪失就危及生命的操作面前，他脑子里会掂量，就像蒋巍说的那样，这种事值不值得。 就为个G级比赛的冠军，钱多多没那么强烈的争胜**。 他骨子里还是习惯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袁媛显然不同，她那种一直从内心深处都被掩藏压住的决绝心态，曾经丝毫不把生命放在眼里，都要去追求刹那愉悦爽感的性格，而如同被下了战书一样，简直来劲！ 毫不犹豫的贴身而上，又花了一圈的时间凶悍扑到09号车左侧，还来得及对副驾驶方向比划了个中指！ 她才不在乎对方能不能看到呢，要搏命吗？ 谁怕谁啊！ 完全拆掉排气筒声浪阀门的黑仔，豪气冲天！ 很难让人相信驾驶座里面是个娇小的姑娘。 惊得乔万也一个劲在对讲机里叫喊：“冷静！冷静……下个连续收紧弯千万放过他，等到直道再追……” 这个菜刀型赛道好几个转折点都收窄得很厉害，有些局部甚至只容许一辆车中高速通过，就跟普通双向车道那么点宽，高速进出弯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碰撞！ 这种所谓中低速也是六七十公里以上，稍微撞下都会弹开！ 钱多多都跳了下脚，估计想去抓对讲机，还是忍住了，可能在这种时候职责都不同，自己也不能越过乔万他们几个去指挥。 可现实就是这样，有时候能按照计划执行，有时候由不得自己，因为别人会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知道那位09号选手是不是感受到了巨大压力，竟然选择在这种不方便争抢的地方猛然变道，斜插21号车身前，鲁莽抢夺身位的同时还占据了最好的进弯角度，那么袁媛就只能跟在他后面进弯，落后一个车身的距离，在紧接着的整条长刀背到刀把的直道冲刺中，也许分秒差距，就能被高性能车拉开更长的距离，然后就要冲线了！ 就像人生中的选择也许就是一念之差，赛场上更是电光火石间！ 钱多多多半怂了，只要不把他逼到山穷水尽，他很难有疯狂反扑的劲头，这种性格已经写进骨子里改不掉的。 袁媛却毫不犹豫的借着对方变道的刹那，非但不刹车避免追尾，反而猛窜到内线，两部车就等于快速交叉换位，只是09号还领先半个车头，然后同时进弯！ 稍有驾驶经验的人都知道，急转弯越靠近内侧，转弯半径就越难受，速度必须放得越慢，可袁媛竟然丝毫没有减速，硬是凭着内圈距离稍短，挤上这半个车头，隐隐然并行了！ 09号车急加速！ 黑仔也在加速！ 还没出弯呢，内侧的黑仔已经不可抗拒离心力的作用，在高速转弯过狠过快的状况下甩头了！ 一头朝着赛道外侧撞出去！ 正正的撞在09号车发动机舱边！ 刚刚心中甚喜，猛提速想出弯冲直道的白色高尔夫，正处在脚下摩擦力变化的时候，就好像奔跑中的人，脚底总不会那么稳，轻轻一靠就飞出去了！ 黑仔反而被弹回赛道，稍微摇摆下，虽然左前保险杠凹陷脱落，那为了赛车特别贴满胶带的左大灯也破碎掉出来，但轮胎、转向机构却毫发无损，等于就是用角尖撞了对方一下，现在迅速回位猛冲！ 09号车从缓冲水泥地上连续打了两个圈，才晕头转向的木讷看着赛道，可能直到这一刻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全场轰动，所有人惊呼再欢呼！ 原来赛车这么刺激！ 还有这种不亚于拼刺刀的拳拳到肉嗜血拼杀！ 这个21号的女孩，太狠了！ 连普通观众都看得出来那个交叉换位以后，进入到内圈的她，根本就没在乎过会不会冲出赛道，就是等着撞这一下帮自己矫正车位顺便秒杀对手！ 分寸、时机和勇气都缺一不可！黑仔的大包围保险杠已经拖在地上蹦跶了，但是这都丝毫不阻碍袁媛带着高速冲过终点线！ 从最后一名，连追十八部车！ 有勇有谋的单挑干掉对手夺取了冠军？！ 全场都在欢呼！ 主席台那边却有点沉默…… 钱多多看着黑仔的惨像也有点沉默！ ~建议大家回头去看看第52章的本章说评论，人才呀 296、平京来的都不一般（第二更） 当然是那位09号选手跳出车就嚷嚷着提出投诉，使劲挥舞着手臂投诉21号车采用了不道德的手段导致他失去成绩。 乔万却远远的注意到发车台上在事故前就已经举出来黑色对角旗，那是警告车手违规的标志，马上用对讲机要求袁媛也立刻投诉对方在比赛过程中有不当行为！ 本来傲然不理的袁媛，在钱多多接过对讲机说了两句以后，才悻悻然的给赛会方提出投诉。 乔万叮嘱得很细致：“是他的危险动作才导致你躲避切到内线，然后才有后面一切碰撞事故，死死咬住你是因为躲避才车辆失控！” 袁媛这姑娘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老子就是要撞他丫的！敢来别我！” 钱多多接过对讲机无奈：“别这么说，行不行？被取消资格很好玩么，这么多人跟着来参赛，赞助商、维修保养、战术指挥这么多人都白费力气了？回去我再跟你算账这个不要命的事情！”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妞嘿嘿嘿：“又开始念经！我随口说说的，我又不傻！” 她是不傻，照例开着咧开嘴的黑仔绕场一周，甚至摘了头盔探出身子在驾驶窗外驾车，反正这是赛车场不受交规管理的地方。 接受好多观众新奇惊讶的欢呼庆祝，感觉这小妞真是艺高人胆大，花头还不少。 得意洋洋的制造出现场舆论才回到发车点，提着头盔跳下黑仔的时候，迎头就是那位09号选手满腔怒火：“有你这么开车的吗？卧槽尼玛！” 袁媛可不是也得了钱多多的真传，还有孟桃夭的熏陶，更有平京人的特色：“哎哟，那我可代替我老妈谢谢您这小鲜肉，我可不太懂这开车啊，您给我讲讲应该什么样儿？” 十足惫懒的平京腔，让旁边站着的礼仪小姐都笑了。 年轻的09号选手确实是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小帅哥，就是脾气有点冲：“别跟老子显摆，老子让你拿不到冠军！” 袁媛还是那副腔调：“没必要，您这样儿真没必要……” 这话到底是劝告还是挑衅呢，感觉嘲讽肯定是加倍的，还让人找不到发飙的点，气得要发疯的09号选手差点上手打女生，还好旁边赛会方安保人员早就看着了，上来三四个保安连忙隔开，其中俩还使劲抱住了09号选手劝导。 有些人吧，就是越劝越来劲，可能觉着这样反正打不起来就使劲发飙装逼：“今天老子就把话摆在这里了！马上就给这个什么狗屁汽协的领导打电话，你个外地佬就别想拿冠军！” 蓉都排外的习性并不重，看这家境优渥的年轻选手鄙视自己，袁媛居然都没以前那么大火气了，隔着保安依旧有杀伤力：“哎那您可真是厉害，我这辛辛苦苦追了一圈多，您还在等着我呢，真是耽误您表演花式旋转出场了，您这技术可真够好的……” 把自己姿态放得越低，话越看着像表扬，越损。 那09号选手楞是刚开始还没觉着是骂，还应了句：“知道就好……卧槽……” 慢慢觉悟这句话不是好话，嚣张桀骜的脸上由白而红，由红而紫，由紫而灰的发飙，跳着脚大骂，四处找人要电话说要叫人。 连隔着对讲机的钱多多都笑起来，袁媛这张嘴还真够损的，而且还一直把头盔对讲系统给打开直播。 被袁媛鄙夷过好几回的李易铭深有感触：“平京人说话就这样，好端端的就觉得被嘲讽了！” 也就乔万细心：“这听起来有背景呢，要真丢了冠军怎么办？” 钱多多的思路是：“那就活该，得让这小姑娘接受教训，危险驾驶的甜头她要是习惯了，以后可能就是大祸！” 李易铭却不这么看：“凭什么……我打个电话，不能吃这种暗亏。” 比赛后段坐在钱多多另一边的蒋巍早就跳起来了：“我去找赛会方，我们也是赛会赞助方！” 正常的比赛获胜冠军以及前三名，都要单独关禁闭似的做尿检之类的兴奋剂检查，车辆更是会被拖开称重查验有没有违规添加东西。 本来这种比赛冲突很简单，调看涉事车辆的黑匣子就能查看选手在出事瞬间的操作记录，譬如袁媛在撞车的一刹那是奔着刹车止损去，还是刻意的轰油门故意撞车。 只不过G级比赛实在是太低，没装这玩意儿。 那就只能凭判断了！ 所以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一板一眼责任明晰的东西。 其实和袁媛一起等在休息室的亚军季军都有点心怀鬼胎，要是袁媛被取消资格，他们就能依次提升啊，还帮他们把09号这个强劲对手给打下去，简直完美，所以闲聊着给小姑娘都是怂恿放弃：“09号我认识，蓉都圈子里都认识，去年才开始玩车狂得很，家里做房地产的，要不是车型排量限制，之前还开着超跑来显摆呢，别跟这种人斗了！” “对啊，人家都是有背景的，我们玩车就是图个乐呵，真没必要鸡蛋碰石头。” 袁媛把自己在单人沙发里面蜷舒服点，翻个白眼送给这俩。 结果没几分钟赛会方就通知她到会议室去解决争议。 袁媛依旧提着头盔进去，对讲机这头的乔万紧张，钱多多坦然，李易铭傲然。 那位富二代选手还不解恨，在会议室都骂骂咧咧，见到袁媛依旧像斗鸡一样：“破坏了我的成绩！道歉的话都没有一句，道德人品就是有问题！” 袁媛依旧斗志昂扬：“哎哟喂，您这道德人品就是不一般，比您开车的技术就差那么一点。” 富二代又楞了下才咂摸出来在骂自己人品连车技都不如，气得拍桌子：“周秘书长！你看她这蛮横劲儿，我爸打电话过来可是说了……” 袁媛听出点猫腻，好笑的把头盔放桌面上，开始玩手指，口中喃喃有词：“这可不怪我，我这么厚道！” 这话她是对通话系统说的。 那位周秘书长正色：“为了以正视听，弘扬积极向上的赛车文化，摒弃糟粕，我们一贯提倡在比赛中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对于发生这种危及赛车手生命安全的恶**件我们肯定要严肃处理，所以对于21号选手袁媛同志，你将会被取消本次参赛和获奖资格，你有意见吗？” 富二代坐在会议桌的另一面得意极了，一脸老子说到做到的傲娇样，让袁媛想把手边的头盔砸过去！ 但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头盔呀。 结果这时候周秘书长突然接了个电话，戴着眼镜的神色立刻有点精彩，快速的在面前两位车手脸上游动，富二代还在洋洋得意的看着袁媛终于有些沮丧，没之前那么永远处在上风的泰然。 这位周秘书长就收了手机，对袁媛和颜悦色：“刚才说到被取消参赛和获奖资格，你有意见吗？我们是有申诉程序的。” 十八岁的小妞还没那么会察言观色，冷哼一声藐视权贵：“申诉什么？您这些个套路也就那样儿，慧眼如炬呀，说什么都是对的。” 富二代都乐得哈哈哈大笑了，周秘书长锲而不舍：“21号选手，你觉得这个过程你有错吗？” 袁媛嘁：“我有什么错，他突然切到我面前，减速我就没法争胜，只有换到内线躲避撞车，这种局面都是他造成的，关我什么事……” 没想到周秘书长居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好像你说得也有道理，好吧，那就取消之前的处理意见，还是先暂由21号选手袁媛同志获得本次比赛冠军，具体事故情况我们之后认真调查！” 转头苦脸面对09号车手：“你还有意见吗？” 刚才还稳操胜券的富二代脸上错愕：“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张叔打电话来说了吗？” 周秘书长看眼平京小妞儿长叹口气：“刚刚从平京我们的主管部门打电话询问袁媛同志的比赛情况，你说我该说啥呢？” 对讲机那头的乔万他们刚刚听见被取消资格的时候，差点闹得大骂起来，却没想到立刻反转：“主管部门……谁呀？！” 钱多多带头回看李易铭，高富帅淡淡的一笑：“我们山城汽车哪怕不能跟合资品牌的销量规模比，但在自主品牌里面也是可以排上号的，一直也是汽车工业协会理事单位，赛车协会虽然属于体育局下面，但合作很多了，我也去见过几位长辈。” 钱多多顿时叹为观止，大家都是富二代，怎么人家就这么有逼格呢。 与此同时，那位洋洋得意的地产富二代，已经在会议室里暴跳如雷，看袁媛带着莫名其妙但嘲讽一切的笑容走出去。 广播里开始热情洋溢的宣布冠军获得者了。 297、关系也是软实力（第三更） 作为正儿八经的G级积分赛，虽然最低级别没那么多监管，但好歹也算是职业级别的赛事，起码比贺岁杯那样的场面热闹得多。 满满的观众都看着呢。 所以站在领奖台上的袁媛，这次受到的采访密集得多。 提着自己绿色头盔的小女生，面对那么多观众，却流露出来跟上次获胜以后不一样的神情。 没那么激动忘我的兴奋，只有发给她奖杯的时候，才轻启唇角笑笑，目光却一直都在找寻钱多多。 因为老五他们带队，一群穿着车队T恤的男生，热烈涌到颁奖台前方又是舞旗又是欢呼加油，引来很多观众也跟着欢声鼓舞。 近距离的看看这个表情甚至有点腼腆的少女，完全想不到她在驾车的时候那么勇猛又果敢。 所以来采访的媒体镜头也全都锁定在袁媛身上。 这时候没人关心冠军判定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龌龊，几乎所有人都在欢庆自己看到这幕近似于奇迹的诞生。 这样一个女孩子，确实比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儿更容易引起新闻轰动性。 就像柔美艳丽的秀儿乐队，比那些唱重金属摇滚的乐队更容易得到观众的关注喜爱。 钱多多没去，坐在看台上，静静的这么看着袁媛获奖的模样，看见她接过赛会方的麦克风，略显害羞但并不慌乱的感谢了自己的车队、伙伴等等，也感谢了自己的赞助商，特别是颁奖主持人询问她在出了碰撞事故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她都能甜笑着感谢保险公司：“我知道我有最好的保险公司，他们的专业和全面能保证我的后顾之忧，现在我只需要专心比赛就好了，谢谢大家……” 乐得蒋巍使劲凑近些举着相机拍摄，还找旁边的记者要联系方式，愿意花钱买人家的高清摄制画面。 李易铭察觉钱多多的表情：“得了冠军都还是不兴奋？小袁的驾驶技术确实很不错，我们公司以后都可以邀请她来担任试车员，毕竟现在女性司机也比较多，需要她这样的评测角度。” 钱多多笑下：“对我们普通人来说，一直都信奉努力就有回报，但今天这点冠军小插曲，难免让我们觉得这还是个拼关系的社会。” 李易铭瞥他眼：“多新鲜？你能够在江大脱颖而出，不是也有老姚和你们院长的关系？江大你能说其他人就没你优秀了？做生意搞商业的哪个不凭关系来摆平事情？多了不说，房车研发中心就凭跟你的关系，以后在创业中心的引导下也是受益匪浅的，关系也是软实力的一种，竞争从来都是全方位的！” 钱多多认可：“你接受的教育确实比我全面，创业中心，未来希望能真正成为大学生们有用可靠的关系。” 李易铭确认了：“我同意你关于房车研发中心的方案，这确实是个从手工作坊转型成为专业研发机构的飞跃，我代表山城汽车首期注资一百万，换取你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未来山城汽车拥有对房车研发中心方案的优先购买权，当然我也有权参与定价。” 钱多多对价格敏感：“你这就给研发中心估值五百万了？” 李易铭轻松：“这是个成熟的团队，还具有很强的创造力和潜力，关于房车这个汽车业的突破口，投资一百万来试探成色，这个价格很便宜了，你就真的一点不在乎回报，完全退出这个项目？” 钱多多看着赛道上新的比赛正在准备：“我总不能又当裁判又当选手吧，我那十来部拖挂房车的订单就算是创业中心初期的运转工作，保证一年内还能边做边学边提高孵化，剩下可能就交给乔万来管理了，他比较细心。” 李易铭还是不太相信：“你就这么给我们做了嫁衣，什么好处都没有，就完全退出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项目。” 钱多多看得开：“实际上从模型公司搞起来，我就没有参与多少公司运转，房车研发也一样，我最多只是个投资方，这个项目能被江大和你共同做大做强那肯定比跟着我好，至于我真的什么好处都没有？” 李易铭皱眉：“你不像想当官的人吧？” 钱多多点头：“我以极低的价格收获了十多辆拖挂房车，这就是收获之一，我未来的重心应该在我俩聊过的微型房车营地，所以我在创业中心主任的官方工作之余，可能就是花力气把这个房车营地的活儿给做起来，这跟创业中心无关，我自己搞，我始终坚信只有把房车营地搞好了，房车产业才会做好，而且对于这个房车营地我还有些其他想法。” 上次在音乐节前，两人已经把这个房车营地的思路聊得很透彻了，只是现在把房车和营地分开了，李易铭这时候没什么犹豫：“要怎么做，算我一份，我们现在已经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了吧。” 钱多多笑：“我不缺资金。” 李易铭不惊讶，指指被队员们欢呼拥着拍照的袁媛：“可你缺关系。” 钱多多不得不承认这点。 他想把微型房车营地尽可能铺满西南地区各种景点，具体怎么做还在考量，总不能每家都像努米尼玛那样跟人称兄道弟的捣鼓吧。 未来这肯定需要个团队，类似推销团队来做这个事情，这也是钱多多上午忽然想把蒋巍给拉到自己团队中的原因，他太需要这种踏实明理的业界精英来帮自己训练团队了。 不过显然销售工作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就从袁媛获奖这件事上看起来，钱多多这爆发富二代，除了钱恐怕就一无所有。 有钱当然也能把关系摆平，但一路用钱开道那成本恐怕就要高出很多了。 对钱多多来说，这种性价比不高的做法肯定不靠谱。 就像大家辛苦做出来的房车，要解决上路的问题真是苦心积虑都很难搞定正规手续，但对于李易铭家这样有资质的厂商，不过就是个合格证的事情。 同样的东西立刻就能合法上路，便捷了很多。 想着他也徐徐点头。 结果这时候，孙慧明他们突然兴奋的蹦跳着对看台上挥手，钱多多连忙跳下去。 老五被他们拉着语无伦次的激动：“那女生加我QQ了！” 屏幕上赫然是那女生远远的隔着赛场铁丝网拍的照片，正是曹勇跟其他男生举着旗帜在看台上又跑又跳的傻样，还说他们几个好激动。 对曹勇来说，这么只言片语的回应，却比什么音乐都美妙。 乐得手都哆嗦了。 钱多多赶紧泼冷水：“刚开始……建议你还是慢慢聊天，相互熟悉了再说下一步，千万别给女生太大压力。” 老三他们就认为钱多多这过来人说的是金玉良言，嘻嘻哈哈拖住老五不让他马上去讨好女生。 先在手机上聊天吧，真到了女生有意愿见面，再来蓉都也不远啊，别这样贸贸然的就搞砸了锅。 现在先吃午饭，蒋巍他们保险公司请客。 因为这次蒋巍全程拍照还有各种记者采访的视频材料，袁媛胸口最大的保险公司LOGO出镜率极高，夺冠以后他更是立刻打电话给公司报喜，所以原本准备全队在蓉都聚个餐就回江州的，最后变成了保险公司老总带了几个经理来请车队吃饭。 钱多多觉得他们恐怕是看见了蒋巍照片背景中的GMC房车吧，非富即贵的百万级房车显得这边很像大客户。 所以一直磨蹭到下午三点过，钱多多跟红光满面的蒋巍约好有机会到江州，才整支车队往回去，曹勇差点又想偷偷摸摸的留在蓉都，室友们叫上车队的大学生，七手八脚的把他塞上车带走。 怎么能让老五脱离群众呢。 下定决心的李易铭想把钱多多叫上自己的房车一路聊回去的，又被袁媛撵走了，哪怕人家高富帅都承诺给她赞助辆新的高尔夫，她还是不客气。 黑仔现在都是用拖车背着来去的，撞伤了更应该珍惜，钱多多偷懒的在赛车场买了点纪念品，然后替冠军开房车，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副驾驶看前面的豪华房车：“他怎么突然对我居心不良了？” 钱多多才有机会把自己退出房车研发中心的思路给袁媛讲了下， 这姑娘的思路也总有点与众不同：“嗯，趁早卖个好价钱也行，还是要当领导，你有这个水平，外公都多喜欢你的，这世道，还是只有当官最牛逼！你是没看见今天那个赛会方什么小芝麻官的嘴脸！” 钱多多没回应但翻个白眼，袁媛也感觉到了，自嘲的笑笑：“以前外公还在的时候，在平京也不算多大个官，可真到他不在了，才知道以前是全靠他撑着场面，起码不会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人欺负。” 钱多多飞快的看她眼，袁媛马上读懂眼神：“好好好，你不用再啰嗦批评我了，我知道分寸，以后不会这样鲁莽，赛车也要注意安全，主要是这个人太讨人嫌，如果不是我爆胎哪里会给他这种机会！” 钱多多还能说什么，真像个主任似的默默点头。 钱主任要上任了。 298、所谓人脉也是场公平交易 钱多多二十一岁的时候，走马上任江州大学创业创新实训基地，学生创业中心主任。 李易铭出价一百万购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实就是故意给钱多多一个溢价离场的机会，以钱多多购买的那些设备，哪怕把厂房几万元租金都算上，也只有不到二十万，汽车举升机是大头。 钱多多完全可以拿了这一百万离场。 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但这何尝不是一个陷阱？ 稍微经济上拮据的人，没准儿就这么选择了。 钱多多依旧按照沈蓯雯核算的投入资金原价返还退出，包括打印餐厅的食品打印机、模型公司的建筑打印机等一系列投入，既不折旧也不算升值，钱多多款项明晰的原价退出。 远有秦老爷子的一生沉浮，近有汽车社的加油券事件，这都给了钱多多深刻教训。 既然想把这个创业中心的事情做好，那就彻底斩断可以被人诟病的瓜田李下。 当然，最大的底气还是来自于钱多多不缺钱啊。 他交上去的方案，等于让创业中心花费不到六十万元，就获得了好几家潜力无限的年轻公司控股权，然后这几家公司又成为钱多多在创业中心起步的初始团队。 也就是嫡系，无论他做什么事情，起码不至于没有公司响应。 本来那一百多家校办企业、关联公司是不太可能理睬这么个学生主任的。 能虚应事务的给几个不痛不痒勤工俭学岗位，就算是现在所谓的创业创新支持了。 但凡稍微了解点现在高校现状的人，都知道这种创业创新实训基地大多都是顶着牌子吃皇粮要经费的利器，哪怕能出科研成果，也跟学生没多大关系。 资源永远都在向那些重点明星项目倾斜，根本没法做到让大家都来创新创业。 所以钱多多提出来的就是以自己交出来的这几家企业公司作为样板，带动创业中心的业绩口碑发展。 继而再带动那一百多家校办企业。 看似一头雾水的创业中心工作，在孟桃夭建议的思路下，钱多多迅速清理出来一条带公司进入的道路。 如此大公无私的方案，报给校长办公室，自然是马上就批复下来。 周围知晓的朋友伙伴，反正没有一个觉得钱多多是傻了吧唧的吃大亏，可能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他这是彻底走上官路的起步。 品行端正、工作能力又强，还这么大公无私，活脱脱的人民公仆嘛。 私底下是有人这么开玩笑说钱多多的，这是想当官想疯了，拼命把赚钱的公司一个个上供给了学校。 这才是真不把钱当钱的砸下去，不出头才怪。 眼里只能看见那点钱的人，当然只会这么想。 稍有远见的都只会说没想到钱多多图谋甚远…… 其实钱多多谋个屁，他不过是兜里有钱心不慌，想体验下而已！ 光明正大的体验。 不过这次职务任命，在江大也没那么家喻户晓，既没有公示又没搞什么仪式，钱多多悄无声息的就带着陆升和沈蓯雯去学生创业中心办公室筹办。 就在高大明亮气派的会议中心二楼，江大后勤处调拨给创业中心的办公室足有三四百平米，不过现在走进去，空荡荡的堆满了破旧桌椅等杂物。 陆升趁着在蓉都比赛以后五一小长假的时间，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学校把钱多多做出来的创业中心方案反复研读。 最后还是决定跟着钱多多来这边试试看，因为孙慧明他们几个都宽慰说既然只是钱多多的大股东换成了江大，陆升也可以暂时把股份挂起来，去创业中心尝试下，不合适还能回去嘛，又不是什么不能回头的选择。 现在有点发呆，估计没想到姚校长亲自抓起来的创业中心，落地时候竟然这么低调甚至落魄。 沈蓯雯则低头只顾着看手上的文件，直接撞在了钱多多后背上：“啊！对不起。” 圆框眼镜都差点掉地上，钱多多一把接住了。 一抬头看见没了眼镜的雯雯，居然有点惊艳，白色长袖T恤露出点纤瘦锁骨，戴了条很精细的小吊坠，黑色铅笔裤和白色运动鞋的搭配，足够简单又清爽，很浓郁的学生气，就像她随手挽起来的丸子头，有点不施粉黛的随意。 钱多多莫名的想起孟桃夭拿的那瓶可乐，真是因为憋太久了？ 赶紧甩甩头把眼镜递回去，眯着眼吃力的沈蓯雯还不满的发现镜片上给沾了指纹印，马上摸软布擦拭以后才心满意足的戴上。 好像真是因为这副镜片颇厚的圆框眼镜，戴上以后就显得好像眼睛小了不少，而且也明显没有摘了以后的生动神采，感觉木讷很多：“啊？这里是要做清洁么？” 她跟孟桃夭的交流很简单，听说这边的账目复杂许多，沈蓯雯反而更有兴趣些，因为模型公司、餐厅的账务实在是太简单了，汽车组那边甚至就只是个形式上的流水账。 基本都不涉及什么高级财务实操，实在是没有达到社会实践的目的。 所以简单的把手里账务交给另一个同学，沈蓯雯就正式担任了创业中心的财务总监。 虽然现在只有他们仨。 钱多多现在已经知道节约宝贵的时间：“通知清洁公司来做吧，主要是考虑下这个办公空间怎么打理，基本的装修是不用了，但如果就这么平铺直叙的摆上办公桌椅，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我们这个创业中心的名头？” 被钱多多手肘戳到的陆升才忽然醒悟：“创业中心……是该弄点创意空间的感觉，我是没想到给我们的场地是这么个脏乱地方……” 雯雯都比他想得更清晰：“如果什么都是别人弄好了摆在这里的，还有什么意思？” 陆升惭愧：“啊！对对对，我还是惯性思维，以为什么都是别人弄好了，这个创业中心，其实对我们来说也是创业，对吧？” 钱多多倒是眉飞色舞：“也没那么艰难，花钱都可以报账的！” 说着颇为意气风发的走到那整片落地玻璃墙边，双手叉腰的站在那眺望外面，五月的江州已经开始进入夏热，外面的蓝天白云和校园绿树成荫交融在一起，充满生机。 起码比一年前，自己还在街头小超市打工的情形，舒适太多了。 他的态度影响了陆升和沈蓯雯，都有些期待的过来站在他两边：“做清洁的时候我们有什么工作要做？” 雯雯已经在给孟桃夭打电话了，让她联络餐厅的清洁公司过来忙碌。 钱多多指外面的校园：“其实有问过我，要不要跟着我们的科技园到新校区那边办公的，我们甚至能独占一栋小楼，未来还能规划我们自己的办公楼，毕竟这个校区看似这么大，但是已经几十年来都处在闹市区，没有太多空余的地方可以给创业创新实训基地发展了，未来我们推动的那些创业场所很可能都得在新校区，但现在我还是很希望把创业中心的办公室放在这里，因为可以让很多同学都看到，也不会脱离我们的学生生活，毕竟每天还要上课呢。” 陆升忽然想到：“那未来有没有可能把创业场所放到我们那片厂房周围呢？距离校园比较近，场地租金又那么便宜，关键是外观看起来还是很气派整洁的，对于我们创业创新实训基地也拿得出手吧。” 新校区可都在几十公里外，宽敞是宽敞，工作学习生活都是另外一片新开发区了。 钱多多颇为赞同的嗯嗯嗯：“也对哦，那么多库房厂房都是空着在招租，我们可以当大客户了！但这是后话，等我们有新的创业公司才需要考虑新场地，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招人！起码需要把我们的几大业务部门给立起来，我们来合计下都应该有什么部门，起码需要先招聘多少人，大概校内外的比例是多少？” 其实都没有在正规公司上过班的经验，三个大学生蹲在满是灰尘的大厅空间里面跟扮家家似的。 等到清洁公司的七八个人过来开始忙碌，钱多多和陆升已经在灰尘地面上用指头画了不少内部空间设想图，沈蓯雯则没少跟自己父母帮各种公司代账，从印象中的工资清单之类，揣摩出大概有些什么部门和职务，从前台接待一直到后勤清洁，需要招聘的人手还真不少，然后是薪资标准，杂七杂八的琐事一大堆。 创业项目审查、创业公司产业管理、学生实践管理可能就是基本部门，而这些部门都是需要数据化管理的，幸亏有雯雯在，起码还能知道点架构，俩建筑学院学生一窍不通，甚至都想去找李易铭咨询下公司内部结构，钱多多搞餐厅的时候头头是道，现在真开始搞这么个半公司半行政部门的中心，顿时茫然。 二十出头的年纪，猛然遇到这种重担的时候，其实多半都会这么懵，没经历过啊！ 哪怕方案做得头头是道，讲大道理一堆堆，实际操作的时候就是一片空白。 怎么办？ 不是谁都有李易铭那样经历丰富的长辈，也不是谁都有赵晓雅那种饱读书经的父母。 三个年轻人的父母都不可能提供什么经验。 关键还没啥可咨询的地方，江大其他院校领导，后勤行政部门都看着呢，不说全是看笑话，起码也是想看看这个姚校长力推的优秀学生到底能做出什么样来。 钱多多更不能什么屁大的事情都去打扰老姚吧，就像李易铭说过那样，认可同时也是种鞭策，鞭策着拼命充实提高自己。 这跟当初想拼命证明自己配得上赵晓雅那种努力，也差不多了。 所以看似平步青云的富二代，每一步还是得用力挣扎奠定。 299、要想索取，先学会付出 还在蓉都的时候，钱多多想把蒋巍招揽过来，可能就有这种本能的思路。 这种国企和外面商业机构都干得格外认真的老业务老油条，肯定能给稚嫩的大学生们提供很多经验。 和赵晓雅习惯于什么都到书本里面去找寻答案不同，钱多多一直都喜欢找前辈老手带路。 这是从厨房里面那种传帮带师徒关系养成的思路吧。 其实袁媛这次去蓉都比赛还没上次火。 哪怕她已经连续拿到了两次G级比赛冠军，下次只要完赛就能马上申请E级赛车执照考核学习，在那个赛场也经历了那么多观众的欢呼。 但依旧只是过了就凉。 就像摇滚音乐节只是个小范围的事情，秀儿乐队全靠后来被铺排着上通告，在各种综艺娱乐节目里面露面，才真正被广大观众熟悉，从而得到展现自己的机会。 赛车的圈子就更窄了。 迄今为止红得大家都知道的国内赛车手估计就那么一两个人，而且还是在影视或者别的圈子红了以后转过来的。 袁媛在G级比赛上的表现，哪怕老三回来就在汽车网上做了帖子宣传，但反响度比上次没什么超越，甚至还有下降，孙慧明判断汽车网站的流量可能也有下降，真是花无百日红，看着挺红火的网站、论坛说冷清就冷清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其他收获却不小，这就应该主要是蒋巍的功劳。 回头他从网上给这边发来一系列图片文件，袁媛参加保险公司宣传拍照的形象，可能在他的极力推广下，被用到了很多保险公司的宣传页面上。 可能有人会在意自己的肖像权怎么如此便宜就被卖了到处乱用，但袁媛是都给钱多多拿主意，而以钱多多那种心态，现在又不够红，谈什么肖像权？ 再瘦的蚊子腿上能刮点油也好啊。 整个比赛报名参赛费用是保险公司给了，另外给了三万块的赞助费，外加比赛的一万元奖金，钱多多把四万元都给了袁媛，实际上这么多人过去花费也就是点油钱伙食费，钱多多让乔万全都收集起来在自己这里报账，结果模型公司那边提前就帮大家结账了，陆升都说是几兄弟的意见，既然模型公司能赚点钱了，说起来也是赞助商，好歹表现下，几千块而已。 这种情况下，袁媛搭着大保险公司的宣传，其实是她沾光。 蒋巍依旧用歉疚的态度把这些宣传照片全都整理成文档发过来，说算是给这边备案，知道用在了什么地方，他能做的就是保证不会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可这些文档整理得都很精致细致，很适合钱多多发给袁媛，让她给自己父母发过去，一看就知道她在做什么，取得了什么成绩。 一直跟家里关系不冷不热的小姑娘，嘴上不屑手上还是骄傲的给转了，还得意的发了几条QQ说说。 这种情况下，钱多多还是试着把自己的困惑给蒋巍提了下，没想到蒋巍没有随口解释而是说自己思考下内容，大概几小时后做了一份简明扼要的职务关系表格发过来，其中特别注明哪些关键职务最好寻求有两年以上经验的业内人士来担任，然后在微信上给钱多多留言，关于社会招聘的基本流程注意点。 钱多多颇为意外的翻看了下蒋巍的微信朋友圈，明明是个保险代理人，却没什么刷屏广告，反而有袁媛带着保险公司标志获奖捧杯场面作为背景，他才露脸嘿嘿庆贺笑，甚至还看到的是他另外服务一些客户的庆祝场面，感觉他成天都是在帮人家成就好事，自己的保险事务一点都不专心似的。 可这种人只要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发达吧？ 因为这种摆明了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就是走心啊。 不推销自己的产品，却一直用专业和默默付出来赢得信任和友谊。 钱多多莫名的有点感动，也知道之前还想把人家挖过来有点小瞧了，回句谢谢就赶紧照着做，反正钱多多知道自己未来再有保险类的单子，恐怕隔着江州蓉都的距离都会找这位代理人了。 的确，蒋巍这种做法的回馈期有点长，但一定会有很丰厚的回报。 至于钱多多自己。 有些人沉迷于网文电视剧里的重生穿越，以为凭着点先见之明或者常识优势就能吊打古人，狂拽过去的年代时光，殊不知多懂得请教别人，可不就是在提前获取别人几十年的经验教训么？ 特别是钱多多自己一直都秉承以诚相待的态度，慢慢的身边这种相互诚挚的比例会越来越大，三观不合的都会被摒弃掉。 这份职务关系设置哪怕不是葵花宝典，起码也算是业界小锦囊，给了钱多多这种菜鸟明确简单的指导。 下面分成审核、企业、学生、行政和财务五个部门的创业中心，很快就在江州大学内部，跟职业介绍所同时开始招聘，江州大学所有宣传栏都刷上了半开大的招聘广告画，江大学生创业中心的招聘信息，更是在江大各院校的班级> 职位其实并不多，钱多多那种抠门习性下，每个部门都是一个经理一个副手，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以后需要人手再招也不迟。 因为从广而告之开始，起码江州大学内各种应聘的简历雪片般的飞过来！ 而校外就像平大清风老许说的那样，顶着江州大学的名头，起码在江州也是很高大上的感觉，好几个职介所甚至都上升到猎头公司来推荐高级人才了，钱多多却没有给出多高的薪水。 就像蒋巍给钱多多建议的那样，这种半体制内的行政部门招聘，能力不见得是第一位，熟悉事务的老油子可能才是钱多多他们这帮年轻人需要的好搭子，因为从钱多多他们身上就能看见很多不循规蹈矩的创新精神，真搭配些特立独行、出奇制胜的强力助手，没准儿车速飚太快并不是好事情，别忘了这始终是在体制内，各方应对得当的沉稳比锋芒毕露的狂飙突进，要有效得多。 所以钱多多在选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会遵循这个原则。 但也架不住现在同学们多姿多彩的各种奇葩招数。 陆升全力负责创业中心内部改建，招聘的事情就是雯雯主力，她娴熟的录入表格拉出长长的各种分类来，钱多多两边兼顾，不过三人基本上都是把海鲜坊当成临时办公室，这里距离会议中心要近得多，孟桃夭跟玲玲也能顺便搭把手，譬如说把那数百份在校生简历都每人分担点来看。 只是孟桃夭钟爱看女生的简历，特别是那一百多份投创业中心前台接待工作的女生，全都被她揽在一起评分！ 所以钱多多看到的基本上都是男生，这天马上就要进行面试了，快速浏览刚收到的简历时候，钱多多下意识的注意到有个男生履历上竟然注明去过斯坦福！ 仿佛就是这三个字，都显得亲近很多，钱多多暗戳戳的把这份简历也放到面试那一叠去了。 最终筛选出来通知面试的学生有四十多个，社会上来的十多位，孟桃夭积极的要求自己去面试前台美女，并且假公济私的推荐了三四位打印餐厅里面打过工的姑娘。 钱多多没在意她言下之意的推荐暗示，却跟玲玲商量，明天周末的招聘面试以后，招待所有这些参加面试的应聘者来海鲜坊吃个午餐表示感谢。 桃子已经基本上恢复功力，带头嘲讽：“你是不是兜里有点钱又开始作，这种就餐费用不可能在创业中心报销吧？光是应聘一下就请吃饭？” 玲玲快速在计算器上拨弄下：“成本也还是好几千呢。” 钱多多点点桌面上的简历：“我来请客吧，基本上被筛选到的，都是认真做了简历，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糊弄，我想对这种认真的同学都表示点感谢，这只是一方面，我对餐馆里面人来人往还是有些心得体会，吃饭时候很暴露本性的，好吃懒做的、贪便宜占好处的、沉稳客气、夸夸其谈这些细节很容易在饭桌上看出来，起码在我们面试的基础上，再看看吃饭就比较准了，这点花费其实很值得。” 孟桃夭似笑非笑，眯眼贼兮兮的点钱多多，意思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心机。 雯雯却惊觉有道理，鼓掌了，玲玲似乎想起来，306和402的初期接触，几次不都是在吃饭过程中么。 脸色稍微有点变。 钱多多真不是暗示她表现不好，赶紧跳过：“最重要一点是创业中心以后肯定还要招人，这么做能形成点口碑，我想下次招聘的时候同学们会踊跃得多。” 孟桃夭怀疑：“就为请顿饭？” 她还真是低估了大学生们对蹭饭的热情。 说起当初钱多多跟她的孽缘不也是蹭饭开始的吗。 300、我真的只是去看了看 一年时间，钱多多变了好多。 外形上怎么都不能再被称为胖子，甚至有点黝黑精瘦的感觉，孟桃夭曾经和袁媛一起凑近观察过，觉得钱多多可能是那段跑出去在山上独自呆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又一点都没防晒措施，伤到了真皮层，再也没法回到以前白白胖胖的样子了。 但现在这样看起来确实干练很多，估计每天坚持跑步也起到了作用。 不过比起待人接物的自信大方，外表那点变化都不算什么。 也许室友和孟桃夭他们都是天天看着的还不觉得，很多四号楼宿舍男生看到钱多多都会诧异，这还是原来那个有点畏畏缩缩的钱胖子么。 差不多的淡蓝色衬衫扎在黑色休闲长裤里，钱多多没了当初去机场等赵晓雅的局促，面带微笑又洒脱客气的样子，其实仔细看有几分蒋巍的感觉。 钱多多总是在如饥似渴的学习周围一切。 就在江大会议中心的大厅接待了所有应聘者，一早约定的八点半，最终到的社会应聘者十一位，江大学生三十六位，比较稀罕的是两位邻校的学生也进入了面试，当然他们都是应届毕业生了，正处在找工作的阶段。 跟钱多多他们这样还起码有一两年学生身份的应聘者只有不到十人，而且基本都集中在前台接待岗位上。 沈蓯雯专门换了身比较成熟的白衬衫加OL过膝裙，据说面临大四她也要开始在意工作去向的问题，结果没想到先要来面试别人。 雪纺面料的衬衫领口有点系带装饰，尽量端庄严肃的站在钱多多身侧，听他声音洪亮的给应聘者们介绍会议中心、办公场地之间的关系，顺便就把话题带到了创业创新实训基地的介绍：“简单点说，创业创新实训基地是国家教育部和科技部都在推动的重要平台，而学生创业中心就是江大创业创新实训基地下全面为学生产学研互动提供服务功能的机构，归江州大学直接领导，未来有申请一系列创业投资机构资格认证的发展前景，至于朝着产业集团化发展，还是纯粹的服务配套行政机构发展，我们江大就是通过学创中心进行探索，来吧，人多我们就顺着这边走上二楼，看看我们正在装修改建的办公场地，如果一切顺利，半个月以后就会投入使用……这边注意脚下台阶。” 沈蓯雯忍不住学钱多多客气的弯腰指引，在楼梯转角的地方帮钱多多做好呼应。 因为所有人顺着宽阔的会议中心楼梯走上二楼立刻就看见孟桃夭带着几个打印餐厅服务员，都穿着那身暗红色学生裙装做迎宾接待！ 呼的一下就把学创中心的颜值和档次拉高了。 钱多多有点挠头，桃子总能把他想做的事情接上，但多少又会有点走样！ 譬如说在楼下讲解基本情况的时候，那些在社会上经历了多少有几年的应聘者表情都是认真思索的，他们在分辨钱多多说的这些内容里面含金量有多少。 应聘其实也是双向选择，不是听着牌子很响亮的大公司就一定好。 而还没体验过社会的残酷的学生们态度明显轻松得多，特别是那些还没有就业压力的非应届毕业生。 结果上来看见孟桃夭她们几位，大家全都放松下来，几个好看点的女生好像还能认识孟桃夭似的偷偷小招手。 可随着迎宾的服务员推开门，里面现在还处在嘈杂的施工状态！ 好些人都有点皱眉了。 这个会议中心其实很气派，对外承接大型高级别会议都不掉份，所以在二楼偏厅搞块区域给学创中心已经是很迎合姚校长的重视了，起码外面都是石材贴面光可鉴人的那种国际范儿。 内外差别很大。 然后钱多多就在这门口开始详细的介绍关于学创中心各个部门设置和分布，陆升戴着顶工地上的安全帽把一块钉在板子上的办公区域平面图拿出来架在旁边。 所以钱多多介绍起来也很直观：“我们学创中心的工作很明晰，就是发掘引导学生中各种类型的科技创业项目，请注意我们不是提倡所有创业，譬如开个服装店、开个饭馆这样的民生创业并不在我们学创中心的范围里，我们着力推广的是大学生人才跟科技成果的综合智力资源优势创业……” 沈蓯雯最后招呼着学生们站在外围，正好能跟孟桃夭并肩，轻声用嘴角说感想：“晓雅要是没走……他会不会变成这样？之前恋爱以后的变化我觉得都够惊人了，现在变得更……你说他是不是还在化悲痛为力量，用疯狂努力来分散注意力？” 孟桃夭马上斜眼看室友：“动心了？我帮你助攻呀！” 沈蓯雯没好气的嘁她下：“别这么如饥似渴的好不好！他现在还用你助攻？” 孟桃夭有责任感：“我帮他把关嘛。” 沈蓯雯笑着推下眼镜：“还是觉得有点内疚？” 孟桃夭想想，化繁为简的点头嗯。 其实站在钱多多的角度，面前的应聘者们脸上真是写着不一样的神情，有人是期待、兴奋，有人对他描述的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偷瞄笑语晏晏孟桃子和雯雯的，现场美女确实不少，也有人是严肃认真的在思考，继续分辨钱多多说的真伪，因为这样吹牛皮的公司部门太多了。 所以钱多多不得不回头给陆升一个示意的表情，让他也帮自己多注意下，自己哪里记得过来。 确认所有人都基本了解学创中心的工作内容以后，钱多多才终于招呼后面的沈蓯雯过来参与面试，而且面试场地也就在施工现场角落里！ 伴随着焊接、切割、打磨钢材的噪音，空压机和各种木工机械都在运转的场面，空气中都弥漫着粉尘或者焦臭的味道。 两张小长桌后坐着三位面试官，其实都只是大三学生的三位学创中心成员，请应聘者一位位过来，背对嘈杂的施工现场面试。 孟桃夭自然就是招呼其他应聘者在外面排序，并告知大家在招聘会完成以后，邀请大家一起吃个午餐，大学生们果然有点小欢呼，外来应聘者们反倒只是笑笑。 从抵达时间开始沈蓯雯就挨个发了一张号码，现在自然也清楚哪些对时间观念比较看重了。 蒋巍提供的招聘细节建议，确实是干货。 好些人还没坐到面试台前来，基本上已经被PASS掉了。 其实面试的时候钱多多都是很简单的请对方做个自我介绍，然后谈谈对学创中心的工作，自己将要担任的岗位有什么样的想法。 三个小时的面试下来，陆升最大的感受就是自己再去什么地方应聘，一定会注意自己要规避哪些问题，然后在什么地方提高完善自己。 也许只有换位思考，换位审视过，才知道有些细节是如此的暴露自己的短板。 也只有换个角度，才能看见别人到底是怎么发光的。 譬如徐沐荣，这个电子信息专业的大四男生，也就是钱多多看见简历上说自己去过斯坦福大学的那个，过来就显得生机勃勃管不住自己手脚的活跃，本来在这种每个人只能给几分钟的面试场面中，很快就会PASS掉的，他却出人意料的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因为钱多多装着不经意的询问他：“我看你简历上说你去过斯坦福大学？” 雯雯连忙眼珠子眨巴两下，快速低头看看简历，陆升倒是一直保持严肃专注的态度观察对方。 谁知徐沐荣积极的讪笑：“对，大二的时候去看望过同学！深刻感受到了我们和顶级大学之间的差距！” 沈蓯雯噗嗤，陆升黑脸：“一般这么写不是应该起码也是在斯坦福大学进修或者研习过吗？” 徐沐荣看起来不但逗比，还有点不要脸：“这么写的目的就是希望能给我个被初选上的机会，我也没有撒谎呀，这段一个月的经历在我的大学生涯里面很重要，我记得钱多多同学去年在那场关于3D打印餐厅的路演中，谈到创新决胜未来，现在看来你们这个团队已经一步步在更加务实的走上那个既定的计划，求加入啊！我很有诚意的！” 几乎所有应聘者都是端正态度，就徐沐荣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陆升都提醒他了：“现在可以称呼学创中心的钱主任了，我们可不会因为想加入这种愿望就同意，得表现出足够的实力。” 雯雯是从头到尾不怎么说话的。 钱多多就奇怪的问了：“我们有什么既定的计划？” 徐沐荣摊开手笑：“餐厅你们成功的做起来，实现了钱……主任在路演里面讲到的社会实践，经历过你们实践的步骤，然后开始带动其他学生去实践，无论是你们这个团队搞的公司还是唱歌成名的那个乐队，都在努力实践，现在终于达到路演里面提到的创新创业，现在从校方的层面开始全面为创投提供机会空间，这让我莫名的想到了斯坦福大学那套著名的ME310ABC明星课程，用企业来提供时间机会，从而激发大学生们创业的**，你们一定知道这个教程，所以我才试探的标注了下，宾果！果然被我猜中了！” 就凭这份聪慧，嗯，还有这点缘分，钱多多也决定要把这个逗比留下来了。 301、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 聪明人到处都不缺。 起码都是听了徐沐荣这么讲，钱多多才有点倏然而惊。 难道这就是自己必然的轨迹？ 难道姚校长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考虑让自己把创新创业给走下去？ 那时候仅仅是因为赵晓雅教导自己，路演的时候纯粹有点吹牛逼啊，怎么就真的走到这一步来了！ 冥冥之中难道真有什么定数？ 相比父母给自己要求的房地产，自己爱好的汽车，难道这才是自己的命数？ 谷山就是外来应聘者中最在乎自己命数的那个。 从履历上看起来三十五岁的谷山经历丰富，却命运多舛，国企干了几年被裁员，跑过出租车、做过路边卤鸭店、开过服装店，甚至还跟着什么励志大师去学了一年成功学演说推销术，然后又自己创业开公司，最终除了把自家住房越变越小最后租房住，全都失败了。 眼瞅着马上要满三十六岁的他，不敢在本命年瞎折腾了，决定先找个地方稳妥的上几年班，大学校园里面的工作自然是最合适的。 好像是有学过演讲的感觉，谷山在面对三个二十岁面试官的时候相当游刃有余，能言善道的对自己的经历很自豪，只是认为时运不济，没到腾云驾雾的那天。 现在不过是暂时蛰伏，随意的闲云野鹤停留下，在不在这个学创中心工作，他都不是很在意，有空来看看而已。 雯雯明显被他唬住，难得开口询问了下他的成功学大师是跟谁学的，趁着叫下一位的时候给钱多多惊叹：“我也看过那位成功学的书，很厉害的！” 钱多多笑问：“你们室长怎么评价呢？” 雯雯恍然：“嘿嘿，晓雅说那就是打鸡血的骗术！哎呀呀，差点都忘了。” 陆升注视背影：“这个人看起来就挺油滑，不靠谱，不能要吧！” 钱多多却摇头：“可实际上我觉得这个人是上了成功学的当，本质并不坏，他就是认真的在做这些事情，只不过路都有点走偏了还不觉得。” 雯雯活泼下：“哦！你瞧不起开出租，开卤鸭店和开服装店的，嫌别人走偏了路！” 钱多多嘁的鄙视反驳：“我自己都是服务员厨师的孩子，我是说他老把好好的路走偏，你看这简历上写的时间，每样都只做了一年左右……开餐厅都是起码筹备三四个月，运转起来以后半年才能平稳见效益，你看看海鲜坊的收益就知道，打印餐厅那是个特例，这位就没个定性，一会儿做这样，一会儿做那样，什么都没恒心。” 雯雯还想说话的，下一位就来了。 其实大部分应聘者都平淡无奇，可叶落落这个附近师范大学的女生，却在平淡无奇中给三位面试官都留下印象，异口同声的说值得把她留下来。 因为在平淡无奇的自我介绍以后，论到这个普通话说得很好的女生提问的时候，她却问了句：“如果我有幸能够留下来试用，请问我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和学习的？” 面试过四十多位应聘者，陆升和沈蓯雯都认为这句话，是他们听到最有良好印象的回答，觉得这个女生一定会成为好伙伴。 最终基本控制在十一点半左右，面试完所有人，钱多多给孟桃夭做个手势，她就招呼所有的应聘者到校门外的海鲜坊去聚餐，玲玲那边已经准备好四个包间了。 对于海鲜烧烤这种餐厅来说，中午的翻台率上座率远不如晚上，所以这时候内部请客也不会多耽误其他生意，反而是打印餐厅才是一点都耽误不起。 结果，外来应聘者刷拉拉的走了大半，成年人的世界里，他们更在乎直接明了的行还是不行，不在这样个应聘单位浪费时间，赶紧寻找下一个可能性，学生们倒是一个都不少，他们还来得及喘息。 在饭桌上，田丽霞那些淬炼了二三十年的经验，终于能传授给儿子收到成效了。 可能田丽霞两口子的视野就在餐厅里，她也看到太多的政商饭局，总结出来太多寻常老百姓饭局里面看不到的东西。 譬如跟着老板坐在不远不近座位上的人，多半以后还能看到，坐太近的往往都是马屁精，坐太远的要么没担当，要么就是心里有鬼。 现在经过面试，所有人都知道钱多多是学创中心主任了，且不说这份工作能不能上肯定在他一句话，跟他搞好关系未来肯定有大好处，所以学生应聘者中好些还真以为这种时候殷勤能让自己加分，一个劲的过来端着杯子说好话，甚至还有一定要开两瓶啤酒跟钱主任喝一杯的，以前都有点这种积极性的陆升看得直挠头，啼笑皆非的去劝导。 好像换了个角度，能意识到有些做法不妥当，其实已经在进步了。 雯雯则一直不做声的默默吃菜，偶尔帮钱多多和陆升挟点菜，然后带着微笑看钱多多跟别人周旋，要不就和包房门外出没的孟桃夭玲玲眉目传情。 孟桃夭居然难得去厨房叮嘱免费用餐就尽量挑小点的扇贝、爬爬虾！ 谷山却根本不嫌小，一路海阔天空的连聊带吃，跟他坐一桌的大学生们往往听得晕头转向，低头一看吃的都没了！ 叶落落全程不说话，却一直在观察全场的其他人，跟钱多多的眼神碰撞起码都是三五次，都是浅浅的笑下，低头细细摸摸的吃东西，可过一会儿又抬头看其他人。 而徐沐荣则乐呵呵的打听周围人分别是什么专业，自己的筷子基本上就没动过。 人生百态，在饭桌上确实能看出各种差别来。 只是以前钱多多从来都是被人选择的对象，田丽霞两口子从小灌输点这种眼力也没派上用场，但起码从跟赵晓雅她们认识开始，也能让钱多多对女孩儿的品性有个大概认知。 于是在这样一顿饭吃下来，钱多多自然心头有底，只是有些人姓名和外貌还对不上号，要他一时间记住区分几十个人的特征，还没那么强的能力，谁知道雯雯居然能一个不差的帮他回忆起来：“对对对，郑明就是那个穿着绿色T恤的，李震是最胖那个男生，嗯嗯，蒋箐箐长头发烫了卷发的，格子裙，濮静是短发……” 就站在包间门边，钱多多和陆升一起对沈蓯雯侧目：“你记性有这么好？” 招呼服务员收拾包间的玲玲飘过：“对啊，雯记性一直都好，各种过目不忘！” 沈蓯雯又回到那种有点木讷的文静模样：“记性好除了算账，也没啥用，下午还有安排没，招聘没我什么事，我就到财务处去跟他们继续对接关系。” 钱多多快速的摸出那张名单，包括徐沐荣、谷山、叶落落在内的十一个应聘者挨个打上勾：“在濮颖来担任前台接待之前，还是你负责打电话通知每个人来报到上班的时间吧，统一到打印餐厅集合，现在没办公场地，老大抓紧点！” 陆升二话没说，点点头赶紧返回工地去。 嗯，钱多多手下后来被江大学生称为十三太保的团队成员，就这么聚到一起了。 其中两个女生是负责前台和办公室接待，因为她俩都是在校兼职，所以平时上班还得轮流，除非特殊活动之类才保证全日制工作。 另外五位学生和外校的叶落落一样都是应届毕业生，哪怕已经可以随时上班，但因为身份还是大学生，所以也只能算兼职，试用期以后转正。 社会上招聘的三位同样也是试用，唯一超过四十岁的老郑担任办公室主任，他的老成持重是蒋巍特别提醒钱多多要找寻的，因为这样一群年轻人的团队里面，多少需要点调剂，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钱多多的性子也不是个多狠辣的，得有个老同志来唱黑脸。 然后就是谷山和另外个都属于创业项目管理部，这个部门因为涉及到找寻、引导、维护创业项目，所以集中了十三个人里面半数以上，钱多多跟陆升老郑负责行政的同时也负责审核，财务部门就雯雯一个人，她说现目前自己跟校财务处对接程序都没走完，到时候财务出纳的工作估计也是财务处那边抓住的，她最多只是做账管理账务，具体的财务部门扩充等走到那一步再说吧，眼前还没看到什么资金流动呢，财务处说是得钱多多这个主任自己申请。 对钱多多来说，这事儿也挺难的，从小知道家里面穷，他几乎很难向父母开口要钱，遇见学校有什么杂费开支要求，宁愿自己到街上捡矿泉水瓶卖，也不愿向“艰难”的父母开口！ 结果就造成他现在这样，从来都不会向谁开口要钱。 只有体验过穷人跟人张口要钱的那种屈辱感，才会明白钱多多一辈子都很难问人要钱的窘迫，哪怕是自己理所当然该要的钱。 以前吴婶都是主动给他加钱的。 现在大笔一挥，先自己买单付账吧，孟桃夭一脸嫌弃他装大款。 接着忧患意识太强的拉着沈蓯雯探讨加强学创中心财务制度，这可是只要出事就要拿钱多多来背锅：“要不就是你！他有编制的话老姚保他，你肯定就是那个临时工！” 吓得雯雯都想甩手不干了。 302、人比人气死人 恐怕正因为学创中心主任是个肥缺，大笔一挥就能批款批项目，还有校长撑腰加持，换个人也许已经乐得心花怒放飘起来，钱多多却愈发警惕谨慎。 孟桃夭的忧患意识他一点都不觉得是夸大其词。 中国这种领导看重的模式，运行得好时候是高效率的，因为没有那么多条条款款限制，是人才就提拔委以重任，正如当年老领导那句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很大概率能高效运转做出成绩。 可一旦监管失控，这种领导重视的人独掌大权，祸患也是无穷的。 甚至本来好好的人，在这种众人瞩目的肥缺上变质变味也比比皆是。 钱多多现在无非是还没被鲨鱼们闻到血腥味围上来罢了。 对付这种手握大权的基层官员，商人们有太多糖衣炮弹了。 钱多多自己也还没太意识到自己会面对什么：“那行，我过去给汽车研发中心露个面说声，担心有些同学脑子里转不过这个弯来，下午我还得上课呢。” 沈蓯雯本来正在跟孟桃夭叽喳呢，忽然来了兴趣：“你开车么？” 钱多多茫然：“啊，大白天的我总不能跑步过去吧，老四他们刚发消息说要过去，我搭车。” 能不打车不花车费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啊。 雯雯表情立刻有点讨好的嘻嘻笑：“我拿到本儿了！能给李砚铎说声待会儿让我开开车嘛？” 钱多多哎哟：“可以啊，你这党在我心中的水平都能考到驾照，确实应该多到厂房那边去练习下车技再上路，他的车你跟他说，走了啊！” 孟桃夭做作的双手扣在小腹前半鞠躬：“主任慢走……” 搞得海鲜坊其他学生服务员嘻嘻哈哈的乐个不停，沈蓯雯也捂着嘴笑，钱多多简直满头黑线。 可他前脚出门，孟桃夭却抬头黑脸对玲玲：“干什么？我在拍领导马屁，你们都不知道马上跟着拍，知不知道我们餐厅的顶头上司就是学创中心，我们能不能涨工资都取决于学创中心？” 一边说一边对室友悄悄眨眼睛。 玲玲也算是久经考验的演技派，心领神会的一脸夸张：“孟经理！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看她俩绘声绘色的样子，其他学生服务员难免疑惑：“真的要称呼钱主任了？” 孟桃夭一本正经：“不然呢，想不想我们这两家餐厅成为学创中心的明星企业？以后哪怕毕业社会实践都能多写一笔推荐，不知道这个学创中心已经扯上了教育部、科技部的大船，要是能评个先进什么的，大家可以一辈子的荣誉啊。” 学生服务员们惊叹，在玲玲指挥下演练了好几遍严谨对待领导的态度，才依样画葫芦的恭送孟总和玲玲经理下午间班。 孟桃夭现在已经跃升为餐饮公司总经理了，也是服务员们需要尊重的领导了！ 殊不知俩位姑娘刚转过街角，立刻脱去那副趾高气扬的领导样子，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说小话：“好姐妹！多多这学创中心必须得靠几个自家产业撑着场面，所以这管理一定要严格起来，他就是个嘻嘻哈哈的性子，我们几个要帮忙，未来都有好处的。” 玲玲叹口气：“这还用说，多多自从跟晓雅这么镀个金，简直飞升了，看看我们都在跟着他讨饭吃啊……” 孟桃夭惊讶：“哇！你个无耻银魔小色女，居然这么形容！” 玲玲还咂摸了下才反应过来，简直悲愤：“桃子！你才是最流氓的！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 孟桃夭嘿嘿嘿的奸笑着挽住室友差点撑到校门柱头边壁咚了。 玲玲还配合她演！ 暗红色学生裙套装和餐厅女经理的OL装搭配，太吸引进出校门大学生的眼球了！ 另一边雯雯居然不好意思给老四提要求，可看见小宝马停下就悄悄扯钱多多衬衫，主任只好无奈的帮财务总监开口：“雯雯有本儿了，想练练手。” 一车兄弟表情都惊骇莫名，老四忍痛割爱换到副驾驶：“唉，半年分红以后我买个新车，这车折价卖给财务总监好不好？” 老五连忙：“不是说了我有优先权嘛，娟子暑假前要来江州玩的！” 孙慧明赶紧起哄，钱多多嘻嘻哈哈的挤进后座，确实不像个手握重权的主任：“进展怎么样？” 老四都不在意车了，兴高采烈的转身：“每条对话我们都帮老五分析把握了的，绝对靠谱……手机！手机拿出来给老二看，绝对没说错……” 沈蓯雯高兴极了，感觉男生们注意力都不在她那，尽量心态放松的坐好调整座位，察看档位，其实四位男生都用眼神偷瞄，目瞪口呆的发现她居然从斜挎着的小包里翻了对儿白手套出来戴上开车，煞有其事得很！ 男生们惊骇对视，但只能更加热烈的讨论曹勇的短信，手上却默默的都把安全带系上！ 但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海鲜坊本来就在校门外的最繁华路段，街对面没多远就是建院，道路狭窄很容易堵车，临时上下的小宝马因为换座就耽搁了点时间，雯雯又这么磨蹭，马路对面的交巡警就过来了，本来可能驱离下也行，这位警察哥哥不知道是因为看见车上坐满了表情各异的男生，还是因为被沈蓯雯的白手套吸引，多此一举的用自己戴着的白手套敲敲车窗示意驾驶员放下车窗。 正在深呼吸观察档位的雯雯，闻声转头看见警察可能立刻就开始慌了，第一反应居然回头看四位男生。 李砚铎无语：“阿SIR叫你放下车窗就放车窗啊……难道你还想被拘捕？” 雯雯就更紧张了，手忙脚乱的放下车窗，使劲抬头睁大无辜的双眼看警察。 这姑娘摘了眼镜或者睁大眼睛真的会有点惊艳，警察都笑了，帅气的敬个礼：“女同志，知道我为什么站在这里吗？” 沈蓯雯尽量想想，打量下车外：“因为……读书时候成绩不好？” 车内外顿时空气都凝固了，然后连孙慧明这么稳重的家伙都忍不住，和外面那个警察一起狂笑起来！ 谁能想到她的思路如此奇葩呢。 帅气的交巡警都笑得喘不过气来，显然也能读懂这姑娘脸上没半点贬低的恶意：“好吧，我读书的成绩还挺好的，能把你的驾照给我看看吗，那边那位朋友帮她熄下火。” 钱多多赶紧眼明手快的探身熄火道歉：“她一直都很搞笑，我们就是江大的学生，没有任何恶意，驾照驾照，她刚拿驾照，我们没有违章停车，马上就走……” 其实都差不多是同龄人，警察略大几岁的样子，笑着但坚定的要过雯雯的驾照，还用什么扫码器审核了下：“刚拿驾照还是尽量多请陪同驾驶熟悉上路，好吧，注意安全，走吧。” 沈蓯雯都不看他帅气的回礼，嘟嘟囔囔的把驾照塞回自己包里：“不是你来啰嗦，我们早就走了！” 反而后排仨男生谄媚的使劲给警察大哥做谢谢。 孙慧明说自己那一刻真想也去捂雯雯的嘴。 老四还得意自己和雯雯看来都很率真嘛。 雯雯不理他，全神贯注到开车中，绝对一板一眼到打转弯灯看后视镜的动作都像是刻意排演的念念有词。 四个男生都不敢说话打扰她了。 其实雯雯的车还是开得比较平稳的，就是慢得出奇，钱多多把老五这个五一小长假跟蓉都果茶女生的聊天记录都看完了，她才勉强把车蹭进酒店用品城，老四还打呵欠！ 孙慧明还是很有关注度：“昨天下午我抽空去酒店用品城的物业部问了下，他们这段时间的招商招租还是没什么变化，以后学创中心确实可以来这边大量租用厂房办公地点了。” 钱多多赞赏的给老三树个大拇指下车，因为已经看见一堆男生全都集中在厂房外面，等402的几人凑上去，才知道是李易铭给车队赞助的新车到了！ 他还是懂行，没有瞎整什么高尔夫R或者更高级别的跑车，反而选了辆POLO1.4T GTI，从纸面数据或者玩车口碑来说，比高尔夫GTI差了不少，更不用说高尔夫R了，价格也便宜，十来万就能买到的新车却是袁媛升入E级赛车以后最合适的伙伴。 因为越往上走，关于排量、改装程度、型号的限制越多，袁媛连拿两个G级赛冠军，后面随便完赛一场就能升级，这时候需要展望的就是E级比赛，特别是钱多多说要让她多到沪海、平京等地参赛，那么POLO能参加的比赛更多，也更鸡贼，玩这种小排量车赛里面出现高阶选手的几率就比较小，更适合袁媛练级打怪，没有那么多大BOSS。 这其实都是乔万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的结果，现在李易铭也在试着不那么高调的非要卓尔不群，顺应大家的意见实施。 虽然只是辆入门级的赛车，队员们还是相当兴奋的围在周围上蹿下跳，已经忍不住开始拆里面各种东西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呀，袁媛也对李易铭多点笑意：“你该不会是想我在桃子姐面前帮你说点好话吧？” 李易铭惊喜：“如果真能帮上忙，另外帮你买辆跑车！要不你先把我那911拿去开着玩儿？” 袁媛长叹口气对上走过来的钱多多：“你看看！你看看，看看你那抠门的样儿，就不能跟人学一下么？” 钱多多听了有点倒吸一口凉气，恐怖如斯！ 他都想赚这媒婆费了。 真是习惯性的。 303、智商不等于情商 李易铭对袁媛的大手笔，显然也不是平白无故的。 起码钱多多再面对汽车组所有成员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对和李易铭的合作没那么抵触了，有几个甚至有点热烈。 可能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跟着高富帅确实能立马变得高大上又阔绰啊，起码李易铭已经拿出来好几项让大家心动的安排。 首先是配辆正儿八经的二十座山城牌面包车当班车，方便大家从学校到厂房这段的路程运输，也能顺便把以前的兴趣爱好小组变得正规化，起码上下班都定点定时了。 然后就是全组到山城汽车生产线和设计研发中心去参观考察，同吃同住一周，感受企业化里面的状态。 最后当然就是提出设立研发奖项，只要成功上市获得销售业绩，各种销售数量都有相应的奖励机制，这还不涉及到各位成员在研发中心里面有原始股份。 起码让本来还在考虑找工作的汽车组成员们，现在已经俨然是超过李家企业研发中心工程师的优渥存在。 工作之余还能组队参加专业场地赛，这样完全契合了自己爱好的工作生活，想想都觉得美妙。 李易铭好歹也是从小在所谓精英培养中成长起来的，据说他父亲并不是很迷信国外那套，所以一直都在江州本地学习历练，这些小招式挺熟练的。 钱多多先看了看黑仔。 从蓉都拖回来这个五一小长假里面，车队成员已经把碰撞损坏的车灯、大包围拆除钣金维修喷漆，车灯好找配件换上，唯独那个大包围得从沿海地区发拆车件过来，顺便也要把黑仔更换的几大件也找着发过来，现在黑仔就像个取了假牙的瘪嘴娃，可怜兮兮的趴在车位边等着。 这让钱多多内心小心疼，忍不住摸摸那刚补好的碳纤维引擎盖，袁媛半内疚半气愤的给他一脚踹：“瞧你那抠门的样儿！等我赚钱了再赔你一辆！要不那谁说借我辆保时捷你拿去泡妞！” 怎么可能，钱多多没好气的解释：“我这是重感情！下回别伤着了。” 袁媛哼哼：“你就没问我伤着没。” 钱多多打量她：“你这么活蹦乱跳的……好了，好了，其实我看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们这个兴趣小组未来愈发的正规化了，在正式成立以前，我先给大家简短说几句？” 袁媛没走开了，很有集体自豪感的也站在了钱多多身边，仰头看他站上修车用的台阶架，高人一头的面对聚拢来的大学生们，带着不同的目光眼神，但共同的都充满期待跟希望看着他，也时不时的看李易铭，这时候高富帅还是知道不要跟钱主任抢风头，微笑着抱手臂站在后面，跟乔万并肩。 雯雯好奇的打量一圈POLO，也跟着进来靠在拖挂房车边，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同龄人。 钱多多就像工人阶级先进分子在厂房里面讲话的派头：“以前我们是因为爱好汽车，才走到一起成立汽车社，又因为特别喜欢汽车，才筛选掉那么多同学，只剩下我们这群人，从做点保养，维护维修，再到翻新改装，现在走到了房车设计制造的地步，你们从来没质疑过，身为一个大学生，怎么在干普通工人、修车工的活儿，我们之间也从来不需要解释这么干有什么好处，因为这就是我们的爱好，对吗？” 沈蓯雯有点吃惊的睁大眼，整个现场，可能只有她能察觉，钱多多这番讲话，竟然隐隐有点今天上午谷山讲话的派头，感觉中午留下大家聚餐，钱多多观察那么久，居然开始模仿谷山有些说话的语气和动作，特别是适当的反问句。 见到好的，就学！ 这恐怕才是钱多多现在越发呈现出来的优点，看清方向的他，如饥似渴的在学习周遭每一滴。 起码这些伙伴没忍住，好不容易等到钱多多停顿，就迫不及待的鼓掌，这些话真是说到他们心坎里面去了。 李易铭也轻轻鼓掌。 老三他们闻声伸长脖子到咖啡吧听。 钱多多已经习惯脱颖而出的独秀：“所以我的朋友们，我能做的对于你们已经差不多到头了，你们的成长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你们需要更大的市场去检验整个团队的成色，需要用户来检验你们的设计和思路，恰好我也找到份新工作，去成立江州大学的学生创业中心，希望能带动更多像你们一样拥有热烈爱好的同伴，你们会支持我的对吗？” 掌声竟然都没停过，哪怕钱多多在讲话的时候，男生们都在轻轻鼓掌，有几个男生甚至有点红眼圈。 乔万索性：“头儿！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头儿！” 掌声立刻放大热烈，零散几声迅速整齐：“头儿！你永远是我们的头儿！” 李易铭嘴皮动了几下，事后给钱多多认真吐槽：“那一刻我是真的嫉妒你……” 因为后来他被钱多多邀请作为联合投资方说几句的时候，年轻人对他毫无感情交流，就像深爱着钱多多那样，很难移情别恋。 一年时间这样大家走过来，钱多多嘻嘻哈哈毫无架子的态度，最重要是独立承担了所有经济费用来满足大家的爱好，最终还把所有人扶上路，这种感情是商人能用钱买去的么？ 袁媛把下巴扬得好高，骄傲得好像所有感情都是针对她的。 也许这个没什么归属感的少女，在钱多多这里才真正找到被伙伴需要和融入的感觉，李易铭后来讲到邀请她去担任女性试车员的时候，袁媛都说还是问大家的意见。 特别强调大家这个团体，这也是乔万被钱多多叫出来做这个设计中心总监讲话时候，反复强调的核心，这个团队每个人承担负责的方面不同，请大家要清楚是有这个团队相互配合才有研发中心存在的价值，作为江州大学创业创新实训基地未来肯定会着力宣传的明星项目，大家只有团结在一起，才可能出成绩，别忘了曾经分崩离析的汽车社，最后什么都没没有。 乔万提到这个的时候，真不是针对李易铭，他是想提醒大家，别忘了那段被人骂着出走的时光，现在团结在一起出成绩了，那些趾高气扬说三道四的人呢？ 他们有什么成绩吗？ 很明显，之前略微有点松动的团队凝聚力，瞬间被聚拢来。 李易铭只能捏捏眉心，无奈的遮住点自己皱眉。 可他恐怕比乔万和钱多多，都更清楚这家研发中心未来会被江大推高到什么程度吧。 这是学生涉足创新创业的样板啊，这么抢镜的样板！ 他能审时度势的拿下股份已经稳赚不赔了。 还好钱多多在乎他的感受，伸手揽着李易铭肩膀一起再巡查了圈接近中后期的四辆拖挂房车，叮嘱稍微加快点速度，争取在学创中心正式挂牌的那天，在现场助阵。 伙伴们连忙起哄，钱主任也要搞政绩工程了！ 钱多多无奈：“如果能摆上一排成品，你说那些领导会不会注意到，然后多给拨点钱？事情就这么简单，加油，加班费现在可以让李老板负担了！” 整个汽车组二话不说立刻忙起来吧，二十四小时不停，也要把这几辆车全都按时完工！ 李易铭的未来肯定不会只是个房车生产厂的老板，这家研发设计中心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他事业上的一块垫脚石，所以他只是以合作方股东的身份参与并收获，当然赞同钱多多这种最大程度获取好处的思路，而且他还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跟钱多多一起出来他甚至还能展望下周边：“光是这么点规模会不会让领导觉得不够，我可以马上再筹备几个相关的公司，譬如汽车材料，汽车电气自动化之类的项目，让你的学创中心能一炮走红。” 钱多多感谢了李大少的盛情好意：“就像你说过的，也许校领导对我的考察，对学创中心的构思，远在打印餐厅路演的时候就有了，我想他们选择我来做这个事情，也是对现在大学搞这些项目各种手段水分的不满，不管怎么说，我们既然是创新，那就实打实的把注意力放在事情本身，你这几家如果真有兴趣要搞，跟学创中心申请合作我一定会认真考察，但如果只是做样子糊弄上面，那就算了，我觉得这些位大佬都不是傻子，对吧？” 李易铭笑着点头：“行，那我们就走着瞧，我是很看好你的，这笔投资绝对不会亏。” 可能高高在上习惯了，始终没有蒋巍那样能走心，哪怕是感情也看成了投资。 所以他才没有钱多多用感情维系的这种团队精神。 304、破锅配破盖 站在李易铭的角度，他的想法也没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看成是生意嘛。 可在钱多多这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就像他的第一次路演，整个模型公司室友们夜以继日的疯狂赶工，把打印餐厅的模型给搭建出来。 这次也一样，这么多人都没想过这是在帮钱多多挣业绩，是在帮他获得荣誉，他们只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钱多多帮他们争取来的，他们无比相信钱多多会更好的回报大家。 这是种相互信任的付出，就像他们曾经只是为了兴趣夜以继日的打造房车那样。 其实钱多多这种获得伙伴们信任的做法，跟蒋巍那种先付出再收获的模式差不多，只是钱多多这纯属天然，没那么技巧性。 所以他还需要再学习。 结果包括模型公司在内，这帮完全待在厂房那边加班加点的男生，竟然错过了孟桃夭差点的婚礼！ 大多数时间也待在厂房这边试图同甘共苦的李易铭听说后，气得立马开着自己的买菜车冲过去…… 事情当然出在这个周末照常的打印餐厅婚宴上。 现在这已经成了打印餐厅相当稳定的利润来源，而且由于内地婚宴一如既往的在乎气派比较浪费，很多宴席菜品都点得要堆在餐盘之上，所以哪怕只做中午这一顿宴席，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玲玲那边海鲜坊想模仿都没有这个档次。 于是孟桃夭周末两天一般都会在打印餐厅协助，这时候她已经基本都只带着总经理的范儿不迎宾，只处理某些需要她来协调的突发事件。 本来钱多多也不一定来这边，只是这天的婚礼据说是排场比较大，连二楼的小餐桌都换成了大圆桌，加上有几个学生服务员好像是调休，央金都要去店里帮忙，一大早钱多多胸口上趴着穗穗去会议中心那边看了看办公室打理进度，被里面的粉尘吓得赶紧带孩子跑掉。 去海鲜坊跟陆升办公到快十一点，老大又去现场，钱多多溜达着带穗穗去打印餐厅找奶喝，他也熟悉婚宴节点，一般就十二点多到一点以后就一地狼藉准备收工，真是赚钱利器。 特别打印餐厅这种形象漂亮的网红地点，现在婚宴排得都是满满的，节假日根本就没空。 可走到那片接近后门的岔路，钱多多有点吃惊的发现迎宾婚车居然还堵在整条道儿上。 按照江州这边的婚宴习惯，一般**点男方车队到女方家里迎亲，然后十点左右就能抵达餐厅准备婚礼仪式，十一点多应该已经开始要进入迎接各方宾客，也就是俗称的收红包阶段，十二点前正式开始仪式，孟桃夭据说就最喜欢站在收红包的台边看热闹，最高记录看见过收了二十万的各种礼金，多好看啊。 但这会儿，那些扎着花球彩带的婚车全都堵在道儿上，钱多多开始还以为是停车场安排不力，借着足球场边的空地，以前汽车社搞活动都能停六七十部车的，实在不行还能延展到校区里面去。 收入没有揣到私人腰包就这点好处，怎么干，都没人说不是，赚的钱可是都成了助学金，敢阻挠说三道四就有点政治不正确了。 所以钱多多从乱糟糟的宾客边抱着穗穗小心挤进停车场，直接找到看门小妞儿：“央金把奶瓶包丢你这没？泡杯奶啊，怎么回事？！你怎么还这么闲，停车场不是空着么？” 也只有在婚宴日才会换上少女裙装上班的赛车手哧哧笑，贼兮兮的指大门口那边：“出幺蛾子了，新娘不下车，要彩礼呢！” 钱多多吃惊，别地儿的规矩他不懂，江州的婚礼极少有要彩礼的，基本上都是象征性的在迎亲时候给新娘团发点几十几百块的红包，父母断断没有收彩礼卖女儿的习俗。 所以抱抱怀里的穗穗，他也有点忍俊不禁的挤到门口台阶上看热闹，实在不行就准备上楼隔着玻璃看，然后一伸头就看见孟桃夭也站在门口另一边。 一脸的津津有味！ 只差嗑瓜子了。 就在大门外几米的地方，一辆七系宝马作为主婚车停在那，周围站满了亲戚朋友，一群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一看就是伴郎团，簇拥着戴了红花的新郎弯腰在打开的门前好言相劝。 那几个伴郎脸色都挺难看了，明摆着是看在新郎的面子上隐忍不发。 孟桃夭伸长的脖子就快跟长颈鹿一样了，耳朵也快扩成了大象的样子，钱多多纳闷儿了，要是人家这婚礼搞不成，你这婚宴尾款收起来也麻烦呀，忍不住就随手在旁边花盆里面捡个小石子砸那傻婆娘。 专心倾听八卦的桃子被砸了一惊，东张西望看见钱多多，喜笑颜开的走过门口。 恰恰就在她走到门当中的时候，那宝马车里传来外地口音的女声：“我们那的彩礼都得五十万，你们家才给了三十万，今天必须给我补上二十万，不然我不下车……” 这种事情在江州真的罕见，反正那几个看着就江州小伙子长相的伴郎朋友，都又急又气的拍车顶了！ 可能这也刺激了新郎，只见那新郎直接翻脸，好像彻底放弃了求人，沉脸站起来：“卧槽，爱下不下，老子还不稀罕了……” 然后一转身，本来就有点激动涨红的脸，明明看着要把手捧花扔了的，另一只手也在从燕尾礼服里面摸出个红色锦盒，估计是婚戒，却一眼看到了孟桃夭。 这种展现总经理身份的时候，孟桃夭也跟雯雯一样，学着穿黑色过膝裙加西装衬衫，加上黑色中跟鞋很公务的挺拔感，可能是她脸上喜悦的表情确实美好，特别是对比刚刚看到那种用婚礼来要挟的丑恶嘴脸，这新郎竟然直接转身几步就面对孟桃夭献花：“美女，我有两套房，也有车，自己开了公司，能跟你求婚吗？” 说着更是把右手里面的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钻戒！ 孟桃夭双脚一前一后的扭身凝固了，满脸写着我不过是在上班，虽然刷了牙也洗了脸，但突然就跟我说这个？ 但姿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曼妙的。 钱多多直接笑喷！ 而宝马婚车周围挤满的人群轰然炸锅！ 特别是那位新郎的几个朋友，立刻转身过来满脸热忱的介绍：“真的！他各方面条件都挺好……” “我们从小耍到大的开裆裤朋友做保证，他绝对……” “有房有车……” 新郎被朋友们怂恿着都半跪献花献婚戒了！ 应该还是恶心新娘和被惊艳的复杂情绪驱使吧。 原本里三层外三层挤在婚车周围的亲友团，带着各种诧异难以置信的表情全都挤过来了，有人在鼓掌有人在叫骂，还有人凑到宝马车那边去不知道弯腰劝说什么。 还有婚庆公司的摄像机、照相机一直把镜头对着这边呢，估计是要拍好全过程，哪怕最后婚礼黄了，该收的钱也不能少，又不是婚庆公司或者婚礼现场的错。 反正钱多多一边伸长脖子叫随眼看到的服务员赶紧把厨子保安叫几个过来维护秩序，一边看见那个要二十万才下车的新娘难以置信的顶着一头婚纱落地，看这边高人一头的孟桃夭！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新娘妆化得挺隆重的，好看程度还是远不如淡妆的桃子。 特别是脸蛋扭曲的新娘迫不及待破口大骂台阶上的姑娘是狐狸精！ 好像她从没想过造成这种尴尬局面的恰恰是她临门一脚了，还漫天要价卖自己，居然怪罪到旁边不相干的人身上。 钱多多刚涌起点这种自豪感和鄙视。 就听见孟桃夭回过神来，用标准的江州话发飙：“我去你妈的蛋哦！你少把老子拖进你这趟浑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多多都急眼了，哪怕他心都笃定桃子不会傻不拉几的同意这种婚礼，但也不能当面就这样骂客户啊，顾客都是上帝啊！ 但这种话在孟桃夭这里肯定行不通，只要惹着她了才不管天王老子呢，袖子一撸，指着那目瞪口呆的新郎就骂：“她这么贪财，这么不讲道理，你又标榜得这么正直优秀，那你们两个是怎么看对眼并且走到结婚这一步的呢？三观都合不来，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那就只有你贪图别人的美貌或者其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大富豪，破锅配破盖，出了问题双方肯定都有责任！少特么跟老子装大尾巴狼玩洒脱！” 不得不说孟桃夭这个思路也有点独辟蹊径，她那彪悍起来的骂声依旧很有穿透力的，仗着身高又站在餐厅大门台阶上，硬是压住了新郎团的咋呼，也压住了骂骂咧咧的新娘，打印餐厅门口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钱多多迫不及待的大力鼓掌，为差点走进婚礼殿堂的桃子热烈鼓掌！ 三观不合的婚姻，确实都是耍流氓！ 305、有魅力自然被追求 钱多多的掌声是如此响亮，现场都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这个胸前还挂着娃的男生。 没公务露脸的周末，钱多多是真不讲究，穿个T恤大短裤趿了拖鞋的样子可能更像早生贵子的奶爸。 孟桃夭也看过来，刚才还冷脸骂人的表情如冰雪融化，还带点夸张的咧嘴逗笑，在众目睽睽下两步跳过来却是把笑容给了穗穗，一边伸手从钱多多胸前兜里摘出妹妹，一边埋怨：“这么多人！你个吃瓜脸跑过来也不怕把孩子挤着了！” 娴熟的抱了穗穗在肩头，小婴儿还喜笑颜开的扭身找钱多多展开小手手，被孟桃夭不满的打下来：“就知道跟他混！” 脚下踢了钱多多：“走了走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可谁都看得出来她这踢打带着亲昵，和刚才那个发飙骂人的犀利姑娘判若两人。 而且那种OL化的瘦身黑裙加白衬衫，抱着小婴儿的感觉，好像女强人的干练风采，却俯身多了一抹温柔，衬得旁边还挂了奶兜的男人气势自动下降百分之三十。 但是莫名的让人羡慕这个男人！ 家有仙妻可能说的就是这种感受吧。 真正的吃瓜群众们感觉这才是一波三折！ 原来这个好像餐厅经理的姑娘，人家有孩子了。 哗然喧闹得不比刚才新郎掉头求婚差。 新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是被场面尴尬还是被桃子的话刺激的，转头看看已经难以收拾的局面：“吃饭吃饭，就当我请大家吃饭，这个婚爱结不结……” 自己带头和朋友们一起走进餐厅，那新娘给晾在宝马车边，最后还是自己提着裙子走进去的。 躲到售卖车边的钱多多批评：“你说个不行就完了，非要那么让人家下不来台，我们开门做生意，对谁都要客客气气。” 孟桃夭抱着妹妹拿奶瓶趾高气扬：“哦，他能随便扯个旁边人让我下不来台，我就不能以牙还牙？什么人啊！都不是好东西！都已经决定一起走进婚姻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个样子？真当结婚是儿戏？” 袁媛上身前倾的抱胸，手肘撑在台面上嘿嘿看热闹：“哎哟喂，说得你多有结婚经验一样！” 孟桃夭扭头不知道看什么地方：“父母兄弟姐妹，那是因为有血缘关系不得不拴在一起，夫妻拴在一起就全凭感情了，天底下最珍贵的可能就该是这个，起码不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才是最基本的。” 钱多多知道她肯定想起自己母亲，更能理解她那种自己都没独立，更无法和父亲承担的复杂情绪，连忙把话题岔开：“好了好了，下周二我们就要挂牌开业，你组织下餐厅人员，不要穿得那么花哨，面对领导和面对顾客还是不一样滴。” 孟桃夭噗嗤的鄙视：“你也知道穿衣服有讲究了，媛媛你看他，穿得跟个什么似的，你也没说去帮他买点衣服，得了那么多奖金。” 十八岁的小妞哼哼笑：“央金不是买了几件T恤吗，我凑什么热闹，既不会收拾也不会炒菜做饭，我也要去吗？我可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钱多多诚挚邀请：“赛车队也算个业绩嘛，再说我们那不是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吗，很正常。” 孟桃夭说起这个就来劲：“听雯雯说那个叶落落是师大的？怎么会跑来应聘学创中心？仰慕你的大名？” 钱多多没好气：“别人是在老乡寝室玩看见招聘消息过来报名的，挺不错，这几天都在积极跟着跑办公现场的事情，应该说这次我们招聘的基本都是做事比较积极的，只想着享福坐办公室的一开始就筛掉了。” 孟桃夭的意思是：“前台和接待那俩美女可以吧，我帮你拉来的！” 钱多多给她个眼神自己体会：“又开始作妖了吗？” 孟桃夭中肯评价：“你现在在女生圈子里面行情还是多好的，暗恋你的肯定有，江大风云男生嘛，所以平时还是要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不要这样起床随便懒散的到处晃荡，这也代表了我们江大男生的形象啊，都有女生来找我打听你的消息了。” 钱多多推荐：“李易铭斯文高雅，他代表就可以了，我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我看你今天这婚宴尾款还是没太大问题，走咯，我们到食堂去吃饭，你俩慢慢忙！” 伸手接过穗穗和奶瓶装胸前兜里，现在连姚校长都知道怎么回事，钱多多更像奉旨带娃一样，他才不在乎会不会影响别的女生怎么看待呢。 和当初因为小囡被女生鄙视形象的郁闷完全不同。 无所谓。 看着他略显拖沓的背影在一片繁杂的婚车中远去，袁媛斜眼看看孟桃夭：“走啦，还看什么？” 孟桃夭若无其事的把目光收回来，伸手指戳袁媛胸口：“又显摆这个！你这也太意图明显了吧？” 袁媛低头看眼自己的洛丽塔女仆装有点无奈：“我有什么办法，穿得紧点就显浪，穿得松点显胖，我再努力赛车，再努力工作，你看看走过来看见的都把目光先放这里，我还是穿赛车服好了！” 孟桃夭提议：“那你还不如放开点展现自己身材！” 袁媛迟疑摇头：“其实就这样挺好的，我真不想让人觉得我水性杨花的浪。” 孟桃夭羡慕的长叹口气伸手：“你这是真的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恼得袁媛羞红脸打咸猪手！ 钱多多这边自然也是所有人都把目光他胸口了。 好在他脸皮厚，随便看，遇见男生调侃几句还能自嘲：“哎哟，多多，又把小情人带出来晒太阳啊。” “那必须的，多晒太阳多补钙，免得像我没身材。” 嘻嘻哈哈的一堆男生，哪怕有人大概知道钱多多现在已经是个什么学生主任了，却依旧不会觉得他高高在上，到食堂排队的时候还一个劲把他往前推，带着孩子嘛，就跟老弱病残孕似的。 结果旁边队列有个女生也跟着注意到他，眼睛一亮的脱队过来：“同学，能插个队不？我赶时间。” 拿了餐盘的钱多多正在打快板逗穗穗，诧异的左右看看三四行队列，特别是十多二十人的长度，排不了多久啊：“不用这么赶吧，排队是基本社会规则。” 周围男生已经莫名其妙的起哄了，钱多多也抬眼多看看面前的女生，肤色略深，眼窝就显得很深邃，当然，钱多多现在知道女生有神奇的化妆术可以达到这种深邃的感觉，可这个个头应该比他还高点的短发女生应该是真的，因为她颧骨也比较高，不是那种娇娇柔柔的温顺长相，大方而强势。 传统意义上可能会觉得这有点女生男相，可眼角又非常尖，平添几分精致感，加上眉眼间距很近，充满神采和力量。 还是挺有魅力特点的女生。 这会儿看着钱多多也不怕周围男生起哄：“上次排队，你可不是这么反应的。” 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吊儿郎当的髋部放松，和赵晓雅那种肩平腰直完全另一个方向，可她个儿高啊，居然有点周钰林拍照拗造型的感觉。 反正钱多多瞬间脑海里闪过了前前女友和前女友，表情是茫然的啊？ 女生飞快翻个白眼提醒：“火车站！不记得了？” 男生们这会儿加倍起哄，还有人提醒：“喂喂喂，带着孩子呢，他带着孩子呢，要搭讪也找我们身世清白的啊！” 那女生好像被提醒才注意到穗穗：“哦？你的？卧槽……” 根本不觉得自己说话有点粗鲁，只收口嘿嘿笑。 自己没多高级的钱多多没觉得反感，但也没解释，想起去蓉都参加赛车的时候坐高铁，隐约有女生找自己插过队，摆摆手：“两回事，那个时候早点晚点也许就赶不上车，现在早吃晚吃没什么区别吧。” 女生很活泼，注意力已经到穗穗身上：“你带着孩子来上学的？” 钱多多还挺自豪：“嗯，来，叫阿姨……” 周围伸长脖子的男女生都在哄笑，那个活泼爽朗的女生终于有点哈哈，顺手把餐盘在钱多多头上打一下：“呸！哪有那么老！” 又堂而皇之的挤回自己队列去了。 她那边好像有几个女生，连忙迎接她又小声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什么。 钱多多没回头看，全程低头一边逗穗穗，一边看手机上学创中心成员们的>但心里难免有种老子才是过来人，你们这些小毛孩子的优越感。 而且被女生搭讪，他还是第一次呢。 还挺有魅力的女生。 306、展示 陆升和叶落落在办公室现场呆得要多些，陆升是因为建筑设计专业，多少懂点施工，叶落落却是真的如她问的那样，抓紧时间了解一切跟工作有关能做准备的事情。 她自己说这就跟当老师备课一样，她很习惯什么都预先做功课。 其他人则主要是在谷山的带领下分片拜访所有属于江大创业创新实训基地的关联企业，不求能有什么业绩，起码能直观的看看企业规模状态，也让对方知道现在有个学生创业中心，双方交流联络方式。 徐沐荣则跟两个男生到校内各院系专业里面去拜访，散发教育部和科技部关于高校创业创新实训基地的政策宣传单。 当然他们就主要是在科技含量比较多的院系专业联络，譬如艺术学院、体育专业、成人教育、语言专业这些就去得比较少。 总之还算都忙起来，只有老郑明显是老油条的那种，早上到办公室现场晃晃，然后抽空到江大后门的菜市场买点菜，中午算着时间，到点就溜回家吃饭睡午觉。 陆升都想让这种得过且过的家伙别来了，钱多多还是按照蒋巍的建议先留用一段时间，起码整个团队都还没正式进入工作状态，需要有人带路。 周一半夜，已经累得精疲力竭的汽车组男生们，终于趁着月黑风高用白妈和李易铭开过来的丰田越野车，外加拖车跟依维柯，一股脑的把五辆拖挂房车全都拖进江大，停在了会议中心外面的弧形小广场上，然后有些男生就干脆在房车上呼呼入睡。 而会议中二楼的灯光也亮到半夜，第二天一早男生们在房车上醒来的时候，这排房车已经成了往来师生的关注焦点。 第一辆太空舱造型的不锈钢外壳拖挂房车也就不用说了，后面四部同时开工的房车内部结构基本一致，都是尺寸略长一点，能兼容一张床和一个客厅沙发组合，再带上厨房厕所的款式，面积大了三分之一，厨房反而没有之前野外组合灶那么复杂，简简单单的电磁炉能煮个方便面吃个小火锅的水平，可外观各有特色。 从四四方方像个标准集装箱的外形，却紫色框架白色面板，格外清爽整洁，到列车车厢造型的霸气，太空舱的弧形车头，还有一辆更是索性做成了长条小木屋，带着斜顶的外观。 这样排开在只有喷泉池和国旗台的小广场，晨练、早自习的师生都忍不住凑近观看下，男生们赶紧起床冲回寝室洗漱换衣，九点多的时候，整个广场已经站满了师生。 必须得承认这个把房车研发中心放进学创中心的思路，就像个当头炮，立刻打响了学创中心的牌子。 比无声无息的挂牌办公，要引人瞩目得多。 四十多位院校领导老师，和二三十位关联企业经理老总，外加一两百位各院校的学生会和积极学生分子，李易铭一身西服的陪着他父亲等十多位外来商务人士，都在小广场先参观了这些房车，乔万他们全都穿着已经打上研发中心标识字样的连体工作服，两三个人一组，分别给六辆房车做介绍，就像样板房的销售经理似的，这些都能住二到四人的房车，让所有参观者都啧啧称赞。 李易铭的父亲哪怕看过儿子拍的照片，现在对上这些实物，还是相当专注的每部车都上去仔细查看，再倾听乔万的详细介绍。 他是行家，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外购的货色来户糊弄自己。 等到姚校长一系列高层抵达的时候，有些院校领导和关联企业老总就忍不住悄悄拿手机拍照了。 因为不光是姚校长的一干江大高层悉数到场，那跟他们一同抵达的，竟然还有江州市政府的副市长带队一群官员！ 别忘了江州是直辖市，这等于来的都是省级领导。 李易铭的父亲在江州商界可以排进前十位了，现在也要热情的笑着跟领导们握手，寒暄两句自己能参与这个江大创业创新实训基地很荣幸之类。 就凭这点，李易铭那一百万的投资可以说是逢低纳入了多大一堆绩优股，超值的。 孟桃夭她们果然趁机另外给大学生服务员们买了套偏OL的工作服，男女都有，这会儿从会议中心大楼外迎宾接待开始，都显得正规多了，没了以前穿校服套裙那种调侃活泼。 没有把这总计两百出头的宾客往能够容纳两三千人的会议大厅里面带，就像钱多多当时带着所有应聘者往楼梯上走一样，这短短的台阶走上去，就看见档次颇高的会议中心二楼偏厅过道中央，摆放了一座大概一平方左右的模型台，孙慧明他们几个正在那拍照，只要经过就能看见模型台边缘注明了“江州大学”，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校园校区的等比例模型么。 如果说那些房车展示的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这座体积并不大的模型台就完全体现出了3D建筑模型打印机的精细特色，故意用校外建筑街道都是白色立方体，衬托出来的彩色校园建筑、花草树木，亭台楼榭甚至连石条砌成的老旧建筑，都在这里栩栩如生的呈现。 其实对于模型公司来说，难的是建模，整个江大建筑这么多，高低错落如此复杂，时间又只有半个多月，打印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主要就是这么多电脑里的建模。 校园优势体现出来就是建院学生可能随时能划拉出数百人都能做，很快在寝室里面把活儿散发下去，最后再靠冀老板那边的后期组合给凑起来。 效果非常惊艳，现在冀冬阳也有些惊喜校方的档次规模，他虽然一直都有做政府机关的业务，但如果真的能搭上领导拍板的线，那业务量应该就是通吃市场份额了。 本来他还在犹豫江大学创中心兼并自己模型厂的提议，现在感觉吃定心丸了。 钱多多今天穿得就是孟桃夭满意的那种衬衫崭新，新得背上都有折痕，带着学创中心下属们站在办公区门口，看孙慧明有点激动的给领导们介绍这个由八块拼接起来的打印模型特点。 姚校长也给副市长提了下这是跟平大创业创新公司合作的设备，但专利权属于江大学生所有。 对于大家熟悉的场景，变成模型摆在面前，这总是有点新奇的，特别是听说北部区规划展览馆的模型就是这家学生企业、新研发设备制作的，副市长有点恍然大悟：“去了好几次，陪着中央领导和兄弟省市各部门都去看过，大家对那个北部区模型不约而同的表达了惊奇，但是我们不懂专业，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觉得跟以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非常逼真，原来就是这个3D打印技术啊，应该标注在规划展览馆嘛……嗯，我想说江大校区的模型比北部区那个做得更精细，你们把好菜都留在家里了！” 领导随便开个玩笑，换个级别可能都会肝儿颤了，姚校长能有来有往：“规划展览馆那是多大的规模，这个还是有成本问题的，我们江大校区也只敢做这么小一块啊，这边这边……” 这边就门口，迎上孟桃夭亲自站在打印餐厅模型旁边。 这里用了个高高的四方立柱放打印餐厅，感觉是很高级的那种手表珠宝展台，孟桃夭在打印餐厅没少接待来自各方的领导，很娴熟了，对打印餐厅各种卖点倒背如流，国内第一家在校学生概念技术餐厅，国内第一家在校学生把全收益转为助学金的社会实践餐厅，国内第一家……其实这种噱头可以随便编出来好多。 听起来很牛逼啊，特别是她把月销售、季度纯利、举行过多少场婚宴之类的数据一溜顺的背下来，连姚校长都频频点头，还转头对站在门口的钱多多满意的指指，意思是这个搭档的女生不错。 袁媛则依旧一身赛车服提着头盔，尽量正式点和玲玲她们几个站在门口餐饮台边，招呼过路随便取用小点心、饮料之余，每个走进学创中心办公区的宾客都会被赠送一个钥匙扣，3D打印的指头大小的江大校门造型、小房车、黑仔赛车、打印机柜或者就是一棵树还有校徽。 这点倒是让所有来宾都有些惊喜，爱不释手的选一个拿在手里，走进感觉有些低矮压抑通道的学创中心办公区。 必须承认，建筑学院搞设计的学生，还是能娴熟的在这点空间里面运用先抑后扬的手法。 一面相对比较昏淡的迎宾白墙上，江州大学学生创业中心的中英文字样，两行，都用很细的打印件悬空固定着，上面的灯光投洒下来，影子就放大了很多映在墙面上。 不像个行政中心，反而有点艺术展览馆的味道。 钱多多站在这里，笑起来已经不是地主家傻儿子的模样，挺帅气成熟的模样：“各位领导好……” ~大家可以点开文后的钱多多角色，里面有对话惊喜！ 307、为什么要放弃 为什么这个原本挺通透宽敞的空间会有点压抑呢。 就因为钱多多和陆升设计改动了空间，硬是在这个五六米高的会议厅空间里面，隔了个二层出来。 就像打印餐厅那样，用钢架结构做的二层，一方面扩大了办公区域，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做个巨大的到二楼阶梯座位。 还记得钱多多第一次到那个悟空网跟随李院长做路演的场地吗，他和陆升都把那个挑空阶梯看上了，可以直接坐两三百人的看台式阶梯，木地板铺就，也把软垫排列在阶梯上，就是古剧场一样的场景。 而且只要走过门口那面墙，看见这片挑空的巨大阶梯，就会有种豁然开朗的舒畅感觉。 对比非常强烈。 钱多多简单的把办公区介绍了一番，因为扩大了面积，现在二楼被分成了好像图书馆一样的三四个长台书架空间，临时从模型公司搬过来的所有打印机、电脑占用了其中一个空间。 他没有弄虚作假：“我们刚刚开始运转，已有的四家创业团队算是孵化出壳了，新的孵化小组还没有展开，所以这只是把3D打印模型公司照搬过来，模拟一个学生创业小组，还在孵化期的时候，一切都在我们创业中心进行，这样可以保证他们的经费开支最低、工作实践能随时得到指导、并且多个小组同时孵化也能形成良性竞争，这里预计是能同时接纳八个小型团队初级孵化，而进入第二步的团队就会到正规的厂房、研发空间等展开……这里就是每个孵化小组，需要把自己的项目向校方、专家、还有我们学创中心做路演的场所……”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刚刚从姚校长那里得到这个学生创业中心的牌子，钱多多可以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做什么。 也许有很多人在这种心态下，就本能的抗拒放弃，不敢做自己都不了解的事情。 可实际上一步步走下来，各种细节如同水落石出般慢慢呈现在面前，逐渐明晰。 这番解释让领导们都浅显易懂，知晓了这个学创中心的运转模式和特点，孟桃夭已经开始带着礼仪迎宾引导宾客们就座。 按照打印好的姓名牌把主要领导都指引到前面几排，还有饮料和蛋糕小吃，尽量让气氛不那么官方，像个冷餐会。 建院的李院长当然也来了，看见钱多多就眉飞色舞：“不愧是我们建院的优秀学生，还有个好消息，待会儿找个机会我来表述下。” 钱多多看他的神情都能猜到和自己蛤蟆嘴设计参赛有关，这会儿他已经不是盯着设计奖项的建筑专业学生了，笑着请自己的老上级就坐，自己还得坐在副市长和姚校长旁边，江州电视台和几大报刊宣传口的记者都在抓机会拍摄上新闻的场面。 谷山和老郑他们显然也有点被这种规格震撼了。 他们能知晓这个部门一定有政策倾斜的优势，但没想到这都直接扣上来的倾覆感。 坐在最后一排明显是情绪激动的。 反倒陆升和雯雯他们还镇定些，感觉跟上回在悟空网面对区领导也类似嘛。 叶落落因为有教师的实习经验，就让她来担任主持人，钱多多都低声给身边两位主要领导介绍下同学情况，譬如这是唯一一位来自江州师大的应聘员工，未来这个学创中心并不仅限于江大，希望能够带动整个江州高校之间的创业创新实训…… 招聘叶落落的时候，是个偶然，但这个细节在说起来的时候，就能顺口放大，这是种吹牛逼的能力。 姚校长满意的点头：“小钱今年还是大三，我们在着力培养学生领军人物，这些初创公司其实本来都是小钱和同学们一手创办的，但为了学生创业中心这个以点带面的机构，他毅然放弃了所有的股份和所有权，以一个学生干部的身份投入到学创中心的创建中来，这些全都是他们自己策划的，我就想看看他们能做成什么样！” 副市长微笑着打量下钱主任，很嘉许的表情。 叶落落的普通话、仪态都是拿得出手的，明显有过做学生会干部的派头，有点体制内口吻的欢迎了各位领导，报了十来位领导的名，换来很热烈的掌声，然后就由孙慧明上来第一个做初创企业介绍。 没错，钱多多把这个本来可以在领导面前独树一帜，完全展现自己风貌的机会，都给了自己的伙伴。 在伴随他共同成长的伙伴。 孙慧明略显紧张，但这种有大型投影画面的演讲，其实只要看到画面就很容易进入排演过的轨迹放松下来，他把当初做打印餐厅那段视频拿过来用了，高速动画的制作过程，最后和北部区规划展览馆这个开门红大单一起展现，把半年多以来从无到有，从江州本地到周边一些业务的实景照片都放了下，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毕竟半年多超过两百万的业绩，虽然包含了冀老板那边的部分，但还是很能够说明市场需求和前景，他最后那句正在跟合作企业商议兼并事宜，希望能在江州大学这块牌子下，走向全国市场，赢得了不少掌声。 冀冬阳听了甚至有点后悔，要是早点签了，没准儿自己也有露面的机会。 因为接下来的房车研发中心，乔万主讲以后，李易铭就得到了代表合作厂商讲话的机会。 相比前两位野路子，他在演讲手法和仪容仪表上无懈可击，洒脱的表达了山城汽车很看好房车市场，愿意跟江大房车研发中心共同开发市场需求，创造产学研结合示范基地云云。 俨然一代新青年企业家的派头，副市长都对老李鼓掌表示祝贺了。 不过李易铭在讲完以后，居然没跟出了一身汗的乔万共同退场，而是带着欣赏赞许的目光站在台侧，抱着手臂看孟桃夭上场！ 孙慧明是标准的学生打扮，T恤休闲裤，乔万故意穿着工作服上去，李易铭是全套定制西装派头。 孟桃夭则把标准的西装裙加白衬衫，穿出了活力跟知性并存的感觉来！ 因为知性往往就意味着有点成熟的雅致，比较优雅的那种，难免少了几分学生气的活泼少女味。 孟桃夭在这么简单的服装上，就能靠脖子上一条黑白花纹的小丝巾动感活泼起来，因为和其他迎宾大多是领巾式系法不同，她把丝巾全缠在脖子上，打了个很小的结，感觉戴了条装饰带，很俏皮的那种，而且卷起来的衬衫袖子还能看见有串黄红相间的装饰，如同画龙点睛的感觉，上来的微笑让全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微笑。 很美好的感觉。 起码把她所有的那些阴霾都掩藏在了笑容背后：“其实我想投诉下第一位模型公司的男生，他抢了我们3D打印餐厅的模型构建风头，那是我们这个项目组的路演素材，所以现在我必须厚着脸皮再用一次，同时也要感谢这位男生，因为他还是个优秀的摄影师，给我们打印产品拍摄了很美妙的相片，谢谢孙组长……” 孟桃夭这一年也在蜕变啊，哪怕是在外人面前做着大大咧咧开朗的样子，现在确实很迷人，有种驾轻就熟的挥洒笑容，指引大家看画面上再次播放的快速模型构建。 只是她这次的收尾，就在孙慧明拍的那段从航拍到最后定格的打印餐厅，当然也展现出那几句“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里与目光结交”“人生拒绝重复打印”。 从3D打印的模型对比到真正交付营业的打印餐厅，这种由虚拟设计到实现经营的变化，确实展现出了这些大学生团队的执行力。 掌声比前面多了好几次，阶梯看台上的大学生们忍不住一次次鼓动掌声，他们也觉得自豪。 市里面的领导和创业创新实训基地关联企业的老总们，显然很惊艳。 不光惊艳那笑语晏晏的女生，也惊艳这座餐厅的漂亮美丽，老三还是加了很多美颜滤镜的。 孟桃夭泰然的从这座美轮美奂感觉的玻璃建筑，转到烟火气十足的海鲜坊：“在这里我也想投诉下我们的学创中心，居然不太想带着我们餐饮公司玩儿，嫌我们科技技术含量不够，民以食为天啊，明天我们就搞科研攻关，研发点什么无烟烧烤盘之类的，这个能进学创中心了吧？” 看台上面都是哄笑加热烈鼓掌。 领导们都觉得这帮年轻人真是优秀。 姚校长也看了钱多多两回，目光中除了满意还是满意，偏头低声：“我确实再次感到惊喜，聪明的人，往往在于知道什么是选择，而人的一生，比善于选择更难的是敢于放弃，许多人一生碌碌无为，就因为舍不得放弃，看了你这些伙伴，我知道你那放弃的底气从哪里来了，很好，我很满意！” 副市长闻言，再看眼那个其貌不扬的男生，还能比这几个上台的大学生更优秀？ 308、会做事的同时，还是要会哭会闹 钱多多这一刻却莫名的想到了自己那位舍得放弃的前前女友。 他有点理解赵晓雅曾经说过的恐慌感了，不愿意碌碌无为的人，在舒适期是恐慌的，他们更习惯于不停挑战。 说不定真是自己的过于殷勤舒适，提前送走了赵晓雅。 但大多数人能做到周钰林那样正确选择就很不错了。 而孟桃夭就是个你不知道她到底会做什么样选择的奇葩女子。 本来她讲得好好的，海鲜坊虽然利润不高，但勤工俭学社会实践出了一队成了歌星的艺术学院女子乐队，画面上甚至出现了秀儿乐队表演那首《沦陷》的现场激情，特别是孟桃夭自己用手机拍下的那种全场星光点点的壮观景象：“除了为文化娱乐事业推出了正能量的女子乐队，我们餐饮公司最大的业绩当然就是把所有的纯利，都奉献给江大，成立了助学基金，累积七个月以来，已经用生活补贴、奖学金等对点对人的方式合计发放金额超过一百一十七万余元……” 看着投影幕布上出现助学基金纪念碑的画面，孙慧明他们当然是极力鼓掌烘托气氛，各院校的学生代表们也很积极，院校领导们更是笑容满面，姚校长都挺自豪的给旁边副市长展示：“全国真正的首家，在校学生创业筹集资金却全都用在了贫困助学金上，这点我上个月在教育部高校领导联席会上都宣传了，市里宣传部徐部长也到餐厅考察过，是我们江大的一个示范窗口了，全都是学生自发完成的，我们只是在创业资金和建设上提供些必要的帮助，很优秀！” 副市长刚要说什么，孟桃夭就突然话头一转：“趁着这个类似路演的机会，我想顺势提个小小的建议，我们餐饮公司不但不应该被学创中心穿小鞋，反而应该支持我们开第三家第四家餐厅，因为学创中心到现在为止，各项资金都还是某些人在自掏腰包，要是有餐厅利润支持，我想可能这学创资金也顺畅得多……” 姚校长眼神陡然凌厉了，他都把姿态摆得如此明显，难道还有人在卡着资金的脖子？ 不善于要款要钱的钱多多忍不住捂头，这个奇葩在这种时候讲这个干嘛啊！ 可能感觉到钱多多的动作，姚校长先看钱多多，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这难道是在投诉校方支持不够么？ 钱多多抬头对上姚校长询问的眼神，无奈起身，本来是应该叶落落再承接几句片儿汤话，让他上台的，这下只能自己起身解释了，趁着起身只面对台上，钱多多恨不得把眼珠子弹出去打桃子！ 个瓜婆娘！ 叶落落还是机灵的把麦克风给奉上，孟桃夭反而若无其事的晃着退到场边，让李易铭有点遗憾，早知道自己不下台也站在那边啊。 转过头来的钱多多已经堆起笑：“餐饮公司这边是开个玩笑，他们对于自己不能在学创中心科技为先的局面下当主角，一直有点耿耿于怀，因为相对于其他项目得不断掏钱投资，餐饮民生项目运营得好的话，投资回报率还是很可观的，他们就想当资方老大来夺权！” 孟桃夭傲娇的撇嘴扭头，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想夺权似的。 阶梯看台上的学生领导们都笑起来，姚校长不放松：“那资金呢，授权给你们的资金通道有问题吗？” 钱多多坦承：“我是从贫困生体验过来的，深知贫困会磨灭掉很多梦想，也让我在对待资金上很谨慎，起码迄今为止，学创中心既然还没有展开新的创业小组孵化，所以我代表学创中心就没有申请过专项资金，我想既然我们是个有资金权利的部门，那么我们就要加倍谨慎和格外严谨的使用我们能够得到的每一分资金，对得起江州大学各级领导，还有创业创新实训基地对我们的信任，所以这个我们学创中心初期阶段我们还在建立完善财务制度，暂时没有向校方财务处申请日常开支，下一步逐渐完善……” 姚校长的表情才稍稍好点。 反而是副市长开口：“哦？我还以为这个学生经济条件很宽裕呢，是从贫困生成长起来的？” 姚校长点头低声：“对，父母都是在餐厅打工的普通市民，他也从小就在餐厅打工，所以经营餐厅创业起步成功率才那么大。” 副市长终于有了评价：“这么年轻能有这么严谨的金钱概念，应该是德才兼备的好学生啊。” 姚校长笑笑没说话了。 因为钱多多终于收拾了脸上表情，正式开始自己的发言：“首先还是感谢大家抽出工作时间来见证了我们这个学生创业中心的正式运营，刚才是我们几个现有项目的展示，我希望未来有接连不断的这样大学生创业项目，站在这里路演，哪怕其中创业失败率很高，我们都会鼓励创业同学坚持寻找更适合自己的创业方向，我想我们现在的这群伙伴，在创业方面已经有了些自己的体会，希望可以帮到准备创业的同学……” 说到这里，他还停顿下，指指后面那些偷偷拿手机拍照的同学：“其实我建议你们这个时候可以录视频，录了以后发到自己院校各自的班级专业群里面，这是我们学创中心分享的干货！” 领导们回头笑，于是几乎齐刷刷的所有学生都把手机拿出来拍了，孟桃夭也拿手机拍，李易铭趁着举手机选角度的机会，跑到她这边来并肩。 桃子忍住了没发作。 钱多多是认真的：“我有个朋友，嗯，就是秀儿乐队的周钰林周师姐给我说过，从小到大听父母讲得最多就是要懂事，要稳定，要有出息，可是很少有人问过我们要开心，要幸福，所以她才下定决心去追求自己希望的那种生活。” 听见明星的想法，学生们小骚动下，孟桃夭还做了个惊讶的八卦表情，讨厌的是李易铭伸头过来看她屏幕，她只好挪了点角度。 钱多多双手拿着麦克风，没有李易铭那么娴熟洒脱，却谁都看得出来真诚：“同样，我们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什么专业热门适合找工作发财，就学什么，即使不擅长的事也要努力做好，于是很多时候大家在选择专业选择工作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爱好，总觉得是为了谋生都能克服，结果这一辈子可能就都在这种克服将就中度过了，没找到钱也没找到幸福，甚至连稳定都未见得。” 前排领导有点吃惊，这个二十岁的大学生想的东西是有点不同：“因为人的忍耐克服都有限度，只有热爱才是持续的动力，与其在未来某天半途而废，放弃所有的积累从头开始，真不如在一开始时就顺应自己内心，尽可能选自己擅长的，譬如我，我热爱汽车，在网站论坛获得过很高的人气，所以跟伙伴们搞了跟汽车有关的一系列事务最后搞了房车，我相信当我完成某个人生阶段，会继续投入到和汽车有关的工作中去……” “譬如孙慧明……” “譬如乔万……” “譬如孟桃夭……呃，这位餐饮公司的总经理同学我就不评价了，这是对于她刚才打胡乱说的惩罚！” 孟桃夭满脸的不屑，好像根本就不稀得听评价。 领导和学生们都在哄笑中，钱多多收尾：“能够以自己擅长和热爱的事业谋生，是最大的幸运，这就是创业中心提供给同学们找寻创业方向的建议，谢谢大家，请来自各院校的同学代表们尽可能传播我们的想法帮我们打广告，也请各位院校领导大力支持同学们围绕科技优先的态度，积极创业开发……当然我再重申一次，开饭馆、开服装店、卖点什么东西这种民生类的创业，真不是我们学创中心的主营范围，我估计我们也会忙不过来的，谢谢！” 深深的一个鞠躬下去，他跟孟桃夭这一出，除了让高层注意到资金渠道，也更让所有领导和学生都记住了学创中心的特点。 吃啊穿的这些创业就别来了，这里围绕的主要是那种有科技含量有前途的项目。 所以最后上台总结的姚校长也是这么说的：“我只谈校方对学生创业中心的支持，我们全力支持模型公司对行业同类型公司的兼并扩大，全力支持房车研发中心的技术革新，全力支持打印餐厅……还是再开两家吧，有两次我想安排接待任务，院办都告诉我说打印餐厅客满了……” 一贯都比较严肃的姚校长也这么开玩笑，下面观众席的笑声可想而知。 还是羡慕钱多多啊，这条路简直是金光闪闪了。 关键是大家还乐见其成的主动愿意支持，因为各个院校只要能出创业案例，对大家都是业绩。 309、是偶然也是必然 所以这是钱多多被传播得最广泛的一回。 一身崭新衬衫，站在路演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 因为整个看台都是阶梯状的高处，所以拍起来没有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相当亲近随和，很容易让人忽略他钱多多其实已经和几乎所有学生拉开了距离，而只是注意到他谈话的内容。 对啊，有多少年轻人能像赵晓雅那样，清晰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甚至连获得了留学机会都因为不符合自己的规划而放弃，绝大多数人都还处在被命运操控的状态，好不容易拼杀过了高考这座人生可能最重要的独木桥，却被动选择专业乃至未来的人生道路。 大多数人的父母因为时代和受教育的关系，未见得能提供更好的参考跟指引，只会人云亦云的去寻找热门，最终有多少人在毕业就业的时候，完全跟自己所学专业沾边呢？ 哪怕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又有多少人是热爱这个行业的？ 钱多多揭示出来学创中心的真正意义，可能就是在高考这次选择以后，再一次给出选择的机会。 对于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大学生，好比房车研发中心里面大部分成员都不是机械、汽车专业，但这一年的转变，让他们如愿走进了自己热爱的行业中。 这个标杆的作用是很显著的。 甚至连坐在阶梯看台上的那些学生干部、先进分子都不由得会思考，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的努力是朝着什么方向，我真的明白我的目标在哪里，我真的热爱这种方向吗？ 上百人都在拍视频，然后又各自转发到自己所属院校专业班级的这种近乎于刷屏的力量是很恐怖的。 据说接下来几天，好些学生手机上被各种渠道交叉传播的不同角度视频，都接近洗脑了！ 多到不想点开看甚至反感！ 然后再通过江大学生的老乡渠道，又传播到很多其他大学。 等到国家级团建公共号都在微博转发这段视频，很多人都从网络上认识了这位二十一岁江州大学学生，担任行政部门主任职务的优秀学生，还有他的个人资料背景开始传播。 更有些让人惊叹。 因为气氛如此活跃的现场，建筑学院李院长也抓住这个机会了。 当姚校长照例询问在场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时候，举手接过了麦克风：“作为我们建筑学院培养出来的优秀学生干部，钱多多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代表，就在这个月上旬，他作为建筑设计专业学生，设计作品刚刚获得亚太地区青年设计师大奖赛银奖……” 其实业内人应该都知道，类似的设计大奖在全球各地多如牛毛，一个个名字取得都很牛皮哄哄，就跟国内那些花钱都能买到的什么国家级金奖差不多，但外行听起来就是哇，猴赛雷！ 掌声立刻成片的响起来，好久没看见的谷教授，这时候已经不是钱多多指导老师那种态度了，笑着客气的站在侧面给操控电脑的孙慧明递上个U盘，让大画面上展现出蛤蟆嘴的那个设计。 其实最终交上去的照片还是老三拍的呢，就是把那个上色的打印模型给模拟实景拍出来，山峰之巅那一牙清泉般的淡蓝色玻璃建筑，确实有种很脱俗的感觉。 老谷自然是荣幸的作为导师把这个项目介绍下，都不用劳烦钱主任了。 大家都想有个展示的机会嘛。 现场拍摄的山区山头具有明显的江州地形地貌特征，可那月牙状的玻璃建筑又充满了现代设计元素，确实很引人瞩目。 这时候也能看出来赵晓雅的眼光确实是稍微高了点，她习惯性的都是放到国际化层面，希望能展现点中国文化特色，可对于大多数人，特别是国内感观来说，还是这样强烈的自然和科技化对比更强烈，更容易打动人。 副市长都好奇了：“江州？” 钱多多点头：“在岭南区石龙镇，当地人叫这个蛤蟆嘴，我和合作伙伴们正想把这里打造成本地第一个标准房车营地，今天外面看到的那些房车最后都要拖到这山头树林去，争取今年能搞定……是完成这个建筑工程。” 副市长见闻广博：“我听说这种房车营地投资非常的高？” 钱多多摇头：“根据我们了解，目前大规模的房车营地就是变相的拿地做地产经济，我不是这么考虑的，小投入的一二十辆车微型营地不过耗费几万块，却能改变一户农家或者小村落的经济情况，无限风光在险峰，美景多半在人迹罕至经济不发达的地方，这种微型房车营地，方便了游客的同时，也在带动山区、穷困地区的经济扶贫，更能带动当地人开阔视野，我们的着眼点在既能赚钱又能扶贫，这将是个示范点。” 这就叫眼界和深度，别人看到的是建筑，是风景，钱多多看到的是背后的贫困，以及如何去解决调整。 毋庸置疑，这都是赵晓雅教他的，两人在努米的家乡那些日子，天天讨论的都是这些。 只不过赵晓雅的思路往往是如何改变教育，如何改变整体素质这么高瞻远瞩的东西，钱多多想的却是怎么稳准狠的快速赚钱，继而给予这些地方改变的动力。 至于穷山恶水多刁民的状况，很多旅游景点的乱象，其实根子还是在那个穷字。 先改变了穷，才能逐渐改变素质，这和花大力气抓教育改变素质并不矛盾，应该是一长一短相辅相成的手段。 钱能让小鬼都忙起来推磨，说雅点就是经济驱动素质提升改变嘛。 听钱多多这么说，副市长能不吃惊吗？ 他当然能看到这么深，但万万想不到这个大学生也在思考这种东西，忍不住给坐在他和钱多多中间的姚校长说：“老姚，我们换个座？” 其实从行政级别上来说他俩差不多，姚校长笑着调侃：“哪能让你随便换呢，来，小钱跟我换。” 于是在后面阶梯上的领导和学生众目睽睽下，钱多多坐到两位大佬中间，开始跟之前还比较矜持的副市长聊得火热，姚校长反而是凑着倾听，并带头对台上老谷的设计意图讲解鼓掌。 有些心思活络的都拿起手机查查这位副市长是不是建筑专业毕业了，怎么对这个还如此有兴趣？ 哪能想到钱多多谈的是深度呢。 钱多多不讳言：“初期肯定还是得我们自己投入资金去协助建设，所以人力物力我还在筹备，目前也只有在香格里拉景点做出来的一个试验点，接下来是这个示范点，我想借鉴餐饮或者别的行业连锁加盟的形式来做，但我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很多东西不太懂，借着做学创中心肯定也能学到很多周边的知识，需要有个积累的过程。” 以老姚和副市长这种老狐狸，自然能听出来点钱多多前面说的我们、合作伙伴没准儿现在就他一个人，但没说破，副市长看看钱多多在手机上展现的小营地图片，问清楚钱多多的思路是先尽量做川渝两地，把这一带风景名胜密集的点铺上以后，形成了房车营地良好市场氛围，再考虑朝其他地区发展。 他就直接留下联系方式了：“既然是江州大学的学创项目，那应该首先顾及江州地区，一旦切入实际运作或者市场考察阶段，联系我帮你安排旅游局的领导协助下，首先推广江州地区的旅游点嘛，这个我还是能帮上忙的，我对你这个模式很感兴趣，会一直关注的。” 钱多多接过名片嗯嗯嗯。 还是姚校长点拨他：“好好感谢程市长，并且拜读下程市长关于逆城镇化建设的经济学术研究，从思想和视角的高度来提炼深化你的思路。” 钱多多也想马上摸手机出来搜一下这位程市长有什么学术研究。 但这时候他也明白了那个道理，一个学生或者企业家的什么房车营地会打动这种主政一方的官员么？ 很难，甚至连学创中心这种有实际意义的创业项目都很难打动对方，毕竟这是高校产业，甚至可能算是姚校长的业绩。 可如果房车营地的经营思路带上了扶贫这个元素，而且是很有可能大面积推广的项目，那就不可避免的会带动主政官员的注意力了。 钱多多能想明白的也就到此为止，这还是李易铭给他描述过的那种对等交换。 至于这位副市长恰好对什么逆城镇化建设思路和这个房车营地是同一个方向，有点投其所好的意思，那就很可能不是恰巧，而是姚校长刻意为之。 说不定就是钱多多在那场秀儿乐队的汇演时候给姚校长讲述了自己的思路，校长帮他联络了相应可能最适合联系上的领导。 这可能才是所谓栽培的意义。 钱多多自己还暂时想不到这么深远，但他知道自己放弃些什么的时候，确实又得到了新的机会。 有时候看不到那么远，但视野跟高度已经奠定了成长的基础。 他多么愿意学习提高自己啊。 310、永远的插队生 为什么要搞这种揭牌仪式、开业典礼，花这些钱劳民伤财还不如拿去做慈善救济。 这是很多没有远见的人基本思路。 起码学创中心的成立典礼，对内让所有学创中心的员工经理们看到了重要性跟地位，看到了政府和校方对学创中心以及钱多多的重视，凝聚力就有了。 三军用命才能齐心协力把事情做好，起码一直带着无所谓态度的谷山和喜欢溜边摸鱼的老郑，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弯，至于年轻学生们就更不用说。 对外让所有江大院校领导和学生代表们明确了这个学创中心是做什么的，也知道这是个能够显著出成绩的项目。 回过头立马就有一堆脑洞大开的创业项目递交过来，学创中心办公室很快就门庭若市般挤着大量来咨询的同学。 老郑和谷山的经验就派上了用场，特别是老郑，立刻安排在门口把主要条件大幅的介绍牌子贴过道墙上，凡是来从头问基本问题的，都到那上面去找答案，不要连学创中心主要做什么，这种问题都要来干扰正常工作。 这就屏蔽掉了过半人数，主要是好奇的学生根本没法进入办公区，漂亮的前台接待已经足够拒绝来看西洋镜。 光是有个想法还不行，非得做出创业方案，具体要怎么做，看看外面挂的牌子，范本也在那，连表格都不提供，如果基本的计划书、表格、文档都不会做，那也多半没什么实践工作能力，镜花水月的也不用来耽误大家的时间。 然后有创业方案的在前台就被快速筛选，起码有点技术含量的才交给里面审查，诸如想开个小店之类的也暂不接待。 这样能够送到学创中心办公桌上的，已经有点靠谱了，而能够各院校或者创业创新实训基地关联企业推荐信的项目，优先接待，等于说是请这些院校和关联公司帮忙审核的一道。 不得不说，偷懒就是驱动人类文明不断进步的源泉。 老郑这种减轻自身工作量的出发点，就是能够避免整个学创中心被消耗在大量无用功里面。 而徐沐荣脑子比较灵活的特点，也马上体现出来，他把老郑的思路更进一步，这年头都不流行做网站了，直接做>凑了两三个电子信息专业的同学一起，很快捣鼓出来把这些中心介绍、申请模板、电子表格等等都放到公众号上，再有同学来询问申请，直接刷二维码上>在姚校长关注下，第一笔四十万学创中心运营资金到账，把改建装修款和办公设备之类的全都到位完成，二十多台电脑不仅保证了中心内部使用，还给未来的创业小组做好了部分准备。 整个六月，江大似乎都充满了一种亢奋的创业激情，创业中心一共收到了四百多份各种类型的创业申请，但能够被筛选走上路演台的仅仅不到二十份，而且这其中能被同意开始组建创业小组孵化的仅有五份，其他十多份都被要求作出更详尽的深度计划书来，要不就是计划书还行，一旦走上台就开始哆嗦说不出话来。 学创中心都给打回去，要求起码找个能公开演讲项目的人进入团队再来。 但是所有做出正规计划书的同学，都能得到一张身份IC卡，随时能前往学创中心观看倾听其他团队小组的路演。 几乎每天都有一场路演的状况，迅速在江大掀起这种议论热潮。 哪怕有人还在讽刺大学生创业的成功率是多么低下，这么多人去创业不过是炮灰，可有梦想的年轻人终究还是层出不穷，整个江大起码在五月前往六月的时候，大家关注的焦点不是游戏、不是追星，而是难得的一种学术氛围。 甚至有人为了去看路演，特别做出异想天开的计划书来获取那张进入IC卡。 而学创中心的十多位在校学生，就太容易被各自同学老师，在校园、宿舍、教室碰见询问关于创业中心的事情了。 因为江大正式宣布对房车研发中心注资一百万，建立一个设备完善的高技术含量研发中心，厂房区都要重新装修改建，起码在那高高的大厂房里，也要隔出个二层作为办公室、研究部门，楼下是实际操作空间。 同时模型公司也获得了一百二十万的资金注入，收购兼并了冀老板的模型厂，正式把两边都合并生产者制作办公，同样也要把大厂房的二层空间利用起来。 反正都涉及到要搞消防许可，索性把整个这栋厂房的“社会实践基地”，改造成中间有休息咖啡吧的创业样板工程。 一定要打造得美轮美奂的。 所以这两百多万投入的意义仅仅就是这两家公司？ 这就是现实意义上的千金买马骨啊！ 哪怕是毫无用处的马骨都值得买，更何况这两家公司是真的能够产生效益回馈江大学创中心。 就是要做给江大学子看，以前各种专业项目，资金控制都把控在教授老师或者院系部门手中，普通学生很难有自发形成科研项目的机会。 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了！ 而且财税政策从之前西城区优惠政策，直接上升到江大上报的创业创新项目中去。 冀冬阳这样的小微企业老板，简直喜笑颜开迫不及待，因为光是一年各种税收减免、抵扣，都和他求爹爹告奶奶的艰难生存两个概念。 那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纯利润啊。 大树底下就是好乘凉。 公众号迅速吸纳了数千名学生粉丝，也就随时更新能把这些消息、政策传递给江大学生，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试一把，跃跃欲试的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创业的可能性？ 这可比买彩票靠谱多了。 钱多多开始进入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 学生创业的难度，他当然清楚，所以宽进严出是学创中心的标准，什么样脑洞大开的项目都能拿过来尝试，但一轮轮审查严格控制不切实际的那些幻想。 低门槛是所有人都可以来申请，但高准入就是项目必须要一轮轮审核通过，甚至还要跟某些类似的项目进行PK以后，才能获得孵化的机会。 哪怕进入了创业小组孵化的阶段，也只是给了初创团队一套办公场地，进入实质性的模拟运作同时，也在测试这些大学生组成的团队。 个别好不容易走到这步的小组，不过坚持了十多天，争吵、闹崩的情况就在所有人的围观下发生。 学创中心尽量劝导、指引，但同时也是在考察这些学生的团队合作能力，过于自我、无法跟团队和睦相处的人，能力再强也迟早会被淘汰。 钱主任在二楼有间开敞办公室，这也是学创中心的特点，所有办公空间都是开敞的，只是他和几个经理的空间稍微宽裕点，其他小组办公部门都是图书馆式的十人大长桌。 争吵发生的时候，钱主任没有声色俱厉的批评制止，而是跟其他小组、办公人员一起围观，等吵架的人不太好意思了，才邀请晚上全组一起到海鲜坊去吃个烧烤，他私人请客。 如果一起吃顿饭都还没法消气，那就自己考虑要不要解散孵化小组，这个阶段也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更不需要赔偿。 甚至解散以后，如果能重新聚集团队，依旧还可以再来申请尝试。 就是这种作风态度之下，钱多多这个学创中心主任的名头，在江州大学一时无两！ 连那些往日颇为高大上的学生会干部主席什么的，都比不过学创中心主任这尊财神爷！ 现在谁都知道钱多多签字认可的项目，才可能孵化成功，然后得到第一笔启动资金，进而像标杆项目那样持续发展壮大。 孟桃夭都笑话钱多多这时候应该防着色诱了。 因为那个已经两次问钱多多插队的女生，又出现在了初创研发团队里！ 关键是她参与的团队，还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成为第一批孵化的小组。 而这个小组的研发课题居然是内裤！ 反正孟桃夭听说这姑娘的事迹以后，迫不及待的去找汤云裳拜把子，并且打听这内裤到底有什么玄机。 光听汤云裳这名字，钱多多也觉得挺配她那高挑的模特身材。 311、放大版的模样 当然不是普通的内裤。 这个以化学化工学院和材料学院学生为主的团队，研发内容主要是尼龙面料，一种含有银离子的纺织面料，实验室里面给出来的纸面数据非常好，带有特殊纤维的面料比普通牛仔裤都耐磨三四倍，同时还柔软弹力透气，而银离子具有很强的杀菌作用，人体全身上下，可能最需得上这种面料的部位估计就是**区域了。 所以他们研发的主要方向就是，怎么把一条面料成本都在两三百的内裤，成功压缩到市场可以接受的程度，譬如说三四十块钱了，再卖给相应企业技术，人家设计款式之类买个一两百才有利润空间呀。 想想全球人类有多少内裤的需求，这个内裤组的市场空间就有多大了吧？ 所以带着化工学院跟材料学院两边儿的院系介绍信，这个研发小组没什么争议的就进入孵化阶段了。 而汤云裳作为半个项目发起者，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她作为体育学院的学生，是整个研发团队的实际运用检测管理。 就是试穿！ 没错，汤云裳是整个团队里面唯一不是搞化工或者材料科研的，但整个项目真是她撺掇起来的。 因为这个身高超过177的女生是个游泳运动员！ 拿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等级证书的专业水准，成天都跟游泳衣或者湿漉漉的状态打交道，所以深有体会，早在学创中心之前，就跟同寝室的化工材料专业的同学畅想能够开发一款，干净清爽又耐磨的游泳衣裤，现在颇有些久旱逢甘露的顺理成章跻身学创项目。 然后可能是为了让产品有更广的市场空间，把目标扩展到了所有内裤，甚至未来还可以在牛仔裤类型上面发展。 据说孵化组初期研发就是要出二十多种不同面料的分体游泳裤试穿考察，而在项目组成立前，汤云裳已经测试过三四种大家类似于搞着玩儿面料，作为最有发言权的使用者，她就成了当仁不让的试穿员！ 这可是贴身的东西，反正孟桃夭说这姑娘也是心真够大的，换她绝对不敢冒这种风险。 加上这姑娘相当开朗大方的活泼，对比她那些内向害羞的科研组员，还负责了所有的外向联络，包括宣讲之类，毕竟江大这个二级体育学院的唯一专业就是培养体育教师，或者说各种体育项目的普通民用培训机构教练而已，大二的她已经有不少公开讲课指导的经验了。 于是内裤组平时和钱主任打交道的，当然也就是汤云裳。 钱多多对她这个充满了文艺气息的名字感到很费解，这姑娘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行为动态，都没那种文化气质，甚至比孟桃夭还显得大大咧咧，长相还有点欧化，但又不好意思问。 因为汤云裳毫不掩饰她对钱主任的调戏之心，经常当着全办公室的面，问钱多多内裤穿多大码的，等新面料出来，她亲手给做一条！ 孟桃夭听见沈蓯雯回头讲了这种戏码，简直狂笑。 袁媛也跟着去学创中心看了一回，发现自己真是要仰着头看对方，私底下很不屑的称呼对方为女巨人！ 其实主要是她的个头太娇小了点吧，汤云裳除了肩挺宽可能是因为游泳运动员的原因，其他身形比例超好，孟桃夭都要羡慕的那种衣架子轮廓，跟模特似的，还好平时经常趿着双夹趾拖鞋不那么高人一头，可蜜糖色的肌肤依旧慵懒健美！ 听说她高中就拿了二级运动员证书，就是因为发现再练下去身材可能变壮，就及时收手停止了继续在专业运动员道路上发展，现在游泳只是为了健身保持身材。 说到这点，也是汤云裳经常调戏钱多多的重点：“夏天到了，钱主任有没有兴趣到我们体院半张游泳健身卡啊，漂亮美丽的女教练一对一服务了解下……” 每到这个时候，学创中心办公室里就回荡起欢乐又压抑的笑声。 大学生还是比较活泼的，也就老郑这种能保持神色如常的继续翻文件，谷山都忍不住使劲抹头发，感叹青春真好！ 其他学创中心员工使劲憋，孵化组的学生们没那么多敬畏心的哈哈哈，女生居多的内裤组更是笑成一团，他们的研发大多在各自研究室，这里只是初期的各种手续和计划书等等。 很想维持钱多多官威的陆升现在已经自暴自弃的跟着嘿嘿笑。 六月的江州真的有点热了，钱多多只要不面见领导，都跟任何大学生差不多的T恤大短裤加运动鞋，实在是江州这种晒得地表温度都烫脚的天气，运动鞋还隔热些，当然面对女选手的挑衅，他已经能泰然处之了：“啊，谢谢不需要，我都是跑步健身的，我说你们面料研发这里有家关联的纺织印染公司，可以安排一次你们到对方工厂考察学习怎么样？” 汤云裳很少有绷直了站得规规矩矩的样儿，随时都松散着，一条绿色镶白边的高叉运动短裤配白色衬衫，很宽大那种衬衫随意在腰间打个结，帅气又潇洒，感觉她就是孟桃夭竭力想扮演的那种女生，只是人家这纯正天然，除了名字不太合拍，连说话都气场全开，短发回头传递给同伴：“仙儿，听钱主任说了没，你们商量下行不行……” 然后回头继续聊之前的：“跑步没有游泳好，动作稍微不对，膝盖损伤非常大，你知不知道膝盖里面有个半月板，盲目跑步能把半月板全都磨没了，上下骨头就是直接硬碰硬的打磨了，见过吗？两根骨头吱吱吱！” 她个头高嘛，随意的坐在主任桌子角上，身体后倾就能看钱多多在写什么，手上还在碾磨似的比划，除了让周围笑声多点，好些人都有点倒吸口气。 有点瘆得慌！ 可姿态就是有种硬朗洒脱的帅气。 得亏钱多多旁边桌子的雯雯今天下午有课，还要去财务处，不然又要偷偷拍照传给桃子共享了。 钱多多也感觉中央空调开得有点冷，肩膀都缩了下，脑海里出现猪蹄儿被熬成蹄花汤的样子，啊，那还是前女友的爱好呢。 他用这个来提醒自己，不搭腔。 结果谷山接上话了：“对对对，这个我知道，我有一朋友就是玩半程马拉松的，结果跑了没多久，膝盖就磨没了，钱主任还是要注意啊。” 钱多多得回应：“哦，这个实在是没法，跑步人人都会，游泳我真是旱鸭子，再说游泳成本还是比较高的，泳池费用，交通费等等，我这跑步就一双鞋，回头可以学习修正下姿势，那么多人跑，我想应该是个例吧。” 汤云裳哈了声：“你这就有点讳疾忌医了，谁都不是生下来就会游泳的，这样，我先抽空帮你把跑步检查下，晚上就在你们那餐厅外面足球场吧，我听孟姐说她都是九点跑步的，不见不散啊！” 说着潇洒的打个响指，腰肢都在桌边上弹了下，才趿着拖鞋回自己的孵化组去，还大言不惭：“看看，我作为一个副组长，为了跟领导套近乎，付出了多少？！你们一个个的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在这里笑！今晚请我吃饭！” 那些腼腆的女生一个个笑得都趴桌子躲显示器后面对她竖大拇指。 汤云裳连坐在办公室那种滚轮椅上都是大马金刀的后仰，就差把长腿挂在桌面上了，还哀叹：“后宫佳丽三千啊，今天谁陪朕吃饭呢？” 女生们偷偷举手！ 这下连陆升都懂了，悄悄在内部QQ上给钱多多留言：“她在约你吃晚饭吧？” 钱多多回应：“上班时间这种风气要杀一下！” 陆升鄙视：“早就给你说了要有官威，这下我看很难重建了，你就将就下吧。” 男生之间还是有内部评论习俗的：“太高了！这还是穿拖鞋。” 陆升劝导：“懂事体贴啊，没有一米八吧，你俩以后孩子肯定高！” 钱多多只能无语：“靠！” 其实心头还是有点小得意的，被美女撩嘛。 汤云裳脸颊上两条长酒窝，笑起来还是很有特点的。 要是整个人等比例缩小一点点就好了。 312、活着的模样 汤云裳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我就喜欢有教养的美好东西！” 已经很洒脱的孟桃夭吃一惊：“慢点……美好东西，你形容的是他吗？” 钱多多晚上还是过去跑步了，房车研发中心已经开始第二轮四辆拖挂房车的制作设计，依旧是在为钱多多出东西，和模型公司一样，依旧在学创中心钱主任的领导下，可钱多多再也不能随时都住在呆在厂房了，他必须和自己初创的项目保持距离，不能让人落下话柄。 甚至他现在连寝室都回去得少，因为实在是太多男生来套近乎聊创业方案，有些真能坐在床边一直都不走的一根接一根抽烟，钱多多也要下班啊。 所以现在下班就回家，楼下那个小家，清洁阿姨是不用请了，央金每天都帮他收拾好，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现在都学会熨烫衣服了，甚至连厨房配菜都不用他拿，都是央金自己带着穗穗逛街买菜准备好，钱多多晚上回去稍微打理下就能吃，反正晚上都是他俩一块儿吃饭。 钱多多还真是趁着晚上**点散步的时间，过来足球场跑步，央金也顺便把穗穗带着出来玩玩，然后跟两位餐厅下班的女同志一块回家。 一人陪四位大小美女。 多汤云裳一个不多，何况还真能听专家建议呢。 汤云裳就是专家范儿，短裤还是那条白边高叉运动裤，但是上衣成了紧身胸衣，外面罩了件轻薄的运动防水衫，拉链不算高，对孟桃夭不怀好意的盯着她胸口看也不害羞：“减少水下阻力这才是完美的，像我这种各方面都优秀的尖子生，胸都应该是A呀……” 袁媛噗嗤的差点摔倒，她现在也意识到赛车手的体能需求，每天都在跟着跑步锻炼，可她这负担明显有点大，而且只要运动起来，怎么都很浪。 汤云裳还是眼馋的伸手去捞她胸口，好在被孟桃夭训练出来，袁媛警惕的跳开躲到钱多多那边去。 只有央金不跑步，因为她那每天两节课的舞蹈训练已经够累了，现在舒坦的坐在跑道边和穗穗还有小咩玩儿，二哈不爱出门就不带它。 孟桃夭指着带了袁媛跑过去的钱多多：“你确认这叫美好东西？” 汤云裳肯定的点头：“天底下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你到我们体育专业去看看就知道了，再丑的人都能练出个七八分来，他这底子，好好塑形锻炼下，绝对能收拾出来，阳刚帅气充满男人味儿！” 孟桃夭倒吸口气：“你倒是不挑啊！按照你这说法，天底下大多数男人都算是帅哥了。” 汤云裳解释：“但有教养就很难得了，相由心生都差不到哪里去，你知道不，五月小长假的时候我去外公家，高铁站遇见他排队了……” 孟桃夭最喜欢听这种八卦：“缘分呐！没想到他还是挺绅士的哦。” 汤云裳很有原则：“任何关系，三种行为我会立马失去好感，第一不爱护小动物，第二不尊重服务行业者，第三对穷人刻薄蔑视，而只要做到这三点的，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对吧？” 身处服务行业的孟桃夭简直不能再赞同：“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他有个合作者成天跟个苍蝇似的在我们餐厅，我最烦就是这点，说不出来的那种居高临下，好像老子终于不花心，开始正儿八经的追你，还是多大个恩赐似的！” 汤云裳撸袖子了：“在哪？！老子来收拾他！” 孟桃夭欢喜得笑逐颜开：“算了算了，学创中心也在跟别人合作，谁让我们长得这么如花似玉，就是要经受点骚扰才不会被天妒呢。” 汤云裳也乐，正好经过央金这里，小咩可能看见白色防水衫，跟着追跑过来，体育生嘻嘻新奇：“这也是他养的宠物？” 孟桃夭极力推荐：“他家还养了只猫，就一只猫跟他做伴！” 钱多多已经跑着经过，远远看孟桃夭的身形动作就知道她又在做媒：“嗯嗯！矮个儿的同学注意你的言行。” 其实孟桃夭只比汤云裳矮了那么一点点好嘛，反倒是另一边的袁媛气得就给钱多多腿弯一脚，直接把他跪下去。 孟桃夭嘻嘻笑，汤云裳也笑：“你这腿部力量不行啊，一碰就倒……” 边说还边上手，把钱多多拉拽起身就捏大腿，搞得钱多多黄花大闺女似的跳，小咩也跟着跳。 谁知道汤云裳的那手就没被甩开：“我跆拳道和空手道都是拿了段位的，你这腿部肌肉纤维都是松的，根本就没有系统化训练过，完全是在瞎跑，迟早给练残废。” 站在边上看笑话的孟桃夭和袁媛都被吓着了，和钱多多一样迟疑：“你说话都这么夸张？” 汤云裳松开手：“身体本来就是架机器，这是我们最应该善待的本钱，也许你学大多数人懒得龟息**，也可能会苟延喘息几十年，但偏偏你这么瞎整，不就是折腾身体么，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跟我学游泳，那是最接近胎儿生存空间的状态，对身体也是最无害的运动方式。” 孟桃夭习惯性助攻：“去嘛去嘛，我们都去游泳，这天气这么热，跑步一会儿就黏糊糊的不舒服！”然后又拉同盟军：“央金，你会游泳吗？” 藏族少女跳起来使劲摇头，但是很肯定：“我想去！” 孟桃夭就决定了：“那明天下午把穗穗也带去游泳池泡一下，现在婴儿游泳好像都是个多流行的健康项目了，对吧？” 从孟桃夭专门跑去学创中心看汤云裳，其中有条主要目的就是给人解释这小婴儿的来由。 汤云裳很专业的点头：“包括水中分娩都是很健康的模式，婴幼儿在定期在水中浮游，有助于肢体和心肺功能的尽快完善成长。” 好像听起来真的挺靠谱的，钱多多有点动心了，问袁媛：“你去不？” 平京妞长叹口气：“唉！” 钱多多死要面子的提醒汤云裳：“你别在办公室说这事儿啊。” 汤云裳哈哈哈：“我在跟领导套近乎，怎么可能广而告之？” 孟桃夭就对这姑娘不能再喜欢了，简直投缘。 因为好像在汤云裳身上看不到什么阴霾，自信爽朗得要命。 就像孟桃夭从上学期以来一直尽量对别人展现的形象。 而不是先前的高冷拒人千里之外。 第二天下午收拾了东西拉着袁媛央金去泳池的路上，也是这么跟钱多多说的：“看见她，我就觉得是我想活成的那种样子，她的家境一定很好，我看她耳钉都是施华洛世奇的。” 袁媛家境虽然曾经很好，却还没到消费的阶段：“这牌子也有耳钉？” 孟桃夭如数家珍：“几千块一对吧，不算很奢侈，但对大学女生来说，这消费水平已经不低了，家教……有点大大咧咧的，是真不在乎，所以我估计你妈可能有点不喜欢。” 钱多多抱着婴儿无语：“你怎么突然就扯到我妈那里去了。” 袁媛噗嗤，明显幸灾乐祸。 孟桃夭承认错误：“我给她画了个大饼，一下就把胃口吊高了，普通女孩子你妈还真瞧不上了，看看她喜欢……我说这周师姐到平京跟你妈见过没？啥反应？” 钱多多顾左右而言他：“江大游泳馆你去过吗？” 孟桃夭唉声叹气：“大一时候还经常去，不过经常去这钱也不少花呀，总不能跟着男生去蹭游泳吧，那可亏大了。” 钱多多还真没这种体验，从小和阿婆长大，哪怕就长在长江边，早早懂事的钱多多也没有偷偷下河游泳的事情，更别提花钱去泳池了，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还想不到。 略微期待的走到室内游泳馆旁边，这里自然有泳衣游泳圈之类售卖，孟桃夭娴熟懂行的帮女生挑选泳衣，央金得穿连体单色的，小姑娘喜欢的选了草原颜色，袁媛呢就最好选碎花还带裙边的，最后就她最敢穿，人家店里估计都很少有人买的分体式，也就比比基尼稍微多遮点的小布片，她看看满意的要了，还给妹妹也选了身分体的，然后顺便调侃钱多多：“你那泳裤是不是云裳给你带啊……” 这称呼拖长了显得格外做作！ 袁媛干脆放声大笑。 央金莫名其妙。 钱多多懒得理她，默默的照例付账，给自己选了条最保守的沙滩裤那种泳裤。 孟桃夭还奸笑。 结果等钱多多被她指着去了男更衣室，在空荡荡的柜子中间纳闷这也没多少人来游泳啊，磨蹭着换上泳裤，还想抓个毛巾什么裹在胸口，才发现毛巾袋子全都被孟桃夭带着，他压根儿就没经验。 只好抱着手臂走出去，然后迎面就是好大一片莺歌燕舞的笑声！ 满池子的女生，差点把钱多多吓了个趔趄。 刚想转头逃回更衣室去，就被后面过来的汤云裳抬脚一脚踹进池子里！ 这姑娘才是真踹！ 一点都不像她名字那么斯文！ 313、浪里白条汤云裳 钱多多掉进水里自然是魂飞魄散的乱扑腾！ 随便抓到什么都跟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就不放，然后突然觉得这绳索在往上提，终于提出水面，先是耳朵里面充满了女生成片的狂笑，茫然从水中抬头，发现自己抓着汤云裳的下垂竖着的一根食指。 这姑娘满脸揶揄的坐在泳池边，伸出手臂像钓鱼一样，一根手指就把钱多多钓出来：“至于嘛？” 钱多多难得生气：“我！不会游泳！” 汤云裳忍俊不禁：“那你现在在干嘛？” 钱多多才惊觉低头，发现自己站在水池里，那泳池水深不过到他的胸口！ 立刻臊了个面红耳赤，只想把自己蹲水里去，因为周围全都是女生呀，怕是有三四十个穿得花枝招展各色泳装的女生，一眼看过去，不说待在泳池里面的出水芙蓉，光是泳池边坐着站着的到处都是光胳膊长腿，还有不少露腰的，更有些那叫什么泳衣啊，明明是连体，左右腰间半圆的开俩扇子洞，哎哟喂。 只这么偷看一眼，钱多多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却听见汤云裳俯身低语：“好看吗？” 钱多多还是清醒：“呃……”转身朝着没人的边角拂水挪过去。 哈哈笑的汤云裳也不管他了，随手在泳池边上一撑就跃身入水，都没怎么动手脚，只是把双掌合拢伸直，全身跟条梭鱼似的就在水下怎么摇摆几下就穿过泳池到了那群女生中间，帅气得如同鲸鱼头上喷出来的水柱那么出水，换来所有女生的尖叫鼓掌惊呼，感觉她才是高富帅被一群美女包围的那种，孟桃夭都使劲鼓掌了，央金更是小嘴张得好圆，也就袁媛一脸你们都没见识的鄙夷表情。 钱多多是听见欢呼才回头的，吃惊明明刚才还在自己这边岸上，怎么瞬间就从那边飙出来了！ 而且那种专业的气场全开，真的很吸引人。 就像周钰林弹琵琶或者玩贝斯时候的魅力十足。 汤云裳就是最标准的黑色连体泳衣，开叉虽然有点高，但胸口绝对是到锁骨的那种不漏半点风采，刚出水就能直接跃上池边坐着，一身还带着水花的矫健身姿，让钱多多能够联想到的就是浇了蜜糖带着光泽从白奶油马克龙上流淌下来的感觉。 宽平的肩膀、倒三角的上半身、浑圆的长腿、有力撑着的双臂，却显得不粗壮，就是修长而有力的优美，也确实显现出她这架机器的运转优良，就跟法拉利发动机似的优秀：“好啦，姐妹们这个游泳健身课开始开始，列队排开点，水中活动身体和练习呼吸！” 钱多多才知道自己居然来了堂女生游泳班！ 想偷偷爬上泳池边溜掉，汤云裳却远远似笑非笑眺望这边，钱多多觉得还是在这冷水池里多待会儿吧。 可真多待几分钟，就不由自主的跟着泳池边教练的比划动作开始练习了。 人家讲得确实有道理嘛。 游泳池里就是利用水的浮力，让身体机能特别是下肢骨骼韧带等等不要受到体重压迫，又有水的阻力类似于负重运行，总之就是最符合原生态的健身方式，一整套类似健身操的运动下来，还有心肺功能的开口闭气练习，女生们做得可认真了，连孟桃夭这么不了然的姑娘，对赵晓雅都未见得多服帖的性子，也一板一眼的照着做。 用汤云裳的话来说就是相比花费那么多化妆品护肤品，游泳才是让皮肤润泽水嫩的最佳塑身运动，钱多多忽然觉得应该叫这姑娘去跟谷山好好练习下成功学演讲之类的，准保未来能成为学创中心的头号忽悠大师。 但鉴于这姑娘喜欢挑逗自己，这个机会肯定又不会给她了，算是自绝于人民吧。 谁知道汤云裳把第一阶段大概半小时的健身活动带完，指了个女生教央金基础的游泳入门技能，自己又一个小跳跃，就从泳池边唰的漂亮入水，带着那种……钱多多只能联想到餐厅后厨白瓷砖水池里的乌鱼，又细又长还敏捷，片成可见刀刃的薄片，入水滚烫即起蘸点青椒香油和盐末，那片片鱼的美味啊得跟…… 不等他自我解释自己咽口水的动作，根本没浮出水面的汤云裳已经如魅影般滑翔过来，从钱多多面前掠过。 让刚准备躲避的钱多多惊觉自己自作多情了，兀自镇定的站在那。 那水下魅影却在旁边泳池壁上这么一蹬，全身就在水下团身掉头，就是游泳比赛里面能看到运动员在泳池尽端掉头加速的专业动作，电视上看着也许习以为常，但亲眼看见，特别是就站在旁边看，还是很震撼的。 大家都是人，居然有些人能活得像条鱼一样跟水下这么灵活！ 谁知道汤云裳就是借着这一蹬掉头，然后唰的又窜出水面，换个男人可能就像一枚潜航导弹，蛟龙出海，可她嘛，真真是带着一蓬水花水银泻地般的出水芙蓉啊！ 到处都是水！ 那些女生简直跟崇拜追星似的，又齐齐欢呼！ 孟桃夭是最大力的那个，欢呼中还使劲泼水上天庆祝，你咋不自己上天呢？ 钱多多就近在咫尺的看见，跃出水来的汤云裳，居然还能保持身体直立徐徐下滑落地，如果没有这一池子水，她这个动作就类似于御剑飞行降落的感觉！ 居然带着仙气！ 她真是玩水玩出花样境界来了，就这么对着钱多多把短发这么一抹，自然弹了钱多多一脸的水：“怎么样，现在开始游泳课了哦！” 就是桃子暑假以后剪的那种帅气短发，像个倒过来的鸭梨，只是现在下水游泳自然凌乱不少，有些还成股的凝结在额前挂着水珠，加上她那种骨感分明的面部感觉，非常大气，还带着调戏的促狭。 钱多多莫名的气势掉了好几分，起码都没有面对周师姐的那种沉稳游刃有余，本能的想跑：“啊，谢谢谢谢，差不多了，健身活动很好，体验有效，下次有空再来……” 一连串略显慌乱的推脱就转身想爬出去，泳池嘛，入水的梯子就那么三四个，这附近没有，钱多多估摸着还是能撑上去的。 汤云裳哈哈一笑：“拖下水这就由不得你了！” 有点一语双关的言语，让那边的女生们都笑疯了。 果然，她只是伸手指这么轻轻的在钱多多肩头点压一下，妄图冲破水池阻力跳撑上池沿的钱多多，就好像被粘稠的浆糊吸住了似的，无力坠落！ 别看他天天在跑步锻炼，也有点瘦身成功的体形，但从未进行过力量练习的肢体，就是无力，毫无抵抗力！ 听着周围笑得不可开交的女声，钱多多尽量不回头，换远点尝试，结果那肩头手指的触感就是挺缥缈的一下，又失败！ 又是哄笑一片，好像连央金和袁媛都在大笑。 唉，挺没面子的！ 汤云裳还笑：“真的，了解下，我给你做套健身计划，免费三个月私教，准保给你个焕然一新的全身体验，我是女生都没这么扭扭捏捏！你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 这话倒是没错，钱多多迟疑下：“真的只是健身？” 汤云裳无奈：“你不觉得我是在讨好学创中心主任吗？我总得找个理由啊，这么简单的社会套路你都不懂？他们还说你是创业这么多家的青年才俊，我怎么觉得有点社会小白呢？” 钱多多又担心：“这个算不算违规腐败？” 汤云裳都抱着胸口嫌弃了：“拜托！我给你钱还是送了美色给你？我自己就搞健身教练的，邀请你也来尝试下，这是全民健身运动的宗旨，领导也要带头嘛！” 钱多多真的觉着这姑娘应该跟着谷山去打磨下，绝对做销售是一把好手：“那……” 汤云裳已经不耐烦了，直接从水下一勾脚就把钱多多带翻，不等他花容失色的又魂飞魄散，一只有力的手托住了胸膛，浮出水面：“哪有这么复杂，会吃饭就会游泳，闭气！” 钱多多哪怕有点腹诽你倒是说得容易，但初下水的人在这齐胸深的水里不慌乱是不可能的，当然只能被云裳姑娘予取予求了。 哦，是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314、金光闪闪的栋梁(第一更) 汤云裳真是爽朗大气的，回头就把事儿在学创中心讲笑话了。 钱多多在水里是怎么扑腾，身高体重体脂率这些东西，人家体育生随口说来头头是道，早就不是运动员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个年代。 俨然一派新时代健身教练的口吻，卡里路、燃烧脂肪、新陈代谢这些词儿信手拈来：“真的，钱主任都去我们游泳健身班开始健身了，大家也去试试看？我包游泳馆门票了，下午下课一起去扑腾几下？” 偌大个两层办公室空间里面，到处都是呼应叫好的声音，看看人家汤云裳多大气。 钱多多就只舍得请人去吃海鲜坊，比打印餐厅的档次差多了。 七个孵化团队，多少也是四五十号人，加上学创中心十多个人，除了老郑一个劲表明自己年纪大了不折腾，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去了。 钱多多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人家可能性格就是这样外向容易交流，孟桃夭都羡慕这种性子呢。 真以为自己是花见花开的情圣大帅哥了？ 最多也就是因为学创中心主任的身份有点加成。 所以钱多多也放松心情，真跟着汤云裳开始健身训练。 这六七八月本来就是江州最热的天气，游泳训练还真是个挺消暑的享受，好些学创中心的员工、学生都经常一起。 但一直能得到汤云裳私教指导的其实也就钱多多。 看着她经常带了带着这个那个在训练，都没钱多多坚持耐久。 而且汤云裳明显对带健身学员是专业的，能够循序渐进的让钱多多体会到学会游泳的兴奋点，两周不到已经能似模似样的游点蛙泳了，但是他的上肢力量几乎没有，顺理成章的力量训练又在游泳馆旁边的简单健身房里面展开，但是因为和央金的舞蹈课时间冲突，所以钱多多主动改到了晚饭后自己走过去游泳馆跟健身房。 当然也不需要汤云裳掏钱，钱多多自己主动的给自己和孟桃夭、袁媛、央金办了季卡，本来还想帮美女教练也办张卡表示感谢的，汤云裳说自己是拿体育学院的训练卡随时进出。 她也不一定天天到，因为游泳的基本要领掌握以后，就贵在坚持，从每天三个五十米到四个两百米的逐步添加，健身房针对性的几组器械，都全靠钱多多自己坚持。 汤云裳只是隔三差五过来检查下钱多多的完成情况和体脂率。 这种放养式的游泳健身体验，反而让钱多多放松很多，不长的时间坚持下来就发现，这确实比跑步来得更加全面，身体几乎没有酸痛伤害的感觉，但疲惫程度加大很多，几乎每天晚上这么锻炼完以后，回到家里坚持看会儿相关文件书籍，疲惫感就潮水般的涌上来，入睡极快的睡眠质量又很好，清晨早起精神状况极好，嗖嗖嗖的又是快乐一天。 有人说过，人的情绪很大程度上由光照与体表温度决定。 如果每天吃喝嫖赌熬夜抽烟，身体状况下滑，自制力就变弱，而保持这种每天刷牙洗脸，锻炼读书，多晒太阳保持情绪的生活状态，自制力就越来越强，慢慢开始变成自律。 钱多多之前已经算是很自律的生活学习状态，现在终于走上了规律化的加强版道路，有点开挂的意思了。 他到学创中心的时间基本是按照事务和建筑设计课程来的。 首先保证半天以上的上课时间，但如果学创中心有重要事务忙，还是优先保证工作事务，毕竟连姚校长都亲承钱多多这个大学阶段，建筑学院的课程已经不是他最重要的目标了，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面，懂得取舍，带领更多人改变命运。 而且现在一周起码有三天会有接待任务，其中甚至包括周末！ 这就是成为样板的代价，就跟新开楼盘的样板间似的。 来自全国各高校、团委、教育体系、科技体系的平级关系考察调研，低级别关系的学习取经，更有来自各种部委级别的领导视察参观！ 姚校长都带人来了四次，更别说几十家各院校领导！ 钱多多不得不把整个接待事务分拆，平级以下的基本都是陆升作为副主任来接待，部分低级别单位的学习取经，前台接待和叶落落她们轮番上阵，钱多多就主要面对各级领导露面。 这真不是耍大牌，如果事必躬亲什么接待活动他都要跟着一两个小时，日常工作和学习任务就别谈了。 与之相对的就是成筐的荣誉往学创中心抬！ 开始还只是江大的创新创业基地重点部门、西城区的学生实践基地等金灿灿的牌子，很快江州市教育系统优秀学生创新基地、团市委优秀干部培训基地、省级大学生重点园区，发改委批准的省级企业技术中心，紧接着国家科技计划重点服务机构，教育部级别的大学生科技创业实习基地，科技部认定的全国大学生科技创业见习基地试点单位…… 都是那种奖状大小的金色不锈钢折弯牌子，在那面进门的LOGO墙背后挂得满满当当！ 后面添加的不得不从二三十面牌子中考虑换几块，但遇见相关系统的过来视察考察，又得把这个系统的牌子都挂上去，就为这，学创中心还不得不多安排个人手来管理。 这才建立一个月左右，还没什么新的成绩拿得出手，而今年的“江州市思想宣传战线先进单位”、“全市高校产业工作先进集体”、“省级精神文明建设单位”之类的荣誉已经预定了。 李易铭早就看得出来的这种风口浪尖，钱多多这主任都没想到，他有点被赵晓雅生拉活拽起来的视野，但厨子、服务员爹妈再有钱，也没有前车之鉴会告诉他前面将看见什么啊。 呼啦啦的劈头盖脸砸过来！ 现在江大学生提到学创中心简直羡慕得滴血，当初怎么自己就没有去报名应聘呢？！ 这些学创中心的员工大部分还是在校学生，现在竟然已经有公务员一般的地位了，而且还是这么当红绩优股的感受，连学创中心的孵化小组都能让人羡慕万分，更何况他们还是管理孵化小组的。 哪怕半数以上的大四学生即将毕业，但他们在学创中心的工作已经是聘用制的延续下去，能不能保住这份工作，只取决于他们的表现。 这种优越感，促使整个学创中心的成员卯足了劲在争取表现自己，因为他们也清楚，校园机构，仿佛跟任何外面的公司都不太一样，这里是按照每个学年来更迭的，几乎本能的都会感觉到每年会有大量新鲜血液涌入这里，生机蓬勃的学创中心必然会扩大规模，但同时也会淘汰不适合这种工作状态的人手。 所以除了老郑带领接待、前台这部分内勤人手，跟沈蓯雯这财务总监在办公室呆得多点，其他人手基本就分成谷山和徐沐荣这两部分忙得脚不沾地！ 谷山能侃会说，还有些成功学煽动的影子，搭配几个副手，主要就负责对新项目的考察引导，帮助申请人从学生向创业者转化，从单兵作战向团队协作改变，谷山大量的失败经验这时候却成了他的宝贵财富，说到底他曾经那些创业失败案例，都是无根之水，没有自己核心竞争力的乱七八糟项目，还没有坚持的恒心。 这些大学生项目就不同了，跟内裤组类似，都是在自己专业上找寻出来的科技含量，譬如智能机械手臂、智能识别系统、生物工程、材料、机械工程这些项目，都是在自己基础上扩展出来的，哪怕有几个新媒体、互联网方面的申请小组，也是有自己特色的思路，他们需要的就是指导和资金。 谷山这五六个人就主要干这个，能说善道的叶落落也是其中的骨干。 徐沐荣既然分辨出来钱多多这个学创中心的核心在于那个斯坦福大学的明星课程，他就全力以赴的试图把这种课程复制到江大来。 建筑设计专业的钱主任，也是创建这种融合性的部门后，多次内部会议中被徐沐荣洗脑甚至多过于谷山那技术派的，因为徐沐荣是真有自己的想法。 不管现在公开媒体上怎么宣传美国腐朽堕落，到处都是问题，但必须承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年世界霸主的积累，美国迄今为止在科技、军事等方面都处在世界最前沿，中国人学习他们摸索出来的道路是现在追赶时候最靠谱的办法。 其中就包括这些教学模式，人家能取得成绩就是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一味抗拒闭关自大，动不动打上爱国的标签不愿正视差距，那都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甚至于美国人频频出错，也有原因是因为他们作为领先者，在面对各种岔路口的时候需要分析试错，不像这些年中国人只需要沿着前人趟出来的路子前进就好了。 只有建立起有远见有能力的体系，当我们真的追上世界最前沿，需要我们独立探索前进的时候，当我们也在频频犯错的时候，才有改正思考的能力。 也许这就是有志向的大学生追寻梦想，和谷山这种凭技能工作的区别。 当谷山已经开始建立起自己的业绩，越来越多人都称呼谷经理为孵化主管的时候，徐沐荣那边还没什么成绩。 他带着三四个人每天奔波于各家关联公司交流熟悉访问，带回来给钱多多的就是一叠叠报销车票。 钱多多决定私人买个车给徐沐荣。 因为他听得懂徐沐荣给他描述的这种高度。 这才是国家栋梁的未来。 315、花钱就是原罪（第二更） 手下几个人出彩的时候，钱多多才得以摆脱出来。 不敢对外说，钱多多对于学创中心的管理其实是按照厨房那套来的。 谷山他们师傅带徒弟似的扶各种孵化小组上路，徐沐荣在外面接洽铺垫关系和熟悉业务门类，钱多多自己主要就是审核挑选项目方案。 前台和办公室初步筛选以后的方案，没有格式和类别的问题以后，都他自己过目。 能不能进孵化小组排队，也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现目前还没找到更好的审核方案时候，钱多多就这么干。 所以他回寝室或者上课的时候会成为同学中间的香饽饽呢。 权力太大了。 这也让钱多多格外小心，尽量能不沾钱就不沾钱，两三次请个别孵化小组吃饭都是自己掏钱，然后这回决定给徐沐荣他们配个车，也顺理成章的自己掏钱。 总不能把白妈拿给他们几个开吧，不但未来油耗报账金额吓人，这开个奔驰越野去关联企业，也有点太招摇了不是，说起来还有点勤工俭学的意思呢。 所以还是通过李易铭几万块买个POLO，反正他那从江大退出股份换回来的六十多万资金一直停留在雯雯管理的账上，装修改建花费的资金，开张以后就被财务处特别神速的报销了，现在几乎没动，除了请孵化组吃饭。 但这回刚吩咐雯雯跟着徐沐荣他们去付款提车，财务总监就提出异议了：“按照财务制度，学创中心是可以配车的，你这种把私人资金作为备用金或者流动资金的做法不合规矩，我做账很麻烦。” 钱多多苦口婆心：“学创中心才成立，各级股份没有看到收益，我们却大手大脚的花钱买车买享受，别人是有闲话的。” 沈蓯雯就是这种地方转不过弯来：“制度该这么走，这也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姚校长都肯定会同意的，为什么不呢，桃子说你有点资金就容易乱花，还真没说错！” 钱多多深有体会：“我们得了这么多荣誉，好多眼睛都盯着的，这就像贫困生拿补助，食堂吃个肉都被别人看着说闲话，这种感受说不清的，有了业绩有了效益再来谈报销吧，听我的，大不了这笔资金你就记个流水，不用做账，挂在我头上，等于我私人买了车借给中心的。” 沈蓯雯白眼他：“明晚吃饭，你负责叫男生啊。” 钱多多也好奇：“你跟警察叔叔的事儿就算是成了？” 原来就是那位被雯雯质疑是不是小时候成绩不好才当警察的交通警，过了十多天才找到她的电话号码发消息过来，问交个朋友，一来二去的在微信上聊了些日子，这下要奔现，沈蓯雯居然在海鲜坊给凑了一桌，请朋友们一起。 孟桃夭这两天很在意室友的首次约会，差点准备弄个包间来重新装饰下了。 沈蓯雯竟然有点烦躁：“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给家里说，听说这交警大哥对我有点意思，我爸妈居然在家里掐起来了，一个嫌警察又苦又累顾不了家，一个觉得是铁饭碗有编制好得很，我自己还没拿定主意呢，所以才叫你们看看！” 钱多多叹气：“帮老五他们看看女生，我还多少能拿点主意，你叫我们帮你看男生，还是个警察叔叔，就有点怪怪的了！” 雯雯笑：“交个朋友嘛，其实我主要是看他也挺喜欢聊车的，就叫你们一起，还不一定是那个意思。” 钱多多鄙夷：“又说得好像是在选哪瓶水似的！” 沈蓯雯呸他声，转头还是跟徐沐荣他们去购车吧。 这让谷山他们也分外眼热：“能不能给我们也配个车？我们也经常要到厂区那边去考察创业公司发展情况啊。” 钱多多笑：“他们现在都是住在学校的学生，车来来去去都是放在中心外面，下班就停用，基本上没有公车私用的情况，你们能保证么？” 谷山可不是就想开着上下班嘛，还是有点讪讪的：“情况不一样嘛，孵化组马上就要开始进入实际操作阶段，厂区那边需要增加新的面积，还有可能新校区也要铺开创业园，这几十公里的往返路程还是很有必要的。” 钱多多并不是抠门：“行，到了必要的时候，确实有需求就配车，随着手里面工作一点点做好，面包会有的，我们的绩效考核、奖金还有五险一金都会完善起来的，毕竟我们是个正规的高校产业部门嘛，说不定以后还会走集团化经营的路子呢。” 谷山就听不得远景，立刻有点打了鸡血的使劲点头。 钱多多觉得自己也不算是画饼啊，现在领导来参观，话里话外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关键还在于学创中心到底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这几天，正在孵化的八个小组分别都进行了第二次路演，如果说之前面对学创中心的路演只是提出一个想法，现在就要证明现在组成的团队是不是能达成目标，相关院校的专家教授来评估，最后获得学创中心跟校方认可的项目，就要正式拨款开始运行，有的需要建设实验室，有的必须搞工作间工坊，当然大部分还是都在自身院校研究室挂个牌，但所有参与人员开始拿津贴补助了。 然后把孵化区腾出来给后面排队的小组，整个体系就这么源源不断的运转下去。 而且只要通过的孵化团队，整个暑假可能都要留在学校，因为到年底就有一次大考，考察所有项目进度，是否能够持续获得资金技术支持。 还想着放假玩儿的话，那就是两个月时间被荒废了。 这就是创业需要付出的代价，钱多多甚至故意这么设置的，想让各个参与团队体会下从学生到创业者的转变，哪有那么多轻轻松松就把风投赚了的想法。 所以这几天要做出评判，他也避免跟各孵化组私下见面，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下班以后都是直接去外面的健身房单次缴费撸铁，现在钱多多已经能开玩笑的自称为撸铁了，就像汤云裳前两周提醒的那样，健身这种东西只要看到了效果，能保持自律的人，多半都会上瘾，起码钱多多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肌肉从酸胀到熟悉，再到欢呼紧致的那种感觉，只是在外面这几天减少了游泳的部分，难免有点不习惯。 谁知道第二天，徐沐荣他们迫不及待的开着没上牌的新车到处去跑工作，钱多多和几家相关学院评判专家们开了一下午的会，晕头转向的步行到了海鲜坊，居然看见汤云裳也坐在包房里！ 脚步都滞了下：“你也……请客吃饭？” 汤云裳轻松：“不是沈姐相亲么，孟姐也叫上我了！来来来，给我摸摸看，几天没见，我看你偷懒没！” 钱多多迟疑下过去：“我都按照健身计划做的，每组训练保质保量的完成。” 汤云裳一如既往的帅气，白色T恤挂了条什么项链在胸口，下面牛仔短裤都是男式的那种到膝盖上面，再搭配高帮帆布鞋，踩在旁边凳子上还有点小混混的不羁，就差叼着香烟了，这让钱多多弯腰被她捏手臂的时候，感觉好像旧社会交租的佃农！ 然后就在这时，包间门口咔嚓一声还带着闪光，孟桃夭喜滋滋的拍照进来：“郎才女貌！郎才女貌……” 后面嘻嘻哈哈的一股脑进来十多个人！ 402的全员到齐，玲玲和孟桃夭穿着工作装，袁媛和央金抱着穗穗，还把叶落落跟前台接待的蒋箐箐、濮静都给邀请来了，所以进来就是一叠声的：“钱主任好！” 这把走在最后跟沈蓯雯并肩的年轻帅哥惊了下：“真的假的？” 沈蓯雯介绍：“邬涛，交警支队的巡警，大家俗称的警察叔叔。”然后她就没啥说的了，这还是在学创中心历练了一个多月的结果，平时除了寝室之间活跃点，很难看见她这样公开讲话。 态度也表明得不冷不热。 其实分寸感还是可以的。 孟桃夭就迫不及待的介绍：“江大学创中心的主任钱多多，全国第一号儿的学生当这个行政部门主任的，这是赛车手小袁，跟你一个系统的，这是香格里拉放羊的央金，这是游泳健将小汤……” 邬涛其实还是挺阳光活泼的感觉：“我其实也才刚毕业工作两年不到，心理上感觉跟大学时候没多远，很荣幸有机会跟各位高材生聚聚，也谢谢小沈给我这个机会……” 大家鼓掌，钱多多自然就被孟桃夭顺势摁坐在汤云裳旁边。 汤云裳还给孟桃夭做个好姐妹的心领神会表情！ 316、迅雷不及的殃及池鱼（第三更） 邬涛确实跟大学生们有很多共同语言，赛车他当然能聊，说起他们警察学院的教官开车的特技那也是杠杠的，然后重点是对房车这个话题，他基本上能算官方政策的专家，甚至当场就能叫钱多多把白妈的行驶证拿出来，副本上面有条准牵引总质量，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过自己车辆行驶证有这个条目，那后面就标注了能牵引多重的拖挂车！ 而实际上几乎所有国产轿车甚至越野车，这一项都是空的！ 也就说几乎所有国产车都不允许拖挂车，交警一抓一个准，但白妈这种重型进口越野车有，所以几次钱多多本能的都用白妈来拖挂房车，其实是侥幸。 老四把他的行驶证拿出来看果然就是空白。 有这样的聊天话题，当然气氛也就极好。 只有汤云裳基本不聊车，专注于倒酒举杯！ 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姑娘喝酒相当厉害！ 看着那么平顺的身材，居然啤酒是一杯接一杯，而且主力就是朝着邬涛的！ 开始大家还有点不理解，沈蓯雯甚至有点皱眉后悔，孟桃夭也进来掐钱多多，示意他控制下，结果汤云裳就举杯直接：“涛哥，可能我是这里年龄最小的……” 钱多多连忙指着央金起哄，结果汤云裳反手摁住他，细细的胳膊真有劲：“我们都是雯姐的好朋友，既然你在追雯姐呢，我们就是来帮她看人品的，其实这事儿我觉得最简单，喝醉了你是什么样儿，都会暴露出来，怎么都做不得假，有没有这个胆量跟我刚一波，喝到醉，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品！” 哪怕可能连邬涛都清楚沈蓯雯叫这么多同学陪着来吃饭是什么意思，但还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最高挑的女生竟然这么开门见山。 最离奇的是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姑娘说得挺有道理，而且场面感很好，不尴尬，只有沈蓯雯感动的笑着说：“不不不，不能这样为了这个伤身体。” 汤云裳却很坚定：“恋爱婚姻那是一辈子的大事，合不合得来其实要深度测试，就像有些人提倡要试婚，婚前同居全方位的了解下，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相比之下喝顿酒算什么？划算！我先干了，你随意！” 说完就咕嘟嘟的把一杯啤酒喝掉，竟然有种在场男生都及不上的豪气！ 孟桃夭明显又有点心醉，靠在门边看得笑眯眯。 邬涛大几岁还是挺成熟的，不慌不忙的点头：“我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我们慢慢喝，也不要小汤单独跟我喝，几位男生我们都喝开心点，难得跟大家聊车聊得这么投缘！” 说着也把一杯喝了。 402的男生轰然叫好，真是把雯雯当成自家姐妹，真把自己当娘家人一样闹腾着轮番上阵，连钱多多这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也频频举杯。 但主力军还得是汤云裳。 酒过三巡她觉得邬涛清醒得还有点明显，就主动加码，吹瓶子，整瓶的比速度！ 输了罚一瓶！ 女生们开始吃惊了，特别是学创中心的接待和前台美女俩，汤云裳没少调戏她们，这会儿也吓唬：“现在做接待工作，前台工作的，喝不到我这酒量，以后就等着被人灌醉了欺负吧！” 沈蓯雯连忙缓解：“留个警察叔叔的电话，随时保证安全！再说多多也一定会保护同学的。” 钱多多估计喝了三四瓶啤酒，已经有点晕乎的感觉了，心里难免在想这个大二女生怎么这么社会咧？ 邬涛绝对比钱多多喝得多，也有点红光满面的豪爽：“来！” 唯恐事情闹不大的老五和老四分别帮两位同时抓着开瓶盖，然后邬涛不紧不慢的端着酒瓶往嘴里倒，一看就胸有成竹。 谁知道汤云裳竟然高举酒瓶倒对嘴，还把底儿朝天的酒瓶摇了几下！ 啤酒啊，那都是富含泡沫和二氧化碳啊，这么摇晃下就跟孟桃夭摇可乐的效果差不多，整瓶啤酒简直就是喷射而出。 可汤云裳显然是不止一次玩过这个花样，稳稳的对着酒瓶一滴不剩的倒完，面不改色的放下！ 就是靠着这点气压提速，硬是比稳扎稳打的邬涛快了不少！ 年轻警察都有点傻眼，目瞪口呆的看汤云裳哈哈哈：“来！给他满上！” 这不算完，等邬涛把这瓶和罚的一瓶喝了，她又让服务员去厨房找俩盆来：“九寸的鱼盆！一定有！去找俩来！” 孟桃夭都要成她的粉丝了，屁颠颠的赶紧跑后厨去找。 钱多多斜眼看下这姑娘，感觉这么多瓶啤酒下肚，居然还是那么苗条，那些液体都去哪里了？ 真是见鬼！ 而且已经有点搅浆糊的脑袋里还是注意到个细节，九寸的鱼盆，这可是厨子们内部才有的说法！ 普通人谁知道那酸菜鱼或者鱼汤的盆，是九英寸的直径？ 行家呀！ 邬涛已经有点怂了，但还是不丢人民警察的脸，使劲给自己扩胸做准备，汤云裳还挑衅：“想上厕所可以去啊，加一杯就行！” 沈蓯雯想劝：“那个……差不多就行了……” 邬涛已经有点喝多：“不不不，第一次见到你的朋友，一定不能认怂，我没问题！” 老四老五早就起哄得要命了，几个女生更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桌上很热闹，男女生各站一边支持。 果然，等孟桃夭把两个大大的瓷盆放在桌上，男生们还帮忙收拾了桌面的，一次得倒三瓶啤酒进去才能勉强装满盆！ 汤云裳都没啥变化的笑嘻嘻：“来，一样的比速度！输了罚一盆还是一瓶？” 倒酒的时候，邬涛就面若土色了，这会儿只能自以为没怂：“罚……一瓶吧。” 游泳健将还抬脚踩在钱多多椅子边上，那气势，就像当年打游击的双枪老太婆一样霸气：“今天幸会了，我先干为敬！” 然后她就跟端着洞庭湖的大鲲似的，咕嘟嘟的举着比自己脸盘子大多少的汤盆往嘴里倒！ 邬涛才喝了可能四分之一就坚持不下去了，呆滞的看着汤云裳真是一口气倒完！ 还很男子气概的抹了一把嘴：“涛哥！不着急，慢慢喝完，再喝那罚的一瓶！” 邬涛还是有担当，虽然有点慢，但还是坚持着把那一盆喝了，又把那一瓶也倒出来分成一杯杯的慢慢喝。 沈蓯雯都劝了三四次，这家伙还是不声不响的喝了，而且喝多了满脸都是憨态可掬的笑容，一个劲对着汤云裳竖大拇指表示服气。 汤云裳满意：“嗯，邬哥可以的，性子挺好！稳重踏实，喝多了也不打老婆乱发酒疯！可以的！” 邬涛还坚持着抱拳感谢，但都不敢开口说话。 可就这么点小动作，立刻忍不住的跳起来往外面冲，差点把一直靠在门口看热闹的孟桃夭跟玲玲撞着，然后包间里面很快听见他远远的哇一声连绵不绝呕吐！ 包间里面面面相觑，男生们想狂笑又使劲忍住，女生表情多半都很古怪，沈蓯雯小心翼翼：“好像……不太好吧？” 孟桃夭代替了：“又没要他买单！这是我们娘家人的测试，还算可以哦？” 顺着她的目光，所有人自然看向汤云裳，结果就在所有目光的集中下，一起看见刚才还若无其事的汤云裳忽然就眼神涣散，还很好笑的做了个对眼全身这么左右摇摆下，一直大气HOLD住全场的汤云裳居然就哐嘡扎身边钱多多怀里，口中还在喃喃有词：“送……我……回去……” 大家稍微担心了一秒钟，就轰然笑开，以孟桃夭带头：“走走走！雯雯挂账明天再清理，老三，你跟老四去男厕看下警察叔叔……”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邬涛强撑的声音：“没事！我还在，再来……” 大学生们唯恐被他发现主力军已经翻倒，连忙全体人仰马翻的冲出去，瞬间包房里只剩下钱多多和汤云裳了！ 最后出门的孟桃夭还贼兮兮的对钱多多做几个口型，嗯，哪怕现在喝得脑子不怎么灵光，钱多多还是一看她表情就是提醒记得戴套！ 特么这姑娘脑子里面一天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317、社会正义人儿（第四更） 钱多多坐了几分钟，终于确认这个事情是真实发生以后，摇摇晃晃起身把汤云裳给拽起来。 从来没拉过她的钱多多突然发现，这姑娘真是沉！ 相比之下，赵晓雅就像片羽毛，周钰林可能有点像她喜欢的马卡龙，而汤云裳就是个沙袋！ 拳击的那种。 不是具体有多少斤的那种沉，而是很结实密度很大，连空气都没法分担浮力的感觉。 明明看着这么高挑苗条，又没什么额外负担呀，就是屁股翘点嘛。 钱多多觉得自己要不是最近还练着，能不能把她托出去都要打个问号！ 但他还是很注意手放的地方，尽量只是提着人家那牛仔短裤的皮带扣，而不是搂着腰。 实在是喝酒消耗了不少时间，外面大堂已经基本上没有客人了，大学生服务员们都已经下班，只有几个做清洁的杂工还在收拾最后的残局。 所以钱多多不用担心被人看见和孵化小组副组长私下交流……嗯，其实也没谁不允许交流啊。 钱多多脑子里面是这样想的。 谁知道刚挪到门口，孟桃夭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满脸夸张的给钱多多示意下手里的小盒子，给他揣裤兜里！ 这执着的态度！ 钱多多无奈：“你知道她哪个寝室的么？” 孟桃夭瞪大眼好像在说，这种时候你还去寝室？ 闭着眼的汤云裳好像依稀还有点理智：“北……北部区，打，打车，帮，帮我叫个出租车，我自己回，回家！” 还撑着摇摇晃晃往马路上去！ 钱多多还能说什么，赶紧拉着免得被车撞飞了！ 孟桃夭已经诡异笑着蹦跳进海鲜坊，估计是到柜台看账单去。 留下钱多多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么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美女随便丢到出租车上？ 深吸口气，还是扶着汤云裳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送佛送到西天去吧，所以上车他就在问：“北部区哪里？” 坐在后排的姑娘往他身上倒，钱多多连忙双手捧着尽量减小接触面积推肩头托住，单手感觉真撑不住啊：“北部区哪里？具体是哪里……师傅，你先朝着北部区开，过了桥再说……” 司机回头看了眼：“吐车上两百块啊。” 钱多多连忙摸下裤兜，确认还有现金。 这时却听见汤云裳醉醺醺的呓语：“酒店……我们去酒店……”然后还提高音量很嗨的那种蹦跶：“师傅，我们去酒店，北部区……金龙酒店！” 司机都忍不住再看眼钱多多，估计是羡慕这孙子好运：“是去金龙酒店吗？” 钱多多无语，可再怎么推呀问，汤云裳都没回音了，还有点小打鼾！ 怪可爱的那种。 钱多多动作还不敢做大了，生怕把这姑娘要是摇吐了，那肯定是自己承担两百块，太不划算了，万一要是吐得跟邬涛那么惊天动地，喷到前面中控台上，估计五百块都走不掉，所以他只能像个被仙人跳的倒霉蛋一样点头：“那就金龙酒店吧……唉。” 伸手轻轻把身边姑娘调整好，让她能靠在自己肩头，双手放在两腿间，规规矩矩的坐好看着外面的夜景快速掠过。 好久没有这样晚上出来看过夜色了？ 应该说，好久没有这样无所事事的在校外了吧，几乎每个晚上自己都在忙碌和疲惫中入睡，自从肩头没有靠着那个羽毛般的身影，就每天把自己忙得不用想念和思考就入睡。 肩头现实的沉重提醒了下钱多多，短发脑袋顺着他的肩头往前滚，钱多多想扶回去就听见让他心悸的呃！ 那种喉头反呕的声音立刻让钱多多轻手轻脚的不敢乱动，司机大哥也警惕的随时瞟后视镜，所以钱多多只好放纵身边的动态了，其实也就是靠在了他的肩窝，如果展开手臂就是靠在怀里了。 多么浪漫的场景，或者说对其他男生来说这是揩油的大好时机，钱多多却越发的把双手夹在膝盖中，索性把自己坐得滑下去些，让自己的胸口给汤云裳当了枕头。 大二女生终于没动静了，好像终于进入了梦乡，钱多多松了口气，回忆下自己的身份证有没有带在身上。 自然又顺便想起了周师姐来，在平京的日子，两人其实真有几次想偷偷出去开个房，但幸好是挺尊重人家，没有踏过那一步，不然可能连朋友多做不成了。 但也不一定哦。 坐低的钱多多看着夜空，有点傻傻的笑起来，他也喝了酒嘛，好想这个时候能听一曲《春江花月夜》哦！ 结果那个什么金龙酒店还很远，但司机显然很清楚，七弯八拐的直接冲到一栋红色的酒店大楼前，看起来怪怪的大楼很气派，可居然是那种桃红色，钱多多看一眼就知道是桃红色的外墙瓷砖，价格比较便宜，品位非常堪忧的乡镇企业或者区县房地产有时候会用到这种外墙砖，这姑娘怎么会选这种酒店？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开个房把姑娘安顿好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了。 可付钱下车把女生扶出来，刚想起来给司机说声要不等等自己，那出租车嗖的就跑了！ 钱多多有点莫名其妙，可扶着汤云裳走进这豪华气派的大堂，正觉得这装修品位跟外面的墙砖有异曲同工之处时候，大堂沙发区竟然站起来几个看着就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染着头发，叼着烟卷，不是破洞牛仔裤，就是光膀子穿小马甲，手臂上还有花臂纹身，脖子上更无一例外的挂着粗金链子！ 一看就是社会人！ 垂涎欲滴的就看着汤云裳围过来了！ 钱多多心头顿时一阵乱烦：“卧槽，这都什么事儿啊！” 可以说酒都立刻醒了，回头看大堂柜台：“你们不保证……”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两女一男的前台工作人员居然转身就跑了！ 留下钱多多面对四五个小流氓！ 钱多多本能的想拽着汤云裳跑的，可这姑娘沉啊，背着钱多多怎么都跑不过这些人：“你……你们要做什么？” 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地痞流氓的钱多多，还是有点慌乱。 几个毫不掩饰自己流氓身份的年轻人，抖着腿走近满脸的嚣张挑衅：“可以啊，半夜三更的弄个妞过来开房，哥们几个参与下？” 其中一人还伸手摸汤云裳的屁股！ 赶紧拉着汤云裳躲避，钱多多开始后悔来这里了：“你们……这是**治的社会！你们再乱说我报警了。” 其中有个哈哈大笑：“叫啊！你倒是叫啊！我们看谁是好市民，明明是我们发现了**……是这个词吧，肯定下药灌醉了女孩子，图谋不轨！哈哈哈，徐老三被抓的时候那个条子是不是这么说的？” 钱多多这时候居然有点后悔，卧槽，这难道是报应么，汤云裳把警察叔叔灌醉了，结果…… 是她要求来这里，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过这时候也不用钱多多想这么多了，他尽量伸手把汤云裳挂在自己肩颈上，推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对不起，我可能是来错地方了，我带我朋友走……” 话音刚落，酒店大堂的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居然满满一电梯各种造型的社会人！ 如果说面前四五个看着就像大烟鬼的小流氓，钱多多还有点万不得已就拼命搏一把的想法，现在彻底绝望了。 十多二十个紧身黑T恤，手臂、脖子带满纹身的中青年男人，身强体壮沉着脸前呼后拥的经过，钱多多光是看着，就觉得对方不善的眼神在他脸上晃悠，赶紧把目光躲开去。 结果其中个中年人就开口：“什么事？” 刚才那几个小流氓连忙点头哈腰：“他带了个妞儿！一看就是干坏事的！” 中年人居然还有正义感的点点头：“把妞儿留下，滚蛋！” 怎么可能！ 钱多多强撑着抓紧汤云裳的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她是我同学，我把她送到附近的警署，好不好，求各位放我一马……” 中年人皱眉，就这么个表情，那几个小流氓赶紧跟恶狗一样扑上来连踢带打：“滚蛋！你个小兔崽子叫你滚蛋！” 钱多多硬撑着挨打，还是知道反抗根本没意义，这中间可能随便拉一个都比自己能打，甚至打电话报警都是徒劳的，因为摸出来估计就砸地上去了，这太不划算了！ 5S手机还能卖点钱吧。 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钱多多还在算计这个！ 但他本能的就是尽量展开自己挨打了，还不要被踢打得往后退，免得把女生撞柜台上，要是吐了，估计更收不了场！ 真就是硬挨了十几下，钱多多寸步不让：“大叔！我把我的身份证压在这里，我送她去警署，或者说您给我个解决办法，是她让我打车送来这里的，我都不知道……” 那个短发平头中年大叔其实长得很有点高仓健的味道，冷峻着呢，哼了声！ 那几个小流氓都停歇了，又扑上来！ 这次动作混乱多了，直接抢人，钱多多拼命挣扎，想把汤云裳抱在怀里，可对方帮忙的手越来越多，而且显然很懂技巧，还有人在后面箍住了钱多多的双手往上仰，让他手脚都没处落力！ 钱多多看汤云裳被那中年男人给抱在怀里，愤怒得真是眼球估计都要血红爆炸了，终于开始逼到绝路的那种发飙：“仗着人多有什么本事！有种跟我单挑！” 对方根本不理他，拖着女生往电梯去，钱多多只能朝着空中乱踢：“你是谁！是谁……” 拖长的声音真是出离愤怒了！ 那冷峻帅气的中年男人回头不屑：“我是她老子！” 之前一直醉醺醺的汤云裳，终于在她爹胳肢窝下调皮的睁眼，远远对钱多多嬉皮笑脸的比划个OK！ 刚才还对钱多多踢打的一帮小流氓，哈哈哈的大笑连忙过来帮钱多多拍身上的脚印：“没使劲！真没使劲！别把帐记在我们头上！” 箍着钱多多的那个大汉更是把他放下来：“可以啊，我二妹你都敢灌醉！” 啥？ 318、一家有一家的成长 钱多多目瞪口呆得好像真看见另一个世界。 穿着黑T恤，全身壮得好像一头牛的这大汉据说是汤云裳的亲哥，拍一下钱多多的肩膀，就能让他坐沙发里起不来：“喝点酒不？还是喝点吧，我们家都能喝，不然老爹不喜欢你的！” 钱多多呆滞的坐在这KTV包房里，装修得五光十色的包房居然就在这金龙酒店的四楼，被汤云裳大哥搂着肩膀上来才知道，这栋楼都是人家里的，孟桃夭说汤云裳家庭条件肯定不错，看来还真是没猜错，自己都有KTV夜总会的家庭！ 再看看一路过来那些打招呼的社会人穿着打扮脾性，钱多多终于有点恍然大悟，汤云裳这听着文雅的名儿，却充满社会习气的性格是耳濡目染的成长环境啊。 尽量收拾心情：“我……只是跟汤同学工作上有往来，她，聚餐时候喝醉了我送回来，我……要回学校了。” 刚刚想站起身，大汉亲哥稳沉又毋庸置疑的伸手在钱多多肩头一按：“不着急，瓜瓜愿意把你带回来就说明她是看得起你了，喝点洋酒还是啤酒？红的白的也有！” 那下压的力量，让钱多多感觉自己像穗穗面对孟桃夭那么毫无还手之力：“我，我不喝酒，晚上吃饭喝过了。” 其实大哥是友善的：“那行，不喝酒也行，聊会天，瓜瓜还是多温柔的，从来不乱发脾气，家里上上下下二十来个叔伯，我们这辈儿的三十多个兄弟姐妹，都听她的，她有主见！” 什么瓜瓜！钱多多有点窒息：“我们真的只是工作往来。” 大哥看起来也有主见，随手摸手机吩咐：“搞点菜上来嘛，瓜瓜的人都来了，你们不赶紧搞点菜来讨好他？对嘛，十串牛肉，十串鸭舌头，十串腰子，一盘毛豆，嗯，我中午叫你们再整的兔脑壳呢！四个！不是十个，你个瓜娃子，耳朵聋了么？你管我为什么只要四个！” 偶尔的霸气侧漏，钱多多觉得都能秒杀江大周围能看见的那些社会人。 反正就是越看着和蔼可亲，越觉得爆发的时候山崩地裂。 放下电话又有点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喝点吧？” 口气温柔得要命。 钱多多胆战心惊：“算了吧？” 大哥稍微加重点语气：“少搞点儿！酒是粮**，越喝越年轻！” 钱多多算是知道汤云裳喝酒时候哪来那么多气质了，面对那诚恳又殷切的黑T恤金链子，还有手臂上浓密的纹身，他还是很没骨气的屈服了：“那……少喝点，一瓶啤酒！” 大哥简直兴高采烈：“OK！” 又打电话：“拿一箱啤酒上来！一半冰的一半常温！” 钱多多呆滞：“我说……一瓶！” 大哥开心的点头：“你一瓶，其他是我的！高兴！想了好多年，终于有个瓜瓜的男人来跟我喝酒了！以前那些基本上还在说去酒店，就毛手毛脚的被瓜瓜打成熊猫眼了！” 钱多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多么惊险刺激的在剃刀边缘走了一遭：“她……她是故意装醉的？” 大哥嘿嘿嘿笑：“从小她脑瓜子就比我想得多，反正我只看见两个被她带到酒店大堂的，结果那个看起来还多能打的家伙，被小刀他们几个一围住就跑了！” 钱多多终于试着提问：“所以你叫她瓜瓜？” 大哥爽朗的伸手：“哦，还没介绍，我姓陆，陆豆豆！她外公文化人，非要取个文绉绉的大名，我们还有两个弟弟，陆点点和陆滴滴！” 钱多多不解：“可她姓汤？” 陆豆豆摸摸板寸：“她跟她妈姓，我们四个同爹不同妈！” 钱多多顿时觉得本能的不该多问了，好复杂的感觉，正好这时候门推开，一群人挤在门口那样推着餐车进来，但大多数是使劲伸长脖子：“大姐头终于找到满意的啰哦？” “啥子样子？” “听说遭小刀他们打了，得不得记仇哦！” “你在说些啥子鬼话！瓜瓜看得起的男人有这么小气？！” “是不是小刀叫你来演这句话的！” “咦，你怎么知道呢！” 但明显是陆豆豆点头了，这些各色各样的年轻人才挤进来，人多手快的瞬间把各种吃食堆满了KTV包间的茶几上，各种眼神好奇的打量钱多多，但手上不停歇的啪啪啪把啤酒瓶打开，陆豆豆刚心满意足的给俩杯子倒上酒，众人连忙也倒酒。 羊肉串、牛肉干、腰子、鸭脑壳、毛豆丰盛的堆上来，自然还有一杯杯热情的啤酒！ 看着那大花臂、金链子、黑T恤，钱多多战战兢兢的每杯都得喝一下。 一瓶儿啤酒哪里够分，很快三四瓶就被敬完了，人家都跟汤云裳似的喝白开水那么轻松。 钱多多就觉得这些吃的和啤酒一起在旋转、跳跃、我不停歇！ 转着转着，那大哥陆豆豆也热烈起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继续？我安排……” 旁边有人连忙拉住他：“豆豆！今天是大姐头带男人回来！” 陆豆豆才恍然大悟的坐下：“嗯嗯嗯，那继续勉强喝点……兔脑壳不许动！” 还站在门口的突然急促低声：“大嫂来了！” 众人顿时惊弓之鸟，瞬间有条不紊的从门口鱼贯而出的消失了！ 连陆豆豆都赶紧端起面前的啤酒杯子抢先骨碌碌一口喝了，再使劲抹几下嘴消除痕迹，脚下把酒瓶子酒箱都踢到钱多多这边。 然后随着点可可可的高跟鞋声音，一道清秀的身影走进来，浑不是钱多多想的那种妖艳角色，斯文淡雅很小家碧玉个女子，穿着筒裙和灰色高领衫，披肩卷发和笑容在一起都让人如春风拂面：“瓜瓜终于找到男朋友了，三姨她们马上就到，妈说待会儿下来，正跟爸一起问瓜瓜话呢，你好，我叫张洛，是云裳的大嫂，你是她同学？不像体育专业呀。” 这几乎是钱多多走进这栋红色外墙大楼遇见的第一个不像社会人的和善角色，他都要哭了：“不是……我不是瓜……汤同学的男朋友！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张洛温柔的笑笑在陆豆豆身边坐下：“没事儿，我跟她大哥还不是认识十几年才在一起，你这身子骨得练练，他们家特别强调身手要好。” 说着就那么随便看眼茶几上，好奇盘子里的样式：“这什么，油炸丸子么？” 陆豆豆根本没有之前的霸气，殷勤的把那盘子捧起来：“麻辣兔头，你今天早上不是发微信给我看兔子么，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绝对好吃！” 刚才还温柔如水的大嫂，脸色大变，PIA的就是一巴掌打陆豆豆后脑勺上：“兔兔这么可爱！我发照片给你是养两只兔兔玩儿，不是叫你给我杀了弄兔头！你个神经病啊！” 钱多多刚觉得这位大嫂还可以沟通下，看这颐指气使的凶悍劲，怪不得刚才那些年轻人听闻她来了全都跑掉！ 明明壮得跟腱子牛一样的陆豆豆硬是立刻缩头缩脑任随老婆打！ 钱多多有点不寒而栗，如果，他是想如果有那么一种可能性，自己跟汤云裳走到一起，未来后半生的悲惨日子还用说吗？ 这家里的风气，看着温温柔柔的嫂子都是动辄打骂，以汤云裳那种超强战斗力的实战派，自己不被打得鸡飞狗跳？ 钱多多简直是下定了决心：“不好意思，你们吃着喝着，我还要赶回学校去。” 说着趁陆大哥被老婆揪住耳朵的机会，一个弹跳就起身，可刚冲到包房门口，就看见几位姿态各异的女人走过来，有年纪稍长姿态摇曳，双眼却如有实质的精神，也有个头娇小，和袁媛差不多，明明应该年过三十却笑容烂漫的，还有大美女，充满成熟魅力的那种美妇人，满脸愁容的在跟身侧的女人说什么，一下就都把目光锁定在钱多多身上。 那种KTV包间的过道能有多宽呢，这四位女子并排就基本堵住道儿了，钱多多想躲总不能撞过去吧，呆头鹅似的站在旁边。 四位就这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了，明显都有点带着丈母娘的味道。 还是那愁容美妇人最先说话：“你就是云裳的男朋友哦？” 钱多多浑身一哆嗦，连忙使劲摆手：“不是不是！同学！” 美妇人更发愁：“看把这孩子吓得，怎么嫁得出去哦，就不能好好的在外面约个地方谈恋爱，就不能好好的在外面过日子生个孩子什么的，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再带回来？你说这瓜女子是不是脑子里面缺根弦？” 钱多多嗯？这都是什么家教模式啊！ 319、翻脸无情社会人 钱多多半夜三点过，才回到家！ 实在是那家什么金龙酒店，后面就川流不息的各种车辆抵达来看瓜瓜的男朋友！ 而且尽是那种嚣张的车型，动不动就是卡宴、悍马、玛莎拉蒂、宝马七系，最多就是路虎，简直可以开个路虎专卖店，从老款的发现到最新的揽胜行政版，便宜的型号都看不到。 钱多多能看见，是因为自从那瓜瓜……不，汤云裳的母亲带着朋友到了以后，就没在这KTV包房，带到三楼有落地玻璃的咖啡厅去。 当妈的明显是想尽量淡化这种社会人的气氛。 可钱多多反而看见一辆接一辆的豪车抵达，下来的人无论胖瘦，几乎都是带着彪悍的混不吝，几分钟后就必然大大咧咧的冲进来要看钱多多，然后反倒是被四位女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位给吓着，立刻变得态度好好的客气：“瓜瓜谈朋友了，叔叔们要把关，可不能被人骗了……” 那位就梳着点厚刘海，沉静得很，和汤云裳母亲叽叽喳喳的啰嗦不同，她从坐下来就有条不紊的跟钱多多闲聊！ 真是闲聊，从天气、吃的，面前端的咖啡，今天报上的新闻天南海北的聊，还自我介绍是陆豆豆的母亲，那位年纪稍长双眼有神的据说是她的亲家母，也就是那位张洛大嫂的母亲，则一直不说话，静静的坐在旁边看，也就笑容烂漫的那位小阿姨不停的打岔，非要盯着问钱多多和汤云裳怎么认识的。 面对这局面，钱多多觉得能说说理，认真的解释了自己和汤云裳没有任何瓜葛：“连工作上我们其实都有点避讳，特别这几天都不该私下有往来的，我不能徇私舞弊的批准项目资金。” 他也有点喝了酒以后该说不该说的，一股脑都认真说，就像邬涛那种状态，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汤云裳的母亲是看起来最有风韵，表情也最多变：“你这孩子怎么没多大年纪就打官腔呢，多少钱我们家自己给了。” 陆豆豆的母亲无奈：“清姐，不是钱的问题，瓜瓜这是在寻求独立，做自己能够给社会贡献的事情，也不用靠家里走捷径，这位同学的态度也是很正直的！” 钱多多又想哭，终于看到个靠谱的：“真的，我只是送汤同学回来，这是种起码的责任，是她要求回来的，我没有其他任何意思，谢谢款待，我想回学校了行么？” 美妇人有点失望：“多坐会儿呗，其实你可以考虑下我们瓜瓜，既然她愿意带你回来，那就是信任和对你有好感，女生总不能太主动吧，我们家条件还可以的，这栋楼也是她……” 陆豆豆母亲更无奈：“清姐，这种时候你说这些干嘛，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知道的……” 钱多多感激涕零，连忙站起来认真的鞠躬感谢告辞！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那裤兜里面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蓝色小盒子掉出来了，估计是这么坐着不知怎么挤到袋口，一起身就掉出来，三片装的！ 钱多多脑海里只有一种把孟桃夭抓过来狠狠打屁股的思路，你个瓜婆娘简直害死人了！ 那位表情烂漫的小阿姨眼疾手快的一把捡起来哈哈哈。 丢到咖啡桌上，那三位女性的眼神表情都变了！ 之前最讲道理的陆豆豆母亲竟然嘲讽的笑笑，钱多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就是之前陆豆豆给他的那种感觉，越和蔼可亲，爆发的时候越无情，这个嘲讽笑容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原来都是装的？” 表情都变冷了，摇摇头起身：“随便吧，我们陆家的孩子吃不了亏的，借他个胆子现在也不敢招惹了，滚蛋！” 真是一句话之间翻脸，毫不留情！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男生送女生回家，兜里揣着这个还能说明什么？ 反倒是汤云裳的母亲还好点：“我就说嘛！如果不是来这里吓着了，你还是喜欢我们瓜瓜的哦？不过你这阴奉阳违的两面派，我不喜欢，以后不要跟瓜瓜往来了，走吧。” 另外两位也遗憾的笑着摇头走了，笑容烂漫的那位钱多多看着好像在那见过，走在最后还贼兮兮的对钱多多指两下，好像意思是小样儿的…… 钱多多站在那里站了几秒钟，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更好吗，只要不被打一顿丢出去，起码让人觉得自己不堪不至于再这样乱七八糟的纠缠下去，不管汤云裳是什么态度，钱多多本能的还是对眼前这个家庭局面有点抗拒，都不是正经人的感觉，起码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清白良民。 想到这里，钱多多顺手拿了那桌上的盒子丢旁边垃圾桶，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控制不住手脚的缘故，还顺手把桌面上几个杯子收拾了，五套有杯子碟子小勺子的杯具，换个人都没法拿，他娴熟的盘子插花叠杯子，一摞放到旁边落台上，才转身出去。 他只想赶紧回去，摆脱这个局面。 所以也就没注意到，当他走了以后，那个平头冷峻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汤云裳的父亲，从隔着两三个座位的阴影中起身，过来先是低头从桌边小垃圾篮里面捡起那个小盒子，还打开包装看了看，然后再走到落台那边，饶有兴趣的把那一摞杯碟观察一番，最后拆了又重新搭建起来！ 楼下大堂或坐或站的黑衣平头男数量之多，吓了钱多多一大跳，所以他试图绕着弯顺墙根悄悄走出去的思路，从刚刚出现就失败了，一群三十岁以上的壮年社会人，立刻围上来，倒是没有凶神恶煞，更多是好奇：“怎么样？跟丈母娘谈得怎么样？瓜瓜呢？” “是云裳！嘶，我觉得瓜瓜这大名儿可真酸透了！从小我就没喊过！” “小兄弟，不管是瓜瓜还是云裳，那都是我们的闺女，她半点不开心，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也没这么吓人，女人总是要哄嘛，跟瓜瓜在一起，包你荣华富贵，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你们小两口想干什么都行，尽量别犯法……” 钱多多只能以寸的计量单位，慢慢往外面蹭，还看见陆豆豆正跟一大帮年轻黑衣平头男在后面，想来他母亲还没有把那个变故告诉大家，看来也算是厚道了。 所以唯恐夜长梦多的钱多多咬紧牙关，带着打通十八铜人阵的决心，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我得先走！先回学校明天还有事情，谢谢各位的关心爱护，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面，今天实在是太晚了！” 就像游蛙泳似的使劲双手拂开水波，再往前钻。 相比周钰林家被围观的状态，今天再借钱多多十个豹子胆，他也不敢什么拿着一墩子钱来显摆吓人，小心被这些大哥们五马分尸了都！ 可眼瞅着钱多多终于突破中年圈，正准备跟汤云裳的大哥握手告别，后面传来把沉稳的声音：“豆豆，把那小子给抓到堂屋去。” 整个大堂起码有上百号人，轰然叫好！ 钱多多差点没跪下去！ 还好几分钟后，坐在那颇有些香烟缭绕的中式客厅，就像古时候几进院子那种中堂摆了个一人多高关公像前面，八仙桌旁边的时候，只是这位汤云裳的父亲单独面对钱多多。 连一脸好奇表情的陆豆豆都被赶了出去。 两侧的太师椅摆得就像聚义堂似的，中年帅气平头冷峻男单手托着盖碗茶，轻描淡写的拂几下杯盖喝一口：“在茶馆里面打过很长时间的工？” 钱多多根本就不敢去端自己面前的茶杯，生怕端起来丁零当啷的乱响丢人，因为他手脚都在筛糠一样小抖：“没……没有，我是在餐馆打了很多年的工。” 没想到冷峻的汤云裳父亲，居然放下茶杯露出口白牙笑笑：“我十几岁的时候，也端了不少时间的茶杯盘子，有点怀念啊，不知不觉二十多年就过去了，你不用紧张，你觉得汤云裳的哥哥怎么样？” 钱多多怎么可能不紧张，但听见这个问话还是愣住了：“啊？” 笑起来居然有些阳光味的帅气大叔点头：“就是问你刚才和陆豆豆接触，觉得他怎么样？” 钱多多尽量四平八稳：“挺好的！” 大叔哼下：“是吗？” 又是那种好像瞬间就能翻脸的冷漠，钱多多连忙挖空心思：“真挺好的，热情好客，对朋友也好，对家里太太更和睦，其他，其他我就看不出来什么，就喝了几杯酒。” 帅气大叔索性把右脚收起来蹬在太师椅上，很随意：“可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我们家里一直都随便孩子怎么长大，不会逼着他们做任何事情，现在看起来，从小被保护得最好的老大，反而是兄弟姐妹中最平庸的那个。” 钱多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跟自己聊这个孩子教育的问题，差着二十岁了吧？ 这帅气大叔只是感叹下，随手把那蓝色小盒子丢桌上：“给我解释下怎么回事？” 很和善的感觉。 可钱多多就是想哆嗦！ 320、谁给你的勇气 好在钱多多简单直接的解释，中年帅气大叔好像一听就信了：“真只是同学开玩笑塞给你的？” 钱多多也不出卖桃子：“现在大学生开玩笑这都不算很出格的，但我想汤同学如果只是装着喝醉了，她应该知道我没什么坏动作，我真以为她喝醉了丢上出租车不好，其他同学都一股脑的跑了开我们玩笑。” 帅气大叔笑：“你人缘儿很好？” 钱多多想想点头：“还行，很少得罪人。” 帅气大叔继续东拉西扯：“看你的样子从来没打过架？” 钱多多不怕丢脸：“从来没有，我从来都是最不起眼的学生，最近也只是工作上的原因才跟汤同学认识。” 帅气大叔听出来划清界限的意思：“其实你做了什么，瓜瓜都跟我说了，我留下你呢，只是想给你解释下，我们家里的情况是有点特殊，你也看到楼下那些叔伯还有她的大哥那些小兄弟，这确实有点混道上的门派意思，但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们不作奸犯科，也没有欺男霸女，只是既然装着凶神恶煞点能让很多生意简单顺畅，他们尝到甜头就很难改了，所以我们的下一代难免都带着这种习气，我这几年一直有点后悔这个事情，应该早早的把下一代教育抓起来，我们那时逞强斗狠是因为那个年代这样才能活出个人样，但现在的时代就应该是你这样的样子。” 钱多多又意想不到：“啊？什么样？” 帅气大叔还是笑：“遵纪守法，积极向上，起码别整得那么花里胡哨的，我特么看着就头痛！” 钱多多看眼自己，因为下午还在跟专家们开会，今天的休闲裤衬衫都穿得很整齐，更不用说染发、刺青、耳钉这些个性化的东西了，他一概都没有。 汤云裳的父亲有点无奈：“曾经我以为社会就是最好的大学，所以我从来不信什么名校，但现在看起来时代不同了，孩子的教育引导也应该变化，陆豆豆不可能有什么变化，瓜瓜的俩弟弟呢，就是我意识到这点后早早送到平京去读书，远离这个环境，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瓜瓜，她又很少跟我说她在学校的事情，她到底在做什么呢？你说给我听听？” 钱多多只好把内裤组……不，准确的说法是银离子cordura纤维面料研发组的整个内容描述了一遍，当爹的居然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停提问，又对女儿今晚活动的事情从头事无巨细的询问。 这让钱多多难免纳闷儿，难道汤云裳在家真的不跟父亲交流么。 所以这一啰嗦，就差不多半夜过了才完，这当爹的口口声声说自己后悔这种社会习气的环境，却看看时间，硬要拉着钱多多下楼跟大家一起吃夜宵！ 就在那明明是酒店外停车场的地儿，早就支起来七八张桌子，山呼海啸的喝酒吃肉撸串！ 好不快活！ 那个刚才还在顶楼堂屋里面坐着像个父亲的笑眯眯帅气男人，又变成了冷峻沉稳的带头大哥，带着钱多多坐进去挨个儿介绍！ 钱多多还能说什么，只好又开始喝酒！ 借他个胆子都不敢径直掉头离开。 这一喝真是喝到两点过才回学校去，专门有个小弟开着辆揽胜行政加长版，把钱多多送回去的！ 临上车的时候，这位喝得眼睛亮晶晶的帅大叔给钱多多拍肩膀：“小钱，别把这些叔叔们的江湖习气当回事，也就是说你跟瓜瓜不要有心理包袱，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钱多多今晚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真是酒醉心明白，信了你的邪！ 绝对不会相信这句话，更不敢跟汤云裳有任何往来了。 回到家带着一身酒气洗漱睡觉时，都快要凌晨四点，心里对那位大气豪迈的姑娘确实是敬而远之。 这种背景太吓人了。 第二天一早，密码门锁被孟桃夭打开，她倒也不进来，就靠在门口探头看看发现钱多多，门口捡了只皮鞋丢过去砸醒他：“好像你很晚才回来的？” 睡眼惺忪的钱多多困得要命：“让我再睡会儿！都特么你干的好事！” 孟桃夭不知怎么就笑了：“哟？你干了什么好事儿啊？”动词上面还特别加强了语气的。 钱多多被对话无情的从睡眠状态拉出来，何况他是真的想抱怨：“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塞我兜里那盒东西，差点让我被人打死！” 孟桃夭嗯的伸长脖子侧耳倾听，她上午有课，穿着粉红色的T恤白色牛仔短裤和运动鞋，说不出的青春靓丽，这会儿表情好奇极了。 钱多多嘟哝：“一家子从上到下都是江湖兄弟！人家有个酒店，晚上吃夜宵都密密麻麻坐了一百来号人，全都是那种站在夜总会门口能吓死人的大哥样！结果她妈来跟我说话的时候，那盒子掉出来了，你说是什么下场？” 孟桃夭从听见汤云裳家背景，就有点表情呆滞吓住了：“这，这……” 钱多多从被窝里探头看见她这样儿就心软，叹口气：“我穿衣服，你给退开点？” 孟桃夭撇撇嘴往门外躲躲委屈：“我也不知道，以为她家条件多好嘛，她那意思多明显的。” 钱多多都没责怪：“是是是，我也是看见才吓着了，真的，桃子，给我找女朋友的事情就放过我吧，顺其自然好不好？真要这么急，要不你看我俩……” 可能也是趁着早上火气旺，钱多多试探着说出来，还深怕桃子有什么不良反应，结果孟桃夭一口截住：“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管你了，记着今天打钱给我，这个月没钱用了。” 说完就转身跑了，留下钱多多光着膀子坐在沙发床上发呆，好一会儿才给自己脸上轻轻一巴掌，特么没事提这个干嘛？ 貌似自己上次说出这半句话，不就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刹车的时候么。 使劲摇摇头带着宿醉的略微头痛起床，还是先去教室睡觉吧！ 寝室弟兄们果然也好奇得要命，围着疲惫不堪的钱多多打听昨天跟体院的美女到底怎么样了，钱多多却不把那堆背景到处宣扬，只哀求：“你们看我这样儿，就放过我吧，我肯定不会干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可真是昨天夜里没睡好！” 老四还怀疑：“半夜都睡够才是干了坏事吧？” 孙慧明聪慧明事理：“看老二这样就是因为喝多了，你看他这么重的酒气，说起来昨晚那汤云裳的酒量！啧啧，哪怕最后倒下来，前面也太狠了！” 陆升他们几个肯定昨天晚上讨论了很久：“可能还是喝急了，慢点没准儿能一直喝下去不醉！” 只有曹勇一直低头在聊微信，孙慧明给钱多多使眼色：“娟子要来了……没准儿嗯嗯嗯？” 男生在这种时候往往都是穿一条裤子的，钱多多的瞌睡虫都飞了好多：“要不，老五你那几天就搬到我那去住，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呀。” 402的男生们立刻凑在一起发出嘿嘿嘿的笑声，老四更热烈：“我给你买冈本！十盒！” 钱多多突然想起来，昨晚孟桃夭也是这种心态？ 她真是把自己当哥们儿？ 或者两人之间明明就是她的感激或者依赖大于喜欢吧？ 人家女生明明是这种心态，自己还趁机要求，那不是落井下石么？ 谁给自己的这种勇气？ 梁静茹么？ 钱多多没忍住，就在课堂上又轻轻给自己一耳巴子。 402的室友们吃惊的看他发神经！ 钱多多是觉得自己今天早上那么问还真是有点唐突了。 下回见面会不会有点尴尬呢？ 但不用想这么远，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再见到汤云裳是什么样儿吧。 中午跟室友们在食堂吃过饭，钱多多比往常晚点磨蹭到上班时间，才去学创中心办公室，一眼就看见汤云裳那大长腿正翘在桌面上跟旁边女生侃侃而谈：“卧槽，警察叔叔可真是厉害……咦，主任来了！” 沈蓯雯哧哧笑着起身，对钱多多做个鬼脸让出汤云裳：“还是谢谢了，邬涛今天早上还发消息说挺想跟你们做朋友的！” 钱多多也有战斗力：“关键是你想不想跟人家做朋友啊。” 沈蓯雯撇嘴：“就这样做朋友聊聊也挺好，我觉得恋爱是谈出来的，如果连相互了解的过程都不愿意等待接受，那也就不用考虑以后，慢慢来呗，我才大三呢。” 钱多多听出来了：“那你这意思就是既然要谈恋爱，就得奔着结婚的目的去，是吧？” 雯雯也就是跟熟人才能这么聊天：“不是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关系都是耍流氓么？” 钱多多点头：“要是都跟你这么想，这天下就太平了。” 结果汤云裳远远的接上话：“主任呢？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学创中心里面又噗嗤嘿嘿嘿的偷笑一片。 每天体育生撩主任，已经成了常态！ 钱多多打开自己的电脑：“上班时间到了，我们不聊私事……嗯，对了，昨天下午的评估会开完，今天，我看看邮件……嗯，院校之间的评估打分出来了，综合我们学创中心的意见，五个孵化组获得了实质性展开的创业资金，我宣布下名单……” 立马，整个学创中心八个孵化组，还有所有待在办公室的员工，全都集中注意力侧耳倾听，有些楼下的组员干脆跳上阶梯凑近些，还有些连忙打开手机联络没到场的组员，甚至还有现场直播的。 五家欢乐三家愁。 没有获得通过的孵化组，可以选择继续根据专家反馈孵化改进，也可以选择重新找项目，但继续孵化的机会就只有一次了。 大学生们从这时候就开始体验到创业的残酷，随着钱多多念出各组别名称，有几个属于落选组的女生都哭了。 但更多的是欢呼！ 这意味着这些孵化组能获得几万到几十万的初期投资基金，有点天使投资的感觉，从来没见过几十万资金的大学生们，会有种整个世界都在脚下的意气风发。 其中汤云裳的哈哈哈笑声格外清晰：“看见没！只有天天骚扰他，受不了才会把我们弄出去创业基地，全靠我对不对？” 整个内裤组都在高呼长腿女王万岁！ 321、人性真是经不起考验的 江州大学的创新创业计划是顺应国家大潮的。 国家太大了，搞个青年学者千人计划，随随便便就凑了四千人，一年花费二十亿补助，实际上这么大的国家，科研人员应该超过一百万总数，那国家需要耗费的就是五千亿！ 中央政府也没法承担这么大的支出，哪怕有也很难管理，所以各地政府跟各地高校才是补贴科研人员和科研经费的主力。 国家发展太快了，就像之前徐沐荣他们聊过的前景，以前跟着美国的科研路子走，花小钱用精英就能完成的目标，未来会越来越难，如果不把基础科研部分夯实扩大，等到什么都要中国人自己去探索的时候，会断层的。 所以国家科研需要大量的基础科研人才。 哪怕每个人眼中看到的周边现实有很多不如意跟阴暗面，但宏观国家层面的视野，就是在培养大量的人才。 未来再也不会出现改革开放时候没多少知识文化也能赚大钱的案例了，起码从概率来说是极少极少数，未来的社会会加倍惩罚没有文化的人。 这就是现实。 所以各地抢人才的苗头已经开始出现，只要是本科生落户哪里，立刻就有几万块的补贴，平京、沪海这些超大型城市越来越不适合低收入者生存，说得好听叫提高整体素质，说得直白点就是把低文化低收入者慢慢赶出一线城市。 好些省会城市每年花在这上面的费用都是数十亿，为的就是加快人才率的新陈代谢。 江大这种举措实际上也是在变相的把优秀人才留在江州本地，不然很多优秀毕业生的就业选择都在北上广去了，东部沿海地区对中西部高校的挖人还是很厉害的。 江州市每年花在人才引进上的钱才是大数目，所以与其说费尽力气花大钱引进，还不如花小钱就把本地的先留住。 就看看这次跟银离子面料一起入选的项目吧，无轴推进器电机设计研究，智能船感应控制研究、场效应晶体管和光伏器件研究、微纳尺度传热与光学研究等等，这里面光是博士就有七八个！ 钱多多参加的专家评论会上，有些专家甚至着急得想把这些人全都留下来，因为光是流动到东部发达地区，人家许诺的年收入都在二三十万，还不包括上百万的租房补贴、政府一次性补贴等等。 这就等于是创业中心花小钱留大人才，用创业科研的形式把人才留下来，实际上江大各院校现在已经有点看出来学创中心的用途，迫不及待的想扩大整体的创业范围和数量。 不过钱多多这大三学生，面临白发苍苍的教授和德高望重的院校领导，居然还能摇摇欲坠的坚持不动摇。 一批批来，不疾不徐的严控入口。 因为这种科研性质的创业是各院校想在学创中心揩油，并不是钱多多在成立计划书里设想的那样。 他想的是把很多普通学生，带动到有意义的社会实践跟创业中来。 而不是只把那些尖子留在校内。 钱多多甚至觉得这种想法是狭隘的地域主义。 当然这话他不敢在评审会上说，但足够支持他不松口。 这一批所有过审的孵化小组，其实钱多多内心最看好的就是这个内裤组！ 相比那些很难马上转化为投产经济效益的科研项目，这种很贴近生活的创业项目，才是钱多多最青睐。 本来他想大力培育倾斜的，谁知道冒出来个大大咧咧的汤云裳呢？ 对于首批开始创业的五个团队，领导们肯定也要来视察的，但那也是在基本规模搭建起来有看头以后才行，所以从这个期末到下学期开学前，就是各创业组转化为正规研发机构的重点时期。 钱多多连开几天会，督促谷山他们要开始加大力度，陪着五个创业团队把场地之类的都建立起来，最后考虑到规模效应，特别是政绩噱头方面的因素，全都设立到酒店用品城的厂房区去吧。 哪怕有些只能运用校内研究设备的项目，也要把研发中心的场地建立在厂房区，因为这些研发机构占地都不大，最终只需要再租一座两千平米的厂房改建即可。 真是撵着把孵化出来的小组赶到厂房区那边去，这边立刻接纳新的孵化小组进来，失败的三个小组有两个都撤销了，整个学创中心里面立刻又换上新鲜血液！ 钱多多终于不用再遭受汤云裳的调戏了。 孟桃夭也默契的不再提汤云裳，哪怕她曾经那么喜欢这个自己向往的妞儿，自从知道她家有江湖背景以后，立刻心有余悸的断了往来。 她父亲不就是跟江湖中人往来，最后被拉下水的么。 可能这方面的感受，她比钱多多还要来得更加深刻吧。 不过钱多多还是在游泳馆被美女教练给逮住。 要怪就只能怪他舍不得那张几百块的游泳训练季卡！ 实在是校区周围再想找一家又有游泳池还有健身房的机构，很难啦，特别是到两个不同地方分别训练，也太浪费时间了。 所以钱多多带着侥幸心理，悄悄换了训练时间，每天中午过去，结果还是在七月初的时候碰见了汤云裳。 高挑又有魅力的教练若无其事叫住他：“听这边的管理员说才知道你换了训练时间，来跟我去测下体脂率，第二个月你的训练计划应该做些调整了。” 钱多多这性格呢，就是别人对他好，就忍不住想回报：“你们……的研究中心搞好了吗？” 汤云裳观察测试仪：“这几天我要备考，基本都在备考，正好场地在装修搭建，你作为主任不应该过去看看吗，我们的研发中心可是学创中心控股的，你可是我们的老板啊，老板你这运动量要加大了，我这里帮你重新做了**身计划表，游泳运动量不需要加大，但健身部分调整些深蹲运动，但减少器械吧，我一直都不怎么推荐器械运动，容易伤身。” 钱多多愈发不自在：“谢谢，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汤云裳不抬头：“没事儿，讨好老板，讨好领导嘛，应该的。” 钱多多不喜欢这种绕着弯儿的不冷不热：“我……不是对你的家庭环境有看法。” 汤云裳更洒脱：“没事，你又不是第一个因为这对我敬而远之的。” 钱多多就有点内疚了：“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你的父母……” 汤云裳嗯：“看见我妈了？她是小老婆呢，排第三，迄今为止我爸跟我妈也没拿过结婚证。” 钱多多顿时被震惊了，那天听汤云裳的大哥说他们四兄妹都是同父异母的，他就没好意思问，没想到汤云裳说出来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他马上有点结巴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实在是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汤云裳抬头，眼底依旧潇洒促狭：“我想采访下，你对我假装喝醉了测试你有没有什么不满的想法？” 钱多多抓大放小：“绝对没有，如果是男女朋友之间，就像你说的看看喝醉了什么样儿，全方位的测试下确实有好处，因为婚姻是个长久的事情，包括谈恋爱都是个需要投入的事情，小小的测试下避免错误更深，这事没错，哪怕是普通朋友之间看看品性也是对的。” 汤云裳带着钱多多到外面器械区的软垫上：“一般深蹲是用杠铃，但腿部力量实际上是人体全身最能负重的肌肉部分，所以为了达到锻炼目的只有加重，可这种加重具有相当多的危险性，所以我更推荐不使用器械的方式，首先是肩倒立深蹲……你平躺下来……” 倒立还做什么深蹲？ 从未做过倒立的钱多多有点匪夷所思，但半跪在软垫上的汤云裳很认真，他就赶紧躺平，被她抓着手臂、小腿、肩部逐渐开始倒立，用双肩、背部和上臂来支撑身体倒立做动作。 汤云裳指导得很认真：“上一个男生，我刚说了去酒店，能明显感觉到他心跳加速、呼吸很急促……” 其实因为运动已经呼吸急促起来的钱多多艰难回应：“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喜欢你，有感情基础可能才有这种想法。” 汤云裳笑：“把膝盖慢慢收起来，可刀子他们开始耍流氓吓唬他，他马上就跑了！丢下我就跑，那还算有感情吗？” 钱多多谈亲身体会：“还是有点吓人，普通人对那种场面心理承受力是有限的。” 汤云裳调侃了：“哟？你觉得自个儿不是普通人了？” 钱多多这会儿的姿势很奇特，头颈在下，双手撑着自己的腰，双脚在空中跟蹬自行车一样，但汤云裳要求他慢慢来，所以他说话也慢：“我记得在什么地方看过，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汤云裳表扬：“可你经过了考验，现在该我来追求你了。” 倒立的钱多多惊得一个趔趄，直接摔汤云裳怀里！ 这真是搞反了！ 322、十块钱一斤的武功秘籍 钱多多也是这么说的：“你这怕是把秩序搞颠倒了吧？” 汤云裳的态度就符合她的性格而不是她的名字：“谁规定了就必须男生追女生，有人担心什么主动付出的一方处在下风区，那是对自己没自信！我就给你说一声，之前的事儿我都找人打听了，还行，来，重新再来一次，我不上手扶着你……” 钱多多觉得气势一而再，再而三的衰竭，自己这么躺着慢慢做倒立的颠转世界，很难有争辩的底气：“什么……叫还行？” 汤云裳半跪在旁边，只是用手指点动作位，不用力帮忙协助了：“我平时在学校玩得少，也不怎么在意她们寝室里面说八卦，结果食堂碰见那回一打听，你还挺有名儿的，经管院那女神我大一时候见过，挺让人印象深刻的，艺术学院那琵琶女生就不用说了，现在打开电视就能看到，能跟她们在一起的男生，确实优秀。” 钱多多这会儿居然没多少黯然的感觉，甚至有点小得意：“被甩了两回了，也没多优秀。” 汤云裳捏着钱多多的倒起来的膝盖：“固定住……一个出国，一个出名，是她们的情况、地位改变导致分手，出国那次听说你颓废了几个月，出名的呢好像跟你还和平分手蛮平静的，原因都在她们那，我不会有这种事情，出国我随时自己能去，出名儿吗，嘿嘿，我也没那个需求，包括谈恋爱什么我都不是很在意，随缘，碰上好的尽量争取，没有呢我也不遗憾，人生如此美好，有意义的事情多着呢。” 这是真洒脱，钱多多其实很认同她的人生态度：“你这么优秀，桃子都说挺喜欢你，她多骄傲的，我还是当你开玩笑吧，就为了你们项目努力牺牲。” 汤云裳哈哈笑：“知道我挺看好你哪点不？挺善良的，几乎随时都会替别人着想，简单点说，就是你周围的人都感觉挺舒服，往小了说这是情商，往大了说，这是在积累人脉，人人都记你这个情，凭这就能做事了。” 钱多多好笑：“我一直都这性格，为啥这一年才有人记得我？以前我都是胖透明不存在的。” 汤云裳笑：“那时候你付出了相应的努力吗？你展现出了值得别人记你情的本事吗？没本事，再有人脉交情那都是叫花子吹葫芦丝，空了吹！” 不得不否认，汤云裳说话的风格就是充满魅力，哪怕倒着看也生动。 而且这种话糙理不糙的道理就是符合钱多多的认知，他又觉得这道理很对，以前的自己真说不上足够努力，贫穷不光限制了自己的想象，还限制了自己的拼搏，一个不努力的胖子，凭什么让别人看得起？ 所以钱多多勉力支撑：“还要做多久？” 汤云裳没刁难他：“这就是个热身活动，能做这个才表明能做后面的，刚开始一组腿部收十次，轻松了就两组二十五次，起来吧。” 钱多多把自己放松倒薄垫上，果然觉得全身都轻松多了，很舒畅的感觉。 汤云裳果然是专业的，可又好像不怎么遵循课堂科班：“深蹲用器械达到加重的目的，实际上换个角度思维，原本双腿支撑的体重，我们用单腿，是不是就达到了加重负荷的目的？人体的体重本来就是最好的器械，来，试试看单腿站立，然后慢慢下蹲……” 钱多多东倒西歪，女教练名正言顺的牵手了，所以有人说健身房是最好勾搭异性的地方呢，身体接触是多么自然啊。 果然，钱多多那一条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屈膝下蹲的时候甚至带着灼热在膝盖部分出现，汤云裳没一直抓着他，做到一半就放手让他起身：“差不多了，只是让你体会下，你距离单腿深蹲还有很远的距离，中间还得练一两个月吧，算是你结束时候的考试。” 钱多多感兴趣了：“你做起来很轻松吧？” 汤云裳笑笑：“怕吓着你，我们还是从基础的做起，来，这个卧推凳好比你的茶几，你住寝室还是在外面？有茶几吧？” 钱多多不知不觉就被套了话：“嗯，有茶几。” 教练笑眯眯，双腿分开，弯腰前倾双掌平压在凳子面上，然后慢慢下蹲：“看见没，整个上半身尽量一直保持和地面平行，双手承担部分体重，主要是腿动，一直蹲到无法再低为止，就这样一组十次，你来试试看。” 汤云裳这个n字形的动作，换个女孩子来做可能会有点挑逗妩媚，可她做来就是让钱多多脑海里面竟然想到了硬桥硬马这个词，以前在武侠书或者武打片能听说这个词，但一直没体会。 今天确实感受到了，高挑大气的身材没有那些搔首弄姿的做作，就是充满健美的力量感。 这让钱多多都认真点头照做。 真做起来，这个看似扶着凳子茶几下蹲的动作，几个动作点做正确了不放松，却极累！ 汤云裳站旁边拍钱多多屁股：“这种锻炼就是你的内心是不是想偷懒，想偷懒稍微放松肌肉就轻松完成没意义，只有自己跟自己较劲，带着想提高自己的心态去全神贯注的练，才有效果，一组十个，练熟了两组二十次，现在试试看吧。” 钱多多能融会贯通了。 原来人生的道理都是一样的，自己放松点，糊弄糊弄就过去了，想提高想改变，只有自己跟自己较劲坚持住。 已经在富二代人生上跟自己较劲提升了这么多的钱多多，第三次觉得无比认同汤云裳的话，点点头认真的照做，连教练摸他屁股都忽略了。 所以说，健身房想揩个油是多么轻松的事情，汤云裳坐在旁边的长凳上笑眯眯的看钱多多做完，已经翘着二郎腿用手撑着下巴调笑：“嗯，很好，是我一口气教完，还是咱们细水长流，慢慢的当成约会呢？” 钱多多发现这姑娘的掌控力跟攻击性不是一般的强：“我能自学吗，网上有教程吗？” 汤云裳依旧笑眯眯：“没有，我爸是奥运冠军，那天你看见还那个儿小小的阿姨，那是我爸排老四的小老婆，拿了无数世界冠军的跳水皇后，这些练习方法都是家传的秘方，学了就是一家人，要退出的话，得砍掉尾指。” 钱多多被她这段话里面的信息量，搞得一口气接一口气的倒吸，差点没背气憋死过去！ 咳了一长串才夸张拖长音开口：“奥运冠军还，还，你们是整人会么？！” 汤云裳果然也能接这个梗：“对啊，我们就是天地会！” 钱多多差点没岔气，笑着赶紧跳起来：“好了好了，我怕了你，我还是到网上找普通点的训练方法吧。” 汤云裳笑笑，随手在旁边抓了两个小哑铃，然后就那么拿起来一条腿前伸，慢慢的蹲下去，整个人平稳得好像仙鹤，那绷紧的浑圆长腿充满了力量美感，只有试过这样的动作才能明白其中需要蕴含多大的力量。 特别是蹲下去以后，再徐徐起身，全身绷紧的状态下，好多人双腿慢慢起身都会发抖，这姑娘硬是轻描淡写得仿佛能端平一碗水。 钱多多看得有些目不转睛了，他现在算入了健身的坑，羡慕人家的游刃有余。 这还不算完，汤云裳跟跳芭蕾似的单腿站直了，又蹲下，可这次在最低点放了负重的小哑铃，就那么蹲着，斜眼看看钱多多，双手和一条腿都前伸平举的姑娘，突然单腿弹跳，就落到旁边的卧推长凳上！ 就像双腿蹲着蛙跳一样，可这姑娘做的是单腿！ 单腿蹲在长凳上的妹子，充满了吊儿郎当的浪子气息，笑眯眯：“这叫弹震式跳跃，必须是强壮和爆发力结合得刚刚好，太重跳不起来，太轻没这种力量，哪怕是搞体育的也极少有人能做到，我只能做一个，我爸能做三个，我小妈可以做五个，你学吗？” 钱多多明显感觉到，这就像火云邪神拿着几本旧书对自己考验：“哎，不得了不得了啊，你有到灵光从天灵盖喷出来你知道吗？年纪轻轻的就有一身衡练的筋骨，真是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呀，如果有一天让你打通任督二脉，那还不飞龙上天呢，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解恶惩奸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嘛？！这本如来神掌秘籍是无价之宝，我看与你有缘，售你十块钱传授给你，学不学？” 学吧！ ~再次建议用手机QQ或者创世中文以及其他各种形式的朋友，下载，每章几十上百的评论，甚至几百条评论的体验，和孤零零看书的感觉大不相同，真的，看看免费章节试读下就知道了，当然，骂得也挺厉害的，嘿嘿 323、操碎了心的桃子 钱多多就屁颠颠的被汤云裳牵着鼻子学什么独门功夫了。 哪个男生没点学身武艺行走天涯的梦想？ 且不说别的，就凭那天那帮小流氓围住自己跟女生，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都想帅气的灰飞烟灭吧？ 更何况汤云裳是真的不疾不徐，钱多多照旧每天去游泳馆锻炼一小时左右，她也依旧爱去不去，三五天了才会微信上约个时间点，然后过去验收传授下动作，调戏几句钱多多，最后难觅仙踪的飘然而去。 好像她说过要追求钱多多的那句话只是个随口玩笑，根本没那种进展的想法，钱多多都觉着自己是自作多情，也就慢慢没在意了。 因为汤云裳说她爹是什么奥运冠军，钱多多就当她是吹牛逼了，哪有这么遍地可见的。 这姑娘可能有点江湖习气爱吹牛。 况且这段工作有点忙疯。 期末了，钱多多也得抓紧时间凑学分，但更主要还是五个孵化组获得了创业起步许可以后，整个学创中心的工作量陡然翻倍！ 因为新的几支创业孵化小组开始进驻学创中心，铁打的中心，流水的创业小组开始成型。 中国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抓住前人的经验来避免自己走弯路，这种取巧的思路可谓根深蒂固。 时间短见效快，可有时候难免囫囵吞枣的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 譬如还真有孵化小组以为内裤组能够通过审核，是因为他们有个喜欢撩主任的长腿女生。 因为学创中心大多都是学生啊，汤云裳走了以后，办公室里难免少了些笑声，有人就会抱怨：“这一期的孵化组，都没女生撩主任了，不好玩儿。” 新孵化组问起来，学创中心员工和那一两个没过的孵化组成员自然说得头头是道。 于是好些个孵化小组都招美女！ 哪怕跟研发内容无关，项目发言人、路演宣讲人、媒体策划等等职务总会可以安排给美女的，现在不是说吸引风投的技能之一就是要会吹嘘么，起码来个美目盼兮的女生讲项目，也比干巴巴的理科男吸引人多了。 所以学创中心还真是美女如云！ 暑假来临以后，孟桃夭也发现这个特点，喜得天天往学创中心来玩。 对她来说，这是真的放假，每天只需要中晚餐时段巡视餐厅管理，其他时段不用忙学业不用带孩子，舒坦得要命，听袁媛从说放假开始，这姑奶奶大清早的在家睡到中午，才悠哉游哉去餐厅，下午自然就是去学创中心玩了，主要是逗各种美女玩。 另外还要防着汤云裳。 这是迄今为止，孟桃夭在钱多多的感情生涯中，第一次反对他跟哪个女生往来，甚至到了严防死守的地步：“千万不要跟这种道上的产生任何联系，他们只要翻脸不认，吃人不吐骨头！” 那天晚上钱多多其实已经体会过了，几个小流氓或者说一群社会人围着时候的肝儿颤，到突然喜笑颜开这也算是翻脸，然后看着和蔼可亲的阿姨大姐，瞬间冷冽起来刺骨的胆寒，都挺吓人的。 可这会儿钱多多已经有点陷进去，跟吸毒上瘾差不多，健身这事儿上路以后就是这样，亲眼目睹自己的身体在自己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强壮和健美，估计和孟桃夭锲而不舍保持美貌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跟教练是不是貌美如花没关系，起码钱多多自己是这样给自己说的。 所以他现在只能遮遮掩掩：“我知道，不会跟她搞那些幺蛾子的！只是偶尔在游泳馆健身时候会遇上指点下，你看我最近都没去厂房，听说他们组已经开始在那边上班了。” 孟桃夭丝毫不放松：“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爱听，但是这女生绝对不能沾，我爸当初就是被他们拉着成天称兄道弟的打牌喝酒玩女人，等发现凶狠的时候，已经被套上甩不掉，什么都在牌桌上输给他们，真的！你相信我！” 今天曹勇那位蓉都的娟子同学要过来，所以钱多多难得提前下班和孟桃夭去打印餐厅，七月的江州，哪怕下午五点过也是明晃晃的烤箱，孟桃夭一贯都要打遮阳伞，钱多多晃荡在外面：“知道了……你说，要是跟她关系好点，能不能通过她家里的关系，解决下你父亲的事情？” 孟桃夭犹豫了下摇头：“不能，他们那种人，就像是吸血的蚂蝗，沾上就甩不掉，哪怕帮你一分，都要用十分的代价来收高利贷，想想那些场景我都觉得怕……如果我跟我妈当初不跑，你觉得我会落到什么下场？我再也不敢回去镇上，再也不敢跟任何镇上的同学亲戚联系，好在没有找到学校来，我爸……说是他的错，所以他要承担挡住……” 江州是几条山脉间的两江汇合，于是低洼地势没风，比热带海边有季风吹拂的暴晒还要热，可听着孟桃夭低声的几句话，钱多多硬是觉得背脊发凉。 同一片天空下，有光明就有黑暗，有笑声就有哭泣，钱多多虽然穷了二十年，起码基本上都在阳光下，穷也穷得和风细雨，跟孟桃夭这暴风骤雨的昏天蔽日相比也算是幸运了。 哪怕孟桃夭她爹是自找的。 说到这里孟桃夭却没哭，只是低着头继续走，伞把滑下来盖住了头，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只看背影，一贯显得大大咧咧的桃子，终于露出她柔弱敏感的内心。 之前只在极端时候会暴露出来的样子，现在越来越习惯在钱多多面前放下伪装保护了。 有一瞬间，钱多多很想抬手揽住她的肩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忍住了，默默并肩走。 穿过建院抵达球场，他才轻声说：“我帮你回去看看，以前我不好提，现在多多少少我也认得点官了。” 孟桃夭充满讽刺的哂笑：“县官不如现管，我只知道他腿断了，住在镇上卫生院后面的平房，以前我外婆家的老房子，这也是他吃喝嫖赌的报应，去看看吧，我没骗过你，但你千万别想着把事情掰回来，那些流氓现在都产业化了，真是就怕流氓有文化，悄悄看下别打听，我不敢回去，你就当帮我看看。” 钱多多诚恳：“以前赵晓雅就给我说过，我们努力提高自己，不是为了炫耀和攀比，而是有选择的权利，现在我们发展得还好，总有天我们能讨回公道是不是？” 孟桃夭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低低的嗯一声，正好走到餐厅楼下阴影处摘下伞回头，后面钱多多差点撞上她的肩。 掬满泪花的眼睛近在咫尺的看着钱多多，刚动动唇想说什么，里面老四已经迫不及待的拍着玻璃门探头：“卧槽！娟子带了个美女来！多多快点，快点帮忙去撩一下！” 孟桃夭使劲一下挤掉眸子里的泪水，哈哈哈的笑着就拿伞遮住自己的脸跳进去：“在哪，在哪？小心被多多撩走了！” 老四不满：“都有长腿了，还抢什么抢！” 孟桃夭真不避讳：“说好我不喜欢那个妞儿啊，你们也别怂恿！看着烦！” 李砚铎居然不质疑她凭什么不喜欢，只为难：“不是吧，我觉得还行啊，除了高点，最近很喜欢晃悠到我们模型公司来玩儿，还打听老二的消息呢。” 这倒是，新创业公司租赁的厂房就在研发中心、模型公司隔壁，以汤云裳那种正事不做，到处乱梭的溜达性格，肯定要去“拜访前辈”呀。 孟桃夭隔着伞飞快的把眼部调整了下，收伞转身一气呵成，背对着严厉提醒：“她家里是混道上的！你敢惹得起么？” 老四一脸惊喜：“卧槽，大姐头太子女啊！怪不得我说她怎么这么重的江湖气！哇，这个简直太牛逼了！” 孟桃夭好像发现说漏嘴了，顾不得自己可能妆都花了，恶狠狠的转头指着李砚铎：“不许到处乱说！” 可显然这句话，对绝大多数人都无效的，特别是老四这个大嘴巴！ 等到钱多多去厨房看看再上楼，孟桃夭也躲到锅子柜台里面把妆容调整好，402的男生们显然都已经知道汤云裳是极道太子女了！ 当然这时候不可能当着两个略显腼腆的女生，说什么江湖太子女吧，孟桃夭只能悻悻的止住嘴，连警告老四的表情都不敢做，为了帮这几个傻蛋泡妞，桃子真是操碎了心。 不过比起四个室友来说，最后沉稳上楼的钱多多，确实看起来有点鹤立鸡群，仅仅就只是外表而言。 两位女生都有点嘿嘿笑的对视。 女生也好色的。 324、谈恋爱终究还得自己来 果茶妹子和曹勇只有一赛之缘，现在多少还算是网上交流奔现吧。 现在女生贸贸然的到外地见网友，出事的各种报道也没少见。 所以稍有常识的大学生起码应该有点防备，果茶妹子就选了个比较靠谱的办法，她有个在江州读大学的高中闺蜜给叫着一起来。 起码算是半个当地人，这样再过来有点什么事情都有照应。 当然一见面也没什么危险，老四和曹勇开着小宝马去接过来的，现在正好奇万分的坐在漂亮剔透的打印餐厅二楼东张西望。 然后就看见钱多多。 其实一年前，孟桃夭就这样提醒过钱多多，虽然胖了点，但是健身减肥和穿得合适点，绝对能把外表提炼出来，她都觉得钱多多底子还不错。 钱多多后来又黑又瘦，周师姐不还觉得自己捡了个落地桃子，感觉男朋友多帅的么。 汤云裳有句话也没说错，相由心生是真的，钱多多眉目间本来就没多少暴戾之气，心地善良的人很难长得凶神恶煞，现在更因为经常端着学创中心主任的架子，仪态外表比较注意，这会儿带点沉思的表情走上来，把最近加大强度科学锻炼的成果展现出来，就是身材匀称，肩宽腰直，不说剑眉星目，起码看人也是炯炯有神的精光气足。 吃喝嫖赌的人从身体到精神都是一团糟，不可能从眸子里面透出这样的精气神来，他们只有看到自己感兴趣的时候才见钱眼开之类。 而钱多多这种就是正气盎然，时时刻刻都感觉要溢出来的那种，现在很容易让人看了就印象深刻，有点夺目的感觉了。 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大家还比较悠闲，一贯和老四哼哈二将的曹勇这会儿有点害羞，坐在桌边略显拘束，后上来的钱多多和孟桃夭一对眼，就知道拉话题，而且是搂着曹勇说话的那种：“他碎碎念了两个月，欢迎来江州，我们都是曹勇社会实践课题的同学朋友，我叫钱多多……” 娟子可能是做过勤工俭学，活泼得多，比她朋友都活泼，扎着马尾身材挺苗条，以她能在展位迎宾接待的经历也比很多大学女生外向点：“知道知道，他说过就是中了彩票那个钱多多，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儿。” 她朋友没忍住笑下，挺文静的齐肩发，标准的大学女生模样，衬衫和裙子都是乖乖女的感觉，但五官上确实比娟子精细些，斯文腼腆的样好像是她来相亲奔现。 孟桃夭就最喜欢逗这样的女孩子，热情过去坐旁边：“我经管院的学法律，孟桃夭，跟他们也都是搞社会实践这块熟起来的，怎么样，我们这餐厅不错吧，都是我们自筹项目搞起来的。” 娟子感叹：“也听他说了，你们真了不起，我们社会实践就只能去站展台，几累的，还有人总是……你晓得噻？好烦的！” 老四果然大嘴巴：“没事！老五这个季度分红有钱，哪里还需要你去……” 孙慧明都不捂嘴了，直接补救：“对对对，叫曹勇把帐给你管，听说你学经济学的！” 孟桃夭和娟子一起噗嗤：“经济学和财会是两回事好不好。” 钱多多一只脚踩住老四的脚不许他乱说话，另只脚一直踢曹勇，让他吱声。 真是那样，平时还多能哔哔的老五这会儿就像个闷葫芦，面红耳赤的没反应，偶尔抬头看眼娟子，就有种晕头转向的表情，连忙又低头。 陆升都摇头：“他平时确实不这样儿，看来娟子真是从酒都来的，光看看他就上头！” 钱多多偷偷给老大竖大拇指，结果一抬头，却发现娟子的同学闺蜜不声不响的坐在那，把他的小动作全看见了，表情艰难使劲忍笑。 他连忙：“这位同学学什么的，怎么称呼啊。” 一不留神就没把李砚铎拴住，热情助攻：“画像！画像啊，多多好久都没给美女画像了，非常棒！我去拿纸笔！” 孟桃夭无奈的顺势拽走他：“你就歇着吧！这位美女怎么称呼？能吃辣不，我们有几个特色菜还是可以的，我带你去厨房参观下，多多做点摆盘小点心去，你们仨去打下手，给他俩端咖啡来啊！” 大家才终于恍然，连那个闺蜜同学都赶紧跳起来给人留下二人空间。 对嘛，不管怎么样，朋友们能够制造的只是氛围环境，谈恋爱终究还是人家两个人谈。 那个闺蜜女生下楼时候给同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被孟桃夭挽着才亲密些：“叫我小琦好了，我在江州读医学院，也是大三。” 孟桃夭果然啥都接得上：“哎哟，缘分啊，医科也是读五年吧，他们几个学建筑的也是，有空经常来玩，我们还有家海鲜自助烧烤，明天就吃那个！” 小琦笑：“我只是陪娟子来看看，确实很羡慕你们，感觉这才是大学生活，体验社会实践，我们学医太可怜了，这段考试月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孟桃夭谁都能聊上，低声嘻嘻：“这几个男生都是绩优股，自己搞的公司我们江大是大股东，正规有前途，看上谁我帮你牵线！” 人家还是有防备，也嘻嘻笑不说话。 钱多多就不去卖骚了，溜外面售卖车上做摆盘，袁媛心情好的时候，也能摆盘卖卖，不过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脸老子不伺候的爱买不买样儿，但还别说，越是这样排队的顾客越多，所以她就懒得提前来上班，白天睡够练车，晚上五点过来坐坐，把罗小妹殷勤准备好的小点心和咖啡机、奶茶机里面的存货卖完收工，从来没加班的兴趣，更别提帮忙带孩子做家务了。 老四还想跟着去厨房的，被老大和老三牢牢把持住左右，在学创中心上了一个多月班，陆升越发念叨：“就算我们能赚点，能当着面儿这么说嘛，感觉人家姑娘是图老五钱似的，好说不好听啊！” 李砚铎还梗脖子：“老二跟桃子都说过，看颜值看钱包，难道穷哈哈的丑八怪有人喜欢？” 孙慧明说另一边：“老二没事儿给俩女生画什么画，这是要突出老五的时候，我们显摆什么都不好，主题，知道吗？” 钱多多先把售卖车里面的空调打开，觉得冷气驱散这晒了一天的空间里闷热，才上车弯腰捣鼓：“还是桃子有场面感，比她更厉害的也就……” 兄弟们心意相通：“汤长腿嘛！她家真是潶涩会的？” 钱多多迟疑下承认：“反正道行很深的感觉，几十上百号人一起坐在那吃夜宵，我觉得随时都能拔刀砍了我的那种，心头慌得一比！但这就我们几个说说，千万别外传。” 孙慧明点头：“我们当然知道。” 陆升还可惜：“人这么漂亮……其实没桃子漂亮，就是有魅力，很有特点，你这么一说就明白她那种气质哪里来的了，就是好像把你当兄弟，随时能两肋插刀的义气，我居然在个女生身上看到，也真是见了鬼。” 钱多多手脚麻利的从小冰柜里面把蛋糕拿出来做了两份，不用说，这种事情还是孙慧明去当服务生比较好，屁颠颠的端着给两位送上去，陆升给老四发烟，李砚铎却眼尖：“哟！央金把小萝莉带过来了！” 确实是，袁媛她们显然是受到孟桃夭的影响，太阳底下绝对的能遮阳就不暴晒，一人一把太阳伞这么过来，这里不是逆着夕阳么，背上背着穗穗的央金已经有点抽条的高挑味道，走路都带点舞步的摇曳，袁媛还比她矮点，但白色T恤网球裙也靓丽跳脱，特别的是小囡可能是放暑假了，难得有机会跟着出来玩，手里还牵着小咩！ 陆升连忙掏手机拍照，各有各的好看。 钱多多探头看看，继续再做两盘，起码小囡要吃。 这时候孟桃夭和小琦也聊着天出来了，医科生一眼看见小婴儿，吃惊得差点在台阶上摔下来：“你！你们……这，可以，可以结婚生子了？” 而且再看小学一年级生，更是有种天雷滚滚，里焦外嫩的感觉！ 袁媛存心的，指着钱多多和穗穗：“他小女儿！这个是大的！这是他的童养媳！央金，是不是？” 十五岁少女就满脸质朴的微笑，你说什么都行！ 还好小囡不跟着剧本走，欢快的跳到售卖车前面仰头：“多多哥！我要吃樱桃口味的！” 孟桃夭也赶紧解释：“我妹妹！我妹妹，亲生的！你看像不像？” 差二十岁能看出来什么遗传基因吗？ 小琦明显是有点宕机，中央处理器运转不过来那种，恰好小咩带着点小胡子过去她面前仰头，一般女生可能都会说真可爱很萌之类，这姑娘低头看看：“耳缘静脉好清晰，扎针一定扎得特别准……” 325、喜从何来 有个段子不是说，每个人都告诉别人秘密，千万不能外传，最后自然是所有别人都知道了。 钱多多一贯还是守得住嘴，哪怕他跟赵晓雅的事情从来不给人说，他也忍不住给桃子说这个。 孟桃夭估计也是那瞬间情绪波动脱口而出，后面再追究汤云裳家庭情况是谁传开的已经没多大意义。 反正自从娟子跟同学俩来访后几天，钱多多在好几个创业群里都看见有人在贼兮兮的说汤云裳是道上的，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那种神神秘秘。 内容反而一看就是杜撰臆想的。 这让钱多多再面对汤云裳的时候，忽然觉得很不自在。 他不是害怕，这是个起码的道德问题。 娟子在江大玩了三天，才跟自己的高中闺蜜一起回家。 她们那个酒都家乡距离江州两百多公里，曹勇和老四开车送回去的。 曹勇当然是在江大外面给开的酒店给两位女生住，然后全程开车陪着在江州到处游玩，也到厂区那边去参观过模型公司，顺带也看到了袁媛练车的英姿。 两位女生对这帮大学生与众不同的校园生活由衷羡慕。 听孟桃夭从小琦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娟子对曹勇还是比较满意的，起码孟桃夭也把自己那种态度传递过去了，能说会道的男生那都是练出来的，别的女生过了手的！ 曹勇这才是真正谈恋爱的样子，值得珍惜。 402的男生们得到桃子的内幕消息，纷纷感到以后自己追女生也都仰仗桃子助攻了，然后齐齐的嬉笑这话中有话指的不就是钱多多么。 谁叫他对女生能说会道呢。 钱多多觉得无辜极了，以前搭讪的时候都叫老二上，现在有了桃子，就直接抛弃兄弟了。 但放了暑假以后他的生活也轻松不少。 起码没有学业并行，这个暑假他自然也把情况给爹妈汇报过，学创中心要引领手里面十多个项目进展，几乎就没有请假回家的，全都留在了学校。 因为十三位员工主管心里都清楚，钱多多会固守岗位，在这个起步捏合阶段，谁怠慢一步，几乎就毫无争议的会被这个团队拉下距离，甚至抛弃。 谁都知道学创中心的工作，乃至未来都是很可贵的，起码在校生以后的履历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今年毕业的学生，恐怕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未来展望太大了，假期都不停歇。 起码，假期校舍管理都要关闭，又把所有学创中心的学生还有创业团队的成员，都临时安排到研究生楼住，这也可见校方对学创中心的重视。 钱多多还趁着娟子她们在，请了一起和学创中心的同事吃饭，他也没过去厂区那边，更不会去研究生楼那边，全都派给陆升去打理。 可能真有点孟桃夭提醒的那样，尽量减少和汤云裳的接触。 只听说汤云裳没在研究生楼申请寝室，她好像是走读的。 但他俩那健身关系连孟桃夭都不敢说，有点背着她偷偷摸摸的意思。 差不多一周时间，钱多多照例收到汤云裳的> 他比往回的嗯甚至就一个点头表情，要慎重得多回答一长串，报上自己的锻炼时间和体重、体脂率之类，心想能避过就避过，教练不来就拖过去。 起码这段流言传播的高峰时间，做贼心虚啊。 可汤云裳反而更敏锐，再看见他的时候，一脸的调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怎么突然一下就这么鬼鬼祟祟的了？” 钱多多是惭愧的，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给孟桃夭说了，然后再传播开：“我……做了个错事，我不小心把你家庭背景的事情给说漏嘴了，现在我看见有些同学群里面流言蜚语比较多，对你造成了些伤害，我也不知道这怎么能补救。” 说这话的时候，钱多多正把一条腿后跟放在个篮球上，晃晃悠悠的慢慢单腿深蹲。 汤云裳拿根臂力棒当教鞭，顺便给他手上抓着保持平衡。 闻言没有一般女生的气恼抱怨，平静得很：“嗯，我一直尽量保守这个消息，起码前面没谁知道金龙酒店是我家的，都说什么了？” 钱多多简直难为情：“反正就是说怪不得你社会习气重之类……我真的很抱歉。” 汤云裳既然在保守这个消息，那就说明她是真的在意。 或者说她故意测试对她有好感的男生，更说明她也明白这就是自己跟其他学生的不一样，尽量在回避，也很在意别人是不是关注这个问题。 汤云裳还是好像在说别人：“你既然知道这是错的，为什么要说呢？” 钱多多总不能把桃子供出来吧，干脆都揽在自己身上：“对不起，我真的不想造成这个后果，我不知道能怎么补救，如果可以的话我尽全力。” 说到这里他还诚恳的转头眼对眼，汤云裳坐在旁边的卧推凳上，今天是偏中性的灰色裙裤，外加挺括的白T，翘着二郎腿挂着海绵夹趾拖鞋，薄底儿的那种，晃悠悠得让钱多多心惊：“补救？我高中的时候，一个同学知道，后来我就转学了。” 钱多多简直沮丧，果然对人家有很大伤害。 汤云裳用手指示意转回脸去：“专注身体感受，脚跟不要离地，身体不要前倾，记住，要有控制的完成整个动作。” 钱多多不敢说话了。 也许汤云裳身上那种气场太凛冽了吧，和赵晓雅的女神范儿不同，哪怕熟悉的人知道赵晓雅的礼貌可能还包含着高冷距离感，但起码不会有任何威胁感。 汤云裳的攻击性太强了。 随口哼下都让钱多多有点胆战心惊：“怪不得最近组里和周围创业团队几个人眼神怪怪的，哦……对，你们那个孟桃夭以前每天都要跟我在微信上聊聊天的，这些天一句话都不说了，也是这个原因？” 钱多多吃惊她的敏锐：“可……可能吧？” 汤云裳惋惜：“还觉得她挺有趣的，没想到又没得玩儿了。” 钱多多咬牙做个选择：“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家庭情况就是因为沾上了江湖大哥，家破人亡的很惨，所以，她对这个非常敏感，非常害怕，那天我跟你父亲聊天，觉得他是个挺值得信赖的大叔，还有那天看见那么多人，我不知道这事……” 汤云裳已经沉声了：“谁？在哪里？我听她的口音就是江州附近的，你把她叫来我跟她谈谈？只要是江州道上的，我来摆平。” 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势若千钧，感觉钱多多永远都说不出这种分量来。 钱多多犹豫下报上镇子：“她这事儿跟你一样，也是瞒着不想让所有人知道，温泉度假村据说还是当地最好的，她爸有点钱就开始吃喝玩乐，结果被人带上邪路赌掉了所有身家，最后还给打断了腿，母女俩只好赶紧逃离，她妈妈到现在还在外地，所以才把孩子托付给她。” 汤云裳一脸的嘲讽加不屑：“什么年代了，还在玩仙人跳的把戏……你等等。” 说着就摸出手机拨打，三言两语就解释了事情，里面甚至还夹杂了不少钱多多听得知道是哪几个字眼，却恍恍惚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暗语，什么空子梁子。 然后就没说话了，却只倾听了几秒钟就挂上电话：“对，有这个事情，他们听说过，马上去打听扯回捎……” 看钱多多呆滞的表情，她才反应下：“回头捎过来的口信，就叫回捎。” 钱多多忍不住好奇，因为那种神神秘秘的帮派感觉本来就吸引男生嘛：“这个我懂，空子是什么？” 汤云裳又一脸诡笑：“入了这个门，就退不了的城……入不入？” 钱多多赶紧收敛自己的好奇心：“我也希望你……别把她这个消息外传，还有别打草惊蛇惹出祸端来。” 汤云裳不屑的笑笑：“几个乡坝里的小角色，还敢在我家面前说祸端，抽筋扒皮都是轻松的。” 钱多多立刻有点不寒而栗，因为男人这么说可能还有点冷酷帅气，甚至会有点装逼，但这姑娘说出来，好像就是真真切切的手拿把掐。 汤云裳也看到他眼里的情绪了，有点烦躁：“我没犯过法，但是从小在这个环境长大，我爸已经尽量约束所有人不许犯法了，可一入江湖门，各自奔前程！老子就是这个命！” 说这话的时候，还自嘲的把大拇指翘起来指自己，那不羁的潇洒让钱多多情不自禁：“好帅……” 汤云裳没好气的把臂力棒打钱多多屁股上：“给老子蹲好！起！” 明明是一男一女，为什么这种气质就反转过来呢，汤云裳都好笑了，不过正要说话，手机响起来，她接听，这次顺便打开了免提：“啊，是我嘛……” 那边的声音像个鸭公嗓子：“瓜瓜啊，问到了，那个老板姓傅，三两手就给几个小角色套了圈，几千万的度假村啧啧，老子发现这门生意做得哦，你陪狗叔来做这门生意好不好，我最近勾搭个婆娘好花钱……” 汤云裳啼笑皆非：“狗叔，我是问你这件事怎么收秤！”还给钱多多比划个古时候提秤杆的动作，意思说就像做生意完了收秤杆的来表明结尾。 钱多多点头表示能听懂。 鸭公嗓子哈哈哈：“狗日的几个家伙倒霉，好像就是五月还是六月，又去套羊子好像套到个硬火，遭别人直接弄翻，嗨药、卖面面药、好像还有枪火，另外据说有几条人命，这回全部遭弄到鸡圈里面笼起，多半要打靶敲砂罐咯！” 哪怕听不懂其中夹杂的大量行话，钱多多也能明白基本内容，简直惊喜：“真的？度假村呢？” 那边鸭公嗓子愣了下：“钱老弟？你跟瓜瓜在一起哦，回来喝酒哦！度假村自然是收归国有了噻，这种事情政府……” 汤云裳直接挂了电话：“狗叔再见，回头找你喝酒！” 然后颇为得意的看着钱多多：“怎么样，要不要马上给孟桃夭报喜？” 326、女人都有侦探的潜质 钱多多思忖下：“我……待会儿去现场验证下再说。” 汤云裳腾的跳起来：“一路一路！要不要拉几车兄弟一起？！” 钱多多看看时间拨电话：“刚才你说你从小在这个环境长大，你也知道我们普通人很惧怕道上的江湖大哥，你心头也不舒服，但实际上用起来又很顺手习惯了戒不掉？” 汤云裳听了他说，刚想回应，电话接通她还是悻悻的住嘴了。 打给孙慧明的：“你们还有会儿下班吧？顺便帮我开个车回来好不，袁媛的练习车、黑仔都行，我要去趟郊区。” 相比校园这边到处停车要收费，厂区随便停，钱多多都把车放那边，老三说好，顺便吐槽老五这几天魂不守舍的老想去酒都。 钱多多完全理解：“给他放个假嘛，心不在焉的也做不好工作，他想自己去那边看看或者回家都行，你跟老冀把事情看紧点就好。” 孙慧明嗯嗯挂电话。 汤云裳憋了好一会儿：“我可从来没嫌弃过我的出身！我只是嫌弃都跟看怪物似的！” 钱多多重新回到深蹲状态：“你父亲……那天说得都很透彻，有这个外表能确实容易做事赚钱，因为江湖大哥嘛，完全可以超越很多规则的，那当然是很爽了，可这个社会不是江湖大哥说了算的，科技和国家才是最强的力量，还是你父亲说的，有些东西他们那个年代合适，你这个年代就未见得了。” 汤云裳哼声：“你怕不怕我？” 钱多多没骨气的：“当然怕了，小学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人号称认得社会上的小混混，都耀武扬威，可我经常看见他被打得跟猪头似的，感觉完全不受限制，等听了桃子这个事情，更敬而远之，这些不受法律约束的人，那都是双刃剑，用起来很爽，回头也容易伤自己，其实你也是意识到了这些，才在学校隐瞒家庭情况的吧，结果很不好意思的让我给泄露了。” 汤云裳很喜欢哼哼：“你还想得挺多嘛？” 钱多多无奈：“那天我还是有点震撼的，只听说有道上弟兄，还有江湖，没想到真的出现在眼前，感觉是两个世界，说是潶涩会好像过了点，但那就是另一个社会，你不能又想享受普通秩序的安宁幸福，又在另一个社会恣意妄为吧。” 汤云裳哼：“你直接说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钱多多点头：“同一个意思有不同说法，我个人看法，我只是对这次发生的事情很抱歉。” 汤云裳顺手拿臂力棒打钱多多背：“腰直起来！还有什么想说的？” 力量略重，钱多多尽量：“我做这个学创中心，姚校长告诫我要懂得取舍，你父亲已经在做取舍，尽量让你的弟弟摆脱这个环境，你正好处在你大哥跟弟弟之间的状况，所以他说有点头疼，可转眼又欢快的跟你那些叔伯喝酒称兄道弟，你就是你父亲的样儿，很难改咯。” 汤云裳呵呵：“你还敢来指点我了？” 钱多多确实能言会道：“你不是口口声声叫我钱主任嘛，能坐到这个位子，说明我这一两年进步还可以，再说我只是评价，又没有说你该怎么做，我可没有这个资格。” 汤云裳又不傻：“少给我说这些弯弯绕绕，就是叫我要做取舍嘛，你倒是说得轻松！” 钱多多点头：“对啊，是你问我答，嗯，其实我觉得这事儿就像富二代，既不想别人为了钱来接近你，但有钱真的很爽，只不过有钱不算是罪过，这江湖上嘛我就不好说了。” 汤云裳随手就给钱多多背上又一下，但没多大劲，却也没说话了。 就安安静静的翘着腿撑着下巴不声不响了。 直到老三把电话打过来，车到了。 钱多多起身，汤云裳也丢了臂力棒跟着一起出去。 孙慧明对汤云裳的出现有点诧异，但表情控制得住，钱多多小声拜托他别让桃子知道了。 老三也没问为什么。 汤云裳还谢谢他了呢。 不过看见黑仔，她的反应跟周师姐完全不同，摆摆手潇洒的直接先迈长腿跨进都没打开的车门，身体柔软灵活的直接从车窗坐进去！ 动作好看得俩男生真想再看一遍，孙慧明都给钱多多小声了：“这绝对是经常坐跑车的路数，熟悉得很啊！” 汤云裳环顾拆得一片简陋的黑仔确实熟悉，启动以后系上安全带：“我听他们说你很喜欢车？” 钱多多点头：“这是我买的第一辆二手车，但为了让小袁参加比赛，给改成这样儿了，心疼得要命，还好她现在有了赞助，这辆车也刚换了发动机和好几个大件，正在磨合，我开慢点，六七十公里一个小时左右抵达，没问题吧？” 汤云裳摇摇头：“没问题……你对二手车不排斥的话，我家有个二手车行，什么车都有，你去买或者借来开着玩儿都行，我哥喜欢玩车，可我嫂子不许他飙车，所以平时就只能不停的换着玩。” 钱多多突然发现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就为了开着玩儿，买新车来玩玩然后当二手卖？” 汤云裳像看傻子：“有这个必要吗？我家从来都不会铺张浪费吧，我们家叔伯现在有很大的业务就是做各种小额贷款、资产抵押、租赁买卖之类，暴发户买好车，然后崩盘抵债的二手车多了去，全国市场这都是通的，什么车都能调到，哪有什么必要买新车来瞎折腾。” 这种性价比高很高的消费观，肯定是钱多多认可的：“对对对，车这个东西从来就不保值。二手市场的差价越是在高档车中间就越划算，当然有些车后期保养维护费用太贵，找个平衡点是最好的。” 汤云裳在桶式座椅上坐得并不挑剔，还有点笑：“那你跟豆豆聊得来。” 钱多多想起她那个大哥，又不做声了。 汤云裳也不说话，低头玩手机。 钱多多觉得有点尴尬的找话题：“小额贷款……”突然发现说这个跟高利贷会不会有联系，闭嘴。 汤云裳答非所问：“你是不是最先告诉了孟桃夭？然后她把消息传出去的？” 钱多多吃惊：“你怎么这么问？” 汤云裳把自己的手机示意下：“现在我回过去翻看聊天记录，她恰好就是你去金龙酒店第二天开始就没跟我说过话，这还用说吗？而且那之后好些天你也从来没觉得给她说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处得很正常，说明这消息没传开，就你俩知道，你不是个随便嚼舌头的性子，也就突然最近才流传开的吧？” 钱多多对女性的敏锐觉察力有了新的认识：“差，差不多是这样，但她真是不小心说出来的。” 汤云裳得出结论了：“那么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呢，居然这种事情忙不迭的都要先给她说，而她一直希望掩盖的家里情况，也只给你说，你俩这关系不一般啊。” 钱多多简直是被步步紧逼到无法动弹：“这……朋友，真的是朋友，之前她明显有怂恿撮合我追你的，那天她还……反正我得给她解释为什么不可能，至于她家里的情况，因为我做社会实践、勤工俭学，算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作为朋友她是真心实意的想帮我介绍女朋友，撮合下之类，我之前两位女朋友都有她的一份功劳。” 汤云裳也是那个自然而然的疑惑：“那为啥你俩没在一起？” 钱多多有点冒冷汗，估计是黑仔的空调制冷因为取消了太多电器，太冷了？ “呃，我以前是个胖子，一胖毁所有的那种胖穷挫，你看看她，一白遮三丑的大美女根本看不上的。” 汤云裳看看司机：“那现在呢？” 钱多多猜测：“她眼光高，我觉得帅到你这样儿的可能才行……” 汤云裳呵呵了：“不是，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你俩应该确实没啥腻歪，看表情看态度就能发现，可关系也好得太不寻常了，一男一女之间关系这么好，很值得考究啊。” 钱多多难得抵触：“你又不是搞研究的，研究这些做什么？” 汤云裳嘿嘿：“好奇！” 钱多多对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忍不住多看眼，裙裤下的长腿在车厢里面简直惊心动魄得跟两根剥了皮的火腿肠差不多，脸上却带着意味深长的戏谑。 这姑娘就这点不好，很难有小鸟依人温温柔柔的感觉，表情也总是一副见多识广看小弟弟的老司机模样。 特别是她嘴角那种长酒窝，一点没别人酒窝的甜美细腻，只是削弱了点她气质中的霸气，没有御姐范儿而是戏谑外溢的大方强势。 可这恰恰形成了她独特的个人风格。 绝对没有那些庸脂俗粉的模样。 327、细细摸摸的干嘛啊 其实大部分路程都是高速公路，钱多多也小心的保持在八十公里左右，生怕这换了好多大件的黑仔有什么闪失。 所以硬是给了两人一个多小时的聊天时间。 有人说美国好些青年男女的恋情都发生在汽车里，现在看来在这个狭小亲近的空间里面聊天，比父辈们在公园里面坐长椅，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起码气氛很和煦。 汤云裳大气洒脱得没那些扭扭捏捏的做作，想到什么问什么，等黑仔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对于钱多多是怎么搞餐厅、搞模型公司乃至房车研发中心的经历，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钱多多是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私人恋情，这些事情都知无不言，毕竟这些作为学创中心内部都是经常在交流的案例。 夏季天色黑得晚，六七点抵达的小镇还亮堂得很，到处人流如织还很繁华热闹，汤云裳居然关心晚上吃什么。 对于见惯了动不动就节食的娇滴滴女生，学创中心主任表示很欣慰：“先办事，再吃饭，万一天黑了不方便呢。” 钱多多现在做事有计划，导航直接就到镇上的卫生院，汤云裳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城里大小姐，说现在都升级成了镇医院，她还知道什么几级几等的区别，这个镇在江州历来就是以温泉出名，所以规模档次可能比普通小镇要高点，现在看起来街头商贸气氛都比很多乡镇热闹，特别是挂满了泳衣和充气游泳圈之类的摊贩随处可见。 餐馆什么的也很喧哗火爆，这样的商贾之地做点什么样的生意都容易赚钱。 孟桃夭家敢说前两年还是小镇首富，那真是富甲一方，她这落差可真够大的。 黑仔其实离开校园，就一点不起眼，最多算是有点个性的外观很容易藏在车水马龙中不为人注意，穿过最繁华的街道逐渐荒凉冷清，小镇就是这样，最热闹的往往就那么几百米交叉街道，汤云裳没什么害怕，只啧啧孟桃夭家世可怜：“不管怎么说，从那种高高在上的公主家庭，落难到餐厅里面端盘子，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可能我做不到。” 钱多多忍住了没说孟桃夭转过这个弯花了多大的力气，鬼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更不用说还有个那样的母亲雪上加霜了。 手机导航提醒前面就是目的地，钱多多看见杂草丛生的路边水渠铺着段石板，连接进了一处大门锈迹斑斑耷拉着的废弃建筑，看看三层小楼白粉剥落的建筑外墙上依稀可见红十字，钱多多猜测地方是没错了，小心谨慎的把黑仔顺着大门开进去，围着早已枯竭的假山喷水池转了圈掉头朝着大门，观察没人关注，才小心翼翼的开门钻出去，全程东张西望。 汤云裳颇为有趣的观察钱多多这煞有其事的样子，轮到她才潇洒的先迈腿再探头的跨出来：“得了吧！几个小流氓，哪怕成了团伙那也是不可能欺行霸市的，这两年严打逮住一个弄死一个，哪有这么跟装了天眼似的全方位监控，你是不是港片看多了。” 钱多多听了行家的，稍微松口气，带头往后面去：“可能真是升级了新医院，这种卫生院就废弃了？是不是有点浪费，走这边穿过去吧。” 汤云裳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口气懒散：“谁知道呢，这种小卫生院，说不定死了很多人，阴魂不散的漂在这里，又或者发生过什么传染病，就干脆废了，也有可能吧？” 嗅着若有若无的医院特有消毒水味道，钱多多毛骨悚然的抱怨：“别吓人！” 看他脚下步子都加快了，汤云裳哈哈哈大笑。 还好这种乡卫生院确实很小，一栋楼中间穿过后面果然有一排破旧的平房，钱多多赶紧趁着天色拍张照片，汤云裳居然说给她也拍张！ 钱多多不理这神经大条的妞儿，跨步到乱糟糟的平房前面探头，却发现基本上都没生活气息，哪怕外面有几口现在已经很少看到的煤球灶，钱多多凑上去都发现全是冷的，这个饭点前后如果还没人烧火做饭，基本上就没人住在这里了。 汤云裳也凑近观察，更福尔摩斯上身的头头是道分析：“锅子都没有，起码也要晾衣服，而且住在这里都是经济条件很差的，应该不会在外面下馆子，这都是多少天没烧过的灶台了，没人住的。” 钱多多倒说不上心悸，只是为孟桃夭觉得担心，可又怕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决定先把那张照片发过去，问孟桃夭是不是这里。 哪怕餐厅经理正在上班，还是很快的回复：“你去了？！怎么不告诉我！” 钱多多不敢说汤云裳：“临时有事过来，就顺便来了，我按着导航来的卫生院，已经废弃了，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汤云裳一点不见外的探头看，她个儿高嘛，动作很轻松，有股好闻的香气。 孟桃夭很确认：“破旧了不少，我也好些年没去过了，但就是这，左边第三间。” 然后马上又补充一句：“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汤云裳嘻嘻：“我说你俩有点不对劲嘛，我听说你是住在校外的，她也是？” 钱多多觉得她真可以去做侦探：“她借住在小袁租的房子里，央金帮她带妹妹也住进去了，我跟她们一栋楼。” 凑近观察的第三间房一门一窗都锁着，锁眼都青铜绿锈短时间内没动过的样子，窗户玻璃内部糊着广告宣传画，所以钱多多怎么凑近观察，也看不到里面，正在寻思要不要找块砖头把玻璃砸了，可这种里面很可能还有铁栅栏吧，就听旁边嘭的一声！ 吓得回头看见，汤云裳大马金刀的直接踹开了房门！ 口中更满不在乎：“细细摸摸的干嘛啊，不就是扇门嘛，真踹错了回头赔个防盗门也才多少钱？多简单！” 这么一说，好像也蛮有道理，穷惯了的钱多多没遇见过这种思路，赶紧跟着进门去，汤云裳已经娴熟的打开电灯。 天色已经在转暗，更主要是这间带着霉变臭味的房间里面光线极暗，后面的窗户也糊着广告画。 所以开灯后一眼看去，床上被褥都卷起来，露出下面的竹篾条编的床板，一床一桌一橱，没有任何家电，真正的一贫如洗。 汤云裳一点不像女生，还伸手去翻翻分析：“有条理收拾完走的，就跟这屋里所有的东西一样，没有打砸乱翻的痕迹，起码是自己主动离开的。” 钱多多连忙叫她让开些，自己比较仔细的各个角度都拍几张照片，讨厌的太子女还突然探头在屏幕里比V，表情怪可爱的。 这让钱多多发送照片的时候精挑细选，还得注意那唯一白炽灯的投影，千万别露出还有个人的蛛丝马迹来。 结果在他操作的时候，汤云裳突然嘿嘿嘿笑招手，贼兮兮的蹲在后面窗户下的破桌子边，打开的抽屉里，居然被她翻到张五寸彩色照片！ 被夹在本很不起眼的赤脚医生手册里。 钱多多凑上去一看，可能是女童时候的孟桃夭！ 泡泡袖的公主风纱纱裙搭配白色凉鞋，在七八岁的小女孩来说，那个年龄年代结合小镇环境已经很时髦了，手里还拿个小花篮，脸上充满了欢笑。 旁边站着的漂亮女子青春飞扬，身后的中年男人意气风发的梳着大背头。 一眼就能辨认出来那女子跟孟桃夭就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脸型神采，哪怕身上的衣服垫肩已经有点上古感受，但依旧掩不住她的貌美如花。 汤云裳哈哈哈：“跟我二妈有一比，不过这气质神采就差得有点远了，傻乎乎的感觉！” 钱多多鄙视的收缴了照片：“不要背后这么说人！” 汤云裳反唇相讥：“你背后说我没？” 钱多多立马不吭声了，毫无战斗力的看汤云裳手脚麻利抄家！ 真是动作奇快，还很有条理的翻弄所有物件，保证能前手翻找后手回归原位的那种掩盖痕迹！ 从抽屉到被褥、坛罐、壁橱甚至墙上明显被摘了照片的空相框都不放过，连电表上沿都快速的去蹭了一手指灰下来！ 钱多多叹为观止的只剩站在旁边看，生怕打扰了她做贼或者说现场侦缉痕迹学。 汤云裳挑眉毛得意：“我爸从小就喜欢把好吃的藏起来，我哥跟嫂子找东西都没我厉害！” 钱多多终于听出来：“你哥和你嫂子从小就认识了？” 汤云裳哀叹：“孽缘啊，三四岁就定了终身，天天吃穿睡在一起，我说我大哥就是把所有操心的事儿全都交给嫂子，活得那叫一个不动脑筋，嫂子就太会算计了，相互坑了对方！” 钱多多想起那个被老婆打的大汉，不由得笑：“其实他们感情还多好的。” 汤云裳嗤：“你没听出来我是羡慕吗？没事呆在那干嘛，把合影拍去讨好孟桃夭啊，没准儿她一感动就以身相许了！” 钱多多忽然觉得这台词怎么听起来这么熟呢？ 不是孟桃夭往往这样帮人助攻嘛？ 他有种被两位美女同时嫌弃，互送对方的茫然感，但还是摇头：“算了，她要的是消息，而不是这些无济于事的回忆，除了悲伤没什么好处。” 汤云裳多看他眼：“你还真是替人着想的。” 这种敦厚持重的性格，确实容易打动有些女生。 真正有眼光的女生。 328、敬你是条汉子 有人说郭靖一直笨笨的是个好孩子，直到遇见黄蓉，才一路飞天。 也有人说刘备在46岁以前，一直都只能算是个枭雄，带着山西杀人犯关云长、河北豪侠张飞天南海北的到处打工，赢了不少仗却从来没有像样的战略规划和外交，更像是个到处帮人打架的老兵油子，直到他遇见27岁的诸葛亮，才后发制人，得了三分之一的天下。 他俩都有宽宏持重的性格特点，他俩人缘都好。 他俩也都有百折不挠的坚持。 这也是钱多多的特色。 起码他没像有些人在失恋以后就颓废得一蹶不振，反而更加投入到工作学习中。 也没有因为自己实际上是个富二代，有钱便张狂，把贫穷压榨成的自卑变得扭曲，一直都在用敦厚和善的态度对待周围朋友。 汤云裳嬉闹的心气都收敛不少，快速搜索得出结论：“是他自己把东西收拾好走的，跟家里有关的东西都带走或者销毁了，这张照片不是夹在那本发黄的旧书里面也多半不会留下。” 钱多多连那本书一起带走：“很可能就是她外婆当初收藏的照片，走吧，谢谢你的细致。” 汤云裳笑笑：“做你的朋友还是很暖心的，我们算是朋友么？” 钱多多尽量恢复原样，小心的关灯掩上门，半开玩笑半认真：“你以后不打我，就算是。” 汤云裳哈哈哈的大笑：“好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豪迈的声音都惊动外面的野猫，突然从钱多多面前窜过，把本来就东张西望的学创中心主任吓得差点回身跳姑娘身上去！ 汤云裳更得意：“卧槽，你这胆量真的应该练练，我们什么时候晚上去冤魂陵园看看好不好？” 钱多多都无语了，尽量傲娇的哀求：“这时候就不要再说这种东西了好不好？” 那是江大附近一个公园的角落，藏着动乱年代一帮武斗中丧命的年轻人埋葬地，带着那个年代的特征，说是烈士陵园却从来没得到过官方认可，就把大好青春热血全都洒掉了，除了神神秘秘的会出现点吊唁品，人迹罕至也没管理部门去打理，所以杂草丛生、树木疯长，特别阴森的成了江大学生都知道的鬼地。 钱多多光是听下，全身寒毛都竖起来，脚下不由得加快。 农村乡下地方就这样，晚上没有路灯没有人迹，周围静得跟坟地也差不多，在那平房屋里停留这么一阵，外面已经天色趋黑，颇有种遮天蔽日的昏暗感觉，再加上不知道哪里的乌鸦在呱呱叫，确实有点心悸！ 汤云裳太喜欢调戏钱多多了，哈哈哈的笑声都忍住，尽量化作吊嗓子女鬼的声音：“来……呀，小……朋友，来，做游戏啊……红衣服的游戏……” 天啊，钱多多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拔腿就跑！ 可刚刚穿过废弃的卫生院楼，就听见后面汤云裳急促的尖叫声……啊！ 暮色中的废弃建筑，嗅着那股特有的气息，钱多多听见这声音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浑身僵在那里，但也没什么犹豫的转身：“喂？……汤云裳？” 没回应！ 钱多多那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打水晃悠，脚下步点都在发抖了，但还是坚持着走回去，小心翼翼走得很慢那种：“你……怎么了，别开玩笑，怎么了？汤云裳……？汤……”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难以抑制的发抖，然后就在穿过建筑的一瞬间，突然从墙角唰的闪过下灯光，咔嚓的给拍了照！ 趁着闪光看见汤云裳的身影，钱多多恍若脱力般松了好大一口气：“你别这样吓我……我胆子真的小……” 汤云裳撑着旁边的墙站起来，笑着晃晃手机：“可你的胆子再小，还是坚持回来看我，这是真把我当朋友了，对吗？” 钱多多也会反唇相讥了：“别太高估自己，我跟小狗小猫一起来，好歹也要看着别出事，走吧！” 汤云裳忽然苦笑下：“小猫小狗脚被扎了，喏……” 钱多多这才注意到她真是单脚站着的，那一直趿着夹趾拖鞋的左脚抬起来，下面钉着块破旧的窗棂木块！ 所有自己吓自己的恐惧感潮水般褪去，钱多多被刚才的闪光灯提醒，连忙掏出自己手机打开闪光灯做电筒，小心翼翼的蹲下去扶着对方的脚观察伤情。 个子这么高，汤云裳的脚也不小，但也许因为长期泡水，或者没吃过什么苦，挺娇嫩的，就是有点脏，轻轻托住脚跟使劲凑近了才能发现那木块上的锈铁钉，穿过一指厚的海绵拖鞋，钉到汤云裳的脚掌里！ 深色的血液正在渗出来，光是看着就觉得疼了！ 这姑娘居然还能先忍住把玩笑开完，甚至还拍了照再说事儿。 钱多多有在厨房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对！不能拔，现在流血反而不会多，赶紧到医院处理，这个要打破伤风，白求恩大夫就是这么挂掉的，我背你上车！” 汤云裳确实是条汉子：“哈哈哈，看我跳过去！哎哟！” 刚跳了一下，那木块跟钉子估计就伴随她的大动作给搅动下，疼得要命吧。 钱多多赶紧到她身前稍微半蹲下：“装喝醉的时候，你不是挂我身上没事儿人一样，现在还装什么装？” 汤云裳嘿嘿笑：“老子居然觉得有点害羞！” 钱多多好想给手中那紧致挺翘的屁股一巴掌，但还是赶紧用半背半拖的形式把这死沉的姑娘弄到车边去：“你到底有多重！上回我就觉得好沉……” 汤云裳无奈：“肌肉纤维结实我有什么办法，卧槽，你这车……” 对，换做任何车这时候都是小问题，偏偏黑仔里面焊着的钢管架对她这个伤员是个难题。 换个普通小姑娘，没准儿钱多多也能背着跑个几百米，这位嘛，想想还是要相信科学科技！ 钱多多变通：“后面，来，你躺倒在后面来！” 说着他尝试把自己头身先模拟后仰钻进去，单腿吊着好像真的可以不触动，就蹲在后排座：“来来来，我接住你。” 汤云裳还有闲心：“你跟经管院那女神怎么开始的，你那时还很胖？也没现在这样名声大得都说你江大校长私生子吧，她怎么看上你的？” 钱多多双手接过她硬朗的肩头，半跪在后座上往后拖，这下姑娘的头都完全靠在他小腹了：“你就消停点吧，这种时候还关心这个。” 汤云裳振振有词：“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分散注意力方法吗，其实很疼的，我要硬扛住形象啊，我爸说他挨过枪子儿都没皱下眉头！” 钱多多顿时仰慕：“喔靠！那是真的猛人了！”说着尽量把姑娘靠在这边，自己又匆匆从这边窗户爬出去，到那边小心翼翼的把汤云裳受伤的脚给扶着送进去点，还顺手脱了自己的T恤给她的脚后跟垫在车窗棱上：“这样翘高点也好，高于心脏不流血。” 汤云裳其实不过是一条腿受伤，另一边完全可以蹬着用力调整姿态的，双手又没忙什么。 可这会儿就是啥都不做，笑眯眯的靠在后排角落看钱多多忙活：“说说，说说让我分散注意力。” 钱多多确认她只有脚丫子和拖鞋挂在车窗上，才赶紧跳上驾驶座打着火尽量轻柔的出院上路：“她非常好，有气质有见解，随便说点什么都是我很崇拜的样子，我能有今天，都是她全心全意对我好，帮助我提高，增强自信的结果，能得她的喜欢，是我这辈子的幸运。” 换个女生，听见潜在喜欢男生，这样说前女友，没准儿就发飙了，起码也会有其他情绪，汤云裳却笑眯眯的靠着：“那她这么好，还甩了你？你也不恨她？” 钱多多用很慢的速度在公路上挪，生怕抖动再次疼痛伤害，这事儿又不急这几分钟：“她志向太远大了，能为我停留下都感觉挺感激的，怎么会恨她。” 汤云裳听出来他蕴含的感情：“教你体会到了爱情？” 光膀子的钱多多有点起鸡皮疙瘩：“教会了我很多。” 汤云裳噗嗤：“解锁了很多姿势？” 钱多多仅有的那点春秋情绪都烟消云散了：“哈哈哈，你还是不该这么说，男生要么觉得这女生很放浪，要么不敢认真对待。” 汤云裳嗤之以鼻：“哦，你们男生说得，我们女生就不能说？什么道理嘛……” 钱多多已经靠近繁华街道，随便凑近看起来像本地人问路。 黑仔开进崭新的镇中心医院时候，汤云裳才终于有点像个女生那样感叹：“说得这么好，我也想见见这位女神，体会下什么叫爱情了。” 钱多多鄙视她居然想跟自己抢前女友！ 329、悲往何去 汤云裳在急诊部做处理的时候，钱多多想趁机溜到那个温泉度假村去看看。 伤员夸张的哎哟哟喊疼：“你可别想丢下我！” 重新罩上T恤的钱多多只好耐住性子坐在旁边，汤云裳却跟年轻的急诊女医生套近乎：“听说前俩月这镇上温泉度假村，抓了群流氓？” 女医生戴着口罩笑：“那可不是我们的工作范畴，欢迎到警察局去咨询。” 钱多多用表情嗤笑了大姐头的冷遇。 结果等着打破伤风皮试的时间段里，旁边打吊针的两个本地妇女却迫不及待的凑上来交流八卦：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那帮仙人板板的该死畜生哦！后面溶洞里找到三具尸骨，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是哪些倒霉人！” “早就晓得他们把那个度假村霸占了搞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回该背时，听说是市里面的警察局长亲自过来一锅端，一个都没跑掉！” “镇上有个副镇长都遭抓了，好多人都喊去谈话，上头没得人怎么可能让他们祸害了这么久，可惜了傅老板哦！” “可惜了傅老板那个老婆孩子才是真的，听说都不见了，不晓得是不是就那溶洞里面的尸骨……” “不可能，有人说她们早就跑了……” 根本不需要钱多多提问，只需要静静的聆听就好了！ 钱多多看着她们不惜把吊针输液管都斜拉着，真是感叹八卦的力量！ 原来和汤云裳一样，孟桃夭也是跟着她母亲姓的，原来傅老板断了腿一直躲在镇上，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也基本上都悄悄保守秘密，因为以前有钱的时候，傅老板还说得上是回馈乡里，修路铺桥的事情做了不少，所以还有不少人悄悄接济他，但这次出事以后，据说傅老板到温泉度假村门口去跪下来大哭一场，然后就消失了！ 镇上人都不知道傅老板去了哪里，有说去找老婆女儿的，有说跟了恩人去东山再起的，也有说是去牢里要亲手报仇的，反正众说纷纭确实丰富了镇上的文化生活水平。 至于度假村，那本来就是傅老板以租赁的形式向旅游局承包下来的景点，被霸占以后合同都重新签过，所以现在自然是收归国有重新被旅游局经营起来了。 汤云裳的破伤风针都完全是在这些八卦中完成的，她忽然就变得安静沉默。 最后带着包扎好的伤腿出门时候，已经把能够收集到的信息全都收集完整了。 但钱多多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驱车到几公里外的温泉度假村去看了看现场，甚至还付了两百块钱的门票驱车进去了。 因为灯火通明的人声鼎沸，让钱多多很吃惊，巨大的冲浪浴场，标准的两三个游泳池，成片的小汤池，各种亭台楼榭的园林式建筑中间各种温泉池到处都是游客，这都晚上八点过了。 看看外面停车场上密密麻麻的车辆，一家老小或者亲戚朋友明显就是从城里驱车过来消暑游玩后驱车回家。 整个温泉度假村的规模相当大，可见当年孟桃夭家的富贵有多排场，钱多多只感觉那售票口简直就是印钞机！ 怪不得那姑娘啥都不会做，也啥都不能做，这纯粹就是大富人家的小姐落难街头的结果。 这回汤云裳上下车没什么难度了，可她坐在副驾驶几乎一声不吭，和之前的态度变化很大。 钱多多拍了几张照片却没有发给孟桃夭，只是在微信上留言说自己没问题，马上回去再说。 孟桃夭说好，再叮嘱遍路上开车小心，从温泉出去有几个急转弯。 以前那个大富人家的小姐，可能不会这么提醒旁人吧，更不用说钱多多了。 他认真的回复好，赶紧上路，在急转弯的时候确实小心谨慎，可经过镇上的时候，汤云裳终于有气无力：“你就没说吃晚饭？” 钱多多这些日子跟央金吃晚餐，都是按照网上搜来的什么健身晚餐食谱，量并不大，这一连串的忙碌下来还真没觉得饿，听了还是有点抱歉：“从这里到你家大概半小时就能到，我送你回家去吃吧，我得赶回学校去。” 汤云裳一眼看穿他：“还不就是回去给你那桃子说，你也别想着把我送回去，我家里的排场远超这小老板，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大的伤，回家得让我妈把你抽死了都，我也回学校吧，她那还能打个地铺不，我突然很想跟她聊聊。” 钱多多吃惊：“聊什么？” 汤云裳看着车灯照亮的前方，有点定定的：“我爸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胜利者，哪怕我妈给我说他也给人下跪求饶过，可他那都是为了家人，为了弟兄，所以我从来没看见过失败者的样子，也从没想到过，失败会有这么残酷，其实今天在那破医院后面的平房，我已经很吃惊了，快意恩仇，狗叔电话里说起来轻描淡写的仙人跳下个套，实际上就是背后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现在我有点懂你说的那种害怕了。” 钱多多专注在夜间山路上，不敢侧目：“她……可能还是会很反感你，拜托你稍微担待下。” 汤云裳靠在赛车座椅的高高靠背上，扯动嘴角压出边长酒窝：“以前我就觉得挺喜欢她，现在了解以后，更觉得她这种转变很了不起，我妈曾经也说过，我爸有那么两三次也差点崩了，我突然想到，如果我的父亲也遭遇这样的事情，我能怎么做？别看我自以为了不起，真正有事儿的时候，我未见得有孟桃夭做得好，我很佩服她，所以想跟她好好聊聊。” 钱多多提醒：“她未见得有心情跟你聊。” 汤云裳笑笑：“反正她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不是说了嘛，你们这帮人都挺不错，我感觉在你的带领下，是个很不错的团队，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摆脱我那种社会属性融入这边，趁着养伤这段时间，也稍微避开点家里，反正以前暑假不是去香港平京购物，就是出国旅游，今年躲在学校吧，半个月我估计这脚也就能下地了。” 钱多多设想了下自己带着受伤的瓜瓜回去，估计很可能会被打出翔，默认了这个安排。 结果汤云裳又开始千方百计的打听周师姐，这回钱多多不上当了，他发现汤云裳很擅长利用自己好似头脑简单的体育生大个子大大咧咧形象，其实心思细密算计颇多！ 所以这次无论汤云裳怎么哀叹自己脚痛，他也不再透露半分消息了，差点让汤云裳把司机暴打一顿，但看在高速路的份儿上，她还是不敢随便开玩笑抢方向盘。 测试了一路过去的钱多多，也试着把黑仔的潜力发掘出来，高速冲刺了几把，汤云裳明显跟他差不多，对这种玩儿命的飙车行为很不感冒，尖叫着命令他控制在法定速度内安全开车！ 其实仔细想想，市井出身的钱多多，和颇为社会人的汤云裳，在很多方面都有共同语言，而且现在都是不差钱的富二代。 这仿佛是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都很匹配的感觉。 但钱多多没敢说。 抵达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钱多多打电话叫孟桃夭到楼下的路边摊吃麻辣烫。 孟桃夭直接穿着分体式睡衣趿着拖鞋就下来了，可是还没走进红色篷布的大排档，远远的看见汤云裳，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这种路边摊都是折叠小方桌，她调整好表情过来坐在相对两人中间时候，快速瞟眼钱多多带着血迹和污渍的T恤，带点客套的笑容：“汤组长也在哦？” 脚下的拖鞋却暗暗的踩着钱多多碾呀碾。 汤云裳把自己的左脚调整出来给她看：“为了帮你打探消息，受伤了，能对我有点好脸色吧？” 孟桃夭猝不及防，看那包扎起来的脚丫子还俏皮的对她分开做个耶，哪有半分社会人大姐大的感觉：“怎么了？” 脚下更用力踩了钱多多，催他说话。 其实钱多多另只脚被汤云裳踩着不许他说话，这姑娘张嘴就活灵活现抢功：“其实是下午我打听到了你家乡的好消息，跟你家那个案子有关的那帮杂碎已经全都被抓起来了，一个都没跑掉，所以我才拉了钱多多过去探听下真假。” 果然，孟桃夭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全神贯注的倾身过去，连脚下踩着的都松开了：“真的？” 汤云裳单手撑着脸蛋，开朗洒脱：“真的，但另外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就是你父亲可能走了，事情完结后有人看见他杵着拐杖，到度假村大门外跪着哭一场，然后就不见了，现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人生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你也随时能回去，所有跟这个案件有关的人包括几个靠山官员都被抓了，这个担子你可以放下来了。” 孟桃夭怎么可能放得下来，甚至连放松都说不上，只是双眼有些猝然失神，不知道是想起自己还像个公主一样的少女时光，还是想起她那还算美满的父母婚姻，已经都做梦似的一场空，更可能是紧绷的神经，忽然放开，却已经绷得没了弹性回去，最后转头看钱多多。 呆呆的。 钱多多点下头确认。 她就慢慢低头趴到桌面上，不让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了。 330、懂事是对失望的习惯与接受 汤云裳心真的挺大。 孟桃夭这种心情状态，也没能阻挠汤云裳在麻辣烫端上来的时候，对钱多多提议：“喝点吧？” 那殷切的表情和语气，让钱多多顿时想起她大哥，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真不爱喝酒！” 果然汤云裳套路和她大哥没两样：“少搞点儿，多少喝点才有意思，我受伤了，体内也需要点酒精消毒不是？” 钱多多使劲给眼色示意旁边趴着的孟桃夭，人家这么悲伤的时候，你这么合适吗？ 汤云裳趾高气扬的无声哼哼，话却依旧跳脱飞扬指挥：“去烤点鸡屁股来吃！” 钱多多愣神：“你喜欢吃那个？味儿那么骚！” 汤云裳嘿嘿嘿笑：“屁股翘，才真的骚啊！” 于是趴着的孟桃夭终于噗嗤笑出声来，使劲在手臂上压压眼眶，接过汤云裳递过去的纸巾在脸上也印印，快速抬头露出红通通的双眼：“对！确实值得喝一杯！” 汤云裳开心的举手：“老板！来一箱啤酒，一半冰的一半常温！总有些不如意的事情，喝点酒就好了，我陪你！” 孟桃夭展颜露出个笑容：“谢谢你。” 汤云裳顺便把受伤的左脚就踩在刚搬来的啤酒箱上，流里流气可说不出的痞子味就是潇洒：“桃子，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道上的人渣特别多，可我家不这样，我爸是个大英雄，尽量把人渣叔叔们都拉扯着走正道，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讨厌我，有空到我家去做客，我妈准保很喜欢你！” 孟桃夭接过汤云裳倒上递来的啤酒杯笑说：“是我高攀你了。” 汤云裳随意：“以前我爸给我说我就是吃苦太少了，不太懂，看了你才知道这种改命有多难，真是挺佩服你的……” 孟桃夭已经恢复正常：“也没多难，只要有人拉一把，不至于觉得天都塌了，也就熬过来了。”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着有点荷叶边的那种碎花睡衣，坐在路边摊这么老气横秋的说话，钱多多有点想笑，可脚下又被踩住了，他只好从旁观角度示意：“我……还要去烤点鸡屁股么？” 看他那小心翼翼请示的模样，孟桃夭又噗嗤笑了，眼底的悲伤愁绪散了去，玩着酒杯慢慢喝下去。 汤云裳才不是这种细水长流的喝法呢，仰头一脖子就把整杯喝了，感觉点燃了豪气：“特么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你看看你，她不高兴的时候我知道怎么哄，帮兄弟打架更是从来不怂，喝酒千杯不倒，大晚上的也能在外面晃，我妈不会烦我，天天不用收拾化妆就出门，这特么头发还能短成板寸不用吹风机，跑两圈就干了，没有大姨妈，不会那几天烦躁，哈哈，还可以娶媳妇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孟桃夭脖子揽着了！ 孟桃夭彻底笑起来，索性倒在她怀里：“对对对！来来来，我们喝多点假装你是男的！” 汤云裳乐不可支：“爱妃真是懂我的心啊！” 孟桃夭居然抬手跟她喝交杯酒！ 要说钱多多面前的场景，还真是好看！ 一个英武帅气，一个娇柔靓丽，反正自打孟桃夭也过来坐下，这路边摊的生意就忽然好起来，坐得满满当当了，其他桌子都有偷瞄的。 估计是把他这男生羡慕了个十万八千里。 然后这俩姑娘喝完这杯酒，都不约而同的各抓酒瓶过来给他倒：“你就光看着么，也跟着庆祝下啊！” “爱卿不要这么拘束嘛！” 钱多多忍俊不禁，但也得承认汤云裳哄人开心比自己是要更拿手些。 他还是专心吃东西吧。 麻辣烫其实就是简化版的小火锅，热气腾腾的香辣浓郁，很容易让人食欲大开。 特别是看着汤云裳一口酒一口菜，翘着脚快活的样子，孟桃夭整个气色都开朗起来。 闭口不提自家的事情，笑着给汤云裳频频挟菜，自己偶尔也吃两口，却东拉西扯的主要聊汤云裳和钱多多的家庭状况：“他爸妈都是平京大餐厅里面的，人很好，我们那个学校餐厅其实是他爸妈找了些人手过来把厨房撑着，我就做点迎宾结账的大堂经理活儿，挺感谢的，你应该明白我这种想报恩的心态，起码没让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汤云裳吃得不亦乐乎：“嗯嗯，一看他就知道爸妈挺靠谱！人挺好，我爸还表扬他呢。” 孟桃夭就直接了：“我觉得你俩挺合拍，看你明明生龙活虎的却醉倒那么快，猜着就是看对眼的套路，所以我才去买盒那个啥给他塞兜里，这事儿是我干的，还是要注意人命关天的事情，你看我那妹妹就很麻烦，我希望这事儿你心里不会有什么疙瘩，纯粹是朋友间的……” 她听钱多多说过这事穿帮，这时候竟然敢鼓起勇气来面对解释，胆子也算是极大了，可说的时候先横了钱多多两眼不许他阻挠，却从他眼里看到些惊讶，再回头看汤云裳，就发现这姑娘更吃惊，就知道说多嘴了，敢情这姑娘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汤云裳差点噎住，大马金刀的赶紧吞了酒菜，迫不及待的哈哈哈：“你看出来了？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还买了什么？啊……哈哈，我知道了！” 那种惊奇的表情从眉眼之间蔓延开来，然后夸张的大笑，毫无掩饰的动态让周围的食客都在偷瞄，她实在是太旁若无人了，还使劲拍大腿。 钱多多实在是尴尬发窘，当着俩女生被说这个事情，埋着头使劲装鸵鸟。 纵然孟桃夭现在脸皮也有点厚，还是一张脸绯红：“我以为……以为……” 汤云裳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伸手拍孟桃夭肩膀：“重情重义的好儿女，才是我们江湖中人啊！来来来，干一杯！姓钱的，怪不得我妈那两天看我臊眉臊眼的绕着弯提醒我，原来是这个，你居然被发现了？” 钱多多讪讪：“都快走了，掉出来被你妈和那几位阿姨看见，尴尬死了。” 孟桃夭赧然：“真不是那种怂恿他趁你喝醉了做坏事的，他的品性我知道，哪怕喝醉酒也干不出来那种坏事，除非你俩……” 钱多多都忍不住了：“你能不能闭嘴，越描越黑！” 孟桃夭脚上踩下，口中却悻悻：“总得说清楚，免得你俩有疙瘩。” 汤云裳端起杯子豪迈的一饮而尽：“没有疙瘩，心思龌龊的人稍微考验下就试出来了，你俩果然是相互很了解啊，值得再来一杯！” 孟桃夭也赶紧举杯喝了：“说出来就好，在餐厅搞了大半年，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完全不同的理解反应。” 汤云裳跟卖酒似的又满上，还把瓶口对钱多多示意赶紧的：“跟家庭成长有关，家庭和睦长大的小孩，完全无法理解想象出，在破裂家庭中成长的小孩世界什么样，你看见过我哥那些小兄弟，基本上都是离婚家庭，我那些叔伯可不在乎人命关天，各种场合泡妞造成的后果其实都是孩子来承担，所以从小我跟大哥，就把他们拉在一起，起码不至于太离谱。” 钱多多发现自己对汤云裳的很多看法，其实内心都是认同的，慢慢的抿着喝。 汤云裳是飞扬的，张开手指一根根指头收回来说话的气势都很男性化：“其次，童年对于一个人来说不仅仅是最基本的成长，也是人格慢慢树立的过程。很多人在小时候经历过的伤害会影响我们很久，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愈合，认可我说的吗？” 大学生都在明事理了，钱多多和孟桃夭显然在过去的一年里，明白了太多道理，都点头。 汤云裳指钱多多：“我们在车站遇见那回，我回蓉都去看我外公，他是教育心理学方面的大佬，从小没少对我下功夫，因为我的家庭很特殊……总之血浓于水这种事情，在和睦的家庭里面那是肯定的，但很多家庭，夫妻，父子母子之间不存在爱或处处是伤害，我看得太多了，大学辅修的就是心理学，还写了论文的，永远不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拿所谓的正常思维逻辑去套在别人身上，那样真的挺愚昧的。” 钱多多已经忍不住鼓掌了。 赵晓雅也能给他说这些道理，但她立意点总是太高，关注的往往是全人类，全社会，最小也是家国情怀，很少关怀个别人，汤云裳感觉就刚刚好。 孟桃夭嘛，就只关心戴套！ 汤云裳很得意：“我知道我家不是标准的那种和睦模范状况，桃子肯定也不算咯，略微奇怪的就是钱多多这爹妈好像文化水平不高吧，教出来的孩子却不一般……” 孟桃夭噗嗤笑了：“他是前女友教出来的！” 331、你明白吗，你不明白 这顿夜宵是吃得挺欢畅的。 钱多多买单，介绍伤员得在这边待几天，本来推荐住在七楼的快捷酒店，但汤云裳说自己需要照顾。 她这脸皮也真是挺厚。 孟桃夭连忙说她来照顾，汤云裳偷偷对钱多多摆出炫耀的神色来！ 梳理过情绪的孟桃夭，终于有点放下心里大石头的感觉。 汤云裳趁着钱多多在温泉度假村里面开车转悠的时候，拍了不少照片，孟桃夭看了都没有伤感的反应。 还能辨认出度假村里不少东西有点变化了，然后把手机轻松的还回去，靠在电梯轿厢上自我安慰：“我爸他……胆子其实很大，应该是在重新考虑该怎么做，再说这事儿差不多就是我们期末放假前，他可能以为我不在学校，我又换了手机号，等到下个学期开学可能会找过来。” 汤云裳挂在她肩膀上：“你放心，有什么事情包在我身上，一准儿给你好好的解决，我二妈是国内司法界最顶尖的那拨儿专家，疼我得很。” 孟桃夭忍不住看眼钱多多，低下眉毛说嗯。 汤云裳流里流气的低头搂肩调戏她：“你怎么像红杏出墙似的，待会儿我跟你睡好不好？” 孟桃夭没忍住面红耳赤：“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我都是厚着脸皮借媛媛的房住，我觉得住不下了！” 钱多多其实已经想好了：“我就是上去拿我自己东西的，我还是暂时住到房车那边去，你们自己调节着住吧，楼下的屋能住俩人呢，你们也宽松些。” 汤云裳哈哈哈得意：“桃子，那就该我们洞房了哦？” 孟桃夭以往没少用这种态度去调戏其他女生，今天终于遇见个更狠的，简直有些招架不住！ 她下楼的时候，本来就以为是跟钱多多单独说事，好不容易推脱掉袁媛，这会儿还得帮那姑娘打包外卖，钱多多拎着的，因为她要抗拒汤云裳的动手动脚啊。 结果到了顶楼，孟桃夭还没说话，刚打开门穿着件露肩睡裙的袁媛就对汤云裳吃惊：“哟？你们这是……开始处对象要宣布的节奏么？” 汤云裳简直像色狼掉进绵羊窝，喜滋滋的凑上去：“美女，不如我俩互补下，先处处看？” 袁媛还是个孩子脾气，噗嗤就笑了：“你怎么这样儿，喜欢女生就明说嘛，何必绕着弯儿借他过路呢？” 汤云裳惊诧莫名：“惨了！秘密被你发现了！今晚你必须要陪我睡了！” 袁媛咯咯咯笑着恨不得打她的手。 钱多多送了吃的在门口，听闻央金已经抱着穗穗入睡就下楼。 孟桃夭趁汤云裳皇军进了村一样进屋到处好奇扫荡，快步跟着他也下来：“我……要不要给我妈说这事儿？” 钱多多想下：“还是说吧，不管以后怎么样，起码现在不用躲躲藏藏了，没有人再威胁你们了，我感觉汤云裳家还是有些背景地位的。” 孟桃夭嗯：“她确实没那么坏心眼，是我有点反应过激了，这些天我帮你好好敲下边鼓……” 正在把自己笔记本电脑和几件衣服鞋子装塑料袋的钱多多捂头：“桃子！你又要开始作妖了么？” 孟桃夭终于展露出笑容：“我说过的话是真的，我不跟你说谢谢，我只想尽可能的报答你，不然我很难摆正自己的心态，你明白吗？” 钱多多这时真体会到汤云裳说的每个人思维逻辑的不同，特别是男女的脑回路好像都不一样：“有一点点明白，但又不用非得……” 孟桃夭就靠在门边抱着手臂：“我要的不是怜悯，这是你教我的，在我最惨的时候，那种被怜悯的感觉能摧毁我所有的尊严，幸亏我还有点长相，我经常都在想，要是我丑，你会帮我吗？我除了长得漂亮，对你还有什么价值？如果我只能用自己来报恩的话，我和我妈有什么区别，我们总有点不一样，对吧？” 钱多多看着这张熟悉又漂亮的脸蛋，相比刚刚认识时候虚张声势的高冷，相比在外人面前大大咧咧的爽朗气质，这会儿的桃子，可能才是真实的她。 有点柔弱又有点倔强。 一个在门边，一个在茶几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好像有千言万语都在目光中交流了，又好像有些若有若无的情感在交缠，都不想把目光挪开。 因为相互好像都能触碰内心，不需要说话却有点享受，应该说是相当享受。 那种内心无比温暖宁静，毫无防备的敞开内心，任由对方眼神探索的交流，甚至有些眷恋。 只不过这种似乎很耗费精神体力的交流还没发展到物理距离上的接近，突然就听见汤云裳那特有的单腿跳声音：“就楼下？！钱多多跟我耍花枪说是一栋楼，原来就楼下……我看看去……” 孟桃夭恍若从睡梦中醒来似的的惊慌，剧烈呼吸几下脸蛋红扑扑的跟水蜜桃差不多，然后汤云裳就出现在她身后了，伸手搂住她肩膀：“男生寝室不许进去么？一脚踹开呀！” 钱多多也赶紧坐回沙发上去，然后再遮掩的跳起来，环顾四周：“没什么东西了，里面的床我没用过，那就先走了，我还是下午五点过来跟央金交接下，其他时间不会随便过来这女生寝室了，没问题吧？” 孟桃夭抱着手臂让开些，嘴角动了动，但啥都没说。 反倒是汤云裳看看：“住房车？厂区那边？那明天有空送我去创业团队露面吗，能接送伤员吧？” 孟桃夭又没忍住笑，喜笑颜开看笑话的那种揶揄，估计对汤云裳把豪迈洒脱和软弱委屈转换得这么娴熟，觉得很吃惊有趣。 钱多多简短的说好，按了电梯，二十几楼呢，三个青年男女站在楼道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孟桃夭先跳开：“我去问下媛媛的想法，看她愿意住哪里，我突然有点怕这个大长腿要非礼我！” 汤云裳哈哈哈的笑着送两人分别进楼梯和电梯，自己才好奇的又转身进去观察这个小套间。 钱多多下楼的时候，脑海里闪现的，当然是桃子那番话。 他有点明白她的想法了。 可能真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有很难越过的心理障碍距离。 从一开始他对孟桃夭，就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但如果两个人索性在一起，有多少感情的成分，又有多少是报答或者交换的成分？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钱多多难免会想这个，他能够类比的就是跟赵晓雅，可他和赵晓雅的情感又有点不太常规吧，有多少恋人是先那啥以后，才相互感情升华的，钱多多还是很清楚，如果没有那车祸，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玉米地，他跟赵晓雅几乎不太可能有后面的发展，因为赵晓雅是那么的清醒冷静，她超强的自控力能保证两人不会在爱情上面浪费时间。 仰望女神的钱多多更不可能痴心妄想的主动去纠缠，哪怕在赵晓雅回国发短信前，他也没奢望过什么，当然也就不敢让自己投入太多情感。 同居以后，钱多多才说得上是越来越爱，爱这个女孩到骨子里。 可这深入骨髓的感情，又太过绚烂短暂。 就像那天上的烟火似的！ 孟桃夭好像也说过父母兄弟姐妹，那是靠血缘关系天然拴在一起，唯有夫妻恋人是把原本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变成相伴终生的感情，的确很珍贵。 那她也还是很希冀和相信爱情的。 父母确实给她留下很多负面的感受，这是汤云裳说的。 想着这些，钱多多驱车到了房车研发中心，还好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但拖挂车的制作进度已经明显慢下来，半数以上的人手现在投入到规划设计、工艺流程、生产规范等产业化的工作中去，李易铭还从工厂那边调了两位工程师过来指导规范。 所以就连还在制作拖挂车的小组，都主要是在积累试验各种工艺改进，一排完工的拖挂车都停在厂房外面用防尘防雨布盖得严严实实，也就遇见领导视察的时候会展示下。 看见钱多多过来都很欣喜，拉着他到二楼的设计室、休息室参观，但小声说还是喜欢在中间那个咖啡吧沙发上睡觉，因为嘻嘻哈哈的不像这休息室里面双层床打工的感觉那么强烈。 钱多多挠头，这种细节其实就是他的强项，他一直都很在乎所有人的感受，不让大家觉得是在为自己打工，而是一群朋友在合力做拖挂车，从感情上就让大家很舒服。 可现在一转到正规化，李易铭那边正式参与进来，有些东西就不够人性化了。 所以这也是他当初不愿让李易铭控股的原因。 现在还来得及跟乔万讨论调整。 等他回到挂着赛车服的第一辆拖挂车上睡觉时，已经接近半夜了，乔万笑着靠在门口提醒他，到年底肯定会有超过十辆的拖挂车完工，全都堆在厂房外，那就太浪费了哦。 对啊，这就意味着钱多多必须在年底前把蛤蟆嘴的那个营地搞起来。 真正有目标的人，只会觉得时间不够用，哪有什么无聊的时候。 332、暖男进行时 为了接送伤员，钱多多重新把白妈弄出来开，上午在学创中心忙得不可开交，还打电话跟两个落选团队谈了下自己的想法。 吃过中午饭，才接上汤云裳去厂区创业基地。 汤云裳明显是经常豪车出入的，对奔驰越野车没什么惊叹，矫健的单腿弹跳就爬上去，左顾右盼的不是看车，而是很不见外的把钱多多放在后座的文件拿过来翻阅：“没什么机密等级或者隐私吧？” 钱多多摇头：“普通文件，只是你这好奇心也太重了点。” 汤云裳看得很仔细：“很想全面了解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其实我爸学过点建筑工程，有两个叔伯也是搞工程的，需要帮忙么？” 钱多多分得清：“我这是小工程，不敢劳动大人物。” 汤云裳笑：“我可不是上杆子的套近乎，算是帮他们拉业务，这就是你得了奖的那个建筑设计？” 钱多多略自豪：“姚校长说相比我做个建筑设计师，还不如用学创中心来带动更多人改变命运，但这个小项目我还是要完成，算是个交代。” 换汤云裳认可他：“对，从我们创业团队，起码我们这个团队来说，绝大部分同学的专业命运都很可能因为学创中心改变，我知道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当初我撺掇这个项目的时候，还在学创中心之前，那时候我自己掏腰包来做这个研发，但又觉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我也从来没这种带领团队做商业研究的兴趣，我更不可能对这些同学未来的命运去负责，正有点挠头呢，结果你这出来我当然是马上报名了。” 钱多多觉得这也算是个研发创业团队反馈：“嗯，现在大家觉得怎么样？” 汤云裳点头：“跟我一起做的时候是搞着好玩，除了个别人很专注，大家都觉得以后还是找工作、看分配、碰运气看家里关系，考虑结婚生子房子车子，但现在从孵化组开始，几乎想法都有点变，感觉就是……看到希望，也许可以尝试搞出点名堂来，现在挺废寝忘食的，我这个副组长就有点不好意思天天翘班，其实真没我什么事儿，他们的攻关方向都找到了，就是配方和成本的问题，反复测试各种配方比例而已。” 钱多多满意这个效果。 可汤云裳却翻看到后面：“后面这个网站团队是怎么回事，你还想做互联网产业？” 面对见识广博又不见外的大学生，真是没什么秘密可言，钱多多已经把车拐进厂房区，先到房车研发中心。 现在大白天中午过来，就能体会到乔万说的意思了，骄阳似火的天气，地表温度能达到五十度以上，包括那辆依维柯在内，哪怕有盖着防尘布，还是算在高温中炙烤，这些东西前后花了几十万，堆在这里很容易报废。 钱多多再次感受到了紧迫感，开门扶着汤云裳下来，指指那些车辆：“这个说来话长，总之就是个房车营地网站和查询系统，我需要有专业团队来帮我做，他们之前想做的网站被评审团队给否定了，正有点失落，我这边算是私人掏腰包做的网站，想让他们来试试，跟你做面料那个事情差不多。” 汤云裳扶着他手，有点意外的被带进研发中心那跟个修车厂差不多的一层空间：“我看学创中心的徐沐荣他们做这个很厉害啊，公众号什么的设计得挺好。” 钱多多笑：“他现在忙，我这是私事，现在找他参与有点公私不分，等以后再说，我这个学创中心主任也不会一直做下去的。” 技术组的几个男生看见他和汤云裳进来，嬉笑着连忙跳下工作台架，从旁边拿出来几根不锈钢管：“哈哈，怪不得头儿给我们留张图纸，原来是汤美女脚受伤了，来来来，试一下身高，我们这可是定制的高级货！” 汤云裳看了他们拿过来在自己面前比划的架势，一下明白：“给我做拐杖？哈哈，怪不得昨天在医院叫你买个你不买！” 钱多多是习惯性抠门：“当时我在网上搜搜才几十百来块钱的东西，医院居然敢卖几百块，只不过网上发货又得好几天，这里随便找点边角料都能做了，根本不要钱。” 一直单腿蹦跶的汤云裳却不这么想：“图纸我看看？” 男生们连忙拿过来，钱多多真是设计得简陋，就是个F形状的不锈钢架子，夹在腋下的海绵垫都做好了，还是考虑了美观样式的，他的手绘草图也是专业设计的水准，各种标注标识也是符合研发中心的设计规范。 现在只要确认了腋下高度和手臂长度，马上切割焊接就行。 她笑眯眯的看了折叠起来揣运动裤兜里：“你们看，要追女生，就得跟你们头儿学，多有情调的自制拐杖，能当传家宝的。” 男生们哈哈哈的起哄，乔万使劲把几根不锈钢管往钱多多手里塞：“对对对！自制的传家宝，头儿的焊接技术还是可以的，这点诚意还是要有。” 然后被很有助攻精神的乔万拉着一哄而散，其实都是跑远点眺望，学钱主任泡妞的高招。 剩下钱多多拿着最长一根钢管弯腰给汤云裳比划定位：“我这技术可是二把刀，你这也就用个十来天，我是觉得浪费可惜了，没别的意思。” 汤云裳难得温柔的低头看：“嗯，我知道，但善良体贴又有能力的男生，就很值得泡了。” 钱多多比划好，帮她拉了个高脚凳坐着休息，自己跑工作台那边切割焊接。 可那高脚凳下面有滚轮，汤云裳就像是在坐童车似的，满脸好玩的表情蹬着过来，坐在附近聚精会神的看。 钱多多不得不丢副墨镜给她，氩弧焊的光亮不是一般的刺眼。 火光四溅的场景中，汤云裳居然把手机摸出来拍照，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害手机摄像头，但显然她不在乎这个。 也许只有这时候，才体现出她还是有女生喜欢浪漫的那一面。 就两处焊接点，钱多多很巧妙的把腋下和手握的这两个地方都设计了海绵包裹，所以他还额外焊了点加强筋，稍微打磨下，都不需要多精细，用海绵垫套上去就掩盖了，最后细心的用点胶水封口收拾，杵地上那头早就装了个胶垫，这些东西在房车内部配件里面随处可见，太容易了。 最后拿在手里的圆管拐杖，很是轻巧美观，他自己都很乐淘淘的试了两下，才交给用户：“你看看，不行再调整。” 汤云裳这才收起手机摘了墨镜，接过来尝试把身体压在左边腋下，把拐杖当成自己的另一条腿，还得钱多多扶着她，才能适应走几步，但她这身体协调性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试着小跑！ 钱多多像是追着脱缰的野马一样喂喂喂边喊边扶，远远看着的男生们笑得前俯后仰，感叹头儿泡妞真是个顶个的出色！ 汤云裳蹦跳到了门口才刹车，转头高举拐杖给男生们挥动：“谢谢了！等我伤好了请大家吃饭！” 一片男生欢喜的好嘞。 汤云裳脸上也是欢喜的，跳出大门外，就转身看着钱多多。 满头大汗的钱多多。 其实厂房赶在暑假前装修改建了二楼，最大的好处就是在二楼隔出来一间间空调房，这么高，这么大的空间是没法安装中央空调之类的，钱多多也舍不得那么大成本，所以一层就是几台移动式冷风机。 但在七月的江州，哪怕开着空调，只要那大门这样敞开着，就不可能多凉快。 所以钱多多这么会儿早就汗湿透了。 汤云裳靠在厂房墙面上，温度也不低，她都倒吸口气，她这样子要是拍艺术照一定很美，可还是把拐杖举起来：“我知道这不代表什么，但这的确是第一次有男生亲手给我做东西，有心了！” 钱多多嘟哝：“好简单的，而且这还是你逼我亲手做的，本来他们几个动手比我麻溜得多！” 汤云裳笑笑：“我终究还是个女生，对吗？” 钱多多觉得这句话怎么怪怪的。 汤云裳就带头朝着隔壁的厂房去了：“难得我这个副组长，也给主任介绍下我们创业基地的发展状况？” 这边就是楼上楼下全都用轻质板房的形式，左右两行搭建出来带空调的二层办公室、科研中心之类，哪怕有些团队的主要研发设备在校内，但这里也有个像模像样的区域，未来这也不是个创业团队的终极形式，一旦能够产生社会市场效应，正式变成创业公司或者企业之类的场地，上升到高大上的那种商业写字楼或者科技开发区，那就又要把这里腾出来给其他成功孵化团队使用了。 相比同类型高校的孵化创业机构，现在已经拥有超过七八千平米使用面积的江大创业基地，已经有点开篇巨制的感觉，就看接下来能出什么样的成果。 可第一次来这边看的钱多多，却有点皱眉，接着摸出手机对整个空间拍照。 汤云裳看出来他的表情：“怎么？不太满意？” 钱多多点头：“我们整个学创中心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这个空间是我们搞出来提供给你们的，但实际上我们也没经验，有点过于省钱了，效果不算太好，下次改进。” 他现在已经有点深谙面子里子两手抓，要出成绩，还得有政绩的那套体制内模式。 一定要拿得出手。 333、好看的躯壳随处可见，高贵的灵魂难得一现 有很多老黄牛，只知道埋头干事，既不趋炎附势，也不吹嘘卖弄自己。 其实钱多多也有点这种性子。 打印餐厅搞起来，已经给过他一次往上爬的机会，一系列各种个人荣誉和政治光环都接近过，可就在赵晓雅走的前后，他根本就没兴趣。 算是错过了，但也没那么遗憾，毕竟学创中心给出了更大的平台和空间。 钱多多还是没给自己争取什么荣誉，可也慢慢明白要让学创中心获得更多资源，那还是在出成绩的同时，得让领导满意。 现如今的体制下，领导的态度往往决定了各方的政策，没有什么是绝对行或者不行的。 眼前这个新的创业基地效果就不算太好。 毕竟领导都是要日理万机的，不可能既熟悉银离子面料，还清楚无轴推进器电机，场效应晶体管吧？ 主要就是来看个场面看个外观的。 可能也是这接近考试月的时间里面，自己开会大干快上的催太紧。 起码从钱多多这个建筑设计专业的角度看起来，觉得这有点像工地里面的临时建筑，要是再拉几根绳子晾晒点衣服，那破落临时感觉就没跑了。 完全没有大学生科技创业基地的高大上，想想赵妈妈他们那高新科技园区的逼格？ 所以先拍照留存，然后就开始挨着拜访了解谈话。 汤云裳肯定是得到了全组成员的围观，对她莫名受伤表示了极大关注，她却乐呵呵的给大家显摆自己的拐杖，显得好像这个伤就是特别为了匹配拐杖才得到的，并且着力宣扬是钱多多亲手设计制作的。 让钱多多很是花了点力气，才让叽叽喳喳女生居多的银离子面料团队坐下来开会。 有时候体制外的人很反感体制内的文山会海，可这种局面，唯有不停的开会，才能把思想统一，反馈交流，总不能每个组钱多多都去发展个汤云裳那样的内线，也不能保证每个内线都公正无私的交流，有时候为了保证这点公正无私又要花费更多力气去管理。 还不如开会。 管理成本会随着规模扩大平方数上升，那些大型企业好比钱富贵疑惑过的餐饮集团为什么反而会亏损，就是大量的管理成本在规模扩大中消耗了。 钱多多今天就是过来亲自收集反馈的。 汤云裳也煞有其事的坐在办公桌边，听钱多多和大家交流，传达了学创中心和校方的关心，表示随时都在关注各创业团队的进展，甚至能说出几个关于团队研发的细节，大家哄笑着都回头看长腿妞，其实都是钱多多从文件上面做好准备才来的。 汤云裳若无其事的都没掩饰手里的手机摄像头。 听取了困难和建议之后，钱多多也做了记录，然后才去别的团队拜访，汤云裳没跟着，但有提醒返校时候带上她，还给又哄笑起来的成员们展现自己的伤腿。 其实作为学创中心的头头，这应该也算视察的，钱多多姿态放得很低，在学术化气氛很重的团队，还讲了几个笑话，抱歉自己过来应该带点礼物的，下次一定补上。 感觉大家在学创中心孵化时候留下的印象关系，现在仍然在延续。 钱多多也检讨自己还是应该多来创业基地这边，有很多细节问题不是经办人刻意隐瞒，而是别人看不到想不到，钱多多都有点吃惊自己的眼光已经和下属不同了。 这一忙，基本上就到五点过，好些创业团队成员都下班了，钱多多回到面料团队，看见汤云裳跟小姐妹在打牌！ 发现钱主任进来，其他女生还有点不好意思：“下班了，下班了才开始的，我们可没有在上班时间玩牌！” 汤云裳更大言不惭：“这是调节大脑的，免得脱发！” 钱多多邀请还有没有谁要一起回学校的，女生们哪里会主动当电灯泡，笑说晚点还有几组数据要做，副组长和主任先走。 汤云裳没什么害羞的一一飞吻告别，上了车反而文静些：“怎么样？今天下午的工作还满意么？” 钱多多点头：“主要还是配套设施要跟上，往来学校之间的班车、吃饭的地方，各种生活配备还应该更人性化一些，抓紧时间改进吧，按照我们这个进度，暑假完了以后，现在学创中心又有孵化组要过来扩大地盘，可能我们真要跟这个酒店用品城谈谈长期大面积合作的事情了。” 汤云裳抱着拐杖侧身注视钱多多：“你说你不会一直做这个学创中心，校长给你说了要升官的？” 钱多多想想解释：“我是学建筑设计的，我爱好的是汽车，所以我结合起来搞了房车研发中心，这才是我感兴趣的事情，但研发中心是生产销售的事情，就好比你们那个面料，研发生产跟你没关系，你是使用者，我也是，因为房车产业在国内才起步，生产研发都很基础，而我以后是做房车营地这部分的，可能会花一辈子的时间来做这个事情。” 汤云裳看眼中控台上丢着的文件：“这个很赚钱？” 钱多多摇头：“只要不亏损，我就一直做下去，赚钱只是附带的，我想把房车营地，就像农家乐一样开遍全国各地的穷乡僻壤，开到那些有优美风光但没有开发能力的乡村山区去，带动那些地方改善经济条件，不要像央金这样十五岁就已经辍学干活，你想想，假如我能在川渝两地开上几十上百家营地，那就能改善几十上百个乡村的经济条件，等于开发了几十上百个景点，这个性价比很高的，短期做川渝两地，远期做到全国，这就是我的规划。” 汤云裳又沉默了。 体育专业大二女生，几乎再也没说话。 钱多多以为她不感兴趣，也就没再说，直接把车开回去，央金在大堂蹦跳着把穗穗交给他，就去上舞蹈课了。 汤云裳却接过了穗穗，挺熟练的抱着哄哄，和钱多多一起到顶楼，昨晚据说是她跟央金在楼上睡的，孟桃夭又跟袁媛跑楼下去了，说是找回昔日的同居感受。 钱多多简单的在外露台新买的炊具上炒了几个菜，央金把配菜都准备好了的，只待大师傅下锅就好。 汤云裳一直抱着穗穗靠在露台门边看，这时候的顶楼露台门内外可是冰火两重天。 钱多多还因为多了个人加点份量，随手把自己的毛巾擦擦油汗摘了围裙：“你要是饿可以先吃，等央金回来，我吃了再慢慢溜达过去游泳馆健身，晚上……我再去把房车拖到餐厅停车场，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这边的，回头可以叫袁媛送你去创业基地，她几乎每天都要过去练车。” 汤云裳无所谓的点点头，还是基本不说话，只看。 钱多多没什么废话，要接过穗穗汤云裳没给，他就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继续整理今天的收获。 汤云裳跟个年轻妈妈似的，抱着孩子站他身后看，这姑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脖子伸得老长。 然后看钱多多在本子上开始画立方体，才提问：“这是什么？” 钱多多解释：“创业基地要做出些年轻时尚的效果来，而不是这种比较呆板的工地板房，我打算用集装箱来搭建不规则建筑，等下个基地需要建设的时候，这么搞，然后把你们搬过去，再腾出手来把现有这些板房改造下，不浪费但是一定要有点新意，同样是做这个基地，做出特色和效果，领导才会满意，宣传才会给力，拨款才会顺畅，剩下就看各团队出成绩的能力了，这就是我们尽量把周围的条件创造好，各个团队才能把事情做好。” 汤云裳又不说话了。 一直到七点过，央金回来吃过饭，汤云裳又出人意料的要跟钱多多一起去游泳馆，她这伤口可是下不了水的，钱多多表示了诧异：“今天的健身项目跟昨天没区别吧？” 汤云裳捡起拐杖：“我忽然想很完整的看看你都是怎么生活工作的，以前就感觉你相当规律，但今天发现你这种自律应该来自于你很清楚自己的目标？” 钱多多给央金和穗穗做了再见，还点点桌上给央金留下的计算机考核题目，才和伤员出门坐电梯：“以前我没有目标，现在越清晰就越有动力。” 汤云裳马上心领神会：“这也是她教会你的？” 钱多多肯定的点头。 汤云裳就长叹一口气：“我也想谈一场这样有价值的恋爱啊！” 转头对上钱多多还解释：“真不是上杆子要追你，特么你说成天不是看见我哥这种家伙，就是看见精英得不得了的那种高高在上，我真的很难适应这两种极端，你就刚刚好，要不跟你同款的给我介绍个都行。” 这姑娘老是把欲擒故纵和忽远忽近交叉运用得挺娴熟。 334、江湖的诱惑 坐在游泳馆健身房，钱多多自作自受，被汤云裳用那拐杖指点动作，不过大多数时间她都静静的看着。 按照钱多多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把白妈开到校园里面来招摇过市，但从小区过来游泳馆真的有点远，这跟艺术学院一样都是后来搞的体育学院，全都靠近后门区，所以他还是开车照顾伤员。 锻炼完了以后差不多**点，趁黑摸过去把拖挂车拉过来，顺便在房车中心跟晚上加班的男生聊了些新的感受，又把自己那个集装箱房子的思路给大家探讨，磨蹭到十一点才拖车走。 汤云裳全程坐在边上看，一点没有打呵欠无聊的感觉，甚至还好奇的动手试了试各种工具，自己用氩弧焊烧了个怪模怪样的巴掌高机器人！ 决定以后经常来这边工坊玩儿，走的时候已经能熟稔的叫出十来个男生的名字绰号，约着下回到面料研发中心去介绍女生给大家认识。 一群男生谄媚的样子，都快把钱多多忘了，大姐头叫得此起彼伏。 汤云裳就没李易铭那种居高临下的派头，饶有兴致的看钱多多收了管线，把拖挂车锁定在白妈背后出行：“这帮男生，既没我哥的兄弟们那么粗鲁，又没其他理工生们那么直男，挺好的，争取帮他们都介绍点好姐妹！” 钱多多奇怪：“你跟桃子怎么都有这种很喜欢做媒的心态。” 汤云裳笑：“因为我俩都是男女通吃的类型啊，不利用好两边资源，简直可惜了。” 钱多多开玩笑：“你俩应该去开个婚介所，没准儿能大火。” 汤云裳居然说好。 钱多多看眼她收起笑容的表情，没接话了。 白妈的空间主要是高，连汤云裳坐在里面都空旷，靠在高级靠背坐垫里，右手指在车门扶手上敲几下开口：“我是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像没什么值得我去做。” 语气没了之前的开朗活泼，有点意兴阑珊的味道：“我爸妈挺好，从小就随便我们只有成长，想学什么玩什么，都能安排上，从来不强行要求上什么兴趣班学什么东西，用我爸的话来说就是咱家又不指望谁来光宗耀祖，人品好就行，所以我就没什么目标。” 钱多多对比下李易铭：“继承家里的产业呢？你家条件不错的话，总需要做点什么吧？” 汤云裳笑起来就有点仙，满不在乎的那种：“我爸那一堆弟兄，还有几个阿姨，太能干太能赚钱了，这些事情都轮不到我操心，反正以前不觉得，这两天看着你们几个，忽然感觉我有点像个废物。” 钱多多做个鬼脸，她就问：“想什么？” 钱多多笑：“还好吧，没给社会添乱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汤云裳没普通姑娘娇嗔的味儿，笑都没笑：“可能还是我家看到的阴暗面太多，我爸的态度是挺积极光明的，但从小教育我们任何事儿都要打一问号，什么都值得怀疑背后的动机。” 钱多多恍然：“所以你才这么喜欢测试人？” 汤云裳点头：“测试是成本最低的考察，我觉得挺好的，如果连这点测试都抗拒反感，除了幼稚就是心虚。” 钱多多想：“那要不你有空的时候帮我们学创中心设计一套测试，对于提出创业项目的人，我们从某些路演之外的细节测试下，更能够确定是不是我们需要的人。” 汤云裳想想歪头：“这个好像有点意思，行。” 钱多多就算是把太子女安顿好了，悄悄松口气。 但汤云裳显然瞧不起做测试设计这样的小业务：“我爸有个影视基地，在江州偏远山区，我们家有时候过去度假，知道山区里面也挺穷的，但风景确实好，有点你说的这个意思，要不试着做几个营地？” 这对钱多多诱惑就有点大了，他本来就在挠头，自家蛤蟆嘴营地没多大问题，但怎么把江州、蓉都两省这些风景点铺开来的思路就有点费思量了。 因为现在社会上房车数量总体偏少，自己花钱花力气帮偏远地区搞了营地，短期内肯定没什么房车过去，这不就等于瞎子点灯白费蜡嘛。 自己花点钱倒是小事情，人家跟着搞了营地，几个月，几年要是都没有人去，那营地不就荒废了么？ 可没有足够的营地规模支撑，就没法推广房车文化和房车销售！ 这真是个相互死循环的悖论。 努米那个小营地是因为他身处的景点太著名了，以全国这么大的基数，怎么每天也有几辆房车到那周围转悠，多少能揽点活儿。 可钱多多的思路是想尽量帮那些无人知晓的穷乡僻壤改变状况啊。 这个出发点很难的。 等于是有了目标，却没有具体的途径，钱多多能做的就是尽量先把自己那个大点的营地搞起来，做出样板吸引点人来跟着搞。 好比副市长提出来的政府资源、政策资源就是这样吸引到的，但那资源太大，得有了相应的基础才能发挥作用，这阶段还得放着不要浪费。 现在可不就是最合适的那种吸引？ 除了这女生家的背景有点另类，其他都很合适了。 钱多多承认：“那当然是很好了，一个营地大概也就两到四万元，批量的做成本可能更低，这个具体的经营样式你可以跟央金聊聊，他们家那个就是我现在唯一的小营地样板，她手机里面应该也有照片，回头有空等我那个岭南区的样板营地搞好了，你再去看看……” 他还是低估了汤云裳的雷厉风行，或者说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真富二代效率：“多久能搞好？我这脚半个月下地能搞好吗？今天看见那有几部房车了吧，全都要拖过去？我叫上我爸跟家里人一起去玩儿，顺便就把这个事情给拍板了，没多少钱我让我妈掏了都行，她有几个公司。” 钱多多前面真是准备说不，自己这营地要等着蛤蟆嘴的月牙建筑施工完成，房车凑到十来部，起码年底才开始投入建设的，但听了汤云裳这种碾压式的谈生意套路，真的心动啊！ 不用管月牙建筑的施工，如果仅仅是房车营地的水电排泄系统安排，这个十多天时间好像也不难吧？ 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本来慢条斯理按部就班好像很麻烦的事情，被话赶话的一逼，就变得格外简单迫切。 钱多多给建院后门的保安笑着感谢下，扳动方向盘拐进打印餐厅小道：“那我马上准备安排下，现在施工监理之类团队的大学生都放假了，我得联系之前打印餐厅施工的师兄公司……” 汤云裳一口截住：“联系什么啊，我家自己有建筑公司，装修公司，江州现在百分之六十的混凝土罐车生意都是我家的，各家工地的河沙也是我十四叔包了的，这营地要不要打广告，江州排名前三的广告公司是我妈开的，我小姨是电视台主任，还要什么，应该都有……” 李易铭算是钱多多之前认识最有钱的富二代，五百万的跑车说买就买，他老爹在副市长的场面里面也能不卑不亢的代表民营企业家。 可汤云裳表现出来的富二代成色，好像和李易铭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汽车行业上深度也不过是全国小字辈的李家，好像跟这横向经营得非常宽厚的陆家都没法比！ 关键看汤云裳穿着普通的样子，再想想她老子蹬坐在太师椅上写意帅气的样子，钱多多又觉得这样隐形富豪的家庭，才更符合自家财富观啊。 而且他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哪怕挂着学创中心主任的头衔，实际上也没多少社会关系，能找的也就是前两回打印餐厅、厂房改建的施工单位。 可这一切在老江湖面前，就是小菜一碟。 所以把拖挂车倒着送进停车场角落，纳凉的餐厅厨房后生笑着过来娴熟的帮忙指挥，拉上管线，钱多多也拿定了主意：“好！你问问建筑工程公司愿意做点土石方工程不，量不大，在岭南区的山上，机械设备去做的话，三五天就能完成。” 汤云裳略惊喜：“这么简单啊，那就明天开始咯，这就给我十五叔打电话！” 十一二点，仿佛对汤云裳的叔伯们来说生活才刚刚起步，钱多多刚下车把拖挂拆掉，汤云裳把手机递出来：“十五叔说叫你过去喝酒细说！” 钱多多对这种动不动非得把事务安排在喝酒活动中的做法简直头痛：“喂……您好……” 那边声音豪放：“好得很！过来喝酒，叫我十五叔好了，见面再说？” 钱多多勉力支撑：“十五叔您好，我想先把工程大概情况说下……” 十五叔干净利落：“那我们过来！你们……三哥！多多他们那边有什么场子，你安排？” 另一把鸭公嗓子哈哈：“我晓得，我晓得最近有个新场子！” 钱多多听见听筒那边轰然叫好的气势，觉得自己简直是自投罗网！ 335、梦想太容易达成，也没那么爽 汤云裳自然是没有一起，被钱多多送到楼下，幸灾乐祸的诚恳：“其实夜总会、KTV、酒吧还有放贷、收账这些灰色生意永远都存在这个社会里，我爸从来都不许他们作奸犯科，泡妞都不会用强的，但你待会儿不许跟他们瞎混啊，要不我也给你去买盒那个啥？” 钱多多长叹口气：“我是怕他们喝酒的那个架势，做点事真的太不容易了！” 汤云裳嘿嘿嘿笑：“那明天早上你去工地的时候叫上我，我十五叔他们早上都不起来的，我也想去看看这房车营地是怎么回事，拜拜！” 跳下车的长腿妞兔子似的，杵着拐杖都几蹦几跳消失在小区入口。 第二天早上八点过，她再看见钱多多果然是一副半条命的惨样！ 乐得不行：“哈哈，我没衣服换只有穿桃子的，待会儿回来的时候我去给大家都买点，算是住几天的回礼，你开车没问题吧？” 起步的钱多多艰难：“老子昨天，不，今天早上只睡了三四个钟头！再也不要跟他们喝酒了！” 汤云裳只关心：“带你去见识了各色佳丽没？！” 钱多多捂头：“那种场所……唉，千万不要再害我去了！” 汤云裳锲而不舍：“到底见识了什么，以前从来没去过吧？” 钱多多坚韧不拔：“算是开了眼界，知道原来这个社会确实还有另一面，声色犬马和纸醉金迷的……” 汤云裳打断：“不是听你感叹的，我知道是什么样儿，我是问你干了什么！” 钱多多摇头：“主要就是跟你那位十五叔把我的方案给描述了下，他安排工头今早上去开始施工，太简单了，三言两语电话里就能说完的，结果非要抓着我喝到那么晚！我真有点后悔，不如多花点钱在外面请工程队施工。” 汤云裳还有点向往：“下次我脚好了，带你去最热闹的场子嗨！” 钱多多伤脑筋：“说话都那么费力，我真是不知道去那种地方有什么意义，我现在脑袋都嗡嗡响。” 汤云裳哈哈哈：“年轻就是要嗨！你这么老气横秋的像个老头儿了！” 钱多多认真：“我有目标，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觉得只有内心空虚的人，才喜欢在那种喧闹的场所去寻找刺激，我不需要，对我来说，大好时光真的不想浪费在那种地方。” 汤云裳侧目看他好一会儿，最后把自己丢进座椅里：“你这人不好玩！” 钱多多庆幸：“确实不好玩，我不看电视不打游戏，以前是因为穷，没得这些娱乐，现在忙，很迫不及待的想做这么多事情，哪有玩的兴趣。” 汤云裳很没坐相的把腿翘到中控台上：“我爸有兄弟是香港大老板，他们的子女肯定就是精英教育，但我也没看到像你这样工作狂的状态，人家也要去酒吧，有社交，跟娱乐圈玩派对。” 钱多多茫然：“我不知道精英教育什么样，迄今我看见最好的子女教育可能就是赵晓雅的家庭，独立自强而且很清醒自己的目标，至于其他的对我没什么参考价值，因为我几乎没有得到太多家庭教育，实际上一切都得靠我不停的摸索学习。” 汤云裳就那么窝在座椅里看驾驶员，好一会儿才问：“我听桃子说你主要是靠着一次彩票中奖起步？现在手里还有多少资金？” 钱多多肯定不会吐露真相：“差不多吧，我还有些其他朋友资金可以借，你问这个做什么？” 汤云裳还是想探究：“你从平庸无奇的穷光蛋，到现在突然变成这么积极向上，而且很有主见的样子，真的全都是那个前女友的功劳？” 顿顿还异想天开：“该不会是她给你留了笔巨额分手费吧？” 钱多多哈哈哈：“你要这么想也行。” 汤云裳就不说话了，基本上是把自己上半身蜷在副驾驶座的，哪怕座位调到了最后，她这滑坐下去的姿势还是让双腿很晃眼，双手在腰间漫不经心玩着牛仔短裤的皮带扣。 钱多多一个人开车，还是觉得有点困，还真不如刚才那样一直聊着。 所幸没多久汤云裳就收起嘻嘻哈哈的态度重新开口：“昨晚我给我爸打电话说了你这房车营地的事情，他说你很不错。” 钱多多赶紧把呵欠打完：“谢谢表扬了。” 汤云裳瞥眼他：“他说从这件事就看得出来你挺有胸怀，这不是前女友能教得出来的，本性是什么样，青少年以后就注定了。” 钱多多想了下，自己有钱以后，坐在路边想着要帮助人的心态，确实是在跟赵晓雅熟识以前：“我发现你很……应该是崇拜你父亲？” 汤云裳嗯：“除了……婚姻家庭这个几房太太的问题，我觉得他是个完美的男人，重情重义，能打能喝又能赚钱，大事小事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从小我就看着叔伯们对他尊敬服气，长大以后自然也想找个跟他一样的男人，可现在不是直男就是娘娘腔，看起来优秀的男人伪君子又不少。” 钱多多想起来孟桃夭说的：“哈哈，这就是你父亲帮你把标准定得太高了！他这是大哥大的人物吧，你是上次还说是奥运冠军？你觉得我们平常生活能遇到吗？” 汤云裳习以为常：“能啊，我家就有俩，还有个十三叔也是，另外还有几个外地的叔叔，我小妈得冠军的朋友就更多了，这很稀罕吗？” 钱多多差点撞在方向盘上：“好！行行行，你完全跟我是另一个世界，我的人生太普通了！” 汤云裳安慰他：“其实你也不普通了，大三就做了个学创中心主任，我爸说你要是还想往上走，他可以帮你介绍点人认识。” 钱多多连忙：“我谢谢了！千恩万谢但不用了，我说了我只是作为江大学生，协助建立起来学创中心，形成良好的运行机制，我就会去干我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汤云裳过了几秒才说：“所以我觉得把我爸的标准稍微降低下，你还是可以的。” 钱多多哈哈：“承蒙夸奖，我还是当你开个玩笑啊。” 汤云裳也不执着：“嗯，就当是个玩笑吧，我没什么事情是非要怎么不可的，对我来说很多事情都无所谓，我的爹妈长辈都太厉害了，就这么废着吧，不给社会拖后腿就好。” 钱多多腾只手竖大拇指：“您是真洒脱。” 这时候的钱多多，好像不会再有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了，跟女生聊天都游刃有余。 仿佛那么一段感情就燃尽了所有渴望跟激情，现在对待感情就如同老鹿蹒跚，来了就来了，不来也罢。 汤云裳对外面的景致也没多感兴趣，这么个脚高头低的动作，她居然睡着了！ 钱多多听见轻微鼾声的时候，好笑的看眼，这可能就是传说中含着银匙出生的幸运儿吧。 富二代也就罢了，甚至连李易铭那样的压力都没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己也不疾不徐的自在。 这才是人类共同的终极梦想。 所以后面开上山区道路的时候略微放慢速度，免得惊扰了幸运儿。 殊不知，汤云裳却时不时的悄悄眯眼看下他？ 这姑娘真是改不了这种随时都爱测试别人的习惯。 九点多钟，钱多多刚把白妈驶上蛤蟆嘴，就看见两部拖挂车已经停在路边，上面拖着四部工程车辆，还有几部皮卡车在旁边，十多二十个工人正蹲在一堆抽烟，看见豪华越野车，有个明显带头模样的壮实年轻人过来：“刚爷叫我们过来的，大哥就是要搞点土石方的么？” 钱多多看对方年纪跟自己也差不多，对这大哥叫得是有点心虚，连忙跳下车拿着图纸过去：“对对对，我来现场给您讲解下……” 那位也连忙摸出香烟：“叫我小周好了，您抽烟！” 钱多多还是有态度：“这么热的天，下了马路就千万别在林区抽烟，烧起来救火的水都没有……” 小周连忙回头：“不许抽烟了！把车都下下来，准备干活儿了！是这里吧？” 钱多多更客气的带着他走进去一路这样指着对比图纸：“没那么严谨，肯定是从山下接水电上来，然后顺着路边铺到这里挖沟渠埋着到这里，把这一片推平……差不多一个篮球场大小，接着那边下面也要推平差不多的面积，这里是挖坑，做化粪池沼气池的坑……” 工作简单得小周挠头：“您这不请几个技术员做测绘？” 钱多多不好意思：“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就是推平以后做硬化车行小路，再硬化一块块的停车位，按照都能停依维柯的大小来，每个位之间有五到十米的距离……” 施工得一板一眼：“到底五米还是十米？” 钱多多也随意：“那就十米。” 小周看履带挖掘机已经开始轰隆隆发动下车：“您这……有什么施工许可之类吗？” 钱多多摊手：“没有，但这块地是我的，随便弄，尽量别破坏树木植被就行。” 小周再看眼那白色越野车，可能真是把他当成随心所欲的富二代了，点点头：“那……跟您交换个电话，有什么事情我也随时能联络您，我们尽量抓紧时间完成，搞得快下午就能安排混凝土罐车上来硬化，只是得等管道安装的人搞好才能硬化，那就说不准了。” 钱多多连连点头：“不急不急，多少费用您给我报个清单，回头我就转给您还是……” 小周都快点头哈腰了：“刚爷吩咐的事情，您跟他说，我们一定把事情做好！” 可钱多多刚看见推土机、挖掘机喷着黑烟开始砍瓜切菜，那外面马路上却来了一串车辆，气势汹汹的停在白妈旁。 336、胸中有天地，脚下才有力 并不起眼的丰田和雷克萨斯越野车三四辆，可钱多多还算识货，这些车论性能实力并不比那招摇的路虎差多少，甚至耐用可靠性还更高，价格也不便宜，相对低调罢了。 前面那辆车下来的精壮小伙子好几个，钱多多恍然有种保镖的感觉，李易铭他爹出门都没这种排场呢。 第二部驾驶座下来的就是汤云裳她爹！ 那种帅气潇洒和女儿如出一辙，白色衬衫没扎在宽松沙滩裤里，蹬双白色帆布船鞋轻松写意，推了墨镜到寸头上，才看清树荫里面的钱多多招招手过来，却在经过白妈的时候探头看看，肯定发现了睡觉的女儿，哈哈表情的对后面指一下车里，也没打扰就跳下路基过来了。 钱多多看见他那辆车里接连下来汤云裳她妈，那位身材娇小的阿姨，后面的车里是陆豆豆的妈和丈母娘，开车的是陆豆豆，副驾驶是他老婆。 然后他们当然是都挤在了白妈周围，显然立刻看见汤云裳那都翘到中控台上的包扎绷带伤脚了，马上打开门围上去！ 钱多多本能的回头看眼挖掘机刚挖出来的化粪池坑，该不会直接把自己埋了吧？ 双腿立刻有点哆嗦！ 想跑！ 可那帅气的中年大叔，矫健得跟山豹子似的，几个蹦跳就顺着挖掘机刚碾出来的红土窜过来，身手比钱多多强悍到哪里去了：“正说没事儿干，就带着一家出来爬爬山，给我讲讲你打算在这里做什么？” 毋庸置疑的那种大哥做派，可又有如沐春风的亲和，钱多多都有点陶醉的想学了，他知道自己的分寸感比这位大叔差得有点多，但还是先把可能被活埋的事情解释了：“汤云裳那脚受了点伤……” 大叔摆摆手：“磕磕碰碰多正常的，我说她就是在家里温室花朵，你别太惯着她，你这经济条件有点出乎我意料啊，AMG的越野车还是京牌的，这里又在自己动工搞土建施工，这比昨晚瓜瓜说的你那思路规模还让我吃惊，都是你自己的？” 那种成熟靠谱却又很随意的洒脱，钱多多真有拜服的感觉，因为感觉没什么事情能难住他，就是可靠，让人值得信赖的个人魅力，钱多多挺向往的那种男人如山：“陆……叔叔，我能这么称呼您吧。” 陆大叔背着手走前头：“当然可以，那个边远地区房车营地的事情你给我详细的讲讲，我很感兴趣的。” 钱多多路演过好多次了，掏出手机先展示了自己研发的房车照片，以及江大房车研发中心的牌子，也顺便提到了李家是合作方，陆大叔听见山城汽车名头的时候笑了笑，没轻视，但很云淡风轻的那种，钱多多忍不住悄悄模仿下。 接着展示蛤蟆嘴的模型照片，方便对方能立刻直观感受到这里的地形地貌，特别是那个有点特色的缺口，坦言这周围一百亩地都是自己的。 陆大叔反而展展眉毛做个惊诧的表情，那种成熟帅气里面夹杂大男生的气质，是个女人估计都要心动。 言语间两人已经越过施工区域，朝着山崖上去了，把这两部分说完，钱多多才开始展示央金家的小营地：“这个因为建材单独送进去，最终花了两万多，但目前大半年的营运下来，月收入三四千是有的，这对于一个偏远家庭已经不算少了，但他这是个案，毕竟在著名景点附近，全国各地开着房车去的肯定相对比较多，现在我很矛盾的就在这里，没有足够的营地，就没有足够人买房车租房车，而没有这么多车，营地搞起来也是空的。” 陆大叔慢慢走上山崖，十点多的江州七月阳光，已经开始明晃晃的开足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火力，但树荫下还是凉爽的，大叔额头一点汗都没有，回头看看钱多多的满头大汗：“你这身子骨还得练……你的利润在哪里呢？” 钱多多使劲抹了把汗：“我以前很胖，现在才开始锻炼身体，我暂时没有考虑利润，五家十家的小营地也不太可能有利润，能把各处的经营户养活就不错了，房车市场还没那么发达，但我前段时间给市里面刘副市长讲解过这个思路，也拜读了他关于逆城镇化建设的文章，非常认同里面的观点，这是我们国家城镇化建设中必要的一种辅助，我更愿意把这看成是个扶贫的事情，只有做大做强，占领了市场可能才有利润可言，利润点我想是放在网站或者APP这边？譬如人家在网上每预订一个单，十块我抽一块？这些我还没仔细考虑过，因为这条路很长，我可以慢慢调整。” 陆大叔平静点头：“那现在给我解释下什么叫逆城镇化建设？” 肚子有货自然是张口就来：“国家的大方向是改善农村人口，把农业大国慢慢发展成工业大国，农民进城是大趋势，以前的乡村街道都在慢慢变成城镇，但反过来城里的人压力那么大，总有些人想摆脱朝九晚五的状态，逆向回流农村，这是种巨大的发展能量，不是把农村荒废了，人都赶到城里，而是更加合理的把部分城里人返回到乡村，其实也在加快城镇化速度，但就像房车政策不那么明朗，政府对逆城镇化建设也有点摇摆不定，您知道我们的现状，只要上面松个口子，郊区农村能瞬间修满那些小产权房甚至违章建筑，我这个有点擦边球，我不修房，我用房车营地来完善生活旅游条件，合理改善穷乡僻壤的经济条件，最主要的，我想给那些地方的孩子，一个看见外面世界的渠道，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他们能够更向往美好的生活，有更多动力走出来。” 陆大叔回头看钱多多的目光，一点都没有江湖大哥的凶悍，温厚得很：“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思路想法？谁教你的？” 钱多多摇头：“我曾经很穷，穷得甚至有些自卑，但我又很幸运，一直被周围的人帮助照顾，才能走到今天，当我慢慢有些能力了，我想回头帮更多人，而且现在我越发的意识到，青少年成长的阶段，那个塑造人生观世界观的阶段，如果光明照得多些，少些阴暗恶毒的心态，也许就能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这就是我的想法，还不成熟，但我一直在慢慢的完善。” 陆大叔笑了，拍拍钱多多肩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终究要扑在沙滩上咯，玛德，我说有些人会变成什么样，是天注定的……我不是说你的想法不对，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你这个做法是对的，我只是说极少数天生恶人，和有些注定出人头地的人上人，这些人都是给点机会就会作恶或者发光的，但大多数人，还真得是你说的那样，玛德，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钱多多仰慕他这种指点江山的豪迈：“我听汤云裳说您还是奥运冠军……” 陆大叔面对外面阳光普照的一览众山小：“那都是老黄历了，躺在过去，缅怀过去永远没什么屁用，我很看好你说的这个，其实十多年前，哦，二十年前，我们就开着一辆面包车……那时叫中巴车去乡下游览了，睡在车上还带了个炉子做饭，很麻烦的，洗脸还得到河里，对……二十年过去了，这个城市变化非常巨大，可农村，那些偏僻的地方还是那么穷，房子还是那么破，电灯依旧是他们唯一的电器，我做了些努力，但仅仅就是一个乡一个村的影响，如果真能把你这个事情做起来，全国各地都铺上的话，这是积德啊。” 这时候听见后面的灌木丛悉悉索索，回头看去，正是陆豆豆魁梧的身躯牵着老婆过来，他也气定神闲，甚至连张洛都比钱多多的状态好。 这一家子精神头都很足。 陆大叔对着儿子儿媳：“小多很不错，以后你们年轻人多照应帮忙，不管他跟瓜瓜怎么样，我们家事归家，公事对公，尽力协助他把这个事情做好，洛洛，好么？” 儿媳妇笑得比陆豆豆精明多了，一身包裹严实的户外衬衫多袋裤，拨拨头发到耳后：“好啊，妈叫你俩也下去了，这里风景很一般吧。” 陆大叔也想起来这个：“对啊，你在这里搞个营地，别人凭什么来玩？” 钱多多突然有点哑口无言。 露营？ 哪怕就是多了那月牙建筑，这也没什么看头啊。 天知道当初田丽霞两口子看上了这里什么哦！ 337、狗改不了吃屎 工程机械上马就跟人力搬运两回事，就这么点时间走下来，一层层的树林土坎下，已经推平了两块翻红的土基，履带式的推土机挖掘机顺便反复碾压夯实，化粪池的大坑也出来了，埋二十个钱多多都没问题。 陆豆豆的母亲站在树荫下，没说面色不善，起码没有喜笑颜开的迎接，静静的看着钱多多。 估计她对钱多多的好印象，全都被那个蓝色小盒子给毁掉了，现在很难补救回来。 汤云裳的母亲则一脸心疼焦急，远远的就催促：“看看，瓜瓜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爬什么山，赶紧回去安排医生检查！走了。” 陆豆豆在钱多多身后嘿嘿笑还小声：“钱多多，哈哈，钱多多，我觉得这名儿怎么跟我很配呢，瓜瓜去医院，我们去……嗯，瓜瓜说你很喜欢车？我们有个车行去玩玩不……” 钱多多正心惊这时候回头说话会不会有点傲慢，然后被活埋，还好那位张洛嫂子接话：“瓜瓜去医院，你认为多多该跟着你去玩儿？假如我去医院，你该怎么做呢？” 陆豆豆的求生欲看来也很强，结合到自己立刻贯通：“哦哦哦，老弟你还是去医院陪着瓜瓜吧，我们晚上去看你们！” 钱多多听这意思还要住院？ 有这么夸张吗？ 汤云裳也下车来，无奈的杵着拐杖对钱多多这边做鬼脸，显然她也没想到父母都会过来逮个现行，然后迫不及待的撑着跳下路基对父亲撒娇：“真没事！就是颗钉子穿透了……” 她母亲咋咋呼呼：“呃！听着就疼死我了！感染了怎么办，打了破伤风没，什么医院做的清理，医生靠谱吗？你倒是轻点，要是又摔着了怎么办？” 陆大叔也有点头疼：“哪有这么麻烦，现在医院条件都很好了，轻松点，瓜瓜这么大有点这样那样的事情不很正常吗，父母不可能一直寸步不离吧，小时候她那么皮，你都没多上心啊。” 汤云裳的母亲看看女儿，再看看钱多多又愁了：“因为突然感觉女儿就要不是自己的了！” 她身边那几位男女倒是都笑起来，他们基本都不说话只看。 陆大叔接住了女儿，却一眼注意到拐杖，汤云裳多机灵的，连忙举起来：“他给我做的！亲手做的！” 在场所有人看钱多多的眼神和表情都变了。 站在任何人的角度，得是什么关系才会精心制作这样一把样式独特的拐杖献殷勤呀？ 陆大叔和儿子都哈哈哈的接过来仔细端详，当爹的还恨铁不成钢：“你会做吗？好歹学门手艺啊……” 钱多多瞟着陆豆豆的母亲更沉脸了，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当然他也没想着讨好这家人：“没有别的意思，汤同学真是因为帮我点事情才不小心受伤，我们房车研发中心这些材料设备很常见，我就顺便帮她做了这个，很简单的。” 陆大叔叹气：“现在的读书人不一样了哦，不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感觉是样样精通的多面手啊，瓜瓜，你还会什么？” 他这口吻听起来总有点人家的孩子哪点都好的味道。 汤云裳都撇嘴了：“你问他！我很优秀的！要不要去我们创业中心参观下？” 父女俩简直心灵相通，陆大叔就跟唱双簧似的：“好好好！怎么样，一起去看瓜瓜的成绩，那边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地方推荐吗？” 汤云裳理所当然：“他开的打印餐厅呀，现在江州的网红餐厅，赚的钱全都捐给了江大做助学基金，味道……说起来你还真是抠门，从来都是请人去便宜的海鲜坊吃饭，今天请我们家到打印餐厅怎么样？” 没想到钱多多居然：“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过去都没座儿，要不我就在山下新村给安排好饭菜，连同施工的各位师傅大哥也一起去吃饭了。” 他就顺口这么说的，这山上荒郊野岭的，那些施工人员明显没带吃的，招呼饭菜理所当然，只是看起来陆家是多有家底儿的富贵人家啊，也跟这些开挖掘机的工人一起吃饭？ 换个自恃身份的有钱人，没准儿会觉得受到侮辱拂袖而去，甚至反目成仇的都有。 偏偏这眼前陆家的人，却欣然而动，陆大叔更是赞许有加的转头：“忙着施工的弟兄们，待会儿就请这东家钱老板请我们吃饭，安排好了给你们打电话啊！” 他这朗声说来，让钱多多都怀疑了，这真是有钱人吗？ 别说李易铭，起码赵晓雅的母亲都多有气势的。 小周连忙屁颠颠的跑过来说知道感谢。 但这会儿不想这么多，钱多多赶紧点头哈腰的招呼各位上车，自己打电话给下面村里，这4G通讯就是比直板机犀利，找到还在村口开饭馆的七婶，请她铺排这二三十个人的饭菜，还特别小声提醒做好点。 免得七婶又习惯性的偷奸耍滑用隔夜油。 汤云裳嘿嘿嘿的从父亲手里抓回拐杖，跳回奔驰越野车，她母亲犹豫下，竟然也上了女儿的车，陆大叔很好笑的在女儿车门边仰头看看：“女儿真的会胳膊肘往外拐么？唉……” 中年大叔豁达中带点无奈的样子，让钱多多也觉得挺乐，这哪里像江湖大哥嘛，他还是很懂礼貌的一直站在路边给每辆车都叮嘱送别：“顺着这条路下山，第一个新村，右手有家江州小乐，就在那吃饭……” 目送所有车掉头出发，他还给施工领头的小周也叮嘱过：“我们先下去点菜，你们看着时间十二点左右准时下来就好，晚上，明天的施工饭菜我都安排好，具体人数什么的麻烦你随时给我联络下，酒菜管够。” 最后上车来，汤云裳的母亲坐在后面再看钱多多，表情已经就是看女婿了：“多多，你为人还是挺不错的，瓜瓜她爸说了好几回，上次真的只是同学开玩笑？” 钱多多看眼汤云裳肯定的嗯，但不解释。 可副驾驶的汤云裳却嘻嘻笑着爬起来要迈到后面，当母亲的连忙心疼：“坐好坐好，别碰了伤口……你们这给我明确的……” 汤云裳反身跪在座位上：“妈，我给你说个事儿，这开玩笑塞东西的居然是个女生，比我还长得好看的女生。” 端坐在后面的母亲脸色立马就明白了然：“哦哟，原来小钱同学还是很抢手的哦，我们瓜瓜还有竞争者么，待会儿去学校看看，我们要制定个方案，对吧？” 钱多多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眼，忽然有点羡慕，汤云裳跟她母亲的感情是真好，而且这位母亲虽然有点啰嗦，但真是把女儿当成心爱的宝贝，相比之下，别说桃子，就连他也没享受过这种母亲溺爱的感受。 汤云裳也没了在学校那种长腿酷劲，嘻嘻的跟母亲八卦：“有个开赛车的小姑娘，还有个跳舞的少数民族小姑娘……嗯，你那还有什么妹子对你有好感的？” 钱多多无欲则刚：“你就随便想吧，孵化组现在都在跟你学呢。” 汤云裳立刻哈哈哈大笑，跟随下山车给母亲乐不可支的讲述自己怎么调戏钱多多的，然后那些小组又怎么真以为有美人计的。 做母亲的莞尔，表情却越来越认真：“小钱同学的职位看来是个肥缺，如果重视你的领导调换变化了，你还能保证这个职位吗？” 钱多多等了几秒，转头奇怪的看汤云裳：“你怎么不帮我解释啦？” 汤云裳对他做个鬼脸：“要有礼貌，问你话呢……哦哦哦！妈，我还没给你说我怎么认识他的……” 钱多多不得不听汤云裳把火车站排队那一幕添油加醋的讲了遍，还夹杂了很多杜撰的钱多多心理活动，譬如看见她就眼神呆滞下之类，也不反驳，任由她发挥。 倒是当母亲的听得笑眯眯，还帮女儿把头发拨弄下。 直到汤云裳讲完了，钱多多才把自己准备最多做两年这个主任，以后主力做房车营地的思路简单表述下。 汤云裳没忍住又手舞足蹈的把房车营地这个事情说得天花乱坠，感觉天底下就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业了。 钱多多都有点好笑，又有点小感动，这姑娘平时在学校看着那么酷，母亲面前不惜罔顾事实的使劲吹嘘自己，这就是傻乎乎的爱么？ 言语间已经下到村口，钱多多把白妈停在那几辆越野车后面，看见热情迎上来的七婶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怎么就又把女孩子展现在自己的三姑六婆面前了！ 而且今天还是一大家子，战力如此强悍的江湖大哥一家！ 全都展现在自己的三姑六婆面前！ 可自己又不得不来一趟村里落实那块地水电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本能的抠门！ 如果是心思细巧大方的人，大不了把这家人送走，明天再单独来一趟村里就是了！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那点油钱！ 其实这顿饭钱怎么都超过了油钱吧。 就是本能的抠，来一回就想把事情尽量都做了。 钱多多真想给自己来个手动滑稽捂头苦笑的表情！ 338、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白妈这辆车，四四方方的特殊外形，早就在山下村口给乡亲们留下深刻印象。 只要有人看见过去，全村都知道多多回来了，村里实在是没事儿做啊，成天在几个麻将馆小茶馆里面坐满了人打发时间，这会儿自然是都得了消息到村口来看新鲜。 钱多多先给七婶叮嘱下菜品，远远给坐在店堂里的客人挥挥手示意下，就转身迎上亲戚老乡，跟能管事儿拿主意的了解了上面的情况，这几公里的水电连通，以前农村的做法和城里不太一样，全都是村里面包揽处理，花点钱给水电工就办了，现在愈发正规化。 电力公司水厂开户立表，费用还不低，钱多多都应了，也顺便解释上面要做什么：“就是搞个给城里人来露营之类的农家乐，那边四叔不是干不了重活嘛，请他到上面帮着干点看门收费的活儿行不行？” 那是亲戚里面一个鳏夫老头，老实厚道得以前打工伤了肺，现在只能呆在家里，有亲戚连忙欢喜的去找四叔报喜。 三十多岁的村委会干部应该算钱多多的表哥，想想：“电线铺过去没问题，水管很麻烦的，那么高水压很难上山，你直接接山泉水啊，专门有人搞这套机具还包检测，我叫他们过来弄。” 钱多多在马路对面和亲戚们三言两语就把这点事情谈好了，这就是钱多多想把小营地让各种当地人经营起来的思路，只有当地人才这么方便简单，外来企业的成本会高几倍。 四叔也过来一个劲的感谢钱多多，表示马上就能骑摩托车去上班，反正他现在都一个人住在村尾那边没事，天天住到山上去都行，有工资呢。 钱多多搂着他才是感谢，讨论他需要住多大个房…… 餐厅饭馆里面，汤云裳有点出神的看着街对面男生，她的爹妈兄嫂亲人都诡笑着悄悄拿手机拍照，结果陆豆豆的手机没关快门音，惊醒了妹妹，转头没好气：“拍嫂子啊，偷拍我要给钱的！” 陆豆豆溺爱妹妹得很：“钱……多多哟，我得开始准备嫁妆啰，你想要什么！” 一桌子亲人都笑。 汤云裳也不害羞：“爸，你看他跟谁都能亲热的混成一团，是不是跟你也有点像？” 陆大叔豪迈：“像我的男人都差不了，品性尤其好，挺善良个小伙子，我挺喜欢的。” 瓜瓜妈端庄平静了：“好像也有其他女孩子喜欢呢。” 桌上其他人，主要是几位女性哄然笑开，连陆豆豆的母亲都忍俊不禁的拍桌子：“那就绝对不行！” 潇洒帅气的大叔终于挠头：“对对对，这是个原则问题！” 汤云裳却笑笑：“真什么样儿还说不一定呢，瞎操什么心，他太积极上进了，没我悠闲，不好玩。” 陆豆豆顺应妹妹评价：“酒量还不行，得再练练。” 当爹的也没个正形：“身体也有点差，你带着多练练啊。” 钱多多终于把事情说完，尽量当着好奇探视餐馆的亲戚目光，那几辆皮卡车也带着工人们下山来，他连忙又去招呼工人们入座，还到旁边搬了几箱水，下午搬上去方便饮用。 陆大叔招手把他叫过来坐下：“你得学会培养几个助手，帮你分担各种细节上的事务，把你的主要精力放在核心竞争力上，更多的去思考整体方向。” 钱多多连忙坐好跟上课似的，汤云裳给他倒杯茶，她妈都啧啧啧的把空杯子磕两下，吃醋自己没这待遇。 陆家的女儿什么时候给人倒茶啊，几个阿姨都笑嘻嘻的拿杯子磕了。 汤云裳嘻嘻笑着都满上。 气氛是真好。 老江湖还是见多识广：“刚才下来的时候，我有点想法你看能不能用……” 钱多多赶紧专注：“您说！” 汤云裳满意的后倾点上半身，看父亲和身旁的男生交流。 陆豆豆又偷偷拍照。 陆大叔却问那一直笑眯眯不说话的娇小阿姨：“淼淼，记得我们在马来西亚玩过那个丛林穿越么？” 笑起来很灵动的淼淼阿姨立刻明白：“哦，你说在多多这个树林子里面，也做那丛林穿越？” 陆大叔随手抓了把筷子在手里这么开枝散叶的展开给钱多多示意：“地势不是有高低么，钢丝绳绷在树冠上面高处下滑，低处往上做吊索桥攀越，下面张开绳索网保护安全，就是个人造的简单玩意儿，设计精巧上上下下的就能吸引人，城里人嘛，只要跟平时生活不一样的都好奇，这里的优势在于就在高速公路边，二三十公里就从市区过来，搞些不一样的吸引卖点就行了，以前瓜瓜他们小时候，我们都住在周围县城里，她妈还想给她买两只孔雀呢，其实肉用的孔雀、鸵鸟很便宜的，牛羊兔子什么的到处喂养起来，搞成个不土不洋的动物园，这不就是个景点嘛。” 钱多多乐了：“您还了解这些小生意的道道，听起来很有感觉的样子！” 那位淼淼阿姨轻松：“他就喜欢这些小事情，大生意都不管的，我觉得很好，你照着他说的去做，一定不吃亏！” 陆大叔看来确实平易近人：“你把这个营地建设的图纸方案做成标准的，我们到那边山区给你先照着做它十处二十处，然后找你们订购十台二十台车放在县城开个自驾游公司，全国打广告吧，只要有游客开始来，我们试试这种模式能不能行，能行，就每个县找一两个这种山区推广过去，川渝地区才几十个县嘛，资金不是问题，就当你拿去做给领导看政绩都行，你跟瓜瓜合资搞个公司，这钱你找瓜瓜妈要，我没钱的，哈哈哈。” 汤云裳眼珠子骨溜溜的转，看了父亲看母亲，再偷瞄钱多多。 钱多多发挥自己特有的穷人心算法，快速理清这种做法，一个县城十处景点营地才二三十万建设费那是小数目，关键二十台起码得是依维柯自行房车的投入就没有三五百万下不来了！ 而且看陆大叔的口气，只要能运转起来，那就川渝两省几十个县城直接推广过去！ 随便算算过亿了哒！ 你不是说房车市场现在还方兴未艾嘛，几百辆车自己买了上！ 直接把房车使用市场给填充起来！ 这派头，这手笔，还说自己没钱！ 孟桃夭不是说江湖大哥们都是先给点蝇头小利的好处和美女，骗人入坑么，这投入也太大了，而且直接让女儿上场啊！ 太吓人了！ 钱多多现在对于提着一百多万现金都觉得还很震撼。 怎么突然就跃升到过亿的生意项目，太不真实了，看看桌上各位漫不经心的表情，促狭汤瓜瓜反应的都比关心项目多得多。 各位阿姨、大哥大嫂是没有心算能力么？ 钱多多还是觉得不真实，很难相信搞几个兔脑壳都要被老婆打后脑勺的年轻大哥，蹲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大排档江湖菜吃得飞起的中年帅大叔，怎么会张口就来这种上亿的项目。 一定是江湖上的装逼和胡吹！ 所以钱多多连忙拱手：“谢谢谢谢，感谢陆大叔的建议，我还是按部就班的一点点来吧，先把这个样板建设好，做个您说的不土不洋动物园游乐园，能在您说的山区风景点周围搞几个实验性的小营地，再向市里面申请些政策就是下一步，我是个很小心的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陆大叔哈哈哈的转头给阿姨们指钱多多：“像不像我年轻时候？” 陆豆豆的妈终于笑了：“一样的滑头，不过没你那么流里流气的痞子样！” 汤云裳的妈还是瞧不起颜值：“可没你那时候帅。” 淼淼阿姨反对：“你现在不也很年轻吗？我们都年轻。” 正好这时菜肴端上来了，十足风味的山野菜肴，新鲜刨猪汤、腊猪肉、野生菌，甚至还有野兔、山鸡，工人们那桌都轰然叫好的催着拿酒了。 汤云裳又想起来表扬：“小妈，他做菜挺不错，什么时候让他给做几个菜来吃。” 那位淼淼阿姨对钱多多就另眼相看：“清姐，不错哦，这个女婿我看要得！” 钱多多坦然面对汤云裳的母亲不解释，这位看起来最漂亮，一直把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美妇人，现在神色很专注认真了。 一点不像之前只担心女儿，咋咋呼呼的母亲。 这时候一直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乡亲们终于有点按捺不住进来，特别是有几个四五十岁的假装找七婶说话，帮她拿酒给桌上，凑近了观察。 钱多多发现他们意图，刚觉得有点过分想提醒注意分寸，二舅妈带头凑到那位淼淼阿姨的旁边，颇为激动的开口：“您，您是那位跳水冠军杨淼淼么？” 个头娇小，并没多少岁月痕迹的这位小阿姨，利落短发马球衫，表情习以为常的笑笑点头：“对，是我……” 轰的一下，二舅妈他们根本就不管钱多多，连忙对着外面大声：“是的，是的！就是杨淼淼！” 二十岁的钱多多最多只是隐约听说，这种二十多年前的著名运动员，也不太清楚那时全国上下万众一心的关注度，吃惊看眼汤云裳。 却发现这一家子，全都马上加快吃饭速度，陆大叔更是直接戴上墨镜嘟哝：“完了完了，又吃不清净了！” 难道真是名人？ 339、隐形高富帅 出名到田丽霞都闻讯马上打了电话来：“真是陆文龙、杨淼淼么？你跟他们女儿在一起？他们是我的偶像呀！电话电话，能把电话给杨淼淼让我说几句话么？” 钱多多是真没想到，彪悍如老妈，原来也是有偶像的！ 整个新村的中老年都已经呼朋唤友的全挤到餐馆外面来，陆豆豆他们显然很熟悉这种场面，使劲端了饭菜躲到边上，把淼淼阿姨跟陆大叔给推出去。 可三姑六婆显然没有放过唯一的青春少女，张洛实在是跟丈夫太有夫妻相，汤云裳又那么抢眼的坐在钱多多旁边，自然是有亲戚询问这是不是钱多多的女朋友啊。 虽然没有人回应，但几位长辈笑眯眯的表情好像就是默许，三姑六婆现在也能熟练掌握手机拍照，传给远在平京的田丽霞两口子看了。 真真是了不得，丽霞家的大学生儿子，继之前那神仙样的漂亮儿媳妇以后，好像换人，换成陆文龙、杨淼淼的女儿了！ 一片道喜之声送给田丽霞和钱富贵。 田丽霞像个追星族似的，催着儿子把递给那位淼淼阿姨。 钱多多尴尬得很，使劲弯腰欠身托汤云裳把电话递过去，哪里还有什么学创中心主任的派头。 笑眯眯起身被好多人围着合影拍照的阿姨有风度，拿过去：“你好，我是杨淼淼。” 田丽霞真是连泪水都要出来那种：“您好您好！我见过您的，二十年前您拿了奥运冠军回国庆功，在我们江州驻京办也办了宴席，我就站在您旁边给您倒酒，好激动，您好漂亮还有风度！” 二十年前啊，真的就是弹指一挥间的感觉，现在可能没多少人还记得二十年前那如同国家英雄般的奥运冠军了，可恰恰在这种新农村，待在家里大多都是没有外出打工的中老年人，四五十岁的他们，记忆中最深刻的恐怕就是当年那些意气风发的奥运冠军。 那可是当年家喻户晓的人物，要怪也怪这位淼淼阿姨这么些年气质保养得非常好，笑起来露出点小虎牙，甚至还有点灵动的少女气，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这会儿也应对有度，笑着看眼钱多多：“多多不错的，我们正好过来爬山，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啦。” 田丽霞一叠声好的好的。 好不容易才吃完这顿饭上路，钱多多发现陆家人是真的习以为常，上车时候还笑说好些年没遇见这样虚荣的场面了，值得回家喝一杯！ 但回家之前，陆大叔还是提议去看瓜瓜的成绩。 于是几部越野车直奔江大，汤云裳和她母亲依旧坐在钱多多的车上。 好死不死的刚上高速公路没一会儿，田丽霞又把电话打到儿子这里来，估计是激动的心情还难以平复，再加上亲友群里可能在刷屏的交换发各种照片，看得她眼馋：“听得见吧？走了？啊，好年轻好有气质！那会儿我就站在她旁边，你秦伯伯叫我照顾好她，专门给她倒酒端盘子，她比你妈小不了两岁，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多会保养，你妈都老成黄脸婆了！还有陆文龙看起来好帅，他亚运会出名的时候，我跟你爸才刚到驻京办餐厅，看看你爸……” 这辆钱多多开着长途自驾过很多地方的白妈，都是自动连通他的手机蓝牙，车厢里回荡着田丽霞吧啦吧啦的声音，钱多多难为情：“妈……我在开车！” 田丽霞多老辣的，从语气都能马上反应过来，压低变小心：“车上有人？” 汤云裳就笑着主动参与了：“阿姨好，我叫汤云裳，是陆文龙的女儿，也是钱多多的同学。” 田丽霞可能没想到是免提，愣了下，然后陡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热烈：“啊哟哟，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照片了，短头发白T恤吧？好漂亮的姑娘，好漂亮好有气质，跟你妈妈一样漂亮！” 车厢里面寂静了下，后排的汤云裳母亲平静开口：“她妈妈不是杨淼淼……是我。” 那头的田丽霞噎住，汤云裳满脸哈哈哈还得捂嘴忍住，钱多多赶紧帮母亲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妈看见偶像太激动！妈，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田丽霞在赵晓雅面前都还有那么点的长辈气势，这会儿荡然无存，在偶像家庭的面前一败涂地：“好好好！一定要招呼好……打钱，待会儿我给你打钱！” 然后迫不及待的挂上电话了。 汤云裳终于噗嗤转头：“小妈一辈子都比我们有名，这个既成事实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她母亲悻悻：“好不容易消停了十几年，今天又让她显摆！” 钱多多不敢作声，生怕跟母亲一样说错话尴尬。 好在汤云裳兼顾他：“你母亲还是多有趣的哦，我们两家居然还有这种缘分？” 钱多多都得艰难回想：“二十年前，我刚出生吧，我在平京呆到五岁，差不多该上学了，才回到江州和阿婆住的，后面就跟父母……相处时间比较短了，他们一直在平京打工。” 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说这些家常，连忙带过。 汤云裳的母亲也唠家常：“云裳的爸爸，从小也是父母都在外面工作经商，所以有很强的独立生活工作能力，你现在的工作学习在同龄人中很出类拔萃了，他们在平京的见识应该也有潜移默化的影响。” 汤云裳又偷偷躲在副驾驶诡笑，但没揭穿对钱多多影响最大的是前女友。 她母亲却介绍起女儿来：“我们家虽然条件很好，但你也看见，名人明星，江湖大哥，还有这种很不应该出现的夫妻关系，所以云裳的成长也受了很大影响，她从小就不爱学习，更喜欢跟她大哥那些弟兄们玩耍，虽然没人敢欺负她，也不像普通女孩子，再说我们家从不迷信那些精英教育，我们并不希望她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一定要过得幸福快乐，这些情况我希望你也能了解到。” 汤云裳躲在副驾驶给钱多多做鬼脸，好像是在笑话他面对这样正式介绍。 她也不觉得难为情。 钱多多不知道该怎么摆表情，实在是这位之前好像没什么主见的漂亮妈妈，现在镇定下来就显出有条不紊，大将风度的那一面了。 应该是对女儿关心则乱？ 紧接着母亲彻底让钱多多心乱：“那么现在明确的说，你有多大的资金缺口？一个亿够不够？” 司机真的一哆嗦：“啊？” 汤云裳乐不可支，好像就想看见他这种惊吓，还哈哈哈的大笑，就差把受伤的腿都举到中控台上。 却被她母亲叫住：“瓜瓜，你还没明白妈妈的意思吗？你已经到了要注意自己形象的时候了！” 汤云裳连忙坐正些思考，偷看钱多多希望能得到点提示。 钱多多也一头雾水：“陆大叔……说的那个模式项目，我还没想过那么开展，现在的情况，我自己的资金还能行……” 汤云裳的母亲却毋庸置疑：“就按他说的做吧，给你一个亿的初始资金，不管你跟云裳会不会朝着男女朋友发展，这笔资金就是你们这个事业的启动，哪怕是作为合作伙伴，你们也好好的相处熟悉，但如果不能成为男女朋友或者结婚，也不能让云裳伤心，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妈妈咪呀！ 钱多多觉得自己才是找了个高富帅！ 有点懵！ 他也偷偷看眼副驾驶的汤云裳，顿时觉得好漂亮！ 金灿灿的那种好看！ 这姑娘一直忍不住诡笑，还给她妈树大拇指，估计觉得母亲这种助攻模式太狠了！ 汤云裳的母亲没什么居高临下的感觉，那什么一个亿，还是初始资金投入的话，就像说投个一百块试试看：“你们如果确认了方案，拿到我办公室来签约划款就行，一次性或者分批都行，提前预约吧，这段时间应该有滚动资金的。” 一百多万到银行都得预约，一个亿却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不是说很多大企业要凑一个亿的现金都很难吗？ 关键是这种就当丢水里听个响的派头，钱多多难以置信江大，或者江州还有这样的大富豪？ 有点宕机。 谁都想谈一场你妈妈拿着一个亿叫我滚蛋的恋爱，可剧本真来了的时候，钱多多发现情景代入不是这样容易啊。 压力山大！ 汤云裳适应力肯定好很多：“我爷爷在江州下面另个地级市有片矿山，那边也能做些营地，这样起码在江州就有三四处地方起步，这规模是不是就先起来了？给领导也能交差了吧，花不了多少钱的。” 不经意的显摆了还有矿！ 钱多多行驶在环城高速公路上，眺望繁华的大都市，他能确认的就是，自家爹妈肯定没这户有钱！ 340、谁都想有这种郁闷 陆家对学生创业基地的考察，其实就集中在了房车研发中心和内裤组。 汤云裳已经有点合伙人的态度，除了钱多多重点介绍的依维柯自行房车，她还杵着拐杖招呼研发中心的男生，把另外四部拖挂车的篷布都掀起来，颇为骄傲的带着家人参观。 必须得承认，房车研发中心确实拿得出手，举升机上还有热火朝天的新骨架，设计室里各种电脑、大屏幕、绘图仪有点高科技的味道了，正在规范的各种材料测试对比都有专业的感觉。 更不用说几辆房车的实物展示，只是那几辆拖挂车被晒得里面太热了，所以重点还是集中在打开空调的自行房车上。 感觉不拘言笑的那位陆豆豆母亲，都挺欣赏的频频点头，还提议自家就这么先弄两部去那个山区避暑。 这种做派听着又不像是动辄上亿的大富豪啊。 这种级别的富豪，不是应该买辆几百万的进口大房车，跟个超级大巴车似的那种高级货么？ 玩这种平民级的小房车干嘛？ 钱多多还是得不停告诫自己要清醒点，不要犯迷糊。 可听闻这是钱多多自己掏钱，一手一脚和同学们从个维修保养的小作坊捣鼓起来，那位陆大叔赞不绝口，又忍不住把儿子拉来比较：“你俩年岁都差不多！” 那位陆豆豆母亲又有点沉脸！ 还好陆豆豆满不在乎：“我也喜欢车啊，可七叔的摩托车公司一直都那样儿，中低档产品又搞不出什么花样来，再说我也不会设计什么的，洛洛又不许我飙车……” 边说还边指了指研发中心墙面上挂着的大大YUAN车队旗帜，白底红字和黑底红字两种，还有一张巨大的袁媛第一次获得冠军照片放大成喷绘挂在旗帜上方，煞是吸引人。 这都是乔万搞的，整个研发团队用车队来凝聚，大家不光是工作伙伴，还是共同爱好的队友。 作为整个学生创业基地的龙头，房车研发中心的精气神就是最好的。 而陆豆豆的精气神就是羡慕，他对停在这边的几部赛车，特别是黑仔，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陆大叔看看自己的儿子，点头揽着他肩膀有点讪讪。 旁边的模型公司现在就是另外一种形态，楼下全都是工人在做总体场景，打印设备、技术设计间都在楼上，那些栩栩如生的成品让人眼前一亮，汤云裳这些日子经常过来串门，又听钱多多公开私下都讲述过这种3D打印技术怎么运用过来的，给父母讲得头头是道。 在这边的孙慧明本来还有点好奇，多看两眼猜测出来，连忙站到边上对钱多多偷笑，估计是以为老二见家长都见到这种份上了。 却听闻陆大叔叹口气：“老子真的错了！不该顺其自然的让孩子随性成长，看看现在社会发展到什么样子了，我们其实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看外面变化多大了？阿清你那大堂楼下，不是也有个这样的模型么？还是我们十几年前做的吧？二十年前我们在香港看见做建筑模型的，再看看现在，阿刚他们呢，在区县做那些房地产，该与时俱进了。” 钱多多就感觉，汤云裳的母亲好像掌管了不少家族生意似的，点头客气的问孙慧明能拍照，才拿手机拍了几张细节，看起来发给了谁，然后就顺便找孙慧明要了个电话号码。 老三立刻意识到有业务上门，悄悄给钱多多看眼就和汤云裳开玩笑了：“要不要给你业务提成啊？” 汤云裳哈哈哈爽朗：“完了请吃饭！” 好不容易那位陆大叔才依依不舍的看完这边，到旁边尽是高科技的创业基地就基本走马观花，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实在看不懂！ 除了在内裤组好歹听女儿装模作样的路演了下，那几个高科技创业团队连门都不敢进去，隔着窗户看看，光是那牌子上的名头都吓着他们了，无轴推进器，智能船感应控制，微纳尺度传热这些词太高大上了，而且连陆大叔都感觉出来，小声和钱多多评价：“是不是稍微简陋了点，这些东西对国家很重要吧，需要钱的话我们可以资助些，这个责无旁贷。” 钱多多连忙解释：“学生自主创业，我们刚刚起步在搞这个事情，激发大学生自己创业研发的这种比例，其实失败率很大，这个阶段只是小额投资，真正看到转化，那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大投入，那时候还真得寻求社会上的各种专业公司来支持，当然，研发成果就会回报这些公司的利益了，这就是学创中心的意义，如果没有这一档子事情，这些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状态，进入别的体系，说不定就少了个研发课题，站在国家的角度，就是需要大量的这些基础研发课题，哪怕一百个出一个，我们国家这么大，才会慢慢追上发达国家。” 陆大叔点头：“听懂了，瓜瓜，你那个项目，家里就把生产转化、后期的全都承担了吧，我们自己也有运动品牌，对接起来。” 汤云裳母亲正带着骄傲的神情称赞女儿刚才的介绍演说，更是特别把组里所有同伴都认识了下，一个劲介绍自己是汤云裳的母亲，希望大家多多关照，有机会再请大家一起吃饭，可是绝不会当着人显摆这些思路。 钱多多在观察，这时候他又有新的感觉，这家人好像就是刻意在低调淡化自己的身份，明明就是大明星，那位淼淼阿姨这会儿戴着墨镜若无其事的跟在后面，汤云裳的母亲那么大资金的调动支出都若无其事，这会儿却看不出来半点富豪的感觉，哪怕很想帮女儿给同伴搞好关系，也是相当注意分寸的不让女儿被鹤立鸡群的孤立，甚至连她们身上服装穿戴都没富贵气，也许这就是真正的隐性富豪？ 也就在钱多多这里，才猛的砸了重锤，金灿灿的重锤那种，现在也不把他当外人。 听见陆大叔吩咐，汤云裳母亲也是很娴熟的点头：“那找个不起眼的公司走一下，免得瓜瓜被同学们看出来哦？” 汤云裳一脸悻悻：“本来还有点好玩，你们一加入就没啥意思了，行，我就随便弄弄，主要搞那个房车公司的事情吧。” 四点多，陆家人呼啦啦的就几部车一起走了，那几位先导车上的壮实小伙子根本就没下车，可能一直在车上吹空调。 剩下汤云裳杵着拐杖和钱多多站在厂房大门口，之前那么在乎女儿伤势的母亲，现在不催着女儿一起回家了，也许是清楚了女儿在做什么事，又或者是体谅儿女情长的局面，问问她不回去，这边就开拔了，也没什么废话。 汤云裳不知为什么，也不催着要家人一起去打印餐厅见识吃晚饭了。 侧头看钱多多：“在想什么？” 钱多多挠挠头：“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略微侧头，汤云裳肩头还比他高那么一点点，能看见她蜜糖色的耳朵上，确实有只C形卡在耳廓上的耳钉，很精巧价格不菲的样子。 孟桃夭说过这个得几千块。 由此判断这姑娘家境挺好，没想到这么好！ 汤云裳笑笑：“我们家不谈钱的问题，因为那从来都不是问题，起码在我和大哥懂事开始，钱就不是问题了，家里产业很多，什么赚钱叔伯们什么都做，你说得对，江湖做派去做这些生意，能不欺行霸市别人就阿弥陀佛了，做什么都不会被人拿捏，但现在再想这么干已经不行了，很多规则已经越来越严厉，所以我妈手里需要投资的资金正愁没地方去呢，你不要有压力。” 钱多多苦笑：“你觉得我会不会有压力呢，我从小到大都没看见过这么多钱，而且我也从来没操作过这么大的项目！你们这也砸得我太头昏脑胀了。” 汤云裳还是傲然的：“我想我妈的意思就是明确的告诉你，不用图我们家的钱，我们家还不在乎这点，更不是用钱来收买你要跟我怎么怎么，我汤云裳也还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最主要还是我爸看得上你，他也是从草根市井这样奋斗起来的，很认同你这种做人做事的态度，更认为你做的事情是对的，就支持你。” 钱多多长叹一口气：“我只想重复你刚才说过的那句，本来是我需要奋斗一生的事业，你们这一加入，就像是作弊器似的，立马就翻牌比大小，还有什么意思呢？” 汤云裳认真的看着他，有点抱歉：“不好意思，把你也拖进来分担我这点郁闷，其实还好，这些钱亏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钱多多郁闷得笑了：“你们家到底有多少钱？” 341、我真是个穷光蛋 田丽霞又给儿子打了两千块！ 可能她觉得这就是招待费？ 他们还是习惯这种消费水准。 已经很不少了。 钱多多这个阶段，其实不缺钱。 哪怕真是按照陆大叔说的要搞什么投资那么大的自行房车租赁市场推广，几十个县总不可能是乱七八糟的随意投放购买吧？ 工作都是要一步步完成的，所以哪怕一个亿也是要分拆成好些年来采购、建设。 钱多多现在自己账上就有接近一千万，这一年的时间，他真没乱花父母的钱。 其实钱多多这时候最缺的是关系，社会关系。 在中国这个人情关系的社会里，人脉非常重要。 但有很多人总是以为人脉决定一切，好高骛远的到处去结交关系。 却忘了要首先夯实自己的能力，自己没有能力，就好像一串零前面没有那个一，再多的人脉都是零。 只有自己拥有了能力和值得别人互换利益的资本以后，人脉才会显现出重要性来。 钱多多已经有了站稳脚跟的那个一，教育系统或者往体制内走，姚校长的人脉对他帮助很大，起码那位副市长不是谁都能接触上的，有多少有能力的人，能让这样的大官亲耳倾听想法思路呢。 但在社会上，他还真是缺人脉。 他的父母，甚至没有沈蓯雯、周钰林的父母那样能在江州的普通社会上帮上忙，更别提李易铭家那种关系支撑了。 从建设蛤蟆嘴营地这件事上，钱多多就能深切感受到。 汤云裳家的人脉，随手这么一划拉，很多事情钱多多都不需要操心。 如果能一股脑的在偏远山区搞几个小营地，那更是帮自己踏出了新的一步。 所以他才愿意多接触下陆大叔，他指望这样的合作伙伴能带来关系。 可真没想到，人家轰隆一下直接把关系和投资都砸在他面前了。 陆家多有钱呢？ 过了几天钱多多就知道了。 这事儿他没敢给孟桃夭说，可能怕把她吓着。 但这几天，肯定每天一早就跑趟蛤蟆嘴，尽量利用早高峰之前六点过出发去看看施工情况，十点左右高峰过了以后已经在回到学创中心的路上。 汤云裳没跟他一起，每天在跟着袁媛到厂区那边，主要呆在房车中心收集整理钱多多关于房车营地的图片资料信息，时不时的还到模型公司那边请老三帮忙把钱多多那些设计图解释下。 她那位做建筑地产的十五叔第二天就带人过来定了七八套楼盘模型，冀冬阳对这种长期混迹在周边区县，并不主攻主城区的散户开发商不熟悉，但对这种彪悍的作风一看就心知肚明，一方面心花怒放，另一方面又有点战战兢兢。 汤云裳肯定也把这种小企业主的反应看在了眼里。 晚上在游泳馆健身房和钱多多碰头的时候，才会详细的谈谈工作。 有了内裤组创业的经历，体育生和学创中心主任交流起私活儿来似模似样。 也就是彻底的细化单个小型营地的建设方案，做出这个以后，再做一个县的自助房车租赁和几个营地的商业计划。 感觉学创中心各种工作锻炼出来的两人，做这个都比较驾轻就熟了。 钱多多的房车营地事业，迄今才有了第一个合作者或者助手。 相比早早就提出愿意参与的李易铭，汤云裳没他专业，也没有李易铭那种过强的功利心。 特别是钱多多很难猜度李易铭到底会投入多大的精力来做这件事，就不敢随便接纳他，可汤云裳这个体育生，专心做起来却挺让他放心。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一个亿扭曲了钱多多的认知。 而且一个亿的粘合剂多么有效啊，年轻男女既像是在工作，又像是在约会。 毕竟忙碌的这几天，汤云裳确实帮他分担了很多工作，譬如说房车营地的管理员小木屋。 不准备在蛤蟆嘴林区里修建任何永久性建筑的钱多多，其实从准备请四叔来当管理员，就反复考虑过他住在哪，专门动用一辆拖挂车给四叔有点浪费资源，因为这种新奇的感受是给用户的，而且如果按照陆大叔建议的那样做个农家版的动物园，可能那一百亩地就得有围墙栅栏，现在已经成型的入口处得有管理员收费处之类。 是汤云裳异想天开的说做个小木屋，就像她在印度洋海岛旅游时候看到过那种管理员小木屋，没这种见识的钱多多看看她找的照片稍微算计下就觉得可行。 他画个草图，孙慧明帮忙设计落实，立刻请房车研发中心的男生们抓紧时间做了。 就是房车制作的思路，钢架焊接骨架，各种隔音防潮防火板做墙面，叮叮当当三下五除二，三米乘四米的尖顶房屋带着两面门窗和集成卫生间就完成了，预留好外墙安装接口，成本大概也就一万多块，用研发中心带着吊臂的拖车直接背上蛤蟆嘴，白妈和另外两部车带着七八个男生和部分设备一起上山。 从村里找来一群老爷们儿，齐齐抬下来摆放在路边，然后就在三姑六婆的围观下，把土建施工砍伐的少量松树切割劈开，半圆形的原木直接拼贴安装在外墙上，模拟成整栋房子好像就是用原木搭建而成的原生态。 反正村里人都惊叹了，这么轻的房子这么快就搭建好了？ 屋顶更是专用的防水防雨隔热瓦一层层铺装好，四叔迫不及待的搬进去，整个房车营地的雏形就完成了。 其实工程机械分别只来捣鼓了两三天，而且土建、混凝土之类的还是分别各来干一天就完了，耗费时间的主要就是水电，特别是电力系统按部就班的来开户立表，还得由村里出具这个农家乐的户名，安装也就是铺到小木屋外，丢下变电箱就撤了。 钱多多顺便请村里找两位大妈来做清洁维护，从铺装路面的清洁到未来房车上的寝具洗洁，这些忽然一下就进入到了实施阶段。 本来钱多多还想再把自己这家营地再建设再完善，再详尽整理好商业计划书，最后再去找汤云裳的母亲谈合作进展的。 这天突然接到汤云裳母亲的电话，让他俩带上计划书到她办公室，特别强调开上那部依维柯自行房车，因为陆大叔准备自家去避暑旅行了！ 说是二十年纪念旅游，重走当年开着面包车去山区的那条路线。 当然也是顺便帮忙选择下房车小营地的建设地址。 看看人家过得这逍遥自在的生活！ 这才叫有钱人的悠闲生活！ 汤云裳很没个坐相的摊在后面长沙发上翘着受伤二郎腿：“不带我！我觉得他们是终于把我甩掉了，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我爸跟我妈这几位的可歌可泣爱情故事？” 钱多多开车不分心：“这是你家的私事，我没那么八卦。” 汤云裳的主题是：“那你羡不羡慕呢？” 钱多多想想：“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我觉得爱情是相互对等的吧，凭什么谁就只能是几分之一？” 汤云裳哈哈：“你完了！我录音给我爸，你的投资就完了！” 钱多多也笑起来：“你爸不是说他没钱，都是你妈给钱吗，我这是讨好给钱的啊。” 汤云裳单腿跳着起来，站在驾驶员身后：“我俩什么时候也开这车出去旅游下，不，应该是工作考察。” 钱多多摇头：“我还在担任学创中心主任之前，不太可能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如果真能获得这份投资，进展顺利的话，就应该是你建立起来这个工作团队来做这种工作，我的主要精力还是学创中心，这个公私要分明……这栋楼么？哇，这里租金不便宜吧，听说是江州第一高楼！只租不卖的。” 汤云裳高挑的身材直接抓着驾驶座后面顶棚上的拉手，房车就是要抓住一切角落储物空间，她这个动作尽显身姿美妙，但都比不上话语冲击力大：“啊，对啊，这栋楼是我妈名下的。” 钱多多呆滞：“你家的？” 汤云裳尽量俯身点跟他一起看外面：“喏，大楼B座这家五星级酒店是我五叔开的，裙楼这七层的商场是我几位小姨开的，除了这栋楼，顺着街道过去，那边最有名的两栋港资商业中心加写字楼，一栋我家有一半股份，一栋有两成。” 钱多多已经彻底呆滞了，汤云裳指的那栋她家有一半的商业中心，就是当初周钰林带他想买套高级衣服的奢侈品店集中地，而这条街道是江州最繁华最昂贵的商业核心呀！ 可这还没完，汤云裳低身指那些高低错落的天际线：“这些地产都是我爸拼杀来的，但都挂在家里人名下，我妈自己的生意其实是那些屋顶上的各种大型商业广告牌，一年收租大概有几千万吧。” 就像曼哈顿广场的广告牌是整个纽约最昂贵的广告位，这条步行街当然也是江州这座直辖市的广告位核心，最有名的大牌都扎堆在这里做灯箱、霓虹灯、广告牌，那就像装满黄金的蓄水池，打开龙头都是钱！ 钱多多只能喃喃：“还好……你们家没在平京买多少房吧？” 汤云裳笑：“平京？那房价还算便宜吧，买得少，我们家在香港买。” 钱多多真想叫田丽霞来看看，这才叫地主家！ 自家比着可能充其量算个富农吧。 342、小老弟，我来保护你 钱多多没什么骨气，哪怕自家不缺钱，在面对可能这么大一笔投资的面前，他还是决定接受。 这就像路演寻求投资一样，自己凭人品和项目拉到的投资，凭什么不要。 从小了说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哪怕是给陆家的大小姐当个玩伴也不丢脸，汤云裳还是很洒脱个性子，又没要自己跪舔； 往大了说，这么大一笔资金的注入，这个带着扶贫意义的项目提前一天展开，也许能带动改变的家庭，就像央金这样的孩子就能多一个。 那种一点点自己的影响，就能改变一个人命运的感受。 才是钱多多最在意的。 就像赵晓雅改变了他的命运那样。 他还是想证明自己能改变别人的命运，而不一定非要去学什么外国人的东西。 体形略大，还有点笨拙的房车在进入地下车库的时候，安保本来有点驱赶：“后勤保障车辆到卸货区那边，这边……” 汤云裳把头探出去：“你好，你跟集团总经办联系下，是汤总要求把这车开过来的。” 钱多多注意到她哪怕在这个时候，也没仗势欺人的跋扈。 结果可能是她确实太显眼了，那位安保一看见差点把手里对讲机都哆嗦掉：“汤，汤小姐，这边这边……”赶紧跳出岗亭来小跑着在前面带路，好像这车豪华得是劳斯莱斯，经过地下停车场的各个地方还踮着脚关注会不会把车顶擦到，认真极了。 钱多多停好下车时，安保扶着车门殷勤：“欢迎光临国立中心……汤……小姐，您需要给安排轮椅么。” 汤云裳的风格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大哥！我只是钉子钉了脚，不是残废！少乌鸦嘴！” 安保连忙笑着呸呸呸，电梯那边已经有他同事把轿厢门打开等着了。 真是五星级服务。 高速电梯蹿升到五十八层，钱多多就是个十足的乡巴佬。 哪怕他现在有钱了，哪怕他在平京已经见过些世面了，在这种社会场面，集团公司的高档写字楼里面，他还是像个乡巴佬，之前无论餐饮集团还是唱片公司，都没有到这种地步，特别是走进汤总的办公室，环顾四周透明落地玻璃外面，俯瞰整座城市最繁华地段的风景。 真正的居高临下。 可能习惯了这样的居高临下，有些人会动不动就对人居高临下，有些人却愈发不把这种居高临下当回事。 汤云裳的母亲坐在大班台后面忙碌，抬眼看看钱多多在吃惊这教室般大小的办公室气派，还有外面的风景，就笑笑继续低头写写画画文件，汤云裳则贼兮兮的绕着钱多多进来，随便找个地方给钱多多拍照，拍他呆子样。 好在不至于完全呆滞，钱多多也不强行掩饰，定定神朝着大班台过去：“汤阿姨好，我们这里已经把初步的运作方案拟出来，您可以先过目……” 汤妈妈接过打印文稿：“嗯，旅游的时候我会看看，第一笔款项是多少？有银行账户吗？对公还是对私的户头？支票能入户吗？” 钱多多猝不及防，这都还没看呢：“呃，第一笔……我申请的款项其实都是房车购置费用，其他建设费用都由我来承担，第一笔购车款三百万元，其实都得等到能够量产房车才行。” 汤妈妈笑了，收起面前文件，指指钱多多身边的班前椅，让女儿也坐过来：“我故意把这么多钱一股脑给你，这也是种考验，很多人在金钱面前会一败涂地，你没那么贪婪我就很欣慰。” 钱多多想说自己好歹也当了一年的富二代，可开口承认：“您刚说的时候，我还是很懵的，这么大的资金，我才二十一岁，从来没接触过。” 汤妈妈点头：“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刚刚跟她父亲赚到几千块，而她的父亲二十一岁已经赚到人生的一个亿，时代不同了，你们的成长也不一样，试试看吧，作为长辈能够在你们这时候提供帮助希望还来得及，我跟她父亲都有种亡羊补牢的紧迫感，但好在你们现在都有比较正常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或许能给我们个惊喜。” 汤云裳做个鬼脸。 做母亲的说完从桌面上拿过张银行卡和一片亮晶晶的车钥匙起身：“这里有五百万现金，密码是瓜瓜的生日，借了你们的车，那就换一部吧，我得赶紧走了，想着那边的酸汤鱼我突然有点流口水！” 钱多多准备了好久项目内容汇报，甚至兜里还有个U盘，必要时候可以接上投影仪之类路演下，结果这家人真是不按理出牌，他也连忙起身从摸出那个简陋的依维柯钥匙，汤妈妈随手卷起文件，摁下桌面蜂鸣器：“小张，送我出发……” 然后嘟嘴跟女儿亲一亲，做个拜拜的手势就飘然离去！ 钱多多看着车钥匙上的小豹子，再环顾下周围，把银行卡推过去：“你保管钱吧，我当司机开车。” 汤云裳不接：“还是打算用那个眼镜娘当财务？挺可爱的，给你个调戏她的机会！” 其实大老板走了，钱多多也松口气，信步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外面风景。 汤云裳杵着拐杖过来站在他身侧后，用拐杖脚敲玻璃：“我爸说，懂得欣赏远处的风景，也要看清脚下的风险。” 钱多多一低头，那种站在悬崖边的惊悚感立刻就出来，原来这座远看像个啤酒起子的长条建筑，在顶部有个空洞，而现在的老板办公室，恰好就在空洞上方，感觉人在半空中的横跨桥上！ 关键他还站在落地玻璃边几公分的地方。 学了三年的建筑设计，钱多多还从未站在这样的建筑上感受过实景，顿时他的脚都有些软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不知道汤云裳是不是就算计好的，正好展臂搂他在怀：“别怕别怕！哈哈哈！” 钱多多觉得丢脸极了！ 然后汤云裳就此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乐不可支的杵着拐杖都摇摇晃晃。 钱多多还是小心的把银行卡收起来，才和那笑得不成样的帅气姑娘出门，外面办公区的不少人都在起身和汤云裳微笑示意打招呼，但只有一两人敢问她介绍这位帅哥是谁。 汤云裳笑不成声：“陆，陆哥的小兄弟，我，都跟着他混饭吃呢。” 钱多多只好讪讪的给这些高级白领点头哈腰道别：“叫我小钱好了……” 汤云裳又爆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单腿飘着去电梯间，那些女性为主的白领都有点忍俊不禁。 汤云裳站在电梯里都笑：“小钱！找了点小钱！小钱钱！哈哈哈……” 钱多多简直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 但笑成这样，汤云裳还是点了一楼，带着钱多多到大堂去参观了下这座江州第一高楼的盛况：“去年就有新的第一高楼超越了这个高度，我爸妈都在说连这种竞赛都随处可见，我们家这几兄弟却躺在家里睡大觉，突然有点着急了，你看看……大楼承租率也不那么饱和。” 空高两三层的一楼大堂很气派，也很豪华，走进这里的白领可能都会觉得自己在高级地方上班，进出都社会菁英的派头，钱多多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刚才那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觉，俯瞰芸芸众生的感觉，因为自己看到的是这栋建筑的操作者所有者这个层面，思考的也是几百万、几千万去改变别人命运的项目。 而不是只朝九晚五忙于生计。 一年前的自己不可能有这种视野。 还能看见人来人往的酒店式大堂边角，有座很大的建筑模型，应该就是彰显这里曾经在江州高楼建筑群地位的象征，带着专业眼光去看，好像完工于十几年前的建筑，是有点落后了，就像这建筑模型，保养再精细也显得老旧该换新了。 难道自己就是恰好触动了陆家人这种革新换代的心思？ 拍个照发给老三看看，但是就这么走几步，周围已经前呼后拥了，从前台接待到门卫安保，还有大堂经理都围在周边殷勤的询问二小姐这脚怎么了。 这回再到车库，安保已经等在电梯口了：“汤总的车在这边……” 钱多多用十几万的改装依维柯房车，居然换了辆捷豹轿车，黑色的车身、棕色内饰和红色得耀眼的座椅，豪华得到处都有些亮瞎眼，熟读各种豪车参数的钱多多自然这会儿能知晓这种一百多万的旗舰商务车多高级了，关键是里面看着太女性了，汤云裳却不在意的已经顺着安保打开的副驾驶坐进去：“走啊，你总不能要我这个瘸子跟你走步行街吧，赶紧的，我还得去给她们买衣服呢，你买点不……我突然觉得应该你给我们买，今天你不是刚搞了点小钱钱么？”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哈哈哈，可把周围安保、大堂经理羡慕得，看钱多多的眼神都是大兄弟你教教我！ 343、到处被嫌弃 钱多多像个直男：“我觉得应该分清楚，首先这笔资金是项目投资，每一分钱都要解释去向，而不是落进我私人的腰包可以随便花，其次，朋友之间关系好点请吃个饭啥的可以，买衣服就稍微暧昧了，特别是还给几个女生买衣服，虽然身份关系各不相同，都不应该我买。” 汤云裳嗤之以鼻：“看你那扭扭捏捏的样儿！男人应该大气点，别细细摸摸的瞻前顾后，我说你就是抠门，还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钱多多试着启动发动机，新奇的看着旋钮式换挡杆徐徐升起，科技感十足：“大大咧咧的不在乎别人感受，让别人误会才是最不好的，起码我不习惯这样，譬如我们现在，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委屈我自己来开这个车！” 明明喜不自禁的到处摸摸那些高级配置，特别是钱多多之前还没接触过的拨片换挡、电子手刹、各种丰富到让人不知所措的电子调节，从座椅到方向盘还有全液晶仪表盘，到处都是新鲜感，满是不要脸的口水滴答，却口口声声说是委屈！ 也亏他好意思！ 不过不是这么新奇的车辆，钱多多宁愿坐公交车回学校去。 他还就是只图开开豪车。 汤云裳都楞了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这车很高级吗？听我大哥说一般般吧。” 钱多多不理这吃惯了细粮的牲口，腆着脸给外面的人先感谢道别，再很有仪式感的旋动档位，轻轻给油起步，到处都覆盖着真皮的豪华感让他感叹：“知道么，这个叫游艇式环抱中控台，营造出高级游艇的尊崇感……” 汤云裳竭力感受下再疑惑：“没有啊，我家的游艇不是这样儿的。” 钱多多差点把头撞在方向盘上：“你家有游艇？！” 汤云裳一脸的斜眼小瞧：“有，我爸他们买了几条小的来钓鱼，在香港还有条长游艇的是我大伯送给我的礼物，可以出海玩。” 钱多多还好对游艇没什么向往：“你跟桃子关系好，啥时候带她去玩儿啊。” 汤云裳瘸着腿，都还能跷二郎腿晃悠脚丫子：“对呢，餐厅这段时间生意忙不忙，约她跟我去香港玩！” 钱多多想鼓掌庆祝，但这捷豹xj的方向盘上太多机关，他都不敢松开手，而且开出来街上人太多了，有点奇怪，来的时候那依维柯尺寸大那么多都不怕擦挂磕碰，要说是因为车贵，白妈恐怕要翻倍，都没让钱多多开得这么小心翼翼。 估计还是这车看起来太新太豪华了。 其实就是照顾瘸子，顶着烈日没走两条街，钻进汤云裳说她家有百分之二十股份的高级购物中心停车场。 钱多多没打算下车：“你自己去买，我研究下这车，机关太多了。” 汤云裳差点没把拐杖给他捅过去：“你好意思让个瘸子自己逛街？信不信我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钱多多指那自制凶器：“说了不打我的，你不是一般的瘸子，还有几天估计就痊愈了，没那么矫情！” 汤云裳鄙视的看他眼，哼哼哼的自己杵着拐杖出去了。 不过和钱多多设想的不太一样，汤云裳逛街的效率堪比男性，半小时不到，接二连三的有专卖店工作人员，提着大包小包的手提袋送货下来，好几拨都是双手一堆袋子的那种规模。 在赵晓雅那里见识过一回不差钱血拼的钱多多不吃惊，丢下正在研究的各种设置，连忙下车接待，后备厢根本放不下就堆在后排，人家工作人员看他没陪着女生逛街，穿得又普通，估计都以为他是司机了，还有打听他一个月多少工资的！ 汤云裳也跟着最后一位工作人员带着战利品回来，趾高气扬的挑衅钱多多：“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家伙，就不给你买东西了！” 钱多多连忙感谢工作人员，把最后那点袋子塞进后排，又帮汤云裳开门关门，这姑娘还以为他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钱多多小跑回驾驶座小声：“满足下别人以为我是司机的想法嘛，这车借回学校我也不好意思开，你脚差不多好了自己开去。” 没想到汤云裳摊手：“我不会，不喜欢开车！” 这倒也对，她又不是非要学这个，穷人才学来当技能的，钱多多还是推荐孟桃夭：“她会开，你让她给你当司机去。” 汤云裳看看时间吩咐司机：“那就把我送打印餐厅吧，正好给她试试衣服合适不，下回还是跟她一块儿逛街去。” 钱多多瞟眼后视镜里的成果没吭声。 果然，孟桃夭看见汤云裳给她买的口红、精华素还有一堆衣裳，惊喜不已。 特别是她和汤云裳身材差不多，也就三五厘米的身高差距，一样高挑苗条，汤云裳很得意的显摆那堆衣服：“好多我俩都可以混着穿！这件你准保喜欢。” 普通女生之间可能很难有混穿衣服的交情吧。 孟桃夭感动，伸手抱了汤云裳亲她脸，这姑娘也娴熟的反手搂腰：“你看看对面这男人，叫他陪着去逛逛街都不愿意，还是我俩去好不好？” 两手空空跑过来蹭住的汤云裳什么行李都没带，这几天真是蹭孟桃夭的衣服和保养品，身上的牛仔短裤都是孟桃夭的，加上黑白横条纹t恤，阳光帅气，上班就换了学生裙的孟桃夭被她这么抱着，简直娇柔可人，而且就是托这身学生裙的福，两人竟然充满了匹配的青春感。 钱多多从驾驶座下来，都想拍照了！ 孟桃夭犹豫下小声：“不好吧，你俩……” 汤云裳噗嗤：“他一点都不好玩儿！宁愿在车库玩方向盘，都不跟我去商场，来来来，这几件给央金的，小袁也有，还买了点小婴儿的，待会儿回去试试看，不行明天我俩自己去换，秋装也在上市了，陪我！” 最后她这话说得毋庸置疑，就是姐妹淘的那种邀请。 孟桃夭还是抵挡不住漂亮衣衣的诱惑，嘿嘿嘿笑着说好。 钱多多乘机把车钥匙留下跑了，他要做的事情那么多，现在拿到这么大一笔投资，自然是更要把事情做出规模来。 原本申请做网站孵化的三个领头学生已经返回学校，正在跟钱多多讨论架构整个房车网的工作，如果说以前钱多多捏着手里的资金不敢随便乱花，还不太清楚发展方向，现在脉络已经很清晰了。 这个网站应该学习目前出名的那几个在线票务系统网站，用户只要上网就能立刻看到哪些景点有房车营地，营地是否还有空位，需要租车的用户也能立刻得到最近的租车点信息，价位消费都要一目了然。 虽然目前还没有几个营地，但这种架构模式必须做起来，有了投资撑腰的钱多多现在敢跟三位电子信息专业的男生谈组建团队办公的事情，相比他们原本构想的大数据交友网站，这个感觉还简单得多，核心还是需要足够的房车营地来支撑。 所以钱多多当然还约了李易铭谈房车生产的问题。 虽然这个品类对于李家的企业来说需要重新申请产品合格证，但现阶段却能打点擦边球，以样品试制的形式开始组建生产线出品。 初期阶段还不用上价格昂贵的机械流水线，而且房车的特殊性哪怕在国外也大多都是手工制作，很难像普通轿车那样动辄一个月几万辆的高机械化流水线，只是目前这种手工作坊式的车间生产扩大化以后，品控是个相当重要的环节。 所以现在不再需要大学生们亲手制作，他们要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设计新款和帮助筹建这样的生产车间。 听闻钱多多得到了投资，可能会有数百辆统一款式自驾房车订单，李易铭还是动心了，他甚至对学创中心主任拉来投资的能力都不怀疑。 他俩谈完以后，钱多多顺便在房车研发中心传递了这个好消息。 这等于是把所有小伙伴们研发房车的事业，正式推向了市场，大家相当激动，钱多多也顺理成章的邀请大家去海鲜坊请客吃饭。 只不过下午四点过，搭乘往返面包车一起回校区的时候，钱多多发现袁媛居然还在这边收拾自己的几部赛车和练习车：“不是说了汤大姐给你买了新衣服吗，过去看热闹啊。” 平京妞儿不屑：“谁稀罕她那点小恩小惠啊，我可跟你说这，这妞儿心眼多得很，你小心点。” 钱多多钻进黑仔里面：“还是把这车让我开些日子，这个暑假期间我可能要频繁往返蛤蟆嘴和学校，白妈那油耗简直跑得我心头滴血。” 袁媛现在对他的抠门已经习以为常：“行，我跟你跑几次，成天跑圈其实很枯燥的，我也想跑跑山，他们说攻山很有趣。” 钱多多顿时对这个有点胆战心惊：“盘山公路上一个闪失，那就掉进悬崖……或者滑进玉米地了！” 袁媛轻蔑：“那是你技术不好！” 344、都有需要支撑的内心 袁媛真看见汤云裳买的衣服，还是投降了。 女人可能对漂亮衣裳确实没有抵抗力，赵晓雅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袁媛是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打扮。 她上班时候穿赛车服一来突出制服感，二来掩盖胸部，偶尔周末穿洛丽塔女仆装其实都有点恶搞，和孟桃夭她们在海鲜坊穿古装是一样的乐子。 平时都穿得很随性，最最常见的T恤加牛仔裤运动鞋或者凉鞋。 同样还是这些穿着搭配，汤云裳选的就是不一样，淡紫色束腰雪纱T恤，让整个上半身都宽松，然后搭配白色八分牛仔裤，深灰色袜子和尖头半跟鞋，竟然让还没满十九岁的袁媛，穿出来有了精致的女人味！ 另一身黑白横条无袖衫搭配红色窄长裙，白袜子跟红色高跟鞋，腰间还有大大的黑色蝴蝶结腰带，只试了下袁媛就舍不得换下来，满眼的欢喜。 汤云裳很有品位的点拨：“你适合短发，但是要很优雅的那种，然后加点珍珠耳坠什么的，以后在出席大场面的时候就很能吸引注意力。” 袁媛根本就不顾回来之前还鄙视过，差点想马上去把头发都重新弄过。 女生哪有不喜欢自己美美的。 央金就尽量走男孩气的风格，淡黄T恤、细腿牛仔，或者干脆过臀白色大衬衫搭配黑色裙裤，在有腰带的衬衫下摆若隐若现那种，再搭配黑色凉鞋，斜挎黑色小方包，有点精灵的味道。 汤云裳叮嘱她要学会哪怕一个包一块表都是装饰品的搭配理念，更主要是充满自信！ 这些道理孟桃夭其实没少给两位说过，但住在一起这些日子她没那么强的攻击性，哪怕做着大大咧咧的咋呼，实际上只是层防御。 感觉汤云裳的参与熟悉，让她彻底放下了包袱，更可能是真的放下以前躲躲藏藏的情绪，也收起了那些外表上的防御。 李易铭跟钱多多谈过事情以后，当然也顺便就来打印餐厅吃个晚饭，放假以后他肯定不会天天都呆在江大这边，结果得了孟桃夭见面个笑脸相迎，很吃惊，受宠若惊的那种：“有什么喜事吗？” 孟桃夭也换下学生裙，桃心领的粉色长袖T恤跟黑白细格子短裙，愈发衬得她皮肤白皙姣好，领口倒是把那水滴吊坠给露出来，显得分外妖娆，见谁都笑眯眯：“心情好，事情还顺利吧？有空经常来坐。” 这可是头一遭得到邀请，李易铭惊喜：“那……晚上有空去看个电影，或者歌剧院那边我查查有什么好的演出？” 孟桃夭以往多半开始毒舌了，这会儿却笑笑：“好了好了，你还怕找不到伴儿？我这边忙着上班呢，还是来个今日例牌套餐？” 李易铭还想趁热打铁说两句，汤云裳已经瞥见过来，伸手揽了孟桃夭的肩膀：“兄弟，这是我的妞儿，要有风度！” 她那杵着的拐杖，足以把所有狂蜂浪蝶都吓跑。 李易铭也吃惊：“你不是学创中心……”他当然见过汤云裳在路演上的露面，但没想到这个外表抢眼的女生已经和孟桃夭私人关系这么好。 汤云裳是真的凭实力吓阻：“你应该是跟钱多多在搞房车研发吧，好好弄这个很有前途的项目，别给我们搞砸了。” 听这语气就不是一般人，自视为江大高富帅的李易铭立马感觉这女生背景不一般！ 可能有瞬间想过是不是什么领导的千金吧，压制攻击性太强了。 惊疑不定的笑着摆摆手，估计回过头就找人去打听这是何方神圣。 孟桃夭叹口气：“我们做服务行业的，就是什么人都得打交道，来的都是客，你以前都不这么强势的。” 汤云裳耸肩：“既然准备跟钱多多全力以赴的做那个房车营地的事情，以前装着不让人知道的那些家庭背景迟早要被点水……嗯嗯，就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做好自己才是最不在乎的事情。” 孟桃夭佩服：“你才是真的自信，我都是强撑的，现在看了你又觉得好像不用这么撑着。” 汤云裳反过来摇头：“我这底气都是家里给的，我在想如果没有家里的支撑。我肯定还做不到你这样，更别说钱多多了，我觉得他才是真的有底气，他爹妈好像都没帮上什么忙？” 孟桃夭笑着拈脖子上的小吊坠，好像就能让心静下来：“嗯，他妈我见过两次，不太好相处，但你估计压得住。” 汤云裳噗嗤得意：“那必须的！” 她俩是愈发投机，第二天真带着袁媛和央金去逛街了。 孟桃夭也对这部外黑内红的商务轿车赞不绝口，袁媛当仁不让的担任了司机。 融洽的关系甚至让汤云裳直接顶了钱多多的班，央金去参加舞蹈培训课程的时候，她来带孩子，据说是从小在家没少带两个弟弟。 钱多多当然是轻松有加，如果不用晚餐时候专门去带俩小时孩子，他工作时间受到的限制就更少了，抓紧时间在蛤蟆嘴营地上施工进度，水电铺装、水泥柏油路面硬化以后，开始对整片一百亩林地做塑钢栅栏围墙，靠近悬崖那边更是开始制作安全栏杆，为了保证可能未来要迎接孩子的玩耍安全，凡是有坠崖危险的栏杆都是玻璃隔断的。 这些都是钱！ 跟那位指挥施工的小周熟悉起来，钱多多自然把月牙工程也交给他评估预算，这看起来是汤云裳那位十五叔手下的小包工头，很机灵谙门道：“您这没有任何审批手续？” 钱多多简直惭愧：“没有……也不好批，我觉得如果做了什么建筑，到时候说是违章建筑拆了也就拆了，所以这整个都只做硬化，所有房屋建筑都是临时的，随便拆，还能迁走，唯一需要正式手续的可能就是这个月牙形的建筑。” 因为这是参加过国际大赛的作品，从外观效果图到设计图纸、工程施工的全套都是完备的，连他那块地的合约都复印了几张去。 小周说他拿回去问问。 钱多多也不怕自己的知识产权被人抄袭了，也没想过人家道上江湖大哥会不会坑了自己的地。 说起来孟桃夭的父亲，当初也是这么一步步掉进去的吧。 钱多多却相信家里有游艇又有矿的汤云裳，还瞧不起自己这点家底儿，对吧。 银行卡上真的有五百万呢！ 隔天袁媛强烈要求一起上山。 因为小姑娘外观改变极大，可能就立马有了信心！ 不光是那条钱多多从未看过的白色紧身连衣短裙，主要还是打扮。 袁媛以前为了比赛，让钱多多给她剪成狗啃一样的短发，她都能忍受，可见真是不太会打扮，明明有张烂漫青春的脸蛋，却总是看起来有点普通，当然比她以前在平京那种花枝招展还杀马特风格的打扮好多了，起码不让人惊诧讨厌。 这天钱多多中午从学创中心出来，袁媛开着黑仔过来接他，打碎的短发，耳后鬓角还有零星翘角，很俏皮的感觉，反过来就让她那张脸蛋很生动突出，加上画了点淡妆，特别是多了唇彩和耳钉，钱多多在车边就鼓掌赞美了。 她有点害羞，还是让钱多多多赞美几句才上车，发动后完全忘记之前对汤云裳的鄙视，全程赞不绝口。 承认以前颇有些没摆脱中学生审美，或者说根本没get到什么叫打扮的那个点，昨天跟着汤云裳走了一遭就开了窍：“她好厉害的，带着我们去了个商场，不是那种很贵的大牌，全都是港台流行服饰的小商铺那种，，还有美甲美发的小店，好多店老板都跟她熟，带着我们简直横行霸道！” 钱多多能想象汤云裳带队的场面，孟桃夭穷到要偷东西要卖身了，都还偷口红舍不得自己那几件衣裳，她是有多爱美，这回估计是真的开心傍了大款能尽情打扮，还没心理压力。 不过他不关心姑娘们的打扮技巧，除了提醒别随便占便宜，主要关注袁媛开车的安全。 袁媛还是有自己想法的：“G级比赛今年再参加一场我就能升E级了，而E级就等同于原来的D级临时驾照，我就能参加全国级别的拉力赛，相比场地赛转圈，拉力赛在普通公路或者越野路段上比赛，更加刺激，我想同时兼顾两边的赛事。” 钱多多马上反应：“得花更多的钱？” 袁媛专注的抓紧方向盘：“肯定会多点，但别人最缺乏的队伍支持，在我这里如果一年只是两三场场地赛，真的有点浪费，我希望能扩大到五六场，也尽快能把我开赛车的事儿，能变成你的产业，不然光是让我卖点心，天天坐那发呆，还看着你投那么多保险，烦！” 钱多多能说的就是：“小心点！别压线，别越线过弯，这山道上保不齐就有对面来车，急转弯你根本看不见！” 很多人都这样，自己开车可能再浪都没问题，可是坐在副驾驶，立刻有种生命没有掌握在手里的惊悚感，每个急转弯钱多多的脚趾头都抓紧了。 但能够获得两次G级赛车冠军的女车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就按照钱多多说的不许越线过弯，完全遵照行驶规范，可这姑娘在上山下坡转弯的时候，都是快速操作，高转速爆发力的风驰电掣！ 说起来这种山路一般限速五六十公里，可真的来开开看就知道，全程保持五六十公里的速度是什么感觉，基本没有慢吞吞的时候。 黑仔也在这种地形上，彻底展现出来它改那么多地方的功力，稳稳的趴在地面飞奔！ 这让钱多多抓紧旁边拉手，经过那片熟悉的玉米地时候。 脑子里面难免会想…… 要是那天，开着的是黑仔，可能就不会发生这跌宕起伏，心潮澎湃然后心碎的初恋了。 可钱多多心里，没有一丝后悔。 345、最深沉的爱，莫过于你离开后，活成你的样子 蛤蟆嘴的工程其实还是太小了。 人家煞有其事的动用了四部工程机械上来，轰隆隆的大半天就把所有平整挖掘工作做完，把挖断的树木整齐码放在边上，然后拖车带下山去。 接着后来的混凝土、硬化，甚至连找来现场测量，然后回车间制作生产再来安装的栅栏、玻璃隔断栏杆，基本都能分别保持在一天内完工！ 反而是官方部门过来铺线有点磨洋工，施工人员虽然积极，主要是审批麻烦。 小周反馈回来的信息也是这样，他们经常跟这种乡镇地产打交道，这种跟乡镇政府签下来的土地合约，其实是很麻烦的，基本上就是孟桃夭说那个意思。 说是你的时候你干什么都行，把整座山头推了都能摆平，但下面只要换了领导，或者上面有任何政策风吹草动，这里面有大把的违规处理漏洞，哪怕一棵树都不能砍，也就是说在上面修多少建筑，都能被当成违章建筑要求拆掉，血本无归。 所以钱多多这个不在整片林地里面修一栋建筑的方式，倒是很鸡贼的规避了政策风险，起码是绝大多数风险。 那么月牙建筑的话，小周的说法就是：“看您这投资也不差这点钱，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按照这份协议上许可的农用建设用地来修，您不是说这栅栏弄起来要养点动物什么的，那就按照饲养场附属建筑来报备，您这地方以后就得叫某某饲养场了。” 钱多多一阵眉毛飞跳：“就不能申报成旅游用地之类？” 小周脸上更抽抽：“您这是景区吗？我们的土地管控说不严到处都有漏洞和违章建筑，说严，一块地省市级领导都没资格批，很麻烦的，这样莫名其妙的山头申请个特殊用地等个三年五载基本都批不下来，随便哪一级都能给您否了，没领导开口，很大的几率就是不通过，要不就农家乐性质，可实际上也是说拆就拆。” 钱多多有想过去找副市长的，可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就消耗掉这个关系，真有点飞机游戏里面随随便便丢炸弹放保护的浪费。 咬咬牙就同意这么搞农家乐了，反正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逮住了强拆嘛。 现有这个心理准备就行了。 那这边小周立马叫技术员上来具体勘察讨论细节，毕竟在悬崖上施工又是完全不一样的路数，还要考虑这个崖口的承重、岩石风化程度，安全措施必须到位。 钱多多跟袁媛在山上等了一阵，后来的五六个人加上小周一起开的现场施工会，愣是讨论到了天黑，这也幸亏是已经初步完工，钱多多那位老四叔住的小木屋不光有水电卫生间，还有装了小锅盖的电视机，一群人围在窗前讨论图纸。 袁媛就坐在后面看电视，时不时的看眼跟一群成年人讨论的钱多多。 可能在她的感受中，自己还在从孩子到成年人的转变，而钱多多已经彻底融入进去，是个男人了。 也许是突然看见自己张罗了一年的作品要付诸实施，特别是伴随这件作品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钱多多难免有点兴奋，包括小周在内的技术员、监理、施工头头看来都知道他跟那位十五叔的关系，根本不敢提时间，个个都认真讨论，钱多多随口说句有女孩子最好少抽烟，他们就愣是没敢抽烟！ 比外面林地禁烟标语管用多了。 等钱多多把细节落实得差不多，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的时候，才摸出手机发现已经九点多，赶紧抱歉的招呼所有人一起下山吃个饭。 小周带头，连忙感谢了安排，但还是请钱老板先走，他们落实下，这紧接着筹备几天的材料，就要紧锣密鼓的动工。 所以钱多多也很抱歉的叫上袁媛下山。 这姑娘倒是无所谓的说自己晚上基本都在节食，开车下山的时候，钱多多还让特意停车看了下夜幕中的蛤蟆嘴，就在那个侧面他曾经摔跤，曾经和赵晓雅一起看过的地方，拍张夜景，没准儿下次再来就再也看不到空荡荡的那个样子了。 女生的关注点永远不同，惊喜的指着夜幕中的天空：“流星！” 然后立刻双手抱在胸口，认真的默默许愿，睁开眼超级开心：“还在！传说中一定要在流星消失前把愿许完！” 钱多多仔细看看确认：“那是……飞机夜灯吧？这里好像是在机场进场线，航班很多的。” 多么浪漫的事情和气氛环境，被这家伙破坏殆尽，气得袁媛都解开安全带挥动小拳头打他了，钱多多当然得挡一下！ 山上的夜间嘛，周围黑得没有路灯，全靠车头灯照着光亮，安静得要命，小姑娘可能还是被这种狭小空间里两个人的气氛影响了，趁着钱多多抓她的手，直接翻身骑坐在他腰间！ 钱多多迎上那股幽香，顿时觉得车头灯都换了方向：“喂……！” 正考虑是双手高举投降状别碰小姑娘，还是尽量小心的推开，就听袁媛贴在他胸口：“让我稍微靠一下，我现在没什么可靠的地方了。” 声音没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甚至有点无助，钱多多心软：“先坐回去嘛，这一年其实你做得很好了，半打工半赛车……” 袁媛靠着没动：“不是你的话，没人理我的，现在我有点理解桃子姐那种很想让你过得开心幸福的心情了，我能做点什么让你开心么？” 她个子娇小，白色连身短裙都不妨碍她像只猫咪一样趴在钱多多胸口，而且受这种接触感染，都有点妩媚的鼻音了。 钱多多觉得一定是这个陡坡急转弯的地方风水磁场不太对！ 双手二指禅的顶住袁媛双肩：“你觉得我帮助你是图什么？” 像车头被举升机顶开的少女嘟着嘴娇憨，反正没了去年那种桀骜的感觉：“我知道你不图我，桃子姐那么好看……其实我也不丑对吧？”说着还咬着嘴皮摇摇胸口。 哪怕光线不好，钱多多也觉得太晃眼了：“你不觉得这一年你的变化太大了么？就像我这一年的变化一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赛车是你的追求，这还不够啊？” 袁媛用鼻音笑笑：“在我眼前你都谈两回恋爱了，我也……” 这时候却明显感到后面竟然有股强烈的灯光照射过来，把袁媛那张好看的短发脸蛋都照亮了，的确很让短发少女有自信的精致容颜。 紧接着小周开的那辆皮卡车还殷勤的在驾驶座车窗外并行停了下：“钱哥，有什……” 探头的他显然看见骑坐在钱多多腰上的短裙少女，而且恐怕从他的角度看过来，钱多多的双手还在人姑娘胸口！ 挺讲究的手势！ 神色马上扭曲得像是狠狠的撞在电线杆上变形，使劲装着没看见的重新开走了！ 紧接着另外两部技术员和施工方的车肯定是得到了小周的通知，大灯都没敢开的借着一点雾灯悄悄顺着公路溜下去，然后在转弯的地方才打开大灯加速跑。 更欲盖弥彰。 钱多多简直哭笑不得：“哎呀呀，你这叫我以后怎么面对这些施工方？快点起来了，你看看别人都看成什么了……” 袁媛就像是骑摩托似的还摇了两下才哼哼爬回驾驶座：“我知道就是一开始给你的印象太糟糕了，这辈子你都不会喜欢我？” 看着那白色短裙在身前经过，钱多多扭开头看外面隐约的山崖：“可能经历了那一回，我都觉得没法喜欢别人了。” 袁媛嘟着嘴，却回身伸手在钱多多头上使劲揉两把：“怪不得你现在越来越像她的样子……” 然后坐好发动黑仔，无声的蹿上那条蜿蜒的山路。 钱多多迅速收拾好心情，有点忍不住担心的提醒：“这个场面要是传到了汤大姐的耳朵里面，你千万记着别跟她争论，好好解释下我们只是……” 他也有点语塞，特么都坐成那样儿了，还能有什么事？ 袁媛不屑：“不就是看流星么……嗯？刚才那几个人认识她？” 她也不傻的反应过来：“她家很有钱？那捷豹是她家的？” 钱多多迟疑下：“应该是很有钱吧，我跟她合作搞那个营地的事情。” 他还是有点惴惴不安：“要不我去找她解释下，万一有什么误会就麻烦了。” 因为想起那身材彪悍的十五叔和一大群叔伯的社会人模样，挺紧张的。 袁媛瞧不起：“你是卖给她了还是怎么了？我俩的交情可是从开裆裤就有了，哪怕不谈恋爱也是朋友哥们儿，轮得到她来叽叽歪歪嘛？” 钱多多长叹口气：“有些事情说道理是说不清的。” 短发少女反而笑了：“这句话倒是对……反正我觉得来攻山挺好玩的，下次还是我开车啊，车钥匙我都给你收了。” 黑仔带着暗色魅影的光芒，已经蹿上高速公路，驶向远方。 346、随时可能岔道翻车 攻山就是指赛车级的跑车、摩托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冲刺竞速，对很多汽车爱好者来说，这是种信仰。 圈外人很难理解的信仰。 就像有些车尾上标着“R、GLI、GTS或者GTI”的，对不起，在某些人眼里，那不是尾标，那就是信仰。 有信仰的人其实是幸福的。 在安全和守法的前提下，享受攻山的过程与乐趣，钱多多也是认可的。 因为多跑了两回，他也能体会到攻山的快感了，跟那啥也是需要磨合才能逐渐找到G点触发**是一样的道理。 他跑了好多回这条山路了，从没看见限速牌，但这种乡村省道级别的限速肯定都在六十公里下，但实际上在很多连续弯道不可避免的会把速度收到只有几公里，特别是江州这座以山城闻名的地形里面，回头弯、发卡弯的同时往往还伴随着很大的海拔落差。 钱多多那次出事就是因为转弯落差下降太猛，加上路面有点水打滑导致。 以至于他后来每次开这里都小心翼翼的。 但不知不觉中，那个曾经在平京大学里面还要他拿着钢管警惕刹车的学车少女，在驾驶技术上已经不是平常司机的范畴，黑仔也不是貌似跑车的红妹，这是真正带满赛车因子的强悍战将。 袁媛说先开始慢慢熟悉道路，所以攻山的途径都是上山，这样失控的几率要小很多。 两人再上山的时候，她就逐渐放开手脚…… 一句话，不管喜不喜欢攻山，这都是件很容易让人肾上腺素激增的事情。 和人工设计的场地赛道不同，无数次反复套圈的场地里，普通车手都能尽量修正自己的驾驶技巧，譬如进弯的角度方位和速度，调整摸索出最适合这条赛道的攻略来，当初袁媛比赛时候，乔万他们战术组的工作主要就是干这个。 而攻山整条赛道就是上去下来，场地赛里面充其量十来个弯还都是人为设置的难点，这里全都是自然形成，施工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谁会在这里跑出高速，路面更不会为了赛车离心力做出内倾之类改变，甚至还有很多不平整的凹凸甚至碎石、泥土和过路水流。 所有变化只有一次体验的机会，下山时候的感受已经完全不同。 有点像人生，没什么犯错的机会，犯错就随时OVER。 稍微熟悉了点地形的袁媛全程尽量保持六十公里的速度，在过弯的时候甚至都会加上点漂移的结果就是，不停发生偏转的身体重心，持续不断的刺激着车上两人的神经！ 钱多多从山下就打电话给已经到了的小周，让他确认这条乡村公路没车下来，才让袁媛放开速度尝试。 黑仔抵达一片墨绿色栅栏围墙的营地大门口时候，钱多多下车来，双脚都是战栗的，袁媛更是靠在座位上脸色潮红，嗯，钱多多一眼就看见那位十五叔和好几个叔伯站在门口！ 一脸老子看懂了你们狗男女在干什么的表情！ 钱多多只能自己先下车叮嘱袁媛慢慢滑过去，如果不对就开远点，他还是知道这小妮子飙起车来没谁追得上。 袁媛双眼都是如在虚空的那种定定，不理他。 竭尽全力的想让自己的脚步潇洒点，但刚刚经历过全程脚趾丫都抓紧的绷住，根本没法放松，反正钱多多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走得跟刚来了好几发的软脚蟹！ 怎么都没法控制啊！ 硬着头皮走过去，以为会面临五马分尸的江湖待遇，急速转动的脑子里面正在想对策，十五叔的大手已经如熊掌般重重拍到钱多多肩膀上，钱多多浑身就是一颤，那个带着公鸭嗓子的狗叔听说应该叫三叔，已经咧着嘴满脸阴笑的凑近：“卧槽！你这胆子够大啊，背着瓜瓜都还敢打野战！” 钱多多连忙解释：“不是……” 狗叔的手掌也已经重重拍在另一边：“兄弟！有口味！爽不爽？！” 啥？ 钱多多目瞪口呆，但接着围上来的三个中年叔伯都是这样满不在乎的不要脸模样，特别是袁媛带着红扑扑的脸蛋斜眼瞥着这些不正经的男人，把黑仔这么滑过去，这几个还明显的吞口水，狗叔问钱多多：“你的妞？不是外面随便找的吧……” 好像反应过来什么，钱多多连忙点头：“我朋友，我的亲戚，汤云裳也认识……” 几位大叔连忙表情收敛些，但拍钱多多的肩膀更有力恳切：“卧槽，亲戚这么刺激啊，佩服！还敢玩儿这么高难度的地下工作！瓜瓜发现了别怪我们到时候收拾你啊！” 钱多多刚刚又是一惊。 那位狗叔已经热烈的搂住他肩膀：“肯定是做样子的！就是要这么玩儿才有刺激嘛，人死鸟朝天，妞都不能刺激的话，活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下回叫你一起！” 钱多多本来都想建议，你们要不轮流坐下袁媛的副驾驶，感受下这种高速攻山的感觉，但想起他们的口水声还是觉得稳妥起见，只能讪讪的嘿嘿笑。 相比只有那位十五叔正经点，指指钱多多：“反正瓜瓜发现老子是不得保你！” 钱多多带着他们往山崖去的时候，才压低声音解释：“赛车手，她是赛车手，您跟着试试全程六七十公里速度冲上来过弯是什么感觉，那真叫刺激，我不尿裤子已经是好的了。” 十五叔半信半疑，但明显真不在乎，就在山崖俯瞰那条山道正在做现浇护板：“主要的材料从这边山头吊装下去，前面的小事儿算叔叔送你的，这些到时候按照账单你自己去结账？六哥说你是要自己掏钱做事的，我给你压到成本价，施工材料都是老搭子不计较。” 钱多多算是知晓汤云裳的父亲就是六哥，对那位三叔更高山仰止，这边连连点头：“好！” 十五叔指那位正在玻璃护栏边好奇跳下去会摔成什么样的三叔：“他旁边是瓜瓜四叔，听六哥说你要在这里放些什么动物，问他，他开了个宠物医院。” 钱多多对这些叔伯天南海北的职业佩服得五体投地，赶紧过去请教，四叔比三叔帅气但一样不要脸：“养宠物最多的是什么？无所事事的少妇啊！老子只要穿个白大褂过去装医生，哈哈哈……” 狗叔和旁边两人脸上立刻奸笑不已！ 钱多多满脸的抽抽，这下有点体谅汤云裳从小成长的环境了，她那个爹也太低估了近墨者黑的影响力！ 四叔大气：“多多你要搞这些东西是看得起你四叔，都送你，我搞几个宠物医院都是好玩儿的，其实又不贵，小孔雀才五六百一只，我调两个宠物医生护士给你用，因为这些饲养就怕生病，你给照样搭个小木屋做诊所好了，关键是我听六哥说你这里以后都是野营睡车上？” 说到后面，那表情眉毛都挑起来，配合音调一副**样，钱多多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的掏手机路演：“呃，确实是房车，这样停在这里，有沙发有床有卫生间……” 几个不良大叔已经齐声热烈鼓掌：“好！就这个！我们长期给你包了定两间，随时可能给你包场！卧槽，这个杀伤力强啊，上次那个妞……” “这么一看，我都觉得我有品位了！” 钱多多终于想捂头，有种自己的房车营地也会被江湖大哥霸占的感觉！ 这是不是就是孟桃夭反复警告提醒过的那样呢？ 但是感觉又好像不完全一样，可这里真不是风月场所啊！ 哪怕说到底，愿意跑几十公里来这山头住房车，不是追求刺激或者说浪漫的，那一定是脑瓜子有病！ 关键是汤云裳终于听说她的三叔四叔也去了山上看热闹，几乎秒懂！ 晚上钱多多游了泳正在健身房撸铁，汤云裳杵着拐杖进来：“那两个**也跑到山上去看营地了？” 钱多多心虚的只敢点点头。 汤云裳大马金刀的在旁边坐下：“你别怕，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们说了不许去搞得乌烟瘴气，他们那个德性，再高雅的地方，都能给你弄成海天盛筵！” 钱多多只能讪讪的：“其实他们要是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场面，还是能带来些生意哦，要是以后我这个营地搞起来根本没人光顾，那才是连招商都不好意思，感觉在骗别人进场。” 汤云裳一条腿又蹲在卧推长凳上，折着的光溜溜长腿简直惊心动魄：“他们就是社会这个大染缸里面，最黄的那坨！千万不能让他们去砸场子，没人……我说不可能没人，桃子！” 说着还对外面喊：“不就停个车，怎么啰嗦这么久！” 钱多多这下能秒懂，可不是故意在外面磨蹭，留下点二人机会时间嘛？ 果然，孟桃夭好像远远的刚听见，声音都是飘过来：“啥……咦，还没看见过你正儿八经健身的样子呢，有点似模似样的嘛。” 汤云裳像个山大王一样蹬着脚用拐杖指钱多多：“昨晚上你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嘛，关于他那个营地你的想法说出来啊……” 孟桃夭好像跟钱多多挺不熟似的：“思路不成熟，还不是说给你借鉴下，这是你们股东合作的事情。” 汤云裳大大咧咧：“我觉得还是你说得有道理，他都想把一群变态大叔引进过去，天天带着小姑娘开荤场子了，这不是要把事情搞砸吗？” 孟桃夭看钱多多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焦急。 可能觉得这家伙误入歧途了吧。 347、不期而至的目标 也许孟桃夭也是在汲取之前的经验教训，不要太介入钱多多的潜在恋爱中，笑着坐到汤云裳身后才说：“其实是我爸原来搞度假村时候的思路，但是还没实施，他想把度假村搞成地产的……我想这里可以借鉴。” 说起来，一个建筑设计，一个体育专业，人家经管院哪怕是学商务法律的，也比他俩专业，解释得浅显易懂：“一架拖挂房车我问过乔万，成本大概也就几万块，譬如能不能在社会上公开卖一架房车的所有权，成本五六万卖个七八万，这价格现在市区还买不到这么大的精装修房子呢，就等于是他们在乡下有了栋随时可以去住的别墅小屋，城里人其实很想有这种乡村生活的。” 光听到这里，钱多多眼睛就亮了。 汤云裳又悄悄把自己往旁边健身器材上靠靠，观察这俩男女表情。 孟桃夭看他表情也笑：“不着急，这个事情又可以分不同情况来，一种呢，是卖了就空在那锁着这家人用，这种可以卖贵点，让营地里面到处都有车，看起来生意很好的样子，另一种呢，当然就是可以委托我们帮他经营租赁，利润对半分，这就把一架房车变成了理财工具，譬如我们不承诺一年有多少收入，就不会被银行监管，但他们可以随时在你那个网站上查有没有人入住，这样我们哪怕是在外地的那些小营地，也能分别送几个拖挂房车过去，这就是变相的连锁小酒店设置了。” 钱多多都忘了自己双手在坐姿夹胸呢，兴奋得嗯嗯嗯点头：“好！这个好。” 孟桃夭拨拨发丝，有点不经意的妩媚：“其实还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卖便宜点，两三万之类，但只是给他每年二十次的三十年免费居住权，每年清零，他会想啊十年两百次，二十年三十年多少次，一次才多少钱，但是就像健身似的，很难凑满对吧？来了当然好，甚至还鼓励带着朋友来消费这个居住权，扩大影响面，就等于是带着朋友来进圈，如果要搞复杂点，我们还可以加上介绍朋友加入返点……” 钱多多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臂给卡在展开的健身器上，连忙抽出来鼓掌：“可以了可以了！就这样我都觉得有很多搞头了，先不要步子迈太大，我们就按照这样的思路来试着做。” 孟桃夭点点头却瞥到旁边汤云裳看她的专注表情，瞬间收起：“干嘛！没见过美女么？” 汤云裳靠着点头：“我忽然觉得谁娶了你就是福分，漂亮，有想法，还能干！” 最后个字当然拖长音，一贯调戏别人的孟桃夭甘拜下风：“明明是你没事儿叨叨这生意要怎么怎么……我都不知道你们情况，随便瞎想的。” 汤云裳流里流气的靠在健身器上点头：“怎么样，我们仨又去喝个酒吃夜宵？” 没想到钱多多和孟桃夭不约而同摇头：“不……” 然后又发现对方同步的停下。 钱多多想起上回类似的场景，有点悻悻的重新把手卡回健身器。 这空挡孟桃夭先助攻：“我得回去捣鼓明天的婚宴，你俩去吃吧，本来我就只是开车送伤员过来的，你开车没，没有我就把车钥匙丢这了。” 钱多多是拒绝约会：“我健身就是为了减肥塑身，这边消耗体力燃烧卡路里，然后马上又去吃喝，我怕是有病吧？” 汤云裳哀叹：“我只是单纯的想喝酒！你们俩要不要这样在我面前撒狗粮，很难受的！走了走了，老子找小袁去，听说她这几天跟你天天一起上山看工地，打得火热哦。” 钱多多赶紧住嘴，孟桃夭吃惊，趁扶着汤云裳杵拐杖起身，随手捡钱多多的饮料瓶砸他，还附送给恶狠狠的警告表情！ 不过颜好，再怎么恶狠狠还是俏丽好看。 也不知道她是警告钱多多别跟袁媛火热，还是警告他别跟那些变态大叔鬼混，又或者是要追紧了汤云裳。 可回头，她和钱多多的微信一如既往没话说，似乎都没用那个交流的习惯。 反正第二天再攻山，袁媛都幽怨：“昨晚被桃子姐收拾了，叫我别打扰你跟那什么谈恋爱，骑在我身上掐我！” 钱多多脑海里面还是闪过下那个旖旎画面，赶紧收敛：“别听她瞎说。” 袁媛叹气：“其实汤大姐还是可以的，挺爽快个姑娘，也有点见识。” 钱多多都笑她的转变了：“前几天不还瞧不上吗？” 袁媛其实也单纯：“嗨，喝点酒也还凑合。” 说得老气横秋好像她已经经历了多少事儿似的，不过真回头想想，同龄人里她的感触也确实不同。 蛤蟆嘴这时候也是一天天的不同。 那位十五叔的工程队上来，肯定是能用机械化作业的就不人工磨蹭，感觉天天都是钱，反正那些设备基本上都是轰隆隆的拖上来，尽量赶着当天就回去！ 所以每天都是大变化！ 而且有这种行业老手参与的结果就是，做了处关键小修改，那些落地玻璃都是热弯的。 钱多多设计的时候是本能抠门，用几块平板玻璃做的月牙落地玻璃面，转折角肯定挺明显，据说评审的时候还吹嘘这是钻石切割面，其实就为了省钱！ 结果十五叔找来的玻璃厂详细测量以后提出干脆做小块的热弯夹胶玻璃，这样整个月牙的外弧线就很优美，关键是内部支撑的钢架结构也就带着弧形的挺好看。 而且人家都不好明说钱多多这明显是没有多少施工经验的，这些玻璃都有热胀冷缩的膨胀度，以江州这样冬天冷得刺骨，夏天热到全国著名火炉的地步，这么高的悬崖上，还是用小块钢化玻璃，尽量避免膨胀破碎。 只有丰富的行业经验，才会规避很多潜在的风险，这省下的都是大钱！ 寻常关系的业务往来，人家赚自己那份钱就好了，谁会主动说这些事情，又不多赚多少。 钱多多所有施工经验都来自于打印餐厅，斟酌下就同意了。 反正每天上来都站在那个自己摔跤的路边给蛤蟆嘴拍照。 一天天看着显著的变化，也发给远在平京的父母看。 那条他曾经牵着赵晓雅走过的山路，已经被浇筑成了钢筋水泥骨架，却铺上玻璃的山崖栈道，据说现在各地都在搞这种脚下空空的栈道，勉强也能算个景点，那玻璃厂老板反正都要一车拖玻璃上来，竭力推荐，量大又便宜。 原本钱多多设想空灵的几块大玻璃，晶莹剔透的包裹出这样一片含在蛤蟆嘴里的月牙，因为玻璃和安全因素，当然还有成本的因素。 最后变成白色钢骨架焊接成一米见方的网格，再深钻灌注固定到山体里面的笼架，这样甚至成了个把缺口支撑住的钢架橛子。 外面看起来没那么通透了，但又是另外一种工业化的风味。 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钱多多隐约体会到了设计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人生和感情一样，不可能什么都按照完美的设想来。 有些东西总要妥协。 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要求尽善尽美的做到极致，能在性价比中间追求个最佳点达到自己的要求就好。 而且借着天天都能看见那种大拖车，钱多多索性花钱请他们把四辆之前做好的拖挂车，还有两部现在刚完工的一起，都拖上来，本来想顺便搭拖车，省点油费，谁知道袁媛现在已经对攻山有点上瘾，钱多多不坐黑仔，她也要自己去，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坐在副驾驶随时盯住吧。 然后钱多多忙事情的时候，袁媛就自己开着黑仔顺这条路去感受山地起伏，但据说这条主要就是为山林防火还有原来山地居民修建的道路往后没多远就完了，这地方确实没什么风景可看，也怪不得路上没什么车，才能让她比较自在的攻山，反正这姑娘是真的不在乎油钱，现在赛事、轮胎和车都有了赞助，她在打印餐厅赚的那点工资估计大多都成了油卡！ 可随着水泥浇筑平整了崖嘴里的地面，把分布钢筋方管都埋在了地面和天花板，通透明亮的一米见方左右的白色框架玻璃落地墙都要完工了，钱多多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很土豪的事情。 这最后确定有两百平米的玻璃房子，其实里面有四分之一的部分都抬不起头来的低矮，究竟拿来做什么？ 就好像建筑设计师设计的往往是建筑外观，钱多多对蛤蟆嘴的心路历程，不可避免的受到赵晓雅影响，成了个符号性的标志，不管最后这地方是个观景台还是什么，他本能的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修出来再说。 耗资几十万搭建出来的悬崖建筑做什么呢？总不能给那几位无良大叔开声色犬马的无遮大会吧？ 难道真的就是饲养场办公室了？ 钱多多站在这一览众山小的崖口建筑里，感受着自己的这块地终于得偿所愿的做出了房地产。 不过曾经最想分享的那道身影已经不在身边。 刚想到这里忽然电话响起来，钱多多心头一颤！ 353、脱胎换骨更新颜 学生创业中心的意义可能就在于，如果引导得当，大学生创业的成功率会高于普通人。 当然这种创业肯定是基于钱多多强调的那种专业性科技创业，在自己学习的专业领域创业，和那些普通的大学生开店创业是两回事。 好比钱多多回到学校，连体育学院都能分到个研究项目，他把现场图片和自己大概的示意图平面图，还有网上收集的那些绳索攀爬、丛林穿越图片汇总打包给汤云裳，请她去联络相关体育专业的学生来设计这套空中绳索安装方案，并且要配套安全游玩措施。 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拍脑袋的东西，必须按照相关专业规范来搞，钱多多能找到的其实是很多拓展培训公司都有做过类似的东西。 他本来可以请外部公司来做，但交给学生做，最终出来的东西，对于参与者就是个经验和社会实践的积累，就算没有创业，起码以后他们分别拿着这套东西出去找工作，起点都会不一样。 反正技术含量也不算很高，自己多斟酌把关就是了。 钱多多本着这种心态，反正都要花钱请人做的东西，全都分包给大学生，电力电气分布规划、房车营地运营组织结构、化粪池改沼气革新方案、动物养殖细则、营地广告推广方案，甚至整个房车营地的广告拍摄，全都挂在了学创中心那个公众号上，公开对江大学生招标。 总有些人抓住一切机会在锻炼提高自己，而不是还把暑假当成肆意挥洒的年少轻狂。 竟然有些报名的学生还直接提前返校了。 研发中心则接到了四十辆拖挂房车的生产订单，因为只是用拖车驮到营地摆放，所以并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一股脑做出来就行了。 这时候当然就不是十几位大学生自己动手，李易铭那边筹建的房车生产中心，虽然新员工还在培训，但研发中心已经需要调出一半的人手过去做车间技术员，也就是手把手的教新员工们怎么制作。 李易铭刚刚成立生产车间，钱多多就拿过来这样的大单，自然是喜不自禁，钱多多跟他提出尽量便宜点作为市场推广，他就很爽快的提出成本价打五折，因为他也知道这等于是钱多多找来单子给他的工人练手，而这些车都是给他的房车销售铺市场，这应该算是推广费用的。 可就算是这样，一台车算下来也需要两三万块。 当初钱多多给父母报第一辆车花了十二三万那也是真的，刚开始什么都得摸索，做了很多无用功走了不少弯路，报废的马桶、卫生间、管道板材这些都堆了好多。 而上个学期整整半年时间，建立规范的意义就体现出来了，所有的部件应该制作到什么状况，所有底盘都统一成四种不同型号的标准，每个工序消耗多少工时，每个制作流程应该如何检验，这都是上个学期研发中心的主要工作。 更别说他们还同时制作四部不同外观的车辆，来摸索流水化作业的优劣势，所以现在一辆无需上路，只要摆放在营地里面的拖挂车四五万成本就能搞定。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聪慧过人的艺人如果没有口口相传，说不定要花费好多年的时间才能摸索到规律，而高等教育就是让大学生懂得如何去迅速找寻到规律。 钱多多给予房车研发中心的伙伴们感谢，当然就是邀约大家一起到房车营地体验感受，唯一的缺点就是现目前哪怕算上钱多多住的那辆房车，一共也就能住三十来个人，对于未来的接纳能力远远不够，所以钱多多顺带把女生比较多的学创中心和几个项目组都叫上时，男生们还是得带上帐篷。 但成行也是差不多到月底，因为他有大量需要完善的工作，差不多每两天都要上山到营地去一次。 平时都是袁媛开车接送钱多多去，但只要汤云裳也要一块儿，这姑娘就把车钥匙扔给钱多多，不屑于跟着当电灯泡。 其实钱多多和汤云裳一点暧昧都没，现在只觉得相互之间工作配合还行。 汤云裳本来就个性活泼不计较，孟桃夭的交友广泛仅限于校内，这位大姐头社会上的关系就太丰富了，就靠叔伯们开道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办理幼儿园、诊所、农家乐这些类型的手续、运输搬运物资、水电气的小施工、安排各种人手之类，汤云裳很拿手效率也很高。 不过只要上回山，就喜欢舒舒服服的找个地方要钱多多炒俩菜，她得喝两罐啤酒！ 对她的酒量来说，这点连晕乎红脸都算不上，可她就喜欢这种洒脱的调调。 而且做了事不是天经地义的该要奖励么。 一点不像千金大小姐！ 全靠她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杂事，钱多多才能把主要精力放在总体策划完善的工作上。 这也幸亏是暑假学创中心主要面对已有的孵化组和创业团队，不用花精力去面对筛选新团队，才能给钱多多这点兼顾的时间。 所以月底邀请学创中心一起参与这个活动，也算是钱多多这个当主任的给大家暴露下自己“干私活”干成了什么样，开学以后，就必须要收敛注意力投入到学创中心的事业中去，不能因为主任松了点劲，下面就一盘散沙的无法管理了。 这也是蒋巍给钱多多提醒的，在这种实际操作层面，现在钱多多能请教的外人还真只有这位保险经纪，据说他已经升任蓉都那边分公司的业务部门经理了。 钱多多还把这营地美其名曰是做了个创业榜样。 这次再带着五六十号人上山，已经和去年露营活动的场面两种感觉。 没有那种咋咋呼呼学生郊游的感觉，也没一大群车呼啸而过的招摇，房车研发中心的人手从厂房跟汽车车间分别出发，所以研发中心这边除了接送上下班的中巴车帮忙装了不少其他创业团队的人手，几辆学生私家车也能带上不少人，而老三他们早就先上去配合广告拍摄小组做准备了，钱多多这边则白妈、黑仔还有徐沐荣和袁媛的两部小POLO都动用起来，装满了学创中心的人手一起出发。 这回就没叫上两家餐厅的人手，那就人太多了点，反正钱多多自己客串厨师就行。 几拨儿队伍分头自己上去，四五十个人而已。 汤云裳坐在孟桃夭开着的白妈副驾驶，从上车就给央金和沈蓯雯吹嘘刚到的羊驼，藏族少女坚定的相信小咩也能跟外国朋友玩到一起去，二哈也被带上，舒坦的躺在财务总监怀里，去年还清瘦娇小的流浪猫咪，现在竟然变成大肥仔，慵懒得要命。 而对讲机里，基本上都是在顺便讨论这几天的工作，临近开学，整整一个暑假都在上班的学创中心成员，已经大多数习惯了自己不完全是个学生的身份，谷山鼓动老郑也一起来参加年轻人的活动，这可算是现在最流行的团建，不经常参加这种团队内部凝聚力的活动，慢慢就会被排除在圈子之外了。 所以学创中心的办公室主任老郑算是这次年龄最大的参与者，有点代沟。 下午四点过，趁着还没到晚高峰开始，所有人陆续抵达蛤蟆嘴房车营地，钱多多到现在还没给这块营地正式起名，但先到的人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在朋友圈或者> 对于孟桃夭和央金来说，她们记忆中，十多天前的那个刚完成工程施工的营地只能算是半成品，现在已经是焕然一新的感觉！ 首先还是远远的就看见蛤蟆嘴上镶嵌着的玻璃建筑物，在盛夏阳光的照射下，不停变换位置的上山车辆，很容易被建筑物表面覆盖的曲面玻璃反射到，从而引起注意力，等到了那个玻璃栈桥的路口边看着那矗立的陡峭山崖上，这种现代风格的人类痕迹对比自然山体，多少都能感到什么叫做建筑之美，几乎所有车辆都会停下车来去走走栈桥，大呼小叫的对玻璃地面下的悬崖表示惊呼。 其实因为是依山而建，有点弯曲弧度的栈桥远没有那些横跨悬崖的同类景点惊悚，但已经足够让人新鲜了，而月牙玻璃屋的门口，现在已经正式装上了白色对开防盗门，门口摆上方正的台阶门槛石，点缀在白色碎石子的地面绿化中，带点亚洲禅式风格，很精致优雅。 清亮的玻璃倒映着周围的树枝灌木，好像能融为一体，又显得那么卓尔不群。 推开白框玻璃门，室内全部铺上淡米色的强化地板，然后拳头粗的白色金属方管垂直一条条排列成了墙面，纵横错落，走进去汤云裳形容就像看见一堆面条挂在屋顶上！ 好些学生这会儿都惊奇的站在落地玻璃前面欣赏外面不咋样的风景，因为广告拍摄组正在操控无人机从悬崖外面拍摄，也需要这种游人如织的感觉。 诊所和幼儿园都只是规划出来了房间分布，还没任何东西，以前的山泉流水在最尽头的角落改造成了洗手台卫生间，实在是这家幼儿园太不需要建筑物边的活动场地了。 就在头顶上的林地里，拥有所有孩子都会梦寐以求的乐园。 354、谁都向往轻松自在的生活 本来看了这平淡无奇中惊艳的现代风格建筑，大学生们都有些啧啧称赞。 可步行两百米，走上陡坡，沿着基本上能融入林地氛围的墨绿色塑钢栅栏围墙，还没转进营地大门，好多女生都大呼小叫起来。 然后迫不及待的沿着围墙快跑，偏偏四叔很严格的要求每个人都得拿身份证登记，更把挤在外面的大学生们的急得不行，都蹦跳了。 因为隔着栅栏就能看见里面原本更平淡无奇的松林荒坡上，有孔雀在气度不凡的溜达，有兔子在到处乱跑打洞，还有三三两两的羊子在慢悠悠吃草，最显眼的，当然就是入口处后面用木栅栏特别围起来的羊驼，好多女生都尖叫着喊草泥马…… 除了这价值两三万的罕见网络神兽，其他近百只各种动物都是散养的，被大学生们过分热情的亲近，吓得一个劲往林子深处跑，汤云裳已经迫不及待的摆出一大堆袋装小胡萝卜，问男生们要不要买来给女生去献爱心，严禁其他喂食方式呢。 孟桃夭犹豫下，把二哈也自由的放出去，因为明显这肥猫已经没了到处蹦跶的兴趣，下来就慵懒的爬上桌面打瞌睡。 钱多多反复评估过，估计就五六只鸵鸟有点攻击性，但现在体形都还小，等长大以后还是趁热烤来吃了吧！ 反正这些动物，除了羊驼基本上都是人工养殖的肉用品类，不用太考虑那些圣母情结。 可对于长期生活在城市里面的年轻人来说，这就太有趣了。 而两个体育专业的学生，正在略显紧张的试着每次只放两三个同学系上安全绳，再爬上结成绳网的林间攀爬区，穿裙子的女生们纷纷抱怨该提前说一声啊，有心急的都赶紧找地方换衣服去，这次来可是要住两天的。 好动的男生早就迫不及待的沿着绳梯爬上树干高处，抓着摇摇晃晃的索桥往山坡高处的树冠游移，哪怕下面张开了很大的安全护网，还是很新鲜刺激啊。 特别是这种空中索桥被设计成了带圈的、有木板的，木墩子的，还有纯粹得靠手力吊着攀爬的，一直到了这片林地最高处，也就是接近山崖了，树屋的那种空中板子搭起来平台，就在树林边缘甚至能看到外面的悬崖了，小心肝还是会忍不住怦怦跳。 最后这里有体育专业的男生协助挂好滚轮滑索，顺着落差并不大的绷紧钢索，穿过一百多米的林间滑到营地入口处！ 哪怕速度不快，终点处守着厚厚海绵墙的男生还是使劲大喊：“拉着点刹车，尽量刹车……” 然后还在逗弄动物的大学生们闻声仰头看见起码六七米的高处，滑索上的同学带着得意洋洋的尖叫，然后撞到海绵墙上，被设计安装项目的小组长摘下来还一阵抱怨：“不是叫了刹车吗，拉拉这根绳子就好，出点事儿，老钱不骂死人？” 嘿嘿笑的体验者已经掉头又去攀爬了，都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却一个个乐得好像幼儿园的孩子。 之前的人群，反正自从进了营地就炸开来，各自欢喜好奇的参与不同项目，有几个看着还多斯文的女生，居然锲而不舍的到处追着孔雀要合影，人家毛都还没长齐呢！ 总之本来平淡无奇的这片林地，硬是打造出来这些让人兴致盎然的细节，未来还有大量可以扩展的内容。 这个营地就有点吸引人了。 顺着崭新刚画上线的黑色沥青马路深入一两百米，就能看见整齐排列在停放位两侧的拖挂房车，钱多多他们几个正在把白妈挂着的自己那辆金属外壳拖挂车给挪进去，拖挂车停车泊位很有点考验技巧，袁媛都不擅长这玩意儿。 然后每个房车停泊位之间空地，不再是红土翻新的样子，铺满了白色小碎石，然后搭建个二十厘米高，两米乘两米的木头露台，方便各家还能搭帐篷的地方，碎石空地上再每辆车位配一张用防腐木制作的粗放型大桌子，长条凳，既方便平时各家各户喝酒吃肉聚会，这会儿也能让同学们把各种行李都堆放在上面。 这就是人性化的小细节，路灯接到了每个车位，水电桩和下水道也连接到每个点。 就在下方更接近密林深处的另一个房车停泊区，十多个车位现在只能空着把一堆私家车停在里面吧。 钱多多实验性的先捣鼓了这两部分一共近三十个泊车位，李易铭评价这已经算是三星级汽车露营地，可以跟政府申请相应的产业扶持补贴！ 而且居然是找体育部门申请！ 这个事情钱多多自然是安排汤云裳跟着李易铭去协调办理了，李易铭却要袁媛也跟着一起。 有行业补贴不要是傻子。 不过这时候汤云裳哪里在乎这种工作上的事情，连滑索都是她玩剩下的，带着毋庸置疑的大姐头风范，到处帮女生们安排房车。 女生们欢喜的按照团队关系分掉了所有八部自产房车，除了依维柯住三个人就有点挤，其他七辆拖挂车挤点都能睡四到六个，二十多个女生是足够了，趁着曹勇请娟子返校前也来玩，孟桃夭还特别邀请了医学院的小琦。 另外李易铭还带来了四辆外购的美国进口房车，那才是真的明星级存在。 一部超级大巴的那种行业标称A型房车，十多米长的庞然大物，全套进口含税价格其实不到两百万，但有些进口商能黑着心卖到三五百万的天价，一部自行C型车就是皮卡车背着房间的样式，一部B型则跟那辆依维柯类似的小型面包车，最后才是拖挂B型的庞大身躯，实际上进口价格从十几万到几十万都有。 只是国家出于扶持汽车产业的考虑，普通人很难买到而已，李易铭既然目前主攻的都是自行房车，所以几种类型都有，拖挂车只买了一部过来。 可这四辆美国房车，让几乎所有大学生看了都有点啧啧称奇的不敢多停留，太豪华了！ 那种感觉，可能和前些日子施工方不敢让自己的工人们，住进钱多多房车里面来是一样的。 有点怀疑人生阶级差距的味道。 基本上车体左右都有拓展延宽，停稳打开，里面就是美式装修的家，电视最少三四台，微波炉、大烤箱、壁炉、双开门的冰箱、实木家具，特别是那折叠真皮沙发，舒服得让人一坐进去就能陷住的感觉！ 那辆五方向拓展的超级大巴，里面两室两厅的结构能住六到八人，跟个移动的小型豪华别墅一样，彻底让人看了就人生观改变：“卧槽，这样的房车还买什么房呢？” 钱多多一上去就挪不开脚步了都！ 感觉对国内蓬勃兴旺的房地产事业都能造成冲击了，绝对不能随便引进。 咋咋呼呼的女生们都不好意思在里面多停留，哪怕有几位对李易铭重新认识富裕程度，想表现得热烈点，在大环境下还是被汤云裳给全都带走了！ 因为这姑娘很不屑：“还不都是公司买的样品，有什么值得显摆的，以后我们公司也要买这些东西，找钱老板去！” 孟桃夭都纳闷儿这姑奶奶不怕给自己找竞争对手么？ 和女生们乐淘淘的到处参观房车，把行李、吃食、饮料都堆满了各种营地防腐木大桌子不同， 乔万他们一帮人就坐在A型大巴车那豪华的餐厅桌椅边、沙发里开会了。 他们十多个人，加上有仨带来了女朋友，二十多号和李易铭一起分住四辆进口房车，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体验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外行看的是热闹，内行看门道。 还要整理自家生产房车的调查问卷，各位女生住过以后都要提出反馈意见的，而且钱多多最近根据那位陆大叔提出来的高速公路建议，也是他们搞自行房车设计调整的重点。 李易铭相当认真的站在旁边举着摄像机拍摄会议过程。 钱多多的房车营地，应该也给了他相当大的信心。 而且隐隐的有种竞赛的感觉，到底是房车制造生产销售，还是营地规划建设，能够真正的夺取市场呢。 一明一暗的两位富二代，都确认了自己的方向开始发力。 现在看起来，李易铭已经投入了七八百万资金了。 钱多多呢，他不去掺和研发中心的会议，适当的保持距离，就像孵化出来的小鸟，始终得摇摇晃晃自己去成长似的，再说他得做菜啊。 美国房车上的炊具对他就毫无意义，那确实不适合中国人饮食习惯，还是扯出依维柯下面的组合灶台来忙碌吧，第一辆金属外壳拖挂车下面也有，那就给央金用了，因为小姑娘干净利落的当着所有大学生的面杀了两只小羊！ 然后独力操作清理直到做烤全羊！ 钱多多去年来好歹都是带着已经杀好剥了皮的羊收拾，这十六岁的少女才是手起刀落，一招毙命！ 帮她按住小羊的男生都觉得有点哆嗦！ 可扎了围裙的小姑娘动作麻利，习以为常。 所以小咩委屈又怯生生的跑到钱多多脚边来躲着，女生们议论这场面对围观的小动物们是不是太残酷了。 钱多多还寻思再去抓几只兔子来做麻辣兔丁呢，被一群女生强力拉拽了，希望主任不要这么残忍！ 吃的时候就没见你们这么仁慈啊。 348、怕是没什么见识吧 是陆云裳父亲打电话过来，虽然刚到八月中旬，他们一家自驾到乡下的房车度假游结束了。 他当然是知晓钱多多这边的工程进展状态，很热心的说自己有些使用体验要反馈，明天一早就会经过山下，顺便也看看这个据说要完工的房车营地。 起码到这个时候，钱多多自己这个类似连锁房车营地的旗舰店、样板店接近完工使用了。 整个八月上旬，钱多多都在蛤蟆嘴工地和学创中心之间奔波。 他必须抢在开学繁忙起来之前，把蛤蟆嘴告一段落。 房车的优势开始体现出来，之前把六部房车拖上来，钱多多就想过请施工方临时用来住工人，小周看了后，连说档次太高，怕这边安排的工人弄坏了这些精细设备，再说，从施工开始就在路边上搭建了工棚居住，反而自在习惯得多，只有现场监理和技术员偶尔住在房车里，赞不绝口！ 因为天气太热，好多施工都只能利用早晚时分，甚至挑灯夜战。 不过这工程量还是太小了，用技术员说的也就差不多等于是个宅基地建设的小别墅，还是钢架结构没多少钢筋混凝土内容，建议钱多多趁着施工方还在，把这间玻璃房屋的用途结构给确定下来，有些内部构造，比如隔墙之类也能一股脑的做了，成本能压得最低。 所以钱多多一直留在现场看着施工结束，看工人们把最后的玻璃墙面安装完毕，接了电话就决定干脆留在山上，做点接待大投资方的准备。 也有了时间站在落地玻璃墙边，陷入思考。 哪怕是作为这个蛤蟆嘴人造景点的噱头，也要找个用途。 钱多多从来没想过给自己当成别墅住宅之类，他才二十一岁，哪怕要给自己安排住处，也肯定是在市里，无论工作学习还有自己的社交圈子这几年都在校区，成年累月都不太会过来住的地方弄个别墅实在是浪费，办公室、工作间之类也不科学。 学校过来六十多公里，哪怕最近的市郊边缘那也在二三十公里开外，未来要建立的房车网、营地公司办公室都不可能在这边办公，太远了。 搞成观景台有点浪费，搞小酒店面积又太少，七八个房间会显得格外小气，白瞎了这么飘逸的外观和风景。 而且这里应该是特别来享受房车生活的，初衷就南辕北辙了 可花了几十万把这里做出来不能空着吧，钱多多有点冥思苦想，袁媛从来不催问他工作上的事情，但这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两人很少在这里待到这么晚，看工人们都集中在工棚炒菜做饭，小姑娘还是有点孤零零的害怕，打电话给钱多多。 两人才在那玻璃栈道路口碰头，钱多多给袁媛说了安排，她先开了黑仔回去，自己明天中午怎么都能搭别人的车返校。 袁媛反而喜不自禁：“行啊，反正都是住房车，我也留在这里陪你过夜。” 钱多多睁大眼。 袁媛才觉得有点语病：“怎么？你还想睡同部车么？” 钱多多吓唬她：“这山上夜里可不太平！” 袁媛噗嗤：“去年露营我也来过好不好，走了，我们现在是下山去吃饭么，赶紧的。” 钱多多想想也对，有车起码下山吃饭也方便，反正拖挂车都有好几部空着的。 可袁媛小放肆的冲下山，刚接近新村村口，钱多多就看见一团乱糟糟的喧哗，连忙叮嘱袁媛尽早靠边停车，两人走着过去饭馆。 没什么事，就是夏日夜晚来临的时候，村里几乎所有孩子都在村口马路边疯玩。 怕有好几十个！ 毕竟山上那边没住什么人，到得晚间也就没多少车辆经过，对孩子们来说这可能是他们最快活的时光，无忧无虑的嬉戏打闹，乡下孩子的玩法多少年都没变，旁边小河沟摸鱼抓蟹，竹马砖头砸皇帝这些传统游戏夹杂着滑板车、直排轮之类稀罕玩意儿，闹得不可开交，不少这时才回来的家用车、摩托车，都得躲着点孩子。 就这，还是经常听见有孩子在嚎啕大哭，不知道是摔了还是玩闹过头。 盛夏傍晚的村口，水果摊贩、小卖部杂货店门口，有点闹，但也人情味十足，颇有人间繁华多笑语的生动场景。 钱多多已经多少年没有在村子里过夜了，坐在七婶的饭馆门口看得津津有味。 袁媛到店里点了饭菜，也过来钱多多身边坐下，靠得挺近，几乎就贴在他身侧，肩膀也倚着。 村里亲戚现在多少猜到这个满口京片子的小姑娘是谁，还是有点敬畏，毕竟好多中老年都在餐馆里面打过工，也知道秦老爷子出了事，江州乐散了架，这个外孙女算是在钱多多那里避灾，没人敢嚼她的舌头，也就没人过来围着钱多多。 钱多多双手交握，手肘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他也知道袁媛这是类似亲情般的依赖，一起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童年。 有点羡慕。 可平京少女还是有点不同：“他们……这样子怕是没上幼儿园吧？” 钱多多随口：“好像得在镇上才有幼儿园，十来公里呢，送着过去有点远。” 袁媛倚着轻悠悠的还晃荡小腿：“那这长大以后上学，就比城里孩子差了好大一截，落后在起跑线啊……” 钱多多忽然心里就闪过道光，他联想起什么的赶紧摸出自己的手机出来上网查阅，袁媛懒着探头：“我也看看呗。” 浏览器保存的网址，一下就跳出那位副市长撰写的逆城镇化建设文章，钱多多娴熟的翻页，找到自己有印象的那段：“这个领导说过这种新乡村城镇问题，他认为有三个条件最好要满足，幼儿园、小诊所、快递邮包能够抵达，对于城里人来说，只要有了这三个要素，就很容易缩小城乡生活的差距，看到了吗？” 袁媛也在试着跟上他的思考：“搞个幼儿园？” 钱多多认真点头：“两百多个平方，招聘人手做个幼儿园，搞校车接送村里的孩子就行了，场地是我们自己的，主要就是教师费用，适当收点伙食费或者不收都行，然后这面积再搞个有标准的诊所，到镇上申请个快递点，这都可以归结到我们这个营地的配套里面去，整个营地就完善了。” 袁媛有家学渊源：“以后再给这位领导展示下成果？” 钱多多笑了：“那只是锦上添花顺带的事情，我们要的是正确方向，能够顺着这些别人研究出来的方向尝试看看，才能知道对不对。” 七婶这会儿把饭菜端过来了，钱多多一打听，村里基本上都是留守儿童，中青年们出去打工，把孩子们带回来丢给长辈照料已经成了习俗，就像当初的钱多多那样，只是他因为家里暗暗的有了钱，还刻意要穷养，才在城里买房跟阿婆一起长大。 现在老人们成天除了打牌就是看电视，很少有把孩子送到镇上去读幼儿园，等上了小学能不能跟上学习，基本上都是听天由命。 这跟城里的孩子三四岁开始接受各种学前教育、素质培养，已经是天壤之别。 就凭这个，钱多多也拿定了主意，吃过饭回头上山的时候，钱多多还颇为鸡贼的给袁媛哧哧笑着显摆：“你知道吗，我们这栋违章建筑，最怕的是什么？” 袁媛还是那个思路：“领导喊拆？” 钱多多摇头：“领导有几个到这么偏的地方来？而且真来我们也有相应的手续，只是较真的话才会出问题，关键在于举报，小周都给我说了，很多这种事情都是周边住户看了眼红去举报的，有关部门接到举报那自然就要查实处理，只要缠着举报那就麻烦得很。” 袁媛终于反应过来：“所以我们不收学费的搞个幼儿园，就让村里的乡亲不会去举报了？” 钱多多点头：“如果我们是把这个地方搞成灯红酒绿赚很多钱的酒吧夜总会大餐厅那种场面，你说会不会有人去举报？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但现在就是个公益场所，幼儿园跟诊所，哪怕没孩子，谁没个头痛脑热的，这样的设置哪怕官面上来，我们也能说得过去，社区服务中心嘛。” 袁媛把黑仔驶进打开门的园区，对四叔嘻嘻笑感谢，表情控制不住的乐，停车钻出来都是蹦跶的：“嘿嘿，我觉得应该买点酒上来，这园区里面现在只有我们俩了！” 钱多多好像是听见技术员和监理把今天最后的工程收尾，也急着赶回家了，剩下的工人最多明天做点清洁再看看还有什么工程要求也要撤离了，再说他们本来就住在路边钢管搭建的工棚里。 偌大个一百亩地的营区，除了门口的四叔，就只有两人在里面。 抬头树冠遮住看不到月夜星空，树林里面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顺理成章的袁媛就牵住了钱多多的手，黑黢黢的看不见嘛！ 这提醒了钱多多应该在园区里面装路灯，这时候车头灯是不管用的。 反正野营的浪漫感觉挺清晰。 349、有时还是喝点 但事实证明，哪怕钱多多有点色心，也会被无情的剿杀掉。 谁叫另一边的孟桃夭跟汤云裳忽然发现袁媛没回去呢？ 这姑娘可是连晚班都没去上，孟桃夭回了家就发现，自然马上把电话打过来：“在干嘛？” 袁媛还没学会掩饰自己的喜悦，又或者说她觉得山高皇帝远：“嘻嘻，今天我们不回来了，就在山上住房车。” 孟桃夭惊奇的啊？ 汤云裳的消息渠道是另一边儿，打电话给钱多多：“你晚上跟小袁在山上，嗯嗯？” 钱多多听出来她这鼻音：“明早你父亲要过来考察完工的营地，我这边忙到天黑才完，还有工作要做，就干脆不往返这一百多公里浪费油钱了。” 汤云裳哦的拖长音。 然后转头她跟孟桃夭就开着那辆捷豹，还带着央金和穗穗一起上山来了！ 她们不怕浪费油钱。 美其名曰给加夜班的钱多多带点夜宵上来，当然还带了酒！ 不到一小时，袁媛刚洗了澡，舒舒服服的裹着浴巾出来，沙发上的钱多多就接到汤云裳兴高采烈的电话：“来开大门！” 小姑娘惊得毛巾都差点掉了！ 钱多多蹑手蹑脚的打开闸门，还给惊醒的四叔连连道歉，小跑着给捷豹带路，指挥孟桃夭把车停进车位里，已经拆了包扎丢了拐杖的汤云裳，迫不及待提着烧烤、麻辣烫跳下来：“后备厢有啤酒，搬出来！太开心了……” 简直不知道她这个嗨点在什么地方。 这又提醒了钱多多，应该在露营停车区周围安放那种粗大的露天木桌椅，方便眼前这种场面，现在么，只好带着一起上车了。 唯有生物钟愈发稳定的央金呵欠连天，钱多多连忙打开自己那间房车铺好床，送还在长身体的两位小姑娘睡觉，央金抱着穗穗蜷上床的时候都有点迷糊了，还踮着脚在钱多多脸上亲了一口。 钱多多做个骇然的鬼脸，轻手轻脚打开纱窗，关上门才回到之前的房车上。 孟桃夭已经调戏过袁媛了，现在针对钱多多：“你坐大沙发上去，这么晚了在她房间不安好心么？” 袁媛有担当：“我洗澡叫他过来外面陪着的！你不知道就是洗澡时候顺着下水道有妖怪出来的传说吗？” 孟桃夭连忙毛骨悚然：“糟了，待会儿我洗澡也怕！” 大沙发上的汤云裳揭发她：“你回家就洗过澡了！” 孟桃夭嫌弃：“吃过了还不是一身的火锅味……给我留点藕片！” 这些拖挂车的面积布局，都比依维柯房车宽松得多，算是小一室一厅，舒适的布艺沙发茶几，家居味的装饰环境，最关键是哪怕在盛夏，这山里林间，空调都不用开，就这么打开纱窗，夜凉如水一点暑气都没有，吃着喝着，确实有点神仙都不换的感觉！ 汤云裳还挑逗旁边的钱多多：“三位美女半夜陪你喝酒，有没有什么感想呀？” 钱多多属于喝点酒话就少，越喝越少越不说话的那种，这会儿也是憨笑。 哪怕眼前姹紫嫣红的确实美不胜收，他也只是微笑着闷在心里。 孟桃夭一边吃一边探头看旁边小边几上的记事卡：“医生？你还惦记着医学院的那个小琦？” 汤云裳马上哈哈哈笑得差点噎住，袁媛翻白眼：“有点见识好不好，他是个什么样儿你还不知道？他想在这边搞个诊所，要什么医生来着？” 钱多多点头：“全科医生……嗯，有点像你前些日子钉子伤脚那个急诊医生，什么都能做点，还要有个无菌操作室，譬如接生之类的能做，这才符合我们要的要求，可这么远几乎算是隐居了，会有医生、幼儿老师来么？我有点发愁这个问题。” 汤云裳伸手要钱多多拿拉罐啤酒碰一下：“幼儿老师我大妈可以帮你解决，她就是幼师出来的，这方面关系很多，只要舍得给工资，以前她带着我们去乡下自己家搞幼儿园还不是好得很？” 钱多多看眼孟桃夭，这位也懂了：“行，我留了小琦微信的，回头问问她有什么这方面的师兄师姐愿意来不，待遇从优对吧，我也探探口风，太贵了可不划算，这里住着多舒坦啊，要是我也能长期在这里……不行，三五天估计我还新鲜，真长住在这里，我会受不了的。” 袁媛和汤云裳也承认自己做不到。 太静了，静得连外面的林间风声，都能化作涛声连绵的感觉！ 与世隔绝的感受。 钱多多有分寸，快速自己吃点就起身晚安：“来都来了那明早你们也不着急起来，好好舒坦的睡个安稳觉，这里真的挺安静，我给他们说上午尽量不要噪音施工，祝各位好梦！” 临走还把茶几上的空罐、吃食垃圾给一股脑收走，让剩下的清爽不少。 汤云裳神色未改的举杯示意下，孟桃夭喝点酒就脸红只嗯一声，袁媛已经醉态可掬了，还回头嘟嘴拜拜。 钱多多关上纱窗门以后，房车里面安静下来。 汤云裳继续一罐罐的喝，嗯，对她来说，三五罐啤酒真的只是漱漱口。 孟桃夭眯眼笑对面的袁媛，小姑娘还是没这俩大学生沉得住气：“我没想干嘛，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已经忘得差不多没交情了，但现在回想起来，从小他就最照顾我，是我自己从去年一见面就给他留下了太坏的印象，根本就不可能的。” 汤云裳好奇：“什么坏印象？” 袁媛不说。 孟桃夭却点点头：“对，这是最可悲的事情，你遇见个人，犯了个错，你想弥补想还清，到最后才发现你根本无力回天，犯过的错永远无法弥补，每到深夜，脑海中都会重复那一幕很蠢很尴尬的场面，可能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忘记。” 袁媛感激的点点头：“桃子姐，还是你最懂我！” 汤云裳笑眯眯：“你说的是什么尴尬，趁着有酒有菜，讲出来帮你分析下？” 孟桃夭也不说。 袁媛有义气的帮她接招：“我想说的是你们不用这么防着我，他不会跟我有什么的，我只是把他当个亲人，我爸妈都嫌弃我，是他支持着我当赛车手的，我开车连命都可以不在乎，所以他能开开心心的幸福，跟谁恋爱我都不在乎，我怎么都行。” 孟桃夭有律师的辩才：“这个怎么都行，变数就很大了。” 汤云裳指指勒紧包裹还是高高的浴巾：“男人信得住，母猪都要上树，你不要这样主动，你要把握好尺度，冷不丁的对他好一次，才懂得珍惜，天天对他这么好，他就不在乎了，就像太阳每天都很亮很圆，也没人去赏日对不对？” 袁媛低头看眼自己浑圆白皙的肩头，对裹着的浴巾撇撇嘴没什么难为情的：“我对他没什么防备，也没兴趣跟他玩什么把戏。” 孟桃夭认真了：“那你明明知道这样没什么好结果啊，他只会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喜欢的女生吧。” 袁媛把脚收上去蜷在沙发里不说话了，可能还是喝了点啤酒有点晕乎。 不晕乎的汤云裳噗嗤笑了，忽然仰头喝完手里的啤酒：“好，明天你们会看见个帅大叔，二十年前很有名的人物就是我爸，我也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我妈是小老婆，俗称三姨太。” 两个新时代的年轻姑娘惊呆了，孟桃夭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幻听：“正……正儿八经的三姨太？” 汤云裳跳起身拿过旁边柜子上的房门钥匙：“好了，我陪央金和妹妹睡觉，我说这话呢，一层意思是男人没什么一心一意的，就看有没有那个花心的条件，另一层意思就是我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我坚决不会再让自己的孩子也这样成长！明天你们看看就知道了，晚安。” 说着帅气的打个响指，也出去了，袁媛还探头看看，确认汤云裳跳上对面房车的门儿。 剩下孟桃夭呆了呆，还是对袁媛展开手臂：“还是来给我抱抱，我们相互支撑着度过这尴尬的青春岁月？” 袁媛就投怀送抱了，不过孟桃夭又忍不住咸猪手，笑得她连忙跳到床上去。 等孟桃夭锁好门也上床，袁媛还低声嘻嘻：“其实酒后乱性也没啥不好的……”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拉床单遮住脸，让孟桃夭乐得嗷呜一声叫，脱了衣服就钻被窝去！ 这让酒后还在画幼儿园、诊所分布图的钱多多连忙再记下一条，现有的房车貌似隔音效果还不算很好，这种静谧的营地里，要是有为爱鼓掌的声音那就有点尴尬了。 做完这些工作，钱多多才在松软舒适的床上睡下。 这一觉果然睡得极好。 看来睡前确实可以适当的喝点酒。 350、优秀和优异的差别 房车的优势就在于，能够和各种不同的风景无缝对接，而且享受的还是自己习惯的那种舒适睡眠环境。 孟桃夭被呓语的袁媛给弄醒，有些迷糊的环顾四周，手指拈着锁骨窝里的温润小绿片，才把记忆碎片拼接起来，回想这个睡眠环境是怎么回事。 她其实睡觉的时候非常浅，稍微有点动静就要醒，稍微碰一下也要醒，所以一直以来都宁愿睡沙发也不跟谁挤着睡，昨天也难得放松高兴，才跟袁媛睡一张床。 谁知道这小姑娘白天傲娇得要命，睡着了却跟个黏人小猫咪似的，一个劲往她怀里拱，搞得孟桃夭昨天夜里醒了好多次。 或许正是她这种豌豆公主身，在带着穗穗的那几天，才会有种生命崩溃的感觉，她做不到有些人那么神经粗大。 窗帘虽然遮得严实，但缝隙还是透出光亮来，外面静谧得让人不习惯，所以艰难的抽出自己的胳膊起身，找到内衣T恤裙子穿上，到卫生间简单梳洗完，才有些试探的推门下来。 相比去年来野营的时候，一年的时间，大树们可能还没把年轮给长出点什么变化，说不定那树上的松鼠都还没搬家，这片空地现在却变了样。 黑色沥青车道从外面水泥公路延伸进来，不到百米的距离，进入林间“丰”字型的分出十来个停车位，但是和城市里面的停车位区别最大就是每个浇筑铺上沥青的停车位之间，有十米的距离，现在间距上还是翻新的红土，周围挖掘破坏过的土坎也都是翻红土壤，可只要给点时间，显然都会慢慢填满植被。 本来应该是暑气逼人的盛夏，可这连鸟叫声都没有多少的林子里幽幽清风温度宜人，再强烈的热量，好像都没法穿透这一层层松针植被，只是零星的洒下些光线进来。 穿着淡黄色T恤跟黑色裙裤的孟桃夭不由自主的放松，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的感觉，好像是觉得跟钱多多昨晚说的那样，应该在停车位之间，摆放几张桌椅什么的，方便什么都不想的坐下来消磨些时光。 想到这里，轻轻掩上门去旁边房车看看，却发现里面早就没人了，穗穗的婴儿用品还丢在茶几上，奶瓶也是刚喝过的状态还有余温，孟桃夭连忙又去钱多多的房车上，也没在。 宽敞明亮的感觉，不会有什么惊惶感，更不会有夏天的暑热。 孟桃夭看见茶几上还有杯热果茶，一看就是央金喜欢给钱多多泡的样子，做个鬼脸坐下来，舒适的靠在沙发上喝两口，顺手抓起旁边的手写稿件慢慢看。 还是钱多多关于那套逆城镇化建设的思考，三个达成要素需要的人手、费用、设想安排，大概怎么才能让人安心在这里工作，零零星星的每条都会有很多分支，分别有1、2、3的要点。 这也是赵晓雅的习惯，思考问题的随手会写成表格或者分列出来，条理清晰找寻问题，等到和蒋巍熟悉点，看他发过来的各种保险方案之类，都这样由主题分论点到各种解决方案的梳理，钱多多也在跟着学。 老实说钱多多的钢笔字写得还不错，虽然很多同学都习惯用电脑了，初高中时候他也没那么多机会打键盘，无形中反而练出点优美有力的钢笔字。 孟桃夭把茶杯放回茶几上，梳理下到锁骨的中长发，然后单手撑着额头靠在沙发扶手上，慢慢的双脚也收到沙发上，好像形成了个很舒服的婴儿姿态蜷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页纸出神。 不知道多久。 直到外面隐约听见汤云裳充满朝气和义气的声音：“这边！你行不行啊……你这技术不行我叫多多来！” 伴随着还有汽车轰鸣跟其他人笑骂的声音。 孟桃夭腾的跳起来，把稿件丢回沙发上，使劲快速的整理下着装还有发型面容，甚至从裙裤兜里摸出来支唇彩，快速不需要照镜子的补一下，又很神奇的用手指抹点口红印到脸颊，飞快的晕开！ 最后还在上眼皮上抹干净指尖最后的残余！ 居然用支唇彩就完成了面部所有的化妆！ 怪不得当初她要顺手牵羊的拿口红呢。 这人啊，做过的事情，真的很难忘记了。 最后才对着车窗玻璃上的倒影，很有把握的确认下自己的外表没问题，才穿着运动鞋跳下去。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林间，那辆白色依维柯已经开进来了，从外面看不到什么特别点，很难被交警查到这辆车算违法改装。 现在的交规对房车确实很不友好，这也是制约了房车发展的最大禁锢。 可这会儿孟桃夭也清楚，这么大的国家，不靠这些东西来箍着的话，全民上下的享受热情放开来，能瞬间乱套。 怎么找寻个最合理又有效的办法，比那些成天谩骂或者抱怨的人，确实优秀太多了。 钱多多就跟在依维柯后面，做手势指挥停靠进车位里。 不知为什么，光是看见他这认真踏实的样儿，孟桃夭就觉得优秀，轻轻的笑起来，还顺便给自己的妹妹做个鬼脸。 因为穗穗正趴在汤云裳的肩头对姐姐笑。 央金蹦跳着过来欣喜：“多多哥说要在这里养羊！可以把小咩带到这里来跟朋友一起玩！” 孟桃夭立刻逗她：“他养羊是为了烤全羊的！” 央金也有江湖儿女的杀伐果断：“小咩长大了还不是可以烤！我很拿手的！” 孟桃夭顿时说不过她，一起站好了看依维柯房车停稳下来的人。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从驾驶门下来的帅大叔果然有气质，短平寸头，唇上有点小胡子，最引人注意就是双眼灿若星辰的那种神采，脸上更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高大宽厚的风范，下来就迎面给钱多多握手拍拍肩膀。 反正看钱多多那怂样，差点又跪拜了。 孟桃夭也看得有点心醉，小声用肘尖碰汤云裳：“这就是你爸？” 汤云裳骄傲：“嗯！很帅吧！” 孟桃夭连做两个深呼吸：“待会儿我忍不住要去摸一把，麻烦你拉住我……” 话音没落呢，大门那边下来的是女性，当先那美妇人一脸夸张的瞪大眼蹦跳，动作和她的穿着仪态很不搭，有点装嫩的嫌疑，可跳过来简直就是围着汤云裳转圈圈：“谁的？谁的？总不会是你的吧，我当外婆了？喔，给我抱抱，我什么时候才有这一天哦……” 汤云裳躲避：“少来！你带孩子还不如我，介绍下，这是我的好姐妹桃子，那是少数民族的小妹妹央金，这是桃子的妹妹小桃子……这是我妈，我俩真的不像，对吧？” 说这话的时候，汤云裳主要是挺胸，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一点都没得到她妈的遗传。 孟桃夭刚看见帅大叔的情绪都被这母女俩吸引了，多让她羡慕的母女感情啊。 因为汤妈妈随着介绍到她时候，光是对对眼，惊艳孟桃夭长相笑容的同时，就立刻掉头跟女儿意味深长的挑眉毛做眼色，汤云裳心领神会的同样用眉毛和眼神回应。 这样的母女感情简直秒杀。 嗯，这还是孟桃夭不知道人家当妈的多有钱这个前提。 可接着车上下来位个头不高的女士，光这么扫眼看看，把目光自然而然锁定在最漂亮的孟桃夭脸上，然后眉头一皱，就趋冷了。 那种审视严厉的眼神，又让孟桃夭想起对方的家庭背景。 她刚涌起来的温情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下意识的看眼钱多多，然后如同餐厅经理那样客气的站直身体，露出职业标准的微笑来。 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开帅大叔的玩笑。 哪怕最后下来的阿姨娇小可人，脸上随时都是阳光般的笑容，也无法融化孟桃夭悄悄隐藏封闭的内心。 这个现实残酷的社会里，有多少人能幸运自在的活着呢。 钱多多倒是和帅大叔并肩走过来，大叔也有大男孩般的调皮表情，手舞足蹈的给钱多多比划讲解：“这个点非常重要！记住我们中国人是最擅长利用规则的，如何在规则范围内心照不宣的达成目标，而不是把自己当成众矢之的，这是个火候。” 钱多多摸自己裤兜，孟桃夭知道他是习惯了要找纸笔记下来，她的脚尖都动了下，还是忍住。 汤云裳重新把身边的姑娘都介绍了遍，帅大叔都只是看孟桃夭笑笑，继续给钱多多强调：“比起二十年前，我觉得最大的差别是基础建设搞好了，高速公路的全面贯通这个趋势只会越来越好，那么这个房车应该抓住的点就在这里，利用好高速公路上的服务区、加水站，把那里变成营地补给站！这辆车在这方面还不够人性化。” 其实没有太多高速公路旅游经验的钱多多恍然大悟，有些看法和眼光确实跟年龄阅历相关，这下忍不住，跳着就往自己的房车里面跑：“我得记下来，太重要了！” 有时候就是一点点差异化的改变，就能盘活一个行业。 351、不为钱才能赚钱 有很多公司都这样，觉得自己的产品最牛逼，自己的行业整个人类都离不开，好多企业文化为了统一思想，成天喊口号灌鸡汤洗脑。 只要能拿到投资，在豪华路段搞高大上的办公间，几百号员工规模庞大，各种路演各种会展到处去刷存在感，一天一个新概念，打了鸡血似的催促全体员工要完成多少业绩。 其实孟桃夭就有点受这种影响，市场这么大，有钱人这么多，只要项目噱头够吸引人，索性包装成理财产品，让大家都成为这个项目的股东和受益者，政府也会支持…… 不是说销售为王的路子就错了，但很多人在这种鸡血中，往往忘记产品本身才是基础。 钱多多谨小慎微的性子，本来是想慢慢测试产品的，但在压力不大的情况下，这种进度往往有点差强人意，他这学创中心主任暑假都有那么多事情呢。 也就是这陆家突然给逼迫催促，其实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片营地建设，连带月牙建筑都完成了！ 一早钱多多趁着雾气，就小跑到自己摔跤那个路口，去给外观基本完成的蛤蟆嘴拍照。 心情还是激动的。 有时候真需要压力才会产生动力。 不逼一下，还真不知道嗖的一声就能把事情搞定。 同样现在也是，这位陆大叔给钱多多展现了有些人成功是为什么。 就说这房车产品测试的事情，如果仅仅是把测试当成一份工作，当成混口饭吃的职业，按部就班的还需要上面设计表格来逐项测试打勾评价，那也就永远只是个混口饭吃的水准。 房车研发中心那些男生，大多都能带着对汽车行业的狂热爱好，把研发房车作为理想和终身事业来干，他们就和李易铭口中公司设计中心那些专业设计师有很大区别了。 一点点设计基本技术的学习，根本不会成为研发中心超越普通汽车设计师的障碍。 这点在民营企业和国企的对比中已经无数次证明。 对爱好兴趣的热情，才是持续进步的最大动力。 而陆大叔更上升到了主动去寻求调整的意识：“服务区加水站都有卫生间和水龙头，现在遍布道路的这种设备甚至加油站，都应该归纳进小型补给站里面来，不要考虑什么国际上那些通行接口，那是外国人搞出来适合他们的东西，我们中国在这二三十年的发展变化，甚至超过别人一两百年的推进，要考虑水、电、气接口，怎么去适应这些服务区、加油站，要考虑脏水、污水、粪便的这部分倾倒清洗怎么方便，在这个思路你要调整，不是所有外国用了很多年的东西就是好的，我们中国人的生活习惯、人情礼节，譬如我这次每回到加油站买包烟就能请工人师傅帮忙加水倒水，煤气罐怎么更方便更换，大面积使用太阳能技术是不是能省很多电，这些细节都要调整，不要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钱多多有种满背都是汗的惊悚，趴在茶几上快速记录。 陆大叔很没坐相的倚躺在沙发上，和女儿如出一辙，只有接过央金端来的饮料才坐正谢谢下：“我先说的当然都是需要改进的问题，因为优点实在是太多，你淼淼阿姨估计是最满意你那个灶台的，我们全程都是她炒菜吃野味，舒坦得要命！就是这车还是只适合两个人出游，我天天都得睡帐篷。” 这种气氛下，钱多多敢抱怨投资人：“先别说好的，等我一样样把这些需要改进的理出来！” 陆大叔探头看看他的字，还羡慕：“你这字不错，我就跟狗爬的一样，哎呀，这车也不错，面积大这么多，卧室双人床，这张沙发也能变成双人床吧，什么时候这种拖挂车也能上路？” 钱多多抓紧思维记录，这会儿不理他打岔，感觉陆大叔心思活泼得跟他女儿差不多。 三位阿姨是上这辆房车来看了看的，但孟桃夭觉得她们的主要目的是看车上有没有女人痕迹，所以接过妹妹就带着回房车上休息了，袁媛也刚好起床，这姑娘都懒得出去打招呼，舒舒服服的打开电视看赛车节目！ 还是央金得了钱多多安排，过来找赛车手当司机：“多多哥说你送我到山下买点肉菜，他中午做饭。” 袁媛依依不舍的再看了圈，才抓起黑仔的钥匙出门：“你要带点什么吗?” 孟桃夭笑着摇头，等房车门关上，才慢慢抱着妹妹靠在沙发里，盛夏上午的烈日都照不到这个角落来。 逐渐沉没到那个有点微凉的孤独状态中去，拿起手机都点开了钱多多微信，看看那个房车头像，又关了放回去。 外面正在营区小径上散步的汤云裳长辈，瞥见那个运动连衣裙的女生和央金出来，动作敏捷的跃进车窗开了黑仔出去，也有询问，体育生的回应一如既往干脆：“十八岁的赛车冠军，是钱多多全力支持她走职业赛车这条路，但钱多多看起来可没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性子，起码现在是。” 她妈的态度就是：“那还是要管得紧点，我看他都没动账上的钱，这一下全都花了多少钱？” 汤云裳哪有金钱概念：“不知道，问桃子可能还清楚点，给他做财务的是个眼镜妹子，不过人家有男朋友是警察呢。” 陆豆豆的母亲哼笑下：“还是多看看吧，凡事都得打个问号，日久才能见人心。” 汤云裳不耐烦了：“俩老爷们儿啰嗦什么呢，桃子！我喊桃子一块儿看看那山崖建筑去，他这些天全都在捣鼓这个，准保你们喜欢！” 陆豆豆母亲提醒：“那个桃子一看就是狐狸精，你可别被人耍了。” 汤云裳光明正大：“才不是，是我喜欢这个朋友，她家里本来还算条件不错的，结果……” 三位母亲听了有点面面相觑，陆豆豆母亲还是怀疑：“真的假的，编故事吧？越漂亮的姑娘越会编这种鬼故事！” 汤云裳摇头：“我亲眼去看了，脚不就是这么踩在钉子上的嘛，狗叔去打探的消息，几个小角色已经全都进去了，挺常见的仙人跳哦？” 她母亲长叹口气：“那倒是真的苦了这孩子。” 陆豆豆母亲想想迈步：“怪不得看见我就变得有点怕了，那行，我去找这小姑娘赔个不是。” 可能汤云裳的爱憎分明，大气爽朗都是这么来的吧。 倒是把坐在沙发角落，颇有点委屈神伤的孟桃夭吓一跳，立刻得了汤云裳个大大的拥抱，觉得温暖极了。 再站在阳光下，笑容都多了些。 她本来就不是个愁苦的长相。 汤云裳的妈妈都帮她抱了穗穗，还有点感叹：“唉，不知不觉我都到了快当外婆的年纪，瓜瓜，我是真不着急，你不用急的！” 可是看她的表情明显是言不由衷。 汤云裳嗤之以鼻。 孟桃夭只斜眼偶尔瞟下钱多多。 汤云裳把父亲和钱多多从房车拖出来，大家顺着公路边的玻璃栈桥走进去，钱多多才介绍整个建筑费用里面，这座长长的栈桥成本其实都跟那建筑差不多了。 但最终的效果确实让人流连忘返，原本平淡无奇的山崖斜坡，多了这么道风景线，如玉带飘在山间，钱多多手机上拍摄的早上裹在云雾中感觉更漂亮。 也就汤云裳这煞风景的嘿嘿笑，凑在孟桃夭耳边：“你觉得像不像那种蝌蚪？那崖口里的建筑是大头，后面摇着条弯弯的尾巴……” 孟桃夭噗嗤笑。 气得汤妈妈抱着孩子都能戳女儿头：“你这脑瓜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这还能找到人嫁出去吗？” 汤云裳惊奇：“妈！你这都能听懂？” 孟桃夭笑得挽住汤云裳的胳膊，明媚舒心多了。 很多细节还没完成，譬如这玻璃钢架建筑，到现在还没门，和栈桥连接的部分也都是裸露的水泥岩石，但安全性肯定保证了，钱多多带头跳进去，指着空荡荡的内部：“今天刚把设计分布图交给工头，他们组织安排材料做最后的内部分隔，未来这里就是幼儿园和诊所……” 汤妈妈吃惊：“就这么点营地还要配备诊所？我们这趟去看了那些山里面的风景点，到县城都很偏僻的几十上百公里，难道每个营地还要配车？” 钱多多连忙给大老板解释了逆城镇化建设的情况，汤云裳补充就是那位副市长的学者观点，孟桃夭更在现场：“挺重视这个项目，还叮嘱钱多多在做出成绩以后跟他汇报。” 陆大叔上回就听钱多多说过领导的看法，他没什么惊奇更不稀罕，慢慢背着手站在落地玻璃前：“说到底还是你这么做究竟图什么？很多人想创业做项目都是为了赚钱当老板，这样可以活得轻松自在，有钱的日子多开心，谁不想过？可实际上这种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正儿八经创业做生意做项目那都是不归路，大多数都在想生存，极少数赚了一百万想一千万，有了一千万不得不逼着去往一个亿发展，创业从来都不是养老过好日子，得打拼的，想要什么都不做还舒坦，要么穷开心的什么佛系，要么当富二代，反正创业就不能想赚钱发财，这就叫不怀好意！很大几率要人为财死的。” 孟桃夭第一次见到这种做生意不为赚钱的论调，有点不太相信。 352、真正的实力就是碾压 钱多多却在思考，他没钱的时候从来不敢想创业，因为自己的人生经不起任何折腾，随便失败一次，可能都要跌到人生谷底去挣扎。 所以他才怂。 从他中学大学的成绩并不突出，就看得出来钱多多实际上已经认命了，佛系就佛系吧，这辈子能毕业找份工作，比服务员、厨师起点高点的工作养家糊口、成家立业就行了，他从来没想过创业或者去拼搏点什么。 直到二十岁那天得知的富二代身份。 那笔钱实际上真的花出了什么效果吗？ 并没有，只是钱壮怂人胆的给了钱多多底气，让他有了失败的底气，敢买部车来拆了研究，敢坐进赵晓雅的奥迪小跑车里，敢用3D打印机做个成本几百上千块的模型，这些都是小超市打工的钱多多以前不敢奢望的。 但真正促进他改变的，似乎就是钱多多所有的项目，好像一开始都没为着赚钱作为出发点，起码他没想过赚到自己口袋里。 能够产生效益都是为了让参与者更有凝聚力。 如果他都奔着赚钱去，目前看起来走得格外顺畅的道路，随时可能戛然而止，无论是因为3D食品打印机带来的秦老爷子青睐，还是打印餐厅、模型公司带来的姚校长照顾，又或者眼前陆家对他的投资，如果钱多多都奔着把钱揽到自己怀里，这些事情几乎都不可能发生。 田丽霞两口子给儿子留在银行卡里面的钱，大多数根本没挪窝产生效益，用孟桃夭的看法来说，甚至是躺在银行贬值，可最大的意义却是让钱多多有了改变自己的勇气。 当然，没有赵晓雅的催化，钱多多的改变也未可知。 但现实就是他在过去的一年，正是没有把赚钱作为目标，反而事情越做越大，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他实在是没有赚大钱的迫切需求吧。 成败点难道是在这里？ 他对眼前这位帅大叔还是很仰慕的，江湖大哥洒脱彪悍的气质，见多识广的阅历比钱富贵还是有说服力得多：“可大多数人开公司办厂都为着赚钱，这个思路也没啥错？” 陆大叔眺望外面烈日下的丘陵山水：“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是大多数，成功的人只是极少数原因咯，理论上的东西我不懂，什么二八开的定律我也经常听学问人说，能成功的往往就得有大眼界，特别是不能不怀好意的只想赚钱，还有一种危害更大，就是投机，闻到了某种风向，觉得可以入局捞一笔就走，譬如说搞个什么项目融资，骗我们投资的钱，骗政府补贴，或者干脆搞个庞氏骗局非法集资，圈了钱跑路，这种人，终究是要搞砸的，我只需要聊聊就知道是不是，越吹得天花乱坠越容易露馅，江湖骗子在我这里，一眼就能看穿，多多不是，喏，为了赚钱的人，不会把最好的地方拿来修幼儿园和诊所，他们想卖个好价钱，而自私的人更忙着留给自己住。” 孟桃夭听得有点心惊，因为这隐约跟她的思路有点接近，又或者她的父亲就是奔着赚钱去的：“赚到钱了也不是罪恶吧？” 陆大叔笑：“你没有好的想法，很远大的理想目标，碰运气赚到钱反而会迷失自己，那就是罪恶了，有钱就开始觉得自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政府、公检法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社会准则也不放在眼里，吃喝嫖赌毒，这都是有钱又没理想才会做的事情，这种事情才更常见。” 孟桃夭偷偷看眼钱多多，好像对这个男生的看法有了全新的思路。 因为一直以来，她看待钱多多，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心理优势的，觉得钱多多主要还是运气好，然后够努力。 赵晓雅那时对钱多多有点爱吹捧，她还认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听了这位陆大叔的说法，难道钱多多真是有些常人不具备的特质？ 她当然不知道，钱多多这些特质里面最大的可能就是个富二代了！ 一直对钱多多比较严厉的陆豆豆母亲，这会儿也有点笑容：“幼儿园打算怎么做？” 钱多多是不会记恨别人的，乐淘淘的在整个房间里面跑来跑去比划：“这间房的最大特点就是120度观景光亮，所以幼儿园也是让孩子们都能感到精气神的地方，这里面不做任何隔墙，但是用方管竖着一条条的做隔断，这在设计中其实是模拟竹林隔断那种隔而不断的感觉，很通透也很大气，全都铺上强化木地板，这边做教室，后面靠墙因为比较低矮，正好适合做孩子的午休睡眠间，必要的时候拉上帘子就可以遮光了……然后这一小块是诊所，一个医生一位护士的全科诊所，这里隔出很小的无菌病房，打着给营地配套的旗号实际上能给山下新村服务，因为现在村里摩托、私家车也不少了，我们再安排一辆校车，这事儿就齐活儿，我们来搞这个营地，也给这里的当地村民带来了改变，这就是我们的初衷。” 陆豆豆母亲已经很温和的态度了：“好，幼儿园老师我来帮你配备，医生嘛，只要待遇给得好我想也能找到，反正这两部分的费用以后我给你承担了，瓜瓜记得每个月找我报账，永久性的，我要看看你们能把这里经营多久，经营成什么样。” 汤云裳正在竭力构想钱多多描绘的空间，但有点吃力，给母亲和父亲介绍：“他学建筑设计的，就脚下这个建筑还得了亚太地区的什么奖，做这些东西还是有点品位哦？” 汤妈妈带着丈母娘的满意口吻：“好吧好吧，你们自己慢慢弄，在做正事我就很开心了，我得回家去好好休息下，这些天没少睡帐篷……” 那位淼淼阿姨先一脸揶揄，刚忍不住笑出来要说什么，被陆豆豆母亲娴熟的抱住！ 陆大叔更干脆，掏出一部手机丢给钱多多：“里面那个导航软件，标注了十个村落寨子，都是公路能抵达，附近也有很美好风景的地方，拍了很多照片，你搞好最详尽的建设方案，我这边安排人去做了就是，然后这样的拖挂车，还是先弄几十部出来，送到这些地方，先把房车营地这个架子搭起来，无论是给领导看，还是市场推广，你起码有个完整的东西了，好的东西，既然落实了那就赶紧做，不要浪费时间，当你走上成功这条路以后，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钱多多还准备打开手机抄坐标呢，陆大叔已经带头撤离了，当然是物归原主的把那辆捷豹给开走。 留下几个年轻人，站在房车营地门口目送豪车的猫爪形LED尾灯消失在山路上，汤云裳没有半点趾高气扬，而是亲热的搂住孟桃夭肩膀：“怎么样，我爸帅吧，而且我们家真不没有仗势欺人，从来都不屑于欺负人，都是靠实力碾压的。” 孟桃夭笑笑不说话。 钱多多操心的居然是：“待会儿我们五个人带个小婴儿坐黑仔回去，算不算超载？” 实在是再把依维柯房车开回学校，有点浪费，它就应该停在这里。 而且陆大叔还提醒过，那几位叔伯送的什么孔雀、鸵鸟、兔子、山鸡什么的陆续都会送过来，甚至还有对挺贵的羊驼，要不是梅花鹿得特别办证嫌麻烦，那位四叔还打算送对梅花鹿给瓜瓜的。 据说还有穿山甲、野猪、黄麂、刺猬等等各种只要能上饭桌的野生动物，四叔都能搞到，可讨女孩子和小朋友欢心了。 赶在暑假结束前，这里显然就要运营起来了，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东西呢。 钱多多迫不及待的想回学校去，赶紧把很多准备工作都分发开展起来。 单靠他一个人是没法搞定那么多设计内容的，而且这也是个很好的实践过程，无论是学创中心，还是自己的同学朋友们，都需要这样的机会。 可在回去之前，央金和袁媛已经采购了十来个人的肉菜食材，这提醒了钱多多还是再买个冰柜放在营地，也要制作一辆能当做中心餐厅的大篷车，未来营地是需要起码有十来个工作人员维护的经营场所，孟桃夭也想起来提醒钱多多去办理相关手续，哪怕是农家乐的手续也好。 本着不浪费的精神，也过了午间十一点，钱多多还是扯出依维柯的多功能灶台做饭，结果发现多了不少乡下做的青椒酱、油辣子、豆腐乳之类调味品，小冰箱里更是塞满了土特产，弄出来的一桌子菜那就很有水准了。 汤云裳是不会去厨房帮忙，但早早的把折叠桌椅摆好，对这种度假村式的休闲生活状态不能更满意，她可能就是她爹说的那种啥都不做还心安理得享受的人儿。 又提议喝两杯！ 麻辣爽口的绿豆粉条，拌上拌上青海椒、红海椒、油辣子、还有小米辣的菜豆腐，口味淳厚的土鸡汤，肥不腻口，瘦不塞牙的蒜苗竹笋炒油亮亮山区老腊肉，摆在桌上都显得格外好看，再加上树林里的凉风习习，对比外面的骄阳似火，好像自然中央空调的舒适感，靠在折叠小椅子里面确实舒服极了。 钱多多特别给四叔也端了份过去，回来看见汤云裳已经殷勤的帮孟桃夭把啤酒端上：“考虑下，餐厅已经正常运行起来，过来跟我们一起做这个营地，每周我们都能这样舒舒服服的到山上来度周末，多惬意的人生啊！” 可孟桃夭笑着只接过啤酒抿一口，就接过妹妹，让央金赶紧坐下来也开始吃，然后轻轻的摇头。 她又不是富二代，哪有那么悠闲惬意！ 而且钱多多现在愈发还给不赚钱找到理由了，她有种说不出的焦虑。 355、进取心是成功的唯一道路 等七八张大桌子上都摆好了菜肴，更有汤云裳特别提醒摆放的啤酒，几十号大学生和学创中心成员坐下来开始品尝主任的手艺时候，曹勇和陆升把营地泊车位进口处两棵树之间的绳索拉下来。 之前一直都没人注意到，一根三四米长的伸缩幕布管被横跨在这里，展开就是张大大的投影幕布。 钱多多只是随便擦了把汗，就站在投影出来的画面前：“大家吃着喝着，我顺便给大家介绍下这个房车营地的来龙去脉，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大家出主意想办法，譬如这里应该叫个什么名儿，那边那三位就是正在捣鼓房车旅游网的同学，网站叫什么也没定，但更重要的是这座营地，不过是我们走向远方看到更多风景，也能够帮助到更多人的起点……” 和去年汽车社报名露营不太一样，今天能坐在这里的，绝大多数都是和学创中心各种项目有关的学生，起码都是挺上进有追求的学生，这会儿抢着吃菜喝酒极少，都会带着专注思考的眼神抬头看钱多多，甚至对他厨子造型都没什么人嬉笑。 这让准备带头起哄的汤云裳都有点扫兴了，但看见这些认真的神情，又有点得意。 投影仪就从最早的蛤蟆嘴照片开始，什么都没有的荒山松林，去年来进行露营活动的时候乱糟糟的只有帐篷空地篝火，钱多多在自己的围裙上擦擦手，接过陆升递来的遥控器：“在座很多同学去年都来参加了活动，这就是一年来这片荒山改变的场景，我想这一年中，包括我在内，我们有很多人都经历了不亚于这个现场变化……” 八点过，夜幕开始降临，新添加的营区路灯被点亮，静静的照出点环境光那种低照度，环顾四周，房车上温暖的灯光，柏油路面上的白色和黄色标线格外清晰，不再是原生态的荒坡树林，一种被开发规划的整洁清晰传递到每人眼底，所谓旧貌换新颜，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感觉油然而生。 特别是那些曾经属于汽车社的研发伙伴，他们无比的自豪，这都是他们亲手打造出来的成果，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鼓掌了。 全场都在鼓掌，医学院生小琦有点不敢相信对比，小声询问孟桃夭：“去年，这里还什么都不是？” 孟桃夭笑笑点头，轻轻抚掌看前面站在幕布下的男生。 钱多多等大家抒发了情绪才继续：“这是房车研发中心正在赶工的汽车餐厅……” 画面切到一辆用大客车骨架来制作的餐厅，李家本来就有兼并了江州客车厂，把一辆老旧型号的公共大巴车，改造成了双层上下的规模，拆了发动机保留驾驶舱作为接待台，众人看得很是新鲜，研发小组有女朋友的，表情那叫一个骄傲，使劲低声显摆看看我们做的东西。 钱多多也显摆：“完工以后，这辆餐厅房车会拖到这里来作为营地餐厅，争取在国庆节以前，这里安排够三十辆拖挂房车对外营业，广告拍摄、商业策划的同学们也要加油努力，一座主要面向家庭亲子游，年轻朋友来自驾游的房车营地将展现在市场上，应该对哪些项目收费，定价到底多少合适，这些回头体育学院的汤云裳会发调查问卷给大家填写，她也是我们这个房车营地项目的合伙人。” 熟悉汤长腿调戏学创中心主任戏码的大学生们终于起哄了，谷山和老郑都跟着笑，汤云裳还起身对各方挥手致意，她脸皮真厚。 大学生们欢笑之余有点啧啧，这已经是个看起来很棒的产业了，开学才大四的学创中心主任，俨然已经是成功人士大老板的身家，学生们还是很羡慕的，谷山带头又热烈鼓掌。 这次钱多多却叫停了：“可大家有多少人知道我们搞这个房车营地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就是为了赚钱或者证明自己创业的成功？” 随着他的抬手示意，幕布上出现了川渝两省的地图：“蓉都省是全国人口最多的省份之一，江州是全国人口最多的直辖市，这两地都是全国沿海发达地区劳务人口的主要来源地，为什么这么多人不远千里到沿海地区打工，就因为穷，中西部地区是我们国家相对落后的地方，而川渝两地是又穷人又多的代表，大家已经是资讯灵通的大学生，肯定知道这些现况，哪怕国家日新月异的在发展，但老少边穷地区的状况，到现在还是个很残酷的现实，仿佛这些地区除了外出打工，没有改变自己经济能力，改变命运的途径了，还好，老天爷往往在这些边远地区都留下了还没被破坏污染的美好风景，所以我们的房车营地，就希望能提供给这些贫困地区一个无烟产业，能帮助没有其他谋生手段的贫困山村搞起来类似农家乐的房车营地，又不用付出更多投资，但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美好生活的方式，让很多留守儿童，贫困儿童能看到外面的世界，给与他们和外界交流的机会……” 钱多多很少这样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但这时候显然大学生们听得无比认真，从钱多多的描述里面，他们就听得出来这个男生的胸怀有多大了，有心思敏捷的大学生甚至能听得出来政治高度。 老三和几个广告拍摄组的大学生一直拿着相机在拍照摄影，李易铭在深思，可能在分析钱多多和自己到底是有哪些本质上不同的地方。 再点点遥控器，屏幕上把地图分别增加了很多点，还真的都是在地图边缘地区：“川西、川藏地区一直都是房车旅游的黄金路线，这里未来也是我们小型房车营地铺点最为密集的地区，江州呢？其实我们在三峡地区，著名的神农架原始森林、巫山神女峰红叶、长江沿线石宝寨以及大量的少数民族风情旅游小镇，都能够推出房车营地，这就是我们的理想，在三到五年内，把这两个省份铺满不低于一百处微型房车营地，能够在我们的房车旅游网上随时查询哪里有空位，哪里有风景，哪里有房车可以出租，带动这个产业，去改变这些营地周围的经济条件，这样的扶贫，恐怕比国家政府发补贴给慰问金要强得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才是我们搞房车营地的目的，而我们房车研发中心的伙伴们，就是在为打造这样一种美好生活而努力……” 这次的掌声热烈得经久不息。 房车研发中心是主力，而所有参与了这次营地建设的团队都很荣幸的样子，钱多多话头一转：“我现在只是作为在校生，作为姚校长选择的学生代表来推动学创中心的发展，终究我会把所有精力放到房车营地，以及让全国各地都铺满房车营地的这个理想中去，在座各位学创中心的伙伴，你们可以把江大学创中心发展成一颗闪亮的明珠，也可以在未来继续跟我一起奋斗，只要够努力找对方向，我们有很多的可能性，我也很乐于看见各位成功创业，或者在不同的领域发挥重要的作用，前提是，我们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机会终究会眷顾那些明确目标并为之努力的人，谢谢大家……” 小琦也在跟着大家鼓掌，更是心有戚戚：“我们家都有乡下亲戚，说起来穷困的地方还是很穷，他……很少有大学生能想到他这么深远，感觉好优秀的样子，我都想来参与你们做的这些事情，这才是大学生应该有的人生，要是能转学就好了！” 孟桃夭低声分析那个诊所：“待遇肯定不会少，其实按照他的思路，如果有靠谱的医学生来实习实践，不知道行不行，但总之这里就有点寂寞，没人的时候肯定好安静好无聊的。” 小琦笑她外行：“医生是准入制的，哪能随随便便拿病人的健康来做练习，没有行医资格证是不允许独立行医的，医学生必须要毕业前后，在指导下实习试用期满才能单独行医……但我已经把消息发到很多师兄师姐的微信群里询问了，还是有不少人想法不一样的。” 孟桃夭怂恿：“待遇不会低，有大老板掏钱！” 小琦向往：“说得我都想来。” 汤云裳跟沈蓯雯她们坐一桌，边鼓掌也低声：“我发现他在公开讲话的时候，好像完全变了个人，很开朗健谈的样子，很有领袖气派，也是那位前女友教导的结果？” 沈蓯雯嘻嘻笑：“好像是吧，他不怯场，但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很普通的样子，现在打磨得很闪亮了，不过具体怎么我就不知道了。” 汤云裳也八卦：“上回的警察叔叔怎么样？再约着来喝酒啊。” 沈蓯雯推推眼镜：“怎么说呢，如果按照我以前的想法，也觉得挺好啊，各方面都还蛮合适的，也稳定安稳，可现在我已经觉得自己需要不停的充实自己，才能跟得上整个团队的努力，不知不觉标准就越来越高，看他工作忙碌以后，忍不住就会催促他也抓紧时间提高自己，他都说太累了，业余时间就想放松些，打打球打游戏，跟朋友喝喝酒，肯定也没什么错，但这样我俩聊的话题……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汤云裳长叹气：“没有谈过恋爱，就是没有经验啊！” 沈蓯雯噗嗤：“你俩这还不算？” 汤云裳不着急：“慢慢来，他就是太不好玩了，好像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好伟大的目标啊，好积极的工作学习态度啊，我就老想扯他的后腿！” 雯雯哈哈笑：“我倒觉得他这样很好，其实他很懂生活，也能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只是失恋以后收敛起这些心思，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吧。” 汤云裳嗯哼：“所以我就更慢工出细活了，怎么样，下次有兴趣我们一起去山区考察旅游营地么？” 沈蓯雯向往，可又无奈：“我倒是想，但这一天天越来越忙了，还是你俩自己去吧。” 汤云裳恨恨：“他比你更忙，我得想个辙！” 沈蓯雯羡慕得有点崇拜：“你这进攻态度真积极！” 大家已经欢迎了钱主任的讲话，开始大快朵颐，还是有男生带着才艺来的，抱个吉他上去弹唱两曲，又或者别有用心的唱歌表白下。 不是所有人都像钱多多这么不好玩，这种联谊活动最容易促成相互好感的恋情了。 气氛好得这才叫青春嘛，连孔雀和兔子，都好奇的凑到附近观看了。 汤云裳在寻思自己的阴谋诡计，都忘了找人拼酒！ 356、佛系富二代 房车生活其实有点颠覆认知。 特别是早上从睡梦中醒来，推开门外面就是山清水秀的林间景色，江州夏日的清晨有很大几率是浓密大雾，山巅更容易被包裹在这种仿佛仙境中的感觉。 好多人习以为常的家，就应该是个稳定的符号，是到处忙碌、奔走漂泊每晚都应该回归的地方。 可从房车里面醒来，往往会有种流浪的感觉，可回头看看那舒适的床铺，温馨的环境，又不会感到颠沛流离，挺梦幻的。 主要还是在那钢铁丛林的大都市里面呆得太久了。 这比住在帐篷里面舒服太多太多，特别是女生感觉。 再好的帐篷，早上出来都是蓬头垢面的，也许只有把自己打扮成户外装扮才能掩盖点这种狼狈，可房车不一样，那就是个完备的房间，穿着平日里的漂亮衣裳，早上起来打扮化妆了，再舒舒服服的露面，不能再满意。 第二天一早，几乎所有人都在惊叹的浓雾中被自己的同学伙伴相互叫醒，跑到外面的树林中感受那种缥缈的仙境。 钱多多顿时发现还应该再装个公共音响系统，起码这时候有个大喇叭就方便得多。 千万注意别踩了屎！ 其他也没什么安全隐患了，相互叫喊着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结伴上山崖去看看远眺风景。 留下了好多有意境的照片。 现在就完全不需要钱多多挖空心思安排什么节目了，有约着到树林里面去“探险”的，有坐在房车区周围打牌的，玩林间穿越和逗弄小动物的就不用说了，几十号人撒开在一百亩地里，立刻就变得静谧闲适起来，偶尔还能看见胆大的鸵鸟傻乎乎的走到房车区来看斗地主！ 钱多多自然是坐在桌边，抓紧时间整理还有哪些需要完善的细节，李易铭衣冠整齐的溜达过来：“祝贺你啊，这个营地很成功，我知道，现在很多大营地布局，买地买房车，其实就是个房车宾馆，把修酒店的钱用来换成房车，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房车营地，你未来的思路先从租赁房车开始，布局很大，投资资金也不小啊。” 环顾周围看起来装满的泊车位，钱多多还是清醒：“我们都在摸索，你摸索房车的东西，我完善营地的细节，现在这里也只能算是个房车宾馆，你加大拖挂车的生产速度，尽量降低自行房车的成本吧，前期我这边肯定是尽投入别想谈收益，你就也担待下，我们如果真能在几年内抢下这两个省的营地和车辆布局，作为全国的房车旅游黄金地段，好处还在后头，对吗？” 李易铭笑起来：“你不用给我画饼，我也很清晰这块蛋糕有多大，又有多难啃，就当是投资补贴给各个营地和房车租赁公司吧，我们这个阶段用补贴换市场，不过营地这个大盘，我还能参股吗？” 钱多多想了下：“估计你也知道，汤云裳的家里现在已经全面接盘了资金和配套项目，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谈股份的事情，感觉我也成了个打工的，或者他们就是风投大公司了。” 李易铭得到了确认，有点悻悻：“陆家……嗯，这种大佬，我是确实没想到居然会把女儿放在江大这种地方读书，还读个体育学院！不过也对，她老子就是体育成名……实在是没想到他女儿姓汤啊。” 正好汤云裳喜滋滋的拿托盘端了几罐啤酒和两碟瓜子花生过来：“姓汤怎么了？来喝点？” 钱多多头痛：“这么早喝什么酒，我还没吃早餐呢！下面下面，我去给大家煮面吃早餐……” 孟桃夭已经端着一大盘面碗，跟在汤云裳后面出现了：“还用你忙碌？十几二十盒速冻面点拿出来微波炉叮一下就是早点，央金已经给你把面条下好了，辣椒自己看着放啊，李老板，你也有。” 钱多多赶紧起身接东西，李易铭就惊喜：“真的，谢谢，谢谢……你也一起吃吗？” 其实李易铭的态度一直都挺绅士的，可始终就是格格不入，孟桃夭还没说话呢，汤云裳已经搂着闺蜜的肩膀：“帅哥，麻烦你坐对面去，我要跟美女坐一起。” 面对美女，李易铭脾气也挺好，赶紧端了面食坐钱多多旁边，钱多多还很职业的提醒他赶紧把面条拌一拌，不然变泥了不好吃。 汤云裳坐下来就是那种斜了肩膀很扭曲的姿态：“想好公司叫什么，营地叫什么，网站叫什么没？” 说着就开了罐啤酒，很舒坦的长长饮一口还吧嗒嘴，抓一粒花生丢嘴里的动作跟老酒鬼差不多，孟桃夭都赶紧抓纸巾给她擦嘴边泡沫了。 钱多多集思广益的问李易铭：“你有什么建议没？” 正在优雅挑面的李易铭真有翩翩风度：“肯定不能用什么中国房车网，西南房车营地公司，我看了你那个网站的思路，就应该是很口语化的浅显易懂，但又不直接说是房车，这样反而容易吸引人，我们这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要趁着市场方兴未艾，在房车品牌上占领认知度，广告也可以讲述关于房车的故事。” 汤云裳马上举手：“那就叫房事网！” 刚吃了口面的孟桃夭噗嗤，差点吐出来，脸都呛红了，钱多多手动了下，看李易铭已经抽了纸巾送过去，就没继续。 而且他对汤云裳这种恶搞的满不在乎已经习惯了：“哈哈，你这给个地产公司还差不多，我们房车是到处移动的家，只要驾驭了方向盘，哪里都能去，这才是房车的特点。” 汤云裳立刻又有新思路：“驭房天下！哈哈，现在很流行取四个字的名字，这个名字可以吧？” 钱多多认真记下来：“作为公司名，貌似还可以，挺大气的，网站要简单好说，这个营地就更得浪漫点……” 孟桃夭终于喝口啤酒缓过来，脑瓜子也没停：“云端？现在这种意境就很好。” 李易铭已经迫不及待的鼓掌了：“好听！听着就很吸引人的感觉！” 汤云裳就是要跟他抬杠：“搞个别墅什么叫这还差不多，跟房车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就叫有辆房车！” 大家都知道她这个梗来自有间客栈，会心的笑起来来，孟桃夭马上灵机一动：“车舍，怎么样，舍就是房的意思，有车的房子。” 李易铭喜欢得不得了：“我要我要！我们的房车品牌就要这两个字了，我要注册成未来全国最好的房车品牌了！” 结果这三位一起无奈的看着他，李易铭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点：“知识产权哦，我懂的，我懂的，我给你算命名费好不好，我太喜欢这个名字了，我们可以签正式的命名协议！” 孟桃夭叹口气：“我想出来是送给这里，要送给我的朋友挂在门口的招牌，你怎么一看见好东西，就马上想着占为己有呢？” 李易铭有点愣住，他可能听出来孟桃夭这话里面，也许连失望都算不上，就是有点说不出的距离，为什么一直对他这样孜孜不倦追求都没反应的距离感，可能就给出答案了。 汤云裳眉飞色舞的悄悄在下面踢钱多多的脚，让他看李公子的表情。 钱多多善良，呼噜噜的把面吃完：“好吧，桃子取的这个名字确实好，那就送给李兄做汽车品牌，我们这个营地也厚着脸皮一起用，这个可以注册不同品类的吧？” 孟桃夭低头吃面：“随便，不就两个字嘛，随便你们自己商量着用。” 桌上就有点安静了，只有汤云裳像个老酒鬼似的美滋滋抿酒声音，拜托，你喝的是啤酒呢，搞得好像什么陈年佳酿似的。 李易铭有点呆呆的坐在那，好一会儿才起身：“嗯，那我就去办理注册的手续了，两边一起提不同门类的申请吧，谢谢早餐，我先返回公司去，这几辆房车就拜托多多照料下，我……我们加油！” 说着颇有些意兴阑珊的直接就到另一边停车场，开着他那部帕拉梅拉离去了。 汤云裳一直撑着下巴看：“我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桃子，你的头号追求者这个打击有点大哦。” 孟桃夭没抬头：“以前我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讨厌他，明知道这种高富帅那都是花魁班头、情场浪子，他这已经算是比较诚心的了，我为什么还不能将就下把自己卖了，今天才突然觉得，就是这种感觉，只要是好的，他这样的人就想赶紧揽在自己手里，今天是我，明天就可能是更年轻漂亮的姑娘，那还有什么可说？” 汤云裳趁机给钱多多眉目传情，好像在说全都怪你！ 的确在钱多多身上，就是看不到这种强烈的占有欲，一对比就太明显了。 357、下套于无形之中 很多年少贫穷的人，一旦改善了经济收入，就对金钱有种难以抑制的渴望占有。 而有钱人里面占有欲强烈的比例可能更大，因为他们更明白金钱的威力，也更能够掌控金钱。 所以有钱没钱都跟占有欲没啥直接关系。 钱多多也许是父母钱太多了点，直接让他跳过了这种贪婪的过程？ 反正他一直都不贪婪强占，只是有点抠门。 譬如说这召集邀请这么多大学生同学来体验房车营地的生活，除了算是试运行寻求体验反馈以外，他一贯都是跑一趟尽量多办点事儿。 今天陆豆豆的母亲找寻到的幼教团队也要来报到会面，钱多多当然是想尽可能的有这么多人气的状况，给别人点好印象，起码能感觉未来蛤蟆嘴这个山头……不，现在应该叫车舍营地，会是个热闹开放的场所。 乔万他们基本上不停的都在开会，要不就是分散去找女生们谈用户体验！ 作为研发中心主任，乔万也过来跟钱多多汇报了他们整理的一些关于营地的讯息，譬如现在车舍的情况，还需要增加避难场所、消防设施、公共淋浴间卫生间、超市小卖部、垃圾清运站、小型儿童游乐场等等。 这都是标准的房车营地，起码眼前这个拥有几十个泊车位的中型房车营地应该完善这些设施，甚至结合时代潮流，网吧、游泳池、小菜园这些部分都可以加入到整座营地的丰富多样性中来。 毕竟这座占地一百亩的车舍，和未来那些景点周围的小型车舍，乔万给出个明确的行业分类，前者是个典型的森林型目的地房车露营地，所有游客都是奔着这个点来的，然后所有消费玩乐都在这个园区内，而即将开发的那些小型营地，应该叫过站式营地，所有房车只是临时作为落脚点来停留，这两者在设置上有明显区分。 钱多多听得津津有味，汤云裳却没那么认真，猴子烧屁股一样动个不停，然后远远的就嘘嘘嘘：“来了，我看有没有美女！” 钱多多回头看见辆挺普通的大众SUV开进来，他也拍拍乔万的肩膀跟着起身去迎接。 一车五位女性，从四十多岁的大妈到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都有，带头开车是位不到三十岁的黑衣眼镜女子，很斯文客气的样子：“苏姐联系我们这里可以开一所小型幼儿园，我们这个小组拥有所有教师资格证、健康证、卫生防疫证等等所有手续，现在能全面的了解下这座幼儿园吗？”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五位女性都没忍住好奇的眼神打量周围，且不说那左右两排房车错落有致的停放在泊位，打牌、聊天、喝茶的桌边那些年轻人，周围探头探脑，然后快速跑掉的小动物，还有天上挂在滑索上尖叫的女生，很容易让人恍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在这个不起眼的山地林间，显得舒适自然，还有点宁静的体验。 钱多多赶紧拉上汤云裳一起做相互介绍，现在所谓的驭房天下房车营地有限公司就他们俩人，顺着林间小径到山崖上去大概的介绍了下整个环境和营地关系，然后才出营地到下面沿着栈道去到玻璃房子里。 却看见那位领头的武女士有点皱眉，钱多多赶紧询问下，对方有点无奈：“您觉得天天让孩子在这种悬崖边上幼儿园，对孩子是练胆的还是教他们炼丹呢？” 听对方说话这么风趣，钱多多只能使劲挠头：“那咋办？” 武女士并不是打退堂鼓：“如果能把幼儿园放在您上面那个营地里面，那就非常好，自然环境、小动物交流、清新富氧的空气都很好。” 钱多多更挠头：“我们不能在上面修永久性建筑物的。” 汤云裳简单：“叫他们做几个大客车来不就行了吗？反正你连餐车都做得出来，要不就做小木屋！” 结果人家需要的面积并不大，特别是问明白这里大概也就不到二十个孩子，两部大客车的尺寸就能搞定，重新回到营地桌边坐下来，那就干脆把乔万他们几个负责设计的叫过来现场勾勒幼儿园房车。 乔万他们现在已经俨然算是房车专家了，习以为常的说其实在美国房车行业，本来就要承担可移动办公室、临时教学设施等等类似项目的制造，有范本的，有人还带了工作笔记本的，可惜网络不给力。 这时候钱多多也觉得这里的确应该有个小网吧，对现代城市人来说，不能上网是个多么难受的事情。 但交流之下画点草图就马上能搞清楚需要做什么东西出来，有个手绘能力比较强的家伙甚至随手画了两部卡通造型的教学车，让幼教老师们很欣喜。 这个过程中钱多多和武女士也差不多协商好了，这边马上开始制作房车，她实际上拥有七八家连锁幼儿园，特色就是带点国学传统礼仪的特色幼儿园，随时可以抽调一组人手过来上班授课，而且每周还有额外的武术、外语、音乐、舞蹈、围棋等兴趣老师轮番上门授课，费用吗，自然就是她口中那位苏姐一力承担了。 中午还留下这队幼教老师吃午饭，孟桃夭和小琦却跑到钱多多的露天厨房来，给他展示了一位学长发过来的履历表，这位已经在江州社区医院工作了两三年的急诊大夫居然迫不及待的想来上班！ 钱多多都吃惊了，让小琦确认这位急诊大夫能接电话，他马上打过去洽谈。 结果对方的理由很简单，既不想荒废这份学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行医资格证，放弃作为一个医生的责任，可又不想放弃自己现在真正爱好的职业，嗯，他是个网络写手，在网络上发表连载，收入虽然不至于暴富，也完全能支撑他这个爱好，待在社区医院里忙得要死，每天都要拼命挤时间出来写文章，所以能找到个清净悠闲还有人做饭的地方当医生写，就是他的梦想。 这位姓江的医生唯一要求就是有人做饭！ 工资高低都无所谓，但要是个能获得认可的正规诊所，一年到头多少要做点什么不至于忘了本行的那种，但又不能天天忙得没法写。 另外他还能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护士一起来上班，就不用再找外人了！ 钱多多只能说现代社会什么人都有！ 跟对方确认好到江大去具体洽谈需要准备哪些设备、药品和手续，这件事也算搞定了。 同样的道理，总不能把两百多平米都给个无人问津的诊所吧。 所以找房车研发中心再定制个诊所房车…… 忙完这些，钱多多才有时间开车下山到村子里，和乡亲们商量让孩子们来免费读幼儿园的事情，另外房车营地可能还需要个餐馆厨师团队，但显然现在又不太可能有多繁忙的餐厅业务，这同样是个矛盾的事情。 所以清洁工、动物饲养、还有在林地里面开垦几块菜地和瓜果架子出来，这些都要招村里的乡亲去几个人，就和未来的房车餐厅共用人手吧。 听闻钱家儿子多多在蛤蟆嘴搞了个农家乐，乡亲们早就觉得挺新鲜了，哪怕镇上的幼儿园每个月伙食费、学费都不便宜，所以好多老人节俭惯了，能省就省舍不得送了去，现在直接送上蛤蟆嘴就行。 那真是一叠声的同意，恰好在九月开学前，正好省了不少开支呢，所以好些有孩子要送到幼儿园的爷爷奶奶都出来感谢多多。 但大家最关心的还是钱多多到底是不是在跟跳水冠军的女儿处对象啊？ 这可是村子里面最八卦的大事情了。 于是钱多多再返回房车营地的时候，不光带着后备厢里好些刚摘下来的瓜果蔬菜跟鸡蛋赠品，还带上了兴致勃勃上去农家乐看热闹的三姑婆和七婶、四舅妈。 可回到营地看见的却是汤云裳正在指挥老三给好多人拍证件照，门口不是有条红色横幅，欢迎江大学创中心的大学生来参观嘛，是汤云裳提出来要做的，这会儿被她拆下来反贴在大巴车上当做人头背景，孙慧明把三脚架固定的单反相机摆好角度构图，大学生们轮番过去坐着咔嚓下就行。 明明只是内裤组的副组长，汤云裳颇有些越俎代庖的建议学创中心和各创业组都应该统一配个带照片的员工卡，大家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她多嘻嘻哈哈的有号召力呀，谁都能亲近的，再说跟钱主任都明的调戏，暗的成了合伙人，大家都有点理所当然，还把钱多多也拉过去拍照。 所有人都拍了，于是连钱多多都表扬她想得周到。 下午钱多多顺便给学创中心又开了个会，挺轻松的茶话会，提醒在一周后的开学季，大家可能要全力投入新的孵化组、创业团队蓬勃发展，完了以后单独和徐沐荣聊了聊，没给这位压力，只是指着整个营地问这样对他的工作有帮助吗？ 一直在各种江大关联企业中奔走，希望践行ME310ABC明星课程的徐沐荣，看起来一直没出业绩，略微沮丧的摇头：“科技孵化企业，很难被这种扶贫、改善民生的思路吸引，都很现实，他们看不到利益，就不会给大学生实践多少机会，充其量也就是把大学生当成廉价劳动力，很难把有前途的项目给大学生。” 钱多多拍他的肩膀：“那我们就努力扶持家有科技含量的企业，让他们都看到这种榜样的好处！” 徐沐荣抬头笑得有了精气神：“头儿，你这有点搞政治的思路了！” 汤云裳经过旁边不经意：“身份证给我下，我还要去找桃子和小袁……小袁只有十八岁吧，徐帅哥借下你的身份证，我们这边要办公司，起码得五个人，你来不来？” 手里拿着颗瓜子正在往嘴里送的大学生有点惊呆，这么随意这么水？ 钱多多却悄悄看下汤云裳，隐约记得什么时候，他俩好像讨论过徐沐荣能力挺不错的，钱多多随口说等自己不做主任了看能不能把这家伙也拉着一起做事。 这姑娘看似漫不经心的，套路很深啊！ 358、而且还是连环套 但钱多多还是把汤云裳的套路看得太简单了。 这个晚上的营地就是看电影，大幕布用来看电影，坐在野外看露天电影，反正汤云裳和孟桃夭说貌似很促成了七八对有点那个意思的情侣！ 她俩真的很热衷当媒婆！ 一直津津乐道的相互配合，听袁媛说，晚上回了房车还做了张表讨论牵线！ 钱多多隐约有点猜到她俩是什么思路，但也没去求证，毕竟从哪个角度说都不是坏事儿，优秀的男生和女生尽量在团队内部交叉组合，也是减少人才外流的可能性，而且也更利于以后搞团队活动。 不过现在很多企业不是强调不要搞办公室恋情么？ 另外说到办公室，钱多多重新回到校区以后还得立刻开始操办驭房天下股份责任有限公司以及下属的网络公司办公室，营地都建立起来，包括幼儿园和诊所都是营地产业的组成部分，购买药品、医疗器械、儿童设施这些财务手续、工商手续全都要完善。 所以汤云裳那边立刻开始办理公司手续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回程路上简单商量几句，钱多多还是选择到酒店用品城去再挨着租一个厂房吧，哪怕公司用不到这么大，架不住便宜啊！ 市场行情价格，这种一年都在二三十万左右吧，六万两千平米真是白菜价。 两人分头忙碌两天，而且钱多多也想顺便把创业团队的那个办公空间改了，所以这边租下来后赶紧联系那位小周，请他帮忙安排施工队伍，在全新的厂房里面按照五个创业团队的规模把新厂房内部改建了，这样很快就能让内裤组那几家创业团队先搬到这边新空间来，房车营地公司招聘人手组建团队还有个时间过程，可以腾挪下。 反正现在工商注册地址都是统一用的酒店用品城厂房编号。 哪怕已经在脑海里面早就勾勒出来这个新的办公区方案，汤云裳听闻以后还是催着钱多多要赶紧把具体的东西交给小周。 所以逼得钱多多连夜拉了几个室友，在模型公司开脑力风暴设计会，差不多折腾到凌晨四五点过，才确定方案，累得一个个趴在咖啡吧的沙发上就睡着了。 可第二天中午还没到十二点，汤云裳打电话叫钱多多开车去接她，说是工商手续这边需要主要的股东去一趟现场，还要顺便接上孟桃夭。 钱多多没做他想的开了黑仔过去，到打印餐厅的时候孟桃夭也是茫然的，穿着身本来应该面对午餐工作的白衬衫学生裙，进黑仔都得使劲摁住裙摆没好气：“你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我怎么钻得进去，外面人这么多……餐厅都忙起来了。” 钱多多连忙出来学着汤云裳那个动作单腿迈进去，不过他韧带显然没那么好，勉强做出来拖泥带水不说还把自己的腰给压得好疼：“这，这，这样应该能行。” 孟桃夭没忍住笑：“这个屁！” 然后摁住裙摆好看的先进后窗门一条腿，再弯腰折身按住衬衫领口进上半身，给一直瞥眼看后面的钱多多后脑勺轻轻拍下：“不许看！” 钱多多赶紧坐正出发，前后分坐的两人就安静了。 好像从汤云裳介入到两人之间，联系就越来越少，甚至都在刻意的淡化。 这让校门外迈腿进来的汤云裳立刻捕捉到气氛的不寻常：“师傅，去机场！” 孟桃夭噗嗤：“你打出租啊，怕坐前面给钱么？” 汤云裳明显没这种经历：“坐出租在前面要给钱么？” 孟桃夭笑：“差不多吧，一般都是谁给钱谁坐副驾驶，宽松舒服点啊。” 汤云裳还嫌弃高级桶式赛车座椅：“那什么坐垫啊，硌人！” 孟桃夭表扬：“还是你这长腿进窗的动作好看！” 汤云裳立刻色眯眯：“你这短裙也不错啊，我摸摸看……” 孟桃夭嬉闹躲避。 钱多多更不敢看了：“那个……工商手续为什么要去机场，不是在我们西城区吗？” 汤云裳忙里偷闲的嫌弃：“代办手续的公司！你以为这些麻烦事情都是自己去办？代办啊，大哥！” 钱多多就闭嘴了。 这虽然有点远，但想想汤云裳家那栋红色的金龙酒店，也在机场方向的北部区，他估计还是跟这个有点关系，不吭声的开过去。 然后听见后面俩女生在咬耳朵叽叽喳喳，孟桃夭似乎吃惊了下，好像差点都从座位上弹起来了，被体育系女生稳稳的搂着肩膀压在座椅上，只剩下更诡秘的嬉笑声。 估计是又促成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情侣？ 钱多多尽量眼观鼻鼻观心的专心开车，直到接近机场区域：“空港新城还是旁边哪里下道？” 汤云裳指指：“就顺着到机场停车场吧。” 孟桃夭嘿嘿笑。 钱多多纳闷：“机场还有代办公司？” 汤云裳瞧不起人：“你到机场多还是我多？” 钱多多立刻检讨，自己满打满算充其量有三回经历，还全都是在过去这一年当中去平京的，和袁媛开车回来少了次，人家可是什么听起来到处国外旅游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国内飞行估计更习以为常，连忙闭嘴：“只是问问嘛，好奇。” 俩女生又小声咬耳朵。 结果把车停在传说中巨贵的机场停车场，钱多多还问汤云裳既然是来办公事的，能不能拿停车票免单。 俩迈出来的长腿美妞鄙视他这么抠门，然后直接朝着气派明亮的航站楼去，孟桃夭还抱怨没有遮阳伞！ 不过从背影上看，汤云裳是白T恤加灰色裙裤，和孟桃夭的白衬衫加红黑格子百褶裙，一个利落帅气，一个俏皮清新，特别是一个拖鞋一个板鞋，露出四条吸睛长腿，钱多多跟在都忍不住悄悄摸手机偷拍了张，结果快门声惊动了汤云裳，搂着孟桃夭回头给他个邪恶的笑容。 孟桃夭不回头，但有暗暗的藏在裙边做了个中指！ 可把钱多多臊得满脸通红哦！ 所以走进航站楼基本上都不敢说话了，看俩女生乐淘淘的在好多人目光注视下穿行，他只跟着，但内心纳闷，有谁会把工商代办公司开到航站楼里面来呢，那一长排什么各种各样的旅游代办点…… ！！ 钱多多突然发现了这个东西，租车公司，旅游公司居然在航站楼有不少接待柜台代办点，立刻就忘了俩女生，不由自主的晃荡过去挨个儿要人家的宣传资料。 要说呢，他平时是真不注意仪容仪表，除了到学创中心为了主任的样子稍微正式些，平时都怎么舒适怎么瞎穿，昨晚在模型公司和室友们熬夜设计，更是有点蓬头垢面的感觉，人家接待柜台的美女，虽然不至于像当初卖黑仔车行的销售那么极端，也没多热情，爱理不理的样子。 钱多多也不在意，可走在前面其实一直瞄着他的俩姑娘发现了，分别露出个我的天表情，回身靠着站在那看，孟桃夭还给汤云裳解释：“他有点这种工作狂的感觉哦？其实长得也不行，全靠化妆……” 汤云裳却嘻嘻：“男人，在外面要有面儿！” 说着就拉了闺蜜过去。 钱多多正在家租车公司柜台想尽量多要点资料，什么能要的都想要，那穿着工装的美女都有点怀疑他是借机搭讪了，但也不至于恶语相向，就看见俩比她漂亮得多的长腿妞过来，一边一个挂这不起眼的男人肩膀上：“老公……看啥呢？赶紧上飞机了。” 另一边也不消停：“亲爱的……呃……” 孟桃夭突然觉得反胃想吐！ 忍住爆笑的冲动，和汤云裳一起挽着呆滞的钱多多转身走了。 当然那位接待美女更呆滞！ 汤云裳还提醒孟桃夭：“屁股！摇起来！要走一字线的猫步！” 孟桃夭彻底忍不住的哈哈哈，抱紧了钱多多的胳膊才能不蹲下去。 钱多多更是一动不敢动了，只有双腿机械的被俩姑娘挟持着走到要客贵宾柜台，他还以为汤云裳在演戏演全套呢：“至于嘛……我就要点资料，别人都看不到了……” 却看见汤云裳真的摸出三人的身份证递过去，还煞有其事的靠在柜台上嗲兮兮：“万一老公你被勾引走了呢？” 值机柜台后面的航空地勤，悄悄看眼还笑着挽钱多多的孟桃夭，再看看手里的身份证，俩女生都是一个地址，顿时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儿！ 然后唰唰唰的出票，一件行李都没有的三人头等舱去香港！ 当初为了穷养，一直保持农村户口的钱多多都懵了：“为什么去香港？” 反正柜台后面的地勤姑娘，看见他那傻乎乎的样子都噗嗤下笑了。 汤云裳若无其事的接过机票谢谢：“要开学了，忙了整个暑假过去玩几天不行啊？” 孟桃夭也是听见外人笑声，才醒悟过来松手站旁边助攻：“票已经买了，退掉也要扣手续费，很不划算的，她家在香港有房，没什么开支的……嘿嘿，我也是她刚给我说的。”有点忍不住的开心，惊喜的那种。 钱多多还是难以置信：“不是……去香港不是要什么通行证吗？” 汤云裳从裙裤兜里摸出三个小本：“我不是说了吗，有代办！我二叔最精通这些事情了。” 钱多多只能说你们那个世界，好像就没有什么干不了的事情！ ~~感谢红包的事情看评论里面解释下~~ 359、凡事最好都打个问号 可能赵晓雅给钱多多打开的只是人生视野的高度。 关于富二代或者有品质生活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宽度和深度还得靠汤云裳来带路。 毕竟钱多多那短短的三个月初恋时光里面，赵晓雅光是为了让他提升信心，改变观念都已经煞费苦心了，那姑娘也不是个多追求铺张浪费和物质享受的主儿。 可看似穿得漫不经心白T短裤，趿着拖鞋的汤云裳，才真的是个不在乎钱的，只要过得舒坦，不就是钱嘛，头等舱才对得起她的高挑身材，坐得舒服些。 理由也是响当当：“那天看见你在人家小李子那美国房车上的表情，我就想拍你两巴掌了，不就是个美国房车嘛，你知道你当时那个乡巴佬表情，很容易让小李子心头很爽吗？” 钱多多没觉得：“我是没看过那么豪华的车厢内部，其实感觉有点过了，我们要的是舒适生活但不是铺张浪费……” 宽松舒坦得又把双腿盘到椅子上的汤云裳隔着过道对钱多多打个响指：“所以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开阔眼界，见见什么叫优越的生活，就像房车研发中心的男生们，应该在美国房车里面住上几天，才能更深的体会到应该怎么设计，你这天天号称要带来高品质新生活的老板，还天天给下面人洗脑要追求成功，你知道成功应该怎么享受生活吗？真以为那曹孟德在马上一声大叫，关二弟你且慢逃，兄弟我对你哪点不好，顿顿包子馒头炸油条，你曹大嫂亲自下厨忙不消，白面馒头夹腊肉你吃腻鸟，又给你把那火锅来烧……捣蒜臼还把蒜汁捣，萝卜丝拌香油调了一瓢，我对你一片心苍天可表，有半点孬主意我是吊毛……” 前面钱多多听着也觉得还有点道理，不是所有人都像陆大叔说的那样懂道理的，很多人努力奋斗的目的不都是为了过好生活吗？ 自己都不知道好生活是怎么样，凭什么去鼓动别人呢？ 结果汤云裳越说越来劲，前面还小声控制，后面干脆唱上了！ 她身材高挑，盘腿坐在宽大的头等舱座位上，腰肢依旧挺拔，特别是那游泳健将带来的宽肩，被她兴之所至的手舞足蹈得跟唱戏一样，坐她那边的孟桃夭早就笑得滚座椅里面使劲捂肚子了。 连前后座位看起来都挺有气派的其他旅客，都没觉得她这样是骚扰，跟那头等舱空姐一起笑嘻嘻的探头看，听到唱完吊毛时候，还全舱都哈哈哈大笑鼓掌。 人漂亮，就一点都不会觉得粗俗！ 这个世界就是看脸的。 还有能坐在这里，就不是穷人吧，起码她那样儿就不是穷人能装得出来的。 有位五六十岁看起来很像大老板的乘客甚至回头竖大拇指：“小姑娘说得很有道理，唱得就更有道理了，上一个台阶才知道台阶上是什么，而不是愚昧的坐井观天，家学渊源啊。” 汤云裳抱拳谢谢，跟个卖艺的一样豪气，孟桃夭都有点眼冒星星了。 钱多多这点好，人家说得有道理他就听着，阿婆说，听人劝，吃饱饭嘛。 只是有点不习惯手边没个纸笔，这么飞行两三小时也不想浪费了。 刚轻声叫住空姐问有没有纸笔，他旁边座的阿姨就给他支银色的笔和小记事本，然后很好奇的小声问：“那是你女朋友？” 钱多多连忙摇头感谢。 阿姨笑：“这样明事理又好玩有气质的小姑娘，要抓紧机会哦！” 钱多多也凡事打个问号，这阿姨没准儿是陆家派来的托儿！ 不过连旁边人都能看出来汤云裳的气质了，在她熟门熟路的出门状态下，更大姐头气质满格。 用汤云裳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季度总得过来两三回，父母跟叔伯阿姨在香港的聚会也多，虽然香港和内地的差距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但多少年沉淀的底子还在那，起码对于有钱人来说，这颗东方明珠还是很璀璨的。 孟桃夭以前也来过好几次，但肯定没有汤云裳频繁，看得出来在竭力控制自己兴奋的情绪。 这一两年她可能很少有放松的时候，就算是难得出来走走吧。 谁知道汤云裳的排场出乎钱多多和孟桃夭的预料，从机场出来就是穿着衬衫戴白手套的司机在接机口等着，见面称呼二小姐，然后对钱多多和孟桃夭也用先生小姐表达，并且对三位年轻人都没有携带行李表情很自然，只是钱多多忍不住又去观察机场大厅那些租车、旅游柜台的信息，这回汤云裳和孟桃夭挽着手笑嘻嘻的在后面等着了。 等钱多多确认这些细节都大同小异，带着一叠宣传资料回来，转到停车场，一辆香槟色的宾利慕尚已经等在那。 哪怕自家富裕的时候，孟桃夭也没奢华到这种程度，钱多多这土鳖就更不用说了，得强忍着激动去开车门，然后一打开发现是驾驶座，才想起来人家香港是右舵。 然后最让钱多多吃惊的是，这辆车竟然没开多一会儿把他们送到海边，一片停得密密麻麻的游艇中间，一艘颇为出众的大型游艇，穿着比那位司机还正式的两三人已经等候在栈桥边。 钱多多和孟桃夭忍不住对视下，有点想相依为命的感觉！ 钱多多终于有点意识到李易铭说的那句陆家是大佬，什么含义了。 也许在国内就是为了低调，没什么需要炫耀的地方，也没那么多铺张浪费的需求，开个破依维柯改装的房车也能出去玩儿。 但在香港这个纸醉金迷的国际大都市，就一点不掩饰了？ 汤云裳笑着给几位迎接的船员打招呼，还给汽车司机告别，也介绍了自己的朋友，船长很热情的邀请钱多多和孟桃夭到操控台给介绍下，因为这俩可能从眼神到穿着，人家一看就明白是头一遭。 竭力装镇定是瞒不住的。 爬上船顶的过程，汤云裳习以为常：“香港有钱人太多啦，所以我们享受点也不起眼，香港机场距离市区几十公里，最豪华的当然是坐直升机过去，但我爸说那个太骚包，而且他对直升机一直没什么好感，觉得天上出点事就完全没得救，所以香港有钱的富商会选择坐自家游艇往返机场市区，十多公里海面，特别是我们家在海边不远，比兜个大圈子在市区堵车要方便很多，而且香港街道狭窄，很多路都是单行线，避开吧。” 钱多多对有钱人的这种思路有点咂舌：“没听说过，不是电视电影里面去澳门赌博才坐飞艇去嘛。” 汤云裳指指前面驾驶台，几位船员已经快速的解缆忙碌开：“现在有个国产港督不就因为搭乘富商的游艇往返机场被查吗，只能说贫穷真的会限制你的想象。” 人家船长简单介绍下这艘三十米的游艇在香港都排得上号了，毕竟整个香港近万艘游艇的规模，八成都是十米以下的小艇，超过三十米的不到八十条，十来米的小艇就得两三百万，而别人陆家不是买不起更贵的，而是超过三十米很多码头不方便去，当然这艘还是人送的。 用这个仅仅是为了方便而已，至于三个小年轻往返机场就动用这么大的游艇接送是不是划算，平时每个月船员船长泊位十几二十万的开支都不在考虑范畴。 钱多多那种动不动性价比高不高的思路有点被颠覆！ 说话间三十米长的大艇已经如同汽车移库那样，稳健精准的在其实也很密集的泊船码头挪出去，钱多多感觉和国内小区乱停乱放的停车场开出去难度差不多大。 不光因为这里船只长短参差不齐，造成水道狭窄，外面还有很多直接停在水面中央的游艇，据说那都是租不到停车位……嗯，是泊船位的可怜人，就这样还是要给钱的。 钱多多再次确认，普通人真的养不起这玩意儿。 幸好这艘船看来是早就停在了方便上下船离开的泊位，很快开足马力在海面疾驰！ 第一次看到海的钱多多，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风口浪尖，飞驰的船体多少跟海面有点弹跳的感觉，真的很浪！ 汤云裳很淡定，看了两眼就下去，还扶走了明显有点受不了这种浪船的孟桃夭，笑称这已经是很平静的海情了，偶尔挂风球的时候出海，那才叫浪翻天呢。 钱多多双手抓在不锈钢扶手上，主要是得稍微理清下思维，上午还在模型公司补瞌睡呢，想到这里连忙摸手机提醒老三把方案图纸弄出来，然后交给小周马上安排，自己要外出几天。 孙慧明说好。 钱多多忍住了拍张照片发朋友圈的冲动，他觉得很LO，而且也不符合他一贯低调的作风。 就站在那吹了一路的风。 不过确实很快，感觉远远望见的那座国际大都市和自己在电视电影上看见的不一样，游艇就跟轮渡似的直接摆渡过海，然后开始放慢速度停靠，船长介绍这是在香港岛西南角，陆家的物业从这边走很方便抵达，顺着船长指的方向，钱多多看见绿油油的山头那边只是在半山腰零星分布着一些建筑，和印象中东方之珠的夜景，那种全都是密密麻麻高楼林立的繁华香港完全不同啊，没忍住问了句：“这边是……乡下么？” 船长都吃惊了下，然后哈哈哈笑起来用粤普拖长音：“先生，那是深水湾，香港最富的人才能住在那里，陆老板早就在那里有好几处物业了，随便一栋能卖上亿港币啊！” 钱多多总算明白为什么汤云裳的母亲调拨资金给自己都不在意了，人家也是卖套房支持孩子创业的水平嘛！ 这才是真正的富二代！ 360、朋友，干了这杯友谊的酒 这边是辆对开门的劳斯莱斯幻影，而且是十年以上的老款，钱多多心底能如数家珍，现在依旧坐副驾驶，但忍不住回头看两位女生坐在那精美华贵的后排座椅。 香车美女的感觉下，还有点女王范儿。 只是孟桃夭的学生裙装加上她竭力控制情绪表情的略显拘谨，显得她像个被江湖大哥掳上来的花姑娘，汤云裳就大马金刀得像个恶霸，又是那种滑得很靠下，把头折在座垫上的瘫坐姿势：“董叔，先回我那，我爸的衣服拿了几件过来的吧？” 这位司机比之前衬衫白手套的还认真，戴了顶大盖帽：“四姐准备了一箱在后备厢里，二小姐。” 汤云裳谢谢。 贴着左边行驶的劳斯莱斯很快转上狭窄的山道，真的狭窄到只有双向两车道，也就是蛤蟆嘴的那种乡村公路水平，陡峭程度也差不多，可对向车道经常出现的就是宾利、劳斯莱斯、法拉利…… 钱多多这么爱车的，很快就有点麻木！ 但如果给他杯奶茶一个小板凳，他估计愿意在这山道路口看一天！ 关键是这么窄的路上，双向车道上的车都开得挺快，有时看见大巴车下坡转弯的时候感觉司机还在给油，钱多多下意识的转头想给孟桃夭说话：“小袁……” 这才注意到前后排之间居然有隔音玻璃！ 汤云裳看了他错愕的样子，才哈哈哈的恶作剧一般伸手拨开前排座位中间有个半圆形的精致小窗口，就跟小学时候的量角器似的，听见话语出来：“你说什么？” 钱多多讪笑坐回去：“没什么……” 可很快他又注意到有些对向来的豪车，主要是司机开的那种，会对这边闪两下灯，司机董叔也有回应，他就忍不住：“您认识吗？” 董叔精瘦但又有点剽悍犀利的眼神气质：“嗯，那是李公馆的车，刚才过去的是刘老板家的车……” 有点同阶层的意思，其实距离就跟山下新村到蛤蟆嘴营地的感觉差不多，尽往上爬就进入到可能也就最多是个五六间联排别墅组成的小小区里，微型得要命那种，搁江州合起来可能算个希望小学教学楼那么大，但在香港还配了好几个保安巡逻。 钱多多忍不住偷偷在手机上搜了下这附近的房价，使用面积不到两百平米的精装修带泳池，两个亿，还是比较偏大路扎堆儿的地块，这些大富大贵寸土寸金的幽静地段根本就有价无市！ 有再多钱也买不到！ 钱多多简直对那位陆大叔的财富价值，又仰头一截，感觉再仰头脖子都要折了。 就这么贵的地方，停车位都极其紧张，钱多多都在想有必要跑到这个弹丸之地来挤着吗？ 但他还是赶紧下车帮着董叔从后备厢里面拿出个行李箱来。 汤云裳已经拉着孟桃夭进门了：“你住楼下，我俩上去换衣服！” 建筑学院学生猜测女生换衣服可能要点时间，也不着急进去：“董叔，这周围我能看看吧？” 董叔很和气：“只要别走进私家区域就行，站路上。” 钱多多就真的顺着狭窄的斜坡道路这么走着看了一圈，难免和蛤蟆嘴那条公路两侧做比较，感叹同一片天空下，看起来也差不多的景致，差了几万倍？ 这时汤云裳的电话已经打过来，催他搞快点要去吃晚饭，钱多多小跑回去，董叔站在小小区的门岗边帮他证明了，才能进去，俩女生果然已经神速的完成了换装，可能她俩都不磨叽。 其实主要是孟桃夭把那身学生裙给换了，现在颇有些姐妹淘的连身裙，汤云裳是淡蓝色，孟桃夭是横条纹，都蹬着运动鞋，看来是打算多走走的，打开的箱子里面汤云裳已经翻出来件T恤和黑色运动大短裤：“本来就说待会儿到处买点衣服什么的，现在我爸的你将就穿。” 钱多多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昨天熬夜的乱糟糟T恤，默默低头去换衣服了，然后发现楼下就是客厅饭厅加厨房卫生间，看来又是睡沙发的命，但配上阳台和外面的小泳池，忍不住出去瞄了眼，发现远远的竟然看见的都是大海！ 江州可看不到海。 再回头看看设计装修得蛮简约清爽的客厅，俩姑娘正坐在饭厅相互帮忙擦防晒霜，感情好得很那种。 钱多多突然有点错觉，感觉这幅场景很熟悉的样子。 看见他过来，汤云裳跳着起身指门边：“你负责拿伞！” 对的，钱多多后来就主要负责拿伞了。 劳斯莱斯把他们翻过山梁送到了最为繁华的铜锣湾一带，董叔给了汤云裳一支看起来像传呼机的东西，再慎重的拜托钱多多照顾下二小姐，并留下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名片给钱多多，才开车去找停车场了，香港闹市区是全球出了名的停车难，汤云裳却说这对董叔不是事儿，因为全香港泊车的都是江湖中人，董叔也是。 钱多多好奇的问那传呼机样的是什么，因为连包都没有拿个，汤云裳隔着短裙摆估计挂内裤边上了！ 这会儿轻拍下腰：“只要我一摁，三五分钟内，董叔就能赶到，再坚持会还有更多人会赶到，论治安效果，国内大多数地方还是要比所有国外地方都好。” 钱多多开玩笑：“你不是很能打吗？” 汤云裳俏皮的用中指弹他额头：“我爸才是当年最能打的，可最终还不是要挨枪子儿，也就欺负你逗着玩，学点功夫是为了身手敏捷跑得快，必要的时候能抵抗多撑会儿时间，傻子才自以为能打到处招摇。” 孟桃夭一直走汤云裳另一边，单手撑着遮阳伞基本不说话，和学校那个活泼的桃子强烈反差。 也有可能是汤云裳太活泼了。 感觉这里就像她家楼下的菜市场一样熟悉，也没有坐着劳斯莱斯来就必须得吃西餐的装样，像个本地小妞儿似的到处乱钻，带队到了一处大厦七楼的餐厅，楼下看着还挺寻常繁华闹市，商场电梯间也蛮高档标准，然后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就像是把港片里面的市井直接搬到楼上来，坐得满满当当那种大排档，喧嚣的氛围特别接地气，汤云裳又施展鲤鱼钻草的功夫，带两人窜到后面露台上，笑着跟人临时摆张桌子在这蹲了好几个抽烟家伙的地方，别人都有嘿嘿笑着打招呼，还立刻帮忙撑开一部露台伞，汤云裳竟然能说口流利的粤语。 钱多多竭尽全力的想解码她跟这些人还有服务员点餐时候说了什么，但没接收几句就有点内存不足了，还是看看孟桃夭，这姑娘默默的对他只轻微摆下头，挤出点笑。 也许是有点想起以前来香港的样子，那时的她肯定是和父母一起过来幸福的享受人生。 点完菜，汤云裳娴熟的拿茶水洗筷子碗，在江州吃饭那么多次，从来没看她有这种行为，她注意到钱多多的眼神就解释：“这边的习惯，从小呢，我从记事开始就经常来香港，有时候长住也有几个月半年的事情，暑假出去旅游的比较多，寒假多半会来香港过，因为我爸说这里的年味比较浓，再说他最漂亮的二姨太呢，也能趁着过年来香港跟全家聚聚，她在平京做公职。” 钱多多除了对陆大叔的传奇人生表示把脖子折了也要景仰过去，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表扬的话了，树个大拇指吧。 汤云裳忍不住又测试：“是不是是个男人就想像他这样，有个管事儿能沉住气的大老婆，漂亮又超级好学的二姨太，气质勾人还能赚钱的三姨太，从灵魂上就无比契合又最贴心的小老婆，这是不是就完美了？” 钱多多想了下嘿嘿摇头：“我没想过，我还是觉得真诚的喜欢一个人，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孟桃夭低着头玩筷子，汤云裳却拿手肘挤兑她：“看看他的眼，判断说的真话假话？” 孟桃夭笑着抬头看了看：“我觉得是真的，他可以的。” 又飞快的补充下：“你看他对前女友都很认真，哪怕不在一起也是为了相互更好。” 正好菜肴端上来，汤云裳跟个本地老饕一样忙着介绍：“都是避风塘口味的，还是喝点吧？” 听着她诚恳又欢喜还央求的口吻，很难跟那个站在三十米长大游艇上的富家二小姐联系起来，钱多多都笑了：“喝点，喝点，难得出来不工作。” 汤云裳那个眉开眼笑哦，迫不及待的跳起来自己跑里面找来三个咖啡色的塑料杯和一扎啤酒，欢快的给满上，然后认真的端起来对着钱多多和孟桃夭：“我认为一段美好的感情，无论是义气还是爱情，都像一杯好酒，只要遇见，我就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来，干了这杯！不为什么……” 这个妞儿真特么的豪气！ 361、小弟弟，你这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感觉摆脱了江州那个学校氛围，钱多多才能被汤云裳驾轻就熟的牵着鼻子走。 譬如喝点酒。 三人在露台上小酌几罐啤酒，大部分还是汤云裳收拾的，墨鱼肉泥、金沙鲜鱿很得钱多多赞扬，椒盐八爪鱼嘴其实就是章鱼吸盘，很Q弹的感觉让孟桃夭都惊喜，说希望能引进这个菜式到打印餐厅，但钱多多正准备认真分析下这个菜的做法，她可能发现两人说深入靠近了，马上把话题岔开不谈这个。 其实汤云裳在建议钱多多收拾整支的脆皮猪手，说她爸每次来都要吃一只，看钱多多艰难的尝试了几块，才嘻嘻笑这个其实是四人份。 完全换个不同的环境，没有日常工作的纷繁打扰，也没其他朋友同学的关注或者在乎，一贯很容易照顾别人感受的钱多多都很放松，也能翘着二郎腿环顾周围逐渐夜幕降临的繁华景致。 却听见汤云裳给孟桃夭抱怨：“玛德，老子吃饱了以后，肚子比胸还大！” 孟桃夭哈哈哈的彻底笑开颜，她高兴起来了。 汤云裳一点都不做作，更没大富大贵的那种傲慢，招手示意钱多多：“你请两位美女吃饭没问题吧？” 钱多多连忙高兴的说应该应该，五百多块，他也不知道在香港算不算贵，但物有所值。 汤云裳却掉头又给孟桃夭分析：“我觉得他手里的钱不止你说的那点，他绝对打了埋伏，男人就喜欢悄悄的存私房钱，我爸就是，这个事情要好好的排查下。” 孟桃夭嘴张了张，只嘿嘿笑不说话。 既然吃饱了就要溜达溜达消食，作为香港最繁华的闹市区，汤云裳带着在湾仔的老街道转悠，很多传统商家的老店面都在这一带，市井气息很浓，和钱多多想象中的香港不太一样，甚至俩青春靓丽姑娘的时髦打扮都跟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然后穿过这片儿跟江州菜市场神似，却又有独特感觉的区域，就是那些光彩耀人的购物中心了，汤云裳一马当先的带着孟桃夭买买买，她把银行卡和身份证都给藏在手机壳里，潇洒得好像个带着女朋友逛街的帅哥。 一边不停的给孟桃夭和自己推荐各种彩妆养护用品，往往都是给孟桃夭说句你适合这个号儿，桃子还没来得及试试看，那边已经招手让导购包起来结账了。 一边还给钱多多科普：“记住，给女生买化妆品养护品不知道买什么呢，就买LA MER，绝对没错，香水买EL已经有点烂大街了，YSL和纪梵希只适合买口红，雅诗兰黛的这几样可以买，桃子最适合这款液体腮红……” 说着就不容置疑的把孟桃夭抱着放在高脚凳上，抓旁边的腮红，在人家忙着开单的导购仰慕眼神中，跟自己家似的，抓了什么红玻璃瓶，先用软软的刷头把那颜色偏清淡的鼻涕状东西点在孟桃夭脸上，再拿海绵蛋给拍开：“看见没？完全没有技术难度，这个款很清淡，不容易重手变猴屁股，还能跟底妆融合，最适合桃子了，要的就是这种皮肤从内到外透出自然的红晕感。” 钱多多被抓着凑近看，很艰难：“我……觉得没多大变化啊。” 一直绷着仰头，享受这种被宠着感觉的孟桃夭想笑。 汤云裳忍不住就想打钱多多的头，但手都挥起来忍住：“一句话！好不好看！” 钱多多不违心：“好看。” 汤云裳就得意了：“记住啊，桃子用04号奶茶色，最适合她，凑近了看带点细闪……” 钱多多被她摁着头嘟哝：“这不是要拿显微镜看么。” 汤云裳没忍住啪一巴掌打后脑勺，差点亲脸上，孟桃夭眉毛跳。 打了又觉得违反承诺：“是你太直男了，好看的不应该就随时珍惜记住吗？你看我爸随时都知道赞美我妈……” 孟桃夭又使劲忍笑。 钱多多很想问让自己记住这些干嘛，因为汤云裳又显摆自己适合02号什么莫斯卡托，因为她肤色稍深啊，哦，桃子适合的号码叫亚历山大白兰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这么好的记忆力拿去记点单词和房车信息不好么，全都浪费在这些东西上。 不过钱多多必须得承认，这些东西是好看，孟桃夭好不容易等到汤云裳给她又加了高光，更是对钱多多的高光培训课完成，强行要求记住桃子适合的色号是什么以后，就迫不及待的跳起来角色互换：“好了好了，该我给你弄了，我还是有点心得的……” 汤云裳眯上眼仰头，在灯光璀璨的商场美妆专柜前，那张大气的脸蛋竟然泛起幸福的感觉。 孟桃夭的手法果然跟汤云裳不一样，但唠叨得差不多：“男生应该知道女生化妆是为什么，女为悦己容，譬如说约个会，女生要美美的准备，提前试好衣服裙子丝袜和鞋子，不行还找室友借，提前做头发，出门前还要吹一下，这时候正好顺便敷个脸，化妆才是重头戏，睫毛膏要用纤长的不要太浓密，口红不能太深，高光不要太亮，眼线用棕色，不然太不自然，像汤汤这种健康肤色，连耳朵都要打点腮红……” 闻声汤云裳调皮的把耳朵都凑上了，打了一边又换另一边，她那闭着眼的表情跟二哈舒服的样子也差不多。 孟桃夭把她转头给钱多多展现：“女生花费这么多心思准备，你就随随便便趿个拖鞋大裤衩T恤还是几天没洗的来约会，是不是不尊重人呢？” 钱多多莫名的被说服了：“好像也有点道理。” 化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汤云裳一贯都是那种很中性的打扮，短发更是利落帅气，这会儿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害羞得涨红了脸，娇艳又俏皮！ 当然钱多多现在知道这是腮红的功劳了，不是她真害羞。 至于那一颦一笑间脸颊散发的少女红晕上，还有波光粼粼的细腻光泽感，那就是高光的功效了！ 真是学到了！ 可让钱多多没想到的是，两位带着自然“红晕”的美貌少女，只眼光相对一下，就心领神会的同时抓住了钱多多的两边胳膊：“好了！该给你收拾下了！” 钱多多惊骇莫名得好像要被抓去杀一刀的小咩！ 可汤云裳哪里容得他跑，那擒拿手跟铁锁似的扣住，一边手指捏住了钱多多的手肘的什么筋还是神经，整个手臂都麻痹了，一边顺势反剪：“哈哈，想跑，老娘等这天好久了，一直看你那个眉毛不顺眼……” 另一边孟桃夭是软的，抱着胳膊用力拖：“试试嘛，这里大庭广众的还有那么多外国人，你碰翻了东西好丢脸，别跑了，乖……” 还压低了声音在钱多多耳边警告：“我看见晓雅还不是给你买过洁面乳的！不然我就说出来了！” 软硬兼施的效果还是很好，钱多多跟上刑场一样被压在座位上，那位开好单子的导购连忙跑过来询问需要什么东西，她都能去其他柜台周转过来，还要不要去男妆柜台借个人手！ 看来汤云裳的大单已经彻底收买了导购。 俩乐得兴起的新颜少女哪里会把乐趣给别人，汤云裳跟厨子吩咐墩子似的：“人就不用了，新的修眉刀、BB酸、粉底……还有什么？” 孟桃夭尽量含蓄低调又忍不住兴奋的补充。 钱多多感觉自己这会儿已经是头猪绑在桌上要被褪毛，最后给一刀那种：“我求你们了，大老爷们儿化什么妆，放过我吧……” 孟桃夭比起汤云裳就是温柔了：“只是帮你把脸上打理下，杂毛，杂毛懂吗？你看看这镜子你这里的眉毛乱得跟什么样，修出个眉形来。” 钱多多咬牙硬撑：“我就是丑死！死外边儿，出去丑得被车撞死，我也不化妆！” 汤云裳已经从殷勤跑过来双手奉上的导购手里接过把亮闪闪的修眉刀，在钱多多眼皮上晃过：“管你撞不撞死，挖到眼球是你的事情啊，大不了赔你点钱……” 钱多多顿时都有点后悔自己接了陆家的大单，这就是传说中的富婆快乐刀么？ 所以当然是汤云裳主刀，孟桃夭摁着人又急切的提供各种操作方案。 钱多多真是一动不敢动，不说挖到眼球割到脖子，光是那刀片呼啦一下把自己眉毛全都刮了，跟无眉大侠似的，怎么回去学创中心上班？ 难道还画眉毛么？ 所以只能放弃抵抗，任由两位操作。 不过还别说，真的蛮享受的。 虽然他看不到这幅场景已经被周围好多人远远的羡慕着。 两位如花似玉，各有特点的高挑姑娘，穿得跟亲姐妹似的帮个男生打理化妆？ 真的假的？ 《我真是个富二代》第二次白银盟，功德碑，感谢大师姐扇中人引领众筹 《我真是个富二代》第二次白银盟，功德碑，感谢大师姐扇中人，也就是群里的君须怜我大姐头引领众筹 名单不分先后，金额更不分大小，主要是感谢各位书友为了宣传这本书，一起努力拾柴火搬砖，话说这几天这么冷，大家真是辛苦了，我一定好好码字，对得起大家的真心真意。 海盗大侠 李倞 爱夏天的spring 台湾专线物流李磊 金胖子 神就是我 小火慢炖五花肉 鹏 心安 唐晓晶 无畏 der henke 飘落的雪花 洋江 白夜追你 大不同大不同呀 雯 李梦 旧日的风 流水落花0招 吴君毅 豹子头 风伏日 燊 标志 中弘pvc总汇 叶开 浅唱 siren777 九月初九 壹剑 海盗约翰 富二代龙在地狱 老5 无双 海盗505 努米迪亚 虎蝎 牧藤 一颗青葱，一杯陈酒 兔子 笑红尘 头狼 baiyun2003007 李腾飞 林子 凶恶的斜眼兔 老董 永勇 杨 徐珂 番茄炒西红柿 石 sooou 喝茶 孙鹏 梁志海 门德尔熊 amnesia key 雨扬 邵波 离木之水 随遇而安 海 比竹 麻烦先生 从心不是怂 风中晨曦 may 东俞 akafard 頭大也需要伞 热心市民王先生 刘宏超 梦想西沙群岛 认真樱桃 xvii 翁树冰 晴天小猪 浅秋夜雨 三木 海盗军械师 lghee 蓝灵 刘春雄 無二三 好吧，你赢了 blak-pilot fff 龍馬 影盗777 因你无梦 十三先生 谢守贵 英雄的士兵 大象漫步umme 青青 海盗栗子 科 青花瓷tdl 情非得已 开心大大土豆 董学挺 陈飚 粟 那一夜的寂寞 捞月的猴子 小样爱小样 晓朝的爹 小熊猫 猫哥 加勒比海的云 海盗问问 墨黛书白e 铁血之救赎 御灵灵灵 忘 正杰eie 游荡的鲨鱼 月明星稀 海盗小一 海盗跳跳 历史的尘埃 阿哩 刘波 海盗无良军医 崖无涧 孤飞一雁 加油 eto 青山竹 海风 锋哥 昕 愤怒老猪 卫卫 寻鱼 海盗连连 yuandll- 海盗票王 qht 星哥 唯心 球球 海盗棒老二 海盗疯子 老白 梦里带刀 海盗轮机长 海盗海龟 海盗水手 海盗075 海盗老纳还年轻 海盗阳哥 海盗海狼 瘸腿的老海盗 海盗肥仔 zephy 书痴711002 海盗三石 外帮人保禄 勿扰 假面圣徒 无痕书友 离水之木 彬冷的吴 小短 鱼 迦叶子 随时书荒 云中人 简 joviam 苍茫行者 布衣茶饭 怎么也吃不胖呢 小天 潮牌街 马良 呀，我该叫个啥 还是那句话，其实咱们不是为了打赏多少钱，而是想通过白银盟这种广告，推荐更多人看《我真是个富二代》这本书。一天时间，又增加了四万五的收藏，所以感谢各位童靴在大师姐带领下的鼎力支持，红包自己注意抢哪，止血防跌就在这两天啊！感谢，真的~ 362、爱你，爱我，还是爱他，爱她 汤云裳接触的男性绝对比孟桃夭多太多：“别说我哥那些弟兄，我们体院的男生，那一个个的……啧啧，男人其实背后捯饬起自己来不比女生差，也就是不敢被人知道了，自以为还有什么男子汉形象不能崩塌，害怕被旁边人以为他们是娘娘腔，我拜托，糙爷们儿真的不流行了，大大方方的收拾出来用个干净清爽的形象不行吗？” 钱多多觉得她好像把自己的头抱在胸口，好像也不是她说的那样连肚子都不如吧，更不敢动，只轻微动嘴皮：“我糙我自豪……” 说出来才发现有点口误：“啊……粗糙的糙……” 双手摁住钱多多腰的孟桃夭，哧哧笑得跟各种作案现场的帮凶差不多：“男生也不容易呀，大冬天的嘴唇都干到起皮了，也不肯买支润唇膏，不就是怕人说大老爷们涂什么口红，哈哈哈。” 汤云裳抱怨：“别逗我笑，手要抖！” 可她自己也开心：“我觉着吧，男生内心其实也很渴望能够像女生一样自由的护肤，自由的敷面膜，只不过是缺了个理由，缺了个人，你看我们现在有俩，强行拉着你捣鼓，你就半推半就的委屈下，放开来，世界会美好很多哒！” 钱多多只能勉力嘟哝：“我信了你的邪！” 其实他看不到好几个专柜导购都凑过来帮忙了，递这样那样的东西，服侍得汤云裳像个主治医师似的。 汤云裳也愈发来劲，抱着钱多多的头，一寸寸的收拾，荒了二十一年的盐碱地啊，在孟桃夭的悉心指导，周围导购的无声推荐各种举起来的养护品和宣传资料提示下。 钱多多被捯饬了一个多小时！ 估计他脸上有多少毛孔，汤云裳都了若指掌。 也亏得她那非同寻常的身体条件，光是站在旁边摁着人的孟桃夭，都累得双手柔柔的搁钱多多肚皮上休息，当然她也是太投入了，注意力都在钱多多脸上。 完工的时候钱多多看镜子有点梦醒时分感觉…… 嘿，你别说，修得真好看！ 这特么还是我吗？ 我怎么这么帅？！ 怎么感觉搞了个微整形似的。 但他还是嘴硬：“好了吗？好了就走，我要回去拿肥皂洗掉！脸上都捣鼓了些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 汤云裳使劲的扩胸放松，几乎都能听见她的筋骨在艰难呻吟了：“老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现在功劳可大了，你不谢谢我？” 这话太有制高点了，钱多多只好勉为其难的说谢谢：“要……付哪些钱，我来给。” 汤云裳哼哼哼的反弹攻击：“算了，朋友之间呢，关系好请吃个饭是可以的，买衣服买化妆品就还是暧昧了点，更何况这还是给两位美女买东西呢，对吧，我买女生的，你买你自己的。” 钱多多讪讪的样子，被孟桃夭看见，肯定在猜度汤云裳这句话有梗。 可她这会儿还是有点忍不住，拿手机给钱多多示意：“我拍给你的室友们看看，不要动！” 钱多多真想掩面逃避，可这明显是逃不掉的。 剑眉星眸，脸颊刚劲，很有男子气概，可以用帅气来形容了。 这其中固然是他这半年多以来先消瘦，再减肥，又塑身，最近俩月更是专业性锤炼身体的结果。 虽然锻炼都集中在身体，但整个身体内分泌内平衡的调整，必然顺带波及到脸上，肥胖时候拉扯的肌肤，在瘦了以后必然变得松弛，现在也都慢慢被调整吸收恢复弹性，也许这就是身体自我修复的能力。 用汗水和坚持换来的修复，比用手术减肥拉皮要自然得多。 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中，亲眼目睹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化，那种自信心会油然而生，喜欢上自己的身体，由此作为出发点面对整个世界的自信心。 才相由心生，那种积极向上的眼神心态都会反映到脸上，也就是有些人酸溜溜说的现充气质。 现实中充满朝气的感觉，和宅男宅女形成鲜明对白。 但这一切都只是基础。 都及不上刚才一个多小时的人间四大邪术之一，从表面修缮出最符合审美观的细节来。 以至于汤云裳结账以后都不想逛街了：“去酒吧！我们要看看效果……” 孟桃夭能知道的就是兰桂坊，但她没去过，汤云裳熟门熟路：“算了，那边蛮多外国人，特别是很多英国人过去喝酒，经常有喝多了闹事的，不想为这种事情糟心，太漂亮也是罪过啊！” 这不要脸的话钱多多好像也听孟桃夭说过，这姑娘深以为然的点头：“嗯嗯，其实在这些自以为是的外国人眼里，还一直以为我们拖着辫子的大清国，挺把自己当回事儿的，真以为自己是天朝上国啊，呸！” 汤云裳点头：“国外更多，主要还是嫉妒吧，嫉妒我们现在发展趋势越来越稳定，我觉得我爸就是因为看出来这个，从来不崇洋媚外的送我们出国留学什么的，多出去看看长点见识就行。” 钱多多这下真的有点确认自己该长点见识了。 不过手机上已经发来一堆室友们的闹腾，叫他晚上一起喝酒，非要看看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跟古天乐、彭于晏似的了！ 接着是学创中心的群，各种男女生都在闹腾，问主任请假去韩国了么！ 明显这种势头还在扩散，有好事的把钱多多去年胖乎乎的照片找出来，加上平时的一些阶段性成果，登台讲话的照片放一起对比，励志啊！ 俩女生挽着沿路边走，乐得一直在嘻嘻哈哈的低头刷微信和朋友圈，很有成就感！ 她们亲手打理的成果呀。 孟桃夭甚至抽空回头看了眼提着所有纸袋的钱多多，两人眼神交错了下，搭配她促狭又明媚笑容的眼珠子转转表情，钱多多马上回个恨眼瞪回去。 因为桃子那样儿分明在说，要是赵晓雅看见他现在变成这样儿，会怎么想呢？ 看了他的表情，孟桃夭笑得更灿烂，轻轻嘟嘴示意下，有点像鄙夷，又有点像飞吻，然后马上转头回去嘻嘻哈哈了。 钱多多发现自己心里居然有点小刺激。 汤云裳果然是老司机兼地头蛇的感觉，顺着斜坡往上走到个小山丘，因为地势比较高，车辆不能通行所以挺隐蔽的，很多有特色的小酒吧就开成了一条街，基本上都是半开放式的空间，室内灯光幽暗，外面可坐可站，的确有很多外国人面孔。 钱多多纯属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完全是抱着体验的心情，但还是有点忐忑，因为那些外国人虽然笑眯眯的，却带着好像毫不掩饰的眼神表情。 孟桃夭都比他淡定些，但汤云裳把她藏到自己和钱多多之间，因为三人这么步行走过来，真的有很多男性扭头看！ 准确的说两位刚刚进行雕琢过的美少女真的很漂亮，绝对高于街头平均水准太多。 钱多多么，可能还要高出她俩的比例，因为男性糙爷们儿太多，起码女性都是收拾过的样子。 所以他就很出挑了，而且女性的审美东西方差别很大，但男性嘛……相比欧美国家，东亚男性都显得挺娇柔的。 汤云裳娴熟的选了家她比较熟悉的酒吧，坐酒吧里面光线比较好，也没那么吵闹的感觉，举手就用英文点了几杯鸡尾酒！ 钱多多哪怕听不懂，也大概猜测的小心：“我还是喝啤酒吧，待会儿喝醉了……” 他忽然有点知道这姑娘的酒量怎么练出来的了。 汤云裳嘻嘻笑：“你就想这些歪点子！” 钱多多无辜。 不过汤云裳花样确实多，还在等着鸡尾酒上来，她就随手拿着清水玻璃方樽杯给孟桃夭：“送你一朵玫瑰哦……” 孟桃夭还有点楞呢，结果就看见那玻璃杯被头上的射灯这么穿透而过，投出杯子底座的玻璃光影来，那晃着的水波粼粼，还真有点像朵浪漫的玫瑰。 孟桃夭笑了：“你这不是教他撩妹的招式么？” 汤云裳靠她肩头哀叹：“我这是空有一身本领，想找个传人啊！” 孟桃夭赶紧推荐：“就他，传家宝来的！” 钱多多就当这俩姑娘还没喝就醉了，悄悄观察这种第一次来的地方，从小到大应该没少听说酒吧这个神奇又腐朽堕落的地方，今天终于得以所见。 汤云裳接过酒保端来的鸡尾酒时候，顺势提醒他：“别老是盯着人看，小心人家觉得你在冒犯他的女朋友……” 钱多多差点顺口说最漂亮的就坐在旁边，还看别的女性干嘛：“我……你觉得我有看女性？我是觉得那几个白人帅哥不错吧。” 孟桃夭也同声共气的调戏他：“对啊，那也可能是女朋友。” 钱多多楞一下才反应过来：“啊？！” 结果可能就是因为钱多多这么多看了几眼，那四五个白人男子，真的对着这边笑笑摆手。 汤云裳和孟桃夭马上笑成一团，因为钱多多脸上充满了第一次和外国人交流，手忙脚乱的局促，还脸红。 肯定是因为灯光太暧昧的原因。 结果过了没多会儿，酒保就送了三杯鸡尾酒过来，还附赠一张纸条，上面全都是手写的英文，钱多多看眼发现自己居然能勉强读懂：“嗨，假如他们不是……Les，Les……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汤云裳噗嗤：“红头发和金发的想认识你的女伴，这是他们的电话，如果你是GAY，这是我的电话……哈哈哈！这是把我俩当桥头堡，来撩你的么？” 钱多多从来也没想过，竟然会有男生向自己表白？ 这算是表白吧。 363、猪一样的队友，不放手 汤云裳对孟桃夭做个神采飞舞的眼色，俩姑娘就探身笑着左右挂钱多多肩膀，佯装做出献吻的样儿！ 那边的白人小哥做出夸张的沮丧模样，但一群人都在哈哈哈的大笑。 气氛还是很欢乐的，钱多多忐忑：“要把这几杯酒还回去吗？” 刚才哪怕看不懂全英文的酒单，也认得后面标注的数字都是七八十到一百二三的价位，一杯酒不便宜啊。 汤云裳和孟桃夭赶紧不约而同的抓了桌上的酒杯喝了！ “难得靠你的美色换来杯酒，怎么能退呢！” 钱多多还是觉得不太好：“那要不我们还几杯，喔靠，他们有六个人，亏了亏了。” 孟桃夭可能是被一口闷的鸡尾酒给醉了，脸上泛起奇异的红晕神采，她抹的腮红绝对没有这么高的色号，整个人都有点醉态可掬的样子，把头搁到手肘上嬉笑：“汤汤你看，比在柜台时候还帅了……” 汤云裳连忙贴着她的脸蛋从同一角度看，钱多多都害羞了，还企图用手挡：“不要逗我好不好。” 他也觉得脸红，肯定是酒精的效果。 汤云裳摸出自己的手机来给钱多多拍了张：“我建议你把这张照片发给你爸妈看看，这是对他们出产品最高褒奖。” 钱多多都吃惊了：“你这是开了什么美颜还是滤镜？” 汤云裳搂住孟桃夭的腰：“来呀，给我们拍一张，你就知道是不是真实的了。” 钱多多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专心创作，认真拍了好多张，画面中的两位姑娘，确实美丽。 仔细比较下照片和眼前实景，真的没啥差距，苹果6SP的拍照效果还是碾压同期各种手机镜头的，汤云裳也确实没用什么美颜软件。 孟桃夭就靠在汤云裳的怀里，似乎这个角度绝对不会被谁看到，她就肆无忌惮的看着对面的钱多多，璀璨发亮的眸子让钱多多真能联想到天空中的星辰。 不过他没敢多看，因为瞄着远处的那几个白人小哥一直在看这边，他还是紧张：“我觉得他们不怀好意，走吧，我们还是走吧。” 汤云裳把头倚在孟桃夭头顶，慵懒舒适：“对你不怀好意吧？照片发了吗？再续几杯酒？我挺喜欢这种微醺的状态，很放松。” 钱多多不放松：“我们换个地方喝吧，我觉得他们始终瞄着我……们，心里特没底儿！” 汤云裳都笑了：“我觉得你这家伙吧，别的男生都喜欢绷面子，要么义气胆大，要么炫富有钱，你这成天抠门又胆小如鼠的，可又为啥看起来这么可爱呢。” 钱多多催促：“要不我们换到光线不那么好的地方去坐，这感觉始终坐在探照灯下面，过路的都看！” 这话也没错，这些充满异国情调的特色小酒吧，有些索性就没有门，巨大的门头招牌下直接就从外场连接到里面，随着时间流逝过了十点夜生活才开始，外面经过的人越来越多，整条街都喧嚣热闹起来有点人头攒动的感觉，三位坐在亮光射灯下的年轻男女，往往就是过路人打量的重点。 汤云裳意味深长的笑出长酒窝：“你看这些酒吧隔壁全都是酒店，大多数小伙儿带着姑娘来这里喝酒都是喝快酒，知道什么意思吗？” 钱多多恍然大悟：“我说这么多人呢，原来是这个意思，嗯嗯嗯，你不会又在测试我吧？我没这种想法，体验下就得了，要不我们撤了？” 孟桃夭把眼睛眯起来笑，有点像猫咪慵懒的样子，遮住了眼底的星辰，却把眸子弯成了月牙，她可能不知道自己这样儿有多迷人，钱多多都不敢看。 而且他越不敢看，孟桃夭就越心安理得的自己看。 汤云裳轻哼：“你看看酒吧里面，灯光比较昏暗的，有些男人还会带姑娘去附近的餐馆吃夜宵，因为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吃夜宵才能看清真面目，现实吧？混乱吧？好些人就沉迷这种刺激……” 这时钱多多却明显紧张起来，因为那几个白人男子居然离开座位过来了。 顺着他的眼神，汤云裳回头看了看，也有点吃惊：“不是吧，真的沉迷于你的美色，要横刀夺爱了？” 当先就是那个最开始跟钱多多对上眼的男子，三十多岁穿着白T恤外面有格子衬衫，有点英俊但头发略少，他的同伴嘻嘻哈哈的跟他一起涌过来，走到桌边就用相当夸张的语气，指着俩姑娘声讨钱多多！ 可怜钱多多从来没有跟外国人用英语对话的经验！ 他只能勉强TF，心头一万匹羊驼跑过，你们特么的倒是说我听得懂的啊！ 发音清晰说慢点啊！ 老子四级英语考试听力都是靠蒙啊！ 所以对话当然只能是汤云裳来面对了，抬眼就是很不客气的口吻，钱多多能听到的也就是这种程度。 话说，要是钱多多会英语，可能他那种很难跟人发生矛盾的风格就不会出事。 汤云裳嘛，松开手把孟桃夭推到钱多多这边，自己站起来用英语劈头盖脸的回复！ 钱多多能听懂的估计就是她指着酒吧门外，相当强硬的那种：“Get lost！%#￥&……” 然后就一连串英文简直就是在喷！ 钱多多目瞪口呆的看着汤云裳发飙，曾经他看到过赵晓雅用娴熟的英语在使领馆和外国人交流，但那是多么优雅的交流方式，简直有语言艺术的加成。 现在汤云裳展示的却是另一种艺术，简直像吵架的艺术，一手叉腰一手指指戳戳的对着面前几个白人男性，居然能骂得对方几张嘴用母语都哑口无言，孟桃夭好歹是经管院，和三位国际贸易专业的室友几年，英语水平比钱多多这建院男生高不少，靠在钱多多肩侧小声：“她骂他们无理取闹，不要在中国的土地上撒野，别以为这里还是殖民地……呃，之前这几个男人说俩女生明明是一对儿，你肯定是个GAY才会跟我们一起，嘻嘻……” 没等她笑完，就动起手来了！ 这种曾经的殖民地和国内城市相比，给外国人的感受底气肯定不同。 外围路上已经站满了过路看热闹的人，也许这里酒吧里面吵架闹事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连酒保都没有来劝导，只是悄无声息的把周围桌面上的玻璃杯之类收走，免得损毁了他们东西。 至于桌椅，这都是角钢方管跟铸铁做的东西，重得要死，估计设计的时候就考虑过不要成为打斗武器。 可路上虽然很多华人面孔在经过，但能听懂英语的恐怕还是大多数外国人吧，汤云裳那种理直气壮的态度，反而引起外面不少外籍人士起哄。 他们可能甚至会觉得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喧哗声也助长了这群男人的气焰，本来就喝了不少酒的他们竟然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围上去，朝汤云裳围过去。 钱多多一看就觉得糟了，他可是餐厅长大的孩子，喝多了酒闹事儿的场面也没少见，随手就把孟桃夭使劲抱起来往着酒吧外路面上一推：“站到那花台边去！” 他俩其实从来没这样拥抱过，感觉孟桃夭轻飘飘的嗯了声闪开，钱多多已经跳起来使劲冲过去，托这段时间健身的福，特别是汤云裳变着花样让他练深蹲，还真给了钱多多翻跳出去的力量感，更能一下撞开后面使劲推攘同伴的白人男子。 其实钱多多抱开孟桃夭的时候，汤云裳已经动手了，因为有个男人企图伸手抓她肩膀，自然是娴熟的扣住对方手腕连接一个外翻！ 武术技击这两年被嘲讽得一文不值，确实在专业的搏击拳击面前，有点花架子不堪一击的感觉，但显然面对普通人，反复练习擒拿手之类的动作，只要脑海里面形成条件反射，有些反关节的套路还是很简单实用的，那个白人男子体重肯定比钱多多大多了，却在汤云裳这个动作下立刻惨叫连连的跪下去！ 所以酒吧内外一片哗然！ 居然亲眼看见个会功夫的，而且还是个女生！ 那几个当事白人男人立刻双手握拳嚯嚯嚯，却立刻被后面的钱多多一下撞开，他只感觉身上胡乱的挨了几下，就使劲用手肘撞击抱着头冲过去，使劲挡在汤云裳身前用江州话：“走啊！赶紧跑啊……桃子……” 汤云裳哭笑不得，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猪队友，一下挡在自己身前，根本不方便她施展动作，但还是有点感动这股傻劲，更回头看见外面紧张抓别人桌上酒瓶酒杯的孟桃夭，立马拉了钱多多就往外跑：“好！” 却听闻钱多多啊哟一声惨叫，显然是转过猪头就挨了一拳！ 汤云裳怒了，抓着这猪队友往后一拽，趁势撑住钱多多肩头跃身猛踹，把那当先打了钱多多的白人男子踹翻了去！ 她也不怕自己穿的短裙走光，力量之大，把他的同伴都带翻俩，估计也是喝多了有点上头站不稳。 钱多多一手捂着脸，脑子还是清醒，一把拦腰抱住还想冲上去踢打的汤云裳，就往外跑！ 外面的孟桃夭连忙丢了手里东西，就帮他们选了人最少的方向拔腿：“这边这边……” 结果钱多多捂了半边脸有点慌不择路的直接迎面跟人撞上！ 一抬头，是董叔！ 364、别矫情 董叔可不是一个人。 一改白天穿着白衬衫，还戴了大盖帽的派头，这会儿只有件白色汗衫，下面的西裤虽然还笔挺，但手上提着根棒球棍！ 白天看着都有点彪悍犀利的气质，这会儿彻底成了凶悍，眼神都跃跃欲试的那种凶悍！ 然后他身后竟然哗啦啦的跟着一群人，光是看穿着打扮和染色的头发，那都是妥妥的社会人啊！ 哦，这里叫古惑仔的。 看见钱多多捂着脸的怂样，还拦腰抱着汤云裳逃窜的样子，反而沉稳的松口气：“二小姐怎么样，受伤没？” 汤云裳还在用英语发飙啊：“卧槽尼玛……跑到中国来闹事，打不死你个狗娘养的……” 董叔平静的回头挥手：“清场揍人，问清楚发生了什么，我送二小姐回家。” 周围提着各式折凳、球棍、钢管甚至扳手、套筒的的年轻人轰然一声压上去！ 一片惨叫声顿起，那个打了钱多一拳的尤其被拖到外面路上来爆锤，还给这边看满意么？ 连那些之前站在酒吧外面起哄喧哗的外国人都看出来这些人是什么样，有点噤若寒蝉！ 因为两三个手持球棍桀骜不驯叫嚣周围不许拿手机拍照摄影的古惑仔，就能压住所有人的好奇心，有个老外稍微慢点，立刻挨了一棍！ 孟桃夭本来都接过了钱多多手臂，看见这边来人，长出一口气，松开手跟在旁边，反倒是钱多多赶紧把汤云裳放下来拍肩膀：“好了好了，会不会有警察来问事件经过，我留下来吧。” 汤云裳就转怒为喜：“你傻呀！最傻就是你！” 董叔确认搞定场面，丢了手里东西给另外的人，大踏步陪在旁边往外走：“没事的，铜锣湾这些场子我们说了算，这些煞笔就是还以为自己在殖民地，动不动就喜欢装大爷，其实在他们国内还不是穷屌丝！挨打也是活该……呃，钱先生受伤了？” 孟桃夭不知为啥就觉得很喜气的笑了，但使劲控制没出笑声。 后面酒吧还在一片惨叫，好多人往那边去看热闹。 逆向走着董叔还问要不要把打了钱多多的家伙特别弄出来单独聊聊：“谢谢钱先生保护了二小姐，有些不开眼的家伙就是欠揍，这种场子里看见人漂亮还想动手动脚，就该得教训！” 被绕着弯赞美的汤云裳笑出声来：“哈哈，人家是看上了他！奔着他来，我帮他出头才打起来的。” 董叔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咿呀！” 孟桃夭赶紧哈哈哈了。 钱多多却顺势想起：“哎呀？我们买的东西还在酒吧里！” 董叔马上打电话通知，四人就站在了车水马龙的路口，汤云裳仗着自己跟钱多多一般高，甚至高点，凑近观察：“手放开啊，给我看看你的绝世容颜伤到哪了，哈哈哈……” 反正借着路边商铺的明亮灯光，董叔都快速看眼钱多多忍俊不禁。 钱多多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但左边脸真觉得火辣辣，试着放开：“嘶……当时真是眼冒金星啊！” 汤云裳欢喜得不像是钱多多挨了打，好像他中了彩票似的，转头给孟桃夭比手划脚：“当时你看到没？这傻子胆儿那么小，还挤到我面前，我正准备一脚一个踢裆呢，结果他跳出来，硬生生的挨了别人一下！傻不傻！” 孟桃夭当然听出来她的意思，笑着恭喜：“对啊，现在这种傻子很少了，自己能打保护女人那是天经地义，不能打还这么胆小，出了事却挤着保护，这真是好男人啊。” 钱多多还是捂回去：“老子疼死了，你们还说风凉话，我说了早点走嘛……” 汤云裳却抓了他的手：“我帮你吹吹，董叔，帮我买杯冰镇饮料给他敷敷。” 董叔唔声去了，未曾想，汤云裳佯装给钱多多吹挨打的地方，却嘟嘴亲上去，略微含糊低声：“谢了啊！” 好像还舔了下，反倒疼得钱多多啊哟！ 汤云裳跳开吧嗒嘴皮呸呸呸：“老子终于晓得亲一嘴的化妆品味道是什么感觉了。” 孟桃夭本来准备扭开脸的，愣了下笑得捂着肚子都蹲下去！ 还好董叔和提着行李袋的小弟几乎同时回来，确认东西无误，过了马路，那辆劳斯莱斯已经被另外的小弟给开到路边等着呢。 钱多多刚捧着那杯冰镇芒果汁正准备绕到前面，就被汤云裳一拉一勾脚推进后座，那边上车的孟桃夭正准备换到前面，汤云裳邪恶的诡笑：“英雄救美是为什么，不就为了美人以身相许吗？快点快点，最高待遇，左拥右抱啊！” 孟桃夭真是什么梗都接得飞起：“对对对，还好他今天比较帅，不然小女子就只有待来生回报了！” 汤云裳欢喜得越过钱多多非要亲下孟桃夭。 于是钱多多就颇有点人神共愤的仰躺瘫坐在劳斯莱斯后排中间，左右的美貌姑娘一个帮他扶着饮料杯敷眼，一个装腔作势的捶腿，连开车的董叔都忍不住摇头笑。 感觉钱多多一点都没享受到啥！ 其实香港，起码香港岛真的蛮小，不多会儿到了家，董叔询问没有什么问题才离开，可能在他看来打架斗殴脸上挨个拳头真不算什么。 但钱多多这从来不打架的乖孩子可就有点遭罪了，孟桃夭都惊吓的发现：“哎哟哟，汤汤你看，他眼球都红了！” 汤云裳再次凑近了观察下，钱多多还把手盖在脸上防止被偷袭，结果说明他自作多情了，汤云裳是真观察，还伸手指轻压钱多多的眼皮：“疼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汤医生确诊：“应该就是眼球上的毛细血管破了，没事儿，过段时间消了就行，不过他这眼圈我看多半要起个熊猫眼了，还真是细皮嫩肉的呢。” 孟桃夭忍住笑，到厨房冰柜里面找到有盒装的鸡蛋：“我煮两个白水蛋吧，听说熟鸡蛋用来滚滚就能消淤血！” 汤云裳举手：“顺便给我煮俩荷包蛋，本来还想吃夜宵的！” 孟桃夭嘿嘿嘿的笑：“我最擅长的其实是烧开水，其他所有厨房活儿都是碰运气！” 汤云裳更摊手：“哎呀，我也恰好只擅长这个。” 那能怎么办，钱多多捂着眼还得起来煮荷包蛋！ 当然，有两位美女陪伴。 从厨房这边窗户望出去，就是夜空都亮了半边的湾仔、尖沙咀，感觉这房子仿佛就正好在香港岛山棱腰部正中心，两边都能看到，怪不得贵出天价来，钱多多还嫌弃：“我说这里住着方便吗？楼下连个小超市都没有，买包盐都要下山去。” 汤云裳像看傻子似的：“对于住在这里的人家，这些事都有佣人来做，说起来我爸说好歹我们家也是生在红旗下的，在家从不铺张浪费，我到蓉都外公那都从来只坐城际列车，所以我这不经常来住的房子就没要佣人长期在这里，每周有人过来帮我收拾清洁下就好，至于住过来有什么需求就打电话呀，反正我爸他们的房子在海边，那边有佣人的，董叔他们平时也都住在那边。” 钱多多忍不住：“这么贵的房子，你又不经常来住，租出去啊！” 汤云裳则忍不住翻白眼：“你还真是曹孟德那萝卜丝拌香油，这种房子买来就是为了投资的，我爸是在金融风暴的那一档港股暴跌、楼市崩盘的当口，联手叔伯阿姨低价买入这些楼盘的，二十多年的一直上涨，用得着租金来干嘛吗？那点收益还抵不上装修翻新的费用呢，不如自家人来住着玩儿。” 孟桃夭有点叹服这种有钱人生活：“那你们家真是赚翻了。” 恨不得脚下踹钱多多，这么有钱的妞儿，还不抓紧点？ 汤云裳笑：“只有那个野蛮生长的年代，才有这种暴富，就像你的父亲，其实也是从那个年代开始陡然暴富的，只是我爸他们稳健，一路上有很多伙伴的加入，特别是……嗯，这几位太太的严加管束，我爸是不可能出现什么破事儿的。” 孟桃夭也在逐渐走出阴霾，不因为话题伤感了，一脸夸张惊讶：“这话也有道理，哈哈，你不是很反感这种事情吗？” 汤云裳叹口气：“对啊，我妈的心情就不说了，从我这个子女的角度，长大以后某些时候介绍自己家情况的时候，其实还是很难堪的，所以我只有尽量大大咧咧的装着不在乎，对吗？” 孟桃夭脸上只有朋友的关切：“能理解……就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是？” 汤云裳搂了她的肩膀笑：“我真不是矫情，只是朋友之间这么说说也不打紧，其实就凭我们仨现在的生活状态，也应该是多少人羡慕的了，要珍惜要珍惜。” 孟桃夭飞快的看了眼钱多多正好把荷包蛋出锅，嗯，她不会说自己的实际情况，但确实需要珍惜。 人家皇帝顿顿都吃白面馒头蘸酱，也不见得后宫佳丽三千，每个都漂亮吧。 都有自己的难处，别矫情！ 365、鹤立鸡群之后呢,该咋办 楼上两层其实有三个卧室，汤云裳叫钱多多住楼下是二楼，这层卧室跟书房并列，同样简约素净，没什么豪华的珠光宝气，就好像民宿一样，也没多宽敞。 钱多多哪怕一直拿热乎乎的鸡蛋敷着左眼，还是没忍住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好一阵自己。 孟桃夭在酒吧说他比柜台时候还帅，这话不是瞎说。 汤云裳解释说是从商场出来走了一会儿，脸出油后粉底呈现了自然的服帖光润效果，彻底融入肌肤了。 所以钱多多总算知道那些广告片、宣传画上的大帅哥们为什么看起来无死角帅气，皮肤均匀细腻，哪怕充满沧桑感都是很有肌理的感觉。 敢情都是化妆的结果啊！ 原来自己也能变得这么帅！ 我怎么就这么帅呢！ 反正嘴上说丑死在外面被车撞死，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欣赏好一阵帅哥，直到外面好像楼道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我就说！又没水声又没电吹风，一个人关在卫生间这么久，肯定是欣赏自己的绝世容颜啊！” 钱多多连忙欲盖弥彰的关了灯，外面笑得更大声。 孟桃夭哧哧哧的好像都滚地上去了。 他还是赶紧回卧室睡觉吧。 可有忍不住站在外面的小阳台上眺望远方，应该是海平面的方向，隐隐的有几点渔火还是船灯，浩瀚而深远，而书房那边就应该是充满纸醉金迷的繁华人间，对于香港这座不夜城来说，这时候才华灯初放呢。 这栋看似平凡的小楼，不同的方向竟然有点哲学含义了。 钱多多带了这些胡思乱想，捂着眼角的鸡蛋入睡，直到第二天早上发现给压成了鸡蛋饼。 早餐的时候汤云裳说这次还是稍微忙了点，再说她为了掩盖订票的事情，就没帮钱多多和孟桃夭做驾照处理，不然现在父母家那边还有两三部车，自己开着玩倒也自由，特别是昨天钱多多在路上对各种豪车口水的样子，这里完全有能力满足。 钱多多顿时心动，但是又不好意思点头，他确实没有去消费几百万豪车的冲动，但能摸摸开一下就很开心了。 孟桃夭问明白其实又是找代办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帮他弄了吧，我肯定不敢随便开换了方向的车，这里路又这么窄，你俩以后来玩挺方便，你倒是抬头说呀……” 负责做早餐的钱多多不抬头只吃，因为一抬头俩姑娘就笑得没边。 一晚上的鸡蛋还是没能挽救他的熊猫眼，汤云裳想趁机又帮他化妆掩盖，钱多多这回是抵死不从了，快速收拾了东西：“今天到哪里看看？还是逛街么？” 汤云裳想带孟桃夭去迪士尼玩儿，没想到这姑娘想想：“我去玩过，其实你不是说尽量帮他开阔眼界，知道赚钱花钱不一样的生活么，游乐场这种随时都能去的地方就以后吧，有的是机会。” 汤云裳诡笑着给孟桃夭竖大拇指：“你是舍不得他这又帅又有单边熊猫眼的样子被围观吧？” 俩姑娘又得了病似的哈哈哈笑一块儿，钱多多勉力支撑：“我还不是可以买个那种海盗眼罩来戴上……” 女生又笑成一团，但汤云裳倒是有了灵感：“行行行，满足你这个愿望，我们今天出海吧，上次你不是说对游艇很感兴趣吗，香港玩这个的也都是富人，体会下。” 昨天被浪了下有点不舒服的孟桃夭大局为重：“好！” 钱多多尽量思索下：“就跟飙车一样在海上随便开？” 汤云裳跟看没见识一样瞄他下，拨电话的时候对孟桃夭做眼色：“我有很多漂亮泳衣哦，你绝对想不到的款式，要不要看看？” 孟桃夭犹豫了：“还要……下水呀，我怕晒黑……” 汤云裳哈哈哈：“包在我身上……坤叔？我们待会儿出海……” 说着就拉了孟桃夭上楼。 留下钱多多忐忑又好奇，感觉这趟真是没让人家少花钱，有点过意不去。 还是先帮忙把碗盘洗了吧。 瞧他这点出息。 而有钱人的安排就是想怎么就能怎么。 不多会儿，俩姑娘提了个那种阔口大提包，还是驴牌的下来让钱多多拎，然后董叔的劳斯莱斯也到门口了，见面很专业的帮钱多多看下眼睛：“没事儿，外面淤青几天就消了，眼球得半个月到一个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那几个家伙打完以后送警署报案了，人家酒吧里面有摄像的，我们只是热心市民扭送法办嘛。” 还能这么玩儿？ 汤云裳在后面打开那小半圆：“这还是我们占理，哪怕不占理，也有很多途径变得占理，花钱多少而已，你把这个戴上。” 从那碗口大小半圆递过来的墨镜，让钱多多感觉是在探监！ 不过这明媚阳光的天气，确实应该戴上墨镜。 香港虽然比江州更靠近热带，由于在海边，只要不直晒，就没那么热，江州却无论在阳光下还是阴凉处，到处都跟蒸笼似的。 下行经过一处弯道的时候，汤云裳指了指那藏在绿树成荫中的一处建筑：“那是我家，那边是我大伯家，晚上要不去那边吃饭？” 钱多多看下那面朝大海的建筑，仿佛也不是那么豪华，就跟江州乡下山头修的普通建筑差不多，但这时候他知道这种地方单独一栋，非富即贵才能搞定啊，连忙摆手：“行了行了，太客气我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好，晚上还是随便在街头吃点东西我请客，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招待我们来香港玩。” 汤云裳哧哧笑：“我可不是招待你跟桃子，我跟桃子是来玩，你来开开眼界，其实就是住我家，其他的花销……你请吃饭好了，估计你花得还比我多点，我发现我怎么也开始跟你这么斤斤计较了。” 孟桃夭连忙：“对的对的，两个人相处久了，就会相互影响！” 汤云裳眯眼探手：“那我俩相互影响下？” 孟桃夭在劳斯莱斯宽阔的后排腾挪闪躲！ 她俩从早上起来就穿着那种可以当短裙的大T恤，感觉衣摆下啥都没穿似的，钱多多都不敢回头看。 其实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速度并不低的豪车已经杀到海边，那艘淡香槟色的大型游艇已经等在岸边，好些游人正在偷偷举着手机相机拍照。 因为昨天是在游艇会泊位里面上船，基本没啥外人能看见，那些其他船的水手、船员已经习以为常。 钱多多都没意识到什么叫锦衣夜行。 但今天这条游艇泊在公共码头，旁边正好有个码头还是景点，不少游人在那周围转悠，汤云裳指着岸边礁石说还有很多来拍婚纱照的，有些还从内地飞到这边来拍。 昨天晚上吃过饭逛街的时候，哪怕在随处可见豪车的香港街头，他们碰见过一辆法拉利458spider正好在路边开篷，还是瞬间吸引所有路人的眼光，钱多多也驻足看了十多秒，有点啧啧欣赏。 当时汤云裳就说她大伯家好像有辆差不多的，要不她去借来，钱多多赶紧摇头说有心理负担。 结果这会儿的游艇完全能秒杀昨天那什么跑车的风头，估计再来十辆这样停在路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还是只会看游艇。 其实连钱多多也是第一次认真看了看，确实比周围零星出现的几米十来米小游艇嚣张太多，那种几十米长度带来的冲击力，不是几倍或者立方体的放大，就像相扑选手站在小孩子旁边的感觉，真难想象那些一百多米的国际超级大游艇是什么感觉，据说香港都少见。 反正从岸边看起来，有点像小炮艇的感觉，垂直的舰首有黑色边，衬着船体的香槟色格外高贵，而船舷之上又全都是白色，那些很有设计感的黑色舷窗玻璃和黑边相互呼应，高贵气派的感觉扑面而来。 简单点说就是一堆金币堆出来的样子，还不显得俗气。 所以看见辆劳斯莱斯把三个年轻人送过来下车上船，游艇上穿着正规严谨的船长亲自到舷梯边微笑迎接的样子，谁都想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小姐排场。 之前只是少数人偷偷拍照，这下就成了所有人拿着手机、单反拍照在记录，感叹有钱人的另一个世界。 都戴了墨镜的姑娘趿着拖鞋，汤云裳牵孟桃夭，让她注意脚下，自己习以为常的回头：“其实可以送我们到游艇会内部泊地上船，但你变得不一样了，那就要习惯这种围观，我爸说既要熟悉这种被围观，又不能沉迷于被围观，才能打磨好心态。” 钱多多拎着包的样子很让围观游客费解，作为带着俩个身材高挑妹子的唯一男性，本来应该是让人嫉妒诅咒他抬不起头的公子哥啊，可怎么看都像个拎包的，屁颠颠小跑的那种，估计是没汤云裳腿长步幅大，显得就是局促，其实他多想得开：“我有什么需要打磨的心态，又不是我的船，蹭着坐坐体验下，这都要自以为了不得，炫耀发个朋友圈什么的，那才叫不对吧，我还没那么鹤立鸡群。” 汤云裳赞许的点点头：“我爸也说鹤立鸡群呢，是很容易被鸡公鸡婆们嫉妒，有人选择离开那群鸡，去混鹤的阶层，有人选择带动这群鸡，尽量大家都变得高点，把自己藏进去，你俩就这点比较像。” 在一群围观镜头中，长长的游艇出海了，只留下一片“卧槽，有钱人真是爽！” 是挺爽的，可爽点明显不一样。 366、别抗拒，得探索 孟桃夭基本不说话，尽量让自己没存在感，上船就说自己一不想被晒，二怕晕船，所以先躲到船舱卧室里面睡觉去，摆明了留足二人空间，可汤云裳贼兮兮的跟她走。 上次只乘了半小时不到，钱多多全程都在船顶驾驶舱，今天要先驰骋到目标海域跟岛屿旁边，所以上了航线以后，船长把驾驶交给其他人，带钱多多参观介绍了整条游艇，真的就是命名为瓜瓜号的这条游艇有四个卧室一个聚会厅，能在船上举行超过五十人的派对，当然也有厨房卫生间这些设置。 钱多多又工作瘾上身，蹲在卫生间里面研究人家的马桶！ 特别是对所有朝着奢华档次设计制作的内部装饰设置，重新开始评估人家的做工，甚至找人家船长要了纸笔，感谢了船长请他继续自己忙自己的，就开始记录拍摄各种细节。 船长可能也是见惯了成功人士的专注，赞许的礼貌告辞离开，留下钱多多自在的到处乱窜，主要集中在聚会厅和厨房卫生间。 真的开眼界。 说到底房车内部改装装饰，从渊源上来说很大部分都来源于船只内部改装！ 毕竟这个世界上是先有船，后有房车，各式各样的船体内部生活空间，都打造了几千年，也就近几十年才有房车内部改造这一说，起码内部有厨房卫生间的房车，都得是一战才出现，而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后汽车普及大发展以后才有了厨房供水系统跟床铺大量出现在车上。 钱多多甚至知道很多采购的折叠马桶、集成式卫生间原本都是船用订单设计，因为房车市场更大更广阔，才转到这个行当来。 现在他终于可以看到世界一流的船体内部装饰设计是什么样。 也许从钱多多的角度，对那种美式奢华的繁复嚣张风格不感冒，但是眼前这艘据说来自意大利设计的简约风格游艇豪华程度却很喜欢，如何在不起眼的低调状态下做出品质感，而不是那种浮夸的奢侈感，钱多多对比感受到了。 得知人家这出海的游艇上面有IFI，钱多多赶紧连上，直接给乔万发视频图片，语音联络忙得不可开交。 让本来打算戏弄他，给钱多多点意外惊喜的汤云裳好久都没看见他来船顶，莫名其妙的重新下来找到他，看到的就是蹲在橱柜旁边对着个折叠金属拉篮又是拍照又是发语音的钱多多，哭笑不得。 蹲着的钱多多忙得有点投入，猛然转头看见靠在门边抱着胸口的汤云裳时候，还吓一跳，直接屁股墩儿就坐地上了。 实在是几米外的姑娘本来就高，现在换了身泳装，那效果，啧啧…… 穿普通泳装，真是没法让汤云裳满意的，人家是运动泳衣，原谅钱多多这土鳖从来都没看见过这种穿法，白色胸衣跟小背心似的，肩带才是黑色，下面的英文自然是名牌，露出有马甲线的健美腰腹，成套同款的三角泳裤也就罢了，白色黑边嘛，关键是下面还有过膝长筒袜，也是侧面带着英文名牌的白色黑边。 她本来就人高腿长，这感觉有点绝对领域的长筒袜这么一束，更显修长逆天！ 您这是要游泳还是走秀啊！ 有这个必要吗？ 反正很少有水上运动经历的钱多多从没见过这么穿：“这，这，这……” 汤云裳给逗笑了：“别这样没见识好不好……潜水泳装穿法没见过？” 确实在她脖子上戴着一副潜水镜。 钱多多赧然：“不是你教我游泳，我还没下过水呢，更别说潜水了。” 汤云裳其实也有温柔的时候：“来吧，工作研究完了就该换衣服也要下水了，桃子穿得可好看了……” 钱多多起身觉得有点眩晕，肯定是低血糖，不是看了长腿的原因：“就……潜水吗？我不会呀。” 汤云裳真的像个照顾小弟弟的大姐：“我教你，好玩儿的东西多着呢，走，你那衣服不都给你放卧室里面了吗，赶紧换上。” 果然等钱多多换了紧梆梆的束腿泳裤，很是不好意思裤裆特么有点明显，只好拿着长袖衣遮遮掩掩光膀子出来，一眼就看见游艇尾部，已经拉开篷布露出四架挂着的摩托艇！ 那种好像小摩托车的小型摩托艇，两艘大的应该是双人，两条小的就跟马路上的小电驴似的，船员正在调试检查。 钱多多刚刚心头一喜，就看见孟桃夭也站在船尾，她是白色彩纹的长袖泳装，黑色三角泳裤，也配着黑色过膝长筒袜！ 天啊，一般意义上不是说比基尼泳装才最诱惑吗？ 钱多多终于发现这种看似遮得严严实实的泳装，其实贴在身上才尽显身材，而且孟桃夭现在不是带点波浪的中长发嘛，脖子上也挂着个潜水镜，略显兴奋的站在那，反正比钱多多大方得多。 因为她俩的身材真的不怕现。 高挑窈窕、健美没有赘肉，凸现出来的就是性*感，随便这么站着一条腿支撑一条腿放松都挺诱人，有位保姆样的中年阿姨还特别撑着伞在边上，唯恐露了点直晒，汤云裳满脸嬉笑的摊开手转身给钱多多：“我们要相互再涂遍防晒霜了，没你的份儿！” 孟桃夭彻底开朗：“哈哈，你这身材弯腰驼背的干嘛，站直了给姐们儿瞧瞧啊。” 汤云裳也发现：“你光膀子不怕最后晒破皮嘛？赶紧过来涂点防晒霜再穿上衣服下水，来来来，这点便宜你了……” 环顾附近好像有座岛屿，悬崖垂直完全没法爬上去的那种，其他方向最近的岛屿都只是朦胧的小点，香港岛更是远处的一片影子和地平线吧。 游艇已经停下马达，再大的船身在海洋碧波中都必须荡漾，可能非得到一两百米以上才能感觉如履平地吧，反正钱多多这么走过去，就觉得有点晕乎，就像他走到船尾，看见那滑下水的摩托艇跟船身都在剔透的碧蓝清亮海水中荡漾，他整个脑袋都开始犯晕：“哎呀，近了看海我有点晕！” 汤云裳一把揪住想转身跑的钱多多：“来都来了跑啥！” PIA的一巴掌就把手里防晒霜给抹钱多多脖子上，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他肩头这么抹开来：“你要不好意思，我叫桃子给你抹？” 那不是一样？ 钱多多躲避开点尽量让自己坐到船尾那靠水的踏板边，双脚都浸到海水里，才悄悄把长袖泳衣展开来穿上，他是黑色肩头镶大片银白色的紧身泳衣，好像确实一直封到手腕，能够防止晒伤，孟桃夭也没刻意躲避了，拿着防晒霜过来给他挤手上：“脸上额头这些部分全都挨着仔细擦，不然你就知道厉害了……” 然后顺便得意的展现下手指：“好看不？” 钱多多早就发现她的指甲全都涂成白色了，搭配白色紧身长袖泳衣，特别是衣服上还有彩色云纹的暗影，抬头再看看居然还化了妆，唇彩很红的露出些野性的美，只能诚恳的点头：“太好看了。” 孟桃夭又推荐：“没她好看……” 其实汤云裳是另外一种感觉，有点妖冶健美的自在，过来一人发个手表：“定位的，万一有点什么能找着人，另外上面有深度、压力值，超过十多米就不要去了，今天先试着从简单到容易的浮潜，然后潜泳，现在先试试水……” 说着直接跨过踏板，登上船员扶着的摩托艇，潇洒的就是呼啦一下推足马力，冲向海面远处！ 钱多多忽然有点明悟，人家这随心所欲的骑摩托艇多自在，哪里稀罕什么自己开车？ 孟桃夭嘻嘻笑：“好像蛮简单的，我也试试看去。” 说着接过另一辆小艇，还听船员特别叮嘱了几句，也试着拧动油门呜呜呜的滑出去。 钱多多就只剩下双人大点的，船长也站在后面笑称这个除了速度快点没什么区别，更没什么危险，除了翻跟斗的时候千万别被砸了头。 可钱多多这怂货，居然要了件救生衣穿上，才小心翼翼的爬上去，他看见反正一排救生衣就挂在在后面打开的舱门里，不穿白不穿，万一有什么问题呢。 其实就是注意点转弯半径别翻船，这种大艇新手千万别想玩花样，然后只要落水，手上系着的安全带就能保证摩托艇停止发动机，爬上去重新启动就行，有问题呼叫摁手表上的红键云云。 看来人家都知道这男生是新手，而且也见惯了老板带朋友来，解释得很耐心细致。 真等到钱多多发动开向了海面，他才有种全新的感觉，船员告诉他是随便朝着哪里开，开多远都行…… 就好像父母对刚刚站起来走路的孩子说随便怎么走一样，钱多多看着各个方向都一样的浩瀚大海，看眼似乎唯一可以依靠的大船，最后还是朝着俩姑娘疾驰的方向去了。 那种朝着未知广袤海洋前进的感觉，突然觉得个人在海洋天空中无比渺小的感觉。 猛然包裹住了钱多多。 有点恐惧，但又很想去探索。 367、露出马脚来 汤云裳就玩得太六了。 疾驰的摩托艇开到小岛悬崖下，搜寻找个岩石边角，就敢跳进海水里游过去攀岩。 然后从七八米甚至更高的岩头往下跳水！ 孟桃夭试了试了，她敢游，可是明显没有汤云裳的那种上肢力量，没法爬，只好在有阴影的地方游泳躲太阳，钱多多干脆就不敢下水。 就像他对汤云裳爬了多高都有点恍惚，没有参照物不知道多高的感觉，那种海水冲刷垂直岩体，水下变深色，仿佛随时都有神秘怪兽会跳出来的感觉总会萦绕在他脑海里。 反正跟老年人康乐运动似的慢悠悠发动摩托艇在周围晃悠，就是不下水，汤云裳叫他脱了救生衣下，不下，孟桃夭叫他穿着救生衣下，还是不下。 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就是体验下。 气得汤云裳直接从岩石上蹦跳进海里，也不跟钱多多废话，爬上自己的摩托艇，却从翻开的座位下面取出潜水镜跟呼吸管，教孟桃夭开始顺着海岛岩石边浮潜，只要会游泳，这种仅仅在水面含着呼吸管慢慢游动，看见清澈透亮海水里面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很容易让来自内地的土包子着迷。 哪怕如孟桃夭这种家庭，在她十七八岁以前，肯定没有多少机会来海边这样深度玩专业的东西，本来就会游泳的她，学起来挺简单，立刻有点大呼小叫的惊喜。 汤云裳介绍这是个什么联合国自然遗产公园，保护得非常好，游艇也不能随便靠近登岸破坏，只能游泳、小艇在周围玩耍，所以水下生物群态很完整，带着孟桃夭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大片旋风鱼群，戴着泳镜的汤云裳描述这是沙丁鱼群，虽然游得非常快，可它们并不会沿着笔直的线路朝前游，在两位美人鱼的冲击下，总是一下散开，一下聚在一起，绕着圈子拐来拐去，所以在短时间内跟上它们的队伍并不是很难，孟桃夭跟着汤云裳有点难以置信的体验了一把与鱼共舞的瘾。 虽然在这样的海水里面游泳，比在江河里面省力得多，还是累，不是人人都有汤云裳那样非同寻常的体育健将体质跟技巧，孟桃夭很快有点疲惫，回头看看距离自己的两条小艇已经很远了，刚想艰难的游回去，汤云裳已经习以为常的呼叫游艇船员来接送自己！ 连孟桃夭都还没习惯使唤人。 可又舍不得回去船上，飞驰而来的双人艇帮她们把摩托艇带过来，顺带把慢悠悠在周围的钱多多也吸引过来，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我不敢靠近，怕干扰到你们。” 汤云裳对他竖中指，孟桃夭趴在被晒热的艇身上虽然疲惫还是兴奋：“好美！水下还有珊瑚，小丑鱼，沙丁鱼群，还有那种什么什么鱼，亮黄色的……要是能拍照就好了。” 汤云裳坐在自己的小摩托艇上懒洋洋：“这只是初级，没什么好拍的，下午有得拍，帅哥，你才二十出头，不要这么养生好不好，学不学去看蝴蝶鱼的浮潜？” 钱多多犹豫：“有点怕……” 汤云裳突然指着他身后：“咦？有潜艇！” 钱多多不疑有他的转头看稀奇，立马挨了汤云裳跳起来一脚飞踹！ 孟桃夭只能惊叹这姑娘的确身手矫健，还毫不留情！ 钱多多哪怕已经每天要在游泳池里面游几百米练习，哪怕身上还穿着绝对不会沉下去的救生衣，落进海水里面，发现脚掂不到底时，人本能反应一慌，脚乱蹬手乱舞，跟他当初在泳池边被汤云裳蹬下水没什么区别，呛了口又咸又涩的海水不说，还很不要面子的高喊救命哪！ 汤云裳骑在他的摩托艇上，一脸无辜的看着这怂货，撑头无奈对孟桃夭：“我发现他真的胆子很小。” 孟桃夭都不忍了：“算了算了，把他拉起来吧。” 汤云裳把自己的脚伸过去，钱多多像抓了救命稻草似的使劲往上爬，一点不注意男女之别的顺着大腿都往上摸了，反倒是把汤云裳惊得又笑又跳，另条腿直接又把他踹水里。 这下好歹稳定点，钱多多发现自己啥都不做，也能安全的浮在水面上，才讪讪的随着小波浪荡漾。 汤云裳已经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有点骨气好不好，勇敢点行不行？” 钱多多抱怨：“你小时候刚接触就这么勇敢？我第一次来海边，看着这么大一池子水，头晕！” 汤云裳把艇上的泳镜气管扔下去，然后自己再穿戴好跳下水，带着他尝试。 确实很简单，敢于尝试就能体会到另一个海中世界，虽然还很浅显，但钱多多很快有点上瘾。 汤云裳这才又从坐垫舱里找出脚蹼，那种很长的脚蹼教孟桃夭戴在脚上练习怎么省力的潜游，不用呼吸器的那种三四米潜游，还很嫌弃钱多多：“不管他了，让他自己瞎玩儿。” 孟桃夭还是要瞄着：“别出事，不会有鲨鱼吧……” 汤云裳嘿嘿嘿：“你这两天会不会勾引鲨鱼呢？” 孟桃夭嗔怪，她俩玩起来确实开心。 真是一直游到中午，精疲力竭的孟桃夭都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晒黑了，她俩才叫上一直趴在水里傻游的钱多多，驾艇回去。 精力旺盛的汤云裳很开心，还给他俩表扬了一把高速操艇后空翻！ 那种仿佛箭鱼一样冲出水面，空翻戳进海里，再弹跳出起来的英姿，让两个土包子忍不住使劲鼓掌。 回到瓜瓜号游艇上，钱多多才发现船长和船员就坐在船尾钓鱼，已经搞定了好些鱼虾，加上那名骑摩托艇的船员在附近潜游找的螃蟹贝类，再凑上冰柜里面带来的菜蔬，还有专职的厨师准备菜肴，钱多多却有点手痒，又有想感谢人家船长船员服务的心情，主动请缨自己来烹饪。 急着去梳洗的汤云裳指点吃惊的船长船员：“他开餐厅很火的，今天也请你们尝尝陆大哥的江州风味。” 基本上都是本地人的船长船员连声笑着说有口福。 显然之前是服务的工作本分，在钱多多这么一捣鼓，又变得有些情分了，人家厨师和船长都笑着在旁边帮忙协助，还问他有兴趣钓鱼不，可以带到更有成果的地方去试试…… 那位阿姨服侍着汤云裳跟孟桃夭进贵宾卧室洗澡的时候，大姐头忍不住低声：“我爸也是这样，什么人都能凑着好脸色。” 孟桃夭这会儿不使劲推销了：“可他没你老爸那种派头吧，你爸肯定胆子大又潇洒。” 没想到汤云裳居然说：“胆子大的我都看腻了，其实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他肯定狗命万年长，我妈说年轻时候最怕我爸出去做大事，不是刀伤就是枪伤，我大妈更是从小就书包里装着绷带药水，你说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比起来，可能还是他这种让人放心些对不对？” 孟桃夭忍俊不禁：“哟哟哟，现在开始怎么都觉得好了！” 汤云裳邪恶伸手：“还是你最好！我俩一起洗？” 孟桃夭还是受不了，连忙跳进去关门：“又不只有一间！” 超大的船主卧室床对着大屏幕，两边都有卫生间，简直奢侈如斯。 汤云裳在外面嘟哝：“本来就是嘛，我俩最好玩，他就最让人省心，做事又稳妥，天天这样多开心啊！” 听她的声音，孟桃夭艰难的脱了那实际上是氯丁橡胶的长袜跟泳衣，却慢吞吞的有点思考了。 所以等她磨蹭着梳洗完出来，还按照汤云裳建议的补救了防晒面膜以后，钱多多都把菜肴起锅了，本来人家是贵宾和船员分开，钱多多却邀请大家一起吃。 还说自己是考虑了粤港口味调整着来的，但又有江州风味。 当然几条不同品类的一尺来长鱼，是听了船长和厨师的建议分别做的，还恭维人家是船上各种川味佐料备得齐，酸汤鱼、爆炒螺肉、炸鱼柳、香辣鱼丁和凉拌鱼皮，最后加上熬的海鲜螃蟹汤，六七个人真是吃得飞起，都不需要汤云裳建议喝点，钱多多就主动跟人家开开心心的吃喝起来，顺便聊这些游艇建造、维护等等知识。 这真是投其所好，人家船长船员知无不言，聊得开心极了。 汤云裳都有点嫉妒了，小声用江州话给孟桃夭吐槽：“那船长一个月七八万，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没见他跟谁话这么多，还这么开心。” 孟桃夭笑下：“所以他才讨人喜欢呀，他身上没有威胁性，对谁都没威胁，谁都愿意跟他接近，还好学，据说他以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现在是真的找到方向，抓住一丁点机会就学习提高自己，真的很值得投资的潜力股了，当老公就更划算了。” 汤云裳又顺理成章：“对啊，那你为什么不抓住呢？” 孟桃夭出人意料的反击：“先别谈我，明明你都对他这么有好感了，还把我带上干嘛，怕单对单他不跟你来，非把我带上当电灯泡啊？” 汤云裳一下就定在那，回眼一瞬不眨的看着孟桃夭。 开餐的时候就坐在宴会厅长桌另一头的两位美女，四目相对。 368、一个交代，一个自爱 三十米长的游艇就是一百英尺，这个尺寸其实已经可以算到超级游艇了，不是顶级奢华品牌装备的型号，价格也是几千万。 上下三层，最大的甲板层其实从船尾走上来，看着就像从宽敞明亮的家居套间阳台滑门进来差不多，宽阔舒适的沙发加茶几，里面餐桌椅摆放，很适合一家人六七位共同出游，然后穿过厨房卫生间就是主甲板之下的船主卧室，享受着主甲板的通透天幕，嗯，也就是说可以晚上躺着看星星。 这船体下是三间装饰得跟五星级酒店没啥区别的卧室，船员休息室也就利用边角有点上下铺，外面看着的二层就是沙龙区、宴会厅，摆着能让十个人就餐的大圆桌，前后阳台都是沙发茶几，最前方是精美的室内驾驶舱。 楼顶还有称之为飞桥的露天甲板，和钱多多刚来时候被吹得头昏脑胀的露天驾驶台。 这会儿周遭虽然阳光强烈，但海面带点清风，周围碧波荡漾，下了锚的游艇很平稳，可以享受暗中与世隔绝的安静舒适。 仅有的噪音可能就是钱多多跟船长船员他们聊得太开心了，唯一的女招待兼保姆，无论怎么都还是要站在旁边保持工作状态，这会儿看汤云裳和孟桃夭起身往前面的驾驶舱过去，还想跟上，汤云裳摆个手，她就止步了。 俩位姑娘走到了驾驶舱，不少这种飞桥型游艇都有第二操控台，可能也是要给贵宾玩玩感受下，所以同样做得美轮美奂，不过室内的这座操控系统显然更精美，连船长驾驶座都是接近于高脚凳的藤编沙发，铺着亚麻色的海绵垫，包括操控台在内，全都是橡木拼接的原木成色，操控台前方的墨色玻璃下，还有两张沙滩床，应该是考虑到亚洲人没有日光浴的习惯，给藏在遮挡了紫外线的隔热玻璃下了，就像汽车挡风玻璃似的，明亮却不刺眼。 但走进驾驶舱，关上门，就根本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 孟桃夭坐在船长驾驶座后方的长沙发上，看汤云裳手指在操控台上弹跳下，除了雷达、罗经、测深仪、自动识别系统等安全导航设备的显示屏，从舵盘、推杆到各种旋钮按钮都用亮晶晶的镀铬部件，豪华得很的样儿，估计也是方便海上盐分含量较重的区域清洁，衬着换了T恤和衬衫的姑娘，高贵中带点邻家的感觉。 仅仅过了几秒，汤云裳好像决定了什么开口，很肯定：“我之前有过两个女朋友了。” 还有几天就是大三学生的短发姑娘，一件黄色T恤外面罩着白色短袖衬衫，下面的深蓝色沙滩裤大大咧咧，可能遮住她那张帅气的瓜子脸，真的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个男生，特别是她肩宽，手长，蜜糖色的肌肤还那么健康，比普通女生的细胳膊细腿儿显得矫健不少。 孟桃夭不算很吃惊，起码表面上不吃惊：“我猜也是，追你的女生肯定很多吧？” 汤云裳随意的趿着拖鞋骑坐在侧面的藤编沙发扶手上，双腿随意跨骑，身体都放松耷拉着靠在船舱壁上，头也靠着：“没给家里说过，我对男性也说不上厌恶，都能做哥们儿，但任何强势的男生在我面前都没啥好感，我讨厌女性被支配的角色。” 孟桃夭跟她隔着一个沙发垫的距离，也放松的把自己靠坐在沙发里，这时候看她的动作就要女性化得多，哪怕她以前喜欢装着大大咧咧，但有些细微动作是本能的：“跟……你的家庭成长有关系？” 汤云裳笑笑，依旧帅得掉渣：“从小我就跟我哥他们一帮家伙长大，少数几个女孩子喜欢玩到一起，我还是习惯跟我哥他们打闹玩男生的那些游戏，稍微大点我爸小妈带着我们游泳，从游泳池到长江湖泊，我们到处玩好像没觉得哪里不一样，可慢慢长大，谈得来的男生我都当成兄弟，喜欢照顾文弱的女生，初中高中时候我就发现这个苗头了，再好再喜欢我的男生，可以一起玩啊，当兄弟都行，可私底下亲近我更愿意是女生。” 孟桃夭小心选择词语：“你……这是心理上有点偏差？” 汤云裳直接：“就是拉拉，初中还好，到了高中找我的女生很多，但我很小心回避变成那样，可又控制不住自己，我爸可能不难接受这种事实，但他肯定会自责是自己的原因，我觉得他对多多这么好，可能也是发现了苗头，想尽量支持纠正我，我妈估计就更难接受了，她跟我二妈一直憋着劲的，我知道那会让她很伤心，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只对女生有那种好感，你觉得我是怪物吗。” 孟桃夭摇头：“我跟你说，为什么我很喜欢你，从认识你到你跟警察叔叔喝酒那次之前，我一直有意无意的在模仿你这样的帅气，应该是去年暑假我在外面夜场打工的时候，看见过一个女生，很帅气洒脱的跟一群男生打闹喝酒，我突然觉得，为什么我不能活得这么自在？我也要活得这样洒脱，去特么的女人就要温柔贤淑，我要振作起来为我自己活……” 汤云裳眯眼想想：“去年暑假？哪个夜场？” 孟桃夭随口：“JJ国际？” 汤云裳笑了，有点仰头甜蜜还模拟流口水的样子：“那多半是我了，JJ国际是狗叔开的场子，八月中旬吧，我刚失恋从美国回来，我哥他们带我去JJ国际喝酒，连续去了好几天，这叫缘分吗？” 孟桃夭惊奇的捂嘴：“我只是包房公主，远远的看着两次……所以后来开学前我还去弄了个短发，就跟你这个差不多。” 汤云裳慵懒转头看桃子：“这么漂亮的公主居然没被狗叔发现？” 孟桃夭笑：“多多的邻居大姐照顾我藏着我……” 她也把自己靠躺在沙发垫上，仰头看着精心设计的反射灯带，柔和的微光和外面强烈的日光形成对比，感觉敞开在阳光下，却又没暴晒的炙热难受，逐渐收起笑容：“那段经历对我很重要，本来我……的人生已经完全放弃，我本来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自暴自弃的无所谓了，却从最黑暗的深渊给拉了出来。” 汤云裳都惊喜了，弹坐起来双手撑在扶手上：“就因为我？！” 孟桃夭笑起来做个交警指船头的动作：“你最多就是在深渊口，给爬出来的我，指了个方向，洒脱自在，不要自怨自艾的方向。” 汤云裳又沮丧的瘫倒下去嘟哝：“还是钱多多？！” 孟桃夭终于承认：“嗯，所以如果你对他没那个意思，就别把他当幌子，好吗？他是个善良真诚的人，不应该被戏弄，我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会拼尽全力保护他。” 话语越说越慢，身体也从靠在沙发里坐起来，认真的扭身看着汤云裳。 汤云裳飞快瞟她眼，无奈的得有点真沮丧：“你这说得好像我在仗势欺人，我追你没靠撒钱摆阔吧，也没拿什么江湖大哥来吓你吧，你这么说我真伤心。” 孟桃夭却一步不让：“你可能真是家里条件好，没体会过整个天都塌下来，一片黑暗，只有那么一点点光亮拉扯住的感觉，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放过他。” 汤云裳表情认真严肃：“我发现我低估了你对他的感情，你是不是有哪个环节想岔了，我什么时候有过害你害他的心思？我家是有些江湖背景，可我这……我……有点委屈。” 撇嘴扭头的样子是真委屈嘟哝：“我这么喜欢你，我爸又那么喜欢他，你知不知道我家里投资给他多少钱，怎么会坑他呢，这事儿不矛盾啊。” 孟桃夭轻轻摇头：“有矛盾，你不喜欢男生，就让他好好的跟别的女生谈恋爱，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他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感情了，我不想他再被耽误，钱不钱的他自己根本就没在乎过。” 汤云裳使劲皱眉毛，苦恼得像个男生似的挠下巴，她又没胡子：“我真不讨厌他，你又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你就不能跟他在一起呢，我打点小算盘也就成了。” 孟桃夭明察秋毫：“什么小算盘？” 汤云裳还做贼心虚的瞟眼驾驶舱的门，压低声音：“我俩谈我俩的，你跟他我不反对，然后我跟他走正常流程，勉强生个孩子啥的给家里交代，你说这是不是完美了？” 孟桃夭目瞪口呆，可能脑子里面也有钱多多经常吼的那句话：“你特么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不着调的东西啊！” 而且不是饮鸩止渴，让子女继续陷入这种怪圈吗？ 所以孟桃夭使劲捂着头：“憋说话！我有点乱，让我捋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嘛。 369、你这思路很陡峭啊 所以中午休息到三四点，把最烈日当空的那段躲过以后，本来下午应该去潜游珊瑚区，在充分熟悉浮潜的两种形式以后，再试着开始练习水肺潜水，也就是很多人概念中的背着氧气瓶潜水，其实那玩意儿是压缩空气。 吃过宾客尽欢的午餐，船员们已经跟钱多多很熟络了，船长更是带着他深度每寸的讲解这条游艇的每个角落，特别是集中在各种设施设备的制作使用特点，这会儿都知道他等于搞的就是陆上游艇。 大家说起来还是同行呢。 可下午船员都把漂亮的彩色压缩气瓶之类装备都整理好了，不见船主，船长不见外的示意钱多多去询问汤云裳是不是继续按照原计划前往潜游海域。 汤云裳却恹恹的蜷飞桥遮阳蓬下沙发里发呆：“随便吧，我想睡会儿。” 孟桃夭也关在卧室里不出来，钱多多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不纠结。 回头就跟船员们在船尾开始钓鱼玩。 他这心态是真好，半点都不愤世嫉俗，觉得几千万的豪华游艇是有钱人的腐败，也不跪舔吹捧，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尽量有分寸的玩高兴，不会主动要求去开游艇什么的，钱多多觉得这发动机肯定一动就得是多少油钱哗啦啦的出去，以他踩油门都不舍得踩刹车的习惯，钓鱼最佛系。 其实钱多多还没啥钓鱼的经历，乡下孩子肯定擅长这些，但他空挂着个农村户口，却实际上一直在城里当贫民，现在颇有些嘿嘿嘿的蹲在那豪华橡木板的后踏板边，有位擅长钓鱼的船员细心给他介绍摆开的各种透明小盒子里各种鱼钩、鱼漂、配重铅块和诱饵之类。 其他船员和船长都笑呵呵的坐在周围看，本来还要围着的，那位保姆咳了几声，估计还是提醒他们要注意分寸。 才想起来这平易近人的半边熊猫眼小帅哥是贵宾。 所以只好保持点距离，但肯定协助得都挺殷勤，不是为了讨好，而是觉得这家伙有趣。 钱多多看见专门给他准备的一小桶南极虾，居然想先去油酥一盘椒盐的来下酒，开口都是顺便和厨师聊摆盘做菜，请教人家海上人才能怎么真的把小虾煎炸得酥脆可口，手上跟人船员学着把小虾挂上甩杆，然后等待…… 估计这海钓真的和江河湖里面钓鱼不一样，鱼儿都是没什么跟人类斗智斗勇的经验，钱多多稍微熟悉下那种吊坠被水流扯动和真的咬钩扯动区别以后，就频频起杆了，开始还尽是巴掌长的小鱼，船长示意船员打开后台的探鱼雷达，也不用挪窝，改了钓鱼深度跟鱼线吊坠，鱼个头就开始大起来。 一个人钓，一群人帮钱多多喝彩，甭管真心不真心，钓起来是挺开心的。 开始只是小声提醒叫好，随着钱多多居然钓起来一条不小的石斑，大家的就忍不住有点喧哗了。 这鱼据说是主要在石缝里多点，这样在海中央钓到估计也是因为船停得太久，鱼儿都以为海下的阴凉是岩石区？ 反正据说这个品种挺贵的，连保姆都凑趣说晚餐做给二小姐美容。 汤云裳慢慢的从飞桥后舷趴着探头出去，俯看钱多多快乐的享受那点钓鱼的快乐，好像是坐在村子口的小河边，而不是几千万的游艇尾巴上，这家伙还很是推崇的点头：“先白灼下，然后再下锅油酥，沸水煮虾保留了虾肉鲜嫩的口感，短暂的油炸让虾壳又很香脆，哈哈，说得我想现在就去炸点来试试看，陈哥你帮我把鱼竿拎着点？我把这些小鱼都炸了，我们家乡的做法还是有点特点的，大家待会儿喝点？” 应该说富豪们的游艇上，层级划分是很分明的，富豪花几千万就是享受这种全方位被服侍的感觉，哪怕船长也是服务人员，这跟其他大型船只或者渔船上船长就是老大有本质区别，游艇只是富豪们的玩具，或者说生产工具，而不是传统意义的船只那种小社会架构。 也就钱多多这半吊子富二代没这个自觉性，真的提了有二三十条巴掌长小鱼的桶进去，大的已经被丢进大水箱了，厨师连忙跟着去帮忙。 钱多多还精心的拿毛巾擦拭了鱼桶外沿，免得把腥味沾到这高级大客厅的地板地毯上，所以他俩穿过客厅到半开放的组合厨房时候，汤云裳已经下来靠在边上，只一个眼神，厨师就连忙闪了。 高级的地方就在这里，很漂亮的现代化半开放厨房其实只适合做点冷餐或者充当吧台，也就是玩浪漫玩情调的部分，背后还有个很狭窄的封闭厨房，这里面才是重油重味重烟的烹饪场所，暗藏的抽油烟管道据说很贵，专门适应亚洲人烹饪习惯。 所以钱多多看眼主人家，手里把鱼桶都倒水槽里面清洗：“好点没？刚才不舒服？累了还是怎么？” 汤云裳看着他不说话，哪怕没专门干过水槽，钱多多这打荷还是全能型小选手的，快速清洗以后就在桶里连杀带掏又刮鱼鳞，麻利得很，还不把内脏鳞片之类的秽物散到外面来，一把小刀是用得出神入化，还有闲工夫回头看姑娘。 这姑娘表情有点定定的，和平时大大咧咧的外向不一样，过了几秒过来伸手帮钱多多把T恤长袖袖口给拉起来点，钱多多还待说谢谢呢，汤云裳从身后伸手抱在他腰上。 钱多多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姑娘又在测试自己，又或者要把自己拦腰这么往后来个抱摔！ 所以身体有点紧张的绷了下，没准儿准备马上下蹲扎马步呢。 却感觉背上有清晰的摩擦，然后汤云裳跟哄小孩子似的语气小声：“别动别动，我只是感受下。” 钱多多还是很警惕：“别打我啊，小心我一桶鱼泡水翻了味儿可大！” 玛德美女抱着他，居然想的是这个！ 汤云裳说不上很用力，其实身体也有点紧绷僵硬，但说话依旧小声：“你初恋的时候，感情很好？” 钱多多求生欲那么强的，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新款测试内容呢：“你问这个干嘛？” 汤云裳其实没暴力：“我没跟异性谈过恋爱，问问假如你这样抱着初恋女友什么感受？” 钱多多都要拉响空袭警报了：“你这问题很陡峭呀……” 汤云裳听出来他在东拉西扯，环抱的双手就扣住一勒：“好好说话，有问必答。” 钱多多腹部突然这么一挤压，差点吐了：“呃……卧槽！” 汤云裳反而笑起来：“真的，我只是想讨论下男女恋爱的感觉，我看我有这种感觉没，玛德，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你来个抱摔。” 钱多多苦笑了：“正常女生会这么想这么做吗？如果是真的恋爱，我觉得不需要谈什么感受，那是发乎自然的感受，不用抱着光是靠近就很亲近，想想都能心跳加速，甚至觉得晕眩……说到这个，我还真觉得你不要胡闹了。” 因为有身高，汤云裳可以把下巴放钱多多肩膀上，脸颊都几乎是贴着的：“如果……我说我抱着桃子会心跳加速，你会怎么想？” 钱多多拿着小刀的手都呆滞了，愣了下感觉下巴在戳他催促才说：“卧槽，原来我才是电灯泡？” 汤云裳都有点放松了，搭在他背上：“你不觉得是怪物？” 钱多多手上本能的慢慢操作刮鱼鳞：“不记得在哪个段子上看的，这个两位抠脚大汉胡子拉碴的相互亲热肯定有点想吐，但你俩都这么漂亮，其实好几回我都想给你们拍个照片不好意思。” 汤云裳跟挂在他肩头似的：“我是问你不觉得这很难接受？” 钱多多是真的在想：“我也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种情况有先天基因，也有后天环境的可能，有些东西真不是我们自己能完全做主的，其实从中学到大学，虽然很多人说搞基是开玩笑，但男生中间多少也看见过，女生……尊重个人选择吧，她同意你了？” 汤云裳都喃喃了：“可父母呢？哪怕他们口头上尊重接受这个现实了，但回过头，实际上也是心里有很大的伤害吧？” 钱多多缓慢点头：“这个肯定是，起码跟传统的观念有冲突，对，你父亲本来就有点后悔你和你大哥小时候成长环境没管理好，多少会有点自责，你妈……唉，桃子同意你了吗？” 汤云裳还是那个思路：“其实你也是喜欢桃子的吧，要不我俩应付下父母说在谈恋爱，我跟她谈我们的，你跟她也谈你们……” 钱多多哈的一声没忍住笑出来，然后强行转身面对：“兄嘚！你这个思路太清奇了，凭什么桃子就要一对二？” 还别说，这个转身真挺顺畅的，一点障碍都没，可见上午的泳衣肯定有垫片。 这时候，之前还挤在船尾的船员保姆一个都不见了，却正好孟桃夭睡眼惺忪的从主卧室出来，一眼就看见，面对面抱着的男女。 呆滞！ 370、美丽的东西往往都很锋利 反正孟桃夭和汤云裳都明显感觉到钱多多一下就活泼起来。 下午潜泳他敢去了，虽然还是很怂的穿着救生衣浮潜，但能够全程举着水下摄像机给两位美人鱼拍摄。 汤云裳在游泳方面是专家，各种潜水拿了教练证的，江大体育学院那几个游泳专业的老师还没她资格高，试问江州内地这样的地方有多少人有机会千里迢迢经常到海里练习自由潜水，更别提她的启蒙老师是世界冠军级别的跳水大师。 据说被誉为全球最美的潜水圣地，仙本那、撒冷岛、诗巴丹、薄荷岛、PG岛等等，她都去了个遍。 家里有钱又有人脉的结果就是任性，一切都高起点出发。 当然任性的另一重意义就是可能连内心也会任性。 孟桃夭的情绪也有点改变，等钱多多把椒盐小鱼干炸好了出来，船长已经开拔前往潜水区，然后两位姑娘换上全新的长筒袜泳装，再认真的涂抹了防晒霜以后下水，这回孟桃夭就是自己擦了，汤云裳撇嘴嫌她小气，但孟桃夭帮她擦又笑嘻嘻。 这次她俩基本上不在水面扛晒，深入水下七八米到十来米的尺度！ 上午已经大概模拟过两分钟静态闭气，这会儿主要就是脚蹼的运用，而长筒袜和长袖潜水衣的用处，其实是防止新手在珊瑚礁石上擦挂受伤。 美丽的东西往往都很锋利。 不要系上配重腰带，没有呼吸器，没有气管，直接在湛蓝透亮的海水中戴着潜水镜憋气穿游，这叫自由潜水。 其实克服了恐惧心理以后，这种不需要气瓶的深度潜泳方式非常自由，真如两尾美人鱼在水底色彩斑斓的珊瑚礁里翻飞。 当然这也被称为世界上第二危险的运动，仅次于建筑物跳伞！ 但汤云裳是称职的教练，其实她也只是带着孟桃夭玩乐性质的在十米深度内的一两分钟短程，据说这连一阶水准都算不上。 不过特别强调了排除一切杂念，有点冥想状态的方式掌握以后，就进入另一个世界，没有重力，没有颜色，没有声音，被誉为进入灵魂的跳远。 孟桃夭还没法完全熟练，但教练教得很认真，她也频繁的上下水潜泳学习体验。 钱多多戴上脚蹼，只是个水面鸭子推进，带上呼吸管探出水面，尽量把脸沉在水里给俩位姑娘摄像，还忍不住啧啧真是伉俪情深！ 对的，钱多多就是因为这个，感觉松了一大口气！ 原来汤云裳绕着弯接近自己，是为了桃子啊。 之前那点压力感全都消失了，欢快得很，前往潜水区的时候就主动上驾驶台要求开几把游艇，感受什么才叫真正的游艇式环抱中控台，蹭土豪的游艇开开怎么了。 他这心态转变得极快。 摩托艇都比之前飙得欢快些，还发明了用绳子吊着水下运动摄像机靠近俩姑娘近距离拍摄的方式，差点被汤云裳直接把他拉下深水区。 但真穿戴上压缩空气瓶那套装备，腰间系上配重铅块下到十多米海底步行，钱多多还是忍不住腆着脸跟着去了。 这个没啥难度，一切行动听指挥，小心翼翼的技术性设备操作，习惯了呼气管浮潜，很容易掌握这些水下呼吸的节奏，关键是能行走在海底看到各种水生世界。 全新体验！ 这下玩到天色落幕，水中感觉都有点凉了，依依不舍的决定明天继续出海，这才返程。 钱多多又在船长指导下开了好长段距离的游艇，真到靠岸的时候，才见识了专业水准，能把这么大一条船，好像汽车倒车入库一样娴熟精准的滑进狭窄的泊位，要知道船体在水面上，那可不是轮胎在地面随时能停住的，技巧和经验缺一不可。 今天这么累，告别船长他们以后，汤云裳没让董叔来接，而是直接打了部出租车到附近的海鲜酒家一条街，汤云裳的原话是让钱多多尝下什么是正宗的香港海鲜，当然得是他请客。 这会儿钱多多就有话说了：“明明是你俩甜蜜，我作为朋友请喝杯奶茶，吃个牛腩面是可以的，还吃这么贵的海鲜，下不为例啊！” 实在是以他这种餐厅长大的孩子，一看这种海鲜大排档和老式酒家门对门开的模式，就知道是天坑。 就当庆贺下自己出坑，钱多多还是觉得可以奢侈一把，毕竟往来机票都是汤云裳买的，还有这么贵的豪华游艇和住宅呢，虽然自己只是电灯泡。 不过钱多多这种脸上随时都带着欢喜笑容的表情，让两个女生都有点牙痒痒，所以连孟桃夭都难得要了只龙虾！ 汤云裳开心得使劲打CALL，她点个石斑！ 说船上那条明天中午吃。 这顿饭可是真的把钱多多吃心疼了。 但今天是孟桃夭主动要求喝点，拍着桌子高举酒杯说感谢相聚，汤云裳明显没她嗨，甚至有点多愁善感的感觉。 钱多多全程当陪客，主要还是心疼这桌子菜，尽量都吃完了再撤。 打车回家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听闻去的地点，对这三位年轻人立刻另眼相看。 可刚刚在小区门口下车步行走进小楼，居然看见一辆黑色小跑车停在楼下车位，钱多多立刻直了眼，把刚才几千块的晚餐抛在脑后，提着包扑过去蹲在车头，恨不得打开手机电筒一寸寸看仔细。 孟桃夭一边给汤云裳笑：“他只要看见好车就这样儿……”然后一边拨拨发丝蹲在钱多多身边：“这是什么车呀，很好吗？” 钱多多从来不随便摸人家的车，保持适当距离拿手机光给孟桃夭如数家珍：“不算贵，但是MR2！知道吗，《古惑仔》电影里面那辆浩南哥的MR2，不过那是一代，这是最漂亮的二代，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在于这辆车已经二十多年了，在国内已经强制报废的车了，你看看，你看看保养得几好！你看这轮毂，这漆水，这弹跳式车灯，还有这……呃！” 一直聚着手机灯照到后视镜跟车窗玻璃，才发现里面坐了个人，差点把钱多多吓得手机都抛出去，但还是立刻先充满歉意的给里面正在开门出来的人致意：“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冒犯，实在是这辆车太漂亮，从来没看见过真的MR2……” 下车来的居然又是个长腿妞儿，比汤云裳还高，一袭黑色露背装加宽松纱笼似的黑色长裤，站在那钱多多要抬头！ 开口居然是江州口音：“瓜瓜的朋友？我就是听说才来看看的……” 借着点路灯光线能看清这长发披肩的女子素面朝天，却带着点酷帅和甜美糅合的味道，甚至隐隐有点和汤云裳类似的地方。 果然汤云裳不惊奇：“小姨，你听谁说的八卦？”然后伸手并肩：“我小姨，名模，这是我同学，帅哥钱多多，真正的美女孟桃夭，我们叫桃子！” 钱多多不在人家女性脸上随便多看，不冒犯陌生人就好，松口气的嗯嗯，然后悄悄溜边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车上，孟桃夭把注意力放他身上。 从下午开始她就不刻意掩饰回避自己和钱多多的关系，甚至有点放纵自己。 那位小姨张开手迎接了汤云裳的拥抱，转头对男生：“车钥匙插着的，你自己去开一圈？” 钱多多连忙摆手：“谢谢谢谢，我没香港驾照。” 那位小姨却不以为然：“就在这片山顶道随便开开，只要不撞人，都能轻松摆平的。” 言下之意撞了人也能摆平，不过费点劲而已。 汤云裳怂恿：“你俩去开一圈吧，随便找个朝着湾仔的拐弯停着看夜景，很浪漫，这可是我爸以前最喜欢的车！” 孟桃夭都有点动心了，伸手摸车门，钱多多那穷人最能控制**的心态稳定如斯：“不了！不好，你俩去还差不多……要不你们聊着，我去收拾整理下今天的资料，开个门？” 那位小姨一直扭头看钱多多，显然有点皱眉，手上还悄悄捏汤云裳，询问的意思很重。 这姑娘叹口气，跳过去滴滴滴的按开指纹锁，孟桃夭也连忙客气的告别下，跟着进去：“等着……我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洗了……” 钱多多调笑：“哎哟，不得了，现在会自己洗衣服了……” 孟桃夭恢复没好气的踢他：“那不然呢，让央金洗？” 外面的小姨十万个问号的抓住汤云裳使劲压低声音：“干嘛？你在干嘛，怎么找个……” 汤云裳再叹口气：“命，小姨，你相信有些东西是命不？” 小姨连忙拉了她进车里说悄悄话，那架势哪里像长辈了，说是闺蜜还差不多，只不过她俩要是把孟桃夭拉出来排排站，肯定身高很有趣。 孟桃夭才不关心汤云裳的亲戚，追着钱多多上了二楼，一边在洗手间放水浸泡内衣，一边探头：“过来点！那么远要我吼着说话么？” 钱多多憋了大便似的忍着笑磨蹭过去在门外边，听孟桃夭压低声音：“她给你说了？” 钱多多嘿嘿嘿的使劲点头，孟桃夭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打他一顿，使劲压成耳语蚊子声：“那你跟她抱着干嘛？” 钱多多贼兮兮的把自己手掌贴手背，然后强行手背转过来掌心相对，用语气声：“本来是这样，她说试试看好兄弟有感觉没……” 孟桃夭其实也想笑，看了他这样儿就很想笑，咬着嘴皮伸长脖子从卫生间探头：“那有感觉没？” 钱多多却板着脸严肃：“小同志，不要这么八卦，我们要尊重每个人的爱好！” 孟桃夭真的好想打他那副贱相！ 371、看清自己 汤云裳许久才上来，随手拎了半打啤酒上来，有点老式的那种啤酒篮提着细支的玻璃瓶：“还是喝点吧？” 超级贵的豪宅并不宽敞得楼上楼下都需要打电话，还能听见发动机响的声音，然后汽车声远去，钱多多靠楼道墙：“你小姨走了？” 孟桃夭只露半边脸在门边示意：“我手上尽是肥皂泡呢。” 汤云裳就在这里发啤酒了，娴熟的用两瓶啤酒相互挂开盖子递给钱多多：“其实你们听见称呼我二小姐，不是因为我哥老大，而是因为我上面还有她这个大小姐，她跟我一起叫爸，可一直想给我当小妈，三十几岁，这杯酒端着一直没喝下去，干了。” 然后自己仰头就咕嘟嘟的一口，三百多毫升的啤酒对她一点压力都没，感觉跟喝瓶汽水一样，钱多多感觉信息量太大，若有所思的慢慢喝，怕噎住。 孟桃夭探出来的头就没收回去，有点震惊：“你的姐姐？想给你当妈？” 汤云裳可能对这俩已经没什么想隐瞒了：“朋友的女儿，逃难时候托付给我爸照顾，其实比我爸只小了六七岁，一手帮她从没人要的小姑娘变成了国际名模，以前的爸妈找回来还发了财，现在她又有自己的服装品牌服装厂，长期住在香港和溙国，一见六哥误终身，我爸魅力大吧。” 孟桃夭稍微松口气：“哦，朋友的女儿……这跟袁媛有点像哦，多多加油，你可以的，男人的魅力随着年龄不断沉淀，对，央金不也这么托付给你嘛。” 钱多多不慌张：“我没陆大叔那么厉害，回去就帮她俩介绍男朋友，要不你帮帮忙。” 汤云裳又开酒：“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从小看这些，我不想这样，没有谁是离了就不能活的，自信自强才是每个人，特别是女人生存的价值，没必要把自己拴在别人身上。” 孟桃夭稍微想想，收回脸蛋，里面水流声音更大，估计在冲洗衣裳。 钱多多认同：“以前赵晓雅跟我说，不要把任何人当做自己生存的意义，无论是自己的丈夫还是自己的孩子，当时我还不太明白，现在终于明白这话有道理……” 他就是曾经把赵晓雅当成自己生存的意义。 汤云裳迫不及待的为这句鼓掌。 孟桃夭又把脸蛋探出来，伸出湿漉漉的手接过汤云裳的一瓶啤酒：“你们说得轻松，我也知道长大成熟就是把那些心理上的依赖，一点点完全剥除掉，父母你抛得开吗，我抛不开，爱人你抛得开吗，迄今我看见能抛开的不是渣男渣女就是晓雅这样志向远大的，反倒是老老实实真诚的人都做不到，孩子……我还没体验过，但现在有时候半夜抱穗穗换尿片，看着那么小一只蜷在我怀里，我就发自内心的想给她说，我再怎么苦，也要让她好好健康的长大，你俩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现在承认我是个普通人，普通穷女生，没这么多高调，干了吧，我想回江州了，还有很多事情要我做，我得赚钱养家糊口。” 说完就仰头喝了，她其实以前还挺自豪自己能喝两瓶，现在有了汤云裳这标杆，她很少显摆了，但吹小瓶子问题不大。 汤云裳像个男生似的靠栏杆上，收起条腿蹬在后面很潇洒，仰头又咕嘟嘟了才对钱多多：“这话怼得我没话说，你们家餐厅对总经理的待遇就这么差，带个妹妹都不够用？桃子不乱花钱吧。” 钱多多和孟桃夭飞快对视下，还是姑娘自己说：“我另外还有些开支，现在……不说了，能尽量依靠自己生存，对我已经是个进步，但大多数普通人心里总得有个念想，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念想，我现在没资格谈情说爱，特别是这种不对等关系的爱情，感觉我在买卖自己，先努力让自己平等再说，谢谢提醒。” 说完把空酒瓶示意下，卷了自己的衣服一小包，估计是内衣，就晚安上楼去了。 汤云裳和钱多多面对面站在楼道，大眼瞪小眼却没什么暧昧气氛，钱多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和汤云裳这段时间忙房车营地的事情，交集那么多，却没啥火花的原因。 想到这个他又想笑：“她这话主要是对你说的吧，没事儿我就先睡了，要不……我把机票定了，早点定有折扣。” 汤云裳对男人就没那么温柔，伸手一把揪了钱多多的T恤领口：“那我这个算失恋！你陪我喝酒！” 钱多多挠头：“你这酒量，我都喝多了，你还没啥感觉吧？” 汤云裳已经毋庸置疑的拉着他往下走：“我喝洋酒你喝啤酒，一比一！” 俗话说吃人嘴软，三五千块的晚餐，肯定也抵不上豪华游艇的气势，钱多多只是本能的抠门计算习惯，其实没占小便宜的心态，当初蹭着老四的小宝马开都只是浅尝即止，从没说单独开出去耗费人家的汽油，所以老四有些话不太好听，他也从来不往心里去，反而知道室友是好心。 这会儿也无可奈何：“好好好，我看冰箱还有点东西，随便给弄俩下酒菜，你别扯，我就这么件衣裳。” 松了手正从柜子里面拿出几瓶洋酒的汤云裳气得笑：“我爸的衣裳！” 钱多多低头看嘿嘿：“我就这么顺口一说……” 汤云裳到了厨房还任性的小踢他脚：“后悔了！真不该这么早说，本来还可以亲近点，现在立刻拉开距离了！” 其实感觉得到力量很轻只是抱怨，钱多多随便她，自己弯腰从大冰箱里面找出所有东西，估计就是考虑到二小姐啥都不会做，要做饭肯定都是保姆什么带着食材来，这里就只有两盒鸡蛋。 但这对钱多多都不是事儿，光是水煮蛋他都能捣鼓出花样来，打开电磁炉灶，七八个一起丢水里煮：“我觉得这恰恰说明你这爷们儿性格光明磊落，本来在桃子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不是占人便宜嘛，你做不到……” 汤云裳边抓杯子倒酒又给他一脚，更轻了：“就你会说话！你做什么，一堆鸡蛋吃了不怕胆固醇和脂肪超标吗？我叫人送吧，什么都有。” 钱多多摊手：“不要动不动就麻烦人，总得有点下酒菜吧，我可没你的酒量好，其实我觉得酒这东西适当喝点就行了，没必要喝过量，你连鸡蛋都知道要控制适量呢。” 汤云裳从冰箱里面抓出来两扎啤酒丢地上：“可我也有觉得郁闷的时候啊，女人心真是说变就变！” 看着干净帅气还高挑的女孩儿这么说话，哪怕知道她是个那什么来着，钱多多还是想笑，反正以前对汤云裳挺提防的心态都没了，就好像看自己室友在抱怨追不上女生。 他多能为别人着想的：“她没变，桃子本来就没你这种心思，这下她当然难以接受，不用纠结在这个事情上了，总不能勉强她吧，我们相互尊重。” 汤云裳端酒杯：“来，我干了，你随意！” 钱多多就很不要脸的真随意喝点，汤云裳大半杯洋酒！ 喝了酒以后的汤云裳，眼睛愈发璀璨闪亮，双手撑坐到橱柜台上，跟钱多多很近的低声：“你俩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她还有什么开支负担？她父亲不知道去哪了，还有她母亲，你都很清楚吧？” 其实近了以后依旧有吐气如兰的香味，下午潜水完了以后肯定还是化了妆的，钱多多不知道她这种情况在圈子里面应该怎么分，以前哪怕在学校看到过一些亲昵的女生情侣，哪里会关注，但现在也没多闪躲：“我肯定知道，但就像每个人都有秘密，作为朋友保有点秘密是应该的，对吧？” 汤云裳顺势坐着摆腿踢他：“但你把我的秘密泄露给她了。” 钱多多无语：“我道歉，那时跟你还不那么很熟，对不起。” 汤云裳再任性的踢：“道歉有什么用，实际行动弥补，对等交换！” 钱多多守口如瓶：“你跟她也是朋友，如果关系好到她自然会给你说，我自罚三杯！” 说着赶紧咕嘟嘟的喝酒。 汤云裳抱怨的哼哼，却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还主动倒上酒跟钱多多碰杯。 这姑娘确实挺利落大气的，只是这种心理或者生理上的不由自主：“你这跟女生失恋吧，肯定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我这呢？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好不容易相信投入感情了，也挺开心了，过些日子还是喜欢男人去了！苦啊！” 所以你才想把男人女人干脆一起打包了？ 这个思路确实很陡峭。 372、剖析自己 这时候钱多多当然没给女生显摆厨艺的心情，聊着天都喝了两三瓶啤酒，才把鸡蛋捞出来刺啦啦的剥壳分皮，蛋白蛋黄分开处理，一边加海鲜汁的咸一边加糖和倒点牛奶味甜，随意的用勺子碾碎成两碗，看着其实有点黏糊糊的很没卖相，一人一个小勺，就是下酒菜了。 汤云裳全程坐在台面上看，还嘲笑钱多多：“哎哟，你就跟这黏糊糊差不多，看着不起眼，吃起来味道还是有特色的。” 钱多多也懒得解释那些做法味觉刺激，只挖点吃的，再举瓶子喝酒：“这次来香港玩儿呢，确实很感谢，开学以后我得忙学创中心的事情，那是面对能不能帮助很多江大学生的大事，所以房车营地的事情拜托你，公司招点人安排去跑那县里面的营地建设，但具体的还是要自己去看，就跟这做菜差不多，天远地远的开个餐厅，派了厨子去，还是要亲自偷偷去吃两口，你不是喜欢测试吗，多在这上面花点心思。” 汤云裳恹恹的：“桃子不理我，没兴趣了。” 钱多多只能苦口婆心挽留投资合作方：“你的家庭条件超越了很多很多人，我其实也算是很满足了，我们自己过得好了，又有更多的力量，与其说用来吃喝嫖赌抽的玩乐，不如拿来帮助更多的人，这样你的人生才有意义……” 汤云裳举洋酒杯：“这时候你跟我说什么人生意义啊，喝了！我还有好几瓶呢！” 说着又是仰头一杯，她这近似于喝啤酒的速度风格，这可是四十度的干邑白兰地啊，她都已经跟着钱多多真一比一喝了两瓶！ 坐在橱柜台面上还是有点摇晃，钱多多看眼周围各种琳琅满目的炊具厨具，特别是刀啊锯的，还是怕她摔着：“换到客厅坐着舒服点，你下来自己去客厅，我负责拿东西。” 汤云裳却督促他喝了手里的啤酒，才轻巧的跳下来：“你别想……” 可能刚才那两扎啤酒化了些霜水在地砖上，毕竟喝了一斤多洋酒，多少有点晃悠，踩上去就滑了，还好钱多多眼疾手快的一把探身接住她。 很离奇，不知道是不是钱多多这段时间加强练习撸铁，手劲大了不少，反正这下手臂揽着这高挑妞儿，居然没觉得像以前那样沉甸甸的。 光线明亮的厨房里面四目相对，汤云裳这脸颊终于有些红霞飞，这可是比什么腮红高光都自然的红润，显得这姑娘竟然有点娇羞味道。 其实汤云裳的帅气并没那种很男性化的感觉，挺中性的感觉男女都很喜欢，既不同于想象中仙女独有的娇柔感，也不纯粹是霸气或者硬朗的男生味儿。 可能还是她面孔上那种大方强势的气场吧，眼窝深邃，额头、下巴和鼻梁都挺立体，整张脸的高低起伏非常明显，所以充满了神采和力量。 这会儿看着钱多多还泛起点醉眼惺忪的笑，拉出长酒窝的笑容其实有点娇柔：“好……看不？” 钱多多赶紧收敛心神推直她：“呀呀呀，摔出问题我可担待不起。” 结果汤云裳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却把脸贴在了钱多多的T恤胸口上，哈哈哈的发现：“你心跳加快了！” 钱多多嗤之以鼻：“我突然运动下，当然心跳加快。” 汤云裳诡笑着嘿嘿嘿，抓了自己的酒瓶往外走：“这个你别想糊弄我，我玩儿了多少年的运动心跳了。” 钱多多给自己脸上轻轻一巴掌，可那一下确实有点惊心动魄的美丽嘛，很可能也是喝了酒的后果，端了两碗吃食和啤酒出去：“我这酒量喝点肯定上头心跳快的，你这瓶喝了就差不多吧。” 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是舒服得多，汤云裳收起她那穿着沙滩裤的长腿盘在上面，悠哉游哉的端着玻璃杯：“要喝就喝高兴，今朝有酒今朝醉……朝辞白帝彩云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钱多多头疼，但看在汤云裳表白失败的份儿上，也看在帮孟桃夭扫尾的份儿上，只能舍命陪君子的慢慢喝啊。 结果这一喝，就真有点多了，汤云裳真把自己手边那几瓶白兰地当啤酒喝，哪怕后面速率放慢不少，还是经常催着钱多多频频举杯，倒也没什么喧哗跟闹腾。 十几瓶啤酒钱多多喝下来，不至于断片还是有点晕乎的，主要是肚子涨得难受还又不想上厕所又不想吐，可脑袋里晃悠着的确实是些自己都分辨不太清的胡思乱想碎片，但其中有条很清晰的就是千万别酒后乱那啥…… 所以看见汤云裳终于像耗干了电池的智能机，动作变得迟缓，脸上笑容也有点傻乎乎的，最后耷拉在沙发角上人事不省了。 也是喝了一杯才发现没再看到回应，钱多多不知道哪里来的理智，支撑着伸手过去摸摸那脉搏，确认平稳匀速的心跳没猝死。 他慢慢扶着沙发背站起来，自己认为自己很清醒，实际上很有点摇晃的站在那思考了几秒钟，把汤云裳唤醒不可能，巴不得她睡着了，再抱上楼也不可能，哪怕是个轻柔小姑娘钱多多也不觉得自己能稳定的负重上三楼，万一摔下楼梯那才是好心办坏事，所以看看汤云裳脸上的傻笑。 他还是扶着墙慢慢到自己房间，拿了床被单下来，就这个过程他都在楼道客厅墙面上撞了两回，还自言自语的对墙面说自己没事儿，然后给汤云裳盖上被单，悄悄关上灯。 可是都走到楼梯口了，借着窗外隐约的微光，看见那个躺在沙发上的姑娘，钱多多忽然有点心疼。 她还算开朗活泼善良大方吧，起码在接触的这两三个月里，汤云裳给周围所有创作团队、学创中心成员还有其他同学留下的都是快乐。 真了解她以后，家财万贯或者人脉亨通的背后，从没显摆仗势欺人，反而各有各的感受。 不管是不是矫情，这会儿反正给钱多多感触挺大的，可能谁心里都有那么点别人不曾懂的角落，显得有点孤独。 当然也很可能是主观想法，人家汤云裳睡着了舒坦着呢，钱多多自己也是喝多了有点瞎想。 他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把女生自己丢在沙发上睡觉自己回房间……好像也没被子了。 于是脚放在台阶上的他收回来，可能也是喝多了难得任性下，钱多多选择坐在了餐桌边的椅子上，远远的撑着下巴看着那边，然后就像以前中学时候趴在课桌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 钱多多脑海里面还真像孟桃夭说那样，喝再多也不会酒后乱那啥，也许穷人已经习惯了必须保持清醒，因为没什么资本允许喝多了误事，所以除了赵晓雅离开那次使劲把自己灌醉，钱多多从来都没有过喝断片的情况，哪怕在餐厅打工蹭过不少酒喝，他也没喝多过，更何况以前在学校喝酒肯定是蹭室友的，喝个一两杯应应景就够了，真拿别人的酒喝得酩酊大醉那叫什么？ 所以自认为清醒的他还是知道远远的坐着。 仗着酒精的劲头，哪怕这一夜一直睡得不舒服，脑海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片段梦境，但还是没醒过来。 所以第二天汤云裳先好整以暇的醒来。 她这深度睡眠的状态好得多，也更靠近明亮的客厅阳台，钱多多还没这种海边日起日落的概念，汤云裳被刺眼的晨曦给晃醒的，皱着眉睁开眼，探手就感觉到身上的被子，再稍微往被单里面蜷了下才坐起来，却一眼就看见远处那个坐着的男生。 笑了，不是普通女生那种娇柔可爱的笑容，而是挺阳光开朗的笑，侧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也不着急去叫醒钱多多。 可没过多久，孟桃夭穿着身长T恤当睡裙的样子悄悄走下楼，蹑手蹑脚的样子肯定是先看到坐在餐桌边的钱多多，特别是看他衣冠整齐的趴在那好像松了口气，更小心翼翼的踮着脚走过去，本来是想看看钱多多，结果随眼这么周围扫视下，突然看见这边一声不吭撑着头，靠在沙发上笑眯眯的汤云裳。 那种毫无思想准备的惊吓，让孟桃夭那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哦，快速摆动的频率再快些就可以起飞了！ 可爱得要命！ 汤云裳喜欢得张开双臂：“桃子，我真的爱你！” 孟桃夭使劲拍着自己的胸口差点骂人，还是先转手扶钱多多：“你就在这里坐了一宿……呀？你这额头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钱多多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被孟桃夭扶着直起腰，却感觉整个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疼得要命。 气得孟桃夭转头指汤云裳：“你看你！肯定都是你昨晚又折腾着喝酒，最终吃苦的却是他！” 汤云裳掀开被单过来，一手搭一个，把头都凑到一起：“要是我们天天都这样生活在一起，肯定挺有趣的。” 钱多多烧得都有点糊涂了，还是勉力和孟桃夭一起：“你有病吧！” 汤云裳还乐：“我可不就是有病！一起治。” 373、坚定自己 应该还是海上游泳潜水又吹风，晚上再喝那么多酒，抵抗力自然下降，最后在客厅被中央空调给吹了一宿受凉发烧。 不是所有人都有汤云裳那种体育健将身体啊，钱多多这刚开始练块儿的身体素质差得还有点远。 和孟桃夭急急忙忙不同，汤云裳笃定得很，都没安排去医院，直接打电话请医生上门照料。 对于住在香港岛半山上的这些豪宅别墅，请医生上门都是标配了，可好像就是请了医生来就走漏了消息，接二连三的就有好些人登门拜访，看望瓜瓜的“朋友”！ 据说都是陆大叔的朋友交情，也是看着汤云裳长大的老辈子，所以听闻瓜瓜在自家香闺接待了男性朋友，颇为关心。 甚至连本来约定了继续出海的游艇船长，都带着船员和保姆过来探望。 于是小小的联排小楼里竟然川流不息，董叔他们更是保姆、厨师一并过来照料打理生活。 可怜钱多多，难得来个香港三五天时间都躺在了病床上。 因为人家这是有规矩的，先来西医上门控制病情，后面再有名医圣手把脉诊疗负责调养，钱多多躺在床上，终于知道那些富贵病是怎么来的了。 这也算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开眼界。 孟桃夭原定当天回江州的计划肯定也取消了，悉心照料钱多多，连医生诊治跟各方探望她都一直坐在窗边凳子上，吃药打针更是寸步不离，还亲手给钱多多喂保姆熬好的中药。 汤云裳就笑眯眯的坐床尾，翘个二郎腿看戏，谁来探望她都介绍这是自己同学，别听谁瞎说。 钱多多其实真没觉得自己有那么虚弱，但来这么多不相关的人，他还不如装着神志不清的样儿躲避呢，反正人一走就精神：“桃子，帮忙到那边书房窗口拍张照，刚才这车听着声音好棒，低沉悦耳充满浑厚的感觉……” 孟桃夭没好气：“来！先把这碗药喝了再说……” 说着就半跪在床边，伸手扶着钱多多脖子要喂药。 钱多多忍不住笑，赶紧爬起来坐正些：“自己来！自己来，你这杀伤力太大了。” 孟桃夭还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T恤领口没走光呀。 汤云裳已经噗嗤声笑着跳起来：“我去拍照，哈哈哈，大郎，你真的该把这碗药给喝了。” 孟桃夭才咂摸过来自己这动态真像，终于笑了：“我怕毒死你，小袁拿车撞我，央金得像杀羊一样把我宰了，对吧？” 钱多多捏着鼻子一口把中药喝了，苦得一张脸皱得像菊花，但都挡不住他话多：“你也这么看，就想想办法帮她俩介绍……嗯，央金还小，小袁……这脾气可不好，得赶紧。” 孟桃夭接了碗赶紧剥粒糖给他：“你也有感触？” 钱多多靠床头：“嗯，来看望的不是带点那种江湖气的大叔，就是挺好的阿姨，一看当年就和帅帅的陆大叔有瓜葛啊。” 汤云裳已经拿着手机飘进来，很不见外的坐另一边床头边，搞得钱多多好像帝王般享受似的把手机给他：“又在背后说我爸的八卦。” 孟桃夭不回避了，就那么半跪着探头看看：“这车很好？” 钱多多浑身不自在：“V12发动机当然很好了，麻烦你们两位坐远点，我心慌！” 孟桃夭伸手就弹他额头剥落，好像很久都没这样熟络了：“做贼心虚慌什么？” 钱多多嘿嘿笑：“上回刮我眉毛就是这种阵势，真的，你俩这么般配，坐那边嘛。” 汤云裳探头观察他表情：“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桃子不答应我，我俩的生意就没得做了，逼着她同意我？” 钱多多夸张的崇拜她：“你为了讨好桃子，不惜这么抹黑我，心思真的有点邪恶！” 孟桃夭在这俩脸上看一圈，起身坐到床尾凳上去：“汤汤，我们还是朋友，但拜托我真的不弯。” 汤云裳喜笑颜开的也抛弃钱多多，坐到她旁边，但没有像以前那样随便伸手揽着接触：“没事没事，虽然我不是铁T，但我也不是为了追求身体接触的，就这样经常能一起说说笑笑就好，而且你不觉得我们三个这样很开心吗？” 钱多多像个地主似的，心宽体胖面带猪相的坐在那，舒舒服服看着俩好看妹子，汤云裳的大开大合，孟桃夭的精致甜美，真像一幅画，他又偷偷摸手机想拍个做留念了。 但没那个胆儿。 孟桃夭帮他说了：“不，可，能！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胆儿又忙得不可开交，我自己的事情还焦头烂额，你自己呢？你自己不是都说过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子女，再经历你这样的家庭成长环境吗？我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父母对子女成长的影响，是第一手最直观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对待婚姻爱情观，能纠偏就尽量纠偏，其实我觉得你真不是铁。” 汤云裳吊儿郎当可又全盘接受：“对对对，我一定改，你看我俩什么事情都谈得来，做姐妹更是同心，就不分开了，这家伙老得不能动的时候，我俩还能相互拿个主意，你看看这老家伙瘫痪了咋办？干脆下点药喝死他吧……好好好！” 孟桃夭尽量严肃呢，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实在是钱多多无辜的坐在床头，穿个睡衣看着床尾的样子，真的很有画面感，感觉几十年以后的画面感，大家好像都老了……说是下点药喝死他，怎么觉得就挺温馨呢。 汤云裳就得意的对着钱多多：“你看我多会哄桃子，你就不能经常哄哄她，让她开心吗，女孩儿是要疼的，我很羡慕你，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 孟桃夭缓口气，重新严肃：“我俩说到你爸，也是这个意思，就像你那小姨，你可以说她的人生有期待有守护的爱情，但作为女性，或者单纯作为个人，她的孤独或者承受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就不完整了呢，这事儿你父亲就是渣，从娶了几个老婆开始就是渣，我妈和我爸的感情不够纯粹，我已经觉得对孩子的影响很糟糕了，你还认为这种违法的关系是理所当然的？去死吧！” 汤云裳反正就是一脸你说什么都对，热烈拥护但就是不改。 孟桃夭放弃了：“懒得跟你说，回去开学了，多多住那房车已经拖到山上去，我们那租的房得腾出来，你……这脚也好了，就搬回寝室去住了？” 其实问得有点试探，汤云裳却依旧嗯嗯的答应下来。 孟桃夭可能受了钱多多感染，又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我真不是觉得T啊P的有什么不好，你没来的时候我还经常假装自己是T，去逗小袁呢，但我真的想认真对待我的婚姻爱情家庭，特别是不想再像我爸我妈那样建立在金钱关系上。” 汤云裳一本正经的认真：“嗯，不要金钱关系！好，我知道了。” 孟桃夭没指望她听：“唉，我们做朋友是极好的，可那样就受不了，我去看看燕窝熬好没，还别说，胖子你这几天真是太后娘娘那么享福，熊猫眼都养好了。” 汤云裳奇怪：“他哪里胖嘛……”想跟着起身一起，可又怕孟桃夭反感，坐在床尾凳上摇摆好几下，只好伸长脖子看孟桃夭下去的背影。 确实有种在恋爱的忐忑和喜悦，转头对上钱多多都不掩饰，还很阳光的咧开嘴笑。 钱多多也感受到那种爱意了，但忍不住低声：“你俩在说T啊P的什么意思？” 汤云裳邪恶的笑笑，对他把做个中指却指着地面：“你看这像什么呢？” 钱多多立刻秒懂，点到为止的连忙合掌致谢：“懂了懂了，谢谢谢谢。” 汤云裳却不下课：“T呢主要指偏向男性的角色，可又分很多种，最严重的铁T连衣服都不愿脱，因为实在是憎恶自己作为女性特征的身体，这已经是相当严重的心理障碍了，我还不至于，不过女生之间掰弯变成P的几率很大，不过回头又直了的比比皆是，也就我这种爷T孤独难受啊。” 钱多多把自己往被单里躲：“下车下车，我买的还是幼儿园的车票！” 汤云裳鄙视他：“还跟我装，我都听你室友们说你跟那女神同居了好几个月，就我住那屋吧，小袁她们说墙边那堆纸箱子都是你自己亲手封起来的，那种感觉我懂，你就别在我面前装清纯了。” 钱多多牙疼，觉得清纯这个词儿什么时候能用到自己身上，T姐的形容词还真是难辨雌雄：“我不懂，别来诈我，我现在心静如水。” 不过这倒是让汤云裳想起来，噔噔噔上楼马上下来，盖被单下装木乃伊的钱多多都觉得床垫塌陷她过来了，吓一跳的拉开，却看见汤云裳贼兮兮的给他个盒子：“送你块表算是谢谢你因为照顾我生病，待会儿帮我一起也送给桃子一块，我们仨都有……” 钱多多看了顿时有点想占小便宜。 374、人性真的不要测试 是块三星的电子手表，外观很阳刚的那种黑色防水表造型，点亮屏幕就色彩斑斓的可以模拟很多种表盘，从著名的赛车三眼到电子秒表还有最朴实的石英表盘，全都能随时换。 钱多多是没表的，他也听说过什么穷玩车富玩表，不过这表肯定不在其中，这属于电子智能手表，虽然没多少特殊的功能，也就是好玩，价格三四千块不会有什么升值或者显摆财富的属性。 也就那天晚上一顿海鲜晚餐的价钱嘛，钱多多用这个来说服自己。 男生就喜欢这种新鲜的电子产品，叫他自己花三四千去买舍不得，不是买不起，是觉得没必要，但汤云裳说是她小姨送的留着没用，那就动心了。 特别是汤云裳还从兜里掏出来两块崭新的苹果手表，他就嘿嘿嘿说谢谢。 以前三千块的驾照培训费，他都咬着牙自己存两三年，也不愿接受室友的捐助，还是因为穷，在乎那三千块钱，怕因此在室友面前最后那点自尊都没了抬不起头，现在是知道人家真不在乎这三千块，自己也不差这点钱，可能就像那时候请吃饭的三块钱吧。 而且在大学生眼里，那苹果手表可比三星的高贵些，相比之下自己得块便宜货，也比较心安理得，其实他内心还是想用苹果手表的，他那手机不是苹果五嘛，虽然有点落后，但应该也能匹配。 但这块三星拿过来就死活连不上，人家系统根本不兼容。 换个较真的人没准儿觉得别扭，钱多多这性子，嘿嘿嘿的有就不错了，好玩！ 正拆了包装在迫不及待的把玩呢，孟桃夭端着个汤碗上来，瞥眼跟钱多多挤坐在床头的汤云裳，想说什么最后忍住了，吹碗：“有点烫，待会儿吃，看能把你吃得白胖胖不！” 汤云裳暗暗的把三星手表的包装盒给藏被单里还捅人，钱多多把两块方形的苹果手表和自己那摆出来：“来看望的大佬送礼物，你也选一块？就当是我们来香港玩儿的纪念。” 孟桃夭看眼他俩，伸手拨弄下三块智能手表：“刚才我怎么没看见，我平时又不戴表，你们自己玩。” 钱多多感觉那硬壳盒子角一直在戳自己腰：“人家都是看在老陆家的面儿送的，正好三块，这种电子产品就怕放着慢慢坏了，虽然不贵也挺可惜的，不浪费，那我先选这个黑的，也就这个适合我。” 孟桃夭看下汤云裳眼巴巴的样子，估计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随手拿了唯一那块粉白配橙色表带偏女性色彩的：“鬼头鬼脑的，不贵是多少钱？” 问的是汤云裳，这姑娘是真不知道的茫然：“上网搜搜看？听说都是今年的新款。” 钱多多是真喜欢这些东西：“搁一年就值几百块了，其实我还有点想去买块二手的来戴呢。” 他就这么想的，也不怕女生瞧不起。 汤云裳翻白眼：“你知道这些二手东西怎么来的吗？贼货、赌品、破产的家底儿，你真喜欢这种，我介绍我二叔给你，他开当铺的。” 她也顺势拿起最后一块：“哈哈，那这块就是我的了，真能防水？” 孟桃夭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变卖东西支撑度日的那段时光，拿起来对汤云裳示意下：“作为友谊，还是要说谢谢，希望我未来能对得起这份友谊。” 一贯大大咧咧的汤云裳居然有点手足无措：“啊呀，怎么……好好好，随便你怎么说，我还不会用呢。” 男生在这方面是无师自通的，钱多多稍微捣鼓几下，就帮助孟桃夭把手机跟手表蓝牙连接上注册。 孟桃夭也稍微新奇的在手腕上感受下这块表，挺长的表带绕了两圈有点像装饰带，和那沁血蜜蜡串挤在一起的样子还挺配，她还是把这当成了装饰品吧，觉得有点挤，把手表换到右手去才端了燕窝：“大郎，你还是来把药喝了吧。” 汤云裳看她戴了手表的样子就笑嘻嘻，这会儿拿着自己的手表跟手机捣鼓一会儿，问钱多多：“你这手机能连上手表么？” 钱多多不嫌弃：“系统不兼容嘛，没事儿，就当块电子手表戴了，还是很好看的哦……” 孟桃夭拿过去看了下：“是三星的呀，还以为都一样呢，原来他们也出这种电子表，我还以为只有苹果呢。” 汤云裳怂恿钱多多：“那你再去买个三星手机啊，现在好多大忙人都是俩手机双枪将，你这又是学创中心主任，又是房车营地公司董事长，生个病左右美女都是俩，手机也该拿两个呀。” 钱多多狼吞虎咽的把燕窝喝了，好奇玩下苹果手表：“我哪有那么多需要联系的电话事情，为这还专门买个手机，那才是豆腐搬成肉价钱，没必要，其实这种智能手表就是个玩具，除了看时间能随时换表盘，其他查查心率、计步，嗯，主要也就是个健康、运动追踪设备，没什么实际用途，以前老四买过一块一代，现在看来这二代也没什么提高。” 汤云裳才哦，也把钱多多的手表拿去把玩了一会儿，感觉她还多喜欢这种男款粗犷感觉的，不过她那块银灰色表面靛蓝米白表带的款式和孟桃夭那几乎是一对儿，都挺有时装美感。 既然都有美感了，那自然是要去添点时装搭配下，吃过保姆跟厨师安排的午餐，汤云裳积极建议其实就是头痛脑热的钱多多和孟桃夭出门：“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来都来了，总得顺便买点什么才算不浪费啊，起码每人得背个箱包把之前买的化妆品之类带回去啊。” 说起这个孟桃夭又想笑，第一天买的化妆保养品里面，钱多多的占了四分之一，这家伙这几天口嫌体正直的说不浪费，真偷偷摸摸在用什么海藻泥洁面乳之类，被汤云裳抓了个现行，羞得那个样儿哦。 钱多多也是躺了三四天想出去走走，自然积极响应，但坚决不去化妆品专柜周围。 董叔依旧把他们送到铜锣湾周围，汤云裳没坑他，主要就是带着孟桃夭在各种女装小店里面转悠，相互试衣服选搭配，还顺便给钱多多普及，现在的女生可以忍受男生长得丑，也无法忍受男生不会穿搭。 刚刚被表扬长得帅的钱多多满脑袋问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除了偶尔有家杂志铺或者书店让他逛逛，大多数时间还是充当女生们行走的手提袋架子吧，汤云裳买衣服虽然没有一架子除了这件其他都包起来的豪气，也没多犹豫。 基本上她和孟桃夭精心搭配出来的打底衫、外套配下身的裙子裤子还有鞋袜之类，换上确定好看就一口气拿下。 大多数款式都是女人味很浓的，也有几件比较帅气中性的款，有时候在同一家选出不同套款，她跟孟桃夭都会去换了出来看看。 女人对逛衣服真是挚爱，一身身的乐此不疲，汤云裳频繁的叫孟桃夭去换衣服，自己站在更衣间外玩手机，一出来，就叫钱多多看！ 指点孟桃夭展开裙摆，旋转，扭身，全方位展示衣裳。 钱多多一直坐在店里必有的那种男士休息沙发上同样玩手机，抬头往往是惊艳的使劲点头。 孟桃夭多精明，三两回之后就发现了，低声问汤云裳：“你又在搞什么花样？贼兮兮的！” 汤云裳嘿嘿嘿的奸笑，趁着钱多多低头跟孟桃夭挤进更衣间里，给她展示自己手里的三星手机！ “我俩戴这表都是噱头，主要就是骗这傻子带上那块三星……你看，只要你换上新衣服，我就马上开始测他的心跳，加速了！” 孟桃夭目瞪口呆：“你偷偷连接了他的手机？他不知道？” 汤云裳笑得那样儿哦：“别人帮我装的软件，测量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我听说还能监控活动范围，等我搞懂以后给你用，男人在做什么，就了若指掌了，我现在在想怎么远程监控他的心跳，如他要是偷偷出去跟谁约会开房，哈哈哈，那不就一切尽在掌握中么？” 孟桃夭仔细看看那手机软件上的心跳波动，首先是怀疑：“你这……是不是有点控制欲过强了？” 汤云裳嘿嘿笑：“没有！我从来没这种兴趣，说实话我真找个男人，他爱干嘛干嘛去，我爸，我那些叔叔都特么什么样我清楚得很，但就是觉得好玩，我想知道他看你换衣服，和看我换衣服，谁心跳更厉害，出发点在这里，扩展开来，又有哪个女生最让他心动！好玩吧？” 孟桃夭叹服：“高科技被你开发出来这种用途，你也算是独辟蹊径了。”但确实忍不住：“哪个更厉害点？” 汤云裳翻给她看：“我换衣服的时候怎么测量他？都是你的，你注意看这个波动，这一格就是你出来时候，是不是立刻有高峰？下次该我了。” 孟桃夭也得承认这个真好玩！ 但二小姐大魔王的真实意图哪里是这个？ 375、有钱心里就会变 首先孟桃夭对自己手腕上的时装表没什么抵触了，就像钱多多觉得自己只是沾光孟桃夭，才得了块小手表一样。 她也觉得自己是幌子，起码心理上会这么觉得。 好奇的也假装玩手机，在汤云裳换了衣服出来之后，看钱多多的心跳反应。 忍不住得意的发现，反应确实没那么大。 汤云裳不信，她觉得从采样标准上来说，还有服装这个因素。 哪怕同一套衣服，俩姑娘气质容貌不同，穿出来效果肯定不一样，所以为了证明这个，她还特别找了家店，挑了套大开胸的性*感斜边短裙换上证明。 性*感是个技术活儿，男人和女人都需要有点段位，才能穿出来这种感觉。 特别是女生，稍不注意就会流于媚俗或者风骚，要真正穿出女人味十足，妩媚动人却丝毫不落俗套的性*感，要兼具风情跟性*感，孟桃夭觉得自己都还没这种功力。 但这事儿对汤云裳却异常简单。 因为她这种五官线条干净，略带英气的女生，平时穿得就比较中性，一旦切换到性*感频道，很容易让人眼前一亮。 好比这条纯白色的裙子，乍一看，就像是寻常的男式白衬衫，只扣最下面两颗扣子再使劲往后提衣领的样儿，松散的挂在肩头，露出大片的领口前胸，尺度之大，孟桃夭嘴都装不下！ 看来汤云裳这好胜心也是蛮强的，内衣都摘了这么穿着出来，胸口是挺平，再稍微低些可能就露点了，一条白色同材质的腰带感觉随便系在腰间，衬衫下摆的短裙下面就是她的长腿。 她身上那种大气和洒脱，冲淡了性*感风格里的轻佻，完全做到了撩而不俗，美得非常高级。 看来她完全知道自己的穿着特点，在平日常见的中心化打扮中，稍微这样撩一下。 玛德，孟桃夭看见自己手里手机上的波动线都紊乱了！ 之前起码都是跟那小时候画的工厂厂房似的，一个个尖角斜顶的波动线，偶尔会出现个烟囱似的高幅度，这回彻底变成乱七八糟的密集乱画，高高低低什么都有！ 呵呵男人！ 哪怕钱多多慌乱的看看，快速点头说好就低头下去，那波动线都久久不能平息。 特么谁发明的心电图啊，又是谁发明的这种手部测量智能手表啊，这还能不能让人有点内心骚动的秘密了。 汤云裳看来不是控制欲，是内心有个喜欢测试别人的小恶魔！ 孟桃夭得使劲忍住脸上的表情，等汤云裳得意的眼神过来，才淡淡的回应摇头，还顺手把刚才的测试记录删了，然后把自己之前一条翻给她看，反正前后就两三分钟的事情！ 这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汤云裳躲在更衣间里面看到这记录，简直难以置信：“老娘付出这么多，他就这点反应？只是打平？” 孟桃夭尽量不跟她对眼：“换套再撩啊，我再测试下，说不定他这是需要你多开发下，这套……多少钱？” 汤云裳肯定没领会到孟桃夭想她多女性化性*感点的苦心，却带着大学生思考的能力，特别是最近小半年没少在内裤组和各种科研人员打交道：“我觉得是不是采样错误，我们应该先定个最高点，然后再测试记录他平时跟男性女性的交流，看会不会有大数据的区别，最后才是针对每个不同的女生，从肯定没啥看头不会有感觉的那种到最高点之间，划分出几个等级出来打分……” 法律专业的孟桃夭又有点目瞪口呆闺蜜的脑电波频率：“不是吧……你这是做研究么？” 汤云裳一本正经：“对啊，说不定我就能开发一款相亲测试仪，譬如说你去相亲，对面男生戴上这玩意儿，你一看就知道他动心不，要是能区别出来是色心还是爱心，那就牛逼了，我觉得在大数据支撑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不我俩搞家公司或者干脆搞个创业孵化组去找钱主任谈谈？” 孟桃夭噗嗤：“你俩自己玩儿，我觉得挺好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汤云裳就摸下巴，她很喜欢做这个男性化仿佛在摸胡子的动作：“那……就先去测个最高点。” 孟桃夭立刻好奇了：“怎么测？” 汤云裳拿了主意，立马开始脱衣服，羞得孟桃夭赶紧跳出去，可又好奇的不愿走远：“怎么测？” 里面汤云裳哼哼哼：“马上我打电话。” 出来钱多多还懵懂的不知道自己成了试验小白鼠，习以为常的拎着一堆纸袋起身接过新的袋子，满以为要去下一家，汤云裳却直接带着下楼上了董叔过来接的车。 然后又是海边上游艇，孟桃夭都以为是去出海看泳装？ 内心来说她觉得还不如那件衬衫式的裙子来得性*感呢。 谁知道钱多多熟络的上了操控台，立马从船台上的英国Raymarine航仪上查看到目的地：“卧槽！去澳门？” 内地人听到澳门，可能立刻联想起来的就是赌场吧，孟桃夭听闻这个方向，心下顿时了然，赌博的时候可能是人最心情起落的紧张瞬间，汤云裳这个思路倒是对的，只不过有点兴师动众的小题大做了，可能还是有钱人真的不在乎。 想到这里，问问一小时内抵达，她还是舒舒服服的去睡一觉吧。 但显然汤云裳的思路还是跟孟桃夭区别很大的，或者就像袁媛说的，孟桃夭比起来也没那种见识。 高级游艇大多分两种类型，一种是高速冲刺玩乐型的，一种是豪华长程旅游型的，瓜瓜号显然是前者，从设计制造的初衷开始可能就不是为了什么环球旅行，只是让老板能在近海区域体验各种感受，所以巡航36节，高速能超过40节的速度，让钱多多再次明白富人是怎么玩儿的。 换到他的思维里，那就是不愿意跟团旅游，不愿意坐旅游大巴之类公共交通工具，自驾房车旅游的游客，经济条件起码已经算是中产阶级，哪怕是退休人士条件也不会太差，舒适方便快捷，可能是这些人关注的重点。 所以这段航程也没歇着，坐在驾驶舱内，没少跟船长交流。 船长也不知道他要面临什么，也以为三位少爷小姐去澳门赌钱呢，三言两语试探出钱多多没去玩过，就认真的推荐了几种玩法，也提醒了哪些东西不要沾，不过他也知道：“我们陆老板，在澳门有很好的生死弟兄，一起挨子弹的那种，在澳门只要自己不惹事，没人敢动的。” 满脑子内地房车事业的钱多多，听了只觉得还是尽早回家比较好。 不过天天都有电话微信联系，各部分进展也还挺顺利，看来自己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这地球不是离了自己就不转的。 果然等游艇按照正规途径停靠，查验港澳通行证以后登岸进入，一辆迈巴赫直接把三位年轻人接到了赌场酒店，钱多多很想在这座充满异国情调的城市里面到处走走：“听说很小的，我们转转看下吧，就不用去赌钱了，我是不会赌钱的，也从来没有赌钱发财的想法。” 汤云裳斜眼鄙视他：“那是谁买彩票中奖的？” 孟桃夭笑，但态度和钱多多一样：“还是不要赌博，我们乡下土包子来看看就好，入乡随俗花个一两百块玩玩几把那种什么老虎机都行，我是很反感赌博的，我爸就是掉进这个坑里，把整个产业都赌掉了。” 汤云裳不以为然：“那是中了圈套，随便找什么理由，终归是要把整个产业都收了去的，还是得看实力，别的地方我不说，江州除了政府，我们就没怕过谁，香港和澳门嘛，我爸那意思，政府他都不怕。” 俩土包子嘘她吹牛。 汤云裳也只笑笑：“这种心情其实只有有钱才体会得到，有钱过着想怎么就怎么的生活，抛开什么长生不老的妄想，谁都想千秋万代传下去，这种心态……嗯，美国的有钱人们就在整个国家军事体系外，又搞了国民警卫队，说白点创立之初就是为了防止国家把自己财富收了去的，有钱就得防着各种方面了，到处都是圈套，你爸纯属自己昏了头，以为有钱就是大爷。” 指指前面金碧辉煌的大厅：“我们家，也只在这些不被人注意到的小地方随心所欲的显摆下。” 钱多多和孟桃夭对视一眼，同时做个鬼脸，深切体会到人家这才是真的富二代！ 可走进那座大厅里面，钱多多和孟桃夭都立刻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这里……不是赌钱的地方吧？” 光线朦胧黯淡，周围大幅的玻璃背后是海洋生物馆那样的巨型水族箱，里面有各种五颜六色的海鱼跟海龟、海豚之类大型动物交织，甚至还能看到条鲨鱼还是什么！ 围在这中间的几十张桌子，桌面上点着蜡烛，恐怕说是像巨贵的餐厅都比赌场更合适吧？ 汤云裳嘿嘿笑：“没事儿，就吃个饭！” 这下钱多多和孟桃夭都觉得信了你的邪！ 你个妖里妖气的家伙坏得很！ ～起点读书打开下面有个发现，里面有个给自己喜欢的作者投票，金色的，虽然不知道有神马用，但求票了，可能是个江湖地位吧，全都投给我呀！ 376、人生到处都是坑 真的是吃饭。 不过有伴舞，而且是在小餐桌中间有条长长的欧式长餐桌上，小姐姐们都穿很少衣服的那种桌上舞！ 来自内地的两朵祖国小花朵，有点被资本主义腐朽堕落的场面给震惊了。 只有汤云裳忙不迭的赶紧在手机上测量。 平心而论，桌上舞本身是种技巧非常高，舞姿非常优美的新潮舞蹈，但有传言这种舞蹈是用来替代某些地区的膝上舞。 哦，膝上舞又是某些允许红灯区的国家在俱乐部里面一种一对一服务的那啥舞蹈。 由于法律上禁止表演者与顾客的身体接触，就欲盖弥彰的变成了桌上舞。 起码香港那边从明面上是不允许这种存在的，澳门也只有赌场酒店里面提供这种表演，而且尺度比欧洲北美还大点，必然穿插艳舞，入乡随俗的还加了点什么贵妃出浴的表演，台上台下打成一片，气氛异常热烈，充分展现了人体艺术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每位宾客包餐费在内一两千块，不算很贵，舞蹈佳丽都是来自加拿大的高手，愿意给小费还能接触抚摸呢。 汤云裳就使劲怂恿钱多多去摸一把，被孟桃夭骂了，这些流里流气的摸了不怕得病么！ 其实钱多多也没那么惊慌失措，虽然汤云裳非常兴奋的给孟桃夭悄悄展示了那打摆子似的心率波动线，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大幅度波动，可在孟桃夭看来，都不如自己看见那幕紊乱的心跳频率来得激烈，特别是这种心率波动明显都只出现在瞬间。 也许是某个特别惹火的动作，又或者是出人意料的暴露展示，有那么一种好像被吓一跳还是哦哟哟的刺激感，但也就是个瞬间的波动，然后基本都比较规律，哪怕比平时肯定心跳快点重点，还是比较规律的，到后面甚至都平静了。 再观察下钱多多的表情，真是满带欣赏的那种心无杂念吧。 和那久久不能平复的紊乱心情相比，特别是低下头，心里还在乱糟糟的时刻相比，孟桃夭更愿意相信钱多多脑海里面那会儿肯定还在联想！ 她都想去搞个什么脑电波测试仪了。 这种窥探别人的感觉太神奇了。 但是孟桃夭没跟汤云裳告知这个她勇夺冠军的场面。 估计是没想好怎么用这个场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下意识的就删了！ 高超的舞技，性*感艳丽的舞女容貌和身体。 对于这种表演，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淫者见淫，当然是人言人殊了。 除了一开始的吃惊，钱多多后面真是带着欣赏的眼光来看待，甚至好整以暇的注意观察了表演者的表情神态，周围灯光，特别是发现那长桌子上可能安了什么小机关，感觉在朝着人体吹风，有种让舞女发丝飞扬，衣襟飘荡的凌空感，其实是花了很多心思来设计的。 既然来都来了，传说中的艳舞或者说社情表演，不看岂不是浪费可惜了，就当看了是个体验，回去给室友吹牛逼也好啊。 要不是人家这里面严禁用手机拍照，钱多多都想拍照留念了，心无旁骛的那种，最多只是想有机会给室友小小炫耀下的那种拍照，我也有请你们开眼界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作为什么活动的奖励呢。 在听闻了这种表演收费并不算很离谱以后，钱多多真是这么想的。 也就是这个手机的事情，汤云裳在众目睽睽下低头操作手机，原本就比较昏暗的场景下，这亮光还是很打眼，有身材魁梧、气势非凡的外籍安保过来提醒贵宾不要使用手机，汤云裳只淡淡抬头说了句什么，人家就赶紧退开了。 其实汤云裳也从来没有把镜头朝着台上吧，她甚至看都没怎么看那些舞女的动作，主要是观察钱多多和孟桃夭。 她就这个喜欢测试旁观别人的习惯，有时候是容易让人不爽。 但是看完以后把手机灯打开，再把自己的饮料杯放在手机闪光灯上，居然就变成一只挺浪漫的带色台灯，把只有蜡烛照明的餐桌上照亮不少，一看就是经常泡酒吧的小把戏。 然后自己专心吃东西，钱多多也抱怨两声：“早干嘛去了，黑黢黢的一直都不方便吃，就怕喂到鼻子里！” 孟桃夭才从被吸引的目光中把眼神拉回来小声：“还是好看，我是个女的我都觉得好妖娆好性*感。” 汤云裳别有用心：“每个女生都有成为蕾丝的可能性，你别不信，这是大范围做过的调查，百分之六十的女生都有幻想过同性。” 孟桃夭想嗤之以鼻的，还是不想伤人心，笑着吃这其实不咋样的西餐。 可是等吃过饭，外面已经有位穿着西装的男子带着几人在等待，见面更是恭敬不已：“二小姐来澳门，怎么没有事先通知一声，六爷一定身体康健吧！” 汤云裳不倨傲，笑得像个男生：“我就带我这个土包子男朋友来看歌舞的，我又不会跳给他看！” 钱多多看那西装男人都四十多了，后面跟着的人几乎个个脸上都写着江湖气，有穿T恤的更是绷紧了手臂上的五花八门纹身，顿时啥都不敢说了。 这才是真正的社会人吧。 西装男人却连忙对钱多多高看一眼，热情握手：“欢迎到澳门来玩，欢迎来玩，还有什么安排？” 越是这么说越是说明有多不守法了，钱多多忍住表情，寒暄客气两句汤云裳却解释真的只是过来吃顿饭，步行出酒店，那部酒店安排的迈巴赫刚刚滑过来，已经有两辆车等在路边，前呼后拥的陪着一起到码头，看着游艇起航，在岸边一直站着挥手直到离开！ 钱多多有点叹为观止：“这……都是江湖大哥？” 汤云裳轻描淡写：“我爸的兄弟前两年刚出狱，这是警察，可能以为我来联络感情的吧。” 钱多多惊得嘴都闭不拢：“我们……这是被押送出境了？会不会在档案上记一笔？” 就在主甲板上的客厅里，保姆无声的送上饮料水果就消失了，孟桃夭心不在焉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拿电视遥控器不停换台，汤云裳照例盘腿坐在大沙发上，舒适抱个靠垫恐吓：“对啊，江州大学学创中心主任，偷赴濠江，被警方监控接洽，故稍作逗留即返港，次日折返江州。” 正翻看到香港电视新闻台的孟桃夭噗嗤。 钱多多也轻松些了：“没见识过嘛，警方怎么知道我们来了，顺着入境手续？” 汤云裳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玩手机，那保安来烦我，我给他随便说了位叔伯的名字吧。” 孟桃夭展展眉。 钱多多坐在温馨豪华的客厅里，忽然有点东张西望舷窗外面：“你说会不会有一艘潜艇冒出来砰的一下把我们轰上天？” 汤云裳像看傻子一样：“你抗日神剧看多了吧？” 钱多多叹口气：“我是没想到真的可能会接触到奥运冠军的家庭，你也知道我妈有多崇拜你那位阿姨，我也真没想到游艇啊潜水啊这些生活，其实好像也不是只有电视里面才会看到，更不用说今天看到的歌舞，还有这位跟江湖大哥似的警察，以前听说这些东西，都感觉挺遥远的，好像在另一个世界，其实就像我们在过每分每秒，这些东西都在同一个世界同一片天空下，有点神奇。” 汤云裳淡淡的笑着：“这就是见识，有见识就知道现实比神剧剧本还真实荒唐，凡事先打个问号，但也不要抗拒了解，关键是得自己去分辨真假，对吧，我爸说的。” 钱多多很没坐相的瘫坐在孟桃夭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喝口果汁叹气：“对呀，不同的父母可以带来不同的起点也就罢了，我觉得影响更大的恐怕就是父母的言传身教，这能让我们在前面十多二十年里面少了多少自己去摸索的时间，有些道理等我们明白过来，可能已经一把年纪了。” 汤云裳嘿嘿：“你还可以抢救的，你才二十出头。” 孟桃夭却摇摇头：“大道理其实都在各种圣贤书里摆着呢，可有多少人年轻时候愿意相信呢，别说年轻，我爸最红火的时候，难道还不自以为自己成功，是个人物了？真遇到江湖上的套路，还不是一把火给烧了去。” 汤云裳喜欢跟心上人这样讨论：“鸡蛋不叮没缝的蛋，他自己问题也多吧，假如有见识，知道防范这些歪门邪道，就不会掉进坑里。” 孟桃夭越来越开朗，不忌讳自己的伤心事，这会儿真有点风情万种的瞪了汤云裳一眼：“是吗？有些坑伪装得很漂亮，可不是有见识就能躲开的！” 汤云裳连忙欢喜的鼓掌说谢谢。 钱多多简直不知道她俩在说什么！ 377、全都是人精（第二更） 终于返回江州了，落地看见黑仔的时候，钱多多的确觉得好像回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 富人原来真的是另外一种生活场面。 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这种想象不是穷人无法想象怎么花钱，而是因为贫穷限制了见识，进而限制了怎么赚钱。 因为穷人已经习惯了很多事情想都不敢想，免得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欲望。 有钱嘛，那就可以什么都试一下，大不了就当把钱丢水里听个响，万一赚了就把好几次听响的钱都收回来。 当然汤云裳是全程玩手机，让钱多多也有些纳闷儿：“不是说了我这智能手表续航能力大概能坚持一天半吗？我发现怎么半天就开始报警了？” 汤云裳假装认真思考：“可能新开封的电子产品……还有磨合期？” 钱多多笑骂：“我呸！难道还要拉高速不成？我的停车费啊……早知道要走这么几天，我就把车停到不要钱的地方去了……” 想起什么的不说话了。 低头的汤云裳无声的给旁边孟桃夭碰碰手肘，手机波形线上有个明显的大幅跳动！ 正在等行李的两位姑娘立刻心领神会的抬头搜寻，果然，就在旁边航班围着行李转盘的边上，有个身材火辣的妞儿背影，穿着身黄色连身裙，包臀的那种。 俩姑娘吃惊的对看下，汤云裳得意极了：“卧槽，我说什么来着，母猪都能上树，原来喜欢这种款型的！” 孟桃夭也忍不住偏头稍微看了看孟桃夭的运动屁股，低声：“其实你也可以搞条这种裙子穿，效果绝对不差。” 汤云裳讲义气的：“要穿就一起！” 孟桃夭没好气：“我那叫自取其辱！” 钱多多纳闷儿：“你们成天抱着个手机看什么，这两天天天都这样……待会儿你走哪里？送你回家？” 孟桃夭其实也心软：“你没生气吧，你这脚好了，又不差我们那破地方住，他回寝室住确实不怎么方便的。” 汤云裳不在意：“先回学校再说，还有这么多东西要收拾呢……你说他这是不是有毛病，转头看我们就掉得这么厉害，完全没异常波动？”压低的声音很有点忿忿。 孟桃夭正想笑，旁边行李箱转盘已经开始动起来，前方那身材火辣的妞儿追着好大个箱子，旁边男性连忙热心帮忙搬下来，她颇有些娴熟的谢谢转身，一下就看见了钱多多和孟桃夭，有点惊喜的过来：“学长学姐！” 钱多多有点懵，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不起来。 可他侧面俩女生更反映奇特，不约而同的立刻凑到手机屏幕上，有点纳闷的发现钱多多的心率居然没什么变化，不是应该兴奋得心都要炸开来么？ 难道对象错误了？赶紧抬头东张西望的俩姑娘没发现其他更漂亮的女生吧，起码视线范围内没这周围仨好看。 汤云裳和孟桃夭还是很傲然的。 火辣女生有点委屈：“不记得我了？我是艺术学院的郭梦霖，去年还跟学长学姐一起去露营野炊呀！” 汤云裳已经把注意力收回来好奇的打量这披肩发火辣女生了，孟桃夭还在注意手机，但随口提醒：“搓多多呀，去年还到你那白色越野车顶上跳舞的美女，你就不记得了？” 钱多多才有点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我这成天脑子里面装的都是豆腐渣，特别是你那会儿好像军训还是怎么着，反正打扮跟现在大不同，对不住，对不住。” 孟桃夭笑着帮他解释：“那时候有女朋友呢，美女来了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现在不一样了，钻石单身棍！” 其他三位大学生一起用老司机的表情看桃子，钱多多批评句：“说什么呢！” 孟桃夭绝对比去年暑假后开学的那种开朗，要真实多了：“钻石王老五、单身狗加光棍，一句话就给你浓缩了，真的，小郭你现在有男朋友没？” 舞蹈女生挺活泼：“就等着师姐介绍呀，你们也刚返校？” 汤云裳就接管了，过去伸手帅气：“还是我给你当男朋友吧，有人接吗？没人跟我们一起走。” 女生欢喜好呀好呀。 还好香港三人团的俩行李箱和钱多多的背包不算大，陪着郭梦霖的上学大箱子还能挤在黑仔的后备厢里，汤云裳洒脱的不开门迈腿钻车窗进后面，却没想到这晒了好几天的黑仔，江州八月底的高温地表气温能晒得钢板车顶煎鸡蛋，啊哟一声烫得滚进去：“钱多多你个呆子！不知道停地下车库，现在要搞海鲜烧烤么！” 后面被骂的钱多多无奈关上后备厢：“谁叫你玩惊喜，我以为就进去一会儿嘛。” 汤云裳已经在召唤新朋友：“来，坐后面我俩好好认识下！我体院的，我们都靠身体吃饭啊……卧槽！” 郭梦霖吃惊她进车门的方式，可开门看见那钢管横杠恍然，却眯眼嘻嘻笑下，身轻如燕的也迈腿进来，她比汤云裳矮了不少，这动作做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柔软中还带点魅惑美感，都不需要伸手摁住自己那短裙，更不会碰到钢管，比体育生还懂得掌控身体。 孟桃夭就嘻嘻嘻了：“早上我就想好了这件事，特别穿短裤的，谁叫你不开门耍帅……嘶！钱多多！你就不能先把空调吹冷了再叫我们上车吗？算了算了，懒得爬出去了，真的以后再也不要坐这个车了！” 后面陡然发飙的口吻，让舞蹈女生不停打量观察三人之间关系。 钱多多自己进来也挺狼狈，手指在车顶摸摸都要烫焦的感觉，忙不迭的把空调使劲调到最大：“省油，这车起码比白妈省油，我还想哭呢，好端端的黑仔被小袁他们改成这样，简直后悔。” 汤云裳已经吊儿郎当的开始调戏女生：“怎么样，江大学创中心知道不？真正处级行政单位，钱主任是在校生中绝无仅有的人中龙凤，学生奇葩，身高176，体重146，体脂率16，单身有车有地有公司，就是有点抠门，看得上么？” 郭梦霖还是挺放得开的，一脸夸张的瑟瑟发抖靠在车门角上：“我牙还没刷呢，学姐你就突然跟我提这个，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啊！我给车费还不行么？” 孟桃夭已经在前面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可以的可以的，汤汤，这是你喜欢的型，留给你了。” 汤云裳叹口气：“可是我喜欢你呀。” 郭梦霖比她俩还爱演：“不是吧，我就假装稍微矜持下，刚才说的我可以考虑下呀……” 钱多多尽量把自己当成不相干的司机，不受这种宫廷戏剧本的影响，专心开车，特别是从停车场出去的时候交了两三百的停车费，全心滴血。 孟桃夭和汤云裳显然就是等着看他这种表情的，乐得还拍照留念，然后偷偷分享心率测试时候真实的心疼感受。 郭梦霖不是很懂，但带着热烈融入两位师姐的态度，很有参与精神的观看，还读懂了学姐脸上的偷偷摸摸，并不声张。 这么上道的学妹，汤云裳就很喜欢了，随着空调制冷效果的完善，三位女生已经很熟悉，孟桃夭还打听起去年那个称呼叫搓多多的漂亮女伴怎么样。 郭梦霖吐槽自己这一年可是看了不少狗血剧，她这个在新生军训认识的漂亮文静室友居然喜欢上个一米五几的女生，每天爱恨情仇都靠吼，激烈又扰民，好的时候就挂一脖子吻痕牵手上课，恨了就宿舍噼里啪啦打一顿双双挂彩翘课！ 郭梦霖说自己作为室友，简直苦不堪言，跟两枚核弹同吃同睡，狗粮和凳子水杯垃圾桶一起翻飞！ 这一年都复合分手好几次，她们无辜的俩人都快给下跪了。 所以对汤云裳显摆的什么学创中心有点茫然，当然也因为艺术学院特别是舞蹈专业什么的，很难跟创业中心挂上钩，根本就不关心吧？ 钱多多觉得这个舞蹈女生还很有描绘能力，寥寥几句就能把复杂的寝室生活表现得栩栩如生，看来江大学生的学业压力还不够大呀，学创中心主任觉得自己还应该帮他们找更多的正事来做！ 而与此同时孟桃夭和汤云裳心有灵犀的对看眼，好像在说女人之间的爱情可真是疯狂。 一路上三位女生聊得飞起。 不过钱多多把黑仔经过小区的时候，孟桃夭和汤云裳先后叫住他要下车，桃子的说法是：“我先回家收拾东西，把床单被套什么的换了，待会儿回来时候顺便买点纸尿片，我怕这换了香港奶粉孩子拉稀。” 汤云裳更亦真亦假：“今晚你要回来睡吧？要不晚上弄火锅吃，这几天吃得嘴巴都要淡出鸟来！” 然后很轻佻的摸摸郭梦霖下巴，翻出去很有女子力的提了俩箱子出来，拖着陪孟桃夭上楼。 搞得舞蹈女生很难脑补剧情，钱多多都沉稳的把黑仔开到艺术学院女生宿舍楼下了，她才勉强挤出来句：“你不是……跟曲艺专业的周师姐……你跟她俩同居？还，还有孩子？” 钱多多懒得解释了，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下来帮女生把那半人高大箱子拿下来，指着自己脸：“你觉得我这样子像么？” 正在观察钱多多那背包的郭梦霖，认真的观察下人：“你现在比去年瘦了这么多，跟药渣子似的，有点像。” 然后哈哈哈的推着箱子跑出去几步才回头：“不过比去年也帅了很多，谢谢啊，帅哥！” 钱多多当这称呼只是客气，而且女生世界也太复杂了吧，一个个儿的什么都懂。 378、本来想要的简单生活（第三更） 男生快乐还简单些。 钱多多跑到实践基地的时候，老四和房车中心的一帮家伙正在中间咖啡吧瞎玩，面对面的嘴上叼个空饮料瓶，一人一下轮流砸对方的头。 实际上乔万叫了个小子躲在老四身后，每次轮到对面的家伙咬着水瓶使劲跳起来下砸老四头的时候，都是背后那个家伙另外抓着饮料瓶狠狠的嘭一下！ 老四就很郁闷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被打得这么重，所以轮到他的时候都是拼尽全力的跳起来，又是摆头，又是咬牙切齿的，可叼着个饮料瓶打人头能有多大的力，每回都是他费尽力气，对方头发都不乱的感觉。 周围一群男生沙雕似的，乐成什么样儿了，好多人在沙发上笑得打滚，孙慧明也无可奈何的站在外围不好提醒自己那个一根筋的弟兄，再说他也笑得很厉害。 其实空饮料瓶打着也不疼，就是嘭嘭的特别大声，李砚铎每回被打的时候一张脸皱成花了，每回他打了对方又莫名其妙为什么会差距这么大，偶尔警惕的回头看看周围，那个男生早就把饮料瓶藏背后若无其事。 包括老四自己都乐得不行，一次次用尽全力的想报复回来，一次次失败傻笑。 快乐就这么简单。 有些模型公司的工人，也笑着站在外围，羡慕这些大学生的乐呵。 直到看见钱多多进来，所有人才老鼠见了猫一样哄然而散，可没几秒钟，好些人又回头：“咦，跑什么跑，本来就是工作休息时间，下午茶啊！主任回来了，哈哈哈，多多真的去了韩国吗？” 反正一呼噜，所有男生又嘻嘻哈哈的跑回来，之前有些可能在办公室工作间的，闻声也赶紧跑出来围观。 钱多多，这个学创中心的主任，整个暑假都在学校周围带着所有人忙碌这么多事，还搞了个那么有趣的营地，这份敬业是众所周知了。 但这些都比不上，他前几天突然请假出去几天，然后看见汤云裳和孟桃夭分别发在各种微信群、朋友圈的照片！ 那么帅！ 女生们起哄发花痴的笑。 男生们都有点不相信，所以现在全都挤过来，伸手在钱多多脸上到处乱摸！ 钱多多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有基情趁机吃豆腐了。 应该说最大的改变可能就是眉形，很少有男生会修眉修面之类，汤云裳给他打理了个相当阳刚帅气的剑眉，再把鼻头脸颊的黑头处理了，加上鬓角、耳畔这些边角部位收拾以后，就是素颜原图和P过的图片那种区别。 整张脸上很工整，大家都有点好奇的摸来摸去，浑不把钱多多当领导。 其实这几天钱多多也偷偷的有在涂抹点那些什么洁面乳、爽肤水，第一次用上了带震动的剃须刀片，好像确实物有所值，刮出来的脸清爽干净很多呢。 所以他有点心虚，要是被看出来在偷偷摸摸打扮那就太糗了，连忙正色：“没有，没有，拖同学的福，去香港考察了有些制造类的东西，顺便理发收拾了下，那边还是蛮讲究的哦……房车中心的，我先简短的开个会，把我收集到的资料分享下。” 老四还在摸自己的头，孙慧明笑着让钱多多忙完这边找他。 钱多多才突出重围般的在房车中心把自己拍的那些游艇内部细节照片，在大屏幕触控显示屏上展示出来。 应该说现在的房车研发中心，改为正式注册工商企业以后，确实有新面貌，整个一层只是作为制作样车的工场，二楼这办公室、会议室、设计室里面的设备都有鸟枪换炮的感觉，挺高大上的。 钱多多亲手经历了第一第二辆房车的制作，所以对很多细节了若指掌，在游艇上拍摄的几乎都是边角细节，他很注意拍摄画面不要暴露出来是艘豪华游艇，重点介绍人家是怎么利用空间的。 譬如船员用的三层折叠单人铺，这种外挂配件能不能作为选装包设计销售，譬如陆大叔这种四个人出游的时候，也能应应急。 譬如厨房吧台的运用，客厅气氛的营造，重点就是沙发这种成本又低，既能坐又能睡的部分，如何开拓思路。 钱多多有点意识到汤云裳给自己开眼界的好处了，哪怕汤云裳自己都不一定是有意为之，她只是找个借口带着出去玩，但一个穷屌丝是设计不出来富豪用的豪华玩意儿的，现有教育模式尽可能的想把学生都塑造成为标准件，在创意方面却抑制太多，得放开思路。 去了趟香港，逛了两次街，钱多多还是注意到这个国际化都市在书籍杂志方面的丰富程度，虽然纸媒传播这些年越来越被网络冲击得萎缩，但钱多多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两三本日本、美国的房车杂志，或许能更加系统的提供这些行业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 男生们……现在应该说是研发中心的设计师们传阅了，更感谢了头儿收集的这些信息，但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头儿你到底是在跟汤长腿谈恋爱，还是和桃子搞对象呢？” 钱多多赶紧跑：“没有没有，真没有！” 伙伴们在后面叹气，你都打理得这么帅了，骗谁呢。 孙慧明是等着带钱多多去看建设工地，顺便抱怨曹勇又跑到蓉都去看娟子了，李砚铎在旁边使劲挠头叹气：“现在就我俩带着人忙！好求累，我也要去泡妞啊，我还没浪够啊，怎么就变成这种有为青年，成天忙得要命！” 钱多多自己去旅游了下，的确觉得应该劳逸结合：“多培养两个人嘛，我和老大都没在模型公司，老五这种事情也是正常的，你俩要不抽空跟着我们到乡下的房车营地建设小组去走走旅游下？” 老四关心有女生一起没，孙慧明义正言辞：“我觉得这段时间忙得很有价值，我正在学习经营管理这块，老四去吧，要不桃子帮我介绍个经管院的女生，也给我上上课，咋样？” 俨然有想复制钱多多的先进性。 三人说笑着走进第三座大型厂房，里面就闹腾了，正在紧锣密鼓的施工！ 整个厂房里面现在堆满了废旧集装箱。 就像那些电影里面颇有些密集的集装箱堆仓库里，基本上都是按照三只长集装箱并排，上面换个方向再放三个集装箱，伸出来的部分像屋檐，而侧面没有压住的集装箱顶就是露台。 如果只是集装箱叠放，难免跟现在市面上常见的集装箱屋没什么区别，还是显得很破落简陋。 但门口正在集中打理的第一处已经有了轮廓。 集装箱被破坏了，箱体切割开来门窗大洞，然后墙面全都固定上石膏板刮灰做漆，甚至有部分贴上了强化木地板模拟木头房子装饰。 也就是说集装箱只是被拿来当做搭建的骨架，外墙装饰抹平以后完全看不出来集装箱的影子，黑色方管排列在墙面做窗户装饰，落地玻璃窗里应该是会议室，露台上还装着氛围灯，上层挑出来的屋檐下还有路灯，顺带连这栋两层建筑前面还用防腐木搭建了一小块平台，可以摆点桌椅类似小咖啡吧的情调。 建筑设计专业在这方面的强项就体现出来了，孙慧明挨着指：“六家这样的建筑，四家两层，两家三层，风格上尽量稍微调整点不一样，未来如果搬迁，也能把每只集装箱拆开吊装运走，效果确实比之前那种不动脑筋的板房空间要好看得多。” 钱多多看得很仔细，钻进还在切割焊接冒着火花的集装箱里面查看，又退远了观察整体效果：“灯光、玻璃和木头材质这些运用要出效果，开学以后我肯定会很忙，这边的施工效果就拜托你俩帮忙看着，我……跟汤云裳算是合资的营地公司也会在这边来办公，到时候还得多照顾下。” 男生的关心点果然都差不多，老四抢着问：“你跟那长腿都开夫妻店了？不是说她家里是江湖大哥嘛，以后你岂不是在江湖上横着走？” 孙慧明也是这个意思：“看起来好像汤云裳家的条件很不错，上回父母来参观时候就感觉气质不是一般人。” 钱多多给室友还是承认了下：“我……我只能说，她家经济条件太好了，好得我都要小心翼翼的不敢随便得罪，反正她也没什么坏心眼，这次去香港也是她安排的，其实我觉得你们和房车研发中心都可以考虑下，安排点先进员工去香港或者别的地方旅游考察，也算是增强凝聚力。” 老四敏锐：“桃子也一起去了？” 钱多多可不敢解释人家汤云裳的主要目的就是孟桃夭，自己才是电灯泡。 还没说话，手机响起来，说桃子桃子就到：“喂，纸尿片买回来没？你还是来看看这个汤大小姐做了什么事情吧！她说要给你惊喜，我得去餐厅上班了！” 好气又好笑的口吻。 379、我和我的美女邻居（第四更） 汤云裳把隔壁的房买了。 是楼下钱多多隔壁的小户型，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居室小套间。 问明白钱多多楼上那套房交了三万块一年的房租，简直有点嗤之以鼻：“不是说你花不起这三万块，你还签了三年的租约，那就是接近十万块，我这直接买下来不管花多少钱，毕业以后直接再卖掉，这种学区刚需的房只涨不跌，也就是说两三年以后我不但不付房租，还要倒赚一笔，你觉得哪种更划算呢？” 钱多多觉得这就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他兜里有了一百万以后，压根儿就没想过掏几十万把这套房买下来，但不得不承认汤云裳的算计是对的。 如果说赵晓雅改造男朋友的时候，多少还讲究点徐徐推进，汤云裳就是直接爆点那种碾压平推：“我们家其实不怎么在乎这点小投资，平日里我爸更是习惯吃大排档穿土布衣裳，在内地肯定都不显摆招摇，但你的思路要开阔起来，敢想敢做，开源节流，你扣扣索索节约那点，其实省的都是小钱，稍大点的浪费反而看不到了。” 钱多多承认：“你这话确实没错，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穷了二十年，本性难移，大多数时候我能告诉自己该怎么就怎么，有些无关紧要的小习惯真的很难改，点个菜本能的就要心算下总计多少钱，开车加油舍不得多了也不愿多踩刹车，多轰油门，这就是穷人家孩子的习惯，节约节俭习惯了。” 汤云裳其实没有瞧不起：“你这点最好，不因为穷或者小气抠门就自卑，性子蛮洒脱的。” 钱多多一边颠勺一边苦笑：“都穷了，我还不洒脱点，天天跟谁较劲来着？你这意思就是打算以后在这边蹭饭吃了？” 汤云裳抱着穗穗靠在露台门边：“我觉得挺好，住得近点才有机会嘛，我现在越发舍不得桃子辛苦忙碌，这么好的姑娘，我实在是很好奇，你俩到底有过什么尴尬的事情，才连男女朋友都做不成。” 钱多多守口如瓶：“虽然我不赞成你非要改变别人爱好的态度，但是今天听那个艺术学院的说起来，好像这种事情也不罕见，我看桃子也是蛮懂的，所以这是你们的私事，我承认我帮过她点忙，但是我没想过回报，说直白点，央金、袁媛或者说穗穗，我都在尽量帮忙，扩展到学校我的室友、合作团队、学创中心，我也都尽量帮忙，没有希求回报，就像当初那些生活中点点滴滴的人帮我，也没要求我回报一样，你不能因为帮她，就非得要人家喜欢你，对吧？” 汤云裳鄙视：“你以为我傻呀……对了，今天艺术学院那女生怎么样？” 钱多多都习惯了：“桃子就很热衷于给我介绍女朋友，你说今天看见那位女生，和我们学创中心每个女生有什么区别吗？” 汤云裳讽刺：“你帮的女生倒是个个都还挺好看又有特点。” 钱多多无奈：“当初打印餐厅招服务员的时候，我们就没有把好看当成标准，你这么一平均，再加上海鲜坊、创业团队的男女生比例统计下，这只是局部情况吧？” 汤云裳想了想：“搞这么多事，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钱，十四叔说你工程款都结得挺利落，七七八八下来这个暑假加上现在在搞的新办公场地，好几十万吧，桃子说你那点彩票中奖的钱，我觉得你在骗她。” 钱多多不说话了，表情明显想逃避。 汤云裳来了劲，凑近些：“兄嘚，解释下？”边说又悄悄的把那台三星手机摸出来。 钱多多终于有点发现：“我记得你去香港的时候，好像拿的是苹果手机，这两天天天捣鼓什么呢……对了，这手机能跟我这手表连上么，我想看看效果……” 汤云裳也想逃避，幸好这时候央金回来了，汗津津的脸蛋扎着马尾巴，蹦跳的身姿看起来就是个中学生啊：“哥回来了！谢谢你的礼物……” 钱多多有点懵，但是看眼汤云裳笑眯眯的表情，就知道是她或者桃子给安排的，趁央金把穗穗抱过去，低声道谢：“我确实没这种习惯，多少钱我补给你。” 汤云裳不屑：“你还跟我计较这点？桃子给你打包弄了二十来支洁面乳，回头拿去分给你那些室友兄弟什么的，没准儿我们还能看一堆小帅哥呢。” 钱多多确实只能感谢。 不可否认，汤云裳说跟钱多多、孟桃夭在一起挺快乐，是真的。 钱多多何尝不是，吃过饭央金抢着把碗筷收拾了去洗，钱多多自然是提着背包回归到标准的运动健身节奏中去。 汤云裳能陪着啊。 她的房间跟钱多多挨着，布局都差不多，外面一张沙发有电视，卧室一个柜子一张床，现在堆满了从楼上搬下来她的衣裳和这次香港采购的化妆品保养品，一起下楼来叫住钱多多等她，她回房间换衣服都不带关门的，顺口聊着天。 依旧是高开叉的运动短裤加拖鞋，上面白色的运动罩衫，简单清爽的和钱多多并肩穿过校园去游泳馆。 马上就要报到了，空荡荡了一个暑假的校园又变得人声鼎沸，特别是白天那么热，这傍晚时分好像所有人都出来溜达了，反正路上的餐馆、网吧甚至快捷酒店，到处都是爆满的感觉！ 钱多多已经是名人了，不停的有人跟他打招呼，当然也有人问这位美女是谁。 汤云裳都笑着揽钱多多肩膀潇洒自在：“哥们儿啊，叫我汤汤好了，我们是隔壁邻居。” 哦，男生们都羡慕钱多多有个美女邻居，女生多半看了有点花痴，先惊艳下汤云裳的帅气，再看钱多多也不错。 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相互提升对方的颜值。 就是钱多多稍微矮了点，不过他不在乎，因为这种相处完全没有压力。 先到游泳池，不用废话，穿过更衣室在泳池边碰头，并肩跳水哗啦啦的游上几个来回，汤云裳偶尔指点下钱多多的姿势动作，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说什么。 钱多多五百米，汤云裳得一千米。 这么大个男生，运动练习量还不如女生，反正两人都觉得习以为常。 然后稍微冲洗下，才到健身房，汤云裳主要是放松调节，钱多多得练块儿，现在肌肉线条已经比较明显，汤云裳不推荐他使用蛋白粉增肌粉这些能快速见效的东西：“虽然很多专业都在多多少少用点辅助药物，但我爸最瞧不起用补药的，自己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工具。” 练完差不多就是八点半，汤云裳好像越夜就越没了冷酷帅气的傲娇，嘿嘿嘿笑着求钱多多带她去接孟桃夭下班。 完全就是兄弟之间帮个忙的口吻。 其实也就是穿过校园回程时候到建院后门兜一圈，钱多多试着跟汤云裳谈营地公司的事情，她没那么恹恹的不感兴趣，就抓紧机会聊着去了。 差不多九点，孟桃夭和袁媛也可以比所有餐厅员工提前下班走人，钱多多也顺便视察了下餐厅经营情况，然后不得不承认，孟桃夭打理得让他不用担心。 江州的夏夜只要有点风就很舒服，袁媛除了刚开始有点调侃讽刺钱多多去香港玩，后面就讨论自己下场比赛准备去沪海见见世面，李易铭、蒋巍都挺建议她升级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去竞争最激烈的地方试试看，反正也不用在乎成绩了。 汤云裳也围绕这个话题，提议以后去澳门比赛她来安排：“我爸那个澳门兄弟，最喜欢赛车了，现在那个行当里面好像很多人都是他小弟。” 面对背景如此强大的援军，袁媛也有点讪讪的放下架子说谢谢。 孟桃夭却提醒钱多多把营地那边的管理机制搞起来，光是那么位四叔看门，整个营地资产流失就不可避免了，别以为乡里乡亲的就不会伸手，这种企业搞起来很容易养成亲戚乡亲吃大户的习惯。 钱多多哦哦哦的有了紧迫感，袁媛撇嘴认可，餐饮集团当初不是一堆亲戚来伸手搞得乱七八糟？ 汤云裳也能提点不着调的建议。 四个人并肩聊着天走回去，气氛很好，汤云裳在楼下理所当然的建议：“要不再喝点？” 没有什么比在这样的盛夏晚上，来瓶冰啤酒更爽的了，如果有，那可能就是撸串。 所以冰啤酒加撸串，钱多多比三个女生还在乎尽量控制点夜宵份量，孟桃夭和汤云裳一起嘲笑他是尝到了绝世美颜的甜头。 还特别给袁媛展示了钱多多在香港拍的那几张最佳照片，平京少女尽量想保持不屑的表情，可忍不住捂嘴哧哧笑。 这时候的她，也充满了纯真。 抛开男女之间那些情呀爱的，也抛开每个人不同的家庭背景跟爱好取向，就是四个挺谈得来没啥压力的朋友。 几乎是飞快的整了一箱啤酒，汤云裳独占一半，在钱多多的强烈要求下，姑娘们才带着多少有点红扑扑的脸蛋回家睡觉。 感觉这时候钱多多的生活应该另外取个名字，我和我的五位美女邻居。 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啊。 380、忙里偷闲的惬意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钱多多和赵晓雅开始同居，正式开始了他蜕变的学生生活。 大四学生的钱多多，想过自己开学后会很忙，但没想到会忙到这种程度。 还是那个道理，当别的大学生在心安理得的度过暑假，在家里追剧、打游戏、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消暑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的落到有些人后面去了。 去年的暑假钱多多一点都没有浪费，开学以后给了室友们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正开始抓住3D打印机这个项目一步步拓展出来。 今年有超过两百名学创中心的各种孵化组、创业团队的学生一起在努力。 开学的时候他们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比同学们多了几分笃定。 那种知道自己努力方向，也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距离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在各自专业、班级甚至同寝室里面有种超越领先的味道。 好些在学创中心孵化的学生，继续扑在自己的项目上工作时候也会顺口聊天，忽然觉得室友、同学聊游戏、日剧美剧的时候，自己居然没什么兴趣搭腔，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讪笑，咱既然来读大学了，能不能抓紧点时光，做点正事？ 对的，学创中心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做正事。 从开学之日起，江大就在反复宣传学创中心的正事，鼓励学生们开始新一轮的科技创业项目孵化。 因为上学期开始的孵化项目已经开始出成果了！ 江大在校园宣传栏和新生接待的巨型喷绘画面上，显著的展示了车舍房车营地的图片，从那一弯月牙的玻璃建筑到琳琅满目的房车排列，都归结到了房车研发中心的业绩上，山城汽车巨大的厂房里面，也确实摆开了几十辆拖挂房车同步流水线生产的壮观场面，这是先有了房车研发中心，然后才有江州第一家房车生产基地的发展顺序。 功绩当然就被算到了江州大学学生创业中心头上了。 模型公司则宣传在运用了新的3D打印技术以后，迄今已经产生了多少经济效益，哪些大型项目才用了模型公司的新科技产品。 最后有点小心翼翼试探的宣传了正儿八经的内裤组，不，银离子cordura纤维面料研发中心，已经正式把面料配方给确定下来，并且和香港的一家服装面料公司签订了专利转让协议，金额为五百万！ 钱多多回到学创中心看到这份报告是汤云裳交上来的，转让方代表就是她的签名，而受让方签名是陆娜，一看知道是他们陆家的人！ 而且时间就是他们仨去香港那几天。 原来这妮子去香港，还有这层工作含义？ 居然都没给学创中心主任汇报. 虽然第一批成品的面料或者内裤，要到十月试制以后才能看到，正式投产起码也得是两三个月以后了，但这笔税后转让金，教师节前就稳稳的打到了学创中心账上。 前面投入给纤维面料研发中心的资金不过五六十万，现在已经看到第一批产出，领导们当然不知道甲方乙方都是一家人，更不知道项目带头和学创中心主任是住在隔壁的好兄弟。 汤云裳给钱多多说得很简单，东西是可以的，但投产以后是不是值五百万那就另说，现在运动面料市场，动不动就是杜邦等几家美国大公司霸占专利市场，这回她老爸的体育用品公司准备趁着电商风潮顺便试一把，看能不能用这个噱头把一直做得不温不火的自家运动品牌给炒起来，据说有十来年没赚钱了，所以五百万的投入也不算什么。 后期的广告推广费用才是大头呢。 在陆家说起来不过五百万零花钱随便花花的感觉，但是在江大就完全不同了。 不是说五百万有多了不起，而是投入扶持几十万的创业基金，这个团队就开发出来五百万的产品，还成功卖出去了。 领导们不会关心卖出去上市没有，他们要看到的就是这个成绩。 简直精神大振，开学时候还不敢大张旗鼓宣传，深怕最后反转被打脸，毕竟高校里面这种幺蛾子很多。 等钱一到账，那宣传的势头铺天盖地，瞬间压过房车研发中心和模型公司！ 啧啧，就差把五百万取出来铺在江大足球场上晒朋友圈了！ 不是说江大差这五百万，而是证明了学创中心这条路可行，起码这个团队哪怕江大拿了一半股份，现在每人都能分个小十万！ 听闻这个消息，内裤组的同学们乐疯了，而其他团队则红透了眼睛，不是羡慕嫉妒恨，而是几乎所有创业团队和孵化组都开始加班加点熬夜熬红的！ 打什么鸡血都比不上真金白银的刺激。 就这一项，江大新学期开学以后，立刻爆发出新一轮的创业热潮，所有申请创业的孵化组，都在畅想自己也能成为下一个纤维面料研发组，所有学院、专业都在挖空心思的想怎么能结合自己的专业兴趣还有特长开发科技创业项目。 这样的学习钻研热潮，恐怕才是校方最想看到的结果。 知道背后真相的可能就只有钱多多和孟桃夭吧。 以上还只是对学生们宣传，重点在于对所有上级部门这下有了宣传的资本。 这是可以名正言顺找上级部门要拨款，要支持，要地皮的硬货，也是各级参与领导可以在政绩上写一笔的好素材。 听建院的李院长跟钱多多私下说，上面甚至已经开始争这个学创中心主任的职务了，不光是江大内部有领导想来坐这个容易出成绩的位子，甚至市里面，教育部门、科技部门都有领导想来捡落地桃子。 三五十岁的领导过来当学创中心主任，因为现在这鼓励高校学生自主创业，科技创业创新的浪潮已经全面展开，上面是非常非常重视的，坐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位置上，没准儿就能走上金光大道。 由行政级别没有实权的闲置干部多了去，闻到点味道就蜂拥而至了。 而钱多多实际上还是大学生，属于突破试验性质的有实权没有行政级别，这种类似临时工的身份，在有些体制内看来是很容易被踢开的。 幸好姚校长稳稳的挡住了所有小动作，全力宣传学创中心的学生主任，全力宣传现有的成绩，和正在孵化的十多个团队，全力支持整个学创中心的研发工作，从资金和研发力量上都进行倾斜，譬如研究生导师、博士生导师可以进入各项目组指导，参与者也可以把自己的创业项目当做课题研究项目，所有江大关联企业可以优先接洽这些创业项目团队进行产业转换，但决定权都在学创中心。 甚至连名义上学创中心的领导，那个创业创新实训基地都没法伸手管，学创中心所有内容直接给校长办公室汇报。 但钱多多却又没让人嫉妒他一手遮天，因为学创中心把所有项目的细节跟发展状况随时都发布在公众号上，这个关注人数已经超过八千人的高校公众号，现在都有其他高校来学习取经了。 教育部、科技部、青年团还有好几个江州的宣传部门都分别在公众号、微博等等窗口隆重推荐了江州大学学生创业中心，长篇累牍的介绍了这个十多人的大部分在校学生团队，是怎么真正贴近学生，真正自力更生的搞出来一系列成绩的。 除了纤维面料研发组那个有点不为外人所知的内幕，房车研发中心是拿得出手的，模型公司虽然不够高大上，但3D打印这个噱头也是够的，目前就这三家猛推宣传，然后介绍钱多多的时候，往往都是以两家学生餐厅作为起步介绍的，其中重点当然就是餐厅赚了钱，却把利润拿去办了个助学基金。 一时间，江州市级别的教育部门、科技部门、青年团、青联会、宣传部门等等都把钱多多叫去开会，而且还是都要发言的那种。 这可是省级机关，钱多多自己都不能随随便便请假，他给校长办公室问了问，那位冯秘书都建议他还是都要去露个面，这时候他已经不是个学生，而是代表江大，代表了这个几万学子和师生群体的利益，出席这些会议是在为江大争取资源，争取关注度。 整个九月，钱多多都在频繁出席各种会议，与此同时几乎每个中午都得在打印餐厅接待来自各方的参观、学习、视察领导，数量已经多到以前分成三种不同级别，只有视察领导钱多多才出席的，现在每天都有，各种级别都有，孟桃夭都有点疲于奔命的专门把一楼留出来给各级领导、高校和社会团体。 汤云裳已经开始每天到驭房天下股份公司去办办公，目前还只能暂时到模型公司借了个办公室，但已经陆续招聘了八九个员工开始做前期工作，主要是网站建设、市场调查、业务拓展等等各部分。 虽然因为还要上课，汤云裳最多过去半天，其中还得抽出时间去面料研发中心讨论新的研究课题，但现在包括孙慧明他们已经和汤云裳相互戏称汤总、孙总、李总了。 而袁媛自然就是给钱多多当司机了，负责开着辆没有防滚笼架的训练车，到处送钱主任去开会，迅速累积起每天数十上百公里的驾驶距离来。 有她开车，钱多多有时候在车上还能打个盹。 这种极度繁忙的状态下，每晚十点左右，悄悄坐在小区外面一处不起眼路边摊喝点，就成了四位朋友忙里偷闲最大的乐子。 央金还没成年，就不让她喝酒了，经常抱着穗穗坐在旁边笑眯眯的只看不说话。 挺惬意的。 381、你能把我怎么样 九月下旬的江州，属于秋老虎肆虐的时候，白天还是热，可到了晚上已经没那么酷暑难耐，汤云裳窃笑着给钱多多点了几串腰子过来坐下：“今天通讯工程专业那个申报组的美女可以哦，主任还是要多储备点腰子。” 钱多多已经习以为常：“我的名声就是这么被你败坏的，现在每个申报组没一两个美女都不好意思提交材料！明明是大家都喜欢看美女，却打着我喜欢的名号名正言顺的招募女生作为发言人、统筹管理之类，迟早我要砸在这个上面。” 袁媛噗嗤笑了就点头：“对对对，以后就能看见某某学创中心主任，和多少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 孟桃夭气得打她筷子：“你这就是！” 但是又忍不住八卦：“照片，照片有吗？给我看看，前几天那个特种摩擦和传动系统孵化组的组长我觉得还挺有女人味儿的，据说是真学霸！” 汤云裳随意的把筷子叼嘴里摸手机翻照片：“哈哈，我到处都有探子，一点风吹草动……喏喏，这个，可以吧？” 孟桃夭火眼金睛：“哦，粉底有点重，脖子你看颜色！” 袁媛也伸长脖子无情：“双眼皮是贴的，还戴了美瞳，头发是卷过的，染色没，我这边看不清楚。” 汤云裳连忙凑近：“好像是有点，还有小视频……” 哄的下，三个女生立刻达成共识：“有点装！这女生挺作的，很想引起别人注意啊，不好，不好……” 钱多多无奈的抬头，发现央金也无声无息的抱着穗穗站在探头在后面看，一脸的新奇，发现钱多多看到还嘿嘿笑着坐回去。 袁媛掉头特别给她比较：“看见没，你的头发是自然卷，她这就是烫出来的！” 央金羞涩但又很想参与：“好漂亮好可爱的，我们舞蹈班也有。” 汤云裳好像发现新大陆：“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 孟桃夭瞥她眼，汤云裳连忙推卸责任：“帮多多看！” 钱多多拿着筷子的手都凝固了下，但看眼不知情的袁媛和央金还是忍住了：“我的名声无所谓，你随便糟蹋，但学创中心主任这个职位别真让人误会了，众口铄金啊。” 汤云裳就是神经粗大：“这有什么，我爸被人挂着江湖大哥的牌子，还不是一样活得逍遥自在，男人关键是自己要有能力，你这不是跟几个美女同居么？” 孟桃夭气得又打她筷子：“瞎说什么！你这是在帮他挖坑你知道吗，等他被用过了失去价值了，就直接打上个作风不正赶下来，很光彩吗？” 汤云裳的思路是天下之大老子都去得：“那有什么关系，咱们稀罕这么个主任职务吗，本来就有自己的公司，爷还不陪你们玩儿了，对不对，喝一杯！” 钱多多跟她把酒杯碰了，喝得没那么豪迈，一口口的：“你这话也不是没道理，的确要避嫌，回头我还是搬到营地公司那边去住，男生寝室肯定是没法住，成天围着我都是打听关于创业项目的，吃饭睡觉都不清净。” 袁媛就不乐意：“管他那么多呢，现在住得好好的，天天这样工作忙碌完，喝两杯开开心心的多好，避什么嫌啊，真要收拾你，随便都能找点词儿，你天天住到厕所去还说你打扰了人家拉屎呢。” 孟桃夭拿肉串竹签打她：“还要不要人吃东西了！” 汤云裳乐得赶紧满上：“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是这个道理，喝一杯！” 其实钱多多脸上始终是笑呵呵的，孟桃夭干脆连他一起打竹签：“你就没点脾性！她尽坑你欺负你啊，我们这好好的本来清清白白，被她泼脏水成什么样儿了！” 钱多多自己满上一杯喝：“有时候我也在想啊，我们作为朋友，虽然有些性别差异，为什么跟你们坐一块喝几杯，或者住得算邻居挺开心呢。” 孟桃夭都好奇了，聚精会神的侧耳听，手上假装不在意的挟菜，她其实都不怎么吃东西的，很强调保持身材。 汤云裳则赶紧倒上酒等着，袁媛尽量不屑，央金和穗穗一样睁大眼。 结果钱多多说：“长得漂亮就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啊，这真是我现在的切身体会，去年桃子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惯，我还有点纳闷，我不就是长得胖点不爱收拾嘛，那是因为我习惯了我这样子，看看她，成天在镜子里面看自己都习惯了，再看我是有点落差。” 女生们都哈哈哈大笑起来，汤云裳还使劲给钱多多竖大拇指：“这个绕着弯儿赞美的套路挺好！喝一杯！” 钱多多真不是瞎说的：“其实以前我是放弃了，长得丑真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本来今天一直都开开心心过得很棒，然后突然从镜子里或者哪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好心情瞬间就没了……那时觉得长得好看也是老天爷给饭吃，我这胖穷挫真是全方位放弃了。” 孟桃夭不动声色的挟菜，但是她只吃烧烤串上的青椒，把五花肉给钱多多：“漂亮也是要付出很多努力的，包括金钱。” 钱多多也有点不要脸的摸摸下巴：“所以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健身房那么多喜欢自拍的了，天天看好看的，心情真的莫名的就好啊，我现在得克制自己别滑向天平的另一边。” 汤云裳已经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起来，手中更是快活的把酒杯凑过去：“对对对，健身房是挺容易出基佬的，你可别走极端了！” 孟桃夭和袁媛还得吃惊的问为什么，汤云裳不厌其烦的解释，钱多多也算是开了眼界。 好像明知道自己跟孟桃夭不可能，汤云裳那就更不用说，袁媛跟央金就像照顾长大的妹妹一样，钱多多反而没了患得患失的压力感，大家不过是在大学生涯这个阶段暂时相遇交错的朋友，不用在乎琢磨以后会是什么关系，真的很轻松。 钱多多感觉好多能说不能说的话，都能随便放松的聊，起码他现在跟室友、汽车组的伙伴们没法轻松自在的这样。 照例还是一箱啤酒，汤云裳收拾一半，钱多多剩下的再包办一半，孟桃夭和袁媛分剩下两三瓶，带点微醺的状态上楼回家。 挺好。 电梯里袁媛跟汤云裳合计明天的出车线路，玩手机的汤云裳是嫌袁媛成天开着辆李易铭免费提供的几万块家用小轿有点掉份：“我偶尔坐坐都觉得不舒服，他这到处出去开会，像个什么样子？明天我叫我哥另外弄个好车过来！” 孟桃夭靠在轿厢角落抱着手臂，正在给钱多多低声：“我觉得老李提醒你有人在争这个位子，也是在提醒你这个职位眼红的人那么多，全靠老姚给你顶住，要是他走了……” 听闻汤云裳这句话，两人几乎同时翻白眼，钱多多已经从央金手里接过了睡着的穗穗，还没吱声，孟桃夭恨铁不成钢的拿手指去戳汤云裳的头：“你动点脑子好不好！你爸怎么没去买个李少爷那种豪华大巴车旅游？宁愿开着多多的破依维柯去，他是个什么，大学生干部！需要开着豪车去显摆吗？现在都坐在火山口上了，还不够招人嫌吗？” 汤云裳甘之若饴的享受了，还偷偷对钱多多挤眉弄眼，好像她一番做作就是为了得孟桃夭收拾的：“年轻的时候都不显摆，老了还有什么资格？” 孟桃夭看电梯门开了，一脚把汤云裳踹出去，伸手再从钱多多那抱过妹妹：“你不能纵容她，真要好好收拾下，你看看她尽在给你添乱！” 钱多多出来无辜的看汤云裳还在若无其事玩手机，怀疑：“你真是为了追桃子，不惜各种全方位坑我的？” 汤云裳收起手机，转头对钱多多笑。 她眯着眼笑的时候，显得眼线特别长，加上那长酒窝，竟然有点媚意，她平时撩妹时候可不是这么笑，那都是开朗大方又帅气的样子。 现在带着这种笑容靠近钱多多，刚才还气定神闲的钱主任连忙往后退一步：“干嘛，你要干嘛？” 汤云裳再笑得深点，又埋头上瞟就有点邪恶了：“你觉得我要干嘛？” 钱多多都背靠墙壁了，被汤云裳这么一贴近，动都没法动，立刻绷直了义正言辞：“别开玩笑啊！” 汤云裳拿着手机的手直接这么举起来就撑在在钱多多脑侧，上身几乎都要挨着了，她也贴在钱多多耳侧慢吞吞说话：“开玩笑又怎么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被壁咚的钱多多明显听见自己心跳声了：“喂喂喂！别逗我玩儿了。” 汤云裳眼皮稍微一翻，就能看到手机屏幕上钱多多的心率波动，乱得跟什么似的。 她眼里可得意了。 382、拉兄弟一把？ 汤云裳还考验钱多多说不说谎话：“我俩这样，你有什么心动的感觉吗？” 钱多多问心无愧：“怎么可能，我都当你是哥们儿了。” 汤云裳不拿数据打脸，再凑近些，鼻息都喷在钱多多耳垂上痒酥酥的，现在钱多多算是知道，她可不是不化妆，只是技术比孟桃夭还细腻精细，干干净净素面朝天的感觉，其实每个细节都收拾得恰到好处，所以哪怕不是浓妆艳抹，高级化妆品保养品那种淡淡的幽香直往他鼻子里面钻。 就像越是高阶的体育选手，对于各种技巧的掌握差别就越毫厘之间，这香水化妆品也是这样，越是廉价越刺鼻，高级货都是若有若无的那种让人回味无穷。 感觉到女生的靠近，钱多多全身都绷紧了，就差踮着脚尖，使劲贴在墙面上想往一边偏着溜开，汤云裳空着的那只手噗的下撑在墙面，就把他彻底围住了，似笑非笑的嘴角邪魅：“你说我俩又不会有什么，你避什么嫌呢？” 钱多多真是从来都没有这种攻击性，看了下觉得两人的眼睫毛都能打架了，忍不住放软话：“你到底要干什么嘛，社会主义建设这么多事情要做，你要谈恋爱找全江大的女生都随便你，没事儿来逗着我玩干什么？” 汤云裳笑：“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钱多多一脸的视死如归：“您还真是博爱！” 汤云裳理所当然：“我从来都不讨厌男人，只是我厌恶身为女性被支配的感觉，所以我跟其他男生男性都一定要以平等的状态，我不欺负人，别人也别想欺负我……可你，我就想欺负你……” 俩人照例是从游泳馆回来，再忙钱多多都基本保持了每天的健身锻炼，汤云裳依旧是运动紧身T恤加弹力长裤跟运动鞋的打扮，外面罩着的运动衫松垮垮的，旁边看起来像个好多中学都有的那种帅帅的坏男生，逮住了成绩好的女生在敲诈勒索，就差叼一支香烟了。 而钱多多的感受呢，淡淡的幽香，近在咫尺的吐气如兰，还有那完全是女声的细语，一字一顿的“想欺负你……”，可能无尽诱惑说的就是这样吧。 说不刺激是不可能的，钱多多都把眼睛闭上了，汤云裳也忍俊不禁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紊乱急促的心率波动，其实不需要什么电子设备，她都能感觉到钱多多的急促心跳。 结果就在她刚刚准备撑起来结束这个游戏，或者说是测试的时候…… 钱多多有个剧烈的深呼吸，胸廓放大的幅度甚至和汤云裳的胸口都贴住了，这似乎提醒了钱多多什么，他出人意料的展开手臂，直接抱住了汤云裳！ 双手尽量抬高，想搂住汤云裳肩部的拥抱，只是因为姑娘的双手都撑在他左右，所以就是从腋下穿过去，在汤云裳那稍微有点宽的后背上交叠：“好了！我们真把你当朋友，相信我，不会因为你在喜欢人的取向上有点不同就别的看法，你不想让父母知道自责，那就我们帮你一起应付，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喜欢谁都行，是朋友是兄弟都会帮你去追，好不好？” 一直处在主动的汤云裳有点僵住，然后瞬间不由自主的放松！ 那种一直小心翼翼游走身份，终于什么都可以放下来的轻松，而在这个瞬间，她还挣扎着最后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惊奇的发现钱多多的心率竟然平静下来了，规律而缓和的那种平静。 只能证明他说的话是由衷真心吧？ 他是真把汤云裳当兄弟了！ 汤云裳索性松开手，放掉了那只可怜的三星手机，因为她想腾出手来抱住钱多多，刚才充满戏谑的口吻现在只剩下低低的一声嗯，身体就基本倚靠在钱多多胸口了。 换旁人的角度看过来，这跟任何热恋中腻歪的情侣没什么两样，可钱多多却像个宽慰朋友的大熊猫似的，轻轻拍汤云裳的后背：“小学初中的时候，我穷啊，穷到连出去参加春游的十块钱车费都给不起，可也从来不申请贫困补助，一直到大学都没申请过，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我穷，我抠门，但我还是不申请，也不要室友给我凑钱去学驾照，因为我不想别人心底把我当成怪物，哪怕有了钱，我也不想显摆，不想别人看高富帅那样看我，我就想跟所有人一样，可能我没那么强大的内心，一定要当个超越所有人的天才或者领袖，我就想周围的朋友都好好的，所以我想我知道你不愿意当怪物的感觉。” 这时汤云裳却喃喃的说了个词：“soul mate……” 英语差等生钱多多扭头：“什么？” 汤云裳却更抱紧他一些，把脸贴在他耳畔边：“就这么抱着挺好的，这个秘密不能再说出去了哦？” 这时候她哪里还是霸气侧漏的大姐头，也不是肆意调戏孟桃夭或者钱多多的那个古灵精怪，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 钱多多忽然有点懂了，对啊，这就是个普普通通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女孩，却成长在一个特殊的家庭，不光有极端的那种父母关系状态，还有男性色彩浓厚的江湖社团气息，她的内心和成长环境不断在冲突吧？ 必须得大大咧咧，跟所有人称兄道弟，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才能在那个圈子不被看成软弱的女人，她最厌恶成为的那种女人，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呢？ 有谁关心过？ 钱多多笑起来：“好嘛……要不，再喝点？” 汤云裳的腰都本能的动了下，却没有松开手，反而飞快的反手把钱多多在自己后背的手抓到腰间，而且是左右手都飞快操作了下，真不愧是游泳健将，那动作跟自由泳差不多了：“再抱会儿！” 钱多多可不是啥都不懂的菜鸟，如果说刚才抱着汤云裳是下意识的想呵护下，毫无杂念的亲近行为，现在女生搂着他的脖子，他抱着对方的腰，全身都无缝紧贴着，这妥妥的情侣动作了，赶紧撒手：“本来就是安慰你下，这就暧昧了点。” 汤云裳双臂锁喉：“这样就不暧昧？” 钱多多都憋气咳出来：“喂喂喂，放，放过我！” 汤云裳撒了夹趾拖鞋，娴熟的伸到钱多多脚下身后去探探，光着脚丫灵活的挟到了那只可怜的手机，反手从后翘的脚趾头间拿起来，这柔韧性也是没谁了！ 还好，当时为了迷惑钱多多装了个跟她苹果手机一样的手机壳，掉地上没摔坏。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她也不怕脚气，就那么挂在钱多多脖子上，翻开屏幕给他看：“9点37分，我俩走到这里开始以后，你的心率轨迹，心跳超过132，瞬间最高146，再看看波动轨迹，这是桃子换裙子你的心跳波动，瞬间118，平时你都只有七十多的，看人跳艳舞，你有瞬间到了125，但很快就平复下去了，嗯……这段其实你的心跳还是在波动的，也就真把我抱着当兄弟的那会儿平静些，其他时候都有点激动，我还是不丑吧？” 钱多多被她这种数字化讨论心动感觉的做法惊呆了：“这……这……你送我表，就为了这个？” 汤云裳顺手把手机塞他手里：“以后我都不会这么偷偷看你的心率了，一方面拉着你给桃子送块好看的手表，另一方面借着她掩护能让你被我测试，我还是不笨吧？” 感觉被偷窥了内心，钱多多都有点哆嗦了：“你何止不笨，简直就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汤云裳软软的手臂一直挂他脖子上，全身靠着钱多多，脸颊更是贴着没离开过，腾出手来从外套兜里摸出自己的苹果手机解锁，先娴熟的拿着自拍张两人紧拥的照片。 钱多多才从惊讶中醒悟过来，正抬手想推开她，汤云裳却切换到自己手机的健康数据：“我觉得苹果系统在这种细节上做得不够好，看不到波形图，但是……哈哈哈……” 本来心情有点复杂的钱多多却跟汤云裳一起看见那不同系统，样式也不同的心率数据，没有实时测量，但却有一直的监控，不那么精确的九点到现在之间，汤云裳竟然有128的心率峰值！ 对于她这种平时能控制在50次左右的运动员心率，刚才喝了半箱啤酒，都只有九十多的心率峰值，那个瞬间确实是激动兴奋了。 不过讨厌的就在这里，因为没有钱多多的测量精细，看不到具体的时间参数，也不知道是哪个瞬间。 但对于汤云裳自己都有难以置信：“刚才……你抱紧我的时候，我是觉得有点感动，没想到这么感动！” 钱多多对人工智能化介入日常生活，特别是人类情感交流有点惊骇：“这事儿……我觉得怎么怪怪的不对劲……” 汤云裳毋庸置疑：“那一刻我动心了，你也不能否认你动了心的，不管是色心还是爱心，所以你既然抱了我，那就要负责！” 钱多多像个偷糍粑被粘住了爪子的小猫：“不是……吧，我是把你当朋友，当兄弟，你不是对女生才……” 汤云裳贴着他的耳边轻声：“在大多数不同文化的社会中，有百分之六十的女性都有同性喜好的想法，但有百分之一的女性却具有双性恋倾向，我到底应该偏向哪边还在犹豫，你是不是应该拉兄弟一把？” 这魅惑的声音，让钱多多心里有点邪恶的一跳。 383、坑王之王 每晚运动以后，吃点夜宵喝点啤酒，回到房间看会儿书，无论是专业书还是学创中心资料，都能很快找到睡意进入香甜的梦乡。 这种规律到成为习惯的生活方式，钱多多已经意识到对自己是多么有用。 成天沉迷于花天酒地，或者生活无规律的瞎忙，都不如脚踏实地的从眼前一丁点生活规律做起。 这就是自律，曾经赵晓雅给初恋男友强调过的自律。 刚开始就是得靠早睡早起，保持固定锻炼这些细节来形成规律。 说到底，自律，就是一种不断修炼，层层精进的过程。 可笑好多人喜欢沉迷在武侠或者玄幻故事里面，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捡到武功秘籍，能够修炼武功，殊不知真正的绝世神功就在手边。 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神功，那些价值观正常的武侠里，神功大成哪个不是苦熬摔打出来的？ 起码在赵晓雅走后的这大半年，准确的说，还有两个多月就要满一年了。 回头看看，正是自律，让钱多多摆脱了失恋的痛苦。 那种身心自由，掌控自己生活的状态其实非常美妙。 浮躁、焦虑、消沉、颓废等负面情绪，很少能干扰到他的心境，生活和时间变得有序，他手边的事情就井井有条的可控，逐渐开始享受那种充满自信，欣喜常在心间的状态。 所以钱多多才会被周钰林的琵琶声吸引，那种春江花月夜的平和宁静高远，对他真的是种享受。 这不是很有趣吗。 王小波说，人的一切痛苦，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真正痛苦的人，是不求上进的人，是为现状焦虑，又没有毅力和决心去改变自己的人。 钱多多已经不是这样的人了。 如果说去年暑假以后，那个出类拔萃的钱胖子，是因为赵晓雅的淬炼开始发光，一年后的钱多多，则是因为自己的自律开始出成绩。 能够因自律而明志，因自律而充满智慧，就能够少些浮躁焦虑，多些从容不迫，少些进退失据，多些挥洒有度。 但这一晚，钱多多又有点失眠。 在沙发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烧饼，特别是旁边一墙之隔就是汤云裳。 她还是洒脱而不会自荐枕席的从属：“我希望你明白，这段感情已经开始了，至于进展到什么状态，我不是那种喜欢撒狗粮的黏黏糊糊女生，或者说我也不太完全清楚我能喜欢接受你到什么样，但我很想尝试下，因为你的善良和不那么强势很吸引我，我希望你这种不强势是我的专属，如果我觉得你不值得爱，我自然会走，我也不会把我的人生重心围绕在你身上。” 钱多多苦笑没说话，难道优秀的女孩子都这么独立，难道就不觉得真心真情的割舍就像濒死一样难受么。 汤云裳拍拍他的肩头：“记得把手机换了，方便发挥智能手表的作用，也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心动。” 然后就开门回房间洗漱睡觉了。 留下钱多多有点傻乎乎的在沙发上坐了好久，趴在茶几上的二哈都有点奇怪他的举动。 钱多多住回来，孟桃夭自然是把猫咪也还给他了，小婴儿还是不要太接近猫狗，小咩更是已经放飞到营地山林去了。 摸摸猫咪，哪怕钱多多强迫自己躺回床上，还是睡不着，脑海里真是汤云裳大大咧咧的那些场景，然后跟那个柔声靠在肩头的姑娘不停交织。 最后不得不翻开那只三星手机，充上电开始查看上面关于自己心跳记录的所有数据，二哈也过来探头。 看着那些密集的手动测量数据点时间，钱多多能够艰难的回忆起差不多一个月前的香港游，回忆起那一套套更换的漂亮衣裳，特别是那套充满妖娆女人味的白色斜边短裙，像白衬衫的那套。 钱多多甚至还找了下，他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真有种猝然凝固的感觉，想看看和其他服装穿出来的心跳反应是不是一样的。 那是因为印象中赵晓雅好像也这样穿过。 顺着这些节点，也当然会想起那个操控摩托艇在海面飞驰的高挑姑娘，想起那溅起的晶莹碎花，也能想起躺在游艇飞桥甲板遮阳蓬下颇为孤独的女孩儿，还有一个人醉在沙发上让他没舍得走开的样子。 心头好像有只小鹿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的问：“撞不撞？” 可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点迷迷糊糊的睡着，梦中仿佛又看见了那身白衬衫裙子，只是脸蛋有点模糊，看不清到底是赵晓雅，还是汤云裳…… 然后就是觉得有点热，梦中仿佛那白衬衫裙子忽然幻化成了妖精，跳起来狠狠的给钱多多头上扎了一剪刀！ 使劲不停的扎！ 钱多多终于被痛醒了，惊恐的发现关了灯的房间里面居然一片火光！ 二哈正惊慌的在喵喵叫！ 最为离奇的是这火光居然来自自己头上！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再自律，再平和宁静高远，面临自己头上的火光也没法镇定，钱多多疼得简直惨叫几声，冲到卫生间里面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一头扎进马桶里，一片滋滋声中简直焦臭充满整个卫生间。 钱多多已经疼得来不及打开水龙头了，浸灭了头上的火光，来不及关心伤痛，赶紧打开水龙头接了盆水，二话不说的冲出去直接泼到还在烧火的沙发床上！ 这会儿他满脑子的思路都是千万别把房子给烧起来，那不是要赔死人么？！ 接连泼了两三盆水，本来火光熊熊的房间里面才一片黑暗，只有外面的城市夜光隐约勾勒出来了房间里的轮廓。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钱多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想挠头，自己这是冥思苦想的想女生最后聚焦起了火吗？ 结果手指碰到被火苗肯定已经烫伤的头皮，钱多多忍不住又是声惨叫！ 刚伸手打开灯想看看怎么回事或者观察自己头上，却听见房门外面有声音：“什么？是你在叫吗？” 开关就在门边的钱多多顺手打开房门，汤云裳穿着条长T恤睡衣，有点睡眼惺忪但马上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钱多多：“你……半夜三更你在搞什么搞？”然后就是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钱多多正烦呢，压低声音转身：“你也知道半夜，叫什么叫，别吵醒人……卧槽！” 门后就有镜面，钱多多看见个被烧得七零八落的癞疤头，难看极了！ 汤云裳就立刻挤进来关上门，然后一眼看见**的沙发床，接着难以置信的发现了罪魁祸首：“手，手机烧起来了？” 正在关心伤情的钱多多回头，果然看见已经烧得乌漆抹黑的床枕头部分，正是那台汤云裳给他的三星手机待在正中心！ 对的，钱多多临睡的时候，就是捧着这台三星NOTE7手机昏昏入睡的，最后更是靠在自己头上……天啊！ 钱多多连忙飞跳过去，一把扯了还连接的充电线，忍不住还是有些恼怒：“汤云裳！桃子真没说错，你真是尽在给我添乱……一个坑接一个坑！” 汤云裳听了稍微有点表情委屈，这让钱多多立刻自责：“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个意外，不关你的事……” 结果闻声抬头的汤云裳看他眼癞疤头，又忍不住笑，很欢喜的笑：“好了好了，我去拿钱包，我俩先去医院把你这个头打理了再说……哈哈哈，太搞笑了。” 说着就蹦跳出去，转身才发现自己内衣都没穿，一连串卧槽！ 钱多多满头黑线！ 就像他手里提着的那部已经炸裂开的手机！ 屏幕上满是炸裂的黑线！ 自己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情？ 但显然这时候有汤云裳陪着比一个人方便得多。 特别是随着下楼外面风一吹，钱多多只觉得头上疼死了。 汤云裳只是在外面罩了件运动服，拿着手机和钱包一直扶着钱多多，只是头顶受伤的钱多多想甩开没得逞，其实也有点享受这种被服侍的感觉，不知怎么就娇贵起来，头低一下都疼。 姑娘尽量忍住笑又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我不买手表，不买手机就不会造成这种事情，这个责任全都我来负。”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看眼后视镜，三更半夜都凌晨四点过了，你们这穿着睡衣的青年男女挽着手不是同居男女朋友关系？ 还分得这么清？ 连医院急诊科室的医生护士，都怀疑是小两口在家打架搞出这种祸事来的。 还挺麻烦，钱多多这头部烧伤，又有些头发没有烧的，要处理肯定最好是全都刮了，人家再大的医院急诊医生护士凌晨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自然就成了汤云裳来给钱多多剃光头了。 这姑娘已经没了之前的瞌睡，小心的捧着钱多多头细细剪刮，一撮撮头发捏着刮掉那种，口中也不停歇：“在香港，我给你修眉毛，现在要把你满脑袋头发都修干净，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 钱多多则没了两人之间的生分，话都不想说：“玛德……明天我还要去市里面开会，难道说我是被手机起火烧成这样……啊？你说那手机会不会炸了？” 想到这里钱多多顿时急得心如火燎！ 要是再起火再爆炸，再把屋子烧起来，钱多多突然想到住在楼上的桃子她们！ 顿时有点后悔自己把那已经膨胀变形黑黢黢的手机随手丢在了茶几上！ 384、我会负责的 急切到钱多多都等不及诊疗，想急着赶回去把手机处理掉！ 还是汤云裳无奈的抱住他的头：“电话，21世纪，我们可以用手机联络通知了，而且你那屋的锁密码我们都知道。” 打过电话以后，汤云裳继续仔细的刮头皮：“我很喜欢这样，有种老了以后我还在给你刮头发的感觉。” 头上抹了点消炎止痛的药剂，清凉不少的钱多多终于有点瞌睡了，懒散得很：“那不知道我已经被你坑了多少次，才能走到那一天。” 汤云裳不由自主的倚在他背上，低头更低声：“从孵化组开始，我一直淘气，你也从来没生我气，对不对？” 钱多多讪笑下：“学创中心有个好色的主任，你这大坑我能爬好几年，说不定我还会因为这个被拿掉，你说我能生气到什么样？” 汤云裳挺温柔的口吻：“我就是想跟你淘，好像从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就一直向后退来纵容我，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总是往我面前挤，总是别有用心的在算计。” 钱多多打呵欠：“你想多了，你家的经济背景只要不泄露，男生追你……应该很有压力吧。” 汤云裳突发奇想：“你来追我好不好？真的，到现在还没什么男生正儿八经来追我，难得有人起个心思稍微吓唬就跑了，女生倒是一大把一大把的，不过我也只谈过两个女朋友，对比你两个女朋友，我们扯平了。” 钱多多瞌睡都醒了：“这能扯平吗？！都是两个女朋友！听着就怪怪的……” 汤云裳哈哈：“你还为这个耿耿于怀？”说着凑近些低声：“只是稍微亲热下嘛，还没发展到完全行为状态，你可是跟初恋女友同居了几个月，我给你扯平，已经给了你很大面子了！” 钱多多气得笑：“哦哟，我还要感谢你？！” 汤云裳就喜欢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别动别动，这备皮的刀可锋利了，别伤到你的烫伤部位。” 钱多多又只好乖乖的在汤云裳刀片下坐好，忽然想起：“你那手机有发票吗？香港买的能索赔，能要赔偿吗？不说赔医疗费，好歹也赔个手机呀。” 汤云裳噗嗤，没忍住弯腰从后面固定住钱多多的头，就嘴对嘴亲上了，很热烈的那种，口中含含糊糊：“别动！刀片就在旁边，我太喜欢你这样接地气了，开心……” 钱多多想剧烈挣扎的，凝固了，那充满弹性的嘴唇印上来的时候他还想争辩：“我真……” 唇齿一张，那灵活的小鱼儿就钻进来访问了，因为是从身后探过来，两张脸交叉成十字，唇齿也是交叉，连舌头都是。 但这种接吻恰好避开了鼻子的碰撞，有种呼吸特别畅快的感觉。 钱多多都要醉了，恰好这时候却听见孟桃夭的声音：“这间处理室吗？哦，对……呀，呀！小孩子不能看！” 袁媛锲而不舍：“什么什么，卧槽！不是吧！” 央金也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钱多多面朝这边的，看见仨姑娘也是挺随便的穿着睡衣，孟桃夭拉着她俩在门口急刹车，央金还背着穗穗呢！ 汤云裳果然是三碗不过岗的角色，不慌不忙的直起身来，居然还顺手在钱多多嘴上抹了一把，真实演绎了什么叫吃干抹净，语调更平静：“啊，不是说了不用来看么，就是烧烫伤，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帅气主任只能光头戴帽子了，至于这片头皮还能不能长头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会负责的。” 钱多多被当面撞破了这种场面，比汤云裳还害羞，刚想本能的起身，实在是坐着没气势，却被汤云裳在肩膀上加力给摁住：“刚才你们也看见了，我俩正式开始了，晚上请大家吃饭，是我们几个小范围的摆一桌，还是把朋友哥们儿室友们，都请过来？” 孟桃夭哪怕亲眼所见，还是狐疑的看眼钱多多表情，可能觉得他还是没那种恋爱的兴奋激动，走过来先观察那涂得白花花的头顶：“怎么回事，你俩……我说这头上怎么会烧成这样？” 袁媛和央金也过来，就穗穗睡得呼呼呼。 汤云裳真是心大，还没说就哈哈哈笑起来：“手，手机……哈哈哈，就是那个三星手机……可能，我觉得可能是我之前摔了一下，晚上丢在他那边，结果不知怎么就烧起来了，他现在还关心能不能索赔，对，手机呢？” 孟桃夭的态度跟钱多多是一样的：“是啊，肯定该索赔，我已经拍照取证了，现在单独提到消防楼梯间，除非特别大的状况，应该不会在那里烧起来吧，医生怎么说？” 汤云裳也一点不像刚有男朋友的甜蜜劲，开口就是哈哈哈：“他头上给烧了好几处，医生说这个天气还是不要包扎了，主要就是涂药自然愈合，烫伤除了敷药还能怎么办？哈哈哈，钱主任这几天到底该怎么开会、接待和上班上学啊。”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再看眼可怜巴巴头上顶着一堆奶油似的钱多多，都忍不住笑，孟桃夭最可怜，她真的不想笑，可看了钱多多的表情和样子，就是忍不住，好气又好笑。 等到钱多多这头顶生花的状况处理完，天都快亮了，钻进那辆山城牌小轿车里回家，汤云裳也没彰显所有权的挽着钱多多，下电梯的时候更是干净利落：“你们要问他就问，我先回去补觉，门没关啊，你待会儿不会上楼睡吧。” 钱多多的房间确实没法睡了，沙发床上全是水，床单被单枕头还有烧过的痕迹没法用，里面小卧室的床只有床板啥都没。 央金想把沙发上赶紧收拾一遍的，大不了再上楼去拿套寝具下来，孟桃夭却说要保留现场。 袁媛探头看眼这副惨状做鬼脸，孟桃夭给她摆摆头，她就拉了央金上楼去。 留下孟桃夭看眼钱多多赶紧把头扭开，不然要笑场，没法低声审问：“真的开始了？她不是……嗯？” 钱多多看看拎回来的燃烧手机：“你也知道这个测心跳的把戏？” 孟桃夭马上对墙角偷偷吐好大个舌头，要是有相机拍下来就好了，可爱得要命，刚才审问的气势立刻没了：“靠！被你发现了？就因为这个你摔了手机？难得看你发飙啊，时候不早了，我也上去补觉，美容觉啊，这个太伤皮肤了……” 碎碎念着就想跑。 钱多多却问：“她……小汤当时在香港，她去换了套白色衬衫一样的短裙，你还记得吗？当时好像是你拿着手机，是你在看我心率吧？” 孟桃夭一下就想起来，但还是含糊其辞：“啊？好像是。” 钱多多追问：“我怎么感觉记录上没有？” 孟桃夭心知肚明，咬咬嘴皮快速承认：“我删了，我亲眼看见你当时心率反应可大，而且……还持续了好一会儿，久久不能平复吧，我怕她误会，就马上删了。” 钱多多随便找电视柜角坐下来，想习惯性的挠头，沾到药膏赶紧收回来捻手指：“我……” 孟桃夭就靠在门边小声：“你跟谁谈恋爱我都支持，晓雅走了快一年，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但过去就该过去了，没那么多有生之年，我说句难听的，没准儿她也有新生活了，可就是汤……不是……” 手指轻轻指了下隔壁。 钱多多承认：“她还是想试试正常交往，我本来只是说作为朋友尽全力帮她的。” 孟桃夭想了想笑起来：“这……也行，其实跟她在一起我觉得你起码能认识不少美妞儿，汲取上回周师姐的教训吧，不着急慢慢相处，那我就还是稍微躲远点，免得她那啥，好，你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行，我睡觉去了，拜拜！” 钱多多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送到幼儿园看见家长离开，想叫又张不开嘴，更不知道说什么，只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走到门口的孟桃夭居然好像听见，回头对他笑笑：“这次要积极热烈的对待女朋友哦！” 然后听见她快步跑上楼了。 钱多多坐在电视柜角边，不是想的马上到隔壁干什么，而是自己怎么就……明天还要去高教委开会，这样子能面对领导会场讲话吗？ 还有自己这，算是有女朋友了么？ 回想汤云裳贴近自己的时候，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那就是爱情？ 当初自己对赵晓雅的爱情是怎么热烈起来的？ 其实在玉米地之前，也只是轻轻的心动，甚至在那以后，整个暑假都只是在发酵，直到去机场迎接的时候，才有种激烈爆发吧？ 钱多多像提着个鼠标一样，提着带了数据线的漆黑破裂手机坐在那发呆。 未来有点忐忑啊，感觉随时都会爆炸。 还有点小刺激。 385、总让人笑的家伙谁不喜欢 汤云裳正像她说的那样，一点都不黏糊，难得一早八点过就起来，对钱多多没到自己那边毫不意外，甚至有点赞许：“九点的会议吗？” 钱多多到她那边拿了两个沙发靠垫就垫在自己小卧室床上打盹，迷迷糊糊的两三个小时也没想清楚：“对啊……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去的，我也不知道找谁请假，可能还是得上班时间以后再请假吧，再过半小时问问冯秘书咋办。” 汤云裳习惯做决定：“其实就是头上这点烫伤，我看看……” 钱多多坐在床边向恶势力低头，几个小时过去药膏都有点被吸收，就是个手机大小的范围两三个点被烧烫伤，钱多多明显感觉到近在眼前的T恤衫在暗暗抖动，抑制不住的那种想笑，他忽然觉得顺手要是一巴掌打在那翘翘的屁股上一定很过瘾，但显然他能控制自己。 汤云裳也艰难的忍住了，随手抓旁边的药膏给钱多多再抹点：“主要就是保湿提供水分，让被烧烫的部位皮肤再生恢复，对，我给你拍个照，要索赔嘛。” 听话音尾部又有点控制不住，赶紧说正事：“时间太早，我叫我哥拿几套他和我爸的衣服过来，你先换着去开会，其实就是头顶小部分遮挡下，你进会场的时候戴着帽子，衣服呢得跟帽子稍微搭配下就行，然后如果要公开讲话，记住提前给认识也比较熟悉的领导解释下自己是头部受伤了，这是我妈刚教我的。” 钱多多听出来：“你……给家里说了？” 汤云裳嗯：“发了我们那张合照，但是只说在试着相处看看，感觉得到我妈多高兴的，可能他们还是注意到点蛛丝马迹，这个你不用担心，哪怕我俩没什么结果，他们都不会对你有看法，也肯定是感谢你的，不会影响生意合作，这两件事你可以分开看，相信江湖人称六爷的人品。” 钱多多讪讪：“感觉我为了这么大的项目，在装着跟你交往演戏，你这家庭条件，别说江州，在香港或者国外随便找……” 汤云裳的手指温温的，轻轻抹在钱多多头顶：“国外不用考虑，接触得多，别看他们开朗平等，其实内心有种俯看我们中国人的优越感，要不就是对神秘国家的好奇，国内嘛，香港那些自诩为精英的我爸妈都瞧不起，我家的条件，不需要崇洋媚外，本土跑山鸡野猪儿才是最好的。” 钱多多都哈笑声：“这比喻……” 汤云裳轻声：“试试看吧，其实从认识你开始，我都在试着接纳你，你太善良了，昨晚还是有点小甜蜜的，感觉挺好，待会儿我先去上课然后下午到办公室，有空过来看我，其他我们不需要刻意改变什么，我的骄傲也就到这里，不会缠着你的。” 钱多多其实也想清楚了：“对，再热烈的感情其实也是逐渐积累升温的，我们就像刚认识慢慢熟悉那样吧，不用到处昭告天下了。” 汤云裳哈哈笑：“这个我知道，你那前女友就是忍不住立刻要所有人都知道，在什么演唱会上当中表白，对吧，这个我也觉得有点吓人，她应该是有点自信心不够，赶紧宣布所有权，生怕被人竞争抢了。” 钱多多抬头，看着眼前长腿高挑的女生，看得出来汤云裳确实在尽量朝着女性化的方向靠，今天都是连身裙呢，除了在香港偶尔穿过，起码在江州，钱多多都没见过她穿这种有点宽松的那种长T恤式膝上连身裙，搭配着有袜子的半跟皮鞋，走出去绝对的亮眼。 可都比不上她的表情，低头弯眉眼角细细，好像没以前那么强势，发现钱多多目光看上来，也不躲闪的对视，而且很快就有点柔软的对视，有点探询的笑意，好像在说好看吗？ 钱多多多观察下：“今天这眉毛好看，还打了腮红吧？” 汤云裳盖上药膏，弹弹他耳朵：“赞美就好，不需要讨论化妆技巧，那是不需要说出来的，看破不说破呀，笨蛋，就像女朋友再胖也不能直说。” 钱多多心说，您倒是看着不胖，可重量惊人。 汤云裳看着他眼睛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扯耳朵：“喂，不……” 这时候袁媛却照例自己滴滴滴按开密码就冲进来：“钱主任，司机已经就位，您这今天……咦！？” 汤云裳笑眯眯的张开手臂：“来跟我拥抱下不？” 袁媛没啥戒心，真的投怀送抱：“哇，我还没见过你穿裙子，好羡慕你的身材！” 汤云裳别有用心：“人嘛，总是不会珍惜自己拥有的。” 袁媛噗嗤的探头：“没打扰你俩吧，要不以后换个锁，再不……我去给你们买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挂门口，那个便宜只要两块钱。” 汤云裳一点都不像其他女朋友那么强烈宣示所有权：“哈哈哈，我傻呀，以后去隔壁……” 袁媛好像也真的只是希望钱多多感情事业都顺利，还迫不及待：“我们早上起来聊天顺便上网搜了下，居然是你这个什么破手机有好几例爆炸燃烧案例了！桃子姐说一定要狠狠的索赔！” 钱多多立刻：“真的？是手机有问题？” 他和汤云裳一直以为是摔了的后果呢，但想想其他手机摔过的不少，也没见烧起来吧。 汤云裳肯定没想过这种小事情，有点新奇：“搞起来搞起来，哈哈！我去找……嗯，媛媛你配合桃子搞，我问问香港那边发票购买地什么的，昨天晚的照片呢，传给我待会儿发过去……” 说着还偷偷给了新男朋友一个眼神，好像在说你看我都在跟女朋友划清界限了。 钱多多又有点忐忑，这特么感情到底靠不靠谱啊。 但起码汤云裳做事还是靠谱的。 三人接电话下楼几分钟，就看见辆深蓝色帕萨特开过来，跳下车的黄头发呵欠连天：“瓜姐，豆哥叫我开过来，啊，车钥匙没拔，我打个车睡着回去，差点没撞车，走了！” 然后真的掉头就跑，对社会人来说，早上**点的太阳，实在是太早了。 汤云裳还围着车转了下：“我给他说找个适合去机关单位开会的车，这个就合适？” 钱多多有点懂：“一定级别领导坐这个车吧，看起来比较旧，也行，回头问问你哥多少钱，就算我买过来工作用的，应该手续齐全挺便宜吧？” 汤云裳笑：“对，不要计较这些小事情，应该不贵，走了，记得换衣服，要穿搭合适。” 然后她也是洒脱的摆摆手顺着校门那边上学去。 袁媛吁口气两边看看，做个鬼脸跳上驾驶座，看钱多多坐到后面开始翻那些搭在座位上的衣服，才调好坐姿起步：“你俩真的开始谈恋爱了，怎么看着好像又有点不像？” 钱多多拿定了主意：“嗯，不用刻意特别的怎么样，顺其自然吧，喔靠，这帽子……” 袁媛看了眼后视镜，发现钱多多拿着顶贝雷帽在那发呆，她也笑。 其实是挺有艺术家气质的贝雷帽，鸭舌帽和棒球帽都有，然后搭配的衣服就不同，钱多多还是受不了那种做作的艺术范儿，选了宽松又随意的深灰色鸭舌帽试试，戴上后头顶实际上是空的不用挨着，然后穿上黑色翻领马球衫，也有点显得宽松，裤子就不用换了，对着后视镜试了试，居然多了几分成熟气息，要是上唇也留点胡茬的话，就有点像汤云裳那个老爸了。 袁媛再看眼镜子：“我觉得……她比周师姐适合你。” 钱多多尊重所有人：“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我们都是认真对待感情的，你呢，今年十九岁，在这个大学的环境，有喜欢的男生可以给我们……” 女车手突然脚下轰了一脚油，虽然是马上松开还点下刹车，也许周围匀速前进的车辆都没注意到，钱多多还是差点被摔到前座闭了嘴。 然后袁媛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爸准备过来看我，一年了，他们终于想起来还有个女儿丢在江州。” 钱多多听出点嘲讽的味道，赶紧鼓掌：“好，我们热烈迎接，让你爸也看看你这一年的工作，看看打印餐厅，看看你赛车获得的两个冠军，还有整个车队，肯定都要给你捧场的。” 袁媛笑起来，洗掉那点阴霾开心的笑：“只要不被你们看笑话就行，对，你可得给那帮家伙说清楚，别瞎折腾，他们有时候就是太热情了。” 钱多多也温暖：“大家喜欢你嘛，其实研发中心这个团队能一直凝聚起来，全靠你带动大家赛车形成的车队，这帮了我很大的忙。” 袁媛无意识的把手指在方向盘上跳跳：“我……我希望我是真的有用，可我又没央金那样的耐心。” 钱多多夸张的倒在后面座位上：“我觉得她还麻烦点，因为她有些思想观念很难纠正，在家听兄长的，出来……前面先把我扔下，待会儿会议完了以后我给你电话，能不让别人看见我还带了美女司机开个帕萨特来最好。” 袁媛看着他到最后一刻才把鸭舌帽戴上跳下车，目光跟随到后视镜里，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九月下旬，气温还动不动都在三十多度晃悠的秋老虎，戴着鸭舌帽的钱多多是挺好笑的。 386、没有引导，早就死了好多回 果然，对于先进学生干部，江大学创中心主任穿得像是要到高尔夫球场开杆的样子，所有与会者包括领导都有点纳闷，谁叫钱多多得坐在主席台上呢。 这个会议是关于高校创新创业政策驱动的，与会者囊括了几乎所有江州高校领导，姚校长都得来作为主讲，而钱多多是江大这个项目的实施经验介绍者，江大本来在江州就是首屈一指的老大哥，现在这个项目也是最闪亮的。 不过钱多多却觉得这种会议有点浪费时间。 但起码表面态度上他还是抱着来都来了的态度，微笑着跟随姚校长认识各位领导，还有其他重要高校的校长跟学生干部，其实这还是钱多多第一次在外面的会议遇上姚校长，所以他也不想请假。 最后介绍起自己的帽子也多了些调侃：“昨天晚上充电的手机出了点意味，烫伤了剃成光头治疗，所以只好遮遮丑，实在是不好意思。” 姚校长有点诧异的看过钱多多自己揭开的帽子，可能真看见那个有点长方形的伤痕，以他的老成持重经验丰富，都有点另眼相看：“你……这是顶着手机睡觉么？” 钱多多觉得解释起来非常费解：“睡前正好在查看个东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满头的火……” 冯秘书赶紧凑趣：“好兆头好兆头，我们江大的学创中心一定会火起来！” 姚校长也有自己的耳目：“听说你已经开始准备装修了新的创业基地办公室？又是全部自费垫款在搞，花费比以前大？” 钱多多算时间：“国庆节前后能够完工吧，也说不上是垫款，我自己和同学搞的房车营地公司也需要办公场地，顺便开始装修，但优先调整给创业团队，特别是第一期创业团队，这个暑假我才发现关于创业基地办公区的思路，之前有点问题，经办的部门没有考虑周全，不能完全达到我们创业基地需要面对的各种领导还有参观团队，所以我也有错，趁着暑假赶紧调整。” 新的创业团队出现以后，姚校长还没来得及去参观创业基地的变化，有限的两次参与都只是在打印餐厅陪同规格相当高的领导走走看看，学创中心再重要，也只是他这么个校长工作中很小的部分，况且还是试验田。 所以略显意外的想再了解下，可会议已经要开始了，吩咐钱多多会后再谈谈。 会议中钱多多介绍内容没什么可说的，他这半个月来已经拿着同一份演讲稿，在接近十次会议中反复宣讲。 说实话，如果是类似路演那种背后有大画面，带着所有伙伴、项目图像甚至视频的演讲，钱多多还能反复锤炼下自己的公众演讲能力，脱稿演讲是个相当基本的要求，而如何带动现场气氛更是他比较关心的细节。 他也有信心在演讲中，尽量去抓住与会者的注意力。 可这里不需要，庄严肃穆的官方会议大厅里面，他只需要拿着演讲刚照本宣科就行了，被冯秘书和相关部门审查过的稿件都不需要他抑扬顿挫的倾注感情，面无表情念出来即可。 坐在台上能注意到很多人根本就没注意听，甚至连桌上分发的这份稿子都没翻开看，低头各忙各的，虽然开会时候就要求所有人把手机铃声关掉，还是接连不断有人拿着手机出去接听。 于是大四学生钱多多一直都有点抗拒这个，现在每天各种会议、接待工作，能挤出来半天到学创中心忙忙实际工作就不错了，基本别想提什么学生学习。 这种念稿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而且还是很没有效率的这种形式。 他很想打个问号。 当然会议结束以后，钱多多又如同学生明星一样，站在主席台下挨个儿和各高校领导还有更为热情殷切的各校学生干部握手加微信，钱多多还是得了孟桃夭传授，才知道专门拉开个分类存储这些他也不知道未来用不用得上的联络方式。 既没有浓烈的钻营心态，更不想升官进爵，全靠钱多多的脾性温厚，才能这么耐住性子浪费时间。 起码他是这么觉得的。 忙完这边，姚校长也差不多跟大佬们寒暄告别，会合一直张罗等待的冯秘书才往外走，钱多多肯定是准备恭送领导先走，然后自己再随便怎么联络上袁媛来接自己，可快步走下气势宏伟的会议大楼前台阶，姚校长已经开始询问关于创业基地办公区的问题：“有哪些实际问题？我看到的反馈意见里面并没提到这些啊，最近我确实很忙，没来得及到现场查看，待会儿我还有个会……路上给我说说……你自己开车还是怎么过来的？” 一辆江州产的福特已经滑到台阶前，钱多多嗯嗯：“我也……”刚想摸手机给袁媛说一声，却看见蓝色帕萨特已经无所畏惧的跟在福特后面停在那。 姚校长笑起来：“你的车？你还很了解行政级别配备关系啊。” 钱多多解释：“以前一直在餐厅打工，这是接待基本功来着……” 冯秘书已经很有基本功的帮领导打开车门，钱多多不敢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待遇，趁机去给袁媛做个手势，让她跟着后面走就好了，姚校长却注意到：“你安排了一个女生做司机？” 结合语气这已经是很不见外的提醒，作为正在冉冉升起的优秀学生干部，这么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钱多多对金钱的态度近乎于完美，而男女之事可以说是更容易犯忌。 有些领导可能只这么一个印象，就会放弃提携了。 冯秘书貌似上次都曾经提醒过钱多多要注意和女生之间的关系。 钱多多也听出来了，哪怕没意识到多严重，结合最近汤云裳给他挖的坑，他还是有警醒的，稍微压低点声音：“这……这是房车研发中心团队的试车手，也是赛车手，她实际上是打印餐厅的小股东，当初是她的外公让我带着她和食品打印设备回来江州开店，这一年成长得很快，这是她体现自己价值的工作之一，我很尊重她。” 或许连旁边的冯秘书都不太能明白这句话隐含了什么，姚校长却想了想：“哦……对……”指了指后面的车：“走吧，我们试试看这位赛车手的驾驶技术，什么样的比赛？” 换钱多多小跑到帕萨特后面打开车门了，还赶紧提醒了下袁媛开车注意点跟着前面，女司机也没多尊重他，还回以鬼脸。 她又不理解大学校长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冯秘书没跟过来，两部车驶出机关大楼的时候，钱多多简单介绍了赛车队的情况，也强调了这对于凝聚整个房车研发团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姚校长却点头吩咐：“可以把这个稍微扩展提升下，为我们江大做出贡献嘛，譬如机械自动化那边我知道有个很出名的太阳能和节能方面赛车比赛，全球性的，我们江大连续三届进入全国前茅，好像就是在驾驶方面吃了亏，你回头可以跟毛院长联系下，把这个项目拉到你们学创中心来，请专业赛车手参与比赛获得更多荣誉。” 钱多多赶紧记下来，他也知道这个很有名，在打印餐厅和学创中心红起来之前，甚至可以算得上江大的拳头名片之一。 袁媛从没听钱多多说过这位领导和外公有什么关系，意外的瞥了眼后视镜，还是专心开车吧，她在跟体制内官员打交道的时候，恐怕看得比谁都多。 反正钱多多觉得从未感觉袁媛开车这么稳。 话题还是主要集中在新的创业基地建设上，钱多多把自己关于应该要面对各种视察、考察拿得出手的态度讲述了下：“可能这跟我是建筑设计专业有些关系，只是功能性的提供一些板房给创业团队，感觉一来创业团队没有激情，没有提升研发档次的感觉，二来给各级领导观感也不好，但这么做必然涉及到一些成本，我先借着私人搞公司试验一下，新的办公区成本是多少，尽可能的控制这部分成本，做到花小钱办大事的目的。” 姚校长看过钱多多手机上拍的板房和新办公区照片，思考了一会儿，却问了钱多多个出人意料的问题：“你一直都很注意在经济问题上避嫌，为什么还要在这个阶段搞私人公司？要知道你现在已经算是有行政编制的考察干部了，严格的说这是违反规定的，虽然没有正式落实。” 钱多多总不能解释自家爹妈对自己的期望是当个富二代商人，而不是当危机四伏的官员吧，他想了想：“是您曾经教导我要懂得放弃，我的目标并不是成为一个编制内的官员，更愿意认为我现在是被江大聘请来协助学创中心建立的，我努力协助把这个架构搭起来，到能够交给其他人接手的时候，我要去做更感兴趣的事情，起码我更想通过房车营地这样的事业去经济扶贫，而不是每天把很多时间都消耗在……这样的会议上，真的，反而是这段时间密集的会议、接待工作，让我更加确定我以后的努力方向。” 袁媛吃惊了，有你这么主动给领导说以后不干了的吗？ 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嘛。 387、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姚校长的表情波澜不惊，既没有怒色培养的心血白费，也没有惋惜幼稚年轻，而是淡淡的问：“这些天密集的开会，让你觉得耽误了不少工夫？” 换个人可能会有点紧张发抖了。 钱多多没有追求过权力，也没有希冀从中得到什么，所以他反而淡定，比特么面对汤云裳还淡定：“学创中心的工作，有各位同学同事按照安排在井井有条的展开，我也没在私人公司上面花费多少心血时间，但作为学生的身份几乎就被挤占掉了，也许建筑设计专业学生的身份，在这个时候相比不算多重要，但起码我觉得比我坐在这里开会更有意义，每天这样耗费我的时间能做多少事了。” 这话甚至有点大逆不道，可能也就是坐在自己的车上，如果这个空间里面还有秘书和校长的司机，钱多多都不会说得这么直白。 袁媛频频看后视镜，哪怕看不到坐在自己后面的领导表情，她也想看着钱多多的脸，着急！ 姚校长开口是缓缓的：“正史里面有个宋朝的故事，宋仁宗有天夜里突然想吃烧羊，宋朝的烧羊就是烤羊了，饿得睡不着，但他还是忍住了没叫，第二天才给亲近的大臣说了这件事，臣子就问为什么不降旨安排呀，不就是一只羊嘛，对吧，我们这么大个国家，给皇帝安排一只羊算什么？也不至于奢侈浪费到国家就崩溃了吧，但宋仁宗说，怕是吃了这一回，以后每晚御厨都得杀只羊备着，免得再手忙脚乱的现忙活，这忍不了一晚饿，就得开无穷杀戒，这个故事虽然有点美化宋仁宗这个仁字，但也说清楚了上行下效的关系。” 钱多多在竭尽全力的思考这个故事和自己不喜欢的开会有什么关系。 姚校长还是讲故事：“清朝呢，有个边疆的藩王到京城见康熙皇帝，结果发现皇帝请他吃的菜肴并不怎么稀奇，他以为皇上天子都是飞禽走兽，什么珍稀吃什么呢，康熙却告诉他，如果他喜欢吃什么稀罕玩意儿，飞的跑的恐怕得给杀没了，地里树上种的，不能保证一年四季随时都备着，恐怕会有人头落地，所以还是吃点寻常的，这事儿就没这么复杂。” 钱多多慢慢摸到脉络：“您是说上面说一，下面会变本加厉？” 姚校长笑了点：“有可能变本加厉，也有可能敷衍应付，甚至阴奉阳违的对抗，这都取决于各部分对待要求的利益诉求。” 钱多多在思索，这是自己的父母不会给予自己的教导，赵晓雅的引导方式也不同，但他知道这种学习教诲非常难得。 姚校长看着自己的学生：“我们之所以要开会，不是因为闲得慌，根本的意义在于统一大家的思想，只不过很多会议确实走形式跑偏了而已。” 可能很久没有直接教导过学生的校长，甚至用手比划了个三角形：“通过开会，把相关领头的人聚集起来统一思想，再由他们回到各校各地区各部门去向其他人传播，层层传递下去，这就像个金字塔一样高效、简洁、可控，完美的会议应该是这样，哪怕实际运行效率不会有这么高，但这已经是在现有局面下，能够做出来最有效的模式，哪怕很多人出于本能的反感，低估了一个会议在统一人们思想上的重大作用，这是我们这样一个巨大国家，能够攥成拳头的核心方式，比西方充满争论的议会，已经高效很多了，这才是我们能够以极短的时间追赶发达国家的根本所在。” 在建筑设计中，钱多多已经体验过完美的设计，在付诸实施的时候总会因为预算和技术折中妥协，这时候能慢慢理解到：“也就是要相对的高效？” 姚校长嗯：“没有完美的体制，西方的人文精神，是建立在他们现在的经济优势和舆论优势之上的，吹嘘他们体制优越的基础，是因为他们的国民过得更优渥，意识形态更自由，可实际上他们的优势大半都是通过殖民掠夺和工业化迅速暴富而留下的遗产，被我们高速追赶就说明他们的遗产在歌舞升平中消耗，到底谁更优秀，时间会说明一切，而我们需要重视的是选择正确的道路，明白了吗？正确的方向，正确的榜样，正确的抉择，这对我们才是至关重要的，我们这个国家大范围的争论会是什么样的鸡飞狗跳，历史早就证明了，如果一切都取决于每个会议的正确性，只要保证了正确性，那么效率就一定相对高效。” 领导的手还比划了那个三角形。 钱多多总算是有点明白了：“我就是那个正确的榜样？” 姚校长笑笑：“你做了十分的榜样，传达到下面哪怕有一分两分，汇集起来也是远超你的总量，这比相互扯皮拉后腿的民主更为高效，因为我们是统一的思想，才能够将更多的人凝聚在一起，通过组织的作用，让个人的力量得到倍数放大，这就是思想和组织的力量，这也是体制的力量，领导，应该站在这样的高度看待问题，如果仅仅把目光陷入个人追求，单打独斗，那才是买椟还珠，至于贪图享受、迷失自己的方向，基本不在我们看待的范畴了，迟早被淘汰。” 所谓高度，就是赵晓雅曾经反复给初恋男友推崇的境界，那时候钱多多觉得还有点遥远，现在却被姚校长深入浅出的解释出来。 他真正的开始思考了。 姚校长很满意，靠在椅背上有点闭目养神：“一个人有没有前途，光看在低谷奋斗是不行的，因为那是被形势所迫，看得意时候的姿态，才会最显现根本的状态，你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谨慎的财务态度，对未来的规划，我很满意，但你还有很多需要学习提高的地方，我相信你会成长的……你还年轻，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那我就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和抉择吧。” 跟着前面领导的车，把姚校长送到了另一处机关会议大楼，钱多多下车送别。 袁媛有些温柔的回头看钱多多：“他很器重你哦？” 钱多多笑下：“所以不能辜负这种器重，我不光要把事情做好，在人品上也要高要求自己……我还是搬回学校寝室去住，哪怕周围环境喧哗点，我也不能飘飘然。” 袁媛嘟嘴：“就是你那个女朋友挖的大坑！”说到这里却笑起来：“我突然有点好奇，想看看她到处给你挖坑，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好色什么的，结果最后她却成了你的女朋友，这种场面是不是有点好笑？” 钱多多还没习惯自己有女友了：“呃，你还是先关心下那个科技赛车项目吧，要是真的搞出了成绩，是有可能出国比赛的！” 可能在钱多多觉得出国是个多么重大的事情，袁媛却没那么稀罕：“晚上还是能一起吃夜宵喝两杯酒吧，我看你那女朋友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钱多多恭请司机还是抓紧时间开车：“这些事情容我慢慢习惯，好不好？我今天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你住，正好……你爸要来了，看见你跟别人住一起说不定还批评我呢。” 袁媛嗤之以鼻，好像对自己的父亲也没多尊重。 钱多多真的就回去收拾了自己不多的那点东西，还是几个塑料袋提着自己的衣裳，背着香港汤云裳血拼时候顺便帮他买的双肩包当电脑包，把二哈暂时交代给央金，就回寝室去了。 顿时引起了男生宿舍四号楼不小的轰动！ 因为有人认出来钱多多背上背着的那个包，看着灰绿色跟个普通牛津包差不多，但其实是个大牌高级货，巴宝莉的金色标签就贴在正面下不太起眼，但绝对能看到的地方，这种尺寸的官网价格起步就七八千过万！ 反正中午老四看见的时候，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相比女生奢侈品包包两三万才起步，但钱多多以前多穷啊，别说七八百，七八十的包包他都没背过！ 关键是他根本就不喜欢炫耀这个。 等孙慧明悄悄给他看了网上的标价，钱多多只想扶住自己的头！ 又被女朋友给坑了！ 结果又碰到伤口，对的，他还戴着那顶鸭舌帽嘛，这也是轰动细节之一，要不是他现在的头衔，估计男生们早就乐得一个个抢他帽子玩儿了，这点钱多多倒是不避讳，回了寝室就摘掉帽子给大家看自己的烧烫伤，再次听闻关于这款手机电池确实有燃烧爆炸隐患的网络消息已经在男生寝室不少人都知晓了，没想到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然后有人又说出来这款三星机皇刚刚上市，这价格五六千一部，钱主任是真有钱啊！ 再看看那马球衫也不是便宜货，短袖T恤遮不住的智能手表，一身的行头，随便算算就一两万了，谁都会联想到钱多多的财富是因为他职务吧？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确实是发财的不二法门啊。 这种酸溜溜的话语简直不胫而走！ 钱多多真的有些无语，自己所有低调内敛的形象，全都毁在汤云裳这个棒槌手里了！ 好想打她一顿，可又明显打不过！ 怎么办？ 388、我就是癞蛤蟆了 感觉钱多多本来想好好的回到学生生活中，反而却暴露出来自己已经不太寻常的各种细节。 原来他超脱于普通学生群体之外，哪怕有点什么细节，那些匆匆忙忙的交错中还不难被发现。 他平时都不背书包的，纯粹是为了把衣服书本文件什么顺便背回来才动用了那个包，他一直觉得的确设计还不错，看起来也顺眼，但就是个布包包吧，怎么会这么贵！ 这主动回到寝室，等于把自己完全展示出来。 当然最大的坑王还是他那个长腿女友，没有汤云裳，钱多多之前哪有这么多漏洞？ 事态明显有点发酵。 还在寝室，钱多多和俩室友就看见流言蜚语在各种群里面传播。 哪怕钱多多把那包塞进自己寝室柜子里，换了T恤大裤衩，勉强戴着那顶鸭舌帽和室友们去食堂吃饭，从学创中心回来的陆升都听说钱多多的消息了：“卧槽，好多人来问我捞了多少钱，卧槽他大爷，我们学创中心所有账目都是明明白白的，老二你怎么突然就暴发户似的呢？” 曹勇更是费尽口舌：“我上午在创业基地才是好多人问我，我都说烦了，我们有会计！有账目，所有资金都是财务关系，你都不碰钱的……玛德，你看看，到处都在指指点点！这怎么回事儿啊？” 钱多多叫苦不迭：“桃子跟姓汤的……” 才说到这里，姓汤的就把电话打过来，还嘻嘻笑：“哇，我又听说你上了江大风云榜，到处都在传说你当官发大财了！我简直感到荣幸万分！” 钱多多想发飙：“汤云裳！你……” 汤云裳尽量撒娇：“不要这么用力嘛，温柔点……”她周围简直一片女生的狂笑！ 隐约听见女声，室友们也连忙凑近些想听八卦，钱多多眼前有点黑，咬牙切齿：“包！你怎么没给我说那包那么贵？还有那T恤，那手机……” 汤云裳惶恐：“哎呀，臣妾真的没想到啊，再说臣妾真没觉得那些东西多贵，那打完折才一万港币不到嘛。” 周围又起哄，开心极了。 钱多多被她搞得没脾气：“我跟你说过什么？淘气坑我都没关系，我的工作关系这么特殊，这是影响工作形象，瓜田李下解释不清的！你真要搞得校里面纪委都去查我的帐才开心？这下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汤云裳答非所问：“洗洗更健康，你换衣服了？” 钱多多激灵下，东张西望果然看见汤云裳跟七八个女生正从学生食堂另一头大门进来，赶紧挂电话：“早说嘛！浪费电话费……” 402的男生们连忙整理下自己的着装，老四还嫌弃曹勇：“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么……我跟你说老二，上周末他去蓉都回来，跟抽了筋似的在床上躺了两天，脸上经常挂着那种不要脸的淫笑，肯定是……” 陆升踢他：“闭嘴，女生来了！” 钱多多面对面的看到汤云裳，居然就没了火气。 还是早上那条淡绿色的连身裙，长T恤款式的连身裙，宽松得充分露出那双长腿，下面懒散的蹬着双夹趾拖鞋，看着好简单的样子，可笑嘻嘻的被一堆女生簇拥着，居然像个女王那么得意。 论相貌她没有孟桃夭那么漂亮妩媚，可就是看着干净帅气，嗯，应该用俊美来形容，的确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好看，可现在看着耳朵上大大的什么耳环，平添几分女人味。 真是竭力在把自己朝着女性化努力。 钱多多像个被美色迷惑的昏君，刚才的郁闷跟火气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心头一阵算了算了，她就是淘气点，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查账就是，于是开口已经成了：“吃饭没，没吃一起啊，我去排队……” 汤云裳给女生们显摆：“对吧，我说了他是个好同志，如果真的是那种贪官污吏，怎么会继续在食堂吃饭呢，长得还可以吧，有没有喜欢的，我可以帮你们介绍！” 女生们还嘘她，有个圆脸女生好奇的凑近观察下钱多多：“你俩是不是在交往？汤汤不说……” 钱多多又有点无语，但女生们的叽喳就有点热闹了，好在老四只要能搭上话，还是挺不要脸的，一个劲对着汤云裳：“介绍我们呀，我们也是很优秀的！” 汤云裳还真的就挨个儿介绍了钱多多的室友，又把这几位从体育学院到艺术学院都有的女生推介了下，一群人光是站在食堂排队就很引人注意。 钱多多并不是想隐瞒，而是不想早早的非要公之于众来造成压力，汲取下周师姐那次的经验，双方都慢慢熟悉。 可现在周围真的不少人看，起码钱多多觉得是这样，应该在对自己指指点点，提到他恐怕都会用学创中心那个赚了很多钱的主任来形容吧？ 哪怕钱多多反复告诫自己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可耳根子还是有点不可抑制的红。 汤云裳熟稔的站在他旁边：“看来有人在想你哦。” 这声音不大，主要是女生被老四他们截胡挡住了，钱多多娴熟的送汤云裳白眼：“够了吧，上午老姚才教育我一顿，刚刚搬回寝室住，结果就出这么一档子说法，早知道那么贵，我就不会背！” 汤云裳又是那种长腿松弛的站法，挺松弛的样儿：“很糟糕吗？” 钱多多笑了：“刚听到的时候确实觉得有点烦，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觉得也就那样儿，别人要说随便说，我不怕查，多说得几天就没事儿了。” 和电话里面的语气差别太大了，汤云裳也笑：“是因为看见我？” 钱多多犹豫下，承认了：“应该是吧，你吃什么，香酥排骨跟藕丁？” 汤云裳肯定：“那就是了，你嘴上说不，心里还是喜欢我，对吧？” 钱多多嘿嘿嘿笑：“这可没什么屏幕数据显示确认，反正慢慢来，没什么需要着急的，那我就要这俩菜了，你真不帮个手端盘子拿筷子？” 汤云裳心不在焉的抓了两双筷子：“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桃子，但这事儿既然都这样了，我还是有责任消除，其实也没那么难处理。” 钱多多端着俩餐盘从窗口出来：“你有什么好办法？” 汤云裳拿着筷子并肩在旁的行为，其实已经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了，室友们有点嘿嘿笑，女生更小声闹，周围学生看过来，相当瞩目，因为哪怕汤云裳穿着拖鞋，也显得比钱多多高那么一点点呀。 然后所有人就看见汤云裳展开长长的手臂揽在钱多多肩膀上了，一点都不像小鸟依人，只有大鹏展翅的感觉，钱多多自己也第一反应是笑：“吓得我差点把餐盘扣你脸上！” 显然习惯自己拿主意的汤云裳哧哧笑：“听到消息我就安排了，先公开我俩的关系，然后再显摆我有钱，这事儿不就结了？” 这有效吗？ 钱多多还在犹豫，随便找了个餐桌坐下来，旁边桌几个男生肯定不是四号楼的，不知道是看了汤云裳这勾肩搭背的样子嫉妒呢，还是被谣言给刺激了，大声的好像在说别人：“卧槽，现在当官真是不得了，学生干部都能赚得油光水滑，有钱什么妞都能泡到，对吧？” “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还在当学生都肆无忌惮的贪污腐败了，这个国家哪里还有前途哦！” “这个世道活该撑死胆大的，以前看着台上还像个人样儿，原来都是骗人的……” “说不定是淘宝山寨款呢，骗女生嘛……” 钱多多有点牙疼，端了餐盘过来的老四闻言就要把饭盘砸过去打人，被孙慧明赶紧放了东西一把抱住：“冷静点！打打闹闹又不解决问题……” 汤云裳才不受男朋友约束呢，摸出手机挺爽朗的声音：“哥，现在把家里的车给开一辆过来，我跟多多要用，对啊，他不想显摆，可我在香港给他买点东西，现在学校到处都风言风语，说他贪污腐败呢，其实不就是我包养他嘛！找个好点看起来酷点的车，赶紧的，正被人嘲笑呢！” 前面钱多多听了还有点感动，后面差点颈椎都掉了：“你！！！” 陆续也端了餐盘过来的男女生都听见了，有个女生直接把手里餐盘给笑地上，陆升赶紧从兜里摸出纸巾帮她收拾。 李砚铎跟孙慧明难以置信的相对哈哈大笑！ 汤云裳挂了电话转头嘿嘿嘿，钱多多看她一脸装着怯怯的就哭笑不得：“你真是一坑未平又给我挖个坑！” 那些赶紧围着坐下来的男女生都满脸惊讶，相互询问把汤云裳电话内容给凑齐了，孙慧明低声给男生介绍：“旁边有几个人说话很操蛋，汤……汤气他们呢！” 老四就负责女生：“哇，你们大姐头平时都这么牛逼的吗，敢说包养我们老二……” 孙慧明都不想捂他嘴了：“多多，我们寝室排第二，我们一起搞过公司的，绝对人品不会沾半点钱，那包……真是汤汤买的？” 汤云裳笑眯眯有点霸气：“又不贵，买给他装衣服的。” 旁边还在忿忿不平：“卧槽，这年头吹牛逼的真是不打稿子，老子就要看看能吹出个什么新高度来！” 闹闹嚷嚷的还恨不得召集更多人。 这边的长餐桌上虽然有十多个学生，可除了402的五个男生，其他都是女生，旁边桌上却男生越聚越多，颇有些要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钱多多属于逼到尽头了，倒也心头笃定，反正陆豆豆的车应该都是二手车，自己就趁着这个关系买辆车过过瘾，至于被人说包养……总比被人说贪污好吧。 反正以前跟赵晓雅在一起的，被说成是癞蛤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厮也真是想得开！ 389、潘驴邓小闲，你究竟会了啥？ 汤云裳的确是提前安排了，不然没这么快。 十来分钟吧，钱多多，不，所有学生应该都听见了汽车轰鸣声，嘴里叼着块香酥排骨，钱多多还在想这特么什么车的发动机声音这么大。 汤云裳看看自己手机，把餐盘端起来：“走了，我看我哥开了什么车过来。” 老三他们自然也连忙跟着钱多多端着餐盘往外走。 之前等着看笑话的那些男生为主的几张桌子，也跟着出来，还很大的声音嘲笑这边想趁乱跑了，但大群朝着外面走的学生中，钱多多的鸭舌帽特别抢眼。 汤云裳稍微侧头给男朋友咬耳朵：“在教室听见，我就想好了，这几个女生都挺八卦的，特别回来带着亲眼见证的，说服力比什么都强，也就委屈下你。” 换个男生可能会怒发冲冠，男人就不要面子吗？ 老子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钱多多却忽然有点小感动：“委屈的怕是你吧，以前你从来都不显摆自家。” 他一转头就看见那大耳环在那晃悠，有点野性的外表下却藏着点细腻的小心思。 汤云裳放了餐盘回窗口，还是喜欢调戏：“怎么，要以身相许啊，我还要考虑下。” 钱多多随手从兜里扯点纸巾分给她擦手，汤云裳调皮的不接，钱多多就抓住她的手擦了。 周围男女生一片鄙夷嫌弃声，不满他们撒狗粮。 汤云裳摸手机，给钱多多看健康指数：“心动了！” 钱多多讨论分析：“你这个是自动随时监测的？我这个得手动，好像最多一两个小时自动监测一次。” 汤云裳PIA的就是给他一巴掌，只是都打到后脑勺了，硬生生刹车变得跟掸灰一样：“你要气死我吗？” 一起走的同学们已经来不及吃狗粮了，因为他们跟那些正在进出学生食堂的众多学生们，只剩下一片哇…… 一排车，头尾相接的停在食堂外面的路边！ 不是香港那种劳斯莱斯、宾利的范儿，那太老气了，这里是年轻的嚣张！ 红的、黑的跑车就三四部，然后高头大马的路虎、牧马人越野车占了半数，还有两三部如同美人卧榻的玛莎拉蒂、帕拉梅拉行政座驾。 老四那么嘴上没把门儿的，现在都能戛然而止，这特么是开车展么？ 不过没有妖艳模特。 陆豆豆依旧是绷得要炸开来的黑色T恤，露出两条纹身浓密的花臂，戴着墨镜从一部路虎揽胜行政版驾驶座跳下来，龙行虎步到钱多多面前时候，感觉周围高高低低的所有学生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看着对方，钱多多忘了坑是汤云裳挖的，笑着迎上去低声：“瓜瓜胡闹，你也都顺着她？” 陆豆豆摘了墨镜咧开嘴笑：“不就是唬人嘛，这个我们最擅长啊，我爸高兴得今早在家里唱戏呢，本来叫我们都别联系别打扰你们的，这是真开心！走走走，干脆去喝点！”还欲言又止的看钱多多那鸭舌帽，眼神是很想揭开来看的好奇。 钱多多立马怂了：“啊，这个改天改天，最近天天晚上跟她喝点，但现在才中午我下午真的还有很多事情，一身酒气的过去影响很不好。” 汤云裳双手背着晃晃悠悠过来，轻踢她大哥：“叫你送个车，搞这么大一堆，人家钱主任又要骂我坑了他！随便留个车显摆下就行了，这下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是江湖大哥，回头学校又有新的话题了。” 陆豆豆嘿嘿两声还是照顾钱多多：“哪个哪个，选哪个？我给你说，这都是今天正好在楼下的，要不这样，随便点个开着玩，过几天就叫人给你换一部，挨着换下去，一年到头不重样。” 钱多多莞尔，显摆汤云裳有钱就够了，现在真是又习惯性的掉进新坑里：“不用不用，哪个最便宜，留下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汤云裳和她大哥一起惊讶：“哎哟，小样儿的，没看出来你还真的藏了私房钱，价都不问就敢买车，钱不少啊，好好的给我交代下……” 陆豆豆连忙感同身受：“没有没有，多多开玩笑的，这些车……没手续，真的没有过户手续，卖不了卖不了，那行那行，我留一部你俩自己玩，我还要回去，你嫂子等着我喝汤。” 然后真是随便点了部黑色跑车，跳下来个扎马尾的小伙儿，嬉笑着过来打量下钱多多树个大拇指，把车钥匙塞给他就跳上那辆揽胜，几乎都没有熄火的车队纷纷放下车窗，经过钱多多和汤云裳的时候的探头挥手，呼啦啦的走了。 周围拍照的，发小视频的镜头不知道有多少，都是惊叹的把画面在豪车和鸭舌帽之间晃悠。 陆升他们几个都过了好几秒，才试着走近：“这……真是汤同学家……” 老四看得出来：“怕是应该叫嫂子哦？” 汤云裳强调：“叫我汤汤就行了，嫂子还稍微早了点。” 女生们的关注点不一样，过来都是哇：“刚才是那些人是你朋友？” 钱多多习惯性解释：“其实她哥自己开了个……” 汤云裳一把揪了他的脸闭嘴，自己傲然：“对，都是我家的车，刚才那是我亲哥，所以说买个包买个手机有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李砚铎有点抑制不住的跑到那辆跑车面前垂涎欲滴：“GTR啊，我的天……真的有人买这个车，那一定是识货的行家！” 孙慧明和陆升抬头看看周围久久很难散去的观望学生，小声评估：“这……确实有说服力，啊，我这业务群里面其他专业都有人在发图片了，啊……老二……” 曹勇和所有人一样难以置信，感觉被颠覆了世界观一样，可能这跟李易铭那种平时就很显摆的富二代冲击力不一样，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汤云裳，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外形出众的体育生，开朗活泼喜欢调侃戏弄钱多多，再说也就是酒喝得多点，其他真是从来没看见她有什么特别奢侈的消费。 可能从认识她开始就是夏季，衣服穿得特别简单，也没见什么值钱的包包，饰品。 以前那种耳钉有几个男生能辨认出来呢？ 结果谁知道这么大个儿！ 特别是还满不在乎，这会儿跟女生们嘻嘻哈哈哪有什么大富人家的矜持和傲慢：“我给男朋友买东西怎么了，要不是家里有这么多车，那我们就该买新的了，委屈下嘛，这车好不好？刚才不是有个法拉利吗，我就认得那个，这什么牌子的，我怎么没见过。” 从内心来说，钱多多真想跟老四一起跳到GTR旁边蹲着每一寸这样摸过去！ 对他来说，那才是人生最高享受！ 但这会儿还得撑着，起码得像个吃软饭的样子，还要顺便做点什么：“老大……你们，你们女生有想坐坐去兜风的吗，老大你跟老四开着去试试看，老四开得稳，这个车估计有点猛。” 陆升还跟他对了下眼，看钱多多使劲挤眉弄眼才反应过来，问自己身侧的女生要不要一起去感受下，就是刚才餐盘笑掉了那个女生。 孙慧明表情认真的在感受钱多多这么做的用意。 结果好几个女生都跃跃欲试这种跑车的体验，结果失望的发现这辆车竟然后排只有俩座。 钱多多还一本正经的安排：“李砚铎是老司机，开车特别稳，但还是要老陆坐在车上提醒下，也照顾好女生，这发动机3.8T的飙车王，千万别让小袁看见，油钱和轮胎我们都不够给的……” 后排的女生跟外面一起起哄：“你跟汤汤都这么土豪了，还在乎油钱！” 汤云裳就一直秉承男人在外面要有面儿，笑着挽钱多多手臂：“不觉得我们老钱很幽默吗？” 实际上手指在逐渐加力捻钱多多手臂上的皮子。 钱多多还得保持笑容，再三叮嘱喜笑颜开的老四，不要用拨片换挡，不要切换赛车模式，更不要在开车的时候去拨弄那些不明觉厉的开关！ 然后才把车钥匙递过去。 目送黑色跑车远去，剩下的同学们都有点感叹，大多数人应该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深度接触跑车，也就孙慧明能旁观的看着大家的反应，还关注手机上开始出现的各种信息。 汤云裳脸上笑呵呵：“我说那些嚼舌头的人就是闲的！走了，我们二人世界呢。” 钱多多只来得及给老三做个眼色，真的就被拽着走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这形象反转是妥妥的，之前几乎一面倒的贪官污吏得了好处，根本容不得任何解释的场面，立刻成了酸溜溜的一片，到处都是卧槽的羡慕。 男女生都羡慕。 汤云裳这家里有钱是肯定的，这时候才有些认识她的同学来分享，原来她就是钱多多的女朋友哦，以前是偶尔会觉得汤汤好像家里条件挺好，似乎经常出国，又不经意的会露出什么超贵的保养品都是原产地买的，她自己说是网上代购，原来真的这么有钱，这种条件下，人家给男朋友买个包，买个手机，甚至现在干脆送辆跑车都不稀罕。 你不是闲言碎语眼热买个上万块的包，几千块的手机吗？ 人家干脆就爆出来，老娘钱包都不稀得展示，直接爆个跑车看看，这么有钱会在乎你去学创中心违法违规操作？ 那些夹枪带棒讽刺学创中心油水都被肥了个人的言论马上销声匿迹了，转而开始讨论钱多多这个建院的男生，这已经是一年多来，他第三个女友了吧？ 从经管院的女神，到艺术学院迄今最红的明星，再到恐怕整个江大也是最家境富裕的女生…… 还真是个个出类拔萃的女中豪杰！ 这男生到底有什么天赋异禀，会被这样优秀的女生看上呢？ 比学生创业的讨论还热烈！ 390、能不能好好谈个恋爱 当然顺带也有爱车大神把当时食堂外面的车队照片给普及了。 打头的JEEP大切诺基虽然只要四五十万，但发动机和百万级的奔驰同样，玩这个的已经算是行家了。 接着牧马人只要三四十万，可那个性改装加起来，估计也得翻一倍了。 而两部路虎揽胜的不同型号都是百万级别以上，另外那辆路虎发现Discovery也是靠近百万。 玛莎拉蒂总裁听名儿就是总裁级别的，帕拉梅拉更是最近土豪们的新宠，这几辆加起来稳稳的五六百万朝上。 可也抵不住那三四辆跑车的价格，其中红的那部法拉利动辄就三四百万，绿色的是兰博基尼，深灰色的是阿斯顿马丁，价格都是不相上下的超跑！ 所有车总价加起来恐怕得两千万！ 人家钱多多只留下辆最便宜的跑车GTR，已经算是很不招摇了。 联系到当时有坐在旁边的人，听见体育系长腿妞打电话吩咐把家里车开过来的口气，人家就是给钱多多找脸面的。 哪怕还有人酸溜溜的说没准儿是演戏，那些车都是租的，只敢把最便宜的GTR留下。 可这车也得一百七八十万的裸车价，哪怕是小日本做的为数不多超跑，却有着相当强悍的战神口碑。 舆论风向就是有这么神奇。 中午之前一两个小时嘲讽学创中心主任中饱私囊已经是潮流，谁敢帮他说话就是政治不正确。 午餐过后，谁再讽刺学创中心主任手脚不干净，会被所有人围观嘲笑嫉妒心，嫉妒人家找了个高富美！ 这时候再说起汤云裳当初在孵化组的时候，天天调戏钱多多的那些场面段子，都成了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的八卦。 说起来其实是长腿体育生倒追的钱多多啊！ 顺理成章的又有人把当初艺术学院周师姐在演唱会上表白的视频画面给找出来到处传，那也是人家女生主动示爱哦。 至于高高在上的经管院女神，更是直接就到外面同居了！ 这个钱多多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 当然有人心思龌龊的联想到裤裆里面去，可嗤之以鼻的主要就是女生，光说说周师姐那表白可不都是在两人一清二白的状态下？ 长腿体育生调戏钱多多的时候，还根本就不熟吧，难道有透视眼？ 只有满脑子阴暗的人，才会只联想到阴暗。 于是关于钱多多的各种八卦、官方消息重新泛滥一波。 人家从去年开始就是江大钦定的学生代表，可不只是那种坐在会场读报告的假高大上，真正借款筹建了打印餐厅，一年净利润上百万，全都捐给了江大作为扶贫助学金，没准儿那些拿着手机、守在屏幕前面喷人的键盘侠，吃饭的时候还在拿人家挣出来的伙食补贴呢。 海鲜坊赚得没那么多，可那是从什么总裁班手里接过来，现在彻底给了大学生们聚餐约会的一处好地方，更不用提两家餐厅有多少同学在那里勤工俭学社会实践了。 说到社会实践，看看学创中心是人家白手起家做成现在这样，这样优秀的男生，真怪不得女生倾心。 甚至还有人追溯到一年多前钱多多和赵晓雅牵手的照片，那时候还没这样成果斐然，那时还是个胖乎乎的寻常模样，就能得到经管院女神的青睐。 那时不是还有更多更难听的流言蜚语，甚至连赵晓雅都一起荼毒吗。 现在看看优秀的女生一个接一个，人家是真配得上又吸引人。 别的不说，就看看一年多以前到现在的形象改变吧。 确实有人贴出来在游泳馆健身房的照片，应该是本来自拍的余光中，能看见挥汗如雨的钱多多，还有那个杵着拐杖坐在旁边指点的汤云裳。 感觉这次蓬勃发展的八卦推广全都集中在女生，特别是好些江大的八卦论坛、电子公告栏之类地方，话语权都被这种言论掌控了，嫉妒的、攻击的，都是因为远远不如别人努力，当别人在健身、工作、学习的时候，只会玩游戏、看片、睡懒觉，还好意思站在道德高度去攻击这种现充？ 平心而论，现在的大学生，起码在江大这种还算排得上号的重点大学，还是有相当大的玩乐风气。 整个寝室，整个楼层都在呼朋唤友的玩游戏，要不就是谈恋爱追女生，哪怕是如同学创中心提倡的那样，把精力消耗在自己有兴趣的爱好上面，转化成为竞争力也好啊。 大学这最没有压力，又最应该珍惜的时光，竟然全都消耗在了玩乐上。 看看人家，还愁没钱？还愁找不到工作？还愁找不到女朋友？ 在舆论反转以后，迅速的就变成了抨击。 之前那些在各种群和论坛上面洋洋得意、愤世嫉俗发表言论的ID，被指着打脸抨击！ 感觉是有组织有分工的反击！ 之前不是说得很言之凿凿，很痛心疾首吗？ 现在看看事情真相，再来说话呀，有本事继续哔哔啊！ 骂得以男生为主的那帮键盘侠，哑口无言！ 反正孙慧明回了寝室以后，正想发动点熟人开始带节奏，却发现整个场面已经起来了。 乐得拉了曹勇投入到这种大潮中去，痛打落水狗。 另一边钱多多还没来得及看这些呢，汤云裳拉着他转到个僻静地儿，像个放学后截道的大姐头，又撑着墙壁调侃：“那么多女生面前装逼，爽不爽？” 钱多多头疼：“还谈不谈恋爱，你这语气像个女朋友说的样子吗？” 汤云裳恍然大悟的嘿嘿嘿，收起手来抱胸口，又觉得像江湖做派，撒开十指交错玩手指头：“办法……是我跟桃子商量的，你不会吃醋吧？” 钱多多翻白眼：“你这个让我很难界定是不是出轨呀，你能不能稍微现在脑子里面有个思维路径，凡事先跟我商量，起码我们在学校这点事情，你跟我商量，而不是跟桃子说。” 汤云裳装着很委屈：“你忙……嘛……”还左右摇肩膀。 本来换个女生做这动作有点幼稚，挺可爱装嫩的，但是汤云裳能用可爱来形容吗？ 她那肩宽跟古代风扇似的！ 钱多多都哈哈了，是真开心：“别装！说正事！” 汤云裳觉得自己入戏得还可以，不想出来，嘟嘴展示手机上：“桃子发给我说，她现在正在带着学创中心、还有她的姐们儿，我的姐妹们一起攻击那些之前到处奚落嘲讽的家伙，卧槽他玛德，追着鼻子骂得可带劲了，你看看，简直就想跳起来直接踹特么的满脸开花！” 说到后面她已经有点唾沫横飞的，差点撩裙子踹人的兴奋。 钱多多随便看眼手机，还是看这满脸生动的女生吧。 汤云裳发现他的动作，才醒悟又故态复萌，赶紧收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种感觉有点像战斗！很嗨哦……” 钱多多诚恳：“既然你想尝试调整下自己的情况，那就少招惹女生嘛。” 汤云裳眯眼凑近些：“你有没有想过我找个女生来，你就能左拥右抱了。” 钱多多现在不会退让了，看着那双眼尾很长的明亮眸子：“尊重，你尊重我，我尊重你，哪怕不是朋友的普通路人，都应该相互尊重，更何况朋友、恋人，起码我自己认为很亲密的关系是发生在相互尊重的真情实感中，真的喜欢一个人，哪里还容得下旁边？” 汤云裳不死心：“要不要试试看？” 钱多多平静：“你就是太喜欢测试了，没听说过不要测试人性吗？” 汤云裳针锋相对：“怎么，你怕你经不起测试？” 钱多多摇头：“可能对有些人来说人性经不起测试，但人性的美好，远超出你的想象，你会为你的测试，感到羞愧难当，不是所有人都带着恶意和贪婪的，起码这是我的感觉。” 汤云裳飞快的撇了下嘴：“你还是对我那几次测试耿耿于怀？” 钱多多点头：“是不太好，你首先就是带着怀疑一切的态度和我往来的，也许我通过你一个测试，在你心里加分，同样，你在我心里就减分了，就像你对我的调皮恶作剧，我原谅你，可能有些是我没脾气，有些是对你有好感，还有些是觉得你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女生，很需要照顾或者包容的女生，你的家庭背景确实好，但家世再好，最终我们还是要靠自己生存在这个社会，你可以保留你的个性，但也应该尊重别人，就像我尊重你一样。” 汤云裳一点不像是包养了男生的大姐头，还有点左顾右盼了下，然后低声：“我有时候开玩笑是有点过哦？” 钱多多点头：“开玩笑的目的是让人笑，不是让人难堪，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谁开玩笑让你难堪，那就是故意想看你难堪，玩笑只是借口，从小到大开我玩笑的人多了，我分得很清楚，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喜欢你的人那么多，要不是为了我这事儿，你还能平易近人的混在所有人中间，谢谢你。” 汤云裳终于低头，像抱怨又像撒娇：“你跟我爸似的，大道理一套套，明明还是中心主任教训我们小组员嘛，哪里像谈恋爱的？” 这倒是。 391、成天不想好事儿 其实钱多多和汤云裳相处的时间还是蛮多的。 哪怕钱多多搬走了，从晚饭时开始，他还是得照顾穗穗呀。 这时候再请保姆，肯定会破坏央金的工作学习状态，钱多多更不愿干扰她的学习时间，好不容易保持平稳的状态。 也不会让孟桃夭的学习工作受到影响。 显然汤云裳也是这么想的。 明明贵为什么二小姐，大哥召之即来就一堆豪车助阵，这姑娘真是带着爱心抱着穗穗散步：“小时候我爸妈对我的教育真的很粗放，家里的财富积累差不多是我六七岁以后才开始爆发的，有一段还挺紧张的，我大弟还是我从小这么抱着长大的，我爸打心眼里不喜欢那些文化人弯弯绕绕的做派，所以我就这样了。” 钱多多想从她手里把孩子接过来还不行，两人顺着人不多的校区偏僻小道慢悠悠的走，其实就是当初钱多多听见周钰林弹琵琶的那条道，一边高处临江，一边是旧建筑绿化带，相当安静，很适合谈恋爱的青年人漫步，不过多个孩子看起来真的像一家三口。 他俩的表情、神态和身体互动也不像热恋中的情侣，结婚多年的夫妻还更接近点。 钱多多都不忌讳谈自己的前女友了，指指艺术学院的练琴房：“我爸妈也是在餐厅里面工作的，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天，阿婆一直陪着我到十七岁，她也不可能提供多有文化的教育，比你差远了，所以那次也是去看央金，听见周师姐弹琵琶，是我第一次被音乐打动，你起码不会到二十岁，才有这种感触吧，英语、粤语、体育锻炼还有很多的见识，你都远远超过我。” 汤云裳哈了声：“所以当你遇见那个经管院的女神，那个听说什么都很优秀的女生，她就全面征服你了？” 钱多多这时候回想起来是觉得幸福，而不是心痛了：“这……你倒没说错。” 汤云裳也一点不介意钱多多的前前女友：“那你对她最心动的时候是什么样？” 很奇怪，钱多多一直都没对孟桃夭分享过这些小感受，却对汤云裳没隔阂，也许内心真是把她当兄弟？ 又或者其实是很信任她，是个可以吐露心声的朋友：“刚开始当然觉得人家多高高在上，我想都不敢想，稍微走得近些，听见她吟诗，我还会发慌，慌着让自己立刻不要掉进去，因为她这种充满文化内涵的女生，对我几乎是无敌的，再加上独立果断的性格，那真是秒杀我，当她给我说她已经拿到去斯坦福大学的通知书时候，我到机场去接她……” 汤云裳抱着小婴儿，侧头看着钱多多的脸，哪怕他戴了鸭舌帽，眼部看不太清楚神情，可也能听出他那种幸福，还忍不住笑了笑：“那次我就是把车停在不要钱的地方，穿着不会搭配的好笑衣裳买了束花去接她，你如果体会过那种心情就知道了，忐忑、喜悦、向往，还有什么来着，反正真是五味杂陈，结果她说她要去美国了，当时我的心里感觉所有血管都凝固了，被人扼住了呼吸一样，那时要是有个智能手表检测下，可能上下幅度都会拉平了，我想就是那一刻的不动才是最惊心动魄。” 换个别的女生，听男朋友充满缅怀的谈论前前女友，还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女朋友，没准儿已经开始无明火起要发飙了，汤云裳却没有，还很向往：“去年暑假？我刚刚跟我的第二任女友分手，她还是去找了个男朋友，伤心得不行，去了趟美国，哈哈哈，要不我们明天就出发去美国看看她，给她个惊喜！” 她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钱多多试着伸手：“让我也抱抱。” 汤云裳给了，他才解释：“我和她不是因为感情不好才分开，恰恰是因为太好了，好到她怀疑自己难道只能做个贤妻良母，只能放弃自己的理想，放弃她给自己规划十多年的道路，而我也因为她放弃校方安排的不少会议，培训和露脸机会，我就愿意在家给她做饭带孩子，她认为这是自私的，只满足了自己的自私，我们分开是为了彼此能够更好的努力，起码现在我不会再因为一点家庭琐事放弃工作了，我那会儿也太依恋她了。” 汤云裳的说法和孟桃夭差不多：“所以你就完全烧尽了自己的激情，后来跟那位周师姐都很难激动兴奋的对待了？” 钱多多迟疑：“周师姐很好，只是我们当时太仓促了，突然就进展到了男女朋友关系，还见过家长，其实根本没有相互了解准备好。” 汤云裳就汲取教训：“我不着急，慢慢来，甚至你遇见什么让你心动的女生跑了去，我也不惋惜，有些东西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求也求不来，要淡定。” 钱多多调侃：“你的家庭环境当然淡定了，不说你家有多少钱，光看看你哥今天中午那威震八方的样子，没什么让你着急的。” 结果这句立刻就提醒了汤云裳：“对呀，中午还忘记问了，当时一直憋着的，你到底还有多少钱？” 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钱多多当初对周钰林都能坦承自己有点钱，现在却打哈哈：“哎哟，我们不是走着瞧吗，怎么突然就开始查账了！” 汤云裳趁着他抱孩子，动手掐他裤腰：“你信不信我能一把拽了你这条裤子！” 钱多多还从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生：“我擦！你能不能正常点，有这样跟男生开玩笑的吗，对，拽了裤子就是让我难堪了，还有说了不许打我的！” 汤云裳才不会束手无策呢，仗着身高，探头作势：“没说不许咬耳朵吧！” 钱多多抱起穗穗：“小姑娘啊，你看看这个阿姨，就是从小没有教好，现在才这么凶巴巴的像个男生……” 对上那纯真无邪的绿豆眼，汤云裳忍不住呵呵呵，顺手挽住了钱多多的手臂逗孩子：“叫爸爸妈妈！” 钱多多猛翻白眼！ 汤云裳突然有了灵感：“这孩子现在我记得是十来个月吧，再过几年抱回去说是我俩生的！” 钱多多想把眼球都翻过去：“你饶了我吧！而且这是孟桃夭的妹妹，你凭什么帮她做决定？” 汤云裳把钱多多的手挽得紧些，还试着把头靠在肩头，可惜她太高有点吃力：“我并不反感跟男生有肢体接触，兄弟嘛，可很难亲密接触，就像上回你打了熊猫眼，亲你那下，我都很惊奇那么自然，可能我们试着再亲密点？” 钱多多嫌弃：“又想占我便宜！刚刚还说慢慢来的，你们这些女生啊，成天不想好事！” 汤云裳乐得哦，哈哈哈的仰头大笑，忍不住就捧了钱多多的脸亲一下，钱多多还赶紧：“哎呀哎呀，小孩子在看！” 汤云裳干脆抓了来个湿吻。 果然好像亲吻以后，她显得娇柔多了，挽着钱多多还一个劲抹自己的嘴嘿嘿笑，像偷吃了鸡的野狐狸。 钱多多只能幸好还抱着穗穗，不然真有点天雷勾地火要反扑！ 呵呵，男人。 汤云裳的心情好极了：“我猜你其实还有点钱，不止桃子说的那个彩票……” 钱多多倒吸口气：“我都付出这么多了，你还不放过这个话题？” 汤云裳弯着腰把自己靠在他臂膀上，差点把钱多多挤了个趔趄，可女生是真有点甜蜜：“我想说的是，我俩都不缺钱，成长也都没那么文绉绉，这就是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很匹配。” 钱多多不敢完全苟同，难道自己和赵晓雅相差那么大就不行了？ 不过事实也真是不行。 汤云裳都温柔了：“起码我不会因为患得患失变成怨妇，所以给彼此的更多只有信任，我们慢慢相处磨合吧，我认为迟早都会爱上对方，反而不会单靠爱情走进婚姻，然后因为磨合而变心变质，所以这种爱情婚姻的关系，会相当理智。” 自认为挺理智的钱多多认真的想了。 结果刚转进艺术学院那个靠近后门的培训中心，汤云裳立刻有点后悔：“手机！今天应该再买个三星手机的！” 钱多多哈哈哈的笑：“算了，我这头上再烧就不知道什么样儿了！” 因为前面看了那位舞蹈专业的郭梦霖，穿着练功服，正在给央金她们这群小女生做示范！ 汤云裳都忍不住靠钱多多胸口了：“没别的意思，我真是想探究下男人看见这种场面的心率变化。” 一群女生正在妖娆万分的跳狐步舞。 392、到底谁绿了谁 连郭梦霖都知道钱多多被汤云裳包养了，转头看见这跟家长似的站在窗外，笑得没边儿过来：“好出名呀……” 然后被钱多多怀里的孩子吓一跳，又想起来：“这就是开学时候孟师姐说的那个孩子吧？” 钱多多不多解释：“嗯，她亲戚……”然后指下不知道该不该过来的央金：“那是我们的妹妹，没想到你居然是她的老师？” 郭梦霖再吃惊：“央金可是少数民族……哦，你们的妹妹，挺好的，这个班她估计是天赋最高的，虽然学得晚了点，但肢体语言、领悟力和刻苦的劲儿都很高，民族优势啊！” 收回目光才俏皮的解释：“好不容易升上大二，现在跟着老师抽空来帮忙带培训班勤工俭学，怎么样，师兄师姐有没有兴趣来学下拉丁舞，很增进感情的……” 说着还随便立了个范儿，很妖娆的那种。 当初郭梦霖能让人记得，就是大一军训就敢爬上G55秀狐步舞，身材在机场的时候让汤云裳和孟桃夭都有点眼热。 后来在露营的时候，她还有个同伴长得更漂亮，但论前凸后翘都比不上郭梦霖，一米六左右的身形并不是孟桃夭那种高挑苗条的传统好身材，现在哪怕穿着宽松练舞长裤跟露腰T恤，依旧显得非常灵活跟矫健有力，浑身都充满韵律动感的活力。 汤云裳看了又有点想去调戏，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方便了，但可能是刚有了男朋友，破天荒的自我约束下没伸手：“你教我们就来……” 郭梦霖嘻嘻笑：“招了学生我们还是有提成的，我们学舞蹈的又没有科技创业项目，看着真是眼红啊。” 汤云裳传授技巧：“怎么会没有，练功服不需要技术含量么，鞋子呢，配备的器械呢，其实只要动脑筋想，任何细节都能找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居然想趁机摸练功服，被钱多多一巴掌打掉手：“别瞎闹！” 郭梦霖羡慕：“你俩感情真好！” 汤云裳连忙收回去做伉俪情深的样子，可她就像个母猴子，站不住，立刻又东张西望的想去摸那些舞蹈器械，可又顾及钱多多的面子，只对央金挤眉弄眼，她俩可是在一起睡过。 钱多多本来是约着慢慢走过来接了央金吃饭，碰见熟人难得多问两句：“隔行如隔山，我学建筑的，想考美术学院没机会，所以不能算是艺术生，我们很鼓励央金来学舞蹈，因为她喜欢，可是上回她跳了个舞，我觉得……对于十五六岁的姑娘来说，还是稍微，稍微……” 郭梦霖抱着手臂拉起一点嘴角，隐约讥讽又像自嘲：“下贱？发浪？还是骚？没想到师兄你也戴着这种有色眼镜看待舞蹈，那要不要我给你展示下什么才叫骚？” 当然她这种动作本来胸口高高的就把半截T恤给顶着，抱了手臂更显可观。 汤云裳听见这边陡然起火还有点吃惊，但没说话只听。 钱多多感觉可能触碰到别人不舒服的地方，连忙投降：“真的，我不懂啊，我以前从来不听曲子，连琵琶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才明白这种艺术美感的东西，我承认，我看央金跳那段舞确实有点觉得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但我就是想认真的问问，这是艺术学习的必然，还是随心所欲的安排，因为她还小，我觉得万一领会错了这门武功，练歪了道也有辱师门吧，我听专家的！” 郭梦霖神色稍霁：“我不是什么专家，最烦就是动不动用猥琐眼光看待舞蹈的人，拉丁舞本来就是很多是表现情侣之间心灵交融的感觉，你俩不是谈恋爱吗，你俩有没有心灵合拍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很合拍？” 说着她还随意的用双手做了个柔软蛇形的交缠动作，其实双手之间是没挨着的，就是表达个如影相随的相依。 可就是妖娆啊！ 在钱多多这种凡夫俗子看来，就是妖娆得要命！ 汤云裳笑：“我真有点想学了。” 钱多多好像有点感悟：“舞蹈就是用身体来表达情感吗？” 郭梦霖满意：“怪不得师兄能当领导，学习能力就是强。” 钱多多若有所思的点头：“上回我也来问过，老师叫我自己悟，其实我觉得吧，应该主动传达这种概念给大多数人，毕竟大家是不懂的，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悟吧。” 郭梦霖笑起来没什么抗拒心理了：“你说得倒是轻松，我们艺术学院本来在江大就不是主流，哪有那么多机会展示传达。” 钱多多有领导派头：“试着搞个路演之类的东西，艺术讲座，不光是舞蹈，和绘画这些其他专业串起来搞个项目，能沾上社会实践或者创业的项目，我们学创中心就能协助。” 大学生还是很有创新精神的，也很想做点什么，立刻惊喜：“真的可以？” 汤云裳马上拍胸口：“看我们创业团队怎么搞定的？全靠我牺牲自己……” 郭梦霖立刻哧哧笑，钱多多已经习惯了：“对，有不少创业团队的经验可以汲取了，汤师姐就是以体育生专业游泳运动员的角度开发高级面料，这个团队也成功了嘛，多开动脑筋没准儿就能找到方向，没事儿找她和孟师姐请教，但是不着调开玩笑的就当耳边风了。” 郭梦霖俏皮的行个军礼：“谢谢领导！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钱多多抱着穗穗朝她还个军礼，就转头招呼央金走了。 这小姑娘出来就想把穗穗背到自己背上，钱多多不干：“还早呢，待会儿我们去健身训练你再慢慢背回去吧，学得怎么样？” 央金像个被家访的孩子，小心翼翼：“老师说什么？” 钱多多就随便顺着旁边的江大后门出去找个小饭馆吃饭，相比大门外的热闹喧哗，这边安静幽深很多，汤云裳等钱多多鼓励完央金，小姑娘跳起来帮穗穗去冲奶瓶了，才贼兮兮的问：“你是不是看上别家姑娘了？” 钱多多笑：“你这么问是没错，对，这个女生挺好看，跳舞也挺让人心动，但这不是我就要对她有企图的原因，我既然能够帮忙，让他们做点什么提升自己，这就是我的责任，也许还有人会问我有什么好处，没好处凭什么要帮忙，还不就是看人家漂亮，漂亮的女生多了，外面夜总会一大把，我还是帮我能帮的吧，人家也有希望改变的动力，别总联系到那点破事儿上，话说我究竟把你怎么样了？” 汤云裳嘿嘿嘿笑着拿茶水洗碗筷：“看她的身材还是有点吃醋，就本能想吓跑她，是不是有点女生的思路了？” 钱多多还仔细想：“好像是吧。” 汤云裳就加油：“好兆头！努力……” 吃过饭慢悠悠的把央金和穗穗送到大门附近，钱多多和汤云裳才去健身，不知不觉话真的多。 这会儿就主要聊工作，大半个月时间，营地公司的工商手续下来，人员招聘投来的简历有几十份，暂时收了几个人试用。 主要是办公场地还没开始进行，国庆节以后就能搬进刚装修好的新办公空间了，汤云裳也是经常去关心了那片装修厂房的，建议钱多多自己再去看看，最后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月底前那位小周就要带着施工队伍撤场了。 钱多多说自己就是决定要给小周个红包，明天过去看看。 汤云裳不在意那点小钱，但表扬了男朋友的周到。 健身完毕八点半，钱多多想回男生寝室的，汤云裳叫他还是一块儿去接孟桃夭她们下班：“我不想因为我俩走得近了，其实又没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就冷淡了桃子，我知道她故意在回避给我俩制造机会，也是避嫌，我呢也在尽量不让自己随心所欲的去靠近她，你比我的自控力更强，所以我们就还是当做普通朋友一样坐着吃个夜宵喝喝酒，然后各忙各，感情始终不会淡，对不对？” 周钰林和钱多多开始恋情的时候，立刻敏锐的发现了男朋友和餐厅经理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忙不迭的想斩断。 结果汤云裳反其道而行之。 钱多多觉得也对。 最高兴的竟然是袁媛：“我给桃子姐说了今天那个领导对你的看法，真的很看重你！” 钱多多谦虚：“他那么大的官，就当是培养个学生了，顺手帮人的事情，其实很多荣誉都来自餐厅，你俩功劳大。” 汤云裳表扬：“我现在越发觉得他说话好听，周围人都觉得挺舒服，这是有情商的体现。” 孟桃夭笑笑不说话，略显疲惫。 好像她的心态也跟钱多多趋同，之前帮着汤云裳跟钱多多交往的时候，姐妹淘之前送点衣服，甚至混穿都没什么。 现在汤云裳点破题，她反而不穿了，就是最普通的白T恤加牛仔裤。 比去年那个桃子朴素了好多，可愈发的像一朵美丽的玉兰香，独立自信得发光，唯一的装饰品就是手腕上的那串红黄相间的小珠子，脖子上看不到。 如果没有那些担负的压力，恐怕已经趋于完美了。 钱多多不刻意回避：“听汤汤说你在网上帮我收拾人，谢谢了啊。” 孟桃夭对汤云裳笑下：“那待会儿喝一杯。” 可真到了大排档刚坐下来，汤云裳正乐得在讲今天怎么在学生食堂显摆车队，袁媛立刻想起来，翻开自己手机，连她这校外人士，都能从汽车组那帮人的群里面看到那一连串不知道谁拍的各种豪车照片：“你确定留下来是这个？GTR？” 等汤云裳肯定的点头，袁媛酒都不想喝了，急切的询问车在哪里，马上就打电话给老四，要他把车送到校门口，自己则一刻不停迫不及待的就要跑校门口去等着。 汤云裳吃惊：“有这么好？我也去看看！” 然后不由分说的就跟袁媛一起跑了。 留下钱多多和孟桃夭坐在桌边，抬头对看一眼笑下。 好像都知道汤云裳是故意给这俩制造空间的。 这种女朋友也是绝了。 393、通用疗法，药到病除 （第二更） 可能有了汤云裳这个真咋咋呼呼的，显得孟桃夭沉稳好多，慢慢把一次性方便筷抽出来，掰开相互刮刮上面的毛刺，开口也温柔恬静：“她还是心理上的因素多些，毕竟家庭环境影响太大了，所以你俩好好相处一段，很有可能把她这种倾向扭转回去，你多能照顾人的。” 钱多多一身正气：“也不是非要扭转什么，那是她的自由，工作还忙不完呢，但锻炼休息的时候聊天，也挺谈得来，就这么相互协助工作学习，挺好的。” 孟桃夭笑：“这当了领导说话口气都不一样了。” 钱多多检讨下：“有吗？那得注意，说起来今天这个事情，真的要谢谢你，处理得干净利落，下午我到学创中心，好多人都说支持我，不然真是越抹越黑。” 孟桃夭不贪功：“可是这就把你们本来打算悄悄发展的关系又暴露在所有人关注下，你现在算是江大的公众人物了，说不定又会像周师姐那样节外生枝，我说你就不该搬回寝室里面去住，现在你就是鹤立鸡群了，哪怕你想带动周围人改变，也应该是发动我们，陆老大呀，雯雯啊我们来做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你就全力去把大方向抓好，把领导跟紧，而且住在一起，你俩关系不就水到渠成吗？” 钱多多还没说呢，孟桃夭肯定是想过不少：“是不是因为我们都住在一起，感觉你住在女生堆里影响不好，要不我们搬家……你俩搬出去同居算了，我听说好多心理方面的拉拉，哪有那么多废话，就是那啥就掰直了。” 说到这里忍不住哧哧哧笑，估计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钱多多鄙视她：“上次给我兜里塞东西的帐还没给你算完，你又开始作妖出馊主意了？” 孟桃夭就止不住笑了，正好吃的端上来，她照例只沾点素菜，但是有给钱多多倒上啤酒碰个杯：“汤汤是真不错，大气爽朗，我可不光是说她在钱上面大气，做人也大气，她也确实对你有好感，只是可能以前没遇见过你这款的，真以为自己就是铁T了，你看看她那脸，还是有女人味的，真正的铁T看着已经挺接近男生了，根本没她这么帅气，所以我说就是那句话，别整那些没用的，找个浪漫温馨的场面，你又不是新手了，稍微引导下干脆那啥，准保啥都摆平！” 钱多多得一口把冰镇啤酒喝了，才飞快的打孟桃夭筷子：“我发现你好像没谈过恋爱吧，给我这好歹是过来人说这么多建议，这不是问道于盲吗？” 孟桃夭理直气壮：“你没看见足球场上的教练，从来都不下场的吗？” 这话还把钱多多噎住了。 孟桃夭也把啤酒喝了：“我可不管这么做是不是自私，或者有什么有违道德的，你俩本来就在谈恋爱，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我只是建议你直接点，别费那么多边角功夫，也别管外人是怎么想的，不用和任何人证明自己，你已经证明你自己了，你就是一点自己的私心都没，学创中心做起来，餐厅生意再火红，明年我毕业了哪怕再厚着脸皮跟你一起磨一年，你毕业了我们去哪里？真的就去山上天天养羊驼么……” 说到这儿居然笑起来：“要是能过那么简单的生活也好，可现在我觉得生活没那么简单，那块地分分钟都可能会被收回去，我们不能让自己强大，有抵御这种变化的能力，一辈子都会被别人操控，对不对？” 钱多多倒上酒示意：“这是我经常开会给人讲的道理，你又抢我台词，也不要这么焦虑，你这么说得我好像跟汤汤在一起是图她家的投资。” 孟桃夭仰脖子笑：“就是图！有什么不对吗？男人女人都希望找有钱的好看的，她都占齐了，你都知道那营地里面羊驼是两三万一匹的得用木栏围起来，野兔就漫山放，谁都不喜欢歪瓜裂枣的对不对？谁也不愿找个穷人来贫贱夫妻百事哀，别在乎那些人眼红。” 钱多多可能喝了两杯，嘴滑：“你怎么不上？你不是说了要找个高富帅吗，她这么合适！” 孟桃夭噗嗤：“呃！就差关键5那么一点！我们俩就别客气了，你更合适点，你去！” 钱多多是真轻松啊，哈哈哈的差点拍桌子大笑：“搞得我俩像是犯罪团伙在图谋别人似的，不好，不好，好好的事情被你一描述怎么就怪怪的。” 孟桃夭看起来也是开心的：“听我的没错，我知道我说得有点现实，但不就是这样吗，别人说你自私说你图谋，你就急着证明不自私不图谋？尽是被人操控了，这有什么不对吗？夏虫不可以语冰，难道焦大指责林黛玉不爱劳动，林黛玉还要卷起袖子证明给他看我潇湘妃子能叉马粪么？老子想的东西你们懂都不懂，赶紧离我远点，滚滚滚滚……” 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桃子，钱多多忍不住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满意的喝了，孟桃夭看见，笑着也给自己斟上：“我这是陪你练点酒量，她太能喝了，你不能太差。” 钱多多心知肚明她也快乐，起码比刚从餐厅出来劳累工作以后快乐得多，这会儿也煞有其事的点头碰杯：“喝酒是小事情，她这给我挖的坑才是一个接一个，人生太有挑战性了。” 孟桃夭赶紧疏导：“这就是人生的一个个台阶吗，你爬过一个坑就成长一截，多难得的成长经历，我觉得比晓雅那个更接地气，说这么多废话，人家有钱，你将就下！喝了！” 好像汤云裳真是个完美的介质，她不像别的女友那么会对孟桃夭讳莫如深，也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对钱多多要死要活，爱谁谁，反正我还喜欢你，你要不喜欢了直接说。 太清爽利落了，没什么拖泥带水的，还能联系起钱多多和孟桃夭来。 反倒是钱多多和孟桃夭似乎从来都没这样开朗的放开交流过，就是纯朋友的那种开心。 钱多多都在想了，做不成爱人，要是以后能跟桃子一直这样开心喝喝酒说说话，那也是极好的。 孟桃夭好像看出来他的表情，红扑扑的脸蛋：“什么？” 那种心里想，马上就能被看到的感觉，让钱多多更舒适：“人越长大才越觉得，能遇到个你说上半句，她能接下半句，有时候还会异口同声说同一句，三观各种相通，你说个笑话她能马上get到点，然后笑出声，虽然经常会吐槽讽刺你这样那样，但实际上总是为你着想的人，有多难得。” 孟桃夭笑得整张脸蛋都好像打了腮红，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大排档的红帐篷映着，感觉她连眼圈都红红：“嗯，会……挺好挺好，本来今天有点丧，餐厅有客人无理取闹，控制不住情绪心里难免挺灰暗的，这会儿就好了，完全好了。” 钱多多看眼她肩头挂着那个一百多的小包包，春节时候骗他是一万八的粉红色小方包，大概也就只能装个手机啥的，但斜挎在肩头就是俏皮，平添几分色彩，心头一动：“你这是治标不治本，其实我有个办法让心情好得更彻底。” 其实汤云裳好像在香港也给她买了包的，从来都没看见用过，闻言孟桃夭眉开眼笑：“说来听听看？” 钱多多指她那包：“是个魔术，给我帮你拿着，你闭上眼。” 孟桃夭嘻嘻笑着摘下来，赶紧闭上眼很期待的样子。 钱多多飞快的从兜里摸出下午到银行柜台取的一万块现金，那位十四叔派小周过来协调施工，无论是山头营地，还是现在办公空间办手续，应该帮钱多多省了不少钱，关键是节省很多时间和周折，无论土建还是装修队伍，几乎是随喊随到效率极高，他其实觉得自己这有点少，还咨询了汤云裳意见的。 那姑娘没概念！ 现在扎得紧紧的正好放进去。 孟桃夭还在不由自主的握成小拳头加耸肩，可能是闭上眼对周围的未知：“好了没？” 钱多多把包给她放手上：“好了。” 一下感觉到包包分量不同，孟桃夭赶紧打开看见，有点呆滞。 好像除了第一次，他俩之间都是用>钱多多好像放的是一包纸巾，还嘿嘿嘿的探头笑着推荐：“根据我刚刚学到的经验，把扎条取了，看起来更多，心情会更好！” 孟桃夭忍不住了，哇的声嚎啕大哭！ 钱多多已经尽量想降低这种钱的压力，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敏感，有点手足无措的赶紧摘下点鸭舌帽低声：“真的，真的，不要担心钱，不要为钱焦虑，桃子，其实……” 孟桃夭双手擎着那个小方包，使劲控制住哭声，可低着头的眼泪扑哧哧的往下掉。 可能只有穷困过的人，才知道缺钱是什么感觉，那种怎么努力赚钱都补不上窟窿的感觉。 钱多多刚想伸手拍拍肩膀，背后一阵排气筒的声浪迅速靠近，路边大排档嘛，真的就在路牙子上，然后汤云裳的声音充满活力：“卧槽……这才叫飞车……桃子？怎么了？” 急切跳下来的动静，让钱多多都看了下自己的鸭舌帽是不是多了点青草的颜色！ 394、鹤的周围都应该是长腿 用汤云裳的话来说就是：“坐了小袁开这车，差点把我的胸都勒出来！” 只这么一句，立刻让孟桃夭破涕为笑。 汤云裳才是最会自黑的。 袁媛对这辆GTR当然是赞不绝口，强烈推荐钱多多放肆的驾驶一把，担心在路面上违章那就到酒店用品城的停车场去试试，刚才她和汤云裳就是从校门口过去感受了。 很爽很暴力！ 特别调节到这款车特有的3R赛道模式，试了一把弹射起步的百公里加速！ 刺激得汤云裳哇哇哇大叫。 但刹车系统好像需要再调节下，不够精准。 钱多多却说自己已经喝了酒，只能让袁媛把车开到小区停车库去，说起来他背了这么大个被包养的名声，还连这部战神跑车的方向盘都没摸过呢。 孟桃夭悄悄把表情收拾好，斜挎着小包在身前，重新喝了两杯酒，汤云裳更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笑谈今天钱多多又偶遇了艺术学院的美女，说得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袁媛就对她这种态度挺激赏，十九岁的小姑娘，读书不认真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平京人的调调就让她挺喜欢汤云裳这种满不在乎的脾性。 孟桃夭愈发安静些，带点微笑，跟着频频举杯就好。 照例还是一箱啤酒收拾完，女生上楼回家休息，钱多多才自己走回男生寝室。 好久没有这样住在集体宿舍了，这终究提醒了钱多多他目前还是个大学生的身份，不需要汽车代步的校园漫步，也给了他理清思路的时间。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孟桃夭终于给他发来短信：我不该哭，我不委屈，我有我的难得，晚安好梦。 钱多多看着手机屏幕，笑着做个鬼脸只回个嗯，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模拟了下小明上学去的蹦跳摆手动作，幸好没人看见。 不然钱主任这个脸就丢大了。 回到寝室还挺亲切的，曹勇正在笔记本电脑前面一边做建模一边和女友视频，陆升埋头在大堆文件中间快速打字，孙慧明忙着调阅各种模型文件，检查最近的业绩，连李砚铎都在跟各种学生建模小组沟通核定订单进度。 402彻底的和其他男生寝室打游戏，聊天打牌的场面不同，而且随着钱多多回来，不停的有其他寝室男生过来询问关于学创项目的事情。 陆升和孙慧明时不时还能帮着钱多多回两句。 好不容易忙到快熄灯了，老四才有时间问起来那辆GTR的驾驶感受，钱多多说小袁开走了，孙慧明收起电脑嘿嘿笑：“老大今天跟那个体育学院的女生晚饭后约着去打羽毛球了。” 陆升不避讳：“我的个天咧，开始我还想别太欺负女生，结果随随便便让她扣杀拉调打得我抬不起头！” 钱多多简直同感：“这下知道体育学院女生的厉害了吧！” 老四再确认下：“你真的跟长腿开始了？今天中午那场面也太杀血了！” 不知道他哪里去学来这个词，但听着确实形象，目睹中午那个场面的大学生们血槽都有点空吧。 钱多多点头：“大家试着相互了解吧，也说不上开始确定，本来我和她就在合作搞营地公司，明天过去看看最后的办公室情况，接着就得考虑搬迁以后，怎么拆了之前的板房做出个新的办公空间来，那些不太好看的板房也不能浪费呀，不好做账。” 陆升这也是在寝室里对着自己人，有点自我批评：“那个厂房空间当时我也跟着谷山他们参与了，确实没老二想得这么远，现在看起来就是眼界不够。” 钱多多没熬夜的习惯了，快速收拾洗漱下爬上床：“第一次肯定没经验，这可能就是学费，暑假最后几天，我跟汤汤还有桃子去了趟香港，我们现在既然已经找对了方向开始努力，最需要的就是提升自己的眼界高度，有空多出去看看，模型公司那边有机会多和老冀到外地出差，学创中心这边尽量也组织几个名额到其他高校去考察，卧槽，这两三周我接待了好多院校的考察队伍，多出去看看，现在我才明白以前老四经常说我的那些是有道理的。” 李砚铎居然会有点不好意思：“哎哟，你这下在洗我的脑壳了，你跟赵女神提升功力我们就只剩下拼命追了，现在，啧啧。” 陆升上了床抱着头也有点感慨：“我们都在提升，整个大三这一年我们改变得都有些大，你别说，今天跟那女生交流起来，我都觉得自己有底气，谈得来先做朋友，相互了解接触，真合适再正常发展……” 钱多多跟室友们一起小声起哄。 然后相互鼓励着提醒明天的学习工作，早早入睡。 和那些熬夜打游戏玩手机，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同学们逐渐都拉开差距了。 钱多多甚至发现陆升第二天一早七点过就跟孙慧明起来，一个跑步一个去学校英语角练口语。 干劲很足，也让钱多多不敢放松自己。 姚校长都耳提面命了，那就换个角度去体验会议，尽可能让自己的时间效率更高，兼顾各个方面对自己也是个挑战。 接近九月底，学创中心新一轮孵化组的甄选评比又要开始，又是天天都有创业团队在搞路演，这时候受内裤组的鼓励，各组都在招兵买马的充实自己，前台的蒋箐箐甚至给钱多多汇报他们发现有以前淘汰的团队成员，现在专门在做孵化组指导工作，收费的那种！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中国人的崎岖思路，车管所的黄牛，网红店外排队的托儿，医院挂号的、办证的，就因为熟悉流程或者人面儿，都能做成个行业。 现在这几个专门帮新创业孵化组做指导的家伙，生意居然做得很火爆，怎么做商业计划书，该怎么申报，重点是和谁打交道，路演这种环节应该怎么练习安排，团队成员如何构成，经过他们指导以后，进入孵化阶段的成功率显然要大很多，居然还要排队。 办公室主任老郑现在比上学期要积极得多，根据他的经验，这种事情还是要管一下的，这些学生产生什么经济纠纷影响了学创中心的名声是一方面，怕的是这种事情做熟了以后，跟学创中心内部产生瓜葛，以后评选甄别之类不能那么公正，传出去就完全是砸牌子了，领导肯定要怪罪管理不善。 这就是蒋巍当初给钱多多提醒，最好还是要保留点老油条负责行政职务的原因，大学生们没有那么多经验，对有些苗头可能会发展成什么是想不到的。 但钱多多感谢了老郑的提醒之后，却提出来个比较出人意料的建议，就让师大的叶落落带着蒋箐箐去跟这几个男生谈，能不能把他们吸收进学创中心，单独成立一个培训部，叶落落来管理引导他们，不过这几个男生自负盈亏，只是多了官方的牌子，还要接受管理。 心思活泼的学创中心成员连忙鼓掌庆贺叶部长，要她请大家吃海鲜坊，蒋箐箐却主动邀请一起，很明显长相甜美的前台女生也不甘于自己就只是做个花瓶了。 这就是所有人都看见了奔头，有点万马奔腾的意思，没谁想掉队。 中午吃了饭就赶着去创业基地时候，钱多多才来得及跟陆升解释自己的思路：“这也算是创业，只不过不符合我们学创中心的科创目标，但只要有利可图，我想我们是禁止不了的，也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经手培训调整过的，确实有利于帮我们规范筛选，这是个收编的想法，和老郑他们习惯了拒绝防范，生怕出点问题担责的思路不一样，反正我们都是在摸索，出问题再说嘛。” 他这口吻就是老子上头有人。 陆升嘿嘿笑，又感受这辆帕萨特：“好像这确实有点行政用车的感觉了。” 钱多多上午已经联络陆豆豆把这辆二手车的八万块钱打过去，转让过户自然也是代办，可能就是这个触发了钱多多收编培训部的想法，虽然不算是鸡鸣狗盗，但总要有人来做这些周边繁琐的小事，学创中心本来人手就需要扩张，这也是变相的在培养储备人才。 现在拍拍方向盘：“你不是也刚拿了驾照吗，平时这车就我俩用，我除了开会也不会用这个车，公用私用你自己掂量着加油就是了。” 陆升有点惊喜：“哈哈，老三一定羡慕死了，他跟老五就想省着点买个代步车呢，老四成天跑业务他俩过来也不方便。” 钱多多已经看见袁媛在停车场上练车的身影，这姑娘正在全心备战自己十月的POLO场地赛，那辆GTR被她开过来停在厂房外的遮阳蓬下就没动了，钱多多还是不会豪气到随便买辆这种哪怕二手也得百来万的跑车装面子，当时陆豆豆真给他留下部牧马人或者大切，买下来拖挂房车都还说得过去，这种在城市里面装逼指数远大于实用性的超级跑车真没用。 就等这阵包养风过了，再把车还回去。 哪怕陆家不差这点，钱多多也学会不占便宜了，他连那台陆大叔给的边远地区建设点景色拍照手机，都交给了新成立的营地公司作为资产，一分一毫都尽量做到细致。 他现在要有格局嘛。 一路行来的事业顺风顺水谁看了都会羡慕。 可不能让人眼红砸了锅。 特别是考虑到现在还有了位堪称坑王之王的女朋友。 395、配得一脸 汤云裳坑起男朋友来是不遗余力的。 钱多多停车就看见她，正在模型公司鬼鬼祟祟的出没，瞄见钱多多赶紧从个架子里面出来，还想跑，一看那表情就是心虚，钱多多不得不大喊一声：“呔！干嘛呢！” 孙慧明那么机灵的人，当然装着没听见躲开了，也就老四笑嘻嘻的凑过来：“扫描呢，嫂子说想过来做个分段扫描……” 汤云裳蹭过来给他一巴掌，力量不大，瘦瘦的李砚铎还是一趔趄：“喊汤同学！上班上学时间呢……我听说他们刚有个3d扫描仪就过来试试看，看能扫了做个模型不，自费的！” 钱多多是听说有机电专业的团队在孵化3d扫描项目，也许这就是基础科研的特点，市面上已经有了3d扫描，就跟3d打印似的，高端货基本都是国外的，高精度打印一人高左右的机器，单价就过千万，但中国人特有的研发精神，就是能独辟蹊径的想方设法把成本降下来。 这点跟钱多多骨子里面的味道差不多。 也许这就是国际市场挺讨厌中国人的原因之一，总是能把人家暴利行业打成白菜价。 这里面没什么孰是孰非的问题，很多专利技术人家是花费了很多钱研发的，后面的成本里面也摊了研发成本才那么贵。 而中国人这么巨大的市场，如果都按那么贵掏钱，确实又成了冤大头。 站在各自的立场都有道理，所以这种矛盾始终存在。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中国人自己把研发能力搞上去，全面抢了人家饭碗才有中国人的活路，这就是国家大力提倡基础科研的出发点。 只是姚校长讲那个道理，上面这么说，下面做起来就五花八门了，大多数还是为了拿地拿项目拿国家研发资金。 其中的效率打了不少折扣。 但显然钱多多带领的学创中心效率就高。 很多学生独具匠心的思路，就是没有资金项目和技术的支撑，没有实现的机会。 现在学创中心就是提供这种从无到有，一点点验证完善到实践的途径。 孵化团队里面就有这么台3d扫描仪，原型机还很简陋，但对比市面上超贵的设备，已经有点雏形了。 要知道3d打印最麻烦的就是建模，如果是钱多多那样凭空设计的还好，有点误差也没什么，上次规划展览馆那种市区建筑模型，就得一栋栋拍照拿到建筑部门的数据资料回来建模，如果有扫描仪跟相机一样拍了就进电脑里面生成立体的模型，多爽？ 好比一页书，挨个打字，和扫描辨认下，后者轻松多了。 更不用说很多工业应用里面打印的模具要是能扫描下就完成，效率会高很多。 这个项目钱多多内心也是支持的，不过他现在学着领导的样，不会公开随便表态，万一这个项目有硬伤砸了，下面各级硬撑着还搞，那就是劳民伤财。 就这么点学创中心的架构里面，钱多多也在体会到领导这种感觉。 私底下他给的建议让孙慧明他们接纳这个组试试看，在实践中验证真伪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有了点成绩再往孵化、创业团队晋级。 谁知道汤云裳喜欢到处晃悠逛逛，发现了就好奇的打算把自己拿来扫一个！ 钱多多头疼，压低声音：“你都知道要自费，可就没想想影响好不好，真要玩什么时候晚上他们加班再过来扫，这大白天的来来往往多少人，现在看见你谁不认识……就跟看见我私自动用设备一个道理。” 汤云裳还惊喜：“有这效果了？这裙子不错吧？” 钱多多横一眼还想凑近听稀奇的老四，陆升都哭笑不得的过来把他拖走，但也顺便夸赞了下：“汤同学这条裙子好看！” 是好看，一条麻点点的黑白小格裙子，很简单很朴素的款式，无袖圆领收腰，裙摆很短，在膝盖上面起码十多厘米，还有点折叠蓬开，就这么简单，本来应该有点性感的，她穿出来不是，绝对简洁、得体，就是有点富家女的乖乖感！ 还穿了高跟鞋，虽然不是恨天高那种惊人的高度，但也衬着肯定在一米八上下！ 钱多多现在也能猜到这条裙子不便宜，有时候越是看着简单，但却能毋庸置疑的带来气场，那就是什么剪裁得体、版型惊人了。 当然汤云裳的气质也关键，她本来就大气开朗，穿得寻常时候还觉得她是不是体育生大大咧咧的头脑简单，这时候好像刻意展示出家底儿气质来，才会发现原来她一贯的这种明朗感，是因为家里有钱！ 眼神和表情都没有阴郁感或争强好胜，阳光而直率，笑容满面，让人看了就灰暗一扫而光。 钱多多也没法生气：“是好看，漂亮女生的味道很足，别人看见都会说我真特么走了狗屎运！” 汤云裳哈哈哈：“真的想挽着你走，但这会儿你是在上班，对吧？哈哈，没想到我居然会蹭着你的名声出名，还挺好玩的。” 钱多多对她的态度确实有点纵容：“你也就是觉得好玩，可能你家从来没给过你压力吧，稍微严肃严谨点啊，好歹营地公司也有十来个人了，你如果总是觉得好玩，人家就很难全身心投入工作，这就是当初我很难跟李易铭合作的原因，他总是表现出我也就随便砸点钱玩玩，不行就算了，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创次业，做个项目，成功失败都是伤筋动骨的事情，好吧。” 汤云裳尽量收敛些抱怨：“我们这到底是谈恋爱呢，还是上下级关系？” 钱多多理所当然：“这么多人看着的时候，就是工作关系，你当营地公司上级都可以。” 汤云裳就又笑了，可能跟这种没脸没皮还有原则的男生在一起，是挺开心。 因为钱多多去召集各创业团队负责人到新办公区那边参观挑选配备的时候，小声顺口提醒孙慧明把那个全身扫描的文件存个档，他瞄见电脑屏幕上了，回头到寝室再传给他。 喜得汤云裳是又想把他抱摔下，又想抱着亲两口。 一群大学生叽叽喳喳站在新工作空间里面时候，她展开蝶泳式的双臂搂着俩女生，都不掩饰自己欣赏或者夹杂了一点爱慕的眼神，其他大学生看见是真羡慕。 虽然工人们还没完全撤场，但是六栋用集装箱叠加，然后装饰外墙，大量运用了落地玻璃、装饰板材、方管排列等设计元素的类似别墅建筑呈现在巨大的厂房里。 就是有这么神奇，明明都是一样的地方，一样的空间面积，甚至连建筑结构都一样，但是装饰外表，加上点设计以后，就像女孩儿化了妆，让人赏心悦目。 孙慧明他们是经常过来交流设计意图的，跑前跑后的把“别墅”式建筑的内外灯光都打开，又像置业顾问似的到处拨开剩下的杂物，还站在周围提醒注意安全。 陆升拿着手机到处拍照，拍房子也拍人，更像售楼部带着业主来接房一样。 其实他们不做这些，大学生们都很兴奋了，心思活络的赶紧预定房间，仅有的两栋三层空间是争夺重点。 钱多多也很满意，就像是在模拟带着领导们参观这个可以作为样板的创业基地一样：“现在我们还是只提供这样的模拟创业空间，让各种创业团队都能够习惯这种跟社会接轨的环境，当团队能够创造出社会价值，一步步踏实的走向真正商业空间后，这些积淀下来的师兄师姐的业绩，你们奋斗过的地方，都会用牌子篆刻固定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你们成为市场上、科研领域呼风唤雨的巨人了，再回来看看这里，应该很有感触的……” 哇，创业团队的大学生们彻底激动，齐齐鼓掌，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面为这番话鼓掌，为自己的创业起步鼓掌。 部分还在现场劳作的工人们，远远的看着这些天之骄子，充满羡慕的目光。 哪怕在大学生已经不那么值钱的现在，这些努力科研创业的学子，还是拥有超越同龄人的含金量。 不管怎么宣扬劳动价值人人平等，但实际上差别就如同鸿沟般放在那里，机械重复的体力劳动或者普通手艺工作，能够创造的价值，就是赶不上科研科技。 曾经确实有过研发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手术刀不如杀猪刀，这种局面也不会是永远的。 变化也许就在潜移默化的不经意间。 这个世界每个角落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变化，日复一日懒散对待自己的生活，迟早会被现实抛弃，别怪那时候再叹息人生艰难残酷。 整齐热烈的掌声中，突然有人冒出来句：“感谢学创中心，感谢钱多多主任……” 众人哄笑了下，却接二连三的声音：“真的挺感谢，钱主任，你们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和环境……” “比一比就知道，看得出来我们的多多主任真是用心在做这件事，这是我们的幸运，多多的幸运啊，谢谢！” “谢谢……” 这种真诚的声音，恐怕就是钱多多为之努力的动力。 再残酷的现实，对肯努力，肯动脑的人，一定要给予褒奖。 这个社会才会向前发展。 不过也有人：“也谢谢汤同学经常帮我们照顾钱主任，活跃气氛……” 哈哈哈的笑声又是一片。 果然只要提到钱多多，现在必然提到汤云裳了。 这姑娘难得不接招，只笑着扬起脖子，是挺自豪的！ 看上去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儿。 男的虽然那鸭舌帽略微不合时宜，但帅气健谈有领导气质； 女的高挑、明朗，标准的富家女满分； 所谓郎才女貌，高富帅跟白富美的完美情侣就应该是这样吧。 396、是完美情侣，还是极品兄弟 完美组合只有抽空才简单的把驭房天下公司的不到十来个人凑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除了三个搞网络的江大男生，其他人都是招聘的社会职员，目前还只是熟悉业务了解架构，因为又不属于学生创业创新项目，感觉和其他创业团队还是有差别的，大学生们兴奋的时候，基本都站在旁边看。 钱多多实在是没有精力来全面打理这个团队，汤云裳显然在这方面不是个合格的领导，她能跟所有人称兄道弟，调戏女生，搞得大家关系其乐融融，但工作项目的展开真不行。 所以钱多多简单认识了所有人以后，首先安排：“后天周六周日，全体到我们现在车舍的房车营地去过周末，有家属孩子、男女朋友的都可以带上，既然我们是做这个的，那就自己要喜欢体验这种生活，才能去跟别人宣传我们的特点是怎么，到时候我再开会给大家详细谈谈，车辆安排就由汤……总来指定，三部车应该够了吧。” 刚刚应聘来上班的员工顿时精神一振，事儿还没做呢，就开始搞享受了？ 现在起码也知道房车营地是个类似度假村的场面，安逸！ 三位网络部的男生去过，简单的给钱多多展示了目前的网页雏形，钱多多提了几个意见，才有机会出来找到小周给红包顺便提建议，他在建筑方面能够提出来的意见比网络专业多了。 小周肯定是惊喜的，但也没拒绝，反正钱多多不知道十四叔回头是怎么给他酬劳，自己这边不能亏待。 接下来等所有创业团队搬过来，就要把之前的那些工地板房给重建了，钱多多舍不得拆，打算汲取这边的经验，就在板房基础上做外墙做灯光，也就是化妆做好看。 具体的设计付费请老三他们做，钱多多要给小周嘱咐的就是把这种厂房屋顶打理下。 这些创业团队建筑，实际上是在大厂房里面的模拟小建筑，上面还有个厂房顶呢，这固然是有利于隔热，也让下面始终有种傍晚的灯光效果，多少有点压抑。 钱多多有这个鉴赏力和水准，设想把那种白色的篷布给吊挂在顶上，再打点光，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 小周开动脑筋：“两千平米呢，因为是吊坠着肯定面积还不止这么多，还是要花多少万的资金，我赶紧联络安排下。” 汤云裳趁着营地公司开会，才抱着手臂一直站在钱多多身边，什么都好奇听听，这里终于能参与：“顶上画壁画啊，意大利的教堂顶部都是这样的，还有澳门那几家赌场，现在都是声光画面屋顶，做出了天空的感觉，哎呀，早知道我们那天就去看看了，不用费神了，我联系下人，请那边设计师或者公司过来指导怎么做。” 小周连忙：“对对对，汤小姐说得对，这个效果是能做出来的！” 钱多多还是要省钱：“你不要动不动就不在乎成本，赌场那么做，是金光闪闪用来闪瞎眼的，我们这是创业基地，要朴素雅致，就跟你今天这身裙子，好看又不招摇，别人都没法挑刺，对不对？” 汤云裳抱着的手臂都尽量选择美美的手势了：“你这说话就是好听……” 小周赶紧做没听见的表情。 钱多多直接拿主意：“你给操心麻烦下，这种厂房结构梁承重应该没问题，选择轻点便宜点的篷布面料吧，晚上……投点星空成本都低得多，我得走了。” 就是风尘仆仆的感觉，抓住中午休息时间过来争分夺秒的忙工作，下午还要马上赶着去开会。 可也能看成是见缝插针的来看看女朋友吧，汤云裳跟着他一起出来：“突然有点想跟你一起去开会，你放心，绝对不会坑你，我就在车上等你。” 钱多多敬谢不敏：“算了，您还是歇着吧，要说你没这么显眼，还会开车，那还能帮忙当个司机，把车开到车库去，但现在还是算了，我注意影响，都不敢请小袁帮我当司机了，你抓紧点时间给大家强调下营地工作，还有最后一周就放国庆节小长假，怎么做点广告宣传下营地，但又尽量少花钱，这个对你没有挑战难度吧？” 汤云裳小撇嘴：“越说越想跟你一起……回头我还是去学个驾照好了。” 钱多多都打开帕萨特车门了，闻言站住仔细观察下汤云裳的表情，确认她真不是在测试自己或者表演，同时也发现自己真得仰头才能平视目光，那该死的高跟鞋让他啼笑皆非：“那……今天晚饭后，我能不能请你去看个电影，健身停一天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汤云裳满脸不屑又忍不住笑的傲娇表情，哪里还有那些帅气洒脱的酷劲：“又，又拿这些骗小姑娘的招数来哄我！” 钱多多认真：“除了以前学校组织的观影，我还从来没娱乐消遣的去看过电影，以前是没钱，后来是没时间。” 汤云裳吃惊：“跟……前女友都没有去看过？” 钱多多能说自己跟赵晓雅那都是喷气式的推进速度，同居以后更是水涨船高的双修……不，是共同进步学习工作，哪有时间约会看电影呢，和周师姐就太快，除了共同看过次演出，其他还没来得及展开呢，就无疾而终了，所以现在很简单的点头：“对，第一次请女生去看电影，你不会让我难堪吧？” 汤云裳使劲绷住傲娇脸：“好吧，给你这个机会，不许给他们说啊。” 没有特指是谁，但显然都明白，钱多多点点头上车，刚放下车窗做个再见，汤云裳不怕车门被晒得有点烫，双手按在车窗门上，探头进来：“我有点体会那种想看见你的依恋心情了，真好。” 上车进屋就摘鸭舌帽的钱多多，轻轻碰下她短发：“我也觉得这样很好……”可他又忍不住想皮一下：“晚上有本事再把高跟鞋穿高点，别人肯定都觉得我家里有矿！” 汤云裳得直起腰来才方便自己哈哈哈大笑，不然要岔气，站在那看帕萨特远去，好一会儿才低头看看自己的高跟鞋，哼哼：“这到底是嫌我穿高了，还是以为我不敢穿更高点？” 话说有这样的女友，真的很容易让男生虚荣心爆棚吧。 反正等到晚餐时候，钱多多再看见汤云裳，意外的看见她把身上的那条高级裙子换了，挺简单朴素的白衬衫加牛仔裤，她屁股翘嘛，穿起来居然有点婀娜，脚上蹬着浅口平底黑色尖头鞋，可以说把鞋底高度压到比夹趾拖鞋还薄的地步。 钱多多赶紧下车帮她和穗穗开门，顺口调笑：“不是网上的段子都说，女生越高，看起来男生越有面子么？” 汤云裳等他坐进来开车才抱怨：“玛德，真是自己谈恋爱才发现做女人好难！” 钱多多哈哈笑：“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汤云裳也笑：“真没说假话，我跑到鞋店，适合我脚码的高跟鞋本来就少，再高点，一米八几的傻大个儿你知道我站在那像什么嘛？” 钱多多聪明的没敢接腔，汤云裳很男子汉的抖抖肩膀：“这会儿真是后悔练游泳，我这肩宽骨架早就定型了，站在那就跟奥斯卡的小金人似的！气死我了！” 回想下中午汤云裳的高跟鞋姿态，钱多多还没那么突出的感受啊，难道多个几厘米就会有这么明显差距。 他得使劲艰难的忍住笑，不然要挨打！ 但汤云裳那颗爱美的女儿心是毋庸置疑了。 接到央金以后，照例在后门外小食店吃过晚饭，送两位小姑娘回了小区，汤云裳才迈腿翻到前排坐下：“其实我也没跟男生约会看过电影，有点忐忑，你这貌似也憋了大半年，不会突然就开始按捺不住吧？” 钱多多差点把头撞方向盘上：“汤云裳！你能稍微正常点么？像个普通女生那样约会，想些正常的事情！” 汤云裳嘿嘿嘿：“我当然知道要装得跟小白菊似的，可这抹不掉我知道的那种种场景啊，我理论知识很丰富的！” 钱多多深吸一口气，然后还是哈声笑出来：“你真是个极品……” 其实把车停在校园附近的星辰天地商业中心地下停车场，下得车来才发现，汤云裳这身穿着和钱多多为了开会的白衬衫牛仔裤穿着，几乎是情侣装。 而且他穿着黑色圆头皮鞋的体形，恰好就跟汤云裳差不多一般高了，只看背影，真跟两兄弟似的。 397、人生也有彩票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相互打量，钱多多真没好意思把手伸过去牵着，汤云裳也有点不知道把手往哪放，抬手就想搂钱多多肩膀，开玩笑时候挽手还蛮娴熟的，这会儿有点嫌这牛仔裤裤兜不好揣了。 还好到了电影厅，钱多多低估了大学生恋爱密度，到处都是情侣，售票柜台前面更是排着长队。 汤云裳习惯性指挥：“现在都是网上订票了，我去订票机那边捣鼓，随便选场啊，你去买可乐爆米花。” 钱多多看眼那些人数稍少的取票触控屏，有点新鲜的想看看。 汤云裳多熟悉他了：“有的是机会给你慢慢研究慢慢看，今天第一次，我们就保持个约会的状态，OK？” 钱多多连忙点头，到同样需要排很长的饮料爆米花队伍后面站着，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十几米外那个白衬衫的身影，结果汤云裳也在回头看他，嘿嘿一笑有点百媚生。 五光十色的影院大厅都变得更灿烂了点。 赶紧收回目光，好像根本不觉得这种排队有什么难捱。 过了会儿又忍不住转头看，这次汤云裳没回头，但钱多多明显发现好多人都在偷看她。 身材高挑的女生本来就容易吸引目光，她今天这衬衫有点偏中性，扎在裤腰里，牛仔裤又有点修身，她那运动屁股挺显眼的，虽然侧面肯定不咋地，却有点背影曲线。 一看就是挺好生养的感觉。 老实说，这种穿法有点土，或者说复古，二十多年前港片可能这么穿。 但她穿出来就是有种飒爽的利落，好些人都想看她转回来头来是不是背影杀手。 所以尽是些装着不经意晃来晃去的目光，钱多多就是能感觉到。 心头有点小虚荣。 把自己的衬衫和牛仔裤都稍微整理了下，可不能丢人。 汤云裳不一会儿晃过来笑眯眯：“帅哥，插个队可以不？” 钱多多自然得配合：“如果亲一下呢，可以考虑下。” 周围好多目光都有点惊奇，但看看他俩穿着也想得到认识吧。 谁知汤云裳才不按照套路走呢，立马变脸一手揪了钱多多的耳朵：“丫的臭流氓！这么多人你还敢调戏人……” 真叫赵晓雅、周钰林来这么臭骂，她们没这个味儿，周围哗了下有点侧目，看着这男生被高个儿妞儿拖出去，钱多多叫苦不迭：“喂喂喂！真扯……耳朵呀！我排了好一会儿呢！” 汤云裳变脸快，喜笑颜开的帮他把耳朵吹吹拍两下：“还是这样习惯些，装着温柔的样子很别扭！” 钱多多还想回去排队，被汤云裳一把就拽回来，那种召之即来的感觉很没面子的，汤云裳甚至顺势锁了他的脖子拖着走：“马上就开演，懒得买了！” 这也行，省点是点，刚才钱多多已经腹诽过这电影院吃喝标价不便宜了。 坐进那种一两百人的小放映厅，钱多多才知道是恐怖片，立马脚下有点想往外溜，汤云裳开心极了，锁住他的脖子坐下：“乖乖的，你看看，这个厅都爆满了！男生都在打什么主意，你怎么就不知道抓住机会呢？” 前面座情侣估计听见了，噗嗤笑。 钱多多丢脸的坐好，可这心情就有点七上八下，本来看电影就少，未知的新鲜感更容易忐忑。 汤云裳为了防止他跑，掀起中间的扶手，挽住他胳膊，还在耳边模拟阴风阵阵的环境，反倒把钱多多逗笑：“好，行了行了，坐正点。” 汤云裳松开手埋怨：“好不容易有点状态，你又开始装正人君子！” 钱多多连忙检讨：“只是叫你稍微坐正点嘛。” 前排的情侣没忍住又噗嗤，这回女生还偷偷回头看了，但钱多多怀疑男生早就偷看过汤云裳。 果然就像汤云裳表达的那样，这片子刚刚开始，只放了个片头出现标题，全场的女生就热身似的尖叫一片，钱多多茫然的侧头看看女朋友：“这有什么恐怖的？” 随着剧情展开，却有点出人意料，这样一部原本应该处处充满惊悚的丧尸片，却一直都在拷问人性，当灾难来临的时候，生死抉择的时候，该如何面对。 恋人之间，父女之间、夫妻之间，甚至素不相识的路人之间，只能活一个的时候，成全别人还是顾着自己？ 很少追剧，更是和电影院绝缘的钱多多，像个乡下孩子第一次感受到光影艺术魅力般，紧紧注视着声临其境的银幕，看得极为认真投入！ 也许他在中小学不多的几次电影观看中，还没建立起自己的鉴赏力，也没看到这样扣人心弦的作品，哪怕大学了在室友们的电脑上看过些大片，跟电影院还是两码事。 其实汤云裳早就在网上看过这部很火的丧尸片了，所以她把目光全都给了钱多多，看五彩斑斓的光影映在这个男生脸上。 他的脸上只有专注，没有很多同龄人脸上玩世不恭的潇洒，没有高高在上的批判眼光，就是用孩童般好奇真切的目光神态投入到剧情里。 和其他观众一阵阵惊呼高潮迭起不同，钱多多脸上只有跟随剧情跌宕起伏的表情变化，特别是主人公为了挽救自己的女儿，在自己也感染病毒即将变成丧尸的刹那，理智消失前的瞬间，拼命的把女儿送进安全的地方，把自己隔离在外面，眼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浸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滴。 没有夸张的大呼小叫，就是这点真情流露，让汤云裳悄悄把手伸过去，抓住他的手指。 钱多多惊醒了下，连忙有些不好意思的使劲抹脸上泪水，汤云裳另只手也帮他抹掉泪痕，然后自己把目光回到银幕上。 没了压力，钱多多赶紧迫不及待的随着最后的情节，一直看到剧终。 电影确实不错，到处都有女生抽泣的声音，钱多多在陡然变亮的放映厅还有点吃惊，想遮着自己的脸，汤云裳牵着他的手小声：“很好啊，能被电影感动的人内心都是柔软的，我觉得很好啊。” 钱多多才嘿嘿的放下手：“我很少看电影，很好看。” 汤云裳提议：“那我们以后经常来看电影？” 钱多多迟疑下点头：“只要不耽误学习工作就行。” 汤云裳开发男朋友的娱乐属性：“我们是人不是机器，上帝造人都有礼拜日休息，你想做圣人吗，成天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学习工作中，你觉得这样的人生就完全正确吗？” 钱多多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找到了方向，就争分夺秒的想把事情做好。” 汤云裳摆老资格：“欲速则不达呀，小同志，我们游泳项目很讲究一个节奏感，如果只为了抢速度，飞快的乱划一气，很容易让自己的呼吸紊乱、节奏紊乱，最终反而效率很低，不是哪个伟人说了要学习还要会休息吗，你不能脱离群众吧。” 钱多多觉得这也挺有道理的。 随着熙熙攘攘的观影情侣们走出来，好些女生还在感情丰沛的抽抽，男生也有不少跟钱多多类似带点动容痕迹，像汤云裳这样儿没心没肺的神态自若，多半都是看过的，但也保持了深情感叹人性光辉阴暗的神态。 所以钱多多终于发现：“你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不好看？” 汤云裳的说法是：“我看你呀，桃子一直都说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刚才一直看着你看电影的样子，我觉得那比电影更打动我。” 钱多多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没见过世面，这年头还有没怎么看过电影的土包子。” 汤云裳很自然的挽住他胳膊，不去挤很多人的电梯，示意钱多多走楼梯：“是有点难以想象，穷到一直没来电影院看过？城里面还有这种情况？” 钱多多点头解释：“哪怕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我都不算最穷，我知道城里有些区域贫困生更多，偏远地区就更不用说了，只能说我很幸运，基本的教育还是保证了的，可其他生活开支就很紧张了，大三以前一直在小超市打工，每周有两百多块的收入，我还在存钱考驾照，肯定从来没想过去看电影……” 汤云裳那么喜欢测试人心，肯定能辨别出男友的说法真伪，步行下到商业中心大堂，钱多多正准备往地下停车场走，她挽着柔声：“就这么走着送我回去，挺好的。” 钱多多有点心疼这商业中心的停车费，但还是走了：“喏，穷透了的那些记忆就刻在这些地方了，哪怕我现在不差这二三十块钱的隔夜停车费，也不差机场那几百块停车费，我就是会本能的想省下来，能挪到免费的地方就不想花这冤枉钱，可能有人会瞧不起我这种抠门，但我想我珍惜钱，却不吝惜吧，该用的我都会用。” 汤云裳慢慢点头：“女生里面也有家庭条件不好的，但第一次听到这么详尽的穷人手册，这也算是开眼界。” 钱多多笑：“一般来说开眼界是往高处看，贫穷算低洼，其实到处都有，哪怕在平京首都，一样有差别，可我还是很感谢这段贫穷的经历，让我意识到金钱的重要，更意识到钱掌握在不同人手里，会有不同的用法，总之经历过的一切都不会白费，只要认真生活，迟早那些经历都用得上。” 汤云裳嗯，慢慢走着回去其实也不过几百米，可眼瞅着就要走到小区楼下，她突然想起来：“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把车停到免费的地方，现在回去开车吧。” 钱多多笑了：“要不我一个人走回去取，两个人再走一趟不科学。” 汤云裳心领神会的扭他一把胳膊：“我想练腿不行吗？” 能找到个不计较距离，一起压马路的女生，还高挑漂亮，还家财万贯…… 这真是跟中了彩票差不多。 398、到底是玩什么 创业团队迫不及待的搬到新办公区去了。 既然新的一拨孵化组还没破壳，创业团队就赶紧腾出自己的办公区，转战新区，正好五个团队加上营地公司，共用这六套办公区。 哪怕顶上空间还在忙活吊挂那个天篷布，大家连夜都能张罗开。 哪怕第二天上午要全体前往房车营地，营地公司这近十人前所未有的忙碌加班，整顿自己的新工作空间。 哪怕是两层楼的小办公楼，容纳二十来个人是没问题的，大家都知道公司肯定有个扩展，但还不太清楚公司老板的底气，哪怕去过营地的三位网络公司男生介绍了下，那也最多就是个农家乐的档次吧。 社会上应聘的员工心态和大学生不一样，他们更直接现实，普通点的看收入看福利，甚至考虑上下班远近，有能力有志向的就要看企业远景和老板气质能力。 当然这种新成立的空架子公司，估计也没什么强人能瞧得上。 反正钱多多的明显感觉就是汤云裳没啥工作领导能力。 她在这边操持了半个月，还不如钱多多这么过来随便带领讲讲打鸡血有效果。 这姑娘就是玩儿。 别看她大大咧咧或者别的什么强势性格，这些表面的东西都掩盖不住她的富家女实质，真正的富家女，其实内里都是温室花朵般的千金气场，因为她没什么需要去争的，什么都是唾手可得，任何时候都能没心没肺的哈哈哈，那些强势都是虚张声势的好玩，反正大学能不能毕业，这公司能不能搞定亏损，都不影响她回家继续开玛莎拉蒂，所以没什么要死要活的。 李易铭都比她有压力。 以前的孟桃夭算是她的减配版。 现在被生活和心态逼迫着自己转变，也许很艰难，但孟桃夭真的在改变。 虽然还没出现非常强烈的要争抢夺取的感觉，但开始逐渐有狠劲了。 貌似恶狠狠的汤云裳其实一点狠劲都没。 钱多多开着那辆GTR去接她的时候，竟然还主动带了央金和穗穗上车：“桃子周末忙着要上班，袁媛要训练，她俩正好坐后面不挤。” 司机就寻思女朋友可能主要目的是让孟桃夭放松下吧，虽然是央金在当保姆，孟桃夭只要在家都尽量协助，但对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这种提前体验工作学习单亲妈妈的生活，心理上的压力可能是有点大。 那也行。 汤云裳提前做了打算，还给穗穗买了个提篮样的婴儿座位，卡在座椅上钱多多才出发，央金也能轻松的只需要伸手照料下孩子遮阳蓬就行，十六岁的少女有些恬静的味道了，坐在跑车后座肩平腰直的样子，很可能跟她学舞蹈有关系。 汤云裳关心孩子，钱多多就关心央金：“现在学起来觉得还好，那就要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是进一步深造还是怎么？” 心理的改变还没跟得上身体，央金不为难，她在乎的是感受：“哥给我怎么安排都行，其实照顾着穗穗我也能到餐厅帮忙，我不应该每个月拿钱，我们不是一家人么。” 汤云裳最喜欢调戏小姑娘了：“一家人也要明算账的，哪怕小老婆也有补贴的。” 央金恍然大悟，好像居然就接受了这个说法，钱多多没听见驳斥反应，连忙纠偏：“别听她瞎说！汤云裳！你又在挖坑！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享受开车吗？” 汤云裳侧靠在副驾驶悻悻又得意：“说得我好像成天都扛把铁锹在到处下苦力，小同志明显是这么想的，应该我来愤怒，然后无可奈何的接受，最后来开导你，你再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不管这些小事情，你安排好了……” 钱多多气得笑了：“你！你是开玩笑，央金会以为你说的是真的……” 央金发声：“就是真的。” 声音不大，但很肯定。 换个女朋友可能真的会发飙，汤云裳居然乐得大笑！ 钱多多都想停车开堂课了，但深呼吸，接连两三个深呼吸，感谢上天送来这么个坑妹帮助自己修身养性，劝导自己如果不是汤云裳点爆这个事情，隐患始终在那里，换个角度看这是好事，心理建设做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央金，我的确把你当妹妹，跟你那个兄长一样，你有个很好的大哥，他让我把你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开阔眼界，提升自己，而不是一直在那个山坳坳的地方，对不对。” 央金其实是沉稳的：“我们那里十五岁就可以支起白帐篷寻找自己的爱人了，一个家里面有几个女人的情况很常见，我知道还有些地方，几个兄弟娶一个老婆的也有，大哥给我准备了一百头牦牛的嫁妆，我也很喜欢你善良照顾人，可能我现在还帮不上那么多忙，但我会努力学习向桃子姐姐那样的。” 怎么又把孟桃夭扯进来，而且听她喊桃子姐姐的口吻都明显不一样，汤云裳笑得都打嗝了，使劲捂住自己嘴，生怕破坏了习俗碰撞。 钱主任又不是普通人，最近都经常给人洗脑壳了，深呼吸过后就不会气急败坏：“我尊重你们的一切习俗，但央金，你得清楚，主流的社会习俗是一夫一妻，现代文明向前发展，也必然会改变旧有陋习……” 反抗的力量很坚定：“不是陋习。” 钱多多不搞咬文嚼字：“曾经需要组建大家庭，可能是需要抱团才能生存，现在不是了，一个人对自己的爱人忠诚，这个道理是相互的，对男的女的都一样，这是社会伦理，不遵循这个，社会就要乱套。” 央金也是市井来的：“你们汉人偷情找小三的还不是那么多！” 汤云裳乐得无声哈哈带笑，都夸张抖肩。 钱多多是真想悉心感受这辆号称东瀛战神的超跑，但哪怕上了高速路，也不得不耐心讲解：“这正说明社会伦理有些被破坏，要遵守要发扬，我们不扯远了，央金，从你这里说，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接下来应该怎么发展，你要好好思考，如果只是做保姆，在餐厅打工，这样的生活枉费了你在跳舞上的喜欢，那你还不如在家跟你大哥搞房车营地，不如在家乡找个爱人嫁了，起码还有你熟悉的生活，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要改变的，这样吧……下个月小袁要去沪海比赛，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国际化大都市是怎么样，以后有机会到香港去看看，再有机会我们出国看，你就知道那个山坳坳多小了，别只是把你的想法固定在那个山坳坳里。” 央金没说话了，斜着从后排看驾驶员。 汤云裳艰难的扭身探头到后面，刚想说话，被钱多多一把摁住了头，推回去：“求你了！憋说话行么？” 汤云裳哪里是这么就能摁住的，更艰难但坚定的：“他不是抛弃你，是希望你变得更好，真的，我前面真的是开玩笑，我爸有个养女就这样，被我爸培育成才，可二十年没嫁等着我爸，我也觉得挺不好的，我爸心里更觉得惭愧，是小时候没教育好，钱多多是个好人，帮你或者帮谁，都是希望别人都能跟他一样好……” 央金轻声：“我知道，这是菩萨心肠。” 钱多多终于觉得汤云裳说话还算靠谱，松开手，听汤云裳难得正经：“你不能他帮了你，就只是以身相许吧，那你考虑过他喜不喜欢你呢？喜欢是相互的事情，你不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能让他喜欢吗？” 钱多多牙缝都抽风了：“又不着调！” 汤云裳使劲滑下去，躲在座位里面做个鬼脸，含义应该是循序渐进，先稳着来激发上进心呀，可惜司机在高速路上全神贯注到前方，没看见。 车厢里面终于安静了，终于只能听见3.8T双涡轮增压发动机的轰鸣，限速一百公里的状态，对于这部百公里加速只需要不到三秒钟的暴力机器来说，连慢跑都说不上，钱多多得反复控制自己，不要为了倾听那种咆哮的声音深踩油门，可纵然是这样，还是有不少路上的车辆试图靠近些观察，然后前面的车经常有明显减速让道，等着看GTR超速通过的场面。 可惜他们看见的都是这中规中矩的驾驶风格，玛德这不是开老爷车吗，不超速的话，开这种车有个屁意思？ 五菱宏光都能并驾齐驱的！ 时速一百公里了，还真有这种开着什么普通轿车过来并头看了，然后放下车窗不屑还竖中指！ 有大喊大叫什么，钱多多听不清，他在高速路从来不开窗，额外费油！ 一次两次钱多多没注意，从右侧后视镜观察车距的时候瞥见，哭笑不得：“干嘛，刺激我用超速违章的代价，来满足你看见飙车的感觉？什么心态呀。” 一直躲在副驾驶座位里的汤云裳闻声，才稍微坐正探出头来！ 然后满脸娇羞的放下车窗，一边伸舌头舔了圈唇边，还用大拇指抹了下做吞咽状，一边手上扯张纸巾作势吐点什么，再怯生生的把纸巾团扔窗外，关窗。 那辆挑衅的车呆滞，迅速被甩开，估计心态都崩了！ 人家根本就不是在玩车啊！ 399、谁都想要这样的生活 汤云裳觉得好玩极了！ 她还想让央金探个头呢，被钱多多莫名其妙的叫住了：“高速公路开什么窗！这种人就懒得理。” 不过真等到GTR开上山路，反正以钱多多的驾驶技术，他觉得这种以提速猛烈著称的跑车，对于崎岖蜿蜒的山道，特别是江州常见的发卡弯就有点不适应了，稍微尝试下感觉有点推头，钱多多就晓得这种利刃般的高级货不是自己掌控的，袁媛嘛……得限制她开这车来攻山，太猛了。 真以为是秋名山车神啦？ 钱多多那么惜命的。 但速度还是很快了，起码所有动力要有尽有，一脚下去绝对能嗨起来。 抵达房车营地的时候，其他员工车辆都还没到，因为人不多，加上带家属的还有自驾车，汤云裳只把帕萨特借出去就够了。 四叔打开门很欢迎，上周几辆大车已经拖过来安放到位，幼儿园已经有了七八个孩子在上学，其他新村的孩子都准备从镇上幼儿园转过来，免费的谁不愿意啊。 更何况据说这个幼儿园组还很不一样，一百亩的活动场地呢！ 所以钱多多直接把车停在了第二停车区，四辆大巴车尺寸的B型拖挂房车一字排开在那，一部是幼儿园，一部诊所，另外两部共同形成了个能容纳几十号人就餐的餐厅。 其实跟上路拖挂半点关系都没，就是利用钢架焊接打造的房体下面假假的加了两组车轮，算是隔离地面潮气，十来米长的车身，宽大的侧滑门甚至还能加上金属阳台，四五十平米的面积再加上遮阳蓬，就能构成一个相当舒适的使用空间了。 做诊所跟幼儿园都很合适，钱多多看见这两边都停了私家车在房车外的，有个女生还在诊所前面的花台上浇花，看见这从跑车里面出来的青年男女，连忙回头招呼，戴着眼镜的江医生就出来。 前两周他到江大去跟钱多多见面的时候，正好在打印餐厅陪同领导参观，只三言两语，江医生就自己安排过来开始操作准备诊所的细节，因为也需要他的资质行医证之类去办理诊所的手续，现在挺热情，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条件这么好，山清水秀的就跟住在别墅一样，一天到晚都没什么工作要做，不但不付住宿费，还要拿工资，受之有愧啊！” 钱多多跟着他参观了下诊所的情况，其实除了江医生和护士女朋友在车尾的卧室卫生间之类，中间的诊疗室和车头无菌操作室外还有两个钢索钢架的阳台，上面摆满花盆之外，看来是他的护士女朋友主要成果，晒了不少野生菌和草药。 江医生真的有点惭愧：“地方和工作我都很喜欢，我的主要收入其实是写，诊所工资我想能免就免了，这里一共加上清洁阿姨才十来个成年人，几个孩子，真的没事做，拿这份工资太清闲了。” 他女朋友也活跃：“所以我们到下面村子发过传单，有需要出诊的，我们也能开车上门服务，因为诊疗都是要收点费用，本来也有农村医疗体系的补贴，如果以后这里经营运转起来，我还想在阳台上做个小卖部呢，实在是闲得没事儿做。” 换以前可能钱多多能省就省了，现在知道按照规矩来：“国庆节我们要对外宣传试营业，但没几天时间了，估计也就是小范围的来点游客，到时候尝试下工作状态，其实我们也在探索这种营地的生存方式，不光是旅游，这可能也有点零工经济的特点在里面。” 哪怕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对这种政治术语也有点陌生：“零工经济？” 钱多多这些日子的会议没白开：“主要就是时间自己控制的自由职业者构成的经济状态，譬如利用互联网和移动技术能够不需要集中上班的情况，就好比你写网络这种不受空间限制的工作，城里面其实很多，这种职业对待高房价高物价其实是没必要的，完全可以撤出来回归田园生活，又不等同于农村经济。” 医生护士都小鼓掌：“小琦说你很厉害，好像跟我们学医的相比，思路眼界都高人一筹，牛鼻！” 其实现在的年轻人，大学生们都有很多共通性，很好交流，汤云裳就像个闲杂人等，背着手在钱多多后面晃悠。 一起到餐厅餐馆时候，江医生都介绍厨房三四个人也都是新村的，也就中午晚上过来煮点幼儿园伙食，他俩都是搭伙的，也是闲得没事啊。 江医生都担忧这个房车营地到底怎么才能扭亏为盈了，据说他闲着无聊也是帮忙核算过这里的经营成本，各种配置还是高了点，就这么点个农家乐的状况，还配备了诊所和幼儿园。 看来他很担心自己的神仙隐居生活戛然而止，宁愿不收工资也是有道理的。 钱多多靠自家的钱也不难支撑这个门面吧，富家女在背后还没说话呢。 央金抱着穗穗下车来，本来想去找羊驼和小咩看看的，结果正好看见幼儿园的落地滑门打开，一群小孩子冲出来，就在营地大马路上，闹腾着排开队形做操练武！ 居然有个穿着短打练功服的精瘦小伙子来给这群三五岁的孩子教打拳！ 央金有点抱着孩子看呆了。 后面出来的年轻女老师，还以为她是抱着孩子来上学的，连忙凑近观察下：“这个……年龄也太小了吧，一周岁有没有？我们最低是从两周岁酌情考察的。” 央金连忙指钱多多这边，说那是这里的老板。 女老师也赶紧去把自己的同事叫出来，还有两位三十来岁的女性，等钱多多一圈考察过来，她们也带着孩子一起给钱老板夫妇问好，孩子们首先就是齐刷刷的鞠躬说感谢。 可能看着这开豪车的架势，这俩年轻男女，怎么都不像大学生了。 带头这位程老师介绍，这个目前还是混编班的八个孩子，主要就是从各种运动游戏开始，估计有个收敛性格的过程，然后才开始学论语、大学、中庸之类的经书。 几乎没看过这些上古神书的钱多多有点呆滞，回头看汤云裳，这姑娘也拨浪鼓摇头：“我没学过，只有大妈才知道幼儿园的事情。” 人家懂：“我们不是那种强调国学的装模作样，只是通过这些礼仪教学，让孩子懂得尊重、感恩跟平和，起码对这些山村孩子，懂得控制情绪，收敛野性就是他们和城里孩子最大的接近，既能保持这里接近大自然的童真，但又不至于毫无教养跟规矩，挺好的。” 钱多多这才知道那位武术老师是开车过来临时上课的，每周都有两节类似的武术、舞蹈、英语、篮球、围棋等特种课程，不一定要求学什么，主要是让孩子多接触各种可能性。 汤云裳都听得津津有味：“穗穗以后肯定也送到山上来读幼儿园了，这个教育好。” 钱多多摇头：“太远了，孩子从小得跟父母一起长大。” 跟着一块的江医生也点头：“对，从孩子成长来说，幼年的家庭环境是最重要的。” 汤云裳鄙视他：“她父母在哪？” 钱多多不怕被女朋友打：“我可以承担起父亲的责任来。” 汤云裳连忙：“那我承担母亲的责任。”但说了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啊。” 年轻女老师看来也知道点汤云裳的身份，很恭敬，等这俩废话完了才小声：“我们在市区也有几家幼儿园的。” 正要说什么，清净的林区听见那边有车辆发动轰鸣的声音，应该是其他人来了，钱多多让央金在这里照顾孩子，也有幼儿园帮她搭个手。 自己和汤云裳快步过去迎接员工。 汤云裳终于有点工作觉悟：“试营业要打广告吧。” 钱多多顺口：“对啊，我想让桃子在她的客户群体里面群发下消息，能到打印餐厅来吃饭的客户，我觉得和消费房车营地的城市人群比较接近，听说她也积累上千人了，顺便宣传下譬如卖点房车使用权之类那些事情，这个阶段万一能回点资金，把这里热闹起来，平时也能运营着走啊，你看看，这些场地这么漂亮，花了这么多钱，其实没人来，很快就会破烂不堪，人手也做起来没劲，还是要让生意做起来，就像餐馆再好，厨子、墩子、打荷这些都要忙起来，不然哪怕拿着钱他们也会走人的，因为闲着就废了。” 汤云裳哦：“那我让我妈也顺便打个广告说说，保证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 钱多多已经在挥手招呼让四叔开门放车了：“可以啊，看来这还是要配对讲机，好多细节都要运转起来才能弥补。” 四辆自驾车，除了带着爱人或者男女朋友，还有两家带着孩子的。 但是和帕萨特上下来的单身员工们一样，凡是第一次来这个房车营地的城里人，都有点懵。 这到底是农家乐还是游乐场？ 很有趣，但真的能赚钱吗？ 400、努力就是为了有得选择 随处可见的小动物，挂在树上的攀爬丛林穿越项目，最后是漂亮得出乎想象的房车居住场所。 李易铭那几辆美国房车的豪华就不用说了，所有驭房天下的新员工们，哪怕已经在上班半个月以来，恶补了不少关于房车的知识，看了不少房车照片和网络图片，可亲眼见证还是很震撼的。 钱多多带着大家全方位参观了整个营地，也包括那个始终没找到使用说明书的月牙玻璃房，收获了一大片啧啧称赞。 本来对公司很有点没概念的新员工们，终于有点放心，起码从现在看到的状况，公司能做出个实实在在的东西来，也能吸引人。 甚至从经济实力上来说，营地连诊所、幼儿园都养得起，肯定不会短时间内经营不善、入不敷出的崩盘。 看看那辆男性大多有点羡慕的GTR，再看看身高差不多的帅哥帅女老板俩，肯定是富二代玩票的感觉变得真实了不少。 主要还是跟他们接触不多的钱多多，越来越给了他们信心。 有孩子的家属带着去那个幼儿园玩了会儿，也就是类似旁听，反正再会合的时候，眼神都有点变了，悄悄给自家人表达了看法。 也许只有带过孩子的家长，才分辨得出来这个小小的幼儿园有哪些不一样。 这一圈下来，时间也接近中午了，一辆三轮车拖斗里坐了六七个人，绝对超载的招摇过市抵达门口，远远看见钱多多就挥手吆三喝四招呼，然后就在四叔的门房里面换上要求配备的制服，两位大妈平时是清洁工，厨房忙起来兼带做服务员传菜。 过来钱多多忍不住提醒了，才把烟头掐掉，进入林区要严禁烟火，哪怕里面有餐厅用火，但烟头这种很可能随处不晓得在哪个角落慢慢蔓延起来的火头，才是最危险的。 钱多多再次给汤云裳小声表达了，要把这里运转起来，让这些亲戚员工正常化的想法。 没顾客消费者，就没法严格要求这些吊儿郎当的乡亲员工。 完全像诊所、幼儿园那样招聘外来工作人员，住宿交通成本又太高了。 但这个三轮车也太离谱了吧，钱多多询问连幼儿园校车都是用这个把孩子拉上来，一个劲摇头，得找李易铭内部购买辆交通车，接孩子接员工都用得上。 这就是创业的艰难，预料之外的开支很容易拖垮最初的梦想。 不过在富二代这里就不是事儿。 花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况且还有背景呢。 钱多多和汤云裳明显都不忧虑。 先给大家分配了房间，都是自产的那些拖挂车，美国房车还是留着一尘不染看能不能宰大户吧。 然后到餐厅吃饭，这也没啥说的，再平淡的山林环境，坐在窗明几净的大房车餐厅桌椅边，吃的菜都会觉得充满了山野自由的气息，汤云裳自然是建议大家喝点。 全公司员工对年轻汤总的酒量有了高山仰止的认识。 连钱多多都舒适的喝了一瓶，感觉自从认识汤云裳以后，他喝酒的频率陡然上升。 下午自由活动，要开车出去转转，在营地攀爬玩耍逗弄小动物，甚至啥都不做，躺在树间吊床睡懒觉都随便。 钱多多则自己在山林里转悠，从大门到山崖，从山崖到营地，到停车场，到餐厅，取水的设备角落，甚至连化粪池都去看看，碰见员工再给他打招呼，都是挺恭敬的那种，显然明白这里不只是个农家乐那么简单。 汤云裳难得的没有跟着钱多多，自己关房车里面不知道睡觉还是干嘛，可中午喝了那七八瓶根本对她不是问题啊。 反倒是在幼儿园遇见央金，那些孩子都午睡了，她抱着穗穗还在边上看，钱多多把睡着的宝宝接过去自己抱着走，央金就背着孩子物件的小双肩包跟在身侧，顺着山林小径转悠。 钱多多难免会想起来，曾经自己和那个女孩子走在这山林里，那时的自己还像个懵懂的小毛头，现在却俨然已经是个大叔一样的心态，还抱个娃！ 不过才一年多的变化而已。 央金什么都没说，转回营地，她才提了下自己晚饭前要去给幼儿园的孩子们上上舞蹈课，钱多多连忙全力鼓掌赞同，承诺下午自己把穗穗带着。 可央金应该是很想让他去看看的，这小姑娘最后嘴动动还是没说。 钱多多事情多呀。 抱着穗穗回到自己那间金属壳房车里，一边照料孩子入睡，一边忙着写写画画都是一大堆。 直到厨房那边把东西送到营地这边来，然后打烊下班，钱多多才和满头是汗跑回来的央金开始操持晚餐。 既然来了，自然就得烤只羊招待大家，厨房负责把米饭和基本的菜肴之类弄好，带过来他们也顺便把孩子们带回家去，钱多多再稍微加工下。 重头戏当然是央金这么个细细巧巧的少女杀羊收拾烤制了，钱多多都只能给她打下手。 公司女员工和女家属也连忙来帮忙。 能看见炭火烧烤边映红的央金，脸蛋充满了朝气。 武术老师走了，算上医生老师，也一共就二十来个人，齐心协力的搞出两张大桌子上丰盛的晚餐来，烧烤架上的羊肉异香扑鼻，随意取用就是。 汤云裳又在兴高采烈的劝所有人都喝点了。 钱多多才站在拉开的幕布边：“因为到了晚上这个投影效果才比较好，所以大家吃着喝着，我也顺便开个会，在座的家属也可以听听，起码知道爱人做的是什么工作。” 有几个员工还是很有分寸感的赶紧放下东西，可汤云裳正一手羊腿，一手啤酒罐，长腿蹬在椅子上快活得很呢！ 这姑娘明显成绩就不好，不爱听讲的那种，还没央金蹲在烧烤架边认真。 钱多多说什么呢？ 他已经越发精炼打磨出来了：“这些天大家已经基本了解了房车是做什么的，简单点说，就是为了将生活带到户外，带到旅途中……” 投影画面用的是陆大叔拍的那些山里景色：“以后你们在工作中，肯定会有人问，为什么要开房车去旅游，买个房车的钱，能够坐多少次飞机，多少次火车，又或者自驾游不也一样，不就是附近找个酒店或者农家乐住住，为什么要花这个冤枉钱呢？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就无法解答我们为什么要搞房车营地，甚至有可能这是比房车更有前途的生意。” 所有人都很专心了，汤云裳也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挂着油，当然她主要是看那个侃侃而谈的男生。 钱多多很笃定：“我们是为了省钱才旅游吗？显然不是，我们是出来看不同的，和平日生活不同的风景，和平日不同的生活节奏，从前人们眼中的旅游总是跟团，匆匆忙忙，拉到一个景点，拍照、游览、购买纪念品，然后就去下一个景点，一路匆匆，白天的时间分秒必争，等到了酒店，累得精疲力竭，蒙头就睡，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赶路，所以我们印象中，旅游是个累人的事情。” 这话好多人都点头。 钱多多指着画面上云雾缭绕的山区：“实际上，随着经济条件和欣赏水平的变化，自由行，自驾游这些旅游模式会越来越盛行，而其中，哪怕周围方圆几十公里都没有人家，我们也能够在房车里过得如同家里一样，有亲友，有猫狗宠物，有熟悉的家常美食，家里的一切，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这样的生活，才能让我们领悟到生命的另外一重意义，不只是我们已经习惯甚至厌倦的生活，可以放松悠闲的另外一重生活，不是所有景点都要有项目玩，都要争分夺秒的游览，这里是让一切慢下来，感受这种闲适的安静！” 有人想鼓掌，但林地里很安静，好像连羊驼都伸长脖子在倾听，只有烧烤架下的木炭偶尔发出烧裂的啪嗒声，于是赶紧更认真的看着老板。 这时候很确认这个年轻人是老板，而且是有眼光有目标的老板。 跟着这样的老板做事，不亏。 钱多多就指着眼前的场景：“夜幕降临，我们不应该是累得精疲力竭，而是烧起篝火，搭起烧烤，与亲朋好友共享美食，尽情放松，此时坐在房车营地里，惬意的数星星，看月亮，与好友畅谈人生，与家人共团圆，倾听虫鸣，伴随阵阵微风带来的大自然气息，美美的进入梦乡，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天更蓝，草更绿，花更美，月更圆，这就是房车露营的生活……” 是挺让人向往的。 这样的事业，好像也确实是大有可为。 401、有选择，才叫生活 大股东合伙人的目光有点醉，可能在汤云裳认知的群体里面，孔武有力的男性已经看惯了，钱多多这种为人平和，还有点小胆怯，但正事从来不怂的小男人，很少看到。 这时候的钱多多非常清晰，他可以给大学生谈扶贫，但在公司绝不能谈这个。 商业公司是看收益的：“目前我国房车保有量，无论是总数还是人均比例与发达国家相比都不高，因此目前普通家用车自驾游、背包客、户外人群是房车露营地客源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现阶段房车营地的建设很大程度上要以满足普通家庭自驾游需求为主……” 说着指指旁边的拖挂房车：“这是个擦边球，下周会有三十辆新的拖挂房车拖到这边来，这是这一个月，我们的配套厂商能够提供的极限，所以下周我需要三到四名员工在这里工作，监督所有新拖挂房车卸货安装，并且请清洁服务人员配备全套床具等等，等着国庆节试营业。” 汤云裳连忙举手：“广告的事情已经说好了，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你就等着吧！” 钱多多嗯嗯：“大家也看到了，国庆节我们放假，但也希望有人能抓紧时间来这里观察实际上客人参与以后的状况，这才是第一手的客户反馈，另外如果有想去自驾游的，我建议可以去边山县看看，这十个景点观察区，也就是我们预定的微型房车建设点，都在公司资料里面可以查到，现场勘查，对比现在考虑建设方案，差旅补助报销，假日也有补贴，争取这个十月十一月，我们这部分的建设工作要完成，谁来负责这个事情？” 除了三名网络公司的大学生，其他一共就六个人，之前连相互职位都没有完全明晰，这会儿面面相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很多人总是在默默努力，然后当机会来临的时候，却只有极少数人有胆量站出来承担责任。 至于其他大部分人，他们在享受人生嘛，刚好错过了机会的降临。 只有三十多岁的一名男员工表示他可以试试，然后有孩子的两名员工申请下周来山上营地工作，顺便也让孩子到幼儿园感受下，行不行？ 钱多多都应允了。 既然都在自告奋勇了，大家也就畅所欲言，有人提出应该给房车上面配备周围景点的详细介绍，游览说明书，这个未来也是可以放到网上的景点宣传里。 钱多多表扬并记下来。 连家属都在热心的提出建议，江医生两人和幼儿园的阿姨都觉得很荣幸，能参与到这么大的企业公司运作中来。 这顿晚餐当然是吃得挺热烈的。 最终以汤云裳和一个男员工比赛吹瓶获胜收工。 那个建议给房车里面配上景点介绍的员工，餐后又提议应该从收拾桌椅还有用餐残局开始，形成一套微型营地用得上的行为守则，入住的顾客应该做到哪些事情，而不是生活垃圾到处甩。 钱多多多看他两眼，也记下来，顺便制止忙着准备收拾碗碟残局的央金。 最后是大家一起收拾的，只不过洗涤就留给餐厅那边最后来做。 晚上的确是最有感觉的，万籁俱寂的山林营地里，汤云裳一点都不矫情的甩着大长腿靠坐在折叠椅子里，继续拿着啤酒瓶跟钱多多喝着说要看星星。 央金想给钱多多说点什么的，最后还是抱着穗穗先去睡觉了。 其实汤云裳也没磨叽很久，主要是她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做好，公司招了些人，她什么都不会做，除了在办公室跟新员工们侃大山聊点房车营地之类的话题，始终没法形成战斗力。 可钱多多三下五除二，显然让员工对公司有了期待，对工作也有了方向。 不过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废物，还很乐观：“我的功劳就是发现了你，并且全力促成了我们的合作，这种工作上的事情就交给更擅长的你去做，对不对？” 钱多多对她已经没了脾气，笑骂着起身撵她回房车去休息，自己一个人住只有一张床的依维柯。 汤云裳还试图诱惑下他：“要不要臣妾陪你度过这个孤独的夜晚啊？” 钱多多呸她，他才不会上这些测试的当呢。 汤云裳美滋滋的把最后点羊腿肉吃了，喝完手里的啤酒，哼着小曲儿回金属房车上睡觉，她跟央金能分睡两张床。 驭房天下公司的第一次团队建设活动，直到周日晚上才回去，央金终于在返回的时候提出自己能不能在营地呆两天，她想在这个幼儿园好好体会下教导孩子跳舞的感觉。 很少主动讲述自己童年的央金，终于承认自己是没有上过幼儿园的，对于散居在山区荒漠上的他们，孩子从小几乎就是听天由命的成长在恶劣高海拔地区里，生存下来的可能就是体质较强的优胜者，这种物竞天择的生存环境恐怕就是她的幼儿园，包括到县里面读书她都没接触过幼儿园，特别是现在有这么高文化含量的小型幼儿园。 别的不说，这个周六的时刻，老师考虑的是这些乡村孩子有点野性，刚开始接受学前教育，那就保持连贯性的周末也上课。 而不是只因为自己该下班了，就放弃培养，单凭这点就挺让央金和那两位孩子家长触动的。 所以她上过一堂课以后，挺喜欢那种用自己专业特长去带动提高小朋友的感觉，想再体会下。 钱多多自然是惊喜的答应了，连央金说自己可以继续把穗穗带着，他都摇头自己带回去，让央金专心体验。 回程路上汤云裳表扬：“你这方面确实做得很干净利落，说清楚不留余地，也不伤害小姑娘的朦胧感情，小袁我觉得你也处理得挺好。” 钱多多谦虚：“去年上半年以前，我真是没得到过什么女生青睐，有点好感也都掐了，她俩都是年龄还小，多看看外面就知道我多稀松平常了。” 汤云裳吹捧：“你稀松平常能被老姚选中当学生干部？能被我爸看上愿意投资你，还恨不得把我打包塞给你。” 钱多多是真心：“也许包括我俩在内，都只是这个阶段偶然相遇的朋友，能一起好好做事，留下些挺好的回忆，我觉得就挺满足了，没有谁应该把自己的生命拴在另一个人生上，要独立自信。” 汤云裳极力赞成：“我会支持你的，帮你把这俩小姑娘都送上她们应该健康的道路。” 钱多多笑：“你这意思，也觉得现在这样是扭曲不健康的？” 汤云裳赶紧掩饰：“我觉得挺好，挺好，我可从来没打她俩的主意。” 钱多多摸自己头上的疤痕：“可你住在那不就是为了接近桃子吗？” 汤云裳默然下开口：“她基本就是躲着我的，全靠跟你才能见到……呀，又套我的话，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 钱多多嗤：“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两人好像就是这点小闲话也能碎一路，确实有点年轻爸妈带着孩子出游回家的感觉。 晚上小喝几杯的时候，忙了一天婚礼的孟桃夭还有点歉意，央金不在的话，就真是钱多多和汤云裳帮她带妹妹了，结果这俩争着拍胸口，学创中心或者创业团队那边带着孩子都不是个事儿，反而她那餐厅才不可能成天背着个孩子吧，而且把个婴儿待在到处都是油锅烧烤的餐厅，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大家轮流带着吧，就是不放心袁媛带。 可没过三天，孟桃夭都问是不是要给央金打个电话问什么时候去接她，央金却主动打个电话，不是说要去接她，而是房车营地突然就开始有不少人过去张望并且希望进来看看，四叔说国庆节才开始试营业，那是铁面无私的绝对不放人，到了这会儿外面甚至有点车水马龙的了，她跟江医生、幼儿园老师商量下，赶紧给钱多多打电话。 钱多多有点懵逼，第一反应是问孟桃夭是不是把那个广告用微信群发给了餐厅顾客，桃子嗯嗯嗯，说汤云裳组织好的图片和文字给她，立刻就群发了。 钱多多太忙了，这个广告的事情既然交给了汤云裳，她貌似还找了据说有广告公司的母亲帮忙，所以他也没去打扰专业人士的安排，这会儿接到孟桃夭发过来的图片文字一看。 那哪里是个体育生能做出来的画面和文案？ 而且长条形的窄幅宣传画面“您想拥有一辆田园生活气息的房车别墅吗？只需三万元就能实现这个梦想……” 下面漂亮气派的房车外观内饰图片，海景雪山啥的，整得好像价值几千万的山顶豪宅别墅，边上二维码扫了就有导航坐标，还就是看不到联系电话。 孟桃夭说是有很多人微信咨询她，都按照汤云裳说的，对所有回复都建议去扫扫二维码。 难道就因为这个？ 钱多多有点不信，餐厅顾客的效率没这么高，起码从比例上来说，没这么多这么快，而且明显看这架势，国庆节要爆满的。 咋回事儿？ 402、一起走 满脑袋问号的钱多多打电话给女朋友，这边神神秘秘的说接着她一起去营地看了就知道。 不过，汤云裳让钱多多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才下楼来。 因为钱多多今天没公务安排，陆升乐淘淘的开着帕萨特带着好几个员工到创业基地忙碌去了，所以钱多多开着难得动动的GTR，从车窗里看见出来的女朋友，有点惊艳。 白净、粉嫩和带点饱满感的发光妆容，就是一个爱美的女孩子应有的那种样子，红底黒圆点的超短裙配米白色小西装，百分百的女人味儿！ 所有娇柔可爱的因素都满足了。 而汤云裳脸上却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竭尽全力的在支撑这身女性化打扮，对，还有双红色的高跟鞋！ 在大学区看到这样粉红公主般的穿着妆容，是挺惊艳的，特别是她的长腿配上高跟鞋就更吸睛了，远远的各种视线，无论男女只要看见就会给黏住，估计都会想这女孩儿可真该当模特！ 就是那种天生该上台万众瞩目的感觉。 可汤云裳的表情肯定不是在乎万众瞩目，而是有点别扭，又尽量想压下这种感觉，摘了墨镜上副驾驶：“我还真觉得你是会选车的，我哥那什么矮得要命的跑车，门往上翻的那种，我这么穿着裙子，那不是裤衩底儿都翻出来了？这车就不会！” 钱多多哈哈笑：“天天给我说穿搭，你这身穿着说话就不该这么粗俗！看着多漂亮多斯文，咋能这么说呢。” 不过倒也是，法拉利、兰博基尼这些超跑由于太过贴地，穿着短裙上下很容易走光，GTR跟普通轿车类似，亲民得多。 汤云裳关上车门才长长的出口气：“从来没这样特别女性化的打扮，除了发自内心的希望像男人那样能掌控局面，我从小跟着哥他们长大就穿男生衣裳，我妈还挺想把我当男生养……可别扭死我了！走这边……” 钱多多在万众瞩目的视线下，像个真正的富二代启动收割器慢慢滑进车流中：“不是那边到山上更近么……别扭就别这么穿嘛，你自己想怎么就怎么，不要强迫自己。” 汤云裳没好气：“我穿得像个男的，你不是也要嫌弃不像女生吗？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在扭转自己从外形到内心感受嘛，卧槽，这特么可真难！” 钱多多破天荒的伸手过去握住女朋友的手：“没有谁非要你怎么样，只是为了符合点大众看法，稍微尝试调整，不要硬着掰，你又没伤害谁，不能因为这个伤害了自己。” 汤云裳忽然安静了，好像刚才的烦躁都不见，轻声嗯下，就靠躺在座椅里静静的闭目养神，偶尔会扭头左右看看，但钱多多能感觉她那细长的拇指在自己手背上摩挲，很温馨的感觉。 这才是恋爱的味道吗？ 钱多多也就带点微笑单手开车，偶尔汤云裳会指路。 然后到了市中心，钱多多还以为是去她母亲的公司大楼下呢，结果汤云裳指了个方向：“往那边再走走……” 一转弯，这就不需要汤云裳再指了！ 钱多多终于知道那长条形的窄幅宣传画来自哪里了。 汤云裳这姑娘还真是一点都不费心，直接把这幅多半是广告公司做的户外喷绘广告给直接拿给了孟桃夭。 这幅广告之大，大得挡风玻璃看不下！ 钱多多得放下车窗，探头出去看那就在江州市中心最繁华路段步行街路口，人流如织的商业大厦楼体外墙整个就是幅广告画，以前钱多多看到这些户外广告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跟自己发生什么关系。 登在这上面那得花多少钱？ 仓促的把车靠边暂停，这种繁华路段的交警、管理人员都在挥手示意赶紧走，不允许随便停留，钱多多还是坚持着飞快掏手机拍照纪念。 他能想到的就是赶紧拍张照片，口中：“多……多少钱？这广告位得多少钱？” 随着钱多多给交警致歉挥手，赶紧离开，汤云裳漫不经心的看着车水马龙的密集行人：“三四百万一年吧，相比一线和香港，挺便宜的……物业拿小份，我们拿大份，实际上也有很多人等着分，寻常人家哪里能拿到允许在这种楼体上做户外广告的许可资质呢……你看那个妞好看不？” 钱多多挠头：“又投几百万的广告，这个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这笔开支我们能做很多事情的。” 汤云裳收回目光：“这个叫档期，正好这块牌子十月二号上新广告，前面的到期拆下来有几天空档就挪给我们用几天了。” 钱多多不相信：“哪有这么巧。” 汤云裳不屑的笑笑，伸手指外面：“那些广告牌都是我妈的，各种时间都有，正好这块轮上了呗，五千块的画面制作费用你给了心里能舒服吧？” 钱多多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说好的。 内心有点小感叹，看看人家这富二代，想做点什么正事，父母能够提供的资源才叫瞌睡遇枕头刚刚好，李易铭家里也是类似。 自家嘛，砸一块地，还有一百万……是很感谢父母了，可这也太粗暴简单，太容易走上错路了吧。 钱多多忍不住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有生以来第一幅广告。 太显眼了！ 怕是有十多层楼高，在这钢筋水泥的大都市建筑群里，牧歌田园似的房车营地画面很容易让人想向往，哪怕很多人埋头行色匆匆忙于生计，但架不住这种繁华路口人多呀。 而且设计也确实走心，整幅画面基本都是房车内部舒适豪华的设施，还有远景湖光山色，广告语就那么一句，很清新很鹤立鸡群。 三万块就能拥有的户外别墅？ 钱多多刚才拍照的时候，就看见有不少人在举起手机拍照，也可能是在扫二维码。 怪不得会引起这么多人去现场看看了。 得到女朋友的确认，钱多多加大油门赶紧朝着蛤蟆嘴去。 显然他也低估了人多会带来什么效果。 还在新村路口，就看见不少乡亲挤在路边看热闹，钱多多放下车窗给七婶打招呼的时候，围上来一叠声：“好多人问路，从早上开始就不消停！” 钱多多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首先想的还是赶紧去看看，随便感谢两句驱车上山。 刚离开村口没多远，就看见崎岖山路上各种私家车给堵上了！ 本来就是双向两车道的乡村公路，没有交警，没有管理的结果。 起码在国内这种城乡地区，绝大部分都会演变成没有章法的混乱。 路边随意靠着停就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另一边只要有车上下就很艰难会车，再加上有人开始在另一边停上，中间就只剩狭窄的羊肠小道了。 源源不断有人来，上面有人要离开，上去的不让，下来的着急，自然乱作一团。 那可不就必然的堵上了？ 江州这小火爆脾气可不少，骂骂咧咧的吵做一团。 乱得那个样儿！ 钱多多有点傻眼。 他希望过房车营地能火爆，可没想到是这种火爆。 忍不住回头看眼女朋友，这算是又被坑了一把么？ 汤云裳也有点傻眼，习惯性的摸出手机：“我……给我爸妈打电话！” 钱多多连忙制止：“我觉得你要尽量习惯依靠我们自己努力来改变状况，父母能提供的帮助已经很多了，如果一直习惯了这种帮助，那么最终我们就失去了独立思考和处理事务的能力，一定要借助这种机会，锻炼自己处置事情的能力。” 汤云裳这点挺好，没有骄娇之气，想想点头放了手机：“那……我们咋办？” 钱多多把GTR也靠边停下：“先……走上去吧，只有了解了整个状况，才能想办法。” 汤云裳的气质确实不像她身上的服装那么娇滴滴，好咧一声就跳下车，也不管脚下蹬着高跟鞋，在一片乱腾腾中陪钱多多沿着乡村公路，穿过挤得水泄不通的私家车，还有不停探头出来咒骂争吵的车主们中间，往蛤蟆嘴走去。 乡村公路能有多精细整洁？ 钱多多当初兴奋了跑下来还不是摔得灰头土脸，所以受了她身上裙装的蛊惑，完全忘了人家可是上山下海的体育生，还主动伸手牵着汤云裳。 这姑娘有点吃惊的忍住拍弟兄肩膀，戴上墨镜低头默默的走。 因为显然他俩走过的地方，都会稍微安静下。 路边还有偷拍他俩的，真是闲得慌。 403、我陪你 连绵两三公里的车队长龙，让钱多多见证了现在社会上老百姓是多么渴望过上美好生活。 可能还是广告语太吸引人，三万块就能买到一栋别墅？ 中国人本来就有储蓄的习惯，现在稍微吃饱穿暖的家里，谁没有个三五万块钱打底？ 三万块，在平沪粤这些一线城市一个平方都买不到，哪怕是江州这个全国省会级城市中最便宜的直辖市，也最多买个卫生间。 这里却能买个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的空间，还是山间小别墅！ 吸引力可想而知。 在这种吸引力面前，三五十公里的距离都不在话下，赶着先来看看才是抢夺好机会的经验之谈。 奇货可居的势头，可能就是这样形成的！ 越走到后面，越拥挤，钱多多艰难的靠近房车营地时候，玻璃房子外面的观景栈道上已经站满了人，要不是那房子一直锁着的，没准儿里面也站满了。 而营地大门外最后一两百米，钱多多不表明自己是营地工作人员的身份，根本没法过去！ 好在一看高挑亮眼的汤云裳，就衬托出钱多多家里有矿，纷纷让道并且询问老板这个到底怎么卖，有几个远远看见那些房车在树林间若隐若现的市民，甚至已经急得马上就要掏钱拍板，生怕好生意被抢了去，钱和卡都拿出来了！ 汤云裳噗嗤，挤得水泄不通的市民中，肯定有好多人觉得人比花娇。 钱多多只漫说自己是办事的，一面艰难的招呼大家不要挤，一边往大门挪，倒也不用太担心汤云裳那身板在这人群中被揩油。 这时候一直在长长的护栏围墙内部巡视着的江医生看见钱多多了，着急：“钱总！您来了，差点没把大门给挤跨了！” 说起来江医生也是好心，他又不是保安巡院的，这是真有主人翁责任感的跟着一起张罗防范出问题，可这一叫唤，坐实了钱多多的身份，轰的下，远的近的好多人都在朝着这边挤。 反正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挤得人仰马翻的人群又有些暗流涌动，总之就是后面的着急朝前推，有人不知怎么碰到汤云裳了。 也许谁都以为她是这家里有矿的年轻老板带着小蜜，一看就甜美可人高挑摇曳，唯一就是那啥稍微平坦了点，反正就没被看成多强大的存在。 钱多多被摸推好多下了，他那脾气都当做啥都没有，汤云裳可不一样，眉毛一挑，转手抓了那人，猛抖一下胳膊啊哟一声惨叫就摔地上去了！ 兀自听得这姑娘口中：“卧槽尼玛，老子你都敢摸，行不行砍了你的爪子腌麻辣鸡翅！” 这下哄然，真是在她周围立刻闪开一两米方圆的空来！ 近的都看得这姑娘动作是如疾风.势如闪电啊，会家子！ 钱多多也一点没自己女人被人骚扰了，虎躯一震得找回场子来的执念，反倒随手一拉汤云裳的胳膊：“好了好了，赶紧先进去！” 趁着江医生和四叔合力把栅栏门打开条缝，立刻闪进去，外面如波涛拍岸似的直接撞门上，一叠声的：“开放下，我们参观样板房也行啊……” 钱多多长吁口气，看见央金和幼儿园老师还有护士小姐姐一起把十来个孩子都护在一起呆在四叔那个小木屋里，对小姑娘树个大拇指示意处置得当。 那些以往在门口到处乱跑的小动物，这会儿被这么多人围观，吓得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特别是那些小鸵鸟，跟咖啡色的鸭子一样，一身癞毛挤着，二哈还狐假虎威的仗着自己肥胖去打它们！ 这傻子是不知道鸵鸟以后能长多大！ 回头就有点发愁面对这样的局面了，找四叔要来他那个小电喇叭，使劲挠着头到门口隔着栅栏：“各位朋友，我们这是针对房车旅游的营地，这个营地能容纳几十辆房车，江医……” 他回头看了下，恐怕只有江医生能开车，想叫他帮忙把那辆依维柯开过来展示，可想想还是算了，这么多人，也解释不清楚，实在是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局面处置过，餐厅啊，什么时候…… 钱多多突然有点灵机一动，连忙回头给一直抱着手臂看热闹的汤云裳低声：“你给桃子打个电话说说情况，问她怎么办……我看这跟婚礼似的好多人，看着就头痛！” 汤云裳得了正式安排，兴高采烈的打电话去了。 钱多多还得继续啊，因为外面已经闹起来：“对对，对的，我知道是房车，三万买一个？” “买就是了，我买十个！” “你这倒是放我们去参观才能买啊！” “我不参观！买！现在就买，对的，这个东西我懂了，不就是卖产权合作营销吗，产权式酒店对不对？这个投资做得，做得，合同呢？” 钱多多被吼得头昏脑胀，他怎么敢把人放进来，这里怕有几百上千人，一阵胡乱冲击天晓得会发生什么，有点后悔自己安排的员工要到新房车被拖过来才上山，现在连个帮手都没有。 而且有些部分甚至在摇那塑钢制作的栅栏，要是垮塌了真的跟洪水决堤似的。 他真没见过这种场面，再提高些音量：“对……我们这个是有产权合作的房车营地……” 外面再次嘈杂升级，闹得更厉害了，远处都在朝着大门挤，钱多多更后悔当初自己为了省钱没做钢筋混凝土墩子加钢架的围墙，全都是这种塑钢材质，大门都有点摇摇欲坠了，有点慌：“不要急，也不要挤，听我说，我们这个数量是很大的，这里只是……只是个样板间，景点在全国各地的风景名胜，所以数量可以说是无限的……” 他想安抚下这些生怕没了赚钱机会的市民，却更像点着了一把火！ 更激动了！ 汤云裳都有点看出来这种火上浇油的场面，赶紧把手里电话塞给钱多多：“不能这样的……” 听筒里面传来孟桃夭的声音：“人那么多，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先疏散，告诉他们从国庆节一号才是正式的进入查看……嗯，听说上山都堵车了，不能把这些车放上山，就在山下村口那里得封住，挨个登记交保证金以后，才能分批，每次多少人的上山！不然整个营地里面都毁了……” 钱多多着急：“关键是现在怎么把人疏散开啊！” 孟桃夭可能不在现场，就没那么受局面影响智力：“那……叫他们到办公室去，我马上带人去办公室那边准备接待，叫他们必须……到办公室排号！对！就这个！” 钱多多立刻也觉得这个有道理，不用再解释，挂了电话举起小喇叭：“正式从十月一号上午才能入场参观，现在开始排号，但所有排号得到我们公司去……填表，谁也不知道你们会这么多人都自己来这里了，本来要从十月一号这里才准备完成，来，请大家上导航搜索酒店用品城，到那里的停车场去，我们的公司在那里有人接待，先到先排号报名，一号才能优先参观营地内部设施，抓紧时间前往酒店用品城……” 这么一说呢，倒是立刻有些反应快的人掉头跑了，冲击力被削减不少，可外面堵得水泄不通，好多车都没法动。 钱多多心一横，干脆举着喇叭让紧张的江医生和四叔开大门：“我到外面去疏导！” 两个男人不无担心：“那么乱……就在里面吧……” 汤云裳却顺手在小木屋外抓过一把值更的橡胶狼牙棒：“怕个锤子！我陪你！” 央金也跳出来毫无畏惧：“我也去！” 有些人的性格注定不会平凡。 404、出来混,要讲信用，说了要罩你,就一定要罩住你 钱多多真带着俩姑娘出去维护秩序了。 汤云裳提着满是凸点的狼牙警棍，那也是杀气腾腾的，还满脸按捺不住的诡笑，老把那警棍举着指人，流里流气的样子，让围观市民很确定这个打扮可爱的姑娘不是善茬儿！ 央金是抓了根绑着绳子的小棍，看来是草原上练就的赶羊风采，背靠钱多多不停的吁吁赶人，看那样儿，要是给她根皮鞭，还能抽出响来！ 钱多多就在左右两翼的保护下，穿行外面乱作一团的场面，只能扯着喉咙用电喇叭疏散催促：“堵着都走不了，在这里也谈不了事情，这种场面不可能谈事情的，我们是正规注册公司，到办公室那边去考察看具体的情况，去排号领取国庆节期间来参观体验的报名表……不可能这样乱七八糟放人进去看的，你们如果投资买了房车，也不愿意别人随随便便在里面乱来是不是……车让一让嘛，您这还不动，谁都不能走……” 这一忙，就是三个多小时！ 电喇叭喊得没了电，钱多多嗓子都嘶哑得有点失声。 这下他终于体会到交警为什么大多有点不耐烦，这世上真的太多煞笔了！ 就这么条小马路，都有人会只顾自己不考虑怎么才能疏通了大家走掉，一个劲的有点缝隙就挤，疏通了这边，那里又堵住，这里刚刚缓解，新看到广告慕名导航而来的车辆又堵在后面，也不考虑别人怎么能过，反正就大喇喇的堵在路上。 最后钱多多不得不打电话把自己的乡亲们找来二三十个，安排他们在村口就堵住不许车往上走，好歹那段到高速路口的马路还宽些，村里也有掉头余地。 倒是把村口的小卖部和七婶他们那几家小餐馆带来不少生意。 汤云裳明显几次都想打电话，习惯性动用父母的资源，大哥的弟兄，可看看那个嘶哑着喉咙，还在全力支撑的男生，耐住了性子一直站在钱多多身边。 她不怎么说话，主要就观察。 钱多多最后累得都不想开车下山了，好不容易让整个蛤蟆嘴安静下来。 晚上就在餐车上摆了几桌，感谢帮忙的乡亲们，全靠汤云裳和央金帮他喝酒，小姑娘居然能跟汤云裳一唱一和的来者不拒，频频举杯，喝得那些轮番上阵的三姑六婆，叔叔舅舅们大舌头！ 孟桃夭也赞成钱多多不要回去：“你叫汤汤把他们体育学院的男生给组织二三十人，明天开始到我这边来培训，看这个状态国庆节有得忙，今天我找了十多个同学过去给你们那个营地公司撑场面，我说你俩这大半个月在干嘛？才七八个人十来条枪，很多事情架构都没搭起来，做得乱七八糟，根本没法应付场面……” 钱多多看眼脸蛋都有些酡红的汤云裳和央金，只好悄悄起身出门小声：“具体行政事务我现在哪有精力去管理，如果不是前几天周末把所有人拉到这里来体验了下，估计大家都还不知道公司是干什么的，汤汤……确实不是做事的，她更适合保证团队气氛……” 孟桃夭嘿嘿：“那就是吉祥物嘛……没什么没什么，她是投资方吗，啥事不干才能放手让你掌权管理，你这声音可真有磁性！” 钱多多早就想诉苦：“还不是只能我一个人又吼又叫，可我是中心主任啊！老姚都提醒过一次，现在好歹算是行政编制干部，考察干部，还自己搞公司，这是严重违规的，虽然我不在意这个主任名头，可被人举报扯下来，那还是太难看吧？而且徐沐荣、谷山这些我已经用熟了的人手，是学创中心的人，我自己挖自己墙角算什么？都不敢公开招募人手，一心两用很忌讳的。” 孟桃夭无语两秒钟，才幽幽的开口：“我……把玲玲拉起来做餐厅管理，帮我腾出手来不用随时在餐厅，袁媛也是个不帮忙的大小姐，只有我来……” 就这么突然听见桃子承诺她来打理营地公司。 钱多多焦躁了一天的心里，忽然就放松了，颇有些喜不自禁：“好呀好呀，多招点人，把团队搭建起来，你能帮我肯定顺畅多了。” 孟桃夭也笑起来：“少说话，真难听！嗯，以前看爸爸在度假村逢年过节生意好的时候，多少有点见识，这是要做预案的，还有几天，要宁愿把事情想得困难些。” 钱多多想起来：“你爸来找你没？” 孟桃夭声音好像没影响：“没……可能还有什么事情吧，不要担心，担心也没有用是不是？” 钱多多忽然很想跟孟桃夭坐在一起喝两杯，舒缓下自己，也安慰下桃子，可嘴都张开，话却堵在喉头，因为听见身后汤云裳正在豪气如云：“乱荡江湖漂，流氓在磨刀……哈哈，二叔，你输了，喝！杯子里可不能剩，这是要养金鱼么？喝喝喝……” 然后手机里面安静下来，好像能听见那边孟桃夭的呼吸，也有点紊乱的呼吸，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那头都没人似的。 今年九月底正是中秋过了半月的时日，月光幽暗，秋林间夜凉如水，钱多多却不觉得冷。 因为那无声的电波就是能好像攥住了心，烫平温和的感觉，啥都不用说，也觉得舒畅。 仿佛有颗心在静静同步的律动。 让钱多多都舍不得说话破坏。 这么呆呆的拿着电话好一会儿，孟桃夭才吐口气缓缓开口：“汤汤对你很好，帮助也很重要，照顾好她，另外顺便给乡亲们说下，明早就用路障把村口上来的路封住，免得又拥堵，可以让他们的摩托跟私家车来接客摆渡嘛，准保他们喜欢！” 钱多多也赶紧让自己从出轨般的心态里面扯出来：“嗯，没事的时候可能嘻嘻哈哈跟个傻大姐似的，可有事的时候，我觉得我这男人都没她有担当。” 孟桃夭挂电话：“我去做预案了，你早点休息，多喝点热水把嗓子润一下，记住我说的话，别怂就是干，嗯？” 钱多多拿着手机发愣，却听得后面餐车上的亲戚老乡们纷纷转移目标：“喝不过，喝不过，你这喝酒没有底儿，划拳赢得又多，还有个更喝得的小拖斗！你俩太无敌，我们要灌多多！” 汤云裳傲然立马横刀的感觉：“敢动他，那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来！张哥你吼得最凶，吹瓶子，一次一瓶，一直吹到谁扛不住认怂！对着手机镜头录视频，以后再也不敢灌多多就放过你！” 哗啦啦的一片椅子移动声，亲戚老乡们全都起身夺路而逃！ 钱多多赶紧追着给田二叔叮嘱了两句，让他转告开摩的野出租的那几个乡亲明天记得搞业务。 七婶一连串点头拍胸口：“绝对帮你把路堵上了！今天生意好好，哈哈哈，天天这样就好了！” 钱多多赶紧恭喜：“会的会的，房车营地搞起来，来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收入也会越来越多！” 乡亲们都开心得喜不自禁，乡下人做梦都想热闹起来才有钱赚。 一个个给钱多多拍肩膀说不错，顺带也表扬这个小媳妇是真不错，陆文龙的女儿果然非同凡响。 钱多多讪笑着跟四叔关上门，回到餐厅央金已经开始娴熟的忙碌收拾残局，哪怕这都是餐厅那几个说明天再来收拾的，她还是忙得跟只黑蝴蝶一样，那背上写着舞字的T恤都跳跃不停。 汤云裳则跟二哈一起，懒洋洋的坐在餐椅上当大爷！ 她可没服务人的觉悟，看钱多多回来还翘上二郎腿得意：“你这些乡下亲戚不行啊，一吓唬就跑了！” 钱多多小跑：“你坐会儿，我给你热碗醒酒汤，酸甜味的最适合暖胃……” 谁曾想，经过汤云裳的时候，被这姑娘轻舒猿臂，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抓住还顺势拽怀里，很顺畅直接坐腿上！ 钱多多愣住了，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花姑娘被轻薄了似的。 二哈都看得呆住！ 汤云裳则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轻佻的一手揽住他腰，一手挑下巴：“做什么醒酒汤，给大爷笑一个！” 钱多多悲愤异常的呸，想跳起来，却被汤云裳牢牢的抱住了，央金出来看见，连忙随便抓了点东西就往后面跑，估计是怕看见少儿不宜的长针眼。 汤云裳好像才发现还有外人，压低声音：“你不是说了要让小姑娘死心嘛，演啊！” 她这声音才是沙沙的有点磁性，好听。 角色互换的钱多多哪里演得出来美娇娘，耳根子都红了：“走了走了，搞什么搞！” 汤云裳这才松手，不过顺着抓了他的胳膊摇摇晃晃起身，回头慵懒通知：“我们睡觉去了，你自己睡哦……” 钱多多鄙视她又开始表演醉酒，但起码在餐车还是配合她脚步摇摆，对探头露出询问表情的央金悄悄摆手，二哈捂脸。 出来凉风一吹，汤云裳哼哼唧唧：“你……没喝两杯吧？” 钱多多感激：“全靠你！” 说完还补充：“今天在外面那么混乱，也感谢你。” 汤云裳就喜欢展臂搂肩膀：“记住，以后……我会一直罩着你的！” 钱多多感动，连忙殷勤的扶着女朋友在自己肩头的手，跟战场上搀扶着受伤战友差不多，抵达另一个营地的时候，还遇见散步回来的江医生两口子，医生大哥刚开口：“这景色可真不错……” 护士姐姐一把抓了他告辞装没看见！ 钱多多一边回头看那边人影消失，一边摁开金属房车的密码锁：“古古怪怪的……你睡这间，我去依维柯……” 话音未落，就被汤云裳一把推翻到床上，这唯一一辆上过路去过央金家的拖挂房车减震都抖了下！ 没等钱多多起身，汤云裳意气风发的抖开被单：“说了要罩着你嘛……趁着酒劲你就别想跑了！” 钱多多只觉乌云盖顶！ 405、真的没怂 这一夜，钱多多腰酸背疼得紧！ 根本不能用良久来形容。 明明他才是过来人，可汤云裳俨然老司机带着他打开新世界！ 如果说赵晓雅是情感交流，汤云裳就是技术流派的。 跟七巧板似的，各种组合形式层出不穷，还非常热衷于探索新方案，运动健将的身体素质不是白来的，百折不挠啊。 刚开始钱多多还本着怜香惜玉的态度，带领女生体会美好交融的思路，既然都这样儿了，那就尽量让汤云裳感到愉悦啊。 可显然汤云裳是个一定要掌控局面的脾性，或者说心理暗示她一定不能被支配。 事情就变得有点欲罢不能了，钱多多只想静静的抽根事后烟！ 哪怕歇歇也好啊！ 天色微明，他就是靠在汤云裳怀里的，这姑娘短发，也没什么汗湿了咬发丝在嘴角的娇柔感，突然嘿嘿笑两声。 这林地里静谧得很，钱多多可是忍了半宿没让自己发出惨叫，这会儿听见女朋友笑声，居然觉得瘆人：“干，干嘛？你又怎么了……” 汤云裳慵懒悠然：“我觉着吧，这几个月督促你健身，可不就是给我自己谋福利嘛，还得加强锻炼，不然你这哪熬得住，难道吃补药？” 药渣子都要哭了：“不带这样儿的吧，我还是个学生啊！” 汤云裳算计：“晚上搬出来？跟女朋友同居这下理所当然了吧？” 钱多多严词拒绝：“不了！我还是住寝室！” 汤云裳气定神闲：“不是吧，我这才尝到点甜头，你就躲躲闪闪的，很不够义气呢！” 钱多多悲愤：“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心理上很难转过弯来！” 女生鄙视男朋友：“可身体很诚实啊，看，看……” 钱多多打她作怪的手：“不行！够了！” 汤云裳哧哧笑，伸手把钱多多抱紧些，不是小鸟依人，是母鸡孵蛋的那种：“晚上去看电影？” 钱多多都有警惕了：“容我缓缓，这几天这么忙！” 汤云裳不以为然：“劳逸结合嘛，我看你还是不是这么能折腾，挺好的，挺喜欢你这调皮劲儿。” 钱多多长叹口气，她都能开心的哈哈哈笑。 但要说钱多多心里没点小窃喜是不可能的，是个男人都窃喜。 特别是一早起来，看见汤云裳容光焕发的凑在卫生间镜子前面照脸蛋的背影，还是很自豪有这样的女朋友。 镜子里面看见男朋友的表情，汤云裳也得意：“你看我这脸上以前要长痘痘的，一下就内分泌平衡，雌性激素猛增，光滑好多！” 钱多多目光到处转悠，心不在焉的嗯嗯。 汤云裳终于有点害羞，捂了后面捂前面，跳着去穿内衣，然后低头看看还是征求意见：“是不是有点小……” 钱多多义正言辞：“刚刚好！” 汤云裳笑笑反手穿内衣：“以前特别嫌弃，小时候还使劲束胸，真的是相由心生，可能恨着自己是女儿身，就分泌失调？我妈遗传不该这样的……” 看那美妙的侧背影，钱多多忍不住找死：“你这腿就加满分了，我说你要是没脚，还穿鞋吗？” 汤云裳满意的侧腿显摆下：“我也觉得好看，受伤那几天不是没穿鞋？没脚当然不穿鞋了，怎么？想起……”可能是说孟桃夭那没脚的父亲？ 钱多多却小声：“那你还穿胸罩干嘛？” 气得汤云裳暴起把男朋友打了个七佛升天，两人都神清气爽了。 好像有了这层关系，不知不觉都会多些身体上接触小动作。 本来就是正常的年轻男女朋友，又没有什么有违道德的行径，实在是忍不住那种相互亲昵的冲动。 哪怕当着外人。 事实证明，孟桃夭才是最擅长具体做事的，她要求今天从村口就开始拦截所有外来车辆的行为，一举解决了蛤蟆嘴的拥堵忙乱。 村里的摩的、黑出租欢快的一拨拨儿往山上拉外人，七婶他们更是摆开各种吃喝摊位赚快钱。 两名本来就该到山上来接收新房车的员工也带着早上新做的宣传看板大块大块的固定到营地围墙外。 钱多多需要费口舌解释的事项，关于营地内部设施的介绍，不同房车的不同价位，一目了然。 这跟当初老郑搞的学创中心接待一样，不用每个人都去费口舌。 连这点宣传看板都看不懂，不会看，那也就不用耗费智商谈合作了，还是说好国庆节才试营业，现在只是看情况，有兴趣的到公司那边去排号填表。 中午十二点过几辆专门拉新车的那种大型拖挂车，把三十部崭新的拖挂房车给拉上山来，这让挤在公路边的观望市民，再次相信了这家企业的实力。 这就好像大家正在排队买东西的时候，商家特别把几箩筐货物又拖过来露面，显得货源充足。 李易铭也过来了，听说了这种盛况，有点吃惊和钱多多俩站在栈桥上远眺下面的车水马龙：“你这……搞成了资金运作的盘子？一次性就能收个上千万吧？” 钱多多摇头：“只是为了吸引更多人，一号开始入住体验，但每次只放五十家人，也算是测验营地的承受力，配套工作的运营反馈，当然如果能卖出去周边地区的营地拖挂车产权，我们这个铺点的速度就会更快了。” 李易铭也踌躇满志：“好的合作伙伴能让事情突飞猛进，这进展力度让我非常受鼓舞，看起来双喜临门，恭喜二位啊。” 他才是老司机，还有看不出来这双狗男女有事没事的亲近感觉来自哪里？ 汤云裳笑笑：“多多性格善良，不会让伙伴吃亏，更不会让朋友受伤害，是我的福气。” 李易铭看她眼，不知道想啥。 不过这三十部拖挂车送进来，那就真的把整个营地车位填得满满当当，有几部车还不得不摆放到标准停车位外，钱多多安排员工联络水电工过来接临时管线。 李易铭那边车间加班加点的生产出来这批新产品，为的就是国庆节能让这里有较大规模，他也很在意这个国庆节房车营地的反馈。 约好国庆节都来考察运营情况，两位富二代才分别开着豪车下山，帕拉梅拉还是比GTR更有气场，被吸引来的市民猜测这才是大老板，对房车营地公司更有信心了。 汤云裳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这点生意上，坐在副驾驶一会儿靠车门，一会儿又忍不住伸手摸钱多多排挡杆上的手，被驶上高速公路的司机嫌弃了以后，才有点悻悻的盘腿在座位上：“我真的从来没想到，我会这么……我想黏着你，可又从内心厌恶这种行为，跟那些妖艳货色有什么区别？” 钱多多学孟桃夭的口吻斩钉截铁：“那就是还不够爱！” 汤云裳愣了下，哈哈哈大笑。 钱多多赞许的拍拍女朋友腿，他其实也有点闷骚，突破这层关系小动作难免也多点：“你就应该是这样，豪迈大气的，女生也什么样都有，凭什么不能豪迈大气？我们都这样儿了，还有什么不正常，有了这个大前提，别让自己觉得别扭，穿着打扮，行为举止你想怎么就怎么，我都喜欢，不要在乎别人的说法，哦，谁说林黛玉娇滴滴，她还非得去叉个马粪证明自己啊。” 汤云裳不能再赞同了，一扫刚才有点纠结的情绪，高兴得拍自己大腿上的手：“那就去喝点？我知道个吃烤肉的地儿……” 钱多多典型的嘴炮，立马怂了：“才下午三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创业基地那边还有很多人在围着营地公司，全靠桃子带人在支撑，你不过去看看？我还要去学创中心，我这个主任总不能成天忙自己的事情吧。” 汤云裳立刻哦，又有点忐忑：“这事儿……我要不要跟桃子说呢？” 钱多多头上冒汗：“这是我们的私事，没必要到处去说吧。” 汤云裳凑过来观察男朋友的脸：“你想瞒着她？” 钱多多一脸正气浩然：“说，你随便说，当我啥都没说过，你开心就好，反正我这心理承受力是被你锻炼得越来越好了。” 汤云裳这思路就是被开发出来了，马上诡笑：“今晚……再锻炼下？” 钱多多大义凛然：“我要忙工作！” 彪悍女友反手就拧了他的手腕加力：“去不去！” 这可是在高速路上，钱多多单手开车告饶连连：“去！去！去……” 汤云裳才满意的丢下他手，稍微整理下身上的红点裙子和高跟鞋：“先送我回去下，换身衣服，真特么不习惯这么穿，还以为你喜欢呢。” 钱多多深受前前女友影响：“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围绕别人反而失去自己，你想怎么都行，我都喜欢，哪怕有些我接受起来还有点困难，但是我喜欢你，就会试着接受其他所有。” 汤云裳忍不住了，直接跳起来扑过去抱住男朋友的脖子在脸上乱亲！ 换个娇小可爱的姑娘可能这像小猫嘤嘤嘤的撒娇。 她就像豹子扑鹿，而且还在高速路上呢，钱多多从她动作就开始尖叫，双手灌注全力的抓紧方向盘：“你这是危害公共安全罪！你个疯婆子！” 汤云裳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含糊不清：“就是！” 这种恋爱确实太刺激了。 406、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孟桃夭确实有工作能力，起码这一年多的餐厅管理让她受益良多，再说她的父亲是专精旅游产业，和汤云裳家里什么都做还不同。 毕竟当初在那个小镇，专做温泉度假村这个项目，从小耳濡目染，多少清楚明白这种旅游接待行业的状况是什么样。 最核心的俩字，可能就是：预案。 这种景点平日里可能苍蝇都没两只，但周末会爆满，节假日会瘫痪。 平日里养一百个员工大家都无所事事，人满为患的时候却两百个员工都不够用。 怎么办？ 那就得把预案做好。 利用小地方闲散人员比较多，阿公阿婆的务农人员比较多这个特点，大量聘用临时工，忙的时候才临时召集起来帮忙。 最大限度的降低运营成本，又能保证在忙碌时候不会措手不及。 这才是正经八百的商人思维，而不是汤云裳那样动不动几十上百号人老子养着不在乎。 所以钱多多和汤云裳颠鸾倒凤的同时，孟桃夭忙了个通宵做预案。 她去过蛤蟆嘴好几次了，说是不愿丢了餐厅的差事收入，不想过去冒险，但钱多多的事情她哪有不留心的。 从山下村口开始考量，那些三姑六婆怎么调动，甚至连创业基地里面所有的办公区都被她考虑进去。 当天下午那些潜在投资者找到酒店用品城，走进这片三栋巨大厂房构成的办公区，孟桃夭安排的接待人手就会带着引导参观，大言不惭的介绍这里全都是营地公司的规模！ 之前挂在打印餐厅那些装满钱多多跟各方领导合影的镜框，各种颁发给打印餐厅的金字招牌，她全都让袁媛开车搬过来，挂在营地公司墙上！ 特别是钱多多最近跟那位副市长坐在台下深刻交谈的模样，虽然从级别上还不一定有姚校长高，但老百姓最服这个呀。 扯虎皮拉大旗的事情，钱多多可能做不出来，孟桃夭就太娴熟了。 这可是她父亲那一代创业者们最擅长的基本套路，不让人觉得公司实力雄厚，怎么会真金白银的投钱进来呢？ 那些年代所有项目都带点坑蒙拐骗的成分，不一定是恶意，因为那时候很多观念都在碰撞较劲，新理念接受度有个认知过程，就得靠这些外部形象加分。 其实美国人民也喜欢嘛，总统接见还专门有个跟人合照的环节，方便大家以后都显摆呢。 也许换做其他人手，不会这么配合。 但创业基地的所有大学生、所有创业团队，对于能帮钱多多做点什么，那是双手双脚的投入赞成，研发中心和模型公司就更不用说了。 老四还专门邀约了好多车辆过来停放在外面，显得好像这里上班的员工经济能力都挺好。 各个创业团队的女生们故意川流不息的在外面抱着文件走动，搞得这里一片繁忙景象。 孟桃夭从打印餐厅把所有婚礼时候用的隔离带展开，只允许参观者在特定区域走动。 那些创业团队的办公室最多只能在外面看看。 就是这样，也足够让人信赖了。 房车研发在巨大工场里面摆放着的房车半成品，孙慧明特意摆出来的各种模型，显着好像他们都是营地公司的配套产业。 原本是做给各级领导看的漂亮办公区不用说了，乳白色的透光薄膜如同苍穹般蒙在屋顶上，梦幻又气派！ 这可能就是人类为什么要有建筑设计这个行业的原因吧。 花点小钱就能让逼格陡然提升，这跟钱多多追求性价比的理念太吻合了。 旁边大兴土木的新办公区，更能证明这家公司发展势头有多么猛烈。 所以成队的参观者，只是快速走一圈，都急不可耐的想坐到公司谈交钱！ 偏偏这会儿还不收钱。 孟桃夭自己亲自坐镇营地公司，摆足了经理派头指挥员工安排到访者参观、填表、排号。 整个国庆节每天只有五十个名额，这个是按照酒店住宿收费的，交钱也是在营地现场入住的时候交，至于投资合作的交钱，现在不光是投资者愿不愿给的事情，而是要看公司愿不愿收！ 得考察看有没有这个合作资格！ 其实公司不差钱，差的是各种合作者，能够带着资源来的合作者。 来参观的潜在投资者们顿时有些高山仰止，看看人家这派头。 抢着想投资的愿望更加强烈。 欲擒故纵的手法，硬是搞出些饥饿营销的感觉来。 其实孟桃夭是在拖，她在连夜完善所有关于营地公司的信息资料。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营地公司居然都没有一份完整的印刷宣传单。 可见钱多多腾不出手来的时候，汤云裳啥都不会做。 不过孟桃夭肯定不会埋怨，汤云裳赶过来以后，还分派她联络广告公司连夜做印刷工作。 目光躲闪的汤云裳松了口气的赶紧跟着瞎忙。 她真是瞎忙，以前在内裤组都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工作，不过她的优点在于，不会觉得自己没用！ 明明她才是老板，无所事事的坐在办公室看其他人忙疯了的时候，除了招呼大家今天忙完了一起聚餐她请客，就是悄悄提醒桃子还是别累着了。 孟桃夭就是拼命，安排完营地公司这边的接待工作，哪有时间聚餐，立刻让袁媛开车送她去蛤蟆嘴，紧接着就在山上住了两天！ 钱多多所有的资源，除了学创中心那些官方人手没有被打扰到，这边全都被孟桃夭给调动起来，房车研发中心和模型公司肯定是重点，那真是如同近卫军一般，指哪打哪，都是钱多多的铁杆，对桃子更是当成自家人。 甚至比对钱多多还亲。 接到孟桃夭遥控指挥的电话，孙慧明他们立马停下手里的活儿，全力冲刺的给房车营地做了台巨大的沙盘！ 没错，孟桃夭上山以后的第一个决定，就是把钱多多一直没想好干什么用的玻璃房子，确定成了售楼部！ 就是把这个漂亮显眼，景观无敌的月牙建筑，设计成所有投资者来参观讲解的办公场地。 彻底和上面样板间似的房车营地分开。 这么一搞，整个局面就很清晰了。 蛤蟆嘴说到底就成了个样板间加售楼部的展示区域。 明确了蛤蟆嘴营地的功能是什么，才能明确整个工作的方向。 这间营地不是用来赚钱的，而是用来揽金！ 山下之前乱糟糟用竹竿封路，也被她安排做成了几个充水的交通减速桶。 乡村公路本来不受路政部门管辖，她还是很注意别搞得跟车匪路霸似的让人反感，道旁要有宣传画面，村里有人能做电焊画面钢架么？ 实在不行拿竹竿扎个框架也行，画面也拜托汤云裳马上联系制作。 又请钱多多的田二叔招呼村里的乡亲开会，临时开辟块场地出来做停车场，这个可以收费赚钱啊，小卖部、餐馆这几天都得做好备货，也许不光是每天五十家的潜在客户，国庆节期间，会有更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又来参观吧？ 最主要是人手，得分成保洁组、安保组、运营组等等各种人手，除了公司人手、大学生兼职，村里还有哪些人能够去赚补贴的？ 这几天都要演练，央金都能被孟桃夭委任为整个营地的经理，因为她是钱多多的妹妹！ 就凭这个，乡里乡亲的也认同。 因为整个营地要全力运转起来，两三个清洁阿姨、四叔看门，和仅仅一个餐厅里面六七个人就够了？ 钱多多简直是在开玩笑！ 连前台接待都没有！ 说到底他也就对餐厅熟悉点，这种度假村、农家乐甚至酒店行业的模式，汤云裳都比他熟悉，更别提孟桃夭这行家了。 不过孟桃夭从来不对任何人抱怨钱多多这外行做派，好像那会有损钱多多的光辉形象。 而是默默的从零开始，全面重新打理营地的员工组织架构。 由此回头想想，钱多多看似走到今天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有哪件事情，不是他开疆拓土，然后桃子在后面打理的？ 从最早的汽车社，赵晓雅高屋建瓴的组织架构，孟桃夭学了，然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连个新场地清洁，都是她来组织安排完成。 打印餐厅从一开始由钱多多组建，孟桃夭还是学了，然后钱多多再也没操过心，哪怕多了个海鲜坊，多了每周的婚宴业务，整个生意蒸蒸日上，钱多多一点都没费心。 甚至连钱多多的几任女友，哪个不是孟桃夭殚精竭虑的张罗，连对她戒心那么重的周师姐，都不得不说句桃子好。 官面上的名声，都给钱多多得了。 整个江大都知道建筑学院的钱多多能力了得，女朋友不是女神就是女神经，却都不知道背后有个人在默默的帮他打理吧。 好比这会儿。 钱多多才能从焦头烂额的房车营地事务中摆脱出来，面对学创中心的大事。 起码在目前，他最重要的身份，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学生创业中心主任。 当然，趁着孟桃夭没在家的两天，汤云裳也食髓知味的把钱主任逮回家好好锻炼了一番。 所以展现在各级领导和学创中心员工面前的钱主任，总有点操劳过度的感觉。 大家都觉得钱主任劳苦功高啊！ 407、旁敲侧击 主要是徐沐荣终于出成绩了。 当初学创中心两个业务分组，谷山带领的是学生自主创业团队，现在看起来声势浩大也挺吸引眼球，校方各种宣传也都集中在这里。 徐沐荣带着的那几个一直都有点无人问津。 但钱多多却对他充满更多的期待。 毕竟能够自主创业的是少数，能成功的更是极少数。 并不是所有专业都有研发能力，绝大部分人能把本专业的课程学好就不错了。 如果这个学创中心只能为极少数精英学生服务，那未免有点和钱多多这种想尽可能为更多人改变命运的思路相悖。 钱多多更想仿效的还是斯坦福大学的那套ME310ABC明星课程，让更多的大学生能够以员工身份，参与到很多社会上企业中的实践工作中去。 有人开玩笑，说中国其实才是最大的美分，很多方面都在不遗余力的学习美国。 这话真没错，毕竟美国是当之无愧的现代世界第一，既然人家是第一，那就有很多值得学习的方面，哪些是包含祸心的糟粕，哪些是真知灼见的干货，我们的老祖宗早就有说法，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嘛。 钱多多觉得这个ME310ABC明星课程就是精华。 由社会企业提出各种需求，然后高校组织学生做项目，企业看中的是高校相对廉价的高科技劳动力和创造力，学校看重的是这种适应市场的锻炼机会，学生们不再是只会夸夸其谈的纸上谈兵。 既连接了高校和企业之间的桥梁，又促进了学生天马行空的创新精神，这才是大多数学生能够参与的命运改变。 也许当初赵晓雅给男朋友灌输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在钱多多心里撒下种子。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所向往的东西，在我们的土壤里面成长起来。 这也许才能解释钱多多为什么会放开自己的爱好跟理想，都要全力以赴的把学创中心搞好，又会比较偏爱徐沐荣的团队。 哪怕这接近半年的时间，徐沐荣他们都只是到处奔波拜访，没有产出任何团队跟成绩。 学创中心内部虽然不至于嘲讽冷落，但比起谷山他们被那么多孵化组客客气气的尊称老师，区别还是蛮大的。 所以钱多多配车给徐沐荣他们也是为了安抚这组人，哪怕只有三个大学生，谷山还有点不服气呢。 结果九月大量宣传内裤组业绩，这个学创中心第一个产学研转化项目，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起码徐沐荣他们再出去跟各家企业谈业务，手里有了招牌。 学创中心不是空壳子，也不是迎合上意的花架子，这是实实在在的把学生中间的精英荟萃起来创业搞项目，有资金支持，有学术科研能力，就缺项目。 等于说是只要企业提出项目，学创中心自己出人出资金搞研发攻关，转化生产以后找学创中心一次买断或者占股都行。 这就是姚校长给钱多多提出过的榜样力量。 有了成功的先例在那，徐沐荣又能说会道的会画大饼，在国庆节前，就有三家公司尝试着想吃螃蟹，分别提出了跟自己公司相关的项目需求来。 徐沐荣立刻在学创中心> 这跟创业孵化组需要自己去筹备项目又不同，这涵盖了电子信息、工业自动化、农科产业的三个不同项目，让很多大学生都有种想试试看的感觉。 这没有创业那么大的步子，就是把自己平时所学融会贯通的去再精炼下。 立刻激起江大校内包括博士生到本科生各种类别的申请。 争夺场面甚至比孵化组报名那时候还热烈。 所以钱多多回到学创中心，立刻投入到这一系列的工作中。 不得不再说次，经历的一切都不会白费。 叶落落带领的培训部，这时候能派上用场，对所有先期报名的大学生做面试工作，甄别其中哪些更适合参与这些项目。 然后邀请企业过来分别开会，把报名申请参与研发的学生组成课题组，有的会直接到人家公司去上班，有的在校内创业基地去分个办公场所。 一直到国庆节，钱多多也忙疯了。 学创中心终于能够两条腿走路，自主研发创业跟社会实践课题项目同步进行，姚校长那边听闻简单的报告，都连说三声好！ 但他国庆节前在平京开会，只有节后才能过来视察打气。 所以这段时间，钱多多全靠汤云裳打气加油。 可能也是趁着孟桃夭她们几个都在山上忙，汤云裳名正言顺的接管了穗穗和二哈，钱多多再忙总得下班回去帮忙带下孩子吧。 就在汤云裳那自购的小屋，很过了两天没羞没臊的日子，直到孟桃夭安排好山上的各种工作演练，马不停蹄的回来，这俩才都带着出轨的心虚接待吃夜宵。 袁媛都充满疲惫：“国庆……我爸好像就是要国庆过来，争取那几天也能帮上忙吧。” 孟桃夭是拿着豆腐干的串儿，还时不时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什么：“谢谢，谢谢，谢谢汤汤这两天帮我带穗穗，实在是没想到山上那么多事情要做，学创中心的新项目顺利吗？” 钱多多点头如捣蒜：“很好很好！特别是电子信息那个项目，一百二十多个人报名！最终选出来三十多人，我看自己成立家公司都没问题了，但现在还是为了模式能够得到推广，就让这家公司把他们编成项目部，争取早日出成绩。” 汤云裳抱着穗穗，想尽量遮掩，但盖不住自己脸上的艳光和关心：“他这几天也很忙的，不停开会讲话，给这些新团队加油鼓劲……再来两串腰子？” 孟桃夭飞快的瞥她眼，汤云裳目光闪躲还举起娃娃遮挡：“穗穗没瘦吧？” 孟桃夭笑着把妹妹接过来：“好得很呢，国庆节期间房车住宿定价，我大概理了下，央金正在给李大少那四辆美式房车里面物件做清单，价格就从388到2388元各种罗列出来，你看看合适不？” 说着把自己笔记本推过去给小方桌对面的钱多多。 她的笔迹不见得好看，更说不上娟秀，但是挺工整的认真，从依维柯等八辆自制房车的平民体验价，到后面三十辆正式生产房车的标准价，最后才是美式房车的高价：“我估计这几天肯定会有人定，算是趁机敲竹杠，反正就这几部美国原产的敲竹杠也不会让人反感，进口要加税嘛。” 钱多多却看见她手里笔尖在本子角上不经意的指着，那很随意的写了个10000？ 这个暗号，差点让钱多多把腰子噎在嗓子眼里！ 汤云裳根本就不看这些，只偷偷摸摸的凑近观察桃子的脸：“有点憔悴哦，搞点……燕窝来补一下？” 袁媛证明：“熬夜，连着这几天都在熬夜做文件，白天稍微有空打个盹，还是该上去的时候带点面膜。” 孟桃夭是有点忍不住呵欠，使劲按按嘴：“哪有那么娇贵，再坚持两天，节后的确要大量招人，这次我把这些有意投资的客户摸了个底，主城区市中心的占了绝大多数，但经济条件、社会关系多多少少都不错，我想要保证参与进来的人，能够贡献他们的社会资源，譬如能够联系上某个地区的景点，这种优先考虑……” 嘴上说着工作，笔尖却依旧在那问号上点了点。 钱多多很做作的咳了下，咳得自己都感觉好不自然。 孟桃夭却把笔尖收回去了，继续若无其事的讨论工作：“既然边山县的十个景点已经确认，那节后我就把主要精力放在建设这十个景点的微型营地上，争取这个国庆节把这十个营地的驻车都卖出去，四十辆车的车体跟营地建设费用尽量能做平，对吧……” 汤云裳都心疼了：“不用这么累，不要这么着急……” 孟桃夭笑着转头对她：“那个广告位我知道很贵的，虽然是你家的算成本价，或者没收钱，但我们要算成本的，对吧？既然聚集起了这么旺的人气，那就要抓住机会一鼓作气，机会不是随时都会出现的，也许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 钱多多筷子抖了下，袁媛飞快的看他眼。 只有汤云裳摇头：“广告位什么时候都会有，在我看来最重要是开心，你开心我们才开心，大家都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孟桃夭笑笑给她挟点菜：“你俩当老板，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老板娘了哦。” 汤云裳居然脸红！ 可能还是这大排档的红帐篷映红的吧。 话说今年这寒潮好像是来得有点早，钱多多忽然觉得有点凉飕飕。 408、走出襁褓打了趔趄 事实证明，如果不是孟桃夭做的这些预案，这个国庆节的局面会更加措手不及。 国庆节的局面真只能用措手不及来形容，而且还不是喜悦的那种措手不及。 这堪称钱多多知晓自己是富二代以来，当他明确了自己的方向想做点什么以来，遭遇的最大一次挫折。 如果赵晓雅的离开不算是挫折的话。 非要给这事儿找个背锅侠，那肯定是汤云裳了。 她把一个明明还没完善各种设施的小型房车营地，接待能力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农家乐，贸然放在了江州市最大最繁华的户外广告上进行推广。 你有这个相应的接待能力吗？ 其实前面几天已经呈现出来了征兆，这还没到国庆节，就能排上两三公里的车队长龙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到了国庆节的时候，大家都放假了会是什么情况？ 钱多多他们这没经验的菜鸟，根本没意识到这就是个预警！ 对于每个看见那块漂亮广告牌的人来说，他们都会以为自己是个个体，啊，有这么好的地方，这么便宜的什么房车别墅，距离市区也不算很远，那就国庆节一家人过去看看吧？ 既然在这么巨大的广告牌上都看见的推广，可以说所有人本能的会认为这是个成熟的企业，成熟的项目，敢投几百万广告位的企业那肯定什么准备都很充分。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提前去看的，往往才是少数，他们是脑子活络想赚钱的。 大部分还是等到放假过节，平日里上班累了远的自驾游不想去，著名景点更是人挤人的看人头，随口说起来这个就在三五十公里外，去看看呗。 钱多多真的低估了人民群众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又有谁能想到，这么个号称要投资上亿的房车营地公司，是三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在捣鼓呢？ 钱多多之前一年多那么顺利，为什么？ 因为那都在江大内部啊！ 有老姚罩着，他只要自己不犯法不违规，无论做什么，姚校长都能给他兜底，各方面看在老姚的面子，也都会大开绿灯，吹捧上天。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这种局面下，有几个不会飘？ 况且钱多多切入点是他最熟悉，也可以说是唯一熟悉的餐饮行业！ 其实他做汽车社都是失败了的，只不过当时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了打印公司和餐厅，掩盖了钱多多实际上还是有很多事业能力缺陷的现实。 而且那点挫折，跟现在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这一次，贸然踏出校门，贸然进入自己不熟悉的行业，再遇上千年一遇的坑王之王女友。 嗯，这几天俩年轻男女还是过得很夜夜笙歌的，年轻人火力旺盛嘛。 而且不知道为啥，感觉孟桃夭回来，两人都没好意思回家去折腾，反正钱多多也要回寝室睡觉，于是两人就如同很多大学生情侣那样，开房啊！ 真有点蜜里调油的味道。 钱多多还是太顺了，顺得他没了穷人那种捧着点仅有资金战战兢兢去投资做项目的小心。 他也没有投入太多时间精力在自己这个未来要做得很大的项目上。 这几天他光是高兴徐沐荣把学创中心另一重意义的工作开展起来，就带走了所有情绪。 也许内心还是把这个项目等同于餐厅，也习惯性的相信交给孟桃夭，自己就万事大吉！ 可孟桃夭临时加入进来，已经太晚，有些国庆节需要爆发的因素已经注定了，但她显然有点觉得惴惴不安。 九月三十号提前带了妹妹和袁媛上了山。 钱多多和汤云裳下班放假后，趁着表彰徐沐荣他们的业绩，请所有学创中心跟内裤组的同学聚过餐，喝了点酒就恋奸情热的厮混了一晚，估计都心想各种细节也安排好了，那些排号的客户上山入住不就行吗。 结果一大早，汤云裳刚睡眼惺忪的打算调戏男朋友来爬个山，孟桃夭的电话就打过来：“天哪……好多人！” 多到什么程度呢。 孟桃夭形容自己就好像站在上甘岭上的战士！ 下面漫山遍野都是人！ 不是新村外面临时用推土机平了块荒地出来做停车场吗？ 七点过就停满了超过两百部车！ 这可能是急性子还有周全性格的人，想着比别人早点可能会不那么挤。 真的，真的，所有人看见那广告牌吗，真的想不到这就是三个毛都没长齐……嗯，刚长齐的大学生领导的一间农家乐。 既然都投了这么大广告，怎么也是大企业，就像那些大型景点似的呀。 谁能想到人家是富二代资源充沛到随便划拉不计较成本呢。 连新村的老乡亲们肯定没有城里人那么勤奋，哪里起来这么早，于是等他们被闹了起来赶紧收停车费，起码已经有几十辆敢绕开路障爬路牙子土坎的越野车上山了。 接着等陆续抵达的车辆走到这里就能看见那晶莹剔透的月牙建筑，确实有钱多多设计意图体现的那种山野中一汪清泉，又或者草莽中带点现代化感觉的强烈对比。 当然最大的作用就是告诉所有游客，那上面真的有东西！ 同样睡眼惺忪的摩的、黑车开始揽客，他们只管能拉人上去赚钱，根本不是孟桃夭说的要筛选过了才能往上拉。 而且有个小细节，不知是哪个司机觉得这么多人，肯定要顺风涨价呀，以前不五块吗，现在二十块一个。 这能怪谁，乡下人难得有次这样的赚钱机会，想的肯定不会放过，别以为民风淳朴就免费了，平时反而可能免费帮忙，在这种巨大体量的冲击下，他们不会想这是个长期的事情，只想着一锄头挖个金娃娃，要是今天带了一百人，一千人上山，那……天哪。 于是连七婶他们都顺势把停车费、饭菜价目表啥都翻倍，凭什么摩的都能涨价，咱们不涨？ 有钱不赚是孙子！ 其实这都是旅游景点很常见小事，钱多多这没出去旅游过几次的怂逼哪里想得到，他也没把这里当成景点，更没有和大家联动起来管理的思路。 甚至他都不在乎这些情况出现会败坏营地公司的名声，营地根本就不是靠这个名声发财赚钱的吧。 结果越来越多的游客抵达以后，根本等不及那十几辆摩托车和私家车往返拉人，问问只有三五公里，那就走吧！ 谁去个三山五岳的不自己爬山啊，来都来了！ 孟桃夭就是被早起勤快的央金在这个时候叫醒的，不过七点半，公路上已经浩浩荡荡的走满了人！ 为了尽可能把房车都留给更多的客户，孟桃夭设想得也足够细致了，她们带着被褥帐篷睡袋来住的玻璃房子，这会儿看见乡村公路上密密麻麻的人，还有不甘寂寞顺着山路往上抄近道的游客，再远眺山脚下新村那若隐若现的密集车辆，反正孟桃夭当时就脑袋嗡的下！ 砸锅了！ 广而告之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潜在客户，有质量的房车客户。 而不是把这里宣传成景点，压根儿就没这种接待能力。 这事儿能怪谁？ 三个头头之间，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完整开过会，汤云裳是怎么都可以，她不关心具体细节，广告画面估计都是随口跟人说了做什么，钱多多则舍不得那价格超贵的广告牌在免费曝光，孟桃夭以为来的都是专业客户。 现在迅速聚集起数千人的游客，后面还在不停的添加！ 等钱多多和女朋友飞天遁地的驱车过来，他们已经被堵在山脚下距离新村两公里外。 四车道的新农村建设省道，已经堵到了这里。 村里面当然是把停车费收得飞起，七婶他们的餐馆一碗面就敢卖二十块，一瓶矿泉水十块。 他们不是钱多多的员工，他们也没有义务给钱多多做服务，钱多多不是还怂恿他们赚钱吗？ 某种意义上这些小细节已经让游客们的体验越来越差。 卧槽，大清早的国庆长假第一天，看着市中心最抢眼的景点广告宣传来的，结果给我们说不接待？ 还要步行几公里再回去？ 这不是坑人吗？ 把人骗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吃高价面，买高价水，这是把所有人当傻子么？ 泥菩萨还有火气呢！ 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加入。 稍微丢个火星子就能爆炸的局面，稍微有人煽动就焦躁不安。 之前不是说了那种塑钢栅栏墙不怎么坚固么。 准确的说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强壮的成年人抓着使劲摇都能摇垮的东西，本来就只是修来划定区域，防止动物乱跑而已。 看见有人鼓动着开始成群结队的摇晃围墙栅栏，孟桃夭把妹妹塞给央金抱住，就当机立断的通知四叔打开了大门，然后在微信群里面呼叫仅有的十多名员工，二十来个兼职大学生，每人守住一辆房车，女性和孩子都集中幼儿园去！ 听天由命了！ 如同潮水一般涌进来的游客，这时候哪里还谈门票？ 看见兔子抓兔子，看见鸵鸟到处撵，那半空的丛林穿越……瞬间就能挂得跟蜘蛛网上蚂蚁搬家似的！ 孟桃夭全靠四叔推进小木屋，才没被掀翻推倒在地，目瞪口呆又欲哭无泪的看着好不容易打造得漂漂亮亮的营地，像被蝗虫过境一样祸害！ 等钱多多和汤云裳摆开跑越野马拉松的态度，大半小时以后抵达营地，看见的就是一片狼藉！ 房车都毁了六部！ 409、是灾难更是挑战 汤云裳第一时间气得马上就要打电话，叫豆豆拖几车弟兄上来摆平这种局面！ 这可是私人场地，居然被这样理直气壮的祸害了？！ 遍地都是垃圾！ 矿泉水瓶、食品包装袋、吃了一半乱扔的面包水果、甚至还有人提着兔子、掰断脖子的鸵鸟得意洋洋往外走！ 哪能这样善罢甘休？！ 还好钱多多一把抱住了女朋友，双手使劲箍住了她挣扎的手脚：“认了！千万这个时候得忍住认了！是我们安排不周，我们自己管理不善，才造成这种结果！你难道去怪这些人素质低？赶紧打电话，请那边把广告下了吧……临时的加班费我们掏钱！” 汤云裳还是焦急：“桃子！桃子呢？卧槽，这是我们的地方……” 然后就看见孟桃夭更是一脸泪水的从大门口小木屋里出来，把钱多多都一起吓住了：“怎么，怎么了！” 他一松手，汤云裳急得跳过去展开手臂抱桃子，刚才还只是愤怒，这会儿就暴跳如雷：“谁！卧槽，谁欺负你……” 孟桃夭犹豫了下，还是让她抱住，但哭花了的脸是朝着钱多多的：“毁了……我们的心血毁了！我们的投资都毁了！我听见有房车都垮了！哇……” 那脸蛋真是充满了失望甚至有点绝望的嚎啕大哭！ 正好这时候有个提着孔雀往外走的游客从旁边经过，看见穿着一身工作服套裙的孟桃夭哭成那样儿，竟然大言不惭的鄙夷：“活该！谁叫你们乱搞骗我们来……” 话还没说完呢，汤云裳啪的就是一个高鞭腿直接抽丫脸上！ 这几天韧带开发得可好了，可能连汤云裳都没想到这么轻松顺畅，那力量，直接抽得对方这个成年男子踉跄两步，晕头转向的摔倒了！ 周围乱七八糟的好多人都围过来，钱多多连忙掏出手机拍照，拍下那个男人手里还攥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孔雀，也不大声宣扬激怒周围这些人，只是站在两个女生身前，无可奈何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无力。 这时候再拿着大喇叭，去对着这漫山遍野的人解释，都是无用功。 人家也根本没兴趣听。 这就是决策失误的结果，浑身充满无力感。 无力回天的那种感觉。 山下应该还有游客源源不断的来，哪怕不少人失望的走了，但留下的都是一地咒骂，剩下的更是心头不满，好歹也要把浪费的时间和油钱找补回来！ 人心就有这么阴暗。 钱多多现在只企望这难堪的场面赶紧过去，然后才能清点损失，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只能说是庆幸没有人……伤亡，想到这里，钱多多立刻抬头看那高处的绳网，看那上面挤得人仰马翻的场面，好多人从绳桥上被挤掉下来，还好下面有安全网，可这么多人，要是有人正好重叠掉一起，也难免伤害，更别说要是这早就超负荷的绳桥断了！ 看见居然有人在绳桥上面使劲故意晃荡，大幅度晃荡得跟秋千一样，丝毫不顾忌这设施根本就不是这么玩儿的，可一旦他们出了事又会怪谁呢？ 钱多多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冲到小木屋里面，四叔一个人在里面吃住，还是有个小电磁炉橱柜的，钱多多从里面翻出来把菜刀，二话不说的冲过去就砍那孩子手臂粗的缆绳！ 先砍下面攀爬上树的绳子，只给自己留下最后个攀爬口，上去就接着砍绳桥！ 现场人多到就像看花灯似的，所有人都仰头看着那个年轻人，像疯了一样砍缆绳。 他们是没有人会去招惹武疯子的，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摄像，更有人慌着从绳桥上面下来，就是没人敢去拉扯阻止钱多多。 孟桃夭被惊呼吸引，泪眼婆娑的在汤云裳怀里抬头看，蕙质兰心如她，当然是一眼就明白钱多多的目的是什么，想起这穿越丛林的绳桥项目，也是花了十几万的项目。 又是一声哇的哭出来，心里估计都苦得跟黄连一样！ 创业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啊！ 汤云裳自然是没有悲苦的，反倒镇定下来，抱紧了孟桃夭低头小声：“其实他还是挺爷们儿的，对吧？” 孟桃夭只想沉浸在自己悲惨的叠加情绪中，开怀大哭吧：“他……好苦啊！” 汤云裳就纳闷儿了：“多大回事儿？他都叫我忍了，做错事就得认，不就是点房车还有绳子吗，只要没有出伤亡事故，这点事情都是小事……对！报警，我们现在可以报警吧……” 孟桃夭也被提醒似的赶紧摸手机报警：“栈桥……栈桥那边也危险，好多人……” 开始接警的态度还多好，但逐渐转到附近的警署，态度就有些不耐烦了：“主动备案了吗？这种事情怎么……” 反而一顿数落，汤云裳态度可不怎么好，一把抓过来：“我们也没想到这么多人来！现在我们自己在尽可能的消除危险隐患，但我们是没法阻止这么多人干危险的事情，反正现在电话有记录，表示我们报警了，再出了什么事情您这接警不出警，可也要被追究责任的……” 那边气结：“我说了不出警吗？等着……” 汤云裳强硬：“早一秒就少一点隐患，随时可能有人掉下悬崖出人命案，我们破产了就赔不起，你来承担责任？” 孟桃夭小声：“别……得罪人……我们小本生意……” 汤云裳无奈：“按我说叫我哥拉几车弟兄上来，准保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磨叽个啥呀！我也知道这事儿我们不占理，可现在不是没办法嘛！” 这时候钱多多终于把最主要的绳桥砍断！ 他可不是莽夫，从来都是面带猪相心头嘹亮的主儿，做着疯癫凶悍的样子，其实前面几刀都是砍给人看没用力，吓得绳桥上的人下去了，才狠心砍断！ 接着是绳梯，绳网，滑索！ 凡是挤着很多人的都砍断！ 相比出了伤亡事故赔偿，这时候他砍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不过也正是这武疯子形象，那个晕头转向的男人被家人同伴拉起来，还想找茬儿，就看见钱多多杀气腾腾的从树上跳下来，提着那都有些卷口的不锈钢菜刀，可能还是觉得这寸头男人有点狠，恨恨的抓了孔雀跑了。 相视苦笑的年轻人还能说什么，一左一右把孟桃夭夹着去巡视现场吧。 损毁的房车全都是后面添加的车间产品，不知道是做工有问题，还是材料不过关，有四部是直接从里面破壁垮塌，亲眼目睹的兼职学生解释：“拉都拉不住，他们好多人就往车上挤，非要进去看，直接撑爆了！一辆车站了几十个人进去，不垮才怪！” 还有两部则是里面的床头柜、台灯什么居然被掰走了！ 只要能拆下来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哭起来的看守女生指着舱壁被踹开的大洞：“他们自己想抢走吊灯，拽电线的时候触电了，气得踹车！” 这都是女生看守的房车，就欺负女生没力气。 汤云裳又有点冒火，这次换孟桃夭一个劲搂着她胳膊说不要生气，钱多多只能让男生们尽量分开多照顾下房车，把女生抽调出来去门口帮忙，营地公司的员工也去门口，一点点把人往山下劝，然后在山下树立警示牌，不要再上来，上面已经没有了接待能力。 但一定是只能解释，不要发生矛盾。 自己再给田二叔、七婶他们打电话，把事态尽量说得严重些，摩的、黑车都不要再运送人了。 尽量把人劝走。 中午饭都没吃，一直到下午三点过，肚子饿了的游客人数才逐渐离去稀少，整座房车营地，终于空旷安宁下来，到处都是垃圾！ 一直巡视在悬崖栏杆边的钱多多，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还跑到栈道那边去感谢了出警的警察，一叠声的各种自我检讨，对方依旧声明要严肃追究调查究竟有没有开办这场地的手续。 留下钱多多又嘶哑着喉咙疲惫的回园区去。 终于在餐厅旁边的幼儿园，刚看见江医生那女朋友在自己阳台前欲哭无泪，因为被花盆跟晒干菌类草药都被糟蹋一空。 却惊喜的发现江医生正护着几个员工家属孩子从幼儿园出来，那对儿羊驼背上骑着穗穗和二哈，探头探脑的跟在央金后面，小咩更小心翼翼的亦步亦趋。 汤云裳不知给孟桃夭灌了什么迷魂汤，俩姑娘这会儿挽着手，有笑容了。 反倒是袁媛鼓着腮帮子气呼呼，抱怨黑仔被泼了方便面。 看着垂头丧气从大门口回来的员工，感受了不少社会负能量的兼职大学生们充满忐忑的眼神，钱多多深吸两口气，用嘶哑得已经很疼的嗓子尽量充满元气的鼓掌：“感谢大家！非常感谢大家今天的努力，待会儿就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吃了饭才开始响当当！但在吃饭前我们要抓紧时间安排工作，今天真是个好兆头！” 这下连汤云裳都吃惊的抬头注视自己的男朋友。 你也太能指鹿为马了吧！ 410、坚持还是放弃 有句鸡汤是怎么说来着？ 人生从长远来看，顺境逆境都可贵。 换做钱多多的角度，很多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可能就会崩了。 也许有些人是因为跟孟桃夭这样，背负了太大的经济压力，好不容易筹备起来的事业，遭遇这样的冲击，能瞬间心态坍塌，因为她崩得太紧，受不得一点波动。 但很多人哪怕是钱多多这样有退路，哪怕有这个承受的经济能力，在遭遇这种事情的时候，难免会灰心丧气：“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素质，我费心劳力到底是为什么，做点事情怎么这么难……老子还不如舒舒服服拿点这些钱躲着吃利息炒股票买楼花赚安稳钱，何必来吃力不讨好呢？” 真的，很多人都会这么想。 这可能就是他们没法成为卓越的原因。 有些人不需要自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对的，那就不要纠结考虑原因。 这就是理想。 当理想放在前方指引道路的时候，心中就无比清晰明亮，甚至不会犹豫！ 钱多多哪怕干净利落的认输，也是斗志昂扬：“这个场面，确实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现在想起来我还头皮发麻，难堪得要命，我们辛辛苦苦准备了几个月的心血，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能被破坏成这样，再去追究原因在哪里，责任人是谁都不重要了，我承担所有责任，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与其说怨天尤人，还真不如换个角度积极应对！” 比起一年前，在那个汽车社主席竞选中尴尬落位，本能的选择后退放弃，钱多多现在坚强得多了。 所谓领导，就是在士气低迷的时候，那个振臂一呼，能带领所有人摆脱颓败重振旗鼓的行为，这是种特质，准确的说是需要培养修炼才能形成的特质，而不是傻啦吧唧的打鸡血。 二十来名大学生，十来名员工包括江医生他们，都静静的站在餐车旁边，好不容易才上山来的厨师保洁本来正在抱怨乱作一团的场面，这会儿也有点好奇的站在餐车门口看大学生们聚集。 这种他们在村干部身上都很少看见的场面。 孟桃夭轻轻的深呼吸，汤云裳感觉到了，悄悄把她的肩头搂紧些。 但眸子都亮亮的看着那个男生张开手臂用嘶哑的声音：“以前我可能面对这种事情，会抱怨‘这种破事儿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现在我不会了，刚才我把整个营区都巡视过，也跟来执勤的警察说了感谢，我知道今天有不少损失，后续可能还有些麻烦，但我现在的思路是‘这件事是想教会我什么？’，从中我们应该得到什么经验教训，怎么把事情重新捡起来做好。” 树林里面真的很安静。 抱怨可能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情，可已经发生的事情，显然不会因为抱怨有任何改变，甚至会让局面进一步糟糕。 很多人其实明白这个道理，但那里忍得住？ 因为情绪需要宣泄。 钱多多估计是这几天宣泄太多了，心态好得很：“请孟经理带营地公司的同事马上联系今天应该来入住的宾客，他们可能白天来过，被这种场面吓着了，也被我们不加区别的劝走了，但这说明什么？人民群众渴望享受美好生活啊！我们的房车旅游营地大有可为啊！现在是因为江州周围就这么个营地，根本接待不了，才形成这样的局面，所以我们需要更多更好更完善的营地，愿意来加入分一杯羹吗？”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对啊，这么多人暴动似的把营地破坏成这样，固然是让人愤怒和悲伤，可这不就是把那句著名的话，反过来说么？ 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啊！ 可不就关乎于怎么去运用么？ 这么多人，哪怕分流一点点，就把房车营地给养活了，现在不是没有市场，而是没有足够的接待能力！ 这么大的蛋糕，没有胃口吃下去，今天就是胀得吐了！ 汤云裳甚至能感觉到臂弯里的桃子有轻微的战栗，那种激动兴奋的战栗，她忽然好想看看桃子的心率！ 可又不敢开口。 孟桃夭开口了，声音清亮坚定：“好！马上就开始动起来，现在四点过，争取能给客户们一顿美食晚餐，现在请兼职的同学们，陪着保洁组先从主干道清理，公司员工跟我开始给所有客户打电话排时间，首先去掉六户吧，一切照计划进行，把我们的预案运行起来！” 她也许需要的就是个主心骨，一旦定下心到了运行层面，比钱多多还有执行力。 这一年来带领餐饮团队打磨出来的能力，真的好像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神功，马上就拍拍手挨个儿点人，具体到每个工作细节都忙起来吧！ 钱多多带头去了保洁组。 他从小超市的时候不就练成了那种虎虎生风的气势么，举着耙子飞快的把草丛里面各种垃圾拨到路边，乐得汤云裳犹豫下，都放弃了跟孟桃夭去做文职，也去抢了把耙子，却是表演猪八戒的钉耙功！ 就在那宽大的车行道上闪转腾挪，耍枪弄棍！ 端的是开心！ 那些兼职大学生好多都是体育专业找来的，哈哈哈的连忙给她鼓掌，还有武术专业的也想跟着比划下。 听见后面气场不对的钱多多转头，看了女朋友龙腾虎跃的精灵样儿，先是咧嘴笑再忍不住怒吼：“汤！云！裳！你又在干嘛！” 老子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斗志和士气，你又坑我！ 叫你来捧场，你却来抵黄！ 还把已经弄到路面上的饮料瓶、包装袋什么搞得到处都事，气死人了！ 汤云裳摆个猴哥回望的动作瞬间凝固，钱多多又想笑了！ 这种不按理出牌的女朋友！ 只想抓回去大战三百回合！ 怎么就没法生气呢？ 一定是因为她有钱，特别有钱！ 可又不得不承认，之前有点颓败的士气，在钱多多鼓动以后，现在彻底变得欢快了。 对呀，老板都这么开心，哪还有什么沮丧的？ 开心开心，大家都开心！ 连袁媛都笑着帮忙收拾小诊所了。 这种情绪反映到文员那边，孟桃夭他们再通过电话传递给客户。 观感就太不同了。 到得六点多钟，已经有三十多家潜在客户驱车抵达，没什么特别隆重的迎接仪式，热腾腾的佳肴已经摆在房车区户外大桌上，办理入住以后，凑满一桌就用餐吧，这顿算是请客赔礼的。 其实钱多多已经累得嗓子都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但还是端起酒杯首先道歉：“可能大家上午中午都已经来过，看到了一片混乱局面，这个责任主要在我，太想把这个项目推出去搞好，结果低估了这个市场需求有这么大，看来美好生活真的是所有人都在向往的，今天上午可能有超过一万人次抵达现场，真希望未来我们所有的营地都有这么好的生意，这也督促我们要把网上订房的流程做好，不要大力推广以后，带来的是这种超过接待能力局面……” 砍断的绳桥、破损的房车都没有撤走，只是收拾了下惨样儿，主要区域的垃圾清理以后，基本还是能恢复静谧的状态。 餐厅、幼儿园、诊所当时就是重点保护区域，没受到什么冲击。 现在客户们端着酒杯有点感慨：“上午来真是吓着了！” “谁能想到呢，居然这么多人，确实是很向往这种日子啊，有得做，有得做，真有得做！” “我是信心很足的，但怎么才能让我们觉得这事儿稳妥呢。” “钱老弟详细的介绍下？” 可能还是钱多多他们几个看着太年轻了，汤云裳接力：“没什么需要介绍的，我们其实就不缺资金，三五万块一辆车的加入，不过是联络更多有社会关系的朋友来一起做这个事儿，大家就当是来住农家乐或者房车营地，慢慢体会吧，有兴趣的经常来玩，关注我们的网站、APP，逐渐培养房车生活群体，没准儿你有一帮人，或者某个景点的关系，来租几辆车，承包个景点，都是可行的，我们没什么具体的合作项目，大家随缘，你们能想到什么合作方式，都可以来谈，祝大家在这里有个美好的体验，现在还是好好喝两杯！” 孟桃夭最后来补刀：“明天可能又是这样混乱拥堵的一天，所以各位好好休息体验，我们作为营地公司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当然各位有兴趣把自己也看做营地经营者的，可以给我们提建议或者一起来讨论防范今天的情况……” 客户们基本都是带着家属孩子来感受房车生活的，百来人坐在房车餐厅里，其实也坐不下，说到底连餐厅都是零零星星接待顾客，为不自己做饭的客户服务，而不是这样一两百人涌过去挤成一锅粥。 现在这样坐在完全开敞的户外空间用餐，却是如同钱多多所说，是另外一种生活感受。 闲逸悠然见南山的感觉。 而这家年轻的公司，也是一种完全开放的架构，欢迎大家来参与加入。 411、随时可能变岔道 一张床的依维柯是388，两张床的金属小车488，更大的拖挂车基本都是588，也就那几辆美国房车价格超贵。 这个价格并不离谱。 从目前来说，连自驾房车政策都不明朗的政策现实下，把无证无牌的房车拖到营地摆放，模拟农家乐，算是给自驾车旅游的一种补充，说难听点叫挂羊头卖狗肉，但有远见的人就知道这是条踏实前进的路，一点点靠近目标的路。 孩子们家人在周围玩耍，哪怕连篝火都是城里少见的，更不用考虑喝多了还要开车代驾回家。 畅所欲言的坐在篝火边聊天，刚刚认识的朋友们也能相互聊。 也就把汤云裳带了几个人在这边陪着喝酒闲聊。 钱多多和孟桃夭分别带着人忙到半夜。 山下明天的隔离要全面做好，只有预约的车辆可以放上来，客满的牌子从一早就要摆上！ 孟桃夭联络做各种宣传牌，明早孙慧明他们给带上来安放。 最后女生们集中在放假的幼儿园休息，因为有漂亮的上下铺可以睡，男生去玻璃房子打地铺，其实都带着帐篷睡袋。 房车都是留给客户的。 二十多个男生在玻璃房子里面其实还很兴奋，好些男性客户还跟着过来参观赶工做出来的营地模型。 一群人都挤在玻璃栈道上抽烟。 那几个参与设计了绳梯丛林穿越的体育专业男生，试着跟钱多多提，能不能干脆就让他们加入这个团队，因为很喜欢。 钱多多让他们去跟孟桃夭谈。 汤云裳显然觉得跟孟桃夭厮混比和男朋友还乐不思蜀，跟着女生那边跑了。 有点忙乱忐忑的一夜之后，早上六点过，钱多多又赶着起身下山，吃一堑长一智，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身强力壮的几个体育专业男生，还有几个男客户都主动跟着他一起。 孙慧明他们也抢在高峰期前面抵达，从帕萨特、小宝马上翻出各种宣传牌，隔离栏，客满的牌子醒目响亮的挂在村口，老四还赶紧把房车营地已经客满，需要电话预约参观的横幅，拿着挂在高速路口下来的路边。 人还是那么多！ 真的还是有很多人不看路边指示牌，不看横幅，继续到了停车场不满停车费、不满餐馆涨价、不满接待能力不够，吵吵嚷嚷。 不过今天就没那么多人上山了，像个防御墙似的，把所有游客都挡在了山下，孟桃夭赶在节前印刷出来的营地宣传单虽然扔得到处都是，但确实发出去很多。 只有预约排号的那些第二天潜在客户，才能够趾高气扬的上山。 不得不承认，这些脑子活络，更积极的人，确实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高速路口劝退一部分，山下挡住绝大部分，虽然依旧累得精疲力竭，但蛤蟆嘴营地的运转终于正常了。 昨天的客户舍不得走，空出来的房车都给租了，那几辆美国房车就不用说，特别是2388的那辆超级大巴房车，不就是能分成四家住么，合租嘛，便宜！ 那些能住两三家人的也拼一拼，认识就是朋友了！ 热烈的带着主人翁精神给醒来的客户介绍昨天状况，到处分析这个项目到底应该怎么做，晚上依旧在林地篝火边喝酒聊天，直到夜深了才依依不舍的散开。 第三天就不行了，挤不下，但有先见之明的白天去买了帐篷露营！ 说是要把这种项目全都体验下。 整个营地还是人满为患。 而且预约电话确实是接连不断的有人打过来想参观，哪怕汤云裳说城里那边已经连夜把那幅广告拆掉了，还是有很多人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袁媛和央金接电话练普通话吧，尽量安排到节后去，其中有些意愿非常强烈的还是要来看。 先来的不停腾出房车，又乐此不疲的给后来者宣传。 反正家属孩子都在山林里到处玩儿，这边热火朝天的分析讨论细节。 孟桃夭悄悄算了笔账，除了第一顿饭请客，光是后面的餐饮收入，这天天固定两三百号人用餐，消费水平还不低，收入都很可观啊！ 而且这还是没像七婶他们那样涨价。 李易铭来的时候，有点难以置信的看见这一片残局，还吸引这么多人，天天都热烈的在这里讨论事业！ 跟特么搞传销似的！ 钱多多他们还是缺乏经验，得了李易铭提醒，才发现这一两百号潜在客户中，确实有个姓黄的中年人很能说，头发有点偏分，非常积极的梳理出来应该分几步走，首先是公司既然这么大，就应该把部分股份拿出来激励更多股东，目前五千万注册金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众人拾柴才火焰高，几万一股怎么卖，很快就能把公司资金筹备起来大发展； 接着这种托管房车的模式要推广开，三万一部车太便宜了，起码后面跟着来的不应该享受第一批这么便宜的价位，十万起步，每个月返多少租金收入，对于城里人来说，愿意投资这种项目十万三万没区别，能赚大头为什么五十步笑一百步呢，开了这个口就要利益最大化，高额回报的驱使下，会有大量的人来参与！ 最后卖会员，充值多少免费用车多少天，这个吸金能力更强！ 如果说孟桃夭之前的想法是个雏形，这个人头头是道的完全拿出清晰运作方案，而且还隐隐有点擦边球违规的感觉。 汤云裳笑称那种托管房车的方式，就是社会上最常见的诈骗局，非法集资的局，交十万每个月两千块租金，拿几年以后全额返还。 开始可能还假装收了钱买几部车，每辆车编号在哪里能看到，真有几百几千人参与进来，鬼大爷还买车编号。 资金量轻而易举的突破数千万过亿时候，就很拷问操盘者的心态了。 每个月几百万的租金就变成了脖子上的吊索。 这不摆明了过几个月就要卷款跑路的嘛！ 孟桃夭惊闻这特么的是个害群之马，得踢出去！ 钱多多却说不妨留下来看看，起码其中部分思路还是对的，去伪存真就行了嘛。 孟桃夭吃惊看他，但当着外人忍住没反驳。 外人好些天都没缠着桃子了，这会儿是越看越顺眼，很斯文的帮钱多多解释：“我也赞成多多的思路，作为领导，用的是才能，至于德行那就是掌控力度了，这就好比古时候的皇帝任用奸臣，除了他们的能力，还要利用他们刺探监督其他人，如果人人都是君子，不背后说人坏话，皇帝怎么知道下面人想什么，万一联合起来推翻干坏事都不知道了。” 孟桃夭嘴角动了动，若有所思的点头。 没像以前那样随便说什么都会被怼，李易铭还有点不习惯。 汤云裳是另外的思路：“对！没事儿，哪怕他是孙猴子，也跳不过如来佛的手心！敢在我们公司瞎搞，那就是茅厕里面打灯笼咯！我们还是说说这房车质量的问题吧……” 李易铭对她直言不讳的路数有点措手不及：“这个……我们还在改进，在改进！” 汤云裳也点到为止：“之前研发中心打造的八辆房车，没有坏的，美国房车，也没有坏的，就后面送来这批，确实是被破坏了，可这破坏才看见装饰层下面材料还是太单薄克扣了点吧。” 李易铭居然也会脸红：“想着……想着只是做个样子货不上路，可能成本控制得太严格了些，改进，马上改进……” 钱多多话都很少了：“尽量吧，起码隔音要好……” 俩女生居然同时噗嗤笑，汤云裳自然是没羞没臊，孟桃夭还是穿着那身黑色小西装跟白衬衫，没了前两天的焦虑，笑起来清新雅丽，结果坐在桌边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她。 都很欣赏！ 虽然钱多多飞快的把目光移开，汤云裳和李易铭都是毫不掩饰爱慕表情啊。 李易铭现在会迂回靠近了：“看起来你们也忙了几天，要不我们一起到附近的温泉酒店去休息下？” 几乎是本能的，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见钱多多和汤云裳又飞快的看眼孟桃夭。 刚才还有点笑容的桃子，瞬间脸色变冷，转头起身：“我最讨厌就是温泉！” 钱多多和汤云裳得相互勾肩搭背的支撑，才能忍住不哈哈大笑 剩下李易铭简直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对儿情侣，摸不着头脑：“还有人讨厌这个？” 这边俩赶紧使劲点头。 李易铭对这两位明确关系的情侣没什么可隐瞒的，更不会有他想：“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桃子，家里面也非常支持，你们能不能给我支个招……” 情侣俩对看眼，估计心头都在想：“卧槽，怎么可能！” 这时候袁媛却一脸不豫的过来：“我爸来了……” 412、快乐可以分享，感情却不一样 袁媛本来是自己请假。 哪怕山上忙成这样，从汤云裳这正牌女友，到营地公司实际上的总经理孟桃夭，都是一脸的轻松的让钱多多一起去：“去吧，去吧，多多你这嗓子都成这样儿了，也正好休息两天，这么多人在协助呢，有问题打电话。” 连李易铭都拍胸口：“去忙去忙，正好我来跟着体验两天，有兴趣试试我这车么，山路还是很有感觉的！” 钱多多好像真是被这个打动了。 哪怕有个家财万贯的女朋友，自己也是富二代，但是叫他用四五百万去买辆仅仅是装逼或者体验驾驶感受的豪车，真的舍不得呀，能短暂的开开就好。 于是真很没骨气的乐呵呵接过人家的帕拉梅拉车钥匙，带着袁媛出发了。 这让远观的汤云裳和孟桃夭怀疑：“这个家伙就为了一辆车被收买？” 汤云裳还挑拨：“说不定就是把你出卖了，姓李的想趁机套近乎！” 孟桃夭变得比以前随和多了，没有那种随时都在针锋相对的烦躁抵触：“对不上眼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有些东西没法改，但是尊重李少爷这种感情吧，你倒是对多多很放心啊，小袁还是很喜欢他的。” 汤云裳摇头：“不是相信他，小袁跟他也是对不上眼，一辈子的事情没法改，有些男人可能有杀错没放过，对自己有好感的女生不管三七二十一爽了再说，多多不会，他更在乎心里的感受，更尊重每个朋友，不会伤害谁。” 孟桃夭调整好了好几下，才从揶揄、调侃、嘲讽中糅合了口吻：“很喜欢哦？” 汤云裳直视她，她眼线长嘛，有点媚态，却更多是直视心灵的深邃：“没你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穿着一身蓝黑色运动服，拉丝头一直提到脖子下巴那，手肘撑在旁边房车壁上，认真的转头看着孟桃夭。 又是这种壁咚的姿态。 背靠车壁的孟桃夭瞥见远处一直偷偷摸摸在瞄这边的李易铭，不知怎么就笑出声来，没躲避的抬头面对那张帅气的脸蛋：“这个时候了，你还说喜欢我？” 汤云裳全身都没动的，只有嘴角笑：“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成，没有你那么喜欢他。” 孟桃夭双手揣小西装兜里慢慢收敛起笑容：“我跟他不是爱情，不会对你们有影响。” 汤云裳眉角挑起来都是带笑的，好像把孟桃夭的笑容吸过去了：“我知道，其实现在这样我挺开心的，他很纵容我，又能这么陪着你，只是我对你就有种负罪感，既有点背叛你去喜欢男生，又好像抢了你的男人……” 孟桃夭战斗力还是强的，迅速涌起鄙夷嫌弃的神情：“噫！你们真会玩儿！我可不会介入你们这么复杂的感情游戏……”然后正色：“汤汤，我说过，我希望多多能幸福，只要他跟你在一起能幸福，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我把你当闺蜜，当最好的朋友，才这么开诚布公，我真不是开玩笑。” 汤云裳愈发柔和：“我知道，托他的福，我才能做你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说小李子拎不清呢，我俩去洗温泉好不好？绝对纯洁的那种！” 孟桃夭果然区别对待，笑骂：“呸！我信了你的邪，你最色了！” 汤云裳忍不住凑近些低声：“多多叫你去，你去不去？” 孟桃夭以不变应万变：“呸！少来测试我，你俩撒狗粮可别撒到我这里来！” 说着弹起身子往外走，汤云裳撇嘴跟上并肩还委屈：“我希望你开心嘛！我的快乐是可以跟你分享的。” 孟桃夭定住回头看她：“那就珍惜这份感情，也珍惜这么好的男生，别让他受到伤害，对吗？” 汤云裳还想说什么，孟桃夭很认真的：“我知道我还有点姿色，你也不差，现在你家条件更好，这都是我们的优势，但现在我懂得不要把自己的优势当做伤害别人，耽误别人的资本，不再为满足私欲而滥用这些优势，对吗？” 汤云裳默默的点头。 孟桃夭伸手摸摸她的脸：“我也是认识了他，才学会珍惜并尊重别人对自己的感情，既然你已经遇见对的他，就更值得珍惜和付出，我一直都会祝福你们的。” 说完就走了，还有很多事情呢。 留下汤云裳呆呆的站在那，摸着自己刚刚被触碰的脸蛋出神，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摸出自己的手机查看心率，口中叹气：“越是这样，越让我喜欢得要命啊。” 钱多多还不知道自己女朋友在撩妹，戴好了鸭舌帽才煞有其事的认真发动轿跑，慢慢滑上山路，人家的豪车，他肯定是很小心的在驾驶，充其量到了高速路才深踩下油门，感受这辆行政加长版豪华轿跑的威力。 其实他自己的钱也能买这样的豪车，可花着父母的钱享受，钱多多更愿意这样体验下就好。 他也不会觉得自卑掉份儿，只有真的不在乎了，才会这么坦然，其实最动心的是汤云裳那个大哥的提议，每隔段时间过去换辆车感受下。 可这么做又有点过头，如果以后真的成了一家人，钱多多才会厚着脸皮这么干。 就像现在这样他已经觉得很过瘾了，瞄着仪表盘迅速把车速提到九十公里：“袁媛！帮我看看后面，后面尾翼升起来没……” 一直静静看着他的少女笑起来，爬起身抱着椅背：“没有！” 钱多多纳闷：“不是传说提到八十公里时速就会自动升起尾翼吗？我再提速点，你注意看……” 袁媛也是行家了：“有可能是八十迈吧，那就是英里，我算算……大概得一百三十公里！” 钱多多还是好奇：“那我短暂的超速下……记得摄像！” 果然，等这辆4.8T双涡轮增压的超级猛兽低声咆哮下，轻而易举的超过一百三十多公里时速，袁媛欢喜：“真的起来了！” 钱多多连忙收油门，乐得嘿嘿嘿笑。 袁媛笑盈盈的把手机收回来想给他看，但看见钱多多在专心开车，就变成了把脸蛋贴在他旁边，自拍一张还解释：“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快乐很简单，发自内心的喜欢你这种快乐，记录下。” 钱多多摇头晃脑：“是很开心！这种豪车，也就这么开一下，真自己养，还是觉得有点贵，不划算。” 袁媛坐回去，低头眼睛看看那张快乐的合影，口中还带笑：“那你现在谈了个这么富贵的大小姐，觉得划算不？” 钱多多觉得有必要跟十九岁的少女纠正下态度：“我跟她谈恋爱不是因为她家有钱吧？” 袁媛抬头：“我知道啊，我就是问你觉得跟她在一起快乐吗？” 钱多多脑海里肯定闪过些儿童不宜的场面，深吸口气：“那肯定还是快乐的，汤汤挺好的，并没有因为家里的条件就高人一等的任性或者看不起人，可能跟她家里有关，全家人都不是高高在上那种。” 袁媛侧靠在高级豪华的打孔真皮座椅上，竟然有着这个花季年龄的多愁善感：“我是不是就是因为一开始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任性，看不起人，就让你彻底没了好感？” 钱多多认真想下：“我们十多年没见过，那种重新看到的印象确实很糟糕，但我更认为责任在你的家庭，父母没有很好的引导你，包括我在内，我也有很多缺陷，甚至赵晓雅、孟桃夭包括汤云裳，我们的家庭教育都说不上十全十美，非要我说，周师姐家我觉得还四平八稳点，只要她勇于跳出那种过于关爱的保护，各方面都挺好。” 袁媛轻笑：“我那时真的很可笑，带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还那么坏的脾气，真等到家里出事，变得什么都不是了，生怕你扔下我，又慌着，慌着……” 她还是没有汤云裳那么生猛，有点害羞的没法说出当初自己裹着浴巾时的思路。 钱多多摇头：“是你自己没放弃自己，我都挺佩服你的，这一年多你自己的改变自己最清楚，虽然还是有点不合群，但你在车队已经是个大人了，像个成年人那样在争取做好，我俩充其量在那段你最茫然的时候，算是给你些建议帮助，这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你知道吗，现在你是个大人了，要谈恋……” 袁媛笑了：“我是喜欢你的，从你胖乎乎的时候就觉得你可靠安稳，可能那时候自己也不懂得表达，又想给你留下印象，又要证明自己存在感，不过没想到光是桃子姐都能秒杀我，更别提你那女神，现在的大长腿也很厉害，连最不起眼的周师姐，比我也优秀那么多。” 钱多多挠头：“你说得我像个花花公子！” 袁媛是真笑得开心：“没有啊，我知道你很认真的对待感情，只是我觉得大长腿未见得是你最合适的那个。” 钱多多连忙呸呸呸：“小孩子别瞎说！这时候不应该祝福我们吗。” 袁媛反而悠然：“那我们走着瞧。” 413、人和人更不一样 钱多多对袁媛的父亲印象不深。 因为不多的见面，基本都站在袁媛那个颇有点强势的母亲身后。 毕竟在餐饮集团他怎么都是个入赘的角色，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特别是对女儿似乎也没多上心。 所以钱多多也不介意开辆好点的车来帮袁媛撑场面，毕竟这会儿再回去开白妈也来不及了。 果然，袁来被这辆暗紫色的豪华轿跑闪瞎了眼。 他不是没见过豪车，餐饮集团那些年也辉煌过，应该是没想到这个厨子和大堂经理的儿子居然开这么好的车，而且那种戴着鸭舌帽的派头，宽厚矫健的身材，走在机场大厅外的停车场，也是颇为引人注意的高富帅模样。 目光竟然都没怎么在自己女儿身上停留。 袁媛还专门为迎接父亲，换了身黑色高腰紧身裤，搭配灰白条纹衬衫，她真按照汤云裳建议的去做了齐耳短发，戴了对儿珍珠耳坠，俨然有些精致的女人味，她是多么期望在父母面前展现自己的蜕变啊。 可她的父亲还是把目光掠过，主要观察钱多多。 可能也是钱多多跟袁来心目中的印象反差太大，孩子就是父母的一面镜子，袁媛既然当初对钱多多有那样的看法，袁来夫妇俩心里多半也是把钱多多父母当下人看待的。 只是这会儿态度就有点变化了：“哦，不错啊，那家餐厅的生意有这么好？” 钱多多笑着主动把行李箱给放到后面，还拉开车门服侍袁大叔上车：“朋友的车，我跟袁媛都喜欢开车，所以趁着接您借来蹭蹭，我们都还没开过这么高级的车呢。” 袁来终于看了看女儿，袁媛甚至犹豫要不要跟父亲坐在后面了，钱多多热烈的帮她把另一边后门打开：“好久没见有点傻着了吧。” 从小依赖父母的孩子，怎么会不想念爸妈呢，不过李易铭这车是四座的，后面中间有豪华的操控台，很舒服大气的两个老板单座，袁媛隔着中控台对上父亲，竟然有些陌生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好有钱多多热场，从发动汽车开始就热情介绍袁媛在赛车上面多努力多投入，已经获得了两次冠军，这个月再到沪海比一场，就能升到职业E级了。 袁来其实长得高大帅气，是典型的北方汉子模样，袁媛可能是受了母亲的影响才比较娇小，可她这父亲靠在豪华的老板座位上，关注的都是餐厅，当初钱多多和袁媛回到江州开办的餐厅到底怎么样。 到这时候，钱多多都还没听出来弦外之音。 袁媛更心情激荡得没多想。 所以钱多多自然是开着这辆车去了打印餐厅，他当然是想尽可能的帮袁媛在父母面前展示她的生活工作，还特别让袁媛给罗小妹打个电话定桌子呢。 对于餐厅，秦老爷子一家人都是行家。 袁来从走下帕拉梅拉，扫一眼停车场上的各种私家车，再看看下午四点多餐厅内外食客数量，大概就能知道餐厅兴旺程度了。 再坐到桌边，随手拿起菜单这么看看菜品价位，不用算就能知道这家餐厅营业额到利润大概是什么范围：“一年，两百万毛利没什么问题吧？” 钱多多好歹也是从穷人过来的，终于瞬间有了点警惕性：“袁……叔叔？这间餐厅现在已经全部捐给江州大学作为社会实践和勤工俭学基地了，除了袁媛在这里每个月有工资，我们没有额外拿一分钱，利润全都给了江大学生做助学基金了。” 袁来好整以暇的理理身上的西装笑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间餐厅的设备噱头，都是老爷子当初吩咐你搞的，你现在能赚钱，全都是因为老爷子给你指的路，你这是拿着我们家的东西在赚钱哪。” 钱多多愣住了，有点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看旁边袁媛。 十九岁的少女也呆滞了，她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父亲，却没想到根本就不是为着她来。 甚至是钱多多收留了她一年多，自己的父亲不但没有一丝半点的感谢，现在反而带着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别有所图了？ 这时候她终于明白，钱多多说这样的性格不都是她的错，曾经她跟着这样的父母，当然也就成了那种自私自利还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样子。 所以立刻跳起来：“爸爸！不是这样的……” PIA的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在她脸上，袁来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女儿：“你这种时候还偏帮外人？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这间餐厅是你的！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成天就知道瞎玩，一点脑子都没有！” 袁媛捂着火辣辣的脸呆呆的站在那，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一年多以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暗黑少女，她已经清楚这种状况是会被唾弃的卑鄙行为，现在终于发现原来根源在自己的父母身上。 但接受起来还有点艰难。 钱多多不艰难，或者说什么样的奇葩父母他都不会觉得惊奇，天下之大嘛：“袁叔叔，看在袁媛份上，我还是称呼你一声袁叔叔，打印餐厅确实是在食品打印机技术上搞起来的，当初也确实是老爷子建议我去搞的，但承诺给的费用，除了最早支了点伙食费，所有设备研发费用都是我自己付的，因为到了付钱的时候，餐饮集团已经出事了，所有设备研发费用、购置费用都是我给的，专利署名权也是我的，老爷子把袁媛托付给我，我就有义务照顾她，所以这间餐厅当初确实是我俩的，但你应该看到这家餐厅是开在校园内，这是校园产业，现在跟我们无关，那批食品打印机，我也已经从江大收回了费用，仅此而已，这间餐厅再怎么赚钱都跟我们无关，你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这个有意思吗？” 袁来还是倨傲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不能这么早就变成无耻的人吧，再说我们家闺女跟着你这一年多，就算是彩礼也该付钱的，我不乱张嘴，就算这一年的收入，给个两百万，这件事勉强抹平了。” 袁媛终于绝望。 她满以为自己的父母终于想起来看望自己，终于还是记起了这个女儿，却没想到竟然是打的这种主意，亏他还敢大言不惭的教训人不要忘恩负义！ 她甚至连爆发愤怒的情绪都没有，双眼无神的回头看眼钱多多，那种心如死灰的凄苦，让钱多多心里都咯噔一下！ 刚才被父亲打了一巴掌，袁媛都还有反应，这时候根本情绪都没波动了，缓缓的起身朝着外面走。 钱多多腾的下跟着跳起来，对那个毫不在意女儿反应的父亲怒斥：“你还是个人吗？！你有什么资格做父亲！家里有钱的时候，嫌女儿不能继承家产，现在没钱了又开始想方设法的捞钱？我去尼玛的蛋，我明着告诉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趁早给我滚出去！” 袁来不慌不忙：“是吗，你父母还在平京打工，你在这里吃香喝辣开豪车，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他们滚蛋！？” 钱多多气得笑了，卧槽，天下竟然有如此无耻之徒！ 绑架道德，还绑架起自己个儿父母了！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袁媛差点摔下去，眼泪都扑哧哧掉下来，可能从她的心里，已经没法再面对钱多多。 如果没有这样的父母，他们好歹还是能面对面说话交流的朋友，现在父母把自己仅存的那点尊严都消耗掉了！ 钱多多听见响动，追着过去揽住她，最后回头一句：“爱谁谁，你想怎么就怎么吧，我都等着！” 袁来还坐在那颐指气使：“小媛！这种人不能跟，我这都是为了你，这钱还是要来也给你的……过来这边坐下！” 袁媛已经无声的摇着头，摇摇晃晃下楼了，有人说虎毒不食子，那是骄傲的老虎，袁来显然不是，她的父亲在这种时候，竟然还给女儿心头捅一刀。 看着她丢魂落魄的样子，钱多多是真心疼，手上用劲的牵着袁媛，走出餐厅的时候，给门口的罗小妹指指楼上，做个打电话的动作。 自己就引导着袁媛穿过旁边的绿化带，走上足球场。 他不在乎袁来在餐厅做什么，能看见什么，这时候只想带着袁媛看到更开阔的天空：“心态，如果你又钻牛角尖，放任自己朝着愤怒阴暗的方向去，你就觉得这个世界都没啥值得留恋的，连父母都这样，可翻过这个坎，你在依靠自己呀，看开点，你经历的痛苦，其实在很多人身上都经历过，有人没能熬过去，就像练功走火入魔，有人熬过来，成熟淡定又从容，那就是高手的风范了！” 袁媛不说话，但也没松开手，像个孩子似的被钱多多牵着走，在宽阔的足球场上，真的像个孩子，无助的孩子。 钱多多不要脸的，但也不会这时候把孟桃夭拿来举例，虽然那个更合适，他都自黑：“赵晓雅跟我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只是几个月的恋爱关系，她要去追求更重要的东西，我这种凡夫俗子是理解不了为什么理想和生活不能并存啦，但我说服不了她，拼了命的想对她好，反而让她提前走了，我一直想着尽量把她留下来，可真走的那时候，天都塌下来了，任何曾经跟她一起看过的东西，我都不敢看，我在这个到处都有她痕迹的地方根本就待不下去，你知道我去哪里了吗？” 袁媛抬头，没泪水，更无神，只是举手捂钱多多的嘴，可能嫌他那沙哑的公鸭嗓子难听。 钱多多改换策略，也行，那就陪着吧。 踱步到对面的露天看台上坐着。 袁媛却无师自通般双手环住他的腰，无声的靠在他怀里。 换个女朋友，钱多多没准儿会胆战心惊怎么交代，可对汤云裳嘛，他却莫名的信任。 414、善人遇恶人 先打电话来的是田丽霞，这说明罗小妹心目中的上级依旧是田姑：“听说袁总监过去了？” 钱多多拿起手机，想走开几步说免得刺痛小姑娘，可袁媛的双手用力，他就不挣扎的言简意赅：“认为打印餐厅是集团掏钱搞的，要两百万。” 田丽霞冷笑：“我去特么的两百万！一分都不给！现在集团早就跟姓袁的没了关系，老爷子这几个后人，没人是能做事的角色，别人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剩下一匹骆驼，也能东山再起，当初老爷子不是把一个官办餐厅做起来的？他们是只知道从骆驼腿上刮油！” 钱多多尽量贴紧耳朵，不让袁媛听见：“就说一声，他威胁我说要开了你们……” 田姑的声音更好气又好笑：“是我们看在老爷子的情面上，帮他们把这个破摊子守着，随时扔了走人，最后这点场子都会垮了！败家子说的就是这种东西，这种时候不想着怎么把最后点局面搞好，还想整幺蛾子！你别管了，我这边给他老婆打电话！” 钱多多嗯，正待提醒老妈注意身体挂电话，田丽霞才说正事：“听七婶他们说你跟陆文龙的女儿搞对象了？” 钱多多感受着腰间柔软的身体，难免心虚：“啊。” 田丽霞都吸口气：“听说她家很有钱？” 钱多多简短：“嗯！” 田丽霞明显感觉比对赵晓雅还吃力：“她家……帮你把蛤蟆嘴做起来的？” 钱多多没法复杂解释：“差不多。” 当妈的觉得有点棘手：“没欺负你吧……” 钱多多很想说自己被欺负得够惨了：“还好……” 田丽霞终于听出来儿子语气不对：“有人？那行，回头再跟你说，回头能去她家上个门吧，她爸好说话么，还是那么帅？” 钱多多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自己的老妈也有偶像！ 可就这点呼吸起伏，却感觉到胸口怀里的湿润哭泣，钱多多想给自己一巴掌控制下情绪：“那就回头再说吧，您知道这事儿就行。” 田丽霞压根就懒得再提什么袁总监，那个称呼都是看在老爷子面子上给的。 挂了电话钱多多低头愧疚：“我妈，你知道她说话挺逗的，忍不住笑。” 袁媛泪眼婆娑得像个受伤的小猫，依旧无声的摇摇头，不知道表达什么含义。 钱多多就拍拍她的后背宽慰：“生活就是这样啊，我以前穷得哭都哭不出来，因为哭了没用，哭完我还是那么穷，你现在起码没我那时候惨吧，嗯，不得不说你还没桃子惨。” 袁媛不说话，稍微拱几下头，就从旁边座神鬼莫测的转移到钱多多腿上，然后完全蜷缩在钱多多怀里，伤伤心心的认真哭！ 呃，好像有在哪里看过，遭遇什么事情，哭出来也是缓解情绪的最佳方式之一，哭过不放在心头就好。 可这种哭的姿势有什么讲究吗？ 还有朋友之间的动作真有什么明确的界线吗？ 刚才那么并肩坐坐开导下肯定没什么的，伸手抱住恸哭也能理解，可这公主抱一样的…… 两个男生兄弟间悲痛了会这样么？ 反正一时间，钱多多脑子里挺乱的，就是没有软玉温香的冲动，赶紧贼兮兮的瞄周围有没有什么人在看。 钱多多的电话再次响起来，这回是孟桃夭：“怎么我听说小袁的老爸在餐厅闹事摆谱？还把你给气走了？摆老丈人架子么？” 能听见汤云裳居然在边上噗嗤笑，这姑娘可真够心大的！ 钱多多无奈：“嗯，认为餐厅他们也有份，要两百万。” 当初其实打印餐厅最早就是钱多多和袁媛的股份，只是因为一个外面的小姑娘办起校内手续来很麻烦，才让孟桃夭顶了袁媛的股份，内心根本都没当回事，钱多多只是为了给袁媛点信心，起码自己有店的那种生存信心。 所以孟桃夭听了也是冷笑：“哟呵，又遇见这种奇葩父母了，好了，你别管！我给保卫处打电话，这种无理取闹的家伙，每周都会遇上一两个的！” 钱多多觉得这口吻怎么跟自己妈一样：“这个，这个……” 孟桃夭已经把手机给汤云裳了：“我这是公事公办的电话，你还有什么说的没，要说情话自己打电话去，我这通话套餐可没几个钱！” 听见桃子居然也开始抠门，钱多多又想哈哈笑，汤云裳鄙夷的接过电话：“我又从来没禁止过你俩干嘛，非得跟我撇清，喂，我说费那事儿干嘛！我给豆豆打电话！这个片区随便找俩弟兄过来就把事情解决了，磨叽个啥呀，你还舍不得你老丈人了是吧？” 这下换孟桃夭在旁边嘿嘿笑了。 钱多多听着电话里这俩活宝的声音，整个心情都是阳光灿烂的，还忍不住把袁媛抱紧颠了下，估计也是最近经常抱着穗穗的后遗症，动作很娴熟的那种抱得舒服些，然后分量和体积才反应过来这可是个大姑娘：“小袁这……” 袁媛终于吱声，其实可不就蜷在钱多多胸口，靠着电话这头吗，带着点哭腔：“借我几天……” 汤云裳多豪迈的：“借借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这让孟桃夭接过自己电话拨打保卫处的时候都纳闷：“你这是没有所有权的吗？明知道小袁一直喜欢他，你还主动往她手边送？” 汤云裳就在房车区那防腐木搭起来的台子上蹲着，像个男生那么帅气的蹲着，还有点小痞子的流里流气：“我说不借不就小气了？我从来不会这么小气，是我的就真是我的，不是我的，你认为我防得住？而且我特么就是忍不住想测试，我爸那样的人物，都喜欢这个舍不得那个，男人花心就是动物本能，就跟女人薄情一样！” 孟桃夭闻言，手上电话都顿了顿，伸手摸摸汤云裳的短发温言：“他不会的……” 汤云裳笑：“对啊，我也这么想，可就是觉得对不起你，我是不是也有点花心？” 孟桃夭呸，还是打电话吧。 这边钱多多挂了电话，赶紧想把袁媛给放旁边坐起来，小姑娘不挣扎，只靠着钱多多的肩头低声：“刚才有一下，我真的想开着赛车直接撞死算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曾经她沉迷在摩托车高速里面，就是无所谓自己的生命，因为生无可恋。 在经历过亲眼目睹的车祸惨状以后，在接受了职业赛车手培训以后，还冒出这样的念头，只能说来自父母的暴击，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 但起码现在能说话，愿意交流那就好，钱多多小心翼翼的保护：“情绪不稳定，那这个月的比赛就别去了，好好散散心，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赛车只是你生活工作的一部分。” 袁媛轻声：“多多，是你让我觉得还有些温暖，有时候我都想过我要怎么才能在你心里留下点影子，如果我赛车出了车祸，临死的时候希望下辈子做个你喜欢的好女孩，可能你会把我放在心上吧？” 钱多多有点吓住，这种灰暗的心态确实不敢让她再去比赛了。 还好袁媛自己也真的在调整：“可我舍不得让你不开心呀，我死了你肯定也会有点不开心，对吧？” 钱多多主动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不要说傻话了！这是你父母没做好他们的责任，没有让你感受到被人在乎，被人需要，这不是你的错，但我们可以努力让自己被人在乎，被人需要，车队都很喜欢你，我们也都很喜欢你，如果你能更积极的生活，会有更多人喜欢你，还会遇见个爱你的人，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会宠你一辈子的。” 袁媛不说话，轻轻的靠在钱多多肩窝。 这时却听见对面打印餐厅那边发出哐啷的一声巨响！ 刚刚放松下来的少女，全身都紧绷了！ 钱多多判断应该是那玻璃建筑的哪一块破了！ 心头一万匹羊驼轰隆隆跑过！ 老子好不容易把这小姑奶奶的情绪给调整好点，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嘛！ 牵着又有点浑身发抖的袁媛穿过足球场，看见的却是满身带血的袁来！ 罗小妹和一群女服务员无可奈何的挤在门口，两名大学保安也站在旁边束手无策，面对钱多多叫苦：“这都是什么人啊！我们已经报警了！” 原来他们刚接着电话过来驱离，这袁来直接脱了上衣就撞落地玻璃上！ 这种钢化玻璃一撞就能碎成满地渣子，不会出现什么大块砸人的事情，可玻璃渣子还是能划得一身是血，怪吓人的！ 餐厅生意就没法做了！ 这是遇上无赖了！ 利用别人的善良和软弱，撒泼耍横的无赖口中振振有词：“不给钱，老子天天来砸场子，叫警察都没用……” 刚才稍微稳定点情绪的袁媛，这下真的有些崩溃，直接重重的跪到玻璃渣子里面，给自己的父亲磕头，求他别再这样了。 看着那一脸狰狞还自以为得逞的模样！ 钱多多真的只能给自己女朋友打个电话。 415、恶人自有恶人磨 小孩子的时候，可能觉得父母是天，家法就是天下最大。 人情大过天。 等长大有了文化，有了见识，开始明白法律才是最大，逐渐坚信法治才是社会进步的基础跟原动力。 天下平等，王子与庶民犯法同罪，那才是文明社会的终极目标。 不过等真正进入了社会，接触了现实，明白了事理，恐怕才会知道法也不是万能的。 譬如眼前这样的事情。 警察和校里面保安处的领导来了都没辙。 满头满身是血，哪怕只是小口子，看着也骇人，还口口声声说是地滑撞伤要赔偿！ 哪怕摔伤撞伤为什么要脱上衣呢，又或者餐厅里面有摄像头，都能证明他是自己撞上去的，可也没法把这无赖怎么样。 警察只能调解，劝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 换句话说就是该花钱买平安就买，这又不是本地地痞流氓，一口的平京腔，人家来这么干都是有原因的。 警察局只是执法维稳部门，可不是法官裁定。 要不走法律程序起诉？ 保卫处更无辜，只要想伸手拉扯，这就奔着那落地玻璃去撞，跟撞门锤似的！ 对完全不要脸的人，法律已经无法震慑影响了。 偏偏还很难控制这撒泼无赖的嘴脸，连警察都说最多能带回去问话，连拘留都轮不上，放出来铁定又变本加厉的。 这餐厅还想不想营业了，警署天天管这破事儿还要不要做事了。 钱多多看袁媛差点把头都磕到玻璃渣子里，直接叫上罗小妹帮自己的忙，把这姑娘扛着塞进帕拉梅拉离开！ 这也是个小插曲，看着当事人开这么壕的车，连警察和保卫处都说给点钱买平安算了。 这不就是道德绑架么？ 且不说这车不是自个儿的，就算是自己有钱，就该纵容这种撒泼的无赖？ 钱多多的善良从来都只对善良的人。 伸手摁住副驾驶哭都哭不出来的少女，钱多多没回头的走了，开车的时候嘱咐罗小妹请警察都撤了吧，随便他闹。 罗小妹还有楞，真的就不营业了？ 然后建筑学院好多晚饭前后到足球场来踢球散步的学生，围观了这场闹剧最终的结果。 警察走了没多久，几个好像之前就站在围观学生里面的精壮男子，走到得意洋洋的无赖面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暴打！ 那场面！ 反正有幸在现场看到的人，都说很少觉得这么心情舒适过！ 一点不忌惮周围有人拿手机拍照摄像，也不在乎餐厅里面有摄像头，就是轮番爆锤！ 废话都没有一句，直接打成死狗样没力气抵抗折腾了，再拖上外面滑过来的一辆面包车，几个打得满头大汗的男子，这会儿很有礼貌的给周围拱手抱歉说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打扰大家用餐了，再见…… 钱多多把帕拉梅拉开到房车研发中心的时候，假期还在值班的乔万悄悄给钱多多看了这段视频。 因为前面就有钱多多开着帕拉梅拉离开的镜头啊。 钱多多没表情，有点烦，他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遇见这种无赖的事情，真的挺烦。 真想自己动手狠狠的打几拳去。 可汤云裳说专业的事情让专业人士做嘛，小事情，她九叔据说专门收账的，对付无赖一整套！ 不过那是袁媛的父亲啊，。 钱多多不可怜无赖，只可怜接二连三被心灵重创的袁媛，下车来看着她：“我们休息下，还是回到营地去住几天，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只能靠自己调节越过这个坎儿……” 这时候连校长办公室的冯秘书都打电话来说听闻打印餐厅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可还在国庆小长假里面。 恐怕还是担心钱多多得了姚校长的恩宠，开始无法无天的恣意妄为。 钱多多确实不是普通学生，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意到。 他感谢了冯秘书的关心，简单解释是平京的餐厅合作者，异想天开的来敲诈打印餐厅的股份，这事儿自己能解决好。 不管冯秘书是示好，还是代表姚校长来询问的，钱多多这个回复听得懂的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冯秘书温和的评价了这种影响不好的事情要早点处理好。 挂了电话以后，钱多多又看见汤云裳满是揶揄的给男朋友发来足球场照片，远远的用手机拍摄坐在那跟谈恋爱似的的狗男女：“桃子的朋友发的，她朋友好多，人民的眼睛真是雪亮！” 钱多多正准备回复解释，却看见袁媛无声的跳下车，朝着自己那辆POLO赛车过去，顿时有点魂飞魄散，这种时候哪里敢让这姑娘摸方向盘，连忙收了手机追过去，挡在袁媛面前. 这姑娘也不争，呆呆的站在那，完全没了神采。 钱多多感同身受，很怜惜这受了伤的小姑娘：“走吧，那就干脆回营地去……” 可袁媛摇头，很小的声音：“我不想被围观，不想她们都来围着安慰我。” 嗯，这个钱多多懂，就跟他不喜欢别人可怜他穷一样：“那……怎么办？” 袁媛抬头：“我也想出去躲几天，没人看见的地方，看能不能把这些事情都忘了，汤汤说了把你借我两天的。” 钱多多稍微犹豫下就点头了。 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他把豪车钥匙回头交给乔万保管，再给汤云裳打电话解释了下，自己干脆带着袁媛去边山县的景点看看，就这一两天，来自父母的冲击对小姑娘的心态影响很大，所以他稍微照料下，不需要钱多多做什么保证，汤云裳果然热烈欢送，一点不把男朋友当自家的，还巴不得包邮！ 简单的收拾了两床被褥和帐篷，开着白妈就出门了，临走乔万还细心的检查了帕拉梅拉，结果发现后备厢袁来的行李还在那呢，钱多多怕小姑娘看见情绪波动，递眼色让乔万随便处理了，他都不想碰。 旅游确实是摆脱现实的灵丹妙药。 很明显随着白妈驶上高速公路，袁媛的情绪也开始轻松自在起来。 还是那辆车，一年多以前，两人从平京逃出来，现在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心境，钱多多再不是那个懵懂的胖子，袁媛也洗去了幼稚，今天她还穿得很成熟呢，蹬了高跟鞋蹲坐在副驾驶，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话也渐渐多起来。 不过她不会说自己只有跟钱多多在一起的时候才这么快乐了。 错过了晚餐的两人，八点多才在一处高速公路休息站随便吃了点东西，一直趁着夜色赶路。 抵达第一处坐标点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周围基本上没有任何灯火，荒凉可见一斑！ G55的车灯下，钱多多隐约观察到一侧是河水，一侧是山谷，这里好像就是个路边不远处的河滩，也不知道陆大叔他们选择这里的依据是什么，但托导航软件的福，放大的坐标很清晰不会错。 钱多多把车停好，边给女朋友汇报情况，边在车顶搭起了帐篷。 最小的房车改装，就是在车顶搭帐篷，这种方案现在也是乔万他们考虑的范畴，几千块的改装件，就能让车顶背着张床，既不影响行驶，也不违反交规。 袁媛跪在放平的车后厢铺好被褥，下车看见钱多多已经娴熟的在车身旁边挂起电热水袋，加上雨衣般的罩子，两个人洗澡都没问题，现在简单洗漱下赶紧睡吧。 她看眼那在夜风中有点摇晃的帐篷:“要不，还是都在车里睡吧……” 钱多多拍她肩膀：“我们这也算是营地公司实地体验，都要反馈给研发中心……卧槽，这星空！” 袁媛跟着他惊讶的抬头。 越是原生态的地方，越容易看见灿烂的星空，仰头好像能感觉两侧都是高山峡谷，但就是这么头顶的一片蓝黑色天幕中，浩浩荡荡的星辰一直连绵到天际，忙着眼前脚下的东西，偶然抬头才能发现风景一直都在头顶。 这下袁媛居然想跟钱多多换铺了：“我要在车顶看！” 钱多多是个仔细的性格：“先让我试试，没什么问题了你明天再看，这星空又不会跑。” 袁媛仰头看着喃喃：“可什么都在变化呀。” 这一夜，本来满脑子混乱的少女，裹着被子靠在车窗边，看着城里难得一见的星空，再听着旁边若有若无的流水声，竟然很轻松的就入睡了，睡得还很香。 反倒是钱多多在车顶烙了好久的烧饼，这车顶睡起来还是有点硬的，另外跟女朋友在微信上聊天，也算是个比较新奇的感受。 这段时间天天在一起好像没觉得，突然这么分开下，居然都有点不习惯了，汤云裳还在文字上挑逗男朋友！ 她是真不担心男朋友跟另外的女孩子在一起，欲火焚身了咋办？ 起码三四点钱多多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是被袁媛惊呼着叫醒的。 不是危险，而是他们居然在一片恍若仙境的山谷里！ 就在路边这片河滩空地外，静静流淌的河水，不知道是水生植物还是微生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光学原因，竟然呈现出很粘稠的那种碧绿，宝石一样的波光粼粼，而两侧陡峭的山坡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绿树，十月的天气甚至能看见挂满了果实，更衬得那不知什么漫山遍野的黄色野花，生机盎然！ 山谷中这时候还带着雾气，水看不怎么真切，树也不那么清晰。 钱多多刚拉开点帐篷看风景，顺着白妈背后的备胎罩爬上车顶，只穿着贴身小衣的姑娘就带着晨间的凉气跳进他怀里！ 这大清早的！ 416、走过路过，大多都错过 只能说幸好钱多多这段时间为爱鼓掌得有点频繁，让汤云裳收拾得挺坐怀不乱。 哪怕真的坐到怀里了，他还能顺手把睡袋扯开裹住她，自己麻溜的顺着车顶跳下去，跟捉迷藏似的。 十九岁的少女气得嘟了嘴：“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都这样儿了，又没人知道！” 钱多多靠在车轮边罩上衣服裤子：“这关系可不能错，你因为家里的事儿不开心，我陪着你来散散心，已经算是朋友的极限了，当初我跟周师姐分手，就因为我听见桃子不见了，急急慌慌赶回来，其实我们这么单独出来，已经有点没考虑汤汤的感受。” 袁媛还是骄傲的：“我才是很给她面子了！不就是个儿高点、腿长点、家里有钱嘛，我又不是没见过钱。” 钱多多在下面仰头：“跟钱没关系，你假如有了男朋友，他跟别的女生出去两三天还住外面，你怎么想？” 袁媛顿时语塞。 钱多多把车打着，给那热水袋加温：“其实你也未见得就是真的喜欢我，只不过家里这一系列事情，正好我都帮你支撑住了，可能有些错觉，回头看到更多人，也许就会觉得这时候的想法有点幼稚了。” 袁媛又不说话，但情绪肯定不会纠结在父母的事情上。 钱多多也不着急，熟练的把折叠桌椅给支开，然后把从研发中心拿的丁烷灶点燃烧开水，煮早餐。 整个研发中心现在都是在研究怎么尽量用最节省空间的办法满足舒适生活，买了很多野营器械，这些东西在国内都算是很领先的，钱多多自然优先尝试了。 好一会儿，咖啡都热腾腾的摆上了，袁媛才从帐篷里面伸出手：“把衣服给我……” 荷包蛋甜粥也分进碗里，配上稍微烤一下的面包片，闻着都很香甜。 洗漱完的少女坐在桌边真是忍不住撇嘴：“对我这么好，可又说我喜欢你是幼稚，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钱多多自己早就吃完了，舒舒服服的靠坐在软折叠椅子里，早上还有点凉，所以他把御寒的被单都裹着，反正也不怕别人看，端着咖啡美滋滋的喝了口：“我好歹也谈过两三回恋爱，这方面比你还是多点经验的，假如说你好几个月每天都碰到个人，如果不讨厌的话，关系当然会越来越亲密，甚至会想着没有了这个人还不知道怎么生活，其实呢，分开一段时间，一切都还按照先前的格局进行，原先以为一刻也离不了的人，却慢慢变得可有可无，日复一日，久而久之，甚至连想都不会想起来。” 袁媛注视着他：“你对赵晓雅也是这样？” 钱多多摇头：“那是真爱过的，肯定比这个深刻得多，肯定会更想念，但也就是个程度区别，离开了就不能也不该生活在念念不忘里面，那是找借口让自己变封闭或者放纵，应该用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新的生活，遇见新的人，我很感谢这快一年来，是你们这些朋友帮助我度过这种煎熬，现在是我同样在帮助你度过情绪低谷，可你不能害我吧，我可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女朋友。” 袁媛低头看眼自己，疑惑：“我就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自己还是很有可取之处吧，别说以前在平京，就算现在呆在餐厅小车上，也没少见男生来搭讪啊。 钱多多扭开头笑：“因为吸引力就失去理智，那才叫禽兽不如，我一直把你当亲人，汤汤对你也不错吧？” 袁媛长叹口气，不说话了。 钱多多让她自己思考，想这些事情，总比纠缠在父母的伤害里面强。 这里确实寂静，最近的公路在百米外，过路的车辆并不多，但仅仅是一两个游客情侣之类在这里，难免会有安全因素的考虑。 景色也确实幽深美丽，钱多多还试着用手机放大拍摄观察，猜测那些山坡上的果实应该是野桃子！ 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满满的桃花盛开，配上这宝石般的小河湖泊，一定美得让人沉醉。 必须在来年春节前，把这里的小营地搞出来。 钱多多环顾周围，几乎看不到房屋，纯原生态啊。 不知道这里要是牵扯水电，又该怎么操作。 可翻开陆大叔留下的坐标，都提供了联络人电话和姓名的。 看来只要花钱，搞定这些事情并不难。 房车旅游确实与众不同，连钱多多都在敦促着自己适应这种生活，他并不急着非要去把边山县的这十个景点都跑一遍，现在就是以一个游客的心态来放松体验。 感受这些环境下需要填充哪些更适合游客的环节。 所以这一男一女居然就在这只闻水声和鸟叫的幽静山谷，闲坐了一上午！ 连袁媛都不急着催促，更懒得说话，已经是深秋时节，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还很舒服。 快到午饭时间，钱多多才收起东西重新上路，袁媛还跟着帮忙。 其实在导航上也能看见，转过弯没多远就有个小镇，车都只能停在镇外马路边，随意步行进去，充满古朴气息的青石板街道和大城市相距甚远，但现在也有不少煞风景的新建砖瓦房跟电器、商铺出现，如果非要把这镇上的所有元素都保留成值得游客游览的状态，那改造费用肯定不小，镇上的人也未见得愿意活在落后状态下。 所以这里能接待的游客并不会太多，也不太可能成为很火热的爆款景点，但长期保持细水长流的游客，那些追求独特感受的游客，一定会喜欢这里。 虽然他们的量不会太大。 钱多多就是在感受这些，房车旅游的游客，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针对人群，这才是以后房车营地公司要针对性开发的客户。 感觉从早上开始，袁媛都不太说话了，其实一直以来她都不爱说话，好像只有和钱多多单独相处的时候，才活泼点，其他时候都是个显得脾气不怎么好的小姑娘。 但钱多多知道这种心态只有自己调整，他主要给经过看到的景点都拍照。 陆大叔当初也拍了些，但思路看法肯定跟他不同，钱多多甚至会关注这里买菜补给在哪，小卖部的物价怎么样，袁媛也顺便给自己买了点衣裳，她什么换洗衣服都没带。 随便吃过点带着山野气息的饭馆餐食，又驱车半个多小时，到了另一处景点这就爬上了附近的山巅，层峦叠嶂比蛤蟆嘴那山头显得气势恢宏多了，真正的只缘身在此山那种十万大山感觉，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山寨。 钱多多刚打算到山寨里面去询问下是不是就是陆大叔标注的联系人，孟桃夭把电话打过来：“真不是打扰你们，这边镇上和工商、警察、旅游等各部门联合执法，下午过来查看了房车营地的各种手续，认定我们这个不符合要求。” 钱多多顿时觉得脑袋里面嗡了下：“我们不是办理了农家乐的相关手续么，也没有在山林里面有永久性建筑的……” 孟桃夭的声音更疲惫和无奈：“对啊，我们已经尽可能的去办理所有手续了，可现在说我们超出了自己的接待能力，这也不是个农家乐能够承受的局面，数百人……还是我说的那个道理吧，也许就是觉得这里人多，怕出事怕担责，随便找个理由取缔就是这些职能部门最简单的工作方式，他们才不在乎什么扶贫或者事业呢，他们只要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不出事不掉乌纱帽。” 钱多多记得当初报警以后，警察局的确说了要严查这家房车营地农家乐的资质问题。 以国内这些各种手续模凌两可的玄妙分寸，随便怎么都能找到条款理由来封禁的。 因为这些条款法规的出发点就是怎么能省事的方便管理。 感觉自从踏出校门，没了老姚的庇护，钱多多这真是接连遭受事业打击。 以他的心态，这时候都难免默默哀叹：“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像能听见他的心声，孟桃夭在电话那头细语：“相比去找汤汤寻求家里的帮助，我想你还是更倾向于自己解决，是不是我们到这个时候，应该尝试走走那位刘副市长的路线了，你一直悄悄的留了这条后路的，对吗？” 钱多多深吸口气，拿定了主意：“好，我马上回来！” 孟桃夭嗯：“记得提前联络下刘副市长，我存了名片联络方式的，你那还有吗？” 钱多多说有，孟桃夭才挂上电话。 袁媛真是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不过还是收起东西也回到车上：“很麻烦？” 钱多多苦笑下：“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整个营地包括地皮在内，前前后后也投入了几百万，说取缔就取缔，这下我终于明白那些当老板的为什么总是战战兢兢了。” 袁媛小声：“如果外公还在，我一定能帮上你的忙，是不是？” 钱多多拍拍她的肩，其实好像也在稳定自己的心：“我们不是因为利益关系才成为朋友的吧，我记得谁说过，不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朋友，才长久。” 袁媛叹口气：“可没有利益关系绑在一起，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散了，变成可有可无想不起来的人了。” 就像那没来得及一起看见的星空，还有带着晨曦的日出。 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417、凭什么是你 五六个小时的连续驾驶，甚至得靠袁媛来开车，因为钱多多要打电话。 天色擦黑的时候赶到蛤蟆嘴的时候，整个营地都是人！ 四五天的客户积累体验，每天都还有游客抵达，哪怕山下已经阻止了所有游客抵达，但还是有人看出来这是个投资项目，兴致勃勃的找到公司报名再来参观。 真的不能低估中国老百姓希望过好日子，更希望能找到个赚钱路子的强烈愿望。 白色奔驰越野车驶进大门的时候，好多人围过来，发现是离开两天的钱老板，认识的赶紧给新来的介绍，熟络的强烈表达了白天行政部门来联合执法时候的愤慨：“这是好事儿！又没有违法，凭什么就要取缔！叫他们拿出明确的条款来，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 是，这么多人，愿意自驾游、房车旅游，还想说投资房车的应该都算是有点钱，其中好几个还是律师之类，说起法规条款头头是道，对这些懒政执法更是深恶痛绝。 钱多多这才知道孟桃夭还有个细节没给他说，她在那张联合执法处罚单上签了字的。 因为未经审批备案，组织超过数千名游客的场面，而且没提供有效组织管理，场面一度失控，险些酿成事故，在营地所有资质被取消的同时，组织者还被处以行政拘留十天并罚款五百元！ 如果不是要求孟桃夭连夜得把房车营地的所有滞留旅客疏散，当时就会把她带走拘留！ 现在是在五个工作日内处理完善后工作以后，到指定部门接受处罚。 如果逾期不去，那就是网上逃犯了！ 钱多多万万想不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竟然还会带来牢狱之灾？ 偏偏还落到桃子头上？ 为了自己的失误，让桃子去坐牢？ 那真是让钱多多杀了自己的心都有，连忙对周围一片拱手告别，循着他们指的方向去找孟桃夭，自然也就看见了气鼓鼓坐在角落的汤云裳。 都坐在小诊所的房间，现在这里成了临时办公室、指挥所，江医生、央金、孙慧明他们都站在周围，七嘴八舌的挺着急。 李易铭挥舞着手机说自己正在找人：“什么叫未经审批备案？整个营地经营是获得了正规手续的，国庆节打广告谁知道能吸引来这么多人？这种人数超标的事情又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说就是不作为乱整，没事，肯定能摆平……” 江医生想的是曝光，把这种事情捅到微博、微信之类的公众平台上，看看这种荒唐的处理方式，用公众的声音制造舆论压力。 孟桃夭反倒静静的坐在诊所椅子上，依旧是那身黑色小套裙，唯一像个经理工作管理人员的样子，有点无奈的表情只看着门口，直到看见钱多多走进来才眼睛一亮：“好了好了，我说了等钱多多回来，他会想办法处理的。” 钱多多忍住过去安慰她的心情，深吸口气先稳定军心：“没事，没事，我已经联系上了刘副市长，明天上午他会过来视察的！” 小诊所里面稍微安静了下，几乎所有人都长舒口气，好像刚才瞬间的压力都消失无踪，连李易铭都惊喜：“真的？你真请动了市领导过来？” 钱多多没有卖关子：“这是个带点学术验证的事情，当初建立这个营地的时候，我就特意按照刘副市长那篇学术论文的见解在试行，所以这么一汇报，他当然愿意来看看实际情况，再说他本来就分管旅游产业之类的经济项目，国庆小长假很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汤云裳张了张嘴没说话。 孙慧明帮大家说了最关心的事情：“这种不合理的处罚也会取消吗？” 李易铭不屑的哼声：“那当然，要不要现在就把风声放出去，让这些基层官员明天也来瑟瑟发抖！最烦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手里有些权就恨不得彰显存在感的家伙！” 江医生的建议是：“那我们要不要集合下这么多人，明天给领导表达我们的意愿，太憋屈了！明明我们公司是想做好事情，却落得这种结果！” 李砚铎生怕事情闹不大：“我们现在就是拿了双王四个二！王炸在手，天下我有，拉横幅抗议！我去做横幅！” 陆升默默的一把扣住他，只钱多多那边听老二安排。 他本来应该跟学创中心享受小长假的，可听闻有事，还是跟着孙慧明赶过来。 不过那个羽毛球专业的女生是一起的，也积极投入到了这几天的营地工作中，她跟体育专业的同学们还很熟悉，和汤云裳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 这会儿感同身受的一直站在汤云裳身边，抓住她的衣服暗暗用劲，实在是和她平时的学生生活差别太大。 这群学生和整个校园里面的同学好像都不一样了。 但大多数人的想法还是跟老四接近，哪怕是副市长，对于蛤蟆嘴周围这点行政级别来说，那也是钦差大臣般的至强尊者存在啊！ 随便一个指头都能把什么区里面这些联合执法队伍戳得鸡飞狗跳！ 反正汤云裳的表情都飞扬了下，又忍住了没说话。 实在是她可能也意识到，这一摊子事情，都是因为她挖坑！ 虽然她没坏心眼，还把家里那么好的广告位拿来宣传，可就是漫不经心的没有考虑过这个营地是不是承受得起那么大的广告宣传。 巨大的宣传效应，没有足够的承载力，那就会好心办坏事。 而且她肯定也没想到，自己从来都没在乎的这些事情，居然会让桃子面临坐牢？！ 也许她那些叔伯父母坐牢的消息有点习以为常，但绝对没有让桃子去坐牢那么惊悚。 一个清白的普通人，坐过牢那是什么概念？ 汤云裳坐在那真的有些呆滞了，看见钱多多，才满脸委屈得使劲瘪嘴。 终于有点女孩儿样。 钱多多得先把工作安排了来：“我觉得……” 跟在他后面踏进来的袁媛却没好气：“你们要害死多多么！再大的领导也不愿看见糟心的事儿，整个营地乱七八糟的人山人海围观他很好看么？他稀罕被围观么，觉得被多多邀请过来利用了是什么心情？你们有点见识好不好！” 诊所里面顿时安静了下，好像刚才热烈的气氛被泼了瓢冰水。 这真是个见识问题。 也许很多人都没接触过大官，还没这种换位思考的习惯。 袁媛可不就是在这种家庭里面长大的。 也许她说不出大道理，还没到总结的能力，却能一语中的，带着满口京片子的感觉更加强烈。 李易铭最先反应过来，真是对钱多多身边的朋友有种刮目相看的鼓掌：“对，说得没错，我们不是要把领导架起来要他表态的，其实领导能来，笑呵呵的陪着看一圈，这就足够了，谁敢再来取缔这里，那才是打领导的脸。” 钱多多本能的觉得，他这种说法又有点矫枉过正，但起码比老四那种闹腾，比江医生的书生意气都好点。 那就赶紧安排吧：“老大，你带着他们所有男生去尽量疏散客户，记录下所有联系方式，能送走多少送多少，这里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就说明天有领导来视察，我们一定会好好经营这个营地，给大家一个交代，但不要聚集这么多人，现在真有超过几百人就要报批备案的，对吧？” 孟桃夭一直平静的坐在那，好像从来没担心过自己要去坐牢，这会儿终于点头起身：“嗯，超过一百人的农家宴席，都得报批卫生检查，也体谅下基层部门的思路，他们怕出事，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一辈子都只能在基层的原因，他们就这点担当，那我带着女生去各个房车家庭访问下，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大家都忙起来，保洁组、后勤组、安保、运营的都赶紧忙起来，今天晚上要把所有细节收拾出来，能不能一举得到领导青睐，救活我们这个企业，就看今晚的准备了！” 语速越来越快，后面甚至有点对着同伴们拍手催促的动作！ 这可能是她在餐厅管理里面养成的小习惯，现在却有种敲响战鼓的急切！ 所有人真的都兴奋起来，连声接下了自己的工作安排，迅速散出去，连李易铭都跟孟桃夭走了，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孟桃夭挽走了袁媛，还给钱多多飞快的挑挑眉毛示意汤云裳。 刚才还挤挤嚷嚷的小诊所，顷刻安静下来，好像钱多多回来就有了主心骨，他也确实带回来让大家振奋的定海神针，那就干起来吧。 唯一需要安慰的，可能就是汤云裳了。 一贯大大咧咧的体育生委屈，看见男朋友的时候，都没兴师问罪他和女生出去过夜干什么了，难得楚楚可怜的样让钱多多想拍照纪念：“我真的没啥用？除了把事情搞糟，就真的没啥用？” 钱多多挤着坐到她身边，用女朋友最熟悉的揽肩动作：“心疼桃子还是心疼我？” 他哄女生也挺有水准了，起码就这么一句，汤云裳噗嗤笑：“本来想逗你玩的，谁知道误伤队友！” 钱多多搂着她摇几下：“其实你也很想把事情做好，就跟你哥似的，很想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可你俩都像是武功高强的大力士，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稍不注意就用力过猛了，他把兔子做成了麻辣兔子头，你把小范围的推广做成了大广告。” 汤云裳的笑就没消散下来：“你才大力士！嫌我肩膀宽就明说！” 钱多多的手臂搂着真的费力：“好了，打个比方嘛，应该不会让桃子去坐牢的，再说真要去也该我去。” 汤云裳真委屈：“我的错！我去承担，不就是拘留十天嘛，熟人多得很，我进去没人敢碰我，我根本就没看见那处罚单，她就悄悄在上面签字了，怎么可能你去！” 钱多多为难：“哎哟，你帮她去顶罪坐牢是给我戴绿帽子么？” 汤云裳彻底哈哈哈大笑：“就是！难道你去？那才是给我戴绿帽子！” 钱多多叹口气：“算了算了，还是都不要这帽子，努力不让她去坐牢，我们都心安，临出事才把桃子找来管这里，不是坑朋友朋友么。” 汤云裳真是喜不自禁的反手抱了钱多多的头，摘了鸭舌帽使劲乱揉，说不出的喜欢，但嘴里不好听：“气死我了，凭什么让你来英雄救美，明明是我的机会，她非不许我打电话给家里！” 不过这样踏实能干，风趣又带点小调皮的诚实可靠小郎君谁不喜欢呢。 满腔愁绪都散了不少。 418、不同的厨子不同手艺 钱多多骨子里还是继承了他爹妈的小农式狡黠。 早就有人说他为什么要在营地里面搞幼儿园和诊所，明明是个旅游营地，有必要破费周章的去搞这两样配套么？ 光是这两种资质就花了不少钱，特别是幼儿园那个如果没汤云裳长辈伸手，人员手续都极其麻烦，江医生这种志不在行医的兼职专业人手也很难再找到。 这样不具备复制可能的配套，还免费提供给新村幼儿入学，钱多多真就仅仅是为了不让老乡们眼红？ 他也许没有那么长远的政治目光，但这点投其所好的投入是值得的。 按照刘副市长那篇逆城镇化建设文章的思路，这种乡村新城镇形式应该具备的三大配套建立，诊所、幼儿园和快递收纳点都建立起来了。 派上用场的目的就在这时，起码在打电话的时候，也有了开口的由头，自己正在试验这种逆城镇化建设的扶贫项目，请领导来视察指正下不是很正常吗。 副市长当时还叮嘱有了进展要汇报给他呢。 不然以这么小的项目，能有机会跟这样的领导联系上？ 很多人把这种大领导看得好高远，管的都是核武器、大金融大经济的天大事情。 其实谁不需要从细节出发呢，哪怕领导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但总得看吧，民生民情的小事情在有为的官员眼里事无巨细一样重要。 可能还是托了国庆节的福，各级领导都留守岗位，在全力应对小长假期间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不然这个级别的领导平时不提前一周预约都很难添加进日程表里。 况且刘副市长是对钱多多这个项目真的感兴趣，打电话到秘书那一提，人家就汇报说领导同意，剩下的细节就是秘书安排日程了。 一早还带着山里的雾气，几辆公务用车就抵达了山下，幸亏小长假已经到了尾声，慕名前来的游客已经很少，但还是显得整个村口挺拥挤热闹，挪开路障的营地公司员工还得赶紧把路封上，这点肯定给车上的官员们留下了印象。 钱多多跟李易铭、孟桃夭他们就站在蛤蟆嘴玻璃栈道边等着，下车来的刘副市长环顾四周，七八个年轻人，基本上没有当地政府官员，深秋晨间山里常有的雾气中，玻璃栈道连接到月牙建筑，马上就能回忆起当初那个获奖的项目：“这就真的完成了？” 这自然是钱多多接话：“对，就是从上次您在我们江大学创中心开业仪式上看见的获奖作品，经过这四五个月的施工建设，包括全市第一家房车营地，我们已经开始试营业了，所以特别邀请您过来视察提宝贵意见……这边请……” 还别说，钱多多这小半年在学创中心三天两头的接待各级领导官员的访问，这套词儿娴熟得很，礼仪更是落落大方，走上栈道的时候，一边介绍这里大概的施工成本、施工技术，还有土地使用性质，就一边介绍了陪同的房车生产厂副总李易铭，房车营地总经理孟桃夭，学创中心副主任陆升，副市长对大家的年轻程度很赞许，汤云裳溜号儿，没出现在这里。 其实能感觉到，这位刘副市长并没带着多重的官架子来，神态动作挺随意的，是真对看到的项目比较感兴趣，很期待的样子。 所以走进通透明亮的月牙建筑里面，自然一眼就看见摆在中央的蛤蟆嘴模型，既有当初获奖的那个山头模型，主要凸显月牙建筑的3D打印立体模型，也有为了这个国庆小长假，老三他们特别加班加点做出来的浅浮雕沙盘，整个房车营地，也就是钱多多那一百亩地的沙盘模型。 因为做得很薄，所以面积就可以做很大来拼接，偌大一片沙盘，像个立体的大地图，非常清晰了然。 孟桃夭跟钱多多稍微对下眼，一点不像要被拘留的组织者，掏出个激光笔开始讲解整个房车营地的布局和配套。 所以老冀的模型老团队还是有用的，他们制作的树木成本低仿真度还很高，展现出林地特色后，两片房车营地上摆放的房车模型，那就展现出3D打印的优势来。 重点介绍的当然是幼儿园、诊所和各种配套设施，整个幼儿园能配套的丛林穿越、绳桥到小动物，打印技术都能体现。 林地青翠、车辆斑斓，错落有致的自然植物和车辆房车结合得很自然。 光看这沙盘都觉得挺漂亮。 刘副市长听得很感兴趣，姚校长不是介绍过这位领导是学者型出身吗，是在关于民生建设方面有相当论述的底子，现在频频点头：“对，对，必须要有配套，无论是生活配套、娱乐配套，才能形成完整的生活圈，这是规划还是已经实现了多少？” 孟桃夭也在打印餐厅接待过太多领导了，彬彬有礼：“这个小长假，就是整个营地的试运营，我们发现了很多问题，但也有很多收获……那，现在就参观营地？” 钱多多适时补上：“原本我们是想把这里作为幼儿园和诊所，但最后是幼儿园方面提出不合适，最后调整到园区里面，这里……暂时就只能作为展示厅，给后面的房车营地参与者们讲解，我们首批在江州市边山县的十个小型营地争取在这个月到下月之间动工。” 刘副市长都哦了下：“效率这么高？走走走，那的确是值得看看，边山县……我知道那边有很好的旅游资源，跟相关部门对接了吗？” 钱多多并排引导，这位领导的确是临时视察，除了两位秘书和司机还有安保人员，并没多余的其他官员，所以整个队伍移动起来也很迅速，钱多多走过栈桥指着已经云开雾散的阳光下山色：“以前是真没想到人民群众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这么强烈，说起来我们也都还是在校学生，很多社会经验都不够，所以这个国庆节给我们上了非常生动现实的一课，十月一号第一天的时候，这个栈桥上站满了游客，路面上各种自驾车堵得严严实实，一直堵到山下村口两三公里外，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接待能力。” 顺着这陡坡往上走，仔细点确实能发现路边植物、灌木丛都有被各种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这不是恢复收拾短期能就掩盖的，混乱过的印记很清晰。 钱多多再指那墨绿色的塑钢栅栏围墙：“差点没给人流量冲垮了，最后我们不得不报警，请警察同志帮我们保证了不要让太多游客挤到栈桥上，超负荷的结果那就是事故了。” 刘副市长听得若有所思，不随便表态了。 身居高位，恐怕最怕就是被别有用心的利用，背着手慢慢随钱多多走过这两百米的营地外围，听他继续讲述：“原本我们保证了整个园区有超过七八十头不同品类的小动物，没什么攻击性的小动物，除了给幼儿园的孩子接触大自然，也是为了让房车游客多点游乐项目，但在第一天的试营业中，就全军覆没，除了最贵被保护起来的羊驼，其他动物基本上被抓了个干净……我都想给市民们挨个儿儿送上份烹饪指南了，我们学生餐厅很熟悉做菜，鸵鸟肉很容易做老了嚼起来费劲。” 原以为他在告状，结果这么调侃的口吻，刘副市长都散开点眉头哈哈笑两声。 谈笑之间没有把自己像个祥林嫂一样诉苦，而是随口说说，等走进营地大门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也看见那被砍断废弃的绳桥穿越设施，钱多多依旧轻松：“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工作人员、安保人员都不够，所以只能第一时间拆除这些可能导致危险的设施，回头重新再搞，所以这就是试营业的意义，让我们确认必须要把工作做得周到完整。” 其实除了破损的绳桥设施，整洁清爽的营地道路，延展到远处那些房车人来人往，不少家庭在起床后悠闲玩乐，这几天熟识的朋友打牌喝茶，孩子们迫不及待的骑自行车玩游戏，连剩下的绳子也成了他们的玩具，几个看守这些绳索的大学男生正在忙着劝开，又要防止影响了领导视察，贼兮兮的。 总之就是一片挺有生活气息的闲逸感受。 昨晚传达给客户、游客的内容说有领导来，肯定不会具体到是什么领导，也有人建议是不是要搞正式点的迎接。 钱多多啼笑皆非的否决了，又不是做戏，搞得像检阅似的给领导看，那才是弄巧成拙呢，就得自然，告诉大家该干嘛干嘛，但千万不要来打扰领导视察就行了。 反正李易铭都说这种级别的市领导到他们那汽车厂参观，都要准备台词的，钱多多啥都没准备。 他不需要弄虚作假，就把真实的房车营地全都展现给市领导。 包括被损毁的那几部拖挂车。 他只是希望获得一个公正表达的渠道机会。 419、以诚待人，也待领导 这一个月开了这么多会，钱多多也算是见了很多领导。 起码刘副市长在他看来是个挺有学者范儿的官员，仔细研读他那篇关于逆城镇化建设的文章，也多少看得出是在探索新的民生道路，不管是不是有人代笔，人家起码都是在思考的。 不多的接触中，也明显很关心这部分的细节。 所以与其说好大喜功的弄虚作假，不如坦诚点，就像面对院长校长那样，钱多多没把人家当成多了不起的大官，更像是博学的导师。 他是用给导师介绍项目的态度在展现，非常细致真实的展现：“房车旅游是个新兴产业，我知道很多地方也在扶持这个，不少地区的房车营地其实是变相的拿地做地产，又或者用房车替代酒店做旅游产业，我们现阶段是认清现实，政策比较严苛房车上路的现状，老百姓消费水平还没到很多人都买得起房车的时候，我们两步走，一方面租赁房车，一方面为自驾车提供房车服务，现在这些所有顾客都是自驾车来的，而我们整个商业模式不需要向政府拿地，也不需要向银行借贷，仅仅期望的就是得到点政策支持，正面的支持。” 领导轻易的从钱多多这小菜鸟口吻中听出点什么，更不随便表态了，背着手看，还很客气的得到人家住客许可后，才非常细致的登上房车查看，然后随口聊几句。 充满生活气息的房车里面，住起来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拖家带口来自驾游的成年人都不是傻子，一看这就是领导，这会儿自然是拣好话说啊，全新体验，融入自然啥的。 连老四那种愣头青都没有，都知道只说好听的。 然后才是到第二营区的幼儿园、诊所、餐厅，这就看得更仔细了，水电下水系统是怎么安排的，化粪池在什么地方，诊所的江医生工资是多少，专业资质跟医疗体系这些东西一问就知道是不是内行。 幼儿园一早叫了两位老师回来，央金正带着营区游客的十多个学龄前孩子跳舞呢，老师主要负责接待领导。 这更做不得伪，好像当幼儿园老师的多少都有点跟孩子交流的童真气，人家对课程、村里的孩子各种情况都说得头头是道。 走出来的时候，副市长还忍不住再回头看了看，看那阳台上摆满野花挂着红十字徽标的诊所，还有一群孩子正在外面塑胶场地上扭来扭去跳舞的幼儿园。 和钱多多一起踱步到餐厅的时候，依旧选择在轻纱白幔的窗边坐下，依旧把目光放在那些孩子身上好几秒，才转头对上端了茶杯的钱多多：“接下来呢？” 如果安排成盛大的迎接场面，这个时候就应该领导讲话了，说场面话或者官话都未可知。 可钱多多像接待学校导师那样，自己坐在宜家风格的简约餐桌对面，也看眼外面阳光灿烂的孩子和野花：“这里只是个样板，未来并不是靠游客赚钱，我们现在正在边山县搞的小营地，不可能有这样的规模，每处耗费不过三五万元以内，只停放三四部拖挂车，但目的是在偏远的风景美好地，带去一种和外界联系起来的就业机会，譬如我昨天刚刚抵达的这里……” 其他人无论是孟桃夭李易铭他们，还是领导的随从秘书，基本上都站在餐厅外围没有凑过来，看钱多多接过陆升递来的投影仪遥控器，餐厅里面的光线不会影响投影效果。 那片绿色的河水，漫山桃树和野花的景致，虽然只是手机拍的，还是很美。 不过钱多多肯定不是展现旅游，他拍的是那点河滩，还有周围荒凉的没啥人烟，接着是小镇，很小很古朴也很萧条的小镇，好像只剩老人和孩子的小镇，第二处能远眺山峦叠嶂的山崖，以及那陈旧破败的寨子。 还有张导航地图，标注了十处景点的地图：“这是先期确定的点，后面八处我还没来的去考察就被临时叫回来了，我们不是做旅游业，是想把美好的旅游生活带给城里人，然后让城里人走进偏远地区，给穷乡僻壤的地方带来就业机会，产业肯定要盈利才能运转，但我作为发起人之一，目的不是为了盈利，譬如这个营地，我就想能改变在这座幼儿园上学的孩子学龄前教育水平，还能带来农村医疗水平的提高，都是因为有这个产业，才能协助政府改善当地群众的生活条件，也满足了城里人的旅游愿望。” 副市长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大学生，他可能见过无数吹得天花乱坠的企业家，把自己包装成安邦定国的人才，济世救民的善人，那都能排很长的队了。 但这么年轻，却把自己动机说得这么高尚又简单的肯定不多。 在普通人看来可能是缺心眼，但见多了人中龙凤，就明白有些人真的不一样。 他注视着钱多多的眼睛：“你觉得政府可以为这个项目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相当放松的后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错的提问，如果忽略他穿着的黑色夹克那种气势，真的像个普通长辈在问中午吃什么。 不过这项目的确也就是类似于中午吃什么。 堂堂一个直辖市副市长，如果不是某几点特殊原因，怎么可能额外来视察这种小字号产业？ 更不用说为这种做什么了。 钱多多点了下遥控器，播放最拥挤最混乱的那些场面照片，有些是江医生和孟桃夭拍的，汤云裳也拍了不少，但钱多多的最有说服力，他放了那张广告开始：“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急于想造成影响，吸引更多人来了解这个项目，所以在江州最繁华的路段做了这个广告，仅仅五天的效果，就错误的造成很多人以为这里是个旅游景点，又或者是个投资的好项目，小长假第一天就被挤爆了，远远超出这里接待能力的后果就是，营地差点被毁掉，房车损失六部，娱乐设施基本拆除，我只能庆幸没有造成伤亡，这确实是因为我经验不足，差点造成事故，我应该被追究责任，但希望不要取缔这个项目，如果能对接旅游部门，那就更好，这就是我希望政府能做的。” 李易铭其实是有点着急的，低低的凑在身侧孟桃夭耳边：“不该说这些呀，领导题个字，拍几张照片，回头送给那边看了，还敢处罚取缔？这事儿不了了之了，说这些干嘛呢？” 孟桃夭很刻意的往边上让开点距离：“所以你是李大少，他是钱多多，做法看法跟道路都不同吧。” 汤云裳全程不说话不参与，只静静的看，这会儿无声的往两人中间隔开点，不许撩！ 刘副市长露出点恍然大悟的表情，似笑非笑：“为什么取缔呢？三万块买别墅，这广告确实有点非法啊。” 钱多多就是坦然面对：“没错，这些天我们接待了不少想买房车产权使用权的客户，譬如花三万块可以得到多少年的使用权，这不仅能帮助我们迅速筹集资金建设更多的营地和房车，也能有效的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帮我们带来更多景点跟游客资源，房车营地本身我们办理了类似于农家乐的经营手续，其实还没幼儿园和诊所的手续复杂，这里一切经营手续都是齐备的，但就因为我刚才说的失误，就要取缔，我觉得应该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也给市场一个不要被搞乱的保证。” 副市长挑挑眉毛：“搞乱市场？谁？” 钱多多解释：“我也是刚刚体会到，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来做，可能走向就不一样，譬如我们出发点是好的，卖产权是为了有更多房车，可只要稍微扭曲下这个意图，不是给予使用权，而是返还租金，高额回报吸纳资金，这就变成非法集资了，又或者干脆连房车这个产品都只是噱头，不停的拉人头给回扣，那又有点传销的影子，这都会伤害正在艰难发展的房车产业，搞臭这个产业的名声，可能有些人是想省事的一刀切，谁都别想做，但违法的人不会在乎，他们会悄悄做，更不在乎这个产业会变成什么样，所以……我想邪总是不能压正的，总要有人来做这些事，我的伙伴们会严格遵守法律法规，更拷问自己的良心，把这件事做好！” 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能说的就是钱多多这样，他还没有被各种规则打磨得圆滑。 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餐厅里面有点安静，阳光透过白纱洒在桌面上，为了放投影的效果，反复测试过把部分窗帘都拉上的，所以洒进来的阳光都显得格外灿烂。 好像破开阴霾的光明之刃。 远远的能听见孩子们跳舞时候笑声，央金带着他们很认真的在比划，可是这些孩子不是幼儿园的，来自各种不同的家庭，上起舞蹈课也参差不齐的很容易笑场。 可就是这样的场面，才真实，最纯真的孩子欢乐。 大学生们都有点紧张，感觉房车营地的前途，就在领导的一念之间。 孟桃夭悄悄的把自己手指都绞得发白了。 李易铭又有点摇头，显然是不认同钱多多这种没什么策略的坦诚布公，太被动了！ 可他刚动作，就挨了汤云裳一脚尖，横眼不许他废话！ 其实没安静多一会儿，不过是大学生们心里觉得过很久，副市长忽然笑了：“你们年轻人就真的像这八九点钟的太阳，充满积极向上的朝气，希望确实应该寄托在你们身上……” 大学生们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420、我可是正经人 老油子确实不会像这样办事，怎么圆滑周到的跟领导打好关系，让领导高兴的表扬几句，那就可以当成令箭了。 而不是傻不愣登的要领导表态。 这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领导总是在众目睽睽下，做决定、做判断，一举一动都会牵涉到很多人的利益。 越是身在高位，一点点表态都会改变很多事情的走向，楚王好细腰，宫中就会多饿死。 现在出问题是要追责的。 既然有人利用职权吃拿卡要，利欲熏心的不顾出问题也要捞取个人利益，也就有人能躲就躲，瓜田李下的尸位素餐免得惹事。 凭什么担风险？ 这种没什么关联的场面下很容易就被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没准儿还在领导心里留下个不成熟的印象，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眼前的事情没解决，以后也没了机会。 和大学生们想象的也不太一样，这种场面不是应该领导发话，雷厉风行的直接打脸那些基层官员么。 可实际上钱多多和这位副市长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啊。 如果不是他做的事情确实对了胃口，连这个视察都不太可能。 领导凭什么表态？ 只有不谙世事，猜测皇帝都是那金扁担的幼稚，才真以为领导看对了眼就会一拍即合…… 人家那都是几百万上千万人里面遴选出来的人物啊。 真以为是傻子？ 午饭都没吃，副市长指定自己的一位秘书协助对接旅游部门，相应的钱多多就需要把所有关于这个房车营地项目的资料信息，送到市里面旅游局备案，并定时给这位秘书通报情况。 简单的这么吩咐完，公务车就消失在山路上，钱多多他们站在营地门口，大家都松了口气，可又不太敢确信：“真的没问题了？难道应该直接打电话训斥那些不作为的家伙么？” 钱多多佛系：“人家照章办事，也挑不出刺来，领导随便批评那以后索性连取缔监督的工作都懒得做了，充其量只能说是矫枉过正，人家这不动声色的才叫火候吧。” 李易铭还是很确定结果的：“那肯定，既然要你备案，还定时通报情况，那就肯定是长久经营的事情了，况且这……对接旅游部门呢，这个区的旅游部门还不是要对接，昨天的联合执法不是也有他们嘛，这下知道背景是什么，这事儿就麻溜儿的。” 孟桃夭都咂摸出来点味道：“那张行政处罚书给了我，却没收走我们的任何手续，可不就是让我们自己找人么，现在他们不声不响的当这处罚没有过就行了。” 老四终于被放出来：“所以说还不是得靠关系！” 陆升却慢慢摇头：“不能这么说，关键还是在于多多做的事情是对的，这位领导只是就事论事的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而且肯定了多多这个人。” 孙慧明也赞同这个说法：“做事终究还是做人……” 孟桃夭不喜欢讨论这些：“不管了！中午好好加两个菜，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了！喝两杯！” 一直没做声的汤云裳终于双手赞成：“喝两杯！大家都要敬桃子一杯！” 这时候所有人才像卸下重担似的，心头沉甸甸的感觉忽然就没了，一起起哄对的。 有事情的时候，起码大家眼中的桃子，确实有担当。 李易铭都格外欣赏，不过怎么亲近也轮不到他，汤云裳出马挡住就把李大少灌了个七荤八素！ 阳光像雨过天晴般灿烂的重新回到房车营地。 甚至连学创中心都被照耀到。 国庆节的最后两天，大家本来还带着小心翼翼的态度，观望会不会处罚真的无疾而终，汤云裳想直接打电话去问的，钱多多和孟桃夭都叫她装不知道。 结果节后上班第一天，孟桃夭就接到电话，到区里面领取了旅游部门和体育部门共同给车舍营地颁发的三星级营地认证，就是很多酒店挂在前台的那种正规牌子！ 服务态度堪称热情，其中含义就可想而知了。 陪着去拿回来的汤云裳有点吃惊这种弯弯绕绕，钱多多习以为常：“我们的餐厅是开在学校范围内，不然你以为会像现在这么轻松，工商税务、卫生消防连环保都能随便拿捏，包括你母亲那些产业，我想工作起来也有自己的很多难处，只不过没跟你说罢了。” 整个这十多天的事情，汤云裳都没跟家里说，之前是钱多多告诉她要尽量自己解决，后面却是孟桃夭要她相信钱多多能解决，不要节外生枝。 可能她也是第一次不靠着家里，全程旁观经历了跟社会上的碰撞，特别是没有用她所熟悉的那一套。 时不时的难得有点思索，现在也拿着肉串轻轻点头：“明天回家给我妈说声辛苦了。” 回到校园，依旧还是每晚固定的吃夜宵喝点小酒，袁媛好像不愿听说妈妈，跳起来去拿啤酒，汤云裳才赶紧小声：“人给买了张火车票塞上车滚回去了，想在江州耍赖撒泼？有的是办法收拾，据说吓得够呛。” 钱多多皱眉：“希望没给小袁留下什么……过两周还要去沪海比赛，你俩劝说下看能不能取消了，她这情绪捉摸不定的再开赛车我觉得心惊胆战。” 说完发现孟桃夭贼兮兮的暗笑低头喝那么一点点酒，汤云裳则正大光明的调侃男朋友：“你就没好好开导下？全方位的那种……” 钱多多翻白眼：“你这是个女朋友应该有的态度么？”看着袁媛已经过来才赶紧小声：“我正大光明的啥都没做。” 汤云裳热烈搂着孟桃夭嘿嘿笑：“我们相信你！” 孟桃夭赶紧撇清：“是你说了相信他，没我什么事……你也是，这话你俩单独说就行了！” 可是等袁媛过来坐下，三人组队绕着弯提醒她最近心情不好就不要去比赛。 袁媛却一口回绝：“这是整个车队年初就定下的计划，具体到这场比赛，也是和蒋巍那边保险公司签了约的，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出事，首先赛车的时候我不会去瞎想这些事情，其次对我来说，死不死的就一条命，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现在我也看开了，这都是命，来，我把这点喝了好睡觉！” 说着给桌上杯子都满上，自己咕嘟嘟的把剩下的喝完，然后跳起身回家。 孟桃夭快速的吐吐舌头：“肯定是你俩撒狗粮把小姑娘刺激了，我得去看着。” 说完跳起来也跟着跑了。 剩下汤云裳对男朋友：“人命关天呢，要不你还是把这小老婆收了？” 钱多多呸：“少变着方儿来测试我！每个人自己的坎儿都得自己过，嗯，我倒是认同她说这都是命，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这是我们自己改变不了的，能改的就是现在自己。” 汤云裳嘿嘿的笑着把脸蛋凑近些：“那你现在自己要不要改成跟娘子回家呢？” 差点让桃子去坐牢，这种心理压力对汤云裳还是很大，前两天在山上都跟孟桃夭寸步不离，女生们也都一起住在幼儿园，今天正式拿到回复，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的确想放松下。 钱多多马上正经脸：“凡事要有个度！明天上午还要去市里面开会，我们喝了这杯各自早点回去睡觉！” 汤云裳想故技重施，偷偷的把擒拿手伸过去，钱多多早有防备的一仰脖子喝了酒跳开跑！ 笑得汤云裳乐不可支的想追杀过去，大排档老板赶紧抓住她要买单，这下汤云裳哭笑不得：“你个王八蛋！快回来给钱！” 钱多多不要脸面，游移在外围伸长脖子：“你比我有钱，你买，我看你带了手机的……” 其他坐在大排档吃饭的年轻男女，不知道认出来这就是江大的风云人物钱主任没，反正给予他的都是鄙视眼神，这男的太抠门了。 可这不正是汤云裳喜欢的调皮吗，一边笑得气都喘不过来警告男朋友不许跑，一边赶紧付钱买单，然后趿着拖鞋迈开长腿追杀钱多多，让偷看的其他人真是大摇其头，这难道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么。 钱多多也没专心跑，打打闹闹的把女朋友送回女生寝室，因为汤云裳说自己独睡空房会忍不住去找桃子！ 钱多多鄙视她这种另类玩笑撒娇。 他是真的认为男女朋友之间要适可而止，不能因为爱做的事情，就肆无忌惮的没个节制，那当然就不想再努力做事了。 国庆节的事情就是个典型例子，多多少少还是有自己热恋过火，稍微怠慢分散了工作精力的原因。 钱多多算是体会到了，事业这玩意儿才像是小老婆，稍有怠慢不够专注，就能惹出一大堆祸事来。 所以有女朋友就已经需要节制，更不用想去招惹别的女孩子。 况且钱多多也在汲取第一段感情中，自己放任情绪疯狂去爱导致的教训。 要理智的对待感情。 于是这也就造成钱多多看起来不像同龄人对待恋情那么狂热。 421、变吗，都随你的便 江大校园的学子们，除了在书本科研中深造的，大部分都度过了一个假期，无论是忙碌还是悠闲，他们都还在享受学生的身份。 譬如曹勇就跑到蓉都跟女朋友去旅游了。 可钱多多身边的这些人却齐刷刷都在蜕变。 特别是经历过房车营地这一连串的事情，比学创中心的那种小心呵护、浇灌成长，来得更加暴风骤雨式的简单粗暴，深刻展现了现实社会的成年人世界是怎么样。 再回到校园，难免会觉得像是在扮家家了。 陆升全程倾听了钱多多和副市长的交流，有点豁然开朗。 他一直有点谨慎守成的工作态度，也没觉得平时钱多多的做法有什么特别，不也是挺小心翼翼的吗，充其量就是运气好点而已。 特别是人脉关系挺好啊。 可得了建院李院长的青睐还能说是运气，江大姚校长的关爱就不那么简单了，现在又有副市长的关照。 那其中就有些必然性。 前两位领导的有些细节他不知晓，这位副市长仅仅和钱多多见了两次面，钱多多所有呈现的内容陆升都看见了。 特别是有李易铭这个擅长和政府打交道的富二代做对比。 挺让他茅塞顿开的。 认识领导的人多了，真正能让领导青睐的重点恐怕还是在于自己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吧。 空谈、搞花架子能蒙蔽骗取一时，不会有实际的成长。 哪怕攀附到什么人，能沆瀣一气的是什么品性也可想而知。 所以回到学创中心，挂着学创中心副主任名头的陆升，开始全力以赴的深抓工作，特别是对钱多多重视的徐沐荣那组人加大了力度，反复开会研讨，最后决定亲自跟随那个信息技术组抓项目，力争把这个比较有典型意义的项目优先搞出名堂来。 李易铭本来搞定了研发中心以后，主要精力就放在了房车生产厂的建立中，还有半年就要毕业的他，算是无缝对接的开始起步参与家族产业了。 国内民营企业家大多是改革开放崛起的精明人，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喝洋墨水那套是灵丹妙药，李家就更看重实际操作。 李易铭这个起步和切入点很不错了。 经历了这个小长假，却重新回到研发中心，除了天天跟乔万他们同吃同住扩大研发课题，也有些积极的参与到创业基地的事务中来，开始跟徐沐荣谈汽车生产线的一些研发课题项目。 力争从自家的企业中，也找出能够符合ME310ABC课程的合作课题，当然，现在徐沐荣把这种模式取了个名字叫做源泉课程！ 凡是报名参加这种实践课题的学生，是能够从中拿到相应学分的！ 这一步虽然还在申请审查中，但显然只要有一两个实际案例能获得正面好评，江大一定会全力通过。 毕竟姚校长已经决定这周要陪同平京来的领导来视察学创中心近半年来的工作成绩了！ 不过汤云裳说李易铭这么勤奋，肯定是因为孟桃夭现在天天到创业基地去上班！ 所以她当仁不让的也每天跟孟桃夭一起。 她俩都是驭房天下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嘛，钱多多不可能来挂职，现在就是汤云裳当什么都不懂的董事长，孟桃夭是当然的总经理。 孟桃夭在国庆节也做了个决定，正式辞掉了学创中心餐饮部门总经理的职务。 本来从她节前的思路，是继续拿着每个月六七千块的工资，然后捎带着做营地公司的事情，但国庆节钱多多得到了教训，她也感同身受。 既然必须得她来做，那就只能全力以赴的做好，无论是保证精力投入，还是不要被人落了话柄。 这是个有点痛苦，又不得不做的决定。 央金悄悄给钱多多说桃子姐辗转反侧了两个晚上，甚至还掉了不少头发！ 也许从她的角度，这又是一次心理上的煎熬和蜕变吧。 从旱涝保收的校园餐厅，到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公司，这种转变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愿意踏出去。 况且之前是拿着餐厅所见即所得的工资，现在却是拿着老板投资人的钱，准确点说是汤云裳爹妈给的钱。 区别很大的。 可成长不就是在这样的煎熬中蜕变吗？ 战胜自己心理上的壁垒，走出舒适区，再次重建自己的信心，都在这其中一步步呈现。 其实相比之下工作时间比餐厅更具有弹性，毕竟现在孟桃夭自己是总经理呀，也不用像餐厅那样在中午晚上两个高峰期都得尽量到场看着。 所以钱多多一直每天晚餐都过去替换央金照顾穗穗的安排就不用了，上下午孟桃夭都是自己调控上课跟去办公室的时间，不会有同学挑刺，更不敢有员工随便说三道四。 因为回到创业基地那个驭房天下办公室，孟桃夭首先就解雇了三名还在试用期的员工，新吸纳了十二名员工！ 这一进一出就足够让原本只有几个人的小公司地震了，也彰显出她对这家公司的控制力。 钱多多是没精力管，汤云裳嘛，天天跟着孟桃夭过来给她撑腰！ 体育专业那边来了几个应届毕业生，毕竟连房车这个事业，现在都归属于体育产业下面管理的，他们能参与的部分很多。 然后之前那些潜在客户中，有几个特别有兴趣投身参与到房车事业中来的有识之士，孟桃夭经过这个小长假在营地的相互了解熟悉，聘用了其中几人来做主管。 其中就有那个能说会道的黄定南，清晰的把房车营地构思得像非法集资又像传销，四十多岁的年纪之前据说在某家大型企业做HR，但汤云裳光是听他一口不标准的南方普通话，就觉得这履历表有水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凡事都喜欢打个问号。 但也仅仅就是打问号，先物尽其用的请进来发挥能力，搭建起这家立刻就变得非常忙碌的公司架构，让整个营地公司，立刻风风火火的开始打造边山县的十个营地。 有钱的好处就是一切废话少说，既然所有人都没经验，那就先做了再说。 就像蛤蟆嘴的营地，做起来，才能知道问题在哪里。 而且不光这十来个新主管员工，手里积累了三四百号房车客户，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参与到营地工作中来。 节后拿到了相关部门的三星级标准认证，也就是被应允了继续经营，孟桃夭就忙着开始捣鼓托管的产权式托管销售具体方案，价位主要就是三万一辆的小型双人拖挂房车，和八万一辆适合一家人，最高可以住六人的拖挂房车，也就是那第一辆金属小房车，和后面几十辆大拖挂车的区别。 她自己都是商业法务专业，非常明晰非法集资、传销和正常的商务活动之间差别。 那就是每一辆拥有编号的房车，都对应一份托管合同，并不承诺每个月返还多少钱，但可以分配相应的居住时间，在全公司所有网点营地都可以去消费的时间。 这才是真正房车营地公司该干的事情，推广的是旅游本身，而不是通过这个噱头来赚钱。 所谓著名的庞氏骗局，无非就是收人头费骗下家，任何产品在这种架构里面都是噱头。 只要把重点放在产品本身，那就不会走岔路。 不过课堂书本上学过，跟实际上运用起来是两码事儿。 孟桃夭可以说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投入进去，她现在有无比强烈的愿望希望能提高自己，并且做出点什么成绩来。 毫无上进心，也没啥变化就某位姓汤的衣食无忧高富美咯。 借着孟桃夭从餐厅辞职，她也顺便带走了袁媛，反正钱多多说打印餐厅肯定成了袁媛心头很不待见的地方，那就索性让袁媛到营地公司做司机，除了自带白妈给两位女老板开车，还顺便和央金一起给公司做前台接待工作。 汤云裳觉得自己有义务帮男朋友分担这些莺莺燕燕的。 这样孟桃夭不管什么时候到办公室上班，妹妹也在身边，比以前在餐厅时候还要注意影响宽松多了。 于是无形中，仨姑娘都成了在给汤云裳打工！ 可能央金是理所当然，袁媛是不在乎，孟桃夭心里有没有压力，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所以钱主任身边真的少了很多莺莺燕燕。 哪怕他还戴着鸭舌帽，说话出人意料的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但这个形象却显得成熟稳重不少。 这在接待领导的时候，显得特别突出。 其实从国庆节以后，钱多多就在不停的接待来自各方领导视察。 江州市的人力资源和社保局、财政局、教育局、青年团都扎堆的来考察学创中心房车营地项目呢。 谁给你们说这项目是学创中心的了。 不是也没什么，钱多多就是学创中心主任么，讲讲工作中有什么难处需要解决？ 我们各部门机关是很积极主动来上门解决问题的。 钱多多满脑袋的黑人问号！ 这算是买一赠一的各种额外赠品么？ 所以说领导不轻易表态，也是有原因的。 422、金字招牌一擦就亮 譬如姚校长就像压根儿不知道钱多多自己有个房车营地项目似的。 周五这天中午，钱多多提前半小时过去打印餐厅，远远看见姚校长带着冯秘书等几个院办的行政人员在餐厅外观察，心里忽然有点打鼓。 他陪着姚校长接待各方领导的次数并不多，江州作为直辖市，江大也是中央直属的副部级重点大学，姚校长的级别在那放着的，不到一定规格他不会轻易出现。 但这样也提前出现在打印餐厅还先看看场地安排的次数绝无仅有。 一般有接待工作，会把餐厅封闭部分餐桌，校门口那边也会故意查车收停车费，提醒外来顾客今天可能会没有位子。 一年来孟桃夭已经把这一套流程搞得很熟练了，和校保卫处的关系也挺好。 可今天这规格…… 而且随着钱多多走近，几个刚才没注意到的黑西装年轻人跟异时空出现似的，其中最近的忽然就伸手要求钱多多出示身份！ 姚校长级别虽高，但在江大也很少搞得这么隆重，而且以往他出现，隆重的往往是其他院校领导跟着一大堆，今天反而没几个。 正在掏身份证和学生证，冯秘书眼观六路的跑过来解释这是餐厅负责人，还从自己西装兜里掏出个胸卡，要钱多多卡在衬衫口，观察钱多多衣着的时候还点点头：“嗯，看着年轻却不显得轻浮，你最近确实表现得很沉稳。” 一年多的时间，钱多多衣品飞速提升。 赵晓雅的启蒙，孟桃夭的悉心培育就不用说了，现在汤云裳直线拉升钱多多的服装档次。 因为她有很多男装，特别是春秋季的衬衫绒衫之类，身高又差不多，直接要男朋友穿！ 这种奇葩女友，恐怕绝大多数男人都没遭遇过。 所以一改两人恋爱前，钱多多有点偏向老干部的衬衫黑西裤穿法，突然就变得时尚帅气，还有点雅痞的感觉。 九分直管裤配黑色纽百伦运动鞋，连鞋子都是汤云裳的！ 钱多多居然觉得反正女朋友买那么多男款，好些就试了试扔在那不穿浪费，不穿白不穿！ 一点没有丧权辱国的自尊。 水洗牛仔衬衫外面居然系了黑色细领带，再罩件开司米绒衫和鸭舌帽搭配，真是低调中有点阳光，沉稳中还带点青春气息。 钱多多心头想估计是被汤云裳去了火，当然不会像可乐打开那样噗嗤嗤的乱冒泡，肯定沉稳得很：“今天……有什么领导来，规格有点高啊。” 冯秘书压低声音：“注意保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更不要说，千万不要拿手机拍照，待会儿你每到一处，都要先给那部分的负责人叮嘱这三句话。” 钱多多远望下背着手站在打印餐厅前的老姚，赶紧低头摸手机：“要去学创中心？创业基地？那我得分别说一声。” 冯秘书陪着他过去，没让姚校长久等，而且当姚校长开始指指餐厅里面边走边说话，冯秘书就很恰当的消失了，真是不该听的就不听。 钱多多赶紧揣好手机，略微有点后悔还是该让孟桃夭来主持这边餐厅的，那是种老搭档很娴熟稳妥的感觉，不需要什么，他很确定临时有什么情况对对眼就行，其他人嘛，光是等对方目光相对都是个挺艰难的事情。 姚校长经过彩色小面包车时候，没看里面新来的服务男生：“餐厅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钱多多心领神会：“送回平京了，小袁也调到营地公司去工作了，对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家庭教育伤害很大，我把她暂时调开，希望她能健康成长，越过这个坎儿。” 姚校长笑了下：“你也才二十二都不到啊，说得这么老气横秋。” 钱多多摸了下帽檐：“从辈分上说，她真应该叫我叔，可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有点显老。” 玲玲正带着迎宾和服务员等候在大门内，她的主观能动性真的比桃子要差些，但好歹知道这会儿盯着钱多多随时要指令。 可姚校长注意到了：“之前那个餐厅管理的同学呢……挺活跃那个，毕业了？” 钱多多解释：“餐厅的目的还是不停在培养实践工作状态，能力提升以后逐渐开始去其他公司或者创业团队提高专业技能，她现在负责房车营地公司了。” 姚校长就跳过了营地公司，询问钱多多关于新的创新合作项目情况，明显是要倾听来自第一手的讯息，更是在为待会儿陪同接待做准备。 让老姚要做准备的接待？ 钱多多更小心了，细致认真的把徐沐荣这个小组特点讲解了下，然后分别是三家不同的公司：“现在汽车公司也正在谈合作项目，当务之急是要在这三个新的社会实践创新项目中出成绩，您教我的，用榜样的力量来带动其他更多企业参与到这种合作创新中来，那才是大力提升我们高校产学研互动的标杆，毕竟能独立创业的学生团队还是太少了，我很想让大多数同学都动起来，既不把时间浪费在玩游戏看剧谈恋爱上，也不要单纯为了学历死读书……” 老姚点点头：“这两句不用说，重点说说那个电子信息工程的项目，尽量说得浅显易懂点，你熟悉这个项目吗？” 钱多多心惊幸好陆升最近几天开始全力跟这个组，自己也几乎每天晚上都回寝室睡觉，没少聊：“比较熟悉，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专门的人手来讲解。” 姚校长摇头：“就你自己讲吧，有些专家很容易陷入自己的专业术语中，他们觉得很理所当然浅显易懂的东西，在外行看起来却很难懂，希望你能表述出这个重点。” 钱多多只好赶紧把细节在脑海里面过了下，还是发信息让陆升再特别准备下，这种事情最好万无一失。 这时候一行车辆鱼贯而入，钱多多才注意到，一辆普通食客的车都没有放进来，停车场上的几部都是官方车辆，而散坐在餐厅二三十个人，不是学生干部，就是年轻教师！ 姚校长还是没给钱多多说明这是什么领导，笑笑带着他到餐厅门口去迎接，钱多多终于可以给玲玲做个眼色手势，动起来啊，全都这么紧张的站在门口僵硬的样子，多不自然。 所以说姚校长不提醒钱多多是谁，可能也是怕把他吓着。 无知者无畏嘛。 也许作为平头老百姓的钱多多，看见同样的场景，也会跟同学们一样撇嘴，好大的官威。 愣是能让交通封路，车辆让道的，让这队前有开道，后有警戒的车辆高速穿行。 这跟古时候举着威武牌子巡街的县老爷有什么区别？ 可真站在这其中，看见车队停下，各种目光警惕，动作矫健的黑西装甚至制服人员跳下来，散开和之前的同事一起控制整个场面。 难免会想到自己作为江大的学创中心主任，才屁大点个官，如果真的在全心做事，那就是期望改变数万江大学子中相当部分人的命运。 老姚会看得更加宏观，他的价值肯定比自己高了很多很多，那位刘副市长要对几千万江州人负责，他的时间确实比自己要宝贵很多。 眼前这位下车来的矍铄老者，能改变的价值就更不一样吧？ 真相信日理万机的人，会把时间放在坐公交车这种做秀性质的事情上，那才是幼稚。 嗯，面对老姚都要躬身迎接的领导，钱多多脑子里居然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后面几辆车里面下来的陪同领导看着都气势不凡。 姚校长纯粹是带着地主之谊的态度欢迎各位，欢迎参观和体验江大学子自己的社会实践餐厅。 这种老姚都在当迎宾的局面，玲玲她们几个居然一直噤若寒蝉的站在前台，没人来协助下钱多多，让钱多多这么个学生干部站在一群中老年领导中间特别刺眼，所以他很有眼力的往老姚身后躲了下。 因为好几台专业摄像机跟着，不厌其烦的稍微换个角度都要挪动三脚架的慎重。 钱多多如果说有点家教，恐怕就是田丽霞会给儿子灌输这些官家场面的细节，别乱吱声，站在自己直接领导随时能看见的地方，随时听候指挥就行了。 千万别耍小聪明凸显自己。 可这种时候，他哪里躲得过，姚校长指着玻璃建筑餐厅，再提到钱多多开口就是：“建筑学院大四学生，现在江大创新创业实践课题的学生带头人，请他来做这个餐厅导游吧，出身贫困学生家庭，却通过学生餐厅建立助学基金，每年输送上百万资金帮助其他同学……” 周围那些散坐着充当顾客的大学生和青年教师们，抬头看向钱多多只有羡慕。 当初是谁说来着，钱多多这个业绩可以吃一辈子！ 更难得的是他在这个功劳簿上，还不停的在创造新的成绩。 可这会儿他就怕听见这个，我真的是个富二代啊！ 能不能别为了宣传就特别凸显这个。 心虚！ 423、失去的时候，才会怀念 为什么老秦在个驻京办主任的位子上做了一辈子，给他别的职务都没有走？ 恐怕就在迎来送往四个字上。 古时候太监内臣为什么很容易独得恩宠，揽财又掌权？ 可不就是把皇上身边打理舒服了，天天迎来送往的混了个脸熟亲近吗？ 就像钱多多和袁媛讨论男女之间关系，没啥爱情，天天在一起熟悉习惯了，也多少会产生离不得的情绪。 皇上也是人哪，君不见那皇上的奶妈都能高人一等呢。 那些在边关驻守拼杀的将帅连面见圣上的机会都难，再大的功绩，纸上读来终觉浅。 哪有身边人逗个乐子，献个媚来得记忆深刻呢？ 当然了，新时代！新社会！ 新的价值观肯定不会这么腐朽堕落！（红字加粗） 但人性基本原则千百年来是不会变的。 所以从操持打印餐厅，钱多多立刻就能知道这是个多好的位置。 这几乎就是个秦老爷子的年轻微缩版。 起码自己只要在大学生涯这几年，专心把餐厅做好，就能受益匪浅。 知道一所国家直属重点大学每年会接待多少全国各地官员吗？ 从上到下几乎各级别都会有领导来视察调研。 这其中能混个脸熟，结交点关系多如牛毛啊。 如果能打理好了，一直跟着老姚，那都是前程似锦！ 可钱多多本能的有点回避，自从餐厅理顺了以后，就全部交给了孟桃夭来管理。 整个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因为这种位置重点只会关照腰马合一，哦不，是人位合一的那个，老秦作为驻京办主任，迎来送往别人记得他，田丽霞再殷勤娴熟，她也只是个服务员或者大堂领班，转化不了价值。 孟桃夭和玲玲是一样的道理，唯有钱多多这个挂着打印餐厅捐资助学金字招牌的带头人，结合餐厅才能让人重视高看，老姚不是也只看他么。 可他居然不怎么来，偶尔来了也是完成任务似的，接待完成又跑了。 换做深谙人际关系的别人，恐怕都要气得捶胸顿足了。 也许这就是人和人不同。 厨子、服务员的儿子钱多多，从来都没想过把自己定位在那个迎来送往的角色上。 不是他有多宏伟高大的理想，而是压根儿就没想过利用这个位子来钻营。 哪怕他知道这个位子有多金贵，甚至比学创中心的主任还有利。 毕竟学创中心也是要真刀真枪拿业绩的，就像古时候将领平乱，谁都想当大帅，可最后还是要胜负说话。 而皇上身边的小太监，马桶洗得干净也能得黄马褂呀。 这个道理有点残酷，却无比真实。 钱多多明白，可他就是不想，不想最终落到秦老爷子那样的下场。 上一回遇见这些冷峻的黑衣人，就是在秦老爷子的病床外，给钱多多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了。 老子都是富二代了，难道还不能做个自由的人，快乐的人？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把帮助别人实现理想当成目标，而不是去钻营。 这可能才是新时代年轻人和长辈们不一样的出发点。 人人有自己的想法。 可平时还多有想法的玲玲，在这种时候就无比拘谨，以前孟桃夭和钱多多在这种局面下，几乎是琴瑟和鸣、无缝配合，一个负责讲，另一个就用手势姿态引导连接，钱多多说完打印餐厅的设计意图，孟桃夭就会笑着操作食品打印机演示，钱多多腾出手来观察领导们的反应，视感兴趣程度再调整后面内容，是继续介绍菜品，还是谈打印餐厅的意义，又或者直接上菜收工。 这就像现如今的战斗机越来越多双座，就是因为一个驾驶飞机，一个负责战斗，再高级的飞行员也忙不过来呀。 在的时候这种感觉往往意识不到，真到了没有的时候，钱多多简直想哭！ 奉送了好几次严厉的眼神给玲玲，要她鼓起勇气做出一个餐厅经理应该有的样子，这姑娘都往后退缩。 原来不是挺泼辣么。 无奈中的钱多多只能全程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 好在姚校长也能帮着说几句。 上周撞碎的玻璃已经修复，几台食品打印机和那台漂亮的工程机械手成了主力。 钱多多也注意到这位姓林的老领导对这些很感兴趣，似乎跟姚校长要他重点介绍电子信息工程那个项目一脉相承。 所以就讨论得多点，由食品打印机延展到模型打印机上，谈到这是江大学子在3D打印技术实际落地上做出的一点努力。 那位姚校长口中的林老居然想马上去看看，姚校长连忙还是建议把便饭吃了再走：“按照您的风格，视察项目很紧凑，也没有那么多形式上的东西，小钱负责导游展示下现代大学生的新动向。” 于是钱多多竟然得了跟领导一桌吃饭的待遇，因为林老对新技术的思维很热衷：“最近看到一个国外的新区块链技术跟3D打印技术结合，譬如在各个社区有一台打印机，任何客户在网上看见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发布自己需要的东西，大数据下的虚拟社区中有人做出来，他只需要付费购买，就能在自己家或者办公场所打印出来，这样一个云打印的概念是不是你们可以借鉴？” 看似随意坐在一楼餐桌边的官员们，实际上都在侧身关注这边领导的说话，有人还记录！ 但更多是露出敬佩的神色。 话说这么大年纪的领导，不管他说的内容到底有多大学术价值，起码从接受新思维的角度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多少人过了三五十岁，就基本关闭了对外界认知的接纳，不再学习新东西。 先要有愿意不停探索学习的态度，才能有提高自己的可能性。 这话是对着钱多多说的，他也可以打哈哈，一通赞美怂样的糊弄过去，可那也是在糊弄自己，多少人梦寐以求在领导面前展示的机会呢。 可也要言之有物啊，又有多少人是机会来临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啥都说不出来呢？ 钱多多没有懵，他一直都在介绍谈话嘛，还是很清晰的，不过却根本没顺着领导的方向说：“这个……我……觉得是骗钱的吧。” 语气就是袁媛经常说的那种怕是没什么见识吧…… 姚校长没忍住哈哈一声，看来他和领导关系还是可以的，算是缓解气氛，也不会让林老难堪，周围另外几位领导神情就各异了。 还好林老根本不在意，还很认真的做个手势：“解释下？” 钱多多没啥高深解释的，他就是市井小民的思路：“我不知道这个技术吹嘘得有多么厉害，起码在中国行不通的，这要么是骗投资，要么就是骗着卖设备，一个社区一台那得卖多少设备，3D打印技术再发达，也不可能一两台满足很多需求，每一台都是特定方向的，打印金属的不能打印塑料，尺寸区别更大，所以这思路就是错的，如果我们来搞，肯定是搞个啥打印机都有的制作点，谁在网上选了要什么，打印出来快递过去呀，我们有发达的快递网络，不需要到处都布满机器，还故弄玄虚的加上虚拟社区这个技术那技术的，都是……嗯，骗人的。” 姚校长有点笑，林老却看着这个大学生：“那你能从中汲取到什么吗？” 钱多多点头：“有，可取的就是这个对于3D打印机技术的实际运用，比我们之前的模型打印公司又扩展了一步，现在各种材质都能打印，那么只要有人在网上购物平台订购，我们都能打印了快递过去，这既能催生3D打印技术的普及推广应用，也能提高研发部门的实践性，回头可以跟我们相关的打印公司负责人探讨下，只要不违法的东西，都能在网上打印，不过这肯定就涉及到一个监管的问题，打一堆金属配件，组合起来却是枪怎么办？” 林老转头对姚校长表情就很满意了：“不错不错，有独立思维能力，也不抗拒新思维，还不纯粹的学术化，有周到的思路，确实是年轻人中的行政带头人啊，你带兵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老姚反而不再多说什么：“创新创业是个大课题，光有科研人员、学术力量、社会需求都不够，要有能够凝聚起这些拳头的粘合剂，这一年来江州大学学生实践、创新创业做得有声有色，值得跟林老汇报下。” 林老兴致高昂：“那行吧，我们现在就去参观下！” 钱多多这个时候，又好想念孟桃夭，那姑娘要是在的话，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立刻联络学创中心那边，无论是陆升还是雯雯，赶紧打起精神准备接待啊。 一般很少用过午餐还视察参观的。 现在哪怕都在待命，但没个得力臂膀协同的感觉，让钱多多觉得相当空落落。 玲玲就站在那大锅子里，大气不出，钱多多真想把她一锅炖了！ 不知道是不是麻辣小火锅味。 424、万马奔腾汇洪流 其实这个视察时间，就有点不一般。 寻常大多领导视察是不安排吃饭的，现在这种用餐宴请的事情查得特别严，越是大城市越是重点部门越在意，秦老爷子的餐饮集团就是在这种局面下内外交困的。 哪怕秦老爷子不倒下，一贯主打公务宴请消费的江州乐餐厅也会面临巨大的市场变革。 只不过有能力的人会用改变来应对变革，而不是像某些人挖空心思想的都是怎么在瘦死的骆驼身上变现。 好些领导视察到打印餐厅，也都是看看走人，跟网红打卡没什么区别。 这位林老却是在用餐时间过来，姚校长也是陪着用工作餐，就在一楼食品打印机边，三四个普通菜配一个打印菜品。 看得出来挺务实，这跟钱多多见过的不少领导不一样，有时候反而是中下级官员，容易牛皮哄哄。 然后吃过饭前往学创中心的时候，可不就是餐后，学创中心应该下班了啊。 该怎么办？ 按照所有体制内官员的思路，下毛线班，全员一起嗨，全部在岗按照演练的样子用最饱满的精气神展现给领导看啊。 钱多多没有，只提醒陆升和雯雯，有领导过来视察，他都没说规格有这么高。 一切该怎么就是怎么。 一旦有了排演过的感觉，那才是糊弄人。 特别是糊弄不住聪明人。 这是跟刘副市长接触过后，钱多多愈发认可的一点。 平时夯实了，做得稳扎了，关键时候不需要特别强调。 这就像运动员们，平时练得精湛了，比赛时候反而不要瞎折腾，保持平常心才能出成绩。 也许还有一点就是钱多多没那么强烈的晋升欲望，我是个富二代也！ 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刻意扭曲自己去迎合。 林老的精神很好，步伐也很矫健，用餐完毕以后就是他提议走走过来当散步，不用车队的。 其实这样的场面更拉风。 一行人步行穿过校园，在好多学子中午的远远观望中，外围的黑衣人护着中老年领导步行，姚校长还顺便介绍了下校园的一些变化进展。 现在都是不成文的规矩了，秋冬季领导们都是深色夹克或者西装，于是年轻的开司米羊绒衫主任显得特别抢眼。 再傻的人，也知道这个学生非同一般，这是要飞黄腾达的架势啊。 钱多多已经在江大很有名了，现在大家已经感觉习以为常。 男生扎堆说的都是卧槽，女生则小鹿乱撞，顺带着又把钱多多那个富二代女朋友拉出来唉声叹气。 男女通杀的长腿帅气女友，还那么有钱，比不过比不过呀！ 人生赢家就应该是这样吧。 钱多多还没觉得，他只是在关注姚校长的话语，尽量淡化自己配合领导就行。 这时候他那种练了二十年，动不动喜欢后退半步的习惯，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但也不是像玲玲那样退缩不吱声。 这点陆升和雯雯就明显好得多。 他们在学创中心大门接待了各位领导，相比半年前刚刚成立的局面。 现在最大的感受就是热闹！ 刚成立的时候，来这里看的是办公环境，看的是各种拼凑出来的业绩。 现在整个学创中心直接呈现气氛。 做不得伪的热烈气氛。 只能容纳八个孵化组的办公区已经很拥挤了，因为最近的第二批孵化组正在出笼，新的产学研三个项目组又挤进来，还有更多数量希望进入孵化的大学生团队，学创中心自己那十几个人的办公空间不停在压缩，腾出来给这些精力旺盛的各种团队。 哪怕午休时间，那路演厅的阶梯座位上，七零八落的到处坐着成堆的学生，有人在台上演练还得跟其他队伍拼着用。 叶落落的培训部，几个男女生跟导演似的跑前跑后，从谈吐发声到穿着打扮动作都要讲解。 乍一看还觉得像个戏剧排演厅呢，可那些台上的男女生口中说的都是生物力学组织修复工程、低碳绿色建筑材料、飞行器测控技术这些词句。 让人耳目一新！ 新时代的创业者，不但要懂技术，还要会讲故事，这已经成了通识。 而那些成堆集中的各组，在办公区边忙得很，往往十来个人只能挤五六个工位，匆匆来匆匆去，尽是抱着笔记本、平板电脑和书本文献的学霸模样。 从大门口开始就川流不息，哪怕临时因为领导来才敞开大门，进出学子还是习惯性的把胸牌在旁边门上刷一下，记录自己的进出门禁，发现有领导的赶紧顺墙根走。 整个学创中心有点像个菜市场！ 和领导们想象的肯定有出入。 雯雯尽量轻言细语的介绍，学创中心最热闹的可能就是中午晚上两顿饭以后的两三个小时，因为大家都是学生，课业、研发等各种内容排得很满，吃过饭反而是大家约着抓紧时间碰头的重要时段。 很多研发团队的实验室、科研场地都在各自院校专业，因为是创业团队，不光是研发本身，往往还在捏合宣传、商业、策划等其他专业成员，所以这点课余时间是最方便凑一起的。 没有事先通知来的领导是什么，就不会有列队簇拥的场面，哪怕认出来姚校长一起，也最多是吐吐舌头不敢随便卧槽啥的。 最好笑是有个材料表面精加工团队的成员，不知道是讨论什么出了成效还是啥的，突然爆发出欢笑跟掌声，其中有个男生还直接在桌边欢喜划龙舟，双手端着跟扭秧歌似的，口中还嘿嘿的哼唧。 结果就在一米见方的那种室内柱子边探头跳出来，一头撞上黑压压过来的领导群，马上呆若木鸡，还不敢相信的再小心翼翼探头看眼，确认姚校长和钱多多都在其中，还围着更高级的领导，双手不由自主的像推圆磨一样啊啊啊的，自己掩饰着退回去。 领导们都笑起来，青春啊！ 充满活力的青春，可不就是这样。 林老也笑，大踏步的走过去，跟上这推圆磨的男生，走到他们团队的桌边饶有兴致的观看他们围着的笔记本电脑上，不是酷炫惊险的游戏角色，不是色彩斑斓的电影画面，而是一大堆研发技术点，刚刚论证的数据成果，对上领导的询问，推圆磨的男生赶紧颇为兴奋的讲解，可旁边的同伴觉得他说复杂了，七嘴八舌的帮着修正。 欢脱的热烈气氛，让其他领导都对姚校长点头：“不错不错，老姚，这个气氛是真好！” “孵化基地、人才培育计划、产学研示范区，各种软件园、开发区见得多了，这么充满活力的大学生双创中心，很少见。” “整个园区有台很强力的发动机啊！” “强将手下无弱兵，姚校长带得好队伍……” 姚校长自己也有点惊喜，看眼钱多多，钱多多正轻轻拉了陆升到自己身前，无声的给他指指墙角那个电子信息团队，国庆前开始的，节后不到一周时间，这个和市勘测院下属公司合作的课题组，已经有了二十来个人，不光在这边有两张桌子，还在创业基地那边预定了一处办公区，现在已经在营地公司腾出来的老三他们楼上抢着搞研发了。 陆升再看眼领导们，特别是林老和姚校长，正好对上校长的目光，连忙悄悄戳钱多多提醒他。 钱多多还是坚定的给他示意。 于是等林老带着满意笑容再开始转悠其他团队时候，陆升深吸口气，主动引导去了那个电子信息团队。 钱多多跟在姚校长身侧，和其他领导一起，簇拥在这个被吓一跳的团队周围。 陆升跟这个组也算是同吃同住好几天：“这是个城市智能管理系统研发，远景非常庞大，但目前我们还是要脚踏实地的一点点做起来，利用对于城市大数据管理建库、航空摄影测量与遥感、数字化城市管理全景影像以及三维仿真系统，来逐步构成城市信息化建设……” 果然，姚校长提前给钱多多标了重点的题目，一下就吸引了林老的注意，从他之前随口聊天也熟悉3D打印技术这些细节，看来他真的很关心新技术特别是互联网信息产业的方面。 陆升熟悉，自然讲起来也头头是道，目前信息化建设虽然喊得很响亮，各种数据运用、交易产业如火如荼，但在最基础的地理信息大数据采集还是很原始。 懂技术的没资质，也无从进入这种专业性很强的领域，而传统的勘测机构用传统测量手段，很难跟上城市发展的速度，如何把这两方面结合起来，就是这个团队的使命。 具有巨大市场潜力的团队。 林老听得非常仔细，还时不时提问，陆升对答如流。 这种熟稔程度，又能够浅显易懂诠释的方式，让林老敏锐的发现，询问陆升是什么专业，听闻他虽然是建筑设计专业，但其实跟这个团队无关，主要就是从学创中心的角度，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前景，正在加大力度扶持。 林老很欣慰的连连点头，示意他继续讲解。 周围一片赞扬声中。 姚校长侧头看了下钱多多：“你没这么熟悉？” 钱多多竟然点头：“没他熟悉，我不具体负责某个项目，我要的是能带动这些人，我身边这些伙伴，都能有用有自信，是您教我的，团队能力大家都提升，才能比单打独斗更有效果。” 姚校长笑了下，慢慢环顾四周，这种热烈的场面来源，可见一斑。 不是把好处全都揽到自己怀里，而是尽量策马扬鞭，让所有人都看到前途和方向。 这些大学生围在钱多多周围，不拼命加油干才怪了。 425、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钱多多其实想过很多，要怎么来带领学创中心。 他没有领导别人的经验，唯一那点积累，可能都是赵晓雅在汽车社的时候灌输给他的。 赵晓雅的理想太高了，她那种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的思维模式，钱多多其实学不来。 但起码赵晓雅给他开启了另外一个世界，哪怕那个二十岁的女孩儿自己也在探索追寻，也让穷困了二十年的钱多多终于明白，有些人所有的思考，都围绕着如何选择能让更多的人获益，如何才能够推动时代的进步，如果能够达成这些，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所有来交换，包括生命。 思考人与世界的关系，也就是人们经常能听到的人生使命，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什么，能为别人、为社会、为整个人类带来什么，这个世界能不能因为你而有什么不同。 这种思想很容易好高骛远的成为空中楼阁，变得不切实际，甚至有点中二，但真正能够践行走远，成为伟大的人物。 那就只能给予崇拜和敬仰，他们的名字就如同人类上空的繁星点点，照耀着人类前行。 好比无数毁天灭地的修仙玄幻中，那些什么追寻天道的宗师级人物，就应该是这类人。 钱多多没这么高级，但他肯定被赵晓雅感染了。 他哪怕只沾了点皮毛，也知道考虑怎么才能让自己周围的人变得更好，而不是在机会面前只知道拔高自己，把所有的场面都用来给自己占好处，最后才施舍的分给别人一点点。 更重要的是钱多多是个富二代啊！ 他只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别人都能像自己这样突然变好，他自己是没所谓的！ 家财万贯，还有那么拉风的女朋友，再追求先进有什么稀罕啊？ 结果这种心态反而更凸显出他的高风亮节，更像个一心为公的高姿态。 试问谁没点私欲呢，姚校长和李院长跟别人介绍钱多多时候，都最爱强调他是贫困学生出身，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一个穷学生，却这么胸怀天下，兼济他人，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 殊不知钱多多只不过是因为富二代不差钱而已。 陆升果然成了学创中心视察参观的重点，一直陪着林老把整个城市智能管理系统研发团队的项目介绍得一清二楚，然后还全体转移到创业基地去参观这个团队的研发区。 连雯雯这样有点呆萌的女生，都感觉到陆升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除了多次悄悄看钱多多，还抓住机会轻扯了下陆升的袖子。 有点兴奋的陆升第二次被扯袖子，雯雯还给他示意钱多多的方向才惊觉，赶紧想交出这个视觉中心的位置。 却没想到林老和姚校长都笑着继续让他主导，钱多多还给陆升悄悄鼓掌竖大拇指鼓励。 于是中间请叶落落给领导们介绍了整个学创中心总的运行架构和两大分类。 老姚这才小声给林老介绍了这个由学生主导的创业中心，前前后后都是钱多多他们这帮学生自己在搞，无论是核心宗旨还是运行方向，校方只是从各方面支持，算是探索全新的方向。 林老频频点头。 前往创业基地的时候，旧帕萨特也能跟在车队里面，钱多多还给自己的小伙伴开车点评：“老大今天发挥不错，雯雯还可以向叶落落那样多提升自己，她比你积极得多，玲玲就有点马鞍……你们是不知道在餐厅时候，我真想把桃子喊回来，可不能这么自私，以后雯雯也私底下给玲玲提醒下？” 沈蓯雯穿着都沉稳好多，推下圆框眼镜轻声嗯。 陆升抓住机会：“我真不是特别要抢风头……” 钱多多笑着伸手拍他肩膀：“这就是我们说的，机会来临的时候，只有准备充分的人，才能抓住，你付出努力就应该在这上面收获，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陆升有点感动，更主要是激动：“大领导们其实多平易近人的，我介绍这个项目的时候，听得非常认真，我确实是从建立这个项目开始，就觉得很有前途，毕竟跟我们当初那个模型公司做北部区规划馆的时候就有体会，这些海量的测绘数据……” 雯雯都笑起来：“好了！我说你有点魔怔了，跟我俩讲这个干嘛，待会儿要是还要给领导介绍，平静点。” 陆升使劲挠头：“不是没老二那么多经验嘛。” 钱多多确实经验丰富：“根据我们在餐厅给领导端盘子的经验，领导确实是大人物，但大人物也是人，也要吃饭拉屎，尊重尊敬就好，不用太过于激动，重点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能被领导看重是好机会，不被看到也别那么大怨气，这种事情有点看运气……” 雯雯噗嗤：“好好的你说拉屎干嘛，不过桃子和你在餐厅确实见得多些，她也不怵，真好，其实看见我们大家都变得这么好，我挺开心的。” 俩男生一起嘘她：“说得这么感慨！” 到了酒店用品城，提前过来的人员已经挡住了这边物业等方面的围观，直接把车队引导至厂房区。 才第二次来的姚校长都笑了，因为那种明显的改变啊。 钱多多曾经给他汇报过，一度觉得这里不够完善，没有达到他要求的样子。 现在确实能很清晰的看到那种变化。 作为领导来说，看见麾下如此骁勇善战，真的会很开心吧。 标准的工业厂房，本来平淡无奇，现在却有硕大的编号在外墙楼体上，一号楼的房车研发中心外，李易铭带着整个团队很正式的在迎接领导参观视察。 雯雯都感觉到了差异，悄悄给陆升吐槽：“怎么有点假呀。” 钱多多斜眼制止她。 不过他也觉得这种搞得像官样文章的视察接待，有点弄巧成拙。 好在研发中心的设备、成果都挺到位，李易铭也确实花了功夫和大价钱在这边，除了漂亮整洁的机械工坊制作样品模型，多功能的测试间对于降噪、风动、冷热雨雪等各项功能都可以模拟。 这些都有利于车辆研发生产资质的获取，算是硬投入，回报很大的。 这样的东西在大学创业基地出现，还是显得很气派，二楼的各种设计室、科研部门都很上档次，之前十多个成员的研发中心，现在又陆续从江大招募了十来名在校生参与，这也会逐渐纳入徐沐荣那个源泉课程。 这块姚校长比林老更感兴趣，但他表情控制得好，感觉经常都在关注发展。 领导们还在中间的咖啡吧休息了下，李易铭还是有点端着，乔万都比他轻松，看钱多多表情轻松，他就顺势介绍了这里还走出了艺术学院的摇滚乐队，江大的职业赛车队。 这都彰显出学子生涯的特点，让各位领导频频点头，称赞江大的社会实践课题搞得完善，没让各种学科掉队。 但从进入模型公司开始，林老就很热烈了，从他自己都感到很开心的那种热情，摆满3D打印机的模型公司也确实有那种高科技氛围，而且暂时在这里办公的城市智能管理系统研发团队，也确实能跟模型公司有些业务上的交叠。 譬如城市智能管理系统里面最基础的虚拟城市，三维立体的城市架构，可不就是当初模型公司满大街辛辛苦苦挨着每栋楼都做建模的事情，只不过人家勘测院下属的机构，要求更加精准，不会像模型公司拍几张照片回头估摸着就建模那么简单。 结果林老在这里不但看着不走，还请大家该干嘛干嘛，他顺便参与听了场讨论会！ 李易铭有些难以置信的站在钱多多身后，使劲压低声音：“林……你没认出来是谁？” 钱多多淡定：“很大的大官咯，说不定回头就忘，又或者会带来政策资金的支持，谁知道呢，这种不由我们控制的事情不要去多想，想多了大家都不安心工作了。” 李易铭深吸口气在他耳边报个职位，钱多多哪怕有猜测还是给吓一跳，更强装淡定了。 不然能干嘛，跪着抱大腿叫爸爸呀。 反正几台摄像机全程拍摄，摄影大哥累得喘不过气来。 姚校长都频频看表，林老才颇为不舍的快速把后面的创业基地参观完毕，就站在三号楼那气势非凡的天幕下面被一群领导簇拥着，周围所有研发团队的大学生们也赶紧在微信群通知下，出来给摄影镜头填充画面，听林老充满激情的发表了讲话。 汤云裳和孟桃夭也出来了，但站在外围，就在营地公司的小楼二层，悄悄看见钱多多站在领导中间。 孟桃夭脸不动的用嘴角轻声：“恭喜你，男朋友又上一层楼哦。” 汤云裳也舌动嘴不动的回应：“同喜同喜，可我觉得他越先进，就越不好玩。” 孟桃夭强忍手舞足蹈的冲动，压住情绪劝导：“还要怎么样！他这么努力上进有前途还老实长情不花心，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汤云裳不动声色的叹口气：“对啊，我也知道他很好，可只要想着是抢了你的快乐幸福，我就心疼得不行。” 要不是下面那么多领导，还有好几台摄像机跟好些专业记者镜头，孟桃夭真的想转头劈了啪啦的打这个姑娘一顿！ 她也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复杂的情绪。 426、努力的根源 就在这宽敞的厂房区，姚校长和钱多多一起送别了领导车队，看着矫健的黑色西装年轻人们快步跟随撤离。 姚校长重新看眼才搞到一半的二号楼，今天当然是全面停工，但刚才谷山也有机会站在厂房大门前，给领导们介绍了这种孵化创业团队的模式，半成品的建筑和三号楼的几栋别墅式办公楼对比起来，领导们才知道原来建筑骨架是集装箱和最廉价的板房改造结果。 林老除了很赞同姚校长说的要给予研发创业团队一个漂亮优渥的环境，都笑着表扬钱多多这个建筑设计出身的学创中心主任发挥了作用，花小钱办大事的态度很值得推广。 这会儿姚校长带着钱多多走进到处还很凌乱的施工现场，钱多多连忙从旁边拿了两个安全帽给校长和自己戴上，抓着鸭舌帽快步跟上。 冯秘书又不动声色的和其他人说话，给领导留出单独空间来。 钱多多觉得陆升他们真应该跟着冯秘书多学习这些待人接物的细节。 他则是从餐厅磨练出来的细致，尽量防备姚校长走到有危险的地方。 其实老姚只是体会下没搞好的板房是什么样，那种楼梯还是铁架子，地面也是地板革踩着悾悾响的简陋感觉，和隔壁的小别墅档次天差地别：“一个好的构想，不同的人来实施，哪怕这点细节，也会导致构想发展方向南辕北辙，你现在有什么感想了吗？” 钱多多想想：“多培养，我也是一步步学习走过来的，甚至我都还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因为在校园里面得到很多老师领导的帮助支持，当我走进社会，又暴露出来很多问题，必须得在实战中打磨队伍，学创中心十多个人手，我有信心把他们都培养好，如果他们有更好的发展，我就再培养下一批人手，起码在我毕业前，做好这个学创中心主任，培养更多的人才，让他们去带动更多学生。” 姚校长又笑起来，双手插兜慢慢走：“对林老的视察有什么感想？” 钱多多好像回答博导提问：“有点吃惊，他那么高的职务，还关心这么小的事情，而且是真的能融入倾听，可能会对我们这个项目，或者江大有什么帮助吧？其他我不会多想，我只专注于做好我眼前的事情。” 姚校长回头看眼自己的学生：“作为领导，有些事情表示态度，就能影响事情发展的方向，这也是对很多不符合要求的鞭策，他曾经领导过信息产业部，算是半个专业出身吧，推动城市信息化建设也是他的方针之一，今天你和你的团队所有人表现都很好，这说明了你平时工作的细致跟全面，你难道真的就没想过下一个台阶应该是怎么样吗？” 戴着绿色安全帽的钱多多抬头，认真的看着江大最高领导：“姚校长，有个事儿我一直想跟您说一声。” 看他这么慎重，姚校长表情都严肃了：“嗯，你说。” 钱多多使劲酝酿下：“我确实是贫困生，但我二十岁那天，我爸妈给我说他们其实屯了点平京的房，他们就是在餐厅上班时候听有文化的大人物们说男孩子要穷养，所以一直瞒了我二十年，突然告诉我家里其实……其实挺不差钱的。” 姚校长肯定没想到他说这个，想尽量保持领导派头，还是忍俊不禁：“真的？” 钱多多这会儿说起来已经能自嘲：“真的，他们还觉得我现在这样儿是他们穷养的功劳，其实我知道这样的教育方式让我比很多同龄人差了很多，当然我也确实感受到了很多不一样的生活，譬如曾经有很多人善良的对待我帮助我，现在我如果能够回馈社会，才对得起他们待我的良善。” 姚校长缓缓点头：“对嘛，这才对嘛，这才能解释你为什么从贫困生到餐厅经营投放到助学基金中的转变，一直以来我是觉得挺惊讶的，这就能解释了，对的对的，很好，这个转变当然有些偶然性，但也有些必然……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解决了温饱问题以后，有些人沉迷于享受，有些人却提升了自己的精神境界，转换成了更高的人生追求……” 钱多多心头暗想，卧槽，那可不是就是因为遇见了赵晓雅嘛。 人生当中的明灯啊。 但面对领导肯定不能说这个：“所以……也是面对您可以说说，我父母在餐饮集团打工了二十多年，我从生下来就在餐馆长大，我看到很多人一辈子的眼界都在餐馆那么大，我很幸运的能够读大学见到很多优秀的人，也……我亲眼目睹了餐饮集团是怎么出事崩塌的，这对我是个很大的教训，经济问题上不要贪污，人品、作风什么都要瓜田李下懂得避嫌，做一个品行正直但是不迂腐的人，现在您在培养我，教导我，我也很想努力把学创中心做好，可如果学创中心真的能良性运转了，我就想把它交给其他学弟学妹，我去做我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业，全心的做好学创中心，未来也要全心的做好营地事业，也是您教我要懂得取舍，这个国庆节我在营地工作上就因为没有投入足够的精力，遭遇很大的挫折，差点出事。” 姚校长看着这个啥都不隐瞒的坦诚学生，终于询问：“什么样的挫折？” 真的，作为被一位这样高官领导看重的学生干部，这也就是在校园，老姚这个级别放到行政官场里面，哪有这么多机会给你个二十出头小年轻废话，这也就是大学校长的身份特殊跟爱才，为人师表的那种对学生喜爱，才会这么细致的培养提携。 你还敢拿乔，说以后不干了？ 人家不马上打入冷宫永不录用才怪！ 富二代就不太怕去冷宫，简单的把整个国庆节过程描述下，当然不会说汤云裳自作主张的坏话，免得女朋友耳朵烫。 听闻钱多多最后就是找到刘副市长解决了场危机，姚校长有点莞尔：“这套你倒熟悉！” 有点长辈揶揄的口吻。 钱多多也不脸红：“我有信心把这个事情好，所以才把餐厅经理这个我比较重要的助手调过去当总经理，今天的经理就让我挺失望，可能刚接手时间不够，我得再培养几个人备用。” 姚校长从板房里面出来，钱多多还以为他结束谈话，赶紧跟上，谁知道姚校长看着周围乱七八糟的环境指一下：“普通人是受环境影响的，周边一切都是环境，工作不好，那就换个公司，家庭不好，离婚再来，这个层面解决问题都是本能的循着改变环境去做，所以这种无头苍蝇似的改变只会越来越糟糕。” 钱多多立马专注，在他曾经所处的层面，起码在餐馆打工群体里面，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姚校长指指自己心口：“好点的人会调整自己去适应环境，出现问题在自身寻找原因，然后去解决，这就是积极的人生态度，但有很多人怎么努力也没法改变自己做好，这又涉及到能力问题，学习能力、应用能力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差异就是这样一点点拉开来的。” 钱多多有清晰的感受：“这种差异是不是从小时候家庭教育就已经有了？” 姚校长赞许的点头：“原生家庭对孩子的成长肯定是最基础的，后天成长都在这棵树的基础上，譬如说真正有了立足社会的能力，可还是有很多人没法成为受人尊重，成为对社会有意义的人，这更可能和从小家庭得到的影响有关，信念，价值观，这些东西的培养如果从小能埋下种子，成年以后茁壮培养，那就会成为很优秀的人。” 钱多多有点醍醐灌顶：“我会按照您说的这样，再去多选择培养更好的学生，真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好像只要给了他们正确的引导和培养，就能变得很有价值，这也是我的成就感，但有些人怎么都唤不醒。” 姚校长伸手拍拍钱多多肩膀：“你很幸运，在这么年轻的时候，清楚了自己是谁，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还很脚踏实地的在做，很好，这个层面已经能比优秀更好了，我也很期待你能做成什么样，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让我以后能以你这个学生为荣。” 这话说得可有点深重了。 钱多多听出来殷切的鼓励，使劲点点头：“谢谢您，能得到您这一直以来的教导，确实是我的幸运。” 姚校长笑着往外走：“我的学生很多，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钱多多忽然：“那您说的还有什么更优秀的层面么？” 门口的冯秘书跟几位院校官员和陆升他们已经看见过来的师徒了。 姚校长站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外面已经落下来的暮色：“嗯，还有一类人，他们在人类历史长河中都屈指可数，他们创造奇迹，改变世界，引领时代，那都是领袖了……” 钱多多又想起那个扎着高马尾，肩平腰直的身影。 没有那种怅然了，祝福，并且暗暗的给自己加油吧。 希望有再看见的那天，也不要让她觉得失望。 ~~~新年到来，祝大家元旦快乐，连续爆更已经四天了，求月票哦，这几天是双倍，对我最大的支持就投月票 427、就是多余 人脉重要么？ 肯定重要。 一年前开学的时候，姚校长也许是在报告中偶然看见这个挺容易让人想起来的名字，偶然想起故人所托，顺势拉了把打印餐厅的成立。 但这人脉也就仅仅到此为止。 或者说这才是对钱多多的一次考验。 不然餐厅的迎来送往也就是他能够给予钱多多的最多。 直到钱多多经受住了考验，甚至一次次的引起了姚校长的重视。 打印餐厅的助学金、海鲜坊的接管，直至学创中心的建立，钱多多就像个麾下猛将，一次次攻城拔寨，用胜利回报了考验。 这时候人脉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钱多多能出业绩啊。 有目共睹的业绩。 姚校长和钱多多站在半成品厂房建筑区里面对话的样子，哪怕远远的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但姚校长的肢体语言谁都看得出来，那真是像个师父对徒弟的关爱。 厂房大门这边的人们羡慕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也许对很多大学体制里面的人来说，能获得校长的青睐就是他们一生的梦想了。 别说是这样副部级的重点大学，哪怕一所小学校长也能对校园内部能形成改变一生的影响。 就像餐厅服务员、厨子对餐馆老板的仰望。 如果他们知道钱多多还想跳槽，估计会眼球都弹出来。 特别是钱多多这么说了，老姚还笑眯眯的模样。 那已经有点像看自家后辈了。 钱多多和陆升他们一起又恭送校领导的两部车离开。 大学生还是活泼，轰然闹腾开，宣泄刚才近距离看见领导的激动，大学生了，哪怕刚才不许拿手机拍照，随手在电脑或者手机上搜索下这是何方领导的大有人在，何况学创中心那边比创业基地更早接待，消息早就传过来了。 还是很激动的。 也就钱多多能佯装淡定，点评了下今天陆升和徐沐荣的表现，希望大家能都多提升下自己，下回再有领导视察，争取人人都能有表现的机会。 这种机会其实非常多。 有人还笑这到底能有多大的好处，不就是在领导面前露个脸吗？ 难不成还直接给个系主任或者县长市长当啊，又不是古代皇帝。 钱多多没显摆刘副市长仅仅就是到房车营地参观那么下，就能带来那么多部门先后热情的回访，所有之前的政策法规限制荡然无存，只笑说大家等着看就应该知道了。 他还是相信老姚特别要求凸显电子信息产业的做法有深意，肯定不会过了就销声匿迹的。 陆升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因为他注意到那些现场的摄像机基本都贴着国字号的台标，回头这要是上了国家电视台的新闻，可就光宗耀祖了，连连说要是知道哪天出新闻，一定要给家里父母说。 钱多多顺势怂恿他请客，一点没把自己当富二代，依旧坏心眼的怂恿大家好好宰陆升一顿，因为今天他最露脸啊。 陆升还是在学创中心有工资的，咬咬牙答应了，一群男女生呼啸着要去海鲜坊搓一顿，李易铭都难得跟着起哄。 钱多多请他们先去，自己得去恭请女朋友。 今天介绍的是学创中心创业基地，自己虽然没挂名，房车营地这种自创业公司就没介绍。 何况注册资金五千万的股份有限公司从规模上就远超这堆创业的有限责任公司。 免得喧宾夺主。 钱多多和汤云裳这会儿都只是为了方便走动管理，才把公司暂时放在这里，以他俩的经济能力，只要公司运转正常了，迟早得搬到那种高大上的写字楼里面去。 毕竟在这种学生草创产业的地方，没法彰显公司地位。 未来这是家朝着多少亿发展的企业呢。 那也是未来，现在依旧还是栋两层楼的办公室，虽然外观看不出来是集装箱做的。 钱多多推门进去，前台的袁媛给他露个笑脸：“不错哦，领导很看好你，争取再努把力跟着他走吧。” 钱多多探头发现这妞儿又在前台电脑上玩赛车游戏，连忙低声：“你还是收敛点，其他员工看见了影响士气……” 说得好像自己含辛茹苦的拼关系把女儿送到朋友公司，生怕被裁掉。 袁媛鄙夷的看他眼：“你懂个屁，汤汤叫我玩的，她说以后换了大办公室还要给我装套大的赛车套装，这次车队冠名就给驭房天下吧，我看在你面子上就答应了。” 钱多多忍不住憧憬：“卧槽，那个套装超贵的！” 袁媛再无力的白他眼：“对啊，身为女朋友，把你身边的女生都照顾得这么好，我现在就负责送她们上下班，接送下央金，她不在的时候我才当会儿前台，真的没啥可挑剔的了哦？” 钱多多不好意思：“我也没挑剔嘛。” 袁媛看他强行收敛幸福的表情就烦躁：“好，滚滚滚！她们在办公室，问她们什么时候下班，不然我就去练车了。” 钱多多连忙顺势滚进去，对接二连三站起来目光接触致意的老员工，还得笑着示意继续忙自己的，只有黄定南殷勤的过来一直陪着送钱总到二楼老板办公室。 四十多的男人，殷勤谦卑的态度让人无话可说，钱多多好不容易借着楼梯狭窄卡位，阻止了这位过分热情的业务主管一起上楼。 马上他就庆幸自己这个行为的正确性。 因为刚推开二楼两间集装箱之一的总经理办公室，就看见俩姑娘在皮沙发上滚成一团！ 孟桃夭骑在上面还穿着黑色小西装套裙，裙摆都滑到大腿上面去了，汤云裳则是宽大的白色套头衫，有点嘻哈风格的那种，仰躺在下也给弄得乱糟糟的！ 反正手里还提着那个绿色安全帽的钱多多，目瞪口呆的手里一松，塑料帽子哐嘡掉地上，转头看回来的俩姑娘满脸娇羞的样子真迷人！ 汤云裳是哈哈大笑，孟桃夭更火冒三丈，一边跳起来使劲拉自己的裙边，一边上手打骂董事长：“成天没个正形，一说就嘻嘻哈哈，钱多多你把她带走！你俩谈恋爱就好好的，成天放这种妖孽出来干扰我工作做什么？” 钱多多再捡起那工作帽：“嗯，我这帽子颜色还对吗？” 跳回办公桌后的孟桃夭也忍不住气得笑：“你也是！自己女朋友不照顾好，还怪我咯？你现在都是什么人了，还住在寝室搞毛线啊，搬出去好好过你们的生活嘛！” 这个暗示提醒甚至警告已经很明显了，钱多多还是有自己的坚持，过去把帽子按在汤云裳头上，算是惩罚她上班时间耍流氓，反正他进来那一下，真是看到这货抱着桃子满脸笑得那个开心哦，被桃子打都眉开眼笑。 汤云裳也好笑的把帽子摘下来在手里颠两下：“今天表现不错嘛，大佬这么喜欢你，我们出去吃个烛光晚餐纪念下？桃子想吃牛排……” 孟桃夭把自己的长发狠狠朝后面梳理下：“麻烦你！你们两个去吃关我屁事，我是打工的，OK？” 汤云裳脸皮超厚：“怎么可能呢，这家公司是我们三个的，我出钱，他出技术，你出管理，其他人都是浮云，我们这是企业高层聚餐，真的，我听说那边开了家法式牛排去试试？” 钱多多靠到办公桌前：“好了，老大在海鲜坊请吃饭呢，走吧一起。” 孟桃夭没好气的瞥他眼：“有女朋友就要多陪着！感情是需要浇灌的，事业做得完吗？家庭事业双丰收才是正确的人生！” 这话是没错，不过换做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姑娘，还是刚刚激烈运动了下满脸绯红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汤云裳就靠坐在沙发上，很有流氓气的大力鼓掌：“对的！桃子，说的就是你，工作做得完吗？感情是需要浇灌的……” 钱多多看孟桃夭又有点发飙的前兆，连忙伸手抓女朋友：“你就消停点！那桃子你待会儿跟小袁一起过来吗？我俩先走。” 孟桃夭跟撵衰神一样：“走走走！赶紧走，明天你把她带着去你那上班好了，我这拖家带口还要上班的耽误不起。” 没想到汤云裳是真的舍不得她，坐到办公桌前：“走嘛，一起去吃，我又不是想让你烦躁生气的，总得找个办法解决情绪对不对？” 孟桃夭咬牙看着她，汤云裳不躲避。 长发姑娘妩媚中带点倔强，短头发的帅气又有点痞子气。 黑色的OL套装挺拔知性，白色嘻哈套头衫配黑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干练洒脱不羁。 钱多多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428、弥补的最好手段 孟桃夭是真生气，脸色发白眼圈发红那种，熟悉她的就知道，这已经到了情绪爆发边缘。 可汤云裳却有点神经大条的满脸无辜，甚至苦恼的看着她：“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感同身受不行么？” 孟桃夭拨了下头发，正要说什么，钱多多提醒：“你好像一头鲶鱼哦！” 还模拟了下她气得俩嘴皮撅起的样儿。 孟桃夭马上胸口剧烈起伏两下，估计立刻就要破声笑出来，生气的情绪自然飞到九霄云外，使劲抓了面前公事本，错开眼光扭头翩身：“开会去了！” 然后噔噔噔的踩着高跟鞋出去，下楼。 钱多多觉得这集装箱结构虽然铺了地板隔层，看来还是没法完全模拟砖混结构的地板厚度，有共鸣。 汤云裳转头戳他腰：“你才是最会撩妹的！” 钱多多顺手抓了女朋友的手：“你才是没事撩，你咋就没有我们这种紧迫感呢，生活不是所有都集中在感情啊这些上面，我们要花费很大的精力，起码在这个年轻的时候抓住机会提升自己。” 汤云裳懒洋洋：“人生不应该享受生活嘛，年轻时候不浪，老了就没机会咯。” 钱多多笑着坐桌子边：“家里有矿当然可以浪下，反正回头也能收心做正事，可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年轻时候稍微放纵下……说个身边的例子吧，我们寝室那老五，不就谈恋爱最近有点心不在焉的，这模型公司的工作，小圈子的事情慢慢就有点不爱带着他了，我不是说谈恋爱不好，掌握不好这个度，这个最该学习工作的年纪就被落下了。” 汤云裳挠他手心：“所以你才工作大于女朋友？” 钱多多牵她起身：“我挺喜欢你的洒脱，觉得你不是那种黏糊糊的小女生吧，难道我猜错了，那我得赶紧改正。” 汤云裳顺势抱他，额头都抵钱多多肩头了低声：“突然这几天你忙着没陪我就很烦躁，我不想变成那种非得期望着男人来怎么怎么的娇滴滴，可就是忍不住！” 钱多多好像有点恍然：“所以你就去骚扰桃子？” 汤云裳噗嗤：“谁叫她可爱呢！” 钱多多批评：“人家一天够忙够辛苦了，你成天乐呵呵的没事儿做，这不跟恶霸少爷臭衙内调戏街头卖豆腐的小姑娘么，我的错我的错！” 汤云裳随手给他一肘子：“你就知道心疼她！” 啊哟，钱多多被这个反手炮打得差点憋气，都倒女朋友怀里了：“卧槽，天地良心！” 汤云裳可能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杀伤力，搂了男朋友在胸口坐班前椅上：“真的，就是国庆节的事情，我突然发现不光桃子，那么多伙伴，都很信任你来处理事情，你也确实很爷们儿的把事情处理好了，我挺吃醋的，是不是有点怪？” 钱多多绞尽脑汁：“吃我的醋？” 汤云裳搂他倒自己怀里说嗯，钱多多还是忍不住嘿嘿笑着反手抱她要去沙发上，汤云裳抵死不从，反手擒拿！ 这就是两人亲昵时候的常态，汤云裳老想把钱多多抱她腿上，钱多多企图扭转局面回归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姿势。 两人总是跟玩太极推手似的，钱多多也被提醒到：“你是不是觉得还是应该什么事情都你来摆平，你都习惯了当大姐大，什么事情都你拿主意当中心？” 汤云裳瘪嘴：“当时……只是觉得有点懵，你俩又不许我找家里，最后你还不是找领导来解决，跟我找爸妈有什么区别！” 钱多多趁机掌握主动，把女朋友抱腿上：“爸妈会没有保留的帮子女，我这找外面人可是要凭实力的，很厉害吧，今天领导也表扬我了，你不应该夸我么！快点快点！” 可能换个女生，都应该对男朋友的幼稚恨铁不成钢，她们喜欢的应该是男子气概跟伟岸冷峻，汤云裳却偏偏就服这个，刚才还有点各种情绪的，现在忍不住就捧了钱多多的脸，使劲揉捏几下，然后一口亲下去，还含糊不清：“你真可爱！” 可能感觉钱多多又把无忧无虑的童年都放回手心里，那时候没人在乎她喜欢谁，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 这一吻可谓翻天覆地，钱多多伸手顺着套头衫都进去探索了，汤云裳状态也好，咏春拳法的格挡双手，自己反攻拉钱多多皮带…… 正在这天雷勾地火的时刻，外面那楼梯上哗啦啦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好多员工上楼来会议室开周末总结会，据说这也是孟桃夭强调的。 年轻人再啤酒开瓶气泡足，听见外面这么多脚步声还是有点心虚，万一谁推个门那不就颜面扫地了。 讪讪的凝固下，汤云裳还咬钱多多耳朵：“桃子就是故意的……她肯定也想……” 那带点鼻音的耳语，沙沙的还有点腻声，加上汤云裳一如既往的骑他腰上扭扭，钱多多差点没嗷呜一声长啸，炒个茄子配双黄蛋！ 还好钱主任不是钱厨师了，还是比较有定力，使劲深呼吸几口气：“我俩，别提她，真的，作为朋友，无论是你自身的情况，还是她家庭经济等各方面情况，都理应是被尊重，而不是当成性幻想对待，对吧？” 整句话说下来，前面都要竭力控制自己情绪，但后面真的控制住了，虽然还双手环着女朋友的腰，却能轻轻的在衣服外面上下抚平，好像在抚平那澎湃的欲望，又像在安抚女朋友那驿动的心。 汤云裳一直高亢绷紧的身体，定定的看着钱多多，慢慢松弛下来，变得没那么强硬，连宽宽的肩头都好像收起来，不由自主的往钱多多怀里靠：“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对我这么好，还懂我的心思，也宠着我。” 钱多多也放松些：“你就是太钢了，习惯了什么时候都是老子可以，不靠男人都可以，其实你看这会儿你多好看，我也挺喜欢……” 终于有点像情人之间絮絮叨叨说些不要脸的话语了。 恋爱中的姑娘，不由自主的愈发女性化，好像爱情终于激发出她柔软的那一面：“那……说好，都不许撩她。” 钱多多无奈：“我哪有……要不我再也不过来，晚上也不跟你们喝酒了。” 其实自从孟桃夭加入，他来这边办公室还是第一次，更别说晚上吃夜宵那都是四五人一起。 汤云裳变幻无常得确实是个姑娘：“不！我舍不得她难过……” 钱多多翻白眼：“你觉得她难过，那就经常逗她笑，关我屁事。” 汤云裳却把自己蜷起来挤男朋友怀里乐滋滋：“可是每次她一笑啊，明明就是我又爱上她了。” 钱多多瞟眼丢在沙发角的安全帽，苦恼：“感觉我在拔河！而且这根绳还主动往那边跑！” 汤云裳又哈哈哈大笑，使劲抱住男朋友的脖子亲，没多一会儿明显感觉又要毛手毛脚的呼吸加重。 钱多多连忙拉着她开门下楼，还是等晚上再说吧。 结果就在楼梯口碰见孟桃夭从会议室出来，看见俩都红着脸的样儿吃惊：“这么快！？” 汤云裳已经开始忍不住了，使劲蹦跳着下楼，然后前台的袁媛探头看他们下来，不满的伸手抓车钥匙：“这么慢？！” 这下孟桃夭都被打通笑神经，一起哈哈哈的大笑着出去。 钱多多提着绿帽子使劲揉自己的脸，因为汤云裳又忍不住左搂右抱了，她真管不住自己的手。 可看她那欢乐的地主家傻儿子样，钱多多也挺喜欢的，哪怕和初恋时那种心动不一样，但他也很想让她一直笑得这么开心、 只是动不动撩妹，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 自己和孟桃夭忙起来都从来不关心这些幺蛾子。 他觉得汤云裳还是闲的。 所以等到了海鲜坊吃饭，七八个城市信息化小组的成员，五六个学创中心的男女生，还有李易铭和孙慧明他们正在兴高采烈的抢菜，看见这边加入，更开心了。 钱多多趁着汤云裳去逗曹勇，询问他的恋情怎么样，孟桃夭爱笑不笑的跟李大少能随便聊几句天了，自己小声询问袁媛的意见：“要不……让汤汤带队陪你去沪海比赛？” 蒋巍那边的保险公司承担了参赛费用和每一场比赛三万元的赞助，拿到车身和赛车服上的最大广告位。 但可能是考虑到这么个G级小车手的名声还匹配不上大型保险公司，没有冠名。 不然说出去有点掉份，结果这个空子就被汤云裳钻了，说袁媛就是公司股东，这车队理所当然的以后都应该叫驭房天下。 袁媛是真不计较，随口就答应了。 可听了钱多多这么说，女孩子的思路就是：“呀？你想故意把我和她支开，好跟桃子姐二人世界？” 孟桃夭故意和钱多多隔了袁媛坐着，在一片嘈杂中还是转头恨眼低声：“闭嘴！瞎说什么！” 钱多多也顿时觉得这个安排有漏洞：“那……那我跟汤汤陪你去。” 单独和袁媛出去，还是挺有风险的，但这段时间的袁媛还是最好陪着吧。 带上女朋友保险点，也正如桃子说的应该多陪陪女朋友。 可说完这话，又有点不自然的看眼孟桃夭。 孟桃夭已经神色如常的把目光转开。 就像汤云裳说的，感觉自己过得快乐了，就有点对不起桃子。 真的希望她也快乐啊。 这还是朋友之间最好的祝福吧？ 肯定是。 那还是打钱！ 这个最简单直接。 429、没钱万万不能，可钱真不是万能 汤云裳这女朋友真是没得说。 钱多多不就顺口给她那么一提，曹勇因为谈恋爱有点慢慢淡出小圈子。 作为一个大学生，这种事情很正常，钱多多当初和赵晓雅死去活来的时候，不是干脆都搬出寝室过小日子了么，还是赵晓雅劝他要多跟室友保持大学生应有的学习状态呢。 可那会儿跟现在有点微妙的不同了。 因为402的几个男生，可是江大努力奋进的楷模啊。 哪怕连不着调的老四李砚铎，实际上真做事的时候，还是很拼的，过去一年五六万公里的小宝马里程数，作为一个吃住都在大学校园里的学生，那得跑了多少业务。 年轻人的事业，很多都得靠热血和激情点滴拼凑，当所有人在熬夜赶工的时候，当大家在蛤蟆嘴被冲得东倒西歪时候，一次两次没在还好，回回都没看见身影，自然就慢慢没了那种同一条战壕并肩作战的感觉，如果还出工不出力的拖后腿躺着拿钱引起抱怨，很快就能消耗掉相互间的感情积分。 真的就会像袁媛说的，走着走着就散了。 特别是现在这帮年轻人突飞猛进般的狂飙，不停发展吸纳新人，从坐下来开始徐沐荣和陆升聊得就挺投机，孙慧明跟乔万说起来也头头是道，连雯雯都叫叶落落跟老四挤着坐下，意图很明显！ 曹勇还在低头玩自己的新手机，浑不觉得自己在慢慢掉队。 所以汤云裳坐下来，毫不客气的拿曹勇开涮，说自己去模型公司很少看见他，要不干脆来营地公司上班算了，派驻到蓉都去，免得人家说模型公司股东光拿钱不做事。 男生们愣了下，都跟着汤云裳笑起来。 曹勇有点错愕，环顾四周的朋友伙伴们忽然发现目光不太一样。 接下来汤云裳又顺势把肘子放人肩膀上，像弟兄之间关心调侃，询问跟女朋友现在状况如何，毕业了要不要来江州工作。 还别说，有些话换个男生来，都没她这么好效果，稍微语气不对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的翻脸。 哪怕钱多多已经是大家朋友中的主心骨，这汤云裳的气派别说叫大嫂，大哥都可以，有种说不出的驾轻就熟合适，再轻言细语的提点几句这段时间大家有多辛苦，曹勇就从面红耳赤很快变得挠头，汤云裳又教他挨个敬酒赔罪。 这酒桌上的花头，汤云裳就懂得太多了，而且顺着喝酒的劲头，几兄弟还有什么话藏着掖着？ 陆升提醒谈恋爱还是要考虑现实，孙慧明更清晰，公司也有很多难关要共同度过，老四就关心说好给他捎带个蓉都妹子怎么了下文。 有些不满和反感，马上就抖搂出来变成肝胆相照。 说得曹勇一个劲扯袖子抹眼睛。 有笑有闹还有泪水的可不才是青春么。 其他大学生看得都有些羡慕了，男生女生都挺动情的。 也就孟桃夭咬着筷子头，挺直了腰挟菜喝饮料，笑嘻嘻看汤云裳带动全场气氛，随眼这么瞟过去，钱多多马上能敏感的对上眼，她飞快示意下，明显在说看看，看看这样的女朋友还要咋样？ 还不抓紧了。 一触即走的灵活走位，让一直痴痴看着她的李易铭都没发现，小心翼翼又不敢随便乱开口，等到央金抱着穗穗过来会合，他更上蹿下跳的想帮忙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富二代的精明挥洒都不知道去了哪。 是啊，别看汤云裳正事不做，可稳定军心，拉动所有人凝聚在一起，总能让气氛好得无以复加，简直是她的天赋强项，男女通杀的让所有人都喜欢。 现在顺带都会觉得她跟钱多多真是绝配。 特别是姑娘豪气的大杀四方，反倒是钱多多沉稳的坐在那一片片烤肉调味，体贴的给女朋友弄好，姑娘百忙中囫囵吞枣的吃了，再回馈个油亮亮的亲嘴。 好像觉得钱多多找的女朋友就该是这样，热情、爽朗又毫不做作，还拥有任何可能性，就像钱多多那样。 赵晓雅以前还是让大家太有距离了，周师姐则还没来得融入。 所以吃到最后，陆升正要去买单，玲玲笑着过来说汤汤早就付了账，所有人真是齐声叫好大姐头。 搞得李易铭简直纳闷，自己买了那么多单，为什么就没这么好的效果呢？ 曹勇肯定是喝得有点酩酊大醉，被室友们挤眉弄眼扶着回去的，钱多多刚想去伸手，被汤云裳娴熟的一把揪了衣领拉回来，哄笑声中，孟桃夭悄悄抱着睡熟的妹妹先走，可袁媛和央金赶紧左右跟上的架势，显着又挺有派头，她比这俩小姑娘都高嘛。 住校的男女生一个个都赶紧跟她和小妹妹告别。 李易铭更唯唯诺诺的想跟着送娘子军回家，也不敢说自己开车送，毕竟只有两三百米距离。 孟桃夭没奚落他，只温柔的说不用了。 最后只能和钱多多俩一起，在海鲜坊门口看同学们簇拥着孟桃夭往回走。 汤云裳又是好哥们儿的搂着男朋友肩膀咬耳朵：“有没有正宫娘娘起驾回宫的感觉，我俩偷偷出去玩！” 喝了几杯的钱多多心头荡漾下，连忙正色：“瞎说什么！” 李易铭忧伤：“走吧，我请两位再去喝两杯？我要疯了！我这次是真的认真想恋爱结婚！” 汤云裳斜眼一笑，正要随便敷衍点什么，被男朋友抢先：“桃子的确是个很好的姑娘，曾经家里有钱也傲慢过，所以可能她对你的心态心情很熟悉也不感冒，更何况她肯定什么都防范警惕，以诚待人吧，我们都希望她幸福快乐。” 听着这么诚恳的话，李易铭更有种想引为知己的冲动，可刚刚伸手想揽住兄弟，就被汤云裳娴熟的卡位弹开手：“我的！” 李易铭可能也是喝了点酒，特别感慨：“知道是你的，借我下行不行？我觉得我这几年的大学生活失败极了，朋友没朋友，爱人也没找到！” 汤云裳直击心灵：“你有事业嘛！其他不重要的。” 钱多多敏感：“你在暗示提醒我么？” 汤云裳眯眼妩媚的拖长音：“你说呢？” 她高嘛，随便单腿站着交叉脚尖，都能倚在钱多多肩头不费力，过路的人忍不住都会看眼。 钱多多也忍不住，稍微转头亲上那富有弹性的唇瓣，姑娘满意的哼唧下，马上有热烈的回应！ 平时钱多多真没这种举动，喝了点酒，又确实有些心头所动，原来感情都得浇灌，无论朋友还是爱人之间，只用利益那样的事业关联来驱动，慢慢总会变味，再忙也千万不要错过身边的爱情和友情…… 嗯，反正就是喝了酒那种瞎几把乱想的时候，受不得诱惑。 还前所未有的主动，转手干脆抱了汤云裳认真啃胡萝卜。 李易铭无端端的又被撒了包狗粮，过路的谁不看这招眼的俩呢，更显着他形只影单，都要哭了：“你俩还是照顾下我的情绪啊！” 钱多多挣扎，刚想回头又被女朋友强势搂回去，只剩个小手手无助的朝李易铭挥两下。 李大少平日也算挺傲娇的，当初那些大学朋友带着出场都是有风的，可能就是有了比较，几乎是一点点看着钱多多攀升起来，事业爱情双丰收，最关键是为人真的连他自己都认可，两人多次瓜葛，没有半点怨怼记恨，还不停的互利互惠，这种人谁都会觉得亲近，鬼使神差的这下居然伸手去牵着。 反正本来就有不少路人在偷看这高挑漂亮短发女生和男朋友亲热，旁边穿着短风衣的高富帅气质也不错。 也许还有人以为会有什么狗血剧。 谁能想到竟然是两个男生偷偷牵手？ 钱多多都吓一跳的，使劲从汤云裳的唇齿间挣脱出来回头，吃惊的看李易铭和自己的手。 汤云裳也跟着从男朋友肩头看见，哈哈哈的大笑不止。 李易铭才浑身鸡皮疙瘩的松开手：“喝酒好不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喝酒行不，能不能把我也当朋友？” 钱多多是真不太感兴趣继续，可架不住有个喜欢喝酒的女朋友啊，刚合计点点头，人家李易铭的司机就把帕拉梅拉滑过来了，知道晚上要喝酒，就有司机候命，这才是富二代应有的排场呀。 哪像钱多多代驾都舍不得喊，索性不开车。 李易铭看起来是真把他们当朋友，请两口子坐后面呢，汤云裳只观察男朋友表情：“喜欢这个不，叫豆豆给你弄一个，那个破跑车好烦的，后面根本没法坐人……” 钱多多很想问她后面还要坐谁的，但心领神会的当着李易铭就不提了。 不过等第一次涉足酒吧的钱多多在那颇有些光怪陆离又摄人心魄的场景中坐下来，正在好奇打量这玻璃通透的建筑结构。 却听得李易铭开口就是：“你这有了林老板的加持，以后前途无量……” 钱多多都无奈的跟女朋友对看眼，好不容易大家可以谈谈友情了，怎么一下又给说到利益关系上去了。 别这么赤裸裸好么。 430、又好像被坑了 喝酒的好处，可能就像402的男生们之间那样，多喝两杯，有些清醒冷静时候会算计掂量，不一定会说出口的话，都会摊开来说。 不要藏着掖着。 钱多多以前不爱喝酒，实在是没啥可以藏着掖着的，全都是苦水倒给别人谁会听，他从来都没像祥林嫂似的絮叨自己的贫穷，而且除了喝酒会多花钱，他看过太多穷人靠喝酒来麻醉自己逃避现实了。 真不想落到那个地步。 可显然现在不是这种感觉。 从内心来说每天晚上陪汤云裳、孟桃夭她们吃点夜宵，喝两瓶啤酒，说不出的放松，工作学习再累，回寝室的时候都是蹦蹦跳跳的。 就是放松。 现在女朋友娴熟的点上酒顺便调戏服务生，他居然有种哈哈，老子真幸运，不会露马脚的感觉，谁也看不出来自己从来没来过，还很以女朋友为豪呢。 他不会觉得女朋友是老司机，就心头妒火中烧，自己还是二手货有什么资格要别人都白莲花似的。 汤云裳在这种地方也天然兴奋，下车前就脱了外面的套头衫只剩里面的黑色衬衫，还帮钱多多脱了羊绒衫把领带扯松，这会儿舒坦的趴钱多多肩头，不知为什么就忍不住笑的咯咯咯。 这种状态钱多多怎么会不舒坦。 也就李易铭愈发酸楚，尽量绕开感情话题：“老刘那次我就觉得你操作这种有天分，林老来，你更掌握分寸到位，不疾不徐有大将风度，看得出来他对你留下很好的印象，老姚更不用说了，一定会帮你推上去的，你这个年龄可能性太大了，现在我都不敢说拉着你合作什么……” 汤云裳尽量让自己妖娆点，左顾右盼，对男生聊的话题不反感也不感兴趣，主要体验这种女性感觉。 钱多多果然会让她放心：“你应该比我大一岁，所以我叫你李哥也不错，我们现在这关系再叫你李总李大少那是在埋汰人，这事儿我真得给你说说，这些对我没啥意义，我真不是装，我不是为了从刘……老刘那获得什么好处，才去巴结他，而是我觉得他的逆城镇化建设有道理，那我既然有机会就可以试试，也算是帮他分担点课题研究，我就本着这种就事论事的态度大家互利互惠，他如果是个吹牛皮好大喜功的领导，我也没多大损失对吧。” 汤云裳腻声：“几百万呢，这会儿口气这么大，私房钱不少啊。” 钱多多黑线回头：“有你这么拆台的么？” 汤云裳甜笑着送上杯鸡尾酒：“就喜欢拆台！” 对上这样的妞儿，钱多多都感觉走上人生巅峰了，宠溺的笑着喝一口，转头看见眼巴巴的李易铭，那就再喝点。 李易铭是不太相信：“你知道搭上这种线有多大的好处吗？这些路子都可以转化……” 钱多多抬手：“我知道可以，甚至我还知道有些大官可以买官送官，什么都可以交易，但一旦那么做，尝到那种甜头，什么都靠着政府靠着大官，那个坑就出不来了，永远被拴在那条绳子上的蚂蚱，成为那些什么潜规则、内幕的牺牲品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你信不信？我信，我亲眼看到过，偌大的什么企业集团，说垮就垮，人死了都摆不平。” 李易铭终于褪去一贯高高在上俯瞰的表情，可能也因为钱多多肩头那张双眸明亮的脸蛋吧，实在没有高傲的底气，叹口气：“但做事可不都这样……难啊，做企业真的很难……” 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富二代，在这装着很深沉的样子讨论，其实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中二感。 所以汤云裳就是打岔的那个，还伸出舌尖去舔钱多多耳朵，反正酒吧光线暗嘛。 钱多多简洁明了：“也许我运气好，认真做事，以诚待人，遇到的人都挺真诚……” 汤云裳嘁声：“因为你就是试金石呀，那些自私阴暗别有用心的家伙没法跟我们走到一起，跟我们在一起，哪怕有点什么这样那样，慢慢也会觉得我们做事是光明磊落的，出来混，讲的就是个义气！这是先做人，再做事！” 前面都还好，后面说得跟江湖切口似的，钱多多都哈哈，李易铭眉毛乱跳，还不敢说什么。 太江湖儿女了！ 因为是吃过饭就来的，所以算是比较早，对于夜场比较早，所以坐在挺显眼的好位置，后来有DJ以及外籍歌手、黑人魔术师表演，都让钱多多觉得挺有趣的。 这种气氛也感染了他，一手频频举杯，一手不由自主的搂在了女朋友腰上。 汤云裳是标准的马甲线小蛮腰，弹性好得很，而且给搂住就好像完全没了霸气，软绵绵的靠钱多多身上，反手环抱钱多多的腰，妖娆得自己都吃惊。 李易铭看来是动了真心，都没说随便找个美女来陪，哪怕三人坐在桌边喝酒聊天，时不时有香水味飘过，他都专心喝酒，钱多多也就陪他喝，汤云裳也有状态，不再像往日那样战神附体，柔顺的女友力都快溢出来。 前面几次要酒都是李易铭举手的，钱多多终于喝得有些醉意，汤云裳哧哧笑着回头举手，这会儿酒吧里面已经高朋满座喧哗非常了，这姑娘却整个身体凝固了下，然后立刻滚到钱多多怀里，使劲把脸埋在他的牛仔衬衫里，实在是没脸抬头！ 脑袋有点木木的钱多多还是本能的抱紧女朋友的头，免得撞到桌边，然后醉眼惺忪的懵懂回头，瞬间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因为后面差不多半个场子，看过去的酒桌边，坐满了陆大叔带头的叔叔阿姨！ 远的近的，什么陆豆豆两口子，帮着做工程的十四叔，满脸贼笑的四叔五叔，更有很多脸熟名不熟的大叔，不少还带着年轻漂亮的妞儿，衬托出汤云裳的妈，一脸喜气的翘着二郎腿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戏！ 钱多多都想把自己的手给剁下来了，他以为的背后，可不一直都被这么一大群人看着？ 这会儿他也好想酒桌下能裂开条缝，把两人直接掉进去算了！ 这都什么事儿呀，难得出来喝个酒怎么就会被人家爹妈逮住？ 李易铭还没发现原因呢，诧异的回头看眼，刚要举手，那黑压压的人群已经起身围过来。 其中好多毫不掩饰的道上气息，把整个酒吧的人都吓了一跳！ 可人家酒吧的反而砰砰砰的竟然打了好几个手动礼花！ 钱多多都怀疑这酒吧是不是陆家开的，但还是有担当的抱着不敢露脸的汤云裳从高脚凳起来，使劲支撑着开口：“伯，伯，伯父，伯母好……” 一来有点慌张，二来还是喝多了舌头大。 漫天的礼花碎末啊，连台上都立刻换了曲风，变成优美的罗曼蒂克。 李易铭也吓一跳，赶紧站好，尽量站好了面对这么多人，他觉得这是些自己老爹来恐怕都HOLD不住的人，明显HOLD不住。 起码六七十号人，感觉大半个场子都是这一伙儿的，里面还有好些个已经喝得有些醉了，但都使劲站好了，有俩还被旁边的老兄弟使劲捂嘴，肯定也跟老四那样嘴上没把门儿的。 现在却能一起规规矩矩听陆大叔开口，其实陆大叔也没多慎重其事，就是满脸忍不住笑：“玛德，老子想过很多回，哪个臭小子敢把手放瓜瓜腰上，老子非把他剁下来……” 钱多多才发现自己手还没松开，连忙弹开。 一直强忍的那些大叔和年轻阿姨们哄笑，非常放肆的哄笑，汤云裳的妈赶紧给丈夫一巴掌想说啥，一直埋头捂脸不见人的汤云裳。却忽然抬头一把抓住钱多多爪子继续按在腰上：“来剁呀！借你个胆子！” 轰隆下，后面有大叔笑得滚到地上去了，汤妈妈连忙又跳女儿这边来：“瞎说什么，你狗叔看见你们了，才叫我们过来的，好，好好，好，你爸多高兴，整个国庆节都不许我们来打扰你们……” 满口的好，却不动声色的把女儿手给摘下来，汤云裳还想梗脖子充英雄好汉，被母亲使劲挽着手臂拖开，因为陆大叔是真开心的过来：“看看见多多这样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终于嫁出去了！谢天谢地！” 这下笑声差点没把酒吧的屋顶都给掀了去，气得汤云裳又想跳回来，当然被一群女性给阻碍了。 她爹显然身手好太多，直接揽了钱多多的肩膀，动作都跟女儿如出一辙，亲热的搂住招呼过来坐下：“都坐都坐，多多你们都应该认识吧，孩子真的不错，踏实善良，我真的很喜欢……” 这话听起来跟好多老丈人见女婿也差不多，语气就像在自家院子里说话。 可那几十号人哪，有穿西装打领带大腹便便一看就是老板的，也有浑身绷得邦紧目光彪悍得能杀人的，更有吊儿郎当随时都桀骜不驯天王老子都放在眼里那种横人，都起码是三四十岁老江湖的年纪，却齐声轰然：“好兄弟！” 别说酒吧里的其他客人，钱多多都吓一跳，感觉马上要把自己炖了那种！ 陆大叔洒脱的挥挥手示意大家黑压压一片坐了，然后拉着钱多多端酒杯：“高兴，是真高兴，比我这辈子拿冠军、赚钱、搞定什么大事情都高兴！卧槽，好多年都没这种让我觉得浑身舒泰的事情了，瓜瓜，你爸真的为你高兴！来！那边不认识的朋友们，今天全场我包了！酒水消费全部都算我的，这是我女婿钱多多，哈哈哈！这名儿真好！” 原本被吓一跳，但一个都没悄悄溜走，还有很多在偷偷摸摸拿手机拍摄的其他酒客们，连声叫好！ 爱来夜场玩的，爱喝酒的，看见这种场面，都知道看见传奇了。 所以还有好些人主动过来敬酒，说是要跟这位大哥还有大哥的女婿共饮一杯，陆大叔背后的叔伯们早等上了，叫他们麻溜的排队！ 别想插队！ 汤云裳使劲撇嘴，使劲眨巴眼睛，不知道是忍住哭，还是忍住笑，反正眼里很快就水盈盈了。 钱多多可从没看见过她哭呢。 这下他终于有点觉悟，好像低估了汤云裳谈恋爱或者说嫁人的排场！ 431、咱家就喜欢代办，不喜欢排队！ 对，陆大叔搂着钱多多就是这意思，啥时候结婚办酒席，瓜瓜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岁，她妈今天把户口本都带着呢！ 李易铭都傻眼了！ 他肯定知道汤云裳的父亲是谁。 更知道这位陆大叔意味着什么，起码在江州这个地盘上，不声不响闷声发财的隐形大佬，他的女儿还愁嫁么？ 不，这已经算是恨嫁了！ 要真说汤云裳长得奇丑无比或者体形惊人也就罢了，看看这挥洒自如的高挑美女，不应该是抢着被媒婆踏破门槛么？ 居然现在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赶紧嫁掉！ 钱多多接连不断的在喝啊，现在刚端起酒杯入口，立刻就呛住了，剧烈的咳嗽把整张脸都憋红了，汤云裳瞥见跳过来大为不满：“干嘛！他已经喝了不少了……豆豆！你过来帮多多喝！” 她那壮实彪悍的大哥，连忙使劲搓着手乐呵呵跳过来，就这都能引起周围一片赞扬声：“多多！看看，这跟豆豆听起来就是亲兄弟一样的，好好照顾你这个弟弟！” “点点滴滴什么时候回来，叫他们来见姐夫啊！” “六哥！说完没有，说完了我们好好跟多多喝酒！” “多多别怕！六哥人很好的，只要你不打瓜瓜，什么都好说！” “开玩笑，多多打得过瓜瓜？应该说瓜瓜你别把多多打跑了，小两口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我们讲法制的，不许家暴！” 全酒吧都在哄笑。 更有兴奋的探头：“瓜瓜，今天闹洞房不！” 气得汤云裳抓酒瓶想砸过去！ 说实话，汤云裳在这种环境长大，纵然家有万贯家财，她这脾性真就这么形成的。 前面在海鲜坊就喝了几瓶啤酒，过来这边因为李易铭一直奔着把他自己灌醉的目的，点的鸡尾酒，又喝了一两小时，现在接二连三的啤酒、鸡尾酒、甜酒，甚至还有伏特加、威士忌，钱多多喝了这么多酒早就有点撑不住了。 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想要帮汤汤喝这些酒，而且酒醉心明白，哪怕舌头都有点木了，全身更是摇晃，但依旧扒拉着抓住汤云裳的手，顺着抱住她的腰爬，从屁股抱着到腰，都要到胸口了！ 汤云裳真的给吓一跳，估计从来也没男生敢这么当着她爹有这种举动，一贯咏春伺候男友的她居然愣住。 陆豆豆也凝固了，肯定也是第一次见自己妹妹这样儿，他身后更一片寂静。 却听见坐着的钱多多用力抱住她，勉力直起腰把头靠在女友怀里，颇有些口齿不清：“大叔，云裳……云裳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们没照顾好，没，没给她最，最，最应该的原生家庭教育，以后，以后我来照顾她……你放，放……” 从听见男朋友说话，汤云裳的就开始剧烈起伏胸口，等说到以后他来照顾时候，已经攥紧了拳头，把钱多多的手指攥得要深深陷进掌心里面那么用力。 几乎所有人，包括陆大叔，陆豆豆，旁边凑近的女眷，还有后面那些使劲伸长脖子的叔伯们，在酒吧都不敢把音乐放大声干扰了客人的背景下，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脸上挤眉弄眼，还有些人偷偷摸摸在竖大拇指！ 肯定是形容这个瓜瓜的男朋友，好胆！ 敢当面指责这位江湖人称六哥，没把女儿照顾好！ 哈哈哈，多少年没看见有人敢顶六哥了，这下有了女婿，被拍在沙滩上了。 只有几十年的老兄弟才最喜闻乐见这种事情，看最好朋友糗事的心态！ 其实只有钱多多和汤云裳的角度能看见，哦，全程呆滞的李易铭能看见半边，陆大叔满脸的愧然，又是笑，又是感慨的看着女儿，抬起手来…… 没眼力的陆豆豆还扑上来拉父亲的手：“多多喝醉了！喝多了！” 汤云裳使劲瘪嘴，腮帮子不停鼓动的那种，终于呈现出笑容，扬起下巴抬手抹自己脸上可能有的泪水。 当父亲的更惭愧，使劲点着头：“对……都不敢说，只有多多敢说，是我……” 没等他说完，没了女朋友拉住的钱多多却噗通一下从高脚凳直接滚摔下去，惊得汤云裳哎呀一声跳过去心疼得破口大骂：“闹锤子啊，豆豆你不把多多扶着，去抓老爹搞毛线！快点，摔成脑震荡没有……还有你们几个看什么热闹，他喝多了抬人啊！” 被她点着的几个大汉连忙乐呵呵的跳过来，还在悄悄给汤云裳竖大拇指：“可以！多多真的可以！” 汤云裳看钱多多被几双有力强壮的手抬着站起来，满脸傻呼呼的醉酒怂样，也破涕为笑：“老子当然晓得他可以，找个车我们回去了，好不容易他今天才忙完事情跟我休息下，你们又来打岔！” 她那满脸感伤的老爹，点点头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汤云裳连自己老爹都不客气：“喝酒了！他喝酒了从来不开车，你就不能做个好榜样？” 气壮山河的父亲，只有在女儿面前才低三下四：“哦！汤汤……” 他喊的当然就是汤妈妈了，做母亲的过来也带着泪水：“瓜瓜……” 汤云裳不耐烦：“给外人看着很舒坦么！走了，走了……小心点，撞着他，我阉了你！” 父母连忙跟着出来，豆豆他们已经打开好几部车的车门，汤云裳随便选了辆小心护着别让钱多多的头撞在门上，因为那几条大汉实在是有点鲁莽，估计都习惯了甩人上车，她可不许，敏捷的跟着跳上去，帮钱多多耥得舒服点，最后把男朋友的头放在自己怀里抱着。 还是父母跳上前排，汤妈妈打着车慢慢挪出来，做父亲的则一直侧身看着后面，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却像以往一样，有些深情道歉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汤云裳低头抱着呼呼大睡的男朋友：“好了，现在你们不用担心了，他对我很好，很懂我想什么，他从来都不在乎你们是做什么的，也没在乎过我们家里的钱，我很喜欢他，他真的会照顾好我。” 陆大叔长叹口气：“你和你大哥……说什么都没意思，你们好好过吧，爸妈很喜欢多多，会支持你们的。” 汤云裳低头看着那已经在轻轻打鼾的男友，忽然有点笑意：“嘿嘿，他不稀罕！” 前排的父母也立刻跟着女儿情绪笑起来：“真的？” 好像看着钱多多的脸，汤云裳心情就好起来，特别是刚才摔倒把鸭舌帽摔掉了，这会儿露出头顶有点没头发的方框，坑惯了男友的汤云裳说不出的心思柔软，轻轻抚摸钱多多的脸，说话却哼哼：“有私房钱，还不少，俩小姑娘不声不响的喜欢他，不过他就不像有些人了，从来都划清界限处理得很好。” 开车的老妈顿时活泼起来：“好！这个好，我就怕上次那几个小姑娘，没问题吧？！” 汤云裳不让父母看见自己窃笑的脸：“没问题！现在我怕他忙着工作不回家，叫他跟我住外面，还三天两头住寝室去。” 前排父母飞快的对视下，不知道交流了什么讯息：“买房子！马上买，不是，好像我们在那边本来就有房吧？” 当妈的居然说：“啊，不记得了，晚上回去叫他们查一下……” 啧啧，看人家父母这排场！ 当爹还伸长脖子观察：“他……户口本之类的放在哪，收了回头爸帮你找个代办拿证！” 汤云裳终于抬头欢笑：“爸！别瞎胡闹！” 陆大叔面对女儿：“瓜瓜，爸妈永远都是疼你的，你能找到个跟我们一样照顾你的男人，而且是有担当的男人，真心为你高兴。” 汤云裳定定的对视几眼，夜深了，虽然这高档车厢里很静谧平稳，可也没多少光，父亲也看不清女儿把头低下去，然后轻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有很多坏习惯已经改不掉了，还好多多包容我，什么都宠着我，这跟你们有钱家里有背景都没关系，所以跟他不用拿我们家的钱砸，就让我们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我相信他能做出很多事业来。” 开车的母亲都证实：“你们那个营地公司自己搞来了些资金，我看我调拨的资金都没怎么用？” 汤云裳忍不住自豪：“嗯，他有很多伙伴，各种各样的人才，还有领导赏识他呢，什么时候也让大伯家里看看喜欢他不。” 当爹的终于松口气，转身坐好感叹：“女儿出嫁咯……”却伸手盖在太太的手上。 当妈的不吭声，反手手指使劲掐丈夫。 当爹的开始想象婚礼要怎么折腾，汤云裳不满：“说了我们自己好好过日子，婚礼搞得再金碧辉煌有用吗？大伯家那个弟弟什么世纪婚礼管了几年？” 爹妈一点原则都没：“对对对，你说得也有道理……你们现在住哪里？” 汤云裳吃惊：“你们还要去看？” 当妈的很热情：“要看，你再怎么说不要家里的钱，可起码要生活得舒服吧，你也别矫情，从小好日子过惯了没必要省那点钱，我们又不差那点，难道等以后你们生了孩子，全都给孩子？” 当爹的小心翼翼：“有了，就生哦，我现在想带孙子了。” 再伟岸的英雄，在女儿面前，终究还是个慈祥的父亲，一辈子的女儿奴。 432、玩无边界 钱多多是老丈人背上楼的，汤云裳想伸手还没得逞，她妈全程挽着女儿。 再牛逼的父母，这种时候都挺不舍，况且陆大叔两口子这么接地气的。 好像家大业大都看不到他们身上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倨傲，但下车时候，七八辆车停在路边的气势，还是挺让路边人吃惊，陆豆豆没能跟着上楼，抱怨得很，因为那个嫂子拉住了他。 汤云裳那点酒根本不算事儿，开门前还警告爹妈：“我自己拿零花钱买的房，别瞎管我们。” 爹妈漫不经心的嗯嗯嗯，只催促女儿赶紧开门，陆大叔还破天荒的说自己累，要喝杯茶。 所以开了门，当妈的立刻跟FBI似的到处转悠泡茶，气得汤云裳笑骂，开水壶都不拿个，装什么呀。 再不奢侈豪华，可能还是住惯了大房子，爹妈吃惊这巴掌大的一室一厅，更吃惊房间里面的混乱。 汤云裳在这方面和孟桃夭、袁媛如出一辙，几乎都没收拾家务的习惯，钱多多几天没来，她就能神奇的把这里乱得跟狗窝，当然也主要就是衣服之类到处乱扔，生活垃圾很少，汤云裳除了回来睡觉也很少在这嘛。 于是当妈的趁着收拾，快速的把整套房精耕细作的摸了一遍，越发的喜气洋洋，还偷偷给沙发上的丈夫递眼色。 可能钱多多的内外衣裳，床头床尾边那些毫无掩饰的细节和垃圾桶堆积物，都能证明两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干了些啥。 汤云裳也不害臊：“他爱收拾家里，但这几天接待大领导，我那边公司也忙，就懒得弄，妈你就别打探消息了，我们和谐得很，都没啥生理毛病！” 陆大叔坐在简陋的小沙发上，居然舍不得走：“其实……我跟你妈年轻时候还不是住这种小地方，还甜蜜得很，你还是稍微勤快点，要不就给你们请个保姆，我们家女婿还得跟你脏乱差，丢不起这个人啊。” 汤云裳仔细的把钱多多抱上床，手上操作探头到外面：“我不改，我啥都不改，改起来累，反正他都会纵容我，我不犯法不害人，他都会宠着我随便怎么，你们就别操心了，以后我是钱家的小媳妇了，别吓唬他爹妈啊，人家都是老实人。” 当妈的坐回丈夫身边靠着，又眼泪花花：“你也不能这么说啊，都在江州，没事回家看爸妈啊，我们也没管着你呀。” 汤云裳已经扒了男朋友的外衣，盖上被单：“小时候该管着我的时候没管，现在就不好管了，其实我也挺内疚的，以前是没心没肺没替别人着想，替爸妈想，很多时候只凭着自己任性，多多教会我照顾别人感受，我长大了，已经是个成年人，应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不再什么事情都回家求爸妈，这是他教的。” 卧室真的很小，一张小床靠墙放，床尾就在门边，跪坐在床尾的汤云裳居然把钱多多的衬衫折叠下，有点女人味了。 让外面使劲伸长脖子的爹妈感慨不已，陆大叔连忙悄悄捅老婆的腰：“那我们先走……我们能经常过来看吧，听多多说他还能做几个菜的，这里厨房都没有，听说他还有个餐厅吗，明天我们过来吃饭，周末一家人坐坐，什么时候我们过去看望下他父母，那么辛苦还把孩子教得这么好，值得尊重。” 当妈的还想啰嗦，被丈夫搂着肩膀出门：“车钥匙留在茶几上，自力更生肯定很好，但我们家真不需要吃这份苦了，爸妈叔伯们留给你的嫁妆还不是你们的，明天我跟多多说买个大点的房住……走了，我想再去喝几杯，太高兴了！” 汤云裳给回头的母亲做个明媚的笑容，看房门关上，才静静的跪坐在床上，看着那酣睡的男朋友，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反正难得第二天一早，她就悄悄从被窝起来罩上衣服出门！ 临走前还满脸诡笑把男朋友的手机调成静音！ 钱多多喝多了终于能睡个长长的安稳觉，周六上午也没什么需要打扰他的急事。 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后，换了身新衣服的汤云裳才贼兮兮的开门进来！ 哪怕以钱多多已经有第三个女友的人生经历，他恐怕都还是不知道女生有种叫接发的巫术。 这会儿的汤云裳竟然已经变成长发及腰的黑长直！ 身上虽然还是她喜欢的那种简洁中性风格，但乌黑的长发就是平添几分妩媚，女人味满格。 关上门汤云裳还在门口落地镜前发呆了会儿，忍不住抬抬自己胸口，做个鬼脸，才蹑手蹑脚的进卧室，探头看见钱多多还没醒来，满意得差点打个响指。 无声的褪了自己长裤，再用手帕随手把长发束成马尾挂在胸前，跪坐在男友身边后，最后用长发尾巴跟毛笔似的轻轻扫钱多多鼻子。 可怜的多多，鼻子快速动了好几下，才狠狠的被一个喷嚏震醒过来，然后就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跟特么见了鬼似的！ 那双长腿跟剥了皮的火腿肠似的光溜溜分开两边，加上男式水洗白牛仔衬衫里面的彩条纹背心，标准的女友坐打扮魅力满分。 可这都掩盖不住那飘逸长发的吸引力。 钱多多肯定从来没看见过汤云裳的长发，从认识她开始就是短发，假小子一样的短发，现在这长发飘飘的样儿…… 惊得他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汤云裳忍得住笑，因为一脸惊喜错愕能有效的抑制笑场，甚至能超水平发挥的模拟呵欠挤出点泪花：“多多！多多你真的醒了，你睡了两年，医生都宣布你脑死亡了……你终于醒了！” 然后就虎扑过来在钱多多身上到处乱摸！ 钱多多肯定石化了！ 呆滞的默默伸手感受下那长发，真的。 那自己就是真的沉睡了两年？ 汤云裳把笑得浑身抖动显然都转化到激动表演上，打着要帮钱多多检查下全身机能的旗号，剥了这傻子晨练！ 钱多多全程懵逼，哪怕有诸多疑点，可眼前这长发就是铁证如山！ 鼓掌完毕，仰躺在床上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 汤云裳舒坦的挂条腿在男友身上，不着痕迹的提问：“最想知道什么？” 钱多多“两年”来都不忘事业本色：“我们……的公司怎么样了？” 汤云裳一语揭穿：“其实是关心总经理怎么样吧？” 她真是选择了下，却出奇的没用预想台词来测试：“我们两个女人相依为命，一直等着你醒来呢，要不要我马上打电话叫她来？” 钱多多又不傻，多少有点狐疑：“不对吧，如果你们真感情好到这种地步，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她，而不是……” 这时候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分明看见上面还是2016年十月的时间：“你！” 恶作剧得逞的汤云裳早就笑得滚进被窝里面。 可中午看见孟桃夭的时候，钱多多肯定还是有点恍惚。 不管怎么说，那一刻心里肯定闪现过这个身影，那一刻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 汤云裳得意极了，孟桃夭也吃惊她的长发：“接的？效果好好！整个女人味都出来了！” 汤云裳尽量让自己妖娆些，挽着孟桃夭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这样的气质让孟桃夭都没法拒绝，就跟闺蜜姐妹淘一样，然后笑成一团。 钱多多看着又开始撩妹的女友，只能默默的接过穗穗。 孟桃夭表情也是开心的：“不在餐厅也好，那边几乎365天天天都有事，现在好歹周末我能陪下穗穗，央金顺便放个假，确实不能崩得太紧，需要休息下。” 汤云裳诚恳：“起码在李少爷之类追到你之前，我们仨一起这样你也轻松吧，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多多这么本分，你难道还不相信他？” 孟桃夭啼笑皆非：“我是不放心你！” 汤云裳娇柔的拉直长发：“我都这样儿了……” 孟桃夭还是半信半疑：“走着瞧吧，天知道你是不是好玩呢，我最讨厌李公子的原因，始终觉得他是在玩，无法信任。” 汤云裳委屈：“我认真。” 孟桃夭也什么都打个问号：“我们穷人家真的玩不起，多多的营地垮了就没了，你倒无所谓，就当是出海玩了一趟。” 汤云裳超级委屈：“怎么会，你现在也是营地公司总经理了，公司的情况你还不清楚？他还有钱的！” 还压低声音：“私房钱，我觉得他一定有小金库，偷偷摸摸不知道干什么用。” 孟桃夭真是心头猛跳下，表情愈发轻松：“没啊，注册资金、运营资金全都是你家给的，李公子那边几十辆拖挂车的付款也都是你母亲的账户资金，你说他自己那点还不是江大收购了模型公司跟房车中心的款项，日常小开支根本就不能比的。” 汤云裳哇哇叫：“不是的！我觉得他一定还有钱，他那样儿就不像是手里紧巴巴的！” 孟桃夭苦口婆心：“我真有点奇怪，你从来都不在乎钱的，怎么就非得咬定这点呢，男人手里总得有点宽裕吧。” 汤云裳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我就觉得不对劲！” 心虚的桃子把责任推到前前女友：“他以前很抠门的，赵晓雅真是把他改变了不少！” 汤云裳按不平这心里的感觉：“难道我是吃这个初恋的醋？没有吧，真奇怪，就是想搞清楚这个事情。” 钱多多走在旁边隐约听见，不敢插嘴。 433、天堑鸿沟般的差距 所以钱多多一直没敢给汤云裳说自己的富二代身份。 这姑娘和桃子的关系太好了，百分百穿帮！ 譬如现在有了长发第一个就想给孟桃夭显摆，见面更是怂恿出去走走吃午饭，把难得一个人在家跟妹妹独处的孟桃夭拉出来。 孟桃夭穿得愈发休闲随意，宽松针织毛衣里面有条什么米色的长裙，外面罩着加厚格子衬衫，又叠加深蓝色的牛仔马甲，明明看着层层叠叠的有点臃肿，却反而衬托出露出那点紧身弹力九分裤小腿部分格外纤细，再配上带袜子的帆布鞋，松弛又个性。 跟她以前很在意名牌的作风大相径庭，有种返璞归真的气息，走在商场双手插兜也挺吸引目光。 汤云裳评点这是日系街头潮人的穿法，赞不绝口的说自己也想学学，要不圣诞节一起到东京都去走走？ 她自己就是巴黎系，没什么鲜亮的颜色，米色小风衣搭配黑色衬衫和弹力紧身裤跟马丁靴，自信极简，也很好看呀，特别是还长发飘飘，这种感觉她自己都很新奇。 孟桃夭笑说还是情侣自己去。 汤云裳撇嘴，怂恿干脆桃子也一起去沪海看比赛，然后直接飞东京度个周末总可以吧。 孟桃夭嫌弃：“你们都走了我才轻松，谈恋爱就好好谈，别整幺蛾子……” 气氛就是这种，俩女生挽着慢慢悠悠看服装、美妆店，偶尔相互试试衣服，钱多多抱着孩子当跟班，挨家店坐沙发的他也不无聊，单手拿着手机忙工作，遇见汤云裳叫他才抬头，全力赞美。 明明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好像步入中年的那种岁月静好节奏！ 再没什么需要买的，最后也提了三四个服装袋，俩姑娘几乎一人一半，全都是汤云裳刷卡，孟桃夭基本不抵触了，因为汤云裳说闺蜜买件衣服算什么，这点钱她也没放在心上。 看过房车营地资金流水的孟桃夭，默默承认了这点。 可刚在随便挑的韩式烤肉拌饭店坐下来，钱多多才细心的给穗穗戴上围兜放进婴儿座椅里，对面俩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由自主的看他又看孩子，可能都在想象他以后做了父亲的满分表现。 这种男人太可靠了。 汤云裳的爹妈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到了楼下，一起去看看这边现成的房。 汤云裳简直舍不得眼前温馨的场面：“不是说了晚上才一起吃饭么，这会儿着什么急啊，我们还在吃午饭呢。” 当妈的哀怨：“我们还不是没吃……大清早的跑来跑去，还不是希望你过得舒服些。” 当爹更直接：“在哪，我们过来一起吃！” 孟桃夭听出来气场，但尽量不跟钱多多有视线交错，不然太容易连线。 汤云裳犹豫下报上餐厅方位，挂了电话才小声：“我爸妈过来，见过的多喜欢你。” 孟桃夭笑笑，起身招呼换张大点的圆桌子，然后就顺势把妹妹拉到身边，跟情侣俩隔开距离。 少了那位江湖气很足的小个子阿姨，汤云裳的父母很宽厚温和，过来看见孟桃夭和妹妹，汤妈妈还连忙笑着逗孩子，陆大叔则呵欠连天的说昨晚钱多多要不是早早的喝倒掉，也会跟他一起喝到天亮的，口吻更是熟稔亲近。 钱多多纳闷自己喝断片儿了，怎么都想不起来怎么喝醉的，还笑谈汤云裳今早做了长发来骗自己。 陆大叔乐得直拍大腿，然后忍不住摸出手机要给女儿和钱多多照张合影。 孟桃夭连忙极尽温柔贤淑之所能，摆出热恋中的甜蜜样。 当妈的嗔怪女儿要就好好的蓄长发，搞什么怪，可也忍不住欢喜的抱着女儿要入框。 天底下最好的翁婿关系可能就是这样子了吧，真让人羡慕。 孟桃夭悄悄拨散点头发，把自己更收敛些，可汤妈妈一直在观察她，轻言细语的说话，听闻是孟桃夭在掌管营地公司，顿时很有共同语言，连连拜托还是多带着女儿多实践下，怪不得最近好像从账务到规章全都正规很多，因为她这边调拨资金的下属接洽都有反映呢。 孟桃夭依旧是谦虚的说自己学的商业法务，从小家里也算是做些类似的产业，这一年多……她自己说起来都有点吃惊。 一年多以前，她哪里有这些工作能力？ 那个用飞扬和烦躁武装起来的少女，其实软弱得要命。 哪像现在淡淡然的很镇定。 所以她俩反而聊得很投机，以至于吃过饭还舍不得放开，汤妈妈一直抱着孩子说一起过去看看。 吃着结账一两百块的普通餐厅，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可出餐厅就有小弟放下筷子茶杯跟上接过钱多多手里的各种手提袋。 陆大叔顺口说国内安全系数还是高很多，跟着的人主要是拎包，也增加点就业机会，而不是像香港富豪们随时都得防着被绑架，但也提醒钱多多要注意人生安全，有钱有地位就容易成为别人觊觎的目标，这是个必然可能，不要自欺欺人。 隐形富二代暗自庆幸自己藏得深。 出行带人确实有好处，一行人走出商场，两部越野车夹着一辆商务房车的组合已经停在门口，而不是需要到停车场去。 钱多多立刻又有点欢喜这种威霆商务车改装的豪华房车，连称这玩意儿也是房车研发中心关注的范畴，和有床有厨卫的旅游房车不同，这种主要就是面向老板的商务保姆车。 再豪华的劳斯莱斯、奔驰、迈巴赫，都没有这么宽大的空间。 司机背后就是隔断的大屏幕电视，冰箱、沙发和平板电脑投射，更方便大老板们随时掌控资讯。 看他见猎心喜的样儿，陆大叔也乐淘淘的说这是刚搞来的，就是想看看能给钱多多什么借鉴意义不，喜欢就拿去用，据说这种车型改装已经被南方区域垄断了，但市场没法完全垄断的。 钱多多也是和陆大叔坐在最舒服的两张按摩老板椅上，才听闻原来陆大叔他们的企业中，还有类似车型改装防弹车、运钞车的特种车辆公司，也就是说他们自己手里就有特种车辆改装许可资质，只只需要新申请车型而已：“昨晚你也看见啦，就是你七叔，梳个大背头那个，他自己有摩托车企业和特种车辆公司，有什么需要自己跟他说，他很喜欢你，打小他就是我们弟兄里面最踏实捣鼓汽车产业的，这种车他说改起来很简单。” 钱多多挠头：“我们自己用不上，而且这种房车改装只是研发中心的事情，昨天跟我们一起那个朋友就是山城汽车的……他父亲是老板。” 陆大叔云淡风轻的笑笑，显然没把那什么家族产业放在眼里：“当年都是跟你七叔一起卖烂摩托出身的……你这头上怎么了？” 显然在老丈人眼里，那什么产业都不如女婿头上那奇特的伤疤。 今早起来觉得已经有些寸头遮掩，不用见领导就没戴鸭舌帽，钱多多瞟眼坐在后面的女朋友嚅嚅：“她买的手机炸了起火，烧烫伤。” 陆大叔愕然的探头看了哈哈大笑，很不见外的低头拨拉自己头发：“我也有，以前出车祸的结果，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充满父母关心的口吻，让孟桃夭轻轻的暗自叹口气。 好羡慕。 其实距离不远，只不过在校门另一边，是过了海鲜坊去创业基地的方向，汤妈妈指挥女儿拿暗格里面的卷宗袋装钥匙，却笑着给孟桃夭小声：“她爸以前还在这边读过书的，说起来好像跟多多还是校友，一晃二十多年就过去了，那会儿陪着他来上学的姑娘，儿子都上初中了。” 孟桃夭立刻有点混乱，摸不清这家的路数。 车已经转进个院落，虽然有点狭窄，但看着就像老式家属院的那种建筑，陆大叔都要探头：“卧槽，这好像是……老十四他们当时修来租给学生还是公司用的？怎么我都忘了还有这栋楼？” 汤妈妈也没好气：“修好那两年不是挺忙嘛，全都离开江州，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都是地产公司在打理，好旧了，这两年都没住人了，还收拾得出来嘛？” 钱多多忍不住和孟桃夭对对眼倒吸口气，真是活久见。 普通人还在为套房子打拼，自家父母在平京买了些房，也觉得自己挺牛逼了。 可是跟人家这底蕴一比，啥都不是。 人家干脆忘了这里还有栋楼！ 六七层的那种城中村小楼，建筑学院的钱多多一看，这起码也是占地几百平米，使用面积三五千的地产啊！ 自己爹妈还叫自己做房地产，看看人家！ 他其实还挺喜欢这能停七八辆车的院子，能省多少停车费啊，步行经过海鲜坊也能到学校，不过这突然就说着住进女朋友家的房子里…… 反正孟桃夭脸上也蛮精彩的。 谁知道，前后车上跳下来几个小伙儿，接过那纸袋装的钥匙串去开楼门，陆大叔正在说：“你们自己看看能收拾出来住不，不行就拿去出租办公什么收点钱当零花……” 那边试了十几把钥匙都打不开，正回头挤眉弄眼的说要不找几个开锁的过来，比钥匙好用多了。 汤妈妈才一拍脑袋：“哎呀，这是另外一串钥匙，搞不清是哪里的楼房钥匙，拿错了！” 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钥匙串，钱多多终于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贫富差距。 434、过来人的血泪 鉴于汤妈妈的下属员工从办公楼或者别的地方送钥匙过来太远。 陆大叔真的采纳了那几个小伙子的建议，打电话叫人来开锁，分分钟几个贼头鼠脑的家伙就点头哈腰进来，一边恭敬崇拜的给六爷请安，一边娴熟的就掏出些自制工具，都不费力的，三下五除二打开门锁，比售楼部样板间客户经理还敬业的站在旁边，得了陆大叔一句动作快，就欢喜得喜不自禁，被小伙子们拉着到院子口抽烟。 钱多多对门锁行业的存在价值都有点怀疑了！ 对，他终于有点理解为啥这家人喜欢动不动就打个问号怀疑万事万物，因为人家习以为常的很多事情都跟普通人定义不一样。 楼房里面没啥可说的，每层楼几百平米，最下面各方向都有卷帘门，但下面三层都没隔断，整层的空荡荡，二楼还有之前可能是家公司办公区的痕迹，三楼搞过广告字牌作坊之类，楼上倒是分了很多小间，但也是出租房的乱糟糟。 别说汤云裳这住香港半山别墅的富家女眼光，钱多多都觉得不可能和女朋友搬到这里来住。 两个人住这么大的空间？ 不瘆得慌？ 不过收拾出来倒是能租给学创中心的徐沐荣他们那产学研课题组用。 现在厂房那边的创业基地自己都不够用，装修进度跟不上，而且产学研课题组跟企业联系更紧密，就在校园旁边方便些，但这边的房价租金可比酒店用品城高了太多，别以为江大有很多地产，就能随便腾出来给学创中心，各部门都有利益的。 这房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可以利用。 陆大叔两口子也不在意，就跟丢了个一次性打火机似的留下个人等着把钥匙送过来，说反正给钱多多自己打理了，然后汤妈妈打电话询问的就是周围哪里有合适的精装房，最好能拎包入住的那种。 穷人买房得张罗比较小半年，有钱这都不是事儿，各种不同规格档次的讯息，很快雪片般的飞过来。 这家人的风格就是轻描淡写，没啥风风火火的着急，溜达着出去找家茶楼继续喝茶聊天，陆大叔和钱多多聊房车聊营地，汤妈妈跟俩姑娘逗弄着孩子聊公司运作，顺便看手机上传来的一处处照片，挺悠闲的，但孟桃夭频频抬头，可能觉得自己在这种家庭场面有点尴尬。 格格不入的感觉。 于是趁着终于有看中套据说位置很近，装修也挺新，各种家电一应俱全的三居室，大家溜达着过去看看时。 孟桃夭提出来自己带妹妹回去休息了。 但最好笑的事情出现了，一行人接上殷勤的中介人，三部车竟然驶进昨晚的楼下停车场！ 汤云裳还吃惊的指着旁边那辆黑色的大众轿车给钱多多：“这不……就是留给我们的帕萨特么，要卖的房子在这楼上？” 从越野车上下来的中介使劲点头，可钱多多已经吃惊的蹲到那帕萨特后面：“卧槽，真的有人买这车？” 汤云裳噗嗤：“这跟你那八万块的旧车不一样吗，我昨晚特别挑的。” 钱多多啼笑皆非的拉着她指那车屁股：“看着差不多，可这大众车标下面有英文的是辉腾，起步八九十万的豪车，这车……应该是四五年前的款式，得百多万！” 汤云裳没他这么惊异，敷衍的哦一句，还不如惊讶中介说的这栋楼上有得卖。 孟桃夭也好奇房子，真的坐着熟悉的电梯到了十六楼，有个大户型销售，大家一起进去看看，果然是装修得挺好也很干净，一看就挺适合居住的，汤妈妈还安排了：“以后亲家回江州，也能落个脚跟孩子亲近下，等孩子毕业了长辈就可以定居这里吧，我看生活挺方便。” 想想有些家里为了彩礼、买车买房搞得鸡飞蛋打，这里直接送！ 汤云裳都忍不住吐槽了：“哪有那么远的思路……” 她爸妈连忙：“有的有的，多多还满意吗，行就买了。” 语气又是和买把小葱差不多。 想想人家在市中心拥有的那曾经西南第一高楼吧，买这种房子可能真的是买把小葱。 陆大叔不需要钱多多表态，欢喜的搂了他肩膀：“好了好了，我们是有点急，也是希望你们过得舒服开心，香港老板教我，房产这种东西从长时间看来就是个固定投资品，看中就买来放着出租，走走走，差不多也快到吃饭时间了，小孟一起吃晚饭吧，很多瓜瓜的叔伯朋友都会来。” 孟桃夭有礼貌：“已经帮忙在打印餐厅定好桌子了，那就请陆叔叔你们一家团聚，我这边还要照顾妹妹和朋友收拾点事情呢，汤汤你们也吃好，搬家以后再请朋友们来燎锅底哦。” 随着她进了电梯往上升，汤妈妈买房的手法极其简单：“买了，但价格合同我们有法务和评估师过来处理，肯定买但也不是冤大头，妥了就全额付款，你联系房主过来稍等会儿，顺便安排清洁公司来打理干净，希望我们晚餐后回来已经是孩子们的家了。” 那位中介一个劲谢谢汤总光临，绝对又快又好的搞定六爷吩咐事情。 一家四口下楼来，钱多多和汤云裳却都有点沉默，当然情侣还是挽着手的。 这种感觉在步行到了餐厅以后更加明显，钱多多还能好像导游一样介绍这间玻璃房子的餐厅是怎么建设起来，然后食品打印机的演示也驾轻就熟。 汤云裳却漫不经心的没精打采。 汤妈妈终于坐在桌边询问：“小孟也住在楼上？” 汤云裳嗯：“我楼上，跟赛车的袁媛还有央金租的房。” 汤妈妈看眼正在和玲玲交流工作的钱多多，低声问女儿：“真的没有其他问题？” 汤云裳怏怏的：“没有，他有个前女友去美国了，其他从来不沾花惹草，我主动搞定的。” 她妈深吸口气：“我是说你，你真的喜欢他？我也知道他是个好男生，难得你爸也这么喜欢，那你就应该珍惜。” 汤云裳不耐烦：“我喜欢，真的喜欢，但这种事情谁知道是不是永远呢，你们是不是故意要给我压力？” 做母亲的也喜欢搂女儿肩膀，不过今天主要是轻轻抚摸女儿的长发，哪怕是假的：“从小爸妈就什么都依着你，可你现在长大了，你也说你是成年人了，哪怕家里不需要你撑起什么天地，你也有自己的责任，身为女儿的责任，身为女朋友或者妻子的责任，这些责任是逃不掉的……” 汤云裳皱眉：“我再说一次，就让我们好好的自己过日子好不好，本来挺开心的，非得给我说教！”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再张张嘴，外面已经接二连三的好多车开过来…… 一直在好奇观察食品打印的陆大叔，说不定也是故意留出老婆女儿交流的空间，其实搭着钱多多肩膀也在敲打：“你昨晚说我这原生家庭没教育好，我还找人查了下什么叫原生家庭，就是父母在孩子长大阶段的培育，没错，这话真没说错，你也看到我们家的情况很特殊，我是不要脸才组成这样的家庭，在我们自己的圈子里面也许没什么，认识的人也会给我个面子装着没什么，但实际上我知道瓜瓜从小就有心理压力，几个妈，小老婆姨太太的孩子这些身份始终会成为她的负担，而且环境更不用说，那几年我们到处转移战场搞企业，她也没享受到完整的幼儿教育，因为我有她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自己都没准备好做个父亲，现在很后悔！” 钱多多不敢乱动，竭尽全力的回忆昨晚的举动，卧槽，喝多了还会说这些？ 陆大叔可能也是第一次面对后辈这么说：“男人越是成功，这一辈子就越能遇见很多优秀的女人，因为物以类聚，但只要是个有道德的人，就应该知道约束自己的欲望，不然就跟禽兽没啥区别了，我没资格来非要你怎么样，但真的希望你能好好待瓜瓜，不要像我这样，说是个个都真爱，其实就是耍流氓的王八蛋。” 钱多多使劲点头：“不会！我绝对不会！” 陆大叔笑：“你别紧张，我不是警告你，如果我要收拾你，可能只有一种原因，你打瓜瓜，我肯定会收拾你，男人打女人这就是天生挨打相，不过我很怀疑你打不打得过瓜瓜，而且你这么善良，所以我只是从一个准岳父的角度来说点我的教训，别以为这种家庭状况很风光，哦，几个老婆怎么怎么，其实我好羡慕一辈子只有一个老婆的，我也想吃了饭能拍桌子打巴掌的趾高气扬，而不是天天小心翼翼的走钢丝……” 说到这里被无限压低的声音，让钱多多也不由自主的偷偷看了眼那边勾肩搭背的母女俩。 男人婚后真的有这么凄惨吗？ 435、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这顿晚餐让钱多多初步认识了下陆家的规模。 第一次跟汤云裳的叔伯们喝酒，他是惊吓大于感受，全程惶惶，昨天又喝得太多，根本没了辨认能力。 所以今天才是第一回心平气和的清醒了解认识了几乎所有的叔伯，据说还只是在江州市区本地吆喝来的。 满满当当把三楼座无虚席。 然后钱多多才多少有点领悟到陆大叔的模式，仿佛是什么都做，却又什么都不拔尖出名，暗戳戳的闷声赚钱，什么赚钱做什么。 房地产是骨架却分布在江州周边的区县市里面，大城市里除了那大楼仅仅购买了不少物业，没怎么自己开发，然后连特种车辆改装都有人在做，更别提餐饮、修车厂这些随处可见的民生产业。 开娱乐场所的狗叔全程陪着钱多多到处认识人，得意的宣称江州几大夜场集中地，就没有能逃得过他火眼金睛的，各种眼线各种消息，昨晚自己隔着落地玻璃在外面一瞟就认出来钱多多了！ 众人哄笑他肯定是先发现瓜瓜，觉得这个妞儿不错，再一细看吓得脚转筋了！ 说自己开宠物医院的四叔，其实一堆酒吧、西餐厅的投资，反正什么跟美女少妇有关，他就投什么，还做得风生水起，谁叫他最擅长泡妞呢，更是拍着胸口说瓜瓜那一身泡妞的本领都是跟他学的，这回真是便宜了多多。 诸如此类，做典当行的、酒店业、制造业、建筑配套、金融财务、贷款收账、搬运物流、电子机电的一应俱全，真是社会上要什么有什么，还尽是有点擦边球的正当行业里小偏门。 看似不起眼，利润非常大，说是不正规，老百姓生活又离不开。 有几位叔伯对这间餐厅是赞不绝口，直说凭这个也能做六哥的女婿，有空也过去把叔伯们的餐厅捏合下呀，作为同行早就听说打印餐厅的名声了，却不知道这种网红餐厅是怎么做起来的，羡慕的语气绝对不是客气作伪。 多聊得几句，钱多多确实能感觉到这些叔伯别看挂着金链子叼着烟，满脸社会人习气，说到底居然各有各的专业！ 关键就是有这么多召之即来的战斗力，什么产业都能一拥而上，再加上资金优势，自然就比很多同行更有竞争力。 虽然其中社团的特点起到很大作用，钱多多也不可能照抄变成社会人，但这种拥有一支强战斗力团队，然后只稍微添加点专业人手就能转战各种行业的做法，却让他颇有感悟。 自己固然是只在大学生涯做这个学创中心，但跟随自己的那些同伴呢？ 自己是个富二代，不在乎这个学创中心成为自己的铁饭碗，那些同伴呢？ 如何调动这些人的积极性，把真正有战斗力又有梦想的人各司其职的带成一支铁军？ 大学校园不也是有取之不尽的人力资源么。 换个人对这些充满社会习气的叔伯们说不定嗤之以鼻敬而远之，市井出身的钱多多却能静下心来分析了解。 他是大学生，知道社会在不停向前，也许他说不出什么存在即是合理的哲学命题，但知道现实既然存在了，抗拒总不如去了解好。 这顿饭吃下来，他是真的对陆大叔挺佩服的，能把这些原本可能危害社会的兄弟，一个个拉扯着做正行，起码是相对的正行。 比那些成天放嘴炮的圣母强多了。 汤云裳的另外两位阿姨和豆豆的丈母娘也来了，甚至还有几位阿姨都说是看着瓜瓜长大，终于要看着她出嫁了，有个满脸带伤疤的阿姨特别热烈，抱着汤云裳一直说悄悄话。 钱多多也偷偷观察了陆大叔的行径，虽然没他说得那么血泪凄惨，但也真没趾高气扬的气焰。 哪怕是在女儿为主角的这种场面下，也不能太高调的把所有热情都倾注到汤云裳身上，甚至跟那位汤妈妈的互动，比两人单独时候都收敛不少，总得要在乎每一方的感受，随时随地都得平衡各方感受，想想都累死了！ 身为孩子，说不定从年幼时候就能敏锐的感觉到这种人前人后的差别，怎么会没有影响呢？ 再看看那位儿媳妇，陆豆豆的老婆，听说汤云裳还有两个弟弟，大家成长起来都会有自己的家庭，哪怕子女之间还算感情深厚，外来人呢？ 好比钱多多跟这位嫂子之间，毫无血缘关系，立场、利益的出发点肯定就不一样，还怕没隔阂争斗？ 家里穷没准儿就分家各过各的，过年还能聚一下，偏偏这种豪门大户，真以为在拍《溏心风暴》时装剧呢！ 这么复杂的局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崩溃。 真以为什么齐人之福是好享的？ 这就是血的教训啊。 钱多多结合到自己，仅仅面对汤云裳和孟桃夭，就心力交瘁……不，怎么能这么比较呢？ 所以赶紧敲响警钟，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局面，和汤云裳一起，就像婚礼上的新人那般，挨个儿接待服侍直到送走这些心满意足的宾客，当然额外的收获就是，他收了一大堆红包！ 有直接把现金塞红包里的，也有装个金项链或者玉牌吊坠的，居然还有送小孩子长命锁的！ 反正把钱多多的衣兜裤兜塞得鼓鼓囊囊，都不给汤云裳。 让钱多多颇有种跟着老妈得压岁钱的感觉！ 汤云裳很有江湖气的追着叔伯们笑骂，钱多多跟最后离开的陆大叔一行挥手告别。 转头玲玲穿着身经理西装套裙，有点出神的看着钱多多，对上眼连忙站直了有职业范儿：“恭喜你哦。” 钱多多没什么得意的，都懒得说自己：“让她高兴点嘛，还是我说那个道理，餐厅只是我们学习提升自己的台阶，做个餐厅管理者并不是我们的目的，而是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接触更多人，尽可能拓展自己的能力，接下来肯定还有很多领导和各方面人士来视察参观，你很有活力的，希望能更主动些。” 玲玲目光移开，看远处幽暗的地方，嗯，那是曾经的汽车社，最后一次成功的社团活动中，她作为那期的人车系列主角就是最闪亮的女王。 一年半过去，当时那群人中，进步最小的就是她了。 也许有些心里的疙瘩，从一开始变得不自在，慢慢就演变成了解不开的结：“你……现在越来越有晓雅的影子了。” 在现任如此光辉的情况下提前任，换个人说不定会恼怒，钱多多却笑了：“没错，就是晓雅帮我树立起正确的方向，但一点一滴的进展还是我自己跟大家一起磨练出来的，我一直都把你和每个306、402的朋友当成最好的伙伴，我没有一直躲在过去的影子里面兜圈子，希望你也能抓紧时间，明年你就要毕业了，无论哪种可能性，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行么？” 玲玲缓慢的点点头，示意钱多多身后：“她在等着你了。” 钱多多笑着很不见外的反手拍拍餐厅经理的肩膀，回头朝自己的女朋友走过去。 汤云裳远远的还给玲玲打个响指再见，可凑近男朋友就笑脸话揶揄：“我给你说钱多多，你刚才这种红杏出墙的行径，要是被叔伯们看到，一定会欢喜的抓了你去夜场体验男人的巅峰，去吗？” 钱多多立场坚定：“不会的！” 汤云裳哈哈哈，展开宽长的手臂揽住男朋友肩膀：“这下算是正式搬出来跟我同居吧，这房买都买了，不住浪费。” 真所谓相互熟悉了，弱点都抓得极稳，钱多多听了难免长叹气：“我不是不想，我是怕……你是不知道我，我怕我又变成个住家男人啊！本来就没啥斗志的……” 汤云裳一如既往的想诈出那个答案来：“没斗志？桃子说你那么穷，你还没斗志，骗我无知少女吧？” 钱多多赶紧反攻岔开话题：“咦，还说自己是无知少女，冰火两重天是谁教我的，6996地动山摇……” 汤云裳顿时眉飞色舞抓了自己长发示意：“哈哈，刚才跟我四姨又学了招新的……相公要不要尝试下……” 钱多多本来想先回寝室收拾行李的，身体却很诚实的跟着女朋友回家了！ 年轻嘛，火气旺盛也是正常的。 新房门锁早就换成了相对更安全的密码指纹锁，密码发到了汤云裳手机上叮嘱尽快更换，说明书在茶几上。 很奇妙，好像隔了十几层楼，就没有以前就在桃子眼皮子下的拘束感。 要知道之前两人几乎都是宁愿在外面开房，都尽量不回那个小屋去干啥，好像都觉得这事儿还是背着远离点桃子比较好。 哪怕袁媛自从出了父亲的事情，也没有住在隔壁，搬回楼上和桃子央金住了，两人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始终有点放不开。 今天这可能是托了新场地的福，进屋就火热上了，颇有些酣畅淋漓的从客厅到卧室、卫生间，战斗游览了一番，钱多多也见证了发辫梢头的威力。 汤云裳还难得的检验了下墙壁的隔音效果。 玩到夜深人静，算是替代了往日固定的健身运动，才偷偷摸摸上楼去搬东西，主要是生活用品跟汤云裳的各种衣服，钱多多的没几件。 相互提醒的还是要低调。 哪怕相互都知道这个低调都针对的谁。 都不愿自己的幸福快乐让孟桃夭难过，因为都明白她心中有感触。 所以第二天汤云裳当仁不让的拿了那什么看似低调的高级车钥匙去找桃子了，说正好适合她俩公司高层用，今天周日到蛤蟆嘴营地去玩，现在周末基本上都客满。 钱多多想的是不要去撒狗粮给桃子，自己把这新家给收拾下，还要清理那么多红包呢！ 桃子不是提醒过自己吗，既然开始了，就要认真的对待感情，才不留遗憾。 于是钱多多的第二段同居生活终于展开了。 他内心确实很向往这种温馨的家庭感受，也很期待有幸福的生活。 但这次真的不能再用力过猛，弄巧成拙了。 可事情发展往往事与愿违才是必然规律。 436、只见浪花一朵朵 因为汤云裳显然和赵晓雅是两种极端。 太特么好动了！ 而且绝对没有孤独的时候。 别想看见她什么时候静静的独坐哪里看书，随时都在浪！ 正如当初在学创中心孵化的时候，每天都在变着花样撩钱多多，现在一样的到处游走打野。 还美其名曰自己不会开车，让袁媛给自己当专职司机，那姑娘就把GTR变成了自己日常座驾，每次驾车都有调出存档来进入游戏的态度，专注体验这种暴躁型跑车的一丁点细微变化。 然后四五年份的辉腾豪车，自然就成了驭房天下营地公司总经理的自驾车。 钱多多简直怀疑，那天晚上选车的时候，汤云裳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说什么给自己和男朋友找个宽敞方便点的车来开。 实际上就是给孟桃夭准备的，只不过没想到有这么贵，可用脚趾丫想想也知道那些叔伯不会开什么便宜车吧。 孟桃夭也以为是和钱多多八万块的帕萨特差不多，最多是个内饰豪华点的顶配版，心安理得的天天开着上下班还去上课！ 上课的时候顺便带上汤云裳这车主，也就成了很能够解释的行为吧。 而钱多多的工作学习时间是不一样的，他总是在学创中心和建院之间移动。 这样的情况下，汤云裳就理直气壮的成天跟孟桃夭形影不离了！ 只要能让桃子过得好，钱多多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学创中心主任依旧开着那辆八万块的真正旧帕萨特去开会，这车就是用来开会，平日都陆升在用。 开完会回来把车停办公室楼下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打个电话陆升下来拿车钥匙的时候，却看见钱多多面色凝重，吓一跳：“咋了？” 钱多多指下副驾驶，陆升赶紧跳上去，不由自主的摸烟：“车窗开下，你这表情让我忍不住要抽根烟压压惊。” 钱多多不是装：“我们大四，你今年也24了对吧，当初我们寝室就因为你年龄最大，一开始就叫你老大的。” 陆升使劲嘬掉半支烟：“你这谈话的气氛太足了，直接说！不用铺垫……” 钱多多点头：“今天去是信产部来江州召集市里面高教、信息、通讯还有几个保密部门先开个碰头会，要求合作搞家公司，我们牵头技术，有位处长过来挂帅当书记，之前合作的勘测院下属企业都排到第五位去了，全力推动信息化城市项目，你去当个常务副总，敢不敢？” 陆升哪怕再有心理预兆还是给惊吓到：“这……是国企么？我才多少岁？能当副总？如果你是老总我就敢……可，可你才21吧？” 钱多多摇头：“我不去，所以我推荐你去，城市地理信息一方面民用市场潜力很大，另一方面也带有很大的国家安全性质，这个你知道的吧，本来我们都太年轻，但现在上面发话，必须是江大学创中心主导这个江州试点的项目，做得好了……我也不知道，三五年，十来年？这事儿推向全国？也许三十多岁没人敢说你年纪小了的时候，你还能升官？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是个坑，搞砸了还让你背锅都可能……” 陆升再吸一口，直接烧到烟蒂：“我去！” 然后面对钱多多吃惊的表情：“我说的是我愿意去，不是喔靠的意思！” 钱多多使劲咽口唾沫：“我还没说完后面，你就愿意去？” 陆升点头：“对，首先这是基于对你的信任，你不会害我，你总是千方百计的在拉扯我们都向上奋进，这点我以后也会同样对别人，只有我们周围的人都奋进向上了，才能让我们自己的事情越做越强，利人利己，其次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情，当时我一头扎进去这个项目组，就是想帮这个组做成功，结果你还是把机会给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把好的机会留给自己，但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我做得更好，就凭这个我也要去搏一把。” 当初402的五个男生中，最有行政味道的可能就是陆升，钱多多笑起来：“也没这么悲壮，那下次会议我就带你去正式介绍给各方接洽，这个职务只是个意向，还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但第一年1800万的合同资金能保证，这是接受江州审计署管理的项目，你把整个组带过去全力以赴，可能以后你就跟建筑设计没什么关联了，甚至还有点半保密单位的意思，反正今天开会我听到的是这个意思。” 对啊，这项技术就是通过卫星定位、航空摄影测量、遥感，把整个城市地形地貌还有建筑全面数字化管理，放民用是大生意，放国防就是高等机密了，当年侵华战争，日本人花了十多年时间在大江南北到处走街串巷、翻山越岭的采集数据画地图做准备，现如今美国天上卫星，水下探测器到处琢磨我们的领海地形结构，每个数据诸元都能联系到导弹精准命中的细节。 这数据泄露那就是卖国啊。 还有一年半才毕业的大学生，呆呆的看着手里烟蒂，还有火光闪动又有点灼手的温度，被烫着了才惊醒：“不管成不成，我从现在就悄悄开始做准备吧，只要祖国需要，我就立刻把整个方案交出来实施，无论谁去我都会全力支持……” 说着居然笑起来：“多多，谢谢你，突然一下，我好像就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我不再是个混日子等毕业的大学生，也不再是浑浑噩噩的人生了。” 钱多多也笑：“但可能还是日复一日的搞科研，昏昏欲睡的开会讲大道理，也没那么热血啦。” 陆升一贯还是比较稳重的，这会儿却很幼稚的端起手摇两下国旗班的高昂动作：“可我知道有意义啦！哈哈，多多，谢谢你！我去做事了。” 然后伸手在钱多多脸上狠狠的摸一把，就推门跳下去跑了，只是一下车，又恢复到四平八稳的副主任模样，碰上有同学慌里慌张从大门出来，还吓唬人家：“慌什么慌……” 钱多多也坐在车里笑了一会儿，才发现车钥匙还没给呢。 干脆开着去餐厅拿菜吧。 他真是忍不住又变成了家庭妇男。 爱她不就应该给她做饭吗。 只不过等到快六点，钱多多把衣服洗了、地也拖了，忍不住想打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 才听见汤云裳理直气壮的声音：“回去吃什么，我说了他天天在家做饭，你一个人回去吃泡面还是燕麦片？” 接着孟桃夭一脸无奈的被叼进来，汤云裳帮她抓拖鞋还拖长声音噫：“又把家里收拾得天光地白，我发现多多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来都来了，钱多多还是若无其事的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摆上：“那就一起吃吧，小袁呢？” 孟桃夭同样调整成平淡无奇的口吻：“送央金就懒得过来，跟着舞蹈班练体能，最近在跳那个什么狐步舞，说是对什么脚跟动作有帮助。” 钱多多知道：“跟趾动作吧，我不敢练这个，黄瓜汤没问题吧。” 孟桃夭嗯。 汤云裳得意洋洋的过来坐下：“今天我们又搞定三个客户！边山县的四十部车已经卖了大半！哈哈，我还是有威力的吧。” 跟她比，孟桃夭就显得温柔，拨拨发丝到耳后，顺便挟点黄瓜给汤云裳：“大中午的跟人喝了两瓶白酒，以后还是少喝点。” 汤云裳乐得跟什么似的接过菜，还给钱多多炫耀下才吃：“随便喝点，现在喝点不？” 钱多多已经默契到忍住不吭声了，等孟桃夭说了不，才随口说起陆升的事情。 女生的关注点不在那1800万投入，而是汤云裳和孟桃夭同时眼睛一亮：“你不去也好。” 汤云裳又乐得鼓掌：“对，已经够严肃了，成天在家都跟个老干部似的，还真去什么国企政府上班，那就更无趣了，老子绝对要离婚！” 钱多多噗嗤，差点喷饭：“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孟桃夭晚餐一贯都吃得少，筷子头动动，眼角飞快瞟下这对儿狗男女，没说话。 汤云裳却不放过她：“晚上我俩去夜场嗨一下？穿得很嗨那种！” 孟桃夭忍不住抨击客户了：“对，我得站在汤汤这头了，你才多少岁，活力呀！她喜欢热闹喜欢玩，你俩不就应该多去体验下吗？” 钱多多拿筷子头挠头，上回去酒吧他喝成那样儿，第二天也基本上晕头转向的难受没法做事，第一回去看看新鲜还行，真叫他坐在那……他真不知道乐趣在哪：“你……俩去吧，我晚上还有文件要看。” 汤云裳使劲用筷子敲自己碗，证明自己说得没错吧，这种死板男人太不好玩了！ 孟桃夭脸上终于有些生动的色彩，韩式白眼吐气：“哧！亏你说得出口，男人用来干什么的，这种时候就是保护女生的，你就放心？” 钱多多心安理得：“汤汤家据说各种场子都有眼线弟兄，只要去玩立刻就能保护上，绝对没安全问题，再说一般人也打不过汤汤吧，哦？” 汤云裳奉送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对孟桃夭退而求其次：“那我再叫上袁媛和央金，哈哈，我们四个自己去，叫他在家带孩子！” 明显孟桃夭是心动的。 年轻谁不喜欢嗨啊。 成天被生活压得气都喘不过来，想想就快活！ 也就钱多多这种无趣的家伙…… 真的挺扫兴。 437、说好的负责到底那就要负责到底 钱多多真的就放女朋友带着三个妞儿去夜场嗨了，自己在家带孩子！ 他从来就不是个张扬的性格，在酒吧听见那节奏强劲的音乐都觉得脑仁疼，总不能强行要求他去据说更加猛烈的迪厅、夜场、俱乐部接受洗脑吧。 但汤云裳喜欢，也不会限制非要她在家里乖乖的跟自己看书，正好连袁媛和央金都对这样典型的年轻奔放跃跃欲试，那就一起去玩，总要留个人带孩子吧。 钱多多已经习以为常自己对穗穗或者孟桃夭应该承担的责任了。 他倒也没想过，这样一点一滴增加的情感会累积成什么样。 发自内心的祝福大家都能开心吧。 把那栋六层小楼的办公、研发团队场所租赁方案搞完，已经接近十一点，看看手机上汤云裳发的一连串现场视频，光是点开，那嘈杂爆炸的音效，现场一片狂闪的灯光，都让钱多多赶紧关掉。 遭不住！ 看到孟桃夭简短的留言：“真高兴！可能要玩晚点，辛苦你下。” 那就够了。 于是直到凌晨一点过，玩得兴高采烈的四个姑娘乘着出租车回来，电梯里央金已经昏昏欲睡，袁媛则喝得有点摇晃，全靠孟桃夭跟汤云裳搀扶着，但这俩靠在轿厢壁上也是带着比较迟钝的傻笑。 实在是体力透支、酒精麻醉后精神萎靡的标准反应。 但孟桃夭还记得要去十六楼接妹妹，汤云裳一手一个把妹子接住：“那我先送上去！门锁密码0925，嘿嘿嘿！” 聪慧如孟桃夭，哪怕喝了酒还困得睁不开眼，听了这几声笑，马上也能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回头递上个我就知道的诡笑，跳下电梯。 然后电梯门关上，内外俩姑娘却都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一个仰头看着电梯天花板发呆，一个低头靠在电梯门外怔怔，好几秒以后，才摇晃着过去伸手摁门锁密码。 高级门锁的声音很轻微，蜂鸣下就滑开了，推开门走进去两步的孟桃夭，探头就看见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的偌大客厅里，钱多多平躺在沙发上，就那么裹着一身狗熊般的棉睡衣，两条胳膊的怀抱里却躺着个熟睡的小婴儿，动作很好笑，可那臂弯的怀抱一定很温暖。 就像淡淡泛着黄光的落地灯光芒那么温暖。 穗穗都舒坦得埋头钻在那怀里，撅着屁股呼呼大睡，香甜极了。 泪水马上不受控制的从孟桃夭眼底泛出来，顺着脸颊快速汇集到下巴，然后无声的滴落。 如果，这是自己工作一天回来，看到的丈夫和女儿，那是多么美满和幸福的家庭。 可惜不是。 孟桃夭甚至不得不马上抬起手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因为她难以抑制的想放声大哭了。 可惜不能。 她只能无声的蹬掉脚上的板鞋，穿着灰色短袜的双脚静谧的走过实木地板，最后跪坐在沙发前的羊绒地毯上，近距离的看着那张黑黑的脸庞，还有那头顶好笑的直角疤痕。 忍不住抬手放在那头旁边，却不敢触碰，舍不得破坏这眼前的一幕，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似的摸出手机拍照，还特别注意关了快门声，拍了两张，呆呆的看着画面，又有点泪目。 然后又悄悄的举起来，试着把自己的脸凑在小婴儿旁边自拍合影，三张脸组成一张画面的样子，刚转头泛起些笑容看镜头，却魂飞魄散的发现汤云裳居然无声的靠在门口玄关！ 就是她走进来立刻止不住泪水的地方，这姑娘抱着手臂，带着定定的表情，就这么看着这“一家三口”的样儿。 孟桃夭跟见了鬼似的，好像被捉奸在床的浑身都凝固了，巨大的惊悚却叫不出声来！ 四目相对。 好几秒血液才重新流动，她连忙起身，手机掉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把钱多多惊醒了，莫名其妙的他也被吓一跳：“啊？回来了……” 孟桃夭重启完成，低头飞快的一把抱过妹妹，一手捡起地上的手机，快步逃离，仓皇得连鞋都没穿好，随便趿着差点在门口绊倒，全靠汤云裳一把有力的拉住！ 可感觉到孟桃夭强烈的挣扎，汤云裳小心的松开手护着，然后跟她一起出门去，还娴熟的一脚踹上门。 留下梦中醒来的钱多多一脸懵逼，还打了个哆嗦，以他抠门的性子，肯定舍不得在这么大的客厅开空调，天气还是有点凉意了。 而外面的姑娘刚刚冲进电梯，孟桃夭已经哭出声来，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交织下，她只能用哭声表达心绪，勉强抬手对面前的汤云裳示意：“对，对不起，对不起……” 汤云裳一点不像是染了绿头发的样儿，索性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孟桃夭，还接住了穗穗，这时候的宽厚胸膛，嗯，真是让孟桃夭再也忍不住，完全跟决堤似的失控恸哭！ 汤云裳还快速的回头点了她之前小屋的楼层。 等孟桃夭泪眼婆娑的重新抬头，已经在打开灯的小房间里了。 又有点惊慌，连忙伸手要过穗穗：“我……” 汤云裳满眼的只有心疼怜惜：“没有，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喜欢他……” 孟桃夭哪里还敢相信：“我不是，我没有……” 汤云裳尽量温柔：“我说过，我喜欢你，也喜欢他，现在对我来说没什么操心烦恼的，家里高兴，他也工作顺利顺心，唯一就是你不开心，你喜欢他就尽管……这事儿有点打结你知道嘛，让我捋捋，他是个木头疙瘩死心眼你知道的，但男人就没有不能用强的，又不会告你强碱，尽管推！” 孟桃夭早就摆脱刚才那一幕温情下完全不设防的状态，重新拉起喜马拉雅山一般的高墙来，坚定坚决的抱着妹妹：“汤云裳，真的很对不起，今天确实是可能喝了点酒没控制住自己，我说了绝对不会打扰破坏你们，我恳求你能当做没看见刚才那样，他……应该也不知道，我们就当没发生过，真的对不起，我……我也没法做出其他什么保证，我不会跟他私下联系见面……” 说着就起身想鞠躬逃掉。 太难堪了！ 汤云裳像个男生似的烦躁得使劲拽自己头发，接起来的长发那真是一把把的掉：“不是这样的！卧槽，我是故意腾时间给你们啊，我特么早早的下来干嘛，后悔死了！” 是的，汤云裳绝对估摸错了孟桃夭的性格。 哪怕孟桃夭曾经虚张声势的把自己打扮成假小子一样的帅气利落，大大咧咧的就像汤云裳的缩小版，但实际上汤云裳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想法性格硬套在孟桃夭身上？ 她以为的轻松浪漫爱情，在孟桃夭那里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沉重。 她以为的揶揄促狭，在孟桃夭那里就是无法回首的尴尬难堪。 所以深深的给汤云裳鞠了个躬道歉，孟桃夭还是抱着妹妹冲回楼上去了。 又留下汤云裳一脸懊恼的坐在小屋茶几上，把满脑袋长发都揪落了！ 还是钱多多在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女朋友回来，找找手机又丢在门口鞋柜上，才试着乘电梯上楼，奇怪的探头进原来的小家，看着满地长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接发有质量问题？” 满腔情绪的汤云裳抬头看男朋友。 看着那一脸的委屈，钱多多大包大揽：“好啦，短发我也喜欢，走走走，回家洗澡睡觉吧，刚才好像隐约记得桃子还出现下？” 汤云裳像点了个炮仗跳起来：“你做梦！做梦都梦见桃子了！” 钱多多一边骇然一边伸手抱住女朋友往外走：“不可能不可能……我真记得，她肯定抱走了穗穗，要不要上去证明下？” 汤云裳憋屈得使劲吼叫声！ 上上下下的声控灯都亮了，更是引起好些家庭惊醒叫骂的声音：“曹尼玛的大半夜不睡，叫春啊叫……” 钱多多连忙一把捂住女朋友的嘴，推进打开的电梯门里。 于是电梯摄像头目睹了这高挑女生对男朋友施暴，一阵抱着乱打！ 虽然不太用力，也施展不开，还是打得钱多多歪嘴咧齿，他只能使劲抱紧汤云裳，更心疼得要命：“怎么了，怎么了嘛，烦躁什么……” 汤云裳只能拍巴掌，空空空的重击在钱多多背上，她也心疼啊，特别是这完全不发脾气的男生，被打了居然还关心的是自己，让她更是好像千钧重拳都打在棉花堆上，一身神力都施展不出来那种超级烦躁！ 仰头更大声的┗|｀O′|┛嗷~~！ 反正第二天整栋楼都在传说谁特么鬼叫鬼叫的，居然从楼顶一直叫到楼下！ 好些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的，听声辨位都以为有人跳楼了！ 但摄像头能看见那姑娘是完全松开劲趴在男朋友肩头哇的哭出来。 什么时候看见流血不流泪的汤云裳哭啊。 前几天在酒吧的时候，也仅仅是感动得流泪吧。 这会儿真是哭得梨花带泪，好像她才是受了欺负的那个。 钱多多直到推开门把女朋友抱着到沙发上了，才听见汤云裳苦恼不已：“你对我这么好，可我真的还是爱桃子啊……” 晴天霹雳似的，啥？ 不是你推的我吗，现在不负责了么？ 438、跟女生吵架不是找抽嘛 孟桃夭果然是开始完全躲着钱多多了。 而且连汤云裳都躲着，那车肯定不开了，办张公交卡不是跟老四他们搭车过去公司，就是自己坐公交车，在办公室只要汤云裳来，她就待在公共办公区，绝对不给单独相处的机会。 汤云裳哪里舍得她难受，伤心的留下袁媛负责接送孟桃夭，自己索性不去公司了。 《我真是个富二代》438、跟女生吵架不是找抽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9、我的女友是流氓 一般来说不是夫妻、情侣吵架，抱上床鼓个掌就冰雪消融了么？ 但显然这招钱多多用不上，打不赢啊。 完全没法占取主动。 本来还在自以为强势的据理力争：“没什么好说的，两条路，喜欢我呢我们就好好的继续走下去，喜欢女生呢，那只能和平分手祝福你去追寻你的幸福，但不要强扭……” 就被女朋友扑翻了，一边收拾他一边鄙视：“当初说好了要尽全力帮我扭转呢，那不是强扭？喜欢我不是应该竭尽全力的爱护我照顾我么，分手是你该说的话么……上来，***” 钱多多就忘了自己刚才还在计较什么了。 仅存的那点嚣张气焰被打压得分毫不剩。 不是有人说过吗，聪明的人在和女友吵架的时候，能瞬间看穿她逻辑论证上的矛盾与谬误，然后再稳准狠的加以反击。 可睿智的人只会闭嘴。 等到眼忘天花板思考人生的时候，才给女朋友台阶：“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行吗？” 汤云裳靠床头摸下巴的动作，流里流气就差挑牙签了：“我还想呢，错就错在惹着了桃子……” 钱多多终于想起来：“你怎么惹着了她？” 汤云裳都伸手去把手机拿过来了，却像个男生似的转念又丢回去：“你知不知道她爱你？” 钱多多斩钉截铁：“你又来了！明明是你的……” 看见女朋友凤眼一瞪，立马睿智：“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从明天开始我跟她一句话都不说，一面都不会见，你也别去骚扰她了行不？ 汤云裳认真的俯身看着躺好的男友：“我就问你知不知道？” 钱多多皱眉：“你不要这样一直考验我，这很不利于感情发展，我不需要其他人爱我，好不好？既然我们开始了，就是相互承诺相互约定，那就好好浇灌行不？” 汤云裳看着那不躲闪的双眼，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单嘟哝：“那就来浇灌下……” 钱多多倒吸口凉气，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钢筋铁骨也禁不起百炼绕指柔啊，最后不得不求饶，大家还是冷静下，先陪着袁媛去沪海比赛，就当分开段时间，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 钱多多也确实没有跟孟桃夭私下有任何联系。 当然打钱不需要联系交流。 钱多多愈发觉得愧疚。 这不是俩富二代没事做，折腾人穷苦姑娘嘛。 自己没管好女朋友的同时，还有点小小的伤自尊。 特么不是说尝过男人滋味，一般都会改变观念吗？ 这就是自己不咋地了？ 是男人多少会这么想。 但明明汤云裳反应都很嗨啊。 真是搞不懂的女人！ 钱多多有种吃力不讨好的怨念感。 还好事业方面成就满格。 刚把产学研办公基地的事情敲定，忙着把徐沐荣一帮人弄过去揭牌，关于成立江州学创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正式通知已经下来了，注册资金不过五百万的量级，经过两次会议，陆升和一名电子信息专业的青年教师作为江大代表派驻领导层，陆升代表学创中心担任常务副总，主管技术研发统筹，那位老师代表电子信息工程学院担任技术总监，负责具体的研发团队。 董事长和总经理的来头虽然很大，但基本上都是兼任挂虚职，反倒是工高官五六十岁算是帮年轻人把脉监管，但不涉及专业研发抉择。 有人质疑过这样一家规模可能会发展很大的公司，居然用这么年轻的人担纲，还是在校学生，但私底下一句话就怼回去，上面点名要学创中心带头，就是要破旧立新，你敢说不？ 这个学生已经是其中年龄最大的了，研发团队里面倒是有几个研究生博士生，年龄靠近三十左右，但江大又咬死了行政管理就得用学创中心的管理人员。 最后就这么个结果了。 消息终于在江大传开，等于说学创中心产学研小组孵化的第一批三个组，一个月不到就一炮打响成功一单，而且直接放了个卫星，从立项研发到投入的江大资金一百万还没全部到位，就获得了1800万首期订单资金投入！ 算是学创中心的第二个成功案例！ 内裤组好歹还有点面料配方，研究成果拿出来。 这里仅仅就是提出个方案和思路想法，就被强行上马，还必须成功。 学创中心、江大校方、各级政府对创新创业是有多迫不及待？！ 全校师生再次打了鸡血一样，能自主创业的都纷纷搭台唱戏凑班底，全面掀起从自身专业出发的项目找寻热潮，跟科研沾边的当主力，其他专业竭尽全力的配套，策划、美工、形体、发言人这些角色总也需要人吧，据说学创中心主任很喜欢美女的谣言再次流传一波。 不过现在都知道他那女朋友又出挑又有钱还有背景，所以美女们报名也没压力，不就是让主任看个乐呵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创业思路或者团队底子的，就天天刷学创中心公众号上公布的各种企业研发项目讯息。 总之整个学创中心爆满，川流不息的各种忙碌，钱多多也就没那么多时间瞎想。 直到周五下午，才跟袁媛和汤云裳一起直飞沪海，房车研发中心周二就全体出发了，他们开着从营地调出来的四辆美国房车和那部依维柯，跟拖车带着的两部赛车一起，千里迢迢的自驾过去！ 算是长距离的全面评测房车生活！ 李易铭带队主持，他还来悄悄问钱多多桃子去不，要不帮忙邀请下。 钱多多只能说不可能。 这几天孟桃夭据说都干脆住在办公室了。 原本还要带上央金的，汤云裳愈发纠结难过，都学会钱多多那样站在对方角度思考，觉得大家全都走了只留下孟桃夭带着妹妹或者一个人太凄凉。 自己去给央金解释下次再带她，央金连说没什么。 而且从上车开始就找袁媛询问孟桃夭的各种细节，得了钱多多一堆白眼。 那就上了航班，自己和袁媛坐一起小声咕哝。 其实看起来袁媛的情绪似乎已经从国庆节父亲的闹剧中摆脱出来，原本可以不用陪着来参加比赛的。 但想想就她一个小女生，现在已经成了钱多多拉着汤云裳出来冷静下重新培养情侣感情了。 可她俩聊，钱多多只能埋头在自己那看不完的工作报告中。 各方交过来的申请太多了。 等他偶然抬头，发现头等舱的空姐在偷偷瞄自己女朋友，才伸长脖子隔着过道看过去，目瞪口呆的发现汤云裳居然在摸袁媛的胸！ 这个女流氓! 钱多多没忍住好大声音的咳咳咳。 汤云裳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来白眼自己男友，袁媛则红彤彤的脸蛋埋进胸口里！ 钱多多很想把汤云裳揪到洗手间去教育一下的，但又怕演变成一日千里的传说，只好忍到在机场下了飞机取行李时，抓住袁媛上卫生间的机会，才义正言辞的教育女朋友：“你在干嘛？！她还是个孩子！” 汤云裳振振有词：“不小了！起码有E！” 钱多多伤脑筋的捂头：“你不要这样……” 汤云裳凑近他小声：“我帮你检查下嘛，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个遗憾，我又不想去做手术。” 钱多多正色：“尊重，尊重身边每个人，好不好，你这样真的很挑战我的价值观！” 汤云裳居然敢挑逗：“挑战禁忌的话，会不会有点刺激的感觉？” 钱多多苦口婆心：“你这给我种很花心的感觉，难道你对别的男人也这样寻求刺激？” 汤云裳嘿嘿笑：“我就对女生有这种感觉，谁稀罕男人了，也就是你对了胃口。” 钱多多想了一路，等坐上李易铭安排的接机商务车抵达全国最大最宏伟的赛车场以后，原定想两个女生住一间房车的，钱多多执意带走汤云裳：“我俩住依维柯！” 那是唯一一辆只有一张床的，当初钱多多设计来给爹妈自驾游用的。 可风尘仆仆抵达这边的车队小伙子们起哄：“这么等不及了？” 这下连李易铭都脱胎换骨般的能够跟大家打成一片：“绝对不可能！上次你俩撒狗粮把我扔下以后，我就发誓绝对见一次拆一次！” 真的是第一次，所有研发中心的小伙子们觉得李易铭是自己人，热烈拥护！ 哪怕附近有酒店，大家还是很热衷于住在房车上，加上两个姑娘，正好二十来人，五辆房车中有两部四拓展能住六到八人的大车，其他三部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不让唯一的情侣双宿双飞。 男生的快乐就是有这么沙雕。 特别是尝到甜头的李易铭发现打击钱多多才是自己获得群众基础的不二法门，乐得跟什么似的，变本加厉。 但叫谁跟他俩挤一车肯定尴尬，袁媛单独用个车也有点浪费。 最后当仁不让的挑了那辆有两张床的C型美国房车给他们仨住，因为床上虽然有帘子，但不隔音！ 袁媛不是钱多多的亲戚嘛。 所以大家觉得这绝对是个完美的障碍！ 拿定主意以后，一窝蜂欢快的闪人，还特别叮嘱情侣俩不要打扰了车手休息！ 整个营地顿时洋溢着欢乐猖狂的笑声！ 但自以为得计的男生们，显然不知道汤云裳是个流氓啊！ 440、各有渡口，各有归舟 钱多多有种明悟，汤云裳的原生家庭教育被破坏得恐怕是最彻底的。 要说那些山里的孩子、留守儿童或者自己这样的城市贫民，没有家庭教育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没条件，父母得拼命挣扎求生存，哪有时间管孩子，乡下山里周围贫瘠得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央金她们能有什么跟得上时代的家庭教育？ 可这种没家教体现出来都是个人问题。 汤云裳不是，她还有太强的攻击性和影响力。 她家太有钱了，她看似很符合社会精英的素养，身体是专业级运动员的底子，张口流利的粤语、英语甚至日语都挺熟练，据说还能来点德语和法语。 但实际上呢，她的价值观很多是扭曲的，婚姻观念、伦理观念、感情观、社会观甚至鼓掌时候的各种方式，都是扭曲的。 也许富人接受的东西就是和普罗大众不一样，可她这也太不一样了，譬如在男女问题上，她那些叔伯就是流氓。 她父亲也不是个好榜样。 这些东西哪怕伤害了她，可论到她自己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习以为常，人总是会下意识的选择放纵自己更舒服的方式吧。 当流氓是多么的放纵天性啊。 踏上那辆美式风格的C型车时候，钱多多发现她满眼放光，兴奋得很，无奈的把俩姑娘隔开，催促袁媛早点去洗漱了休息，牵汤云裳出去跑步锻炼，他俩每天雷打不动的健身习惯还是挺好，只是最近家里的运动多了点，汤云裳也有些慵懒，正定了套健身器材来打算在空着的儿童房做个家庭健身房，别成天把精力全耗费在鼓掌上了。 可这样显然也消耗不完女流氓的精力，两人汗津津的回了房车，看见袁媛正破天荒的做了热饮放在桌上：“床单帮你们换过，水热了，汤姐正好洗澡……” 汤云裳乐得探头过去她脸上响亮亲一口，袁媛有红脸却没躲闪，钱多多接过热牛奶就觉得有问题，等汤云裳进了卫生间有水声，指驾驶舱走过去：“她给你说什么了？” 袁媛穿身宽松的长T恤睡衣，这国际赛车场因为还要承接一级方程式比赛，所以有完备的房车营地，现在车里空调开得很足，她这么也不会冷，扯下脖子上的浴巾，踮脚给钱多多擦汗：“没说什么，桃子姐说她动不动就喜欢考验人，所以她问我跟你，肯定不会穿帮……再说我们本来就没做什么，你不用担心。” 钱多多无语，他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今天在飞机上的动作合适吗？你也十九岁了，要注意点。” 袁媛脸更红，嚅嚅低声：“她……说帮我检查有没有增生……” C型房车就是大皮卡背着个房间，车身和房间是固定在一起的自行房车，驾驶舱上面往往有前伸盖住一块，那就是张床位，而驾驶舱两张座位跟后面的客厅是连通的，钱多多自己坐在宽敞的副驾驶，主要是远离那边卫生间小声：“你是个成年女孩子了，有些身体接触不管男女都要防范，这种……要检查去医院找医生，别听她瞎说！” 从客厅到驾驶舱要下级台阶，袁媛就拉拉睡裙坐在台阶上，伸手拿过钱多多喝了两口的热牛奶小声：“她说……她不介意我喜欢你，真的假……” 钱多多根本就没注意牛奶杯，又捂头马上截断：“假的！她就喜欢考验人！信了她的邪才是有鬼！” 袁媛慢慢喝牛奶，也顺便遮住脸：“要是……真的，我不介意……” 钱多多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被女朋友搞乱的：“我说过我俩没有那种感情，你只是心里有点依赖感，千万不要搞混了，你很棒，也应该有自己的……” 袁媛脸红得跟什么似的，睁大的双眼在牛奶杯上眨巴：“她说你……肯定会喜欢我，我这……” 钱多多光看她在悄悄挺胸就知道那女流氓说了什么，使劲咳嗽：“我再说一遍，你没发现桃子这几天都很反常吗，就是上了她的当，你知道汤汤家的情况吧？” 袁媛嘟嘴：“她自己说过有小老婆，央金说她那也常见。” 钱多多展开辩论能力：“那是腐朽落后不被社会接受的关系，千万不要上当，每个人都值得尊重，你有你的专业技能，一步步走下去就是你的事业，你优秀、漂亮、有吸引力一定会遇见真正爱你的人，知道吗？视野放宽点，你现在实际上是情绪有点内向不够开朗，你的性格一直都不够开朗，可以学习汤汤的开朗，但是别学她那些流氓……嗯，她就是个女流氓！” 袁媛前面表情还是忧伤的：“好后悔，那时太幼稚伤害你……”后面忍不住笑：“可我看你就是喜欢流氓！” 钱多多也不说透：“我跟她是恋爱关系不一样，反正不许她接触你身体，也别听她灌输那些错误的思想，早点休息，明天测试赛排位赛安全第一。” 袁媛的唇上有圈白色牛奶印，真是充满依恋的看着钱多多，听见后面卫生间好像水声停了，才缓缓起身：“当爸妈、家里让我一次次失望难过的时候，是你一直支撑着我，多多哥，我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情，但你得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也真的后悔那时候不懂事，这不是依赖，以后别随便对女孩子这么好，你还不完的，晚安。” 说完借着把牛奶杯塞回去，快速的在自己唇上抹下印钱多多嘴，转身爬上旁边的车头床位拉上帘子了。 反倒是汤云裳跟男生似的，绝对没洗完以后啰里啰嗦，随便用毛巾搓着短发出来：“咦？人呢，难道你们争分夺秒的……” 钱多多从车头副驾驶出来前，还本能的把嘴皮舔了圈：“别瞎说……不许过来！那边自己回床上……” 女流氓战斗力杠杠的：“哎哟，这么着急？要不要我换套内衣呀！” 之前一声不吭的袁媛没忍住，噗嗤声。 钱多多想捂她嘴：“求你了，早点休息，安生点，明天赛车手是要进行风险很大的操作，生命危险，你就不要打扰了行不行？” 汤云裳也是随便罩了件长T恤当睡衣，双手叉腰看着钱多多，钱多多严肃脸：“赛车真的危险，容不得半点玩笑，要不我们就现在搬酒店去住。” 女朋友终究还是在人命大于天的警告下让步了，转身回车尾的卧室，也没门，卫生间厨房就等于是中间凸起的分隔，必要的时候这拓展的客厅也能展开皮沙发变成一张双人床，但现在俨然就是个豪华舒适的小客厅，不枉孟桃夭当初给这个定价每晚899元，但实际上购买价格不到八十万，天天出租三四年也能回本。 钱多多洗澡当然是宿舍男生的那种三大步，快得感觉才进去就出来，结果发现汤云裳没趁机去骚扰车手，抱着手臂靠在松软宽大的美式床上笑眯眯，似乎洞悉了男朋友的一举一动。 钱多多找了下，只有张薄薄的帘子拉上，然后跳上床压低声音：“开不得玩笑，要是因为没休息好，比赛中出半点伤亡危险，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咦，卧槽，这床垫好软！” 汤云裳还跟着他颠了两下：“舒服吧，美国床垫很多都是这种水床加乳胶垫，又软又弹还很荡哦，运动起来很爽的……” 钱多多心里真是一荡，然后马上：“好了好了，睡觉……” 钻被窝盖住头才低声：“明天白天……” 汤云裳也钻被窝：“你说白天就白天？凭什么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边说还边摇，那荡漾的暗黑精灵气息，让钱多多得付出很大的控制力，牺牲自我般的双手搂紧女朋友在她耳边：“好了，好了，你今天真是怪怪的……” 汤云裳不挣扎了，但反击的双腿缠住男朋友呓语：“哪里怪？” 钱多多刚从网上学的土味情话：“怪可爱的……” 汤云裳噗嗤下，头槌重击这个笨蛋！ 哪怕被撞得满脸开花又酸又疼，钱多多还是真心喜欢，这样古灵精怪的女朋友是很可爱，那些匪夷所思的缺点来源是家教啊，他甚至有点怜惜，温柔的双手抱住了轻轻拍，跟哄穗穗睡觉差不多：“我知道有钱人家可能想法都不同，也不用在乎世俗眼光，但我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只喜欢我，我们就这么好好的过下去，不是很快乐么，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更不要因为自己的欲望害了别人，好么？” 汤云裳的战斗状态慢慢松弛下来，蜷到男朋友怀里，也是低低的软语：“有时候我都恨自己，为什么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我巴不得你也出轨，我才心理平衡，我才有理由放开手脚……” 钱多多想想：“啊，然后我们各玩各的，放纵自己，不相信感情，就跟你那几个叔伯一样？我看也有很忠于感情家庭的叔伯啊，你怎么就不能学好的呢？就这样多好？” 汤云裳往男朋友怀里挤了挤：“人就是一堆容器，装着无用的热情，风一吹就不见的爱意，风这么一吹呀，激起万物生长，荷尔蒙就飘满大地，风动，还是心动？就像我是没有初心的，我的初心就是随时随地一时兴起见色起意，我们还年轻，永远年轻，永远色眯眯……那会儿，我可不就是觉得你还有点小帅，才问你可不可以插队么，狗屁个爱情，一切都是见色起意……” 口中漫不经心的胡言乱语，却在男朋友宽容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其实这睡着的样子何尝不眷恋疼爱。 一样的口嫌体正直。 441、真得一点点掰 作为全国唯一的F1水准赛车场，开放给这种G级比赛也就两天时间，根本没有之前那些赛车场提前两三天热场的时间。 因为场地价格超贵的！ 如果只是游客体验，开一圈得两千块！ 报名培训也得几百块十五分钟。 这还只是开车的费用，不包含车辆租赁以及其他开支。 所以到沪海来参加这次G级赛，袁媛的比赛费用高出之前很多也是正常的。 还好是保险公司全部承担了。 这种规模下李易铭承担整个车队的费用，也没多少钱，大家都住房车嘛。 参加G级比赛的半职业车手们，就没有一个住得起车队生活区的，要么住在几公里外的酒店，要么都挤在房车露营区。 晚上抵达还看不清楚，可第二天一早纵观，才能明白整个赛车场为什么是全国最贵的。 以前平京、蓉都的赛车场钱多多都去看过，基本上都是城乡结合部一个荒凉的水泥建筑围墙内赛道，全靠比赛时候临时张贴的广告、旗帜之类搞得有些汽车嘉年华的味道。 看看人家这沪海国际赛车场。 远眺周边全都漂亮整洁的现代化建筑群，抬头横跨空中几十米的玻璃建筑据说是新闻中心，媒体记者们可以在上面俯瞰赛车从身下疾驰而过，整个赛场五六公里赛道边，各种看台能容纳二十万观众，而主看台几万人座位的规模就秒杀全国其他赛场。 钱多多这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看得兴致盎然，甚至刚刚因为学创中心成果斐然的那种意气风发，都能瞬间消散！ 人世间真的有太多开阔眼界的场面，只呆在自己习惯的那个小圈子，慢慢就会鼠目寸光。 在这超级开阔巨大的赛车场边站站，就能觉得自己渺小。 什么江大的学创中心主任，跟这投资几十亿的项目比比，啥都不是。 甚至那位陆大叔来，可能也不算什么吧。 钱多多自己是这样腹诽老丈人的。 之前在车手营地，到处是帐篷和越野车自驾营地的氛围中就鹤立鸡群。 五辆房车，两辆拖车跟赛车阵容的驭房天下YUAN车队，红白旗帜插在房车顶部，顿显土豪气十足！ 特别是那两辆美式大巴房车跟拖挂B级车，四拓展展开的规模，俨然就是个小别墅，连主办方都过来好奇打量询问这是什么车手什么来头。 要知道F1赛车的那些顶尖车神，也就带着一两部大巴房车给车手住，其他车队成员住酒店和车队生活区吧。 当然人家是因为只给当家车手提供习惯的家庭环境，跨洋跨海的运送房车成本太高了，还不如住昂贵的生活区。 而这里国内车手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待遇了？ 无形中还没开始，国内第一赛车场就给了袁媛最高待遇，本来他们很不待见G级比赛的。 现在钱多多亲手驾驶昨晚睡觉的这辆C级自行房车和拆了拖挂车的皮卡一起，送所有人和设备，赛车拖车抵达工作区，大家开始忙碌，他就爬上车顶感受这片难得景致。 从喜好汽车的那天起，钱多多肯定也憧憬过赛车场，梦想中的赛车场，就是这种场面，相比之下之前那两处一点都不奈斯。 袁媛穿上赛车服，提着大头盔，从车里出来，目光搜索找到坐在车顶的钱多多，笑着使劲握起小拳头示意下，就被乔万他们簇拥着去下赛道了。 不少车手已经抓紧时间开始熟悉场地，整备赛车，那种轰鸣的纯粹机械爆发，开始让钱多多也有点血脉贲张。 可刚有些兴奋感慨，汤云裳一身运动衣懒洋洋的抓着门边探头：“下来……嗯？” 刚刚的热血和激动顿时烟消云散，钱多多啼笑皆非：“你就不能健康的体验下赛车运动？你上来！” 汤云裳对赛车毫无兴趣：“你下来！” 钱多多还想傲娇：“有种你就上来！” 汤云裳二话不说，抓了旁边的不锈钢扶梯就往上爬：“小兔崽子，等老子抓住你有好看的！” 钱多多顿时慌神，跳起来跟个热锅蚂蚁似的到处跑，这房车顶上平坦一片也高得很，以他那点运动能力，根本不敢跳下去，唯一的攀爬扶梯上已经升上来嘿嘿嘿笑着的女朋友了。 汤云裳还得意的满脸奸笑，舔什么舌头啊！ 钱多多只能耍死狗，就地坐下来耍赖：“你有种！我服了……” 汤云裳才是最服他这种见势不妙就投降的作风，笑得喜不自禁，上来就抱着一阵脸上猛啄！ 钱多多剧烈挣扎：“人，唔！有人……看见了……” 汤云裳抱着他含糊不清：“怕个锤子！” 钱多多只剩下两条腿跟垂死的青蛙一样蹬几下，还是臣服在女朋友的流氓式攻击里。 好不容易热吻结束抬头，发现周围真的一大片镜头都在拍！ 十几亿人口才唯一的F1级别国际赛车场啊！ 每天都有无数全国汽车爱好者过来朝圣的！ 周末比赛日更是卖票蹲守，能从早待到晚上的！ 这个赛车场是现代化建筑设计，和钱多多之前看那些水泥砖墙赛道天壤之别，发车区和终点区、维修区都在这片主看台前面，也就是整个赛车运动最有看头的部分都在这里，现在这辆C型房车就是作为车手休息车给放行到维修区旁边的，隔着赛道对面就是几万人看台，整个直板看台的那种，哪怕是排位赛练习赛，还是坐了不少人，很多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来感受赛车的。 然后就是无数的摄影爱好者，看赛道不带个长枪短炮根本不好意思说自己拍照。 这会儿下面车手、赛车们乱糟糟的，谁能想到旁边这辆银白色房车顶上，居然有对儿狗男女这么肆无忌惮呢！ 钱多多简直心里面卧槽！ 早知道不如下去了。 汤云裳脸大不害臊，好整以暇的在旁边坐下来：“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牛逼的人始终牛逼！” 钱多多赶紧请她换个地方：“这不是凳子，这是卫星天线！我可没你那种肆无忌惮的心态。” 汤云裳鄙视男朋友：“你说你在江大瞻前顾后我还说你要保持形象，这里谁特么认识你呀，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人围观的，你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钱多多想起豪华游艇边那些艳羡眼神，慢慢摇头：“不是的，既然生活在这个社会，就要遵循社会基本准则，越是被人关注，就越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哪怕不认识……看看对面，很多小孩子，不应该把错误的形象传递给孩子，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我们假如以后有孩子的话，你应该是个做出榜样的母亲，而不是让你的孩子继续肆无忌惮的也经历你那些痛苦。” 汤云裳提气想反驳，居然没说出口，撇嘴了，还慢慢靠在了男朋友肩头，好一会儿开口：“你这么说，我觉得做父母的责任好大。” 钱多多点头：“就是最大，子不教父之过，我真是一点点体会到父母才是孩子最大的老师，从生下来一开始的一言一行都是在给孩子做榜样，不说那些该怎么做的大道理，只说这可能会毁了孩子的一生，就足够让我端端正正为人。” 汤云裳飞快的瞥眼男朋友，再无刚才的嚣张气焰，不说话了。 一辆接一辆的赛车开始试着驶上赛道，在引导车的带领下热圈，钱多多看见黑仔也悄无声息的穿插其中，想想主动开始讲述自己和袁媛认识的关系场景：“最好的时候，她家也有十多二十家餐厅，我们一家餐厅年毛利没有两三百万就算是业绩不成功，她父亲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母亲一心扑在公司，我刚看见长大的她，那就是已经走偏了道，怪谁呢，有钱不代表就有一切，我好不容易帮她树立起专业能力上的信心，你就不要反方向拖后腿了好不好，我答应了她外公，要照顾她，帮她成为一个能照顾自己的成年人，我没有图她什么，就是报答她外公给了我们家所有一切的起步，你明白了吗。” 汤云裳忽然把双手展开，不是搂肩膀而是抱着钱多多的腰小声：“我错了。” 什么时候看见汤云裳认过错？ 钱多多整个毛孔都张开来那么快活，吃了人参果一样，伸手揽住女朋友的肩，感觉终于像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了。 那就这么看着吧，汤云裳靠在男朋友怀里不说话。 钱多多却突然发现黑仔好像特别熟悉这块场地似的，非常高效的在各种弯道游刃有余，特别是在这片维修区右侧一个类似船首鼻头一样造型的弯道，也就是“上”字型赛道的最高点，一组270度弧形接回头弯复杂赛道上，娴熟的进出操控，吸引了很多关注那个点的镜头。 相比五月的蓉都赛道，这里似乎还要更熟悉？ 难道袁媛的车技已经上升到对新赛道走一圈就融会贯通的高手境界？ 他低头询问女友，汤云裳满眼茫然，还有点炽热。 这十月底的沪海，特别开阔的赛车场肯定风大，还是挺冷的！ 更别说坐在车顶的男女了。 所以一抬头，汤云裳还是小声提议：“我们……下去运动暖和下？” 在几万人看台的前方？ 这种寻求刺激的事情，钱多多真的做不出来！ 442、真爱的在内心彷徨 从车顶下来的钱多多没去“运动”，而是在乔万的笔记本电脑上，见到了袁媛在办公室前台玩过的那个电脑赛车游戏！ 原来沪海国际赛车场已经能在专业级别的赛车游戏中看到百分百模拟的赛道，远在几千公里外，袁媛就每天花费数小时熟悉这个赛道！ 她熟悉的当然不是操控，而是对整个赛道的加减速、换挡、刹车点都要了然于胸。 就像玩CS游戏的高手，对每张地图里面每个角落、每个箱子、每段围墙高度、每个躲避隐藏点都会倒背如流。 长时间反复熟悉游戏地图的目的就要达到这样的结果。 而现在如此发达的资讯传播下，历次比赛中顶尖高手们在这片场地上的表现早就被大数据总结出来。 最佳刹车点、路线、切换角度、方向盘表现，这些都能找到攻略，甚至有利用游戏画面制作出来的第一人称角度最佳战术路书。 从未登上过这片赛场的袁媛，已经无比熟悉这片赛道，甚至强化到每个刹车点应该用多少公里的速度通过，换挡时机精准度要达到秒以下来控制。 虽然任何人都能找到这些资讯，可能不能像她那样专注投入这么多时间，还有这么多人协助，以及足够的实际演练，那就另说了。 本来挽着男朋友手臂还在用力拖的汤云裳听得有点目瞪口呆：“这不跟我们游泳选手抠动作细节一样嘛！” 乔万激赏：“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泳池里面反复游很多个来回，每次都要找到最精准最正确的动作频率、还有那转身什么，赛车也是这样，每一圈都力求找到最精准正确的驾驶路线和卡位，最终获取胜利，只不过赛车是人跟机械的完美结合，我们这里也能随时看到各种传感器的数据回馈，车速、发动机转速、油门刹车时机都很清晰，也能提醒她下次怎么调整。” 钱多多连忙现场教学：“你想过你原来在泳池里面努力的那些劲头么，现在不努力就浪费了？要只争朝夕啊，小同志……” 汤云裳白眼他轻咬耳朵：“撑不住就明说！找这么多理由！” 她这点最好，在外面男人面子是要给足的，笑着对乔万说的是：“帮个忙，关于泳池里面这个，能不能帮我规划下，做个类似能够在泳池用上的。” 所谓技术宅男就是只要提到这种东西立刻会兴致勃勃：“啊？好像有点意思哦？” 战术组的几个男生都守着自己面前的电脑，稍微合计下都点头：“无非思路就是软件、传感器嘛，可以试试看，好多项目已经有了运动传感器，游泳应该也能做。” 也有人怀疑：“国际上那些顶级明星肯定有吧？这个已经有人做了吧？” 十多项食品打印机专利拥有人连忙讲经验：“国际上是国际上，为什么没有传播开来呢？除了技术封锁可能最大的原因还是成本吧？顶级明星用得起，那是因为他们的投入回报比高，这么用了能得世界冠军，普通人用不起，但我们中国人研发的出发点往往就是让所有人都用得起，这个市场前景就很大了，是不是？” 大家齐齐鼓掌：“头儿这眼光不亏是大领导！有道理！” 李易铭在旁边也频频点头：“老钱有眼光，这个套用到我们汽车产业也是这样，有人做超级豪车追求纪录，讲究享受，我们就做老百姓买得起的民用车，还有房车……这个思路值得我们房车公司作为方向……”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喊什么老钱，还说得这么老气横秋的，汤云裳都哈哈哈了：“那行，乔万你帮帮忙，该投入多少就投入，我也算是给游泳专业交个研究课题论文。” 这就是富家子弟的态度了，觉得什么有意思，那就试试看，成了，也许就是个产业，不成，那也……起码这帮人的相互关系就在这样的事情中熟悉交流起来，不就是钱吗，能花多少，不在乎的。 钱多多慢慢也有这种习惯了。 但他想跟着蹲在旁边聊聊，被女朋友拖走，倒也没往房车上面去，开走那辆拖挂车的大型皮卡，周围转转！ 上车以后才给男朋友解释：“我爸说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去做，要学会放手信任别人才是做老大的态度，你才能同时掌握很多事情。” 钱多多立刻觉得学到了，听人劝吃饱饭嘛。 而且这国际赛车场周围确实有很多值得玩的地方，全国最好的卡丁车赛场，收费有点贵，但拦不住俩富二代啊，从来都对驾驶没有兴趣的汤云裳，终于愿意参加下没有任何经验要求的慢车驾驶，最高时速六十公里，简单到极点的操控，感觉就是个铁架子焊了套发动机。 钱多多自然是乐淘淘的陪着，然后跟这俩不要脸的一起比赛的十多部车，全都是一米身高左右的孩子！ 五六岁的学龄前儿童啊！ 汤云裳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有点胜之不武吧？” 钱多多也提醒：“尽量靠边点走，别碰撞到，我俩这体重都能给人造成伤害，这些父母也不管管么？” 他现在越发喜欢注意这个父母和孩子的问题。 汤云裳听出来，咬着嘴皮看他眼，满是温柔。 结果现实马上piapia打脸，教练简单的给俩新手讲了讲，提醒安全问题，戴上头盔出发以后，包括自以为算是老司机的钱多多，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人家小孩子们嗖嗖跑掉！ 1:1无助力转向的卡丁车，也就是你方向盘转多少，前轮就偏多少，加上过弯时候幅度很大，稍有横向加速度，身体就需要很大的力气去抵抗离心力。 这时候成年人的体重反而成了很大的负担！ 连钱多多都狼狈不堪！ 一提速到转弯时候就拼命想把身体和车头都拉回来，再说本来就不熟悉这种车辆，更不熟悉这种专为运动设计的刁钻赛道。 频频出错。 汤云裳就更不用说了，刚开始还笑嘻嘻的漫不经心，很快被套圈以后，那些熊孩子还尖叫阿姨来追啊…… 她还是有好胜心的，运动员那种特有的争胜心态被激发出来，竭尽所能的提速驾驶，不就是一脚刹车一脚油门么，这么简单的！ 可六十公里的时速，对于第一次体验驾车的人来说，已经很快了，特别是卡丁车这种几乎贴地的纯粹原始驾驶方式，没有任何电子技术协助辅助，对于弯道操控极高要求的玩法，汤云裳哪里体验过！ 尖叫连连！ 不是撞到轮胎墙上，就是冲出赛道扎进草坪里！ 简直成了场上的笑话。 那些家长一脸都是早知道这样的表情，全都拿着手机相机在旁边拍摄成年车手的囧样！ 一场比赛八分钟而已。 倒数第一的钱多多去草坪里面扶起来退赛的女朋友时候，发现她的蓝色运动裤居然湿了，差点把下巴惊掉：“你这是吓尿了么？！” 汤云裳低头看看，悲愤异常：“水！全都是草坪上的露水！卧槽！我还不信了，再来！” 钱多多还是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女朋友系在腰上，可第二场比赛没有任何改变。 平时自诩为身体素质超强的汤云裳竟然有种脱力的感觉，钱多多也浑身打颤。 身体负担太大了！ 而且这种跟一堆高速冲刺赛车的体验，不停被人超越、逼抢，那种加速度和肾上腺素上涌的感觉，最后还有不熟悉这种运动的强行硬掰，终于累得精疲力竭。 加起来不过十多分钟的赛车过程，竟然让两人很丢脸的坐在旁边大腿哆嗦的休息了半小时才能继续！ 然后才听旁边家长说，人家这些孩子，一年花费二十万，才练成这样扎实的驾驶技术。 五六岁的孩子啊！ 已经在反复考虑这个家庭教育培养问题的钱多多，难以置信现在对孩子的兴趣培养已经到了这种高度！ 哪怕这些孩子中间好像有三分之一是外籍人士，但其他也不见得个个都像是大富大贵啊。 喝着热饮料坐在场边的情侣，最后讨论的话题，全都是卧槽，现在培养孩子真是不遗余力。 汤云裳觉得孩子的钱真好赚，约男朋友干脆回江州搞个少儿培训中心，从体育项目到卡丁车、各种琴棋书画外语培训都弄上，一定血赚！ 钱多多却想的是趁热打铁掰女友：“想过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教育了吗？是放纵随便想学什么学什么，还是有目的的引导指引，又或者干脆随心所欲的野蛮生长？” 只要提到这个话题，汤云裳就能马上温柔下来，不声不响的靠男朋友肩头慢慢喝饮料。 钱多多也得以欣赏了人家限速八十公里的快车组，还有带变速箱的专业组比赛，心头跃跃欲试，却知道无能为力。 这里玩的已经不是游戏，而是运动。 一旦当做专业运动，反复练习的汗水跟天赋就不停拉开距离，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当然也是很大一方面。 汤云裳都由衷的感叹：“袁媛看来也真是不容易，现在我认可她这是个体育项目了……你说我们跟体育学院联合搞个赛车专业怎么样？” 钱多多心里刚有点得意，把女朋友的思路掰回来一点，立马又不得不承认，她在某些方面的思路又比自己真的要开阔。 敢想真的是个优点，但要用到正确的地方。 她就是瞎几把想的地方太多了。 443、错爱的却理直气壮 确实烧钱，一上午情侣俩轻轻松松消费就过千了。 钱多多总算能摸到高级组卡丁车尝试下风驰电掣的极速感受。 汤云裳也对驾驶有了点兴趣，同意回去考个驾照，但也仅限于开车玩玩。 这年头没个驾照简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爷们儿。 她还是喜欢这种操控感，能控制机械的感觉。 中午还是得回营地跟大家一起吃饭，依旧是钱多多主厨，不过回去的路上汤云裳提醒他应该注意点分寸，和下面打成一片这是很有必要的，但保持等级差距这也是控制团队的不二法门。 引领者就得是金字塔尖的存在。 如果这个关系搞乱了，任何团队都是一盘散沙，她评价男朋友在打理团队上很有感觉，但随着团队人手越来越多，这时候就要考虑培养中层干部的问题。 所以她对钱多多竭力推荐陆升去当那个副总评价很高，这样给了其他中层管理者向往的目标，接下来整个队伍就好带得多了。 汤云裳是不关心做事，但家里爸妈言传身教看到的东西多啊：“人多了，队伍大了，就得考虑好每个人凭什么跟着你，带不动该放弃的人就放弃，有能力但不跟随你的也要放弃，好比陆升这样，他不一定是能力最强的，但一定要是最信服你的，就是要让402、306这些最早跟随你的人上位，才能激发其他人使劲向你靠拢。” 赵晓雅是不会给钱多多说得这么残酷这么细致的：“我妈在餐馆里面做了几十年大堂，也是这么说的，能力强不服管的，趁早滚蛋，队伍里面只能留下听话的……目前还好吧，无论学创中心还是营地公司……” 说到这里，两人真是不约而同的对看下。 汤云裳真不是一般的女朋友，还能嘿嘿笑：“想桃子了吧？我也想。” 钱多多死鸭子嘴硬：“没有，我只是想说，学创中心、创业基地这么多分支我尽量制造机会给大家出头，实在不行的当然只能一个个剔除掉，免得影响更多人的士气，但营地公司确实得感谢孟桃夭的工作，她确实有这个能力经营好，以前在餐厅……” 汤云裳靠在座位里怏怏：“你从来没把她当成个员工下属，对吧，我也没有，可现在就感觉她是丫鬟在家辛苦做事，我们玩得花天酒地，忽然就想回去了，没她在就没意思，要是还像去香港那样我们仨一起，多开心，我跟她组合，你跟她组合，我俩组合，随便怎么都搭，随便怎么都开心。” 对啊，去香港那次是真的开心，钱多多都难得吐槽：“怪谁？好端端的做朋友不行，非要把事情搞得大家都尴尬难堪，怪谁？” 汤云裳没打驾驶员：“我说了我见色起意，怪她那么好看，那么优秀，能干漂亮还那么为我俩着想，你说我忍得住？” 钱多多内心还是好奇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没非礼她吧？” 汤云裳都后悔得滑到座位下去了：“就表白呀……唉……” 钱多多苦口婆心：“你说了自己尽量改，就忍耐下吧，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汤云裳白眼他：“我可没你那么忍得住！” 这个钱多多不怕承认。 穷人不就最擅长忍耐自己的欲望吗。 没钱买喜欢的衣服、玩具，没钱谈恋爱，没钱的事情多了，啥都要忍住，想都别想。 所以迄今为止，他跟孟桃夭两次吐露表白都半途戛然而止。 有些事情不说破，朋友还有得做啊。 哪像汤云裳这二愣子，什么都敢强攻。 这下好了。 懒懒全程躲在宽大的皮卡车副驾驶上偷懒，偶尔探头看看男朋友在灶台边忙碌。 袁媛满头是汗的下了赛道，回车上洗澡换衣服放了头盔出来环视一圈，没发现汤云裳，才过去跟钱多多说话。 钱多多也顺便给她聊起卡丁车的感受，很多职业车手都是从卡丁车一步步升级的，她却直接跳过了这段，结果袁媛说自己在平京的时候就是玩过两回卡丁车才萌发了驾驶兴趣的，但家里一味的丢给学校寄宿严管，她才找同学开始学摩托车，毕竟那个方便隐藏，各种费用也没那么复杂。 李易铭看这是亲戚聊天，也很没眼力的凑过来，表扬了袁媛的驾驶技术，讨论有没有可能升E级驾照之后，李家的汽车品牌来冠名车队，以后就专门在女子比赛中称王称霸，这样山城汽车是不是就能配合研发款适合女性驾驶的小车云云。 看在金主老板的面子上，袁媛也没以前那么怼他，但却直言不讳她开过的两三款山城汽车真的不咋地，开发给女性用户……除了外观，起码也得方便好开吧。 主要还是有点烦，好不容易跟钱多多轻松自在的聊个天，又来打岔，悄悄翻白眼，却正好看见偷偷从副驾驶探头的汤云裳！ 饶是这小姑娘有点天不怕地不怕，也跟孟桃夭似的给吓一跳！ 哪个女生看见战斗力爆表的女朋友，只露双眼睛躲在角落看，不见了鬼似的？ 好在汤云裳可能汲取了上回的教训，赶紧笑脸使劲招手让袁媛过去。 忐忑不已的小姑娘靠过去，却听见汤云裳温柔：“给桃子打个电话，问问她吃饭没，我来问央金和穗穗怎么样了。” 袁媛莫名其妙的还是照做了。 那边李易铭也在给钱多多提孟桃夭：“要是她也一起来，我们四个出去玩啊，旁边有个法拉利车主会，我是高级会员，隔壁还有个保时捷体验中心，我也很熟……” 然后汤云裳已经忍不住下车过来了：“桃子她爸看她去了，在一起吃午饭呢！” 钱多多第一反应是：“穗穗呢，穗穗一起去了吗？” 李易铭则直接想马上飞回江州。 汤云裳可不会给他面子：“你飞回去干嘛，拿钱砸桃子她爹卖女儿给你么？哦，哦，我给你说这个干嘛，飞飞飞，恭喜你抓住机会表现。” 李易铭也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个会被急剧丢分的局面，别说不及格零分，直接负分反目成仇都可能，又患得患失起来：“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真心实意的想……” 汤云裳已经不耐烦的撵人了：“不知道咋办就自个儿找个地方好好想，谈恋爱可不是夜场明码实价只能靠钱的，学我们家多多吧！” 钱多多臊得慌：“做事不帮忙，这会儿要吃饭你开始跳出来，帮忙端盘子！” 汤云裳借着凑近低声：“我看你是心里有点慌！想不想也回去？” 钱多多强制镇定：“我慌个屁，你还是发个消息祝福下，父女团圆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就尽量帮，但是穗穗就不要提了，她爸这么多天才来找她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作为朋友也应该关心下。” 汤云裳兴高采烈的找到理由：“对嘛，还是你会说话，待会儿给你分享！” 说着就扔了盘子转身打电话去了，还是袁媛来接手：“你说桃子姐她爸会……唉，肯定比我好。” 钱多多还是觉得心头跟猫抓似的。 桃子究竟是会更困难，还是一下就解脱轻松了，钱多多真有点想赶紧飞回去。 不过这时候和当初陪周师姐在平京不一样，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发个短信问问算不算违反道德呢？ 钱多多是真的纠结。 不过解决办法来得出乎意料的快，汤云裳几分钟就挂了电话过来：“我马上走，叫人给我定了待会儿的机票，这里距离机场也不远，我先回江州看看桃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不可能让她吃亏。” 钱多多感觉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地了，恨不得抱着女朋友亲两口，也不得不承认汤云裳比自己敢爱敢恨得多：“有……什么问题？” 汤云裳轻描淡写：“不知道，但是她接电话听起来不快乐，没有那种和父亲久别重逢的喜悦，这点语气我还是听得出来，给我说没什么不要担心，那我怎么可能放心，我必须回去护着，你不会吃醋吧？” 钱多多看给队员们端盘子的赛车手：“我要照看住小袁，那你回去看看吧，记住我说的，控制自己，有些界线一旦越过，连朋友都没得做，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好的家庭条件，可以肆意妄为的追寻自我，我们大多数人还是得迎合社会主流的价值观。” 汤云裳直击心灵：“少给我绕圈子说大道理，就是为了掩护你那巴不得我马上赶回去的心思！老子懂！走了啊！” 钱多多愣了，赶紧摘围裙：“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啊……” 汤云裳搂住他的头亲一下小声：“我也知道我这么丢下你去看桃子，不是个女朋友应有的状态，可我就是着急，就当我是去帮你看小老婆，让我再放纵下，我绝对不会再跟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真的有点后悔，玛德，一手好牌被我打成这样！” 说着指指方向：“我没那么娇气的，在欧美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到处坐地铁公交……” 钱多多才想起来，也是哦，赛车场内就有地铁站，到机场才是最便捷的，赶紧陪着送到车站口。 汤云裳的告别口吻居然让他无比熟悉：“晚上要是那啥，记得我箱子里带了几盒的。” 钱多多本来有点复杂的情绪，变成啼笑皆非的指着女友：“明天回去收拾你！” 汤云裳古灵精怪的比个小心心再变成打枪的手势，啥行李都没带，空着双手就跑了。 真潇洒。 444、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钱多多觉得自己是活该。 当初抛下周师姐从平京回去找桃子。 现在被女友活脱脱的原样奉还，这就是报应！ 可显然这样处理，又是最合适的，他还是相信汤云裳义薄云天，说话驷马难追，也一定会汲取教训，纯粹就是照看孟桃夭。 那就不会有事了。 他才能忍住不联系孟桃夭 《我真是个富二代》444、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5、看似稳得一比，实则漫天柳絮 可只有靠在钱多多背上，举着手机却不关心手机讲什么的袁媛，从那宽厚的后背感觉到突然剧烈的呼吸，然后压住了，再平稳的问穗穗。 对啊，乍一听是容易愤怒。 但换个角度想想，做父亲的让女儿去跟有前途的年轻帅气什么接触下有错吗？ 不过是汤云裳主观的把这件事说得很不堪。 站在父亲和女儿的角度未见得有那么难以接受，再说孟桃夭不是单身吗，这种连工作带相亲的事情没什么错啊。 好比袁来那件事，他做得是很无耻，但如果他真是站在女儿的角度，为女儿的餐厅股份要几百万，这出发点也没错啊。 本来当初确实说好餐厅有袁媛的股份。 主观情绪很容易影响判断。 所谓转念一想，就会觉得之前的情绪很可笑了。 一个局外人，最多只能说是朋友，有什么资格质疑人家父亲的安排。 况且钱多多还有女朋友呢，更不能对另外个女生的生活指手画脚，真以为在别人困难的时候给了些帮助，就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人生？ 那不是挟恩绑架么。 从任何角度，钱多多都说不出好坏意见。 所以以他的性格，只是本能的想替孟桃夭扫平后顾之忧。 孟桃夭的声音平静温柔：“我就是在犹豫这个，让我再考虑下，明天回来再说，比赛对袁媛很重要，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分心，照顾好袁媛，就这样吧，早点休息。” 说着不等钱多多回应就挂了电话。 钱多多呆呆的，闻到烧烤台上有焦糊味，才连忙重新低头，把过头的食材倒掉，重新打理。 袁媛收起电话，细心的擦干净屏幕，才给钱多多塞衣兜里：“怎么了？” 钱多多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桃子这个父亲找过来，穗穗就很尴尬了，这个孩子怎么办？我想她父亲可能很难接受这个孩子吧，毕竟这算是妻子的背叛，也不能说是背叛，树倒猢狲散……” 袁媛默然，重新靠在钱多多身上。 钱多多马上反应过来，秦家何尝不是树倒猢狲散，田丽霞后来有打电话说自己给秦大姐告状，结果那边说两口子已经分居了。 他还不敢给袁媛说，或者小姑娘自己已经知道，也没给他说。 这为人父母，有那么多含辛茹苦一切为了孩子的，也有那么多自私自利卖儿女的，真有想过自己的一举一动会给孩子多大的伤害吗？ 汤云裳这种状态，如果以后当了母亲，会是个好母亲吗？ 感同身受啊，承受着背后软绵绵……嗯？钱多多突然意识到，不动声色的挺胸收背。 袁媛感觉到了，PIA的给他一巴掌然后撑开：“你就不能好好的让我舒坦下……”说了也觉得有语病：“心里舒坦！” 越解释越麻烦，干脆再给一巴掌。 钱多多指着前方那些派对男女：“男女有别，你是个兄弟，我没准儿还亲近点，要不你早点去休息吧，晚上我在这边睡。” 袁媛也探头看看嗤笑：“你觉得有你的地儿？” 钱多多还是相信不会变成一场闹剧：“实在不行我睡帐篷都行。” 袁媛深吸口气，不再说什么，点点头回房车上面去了。 只不过钱多多没看见她，回到车上，就站在窗前，看了他很久。 就像他身边没了人，也站在那呆呆的好久，不烤东西不做事，心里空落落的任由心神出窍，一贯习惯给人加油鼓劲的钱多多，这会儿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哪怕他不停的在心里抗拒承认这跟孟桃夭有关，但仿佛又有个声音在嘲讽：“承认吧，她要走了，就像赵晓雅那样，终究会走的，你不过就是她最潦倒时候的提款机……” 使劲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根除掉，不让这些灰暗的思想占据了自己脑海。 看似站在那一动不动，其实内心如同惊涛骇浪般在搏斗！ 真的是搏斗。 一切美好的愿望，和那些阴暗晦涩的念头在搏斗，是祝福自己的朋友走向更好，还是自私自利的不顾自己还有女朋友，去挟恩图报？ 挣扎，也许就是一个人灵魂升华淬炼的过程。 只有经历过这样的人，才会慢慢看清自己的灵魂。 自己不是还在告诫汤云裳要控制欲望么，不要像禽兽那样只顾自己的欲望。 难道忘记自己帮助孟桃夭的一切初衷，仅仅是希望她感觉这个世界还有美好，还有抬起头生存下来，坚持下来的勇气么？ 她走到今天的样子，不就是自己最希望看见的模样？ 脑海中想起的还是那张面孔。 第一次给她拍照，夕阳下回眸冷笑的表情，那刻在自己心底的表情，网上不是说简直有性冷淡风的感觉么。 其实自己知道，那时候的孟桃夭，已经对人世间都有点绝望了吧。 那肩头淡淡的金色，那温暖的色调，却没能温暖她的眼神…… 自己好像就是那一刻，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她快乐起来。 那夕阳中…… 钱多多突然就鬼使神差的心里冒出来那句：“回看社庙斜阳里，金人肩头噪暮蝉……” 卧槽！ 卧槽卧槽！ 钱多多心里真是猛的抖动好几下，他都忍不住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了，才想起来这块三星的必须要主动测试才能看到心跳。 不是！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事情的时候，钱多多幡然醒悟，当初自己和赵晓雅从蛤蟆嘴玉米地回来，那姑娘消失了几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孟桃夭听闻她在窗前念了这句诗！ 在那之前，钱多多和赵晓雅什么时候有过斜阳的场景？ 可不就是孟桃夭那张在汽车网站一举成名的题图嘛？ 那张照片里，肩头洒满金色的回眸，不就是孟桃夭吗？ 特么连赵晓雅那个时候都看出来自己心里有孟桃夭，她不过是在犹豫还有没有必要横插一杠子了吧？ 钱多多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测搞得心脏剧烈跳动，手抖着点开心率测试。 借着这点理工男的贤者思考时间，脑海里面似乎理出来一根线，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心里有孟桃夭，注定不会停留的赵晓雅，才放纵了几个月，因为知道自己迟早有孟桃夭来弥补伤痛？ 赵晓雅好像是隐隐约约提过…… 拜托，这些细节钱多多就想不起来了，他花了太多时间精力去尽量忘记有些东西，这时候再让他发掘回忆，真的有点强人所难。 原来自己心里真是有着孟桃夭，不光是袁媛知道，汤云裳看出来，相交甚短的周师姐都提防着，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哪怕没有汤云裳，自己不是对孟桃夭提出过暗示过，都被那姑娘带开了么？ 孟桃夭的心思，钱多多大概还是有点征兆，借了这么多钱，如果顺理成章的做了男女朋友，自然是旧账一笔勾销，自己是不在乎，可孟桃夭多次提到过她最后的那点尊严，恐怕两人之间一辈子她都抬不起头，特别是她还有个让她更加抬不起头的母亲。 同样是因为钱嫁进门二十年，却在没钱以后毫无情义的自私自利。 以孟桃夭那愈发敏感甚至有点自卑的心理，难免担心钱多多会这么看待她。 还是那句话，有些话不说破，还起码能做朋友。 对孟桃夭来说，维持现状可能是她最后的坚持，起码在这个她没有任何依靠的时候。 她甚至不敢冒险赌一把爱情。 人穷的时候，就是不敢赌。 已经逐渐改变穷人心态的钱多多，忘了孟桃夭是越来越穷，哪怕她已经提前获得了普通白领级别的薪水，但在那个无底洞一般的母亲面前都不堪一击。 她不敢谈爱情啊，起码在她可以填满这种无底洞之前，都不敢奢谈爱情。 何况是她看得那么神圣的爱情。 所有一切，好像都在这句“回看社庙斜阳里，金人肩头噪暮蝉”中豁然开朗。 桃子现在不是已经笑起来了么，不再是那个冰冷抗拒虚张声势的高冷姑娘，聪慧干练得成了整个圈子里面最可靠的主心骨。 除了跟钱多多这最后的一点纠葛，除了那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妹妹，她已经趋于完美了吧？ 只要摆脱了这心理上的最后一点自卑敏感，只要穗穗不再成为她的负担，她一定会有个美好的未来！ 钱多多终于想通了这件事。 忽然站在那轻轻笑起来，再无半点阴霾。 他甚至忽然有点更加明白赵晓雅离开时候的心情，爱她，就应该让她更自由的去拥抱幸福，既然自己记录的都是她最不堪回首的那些伤痕，就让她彻底斩断吧。 再说自己和汤云裳不是情侣么，相互之间已经有了承诺，这时候突然移情别恋？ 刚刚还在教导汤云裳要尊重感情，珍惜感情，自己打脸？ 想到这里，干脆把手里的烧烤夹子随手扔在台上。 实在是没有兴趣管眼前，眼前的欢笑喧闹也跟自己无关，到旁边的房车上，找男生要了套帐篷，随意的提到旁边草坪上展开铺了垫子，钻进睡袋里面就睡觉了。 拿定主意的钱多多，其实没那么拖泥带水。 毕竟经历过那么生离死别般的分手，承受力好像也在一层层坚强起来。 他催促自己啥都不想了，赶紧睡，也许睡一觉起来，整个心情都会好起来。 嗯，穷的时候就经常用这招。 446、热闹比安静更孤独 周日早上的钱多多就尽量忘掉昨天纠结的事情了。 因为整个国际赛车场开始人山人海的热闹，就好像演唱会的那种四方八面人流聚集起来，气氛不要太好。 速度与激情，可能是很多男性的钟爱。 姚校长不是说过吗，大多数人的感觉，真的受环境影响。 以前平京和蓉都的赛车场，几十年的破旧建筑墙面，赛道也说不上规整完美，看台更是光溜溜的水泥台子，赛场围墙甚至是斑驳的砖墙，看着就萧瑟败落。 全靠比赛时候那些临时搭建的广告牌之类烘托气氛，可真找些美女车模来站在赛车边搔首弄姿，也觉得是东施效颦。 因为那些破乱的地方很出戏啊。 这里就不一样，气势恢宏的地标性玻璃建筑，抬头似乎一眼望不到边的看台，绿化带、跑道无一不是精心修缮维护的漂亮样子，哪怕凑近了看，还是有中式大干快上的遗漏，但整个人都会觉得卧槽，这才是世界第一昂贵的运动嘛，搞得跟那村口二狗蛋家的猪圈一样，谁会觉得高级呀。 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尽量让自己把思维沉浸到这些思路中。 这一整天，有四场比赛，级别最低的G级赛自然被安排到了第一场。 下午还有超级跑车锦标赛，反正从早上连车手区都琳琅满目起来。 但其中女车手真的绝无仅有，所以带着五辆房车维护的袁媛自然成了焦点。 两次G级赛冠军，男女混合赛制的冠军哦，光这点就足够吸引媒体镜头，昨天的排位赛已经有不少采访时间，今天更是围满了记者媒体和镜头。 自带两部赛车，黑仔却只是用来练习的，因为这轮比赛是专业级的POLO品牌赛事，只能使用POLO，这也是当初李易铭赞助购买POLO车的最大原因，如果在沪海这边比赛，POLO的赛事已经有些年头形成了品牌效应，媒体关注度挺大。 变相的也剔除掉部分使用高级改装车的高阶车手，能给袁媛制造更便利的比赛环境。 一大清早，蒋巍也从蓉都飞过来，因为车身上最大的保险公司广告之外，他还主刀推出了一系列针对赛车手的保险套餐，专门带了个小组过来宣传，所以忙得很，远远的只能跟钱多多挥挥手。 驭房天下车队、汽车品牌赞助、保险公司赞助、轮胎赞助、其他一堆学创中心品牌赞助，广告位琳琅满目的粉红色赛车被推上赛道时候，袁媛也是被一大群镜头围着出来的。 十九岁的少女还不到一米六的身高，红色赛车服包裹下娇小玲珑，薄底儿赛车靴也没法提供增高，手里提着的绿色小翅膀头盔被改装增加了通话器跟后颈保护支撑，按照汤云裳建议的短发打扮清爽利落，这时候哪怕两位长发飘飘的高挑车模，都挡不住她的主角地位。 毕竟她们只会开发自己那点老天给的外表吃饭，袁媛已经是实打实的靠技术吃饭了。 连摄影师都建议让车模站开点，不要因为身高对比影响了车手的形象。 袁媛没什么表情，也不激动兴奋，回头看见那独自坐在车顶上的身影，还有些撇嘴，孩子气的鼓鼓腮帮子，对那边挥挥手。 同样穿着车队赛车服的钱多多，也泛起点笑容，对那个远远的小红点挥手。 袁媛就笑了，伸手戴上头套，两名助手连忙协助她戴手套、头盔，跃身进入车内关窗，最后的叮嘱鼓励，另外四名技师做最后的车轮、减震、发动机声音检测。 全都穿着白色连体赛车服的团队感觉，让摄影师们大呼过瘾。 多久没看见这样有阵势的队伍了，人家也是要受到环境影响，才能创作出好作品的。 哪怕大多数记者都是为了业绩工作，才来采访这样不具分量的G级比赛，可是出现这样的女车手，这样的车队，也会产生很大的兴趣啊。 所以有些自己觉得自己是G级车手，就瞎糊弄瞧不起自己的车手，这会儿可能只剩下酸溜溜的卧槽，狗日的不就是有钱嘛？ 昨天晚上还开混乱的派对，男的女的好多人，哎哟，那叫一个败坏风气哦！ 记者听到更是精神一振，说说？说说？ 对的，有钱的嚣张你这种穷逼都想不到！ 李易铭可能有点疯癫了，自暴自弃那种，继昨晚邀请车模们共同开派对，今天更是请这些姑娘们尽量穿成一样的COS服装在看台上加油助威，当然顺便还举着汽车品牌和车队的名称！ 保险公司就算了。 数万人的主看台，哪怕上午，也坐了半数以上的观众，很多都是带着孩子来看比赛感受气氛，所以卖耳塞跟望远镜的小贩也很多，热闹得跟过节一样，所有人都像看明星演唱会。 就钱多多孤零零的坐在那个车顶上，好像这些喧哗跟他无关。 感觉跟当初坐在山顶上没什么区别。 有时候热闹比安静更孤独。 哪怕二十多辆赛车突然轰鸣发车，全场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激动起来，他还是静静的看着。 在一起生活熟悉的时间长了，其实性格都会慢慢相互影响。 袁媛确实也有钱多多那种扮猪吃老虎的影子，据说是整个车队战术考量的细节，排位赛故意让她排在第三，排位计时的最后关头甚至让她故意收了点速度保证这个位置。 所以从一起步开始，她就紧紧咬住爆发出来第一集团的三部车，却从未试图超车，更像是前三部车的护卫，飘忽不定的挡住了后面车，前面三部车得以心无旁骛的狂冲，一举摆脱乱七八糟的混轮发车局面，四部车像个箭头似的冲在最前方，拉开了距离！ 这可是F1级别的国际赛车场，有正儿八经的车队指挥席，以前总是坐在看台上的战术指挥组，这次终于能坐在指挥席，虽然不能动用人家那些高级通讯设备，但自己有啊！ 主要是看着人家那一排排监控画面就够了！ 实在是这五公里多的赛道，没法从看台全面看清。 连赛场技术人员都好奇的过来啧啧称奇，乔万他们还自豪，这些传感器、通讯设施全都是自己捣鼓的！ 媒体记者凑得好近，听见普通话最好的那个家伙拿着对讲机跟平京小妞简短指令：“第四！咬住那辆黑色车，另外两部开始争斗了！注意左侧，靠左躲避！” 紧盯现场监控的乔万他们有点紧张，昨天排位赛才算是简单演练，今天还得摸索：“没必要，没必要这个时候参与争斗，保全自己，隐藏战术意图！” 袁媛只有简短的：“明白！” 所谓团队，就是各司其职，相互高度信任。 相比那些只有一两个人在艰难独立作战的车手，这里已经跟开了金手指似的。 整个车队的年轻人们，没想到在资讯潮流最前沿的沪海，这些媒体采访记者中，有好几架带着网络直播的镜头，他们全程战术指导联络的状况，竟然全都展现在了著名体育直播平台的赛车直播间里面。 瞬间引爆！ 什么时候国内居然出现了这样专业的队伍？ 以前不是只能看见欧美顶级赛车队伍，有这样奢华的配备吗？ 而且那些民用对讲机、普通笔记本、乱七八糟的接收器，满口卧槽的大学生语言，和各种装备精良化的国际大牌又有区别。 反正就是感觉，这是我们自己的队伍！ 等直播记者找着站在旁边的李易铭，同样一身赛车服的李大少侃侃而谈，这是江大学生自己组织的职业赛车队，正在从最低级别的G级半专业赛事，已经获得了两次G级比赛冠军，一点一滴朝着最高级别攀爬…… 赛场上车队正在风驰电掣的嘶吼引擎，赛道边的指挥席就跟酒吧高脚凳似的，李易铭这派头还是有点车队老板的味道，几组不同直播镜头画面下，很容易激发年轻人的热血沸腾。 以前不屑于看，是因为一群苦哈哈的车手，在最低级别的菜鸟互啄里面相互比惨，有什么看头？ 这种专业级别的团队碾压，最讨喜了！ 特别是看着那辆醒目的粉红色赛车，在最后几圈突然发力，用几个鬼魅般的精准卡位过弯，接连超车时，网络直播间的数据飙升，连直播平台都抢着给带宽信号，直接推送到主页头版推广！ 感觉前面十多圈，袁媛的赛车就是游刃有余的在熟悉赛道，测试各种过弯技巧，指挥组更是毫不掩饰的提醒报送分秒时间数据，提供参考给她把握时机。 当整个比赛终于杀得白热化时候，三部一直在拼抢头车位车手，精神高度紧张后难免精疲力竭的刹那。 粉红小车图穷匕见，展现出袁媛在爆发时候的亡命风格，走位凶悍中带着精准拿捏，最后一个转角探头出来，全速冲线的时候，整个赛车场的六块巨大屏幕都把画面锁定在她身上！ 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给很多第一次看赛车的观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次可算是没有用碰撞之类的危险路数，带头冲过终点线时格子旗挥舞的场景下，一大群白色赛车服扔了自己手中的东西！ 看台上那显眼的一堆漂亮女生赶紧挥动啦啦队彩条球。 带动看台上那么多观众，特别是带着孩子来感受赛事的父母们，都在起身庆祝。 再一起看见那辆粉色小车绕场一周，滑到领奖台下，被高挑漂亮的车模引领站上车顶的竟然是这么个娇憨的少女！ 欢呼热烈的场面，更给了直播间观众新奇兴奋的感受，很多根本不知道G级比赛是个什么档次的新观众，感觉这像是获得了世界冠军那么嗨。 主看台对面的豪华嘉宾看台上，各色达官贵人都在高举双手，为这个G级赛冠军喝彩鼓掌。 可这，都跟钱多多无关，他坐在那车顶上静静看着自己毫无信息的手机。 昨晚面对那么多美女，驾轻就熟的钱多多，这会儿就是一筹莫展。 因为在乎。 447、人生就是如此容易 汤云裳也没消息，哪怕钱多多早上起来给女朋友发消息说比赛要开始了，还拍了比赛现场照片。 那姑娘都渺无音讯。 他就坐在那发呆了，一圈圈的风驰电掣感觉就是个背景。 直到看见袁媛走上领奖台，有点吃惊。 一改车手不是都穿着赛车服上台领奖么，袁媛竟然趁着车检、药检这休息的半个多小时，换了便装！ 而且还是汤云裳建议的那种上身宽松，黑色宽肩西装搭配黑色打底衫，低胸的那种！ 高腰直筒牛仔裤把两条腿绷得紧紧的，一双高跟靴给盖住了帮，硬是让这小姑娘看着高挑很多，再配上闪亮的耳饰，从休息室走上特有的二层领奖台时候，对面主看台都轰动了！ 从来没有一个车手，从颜值上可以跟旁边的礼仪车模媲美！ 也许袁媛跟这些花瓶相比，还有不少距离，可她是车手啊！她是冠军啊！ 这种加分项是无敌的！ 刚开始两步，少女赛车手还有点拘束，抬头看见远处钱多多也在笑着举起手机拍照，鼓起骄傲的神情，在两位礼仪车模的搀扶下，跳上领奖台！ 那一刻爆发出来的喧嚣声，把第二场已经打开热场的引擎轰鸣都压下去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鼓掌欢呼，惊叹自己看见了这样青春无敌的冠军赛车手，应该说有好多父母都在兴奋的指着那年轻又意气风发的少女，给自己孩子树立榜样！ 时代不同了，新一代的父母们，越来越多的比例接受过高等教育，他们也越来越能够包容各种兴趣爱好，这就是良性循环。 未来绝对是充满期待的。 而不是像某些阴暗狭隘的人，只会躲在角落里面哀叹道德沦丧，民智未开。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人的消极思维停下脚步。 亚军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叔，和那个还染着黄毛的年轻季军一起，都使劲对着中间最高的冠军鼓掌，哪怕在比赛中输了，他们也对这个少女这会儿展现出来的明媚向上感到欢欣鼓舞。 甚至连颁奖的汽联官员，都有点惊艳，过来使劲握着袁媛的手，鼓励她好好加油提升自己，询问关于比赛和训练细节！ 让后面拿着鲜花的领导都等不及了，好几个都站在冠军面前持续寒暄。 可怜袁媛还穿着低胸打底衫！ 站在高高的领奖台，她最后不得不选择个半跪的姿势，才能平目交流，可不想让人占了便宜。 又不是穿给他们看的。 最好笑的YUAN车队的年轻人们，忽然掏出个早就准备好定制的气模，用压缩气瓶飞快装满，变成个一人多高的奖杯花瓶！ 然后十几个男生一起，簇拥着从跑道边的媒体工作区，高举到二层领奖区给袁媛，让刚刚举起香槟，准备喷冠军一身的亚军季军面前多了一堵墙！ 袁媛也得意的抓着这宽大的奖杯花瓶，四处遮挡喷香槟这个赛车传统节目！ 隔着跑道的看台上，好多人都记录下这幕难得一见的女冠军场景，就像邻家女孩儿似的女冠军。 欢乐的气氛充满赛场。 于是第二场比赛开始以后，媒体记者只剩下这唯一的目标，蜂拥而上争相采访，刚刚走下来的袁媛被冲得有点东倒西歪，好在蒋巍的保险公司小组还有车队成员赶紧上去护驾。 袁媛其实是想赶紧朝着房车这边来，把手里的奖杯和鲜花都献给那个有点郁郁寡欢的男生。 可显然这会儿她已经不能随心所欲。 原本不起眼的G级比赛，竟然引发了这么大的媒体关注度，出了这么个有话题性的冠军车手，主办方如果还不知道抓住机会宣传自己，那才是傻到了家。 任何赛事那都是上百万级别的投入，得吸引赞助商、观众和媒体流量啊。 刚才还在颁奖的领导、组织者临时宣布展开媒体发布会，就在那个国际级的媒体中心，请所有媒体记者过去参与，根本就没有问袁媛自己愿不愿意。 兴高采烈的车队成员，特别是李易铭和意外收获的蒋巍都连忙找袁媛商量，能不能换上赛车服？ 那可是免费的广告曝光率啊！ 也许在一年多以前，那个任性的少女，会不屑一顾的抛开一切，走到钱多多面前去，说不定还会像周师姐那样死了都要爱的表白，反正不管结局怎么样，起码自己疯狂过。 可现在真的就是现在，只远远的看眼那个举着手机对这边的身影，袁媛笑着挥挥手，然后让队友帮忙把自己的备用赛车服找到，就浩浩荡荡的去媒体中心了。 留下钱多多举手机远远的拍下这些，翻看下选了两张发给汤云裳，等了几分钟，依旧没回音才拨打电话。 汤云裳倒是很快接听了，有点诡笑的嘿嘿嘿：“干嘛？躲在帐篷里面终于想到办法了？” 听到这声音，钱多多好像情绪都莫名好起来，也笑：“谁给你打的小报告，回头我给他穿小鞋！” 汤云裳得意：“我还不知道你们那些花头，可以啊，找群嫩模来搞海天盛筵！” 钱多多不慌不忙：“嗯，气氛还行，小袁又鹤立鸡群的拿到冠军了，你真该来现场看着，气氛很好，就像演唱会……” 汤云裳才不跟男友云里雾里呢：“完了？行，马上给你订票，待会儿看短信就出发去机场吧，她也不小了得自己照顾自己，只要比赛没出事就好，你还是回来把你的亲亲小老婆给留住，我已经有了计划，准保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钱多多想说自己昨晚的心路历程：“我认为这是孟桃夭自己的……” 汤云裳直接来句：“狗屁！幸福都得自己争取！听我的没错！” 说完咔嚓挂了电话，钱多多昨夜做了那么久的自我情绪调节，心理建设，今天还一个人坐在这里吹了一上午冷风，感觉被女朋友一巴掌就打飞了。 呆呆的拿着电话，果然很快就看见手机上闪现出机票信息短信，就在两小时后！ 这还有啥说的，钱多多立马跳起来，他绝对不会舍得退票手续费，找到留守收拾设备的车队队员，把房车交代给他，解释自己有事先返回江州，再给袁媛、李易铭、乔万分别发条短信就跑步前往地铁站，虽然很方便，可也有一小时左右的行程呢。 乔万很快打电话过来，有点激动：“袁媛好棒！现在汽联的领导正在发话要培养她，已经有好几家企业表态要做她的赞助商，老蒋也很不错，现场配合得好，李总跟他一唱一和，使劲在帮袁媛抬身价……你有什么事情，该过来看看呀！” 钱多多简单解释：“家里有点事，汤汤不是先回去了么，你们把事情处理好再回来。” 乔万打包票：“肯定的！李总说我们要全程陪着她，本来打算去蓉都升E级的，现在干脆就在沪海一股脑办了，特事特办！要是在体育局还有人就好了，现在只是个沪海汽联的副秘书长……” 钱多多当然想起的就是自己那个女友的奥运冠军老爸，这事儿问问总不错吧，说声试试看给陆大叔打个电话。 那边不要太轻松：“赛车汽联？好，等我电话，马上问问扯回捎给你。” 结果不到十分钟，陆大叔发来个电话号码：“我当年队友，现在在赛车汽联做分管领导，等着你电话，有什么尽管提。” 喏，这就是中国人情社会的特色。 钱多多忐忑的把电话打过去，那边比他还积极热情的口吻：“钱多多？来平京一定要来看叔叔啊！我们几十号龙哥的兄弟都是看着瓜瓜长大的，做梦都在想她会被个什么样的汉子降服，哈哈哈，你在开赛车？哈哈哈，那不就是一家人了，我特么运气真好……” 好一阵钱多多才有机会把事情给抖搂过去，那边的反应和汤云裳的叔伯们如出一辙：“哟，女车手，你这胆子不小，龙哥也知道？小事儿，正在开新闻发布会？好，那待会儿聊，我先打电话把这事安排下，还是平京人？这得多简单，包在我身上。” 果然乔万的电话马上打过来吃惊：“卧槽！你也太牛逼了吧！刚才那位坐在台上的秘书长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宣布袁媛今年要争取参选年度新人王！要把她留在沪海进行为期半月的强化集训，卧槽，这是直接当成亲生女儿来疼了！” 还压低声音：“现场都轰动了，李总也吓一跳，老蒋好像立刻就在给公司打电话，争取价码，我要不要告诉他们是你的关系？” 没多少同学知道汤云裳的父亲是二十年前的奥运冠军吧，想想那棒球队，可不得几十号人，当年能拿奥运冠军的队伍，随便替补队员都是牛皮哄哄的人物，散开安排都应该是各种领导起步。 嗯，陆大叔这方面的人脉真是…… 用起来简直不要太顺手！ 而且乔万还没说完，那边着急的领导又把电话打过来吹牛，各种打听八卦，根本就没官腔。 怪不得汤云裳没啥发愤图强的动力，对她来说，人生太容易了，容易到有无数时间去瞎几把操心各种闲事。 448、不是说好一直要欢乐吗 直到航班在江州降落重新开机，钱多多才接到袁媛打过来的电话：“乔万给我说了，应该还是汤姐的关系吧，我听桃子姐说过她爸是以前很有名的体育冠军？” 钱多多也空着双手：“机会很难得，你要抓住，尽量配合各方面提升名气和钻研技术，但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千万千万注意安全。” 袁媛轻叹口气：“接下来我可能一直到春节前，都要跟着汽联的人混，保险公司也立刻跟我签了代言合同，这回是我们有钱拿，好几家赞助公司正在谈价钱，李易铭说他来帮我谈，我终于能给你赚钱了。” 钱多多有点皱眉，电话那头的少女肯定看不到：“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还没一家餐厅给你赚得多，但我就是要你记得，我在外面忙碌，然后我忙完了以后，有家可以回，行么？” 钱多多也叹口气：“袁媛，哪有这么可怜，多少人今天都看着你在欢呼，你现在是万众敬仰的冠军，你在自己的爱好兴趣上走出名声了，赚钱……应该真的不重要，能维持你的兴趣就行了，你要把心胸放开来！” 少女幽幽：“我还不够放开么？我都那样儿了。” 钱多多穿过停车场，找到那辆辉腾：“好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应该高兴，你不能用这样消极的态度去面对，高兴起来！” 袁媛嗯：“我也想，我拼命争取这个冠军，就是想让你高兴点，可最后你却走了，我这心里怎么都没法高兴，就这样儿吧，我也习惯了。” 面对这意兴阑珊的口吻，钱多多权衡下，只好承认：“可能……孟桃夭会离开我们，她父亲回来找她一起走，汤汤就是提前回来处理这个事情，我也想在孟桃夭走前跟她谈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袁媛，你比她更幸运，你也迟早会独立面对这一切，你比很多人都幸运了，站在这么好的起点，你已经是全国女性赛车手中间崭露头角的新星，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气势如虹的彻底爆发展露提高自己，就纠结在一丁丁家里的事情上自怨自艾，你对得起我这一年帮你，这么多队友陪伴你么？” 袁媛的语气变化，肯定是因为孟桃夭，而不是后面的大道理：“桃子姐要走？！你怎么办？你怎么办？” 竟然有哭腔了！ 钱多多莫名的心头一暖，被人这么在乎的感觉真的很暖，语气都温柔了：“她有她的生活，每个人都要坚强独立起来，我们都在长大，好了，去做你最该做的事情。” 袁媛停顿几秒钟，钱多多都把车发动起来，听见那边的声音终于淡淡：“我跟保险公司补签了几份协议，如果我在比赛中出事，保险受益人是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等我回去。” 放下挂断的电话，钱多多得平心静气才能重新回到昨晚那种决心去面对。 可是等他回到家，看见汤云裳的时候，分分钟破功！ 这姑娘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两张卡片得意洋洋：“刚刚拿走桃子和穗穗的唾液样本！特别加急插个队，明天就能出DNA检验结果！” 钱多多目瞪口呆的接过这两张证物确认卡：“然后呢？” 汤云裳振振有词：“只要证明她俩有血缘亲属关系，就该你和桃子抱着穗穗去见她爹，说是你俩生的孩子，反正都是在她爹出事以后才生的，怎么都说得过去！” 钱多多啼笑皆非：“又不站在别人的角度，你考虑过孟桃夭的想法吗？那是她的父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跟当初小袁的父亲过来无理取闹是两回事。” 汤云裳很笃定：“桃子不想走，不然她为什么跟我一起打电话？” 钱多多拿定主意后，其实比谁都犟：“我赞成她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这个时候应该跟父亲相处团聚，然后应该去开阔她的视野，看看别的场面，就像小袁现在终于也有机会去看她的世界一样，真的关心这个朋友，那就应该让她自己去尝试更多可能性，而不是自私的非要把她留在身边，更不应该自作主张的帮她拿主意，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她把穗穗这个后顾之忧解决了。” 汤云裳吃惊：“杀孩子？犯法的！” 钱多多狂翻白眼：“我们帮她抚养就是了，这本来就不应该是她的负担，我俩之间也不会因为这个孩子有矛盾，我说了我要当穗穗养父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快到吃晚饭了，约孟桃夭一起吃晚饭把事情给她说下，就这么简单，祝福她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汤云裳真吃惊了：“你一点都不挽留？” 钱多多坚决的摇头：“真正的朋友只为了对方好，你不是最讲义气，最瞧不起那些自私没素质的家伙吗？” 汤云裳终究表现出来她还是个女人，思路和男人迥异，定定的看着钱多多：“是不是如果有天我要走，你也一天也不挽留。” 钱多多马上改口：“这不一样啊，汤汤，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我认为是奔着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关系，我的人生跟你的人生是要相互一起走的，但朋友就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我们不能贸然干涉，这就是尊重，你对其他同学、小猫小狗都很尊重，哪怕你家的司机保姆都很尊重，难道就不能尊重朋友？” 汤云裳确实是与众不同：“对朋友那就是要两肋插刀！她爸能给她什么，我们都能给，什么狗屁前途项目，老子还不信砸得过我！” 钱多多都笑了，尽量坐过去安抚女朋友：“就凭能给她亲情这点，我们就不能替代，你爸妈能替代么？” 汤云裳气得，反手就摔了男朋友在沙发上骑着上演武松打虎：“你这么说我们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她走？” 钱多多内心巴不得她狠狠打自己一顿：“就是，凭什么不让她走！” 汤云裳恨声：“万一她老子跟袁媛她爹一样，把桃子推进火坑了怎么办？你就是助纣为虐的凶手！” 钱多多放弃抵抗，埋头在皮沙发里面闷声：“她是成年人了，自己能判断对错，我们也能保持联系，随时给她提供帮助，这就是朋友能做到的最好地步，不能越过！” 汤云裳才不会他这么克制呢，嗷嗷叫：“可是我爱她！我要把最好的都给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被反剪手的钱多多觉得自己在同时演日本动作片，台湾言情剧，欧洲伦理电影和国产宫斗戏，不想争论了：“孟桃夭现在在哪里？我们……我建议是我自己跟她谈谈，因为我觉得你态度不理智，要不就我打电话给她说。” 汤云裳不说话，钱多多想挣扎，还真没女朋友劲大，可能也不完全是力量，技巧上他输得一塌糊涂，天晓得汤云裳用个什么柔道还是搏击的锁技，从身后死死盘腿锁住钱多多，还用力掰他小腿，发泄心中的情绪，他挣了两下就放弃，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不过也不生气，汤云裳这种真情实意他感受得到，最多是有点习惯了自我中心，没他那么早早就明白，自己并不是世界的中心。 有人说，人真正长大，便是意识到自己并不总是世界中心的那一刻。 绝大多数人天生不是王子英雄和公主，哪有那么多言情剧可演。 钱多多用这个来说服自己。 可他真的低估了汤云裳的段位，过了一会儿发现女朋友丝毫没有松手卸力的打算：“我说你到底松不松开，逃避现实回避问题是没法解决的，那你给孟桃夭打电话。” 汤云裳沉默两秒，伸出脚丫越过钱多多的头顶，他还以为女朋友是放开自己呢，结果那脚丫子挑开沙发上的抱枕，就在钱多多趴着的脸前面，最多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她的手机露出来，一直通话的屏幕上，赫然是孟桃夭的头像！ 时间都超过几十分钟了！ 一点都不心疼电话费……哦，不，这姑娘又在给自己男友挖坑！ 钱多多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忍着不说话，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颠翻了女朋友，狠狠的压住她在耳边小声：“卧槽！你到底是跟她亲，还是跟我亲？” 汤云裳宁死不屈的高喊口号：“同性才是真爱！”又赶紧压低声音装温柔：“我也爱你的！” 钱多多无语，松开这位壮士跳起来，使劲拍拍脑袋，还是抓起那部手机：“喂……孟桃夭吗？” 电话那头安静得钱多多差点庆幸没被听见，刚要拿开电话的时候，传来孟桃夭的声音，很重的鼻音：“我在……” 钱多多真是难以形容那一刻的心跳，但他终于明白那句，往往要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多么珍贵，可在女朋友眼前还得绷住：“我从沪海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我们讨论下把穗穗留在这边生活的事情，我们都希望你能……” 孟桃夭的声音略含糊：“我懂……” 然后有笑声：“很谢谢……” 可那笑声，比哭还干涩，后面更说不出口了。 钱多多也觉得鼻子突然很酸。 不是说好一直要欢乐吗？ 449、你说的，我都懂，你不说，我也懂 可笑声不都是伴随着泪水才更加珍贵吗？ 再见孟桃夭她就是带着笑容了，哪怕两眼红肿得跟桃子一样，但是她也没掩饰：“我是高兴，我的朋友这么对我” 汤云裳没好气：“我特么就多余，我就不明白了，你为啥不留下来，我走行不行？” 孟桃夭使劲摇头：“其实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我又不是到哪里去，他们公司总部就在北部区，我只是去应聘做法务秘书工作，我们没有远离” 是啊，平时几乎整周整周的看不到面呢，哪怕住在楼上楼下，钱多多和孟桃夭的生活轨迹是完全错开的，或者是刻意错开的。 所以汤云裳更不满：“损失的是我！我也要搬到北部区去！” 没到外面吃饭，孟桃夭带了央金和穗穗下楼来，顺便还带了点肉菜，钱多多就自己下厨了，十六岁的小保姆抱着孩子还想打下手，钱多多都没法劝，因为还得听着外面的动静。 孟桃夭就正式：“汤汤，我决定去我爸这家企业，两个原因，第一，他们规模很大，他给我描述了下企业的理想和规划，各种能人很多，全都是相当有实力的商业高手，我爸以前很骄傲的，自认为自己白手起家搞出来那么大规模的度假村很了不起，谁都不服，感觉只要给他足够的资源，都能做好，现在服得不得了，真是山外有山的那种感觉。” 汤云裳不屑：“我妈那边能人多得很，我大伯家就更不用说了。” 孟桃夭和风细雨的温柔：“我们才二十出头，比很多同龄人运气好很多很多，能做餐厅，做企业，可真的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这么说吧，我爸是让我匿名过去应聘，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他女儿，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有站稳脚跟，肯定不想落人话柄，但他是真想我到这样的大企业里面去锻炼提高自己。” 汤云裳赌气：“哦，嫌我们企业小了！” 孟桃夭的笑容是真的：“汤汤，曾经我什么都不懂，考经管院、国际贸易专业，都是我爸交了些钱才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更不知道学来干嘛，而直到家里出事前我都是浑浑噩噩，从来都没想过家里会变得穷到一支口红都买不起，虽然出事以前就因为着急父亲的状况，转了专业学法务，希望能从法律上更多提高自己，可除了让我对司法感到更加绝望以外，没有任何改变，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过我能怎么做，父亲出事，母亲逃走以后，我基本上已经放弃了我的人生，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汤云裳气咻咻的神情不见了，静静的看着孟桃夭，用闭下眼点头来表示自己明白，她恐怕比绝大多数女生都明白，这个社会上还有另一个世界，无论怎么粉饰那都是个灰色的不法世界。 孟桃夭主动伸手抓住她的手背：“汤汤，是钱多多和赵晓雅这些朋友帮助我摆脱困境，找回自己的价值，但这一年多，我一直在做餐厅管理，这个载体很小，你明白吗？哪怕后来升级成餐饮公司有两家餐厅了，我能学习提高的余地依旧很小，我其实很期待能够去什么大型公司，那种跨国公司什么大企业里面学习下，起码我在那里上过班，看到掌握千万级别，亿元级别企业的总经理是怎么说话，怎么管理，什么组织架构，我的脑海里面有迹可循，不然这大半个月做营地公司，我完全是懵的，很没有底，你知道吗。” 汤云裳认真的：“你给我说呀，我爸的公司虽然都很土豹子，但我大伯是香港著名的大企业，你到那边去学习，而且这些企业不都是给我们练手的吗，亏了就亏了” 孟桃夭笑：“这就是我和你的心态区别，我们输不起，一家企业哪怕有你撑腰，要是失败了，不是所有人都有信心东山再起，我会对你有很大的心理负担，你对我好，我却亏损你的企业，这不是用感情就能弥补的，这种心理压力很大，我还没毕业，你就把企业交给我管理，我很认真的去做了，但我真的有点承受不住压力，一片空白你知道吗？” 钱多多都悄悄把手上活路慢下来，难道又是自己亲手把孟桃夭推走的？ 汤云裳那边已经担责了：“是不是我更努力些，承担更多你就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孟桃夭想想点头：“这就是第二个原因，感情因素，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如果我们做朋友，那是我的荣幸，但我不愿欺骗自己，也不想敷衍你，哪怕我以前还拿小袁她们开玩笑，但遇见你这个真我才知道我是假把式，我非常抗拒这点，现在我们的关系很尴尬，还是让我离开段时间，大家都冷却下，好不好？” 汤云裳脸上的神情怔怔的，她没想到孟桃夭说得这么直接：“可我是真心” 孟桃夭捏着她的手：“对啊，我也怼过人，真心诚意是最没用的，感情得相互，我也跟你说过，不要把自己的优势当做伤害别人，耽误别人的资本，不再为满足私欲而滥用这些优势，尊重下我的取向好不？” 汤云裳苦情的看着孟桃夭：“就当我没说过，喝醉了说错话，不要走吧？” 孟桃夭摇摇捏着的手低声：“你俩既然走到一起，做出了决定那就要珍惜，现在我夹在中间很尴尬的你明白吗，我跟钱多多没有偷偷摸摸的私情，我绝对没有企图我都不想解释，很多绿茶婊最喜欢做得无辜，说起这个我也很烦躁，好像我总是飘来飘去搔首弄姿的在搞破坏，让我走远点，我也需要冷静下。” 汤云裳是真痛苦：“我又不介意” 孟桃夭摇头更小声：“我介意！我不是要让钱多多变成个渣男，我们都瞧不起的那种渣男，我只想他幸福，我想报答他在我最艰难时候对我的帮助，结果越抹越黑，你说我这心里有多难受我又开始烦躁了，这特么都是绿茶婊的台词！” 一贯强悍的汤云裳反而低声下气：“好好好，不生气不生气，玛德，我俩居然为个男的搞成这样，我好想把多多扯出来打一顿！” 孟桃夭终于噗嗤：“我也想，可我没这个资格，真的，他真不错，你也很好，爽朗大气，趁着这一把摆脱那种思路，把自己掰直了，行吗？就算是答应我的请求，好好的，你们好好的” 大气的汤云裳真是仰天长叹：“为什么呀” 厨房的钱多多探头小声：“说完了么，可以端菜出来了吗？” 汤云裳牙痒痒：“吃什么菜！你还有闲心吃菜！” 钱多多无辜：“那喝点？” 这个提议汤云裳还能接受，可她翻翻厨房的几听啤酒，直接打电话叫人送白酒过来：“不喝醉老子何以解忧？！” 活脱脱就是江湖大哥做派。 孟桃夭起身从央金那接过妹妹，央金才如释重负的加大频率端盘子端汤，钱多多都不用进厨房了：“多的就不说了，你俩聊我大概也能听见，还有半年多毕业，以后不管你怎么选择，我和汤汤是比较固定在这一带发展工作，特别是营地公司是我未来一直的方向，所以变动不会大，穗穗跟着我们生活更稳定，至于手续汤汤他们家最喜欢代办手续了，各种都能代办吧？” 汤云裳发泄的踢男朋友脚：“就知道拖后腿！我才不固定在这里，我要去北部区，我们家酒店就在北部区！” 孟桃夭抱着妹妹在餐桌边坐好，端正的面对钱多多，双眼正视然后泛起笑容，除了眼圈还是红肿，笑容已经很美丽了，她一如既往的那种后槽牙笑容，很用力的笑，然后使劲的点两下头，就借着点头不抬起来了，抓着筷子坐到桌边：“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穗穗，肯定不敢给我爸说准确的说，这一两个月他没来找我，就是因为除了那边公司看重他在旅游产业项目上有些能力，就是他在找我母亲，我妈有个闺蜜还是知道我妈的去向，我爸问题解决以后首先就去找她，可能这也是他们约好的吧，结果找到大吵大闹一场，我爸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还是有点偏激，我想稍微缓解下他的情绪，这可能也是我过去的第三个原因，刚想到的。” 汤云裳根本就不吃菜，直接开啤酒咕嘟嘟：“我还能说什么，我们相互都在替别人着想，结果非要落得个大家都不开心的结果，真是见了鬼！” 孟桃夭飞快的抬头做个鬼脸笑，可明亮的双瞳中泪光晶莹，想给钱多多示意女朋友的，却一下把泪水滴出来，赶紧低头。 央金在她旁边，想伸手接过孩子的，觉得气氛诡异，偷瞄三个人表情，正想斗胆说什么，门铃响起来，她连忙跳着过去开门。 送来的白酒竟然是原装五粮液，随便用个超市塑料袋装着四瓶！ 汤云裳抓过来给自己倒上满满一玻璃杯，喝啤酒似的又咕嘟嘟喝了，孟桃夭伸手想阻挠，最后却变成把那酒瓶拿过去给自己也倒上，没那么豪迈，当喝得也算是突破自己那么大口，还给汤云裳嘿嘿笑：“小时候偷喝过我爸的酒，这个好像没想象那么难受” 汤云裳又倒酒：“好酒不上头的央金也来点？” 十六岁少女竟然欣喜的点头，早就等着这句了，抓了酒瓶也咕嘟嘟倒，汤云裳鄙夷男友：“不给你喝！一点都不爷们儿，主动争取都不会！” 钱多多苦笑着伸手接过穗穗，不喝也好，总得有人照看孩子。 孟桃夭看着却缓慢的摇头，动作很小，小得不想让人注意到她坚定的否认态度。 肆无忌惮的追求，放任情绪横冲直闯，是最不负责最轻松的，在成熟的人眼里，不动声色的默默承受割舍，那才是最男儿吧。 噗嗤嗤的泪水又跟着流进酒杯了。 一醉方休确实最能解忧！ 新年爆更活动结束了，十天时间里我爆了十二万字，各位读者请注意这两天的起点读书应该有红包可以拿哦，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2019年天天见 450、人走茶不凉，精神万年长 汤云裳喝多了干嘛呢，突然抓着筷子跳起来高唱：“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 边唱还在那宽大的客厅，大鹏展翅的比划！ 孟桃夭可能也是喝得有了状态，跟着抓了两支筷子，扯卫生间的卷筒纸给挂在上面，最后插自己扎起来的浓密长发里，等汤云裳咿咿呀呀唱完，满含深情的迎上去：“相公……” 汤云裳真情实感的抓她手：“娘子……” 藏族少女看得目瞪口呆，端着酒杯都差点掉了：“我……好像看过这出戏！” 钱多多早就对戏精麻木了：“好酒你就多喝点，很贵的！” 央金赶紧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真的很好喝！” 钱多多其实也是想喝的：“给我尝点……” 以前在餐厅，这等好酒哪里舍得喝。 谁知道刚抿了口，就被汤云裳跳回来，一把抢了去，要和孟桃夭喝交杯酒！ 还拉了央金去演小青！ 这么会演，咋不去上春晚呢，文体两开花，弘扬中华文化去啊。 孟桃夭也瞎胡闹的嚷嚷要喝雄黄酒！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仨姑娘都喝得酩酊大醉。 央金看来很有战斗潜力，未来可以跟汤云裳比划的那种，四瓶白酒，她和汤云裳是主力，最后还能在钱多多推荐下，比较稳定的把孟桃夭扶着到客卧去休息，那姑娘早就人事不省了。 钱多多扶女朋友啊，汤云裳进了卧室就给钱多多一脚踹：“桃子都故意喝醉了，你还装正经！” 其实人也在摇晃了，钱多多赶紧小心翼翼放了穗穗再把女朋友安顿到床上：“你俩都是一路货色，你说我会吗？” 汤云裳撇嘴，看钱多多抱着小孩儿和衣躺在旁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趁着酒劲很快呼呼大睡。 留下钱多多静静的坐靠在床头，没法入眠。 昨晚在喧闹中找个帐篷独处入睡，今天抱着孩子却很清醒，甚至还慢悠悠的抖脚打拍子，让趴在胸口的孩子睡得更舒服。 靠着他的汤云裳，好像也被这种节奏带着，和穗穗的呼声此起彼伏。 美女不喝醉，怎么有机会。 这种想法断断不会出现在钱多多脑海里，他甚至无比安详。 刚才看见汤云裳和孟桃夭顶着白素贞头型作妖，他心里就充满想笑的念头。 是真高兴的笑。 因为无数的镜头浮现在脑海，从那个慌乱迷离的绝望夜晚，到夕阳西下的冷漠回眸，平京谈专利的初拾信心，香格里拉的痛苦找寻，再到餐厅里八面玲珑的身影，站在台上游刃有余的自信。 如果当初自己一念之差，现在两个人一定都是别样心态，还有没有现在这样的蜕变？ 退一万步说，那时的两人走到一起了，孟桃夭还有这样的改变吗，没经历过痛苦的挣扎，她能有这样的提升吗？ 反正自己多半还是肥胖得她瞧不起吧，能在一起，也就为了自己那点钱？ 不管怎么说，钱多多觉得自己和孟桃夭，在今时今日，都是最好的自己，未来还能变得更好。 至于两个人之间那点感情。 这样心照不宣的埋着更好，低头借着卧室微弱的夜灯光线，看着那小鼻子小眼熟睡的孩子，钱多多忽然有种为人父的责任感。 管特么别人说什么，这孩子自己照料定了。 侧头看看睡得有点皱眉的女朋友，他也忍不住笑，她也会善待这个小不点吧。 她那么爱孟桃夭。 昏昏沉沉直到半夜给穗穗兑奶换尿片以后，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周一，孟桃夭走了。 拎了个小包，穿一身黑色小西装，像个普通白领那样就去她父亲栖身的那家企业应聘了。 什么都没带。 所以钱多多到了学创中心，被雯雯问起这件事，那姑娘本能的就说了句：“啊，那她住哪，工资呢，我看见她爸穿得也不咋样啊。” 心头还是慌了下，赶紧打钱。 打钱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孟桃夭走了以后，有多大的反响。 从营地公司开始，钱多多知道不能指望汤云裳在企业运作上投入多少精力，这个阶段只能自己去，这时候自己确实应该有批得力的中层管理人员，可学创中心正在爆发式的提速，徐沐荣、叶落落、谷山这几个得力干将正作为中流砥柱一个顶俩。 陆升就更不用说了，每天都得开着帕萨特去开会筹建公司、管理团队、督促研发和添置设备，他还想把雯雯拐走去管钱呢！ 人可不就这样，关键时刻关键位置，只敢用自己熟悉的人，信得过的人，这跟鸡犬升天没什么关系。 所以钱多多这时候只能自己每天下午固定到营地公司，起码坐俩小时，摆足了富二代老板上班的派头，高效率处理所有工作事务，全程开会脑力风暴，有事说事，提交各种报告，现场办公，然后全都忙起来，其他时间钱多多只能拜托隔壁的孙慧明时不时帮自己过去转转。 好在孟桃夭这过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扩充人手到三十来人，起码的企业部门架构也似模似样的搭起来，规章制度，工作计划都有，帮钱多多好歹打下个底子。 这也造成几乎创业基地那边人人见面都会问：“孟桃夭呢？” 对，桃子去哪了，孟桃夭怎么了？孟总怎么没看见了？ 钱多多几乎每天都要面对起码二十遍类似的询问！ 几乎特么成了所有人跟学创中心主任说话开口寒暄的标准句式！ 都拿孟桃夭带话题开口！ 钱多多自己都没想到。 也许当初赵晓雅走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失恋，大家还知道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很少有当面问赵晓雅去哪里的。 现在汤云裳不是女朋友么，那么高调的高富美女朋友，所以孟桃夭和钱多多的工作关系就没什么不能问的。 钱多多才发现孟桃夭几乎涵盖穿插了自己所有的工作、学习、社交面。 营地公司他是不厌其烦的解释孟总因为个人原因要去深造学习段时间，很可能还会回来。 因为这种草创公司，才成立不到仨月，就走马灯似的换老总，对企业未来伤害极大，钱多多只能说孟总可能还要回来，他天晓得这话真假。 可天天都得解释一遍，因为从员工到主管，都会提到孟总当初怎么怎么。 这个班底可全都是孟桃夭梳理过的，后面大部分人手更是她亲手招进来的，包括那传销贩子似的黄定南。 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没眼力还是缺心眼，反正开会必问孟总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时不时还有派出去搞营地建设的员工回来，钱多多又得解释一波。 既然每天都来创业基地了，还要顺便到各个创业团队巡视下吧。 房车研发团队只回来十来人，把房车给弄回来，其他的据说跟随李易铭在考察各地房车营地、房车厂家，毕竟全国最多的厂家都集中在沿海一带，顺便陪袁媛转战各种赛车场合，没啥比赛，主要是集训和露脸，年度三次冠军，还是十九岁女车手在混合赛制里面夺冠，这个很可以吹嘘一把，各方都在抓住机会炒作。 可回来的都忍不住问桃子走哪去了。 因为李易铭天天打电话回来问，在外面据说更是丢魂落魄似的，天天拉着大家喝酒！ 建筑模型公司连冀冬阳都问，李砚铎更是缠着问为什么，孙慧明这么有眼力的都似笑非笑拍钱多多肩膀。 还是去那些创业团队，本以为这些团队跟孟桃夭没关系，可八卦永流传，开口也是听说打印餐厅的厅花不是到了营地公司当老总吗，怎么忽然就走了，这是退学还是休学，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平时不是很难跟主任搭上话吗？ 这会儿熟不熟都拿这个当话题寒暄开聊！ 回到学创中心那就更不用说了，谁不认识那貌美如花的餐厅经理啊，打印餐厅、海鲜坊可都是大家经常光顾的地方，约个会，接待朋友都是找孟经理走后门。 怎么啦？ 这不是还没毕业，怎么就走了？ 最特么离谱的是，这周的考察接待任务，钱多多带了三个团，参观打印餐厅，考察创业中心，院校领导都会顺口问：“以前那个小孟呢，毕业啦？还没到毕业季吧，有能力的同学要一直带着共同进步啊。” 感觉钱多多身边所有的学习生活工作，都编织成了一张网，每个交叉节点都写着孟桃夭的名字。 更不用说他周末到蛤蟆嘴营地，从四叔到江医生女朋友都会问。 而且全都是那种漫不经心理所当然的口吻：“孟姑娘呢？”“桃子呢……怎么没看见她？她让我给她培育的多肉，可以端回去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连田丽霞打电话都会提到那小妖精：“走了？怎么走的……” 钱富贵干脆发个消息叫他看着办，没啥好说的。 钱多多觉得老子要疯！ 因为家里还有个天天念叨桃子的女朋友！ 不是走了么？ 他简直觉得孟桃夭就阴魂不散的漂浮在周围的每一寸空气里！ 这个妖精！ 451、不抢就不香了咋的？ 所有人对孟桃夭的记挂，和汤云裳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这姑娘就是实力诠释什么叫相思成灾的。 孟桃夭走的时候，她非得粘着一起去，还要孟桃夭开那辆辉腾。 可能吗。 来年才是应届毕业生，孟桃夭开辆起步价过百万的豪车，去应聘法务实习生？ 她怕不是疯了！ 严词拒绝了，汤云裳那就打车去。 这姑娘不娇气。 然后巴巴的在外面等着孟桃夭小半天，失望的确认她真的应聘上了，又腹诽那老板肯定是见色起意，所以有必要全面考察下这家公司的根底，更劝说孟桃夭还是回校区住，不就是天天早出晚归么，人家上班都这样。 孟桃夭解释她父亲都暂时住在公司这边，她也多陪陪父亲，所以就在旁边租个小单间住，好些公司员工都在这片商务区，很安全的。 好说歹说才把汤云裳劝回来。 然后汤云裳就心不在焉了。 营地公司她是不管的，没那兴趣，内裤组更是别说打渔，网都不晒，除了到学校晃悠下应付学分，还真是厚脸皮的给系上说自己在捣鼓个游泳训练传感系统，然后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看望桃子这事儿上。 第一周过去北部区找孟桃夭吃晚饭三次，午饭两次，周末还直接带了穗穗过去陪孟桃夭逛街。 孟桃夭都忍不住给钱多多发消息问他俩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钱多多能说自己分身乏术，各种事情都忙疯了？ 只简单的说没啥。 啰里啰嗦的暧昧牵挂没啥意思。 孟桃夭也不再说了。 据说她第二周就去了平京出差。 这下汤云裳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可能在她的前二十来年生命里，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唯一受到的挫折都在女人身上。 就像她前两回失恋那样，开朗活泼的她唯独在这事情上，顿时萎靡。 钱多多在各处忙到六点多，顺便去舞蹈培训班那边把央金和孩子一起接上回家，打开门，灯都没开，可暮色降临的客厅里，这姑娘呆呆的盘坐在沙发上，把钱多多吓一跳，赶紧给央金做眼色，小姑娘抱了小婴儿去客房，她已经正式带着穗穗搬过来一起住了，二哈也跟着过来。 所以现在静谧的女主人，旁边趴着一只静静的猫，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还是留下猫咪在外面把风。 钱多多费老鼻子劲把女朋友用公主抱送进主卧，关上门才小声：“你这有种心都不在这里的感觉，我很慌啊，这几天营地公司和学创中心忙得很关键，周末我们到蛤蟆嘴营地去休息两天？” 汤云裳穿着运动服，不声不响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钱多多却笑着坐在床边：“我去给你烙张饼好不好？” 汤云裳眼珠子终于转了下。 钱多多就帮她问了，还装着嗲声嗲气：“什么意思呀？” 马上切换过来自问自答：“这个饼呢，得在中间挖个洞，然后你就可以挂在脖子上，饿了低头咬一口就行。” 汤云裳终于绷不住：“你才是个懒婆娘！” 钱多多乐呵：“小时候我听阿婆讲这个懒婆娘的故事，不相信有这么懒的人，现在信了，看来我得找机电专业给饼子装个自己转的功能，我要是也出差，你就不会饿死了。” 汤云裳顺势抓了他就拳打脚踢：“还敢笑我！” 钱多多抱紧她：“孟桃夭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开足了马力强攻，何必呢？真要到朋友都没得做？” 汤云裳习惯了喜欢就要尽力得到：“我真瞧不起你！一点担当都没有！” 钱多多笑下：“你知道工作、事业上的事情，我都花了多长的时间，才敢有争取担当的信心么？我真是下意识的首先替别人想，再考虑自己，因为这样才不会被人讨厌，我可没你这么自我，什么都自信。” 汤云裳没想到他的态度，原本很有些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慢慢靠在钱多多怀里：“我很过分？” 钱多多跟抱着宝宝差不多的轻轻拍：“从男朋友的角度，有点吃醋，从朋友的角度，你这倒是情深义重，就看你自己怎么区分这个界限了。” 汤云裳顿了顿小声：“可能就是已经有了就不珍惜，越得不到越稀罕，我这还真是渣……” 钱多多嗤笑：“渣不渣的哪有这么简单的界定了，这年头什么都兴简单分类，信息时代嘛，咨询爆炸，所以碎片化信息一定要简单定义分类，感情这东西哪有这么简单分类的，站在你的角度，你觉得是今生挚爱，站在我的角度我怎么就会输给个女人呢，我们还能好好的吧。” 汤云裳靠在他怀里：“别人这么对我，一定是图老陆家的钱粮，你就只是图我好，觉着我这失足少女还能挽救下是不是？” 钱多多嗤之以鼻：“你都妇女了还敢自称少女，我再说遍，我不是瞧不起同性双性，而是你能不让自己纠结在被人歧视的状态，我们就尽量好好的，特立独行是好事儿，但那你就要做好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总不能面子里子什么都要，还顺带影响别人吧。” 汤云裳把自己再蜷缩得少女些：“你就是心里啥都知道，反正承受都放自个儿身上，什么都是被动的，你就不能主动一回？” 钱多多惊讶：“我都这么腆着脸主动讨好你了，还嫌我不主动？” 汤云裳在他胸口打了一拳，饶是她想表达小拳拳的心情，钱多多还是夸张得差点吐血，她就笑了：“我怎么会遇见你哦……什么都包容我，还不图我家……最大是经得起我考验，我说男人啊，就巴不得找个我这样儿的，名正言顺的不停换小三啊，多爽，我爽你也爽……” 钱多多倒吸口气：“原来你还是在考验我？幸好幸好！” 汤云裳不跟他演，脸蛋贴他胸口脖子脸颊，是真的温柔：“其实我看桃子都有点动摇，还是你真爷们儿，从来没幻想过什么都赶到自己碗里的念头。” 钱多多哈哈了：“我们穷人呢，最擅长就是别瞎几把幻想……” 然后挨了女朋友一拳就闭嘴了。 因为汤云裳的嘴慢慢亲上来，还是那么情感和技术并重，跟以前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啊。 除了稍微防着点别让小朋友听见，整个过程还是很酣畅淋漓的。 汤云裳面若桃花的气色都恢复了，踢死狗样的男朋友：“好了！吃夜宵，去喝点！” 钱多多没忍住自己的纳闷儿：“这不是很好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们都是很愉悦的恋爱关系，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女生？如果只是精神层面的，那放在心里喜欢就行了，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好不好？” 汤云裳眯着眼诡笑：“哈哈，你终于动心，开始跟我讨论技术性问题了，要不要我们来详细讨论下？” 钱多多看她这表情就觉得不妥，本能的拒绝：“我只是觉得……觉得有点挫败感，感觉自己表现很差，留不住你似的。” 汤云裳吃惊的楞了下，哈哈哈大笑着起身穿衣服：“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得仰望女性这个种族优势，我跟你说……” 钱多多真的打开了个新世界！ 遇见这样的老司机女友，钱多多觉着自己坐在床上就像残花败柳。 但汤云裳果然开朗恢复很多，坐在楼下路边大排档时候，又跟央金欢快的喝酒。 第二天还到营地公司去晃悠了圈，挨个儿调戏了内裤组的伙伴们，最后去学创中心高调牵走男朋友，出来却给了钱多多个意想不到的决定：“我准备去日本溜达圈散散心，一起不？” 看她的样子，怪不得背了个双肩小包，感觉那就是她所有的行李。 钱多多肯定心动，其实从经济能力上来说，他早就能随便出去看看了，但本能的从没想过，起码没想过自己去，有女朋友这样的老司机带路出国游，那绝对是很爽的。 特别是两人都不缺钱的前提。 感觉赵晓雅帮他打开了旅游这扇门，特别是自驾游这种模式，汤云裳又能打开出国自由行的世界。 但他和汤云裳的区别可能就在于，他没法做法这样潇洒的说走就走，抛开一切不管不顾：“我没签证，这个代办不了吧。” 汤云裳轻松：“那就去落地签的国家，选择很多，我无所谓，只是这个季节去北海道冻一下，我的脑子可能冷静点。” 钱多多怜惜，伸手摸女朋友的脸：“散散心也行，我不能马上走，春节倒是希望有机会能一起出去走走。”说到这里忽然夸张表情变哀怨：“还会回来吧？” 汤云裳嘿嘿笑：“我不回来，我爸妈肯定找你要人，放心吧，我家在那边有公司，我爸的朋友也多，我都去了不知道多少回，那我就走了，待会儿随便平京沪海，哪边方便走哪边，回来时候给你带几本好看的书！” 看表情，钱多多都知道她说的什么东西：“我可不想你在海关被抓起来！” 汤云裳抱住他再亲一下，挥挥手潇洒的走了。 仿佛钱多多的女友，前女友们，个个都不是普通的妖艳货色。 也许就像他无限尊重自己的女友，所以个个都充满了自信自我。 说走就走，那不回头的动作让钱多多都似曾相识了。 不过怎么一股脑的全都走了？ 452、这个老婆有点妖 主要还是有钱，出门旅游都不带精打细算的。 钱多多曾经觉得旅游不就是要各种算计，路书、攻略、计划这些都是营地公司主打的服务内容项目。 但这些东西在汤云裳这种氪金玩家面前毫无存在感。 人家只带卡和手机出门！ 钱多多猜想了下赵晓雅出门可能都没汤云裳潇洒。 他也是赞成汤云裳在这个时候出去散散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算是失恋嘛。 只要不是钱包的问题，任何烦闷，都能在山水间消除掉，看看不一样的山水风景，就会知道自己那点纠结的情绪多么狭隘了。 当然，没钱的话，那就多听听《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这样有品位的曲子。 一样能达到效果。 钱多多觉得自己已经够有品位了。 可陡然一下，好像全都走了，钱多多居然有点不习惯！ 当然最不习惯的还是明明自己女朋友走了，碰见其他人问的都是孟桃夭！ 周围人少有人少的好处，钱多多真不会瞎想，把所有的精力专注于工作，也就晚餐时候过去接下央金吃饭。 孩子大点，央金也习惯了城里的饲养模式以后，没什么费劲的，她都直接带着去舞蹈班上课了。 然后那位舞蹈专业的郭梦霖也是问好久没看见孟桃夭，明明她们都不照面的好不好。 搞得钱多多有点郁闷。 央金一般不说话，但脚步轻快还笑眯眯。 属于一看就心态好。 可是在小餐馆随便点了饭菜，刚刨了一口，孟桃夭破天荒打电话来：“我听说汤汤出远门了？” 钱多多顿了下还是承认：“对她来说就是失恋，出去散散心，谁给你说的？” 眼睛瞟对面的少女，央金连忙装聋作哑的咿咿呀呀边吃边逗娃娃。 孟桃夭是批评：“你怎么又在开始犯错误，这种时候陪着她一起去旅游散心啊，感情不就是这样沉淀加深的么？” 钱多多默然下，没找那些客观理由：“从我的经验教训来看，我觉得这种自己心里需要掰一下的事情，最好自己一个人独立思考，我跟着热闹是热闹了，没准儿把问题还压住了，她必须想清楚这个事情，完全放飞自我，还是跟我们大多数人一样遵从个起码的规范。” 孟桃夭简直恨铁不成钢：“卧槽，你是不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瞎搞，这种事能这么拆得明明白白，女人是感性的，好山好水的游览，没准儿就彻底掰好了！” 钱多多真有经验教训：“赵晓雅看了好山好水，依旧不会改变她的想法，这个选择只能在她自己。” 孟桃夭也是批评这点：“你怎么就永远是被动的等待别人决定呢！” 钱多多不争论了：“工作情况还好么？” 孟桃夭的精气神听起来就饱满：“挺好的！虽然整个公司也成立没两年，但不是海归就是大公司高管，经验丰富目标明确，几乎个个都是我需要仰望的大神，天天都能学到很多东西。” 钱多多衷心祝愿：“那就抓住机会，在这种更高更好的平台实现自己，真希望我也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拓展视野，学到更多。” 孟桃夭活泼多了：“不用不用，你通过一个个女朋友，就能接触、喜欢、探索一个全新的领域，对你个人来说是种横向的拓展跟纵向拉伸，对吧！” 钱多多气得笑：“你这算是讽刺吧？” 孟桃夭哈哈哈的开阔：“真不是讽刺，我说过的一定会做到，汤汤是很好，但如果真的有什么……” 钱多多现在可以斩钉截铁：“没有如果！你不要再给我搞这些幺蛾子……我突然发现你又有点变得跟以前一样皮。” 孟桃夭嘿嘿嘿：“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在汤汤面前有点自卑，她全面压制我，真的，我从来没有羡慕过晓雅，但是对汤汤我是真心羡慕，不是钱，而是她那种洒脱开朗，我以前真是有意无意在学她，谁知道她……唉，你说这事儿，感觉太复杂的三角关系，那段我真有点压抑。” 说开了就好，钱多多也敞亮很多：“那行，我跟央金吃饭了，穗穗挺好的，要视频看看妹妹不？” 孟桃夭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开朗瞬间瓦解，无可奈何的回到温柔低沉：“拍照片给我吧……我是觉得我们不应该为了表现清白，就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我问心无愧的。” 钱多多无奈：“说得我很有愧似的，还不是照顾某些同志那颗博爱的心。” 孟桃夭又笑起来：“好，那就行了，你要不要看我帅老板的照片？” 钱多多更无奈：“我看那个干嘛？” 孟桃夭跟每个好奇八卦的女生差不多神秘兮兮：“好几个女孩子喜欢他，我感觉他没你处理得好。” 钱多多看看面前，以往能坐一桌的，现在只剩个未成年少女，自己是处理得挺好的：“谢谢表扬啊，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孟桃夭哈哈哈笑：“在学校看到漂亮点的女生都挺抢手，这走上社会，看见的成功男士更抢手，你已经算是上路了，加油！” 钱多多只能说：“共勉共勉。” 孟桃夭真是乐呵呵的挂上电话。 已经吃完的央金默默的把菜盘子稍微翻一下，把热的翻到上面来，还给钱多多的饭碗里面盛了两勺热汤。 钱多多说谢谢。 这姑娘就看着他吃，钱多多偶尔抬眼接上眼神，却听见央金悠悠的来句：“哥，好些天没看你吃得这么开心了。” 钱多多马上噎住，力求让自己忧郁起来：“每天不都是一样的两碗饭！” 央金不说话了，只送上临时堆起的傻笑。 其实连晚上的汤云裳都发现了：“你在干嘛，脸上有种不要脸的笑容！” 钱多多惊觉女人的第六感简直可以秒天秒地秒地球：“哪有！如果有也肯定是想你了，今天玩得开心么？” 汤云裳这个出行肯定和赵晓雅是不同的，天天都有打卡视频通话，想当初赵晓雅去意大利的时候，钱多多连个能视频的电话都没有。 汤云裳给钱多多展示了下日本东北部十一月中下旬的茫茫大雪程度，酒店窗户外都是鹅毛大雪般洋洋洒洒：“今天溜达到札幌了，以前来看过都没啥感觉，今天晃悠到白色恋人巧克力店，还真有点想买几盒巧克力带回国……” 钱多多客气：“哪不能买，我也不太喜欢吃巧克力。” 汤云裳不客气：“带给桃子的！” 收回来在酒店的镜头画面还是切换到汤云裳自以为男生感兴趣的项目：“看见没，这个机器，选你喜欢看的片，投币，就有个密码能到房间电视上看了！羡慕吧？骑兵的各种老师都有！” 钱多多的回应当然是：“费那钱干嘛，网上不有得下嘛？”不过马上摆主任架子：“我从来不看这些，寝室里面听他们说的。” 汤云裳慢悠悠：“这我相信……今天去泡温泉，想你来着。” 钱多多许诺：“春节！春节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汤云裳撑着下巴看外面厚厚的雪景：“可我还是想三个人一起，就像香港那次那样。” 钱多多提醒：“你可以把窗户稍微打开冷静下。” 汤云裳笑着摇头：“白天还挺好，逛逛景色，可晚上就想你，想桃子……” 钱多多咬牙：“你这说得我想马上过去，签证有什么变通的办法没？” 汤云裳凑到镜头前，眼底还是温柔的：“以前真没体会过这种小女人似的情绪，我都觉得有点不像我了，有时候我都在想，你到底爱我吗？” 钱多多认真想了想：“这不是个随便糊弄敷衍的字眼，我认为是爱的，你趿着拖鞋吊儿郎当的时候，我也有经常偷偷看，但这应该是生物本能的吸引，好感从你跟着我去那个小镇，去那个乡村卫生院，看见你受伤时候开始的，你这样出众的女生哪怕开玩笑说喜欢我，也让我挺有虚荣心的，现在我想啊，哪怕……一开始你熟络我的目的，可能是因为孟桃夭，但我们也是真诚的在面对对方，爱这个东西也得点点滴滴堆积起来，我认为我有，认识半年多我堆了一堆对你的感情，转化率很高的。” 汤云裳都倚在镜头前撑着自己额上的头发，带着微笑：“你不怕人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家投资这么多钱给你？” 钱多多笑起来，把手机靠床头柜上指周围：“我现在还住女朋友买的房呢，带着保姆和养女？心里没自信才啰嗦想这些，我以前真没自信，慢慢在提升，现在你也教会我很多东西嘛，我还是很有信心成家立业，不会让你在豆豆啊这些亲人面前丢面儿。” 汤云裳柔柔的轻声：“我也想回去，想你了。” 钱多多满脸享受：“那就回来吧，春节前我一定能安排好行程，我陪你……去香格里拉怎么样？哎呀，这个不带央金不好，我们换个地方，随便你挑。” 汤云裳深深吸口气，好像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柔情蜜意：“老公……说到底还是算我出轨，谢谢你还这么宽容我，既没有拍桌子闹腾，也没跟着瞎混，你就是善良。” 钱多多得意：“好人有好报嘛，你这也不能算出轨，没准儿你先喜欢孟桃夭，然后才瞧上我呢，这就是个好方向好兆头，剩下就是约束下自己的想法，嗯？你刚才叫我什么？” 两人哪怕缠绵时候，汤云裳都从没用过这样充满女性柔弱的称呼，她一贯都是以引领者的姿态操控整个局面啊。 可能还是遥远的异地恋感觉，软化了她的心理。 不过却没回应解释，只是隔着视频画面，轻轻的再叫声。 钱多多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嘿嘿嘿承认有点欲火焚身，当然他也叫回去。 外人看起来充满恋爱的腐臭味酸得要命，但恋人之间可不就是把肉麻当有趣么。 这个老婆确实有点妖。 453、高速状态下的发动机，反而省油 汤云裳没马上回来。 她显然不是那种软弱得需要到处寻找安慰的女生，或者说她就是在跟自己表现出来的软弱斗争。 她最憎恶的那种女性软弱。 钱多多也没连环追命呼的习惯，这心头的事儿他始终认为得自己慢慢打磨。 特别是汤云裳这么特殊的心路历程，人家走过的桥比自己多得多，还是别瞎熬人生鸡汤。 等她自己想透彻吧。 抓紧时间正好把学创中心的事情理顺了。 因为正如汤云裳点评过的，陆升就是打鸡血的那一针，让所有学创中心的成员都疯狂忙碌起来。 但其中表现最好的依旧是徐沐荣。 没人教钱多多怎么带团队，唯一的启蒙老师可能就是赵晓雅，蒋巍能给钱多多提供的最多是点经验技巧。 这东西得看天分，或者说是看成长经历。 赵晓雅强调的更多是领导力，但在跟所有人打成一片的气质上，她没法改，她就是那么鹤立鸡群的让人很容易产生仰望的距离感。 和钱多多恋爱的那段时间，可能是她难得谪落的亲善凡间。 连她都说过钱多多有种特别接地气的打交道能力。 其实总结下钱多多的思路，就是一切都跟利益和心理有关。 钱多多穷了二十年的优势，恐怕就在于他比绝大多数同学打了太多时间的工，见过太多市井人物，而且大多数时候还是旁观，不用自己忙碌参与，就是在旁边观看。 老板和员工的心理是怎么样，倨傲的餐二代、用餐的富二代，更多的官员是什么样，他都看得太多太多了。 如果他一直穷，一直打工，恐怕这些经历也没什么用。 但忽然翻身做自己的主人，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这是钱多多最本能习惯的事情。 他一直都习惯于站在别人角度思考，不让自己被人讨厌嘛。 从汽车社那个还有点靠着女朋友上位的团队开始，一步步理所当然的成了所有朋友、伙伴的中心，可哪怕拔高到了校领导、市领导甚至林老这样的高干层面，钱多多跟同学伙伴们之间从来没有隔阂。 就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把利益全分给了大家。 他骨子里面太现实了，从来都不认为谁是圣人，特别是赵晓雅那套要求所有人都有很高道德的思路，钱多多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现实心理，那就都是利益动物。 利益驱动一切。 这话有点诛心，但确实是千真万确的真理，就跟打土豪分田地一样。 整个汽车团队还是兴趣小组的时候，他就提出来要收费做保养。 哪怕钱不多，也让大学生们的付出有了回报，才一茬茬儿的最后沉淀出乔万他们那个团队，没有房车制作的收入，光是靠兴趣，怎么可能大家能熬过这一年多。 模型公司现在一年能赚不少，孙慧明他们已经俨然是学生中的小小富一代，关键是这种收入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一段时间都能持续。 这是看得见的钱。 眼光长远点，看得更多的譬如陆升、李易铭他们，钱多多更是从来不吝惜。 包括孟桃夭、沈蓯雯，钱多多都一次次把机会递给他们，接待领导、展现自己的机会，就像一次次作战行动，大家轮流上，表现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有更多机会展示。 徐沐荣和谷山走的是两个方向，前者考虑的是大学生科研实践的引领方向，后者只是在自己打的这份工里面照章办事。 钱多多为什么会偏心徐沐荣，从根子上来说就有这么大区别。 他俩格局相差太远了。 内裤组可以说都只是给徐沐荣做铺垫，钱多多花费不少精力，让内裤组出头，都只是为了帮徐沐荣拿到市场反应，最终他也争气的抓住机会归纳出三个项目，才有引爆城市化信息的这个点。 钱多多立刻又推出产学研基地，基本上就是为徐沐荣量身打造，让他更有发挥空间，可以全面的扩张产学研项目，真正带动江大关联企业和学生科研创新之间的内容。 从这点来说，钱多多没让徐沐荣获得城市信息化最大的利益，而是给了陆升，真不是因为陆升是寝室同伴。 而是钱多多认为徐沐荣的格局还不应该是消耗在这么一个项目上。 他是带着培养徐沐荣作为自己以后接替者的思路在引导。 这些思路甚至都没跟徐沐荣谈过，他也只是大概朦胧。 但接二连三的推出改进，徐沐荣自己肯定是如鱼得水的，钱多多甚至给他这个产学研小组申请到了一年六十万的特殊岗位补贴。 换言之就是三个人的产学研领导小组除了基本工资外，能拿到差不多二十万的年薪福利，这点是得到了江大领导批示通过的，现在各大城市省会之间的人才抢夺大战中，这点价码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个组会以点带面的为江大，为江州，甚至为国内留下很多人才啊。 可钱多多自己依旧只是拿着每个月四千多的学创中心主任工资。 这应该就是赏罚分明，克己宽人吧。 所谓善于用人，无非就是岗位安排、权限给予和赏罚激励罢了。 学创中心的意义大不大？ 大得很哪，国家创新创业的趋势可以说上几箩筐的官样文章。 可钱多多不跟大家谈圣人大道理，就是非常现实的讲利益。 甚至都不是对自己有多忠心的问题，而是谁能出成绩，谁就一定能分到最大的饼。 他一路走来都是这样的。 所以学创中心连老郑这样的老油条都由不得不动心，积极多了。 两名兼任前台的女生早就跟着沈蓯雯、叶落落，分别给她们当文员助理，跑得飞起。 这种局面下几乎人人都挖掘自己的工作深度。 被动的坐在办公室接申请，和徐沐荣他们那样跑到外面联系各种团队、公司是两回事。 主动思考自己能做什么，在这样的工作目标下能做什么。 还记得叶落落来应聘的时候，什么打动了钱多多他们吗，她是唯一一个询问自己如果能入职，有什么需要应对工作准备的。 这就是能主动思考的雏形。 大学生总体来说还是对社会充满了激情的。 他们也幸运的遇见了钱多多和这样一个激励的平台。 所以激发出来的激情，渴望能够像徐沐荣和陆升那样出成绩的念头非常强烈。 这发动机都涡轮增压了，运行的各部件还不拼命加码？ 第二轮的选拔的六家创业团队赶着进驻创业基地，新的十多个孵化组忙得不可开交，徐沐荣的产学研基地整天都是各种企业在川流不息。 那栋陆家的自建楼有点落后的分隔反而成了特色，楼下被徐沐荣搞成咖啡吧一样的开敞式商务洽谈区，各种关联公司的项目都是在这边来跟大学生研究团队、成员面谈，二楼是办公区，临时团队等等都可以在这里散养办公，反正很多IT项目都是拿着笔记本到处跑，楼上原本隔成单间的出租屋，现在全都成了一些大公司的驻点办公室，留一两个业务经理接待之类，在这边也能随时挖掘学生当中的项目。 因为有些没法学生自主创业的团队，就把项目贴到二楼的发布区。 这就是徐沐荣的能力了，把整个产学研的部分双向都流动起来。 有了这些得力干将的分担，钱多多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忙碌，他要做的更多是和这些下属沟通，譬如有人私底下反应谷山有点吃拿卡要的意思，叶落落想获得更多展现机会，沈蓯雯那边好像恋爱不顺，工作状态有点影响，营地公司那边黄定南也有点蠢蠢欲动。 感觉开足马力的学创中心，现在钱多多更多是微操作保证方向，还有各部件的运转正常就行了。 其实他也是在体验这种领导事情的局面。 能改善给予自己的同龄人们更多机会和激情的局面。 所以老丈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又在海鲜坊请客吃饭，满满的一大桌子在包房，这都是他的常态了，正在发消息给央金，叫她舞蹈课程完了以后直接过来吃饭，陆大叔的来电差点没让他手机吓得掉烤盘上：“在学校吗？” 钱多多有点忐忑：“正陪同学们吃饭呢。” 老丈人很豁达：“就是过来找你喝两杯的，不碍事吧？” 钱多多连忙去餐厅门口候着。 气度不凡的陆大叔，走进十多个年轻人的包房，立刻就能赢得一片掌声欢迎，龙马精神这个词儿可能就是用来形容他这个样子的，等钱多多介绍这就是汤云裳的父亲，所有人脸上都有种就应该是这样的了然。 哪怕不知道他二十年前的赫赫威名，也能让女生眼眸亮晶晶，男生恨不得都举杯聊两句。 钱多多都有点不由自主的挺胸膛，男儿当如是，不过转念一想，有个这样的爹，汤云裳是很难摆正自己的位置。 准确的说她应该算星二代，能成器的还真不多。 454、世界那么大 陆大叔确实是专程来找钱多多的。 但也能带着和女儿同样的豪迈气派，先把钱多多这些朋友伙伴喝高兴，一点都没有长辈架子。 孙慧明继续讲自己之前话题的时候，他也端着酒杯坐在那聚精会神的倾听。 所以有些人成功不是没有道理。 模型公司赚钱了，哪怕利润还要考虑发展储备，几 《我真是个富二代》454、世界那么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5、事在人为 其实陆大叔说得很简单，简单到让人印象深刻：“年轻就是一切都有可能，你们将来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肯定会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但无论如何，有两样东西，你们绝不能丢弃，一个叫良心，一个叫理想，与各位共勉。” 大学生肯定和他那些弟兄有点不同。 能听，能理解，端着酒杯都在思考。 钱多多也吃惊，江湖气十足的陆大叔，还能这么说。 饭后一起顺着街道溜达的时候，陆大叔有点感怀：“差不多就是二十多年前，我拿了冠军，那会儿也很热衷让我们这些没文化的冠军进大学，我就是到建院来学习，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有几块地要动工修房子，可实际上根本跟不上学习进度，我就是个小学文化，全靠在学习时候认识几个同学，懂得怎么用人也一样能解决问题，对吗？” 钱多多深有同感：“我也不懂很多科研项目，这就是个服务机构，尽可能为科研团队、科研学生老师提供条件，嘿嘿，其实我觉得跟我做餐馆的道理差不多。” 陆大叔看了眼晚上还灯火通明的产学研基地，徐沐荣他们吃过饭又返回这边，不少大学生还在忙着探讨自己的课题，有些公司晚上也依旧不放过了解沟通的机会，产学研的氛围确实起来了。 他不进去打扰：“时代终究是在进步的，一天两天感觉不到，一两年就有细微差别，这十多二十年的差距……房子看着还是那些房，可人就变化大了。” 钱多多景仰：“很多人稍微安定，年龄大点，就完全脱节不考虑这些了，您还这么年轻。” 陆大叔指指往回走，也就是回家的路：“是瓜瓜的外公，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告诫我，一定要有乐观主义和理想主义，说到底就是眼前的事情尽量用乐观的态度，善良的心态去面对，长远的事情，还是要有理想，不要浑浑噩噩的埋头瞎活，也许就是这么点教导，我听进去了，最终能出头。” 钱多多认真：“我也学到了。” 陆大叔穿着件很不起眼的防寒服，休闲裤跟系带船鞋，有点寒意的江州街头，依旧是敞开衣襟露出里面休闲衬衫，洒脱得很：“可吃过苦才听得进去，而往往很多人已经被苦头打磨得没了斗志，所以我才说你这帮人未来有大前途。” 钱多多谦虚：“您的那些弟兄们跟着您前途也大呀。” 陆大叔笑了：“我们那是时势造英雄，那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就带着他们别得意忘形撑死了，这种草莽英雄出头的事情不可能再有，以后都是知识分子来说话，只不过是一辈子躬在实验室当个科学家，还是用自己一技之长创业做大做强，这就因人而异了，你这把他们从实验室往外面带，尽可能和社会效益拉上的做法，肯定会得上面好评，利国利民的好事情，我也会支持你的。” 钱多多连忙心虚面对大投资方：“挺好了挺好了，您支持我做营地公司，就很有力了，这个我也很惭愧，最近短时间内因为我的主要精力在学创中心，营地公司做得不好，我正在调整。” 陆大叔不以为意：“年轻总是要交学费的，哪有什么事情一蹴而就的，瓜瓜在这上面没帮上你什么忙？” 钱多多略紧张：“她是个活泼性子，能把团队气氛搞得很好，公司管理上她也给我提了不少建议，具体的行政管理之类她既不是学商业的，也不是很感兴趣。” 陆大叔笑着拍钱多多肩膀：“你不要紧张，就凭你在饭桌上给你的人讲这些话，就说明你已经是年轻人中的领头马，我自己的女儿我明白，缺点一堆，从来没吃过苦，更没接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这是我的错，应该我给你道歉。” 钱多多紧张度再上升些：“没有没有，我们挺好的！” 陆大叔控场游刃有余：“你在辛辛苦苦做事，她突然跑日本去旅游，本来我跟她妈都相互提醒过，你俩的事情你们自己包容解决，我们都相信你，来干涉多嘴那都是越帮越乱，可她这都出去十多天，我猜多少还是出了点问题，所以过来找你聊聊。” 钱多多能说什么，说您女儿还继承家族光荣传统，花心的爱上别的女生？借他个胆子都不敢啊：“我们这……开始也才一个多月，算是在磨合吧，本来我应该陪她去日本的，实在是丢不开这么多工作，我们天天有视频有聊天，您看！” 边说还赶紧掏手机展示。 陆大叔端详下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特别是照片和视频都是女儿发过来的，也不细看文字，明显松口气：“我们家的情况你知道，我这当爹就不是个好榜样，更没资格在你面前摆架子装圣人，最大的问题还在于，从小确实没给她一个很好的家教……其实条件很好了，但家里不正常，她那些从小陪着长大的玩伴爹妈更不靠谱，成天跟个假小子似的疯玩，没什么文化熏陶。”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陆大叔往日给钱多多的印象，特别是在他那些弟兄、伙伴面前的感觉都是说一不二的硬汉，唯独在女儿的事情上，居然来给钱多多这么个小屁孩说软话。 钱多多都不好意思了：“她很好，很善良，就是有点调皮……” 陆大叔赶紧：“你这说得太客气了，善良最多算是做人的基本要求，调皮就可大可小了，有时候挺没分寸的，这个我跟她妈对她有愧疚，所以有点纵容娇惯，是我们的错……” 钱多多连忙：“不是不是，您才是太客气了，谁都有优点缺点，我俩也在相互适应磨合，其实我感觉我们真是从确定关系以后，才开始认真的谈恋爱，挺好的，当然一般可能女生散散心，出个门就到前面商场逛逛买个包喝杯奶茶什么的，她这随便一抬腿就去了日本，我也是服气。” 陆大叔仰头不知道想什么，咬牙切齿：“下回给她把卡都收了！” 钱多多都想起孟桃夭说的那句羡慕他父母的话，现在也有点羡慕汤云裳有这样爹妈，都这么有钱还有地位，真是为了孩子啥脸面都不要，表情更认真：“汤汤真挺好的，她是独立惯了，还没习惯有个男朋友。” 陆大叔忍不住：“我就不兜圈子了，她是习惯了以前都女朋友，对吧？” 钱多多使劲挤眉弄眼才能控制表情，陆大叔就是个无能为力的父亲：“我的错，都是我造成的错误，我们这还算是见多识广，她中学那会儿就觉得有问题了，她妈急得哭了好多次，我特么觉得就是报应！老子做错了事情，女儿来报应，所以我们越发的宠着她，在香港安排了心理医生都是偷偷摸摸的，所以看到你跟她走一起，我们高兴得不得了，你给我交个底，到底怎么了！” 钱多多还犹豫呢，陆大叔直接：“你是个好孩子，你直接说，我们该给你投资该做什么都不影响，哪怕你们以后不在一起，都不会影响你。” 这么说钱多多反而定下神来：“现在汤汤算我女朋友吧，我还是要给她保守秘密，哪怕要说，也是她自己愿意给你们说，现在……我能说的就是，她有点摇摆不定，这个得她自己拿主意。” 陆大叔急了：“怎么能自己拿主意呢，也许这就是个转折点，就像我刚才说的，理想方向错了，那就永远错了，你应该陪着她呀，要努力争取啊，我订票，我帮你订票去日本好不好？” 钱多多也苦恼：“你说汤汤的家教不好，我也有问题，我从来不跟人红脸，遇事都退一步，说难听点就是怂，我不愿意自己强加意愿去影响别人，该咋咋地。” 一贯挥洒自如的陆大叔都要跳来跳去，手足无措：“我……我不管，非得把你塞过去，我相信你见着她就能影响她，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得出来！” 钱多多有杀手锏：“我没签证。”说了还解释：“我给汤汤说的就是她散散心，我尊重她的想法……” 陆大叔仿佛没有被国际条约影响，皱眉摸下巴：“我把你偷渡过去，你敢不敢？” 钱多多吓傻了：“国际偷渡？你还是杀了我吧，我连交通法规都没违反过！” 陆大叔果然有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那一面：“年轻时候不无法无天，老了哪有资格装逼，我们现在喝酒全特么说以前的破事儿，有办法，我肯定有办法……” 说着举手就这么打个响指，晚上七八点的街头，忽然就出现几个精干强悍的年轻人聚拢，钱多多之前根本就没注意到，还以为陆大叔就是一个人来的呢！ 陆大叔也没啥啰嗦：“把多多送到机场去，等我安排……，多多掉根寒毛，你们几个也不用回来了。” 马上就是一辆三菱越野车凑到旁边。 钱多多感觉自己就像被绑架了似的，神秘消失在校园大门附近。 他能做的就是打电话，发消息给央金、徐沐荣他们几个，说自己有点事情，晚上不回去，明天还有什么事情得怎么安排。 难免又想孟桃夭，要是她还在，只需要给她说声，其他什么都安排好了。 几个小伙子笑眯眯的围着钱多多，随便打电话，可就是不让他跑，感觉车翻了，他们都能紧紧的拥在钱多多周围。 钱多多好忐忑。 456、不给压力就是最大压力 贫穷真的会限制想象力。 护照都没带的钱多多以工作人员身份，被直接送上架银色小型公务机！ 甚至还在沪海经停等候了几小时，为的是装上连夜空运送到的鲜花，铺了满满一机舱的玫瑰！ 陆大叔年轻时候肯定比钱多多浪漫多了，现在怂恿女婿讨好女儿，招数也蛮拼的。 从走进这只有七八个座位的高级公务机开始，钱多多就有点目不暇接，这货居然又把注意力放到这种狭窄空间里面的各种设施设置，特别是怎么营造出高档感来！ 国产房车现在恐怕最大的问题就是仅仅实现了功能，但在外观品质等方面差得很远。 建筑设计不就是个为建筑赋予外观品质的专业么，光满足居住功能的那种五六十年代苏式千篇一律建筑，早就被淘汰出了大众视野。 钱多多坚信房车也是这样，得用精致美观的各种高档感受来展现生活品质。 所以第一次走进公务机的钱多多没多局促，哪怕他穿得很普通，两名机师三名空乘也不敢怠慢，看他挨着把每个座位、沙发都感受了下，像个家具设计师都多过于像这种公务机上常见的豪客。 当然整捆整捆的玫瑰花被送上公务机的时候，钱多多也卷起袖子帮了忙。 因为手续的问题，沪海这夜他一直待在公务机上，睡沙发上打了个盹，留在机上的空乘很温柔的给他盖上毯子，送上饮料和三明治，这让钱多多又好奇的去参观了下小厨房。 一早直飞札幌。 钱多多也终于搞清楚陆大叔的思路，他只要不下飞机，就不用面对海关，不算是越境，大费周章的这么万里迢迢过去，就为了掰回女儿还是安安心心做女朋友。 这公务机哪怕据说是借朋友的，飞起来一定也很贵吧。 来都来了，钱多多估计也没什么激烈抗争需要跳伞的念头，除了观察公务机内部设施，就是靠在沙发上发呆，看着外面白云朵朵逐渐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从小到大，不多几次寒假在平京见过雪，但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还好跑道上已经化开积雪，收拾出安全的状况，小型公务机稳稳的降落在这片异国土地上。 公务机、私人飞机通常和普通航班都不停靠一块儿，贵客进出通道更是不同。 只不过钱多多不能下去，他就蹲在机舱里面拾掇玫瑰花。 人家这机舱里面是地毯，所以玫瑰花刚送到的时候，钱多多就建议还是铺层薄膜，最后好收拾！ 反正三位空乘小姐笑得亲切极了，追求浪漫的有钱人她们见得多，人家要的只是效果跟结果，哪里会在乎剩下的一地鸡毛蒜皮小事情。 不过再有清洁公司来收拾，最终还不是算空乘的工作范围。 这位年轻男士太体贴，太能为别人着想了，有两位空乘小姐还陪着他收拾摆放提供建议参考呢。 另一位就在舷窗口把风：“来了！应该是您等的客人来了！” 钱多多连忙从花枝绿叶中站起来，看见一辆白色越野车顺着机场车辆线路靠过来，空乘小姐整整裙装，还帮钱多多理了下外套，休息喝茶的机师也笑着从前舱出来，刚才他们还提议钱多多换上帅气的机长服。 所以撇开有钱人的身份，钱多多挺容易得到周围人喜欢，当初在游艇上都打成一片的。 结果那舱门推开，钱多多立刻感受到了北海道的低温，体感温度有种直接冻成冰棍的冲击。 穿着80D裙装空乘，真是带着职业素养坚持站到了舷梯门下迎接，挺抗冻的。 钱多多都哆嗦了，可看见从越野车后座跳下来的汤云裳，心头一热。 全靠这心里散发出来的精神属性才对付住了低温。 空着手的汤云裳显然不知道钱多多来了，黑色毛领亮面羽绒服，被紧身牛仔裤衬得很宽松，高帮马丁靴很利落，可又露出点白袜子头，她这身高派头走在日本估计是很抢眼的，空乘小姐都心悦诚服的鞠躬欢迎，她笑着摆摆手，沉稳的抬腿上梯，一看就是常客，然后才看见机舱里面站着的男生。 昨天上班上学的穿着，江州十一月才刚刚降温，防寒夹克跟牛仔裤衬衫的普通打扮，甚至能看出点瑟瑟发抖的感觉。 可在汤云裳眼里，就是一道光。 十来天没见的恋人，就是有种相互已经成了习惯的心理依赖，洒脱如汤云裳，也眼底一下爆发出来欢喜，扔下之前帅气沉稳的派头，蹦跳上最后两步，然后脚下就感觉踩到了灌木丛似的，可看都没看地上可怜的花枝，直接跳钱多多身上！ 钱多多更可怜，不得不临时下压扎了个马步，接受女朋友猛虎下山的势头。 但伸手抱住汤云裳的腰真用力，是真想念。 汤云裳则不问青红皂白的捧住男朋友的脸来个长时间不换气的亲吻。 得益于游泳运动员的心肺功能，差点把钱多多亲得翻白眼。 松开嘴还迫不及待的叽喳：“哈，居然跟我妈他们串通骗我，说是我小姨过来接我，躲在这里干嘛……哈哈哈，你没有签证！你个偷渡客！” 换钱多多忍不住主动抱着她又亲上去，神采飞扬的汤云裳就是挺招人喜欢的，几天没见，可能感觉头发也长了点，多些女人味，稍显凌乱的别有滋味。 要不是理智告诉钱多多两位空乘还站在超低温的舷梯下，情侣俩估计能腻歪好久，放下女朋友，钱多多抱歉的给机师和空乘示意可以关门了，再大的空调也抵不住这么冷的风！ 那边越野车上也把汤云裳的一口箱子送上来，姑娘才发现一直铺满走道，还有桌面、茶几的玫瑰花枝，她可不是普通姑娘，哈哈笑一声没搔首弄姿的做作，反倒是随手抽了支送给钱多多：“感谢你这么远来接我，不过这风格不像你啊，你会舍得买这么多花？” 钱多多对女朋友爱不释手，殷勤的撇开沙发上的花朵，摘了汤云裳背上的双肩包，拉她坐过去，空乘们自然知道不来打扰金主亲密，机师正在申请塔台起飞指挥，灵巧的小飞机已经开始在空荡荡的机场上转移。 所以原本紧凑的机舱，现在空荡荡的只有玫瑰花的殷红铺满点缀，汤云裳把长腿斜倚着靠男朋友怀里，仰头玩他下巴：“跑一趟几十万呢，你怎么突然就舍得了？” 钱多多不居功，更胆寒这几十万的开销：“你爸安排的，我连这种飞机的联系电话在哪里都不知道，他就安排人把我抓到机场了，当然我自己也确实很想来接你，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哪知道这种招儿，我觉得我多少还是有点违规吧。” 汤云裳没那些娇嗔，若有所思还有点小惊慌：“我爸？他去找你了？” 感觉公务机已经对正跑道开始滑行加速，钱多多把女友抱紧些：“嗯，昨晚找到我，旁敲侧击的问我俩是不是有啥问题……其实你爸妈还是知道点情况的，确实挺焦急也很内疚，所以很赞成我来接你，要不是我没签证，我就该在这边陪你玩几天，其实工作也不是离了我就不行的，对吧？” 汤云裳明显不关注工作：“知道……他们知道什么？” 钱多多小声：“知道你有过女朋友啊，其实你也猜到他们知道，心照不宣，既然不敢指责你，就只有自责他们没教育好你。” 汤云裳的声音低落很多：“所以生怕我错过你又回头？” 钱多多安慰她：“我有点怂，总是被动的等你做决定，你爸觉得我应该更积极些，所以让我来接你。” 汤云裳轻轻摇头：“那你是宠着我，包容我，这些天我都在想这个事情，走在巧克力店，走在雪山上，走在地球岬的灯塔边，我是真的想你，很难有谁像你这样什么都纵容我，理解我，最主要还是尊重我，无论我怎么胡闹，你也没想趁着我这些癖好玩弄谁，我们要是能结婚，一定也是幸福的。” 钱多多不傻：“我怎么听着有点慌呢？” 汤云裳往他怀里躺得更紧些，还是个头太高挑，没法蜷得像个小女孩，可她这会儿心思就这样：“爱一个人就是尊重和理解对方，清楚对方心里想要什么，然后尽力把那份想要的美好都给对方，你就是这么在做的吧？” 公务机已经冲脱地心引力，远离地面，钱多多的心情也跟这飞机似的悬在空中：“这，也不算很难，喜欢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这么去做，我有信心做好的。” 汤云裳把他的手抱紧些：“是啊，我的父母这么着急在意，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喜欢你，我们过得是美满幸福了……可桃子呢？” 钱多多前面都有点微笑了，可最后几个字不由自主的让他心里咯噔下。 汤云裳好像听见这咯噔声：“你也希望她过得好，对吧，我们越幸福，就感觉越对不起桃子，感觉我抢走了她的幸福……” 钱多多强颜欢笑：“她现在实习工作已经上路，她有她自己的人生，我们作为朋友祝福就好。” 这话不知为什么，说起来都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心慌。 汤云裳叹口气：“可在我心里，我始终也爱着她啊。” 这姑娘还真是继承了陆家悠久的历史和传统，不会独爱一人。 457、随风飘散是尘埃，刻骨铭心应犹在 爱一个人就是尊重和理解对方，清楚对方心里想要什么，然后尽力把那份想要的美好都给对方。 汤云裳对孟桃夭也是这么看待的。 看起来她这趟出去散心，还是收到了效果。 当然也迫切的感受到了来自家的压力。 用她的话来说，自己这爹妈固然不会歧视女儿是个拉拉，但会自责让女儿变成这样。 正因为都爱着对方，并理解对方，才有这种痛苦。 反正看起来回国的汤云裳，重新回到女朋友的状态，回到校园生活跟营地公司的打理中去，甚至慢慢的开始留长发。 十二月的时候，孟桃夭回过次学校，她大四了面临毕业，实习生身份很符合学业要求实践，所以不存在旷课之类问题，但没有和钱多多他们见面，短暂的看了看穗穗，央金陪着她吃了个饭，又忙着回了公司，在微信里面倒是给钱多多留言解释了下，知道汤云裳摇摆波动，就不回来撩她。 钱多多深以为然。 央金悄悄给钱多多汇报的是：“桃子姐看起来比以前瘦，可精神很好，眼睛很亮，她说马上又要去平京出差，经常在平京、沪海和江州几处跑。” 钱多多考虑下，还是继续给孟桃夭打钱。 起码这个阶段，他知道那点实习生工资很低，她父亲也明显只是在帮人打工，负担他们父女俩生活是没问题，但别忘了孟桃夭还要补贴她那个无底洞般的母亲。 以前在餐厅拿六千多，后来营地公司汤云裳是要给她年薪二十万的，其实孟桃夭的手里一直不宽裕。 钱多多就固定每个月给她打五千。 如果有朝一日，孟桃夭说不要了，他就停止这种资助。 仅此而已。 在钱多多看来，时间慢慢过去，就像发大水一样，任何人之间的距离会越冲越远，当初多么大不了的事儿，自己痛不欲生的分别，最后都会被稀释得很淡。 这点，不光是对钱多多适用，汤云裳更适合。 她那点绮念随着时间推移也许就慢慢淡去了。 圣诞节在创业基地集合了十多家创业团队和公司，搞了场气氛热烈的派对活动，实在是营地那边房间全都租出去了，没地儿腾给内部搞活动。 很显然，时间过去两个月，就没那么多询问孟桃夭的了。 似乎大家都在慢慢习惯桃子离开了这片团队。 没有谁离了谁就生活不下去。 曹勇的蓉都女朋友终于带了两个室友来江州过平安夜，其中有位跟老四聊得很好，汤云裳去调戏打探了下回来，却提醒钱多多：“给桃子也发个消息祝她圣诞快乐呗。” 钱多多避嫌，更多是不想去干扰别人的感情，自己有女朋友，有事没事撩人家干吗：“雯雯她们祝福就行了，我们都不合适。” 汤云裳撇嘴：“你也不用坚野清璧到这种地步，普通朋友说一声也是应该的，我发。” 钱多多果然纵容女友，随便做什么都行。 汤云裳顺口提议：“元旦……要不回我家吃饭？你爸妈回来不？” 钱多多揣测：“可能就是这个春节，他们就回江州生活定居了。” 汤云裳稍微忐忑半秒钟：“这个……我们不用非得住一起吧，我还不想这么早就体验婆媳关系。” 钱多多宽慰：“没问题，我也没太多跟他们一起生活的经验，再说我们还是学生呢。” 同居两个月的情侣感觉还是不同，汤云裳抛个媚眼给他，然后把手里孟桃夭刚回复的屏幕扬扬：“看见没，就是普普通通节日祝福，我建议你还是发一个。” 钱多多心狠，坚持得住。 过了几天，钱多多真的买了两瓶酒，拎着去陆家上门。 开的那辆辉腾，用钱多多的话来说就是这车太豪了他不开，汤云裳更有点睹物伤情，还是趁早送回去别浪费。 以陆大叔喜欢买房投资的心态，他们家的窝点肯定很多，汤云裳指挥男朋友开车去了城郊一处山上道观边。 这片算是风景林区的地带，道观就处在个蛤蟆嘴一样的山头居山而建，但是人家这风景可比蛤蟆嘴壮丽多了，俯瞰整座江州城区，特别是对着两江交汇的浩瀚水色，如果月牙建筑是面对这样的景致，早就卖出天价来。 而陆家就在道观旁边的山坳里，以建筑设计专业出身的眼光来说，有点风水宝地聚宝盆的意思，几栋不起眼的旧院子，藏在繁茂密林中，起码也是十来年以上的建筑。 转到路面看不见的院子后面，才会发现石板砌成的停车场上十几辆豪车藏在树荫下，就跟那普通农家一样的门脸全靠停车场的气势撑起来。 汤云裳下来还把头发抓了几把抱怨：“最难看就是这个时候不长不短的，真想又去剪个寸头！” 为了回家还专门去打理了下头发，结果搞得像蒲公英，通过电那种蓬松，有点新鲜更有点无厘头。 钱多多伸手牵她：“怎么都好看！” 汤云裳就欢喜得要忍住不打他。 早就有人等在外面负责泊车：“瓜瓜回来了！” 汤云裳果然是对周边服务的人反而挺尊重：“麻烦周叔了，这是多多，周叔一直是我们家里看着我长大的。” 周叔脚下略微有点瘸：“听说了听说了！高兴！” 确实，从钱多多走进这院子开始，几乎所有人看见他都是说高兴，院子里面扯了几根电线挂着白炽灯泡，摆上七八张大圆桌，几十号基本上都穿得挺高级名牌的中年男女，却欢天喜地的就这么露天吃饭，然后当然是频频的过来找钱多多敬酒。 相比以前，现在已经彻底把钱多多看成家里人一般，特别是汤云裳那一身驼色大衣搭配高领毛衣的穿法，妥妥的青春小淑女，她妈别提多开心了，一个劲挽着就不松手，不停在耳边小声说什么。 汤云裳却把目光基本都停留在钱多多身上，时不时的举筷子帮他挡住叔伯的进攻：“少喝点！他喝多了断片儿，平时又不喝，要不你来跟我喝！明明自己食管炎不好，还喝这么多！” 被她吼的叔伯还自豪：“看！瓜瓜都记得我喝出了食管炎！” 汤云裳也甜甜的关心男朋友：“别傻不拉几的跟他们喝酒，喝汤！” 钱多多稍微一品尝，就得承认这野生甲鱼汤，就是不一样：“这王八炖的汤真好喝……” 正好这时候陆大叔一脸开心的系着围裙出来：“怎么样，我炖的汤还行吧？” 气氛顿时异常安静，汤云裳都跟她妈笑作一团了。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钱多多连忙谄媚的恭维：“炖得好，这个甲鱼汤要炖出胶质才有美颜效果，来，汤汤也喝一碗。” 汤云裳更笑得没边：“叫我，还是我妈？” 陆大叔也乐，这张坐了一家人的桌边，都在笑的时候，钱多多忽然感觉兜里手机在响，摸出来有点意外：“老许？新年快乐……” 平大清风的海归派老板声音却有点焦灼：“小孟刚刚被抓了，你跟她之间没有消息联系？” 这话简直像个晴天霹雳，把钱多多吓得脸色都变了：“什么，被抓了？你怎么知道？” 也许换个人，钱多多都不会这么失态，起码前年秦老爷子的那种病榻边被控制的场面，他都能不动声色，实在是太让钱多多意外了。 孟桃夭居然会被抓？ 而且还是平大清风的老许来告诉他这件事情。 太意外了。 连汤云裳听见转头看向男朋友，钱多多都忘了最近刻意控制的称呼，简单简短简洁：“桃子被抓了……” 汤云裳脸上更是神色剧变。 那边老许也很意外：“她最近一直在捣鼓你那个专利维权的事情，你不知道？” 钱多多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最近去了另一家公司，不，不不，您给我简单梳理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两个月我们没在一起工作。” 老许长长的叹口气：“怎么叫没在一起工作呢？她最近这两周在平京，一直都在跟我联络关于你那个食品打印机专利维权的事情，这不都是你的事情吗？” 汤云裳已经急得凑到电话边，迫不及待的打开免提：“直接说事儿！谁？谁抓的她？” 老许有点莫名其妙，但钱多多截住他的问话：“我跟小孟的合伙人，我们仨另外有个公司，您直接说，专利维权然后呢？” 他也心急如焚！ 老许真不是卖关子：“你可能不清楚，最近做食品3D打印机的用户突然多了起来，特别是有企业开始把这个朝着家用电器发展，本来在我们看来这种事情根本没法控制，但小孟可能最近在平京看到广告，觉得其中有家产销量比较大的家电企业可以杀鸡儆猴，其中有三项涉及到专利侵权，就给那边发了律师函，我这边盖的章，今天下午据说人家公司驻京办的人过来谈，谁知道没说几句突然就亮出身份，说是当地警察局的，小孟涉嫌敲诈勒索，直接就把她带走了，我追出去的时候，看见车牌都是外地警车！” 钱多多还在目瞪口呆，朗朗乾坤下，还有公器私用到这种地步的荒唐事？ 汤云裳已经发飙的拍桌子：“卧槽特么！必须马上把桃子给我弄出来！” 她爹妈跟一众叔伯们，都看着跳起来拍桌子的瓜瓜。 哪里还有半点温婉贤淑的味道。 啥都没变！ 458、从没离开过 一直以来，特别是过去一年多的经历，让钱多多还是相信努力就是让自己多点选择的机会。 起码在面临灾难的时候，能够多点抵御风险的能力。 他汲取了秦老爷子的教训，也很在意瓜田李下的回避风险。 但显然只要想出类拔萃，离开了朝九晚五平平淡淡过一生的低风险状态，各种难以想见的破事儿，会像饿狗扑食一样贴上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古人早就阐明这个道理了。 钱多多从老许那里把整个细节都听了个来龙去脉的时候，汤云裳已经开始给她那个什么司法界的大佬专家二妈打电话。 当钱多多搞清楚对方应该是华中某省地级市，汤云裳已经开始订票，她的父母非但不阻挠，反而叫有个叔伯点十个人，陪着两人一起去！ 实在是从江州飞到那边，动用租借公务机，在国内还不如发达的航空系统便捷。 陆大叔还安慰表情痛苦的钱多多：“没事，这种事情不多，但在某些小地方还有，没什么见识，以为什么企业什么老板就是多大个天，可能是地方上保护主义，更有可能是私底下酒肉朋友，以为收拾吓唬个把经办人，就能把事情摆平，对普通人来说，这确实是冤假错案不知道怎么办，但我们不是普通人了，那就不要担心，有办法的。” 钱多多痛苦得恨不能把自己换过去！ 他甚至都不考虑掩饰自己的表情，满脑子都是老许说的话，俩月前孟桃夭可能第一次去平京出差，就去看望问候了老许。 作为打印餐厅和模型公司的技术支持，钱多多说不上怠慢，可起码这几个月没有太多往来，他实在是太忙了。 但孟桃夭去了平京就顺便去帮他打卡，维护关系。 这跟她毫无关系啊。 也是那次一起吃了个饭，老许无意中说到现在市面上有不少产品开始模仿当初的食品打印机，他们只卖过两三台原型机，但很显然市面出现的食品打印机中，用了他们当初的一些思路和技术，特别是其中一家比较出名的白色家电企业，触动了其中三项专利，如果真要打官司，钱多多这专利所有人就有得赚了，因为那家企业是把原本只是在商用设备使用的食品打印技术，拓展到了家用厨房电器上。 按照法律应该是每一台家电都得给钱多多交钱，而且这种不告自取的做法还可以罚款。 老许也就是顺口一说，因为国内这种事情实在是屡见不鲜，广告上听起来高大上的企业转过头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估计是根本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花那么多钱申请专利吧。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孟桃夭居然就自己着手收集证据、整理资料，还特别注意等过了双十一、双十二这两个新时代的家电销售高峰，让整个既成事实总量更大，然后才在十二月底的时候发起诉讼。 老许在电话里面每说一句，钱多多都觉得心口被捅了一刀似的。 她在替自己争取利益，最终所有的受益人只会是自己这个专利所有者，孟桃夭真像她说的那样，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还债。 或者说维护钱多多的利益。 看似远离了自己，连自己都在淡化她的存在，孟桃夭却默默的在为自己遭受苦难？ 这特么还是人做的事儿么？ 钱多多都想给自己脸上狠狠两巴掌了。 所以听陆大叔说有办法的时候，真是没忍住直接就要跪下去，求人家伸手。 对任何普通人来说，隔着天远地远的省份，和一家全国还算知名的企业对抗，脑袋都是懵的。 稍微有点常识，都应该明白这不是钱的问题，哪怕自己爹妈有万贯家财，依旧没有足够的社会地位，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非要说钱多多现如今的情况，能求的当然只有姚校长，毕竟孟桃夭做的事情都没错，也还是在校生，也同样是在以自己的专业实践。 但一个教育系统的领导哪怕愿意伸手，能不能很快解决也是两说。 其他呢？ 刘副市长或者那位林老，在这种事情上能帮忙么？ 所谓的人脉关系，在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哪怕是这种理直气壮的正当权益，又有多少能伸手伸张呢？ 能说句按照正规流程走，能关照下就算是给天大面子了。 所以穷困那么多年，也没给谁下跪过的钱多多，这会儿只想竭尽全力的把孟桃夭赶紧挽救出来，哪怕多一秒种，他都自责痛苦。 不过身边的汤云裳和陆大叔一左一右直接提溜住了他：“真的没多大事儿，马上，马上听回音，我们赶紧过去，说不定等落地那边的时候，就有好消息了。” 一桌子叔伯阿姨，都跟陆大叔一起，反复打量钱多多和汤云裳的表情。 钱多多很没出息的发现，自己连出去上车的腿都是软的！ 四辆越野车迅速装满人出发。 后视镜里能看见陆大叔正贼兮兮的捧着手机躲到边上说什么。 那轻松的表情的都没让钱多多放松下来。 反正直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转着圈的登上航班，他还是手脚停不住的焦灼，不停的抖动敲扶手。 汤云裳收起一直在看的手机，转头看男朋友：“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起码我有事的时候，你还是镇定得很，她稍微有点事，你就完全大乱，根本不是那个他们熟悉的人了。” 钱多多肯定忘了自己在平京那次听说孟桃夭失踪的反应，推说到事态上：“你没有被抓过吧……我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慌张是应该的。” 汤云裳居然无奈的笑出声来：“你是慌得一笔，我是破口大骂，你说我俩也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哦？” 钱多多还在强调：“你那是好姐妹，好闺蜜，我这是好朋友……你想想，她是在帮我做专利维权出的事情，我这心里愧疚、痛心、焦急，什么都有。” 汤云裳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对啊，好朋友，借着自己出差，都要去帮你做专利维权的好朋友，圣诞节你都不发条信息祝福下，你还是够狠哦，除了说明你欲盖弥彰，还有什么要说的？” 正好经过的空姐，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什么，连忙躲进头等舱前的帘子里，很可能躲在后面听。 钱多多啥都不想说，只握住汤云裳的手，轻轻摇两下：“如果我有什么做错的，你担待下，过后你再批评我改正，现在只想着把她救出来。” 汤云裳靠他肩头：“不要担心，我二妈已经亲自过去了，好久没看见我，顺便见见你，同时已经通知了相关部门必须拿个交代出来，我想是没有问题的。” 钱多多还是相信没这么容易：“但愿吧。”居然没忍住胸口画个十字再双手合十：“反正观音菩萨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吧，我觉得我已经够阳光励志了，不要让这种阴暗面的事情再发生到她身上，我一直以为足够努力，就是给自己多点选择，多点保护，没想到还是无能为力，真的很挫败，还好你爹妈……不然我只有真的去求老姚。” 汤云裳像个狐狸精挂在他肩头吹耳旁风：“你已经很努力了，你才多少岁，起码你还看得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其他人呢？我爸妈能解决，有人脉，他们多少岁，而且我二妈……你看看，大家族的好处，我妈有钱，小妈有人脉有名气，二妈有地位，最后还谁都服我大妈，再加上几个能赚钱有路子的小姨，我们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稳稳的，开窍了没？” 钱多多感觉自己的慌乱都被狐狸精带走了，啼笑皆非：“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考验我这个！不会！我不羡慕你父亲，我只想对你好好的……” 汤云裳淡淡的一语中的：“然后桃子去承受伤害。” 钱多多使劲搓脸：“这不是必然的因果关系吧！” 汤云裳摇头：“是必然的，如果不是我俩这样，她绝对不可能走，哪怕她爸叫他去干嘛，她都不会去，你看她都过去实习了，还在偷偷摸摸给你做事，当你力量还不够大的时候，难道不应该让她尽量在你能够庇护的范围吗？” 钱多多还在嘴壳子硬：“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我怎么可能去指手画脚不许去……” 汤云裳直接揪耳朵：“他们现在全都是你的人！钱多多，你搞清楚，就算你装着跟桃子没那层关系，她作为一个在校大学生，一直跟随你从餐厅到学创中心、创业基地、营地公司，给你立下汗马功劳做事的人，那么多人你都在负责，你特么的现在给我说你不罩着她？” 越说越气的，还直接给钱多多后脑勺一巴掌！ 听女朋友这一说，钱多多顿时觉得好有道理：“也对哦？” 结果汤云裳反手又是一巴掌！ “明明这么在乎她，还非要撇清，你说你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非要跟我装！” 钱多多瞥见那空姐服务位的帘子都悄悄留条缝观察这边了，估计是觉得这男生真苦，是或不是都得挨打！ 可如果知道他在抗争什么挨打，估计哪个男人都想来挨了。 459、只有你让我无法忘记 所以航班上钱多多全程被女朋友收拾，倒也忘了忐忑。 当然他还是有革命党的觉悟，随便怎么严刑拷打都不会在荒唐事情上松口。 陆大叔这么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面前，钱多多绝对不会上这个当。 反倒是汤云裳给他解释自己这个二妈，为什么没有待在江州的时候，竟然也是年少时候出国留学寻求依法治国的真理。 过了好几年回国的时候，正好遇上法律界大换血，所以一路高升，现在就是以单亲妈妈的身份带着孩子在平京。 这话莫名听得钱多多心头一咯噔。 但航班降落在中部省会，距离那地级市还有七十多公里，汤云裳看自己手机上传来的消息：“已经联系上省里的政法督查领导，了解警察这边……从平京过来，差不多也要到了，我们赶紧过去！” 那帮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已经招停了一排车，如果不是看着这俩带头的年轻男女还算正常，那些出租车可能都会以为遇上什么团伙欺行霸市了。 两三个人一部车马上风驰电掣的出发。 钱多多又开始不可避免的紧张。 他实在是无法面对孟桃夭受到什么伤害。 汤云裳都比他稳定得多，但抓着钱多多的手也很用力。 然后全程都在跟她那位二妈打电话，看到前面高速路口收费站：“对，看到收费站了，我们靠边了……嗯……看到你了！” 挂了电话指点司机停过去时候，钱多多看着那站在别克商务车旁边，戴着口罩的高挑丽人，有点纳闷：“你这讯息是不是错了，他们带走孟桃夭的警车，不是应该比你二妈还先走先到吗？” 汤云裳车门都是外面人打开的，更有人在付账，所以她还能回头：“我二妈饭都没吃直接出发，可能他们在什么地方吃饭，总不能是……卧槽，桃子长得这么漂亮你成天丢外面干嘛！” 说到这里又气得想把钱多多打一顿，幸好那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长发女子已经过来，无奈的拉住汤云裳：“多少岁了！还这么江湖习气改不掉！你就是被你爸荼毒了！” 看来汤云裳也是关己则怒，平时嘻嘻哈哈那么大条，真惹上了孟桃夭，她就容易发飙：“他就温吞啊！喜欢女孩子都不伸手，人家默默的在外面给他打理这下出事了，早知道就拽在手边啊！” 人家长辈一看钱多多就选择信他的，边说边摘开口罩：“你俩是男女朋友，他这做法没错啊，你以为都跟你爹似的，你好，我姓蒋，叫我蒋阿姨好了，钱多多，这个名字挺可爱啊。” 钱多多看还有两部轿车停在收费站路边，有点查酒驾的感觉收窄车道：“蒋阿姨好，我刚才在担心那警车不是应该比您先到么。” 蒋阿姨很简单的黑长直盘在脑后，紧束的发丝露出光光额头，又让钱多多想起赵晓雅的高马尾，莫名的有种亲切感，更可能是看着就清丽干练的她也闲庭信步：“不用担心，那两部车是省里面政法督查的，也给本地警察局打了招呼，听说是在路上吃饭，差不多也快到了，这种事情上面三令五申的严查，肯定不是普遍现象，但这次也算是抓个典型……你们过来很快啊，一家人在吃饭么？” 钱多多定定神：“是，正在吃晚饭，陆大叔……” 话刚说到这里呢，钱多多一直瞄着的收费站口那边，出来辆双排座的小货车。 这会儿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 收费站都是那种看着有点昏黄惨白的水银汞灯，钱多多可没人家见多识广那么笃定，心里慌得很，看这种灯光更莫名凄凉。 难免就要惊惶些，所以第一时间瞟见那辆小货车停在面前，看着没人的货斗里面突然站起来十多条人影，手里还举着棍棒之类东西，四扇车门更是立刻掀开跳下来人。 第一次来到这个省份的钱多多，真是魂飞魄散！ 能做的就是一把推开那位蒋阿姨，又推汤云裳：“快走！” 一根什么棍子已经嘡的砸到他头上。 带着方言的喝骂一拥而上！ 钱多多瞬间就晕头转向了，而且还有股热乎乎的液体立刻顺着脸颊留下来！ 可他能做的就是死死抱住了还想跳起来暴打的汤云裳，在感觉都要失去知觉之前，把两位女士直接推到面前修剪成方垛的绿化带灌木丛里，使劲展开手臂挡住后面冲上来的人，因为顺着有点迷糊的眼睛，能看见那帮蹲在十来米外路边抽烟的小伙子，已经狂喊着冲上来！ 他们失职了！ 所以说陆大叔他们这些老江湖经验还是丰富呢。 知道这种破事儿一般都是兵匪勾结，哪怕办事的警察就事论事，但起码上面有人跟那企业挺热乎的，所以不完全相信官字口的解决。 可谁也没想到来得如此彪悍直接。 反正用汤云裳形容的话来说，就是她在灌木丛里只能拼命护住了二妈的脸，要是破了皮，要被她爸打死！ 然后外面那帮小伙子一拥而上，根本无惧对方手里拿着东西，什么板砖、皮带，逮住什么用什么，从抢到第一根棍棒开始，形势基本就逆转了。 对方倒也没用刀具，可能就是想把这帮外地人给打跑吓唬走，根本没想到这千里迢迢的还有十来个精壮小伙子，更想不到这帮人就是专业打架的。 瞬间人仰马翻！ 但钱多多这个怂货已经趴在女朋友身上基本昏迷过去！ 在那帮小伙子冲上来以前，他后背，头顶，肩头分别挨了一棍！ 汤云裳没有普通女生那种惊慌失措的尖叫，只是一手抱住自己的长辈一手托住了钱多多的头，不顾他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沾染到了大衣上，也不顾绿化带里面的枝叶挂得她脸颊好像都火辣辣的，好整以暇的笑眯眯：“二妈，不是所有男人，都像爸那么能打，可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这样奋不顾身的保护女人吧？” 她那个二妈已经震怒得摸出电话，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打电话呀！你跟我嘚瑟个啥，打电话给120急救啊，他这少说都是脑震荡……喂？妖妖灵吗，我报案……” 汤云裳还是不慌不忙，抱着钱多多靠在灌木丛里，也不管这里面脏兮兮是不是扔了不少垃圾，仿佛这里就是最美好的地方，还拿自己袖子给钱多多擦了下脸，再看看伤口：“不死当个植物人，老子正好在家服侍他一辈子，倒也省心……” 钱多多不知道是被她碰疼了伤口，还是听见这句话，一激灵就醒了：“啥……” 汤云裳哈哈哈的笑着把他朝怀里搂得更紧些：“醒了就是另回事咯……那个穿淡蓝色工装的，逮住了！他打的多多……” 随着她这高喊的一嗓子，那帮精壮小伙子更生猛了，跳起来抓着手里的棍子狂砸那种，还有个转回来想接手钱多多，满脸哭丧：“卧槽，难得跟出来露个脸，把多二爷伤了，我们回去……” 汤云裳没好气的艰难从灌木丛里出来，话说钱多多可能是受了当初袁媛骑摩托车时候的影响，脑海里面有个哪怕接近昏迷都还固有的印象，这种修剪过的绿化带，缓冲效果比较好，结果证明主要是爬出来很难，指着旁边还躺再灌木丛的长辈发飙：“多二爷？六哥要是知道全靠多多才护住了二奶奶，你们几个……出来多长点心啊！” 终于看清那摘了口罩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是谁，这个小伙子都要哭了，忙着伸手把汤云裳和钱多多拉出来，自己疯了似的转头冲杀进去！ “卧槽尼玛……” 大骂着抓了那些抢夺过来的棍子一通乱砸！ 把他的同伴们都吓着了！ 最后是那两部什么督查的车里冲出来四五个男女，他们第一时间就冲出来了，只是没钱多多站得近，也没那帮精壮小伙子凶悍冲得猛，等他们冲到现场，只剩下那个家伙在挨个打人。 其中一个穿制服的举起手枪朝着天上砰砰两枪示警。 这边才得以把这发疯的打架头目给拉住。 十多个货车上跳下来的打人男子已经被各种棍棒打得在地上不是躺着就抱着头哀嚎。 开枪还有个原因，这时候那辆老许报过车牌号的警车，正慢吞吞的从收费站驶过，看那样子本来是准备顺着这片混乱场面溜边走的，结果两部督查车已经招手示意停下。 听见枪声，警车明显犹豫了下，在这边有两人穿着制服，还示意了手枪跟证件的情况下，终于停车放下车窗。 那辆别克商务车也有个女司机，正在伸手帮蒋阿姨从灌木丛出来。 汤云裳则扶着钱多多，伸长脖子看见那边后排座的身影，扔了人就跑！ 差点把晕头转向的钱多多摔地上，幸亏那位蒋阿姨伸手拉住钱多多：“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的！” 她确实只是来顺便看下钱多多和汤云裳的，这样的案件督办到省一级查实力度已经挺大了，但显然基层的这种局面还是让她有些错愕。 那几位督查正在按照流程对警车里面的人员宣读条例，记录每个人的证件警号，有个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刚想偷偷摸摸下车，就被外围提着棍棒的小伙子提醒。 汤云裳还是知道分寸，这种时候约束其他人不要上前出现在执法记录仪里面，而是看着后排惊愕抬头的孟桃夭。 穿着件白色羽绒服的孟桃夭被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夹在中间，有点萎靡不振的表情变得不敢相信，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出现的闺蜜。 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可再往后面看一点，自然看见的就是那满头是血的钱多多。 所以汤云裳不得不承认，自己立刻成了透明的！ 460、年轻时候都是冲浪高手 反正看着一头冲进钱多多怀里嚎啕大哭的孟桃夭。 汤云裳的二妈，都站在旁边给了汤云裳一个你解释下的表情。 看见泪流满面的孟桃夭，钱多多心疼极了，哪里还想得起自己是不是受了伤啥的，也破天荒的揽住她拍后背，真的感觉瘦。 虽然没有几次身体接触，但夏天的桃子，肯定不是这样的，这两三个月她可能还在承受不少工作忙碌以外的心理压力，这时候钱多多还是承认，这些压力也许自己应该帮她分担。 孟桃夭哭得伤心极了，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可抬头看见钱多多额头留下来的血迹，哭得更厉害了，终于想起来转头看汤云裳，还想推开站直点的，汤云裳已经大步过来，展开蝶泳的双臂搂住他俩一起：“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看明天能不能回去，这事儿好像闹大了……” 是闹大了，警察终于也来了，虽然有点姗姗来迟，但七八辆摩托车的规模也说明很重视。 但督查这边已经把几位异地抓捕的警察分别带上他们车询问，那个副驾驶的就是企业安保部的经理，十多个或蹲或躺的打人者都是从那家企业调过来的保安和工人，有些人还穿着工装呢。 作为本地纳税大户的企业，提供办案经费就可以报案到异地抓人，这种事情在全国各地并不鲜见，有人督查呢自然是大把的违规点，没人管也就习以为常了。 本来这事儿呢，只是先把人弄出来，再象征性的处理一两个人，大不了把带队的安保经理给行政拘留下，就算是过了。 连蒋阿姨都说这种事情，怪罪到经办的几个警察头上挺没意思的，抓几个工人更没意思，她也不指望通过这样一个案件就能怎么提高地方上的认识，带来什么本质性的改变。 可现在企业方居然敢报复打击办案督查人员、受害者家属，而且这明显是有人走漏风声，走漏了督察人员的方位。 所以看看默不作声站在后面不说话，也不说走的那位蒋阿姨。 省里面的几位督查估计满肚子的火想骂娘。 他们本来也只是几十公里过来处理个简单事情就能回家的，大半夜的也没那么多除暴安良的念头。 谁能想到这边居然敢如此粗暴简单的直接把人打回去。 如果不是这边带了十个人，这两位女性铁定受伤。 那时候估计省里面这几个人都兜不住。 这时再说警察们都不知情，全都推锅到那个安保经理头上，也要拿出个结果来啊。 作为平京来的领导，现在啥都不说，就站在那，静静的看着事态变化，就已经是很不满了。 所以这几位省里政法督查的人员也在八方打电话。 很快警察局长来了，企业领导来了，市里面领导来了，救护车也来了，这个高速公路收费站边的路口越来越热闹。 蒋阿姨并不倨傲，而是直到有人敢满头大汗的面对她解释事件的时候，简单简洁：“别这么快下结论，首先我是以一个普通公民在受到违法侵害的状况报案，不用考虑我的工作职务，但整个事件经过我都会以我的渠道上报，这还是我有点职务职责，可以接受传达报案提请，这还是受害人家属多少有点经济能力，起码还能寻求几个人做保护，看看三个大学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原本在追求法律的公平维权，一切按照法律流程在办事，却被异地抓捕、报复打击、蓄意伤害，哪怕有了省一级督查机关的介入，还如此猖狂，平时的状况也就可见一斑了，明天下午两点我在平京有个会，现在要先回酒店做准备了，顺便随时配合调查。” 话说得很含蓄，却摆明了要得到个结果，而且给出了时间限制。 家电企业的老总是最后来的，甚至还带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可等他想凑上来再说话的时候，这边一行人已经上车离开。 留下省里面来的督查人员，这下肯定别想回去了，愿意留在本地酒店，就已经是给了台阶，等这边的处理结果，包括省里都得给出合情合理的处置结果。 不然这事儿牵扯起来，那就太操蛋了。 所以他们还分了部车赶紧跟上这边，小伙子们也兵分两路，有人熟练的跟着去警局录口供，有人准备打出租跟着去酒店，万一还有人报复呢。 结果发现这高速路口不好找出租，他们居然问警车能不能送。 所以走掉的车辆又是浩浩荡荡。 钱多多自然被急救车包了个纱布头，汤云裳陪他坐在最后面笑嘻嘻：“哟，短短时间是第二次包成这样了，这次不能算是我坑你吧？” 孟桃夭和蒋阿姨并排坐着，飞快回头看眼，还是能保持态度感谢：“辛苦您这么远从平京来……” 蒋阿姨却看着她：“把这个知识产权的案情给我讲讲？” 孟桃夭清晰简洁的把整个来龙去脉讲了遍，汤云裳其实都是第一次听说钱多多还拥有一堆专利权。 蒋阿姨开始询问孟桃夭关于法务的系统知识，连钱多多这种外行都听得出来，有点考察的味道，东拉西扯各种知识点，但没想到端正态度以后凝神认真回答的孟桃夭好像都答上来了。 因为蒋阿姨表情很是赞许：“我也是从江州踏上法务专业的，有没有兴趣来跟着我学习做实习助手？我能够提供很多的学习深造机会，包括出国留学。” 钱多多感觉汤云裳身体都动了下，很明显是想撑起来推介自己的长辈，可听到最后几个字就不做声了，还给钱多多做鬼脸。 钱多多没法回，因为稍微做表情，头疼得要命。 但心里还是亮堂了下，如果能让孟桃夭跟着这样的大佬登堂入室，那么她这法务工作者起点就太高太高了。 直接从金字塔顶部开始啊。 更没想到的是孟桃夭居然没什么犹豫就拒绝了：“谢谢阿姨，但……我想我对法务工作已经彻底，不，我想我是对整个司法体系感到绝望，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感到这种绝望了，曾经我只是个学国际贸易的普通女生，因为父亲陷入法务危机，我才转法务专业希望能学习帮助他，最后我经历了一场噩梦，官商勾结，颠倒黑白的夺去我家里一切，是钱多多帮助我从这种绝望的状态中逐渐恢复出来，逐渐开始相信依靠自己的努力能够改变些什么，重新相信这个社会还是公平正义的，可今天呢，我非常感谢您和汤云裳能够把我搭救出来，可我知道如果只是我和钱多多这样普通的人，我的命运又要被法律践踏得毫无尊严了，这一次，我已经不相信了。” 蒋阿姨想说什么，但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蛋，伸手拍拍孟桃夭的手：“没有人能不生病，医生的作用就是治病救人，而法律工作者的作用，恰恰就是在一片黑暗中惩恶扬善寻求光明，我理解你这个时候心情肯定有些难过，价值观被颠覆的感受……” 孟桃夭摇摇头：“我知道我需要调整心态，但以后确实不会再涉及法务工作，这对我太讽刺了，就像明明已经认识到是个渣男，又重新回头复合一次，这不是找虐么。” 说到这里居然有些自嘲的开起自己玩笑来。 汤云裳赶紧趁着商务车停在了酒店大门前，起身去搂抱孟桃夭下车：“好好好，不做法务就不做，还是回来我们一起做营地公司，你做事我站台，有事都算我的，而且这都要春节了，放假放假，一直休息到春暖花开，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下得车来的孟桃夭犹豫下：“我还是回去考虑下那家公司转秘书工作，说好了起码要……” 汤云裳搂住她的肩膀，开始窃窃私语的进去。 剩下钱多多等长辈先走，可等他下车，蒋阿姨站在车边：“她的心态现在有很大的问题，你们最好还是多照顾下她，这个阶段她的情绪、心理肯定都会受到伤害，一个相信法律的法务工作者，被这样肆意践踏法律以后，人生观都可能会改变，你们得多协调帮助恢复，你那个知识产权的案子交给我吧，我最近正好想做这样一个案例。” 钱多多想下点头：“谢谢阿姨，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很努力也很想朝着光明去，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蒋阿姨笑笑：“但记住你是瓜瓜的男朋友哦，男生花心真不是个好习惯，希望你不要像瓜瓜的父亲那样，优柔寡断只会害了真正爱着的人。” 钱多多发现汤云裳这些长辈的段数都很高！ 461、你还真是钱多多 市里面最好的星级酒店了，陆家的小伙子这会儿化身助理，跑前跑后娴熟的把房间开好。 钱多多也趁着这个时间给老许打电话报平安，更是给陆大叔打电话说了感谢。 可上楼以后到房间，汤云裳却把孟桃夭推给钱多多：“你劝一下，学东西哪里不是学，不就是回避我嘛，我现在就回避，晚上我陪二妈睡。” 刚才办事小伙儿是有问过要不要开人家最贵的套房，汤云裳拒绝了，一人一间。 现在关上门跑出去，留下痴男怨女般的坐在房间里。 好像除了那晚，钱多多和孟桃夭从来都没这样单独在什么房间里，都很注意保持点距离。 现在也坐得挺远，钱多多刚想说什么，靠窗沙发椅上的孟桃夭，比他还先说话：“这事……你也不用过多解读，我作为个法务生，本来确实想练练手，多增加点实践经验，没想到现实这么残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不跟你说谢谢，回头我再多感谢下汤汤。” 钱多多轻易的被孟桃夭主导谈话：“我爸被人摸清了底细，就是个土财主，所以被打了大户，这边我现在回想下，过来的路上他们反复问我有什么关系，言谈中也是因为你这专利所有人只是个大学生，我是个没有背景的小实习生，所以别人就敢随便收拾，这就是现实，如果不是汤汤家里的背景，我也就任人宰割了。” 白色羽绒服裹着的姑娘，没了泪水也没愁容：“我帮不了你什么，想做点小事情反而成了累赘，但是你跟汤汤感情好，她家里也喜欢你，这种情况下我在这边真的很尴尬，无论是她对我的亲近，还是我俩被人误会，左右都尴尬，其实最好就是今晚我回平京，跟公司那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我不会干傻事了。” 普通标准间，看起来还是很豪华的，钱多多坐在门口行李台上，包着头反而像个犯错的熊孩子，低头看自己的脚，鞋面上好像有血迹：“我想你回来一起做事，你走了这段时间，营地公司几乎耗费了我一半多精力，餐厅业绩也在下滑，学创中心看着挺兴隆，可我担心我没有全力以赴，没准儿哪天又像国庆节那样三心二意的爆发搞砸，我慌得很。” 孟桃夭没有质疑他的目的就为了工作，反而温柔轻声：“工作里汤汤帮不上忙，你抓紧时间培养管理人员啊，学创中心我知道你那帮人其实就很不错，再提拔招揽啊，现在营地公司不缺钱。” 钱多多还是低着头：“你知道我完全信任你，工作方面能给你所有支持，发展前途也不会低于你在外面做个法务或者秘书，两个多月，我想你也学了些外面的先进东西，回来吧，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你，你走了以后，你知道所有人见到我都会问我你去了哪里，我听着很难受，哪怕阻拦你是自私，我还是想你回来，汤汤那边我去解释，我保证没问题。” 好像连赵晓雅走的时候，钱多多都没这样挽留要求过。 除了在工作中，钱多多从来不要求人，他不习惯要求人，凡事先考虑别人，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考虑，而是习惯于先从人家的角度考虑愿不愿意，这种穷人生存模式已经根深蒂固了。 赵晓雅要出国留学，最多只是竭尽全力的让她感受到恋人生活的美好，看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换个男生说不定霸气侧漏的要求留下来，有些女生可能也就留下来了。 钱多多绝对不会阻挠。 难得在周师姐面前霸气的那回，也是为了孟桃夭。 汤云裳就更不用说，这姑娘才是真的霸气，进一步压制了钱多多的主动要求。 所以很难看见钱多多这样一本正经的要求，不看孟桃夭，就是他实在觉得没底气。 有女朋友还求别人不走？ 哪怕是为了孟桃夭好，也能给予足够的事业空间回报，这话还是有点好笑。 起码他觉得无理。 孟桃夭没说话。 房间里安静了，好像能听见走廊上有人走动，有人在交谈，也能听见其他房间好像有电视机的声音，窗外更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城市夜景。 这是元旦之夜啊，新的一年来临，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但好像都是其他的世界，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是安静的。 钱多多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夹克上也有血迹，但他都没在意，甚至有点享受这种静谧。 真正属于两个人的安静。 不尴尬，也不想说话。 好一阵，孟桃夭重新开口的嗓音带点哭腔，让他有些吃惊：“我能怎么办？我现在就是个累赘，我爸都希望我能卖个好价钱，我能怎么办？我每个月拿着你的钱给我妈，我跟那些被包养的女人有什么区别？我又矫情的想在你面前有点用，不想你看轻我，好歹我不是在骗你的钱，没把你当备胎，没把你当凯子，也没欺骗你，可我怎么就一茬茬的抬不起头来，欠了一笔又一笔的还不清，我说还不如切换成包养模式算了，我们搞什么励志模式啊，我真的……后悔死了！” 钱多多猛然抬头，看见红了眼圈的孟桃夭，终于绷不住刚才佯装的平静，使劲把头扭着看外面。 离开的这些日子，孟桃夭好像没了以前打扮自己的轻松心情，就是朝着工作化的态度转变，长发束成马尾在脑后，今天这番波折下来，有点蓬松，更显散乱无助，也衬得那红眼圈跟使劲咬着的红唇，特别夺目。 不知道她说的后悔是什么。 但钱多多自己心疼是清晰的，所以冲口而出：“钱，就是钱的问题，对不对，我有钱，真的，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早就告诉你，我真是个富二代……” 事到如今，钱多多觉得这个真没有瞒着的必要。 孟桃夭愕然的扭头：“你……你怕不是对富二代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吧，李易铭才叫富二代，你爸妈……” 钱多多言简意赅的解释：“没他那么高大上，我就是个土鳖富二代，我爸妈在平京买了不少房，二十岁的时候才告诉我，就是我们认识那天你看见那短信，是他们第一次给我说，给我那么大的款项，是要我去开发启动蛤蟆嘴的那块地。” 孟桃夭定定的看着他，有点难以置信，更有些眼神错乱感觉。 钱多多忽然觉得今天确实不是个承认这件事的好机会，蒋阿姨都说孟桃夭的精神状态、心态都不对。 他立刻有点心虚：“没有想骗你！一开始我也很发愁怎么给室友解释我穷了这么多年，突然有钱了，昨天还在蹭老四的车开，今天我就要买个车，我只能说我是中了彩票，我总不能满世界到处解释我其实是个富二代，等我们熟悉起来，我也没法给你炫耀我是个富二代吧？” 孟桃夭不说话，就看着。 钱多多都忍不住起身走近些：“说话呀，我现在告诉你，是想说你不要为了钱这么焦虑，就算我们是朋友，你的工作应该有酬劳，你的付出应该有回报，我们付得起钱……” 女人的思路是不同，起码这个时候的孟桃夭，想的却是：“原来……我一直以为我俩都是穷人，都是底层奋斗，原来你也是有钱人，在逗着我玩，看我为那点钱着急很好笑是不是？现实真特么残酷，原来你跟汤汤是门当户对的，不，跟赵晓雅就是门当户对吧，怪不得你妈瞧不起我，原来只有我蒙在鼓里，跟个傻子似的。” 看着那陡然变得有些陌生的眼神，钱多多心头一阵喊糟！ 他一直都瞒着孟桃夭自己这个富二代身份，何尝有过半点不敬跟戏谑，是有过不想早早告诉她泄了劲的原因，可千不该万不该在今天说。 价值观被颠覆的孟桃夭，今天本来就有点偏激，这不啻于再次刺激了她。 也许曾经有个人在孟桃夭心里是不用设防的，结果今天发现骗了她，还骗得这么彻底，她那种一旦受到惊吓，立刻拉起防御墙的心理彻底隔绝。 这些设身处地的想法，让钱多多想抽自己两巴掌，连忙蹲到她面前指着自己的头：“这个，这个伤总不是假的吧，我真心诚意的把你当……玛德，我现在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话怎么跟李易铭一个腔调呢？啊，我特么……” 沮丧得要命。 孟桃夭双眼涣散的看着钱多多：“嗯，你特么的瞒着我也没恶意，可结果呢，钱多多，你原来还真是钱多多，如果你真有钱，我卖身给你就行了，还傻不愣登的给你介绍什么女朋友，怪不得说一个成一个，你条件这么好，前途光明伟大，自然是美女如云，我还自作多情的扮孔雀开屏……” 那目光就没聚焦，穿过钱多多可能都看到宇宙中去了，钱多多蹲在那无比后悔，不是发自内心的心疼，怎么会和盘托出，可那确实是骗了一年多啊，这种事情如果是男女朋友，索性照着那个百试百灵的准则抱上床，一炮泯恩仇，最多算是情侣间的小玩笑罢了。 偏偏还不能，他有点绝望的捂着头蹲那：“不是自作多情，孟桃夭，我们认识一年多，我特么什么时候不是认真诚恳的对待你，一开始我就想你做我女朋友，我胖又怂，那会儿也没实力，我对着你自卑得很，是我自卑啊，你介绍赵晓雅给我……对，可能站在她的角度，知道我是个富二代，没觉得多大回事，我也就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我没像个富二代那样阔气的花天酒地吧，我做什么不在你的手掌心里？赵晓雅走，周师姐分了，我终于觉得我有点能力，有点底气了，在汤汤之前，想问问你我俩有没有可能，你拒绝我的……” 孟桃夭都心灰意冷了：“我敢答应？一门心思想着你就那点钱，还不够给我填坑的，更别提你的未来了，我除了人给你，还能给你什么，算了算了，阴差阳错吧，哪怕你把打印餐厅留下，我也有点底，现在还是祝你跟汤汤幸福吧，你帮我问一下，我能不能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把我抓过来，警察总该把我送回去吧，打个车回去这么远，车费也不便宜，我现在也就能计较这个，算了我自己去问。” 真是说不出的自嘲和灰暗。 钱多多感受着身边站起来的身影，终于他明白这下孟桃夭如果走了，才是真的走了。 可自己真的啥都做不了，真是急得抱着头想捶地了。 462、永远要HOLD住局面 换个狗血肥皂剧，男主角没准儿真把姑娘扑翻在床上，要不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嚎嗓子。 可钱多多显然做不到。 他喊都喊不出来，只会打掉了牙往肚子里面吞。 孟桃夭的自尊更让她待不下去，这简直就是死局。 可她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吃惊的发现居然是汤云裳站在门外，外面驼色大衣摘了，打底的白色高领毛衣配着紧身牛仔裤，更显高挑，气场怕是有二米八那么宽广。 衬着以往都高挑明亮的孟桃夭，都显得平凡很多，实在是她脸上的表情太黯淡了。 别说气场，连精神都处在个崩塌状态，看见汤云裳也只是挤出点笑容点点头：“谢谢你的信任，我……” 汤云裳拿着手机，直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孟桃夭想挣脱，但显然连最近保持健身习惯的钱多多都抵抗不住，只能被汤云裳推着进房间：“我们仨的事情，我们解决，不需要掺杂别人。” 孟桃夭坚持：“没有什么事，我一直都很祝福你们……” 汤云裳推着她经过钱多多的时候，还伸脚踹自己男朋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逼得只有我自己出马！” 钱多多艰难的撑着腰起身，头疼死了，是真的疼，估计抱着头也碰到了伤口，站起来还有点眩晕，只好退着重新坐到那行李台上。 然后跟孟桃夭一起，看见汤云裳从窗前小沙发靠垫后缝隙里，拿出个屏幕还亮着的手机扬扬，她手里还拿着一部呢！ 孟桃夭有些冷漠的表情都不由得瞠目了。 钱多多忍不住翻白眼，真是意料之外的理所当然，自己这个女朋友随时下套的习惯让人防不胜防！ 这招已经用得屡试不爽了！ 拉孟桃夭在沙发椅上坐下，汤云裳自己坐在两人之间的床上：“不是怀疑你们会背着我偷情，这方面我既信得过多多，也信得过桃子，我只是习惯性的需要掌控局面，我得知道这笨蛋能不能把桃子留下来，结果顺便让我知道了点小秘密……” 孟桃夭不由自主的把双腿收到沙发椅上，本能的想把自己躲在双膝中间，没脸见人的那种。 钱多多承受力还强些，静静的看着女朋友，有点皱眉。 就像他说过汤云裳很多次，恋人之间有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那没什么问题，有时候还是个情趣，但只要没掌握好这个度，超过了隐私、尊重等界限，还伤害到他人。 那就有点过分了。 再说自己跟孟桃夭单独说话也没有任何暧昧的私情，大不了算是前所未有的开诚布公。 嗯，连富二代这个身份都交代出来了。 汤云裳在乎的就是这个：“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这手里私房钱不少……” 孟桃夭小声：“你们俩，自己谈，能让我躲开么，我真的又尴尬又无地自容，我从来没想过破坏你们。” 已经有点哀求了。 汤云裳转头凑近些，声音比对钱多多温柔：“我说过我是爱你，桃子，你不接受，那我就远远的祝福你，但你起码还是要把我当朋友，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却没想到因为我介入，你甚至不得不离开钱多多，他刚才说了，曾经有两次都对你表白过，在我看来，这是我听到最大的秘密，我还以为他永远都是被动的，就凭这点你在他心里，就比我重得多。” 钱多多无奈：“紧扣主题，主题是……卧槽，今天主题是什么……” 汤云裳转头指男友就气势汹汹：“闭嘴！你看我都敢放你跟桃子独处一室，你还不敢让我和袁媛一屋睡，谁更相信对方？” 钱多多想回应的，但还是睿智的闭嘴了，特别是看见孟桃夭坐在那不知所措的样，不在她面前撒狗粮了。 可汤云裳转头反撒：“你躲着我到处出差，我也烦躁，就去了日本散心，我走的时候他特平静，我在那边十多天，如果最后不是我爸提溜他到日本去接我，我估计他能一直放我在外面玩。” 钱多多更无奈：“那是我们说好给你自由，让你能自己选择思路方向……” 汤云裳直接把刚立了功的手机砸过去，钱多多像条狗似的赶紧跳起来稳稳接住。 孟桃夭没表情，汤云裳却话头一转：“我知道他对我好，也应该有感情，但就像无数相亲恋爱的那种，来都来了，反正都开始了，那就好好的对待，这是种责任，他最强调这个责任，可对你不是这样，你知道我们今晚飞过来的时候，他坐在航班上什么样儿吗？” 说着就坐那模拟钱多多抖脚敲手指的动作，焦躁不安的神态惟妙惟肖。 孟桃夭看着依旧没表情。 汤云裳明显是奔着干脆今天啥都摊开来说的架势，转头双操打野：“打开手机，0925，就桌面的照片，你看看……” 钱多多从来不翻汤云裳的手机，但看她指着自己不放下的手势，还是依言打开了，赫然看见这部手机桌面图片，竟然是晚间孟桃夭靠在自己熟睡脸旁边的合影！ 当然就是触发孟桃夭没法再呆在学校面对汤云裳的那个夜晚。 不知道是用了滤镜，还是当时天然生成，整个画面周围都是暗黑的，只有两人脸部附近有昏黄的落地灯光亮，连穗穗都只是在光晕的边缘露出酣睡的后脑勺。 温暖的黄光下，熟睡的孩子跟父亲，旁边满脸幸福，乌黑眼眸白皙脸蛋的年轻母亲。 生命中可以看到最美好的温情，也不过如此了。 天啊，钱多多想收藏照片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女朋友捉了奸：“这，这……” 汤云裳坐在那不动声色：“桃子喝多了，忍不住拍几张照片，正好被我看见偷拍，所以她就没法在我们身边待着，这个责任在我……” 话没说完，孟桃夭竟然猛的蹦起来，踩着沙发椅就朝着旁边窗户撞过去！ 没想到还被留下了照片！ 亏得是汤云裳在她附近，钱多多都叫出声了猛跳一步也知道赶不上，双腿发软！ 因为看见孟桃夭真是用了全身力气似的往玻璃窗上撞！ 哪怕只是四楼，掉下去也是非死即伤！ 汤云裳一把重重的抱住她：“卧槽……这是两个富二代逼死民女的节奏呀，钱多多你个怂蛋！过来把她摁着！嘶……这剧情好像又有点刺激！” 钱多多没她那么大的心脏，只能拖着自己软腿过去站窗前挡住隔开，可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因为看见手里的照片，脑海里可能都闪过是蓝牙传输还是nfc点对点呀，但都压不住心里的不寒而栗。 如果刚才那下不是汤云裳拉住了，他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脚软，所以忍不住坐在了旁边的沙发椅扶手上，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汤云裳已经娴熟的抱着孟桃夭压床上去了，倒也没趁机上下其手，但也不多紧绷：“我明白我明白，你喜欢他，可阴差阳错的走到这会儿，感觉就像打了死结似的，万念俱灰，对嘛？又不是孟姜女……哦，又不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什么事情都可以摊开来好好解决，我有过半点伤害你的想法吗？” 孟桃夭直接把脸埋在被单上，羞愧难当没脸见人的那种，装死人。 汤云裳没好气的搂着她看钱多多：“现在都是共享经济，我说共享呢，你愿意吗？” 钱多多猛摇头：“不要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你不会逼我也跳下去吧，搞得我像个渣男似的，都冷静点。” 汤云裳点头：“我掰弯桃子，她不愿意，叫你享齐人之福呢，你不愿意，其实我觉得你内心是舍不得她当小老婆，本来老陆家的女儿给人当小老婆这个创意还不错，也算是给老陆个教训，但你俩都这么痴男怨女的，我就不搞这些幺蛾子了，分手吧，钱多多。” 趴在床上的孟桃夭都僵硬了。 换钱多多定定看着女朋友，好像在捕捉她脸上的表情有哪怕半点测试的狡黠。 汤云裳搂孟桃夭的脸看：“我真得给你解释下，他头上那纱布，是为了保护我被打的，就像香港那个熊猫眼，我相信钱多多对我有感情，但这事儿现在是个死结，你离了他不想活，他离了你活得累，共享模式行不通，互动模式也不行，听了你俩谈话的录音，我发现只要把我这个第三者抽出来，你俩就毫无问题了，所以这么解决，完美！” 说着还双手摊开潇洒的同时打个响指。 孟桃夭表情明显宕机。 钱多多把手里的手机顺手揣兜：“都冷静下……你也不要开玩笑逗孟桃夭，刚才孟桃夭你这个举动也太……” 汤云裳靠在床头大马金刀：“还是我给你说那句老话，相公，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来给你搞定，你去忙你那些国家大事吧，要不你先去洗个澡，这会儿你俩还没开始呢，我们分手前还可以告别下，以后就不能再喊你相公了。” 钱多多不认同她这种态度：“你不要把感情搞得这么儿戏。” 汤云裳低头对孟桃夭：“我真不是儿戏，桃子，为了你幸福，我可以跟他分手的，你俩在我心里的份量，就跟那白月光似的，跟谁在一起，又想另一个，更爱另一个，他说给我自由让我选，可你又不接受我，总不能让你难过，所以还是我这花心的，后来的，家里有矿无所谓的分手咯，对吧，我才是富二代，失恋对我来说是小事情啦。” 孟桃夭仰头看着她，几乎忘了自己被汤云裳抱在怀里，居然连手都伸羽绒服里面去了。 妾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宫商。 ~哦，今天很偶然的去创世中文翻了翻，很多心爱的读者，书评也写得很好，以前没注意到，抱歉抱歉，感谢你们 463、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汤云裳真不是开玩笑。 起码她没跟男朋友去双宿双飞，三个年轻人就这么呆了一晚上。 俩美女睡在面前的床上，钱多多愣是在沙发椅上坐着打盹，坐了一宿。 他太害怕孟桃夭情绪不稳定下做什么了。 好像上次因为穗穗，她一个人在家就有点精神恍惚。 考虑到汤云裳摇摇晃晃起身去洗澡换衣服，钱多多就不声不响的坐在窗前，汤云裳睡着了也总得有人换班吧。 孟桃夭也就趁着这会儿，默不作声的跑旁边床上，只脱了羽绒服，把自己钻进被窝里，然后一声不吭。 汤云裳洗澡动作堪比男生的迅猛，出来看看床铺，再看看钱多多那摆明值班的样子，撇撇嘴也钻进被窝，先看了会儿钱多多，就转过身去，看着那边的孟桃夭。 孟桃夭本来呆呆的蜷着，眼对眼了又拉起被子盖住头。 汤云裳再转回来指着钱多多，无声的用嘴型骂他。 钱多多无辜，自己难道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早餐时，三人都面有倦色，钱多多最明显。 这让那位蒋阿姨反复看了又看。 还好三位年轻人都不怎么说话的沉默，不像是混战过后的情绪。 长辈只好叹口气，拉上孟桃夭讨论这个异地抓捕的案子和知识产权专利案。 算是为菜鸟开导下人生观。 看看她在司法界的资历，为这么个小菜鸟耗费时间说这些，那真是看在汤云裳面子上，当然也有可能是从孟桃夭身上依稀看到自己年轻时困惑的模样。 钱多多本来想趁机跟汤云裳单独谈谈，可这姑娘说回去再谈，现在首要是稳住孟桃夭的情绪，更主要是得把孟桃夭拉回来，所以她也去扎堆，让钱多多抓紧时间再睡会儿。 等钱多多中午醒来，这边已经有医生上门诊疗换药，昨天急救是用订书机似的小设备给缝了几针，头皮都开了口子。 所以这已经形成伤害的结果，自然是雷霆万钧的落下来处理结果，打人的几个都被抓起来移交法办追究刑事责任，那个安排异地抓捕、跟着调动人手去打人的安保经理肯定会被判刑，而这家企业老总跟市里面相关领导一起来慰问伤员的时候，也得到了蒋阿姨发出的律师函，她指定的律所接过了这起国内司空见惯的专利侵权案。 会在专业部门和舆论监督下完成这起具有示范性的案例。 蒋阿姨甚至提出这起案件就是要起到为司法解释做备注的意义，太典型了。 得重罚！ 名正言顺的重罚！ 看着那原以为舍车保帅能混过去的老板，心疼得气都要背过去。 踏上商务车的年轻人却没什么扬眉吐气的欢快得意。 因为他们都有成熟的思维能力。 知道再怎么罚，作恶的人也不过就是经济损失，对这个社会更是没有改变。 真把动手打人的判几年，那不过是些奉命行事的工人或者保安，他们的见识或者认知就服从老板，就算受到法律严惩的后果，也不过是觉得踢到了铁板上倒了霉，没准儿还是几个家庭的顶梁柱，断了几个家庭的生计。 所以钱多多第一时间就声明自己放弃对他们的追究责任。 在他眼里，那些人才是弱者。 欺负弱者有什么意思？ 可这些人既不会因为钱多多主动放弃追究就感激涕零，也不会因为受到惩罚就汲取教训。 所以蒋阿姨提出严惩的也就是那个安保经理，她也仅仅能做到这个地步。 坐在车上她看着副驾驶的钱多多：“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钱多多这会儿头上纱布外面还多了张网，看起来像个待售的鸭梨，忍着疼恭敬的转头：“我在经常开会的时候，学到句话，‘干部靠教育，群众靠示范’，政府不守法、官员不守法、警察局不守法，就别指望老百姓守法，我不是搞这个的，但以后更注意带头守法示范吧，也请蒋阿姨能多指导我们在法务方面的工作。” 蒋阿姨有点意外的笑笑，回头问后面单独坐着的孟桃夭：“你呢？现在觉得转过弯来了吗？” 孟桃夭轻轻摇头：“我整个人还是懵的，得缓一下。” 蒋阿姨看眼比她还关切的汤云裳，点点后辈的头，让汤云裳坐好，自己再提点几句：“钱多多正如老陆所说，是个善良的男生，但好像有点不懂得拒绝，你比他均衡得多，就是这个心态，因为打击会越来越倾向于现实趋利，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变得不择手段，这样固然能获取利益，得到胜利，但大方向就错了。” 孟桃夭裹着羽绒服，也尽量心平气和：“没有钱，没有地位，我们不就被随意践踏么。” 蒋阿姨点点头：“现实和理想永远要辩证的看待，今天时间很紧，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战术因为胜利而正确，战略因为正确而胜利，不要因为一时的胜负得失就失去了战略眼光，你本来是个很聪明有前途的女生，不要浪费了自己的能力和前景。” 孟桃夭还是说了谢谢。 钱多多悄悄拿了纸笔记下来这个战术战略。 汤云裳偷偷探头看，想伸手打他，却忍住了。 蒋阿姨侧身饶有兴致的观看小儿女姿态，汤云裳面对她略文静：“什么嘛？” 蒋阿姨评价：“今天像个女生了。” 汤云裳哈哈两声：“我本来就是！” 蒋阿姨问钱多多：“你觉得呢？” 钱多多收起纸笔：“如果汤云裳小时候就能跟着您长大，一定会是另外的样子，但她现在这样也很多人喜欢，在我们学校很多人都把她当大姐头。” 蒋阿姨看眼后面神情寡寡的孟桃夭，没再继续问，送到机场离开的时候，叮嘱瓜瓜把朋友带着去平京看弟弟。 派出来随同的小伙子们已经把机票准备好，孟桃夭说自己的东西还在平京。 钱多多说自己昨晚已经给老许打电话，请他把东西快递回江州。 汤云裳更直接：“现在我和钱多多分手，我爹妈都不会断了他的投资，六哥在江湖上的名声还不差这点，你那什么公司做得再大你也就是个法务，充其量能到秘书，但这边这是你的公司，放着几千万上亿的大公司不管，你跑到那么个人家的公司去打工，最关键是你跟谁在一起做事？” 孟桃夭尽量理智：“那是你俩的公司。” 汤云裳弃若草芥：“我觉得讨论这个，不如来讨论我们以后到底怎么相处。” 钱多多吱声：“我们……” 汤云裳转头指他：“跟前女友说话，要用请，您好等礼貌用语！” 钱多多顿时噎住。 孟桃夭开口：“我觉得不要这样，这是两回事。” 汤云裳摇头：“我说话算话，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觉得我是出国读书，还是继续跟你一起上下班比较好，其实按照我最理想的思路，一周借我两天临时男友怎么样？天天看着他也有点烦。” 孟桃夭终于认真的凝视着她：“你觉得如果你走了以后，我们就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接受我，我接受他？” 汤云裳摊手：“那是你们的事情了，我爱你们两个，这是让你俩都能快乐起来的决定。” 孟桃夭轻声：“我一直祝福你们的。” 汤云裳摇头：“我觉得区别在于，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你是多余的，你俩在一起，我不会觉得我多余，当然你要我走，我肯定也会走的，但你可能没那么狠心吧？” 孟桃夭皱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汤云裳靠在椅背上：“我在北海道的时候，其实就反复想过，我宁愿回到我没有宣布所有权的时候，那时我们开开心心，唯一错估的就是我以为男人真的都跟我爸一样，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钱多多这点……喂，你偷听两个女人谈话很没有道德！” 钱多多严肃脸：“请你尊重下我是你男朋友这个事实，你不能这样你想怎么就随随便便安置我，未免太不尊重我了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 汤云裳靠着孟桃夭这边，像个倚着美女的恶少：“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昨晚钱多多还真是忘了把那手机还回去，连忙在衣兜里面摸，但是转念一想：“你也应该用请。” 汤云裳懒洋洋：“把我的手机请过来！” 孟桃夭终于噗嗤，哪怕只有瞬间就收回去，还是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明艳。 汤云裳的目光就只停留在她脸上，深情的那种：“他也不是多有钱，不要在意这种小富二代土豹子的小富即安，但你真的应该快乐，别老停留在那些悲伤的事情里面，譬如我，我就没成天纠结我爸妈的破事儿，我妈对二妈耿耿于怀一辈子都不影响我喜欢这个二妈，她跟你有点像。” 孟桃夭不受她魅惑，没有沉浸到八卦里面，依旧沉静的没做声。 汤云裳上杀手锏：“你不会非要我去找个女生来演戏，表现我跟他完全破裂了吧？” 孟桃夭吃一惊。 汤云裳洋洋得意：“就这么说了，一般学生中谈恋爱什么的不是要摆一桌请大家吃饭么，回去我跟他办桌散伙饭。” 钱多多坐在过道对面儿气得都拍折叠桌了：“汤云裳！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 汤云裳还是只对孟桃夭：“你不回去，他又只有一个人疗伤了哦。” 经过的空姐小声：“先生，损坏航空器物件是要赔偿的……” 钱多多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憋气。 464、异口同声 抵达江州，汤云裳也不给钱多多撒气的机会：“拜托我的前男友把我前女友给送回去，容我也缓两天，暂时还不敢给家里说我分手了。” 可看她转身被出差的小伙儿们簇拥着，前呼后拥走了的潇洒派头，怎么都没有失恋的感觉啊。 剩下没有任何行李的钱多多和孟桃夭，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恍若隔世。 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顶着鸭梨头的钱多多，比美女还吸引人，好多人经过都会看他眼。 孟桃夭不看他，深吸口气：“我还是得先回公司，虽然昨天是放假，但我在平京出差还是有工作需要交接，不可能说走就走。” 钱多多下定决心：“我送你去公司，然后我去找汤汤说清楚，我的确应该把这段感情结束了再来面对你，这方面我确实有点软骨头没主见，但你也有责任，是你给我介绍助攻……” 孟桃夭匪夷所思的转头：“你药店碧莲好不好，得了便宜卖乖就是说的你这种，你搞清楚，现在你是几手货了，我介绍？你倒是来者不拒啊？你还软？我看你是……” 终于开始恢复原来的功力，后面还是忍住了说正题：“别以为就算你跟汤汤分手，我就应该辞职腆着脸来求着你宠幸我，你还没那么帅，我只是同意回来做事。” 可说到这里眼圈又有点红，再深呼吸下尽量凶悍：“我知道我欠你很多，还有个妹妹，但你如果觉得我就理所当然的属于你，那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富二代也……” 激动得唾沫都有点飞了。 她这两天情绪肯定波动大，但她只要激动起来，也有这个红眼圈的习惯。 可现在在钱多多眼里，就跟当初在黑仔引擎盖上刚刚看见的二哈差不多，超凶的奶声奶气背后是各种惊惶。 所以没行李也好，钱多多自己都没想到这么顺畅，上前一步就抱住了孟桃夭：“行行行，你怎么说都行，先得到人，再慢慢得到心也行。” 孟桃夭本来就只是比汤云裳低点，脚上穿着上班的普通半跟鞋，估计就和钱多多平行视线了。 身体一下就僵硬了，肯定没想到这几手货这么熟能生巧，她也就是放嘴炮还行，遇见汤云裳就怂得稀里哗啦，现在被钱多多这么抱住，就像晚上荒野里被强光电筒照住的兔子。 呆滞在那，比中了葵花点穴手还稳定。 钱多多确实有点受不了美色诱惑，更有可能是心态也在翻天覆地的变化，玛德不是说我被动嘛，对上这张无比熟悉的脸蛋，心里涌起巨大的那种喷薄而出冲动，都抱住了这清瘦得有点轻飘飘的身形，再也不管什么禽兽不禽兽，干脆亲上去。 真的，别看钱多多都是几手货了，哪怕当初面对赵晓雅，也从来没这种主动出击的行为，连那么娇柔的周师姐，都比他主动。 汤云裳就不用说了，根本没他动手的机会，任何主动出击都会招致加倍偿还。 所以他愈发习惯于被动接受。 可现在心里真是无限怜爱，不这样无法表达他的情绪。 但他还是估摸错了孟桃夭这两天各种刺激下的情绪，突然剧烈挣扎！ 而且钱多多不是直接连她双手都抱住了，挣脱不开，感觉到嘴上触感，慌乱下想都不想，直接抬腿一脚撩！ 猝不及防的钱多多啊哟一声，膝盖内收，双腿一夹就跪下去了。 这姑娘是真踢啊，那触及灵魂的疼痛，直冲天灵盖，哦，钱多多头顶也有伤呢，膝盖撞在光亮的机场地砖上也疼，真真是一气呵成的三点一线贯通了，疼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孟桃夭自己也吓着，不敢相信是自己踢的。 赶紧蹲下去，钱多多已经给疼清醒了，使劲控制住脸上扭曲的表情，发现周围好多人在看，好多手机在偷拍，赶紧把手离开双腿间，摇摇晃晃站起来：“好好好，是我活该，活该，走，走吧……” 周围还有人喧哗，钱多多这头部装饰本来就抢眼，这会儿让个美女正中要害，很有点大快人心。 孟桃夭使劲捂住自己嘴，看那有点螃蟹步怪模怪样走出去的背影，猛跳起来，好像有追扑上去的动态，却硬生生最后忍住了，变成使劲捂住自己脸，猛的上下揉几下，估计今早她确实没咋化妆，才不用考虑粉底、修容、高光、眼影、美白之类会不会花！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她自己的情绪。 其实和钱多多差不多的那种澎湃情绪。 如果说钱多多是练了二十年的自我控制，孟桃夭现在最擅长的恐怕也是这个了。 她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钱多多看不到背后的动作，起码走到机场大厅外面才勉强撑过了男人最大的苦痛，感觉自己这趟出门能回来就不错了，在彻底回到学校前，还是安分点吧，抬头想起没开车来，这咧着腿走到地铁站可能有点要命，只好肉疼的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帮孟桃夭打开后门，自己坐到副驾驶，使劲偷偷并大腿抖抖舒缓痛苦。 出租车司机纳闷的看他：“想上厕所，先去啊，不着急……” 后面钻进座位的孟桃夭刚有点检讨自己是不是矫枉过正，把小同志难得冒头的激情浇灭了，又拉开距离，闻言探头看了眼钱多多的怪动作，就得拼命忍住笑和慰问的冲动，还想道歉，总之突然一下又是各种情绪猛的涌上来，还得使劲捂住嘴脸。 感觉像武林高手打了个七伤拳落空，使劲往回拉的各种劲头混在一起。 内心的是欢乐的吧，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就这样随便什么都能欢乐得想仰头叫几嗓子呢？ 可又不能叫，她不是汤云裳那种挥洒自如，一切都是浮云不放在眼里的恣意妄为。 所以得忍住。 但又真的欢乐，好像苦苦等待守候，忍耐甚至扭曲的心思，一股脑的释放开来。 还得使劲捏吧捏吧的摁住。 那种矛盾剧烈冲突的说不出复杂情绪，居然让孟桃夭直接把眼泪喷薄出来。 可能男人释放情绪是冲动，女人就是泪水。 她心里认为应该是喜极而泣的。 可一旦释放哪里控制得住，猛的哭成稀里哗啦的决堤口岸。 也许孟桃夭索性想把多久以来的泪水都一次性哭掉吧。 已经驶出机场的司机瞥眼惊慌失措的钱多多：“哥子……你，还是劝一下哦，我们这个车不是水陆两用的，泡了水要熄火。” 哭得正痛快的孟桃夭听见噗嗤，鼻子上都吹了个泡泡，更是羞愤难当的直接继续大哭。 钱多多苦恼：“大哥，你就不要乱发言了，纸巾，你车上有纸巾没得？” 司机好心：“我靠边停下你换到后面去嘛。” 钱主任刚正不阿：“上机场高速了！你敢靠边停车？纸巾啊，算了算了……” 直接脱了自己外套递到后面去又忍不住抱怨：“这么大点个车，还要焊个不锈钢架子隔开前后，也不嫌麻烦。” 司机大哥看穿他的伎俩：“想照顾女生就专心点，不要在我这里声东击西。” 钱多多赶紧脸红：“哪有！你专心开车，可以挂五档了……” 司机哈哈哈：“我还是靠个边，我想撒泡尿！” 钱多多欲盖弥彰：“你敢停车我就拍照举报！” 司机鄙视他：“哎哟，我帮你，你还不识好人心了！” 孟桃夭满心的各种情绪，听着这两个活宝似的废话，哭得都不尽兴了，忍无可忍：“闭嘴！” 前排俩男人赶紧噤若寒蝉。 司机有点同情的看钱多多那脑门上的绷带还有防震网，估计以为是这女生打的。 对他无奈的摇头。 孟桃夭直接在钱多多外套内衬上擦了几下脸，居然就神奇的没了之前那些情绪，但探头在后视镜上看看，还是惊诧自己满脸哭红的样子，气得把衣服砸回给钱多多：“这下好了！顶着这张脸怎么去公司，回学校！” 钱多多像个受气包，不动声色的用大腿上的手指微动，给司机示意方向。 司机再次同情的叹口气，估计都想免收车费了。 孟桃夭看着这个让她又忍不住要笑出声的男人，只能欲盖弥彰的伸手去揪他耳朵，好久以来就没这样过了，特别是自从汤云裳出现以后，再也没有这些接触。 可那些原本是给司机提供安全保护的不锈钢架子真的挺碍事，不由自主娇叱：“真是搞这些不锈钢架干什么？！” 司机乐了：“你俩还是有共同语言呀，我还是靠个边……” 钱多多和孟桃夭都异口同声了：“你敢！” 465、再次异口同声 孟桃夭没法去公司，钱多多还是要去找汤云裳的。 因为上楼就觉得自己再厚脸皮住人家房子，还拖家带口的有点不要脸，给央金叮嘱声收拾东西，自己的待会儿拎回学校去，兜兜转转还是又灰溜溜的到寝室住吧。 他可不觉得孟桃夭这样儿像是想收留自己的，起码短时间内不可能。 央金吃惊他走一晚上，怎么就跟个伤病员似的回来，面部还有不可避免的浮肿。 钱多多简单归置东西解释两句，孟桃夭不说话，帮央金把妹妹的东西收起来搬上电梯，钱多多赶着给她说声自己的安排，她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除了那个什么一万多的包包留下，钱多多也不至于矫情到什么都分清楚，最后拿了GTR的车钥匙下楼，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该还回去。 上了车给汤云裳打电话：“在哪，我过去找你说事情。” 实在是陆家的窝子太多。 汤云裳恹恹的：“打分手炮呢倒是有点兴趣，来跟我哭哭啼啼演悲情剧就算了，桃子回去没？” 钱多多咬咬牙：“汤汤，这些日子……” 汤云裳截断：“闭嘴，是我甩的你，不要跟我抢身位，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明白，看破不说破，兄弟还有得做。” 钱多多放低声音：“你不会连见个面都不愿意吧。” 汤云裳鄙视他：“又开始拖泥带水！多大回事情，我那么喜欢桃子，你都忍了，现在她都这样儿了，我好说好散的把你让给她，就算不是爱情，也是义气，对你也是义气，我们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不要给我鸡婆啰嗦。” 钱多多自嘲：“你倒是说得轻松，好像你一点不在乎我们这好歹几个月的男女朋友关系，可实际上你也需要……” 汤云裳强势：“不需要，没谁离了谁过不下去的，没准儿过几天我就遇见更好的呢，但桃子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交到你手里出了岔子，我绝对会收拾你。” 钱多多确认自己真是失恋分手了：“那……我把车给开到金龙酒店还是山上，央金待会儿就把东西搬了，我先回寝室去住……” 汤云裳嗤之以鼻：“先留着吧，你知道我大伯那个弟弟分手费给了多少？五个亿，你别这么小气吧啦的好不好，要不要我转账现金给你？” 钱多多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你这么搞，好像我们没感情似的。” 汤云裳无奈：“就是有感情，我才成全你俩，好了，我不见面就是怕自己拖泥带水，忍不住舍不得你，可为了桃子只有忍痛，不说了，我爸妈问你就说在吵架，不会差你的钱，那房子你们住着不是正好么。” 钱多多都苦笑了：“你是没想过我们穷人的思路，可没那脸皮赖着住……接下来怎么办，学校、公司事情还有这么多。” 汤云裳是真的无所谓：“过些天再说吧，我总比桃子状态好吧，等她调整好点了我再回来，我还是舍不得她美色的，除非她叫我滚……对了，干脆你安排俩人过来找我，把那能开的房车带上，我去边山县那几个在建房车营地走一圈散散心，也算是工作，回去可以跟桃子套近乎。” 这么体贴的前女友，钱多多无话可说了：“汤云裳，无论怎么说，谢谢你。” 汤云裳有点发飙：“少跟我酸！就当你容忍我那么多不尊重你的时候，但钱多多，我真的爱过你，可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这种心思，就这样儿吧，拜拜。” 说着有些迫不及待的挂上了电话。 留下钱多多呆呆的坐在跑车里面，好一会儿，才收起手机，爬出跑车，拍拍车顶像告别个朋友，回楼上把车钥匙放在抽屉里，环顾下这个恋爱一百天左右的家，提了自己用塑料袋装着的一点东西回学校了。 不可能没情绪。 也许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会丢得一干二净。 但钱多多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再追求任何女孩子了。 孟桃夭以外的其他女孩子。 唯一的目标已经在那里，忽然想到这跟房车公司老板成了情敌，以后这业务关系就有点微妙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面对同学吧。 顶着个网格纱布头，钱多多走回四号楼，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么璀璨夺目，好多人都探头询问学创中心主任咋了。 大多数人居然关心的都是被那个体育系的女朋友打了？ 老大也这么问，钱多多无奈：“外地去见证了下无法无天的商业社会规律，全靠汤云裳家里的关系才能摆平。” 孙慧明不问他为什么搬回来住，只说晚饭喝点酒不？ 钱多多感激的拍拍他肩膀，才知道老四也跟着曹勇去蓉都见女朋友了。 既然顶着这个纱布头，钱多多也不想出去招摇了，三人干脆在寝室点外卖顺便喝点酒。 但一边靠在床上聊天等晚餐送过来，一边发消息给孟桃夭：“我跟汤汤说清楚了，她先去边山县的几个营地建设区域走一圈，现在我回寝室和老大老三喝点酒，老许那边已经把你落在他那的包，还有你放在酒店的行李都取出来发快递回家，明天还有一天假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孟桃夭不回答。 钱多多突然就忐忑了，仅仅是个微信不回应而已，他开始频频看手机，然后没忍住居然先去发个两千块的转账！ 也没收。 其实以前给孟桃夭打钱，她也不一定是马上收的。 现在钱多多却有点焦躁，又发个五千块！ 再不接，他就想过去看看了，光是想想昨天那姑娘突然从沙发椅上跳起来撞窗户的举动，钱多多就心发慌！ 就凭这，也应该给汤云裳说谢谢，跪下来磕头都行。 可再想想这事儿不是她挑出来说，才激发了孟桃夭的没脸见人么。 这到底是功还是过？ 钱多多觉得头有点晕。 幸好这时候外卖的小火锅送来了，陆升赶紧铺排好碗盘，孙慧明开了酒催促钱多多，刚吃了几口，钱多多又习惯性的看手机，老大都笑：“汤同学给你承认错误了？” 孙慧明不动声色的打他筷子。 钱多多连忙收起手机，想想承认：“我跟汤云裳分手了，但还是朋友，工作也继续一起做着走。” 俩室友有点心理预兆，但没想到真的这么明确，连忙举起一次性酒杯跟钱多多：“没事没事，现在谈恋爱这种事情已经不是老二你需要操心的了，明天明天给……雯雯说声，绝对帮你联系介绍，你现在的名头……” 连老三都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就不用套在你身上了，汤同学是很好，不过作为兄弟还是希望你找个温柔点的，她太刚……” 两人都没说完呢，钱多多手机响起来，摸出来一看不是孟桃夭还是谁，忙不迭的接听，那边就暴风骤雨：“钱多多你个神经病！富二代了不起，装大款了是不是？拿钱来砸我是不？” 钱多多连忙起身给室友解释下：“桃子，桃子打来的电话……” 然后就凑到窗口去小声：“我发消息你没回，突然就有点紧张，吃饭没？” 孟桃夭还在释放情绪：“吃个屁！我在洗澡没看见手机，央金……”提到这个终于压低些声音愤怒：“她在做饭，你不要以为什么都能拿钱买！” 听着那边充满生命活力的声音，钱多多就陡然轻松下来，还有笑了：“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说尽管用钱来践踏你的尊严么？” 孟桃夭应该是有点绷不住了，提高音量：“滚！” 然后比汤云裳还快的挂了电话。 钱多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这么具有攻击性，而且是下午才跟汤云裳带着那么复杂的情绪说了谢谢。 现在简直跟个吃了春药的泰迪似的，转头把手机揣兜里时候都恨不得摇着腰蹦跶两下。 反正两位室友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发春的样子。 老三端着青椒味的蘸碟迟疑：“你……这个样子一点不像失恋啊。” 一贯内敛的钱多多居然也有恨不得跟所有人分享的情绪：“我……我打算去追桃子。” 说完还很做作的站在那希望得到点鼓励。 两个室友面面相觑的看眼，异口同声的拖长声音嘁，马上投入到麻辣锅子里：“卧槽，你俩终于开始了啊！那个午餐肉给我留点……” 老三稍微照顾他情绪：“你俩还真有情调，老夫老妻了还玩这种从头开始的青春恋爱把戏，亏得我还要了两箱啤酒准备陪你一醉方休，这不是给我们撒狗粮么。” 钱多多也灵机一动，对啊，孟桃夭不就是觉得过去有些尴尬，有些包袱吗。 那就从头开始呀。 唉，真是从来没看见钱多多谈恋爱这么积极过。 你还是个学生啊！ 一点不以学业为重。 466、真不知道咋想的 减肥前的钱多多，不就是一直面带猪相心头嘹亮么。 连室友泡妞都要把他推到前面去搭讪，他其实很擅长扮猪吃老虎的，跟女孩子说话也挺风趣。 只是穷了那么久，从来没想过自己泡妞，所以面对赵晓雅的时候，才会那么紧张。 准确的说是赵晓雅级数太高，高得钱多多从来都没有奢望，能说说话聊个天就很荣幸了，于是真等到了面对面的时候往往笨拙。 但必须承认，天下的事情不都是熟能生巧么。 钱多多好歹已经谈了三次恋爱了。 而且个个出色，哪怕最短暂的周师姐，现在恐怕才是江大最有名的年轻校友吧。 所以面对孟桃夭他脑子可灵光了。 嗯，放在一年多以前，他面对孟桃夭也结巴紧张。 现在怎么可能，就像对着自己的左手右手那么熟悉，紧张个毛啊。 嘻嘻哈哈的把小火锅吃完，钱多多已经在脑海里面打定主意，然后就在桌子边忙活开了。 哪怕有这些现代联络工具了。 钱多多依旧找老大要张便签纸手写。 写完之后拍照传过去。 孟桃夭刚给自己父亲打完电话，说自己明天要去公司辞职，还稍微争论了两句，胸口起伏着坐在沙发床边。 带着孩子，她跟央金自然是搬回顶楼来住，央金已经手脚麻利的在洗碗了。 孟桃夭才能一个人做些嘟嘴沮丧懊恼的表情，还不敢给妹妹看见，怕感染到她，却突然听见手机滴了下。 连忙抓起来，果然是钱多多的微信，手忙脚乱的点了好几秒，甚至跑阳台上去找信号才加载成功。 就在寝室桌面上的便签纸，用黑色钢笔在右侧画了个扎马尾的女孩儿，眼睛大大的卡通味，脸蛋上还有俩圈，应该是表达腮红，没鼻子，只有弯弯的月牙嘴唇在咧着笑。 不漂亮唯美，但很温暖。 简单几笔衬衫和羽绒服的衣领，分明就是孟桃夭的穿法，头上有个发言框，里面画了个桃心。 反正孟桃夭一看就笑骂：“我才没有花痴！” 因为这显着好像是她在发桃心电波。 笑容就没散去，赶紧看旁边手写体文字：“HI，今天在机场看见你，感觉你超级优秀的ヽ(??▽?)ノ！请问我可以认识你吗？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如果不可以的话，(；′⌒`)真的很打扰了！祝你有个愉快的晚上，心想事成！” 孟桃夭刚想骂胆小鬼，就看见下面一行小字备注：“如果今天你拒绝了我，过了这个村，我就在下个店等你，明天我再来！2017.1.1” 姑娘只能把胆小鬼改成：“臭不要脸的！这么熟练！” 然后手上飞快的打了个滚字，都快发出了又犹豫。 该成“去！”。 减弱了一点点口吻。 又删掉，再改成“幼稚……” 没发现自己嘴角幼稚的笑容已经按捺不住，再删掉就成了：“你叫什么鸭？” 这回还看了看才发出。 马上看见右上角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 立刻大惊失色，自己刚才那些反复输入的小动作不是都暴露了？！ 这个该死的软件设计！ 结果钱多多一本正经的回复：“我不是鸭，我是建筑学院建筑设计专业四年级的钱多多，你叫什么？” 孟桃夭傲娇：“？我没叫啊……” 钱多多回：“卡！卡！卡！女一号，麻烦你还是按照剧本来，男一号现在兼任导演、摄影、剧本、灯光、道具还有主演很累的，体谅一下剧组预算比较紧凑的现实，我们抓紧点时间抢进度，OK？” 孟桃夭已经像个傻子似的在天台上哈哈哈大笑加原地旋转圈，原来这就是恋爱！ 有种整个心里都填得满满的，浑身好像每个毛孔都在张开的畅快，对，就像猪八戒吃了人参果那么快活！ 差不多感觉跳了首圆舞曲，脸上的热度稍退，肯定也不会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了，才拿起手机回复：“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会珍惜，抓时间抢进度的结果也往往都是豆腐渣工程，懂？” 钱多多是秒回：“（剧本讨论中）一年多，才进展到现在这样，还太容易？” 孟桃夭看着这行字，有点傻笑。 正好央金推门探头：“姐，冷不冷！你没穿外套，要不要外套？” 孟桃夭才发现自己穿件绒衣站在寒风瑟瑟的屋顶，简直是找感冒的，连忙跳着回去，在温暖的房间里顿时连打几个喷嚏，央金关上门又去给她泡姜茶。 还看了两眼妹妹，孟桃夭才回头看手机。 结果这才是多等了会儿。 钱多多已经自顾自的发了一长串台词： “怪不好意思的，长这么大，第一次找喜欢的女生搭讪……” “你不会不喜欢我吧？” 没得到回应，在发个“突然比心”的表情后，开始疯狂飙戏模式： “有一点点害羞” “那个……明天能再看见你吗？” “还有我小纸条上写的话，你同意了吗？” “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像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 “我想醉倒在这湖里……” 孟桃夭使劲翻了个白眼，还使劲板住脸才打字，好像钱多多就能看见她表情似的：“过犹不及，懂？” 今天的钱多多确实有点反常：“卧槽，撩到钢板了！” 孟桃夭捧着手机哈哈哈的大笑，手指如飞：“不错啊，真不愧是有过三个优秀前女友的高材生，撩妹很熟练啊！” 钱多多也有反击：“（剧本讨论中）场景模拟的是刚刚认识，不应该提三个前女友，况且三个前女友都是你介绍的。” 孟桃夭沉默了。 这时候，放下茶杯的央金，又给她端来一盆热水：“姐烫个脚祛祛寒吧，我再给你烧点开水，出汗就好了。” 端着热腾腾的姜茶，看央金还想帮她脱袜子，孟桃夭连忙放了杯子自己来：“你坐，坐下来我有事情给你说。” 央金跳到厨房把水烧上才过来隔着穗穗坐下，二哈也悄悄的爬上茶几，蹲在孟桃夭面前，好像个黑白元宝。 孟桃夭刚想说话，手机铃声就响了，翻着白眼接通是钱多多有点惶恐的小声：“我说错话了？” 得用咬牙切齿才能按捺住那种甜蜜味：“老子在跟央金谈话，滚远点！” 钱多多居然无聊到电话里面也能演戏了：“咕噜咕噜……” 声音还由大到小的模拟滚远了，但又切个变调的画外音：“我可以滚着带你去看看人间繁华吗？” 孟桃夭完全忍不住的爆笑：“先搞定你妈再说！” 很没面子的挂上电话，装了一天的高冷傲娇，终于还是破功了。 太快了。 孟桃夭简直觉得愤怒，怎么就压不住呢。 央金轻轻摸穗穗，大眼睛布灵布灵的忽闪着看孟桃夭，她的眼睫毛特别长，肯定不用睫毛膏都能有这样的小刷子效果。 孟桃夭使劲收拾下情绪，才能把那个去看人间繁华的滚轮撵出脑海：“你多多哥，今天说了和你汤姐分手，你知道这个意思吧……” 央金点点头，然后还很肯定的补充句：“知道！” 孟桃夭的出发点肯定和钱多多不同：“然后……我跟你多多哥，可能要在一起，你知道这个意思吧？” 央金几乎是刚才的重复，先点点头再补充：“知道！” 这么迅速简洁的回应，都没有惊讶的表情，搞得孟桃夭也很不好发挥：“其实……其实你汤姐给你多多哥说过，不介意我们一起生活，但是你多多哥，我，都不接受这样的形式，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是全心全意的爱对方，而不是有其他因素混在其中，更不可能把感情分给几份来对待，双方都应该忠诚于这份爱情，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央金这回动作慢点了，缓缓点头轻声：“我知道。” 橱柜上的水壶呜呜叫起来，她连忙跳起身拎过来，小心的给添到盆里。 孟桃夭谢谢了央金的照顾，但不会因此嘴软：“你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小姑娘，我知道你从家里出来时候，你大哥的意思是把你许给了钱多多，但那时候你只有十五岁，准确的说在这个社会里，二十岁才能结婚谈婚嫁，钱多多一直把你当亲人，我更是把你当妹妹，以前我可能开过些不合适的玩笑，现在我给你道歉。” 央金是个非同寻常的小姑娘，她甚至没有惊慌失措的反应，竟然展现出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沉稳：“祝贺哥终于和姐在一起了……” 所以孟桃夭反而连连摆手：“还没有，还没有，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 央金轻轻拨了下自己的鬓发：“会的，我见过晓雅姐，看到过周师姐，还跟汤姐一起生活这么久，你才是跟哥最配的人。” 孟桃夭忍都忍不住笑，只能很不屑：“说得多稀罕他！凭什么他就要……” 然后还是有点语塞，当初真是自己一个劲的像是在给他选妃似的。 钱多多这一个个女朋友，谁不是自己给他凑出来的？ 自己是赵晓雅的直接介绍人，周师姐是自己找来餐厅认识，汤云裳……那就更可能是自己引诱来的。 这都干了些什么呀！ 自作孽，犹可恨！ 467、道不同，很难相为谋 孟桃夭去公司辞职，钱多多就把黑仔解救出来。 好像一切重新回到起点。 相比老气横秋的帕萨特，出场自带土豪范儿的白妈，黑仔才是最接地气的亲生孩子。 况且当初不是黑仔陪着孟桃夭拍的照片么。 钱多多现在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那张回眸的照片设成桌面了。 上一回这么干的时候，还偷偷摸摸带着宅男的猥琐。 其实也就主要是把黑仔轿厢内的防滚架给拆掉方便进出。 当然以钱多多那种来都来了的心态，这装都装上了，他也懒得全拆，就把四个门进出的横杠钢管切掉打磨不挂手就行。 其他内饰能装回去就装回去，尽量恢复当初刚买回黑仔时候的样子。 因为现在得到的消息是袁媛已经获得E级赛车手资格，除了上一年度全国最有潜力新人王头衔外，直接成为POLO中国赛的形象推广大使车手，也就是要配合汽联还有车商、赛事方不停的在各地汽车嘉年华巡演登台，保险公司自然乐得搭车。 接下来袁媛就是锁定POLO车型，做女性赛车手推广，起码在她的赛车生涯之外，有了个很光彩的头衔和固定收入。 国内汽车产业的蓬勃发展，还是对赛车行业有帮助的。 赛事方、车商、保险公司，外加近十家汽车周边赞助，养一支国内的车队已经绰绰有余了，更何况袁媛的车队成员还都是兼职的。 房车研发中心的伙伴们说起这个很兴奋，有几个都想投身赛车事业，一直跟着袁媛那边去了，因为这些日子他们跟着到几个地方巡演了下，那完全是另外一种生活呀。 那辆C型美式房车已经被李易铭赞助给了袁媛作为生活起居。 亲自动手打磨防滚架的钱多多，听得津津有味，但能够体谅袁媛：“这种巡演生活刚开始肯定是新鲜好奇还有点刺激的，但日子稍微长点，肯定还是枯燥，她应该不会一直在外面巡演，春节应该回来……” 其实关于袁媛父亲在打印餐厅那一幕闹剧，大家还是有耳闻的，期期艾艾：“平京……到平京的时候我们还是问她请爸妈来看看，这也是个骄傲，她说只有你一个亲人，大家都挺心疼的。” 钱多多心说马上就有俩了，但还是顺势鼓励大家：“我们这车队呢，更像自家人的聚会，她就是大家的小妹妹，都多照顾点……” 正说着呢，李易铭来了，钱多多立刻有点心虚。 李大少现在亲民多了，也没动不动开那么昂贵的车，还到办公室换了连体工作服过来，也蹲到车厢里，不过他就坐后排主要说话：“我看到今年市创新创业示范团队支持计划名单了，你拿了七个！可是没把房车研发中心给弄进去，有点可惜。” 钱多多年底看到的类似名单多了，简直有点分不清：“哪家搞的，一共多少个？” 李易铭很在乎：“组织部和科技局搞的名单，五十家团队呢，这就不是江大调拨创业基金的事儿了，是本地政府大力扶持，拿地拿贷款啊。” 戴着工作防护镜跟手套的钱多多，拿着角磨机精细修饰：“五十分之七？不算多吧，而且拿地拿贷款这种事情不是各家团队自己的事情么，房车研发我觉得属于市场化的东西，科技创新就谈不上了，这个你要理解下，想拿地拿贷款的话，渠道很多的吧。” 李易铭迟疑了下，看看另外俩也在前排忙碌的团队成员，还是揶揄钱多多：“不算多？钱主任口气现在不是一般的大啊，这种省级支持计划名单，是分给各区县市、高校科研所、市级相关部门，大家要按资排辈分果实的，江州这么大的几个市区，各地最多能分到两三个名额，整个高校教委系统才四个名额，江大也没资格独占，结果你分属到勘测院、教委、创投协会、还有不同的区，霸占七个名额，关键最后团队联系人，都标注你的名字，钱多多，啧啧啧，元旦这几天，你都没关心这事儿？你红了。” 钱多多这两天哪有精力关注什么创投计划名单，终于有点重视的摘了防护镜退出车厢来：“你手机上有那名单么，给我看看。” 他在年底前给学创中心的同伴们吃饭时候就说过，起码有五项国家部级以上的表彰奖项，很多听起来就很牛逼。 但实际上正如他听过那句话，群众靠示范，这越高级别的表彰，就越是个示范作用，等于是拿着大喇叭在告诉全国各地，有多重视创新创业，而且这个喇叭还主要是对着各级政府单位喊的。 所以主要是个荣誉，如果以后在体制内发展，那都是可以写到履历上的金字招牌。 实际利益嘛，就看怎么想了，反正没奖金没地块也没贷款，当然有手段凭着这个去拿贷款拿地那就看各自功力了。 钱多多是不会这么做。 不过李易铭拿出来展示的这个市级创创业示范团队支持计划名单，那就是县官不如现管，各地是要真金白银拿出来支持的，没钱起码也要给地给贷款。 也怪不得大富二代也眼红。 李易铭说得没错，城市信息化团队是市勘测院拿了市测绘地理协会的名额进来的，两个科研项目走的创业基地所在西城区的名额，江大自己抢了两个教委名额，还有个激光雷达AI图像识别技术居然是走的市里面统战部的欧美同学会推荐单位，然后最最出奇的就是江州大学创新创业基地学生创业中心服务团队，也就是钱多多自己带的这帮人，竟然也以团队名义获得了市创投协会的推荐，拿到了倒数第二个名额。 钱多多第一次知道自己上面还有个这样的协会！ 算是自己的行政主管部门还是毫无隶属关系的？ 有点懵。 谁给自己这团队报上去了？ 而且看看这五十家团队，确实什么都有，有些区县推荐的团队简直就是脸皮厚，什么豆瓣酱系列创新创业团队也能仗着雨露均沾的原则挤进来，这么一看房车研发中心和营地公司都能参与了，还都有改善人民生活需求的大口号呢。 哪怕其他项目也是成堆的智能化和无人机项目，跟钱多多那食品打印机和建筑打印机的项目差不多，都是在别人大方向基础上的炒冷饭。 有句话不是说吗，大人物都是靠周边蠢货衬托出来的。 跟这些注水的创新创业项目相比，七个联系人都是钱多多的项目，真是各有各的特点全面开花，机电、生物工程、电子信息甚至军工技术都有。 最关键是李易铭默默的点了下手机屏幕的文件抬头，是党而不是市，江州市组织部跟科技局共同发布的文件，组织部在前面。 组织部是干什么的，管理各级组织，还有管理选拔干部的机构。 也就等于企业单位里的人事部。 那么这份名单的重点一方面是这些团队组织，另一方面就是后面的带头人是作为管理选拔干部来看的。 五十个团队，只有四十四个带头人。 谁都会注意到那个反复出现的名字，再说这名儿也太好记了点。 钱主任这是要高升的兆头啊！ 如果不是他太年轻，铁定要高升，现在么，应该就是组织上悉心培养了。 钱多多捧着人家的新款苹果大屏手机，脑海里想的居然是要不要也给桃子买个！ 看他这点出息！ 李易铭下车靠在车身上，那边设计样车的噪音比较大，黑仔车厢里面两个技师也搞得叮叮当当，所以他说话的声音很难被稍远的人听见：“汽车行业……这两年是巅峰，但行业预测这个巅峰两年内就会过去，浪头退下以后，死在沙滩上的都会很难看，我拿到这部分房车生产资质甚至有助于维持企业运转，现在我们的战略是加强海外销量来支撑整个集团销量，从内心来说，我知道这不是个持久稳定企业发展的战略，但国内市场争夺太凶狠了。” 钱多多第一次听李易铭这样开诚布公的谈到他的家族产业，特别是比较艰难的一面。 这话已经说得很含蓄了。 他现在做创新创业服务团队，当然对现在工商业环境有耳闻，特别是做实业的，开厂开公司的不如炒房的……自己家不就是因为炒房身价百倍，李家这看起来家大业大，实际上却举步维艰。 人家买豪车，摆大款都是为了绷场面，必须要给所有人看家底浑厚，才不会一哄而上的讨债。 钱多多听出来有开诚布公谈话的意图，摘了工作手套示意外面走：“你的意思是……想把房车产业做大？” 过去两个月，李易铭的车间已经完成了六十辆拖挂房车的生产，其中包括蛤蟆嘴营地在国庆节损坏的几辆都无偿更换了，并保证所有车辆三年之内完全免费保修。 钱多多知道他没赚钱，甚至还贴了点。 这就是顺便养活了一群熟练工人？ 然后利用李家旗下山城客车厂生产的十八座小型客车，也改装出来十多辆自行房车，但这个比较麻烦的是得有B照才能驾驶，而且用客车改装特别要求B1驾照，肯定会极大的限制用户。 未来不可取。 偏偏山城汽车自家没有十座以下的面包车，如果明年开春能够获得房车生产资质，李家除了花大价钱单独开条生产线来自产原型车，那就得改装其他品牌的车型。 这就算是二道贩子改装厂，哪怕拿到了生产资质，实际上也干的是改装活儿，利润空间或者品牌意义就被削弱了很多。 而拖挂型房车的政策还遥遥无期，只能做出来拖到营地摆放。 做企业就是这样，有种戴着镣铐起舞的感觉，各种规章制度非常现实的摆在那，很难突破。 李易铭跟他并肩走出来，直言不讳：“汤云裳家里无论资金还是产业链都很强，能不能考虑合作，我愿意让出一半的生产资质来换取大规模投入，真正把房车生产作为我们未来的主力产业，甚至可以独立于我们家的山城汽车之外，我很有信心。” 钱多多沉吟下，没有隐瞒：“我……跟汤云裳已经分手了。” 李易铭惊讶莫名：“这么强强联手的机会，你都不珍惜？” 在他的价值观里，这么好的强援都丢掉确实太可惜了。 468、幸福的烦恼也会爆炸 钱多多也发现了这点。 陆大叔的产业结构，远比李家这种锁定汽车产业做大做强的模式要稳健得多。 除了什么都在做，受到市场大环境的波动影响小得多，各种规模都维持在比较好掉头的层面，相互协调转移的能力很强。 再有就是那种游走在灰色边缘的民生经济，无论社会状况怎么样，好像都能活得很滋润。 好像经济学上都有说法，哪怕经济崩盘一片萧条，总有些行业还是会逆市而上，赚得钵满盆满。 陆家做的典当、小额贷款、收账、二手车、二手房、酒店、地产好像全都和主流有点区别。 李家虽然说起来在全国汽车行业品牌当中也能排到起码前二十，民营品牌里更是前五，一年也能有几万辆的销售，说起来多少亿的销售，但在大鱼吃小鱼的这种硬碰硬市场上，消费者可不管你是民营、合资，品牌力不行、规模不够大、新产品力度不够，只要没人买车，这点销售真的是杯水车薪。 论真正的家底儿，肯定比陆家差得有点远。 但钱多多却没想到会差这么多。 现在值钱的也许就是生产资质了。 不过这都跟钱多多无关，陆家还会不会在营地公司上持续投入，他都没算计过。 如果按照孟桃夭设计，黄定南完善的那种产权式销售来运营，自己独力承担资金也不是不可能。 他和汤云裳的恋爱过程中，从来都没算计过陆家的钱：“这么说有点矫情，但真不是标榜我怎么清高，没图过陆家的钱，我们是心平气和的分手，未来可能还是会一起工作，但陆家是否愿意在这种项目上面投入资金，你可以直接问她。” 李易铭相当惋惜：“我知道陆家有些道上的名声，你这以后要走仕途的话，确实要考虑，但也不用划分得这么开啊，能给你提供很多帮助的，现在主政一方的谁不需要几个搞经济的白手套。” 钱多多忍住挠头，不想把安全帽摘下来解释。 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能就是说的现在这样感觉。 也许这就是那位蒋阿姨说的，战术因为胜利而正确，战略因为正确而胜利。 因为在过去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先人一步富甲一方，就认为成功的那些战术是正确的，却忘了这个社会是在不断变化发展的。 过去能用的一些伎俩，未见得再能提供帮助，甚至会是失败的深渊。 钱多多内心真感激赵晓雅，给一片白纸的自己，起码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现在这种价值观上的差异，他就不跟李易铭争论了，人家接受的二十年教育和自己截然不同。 没资格去评说别人。 但李易铭显然不死心，转头就给汤云裳打电话了。 钱多多趁着下午的空档，开着黑仔去蛤蟆嘴营地查看下元旦假期的经营情况。 可刚上高速，汤云裳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打电话过来：“你是有多着急？分手不到24小时，就怂恿别人来追我？我就这么差劲随便推销？还是李易铭这孙子！你是在埋汰我吗？” 富有活力的质问声被免提回荡在车厢，一点不像刚失恋。 钱多多挠头才发现头上包得严严实实：“他找我谈想让你家投资的事情，我当然得说清楚，我还没那种显摆影响力的习惯，哪怕不分手，也肯定是让他自己问你，如果他提到投资以外的事情，那就是他的态度，我想你处理这种事情比我更熟悉吧。” 汤云裳哼哼：“还敢约我吃饭，我了个去，你跟桃子进展怎么样？” 钱多多还是想挠头：“这……我们还是说说工作吧，我现在去营地，明天安排人跟你联络去边山县？” 汤云裳漫不经心的出尔反尔：“你就这么想我出差？桃子答应回来管理公司了？” 钱多多据实相告：“说是今天过去公司辞职，我还没联系过她。” 汤云裳就来了点兴致：“那我打电话问她！你也没说陪着她一起去。” 说着乐淘淘的挂了电话。 留下钱多多看电话上前女友的名字，感觉怪怪的。 但也必须得承认自己好像突然被孟桃夭激活了，自从赵晓雅走了以后，那种有点枯槁的心思全都春暖花开似的热烈起来。 今天把自己沉浸到简单的机械工作中，也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去骚扰她，不想给她压力。 这和当初敲着铜皮简单重复，避免自己……一度催促自己尽可能失忆的钱多多，突然从脑海深处挖掘出来。 当初那个躲在小工作间里面敲着铜皮的自己，用忙碌来促使自己精心的自己，不就是因为孟桃夭神魂颠倒么。 居然有种失而复得，得偿所愿的庆幸。 哪怕还没得，也庆幸，更想珍惜，不能再错过了。 既然孟桃夭说不想太快，那就慢慢来，钱多多有信心。 因为他知道现在是真的两情相悦。 这种感觉没有半点无奈或者勉强，就是发自内心的想起对方就面露笑容。 譬如现在，他真有种立刻掉头去找孟桃夭的冲动，按捺了大半天，就是为了按捺住自己骚动的心。 莫名的觉得有点愧疚汤云裳，这还真是分手不到24小时，自己就一个劲对着孟桃夭摇尾巴。 挺不仗义的。 这不犯法，也不有违道德，但就是觉得好像不应该这么热烈的马上去追桃子。 可自己按捺不住啊。 也许就像汤云裳说她按捺不住要去撩桃子一样。 反正钱多多也不知道怎么定义这种行为。 可能孟桃夭也是下意识的因为这个有点不对劲，才觉得要缓缓吧。 于是钱多多要求自己，专注到工作上。 可汤云裳马上打电话过来炫耀：“哈！我要过去给她扎场子！” 语气欢快得一点不像面对前男友，更不像昨天说的不想跟前男友拖泥带水。 钱多多知道扎场子就是捧场站队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显得很关心：“怎么了？” 汤云裳是真开心：“她说辞职手续已经办好了，公司还很好说话，可她爹很不满，觉得我们是瞎胡闹，只觉得那家什么物流产业才是有前途的！我打算找个好车过去展现下公司实力。” 被陆家车队洗礼过的钱多多只能劝说：“注意分寸，本来好好的事情，如果过犹不及那就会伤害人，而且那毕竟是她的父亲，父女之间没有必要反目成仇。” 汤云裳呸：“袁媛的老爹是什么样？对了，袁媛走这么久，你给她打过电话没？” 钱多多迟疑下：“发过几次微信提醒注意安全，没有打电话，她这个年龄我关心得太多，会产生误会，耗着她那就更过分，所以还是让她自己独立长大。” 汤云裳啧啧：“虽然我也赞同你这个态度，但你对不喜欢的人能有多残忍，我还是见识到了，你以后也会这样对我，对吧？” 钱多多反问：“那你觉得我怎么处理才是最合适的？陆大叔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无论是喜欢的都娶回家，还是你那几位小姨，我觉得对她们都不公平，陆大叔肯定也是有心理压力的，我没他优秀，无论是小袁还是央金，都只是生活工作中我尽量在帮助的亲戚朋友，以前我也是这么做的。” 汤云裳有杀手锏：“那你还经常给桃子生活费？一开始你就对她区别对待，还不就因为她漂亮！” 钱多多对前女友马上缴械投降：“好，我说不过你，你都对！你还不出门？你不是没学驾照么。” 汤云裳随意：“叫豆豆安排车过来送我啊，这么看起来我真是要学个开车，以后看桃子比较方便，再不以后我给她当司机吧。” 钱多多无语：“你说了要给她尊重和理解的。” 汤云裳哼，挂了电话。 钱多多把车停在新村村口，营地开放以来，确实带动了这条马路的人气，村民开了好几家小卖部、餐馆，据说晚上还有摆烧烤摊的，因为来住营地的基本都是自驾车。 原本毫无商业价值的山头，多了这个能容纳几十家人的房车农家乐，就给带动起来。 钱多多打心眼里觉得自豪，这就是自己带来的改变。 当初爹妈非要买下这块地，有点无厘头，可也逼迫自己在这个方向上努力，做出了成绩，内心还是很感激爹妈…… 正在摸出手机拍下这种改变，钱多多忽然想起爸妈，准确的说是田丽霞。 天哪，老妈和孟桃夭那是命中注定的冤家克星，见面就能飚起来的，怎么办？ 哪怕有钱富贵这个同盟军，可家里掌钱的还是亲妈。 钱多多顿时想把自己账户里面的钱都先转移了。 自己以后这一辈子难道都要生活在老妈和桃子的相互自爆中么？ 昨晚孟桃夭电话里叫钱多多先搞定了他妈再说的时候，钱多多还像个初恋的小男生那样沉浸在得到承诺回应的幸福中。 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现实多么残酷。 一定要化解！ 必须的。 两边儿一个都不能少。 钱多多难免也会想起要是老妈和孟桃夭掉水里，自己先救哪个的遥远问题来。 这时候都应该算是幸福的烦恼了。 钱多多得用笑脸迎接面前的所有。 469、还是忍不住 孟桃夭则脸颊都笑得要僵硬了。 就像她给汤云裳说的那样，这家公司确实挺不错，本来这样突然辞职有点不合规，起码也应该有个交接期，人家那元旦节都不全休的公司，听说是学校那边有急事需要返回，很照顾的加快办理了所有手续，甚至还发了个年底红包，并且叮嘱如果处理完事务，还想回来就再来，这里对有能力有品性的年轻人永远敞开大门。 搞得孟桃夭全程陪着笑脸，心里还有些内疚。 不过她父亲就有点气急败坏，特地从公司绕弯出来教训她。 因为一直没有在公司透露他们的父女关系，所以出了公司大楼，孟桃夭在隔着一个街区的茶餐厅里面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 从她小时候就好逸恶劳，贪图享受，学习懒惰全靠他打点花钱，数落到出事以后不见踪影，当他这个父亲死了一般，再到现在好不容易给她找准这个机会，这家企业老板年轻有为，前途光明又看重他，知恩图报是他做人的基本原则…… 怎么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还不会抓住机会呢？！ 父亲简直恨铁不成钢。 孟桃夭只能带着微笑忍受，心中搬出那尊胖乎乎的样子来填满，那个在最艰难时候都宽厚自己的男生，想着他，就不会有灰暗情绪了。 也许这才是她能熬过这一次次艰难无助的内心写照吧。 小时候自己就是不懂事啊，没人教啊，父亲张狂自傲，母亲贪玩享受，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不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么？ 至于出事，那是跟着母亲仓皇逃离，根本不知道能做什么。 而现在，孟桃夭还是明白，哪怕父亲的冤屈翻案了，但一切都没了，曾经那么内心骄傲个人，现在得寄人篱下做事，腿断了杵着拐杖，妻子也没找回来，两三年的时间，父亲应该是在仇恨和阴狠中悲愤度日，性情大变是必然的，哪怕现在天亮了，心底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擦掉阴霾。 连自己不也在一次次阴暗中翻滚挣扎么，幸亏自己有那个傻子。 所以孟桃夭一直保持微笑面对父亲，轻言细语解释。 做父母的很多都有这个思维定势，孩子永远是孩子，似乎永远都没长大，更不相信几个大学生能做什么大项目。 很为女儿这种执迷不悟气愤。 换个女生可能就把钱多多叫来了，孟桃夭不会，她不愿把自己这些伤疤展现在钱多多面前。 不堪的场景已经太多太多，她不愿再增加哪怕一点点。 结果接了两回电话等来的是汤云裳。 一件深蓝色大衣前面看着没扣，用孟桃夭的眼光看来当然知道这种暗门襟就是大牌高级货的代名词了。 只是汤云裳穿出来一点不高级，之前跟钱多多呈现出来那种女人味又不见了，浅咖啡色绒衣里面白衬衫露出领口也就罢了，下摆也露出来，再搭配格子阔腿裤和运动板鞋，标准的欧美简约大妞风，中性潇洒，走路都带风的。 愣是把名牌货穿得随意轻松，还好背后的迈巴赫带着沉稳的贵族气质，衬得她这身打扮也就成了低调的奢华。 而且还不是一辆车，后面那辆辉腾的司机把钥匙递给汤云裳，也上了迈巴赫一溜烟走了。 落地玻璃前的孟桃夭和父亲都有点愣住。 然后看汤云裳意气风发的进来，喊声伯父，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孟桃夭身边，让孟爸爸不由自主压住训斥。 他也是富贵过的人，有眼力更有经历，现在对汤云裳刻意释放出来的有钱人做派很清晰。 汤云裳也不仗势欺人，先轻描淡写的自我介绍，然后才是侃侃而谈的把营地公司做全面阐述，她好歹也是创业团队的发言人，现在讲起营地公司从市场远景到扶贫慈善的意义，市里面刘副市长对逆城镇化建设样板营地的肯定，再到汽车行业房车产业的现状都头头是道，特别是孟桃夭设计的那套获得免费营地住宿天数的产权式销售拿出来分析。 刚才还放任自己情绪随意训斥女儿的父亲，有种重新认识女儿的感觉，还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外面那辆价值不菲的轿车。 更做不得伪的恐怕还是汤云裳的气质吧。 关键是他听得懂这讲的产业呀，汤云裳还很随意的给孟桃夭逗哏：“李大少你知道他今天干嘛了吗？” 孟桃夭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她想讲同样的，父亲都不会听，所以内心肯定感激汤云裳的解围：“怎么了？” 汤云裳不屑：“听说我分了手，刚刚就给我打电话约吃饭，约的还是西餐，你说这含义……还是你眼光好，根本就不理这种男人。” 孟桃夭的注意力都给分散了下，这信息量太大了，明明只有三个人才知道的事情，现在立刻散播到了李易铭那里，除了俩姑娘，就只可能是钱多多说的了，快速的苦笑下。 汤云裳可不是来看她苦笑的，顺手搂搂肩松开，给对面一瞬不眨眼的孟爸爸开口介绍：“桃子，我们都叫她桃子，非常努力和全面，之前是江大最有名的打印餐厅总经理，管理这间勤工俭学餐厅是得到了校领导表扬的，她都说是因为从小在家里看着您管理企业得到的培养，我们好不容易才请桃子来管理营地公司，真不是胡闹，她今年才毕业，但已经在社会实践上是个行家，我想过去两个多月她在您安排的企业也是很受好评的吧。” 做父亲的不得不按捺住情绪，坐下来再轻言细语的沟通。 只要能沟通，那就好办得多，起码孟桃夭的父亲是个聪明人，能辨别女儿的这位公司合伙人是什么状态。 有钱的女富二代吧，最起码也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就像钱多多那一百万的现金码在桌上，就有毋庸置疑的说服力。 而且多了这样的女性介入，做父亲的似乎才能感觉女儿已经长大了。 实在是汤云裳那种落落大方的态度，很容易让闺蜜的家长觉得放心，三言两语下居然能心平气和的说再走着瞧瞧。 汤云裳又很自来熟的打圆场：“伯父是心疼桃子，这个我们也理解，希望伯父有空能到我们公司，我们的营地去看看，不过接下来这段真的很忙，如果不是桃子离开了两个月，我们在边山县的十处营地已经开放营业，现在只能推到春节期间，桃子，你接下来再忙，也要多问候伯父，有空我们一起过来看望伯父……” 其实刚才多少情绪有点郁结的孟桃夭，这会儿也能真心实意的给父亲道歉。 最后还是她开车送父亲回公司，杵着拐杖回去还是有点距离，汤云裳不会开车呀。 汤云裳自然是乐得坐在副驾驶给后面的长辈介绍，这本来就是孟桃夭的工作用车，自己正在争取抓紧时间学开车，以后多帮孟桃夭分担点工作。 感觉孟桃夭回到公司，最开心就是她了。 下车时候的孟爸爸脸上都有了笑容，汤云裳跳下去帮忙开门搀扶的，孟桃夭就不要下车了，她父亲还是不想暴露这层关系。 看着后视镜里面杵着双拐的父亲进门，重新启动后孟桃夭收起笑容，轻轻拍下汤云裳的手：“谢谢你。” 汤云裳把自己的乐不可支控制了下，连说什么都斟酌下：“算是帮钱多多来跟你面对父亲吧，以后你母亲再来我也陪你，男生这种时候来还是显得敏感，我陪你刚刚好。” 孟桃夭刚想说什么，汤云裳摆手：“我尊重和理解你，你就当是我笼络人心，笼络总经理好不好？如果不是你走这么两个多月，我们十个营地都搞完了，现在七零八落的进度我都不好意思请你爸去看。” 4.2排量的大众顶级豪车，顶着个帕萨特的外形，却有不亚于宾利、迈巴赫级别的内饰跟操控台，也就女生们很难搞懂这些差异，但桃木镶嵌的方向盘抓着就是舒服，细长的手指摩挲下：“你……我先把你送回去吧，平时我也用不着车。” 汤云裳满不在乎：“算了，我俩这样回去我爸妈还指不定怎么想呢，我这情况他们还是很提防的，一个劲希望我和钱多多能长久，尽量瞒段时间吧，他们不是不接受我成为拉拉，而是会自责没教育好我，所以我也不想他们伤心，回学校吧，明天我就去出差，今天回寝室去猫一宿。” 孟桃夭愈发心软，把右手伸过去握住那有点凉的手掌，说不出话来，只想把愧疚、祝愿、担忧等各种情绪都糅合在里面，但绝对没有让步的意思。 汤云裳已经心花怒放了，但控制得好，只是淡淡的笑着侧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孟桃夭的侧影，用充满眷恋的眼神：“我知道你这心情，以前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对你这种亏欠心甚至还更重些，因为除了觉得抢占你的幸福，还有我对你的私心……” 孟桃夭立刻想把手抽回去，汤云裳也没攥着不放：“我跟钱多多的问题就在这里，我知道他喜欢你，感情还很不一般，他也知道我喜欢你，可他控制得住，我控制不住，我习惯了喜欢就要想方设法的得到，他更多是克制自己，于是我就跟那花心大萝卜似的心猿意马，我早就想过什么时候你回来，我就把他还给你。” 孟桃夭嘴角歪歪：“他又不是个东西？” 汤云裳乐：“对！他最不是个东西！” 这终于有点前女友口吻了。 不过昨天才说好了不联系前男友的吗？ 470、机会随时都有，想得到还要做得到 钱多多不知道前女友跟现还没成现女友的桃子在背后说自己什么。 他认真的在推敲营地。 人手多了，工作也开展得好了，江医生两口子的诊疗工作还真的不像他们想象那么清闲，营地经常住满以后，加上新村近百户人家的规模，头疼脑热的还是有不少人来看诊的。 显然住营地的对这里有个诊所再满意不过了，新村里面的老乡也满意。 再加上幼儿园，快递公司顺带也在村口设了个点，反正都要往山上送东西。 就这三点，让新村的老乡对营地很维护，无论是在营地上班，还是围绕营地开小卖部、餐馆，都完全对他们有利。 当然就全力支持了。 这说明那位刘副市长研究的逆城镇化建设还是有道理的，不能得到周边群众支持的产业，那一定举步维艰。 钱多多现在会提高到这种角度来思考问题了。 以后的各种小营地也要尽量汲取这些经验。 但现在的问题是，究竟如何顺利的开展营地事业，包括房车产业怎么生存。 钱多多对李易铭提到的产业危机还是能理解的，不管李大少是什么品性，这终究是自己很重要的合作方。 营地公司有招募两位管理经理在这边上班，一个负责营地经营入住等，另一个负责后勤管理，这也是孟桃夭国庆后的改动之一，还真是因为她家里做过度假村酒店的经验，同样家里有酒店，还那么高中档都有的汤云裳就不会管这些。 现在整个营地气象一新，周末、节假日是肯定客满的，必须得通过预定，平日也不低于六成以上住宿。 俨然已经成了能维护公司日常运转的现金流。 李易铭那边不是陆续不断的在送来拖挂车么，除了边山县需要用到四十部，更迭以后这里也能摆放五六十部的，等于就是不停扩大客房数量。 为了让李易铭能维持生产线和熟练工人，钱多多得不停收购拖挂房车，问题是新的房车营地建设，目前跟不上啊。 说到底可能问题还真出在孟桃夭离开了两个月，现在营地建设严重滞后，春节前本来应该去开辟新的区县景点了，就因为没有总经理，汤云裳不管事儿，钱多多管不过来。 进度就滞后了。 有些事情就这样，信任的人不一定有能力管理好，有能力的又不敢完全放心交过去。 像桃子这样 钱多多得转念不要一直想桃子。 未来如果运转正常了，说不定就是生产线跟不上营地建设，毕竟各地建设是可以同步走，而生产线的饱和度有上限。 最关键得让生产线一直有活儿干，才能保证成本、质量等等一大堆生产要素。 真是只有做事的人，才会遇见这么多实际问题。 成功的人，哪有那么多运气好，不过是花费了很多别人玩耍休闲的时间在思考解决问题。 钱多多背着手在营地里面慢慢转悠，国庆以后，自然是把丛林穿越的绳桥之类全都重新安装，动物也重新购买，主要是兔子没被抓完，繁殖力超强的居然有点祸患了。 现在营地餐厅做兔子菜已经成了固定特色。 钱多多在营地灌木丛里时不时都能看见兔子偷偷摸摸窜过去。 兔子这种繁殖模式突然启发了钱多多。 一百亩的林地还很大，要不就像酒店客房扩张那样，再一片片的开辟停车区？ 真摆上两三百辆拖挂车，这真成了个巨大的酒店了，配套设施又得跟上。 钱多多的优点是不会预设立场，房车式露营酒店，就是打着房车的旗号，实际上做度假酒店的规模，根本就没有房车上路跑的实质精神，但钱多多觉得先搞起来，让人听说、理解、习惯也行。 关键是能赚钱维持营地公司跟房车生产线。 实在不行就只能这么干。 这两三百辆拖挂房车也等于是储备，一旦有了新营地，马上就能拖过去营业，这也能加快营地回本儿的效率。 从这点上来说，拖挂房车开酒店，比普通酒店经营装修还来得方便。 自己在各地小型营地的开发中，如果能遇见合适的地方，复制这种大型营地，那就是在做度假酒店业了。 不由自主的庆幸，幸好老子有个家里做过度假酒店业的女朋友！ 一想到这里又会赶紧嘿嘿嘿的笑着把念头从孟桃夭那里拉开。 本来就是为了不要让自己陷入热恋中，才尽量用工作分散注意力。 结果真是**般烧得心里慌，怎么都能绕着弯凑孟桃夭那里去。 钱多多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 好不容易耐住性子把营地勘察一遍，挑选了两三个可能的新停车区拍照标注，还是没忍住发照片给孟桃夭，解释了下自己这个思路。 总而言之就是憋了一天，终于找到理由欲盖弥彰的说话。 其实有点像之前找到理由打电话的汤云裳。 结果没让钱多多忐忑多久，孟桃夭很快回复微信：“我跟你前女友吃晚饭，敢来不。” 得，钱多多就怂了。 光是想想同时面对汤云裳和孟桃夭的场面，他就感到浑身冒汗，紧张，呼吸不畅。 再回头想想陆大叔那还要同时面对四个老婆，真心佩服！ 自己别说其他，再添加个赵晓雅，估计随时都会噗通声跪下去！ 想都不敢想。 钱多多只好马上回复：“你们吃好，我还在营地。” 孟桃夭回他个鄙视的表情，不说话了。 这提醒了钱多多，桃子还不是自己女朋友，要怎么照顾好她那敏感又有点复杂的心思，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呢。 任重道远啊。 又戴上鸭舌帽的钱多多，本来想在营地蹭个晚饭的，结果这元旦假日最后天，可能不想自己弄饭菜的食客爆满，他就不好意思在自己餐厅增加负担，伸长脖子观望了下餐厅盛况，再给两位经理谈了谈工作细节，提到估计过两天孟总会给大家重新开会交代新一年的工作计划，然后才带着对孟总的怨念开车下山。 山下也热闹，上面餐厅接待量不够五六十家人的，自驾车到山下吃饭也是常事。 钱多多再叮嘱恭喜下七婶他们注意口碑，做出点菜品特色，没准儿这里以后也能以某个特色菜吸引食客来，顺便给山上带来客源。 毕竟这村里跟着秦老爷子出去打工的厨子挺多，凑几个特色菜是没问题的。 钱多多就是这样，他很容易就得到大家的喜欢，一个个都说这个想法有搞头，。 最后饿着肚子回学校，但进城下了高速还是没忍住随便停车在路边面馆吃碗杂酱面。 谁知道刚吃了两口，就看见有警察把车滑过来，看样子是要贴罚单的，连忙挑了一大口在嘴里冲出去挪车。 大新年的警察也不苛刻，看钱多多满嘴面条还调侃他：“真不是为难你，我们还不是没吃饭，不按规矩停车，被人举报了那也是我们失职，注意点” 钱多多一边点头哈腰含含糊糊感谢警官放了一马，一边打着车换地方。 然后就在这下突然灵机一动！ 警察也要吃饭休息，那就是警用房车啊！ 江州这座城市前几年搞过非常轰轰烈烈的打黑行动，真是把警察、警车、警务工作台密集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 反正钱多多还在高中时候，就听有个同学吹嘘过他亲戚，仅仅是做警务工作台的避雷针都发了财。 可见数量之多。 花这么多钱，整个城市治安氛围当然立刻为之一清。 可这几年不知道是风头过了，还是没那么多资金维持了，以前几乎每个路口都有的警务工作台销声匿迹了，好大几片街道才能看见一辆警用房车，就是用依维柯改装的，有电脑能处理违章，有工作台，还能让巡警们休息歇口气。 钱多多立刻想起来陆大叔给他讲过，他们当年有个弟兄就是做运钞车这个极小的分支起家的。 这也是和建筑模型的思路类似，不一定非要把自己限定在大家都在扎堆的红海市场，也许一个局部分支，在国内这么大的市场基数下，都能做出一片天地来。 按照这种道理，警用房车也许有人做了，医疗呢，社区物业呢，依维柯款式的自行警用房车有人做了，那么拖挂房车呢？ 对于绝大多数警署来说，叫他们负担几十万的自行房车比较困难，三五万块的拖挂房车呢？ 拖挂房车现在民用销售比较困难的就是证照问题，可国内现在就没有哪家拖挂房车获得了足够的资质，连拖挂车的行驶证都含含糊糊。 可在别处含含糊糊，警察自用的这个市场就理所当然了！ 钱多多艰难的把嘴里面条咽下去，赶紧给李易铭打电话：“先设计个一两部，免费送给辖区警署使用，就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市场了，公务市场打开，然后市政施工呢，医疗献血车呢，光是这个公务市场可能就很大了吧，起码在我们这个初期发展阶段，能提供起步市场支撑啊。” 李易铭被提醒到，惊喜下也能举一反三：“要是那些管理杂乱的摊贩市场，也换成我们这种拖挂货厢车，搞定城管以后一片片的市场那就更有得做，有搞头有搞头！你在哪，我们一起吃个饭！” 钱多多顿时又察觉到这跟自己的初衷好像有点差异。 所以人和人真的有些不一样。 商人逐利的本能会驱使他们不择手段。 钱多多却从来都不像个商人。 471、交相辉映 吃过饭，钱多多都已经确定要两部警用拖挂车，准备拿去赠送给蛤蟆嘴附近的警署。 虽然被辖区部门差点查封了营地，钱多多也经历过在高速路口被警察围观房车的糗事，基层警察巡逻的辛苦状况还是很明显的，搞个欧美最小款型的双轮拖挂车，装点警械、逆变器微波炉，一两张行军床相当有用。 然后根据使用反馈再调整设计。 李易铭小心翼翼的把钱多多手绘的稿子折叠起来揣巴宝莉风衣兜里，待会儿直接去研发中心出样车，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来大学生研发中心的特点，高素质高要求，直接出样品，比在普通设计室、生产线上反复磨蹭效率高很多很多。 不过看见钱多多居然开着那辆浑身还残留不少广告胶印的黑仔出来，还是认为他在标榜自己清廉，明明放着G55、GTR之类的豪车不动。 很有老友熟悉那种揶揄嘲讽表情，无声的指钱多多心思细密！ 钱多多确实觉得一个大学生，一个学创中心主任开着奔驰越野车招摇过校，除了能给女生装逼有百害无一利，而且他现在哪有在女生面前显摆的必要。 面对个桃子都小心翼翼的。 只不过这小心翼翼和面对汤云裳、赵晓雅不同，这是尽量呵护着别触碰伤害到孟桃夭。 感觉帮自己的上游产业找到点思路，钱多多心情还是很好的，上车不发动先发信息给孟桃夭，有点表功的讲述了自己这个想法。 孟桃夭不理他。 他等了好几分钟，才心心念念的开车上路，还把手机点亮屏幕丢在副驾，时不时瞄眼。 可直到他把车开回寝室，都没回应。 所以回了寝室，被刚回来的李砚铎、曹勇惊叹一番他怎么又“包了个头”，嬉笑打闹番，偷偷扯张老大的便签纸，画个鳄鱼张大嘴，凑到一只摆出武术动作的兔子面前，对话框写的是：“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然后拍照传过去。 不过今天和昨天不一样了，老四总伸长脖子偷窥，还拖长声音鄙视：“狗日的会画两笔真的不一样哦，一追一个准也不教教我！” 钱多多有点不好意思的把纸条揣兜里，问老四的蓉都女朋友怎么样。 李砚铎也嘴硬：“玩玩呗！” 凑在自己电脑前忙碌的孙慧明不抬头：“哦，对啊，你还要老二怎么教你，不管画什么，他是花了心思在经营，你动不动就是玩玩，孰高孰低一眼就分出来。” 曹勇连忙揭发：“他玩个屁，认真得很，陪着逛街、看电影、做学校的活动策划书，帮忙剪辑短视频，忙这么多还敢说只是玩玩！” 室友们全都拖长声音哦，臊得老四本来想翻钱多多衣兜的纸条，扑过去按着老五大声揭发，这个狗东西过去三天，就一直在酒店里面不出门。 其他三人又拖长声音唉…… 不过看了会儿狗咬狗，大家又关心陆升最近跟羽毛球的关系怎么样了，老大平稳得很，说最近忙着城市信息化那个项目，确实没有时间兼顾谈恋爱，而且因为那项目是市勘测院做二股东，江大学创中心拿了管理权，他们就想通过编制来获得话语权，要求公司得开到勘测院里面去，考虑到有点距离，他可能得搬到那边去住了，起码是部分时间在那边上班生活。 402寝室看着新年刚凑齐，又要分开，几个大男生说起来居然有点感慨。 老四嚷嚷着那就赶紧出门撸串，没什么伤感不是撸串解决不了的。 确实这些天陆升基本上晚上都很晚才回来，老三他们更是轮流在基地那边加夜班，钱多多的忙碌程度不亚于他们，今天也就是托了元旦假期的福。 已经靠躺在床上的钱多多，也很赞成的起身之余偷瞄眼手机，这么放大招都没回应！ 心里又有点忐忑。 还真是发自内心的想喝两杯。 校内是没有的，五个大男生嘻嘻哈哈的裹上防寒服讨论着今年春节的安排，模型公司三位股东起码能分十来万，这还是江大顶了钱多多的大股份，老冀也要分第二股东的比例下结果，投得多点的老四能拿小二十万，陆升虽然退了股，但也能分两三万，以后就没有了，可三位股东知道他的方向已经不是这种商业公司，人家是另外一条道。 至于一分都拿不到的钱多多，室友们更不会为他惋惜。 丫现在哪里是还在乎这点钱的样子。 连GTR女朋友，都敢分手。 说到这里，大家还真是佩服他和桃子是真爱！ 起码多少都知道桃子的父亲瘸着腿来找她，这一两年，孟桃夭一直在勤工俭学并不是富贵小姐的身份，大家潜移默化的早就接受了。 钱多多居然放弃了同样高挑出色的汤云裳，去跟桃子在一起。 虽然在大家的意料中，但也确实需要下点决心，那可是直接少奋斗几十年啊！ 就算贪图美色，也有其他途径，而且有了钱还怕没有美色？ 那就是真爱。 钱多多不得意，连忙声明两点：“第一我只是在追桃子，还没成功，第二是汤汤甩的我……”他本意是没面子的事情是自己，可说出来又有点觉得不对：“反正她没什么错，要错都是我……” 几个室友自然起哄他。 结果说桃子，汤汤，这俩美女马上到，走在校园路边不太明亮的路灯下，本来还不起眼的男生嘻嘻哈哈起哄的样子，被辉腾刹车落窗探头：“干嘛？又要出去鬼混！” 陡然看见钱多多前女友用这种很不客气的口吻训斥，五个男生都呆滞下，钱多多更是双手都弹在胸口准备摆手无辜了。 然后老四欢天喜地的扑到车门边竹筒倒豆子：“老大过几天可能要搬出去住，明天开始我们也忙，几兄弟赶紧趁着今天闲点出去喝两杯，一起不！” 孙慧明好想踹他屁股，又胡说八道的乱操作，看看驾驶座上目不斜视的孟桃夭，这是能喊着一起的吗？ 没想到汤云裳探头跟孟桃夭低语两句，就点头同意了：“那边巷子那家！味道好吃，我们停车就出来，你们先点上，今天喝白的！” 男生们趁着欢呼哀嚎往外走的时候，钱多多回头看了眼，汤云裳正似笑非笑的对他竖中指，孟桃夭自然是专注开车，也不知道她看见手机消息没。 钱多多这心情哦，真是七上八下的。 男生们在外面烤串店坐下没多会儿，孙慧明正在小心叮嘱老四别瞎几把乱说话，俩姑娘就进来了，汤云裳自然还是那身欧美大妞穿着，孟桃夭就正式得多，可能也是想在父亲面前展现得成熟些，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紧身牛仔裤和露脚踝的米色中跟皮鞋，外面还是罩着那件白色羽绒服，很普通的冬季白领通勤穿法，可仅仅是把长发这么稍微披散开来，有点卷曲的大波浪多半是自己捣鼓的，但就把所有学生味带走，显得慵懒而柔美，再加上脖子上那条花丝巾，走进来时候可能还有点街面的风吹着长发飘散。 五六张桌子坐了不少学生的烤串店，都静了下。 也许孟桃夭的娇柔衬托了汤云裳的利落中性美，汤汤又反衬着桃子女人味十足，同样高挑的俩姑娘这么走着真的很吸引目光。 反正钱多多看了非但没觉着多自豪，居然有点发慌，这俩看着配得一脸！ 他对自己能不能追到桃子，忽然有点怀疑。 而且汤云裳走近了还理所当然的伸手帮孟桃夭脱外面的白色羽绒服，然后跟自己的高级大衣裹一起，放旁边老三殷勤奉上的椅子里。 更像个照顾女朋友的男生。 周围好多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瞟，没女朋友一块儿的更是乐滋滋的直接秀色可餐喝两口。 看着就是舒服。 老四他们也觉得有面儿极了，一个劲张罗：“还点点啥？喝什么酒？” 汤云裳这姑娘就是好的她能喝，这路边店里便宜白酒也不嫌弃，但帮孟桃夭担当了：“你喝点热饮吧。” 单独看见的桃子挺特立独行或者活泼的，和赵晓雅一起的时候都各有特色，偏偏感觉在汤云裳面前就全面压制的变成文静。 被推着在钱多多身边坐下也只是淡淡笑，这会儿摇头：“跟着一起喝呗，要不是穗穗，就该叫央金也一起来喝酒，她能陪你喝过瘾，我还是要啤酒，免得明天头疼。” 汤云裳单独坐一边，很宽松的踩着旁边凳子放话：“我不相信五个男生还喝不过我……我跟多多分手，你们知道了吧。” 前面一句老大他们还挤眉弄眼的胆寒，后面一句马上都变得一本正经，孙慧明立刻帮弟兄分担：“具体为什么……不知道，你俩都是做事靠谱的人，现在还是好朋友吧，能是朋友继续坐在一起喝酒就行。” 老四本色，惊叹的对老三鼓掌：“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能说了！” 陆升点评：“本来老三说得就有道理，昨晚他回来就跟我们借酒浇愁的喝了几杯，倒上倒上，不管怎么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都幸福快乐。” 嗅着身边桃子传来淡淡的幽香，钱多多坐在那看着自己大气潇洒的前女友，静静的不说话，他没觉得难堪或者尴尬，发自内心的希望汤云裳也能快乐。 不过这不声不响的样子。 旁边看都不看他的孟桃夭，也在静静的把目光投到汤云裳脸上。 就像五六十年代那些在单位宿舍结婚的新人，坐得那么规矩和沉默，甚至有点显得拘谨。 要不要这么默契。 472、真的只是江湖道义 孙慧明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来假装从陆升开始拍照纪念了：“友谊长存，以后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这群朋友应该永远都很难忘。” 他抓拍技术还是好，迅速的咔咔咔一圈，唯一讨厌的就是老四一定要探头看。 汤云裳才不管这些细节呢，倒上酒点头：“对啊！快乐就好，先干为敬！” 孟桃夭不声不响的也端着啤酒杯跟上。 但多喝得两杯，笑容也不少，还怂恿老四把他的新女朋友照片拿出来看看，最后和汤云裳凑着点评下，直言不讳的得出结论，这女生可能有点物质。 简言之就是比较图老四的经济条件。 曹勇连忙解释他女朋友介绍的时候可没说老四收入怎么样。 汤云裳直击人心：“这种事，还需要说？大学生有自己的公司，开着宝马车，还有看看老四这崭新的手机，衣服……哟哟哟，小样儿的还很新潮嘛，钱主任都没你穿得好。” 众人哄笑，孟桃夭都笑了。 钱多多跟着憨笑，他一点都没给孟桃夭献殷勤甚至照顾的动作，就是安静的坐在那，跟着喝酒跟着笑，吃的也是有什么吃什么，连表情都看不出来愉悦还是伤心，反正最没存在感就是他。 但实际上人人都会瞟他。 就孟桃夭不瞟，也没半点跟他互动，顺手举着酒杯给李砚铎：“没别的意思，你性子这么活泼又义气，还是不希望你谈恋爱走弯路吃苦头。” 老四自诩为风月场中过，最好这点面子了，什么时候会栽倒在这种事情上？ 忙不迭的跟孟桃夭碰杯仰头豪气的喝下去，急着要摆大话，却被汤云裳促狭的接上：“跟桃子喝了，不跟我喝？” 好吧，又喝一杯，然后老三接着逗他也喝杯，连钱多多都默不作声的示意排队也来一杯。 然后就是喝这杯酒的时候，正面对着街道的钱多多，看见门口柜台那边，有个穿着打扮就带点社会习气的年轻人，顶着个社会小炮头正给老板桀骜比划。 做餐厅最烦的就是这种小流氓。 现在社会治安好了，但架不住层出不穷的小流氓。 特别校区周围这边有不少旧房子区域，陆家那栋城中村似的小楼就在这附近，很多学生也在这边租房子，比孟桃夭她们住那正规小区便宜得多。 这种环境就容易有小流氓，钱多多说打印餐厅能赚钱，其中有点就是避开了这些社会成本。 有时候就是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流氓上门勒索，要得不多，几包烟几瓶酒，给不给？ 报警抓了有时候还未成年，拘留都算不上，可是同伙来砸几块石头，甚至丢几包粪便，生意就别想做了。 在开门营业的服务业眼里，这跟各种杂费一起都算社会成本。 所以那老板无奈的递上几包烟，两瓶啤酒也算是散财免灾，多半桌客人就赚回来了。 钱多多没想过怎么去解决这种社会问题，他能做的就是多点几个菜，刚难得今晚主动抬手时候，却跟汤云裳对了下眼。 显然那姑娘是熟悉业务范围的知道那个场景发生了什么事，用眼睛翻翻示意无奈。 钱多多也难得的给前女友流露下戏谑嘲讽的眼神，意思是看看这就是你家的同行。 交错很快，还有点心惊胆战的刺激感！ 因为孟桃夭正低头吃东西。 老三还赶紧招呼其他人笑闹分散注意力。 可这时候恰好老四把酒吞下去，迫不及待的蹦出来句好大声音：“卧槽，白吃白拿老子的人还没见过呢……” 这种五六张桌子的小店，面积很小，七个朋友坐的小方桌都得挤着，其实孟桃夭的肩头一直都贴着钱多多的手臂，就这么点接触，已经足够让他神魂颠倒的安静享受了！ 不需要说话。 可声音也立刻传到店门口，那已经转身出去的小年轻，嚣张倨傲的转头，做贼心虚，恐怕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外强中干的家伙。 擎着几包香烟的手自以为很吊的指指，另只手的啤酒瓶就直接砸过来！ 跟个手榴弹一样！ 哦，是两个！ 反正都是敲诈得来，看来也不珍惜！ 但在钱多多眼里，瞳孔瞬间放大，惊诧莫名，他还是很少遇见这种突发事件，几乎就是本能的马上就摁住了孟桃夭的肩膀，把自己一下探身覆盖在她身上！ 姑娘莫名其妙的一声嘤咛。 汤云裳的反应却比他还快，从看见钱多多的眼神惊异就猛转头，同时跳起身，想都不想直接探手格挡酒瓶！ 口中还能娇喝：“卧槽尼玛！有种……” 哐的一声，一瓶啤酒硬是在砸到孟桃夭这个方向之前，被她硬生生拦截打掉！ 啤酒瓶能有多厚的瓶壁？ 直接炸开来，玻璃渣子和带着泡沫的啤酒溅了周围一片，大乱！ 然后另一瓶倒是直接砸在钱多多身后的墙上炸开，带来更多玻璃渣子和更强的弹射力！ 反正钱多多觉得自己后背上就是一片乱糟糟！ 但也就一瞬间，他马上松开孟桃夭，因为看见汤云裳的手腕上已经开始滴出殷红的血迹！ 被啤酒瓶玻璃划伤了。 而且划伤还有点出乎意料的严重，掌缘外侧都皮飞肉绽了！ 背对门口的老四他们正在莫名其妙的抖身上玻璃渣子跟酒水，抬头的孟桃夭也注意到了汤云裳的血迹，连忙抓纸巾想捂住。 汤云裳却洒脱的直接提了自己的白酒瓶冲淋到伤口上：“别慌，稳住，问题真的不大，小场面……” 钱多多抓了她的手，接过酒瓶，比她更准确的消毒洗涤：“桃子，你来擦，但是纸巾不要碰伤口，这些纸巾不卫生，主要是洗干净点盖回去然后去医院，老大你去开车！” 孟桃夭看清伤口有点脚发软，但迅速的把车钥匙递过去：“理二楼门口……”然后又忙着帮汤云裳卷袖子。 汤云裳思路不同：“老大喝了酒就不用动车了，喊出租，老三老四你俩到门外看看那个狗日的跑没有，多半这种小狗日的还会杀个回马枪！” 曹勇就只剩下帮女生抱衣服了。 说这话的时候，站在那还顺便踩着旁边凳子，阔腿裤滑开些撑着胳膊，举着的单手哪怕被捋开袖子，露出细细的女生胳膊，可那滴下来的红色液体，还有那满不在乎的表情，信手指点男生去把风要打架的派头，俨然是个刮毒的女关公啊！ 饭馆里面都乱成这样了，还有人忍不住举起手机拍照，结果没关闪光灯，手忙脚乱的想掩盖。 汤云裳什么妞儿，面不改色的奸笑着回头斜眼看拍照的方向，那帅气！ 居然有女生惊叹！ 男生就更不用说了，真是男女通杀的感觉。 老板吓得不得，钱多多抢在他之前说话：“没事没事，结账，不怪你，我们结账走人，免得影响你。” 他自己都是在餐馆长大的，最理解人家心情，谁都不愿意出这种事情，可真认错赔偿，辛苦多少天的收入就没了，没那么多仗义疏财的人，大家都活在现实。 这就是他的善良。 这事儿也真不怪别人。 正想摸钱包，孙慧明已经举手示意他去结。 钱多多就帮汤云裳把手举起来：“高过心脏流得慢些，餐厅厨房里面三天两头有受伤的厨子……” 汤云裳才不理他，转头给孟桃夭解释：“他第一反应就是扑你身上挡着的，我看见了，这个只是江湖道义！” 孟桃夭扯下脖子上的丝巾白眼她：“说这种话干什么！” 钱多多也不隐瞒：“你第一时间打飞了砸孟桃夭这边的酒瓶嘛，武功高强，没点技术水平还做不到呢。” 汤云裳就蹬鼻子上脸得意：“那是！” 看她抬肩挑眉的表情，不像是受伤，反倒自豪光荣。 所以孟桃夭真是哭笑不得的推着她往外走：“好好好，你俩真是心有灵犀的默契！” 钱多多在后面撇嘴做鬼脸，汤云裳哈哈哈的出门，却听见老四一声怪叫：“卧槽！” 因为刚出来就看见一群年轻小混混，提着钢管棍棒甚至还有带着反光的刀片，气势汹汹的过来！ 真的，大学生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双腿都能立刻跟面条似的软了下去！ 钱多多能勉力回头抓了根长凳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可汤云裳却哈哈一声，一改刚才还有点受伤的感觉，放下高举的手，一把推开孟桃夭到那些吓得挤作一团的其他大学生中间：“卧槽尼玛！正说不知道哪里抓你这小狗日的……” 扯下孟桃夭给她挽在脖子上准备吊胳膊的丝巾，劈手夺过钱多多手里的长凳：“看好桃子！” 竟然带着兴奋的迎上去了！ 这妞儿！ 473、委屈你了 根据现场起码有三四十个大学生，还有路边经过的其他大学生跟路人的旁观，他们可能都得重新定义下什么叫女中豪杰！ 汤云裳事后却给钱多多、孟桃夭轻描淡写：“这种时候就是看谁不要命！” 是的，所有看起来最凶悍的家伙就是不要命。 再横的都怕愣子，愣子最怕不要命。 况且汤 《我真是个富二代》473、委屈你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4、只有我最摇摆 那分明是对着儿媳妇的善意笑容啊。 钱多多晚上跟孟桃夭聊微信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番折腾下来，过了时间点就没法回寝室，女生们自然是被汤云裳邀请去她那，房子大着呢，住五六个人都行。 按她的说法是男生们一起去住都没问题，孟桃夭还是没好气的提醒了男女有别。 钱多多自己都没打算回楼上去，跟室友们一同到创业基地去吧。 男生们经历了打架，血还是热的，挤在超载的出租车里都七嘴八舌。 “卧槽！汤云裳……这长腿妞太生猛了！换个男的估计都不敢那么直接冲进去，那是刀啊！” “老二，你敢跟她分手，还去追桃子，怕是真的要被阉了老二吧？我长这么大，第一回看见这么多社会老大！” “多多，你还是再考虑下，这个事情不是开玩笑的，长腿她爹我看着就是那种笑面虎，翻脸不认！” 连孙慧明都说：“反正千万不要得罪，这事儿，在一起更麻烦，我建议还是缓冲着陆，慢慢来，不要翻脸就好。” 钱多多坐在副驾驶：“也没那么凶险，她甩的我嘛，不过她这个脾性我觉得是真要改，现在不是打打杀杀的时代了，这种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思路要不得。” 室友们还是羡慕：“不过你也是什么都遇见过了，这么牛逼！以前女神我们都觉得高不可攀，女明星也敢搭……不知道周师姐还回来看看不！” 老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调性，大家已经见怪不怪。 但说起这个曹勇都说：“周师姐她们最近挺红的，娟子她们学校都好多歌迷，接连上了好几个综艺节目，听说是在给上春晚造势，大学生乐队这个噱头还是很不错了。” 老四总结：“但都不如桃子跟你最般配。” 钱多多居然都能甜蜜下，忍不住回头探讨：“为啥？” 老四摊手：“感觉！” 他确实是什么都纯凭感觉的。 陆升回想了下：“确实有这种感觉，这一两年，你有什么事情，哪回不是桃子不声不响给你顶上了，没看见汤同学之前，还觉得她有点大大咧咧的咋呼，真和汤同学比较，才发现她其实蛮贤惠的，以前我们做汽车社、模型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很多时候是赵同学在指挥，可做事的都是桃子，餐厅就更不用说了，可能我们不知不觉都习惯了。” 孙慧明终于点点头：“特别是你出去散心那一两个月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出去找你，我们是以为回来你俩就要在一起了，对吧，当时我们背着老二还聊过。” 钱多多竭力回想那些尽量想忘记的时光，对啊，怎么会又错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嗯，又是一年的时光。 从努米那里带着央金回来以后，自己好像还没完全摆脱那种低迷颓废的状态，竭尽全力的想用工作来冲淡情绪，直到听见那琵琶声…… 二十二岁不到的钱多多，已经发现回忆能让自己惊觉，居然错过了好多。 当自己在各种情绪里面翻腾的时候，都是孟桃夭在帮自己默默补漏。 可真要认为这是她喜欢自己？ 她是在报恩吧，自己现在是不是就在挟恩求报？ 如果不是她欠自己这么多钱，如果不是这些复杂的经历，她凭什么接受自己？ 真的喜欢自己？ 那怎么理解自己和赵晓雅同居，跟汤云裳同居时候，孟桃夭的感受呢？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对方喜欢？ 越回想，钱多多又开始心里打鼓，越发心慌，甚至都觉得如果孟桃夭真没那么漂亮就好了，只是稍微有点好看，这样自己不觉得那么伏不住，也不会感觉自己是为了她漂亮才起心思。 钱多多那原本就不太自信的态度，又开始摇摆。 也有可能是受了晚上汤云裳那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洒脱气势影响。 钱多多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那么洒脱。 所以再拿起手机，打开和孟桃夭的聊天界面，恨不得把自己之前的图片话语都删个干净。 脸红！ 真是幼稚得要命。 只能尽量诚恳的输入：“到家了说一声，想跟你谈谈” 好像对面能看见他表情似的。 没想到孟桃夭马上回复了：“嗯？刚到，谈什么？” 男生们也到了模型公司，其实还是有人加班的，越到春节前，关于政府的一些业务就越要抓紧时间完工，老冀的经验确实对大学生们帮助很大，老三他们叫上陆升去看看最近的设备变化，留下钱多多自己溜达到后面的咖啡吧，研发中心这边更是灯火通明，看见钱多多还惊喜：“头儿！今天李老板说你也要做俩警用拖挂车？” 钱多多连忙举手机示意下：“谈点事情，待会儿过来跟你们聊！” 乔万就叫人弄了杯咖啡过来，都大半夜了，这些家伙也是拼命。 钱多多选了个角落的沙发坐好，感谢了端咖啡来的设计师，认认真真坐好输入：“我回想了下，可能一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有点畸形，但后来我是真的逐渐被你吸引，我想表达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美丽漂亮，也不是你能在工作中帮我很多忙，虽然这是两个不容忽略的事实，但我喜欢的确实是你这个人，也很感激这快两年的时光里面，是你一直在催促着我改变成长，我希望能变得更好，配得上这么好的你” 输入完了以后，反复检查下没有错别字，然后才点发送。 发完，有些忐忑的端起咖啡，喝一口，再看看刚才输入的文字，又突然想改动，但转念觉得说都说了。 起码喝完五口咖啡，孟桃夭才回复：“然后呢？” 钱多多顿时有点黑人问号，然后？ 连忙又去把自己的话语看了看，这不是很明确的表达了爱意么：“然后？我在等待你是否同意啊” 孟桃夭的思路是：“你表明了态度，具体的怎么做呢？婚姻爱情关系，难道只是口头说说，然后具体还是以前怎么样未来怎么样，都没有精准目标，量化数据，光是一句更好，什么叫更好，今天赚五块，明天赚五块一分也叫更好，这有点糊弄吧？” 不知道是不是隐约看见电话那头，指尖如飞输入的孟桃夭，钱多多心里又热乎起来，马上回应：“所以我才找你商量啊，这种事情我希望能两个人一起拿主意” 孟桃夭回得也快：“你这滑头耍得很熟练呀” 本来得意于自己教科书般的连守带攻回应，谁知道桃子明察秋毫，立马秉承西南地区男人的优良传统：“那就你拿主意，你指哪我打哪” 孟桃夭停顿下：“刚才雯雯和玲玲都去参观了汤汤的家，很羡慕，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有房有家是个很重要的事情，你有吗” 要说的话，男生们在寝室开玩笑聊天，遇见相亲的或者大学男女生之间恋爱，一开始就问有没有房，都是很嗤之以鼻的，太现实太猴急了，哪怕就是在意这个，多吃几顿饭逛个街慢慢了解都能旁敲侧击，没必要这样直白呀。 但是搁孟桃夭这里却显得很认真，特别是她已经知道钱多多是个富二代，知道他家在平京都有不少房产的前提下，钱多多连忙不好意思的回答：“就是市中心那个，去年暑假你去住了段时间那个房就是我的” 孟桃夭却急转弯：“我猜也是，但那不过是写着你名字，我说你有房，是凭你自己挣钱买套房，而不是靠父母，好比今天汤汤，对那套房子并不在意，好像你俩分手这房要不要也无所谓，反正丢在那也大概率的不会亏，还能涨不少价，从父母那里来得太容易就不会珍惜这么个家的感觉，懂？” 估计还是受了点刺激。 不过钱多多能够秒懂：“靠我自己的努力？能不能加上你，靠我们俩一起努力，买套房子，小点都行，我现在工资还不如你呢” 果然，孟桃夭表扬：“你能懂我的苦心就最好，我想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比你少，不光是喜欢那么简单” “但我的心态是个大问题，我除了外表一无所有，甚至还是负数” “那点所谓的工作能力其实是建立在你和我的相互信任上，换个努力的人也能做到，只是找寻磨合这样的人比现成的难而已” “我不敢陪你玩恋爱，你得重新获得我的信任，感情上的信任” “说实话，你那有点逆来顺受的优柔寡断性格，三段感情经历，都让我对你会不会珍惜我，尊重我，特别是长久的保持，有点吃不准” “吃不准的冒险，我都不敢尝试，我得小心翼翼的观察，哪怕我很喜欢你了，我也不会飞蛾扑火” 她这噼里啪啦起来，打字速度也快。 钱多多反反复复的把这几句话看了好多遍，这是第一次看见，或者说明确的看到孟桃夭说喜欢自己，整颗心有急剧的膨胀感，就是填得满满的那种幸福，然后马上就是心疼，心疼孟桃夭的小心翼翼跟不敢确定，这就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确实也是，都特么谈了三次恋爱了，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把真爱挂在嘴边，越发觉得自己之前搞浪漫的小聪明有点幼稚，再飞快的把前面文字捋捋，确定：“我都听你的，现在第一个目标就是我们用自己努力的方式赚钱买套房，对吧，不靠父母的钱，也不靠拿他们的资金来运作，自己赚，我懂了” 桃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句：“既然不是卖身，那我们就走心” 钱多多很肯定的说：“好” 他看不到孟桃夭这会儿躲在被窝里，早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475、其实是个拆二代 新年伊始，果然就是个忙得红火的节奏。 哪怕月底就是除夕，大多数学生都在指望放寒假，把注意力放在期末考试上面。 但是跟钱多多有关的学生，已然把目光超越了这个层面。 创业基地那边元旦很多就根本没放假，在创业面前，假期是什么，能吃吗？ 产学研基地则车水马龙，果然成了徐沐荣和谷山两人轮番带着自己的人去各种市里面单位领年终奖，从科技局、教育局到宣传部、社保局等等各种颁布给学创中心的嘉奖。 钱多多都让他俩去，徐沐荣开着小POLO，谷山则开着那辆帕萨特，有时候还能顺带送钱多多去开会呢。 陆升去了市勘测院组建城市信息化公司，本来钱多多让他把帕萨特开过去用的，老大说自己作为个大学生，初来乍到单位组建管理，还是低调点，先夹着尾巴做人，等搞熟了再说。 他是有点政治敏感性的。 所以钱多多把车留给谷山和雯雯开。 他自己全力以赴的开会。 从市里面到区里，再到江大内部，几乎是连篇累牍的各种年底总结会。 正如李易铭说的那样，在江州市五十家创新创业示范团队支持计划名单上霸屏七家，这已经足够说明业绩了。 钱多多自然是总结发言的主力，甚至两三次都遇见了刘副市长。 副市长还特意拉着他询问关于房车营地的细节问题，别人以为市领导在关心鼓励学生干部呢，殊不知人家讨论的纯粹是学术问题。 孟桃夭当然是回到公司第一天就开会。 钱多多在提高，自然也会把他学到的那些点滴感受传递给自己的伙伴，孟桃夭其实是学得最滴水不漏的那个。 可能就是有在餐厅管理了一年的原因，作为一个经济管理学院的法务专业学生，认认真真的管理了一年多网红餐厅，而且还不停的走马灯似的换勤工俭学学生，她积累了大量的实践经验，在海鲜坊开张以后就比较游刃有余，继而开始脱离一线直接管理，考虑更多的是怎么保证销售业务。 加上还有钱多多这个需要不停追赶的带头者，在不停的示范从餐厅，到部门、企业管理应该怎么做。 哪怕钱多多自己都是在摸索，还是给了孟桃夭很多提示。 家里那点耳濡目染是一方面，这一年多她自己的用心努力才是关键。 连出去应聘工作的两个月，都不是白费。 有很多创业者，包括钱多多在内，最大的问题，有可能就是没有真正体验过成熟的公司应该怎么样，独角兽新创公司固然充满活力和新意思，但很多创新公司最后都功败垂成。 成熟大公司能多少年更迭沉淀下来，必然是有可取之处的，一味的为了创新而创新，摒弃很多检验过的真理原则，那是极为不明智的。 感觉孟桃夭就是在校内企业一点点升级打怪，还到外面去留了个学，自然而然的转到企业管理。 有充足资金，明确的目标，还有随便怎么都同意的董事长，跟正在厚着脸皮追求她的创始人。 这种总经理的工作环境，只能说是太好了。 全公司开会，所有部门参与整合，重新梳理了公司结构，把营地建设和销售部门分开，产权销售将成为公司前期建设阶段的重要部分。 按照孟桃夭在会上的提法，就好比餐厅在培养熟客，产权销售几万块卖多少天的免费景区房车别墅享受，这钱不是重点，重点是培养越来越多习惯这种旅游方式的客户，他们带人进来又能凭空增加天数。 这又有点带上庞氏骗局的影子，但不违规不违法，拉人头拉下线，换取的不是钱，而是免费享用的天数，公司就不需要陷入庞氏骗局最关键的金字塔奖励，挖东墙补西墙的高额回报，直到资金链断裂。 这更像是个故意模仿传销的梗，不需要过多解释，就能让参与者明白怎么回事的营销套路。 孟桃夭私底下给钱多多在微信上沟通这个想法时候，她坦承自己是再次领会到了人性的丑陋，一切的出发点还是从利益来构建。 而对于城市人来说，山野美景的房车享受，就凭这个已经足够回报参与者，不用搞什么返租金之类的败笔。 这种销售网络，吸引的都是真正旅游爱好者，可能来得慢点，但还是那句话，中国人多啊，市场大啊。 现目前太多还承受不了呢。 所以营地公司焕然一新的发动起来，销售部门开始大张旗鼓的销售蛤蟆嘴营地的现有六十个房车位，边山县未来四十个起步的车位，而且这两部分还能随时扩张，添加拖挂车就行了，光是这已经展开的第一期就能创造过几百过千万的现金流，更不用说这些房车还有平日的销售收入呢。 三四十号员工跟打了鸡血似的，投入营地建设和产权销售这两部分最重要的工作中去，办公室尽是狂打电话聊QQ微信的销售人员，营地建设的全都跑出去督工，早一天完工，年前有足够的回款率，都能意味着大家这个年终奖有点厚度啊。 孟桃夭最终提出来的就是让这百余个房车位，在这个春节要满满的提供住满客户！ 让客户全面体验到与众不同的春节除夕感受，不是只有出国游跟自驾游。 连软件部门都给撵得鸡飞狗跳，加紧更新APP和网站讯息，孟桃夭去那家前景宏大的公司感受了人家在IT产业中的研发能力，现在提出了很多要求。 软件部门叫苦连天的开始天天加班！ 唯一懒洋洋的可能就是董事长了。 本来说好她前往边山县各地巡视网点建设情况的，却托辞手受伤了，天天赖着跟孟桃夭上班！ 甚至连住都搬回那间她自己买的小套间去，早上心安理得的吃央金做早餐，中午和孟桃夭在公司吃，晚上还是跟孟桃夭吃，美其名曰自己手受伤了，总得应该照顾下吧。 孟桃夭只要想想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受伤，自然是没话说。 再说董事长给总经理开了年薪二十万的价码，中午尽是外卖，晚上更开着那豪华的辉腾在周围到处吃馆子，当然是董事长阔绰的买单，饭后还有散步买衣服消食活动呢。 孟桃夭都忍不住在微信上给钱多多抱怨，自己有长胖的趋势！ 钱多多还很想抱怨，这明明是自己在追女朋友，怎么就让前女友给霸占了！ 不是说好了不拖泥带水，不掺和新生活，还要自己单独冷静些日子么？ 怎么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当然除了汤云裳再没那些掰弯的亲昵举动，只是当成普通闺蜜的陪伴，可能和以前最大的区别还是在于这个身份不一样了。 起码孟桃夭不会尴尬的存在于一对儿恋人中间。 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也在飞快转变，每天晚上和钱多多的聊天记录都能翻很多页，仿佛过去两年一直定位在哥们，红娘，债主之类关系上，很少有这样的聊天记录。 现在陡然爆发得有些泛滥成灾。 白天只要汤云裳没注意到，孟桃夭也会跟钱多多随时通报工作和想法，偶尔拍两张自己的工作照，但从来不拍钱多多的前女友。 也从来不当着汤云裳和钱多多联系。 孟桃夭在这种分寸上其实非常严谨，就像她现在从来不和钱多多打趣前女友这个话题一样。 而到了晚上，那就无话不谈，工作上的抱怨，生活中的点滴，妹妹、央金、袁媛，还有自己的父母，这时候好像终于可以零库存的什么都给钱多多说了。 每晚睡前必然是在被窝里面聊天。 虽然从来没有什么肉麻的称呼，其实双方都知道，这是在点点滴滴积累重建。 哪怕孟桃夭还没承认已经算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两人都心照不宣。 不需要明确的界定表白，这就是个正在进行时。 只是这谈着恋爱，基本不见面的异地恋状况，除了因为有个前女友梗在中间，主要还是太忙。 哪怕如孟桃夭，也要应付下考试的。 只不过她肯定是和汤云裳天天在星巴克之类的高档地方坐着温书，钱多多则在会场、办公室。 完全没有交集。 而中旬的考试过后。 大学生们如鸟兽散的开始放寒假，这就意味着，春节还有一周十天左右就要来临。 田丽霞要回来了。 而且这次田姑已经下定了决心，退休。 要多花点时间来陪陪儿子，还有那个儿媳妇，当然是自己年轻时候偶像的女儿。 钱多多还不敢给母亲说自己分手了。 476、再浓的友谊蜜糖，也寸步不让 比田丽霞两口子先回来的是袁媛。 汤云裳和孟桃夭去接的。 除了因为钱多多最忙，各种会议错不开，主要是汤云裳要练车。 她有本儿了。 当然还是代办的。 别跟她说什么规则，她们家有的是办法搞到代办，虽然签发地不是江州市的管理部门，但是货真价实的。 钱多多听说了前女友的胡闹，他也只能叮嘱孟桃夭多押着汤云裳练练车，好在营地公司外面有的是练车环境，不爱上班的汤云裳也天天练，起步就用辉腾来练习，也算是很有逼格了。 用孟桃夭形容的话来说就是向前开是没什么问题，只要不靠边停车、倒车、移库，反正汤云裳在驾驶这件事情，既没兴趣也没天赋，而且莫名的开车很温吞。 汤云裳自己解释是对机械的东西不喜欢，唯独掌控下车子还有点意思，但也就仅此而已，她不太喜欢速度，更强调操控感受。 所以她开车看起来还蛮安全，孟桃夭就当陪着她去试试各种实际路况了。 还有五天就是除夕，天可怜见，钱多多从元旦以后还没见过孟桃夭！ 所以孟桃夭在试探汤云裳的寒假安排。 董事长开车还是潇洒，但很专注：“啊？我俩出国去玩吧，东南亚免签跟落地签的国家都有，后天公司也放假了，你终于可以休息下了吧。” 孟桃夭悄悄翻个白眼：“你不回家和父母过年？” 汤云裳想的是：“你爸妈要来？” 孟桃夭算算距离，指前面机场入口：“右边下道顺着走，去年春节之前，十二月底左右我刚把出走流浪的钱多多给找回来，我爸妈都没什么音讯，所以我们带着袁媛、央金一起过的春节，今年我估摸着也差不多。” 这话已经递得很清晰了，也没有特别撩拨前女友的底线，汤云裳却简单处理：“啊？那再多我一个吧。” 孟桃夭噗嗤：“你知道我们去年怎么过年的？整整一个寒假，都在开茶餐厅，知道吗，我们整个寒假都在赚钱，今年……我估计也是类似的情况。” 最近钱多多没什么自己赚钱的路子，两人晚上聊天时候有提过这个，趁着春节餐厅空出来搞茶餐厅，哪怕是加班工资也能赚几万块。 关键是能借着这个理由，在一起过春节，多有情趣啊，孟桃夭多期待的。 汤云裳却想的是：“你缺钱？跟我说啊！” 孟桃夭长叹一声捂头：“谢谢，明天发工资，我这个年已经能过得很开心了。” 汤云裳鬼头鬼脑：“明天让财务给你发年终奖！哈哈哈，我早就想过这个瘾了！” 孟桃夭温柔：“汤汤，除了我的年薪是你早早定下的，年终奖、每个月的奖金怎么计算，全公司员工都看着的，该拿多少都跟业绩有关。” 汤云裳就是破坏财务制度的那种：“放屁！公司是我们自己的，想拿多少拿多少，这大半个月回款多少？两百多万！我妈都吓着了，以为我们在干不法勾当呢！” 到处联络客户的结果就是按照五万八一部A型拖挂车，十万零八千一部B型拖挂车的使用产权价位销售，因为黄定南别有用心的在客户群里放风，开春以后肯定要涨价，所以一股脑的卖出去四十多份，这个春节估计边山县那几十部房车会很火。 以B型房车能住四到六人的规模，一家人出去过个春节都要几万块，这里可是三百天的不限期使用产权，摊算下来每天不过三十块钱！ 未来要是这个房车真的铺到很多景点去了，全家人只需要开着车过去就有景区别墅住，那不爽翻天？ 而对营地公司来说，光卖房车已经赚了点，后面用个七八年出租，甚至一房多卖，也赚翻了！ 说起这个孟桃夭当然开心：“嘿嘿，路子对了……不不不，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我们是股东，且不说真正的股东就是你和钱多多，股东这个时候还远不是分钱的时候，至于总经理职务这时候应该作为表率，如果谁都这个时候只想捞好处，让员工和客户就看不到未来了，明白这个道理吗？” 汤云裳伤脑筋：“别说得这么复杂，我在开车！停哪里？” 孟桃夭小心翼翼的指挥她停在最简单的地方，熄火下车，哪怕她们开着“大号帕萨特”，俩漂亮姑娘在机场依旧很吸引目光。 其实只要稍微注意点观察，超宽的车头正面就出卖了身份，毫不轻佻的修长腰线则展现出豪华车那种沉稳大气的格调。 就像这俩姑娘的气质一样。 汤云裳不用说了，孟桃夭这些天，成天被孟总孟总的喊，好像也有点恢复以前大小姐的味道。 被外面机场寒风一吹，汤云裳终于清醒点了：“对，我这才想起来，本来年底我们仨一人拿二十万年终奖的，你给财务否决了？” 孟桃夭煞有其事：“正式回款才一个月不到，就碰见春节这样特殊情况，前期从购置车辆到边山县各处施工，已经花费了超过四百万的现金，入不敷出呢，管理层就马上分红，非常非常的伤士气！” 汤云裳就不解了：“我们老板拿得开开心心的理所当然啊，怎么就伤士气了？” 孟桃夭不能说是为了斩断钱多多轻松买房的收入来源吧，只能尽量后推，走出停车场，没有车上那么危险，她也终于可以说正题：“我想表达的是，整个一月，我还没怎么跟钱多多见面呢。” 汤云裳立马哈哈哈的大笑：“我就看你什么时候忍不住！” 孟桃夭立眉毛：“你故意的？” 汤云裳得意的护着她过人行道，走进温暖的机场大厅：“就是故意的，看你能忍多久，还不好说对吧？” 孟桃夭真的有点恼了：“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随时都在捉弄人？” 汤云裳委屈：“你俩一起玩，肯定就会甩开我，我想想有点后悔了。” 这是杀手锏，孟桃夭顿时不言语，在拥挤的春运大厅找个角落站着，身上依旧是那件白色中长羽绒服。 这些日子和汤云裳逛街吃饭可以，姐妹淘买点便宜东西也无所谓，但冬季大衣这些昂贵的就算了，她很在意这个，汤云裳也不坚持，都随她。 但这会儿汤云裳凑近些：“真的，分手时候我给钱多多说尽量相互不联系冷却下，第二天我就忍不住给你打电话，还是这样最开心，当然，如果钱多多天天也跟我们这样同进同出就好了，我也有点想他。” 孟桃夭无奈的看着她：“你就不要玩弄我们了好不好？有些事情不戳破，真的还有朋友做，难道你还想我继续尴尬下去，又或者我跟钱多多已经相互挑明了态度，又要为了你心里带着疙瘩？我很感激你把他让出来，不管是什么动机，但拖泥带水真不是你的style啊！” 估计最近期末考试，孟桃夭也不由自主带点英文。 汤云裳敏锐：“挑明了？” 孟桃夭权衡下点头：“其实你也看得出我喜欢他，主要是心理上难过有些关，怕他不珍惜，更怕我母亲那种见异思迁的行为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我的家教真不算好，所以得慢慢掂量，相互磨合……” 汤云裳不愧是过来人，马上双手重叠的意味深长摩擦下：“真的磨合下就好了！” 掌缘上的伤口基本愈合了，但还没拆线，有点惊心动魄。 所以哪怕孟桃夭也是挑逗别人的好手，这时候却甘拜下风：“汤汤，那是你……我不是认为那层膜有什么天壤之别，而是你跟他分手还有强大的内心面对，还有家庭，还有退路，还能随便世界之大去散散心，我的心态经不起折腾，如果我连他都要反目成仇，闹得朋友都做不成，这世上我估计就没什么可以信赖的人了，对我来说一切都完了。” 汤云裳马上委屈：“我还不算可以信赖的人？” 孟桃夭诚恳：“我认识钱多多这么久，快两年了，汤汤，是他一点一滴的把我软化成现在这样努力的人，也是我一手一脚把他打造成能找到女朋友的样子，其实我在想，无形中我就是在按照我希望的样子改造他，我跟他早就不是朋友关系，哪怕你们不分手，我跟他也是soul mate……” 汤云裳忍不住哈哈：“知己还是灵魂伴侣？我也对他这么说过的，我俩真是情投意合到连喜欢的男人都一款哦。” 孟桃夭吃惊下，但调整得很快：“哦，对，又被你大大咧咧的骗了，你英文那么好的，但是汤汤，也许你觉得谁都应该宠着你围绕你，或者说你习惯了不属于你的就不稀罕，能够超脱淡然，云淡风轻，我不行，这次既然已经和钱多多说好了一起努力，我就不会退让了，我要保护我的幸福，我会把你当成我俩最好的朋友，工作上也是唯一的合伙人，但爱情不会分享，你让给我，不管有多感激，我就要牢牢的抓住了，好么，汤汤？” 换汤云裳吃惊下，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总经理毫不示弱的回看董事长，但她带着笑容，毫无对抗性的明媚笑容，就是她招牌的那种有点露后槽牙的笑容。 所以仅仅几秒，汤云裳就认输，抱怨的嘟哝着挪开目光：“我还不是爱他，但是更爱你，我有什么办法，自从感觉到你走了以后，他整个就低沉了些，你更是为了他才走，我能咋办，只有退出成全你们，还记我个好。” 孟桃夭出人意料的伸手搂住她的胳膊：“好了，撇开掰弯的可能性，我们做最好的闺蜜，经常都能在一起，好么，但也给我和钱多多一点单独的时间。” 汤云裳也是个禁不起美色的家伙，脸上立刻就喜不自禁了。 477、幸福的人总是不会跟他人比较 袁媛出来的时候看见还很吃惊：“你俩真的掰弯了？” 实在是两人看着太亲密，并肩挽着站在机场大厅的风头很劲，春运高峰期的人流量，都压不住她俩的醒目。 其中汤云裳脸上的开心笑容可能是主因。 只要不打架，她确实是充满了阳光明媚的洒脱，男人女人看了都会喜欢的样子。 很多女人明明长得还行，却过目即忘，就是没有她这种帅气利落的辨识度。 相比之下孟桃夭在有些女性看来还会觉得有点狐狸精感觉。 其实要说长相，孟桃夭也不是标准意义上的漂亮，除了肤白貌美，也主要是她那种眉眼间的少女气，很有个人特点的气质。 只要心情好了，有点蓬勃灿烂的味道，怪不得汤云裳舍不得。 但她俩也对袁媛感到吃惊。 接近三个月的时间，身边陪伴的人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孤身回来，竟然有点闪亮了！ 要说孟桃夭和汤云裳的造型，都还是有鲜明夺目的五官、纤细高挑的身材，有了这样的底子，怎么捯饬都不会平庸。 袁媛就要难得多，她个子不高是硬伤，以前还是汤云裳传授她怎么穿得有点女人味，又不愿凸显身材换来异样的眼光，所以老是穿得遮遮掩掩，可这一圈回来，竟然展开不少，红白条纹衬衫打底配红黑格子百褶裙，过膝长袜和小皮鞋有点学生装，可又被衬衫带着俏皮味，然后以前从来不穿的小风衣罩在小西装外，遮住点胸口曲线，却又带点干练成熟，背个黑色小包，很醒目的小清新风格。 一点看似凌乱的刘海加短发，衬出青春灵动的气质，更把镀膜反光的墨镜推到额头。 有点明星味！ 俩高挑姑娘都忍不住稍微直了下腰，感觉才能不被压住气场。 最大的改变可能就是落落大方了，以前老喜欢含着胸，低眉顺眼看着脾气就不大好的小姑娘，这会儿充分相信衬衫扣子质量，远远的就步履轻盈，甚至带点蹦跳的感觉过来，最后还有个调皮的悟空式遮眉远眺：“还在里面就看见俩大美女，又这么般配，你俩干脆走一起算了！” 汤云裳不客气的反击：“你就想，然后钱多多空出来正好是你的？晚了！我已经把钱多多让给桃子了！” 袁媛眉毛挑挑，孟桃夭注意到：“画了个淡眉？看着挺清淡很温柔。” 袁媛马上温柔下来：“有次去国际赛车场做秀，那边请了个很不错的造型师，给了我些建议，淡眉然后你看你看，内眼线一定要有……” 她跟孟桃夭生活了一年多，感情还是不一样，孟桃夭仔细观察下啧啧：“好看！有神又很有孩子气，哈哈，好装嫩的。” 袁媛也开心的笑：“本来我就年轻……回去把央金打理下，看看她是不是更有孩子气。” 汤云裳撇嘴，袁媛反倒笑她：“多多哥跟桃子，大家都开心嘛，走走走，回去给多多哥发压岁钱了。” 孟桃夭吃惊她的简单：“行李都没？我还特别带了个体育生来搬行李呢。” 汤云裳装模作样：“哦，就为这个才喊我来啊！” 袁媛已经挽住了孟桃夭的另一边胳膊：“我有啥行李，回家呗，度完假二月底去平京，三月又要长期在沪海，今年可能有六七场比赛打吧，反正房车用拖车拖回来整修，啥都不用带了不是？” 营地公司总经理抚掌称赞：“对呀！有个房车上的小家，随时把家都能带着走，多舒坦，哪天到？看老三走了没有，请他的人给做个女车手的视频拍摄，记录下你的房车生活，以后我们拿来推广房车生活，好不好？” 袁媛其实是很大气的平京妞：“都是家里人，随便怎么都行。” 汤云裳不死心，探头传递：“等你的时候，她还给我说不让我干扰他们谈恋爱，我真的心酸！” 袁媛鄙视她：“钱多多又不是多稀罕个男人，心酸个什么，你招招手还不是一串串帅哥美女，我现在都经常有人搭讪！” 已经并肩走出来，孟桃夭喜笑颜开：“挑个好的！” 袁媛不动声色：“他们看上什么，我还不知道？” 孟桃夭把小妹妹抱紧点表示心疼。 汤云裳对赛车运动有歧视：“玩车的都是小痞子吧，没几个好东西，还能图什么？” 袁媛轻视：“反正你没有！” 孟桃夭楞下，然后放声大笑。 汤云裳也低头看看，表情难以置信的古怪：“啊哟？出去混了几天，现在敢嘲笑我了，桃子你开车，今天我要好好的给你点colour看看！” 袁媛却从她手里抢了递给孟桃夭的车钥匙：“开玩笑嘛，回来就该我给两位老板开车了。” 真坐到车里，袁媛也诚恳的给汤云裳道谢：“听乔万和多多哥都说了，我这一拨儿能得到这么好处，陆大叔帮了不少忙，也许在他只是举手之劳，但没有这层关系，我应该还是无人问津的小车手，汤姐谢谢你了。” 汤云裳是不想收手的，可对手脚麻利开车起步的司机，也不方便再动手：“交情这种东西呢，就是得用，知道吗，你来我往的不停用，才能加深关系，所以你也不用在意，说老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爸都忘了有个小兄弟还在汽车联合会，我也压根没给他提过房车产业还属于体育系统下面管，结果这搭上线，我们在这块的政策方面主管部门也就有了背景，以后用处大着呢。” 孟桃夭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两天你在说春节后上班，要安排人去体育部门申请补贴，我还以为是你们体育学院的关系。” 汤云裳看来也就适合当董事长，专管大事：“那点补助补贴都是小事情，关键在我们能把营地挂上体育旅游运动项目的牌子，就不会随随便便遭了上次那种取缔，政府部门内部最怕得罪人啊。” 孟桃夭鼓掌：“那就拜托袁媛帮我们在汽联继续打点联络好关系咯。” 袁媛反手竖大拇指：“汤姐，这份交情虽然是看在钱多多份上的，反正我记下了，也不知道有机会报答没。” 汤云裳马上奸笑：“今晚上陪我？” 孟桃夭提醒：“别教坏小孩子。” 袁媛咬牙说好。 感觉真的要献身似的。 把汤云裳乐成啥了，身边的孟桃夭都不骚扰，趴在前排座椅边探头好像在观察袁媛的身材。 让小车手浑身紧张，动作都谨慎好多。 不过袁媛回来，肯定直接就是要找钱多多啊。 孟桃夭嘴上不说，肯定心甚喜之，但依旧稳住让袁媛自己打电话联系，这车都自动默认袁媛的手机蓝牙呢！ 结果钱多多说他今天在市里面开会，时间会比较晚，但争取回学校以后吃夜宵？ 汤云裳估计是还有惯性，直接决定了：“吃夜宵吃夜宵，你在市府那边……顺便带点那个盐水鸭，街口那家老字号的。” 这下轮到孟桃夭挑眉毛了，不过袁媛直接破局：“那我过去等你，再晚都等。” 钱多多唔一声，挂了电话。 后座俩姑娘飞快的对视下，还是前女友有话就问：“怎么？想得很啊？” 袁媛也不藏着掖着：“是多多帮着我玩赛车的，没有他，我爸妈不可能支持，哪怕我没死在什么车祸中，多半也得从别人床上爬过去，也最多就混混非法赛车，这是我唯一觉得还有点意思的事情，所以就他全力支持我才走到今天这样儿，前前后后也投了五六十万吧，现在终于到了能够当面感谢他的时候，我很重视。” 怪不得打扮得这么正式。 两位小姐姐是真惊讶，万万没想到钱多多不哼不哈的给袁媛投入这么多钱，相比之下孟桃夭那点钱都不算什么了。 反正汤云裳满是调笑的看闺蜜，孟桃夭表情没有变化。 但越是没有变化，才说明心里有想法。 汤云裳都迫不及待的想看钱多多被孟桃夭收拾了。 478、我的眼里只有你 不过坐在市府外面的茶楼，戴着一次性手套啃着让人流口水的盐水鸭，孟桃夭听见袁媛说她这三个月拿了四十多万的收入，还是给惊着了：“有这么多？！” 袁媛如数家珍，新人王新人奖之类都有奖金的，三五万不等，然后因为国际赛车中心的赛事代言签了十万块，保险公司跟上也有十万，赛事主力赞助商又额外给了八万的奖励，连李易铭那边都跟着蹭场面，也赞助了五万现金，加上这三个月各种出席京沪两地赛车嘉年华，国际赛车中心的热场赛、表演赛，每次都有劳务收入的五千到一万不等。 年轻漂亮的女车手，特别是习惯了她的赛车服，再突然穿上这样反差极大，有点二次元萌妹造型的学生装、萝莉装，非常有新生代号召力。 袁媛自己说得轻描淡写：“沪海有见识的人还是多，年轻人也喜欢新鲜的东西，赛车行业很想抓住机会推广，我能够吸引人” 孟桃夭已经迫不及待的在手机上搜索了下：“哇，你都有粉丝团了！还有独立的版块页面，哇，还有应援会，袁媛，你也在做明星了！” 袁媛一口京片子：“我是平京的，谁都知道我在汽联上面有人，所以猜测我背景的也很多，无非就是富二代、官二代甚至红三代的，毕竟穷人家的孩子也玩不起赛车，我本来不想透露我在江州有这么个家，有这么个训练基地，因为只有回来这里才是我的家，不受打扰的地方，结果传来传去反而变得很神秘了。” 家里有矿，还出了奥运冠军的汤云裳没那么惊讶：“那行，春节的时候陪我回家吃饭，我小妈才是体育界的大佬，我爸都得磕头，她最喜欢有天赋的姑娘，要是她对赛车感兴趣了，包你荣华富贵。” 随着小声给孟桃夭说了自己小妈的名字，孟桃夭不用搜就如雷贯耳：“就是你小妈？！上次在蛤蟆嘴那看着很娇小的阿姨就是她？！” 汤云裳已经习以为常：“对啊，所以我们一般都不说，不过上次在蛤蟆嘴山下餐馆吃饭被认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的乡亲都来看！” 孟桃夭在乎的是：“钱多多也知道？” 汤云裳耸耸肩：“我小妈还挺喜欢他呢，会做菜的男生她印象都好。” 孟桃夭又沉默了。 反倒是袁媛淡定些：“我没想过什么荣华富贵，如果能一直维持现在的状况就挺好，每年能赚个几十百来万，然后还能休假回家，逍遥自在的玩些日子，再多，我想应该又要付出更多吧，我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汤云裳叹口气老气横秋：“这下你该明白我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吧，对我来说，做什么都简单，爸妈亲戚各种叔伯阿姨随便伸手帮忙都能成，我就是再努力，也没法让事情更好，比我有能力的人太多了。” 孟桃夭白眼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你！不过你好歹也有种把各种人都串起来的能力嘛。” 汤云裳最大的优点恐怕是开朗，听了就哈哈哈的要把俩美女串起来，还仗着手长要给三姐妹自拍，然后分别美颜图。 不管什么经济条件和心态，在这件事上倒是蛮容易齐心的，一贯爱理不理的袁媛，都能赶紧摘了手套重新调整下头发，还给汤云裳看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坠：“你建议我的，人家造型师都说有眼光！” 汤云裳就更开心了。 于是等钱多多从市府办公厅会议室小跑着出来，到茶楼看见的就是亲密三姐妹其乐融融的样儿。 孟桃夭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继续靠在椅子上看手机，汤云裳习惯性的准备站起来，看袁媛已经起身，才挠挠头凑孟桃夭那里，结果发现她就对着个手机桌面啥软件都没开。 袁媛尽量仰着脖子站在钱多多面前：“我回来了！” 钱多多不看那撑得有透视变化的条纹衬衫胸口，更不看那距离膝盖好远的百褶裙，笑着伸手摸摸袁媛的头：“回来就好，春节能休息多久？” 真的不是爱情，看见穿着蓝黑色翻领夹克的钱多多，有点老气横秋得像个干部，还提了个印着白字的小公文包，最好笑的就是戴着顶鸭舌帽，一点都不意气风发、潇洒倜傥，可袁媛就是有种眼圈一热，满心温暖的感受，探头把钱多多的手一顶，有点像迎着手掌亲昵的动作，更像滑开他的手掌，然后投进钱多多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已经有点泣声：“我想你” 孟桃夭和汤云裳飞快的又对视下，前女友和实际上的现女友，不约而同的赶紧低头看手机：“啊，刚才这张照片还行” “我还是把吃饭的地儿找一下，饿了！” “你吃了那么多鸭子！” “嘻嘻，我知道这家是鸭店，待会儿我们去这隔壁玩？” “噫！好恶心！” 袁媛充满亲情的满腔情愫就消散不见了，钱多多倒也不尴尬，轻轻拍两下她的头推开看：“瘦了点，走吧，都八点过了，明天就放假，边吃工作餐边说事情，根本就不好意思起来去挟菜添饭，有点饿了。” 袁媛要把自己的仪式做完，从浅咖啡色小西装里摸出张银行卡，掬着泪花骄傲：“家用给你！” 应该是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但做出来还是忍不住有眼泪流。 钱多多笑着拿过去：“心意领了，但过年了还是给自己多买点好东西，走，我请你吃蹄花汤” 这附近就距离周师姐带他去吃的巷子不远。 这时候才有机会看眼孟桃夭，这姑娘不声不响的起身。 汤云裳忍不住提醒：“有四十万哦，小袁还是很努力！” 钱多多也惊讶下：“哇塞，赛车行业真的这么赚钱？” 手上却反而顺势给插进袁媛的小西装口袋里。 袁媛不满的瞥眼汤云裳：“要你吓唬他！” 汤云裳哈哈哈：“丫就是个富二代，别以为他差钱！” 袁媛瞪大眼，她自觉得是最清楚钱家底细的，怎么可能！ 孟桃夭现在完全清楚钱多多爹妈是怎么有钱的了，气得过来拿手指头戳汤云裳头：“又不问青红皂白的乱说，能跟你比吗？！” 钱多多也不拘谨：“其实就是生我之前，在平京买了几套房，现在平京房价那么离谱，你家不也有好些房吗？没什么稀罕的。” 袁媛一下就释然了：“哦哦，是听说九姨婆买过房的不过我家的，好像爸妈把房拿去抵押了。” 钱多多看她表情低落，连忙提建议：“如果你把自己赚的钱，分个十万，二十万给爸妈，算是过年的时候表示点孝心，心里会不会觉得高兴自豪？” 汤云裳拉长声音鄙夷：“又当滥好人！她爸那泼皮劲儿，听说女儿在赚钱了，能腆着脸不要命的缠上来信不信？” 孟桃夭不说话。 袁媛咬嘴皮。 钱多多摇头：“我还没你能干，这个月才赚几千块，但父母有养育之恩，不管怎么说，他们把你养到这么大，其实以前你也没少花家里钱，这钱也许对他们的困境不算什么，但能够改变你在他们心目中还一直是个孩子的印象，你能养活自己，能赚钱独立在这个社会生存，还能做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很了不起了，怎么样？” 走在后面的汤云裳赶紧对孟桃夭做鬼脸，无声的跟着钱多多对口型那种，特别做到“很了不起”的时候，那夸张的动作哦，她爹要是看见一定诧异这还是自己女儿么，古灵精怪的风格很少出现在她那张大气的脸蛋上啊。 可孟桃夭没被逗笑，依旧是淡淡的模样，但是帮袁媛把那个黑色小背包给拿上。 袁媛明显是动心了，哪个孩子不想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更何况是闹得那么不愉快的父母，那么轻视嫌弃自己的父母：“可我有点怕。” 钱多多真的像个长辈：“这只是个建议，方式方法慢慢考虑嘛，过年反正以前我穷的时候，过年有多少压岁钱都是开心的，先给点，探探口风怎么样。” 袁媛都笑了：“嗯，好！不过得你帮我保管，我还是有点怕。” 钱多多难得的伸手揽住她拍拍肩膀：“没事，我们一定会陪着你保护你，大姐头，你不表个态？” 汤云裳最后对孟桃夭做个鬼脸结束演双簧，伸手更豪气的揽着袁媛上车，号称在江州地头上就没谁敢动她的人。 钱多多终于能对孟桃夭说句话：“饿不饿？” 这特么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真是这俩自作孽。 479、今朝有酒今朝醉 开着百万级别的豪车，带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居然去吃破落小巷里面的蹄花汤，钱多多也算够了。 而且三个女生都不在意这种脏兮兮的环境，袁媛还高兴的给两位小姐姐分享了当初钱多多带自己去吃那种饭里有沙，猪肉有毛的廉价盒饭：“那会儿想的他就是损我，我偏不怕！也就我们家那个公子哥才吃不惯这种东西，我可从来都不怕，厨房里面有大耗子爬来爬去都照吃！” 孟桃夭立刻有点毛骨悚然：“不要说了！听着就瘆人！” 真正大户人家的姑娘更泰然：“我爸他们最开始做生意，还不是搞这些，快点吃，快点吃，吃完了去嗨！难得今天正好都在外面，央金在家带孩子也好，上回就是因为她被查了身份证！” 袁媛立刻乐：“对对对！试了好几家才有看走眼的！” 孟桃夭却只是和钱多多快速对下眼，就笑着拿主意：“去玩下感受，这段时间工作确实太紧绷了，明天发了年终奖红包就放假！” 钱多多一如既往的谨遵吩咐，但也没忙着给女生挟菜，专心自己吃，看起来就像是饿坏了。 但多看得几眼周围，汤云裳就有点怀疑：“你不是说你以前很少出来溜达么，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家蹄花汤，这种苍蝇馆子很难找的。” 孟桃夭手型很瘦，抓筷子的动作有点独特，大拇指显得很翘，顿时也觉得是个好问题，拿纸巾印下嘴唇用眼神好奇的探询加油。 钱多多抬头看眼周围很有赛博朋克风的破旧小巷，还有巷子缝隙看出去那恢弘的大剧院建筑，用筷子头指指：“以前周师姐带我来吃过。” 仨女孩竟然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汤云裳是招牌式的哈哈大笑，有种抓住了钱多多尾巴的得意。 袁媛的笑更甜蜜还带点戏谑，好像是钱多多你也有被人损，带着来这种破地方吃东西的经历。 孟桃夭就翻白眼苦笑，还有点自嘲。 估计心头在默念，自找的，自找的，不用生气。 不过味道确实好，晚上很少吃东西的孟桃夭都顺着爽口的凉拌三丝喝了两碗蹄花汤，吃了两块肥肥的胶原蛋白。 然后才在大快朵颐的钱多多和汤云裳收工以后出发。 可能孟桃夭也在检讨，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种场面，到底有多少责任是在自己身上，钱多多身边的美女很大程度都是自己给他招来的啊。 但显然对于他俩这种现状，到夜场酒吧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在车上，袁媛就有点忍不住摇摆，凸显出她的年龄特征，汤云裳则一脸老司机的全程带路。 从开车进入那片灯火辉煌的区域开始，钱多多觉得自己是从乡下来到了大城市里，而且和之前在香港小酒吧，上回跟李易铭去酒吧的感觉都不同，这里更加灯红酒绿，似乎看到的每个人都跃跃欲试的在散发荷尔蒙。 也就孟桃夭静静的翘二郎腿坐在后面一言不发。 但她这种气质，在这躁动的夜场，又是最引人瞩目的。 停车的地方挤得要命，但辉腾还是得到了特别优待，穿着制服大衣的接待跑着在一片璀璨灯光的夜场门口，用锥形桶给临时挪出来个停车位，再精心照顾提醒停好，每扇门都有人过来帮着打开。 袁媛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小风衣脱了，双手插在小西装兜里，汤云裳是机车夹克跟紧身牛仔裤，长腿迈下去就是傲视群雄的那种顾盼生姿，只有孟桃夭裹着的羽绒服最寻常，可那白色在夜场各种灯光照耀下带着妖冶的泛光，更衬得她白皙恬静的脸蛋濯清涟而不妖，特别是冷冷的不笑。 甚至有点孤傲。 钱多多的穿着就太不契合这种地方了，还好周围密密麻麻的都不看男人，谁都不想羡慕心烦，心堵这种一拖三的男人有什么看头？ 钱多多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安检门！ 脑子里面难免在想要不要叫徐沐荣他们搞个安检系统研发团队，市场需求很大啊，头上就被汤云裳敲一下：“发什么楞，直接进去啊，订了座儿的……” 孟桃夭却搂着袁媛，给她示意那些满头彩发，想蹭着进去低消费感受刺激的年轻姑娘低声耳语：“我们是紧张工作忙碌之余来放松消遣，依靠自己就能消费，而不是只为了刺激享乐，根本就消费不起，还要指望别人来买单，这就是区别，努力以后对自己的犒赏，对吗？” 袁媛多看两眼，嘻嘻笑：“我以前也染过这种彩发，有点傻哦。” 孟桃夭搂着她跟着前面两人：“越是没有价值，越想证明自己存在感，不能用工作或者社会成就来证明自己，就只能用这些标新立异的外表，也就只剩这一点点外表了，可悲吗？” 袁媛鄙视她：“我发现你越来越跟多多哥一个模子倒出来了……你不会生我气吧？” 孟桃夭笑：“他照顾你是应该的，但这个界限确实要分……” 外面等着排位排座的人很多，但在汤云裳这种夜场女皇范儿带领下，显然不会有这种顾虑。 连穿过拥挤的前台人群，从好多漂亮脸蛋中间经过，都有人帮忙辟开通道，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男人不需要女伴吧。 所以随着高大的欧美大汉推开厚重大门，轰然而出的喧哗，顿时淹没了孟桃夭的话语。 钱多多上次去过那个喧哗的酒吧，他以为那就是夜场了。 面对这种冲击，他现在明白那简直就像清幽的僻静小巷！ 他那鸭舌帽差点被气浪给冲飞了似的！ 迎面就是一片片空中悬挂的大屏幕在此起彼伏，然后各种荧色光柱跟夜袭空战的探照灯似的到处乱飞，再有节奏感极强的音乐，翻腾弥漫的烟雾朦胧。 这特么简直就是诺曼底登陆时候的海滩嘛。 差点想掉头跑了。 汤云裳却深深的吸口气，跟过足了瘾似的哈哈：“别想跑！” 声音得用吼叫才行。 钱多多也回头看见了自己的女伴，顿时觉得很不靠谱，这么漂亮、美艳、御姐、高冷、嗯还有学生装似的制服秀，在这么乱的地方，怎么保证安全问题呢？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钱多多上次就给陆大叔表明过自己的态度，汤云裳这种动不动惹事打架的风格，也要在自身找原因，譬如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就不该来。 他很反感用暴力解决问题，可这种地方分明就是只能用暴力解决问题，无论是喝醉了难以控制还是放纵刻意闹事，那不都是自己找事儿么。 所以赶紧把孟桃夭和袁媛让到自己身前，想尽量护着。 汤云裳哈哈哈，探头好大声：“舍不得吧？” 孟桃夭送个鄙视的眼神，可在这鬼神乱舞的灯光下，竟然显得非常妖艳！ 钱多多都心动了！ 没有舞池，建筑设计生感觉就是一个个矮靠背沙发围成的方框，放眼望去各种社会人造型，时髦的发型，流行的夸张衣裳，还有就是各种各样的美女，起码在这种灯光下，随处可见都是漂亮姑娘，比着看谁身上面料比较少似的。 直到被引领到了整个大厅中央的沙发方框坐下，听汤云裳娴熟的一溜顺安排下去酒水之类东西，他才有机会提醒：“千万别惹事儿……好危险……” 汤云裳仰头哈哈一笑，脱了外面的皮夹克，低头凑在钱多多耳边：“越是这种场子，越讲究规矩，投资几千万搞这样的场子，可不是为了让人来打架闹事的！专业人维护，九叔的人专门做这个……你就放心吧！” 说着舒适的展开双臂躺在沙发上，响亮的吹声流氓哨示意给钱多多看，孟桃夭正被袁媛帮忙脱了外面的羽绒服呢，里面的黑色高领绒衣和直管牛仔裤，打造出有点都市白领风格的窈窕身姿，在这样的夜场，愈发显得如青莲般摇曳生姿，好看极了！ 关键是这卡座在偌大个场子中央，头顶就是那些翻飞升降的大屏幕，各种灯光交错的中心，这一身黑色衬托出来的月白脸蛋可太美丽了。 钱多多心惊！ 心惊这种致命诱惑般的美丽，又心惊周围口哨声四起的各色目光！ 不过还没等他提醒孟桃夭赶紧坐下，突然感觉地上在动！ 连孟桃夭都吓一跳，然后四人就感觉这整个沙发卡座竟然无声的升起来了！ 更成为焦点！ 钱多多太不习惯这样的焦点感觉，他不是凡事都退一步么，不是什么时候都喜欢悄悄站在旁边不惹人注意么，连公开讲话都尽量中规中矩，很少有展露峥嵘的时候。 更别提这样出风头的时刻！ 孟桃夭好点，毕竟来过，而且之前在夜场还上过班，稍稍吃惊却平稳的把羽绒服叠了赶紧坐下。 袁媛已经兴奋得站在卡座边比肩宽的过道上跟无数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一起随着节奏疯狂摇摆！ 您就不担心这座位升起来，那短裙子被周围卡座仰望走光么？ 汤云裳跟回了家似的放松舒坦，还对钱多多竖个中指大喊：“人生得意须尽欢，自歌自舞自开怀！” 唉，这个前女友的三观是有点合不来。 钱多多那么容易被吟诗感动的，确实欣赏不来这种。 480、好嗨哟 但躲在这样的场景下，钱多多终于可以悄悄把目光停留在孟桃夭身上。 昏暗摇晃的灯光掩护他能看着孟桃夭。 应该是心照不宣吧，起码当着汤云裳不要卿卿我我的。 可这实在是看得也太紧了点！ 这段日子忙着考试、工作各种各样的事务，晚上那会儿聊天，已经成了一天的期盼。 但更让心里舒坦的是，心照不宣的都在享受这种恋爱感觉。 没有刻意找寻见面的机会。 这就很难得了。 不过十多二十天才有机会这样见面，确实有点痴男怨女的感觉。 起码钱多多是的。 终于可以无时不刻的挂在孟桃夭脸上。 他还感觉别人注意不到似的。 汤云裳自然是很容易进入状态嗨起来，等酒水奉上以后，开心的和钱多多、孟桃夭分别喝两杯，就跳到沙发靠背后的肩宽台子上展臂起舞！ 明明是个女生，却绝无娇柔卖萌，骑马打仗似的，动作大开大合！ 可随着节奏，身高腿长屁股还大的身材特点，让这种充满社会摇风格的摇摆舞蹈充满了奇异的特色，光是把双手抱拳在身前这么按照节拍，并腿并膝一起这么左右摇摆，竟然都能吸引好多人吹口哨尖叫，然后再转头看过去，好多人都在跟着她学！ 相比央金跳舞时候一板一眼绝对都有专业说法的套路，汤云裳明明就是在随心所欲的瞎几把扭啊。 但身材好，怎么跳出来都好看。 袁媛羡慕，她一来有点放不开，二来穿着打扮是可爱卖萌的路子，只能跟着原地摆手蹦，着急！ 也就孟桃夭不急，好像周围这刺激血脉跳动的剧烈音响，都不能影响她，稳稳的倒上两杯酒，给钱多多示意，钱多多赶紧端起来喝了，反正说什么也听不见。 但趁着喝酒，坐近了些。 其实卡座本来就不大，只能坐五六个人的L型。 孟桃夭指下钱多多身后的汤云裳，笑眯眯的不说话了，把自己坐直靠在黑色皮沙发上，好整以暇的欣赏周围这种群魔乱舞的场景。 感觉她这样子应该坐在高雅的芭蕾舞剧场，而不是这种震耳欲聋的迪厅酒吧。 但表情还是享受，下巴会轻轻跟着节奏点。 DJ可能就是受到那高处长腿妞的刺激，音乐愈发狂飙劲嗨起来，钱多多都觉得自己脑门在跟着节奏蹦跶，情不自禁的摘了鸭舌帽擦汗。 孟桃夭无声的指指他的老干部外套，钱多多点头把外套也脱了，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感觉自己和这里真不合衬。 还好孟桃夭把他的外套搭在靠背上又在指酒杯，这回举起来，孟桃夭终于凑在他耳边：“你经常说的，来都来了，那就多感受尝试不一样的生活，一开始就下定义反感或者抗拒，也不是好习惯？” 这么一说，钱多多倒是轻松了不少，解开衬衫领口，把自己也靠在沙发里，环顾四周，不过本能的还是在考量人家这建筑结构，设计构造，却感觉随意展开的手指碰到什么东西，心里一动。 扭头看见旁边隔着点距离的孟桃夭也在低头看，发现自己撑在坐垫上的手被钱多多碰了却不动声色，然后手指却悄悄的握住了钱多多的指尖。 而且还若无其事的抓了个黑色的皮靠枕来丢在两人手上盖住！ 就这么个无意触发的小动作，钱多多之前的什么忐忑、慌乱、呼吸不畅全都抛去了九霄云外，只觉得自己就坐在云端之上，暖洋洋的竟然有些漂了！ 靠躺在沙发上，带着难以言表的溺爱情绪看着孟桃夭侧后剪影。 她这边手撑着的嘛，还很轻松的翘了二郎腿，好像在对袁媛那边摆手打拍子，可显得这边肩头高耸，背脊格外单薄，黑色高领毛衣也许稍远就看不清动态，但在钱多多眼里那个能看见耳垂的剪影，已经牢牢镌刻在心底。 孟桃夭比他更眼观六路，瞥眼注意到他这种傻不愣登的痴呆样，手指轻轻掐一下，横眉示意下汤云裳的方向。 钱多多只好欲盖弥彰的把头扭开了。 汤云裳明明跳得很嗨啊，这会儿是骑马舞，还是司机舞，那受了伤还包着绷带的手掌更像是刻意的装饰，很配她的气质，轻易成为全场中心，钱多多发现这中心卡座外围一圈圈跟包厢似的两层看台上，一样有很多年轻姑娘，都在跟着中间的身影舞蹈，在这样冲击心灵的强劲音乐和屏幕灯光的影像带动下，确实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现实感。 如梦如幻可能就是用来形容这种疯狂蹦迪的感觉。 可钱多多的梦幻，显然都来自那点指尖的触碰。 孟桃夭的手指比较凉，而且不是那种柔弱无骨的细腻，这点不得不说钱多多确实有经历呀，周师姐的手就是温热细腻的，也许是长年指尖功夫，她的手指非常灵活富有活力，而且可能因为弹琵琶都戴了义甲，指头柔滑程度比汤云裳这体育生还明显。 汤云裳就不用说了，她浑身都是热血通泰的感觉，敢跟她玩儿这种指尖游戏，随时得防着突然嘿嘿一笑绞了手指去。 孟桃夭就不会，轻轻柔柔的却能摸到有些削瘦的指骨，让钱多多忍不住希望能胖点，别这么辛苦。 他用指肚摩挲着按两下，也是传达这个意思。 孟桃夭没好气的回应两下，可能是让他别说瞎话。 眼睛看着周围，手指却轻轻点在一起，仅仅就这么点接触，钱多多都觉得心旷神怡了，甚至有点晕眩。 明明周围如此喧闹，在钱多多的脑海里，仿佛就只剩下指尖那点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屏蔽掉了。 不过好景不长，嗨了一整段音乐的场面终于消停下，袁媛都热得把外面小西装脱了，露出里面的红白条纹衬衫坐回来。 钱多多心虚的想把手指收回来，孟桃夭挑衅的用指尖刮两下，肯定是在问他敢不敢停留。 男人这时候怎么能怂呢，钱多多就继续把手指藏在靠垫下了。 汤云裳也带着酣畅淋漓的舒爽，直接跳下来，刚才一直高出旁边的卡座台子也降下来，其实不过半米多高的感觉，但鹤立鸡群的味道终于平缓了些。 轻柔的音乐中，汤云裳自然是开心的举杯：“喝点喝点，这么多酒正好解渴！” 豪迈的派头就是张飞李逵那种的。 钱多多自然是举杯，孟桃夭叫袁媛也起来欢庆。 可喝得两杯，袁媛蹦跳着要汤云裳陪她去洗手间。 再有地下秩序，周围光线氤氲的昏暗情形，好多卡座上还有搂抱纠缠的动作，让袁媛这样个身材醒目的小姑娘穿行其间还是有点危险。 所以汤云裳义不容辞的跳起来搂着她去了，也没叫桃子。 钱多多终于能把孟桃夭的手都包在掌心，激动得热烈盈眶！ 跟苦难长工握到了红军的手一样心潮澎湃。 孟桃夭还是那个翘着二郎腿的动作，还是这边的手直着撑在沙发上，但有回头看钱多多，满眼忍俊不禁，好像在说至于吗？ 钱多多委屈的点头，手掌还攥得紧了些。 鉴于这卡座就在场子中央，不晓得多少目光集中在这里，周围还是俯瞰呢，所以两人几乎就没改变过动作，只是孟桃夭抓了钱多多的外套再搭两人中间。 什么都没说的坐着。 钱多多都平静了，觉得好像自己的人生圆满，外面再有多少纷扰坎坷，内心已经有这样满满的支撑，什么都无法再烦扰自己。 心头只有这样的念头，手上也握得紧了些。 孟桃夭好像感觉到，回头再看看他，四目相对，却没再挪开。 细长的拇指反过来压在钱多多手背，没用力，却应着外面的音乐节拍轻轻点。 谁能想到偏偏是这样喧闹的地方，到处充满了欲望跟荷尔蒙的环境里，这俩男女却如此平静呢。 直到被好几个中年大叔过来破坏打扰：“咦？瓜瓜呢？不是听说她过来玩么？” 钱多多攥紧孟桃夭的手，把她朝着自己身边挪了下：“上洗手间了，三叔、四叔好……” 孟桃夭想坐开划清界限的，钱多多没松手，那个狗三叔却习以为常的看眼孟桃夭，再对钱多多意味深长的奸笑着点两下。 正好这时候汤云裳和袁媛也回来了，一脸嫌弃：“真是无论到哪里都会遇见你们几个……我爸不会来吧？” 袁媛发现这几个大叔，还是下意识的跳着跑钱多多身后躲着坐靠背上。 那个开宠物医院的四叔，看袁媛也嘿嘿嘿的指着笑：“这不是开赛车那个小姐姐吗？” 呸！你个中年大叔好意思这么喊。 钱多多本来就让到L型沙发的拐角处，汤云裳笑骂着在他另一边坐下。 仨姑娘这么把钱多多围着，周围众目睽睽的。 可能都觉得这年轻男人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吧。 其实还真是。 481、爱是一条河，会淹没轻柔的芦苇 川流不息的有人过来聊天喝酒。 那么多眼睛看着的状况下，钱多多终于还是得松开手，不停的举杯跟叔伯们共饮。 孟桃夭都忍不住看了眼汤云裳，有点怀疑她的动机。 实在是自从其他长辈过来，汤云裳就变得收敛文静，也不帮钱多多喝酒了，只是懒散的靠在旁边嘻嘻笑，表情明显很享受这种感觉。 各位叔伯开她和钱多多的玩笑，什么时候吃喜糖包红包，或者啥时候让六哥抱孙子。 汤云裳都甘之若饴的有问有答，关你们屁事，红包、彩礼什么都先存着，少不了的。 一点不像前女友，联系到她今天说有点后悔。 孟桃夭肯定不会不在意。 只是苦了钱多多一杯接一杯。 还好陆大叔没来，他也不至于压力山大，辛苦了一年，明明只是大四学生，却担负了很多超越这个年龄阶段的责任，明天终于放假了，这个在春节时候终于能完全放松的感觉。 让钱多多就当舍命陪君子，除了满脑子念头别瞎说话，就是沉默的举杯，最后怎么回去的都断片了。 不过现在的孟桃夭，肯定不允许有什么酒后乱性的场面出现。 这也是钱多多失去记忆前，最肯定的事情。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在没剩几个人的研发中心咖啡吧，盖得严严实实但是没换衣裳。 看看手表，凌晨四点过的时间，懒得多想，又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是在电话铃声中醒来的，难得是孟桃夭的号码：“记得中午十二点半去机场接你爸妈。” 有贤内助的感觉让钱多多心头一热：“我过去找你吃午饭？” 孟桃夭哂笑下：“不用了，有人要求给你送饭，赶紧梳洗化妆吧。” 钱多多赶紧跳起来，可是舍不得挂电话：“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没出什么岔子吧，主要想着放假了，放松下，再说也是给汤汤点面子，不管怎么说……” 孟桃夭小声点：“其实我觉得你可以适当的放松些，不要让自己像个老干部似的，该有的娱乐活动还是要有。” 钱多多迟疑下，攻势逼人：“只要跟你一起娱乐，我觉得都很开心。” 孟桃夭笑，先温婉再冷静：“我也是……可又怕熟悉这种感觉随着习惯变得淡薄……好了，好了，你恶不恶心，挂了！” 肯定是听见钱多多这边的强劲水声了，做个鬼脸赶紧收拾下，身上衣裤皱巴巴的都不管了，这学校放假以后，钱多多都暂时住在学创中心的，这下都彻底放假了，今天估计连创业基地这边都要走得差不多了，春节毕竟还是不一样。 这的确让钱多多考虑应该和孟桃夭买套房，从长远考虑，也得有个稳定的家。 想到这里真是心里热乎乎的，有点兴奋，银行卡上还有那么多现金，又不能买，这还真是个需要挠头的事情。 有点体会到孟桃夭说当初好歹该给自己留点股份资产的感受了，明明打印餐厅这么成功的餐饮业绩，却一分都拿不到，模型公司那边老四都付了两三套首付了，钱多多现在还是啥都没有。 营地公司虽然是亏损状态，但所有员工肯定都是抱有希望的，才正式运营两三个月，就回本过半，这种效率在开年以后估计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提速。 可钱多多还是一分钱都拿不到。 再说这边的投资都来自父辈，也不符合孟桃夭说的全靠自己赚钱。 他知道桃子的苦心，生怕自己因为是富二代就乱花父母的钱，也不想自己是个吃父母老本的废物，更把这当成两人之间的一点约定。 有了家，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嗯，起码可以住到一起了吧。 其实这些天，在网上看周边销售楼盘，也是两人津津乐道的夜聊话题之一。 忽然感觉生活就很有奔头了。 得想个短平快赚钱的辙啊。 随便用冷水洗个脸，钱多多裹上外套，顺便巡视下创业基地的三片大厂房，关心各创业团队的放假时间，居然还是有春节都不撤走的。 钱多多观察下这几个有点疯魔的科研团队，貌似没人做饭，他们都囤了好多箱方便面在办公室，有点心疼，考虑春节还是把打印餐厅利用起来，几个人趁机摆茶餐厅赚点外快凑首付，也能给这帮家伙保证营养伙食。 基本都是搞机械电子、材料工程等基础科学研发的团队，这么拼不是为了赚钱发财，说的都是和世界前列有多少差距，现在趁着资金、关注、政策什么都顺手，抓紧时间追赶啊！ 也许看惯了大学校园里面那些睡懒觉逃课、沉迷打游戏、醉心谈恋爱荒废学业的例子，都忘了还有更多勤奋的家伙躲在这样的实验室、科研室默默奋斗。 就凭这，钱多多也觉得要把服务工作做好，而且未来要形成制度，把这种人当成宝贝给照料起来。 正说这事儿呢，孟桃夭的电话又打过来：“人呢？” 听见这声音，钱多多就阳光灿烂，三言两语收了手机窜出去，看见央金正提着饭盒，袁媛提着衣服包靠在辉腾旁边到处张望。 看见他，孟桃夭才从驾驶座下来，也不做声，就那么戏谑揶揄的靠在车门后，看俩小姑娘热切的朝钱多多来。 钱多多心头发毛！ 汤云裳也呵欠连天的抱着穗穗从后面出来，站在孟桃夭身后也看热闹。 央金是心疼：“我看了照片，你喝得那么醉，昨晚就该过来给你做点汤的，先喝汤，然后提前吃午饭，我保了温。” 袁媛财大气粗：“早上起来去买的衣服，从内到外都有，待会儿换上去接九姨婆。” 于是钱多多不得不在四位姑娘，哦，还得加上穗穗的围观下，就在后备厢盖上把汤喝了，带着很重的奶味，酸酸辣辣的，让那种宿醉以后的困顿感消失殆尽。 袁媛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衣服翻出来搭在车顶车尾，跟摆摊似的：“我在沪海就看好了，现在很流行这种雅痞风格，有点正装又很休闲，开会上学都很合适！” 不说里面穿搭的细腿裤跟围巾、毛呢休闲西装，光是浅咖啡色大衣看着就不便宜，但好像跟她那件小风衣带点情侣色调，还是有小心思的。 所以前女友要笑话他：“感觉怎么样？要是娶四个老婆的话，就是这种人生赢家的状况，生活方方面面都给你照顾得无微不……” 孟桃夭这时候要表明态度了：“有吗？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吧。” 袁媛马上点头：“汤姐别胡说，给钱他不要，那就只能买点衣服了，过年还不兴买两件好的？” 央金更平稳：“我只是照顾好哥的生活，可没想过嫁人，我还是个孩子呢。” 汤云裳顿时发现自己势单力薄：“桃子你这统战工作做得好啊！” 孟桃夭看眼使劲把汤咕嘟嘟喝了想说话的钱多多，拍拍他肩膀表示不急，顺便接过妹妹抱在怀里迈步：“这是人之常情的规矩，你家那才是不寻常的局面，不要用极少数的特例来代表广泛情况，走吧，车和东西都留这儿吧，待会儿想来给营地公司放假前讲讲话呢，换好衣服就来，不想来自己去机场吧，晚上怎么办再约。” 前台小妞央金最服从领导了，马上拆开几个保温饭盒，给钱多多示意下又飞快的装回保温袋里，然后跟着跑了，还想接过穗穗，没得逞。 袁媛也嘻嘻笑着指汤云裳：“你这个同志心眼有点多！” 也跟着跑了。 留下汤云裳看喝得西里呼噜的钱多多，弯腰从车里抓盒纸巾出来直接上手擦他嘴：“你这移情别恋也太快了点吧？” 钱多多尽量不脸红的接过纸巾自己来：“你不是说了要冷却些日子，还不是天天跟她一块。” 然后汤云裳出其不意：“所以昨天牵着手感觉怎么样？” 钱多多果然吓一跳：“你……” 汤云裳手指直接戳他的头：“我真的有点后悔了！看她给你打电话，都有种被你俩抛弃的感觉！” 钱多多深吸口气很正式的对前女友：“汤云裳……” 汤云裳才不听呢：“现在说什么老子都不爽，我还不至于说话当放屁，但哪怕做不成夫妻，也不要为了讨好她就冷冰冰对我吧，你真忘了我俩热乎的时候？” 说完转身就走：“赶紧滚过来讲话，这是你的事业，也是我们三个永远都扯不断的联系。” 看似洒脱的大步流星的背后，确实充满了不舍，不过别人女孩嘟嘴撒娇的样子，汤云裳做不来，她也不屑。 钱多多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莫名的有点渣男了呢。 又没做错什么。 482、越想赚钱就越没钱 营地公司注册的时候，钱多多就只是股东，大股东是汤云裳，但法人是孟桃夭，其他袁媛和徐沐荣都是凑人头的，按照汤云裳的意思，本来拉上央金自家人搞个公司是最合适的，奈何那小妮子没成年呀。 而钱多多在公司只挂了个小股东，主要是为了避免他现在这样的官方身份被人拉出来说道，那会儿不是跟汤云裳都还没开始么，整个项目虽然是以钱多多为核心，但直到他完全从学创中心退出来以后，才会重新调整股东比例。 本来牵扯到很多利益关系的，三人间却如同儿戏般定下来，就像当初孟桃夭帮袁媛顶股份一样。 谁能想到后来钱多多把大股东睡了，哦，准确的说是小股东被大股东睡了，现在又在跟法人谈恋爱呢？ 关系太复杂了，这家可怜的公司如果是个人，也许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高层的关系变动。 更别说公司员工了。 猜测多得很。 但起码这个年，所有员工是极为开心的。 也许没有孟桃夭回来这一个月的拨乱反正，这公司到现在就是不死不活。 汤云裳不管事儿，钱多多有点谨慎，他对于搞那个卖产权的事情有点拿不的确。 说到底他没管过商业公司，心里特别没底儿，特别是经历了国庆节那次冲击以后，感觉自己没全力以赴管理这公司，要是贸贸然的开始收钱，经办管理的人稍微起点坏心思，就能把事情带偏。 说不定彻底挖了个大坑，爬都爬不出来那种。 所以他是拖着的，尽量先把边山县的营地建设出来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孟桃夭不同，她紧盯着的就是投资收益，投了几百万进去，现在必须的拉出来回报，起码也要拖一帮子人来捆绑着承担压力。 话说没几个大学生，能对几百万的商业资金无动于衷，她一来小时候还算锦衣玉食见过世面，二来这一年中管理餐厅，每个月几十万的流水毛利这么过手，也算是锤炼出来了。 所以能力真不是一蹴而就能有的，起码放到前年那个还高冷傲慢的桃子，多半做不了。 结果雷厉风行的赶着在春节前回款两百多万，整个春节边山县的营地都会投入使用，四十套拖挂房车早就预定满了，客户只要在APP上选了车号，自己按时过去住就是了，而且有精力有想法的抢在前面先选，还能十个营地挨着住，想想都觉得超值！ 这是真的把景色和房车生活当成商品卖出去了，挂着金字塔销售结构的噱头，却实实在在的卖房车居住产权。 员工们都很有信心。 因为有稳定的房车生产渠道，有充足的资金投入，还有这个很有说服力的项目本身，前景非常辽阔啊。 孟桃夭走进公司的时候，赢得一大片掌声。 按照内地好多公司的习惯，这春节前最后一天上班，往往都是半天做清洁，然后发年终奖红包之后赶紧回家过年。 所以这会儿心情不由得不好，有几个还带了家人来公司感受参观。 只是董事长怏怏的没什么精神，来了就大马金刀的坐在后面没精打采，孟桃夭真想把她撵回去，这多影响士气。 但她肯定又知道汤云裳这表情是为什么，要是表情乐淘淘才是糟糕呢，所以只能忍了，安排董事长给大家挨个儿发红包吧。 换个老板也许会觉得一封封利是发出去心疼，汤云裳却硬是一封封发出来，笑脸就多起来。 她的内心就是大气豪爽啊，只是难得为了爱情纠结而已。 而且还有孟桃夭站在她旁边，给每个员工单独鼓励两句，点评下新一年有什么需要做好的，有点夫妻档的感觉。 她就又高兴了。 直到钱多多过来，这时候真是有点嫌弃他，来干啥呀。 但不得不说，袁媛去沪海混了些日子，接触的层面还是跟在江州打印餐厅外面卖咖啡不一样。 这身米咖色大衣，里面银灰色西装还有黄白格子围巾，黄边白衬衫的组合，最后还配了双黄色马丁靴，银灰色无边绒帽，穿着走进来时候，前台小妞得意得跳出去搂住他再整理下帽子：“好看吧！专门请教了人的！” 央金抱着孩子在旁边羡慕这种眼光：“沪海真的能更多东西哦？好像明星！” 钱多多还是摸摸袁媛的头说谢谢，也帮央金争取：“年后要不袁媛你带央金一起到沪海去感受些日子？” 袁媛无所谓：“行啊，反正都是和我住房车里，对了，早上我给妈妈转了五万块，她很吃惊！” 钱多多去怂恿央金：“我知道你存了点钱，给你哥也转点呗。” 没想到央金的思路是：“现在我们是一家，不能随便给大哥了。” 袁媛本来挺忐忑的，听了哈哈哈乐，推着钱多多进办公室。 反正集装箱空间的办公区，立刻就全都注意到他。 孟桃夭不在的日子里，钱多多也来当了俩月老总啊，现在猛的安静一下下，就是成片的溢美之词：“钱总好帅！” “钱总新年新气象！” “钱总今年绝对发大财……” 袁媛幸福的靠在前台边笑，这就是她最满足的样子了。 汤云裳低声：“卧槽，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是有点不怎么关注他的穿着……” 孟桃夭不卑不亢：“以后我会注意改进的，谢谢。” 钱多多远远看下这边的美女老板，还是明智的不过来凑一起，直接就站在那了：“你们这样说得我好像应该发红包，但我看见那边孟总在发，我就不抢风头了……” 绝大多数社会招聘员工，这时候不敢乱说话，也就那搞网站、APP的大学生员工敢开玩笑：“要的要的！最稀罕您这种风头了！” 钱多多笑着摆摆手厚脸皮：“其实我更希望各位明年这个时候，年终奖能够拿得更多更高兴，而不是一点点红包，因为你们正好参与了一家非常有前途的新型产业公司，我们在国内甚至没有太多对手，这对比其他行业，就是个非常大的优势，但也对你们提出了更多的要求，相比年终奖，我更能确认的是，明年这个时候，肯定也会有些同事，因为各种原因也许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过年了。” 他现在真是公开讲话的高手，轻而易举就把几十号员工的注意力全都拉到自己身上，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连袁媛靠着墙面的动作，都站直了。 大多数时候，钱多多很没存在感，他更倾向于做个服务者，服务学创中心的大学生，服务营地公司的员工，似乎是要为他们提供更多的可能。 也许想想也是，他已经是富二代了，辛辛苦苦花几百万投资赚钱，有很大几率亏损下，还不如房价涨得快又稳定，搞什么事业啊。 躺在房产证上舒舒服服睡大觉得了。 所以钱多多真不是为了当老板赚钱，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公司运营了快四个月，有过挫折也有收获，这两天我正好不停的在市里面开会，年底了嘛，听得最多就是抱怨没赚到钱，可以说我不止一次的听见，我上班工作做公司就是为了钱，可付出这么多努力，钱却少得可怜，真特么不知道是怎么了。” 对啊，最近整体经济并不算好，江州的薪资水平在全国也不算高，总之能安安生生拿薪水就不错了，当老板的亏得还有点惨，特别是小微创新企业，成片的死，现在这家公司的情况已经算是少数乐观的上游了。 但钱多多显然不是为了卖惨糊弄人：“我甚至还听了个笑话，不就是因为没钱才上班，可上班还是没钱，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有中间商赚了差价么？” 大学生员工敢哄笑下，社会员工更严肃认真了，汤云裳轻轻靠在孟桃夭身上耳语：“确实不错哦？” 孟桃夭不居功：“赵晓雅培养得最多……” 汤云裳那表情肯定在琢磨老子培养了什么呢？ 钱多多则直接表达结果：“就因为你上班是为了赚钱，所以你就赚不到钱！” 听着这句有点拗口的表达，员工们都在思索。 钱多多不卖关子：“这句话以前是我们这家公司的大投资方给我说过，当时没认真想，现在我真觉得，前辈、过来人说的话有道理，你成天算计的是加个班多少钱，出差补贴多少钱，提成多少钱，你就活该一辈子算计这些，有些人是考虑我能在这个项目里面做什么，如果我能做好某个环节，要不要我来成立家公司给这个体系做供应，某个项目如果我来开发会产生多大的效益，这个效益达到某种程度，我是不是可以独立出去自立门户？譬如说你对某个地方的景点有研究，有关系，甚至于只是你知道客户中谁有这样的关系，你把握住，为公司拓展成功，或者你成为了这个地区的代理商，这时候你需要考虑赚钱吗？你考虑的是事业，考虑的是你人生价值，钱嘛，不过就是附带衍生品了。” 整个办公室都在思索，这听起来有点像鸡血，可更像是点明了一条不同的路。 已经说得这么清晰了！ 同样这份工作，该怎么做。 如果真认为是打鸡血，当耳旁风就是了，但聪明能干的人，却能嗅出其中的机遇。 谁不想赚得更多，过上更好的生活呢？ 那些成天说丧，享受平淡的人不过是甘于平庸罢了。 483、柳暗花明又一春 黄定南第一个使劲鼓掌，高声赞叹钱总说得好！ 钱多多的结束语就更振奋人心：“我期待离开的人，是用这种方式跟我们合作，而不是因为能力欠缺、态度懒散而被我们这个高速发展的团队淘汰掉，祝大家新春快乐，来年能更好的奋斗……” 如果说还觉得这番话是打鸡血灌鸡汤，这可是从正反两边摆出了方向。 要么从内心发动自己去思考怎么提高努力，要么就会被放弃掉。 有点残酷，可又无比现实。 越是高速发展的创新团队，越不能容忍混日子的老鼠屎。 这种淘汰随着公司的迅猛发展会来得非常剧烈，因为会有大量新人被吸纳补充进来，那时候稍微落后就意味着被代替。 刚刚拿到红包的员工们不得不立刻开始考虑未来怎么办。 汤云裳叹服：“狗日的，我发现他天天去开会，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个道理我都听进去了，你俩不会淘汰我吧？” 孟桃夭不正面回答：“你没见过两年前的他，也没见过两年前的我，我们就是在拼命的不断提高充实自己，小同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最后语重心长的话，让汤云裳噗嗤：“老子游泳专业的，还不知道逆水怎么游？” 孟桃夭对这个不进油盐的四季豆有点没奈何，还想说什么，自己手机滴了下。 随手拿起来翻看的时候，立刻有点明眸流盼，汤云裳感觉到了：“啥？” 孟桃夭想忍耐，可又明知道瞒不住，只好把手机展示给她看，竟然是汤云裳那位蒋阿姨发过来的短信，告知关于那场专利所有权的索赔调解结果出来了，对方愿意付出二百四十七万元的专利使用费跟赔偿，换取能正常使用侵权专利，并且另外有贰拾万元关于动用地方警力异地抓捕正常索赔工作人员的赔偿款，另外还有钱多多头上背上挨的那几下，赔了六千多。 款项已经到了那边律所，只要这边签字确认，就能转账过来。 哪怕知道，没有那位蒋阿姨的深厚背景支撑，哪有怎么容易达成调解协议的，但孟桃夭还是有种忍不住的兴奋高兴！ 换谁面对两百多万的现金都兴奋高兴。 当然这还是她全力以赴换来的，没有她的注册，没有她的追究，有天大的背景也枉然，总不能强取豪夺吧。 可在汤云裳眼里，就只注意到最后的六千多：“哈哈，钱多多快来看，你那后脑勺赔了六千多……” 孟桃夭赶紧想捂住手机，可已经来不及了，本来就假装跟员工们握手祝贺，欲盖弥彰绕着圈靠近这边的钱多多，连忙跳过来：“什么后脑勺，爆炸的手机索赔了？” 汤云裳大笑着迫不及待给他展示，孟桃夭原本想瞒着钱多多这笔收入的，也只能徒劳的看着他那表情眼色顿时精彩起来。 气得就是一脚踹：“赶紧吃了东西去机场接你爸妈！” 钱多多和她果然是心意相通，连孟桃夭为啥发飙都一清二楚：“嗯嗯，马上就去，马上就去，这个款项抓紧时间哦，春节前非常非常重要哦，只有两三天就彻底放假了，什么手续都办不了。” 孟桃夭都气得抓旁边桌上东西砸他了：“滚！” 钱多多连忙很没有老板气质的抱头鼠窜。 剩下汤云裳狐疑：“你生什么气？脸红什么？” 孟桃夭内心是多么娇羞啊，狗日的怎么运气就这么好，自己拼命努力都赚不到钱，哪怕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走了一遭，也才赔了二十万，估计还是看在蒋阿姨面子上为了把整个事情摆平的二十万，钱多多却能一本万利的居然拿到两百多万的专利使用赔偿，哪怕其中大部分是惩罚性赔偿，这买房的钱，真是n的一下就有了！ 这完全没靠父母，钱多多研发，孟桃夭争取，哪怕有点汤云裳家的背景支撑，但也是按照法律应得的正常收入。 多有纪念意义的一笔收入。 在江州，两百多万能卖很好的房子了吧。 而且钱多多临走那话中有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两人这些天在网上聊天时候常常讨论的，春节前应该是房价的一个天然低潮，过了这个很多人都希望有现金过年的关口，年后房价肯定会高一波。 钱多多没少在聊天里开玩笑，要他不先取钱买，回头赚了钱再补上，大不了给爹妈的钱算利息。 这两年房价的涨幅都远超利息了。 孟桃夭傲娇的没同意。 谁知道这货财运这么好呢？ 这一棍子挨得真值！ 钱多多那意思分明不是赶紧买了省点钱，是想抓紧时间做坏事吧？ 反正越想孟桃夭这脸上就越止不住发烫，蹦跳着跑回办公室去远程签名。 汤云裳真是被美色迷住了似的，哪里舍得红扑扑的桃子，一叠声的跟着去了。 只有钱多多乐开花的去接爸妈。 连央金特别准备好的汤饭都吃得狼吞虎咽，一点没有养生概念。 本来想开自己的车，但谁家过年还不兴吃顿饺子，开黑仔接爸妈，确实不如这宽大舒适的豪车。 提前跑到机场外的路边，找个旮旯角狂翻各种售房信息，甚至迫不及待的就先开始打电话联络中介了！ 以至于田丽霞两口子抵达以后，当妈的明显察觉儿子脸上表情不要脸：“干嘛，干嘛，又想要钱么？” 钱多多腆着脸到处帮爹妈搬行李，在平京生活了几十年，说是坐拥那么多房产，在平京也不算穷人了，可田丽霞两口子却从来没融入过那座首都城市，他们永远都是最底层的外来打工者，这跟他们有没有多少套房没关系，所以一旦处理好各种老乡的去处，走得也挺干脆，十月袁媛的父亲来闹那一杠子事，估计也把他们最后的香火情全都抹掉了。 电话里面钱多多千叮咛万嘱咐，当爹妈的才只是收拾了几箱子行李回来，不然可是会花一大笔航空托运费搬家，钱多多准备以后自己去平京出差的时候，再帮父母做这些收尾的事情，有的是快递货运公司啊。 这会儿肯定是乐淘淘的，邀请父亲上车，钱富贵没好脸色：“不得了哦，了不得哦，找了个有钱的给你这么好的车开，老子还是在下面把烟抽完了再上去！” 也许不能具体认得什么品牌型号，反而有助于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是豪车，在官家餐厅几十年，这点眼光还是有，说不出的嘲笑。 钱多多飞快的瞥眼母亲，假装和抽烟的父亲一起蹲在停车场花坛边，悄悄的对父亲做个手腕上戴了串东西的动作，钱富贵立马就懂了，整张脸猛的迸发出光彩，瞪着儿子仿佛在说真的？！ 钱多多自豪啊，很得意的对父亲肯定点头。 钱富贵烟都不想抽了，马上跳起来，可看见眼前的豪车又有点发愁，意思是这个呢？ 钱多多只偷偷指下母亲的方向，意思是得过当妈的那一关啊。 钱富贵咬牙切齿想帮儿子鼓劲，好像也没酝酿出多大的霸气来，反倒做贼心虚的上车。 让正在手机上跟亲戚群发布消息的田丽霞一眼就看出来：“干嘛？！两爷子鬼鬼祟祟的！又偷偷摸摸干了什么坏事情？”说着还干脆上手，的先给丈夫一巴掌，再探身给儿子后脑勺一巴掌：“慈父多败儿！说的就是你们俩！” 开着百万豪车的钱多多，居然和他爹一样，一点都没法反抗！ 钱富贵气得也只敢跳下车，坐到前面去。 这倒是让田丽霞舒坦的感受了下：“这个车还可以哦，陆冠军家给你开的，蛮贵吧？” 钱多多哪能解释这是汤云裳给桃子开的车呢：“给营地公司的，春节前营地公司开始收入了，总计投了四五百万，大部分都是陆家掏的钱，但年前已经收了两百多万回来，春节后很快就能扭亏为盈。” 田丽霞还是有点担心：“陆家欺负你不？” 好像跟赵晓雅在一起就没有这种问题，人家知书达礼温文尔雅，这陆家听起来就家大业大。 钱多多想拖延时间：“我先送你们回村里，先看看蛤蟆嘴的营地吧。” 田丽霞惊讶：“不去陆家见个面？他们瞧不起我们么，对，陆家姑娘呢？” 在她这里，陆家倨傲不见面，也没多气愤，在餐厅里面瞧不起服务人员的人多了去。 这就是个餐厅领班经理的见识。 钱多多没多犹豫，只悄悄抓紧方向盘：“我……跟陆家姑娘已经分手了，就在元旦的时候。” 钱富贵偷偷的伸右手大拇指给儿子加油，还露出了慈祥而赞许的表情。 果然当妈的巴掌如期而至！ 不过和钱多多猜想的气愤点完全不同：“干嘛！真以为家里有钱，你开始到处骗小姑娘了？你怎么搞得跟秦老二一样不学好，晓雅肯定就是因为你花花肠子太多才分手的！” 钱多多只觉得幸亏自己悄悄打开了自适应巡航系统，这接连不断的巴掌一点都不考虑驾驶安全。 而且这说法让钱富贵都频频点头，感觉老婆说得也有道理！ 钱多多这种在女友面前怂货的样子，绝对是遗传。 484、人比人，那就没法活了 应该还是托了没见过面的福，田丽霞还没对汤云裳建立什么印象，注意力还是在钱家绝不允许出现这种纨绔子弟，田丽霞对秦家的崩塌，几个儿女根本支撑不起来的场面感到深恶痛绝。 这家里有点财产啊，就难免考虑怎么能延续下去。 既然和陆家姑娘分了手，那还是先回村里吧。 钱多多还是知道，不用在这个时候去挑战老妈的情绪，要是知道和汤云裳分手是因为孟桃夭，那就绝对把事情搞砸了，得循序渐进。 而且这两天不应该是抓紧时间买房么，这么一想，钱多多又忍不住满心喜悦，但控制住了表情。 因为田丽霞在后座只遗憾不能见到年轻时候偶像了，想到这里又起身给儿子头上一巴掌。 钱多多刚把车拐到村口停住，屁颠颠的转到后面搬那几个箱子，却发现公路上来了三辆越野车，打头的又是雷克萨斯，而且看见这辆少见的辉腾，纷纷在放下车窗，一眼就认得出来是陆大叔的车队啊！ 吓得钱多多连忙跳到后座边给自己刚下车的爹妈嘱咐：“陆大叔来了！我还没给他说分手，可别穿帮……” 看眼面前的豪车，钱富贵两口子肯定认为不说的原因是这生意合作，也挠头，但田丽霞马上就双眼冒星星。 因为靠过来的车队，第二部车跳下来的，不是那精神抖擞的陆大叔还有谁。 如果说钱多多这是袁媛用海派流行的什么雅痞打理出来的马屎表面光，人家陆大叔才是真正的底蕴天成，随便一件黑色菱形格子小夹克，很多工地小老板都喜欢穿这种略显浮夸风的暴发户风格，他看着却随意大方，什么样的衣服穿出来都压不住眼底顾盼生姿……这个词儿一般是用来形容女性的，但在陆大叔身上就有，随便看哪里都是双眼炯炯有神，还带着满不在乎微笑的亲和样儿，浓眉大眼的看着哪里像有四个娃的中年人，越看越潇洒。 田丽霞忍不住赶紧低头在车耳朵镜上抹头发修饰下，钱多多竟然看到些娇羞的神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母亲也年轻过，也有自己的偶像。 钱富贵没脾气，站在儿子身边不动声色：“你小时候那几双运动鞋，全都是买他家的牌子，迷得那个样儿哦，我觉得小孟有点麻烦……要遭！” 果然，等陆大叔过来好奇的开口：“昨天不是听说你跟瓜瓜……嗯，这是你父母？” 钱多多只需要点个头，田丽霞已经恨不得踹飞了儿子跳到偶像面前，眼泪都要出来了：“陆文……龙……” 陆大叔的确见多识广，轻笑着很大方得体的用双手包住了田丽霞伸过去的手：“我是汤云裳的父亲陆文龙，在钱多多的影响下，他俩无论事业还是感情都发展得很好，幸会幸会，早就想借着过年的机会拜访两位了。” 钱富贵还是一脸憨厚的赶紧擦擦手，才点头哈腰的握明星手，不说话。 田丽霞声音都有点哽咽了，可能自己都没想到这么激动：“你受伤的时候，我们，我们紧张得不得了，身体还好吧？还好吧？” 陆大叔笑着点头：“我很好，走吧，我本来是想过来看看营地，能不能租那辆豪华大巴过节，还特别不想惊动俩孩子过小日子，感受下营地的正常运营状态，结果这么有缘，一起走，我们上到营地去看看，钱多多这个项目为国为民，都是很有想法的……” 田丽霞自然是什么都答应：“是的，是的，我们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也不知道他们捣鼓什么……” 相比汤云裳那个霸道总裁似的母亲，钱多多更仰慕这位大叔，连忙跑驾驶座，却没想到陆大叔帮他父母开车门，搞得钱富贵都有点惶恐了，差不多年纪的两位大叔，外形差别不啻云泥，但都比不上这种待人接物的差别。 再怎么狡黠圆滑、扮猪吃老虎，都比不上真正的龙虎霸气，坦坦荡荡的那种浩然大气，男人都会仰慕的那种举手投足。 汤云裳男女通杀的气质全都来自她这个老爸。 对她的影响也太大了。 没有因为钱多多的父母手足局促，看穿着打扮也上不得台面，就有半点轻视小瞧，反而坐进副驾驶，笑着一路介绍这个项目。 其实从机场回来的路上，钱多多就说过两三次关于自己这一年的工作，可以说他花了一多半的精力都在工作上，可投入精力最多的学创中心说来父母根本不懂，智慧城市地理空间大数据处理技术、自适应自动变速电驱动系统研发，这些东西说再多，田丽霞还嫌他啰嗦不感兴趣，连钱富贵都只叮嘱儿子不要在官场走太多，他们这二十年在江州驻京办看到太多起浮跌落了，吓人。 可以说钱多多一门心思只想把学创中心推上去，稳定模式以后急流勇退，就是来自于父母的言传身教。 那么他能给父母描述的也就只有营地建设，还把所有功劳都打埋伏的放到桃子身上，算是为以后做铺垫。 但都没陆大叔说来头头是道，他的言语比钱多多更接地气，感觉就是乡间地头随便碰着聊天的口吻：“二十出头的孩子，哪怕懂事的也还不懂规矩，懂规矩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人，多多很踏实，这就是家里教得好，我很惭愧啊，没把女儿教好，全靠多多这些日子督促着，小两口才有些做事的样子。” 田丽霞都拘谨了，在餐厅谁都敢指挥吼叫的田姑，这会儿双腿并拢双手夹膝盖头更惭愧：“没教好，没教好，我们底子薄没文化，都是在餐厅打工才能见世面。” 听着俩有钱的相互这么低调谦虚，钱多多想翻白眼。 不过前面看着就到了蛤蟆嘴，陆大叔指着那玻璃建筑仿佛是自己孩子的成果那么自豪：“得了奖的！很漂亮吧，我第一次看见就觉得很漂亮！” 哪怕前年看到的还是个模型，今年才看见实物，钱富贵已经忍不住举起手机悄悄拍照了，田丽霞还是习惯性：“您是得了奥运冠军的，这算什么，不就是拿着爸妈钱瞎折腾呗。” 陆大叔笑起来回头，淡定而坚决：“孩子要鼓励的，一味贬低批评只会让孩子自信心不足，多多哪点都好，就是自信心不足，这也来自家里父母从小态度，瓜瓜呢，就太飞扬了些，两个孩子是互补的。” 田丽霞连忙：“互补互补，您说得对，我们没文化不懂教育孩子，从小只知道骂着他别惹事别犯错别得罪人！” 陆大叔看眼不动声色的司机笑：“越是聪明的人，才越懂得正直和忠诚有多重要，多多很聪明的，可能以前没自信没胆量，但现在慢慢在上路，一点一滴看得出来，记得我曾经丢了个手机给他，最后我听女儿说，他把手机拿去公司上账，自己继续用这个旧手机，为了瓜田李下，把月收入几十万的餐厅捐给大学做助学金，把自己在各种公司的股份都退掉，每个月拿着几千块的死工资，这就是正直，只有从小家里影响，才能形成的品性，和有钱没钱没关系的。” 钱多多都吃惊了，陆大叔居然关注着自己这些细节，看眼却发现大叔示意他停车，连忙靠在栈道边。 田丽霞夫妇脸上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能得这样的大人物点评儿子，还这么优秀，做父母的自然是心神皆醉，钱富贵都有叛变的迹象。 钱多多跳下来帮长辈开车门的时候，却发现后面跟着的越野车下来的不是汤妈妈，而是那个更著名的小阿姨，个头小小的穿着件毛领皮夹克，戴着皮面棒球帽，对这边笑笑摆手，带着几个人就往大门那边慢慢走了。 田丽霞还不知道那边走掉了大明星，眼巴巴的看着陆大叔，下来顺着栈道过去的时候，陆大叔指着外面开阔的远眺山景：“正直的人才会对别人忠诚，对家人，对朋友，对学校，乃至对国家。” 钱富贵难得开口：“我们小老百姓从来没想过那么远，哪里敢动不动谈国家。” 陆大叔双手插兜：“这里搞起来以前，冷清得很，现在多热闹，这两天靠近春节可能有点稀少，但之前周末都是车水马龙的，这就是多多对这个社会的贡献，他在边山县建立的十个山区营地，能带动起码十个家庭的收入改变，也带来的十个村落区域的眼界跟外界交流，就好比我们不能只看在一家餐厅里面的眼界，这样的模式是良性循环的，游客体验到了美景和生活，参与者赚到钱，当地老百姓得到实惠，更有了走出来的途径，这就是为国为民做贡献，大人物做大贡献，小人物做小贡献，匹夫有责，这才叫忠诚，而不是那些瞎几把扯淡的只会放嘴炮。” 站在山崖栈道上侃侃而谈的陆大叔，有点小风一吹，跟侠客般玉树临风，让田丽霞夫妇都想磕头跪拜了。 钱富贵的眼力确实好，汤云裳的爹太有影响力了。 孟桃夭非常吃亏。 485、年少狂傲成几许 曾经接待过刘副市长的月牙建筑，就是个售楼部，现在营地公司联络来大量的新客户，都会带到这里来参观忽悠，有时候光看看那质量非同凡响的3D打印营地模型，都能让新客户相信营地公司实力了。 站在这获奖设计级别的空旷大厅里面，再眺望周边景致，再差都有几分。 陆大叔顺口问了下这片土地的性 《我真是个富二代》485、年少狂傲成几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86、老地下党员的职业素养 那辆美式福特皮卡，来把大房车拖走的时候，整个营地都轰动得全来看热闹。 这才是真正的房车生活，拖着一个漂亮的家，走到哪里都能停下来，一边坐在客厅看电视，厨房做点家常菜，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想想都觉得美好，营地客户们终于相信这种生活距离自己不遥远了。 唯一的缺憾可能就是营地不够多，所以陆大叔说他这个春节就是准备带着全家去边山县游荡，好好体验下这种生活，未来会全力支持营地公司，哪怕李家撤出了汽车产业，他也能独辟蹊径的把生产系统承接起来。 然后汤云裳就算是交给钱多多：“早上打电话给她，说春节不跟我过了，以前只要在国内可从来都是跟家里过春节的，所以你俩感情好，我这做父亲的就高兴，你说过的，我没给她很好的教育，以后你会照顾好瓜瓜，男人说话要算数，拼了命都要扛起自己的女人和家庭来，你行的。” 说完拍拍钱多多的肩膀，就跟著名的阿姨走了。 这下连钱富贵都看出来人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专门为了来跟你，施加压力的？” 钱多多抱着头苦恼得蹲到地上，是，自己的确曾经说过要照顾好汤云裳，说这话的时候的确也带着真心实意，可这事儿 说自己是移情别恋，也没那么无耻，可实情就是自己确实已经把全心全意都放到，准确的说是回到孟桃夭身上。 可曾经对汤云裳的承诺怎么办？ 甚至这位精明强悍的父亲，就是知晓了有孟桃夭的情况，在争取帮女儿扳回来，因为他恐怕再了解不过自己的女儿，那个讲义气，重感情，还傲娇得不会低头的女儿。 不是钱多多有多好，而是汤云裳的各方面都太特殊，太难找个合适的。 也就钱多多这脾气温良，天性豁达，还挺能做实事的优点突出，最重要是汤云裳喜欢的男人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钱多多能感受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人家那么大个成功人物，低头来给个小屁孩说好话。 面子真是给得十足真金。 但为了这个让孟桃夭受半点伤害委屈，恐怕钱多多一辈子都不心安。 左右为难。 怪只怪自己性子太软，早早的对孟桃夭强势些，哪有这些纠结？ 钱多多反正没把自己当成两位美女争夺的香饽饽，只自责把事情搞复杂了。 钱富贵长叹口气，也在儿子身边蹲下来点根烟，小声：“当初我们刚去平京时候，也是经常和小袁她妈一块进出，有人怂恿我跟她处对象，你觉得合适吗？” 钱多多倒吸一口凉气都忘了自己的困境：“小袁不会真是我妹妹吧？” 钱富贵呸的忍不住一巴掌：“我是要告诉你，有些差距很难补上，就像我们江州菜跟苏杭菜怎么都不搭，小孟对你”陡然拉大音量：“就像我找到你妈，这是一辈子的运气！早就给你说了，你干嘛去了？” 钱多多不能告诉老爹自己和桃子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啊，只能捂头喃喃：“我不会再错了，但妈这边” 田丽霞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喜不自禁的那种也蹲儿子旁边：“可以啊！亲家公亲家母都这么喜欢你！他女儿是跟他长得太壮，还是朝她妈长得太矮？差不多就行了，钱家祖上烧了高香才能遇见这种好事，你忍忍！这衣服不错，她给你买的？” 钱多多考虑下，觉得这个基本家庭情况还是应该描述下：“陆大叔家确实挺有钱，香港还有游艇呢，我都去玩过，但是今天这位不是汤云裳的母亲。” 田丽霞见多识广，秒懂：“小老婆生的？这个这么有名，当然是正房太太了！” 钱富贵连忙挑眉毛，猛吸口烟，才忍住了哼哼声。 钱多多则深吸口气：“听说这也是小老婆” 田丽霞有点偶像崩塌的感觉：“啊？那那，这大老婆得是多大的人物，才压得住小老婆？” 钱多多只是解释状况：“那是别人的家事，我说这个只是避免说错话尴尬，我到现在依旧在跟汤云裳合作公司，未来我们也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可不会是男女关系，妈，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的想法，我很想找个我喜欢，她也喜欢我，不是为了利益关系，不是为了获得什么的女朋友。” 田丽霞跳起来就是给儿子一脚：“少废话！别以为读了几天书就酸不拉几的给我扯什么爱情，你没钱别人喜欢你个屁！” 钱多多咬紧牙关挨了：“在陆家面前，我就是没钱。” 田丽霞得意：“那说明我儿子有本事！” 正反话都让她给说了。 钱富贵悄悄在背后拉了下儿子，钱多多才不会这时候把孟桃夭暴露出来挨重火力呢，他是铁了心要保护好自己未来幸福的：“那春节你们怎么安排的，我可能会蛤蟆嘴和学校两边经常跑，今天晚上过去还有事情，那就改天再一起吃饭。” 多年来只是假期见见面，钱多多早就过了十来岁以下百般思恋父母的感受，相互把这种分别不当回事，这固然培养了独立生活能力，父母孩子之间也少了些粘稠的情感。 田丽霞习惯下死命令：“年夜饭！把那个姑娘带回来一起吃饭，她还好相处吧，我跟你说，只要不像那个姓孟的坏脾气，我觉得我都能忍受。” 钱多多不轻易承诺：“到时候看吧，人家也忙，爸，我把这车留在这里？” 钱富贵当然要帮儿子脱身助攻：“开走开走，你田三叔他们多的是车，那个，那辆依维柯不是说了要给我么？” 钱多多点头：“对，一直给你留着的，这是我自己掏钱买了的。” 钱富贵欢喜的打岔：“好好好，过年我就开这个车，走走走，把你车上的行李搬到依维柯上，我跟你妈就在这里过春节，平时走亲访友别提多方便了！” 田丽霞哼哼：“你就是不想住老屋！” 钱富贵才是全力赞成儿子事业的：“你在平京住了二十多年，哪次回来不嫌住不惯？这次儿子给我们准备了个家，这么新潮！” 田丽霞的思路是：“把城里那套房子收回来重新装修了吧，另外再买两套陆家会不会给嫁妆给房子？” 钱多多想翻白眼，人家陆家的价码才给套房子？ 那才是把人家陆大叔小瞧了，光是这营地公司就投了几千万，更别提准备整套拿下房车公司生产线，其中大部分还是钱多多帮忙建立的，这投入主要针对的还是李家那套珍贵的生产资质。 上次李易铭都提过，他们好像在开始卖资质了。 所以真应了那句话，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哪有常胜将军，兴衰成败也许就在转瞬间。 偶然陷入思考的钱主任被他妈一巴掌才打回现实来：“愣着干嘛？！” 钱多多赶紧跳着，带父亲去展示如何对接水电下水管，怎么做车身平衡固定，怎么尽量避免车体外观被警察查到，虽然这辆车李易铭给了张他们的出厂合格证铭牌固定在车内，但如果遇见较真的警察细查，终究能查到合格证跟车不是原装匹配的，春节后，李易铭那边才有可能获得最新的申请车辆资质，其中就包括这种对面包车的改装资质和生产型号。 尽量不要被查吧。 大厨有点喜不自禁，上上下下感受了好几遍，脸上洋溢的幸福自豪，让钱多多有点惭愧，自己要更努力让父母享受更好的生活。 这对儿父母不管自己的见识如何，辛苦几十年，赚了这么多房产，到现在也没想过自己怎么花天酒地的挥霍，全都想着留给儿子，有些想法也许势利现实得很，可那都是舔犊情深的标准反应。 譬如现在钱富贵又不容分说的把自己那部刚从老婆手里得到的6手机和儿子换，说自己基本不用上网，儿子在谈恋爱还是要配得上这身衣服。 他认为只有小孟才有这么细心体贴，那大户人家的姑娘哪里会照顾这些？ 钱多多不解释买衣服的另有姑娘，但是偷偷给父亲看了自己的手机桌面，就是那张孙慧明照的他跟桃子合影，两人并肩坐在撸串店，好像老革命结婚的样子。 钱富贵看了面不改色，却给儿子要求存在手机里，再悄悄指自己手机上的手机银行！ 钱多多才知道父亲换手机的意图！ 父子俩坐在房车沙发上装模作样换卡的时候，田丽霞还是乐滋滋的给拍照了，不过她想在亲友群里放话自己儿子和奥运冠军女儿的事情，被钱多多拼命劝阻：“以后她甩了我，丢脸的是你不是我！” 田丽霞才悻悻作罢，但警告儿子要是敢搞砸，就断了他的资金！ 她觉得这个是最有效的管控力度。 言下之意，以后桃子面对的婆媳关系真的挺艰难。 回学校的路上，钱多多想到这个，就心疼孟桃夭，下定决心要照顾好她，嗯，还有穗穗。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身世的穷姑娘也就罢了，还有父母的深坑，还有个小小拖油瓶，这相比之下，钱多多更有照顾好孟桃夭的心思。 想到就打电话：“我快回学校了，晚上一起吃饭？” 孟桃夭的声音一听就不像是个一个人：“对啊，这个款项手续很麻烦，我现在都还在办公室捣鼓，春节前都不一定能到账！” 还好钱多多有聪明认证：“哦，肯定能到手就行，那就先我刷卡买房，反正都是我手里的现金，不算挪用吧，耽误到春节后起码就是多少万的差别，现在四点，我已经约了几个中介去看房，抓紧时间买了好过节，你能来最好，最后拍板还是要你拿主意的，反正我如果看现场就拍照给你，注意看> 孟桃夭已经没那么又羞又气，平稳但咬牙：“少扯淡，你那些鬼心思我还不知道，没门儿！” 钱多多想着她得在别人，很可能是汤云裳面前保持淡定样子，更心头一热：“桃子，我爱你！” 说完不等那边回应，赶紧挂电话！ 有种装完逼就跑的刺激感。 487、义气就是把所有苦果自己吞了 汤云裳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看孟桃夭故作镇定的挂上电话：“他说什么？” 孟桃夭伤脑筋的捏捏鼻梁：“还不就是说那笔钱的事情，抠门得很！我跟你说，他以前追赵晓雅的时候，一个服装店的纸袋都舍不得扔……” 汤云裳摆个睡佛侧卧撑头的姿势：“他说过爱你之类没？” 孟桃夭肯定心头猛跳了几下：“怎么可能，他那么木头！” 汤云裳其实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动作多女人，她屁股大，这侧卧的曲线就很惊心动魄：“他其实是闷骚，下了决心就很主动的，别忘了我可是他前女友……我忽然又想去看看他的那两位前女友，找她们坐坐聊下，汲取点前任经验，特别是赵晓雅同志。” 孟桃夭得绷住脸：“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个良好的情绪状态，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最好的朋友，可以分享友情，但不是爱情，好不好，给我和钱多多一点空间，也给你点时间？” 汤云裳真乃奇女子：“那我采访下你，以前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孟桃夭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心情，每一任我都努力帮忙介绍，我是真心希望他好，其他的我不会想，因为我的情况不允许我想，不想就不会难过。” 汤云裳出神的看着孟桃夭，轻声：“可现在你还是容许自己想了，也没什么阻碍吧？” 孟桃夭依旧是那件黑色高领毛衣，显出有点柔弱的削瘦，手里抓着的签字笔晃晃，好像在思考：“不是有个笑话吗，穷人装有钱去骗女生，这叫欺骗感情，是人渣，富人装穷骗女生，这叫情趣，女生爱的不是钱，是人，原谅就好了……说到底，我跟他之间最大的问题还是钱，放到两年前，哪怕那时我知道他有钱了，也不敢相信他能保有财富，现在我相信了，他和我都有点自信，能够经营生活了，所以说到底还是最俗的问题，钱的问题解决了，其他都是小问题。” 汤云裳皱眉：“钱有这么重要？” 孟桃夭越发自然：“对，十八岁前我跟你一样，从来没觉得钱有多重要，哪怕没到你那种地步，起码我有个手机掉厕所，就赶紧扔了换掉，想的都是怎么玩怎么打扮，没钱跟爸爸要就是了，和我妈一起当伸手党，心安理得的吃老爸，结果呢，只要我爸出事，幸好我还在学校这个可以稍微躲避缓冲的环境，幸好还遇见傻乎乎的钱多多拉了我一把，看看我妈，那就是以前的我未来年老色衰的下场，我不敢再穷了，我也不敢把命运系在男人身上，我要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起码能养活自己，任何男人也别想我吃糠咽菜的跟着一起过苦日子。” 汤云裳提醒：“可你为了他去跑专利权，比吃糠咽菜更重的苦头都吃了。” 孟桃夭苦笑：“我又不知道这么苦，你不搭救我，估计都后悔死了。” 汤云裳看着她，孟桃夭坚持住回看，俩美女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其他员工都赶着下班回家了，只剩下俩前台在楼下玩赛车游戏带孩子，俩老板在楼上也没人来打扰。 所以更爱的那个先退让，汤云裳无奈收回目光：“真的就是你俩，让我觉得越来越讨厌自己，我最鄙视女人拖泥带水唧唧歪歪的没主见，结果事实证明我在心理上还是个女人！” 说着跳起身：“我把她俩带走去，你俩自己去玩吧。” 孟桃夭嘴角都动了下，还是忍住，站起来对这个重义气的朋友行送别礼。 关门回头的汤云裳看见了，苦笑下挤出个俏皮的表情，然后就听见她下楼豪爽的叫两个小妹妹带上更小的妹妹出发：“想去哪里玩？我带你们去！玩个够！逛街买东西也行！” 有小欢呼。 孟桃夭站了好一会儿，才嘟着嘴慢慢坐下来，习惯性的拈着颈窝的绿色小坠子，慢慢把那种复杂的情绪压下去，再给钱多多打电话：“喂？” 钱多多马上叫那边稍等下然后压低声音回避：“说话方便吗？” 孟桃夭难以抑制全身的放松，想撒娇的那种撤去所有硬壳铠甲，所以带了点鼻音：“不开心，跟汤汤争论了几句，她还是很义气的把三个小妹头都带走，说是给我们留出二人世界，明明我们没做错什么，却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是她主动退出了，可又不放手！搞得我现在心理压力很大，好像我在偷情似的！” 语气恹恹的。 偷情对象犹豫下，也觉得附和桃子吐槽汤云裳不义气：“来买房不，打折好爽的，我刚才的所有心理压力都不见了，估计跟女人喜欢血拼一样。” 就有这么神奇，一语换一笑，孟桃夭马上噗嗤：“你就关心这个！在哪里！我看能打车不……我都不敢跟她们一起走。” 钱多多正式：“来买房，写你的名字。” 刚才还誓言旦旦不跟男人吃糠咽菜的桃子，立刻有点中弹倒地的虚弱：“为什么……不添加共有人名字？一人一证，但可以在第一业主之外添加共有人的。” 听声音还是有点感动，钱多多这是完全信任的态度啊。 没想到那边钱多多也有点兴奋，没注意孟桃夭的语气：“嘿嘿，万一以后我们还要买房，首套房好像有些政策优惠的，分开买，可以多买点，划算！” 没听见想象回答的姑娘有些莞尔，又有些沉思，钱多多就喂喂：“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来接你，从厂房走出来街上打车是挺远的。” 孟桃夭被拉回心神：“你傻呀，直接把中介带到我们公司来谈呀，照片大概都看过了，谈好了再去看现场，展示了我们实力表达诚意，也容易讨价还价，这个时候是买方市场的！等等，我再去看看她们走了没……” 钱多多觉得再次印证了老爸说的话，这个姑娘才是跟自己最搭的：“马上到！” 其实一辆辉腾就很让中介们感觉到购买实力了。 钱多多一车拉了四位中介到营地公司来面谈。 他的思路是谁都想赶在过节之前成交，那就现在摆开了谈，钱多多在超市打工那么久，自然知道周围地产中介店的一些小门道，起码很多房源都是通的，甲店在卖，乙店也在卖，有些想低价冲业绩，有些想高价多提成，不如现在都喊到一起，有谁能把中意的房子给出合理的价格，再说后面的事儿，成不成交就看谁最迫切了。 他可不会像汤妈妈买房那么阔绰，其实买什么房都无所谓，一样的住，钱多多真不挑剔。 孟桃夭打开公司大门等着的，她像是跟钱多多商量过，更狠！ 四位中介都有好几套房，她在前台给倒上茶直接说：“我知道有些房你们相互都了解，为了避免失败的恶心人去捣乱人家生意，我们每位单独谈，回头联系去看房，这里先给各位发个红包，争取今天就能敲定签约，连夜签都可以，但错过春节前，我们节后买也无所谓，只是想趁着房价有波动做点现金投资，说不定节后涨起来还要托各位卖出去呢。” 就是给员工发红包剩下的红包皮，每封五十块还是很让中介惊喜了。 有礼有节，甚至连为什么买房的理由都解释得滴水不漏，中介们该有的小心思都只好收敛起来。 钱多多站在会议室门口，看孟桃夭单独一位位面谈看手机图片，就像他俩面试员工一样，忍不住摸出其实还蛮新的手机拍张照，孟桃夭发现了，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钱多多连忙把白眼也拍下来。 借着换人的时候，钱多多讨好的凑过去展示手机上照片：“我爸给我的6SP，外观和你那个看起来一模一样，我俩换一个呗，这个据说照相效果更好，你用处大些。” 孟桃夭深深的看他眼。 钱多多不需要解释为什么不一掷千金干脆买个最新最贵的，哪怕不要爸妈的钱，那单专利权的收益也能随便买新款手机不心疼，可他在竭力降低钱的因素，从每个细节维护桃子敏感的心思。 他可不是汤云裳那么费解穷人的思维，钱多多再清楚不过了。 看孟桃夭没说话，他更殷勤的把照片退出去，直接看到那张合照的桌面。 孟桃夭终于笑了：“这么丑！” 从美颜的角度来说，确实不咋地，表情呆板，甚至有点黑脸。 钱多多很认真：“老三拍照的功底还是比我好，构图很好，一看就是夫妻。” 孟桃夭终于：“靠！你的前女友真是没说错，你就是闷骚！” 钱多多想想更认真的把那张最早的夕阳回眸照片调出来：“赵晓雅当初说回看社庙斜阳里，金人肩头噪暮蝉，其实应该是说的这张照片，她说的是我心里从拍这个的时候，就有你，对不起，是我不够坚定，也不够自信。” 孟桃夭愣住了，可能没想到钱多多闷骚到这么主动直接，美丽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几下。 正好这时候下一位中介过来，站在门口怯怯：“我……能进来吗？” 从气势上他可能就觉得自己是来应聘的，很被动。 而这边俩的眼神都依依不舍的分开，谈个恋爱只能见缝插针！ 好惨！ 但是又有莫名的心动。 488、说好的温馨呢？ 送走四位中介的时候，暮色已经有点降临，锁上营地公司大门，走出IC卡控制的厂区大玻璃门前，两人已经不由自主的伸手牵着。 好像早就该这么牵着走了。 托那件米咖色大衣的高价格高质量福，钱多多的手很暖和，紧紧包着孟桃夭的手，不是虎口相错的那种交握，就是包裹着，像捏着个玉米棒子一样握着，试图把所有热量跟心思都传递过去那种。 孟桃夭也默默的感受。 没几步走到那辆辉腾面前，车钥匙把门都摁开了，钱多多舍不得松开手：“我们再走走？” 孟桃夭低头嗯。 那就顺着空旷的酒店用品城停车场再走走。 灰白色的户外地砖，铺出来巨大的面积，啥都没有，路灯、停车限位、台阶、花台，啥都没有，尽是平坦的广场，所以才适合练车。 而且春节整个区域都放假了，很多做酒店用品的都是来自沿海一带商人，更是早就回家，所以整片区域空荡荡的有点瘆人。 但这会儿钱多多的心里，却仿佛有整个世界，或者干脆无所谓世界，牵着那只手慢慢走就是了。 啥都不用说，却完全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没有忐忑迎合，也没有尴尬担忧。 走到偌大个停车场边缘，石材砌成的路牙子外面是荒凉的围墙，又掉头往回走。 极其讲求性价比，做什么都要划得来的钱多多，这会儿和孟桃夭毫无意义的这样走着，却觉得自然极了，连这么个小小的牵手掉头，都自然得心惊，好像已经这样走了好久。 忍不住侧头看了下，孟桃夭也转头，还是那件白色羽绒服，没了夜场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射，就是夜凉如水的淡白月光，黑色的毛衣领反衬出来，脸颊愈发白皙，夜色中看不清唇彩色号，但不那么深色，也没有笑，可弯弯的眼角已经足够流露出心底的愉悦。 加上女生的鞋跟，他俩身高差不多，如果按照韩剧的路数，钱多多只要轻轻手一拉，就能捧住这张脸蛋来个深情长吻。 可钱多多提了口气，还是啥都没说，啥都没做，笑笑继续牵着手走。 直到上了车，孟桃夭才问：“想什么？” 钱多多系上安全带：“我很明确的告诉自己，这就是我以后的幸福，要珍惜。” 孟桃夭满意的嗯，靠在椅背上，看眼钱多多身上帅气的衣服，再看看周围豪华的车内饰，换个女生可能会调侃揶揄甚至郁闷生气，这些东西可都是别的女生提供的。 她没有，只是在辉腾那高档减震离开用品城减速带时候轻柔伸缩下轻声：“下次开我们的车吧，哪怕差点，但是自己的，这车留给公司用。” 钱多多嗯：“帕萨特过年借给谷山了，年后可能还是折价把车过户给学创中心，那就只有开黑仔了哦，我开小袁那奔驰越野还是影响不太好，有压力。” 孟桃夭不关注细节：“刚才电话里面说你也有心理压力，所以你爸妈没跟你过来看看？” 钱多多坦诚：“我爸高兴得不得了，但是还没敢给我妈说，你俩这种天然阶级矛盾我想慢慢处理，能隔离就隔离，我没什么非要全家和和美美团圆凑一起的心思，相处不来就不见面不相处，谁也不勉强谁。” 孟桃夭也没那种非要十全十美获得婆婆认可的心情：“你妈没啥错，但有些人就是看不对眼，随缘吧，就看你能不能抵抗你妈的压力了。” 钱多多不放嘴炮：“再大的压力我都能顶过去，行动说话，所以先从我账上支点钱买房，也是提前防范我妈突然把我现金给掐了，虽然这两年实际上没怎么花爹妈的钱，但钱壮怂人胆，兜里有钱我才敢陆陆续续做这么多事情，我估计我妈要是把钱给我掐了，我爸会偷偷摸摸给我点，哈哈哈。” 说到爸妈孟桃夭就扭头看外面：“我爸还是有点偏激，急着要证明自己，希望他不会出问题，那边公司其实是很不错的，唯独就是我妈，小时候肯定觉得父母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正确，现在才慢慢感到我妈应该到现在还是个孩子，从小被宠得太厉害了，从来都没长大，所以我得照顾她，还有妹妹，这肯定会拖累到你，我们共同承担，我想我再也不会有那种崩溃的感觉了。” 钱多多嗯：“一起承担，我会把穗穗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照顾抚养，这些你不用担心，还有一年半，一年半的时间我毕业从学创中心退出，我们共同打理自己的公司，我很有信心做好这一切。” 孟桃夭终于不能回避关键问题了：“公司，董事长呢，现在她持有公司42的股份，我51，你和袁媛、徐沐荣都是象征性的3、2、2，她现在的情绪可不算好，我俩能这样，确实是她讲义气让出来的，可不能一辈子都愧疚吧？” 钱多多也不回避：“错误肯定在我，今天她父亲也到营地，看到了我的父母，汤汤这样的情况的确很特殊，可能她的家人担心她又走老路，对我非常好，这事儿我会跟汤汤好好谈下，找寻解决办法，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也非常感激她在这个都比较恼火的路口成全我们，但感情不能分享，你不可能同时接受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我也不可能同时面对两个女人，她有些想法受到家里环境影响，有点不切实际，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孟桃夭看他：“我当然相信你，不过……我怀疑她要是对你用强，你抵挡得住不？” 钱多多顿时有点慌乱：“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孟桃夭不说话了，嘴角却有点抑制不住的乱动，不知道是笑，还是撇嘴。 钱多多抓方向盘的手有点出汗，这豪华车方向盘是木头的，看着光亮高级，摸着温润舒适，可是不吸汗呀。 其实就是开车到两人早就看好的小区，刚才也私底下通知了中介，分别自己联络业主拿了钥匙到各处看现场。 更靠近江大后门，远离正门一街之隔的建筑学院，也就远离了以前住的那个小区。 不容易遇见熟人，更适合不张扬的平静生活，步行从后门去学创中心倒是挺近，孟桃夭聊天时候还调侃更方便钱多多去艺术学院看美女，但当面从来不提这个了。 开进停车场下车时候更是忍不住幽幽：“我觉得汤汤就是做不到我们这点，穷过的人，能控制自己的**，不该想的就不想，真的，以前你跟晓雅同居，跟周师姐……你俩那啥没？” 钱多多像个残花败柳的滞销货，难得有点底气：“没有没有，以琴会友，以琴会友！” 孟桃夭感觉已经虱子多了不愁：“汤汤这就不用说了，我还能自欺欺人的想着没什么，你……反正现在想着，开始有点不舒服了，你就这么没点定力，动不动就……就……你这让我觉得很没质保期啊！” 钱多多惭愧得头都要掉裤裆里：“我……” 孟桃夭竭力说服自己：“算了算了，买房都是二手划算，你也将就二手吧……不，你这都三四手了，你说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老子真是气得不行，你说你连那种时候都能……” 终于还是在接触到实质问题时候，想起那个慌乱的晚上，忍不住给钱多多后脑勺一巴掌！ 女人的情绪一句话之内就能变幻万千 钱多多只觉得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手感，以前的桃子又回来了，而且跟中午老妈打得如出一辙。 所以他还是辩解了下：“我……我，其实，我都是被动的！” 已经走进电梯的孟桃夭惊得愣住：“你还能再无耻点不？你这话骗别的小姑娘还行，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反应？！” 钱多多无地自容得都要蹲在电梯角了，反正垂头丧气：“好好好，这事儿我一辈子抬不起头，你管钱好不好，家里所有帐都你管。” 孟桃夭被这种简单粗暴的投降刺激得脸上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只好昂头看电梯楼层标。 可走出18楼电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匪夷所思低声：“你跟晓雅，也是她主动的？” 钱多多唔，马上头上又是一巴掌：“你是真以为我没法找她对质是不是？敢骗我？！” 正好那个怯生生的地产中介站在门口殷勤等待，看见这边家暴现场，顿时噤若寒蝉，可能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穿得还行吧，怎么就这样低三下四呢。 女生是长得漂亮，穿得可也一般啊。 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这男的吃软饭。 穿得这么浪！ 于是完全主力面对孟桃夭介绍。 谁能想到钱多多才是真的富二代呢？ 这家里的地位，可能就是从这一刻，才完全定下来了。 你个几手货，还好意思当家做主么？ 光是想想，孟桃夭又忍不住想给他一巴掌。 离开汤云裳，孟桃夭那种被天然克住的味道，才慢慢苏醒。 还不是她自找的。 489、幸福是什么 买什么样的房，两人其实在手机聊天上早就讨论过很多。 像汤云裳那种房，三室两厅的大格局，那必然是把妹妹带上一起住的，可带了穗穗，就得带上央金，对吧？ 孟桃夭现在已经对这个越来越水灵，仿佛长开了的藏族小姑娘服气，用她在手机聊天上的说法就是：“不着急，心态稳得一比，反正就是家里一员，先带着穗穗，然后穗穗差不多六七岁上小学了，这两天问我们俩什么时候要孩子，正好接上带第二个，这就十年往上的事情了，你说这家里有个这么漂亮水灵还吃苦耐劳的保姆，是个什么意思啊？” 十几年后，孟桃夭都惊恐的发现自己三十几岁了，人家才二十多最青春年华呢。 看得可真够长远的！ 而且带了央金，带不带袁媛？ 孟桃夭对这个妹妹才是最了解的，又觉得袁媛是最没威胁的，也许她对钱多多的感情已经真正成了亲情，就是妹妹对兄长的依恋，只是对于如何维系两人关系有很重的不安全感。 也许被父母抛弃的她，生怕被钱多多抛弃，所以才有些试探行为，还好这也证明了钱多多是真的坐怀不乱。 那么如果带上了袁媛，这两人同居的生活跟以前住在那楼上有什么区别？ 最后连袁媛都带上了，真把汤云裳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那？ 这种孤立的做法，简直有点恶毒。 别说钱多多，孟桃夭都做不出来，她还举例讲了女生寝室里面各种孤立手段，中学时候好些女生受到这种伤害极大，她比较孤傲高冷，也有点这个原因。 毕竟在那个小镇，家里有钱又漂亮，很容易就被其他女生联合起来孤立了，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孟桃夭很感激赵晓雅，一来分担压力，二来赵晓雅确实教会她内心要强大，不要理睬旁人的看法。 那如果再带上汤云裳，搞闹剧么？ 所以刨根问底的这么分析下，最终决定两人只能买个小房，那会儿钱多多也想着买小点难度小啊，就同意了，但建议买二手房。 江州房价在省会级别城市算便宜的了，过万的都是少数，而且钱多多从来不迷信那些大企业大楼盘，更对什么开盘排队抽签之类人为炒作嗤之以鼻，实打实的就看二手房，一个城市房价到底如何，二手房才是最真实的。 新房太多开发商玩的套路了。 孟桃夭本来还嘲笑他别有心思，不就是想抓紧时间弯道超车么，可被他带着看了看二手房情况，瞬间入坑。 三五十万就能买套小户型，而且如果是装修过的，家具家电什么都不值钱，简直半卖半送。 以前的孟桃夭一定对这种穷人思维翻白眼，现在却觉得真理智！ 所以她糊弄中介说是拿现金赚一波，也挺容易让人相信的。 看看他俩开的车，公司派头，都不像买这么小房子的。 其实他俩给四位中介都分别约定了一套房。 但这么一走进来，有点淡蓝色的年轻装修，对方业主也一看就是年轻夫妻，说是另外买了套大户型过年，脸上喜滋滋的表情，让钱多多都觉得沾喜气，刚刚还被打的气势变成干净利索：“买了吧？” 孟桃夭气得反手就是一巴掌，几十万的东西，稍微有点智商讲点策略，讲讲价那都是几千上万块！ 平时抠抠索索一个纸口袋都要收着，这会儿却这么傻！ 哪怕价格早就认同了，肯定是个能接受的合理价格，可这年头买什么不讲讲价？ 要不是那个女业主看着没啥亮点，孟桃夭都要怀疑这货别有用心了！ 卖家夫妇也给吓一跳，男主人本来还在偷瞄这年轻漂亮的女买主，顿时被她的凶悍吓一跳。 其实孟桃夭平时真不这样，可能也是觉得放松且顺手。 钱多多挨了打才抓住她的手，不顾她在挣扎：“看着两位就和气，肯定生活也幸福，希望我俩以后也能向你们学习，沾沾你们的幸福气，签合同吧，我们买了。” 听见说学习别人的幸福，孟桃夭就软下来，然后反手抓紧了钱多多的手，使劲的掐，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使劲溢出来的幸福感。 那对儿业主夫妇肯定吃惊，中介更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一直都这个女孩儿掌控局面么。 钱多多抓紧时间：“你带了合同的吧，签合同，明天去交易大厅办手续还要麻烦你帮忙指点，付款怎么付？我们全款买……” 说起来汤妈妈买房时候的派头，和钱多多这根本就两回事，孟桃夭不再指手划脚不再打人，好像瞬间变成温顺的小猫，笑容甜美的跟那位女主人开始在一室一厅的小房间里面到处查看，询问空调、电视等等的使用年限，保修维护单之类在哪里，水电气网络等等各种配套，还有物业费用联络方式等等细节都怎么样。 钱多多已经在跟男主人商讨付款方式了，微信转账有限额，晚上自动取款机也有两万限额，得多跑几家？ 女主人再观察下钱多多那时髦的穿着派头，跟在孟桃夭身边像丫鬟，转悠到卧室时候实在忍不住小声：“你们感情多好哦？学生还是已经工作了？” 孟桃夭也忍不住笑容：“还好，我们自己开公司……” 但是有法务的职业态度，快速了解完毕就重新审视售房合同，简单询问两句，就做决定：“先付五万订金，明天交易手续以后当场全款交付，没问题吧。” 前房主和中介都对她这种派头更信服，连连说没问题，行规就差不多这样。 钱多多转账，孟桃夭签字拿到钥匙，别人真以为他们急着转手赚差价。 孟桃夭还是等三人都离开了，才突然发难，伸手就抓钱多多的耳朵，还警告他不许躲闪：“站好了！我知道你真心实意要个好兆头，也不能这么傻大款啊！不说几万块，几千块起码都能少的。” 钱多多幸福的被揪住耳朵，满脸甘之若饴：“五千一万，对我们不算很重要，但起码能让对方开心，我很喜欢他们幸福的感觉，住在这里一定是有福的，到和尚庙里拜菩萨还不是要给香火钱，我宁愿给这种真正幸福的人，让大家都分享下我的快乐。” 孟桃夭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幸福，只能强行生气：“刚才还没说完，你说你都是被迫的？现在急急慌慌的买房想搬进来，没打那些鬼主意？” 钱多多摇头，哪怕被揪住耳朵幅度受控，还是很肯定：“没有，你想结婚以后再怎么都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做饭照顾你，我睡外面你睡卧室，桃子，我会一辈子尊重你照顾你。” 孟桃夭尽量不让自己感动，还大声的哼哼：“男人这种时候，什么好话都说得出来，我还不知道你，现在想干什么？” 松开手，抱着手臂使劲让表情鄙视些，不然怕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结果钱多多真没啥龌龊想法：“马上去看那几套房啊，人家都等着呢。” 太出乎孟桃夭意外了：“啥？” 那几位中介是约了，但不是已经买了吗？ 钱多多是一本正经脸：“记得我家市中心那套房吗，林姐她们一直住着的，我妈下午还想收回来打理下自己住，我不想打扰凤姐她们的生活，再说我爸妈具体要怎么过日子还没想清楚，准备到处旅游下再说，所以干脆多买几套房，他俩回来也能住，最关键是趁着手里有现金，换成房产，万一我妈因为婆媳关系掐了我的钱，好歹我们手里还有几套房，不至于钱不凑手啊。” 孟桃夭都笑骂了：“你才婆媳关系！你现在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钱多多趁着耳朵获得自由，稍稍闪开点小声掰手指：“前年你看见短信的那次，刚给我说这事，给了一百万，叫我把蛤蟆嘴动起来，后来……给了两百万，确定怎么做以后，补足了七百万，好像就是平京卖了套房的钱，这两年其实就蛤蟆嘴营地花了点钱。” 孟桃夭哪怕有点心理准备，还是逐渐睁大眼到极限，最后忍不住推翻钱多多到转角沙发上，痛痛快快把他打一顿！ 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有种骗了老娘两年，气死人的复杂情绪。 钱多多当然不会趁机吃豆腐，一边装死猪随便打，一边摸手机联络中介。 除了那晚以后，其实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身体接触，钱多多两次被孟桃夭重创过，简直有点阴影，绝对不敢毛手毛脚，孟桃夭也是这顿打，算是接触了下钱多多头耳重点攻击部位以外的地方，但也仅限腰背，然后主要是抓着沙发抱枕砸，还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坐在边上回血。 钱多多跟享受了异性按摩似的，舒坦起身：“我还真喜欢这里，要不要改装调整下，节前还是节后搬过来？” 孟桃夭只能跳起来：“搬你个大头鬼，走了！” 她实在是怕自己不想走。 可走到门口，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眼，江景房的好处就是外面一览无遗，哪怕夜阑风静縠纹平，可江上点点渔火，对岸万家阑珊，都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舒畅。 深吸口气，指指那个飘窗台：“陪我坐一分钟。” 钱多多连忙跳过去。 就凭这，他就觉得无比幸福。 490、何以解忧，唯有暴打 最后一共如法炮制的买了三套房，有一套实在是看着房主就觉得有麻烦没敢买，不过后面两套孟桃夭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的讲价，一直搞到十二点多，钱多多都有点瞌睡了！ 孟桃夭才满脸放光的拿着三份购房合同上车回家。 中介心悦诚服又满心欢喜的在小区门口送走两位赶在春节最后关口买房的年轻客户。 他们估计也是年前最后一笔收入。 上了车，反复的看看合同，孟桃夭把三套钥匙都拓印完，依旧抑制不住兴奋：“一定会涨的，这一套贵点，但我知道是学区房，教育资源在国内非常稀缺，江大周围有全国一百强中学里的三所，这种学区房只涨不跌，以后我们只要有了闲钱，还是可以用来买这里的学区房！” 钱多多看着孟桃夭这样精神状态，比什么时候都开心，顺势提议：“要不……以后我俩周末都把这个当成约会娱乐？我觉得你这时候最高兴，精神亢奋到跟打了鸡血似的！” 孟桃夭深呼吸：“这是在投资，你想想，你这一年多把现金放在银行，通货膨胀缩水多少？利息根本比不上自然缩水，得投入到这种长线不动产投资里面来！” 钱多多开着车，只能不停的飞快转头瞟副驾驶：“我感觉像看到我二十多年前的妈，当时她跟我爸买房的时候，肯定就是这种状态。” 孟桃夭稍微收敛下，再看看合同：“都写我名字，你妈知道了是不是不合适？” 钱多多摇头：“那就不让她知道呗，明天过户顺利的话，一共花了两百万出头，就算我们自己的钱，也还有剩的过年，万一你俩又火星遇雷管了，她找我发飙下了银行的钱，我们好歹扒下来两百多万。” 孟桃夭注视他：“你这是不是有点不孝？” 钱多多摇头：“我喜欢你，我妈不喜欢你，这都是正常的，没有谁必须得喜欢谁，我宁愿选择折中的办法大家都过得好，不会较劲非要理清理顺，眼里揉不得沙子、脚下垫不得一张纸这些事情不会出现在我这里，再说我爸很支持我俩，那么早就送手串坠子给你，他说很贵的。” 孟桃夭抬手看看那鸡血黄的小石头：“可你爸什么都听你妈的。” 钱多多得意忘形：“当面听，背后该咋咋样，我爸才是大丈夫能伸能屈，我这性子就随他！” 哈哈，孟桃夭瞬间冷脸：“是吗？” 钱多多猛的反应过来：“哎呀呀，我说的是，是这种听老婆话的性格，我从来不隐瞒，要不我把所有银行卡都给你管着，绝对不留私房钱！” 孟桃夭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尽量不笑，还冷哼：“就这三套房写我的名儿，搁谁看了也是我骗财榨干，你在做冤大头舔狗，还把钱都交给我管，那只要我哪天一失踪，你就人财两空了。” 钱多多认真的点头：“嗯，这种事情，放我看别人也是这样，但冷暖自知吧，只要能让你高兴，我们应该努力越过在乎钱这个台阶，陆大叔在这方面给了我很大的榜样，当然不是他几个老婆的情况，而是对待事业和金钱，要大气洒脱点，我们未来不会只赚这么点，我们赚钱也不是只为了收集一箱子房产证，而是解决了我们基本的生活需求，特别是让你觉得有安全感以后，我们尽量多帮人，好比今天那对儿房主夫妇，其实我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富裕，也许只是有了小孩，不得不换大点的房子，多卖一点他们就很开心，这样我也很开心。” 孟桃夭内心已经温柔得一塌糊涂，但还是尽量鄙夷：“有钱乱花！谁不会？一两万又是我们一两个月的辛苦工资。” 钱多多摊手：“我相信你在营地公司准保能把钱赚回来，谁叫我命好，摊上个这么能赚钱的女朋友呢，哦，还要感谢父母让我成为富二代，哈哈哈，我命真好！” 孟桃夭举起攥紧的小拳头，咬牙切齿露白牙：“我怎么就想代表无产阶级打你呢？还不是女朋友啊！” 话说得斩钉截铁，可低头就看见膝盖上的购房合同，都买三套房了，还不承认是女朋友，这口嫌体正直也太过分了吧。 孟桃夭自己都有点疑惑的把拳头收回来，纳闷的挠挠头：“咦，我怎么就让你给我买了三套房呢？” 她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敏感，把来自于钱多多的资助都看得那么大压力。 今天这是吃了迷魂药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可爱极了。 钱多多精准的把车钻进地下车库，继续撒面面药：“这是我们在专利权上赚来的钱，这是你应得的，我沾光，我会使劲努力让你习惯这种安全感，不在意钱，这对我也是个很大的挑战促进，不然光是吃爸妈的钱，确实没出息。” 孟桃夭终于问：“你爸妈……到底有多少套房？” 钱多多摇头：“不知道，但我认为平京的房，两三套就足以改变普通人的经济命运，不如用来思考假如我们有了钱，该怎么做，走吧……我上去找小袁要黑仔的车钥匙，你把第一套房的钥匙也给我片，我先过去收拾住着，总不能还住在模型公司那咖啡屋吧，去年我好歹还有个房车可以住。” 孟桃夭拿着合同跟钥匙串，却没有给钱多多，也没说话，并肩走进电梯，一楼还上了对儿情侣，她往钱多多身侧靠了靠，然后别人在七楼快捷酒店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个细节的影响，十几楼的时候，孟桃夭忽然说：“好，那我也现在搬出去。” 钱多多吃惊，脖子断了那种，整个脑袋沉一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孟桃夭看着飞速闪动的楼层数：“不是那个意思，你说的分开睡……” 可钱多多还是看见她耳朵在飞速的发红，谁能想到以前那么嚣张高冷，还动不动调戏这个那个的桃子，真到这种时候还耳朵红。 钱多多连忙使劲点头：“对对对，分开，分开！” 孟桃夭勉力抬头恨他眼：“真想拿个相机把你这张龌龊的脸拍下来！” 钱多多使劲用双手推颧骨脸颊，但明显发现手在抖，得靠脸皮镇住。 可就这下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汤云裳正从那屋里出来，被电梯门打开的光这么一照，压低嗓门：“嘿，你俩还真是跟放了风似的，玩得够皮呀！” 在钱多多面前已经挺有气势的孟桃夭，瞬间低落下去，手上甚至下意识的把合同卷了下，三串钥匙呢，叮当一响，汤云裳就低头看见了，她心思多敏捷：“买房了？动作很快呀，准备搬走？” 孟桃夭也是个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脾性，咬咬牙：“趁着春节前房价低谷，买了套小户型，我俩打算搬过去先适应下。” 估计心头也在乱烦，为什么和男朋友出去同居，还得给前女友报备，而且是用这种语气态度呢？ 就像面对领导汇报，哦，本来就是董事长嘛。 董事长的瞳孔都凌厉了下！ 目光再投向旁边钱多多的时候，就像在看个生活作风猥琐的嫖客！ 钱多多也觉得自己挺无辜，心理上就是在面对扫黄打非的阿sir，哪怕有担当开口都是软的：“你还没睡……我俩下去说说吧，免得影响孩子休息。” 说着直接先走进旁边的消防通道。 孟桃夭站在那没动，汤云裳深吸口气，看眼她的表情，跟着也下楼了。 孟桃夭嘴张了张，还是把那句“别打他”给咽下去了。 狗日的该遭打。 自己站在灯光微亮的房间门口，也深吸口气，悄悄走进去，开始收拾自己不多的那点行李，几口大箱子都用不上了。 钱多多先下来开自己那间小屋，却被后面的汤云裳一把揪了衣领拽她那边去，直接推钱多多跌坐沙发上，感觉又要逆推似的，她却靠在关上的门边抱着手臂：“你个龟儿子还真的够无情无义，比老子想象的还要狠绝。” 钱多多也豁出去了：“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就为了你家里的投资，好言好语吊着你，耗着你？那才是最害人的。” 不等汤云裳说话，这次他抢着说：“我必要给你道歉，孟桃夭曾经很嫌弃我，所以我一直不敢开口，包括送你回金龙酒店第二天一早，我还试图给她表白，就在这隔壁，就这个姿势，她在门口，我睡沙发说话，又被她拒绝了，是我拉拉扯扯的一直没跟桃子理清楚，反而拖累了你，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行不行？” 汤云裳皱眉，又有点嘲讽：“我就这么被嫌弃？” 钱多多站起来摇头：“今天你爸找我说了不少……” 本来正要跟他抢话的汤云裳，也瞬间有个软化的感觉，好像她在钱多多面前啥都没遮掩，软弱得还是个女生：“卧槽！他又去说什么？” 钱多多还走近些，尽量小声：“我很愧疚，因为我在他面前说过要照顾你，我发誓那时候我说的是真心话，哪怕我意识到我很爱孟桃夭，她也喜欢我的时候，我想我还是有道德约束，不会去追求她，不会背弃承诺伤害你，那是责任，可是你义气的成全我们两个，不愿看到我和桃子两个人纠结，所以真的感谢你，汤云裳，我希望能跟你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但你要有你自己的爱情跟家庭，无论那是个女生还是男人，我也会把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汤云裳使劲撇嘴，但都止不住眼圈有点红，钱多多再走近些：“爱情是自私的，但起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你也说了你那时候有感觉，不要再用什么来测试感情了，你能够喜欢男生，但不要再那么舍不得这个又舍不得那个，今天我跟桃子都讨论过这个，她不可能同时接受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我也不可能同时面对两个女人，我们都得做出选择，现在我跟孟桃夭做出决定了，你想的不应该是被嫌弃这样的消极念头，而是你证明了自己可以爱上更优秀的男人，控制下自己那些不必要的念头，这个社会终究对另类是戴着有色眼镜的，不想完全愤世嫉俗不在乎别人眼光，那就好歹也要遵守些基本准则。” 汤云裳已经展开双臂泪眼婆娑的抱住钱多多肩头：“可你让我变成了小女人……” 感受着这大鹏展翅的动作，抱过来跟卷大葱的面饼那么宽阔，钱多多明明告诉自己要严肃的，还是忍不住笑场了。 恼羞成怒的汤云裳干脆抓了他一顿暴打！ 这回是真打！ 钱多多今天挨了多少打了？ 还尽是女人打。 491、旁观者清清楚楚 孟桃夭难以置信的触碰钱多多脸颊上的红肿，确认那不是化妆，再看看后视镜里挥挥手走进电梯里的汤云裳：“如果我不来叫你，她会把你打成什么样儿？” 把黑仔开出车库的钱多多摆手躲避，倒吸口疼痛的气：“没有，她还是很注意的，只是不小心撞到茶几角了。” 孟桃夭再点亮手机凑近观察：“这个可以算家暴了吧，她以前有这么打过你没？” 钱多多强调：“分手了，是前女友，这就不是家暴，只是我本来应该好好说事情，忍不住笑场，被打也是活该。” 孟桃夭收了手机靠回座位：“现在我有点相信，你是被她逆推的……” 钱多多哀求：“别说这事儿行了么，我错了，以后我俩不提这个了，难道这个人生污点你要说一辈子么？” 孟桃夭借着这个事，慢慢恢复士气：“是两个污点，相比之下我只有一个，对，我那个污点的同时，你算半个，所以你有两个半污点，我只有一个。” 钱多多能不着痕迹的拉开话题：“我其实挺吃惊，你突然做决定马上搬出来，按说怎么也得慢慢给她们说。” 孟桃夭果然被带开：“是，本来我也想慢慢摸个底，后来突然想通了，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去安抚，我终于体会到，我能够自由做决定，马上决定做什么的自由，就像当初从平京回来，赵晓雅突然决定连夜跟你去自驾游，你们二话不说的丢下我就走了……” 唉，心头还是有疙瘩，都记着呢！ 两年多，这是积累了多少疙瘩，肯定跟癞蛤蟆背上的疙瘩一样多。 钱多多觉得自己这个话题找错了：“明天先休息下吧，放假了，餐厅也要大年二十九的年夜饭以后才放假，还有两天时间呢。” 孟桃夭也配合他东拉西扯：“明天再说吧，主要去办手续，下午陪穗穗让央金休息下……那个药店停下，我去给你买点药膏，免得明天被人看见还说是我打的，你不用下来了。” 钱多多这有2.5个污点的没什么脸红紧张，就是淡定，反倒是孟桃夭随着车停在小区楼门前的停车位，越发失水准：“买，买几瓶水不，二哈的猫粮，它没，没有……” 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结巴，而且明显连自己在说什么都没察觉，有点晕头转向的看钱多多掀开后备厢，从推倒的座位上，拉出卷着被子的巨大包袱，然后才如梦方醒的去抓其他几个塑料袋，都被钱多多伸手接过去了。 最后只有抱上沉甸甸的二哈。 本来没打算带上猫的，就是收拾完东西，孟桃夭才发现自己没法拿走，下楼找钱多多的时候，解救了男朋友，结果成了汤云裳帮忙把东西拿下车库，而且二哈好奇的跟着她下楼看见钱多多被打，就把目击证人带走了。 其实不重，钱多多跟个非洲土著一样反手把被单包袱挂在头上背着，一手串了这些装着化妆品、充电器之类的塑料袋，一手牵住孟桃夭：“我们只是在一起生活，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孟桃夭幽幽的叹口气：“你倒是经验丰富……” 还是稳定不少，但面对楼宇大堂里的监控摄像头，又低头用猫掩面：“这已经算是非法同居了……” 钱多多惊讶：“现在还有这种说法？” 法务头头是道：“没领证的算非婚同居，和结了婚在外面跟第三者同居的并称非法同居，只不过前者不违法，后者告了就涉嫌重婚罪。” 钱多多惊悚：“还好没听汤汤的，那就犯法了！” 好像说起汤云裳，孟桃夭也自然些：“刚才……看她送我们上车离开，我还是有点愧疚，全靠你被她打了才抵消情绪，她的情绪不会做什么傻事吧，我刚才把那大众车钥匙给藏起来，留言给袁媛了。” 钱多多相信：“她其实是蛮坚强的，流血流泪都不会跟人求饶，我能说的都说了，得她自己转过弯，不一味的消极想法，积极乐观的想才行。” 孟桃夭冷笑：“总是坚强的人受伤，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她够坚强。” 钱多多烦：“你到底站哪边？” 孟桃夭跳出电梯去开门：“我站正义的一边！你说她会不会一气之下出国了。” 钱多多更心烦：“我好不容易凑了堆不偏不倚还能让她听的词儿，你能不能别再提，这事儿还不是你助攻的！” 孟桃夭连忙顺势摆出吵架的势头：“你就不能拼命反抗？！”放下猫又不知道干什么，前业主好像在等待他们的时候做了点清洁，蛮干净的。 当然她也没做家务的习惯，就站在那背着小手手不知道干嘛。 二哈疑虑的在飘窗上转了转，决定先趴下来看看局面。 因为钱多多已经在卧室铺床了，前面搬家以后，所有细软都带走了，但淡蓝色的地中海风格双人床上还是有床垫的，钱多多娴熟的把床单被褥铺好，随便抓了套自己的到外面，一点试探的意思都没有。 孟桃夭等他出来才进去，再从藏在背后的袋子里面拿出药膏，还藏好药店塑料袋，若无其事的出去丢茶几上：“自己擦啊，我去洗澡……” 说到这个又声音发颤，怎么感觉在暗示呢，孟桃夭想给自己脸上一巴掌。 钱多多真没想那么多，兴致勃勃的打开电视建议：“你手机备份上传账号没，我帮你把手机卡换了，绝对不偷看你手机里面的东西……” 孟桃夭没好气的关电视：“你就不能关注点正事！都快两点了，你还看什么电视！” 说完真的给自己脸上轻轻一巴掌，这会儿还有什么正事呢？ 感觉自己说什么都在暗示。 当然这巴掌就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了，摸一下。 快速抓了自己的换洗内衣、睡衣还有化妆品、卸妆水之类跑洗手间里。 钱多多理解的正事就是检查水电热水器，站在厨房里面问孟桃夭花洒出水温度没问题以后，再跑到客厅检查ifi信号，重新设置密码，快速的把二哈那点猫粮什么弄出来，又到厨房看看烧水的锅碗瓢盆都没有，抓了钥匙给卫生间说一声，跑楼下24小时超市买东西了。 水雾中的孟桃夭松了一大口气，抓紧时间快速草草洗漱，穿内衣的时候，还犹豫了下，才穿上又擦掉镜子上的水汽照镜子调整，最后罩上睡衣跑出去前探头确认钱多多不在，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回卧室，有点后悔这个布局，感觉每次从卫生间到卧室都得穿过客厅。 可又压不住那种有点战栗的兴奋刺激外加害羞忐忑，总之就是大杂烩心情下，还看了眼沙发，紧接着回过头看见床上时候忍不住短促尖叫：“二哈！你个蠢货！” 正好这时候房门开了，钱多多隐约听见：“什么？有什么事情吗？” 孟桃夭慌乱的跳上床：“没事！没事！”展开被子就盖住那两盒彩装冈本，同时也把自己盖进去。 明明装塑料袋里藏在床垫缝隙下，还是被二哈这家伙给刨出来了，孟桃夭简直心惊，幸好自己抓紧时间先出来，要是被钱多多看见，那可真是从窗口跳下去的心都有。 钱多多就没往卧室里面走，只伸手进来，朝着床大概的方向丢了瓶水，然后把门关上：“晚安……” 孟桃夭一边说晚安，一边对卧室飘窗上的黑白猫做鬼脸。 二哈肥肥胖胖的，蜷成一团好像笑眯眯的做了点该做的恶作剧。 可孟桃夭藏好盒子到床头柜抽屉里，关上吸顶灯又打开，最后裹着被子翻来翻去靠在床头，始终睡不着，因为睁眼闭眼都对这个新环境有点犯嘀咕，最后锁定在卧室最显眼的整体衣柜上，猜测里面藏五六个人都没问题，越想越觉得害怕。 最后不得不壮着胆子把滑轨门打开看了眼，虽然是空的，但也带着点不喜欢的味道，又蹑手蹑脚的到卧室门缝去倾听，还关了灯看门缝光线，终于确认钱多多没睡。 无声的把门打开条缝…… 开门前还背上发凉的回头看了下，只有二哈满脸笑眯眯的蹲在飘窗台上。 这促使孟桃夭打了个哆嗦。 这点动静，反而又把埋头在茶几上忙碌的钱多多抬头吓一大跳：“哎呀卧槽！卧槽！你无声无息的在扮鬼啊！” 就有这么神奇，听见他的声音，孟桃夭浑身的自己吓自己就不见了，把被子裹紧些移步到客厅飘窗台上坐下，这小户型就别指望阳台了：“你在干什么？” 钱多多经验十足：“写需要购买的物品清单啊，明天挨着采购，生活用品去趟大超市，家居用品去趟宜家，一准儿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孟桃夭却难以抑制的打了个呵欠，顺着这l型的转角沙发贵妃榻这边躺下来：“没别的意思，那个衣柜我有点怕，太累了，我就这么睡会儿，定个八点闹钟赶着去房产交易中心，他们说要排号……” 忐忑纠结那么久，却就这么睡着了。 毫无防备的秒睡。 2k阅读网 492、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钱多多何尝不是用各种琐碎杂事调节心情。 只不过和菜鸟桃子不一样，他关注的不是那啥，而是梦想成真。 先那么坐在沙发上侧头一动不动，只看着熟睡的孟桃夭有好几分钟，看着那白皙的脸蛋被乌黑长发拢着，熟睡得像个孩子，无限怜惜。 明明是最寻常的转角沙发，也没花多少钱的假地中海风格装饰，就是找点木板刷点蓝色，感觉挺有异国情调了，其实是个省钱的法子，自己都是学设计出身的钱多多，走进来就有这种感觉。 哪比得上汤妈妈买的那房里，光沙发就值几万，更别说各种富丽堂皇的实木装饰了。 但这么简朴的空间里，钱多多脑海里愣是冒出来《长恨歌》里珠光宝气的场面：“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这些写诗的闷骚货真是了得，把钱多多这会儿的心情描述得栩栩如生！ 他真觉得自己是恍若仙境。 看来人确实要有梦想，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呢。 两年前那个夜晚，自己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场面吧。 如果那时心怀不轨，日后再说做下事来，毁了孟桃夭，也毁了自己。 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相依相知的神仙佳眷？ 钱多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想对孟桃夭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情，而是想高歌狂舞！ 发自内心的想蹦跶下！ 所以跳起来借着去给孟桃夭拿枕头，跳进卧室以后，自己一个人在床边手舞足蹈的无声狂跳！ 想怎么扭怎么扭！ 跟个丑陋的大猩猩跳神婆舞似的，满脸还扭曲的无声高歌！ 唯有如此，才能宣泄出内心澎湃的情绪来！ 钱多多真的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行为，别说汤云裳、周师姐，哪怕在赵晓雅的时候，他也没干过这种如癫如狂的行为。 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有舞蹈这种东西了，原来人生真有值得全身都这样沸腾的情绪，原来人生真有这样想纵情高歌的时刻，哪怕不能用嗓子发音，从来都不唱歌的钱多多，也忍不住使劲对口型：“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嘴张得之大，一个鸡腿塞不下！ 要是有个人探头看见，一定会觉得这个神经病得马上送医院去！ 二哈都谨慎小心的弓起身子，躲到窗帘边去了。 最后是不小心脚踢到床腿上，疼得差点叫出来，整张脸都扭曲到钱多多忽然发现，嘴角疼得要命！ 特么居然因为张大太久，有点扯着腮帮子了！ 才悻悻的瘸着脚，把孟桃夭的枕头拿出去。 但看见那张熟睡的脸，顿时把自己所有的疼痛忘了个干净，小心得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抬起点头，把枕头塞进去，决定明天去买个最贵的什么记忆棉枕头，感觉才配得上这颗头。 再次感叹女朋友长得漂亮，就是无敌任性，光是这么看着，都感觉整个世界美好到无与伦比。 前所未有的涌起万丈雄心，拼了命也要拥护桃子的光辉领导，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好这个女人，给她所有自己能给予的一切。 真的，万年怂逼钱多多，从来都没像这一刻这样，看似坐在沙发边一动不动，只是轻轻伸手抚着点孟桃夭的头发，内心却翻天覆地的在风起云涌，什么枪林弹雨、万丈深渊都是渣渣，为了桃子，没什么不敢做的，仿佛未来的生命都有意义了，自己有了奋斗守护的意义。 以前真没这样过，周师姐还太浅，汤云裳和赵晓雅何尝有过让钱多多生起过去保护的心思，她们太强大，太高高在上了。 雄心，还得靠雄性来激发，这是生物本能啊。 钱多多可能是被雄性激素给刺激了，这一晚没睡觉，起码到孟桃夭醒来睁开眼时，看见的都是他坐在自己身侧，吓了一跳，忙着把被子一裹，坐正靠墙：“干嘛？！” 还偷看了下被子下自己的衣服，都完整的啊，身体感受更是没什么异样。 坐靠在沙发上的钱多多才如梦初醒，懵懂的抬眼呆滞啊？ 然后挤出个傻笑：“待会儿……你去办房产……我去买东西，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孟桃夭终于看清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昨晚穿着没脱的样子，那被褥枕头更是在沙发那头放得跟昨晚一样，睡眼惺忪的吃惊：“你……没睡？” 钱多多站起来有点摇晃：“高兴，睡不着，我去给你做个……啊，什么厨具都没，我马上去买！” 孟桃夭看着身边的枕头，自然明白这傻子高兴什么，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娇叱骂人：“进去！进去床上睡一会儿，我还要换衣服化妆，待会儿跟我一起走，你这个样子还能开车去哪里？出了车祸出了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你想过没有？” 钱多多乖乖的站那，毫无之前半夜脑海里的万丈豪情，孟桃夭真是好气又好笑，但也彻底醒了瞌睡，捏着被子起身踢钱多多去卧室，还叫他自己拿上被褥，自己也顺势把衣服拿出来，还不敢在客厅脱了换衣服，躲在卫生间完成以后，出来一边咬着嘴角的发卡，一边反手整理长发，探头到卧室看了眼，看那已经熟睡得像头猪却没什么鼾声的家伙，连忙环顾周围，可能也有点恍惚。 真的还是假的？ 有点寒酸简陋，但真实存在的家？ 从家里崩塌以后，说得上颠沛流离的孟桃夭，又忍不住在客厅飘窗台上坐了会儿，看着下面还充满雾气的江面，小区绿化人行道上已经有不少人忙碌着也许是春节前最后的上班，还有送牛奶、送报纸之类的杂工往里走，到处都充满了蓬勃生机！ 拿着梳子的手慢慢都停顿到身前，有点沉迷的看着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人。 然后突然听见钱多多的手机开始响起，抓来看到是闹钟，更看见两人的合影，笑骂着挂掉，飞快的补个淡妆，娴熟到都不用对着镜子打理，然后抓了自己的枕头进卧室打钱多多的头：“走了！赶紧走了！” 晕头转向的钱多多像个木偶似的连眼都睁不开，被孟桃夭挽着出门上电梯，挤在好多赶着上班的青年男女中间，瞬间有电梯轿厢颜值水平线被拉高的感觉。 可惜半梦半醒的钱多多完全感受不到别人对他的羡慕嫉妒恨。 哪怕楼下又进来些人更挤，孟桃夭索性把自己躲在他怀抱里，他也只是吧嗒两下嘴恍若未觉。 让时不时抬头看他的桃子更莞尔，这一笑，可把周围偷看的心跳都加快了。 下得楼来看见这俩青年男女上了部改得乱七八糟的破高尔夫，男人们真是摇头，玛德，好白菜真是被猪拱了，关键是这猪还懒洋洋的被扶着上驾驶座，白菜开车！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大过年的看了真心堵！ 女人却舒坦不少，看着就跟狐狸精似的，找个这种男人，不过仔细一看，这男人好像也还不错，虽然不算高大，也挺有轮廓的，身上衣服也有品位。 孟桃夭出了小区，还在路边公交车站口，买了点早餐，昨天加的中介微信，已经接二连三的汇报到了交易中心等着呢。 她赶紧上路，看眼旁边睡得差点流口水的男朋友，未免有种小两口一起上班的日常气息，特别是那炸油条和糍粑块的香气，等红灯的时候，就忍不住掰点来吃，还戏弄的凑钱多多嘴边，这货居然舌头一卷，吃了！ 孟桃夭这脸上的笑容啊，就没散过。 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永远，要捍卫！ 桃子抓起豆浆杯子狠狠的嘬一口！ 493、到底谁才谁的桃子 全款购买房产，办手续比想象中简单得多，特别是有个精明能干的女朋友，钱多多只需要蜷在黑仔后座睡觉就行。 也就到银行柜台分别转账房款的时候，他才被拎出来用一下。 中介们可都是体验过昨天的豪华轿车，虽然还是挂着同样的车标，今天这也反差太大了，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黑仔的内涵，看着跟 《我真是个富二代》493、到底谁才谁的桃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94、责任是颗心 很快钱多多就有点后悔开黑仔，太小了。 放寒假了有谁注意到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任嘛。 高尔夫哪怕把后排座椅放下，也提供不了多大的空间，特别是面对家居用品的购置，随便买点都能装满满一车，最后他不得不做减法，装了满满一车先回家卸货，然后开着送孟桃夭去跟自己前女友会合，顺便自己换白妈再跑一趟，何况厨房那些东西体积也不小，g55方正高阔的后备厢是出了名的。 孟桃夭想卷起袖子帮忙的，钱多多最多让她搭个手，全程舍不得女朋友流汗使力，还兴致勃勃的讨论孟桃夭最近涂了个黑色的指甲油，早就想问了。 电梯门是孟桃夭负责开着，方便钱多多一件件往上搬东西的，这会儿看看鼓起奉献精神伸过去鄙视：“早就想摸吧，绕这么大的弯儿！” 钱多多连忙遂她的意，双手捧着老佛爷那扳指似的恭敬。 过于装腔作势的夸张动作，还有垂涎欲滴的面部表情，马上让孟桃夭笑着使劲打掉他的手收回来：“你怎么这样儿，装得这么假！” 钱多多就爱的她这宜喜宜嗔的表情：“真的，你骂我都欢喜得不得了，晚上我还是过来接你吧，多点时间可以跟你一起。” 孟桃夭按住到了楼层的电梯门，伤脑筋的捂头：“汤汤说你闷骚还真是没说错！” 钱多多赶紧卖力的把所有东西又搬回屋里，孟桃夭能做的就是把房产手续放好，还特别指挥钱多多把衣柜里面挂上樟脑丸、除臭剂之类，二哈被陡然进入的这么多东西吓一跳。 稍微安抚下猫咪，两人急急忙忙的又出门，孟桃夭都舍不得走了，然后等钱多多把车开着送到那边楼下，更舍不得下车。 可又害羞的说不出口，东拉西扯的嘲笑钱多多是不是也想跟着上楼去看前女友，还有小女友们。 钱多多雷厉风行的把黑仔钥匙给她：“那就随便你是自己回家，还是要我来接你都行，我得赶紧再跑一趟，好多东西要买。” 孟桃夭终于：“我也很想跟你……一起，不过今天还是要看下汤汤和她们，不能让她们觉得我跟你太……”说着飞快在自己嘴上抹一下，然后戳钱多多脸，娇羞的下车跑了！ 钱多多纳闷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应该算是飞吻吧？ 没想到说起什么恋爱花样都头头是道的桃子，真到自己实操却这么腼腆。 让钱多多在车里哈哈哈好几声，才美滋滋的锁车走人。 白妈一般都停在打印餐厅外面，免费又能撑场面，到前台拿车钥匙的时候，玲玲却抱怨这腊月二十多，寒假也放了好些天，自己还得带队搞年夜饭，实在是太辛苦了。 钱多多本来不想说什么的，打印餐厅赚多少钱现在已经跟他没关系，但销售额下滑可能真的跟这个经理有些关系，自己都这种心态，怎么带团队，所以拿着车钥匙在门口想想还是开口：“你今年也大四，还有半年就毕业，进入社会工作就没有寒假了，现在今天还有很多服务行业的人在上班工作，实践基地的用途就是让大家能够在进入社会之前调整心态，更好的接轨未来工作，你自己一个人这么想，也许只是工作懈怠，但作为带队者这么想，就会让整个团队工作缺乏动力，影响业绩，这跟桃子当初管理餐厅，还挖空心思考虑怎么扩大客户，搞节假日婚宴，这种主动积极的工作态度，是两回事，如果你不解决好这种心态，离开餐厅进入社会工作以后，就很难……” 没想到玲玲居然烦躁得直接拍桌子：“别动不动拿我跟她比！我知道我再怎么努力，你还不是心里记着不舒服的，不干了，不干了，谁愿意来干这个伺候人的事儿自己来！” 说完竟然不管下午三点过餐厅正在忙碌准备晚上年夜饭的场面，直接走了！ 钱多多有点发愣，在餐厅前台站了几秒钟，发现其他服务员在偷看，只能无奈的挠挠头收起车钥匙：“我来暂代经理吧，今天晚上的年夜饭订单情况怎么样，菜品准备，菜单情况呢？我的工作服呢……” 于是这一忙，又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小家那点事情了。 赚不到一分钱，餐厅经营其实跟钱多多已经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有些人就是有责任感。 得保证这个团队正常工作，保证所有工作人员的情绪在这个高速运转的情况下不出错，保证下了订单的顾客能得到阖家团圆的欢乐服务。 这恐怕就是有些人一辈子一事无成，有些人却能不断成功并获得认可的区别。 忙碌起来，钱多多脑海里面还真就冒出女朋友今天说过的那句话，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也许就决定了将来的命运，因为那决定了一个人的思想，这不是简单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而是一个人家庭环境的影响，对未来成长影响太大了，但同样贫困或者富裕的家庭，也同样能产生不同的走向。 重点还在于父母的言传身教吧。 一直到五点过，有客人开始抵达，钱多多才把打印餐厅的所有工作细节安排好，稍微缓口气看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孟桃夭发消息给他：“玲玲突然给我说不干了？” 钱多多无语：“她还当这是扮家家？工作说扔就扔，我在餐厅忙了两个小时了，幸好今天海鲜坊已经歇业，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下学期另外物色餐厅管理人员吧。” 孟桃夭马上回应：“我的责任，是我选择她来接替我的，稍等，我马上过来。” 当然不是她一个人来，五朵金花全都来了。 汤云裳没想象中那么郁郁寡欢，甚至比袁媛还笑得欢乐：“哟，我还第一次看你穿这种服务员衣服，还有我穿的没？很早就想在餐厅打工玩玩了！” 钱多多叹气：“这是工作可不是玩，刚才跑掉的餐厅经理差点玩死我。” 孟桃夭白眼他：“你也不知道哄一下，女人总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哄哄就好了，她本来心里就对你有疙瘩。” 钱多多吃惊：“怪我咯？” 孟桃夭大包大揽：“怪我怪我，本来想着知根知底她也挺机灵，唉，算掉了她对你的心情，你说你大过年的跟她说了些什么啊。” 汤云裳一点不把自己当前女友：“啊？那个玲玲还喜欢他？” 孟桃夭捂嘴后悔：“也……不是，哎呀，当初……”说着趴汤云裳耳边说悄悄话，听得汤云裳眉开眼笑。 钱多多从央金那里接过穗穗，因为袁媛和她都在换自己的工作服。 穿上赛车服的知名车手还鄙视他，皱着鼻子悄悄小声拿指头点他：“偷偷摸摸把桃子姐裹走，还想把我们都甩了，你有没有良心。” 央金的学生装简单，躲在大锅子里面就能换上裙子，窃笑着出来摸摸孩子，跑去当服务员了。 多了这组精明强将一般的援军，工作效果自然不同。 连袁媛都能把售卖车里的甜品饮料卖光。 照例到十点过，才有时间坐在后厨边的餐桌上吃晚饭，虽然不至于是残羹剩菜，也是厨房利用剩的食材随便做个三菜一汤大锅菜，钱多多抱着孩子想给汤云裳抱歉拖累她，还吃得有点差，又觉得不应该那么生分。 汤云裳却用托塔李天王的手势抓了饭碗，吃得狼吞虎咽：“真是饿了！做点事吃饭就是香！” 边吃还边左右看，满意得很：“明天他们最后上天班，后天这餐厅就是我们的了？天天也要这么忙？真好玩！央金这学生装好看，哈哈，袁媛不是听说你有套洛丽塔裙子吗？桃子呢？你工作服什么样儿？” 孟桃夭挨个儿挟菜，才能掩饰最后给钱多多挟菜的动作：“以前还不是学生装，做经理以后就换西装套裙了，明天我来值班吧，总得先把公务顶过去，账务没什么问题，玲玲只是有点小性子，但确实不适合带餐厅了，回头我再找……” 汤云裳迫不及待：“我呀，我呀！我挺喜欢这个活儿的。” 大家都斜眼看她，钱多多咳一下开口：“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挺好玩，但其实做起来很辛苦，服务行业对上客人就是低声下气，中午两三小时，晚上四五个小时很累的。” 汤云裳摇头：“我知道，你们怕我只是好玩，其实我真管理公司很无趣的，我都宁愿去管营地，餐厅还好玩点，我说的好玩是，我不喜欢坐办公室规规矩矩的勾心斗角，我就喜欢这种热闹，以前去澳洲，我还打过几天中餐馆的工，我也想打磨下，就是认真做点什么，总不能一直玩。” 孟桃夭飞快的看眼钱多多，目光相对，心头都一清二楚。 对汤云裳来说，不在乎学业，不在乎房产豪车，她只在乎自己的心情跟喜欢的人，总得找个理由呆下来吧。 可这事儿不能这样吧，在前女友眼皮子底下，还怎么谈恋爱？ 495、盘他 但钱多多和孟桃夭显然都还得把汤云裳当大爷捧着。 不是因为她的家产背景，而是两人所有的幸福都是人家让出来的。 就凭这点，一辈子捧着都应该。 汤云裳不愿走，可能也不想伤父母的心，那就让她自己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也好。 起码比天天在家看着好。 况且她在内裤组的表现也挺好的，虽然科研帮不上忙，团队精神是大家都说棒。 吃过饭客人也走完了，孟桃夭带着汤云裳上上下下挨着每个细节都讲解，汤云裳才惊闻有这么多门道，而且对孟桃夭开发的婚宴赞不绝口，决定要在春节后重新开业的情人节婚宴上大赚一笔。 孟桃夭温柔：“菜单菜品都是以前设计好的，婚宴利润比较大，也没那么累，但你得保证你的好奇心新鲜劲能保持到情人节。” 汤云裳俯身在三楼中庭栏杆，顺着那模拟仿真的打印机械臂看下面，员工们都休息去了，钱多多抱着穗穗在食品打印机前面，袁媛和央金坐在旁边交流玩手机的心得，感觉像个父亲带了仨女儿。 所以直起腰来回身：“你俩……昨天没干什么吧？” 实在是直到这时候才有两人独处的机会。 孟桃夭这几天捂头的动作太频繁了：“汤汤，这不是前女友应该关心的事情。” 汤云裳理直气壮：“我觉得这恰恰是所有前女友都会关心的事情，何况我才是他的研究生导师呢，赵晓雅充其量算是幼儿园级别……” 孟桃夭踉跄着倒旁边椅子上，哀叹：“我才是幼儿园的，我要下车，不要开车了，我们很纯洁的！” 汤云裳坐旁边：“作为前女友，关心下你们嘛，我还真没觉得心如刀绞的难过，不知道你换个男朋友，或者他换个女朋友我是不是也这种心情。” 孟桃夭有气无力的趴桌上：“拜托你不要测试了，我说你就是家庭条件太好，什么都不操心，才有这么多精力琢磨这些，我现在真是充满了工作学习生活的斗志……他也是！” 汤云裳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大马金刀的坐在餐椅上一条胳膊搭在旁边椅背，天然小痞子气，可又有流里流气的吸引力：“其实我想说你真不要往心里去，我跟他除了研究生课题还蛮合适，生活上不搭，我想玩，他成天都想工作，刚开始两人还新鲜，慢慢我就老想着找你，就这原因，他真的不好玩，又不能成天盘他，是吧？” 孟桃夭最近醉心工作，和社会有点脱节：“盘是什么意思？” 汤云裳诡魅的笑笑指她手腕上的鸡血黄手串：“文玩术语，你想象下把多多抱过来搬过去的样子啊。” 孟桃夭马上反应过来，娇羞的呸：“你个流氓！”还补充：“女流氓！” 汤云裳叹口气：“可惜我一身功夫啊，你看看下面俩，有名气的，有做家务的，我们这已经是个大家庭……” 孟桃夭在这种时候马上坚决：“行了行了，我们是普通人，钱多多也没你老爸那么神通广大，他还想多活几年呢，走了走了，真的，我跟他只是在谈恋爱，很纯洁的，我很珍惜你赠送给我们的这份感情，但我们也希望你快乐幸福。” 汤云裳看来这两天和袁媛接触多：“没什么见识吧，想想以前三妻四妾的地主官员们，长寿的多着呢，别以为忙不过来，我给你说这事儿我家有经验……” 孟桃夭忍不住狂咳嗽打断：“不用传授这种封建糟粕！回家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待会儿去翻翻我的工作服给你看能穿不。” 说着生怕污染了耳朵的跑下楼，以往都是她调戏别的妞儿啊，遇见汤云裳这个真流氓，只能甘拜下风。 钱多多开g55把几位姑娘送回家，袁媛还警告抱怨，她早就说好用白妈换了黑仔，现在钱多多不许擅自把她的车开走，惹急了她对黑仔动手脚！ 本来个头就小，驾驶庞大的g55，感觉很不舒服，她才不管这是多少男人的dream car呢，就是喜欢赛车味的黑仔。 现在的她可不是当初那个面对绿光不知道钱多多拔了电瓶销子的外行，人家才是职业车手！ 钱多多只能说好不许再改装黑仔，她出去比赛的时候黑仔归他用。 袁媛这才满意的说好。 感觉两人都嫌弃百万级别豪车，独宠那十来万的小钢炮。 等两人开着豪华车去创业基地那边搬钱多多的东西，孟桃夭一边在后面归置自己今天清理出来的所有衣物之类东西，一边点评：“小袁也就是借着车继续跟你保持关系，黑仔就像你俩的孩子。” 钱多多苦恼：“能别这么形容么，我跟她没啥。” 孟桃夭叹气：“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习惯了总是站在旁边看你泡妞啊。” 钱多多娴熟的岔开话题：“待会儿你早点休息吧，晚上也累着了，我得把东西装完，明天上午还得去买东西呢。” 孟桃夭也不纠结在历史遗留问题上：“看情况，我肯定也得去。” 说起来钱多多还真可怜，放假以后从寝室搬出来，就几个塑料袋装的衣服，然后主要是他的笔记本电脑之类。 拿了回家，如果说辉腾还不是所有人从外表能辨认出来的，高大威猛的g55就太刺眼了，小区保安都有点难以置信的出来迎接登记，怎么都认为只是访客，开这种车的怎么会住在这样小户型公寓小区？ 最后还专门找了个安全有监控的车位，免得被蹭了麻烦。 孟桃夭帮钱多多分了个塑料袋，替他腾出手来，这家伙却不解风情在想待会儿先装什么后装啥。 于是只好趁着在楼下绿化带，人家晚上出来遛狗的泰迪，孟桃夭哎呀一下躲避跳钱多多怀里，这傻子才倏然而惊的连忙抓紧女朋友的手：“怎么怎么？” 孟桃夭心满意足的嗯嗯没事。 这才是温馨回家的画风嘛。 不过钱多多真是忙得够呛，进屋就开始把堆在门边的各种物件组装起来，卧室床头的台灯，孟桃夭的梳妆台，电视柜上的各种小摆件，沙发边的落地灯，厨房的东西还没买呢，这些所有都需要组装的东西已经足够钱多多忙到半夜了。 孟桃夭继续嫌弃着里面大衣柜的味道，把自己的衣服都堆在床上，钱多多那不多的几套衣服堆床尾，就这她都脸红的拨出个泾渭分明来，然后洗澡换睡衣，裹上很掩盖身材的保暖家居棉袄才躺在沙发上看钱多多捣鼓：“衣柜还得敞两天，我就这么睡啊，昨天还睡得挺熟的。” 钱多多连忙起身把落地灯通电打开，再关了客厅大灯，方便女朋友睡觉，还快速找到新买的记忆棉枕头奉上。 孟桃夭已经忍不住打呵欠：“没事，你装你的……我挺喜欢看你装东西，男人就该有点手艺的感觉。” 钱多多笑：“这算什么手艺，有安装图纸很简单的。” 尽量装着轻松，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孟桃夭正裹在被子里偷偷脱棉袄，亮晶晶的眼睛对上立刻瞪大警惕：“看什么！” 钱多多连忙收回来看天花板：“北方有暖气，进屋穿衬衫t恤都没问题，要不我们还是开空调吧，免得感冒。” 孟桃夭羞愤：“你就想！” 钱多多莫名无辜：“我没想……我想什么？” 孟桃夭哼哼，连拿出来的棉袄都悄悄塞内侧，不知道嫌弃款式，还是不想让钱多多引发绮念：“你倒是老司机了，当然不着急想，反正觉得我这都是碗里的肉，迟早的事情。” 钱多多想讨论下这个事情，但张张嘴就觉得说这个不明智，和女朋友辩论就不科学了，况且这个论题还很容易踩雷，踩到自己的人生污点上。 孟桃夭得意：“没话说了吧，被我说中了吧，好好检讨下你这种肮脏的思想！” 钱多多自己做个鬼脸，对女朋友无条件投降：“嗯嗯，你说什么都对，睡吧，明天晚点起都行，九点十点起来过去买东西，中午到餐厅看看，晚上还是按规矩给大家发红包吧，然后就轻松多了。” 孟桃夭嗯都是鼻音，实在是没法掩盖内心的舒适感，甚至有点感觉不真实。 同样昏黄的落地灯光，沙发也许没那么豪华，但蹲坐在沙发餐桌边的男人对着一堆纸箱纸皮组装小家具家电，二哈已经找了个纸盒子把自己钻进去，更舒适的趴在那里。 好像这一幕在不久前还觉得遥远到不可能，怎么就突然变成真实场景了。 无限心安的感觉，让孟桃夭不由自主的眯起眼来，免得被钱多多看见自己那满满的爱恋。 不能让他得意忘形的以为可以予取予求！ 结果刚有点这种念头，眯上眼的孟桃夭就像个得到胡萝卜的兔子一样睡着了，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都忘记掉。 心情太舒畅的后果。 496、爱情很稀有，不是谁都能拥有 爱一个人，可能就会不会精虫上脑的只想着占有。 哪怕洗得白生生的桃子蜷在被子里，那张安静的脸干净清爽得让钱多多看了就挪不开眼，欢喜得想喝几杯酒，最后还是蹑手蹑脚的把东西装完，把地上收拾好睡觉。 二哈赖住那个盒子不给，钱多多也不勉强它，自己稍微洗个澡再过来睡觉。 满眼看着桃子睡觉稍微有点皱眉的额头，都想轻轻帮忙抚平，哪里舍得惊扰她。 当然也有可能钱多多是真像桃子说的那样经验丰富四平八稳，又不是啥都没经历过的毛孩子。 所以第二天早上孟桃夭醒来，看见的就是跟自己头顶头，在l型沙发上直角共眠的钱多多。 客厅的窗帘质量很一般，不能完全遮住光，所以她也能看得很清晰。 元旦的时候，钱多多头上不是被砸开口了吗，所以又处理剃了个光头，一个月的时间长成寸头，但这个角度依旧能看见头顶上被烧过的疤痕，还有最新的印记。 这脑袋用江州本地土话就是俗称补疤篮球。 看着是真形象。 想着这倒霉孩子，桃子就笑了。 可再想下钱多多的好命，这些事也都不算什么事儿。 孟桃夭乐滋滋的把自己往被窝里再缩紧点，打算再绵一下，却听见自己的手机响起来，而且铃声分组都让她心头一惊，连忙伸手过去，看见钱多多的眼睛已经睁开来，快速给他看看自己手机屏幕，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果然孟晓渝的声音比女儿还甜美：“还没起来呀，年纪轻轻的睡什么懒觉？” 孟桃夭无奈：“我昨天晚上十点过才下班，今天放假……中午晚上还要去餐厅加班，你呢，春节怎么安排的？” 孟晓渝漫不经心：“不知道，你应该发了年终奖吧，我没钱花了……” 孟桃夭已经习以为常：“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接这个电话了，你能不能……多少钱？” 孟晓渝倒也不狮子大开口：“拿个两三千块零花吧，你爸给你钱没？” 孟桃夭已经心冷如灰：“你只顾你自己快活自在，不会问我怎么赚到钱的，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挂了电话，飞快的在自己手机上转账过去，看见马上就被收款，然后聊天记录上尽是一串串的收付款往来，然后泪水又有点止不住往外涌。 越是感觉到刚醒来那种幸福，就越被这种落差打得心灰意冷，巨大的反差就是想哭。 只感觉钱多多伸手，帮她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光溜溜的肩膀，非但没有趁机搂着她安慰，反而退远些，把盒子里的二哈拉出来，拽着不情不愿的猫咪蹲在地上又唱又跳：“清早起床，提着裤子上茅房，茅房有人没有办法，只好拉在裤裆上……” 泪眼婆娑的姑娘隐约看见这俩活宝，噗一下笑出来，悄悄抹掉眼角的泪花，正好看见不满的二哈转身给钱多多一巴掌，更笑。 钱多多跌坐到地上抱起猫对着女朋友：“好了，伤心难过生气都不能改变有些事实，就当没发生过，好吗？总比大清早起来就拉在裤裆上好吧？” 孟桃夭已经觉得有点恶心了：“滚！” 钱多多真抱着二哈在地上打滚，猫咪都嫌弃他这么没骨气，挣扎着弹开尾巴，高傲闪开了，钱多多却顺势到门口：“我去给你买早餐！” 就在孟桃夭想伸手要个拥抱安慰，又担心自己这睡裙会不会让男朋友按捺不住的时候，钱多多已经跑出去了，还快捷的关上门，生怕外面凉风吹进来。 以两人熟悉默契的程度，孟桃夭当然知道这货是故意回避这会儿时间，免得早上洗洗刷刷的尴尬。 一点点尴尬都不希望自己有，体贴到这样的男朋友，还无比尊重自己，哪怕在自己最软弱的时候都没有趁虚而入。 夫复何求？ 所以在被窝里转身，看着纱帘外面敞亮的天空，孟桃夭笑起来，掀开被子，吐吐舌头看眼自己仅仅盖住大腿根的黑色丝绸睡裙，还调整下肩带，弹弹笔直的雪白长腿到空中，心情更好了，未来一定会很好的。 孟桃夭现在能避免用消极念头把自己沉浸到苦水里。 等两人驱车前往采购物资的时候，还带着调侃的口吻：“喏，我妈就是新一代的啃女族，没啥坏心眼，但大手大脚习惯了，一说她怎么不去工作赚钱，她就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嗯，就像当初我给你说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可我这两年好歹也能做点事情了吧，她就知道跟那个姓张的鬼混！” 钱多多满脸认真的听着：“那意思是说，我有两个老丈人咯？” 孟桃夭只想把手里的二哈砸过去！ 面对这个惫懒的家伙，真是半点阴霾都没了。 钱多多就是这个调调：“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既然穗穗都能生下来，你妈也愿意待在那边，说明情况也还不错，就是重男轻女很严重，对吧，一个月找你要几千块，是有点过分，但你看成是赡养费也就行了，只要你妈不赌博不吸毒不被人贩子卖了，这种情况不是最好的吗？我们努力工作赚钱，不就是让爸妈能过得舒适轻松点吗，回头这边我怂恿爸妈出去旅游，我也每个月假惺惺的打点钱，你给我点，我一个月工资还不如你呢。” 孟桃夭笑开花的呸！ 开心到还在地下车库，就要坐购物车里让男朋友推上去，当然，不带宠物进商场的规矩还是明白的，二哈在车上看着吧。 今天的采购主要集中在厨房，当然各种生活用品也不少，钱多多已经把冰箱洗过了，有点旧但还是能用，再买个烤箱和电磁炉，猛火灶也不能少。 所以中午到餐厅已经是堆得满满当当的后备厢。 比较特别的是汤云裳已经穿着餐厅经理的西装在门口等着了！ 关键是她穿西装，居然是里面还有西装背心加领带的那种男士穿法，孟桃夭一下车就忍不住哇喔好帅！ 汤云裳也很得意，双手拉拉身上的西装：“今早叫人送过来的，以前定做了两套却觉得没什么穿着的机会，现在看起来还可以哦？” 孟桃夭继续忍不住帮她整理领带，汤云裳仰脖子的开心表情肯定不是装的，还对钱多多得意的挑眉毛，可能在说看看你的妞儿。 真做起事来，好像汤云裳确实很适合打理餐厅，她身上那种充满江湖气质的潇洒劲儿，相比在办公室危襟正坐简直浪费，来的都是客，就没谁好意思跟这种热烈畅快的大妞啰嗦。 汤云裳自己也快活，大中午的居然在三楼给人家办团年饭的几桌人，挨个儿敬了一杯酒，感谢他们对餐厅生意的照顾，欢迎来年继续捧场。 天哪，罗小妹她们这些见惯了餐馆派头的服务员都崇拜得满眼小星星。 太豪爽了，要不是孟桃夭拼命拉着，汤云裳准备每桌送瓶好酒！ 硬生生的拔高了中午晚上两顿饭的酒销量。 做过餐饮的就知道，酒水销售是大头，汤云裳硬是能让人家多喝几杯！ 留下来赚过年加班费的服务员都是市区里的大学生，孟桃夭照例发了红包以后全都送到校门口，按照同一方向尽量凑上出租车吩咐回头来报账，到家再发个消息报平安，祝大家新春快乐。 身后钱多多已经把打包的夜宵也拎到校门口给值班的保安，请他们巡逻的时候顺便送到各个岗位，三天两头这算是个联络感情，没因为打印餐厅是姚校长的心头好，就傲慢得目中无人，反而是跟这些现管的岗位打得火热，张哥王哥的都能认识，人家更在乎这种尊重，乐得钱主任钱主任喊得更亲热。 恰好袁媛把车开出来，汤云裳还在后面很不满：“才喝几杯酒，算什么嘛，我来送各位美女回家呀！” 人家保安大哥都抢着来开门：“春节还这么全勤，辛苦了辛苦了！” 所以哪有什么运气好，都是一点一滴凑起来的。 袁媛还到了楼下就跳下车跟央金拉汤云裳回家，很有大人样的催哥哥嫂子早点回家。 钱多多送几位女士到电梯，但是在认真的给汤云裳说工作：“今天一天都很厉害，我从小在餐厅长大呢，有个小建议。” 汤云裳还是很讲道理的：“你说……” 钱多多尽量委婉：“这餐厅算小的了，但十多个服务员，七八个后厨，不可能什么都你干，餐厅经理主要就是指挥监督，因为小工看不到场面的变化，也不会想那么多，所以就得靠大堂经理指挥，你指挥人很棒，但长期管理直接给他们说要去干啥啥的可能会有点懈怠，换成说‘我需要你帮助我干什么什么’效果会更好些，人都会感觉得被需要，感觉自己有用，才能做好事，管理的人越多，这点越重要。” 汤云裳细长的眼睛瞥眼前男友：“所以说你是面带猪相心头嘹亮呢，花花肠子这么多，不就是要我习惯张口求人么，老子除了爹妈……” 钱多多连忙结束：“你们义气江湖中人，流血流汗不求人嘛，我这个是小餐厅的小管理窍门，你用得上就用，你开心就好。” 袁媛已经在电梯里催促：“快点！” 汤云裳伸手在钱多多头上弹个剥落，转身趾高气扬的走了。 搞得孟桃夭也很得意：“看见没，我跟袁媛还是有感情的，这个隐患算是彻底消除了！” 但说完又不太自信：“男人信得过，母猪都要上树！” 可是对于跟钱多多睡觉这件事，桃子是彻底放心了，而且有明悟：“现在我算是明白，你真没说假话，好像你跟周师姐亲热，都是她主动的，我就纳闷儿了，赵晓雅这么仙儿的人，居然会逆推了你？” 钱多多招架不住，虎躯一震：“你信不信老子收了你！” 孟桃夭很笃定的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哎哟，好怕怕哦……” 497、恋爱的酸臭味 钱多多果然下不得手，今天车上又是满满车厢的各种物件，一趟电梯都装不了，倒腾好几次。 孟桃夭换了衣服全程躺沙发上撸猫，眸子倒是亮晶晶的看着男朋友忙碌的身影在客厅、厨房之间穿梭。 眼见着空荡荡的房间就充实起来，钱多多还不停询问女朋友意见，这个那个放哪里合适，最后连飘窗台上都铺了小毯子小垫子，感觉建筑设计专业出来的还有点审美，起码家居商场样板间的摆设也知道怎么照搬回来，关键是怎么花钱少效果好。 他自己最开心的当然是厨房里面的家伙事都齐了，吹着口哨哼哼的在厨房里面洗刷刷，还顺便给女朋友泡了杯果茶出来：“刚烧的第一壶水，挺好用的。” 这两天其实降温得有点厉害，孟桃夭回来就把空调打开了，可怜的江州地区和大部分南方城市一样，没有暖气供应，大多数人都习惯于硬扛气温，反正钱多多没有开空调的念头，有钱以后也没想过，耗电。 但这会儿看着桃子换上米白色高领绒衣，加黑色运动长裤，倚在贵妃榻上的春秋季样儿，心里只猛烈鼓掌赞成空调开得越足越好，还不敢多看免得被逮住。 孟桃夭却拍拍旁边沙发：“过来坐，有话跟你说，这些事情又不是非要今天做完的。” 钱多多立马绷紧，再尽量放松的坐到沙发边上，和孟桃夭起码隔着小半米，小心翼翼的探头：“说什么？” 孟桃夭看了他这副二婚心虚样就忍不住，抓了旁边抱枕砸：“好好坐！你跟……自己家里你紧张个什么，轻松点！” 本来趴得舒舒服服的二哈吓一跳，窜起来跑飘窗台上远观，免得这俩人类打起来遭殃。 钱多多更不知道怎么坐了，靠在沙发上求饶：“直接说事，我心慌！” 孟桃夭哭笑不得的把手肘撑在靠背上，用手背靠着头，钱多多瞟一眼，有点挪不开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在外面扎马尾或者披肩发的孟桃夭，回家反而挽了个发髻，莫名有点小妇人的风韵，特别是耳边那几缕松散掉下来在耳鬓，俏皮又轻松。 而且她这个斜倚着沙发的动作，自然而然的有点耸肩，就像上回在夜场里面看见孟桃夭把肩头耸起一样，仅仅这点小动作就凸显出可爱跟妩媚。 高领绒衣肯定也是加分项。 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漂亮，而是充满亲和的美丽，能把钱多多内心瞬间击倒的魅力。 孟桃夭也发现了男朋友的眼神，虽然害羞的把光脚丫子给往后躲了躲，还是骄傲的更笑笑，显得温柔恬静：“今天的年终红包，那钱是你自己掏的？” 钱多多被这个问询点诧异了下：“啊？对，是，哦，因为我俩都不是餐厅管理，这个金额款项就不能动用餐厅营收，年后找雯雯报账咯，怎么？” 孟桃夭追问：“你给玲玲发没有？” 钱多多挠挠头：“她人没在，我在手机上给她发了个年终红包，不管怎么说，她也给学生餐厅辛苦忙碌了大半年，能力脾气合不来那是工作上的事情，但是该表示的还是不能少，哪怕她可能不在乎。” 说完还赶紧撇清：“我跟她没啥的！” 孟桃夭又没生气，一脸好笑：“什么时候在追查这个了，我猜你会这么做，其实她挺在乎的，她家里条件还不错，但父母离婚以后，中学前都跟着外公外婆长大，她给我们说过，从小外公喜欢打牌，她很多时间都在棋牌室乌烟瘴气的度过，外婆成天骂她父亲，上中学以后去父亲家，继母在物质上从来不亏待她，但动不动非打即骂，所以性子有点偏激，但人真的很好，没准儿还真喜欢过你。” 钱多多前面还听得认真点头，后面马上拉警报：“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跟她有过交集，开学以后再尽量帮忙协助她在其他的工作岗位上想办法吧，不是谁都像你这么能力超群，干什么都出色。” 孟桃夭出神的看着男朋友：“我想表达的是原生家庭对我们的影响真的很大，以前我家里还算欢歌笑语，我爸总是意气风发的，我妈也没心没肺，有钱就能滋润一切，所以从小到大我算是没什么阴影，但也挺像个废物，譬如我真的不想做家务事。” 钱多多松了一大口气：“兜这么大的圈子说这个呀，小事小事，全都包在我身上，以前……嗯嗯，我就喜欢做家务事，你这什么都不用做，做家务伤手伤皮肤，你歇着就是了，我帮你把电视打开，要不电脑给你上网？我还买了个小桌子放在沙发上用的，正适合你。” 孟桃夭看他又磨磨蹭蹭的想跑就啼笑皆非：“你就不能坐下来陪我聊天？” 钱多多连忙做出轻松瘫倒的聊天状态：“好啊好啊，不过就像你说的，我是从小在餐馆长大，我妈动不动就是一巴掌，没看见那杯碗缺了，桌椅不整齐么，所以看见家里哪里有点散乱，我忍不住收拾……”说这话的时候，钱多多都在茶几上顺手归置东西，还把孟桃夭的果茶挪了下，这真是本能。 孟桃夭也手痒痒，但还是忍住了，假装温柔贤淑的口吻：“还记得当初你给我们402寝室画头像吗？” 钱多多简直悔不当初，立马出卖队友：“老大！是老大推我帮他们搭讪，我真是在餐厅里做服务员习惯了，不像他们几个对上女生想法那么多！” 孟桃夭还是拿抱枕砸他了：“你怎么老不跟我好好说话！一个劲的严防死守，我是这个意思吗？” 钱多多的求生欲那么强：“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防守，我很放开的坦荡。” 孟桃夭忍住笑：“坦荡个屁！我没抓你小辫子，你那么多污点，那么多把柄，我随手一抓一大把，用得着吗，我是说当时你给玲玲画的那张画，你还记得吗？” 钱多多绝对不上当：“那么久的事情，我怎么记得，你吃点夜宵不，已经十一点过了，你还是早点休息？” 孟桃夭痛苦的捂头：“我想好好的跟你聊会儿天，你不觉得正常谈恋爱的关系，都应该谈吗？！不谈怎么恋爱，你这样我可要后悔了！” 钱多多吓着了，小心翼翼得都有点手足无措了，他实在是太珍惜这份感情，可又没把钱富贵那套功夫耍得举重若轻、出神入化于无形中。 主要还是心虚亏欠，而且钱富贵那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能生搬硬套呢，连面对不同女朋友都应该不一样，更何况俩人都换了。 孟桃夭本来想占据家庭高度，谁知道钱多多这怂货简直不经吓，连滚带爬的退这么远，自然是觉得有点用力过猛，耐住性子：“我记得当时你给玲玲画的那张画，是个双手捧着杯面的女生，你为什么会这么画？而且那个杯面我们这边从来都没有，对吧？为什么？” 钱多多像面对高考最后的大分题，又像面对领事馆的签证官：“为什么……我真的想不起来为什么，我想，我想想，当时我看都不敢多看你们几眼，就是随手画的，玲玲，当时她是短发，对，我得区分出来呀，雯雯是戴着眼镜，晓雅是丸子头高马尾，你就不用说了……” 孟桃夭还是忍不住：“为什么不用说？” 钱多多竭力回忆：“你是长头发嘛，真不是恭维，你们寝室的颜值担当肯定是你，直接拉高了整个寝室的分数，我那时候很自卑，看都不敢多看，不由自主的都会把你放到最后画，这就好比从易到难的本能躲避吧。” 再习惯了自己的容貌被吹嘘，这么清新脱俗的恭维，还是让孟桃夭舒坦了，终于忍不住展开手臂，钱多多还愣了下迟疑，她气得都恨眼了：“不要？！收回！” 钱多多连忙凑上去点，孟桃夭还想傲娇下躲闪了，动作又慢又勉强，稍微用强没准儿还能直接跳过半推半就，变成干柴烈火，结果没想到钱多多竟然又马上住手，讪讪的坐回去。 孟桃夭忍不住使劲吹了下自己的额前发，再深吸口气静心，估计终于相信为什么连赵晓雅都会逆推这个家伙！ 但她肯定又没赵晓雅那种全方位的内心强大，更不会怀疑这男生那方面有问题，这只能说明是敬重爱护自己，所以转念倒也不生气：“结果呢，晓雅后来只提过你给大家画的庆祝那张画挺大气有心胸，反而是玲玲说看了你画的她那张很温暖，让她想起小时候跟妈妈从来没过过生日，六岁外婆才买了个一块五的蛋糕给她，后来继母那边经济条件虽然好，但她宁愿呆在学校吃杯面，也不愿回家，拼命的就想长大工作，攒点钱然后独立生活。” 钱多多吃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的想法，平时一点看不出来呀，但这确实很合理。 孟桃夭真不是在套他的话，她就没汤云裳那种随时都在测试的习惯：“其实我印象很深，回头我们聊天提到你的时候，她有点后悔，可又忍不住接二连三都在针对你，这是不是有点像小男生非要去揪小女生的辫子惹人烦来引人注意？” 但钱多多被前女友测试惯了，谨慎的询问：“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就有点忘了那时候我又穷又胖，谁都嫌弃，你这该不是为了抬高你自己的品位，对我这么不要脸的吹捧吧？” 孟桃夭乐得咯咯咯笑，终于觉得有点恋爱的酸臭味，正在纠结是乘胜追击，还是再观察两天循序渐进。 钱多多的手机却响起来。 几乎是本能，孟桃夭就觉得没好事儿！ 正文卷 498、只见强盗吃肉，不见强盗杀人 十分钟以后，钱多多和孟桃夭已经在前往蛤蟆嘴的路上。 是那边春节依旧坚守值班的四叔打电话来：“下雪咧！有辆客人的车滑到玉米地去了，其他车都不敢去拉，太滑了！” 待在空调房里的钱多多有点难以置信，江州也会下雪？！ 地处西南地区的江州市，已经十多二十年市区没有下雪了，哪怕寒潮到来，周边某些高山景区会下雪，但蛤蟆嘴这种地方都没有。 据说在钱多多出生前几年，也是春节前后破天荒的下了一两场雪，都很薄。 可钱多多拿着电话，吃惊的凑到窗户探头的时候，发现外面真的在飘雪花！ 几乎从来没看见过雪的孟桃夭乐得早就忘了还在恋爱大作战，腾的一下跳起来裹上羽绒服就要下去玩雪。 但小区里面才薄薄的似乎打湿地面，看不到半点积雪的感觉，听说蛤蟆嘴下雪大，毫不犹豫的就要跟着钱多多上山去！ 南方人对雪的渴望，在她身上可见一斑。 钱多多在平京没少经历雪，所以电话里面确认没有人伤亡，他第一反应还是自己开着白妈上山去拖。 这个时间，蛤蟆嘴那种地方，拖车真去了也是天价。 再说现在一直都在搞房车，这套装备已经是专业级了，钱多多还驱车前往房车中心那边拿装备，这都快春节了，还有四个科研团队和房车研发中心的两三个人在忙碌。 钱多多顿时联想起陆大叔说的李易铭家已经在偷偷转移资产、出售生产资质，难免对未来下定决心，怎么都要保住这个研发中心，怎么都不能让这帮人走进死胡同。 好在现在什么都有女朋友分担，钱多多对孟桃夭再无一丝一毫的隐瞒，看着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撇开的雪花，孟桃夭自嘲的笑下：“原来真是个大坑，这算不算是对我待价而沽的犒赏？” 钱多多承认：“这事儿我还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追你这么久。” 孟桃夭对他这种滥好人态度已经习惯了：“你有点骨气好不好？我特么穷成那样，在他面前都还是有骄傲的，你有钱有事业，还有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更不用说前女友个个拿得出手，你对他不好意思个屁啊！” 钱多多是自嘲：“从小被穷养，自卑和敏感已经深入骨子里，如果不是赵晓雅那么拉拽指导我，我真的很难变成现在这样，下半辈子的骨气还是靠你了，你好歹前二十年还是骄傲着的。” 孟桃夭嗤声，伸出凉凉的手盖在钱多多手背上：“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儿哦？” 钱多多赶紧点头：“天生！天生注定的。” 孟桃夭笑笑看外面愈来愈大的雪花：“以前我是自私的，眼里只有我，但现在我能理解你那种想法了，把周围人都拉扯起来，帮助更多的人，就像你当初帮我那样对吗？” 钱多多警惕性始终很高：“不一样！我一直对你有企图的，从一开始就有，只不过你瞧不上我。” 孟桃夭没笑，她其实也是长腿啊，只是没汤云裳那么逆天，所以选择盘腿坐在副驾驶，左手微凉的摩挲两下：“你说你那个样子我们怎么可能有感情，那时我们只有金钱关系，我能使劲扭转成厚着脸皮开口要你资助我，还想方设法找个理由还债，才能在你面前勉强对话，而不是变成包养的关系，还真有人给我开价，一个月几万块，差点被她们洗脑成功了。” 钱多多舍不得右手，更加专注的左手抓紧方向盘：“说得我背上都是冷汗。” 孟桃夭轻声：“我何尝不是，听她们说起来这不过是趁着年轻捞一笔，跟男朋友苦哈哈的鬼混几年多半也要分手伤心，还不如利益最大化，根本不会觉得羞耻，反而变本加厉的藐视感情、轻视这种关系，潜意识里就让自己觉得不下贱就行了，其实那个暑假无处可去，我真的已经打算把自己卖掉，可你家那穷得叮当响的样子才让我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那三个非常典型的社会女性，也让我接触到了真正的社会，突然一下我就懂了。” 钱多多飞快的瞄眼女朋友，探出个大拇指反过来勾住那纤细的拇指，确实感觉到那瘦瘦的指头已经有了些温暖。 孟桃夭说得很认真：“你知道我当时已经丧失了所有乐观情绪，就靠在你家的窗户上，突然看见外面各种各样人的不同生活，我忽然觉得，我可以选择跳下去结束生命逃避现实，也可以选择去打工干得很艰难，还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完全放弃道德伦理的及时行乐，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可以自我选择，你懂吗？在那以前，我从来都觉得我的一切是我爸给的，无论财富还是厄运，都是他带来的，我还指望他给我找工作，安排相亲或者后半辈子，我从来没有自己选择过人生。” 钱多多很震惊，但更加庆幸，相比自己当初的心态扭转，桃子可以算是浴火重生那么艰难，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只能重重的嗯，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孟桃夭肯定也从来没跟人说过：“逐渐发现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就成了种信念，穿着打扮、跟人说话、吃东西买东西都是自己选择，我不再在乎名牌或者别人怎么看我，特别是在餐厅开始做事以后，我是不是越来越开朗，我也觉得自己那时候变得漂亮了。” 钱多多更肯定的点头：“是……暑假回来就觉得变了很多，待人接物都好了很多。” 孟桃夭笑笑：“那个时候你说我有什么心思考虑情啊爱的，我自己都在改变，感觉是把整个骨头血肉都拆了重新装过，可等到我妈把穗穗扔给我，又彻底把我给击垮了，我再努力，也改变不了我的家庭，我的父母，还有这个无辜的妹妹，那时候不是想死，是彻底的崩溃了，所以那以后，你觉得我还敢随便谈恋爱？贫贱夫妻百事哀，再浓的感情也能在苦苦挣扎里面给化成苦水，更别说反目成仇变毒药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钱多多没有一味的点头：“你经历的当然会得出这个结论，但我想再补充下，金钱也不是万能的，起码我这两年最大的感受是钱壮怂人胆，让我能敢想敢做，蛤蟆嘴月牙那个玻璃建筑，投入48万最后空置在那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益，准确的说是失败了，但我们承受得住，这两年我花掉父母的钱，除了那里和一些日常消费，就没有了，但我们其他做下的事情，业绩远远超过这几十万，你体会到了金钱带来的痛苦，珍惜钱不是坏事情，但没有走极端的认为钱就一定最珍贵吧？” 孟桃夭不测试，直接鼓掌：“看来我们从不同的方向，最终还是走到了同一个认识交叉点上，但对我来说，这个阶段有点痛苦，你就好了哦？” 那个哦字充满了戏谑，但听得出来心情是欢愉的，那种三观契合的愉悦感。 钱多多敢还击了：“你也就穷这一两年，我穷了二十年，哪个更难熬？” 孟桃夭倒也不刁蛮：“也对，起码……这一两年，我再艰难的时候，恰好你都给了我支撑，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没给你额外的心理压力吧？” 钱多多纳闷：“什么额外的心理压力？” 孟桃夭把头扭开：“钱啊，一次次找你要钱。” 感觉她心里才有很大的压力，但起码敢面对了，钱多多连忙摇头：“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能有什么压力，这年头深情都能被说成是舔狗，我这种行为……呃，当是存老婆本了。” 孟桃夭清醒：“你没那么想，起码在我离开学校的时候，你是真心实意的想我能更好，没对我有什么占有掌控的念头。” 钱多多这时候敢否认：“想了很多，恰好我在沪海，远远的听见你可能要离开，我想了很多很多……” 孟桃夭斜眼：“真的？怎么没听你说？” 钱多多顿时有点哑口无言，怎么说？ 使劲表白自己当时波澜壮阔的心路历程？ 这时孟桃夭却捏捏他的手：“好了，有些人成天把爱呀爱的挂在嘴边，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些人看起来毫不在乎，却不知道忍了多少次想打个电话的冲动，有些话，我也赞成到现在还是放在心里，不需要那么虚伪的弄虚作假，譬如你动不动就喜欢表忠心这个恶习，我不知道是你在第几任学来的，我很不喜欢。” 这能说是家传么，钱多多只有喊冤：“哪有……好大的雪！” 孟桃夭嗔怪的噗嗤：“六月飞雪么？” 不过外面的雪花确实下得很大。 江州从来都没看见下过这多么大的雪，钱多多忽然开始担心起更加偏远，更加容易下大雪的边山县那些房车营地了。 未来如果真的发展壮大，营地遍布各地的时候，任何一点点天灾人祸恐怕都会跟自己产生关联。 这，就是做事业的代价，哪有一片歌舞升平的风调雨顺。 是像父母那样悄悄攥着房产当个隐性富家翁，还是竭尽所能的把财富运转起来，对这个社会产生更多的价值呢？ 这也是个自主选择。 正文卷 499、面子都是给别人看的 不是所有越野车都能越野，美国人喜欢买皮卡是因为地广人稀，很多人生活在市郊农场，皮卡一专多能可以干很多事情。 中国人喜欢买越野车，是因为块头大，坐姿舒服，装得多也挺有面子，反正越野车在国内市场的销售比例是超过很多欧美国家的。 但大部分越野车都只是挂着个越野的名儿，城市多功能用车罢了，真正能无视铺装道路，在大部分野地里面撒欢的越野车，寥寥可数。 其中有个最简单的分级，就是四个车轱辘，到底能锁死到什么状态。 普通车只要有一个轮子在不平的地面上悬空，动力会马上自动转到这个没有阻碍的轮胎上呜呜的空转，其他轮胎根本动都不会动，什么四驱两驱都没用，唯有把轮胎锁死，每个轮胎固定能得到多少动力，在艰难的时候，可能靠着一个轮胎都能逃脱困境。 g55就有俗称的三把锁，能锁住前后轮，再分别锁住前后左右。 而且专业设计的非承载式大梁，可以把这车看成是辆做工精细豪华的大卡车，凭这点也和绝大部分家用车辆区别开来。 所以等看见这辆白色越野车吭哧吭哧从山路爬上来，等在路边雪地上的人群居然爆发出欢呼来！ 把孟桃夭吓一跳，至于嘛。 感觉有车陷到地里路边出了事故，反而整个房车营地里面的住客都喜气洋洋的全跑出来，几十上百号人！ 懂得玩儿房车的，肯定都喜欢自驾游，大多还是懂越野，对这辆王者气派的越野车信心十足，车身刚停在路边，好些人围上来热心的想帮忙，询问各种东西带了没。 钱多多看眼自己和赵晓雅曾经滑出去过的玉米地，觉得这个地方有毒！ 不过也正常，自己当初是下山速度过快水滑出去，现在应该是下雪打滑，一辆suv趴在泥地里，他探身递出去大功率的照明灯，让外面的人协助把地面照清楚，自己给白妈装上防滑链，再慢慢倒退着靠近事故车。 这是房车营地应该给客户提供的服务，只是春节时段太特殊，才公司创始人和总经理一起前来。 光是钱多多按键锁车轮的时候，都能引起围观的客户们欢呼。 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嗯，准确的说是有爱好的快乐。 孟桃夭就对这种欢呼莫名其妙，略微好奇的伸头看，最后还是探手到车顶抹了把雪，就喜滋滋的坐在后面观察拍照了，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不去瞎添乱。 山下来的乡亲不多，蛤蟆嘴的村民没那种碾了自家田地就要赔偿的恶习，但大过年的晚上多半在打牌喝酒，又不是亲戚朋友家的事情，也就来了几个没事儿干的闲人看热闹。 这会儿看见钱多多下来还远远的问他怎么不回村里搞年夜饭，今年他当老板了怕是要请客。 这才是恶习。 钱多多知道现在乡下这种浮夸的请客风愈演愈烈到变态的地步，起码在他知道的江州周边是这样。 好些人就是为了绷面子，铺张浪费几十桌，钱多多见识过几回，那菜层层叠叠的往桌上堆，最后吃不完都倒了喂猪。 明明赚钱那么辛苦，却打肿脸充胖子的这么瞎整，好像在外面辛苦一年，就为了过年这下回来要个面子。 钱多多觉得很费解，面子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一顿饭几万甚至十几万的花销，买点什么敬老爱幼照顾家人不好，非得这么糟践？ 他是不以为然的，顺口呼应着，就把拖车绳什么展开，检查完大家帮他装上的防滑链，又讨论还是先拖出来摆正，再换上硬性连接的拖车杆。 在房车研发中心那边，这些东西都是专业配备了，一群房车营地的客户，连同车主一起，兴致勃勃的样子，与其说是在救险，不如说是乐在其中。 救援本来就是玩越野很重要的一部分。 但安全是最重要的，反复提醒反复考量以后，甚至还拿出两三部对讲机来同步呼叫，钱多多才小心翼翼的在前后三四个人的指挥下发动车辆拖拽，外面更是一片的加油呼喊，感觉像两辆车在拔河似的。 孟桃夭都看得有趣，想趴到后车窗去看稀奇，钱多多却提醒：“躲在第二排就好，万一拖车绳断了，反弹回来，曾经有打死过人的案例。” 女生对这种事情立刻又觉得惊悚了。 其实这种布带柔性连接的拖车绳，就是怕出现这种事情。 托g55的强大功率跟防滑链的超强抓地力的福，那辆一吨多的suv慢慢的被拖出泥泞，为了防止意外，司机都没上那辆车的，只是一群老爷们儿在边上协助推车。 慢慢拖到路边稳住了，最后才换上硬连接的拖车杆，准备拖上陡坡，客户们正在喜气洋洋的讨论明天去批发几套防滑链，营地里面几十户人轮流用着下山就行了，平时也用不着，主要也就这个临近蛤蟆嘴的陡坡，雪地结冰的状态很危险。 孟桃夭也玩化了手里的雪，放下车窗探身到外面，惊喜的发现车顶已经有两三指厚的积雪，不顾手指红冷得有点失去知觉，满满的刮了一坨时候，却突然看见钱多多的爹妈，从一辆刚上来的车里钻出来，看那些站在路边乡亲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发现车里有个女生，然后打电话给田姑报喜了！ 哪怕早就有心理准备，迟早会跟长辈碰头，但今天真是没想过，来时两人脑海里面想的都只是营地，经过山下村子的时候很有默契的同时闭嘴，钱多多还把大灯关了下，感觉在偷偷摸摸经过鬼子的封锁线。 但显然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没有能逃过田姑那多普勒雷达覆盖范围的存在。 托现场不少野外电筒、手机电筒跟车灯、探照灯的福，田丽霞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狐狸精一般的姑娘。 怪白妈气势磅礴，傲然矗立在路边？ 也怪孟桃夭这个动作确实有点妖，只把上半身这么探出去，坐在车窗框上，没点柔韧性和苗条身材还做不到，再说车厢里面开足了暖气，座椅更能各部位加热，上车以后，孟桃夭又是那件高领绒衣，在一片臃肿的冬衣里面显得格外刺眼，尽显身材，充满青春活力的妖冶。 正带着笑容准备招呼儿子的田丽霞表情一下就凝固，然后迅速拉长脸，朝着这边走过来。 瞟眼正在车下指点使用拖车杆的男朋友，孟桃夭把手里这坨洁白无瑕的雪捏了捏，可能脑海里面有幻想下直接砸过去跟男朋友的妈打个雪仗，然后依依不舍的丢了，回头抓过自己的羽绒服罩在身上，深吸口气跳下车。 雪花飘，山风吹，刚落地的桃子摇曳了下，但坚定的站住，然后朝着男朋友的母亲走过去，有雪中悍刀行的铁血味，要杀个你死我活的那种。 田丽霞微微一惊，这迎面走来的小姑娘，没半点妥协的意思，无论脚步、表情还是眼神都显然说明了什么，正是她最担心的结果，所以稍稍一滞，更气不打一处来，重整旗鼓的迎上去。 那雪，那风，都挡不住这火星撞地球的气势！ 后面的钱富贵就因为给乡亲发了几支烟，所以慢了几步，但一眼也看见了孟桃夭，满脸喜色连忙直接把整包烟丢给乡亲，自己冲跑着追上老婆，不阻拦但却并肩分散注意力：“下雪，下雪，脚下注意别滑着了，你忘了那年你在马路牙子上摔了一跤，差点没飞到路对面去！” 说着就谄媚的伸手挽住老婆，口中更是高喊：“钱多多！钱多多，快点来扶着你妈，摔着了压岁钱都没有了！” 就这么一句，孟桃夭之前拖着刀的断然决然气势立马不见了，噗嗤笑出来。 真是雪花烂漫时，她在絮中笑，那叫一个巧笑嫣然，动人心魄。 钱富贵乐得都摸手腕裤兜，估计是给儿媳妇找压岁钱了，田丽霞却更来气：“干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过年过节不跟爹妈在一起，只有不检点的女孩子……” 孟桃夭之前雄赳赳的战斗架势没了，看着钱富贵着急又不敢吱声的样，没再发飙：“叔叔阿姨好，我现在跟多多在一起，春节快乐，如果看不惯我呢，最好就不看，看在钱多多的份上，我也不跟您吵架，让别人看笑话，有什么您跟钱多多说，我没有任何理由非得听您指手画脚。” 就是这种不低头的桀骜，让田丽霞气得不行，腰一叉：“想进我们钱家的门儿？你做梦……” 孟桃夭笑笑转头指g55：“要不还是到车上，有空调暖和些，也隔音，免得待会儿全都来围观，我不做人，钱多多也要做人，这里很多都是营地公司的客户。” 钱多多闻声正好从车头绕过来，还没到吓得魂飞魄散，但也有点紧张。 不过没多想，和以前两位太后吵架只能旁观不同，现在可以名正言顺了，反手抱住孟桃夭挡到背后：“妈，先不忙生气，我们先把客户的车拖出来换个地方再说，这些都是孟桃夭今年辛辛苦苦招揽的客户！” 孟桃夭处心积虑的跟钱多多这两天兜圈子，这会儿被钱多多不由分说的臂膀揽着，有种完全可以依靠的感觉，就懒洋洋的环住钱多多的腰不想说话了。 能依靠的感觉，谁不想要？ 田丽霞刚要发飙，钱富贵拦腰抱住她，使劲在耳边：“面子！钱家还要面子……” 这才降住了太后。 正文卷 500、男人还是要有点担当 荒山野岭的，能够换地方说话也就玻璃房子，整个营地租得满满当当，连那辆超级大巴美式每天临时开房都能被租出去，住在营地里面的客人对这个春节别提多满意了！ 唯一可能遗憾的就是这车不是自己的，不能真的拖着到处走，因为唯有自家的房车，才能把自家熟悉的东西都丢在里面。 所以这两天刚刚住进来的客户，难免有下山采购物资，甚至回家再拿点什么过来的自驾行为。 滑出公路的那辆车，就是因为这样出的事儿，准确的说还是那个陡坡有点斜度超标，轮胎在冰雪湿滑的斜面实在是抓不住啊。 白妈坚定的用拖车杆把那辆除了保险杠有点挤坏了，没什么大碍的suv拖回营地，然后一家人坐在了蛤蟆嘴的玻璃房子里。 刚刚看到儿子事业的繁华热闹状态，田丽霞还是忍住了火气。 但走进空旷的月牙玻璃房子里，她脸上的表情跟这没开空调的空间一样冷冽。 钱多多赶紧抓着遥控板把中央空调打开，孟桃夭还是去饮水机那倒了两杯水给长辈，不过只偷偷给钱富贵笑了下，偷偷朝田丽霞做鬼脸。 钱富贵艰难忍住，眼里不知道多满意，这么漂亮又机灵的儿媳妇，开着氙气车灯都难找啊。 田丽霞也不是一味刁蛮，这十多二十分钟也算是压住了火气，现在尽量耐住性子：“小孟，想来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了，我就明说，这家里我说了算，我虽然没念过多少书，但在平京餐厅里面见过的人比你读过的书还多，你这样的姑娘图什么我一清二楚，不可能，我们钱家以前只是乡下人，以后还是知道光宗耀祖的，要找品行端正的大家闺秀！” 言下之意不是大家闺秀的孟桃夭，居然敢撩拨：“一般这么说的不是应该砸五百万五千万的支票出来叫我走人么，试试看，说不定我抓了支票就走了！” 田丽霞一口气噎着，立刻又有点上火，可能她最不忿的就是这个女孩儿总喜欢挑战她的权威，哪有赵晓雅那么温柔贤淑的恬静？ 所以猛拍下小茶几就要跳起来骂，开空调的钱多多觉得自己一眨眼没把女朋友拉住，又斗起来，连忙扔了遥控板过来抱住孟桃夭坐下：“妈，妈，我们家的情况也是直到这个元旦我才给孟桃夭沟通……但我俩从两年前就开始了，只是那会儿因为各种误会没有在一起，是我的错，哪怕不后悔这两年的经历，但我俩还是早就该在一起了，能听我解释下么？” 田丽霞直接下通牒：“对，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要妈还是要媳妇！只能选一样，我绝对不要这种不听话的儿媳妇。” 孟桃夭被钱多多抱了腰就软哒哒，毫无战斗力甚至有点低头，看着听话得很啊。 钱多多其实有反复想过：“妈，结婚的意义是两个人从原生家庭里面出来，重新组成一个家庭，既不是我去她家，也不是她来我家，是我和孟桃夭组成个新家，这是个必然规律的结果，不是选不选的问题。” 钱富贵悄悄给儿子树个大拇指，孟桃夭低着头能看见这个小动作，却没对钱多多的话语有格外甜蜜的回应，只是把自己的双手交叉坐得更正式些，仿佛才对得起钱多多对结婚的这个定义。 还是那句话，找到个三观相通，说什么都能懂的人，真是一辈子的幸运，她说有了家就应该同甘共苦、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钱多多说家不是谁投奔谁依赖谁，家庭就得是两个人共同奋斗努力。 关键是他对他妈一贯很恭敬的，这会儿却回答得如此干脆。 田丽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吃惊的指着儿子：“你，你……敢不听我的，不孝顺我？！” 说着指了周围愤怒：“这些全都是我拿钱给你修的，地也是我拿的，你读书也是我供的，没想到现在你为了个女人就跟我忘恩负义？！” 钱多多尽量一口气不被抢断：“妈，孝顺不是拿媳妇来当工具，我没有权利要求任何人牺牲自己的婚姻幸福来孝顺我的爸妈，我的爸妈是我自己孝顺的，你们养育我、照顾我，我应该孝顺，但这跟我是不是和孟桃夭组成家庭两码事，哪怕她从来不回来看你们，我也会经常陪着你们，回来孝顺关心你们，这个营地修在这里，你们退休回来我们一家人终于有团聚的时间地方了。” 孟桃夭终于低着头说话：“您不喜欢我，我也会陪着钱多多尽孝道，但看不惯就不看，不用为了我这么个人生气，不值当。” 田丽霞发现自己有点抢不上话，更生气：“哟！你现在不得了，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来骗你妈？！” 钱多多诚恳的面对母亲：“人和人都是相处出来的感情，我跟孟桃夭一开始的关系并不好，我相信我俩能过得很好……” 田丽霞憋不住核武器：“我断了你的钱，我看能过什么好！我看你还有什么事业！” 孟桃夭低着头讪笑下，可能有点惊奇自己面对这个场面，居然不心慌，包括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不也老是把这个经济前提挂在嘴边，好像钱多多不是富二代，她才不会同意呢。 钱多多想了想：“爸，妈，从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些房产有了钱，可你们选择了穷养，也就是全家人一起陪着我过穷日子，老实说，这个做法是错的，文化人说的穷养，不是指单纯的过穷日子，而是指从小要多给些挫折磨难，培养艰苦朴素、吃苦耐劳的作风，免得变成纨绔子弟，就是吃喝玩乐的富二代，你们把我当成最穷的城市贫民来长大，到现在为止我都很自卑抠门，这些骨子里面的缺陷对我的影响很坏……” 其实这类似的话，赵晓雅说过，陆大叔也说过，可田丽霞不屑：“有文化，可以教训你爸妈了！”起身就要走。 钱多多坐在那端端正正的面对：“妈，是孟桃夭介绍赵晓雅给我认识，如果不是赵晓雅教我怎么提高眼界，做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没准儿我真的很懦弱自卑的做不成事，能把这个蛤蟆嘴的建筑做起来，也是赵晓雅一直鼓励我，才有了拿给秦伯伯看的模型，也才有了秦伯伯和我们江大姚校长对我的照顾。” 孟桃夭终于吃惊了，她是伴随钱多多面对姚校长最多的人，无论是开始的会议、路演，后面的餐厅、学创中心，很多时候她都作为钱多多的搭档在面对，比赵晓雅都多得多，不止一次的听见学生老师中间议论钱多多走了狗屎运，狗日的难不成是姚老大的私生子么，特别是那次文艺汇演，姚校长居然连钱多多带着个婴儿都能接受，还乐呵呵的抱着穗穗看了整场演出，最后更交出学创中心这样的门槛给钱多多，感觉比亲生儿子还照顾！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可万万没想到，钱多多居然私底下跟姚校长竟然真的有另外的关系。 这个死胖子！ 果然，钱多多提到姚校长，让田丽霞驻足了，回头：“江大校长？是老爷子照顾给你的？一个大学校长算什么？好像也是有行政级别的？” 钱多多就是用这个来吸引注意力啊：“普通大学不算什么，但江大是副部级，您让我把模型送给秦伯伯看那次，爸走了以后，他给我提了句，问是不是老姚在做校长，后来老爷子走了，姚校长很照顾我，这也是妈您给我带的路。” 田丽霞跟喝了碗靓汤似的，容光焕发，舒坦得要命，站在那都傲慢了：“哼！可你瞧不起你妈是个端盘子的，非要自己的媳妇啊！” 孟桃夭终于抬头看眼，她实在是没想到钱多多居然能这么绕着弯拍他母亲的马屁，更吃惊这个当妈的……好像也有点似曾相识的傲娇，还有点可爱的那种傲娇。 钱富贵赶紧助攻：“当时我就觉得老爷子有话要给多多说，所以我马上走，真的，还是你眼光厉害，看见那模型就知道送给老爷子看，你真该看看老爷子拿到模型那个表情，落叶归根啊！落叶归根啊……他们秦家村，唉，老婆，还是你最厉害！” 田丽霞有尾巴的话，一定哼哼翘上天了！ 心情好得无以复加。 钱多多交叉换位：“全靠妈指点，才能搭上这条线，但人情关系人家也就卖个面子，搞了个打印餐厅出来，后面是靠孟桃夭把餐厅天天经营好，从做特色餐饮到后面搞婚宴，这都是她一手在做，这才有每个月捐几十万的助学基金，我再也没管过，姚校长一次次带着各级领导参观视察，都是孟桃夭和我面对，从没出过岔子，所以姚校长才又给了我机会，搞了第二间勤工俭学餐厅，那还是孟桃夭在打理，妈，您帮我指路，孟桃夭帮我铺路，是你俩帮我得了这个全国第一个在校生充当行政管理中心主任的头衔啊，真的非常感谢妈，感谢桃子……” 说着站起来很正式的鞠躬，再鞠躬。 孟桃夭被男朋友的不要脸惊呆了，这你都能胡说八道的扯到一起！ 但田丽霞脸上表情确实缓和了不少。 正文卷 501、一物降一物 钱多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对两个都一心为着自己好的女人，恐怕最有效的灭火器就是，自己因为她们变得更好。 田丽霞被钱富贵推着回来坐下，美其名曰听儿子说说这个学创中心主任是怎么回事。 钱多多现在多能说啊，科技部的国家科技计划的先进服务机构奖，教育部的重点宣传创新团队，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保部的优秀创新人才工作站，宣传部的青年学生奖项，这种部委级别荣誉，田丽霞听来都是津津乐道的，差点叫丈夫拿瓜子来磕！ 眼睛虽然不看孟桃夭，但起码没了刚开始那种剑拔弩张的水火不容。 钱多多说完部里，才说江州市，从姚校长、刘副市长的关照，到各种表彰先进团体，更有今年年底市委组织部跟科技局的创新创业示范团队支持计划名单，五十占七都是他的名字，这些都是在春节以后要逐渐体现到工作中的。 换做一般平头老百姓，对组织部什么都只闻其名不知其意，孟桃夭都不懂，田丽霞门清儿啊，一脸容光：“组织上……那个裘部长，老钱还记得么，以前老爷子跟他很熟的，就是组织部，嗯嗯？可惜后来也退了，要是多多早几年……” 钱富贵关键时候比老婆更坚定：“幸好没早几年！” 田丽霞也反应过来，马上点头：“对对对，但是多多能走到这步，还是不得了了，老爷子当初二十岁还在干什么？” 这时候就有目光和孟桃夭交错了，虽然主要是炫耀，满腔得意的情绪想宣泄啊，钱富贵总是一脸呆呆的，哪有女人之间嘚瑟的那种八卦气氛？ 特别是看孟桃夭满眼茫然，田丽霞就爽了，哼哼，你个狐狸精大学生，还不是不懂。 归根结底，她可能最明白的是这种姑娘会把儿子彻底抢走，钱家的万贯家产不就便宜了这种女人？ 田丽霞看人太准了！ 从见第一面开始，恐怕她就清楚这个姑娘会把儿子彻底迷进去。 所以等钱多多说完这一卦，田姑也琢磨好了，反过来换套路：“老钱，我们在六龙松那边那几套房还在租吗？” 孟桃夭分明从钱富贵脸上看见更似曾相识的表情，但比钱多多掩饰得更好：“六龙松？今年退租的有点多。” 田丽霞拖长声音嗯的点头：“这两年世道不好，我们餐饮业都做不走，租房的小三们也得撤，不过那些男人给买了房的小三，这几年赚翻了吧？前两年四五百万买的，现在都是一千万朝上了，不少小三当时缠着买两三套，住一套租一套，吃喝不愁，再家乡里买点门脸房，算盘打得啪啪响！” 钱富贵肯定明白了老婆的暗示含义，对两个年轻人语重心长：“这个社会呢，不是电视里面吹嘘得那么光亮，这也是我们不赞成多多往官场混的原因，我们家没什么文化，但一定要做个清清白白的人，不要被抓了辫子把柄，不要搞那些见不得人……” 田丽霞不满搭档表现，一肘子撞开丈夫，直接上场对着孟桃夭：“这社会啊，职业小三很多的，根本没有什么八荣八耻，跟的都是光亮人物，什么网上都能搜到的男人，她们为着就是要车要房要钱，年轻漂亮的我们见得多了，生孩子就为了要钱，要钱的本事可比那地下通道的叫花子强多了！” 这话说得可真够糟心的。 孟桃夭却眼都不眨好，腰挺直，钱多多感觉她倚着的身体有变化，就立刻知道她要反击了，连忙伸手揽住腰，哎哟喂，那柔软，那劲道，手感好极了！ 他真没忍住手指头这么点了几下，跟弹钢琴似的。 反正孟桃夭刚涌到嘴边的词儿，瞬间无影无踪，红着脸又低头，整个腰都软了。 还是钱多多说话：“妈您说的那种情况，以前在平京我也听厨房说起过，就是吃青春饭，出卖自己的青春，我跟您说个我那食品打印机的事儿，就是我在平京大学研究所跟人合作出了东西，有个专利权的事情，就好比我爸炒了麻辣鸡丝，申请专利以后，人家再想照着炒，就得给钱，是桃子要求去帮我做的打印机专利，她就是学法律法务的，然后春节前打了一场专利权官司，最后我俩赢了两百多万赔偿，这钱都算在我这个专利所有人的头上……” 两口子还是吃惊了，哪怕他们有资产，但也知道两百多万，是一家餐厅一年的利润，现在的江州小厨一年还赚不了这么多呢，这个看着妖里妖气的姑娘，有这般能耐？ 钱多多不啰里啰嗦的解释其中有哪些波折，也不说孟桃夭为这个吃了多少苦头，只感觉这姑娘稳定的坐在那没准备发飙，赶紧松开手跳到后面的营地模型：“再说这个，本来一个拖挂车我们要投入三五万，一个小营地投入二十万，现在我们一共搞了近百辆车，十个小营地，这就是六七百万的投入，虽然这部分资金基本上都是陆大叔那边投入的，但桃子在春节前，搞了个把这些拖挂车按照十万左右一辆使用权卖出去，一个月就卖了三四十辆，收了两百多万现金回来，未来如果我们都按照这种模式来运营，甚至不需要外部资金投入，就能自己运转起来，三五万一辆的拖挂车，仅仅卖个使用权，车还是我们的，却卖了个翻倍的价钱，今天你们看到那些客户，还抢着买！” 说到这里钱多多是真骄傲：“这一切，都是孟桃夭在管理，我可以把精力都放在学创中心。” 钱富贵两口子更吃惊，上回刚回来就参观了这里，当时还有陆大叔在，钱多多介绍的时候肯定刻意绕开了孟桃夭，现在两口子肯定没想到，这个看着有点脸红，有点妩媚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厉害。 不过孟桃夭抬头略微有点皱眉，正好迎上钱多多回来坐下，满脸更诚恳的面对父母：“我讲这两个事儿，不是说桃子能赚钱才有价值，而是想说明她很努力，两年前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会，这两年从做餐厅经理开始，一点点在学，这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努力给社会证明自己，从小的方面来讲，这是帮我做了很多我现在没有精力去做好的事情，从大的方面来来讲，在给社会做贡献，在发展旅游事业，在推动逆城镇化建设，在增加就业，在创造gdp，妈，这才是这个社会年轻人正面向上的榜样，不是您说的那种，我很为她骄傲。” 孟桃夭终于没能忍住，和钱富贵夫妇用一样的目光看着钱多多：“钱主任，你最近是不是开会开得太多了，这种八股文套话一串串的，怪不得能得那么多表彰奖励，我看你还是去当官算了，别来跟着我卖红薯。” 田丽霞情不自禁的鼓了下掌：“对！官不大个，官腔十足……” 说出来才发现，哎呀，怎么能附和这个狐狸精呢！ 堂堂田姑脸上肯定有点挂不住，气得一拍腿：“不管了！我不管你们这些破事情，真要吃了亏才晓得锅儿是铁打的！” 说完跳起来往外走，钱富贵躲在后面对儿子儿媳挤眉弄眼，还偷偷竖大拇指，看来是连孟桃夭的发挥都觉得是默契十足！ 孟桃夭反应过来，反手抓了钱多多的手揪发条。 疼得钱多多满地跳，但还是跟着送母亲出门：“妈……” 田丽霞恼羞参半，态度也不可能马上转弯：“反正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钱，看着就生气！不怕不识货……” 钱多多点头哈腰的抱住母亲胳膊：“好了好了，不生气，不生气，反正都是分开住不碍事，我们那个专利权的事情赚了点钱，她就想着先买房，说爸妈回来可以过去住，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你可以去看我做事上班上学，不用看她，好不好，虽然长得漂亮，我们也不稀罕是不是？” 后面几句当然很小声了。 田丽霞气得笑：“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还是承认漂亮了。 钱富贵知道帮儿子照顾好女朋友：“冷不冷？平京今年雪下得早，比这厚多了……” 借着手在玻璃廊桥栏杆上这么刮了一捧雪，就拉开跟前面的距离。 细心锁上门的孟桃夭也笑着照例抖抖手腕上的串儿，再高兴的去捧了一大捧雪：“谢谢叔叔，谢谢您从一开始就对我照顾，我还是那句话，我会一直帮着多多，一直对他好，不会害他。” 钱富贵乐得拿雪搓手洗手：“多多他妈在餐厅管人搞惯了，说话夹枪带棒的没文化，因为总怕儿媳妇漂亮了多多兜不住，可你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心眼有算计的好姑娘，跟多多在一起，你俩相互帮衬步步高，不要贪多求快，慢慢来，家里会支持你们的，多多他妈那边慢慢来，今天多多那句话我觉得说挺好，人和人都是相处出来的感情，日久见人心。” 孟桃夭就当成祝福了，笑一下，不过上车时候还是选择坐远点，可不会贴冷屁股。 太后也坐在后面一声不吭，钱多多小心的把车开下山，路上和父亲一直没停了话，讨论这个春节怎么过，他是不会回来村子办席的，爸妈希望到城里玩或者怎么都行，铺张浪费就是没门儿。 钱富贵一叠声的对，反正就是不给婆媳俩开口点火的机会。 到了村子口，钱多多跳着下车去服侍母亲下车，钱富贵又悄悄的给儿媳妇宽心：“没事！绝对没事，一家人一定会好好的！”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见田丽霞怒喊：“钱富贵！你在干什么！” 钱富贵屁颠颠的下去就挨了一巴掌：“我说怎么不得劲，原来还有个卧底！” 钱多多赶紧趁机跑回来开车逃离，结果马上也挨了女朋友一巴掌：“很会说呀，我说你怎么在家跟我装得一套套的，全跟你爸学的！” 其实很轻，还很慢，钱多多赶紧抓住了。 孟桃夭这才心满意足。 外面雪花越来越大。 瑞雪兆丰年啊。 正文卷 502、都有条件反射 孟桃夭其实尽量想做出气吼吼的样子，可惜没田丽霞那么驾轻就熟，说来就来：“今天这词儿是早就想好的？” 钱多多单手开车，又是半夜了，外面还飘着大雪，所以速度不快还格外小心：“孝顺这个东西，在我看来是母慈子孝，做长辈的对小辈喜欢照顾，那当孩子的就应该孝顺恭敬，这事儿是相互的，没谁是天生带着义务去的，硬扳着没必要，当然身为子女的孝顺那是天经地义，哪怕小袁的父母对她那样儿，我还是建议她该尽到的责任尽到，但前提是不伤害自己，好比你，在跟你母亲相处的事情上，我觉得你也不能一味的退让，拿出对我妈的勇气来啊。” 孟桃夭想挣脱手指，钱多多没放，她也就是表达下情绪：“你说得倒是轻巧！” 钱多多嘿嘿两声：“那我来，只要能一直这样，这些事儿我都能面对，不是事儿。” 孟桃夭不说话了，但用力反握的手指表现出她的情绪。 钱多多在营地把拖车杆、防滑链全都拆下来交给四叔，万一再有什么问题，住户们能够借用。 可g55那宽大的全地形越野胎，在这时候就是表现卓越，就像钱多多给孟桃夭的感受那样。 外面的大雪纷飞都成了背景。 等越野车开回小区的时候，已经是白茫茫的天地。 这可是江州人可能做梦都很难想到的场景。 所以更让人惊讶的是都十二点过了，小区内外到处都是人！ 还有带着孩子堆雪人的！ 这么迫不及待！ 孟桃夭却没有迫不及待的冲进去参与，牵着钱多多的手不松开，挂倒档停车都不松开，下车时候还拉钱多多从自己这边下，钱多多停顿下还被指甲掐了。 电梯里面没什么亲亲抱抱，孟桃夭靠在轿厢壁上低着头，看自己运动鞋上沾着的雪泥污渍，到了十八楼开门进屋，蹬了运动鞋在玄关，就转头哐的下抱着钱多多脖子，把门撞得都关上了！ 有点颤抖，但一往无前的用力亲到钱多多嘴上。 牵手上楼的时候，钱多多就有点预兆，但没想到这么猛烈呀，脑子里面可能在想唉呀妈呀，女生怎么都这么主动，身体却下意识的两腿一并！ 真的是个防护动作，哪怕他的双手都抱住了孟桃夭，两条腿还是忍不住赶紧并拢。 恍惚间他都感觉疼了！ 孟桃夭多敏感，其实内心也充满紧张吧，立刻被男朋友这个动作笑场了，噗嗤一声，如果不是抱着钱多多的脖子，整个身体就溜下去了。 可这会儿是下定了决心，有点锲而不舍的连忙轻启贝齿咬住钱多多的嘴不离开，可真忍不住笑。 本来还闭着眼奉上唇的，笑得睁开眼，可能真是钱多多以前说那样儿，经常逗女朋友笑，笑起来姑娘那眼神就不太好，反正孟桃夭眼光这么高，这么看颜值的，眼睛缝里还不是出帅哥，特别是看钱多多那一脸无辜又悻悻的样儿，愈发笑得收不住，恶狠狠的使劲亲，又从嘴角泄气般的噗嗤嗤。 说起来钱多多才是老司机啊，双手却抱得跟木头人似的！ 手掌放在孟桃夭那白色羽绒服略显蓬软的腰部，上下都不敢动。 实在是他被孟桃夭重击了几回了？ 那可是触及灵魂的重击啊。 对这样的投怀送抱，感动吗？ 不敢动！ 有条件反射了都！ 孟桃夭不满的反手抓了他手示意不够热烈，钱多多也只是用力点，然后把注意力挪到嘴部来，可靠在大门上，眼角能看见二哈又好奇的从沙发上探头，钱多多始终不敢让自己全力投入到厮磨中去，实在是怕控制不住寄几，天晓得桃子这要求的界限在哪里，待会儿丑态毕露又被重击，那就不要想活了。 就是敬重尊重女朋友，才不敢随便逾越，想都不敢乱想。 孟桃夭却有豁出去的心态，使劲把嘴唇压着，牙齿舌头都上了，还不满钱多多的反应，狠狠的睁眼眨巴几下长长的睫毛，提醒他开车带路，却发现钱多多使劲翻着眼球到处转的傻样。 这货还主动分散注意力呢。 她当然知道这样儿是为什么，气得乐，用嘴角发话：“干什么呢，抱我进去啊！” 钱多多真是一瞬间脑瓜里嗡了下，要不是背靠门，真会晕乎乎的踉跄。 骨碌碌的眼珠吃惊的锁定看着孟桃夭，瞪大得送出一串问号。 孟桃夭尽量娇羞又温柔的用眨眼来肯定确认，然后就闭上眼不睁开了。 对嘛，领导安排工作就应该明确指示嘛，怎么能总是让执行的同志猜测呢。 钱多多得了圣旨，立马整个人就行云流水了，右手搂住这么一提，来个公主抱就小心的兜住孟桃夭头去卧室，经过门口的时候还注意别撞着了。 孟桃夭很想揶揄一句熟练工缓解情绪，但实在是娇羞紧张得身体都有点僵硬，仅有的那点理智都在提醒这时候别吓唬男朋友。 进大门只能开客厅的灯，这会儿卧室不怎么亮，倒也可以冒充浪漫的朦胧光线，把女朋友放在她那一大堆衣服上，轻手轻脚的帮她解开羽绒服，露出里面的高领绒衣，嗯，长腿上是宽松的运动裤，倒也方便，不会像紧身牛仔裤那么艰难尴尬。 可操作这一套的时候，刚把手放到运动裤带子上，钱多多偶然的抬头看了眼，就像摸包贼总会偷看事主吧。 却发现孟桃夭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顿时就做贼被抓住似的弹开手！ 都弹开了，才想起来老子不是奉命行事么，讪讪的又把手放回去：“你别呀……别这么看着，我不好意思！” 孟桃夭自己也紧张得不知道做什么好，赶紧扭开头：“你……你，你自己弄……” 可扭开头，又马上扭回来，实在是觉得不对劲：“开，开灯，这么黑黢黢的，我觉得不舒服……” 钱多多马上跳起来去开了灯，还顺便打开了空调又跳回来继续。 然后真的不行。 哪怕都坦诚相对了，哪怕床头柜抽屉里的小包装都用上了。 使劲闭着眼的孟桃夭愈发紧张得要命，僵硬得很。 而且越紧张越着急，眼泪都出来了。 这么大的灯光下，钱多多看见桃子那脸颊上的眼泪，心软得跟什么一样，赶紧拉崭新的被单盖住两人：“不急不急，就这样挺好……” 说是这样，光是稍微抱下，孟桃夭都有绷紧躲避，硬撑着拉钱多多的手抚摸自己，可触手之处是真的很难受，钱多多都能感觉到不是柔情蜜意的享受，简直是磨难。 几次三番咬着牙尝试都不行，孟桃夭都忍不住哇的声哭出来：“不行！真的不行，那个晚上太难堪！我太厌恶这样了！” 说得钱多多都厌恶自己这样，一边把自己退出被单裹好桃子，一边小声安慰：“没事没事，这都不是事儿，心理上的事情，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调整，说到底这也是我俩自己做的孽，哈哈哈。” 孟桃夭果然被逗笑了点，飞快的回头看眼嫌弃，眉头都皱一起了：“还不赶紧穿上衣服！好丑！” 钱多多随便穿点，注意力还是在女朋友那：“好点没，不要放在心上，你都说了只是住在一起，这事儿不是多重要。” 孟桃夭悲愤：“说得我多想似的，还不是为了你！” 钱多多尽量活跃轻松气氛：“你在餐厅也呆了那么久，只有新鲜啤酒，现酿啤酒才有那么重的泡沫，我跟你说，假冒啤酒打开都没什么泡沫的，一点气压都没！” 孟桃夭想起当初自己拿开瓶啤酒来嘲笑钱多多按捺不住的骚气，现在也笑了，脸颊还挂着泪珠那种笑骂：“你就是几手货！当然没气儿了……” 说是这样，还是拍拍自己身边：“拿床被单进来躺这里。” 钱多多连忙乐得什么一样，搬进跑出的把床铺好，又把堆在床上刚才被搞乱的衣服开始朝着衣柜里面挂。 孟桃夭嫌弃：“有味儿！不喜欢，沾到衣服上洗都很难洗！” 钱多多连忙全都重新叠过堆到飘窗台上，还拿自己的衣服垫在下面，真是干得乐淘淘的差点吹口哨。 孟桃夭拿纸巾把自己脸蛋擦拭干净，再悄悄把内衣穿上，看着忙碌的男朋友，也慢慢平静下来，等收拾得差不多了，第二次要求：“过来躺着陪我说说话。” 关了大灯打开新台灯，钱多多还从理工男的角度分析灯光：“太暗了可能有点接近那会儿的心理暗示，太亮了也不舒服，我搞个五颜六色的灯光好不好？就像上回那酒吧迪厅似的，喜欢不？”。 孟桃夭帮他躺好掖下被单，尽量轻描淡写：“你拿主意就是了，我这样，是不是得给你找个小老婆？” 钱多多哈哈哈大笑，试着从枕头上探手过去，孟桃夭没迟疑的顺势靠在他的肩窝，就这么一下，钱多多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填满了：“不用跟我搞这些幺蛾子测试，桃子，我就这一个桃子，走着瞧吧！” 孟桃夭悄悄叹口气。 正文卷 503、无心插柳水蜜桃 其实好歹都是大学生，连孟桃夭自己，也清楚自己这个应该只是个心理问题，有点心理阴影的紧张，哪怕讳疾忌医的不求医生，慢慢也能调节。 只是没想到都过去两年了，当初那一幕尴尬得要死的夜晚，还能在两人之间留下难以磨灭的负面影响。 孟桃夭是真紧张，身体还敏感得要命，隔着被子抱抱还挺温柔，贴近了就绷得跟牛肉干似的，咬都咬不动的那种僵硬。 钱多多哪里舍得让她难受，自然是怎么都好，都千年修得共枕眠了，乐开花的靠床头跟哄穗穗睡觉一样，结果孟桃夭还不怎么黏人，睡着睡着裹紧被子滚一边去了。 大清早，同床第一天的两人又被孟桃夭的电话惊醒。 不过这就是接二连三的营地公司员工经理打电话来汇报工作，昨夜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各处营地的住客们乐疯了。 这就等于自己买了个春节旅游套餐，结果老天爷直接升级成了豪华超值大礼包。 现在各营地各客户群里面已经发出来好多冰天雪地的营地照片，边山县距离市区有四百多公里的高速公路，靠近湘南十万连绵大山，本来就冷得多，所以这雪也大得多，前两天奔赴各营地的游客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冰天雪地的世外桃源般，可不跟梦幻一样。 到了的美滋滋发出各种图片，朋友圈里更是炫耀得没边，还没出发的得了鼓励马上走。 钱多多在放假前的激励还是有用，哪怕是放了春节假期，不少员工还是在关注营地运转情况，各自负责的片区也在和当地经营户沟通，负责客户关系的更是在提醒注意安全，有几个人甚至带着家人趁着自驾游的意思，真去了边山县那几个景点营地转悠，想体会下这些小营地的特点，考虑自己能做什么，从中找到更多的发力点。 很明显，这家公司是有前途的，大前途，既有政策上的吻合，又有市场接受度，还有资金支持。 来年一定会招兵买马的迅猛发展，有心人懂得换位思考，假若自己是老板，该怎么做，能为公司做什么，那未来很可能就能独当一面了。 这就是新创公司的特点，到处都方兴未艾的充满机会，又看有没有眼力抓住了。 所以钱多多连忙在公司员工群里发消息，提醒天雪路滑，防滑链、驾驶技术各方面都要注意，大家应该把这种安全事项传递到客户跟营地经营户那里。 孟桃夭缩在被窝里，却先快速的把各种营地美景照片浏览遍，挑选了几张最漂亮的，有房车入镜的那种，飞快在手机上再加工p图，说起来女生真搞个电脑用修图软件可能笨手笨脚，但在手机上p图，那真是天赋异禀，迅速弄好几张美得跟仙境一样的各营地图片，也开始发朋友圈发微博，轰炸自己那些以前餐厅的客户群。 其实对于几十年一遇大雪的江州人，早就全城皆雪景，正好遇见春节放假，几乎所有不上班的人都在玩雪。 像孟桃夭做餐厅经理时加了几千个微信好友，朋友圈跟刷屏似的，自己刚发的朋友圈一刷新就不知道给淹没到哪里去了。 该怎么抓住机会宣传这次的美景营地呢？ 拉开点床边窗帘，隔着纱帘也能看见外面白茫茫的崭新世界。 对于江州这座西南地区的山城，太罕见了。 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怎么才能抓住呢。 捧着手机冥思苦想的姑娘，没注意光溜溜的胳膊和肩头都露在被单外，空调开得暖洋洋嘛。 钱多多三言两语叮嘱完事情，就准备起床做早餐去，回头这么看眼，女朋友那云鬓蓬松眉毛淡，雪白的脸颊还带着专注的眼神，轻轻咬着唇瓣。 特别是衬着身后窗户的清晨光芒，有点逆光，和当初那夕阳下回眸的身影，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从淡淡的忧伤，变成现在这写满美好，甚至连发梢都在晶莹发光的感觉。 那是真爱怜不已，回身低头亲一下，其实刚探头又有点下意识的小心翼翼，怕被打，但忍不住啊，这么好看诱人的。 谁知道眼睛盯着手机的孟桃夭，可能只是余光瞟着男朋友的动静，感觉到脸颊上的动作，只漫不经心的偏头嘟嘴送上，指尖还在手机上飞快的输入呢。 钱多多简直惊喜，感觉被鼓励伏在床头亲下去就很投入，孟桃夭斜着眼回应，瞳孔注视都在屏幕上。 等她把这一段讨论说完，才发现亲吻都投入到舌尖了。 相比昨天充满复杂情绪的战斗式接吻，带着象征意义跟毅然决然的行为，可能现在才是纯粹的浓情蜜意。 清早醒来还没刷牙的桃子，只是诧异的看下近在咫尺闭着眼却充满爱恋动嘴的男朋友，就扔了手机，把双手抱在钱多多头上，试着展开热烈的亲吻来回应。 顺其自然的行为哪有什么心理障碍。 不用掺杂太多这样那样的原因动力，就是恋人之间最常见的亲昵。 当然钱多多是带路老司机也比较重要。 也许时间、气氛和情绪都刚刚好，桃子很投入很忘我，她也观摩过不少动作片，经常在经管院女生中间，直到遇见汤云裳前她都是以女流氓自居的，技术要领、过程细节那都是明明白白的新时代小色女，只不过以前都是放嘴炮厉害，真沉迷到亲吻中，还是暴露出十足的菜鸟本色，瞬间晕头转向，只知道舌尖胡搅，双手蛮缠的原样奉还。 浑身早就软得跟面条似的随便男朋友拿捏，完全忘了看忘了想，以至于事态顺利进展到皱眉不适的时候，才低头惊呼：“哎呀，你没戴……” 钱多多早就拉了被单裹住两人，温柔亲密的动作，让孟桃夭那白皙的脸蛋变成红扑扑的水蜜桃，稍微纠结下，也就跳过了技术环节，关注到动态本身，聚焦在钱多多脸上。 老实说，钱多多这近一年的健身成果确实不错，跟汤云裳那样的专业级运动员比较当然差点，但面对身似杨柳，娇柔轻皱的孟桃夭，那就很强悍了，而且这姑娘千娇百媚的样儿也让他按捺不住洪荒之力。 特别是孟桃夭好像特别敏感，反应相当激烈。 于是那种又怜惜又冲动的复杂感受让钱多多欲罢不能。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晨间运动。 浑身绯红的孟桃夭终于安生了，紧紧的抱着钱多多，睁大眼眸有点难以置信撇开点头看钱多多。 好像在说，这么简单轻松就完成了？ 亏得昨晚还搞出那么严重的心理负担，现在这么水到渠成的就完成了？ 钱多多搂了她的力气也不小，恨不得把桃子揉自己身体里那种，眼里满满的深情，还试图把女朋友的长发给捋开点，好像要把这美好的一幕永远记在心底。 是美好，美好得孟桃夭都没啥讽刺的话，轻轻把双手在男朋友背上漫无目的的按按，也许是觉得他劳动辛苦了。 反过来钱多多又担心她是不是还在适应，也心疼的按摩，可又忍不住摸那柔顺的长腿，感觉能玩一年。 年纪轻轻的血气方刚，哪里经得住这样撩拨，不一会儿又呈现出红扑扑的水蜜桃脸蛋了，那就再试试看？ 这样的大雪天，躲在被窝里的年轻人，真是不想起床啊。 卧室外面的二哈，都鄙视这样没有上进心的狗男女，哼哼着使劲刨门。 只有那手机上一串串的工作信息，根本就没人搭理，员工主管都纳闷得难道老板也堆雪人去了么，只好赶紧先分头商量着把事情做了。 所谓君王不早朝，就是这样儿的。 最后钱多多是把早餐和午餐合在一块儿做的。 桃子自然是烟视媚行的装虚弱，但又要看雪，娇羞的独自洗了好一阵澡裹着毯子靠在飘窗台上，出神的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听钱多多在厨房里面忙碌的声音，光声音都能展现出来他的欢喜得意。 孟桃夭心中也就一片安平喜乐了，两个人能这么简单舒适的厮守一辈子那种感觉。 但现如今，除非自绝于社会，怎么可能完全隔绝开来，没等钱多多把饭菜弄好，孟桃夭的手机响起来，汤云裳很纳闷：“干嘛，不是说好了今天咖啡馆开张吗？你怎么还没过来……该不会是跟钱多多在干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吧？” 除了心惊这明明是女性的精准第六感，孟桃夭还是稳得住：“不是下雪了么，我没看过这么大的雪！你们不玩雪……” 那边汤云裳就释然了：“我刚在北海道看了雪，这算什么……袁媛是北方长大的，央金在青藏高原，唉，还是来打印餐厅玩雪吧，整个操场都能让我们玩儿呢。” 孟桃夭刚刚要答应，却从飘窗玻璃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敏锐的发现自己眉眼带俏的样子不要太明显，顿时觉得还是不要去惹这个前女友：“昨天晚上夜里我们跑营地那边去把冰天雪地滑出公路的客户车辆拖回来你知道不，今天一大早各家营地全都是客户在拍照感叹对房车生活的满意，董事长你知道不，现在所有员工主管哪怕放假了，都还在赶紧忙着宣传营销这一波的热点，容我先把这个忙两天，然后再开始搞咖啡店行不行？我给你打工、忙餐厅加班，到现在还没休息过呢！” 汤云裳其实是想念人：“你不在，我真的不好玩啊……要不，你在哪，我们过去找你玩，对啊，你们买的房在哪里，以前我都请你到家里来吃饭的，你不会这么不仗义吧？” 孟桃夭无语：“一天！你容我休息一天！你不会这么万恶的资本家吧？！” 汤云裳嘟嘟囔囔：“想你！想他……陪我说说话也好！” 孟桃夭差点心软，却瞥见钱多多听见铃声进来也接起电话，却飞快的瞟自己一眼，眼神游离的偷偷摸摸往外走说话！ 马上斩钉截铁：“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挂了电话敏感的娇叱：“谁？！” 现在理直气壮了！ 正文卷 504、书中自有颜如玉 钱多多长叹口气把手机递上：“我妈……”后面的口型明明就是他在说女朋友不在。 孟桃夭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阿姨好。” 田丽霞感觉做了很多准备：“多多这傻子明显就是迷进去，掉进坑里了，我懒得说他这个窝囊废，敢过来一起过年吗？” 孟桃夭还有点犹豫。 田丽霞呵呵：“钱家是要祭祖的，多多如果找了媳妇，不带着祭祖，那是要撵出去的，你要害他到这种地步？” 孟桃夭几分钟前还柔弱的腰肢挺直了：“好！去就去！” 田丽霞都有奸笑的语气了：“来呀，下午三点就开始祭祖，抓紧时间来哦。” 然后比儿媳妇还快的挂了电话，孟桃夭几乎听见那边有哈哈哈的尾音，抬头看着面前眼巴巴的钱多多，想给他一巴掌，可又知道是自找的：“吃饭！赶紧吃了饭去你们那个什么地方祭祖！” 钱多多不孝：“哪有非要去的，去年我还不是没有去，他们也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用去！” 孟桃夭哼哼：“现在不是你去不去的问题，是我去不去，输人不输阵，老娘还不信了！” 姜还是老的辣，田丽霞简直步步紧逼的锁死了桃子的退路，骄傲的桃子怎么可能不去呢，况且这明摆着是一辈子的对手。 婆媳关系，多么永恒的矛盾。 钱多多想提气说话，但想想，反正有什么自己承担了就是，点点头回厨房去继续：“马上，就在这里吃。” 还先把那个沙发上能用的小电脑桌给搬进来放在飘窗上。 孟桃夭却忍着那点不适，跳下来换衣服，最漂亮的，怎么漂亮怎么穿，然后化妆，怎么好看怎么化。 钱多多才把两菜一汤加个小拼盘搞好，准备端出来，孟桃夭已经坐在厨房外的小餐桌边。 端盘子的厨师差点手上一哆嗦！ 从他认识孟桃夭开始，这姑娘一定会化妆，但一直很淡，她五官好，皮肤白，所以往往是快速的点缀打理，呈现出来都是满脸的胶原蛋白，自然水嫩的感觉。 今天是标准的浓妆，也不是浓，很正式的那种全套妆，看着色调很淡，就像汤云裳给钱多多传授过的那样，最适合孟桃夭的妆就是看似清淡却带着天然红晕，就像桃子笑起来略微有点用力过度，是因为她下颌略微有点方，和那些网红脸的尖下巴蛇精脸相反，她的两眼间距也恰好和汤云裳相反，她要宽得多，也许没那么神采，也就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感觉，非常单纯无害。 也许这就是她在高冷不笑的时候，依旧很勾人的原因。 当然，换句话来说，这种冷漠时候还能显出招人喜欢的柔和味，很容易被同性认为是在装纯，是绿茶婊。 今天就是在这基础上更变本加厉，每个局部看起来都是化了妆的感觉，可凑到一起就是感觉理所当然，明明是化妆的结果，却觉得她就是长这样，让人无可挑剔的觉得喜欢。 孟桃夭并不是那种十全十美的美女，她的特点是表情，一颦一笑一皱眉，好像没有哪个表情会难看，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可就是随便怎么都看了好看。 今天加倍无可挑剔。 最后加上黑色套头衫ny卫衣和黑色短裙，还有黑色裤袜跟高帮靴，像个战士穿了全套铠甲，要去开片！ 把自己打造成人见人爱的样子去对抗，而不是带着咄咄逼人的锋芒。 钱多多简直爱不释手，使劲在围裙想抹两把手：“不吵，不用在意我妈的任何语言，那都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尊敬我妈，我来处理好不好？” 孟桃夭还是把筷子横着在双手虎口上做个拜天地的动作：“我又不傻，又不是非要让你跟家里决裂，我知道分寸的。” 钱多多才放下心，赶紧称赞：“好看！回来我们再去买点衣服，你赚了那么多钱，要花呀，经济要滚动起来，为gdp做出贡献……” 孟桃夭都笑骂了：“去盛饭！饿死了……” 明明是个一米二的标准四人餐桌，适合两人对坐吃饭，钱多多却非要挤在女朋友身边，要挟菜要喂！ 孟桃夭忍着胃酸的感受，照做了，不过钱多多变本加厉的说要“挟点菜菜盛点汤汤”的时候，终于一筷子头打过去：“还要不要我喂饭饭！？” 钱多多才哈哈哈的端起碗来大口的吃：“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快乐。” 孟桃夭冷哼：“没我快乐！” 说完快速收拾了自己那点吃的，拿了化妆包出来给男朋友脸上动刀，主要是修眉，钱多多面对那亮闪闪的方头刀，饭都不敢嚼了。 衣服更是按照女朋友搭配出来的套路换上，出门时候孟桃夭还拉着他在门口落地镜自拍了张：“早知道这样昨天就该捯饬下，今早的感觉更好。” 钱多多低头心喜：“感觉好？” 挽住胳膊的孟桃夭娇红了脸，在电梯里给他一肘子。 上了车还是酸倒牙的抓着手。 不过这一路就差不多是孟桃夭低头在处理公务，实在是上午耽搁了。 堪堪在两点多赶到蛤蟆嘴附近，还没到新村的另一个岔路口过去几公里，然后开始爬山，公路旁边的石板路，蜿蜒在竹林松枝之间的山路，积雪没法像北方那么厚，但也时不时的从枝叶上垮下来，到处都白皑皑的。 孟桃夭多少有点不良于行，钱多多早有心理准备，只走了几步就不由分说的背着她前行。 孟桃夭没挣扎拒绝，尽量把自己趴得上去些，然后紧紧抱住钱多多的脖子把下巴放在他头上轻言细语的描述，小时候父亲也这么背过自己，不过那时候都是骑在肩头把头放父亲的头顶。 钱多多更把这当做一种传承，接过老丈人的班，要好好照顾桃子，脚下沉稳有力，自己都有点吃惊不觉得累，可能还是汤云裳这大半年来督促着的健身，特别是深蹲下肢力量的结果。 跟陆家那种顶级专业的身体要求肯定有差距，但在普通人中间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汤云裳要求的那些高难度动作，钱多多已经能试着做了，只是数量和耐久度上还有差距。 其实最后这段步行，还不到两公里，后半段更是在略微有点斜度的下坡前行，然后突然从遮天蔽日的竹林松树中间穿出来，眼前就是个山坳坳。 就是周围一圈山环抱着的地形，也就这条石板路算是缺口走进来，成片的坟茔！ 哪怕是漫山的雪地都掩不住那些起伏的坟包。 乡下的坟墓没有公墓那么整齐划一，江州这里的风气也没多少豪华大墓，很多就是个简单的土包，前面一块碑，好点的也就是把土包垒成石块，都是搬在上面堆起来没有水泥砌封的那种，天长日久无论墓碑还是石碓都长满绿色青苔，周围各种树木也长得挺茂密遮住了不少雪，偶尔有些插着悼念纸幡，也脱色变白了。 孟桃夭虽然有点吃惊这么大的规模，但也没有多惧怕，她不是那种大城市里啥都没见过的姑娘，小镇也有类似的地方，主要是远远的看见那边几十上百号人，就赶紧拉缰绳下来。 可哪怕站好快速理理裙子，已经被远处的田丽霞给看见。 骑着儿子过来祭祖？！ 田姑脸上再次能刮得下来二尺冰霜。 等看见钱多多放下女朋友，第一件事就是脱了自己的黑色休闲西装给孟桃夭裹上，她已经忍不住要暴跳如雷了，全靠钱富贵使劲拉着劝不要在这么多亲戚朋友面前丢面子。 孟桃夭不再是上回那种拖刀迎战的局面，也许变成小妇人的心态都不一样，双手插在西装兜里，露出那个标志性的笑容，从见到的第一个人开始就亲密称呼！ 钱多多给她介绍是什么亲戚，她就照着钱多多的喊：“四婶好！我叫孟桃夭，您身体健康！”“三叔公好！我叫孟桃夭，您龙马精神！” 其实就这两句分别男女的称呼，毕竟在祖坟面前祝贺新春快乐之类怪怪的。 可她虽然没有伸手去握，却每次都小小的弯腰低下头，配上那露出后槽牙的明媚笑容，每个人都对她连忙回以笑容！ 那么多人，从后面无论年龄大小，连个头小小的孩子她都弯腰低头的这样称呼下。 谁看了这样好看的年轻姑娘不笑呢？ 而且她这种清新大方的做派，一看就不是乡下人，略大的男式西装反而显得她有点娇小，彻底掩盖了最后一点点锋芒，就是用好看俘虏了钱家的每个亲戚。 浪潮般的让开点路，又水花般涌回来靠近，争先恐后的点头见面，男的不好意思伸手，女的七嘴八舌的赶紧表扬称赞漂亮又有礼貌，知书达理的样子多多真有福气，然后就拥着她慢慢走近田丽霞面前。 感觉钱家的亲戚，特别是女性，都成这一见面的小姑娘麾下，前呼后拥的走到田姑面前。 因为田丽霞经手了太多这附近几个村的年轻男女打工管理，在钱家哪怕是媳妇，哪怕没有暴露财力，仗义疏财的派头下也是挺有地位的，属于操办祭祖的大佬之一，就在最前排了。 可是感觉孟桃夭这一上阵就披荆斩棘的走到最前排来，然后落落大方的站在田姑面前，双手拿出来也不伸过去握手讨没趣，就是甜笑着再鞠躬：“妈，我跟多多回来陪着您祭祖，也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周围轰然叫好，钱多多简直就是个配角，被女眷们挡在后面，更是被往日熟悉的那些年轻后生拉着羡慕不已。 这难道就是读过书的好处么？ 正文卷 505、你要战，我便战 田姑肯定觉得，这就是挑衅！ 那似笑非笑的妖媚表情，简直就是在示威！ 你不是打着祭祖的家族旗号来威慑么，这就彻底的揭竿而起，故意讨好这么多人来显摆！ 偏生这么多亲戚，谁看见这样的姑娘不喜欢啊。 看着好像都喊妈了，还这么爱笑，可那眼里就是没有半点俯首帖耳的臣服 所以顺着这种思路，田丽霞的肺都要气炸了。 可又没办法生气，这么多的眼睛都看着呢，那张在高级包厢练出来的大堂经理脸愣是带着多年的功力才压下去，皮笑肉不笑：“我还没这么老吧。” 孟桃夭巧笑嫣然：“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青出于蓝总会胜于蓝的，多多长大了，就该我们孝敬爸妈，您好好休息下吧。” 明明可以虚与委蛇，用虚情假意的敷衍应付来把场面话绕过去，装着满脸热情廉价的夸张奉承，可孟桃夭偏偏就是要夹枪带棒的摇旗呐喊！ 你说她真想干嘛，还未见得，就是你凭什么对我不爽，那我就要让你也不舒坦！ 而且还把田丽霞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语气学了个十足！ 周围人都看得出来有点火星四溅，却又偏偏说不出这婆媳俩有哪点不对。 终究是钱富贵的钱家，哪怕他平日里十足老婆奴，在钱家他还是有派头的，连忙探身挡住老婆大声招呼：“好了好了，各家各户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儿？分开站好了站好了，准备拜祭了，钱多多！你不过来陪着小孟瞎磨蹭什么！” 被那么多人拉扯着的钱多多艰难挤过来，冤枉的挨了他老子好几下哭丧棒！ 好在钱富贵没用力，主要是跟撵猪儿一样把儿子赶到儿媳妇身边，抽钱多多屁股的提醒他，分别把自己老婆看好了！ 孟桃夭和田丽霞，才像是打了第一回合的拳手，听了锣响，悻悻的退回自己台角。 江州的风俗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这算是人多的了，齐齐的鞠躬拜祭，乡村唢呐队之类吹弹两曲，这边放上一堆鞭炮，各找各妈各找各家比较近点的亡亲扫扫墓，摆点瓜果供品就算完事儿。 突然下雪的天气，哪怕这会儿白天停了，也不想在雪地里耽搁太久，有点冰凌的感觉冷得厉害。 主要是老人感叹叙叙旧，中青年大声抽烟显摆下这一年的业绩，孩子们疯了似的到处放鞭炮顺便讨压岁钱。 今年的节目多一个看钱老九的儿媳妇，妯娌婆姨们带着各种大小姑娘都挤过来看孟桃夭，男性们站得远了也偷瞄，啧啧钱老九家祖上烧了高香，然后回头踹自家小子好好读书，看你多多哥讨媳妇多漂亮！ 有人住在新村的也八卦，这可不是第一个漂亮媳妇了，之前有个开着小跑车的，田姑没少在村子里吹嘘是大户人家，后来又有个很高挑的短头发姑娘，据说是陆冠军的女儿！ 说到底这还是出去读了书，念了大学的结果，不是大学生，这些天之骄女般的城里姑娘看都不会看眼厨房灶台上的小年轻吧？ 小屁孩们今年拿压岁钱的时候，难免要被多念叨几句，成绩怎么样，能考上大学么，要向你多多哥，多多叔，多多侄儿学习啊！ 小孩子们不胜其烦！ 这倒是个正面积极的榜样。 新村和族亲不能画等号，山下的新村建设，已经是把周围好几个自然村给合起来，不过大量人口已经散开，也就趁着春节才能从周边，特别是镇上城里汇集起来。 城镇化建设其实就发生在每个人身边，只是绝大多数人不会抽离自己的眼界，看待这种宏观上的社会变迁罢了。 钱多多在看，很认真的看，甚至都没把目光集中在女朋友身上，他甚至快速的用目光清点人数，心算大概有多少人还住在新村，多少人已经改换户口农转非，多少人在城里购置房产，有车的比例是多少，然后最重要的就是看孩子，二三十个学龄孩子，基本上一眼看过去，就能清楚孩子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 这些孩子未来的人生走向，基本上从这时候已经能看出些端倪，除了少数留守儿童脸上的脏兮兮粗野和身上父母回家的崭新衣服不合拍，一多半的孩子可能未来都只能干着跟父辈差不多的手艺生计，只有寥寥几个孩子，有了城里人的穿着打扮表情。 人生下来是平等的，可到了这时候已经是不平等的了。 劳力者终究受制于劳心者，这是社会现实越来越明显的差距。 自己能做点什么？ 两年前的钱多多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哪怕他心底充满善良，也不会有明确的思路，只会看见那些心酸的表象，也不会思考背后的实质，更不会考虑怎么解决问题。 这种思路，随着下山以后回到新村，看见村子里面大量的中老年人，钱多多想得更多了。 孟桃夭也注意到男朋友的神不守舍。 拜祭哪有田丽霞说的那么海誓山盟的正式，中国人最擅长把仪式感的尊严搞成戏说，嘻嘻哈哈搞完下山，有些着急的晚上还要回城里或者去别处过年呢。 现在才是重头戏团年饭嘛，这些天村子里各宗族大户的团年饭、流水席就没停过，钱家也不能堕了这个面子。 孟桃夭就不要男朋友背着下山了，挽着钱多多，双手插西装兜里，笑眯眯的和几个年轻媳妇说话，对每个凑着经过的亲戚也能再次称呼上！ 就刚才那么挨个儿见面称呼，现在基本都能记得大概称呼，是姨婆、婶婶、嫂子还是什么，都能尽量叫上。 这原本是个大堂经理的基本功，多来几次的熟客最好都要记得，很容易讨好感，现在又得了一片啧啧称赞，连同田丽霞那边都有好多人去恭喜田姑。 单从儿媳妇的角度，这真是无可挑剔，如果说赵晓雅呈现出来的那种大家闺秀仪态万千，一看就教养极好，可也有堵无形的墙，哪怕她尽量笑着亲和，亲戚老乡们也有点仰视，不好接近。 孟桃夭就嬉笑怒骂沆瀣一气，还跟哪家小媳妇悄悄绊脚夸张鄙夷开玩笑，感觉就是一家人，除了她确实漂亮了好几级，一点没架子。 正如当年她给钱多多说过，在女人堆里，就没吃过亏！ 而且穿着打扮时尚又不妖艳，今天这全身黑的小媳妇，估计就她一个，很懂规矩，把袖子拉出来裹住手背，俏皮娇憨的挽住钱多多总在对外做鬼脸的样子，有眼力的老人家都在给田丽霞说：“这个小媳妇很聪明啊，多多有福气了！” 田丽霞就是嫌这个儿媳妇太精明！ 但好话听着舒服，成筐的好话那就更舒服，脸上笑容是摁都摁不住：“嘁！她算个屁，真聪明是她这样？就会些小心眼！” 看出来立场的老亲戚还是劝：“时代不同了，看看多多那样儿也是个听媳妇的，搞过分了你又讨不到好处！” 钱富贵都偷偷摸摸冒死进谏：“是你说穷养，十几年不管他，孩子亲不亲你心里明白，我妈当年怎么对你，你心里怎么想，我怎么想，可别赔了孩子啥都没有！” 田丽霞还嘴硬：“我就见不得她这个没大没小的样儿！我有办法！” 没大没小的桃子这会儿正抽空小声询问：“想谁呢？” 钱多多本来想嘴甜的说想跟你一起以后埋在这里，又觉得有点煞风景，还是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孟桃夭把他的手挽得更紧了些，把头都靠在肩膀上说嗯。 一个字就表达了她对男朋友想法的认同，更传达了心意相通的两情相悦。 哪怕是在恋人之间，一个想的是社会尊严，乡村儿童教育这样的东西，另一个却觉得咸吃萝卜淡操心，大学生考虑这些国家民生的事情是杞人忧天，眼高手低，那这段感情哪怕能维持，也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对方想的事情，精神境界都跟自己契合上，那种齿轮般紧密咬合的无缝对接，才是最舒坦的。 一直到山下路边，十多辆各种汽车里，白妈自然是最醒目傲气的那部，哪怕认不得型号，也分辨得出高级感来。 田丽霞热情的邀约几位长辈上车，人家还是被g55的气场震慑了不敢来坐，最终一家人坐在车上，被一群国产便宜车簇拥着回到村口，十几桌家族宴席已经摆开了。 本来田丽霞被今天这种几次三番无形装逼，搞得心情大好，听钱富贵旁敲侧击的说这车是袁媛的，吩咐钱多多明年要买个更好的轿车来祭祖，就说是他赚的钱：“那种前面有个b的，听说都是大老板开的……今晚就在这边住吧！” 话头一转，肯定就是瞟到了孟桃夭，立刻感觉扫兴，战斗**又蹭蹭的涨：“明天大年二十八，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做媳妇的要起早做事，敢住一晚吗？” 孟桃夭有什么不敢接招的：“那我就给妈打个下手，您不嫌弃就好！” 说起来田丽霞今天听见孟桃夭大庭广众的喊妈，就狠狠的多看两眼这个胆大小妞，可就是烦她这不服输的劲儿！ 感觉喊不喊是自己的事情，答不答应是老人家的自由，随便您！ 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态度必须打压下去！ 正文卷 506、有了媳妇忘了娘 吃饭孟桃夭不怵，纵然连新村的那些三姑六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过来宴席边看钱多多的新女友，她还是端得四平八稳。 依旧是那种见人就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亲和力满槽。 其实有些村里的人早就见过孟桃夭好几次，也知道她就是蛤蟆嘴山上那个营地公司的总经理，和钱多多开着夫妻店呢，把那些城里返回来的钱家亲戚说得一愣愣的。 感觉这么年轻就开着豪车、长袖善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得了啊。 而且还很有原则的，只随便吃两口充满乡村气息的大碗菜，主要是蔬菜，然后酒也不喝，笑盈盈的端着杯橙汁和钱多多坐一根长凳上，看钱多多和同龄人喝酒划拳。 谁劝她都不喝，一说就是天气突然转冷感冒吃了药，喝酒会引发过敏，有生命危险的。 看着头上搭棚的彩条布堆积不少雪花，好多人都证明吃了感冒药喝酒是危险，只好悻悻的找钱多多了。 钱多多也许是被前女友开了光，酒量见涨，不说来者不拒那也喝得挺爽快。 孟桃夭不劝阻，她比较烦的是住在这里没带衣服啊，确实连钱多多都没想到要在这里住一晚，啥东西都没带，可能其他同龄女生还有很多麻烦的化妆卸妆程序呢，孟桃夭主要烦没衣服。 再驱车一两个小时回家去拿，又有点太小题大做，不想被看笑话。 田丽霞一直带着等待机会挑刺的表情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哪能随便退后。 于是这顿酒从晚上六点过，一直喝到快十点，要回城里的钱家亲戚陆陆续续都上了自驾车开始离场，漫天的雪花又从九点多开始洋洋洒洒的飘絮。 孟桃夭终于忍不住起身，开始跟旁边一大群孩子小姑娘玩雪，她可没那种嫁到钱家就一定要手脚伶俐做家务的黄脸婆思想，一根指头都不会跟着收拾宴席残局。 哪怕本来这种乡村宴席都是专门请人来打理的，田丽霞还是很看不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儿媳妇，拿儿子出气：“你看看！你看看，好吃懒做是没有好下场的！” 起身正在习惯性收碗筷的钱多多酒醉心明白：“妈，时代真的不同了，赵晓雅也不做家务，现在很多城里女生和男人一样工作努力，有自己的专业能力跟事业，再把时间耗费在家务上是很低效率的事情，能赚五千块就敢花五百请家政服务，竞争这么激烈，学习提高自己的时间拿来做家务，而且做家务对皮肤手部的损耗伤害，再花大价钱买护肤品保养，那才是不划算……” 田丽霞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一句！你敢顶十句！” 钱多多承受着母亲拿筷子打：“妈，您不喜欢她我真不强求，但是要认真解释清楚，不希望您心里有疙瘩，我一直都说不喜欢就不要一起生活，在我们家，她永远是外人，一家之长是您，但在我和她的家庭里面是另一回事，您试着认可她和我的关系，好么？” 田丽霞发飙：“不给我低头服从，休想我认她！最讨厌就是这种不服管教的犟脾气！” 孟桃夭还就是个犟脾气，你不喜欢我，我凭什么就要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你？ 能坚持着来祭祖、吃饭、住一晚，已经是尽量在从钱多多的角度出发，不让他成为婆媳之间的磨心里外不是人，反正场面上自己该来来，该吃吃，别的休想！ 连晚上住一屋都我行我素的毫不在乎：“婚前同居在城里不算什么，总比结婚以后什么都不适应要好得多，而且准确的说是应该我嫌弃钱多多这个几手货，您就别多说了，餐厅里面小年轻什么样儿，我就早就听罗小妹他们说过，别跟我装什么清纯！” 田丽霞简直抓狂，指着孟桃夭发抖：“钱多多！你看，你看她就是这副德性！” 钱多多不偏不倚：“妈，我还是那话，您不喜欢她，又凭什么非要她喜欢您呢？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种态度，好感态度都是相互的，不争论不争论，您也早点跟爸休息，明早我们吃面，吃过面早点再去营地看看，还要回城里有很多事情呢。” 说着抱了母亲的肩膀送她回房间，其实这两天钱富贵两口子在房车上住得还舒服些，但今天说什么都要在家里住。 钱多多家在村里也有栋跟亲戚合修的小楼，很不起眼的一层楼两三间房，也就春节回来落落脚，对钱多多来说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这会儿回头给抱着手臂的女朋友使劲递眼色，孟桃夭才做个鬼脸回房间去了，钱富贵迎接老婆，不疼不痒的撵儿子回去。 田丽霞都伤心了：“过年都不一起，有了媳妇忘了娘！就是这个狐狸精，你看晓雅在的时候就没有这种事情，多多那么听话！” 钱富贵就事论事：“多多一直都这样好不好，是你要穷养他，有时候过年都故意让他跟我妈一起，我俩在平京好吃好喝，你看看二婶家那个儿子，带得那叫一个娇惯，中学了还在他妈身上撒娇，那就跟他妈亲得要命，最后呢，什么事都做不成的败家子，你要哪个？” 田丽霞坐在床边简直后悔死了：“我们家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他吃苦啊，好歹也该早几年告诉他，现在心里肯定还是不舒服！” 钱富贵摇头：“那倒未见得，多多是个好孩子，他只是习惯了什么事儿爹妈都不在身边，这是我们自找的，我们要他独立能做事儿，就是这样，不是吗？” 当妈的忧心忡忡，儿媳妇也差不多。 钱多多回到房间，孟桃夭已经脱了外套上床钻被窝里，然后一脸不爽的使劲搓手：“冷死了！还不赶紧来暖被窝！进这破屋里觉得比在外面还冷！” 这真不怪城里来的姑娘矫情。 乡下新农村建设的新村房屋，看着比以前山上老房子崭新，其实大多是砖混结构的面子货，靠街的一面贴着光鲜的瓷砖，其他三面就是裸露的红砖，铝合金窗户算是标配，没多少保温隔热的功能，装空调的也不多，夏天农村真没城里热，冬天最多烤烤火，哪里舍得花几千块买空调还用电，田丽霞两口子以前为了让儿子相信家里穷，也啥都没装。 其实在平京习惯了暖气的两口子，冬天跟着儿子一起生扛寒冷，已经是用心良苦了。 怪不得他俩春节也不爱回来。 最难过的还是啥家具都没，一床、一柜、一桌而已，水泥地面白灰墙，什么城里的装修装饰都没，倒不是一贫如洗，乡下很多家里就这样儿，哪怕很多装修工人在城里打造了千家万户的美丽，老家还是没那种装修漂亮的习惯，要么就是爱面子的搞成暴发户气息。 总之越简陋越显得冷，窗帘都没有的空房间里冷到骨子里那种感觉，可能是穷冷。 钱多多赶紧脱了外衣跳上床，移动火炉似的送温暖，但是吃惊：“你……穿着裤袜睡觉？” 不光裤袜，套头衫都还穿着呢，反倒让钱多多冷得哆嗦下。 孟桃夭也感受不到温暖：“那……我脱了？” 钱多多猛点头。 孟桃夭那水蜜桃脸蛋，又开始从耳根子散开红晕，一边悄悄在被窝里面动作一边小声：“还有点不舒服，不想那个啊，也没带那个……” 都不需要区分那个是哪个，钱多多连忙保证：“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孟桃夭抓紧时间鄙夷：“谁今早上动手动脚的，还偷偷摸摸的到处乱……啊……” 真是从嗓子眼里面出来的呻吟，带着难以言表的舒爽，肌肤相亲的那种温暖传递，让她舒服得都哼哼了，但是不要钱多多关灯，亮着这样聊聊天也挺好，家里哪有这么早睡觉的。 也就乡下安静得要命，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叫，还有哪家的电视机声音，安静得天地之间只有身边的心跳了。 吃饱喝足的钱多多跟个火炉似的，很快把被窝里面温度带起来，孟桃夭很快也红扑扑的脸蛋水水的眸子，抱怨早知道这么舒服，磨蹭个什么呀，她一到冬天就冷得要命，在被窝里好久才能暖过来，在寝室还差点用电吹风出过火灾呢，但是又不想用电热毯，因为对身体伤害有点大，等于一直在烘烤着。 钱多多只能抱紧些许诺这事儿以后就交给自己了，浪费了多少年的体温啊，简直不环保！ 孟桃夭哧哧的笑声很愉悦。 随便说点什么，都感觉无比亲密。 老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那啥，其实这才是两人，第一次这样抱着睡觉，昨晚都是各盖被子的，这会儿只留下内裤，接触着的众多部位升温极快，简直有滚烫的感觉，钱多多口干舌燥的一低头，就看见躺在他怀里的女朋友正舔舌头抬眼。 妖得要命，再加上各种触感，连那点仅有的蕾丝质感都威力无穷，只好勉力提议：“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孟桃夭差点笑出声，探手摸摸又羞又气掐一把：“刚才你还保证个屁啊！” 钱多多无奈：“谁叫你这么漂亮，诱惑这么大呢，真的，真的，我能忍住已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孟桃夭能体会到：“那……要不就……开瓶酒？” 说这话的时候，水蜜桃的脸蛋上红得都能沁出水来。 谁能想到这是那个动不动就大言不惭叫钱多多晚上出去玩记得戴套的桃子呢。 钱多多差点嚎叫，使劲抱紧她但还是反复强调：“休息！休息两天，起码还是调养恢复下，我舍不得！” 孟桃夭又骄傲又甜蜜，但嘴上嫌弃：“哼！你倒是经验丰富……” 还是摸索着把贴身小衣和裤袜穿上了。 钱多多说那缠着的长腿特别刺激，孟桃夭声如蚊蚋的承认，她其实也觉得挺受不了。 这样亲密的同床共眠，两人窸窸窣窣聊到后半夜才终于睡去。 没想到一大清早，当妈的就过来掀被子了！ 正文卷 507、终于扳回来！ 只有钱富贵才知道，老婆昨天晚上贴墙上听了多久的墙根。 如果有知道这家人情况的外人，恐怕会很难相信有这样狠心的父母，把孩子丢给老人独自抚养，连同钱富贵的老娘都没享过福。 可冷暖自知，唯有这对儿父母内心才清楚，他们是有多疼爱这个孩子。 如果他们像绝大多数乡亲同事那样一辈子在农村过活也就罢了，没见识就不知道这个社会还有比村支书更高级的阶层，时代造就了他们进城，还到了最繁华的大都市，能站在最精英最有头脑的大人物身边耳濡目染。 如果他们没钱，也根本不会想这么多，刚生下钱多多时候一宿宿的这样睡不着，想怎么才能让儿子彻底成为高级人。 如果他们有文化，有底子没准儿也能从改变自己的人生做起，可他们连穷养这个词儿都是一知半解的囫囵吞枣，捡到封皮就以为是票的赶紧用到孩子身上。 做那么多，就为了不让钱多多变得像秦老爷子的儿女那样，穷人乍富，最容易出纨绔子弟。 真正大富大贵的家庭，人家早就有了底蕴知道怎么培养孩子，也就他们这十足的暴发户，只能这样战战兢兢的瞎带，真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所谓穷养。 为的都是把儿子抚养成起码能保住财富的人。 二十年的舔犊情深能忍过来也不是普通人。 田丽霞的心情可想而知。 所以听着隔壁若有若无的声音，有种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年的猪，到处乱拱白菜的感觉！ 一晚上都没睡好，大清早的起来拿钥匙开了隔壁门，冲进去就掀被子！ 钱富贵在门口没拉住，肯定没好意思跟着进去，怕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可田丽霞以前不就爱掀儿子的被单么，老娘身上掉的肉，没有什么看不得的。 结果从门响的时候就被惊醒的钱多多目瞪口呆，孟桃夭睡眼惺忪的睁开点更难以置信。 然后田丽霞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儿子儿媳虽然抱着睡在一起，那黑长直的裤袜真是亮瞎眼，这明明就是啥都没做吧！ 现在城里年轻人睡觉都这么穿了？ 孟桃夭被这种侵犯人权的行为惊呆了，还没来得及发火，田丽霞已经挤出来一句：“穿这么多睡觉！难怪被人叫东亚病夫！” 然后傲娇的丢下被子，转身走了，剩下的声音在外面远远传来：“赶紧到厨房做事了！” 剩下床上的年轻男女面面相觑，孟桃夭从嗓子眼挤出来：“东亚病夫是什么鬼？！” 钱多多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妈……好像挺喜欢看霍元甲陈真……” 孟桃夭恼得一脚把男朋友踹下床：“去关门啊！我要穿衣服，赶紧吃了饭走人，你爱留在这留，我回去了，简直要疯！” 跳着锁上门的钱多多才没多懊恼呢：“我说了你不想来就不来嘛，这些事情本来就很勉强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来受这些气，回去一定加倍补偿！” 躲在被子里穿内衣的孟桃夭斜眼看他：“怎么补偿？” 挺平常句话，伴随的动作都能让她自己脸红，钱多多看了忍不住亲上去，孟桃夭当然要严肃对待平等还击，足足在被窝里又亲昵了好一阵，田丽霞都在楼下路边骂声了，孟桃夭才面若桃花的下床来，使劲拨弄头发到脸前遮住艳光，口中更是充满娇嗔：“讨厌！” 钱多多虎躯一震掀开被子要把她扑回来，孟桃夭赶紧跑了！ 还好楼下厨房简陋昏暗，孟桃夭都不指望洗脸漱口，随便弄点冷水扑到脸上也算是紧肤保养，然后沉着脸站在灶台边，看田丽霞用一口巨大的铁锅煮面。 哪怕从山上搬下来，有天然气有电力，好多农家还是习惯在后厨搞个柴火灶台。 孟桃夭是不会蹲到炉膛那边去烟熏火燎的，单手抱着手肘都是远离烟火两三米，但田丽霞叫她拿什么东西，倒也一呼即应，但不说话，除了表示无声的抗议，也是刚才和钱多多厮混得心情好，懒得计较。 田丽霞穿着身乡村妇女常见的防寒服，一点不像隐形富豪，更不像餐厅厨师，动作麻溜得都是乡村风，一条腿都踩在灶台上去挑面了，西里呼噜的酱油辣子面汤，和全国闻名的江州麻辣小面讲究的丰富配料南辕北辙，孟桃夭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要乱捣鼓一碗来收拾自己或者钱多多了，可又明明看见盛了四碗。 那种大大的斗碗，分别盛上面以后，又用大汤勺加汤，一直加到那红彤彤的油辣汤水都漫出碗沿，颤颤巍巍的淌得到处都是！ 这种卖相在餐馆里面，要被灶台师傅抽耳巴子的，大堂经理难道还不懂这种规矩？ 孟桃夭都内心鄙夷了，田丽霞不屑的插上筷子吩咐：“端出去！” 环顾四周没有称手的工具，特别是没有能大大提高劳动效率的餐盘，孟桃夭使劲吸口气估计腹诽不少，才拉起点袖子小心翼翼的去端碗，双手指头都在碗底托着，但拇指哪怕已经很小心的掐在碗沿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浸到面汤里！ 哪怕能忍得住那种油腻腻的极其不适感觉，也忍不住刚起锅的面汤高温啊！ 孟桃夭尖叫一声，忍住剧痛还是没马上翻脸砸地上，跺着脚勉强把面碗放回灶台，使劲捏着自己的手指在原地蹦跶，心里已经把恶毒的婆婆骂了几百遍，又跳到旁边自来水管下赶紧冲洗降温，回过头却看见田丽霞依旧稳稳的一条腿蹲在灶台上盛汤到碗里，依旧是那种漫出来的满满当当。 心里真的是气愤了，以前无数次争论其实不气愤，一个陌生人不喜欢自己关自己屁事，与其说喜欢跟钱多多的妈斗嘴，不如真的是有点嫉妒心理，嫉妒这样精明又护着孩子的母亲，自己怎么没有！ 可今天是真的愤怒，这明明就是故意害人，就像无数电视剧文学作品里面的那种恶毒婆婆，真要嫁进来，怕不是还会拿针扎自己吧：“是不是有病啊！这样的碗能端吗！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去打鬼子啊拐弯抹角的收拾我这么个小辈有意思吗？！” 已经有点破口大骂的语气了，田丽霞却不紧不慢：“我看你一天幺不倒台得意完了，没得本事就该背时，一碗面汤都端不好，还怪别人，钱多多看上你也是瞎了眼！” 手上依旧火辣辣的孟桃夭气疯了：“你能你上！你来呀，有本事你稳稳当当的把这种破玩意儿端出去！” 田丽霞好像早就等着这句，意味深长的转头：“对啊，我来，我端出去了怎么办？” 孟桃夭难以置信的看看再确认下：“对！不是等凉了，就这么烫不靠工具这么端出去！” 田丽霞慢条斯理：“我说我端出去了，你以后就得听我的。” 大学生觉得自己十拿九稳：“只要是讲道理的事情，我就服了你，但是胡搅蛮缠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会听，也别想叫我莫名其妙的跟钱多多分手，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田丽霞满意的笑了，手里稳稳的把面汤又添到碗里，依旧是漫出来的那种满满一大碗，还挑眉毛给孟桃夭示意，够不够？ 不够再添。 孟桃夭还仔细的探手摸了下，又被烫得一个劲吹手指，被自己的愚蠢气得恨声：“来呀！端给我看啊！” 田丽霞不慌不忙的把腿从灶台收下来，随手拿起面碗里面插着的筷子，随便拌两下面条，孟桃夭正想喊她别犯规，别想趁着搅拌面条把汤水溢出来，却看见那双筷子就这么在面碗里面打了几转，搅起来一大坨面条挑出水面，那面汤水位自然就落下去了！ 然后田丽霞才另只手端着只剩下半碗汤面的碗往外走，还时不时把没有完全离开面汤的面条在红油汤里浸一下，口中别提多得意了：“别以为大学生就什么都懂，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哈哈哈！” 心里真是爽翻天。 孟桃夭站在那意想不到的做了个鬼脸，伸手试着也挑起面，再端碗，真的轻松自如简单得很。 端着走到外面，田丽霞正扯着嗓子高喊：“楼上两个害猪瘟的老爷！可以下来吃面了！” 对这种称呼丈夫的态度，赵晓雅可能会批评提醒，孟桃夭却觉得心甚喜之，脸上就笑起来，应该是第一次面对田丽霞笑得这么真诚：“好！愿赌服输，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情，正当要求我都听你的。” 田丽霞重新细细的打量下这个小媳妇，好像也不是那么神憎鬼厌了。 嘴上虽然还在哼哼：“伤天害理，你怕是还没这种资格……” 动作却是解了围裙，就朝蹦跳下来的钱多多一阵摔打：“二十好几婆娘都找了，还没个正形！去把剩的两碗面端出来！” 钱多多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看低眉顺眼站在墙边的女朋友。 感觉这俩之间的气氛有点莫名的默契呢？ 背上发凉！ 正文卷 508、可又掉下去 很难想象，就为这么一个小事情，孟桃夭居然对田丽霞低头了。 更难想象的是田丽霞也仅仅就需要孟桃夭低这么个头。 从心理上获得了掌控局面的感觉，田丽霞就不会觉得失去儿子，洋洋得意的没有那种失落感，特别是自己比儿媳妇还是更厉害的心情，田丽霞就满足了。 当然还是嘴硬。 钱多多和钱富贵下来狼吞虎咽的把油辣子面吃了，孟桃夭照例只是拣了几根，吃不惯，钱多多就把她的面端过去一并收拾：“妈，那我们待会儿就回去了，餐厅那边还要开起来，好多事情要做，走亲戚我们就不去了，回头你们想到城里住，有两套房子可以选呢。” 田丽霞鄙视的哼哼不说话，钱富贵还赶紧打圆场：“走走走，我准备明后天找时间就开车去你们那个边山县的营地旅游几天，看你妈习惯不，开春以后就全国游山玩水了，好自在！” 孟桃夭乖巧的坐在男朋友旁边不说话，暗地里肯定还是在用膝盖轻碰提醒加快速度。 钱多多可能就是吃得快了，面条里打底的鲜嫩空心菜肯定就是孟桃夭掐的，没经验就一大把没分开，结果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又被辣椒呛住了，艰难的想吐。 孟桃夭看了他狼狈的样子，赶紧抓纸巾协助，钱富贵看得笑呵呵，田丽霞却幸灾乐祸：“你媳妇弄的，吐啊，都吐了啊！” 那钱多多赶紧勉力下咽，辛苦极了，孟桃夭好气又好笑，心疼的想找杯水这简陋的房里都不熟悉不方便，只好一直在钱多多背上使劲抹着顺气。 田丽霞更变本加厉：“噫，要死了！要死了！” 脸红脖子粗的钱多多听了笑喷，更难受！ 看着他眼泪鼻涕都在往外喷的样子，孟桃夭忍笑忍得好辛苦，可怜男朋友一直被爸妈当成大玩具。 还是钱富贵伸手拍了两把，才帮儿子解除窘境。 直到小两口上车，田丽霞还是一个劲的冷嘲热讽，孟桃夭都看出来这当妈的实际上舍不得儿子走，可已经习惯了高压态度的泼辣，也许都不知道怎么温温柔柔的和儿子说话，她才主动：“妈，要不我加个微信，有什么事情也好跟您请教。” 田丽霞和钱家父子俩一样吃惊，脸上不屑抱怨：“呵，我们这些乡下人有什么可以请教的！”但手上却把那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摸出来。 孟桃夭已经娴熟的打开软件：“你扫我吧。” 钱富贵飞快的和儿子递眼色，不解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么。 这时黑色的高尔夫却稳稳的滑过村口停在白妈身前，汤云裳惊喜的声音传来：“哈哈，我真的没猜错，你俩果然跑到蛤蟆嘴来了！” 刚刚完成缓和步骤的孟桃夭深吸口气，笑着转头对已经迫不及待跳下车的长腿妞儿介绍：“这是多多的母亲，这是汤云裳，我和多多的好朋友……” 嘴角小声不动声色：“也就是陆冠军的女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介绍或者透露这个消息，如果放在昨天，一定是冷笑着站在旁边看热闹，但这时候就是有种啰里啰嗦不如快刀斩乱麻的感觉。 爱谁谁，反正这些矛盾终究都要落到面前来，与其说拖长了战线隔三差五冒个炸弹，还不如一起引爆了。 田丽霞才是一震，万万没想到这就是儿子的前女友，之前在亲戚拍的照片里面见过，但汤云裳的气质，当面看到和照片上做着乖巧样子的区别太大了。 汤云裳也是在电话里面跟田丽霞说过话的，确实没想到这个有点农村气质的妇人差点成了自己婆婆，但是她多爽朗啊，张开手掌就伸过来：“阿姨好！叫我瓜瓜好了，听多多说过，你们好像今年春节以后就不用再到平京工作了，恭喜以后有自由时间享受生活。” 田丽霞半张嘴，仰头看这穿着身军绿色高腰毛领羽绒服配紧身细腿牛仔裤的短发姑娘，情不自禁的回眼看看孟桃夭，可能在心里飞快做了个比较。 绝对不是赵晓雅那种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锋芒毕露得像把唐刀，大气凌厉的感觉……嗯，只要在汤云裳面前，孟桃夭会立刻就被衬托成温柔，甚至连她自己不由自主的都会变温柔，笑笑走开：“你们聊，大清早的怎么想到来这边……” 自己钻进旁边黑仔车上，多半穗穗也来了呀，那就一并展示了，人死鸟朝天……嗯，多多鸟朝天，没什么可怕的。 来都来了。 钱多多更吃惊，还移动几步看车头，确认是袁媛在开车，央金果然抱着穗穗在后排。 田丽霞依旧是嫌弃的口吻：“没大没小……”转头对上汤云裳，她的表情态度还是比普通农家妇女强很多，毕竟在餐厅这多年，挤出来惋惜感叹的笑容：“看看看看，你这大户人家的就是不同，我们多多没这个福分，我是瞧不上孟桃夭的，真是我们钱家没这个福分……” 汤云裳对这种婆媳宫心的口吻不熟啊，她擅长的都是江湖做派，哪里听得出田丽霞已经是默认孟桃夭儿媳身份，还真以为是嫌弃，好像孟桃夭也说过钱多多的母亲很不喜欢她，她是真义气真着急，看见孟桃夭把穗穗抱出来，竟然牙一咬异想天开：“他俩感情一直好！女儿都有了！对吧……” 一边说，还一边对这边孟桃夭使眼色！ 钱多多闻言顿时被雷得外焦内嫩！ 你个傻子什么都敢乱说：“不是，妈……” 田丽霞和钱富贵已经呆若木鸡了。 怎么都不可能想到眼前这个小婴儿是什么身份，应该说任何人看见孟桃夭抱着个小婴儿，第一反应都会觉得是她女儿吧。 从孟桃夭抱着穗穗出来，他们脑海里面就有这个吃惊的猜测。 现在不过是被证实了。 田丽霞猛跳一步过去，声音都颤抖了：“真……真是我们家的……我的孙女？” 还迫不及待的伸手要抱，脸上已经浮现出奶奶应有的慈祥笑容。 钱富贵都喜不自禁的快哈哈大笑，又怕惊扰了孩子。 钱多多想说话都被他爸打了一巴掌，很兴奋激动的那种。 孟桃夭对那边的闺蜜狂翻白眼：“别听她瞎说！” 汤云裳跟着跳过来盖棺材板，使劲朝着孟桃夭做脸色，示意你看看这表情多喜欢孩子：“就是！她俩还做了亲子鉴定的……” 钱多多想给这神经大条的妞儿后脑勺一巴掌了。 那亲子鉴定明明就是上次准备糊弄孟桃夭家里的，这次终于还是拿出来用上了。 她真是习惯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孟桃夭坚决坚定：“不是，跟多多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妹妹！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袁媛和央金也从后面下车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孟桃夭这样坦承，她们都知道钱多多的妈超级不喜欢桃子，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钱多多站女朋友旁边，对半途停住手的母亲证实：“真的是，一年前送过来的，我们已经共同照顾穗穗一年了，很多时候都是靠央金在帮忙带孩子……” 田丽霞刚刚铺垫起的那丁点好感，立刻荡然无存，反手就是给钱多多pia一巴掌怒斥：“我给你说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指不定是谁生的呢！我们钱家绝对不接这种盘！” 气得转身就走！ 孟桃夭刚刚放下的那点高傲防备，也立刻重新拉起来：“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面隐瞒，对，我就是条件很差，除了长得好点，家里穷、负担重，什么都不如别人，但我还是不会对你隐瞒这些东西，你要认为我是奔着你家的钱来，也行，随便你怎么想……” 汤云裳心疼极了：“不差钱，真的不差钱。”明明可以糊弄过去，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拼刺刀一样呢。 央金欲言又止的看着，知道自己没什么威力。 袁媛站在驾驶座边无奈的摇摇头，偷偷指汤云裳，肯定是怪她谁叫着要来蛤蟆嘴的呢。 挨了一巴掌的钱多多并肩站在那：“妈，这个孩子叫张穗穗，有出生证明有户籍，作为桃子的母亲，没有尽到长辈应有的责任，却把孩子丢给还在读书的女儿，孟桃夭很有担当，哪怕她有很多理由不管这个压根儿不认识的妹妹，但她还是决定要好好抚养孩子长大，我们经常都在讨论，到底什么样的教育方式，才能让孩子健康成长，我也会把穗穗当成自己孩子抚养，哪怕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一定不会放弃穗穗。” 钱富贵跟德云社前排观众似的，大叫一声好！ 气得田丽霞转身给他也一巴掌：“叫你来捧场，偏要来抵黄！” 但也就顺势重新转回来面对，面色不善的看着孟桃夭。 孟桃夭毫不示弱的对视，只是可能因为男朋友那番话，她眼圈有点红。 这是她俩之间第几次对峙了？ 不过看着倔强的儿媳妇，这回是田丽霞先开口：“她……多大了？” 正文卷 509、再拉起来 开着黑仔往营地去的时候，钱多多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汤云裳：“那个亲子鉴定就不要再用了嘛，更容易让人误会，真当成是在演狗血言情剧么，一个谎话要一堆的谎话来掩饰。” 汤云裳翘着大长腿坐在副驾，动作憋屈表情却漫不经心：“反正我又不是她儿媳妇，撒撒谎也没所谓，只要是为了桃子好，我来背黑锅都行。” 哪怕是冰雪天，改装后的黑仔还是马力非凡，上陡坡很轻松，但钱多多依旧小心翼翼的抓紧方向盘之余才飞快看眼前女友，尽量真诚：“我觉得她遇见你，才是最大的幸运。” 汤云裳哈哈乐：“终于吃醋了？我觉得没有我，你俩还不知道要兜多久的圈子呢，怎么样？这两天吃桃子没？” 钱多多完全受不了前女友的直接：“你！还有孩子在车上呢！” 坐在后排的袁媛和央金连忙对视下，从年龄来说央金是孩子，从个头来说袁媛更像，都一起红脸呸前排那个不要脸的大姐头。 汤云裳更乐：“真的，你看我们在一起多快活，你又不是我爸那种魅力无穷的万众巨星，别自作多情的以为我们聚一起都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桃子！别藏着掖着，好吗？” 钱多多看眼前面的g55叹口气：“你跟她商量，你不觉得桃子承受的压力太多了吗？” 汤云裳心疼：“那倒是，所以才需要慰藉呀，桃子快到我碗里来吧！” 后面俩又噗嗤笑，确实挺乐的。 袁媛都担忧桃子姐什么时候才能获得九姨婆的好脸色了：“反正就没喜欢过我！” 央金小撇嘴更没存在感。 是田丽霞叫孟桃夭跟她单独上车说话，钱富贵还是怕老婆打儿媳妇，自告奋勇的去开车，钱多多自然把最安全的车给老妈和女朋友。 其实看了田丽霞的表情，孟桃夭就敢把穗穗递过去，轻言细语的从头讲了自家的情况：“……我一直以为他兜里就那点中了彩票的钱，稍微做点事就没了，所以我这负担压力都挺大，他给我提过两回都没敢答应，我妈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多多说要多跟我妈沟通，她可没您这么精明，哪怕您觉得我妈水性杨花，或者没脑子，我这家教不好，我也这么说，我得把我妈负担着，至于我爸，我估计他还能混出个人样来，认不认我那就另说了，但这个妹妹他肯定不认。” 田丽霞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下雪天带出来，一般家庭可能穿得挺多，央金却秉承他们高原地区带孩子的粗放态度，就是要让孩子多经受环境锻炼，包得严实但并不厚，所以格外轻飘飘。 这会儿张穗穗醒了，睁着绿豆眼瞅人，田丽霞稍微一逗弄，她就咯咯咯笑起来，于是田丽霞也笑，笑着抱得更紧些：“没事儿，咱家不差钱……” 然后抬头对有点被这语气愣住的孟桃夭开口：“小桃，那我就把多多交给你了。” 只这么一句，孟桃夭眼圈立马红了。 她以前吵架什么的一激动就容易红眼圈，可今天却变本加厉，眼泪立刻出来，使劲瘪嘴都没能忍住泪花往外涌。 可能虚张声势的强硬太久，遇见真的关怀立刻就一败涂地了。 之前田丽霞那么收拾她，随便多难听，她都能加倍奉还，结果现在稍微给点温暖就柔软下来。 钱富贵瞟眼后视镜，没做声，暗戳戳的笑开花。 田丽霞从兜里掏了包纸巾：“你都叫我妈了，这事儿……你俩好好过吧，孩子交给我们老的来带。” 孟桃夭眼泪都吓没了，吃惊又感动，可接过擦擦眼立刻摇头：“谢谢……妈，不，穗穗还是我们自己带，首先不能给叔叔阿姨……” 钱富贵不满了：“为什么到我就是叫叔叔，昨天等了那么久都没喊我。” 好吧，孟桃夭过来喊妈本来就是挑衅的，这会儿破涕为笑：“爸，真的，真的不能给爸妈带来麻烦，多多说你们忙了一辈子，退休就打算到处旅游看看风景，我……我，回头帮爸妈做旅游计划，做旅游指南，我们公司就是做这个的，带着个孩子太麻烦了。” 可能三个人都没想到，原本剑拔弩张的婆媳关系，反而是在穗穗进入以后，陡然转弯。 其实黑仔到达前，田丽霞已经口嫌体正直的承认了儿媳妇，放不下那点面子而已，在确认了这个儿媳妇真是对妹妹带着责任心，家庭情况真有那么糟糕，更进一步完全放弃成见：“我跟你……爸，对吧，富贵，当初我怀着多多的时候，我们以为是个女儿，我一直想要个女儿，这些年没有带着多多长大，我们又不想再生孩子，所以带着穗穗不麻烦的，主要是你们能过得好，我们就开心。” 钱富贵把车开进营地停车，使劲点头：“对！我们当成自己女儿来带，你就放心好了！” 孟桃夭已经像个合格的儿媳妇，跟着田丽霞后面小心的下车来：“妈，除了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更重要的是我想让多多和我带着孩子生活，就当为以后我们自己的孩子做演习，我们现在真的经常在讨论这个原生家庭对孩子成长的影响，我们虽然很多社会经验还不足，但我们会试着学习，还有央金当保姆照顾孩子，所以这份责任我们想自己承担起来。” 田丽霞又抬头看孟桃夭，孟桃夭还是寸步不让的看着，只不过眼里肯定多了几分柔和的请求。 但在后面停车的钱多多眼里，就以为又开始斗争，连忙跳下车过来：“妈，桃子……” 婆媳俩同时看他呵斥：“闭嘴！”“别打岔！” 钱多多动作都快凝固了。 田丽霞和孟桃夭倒都笑起来，婆婆叹口气：“好吧好吧，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 孟桃夭连忙殷勤：“妈……我陪您走走，您看我们搞这个营地还有什么意见！” 这姑娘要是真心实意的曲意奉承，比赵晓雅还温婉可人。 田丽霞都恍惚了下，不知道有没有想起当初两人之间的隔阂是从哪里开始的。 反正慈祥无比的抱着穗穗就和儿媳妇一起走了。 剩下钱多多眼珠子都要掉地上的在那发呆，钱富贵心满意足的过来拍儿子肩膀：“看看我说什么，小桃才是最好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钱多多实事求是：“她可从来不做家务事的！” 当爹的轻轻一巴掌：“我意思是既能外面做事，又能家里端平，以前那个行吗？” 看见跳下车来的汤云裳更压低声音：“这个也不行！” 钱多多只能承认爹妈见过的人确实多。 这一天当然就是在营地山上玩雪了。 孟桃夭确实在这种时候都不忘工作，借着汤云裳她们几个来，叫钱多多整理出来几辆房车，到后面积雪比较漂亮的地方拍照，几位姑娘轮番上阵做模特。 利用这片雪景，拍摄房车特有的魅力生活，这个点子肯定是来自于钱多多当年给她拍摄那套人车生活照片，在汽车网站一炮走红的经验。 要钱多多把这套照片精修以后发到旅游网站、旅游app、旅游论坛上面去。 现在车行天下网站的影响力还远远不够，但可以借用其他旅游类网站宣传房车生活啊。 所以玩了一天，在营地餐厅吃过晚餐，钱多多赶着要回去完成工作时候，田丽霞已经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我们舍不得穗穗……一起进城！” 孟桃夭这时候彻底看穿婆婆，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穷养儿子二十年的同时，何尝不是让自己也忘了怎么柔软温和的对待儿子，习惯了一味的在儿子面前凶巴巴，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疼儿子了，终于借着儿媳和穗穗，可以傲娇的接近儿子生活，所以连忙鼓动：“好的好的，一起过年！一起过年！” 钱多多再次吃惊婆媳关系进展程度，但心头肯定是一阵阿弥陀佛。 田丽霞脸上满足的表情哦，话说赵晓雅是真好，可她跟赵晓雅在一起，何尝不是随时充满压力，发言权都没了，现在这儿媳妇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什么都接得上听指挥。 喜不自禁的拉了孟桃夭单独走，不要儿子来打岔，她抱着穗穗坐在g55后面，光是看桃子开车都赞不绝口。 好像之前各种看不惯，瞬间都变成了优点。 只需要孟桃夭那么一点点低头。 钱富贵也念念叨叨的要开上依维柯一块儿，这种整个家所有行李都在车里的感觉真好，袁媛找到机会过去协助九姨父开车，央金也跑过去帮忙收拾房车。 所以心大如汤云裳，也终于有些吃味儿：“桃子确实是个好媳妇哦？” 钱多多小心翼翼的把黑仔滑下山坡，跟着附和前女友：“你没看见我妈跟她还亲一些了。” 汤云裳憧憬：“要是我带着她回家，不知道我爸妈会不会也乐成这样。” 钱多多小气：“不借！” 汤云裳如愿以偿的找到借口，跳起来把司机打一顿！ 差点没把车滑到玉米地去。 正文卷 510、到底为了谁 其实钱多多的内心可能也不习惯和父母亲热，穷养的二十年也是疏远的二十年，从田丽霞的角度可能是免得心慈手软宠溺儿子，却不可避免的让感情变得淡漠，起码从钱多多的角度是这样。 他没什么和父母亲昵的习惯经历，赵晓雅好像也不太会撒娇，孟桃夭就太擅长了，她才是娇滴滴公主养大，从小只知道跟她妈吃喝玩乐的。 如果说一开始的倔强是因为婆婆莫名其妙的不对眼，孟桃夭现在被软化以后不要太逢迎，这么有钱的婆婆呢！ 这几十公里的车程下来，田丽霞已经赞不绝口！ 走进小区开始皱眉觉得亏待了儿媳妇：“这楼盘不行吧，一看密度就大，人多杂乱，过完年买个大的，买洋房还是别墅住得舒服点，一家人住一起。” 受宠若惊的孟桃夭有原则：“我们还年轻，住这种已经很好了，很多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还是租房子呢，电梯这边，18楼。” 这会儿她越是谦让，田丽霞就越觉得儿媳妇懂事：“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妈我别的不行，买房是内行，正好今年平京有两套房要拆迁，拿回来江州买房，闲钱不能躺在银行里，要滚动起来，不停的买房子……” 这话简直说到孟桃夭心坎上：“对对！资金只有流转起来才能升值，放在银行都是贬值的！” 最不满钱多多就是这两年手里明明有几百万现金，却躺在银行硬生生的发霉！ 田丽霞畅快得不行：“一起合计，一起合计！” 这时候可能真觉得孟桃夭好，赵晓雅什么时候会跟她钻研这么俗气的事情啊。 电梯里的钱富贵他们都斜眼悄悄瞄婆媳俩，有你们这么仇人变姐妹的么？ 汤云裳更是踩着钱多多的脚使劲碾。 不过她也会安慰自己，不是借着这个机会，钱多多估计还要藏着掖着不让她们知道这地儿呢。 推开门的时候，全都啧啧不已！ 汤云裳这前女友带头！ 还大言不惭：“我就奇了怪，你跟我住的时候，怎么就没这种劲头呢？” 是，只要去过她家买那大房子，再对比眼前的小两室，恐怕最大感受就是这房子小是小很多，可充满了生活气息，很多崭新的生活用品、小家具小家电跟装饰品一起，填得整个房子琳琅满目，连个飘窗台上，都堆满了棉垫、小毯子、靠枕和挂着风铃，甚至沙发边都还堆着不少没有拆包组装的物件。 厨房里面各种厨具电器堆得都有点拥挤了，昨天走的时候可能有点匆忙，剩下的碗碟也没洗，乱糟糟的丢着。 整套房里可以说到处都乱糟糟的，床上、窗台、衣服、沙发到处都堆着不少东西，可又充满了生活痕迹。 很舒适的唾手可得，感觉一伸手就能拿到茶几上的零食，一起床就凑上叠起来的衣服。 总之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花了很多心思，那套大房子里，压根儿看不到这种痕迹。 钱多多能说什么，陆家那么有钱，什么都掏钱买好了又安排人打理，分分钟要求孩子回家时候已经是个完整的家，直接跳过自己建造的过程，自己住在那啥都不用做，而且那么豪华空旷，自己哪有精力时间捣鼓这些呀。 当然，套用孟桃夭那句直指人心的话，就是没那么爱。 这点钱多多心里还是清楚的。 不过前女友当着现女友这么说话，田丽霞和钱富贵都有点吃惊，还不敢随便搭腔，只能侧目看。 也就孟桃夭无可奈何：“不能跟你家比吧，主要是房子小，看着挤，这么多人坐都不好坐……哎呀，不是说你。” 本来正悄悄坐沙发上探身去逗二哈的袁媛，连忙站起来被看见，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了。 央金就比她有眼力，进来就去厨房倒水泡茶，顺便开始洗碗。 汤云裳才不在乎呢，舒坦的坐在飘窗台上：“这么小还这么远，我说就住我们楼下那大房子让给你俩啊，故意跑这么远！也就能看个江，要不要买个海景房，那个更远。” 田丽霞快速看眼卧室，还是把注意力偷偷收回来看儿媳妇和前儿媳妇的对话。 钱富贵躲到厨房叹气，估计觉得逆子早听自己的，哪有这些麻烦事儿，结果得了央金殷勤的一杯果茶。 孟桃夭确实是个寸步不让的性子，当着人也不怕说，拉了袁媛跟自己一起坐沙发上：“对，就是跑远点，我可没你那么大气，谈恋爱成家都是两个人的事情，这个界限要分清楚的。” 汤云裳猛提气，孟桃夭一瞬不眨的跟她对视。 还是爱得多的那个永远被动，苦笑退让的汤云裳起身：“嗯嗯，我知道我多余，先走了。” 孟桃夭坚定坚决：“多多，你送汤汤回去。” 袁媛其实动了下的，被孟桃夭悄悄拉住了。 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一堆人的钱多多老老实实陪汤云裳，进电梯就挨打，拳打脚踢的那种，不过才打到七八楼，带着哭腔的姑娘已经顺势抱住他：“怎么办嘛！我对她这么好！都怪你！你才是第三者！” 如果电梯监控有人看着，估计前几秒想帮男生报警，后几秒会嫉妒得直接打妖妖灵。 第三者低声：“好了！不要放纵自己的情绪，桃子不弯，我们也过去了，就不能好好冷静下来重新开始段感情么？要不出去旅游吧，以前不是还去美国日本散心么，散散心什么都好了，我失恋那会儿就这么过的。” 汤云裳悲怆，说话都有点打嗝儿：“可……可我出国去玩，我爸妈就会发现，我还不是为了你跟桃子……哇！” 可能真是进入了情绪，悲苦得哇一声哭出来，电梯门打开，有邻居在外面吃惊的看戏。 钱多多赶紧搂了汤云裳的腰出电梯，侧目的邻居有把这男生认出来的，谁叫他那女朋友漂亮啊，结果又跟别的女生这样，唉……开豪车有钱的都不是好东西！ 其实出来钱多多就撒手了，可想挣脱汤云裳的锁喉麒麟臂，哪有那力气：“那……我俩就在楼下喝点？” 汤云裳才脸上挂着泪珠埋怨：“早该喝点了！” 这时候也就别想去找什么酒馆撸串，就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箱拉罐啤酒，再随便买点火腿肠、麻辣鸡爪之类的小吃，抱到g55后排，直接开喝。 起码半个小时以后，孟桃夭陪着公公婆婆，还有三个妹妹一起下楼来，循着车厢里的灯逮住了喝酒的俩家伙，汤云裳胁迫钱多多打开空调，喝得已经脱了外套穿个t恤，满脸快活的嗨！ 钱富贵看眼地上丢着的十多二十个易拉罐，瞠目结舌！ 田丽霞乘机抢过穗穗，指挥袁媛央金：“几点了，都几点了，把小汤扶着回去休息呀！走了走了，这两天让我们照顾穗穗，你们都休息下，过年呢！媛媛你带路，我们停到餐厅那边去？” 喝了酒的汤云裳判若两人，爽朗的跳下来抱着孟桃夭亲一口，欢喜的把最后两罐酒都带走了：“明儿见！” 两部车一溜烟就走了。 剩下钱多多傻笑着面对女朋友：“喝点，其实就陪汤汤喝点，她就没事儿了。” 孟桃夭意味深长：“没再交流点别的？” 钱多多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她喝酒那个速度，你又不是没见过！” 孟桃夭明码实价：“我告诉你，怎么喝都没事儿，但你跟她酒后乱性我们就完了。” 钱多多连忙立正靠脚后跟敬礼：“明白！” 孟桃夭笑起来，伸手揪了男朋友的耳朵回家：“你妈还给我使眼色，以为你陪着前女友干嘛去了，我对你的信任，你可不能辜负哦。” 钱多多叹气：“人家是觉得你心狠，不念旧情，伤心难过是因为你！” 孟桃夭嗤：“可罪魁祸首还不是你！” 进了电梯靠在男朋友怀里还是表明态度：“不可能分享，任何人都不能来破坏我的家庭，对不对？” 钱多多自然是热烈拥护了。 当然更热烈的是孟桃夭看眼他喝得出汗的脸：“还吃点什么不？” 钱多多活学活用：“我……想吃桃子。” 孟桃夭娇羞得那个样儿哦，刚出电梯，钱多多就抱着亲上了。 桃子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一回生二回熟，前两天还慌乱紧张的孟桃夭，早就是理论高手，这充满实践开拓精神，分分钟理论联系实际，反杀老司机。 可能是钱多多喝了点酒助兴，更可能是孟桃夭惊喜于自己竟然圆满解决了婆媳问题，这个她心头最大的阻塞顿开，让她颇为放开来全情投入。 所以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飞起来失重眩晕，然后满足充实的灵魂消散了从身体里抽走的感觉，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钱多多都想来根事后烟定定神了，太刺激。 春节以后得去做个全身体检，无论是短期的心动过速，还是长期的这个沉迷吃桃子，都得节制点保养身体。 这么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 大年初一，别人都祝新春快乐，而我只愿各位书友，遍历山河，人间值得 正文卷 511、碰个头 用孟桃夭的话来说，婆婆就是在日益增长的财富数字和没文化没见识的心态之间形成矛盾。 她所有的见识可能都来自于那些层次太高的官员、商贾客人，所以才会对赵晓雅那么视若珍宝。 但实际上那个层面太高了，零敲碎打的搞点皮毛都能赚钱，真放到普通人家的生活里面来，其实是不怎么合适的。 也就是俗称的眼高手低。 人家动辄谈的都是国家形势、经济指数、政策影响，田丽霞根本就不懂，偶尔听见点关于教育孩子的东西更囫囵吞枣。 也就是她心思简单，坚守买房不动摇的信念，才撞了大运似的积累下来财富，真像有文化的人那样有了钱就开始搞事业，没准儿现在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就是现阶段国内经济的现状，做实业的还不如囤房的，她这个误打误撞的房姐就是时代的产物。 就像孟桃夭的父亲代表了上一代那些弄潮儿，在改革开放就敢于下海拼搏的人，只是他没把握好自己的巅峰人生，陆大叔则是个完全成功的标杆。 同样的道理，婆婆这种情况未来也不太可能复制了，时代在前进，那么新的形势又有新的特点。 没有赵晓雅那么高瞻远瞩，桃子好歹也是经管院的学生，这些课本上原来觉得挺遥远的东西，这两年的社会实践让她感触很深。 酣畅淋漓过后的小情侣，拥抱在被窝里，居然讨论的是这个。 当然，如果不讨论这个，孟桃夭脸上的红霞就没法散去，钱多多又受不了这种诱惑。 所以说好女费男，好火费柴这些老话还是有道理的。 赶紧说点正事分散注意力。 田丽霞当初不待见孟桃夭可能也有这个原因，第一眼看上去就有点妖艳，特别是一开始正好有赵晓雅这么端庄的大家闺秀比着，根儿就是在那时候埋下的。 所以第二天见了面，当妈的还是不那么委婉的给儿媳妇提出来：“你俩还年轻，那方面要悠着点，别早早的把多多身体掏空了，还不是你吃亏！” 孟桃夭那脸立马又红得跟水蜜桃似的：“知道……了。” 在长辈面前，有些事情真是跟透明的一样。 昨晚袁媛肯定是把房车引到打印餐厅外面停靠，这里本来就留了套房车管线，钱多多去年就住在这里，现在给依维柯接上正好，比住酒店舒服多了，钱富贵对这个不能再满意，儿子过来就拉着他提意见问问题，留下婆媳俩在沙发上拉家常，穗穗爬在田丽霞身上的动作，让孟桃夭忍不住掏手机拍照。 从车窗看见袁媛和央金远远的过来了，别人家可能是婆婆给儿媳妇解释情况怕多心，这里是孟桃夭忙着解释：“小袁是亲戚，也是她外公托付给多多照顾，这两年一直跟我住得还多些，也就这几天才分开，央金更是差不多，她大哥托付给多多，我也是亲自跟着一起认识，那是多多在外面搞的第一个营地，以后……我负责给她们找婆家，都是好妹妹。” 田丽霞已经完全把儿媳妇当贴心棉袄：“你不往心里去，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就那个小汤……如果她家撤了资金，就给妈说，差多少我们卖房子补上，但是也别得罪了陆冠军，大户人家能做朋友都是好的，万一以后还求得上人家呢。” 孟桃夭怎么能解释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线呢，只能嗯嗯：“多多还是有很多好朋友的，工作上的团队人手也好，他现在江大的名声很好，今年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我专心帮他把这边的公司做好，让他后顾无忧就行了，不能让他大手大脚的习惯有钱乱花钱。” 田丽霞瞟眼车窗外的父子压低声音：“他爸手里还有私房钱，我们要先想办法把这部分先榨出来……” 孟桃夭大乐。 要说田丽霞能跟赵晓雅合计这种事情么，不行吧，赵晓雅一定会义正言辞的跟她谈论财务独立自由的概念。 也就桃子才一拍即合。 雪停了，偌大个足球场的积雪比蛤蟆嘴山上差远了，但这雪后残景，也足够吸引人，江大校园里面的绿化肯定比外面好很多，所以春节期间来看景的人不少。 还是有市场需求的。 钱富贵父子俩开车出门采购一番，回来轻轻松松把茶餐厅开起来，主要卖点简单的咖啡茶点，厨子尽量只给自家做饭，至于服务员嘛，老中青三代集合都有呢，田丽霞还手把手的给小辈教导，难得她心情能一直这么好。 汤云裳睡到中午才过来碰头，但中午和钱富贵喝酒时候，又嗨起来，还叫钱多多给她和钱富贵合影拍照。 那酒量让钱富贵都一个劲鼓掌喊过瘾。 打印餐厅这么开着能不能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能悠哉游哉的放松休息下，总比分开在什么地方孤零零的过春节快乐。 2017年的春节除夕就是这么过的。 钱富贵带着小打荷做了一桌子菜，在田丽霞的主持下吃年夜饭。 央金郑重其事的换上了民族服装，袁媛也挺欢喜的化妆打扮，就在一楼摆开连穗穗都有张婴儿椅。 托店面档次的福，灯光打开，音乐流淌，几台吊挂的大屏幕电视上还能同时观看好几个台的联欢晚会。 田丽霞很娴熟的恭喜各位聚在一起，借着打印餐厅这个平台，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钱多多的爱护帮助，希望来年都能够大展宏图云云，口吻居然带着体制内的风格。 孟桃夭这个时候是热烈拥护婆婆的头号粉丝，还给田丽霞拍照，袁媛赶紧摸自己的手机拍下桃子姐谄媚的笑容，准备好好奚落她。 央金主要关心孩子，但酒杯一直能悄悄的陪钱富贵喝，让大厨子再次惊叹原来这里还藏着个能喝的。 场面很和谐，田丽霞很满意，有点大户人家的感觉。 汤云裳又忍不住给钱多多悄悄递眼色，好像说你看看，这么大一家子多好？ 钱多多坚决不接招。 他都开始恢复天天健身了。 汤云裳撇嘴拍照发朋友圈，她爹妈还打电话过来，不过她都全程自己溜旁边接听。 最终喝得酩酊大醉的肯定是钱富贵，央金不动声色的再把汤云裳喝高兴了，最后还能帮钱多多收碗筷。 袁媛和孟桃夭一边一只胳膊的挽住田丽霞看春晚，钱多多也给她们照相了。 孟桃夭投桃报李的去厨房给钱多多和央金合影，说是方便小姑娘给大哥汇报工作。 其实为了开车她一晚上都没喝酒，但红扑扑的脸蛋，充分显示出她对这个春节的满意。 特别是担惊受怕的两三年以后，现在是彻底的稳定有了方向，捧着电话给父母分别打电话都说得有点多。 过了午夜以后她和钱多多开车把仨姑娘送回家，田丽霞给每个孩子都发了红包。 本以为顺势可以休息两天。 谁知道这除夕都没有停止营业的茶餐厅，生意一直都有，不说高朋满座，起码一楼和外面临时展开的茶座常常都坐不少人。 等到初三初四以后更是经常客满，孟桃夭不得不建议把楼梯给封了，太累就没必要了，婆婆每天还拉着她去逛街呢。 于是初七这天上午周钰林来打印餐厅的时候，婆媳俩恰好没在。 坐着出租车过来，戴着墨镜和黑色软帽完全遮住了脸，颇有些偷偷摸摸的在售卖车前面探头：“你们真的还在营业呀？” 换了身赛车服坐在里面玩游戏的袁媛吓一跳：“周师姐？！你怎么来了，好像你不是在上电视么！” 周钰林伤心：“看来我还不够有名！” 袁媛哈哈笑着开门跳出来，牵着她往里面去：“多多在厨房，叫他给你弄点什么吃喝，这天儿可真够冷的！” 餐厅里面确实暖和，上午人不多，但也有两三对情侣和几个喝茶聊天的朋友坐在台边，迎面看见的却是汤云裳从大锅子里面起身，她对周钰林不熟悉，可只看一眼就觉得这穿着黑大衣，染着栗子色长发的女生不寻常：“谁呀，是……那个赵……？” 这心思还是敏捷，袁媛能认识的女生不多，她不认识的就更少了。 袁媛高兴：“周师姐呀！大明星！” 周钰林落落大方，没遮掩叫住嘴但也没摘墨镜，只是笑笑：“家里闹得慌，就抽空出来找老朋友聊天了，你好，初次见面……” 只是礼节性的伸手，却没想到汤云裳一把就抓住了，哈哈哈的跟见了亲人似的：“我体院大三的，你走了以后，我就是钱多多的女友了！” 周钰林真吃惊，摘了墨镜仔细看眼再看袁媛，这姑娘耸耸肩：“前女友！” 汤云裳连忙：“我让的！让的！” 周钰林终于哈哈哈笑起来：“真开心，回来就开心……” 正文卷 512、自作自受 的确开心，钱多多被袁媛从后厨叫上楼时候，汤云裳已经和周钰林笑得跟闺蜜一样。 汤云裳多流氓啊，又是那种斜倚在餐椅上大马金刀的架势，长腿尽显：“我还是把他打来吃了几个月的，全面提高技战术水平，只不过最后便宜桃子了。” 周钰林也放松，做个惊骇的小表情：“对嘛，我那时候就觉得他跟桃子才是一对儿，幼稚，明明比他俩还高一届，居然相信这俩是清白的，真真是猪油蒙了心，不过……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帅得多了。” 上次见田丽霞的时候，还有那种上舞台、排演厅、专业顾问共同打造出来的明星范儿，那是种发自内心的熠熠生辉。 为什么说明星与众不同呢，他们真的就好像天上的星星般在明亮的发光，有些人狭隘的贬低文体明星，不过是忽略掉人家身上异于常人的光彩，哪怕是靠老天爷赏饭吃也有那个外貌啊，更不用周钰林她们这样，还花费了多少汗水淬炼自己的技艺。 可这次她身上却有种返璞归真的淡定，举手投足不再带着刻意雕琢的痕迹，挺随意的。 一身深蓝色短大衣裹着白色绒衣跟浅蓝色长裙，她个头本来不高，脸蛋也挺小，以前还觉得是个缺点，现在却被造型师发扬光大的显出种精灵般的活泼，只是跟汤云裳坐在一起就显得格外娇小玲珑，很难想象这样的女生在舞台上却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气场。 联系这几天在电视屏幕上看见的秀儿乐队光彩照人的场面，愈发让人感觉这就是明星日常的反差。 所以钱多多连忙放下热饮擦手去握：“荣幸荣幸，你都大明星了，还记得我们。” 周钰林pia的一下打掉他的手：“听见你跟桃子终于混到一起，神烦！” 汤云裳稀罕极了：“噫，你都见多识广了，还记得他这么个土豹子？” 周钰林呵呵：“就是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才觉得钱多多这样朴实善良的人难得啊。” 汤云裳斜眼看前男友：“他还朴实？我信了他的邪。” 钱多多赶紧站好在旁边做出老实人样子，还画蛇添足的不好意思。 周钰林给一巴掌再喂颗糖，尽量漫不经心的从兜里摸出来个精美盒子：“情人节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在江州，所以提前过来看看，顺便祝你节日快乐了。” 袁媛嘿嘿笑，汤云裳欢喜得吹流氓哨！ 还一个劲怂恿钱多多打开包装：“西方送礼很讲究当面拆开然后赞美的，优秀的习俗就值得学习。” 钱多多就谢谢着拆开，竟然是张封面很漂亮的cd：“你们都出唱片了？！” 周钰林淡定从容：“现在唱片哪里赚得到钱，不过经常在录音棚进进出出，就托人自己录了一张独奏，希望你能喜欢听。” 但转过头对汤云裳就是女生间的生动八卦：“他当初就是迷我的独奏，才不是迷我这个人呢，也就是我自作多情的会错了意。” 汤云裳哈哈哈大笑，不能再同意：“他这狗东西就这毛病，老是不会拒绝，女生喜欢就喜滋滋的收着，有时候真不是爱情啊！” 周钰林对接班人轻轻鼓掌：“钱钟书说过，年轻时候总把对孤独的恐惧误以为是对爱情的向往，唉！” 钱多多久经考验了，面对前女友的组队调侃，用一叠声的谢谢转移：“这音乐肯定好听！虽然很少关注娱乐动态，但是你们的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祝贺你们……” 周钰林对他就大家闺秀：“你呢？这一年我的成绩都能看到，你怎么样？还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谈恋爱上面？” 汤云裳迫不及待的取代了：“我来，我来给你说，作为前女友对他所有行为举动最清楚了不是，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去放cd呀！” 同时面对两位前女友，钱多多这种经历也算是难得：“中午一起吃饭，我跟我爸多弄几个菜。” 下楼的时候还顺便喊走了袁媛，这姑娘明显很想旁听八卦。 周钰林的目光随着钱多多背影消失在台阶，转头看汤云裳：“我这难得放松，回来看看前男友叙叙旧，你这也太抢台词了吧。” 汤云裳收起刚才嘻嘻哈哈的表情，撑着脸蛋出神：“他也不是多了不起，作为前女友，那就应该向前看，陷在这种印象中毫无益处，其实真在一起也就那样儿，没必要。” 周钰林反击：“你也是前女友啊，那你怎么没有向前看，起码应该完全开始新生活，看起来你条件比我好得多，又高又漂亮，家里条件……肯定也不错，怎么还在一起，多出去看看，帅哥还是很多的。” 汤云裳恹恹：“善良的人很多碌碌无为，有本事的人又大多善于心计，找个品性良善，还这么有本事的男生就不容易了，点滴处处都能为别人着想，除了生活闷点，工作投入得有点重，其他方面真是个挺好的爱人，还是我一手打造成这样儿呢，胸肌腹肌还有屁股都是我练出来的……” 周钰林还是没她那么流氓：“好好好！打住！我还是个孩子！你还是说说他的工作吧，这快一年了，有什么进展，起码让我看看分手后有什么变化。” 汤云裳嘿嘿：“那也是在我的指导下完成的，他现在可是全国第一的在校大学生行政主任，带领的学生创业中心拿到全国范围也是挺有分量的，我给你说说有哪些大奖，刚开始全靠我撑着……” 说是鄙夷钱多多工作狂，原来还是把最近的成绩都如数家珍，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内裤组打开了局面的前提下。 说起营地公司那就更有分量了，董事长还是熟悉业务的，没有提自己家投了多少钱，却强调她和孟桃夭、钱多多这家企业多么有前途，如何在一个月时间就回款两百多万。 周师姐听得有些悠然神往：“当初走的时候，我就给他们说过，相比他们这种生机盎然的大学生活，之前几年我都有点浑浑噩噩，也正是他和这些伙伴激励了我一定要去冲击梦想，哪怕现在经常对眼前的道路感到失望、紧张、犹豫，但只要想起钱多多他们这么有干劲的在努力，就能鼓起勇气再面对生活。” 汤云裳听懂了：“所以就为了这个，还忘不了他？” 周钰林笑笑：“不是忘不了，而是他挺真诚的，也很期待他能幸福，期待看到他能做出什么样子来，起码在人生拼劲上，多多也算是我的启蒙老师。” 汤云裳不忘调侃：“哟哟，师生恋啊！” 周师姐可不是一味感叹：“你呢，说说你俩吧，我觉得你这状态可不如我，好歹我独立自强的去闯荡自己的人生了，你这……” 汤云裳苦笑下：“我可没你这么自由自在，如果只是跟多多谈恋爱，那多简单……” 然后却不说了，周钰林也不追问，慢悠悠的喝热果茶，一点不像个争分夺秒赶通告的明星，这春节前后可都是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捞金时刻呢。 那还是听琵琶曲吧，随着钱多多下楼，那悠扬的琴声很快回荡在打印餐厅里，整个格调都感觉上升不少。 很少听音乐的汤云裳也听进去了，开始找周钰林询问是什么曲子什么含义，周师姐也都讲解了：“当初他失恋，可全靠我这曲子振作起来。” 汤云裳怔怔的有点出神：“确实能体会到他那会儿的感受了。” 周钰林嘿嘿好奇：“什么感受，说来大师姐帮你分析分析？” 汤云裳却避重就轻：“你这大明星怎么都没有前呼后拥的带着经纪人之类的？” 周钰林噗嗤：“刚上路的几线小明星，搞那些排场做什么……” 借着音乐的相互熟悉，终于能有些聊天的感觉了。 十一点过，孟桃夭跟婆婆一起回来的时候，得了小探子通报，还把好几个纸袋都藏在g55后备厢不敢拿出来显摆，眉毛使劲乱跳的走上楼去，迎接她的是两位前女友齐齐鼓掌，好像她得了个什么大奖似的。 周师姐是那种闺蜜之间的揶揄：“还记得我走的时候说什么？如果你再不把他收了，我就慢慢下水磨工夫了，你怎么回答我的？” 孟桃夭勉力支撑着赶紧装失忆：“不记得不记得，哇，你现在气色好好，这头发是烫过的吗？” 汤云裳也在抛弃旧爱：“看，看看，她这东拉西扯的功夫是不是跟多多一个样儿，打一开始就觉得这俩狼狈为奸，我还真信了他俩没关系，结果掉坑里，还是这么大一个坑。” 周师姐使劲起哄：“就是，就是！” 孟桃夭只能笑得后槽牙都出来那么讨好，心头一万匹羊驼呼啸而过：“狗日的钱多多，你的前女友还要我来擦屁股……” 不过当初追前女友的时候，她不是最起哄么。 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正文卷 513、见识真的很重要 不过孟桃夭环顾四周，也是好奇：“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她可是亲眼见过，当初秀儿乐队回到江州，参加那个校园告别演出的时候，都带着六七个随从助理了，那才有明星的派头嘛。 有时候助理随从都成了显摆的资本，感觉当了明星没带个助理都不好意思见人在圈子里面混。 没想到汤云裳才是爆料：“我准备辞职，去给周师姐当助理兼保镖。” 还站在楼梯口的孟桃夭差点摔下去：“我的天！汤汤，你怎么又想一出是一出！” 汤云裳耸耸肩摊手：“我也没办法啊，餐厅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做几天就没新鲜劲了，以前在香港我也给我那个名模小姨做过助理保镖，我还拿得出手吧？” 周钰林也承认：“回来就是想顺便问问你有什么人手可以介绍给我，之前是公司派给我的人手，纯粹的工作关系平时很难沟通，可这成年累月的在外面跑，最好还是得有共同语言。” 孟桃夭觉得牙有点疼：“你们可真够有共同语言的。” 汤云裳得意：“对啊！我说那必须是我，再说空手道、跆拳道我都拿了段位，各种社交礼仪社会关系都不用说，去香港抬弯我都能联系大哥保证安全问题。” 孟桃夭俏丽的翻白眼：“不是这个意思……唉，随便你吧，你俩开心就好。” 周钰林专注的看着孟桃夭，还是认真：“祝福你哦，桃子。” 孟桃夭就是个欺硬怕软的家伙，有点手足无措赶紧站好，很愧对两位男朋友前女友的样子：“感谢你们，如果我和钱多多之间的这些啰里啰嗦伤害到了你们，真心实意的说对不起。” 汤云裳吊儿郎当：“本该吃喝嫖赌，非要去受爱情的苦，这都是我自找的，不敢出国，我就趁着跟周师姐出去玩一圈，没准儿还能遇见什么帅哥美女呢，公司麻烦你照顾了，学校的手续也麻烦钱主任去办一下？” 孟桃夭瘪嘴苦笑：“怎么就感觉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呢。” 周钰林还安慰她：“你没做错，有时候爱情这东西……嗯，看怎么想了，《风中奇缘》里面有句台词，早知道这么辛苦，倒不如从未遇见你，但我最喜欢的是回应的这句台词：我宁愿撕心裂肺，也好过长命百岁却不认识你，怎么样？” 汤云裳已经使劲鼓掌了：“看来钱多多的前女友都是好同志，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助理保镖生活！” 周钰林也正色：“那也得说好，起码做三个月，从现在到五月我们一系列的演唱会、通告、商业演出你都得跟着，不能随便拍拍屁股就走人。” 汤云裳却挑眉毛邪恶的笑：“说到做到，不过是你拍我屁股，还是我拍你屁股？” 周师姐马上哄笑：“桃子！她怎么这样儿！” 孟桃夭也被逗笑：“对的，你千万要防备，她孜孜以求就是想把我掰弯。” 都是朋友，她觉得有必要把这个细节说清楚，背后悄悄再说也不好，背后只能表扬人。 周钰林看出来她表情不是开玩笑，转头看汤云裳。 汤云裳耸肩：“你不会因为这个歧视我吧。” 周师姐摇头：“圈里多了去……没准儿你还能找到真爱呢。” 孟桃夭再强调：“汤汤才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星……” 汤云裳已经伸手抱住她：“亲爱的，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再什么二代，那都是爸妈的钱，你再说我就只能留下来了！” 周钰林却松口气：“富二代呀，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一直不好意思说，我这助理工资可不算高，你不会在乎这个那就最好了。” 汤云裳转头诡笑：“我会让我这工资越来越高的！” 周钰林还有点发愣，孟桃夭赶紧帮忙解释：“她的意思就是帮你越来越红，水涨船高呀，恭喜恭喜，今天中午喝两杯，汤汤最喜欢喝点了！” 二楼那边的传菜升降机在轻响铃，孟桃夭知道是要开饭的讯号，最后正式：“不管怎么说，我和钱多多现在能走到一起，都感谢你俩，也祝福你俩能找到自己的爱情。” 周师姐做个吐舌头翻白眼，双手弹手指的鬼脸，很可爱。 汤云裳则对孟桃夭做个飞吻：“看了你俩，我还是相信爱情的，只不过相不相信爱情落在我头上，那是另一回事。” 身后有脚步声，孟桃夭熟稔：“多多他妈来了……” 果然，去房车上换了套工作服才过来的田丽霞从楼梯上来：“你们先吃……” 然后就看着上面三张好看的脸蛋，周钰林也见过啊，当初周师姐还是抱着见婆婆的态度去呢，这会儿亲和的打招呼：“阿姨好！” 田丽霞有点花眼。 都有点怀疑儿子这两年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干工作学习了。 孟桃夭心头估计又有几万匹羊驼跑过去，老娘谈个恋爱，咋就这么多艰难险阻呢！ 脸上还是保持一如既往的笑容：“阿姨，这位是周钰林周师姐……” 田丽霞跟儿媳已经有默契，这几天当着汤云裳从来不喊妈，可当婆婆的这会儿还是让桃子意想不到：“小周我见过，见过……” 孟桃夭忍不住对婆婆那边做个歪嘴咧齿的小表情，肯定上十万匹羊驼又碾压过去。 好在婆媳关系已经无比和谐，这时候田丽霞还主动帮儿媳妇承担，她的场面感还是好：“好孩子，好孩子，小周，小汤都是好孩子，钱多多能遇见你们，是他的福分，过年过节做朋友的走动下也是挺好的，今天再加菜，加菜！就当是年夜饭了，小汤过年都没回去，小周还忙着工作了吧，一起吃顿咱家的年夜饭！” 不知道两位前女友有没有听出来内外区分，反正这顿饭确实有点热闹，钱富贵专心捣鼓完菜，都不想上楼现眼了，很想把钱多多这个孽子打一顿，搞这么多花头，五个女孩子，唉。 孟桃夭和央金肯定是端菜的主力，孟桃夭这性格，现在断断不会回避逃脱这种局面，抓住一切机会夯实自己的感情，斩断所有可能性才是正途。 比较惊讶的是央金也不逃避，本来让她继续在楼下和袁媛招待中午的茶客，这小姑娘说锁了门一家人吃饭，因为看见媛媛姐已经在化妆了，她一个人招呼不过来。 孟桃夭看眼又换了身正式衣裳漂漂亮亮的袁媛，从她那辆房车跳下来，叹口气好吧好吧。 这俩小姑奶奶也不省心。 还得去厨房把钱富贵也请出来，公公最卖桃子的帐，孟桃夭说什么他都乐呵呵的好。 不用田丽霞招呼，钱多多回厨房就跟他老子把菜品搞得丰富些。 而且是家常菜做法，不是平日里餐厅糊弄人那套，钱富贵这老厨子最瞧不起餐厅菜了。 都是前几天从乡下搞来的土货，红烧蹄髈、鱼头汤、酱卤牛肉、黄焖鸡这些尽是硬菜，摆了一大桌子，孟桃夭还得负责讲解菜，当了一年多的餐厅老仲，她也有不认识的菜。 汤云裳看田丽霞遮遮掩掩把一盘菜往钱多多那边挪，不动声色的跟那三个扣碗猜下面哪个有东西似的飞快切换，她就非得问明白：“啥呀，那是什么菜啊？” 田丽霞不懂声色：“没啥，红烧牛大筋……” 周钰林听了这一个个的硬菜就做剧烈思想斗争，她多么好吃，当初钱多多做的肉卷简直迷死她，还能带着钱多多去吃蹄花汤，估计到现在对钱多多念念不忘，这好吃也是之一，要是同居过多半撒不开手，今天看见钱家居然这么会做菜，更筷子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完全好奇：“牛筋还分大小么？看起来好好吃，我吃点！” 不惜站起来扔了什么明星包袱，抢着挟菜。 也就袁媛噗嗤，用那种很可怜没见识的眼神打量下，等周钰林都咬了口还腾不出嘴的一个劲竖大拇指，才略低声的探头跟这边说：“就是牛鞭。” 汤云裳乐得哈哈哈大笑，周钰林满脸ヽ(*。>Д<)o゜，吐也不是吃也不是，但真的好吃舍不得扔。 其实味道是真不错，鲜里带甜，又脆又韧，不失肥厚之感，一口咬下去，有嚼劲又滑，牙口好的能嚼到唧唧吱吱响，挤出不少汁水来。 实在是上品啊。 可姑娘们都嫌弃这食材！ 而且这偷偷摸摸的给钱多多吃哪补哪的事儿好像暴露了什么秘密。 一桌子这表情就有点不可捉摸了。 也就穗穗没啥心眼，乐呵呵的傻笑挥舞自己的小手。 人多热闹啊。 连田丽霞都抱着她，环顾这一桌子好看的姑娘，难免有些想法。 正文卷 514、自尊和自信都来源于自我价值 孟桃夭坚决扼杀其他想法。 从端菜开始就全程彰显出主客之分，安排座位汤云裳陪钱富贵坐，周钰林跟田丽霞挨着，钱多多坐央金跟袁媛中间，她自己再照顾左右两位前女友。 端椅推桌摆碗筷，和颜悦色聊八卦，既然汤云裳都说了要陪着周钰林去演艺圈跑龙套，那就主力聊娱乐圈。 羡慕啊：“这一年收入还是可以吧？我就苦哈哈的挣点工资，还是给汤汤打工。” 周钰林瞟眼钱多多：“新人，合同能有多大的油水，就这当初还是钱多多帮我拿的注意呢，先签两年再说。” 汤云裳考虑自己的饭碗：“那就还有一年左右咯？考虑续签没有，需要我给你联系人么，我家人面儿广。” 周钰林都笑了：“敢情我这不是找了个助理，给自己联系了个经纪人啊。” 汤云裳摊手无所谓：“我全都一肩挑也没问题，怎么说我们都是钱多多的前女友嘛。” 周师姐噗嗤。 孟桃夭恨不得把钱多多这仨字封杀了：“你们都是见世面的有为青年了，江州这种小地方没前途，还是放眼世界吧，汤汤真不错，她在香港那个名模小姨我见过，确实有那种范儿，应该会经常接触那些香港明星吧，帮周周走动下，她家肯定挺支持的。” 汤云裳诡笑：“你要见哪个梦中情人？只要是想香港演艺圈的我帮你联系！” 周师姐鼓掌：“看来这是真有面子，我有福了！托钱多多的福。” 孟桃夭牙疼，怎么说都能拉扯回来到钱多多身上，只能给央金使眼色让她先把汤云裳喝高兴了再说！ 又把话题扯到袁媛现在可是全国冠军，也有汤云裳协助的功劳，这赛车活动能不能跟少女摇滚乐队给联系上，赛车冠军有什么思路没。 钱多多几次三番想参与，被女朋友在对面轻描淡写瞟一眼，就乖乖的专心吃饭，全程闭嘴。 其实周钰林还不是全程注意着她跟钱多多的互动，嘴角有笑。 孟桃夭敏感，碰碰手肘给个探询的眼神，周师姐低声：“想起当初我提醒你这个媒婆时候的样儿，防不住哦？” 孟桃夭脸上象征性红下：“还是要管理，管理好自己的感情和家庭。” 周钰林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好几秒轻声：“这些日子，知道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孟桃夭眨巴眼做出认真倾听的样。 周师姐伸手挽下她轻柔：“永远不要为了一段感情，放弃自己。” 孟桃夭睁大眼好像在思索。 周钰林更凑近她耳朵：“这个自己包括且不限于，自我、底线、原则、学业、事业、朋友、家庭……以及最最最重要的，自尊和自信。” 孟桃夭听明白了，缓缓点头：“谢谢！” 周钰林笑得有些俏皮：“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他，只有很喜欢很爱的时候，才会患得患失，才会疑神疑鬼，对吗？不再是以前那个分分钟高冷或者阳光的你，不再懂事到智商随时碾压别人，有点傻傻的了。” 孟桃夭撇嘴不想承认。 汤云裳其实监听着这边的，吃醋：“也要谢谢我，我也有点傻傻的。” 孟桃夭笑着给她个拥抱。 汤云裳就有这么潇洒，说走就走，吃过饭就跟周钰林一起订票决定晚上去平京了。 今年虽然没能上到最高级别的春晚舞台，但周钰林其实前几天一直在平京参加各种联欢晚会的录制现场，也就昨晚回来跟家里过个年，结果大清早起来又被各路亲戚邻居吵得头昏脑胀，居然还有好多是来给她相亲的，看下孟桃夭的朋友圈就知道打印餐厅开着门，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直接就搞定了助理保镖的事儿。 晚上小两口回到家躺被窝里，还有点难以置信：“汤汤……这就算是退出我们的生活了？我觉得她是故意这么断然决然离开的。” 钱多多妄自菲薄：“我也不算个什么香饽饽，应该是彻底对你失去了念想，出去散散心也好，本来我就建议她出国的，不想被家里知道那就跟着去到处跑跑也好，演艺工作其实挺累的，她就是精力太旺盛。” 孟桃夭都没情绪做作业了：“每段爱情的结束，都有或多或少的痛楚，是吗？” 钱多多分享经验：“我觉得是不要多想，不闹情绪不代表不伤心，不是每个人分手都要发朋友圈哭天抢地，这些情绪都只能自己调节，没有谁对谁错。” 孟桃夭忧伤：“你说我们……” 钱多多斩钉截铁的打断：“没有，不可能，我追了你两年，千辛万苦才有今天的样儿，我会竭尽全力的经营好我们之间的所有，不会结束。” 孟桃夭总体来说要偏悲观主义些：“今天看见她俩的时候，我也突然想过，要是晓雅也回来……” 钱多多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女朋友抱紧些：“没有要是，哪怕她回来见到，我们跟她也是挺好的朋友，但过去就过去了，我相信赵晓雅也会祝福我们的。” 桃子轻声：“你倒是很了解她哦。” 钱多多超强求生欲：“是终于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今往后就应该这样。” 孟桃夭悄悄皱起鼻子哼一下，在男朋友的怀抱里带着好多念头入睡，但是有点嘟哝：“从今往后，天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 她还是没安全感。 现实社会中，最让人有安全感的莫过于有自己的事业。 也许就是这种安全感的缺乏促使孟桃夭加倍用心在自己的事业上。 就像周钰林提醒的那样，不能因为感情就失去了自己的价值。 房车营地公司从正月初八就开始上班了。 江州十多二十年一遇的雪景，给刚刚起步的房车营地打了最好的广告。 整个春节假期所有房车都是爆满，因为边山县的雪持续下了一周左右，好些营地客户赶着过去把极少数腾出来的房车又满上。 利用手机app来查询各营地空房情况，被证明是个相当方便成功的方案，只要各营地管理员清洁退房以后，在后台管理上点了空置，立刻就能被等着的客户给下单。 庞大的客户群体能够随时填充这周边几小时的营地空位。 中间出了些程序调试的问题，开始上班以后自然成了重点攻关对象。 对于不断扩充内容的手机app软件，还有网站内容，网络部幸亏依托着江大的计算机专业，能随时凑起大量人手，哪怕春节，网络部也在网上联络编程高手、设计高手调整改进软件。 更主要的业务还是集中销售房车使用权上，春节销售出去的几十份使用权，充分证明了这种模式是真实可靠的，相比每晚好几百的酒店式费用，那些拥有使用权的客户简直是白菜价，各营地相互聊天的时候等于做了最好的广告，零租客户简直后悔不迭，这一个假期住下来就四五千了，比其他旅游方式中的住宿费也没便宜多少，但那些使用权用户算下来才三五百块！ 一晚上三五十块，等于房价打一折！ 就像孟桃夭给田丽霞说的那样，为他们定制旅游计划，旅游路书，还在打印餐厅假期营业的时候，她就在捣鼓这个，而且在员工群里把大概情况这么说一下。 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那样，对待自己的客户。 好些员工还举一反三的把事情延展开来。 春节以后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边山县哪几个景点有古镇古街道的，茶马古道经过了哪些景点，哪怕只是一点点附庸风雅的古色古香，那都是可以给游客推荐的场景，人家赶圩赶场集市是在哪天，这都是值得城里人去体验的游览项目，然后正月以后开始进入春季了吧，钱多多不是说那个河边的营地附近有漫山遍野的野桃树么，那桃花盛开的时节又在哪几天。 旅游景点最难的就是把游客怎么留下来过夜，只有过夜的游客才能产生足够多的消费。 只有在景点产生了消费，才能良性循环。 可房车营地不是这样，这些游客来就是为了过夜感受，重点是要为他们的停留，提供更多游览看点，只要有卖点，消费都不在话下。 总体来说房车营地的顾客群体，消费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所以围绕每个营地景点，要铺排出来一整年的各种景色宣传。 这是个一劳永逸的工作，只要第一年做出来，以后就是重复传递给客人即可，而且这也应该在每个营地形成制度。 营地景点周围主要是看什么，感受什么，这些细节点点滴滴都要呈现出来。 这就好比淘宝硬生生的造出什么双十一，双十二的购物节，各个营地也要为周边打造出景点特色来。 这些工作一旦展开，把大概的样本投放到app宣传文章、公众号和客户微信群里面以后。 节后赶着来购买房车使用权的客户猛增！ 孟桃夭还顺应老顾客的心理感受，悄悄把这个不限时间的营地使用权价格微涨百分之十，而且名额有限。 有点饥饿营销的意思。 一开年上班，这种现金流滚滚到来的场面，把参观营地公司的田丽霞都吓了一跳。 这个儿媳太能赚钱了！ 正文卷 515、终究要面对 准确的说这些钱又不是孟桃夭和钱多多能揣到自己兜里的。 引入了别家投资就是这样的结果，一切财务得摆在阳光下审核，特别是钱多多一开始就特别把财务**给那位汤妈妈的财务总监管理，优点是资金调拨很方便，也不需要花费太多费用成本在各种和银行、财务、工商税务等方面打交道上，但缺点就是人家随时能看见资金进出，包括孟桃夭的工资，都是人家账上随时能体现的。 这在钱多多和汤云裳谈恋爱的时候，当然显得很职业，也贯彻了钱多多那种瓜田李下的一贯作风，反正他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赚钱，既然陆家投入这么多，理应让人家收回投资，就当是借鸡下蛋，用人家的资金把整个营地系统做起来。 可现在分手了，孟桃夭都有点嘀咕这资金安全的问题。 说断就断呢。 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在陆家没有说什么之前，还不是只有抓紧时间把整个规模做起来，毕竟公司股份大头还是在孟桃夭这边，感觉只能赌人家陆大叔人品过硬了。 有点忐忑。 不过驭房天下营地公司这下是轰然打开局面。 房车营地的口碑算是打出去了，办公室墙面开始展望的都是全国。 要在几年内把营地尽可能铺满蓉都和江州两省，到处都有营地联网！ 这意味着客户只要自己有空，随时能选择不同景致的营地去旅游，在目前拖挂房车政策不明确，普通家庭也没有拖挂车存放条件的市场里，固定房车营地成了个产权式酒店最好的替代。 而营地方，建设这样的营地，比修建度假酒店的成本低得太多太多，甚至连有些农家乐都不止花费这些建设费用。 新的营地建设部门，在新年上班以后，成了马上招聘员工充实起来的队伍，最先抵达的两名新员工第一天上班就负责把十架拖挂车从蛤蟆嘴押运到香格里拉！ 孟桃夭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扩张新的营地范围，和钱多多准备从江州附近逐渐辐射不同，孟桃夭选择擒贼先擒王，香格里拉在所有旅游形式中都具有太过响亮的名号，既然有了努米尼玛这个营地，那就要利用起来，先搞定这个营地的居住能力，再派这两人顺便勘察周边，请努米尼玛协助他们找寻建设新的营地。 这恐怕也跟从小家里面的耳濡目染有关，相比钱多多小心翼翼的一贯做法，孟桃夭要大刀阔斧得多。 很显然只要有了香格里拉这个著名景点周围的营地支撑，短时间内都能极大提升整个营地公司的档次，让客户们不光是在周边近距离游览，还有这种全国闻名、世界上也排得上号的王牌式景点。 哪怕只有十多二十个房车位，起码有了没说假话。 所以这事儿孟桃夭和央金没少谈话，要她联系大哥拍美景照片，营地照片，新的房车抵达后景观场面，其他营地勘测，都必须要努米尼玛尽量协助，必要的话，央金也可以回家去督战。 结果没想到央金提出的是跟随前往边山县考察的业务部门去那些景点营地看看，反正这些天钱富贵夫妇不是把穗穗带着么，舞蹈班也没有开始上课，她正好有空。 孟桃夭有点吃惊这个十六岁小妞儿的想法，还是同意了。 于是陡然一下，之前蛮多人的场面就变成了小猫两三只。 钱多多在操作了那个房车营地、雪景美女的照片到各种论坛、旅游网站以后，反响并不大。 也许这就是时代变幻不定的又一个案例，在论坛之类的阵地上面宣传，仅仅两年前的人车生活系列获得那么强烈的反响。 现在哪怕有网络部接手了钱多多的工作，加大网络维护力度却依旧回应寥寥。 感觉当手机端越来越替代电脑以后，论坛这种曾经主流的网络形式开始消散。 所以钱多多把这个发展趋势反馈给孟桃夭跟公司网络部，没有过多伸手去指导打乱女朋友的工作，更多时候他都在旁边看，晚上在家也主要是听孟桃夭说，他多半在思考，再说学创中心那边的事儿也开始了。 因为创业基地和产学研基地这两部分，都跟社会上普通公司上班时间类似，初八左右就陆陆续续开始恢复工作，好多参与其中的大学生终于开始提前体会到社会和学生生活的差距。 徐沐荣在初六就开始回到产学研基地，他得敦促参与源泉课程的大学生们，尽早回到科研设计工作上，况且在钱多多那里，还有一系列的春节之后部级、省级奖项荣誉需要参与颁奖，钱多多本来还想把这种露脸的事情交给几个头头去体验，没想到徐沐荣把这个福利用得更加彻底，直接给了一线的员工和研发团队大学生，想让他们去开开眼界。 老大则是直接去领导智慧城市（江州）地理空间大数据处理技术及服务创新团队，组建新的科技有限公司，好些具体工作事务，还得请教孟桃夭这已经成立了两三家公司的前辈。 孙慧明一上班就赶着找孟桃夭调拨两部依维柯自行房车，他的房车旅游婚纱拍摄公司要赶着在春天搞起来！ 忙得焦头烂额的孟桃夭吼他为什么不去找钱多多，老三嘿嘿说找老二不如找桃子，只要是桃子吩咐的事情，钱多多保证跑得飞快。 听了这个解释，孟桃夭才稍微有点甜蜜的接受了，叫钱多多催促李易铭赶紧的，凑生产许可证，都要凑两部自行房车出来。 钱多多挺心烦这个，现在不需要什么小道消息，他都知道李易铭那边有点不正常，光是联络这位少爷都有点困难，发微信不回，打电话偶尔接通不是说在国外，就是那边很忙在开会。 眼瞅着这个生产线要是出问题，那才是釜底抽薪，让营地公司运行起来简直就缺条腿！ 哪里去找这么便宜的拖挂车组建营地？ 几辆十辆叫贪便宜，不行还可以找沿海那几家房车生产企业买，几百辆那就是成本了，上千万的资金成本！ 难道真的要收购了李易铭的生产许可证和生产线，全都自己来搞？ 那未免有种炒股炒成股东的冤大头感觉，管理生产线和汽车产业那一套，外行操作起来管理成本会相当的高。 而且之前讨论收购的不是陆大叔么。 钱多多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去找汤云裳的爸，只是叫孟桃夭按时把各种财务报表和工作纪要发到汤妈妈公司那边去，保持正常的工作往来就行。 陆大叔是正月十五给钱多多打电话的：“瓜瓜……没跟你在一起？” 钱多多心虚：“她去平京了，大叔……” 陆大叔在那头干净利落的邀请：“那行，过来喝两杯？” 钱多多心里真是猛的跳了下，有点怕。 但既然自己在陆大叔面前夸下海口要给汤汤幸福，现在又是汤云裳给了自己幸福，那无论如何都要去面对。 没什么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 孟桃夭看见他放下电话就心神不定，问明白是陆大叔，也心惊胆战：“我陪你一起！” 这个钱多多坚决不允许：“天大的事情都不能让你吃苦头，我还是相信陆大叔的人品，我自己去。” 孟桃夭提醒：“汤汤走了一个星期，她跟家里是怎么说的，你必须得跟她通个气，对下口径。” 钱多多是准备照实说了：“总不能跟她一起合伙骗家里吧。” 孟桃夭已经抓了他的手机拨通汤云裳的电话，可接通之后一直无人接听。 钱多多摊开手，直接出门去。 从除夕前四五天开始到现在，恋奸情热的小两口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这时候突然分开，孟桃夭坐在沙发上，竟然有种极其强烈的惶恐感受，别说看电视、办公，待在家里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终于有点体会到夫妻同心的感受。 但又知道这会儿打电话去骚扰没用，最后只6好强迫自己去洗衣服干家务活儿。 既然要喝酒，钱多多就是打车过去的，他倒是比较镇定，只是脑海里面正在盘旋待会儿要怎么说，手机响起来，一接通竟然是李易铭，声音难掩疲惫不堪的精神状态：“有时间吗，出来跟我喝一杯？” 早就想跟他谈谈的钱多多只好按照先来后到：“现在我先到北部区去谈个事情，然后再跟你会合？不过我这边可能会比较晚。” 李易铭叹口气：“不见不散吧，就在上次那个北部区的酒吧。” 钱多多刚挂掉电话，却看见汤云裳又有个未接来电，打过去前女友还调侃他：“怎么，才一周时间就想我啦，背着桃子给我打的？” 旁边还有女生嘻嘻哈哈的声音。 可钱多多一解释，她立刻有点捂住话筒偷偷摸摸：“你要是敢把我俩分手的事情漏出去，我就堵你门口抢桃子去！” 钱多多叫苦不迭：“你爸上来就问我俩是不是没在一起，哪里瞒得住！” 汤云裳气愤的挂了电话：“我不管，要死你去死！全都要嘛！你个没种的胆小鬼！” 钱多多苦恼，这不是全都要的问题好不好。 正文卷 516、可惜娶的不是老丈人 还是在金龙酒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 还是那桃红色的建筑楼下，跟夜市大排档似的，好多个红色方篷支开还带着避风帘子，就在停车场排开两三行，坐满了人烫火锅！ 哪怕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依旧有不少汉子光了膀子或者穿着汗衫喝酒划拳，大声吆喝快活欢畅，哪怕女人也都豪爽剽悍，明明苗条妖艳却拍桌子打巴掌的比划酒量！ 大杯喝酒，大口吃肉，肆无忌惮的挥洒自如，一看就充满了江湖味。 上回来是夏天，六七张桌子坐了百来号人，已经把钱多多吓得够呛。 这次怕有几百人，付钱给出租车司机的时候，钱多多手都在抖，司机倒是看眼羡慕：“哟，这家大排档生意好，真赚钱！” 对，看起来就像是路边生意兴隆的大排档，男男女女都有，可钱多多走进去，有种走在千军万马，还是敌方阵营的惊悚感，真怕谁跳出来大吼一声剁了这小子切片烫来下酒！ 哪怕江州是出了名的江湖城市，从小钱多多就对社会人绕着走，知道这些人惹不起，小时候的同学还有很多对社会人羡慕有加，影视剧里面也很喜欢渲染那种打打杀杀的场面，现在大环境却越来越摒弃这种暴力破坏规则的行为。 也许这就是时代的进步，在引导下有效的社会进化。 钱多多只有脑海里面想着这些，才能不双腿打颤的穿过两边的喧哗，偏偏随着他过来，本来川流不息的各种上菜上厕所拿酒的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他。 实在是钱多多这么个斯文学生样，走在这里太扎眼，一看就非我族类的感觉，是不是其心必异那就另说了。 时不时还有人抬手招呼：“钱哥！”“多二爷！”“大姐夫……” 钱多多点头哈腰回应的那个样子哦，一点没骨气，当初汤云裳不是说了，什么退出得砍掉尾指么，多吓人呀。 越往里面走，就越能看见篷里面坐的人岁数大，看似乱糟糟的场面，其实等级森严。 毕竟钱多多认得那些叔伯，不少都笑着对他举手举杯示意，虽然没小年轻们那么显摆，表情还是把钱多多当自己人。 这一切当然都是看在汤云裳面子上，而她的父亲坐在倒数第二间篷里，和一群穿着各异的中年大叔坐一起，看见钱多多招招手，立刻就有人给腾出来个座位，在陆大叔身边把碗筷都给摆上了，钱多多连忙加快点脚步，先双掌合十的对桌面环顾一圈：“新春大吉，万事如意，没来得及给各位叔伯问好，抱歉抱歉。” 同样的动作也转头对尽头那桌女眷做了，汤云裳的妈妈坐在那边，看样子就想起身过来，被陆豆豆的妈拉住了。 陆大叔是豪爽的，二话不说就给钱多多倒上酒：“先走一个，这个春节我在边山县过的，很满意！” 钱多多还想把酒杯对四周都敬一下，桌边的大叔们哄然叫好，要求钱多多不能打批发，必须得一个个挨着喝一杯。 撇开那种暗藏的突然翻脸危机感，跟这些人打交道其实是很爽快的，只要是对方认同的人，四五十岁好像还带着玩闹劲，没那么多藏着掖着的小肚鸡肠。 可是光这么一眼扫过去，看看那脸上头上的伤痕，经历过的残酷场面又让钱多多这样儿的怂货不寒而栗。 于是这一圈喝下来，钱多多已经觉得有些晕头转向，特别是有位之前没怎么接触过的伟岸大叔，直接端着白酒杯跟钱多多连干三杯，一口一个感谢。 陆大叔坐个寻常塑料板凳，竟然都有虎踞熊行的派头，踩着旁边凳子洒脱：“你猛叔就是边山县的，所有的营地点都是他推荐，所有营地经营户都是他们寨子里面家庭条件比较差，没法打工没法干力气活的老弱病残，搞这个营地是最适合他们的，都很感谢，这事做得好。” 钱多多果然是喝了酒敢说不敢说的都说：“其实我的初衷不是帮助老弱病残，我们现在资源有限，我想把营地尽量倾斜到孩子，希望是有孩子的家庭来经营小型营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对于成年人这只是提供个养家糊口的生计，可是如果给孩子打开个了解外面的窗口，那也许改变的就是整个人生。” 陆大叔哈哈哈大笑，俩指头夹着酒杯给大叔们显摆：“看见没？文化！这就是有文化，你们成天给我说文化就是个屁，有文化的人，做事从根子上就不同，自然会带来不同的结果，也许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但时间会检验这个成果的。” 大叔们居然齐声噫的嘘他，有俩胆大的还开口：“不就是说二嫂出国留学有文化嘛！小心大嫂和三嫂揍你，哈哈！” 钱多多立刻想起那个千里救援孟桃夭的蒋阿姨，连忙顺势端起酒杯重新面对陆大叔：“蒋阿姨虽然也是文化人，但义气豪爽跟大叔您也是一样的，那么远过去救助了我们的同学，也是营地公司的总经理，敬您一杯！” 陆大叔也很有古人范儿的双手端了酒杯，傲然受了这尊敬：“自家人自家事，从来不会含糊。” 结果把这杯酒喝了，钱多多竟然继续说：“可这个寒假我回了趟乡下，看到很多老人，年轻人都到城里了，乡下剩下的都是老人，比例还越来越大，我忽然想起来个问题，我们的国家已经开始步入老龄化社会，这个老人比例会越来越大，其实现在我们已经是全世界老年人最多的国家，这会给国家造成巨大的压力负担，我才慢慢觉得之前我的思路有点狭隘了，应该尽可能的尊老爱幼，这两方面都要扶持起来。” 刚才还兴致勃**哄的大叔们有点面面相觑，那个狗叔乐：“多多！你这说话的腔调跟当官的差不多，要不要我们给你带个路，还有叔伯也在当官呢……” 陆大叔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对钱多多示意下自己再一饮而尽：“你们懂个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听过吗？猛子这里解决十个家庭，全国几百几千个县就能解决几万个家庭，这就是给国家减轻负担，知道匹夫有责什么意思吗？做好自己那点屁事，不给国家添乱，还能顺手帮个人，那就叫匹夫有责，十亿人口有一亿这么想，就能让几亿人过得好，懂这个道理吗？我们弟兄过得嗨，全靠所有弟兄齐心协力，国家也是一样的道理！” 钱富贵就不会这样对钱多多说话，随口这么两三句话，陆大叔却能说得豪气干云，钱多多都向往了，自己要是有这样的父亲或者从小能跟随这样的人成长，也许是另外一种人生。 可是为嘛陆豆豆就只会憨笑着，对钱多多有举杯呢？ 还是因为喝了酒，钱多多也对陆豆豆这么喝掉一杯：“不是一个营地只能解决一个家庭，之前我不是跟陆大叔您谈过那个逆城镇化建设的方向么，不是所有人都该进城，到城里讨生活，也不是只有乡下才有老人，城里也有，城里有文化的老人也在变老，您想想要是一个营地里面住着的都是老人，这个营地是不是又接近养老院的模式，再放开点思维，那位刘副市长跟我谈过这种营地最好具备的三个条件，才能让人住起来舒坦，什么人愿意长住在这样的地方？我早就把房车生活定义成退休老人的最佳模式，其实他们中间很多具有专业技能的人，还能继续工作赚钱，很多工种通过网络在营地也能工作，这就是零工经济，逆城镇化建设、零工经济、房车营地，这三个点连接起来才是我的目标。” 大叔们已经彻底呆滞，那位开宠物店的四叔老帅了，可表情完全懵逼：“听不懂啊，六儿，帮我们翻译下？” 陆大叔哈哈哈的笑起来，对自己的老兄弟们鄙夷有加的举杯：“听懂了干嘛，你都四张皮了，泡妞都快泡不动了，还是抓紧时间去泡妞吧，但记住多多会是个有成就的人，无论以后多多是不是跟瓜瓜在一起，随时张嘴，大家伙都得帮他，这是积德，帮你们干的那些缺德事情积德，知道了吗？” 钱多多听了就是一哆嗦，哎呀，说到正事了。 大叔们已经呱噪起来：“怎么可能……多多是有点酸，但也不是那种臭老九书生，跟瓜瓜这么配，老六你可不能乱说！” 陆大叔笑着又对钱多多举杯，仰头直接倒嘴里起身，拍拍钱多多的肩膀：“我们俩爷子到堂屋摆龙门阵，你们慢慢喝……” 钱多多赶紧跟着起身。 却听见周围哗啦啦的一大片声音，回头惊骇，全场都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着陆大叔。 虽然不那么整齐，也还嘻嘻哈哈或者乱糟糟，但眼神态度都是认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男人确实都会向往成为这样的人。 这样的老丈人简直完美。 正文卷 517、天地会还是整人会啊 依旧还是那个香火缭绕的堂屋，依旧还是那目光炯炯看着面前的关二爷塑像。 陆大叔示意钱多多跟他一起站在关二爷塑像前面，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擎着三炷香拜三拜，陆大叔更是煞有其事的念念有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还用眼神指导钱多多跟着学。 这货战战兢兢的做了。 陆大叔才收了全神贯注运气拜神的样子，懒散散的回到两边太师椅上坐下来，又是那种斜倚着收条腿蹬在椅子边的样儿：“这些叔伯，跟他们讲大道理是说不通的，就得搞这些封建迷信、兄弟义气把大家团结起来，还有积德积阴德这些说法，才能让他们做些善事，懂了吗？” 钱多多在抵抗酒精的晕头转向效果：“就是……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法子来交流引导？” 陆大叔点头：“聪明的人用聪明的话交流，但这个世上大多数人是笨蛋，只会人云亦云的笨蛋，有责任心的人不是掠夺愚弄这些笨蛋，而是跟大侠一样去保护大多数人，让大多数人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这就是侠客的精神。” 钱多多控制不住自己想什么说什么：“法治社会不需要大侠，最好是所有人都按照法律来，虽然现在还不可能完全做到，但得这么引导，所以这种江湖气的东西，哪怕不能百分百的根除，还是逐渐淡化的好。” 陆大叔狡黠的眯眼笑笑：“你跟瓜瓜分手了？” 钱多多感觉前面都是在测试自己敢不敢说话，他确实已经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了，有点呆呆的点下头：“分手了，春节前就分手了，对不起，陆大……” 陆大叔收起笑容：“除夕你没给我打电话就能猜到，为什么？” 钱多多诚实：“不开心，真的在一起生活，才发现我跟汤汤之间有不少合不来的地方，我主要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她喜欢玩，最主要是她还喜欢个女生，虽然我和汤汤在一起，还是那个女生撮合的，但实际上到最后，我发现我喜欢的还是那个女生，我没有劈腿乱搞，既然和汤汤在一起，就会负责共同好好走下去，但汤汤很讲义气，不愿三个人都不开心，她主动退出了。” 陆大叔没表情：“就是你们一起去香港，后来又去营救的那个女生？那个带着小妹妹跟你们一起搞营地公司的小孟？” 钱多多本能的保护：“汤汤很喜欢她，可小孟只想把关系保持在朋友，而不是女生间的恋人关系，至于我，是我以前很自卑，从来都不会主动追求女生，包括我跟汤汤在一起，也是她做主引导，不然我哪敢追求她这么出色的女生，反正错都是我，是我性格中比较软弱，因为从小爸妈穷养我，把我扔在江州只有阿婆陪我长大，我又穷又胖，当然没人喜欢，现在有人喜欢就觉得好好好……” 颠三倒四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大叔截断他：“瓜瓜现在去哪里了？” 钱多多低着头，双手撑在膝盖上，像个被逮住的犯罪分子那么垂头丧气：“初七走的，我有个已经毕业的朋友现在是摇滚乐队的歌星，女生乐队那种，汤汤寒假做了几天的餐厅经理，觉得没啥意思，去给她做保镖、助理之类了，挺安全的，打电话听起来也还新鲜开心。” 说完偌大个堂屋就安静了，好几秒，听候发落的钱多多都有点哆嗦了，胆战心惊的抬头，却看见陆大叔比他还苦恼的挠头，哪里有刚才江湖大哥的叱咤风云，睥睨众生？ 就是个父亲，寻常到无可奈何的父亲，四目相对，艰难开口：“你俩……都同居了，她还是喜欢女生？” 钱多多尴尬的点头：“还，还算和谐吧，挺，挺好的，可她说女生在一起更快活。” 当爹的长叹口气：“卧槽特么的谁跟我说尝过男人滋味就会改邪归正？” 被尝过的钱多多更尴尬了：“也，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汤汤可能是家庭条件太优越了，没什么特别需要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强烈的目标，所以有时候也觉得我挺闷，除了工作学习不爱玩，我，我……陆大叔，我真心实意的说过要给汤汤幸福的生活，但……” 陆大叔摆摆手：“你说的幸福，和她心目中的幸福就不是一回事，也许让你小家小户的两口子过一辈子平平淡淡的生活，你还是觉得幸福，她得惊险刺激，从小到大我们根本没给她压力，心想凭着家里条件，只要没有恶习不缺心眼，怎么自由自在的过一辈子都行，可万万没想到把她捧在手心里，却养成了这样，我的错，还把你牵连了……” 钱多多更惶恐：“没有没有！汤汤其实最在意的就是希望陆大叔和汤阿姨不要自责，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觉得真是时代不同了，尊重每个人各种各样的自由，只要不伤害别人不影响社会，那都是自己的自由，她肯定还能遇见更好的人，无论是男生还是女性，她开心就好，我也一直会感谢她成全我。” 陆大叔深吸口气，好像是想释怀这种观念的冲击，又或者要发飙，就在这节骨眼上钱多多的手机却响了，吓一跳的钱多多连忙摸出来，却发现是李易铭，只好小声对那边抱歉：“你再等我下……” 李易铭已经有些醉意：“赶紧啊，我觉得我都要喝醉了！” 钱多多一叠声好好好。 陆大叔皱眉：“那个女生？” 钱多多多摇头：“李……就是那个房车厂的老板，我在催着他供货，但好像他有些问题，找我喝酒谈谈。” 陆大叔跳起身：“好！那就一起去喝两杯，玛德，只有喝两杯，才能把这心头的疙瘩抹了去！” 说着揽住钱多多的肩膀往外走：“我们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这些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既然我们做不成老丈人女婿，那就做兄弟……”说着顺便指指那一人多高的关二爷。 钱多多被这种脑回路惊住了：“啥？” 陆大叔爽朗：“拜过关公就是兄弟了，我很看好你做的事情，不是赚多少钱，而是真正有大侠派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要拘泥在这些小事情上面，放开手去做好这件事，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就给我提……” 钱多多却知道自己不会再给陆大叔提什么要求，越是这样的信任跟认同越珍贵，他反而不会随便消耗这种信任，尽可能自力更生吧，谁叫自己有那么能干的女朋友呢。 这时候才觉得有个人跟自己各方面都合适，听得懂、聊得来、还能共同做事，放心的交给对方担待，是多么幸运。 但这何尝不是钱多多和孟桃夭在过去两年里，相互有意无意的改变适应对方的结果呢。 顺着电梯下到大堂，汤阿姨已经迎上来，满脸的关注：“谈得怎么样，瓜瓜怎么了？” 陆大叔松开钱多多只探头说了两句，外面已经滑过来两部丰田越野车，专门有人把后排门打开等着。 汤阿姨显然是有点伤心，轻轻双手捂自己的嘴，却没高门大户的倨傲做派，还看了钱多多这边几眼说什么。 陆大叔拍拍她的肩膀，过来跟钱多多跳上车。 不为人注意的悄悄回头看眼有点黯然的爱人，还有几个围上去安慰的家眷，陆大叔才坐正拍拍自己脑袋：“我也知道没多大回事儿，她妈挺在意这个，本以为跟你在一起就从此放心了，好了……不说这个，我看到你们交过来的年度计划，今年打算开发超过四十家小型营地，你做的计划？” 钱多多还是掩盖不住孟桃夭：“其实关于营地，我只是提出了个思路跟方向，现阶段我最重要的工作是在大学里面做好学创中心，这是姚校长交给我的重要工作，能够尽可能提升大学生的创业科研氛围，在我毕业以前应该都是那位女生，您见过的孟桃夭在负责，这些具体的工作跟执行方向，都是她在制定……其实她曾经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什么都不会，就是那起温泉度假村被人仙人跳以后，家里彻底破落，这两年才扭转心态发奋做事，勤工俭学的锻炼出来，加上以前家里多少也是做旅游产业，打理得很规范。” 陆大叔真心实意的为难：“总不能我们家也彻底破落吧，有点难啊！那你们需要多少资金？” 钱多多有点憋笑的连忙摆手：“没有申请资金吧，小孟开发了销售使用权的模式以后，资金回笼很快了。” 陆大叔笑：“你不是做生意的还不懂，这只是证明了这个项目有前途，但盈利不是这么简单的，这次在边山我感觉到的就是得尽快铺满大量的营地，让客户有足够的选择，才能吸引更多人加入，迅速占领市场高点，防御新入场的竞争者，这就好比那些搞共享单车之类的生意，前期必须猛烧钱铺市场，烧到没有对手敢跟进，整个规模做大做强，才能掌控市场。” 钱多多吃惊：“有这么迫切？” 陆大叔不以为意的点头：“国家这么大，寻找投资资金的很多，一旦冒出头，这个创意就会被人抄袭，那时候你的初衷就会被资本改变了，所以还是加大力度一鼓作气的把这个产业稳稳的握在手里吧，瓜瓜妈也说了，既然瓜瓜喜欢你俩，那就给你们三人的产业做好，大家共同的产业，总让她有个脚踏实地的根儿，还有个回来的地方，不是吗？” 钱多多喝多了酒，隐约觉得这话里有话。 不光是投资那么简单。 正文卷 518、傻人有傻福? 喧哗的酒吧依旧人声鼎沸，李易铭哪怕坐在边角闷头喝酒，依旧有各路妖娆的身影在靠近觊觎，挂在他头上的汽车家族富二代标签看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陆大叔一身不起眼的网格夹克和钱多多走进去时候，还远远的点评：“男人兜里有了钱，周围必然就会这样，你还年轻，要懂得怎么摆正自己的心态。” 钱多多从走进来就觉得音乐炸耳：“我很少来这种地方的，不用担心这个。” 陆大叔看眼这个标准理工男打扮的家伙：“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都会面临这种诱惑，懂得拒绝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钱多多终于知道了前辈的提醒，连忙点头。 李易铭看见钱多多，再看见陆大叔的时候有点吃惊，还起身帮忙拉了吧凳。 再对上钱多多，都是看翁婿俩的表情：“打扰你们了吧……” 钱多多客气：“今天过大年，还是祝你万事如意。” 李易铭瞥眼正在随口点酒的陆大叔，笑得依旧潇洒：“也祝你官运亨通，大展宏图。” 钱多多都懒得解释自己不当官了：“要聊天找个安静的地方啊，这么闹，说话都听不清。” 李易铭还是瞟眼陆大叔：“过年了我们哥俩主要是喝两杯……” 微笑送走侍者的陆大叔回过头来：“不用管我，我只是恰好想喝点，又不能跟弟兄们絮叨，所以和多多出来，你有什么想跟多多谈的尽管聊，你家那边的情况我基本清楚，不用在我面前绷着。” 李易铭看来也喝了不少酒，不知道是不是装楞：“啊？” 陆大叔直言不讳：“你们在新区那边搞的厂房和地块都已经抵押出去了，外省的两个生产基地也抵押了，城区这边的公司总部大厦分层租售出去，剩在手里的还是抵押了，基本上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对吧？现在唯一剩在手里值钱的也就那几套生产许可证，卖了几套？” 姜还是老的辣，这种横冲直闯的说话风格，让李易铭这年轻的富二代根本招架不住：“做……实业太难了……” 陆大叔笑笑：“少扯几把淡，你们奔着赚钱搞的那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现在是市场化竞争的年代，还想搞那套从国有资产上面占便宜，吹牛皮哄政府的做法，现在行不通了，给了你们多少年时间好好搞产品，你们搞的那叫什么玩意儿，还不如你们这一年搞的房车有看头，现在资产转移出去多少了？要不要联系地下渠道，我这边收费蛮合理的。” 钱多多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看前女友的父亲大刀阔斧的一连串打得李易铭毫无招架之力。 李易铭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没……我这，您……不是……” 也许同样的话语换个人来说，都没这么强大的碾压效果，就是毋庸置疑的那种居高临下，钱多多终于明白人家对自己真是看在汤云裳的面子上，客气得很。 陆大叔乘胜追击：“要不直接把房车生产许可证卖给我算了，连同厂房一起，免得麻烦，你们现在的情况早就满大街知道了，杀猪杀屁股，这最后一刀谁来捅谁有搞头啊。” 李易铭脸色发白，刚才喝酒的醉态都消失殆尽，勉力支撑：“我不想卖房车，其他所有都可以卖，唯独房车我认为有前途……” 陆大叔毫不放松：“这就是要待价而那个啥，要坐地起价了？开个价，我看值不值得动手段。” 李易铭的表情接连数变，都没法稳定下来那种，慌乱的还看了眼旁边的钱多多，惊疑不定的表情倒是让钱多多想起了孟桃夭。 曾几何时，他在孟桃夭脸上也曾看见过这种被戳破高冷的慌乱，也许他的骨子里就没有陆大叔和汤云裳那种咄咄逼人的基因，这种时候，居然借着侍者把酒杯端上来，主动开口安慰：“整个春节，都是在为这些事情烦心？” 开什么玩笑，你个开着八万块二手高尔夫的小富二代，有什么资格去安慰人家买几百万帕拉梅拉的大富二代？ 可偏偏就是在这时候，李易铭却如同久旱逢甘露那么感激的连连点头：“是是是，一直在争论，我很不甘，我有信心把房车这部分做成良性资产，可是谁都知道这个关口，如果大局变化，我根本不可能独立保存下来，谁都不会给我活路！” 陆大叔玩着玻璃酒杯，对钱多多示意下就仰头喝了，他喝酒的风格跟女儿是如出一辙，动不动一口闷，啤酒、白酒、洋酒、鸡尾酒都不含糊。 钱多多也赶紧喝一杯，被那酒劲冲得一个劲咧嘴。 所以陆大叔笑了说话：“多多，记住这个教训，当你强大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对你和颜悦色，当你变弱走下坡的时候，世上的坏人最多，谁都会赶着把你最后一滴油水榨干。” 也许这就是家教，大多数人在人生关键的时刻，家里没人指导指点，或者说不出有质量的指导，等自己磕磕碰碰弄明白社会规则后，三五年甚至人生机会都已经耽误过去了。 可显然，豆豆和汤云裳又听不得父亲这种指导，可能这才是陆大叔愿意对钱多多另眼相看的地方吧。 这孩子足够上进，听得进去。 李易铭也只有二十出头啊，端着酒杯手都抖了，使劲咬牙撑住也不敢发飙。 钱多多缓过劲来，深深的对陆大叔点头感谢，可转头对李易铭：“我能帮你做什么？” 陆大叔莞尔，回头招手让侍者再上酒，多上点，三人份的。 李易铭则呆滞的看着钱多多，好像在辨认他的话语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陷阱。 说不定还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傻啊。 钱多多现在无不可不言：“没错，我只能算是个小富二代，家里有几套平京的房而已，你找我借个几百万我肯定拿不出来也舍不得，但作为朋友，还有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其他方面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哪怕是陪着你喝喝酒聊个天，我请客也行，我只希望你能度过这个难关，那艰难的坎终究是在那的，过不过的选择都在你，太难那就退缩也不丢人，老人家都说我们这辈子还要三起三落呢。” 他也好意思，这么顿酒能喝几百上千块顶破天了，也敢拿出来说？ 李易铭再难以置信的看看陆大叔，大叔意味深长：“嗯，他就是个善良的人，现在我很确定了，我说了不用管我，你们年轻人聊你们的，我要是跟他这样心慈手软，就没这名号了。” 可怜的富二代被这一软一硬夹击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我……拍拍屁股跑了是最简单的，可是我真的做点事情，也想证明我自己，还有那么多生产线上的骨干，设计中心的团队，我，我……卧槽，我多少应该对他们有点责任吧。” 钱多多点头：“对，这就是社会责任，不过你那房车厂也没多少人吧。” 李易铭明显是在借酒浇愁，喝了一大杯摇头：“各条汽车生产线上那么多工人，中低层管理人员，这些架构一毁就要花费很长的时间重建，这才是企业的最大财富，现在我充分意识到了这点，好比你交给我的研发中心，就是比以前的设计中心那么多混日子的人强得多，我舍不得啊。” 钱多多肯定：“这些人我不会让他们吃亏，哪怕你对不起他们我也会接起来，不会让他们走进死胡同，是我鼓动他们去追寻梦想，所以如果真有什么事，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在如果我有点面子上，别为难他们，也让他们能不受冲击影响。” 李易铭苦笑：“到现在为止，他们认的老大还是你，我也想像你这样做个衣食无忧的小富即安，哪怕什么事情慢慢的白手起家，也比我这坐在火山口上来得有意思多了。” 钱多多摇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没看见我当了二十来年穷人，穷得t恤衫都是打工小超市送给我的，多了不说，孟桃夭也经历过家里巨变，你起码还有父母退路，她一茬茬的苦头多了去，其实谁不是经历这些东西才能长大呢，躲一躲也许就糊弄过去，一直躲着当个温室里的花朵也行，但要出人头地，可不都得吃苦头？” 也许是提到了孟桃夭，李易铭脸色都有了些笑意：“她还好吗？春节还是在餐厅？” 陆大叔眉毛挑了挑，显然一句话就听出来这对孟桃夭有意思。 真是人人都爱桃子啊。 钱多多真想理直气壮的说一句已经是我女朋友，你就别惦记了。 可偏偏这会儿陆大叔坐在旁边，还是别刺激了，待会儿一酒瓶子敲下来咋办？ 感觉喝了这一两小时的酒，那股突然刺激到的酒劲开始过去，反而变得脑子比较灵光，娴熟的岔开话题：“她早就开始上班做事了，我还是建议你能够考虑下，把房车生产企业承担起来，无论是给父辈展现自己确实拥有这种东山再起的能力，还是实现你自己的价值，我觉得你都可以把这个企业承担起来，如果下定这个决心，至于你刚才说到的那些顾虑，就是技术问题了，再一个个解决。” 李易铭重新定定的看着钱多多。 钱多多不怕看：“也许你觉得我有点幼稚，或者只是傻运气好，但在我看来，既然你想做，又有了责任感，那就值得去做，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像穷人那样被逼到走投无路，你还有得选，所以你才犹豫。” 陆大叔终于鼓掌了：“哈哈，这下我终于知道这个善良的傻子为什么能做成点事情了，对，穷过，我也穷过，有些人穷得一文不值，还啥都不做只想天上掉馅饼，但有些人逼到走投无路，看到一点点机会都会竭尽全力的去抓住，小伙子，要不要我把你逼到走投无路啊。” 道上可不就最擅长干这种赶尽杀绝的事情么。 没准儿陆大叔的财富，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呢。 正文卷 519、雁过还是要拔毛 感觉陆大叔的存在，就是用来击溃李易铭那点高高在上心理的。 接连喝了好几杯鸡尾酒的李易铭坐在那有点呆呆的，好像在思考自己的抉择。 陆大叔喝得开心，跟钱多多聊得更开心：“哪怕没有瓜瓜的关系，我们算是忘年交，你跟豆豆一般大，我说他就是从小没吃过苦头，我们那时年纪太小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亏他妈还是学幼教的，唉……” 这个话题钱多多也喜欢，他跟孟桃夭也经常聊这个：“所以父母的原生家庭教育，才是形成孩子最关键的起步，很多人生观、世界观都应该是有父母来带着树立，太重要了。” 陆大叔哈哈的喝了一杯：“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印象了，你蒋阿姨的儿子在平京嘛，前年什么时候我们出去旅游，遇见乞丐，我就带着跑江湖的念头吓唬他，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只能讨饭，你猜他妈怎么说，你要努力读书，让他们都能过上好的生活，卧槽，这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钱多多有点向往：“我有个初恋女友，估计家里就是这么教育的，一个劲的要去美国留学探寻真理，我还是觉得这太那啥了。” 陆大叔不能再赞同：“就是就是，美国确实领先几十年，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但也不是就十全十美了，他们搞破坏还行，制度体系的建立还不如我们呢……” 两人聊得正欢，旁边神游天际的李易铭突然恶狠狠的开口：“我决定了，哪怕拼命也要把房车企业做起来！” 钱多多连忙鼓掌：“好！下了这个决心就好。” 陆大叔主要看钱多多这种态度。 没想到李易铭不是只下了决心，连思路都有了：“陆大叔，我就跟着多多叫您一声大叔，而不是按照外面的名气称呼您，找您借条路行么？” 陆大叔泰然：“说来听听看。” 李易铭还是够狠：“我把整个房车部分卖给您，这个我能做主，并且把其他生产线最好的技术工人和管理人员都提前挪到这边来，部分最好的设备也挪过来，也就是把整个企业不可能打包卖掉的软精华都留在这边，只要市场估值的半价，您给我留下三成的股份，以后把管理权给我，我给您打工，我有信心水涨船高的把这个企业做大做强，重新抢回失去的东西。” 陆大叔笑眯眯的对钱多多言传身教：“看见没，这就是我的优势，再严密的法治社会，也有灰色地带，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就是我赚钱的时候，江湖永远都不过时，关键就看怎么用。” 然后转头：“你有这个决断，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比你老子有出息，他就是个乘乱发国难财的没卵子怂货，要政策要资金，要不到了就怪国家体制政策不好，你年轻的时候都还不搏一把，老了有什么资格说当年？” 钱多多叹为观止，终于看见了人家的财富是怎么交易升值的。 最后三方都颇为把酒言欢的尽兴而归。 钱多多到家的时候都快12点了，也就是到了酒吧才趁着上厕所给女朋友发信息报平安。 他不敢打电话，实在是怕陆大叔的兄弟们耳目众多，万一听见了弄巧成拙。 但这时候回到家，钱多多还是有种畅快得想唱两句的冲动。 毕竟这段时间，怎么面对汤云裳的父母，还是像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心底，这会儿算是完全放下了。 带着轻快的步伐，当然也可能是酒后踉跄的节奏，他自以为轻快而已，摁动新换的密码锁打开门，和衣蜷在沙发上的孟桃夭瞬间惊醒，还条件反射的抓起旁边的菜刀！ 然后看清是钱多多进来，才一边若无其事的把刀藏抱枕下，一边起身拨拨头发打呵欠：“是喝的花酒还是家庭酒，有没有要女婿敬酒啊。” 钱多多真是瞬间心里涌起无数爱怜的心思，直接一把抱住女朋友的腿举高高，孟桃夭彻底吓清醒，没头没脑的打钱多多后背：“神经病啊！又怎么了！放下来，你个神经……” 可似乎感觉到了钱多多的情绪，后面的动作就成了环抱男朋友脖子，声音也放低：“难不成是有什么外面的妖精惹了你，回来拿我寻消遣？” 这姑娘就是嘴上怎么都不输。 钱多多更喜欢得不行，满腔喜悦的抱着倒在沙发上，迫不及待分享：“今天谈得很和谐呀，陆大叔人真的很不错……嗯，不过后来看见他面对李易铭，又觉得这大哥真是名不虚传，感觉顺水推舟就把事情做成了捞大头。” 孟桃夭听完描述，叹口气：“人家这是巧取豪夺，轻而易举的就拿了房车生产和营地建设两块肥肉的，我们全都成了给陆家打工的小角色了。” 钱多多还是相信陆大叔的人品：“他是真的想协助我们做点事情，也真听懂了我那些民生层面的思路想法。” 孟桃夭幽幽：“这样的老丈人可遇不可求，后悔哦？” 钱多多连忙收起仰慕的口水：“没有！今天我跟他拜了把子的，不是老丈人了，我老丈人姓傅！” 孟桃夭终于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跟我妈姓的？我可没给你说过我爸姓什么。” 钱多多记忆犹新：“那回去你家小镇的时候，到处打听才知道傅老板嘛。” 靠在男朋友的怀里，孟桃夭喃喃：“真的好像命中注定，那时候我爸意气风发，又喜欢我妈年轻漂亮，正好度假村后面承包的山野桃花盛开，就说生女儿姓孟，生儿子才姓傅，你看看，我可不就是个逃之夭夭的命。” 钱多多抱紧些：“不会了，不会让你逃的，以后我天天在家陪你，哦，你想出去玩我也陪你，还有一周左右开学，要不我们抓紧时间出去旅游一圈？” 孟桃夭已经忍不住脸上喜色：“就知道画个饼哄我，这些天你爸妈在这边带孩子，旅游个屁，还有营地公司那么忙，护照都没有，明明知道去不了还瞎许愿！” 钱多多酒后心明白：“哦，你还时很想出去旅游的，而且是出国，好！小的一定抓紧时间办好，您就等着吧！” 孟桃夭哼哼哼的傲娇，眼里确实充满期待。 不过就像是冥冥中有天意，小情侣之间难得提到了孟桃夭那位姓傅的父亲，第二天就找到打印餐厅来了。 从初八开始，餐厅员工陆续回到工作岗位，初十正式营业，孟桃夭给玲玲打电话让她开学时再来好好商谈一番，这边暂时请罗小妹代替餐厅经理，不过开学以后肯定得找个女大学生来管理，毕竟这里是作为校方接待的窗口，很多时候也是个对外展示江大学生勤工俭学的礼仪岗位，基本上就得按照孟桃夭这个当初的标杆来安排人。 所有人好像没因为孟桃夭早就离开了餐厅，甚至都不在学创中心里面担任什么职务，却继续对这些管理指手画脚感到奇怪。 连罗小妹他们听说钱多多和孟桃夭开始谈恋爱，都是一脸的理所当然，还撺掇着要钱多多在校外请大家吃了顿火锅。 于是傅育林没有给女儿打电话，直接找到打印餐厅来的时候，首先就碰上了田丽霞夫妇。 本来按照商量的，餐厅员工回来上班，春节自驾游高峰期过去后，他俩就应该开着车出去游山玩水了，最不济也应该回乡下再盘桓段日子适应退休生活的，可实在是舍不得。 舍不得儿子、儿媳妇，也舍不得穗穗。 可能说到底，钱多多的善良其实还是来自于他的父母，刀子嘴豆腐心的田姑和钱富贵，一直以来都是带着帮扶乡亲的心态在继续打工，不然以他们暗戳戳的财富，哪怕瞒着儿子，也能在平京过轻松自在的寓公生活。 也许是岁数到了，对穗穗居然有点爱不释手，当成自己孙女来带，央金去边山县的日子，他们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天天带着孩子，校园里面遛遛散步，时不时都能回到房车上休息，还能随时走进熟悉的餐厅，都不想出去旅游了，本来就是胸无大志的典型，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趁着正月的阳光，正舒服的坐在房车外面逗弄孩子呢，就看见一辆出租车送过来位双手杵着拐的花白头发老男人，听孟桃夭如实讲过家里情况的田丽霞只一眼就确认肯定是亲家公，飞快的捡个石子砸钱富贵努努嘴示意，夫妇俩分头行事，田丽霞给儿子儿媳发消息，钱富贵迎上去乐呵呵：“您这是吃饭还是找人？” 大富大贵的时候傅育林也算是铺路架桥的小镇善人，哪怕这几年的遭遇变得阴郁了，也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傲慢：“我找孟桃夭，她说她春节都在这里……” 田丽霞远远看着傅育林的外貌眼神，就决定不把张穗穗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具体这种感觉是什么，田姑说不出来，但几十年在餐馆迎来送往各种人物，见得多了自然有端倪。 但手熟尔。 正文卷 520、自己的生活不需要指手画脚 大富大贵过的人也就是见过世面，哪怕劫后余生，重新站起来还得靠拐杖，傅育林穿上西装的姿态还是和钱富贵截然不同的。 花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向后大背着，那种人上人的派头油然而生。 哪怕管着厨师小工一堆，钱富贵也不会有这种姿态。 西装笔挺，衬衫整洁，袖口不会有标签，雪白的衬衫甚至挺标准的露出一二指宽，脚下的皮鞋没因为不规则的落地就变形破损，说明他最近的生活条件也还不错。 可跌到人生低谷的那两年，让傅育林的神情却跟这样的外表有点格格不入，起码在看见钱多多时候相当明显的皱眉，不喜欢。 要说钱多多还是两年前那个穿着破旧的胖子那也就罢了，哪怕这会儿是临时从产学研基地被叫回来，那也是穿着标准的黑灰色夹克跟休闲裤黑皮鞋，保持一个学创中心主任应有的官方样子，虽然有点古板，但在二十出头的年轻男生里面，已经算是很沉稳的穿着。 保持健身的结果就是在同龄人里，钱多多也是挺拔硬朗的外形，脸颊早就有了轮廓，很符合孟桃夭要求的阳光俊朗外形，除了稍微黑点。 还有就是最近一直在蓄发，想把头上那好几处伤痕给掩盖了去。 不管怎么看快步从校外跑回来的钱多多都是个有为青年的样子，而且和孟桃夭会合以后，满脸笑容的面对傅育林：“伯父好，我叫钱多多，是江大建筑学院大四学生，是孟桃夭的男朋友，希望您能放心的把她交给我，以后我会照顾好孟桃夭，让她幸福。” 傅育林笑笑，是嘴角牵起点讪笑的那种，搭配他有点衰老松弛的面部皮肤，有点嘲讽：“幸福不光是放在嘴边说说，学生时候的感情是最盲目轻浮的，放到现实面前都不堪一击，特别是你这种没吃过社会苦头的年轻人，还是不要一开始就把话说得这么满。” 钱多多也笑了，一点都没气恼愤怒，转头对孟桃夭笑：“这下我体会到我妈当初看不惯你时候的感觉了。” 本来听见父亲开口，就想反驳的孟桃夭，被男朋友加力握住了手指，听了他这话，自然也笑，忍俊不禁还有点傲娇的哼。 傅育林脸色一沉，看看餐厅外面抱着穗穗悠然自得的夫妇俩：“他们有什么资格看不惯你！你还好意思笑！” 孟桃夭真是把一句你又有什么资格看不惯他都滑到嘴边，却被钱多多捏捏手又忍住。 钱多多不生气：“伯父，您的情况孟桃夭这一两年都给我说过，那个卫生院我也去看过，还到温泉度假村去考察过，起码二十多年前您就能做出那么好的产业，的确非常了不起，但我有信心，未来我跟孟桃夭的事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也得感谢你们父辈给我们从小到大的教导。” 孟桃夭又忍不住看男朋友，可能还是觉得狗日的对上父辈说话真是好听，简直要怀疑这家伙谈恋爱时候的好话含金量了。 傅育林见多识广，才不会轻易就被糖衣炮弹击落，脸上的讥讽都不掩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这时候就是图我女儿长得漂亮，我也不认为你有多远大的前程，最主要的是我更希望孟桃夭能够跟随我去大场面里面学习成长，而不是年纪轻轻的就在这样男女感情当中浪费年华，这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不但没得到一点祝福，还被亲生父亲这样鄙视自己的爱情，特别是波折了这么两年的爱情，孟桃夭表情都僵住了，欲哭无泪的看看父亲，又转头看着外面那逗弄妹妹的和气公公婆婆，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应该是暖洋洋的让人羡慕。 钱多多没脸皮的：“伯父，我们今年从春节前到现在，营地公司回款几百万，虽然没赚到自己腰包，企业还算做得成功，我们家算是有点小钱，我也勉强算是个小富二代，所以我跟孟桃夭托父母的福，能一开始起步就跳过穷困潦倒的阶段，以后也能衣食无忧，这点还是请伯父您能放心。” 他都不惜自黑自己是个富二代了，傅育林却冷笑下：“有点钱就觉得理直气壮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钱，过年不是应该去给孟桃夭的家人拜访上门吗？我教你点规矩，她的外公外婆，两条好烟、一箱好酒跟一盒冬虫夏草是少不了的，给她妈买套进口护肤品少不了，四个舅舅、三个姨妈、两个伯伯，一个小叔、两个姑妈，每家一条好烟，两瓶好酒，一箱牛奶，还有十多个亲戚孩子，每人五百块的压岁钱准备好啊。” 钱多多乍一听有点吃惊，江州这地方真的一般都很少嫁女要彩礼，提亲结婚之类的也很少跟卖女儿似的狮子大开口，但看着孟爸爸满脸嘲讽的娴熟报价，突然有点猜测，这……恐怕是他当年有钱的时候，对孟桃夭她妈妈那边亲戚朋友的做派吧，立刻觉得有点可怜，如果有钱到只有用撒钱来获得别人的尊重，那就怪不得树倒猢狲散，没了钱也就没了围在身边的感情。 就像李易铭表现出来的那样，也许他的家族考虑的都只有自己的利益，如何利益最大化的捞取好处，困难来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放弃那些员工和产业，这样的心态如何能得到别人的真心拥戴呢。 所以后面还是笑起来，很和气的笑着点头，心里飞快的心算下，也就几万块钱嘛，就当是帮孟爸爸重新脱困以后，回到家乡重新有面子：“好的，没问……” 刚才还默不作声的孟桃夭忽然抬头，语气都有点冷了：“你以为我身上镶了钻么，还想卖个大价钱？早就不值钱了，喏，外面那就是我跟他生的女儿，一岁半了，现在我是未婚生子，你还想我分手以后带着女儿当单亲妈妈，再到你那些大场面里找工作？” 钱多多一下没捏住，竟然就让这个汤云裳三番两次帮孟桃夭编的谎话还是派上了用场，而且孟桃夭那冰凉的手反过来重重的掐住他虎口，不许钱多多插嘴，一起看见傅育林神情惊讶，难以置信的看着外面那小婴儿，又看看自己女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孟桃夭破罐子破摔：“钱多多以前说过，不喜欢就不要一起生活，现在我觉得这句话也能在我们之间用上，我依旧尊重您这个父亲，但如果不喜欢钱多多，那大不了不在一起生活，说那么多有啥用，废什么话呢，以后我会跟钱多多好好生活，也希望能有照顾您孝敬养老的机会，但对我们的生活指手划脚那就不需要了。” 曾经面对父亲的指责还能保持温柔耐心解释，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对钱多多这样就受不了。 不过傅育林再看钱多多的眼神，就是在看禽兽：“你……你怎么……” 孟桃夭伸手把禽兽挡在身后：“爸，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我妈生下我还不到十八岁呢，您给了我条件优越的童年生活，但没有给我足够正确的家庭教育，起码在遇见钱多多之前，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他支撑我度过最艰难的时候，现在我有用了，您却嫌弃他这样那样，我不接受，我们会认真科学的把穗穗抚养长大，不让她像我这样走弯路，我也不会像我妈那样做个坏榜样。” 傅育林又把目光放到外面的小婴儿那里，孟桃夭寸步不让的跟父亲对视，硬是让傅育林脸上那些冷嘲热讽给慢慢褪去，可能在猜想女儿那艰难的两年，他痛苦阴暗的两三年，对女儿何尝不是磨难。 钱多多握住女朋友那发凉的手指，索性觉得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伯父，希望不远的未来我能正式的叫您一声爸，但这个时候我们都在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就像您还想努力证明自己做点事业出来，我们也在发展提高的关键时刻，我有哪点不顺眼的，就看在孟桃夭这么顺眼的面子上，先暂时放放，我们相互了解，慢慢熟悉，如果十年八年都还看不顺眼，那就索性不照面，行不？” 孟桃夭听了那句十年八年，反手就给钱多多手背一掐，表达她的欢喜。 傅育林之前高高在上的气势，就被这么个小婴儿给刺破，抓过靠在桌边的拐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出去，钱多多连忙殷勤的起身去扶，孟桃夭飞快蹬他一脚，用眼神示意外面，赶紧去串词呀！ 钱多多很有眼力的扶着老丈人，得忍住不笑出声：“不是应该你先去抱着喂奶？” 孟桃夭立刻表情有些按捺不住的脸耳根子都红了。 正文卷 521、我拿什么保护你 田丽霞和钱富贵是戏精啊，只需要孟桃夭过来说一句：“这就是我的女儿穗穗……” 他们就立刻进入外公外婆的角色，慈祥的表情根本不需要揣摩角色特点，瞬间入戏，钱多多简直嫉妒他妈对小婴儿表现出来的喜爱，钱富贵更是颠覆老爸形象的噘着嘴一个劲学猪叫逗孩子。 乐得一岁多的穗穗咯咯咯笑不停，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来回应。 可傅育林表现出来对“外孙女”的疼爱状态，却让钱多多有些吃惊和不安。 孟桃夭宣布这是自己的女儿，无非是直接跳过那些无谓的不对眼，用既成事实的态度宣布爱谁谁，家里认不认可都是这个男人了。 但傅育林仿佛被那孩子纯真干净的笑容完全吸引，尽量用胳膊夹住拐杖腾出双手，有些颤抖的伸过去：“我……能给我抱抱么？” 孟桃夭依旧警惕，也许她更熟悉自己父亲的脾性，只接过孩子抱着凑近：“还有些认生，但是很健康，前段时间刚刚能勉强走两步，不着急，慢慢等她骨骼发育好点……” 有无数的文学词藻都用来形容过孩子的纯真，特别是这种一点没有受到外部沾染的小婴儿，粉嘟嘟的脸蛋喜笑颜开的对着花白头发老人，嘴里还在忙着吐泡泡学猪叫。 遭遇那么大的人生挫折，那么多磨难跟痛苦，也许支撑傅育林活下来的可能是仇恨，但这一刻，他完全被那双乌溜溜的绿豆大眸子吸引住，竟然有些老泪纵横：“穗穗，穗穗，我是外公啊，外公，外公……叫我外公好么？” 情真意切的声音，没有半点阴霾，仿佛那些偏激和折磨，都随着那纯真干净的小生命消失殆尽。 孟桃夭都意识到了点什么，回头正好跟钱多多对上目光，都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这时候再说是逗着玩儿的可能才是要命。 只能用更多的谎话来掩盖…… 反正钱多多想的本来就是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来抚养长大，他那爹妈更不会膈应。 谁知道这时候穗穗竟然含糊却响亮的开口：“文拱！文拱……” 傅育林真是仰天大笑：“好好好，外公在的，外公在的，穗穗，穗穗，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这是收获果实的意思，你一定会收获最丰厚的果实。” 穗穗再坚定的对着他喊：“文拱！” 傅育林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连孟桃夭都吃惊，看着那小心翼翼连伸手都不敢碰小婴儿的父亲：“你……我小时候你都没有这样吧？” 傅育林都不抬头看女儿了，完全被穗穗的目光吸引进去，目不转睛的那种：“那时候我哪里懂得家庭是什么，只有妻离子散以后，才知道只要有家，魂就不会散，现在哪怕我再做多大的事业，也是孤魂野鬼，我想你陪着我，也是想要补偿这两年我给你带来的伤害……” 咬咬嘴皮的孟桃夭温柔：“爸，我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要依赖你的小女孩了，现在我跟钱多多过得很好，这半年后我就毕业正式进入工作状态，让我独立的开始自己人生，好么？” 傅育林艰难挪开点目光给女儿，再看看旁边堆满笑容的钱多多，叹口气：“你这……早点告诉我嘛。” 孟桃夭嚅嚅：“那时候我们之间也在……争论，他希望我留在这边，所以我也不好说……” 傅育林重新看回孩子的时候又笑起来，无可奈何的笑：“你都这样了，还要我怎么办，陪伴孩子长大才是应该的，我都是那两年才得到的深刻感悟，觉悟得太晚了，有了孩子就应该陪伴孩子成长，你小时候我太狂妄，现在你确实应该陪着穗穗，而不是陪我了。” 孟桃夭怕父亲的情绪又变得孤僻偏激，连忙：“我们也会陪您，我们有家，欢迎爸随时能回来，我们能陪您……” 钱多多当仁不让的用上陆家那招：“喝点吧，我陪您喝点，我爸也能喝点。” 傅育林却抬眼看下呵呵笑的钱富贵，迟疑的点点头示意下拒绝了钱多多：“酒，只是退缩者的借口，我现在容不得半点懈怠，我希望你也能够远离酒精，你还年轻，多抬头看路，时刻对准目标，即使前方没有了路，也不断去努力，去坚持，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苦，只要走的方向正确，不管多么崎岖不平，都比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更比沉迷在酒精、玩乐这些享受中来得更有价值。” 看得出来，傅育林全靠这些打鸡血的信念在支撑着自己，钱多多感觉到对方已经在把自己当个后辈，或者说不得不当成女婿来看，认真的点点头：“谢谢伯父的教导。” 傅育林最后再看眼女儿，碰碰“外孙女”那柔软的稀疏头发：“好了，我现在还不能沉迷在家庭的舒适中，既然你有家庭，有了这样的责任，那就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会尽量抽空来看你和孩子，有空也经常把她的照片发给我，这会激励我更加努力的去夺回我应得的那些东西！” 说完再给钱富贵夫妇点点头，杵着双拐就走了！ 连钱富贵夫妇都感觉到，有些人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孟桃夭瘪瘪嘴，有点泫然泪下，倒是钱多多立刻跟上：“我送您。” 傅育林摇头：“不需要这些浪费时间的无谓交际人情，我再提醒你一次，这个社会很残酷，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能力保护家庭！” 钱多多不听话，抓了钥匙小跑着跟随身边：“必须送，这校园里面没有出租车，哪怕送到街面上，也是我们后辈应该尽到的礼数，您说的，我部分赞同，有些不赞同。” 也许就是这句，让傅育林对这个女婿重新看待。 钱多多还服侍他坐上g55的高高副驾，再给孟桃夭示意下，才关门上车出发：“我很赞成您说的努力提高自己，才能保护家人，我现在还在做江州大学的学生创业中心主任，经常面对大学生，既有努力学习钻研的优等生，也有很多无所事事吃喝玩乐的大学生，可以说以前我也懈怠，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浑浑噩噩的能找个工作活下去就好，所以不需要努力，没有必要学习，可是真正遇见重要的人，却没有办法保护她的时候，不能为她提供更好的生活时候，一定会比没法保护自己还要痛苦，我懂得您说的这种责任。” 傅育林终于能正眼看看这个女婿，起码能说出这番话，那也是种基本价值观的认同。 钱多多把日久见人心直接加快速度提高频率放在老丈人面前：“再说远点，我曾经有过一套专利权，是孟桃夭帮我去申请的法律保护，期间产生了法律纠纷，如果不是我们找到很有力的长辈帮忙，一定会吃亏，她还差点被抓进去坐牢……” 傅育林吃惊了：“真的？” 钱多多认真：“就是把她营救回来以后，才到您那边辞职，我想说的是孟桃夭确实长大了，我们已经开始经历长辈们面对的社会，甚至我们……现在有了和我们一样的孩子，也在思考未来帮她实现梦想，要是没有足够的知识和能力怎么办？想象下这些，都能促使我们努力学习工作提高自己，为孩子积累一个比我们当初更好的条件，我们这一代一定会比长辈们更懂得如何去抚养长大孩子，怎么给他们更好的原生家庭教养，这就是生物进化的基本规则，一代更比一代强。” 傅育林也非常认真的点点头：“非常好，你年纪轻轻的有这种想法，倒是很让我意外，看来夭夭确实有……有点眼光。” 钱多多没说完：“可我不赞同的就是，这个社会也在进化，您遭遇到的阴暗面，哪怕现在依旧还有，孟桃夭在法律纠纷中也遭遇到了不公正，可这个社会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得一直朝着光明的方向努力，而不是只记得阴暗。” 傅育林冷哼声，钱多多却不待他反驳，就举手投降：“只是跟您探讨下，第一次见到您，我这个小晚辈没有资格说服您，只是想给您表达，我会一直追求光明，并且让孟桃夭生活在光明中，汲取教育，您的教训，她的教训，都不再让孟桃夭吃苦，那边，您看那边……我们现在在那边买了套小户型住在那边，附近小区还买了两套房，您觉得可以就给您留一套，有空回家来看看我们……” 刚刚涌起准备唇枪舌战，鄙夷年轻人浅薄的自以为能够理解自己，却被钱多多瞬间把话题带到家庭关系上，老谋深算的傅育林都有点打空拳头的感觉，看眼钱多多指的方向，只能哦哦哦：“你……父母的经济条件还行？” 钱多多这时候避而不答：“买这三套房是孟桃夭在春节前，那场专利法律纠纷赚到的钱，这就是她能力的体现，当然也有在您那边去实习学习提高实践的结果，我很为她自豪的！” 傅育林终于不太习惯的承认：“我……也很为她自豪。” 钱多多偷笑。 正文卷 522、桃子的升级打怪 也许钱多多就是面对老丈人的经验太丰富了吧，哪怕当初赵晓雅是母亲来给予钱多多第一次长辈的指引。 那时面对赵阿姨还只能全线溃败的言听计从，现在居然开始一点点的有来有往了。 所以一个成熟的男人，还真是前任培养出来的成果。 孟桃夭是这么评价自己男朋友的。 现在她理解成自己这颗桃子捡了个落地桃子。 落地桃子则觉得从陆大叔那里解脱出来，就感到一身轻松。 现在孟桃夭也过了父亲那关，两人终于能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特别这是孟桃夭最后一个学期的工作，当她的同学们都在忙着找工作，到处面试，忐忑未来道路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全力以赴的担当起这个公司总裁的身份来。 董事长跑去当保镖玩儿了，创始人还卸不掉身上的重担，所以现在只能她一肩挑。 首先就是驭房天下整个办公区不够用了。 春节前整个公司员工已经扩充到了三十来人，春节大年前后一直都车水马龙的不停的接待新客户跟各个岗位的新员工应聘，本来就只适合十来个人的几间集装箱构成小办公区拥挤得要命。 反过来说这种旺盛的业绩跟人员扩充，也给了双方都很强的信心，这么兴旺的公司，很值得信赖跟随。 孟桃夭到外面去工作感受了两个月，确实也有帮助，起码就像钱多多经营餐厅一样，心里有谱，知道人家成熟的大公司在运营模式跟架构上是怎么回事，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整个工作也就分为三大部分，房车采购补充，营地建设维护，使用权销售业务。 其中建设维护节后迅速填充了近二十名员工，销售部门也水涨船高的扩编到了四五十人，可不是只能留在公司守株待兔，相当部分开始投入到各地旅游景点勘察营地选址的工作中，这是孟桃夭和钱多多在家讨论很久的关键点，营地选址建立勘察应该是业务部门的事情，而不是由建设部门来负责，这样才能跟销售部门的业绩挂钩，选到好的营地位置，才能带来更多更好的业务。 大量回款的资金，也给了全公司上下底气，员工们非常踊跃，哪怕孟桃夭把各种出差补助、加班补贴都压缩得挺少，建设和销售部门还是踊跃出差。 因为大家都明白只有抓紧时间出业绩，才有提成，之前的边山县营地、香格里拉营地还有蛤蟆嘴营地，这些挂着车舍的第一轮营地都是老板们自己搞出来的，后面如果有新的营地开发销售，一个营地就能产生几十万的使用产权销售，更别提以后的单次销售提成，那个细水长流可是很不得了啊。 那位汤云裳怀疑有着传销经验的黄定南，设计了一套有点复杂的提成激励机制，保证销售人员如果能开发出优秀景点的营地来，以后源源不断的都有提成，哪怕一晚开房记录只有十元左右，但如果真有很多营地位从自己手里建立销售起来，每个月光坐享提成都美滋滋啊。 方案上注明是永久提成权，可以传给下一代的！ 是不是又隐约有点像某种直销模式里面的口吻？ 从公司的角度说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可却是能够极大的激发员工主观能动性啊，疯狂的抢业务抢地盘！ 这好像吊在牲口前面的胡萝卜，蓉都江州两省之内的著名景点立刻就被这些销售人员各显神通的扑上去。 首先是公司限定这两年都先在这两省集中发展，力求把车舍营地密集铺满，这才能让游客、用户形成到处都能联网找到营地的方便感觉。 所以预定的这两个省起码要达到不低于一百家营地的密度，这就是上千辆房车的规模。 越好的景点越可能产生业绩。 其次孟桃夭还定下个六月期限，就在今年六月，她会带领部分员工前往平京参加国际房车展览会，那才是整个国内房车行业的风向标，驭房天下会带着已经初具规模的营地网络，跟完整的公司架构去展现在全国同行面前，下一步就是要开始全国性的考察论证，在座的所有员工，也许今天还是苦哈哈的某个县市业务员，但是公司凭空升级到全国市场，说不定就是某省大区经理之类。 这就是初创公司迅猛发展带来的可能一步登天，所有老员工很容易水涨船高的获得中层以上职务。 就因为进入了这家很有潜力的公司，所有肥缺都虚位以待的新公式。 所以这几个月谁还会在乎出差补助或者奖金，甚至连工资都不在乎，抢着干出业绩，争取在站上全国舞台的时候能够跟随公司占据领先状态。 业绩一方面代表着源源不断的收入，一方面是未来的晋升敲门砖，再苦再累也要拼过这几个月啊。 整个公司都好像打满了鸡血一样，在拼命冲锋。 二十出头的孟桃夭居然把这远景规划和短期目标，相得益彰的放在所有员工面前，现在几乎所有员工年龄都比她还大，却到哪里都是尊称一声孟总。 殊不知孟桃夭开学后还得每天抽出点时间去上课！ 袁媛把那辆辉腾开出来，在门口接上孟桃夭回学校准备报到。 汤云裳走了，钱多多准备把这辆车也送回去，陆大叔却说留在这边，不是说了给总经理使用么，这么大规模的公司也需要这种车来撑面子，必要的话还能再借几部车给这边公司，配给高级主管使用，这也是笼络管理人员的好办法，反正豆豆那里的豪车多，二手也卖不出价格，用来创造这种效益才是价值。 说起来也真是合适。 孟桃夭现在都学着像个老板似的坐在后排，给两位主管挥挥手，袁媛平稳的把车辆驶出他们视线，很有派头。 新客户跟新员工看见这种场面都会仰慕，特别是有不认得辉腾的土鳖，更是会被科普各种低调段子。 这么漂亮好看，又年轻的女老板，甚至有人猜测她是不是什么大佬的小老婆了。 其实这边一出了酒店用品城，孟桃夭瞬间变活泼的从后排翻到前面，蹬了高跟鞋长出口气：“卧槽，累死老子了，你还有多久回赛道上？” 袁媛瞟眼她水润饱满的唇瓣：“卧槽，嫌我多余，想叫我赶紧走了留给你和多多二人世界？” 孟桃夭使劲翻个白眼：“我什么时候嫌过你，我还想跟你凑下，好像他月底要去平京开会，如果你有时间就一起陪着照顾他下，你也挺开心又不会做什么错事吧？” 袁媛脸上没忍住笑，惊喜加疑惑：“那当然……为什么？” 孟桃夭耸耸肩：“今年你也该满二十了，我当然很希望你能找到个好男生陪着，但这事儿无论作为姐妹还是嫂子都不会特别催促你，这种事情该来的人迟早会来，而且你年龄大点更有分辨力的时候还更合适，所以不催你，但充分相信你跟多多之间只是兄妹间的亲人感情，对吧？” 袁媛鄙视她：“话都被你说死了，我还能干嘛，再说多多哥那脾性，以前跟周师姐一块儿都老老实实的，更何况你现在多能拴着他，指东不敢往西的，就当借我玩几天，又不会玩坏。” 孟桃夭诡笑：“既然你都提到了周师姐，那去了平京稍微注意点接触，特别是神通广大的汤汤，多多我是相信他的，可万一遇见汤汤对他用强呢，就靠你监督了。” 袁媛拖长声音：“噫！我就说怎么突然便宜我，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你还不如干脆陪着他一起去平京呢。” 孟桃夭摊手：“这么忙……我能走得开当然去了，但是估计六月前我就别想离开公司，还得搬公司呢，这边规模还是小了，头疼，是再拿个厂房还是外租大办公区呢。” 袁媛哼哼：“我可听说那位李少爷要把房车厂搬到我们园区来，我跟多多哥走了，你不会红杏出墙吧。” 孟桃夭表情立刻严肃：“袁媛，不能开这种玩笑！” 司机吓一跳：“干嘛干嘛？那你还开我跟多多哥的玩笑。” 孟桃夭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连忙摸摸袁媛的手：“我有点敏感，不好意思，你……知道我妈生穗穗的事情，哪怕多多跟我之间互相信任，可既然我跟他之间是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有些事情处理不好那就会成为心里的疙瘩，我不希望跟他之间有任何疙瘩，所以也包括他出去可能遇见汤汤这些事情，我都得预防不要出问题。” 袁媛啧啧：“你这……也太紧张他……” 孟桃夭摇头：“不是紧张他，而是认真对待，全力以赴的经营这段目前看起来很美好的感情，你懂吗？谁都知道美好的感情很让人舒服，每个人都想得到，可很少有人能意识到，任何美好的东西都得要经营，我脸蛋好看，是我细心打理维护的结果，每个表情都得学会经营控制，我的爱情美丽，同样得认真经营，防范每个可能不可能。” 十九岁的司机只好叹为观止。 这时候孟桃夭的手机响起来，无论是餐厅经理时期，还是现在的营地公司老总阶段，她都会接到很多陌生电话，习以为常的接通：“你好，请问找哪位？” 那边是个很意想不到的名字：“我是汤云裳的母亲汤阿姨，还记得吗，我们见过的……” 孟桃夭不由自主的把背都挺直了。 正文卷 523、我能帮你什么 旷课的总经理一边指挥司机改变方向前往市区，一边坐在那沉思。 袁媛也能悄声提供点建议了：“你……怎么不给多多哥打电话说一下，大姐头的妈妈叫你去她办公室，万一有什么事情呢？” 孟桃夭轻轻摇头：“他今天去市里开会，这会儿还在会场，打扰分散注意力只会让他担心没啥用，该我面对的还是得我自己去，对吗？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你把消息通知给他就是了。” 袁媛终于感觉到自己也像个大人样：“可……我爸那次，我就知道大姐头家真的是那种……” 孟桃夭挤出点笑，尽量让自己轻松：“真要对我做什么，可能还不如直接去办公室逮我，起码还不会通知多多，这么打电话叫我去谈事情，感觉还是有诚意的，再说最重要的，营地公司在赚钱，我们经营得挺好，未来还可能会赚更多钱，这就没有理由对我们做什么，对吧，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建立在利益这个上面考虑，我们终归还是一家公司的合伙人。” 袁媛鼓起勇气：“那我陪你！我悄悄的把电话准备着，有问题立刻发消息过去。” 孟桃夭伸手摸摸司机的脸蛋表扬：“好姐妹！” 钱多多这会儿确实在开会，规格挺高的会议，分管科技经济的市领导都出席主持，其中比较重头戏的就是那个智慧城市地理空间大数据处理科技公司，仅仅成立不过十多天，陆升已经要到市里面进行汇报巡讲，除了讲解这个获得市里面资金支持的创新创业团队是怎么回事，还得给好些部门的领导科普小常识，因为参与这个项目的部门比较多。 “简单的说，路灯、果皮箱、行道树、井盖、公厕等等城市公共设施，安装好相应的芯片，有些通过互联网实时反馈，有些通过装有激光点云数据采集设备的车辆穿行时，把数据都回馈到数据中心，任何部件有任何问题、缺失甚至一盏灯不亮了，我们数据中心也能马上得到反应，自动派遣联络相关部门抵达现场解决，更深一步的数据管控，各地区建筑发生火警，甚至不需要市民报警，我们能第一时间根据感应器进行地理信息定位，准确提供信息给消防部门，警察部门的天网工程摄像头其实就是这种空间大数据的初步形态，但基于智能化信息系统的大数据更加先进……” 感觉过往科幻电影中的场景，如今正在或者马上就要在我们的城市中真实上演。 好些埋头行政事务的官员难免有点惊叹。 钱多多已经像个领导似的坐在主席台末尾，作为全市创新创业项目的重点带头人，他有这个专业底气了，虽然年轻得不像话，但高教委跟团部的双重推荐，让他开会前还跟着市领导一起“和蔼”的对全市来自各个行业单位的创新创业团队带头人握手，有些海归双创团队带头人都三四十岁花白头发了！ 其实他知道陆升的团队现在甚至连办公室都没完全装修出来，研发团队还在江大那边挤着写代码和攒设备。 但市里面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宣传推广，这其中可以理解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没有那位林老的重点关注，自然不会得到这么大力度的扶持。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这件正确的事情，不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推广，怎么让下面各级部门跟官员应声而动呢？ 这是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率的传统方式吧。 只有键盘侠才成天抨击哀叹，干事的人总是在寻找怎么把事情解决的最合理方式。 陆升其实是作为学生干部过去学习提升管理经验的，他未来的道路可能才是技术型官僚的金光大道，现在不需要稿子也能侃侃而谈：“有人也许会质疑，有必要吗，换个灯泡雇个临时工巡查成本还低得多，花这些面子钱有意思吗？眼界决定了高度，我换个角度解释下，曾经在机枪出现的年代，游牧民族再也无法统治大国，当人工智能时代来临以后，战争中双方的人员牺牲将完全不成比例，占据人类文明上游的国家，最无所谓的就是用物资去代替人命的消耗，在将来，越是持久，越是消耗的战争，文明下游的国家就越是没有胜算。” “战争的本质是什么？不是精确打击和瘫痪，而是消耗，用本国的生命、产品、意志去消耗敌国的生命、产品、意志，直至其屈服，在这样的消耗战中，所有能用物资消耗替代生命的方式，都是我们这种综合性大国的优势，现在所有城市信息化管理中的技术，稍加调整就是军用，在我们这个伟大国家重新崛起的过程中，让我们每个人生活变好的同时，信息化技术也将是保家卫国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第五次工业革命正在酝酿阶段，人工智能、核聚变、生物医学都有可能，到底突破口在哪里，我们已经有资格站在摸索探索的少数国家行列，抓住这个点，拥有足够的技术储备，我们才有资格在新工业革命爆发的时候，获得这个地球上的话语权……” 也许天天上班下班，看文件开会读报告，有些人已经忘记了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早就没了放眼看世界的习惯跟勇气，眼里只有自己那点蝇头小利。 听见这样把战争都引入到会议话题中来的说法，很是震惊的抬起那偷偷在手机上走神的双眼。 钱多多则是满脸淡定的注视着自己这个伙伴，认真思考的是自己能给陆升再提供些什么建议，怎么才能协助他走得更好。 他丝毫没有把这种晋升之路牢牢攥在自己手里，生怕被抢了风头的陋习，笃信只有推出越来越多优秀大学生，才是学创中心的成功，才是自己的成功。 果然，到了会议结束的时候，主席台上几名领导都笑着和钱多多握手：“强将手下无弱兵，多多主任，以后你还真是要多多培养拣选人才，不断给我们注入新鲜血液啊。” 钱多多一叠声客气，哪怕这都是场面话，起码证明了学创中心的路子是对的，通过项目凝聚更多大学生科研创业的热情，也在这些项目中培养出一个个带头人。 毕竟现在的项目再也不可能像爱迪生、达芬奇的年代，一个天才就能包打天下的什么都做。 从科研人员到行政管理，再到各种配套宣传、后勤人员，什么人才都需要。 钱多多的回应就是这样：“我们每个创业团队都在尽量配备各种人手，让各学院各专业的大学生都有社会实践的机会，也希望各位能给我们大学生实践提供更多的岗位和空间。” 刘副市长作为最高官员，最后才过来跟钱多多握手：“不错不错，我曾经比较担心你贪多求快，各种项目堆在手里无法取舍，看来你在管理调动团队积极性上面很有方式，关于小镇营地的探索有没有继续啊？” 这口气就是非常熟悉的那种师生间关注，好像研究生导师随口问心爱的弟子有没有把论文搞出来，反正旁边几位领导都很有兴致的凑近聊几句，问钱多多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项目。 钱多多却能在该表现的时候，不含含糊糊：“其实最近营地建设进入了新的阶段，之前考虑的是如何探索逆城镇化建设，现在却有另外一个研究方向，希望能把由此产生的零工经济作为面对老龄社会的有益应对手段。” 也许这就是孟桃夭对钱多多的最大臂助，所有具体的工作都让这贤内助完成了，被赵晓雅开了光的钱多多反而能够只是在旁边看，像个科学家似的观察这种新型模式运转起来的各种细节。 孟桃夭考虑的是各种商业目的盈亏目标，钱多多思考的却是社会关系，上升到了民生经济的高度。 上次跟陆大叔喝酒的时候趁着酒兴说到这个，一群社会大哥哪里听得懂，连陆大叔都有点似是而非。 但在这里说，几乎马上就看见刘副市长眼睛一亮：“详细的论述下？有没有形成论文？” 钱多多摇头：“只是我们现在工作中的感受，还没有完全提炼出来，但老龄化社会这是不可逆的现象，一代代人都不一样，哪怕以十年一个代层来推演，现在的老年人也不是啥都不懂的文盲或者老学究，他们有很多专业人士，退休只是离开了那种朝九晚五的城市生活，他们可能才是逆城镇化建设的主力军，撤出城市却不是养老，可以继续用他们的专业技能通过互联网发挥特长，无纸化办公、soho家居办公、wfh在家办公这些模式，譬如翻译、作家、设计师、艺术家、期货股票、网站等等这些工作都可以在远离市区的地方完成，老年人反而正好是某些门类的经验丰富专家，这对于老龄化社会能够起到正面缓解作用，房车营地作为大量退休老人涉足的版块，把逆城镇化建设、零工经济跟营地联系起来……” 本来只是打算寒暄两句的刘副市长，思索着就在主席台边角坐下来，顺手拿出纸笔开始唰唰唰的记录讨论：“思路很好，样板、论证、大量翔实的数据，这些都是需要拿出来才有说服力的关键……我能帮你解决什么？” 陆升其实是带着两名下属也在等钱多多，想跟老二再说点什么，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会议的他，和一大群等着跟领导寒暄两句的人，充满羡慕的看着主席台上那几位核心领导，居然围着钱多多在认真讨论什么。 唉，人比人，差距太大了。 这难道还是钱多多幸运？ 正文卷 524、高度决定成就 钱多多曾经在春节前给营地公司的员工公开谈过，只是为了打工赚钱，上一天班得一天工资来混日子的心态，和那些主动思考，怎么解决问题创造利润点的思路是天壤之别，有作为的公司，当然会加倍青睐后者，毫不犹豫的剔除前者。 这就是为什么在学创中心那边，徐沐荣能得到钱多多最大支持，陆升后来意识到这点也开始上路，叶落落一直都有这种心态，但她的眼界决定了没徐沐荣那么宽广，还有个提升的过程，谷山他们这些年纪稍大的员工，要重新改造自己的性格，塑造这种心态就比较难了。 这其实就是耳熟能详的主人翁心态，哪怕在一家企业不能得到重用，如果能保持这种角度和思路，不断锤炼自己思考改变提升的能力，无非就是什么时候能出头的概率问题，比那些混吃等死永远不可能发光的人，也是区别开来了。 而放到政府的层面，在领导眼里，这道理也是一样的。 围绕政府资源，哪些是鲨鱼般的循着腥味来捞好处的，哪些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哪些是从政府管理的角度思考问题的，总会现出端倪来。 成年的世界里到处都是聪明人，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自然就怎么对待你。 哪怕都是体制内的官员，哪些是奔着官职利益去的，哪些在意思考如何解决民生问题，怎么把事情做好，这种东西在力求干出事情的领导眼里，有时候看看就心里一清二楚。 还是叶落落应聘的那句话，假如得到那个职位，她能做些什么准备。 这种人只要遇见丰沃的土壤，就会疯狂生长发展壮大的成才。 钱多多则比这还提升了步，能独立自主的思考问题。 仅仅是无数开会过程中，那些被很多人忽略的官方用语，耳熟能详的主人翁精神、老龄社会、零工经济，却被他在自己看到的范畴一点点联系起来，并付诸实施。 这会儿摸出自己的笔在刘副市长那张白纸上也勾勒补充：“正在试验，我也准备引入刚才汇报那个大数据处理，能够迅速得到数据，未来每个营地的用户年龄构成，专业构成，其中还能产生零工经济的比例，边山县已经有了十个营地，这个春节期间，保持了百分之九十八的入住率，但这个属于假日消费做不得准，六月前我们准备在江州市各区县再铺二十到三十家营地，其中可以选择个别的标榜为专业性，比如艺术家村，股票村？” 旁边有人质疑：“专门搞这个艺术家村、股票村有什么意义呢？” 刘副市长帮钱多多回答了：“试验啊，某种专业人士聚集的小镇化经济需要什么样的配套，互联网之外还有什么需要的，未来不一定是专业聚集，但只有实践以后，才知道老百姓需要什么，这样小范围实践试验的成本是最低了。” 钱多多还有扩展：“这种深入各地原生态景区的营地，本来就带着经济扶贫、文化传播的目的，如果再能加上这种技术元素，能够衍生出来的经济文化扶贫意义就很大了。” 领导还是那句话：“我能帮你解决什么？” 钱多多依旧摇头：“资金、设备我们都自己解决，希望得到的支持无非就是政策许可，我会敦促每个月把进展报告递到领导办公室，确保其中不出现扯虎皮拉大旗利用政策的问题，也请领导能帮我们把把脉，规避其中可能偏差的地方，毕竟我们现在参与者都是热情洋溢但经验欠缺的大学生，这个项目一旦掺杂大量经济利益，不可避免的会有各种各样的隐患出现，可又不能因噎废食。” 刘副市长笑起来：“打铁还要自身硬，我知道你还是担心那个营地使用权销售的事情，会被不法之徒利用演变成传销或者非法集资，只要你心头有这条准绳，加强了内部管理，那就放手去做吧，有什么碰撞抵触的时候，直接打电话给尚秘书联系我，其实各地行政部门也需要这种碰撞才能加深印象，对吧？” 钱多多嘿嘿：“那倒是，去年国庆节的那场碰撞，到现在也确实给营地工作带来了爆发式的增长，以前的小办公室都不够用了。” 刘副市长欣慰：“我找边山县的领导询问过这些营地的情况，他们也很惊奇你们这工作效率非常之高，以后还是不要完全绕开旅游行政部门，尽量跟各地有关部门多配合共同成长嘛。” 钱多多现在听得懂这是敲打了，连忙点头，当然不会提到是有陆家的协助。 其实这会儿营地公司总经理不就是在面见大投资方么。 哪怕有见识，孟桃夭和袁媛走进这西南地区高度排进前茅的商业大厦时候，还是有点被震撼。 不是没见过大楼，这楼现在也算不上多豪华了，主要还是第一次明确这栋大楼是汤汤家的，这种大土豪就在身边的感觉，有点吃惊。 孟桃夭低声给袁媛分享：“上回去香港还有游艇，更别说香港那些房产什么了，比起来钱多多家那平京买几套房的真是小巫见大巫哦。” 袁媛的思路却是：“可能……正是她有好几个妈，才算是形成了家族，能同时搞定管理这么多资产吧？” 孟桃夭倒吸口气：“哟，你这是提醒暗示我，要开历史的倒车么。” 袁媛鄙视她：“又拉警报！我不会像汤汤那么坑你，我巴不得你们俩好，只不过……嘻嘻，我也在想，就算我要谈恋爱找男朋友，是让他吃软饭花我的钱，还是我也装着没啥钱，其实把钱都给你帮我投资升值，哪个更合理呢？” 孟桃夭还想反驳不要走自己跟钱多多的错误老路，解释起来很麻烦伤感情的，高速电梯已经到了楼层，袁媛还是略微紧张的连忙把手机拿起来给孟桃夭示意，她就想躲在人家偌大个办公楼层的接待区沙发那。 其实前台一听，非常恭敬的带着孟桃夭前往董事长办公室，还给袁媛也端来杯热腾腾的咖啡。 汤阿姨依旧坐在繁忙的大班台后面，可是却没有如同当初看见钱多多那样，继续在桌后写写画画的忙碌，而是抬头笑着起身，翩然从后面出来，指指偌大个办公室旁边茶座休息区：“早就该来看看了，以后经常来陪我喝喝茶聊天。” 只这么一句，孟桃夭有些忐忑的心情变得更加警惕，不再是忐忑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而是警惕会不会马上掏出支票本来扯一张要求自己从男朋友身边滚蛋。 但表情还是温柔娴静，更露出她那个标志性的笑容，可能真的有孟桃夭说的表情管理，依旧那么明媚那么到位的亲和力满满：“阿姨好，您今天这身衣服很挺拔，跟眉毛配起来好看！” 汤阿姨都惊喜下：“真的？”脚步都过来了，又倒回去下从桌面抓起个小镜子看看。 四十多岁的女性了，听见这种赞美容颜的话不可能不在意，况且还是来自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女生，用这么诚恳的笑容。 这种招式可能也就孟桃夭这样儿的能用，趁机凑近些：“其实您眉尾可以再稍微调整下，通常挑眉下拉带来的是媚和娇，如果这么平直收尖，更加利落，跟您这身衣服更配，显得温婉和清爽。” 汤阿姨竭力在镜子里面模拟了下眉尾的改变，呵呵笑了两下斜眼看孟桃夭：“我知道了，说我老了就不该再装嫩，得认清这个现实放弃妩媚撒娇的路线，老老实实的温婉清爽。” 孟桃夭委屈：“您保养得这么好，出去看看谁相信有汤汤那么大的女儿？” 既然都提到了女儿，汤阿姨坐到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孟桃夭坐：“瓜瓜喜欢你？” 孟桃夭刚放松点又紧张，坐过去都小心：“呃……本来是我很喜欢她，纯粹朋友之间的那种，我很喜欢她那种开朗大气又洒脱的性子，学习工作中认识就很喜欢，所以才撮合她跟钱多多谈恋爱，因为钱多多帮过我很多，包括我有妹妹要抚养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帮我，我很感激他，所以自从认识汤云裳，我就很撮合他们俩，没想到，没想到汤汤后来却说喜欢我是恋人的那种，我就很明确的拒绝了。” 抬眼看着眼前保养得真不像四十多岁的阿姨，孟桃夭尽量诚恳，学钱多多那种诚恳：“阿姨，工作生活中我跟汤汤都是挺好的朋友，我不觉得她喜欢女孩子有什么错，现在年轻人这种情况很多，但我不没有，所以我跟她还有钱多多之间三个人的关系就变得非常复杂，为了避免这种复杂，去年底前我就离开学校去了别处工作，希望他俩能好好的……” 汤阿姨捂头靠躺在沙发上：“怪不得她那时候跑日本去，一呆就那么久？” 孟桃夭小心翼翼：“那时候都有点难受，最后是汤汤义气的退出去，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当妈的苦笑：“陆家的人都义气，多多是个什么样，她爹赞不绝口，你呢，这几个月看你做事，我们做长辈的都喜欢，有兴趣的话我很想你过来帮我做事。” 刚放下点心的孟桃夭吃惊，怎么突然又变成猎头挖角了。 汤阿姨看看她惊讶的表情：“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特别是你还这么漂亮好看，就算没有瓜瓜这层关系，阿姨这里也需要培养有领军才能的人手……” 孟桃夭艰难消化下：“我……现在还没有毕业，而且我在替钱多多完成他的理想。” 汤阿姨居然挑拨：“那是他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梦想，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感觉给孟桃夭打开另一扇世界的大门了。 站在这样城市之巅的高楼上，俯瞰着外面。 正文卷 525、敢梭哈的不是没脑子，就是家里有矿 孟桃夭也拿这个去询问男朋友：“你觉得我的理想是什么？” 钱多多居然比她还兴奋：“对啊，你想做什么，无论什么我都很有兴趣陪着你去完成。” 孟桃夭嗔他一眼，话都到嘴边了又忍住。 钱多多看了就明白：“哪怕你想出国留学，我都不要脸的缠着你，给你做法洗衣服总行吧，当然我内心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你又不是学什么高精尖科技的，今天去开会，有个其他高校的处长问我有什么路子，他女儿前后花了三百多万送到意大利留学建筑设计，现在回来还不是得从头找工作，而且起步同样得从最基本的设计事务所普通设计师做起，一个月几千块薪水，他简直有点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被下了迷药，怎么砸锅卖铁的选了这么条路给孩子。” 孟桃夭小跳起来给男朋友一脚踹：“不想就不想，还绕着弯儿来否定！” 钱多多腆着脸：“本来就是，留学的目的是学习先进的东西，现在日新月异的追赶，我天天看这种报告，技术类的真该学，特别是基础科学类别我们给拉下很多，至于您这经管商贸法务，我说还是蹲家里好点。” 乐得孟桃夭又是一脚飞踹：“东拉西扯说得好听，结果还不是这不准那不准，明明就是控制占有欲！” 走在校园，钱多多还得帮女朋友抓着手免得摔了：“行行行，你怎么说我都行，反正我就赖上了。” 观察周围路灯没多大明亮，孟桃夭还是顺势让钱多多牵住，跟很多校园情侣一样腻歪着并肩走：“那我就……把营地公司办公室搬到那国立大厦去了哦？” 汤阿姨找孟桃夭过去的主要事务还是租办公室。 她这周刚提交了财务报表，提到要寻租办公场地开支项，还有装修费用等等，按照目前的规模，起码要七八百平米朝上，而且装修得阔气高调的那种，毕竟要吸引来自全国的营地加盟商，更要招揽爱好房车旅游的使用权客户，有个光鲜面子场地确实能事半功倍。 国立大厦作为现在江州市最高端好看的四五栋办公大厦之一，确实是有资格的，撇开汤云裳这个家庭因素，本来也是孟桃夭考虑的范围。 原本是有想过要不再租个两千平米的厂房来直接做成巨大的营地样板加公司，但是真要把公司朝着全国市场推，还是得气派，绝大多数中国人就信个气派。 况且以前稍微纠结的就是价格，厂房一年才六万块，真真是工薪消费学生价，再看看商业地产的价格一个月每平方都得几十上百，更别提最顶尖的那几个商业写字楼的价格了。 人家就算租不出去都不会随便降价。 结果现在人家汤阿姨直接拿出来打狠折，而且附送前面承租公司的装修，稍微调整修缮下就能用，光这都省了几十万装修费用！ 还立刻能用。 以钱多多精打细算的性子，问得几个数据就受不住诱惑：“我说了陆大叔跟汤阿姨还是很支持我们这个项目，从小了说能给他们赚钱，从大了说利国利民，所以租下来吧，不可能找到比这更划算的场地了，只是你上班距离有点远。” 孟桃夭也叹气：“我当然也觉得好了，可就怕是不是还暗藏了什么心思，反复给我强调，这是我们仨的事业，未来是不是也要组成我们仨的家庭呀？” 钱多多赌咒发誓：“绝对不可能！我没有半点这种心思，也不会接受这种状况，更不会犯错误的搞什么暧昧花花肠子，请老婆大人明鉴！” 孟桃夭满意：“我也是这种有原则的态度，不过在这些老江湖面前，还是有点犯嘀咕，譬如你爸妈现在说什么我都得在心里多想两下，是不是又有暗示明示啥的，累死我了，而且每天晚上都要跟爸妈吃饭，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掉进刻板的婚姻状态，明明我们都还是大学生，我才二十出头啊！” 说到这里真有些撒娇卖萌跺脚的动静。 钱多多保证：“央金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接班带穗穗我就怂恿我爸去旅游，他们这是太喜欢你和穗穗，舍不得走了，要不是……反正本来我跟他们都一样胸无大志的，退休了就该游山玩水嘛，又来带孩子我也不孝。” 孟桃夭撒泼：“我可没撵你爸妈走！少推到我身上！” 钱多多赶紧抱住了：“怎么是撵呢，明天开学了，开学了！我这爹妈也不能继续住在餐厅附近，被发现了影响不好，明天我跟他们谈！” 孟桃夭心满意足的是被抱住：“这两天那个，有点烦躁。” 钱多多更明事理：“我知道我知道，后门出去那有个生鲜小超市，买点姜，我回去给你做姜撞奶。” 孟桃夭吸口气，还没说呢，钱多多就知道她想什么：“没做过，以前真没做过，只是昨天看你不舒服，你这平时都手凉凉的，用药膳厨子的说法是气血不足，这几天肯定不好过，今天等着开会的时候偷偷查了下，这个保证能做出来。” 孟桃夭悄悄把气吁掉：“其实是想着你下周要出差，就莫名其妙的烦躁。” 钱多多嘿嘿笑：“这么舍不得我？” 孟桃夭嘴硬：“难得放几天假自由，不知道多开心……” 钱多多顺势抱了她就亲下去，孟桃夭只挣扎一下，双手已经娴熟乖巧的挂到钱多多脖子上，马上沉浸到热吻中。 都已经这样儿了，这姑娘还是口嫌体正直的傲娇。 反正等到两人搂搂抱抱的出了大学后门，走进生鲜小超市的灯光下，孟桃夭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散去。 就立刻听见大惊小怪的女声：“哎呀呀，你俩终于暴露了……” 吓钱多多一跳，抬眼看见的不正是那个舞蹈专业的郭梦霖还有谁，提着袋儿水果一脸八卦的样子很生动。 孟桃夭心虚加害羞，本能的往钱多多肩头躲下：“暴露什么暴露，小师妹不要这么生猛！” 郭梦霖是有点火辣，穿着身高腰毛领小夹克，紧绷的牛仔裤跟长靴都很漂亮，对钱多多却嗤之以鼻的无声做个鄙夷的小鬼脸，看来是自从认识他以后，几乎每个女友她恰好都接触过，难免有种看见渣男的感觉。 钱多多倒是脸皮厚：“啊，买水果吗，那我们也买点，回见，新学期快乐。” 郭梦霖开口延续鄙夷：“钱主任消费能力很强啊，看的都是进口水果，也不说多给我们介绍点舞蹈业务，餐厅那边需要么？” 孟桃夭突然灵机一动的抬头：“对啊，有兴趣到打印餐厅那边做管理吗？月薪能四五千，缺点是每天中午晚上跟周末都得耗在那，优点是能出头，随时需要接待领导。” 她这一句话就把条件全摆出来，郭梦霖有点猝不及防，但只停顿了下就肯定的点头：“我有兴趣去试试看！” 孟桃夭点头：“那行，明天中午十一点半约着到打印餐厅我带你了解下工作，有什么具体的我们再谈。” 郭梦霖态度马上就变了，很夸张的谄媚：“恭送娘娘回宫，我这需要准备点什么工作服吗？” 孟桃夭确实有母仪天下的高姿态：“跪安吧，工作服餐厅都有，选一身拿回去洗洗就成，有干洗费的，餐厅待遇还是很好，主要是看怎么取舍这个勤工俭学的时间，而且你这么漂亮，搭讪的可真不少。” 郭梦霖连忙做着害羞：“肯定没师姐多！” 钱多多对俩女生随时都能演上对手戏感到叹为观止。 出来告别了回校园里的女生，孟桃夭才送男朋友个白眼：“你说我是不是习惯成自然，明知道她挺有心机想出头，也有外表很吸引人，还忍不住拉来跟你配。” 钱多多连忙摆手：“怎么又扯上我。” 孟桃夭叹口气：“如果你平凡点，我也专心做个餐厅经理，我俩都过着只为眼前，顺带赚点钱的轻松生活，可现在什么都要做好，餐厅是你的基本名片，校领导的日常接触交流都在那里，也能源源不断的给你发掘班底，当然要交给有能力的人来管理配合，明天我还得拉上雯雯跟玲玲谈，你说我这都是在给你操心，比童养媳都还不如！” 钱多多都不知道怎么摆出百般怜爱的表情了，只能举起手里的几支姜：“马上回家做姜撞奶，再弄两支我来给你洗脚！” 孟桃夭其实恨不得挂到男朋友脖子上，使劲扭头看看周围的林荫道：“别太热烈，别太汹涌，我怕好景不长，我怕新鲜热情劲儿过去，你冷却下来反差太大我受不了。” 钱多多检讨：“那就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我加油。” 所以等到晚上捧着个小碗，品尝着口感嫩滑的甜品，再看看低头蹲在面前专心得每个脚趾都洗捏擦干净的男朋友，孟桃夭脸蛋红扑扑的，话都要脱口而出，却正好看见钱多多头发里清晰的伤痕，就忍住了只伸手轻轻摸下。 有些话还是存在心里吧，只剩这点最后的阵地了。 她现在确实学会了忍耐控制。 正文卷 526、渣男上线 开学第一天，果然忙得要死。 现在孟桃夭想得可周到了，总不能叫上玲玲去餐厅说事吧，不想刺激她，谁没点小脾气，那就趁着吃早饭的时间，提着钱多多买的早餐赶到经管院去和室友会合。 雯雯好心的在教室外面迎接了桃子，玲玲坐在里面还有点扭捏。 孟桃夭又恢复那种五成汤云裳的大大咧咧：“还是不是姐妹，给点面子啊，春节我刚把钱胖子收了，你还跟他红什么脸！” 玲玲低头玩手指甲：“哎呀，反正也拉不下脸来认错，心里知道是自己任性了。” 孟桃夭确实有点百变，学着汤云裳搂人肩膀的动作：“还有兴趣一起做事不，营地公司来试试怎么样，这个春节后我们光新招的就多了五六十号人。” 雯雯把吃的摊开摆出来吃惊：“规模这么大了？” 孟桃夭尽量不炫耀：“唉，说来话长，汤汤家有钱有地，我辛辛苦苦帮他打理个公司，还得仰仗前女友家里帮忙，正准备把公司搬到市中心的国立大厦，那可是天天都在汤汤她妈楼下办公，知道那种滋味吗？” 玲玲总算忍不住八卦了：“那……汤汤呢？” 孟桃夭装着无所谓：“不就是你走了，抓汤汤来顶班做餐厅经理，结果遇见周师姐回来看钱多多，最后她俩一起跑了！” 听她的描述，感觉里面暗藏了好多情节，雯雯和玲玲手里的吃食都忘了，目瞪口呆：“这个春节……你可真是太跌宕起伏了。” 说起跌宕起伏，孟桃夭终于真实的挠挠头：“那是，他妈以前很不待见我的，眼里只有晓雅，这个春节也还行，终于搞定了，顺便我爸也过来看见了他，更是一脸瞧不起钱胖子的傲娇，最后也搞定了，我这个春节差点演成了狗血剧，老子这个命真的很坎坷！” 雯雯祝福：“好事多磨，钱多多还是很踏实的，你俩也是自己兜圈子折腾，会好好的！” 孟桃夭偷偷挤眼谢谢了。 玲玲却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你妈吧？” 孟桃夭都不生气了，长叹口气：“那是命中注定的克星！” 雯雯赶紧帮忙岔开话题：“这学期其实都没多少课程了，主要就是毕业论文找工作实习，能联系到工作的不来上课都行，玲玲去营地公司实践下吧，我们学创中心简直忙死人，还不敢随便增加人手。” 玲玲反问：“然后呢，你就一直在学创中心耗着？他们402那个老大都飞升了，你毕业了还在学校里做财务？” 雯雯看眼孟桃夭：“我可能选择跟着钱多多走，我很信任他这个领导，更庆幸是他的朋友，虽然在学创中心一直都只负责财务工作，但我知道我跟陆升、徐沐荣他们不一样，我只想踏踏实实的做好专业工作，学创中心也能接触到很多不同企业，对财务水平提升很全面，以后反正看钱多多到哪里负责工作，我就跟着他调动，桃子不会觉得有什么吧？” 玲玲吃惊室友的决定。 孟桃夭一脸喜色的伸手去揽眼镜妹肩膀：“这才是好姐妹！他很大概率还是要回到营地公司来的，那时候我们又姐妹同心，其利断金了！” 玲玲明显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又有些烦躁：“我们整个306都在给你俩打工了哦？” 孟桃夭定睛看看自己的室友，两个女生都看看，忽然笑起来：“前些日子我在给多多抱怨，汤汤家拿了营地公司近一半的股份，现在又收购了房车公司，我辛辛苦苦的把钱多多这个梦想支撑起来，还是他跟赵晓雅萌生的创意，结果是在给汤汤家打工，是不是和玲玲这个说法差不多？现在我才觉得真是看自己怎么想，我们还年轻，有的是不断学习的能力和耐心，缺的是资金、经验、人脉，现在能踏实的做好眼前这些事情，总比那些消极的想法好得多，玲玲，其实我建议你有空可以跟钱多多单独聊一下，作为朋友，我现在越来越理解他的心思，就是希望周围这些朋友越来越好，都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但机会总得自己去抓住，陆升抓住了，我看孙慧明也差不离，老四别看嘴上不牢靠，做事却很严谨，曹勇呢，谈个恋爱就有点松懈，我们作为朋友能提醒拉扯就不错了，但最终怎么样，都得看自己。” 玲玲又把头低下去了，不知道听进去没，孟桃夭也不催，偷偷给雯雯做鬼脸：“春节去警察叔叔家做客的结果怎么样？” 雯雯嘴皮动了下，最后还是柔柔的笑了：“帮着洗了好几天的碗，因为他一直都在值勤，他工作很辛苦，所以我想我也尽量稳定点。” 孟桃夭双手做大拇指表示景仰。 其实男生那边才是闹腾，因为钱多多一汇合就听曹勇说老四失恋了，就是那个圣诞元旦才认识的蓉都女生，他跟着老五去蓉都会女朋友时候，打得火热的女生，当时孟桃夭和汤云裳看了照片就觉得不太靠谱，谁知道一贯嘴花花，还自诩为风月小浪子的老四还是全心全意的投入进去感情。 春节前放了寒假就殷勤的跑过去买机票送人女生回家，节后又飞过去老家准备陪着飞回蓉都，结果昨天晚上给老三打个电话，说是发现那女生在老家还有个男朋友，人家都在谈婚论嫁了，完全就是把他当凯子当备胎当刷卡器，孙慧明说起来老四在电话沮丧得要命，本来今天还有很多事情的钱多多决定无论怎么都要去接机。 不过商量的时候，钱多多有仇必报的提出来是不是也给老四做一面锦旗，在机场赠送给他没准儿能把老四逗笑了。 这个思路被老五跟老三按在课桌上打了一顿。 一点没把他当成领导。 然后才开始八卦钱多多是不是已经和桃子同居了，因为老大虽然远在测绘院那边，电话微信群没少聊八卦，都很关心钱多多到底在前女友和现任女友之间是怎么走钢丝的。 男生嘛，在这种事情上总有点虚荣，等钱多多小声说孟桃夭跟周钰林去平京了的时候，孙慧明和曹勇又把钱多多摁课桌上打了顿。 简直人神共愤。 不过男生们要求中午跟桃子一起吃饭，被孟桃夭严厉拒绝了，老娘忙得要命，还要给钱多多带新兵，正领着郭梦霖熟悉餐厅管理工作呢，晚上等老四回来一起吃饭吧，又有了新美女嘛。 这次就看老四和老三有没有机会了，钱多多猜测老四可能这时候没那种心情，还是恭喜老三机会难得，孙慧明装淡定说顺其自然，但随便在食堂吃了饭还是决定去修下头发。 钱多多赶到学创中心开会，主要是确认下周哪些人跟他一起前往平京参加那些颁奖典礼、参加好几个规格很高的会议，江州这边的荣誉也不少，市里面给各种支持以后，调拨的资金财务总监要跟进。 就因为这些原因，学创中心的考核是按照自然年度，而不是学校常见的寒暑假学期，新的一年学创中心两大部分的业绩目标现在都要制定出来，必须确立新的典型榜样进行推广。 总之钱多多忙得焦头烂额，直到老三打电话过来催促他去机场：“回来正好是高峰期，我说就不开车了，我们仨坐地铁过去，回来机场是起点站，我们肯定有座儿，时间还节省轻松得多。” 钱多多匆忙的把老四这个八卦传递给雯雯，让她转告桃子晚上约着一起吃饭安慰下老四，就匆忙的穿上外套冲出去会合了，今天好像是为了迎合老四的心情，天上还下着点凄惨的小雨。 经历过痛彻心扉失恋的钱多多，简直感同身受，所以还去买了束花带着，被碰头的老三和老五一顿嘲笑，强行给他拍照说要发给桃子举报。 不过孟桃夭主动打电话过来说的却是央金：“回来了，跟去边山县的项目组一起回来的，出去十来天，很有自己的主见，晚上让她自己给你说。” 钱多多哦，孟桃夭忍不住提醒他：“央金回来了！听见没？！” 钱多多才恍然大悟：“马上，马上打电话。” 其实钱富贵也觉得该走了。 校园这种地方他们两口子从来没这样长期呆过，放假的时候到处空荡荡的还无所谓，就在这两天突然下就变得人声鼎沸，感觉到处都是人，打印餐厅更是天天爆满，停车场都不够用，依维柯停在外面已经有点招眼了，保安注意到这边住了俩人在车上确实不太好，但是接了儿子的电话，老两口却想把穗穗带走，钱多多只能说晚上跟孟桃夭一起商量下。 开个家庭会议。 孙慧明他们坐在钱多多身边听见点对话，还是羡慕老二已经把桃子名正言顺：“这学期要是你和桃子谈恋爱的事情公开来，江大可能又要传一波消息，你这两年谈了四个女生，个个都这么出色出名，更衬得你像个渣男了。” 钱多多简直无辜，我什么时候渣了，就这么简单的下定义！ 正文卷 527、逝去的青春啊 还是汤云裳那句话，本该吃喝嫖赌，非要去受爱情的苦。 放到老四身上更应景，明明一直表现得满不在乎，难得动心却被迎头打得气血尽失。 从机场出来的李砚铎满眼血丝，双眼恍惚的样子，让钱多多赶紧把手里的鲜花送上去，再拼命损自己：“前年暑假开学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站在机场接赵晓雅，感觉可美好了，紧张得要命，还打了领带的！” 老四斜眼看他：“赵女神后来怎么对你？哪怕走了，也是真心实意对你的，我特么怎么遇见的就是婊子！” 老三搂住他不要偏激：“可能你老是表现得不在乎无所谓，别人也就以为你是玩玩，没事没事，桃子说今晚给我们介绍美女！” 李砚铎就历经沧桑的哈哈哈：“老子才不会再上这种当了！” 曹勇小心辩解：“娟子介绍那个女生的时候就说你们先做朋友看看，她也觉得那个女生贪玩的……” 钱多多忍不住主任上身：“对啊，娟子介绍女生给老四，可不就是老四成天说自己玩得嗨，人家也不敢把老实本分的女生介绍给你，要是被你祸害了怎么交代？所以你是怎么样的，就会遇见什么样，不要因为这次就十年怕井绳了，你看我失败多少次了？” 三个室友一起嘘他：“槽你大爷，我也想像你那样失败！” 被拉着起哄的李砚铎脸上才有些笑意：“谢了啊，女人如衣裳，兄弟才是手足！我也要向老二学习，随时都要雄起再战江湖！” 其他仨稍微放心点，前呼后拥的拉着他去坐地铁，老三还赶紧八卦钱多多已经和桃子鬼混到一起了，现在人神共愤得很。 气得老四说自己刚刚觉得好点了，又遭到了重击。 吵吵闹闹的气氛延续到了车上，老三的策略是对的，作为起点站上车，有座位回学校快捷方便得多，钱多多这时候都还算计以后自己出门航班，还是尽量地铁出行，机场停车费太贵了。 自然又引来老四的反唇相讥嘲讽他抠门，老五则怀疑老三这么算计时间回去，就是想赶紧见美女，室友们连忙又拿孙慧明的发型取笑。 就在这时候，居然有个女生拿着张二维码过来乞讨，比划着手势表示自己是哑巴，缺钱回家回学校之类的意思。 这都7102年了，大学生们还不知道这是骗局，那就是脑子有点问题，孙慧明甚至在碰钱多多手肘示意隔壁车厢跟过来的一双中年男女可能是一伙儿的。 车厢坐满人，站得稀稀拉拉，基本都是避开的，曹勇讪笑着扭开头，那二维码就伸到钱多多他们这里来，钱多多很想劝人向善踏实做事，但也知道这是废话，就对那女生说谢谢不用。 其实长得还挺清秀的五官，长发顺直鼻梁高高，哪怕穿的道具服装很朴素，可也遮不住挺好看的样子，为什么非得这样啊。 “聋哑人”也能听见，点头转向了老四，老四脸上不知怎么就浮现出讥讽的笑容，肯定跟他这会儿的情绪有关。 可能就是被这个表情刺激到了，那女生一直把二维码对着他，摆出一副不扫扫给点就不走的态度。 下一幕让钱多多简直后悔自己没提前把手机镜头打开。 因为本来坐在那还是有点呆呆的李砚铎，突然滑下座位跪在地上，就那么抱住女生的腿嚎啕大哭：“别这样！你别这样啊，不分手，不分手就是了，你别这样啊，我很难受的……” 声泪俱下爆发得情真意切！ 整个车厢顿时轰动了。 甚至连两头儿的车厢里面都有人听见这动静，拥挤过来探头！ 钱多多他们仨都呆若木鸡，看那女生更懵逼的想挣脱，谁知道李砚铎居然抱得紧紧的，开始不要脸的在人大腿外侧牛仔裤上蹭眼泪鼻涕：“我不就是没去你家看爸妈么，今年公司收入不好，我不是怕给你丢脸吗，我今年一定努力，好不好，不分手了，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那女生自然是使劲蹬腿挣扎，都骂了：“瞎几把说……” 周围一片：“哦！真的不是哑巴……” “现在年轻人真会玩儿，人家都认错了……” “不就是少赚点嘛，上进才是最好的！” “小姑娘，差不多就行了……” 女生气得都声音变形：“我不认识他！” 老四彻底情绪释放开来，仰头涕泪横流，到处都亮晶晶那种：“对对对，不认识我，这时候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周围更轰动：“这男娃真可怜！” “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学学人家，多重感情！” “兄弟！我挺你，自己的感情就是要抓在手里，妹子，可以了，这样的男生很少了……” “妹儿，你再不见好就收，阿姨要介绍人给这个小伙子了哦，真的不错，长得也还帅气得嘛！” 钱多多他们只剩下面面相觑，满脸满眼的我们在哪里，我们在做什么呀！ 孙慧明倒是瞟着那两个男女挤过来，开始伸手拉扯救助同伴，男的还想抬腿踹跪坐在地上的李砚铎，但是没敢说话，估计在这么多人围观下还是心虚。 这就不行了，钱多多第一个跳起来扑上去推开人：“大哥大嫂让他们自己谈好不好？！” 孙慧明立刻跟上阻隔，其他吃瓜群众更积极，有几个阿姨直接把那拉女生的女人手拆开：“年轻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们就不要管了！” 那个女生脸上的表情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摆，翻白眼，看车顶，无论臭骂什么，老四都一概全面的接收下来，只会用更多眼泪鼻涕回报到她的牛仔裤上，可把这女生恶心得不行，但无论怎么蹦跳，都脱不开李砚铎那跪坐抱着的姿态，挣扎了好几站路，都没力气的放弃了，只能呆呆的站在那，话都不敢说。 因为她无论说什么，李砚铎都是一脸的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周围人只觉得这女生在耍小性子！ 老四估计满心情绪也是憋着了，就自顾自的叨叨，从认识吃饭，逛街看电影，到帮着做活动策划书，剪辑短视频，各种细节身临其境的表述，肯定都是真的：“不分手吧，我们就好好的，你说我还有什么要改的，我都改！” 孙慧明不是说这会儿下班高峰期么，后面上来的人是越来越多，车厢里面的乘客也川流不息的上下，可挤得再厉害也给这双“小情侣”围出来点空隙，后面上来的光是听两句就知道这男生哭诉的什么，同情感爆棚。 七嘴八舌的都是劝那女生差不多就行了，小性子使够了还是好好的回去一起过日子。 这从机场过来的地铁，自然是极远的，十多个站点以后才到了换乘站，啼笑皆非的钱多多他们收起和吃瓜群众们差不多拍摄的手机，伸手去拉着老四下车。 李砚铎倒也不挣扎，估计是累着了，被钱多多和孙慧明左右挟着拖下车，曹勇还伸长脖子观察那俩男女：“不知道去哪了，说不定还有更多同伙呢，小心点，别被打了。” 然后更吃惊：“遭了！那女生跟着来了！” 钱多多和孙慧明回头看也吃惊，到了换乘线路上，肯定没了座位，那个女生还是双手插在防寒服兜里，站在他们四个后面，虽然扭头不看他们，但跟着走的脚步很明确。 钱多多社会经验丰富些：“你……这是要搞清楚我们住在那里，好报复我们么？” 女生没好气：“赔我这条裤子！脏死了！” 正好钱多多手上拖拽着死狗样的老四也累了，转头和孙慧明对对眼神：“放老四？！” 他俩刚默契的松开手，李砚铎就哇的又哭出来，转身扑过去跪坐着又抱女生的腿，这货还知道选另一边，免得在自己刚才的眼泪鼻涕上横擦，女生哇啦啦的叫着都没躲开，但这回却没挣扎叫骂了，就那么低头看着老四又开始伤伤心心的哭诉。 又引得这车上的乘客围观，不过那女生都不说话了，只低头这么看着听着。 所以吃瓜群众也没什么表现机会，还挺羡慕！ 等地铁到了江大站点的时候，感觉已经回到主场，曹勇都敢提醒：“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了，任何地痞流氓到我们江大来，都会被打得找不到方向！” 女生很有社会气的冷哼，就是不说话，哪怕钱多多和孙慧明拖开了老四，架着往地铁站外面走，这女生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四个男生站住，她也站住。 李砚铎泪眼婆娑的也这么看着，这个穿着灰色防寒服的女生，居然从衣兜里面摸出来一把卫生纸，就是那种很低廉的卷纸，皱成一团的样子，扯了一段递给他，没说话。 后来孙慧明和钱多多都承认，就是看见这一幕，他俩都忽然有点感动。 被松开手的李砚铎很没骨气，又转身跪坐着抱住女生开始大哭。 李秀莲这次低头拿卫生纸帮他擦脸。 正文卷 528、各有各的命 孟桃夭她们自然对这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生也很吃惊。 因为到海鲜坊坐下来的时候李砚铎居然已经和李秀莲牵着手了！ 特别是钱多多他们仨还挤眉弄眼的使劲表达点什么。 李秀莲则是对这边女生的颜值平均水准有点吃惊，玲玲和雯雯早就占住座位点餐等着，袁媛和央金还是有孩子气，对烧烤这种好玩多过于好吃的形式忙个不停，孟桃夭和郭梦霖都穿着工作小西装来得晚点，徐沐荣和叶落落最后带着一叠文件过来顺便谈点工作。 原本大家都是得到消息来安慰下老四的，结果是这么个局面。 借着牵手的俩去端菜打调料的功夫，钱多多才难得八卦又迫不及待的把老四在地铁上的辉煌经历描述了番！ 刚才录像是录了，钱多多舍不得流量，居然没有上传到微信群里面。 孟桃夭和郭梦霖看得下巴都要掉了。 舞蹈专业女生乐得：“你们真好玩！” 孟桃夭把钱多多的手机丢回去：“什么人都敢往我们这里带，这种江湖上的……” 有点无语，说到江湖大姐，汤云裳不是才最嚣张么。 李秀莲不嚣张，坐在那其实还很有眼力，接东西倒酒什么的忙着起身，但李砚铎按住那牵着的手不要她忙活。 那就什么都不说吧，人家的事情人家自己知道。 一桌的朋友们只能忍着表情，还得忍住掏出手机来拍照录像的冲动，在钱多多和孟桃夭的招呼下尽量忽略他俩。 孟桃夭是带着郭梦霖来换不同餐厅感受细节，两人时不时的在门口进出指点。 钱多多索性介绍自己和孟桃夭现在开始谈恋爱了，各位知道不知道的朋友以后请捧个场，其实在场就没有惊奇的，得了孟桃夭进来时卷着袖子在他头上敲个剥落。 就这么点小动作都能引得朋友们欢呼。 央金终于有机会给钱多多讲了自己这十多天的工作状态。 她竟然跟随到边山县巡视整顿营地的业务人员，在其中三个营地周围的乡镇，开了三次短期舞蹈培训班！ 还不到十七岁的少女咬着筷子展示自己手机上录的视频：“哥，您说的要让营地周围的孩子见到更多世面，这些营地周边确实也穷，所以之前在公司看了照片，我就想去教他们跳舞，我知道他们很想学这些东西。” 一直拿着保姆工资，后来又加上点营地公司前台收入的央金，其实很有点私房钱，自己掏钱买了不少舞蹈用品，分发到这几个培训班中间。 钱多多瞬间就把其他事情抛在脑后，嘿嘿嘿的笑着满意极了：“做得好！你怎么想到自己去做这个……” 央金捏着筷子：“是哥把我从高原带出来，教我这么多东西，公司里面别的我也不会做，但是这个事情我会做，我也很喜欢做，我想他们如果能走出乡下，有机会的话也能回头去帮其他人，这福报就传下去了，有无上功德的福报。” 从来不信仰什么的钱多多，只能开心的摸摸央金头发：“那就让我好好想下，我们在建设、销售这些业务部门之外，怎么搞个跟随营地帮助周围村庄乡镇的部门，可以教他们跳舞，读书，还能学点什么？” 央金如数家珍：“我们的营地能不能提供点营养餐，有人教他们体育运动和舞蹈唱歌这些都很好，专业教一下，有些孩子本来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东西，说不定就能像我这样喜欢上。” 钱多多诚恳：“提供营养餐那就是做慈善了，我们还没这个能力，但我们确实有些优势，这方面我会多想想的，给我多讲下这些……” 央金拨开耳边的长发，挨着每张照片给钱多多讲解那些山里的孩子，说得很认真很骄傲。 李秀莲就坐在央金的那边，有些惊奇表情说明她肯定听到了只言片语。 但老四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过。 等孟桃夭再进来，看见的就是钱多多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开了几瓶啤酒正在和央金碰杯，飞快的翻个小白眼，乐得坐对面的袁媛和雯雯她们拍桌子大笑。 感觉等了两年，终于看见桃子为人女友开始吃瘪。 但钱多多是真得意，拿着手机上的照片给孟桃夭显摆：“什么叫传承，这就是传承，薪火相传，生生不息，我们就要这样把事情推进下去！” 孟桃夭无可奈何的拆台：“是是是，你是最大的善人，喝高兴没，我还要过去接孩子，央金把穗穗接回去吧，这些天他爸妈带孩子带得都不想走了，我这日子好难过，天天都要去面对公公婆婆！” 朋友们又齐声起哄，连刚加入的郭梦霖都靠在门边嘻嘻乐，她个子比较娇小，应该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跳舞好料，可能就是这个限制了她选择江大舞蹈专业这样不太科班的院校，但一颦一笑自然是有那种专业范儿，孟桃夭顺势把她向大家伙都介绍了，算是试着开始担纲打印餐厅的管理。 玲玲又悄悄看了好几眼钱多多。 既然老四自己独辟蹊径的缓解了自己的情绪，大家伙儿心照不宣的开始找着理由四散离开，以前袁媛租的那个小单间不是还空着么，钱多多把门牌号跟密码锁密码发消息到李砚铎手机上，起身的时候起身的时候把自己屏幕给他看看就知道了。 这就是密码锁的好处，不需要什么实物传递，随时都能改换。 出来孟桃夭还鄙视钱多多：“你们男生就这样，总是巴不得日后再说，一看见弟兄有这种机会，一个个的没安好心！” 钱多多冤枉：“哪有！不管怎么说，那位女生要留下来，总不可能住到男生寝室吧，开房浪费钱，而且也太那啥，感觉没有人情味。” 袁媛和央金全程走在旁边不说话，郭梦霖还很新鲜。 孟桃夭哼哼：“你们男人哪！不管那是陷阱还是什么，反正看见是美女就一个劲怂恿！老四要吃亏的！到时候别来哭鼻子！” 钱多多连忙帮弟兄打听：“怎么怎么？” 孟桃夭高深莫测：“一看就不是普通女生，才不是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干净呢，肯定经历丰富得很！” 钱多多叹口气：“这就是老四自己的事情了，今天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你怎么对待感情，那就会找到什么样的另一半，他成天把浪翻天这些挂在嘴边，自然让人不敢信任了。” 不过说起老四在地铁上的表演，钱多多倒是又兴奋起来，反正走到了餐厅外的足球场附近，大有跪坐到桃子脚下重演一遍的冲动，孟桃夭笑骂着一脚差点把钱多多踹飞了去。 走过来被田姑好奇打听：“刚刚看你们过来就又说又笑的，什么这么高兴哦。” 孟桃夭赶紧挽了婆婆的手介绍钱多多室友的糗事。 田丽霞不感兴趣什么的哦哦哦，还是对儿子招手，让他跟着一起到房车里面商量大事。 郭梦霖好奇的去袁媛那辆更宽大的房车上面参观，中午就看见了。 央金接过穗穗，这么十多天没见，欢喜得一起咿咿哦哦的在外面唱歌，却被袁媛叫上车问要不要下个月跟她一同去沪海见识下国际大都市。 不知不觉有种一家人的感觉了。 这边则已经是当成一家人的内部会议：“我们准备先回乡下走亲戚，等到桃花盛开的时候就去边山县的景点游览，就是能不能把穗穗给我们带着，我们现在成天没啥事儿，不习惯！” 钱多多完全没有发言权，女朋友直接决定：“还是我们来带，哪怕以后我们自己有了孩子，也尽量自己带，现在只是学习工作太忙，才请央金多带着些，但逐渐都要增加和孩子接触的时间，两三岁开始就要多陪着孩子，陆陆续续也要有幼教之类的工作展开，爸妈还是尽量习惯这种退休以后悠闲的生活节奏，先到处看看，注意安全，等我们缓过劲来，一起出国旅游，好不好？” 她真是做了准备的，几张关于边山县营地的路线、城镇地图等游览说明，外加厚厚一叠主要是东南亚各国的旅行社宣传资料。 现在业务人员多了，有些人选择跟旅行社打交道来合作获取景区营地资格，所以又有大量的旅行社资源汇集到孟桃夭办公桌上，随便收拾点都能给公公婆婆展现下全新的财务自由逍遥生活。 这会儿在田丽霞眼里，儿媳妇就好得上了天，花花绿绿的宣传资料翻看下还忍不住给钱富贵显摆：“看见没，以前秦家老二家去巴什么岛旅游一圈回来，显摆得那个样子哦！这个不麻烦吧？” 孟桃夭是真心实意的不想把妹妹交给老人来劳累：“时代不同了，我跟多多现在能赚钱养个保姆，关键是很多观念不一样，所以孩子教育我们自己来，爸妈劳累一辈子，这时候最应该享受生活，不习惯也得慢慢习惯，这个阶段就是应该摆脱老人带孩子的习惯。” 钱富贵和老婆对视下，确认儿媳妇真贤惠又体贴，满意的摸张银行卡出来：“那这里就给穗穗留点奶粉钱……” 感觉钱多多穷了二十年，全都是帮女朋友承受的，现在爸妈给钱都不给他了。 正文卷 529、卧槽，怎么又来 钱富贵两口子终于走了，孟桃夭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晚上早早下班，换上套蕾丝边贴身的黑色内衣，面料还挺多的款式，差点没把钱多多鼻血喷出来，还悠着个屁。 年轻的时候就是要浪，尽情享受。 关键是从两人住到一起开始，差不多有一个月时间了，孟桃夭感觉自己一直都在马不停蹄的经受一个个挑战，翻越一个山头又是一座，累死了都，趁着这股轻松的感觉彻底爆发下。 当然她的认知还是从各种教学片跟各种女生之间的传闻得来，哪怕没汤云裳那么大开大合匪夷所思的各种流派丰富缤纷，也足够让钱多多天天顶着睡眠不足的样子去上课上班。 连续几天的动静，让二哈在飘窗上叹气不已，跟着叫得跟小孩儿哭似的。 同样也有点顶着黑眼圈的是老四，他还真是搬出去跟李秀莲住到了那套小单间里。 虽然老三跟老五旁敲侧击的问他，都说只是玩玩，那室友们就提醒他还是注意安全，另外别暴露自己的经济情况。 在江州已经买了两套房，春节前分了近四十万现金分红，在大学生中间这已经不折不扣的富一代了。 李砚铎鄙夷的自嘲：“老子还不知道这点，要是拿钱砸，你说那个贱人我砸不回来？卧槽，不说了……” 然后根据袁媛在电梯里面碰见的场面，那个以前装哑巴女生在地铁上乞讨的李秀莲，居然每天买菜做饭，哪里都不去，甚至还在楼下捡了条流浪狗，洗得干干净净的，每天下午都会带着狗儿在小区绿化带溜圈，明明也才二十上下的年纪，生活节奏像个退休大妈似的，好几回袁媛甚至看见她跟在小区那群大妈中间跳广场舞！ 这让一众悄悄观察的朋友，大跌眼镜。 顺带根据袁媛对钱多多的观察，十九岁的妹子也能心知肚明：“桃子姐不会是故意在你出门前要把你榨干吧？” 钱多多连忙正色：“小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哪有这些事情！” 袁媛抱着手臂靠在舱位上哼哼哼，可也掩不住脸上喜色。 钱多多这次去平京开会参加颁奖典礼之类，带了六个人，徐沐荣这种见多识广又有头脑的反而不用这种表彰形式，谷山带队的几个人全都是学创中心的成员，叶落落还带了个培训部的男生一起，从上飞机开始就兴奋不已，钱多多也是才知道其中有四个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 不一定是家庭情况，但像汤云裳那种空中飞人还是罕见，起码曹勇说他都没坐过飞机，当然现在他往来蓉都江州也用不上航班。 大家对钱主任带着小美女车手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刻意拉开点距离，不打扰这边。 乐得袁媛一个劲回头偷看在好几排后面的同伴们：“他们还是多懂事的哦？” 钱多多上了航班就觉得眼皮重得要命，确实瞌睡，但应该不完全是晚上那啥的原因吧，总之飞机爬升的时候他就闭着眼有气无力：“房车拖过去了？” 袁媛嗯：“在平京用不上，拖到沪海了，等这边的事情完了直接过去。” 她有小心思，居然把那辆美式自行房车跟钱富贵换了，理由很充分，纯正进口的皮卡头房车手续是完全齐备的，随便查，车头马力强劲安全系数高很多，里面的条件也更好，像她一个人在赛车场根本用不到很多功能，而且现在更需要展现的是把自产的依维柯房车拿来打广告，那辆美式房车上次到沪海那么久几乎就没开过，一直趴在赛车场，而且往来都是用拖车拖过去！ 所以两位老人开着这车去旅游，是为了防止这车放坏了。 总之好说歹说，钱富贵两口子喜滋滋的开着那辆内部豪华漂亮得多的房车离去，起码那媲美猛禽皮卡的驾驶舱，不比g55的看起来差多少，依维柯的驾驶舱简直没法比。 孟桃夭私底下形容这俩小妹妹都是心里自有自的打算，慢慢悠悠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派。 恨只恨当年没有早早把把男朋友收到碗里，才生出这么多妖孽来。 说不得轻咬贝齿再榨两回。 于是只轻言细语的说了几句话，钱多多就头一偏昏睡过去。 袁媛先找空姐要了张小毯子帮他盖上，再想起什么的从自己包里翻出个出行头枕，充气的那种，先悄悄塞到钱多多后颈窝，然后再自己跪在座位上凑近，慢慢的吹胀了支撑住钱多多的脖子。 经过的空姐自然以为是情侣，还有温馨的笑容奉上，袁媛就更玩得自得其乐，完成这个就翻起两人之间的扶手，把自己靠到钱多多怀里，拉毯子裹住两人，自己在那咯咯咯的傻乐。 只是她这动静，特别在座位之上露头凑钱多多头边，感觉在亲吻他似的，让后面的团队成员看见，一个个诡笑，狗日的钱主任浓眉大眼，居然真的是渣男！ 叶落落都撇嘴了。 钱多多在平京降落了，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又被败坏一截。 况且离开机场以后，他们还是分头行事，谷山和叶落落作为主管带着成员到指定接待的酒店下榻，接下来的会议跟颁奖典礼有些还要彩排的，但钱多多和袁媛就先去老许那边拜访下。 虽然这一年钱多多变化蛮大，事业顺风顺水，各种名头听起来很唬人，但放到平京什么都不是，他甚至明白那些听起来很牛逼的荣誉，也就是需要用的时候拿出来证明下，平时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所以在营地公司目前还不准备搞外地分公司的状况下，平大清风的老许能帮上很多忙。 譬如参加六月的国际房车博览会，就是老许一手帮着张罗的，他人面熟路子广，很多校友业务关系，又对新生事物充满好奇探索。 再说孟桃夭那事儿出了以后，钱多多也该来知会感谢一声，隐隐的还有点像两人的月老呢。 果然，听说钱多多现在终于和孟桃夭成了恋人关系，老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我说你俩本来就应该是天作之合，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去给你们包个大红包，一个善良一个精明，相互感情又是这么累积起来的，羡慕啊，今晚我请客吃饭！” 对袁媛就纯粹是当个小妹妹看：“听孟桃夭说你现在是全国冠军了，学车都还是在我们这院子里面学的吧，有没有兴趣下次我去德国的时候，跟我去纽博格林体验下顶级赛道的感觉？” 老海归就是这样，兴趣广泛，什么都能沾上边体验，更难得还不是掉钱眼的那种。 袁媛高兴：“经常在电脑上打纽博格林赛道，我争取明年拿到c级驾照以后去国外打比赛，现在在存钱，反正我赚的都交给多多做家用了。” 老许好奇的眼睛鼓一鼓，钱多多连忙解释：“是交给孟桃夭在帮她投资，房车博览会这边我们要预先做什么？” 老许舒适的靠坐在接待区沙发上如数家珍：“小孟魄力很大，她要有大型展台，这个你就得安排人提前过来在场外施工做成活动件，展会就那么几天，必须在一两天内拖到国际展览中心去组装好，这个得提前一个月安排好，然后她要求必须得到路演的机会，向全国市场展现公司实力和思路，这个给钱就行，提前排队，但不同时段肯定效果不一样，越往前越好，她说你们认识体育局分管赛车汽联的领导，如果能辗转托房车旅游项目的领导发话那就更简单……” 这次来平京，钱多多其实压根儿就没打算联系汤云裳，还特别叮嘱正在搬办公室的孟桃夭不要把消息透露给了汤阿姨，免得多生事端。 所以问明这事儿临到安排再说，那就五月左右的时候再请陆大叔给联系下那位赛车汽联的兄弟，看能不能走个捷径。 但是钱多多心里得权衡下，能不惊动汤云裳就不惊动，他真不是绝情，而是既然分开了，就不要藕断丝连的去撩。 细心的把这些记下来，把自己那个房车营地的思路给老许系统的描述下，还有关于房车生产这边的情况也谈了，现在李易铭确实在酒店用品城拿了两个厂房，开始组建他的新生产线，当然在外间看起来已经打包卖给了陆家，是个独立的房车改装生产厂了，陆大叔那个据说有防弹车、运钞车改装资质的兄弟担任新的房车公司董事长，李易铭是总经理，但就连这个身份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对外宣布，主要是几个职业经理人在台前，李易铭主要在幕后掌控管理。 老许身在平京，看事情的高度显然又跟陆大叔不一样：“汽车行业就属于典型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现在是人口红利，蓬勃发展能卖这么多车，一旦达到饱和度，野蛮生长的阶段就结束了，必须靠质量……” 正说呢，突然几条大汉就走进来，老许忍不住：“卧槽，怎么又来……” 钱多多看见当头带着的是袁媛的父亲，心领神会的回头：“你给家里说了？” 当初秦家来过这里看食品打印机的，但能够准确的知道这个时间，只可能是袁媛走漏的消息。 袁媛都要哭出来了：“车上给我妈说了声，晚上想一起吃个饭，爸……” 说着一下跳到钱多多身前展开手臂挡住。 她的父亲甩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女儿抽翻在地，然后指着钱多多：“抽他丫的！” 这下掉人家地头上了，好惨。 正文卷 530、渣男的人设愈发稳固 只能说幸好钱多多在飞机上满满的睡了一觉养足精神。 只能说幸好钱多多这大半年来天天都保持了锻炼，哪怕最近跟桃子不悠着，每天跑步或者游泳的基本锻炼都是保持了的，两人晚上在校园慢跑的感觉别提多舒坦有氧了。 所以钱多多起码还能跑，还算身强力壮的冲撞开面前几个痞气十足的男人，很没有面子的冲跑到平大清风外面的院子里，也就是当初袁媛练车的院子。 撒了欢的跑，也不逃离，就是绕着圈子在这校园里面到处跑！ 老许初时的愤怒变成愕然，接着就是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连忙摸出手机来报警啊！ 被父亲打了一巴掌的袁媛眼泪一下就迸出来，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只看见钱多多冲跑出去，心里悔恨交加，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点快乐，又给击沉到太平洋海底，一边痛哭失声一边拨打了汤云裳的电话，既然她在平京赛车汽联都能找到关系，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有找她吧！ 能让一个家就在平京的孩子，出了事情不找家里，那得是对家里多失望。 所以等汤云裳火冒三丈的带着两车身强力壮的大叔小伙子过来，看见的却是钱多多像个狍子似的在偌大个研发楼外院子到处乱跑！ 后面那群开始还牛皮哄哄的痞子气男人们早就累得摇摇欲坠，有俩干脆扯开衣裳坐在地上气都喘不过来了。 他还倒回来悠哉游哉的挑逗人家：“来呀，再来抽我呀！” 别人连迈步都气喘如牛的只能双手撑在膝盖上。 袁媛的父亲更是差点没吐出来，想骂人都抬不起手。 警察都走了，老许上次被人从办公室抓走了孟桃夭就气得不行，这次报警的措辞非常激烈。 结果因为肇事者根本就没来得及打到人，只能啼笑皆非的登记了这些人的身份信息，警告几句离开了，实在是来的两名警察，都没法把这六七个惹事儿的男人拖走，一个个儿累得吐舌头！ 看这几个人的状况，警察都觉得他们没法造成什么社会治安不和谐，笑嘻嘻的让老许签字就走了，还远远的表扬钱多多这种非暴力方法，钱多多挥手给他们做再见。 所以下车的汤云裳顿时乐了，下来冲上前一脚把面前还勉强站着的男人当胸一脚踹翻，搂住脸上还挂着泪花跟红印的袁媛，叫喊前男友：“好了好了，过来，没人敢打你了！” 挥挥手，那些车上下来的男人以两三个四十来岁的壮汉为首，一个个都穿着运动衣的那种显而易见健壮，嘻嘻哈哈的围到那些痞子面前，动手就抽！ 那动静！ 就好像晚上用电筒照住了兔子，跑都没法跑，一抽一个准，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这几个后面的年轻人下手极重，一拳打在脸上都能满嘴血的那种，老许开始还骂罪有应得，后面都有点惶然了，他毕竟还是个搞研发的，看见这种场面估计都是头一遭。 不是钱多多跑回来拉着，袁媛的父亲估计也会被暴打。 最后一个个的被拖着出去！ 连钱多多都看出来有俩年轻小伙子好像就是练拳击还是散打的，动作娴熟精准，打得这几个普遍都在三十岁以上的老痞子大惊失色。 刚开始还有点嘴硬，有种杀了我之类的，后面就知道遇见硬茬儿，特别是听见这些满口京片子的年轻人浑不把他们当回事就开始求饶了。 汤云裳还笑眯眯的凑上去提醒：“你们姓甚名谁留下联系方式，回头有的是老炮儿去找你们唠嗑，今天当着他女儿就不打他，你们自己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最后带着那俩中年壮汉过来：“我叔，当初跟我爸一起拿了奥运冠军的队友，这个就是赛车汽联的梁叔，这是我张叔。” 钱多多连忙拉着使劲撇嘴的袁媛过来认识领导，结果袁媛还见过这位梁叔，她来平京参加活动的时候，梁叔特意给面儿来见了她，今天完全没有领导架子，乐呵呵的就是长辈。 那位张叔的社会习气更重，梁叔都很尊重他，热情的邀请老许也一起去喝两杯，并且保证这些不开眼的家伙再也不会来这边捣乱。 所以钱多多当然又得把这两位老叔陪着喝好，无论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还是以后找梁叔联络下房车博览会的事情。 袁媛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来，生怕钱多多喝多了那啥，抢着端酒杯感谢汤云裳，感谢梁叔，结果钱多多还没喝多少，她就哐当一头喝得完全醉断片儿那种。 估计还是心里烦闷，借酒浇愁。 所以说中国人喜欢啥事都放到酒桌上聊呢，听闻是汤云裳和钱多多的房车营地公司，陆大叔还收购了房车生产线，老梁乐得跟什么似的，拍胸口说没问题，虽然房车不归竞赛这边管，但真的还属于体育局下属管理机构，他会下力气帮忙。 顺理成章的等吃完饭，钱多多分别把老许、梁叔、张叔都送上车，孟桃夭抱着袁媛：“走吧，今天晚上周周在录音棚，我正说不知道玩什么呢，晚上我跟袁媛睡，断了你干坏事的机会！” 感觉这口气就是玩多多了。 钱多多不需要跟前女友争辩，他俩也是有过那么多默契的，打开出租车门方便女生上车。 开车后才回头：“今天还是谢谢你了，嗯，要谢谢的事情很多，你爸持续的在投资收购房车产业，对营地公司是很大的支持，你母亲让桃子去国立大厦租了一层楼做办公中心，价钱完全就是半卖半送，这几天桃子就是在搬办公室，嗯，哪怕你不在乎，我还是要给你说谢谢。” 汤云裳确实不在乎：“这种话你让桃子来给我说还好听些，大家还好吗？有没有人想我？” 钱多多笑起来：“老四本来失恋了，要死要活的，结果在地铁上遇见个骗子乞丐……” 汤云裳果然听得哈哈哈笑起来，连司机都被感染了，跟着笑。 她确实有这种非凡的感染力：“得亏我们呆的地方距离平大不算远，不然你要是被打成个猪头样，我可没法给桃子交代，确实跟你们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哪怕这几个沙雕也能让人很开心，可这次我是真想陪着周周做出点什么，我有点佩服她的韧性，各方面条件都不算最好的，平京漂着的各种天才多了去，可她硬是能坚持着一点点做，还得拖着整个乐队，我总不能成为你的前女友中间最差的那个吧。” 钱多多自嘲：“这个称号可没什么光荣的，现在江大已经开始我的渣男传说了，想念你的人多了去。” 汤云裳又开心了：“哈哈哈，就是！就是要让你来背负渣男这个名声！” 然后在司机哈哈大笑中又安慰前男友：“其实渣男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最差得有你这身高，声音高级点的低音炮，次点也要有你这样经常讲话的低音，情商得高活儿得好，存款不能少，你那几辆车也还不错，现在还有腹肌有锁骨，能做菜的手艺跟看得过去的脸，不错了，那些天天骂你是渣男的，我觉得都是嫉妒你，噫，你别说，这么一盘，我又有点后悔分手了！” 钱多多只能景仰自己的前女友思路清奇。 等到了酒店还邀请钱多多住一块儿：“那晚上我跟桃子你不就住一个房间吗，我还是很相信你不会乱来的，我俩再整点酒，多聊聊。” 钱多多警钟长鸣：“算了，你还是照顾好小袁，明天有空就一起去看看我们的颁奖典礼，这些荣誉当中，也有你们那个纤维面料研发组的功劳呢。” 汤云裳鄙视他：“真没劲！两兄弟还不是能彻夜长谈，现在还跟我装正经，你那点小花样我有不清楚的？” 钱多多赶紧双手合十告罪跑了，实在是招架不住汤云裳的无差别大面积杀伤。 回了房间当然还给女朋友打电话汇报今天的状况。 孟桃夭在那边哼哼哼：“晚上我就没回去了，过来这边跟央金住，这些事情我也管不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钱多多强烈要求视频证明，结果谁知道真视频起来又有点热烈，真是热恋，刚分开一天就想得要命。 唉，这年轻人就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绮念。 搞得第二天早餐时候，汤云裳看见钱多多吃惊：“昨天没注意看，你这段时间是在跟桃子干嘛，她榨汁机吗？” 袁媛居然都秒懂，在边上哈哈哈：“不是我第一个这么说吧。” 好像这几位女生都很有权利随时查探钱多多这些**一样，他真觉得招架不住，还是赶紧告辞和自己的学创中心成员会合吧。 叶落落他们发现居然又多了汤云裳出现在这边，心头估计都是一片卧槽。 钱主任你在江大和桃子最近这么郎情妾意的，出个差就原形毕露，还毫不掩饰，也太那啥了吧。 懵懂不知的钱多多真是冤枉！ 正文卷 531、众志成城 钱多多是不知道他这个渣男形象，在江大传播有多么广泛。 也许他身边的人是了解他，甚至有点想故意调侃他，不想看见钱多多身上那种正儿八经的领导风格慢慢凝结成型，所以挺喜欢拿这个开玩笑的，这其中汤云裳应该居首功，当初还在内裤组，经常调戏钱多多，后来钱主任被创业团队美女收入囊中的段子传得活灵活现，每个团队都在配备美女这都成了不成文的梗。 但对于不了解他的人来说，真以为像传播这个梗一样，就觉得挺渣了。 经管院的女神那么青睐他，走了好像没多久，就跟艺术学院的琵琶师姐勾搭上，没人在乎钱多多那个空窗期有多痛苦，别人只看到女神走了又邂逅明星，也没人在乎周钰林她们的蹿红是在认识钱多多以后，反正就是他一个接一个的泡美女，如果说周钰林现在只能在电视画面上看见还有点遥远，汤云裳这个体育学院的长腿美女就太让江大学子们印象深刻了，有钱到搞来一队跑车给男朋友撑腰显摆，多多少少都会让人开始有点嫉妒，而不是祝福。 等到连这样的女朋友都会分手，又跟经管院的系花打得火热，只能说明他在男女关系上有问题。 不了解实情的人，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这个资讯爆炸年代，习惯了碎片化思维人云亦云，放弃思考的人看来，钱多多就是妥妥的渣男，还不许反驳。 这点在钱多多带着俩美女逛颁奖典礼彩排现场时候，被团队内部嬉闹着拍几张照片发回去群里，自然又流传开了。 人家看见的都是汤云裳神采飞扬的在笑骂，袁媛粉脸红霞娇羞不已，明明是汤云裳管不住自己又在撩妹，却记在旁边专注于思考问题的钱多多头上了。 中午时分，彩排还在磨蹭，只能等着现场发盒饭的时候，周钰林居然戴着墨镜过来，被团队里面的学生认出来以后，肯定又拍照回去惊叹啊。 反正是连镇守学创中心的雯雯看了都觉得稍微有点过，连声提醒不要随便拍，也不要到处说这种事情，特别是不要传开了让桃子看见，总归不舒服吧。 这几个坐在后面的团队成员才收敛不少。 钱多多压根儿就没跟女孩子说什么话，坐在跟话剧院差不多的典礼厅前排席上，一边注视台上细节，一边记录些东西。 对于已经打通了思考能力的聪明人来说，万物皆可学习借鉴思考，他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规格档次的大型颁奖典礼，有国字号水准，无论主持、现场布景、音效还是台词都很有水准，钱多多自然联想到了昨天老许说的国际房车博览会上的展位，他自己就是建筑设计，这种一两百平方的大型展位设计肯定不用花钱找外人，省钱还能体现自己的想法，多好啊。 连周钰林来都给了他灵感：“六月的时候你们乐队在平京没，能不能请你们给我们营地公司的展位做个商演，气势效果都要很好的那种，费用肯定该怎么收怎么收，也算我们蹭个明星热度。” 因为就连周钰林过来坐着这会儿，台上周边负责文艺、演出圈子的这些人，陆续来了好些找她寒暄合影。 周师姐都挺好态度的摘了墨镜笑眯眯配合，回头小声给袁媛和钱多多解释这就是生态环境，平京能人太多了，很多有能力的人很难得到机会出头，这些做周边助理配套工作的人，能合个影没准儿都能自抬身价，算是顺水人情。 这会儿又戴上墨镜哼哼笑：“行啊，价钱跟汤汤谈，估计我是真要让汤汤给我做经纪人了，公司没问题，但配给我们的资源肯定也一般，毕竟我们又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路数，所以还有不到两年就得谈新的经纪约了，希望能跟汤汤磨合得更好。” 汤云裳就又邪恶的双手摩擦做鬼脸。 其实距离钱多多和周师姐互相认识那段，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年时间了，钱多多得艰难回忆：“当时……那个牵线搭桥的梁胖子，梁什么来着？他怎么样？” 周钰林解释：“梁慕晨，人挺不错，后来在工作中接触过两次，还帮我们联系过两次活动，他专业做幕后的，搞活动策划什么的擅长，可不是做经纪人。” 钱多多触类旁通：“那我们这次参展能不能请他来做策划，费用当然要控制，但效果要出类拔萃，把我们这家明明只成立了半年不到的小公司，要搞得像个国内知名大企业，你觉得合适吗？” 周钰林笑：“行啊，回头我联系他问问，具体的让他跟你谈，看来你对桃子的事情确实很上心舍得哦。” 钱多多推到汤云裳身上：“她是董事长！” 汤云裳正在调戏袁媛：“他很好搞定的，直接上冰块，冰块不行就加温水，冰块加温水都还不行，那就再加跳跳糖和果冻！” 少女赛车手双手捂红脸：“哎哟，怪不得你家原来老有果冻，我还是个孩子！” 周钰林都翻白眼：“汤汤！”回头给钱多多告状：“她一来就把思思那个牵扯好久的孽缘男友给踹了，好听点是帮思思清净了世界，可现在思思有点喜欢她！” 以前钱多多就觉得秀儿乐队如果有不安定因素，可能想法比较多的思思是容易分崩的，毕竟乐队好几条心呢，短时间内可能因为利益还能捆在一起，时间稍长天晓得有什么矛盾，却没想到汤云裳这种大杀四方的风格过来倒是立马摆平关系，倒也是，她这种同性的大气洒脱的确很容易hold住场面。 汤云裳吊儿郎当的坐在袁媛和周玉林中间：“女生中间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最擅长处理了，下午你不是还有个首映式吗？催我上班？” 周钰林回头看后面，都能换来那些稀稀拉拉坐着的参会人员手机闪光：“如果这边差不多了，下午过去看我们首映式吧，也算是给钱主任一个汇报演出啊，我们也好歹算是学创中心培养出来的社会实践模范吧，文化部也应该给我们颁个奖。” 于是钱多多带着三个女生招摇出场的样子，更坐实了他的名号。 其实可怜的渣男啥都没做，他还满新欢喜这确实是自己的功劳，虽然从来没对人显摆过，但内心钱多多是很自豪的，是自己带动了这支少女乐队的蜕变，从自娱自乐的小团体，变成了站在舞台上的光辉身影，哪怕不想被人误会自己还在挂念前女友，钱多多还是悄悄搜过秀儿乐队的表演、新闻、评论等网页来看，当然看了就把浏览痕迹给删了。 现在听说周钰林她们趁着火热，在一部电影里面客串演出，更是使劲鼓掌。 所以上了出租车钱多多还在传播自己最近从央金那里得到的感受：“传承，你自己也是从大学生走上这条路的，可以在你所有的宣传中，都强调这种心态，鼓励现在的大学生追寻梦想，把爱好变成职业，这样也能帮助更多的大学生是不是？这就是传承。” 周钰林温柔：“嗯，可以把这当成人设的一部分，我提炼下。” 汤云裳嘿嘿嘿的挑明：“你该不是又想帮扶什么艺术学院的美女吧，传承谁呀。” 钱多多被她打岔惯了：“行行行，话一到你这儿就变味，我可从来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袁媛赶紧维护：“最近那个艺术学院的郭梦霖，跳舞的那个，给招到餐厅做大堂经理，也是桃子姐自己弄的，可跟多多哥没关系。” 这话简直就是好心帮倒忙，俩前女友立刻就嘘声双起：“哦哟，原来点在这里！” “跳舞的妹子那可妖娆得很，郭梦霖我认识，我们院迎新的时候我都大四老姐姐了，还是注意到这个小姑娘，身材很辣的！看不出来多多你居然喜欢这款。” 汤云裳是怀疑：“桃子是不是有做媒的瘾，不行，这事儿我得跟她打电话聊聊，如果要突破婚姻法的禁锢，我是原始大股东啊。” 周钰林不知道清楚钱多多他们三人之间的复杂情况不，也不知道她清楚汤云裳的家庭模式不，反正脸上笑笑，也摸出电话说给梁胖子联系。 孟桃夭没好气的接了男朋友前女友的电话：“哦，我有什么办法，谁叫男朋友是个富二代呢，美女如云的生活不就是富二代的日常写照么，我的命就这么苦，没办法。” 连周钰林听了她这种欲盖弥彰的显摆和防范口吻，都哈哈大笑起来，袁媛还探头看后排这美女，估计在看着是不是就如云了。 所以钱多多这渣男形象，也是被桃子给烘托出来的。 她老是在外面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被拱了白菜的样子来。 正文卷 532、众口铄金 钱多多和孟桃夭还没去看过电影呢。 实在是这段时间太忙了，白天都分头扑在各自工作中，晚餐在田丽霞那边碰面以后，吃过饭逗逗孩子，散步锻炼身体回家再继续锻炼下，不是挤在床上聊天，就是抱在沙发上随便看点什么剧，还是聊天。 分开一天，钱多多也才觉得有点惊讶，特么成天和桃子哪有那么多聊的废话，有点想念了。 所以坐下来悄悄把这个行程安排发消息给桃子，说了想念之后顺便请示，回家以后也可以开展看电影这个恋爱必修课。 孟桃夭回复哼哼。 于是钱多多当然就是正襟危坐，主要把目光停留在首映式这种局面上。 汤云裳开始没跟他一块儿，还得意洋洋的说要给钱多多展示她的工作状态。 所以先回了她跟周钰林的小公寓换衣服，钱多多和袁媛在小区外面的咖啡店坐了会儿，直到汤云裳开着辆揽运过来，她就变成白色套头衫外面黑色小西装，黑色直管裤下面白色运动鞋，从去年底就开始蓄着的头发有点长度了，现在像丸子头似的束在脑后，却只有很俏皮的一点点，有点像苹果梨子剩的那点蒂儿，但整张脸没有刘海什么的遮挡，有些锋芒毕露的展现出来她的大骨架，就是帅气。 钱多多一如既往的对没开过的车都手痒：“我开开？” 周钰林在后面调笑：“我估计是第一个坐助理家豪车的演艺圈失败案例。” 汤云裳哈哈哈的翻到后面去抱她：“这就是成功好不好！” 袁媛爬上副驾驶，她才是坐惯了豪车又无动于衷：“周姐好漂亮！” 钱多多不敢随便恭维，但周钰林这个时候在羽绒服里面穿着的旗袍，已经展现出来很适合她的那种小家碧玉气质，跟她在台上摇滚solo时候形成了巨大反差，所以这会儿汤云裳骚扰她，都只敢手上反抗：“别！别弄乱了我的发型，你真是体育学院出来的大魔王，什么时候都喜欢动手动脚的！” 又回应袁媛：“有空你也去定制套旗袍，贵点就贵点，但女孩子值得给自己做身旗袍，江州有家老铺子，就在我们剧团背后巷子里，老手艺了，钱多多你也去给桃子做一身嘛，就是吃蹄花汤那后面。” 汤云裳哈哈哈：“我知道，他带我们去吃了的。” 周钰林飞快的看眼后视镜，却对上袁媛的抱怨：“我也想穿，可我这……这怎么可能穿旗袍嘛！” 她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身材特点，不高又那啥，要是穿着以凸显身材为特点的旗袍，那真有点怪异了。 周钰林才是专业的：“没有什么身材是旗袍驾驭不了的，都像汤汤和桃子那样的完美身材当然穿什么都好看，可旗袍也分很多种，更能有效规避各种身材上的缺陷……” 汤云裳打岔：“我没桃子身材好，胸没她大，最近更大了点没？” 袁媛噗嗤，周钰林打她。 不过这一路讨论这个也挺好，起码让袁媛基本确定自己应该穿深色真丝印花类型的旗袍，有点兴奋得都想赶紧回江州去办这事儿了。 汤云裳终于咂摸出来：“我发现钱多多穿衣服的衣品好像是你给培养起来的吧？” 周钰林伸手捏她脸蛋住嘴，示意钱多多把车顺着影城外的通道过去，有很多记者粉丝之类的在那边挤着：“主演还是很有流量的，我们只是跟着蹭下流量曝个光，就停那儿吧，其实都得排队露面……思思她们已经到了。” 钱多多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面，小心的把车按照工作人员指挥停过去，托挡风玻璃那边有张什么摄制组的通行证，周师姐说其实当时就去片场拍了一天，好玩多过于专业。 可哪怕这些现场的粉丝据说大多是职业收费人员，周钰林和汤云裳她们走出来的时候，确实有明星的感觉了。 周钰林把羽绒服脱在了车上，汤云裳叮嘱袁媛待会儿给抱进去，拿着内部招待券的钱多多和袁媛，站在红地毯旁边看着周师姐跟思思她们会合以后带着明星范儿陷入一片闪光灯的包围！ 什么叫明星范儿呢，就是把普通衣裳穿出闪亮的星星感觉。 真脱了外套，露出那身浅色清新的旗袍，才显出她可能戏剧演艺世家的那种传统味道，清新温婉的小家碧玉和带点现代女性自信的糅合。 反正比三个乐队姐妹的穿着都更容易吸引眼球。 所以从一开始，秀儿乐队里面的贝斯手就比主唱、键盘、鼓手都更秀，不是没道理的。 但今天有点秀的反而是汤云裳，估计也是前男友在看的原因。 她本来只是低着头跟在四位姑娘的身后，可经过粉丝群体那边的时候，居然真的有一群在喊着秀儿乐队跟几个姑娘的名字，其中叫周周的特别热烈。 不管是安排的还是偶遇，周钰林她们的反应已经很娴熟了，巧笑嫣然的对着这边招手，有几个打扮都挺庞克的那种女生还挥舞手里的东西要签名，周钰林就信步过去接过来在对方的首映式纪念票、海报、棒球帽之类的上面挨个儿签名。 估计她也很想在前男友面前显摆下，哼哼，我也很了不起呀！ 反正钱多多是看得热烈鼓掌，袁媛撇嘴：“赛车场人更多，找我签名的才多呢！” 钱多多不低头的揶揄：“你那签名还得再练练！” 汤云裳就是这时候迈步上前，一边伸手隔开过于激动的乐队粉丝，一边用自己的手掌托住海报当垫板，方便周师姐签名，那种全身黑色小西装的利落，冷峻没表情的眼神警惕看着周围的样子，充满着汤云裳特有的中性美，钱多多忍不住摸手机拍照了：“我发现她其实还真适合这种工作，要么当警察去，要么就是当保镖！” 袁媛长叹口气：“前女友，你就不要多看了！” 钱多多醒悟过来，连忙把照片删了。 反正从汤云裳探身介入，钱多多感觉周围乐迷的热烈程度又上升了些，思思她们也笑着和汤云裳有互动，没感觉把她当成保镖或者助理。 可汤云裳酷酷的保持“工作状态”，引得闪光灯不停咔嚓。 简直有点喧宾夺主。 不过周钰林在她的衬托下的确显得更加娇小玲珑又温柔，笑容都格外甜美。 汤云裳说肯定是因为钱多多来。 直到电影开演，汤云裳才过来陪着坐下，因为开场的时候，导演组、发行方把主演、客串明星都在台上相互商业互吹一番，主演的咖位还是比秀儿乐队这种三线小团队强了太多，当红流量明星能形成全场呼啸般的互动，钱多多看着那全程尬聊的导演和明星，连表演点才艺都是幼儿园水平，只能感叹这是老天赏饭吃，让周钰林她们这种认真磨练技艺的专业人员可能都有点怀疑自己努力到底是为什么。 谁叫现在是个看脸看流量看话题的时代呢。 好比开始汤云裳还站在台边，她那高挑身形这种穿法就像一杆凛冽的钢枪，很吸引镜头和目光，钱多多都觉得有点抢戏，可能她也意识到这点，悄悄弯腰下来了，有点得意的给钱多多显摆，自己可也得了不少人打听有没有兴趣进军娱乐圈的，起码做模特不需要演技，她这游泳运动员的身材简直天经地义。 不过她都拒绝了，也从没透露过自己的家庭背景。 等开映前的戏份都演足了，周钰林她们四位才在其他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过来一起坐，还纷纷抱怨汤云裳这做保镖的早早跑了丢下她们，袁媛赶紧给周钰林张开羽绒服，周师姐只是披着说待会儿可能还要露面，汤云裳很义气的介绍袁媛现在可是拿了三个冠军，国内少女赛车手第一人，平时在赛车场也是万众仰望的身份，搞得周师姐搂着她说注意看她们的镜头，天晓得剪了多少。 感觉她的心态调整得很好，起码比自己的队友显得更淡定。 其实就是个标准的都市爱情片，不需要太多演技的青春偶像流水线作品，所以剧情更是随心所欲的改动，为了把秀儿乐队这个青春少女乐队用上，安排了场酒吧表演，周钰林她们就是本色演出的在台上歌舞。 袁媛这才羞涩的说，其实也有人问过她要不要参演汽车片的，但觉得骗子居多，就拒绝了。 汤云裳拍胸口说她来安排。 其实电影真的很一般，男女主演虽然有名，脸上僵得根本没啥表情，从头到尾都是摆造型耍酷，周钰林她们虽然不大声说人长短，可女生叽叽喳喳的咬耳朵还是没停过，思思她们也探头给钱多多寒暄了，对汤云裳这个前女友，孟桃夭那现任女友，她们都表示很熟悉，鼓手小慧甚至调皮的给钱多多展示了她手机里面校友群里对“渣男”的评价！ 钱多多这才发现在江大，大家已经有点异口同声的称呼他渣男了！ 不过这时候电影里面只要出现亲吻的镜头，汤云裳居然就双手捂眼睛。 周钰林都嘲笑她了：“哟，你还装单纯啊，动不动跟我们不是开车开得飞起么？” 汤云裳尽量羞涩的嘿嘿嘿：“根本不敢看，受不了这刺激，一看就想去开房……” 秀儿的女生顿时笑得前仰后翻。 钱多多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名声就是被女友们坏掉的。 多无辜啊。 正文卷 533、再用心也是为了小家 不过玩笑归玩笑。 这场首映式给钱多多带来的收获，持续体现在接下来几天的各种出席活动跟会议中。 和首映式类似，颁奖典礼也相当光鲜，科技部的在科学院附近，来的院士嘉宾熠熠生辉，稍微年轻点动不动就是什么博士。 宣传部的直接在电视台演播大厅，知名主持人名嘴张罗整台戏，还请了好些个明星站台做颁奖嘉宾。 教育部则动用了家著名的基金会中心现场，光现场调动志愿者就好几百，场面宏大，气氛热烈。 和首映式不一样的，就是钱多多得一次次站到最光鲜亮丽的地方。 钱多多本来想回避自己的个人光彩，特别带着一组成员过来，只要能让他们露脸就让其他人上。 可显然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现场导演、活动策划人、具体事务联络人，几乎都只认：“江州来的？钱多多是谁，好好好，您这边……待会儿点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人过来指引您到这里备场，然后从这边走过去，您来试着走一遍……” 叶落落他们连忙跟着给钱多多当助理，能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雀跃兴奋不已，多少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光是拍个照发朋友圈都多有逼格的，而且他们相信跟着钱多多肯定会获得更多这样的荣誉。 可在钱多多眼里，这点荣誉感受很微妙。 在江大是人尽皆知的学生明星，到了江州市里面就只是在部分类别才会被提及的先进人物，再到平京首都，那就变成无数先进人物中的一员。 这种感觉很奇妙，看似规模很高的颁奖典礼，其实社会上都没人关注。 只有属于这个体系的人，才会在意这份荣誉。 看着那些首映式上顾盼生姿的流量明星，在颁奖典礼的后台，也必须抓紧时间背背台词，分秒必准的按照规定走进聚光灯下展现自己的角色，哪有那些小孩子、追星族以为的天皇巨星、无所不能。 更别说传闻里的耍大牌摆架子，面对官方活动，一个个斯文温顺得跟小羊羔似的。 台上激情动容，台下行色匆匆的客气恭敬再赶下一个场子。 可以把这看成就是个戏台，是个名利场。 也可以看成是别的。 钱多多也趁着自己上台的时候，能看见前排就坐的那些领导、专家、行业顶尖人物，密密麻麻，可放在巨大的会议中心、演播厅，也只是无数人头孱动中的一个，哪怕其中时不时的有些高级国家领导。 也许这就是大国，小国寡民永远都很难体会到的感受，一个关于国家科技计划的颁奖典礼，就能从全国选拔起来上百个团队，而这些团队又是从数千上万的团队里面精挑细选，也许其中每个团队都有自己的故事，哪怕有些夹杂了幕后交易、相互倾轧，甚至虚假内容，可从整个体量比例上来说，只要这个国家保持这种生机勃勃的状态，长此以往带来的量变就是惊人的。 还是赵晓雅带给了钱多多这种思考看待事物的高度，以前他没有这种机会，但是从学创中心开始，高于同龄人的角度，让钱多多获益匪浅，现在他已经很习惯用这种方式来看待思考问题。 几乎所有的颁奖典礼，他上台该说什么，在会议上念什么稿子，那都是预先彩排敲定过的，容不得半点差错，甚至个人发挥都不行。 现在的钱多多已经明确的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什么。 就是榜样。 这种奖项没有奖金没有金字招牌，离开这个体系，把获奖证书摆到地下通道都卖不到几文钱，但在整个体制里面那就是榜样。 就像姚校长说过正确的方向，正确的榜样，正确的抉择，这才是对偌大个国家上上下下至关重要的，在人口匮乏的时候，生得多可以成为英雄母亲，需要控制人口的时候，可能计划生育干部就会成为榜样。 小国家可能真的用不着这么累。 就像三五个人的小公司，管理成本不是三五百人的百分之一那么简单，更何况三五万人的超级大公司了。 普通人或者说不愿思考的人看不到这些不同前提下的抉择，钱多多看得很清楚了。 他哪里还是那个简简单单的富二代。 所以在宣传部的那次颁奖典礼以后，照例对好几位获奖者进行采访的时候，算是难得的自由发挥时间。 相比其他几位获奖者基本上都是客套话，感谢上上下下一大片，并保证会继续在自己岗位做出更多贡献的标准回应时，有思考的钱多多完全是有感而发，随口发挥：“我今年大四了，虽然建筑设计专业是五年制，但这个时候意味着又有一批大学生即将走出高校进入社会，在这个人生的十字路口，我想说，个人是渺小的……” “人类文明进入现代之后，个人的能力在组织面前微不足道，因为个人再强也是有天花板的，只有在一个强大的组织体系里面，个人能力才能转化为改变时代的力量，这时候过分强调个体意志反而有害无益的，哪怕我们尊重每个个体的自由意愿，但只有在现代化的组织里面，你才能年薪百万、实现个人价值，这个组织可能是公司、团队、研发机构、队伍，乃至我们的国家体制，一个风气优良制度完善的组织，远比一些看起来庞大实际上充满了封建腐臭的组织强得多，哪怕你在先进优秀的组织里面只是普通一员，也远远比混吃等死几年要更有竞争力。” “所以在这个即将展现个人价值的抉择关口，优先考虑的应该是对方体现出来的风气和制度水平，而不是现在看起来收入丰厚，躺着也能赚钱，因为在最能够产生价值的时候，被养尊处优的变成废物的话，遇见任何变革的时候，就无所适从了。” 电视台采访记者本来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把话筒伸过来挨个儿说几句。 那位戴着眼镜的男记者马上诧异的定睛注目看了看这位先进人物。 旁边刚刚接受过采访的那几位先进人物，则回头看看这位最年轻的同伴。 他们无一不是聪明人，可是在连轴转的这么几天，也许已经疲惫不堪来不及思考准备话语，又或者是被这种充满了例行公事的场面搞得有点习以为常，再或者是根本就满脑子思考自己的专业，想着赶紧应付完毕回到自己最擅长熟悉的专业领域去，就随口套话了。 但他们听得懂这番话，有一位甚至当时就鼓掌了，然后几位都笑着跟上鼓掌。 因为成功的人，都会认同这种经验之谈。 更认同这个小老弟的认真。 当别人都在敷衍的时候，认真就会脱颖而出。 其实真要把这些先进人物的履历和成功案例拿出来分析，哪个不是一堆堆的让人瞩目。 只是看看谁有兴趣或者幸运再作为其中的重点拿出来榜样一下了。 天地良心，钱多多只是因为恰好有所想，没有固定稿子的时候顺口说说自己这几天的感想而已。 结果第二天七点过的新闻播发时候，就把钱多多这句话剪辑下作为这次颁奖典礼的采访素材播出，仅仅只有一句。 十来秒的时间，字幕中非常清晰的传递出来他的观点：“我今年大四了，这个时候意味着又有一批大学生即将走出高校进入社会，在这个人生的十字路口，我想说，个人是渺小的，只有在一个强大的组织体系里面，个人能力才能转化为改变时代的力量。” 现代影视编辑真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的切换话语字句，但肯定还没有断章取义的改变钱多多这番本意，甚至提炼出来保证了这句话的政治绝对正确。 一共就半小时的全国新闻里面，给这个大学生十几秒的时间，这是任何影视明星都不会得到的待遇。 也许绝大多数钱多多的同龄人都不会关注这个有点老土的新闻节目，起码钱多多自己也基本不看，他都不知道自己上了电视，也没人通知他等着收看。 但应该关注的人都在关注。 姚校长的那位冯秘书很快给钱多多打电话来：“你还在平京？” 钱多多莫名其妙：“啊，明天晚上返回江州，冯老师有什么安排么？” 冯秘书直接：“姚校长建议你在平京再呆两天，可能会有教育系统的谈话，尽量把江大学创中心的成绩再梳理下，内容不超出你手里那几篇常用的发言稿，注意措辞……” 接着江州市这边的尚秘书，也是要求钱多多停留下，住到驻京办那边的酒店去，江州市也会张罗些相关的访谈，从创新创业工程到零工经济、逆城镇化建设都可以谈谈，但房车之类的还是格局太小，可以掌握尺度分清主次。 市团建那边也联络钱多多要增加几个会议，这就集中在如何带领学生改变校园风气等等重点。 这就是既然冒头露面了，无论江大还是江州市，都有自己的诉求，需要这个发声的机会。 同时也正是陆大叔之前给钱多多说过的那句话：强大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和颜悦色，变弱走下坡的时候，世上的坏人最多。 顺风顺水的时候多得是锦上添花吧。 有多少年轻人在这个时候完全迷失了自己，真膨胀得以为自己就是栋梁之才，可以傲视天下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前辈的经验、点拨就显得弥足珍贵。 正是循着这种态度，钱多多很谦逊的接受了各方的提醒建议，深得几位领导秘书、经办官员的好评，又在平京多停留了一周时间。 谷山他们参加完颁奖典礼就返回江州了，袁媛除了刚开始去帮钱多多买了身挺适合上台的衣裳，陪着去了两次现场，后面也必须把大量时间花在汽联安排的工作活动中，最后比钱多多还先离开平京去了沪海。 汤云裳想临时转职过来给钱主任当司机保镖的，周钰林拉住了她，钱多多这会儿在江大的名声都是渣男了，哪怕那还带着大学生之间的调侃戏谑。 难道也要把这种形象展示在各方机构和领导眼中么。 更不应该把豪车之类展现在别人面前，看起来越朴实越好，汤云裳又这么招眼的外形。 成长在戏曲世家的她，这点比恣意妄为惯了的汤云裳，见识多得不是一点半点。 反倒是那位搞策划的梁慕晨过来和钱多多见了几次面，很积极的答应协助在国际博览会的时候露一把。 钱多多来平京的工作目的就达到了。 想回家。 实在是想念桃子啊。 正文卷 534、家里有人 当然，最不开心的可能就是孟桃夭了，她形容自己像个在家辛辛苦苦带娃做事的黄脸婆。 差点到平京来千里寻夫了。 以孟桃夭的性子，在电话微信等各种日常联系中肯定傲娇得不行。 这点她也挺奇特的，两人都同居了，鱼水情深得那么如胶似漆，相互见了父母也基本摆平了关系，就是很少看见她主动黏黏糊糊的亲昵，但只要钱多多谄媚点，孟桃夭多半又会对等关系的满足回去，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就是很难看见她主动。 也不能说没主动。 其实两人之间每天的微信互动能有几百上千条，几分钟不见都会发条很平淡的消息问：“干嘛呢？” 钱多多噼里啪啦的回复一堆加几张照片，她才回复个嗯，简单说两句自己在干嘛，过一阵又问钱多多干嘛。 随时都在询问钱多多干嘛，可又不是那种盯得很紧的查岗，就是想听钱多多说什么，有时候还叫他语音，发图片发视频。 钱多多开玩笑说自己流量不够用的时候，孟桃夭就怒气冲冲的给他充满，办了个什么超级流量包。 于是这图片视频就多了，孟桃夭又嘲笑男朋友要他自拍，拍周围有没有什么美女小三。 钱多多当然是问心无愧的有求必应了。 所以每晚在酒店，钱多多都得举起手机把住的房间给走一遍，自己同框的把窗帘后面都得撩开。 晚上随时可能要他打开视频转圈，还是慢慢转那种，让法务专业的名侦探来观察房间里面每个细节，推测男朋友偷吃的痕迹在哪。 明明是钱多多这边太过于简单，找不到什么漏洞，孟桃夭又会鄙视他地下工作做得好。 也许换个男人会觉得矫情生气，钱多多却乐得跟什么似的，明明就是想看自己嘛，他是这么自作多情的。 而且不爱自己，会这么在乎么。 他那幸福的表情，最后都能把孟桃夭忍俊不禁的破功，本来绷着脸傲娇的，总会变成骂他练就一手哄女朋友的好功夫。 钱多多依旧嗯嗯嗯的你说什么都对。 所以临到会议要结束，终于给钱多多透露自己买了套粉红色的那什么好看内衣，等他回去就奖励，还有别的什么许诺就更诱人了，钱多多很是心猿意马。 结果突然听钱多多说要在平京又停留几天，立刻翻脸气得大骂他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也许这是江州女孩子的特点，爱憎分明的相当火爆直接，可孟桃夭这打骂式恋爱的风格明明是被娇纵成型。 也许别人看起来甚至有点作。 钱多多依旧乐得呵呵呵，甜言蜜语的又送上一堆，因为光是看文字都能想到孟桃夭那噘嘴不满的样子，心里就跟这春暖花开的天气一样，欢快得要命，还申请视频挨骂。 桃子当然要满足他这种犯贱的行为了，气冲冲的接通视频，可那眼里流淌出来的情思，让钱多多怎么都看不够，等女朋友骂够了，小心翼翼试探：“趁着我在平京，给你买个最新款的手机好不好，以后视频骂我的时候，画面可能也更清晰些。” 气得孟桃夭换个话题骂他蠢，现在这些电子商品除非水货之类，价格能有多大差距？ 钱多多乐滋滋的说平京还是要便宜些，他专门去看过比较，那就说定了。 孟桃夭就是这样破功的，使劲抑制，都压不住嘴角的上翘：“富二代了不起啊！又拿这种事情来打我们穷人的脸！” 因为是跟央金又住在一起，所以她这种时候一般都躲在被窝里，也不怕憋着，脸蛋粉润眸子能滴出水来。 所以钱多多跟白天面对镜头或者在麦克风面前那义正言辞的样子判若两人，撑着下巴软绵绵靠在床头：“桃子，我一定要把你拉进我家的户口本。” 孟桃夭傲娇反击：“你想多个爹吗？！” 钱多多乐得哈哈哈：“真的，我很高兴我们能走到今天这样儿。” 孟桃夭终于有点笑：“有多高兴？” 钱多多挖空心思：“比捡钱还开心！” 孟桃夭鄙视：“那你怕是没捡过钱……” 钱多多忍不住：“桃子，我爱你！” 明明是孟桃夭开始撩的，这会儿漫不经心：“啊，行行行，别动不动永远什么的就好，有些话放在心里我觉得比随时都挂在嘴边好。” 钱多多嗯嗯嗯的差点记下桃子语录：“穗穗还好吧？” 孟桃夭得探头看眼，才会举手机到被窝外面，敷衍的给钱多多看下央金那边，那姑娘居然抱着穗穗在捣鼓excel制表，比脸蛋红扑扑的桃总勤奋多了。 得了孟桃夭喊，还会对镜头里面的钱多多比耶，但不好意思看，因为之前有天也是这样，孟桃夭随手把手机举出去，这姑娘刚了洗澡在换内衣，钱多多连忙关镜头，可尴尬了。 然后收回手机又开始之前那些毫无意义的瞎聊，其实就是标准的情侣废话。 孟桃夭就跟那手扶拖拉机似的，非要钱多多吭哧吭哧的使劲甩膀子摇柄发动，才会逐渐热烈起来，最后总能在被窝里聊天聊得钱多多都想连夜回江州去探亲了，下半场的孟桃夭还特别喜欢撤回，只给钱多多几秒钟看的时间，比较少儿不宜的视频、照片、文字都瞬间撤回，让这种激情延续好久，到后面都有点如丝如泣了。 可就是不说很想念之类的词，尽是很烦躁的催促：“什么时候回来，不给你看了！”“你特么真在外头有人了，老子直接到平京来拉爆！” 搞得钱多多也归心似箭。 从没这么想念，是真明白家里有个人在等着自己的那种暖心窝子。 所以搞完最后两场访谈，钱多多跟各方最后确认下，晚饭都不吃，风驰电掣的连夜跑机场赶回家。 安检都过了，才给汤云裳发消息说自己回江州了。 那边直到钱多多在江州落地，才看见回了个滚！ 根本来不及纠结什么，提着两个塑料袋背着个双肩电脑包的钱多多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面冲。 去平京的时候本来就没啥行李，外套都准备从头穿到尾的，完全是袁媛后来自作主张的又给钱多多买了套比较正式的外套，才硬多出来些衣物。 他也没说去买个什么拉杆箱，也许从潜意识里钱多多就没想过这种到处飞的生活，他就想待在家里跟桃子妇唱夫随。 所以不用在行李区啰嗦，当先冲出去，一眼就看见化了点淡妆的孟桃夭站在接机人群的不锈钢栏杆边上，望穿秋水的双眼看见钱多多就爆炸式的璀璨下。 真的，天地良心证明钱多多那一下看见了璀璨的光芒，穿着宽松米白色羽绒服的姑娘都忍不住全身摇晃下，好像要迈动脚步可还是站在那，又露出哼哼哼的傲娇表情来。 钱多多不要脸的，差点要咆哮起来的跑过去，气势之猛，让孟桃夭身前那些接机人群吓一跳的闪开点，回头看向他奔往的目标，多半都会想怪不得。 孟桃夭也猛的睁大眼，侧脸斜看的好像在说你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 钱多多根本不在乎手里的东西，就那么狠狠的弯腰一把抱住了孟桃夭的腿，下面好像是条宽松的阔腿运动裤，有点家居的懒散味道，让钱多多无限迷恋和安心的柔软，可能比什么好看性*感的时装都觉得好看吧。 应该还是爱屋及乌，只要桃子穿着什么都好看，发自内心的想抱住，而且要举高，表达自己要把女朋友高高在上的急切心情。 孟桃夭只来得及发出小小的惊叫声，就被男朋友抱过肩头，感觉周围整个航空港的目光都集中到这边来，瞬间的脸红得能沁出血来，只能一把抱住男朋友的头，使劲低头让散开的长发遮住自己脸。 真是羞得不要做人了。 可分明也能感觉到钱多多那充沛的情感，不敢大动作只好低声骂：“你神经病啊，这么多人……” 钱多多抱着就往外走，自己都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好想你！回来这一路上都头昏脑胀的只想你……”已经是控制情绪了，如果不是周围这么多人，直接抱着亲才能分担下心里澎湃的情绪吧。 还好空港大厅的安保不解风情，对这种腻歪抱在一起的情侣理直气壮的拦截出门：“过安检门呢，保持秩序不要重叠！” 这一幕简直让周围那些看着拱白菜的猪头的吃瓜群众大爽，正在大摇其头的酸溜溜，现在居然还有人鼓掌，引来哄笑一片！ 孟桃夭噗嗤，使劲挣扎下溜下来，攥着钱多多的手埋头出门去，哪怕外面迎着立刻冷冽的夜晚寒风让人想哆嗦，她还是觉得脸上烫得很。 分不清是尴尬害羞，还是满心喜悦欢欣，其实也能体会到钱多多说的那种头昏脑胀了，只不过她不说。 钱多多又想故技重施的伸手举高高，这回孟桃夭有警惕的拉着他快步跑：“你傻呀，在这里耽误什么时间！” 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和脚步一样在颤抖。 跑过马路就是停车场，晕头转向的桃子已经彻底不记得车停在哪里，只是朝着没人的绿化带树下跑过去，然后刚刚到那树荫下的暗影中，就猛转身撞进钱多多怀里，双手箍住他的腰，然后嘴唇雨点般亲上去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湿润的泪水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激动。 但越发的一声不吭，只用力。 正文卷 535、全新体验 真的只是亲个嘴，但也持续了好长时间，直到停车管理员可能远远的观察觉得不可能看到动作片，才过来喊咔：“喂喂喂，没事钻什么旮旯，破坏绿化带照价赔偿啊！” 一直忙于唇舌活动的情侣才猛然惊醒过来，全靠钱多多抱住的桃子，这会儿早就成了熟透的水蜜桃一样软哒哒，夜色中能看见脸蛋娇艳得满是眷恋之色。 也许这样的亲密已经让钱多多释放了很多积蓄的情感，出奇的没那种急色的毛手毛脚，双手托住孟桃夭像个宝宝一样抱在自己腰上，才探头到处去找车，桃子彻底把脸蛋埋在他拉开的衣领里面，滚烫的脸颊好像跟钱多多的颈动脉都共鸣起来，两条胳膊更是把男朋友的脖子锁得好紧。 不说话，却有千言万语都在这样的静谧中流转，满意极了。 钱多多也满意，庆幸自己健身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这时候显示男友力的，抱着桃子走得很悠闲，不疾不徐的慢慢转。 可是在能够停几百辆车的露天停车场走了好大一圈，十多分钟后，钱多多才找到趴在阴影中很难被发现的黑仔：“我的天，为什么你不开白妈过来，我是真没想到，黑灯瞎火的好难找。” 他其实也没问，好像这样抱着走来走去，都舒坦无比。 双腿紧紧挟住男朋友腰的孟桃夭只嗯。 钱多多懂：“不想我只开着豪车招摇？” 孟桃夭把嗯字拖长点。 钱多多笑：“要不是故意开这个平常点的车，体现你来接我也是个稀松平常的事情，不那么郑重其事？” 孟桃夭还是嗯，但手臂抱得更紧了，可能自己做的莫名其妙事情都能被爱人懂，那种说不出的默契感受，可能比身体愉悦感更舒畅。 钱多多把她放在引擎盖上坐着才摸了两把找到车钥匙，把手里的东西丢进后备厢，刚想拉开副驾驶放下紧紧盘在身上的女朋友，孟桃夭却用蚊呐细语：“去……后面坐会儿。” 好吧，对热恋中的人来说，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但钱多多这个瞬间还是闪过下这机场停车费是多少钱一小时来着？ 哪怕他不在乎这点停车费了，可还是按捺不住习惯的思路。 但等到坐在后排那就热乎得很了，感觉刚才孟桃夭还收敛了点自己的情思，这会儿刚关上门，已经跨坐在男朋友腿上，居高临下的双手捧住钱多多的脸又开始亲，而且还不由自主的扭来扭去。 借着外面的路灯余光，看见这样妖媚的女朋友，钱多多这种渣男哪里忍耐得住，可那停车管理员就在附近梭巡，天晓得是不是一直还在注意这对儿如胶似漆的情侣要天雷勾地火呢。 所以只能抱紧了桃子不许她作妖，没得到热烈反应的孟桃夭还用鼻音哼哼表示提醒和不满，钱多多再抱紧些艰难：“有……人……” 桃子终于能稍微冷却点的看看外面，却拿舌尖一直在钱多多脸颊耳朵上游动，还有喘息声！ 钱多多只能狠狠扭自己两把哀求：“回家！回家好不好，这外面不停有人走动，搞得我不上不下的……回家去！” 孟桃夭也是积蓄了好大的能量，才能把脸蛋离开，夜色中更像一朵娇艳欲滴的郁金香：“想我没？” 女人就是这样，明明这么多行为已经证明了，刚才好像也表达过了，现在还是喜欢听甜言蜜语，钱多多反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认真：“很想，很想你，现在有点明白那句小别胜新婚的意思了。” 孟桃夭倚着脸颊上的手掌又鄙视：“谁跟你新婚？！” 可声音腻腻的一点没有杀伤力。 钱多多真的受不了，双手重重的再把那纤腰使劲抱下，克服万难的抱起孟桃夭放副驾驶的桶形座椅里：“回家！再不回家，我只有就近找个酒店收拾你了！” 孟桃夭自己也受不了，双手捂住脸兀自嘴硬：“开呀！谁怕谁，天晓得你这些天做了些什么，天晓得你有多少开房记录，不稀罕哦！” 钱多多嘿嘿嘿的笑着不争论，反而还觉得这样刁蛮的女朋友可爱，迈腿到前面发动黑仔，孟桃夭更趾高气扬的伸手挑他下巴：“来噻，来收拾我噻，举起你的小手手来收拾我噻！” 其实是真的舍不得分开，哪怕这样手指接触都忍不住在男朋友脸颈处摸索，好像被浆糊黏住了似的。 钱多多就顺势歪头用脸颊夹住这只手，孟桃夭才安生了点。 结果出场缴费的时候，钱多多惊奇的发现已经停了三个多小时，自己又没误点，一脸好笑的转头。 孟桃夭没想到自己的苦苦想念居然在这种地方露馅，猛的收回手捂脸：“走啦！高速开车注意安全！” 换钱多多把右手伸过去放她腿上，桃子还嫌弃的打了两下，没赶走咸猪手就半推半就了：“下班早，没事做就过来了！” 那都是差不多钱多多在平京前往机场的时间，几乎同步。 钱多多配合的嗯嗯嗯，什么都不想说，感觉这时候的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 孟桃夭不让他舒坦，缓过劲来就反击：“怎么样，这次去平京和前女友旧情复燃的感觉怎么样？还是两位！” 钱多多就从头讲述自己去平京的点滴，包括和汤云裳、周钰林见面的情况，那些很值得夸耀的抛头露面却轻描淡写的带过，一直到下飞机汤云裳送给自己那个滚字的时候，黑仔已经转进小区。 孟桃夭几次三番想打岔揶揄的，可惜一直找不到槽点，自己那双纤细的手指更不知不觉的抓住了钱多多的手掌，还不由自主的温柔摩挲，转到车位钱多多很别扭的用右手去换挡时候，她才惊觉，连忙给那只手一巴掌甩开。 钱多多已经熄火跳下车，快步绕到副驾驶这边来开门，然后蹲在座位边。 不需要提醒，孟桃夭嫌弃的爬上背：“猪八戒背媳妇！” 钱多多还是嗯嗯嗯：“只要是背的媳妇，是什么都行！” 孟桃夭已经忍不住笑：“男人！这时候说什么都好听，说什么都不能信！” 钱多多锁上车，用生猪出栏冲向食槽的速度冲进楼里等电梯，剧烈的颠簸立刻让孟桃夭开始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你能不能再皮点！” 因为钱多多在电梯前面都急得双脚蹦跳了，看那势头，不是因为电梯下来只有几层楼，他是准备从旁边消防梯跑回家的。 但是进了电梯，孟桃夭还是害羞的把自己羽绒服从衣领地方拉起来，把整个头都缩进去躲避摄像头。 钱多多还不屑：“遮什么遮，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看就知道1802的，你再怎么低调都遮不住滴！” 孟桃夭笑得都抽抽了。 那种自家男人回来，就带回来无穷快乐的明确感受，让她开心得想叫两嗓子。 真回到家，反而又没有那么**上头，只打开一盏落地灯就滚到沙发上紧紧拥抱相吻，主要集中在脸颈之间，起码十分钟以后，才开始涉及其他部位，又过了几分钟才陡然提速，让衣服飞快的离岗，钱多多终究欣赏到了粉红色的套装。 孟桃夭终于完全摒弃了之前的嫌弃口吻，开始全神贯注的把目光锁定在男朋友脸上。 明亮的灯光丝毫不影响动作过程，更让钱多多饱眼福，稍微有点控制不住激情，很快缴枪投降，好在孟桃夭自己也没多强抵抗力，绯红咬唇的温柔鼓励。 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爱恋，毫无保留的爱恋，让钱多多觉得自己都能融化的那种爱恋。 甚至还带点崇拜的那种爱恋。 这在赵晓雅或者汤云裳的那里，绝对没有体验过。 不是说她们不好，而是赵晓雅一直都对钱多多处于带领者的角度，引领他的一切，直至灵魂和思想，让她对钱多多的变化感到欣慰就不错了，很难到崇拜那一步，汤云裳那就不用说了，从来都高压政策要驾驭主动的，让钱多多崇拜还差不多。 有人说爱情最好的状态就是一个对另一个宠爱有加，另一个对一个崇拜至极，男女角色可以互换，但最好还是这样的心理状态更合适些。 钱多多面对这样的眼神，还不会为崛起而奋斗么？ 直到二哈都无奈的又在外面飘窗上捂了好几回耳朵，桃子才满脸水润的蜷在男朋友的怀里：“看来你还是憋着了，我还以为去趟平京，会变个样儿呢！” 钱多多不接招，只抱紧她，给予足够的安全感。 中秋月明说 ~推荐本《医路坦途》，医学生张凡，获得未来医疗系统，平凡的生活开始变得无限精彩 正文卷 536、干了这碗毒鸡汤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钱主任变样儿了。 谷山叶落落他们先期回来时候，已经添油加醋的把钱多多在首都那些光鲜亮丽的场面传递到无数社交媒体里。 朋友圈里自豪这是我们的团队，我们的领导。 同学群，工作群里直播似的连篇累牍传播。 就像钱多多体会的那样，也许在社会上很难有人知晓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保部的优秀创新人才工作站是什么玩意儿，大部分人也不关心这个。 但是在江大，已经成了重点宣传的风云人物。 钱多多后来在接受官方访谈的时候，顺便拍过几张录影棚式的形象照，人家用在节目或者题图上，有些官媒纸媒传播的时候也需要配图，所以钱多多前所未有的那种艺术照就流传到了江大。 居然被做成巨大的画面，给挂在了国际会议中心的宏伟墙面上。 当然不是钱多多一个人，学创中心十三名成员加上他，都成了大肆宣扬的形象。 这也是对江大学子的榜样。 感谢袁媛买的那身据说两三万的意大利西装，按照摄影师要求抱着手臂做出睿智思考模样的钱多多在巨大画面的最上方，十三位学创中心成员则是孙慧明他们工作室的作品，尽量模仿钱多多那种风格，但还是差点，有些灯光、背景、拍摄角度的选择，必须承认平京那些顶尖高手随便拍拍也能让老三他们考究不已。 不过糊弄普通眼光是没有问题的。 整个团队，获得了先进服务机构奖，优秀创新人才工作站，重点推广创新团队，这一串光彩熠熠的荣誉彰显着这个队伍的成功。 就像钱多多照片旁边的各种介绍一样，每个成员身边也有陈述。 包括陆升在内，他们分别负责什么，资历是什么，工作内容跟成绩是什么，都展示得一清二楚。 就连刚开始时候只是担任前台兼职工作的蒋箐箐、濮静这样漂亮女生，现在都挂着业务主管头衔，更有一长串各种辅助业绩展现。 学着钱多多抱了手臂站在那的照片上，是一张张自信骄傲的青春飞扬脸庞，显得相当精兵强将。 也就两三个社会招聘员工显得老沉些，可又让整个团队不那么轻浮。 以前这种事情是陆升在做，他没在就是老郑来捣鼓，最后发到平京给钱多多过目的，最好笑的是居然还给孟桃夭发了份，感觉她是编外领导，又或者大家都笑说她现在管理的公司可不得了，得把把关。 重点推介的当然就是徐沐荣、陆升、叶落落这几人，这些毕业未毕业的学子，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的思想境界和工作能力，可以跟随钱多多一起作为江大学子的榜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蓯雯和玲玲之间的差距分水岭，就是这样不知不觉的划开来，这其中可全都是自己的选择。 十二层的国际会议中心很大面积都是玻璃幕墙侧墙，现在变成巨大的几十米高画面，所有学生和到校园里面来的家长、游客都很难忽略他们。 然后关于学创中心那些成功项目的推介，又占据了很多校园宣传栏、海报架。 近二十个创业项目，超过一百个孵化团队，七十多项社会实践源泉课程的研发团队，一年不到的时间，这些成绩看起来确实是沉甸甸的。 正像钱多多被标注在画面上方的那句话，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达成这种成绩的，学创中心只是个平台，提供给无数学子探寻梦想的平台，看看男生四号楼那个以前不哼不哈的钱胖子蜕变成了什么样，看看那些创业研发团队里面熟悉的名字，看看大家同样都是学子，同样的课程同样的学业，人家在做什么，自己又在做什么？ 这在江大确实能掀起相当热烈的讨论思考，低年级的新生感到激动兴奋，来到江大好像适逢其会，自己的几年大学生涯一定不会浪费。 高年级的开始反思，特别是应届毕业生，不得不思考自己跟这些同龄人到底差在了哪里。 罗素说过，许多人宁愿死吗，也不愿思考，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至死都不会思考。 大学生还是不一样，起码他们都是通过了高考这样的筛选走进来的。 同时关于钱多多的访谈、采访也开始在江大各种场合宣传，请大家有兴趣的都可以收看，当然这个资讯空前发达的时代，不需要像几十年前那样万人空巷的搬小板凳坐在体育场上看，也不用挤在宿舍电视机前面，只要播出以后，随时随地都能在网上找到视频。 这其中就有国家电视台对这位青年学生干部带头人的采访，也有钱多多坐在宏大会场上的正儿八经发言，更有人物访谈节目比较宽松的聊天场面。 最后这种形式，是最方便愿意思考的人了解钱多多是怎么飞黄腾达的。 其实在钱多多还没回来前，这段视频就已经在江大学子中间传得火热，甚至传递到了很多其他高校。 虽然江大不算顶尖的那部分高校，包括创业创新的成绩也比不过那些底蕴深厚的名校，但在业务带头人这个环节，用学生来推动双创局面，来改变校园学术气氛这个环节上，江州大学前所未有的值得大书特书，所以这也是姚校长要抓住机会，趁热打铁的推动原因。 按照孟桃夭的吩咐叮嘱，钱多多几乎每天都穿着崭新的衬衫去出席这种场面，就是她喜欢的那种衬衫上面还有折叠痕迹的崭新，人家栏目组造型师还帮钱多多修饰了下发型，有点像流量明星的那种两侧打薄露出头皮的时髦样式，然后化妆打底的时候还称赞钱多多有修过眉的痕迹，注意外形保养这样的习惯很好，真是走过必留下痕迹，把钱多多搞得小尴尬。 可这样出现在所有学子面前的他，清爽利落，轮廓坚毅，眼神明亮，周围的打光和化妆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更主要是坐在沙发椅上跟知名主持人侃侃而谈的他，已经有超越绝大多数学生的气度。 过去一年那么多会议，终于把钱多多磨练出来了。 公开讲话确实没有什么窍门难处，就是不要脸的经常公开讲。 讲得多了自然就不发慌，才能把自己的思想传递出来。 肚子里空荡荡的草包当然只能死记硬背，可真的有货就不同了。 这种时候有思考习惯的人，自然能把那些思想贫瘠的样子货比下去。 何况访谈节目也是可以编辑修正，随时能喊停调整的，所以交出来的最后画面就挺像个明星。 很多江大学子相互传播的时候首先都是：“卧槽，好帅！” 所以女生是这一波安利的主力，专业睿智的男人确实充满了魅力。 可能这也是孟桃夭隔着千山万水天天揶揄钱多多的原因之一。 也许从小被人夸赞容貌长大的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也被这样称赞，甚至觉得有点发慌。 可这不是她两年来孜孜以求培育的结果么。 实在是钱多多谈吐气质也好，把衬衫撑得肩平腰直的健壮身材下，手掌交握带点笑：“对，正如您所说，在进入大学之前，甚至包括大学的前两年，我都是个非常普通，普通到很容易被忽略掉的男生，成绩一般，课余时间用来到超市打工赚取生活费，内心自卑、遇事退缩胆怯，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两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我想说点我的小感受。” 女主持人是位很知性的阿姨形象，戴着眼镜的那种，看待钱多多这样的男生，眼里都在笑：“很想听你的分享……” 女生们纷纷骂这位阿姨在发浪，说就说撩什么头发呀，都多少岁了！ 男生们骂钱多多个狗日的老少通吃，以前胖的时候怎么看不出来，哪怕后来瘦了也没这么……肯定是化妆了还加滤镜！ 手机都能加美颜，这种高级专业摄像机肯定也能搞花样。 但大家都承认，人家坚持健身，才有这样的好身板跟五官轮廓，这是不需要任何外界助力，只靠坚持就能达成的结果吧？ 所以钱多多后面说起来的东西也挺容易得到共鸣：“二十几岁的年龄，恐怕对于全世界的人来说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我恰恰就是在二十岁的生日以后，开始对自己的人生翻天覆地变化，恰好就在这个幸运的关口，因为之前所有的人生衡量，都可以用学习成绩来打分一切，这之后就不会有个统一的标准来衡量所有人了。” “我意识到比科研比成绩，我永远不可能比过现在研发团队那些学霸，哪怕我早就承认比我聪明，比我好看，比我更擅长社交，比我更擅长体育的人到处都是，但这一刻我才明白，我可以不跟他们比这些，我喜爱汽车，我就可以在这个爱好上寻找突破口，那种把身边所有人都比下去的做法既不经济也不实际，认清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然后找到那些恰好需要我的人，并且跟他们合作，这才是我意识上最大的变化。” 阿姨主持人非常赞许的点头：“这就是你最想跟大家分享的关键？” 包括所有大学生观众可能在看这个的时候，都有点思索分析，或许还有点点头的时候。 钱多多却非要皮一下才开心：“其实关键是二十岁这天，我才知道我真是个富二代……” 啥？ 正文卷 537、再来吃包酸狗粮 反正也不知道为什么，钱多多不打算隐瞒这个事情了。 其实自从知道自己是个富二代，钱多多从来都没有利用这个事情去装逼打脸的戏弄过谁，他隐瞒这个事情，不过是怕自己被孤立出来，像李易铭那样被同伴们看成另外一个阶级。 但好像就是听孟桃夭在电话里面，调侃的给汤云裳她们说自己反正都是个富二代，不就是应该过着成天美女如云的生活，不就应该是个渣男么。 钱多多就觉得不用再隐瞒了。 当然选择在电视节目上透露这个事情，他肯定还是跟主持人栏目组沟通了下，人家也提出了专业建议。 建议先说点什么再把富二代这个消息传递出来。 不然人家光是听了第一句，哦，原来是个富二代，拥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资源，那做出这样的成绩不是理所当然么，有了这样的心理定势后面的话基本上都是废话，人家都不稀得看了。 但挪到这个时候来说，还是满带调侃的口吻这么说，就容易吸引观众。 主持人也配合得好：“哈哈哈，我们可没有正式的富二代这么一说，而且也不提倡这种喊法。” 钱多多已经表述过几次，所以很娴熟：“我的父母没有什么文化，就是餐厅里面的厨子和服务员，但是他们很勤劳幸运，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在平京购置了几套房产，本意是守着房子收租旱涝保收，结果退休以后我们一家人都没有住在平京，现在这房价就……” 主持人恍然大悟的戏谑：“原来是这样，也不算富二代，充其量小小的房二代，对比很多守着平京房产却要居住的本地人，确实是可以换取极大的经济效益，所以这才促成了你这么顺利的事业展开？” 钱多多才不会解释自己家有多少套房子呢，专注于主题的摇摇头：“首先我是个幸运儿，幸运的有父母给予这些资金，哪怕他们错误的以为男儿要穷养，就是穷到连一件t恤都买不起，二十岁之前的所有时光，我都过得非常拮据，拮据到自卑的怯懦，可我还是很幸运，因为我遭遇无数善待我的普通人，他们帮助我能够走到二十岁，然后当我知晓自己家的经济情况以后，又是很多善良的人帮助我放平心态，这才是我要说的第二点，重新认识金钱和人际关系。” “金钱真的很重要，这不光代表获得很多机会，更重要的是拥有失败的承受力，但金钱又不是所有，譬如我到现在为止，父母给予的资金其实并没有花多少，而是钱壮怂人胆的让我鼓起勇气做了很多以前不敢做的尝试，收获很多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我经常都在想，同样是我，为什么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得过且过不敢拼搏争取，现在有了底气，就敢于挑战自己，反而还更加全面的要求自己不断提高，去承担很多责任。” “我想是人际关系，那些善待过我的人，让我很想回报这个社会，我想鼓励很多跟我一样曾经看不到希望的人，去争取一下，因为我懂，懂得那些委曲求全的奋斗、自我洗脑的努力以后，注定面对的仍然是无望的未来时，希望、失望、绝望、屈辱与愤怒之间的转换，只是各种各样心绪中一根发丝的变化而已，贫穷会毁掉很多人的信念，也会破坏我们这个社会的价值观，所以我想协助更多的大学生找寻正确的奋斗道路。” 女主持人已经忍不住轻轻鼓掌了，她真不是花瓶，也没那些搔首弄姿的动作，这是对一个明事理的年轻人鼓励，多少三十而立、四十而知天命的中年人都还没搞懂这些关系：“所以你才全力投入到学生创新创业的工程中间去？” 钱多多笑：“我父母想我去做个房地产老板，他们认为这是社会上最赚钱的行当，所以非要我学建筑，但江州大学培育了我新的使命，如何帮助象牙塔里面的大学生怎么和社会接轨，我这个打工二十年的穷养富二代，恰好能够提供很多经验教训。” 女主持人也笑了：“对，单纯的知识是没有价值的，【知识】加上【运用的机会】才能产生价值，而衡量这个价值的标准就是经济效益和社会地位，我想你恰好就是做到了这两点？” 钱多多赶紧的点头：“我想表达的就是不要视金钱如粪土，也不要钻进钱眼里满身铜臭，现实的看待这个社会金钱观，别那么虚伪。” 女主持不置可否的转头：“我们现在来看看钱多多这个以社会实践起步的大学生，是怎么带领同龄人在经济效益和社会地位上同步成长的……” 这个访谈节目其实还被删减了一些，钱多多本来乐得冒出来句：“有钱的快乐真的是想都想象不到……” 摄像师和拍摄助理们都笑了，很心有戚戚，但这句话实在是有点政治太不正确，得剪掉。 但最后钱多多这有不少大实话的访谈还是大部分保留下来。 也许后面用各种餐厅、创业基地、房车营地等等各种内容填充起来的经历介绍，太接地气了。 这终于让江大学子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个校方说的穷学生，大家有目共睹的穷胖子，居然在搞成功了一家月利润一二十万的餐厅以后，一分钱都不要，全都捐给了助学金，为什么这个男生还在读大学就敢投资模型公司、房车设计中心、敢承包餐厅、敢带队做这么让人瞠目的学创中心，原来他是富二代呀！ 当然也揭晓了为什么他的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那么优秀！ 女神到女星，体院和经管院的两朵系花，原来他是富二代呀。 钱多多这么的出类拔萃，原来都可以用这个富二代身份来解释了。 这时候当然会有人摇头不以为然，全面否定钱多多做的一切，全都归功于他投胎投得好。 但这个官方对钱多多的全面介绍，还是让很多人看懂了。 人家经济条件是不错，但几乎所有的事情，还真不一定和钱有必然关联。 没有在餐厅打工的十多年经验，能够做好那家打印餐厅？ 餐厅的建筑是建院提供的，运营资金是江大提供的，钱多多这是纯粹的用自身能力获得了第一份经济效益，也是那位主持人说的社会地位。 只有做出成绩来才能获得社会地位。 再片面的把钱多多这些成功全都推到富二代身份上面去，那真是有点睁眼说瞎话。 于是钱多多这个访谈视频一出，全校师生都知道他是富二代了。 怪话肯定多，和渣男重叠起来更是活灵活现。 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钱多多的真实情况，成功道路是怎么一步步走来的，装睡的那些人自然是怎么都喊不醒，但只要有点思考能力的，都会反复分析下钱多多的成功经历。 虽然每个人成功的道路都是独一无二的，模仿不出来结果，但总能借鉴几分吧？ 起码现在学创中心已经带动成功了那么多人，获得几十百万级别投资的创业团队那么几十家，还有那么多团队在科研实践获取经济效益。 钱多多确实实现了他在访谈里面讲到的愿望，不是让他自己更加富裕，而是帮助带动那么多大学生改变命运。 这一切都无可挑剔吧，所有他做的事情里面都可以说是全程无槽点。 如果非要撇嘴，就只能说他在感情上太放纵，花心渣男的名声已经得到了富二代身份加持，越发笃定。 给了不少人八卦鄙夷的地方。 说实话这些人故意对钱多多做出来的正事视而不见，老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地方断章取义，也挺无聊的。 可钱多多却偏偏在这事儿上来捅马蜂窝，从平京回来以后的第二天，还没上班呢，居然就在自己的朋友圈里面发了张照片，有点烤得焦黄过头还发黑的面包片，夹着破开拖泥带水的煎荷包蛋，在铺着灰色桌布的餐桌上对放两盘，都没哪盘显得更好看点，外加一杯橙汁和一杯牛奶，但那明显都是盒装倒出来的成品，全靠着新款双摄像头的虚化效果取胜，还有点单反专业镜头拍出来的空间感。 逆光远景甚至能看见只模糊的猫咪影像，构图跟色彩搭配还是漂亮的。 重点在配文：“幸运的遇见个让我日思夜想的女孩，还赐予我这样的早餐，谢天谢地！” 两份早餐，还有充满家居气息的桌布、餐具跟那只猫咪，明明是大学生，却显然是在过着情侣同居的生活。 最关键是这句话是有梗的，钱多多在那次访谈的末尾，特别跟那位女主持人开玩笑：“对于大学生活应该怎么规划，应该怎么度过，我们学创中心能够提供很多建议和帮助，但有一种情况我们是帮不了你的，那就是在大一时候遇见一个让你日思夜想的女孩，那就没有后面规划的什么事儿了，你的人生已经是别人的。” 当时把那位女主持人逗得花枝乱颤：“我想如果能够让岁月重回时光逆转，很多人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个会让你日思夜想荒废度日的人，对他说我爱你，对吧？” 钱多多大力鼓掌。 这两句，才是让好多大学生都心有戚戚的话，居然感觉两人说得都对。 正文卷 538、秀就秀到底 这就是标准的秀恩爱。 钱多多以前几乎不发朋友圈，他甚至连工作上的事情都不怎么公开发，更别提自己的感情生活了。 和赵晓雅的时候差不多成了江大男生公敌，周钰林的时候谁都说他是走了狗屎运，汤云裳则让人讽刺他是以权谋私吃软饭，反正怎么宣扬自己的感情都得不到什么祝福，只有各种冷嘲热讽，特别是赵晓雅那会儿还出了很多恶毒阴暗的揣测，所以钱多多很不喜欢显摆自己的感情生活。 冷暖自知的生活为什么非要显摆获得别人关注呢？ 而且这拱了女神校花就是让人不舒服，何必跟人显摆呢，他从来都是个闷声发大财的性子，水灵灵的白菜扛回家就是了，不需要通过炫耀自己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来装逼，实际上需要从朋友圈装逼才能获得所谓的安全感存在感，那种人生也挺悲催的。 况且秀恩爱往往死得快。 所以哪怕获奖什么的，钱多多也绝少在朋友圈感叹，埋头苦干就是了。 但这次竟然如此高调的秀恩爱，撒狗粮，顿时引得他的朋友圈下面密密麻麻的点赞和各种回复，瞬间超过数百标记。 汤云裳最不怕被笑话的，带头在下面起哄：“让桃子出来走两圈！” 好多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叫好。 周钰林挺平静的祝福，更引得一连串问候。 她和钱多多共同的朋友们，尽是在跟着她叫好，周师姐当初还是有很多拥趸的，凭什么温温柔柔的周师姐就比那狐狸精要差呢，不忿啊。 于是终于有人畅想那位赵女神要是也来回复该多么壮观啊。 钱多多现在这当红炸子鸡的学创中心主任，几乎所有学生会干部都跟他有互加好友，然后学创中心下面各级团队更是几乎人人都加了钱主任，再加上钱主任的微信号是公布出来随时接受各方师生提意见传信息的，哪怕有很多好友都是僵尸号从来没联系过，但也有上千名单，这一圈发出去连好多老师跟江州市的各方领导秘书官员们都能看见。 他也没讲究个分类不可见。 其实钱主任在平京这么突然蹿红，还是有很多学生干部想向他靠拢的。 且不说钱主任以后到底能走到什么高度，起码陆升跟着他就证明了一条技术官僚的捷径。 看看那些能公开资历的大领导们，好多都是在高校这样投身政坛的，而现如今这种实干兴邦的大氛围下，技术型官僚会比纯粹政务型官员走得更快，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普通官员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勉强到科级、处级就是终极目标了，可技术型官员很多起步就处级，钱多多不就是享受处级待遇么。 而且学生之间还没那么复杂现实，私交工作往来都是很轻松简单的事情，很值得投靠交好。 结果来这么一出？ 但凡有点想往体制内发展的有志青年，都会特别在乎这种形象吧。 钱多多这种做法简直有点自断前程，而且还是在他本来作风问题就评价不高的前提下，居然如此肆意妄为？ 真的要重新评估他的政商了。 其实钱多多心里呢？ 他连穗穗都敢抱着去跟姚校长排排坐，无欲则刚，没有想往体制内发展就根本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之所以这么高调的秀恩爱。 无非就是孟桃夭早上起来破天荒做早餐的时候，都还在揶揄男朋友，现在富二代身份亮出来，又有各种响亮名头加成，健身修面再把外形打理出来，狂蜂浪蝶肯定会一堆堆的上。 如果是个学霸老古板或者一身官威的做派也就罢了，钱多多这渣男名头在江大学生中间现在无比响亮，孟桃夭形容就像一堆热气腾腾的屎，自然会引来一大堆的苍蝇。 说这话的时候，气愤得手上稍微用力，就把鸡蛋黄给挤爆了。 钱多多靠在橱柜旁边本来在欣赏外加技术指导的，听闻女朋友的言论，就觉得应对办法最简单的就是亮明身边女朋友的存在，那自然就断了自己和别的女生可能，遮遮掩掩才是给别人误会的机会。 孟桃夭有点吃惊，但还是纵容了，脸上虽然满是嫌弃，可两人从后门步行去学校的路上，一直兴致勃勃的拿钱多多手机翻看：“只看今天这个朋友圈，绝对不会翻你跟别人特别是前女友的私人对话……你还真的没有发过什么朋友圈，你说赵晓雅会不会偷偷开个小号关注你？” 那个难觅仙踪的女生，自从走了以后，仿佛就抹去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无论邮箱、微信还是电话号码，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似的，也许有人觉得她绝情，钱多多和孟桃夭却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不愿给人留下扰乱心志的幻想，走了就索性断掉根，各安天命。 所以钱多多听见女朋友的揶揄，只耸耸肩：“我没想过。” 孟桃夭又摸出自己的新手机，爱不释手的翻看下：“哈哈，好多来问我的，你这影响力确实不一般，难为你了。” 钱多多沉稳：“其实我是准备五月的时候显摆这个事情的。” 现在已经三月，孟桃夭意外：“五月？你生日？” 钱多多摇头：“我们认识两周年，我觉得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孟桃夭忍不住表情，想笑又要忍住，眉毛在跳又变成嘴角上翘，最后干脆化作上手打，因为出门的时候她就说了这大白天的不会挽着手惹人看，可现在就是想把手放到钱多多身上去，只好用打：“谈过几次恋爱的人，经验就是丰富哦？！欺负我们这些新手！” 钱多多甘之若饴的享受了，不过走在江大后门附近，还是有不少大学生早上从外面往学校走，不管是在外面租房子还是早上出来吃早餐的，这俩打闹的行为还是很招眼，特别孟桃夭这光是看背影都那么吸引眼球的，很快就被人认出来她旁边就是最近那个视频里面的钱主任，江大一哥啊！ 大四的钱多多这时候真当得起这个江大一哥的名声了，不声不响的用沉甸甸的业绩来夯实了地位，最近几届肯定都没出现过这么在部委级别频频拿奖，又在国家电视台上新闻，上人物访谈的明星学生。 肯定在大二刚认识孟桃夭她们的时候，钱多多也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天。 大学生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很快有人试探着过来询问是不是钱师兄，询问能不能加个微信，有很多事情希望能向钱师兄请教。 钱多多自然是很和气的点头：“我扫你吧……” 孟桃夭连忙回到冷若冰霜的样子，可偷看他们俩的目光就更多了，还有偷偷拍照的。 直到钱多多先到达国际学术会议中心到学创中心去，孟桃夭才俏皮的指指那巨大的喷绘画面，做个再见的手势就去经管院了。 其实她纯粹是陪着钱多多来上学，只是到教室去随便应个卯，然后就要召唤自己的司机过来接自己去办公室上班。 本来孟桃夭是想自己开车去的，她还是知道自己这样儿天天挤地铁公交有点折磨自己，也吃不得那个苦，断断不会亏待自己的，但就是那位汤阿姨提醒她，既然做了这么大的公司总经理，那就应该有相应的排场，既然都是什么辉腾豪车，配司机不就是理所当然的？ 袁媛不在，所以那边给介绍了个三十多岁的冷脸女司机，听说以前是什么霸王花部队退役的女兵，还能顺便保证安全。 孟桃夭想想也对，况且这是大投资方配备的，又顺便把车交回去了，挺好的，只是她很小心的从来不让司机到家楼下接自己，宁愿每天步行到校园再来接自己。 那个温暖的家，现在已经是孟桃夭竭尽全力都要保护的地方。 但今天刚到教室叫上玲玲，正在试着培养她当自己的助理，又习惯性的摸出手机来给钱多多发消息：“干嘛呢？” 玲玲已经看见她手上的新手机：“哟哟哟，回来立刻秀恩爱换新手机，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哦。” 孟桃夭恋恋不舍的最后看眼钱多多没回，心头居然空落落了，但已经笑起来揣兜里：“怎么样，昨天有没有把那套营销细则熟读几遍呀？” 玲玲凑近观察：“你这……内分泌很滋润啊，哼哼哼！” 孟桃夭耳根子还是有点红了，但勉强撑得住：“王丽玲，我现在是在跟你谈论新的营销细则，谈公事哦！” 玲玲终于尝试着调整自己不再是学生的身份：“你怎么也有点晓雅当初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了。” 孟桃夭内心小吃惊的反省，但嘴上平静：“那说明晓雅两三年前就懂得怎么跟社会接轨，我们还在慢慢摸爬滚打，说说你有什么感想吧。” 玲玲还是漫不经心：“你……还真的做家务了？” 孟桃夭开始皱眉。 她确实已经有着商业总经理的气质，从餐厅大堂经理就开始培养起来的点点滴滴，终于凝结出超出同龄人的能力来。 相应的连沈蓯雯都差点，这会儿只能谨守职责的给钱多多拉出一系列汇总数据。 钱多多却敏锐的注意到过去的时间里面，打印餐厅的销售业绩有显著提升。 这到底是春节以后的自然反弹，还是换了郭梦霖这个大堂经理以后的调整结果呢。 如果是以前，说不得钱多多中午会赶着过去一探究竟，现在么，真得避嫌了。 雯雯都会给他示意看周围的目光。 各个创业孵化团队不是都有美女么，学创中心花枝招展的颜值绝对比钱多多去平京前要打扮得上水平多了，时不时都有女生跟他调侃：“钱主任，你这跟孟师姐算是官宣了，还没得到我们广大群众认可吧” 钱多多一想也对，干脆秀恩爱秀到人尽皆知好了：“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谈恋爱要请大家吃饭么，今晚我跟桃子就在海鲜坊请朋友们吃饭，大家都来赏光啊，相互通知下！” 钱真的是个好东西，曾经那个有女生好感，都没钱请人家室友吃饭的穷胖子，现在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大摆宴席了。 当然，钱多多还是本能的选择去海鲜坊这种价廉物美的地方，不到打印餐厅挨宰。 潜意识里面还是抠。 但不让人讨厌。 正文卷 539、白菜守山猪 成熟的人，起码成熟的男人不会跟小孩子一样随便秀恩爱。 成熟的情侣也不会因为对方说了句甜言蜜语，就截图发朋友圈，因为真正的恩爱就是日常，有什么值得显摆的呢。 但钱多多的意图，肯定就是要广而告之，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渣男还是啥的，反正我有女朋友了，千万不要产生误会。 包括这种请朋友们来吃饭，也是索性把这信息传播开来的想法。 连孟桃夭都自嘲成了江大女生的公敌，男朋友当着学创中心主任，有才华有未来，强健帅气很阳光，现在又承认是在平京有房的富二代，千万别低估了这些综合因素的吸引力。 男生和女生有本质的区别。 好比赵晓雅那样的女神，其实真敢追她的男生不多，实在是任何爱慕心思起来之前都得先掂量下自己够不够格，因为她的睿智、教养和家庭背景都不好糊弄，还很容易让男生有挫败感。 但条件好的男生，大部分女生可能都敢想想试一下有没可能。 还是那个笑话，男生找女朋友跟在荒漠里面找瓶水似的艰难，女生找男朋友，多半是看看自动售卖机里面都有哪些品种值得挑选。 古人不是早就总结了，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嘛。 钱多多就是江州大学那自动售卖机里面最醒目的，而且还贴着证明水性杨花的渣男标签，这更是鼓励女生们可以随便发起进攻，所以孟桃夭说自己都做好了应对惊涛骇浪的思想准备。 因为长得丑的穷人，永远体会不到异性可以有多主动。 中午听钱多多汇报这个晚餐安排的时候，忍不住笑骂：“你这是要彻底断了我还可以浪的机会啊！” 钱多多自豪：“就是！” 孟桃夭讽刺：“就算你这么干，也挡不住广大美女们追求幸福的决心，你太低估了富二代渣男对她们的吸引力。” 钱多多都纳闷：“那既然都渣男了，为什么还有吸引力呢？” 孟桃夭叹气：“女人总会认为自己特殊的那个，能让渣男收心啊，譬如愚蠢的我。” 钱多多连忙强调：“真的，我是百分之百真心！” 孟桃夭呸。 虽然嘴硬，其实孟桃夭下午还是三点过就提前下班回家捯饬自己了。 如果说昨天到机场是故意穿得平常，掩盖自己那冰山下火山熔岩般炙热的爱意，今天这可是要面对各方朋友同学，特别是那些跃跃欲试的女生们，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灭了她们的心思呀。 孟桃夭一般都是淡妆，但在关键时刻肯定要上核武器的。 除了身材高挑苗条，桃子的漂亮主要就集中在脸蛋，白净姣好的五官，好像没什么死角的妩媚笑容，形成了很有吸引力的招牌气质，所以她才能很自信的驾驭住那些寻常女生都不敢随便碰的鲜艳色彩。 这点其实两年前钱多多刚认识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只是这两年好像返璞归真似的越穿越朴素，春夏秋季很多时候不是t恤就是小西装，相当标准的ol穿法到了冬季就是那件浅白色的羽绒服。 其实真搬到一起，钱多多都发现她还是有不少鲜艳衣裳的，别说是现在经济上又宽裕起来，前段汤云裳跟她闺蜜情深的时候两人也买了不少好看衣服，却几乎看不到她在学校穿着。 好像一下就变得沉稳，感觉和钱多多真有那种并肩坐在长凳上，穿白衬衫拍结婚照的默契感觉。 可今天一件艳丽得很多女生都不敢穿的橙色毛衣，搭配淡蓝色条纹衬衫，也就是只在领口露出来点衬衫领，袖口跟衣摆也多出来那么一点，却搭配宝蓝色的印花短裙，银色头饰跟银色高跟鞋的呼应，还有浅咖啡色的丝袜长腿和带点大波浪的长发，光是出现在餐厅就引得好事学生们连连鼓掌吹口哨！ 脸上表情也是自信又春风拂面的微笑，雯雯跳过来都是由衷的赞叹：“哇，跟多多好搭！” 那是，钱多多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孟桃夭抓着套上的呢，初春已经没那么寒冷，所以黑灰色毛衣搭配灰蓝色衬衫的穿法，和现在孟桃夭如出一辙，只是钱多多的黑色长裤下面帆布运动鞋，还是保持了大学男生应该有的简洁利落干净。 这会儿得了其他同学通报连忙转身出来，使劲搓着手对女朋友讨好：“没想到来了这么多同学！” 孟桃夭没好气：“免费吃富二代，当然要来了！” 钱多多脸皮厚：“应该是嫉妒我找了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应该说钱多多从上学期末，也就是元旦过后说要追桃子，最亲近的伙伴们就算知道这事儿差不离也没看到结果呀，随着寒假这么一打岔，刚开学那些天又忙得几乎没有共同出现在大家面前，连老四那回孟桃夭都忙着在跟郭梦霖交接，接着钱多多就去出差十多天，所以得到证实的人并不多。 今天才是真正的共同出现，钱多多也低估了自己和女朋友的影响力，从学创中心到创业基地，从建筑学院到经管院甚至体院、艺术学院，男女生居然来了上百人，人声鼎沸的直接把海鲜坊外面的十多张烧烤台都坐满了！ 孟桃夭站在门口这么定睛一看，忍不住从嘴角憋出来一句：“卧槽，真的是吃大户啊！” 钱多多赔笑：“其实你不觉得有点像那啥么……” 不光他觉得像，同学朋友们更乐，不约而同的汇集起来这么多人，就是朋友间想凑热闹促狭捉弄钱多多的心态，看见他俩情侣装似的站在门口并肩，已经有按捺不住大声：“择日不如撞日，新婚大喜，早生贵子啊！” 雯雯闻声笑捂嘴闪开，整个店堂顿时哄笑一片。 这边的大堂经理、服务员全都是孟桃夭带过的人手，也都是在校大学生，穿着古装跟着笑得乐开花，迎宾都在门口偷懒了，自动转职成了保安，给还准备进来的客人抱歉：“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婚宴包席……” 又把门口附近的几张桌子笑得没边。 过客肯定诧异，卧槽，你个烧烤城还婚宴包席，而且是晚餐？ 还有认识的同学在陆续进来，听个半截还吃惊：“不是只确定关系吗，怎么就结婚了？！” 又是一片笑。 这样的笑声中，孟桃夭真做不到汤云裳那么大气洒脱，在真感情面前她以前都是假潇洒，做大堂经理时候的泼辣荡然无存，在这个时候居然从耳根子一直染红到脸颊，身姿都变得妖娆摇摆起来。 本来就人比花娇，这害羞的把嘴这么一捂，特意化妆打扮的傲娇气场完全褪成了美娇娘，更引起一大片尖叫起哄，恨钱多多拱了这么好看的大白菜，而且细细听来居然女生才是尖叫主力。 钱多多还是有担当，或者说他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大声压住餐厅里面的喧闹气氛：“你们现在饿了吗？” 众人只想吃穷了这富二代，齐齐大吼：“饿了！” 钱多多再喊：“那你们现在想吃吗？” 都咬牙切齿的摩拳擦掌了，怎么可能放过他，刚才没来得及出声的都跟上一起大喊：“想！” 孟桃夭感觉被男朋友分担了注意力，终于能使劲按捺住表情镇定些，却忽然感到钱多多抓住她的手，得意洋洋的对着大家：“那就先送你们吃碗狗粮！” 然后就这么一拉转身，捧了桃子的脸蛋，很认真的亲一口。 有点慌乱的孟桃夭这么嘴唇接触，四目相对，却好自然的就双臂搂住了钱多多的脖子，闭上眼还有热烈的回应。 来凑热闹的大学生们比较远点的都站到长凳上了，全场了愣了下然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来！ 谁能想到呢，一贯沉稳的钱多多，居然这么不要脸。 这回就是男生当主力大吼大叫了，大多数女生难以置信的捂嘴。 校园里面喜欢撒狗粮的情侣不少，公共场合过于亲昵实际上是很惹人嫌的。 可眼前这对儿看上去确实赏心悦目，穿了银色高跟鞋的孟桃夭实际上和钱多多差不多高了，动作坚定流畅，虽然还看得到她酡红的耳根都要沁出血来似的，可闭上的双眸忽闪的浓密睫毛，还有那用力的胳膊都在显现她的投入。 这应该算是爱情了吧。 然后女生才突然爆发出彻底压倒男生的尖叫。 幸好是烧烤餐厅，那餐桌当初就是用水泥砌成的土灶火锅瓷砖台面，有男生踩在上面跳，也有女生尖叫着把筷子还是烧烤夹使劲拍打。 都不会造成垮塌事故。 热闹极了。 孟桃夭可能是被这尖叫惊醒，睁开眼和钱多多相互松开，她居然还有个顺手翘大拇指抹自己唇，再给钱多多用手掌擦嘴的结束动作。 就这么点小动作，大学生们，特别是单身狗们简直有心肌梗塞的感觉！ 这顿饭吃得太亏了，好好的在研究室做科研，写论文不好吗，是游戏不好玩还是麻将没搭子，新番不好看？ 非得来吃这碗扎心的狗粮！ 这都还没完，钱多多开的头，孟桃夭收尾：“其实这碗狗粮主要是给女生看的，看见没，钱多多这个胖子，我花了两年的时间，还帮他找了仨前女友，才收拾打理成现在的样子，现在是我的了，各位姐妹就高抬贵手，不要再惦记这碗山猪肉了，我的！知道吗？！” 女生们只好把尖叫的声音再提高八度！ 外面过路的行人都忍不住探头看，这些大学生简直太欢腾了。 这可不就是青春？ 正文卷 540、不是玩玩那就要用心经营 孟桃夭确实是害羞。 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脸红，钱多多牵着她端了茶水饮料杯到每桌去敬一下感谢，她都顶着个水蜜桃脸蛋娇艳不已，还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能暗暗的掐钱多多的手，不是说了就循惯例请点同学吃饭，三五个人的局面，竟然变得现在像结婚场面似的！ 虽然有点简陋，可热烈程度绝对不会比那些成年人婚礼差，而且操持了那么多婚宴的桃子显然分辨得出这场面多么情真意切。 男生们口口声声嫉妒得要死，可实际上是真心祝福，抢着泼了钱多多手里的茶水，强迫他必须喝酒，挨着敬大家这么多单身狗！ 女生们则满脸欢欣笑容的恭喜，可紧接着马上一片片的调侃讽刺！ 孟桃夭也发现自己为什么这么脸红，丢人啊！ 这两年她立了多少flag？夸了多少海口？ 各种嫌弃钱多多的言论望周知，帮钱多多撩拨介绍了多少美女？ 多了不说，当初那什么都排到几十号的美女名单，有好多都给弄到打印餐厅来当服务员。 现在这些姑娘旷工不上班都要来打脸，桃子，你当初说什么来着？ 不是看他可怜，帮他介绍女朋友，怎么变成你自己的菜了？ 看不上这种，怎么就团身而上了？ 你不是看颜，不喜欢这款么，现在吃屎了吧？ 女生嘛，说话更容易阴阳怪气，有人正面强攻，就有妹子旁敲侧击：“桃子多能啊，颜不行款不对，那就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式培养啊！啧啧！” 还没法生气对吧。 天晓得那个时候自己居然会那么欲盖弥彰的中二呢？ 就是在接连不断的持续打脸中。 所以这红脸就一直没法消散。 但显然钱多多哪怕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也不会放弃对桃子的保护，坦然面对女生的围剿：“谁都有个审美观纠正的阶段，如果你回头看看以前的自己，没觉得自己以前很蠢很傻的话，多半你现在可能都还是很蠢，这话是鲁迅说的。” 哇呀呀的，这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女生们炸锅似的：“哎哟，钱主任是不是要拼酒啊！来来来，今天非得把你喝成大傻帽，帮我们桃子出了这口气！” 孟桃夭满脸的我不稀罕，可女生们不就随便找个借口收拾钱主任么。 换句话说，也是种交流套近乎的方式。 以前这喝酒大家都知道拼不过，那个汤长腿的酒量简直吓人，现在可不是换了红脸桃子吗？ 弄！ 钱多多有公益思想，立马转头：“男生帮我！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 能被钱多多认同的男生基本都是有为青年，不是研发团队就是创业成员，再不然也是积极靠拢的学生干部，所以女生们大多变得收敛娇羞些认可了。 孟桃夭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化解局面，做媒呀，以前只给钱多多囤美女，这会儿把资源共享就是了。 只要找到方向，那就好像有了主心骨，轻而易举的消散红脸，开始越来越熟稔的招呼介绍，最有威胁的美女重点推介，凡是可能有觊觎之心的捧上好男生来摆平，所以综合评价相当高的孙慧明这会儿简直成了宝：“不要我没透露啊，多多寝室的五兄弟，最后一个单身，只是因为太上进才耽误了谈恋爱，模型公司股东，摄影公司老总，一个会拍照的男朋友多么靠谱就不用我说了吧。” “那边乔万是房车研发中心主任，细心温柔，有点琐碎但绝对细致体贴，也是全心全意忙工作才能把好菜留在最后，姐妹们抓紧啊……” 分化阵营就是这样来的，与其说被动防御各种层出不穷的女生威胁，不如主动派发优质单身男生。 硬生生的把这场狗粮饭吃成了相亲大会，愈发找到感觉的孟桃夭甚至开始主动到处调动座位，只要有女生羞答答的表达对谁有点意思，她马上叫人换过来坐一桌，再带动话题。 终于把大堂经理那一套淋漓尽致的施展出来。 可一回头，却惊讶竟然是老四和那个李秀莲在帮钱多多助阵喝酒。 正如她给钱多多推测那样，这个长着清秀脸蛋的姑娘，喝起酒来难免暴露些信息，连钱多多都不熟悉的那些小动作。 脸上依旧是那种在地铁里面冷着脸不拘言笑的清冷样子，可老四牵着她坐到钱多多旁边来，两人就接连不断的帮钱多多端杯，只要谁找钱多多喝酒，他俩就轮流举杯。 李砚铎好像突然一下就成熟了，再没以前那种冒冒失失的胡言乱语，甚至都不说话，坐在烧烤台边酒来就干，喝得干净利落。 那女孩儿呢，就负责给自己两人倒酒，再顺便帮老四拿点吃食，甚至直接喂，老四就只需要笑眯眯的抬头帮钱多多看川流不息的男女生，谁要找老二喝酒，他俩都接了。 只不过李秀莲喝酒的动作总是忍不住的，她很习惯把那装啤酒的玻璃杯，在桌面顿一下，反手抓着酒杯抬手翻腕仰头咕嘟嘟就一口气。 平日里的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种葬爱家族的举杯风格？ 光是反手那下就能把杯中酒全倒出来了，人家这是真的厉害有技巧的。 孟桃夭却似曾相识，只不过她见到的ktv包房里面，各色佳丽都是用这个动作摇骰盅的，从没见过摇酒杯。相比几颗骰子，一杯酒不洒出来难度更高。 所以大学生们惊艳不已。 老四却总是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偶尔还抬手帮李秀莲也抓点吃的 于是本来游走在各张桌子之间的孟桃夭慢慢把目光更多投到这边，最后下定决心的过来叫李砚铎：“跟我去帮多多拿点摆盘的东西出来。” 老四跳起来时候，曹勇问还需要他不，孟桃夭说不用了，走进厨房却转身：“叫……李秀莲是吧，明天跟着去我那边公司试着看能不能上班做个业务经理，怎么样？” 李砚铎吃惊：“啥？” 孟桃夭直言不讳：“你现在兜里有点钱，觉得能养着她也无所谓，但你是多多的好兄弟，我建议还是给她找份工作，能喝酒这就是特长，我那边面对各种客户接待的工作很多，自己人用起来也顺手，工资低点但是个正当工作，怎么样？” 老四呆呆的看着孟桃夭，有点欲言又止。 孟桃夭干脆：“我爸有钱的时候，就是随便我妈怎么开销，养着呗，所以等家里出事，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妈到现在还没长大，他们也再回不去了，女人不能完全依赖男人，你说呢，还是玩玩就当我没说。” 老四的脸色数变，孟桃夭随手拿了点东西拍拍他肩膀，自己先出去了。 恰好可能是看见老四走了，外面找钱多多喝酒的女生正在挑衅李秀莲：“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帮他喝？” 面对这么多大学生，李秀莲一般不说话，张口就充满社会气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只想跟你喝杯酒，不行吗？” 没有汤云裳那种厚重的江湖底蕴，但也带着小太妹的飞扬，噎得那女生话都说不出，孟桃夭已经迎上去，笑眯眯的接过来：“张诗宜，喝呀，你不知道小秀儿是我们老四的女朋友？这可是钱多多的自家人，肯定就是一家人，要不我帮你喝了吧？我俩也是一家人。” 被揽住肩膀的李秀莲意外，抬眼看下这刚才还羞得满脸红的高挑美女，俨然整个空间里的女王公主般，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游刃有余的熟络了？ 主要是红晕散去，确实有大姐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有些依靠。 李砚铎这会儿出来，倒上两杯酒：“我们一起敬二嫂一杯酒！” 孟桃夭哈哈的拿足了嫂子架势，碰杯一起喝了。 然后李砚铎就牵着女生到角落去商量，时不时的李秀莲都在抬头看孟桃夭。 这样光彩照人的女生，谁都会向往。 围着钱多多喝酒的男女生刚觉得这边走了援军，准备鼓起士气狠狠的来一波，央金却抱着穗穗进来，青春期少女苗条得跟芦苇似的，钱多多连忙过去接过孩子。 孟桃夭再次哈哈大笑，彻底卸了开始的害羞状态，指点这些大哥哥大姐姐都是来庆贺的，央金当然精神一振，接过钱多多的酒杯就喜笑颜开的替哥上阵，喝什么都行！ 我来得晚，先提一杯！ 这么细巧个小姑娘，竟然才是真正的豪气，明明细胳膊细腿的却敞开来随便喝，以那么单薄的小身板，挡住一堆大学生的酒杯，还能顺便从防寒服外套里面掏出份表格递给钱多多，说是她做的营地培训工作一览。 孟桃夭娇嗔的抢过去看：“这应该给我过目吧，去去去，带孩子的边上去，这边油烟这么大，别把孩子给熏到了。” 于是抱着小婴儿的钱多多，再次引得一大波尖叫起哄。 往日里其实没少看见钱多多带孩子，去年不还跟姚校长一起抱着孩子吗，可真等到两人确定了关系，这孩子看起来格外意味深长，靠在钱多多那宽厚的怀抱中，竟然有些侠骨柔情的反差。 条件这么好的男生，还如此细心温柔，好些个女生看得眼热，偷拍到群里感叹，桃子真是养成系的，自己给自己养了个完美男友啊。 孟桃夭回头在朋友圈、微信群看见才懊恼，一不注意男朋友又被发现优点了！ 正文卷 541、就是一条心 李秀莲第二天就跟着孟桃夭还有玲玲，到市中心的营地公司去上班了。 全身崭新的衣服，很符合央金之前的观察汇报，李秀莲的审美也比较奇特，跟藏族少女都不尽相同，高腰毛领垫肩的那种外套夹克，加上紧身细腿牛仔裤和高帮马丁靴，孟桃夭一眼就看出来是淘宝山寨货。 这应该说明老四一直没给她透露自己的真实经济情况。 按照约定就在小区外楼下等着的，发现是辆很宽大的“帕萨特”滑过来接她，不太吃惊，可开门以后那种扑面而来的豪华感受，就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看后面坐着的孟桃夭，女司机冷面：“请赶快上车，孟总的时间很宝贵。” 是挺宝贵，孟桃夭还要滑到校门口去接上玲玲，俩室友坐在后面，所以李秀莲一直双手攥住自己的防寒服前襟，既不自来熟的回头看，也不东张西望，略显紧张，但一车女性又让她没那么紧张。 玲玲倒是上车就嘻嘻哈哈：“满意了吧！老钱这个表态还是很爷们儿的，昨天晚上女生寝室还有人酗酒，说是被你抢了这两年最肥的凯子！” 孟桃夭想嘿嘿嘿，但忍住了：“你看看这份关于偏远营地文化建设的表格，怎么做进我们的企业中。” 玲玲接过央金做的东西简单看看就皱眉：“有这个必要吗？这是纯粹的慈善啊，要花不少钱呢。” 孟桃夭十指交叉放在小腹，翘起二郎腿靠在宽大后座里的样子，确实像个总经理：“玲玲，我以前也是你这种想法，觉得有必要吗？餐厅每个月二十万的纯利，要是留在几个股东经理手里分分，不要太爽，可既然钱多多做了决定，慢慢我也就懂了，从市侩点的角度，这就是敲门砖。” 都是经管院的学生，玲玲这点倒是想得通：“没有捐助，就没有海鲜坊，没有两次餐厅的考察就没有学创中心，是这个意思吧？” 孟桃夭其实在观察斜对角的李秀莲，扎了个马尾的姑娘肯定在竖着耳朵倾听：“营地你都看着建立起来的，如果没有逆城镇化建设的条件配备，就拉不上跟市领导的关系，一旦触碰到政策禁区，说封就封，现在江州市内，不会再被封了，这可是全靠钱多多的路线选择，没依靠任何其他人脉搞定的，同样全国各地的营地，如果加上了帮扶当地贫困人群，你说能够带来多大的好处？这是个能保证产业不会触礁的保护罩，你觉得有必要吗？” 玲玲讪笑下点头：“看不出来钱多多的花花肠子很多哦？” 孟桃夭尽量笑得像个太后那么高深莫测：“他不是花花肠子，他是真心实意的想帮扶贫困人群，包括做这个营地产业，他都不是为了赚钱，但给人解释他多么善良大公无私，这个很麻烦，多数人甚至会认为怕不是有点傻，所以我们就当成是花花肠子，但你我之间，我希望解释清楚，你要明白我们的企业宗旨是什么，如果这种认同达不到，很难一起走下去。” 玲玲的脾气是有点冲，闻言看了看孟桃夭，桃子寸步不让的回看，但脸上有笑，所以玲玲很快就放弃了抵触：“现在他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 孟桃夭想了想：“黄姐是乡下出来的，她们当时能当兵就是最好的出路，要不就去打工，但部队的一切终究改变了她的命运，我俩都是小镇上，如果不是读大学跟我们那些初中小学女同学会有这么大的区别么？” 司机连表情都没有变化，非常专业的全神贯注在驾驶上，好像说的不是她。 孟桃夭再提副驾驶：“小莲是哪里人？我听你口音好像不是市区的。” 李秀莲迟疑下：“峡江县……”然后才补充：“我不是镇上的，村里其他人都打工的多，我读的旅游职高，但……有半年没去了。” 孟桃夭点点头：“玲玲，就这个意思，我们每个人都有命，如果我们这家企业，在赚钱的同时，能够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包括你我，是不是就很牛逼了？” 玲玲笑：“你跟他是一挂的，他能上新闻联播，上人物访谈，你也能打鸡血灌鸡汤了。” 孟桃夭笑笑：“我是个什么性子，你清楚，现在我跟他就是一条心，其实具体怎么做他很少吱声的，他要的只是这个，营地公司不过是附带的。” 玲玲这下转身靠在轿厢壁上：“这包狗粮有点满满当当的一大碗哦。” 孟桃夭不说这个了：“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主线，信不信就看缘分吧，今天开会主要还是谈全国市场的模式节奏，呃？小莲你说你是学旅游职高的，学了些什么？” 李秀莲用充满讽刺的口吻来掩盖羞愧：“除了抽烟喝酒打牌，我都不知道学了些什么。” 孟桃夭不在意：“我以前也没学过管理公司，钱多多也没学过当官，关键是想不想做点啥……” 没有像以前那样面无表情，李秀莲嘴角动了动，浮现出个玩世不恭的表情，没说话。 孟桃夭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 豪华的总裁级轿车里面很安静，减震也非常舒适。 可国立大厦的档次，彻底击溃了李秀莲的玩世不恭。 那位汤阿姨说的企业需要档次确实有道理。 老四自己都没来过，肯定没想到这边会在这么市中心的高端写字楼里面一层楼的公司气概，自然也无从提前嘱咐。 走进那镶嵌木纹面板和大幅玻璃镜片的宽敞电梯里，这是地下停车场专门留给各家公司高管的通道，免得高峰期高管老板们还要和员工挤电梯。 所以一同走进来的无一不是三四十岁的社会精英模样，这样三个二十左右年轻姑娘的样子，很让人关注。 都是见多识广的中年精英，孟桃夭还好点，比玲玲身上的学生味隔绝很多，但李秀莲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种电梯里面的，她的眼神、表情、身体动态都不像。 人家的目光就复杂得很了。 也许这种环境更挤压李秀莲的内心，叠加这些目光，本能的有种不舒服要抗争，看孟桃夭微笑着按了49楼，居然更吊儿郎当的开口：“哦……七七四十九，左手换右手哦？” 玲玲还楞了下，从周围人脸上看到古怪神色才反应过来，尴尬极了，孟桃夭却立刻哈哈哈的大笑，然后挤眉弄眼的搂住李秀莲，却偏头给玲玲分享：“你觉得她是不是跟老四是天生一对儿？我说的是以前那个老四。” 玲玲想了下，也笑起来：“对对对，感觉随时得防着他突然冒句什么出来。” 被搂着，又被这样朋友之间的调笑，李秀莲瞬间放松，尽量漫不经心：“他……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高速电梯快得很，孟桃夭整整身上的小风衣跟里面的橙色毛衣，就是昨晚的搭配加了外套，但没穿短裙了，黑色长裤搭配起来很有时尚都市白领的气质，特别是那大波浪长发给盘起来，成熟很多，唯独差个包，文件、手机之类都拿在手中走出电梯：“想听？下午下班回去路上给你讲，那家伙很特别的。” 这就保证了李秀莲再百无聊赖，这一天也没早退。 当然也可能是被电梯打开后的公司气派吓着了。 到处都是通透玻璃的工作区、洽谈区，超过一千平米的办公室空间里面，现在已经有上百人在忙碌，落地玻璃上贴着整幅的房车图片，前台接待处更有努米尼玛牵着马儿去拍照那处绝美风景的大画面做背景，随便哪个角度都能彰显出企业的旅游背景。 大部分角度都能直接从落地玻璃远眺城市中央商务区！ 三人走进去的时候，几乎所有遇见的人都会立刻停下手中工作恭敬：“孟总早……” 孟桃夭微笑点头，两位同伴不由自主的都要后退一步，变成跟班。 再怎么控制，李秀莲都忍不住东张西望，却也注意到玲玲的表情不那么好看，那是种烦躁跟嘲讽混杂在一起的样子。 孟桃夭已经像个成熟的总经理了，叫来前台：“你先带着这位小莲去各个部门参观介绍下，然后带过来找我。” 自己只是经过一片工作区的时候点点头，七八位主管经理，就跳起来连忙冲进总经理办公室开早会。 略显杂乱的坐下来时候，孟桃夭摸摸自己身边室友的手：“我觉得多多在电视上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大学成年以后的人生，不再是单线竞争，不再是只有分数，什么都得比，我们都要学着接受自己的缺点，还有比别人差的短处，始终带着抱怨或者忿忿不平的心态，只会彻底毁了自己，谁都帮不了你。” 玲玲有瞬间的瞪眼憋气，但还是对上孟桃夭带着笑容的目光，长长的吁了口气，忍下来了。 孟桃夭拍拍她的手背：“认识钱多多之前，我也这样……” 然后转头对那些坐下来的经理们：“好，我们现在来看看我们的模式进展到了什么状况……” 经理们立刻打起精神。 玲玲看着会议桌端头这个蜕变的室友，有点出神。 李秀莲则躲在外面远远的看着，吃惊老四说的朋友公司，居然是这样正规和高级的地方。 然后就是这位孟姐太能干了。 什么都能干。 正文卷 542、为了她，都可以 上得龙凤帐，下得修罗场，可能就是用来形容孟桃夭的。 居然随时想的是怎么帮钱多多捏合他周边的人，让朋友伙伴们都记得钱多多的情，然后卖力做事。 单凭这点，就比那位动不动就实力坑男友的大姐头要可人多少倍了。 也许直到两人走到一起之前，钱多多都没搞清楚，自己居然是把梦想交给孟桃夭在帮他努力实现。 这样的贤内助，夫复何求？ 所以，当桃子在竭尽全力推动她拿定的那个商业模式时候，钱多多在干嘛呢？ 当然是要去跟女朋友的头号追求者谈谈啰。 昨天晚上请大家吃饭时候，心细的乔万就悄悄给钱多多提醒，在钱多多去平京这些日子，李易铭终于有点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什么，昨天中午更是找他询问钱多多是不是跟孟桃夭走到一起，得到肯定答案以后，脸色很难看到昨天晚上都没来。 按说对于追求自己女朋友的头号富二代，包括到现在恐怕也是比自己更阔绰的富二代，很少有人会愿意去解释什么，凭什么需要解释？ 但钱多多肯定觉得需要去解释下，孟桃夭当面肯定是没什么好话，嘲笑男朋友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然后再赏给钱多多一个温柔的吻。 可能正是钱多多的温柔善良，彻底软化了她本来可能走向另一个极端的性格。 钱多多也是先到建院应个卯，再去学创中心开完会，最后自己开着黑仔去创业基地。 李易铭从大年十五元宵节那次和陆大叔摊牌以后，很快就在这边另起炉灶，基本上都待在这边新的厂房里面整合全新的房车制造厂。 钱多多还是先到三栋创业基地里面巡视一番，跟他一同过来的谷山关注第四栋正在装修的新基地，钱多多讨论一番，可能最多扩展到六栋，容纳三十来家创业公司就差不多算是饱和了，不能无止境的扩大创业公司数量，现在有了量，就要求质，要把创业公司尽可能扶上自立自主的正规化公司，这点可以去看看孟桃夭带领的营地公司，现在已经演变成非常气派的大公司了。 虽然钱多多还没去过，但手机上孟桃夭已经多次发照片给他炫耀，谷山看得连连点头，笑称一定要去主任夫人的公司考察，并且恭维孟桃夭还真是事事做在前面给整个中心做榜样。 钱多多一想，好像还真是，当初打印餐厅不就是整个学创中心的样板么，全靠孟桃夭打理得井井有条，学创中心才能有条不紊的跟进，不会显得一筹莫展，现在创业团队要开始谋求市场化，又是原本在一起办公的营地公司抢先走出这步。 光是想到这里，钱多多就心里美滋滋，抽空给女朋友发消息：“已经去过建院教室，办公室也去了，中午可能跟李易铭吃个饭，下午想去看你，或者说我下午晚上就是空出来的，我去带着穗穗等你下班也行。” 这就是巴不得把自己所有都抖搂给爱人。 差不多等钱多多走到房车厂这边，才收到孟桃夭的回应：“在学校等我吧，争取提前下班，想你。” 这也是她的标准回应，要她起头说想啊什么的很难，但只要钱多多不要脸的先说，她就不吝于跟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逻辑。 钱多多收起手机，又做了个小明上学的蹦跳动作，才走进巨大的厂房。 两千平米一间的厂房，在普通创业团队或者小公司看来很大，放给标准的汽车制造厂，那就局促得要命。 连之前创业基地厂房上空还能拉起天幕篷布，在这里直接就被高大的生产线桁架替代了。 哪怕李易铭说过房车制造还达不到普通汽车生产流水线的高度集成机械自动化，但当他决定把全部精力都压在这个项目上的时候。 局面肯定不一样。 门口甚至还有正规的保安阻挡访客，直到钱多多请他给李总打电话确认以后，才得以从一扇侧门进入。 所有人员进出，必须从这边的人行通道走，大门是留给成品车出入的，平时都锁着，严格管控的细节可见一斑。 然后从钱多多踏进那涂满墨绿色地板漆的厂区开始，就得换上鞋套，严格按照地面划线的区域行走，随时有人陪着他，谨防被卷进生产线里。 迎面钱多多就看见部无人驾驶拖板车，挂着一串装零部件的货架，无声的闪着头上警示灯，埋头忙碌的自顾自按照电脑设定程序把配件送到每个工位，起码观察了十秒钟，还是那陪同人员介绍，钱多多才知道这车是靠着地面那条格子线来引导规划线路。 哪怕房车生产里面夹杂了大量手工工序，但整个厂区还是按照现代工艺流程设计建造，而且这么短的时间，肯定大部分都是直接从什么地方搬迁过来安装的，几十名工人正在忙碌，看得出来还在熟悉培训，线路上摆放的也主要是拖挂车型号，但有几部依维柯自行房车也在流水线中。 哪怕是国内汽车生产企业中的小萝卜头，几乎每个角落都呈现出来管理严谨，细致入微的生产流程规范，连工人们喝水休息的区域，都是用钢架网围起来的安全空间。 钱多多认真的看了好几遍，把自己过来找李易铭谈私事的初衷都快忘了。 没有自己，这一切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就是自己给这里带来的改变！ 所以等钱多多恋恋不舍的顺着铁架楼梯走上二层管理办公室区域，李易铭已经站在那等了好一会儿的样子，头上抹得很整齐，但无框金边眼镜下的眼神是疲惫的，还有点臃肿。 钱多多加快脚步小跑迎上去，机器轰鸣嘈杂中得稍微大点声：“眼见为实，上次听你给陆大叔说了这是最好的生产线工人跟管理，现在看到才明白什么叫现代工业管理，确实是精华。” 李易铭捏捏自己鼻梁，云淡风轻的笑笑：“这算什么现代工业管理，最基本的……进来坐吧，我这还有点好茶。” 这大厂房本来就是在高处才有一排窗户，所以刚建成的房车厂管理区，就是在侧面高处做了一排板房，恰好利用了这一排窗户给办公室，相当明亮整洁，大班台上电脑文件，后面文件柜，雪白的墙上还有一幅“天道酬勤”的书法，看起来是什么名家的，一套价格不菲的皮沙发边角落里，甚至还有一缸漂亮的鱼，金红色跟带鱼似的两三条在畅游，钱多多不认识，但判断做糖醋的肯定味道很鲜嫩。 一身西装革履的李易铭转身在茶盘上开始洗涮茶具，小壶水怎么就烧起来喷气的当口，钱多多主动开门见山：“虽然没什么必要，但是作为长期的合作伙伴，还有朋友关系的基础上，我是过来解释下我跟孟桃夭的事情。” 李易铭手上动作没停：“你觉得没必要，那就不用说了。” 钱多多没有脸皮的：“我认识孟桃夭两年时间，你应该记得我前年的时候还是个看起来很糟糕的胖子，她一直对我很不屑，所以我也没有追求她的想法，但工作中我和她是非常好的搭档，包括你追求她的时候，我作为旁观者都还是朋友。” 李易铭没说话，用个竹夹子把烫过的小杯子摆好，开始娴熟的滤茶泡茶。 钱多多注视着他的手自顾自：“如果说我跟她有感情，可能就是在她最低迷无助的时候，我作为朋友跟她一起搞餐厅、搞公司，给了她实现自我价值的过程，她对我的帮助就是介绍女朋友，我们都没意识到相互其实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对方生活工作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直到汤云裳来戳破了这个事实，我们才正视这个事实，现在决定在一起共同努力。” 李易铭已经把滚烫的茶水淋在杯子里，自己端了一杯，示意钱多多可以喝了。 前餐厅小打荷觉得如果换做自己，有无数种方法两人共饮，却在其中一杯下毒，所以小心谨慎的端起来只是在手里把玩那天青色釉质的茶杯：“这本来是我们各自私人的事情，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影响我们的关系，造成些不必要的误会……” 李易铭轻描淡写的抿口茶：“你就是专门来给我说这个事情的？就为个女人？” 语气其实有点轻慢了，换个心思敏感或者自尊心比较强的人，一点就着的没准儿会拂袖而去甚至发飙。 钱多多反而呵呵笑：“对，就是为了孟桃夭来跟你解释沟通下，未来的事业中你的房车生产企业，孟桃夭的营地建设工作，缺一不可，我希望不要因为我们三人中曾经出现过的关系变化，觉得谁在算计或者戏弄耽误了谁，我们以后依旧是工作上的伙伴，下来还是朋友，好么。” 李易铭不得不再次打量他：“为了她，你可以这么低三下四的来跟我说话？好像以前从来没这种态度吧。” 钱多多真的不要脸：“能让你心里没疙瘩，她也能开心顺利的工作生活，就没什么不可以的，傻子才为了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和面子打打杀杀，我们还有很大的事业要做，我也祝福你能找到更好的生活伴侣。” 李易铭重新拿起那修身养性的功夫茶具，慢慢的滤茶倒茶时候，脸上露出些莫名所以的讪笑。 是自嘲还是讽刺？ 看似追求得轰轰烈烈，可为了那个女生，他做得到这样的地步么？ 也许这就是答案。 正文卷 543、突然有种很慌的感觉 凭着不要脸的精神，钱多多和李易铭谈得还不错，那边已经优先把孙慧明的两部摄影用自行房车排到生产线的最前面。 李易铭也决定六月的时候前往平京参加那个国际博览会，争取能够把房车品牌展现在全国同行面前。 两个年轻人以友好的态度共商大计，对房车产业的前景做了很好的前瞻。 毕竟现在李易铭的生产厂能够产出在现有车型基础上改装的c型房车，拥有正规且珍贵的生产许可证，全国虽然号称有三百家房车企业，其实能拿到整车生产许可的并不多，相当多沿海地区的企业只获得了点改装资质。 这还是得全靠父辈的汽车企业涵盖了轿车、面包车和客车总厂的规模，才能破天荒拿到。 陆大叔说得没错，现在李易铭手里，还值点钱的就主要是这个生产许可证了。 至于那些个豪车，钱多多出来看见厂房外面搭建的车房里面停着那几辆昂贵的豪车，用孟桃夭现在给男朋友阐述的道理，不过是这些大老板避税的手段罢了。 用企业资产的名义置办豪车，把企业利润降下来少缴税，省下来那点税金都不止车价，哪怕不卖车也能留着自己享受摆谱装大款，这可是一台台高效收割机，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钱多多距离有钱人的思维方式，还差得很远，不过他这学创中心主任也没什么纳税贡献，他贡献的是人才。 现在钱多多只在乎摆平了这个可能的隐患，乐淘淘的开着黑仔回学校去了，出发前当然是给女朋友发消息通报了最新进展，然后自己要去哪的坐标更是分毫不差。 随时主动汇报行踪。 不过顺路在产学研基地和徐沐荣的团队搞完研究，赶着央金去练舞的时间段，钱多多接过穗穗却没什么地方去。 以前都是习惯性的带到学创中心或者餐厅去晃悠，现在只要有美女的地方，钱多多都尽量避免。 实在是太容易被女生拿孩子套近乎了。 穷的时候，胖的时候，确实想不到女生会这么主动，现在光是抱着穗穗在校园这么走走，哪怕不认识的女生，也会探头好奇的看看那喜笑颜开的小婴儿，稍微活泼点的都会问两句，如果认识钱主任的就更不用说了。 本来想在校园随便找个草坪长椅晒晒太阳，这两天天气还不那么暖洋洋，带回寝室或者校园后门那个家都不怎么顺路，生怕小孩子受凉的钱多多只好抱着穗穗到外面去溜达。 多走得几步，自然就走过打工的哆来咪小超市，钱多多还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服没那么招摇，才走进去给吴婶打招呼：“好久没来看您了。” 小囡都跟穗穗一起玩过，吴婶肯定也是知道这个小婴儿来历的，忙碌中抬头：“稀客稀客！你这就像抱着自己女儿似的，过来这边坐！” 下午这会儿四五点还不到高峰，但已经有点忙了，估计帮工的学生还没来。 所以钱多多把穗穗放在购物提篮里拎柜台后，然后主动卷起袖子帮忙，没因为自己在江大已经是风云人物，就倨傲拿乔得有了距离。 好像跟两年前那个忙着出来打零工的胖子没什么两样。 吴婶立刻轻松不少，还很不见外的主动把收银机位置让出来，自己在边上协助，主要是想腾出来打量钱多多，赞不绝口的打量：“瘦了好，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变化好大……嗯，主要是外表变化大，可人却没有变，还是那个顶好的多多！” 钱多多娴熟的扫码收款装袋，好像从来都没断过这份工作：“小囡成绩还好么，我们这孩子现在一岁多，再过几年，也要考虑上学的事情，有时候想起来我还很焦虑呢。” 吴婶飞快的看看篮子里嘻嘻笑的婴儿，伸手碰碰脸蛋：“她皮得很，这……不是那个，那个谁的妹妹？” 钱多多哈哈乐：“对，桃子的妹妹，现在我俩在一起，嗯，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所以这就是我的孩子了。” 吴婶吃惊：“啊？你这么早就开始承担这样的生活压力？你现在收入还行么？” 钱多多笑下点头，口气还很自豪：“还行，桃子也开始上班了，职务比我高挣得比我多呢。” 吴婶迟疑：“带孩子很辛苦的，责任也很大。” 钱多多嗯：“我俩有这个心理准备，还好平时有央金帮我们照顾……” 刚说到这里，穗穗就有点闹腾，吴婶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转身去抱孩子，可止不住。 钱多多把那篮子拎到柜台上，示意把穗穗放进去，好有耐心的对着孩子咧嘴笑：“看我呀，看我呀，这个叫扫码枪，你看，滴，滴？” 勉强能摇晃走路，主要还是乱爬的穗穗就靠在提篮里，使劲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钱多多忙碌，自然也就不哭闹了。 这一幕让接二连三来付款的顾客看了也觉得温馨，都会逗弄几句：“哇，好年轻的爸爸，很会照顾孩子哦，会叫爸爸了吗？” 钱多多和孟桃夭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到底以后张穗穗用什么样的关系和小两口生活，实在是这个妹妹年龄相差也太大了，两人真是到可以做父母的年纪，也基本都是带着为人父母的心态来决定好好抚养孩子，但称呼问题，如果叫姐姐姐夫，怕是以后会花很多力气解释，更是要扯出父母的荒唐行为来让人嚼舌头，而且随着穗穗长大，户口固然可以随着孟桃夭迁到一起，但以后涉及到上学等等各种成长的烦恼，这姐姐姐夫的关系会不会给孩子带来心理上的阴影。 现在钱多多和孟桃夭都格外在乎孩子的幼教心理。 所以钱多多也是随口嗯嗯点头。 结果就是这么逗弄几回，穗穗竟然就奶声奶气的在阿姨大姐的指导下，勉力对着钱多多开口：“粑……粑！” 可把超市里面的顾客乐得，更变本加厉的鼓掌叫好，小婴儿叫得更卖力：“粑粑！” 吴婶都笑了，还拿手机出来给这样的场景拍照，说是晚上给小囡看。 钱多多凝神看着那粉嫩脸蛋的小家伙，虽然不是自己的骨肉，可那黑得发亮的水盈盈眸子里，充满对自己依赖的情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点忙碌，干脆抱起来单手忙碌。 连顾客们都赶紧方便他操作，吴婶更笑，和认识的熟客介绍钱多多：“以前在我这里做兼职的大学生，现在有出息了，但还是这样谦虚善良，很好的小伙子！” 别人还以为她要帮忙介绍女朋友呢，吃惊这都带着孩子了，吴婶哼哼：“人家女朋友可漂亮着呢。” 起码她看到过的两位就足够漂亮了。 钱多多也不炫耀自己的抢手程度。 但穗穗真的就这样叫上了钱多多，等孟桃夭回来共同见证了妹妹的开口音，一脸啼笑皆非又别有意味：“哟，那我也得给你叫爸爸哦？” 钱多多一哆嗦：“不用吧！” 妖娆的桃子伸手挽住他，凑男朋友耳边，用那种特别诱惑的萝莉音：“爸爸！” 骨头都要酥软掉的钱多多只能佩服自己的女友懂太多！ 其实孟桃夭也脸红，使劲抹抹脸疑惑：“这特么能激发什么？走走走，吃饭，不想那些儿童不宜的事情，难道以后穗穗也要管我叫妈妈？” 钱多多连忙投入讨论：“等她长大了我们再告诉她真相？反正现在也允许二胎，我俩以后有了孩子给她做弟弟妹妹也挺好。” 孟桃夭娇羞无限的抱着他胳膊：“我不想生啊，起码这几年不想生，真的很怕孩子不能得到良好的教育，先让穗穗尝试下，等我们有点经验再说。” 钱多多看她羞红的耳根，就忍不住侧头亲一口，孟桃夭飞快的看看眼周围星辰天地商场里面的人流量，快速的推了钱多多到旁边通道，认真的抱着重新进行。 谁知道这居然引得穗穗使劲蹬腿咿咿呀呀的不满，其中还夹杂着清晰的：“粑粑！粑粑！” 立刻笑场的孟桃夭惊异，重新试着抱了男朋友的脸亲上去，果然又带来剧烈抗议，分开就好！ 乐得孟桃夭哈哈哈大笑：“这是真把你当爸爸了，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哎哟，我们家这姐妹花哦……” 钱多多又听得哆嗦：“别瞎说！” 孟桃夭简直恨恨的敲手指：“差着二十岁，等我老了，她才是最漂亮的年纪，这个小姨子不亏哦！” 钱主任只能痛心疾首：“你一天都在接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 孟桃夭探头逗自己妹妹：“发量这么足，睫毛也长，一定很漂亮的，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帮你介绍三个前女友，还自带小姨子送上门，我特么怎么突然有种很慌的感觉！” 钱多多鄙视：“今天我还在给吴婶说你赚得比我多，你慌什么慌。” 孟桃夭摇头：“真的，还有什么事情，让我心里发虚，隐隐约约的我还没想清楚！我得想想……你说晓雅会不会有孩子？” 钱多多翻白眼：“你在想这个？” 孟桃夭艰难：“不是，我在挨个儿排除，这只是其中之一，但还不够让我那么心慌……” 钱多多不敢问了，实在是历史污点有点多。 ~~哦哦，就在下面的本章说有链接，我真是个富二代的第一届书评大赛，有红包拿哦！ 正文卷 544、只争朝夕 也许正是从汤云裳那里汲取的教训，钱多多和孟桃夭都心照不宣的尽量掌控好工作和生活的比例关系。 再忙每天都不会是各忙各的，所有恋人都会经历的节目都尽量挨着体验，这个阶段主要就是逛街，基本不买什么东西，主要是这样慢慢走着，好像要把前两年没走够的路都多走走。 不过孟桃夭可不是光会在男朋友耳边糯声糯气的萝莉音，工作上确实有一手。 可能她那个在改革大潮中崛起的父亲，还是遗传了些东西给她，这两年一系列的社会实践又打磨了很多细节。 就像生命中的每个经历都不会白费似的，父辈的经验教训，餐厅里面的悉心全面，各种各样眼界开阔，让现在的孟桃夭得心应手。 再说她本来就学的经济管理，算得上科班出身，熠熠生辉的那种感觉。 钱多多从不插手具体经营事务是对的，他也足够幸运，有这么能干的女朋友。 他都不会。 其实说起来当初连卖房车使用权的点子，都是孟桃夭想出来的，车舍这个营地名称也是她想的。 所以冥冥中有些东西真是注定的。 起码钱多多就不会搞出孟桃夭现在制定的样板模式，哪怕钱多多自己是这么想的，煞费苦心的把蛤蟆嘴营地，努米家的营地这两处样板做出来，但距离真正的市场推广营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恰恰就交给了孟桃夭这个专业人士来处理。 也许她没有那么多经验，但想想那些营销奇才、鬼才很多也是年纪轻轻甚至都没有营销专业学习过，不也让所谓的专家老手们大跌眼镜么。 孟桃夭还能很引经据典的把整个公司的发展规划明确出来。 那就是局部市场试水经营，在这个过程中反复总结模式，打造出样板，然后全国复制。 这种业内广泛运用的“先做样板、再做全国市场”的模式，光知道也没用，还得清楚其中精细运作的每个环节。 当初汤云裳纯粹是为了跟钱多多厮混才一起随便几个朋友组成公司，成立以后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毫无进展，特别是在孟桃夭离开的两个月，整个公司几乎停滞发展了都，她还很不负责的跑日本去玩了。 连钱多多自己那会儿也有点一筹莫展的没法，他的精力经验都确实不够。 也就是孟桃夭回来，才立刻让整个公司焕发生机，现在已经有近百人的驭房天下营地公司，所有人都很相信公司有光辉的未来。 特别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时节。 随着边山县那漫山遍野的桃花盛开以后，营地公司再次迎来爆发式的增长！ 可以说是幸运吧。 边山县看似在江州都属于很偏远的穷困山区，经济发展一直偏落后，可那处于江黔湘三省交界处的连绵大山中，往湘南省去一点就是著名的凤凰边城，而边山县自己就是传说中桃花源记的原型，那个因为封闭隔绝才得以保存下来的世外桃源，据说就是指的边山县。 可桃花这样的景色，很难促成旅游业的发展，总不能因为短短的花期，修建巨大的酒店来满足客源吧？ 大部分时间都很难保证客源的旅游景点一直无法转化为经济效益，当地政府其实也蛮苦恼的。 结果偏偏是房车营地这样机动的形式，从花期盛开的日子，几十辆边山县的房车全都调配到有桃花的地方，蛤蟆嘴这边还给补充了二十辆过去。 旅游论坛那边一组桃花烂漫中，一排拖挂房车的照片引爆了这种旅游模式的新奇感。 钱多多当初带着袁媛去考察营地的时候，他能有什么摄影装备，还不是用手机随便拍拍，而且那时候也没有桃花。 看上去颇有些平淡无奇。 可现在人家有玩儿无人机拍摄的游客了，首先一张空中俯拍的漫云寨全貌，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哇喔！ 这座明末清初建村的小地方三百多年历史了，清澈透亮的河水宛若碧绿玉带般恰好在这里形成马蹄形的蜿蜒，营地不过是在马蹄口的路边，村子在马蹄底部三面环水，就像是个婴儿样被小桥流水的母亲抱在怀里，只有百来人的村落里，实际上是个获得了国家级景观认可的级别，二三十栋类似徽派建筑，黑瓦白墙的每户都带着院子，也带着与世隔绝的时代错落感。 天晓得为什么在江州这样的江湖城市边缘，居然有这样带点江南水乡气质的建筑，也许只会让人联想到桃花源记里面说的为了躲避战乱，从那遥远的地方，有几家人这样逃避过来，就悠然见南山了。 很容易让游客们产生这样的浪漫联想。 其实也只是文艺的想法了，真住到这些农家，长期生活城里人也是没法接受的，主要就是来看景色。 虽然村落周边平整点的田块正是油菜花盛开的经济农作物，金黄色的花田已经很吸引人了，但还是那漫山遍野的野桃花更迷人，粉红带羞的布满每个角落，听听漫云这个村寨名称吧，只要早上的时候，这河面生起冉冉的漫漫云雾，飘飘欲仙，两岸陡峭山坡上那桃花点缀，就像是神仙住的地方！ 可这么美的地方，距离最近的县城居住地也有七八十公里，想看这清晨美景，从县里早上四五点就得出发，这百来人的村落居住地，根本没法修酒店甚至农家乐，任何现代建筑的进入都会破坏原本的景观，对内部的修缮调整成本极高！ 要改成适合现代城里人居住的卫浴环境，这种老式建筑需要改造的地方太多了，由于地方封闭，出入不便，年轻的村民外出工作求学搬迁，村子里剩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和交回来抚养的孩子，他们所有的日常劳作都是传统方式，烧柴、狩猎、捕鱼、牛耕、挑水，一切都慢悠悠的，如果贸然改动调整建筑内部，也会破坏这里的生活方式。 所以超过二十辆拖挂房车被集中在村口之外两三百米的河滩之上。 充分享受这种封闭、安静、原始的与世隔绝！ 回到房车上，就回到熟悉的都市舒适生活，电视、wifi、冰箱、卫生间到微波炉电磁炉一个不缺，推开门就是曲径通幽的原始美。 那些充满艳丽色块的村落景致照片，老三评价起码都得是二十万以上的专业单反设备打造的。 如果说这边是以色调取胜，另一处山寨则全靠山野造型。 尖角挑檐的三层古色木屋，在四周青山绿水的掩映下，层层叠叠围护在山梁上，清晨看雾色，傍晚有夕阳下炊烟，袅袅盘旋在山间仿佛步入人间仙境，美不胜收，远山黛色，近景清新，跟古典水墨画似的。 这样的图片放出来，游客们还不惊叹？ 现在流行的是出国游，大家已经被各种国内景点坑得大摇其头，到处乱收费，自驾游太过劳累，各种出行旅游安排路书不一定靠谱，可是看看这眼前的房车游公司。 吃穿住行全包了！ 江州本地游客直接驱车几小时过去，外地无论航班、高铁抵达以后，就住在那舒舒服服的一切进入隐居生活模式。 没有导游购物，没有舟车劳顿，就是完全放松的禅着！ app上有详细的介绍，最好不要破坏干扰当地人的生活，菜蔬米油可以在县里买了带过来，至于要捕鱼狩猎砍柴之类体验，那就和当地人自己协商，建议不要动不动用钱买的方式，以物易物可能更容易建立人情关系，特别是对山里的孩子要友善，考虑他们对外界的求知跟好奇，这方面app也会根据营地管理方给用户打分。 实际上就凭这么一组照片，在驭房天下公司内部的客户群、用户群还有app上，就保证了边山县这些房车全部客满！ 国内游客不是动不动就很文艺小资的感叹么，什么东南亚国家当地人虽然穷点，但没有那么重的焦虑感，生活慢悠悠的过得很有幸福感，再看看国内怎么怎么。 其实就是城里人没见识。 国内不是一样还有这些慢节奏的无欲无求之地？ 离开高度集中的大都市，多得是这样好像时光都凝固的地方， 藏在绿水青山中的美景，居然能有这样舒适的生活方式来接近体验，又不会枯燥艰辛。 顿时广受好评。 那些排列在河滩上，山坡上的拖挂房车，涂得五颜六色的车体，确实也成了当地人好奇观察的新鲜物件，给他们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不少乐趣，因为营地管理者基本都是当地人，所以也不会产生冲击，至于后面的人文交流影响，那只有慢慢走着瞧。 现在看不太出来，也许得等到央金提出来的那些活动交流逐渐上线。 孟桃夭很有条理的并不忙着一股脑的全都弄上去，这个时候她抓紧机会全力以赴扩大营地数量。 她跟钱多多一样，都具有相当强的目的性和执行力。 三四月这个春季是建设期，播种期，只争朝夕的那种。 这么好的局面还不把握住，那真是枉费这么多努力。 正文卷 545、相似相知 恋情再热都无法浇灭孟桃夭带着团队猛冲猛打的势头。 边山县就是样板，新组建的销售团队，三五人一组的开始到江州市下辖各区县景区冲锋扫荡，哪怕钱多多再三叮嘱，孟桃夭还是会高举刘副市长认可赞同的旗号，让销售部门跟各级旅游机关打交道，联络安排房车营地建设进驻。 必须承认钱多多这个微型营地的思路有优势，占地面积不大，对景区景点的自然景观破坏都很小，大概就是两三个篮球场面积，审批通过以后，迅速的平整地面装置水电线路就可以了。 连建设方案都是标准统一的模板，一房一车位，一个木头支架的露台餐桌兼帐篷位，这部分甚至都是在营地公司建设厂区做好了直接拖过去摆放完成。 扛着市领导关注的尚方宝剑，几乎没什么阻碍的迅速推广到江州九区十二县中的十六个景点。 这里又看得出来孟桃夭的性格特点和钱多多有点惊人的相似，她不会像赵晓雅那么特别在乎意义，也就是钱多多说的搞房车营地那些社会意义，哪怕她很明白那些意义对钱多多有多重要，但具体实施的时候并不刻意去追求。 这些新的营地都建在现成的景区中，大多数是景区管理方在参与经营，没有一家跟贫困人口扯上关系。 毕竟现阶段先要让营地公司存活下来，哪怕有陆家许诺的资金投入，田丽霞两口子也告诉儿媳妇尽管开口要钱，可孟桃夭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选择自给自足。 也许她父亲给她留下太过深刻的教训，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资金问题，那就不求外人，千万不能因为不健康的模式受制于人。 所以整个三月四月，搬迁到新办公地点的营地公司，建设部门的员工几乎全都在外面奔波，穿梭于十多个景点的建设工地中。 其中有好几个员工是建院应届毕业生，说起来还是钱多多的师兄，处理起这种小场面非常轻松，到四月上旬的时候，桃花盛开热潮开始散去的时候，差不多每天都有一处营地完工开业！ 但更重要的是香格里拉那边，靠着努米尼玛的协助，又建成了四处不同景点的小型营地，全都是二十部车左右的规模，分别都拖了十辆拖挂车去。 因为香格里拉毕竟是世界闻名的景点，含金量高得多，全国各地现在去旅游的房车汇集起来也有所体现，不像边山县几乎不可能接待到来自外地的房车。 这时候就看出来钱多多当初和努米尼玛建立的小营地有多么重要了，正如同赵晓雅当初说的下闲棋。 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过去，在高原地区经营这样的房车营地有哪些得失教训，收费、使用的各种游客反馈是什么样，努米尼玛按照钱多多的嘱咐做了相当详细的整理记录。 整整一年的经验摸索，汇总起来对于营地公司都是宝贵的经验。 因为办公场地的距离，更主要是那边的公司派头太正规，央金就没有带着穗穗到国立大厦去上班，但是她依旧留在创业基地那边当前台接待和筹划文化交流工作部。 也许对城里十六岁的女孩子，还在小鹿乱撞的看班上的校草，这风雪中野生成长的小妞已经开始坚韧的尝试做出贡献了，毕竟她说起来自己家乡的同龄人，有些都当妈了，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自己也不能差。 之前那个两层楼的创业基地办公室让出来，却在旁边租了个完整的大厂房，用来存放新房车、制造营地部件，也适合各地领导、经营商、合作方和购买使用权的客户来参观。 甚至还能申请到旁边房车厂里面去参观！ 要知道李易铭真的把车舍这个品牌拿去注册了房车类别，现在营地叫车舍，房车也叫这个，听起来就像是一家似的。 看看那巨大厂房里面的现代化工业场面，不由得让人相信营地公司的规模。 这种打擦边球的扯虎皮做大旗，孟桃夭做起来很娴熟。 而这边厂区还有个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网络部，为了方便网络部那些起早贪黑的家伙生活学习节奏，整个负责app和网站的团队也待在这边，自由自在的不需要去高大上办公室那边受普通公司制度约束，于是央金就隐隐的成了这边的人事考勤，孟桃夭笑称她其实就跟家里放牧似的，管好这群宅男的工作状态就行了。 小姑娘还挺适应的，也很高兴自己得到更重要的工作分配，相当关注家乡那些营地建设完工状况。 很想把自己的文化交流工作部，以后能投放到家乡去。 这都是样板，包括那十六个在江州本地各景区内外的微型营地，这都是孟桃夭要求先做出来的样板，以后在各个景点营地周围，再开始深耕发展其他营地，最终都会像边山县那样发展到一个区县有十个左右的营地！ 黄定南等几个营销经理就是不停的在奔波这个事情，每月光是出差补助都拿了好几千，连玲玲和李秀莲都跟着他们去好几个区县出差参加过开业典礼。 同样她们也分别回到了自己家乡，这种跟随公司带着不同身份回到家乡的感受，肯定对她俩的工作态度有触动。 玲玲都扎根农村营地感受了好几天的经营状况，跟着当地管理员去整理退房的房车，熟悉整个进销存的各地软件，从普通经营者管理员的角度来考虑应该怎么改进调整，收集了不少意见交给网络部的软件工程师们。 李秀莲则主要是感受社会身份的转变，甚至连她出差的衣服都是孟桃夭带着她去配的，有点改头换面的意思，甚至还被桃子蛊惑着去学开车，给她鼓吹一定要学会挣钱、会开车、会打扮，这样的女生才是安全感，指望别人都是扯淡，再光鲜亮丽的副驾驶都不如自己紧握方向盘。 搞得李秀莲好像成了桃子鞍前马后的忠实信徒，成天打了鸡血似的上下班学东西。 老四都给钱多多悄悄问，是不是被桃子下了点什么迷药？ 就孟桃夭自己这个总经理没去过现场。 这点她的低调又跟钱多多类似，这么年轻漂亮的总经理，去到各地开业营地恐怕没什么正面意义，反而很容易让人猜疑这公司的门路和背景。 赵晓雅说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在社会上要付出好几倍的努力才能得到认可，这话孟桃夭深以为然。 所以整个三月四月，营地公司从房车厂提走的拖挂车达到了过百部，加上数百万元的营地建设费用，全靠那一波桃花盛开带来的新客户买单。 车舍app已经被加入到应用商店，下载量虽然只有十多万，但这十多万可是实打实的核心用户，而且还在以每天上千人的稳定速率增加，而其中购买了使用权的用户已经开始突破三百位！ 那就是过两千万的资金吸纳！ 其实真经营起来的各处营地日常收入，基本都被各种提成、奖励、日常运营开支给分得所剩无几，一间房一晚上公司也就能赚个二三十块甚至更少。 不过孟桃夭却毫不在意这点微薄收入，给钱多多打比方每家快递公司其实只收取了每份快递一元钱，只要量大，最终网络网点建立起来以后，总公司的获利也很吓人，更何况这个阶段公司如此大量投入营地建设跟房车购置，还能保证收支平衡，已经非常健康了。 这么拼了命的建设营地，就是为了抢占五一小长假的黄金期。 倒不是这个黄金期能带来多大的入驻率，而是通过这种爆发式的销售期，把营地公司的名头打出去，力争在六月房车博览会之前，摆开一场足够大的局面，再站到全国市场上才能面对各方征询的目光。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孟桃夭舍不得出差，舍不得和钱多多厮守的时光，感觉每天都过得跟糖里调了蜜似的，还不觉得腻。 其实钱多多也很忙，拿了这么多部委级别的大奖，还给学创中心争取到了好几百万的各种专项基金、发展基金等等，自然也要出席更多的会议，去做好这个表率作用。 同时也要接待更多的视察参观访问，从学创中心到打印餐厅、创业基地、产学研基地三天两头都得去站台，少数高级别领导他还得陪着从头到尾的汇报工作。 老实说钱多多是有点厌倦这样的官方工作，可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学创中心获得更多的支持和关注，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天天忙于开会接待。 其中当然就有和郭梦霖在打印餐厅的配合了。 其实舞蹈专业女生的表现很好，甚至超出了钱多多和孟桃夭对她的预期。 可能表演专业的女生都有很强的表现欲吧。 钱多多掌管的餐厅最多是有食品打印这么个噱头，孟桃夭选了婚宴作为突破口，而郭梦霖则把演艺大量融合到餐厅经营中来。 说起来艺术学院那么多演艺专业的学生，就好比是郭梦霖的演出队伍，应有尽有的价廉物美。 可能在那些著名的音乐学院、戏剧学院还有点科班出身的清高，瞧不起这样的小餐厅商演，只是江大下属的二级学院里这些学生，对这种演出机会却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那种。 赚了钱还能挂着社会实践的名头，何乐而不为呢。 正文卷 546、混世大魔王 郭梦霖做到了什么地步呢。 这么说吧，人家搞婚宴多半都是自己请婚庆公司，她这边能在提供菜单的时候，再提供一系列的表演价目表，比婚庆公司还便宜，后面索性自己提供婚庆公司的一系列服务了！ 因为从主持人、舞蹈、曲艺、摄影摄像、音响乐器，艺术学院全都有啊。 这个二级学院说到底也就是个类似职业学院的档次，不可能跟那些顶级艺术学院那样追求艺术性，周钰林当初就说过这个特点。 但大学生的圈子，又跟外面纯粹接单的模特、演艺圈要相对单纯点，这么做了一两个月，聪明的人总会摸到苗头，郭梦霖也给钱多多提出来自己有心想做这个创业公司。 四月的江州，已经可以穿t恤衬衫，钱多多被孟桃夭全面拾掇穿着打扮，绝对不容半点自选。 可能孟桃夭对外形真的有点强迫症，一方面念叨把男朋友收拾成这样光彩照人，纯属制造麻烦，可每天捯饬钱多多的穿着俨然已经成了她的乐趣之一。 钱多多也跟孟桃夭在一起，才明白好看是要付出多少代价。 这方面周钰林号称自己吃不胖，汤云裳是全靠运动员体质和大量运动消耗，赵晓雅的外形自控力都不如孟桃夭。 迄今为止，同居两三个月，孟桃夭晚餐都能抵抗住钱多多的美食诱惑，可以说她是唯一一个对钱多多厨师手艺没多大触动的女朋友，也许跟她在餐厅呆了一两年有关系，反正不是很感冒吃的，晚上基本都是一点水果，搞得钱多多现在也跟着调整饮食习惯。 然后傍晚雷打不动的跑步倒是和钱多多很契合，接着睡前保养，清晨护理化妆，现在还多了给男朋友也处理几个步骤。 好比今天穿着淡米色直管裤，裤腿边还卷起来一点点，有点九分感觉的休闲长裤，就这么点细节就多了时装范儿。 搭配淡蓝色立领衬衫，袖口是严谨的卷到肘部前一点，咖啡色白底休闲皮鞋只能穿隐形船袜，戴着黑色的智能手表，衬托出钱多多现在很有线条感的身材架子，看接待领导的级别，偏高就扎起来显得年轻干练，普通点的场面拉出来自然亲和。 一改钱多多去年经常穿得像个体制内干部那种白衬衫黑西裤穿法，更不用说孟桃夭早就给他叮嘱过，男人仅有能做文章的头发。 再也没有什么十五块的平头圆头，每个月去修剪两次，茂密的发型两侧很清爽，让钱多多那本来看着就挺让人觉得善良的面孔，直觉就是个阳光灿烂大男生。 说到这里，汤云裳真的有点不称职，她只要跟男朋友嗨起来喝起来，其他都不重要，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 钱多多简直有点受宠若惊的享受。 潇洒帅气的走在外面，自己都会有种底气发自内心，当过胖子被歧视的钱多多无比认同女朋友的外形管理态度了，一路笑容不少的跟老师、同学、保安点头示意打招呼，人家也觉得这就是个十足的优秀学生样，而不会把他看成什么前途似锦的学生干部。 现在能不开车都不开车，驾轻就熟的走到打印餐厅，却看见郭梦霖穿了身枣红色绣花的喜服，站在餐厅门口跳舞！ 这个大一新生军训时就敢爬上车顶跳狐步舞的女生其实有点逗比，这会儿才十一点半不到，餐厅经理往往只是准备店堂，叮嘱员工，检查菜品就行，她却跟着餐厅外面的一个小充气人一起跳舞！ 就是那种下面有个鼓风机在呜呜呜吹气，像个火柴人的充气囊就随着气压波浪摆手又摇摆，以前孟桃夭只是用在婚宴时候来烘托气氛的，谁知道郭梦霖却拿来当做迎宾似的摆门口，她站另一边，学着充气人的晃肩摇摆，表情夸张的念念有词，闭着眼相当投入的纵情舞蹈，远远的看过去还真有点像个充气人。 主要还是她个头不算高挑，可红色喜服又很醒目，耸肩、摆手的节奏感鬼马中带着可爱。 钱多多看眼手表，预定的参观领导还有一阵才抵达，这会儿来的食客也不多，就忍住笑绕开这模仿得生动卖力的迎宾娃娃，到店里娴熟的归置下桌面上的物件，再把宣传资料等等检查下，最后整理自己的服装，连服务员们都做好了午餐准备，跟他一道欣赏了最后的舞蹈，郭梦霖才带着打完太极拳的收功，心旷神怡的舒坦转身吓一跳：“偷偷摸摸的来了都不说声。” 其实是七八个艺术专业的男女生都过来准备中午的表演了，郭梦霖才在同伴们的起哄中结束，这会儿更是博得大家一片笑声。 钱多多内心很看重这点，他现在已经有点身经百战的感觉，领导接触了那么多学生创业团队和孵化小组，但凡有点领导才能的家伙，都是能够在自己那个团队里面带动气氛的好手，现在的大学生基本都是崇尚个性的九五后，那种性格深沉运筹帷幄的家伙反而很难得到同伴认同。 郭梦霖从一开始就敢挑头跳舞，又积极跟高年级接触，是个活泼外向的性子，现在正正头上的桃心刘海，很有经理派头的挥手催促同伴们赶紧去更换服装，自己有点俏皮的站在钱多多面前：“怎么样，跟桃子姐比起来还是各有特点吧？” 这喜服呢钱多多还是听孟桃夭介绍的婚宴热门，上面是立领对襟袄褂，下面是有点像长裙的几大块叠着，还是那种民国风，整个人都显得娇小雅致，身材好的女孩子更能凸显出传统服饰的魅力。 郭梦霖显然就是个中翘楚，她在练舞蹈的身高里面可能稍微算矮点，却很有娇柔媚骨的感觉，一举一动都很妖娆的味道。 钱多多嘿嘿笑：“桃子推荐你来打印餐厅，是希望你在这个岗位上做出特色，再带动同学搞点成绩，你可别想岔了方向。” 郭梦霖眯眯眼意味深长：“你怎么想？” 钱多多义正言辞：“桃子就是正义！她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无限拥护。” 郭梦霖笑：“可我那时在机场看见你跟那体院的师姐也挺暧昧的，更不用说最早你和赵师姐郎情妾意的时候，我们看着可羡慕了。” 钱多多不再开玩笑：“总有个拨乱反正的过程，其实我也从来都没脚踏两条船的想入非非，现在和桃子在一起就是终极目标和理想，来了……” 郭梦霖翩然转身，那喜服裙摆的几大块都有很漂亮的旋转展开，发髻中插着的凤钗更颤巍着好像在眨眼睛，真是一颦一笑皆显风情，嘴角更不动声色的说：“其实你也可以去做身这样的立领中山装，很般配的，给领导看起来效果也好。” 钱多多哈哈笑：“我的领导就是桃子，她看了要打耳光，我还是给你提醒，艺术学院创业团队的事情，你可以先联系叶落落跟濮静她们协助你把架构搭起来，然后给沈蓯雯提交完整的商业计划，最后路演审批之类是集体意见，我不会掺杂个人态度，但如果桃子觉得某某人得罪了她，她真可以给这些同志歪嘴破坏的，她就是这样的混世大魔王！” 郭梦霖再回头看了眼钱多多笑，没说话了。 这女孩儿真的挺聪明，和钱多多配合接待领导的默契程度，能跟桃子有一比，随时注意自己的餐厅经理身份，言谈动作都不超过钱多多，但是在面对介绍目前的餐厅特色时候，又有相当放得开的风姿，今天在参观二楼的演艺台时候，三位也穿着这种喜服的舞蹈专业女生，配合她站在那个周钰林曾经表演的小舞台上，动作细腻优美的跳了一段。 那种专业出身的舞姿，绝对不是什么小视频那些网红舞蹈能比拟，艺术表现力连钱多多这个建筑设计的男生都看得出来。 所以今天带队的江大副校长笑得连连点头：“江大的学生很活泼的，学创中心不光是有埋头科研的专家学子，也有丰富文娱生活的艺术生，很均衡……” 外籍学者教授很是惊奇，其中一位金发女教授更是全程举着手机拍摄，赞叹这传统服装漂亮优美，对东方国度的神秘感受再加深些。 跳完一段的郭梦霖都不带大喘气，重新陪着：“这是一段在婚礼上可以表演的优雅舞蹈，可以展现女性在结婚这个人生重要节点上的喜悦心情……” 她可是用英语表达的，那位女教授连连感叹噎死噎死。 陪伴外籍学者在食品打印机旁边简单就餐的时候，钱多多真觉得自己应该把口语能力再加强些，有时候还得郭梦霖帮他翻译。 最后送走这个欧洲学者为主的访问队伍，等待人家走远的间隙，钱多多简单翻看下这几天的销售情况，自从郭梦霖接手这俩个多月，确实是节节攀升，这姑娘如果能带领一支艺术学院的队伍，多半能营造出很好的商业效益，是棵摇钱树。 郭梦霖却收起之前很是娇媚的表情：“央金跟我说，她在学着按照你的吩咐做个带动贫困山区孩子舞蹈、绘画等艺术爱好的文化交流项目，能让我试着参与下吗，餐厅的薪水让我都成了小富婆，挺开心的，想跟你和桃子姐学更多东西。” 钱多多注视着这双眉眼带笑却清亮的眸子，想想点头认可，也许在他心里，眼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就是自己的境界写照了。 不过孟桃夭晚上看见了工作群那边照例拍下来的接待照片，就笑骂着跳起来抓钱多多耳朵：“你看看她穿的什么？这是秀禾装！而且枣红色的秀禾装知道什么意思么，小妾啊！只有明媒正娶的大房才穿大红色喜服，其他颜色都是纳妾的调调，这姑娘胆子有点大哦！” 钱多多话都到了嘴边，猜测只是碰巧吧，但是强大求生欲让他及时刹车：“对，有机会你整死她！我给你鼓掌！” 孟桃夭双手揪住两边耳朵：“哈哈哈，你这无情无义的家伙！” 正文卷 547、变频空调 其实郭梦霖还真没什么主动逾越的行为，起码比钱多多遇见其他搭讪的女生沉稳多了。 央金说到她在准备的这部分企业文化交流内容在郭梦霖加入以后，立刻变得简单。 本来也是，央金只是个校外培训学校的学员，钱多多看到她主动想用舞蹈去感染引导山区的孩子以后，赞赏之余提醒她可以扩展到舞蹈以外的项目，毕竟艺术类别那么多，孩子们感兴趣的不一定是舞蹈，没准儿绘画、歌唱或者体育之类都有可能。 孟桃夭和钱多多都没时间协助央金，也有故意撒手让她自己锻炼的意图，这小姑娘在创业基地那边窜来窜去的找了一圈才发现那边尽是文理科学霸，最后找到给她带过培训的郭梦霖才算是对路。 人家交友广博的很快把这个人手凑齐了，不过都是挺热情的女生！ 终于能趁着五一小长假的时候，到选定的两处营地去做人文交流，随行的人还不少，孙慧明的摄影工作室终于拿到了自己的两部自行房车，可以说他这一两年赚的钱，没像老四那样投资房产，全都换成这两部车了，不声不响的全力支持钱多多那房车梦想。 接了六对情侣婚纱的拍摄，因为根据营地公司这边的调研，四月有营地周围是银杏花开的盛大场面，美不胜收得那边房车已经订满了，大学生们过去，可能大部分都得住帐篷。 包括钱多多和孟桃夭这俩领导。 不过他们的路线和大家不太一样，现如今五一小长假的时间越来越短，今年只有三天，难得从学创中心事务中脱身出来的钱多多决定在三天时间里面连续扫荡十余处营地。 算是走马观花的去巡视下接二连三开张的营地实际情况到底如何，这也是孟桃夭和钱多多两人之间第一次单独出游。 嘴上不说什么，孟桃夭却很是慎重的早早就开始做准备规划，更是催促钱多多把g55拿去做了保养维护，特别是要把车内饰做个全面清洗。 钱多多有点纳闷，但还是执行了，本来打算全程带上穗穗去体验这种未来可能会贯穿她几十年生活的房车日子，结果被田丽霞两口子在微信上提前知道了消息。 连忙中断在边山县看风景的悠闲日子，驱车回来要带上孩子过五一，不许带着去那些山野地方吃苦，虽然对这种房车生活相当满意，但显然医疗问题还差得有点远，万一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很危险。 这点钱多多倒是认可，可孟桃夭又突然提出拿这辆g55换钱富贵开的房车，暂时换着用用。 本来就打算在市区玩几天的老两口说干脆把两部车都开走也行，可孟桃夭还是坚持钱多多开着房车上路。 中午过就走的。 原本决定开g55钱多多把那辆美式c型房车开到集合地点的时候，明眼可见的差别，还是让大学生们都有点欢呼，郭梦霖她们五六个女生本来是分到各辆车上的，跟所有人一起参观一番，顿时惊叹不已，拉着央金给孟桃夭申请，能不能让她们跟着这部车走，郭梦霖是主力，最会撒娇发嗲，孟桃夭大气的同意了。 所以等到三辆自行房车和六辆轿车越野车上路时候，老三的团队成员，全都在窗口嘻嘻哈哈对钱多多竖中指，狗日的又把女生全都囊括了，他们哪里还有机会？ 因为是先陪着拍摄团队和人文交流小组到边山县，所以五个小时的车程，让整个车队抓紧时间早早脱离即将进入假日大逃亡的城区，两点过就上了高速公路。 一直在学校、会议厅转悠，钱多多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自驾出行，感觉整个身心都在欢畅的叫喊，这辆用福特大皮卡做动力的车头马力非常强劲，开在高速路上恐怕真的就是威风凛凛装甲坦克那种一往无前，之前赞助给袁媛拿去放在赛车场边天天停着，确实有点暴殄天物。 后面是有单面拓展的，哪怕在高速行进中不能打开扩大面积，可双人皮沙发，跟舒适的皮面餐座都能变成床，这会儿坐六七个女生刚刚好，虽然没人敢到副驾驶来撩主任，但有央金这样勤劳忙碌的，女生们还是全程欢歌笑语，看电视、打牌、打游戏、聊天，哪有什么舟车劳顿。 当然在郭梦霖的约束下还是懂规矩，不会随便到后面卧室去打扰，参观下就好，孟桃夭却批评钱富贵肯定在卧室抽过烟，打开后面的通风系统在换气，床上用品也全都要换。 不过这些事情肯定都是央金做了，铺排上大家的饮料，就到后面忙碌，孟桃夭还是有良心的给男朋友端杯饮料过去假惺惺：“要不要我来开会儿，你到后面休息下？” 钱多多沉稳的进入到驾驶状态，脑海里其实正隐约琢磨到孟桃夭为什么不想开着g55出来旅游，又或者非要把g55拿去做个全车清洗。 也许那是他和赵晓雅曾经自驾游的过去，孟桃夭和央金也曾经陪钱多多开着g55从香格里拉回来，自然知道车上是怎么回事，不用猜也能想象钱多多跟初恋女友在车上做过什么。 她还是在意的。 钱多多终于有时间思考这些，想着当初还是孟桃夭给自己分析赵晓雅的心思，听见女朋友的揶揄，笑着伸手接过饮料杯，心中甜蜜的勾勾手指，孟桃夭不明所以的拨拨发丝躬身俯过来：“嗯？” 就得了司机一个拥吻，她还不敢挣扎，用眼神狠狠的骂着，舌尖却又有配合纠缠，分开以后才习惯性的大拇指抹唇嗔骂：“要死啊！开车呢！” 钱多多轻松低声：“双眼一直看着前方的，手也抓着方向盘，就是很想亲你下，很爱你。” 孟桃夭做贼心虚的一边弹钱多多头一边回头，结果看见郭梦霖笑眯眯的看着她鼓掌赞叹，就长叹口气理直气壮的过去收拾舞蹈专业女生了，两年前就想非礼她的。 于是后面车厢里面立刻传来郭梦霖尖叫不已的躲避，其他几个女生也活泼，只有体院那个肯定也是认识汤云裳的，反而比较拘束的一直坐在餐位上笑。 钱多多不管后面的热闹，专注开车，而且再次感叹美国佬确实已经享了一两百年的福，玩这些享受的东西太熟了，这辆买回国内也不到九十万人民币的c型房车驾驶座周围，就是桃木面板包围的各种车身状况控制仪表总成，每个灯每个空调换气开关，直到给长途驾驶情况下预留的饮料杯位，甚至连放点心的位置都有！ 就好比这个时候的中国各行各业，只需要埋头学习人家的先进成果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考虑探索，直接拿来主义就行，可如同赵晓雅担忧的那样，徐沐荣给钱多多也谈到的那样，随着中国追赶的距离越来越小，就有越来越多的地方需要自己去摸索，这其中除了要加强基础科学研究，就是得允许失败，以前的高速发展就是建立在对别人直接拿来模仿的高效率上，未来要调整了。 不知不觉的，钱多多思考的都是这种东西。 还是专心开车吧，一车的女生呢，虽然孟桃夭和郭梦霖就是最出色的了，但现在的大学女生，就没捯饬不出来的，何况这还基本都是艺术学院和体院的呢。 所以托房车的福，整个车队放开速度没有停留吃晚餐，一口气在七点左右按时抵达边山县的房车营地，以银杏花开为卖点的营地，虽然已经夜幕降临，但那一排又临时调整成十辆拖挂房车集中的营地，早就灯火通明的满是度假的家庭，对新来的三部自行房车还热烈鼓掌，有几个热心的更是丢下筷子过来积极的指导停车驻车接水电，满脸口水都要流出来的羡慕。 听闻那两部依维柯房车其实也就二三十万，顿时心动，当然是千万别去看美式房车，虽然都是c型房车的同级别，但差别目前还是很让人心灰意冷的。 哪怕现在国内已经有好些大厂家在出成品，但从乔万他们收集的讯息看来，也许硬件上的差距已经比较小，但设计、制造、风格、搭配等各种细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总而言之车舍正好赶上了这片朝气蓬勃的产业时代。 央金忙着把中午打包带上来的菜肴，和其他两部房车共同准备成晚餐，三辆房车上准备采购的肉菜保证这二十多号人三天假期里面是没有问题的。 女生们也叽叽喳喳的和拍婚纱照的准新娘们一起帮忙。 所以以前的厨师就可以认真的倾听着这些一线用户的反馈信息。 孟桃夭看看那些挤在厨房的女生，特别是重点观察了那些拍婚纱的成年女子，最后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下来坐在钱多多身边，谁都看不出来她就是这家营地公司的总经理，像个靠在男朋友身边的恋爱中女生那样，柔柔的。 倒是把经过的男性目光狠狠吸引了下，这个男的家里多半有矿吧。 出色的人终究是有原因的，晚上从货厢里面找出帐篷来的钱多多做了个决定：“明天把这部房车留给央金这组人，她们下来做好事，也不能太辛苦。” 对的，把辛苦都留给自己。 孟桃夭已经能见怪不怪的戳他脑门子了：“你这是要当中央空调么！” 钱多多在睡袋里温柔的抱紧女朋友。 这明明是变频空调，爱人独一档的。 正文卷 548、隐约的阴谋征兆 很多人都证明，恋人或者朋友之间合不合适，一起出去旅游一趟就清楚了。 只要改换环境，面对各种平常遇不到的突发状况，所有本性都会暴露出来，一切虚情假意跟掩饰在旅行中都会展露无遗。 钱多多显然就是那种愈发让人觉得可靠的类型。 清晨醒来的女生们，也许有人会觉得男生把最好的让给自己是天经地义，但肯定也有人比较感动，哪怕人家钱多多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还有给女生献殷勤的可能性，但孟桃夭这么风云的系花都当仁不让的把舒适温暖的房车让出来，这就是真对人好。 再听见人家干脆这几天都把车让出来，那就是真的人好。 走出来看见漫天奶白色的云雾缭绕，山间清晨的寒意很让人清醒，但一眼看过去肯定会注意到那棵据说有数百年历史的银杏树，巨大的树干需要好几个人才能抱得住，现在蓬开的树冠满是灿烂的银杏花开，再看看那从帐篷里出来的孟桃夭，人比花娇，有这样的女朋友，钱多多哪里还有心思对别的女生献殷勤？ 使劲把长发拨来挡住脸的孟桃夭跳房车上去洗漱化妆了，钱多多找老三商量。 本来摄影公司那两部房车就是让顾客女眷居住的，拍摄团队跟男顾客们全都睡帐篷，孙慧明也在摸索究竟怎么才合理，但起码现在有房车作为更衣间化妆间，携带各种服装也比较方便，说到这里两家餐厅的各种表演装也都借给摄影公司做道具服了，还挺能互通有无的。 老三自然已经习惯了钱多多这种老是为别人着想的态度，嗯嗯嗯的点头，答应照顾好这些女生，把自己开那部帕萨特给换出来，有点惋惜要是g55来了就好了，还能给婚庆新人也当道具呢。 钱多多小声说了自己猜测的可能性：“下回你们自己开着去用。” 老三感同身受：“谈恋爱好麻烦的！” 钱多多哈哈哈。 九点过看央金她们真的把培训场面撑起来，特别给郭梦霖叮嘱下，她年龄大些，总结这种给孩子们培养爱好的得失教训，以后协助央金把这个环节做得更好。 郭梦霖差点发飙：“居然敢说我老！” 得益于营地管理员提前两天就在附近宣传了，有大学生过来教唱歌跳舞，所以放了假的山里娃还是集中了三四十人来这小学校边，央金选这里就因为这里有所很小的小学，小到其中个年级只有一个人！ 曾经老是看见日本有什么一个人的学校，一个人的车站，其实随着城镇化建设跟老龄社会的来临，这种现象也会频繁的出现在我们的身边。 很多人还在不闻窗外事，殊不知社会的变迁早就开始淘汰那些不会思考的家伙了。 人文交流部门还从公司申请了点费用，给每个孩子买了套运动服，换上运动服的孩子们喜滋滋，很快就在央金和郭梦霖的带领下开始做舞蹈拉伸准备，体院和演唱专业、绘画专业的女生在旁边协助，那个乐器专业的女生更是把笛子和二胡拿出来在旁边别有用心的发出声响，期盼能吸引点孩子的注意，找到灵魂传人。 不求能够让孩子们学成什么，只希望在他们贫瘠的学习中能播下些种子，没准儿就能孕育出些美好的心灵来。 看了差不多一小时的第一堂课，央金又连忙从车上端出小点心跟饮料请孩子们分享，钱多多远远的挥手告别，和孟桃夭开上那辆朴实的帕萨特，驱车两三百公里，前往另一个县份开始连轴转的营地考察。 用郭梦霖后来说的话，感觉这两口子走的时候，居然有点郭大侠和黄帮主飘然而去的仙气。 可能还是因为周围缭绕的山雾吧，这学艺术的感悟力就是不一样。 哪怕前程还挺艰苦，但孟桃夭脸上肯定不可以抑制的泛起偷笑，等车厢里面的空调暖起来就脱了外套，只穿一件高领绒衣，把车窗开条缝，说是不要暖气太干伤了皮肤，然后就蹲在副驾驶分析：“我觉得小郭子还是有点喜欢你的，眼神看得出来是真喜欢。” 钱多多在国道上开得聚精会神：“安全带系好，最好别蹲在座位上，我承认我俩现在的生活很幸福，但你也不用这么不要脸的抬高我来彰显你眼光不错。” 孟桃夭就从这事儿上延展开：“玲玲的心态就像当初我俩刚认识的那样，内心是着急的，不说晓雅，起码我们寝室三个中间她现在是最慌的，临近要毕业，方向没找到，感情也没着落，所以在我们几个中间比起来，越发的敏感烦躁。” 钱多多温柔的把手伸过去捂住女朋友手背：“可你熬过来了，变得这么厉害。” 孟桃夭做个得意的鬼脸表情：“那时候你跟晓雅在一起，我真没觉得吃醋，只是有点吃惊，反正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你俩到底怎么开始的，你说是她逆推的你……你那时候……” 钱多多求饶：“你就不要再追究讨论这个事情了吧！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 孟桃夭只好讪讪的拉回来：“所以玲玲的心态其实跟我那时不一样，我是有点愤世嫉俗走投无路，你拉着就好了，她这是……你说但凡是个人，都多少会扭曲点现实来保护自己的自尊心，心理学上说，大多数表面狂傲、极其敏感的人，往往内心很自卑，这就是代偿心理，放到现在越是社会地位不高的人，反而自尊心强烈到非常敏感，相反那些社会地位高的人，更容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对吧？” 有人说爱情甜蜜，其实这种三观高度契合，相互随便说点什么都合拍自在的恋爱，可能比甜甜的感觉更难。 钱多多就乐得情不自禁的轻轻拍着方向盘，有点古人击鼓高歌的味道，只不过他不出声，只带着笑点头，孟桃夭看他眼就知道他的感受，反过来捏捏他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嘴上继续：“之前我说过，当初你画的那个杯面有点打动她，可能她才会在我俩有接触的时候那么生气，也许只是种潜意识，包括后来刻意针对你，都有点小孩子引起注意或者自己得不到就索性抹黑的心态，没想到赵晓雅在我们寝室这么仙儿的人都看上你，我俩就更不用说了，站在她的角度，可能难免会想如果是她当初和你走到一起，现在说不定是她居高临下的指导我……” 钱多多还是清醒的：“你变成今天的这样子，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而且我以前也不会跟她有什么，从来就没有可能！” 孟桃夭嘿嘿嘿的笑了：“是吗？怎么我看对你主动的，一推一个准儿啊！” 钱多多连忙：“各有原因各有原因，你真的不要这样带着主观美化的思想，我算个毛线，你才是美丽与智慧的化身，江大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孟桃夭哈哈哈的做个暂停手势：“我们俩这样商业互吹有意思吗？” 钱多多也嘿嘿：“你开始的，桃子，我会珍惜，我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珍惜这份感情，你就等着看我的行动吧。” 孟桃夭用鄙夷压制脸上表情：“热乎的时候说什么都可以，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我这份漂亮多维持几年，再尽量尽量的学着气质端庄，以后哪怕老了老了也有气质，唉，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啊。” 钱多多不动声色：“白话文解释下？” 孟桃夭偏偏不解释：“我相信如果没有我的话，在晓雅刚走的时候，雯雯应该有想过照顾你的。” 钱多多长叹口气：“你是不是就为了激发我把喜欢你的男生一个个都描述下？要不我先从四号楼开始说起，今儿上午就说一楼吧。” 孟桃夭噗嗤，却认真：“真不是我臆想，而是你的好在同龄人中凸现出来，大家看到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品性温良前程远大的君子，淑女也好逑啊。” 钱多多夸张的拍自己胸口：“好好好，可以了，你想让我保持愉悦的心情开车，已经达到目的就够了，再多就画蛇添足，我脑门上刻了个孟字，好吗，以后我想把自己添到你的户口本上行吗？” 孟桃夭舒适的靠在椅背上笑：“我想晓雅当初帮你树立自信心，那时你就没有现在这样洒脱的态度，反正是我捡了最落地的桃子，至于这桃子会不会变质我们就走着以观后效吧，在我看来再美好的感情也会变淡变质，越是靠着长相凑一起的感情越容易出问题，因为会衰老会厌倦，所以现在我在努力拼命的提高自己充实自己。” 钱多多当然听懂这淡淡话语下蕴含的感情，认真的点点头：“懂了，会按照指示去办的，现在我们考虑中午吃什么吧，这边儿过去我知道有鱼，银鱼，我们去搞点来吃？” 孟桃夭真的心有灵犀，奇怪的看眼男朋友：“话题岔开得有点生硬，我发现你在酝酿什么事儿！” 钱多多抱怨：“哪有，反正你就看好了吧，我会好好表现，之前有些不光彩的黑历史，你也不能全赖在我头上，我俩二一添作五，一人分一半的责任，好不好？” 孟桃夭猝然发作：“钱多多！你药店碧莲好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就是你！” 钱多多一哆嗦：“你一叫我全名，我咋就觉得作业没做呢！” 好像昨天是没有交作业，两人眼神一对，立马觉得空气都都有点变化了。 这荒山野岭的。 正文卷 549、多多的人生新挑战 还要赶路呢，这荒山野岭的到处云雾缭绕，美景是美了，真两个人停留下来还是有点瘆人，那是种个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还有陌生环境的自然胆怯。 帕萨特压根儿就没减速，钱多多思忖这也可能就是营地的意义，一堆人在营地，那就觉得有安全感，如果能在营地结识几个朋友，周边短距离的结伴出行，更有相互协助的信赖感，所以车舍app可以在这方面下功夫。 孟桃夭今天更想聊情感，工作每天晚上都能说。 钱多多说这就是灵感，只有出来现场考察，才会产生的灵感。 孟桃夭嫌弃自己每天都在围绕车舍呕心沥血，难得放假不想再思考这个，得放空。 钱多多屈服了，赶紧找了家路过村庄的小饭馆给女朋友安排午餐，甚至有点讨厌的到人家厨房里面去指点应该怎么弄，搞得农家菜风格的大婶很不满，不过真等菜品出来又不得不承认城里小哥说得有道理。 就是旁边河里的指头大小虾，炸过以后爆炒上浆，虾头酥脆虾肉弹嫩，明明人家只是随便炒点田螺，钱多多硬是参与进去把螺蛳肉和猪肉剁碎，加上这山里香菇拌匀再塞回螺蛳壳里，红焖收汁以后，那鲜味简直浓郁，特别是调过味的这螺蛳馅，有点番茄口味，吃起来居然有一丝法式菜肴的感觉。 可惜孟桃夭不迷这个，这是两人同居三个月，钱多多最挫败的一点，以前面对女友无往不利的美食手段，在孟桃夭这里只能无功而返。 这姑娘可能约束体形体重已经本能的拒绝美食，对男朋友在家做饭的形式可以赞美下，也乐于感受厨房的温馨气息，至于吃就只是勉强赏光给点面子，随便吃两口就饱了。 钱多多一直致力于想把桃子稍微喂胖一点点，一米七的身高，只要接近五十公斤界限，就焦虑得赶紧节食，她那些体质偏凉的身体因素，本来就应该多汲取点营养吧。 但说那么多，孟桃夭根本不上当，对人家店里炖的鸡汤稍微喝点，吃几片新鲜菠菜就够了。 钱多多只能竭力推荐人家这里特产的银鱼，稍微煎炸下做成烧烤味，鱼皮微微焦黄，挟开来雪白多汁，配点当地特有的糍粑青椒酱，一点都影响体重的。 看男朋友这么殷勤，孟桃夭终于勉为其难的多吃几筷子，大多还是钱多多收拾了。 但这时候孟桃夭是笑的，用指头点太阳穴撑住头，有点溺爱的看着钱多多风卷残云，这个奇怪的手势据说是不能撑下巴、脸颊，时间稍长都会影响脸型肌肉增加皱纹，花多少钱的保养品都没法挽回的损失。 孟桃夭自诩这是家传绝学，保养加防范的双管齐下，尽量延缓衰老，把最美好的年纪多持续些时间，还不是便宜钱多多了。 大口刨着本地洋芋饭的钱多多使劲点头是是是。 说这话的时候，正午阳光已经洒下来，山里也不会觉得冷，孟桃夭还是那件轻薄的高领贴身绒衣，完美勾勒出她的纤细身材，放在桌面稍稍耸起的双肩都显得娇柔，发现男友注视自己的迷恋眼神，就轻轻的眯下眼做个媚眼，再俏皮的把头转开看外面，侧面四十五度最美。 这里都是临河的小木楼，感觉有几百年历史的陈旧木框窗棂边，浅驼色绒衣的女子，把大波浪长发盘成发髻，阳光斜照在身上，却不再是金人肩头噪暮蝉的淡淡忧伤，只有午后悠闲的懒散，让钱多多只想搂在怀里的喜悦感。 这么好看的女朋友，天天看着饭都要多吃两碗。 不然营养不够。 所以借着这会儿光线角度好，钱多多还摸出手机来拍了两张照片作为留念。 上车重新出发以后，收起小腿抱住膝盖坐在副驾的孟桃夭拿过手机观察这两张照片，得出结论：“确实加入了感情的，你是不是从那会儿拍黑仔的时候就对我有心思了？” 钱多多哀叹：“对吧，这时候终于承认了吧，真的喜欢，可是你不接受，才在外面迷茫漂泊了两年啊。” 孟桃夭咬着嘴唇很想打司机一顿，但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舍不得，最后把那个《人，车，晚霞》的帖子找出来重温下。 显然已经带着完全不同的心情了，钱多多飞快的瞟几眼，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可女生的思维真的迥异：“晓雅当时肯定也看出来了，我再去给她牵线……你说她是种什么样心态，才会同意跟你在一起？你俩那个暑假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钱多多已经有些疲于应对：“过去就不要追究了吧，刚才也说是你把我扔在外面才发生这些事情的，我们把这些事情都打个封条好不好？” 孟桃夭放下两部手机靠在椅背上感叹：“对我来说倒也不至于成为倒刺一样耿耿于怀，我那会儿都是偏激的……我现在想起赵晓雅，心里真是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还想感谢呢，包括周师姐还有汤汤，她们其实都改变了你一些东西，把你变得更好，感情这种事，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你现在面对我俩之间，面对其他人，是不是游刃有余得多了？” 钱多多没觉得这是送分题，想想才回答：“反正好好对你，再明确的拒绝其他任何误会，包括和前女友的关系，我都会认真处理，前提都是让你觉得满意。” 孟桃夭哼哼的样子其实是真满意。 钱多多真的被改变了，面对赵晓雅的时候，他只有不知所措的恨不得付出所有，可是跟周师姐在一起又过于吝惜自己的投入，深怕再受到伤害，以至于等到汤汤那么强势的女生，才彻底击垮了他的那些磨蹭，终于成了现在这样轻松而专注样子。 就像他开车穿行在这蜿蜒山区道路上一样驾轻就熟，知道自己的目的地跟方向。 多少人把郎财女貌当成恋爱的最佳标准，可真正难得的恐怕还是这样两个人轻松自如的相处氛围吧。 是在帕萨特里面，还是在星辰天地的商铺中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这样可以无所顾忌的讨论任何话题，可以随时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不在乎一些别人觉得会带来纠结和拉扯的东西，陪伴其对方不但轻松还相得益彰。 两个人心情都愉悦的。 在抵达另一个县景区之前，还顺便经过了另一处边山县的营地，只像普通路人那样牵着手在外面观看了下营地状况，有点惊奇的发现居然有好几十号其他自驾游客也在这样羡慕的围观营地，因为他们下午三五点以前就肯定得上路往回赶，做不到这样全身心投入大山的怀抱。 连不想继续讨论工作的孟桃夭都赶紧发消息给下属，要求所有营地连夜在大门口贴上下载app的二维码，这么好的传播方式有点浪费了。 不过抵达景区营地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五一小长假对于这些获得了三a、四a评级的景区就是人山人海的游客，跟之前散漫的边山县房车营地是两回事。 钱多多和孟桃夭出示了房车营地的介绍信都必须得购买景区门票，才能跟着熙熙攘攘的游客进入查看营地，当然就别想开车进去了，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停上，然后再花这么多精力买票，最后在景区里面绝望的放弃了门票里面包含的电瓶车，和摩肩接踵的游客一起步行两三公里找到营地的时候，孟桃夭已经累得想把钱多多当地垫铺地上睡一觉了。 营地建设没问题，房车入驻率也没问题，但这里基本就别想看景色，房车营地完全成了路面经过游客观赏的笼子！营地里面的住客就跟笼子里的大猩猩似的被围观，就差往里面投食了，房车营地都成了个景点。 本来打算这个下午要连走两个景区的，钱多多也检讨自己过于理想化，今天估计就得扎在这里了。 营地管理员有点不敢相信公司老总是这个满脸红晕的美女，也没法提供空余的房车，钱多多要求不高，提供个坐着休息的地儿就行。 足足半个多小时以后，孟桃夭靠在男朋友肩头才慢慢恢复元气，总结绝大部分游客还是人云亦云的傻瓜模式，出游就是找景区，这种圈起来有点口碑的景区旅游最不动脑筋，反正过来排队看后脑勺以后一边吐槽景区狗屁不如，一边发朋友圈，到了下一回还是这样选择最不动脑筋的模式。 对于景区来说，国内巨大的人口基数保证了市场，一年到头估计光节假日就赚得钵满盆满，平时还不稀得那么忙呢。 所以也没有提高改进的动力。 靠在创业基地营地公司车间制作的防腐木长椅上，创始人和总经理终于开始讨论工作。 企业何去何从的问题。 只不过谈归谈，总经理不要往创始人怀里钻啊。 这时候钱多多就有点后悔特么把房车让给别人了，哪怕是换辆老三那种依维柯房车来也好啊，有沙发床呢！ 这生活质量可以说是直线下滑。 正文卷 550、不经意间的伏笔 住在营地还是有特权的。 起码绝大多数游客依旧在四五点就开始往外走，愿意住在景区农家乐或者配备酒店里面挨宰的是极少数，国内景点这种见风涨的恶习实在是太普遍了，雪景海边随处可见，连这么个山坳坳里面的水潭瀑布边景区，也一样翻个两三番价位。 所以房车营地不分淡旺季节假日明码实价的优势就体现出来，更不用说那些拿了使用权的超低价，连孟桃夭都能预测这个五一节只要能平稳体验，节后又是一波狂收营地使用产权的揽金计划。 目前是营地建设的资金消耗，居然跟不上用户使用产权销售的资金流入。 说到底，这些产权卖的是景色而不是那个成本只有三五万块的拖挂房车，而且这种做法有点类似健身房卖年卡，真卖出去三百天的产权，实际上能用满的顾客现在不好说，但起码健身房办卡的段子谁都知道，能活下来的健身房全都靠那些中途而废的办卡会员。 目前三百位出头的购买客户已经吸纳了超过两千万的资金！ 一共三十一处营地，总计只能提供不到二百个房车位，孟桃夭在app后台能看见，这个五一节有超过八成的房车被使用产权客户预定，目前还没出现产权客户预定排队的情况，但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会抑制产权客户的产生。 所以这就像是在做经济平衡游戏，营地公司得大量投放房车！ 现在营地建设和房车购买消耗的资金还不到八百万！ 而日常维护管理的消耗，用普通日租游客的收入就能保证基本平衡。 营地公司现在手里拥有大量现金。 在不需要外部投资的前提下，就能自给自足的养活整个企业跟网络，制约营地发展的反而成了房车生产速度。 孟桃夭甚至拿出了银行存兑的模型计算，理论上不会出现所有办卡会员同时消费订房的极端情况，但国内这种五一国庆扎堆消费的现象又可能会促使产生。 钱多多给她的建议就是在app宣传里面大肆宣扬这种景点被围观的现象，一方面让房车用户产生高人一等的尊崇感虚荣心，一方面也是提醒大家尽量不要在这样的高峰出行，有点败胃口，没有完全体验到房车营地那种宽松休闲的味道。 孟桃夭深以为然，蜷在男友的怀里开手机会议，把这些思路念头传达下去。 其实营地公司在五一节有半数人都在岗，连忙打了鸡血似的领命而去。 靠在防腐木长椅上的年轻男女，就像是走累了进来混个座儿的游客，实际上那个裹着男式运动服的妖娆姑娘，正在低声给男朋友显摆：“这才是刚刚开始，积累了第一步的资金，建立了模式，接下来才是扩大知名度，六月争取达成这个目的，还不能说是目标，毕竟国内做营地的其实已经不少，但没有我们这种理念跟气势，这才是我们可能会迎来的第一波爆发增长阶段，肯定会出现产权客户都订不到房的情况，不是他想去哪里订不到，而是所有地方都没有空房，特别是在节假日。” 钱多多惊叹：“你怎么知道。” 孟桃夭笑笑：“经济管理学院商业案例的书籍那么多，你真当我这两年没有看啊，真的自己在做，重新看这些商业案例的分析感触就完全不同了。” 钱多多只能俯身亲一下，看着这俩又像无数伤风败俗的小恋人似的。 可孟桃夭的口气有多大呢：“打下这片基础以后，真正的商业促销手段才开始，之前不是卖的三百天吗，现在来卖一周的，但贵一些，比如一千块七天，三千块一个月之类，还可以买一赠一，大力培养用户群，正式展开疯狂营销的局面，这钱，恐怕就开始滚滚的进来，陆家对我们的态度就要另眼相看了。” 钱多多金蝉脱壳：“是对你的态度，她妈一直都是用看儿媳妇的眼光在看待你！” 孟桃夭啐他口：“这是你的产业，你孕育出来的这个商机，这是个百亿级市场容量的产业，你恰好在行业起步期就用很高的角度切入，而且敏锐的抓住了微型营地网络化这个点，你看着吧，我们会引领这场行业快速发展期，年均增速绝对会超过三位数，汤汤可能会被陆家叫回来参与这么大的产业吧。” 钱多多不提前女友：“那就恭喜你成功晋升为富婆了，我从富二代荣升为软饭一代，哈哈！” 富婆笑下，拿起成为富婆这段时间收获的唯一高档货看看时间：“你饿不饿，去吃晚饭吧。” 钱多多看看已经冒出炊烟的房车，还有已经变得稀疏的往外走游客，正在和他一样羡慕的看着这些住在景区里的幸运儿，点点头起身：“还是得去把车开进来，总不能在外面住帐篷吧。” 看眼绵软无力的女朋友，钱多多习惯性：“你就在营地等我吧，走出去得好几公里。” 孟桃夭摇头：“一起。” 钱多多就牵着她，和三三两两的游客穿行在郁郁葱葱的景区公路上，夜幕降临下来，周围也尽是虫鸣鸟叫的山野气息，和城里完全不同：“下次我们还是改装一辆舒适的b型房车，没这些营地这么大，更灵巧舒适的款型，可能未来我们要经常这样出来旅游的。” 孟桃夭耸肩：“我是不太热衷这种玩法，但既然做到这种工作了，就只能勉为其难。” 钱多多想尽善尽美：“那你想怎么样？” 孟桃夭有憧憬：“应该是香港那次的玩法，短时间的飞过去，落地感受完全不同的环境享受，玩几天再回来，长途开车自驾游什么的，还是太辛苦了，我俩又没到退休以后开着一辆房车到处慢慢晃悠的年纪，还早得很呢。” 钱多多恍然大悟：“啊！我错了，真不该这么安排，以后这种各地巡查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下次的小长假我们一定出去旅游，海边对吧，你说过的！” 孟桃夭笑：“可相比你一个人出来长途开车，我担心你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去玩怎么办呢，我还是只好来盯着呀。” 钱多多秒懂：“担心我的安全，你就明说啊，非要扯这么不好听的理由，喜欢我就那么不好说出口么？” 桃子不否认：“我得收着点，如果毫无顾忌的全都捧给你，万一你习惯了哪天厌倦了，我怕我承受不住那样的失落……”不等钱多多表态，还反过来安慰他：“这不是不相信你或者批评警告你，而是人之常情，不是谁都听说过那句再美的女人背后都有个嗯嗯得想吐的男人么？一夫一妻在长时间的面对之后，产生疲惫厌倦是正常的，所以我还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一点点释放，像缓释胶囊那样，应该更稳妥点。” 钱多多把手移到女朋友肩头揽住：“还是个安全感的问题，时间证明吧，你想怎么做都行。” 感觉两人随口聊天，最终都能回到这个点上，再随意的又扯到其他事情上，两人都很赞成房车采购的事情也要缓着来，不能因为这个阶段大批量的需要房车，就催促加班加点的供应，那样做无异于拔苗助长，对还在成长中的房车企业并不是好事，能有这样一家低成本价格供应房车的配套企业，这恐怕才是驭房天下站上全国市场时候，能否在同行之间站稳脚跟的重要因素。 孟桃夭终于表扬了男朋友：“李大少这件事呢，你确实处理得好，有几个能这么淡定的去跟他好好谈，而不是以炫耀的姿态去刺激他，我现在也觉得这种挑衅刺激很幼稚。” 钱多多得意：“我有了你嘛，被别人说几句不好听的也应该，哪有什么好处都占尽呢，主要我还是觉得李大少是个不错的人。” 孟桃夭给他个好娇媚的白眼：“你眼里就没有不好的人。” 钱多多点头：“他是纨绔子弟玩玩汽车社，是嚣张的富二代要抢位，那都跟我无关，只要他把精力和注意放到产业上，就值得我尊重，况且为了你去被他嘲讽两句出口气，我心里还美滋滋的呢。” 孟桃夭立马竖眉毛：“他嘲讽你了？！” 自家东西怎么说不好那都是自家的，外人半个不字都要恨半年！ 钱多多赶紧从肩头把手滑到腰间：“形容！只是形容，你这么好，他心里失落还不能说两句？” 孟桃夭再怎么强调收着点，还是蛮享受这种甜蜜，脚步都交叉些，又不由自主的倚在男朋友身上。 再长的路走着也不觉得累。 只是出来开了车，就只能到最近的县城去吃饭，十来公里的距离，钱多多原本打算在营地搭帐篷都放弃了，既然女朋友说不想吃苦，那就没必要非要自虐的去睡帐篷，随便吃过点风味小吃，就准备找酒店。 结果钱多多这从没掺和过黄金周旅游的菜鸟，完全低估了这种全民旅游的状态，县城里面根本找不到酒店。 最终的结果让他不得不选择干脆提前回家！ 明天白天再顺便去找两家营地查看就是了。 就在夜色中，曾经迷住钱多多和赵晓雅的那种路途就在前方的恢弘气势，跟孟桃夭相处起来却是种淡淡的温馨。 特别是离开山区以后，忽然能看见漫天的星空，抱着膝盖的孟桃夭轻声：“其实今天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好像有种理所当然，但又不太敢相信的虚幻感。” 钱多多吃惊：“什么虚幻感？” 孟桃夭看着外面墨色苍穹上闪烁的星辰：“小时候我觉得自己应该有不平凡的人生，直到慢慢被磨得几乎要放弃，现在仿佛理所当然的就在眼前，我很清楚我们要发财了，现在我最庆幸的就是你在我身边，很淡定的面对这种局面，没有像其他穷人乍富的花天酒地。” 钱多多哈哈：“我们认识的那晚，我可是一夜都没有睡着。” 孟桃夭手伸过来轻抚：“答应我，我们要一直这么低调得不像发财的样子，我再也承受不起像我父亲那样的一败涂地了，我们小心翼翼的守住这份财富，就像你以前守住富二代身份那样，好么？” 这还是那个曾经显摆自己败家一绝的桃子么，钱多多当然是使劲点头了。 可不久他们才意识到这个这个决定有多么明智！ ~感谢各位书评，跟各种神出鬼没同人志！ 正文卷 551、别以为冲破了拦阻 最终五一节钱多多和孟桃夭也就再去看了三处景点营地。 实在是人挤人要翻天！ 其中一处有湖泊的景点，他俩甚至还目睹了游船差点给挤翻的混乱场面，那种倏然而惊的场面让两人都背上出了身冷汗。 有时候看起来大好的局面，如果出事故，按照国内管理部门的尿性，真能一把撸回解放前，连副市长都保不住。 这就好比去年国庆节那种超出接待能力的局面再出现到各种小营地上，直接能毁了现在的局面。 所以孟桃夭又得加强关于安全规范的制定。 不过相比公司那边果然爆发出五一节后的使用权销售狂潮，家里也出了点小冲击。 钱富贵两口子想一起生活了。 节后又忙了两三天，央金她们也回来以后，钱多多才把车还给父亲，其实这几天他跟孟桃夭还约着父母吃过两次饭，带了穗穗一起在星辰天地的儿童乐园、幼儿游泳中心之类去消费了下。 不是没钱，实在是没时间专门为了陪父母或者孩子就到市中心那些高档地方去玩，就近在学校边这个商业中心成了情侣俩最常消费的固定地点。 他们离开的几天，钱富贵两口子到另外两套房去选了套住了，不在一个小区，但步行距离可能也就五六分钟，都是差不多的五六十平米使用面积的一室一厅小户型，钱多多和孟桃夭纯粹是带着投资心态买下来的，那会儿也有故意花掉部分钱换成固定资产，免得婆媳矛盾上升到资金断流的情况，谁知道后来婆媳俩简直有点同声共气。 这几回逛街吃饭带孩子，孟桃夭更是曲意奉承，把田丽霞哄得极其开心。 可能缺乏母爱情深的孟桃夭也有点用力过猛，田丽霞享受极了。 还车时钱富贵就挠着头提出来，要不干脆买套大房子，一家五口住在一起吧。 其实说到底，他俩从村里出去几十年，还是在平京那样的帝都，早就不习惯乡下生活了，旅游嘛，可能想着很美好，这春节后玩了两个月肯定有点审美疲劳。 主要还是习惯了大城市里面的生活，特别是儿媳妇这么好，还附带个孙女练手，听着穗穗经常：“粑粑、粑粑”的叫，感觉想象中的美好养老生活duang的下就掉面前了。 他们也还是那种媳妇进门的传统思维，很难改变。 田丽霞成了帮腔的：“你爸做饭，我打理家务带孩子，就算把……小央也带家里一起帮我，你俩就轻松了，上班上学回家就吃饭，啥都不用做，我们也就提前开始享福。” 本来就是要交接穗穗，自然也把央金带上了，这会儿她表情有点好看，飞快的眨眨眼，继续低头抱了穗穗一起做鬼脸笑。 这下钱多多和孟桃夭不用掩饰同步率了，异口同声的摇头摆手：“算了吧！谢谢妈了，我还是不习惯……” “不好吧，这真是远香近臭，在一起生活很容易磕磕绊绊，我觉得这么就挺好的，保持适当距离。” 田丽霞雷厉风行：“磕磕绊绊个屁！买个大房子，别墅！我看了江州的别墅便宜得很，三五百万买一栋，在平京三环内连半套电梯房都买不到，住一起宽松得很，怎么都磕绊不到！” 钱多多坚定坚决：“首先现在我还在江大上学上班，桃子的公司产业除了办公室在市中心，其他都在这边，所以我们的生活区就得在附近，没必要浪费时间精力到别的地方，就算有调整住房的情况，那也起码得等到我毕业，或者公司有大变化的情况才会调整，现在我俩的身份，住那样的小房子也很合适，大了还费心收拾清洁，累！” 钱富贵当然是跟老婆站在一起：“那就在附近买个大房子住嘛，我们老了老了就想带孩子享清福，什么之乐呀？” 钱多多很清醒：“天伦之乐，我们也该尽孝道，但住在一起就没有必要了，桃子实际上是事业型的，很想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我更不习惯天天跟爸妈住一起，你们前二十年都没这样跟我住，突然一下我很难习惯啊，我们折中下，先就这样生活好吗？” 一旦遇见自己父母的火力，钱多多都会主动跳到前面承担，孟桃夭只需要躲在他身后悄悄用手指捅腰眼加油就好。 这场在餐馆小包间里面的争论一直持续到穗穗哭闹起来才勉强收场，田丽霞明显就是不想把孩子还回去，可能正是小时候没怎么带过钱多多，现在有点弥补似的不想放手。 钱多多好说歹说，也只能是把孩子先给他们带带，但没法阻止田丽霞买别墅，这是她在平京就念念不忘好些年的夙愿，平京的买不起，回江州总能买，感觉买套这样的房子就真的成为这座城市的高级人了，钱家都能光宗耀祖的那种。 这让钱多多都有点嘀咕她到底要买什么样的别墅。 于是被牺牲的就只有央金，感觉被剥脱了孩子似的悄悄瘪着嘴出来：“我……过去跟他们住一起照顾穗穗。” 钱多多巴不得给她独立自强的机会：“不用不用，那房子也小得很，不方便，起码这段你就算是休息适应下，以前我早说了你不该花费太多精力带孩子，趁着这次做人文交流的结果还不错，就干脆正式上班吧，桃子你说呢？” 孟桃夭这会儿有点被惊吓到，都不敢随便给婆婆献媚，怕又把自己坑掉，什么都好好好的点头。 央金不说话了，可等到大家一起从商业中心溜达着餐后散步回家，距离最近的她大眼睛忽闪几下机灵：“我去认个门儿，我那边还有不少奶粉和孩子的东西，经常要拿过去给阿妈阿爸用的。” 然后不等钱多多同意，就蹦跳着跟田丽霞跑了！ 本来就悄悄拖男朋友衣袖，找理由分开走的孟桃夭目瞪口呆，马上娴熟的上手打钱多多：“你看！我说了这个小妞主意正得很，现在居然敢跳过我去直接找你妈拉关系了，这是要抢我的生意么，你听她喊的什么！” 钱多多只能抗击打的抱住她：“好好好，看电影看电影，你知道不会有什么的，但是在一家人住到一起和央金这个小细节上，两厢比较你更怕哪个？” 孟桃夭就屈服的嘟哝：“怎么可能住到一起，我可不是央金那种封建思维残余，我要过的是我们的生活，我……” 钱多多大力赞成：“我也不想，我真没说假话，早就不习惯跟父母生活，各方面都不习惯，慢慢来吧，未来肯定只是我俩自己过日子的，这个底线我会坚持。” 都坐在电影院了，孟桃夭还低声：“我没图过你妈的钱，你看她给我的银行卡我都没用，我们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赚钱，对吧，我俩相互有感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富二代，对不对” 她就爱强调这个，钱多多抱着她的腰自然一叠声同意。 孟桃夭又提醒：“手！这里都有摄像头，别以为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主要是人少，很容易被注意到。 钱多多无赖的朝着座位下面滑下去，还拉女朋友一起，让前排椅背遮挡住，就可以一边看电影一边亲热下。 其实也就是抱抱亲亲而已，他有点沉迷这种两人亲昵的恋爱感觉，家里还做不到，因为很容易就滑向不可描述的场面。 营养跟不上啊！ 腰也有点酸！ 其实孟桃夭比他还热烈，却不是乐不可支的嘲笑钱多多幼稚，玩这种青涩恋爱的小把戏，就是嫌弃他不知道跟哪个前女友学的这些恋爱细节，是不是在重温旧梦？ 所以这种自由自在的恋爱生活过着不好吗？非要和爸妈住到一起被约束，小情侣坚定的抵抗住了这一波父母的攻势。 第二天也看不出来央金有什么变化，蹦跳着找钱多多递交了自己关于这一轮五一节企业人文交流的总结报告书。 说是郭梦霖教她写的。 本来这稿子钱多多应该随手就要求她交给总经理去，可对这个十六岁的少女，那么差的底子，却能学着excel做表格、饼形图，又在电脑里面排版做出打印稿来这么正式，就很珍惜别人的努力：“你这跟小学生作文似的报告书需要再学习，下午我去给你买本工作文书格式之类的书，你这么好学，我说就不要再把自己定位在保姆这个职业上，跟着公司，跟着你桃子姐，有很好的机会未来。” 央金的头发总是很随意这么束个马尾，灵动的大眼睛跟纤细蹦跳的身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小鹿，这会儿很肯定：“我的未来，都是你给的。” 有三个前女友的钱主任久经考验，哈哈大笑：“错了，都是你自己争取的。” 结果央金不是普通女孩儿：“菩萨把你赐给我，所以我才充满了勇气跟信心，我会做好的，也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更不会让你为难。” 那一瞬不眨的眸子，像最珍稀的宝石那么熠熠生辉。 正文卷 552、在这儿等着呢 钱多多才不为难呢，就像孟桃夭心里有点感应那样，他真的有打算。 两人真成双成对了，钱多多才知道孟桃夭的生日是在七月，比他小两个月，只是两个月不是两年就行。 本来孟桃夭也问过他，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要不要庆祝下。 不过真是随口一问，孟桃夭有点特立独行的不是很在乎这些东西，今年的情人节就在大年元宵前后，好像就是她父亲来的那两天，两人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提都没提，更没买礼物，回头还把校园里面其他情侣的节日动静当成八卦随便说了下，有点刻意保持那种老夫老妻的淡定感觉，不约而同的。 可钱多多这天早上，起来就有点挤眉弄眼的表情，属于在竭力控制的那种，孟桃夭在被窝里假装惊恐：“干嘛？别以为你生日就可以为所欲为！” 一边说却一边故意露出点光溜溜的肩头，有点单薄的那种耸起，配合精致的锁骨，很容易让钱多多心甘情愿的细心呵护，已经多次验证过威力了，桃子很满意。 就当成奖励吧，虽然享受的都是她。 结果今天钱多多根本不上钩，忙着在衣柜里面到处翻衣服，好不容易从孟桃夭那些普遍比较艳丽的衣服中间找到件白衬衫：“今天穿这个！” 孟桃夭还用鼻音娇羞：“这啊，不如拿你的来穿……” 果然看见钱多多就找出他自己的白衬衫来，可不等她跃跃欲试的积累情绪，钱多多就自己穿上了！ 气得孟桃夭不顾让钱多多养眼，从被窝里面跳出来收拾他，结果钱多多今天真不上道，反手摁住她就把白衬衫往黑色蕾丝边内衣上罩。 从来没有被钱多多管理过穿衣的桃子奋力挣扎，觉得有状态极了，呼吸都有点紊乱加重，可扭头看见钱多多脸上一点**都没，就是带着笑满是宠溺的哄着：“好了好了，别闹，时间很紧，早点过去！” 只一眼，孟桃夭看见钱多多把笔挺的白衬衫扣到了倒数第二粒，心里唰的下有征兆：“你，你要干嘛？” 钱多多嘻嘻笑：“不干，这会儿就一件事情，让你明白我这个生日对我有什么独特的意义。” 聪明的孟桃夭终于连声音都有点抖了：“你，你不会，是……” 钱多多点头半跪下来，从自己昨天穿的牛仔裤兜里面摸出个小锦盒，很小的那种，打开就一对儿很小的银戒，什么装饰都没有的那种感觉俩铁丝圈，但是很亮。 孟桃夭已经难以置信的把双手捂在自己脸上，低头又瞥见自己侧坐的光溜溜长腿，还有长腿上的蕾丝边，顿时觉得太不可思议，太不应景了。 赶紧收拢些。 可钱多多真不在乎是什么场景：“二十二岁，对别人来说很平常，但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我终于可以结婚了，辛苦你等了我两年，我才到二十二岁，所以在这个我们认识两年的时候，我觉得已经足够我们相互了解认识，所以希望你能嫁给我，如果你觉得这个场面不够浪漫刺激，我到江大公开求婚或者你怎么安排都行，我是不要脸的。” 操办了一年多的婚宴，孟桃夭看到过无数对新人，从各种影视剧、网上段子里面更是看见过许多求婚场面的，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想象过自己的这种时刻。 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儿。 牙都没刷呢。 也许孟桃夭曾经无数次嗤笑过那些面对求婚，做出吃惊捂嘴动作的女生，特别是欧美这种场面，好像不这么做就政治不正确。 但真轮到自己的时候，她还是难以抑制的捂住了嘴，真的吃惊。 怎么都没想到钱多多这些天偷偷摸摸酝酿的是这个，用法律认可来契约两人之间的感情，这可能是最正式的方法了吧。 法务生应该能这么理解。 钱多多没局促，也没做着为难忐忑的样子耍宝，就是半跪在那：“桃子，你心里没安全感，我懂，以前有媒人聘礼什么的杂七杂八程序，我都不需要，现在我俩都证明了，哪怕没爹妈的钱，我们都够努力能养活自己，也能组建家庭，所以这事儿我连爸妈都没商量，这就是我俩自己的事情，我很认真的希望你能同意跟我结婚，我会很慎重的对待这份婚姻，不是心血来潮。” 侧坐在床上的孟桃夭肯定把之前的那些乱七八糟念头都丢了个干净，双掌捂脸慢慢变成合十在嘴前，很用力的深呼吸下，其实都不需要下决心，点点头伸手拿过那小戒指比比，把大的给钱多多戴上：“我说过，我们有家，就相敬如宾，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加倍的对你。” 钱多多嘴角都动了下，忍住俏皮话，也慎重其事的把另一只戒指给孟桃夭戴在无名指上。 好像是个激活的开关，孟桃夭突然就跳起来把钱多多吓一跳，然后主导权就被交到桃子手中了。 要拍结婚照的，要做婚检的，内衣都要换，身份证呢，户口呢，问到这些的时候，孟桃夭居然开始着急，差点对钱多多拍巴掌。 钱多多无声的从自己电脑包里面拿出个牛皮纸信封，他自己的户口从蛤蟆嘴拿地开始就拿到手中了，孟桃夭是校内集体户口，所以全靠学创中心主任的身份，钱多多才可以以权谋私的偷偷去江大保卫科把孟桃夭的户口证明拿到手，搞得准新娘忍不住笑骂：“你们这些家伙就是沆瀣一气！” 然后又神经质：“没告诉你那些狐朋狗友还有什么狗屁惊喜吧？” 钱多多委屈：“我说了就是我俩的事情。” 孟桃夭跟闪电侠似的在房间里冲过来跑过去，终于闻声刹车摸摸钱多多脸：“好，乖啦，我有点紧张，莫名其妙的紧张，很怕这种关键时刻来什么戏剧性转变，要是出岔子我会拿菜刀砍人的。” 厨房小打荷吓得赶紧站到门口去等候。 下楼上了黑仔，孟桃夭才想起来赶紧打电话给司机说不用来接自己，挂了电话又打钱多多：“你倒是全都安排好了！今天我很多会议的！” 钱多多沉稳的点头：“顺利的话，中午送你过去上班，那时候就是……” 孟桃夭真的有点神经兮兮，连忙拉住：“不要立flag，先过了关再说。” 忍不住端详下自己手指上亮晶晶的东西：“什么时候买的？” 钱多多如实坦白：“早就定了，里面有我们的名字和生日。” 孟桃夭想抹下来看，居然都忍住了，就把手掌反过来翻过去的看，又呼吸急促的赶紧把手机关了，连钱多多的都抓过来关掉。 生怕最后关头还有什么东西跳出来阻碍了程序进行。 什么话都不敢说，双手撑着座位垫在屁股下，一探一探头的不知道想什么。 钱多多都做好功课了，直接开到办证大厅停车取号，周四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确实没什么人。 甚至连孟桃夭比较在乎的婚检都没有，那个办事员看了钱多多的生日笑笑，居然只是问了问双方有没有疾病向对方隐瞒沟通的，确认没有那就好了，隔壁拍照吧，立等可取的结婚证。 钱多多的白衬衫派上了用场，孟桃夭把自己那件原本搭配西装裙的标准打底衬衫扣子都扣到领口了，从来没扣过的扣眼还是临时找人摄影师拿剪刀绞开的，然后在家盘起来的发型托她刚才坐姿的福没乱，一丝不苟得很严谨，起码显得她老了好几岁，不过钱多多看着也比实际年龄成熟，这两天发型还可以，孟桃夭最后借用桌上的发胶固定下。 两人拍出来张红底白衬衫的结婚照，看着就像响应国家晚婚晚育号召的有志青年。 孟桃夭没有如手机自拍那么强调p图，认真比较下钱多多和照片上的样子，确认没被骗婚，就赶紧送到办证的桌子边，人家还很客气的问她要不要自己亲手戳钢印贴照片。 那当然好，手机开机拍照记录钱多多摁钢印的样子，就像旧社会长工摁手印似的，孟桃夭自己主要刷胶水，照片修剪整齐，不能有瑕疵。 拿了这红彤彤的法律证书出门，法务生就叽叽喳喳的话多了：“大学生结婚，女生无比吃亏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婚姻法计算婚前财产的时候，父母购置的只能算子女独有财产，很多大学生结婚时候没有经济能力，车子房子都是父母买的，一旦离婚……” 钱多多温柔：“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孟桃夭就嘿嘿笑，提到童言又有点遗憾：“该把穗穗带上见证!” 钱多多发动车：“为保万无一失，我看你刚才都打算封锁街区了，还带上孩子干嘛？” 孟桃夭敏感：“钱多多，不要以为我们现在结婚了，你就可以随便讽刺……嘿嘿嘿，嘿嘿……”到后面自己都控制不住笑音。 钱多多也嘚瑟：“孟桃夭，就是明着告诉你，现在老子受法律保护，你不能随随便便打我了！” 孟桃夭马上动手违反法律，不顾钱多多刚把车开出民政局的停车场，打得piapia作响，收费的保安不知道看过多少结婚的戏码，一脸毫无波动的鄙夷。 但孟桃夭哪里忍得住自己的欢乐：“接下来还有什么！一股脑的给我交代出来！” 钱多多懵逼：“就这样啦，结婚拿证不就完了？” 孟桃夭确实忍不住，从副驾驶跳起来打：“婚宴呢！你结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昭告天下，你已经是已婚人士吗，那些狂蜂浪蝶的花花草草，趁早都给我退散了！” 钱多多被打得都有点怀疑人生了，结婚不是很幸福吗，怎么就被打成这样儿呢。 正文卷 553、幸福是什么 昭告天下真不用婚宴。 现在是网络手机的年代了，孟桃夭拿过钱多多的手机，稍微思忖下把两张结婚证放在中控台拍下来，破高尔夫的搪塑材质一点都衬不上崭新的结婚证，好歹也该用g55那designo真皮缝制来搭配吧。 接着是两人结婚照的原图，就这么两张照片，配上“从此刻起，目不斜视，眼里只有你。” 然后也不给钱多多过目，只简单的描述：“那我就把结婚证这样公开了？” 钱多多做甜蜜表情：“感谢帮我总结。” 孟桃夭在发送上停留一秒手指，就发了。 接下来钱多多的手机自然就跟炸了似的，布灵灵的串响那种提示音。 而且这次超级多评论，几乎人人上来都充满惊诧：“啊？！” “震惊！” “真的假的？！” “不是开玩笑吧？” “人生四大幻灭之首！系花嫁人了！” 下面还有人反问他其他三种幻灭是什么。 这种带着疑问态度和嚎叫的评论首当其冲，然后才是铺天盖地的祝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菩萨保佑，祝福哥跟嫂子幸福美满。” “嘁，虽然不以为然还是祝愿下吧，要幸福。” “要不要这么刺激？江大第一神仙佳眷！” “喜糖，喜糖，我们要沾喜气脱单！”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唉”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大学生们还是有文化，后面简直就跟保持队形似的，全都是中国经典爱情古诗词鉴赏，各种风格轮番上阵。 孟桃夭没那么深厚的古韵底子，更不深究诗词歌赋里面蕴含的深意，只快速翻看的随口读评论，在意的却是：“汤汤没回，周周说祝福了……” 钱多多翻白眼，感觉自己都动了大招，这姑娘都还没改变……不，现在不能叫姑娘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太太，所以钱多多表情马上变温和：“嗯嗯嗯，估计在忙。” 孟桃夭哼哼，可能也想到自己已经为人妻，迅速收敛这种调调尽量真诚：“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这种防范其他女生的心思，你应该没有兴趣这样公之于众？诚实的回答我。” 钱多多就诚实的想想：“我内心肯定是极度喜悦跟虚荣的，我再没文化底子也知道抱得美人归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更何况在我心里还不只是美人归那么简单，我们很默契，说什么相互都能懂那种默契，这种感觉你说不大声宣扬下，肯定是锦衣夜行。” 孟桃夭果然默契：“但是……” 钱多多点头：“确实有但是，我自己的个性是闷声发大财，炫耀只会招人嫉妒招人恨，这点确实是赵晓雅教我的，不为人妒是庸才，但经常被人妒忌那就是自己没处理好人际关系，优秀的人应该懂得怎么处理这种关系，按照我的本意是好处占尽，就不要炫耀了，因为炫耀了之后还要花功夫去改善处理关系，那不是瞎几把折腾么，但这件事必须要炫耀，强调我这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其他帅哥们就别再惦记我太太！已经结婚了！” 孟桃夭没有被他的讨好迷惑：“心理学上有个词叫阈值，每个人快乐幸福的阈值都不一样，有人觉得平平淡淡相守到老是幸福，有人非得活在生物链顶端才觉得人生圆满，我俩这样的炫耀，是不是有点让别人不舒服了，破坏了别人的阈值。” 钱多多得意的伸手拍拍女朋……不，现在是太太的肩膀：“喏，我们的善良都是如出一辙了，当我们感到幸福的时候，同样也照顾别人的心情，不要太过刺激别人的幸福，但这次很重要，是我人生的新篇章新起点，那就还是炫耀下吧，各位帅哥给个面子。” 孟桃夭终于哼哼清算：“你觉得我这样的会出轨吗？时光已经证明谁才是经不起诱惑的那个！男人，呵呵！” 钱多多没底气的嘟哝：“是你放弃了……好好好，我的错，全都是为了斩断我那些出轨的可能性，对了吧……”可过了几秒还是不甘：“我对你是无比信任和尊重的，你也知道我这两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就得不到加倍对待呢。” 孟桃夭认真分析：“站在所有外人的角度，都觉得我是因为你富二代的身份才在一起，哪怕有真爱，这个富二代标签是不会变的，那么我为了保住富二代少奶奶的好处，不会随便放弃，就算来撩我，起码也得是比你这个富二代更有钱更有能力的水平，对吧，这就一下把人选收缩到极小范围了，哪怕有自以为很帅的小白脸来撩我想骗钱，那也得是多自信的渣男了，所以这种事情出现在我身上的概率很小，但你呢？” 钱多多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了：“啊，经不起诱惑的渣男，对吧？” 孟桃夭尽量不冷笑：“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友，毫无信誉度的感情渣男！这个结婚肯定认为是我逼着你的，就算不跟你天长日久，哪怕勾搭下出个轨起码也能搞点赔偿回报吧，唉，我怎么觉得这事儿反而不靠谱了呢，很容易给人你婚后不幸福的印象，出轨几率大增，啊，我有点后悔了。” 钱多多怕她马上回去换证，连忙强调：“这也是给了我们高要求，要保持幸福嘛，我很有信心做到的。” 孟桃夭飞快的用媚眼鄙视他：“幸福？就是拿了结婚证，马上送我去上班赚钱？” 钱多多也认识到这个思路有点太直男：“我是想尽量淡化这种仪式感……错了错了，请太太指示应该怎么做，女生会觉得这个特别重要，是我考虑不周。” 孟桃夭指指前面已经要抵达的市中心：“来都来了，那就享受……像真的嫁给了富二代的那种生活吧。” 钱多多倒吸口气：“像真的嫁给富二代？哪点不是真的？” 孟桃夭已经懒得跟他咬文嚼字，开始小兴奋：“你妈给我……” 钱多多耐心较真：“现在也是你妈。” 孟桃夭幸福的翻个小白眼：“好好好，妈给我的卡里有二十万，说是给穗穗的奶粉钱，我还是知道这算是见面礼吧？” 钱多多没敢说当初田丽霞给了赵晓雅两百万的见面礼！ “怎么？” 孟桃夭摩拳擦掌的算账：“这半个月整个公司都在进账，哪怕这个半年期不分红，我也好歹可以算是千万级富婆了，专利权的钱也到账了，今天我要好好的血拼下！” 钱多多吓一跳，这是要花多少钱？ 但结婚呢，而且这还是媳妇儿自己赚钱花，咬着牙没敢吭声，悄悄摸了摸银行卡都带着，那就只想仰慕的见证下桃子吹嘘过的败家神功。 结果抠门真的会传染，转进江州最高档的商业中心，就是当初周师姐要给钱多多买套行头的地方，反正钱多多自己一个人肯定不会进去溜达，结果孟桃夭熟门熟路的挽着钱多多在一楼各种大牌专卖店和美妆品牌柜台之间转了两圈，才拉着钱多多在两家奢侈品品牌店里反复比较，人家营业导购都有点鄙夷表情忍不住了，她才选了个八万多的铂金包，然后笑嘻嘻的让钱多多刷卡。 去年春节孟桃夭领衔带着袁媛跟央金吓唬钱多多，说分别买了个一万多的包包，都让钱多多心如刀绞了。 今天却奇迹般的毫无波动，甚至主动笑起来的付钱：“好好好！” 孟桃夭才是真花钱如流水的淡定：“先随便买个，下次有机会去国外免税店再买好的。” 听得开票导购低头表情估计都在骂娘，装什么呀装，成天都看见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绿茶婊！ 实在是钱多多那土鳖的样子让导购都以为他是被美色迷惑敲了闷棍的凯子，但孟桃夭也穿得朴素啊，那白衬衫和盘起来的头发简直非主流，而且更让营业员诧异的是，孟桃夭看付款以后属于自己了，居然马上就拿了几万块的铂金包砸男人：“你说你是不是傻！老娘成天上班都没个包，堂堂公司老总当着，手机、文件啥都得抓在手里，从来都没想过主动买这些东西，这就叫你的好好表现？” 绿茶婊不都是珍惜包包的每个边角都不要碰伤磨损么，这姑娘是……真不在乎？ 钱多多叫苦不迭：“我哪里懂什么包能配得上你，家里钱都是在你那，要买随时你自己吱声，我买个手机都要小心翼翼的……” 孟桃夭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形式才能宣泄自己的澎湃情感了，还是用打的吧。 买个包包打起来手不疼，铂金包的款式最方便了，而且上班装得也多，最适合行政高管风姿卓卓的穿行在职场。 早就想买了！ 谁知道这个百般怜惜女朋友那点自尊心的家伙，真的就从来没想过主动买！ 不知道包治百病么？ 正文卷 554、倦色未愈青丝散 名牌包包是真的有震慑力，起码孟桃夭这么很有名媛气质的挎在手臂上，再挽着钱多多穿行在商业中心，两人就像穿着低调的有钱人了。 主要还是孟桃夭的颜值衬得上这种价位的包包，哪怕会被腹诽可能是假货，但无论走哪家店得到的都是尊崇接待。 其实跟在星辰天地的转悠没什么区别，主要是边逛边聊天，孟桃夭再欣赏了下钱多多手机上的点赞回复狂潮，数百上千的蜂拥数据，回看自己手机上密密麻麻的询问求证，在几个群里稍微回复下证实。 特别找了家大牌护肤品，请柜姐给自己做了手部护理，这就是摘了戒指来细细保养，精雕细琢到可以做手模的那种跟葱段那么白净纤细了，再重新戴上婚戒只拍手，钱多多不厌其烦的按照太太要求各种角度拍了好多张，精选精修，最后发到班级群、工作群、寝室群、女生群里。 收获祝福无数。 其实孟桃夭都没看这些很多复制粘贴的祝福，收起包包走人：“那婚礼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办？现在就在学校办，还是等两年你毕业以后，又或者更远点驭房天下要上市之类？” 柜姐听见这近乎完美漂亮气质的已婚女士这么说，忍不住多看两眼钱多多，开始猜测她是老牛吃嫩草？ 这大男生还没毕业？ 钱多多刷卡付钱买下护肤品，提在手里好精美的小袋子：“就在打印餐厅吧，今天办，这个周末办都行……” 于是立刻又被老婆打了，孟桃夭是越来越顺手：“有这么糊弄的吗？！婚礼！你这是打算我这次没有经验，下次婚礼再好好汲取教训办得更漂亮么？” 柜姐都忍笑了，钱多多才赶紧领会精神：“哦哦，我直男癌了，要办得很好，在市中心找家高级酒店办？” 孟桃夭怒其不动脑，再打：“我说的是用心办，不是糊弄，更不是片面追求高档豪华，豪华有意思吗？！” 柜姐看眼被当成流星锤的铂金包，觉得这位女士真有底气说这话。 钱多多顿时懵圈：“我也没办过啊，你是专家，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孟桃夭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大圈设想，只是要钱多多确定个时间出发点而已：“既然不打算拖到什么时候，那就在打印餐厅搞，我熟悉也有意义，这具体回头我跟你那有心思的小妾讨论细节，让她全程经历这场婚礼，我估计就能彻底死心。” 柜姐连忙连忙再偷看眼钱多多，觉得他确实有底气培养小妾，也看见他忙不迭鼓掌：“对！收拾她！小样儿的自以为是！” 有点倒吸口气，这个男人也太无情无义了，孟桃夭似笑非笑：“美女，还没弄好么？” 柜姐依依不舍的送走这俩位，太想跟着听戏了。 结果孟桃夭的重点是：“婚纱照，结婚照，我想有一组漂亮的婚纱照片，恩爱的场景也有助于击溃春心萌动的学妹们。” 钱多多不敢随便说找老三熟人帮忙了：“嗯，你说怎么办都行！” 孟桃夭有想象有计划：“夜长梦多，拖到冬季没意思，不然像汤汤拍的那些雪景还行，但这段太忙，夏季去东南亚紫外线太高，晒黑了不划算，去日本吧，下个月房车国际博览会以后直接从平京去趟日本，我规划下行程，过去拍点漂亮的照片回来，然后赶在这个学期期末考之前在打印餐厅把婚礼举行了，看能不能请老姚来做主婚人，你爸妈，我爸就够了……我妈不用喊，大概就这样，有意见没？” 钱多多跟开政协会议似的，赶紧举手同意：“好好好！我马上争取办签证订机票，早点订能便宜些对吧。” 孟桃夭得忍住又打丈夫的冲动。 上午的战利品就这个包和护肤品，中午在很有浪漫环境的西班牙菜餐厅吃饭，孟桃夭一贯不在乎味道，主要看气质的，结果两人比较朴素的穿法，坐在那色彩斑斓的异国情调里面，怎么端着红酒杯都有点不对，孟桃夭想拍两张照片纪念的创作**都破灭了，决定下午还是去买点衣服，但也只是纪念今天，回头到日本买包买衣服，这个她还是很懂行的，虽然以前只是个到香港购物的富家女档次，但学习能力强呀。 钱多多只能仰望自己的女友，哦，不，是太太的超强行动力、计划力。 孟桃夭也顺便解释了下：“我不发朋友圈呢，就是考虑你说的不要过度刺激别人的幸福，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我暂时还不想把这件事情通知给我母亲，因为我觉得这事儿走到她那里有点不可捉摸，我本能的想把我的生活跟她划清界限。” 钱多多不把自己的思路强加给他人，哪怕是自己老婆：“我是觉得父母多少应该告知，但这个决定权在你，我都支持。” 孟桃夭终于甜甜的笑下，举起红酒杯对钱多多：“所以感谢过去两年，在我最艰难黑暗的时候，有你做我最坚定的后盾，最难得的是一直还照顾我的内心感受，敬你。” 钱多多美滋滋：“也敬你！” 孟桃夭马上习惯性走位：“敬我帮你泡美女么？” 钱多多对餐厅礼仪还是没问题的，晃晃红酒杯：“敬你的自立自强，好歹我这两年的变化是建立在爸妈给钱的基础上，你得自己转过心态来，这才最了不起，多的就不说了，干杯！” 新婚夫妇就这样坐在餐厅装模作样的分掉了一瓶红酒，主要是钱多多说不浪费。 也遂了孟桃夭的意，喝酒不开车，顺便就在隔壁的豪华酒店开个高级套间，留下个完美的整天纪念印象，现在先去午休下。 站在腾云驾雾的观光电梯里面高速上升时，孟桃夭忍不住立flag：“以后每个纪念日，都要这样放开工作，轻松的享受一天，抛开财富跟压力，像最普通的夫妇那样对待美好的婚姻，好不好？” 玻璃倒影上都能看见霞飞双颊的老婆娇艳模样，钱多多满足：“嗯！” 孟桃夭看他这样儿就手痒，可喝了酒娇滴滴，抬脚跟踩他一下娇嗔：“这个主意打得好哦，把自己生日和结婚纪念日放一天，这样就不会忘了！” 钱多多反应快：“你生日七月初，我查查这个学期什么时候放假，婚礼和你生日放一天，又是个纪念日，好不好！” 孟桃夭只能尾音缠绵的好…… 然后把这种缠绵尾音一直带到房间，可能是中午喝了点酒，更可能还是身份变化的心态流转，一贯习惯做着理性分析两人情感的桃子那红晕就没散开过。 选择高级酒店过结婚纪念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脱离平时习惯的家庭环境，有效提升了情感炽热程度，一边在钱多多耳边呢喃这些，一边就坐在冰凉的大理石豪华洗手台上正面挂肩，背身回首拉着长发也行，明明在结婚时候很正经的白衬衫，换个场景打湿了就成另外一种滋味。 要是再趴着巨大的落地玻璃边，眺望外面巨大繁华的都市步行街，那就更刺激了。 所以这午休时相互抄抄作业就算是洞房花烛夜，自然就倦色未愈青丝散，遥看新柳未央，慵懒海棠倚残墙。 懒散得直到田丽霞四点过打电话过来，孟桃夭才强打精神接听：“喂，妈……” 田丽霞也难以置信：“我很少看那个什么朋友圈，听了提醒才看见……你们扯证了？” 孟桃夭慵懒得像猫咪般蜷丈夫臂弯，可还得尽量用端庄的语气：“是，我们觉得各方面比较成熟了，而且考虑到他现在学校的形象，早点结婚显得更稳重，还要考虑孩子……” 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可这种一本正经的内容和强行理性的语气，在钱多多怀里手感触感可是反差太大了。 所以等孟桃夭好不容易应付完婆婆，立马娥眉倒竖，绯红着脸收拾作怪的钱多多，知道刚才得花多大的力气忍耐住语气么。 运动量过大的结果就是晚餐喝得有点嗨。 江州市中心的步行街还是有特点的，流光溢彩得不比任何超一线城市夜景差，几乎相互倚着支撑出门上街的狗男女都有点脚耙腰软，按照钱多多的意思，那就直接在酒店吃了算，可孟桃夭要完美，汲取午餐的教训，先得去买身衣裳。 钱多多浑身上下都从早上的白衬衫标准款改成了休闲裤加灰绿衬衫、橘红色t恤打底和运动鞋的日系工装风，再加顶棒球帽就时尚潮男得很了。 确定了男朋友的色调风格，孟桃夭才换下自己的白衬衫，一条橙黄碎花吊带裙，裙边只到膝盖上方那种可以完美展现出她的细长腿，换了裙子到落地镜前面时候，还忍不住吐槽了丈夫的前女友：“汤汤腿比我长，可她太偏向运动，肌肉线条还是有点明显，所以我都不敢有太多力量运动，特别是无氧类别……哈哈哈，不说她了。” 然后换上双金色高跟鞋，橙黄色的小绒线开衫作为披肩一样的装饰，之前盘起来的长发散开，大波浪的披肩，挎上橘红色铂金包，抹上偏橘色的唇彩，再跟钱多多并肩走进高级餐厅时候。 人人都在瞩目这对儿潮男美女，心头一阵卧槽，羡慕！ 女人羡慕女人，男人羡慕男人。 钱多多只想着赶紧补充营养！ 正文卷 555、人生污点 这下状态就好得要命，孟桃夭全程优雅的拿着红酒杯，要钱多多给自己拍照，请侍者留下两人亲密的用餐、对视的场景。 托颜值的福，服务员简直乐于完成这个额外工作，孟桃夭欣赏过自己的双摄镜头成品后，满意的还给了小费。 她确实敢于尝试一般女生驾驭不了的艳丽色彩，更擅长用这种色调衬托自己白皙的皮肤和充满表情的五官特点。 可这会儿钱多多主要欣赏她的媚态。 借着中午那点酒精底子，还有下午酣畅淋漓的补功课铺垫，这会儿眼底随时注视着钱多多都是流淌情思的泛滥，中午还是钱多多说别浪费，这会儿成了孟桃夭频频举杯。 特别是这家带着爵士乐演奏的餐厅，还有金发女郎出来唱中文歌曲，气氛非常之好。 钱多多就是这会儿发现老婆真实的那一面。 他清晰的记得孟桃夭跟自己喝过的每次酒，次数最多的当然是晚上夜宵那点酒，汤云裳一般十来瓶轻轻松松，不怎么吃东西的孟桃夭往往坐在旁边一瓶啤酒陪着小酌，到是后来情绪纠结的那段好像跟着汤汤喝过白酒，很快丢翻人事不省，但这种情况好像就那么一次，她似乎非常警惕自己能不能保持清醒，随时都很控制酒量，哪怕跟钱多多、汤云裳一起去夜场都只是意思下喝点啤酒。 可今天的红酒似乎介乎于白酒和啤酒之间，没什么警惕性的就喝多了，更可能是心情放松，无比放松，跟丈夫在一起的那种放松。 本来这种时候往往会煞有其事的讨论人家餐厅特色，这种演艺方式能不能应用到打印餐厅，甚至会揶揄让钱多多带着郭梦霖来体验两回呀。 今天没有，一直安安静静听歌，间隙就是跟钱多多喝酒，满带甜蜜笑容的喝酒，还从两人相对而坐的包厢位换到同侧，软软的靠在丈夫肩头，逐渐每首歌后动作越来越大，从拿着筷子卖萌的左右摇晃，逐渐发展到挥手臂，开手机灯挥动打call，到鼓掌叫好，继而站起来拍手叫好。 这么漂亮优雅的妞儿喝彩，甚至都带动了餐厅其他人也这样起身叫好。 歌声萦绕的过程中呢，她把短裙下的双腿悄悄挪到钱多多大腿上，一贯喜欢装高冷淡定的她，开始用筷子调戏丈夫。 前期还偷偷摸摸把筷子头，在钱多多脸上，脖子，衣领，胸腹一直滑到裤子上，到处点点戳戳，像台扫描仪似的到处都不放过，另只手更是在钱多后腰裤边伸进去到处摸。 钱多多已经有点觉得吃惊了，平时那么端庄的桃子，怎么也开始流氓了？ 心头暗爽之余还有点心惊肉跳，这明明有点喝多了开始发癫的迹象。 他终于有点想起来唯一一次看见孟桃夭喝多了没醉倒的作怪，在沙发边一家三口合拍照片啊！ 这姑娘喝醉了会发神经！ 结果几首歌下来，钱多多觉得应该趁早把老婆弄回去，免得在外面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在歌曲结束时候拉出后腰那作怪的手。 之前还装着温柔贤淑的孟桃夭，竟然顺势跳起来，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手上那筷子轻佻的挑在钱多多下巴上，那飞扬起来的神态动作，像极了小镇上流里流气的非主流杀马特。 顿时引起周围餐桌食客们一片欢腾，台上的金发女郎都欢快的吹口哨了，更让其他餐桌也探头哈哈笑。 美妞做什么都好看，今天的短裙还这么闪亮妖艳。 钱多多赶紧抓了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招呼侍者买单，谁知孟桃夭竟然抓狂的抢杯子：“你为什么抢我的酒！” 人家餐厅之前标榜的高雅情调消失殆尽，变得就像江州随处可见的火锅馆那么江湖气十足。 因为孟桃夭还把高跟鞋踩在椅子上呢 引得周围众人都哄笑起来，整个餐厅立刻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换个男人可能会觉得丢脸尴尬死了，钱多多只是觉得有点影响了人家餐厅气氛，连忙顺势抱住老婆的腿，摁住了裙边不至于曝光就往外走，还不停给周围挥手道歉。 可能他脸上表情过于欢快，餐厅里面好多人都冲他喊：“兄弟！你这女朋友很有趣啊！”“身材这么好，趁着酒劲跳个舞啊！” 钱多多睁大了眼：“我老婆！有证的！” 好多人哄笑，连女的都闹：“小兄弟，你才多少岁，就结婚有证，小鲜肉啊这么嫩！” 本来被抱在肩头抱住钱多多头的孟桃夭肯定是醉了，本来都已经进入了哲学模式，忽然听见小鲜肉，都能立刻抬头发飙：“干嘛！撩汉啊，我的！一切妖魔鬼怪狐狸精，齐天大圣在上，全都给我粉身碎骨！” 本来就被抱得高出几头，这下拨开披散长发的吵架口吻，隐隐让钱多多想起那个骂人精六插八拿特效做出来切糕玩意儿的桃子，可把整个餐厅都逗笑了。 人漂亮骂人都好看，更何况这明明就是喝醉了发酒疯，好多人使劲鼓掌，连侍者和柜台边的餐厅经理都笑，舞台上更是隐隐的打起拍子节奏来。 唯有钱多多生怕老婆骂得难听惹出麻烦来，使劲勉强单手抱拳道歉。 结果人家柜台上有个那种雾化盆景，流水潺潺还云雾缭绕的那种，钱多多对着店堂道歉，孟桃夭就面对柜台，好大的声音：“老公！你看，我会法术，我会吞云吐雾……” 然后就使劲从钱多多肩头趴下去，撅着屁股鼓着腮帮子要把脸埋进盆景里吹气，柜台结账的服务员都笑得打嗝了，钱多多只能使劲按住上滑的裙子边，跟那包臀裙似的了，要走光！ 男人们都发出齐声叫唤了，女性更流氓的起哄。 出来吃个饭还平添这么多乐趣。 所以钱多多完全是在整个餐厅的欢笑声中狼狈逃窜，人家服务员还跟着把两人换下来衣裳鞋子的手提袋都帮他拎到电梯边。 于是钱多多更是被人从电梯到街面上的一路围观。 孟桃夭那身姿太过优美，看的人太多动静太大，以至于钱多多被步行街上到处都有的巡警给拦住：“怎么回事，证件看看？” 钱多多连忙翻老婆的铂金包，再次感叹这种比文件夹还大点的手挎包确实是看着有型，装东西有料，从里面找出结婚证捧给警察叔叔：“我老婆，我老婆，今天刚结婚，太高兴就喝多了！” 孟桃夭才不安分呢，抱着钱多多的头居高临下对警察：“不要怕！有证，不是非婚同居！只有结了婚还在外面跟第三者同居的才叫非法同居，那是犯法的！” 一男一女的巡警本来就收起严肃，带笑翻看结婚证的，这下彻底笑了：“好好好，听起来还是个法律工作者呢，知法懂法就好，祝你们新婚快乐幸福啊。” 真的，在钱多多面前天下无一个不好人，他赶紧小心翼翼的放回结婚证，跟巡警告别，结果错身走过以后，女巡警还忍不住偷偷回看，又给同伴嘀咕什么，满脸的羡慕。 谁不渴望这样美丽的爱情呢，男人壮如山的宽厚，女人柔若水的精明。 只是趁着巡警查验，顺势围上来的吃瓜群众也太多了，钱多多抱着还在高声给后面离开巡警敬礼说谢谢祝福的老婆突围离开。 哪怕只有几百米也走得跟红地毯似的万众瞩目。 可孟桃夭又说自己想吐，钱多多连忙就近找个步行街的椅子垃圾桶边放下她，座位上的人还赶紧给让座呢。 孟桃夭满脸惊讶的看着丈夫：“我的包！什么时候我的包被你挂着了？我要自力更生！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周围一片哄笑声中，钱多多啼笑皆非的把包给回去，满是溺爱的表情：“好了好了，你最自力更生。” 正好这会儿旁边有个街头艺人在表演，那种手推车装个音响放着节奏明快的音乐，不知道哪个节拍又挑动了孟桃夭的神经，立刻拉了包包到肩头，再跟着那音乐，一顿一顿的开始跳舞：“我也会跳舞的！比那个狐狸精还会跳，比家里那小狐狸精也会跳！” 钱多多差点笑喷，您这跳的是什么舞蹈啊。 完全就是跟着节奏在杂耍，好像托塔天王、琵琶天王跟孙悟空的那些搞怪动作定格而已，又有点像军舰上的信号兵在舞动两边的信号旗，关键是这么漂亮的女生，却如此古灵精怪的像淘宝模特一样，一个节拍身体一顿，好看又好笑极了！ 节奏感倒是不错。 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多吸引人呀。 周围移动的游客，好像大河中的流水忽然被一根搅屎棒拖住了似的，全都站住诧异的看着这突然开始动作大开大合的搞怪美女！ 钱多多已经佛系了，不能改变的现实就享受吧，还摸出自己的手机拍照摄像！ 他真是够了，记录下老婆在结婚当天的行径来，看得出来她是开心吧。 这也提醒了好多人也摸出手机记录！ 满带笑容的记录，太难得了。 本来正在卖力表演的街头艺人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兴奋得更加用心用力，却突然发现所有镜头仿佛都越过了自己，回头一看。 都要哭了！ 您这么漂亮，跟我抢什么戏呀！ 孟桃夭的人生污点就这样被丈夫牢牢把握在手中了。 正文卷 556、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因果关系的相对性 足足拍了十来分钟，钱多多才心满意足的把更满意的孟桃夭牵着回去。 这就跟广场舞似的，运动下也有助于分解发散酒气嘛。 好不容易到了同在一条街面上的豪华酒店门口，孟桃夭又雀跃着对五星级酒店门前的喷泉产生兴趣：“我要坐到那上面去！” 看着那七八米高的水柱，钱多多无能为力的只能把这作妖的老婆生拉硬拽回去。 扣住人家转门死死不松手的美女，再次引发了大堂经理对这种拉扯的疑惑，钱多多不得不再次出示结婚证，并且解释要么您就在那喷泉顶上给她弄个座儿。 同样高挑漂亮的大堂经理连忙忍住笑，协助钱多多把孟桃夭送回去，然后醉眼朦胧的桃子就此留下个印象：“昨天晚上有个女人！” 钱多多一脸艰难的看着她：“您觉得我这是跟什么女人一起的后果呢？” 实在是脸上鼻子都带着血啊！ 直到那位漂亮的大堂经理送到房间门口，并祝两位新婚愉快的轻轻关上门离去，钱多多还是觉得老婆如此可爱，自己是幸福又幸运还很好玩的。 结果就在他带着不可描述的心态，把孟桃夭抱到床上，刚脱了外面那件绒线开衫，准备下一步解决裙子的时候，天地良心，钱多多下午都那么劳累交作业了，这会儿怎么会狼心狗肺的趁桃之危呢，最多不过揩点油罢了，实在是也想缓口气吧。 可明明有点昏睡的桃子，却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着钱多多那小手手正放在她翻开裙子的内裤边缘，娇叱一声：“你干什么？！” 听语气钱多多心头就觉得遭了，完全不是平时的口吻。 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钱多多就滚到了床下。 比上次在机场被踢了两腿间还要惨，今天来了个上下双连击，哪怕醉成这样，孟桃夭还是稳准狠的抬腿命中丈夫的关键部位，同时含怒抬手一掌劈在钱多多鼻子上。 然后孟桃夭就保持这个标准的防卫动作在床上入睡了！ 钱多多只好踉跄着到卫生间，惊诧的看见，自己满手的血，右侧鼻孔好像都破裂了！ 这是多大的劲儿，多大的怒气值啊！ 不过钱多多没生气，只对孟桃夭曾经惊慌失措的自我保护意识感到更加心疼。 只是这会儿还是先疼自己的伤口吧。 抓了一把纸巾捂住面部，夹着脚艰难回去床边，先小心翼翼的帮女侠上身的老婆盖上被单。 跪在床边一边缓过劲，也一边看着心爱的老婆，慢慢放松表情，和手脚动作，带着细密的可爱小鼾声睡熟。 要论战斗力，孟桃夭肯定差汤云裳太远了，可是她每次重创钱多多，都是他毫无防备的状态下。 话说回来，钱多多什么时候防备过桃子呢。 活该吧。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身子骨有点虚，反正这血流得有点多，好一阵钱多多觉得双腿间都恢复点知觉了，蹭到卫生间去洗脸，都还在流血，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干脆到淋浴间里面去洗澡换衣服，结果就在光溜溜的钱多多刚仰着头对莲蓬头洗脸的时候，孟桃夭却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上厕所，坐在马桶上淅淅沥沥的完毕之后，说自己也要洗澡，脱了裙子和内衣拉开玻璃门，恰好懵懂的看见丈夫吐出满嘴血！ 口中含糊的冒出来句：“啊？老公你怎么了……” 然后就脚下嘎的一滑，向后倒去，钱多多顾不得鼻子流血丢了手里牙刷什么赶紧抱住老婆，嘭的一声巨响，脸再次撞在淋浴房玻璃门上。 那血哦，染红了淋浴房的下水道，要是有监控的话，没准儿都会觉得发生凶杀案了。 孟桃夭倒是完全放松下来，软绵绵的倒在丈夫怀里又昏睡了，也可能是晕血什么的。 钱多多只能不顾自己再次血流满面，先把老婆洗白白了送上床，最后感觉整个房间里面都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身边躺着熟睡的妻子，而钱多多两个鼻孔都插了两根长长的纸巾条，靠坐在床头思考人生，我特么到底为什么让她喝酒呢？ 从今往后，家里不许看见一滴酒。 这个恶习简直就是被汤云裳给带偏道儿的。 而醒过来的孟桃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一无所知！ 还倒打一耙的说钱多多肯定是出去偷腥被打了，特别提到那个黑衣高挑的女人，她有印象。 钱多多不得不打开自己手机，给老婆展示她昨天晚上在街面上的壮举：“这只是以小部分，还不包括你给警察上婚姻法的课，跟餐厅那么多互怼，抱着盆景要表演法术，以及最终因为要坐上酒店门口七彩喷泉顶部，我不得不请人大堂经理协助我把你弄回来，最后这个酒店肯定是有楼道监控录像的，那时候能看清我脸上是完好的，还有人家是在门口就告辞了，要不要去看监控？” 孟桃夭终于难堪的捂脸：“天哪……”然后瞬间爆发：“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钱多多后怕：“你看看我这样儿，如果在街上餐厅什么地方打起来，会是什么结果？现在我简直庆幸我能顺利的把你弄回房间才发生这些事儿，在街上脱光了怎么办？” 孟桃夭彻底捂头认错：“啊，我错了……” 钱多多抱住她：“没错没错，以后不喝酒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显然太乐观了点。 孟桃夭摆足了伺候的架势，忙着收拾衣服行李，跑进跑出的满是歉意，然后随眼打开自己手机才惊奇的发现，包括雯雯、玲玲她们都在问：“这网红是你吗？” 天哪！ 孟桃夭跟变脸王似的，又想把钱多多摁到床上打一顿了，那个时候你怎么就没阻止那么多人拍照拍视频呢？ 长得如此漂亮的美女，居然喝醉了在街头这么调皮的跳舞，而且还不能说是跳舞，就是鬼画桃符的在那比划，太搞笑了！ 这种满足所有猎奇因素的场面，只要有一个人拍了视频上传估计都能火，钱多多还让整个场面持续了十多分钟，该不该打？ 现在“江州美女喝醉街头怪舞”已经成了大火视频，甚至一夜下来就有好事者给编曲剪辑，把多个角度的不同拍摄给拼凑成至尊版！ 硬生生的推上了什么热搜榜。 天哪，穷困潦倒的时候，孟桃夭都没指望过自己去当网红能够成名赚钱，现在居然阴差阳错的火了！ 这下还怎么见人啊！ 看看自己手机上面几十个各种未接电话，全都是同学、老师、朋友和公司上下打过来号码！ 至于微信上面，那数千个从餐厅结识的客户微信号，满满的到处都是红色标号在询问，那是你吗，餐厅经理哈哈哈！ 孟桃夭已经不能鼓起勇气上网查看自己红到什么样儿了。 喝醉酒丢死人了！ 钱多多低头看自己手机上同样一片片的笑闹询问，男生们给他发过来的视频剪辑版本，也只能安慰老婆：“还好只是这样跳个舞，要是我俩争执起来，你这样打了我，在自个儿脱衣服，那就完了，现在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孟桃夭只想钻进豪华酒店的被窝里面再也不出来面对人生。 那个很容易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的水蜜桃啊，都想自爆了。 钱多多悉心开解，拖着她还是就近先去公司看看吧，总要面对的，使劲不要脸的展开心胸说自己就是喝醉了故意哗众取宠那又怎么样？ 孟桃夭只长叹：“在结婚的这天，干出这种事情，我也是服了我自己！以后谁叫我喝酒那都是跟我有仇！” 最终收拾好东西两人下楼走到步行街上，孟桃夭甚至得马上去买个墨镜，哪怕换了白衬衫，她还是觉得别人都在看自己。 而且不敢先去公司面对，打电话询问了各种事务进展以后，决定还是先回家，回到自己家的堡垒里面躲避下。 可钱多多把黑仔开着都快到家了，痛定思痛的孟桃夭终于坚强了点：“中午先去看爸妈，晚上还是在海鲜坊请朋友们吃饭，把婚礼时间安排给大家通报下，也正面解释下就是喝多了，我想我会更坚强的。” 钱多多差点把方向盘都丢了来双手鼓掌，赞美老婆这点性格特征。 孟桃夭终于笑了。 中午和田丽霞他们吃饭都还好，两口子全程不在乎儿子脸上的伤痕，喜滋滋的把结婚证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钱富贵乐得准备上酒，被钱多多千辛万苦的拖住了。 然后下午前往海鲜坊的时候，钱多多忽然想起：“这次我请李易铭来没什么问题吧？” 孟桃夭毫不在意：“男的你自己拿主意，我现在只在乎怎么站在大家面前，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得面对解决！” 狠狠的给自己加油打气那样儿，让钱多多又有点伤疤没好忘了疼，忍不住想亲。 但手上还是给李易铭拨了电话过去。 完全没想到这个纯粹是善良待人的习惯举动，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正文卷 557、有人看到钱，有人看到责任 相比上次两人秀恩爱的给大家展示恋情请客，这次的海鲜坊人山人海！ 可能也跟已经开学两三个月，大家都比较闲有关系，感觉创业基地、产学研基地这些地方全都倾巢出动，然后学创中心跟打印餐厅的学生们全都挤过来也就罢了，好多平时诸多点头之交的男女生也蜂拥而至。 如果说上次很多是因为钱多多来的，这次大部分都因为孟桃夭这瞬间网红的学姐来。 而且这在校生结婚的消息也太吸引话题了，凡是沾亲带故能蹭上边的都跟着同学好友来了，甚至还有外校的老乡！ 在校生谈恋爱不稀奇，郎才女貌到这种情况，感觉在恋爱生物链上都站到顶端的两人，却如此速战速决的携手拿证，这种坚决程度不啻于引爆核弹，在学生中间太有市场了。 反正钱多多提前得了餐厅那边报告盛况，只好跟孟桃夭绕着弯从后厨物料通道进餐厅，然后牵着手从上菜口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那突然爆发的尖叫欢呼，差点能把屋顶掀翻的气势，把外面正在经过的行人都吓一跳。 这次都不用跟人解释包场了，因为店堂到处都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年轻学生，有些人以为是搞什么占大便宜的促销，都会被自发劝退：“想什么呢！同学哥们儿结婚！” 对，钱多多走出来给人感觉就是所有人的哥们儿，很平易近人的那种衬衫休闲裤。 孟桃夭又太光彩照人了，没拎她的新包包，但那身橙黄色碎花吊带裙，就是昨晚鬼马跳舞的主力，没了绒线开衫作为披肩装饰，就是漂亮，当之无愧的那种系花校花的漂亮。 但更醒目的就是她手里笑盈盈的拿着那两本结婚证。 好吧，拿这个的目的是化解大家关注喝醉酒跳舞成网红的事情。 强调两人已经结婚了。 再次引发陡然起哄的喧哗声，好多手都伸过来要传看结婚证。 孟桃夭却松开钱多多的手，一人一本，只是双手展开给大家看：“正儿八经的法律效应证书，就不随便传看了……” 巧笑嫣然的样儿让人看了只能鼓掌。 雯雯跟郭梦霖赶紧帮忙维护，餐厅经理说今天那边都没法工作了，自己也过来看看，待会儿再去店里，并且笑问桃子这舞蹈是哪路传承。 女生们终于嘻嘻哈哈的围住孟桃夭非得说这个事情了。 但还是有捣乱的，一群男生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把花球要送给孟桃夭，高喊着我们经管院的不同意！ 气氛再次达到了**，所有人都嗨得要命，巴不得再有人闹场，还有人喊李易铭的名字呢！ 钱多多果然转头看见李易铭在包房门口，跟一大群设计中心的男生一起，乔万还偷偷给钱多多做眼色，可能表示会随时拉住李大少，保证他不要去掀桌子。 其实人家李大少淡定得很，这种场面，装都要装得很大度吧，双手插兜笑嘻嘻，还伸手要那花球。 应该说热闹喧天的场面都静了下，经管院的可能真有点不忿气，嘻嘻哈哈的就把花球送过来。 有时候大学生中间还确实有各种各样的奇葩，生怕嫌事儿不大的那种，哪怕人家都结婚了，还想恶作剧，也许这就是他们还没走上社会之前的孩子气。 孟桃夭不怕，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易铭笑着把花球拿住对她过去…… 女生羡慕得使劲跳，可能还是大多数人感叹人长得漂亮运气就是好，嫁了个富二代，还有富二代仰慕。 就没想过这种桥段会不会影响人夫妻之间的感情。 换个心胸狭隘的丈夫没准儿会发飙。 钱多多当然不会，只看眼老婆的眼神，没对眼就知道她情绪有点防备，这李易铭稍微直男点话不对盘，可能都会招致暴风骤雨的反击。 孟桃夭才是忌讳任何影响夫妻感情的小心眼。 所以他不会乐呵呵的站在旁边看老婆独角戏，该承担责任的才是丈夫，马上朝着李易铭迎上去，准备展开手臂接过这束花。 谁知道，钱多多的好人缘儿在这种时候更不会旁观看戏。 从经管院的男生起哄，就有好多男生挤过来想隔绝他们，等李易铭拿了花，一大群男生，孙慧明他们这些和乔万那一堆人，连一贯头脑敏锐的徐沐荣都诡笑着拉了好多学创中心、创业基地的的大男生，突然一窝蜂的从包房那边涌出来，人数怕有七八十甚至更多，然后最前面的曹勇、李砚铎弯腰躬身直接把李易铭抱起来！ 李大少还没反应过来，无数双手已经把他举起来，然后跟传送带似的往后传啊！ 无数高举的手，齐心协力的共同托起李易铭，让他远离新娘子！ 不知道李易铭本来酝酿了要说什么的，总之愣了下，还是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很不容易的远远把那束花球给掷出来，飞进人群里。 海鲜坊的店堂里面也齐刷刷的愕然下，跟着哄笑，还有好多男生拉起袖子，兴奋的过去助力！ 确实，不为人妒是庸才，可钱多多的人品好得那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维护他，也许这就是将心比心的回报吧。 他也乐呵呵的笑着挤过去，偷偷发动的孙慧明没事人一样，随口给他说老大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据说已经一个多月没离开研发部门，吃住在办公室，可听说这事儿又特别请假过来，结果城市信息化公司有十多个江大的学生都要跟着他来，对钱主任还是有感情的。 老四沉稳好多，帮钱多多接过结婚证给大家看，腾出手来示意那边：“小李子刚下班还没回来，也说一定要敬嫂子一杯……” 那边李易铭已经被嘻嘻哈哈的男生们传进包间里，还有人居然建议来颠两下，就像足球赛夺冠以后把教练颠到天上那种。 立刻又有起哄的说不是应该颠钱多多么？ 所以李易铭就被放下来，徐沐荣他们几个还帮他拍身上的衣服褶皱，解释是开玩笑的。 钱多多那种随时随地都让周围人相处很舒服的风格，看来也在感染到他身边的圈子，李易铭也比以前随和多了，拍桌子笑骂指这边的钱多多，要跟他喝几杯。 一场本来可能产生尴尬的风波，就被大家消融在无形中。 场面也就成了孟桃夭在外面很有大姐风范的招呼，钱多多在两连座的大包房这边跟自己的核心成员们把酒言欢：“我少喝点，昨天真的是孟桃夭可能觉得结婚了，有点激动喝多发酒疯，喏，我被打成这样……” 特别展示的口鼻伤口，还有钱多多自己昨晚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拍的两根卫生纸填鼻血照片，让朋友们很满意，连李易铭都哈哈哈了。 老三更是叹气摇头：“谈恋爱麻烦，结婚更吓人。” 李砚铎帮钱多多撑场面：“所以说女人还是要管住！不听就一巴掌抽过去！” 曹勇忍不住吐槽他：“对对对，一巴掌抽过去，天晓得那时候是谁抱着女人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老四连忙气短：“那就吵！” 钱多多先伸脖子看外面才压低声音：“明明哄一下就能智商为零的生物，为什么要吵呢？吵完了她智商满格，怒气值也满格，打又打不过，何必呢？” 整个包房里面又轰然笑开，周围好多站着的男生都在笑，还有些挤在门口，鄙视这男人简直没地位。 钱多多趁机把自己的幸福感降低得不让人难受，到处端着杯子感谢大家来捧场。 和李易铭都喝了好几杯，这会儿终于能抽空说到自己五一到营地查看以后的感受：“能不能搞批小房车，abc型之外的小型房车，我觉得这个技术走在前面，如果房车市场政策放开，很可能会成为市场开拓的急先锋，生产厂家能抢占很大的市场。” 李易铭收起之前挂着的标准笑容，飞快的看下钱多多：“小房车？很难上路，对你的营地也没好处啊，我知道你们这一波卖使用权卖爆了，起码收了五千万吧？” 包房里面顿时安静得愕然，可能有点难以置信。 钱多多点头确认：“整个营地公司，春节前收了两百多万，节后达到五百多万，五一前已经超过两千万的营收，节后到现在，现金营收五千四百二十多万。” 那真是忍不住的齐声惊叹！ 这么赚钱？ 不是说现在经济放缓，什么行当都不好做么？ 在校大学生毕业，普通工作在江州一个月能转到五千四就不错了，什么样的公司居然能赚一万倍？！ 这让外面能听见惊叹的男生，更使劲往里面挤，还是想进入到这个圈子来。 却听见钱多多很淡定的解释：“这叫营收，卖掉的是房车使用产权，并不是利润，实际上为了应对这样的营收，需要更大力度的营地建设和房车采购，这中间的平衡点就很难掌握了，猛然爆发鱼龙混杂，甚至把生产系统拖得贸然扩大，结果在爆发以后，如果市场还没培育起来，整个体系萎缩的结果就会毁了生产系统，这些资金反而会成为拖垮整个产业的毒药，我还没这么大的魄力掌管这种资金，孟桃夭比我更合适，这套体系是她打造的，我学建筑设计的，哪有她这个经管院的懂？” 男生们忍不住使劲鼓掌，本身自己就有了发展方向跟基础，再娶到这样的老婆，不发财都不行。 李易铭收起笑容，端起啤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多多已经尽量不炫耀自己老婆了，可这实力不允许啊。 正文卷 558、差点错过 所以以钱多多的性格，还是会收回来让别人不反感：“这点确实是我跟孟桃夭都认定的共识，不能在这个阶段催促你不顾一切的加大生产力扩张，这个市场如果没有培育起来，只靠我们这么一家企业相互支撑，万一我们有个什么波折，你的损失就太大了。” 李易铭可能是有点不敢相信：“真这么好心？” 不用老四开口，孙慧明都忍不住：“老李！我们认识也一两年了，钱多多是个什么人，大家还不清楚？搞打印餐厅他除了得到点上面关系，自己一点好处都没，这里更是，老实说上面的关系，最终他还没得到什么好处呢，你如果非要设想他是算计你，那真的我们也不用这样坐着喝酒。” 李易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倒是，房车设计中心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这个生产系统你有什么建议？” 钱多多有想过：“光是目前的型号，今年估计都得采购到近千部用于铺点，这种采购计划我想你其实是看到了的，希望你能细水长流的合理安排，可一个厨子如果老是做一道菜，自己最顺手的菜，生意肯定不会好，虽然从营地的角度来说，这种c型拖挂车摆放在那最有人气，也最好卖最好租，可从市场的角度，你们真的该去验证顾客的需求，房车最大的特点，就是一间比较安全的小房，这是最大的区别，从心理安全性上来说，再好的帐篷都比不过最小的房车，哈哈，这在我们建筑设计里面也有提到，房屋建筑的安全心理，对不对？” 曹勇都能接话：“对，三只小猪的故事嘛，再漂亮再好看的草房子风都能吹走，挡风遮雨是建筑房屋的基本要素。” 钱多多点头：“所以我们如果把眼界放宽点，汽车刚进入家庭的时候，什么车最好卖，是奔驰宝马吗？” 李易铭是行家：“经济型小车……到现在都还是，我们国家人口基数这么大，主力销售一定是看起来高档有面子的经济型车辆。” 钱多多摊手：“就这个道理，目前是政策不明朗不随便允许拖挂车上路，但假如开放了以后，现在我们主力采用的这种六到八人的大型拖挂车肯定不是重点，平时有多少家庭能停放这种拖挂车？我们和美国的住宅模式都不同，小巧玲珑很容易挂在车尾的小房车，主要解决帐篷的功能，放弃卫生间、餐厅、厨房等等周边设施，先解决有无问题才是中国人典型思路。” 乔万他们就热烈了，这本来应该是他们感知市场，判断潮流方向，提出设计计划，显然现在还是有点闭门造车了。 感觉钱多多的思路好像在开倒车，这接近他们做的第一辆拖挂房车，甚至比那个更简单更小，但实际上卫生间、洗澡、做饭等功能又可以考虑其他方式来解决。 只不过这个思路对营地，起码目前的产权式酒店营地没什么好处，真自驾或者飞到景点的游客，都不愿选择只能睡觉的小房车吧。 钱多多还顺手在纸巾上画了那种鸡蛋型的小房车，感觉除了能睡俩人，啥都没有了，就是个带轮子的硬壳帐篷，当然也就不需要水电，不需要营地配套支持。 营地真的没法从中获利。 这总是彻彻底底的为人不利己了。 而对李易铭来说，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以他现在生产厂月产过百部的能力，捣鼓尝试几部这种巴掌大的小不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市场上接受并且获得了生产许可证，说不定就拓开了进入普通家庭的道路，这才是他希冀的路线吧。 给营地公司这样配套生产当然轻松自在，可有探索精神的企业家，或者不顾家里的方针，决定留下来搏一把的李易铭会甘心只是给钱多多孟桃夭两口子做个配套生产商？ 当年手机行业专门给电信部门配套生产的商业案例已经深入人心，能够跳出这种躺着也赚钱状态的厂家才能活下来。 李易铭还是有野心的。 如果他这边搞起来，甚至会影响营地公司，挤占生产资源，如果获利更高甚至会抛弃给营地公司廉价供货的协议，这都是商人逐利的本质决定了的，李易铭毫不怀疑自己会这么干。 甚至他今天故意当着这么多人提出来，就是想谈谈那个每辆三五万的低价房车提供协议，是不是很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从他的角度，现在似乎可以要挟下营地公司了吧。 漫说国内有三百多家房车企业，其实能有生产许可证的多少？能提供这么低价的多少？ 实际上房车厂别看生产这么多，实际上算算现在建设投入，都没赚钱还在亏本呢。 你们都捞了这么多钱。 涨点价是理所当然吧？ 这就是人心隔肚皮的正常思维，却没想过人家能营收五千万那是人家的能耐。 结果这话还没说出来呢，钱多多这没多少谈判能力的，根本还想不到这些暗示，就直接把李易铭的话堵上了。 真有这种一心为别人的傻子？ 钱多多还真是说到这些话题就嗨，比在学创中心端着主任架子兴奋多了，抽丝剥茧的把自己在各个营地感受考察的感受拿来出来分享，孙慧明也有谈使用感受，两部自行房车五一表现以后，现在每周组织到市区内景点拍摄，肯定也有反馈。 去过斯坦福的徐沐荣也有自己的看法，认真分析中美房车环境背后有多少文化差异。 大学生就是不同，聊这样的话题都能把深度广度都展开来。 而且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跟钱多多聊得上。 似乎就是他们首先认同钱多多是真热爱这个，大家都不是为了算计来考量。 这让习惯了算计的李易铭反而不说话，一直坐在旁边静静的听。 钱多多放松极了，好久都没这样只沉浸在自己喜欢的话题内容里面，自然也就喝得有点多。 可哪怕是喝多了，他依旧是那个关注别人感受，尽量让大家都开心的家伙，只是没以前那么胖，不停的叫那些挤进来敬酒的同学朋友拿凳子坐，而他那些朋友同事们也早就习惯了这种风格。 用同样春风拂面的态度对待新加入的那些同学，不知不觉这个原本能坐不到二十人的房间，起码挤了五六十人，好些人都靠在墙边，其实这也是男生寝室很常见的扎堆儿状况。 不过气氛好得女生们都有点羡慕，时不时有探头过来看的。 孟桃夭自然是也来看过，收获一片嫂子称呼，也不多话：“少让他喝点啊，脸上有伤……” 刚准备走，众人几乎齐声：“知道！嫂子打的……” 孟桃夭就遥远的狠狠指下钱多多，意思是看我回去收拾你。 气氛别提多好了。 直到十点过，这场几乎是全体自助式的烧烤趴才结束，孟桃夭娴熟的让柜台结算，钱多多感谢各方同学在门口恭送，几乎是第一次全程参与，没有提前离开，没有彰显自己存在感的李易铭，忽然在海鲜坊门口，揽着钱多多的肩膀低声：“转告下孟桃夭……” 钱多多还以为李大少有什么非说不可的宣言要给自己老婆呢，没想到李易铭居然说：“这个月初，她营地公司手下有个姓黄的经理，在我这里私下订购了五辆房车，但是要求我发往的是华东地区，我觉得这人跟你们应该不是一路人，其中肯定有名堂，算是个提醒吧，他说他未来也会批量的从我这里订货。” 说完拍拍钱多多的肩膀走了。 留下钱多多好几秒才来得及远远的对那边高喊谢谢。 今天滴酒未沾的孟桃夭笑眯眯过来：“谢什么呀，给你介绍了什么美女么？” 可听了丈夫的转述，那刚才还带笑的脸蛋真是瞬间一沉就变得冷冽刺骨：“黄定南！我就说这个家伙一天到晚无事献殷勤，果然是非奸即盗！” 钱多多对那个从去年国庆节就带头加入营地团队的中年人有印象，确实特别殷勤，随时都带着一副要给年轻老总卑躬屈膝汇报工作的样子，房车营地建设架构也是他主力配合孟桃夭细化出来的，过去两月他作为市场营销部经理，也是跑遍江州周围各大景区推销营地的主力。 如果六月的国际博览会进展顺利，公司能进一步扩大发展，孟桃夭是有意把他提到营销总监的位子上，甚至考虑股权激励的。 但没想到在公司蒸蒸日上的大好时候，而且就是在面临即将全国大考的节骨眼儿上。 居然有人在暗地里做手脚起异心？ 刚结婚的桃子，居然没有惊慌失措，摸出手机哼哼：“家里有你做好人，才有这样的好运气，那恶人就我来做了。” 她怎么可能容忍家道中落的破事再出现到自己头上？ 正文卷 559、看似花天酒地，实则如履薄冰 应该还是金钱太晃眼了。 试问有多少人面对日进斗金的局面能按捺住心里的贪婪？ 别说五一节之后的狂潮，春节以来的房车使用产权销售就已经很惊人了。 能认同房车生活的经济条件基本都在自驾游之上，很大概率都是有车一族，家庭收入起码都属于中产之上，无论这个定义这么来的，总之都是不会为了温饱发愁的阶层。 其实最近十年来已经涌起过多次改变生活质量的尝试，譬如度假房、产权式度假酒店、利用农村宅基地修建乡下别墅、各地暗流涌动的小产权房，其实都是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的城里人想寻求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想方设法的到青山绿水中间去搞个地方。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方式，几乎是所有城里人向往的局面。 中国人太向往美好生活了。 可是这个国家人太多，土地太少，容不得像欧美国家那样放开手脚的享受。 但国家土地政策很快否定了一切偷偷摸摸的擦边球，逮住就是血本无归，譬如蛤蟆嘴那个月牙建筑，严格说来也是违规的，除非得到当地政府大力支持。 只要换了领导，立马又变成违规的乡间别墅、度假村被强拆的新闻比比皆是，其中的利益输送不言而喻。 而且哪怕合规的手续，一处小小度假房屋下来二三十万已经很便宜了，七八十万上百万也很正常。 不过有了这种度假房就真的很美妙了？ 也只有经历过这种度假屋的家庭，才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三十天去住那已经是很有财务自由的家庭了，被闲置的房屋潮湿发霉甚至被盗贼光临都是很现实的例子。 不是有个笑话吗，有钱的夫妇在海边买套别墅，为了卫生和安全，请了保姆跟保安，结果主人一年到头在外面打拼，小保姆和保安结为夫妻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还有工资。 正所谓梦想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所以这五万、十万的度假小屋，几乎是有点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畏惧政策影响根本不担心会被强拆，有人打理随住随干净，价格远低于别种购置方式，更重要的是一次投入，拥有那么多不同的风景。 唯一的隐患，可能就是这家公司会存在多久。 但五万十万对现在的城里人，真不算大坑，一家人出国东南亚游两三次估计都不止这点钱了。 体验过两次，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愿意为此掏钱的客户很多！ 这是个把未来十年二十年消费的风景钱，一次性收了的完美商业操作。 三五万一架的房车，每个位置三五千都要不了的营地建设费用，光是这里就有过半纯利，更何况还是一车多卖！ 房地产业人士梦寐以求的方式，他们最畏惧的大坑，在这里理所当然。 不可能所有人同时都会去住营地房车吧，而且合同中也注明有房车不够需要排队的几率，但只要出现这种情况，排队一天赔一天。 不得不说孟桃夭的团队把整个方案完善得天衣无缝，现在主要冲击的是江州本地客户，可以想见这个方案拿到房价远超江州的其他一线城市去推广时候，会有多大的现金收入狂潮！ 金钱能让人疯狂。 不得不说，这家公司的结构有点特别，孟桃夭看起来是独揽大权的总经理，可财务权当初是交给了汤云裳母亲的。 毕竟这家公司当初就是钱多多正牌女友汤云裳拉了孟桃夭这几个人头成立的，汤云裳不管事不在乎，她和钱多多都爱着的孟桃夭自然是独得恩宠的掌握了过半股份，可她心里那会儿是认为自己是帮钱多多顶数的，为了淡化钱多多这主任身份，只给百分之几的股份，她这些都是帮钱多多持有的，所以财务权交给正牌女友不是理所当然么，况且她甚至都没有参与公司早期经营。 所以到现在这么大的款项都是从汤云裳的母亲那边过账，孟桃夭依旧拿着当初汤云裳定的年薪，根本就没去支出过什么股东分红。 虽然那位汤妈妈从来都没有对这些资金有过限制，孟桃夭安排财务过去都是随到随取，只要她亲自一个视频电话确认，有时候不要手续都行，比银行还方便，反而让孟桃夭省去了大量对财务制度的限制，轻松得很。 要知道这种初创公司各方面不完善，高层权利过大资金又很多的话，很容易产生暗箱操作、监守自盗或者**贪污。 也许她的内心还有点忌讳因为和钱多多在一起就到处揽钱，不是再三要求钱多多保持这种不花天酒地的生活方式么，也有点想做给陆家看的意思，自己没有因为和钱多多在一起，就贪财。 所以这两个年轻人还能淡然的面对那吓死人的资金流入，毕竟没在自己腰包里，不像一堆现金那么晃眼。 可在其他眼里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孟桃夭打电话通知的就是那位汤阿姨，用她的话来说，这公司还有四成的股份是汤云裳的，也总有点责任吧。 那位汤妈妈据说也没少跟孟桃夭约着吃工作餐、有时还在楼下逛逛商场，听了孟桃夭说这事儿以后简单的回答说会去处理的。 更关心的是这两天听说小孟没到办公室，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来看望下。 孟桃夭还是有了不少社会经验了，听这话就知道瞒不住，她没发朋友圈昭告天下，不意味着汤云裳不知道，营地公司还有那么多人加了钱多多微信的，这消息肯定瞒不住，只要知道她两天没去公司，多半也知道为什么了，所以没迟疑：“昨天……是钱多多二十二岁的生日，过了法定年龄，所以我们就抽时间去把结婚证拿了，主要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拖着，也不影响我们的工作学习，明天我就回去上班了。” 说得好像是去小区门口拿了个快递那么轻松。 汤妈妈在电话里惊讶夸张得像刚刚知道：“真的？！啊！你们太干脆了，好事情好事情，要不明天晚上叫上你陆叔叔和多多一起，吃个饭祝贺你们新婚快乐！” 走在校园里的孟桃夭应对得体：“明天中午我陪您吃饭吧，他得抓紧时间存点假，六月中下旬我去平京参加房车博览会的时候，能一起过去，也应该和汤汤聚一下。” 汤阿姨心满意足：“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聚下，她这春节后去了平京，就没回来过，还是我过去看她两回，演艺圈有什么意思，迟早还是回来安心做你们共同的事业，我当初就给多多说了初步投资额度不封顶，陆叔叔也非常支持这个事业，那就应该抓住眼前的大好局面，加大投资，一口气做成啊。” 孟桃夭给钱多多做个白眼，恨不得揪他两把，让自己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担，真是为了家庭操碎了心，嘴上还是甜：“嗯嗯，明天跟您细说，其实我真觉得应该让汤汤过她喜欢的生活，拴在家里真难为她了。” 看她在汤阿姨的长叹中挂上电话，钱多多都做好被打一顿的准备了，孟桃夭却只是轻踢他一下，继续低头拨号：“说起来我还是应该给汤汤打个电话，哪怕不是用我们的幸福刺激她，我也觉得应该把我们的幸福特别告知她，是她义气的给了我们幸福，包括现在呆在平京也有我们的原因。” 这个钱多多就不铁着头非要去争夺话语权了：“你说好点。” 孟桃夭还是揪了他一把，但拉着钱多多在校园道边的长椅坐下来，钱多多还赶紧脱了自己外面的衬衫给老婆披上，夜凉。 汤云裳接通电话以后首先就是哈哈哈大笑：“昨天晚上那个视频是你吗？” 孟桃夭也赶紧跟着笑：“喝多了。” 汤云裳嗯嗯嗯：“我发现你喝多真的有点嗨，下次我要亲眼见证！” 孟桃夭尝试用最温柔的语气：“汤汤，昨天我跟多多去办理了结婚证。” 汤云裳还是开朗：“对嘛！他这个人就是有点被动，你要主动些，督促他去表现热烈态度，他就是闷骚！” 孟桃夭当然不解释谁主动的，诚恳得缓慢：“嗯，再一次给你说谢谢，六月中旬我去平京找你喝酒。” 汤云裳忽然压低声音：“下月……应该在平京，给周师姐说没？” 孟桃夭都被她感染，多点笑意：“没，只是钱多多发了个朋友圈，其实无论是明确关系秀恩爱还是结婚拿证，都是我们在表达个态度，其他漂亮好看的师妹就歇着吧，你是没看见这个学期开学以后，各种有意无意的接触碰瓷一样，他抱着穗穗在校园走走，都能碰见七八个主动逗孩子问加微信的，我看在眼里随时都能演场戏，我也不想当个成天保卫家庭的黄脸婆，但今天我发现这个威力很一般，依旧挡不住春心荡漾的美女们那颗上进的心！” 汤云裳哈哈哈的大笑真实多了：“你要招惹点帅哥呀，输人不输阵！” 孟桃夭也哈哈：“今天那个李大少就想说点什么……” 钱多多听老婆跟自己前女友聊得这么开心，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嗯，没戴帽子。 正文卷 560、害群之马 似乎花瓶这个词，从来都没有被联系到孟桃夭身上，她表现出来的精明甚至盖过了她自以为最倚仗的容颜。 企业内部出现的问题，甚至都不需要钱多多操心。 一早钱多多在学创中心和久未逢面的陆升坐了会儿，昨晚其他研发团队成员回了公司，陆升索性留在寝室睡了一觉，据说是最近最正常一次囫囵觉，然后起来就跑到学创中心去打扫卫生，接待早上到达的各部分成员。 这种宠辱不惊的态度让学创中心成员、创业团队、孵化小组都很吃惊，上学期敲锣打鼓送去有高升意思的陆总怎么愈发显得低调了。 有些聪慧的甚至从他身上看到点钱多多的影子。 陆升也确实是在等着钱多多的，就坐在主任桌边，没有独立的办公室，他向自己的室友求惑。 昨晚在寝室跟老三他们谈了以后，都建议还是和钱多多谈。 陆升很诚恳：“城市新信息化团队的研发很紧锣密鼓，但学术之外的事情非常头疼，那些体制内的专家这样师那样师，非常喜欢过来指手画脚，可是我们一旦接触他们的研发内容，又非常抵触，暮气沉沉的感觉就是在磨洋工混日子，然后迫不及待的等着来争功劳出风头抢话语权，这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 讲起来简直有点触目惊心，机关单位般的那些科室团队效率低下得令人发指，不愿担责，不愿冒险，成天浑水摸鱼的出工不出力，越是老员工就越是老油子，那些新来的年轻人还有点活力，科室话语权又被压制得非常厉害，明显只有跟着混日子，变成和那庞大臃肿的人浮于事一样，才能被接受有上升的可能性，明明是带着科技性质的单位，到处都讲资历讲关系，而且动不动就摆那些过时的老掉牙经验，特别不重视基础科研，这种地方待下去太难受了，真的很怀念学创中心这种生机勃勃的气氛。 忿忿不平的陆升使劲压低声音，不让自己的表情被其他人注意到，可还是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沈蓯雯在对面的办公桌边隐约听见，抬头看了好几眼，起身坐到两人外面，挡住了其他人偷瞄的目光和竖起的耳朵。 钱多多就安静的听着，慢慢的跟随陆升说的点头。 一直到老大说得都有点愤青的味道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水杯喝两口：“老三说还是听你的，你这一两年接触体制内很多，肯定感触比我深，可看你沉稳得很，我这段时间闲暇零碎时间都在研究《中庸》了，想找到说服自己的理论。” 钱多多才点点头：“我不懂什么理论，给你说两个我亲身经历的例子，一个是厨房，这个我很熟悉，掌勺厨子、小打荷、刀工墩子、面点之类反正各种岗位都是师傅带徒弟的出来，时间长了必然产生老油子，哪个厨房都有，特点就是能偷懒就偷懒，能霍霍就霍霍，而且还以祸祸新人跟他们一样为荣，因为这才能让他们更理直气壮的偷懒摸鱼，所以做得好的厨房团队，往往都具有自我分裂的特点，就是过段时间就分出去一部分人，把新手中间好的融合进来，老油子踢出去，美其名曰你们自己再去承包个厨房，这样就形成新陈代谢、优胜劣汰，我爸就很擅长这个，所以他留在身边的人永远都是挺好的。” 陆升认真，欲言又止。 钱多多懂：“你说你们那不可能新陈代谢、优胜劣汰对吧，你还没那个权力，或者说老油子们个个都比你资格老职位高。” 陆升赶紧点头：“你说的道理没错，但我那没法用啊。” 钱多多说第二个：“最近我感触很深的就是房车研发中心，我去参观过他们现在的研发内容状态，也看到了之前山城汽车研发中心的很多东西，这就跟你很像了，虽说李大少家这汽车产业是民营企业，但实际上是从原来的几个国营汽车厂、机械厂收购合并形成的，算是从老国营企业兼并盘活，研发中心虽然是企业自己搞的，但风气我估计就跟你去的这种地方一样，充满了国营企业的效率低下，还记得么，当时乔万他们和我搞房车研发的时候，谁还说过，人家大厂家大品牌的研发中心专家们还比不过你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大学生？嘿嘿，我看还就是比不过。” 陆升挠头：“那会儿好像我都这么觉得。” 钱多多点头：“就是这样，这个道理跟厨房一样，时间长了，必然会产生老油子，偷奸耍滑的多吃少干，这是人性必然的，我们学创中心一拨拨的都是年轻人还不断更新，当然朝气蓬勃，你去那种企事业单位，有家有室的都要考虑自身，怎么花少力气获得最大利益，效率低下是必然的，这就是我对你抱怨的回答，哪里都一样。” 陆升也熟悉他：“那要怎么解决呢？” 钱多多笑：“为什么老姚要我这么个大学生来搞学创中心，不让哪个处长科长或者他身边的熟悉人来干？听话得多。就因为我们有朝气，不像那些老干部来了想的都是怎么迎合领导怎么不犯错，平平稳稳的到下班时间回家，以不出错为大任，为什么那位林老会要求江州大学提供研发团队，并且由学创中心来主导，道理一模一样，不然以他们的地位，随便从哪个级别的研究院、科学院调人组织研发团队都是大牛，要的就是我们有冲劲，要的是我们能做榜样表率，能够带领更多年轻人，懂了么？” 这榜样二字背后，从老姚给他提出以后，钱多多付出了多少心力去理解摸索，甚至现在公开富二代身份，都是在尝试。 特么比你们有钱的富二代，都比你们更努力！ 显然陆升根本不在乎钱多多是不是富二代，他已经走上条正确的道路，只是还有点疑惑，这会儿真是能看见他的腰肩慢慢升起来，挺直了眼睛都在发亮那种。 钱多多的眼睛也亮：“乔万带着团队过去做研发中心的时候，我就给他叮嘱过，保持自己的特点跟活力，不要轻易的被别**祸影响，你和他这种领头的，研发设计的业务上不是你们最关心的事情，你们要为其他人做好服务，帮他们隔绝那些消极的影响，就像我在学创中心对你们做的一样，不要被体制淹没了，你一定记住你的责任就是带好这帮人坚持下去，不要被同化成碌碌无为的家伙，一直这么想，很快有一天你就突然发现你已经成功的带领他们超越那些老油子了！” 雯雯形容陆升走的时候，简直有跨上战马出征的斗志昂扬劲头。 钱主任现在打鸡血的功力出神入化。 不过营地公司那边的问题就不是打鸡血这么简单就能搞定的。 情况甚至有点超出钱多多的猜想。 孟桃夭跟汤妈妈吃了饭，好像讨论了不少事情，估计开始也没把这事儿放在眼里，但注意了策略的，没有贸贸然的直接找那姓黄的谈话。 据说是先派人去暗地里调查，汤妈妈说陆大叔那边这种人手多得很，闲着也是闲着，现在房车厂也是陆家收购了的，也有责任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结果这一查就是好些天，毕竟那些房车的去向有点远。 钱多多问到老婆的时候，孟桃夭都是摊手：“无可奉告，案件正在调查阶段，还没送到检察起诉的阶段来呢。” 于是钱多多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办到日本的旅游签证，还好网上有无数教程可以借鉴。 直到六月初连签证都拿下来了。 那位黄定南经理在主力高层都要前往平京参加这次重点盛会之前，才申请到华东片区去考察下，美其名曰是先熟悉下那边的市场，在面对全国客户的时候也能有的放矢。 这个理由是充分得无可辩驳，甚至还启发了其他几位经理连忙申请到其他片区摸底，最终大家一起去平京会合。 孟桃夭像个老谋深算的猎手，不但开会表扬了这位黄经理，还提出给每位经理配个助理协助，副经理和业务主管们自由组合，主动请缨。 结果只有这位黄经理婉拒了副手，因为他列出来一张长长的区域景区清单，显得非常之辛苦，费用也比较高，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要为公司节约。 单看这样的表演，一心为公司着想的业务精神跟高尚情操，让其他经理都惭愧了。 如果不是因为钱多多对李易铭释放了一次又一次的善意，恐怕李易铭这样纯粹的商人，是不会揭破这个黄经理背后的手脚，商人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再加上他曾经那么高调的在创业基地都追求过孟桃夭，这位黄定南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李易铭会放弃自己的利润，去给情敌透露消息吧。 孟桃夭感动的送各位经理上路！ 正文卷 561、生活从来都不会白过 其实每位经理除了身边的助理主管，都有人远远的缀着，看他们这次拓荒式的全国各大片区摸底巡视到底有什么样的举动。 当然长相肯定都是他们不认识的那种小流氓小混混咯。 起码从目前看起来，那位黄经理还是独自一个人在谋划什么，其他人未见得跟他串通。 孟桃夭也趁着把所有销售部门的高层派出，顺势接管了整个营销队伍，全体拉到蛤蟆嘴营地封闭集训，美其名曰拓展训练！ 要培养狼性嘛！ 这些打鸡血营销手段，经管院的教材论文上一套套的。 但所谓的拓展导师居然是田丽霞！ 因为钱多多从老婆开始整理这个打算把所有销售人员重新清理并获取管理力度的拓展计划时候，就在旁边嗤笑孟桃夭是准备骗傻子，这事儿应该找你婆婆呀，她最擅长了！ 孟桃夭自然是把钱多多摁沙发上又打：“销售团队就得靠这种培养狼性来打造战斗力！开拓市场和管理公司就得非常需要这种军队般的管理，你个学建筑设计的富二代给我滚蛋！” 钱多多乐得享受大保健按摩：“真的，真的，你这经管院大四我看也是个半吊子的死读书，没实践过吧？我妈管理大堂餐厅可不早就搞过这些幺蛾子了，你找她取经啊。” 孟桃夭一想，好像还真是，田姑总能把餐厅那些散漫桀骜的半大小子野姑娘们给压得死死的，打印餐厅因为大多数服务员都是大学生勤工俭学，孟桃夭从来没搞过什么形式，但没少听那个罗小妹说，她们以前在田姑手下，每天早上可是要在街面上排队喊口号报数甚至互抽耳光的！ 听说还是什么专家整理的国际培训手法呢。 中国人似乎总有这种神奇的异能，外国舶来品进来以后往往会改头换面变得似是而非。 欧美国家包括日本相当成功的励志成功学、团队拓展培养，顶着很高大上的口号，美其名曰培养狼性、打鸡血灌鸡汤，最终被田姑一针见血：“拓展个屁，就是想给最少的钱，教出来一批简单、听话、照做的狼崽子！给他们讲这是实现人生价值啊，要对公司集团感恩啊，相互抽耳光，这都做不到怎么听从命令，怎么放下自我，这种事情我最熟悉了，简单得要命！” 抱着穗穗的田丽霞，得了儿媳妇过来请教工作上的事情，不知道多满意，可能也是离开工作岗位几个月，还有点想念，简直如数家珍的倾囊传授：“餐厅那些年轻人，基本都是从农村招来的生瓜蛋子，读书不会念，脑子不灵光，成天就知道玩耍鬼混的男男女女，开始很难管，公司就请外面的什么专家公司来培训，每年都搞，多搞几年我就懂了自己搞，后来我们总店都是我一批批的这样培养，老爷子才最信我了！” 钱富贵笑眯眯的在旁边和儿子的语气差不多：“你妈说的听一半，那都是没文化没手艺的服务员，这么瞎糊弄可以，我们厨房就只能听一半，厨房好歹得看手艺吃饭，所以说到底还是给钱，手艺好，工资给得高，一个个才真的像狼崽子似的抢着学手艺，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穷得没钱约女娃出去耍，知道手艺好赚钱快，比什么动力都强！” 孟桃夭带笑喊嗔的看眼钱多多：“怪不得你就最崇尚吊个胡萝卜催着人前进哦？” 钱多多点头：“这种打鸡血的精神鼓舞肯定有必要，但我妈他们真是走到极端，有点过头了，大清早的你们那一排排的喊口号跟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田丽霞鄙视儿子：“不这么管我能赚到钱分到奖金买房？！管下属就得跟管军队一样，指哪打哪，做不到这点，餐厅里面到处游手好闲笤帚倒了都不扶一下，馆子就等着关门大吉吧！少跟我显摆你那些文化，这事儿你妈从来不怕谁来跟我比划，那些狗屁专家都不如我。” 孟桃夭就眼珠子贼兮兮的一转：“那能不能请妈帮我把这六七十号人给带一下，一周时间。” 田姑简直喜不自禁的重操旧业，早就闲得手痒痒了。 也许从这一刻起，她才觉得这个儿媳妇多好啊，想想在赵晓雅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现在自己居然在儿媳妇面前还有这样的专家范儿，满足得要命。 说起来田姑这个同样乡村出来的小姑娘，几十年为什么能走到今天，恐怕除了早期的泼辣好学敢揽事儿，她在餐厅的重要价值就体现在一批批的带新人，管理一家总店的大堂已经不是她最主要的责任，而在于二三十年来一拨拨的给整个餐饮集团带人。 放到现代企业管理里面，这起码都得是hr总监的高大上职务，不过秦老爷子那个有点原始的传帮带餐饮集团里面，还真是忽略了这个总店大堂经理实际上具备的重要性。 穿上儿媳妇陪着买来的高级白领套裙装，还专门去做了个头发，田丽霞欢天喜地的去带队，钱富贵照例过去帮忙打下手，还能顺便给做饭呢，因为带着穗穗，央金也跟着去了。 要的就是剥除那些中层管理人员的影响力，明确这都得是孟总的兵，一切向她效忠，那些经理总监不过是她赋予的权力，谁要是表现得好，同样能晋升到管理层面。 话说田丽霞做这些不要太熟练，而且在高级包房当接待这么多年，礼仪姿态没得说，开口闭口培训机构高级导师都能唬住人。 只不过她最喜欢强调的现在培养你，给你工资少，都是为了让你快速成长的画大饼手法，钱多多还是再三劝孟桃夭修改下。 他真是从小就看田姑在店里训服务员，服务员们最终什么心态反应，他私底下恐怕看得比田丽霞还真切，毕竟人家对田姑畏惧得像母老虎，对他就未见得掩饰。 那种做法培养出来的是一堆机器，只能机械运转的死脑筋，如果真正要打造有战斗力的特种部队，还是得激发各种特质能力。 在这点上，其实从孟桃夭到郭梦霖，学创中心那么多人，都是钱多多尝试的结果。 他固然是会给团队打打鸡血灌鸡汤，但更重要的是学会冷静的分析、总结以及长期坚持，大学生是已经掌握了学习能力的知识分子，这就好比初步开阔了思维的璞玉，只要带对了方向，真能改变不同的人生，只要肯尝试努力。 光是喊培养狼性谈情怀和梦想，就为了少给钱，那是耍流氓，不过是奴役员工的借口。 甚至那些互相抽耳光、当众跪地爬行甚至鞭子抽的变态培养，是在肆意践踏尊严和侵犯人身权利，那其实已经犯法了。 绝对不可取。 富二代的绝招是什么？ 打钱呀！ 所以人生的成长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田丽霞两口子的穷养固然是走偏了道儿，但实际上他们起码给了钱多多比较好的教育条件，让他能在如此接地气的原生家庭教育中旁观学习。 最终形成现在这样的钱多多，生活没有哪点是白来的。 孟桃夭听了丈夫的论述，忍不住又把他按在床头打了一顿，好像听不得“打钱”这两个字，既甜蜜又心酸的两个字。 感觉结婚以后，她对钱多多喜欢动手的频率越来越高！ 当然钱多多都享受了，只要不是那种必杀技，其实都是温柔的挠痒痒，舒坦着呢。 所以孟桃夭虽然是这种反应，却也从内心认可钱多多的方式。 当田丽霞带着改良过的狼性培训了七天以后，孟桃夭重新面对精气神焕然一新的销售团队时候，标准的一巴掌一颗糖，整个培训期综合评分最高的，出人意料的得到奖励一万元，第二名五千，然后三千、一千到五百、一百，游离在这个培训体系之外，瞧不起这些培训，不愿参与投入的直接走人，您要清高或者过分强调个性自我，这里养不起。 孟桃夭站在自己的队伍面前，已经像个美丽的将军：“公司不需要你们感恩！不是公司给你们饭碗，而是公司建立了这个平台，给你们施展自己才华的平台，有能力有冲劲，希望证明自己的人，这里可以给你们最大的支持，你的野心有多大，这个平台就有多大，但如果不愿待在这个平台，那就请合理合法的离开，我们之间永远是可以把后背亮给同伴的契约信任关系，绝对不会用感恩或者情感作为纽带！” 销售团队成员看着已经空出来的一个销售经理职务，再看看发到先进分子手里的现金，不群情激昂都不可能！ 很有种誓死效忠孟总，跟随攻城掠地抢夺战功来加官进爵的感觉。 因为那位黄经理已经被除名，整个销售部会改编为营销中心，未来营销一部二部等等各片区主管，外加营销总监、大区总监，这么多职务都在对着大家招手！ 正反例子都摆在了面前，甚至需要大家警醒，自己在做什么，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黄定南就是野心太大，大得这个公司都没法承载了。 如果换个人去调查跟踪这位黄经理说不定还会被迷惑，那位陆大叔手下派了三四个人过去缀着，只这么几天时间，就传递回来一大堆信息，这家伙是个疯狂的骗子！ 事态远超孟桃夭和钱多多之前猜测的另立门户。 正文卷 562、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大产 从前方传回来的手机拍摄视频上面，简直有点惊心动魄。 那位黄经理直奔华东地区一处以风景名胜著称的省会城市，落地以后直奔景区酒店，竟然已经有个团队在迎接他了！ 根本没有到处考察的黄定南，在这里准备了三四天以后华丽登场！ 三层楼高的那种巨大酒店大堂，钱多多肯定不会自己去住的那种豪华酒店，在大堂做了个超大显示屏跟盛大的局面迎接宾客，上面竟然是一家房车公司会员答谢典礼会！ 每位抵达的宾客都有鲜花、布景拍照、公司领导握手欢迎，一群礼仪小姐彬彬有礼的引导，环境布置之高档，气氛烘托之热烈，远超驭房天下。 也就公司名称差点，寰宇新欣天下旅游集团，透着股明显的乡镇企业味道。 亏得陆大叔的这些鸡鸣狗盗人手，装成住客若无其事的住进酒店，然后居然扮成服务员混到了典礼会现场！ 拍照传回的宣传资料印得高大上，高档哑粉纸的选择是很多普通公司都舍不得的品类，上面大量的图片当然直接盗用了驭房天下的信息，从蛤蟆嘴营地到各处营地，特别是边山县在这个春节的桃花盛开和银杏花开的美景伴随房车，成了主力宣传的内容，车身上的驭房天下名称都没有p掉，直接宣称那是集团下属的子公司。 然后一辆依维柯房车、两部a型，两部b型拖挂车直接摆放在大堂现场，这上面当然是带着寰宇新欣天下的字样了。 到这里看起来，好像还只是个借鸡下蛋的蹭热度另起炉灶的剧情对吧。 可接下来一天时间，就通过热烈的现场气氛，专门有人上台宣讲整个企业理念。 这就和车舍营地的思路似是而非了。 这家公司来到这个省会举办答谢典礼会，就是已经在网上招揽了两三月的铺垫，邀请三百来位本省房车爱好者，宣扬公司将在全国密集的各省开分公司，然后区域扩张将会层层细化到镇一级，未来公司的远景目标是要做到在全国每个镇都有一家房车公司！ 今年年底以前将会落实在全国所有省会把分公司开业！ 和钱多多、孟桃夭小心翼翼维护这个行业，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精心呵护营地的态度不同，这里就是高歌猛进的使劲鼓吹。 那么在座的各位，可以是客户，也可以是市级代理，县级代理，镇级代理，只要交钱就能成为公司股东乃至各级公司的总经理，然后总公司将全力支持培训各位在各地开公司，总经理们只需要用当地人脉邀请各个行业的头面人物，协助各位在当地做活动推销房车，明年上半年争取要在全国开到六百家分公司！ 宣讲企业理念的人只能让看视频的钱多多、孟桃夭他们一阵阵感叹：“高手，这个真的是高手！” 大谈房车行业的美好，回报丰厚，升值迅速，每家公司初始股份三万一股，一旦公司成立就会上涨，哪怕不做公司股东，也可以托管房车购买房车产权，每个月回报百分之多少，真真是一本万利传承世代的投资黄金项目，比什么股市房市都要靠谱多了。 三寸不烂之巧舌如簧，把驭房天下现在那套确实行之有效的优点吹得天花乱坠，但是和车舍强调所有使用权购买不同，这里鼓吹的全都是回报。 五十万买一辆房车，然后后面五年每个月一万块，连给五年以后公司五十万购车款全额返还回购车辆！ 陆大叔那边的人一脸不屑：“传销，这就是传销的标准套路加变种诈骗盘，你看看无非是不停复制繁殖开分公司数人头，标准的金字塔结构，每级收钱往上交，所谓的镇级就是最低层面的大面积骗人，根本就看不到房车，洗脑交钱入会而已，这还是在省级，然后买房车的手法就是非法集资的标准套路，拆东墙补西墙的假装给点回报，半年左右就卷款跑路，卧槽，这边居然敢两种套路交错用，隐蔽性很强啊。” 最关键就在于这场会竟然一天就收了一千多万！ 仅仅五辆几十万新购的房车作为道具，一行七人组成的团队各种吹嘘糊弄，租了两三天的酒店而已，充其量可能五十万的成本投入。 立马一本万利的捞了一千多万，其中大半都是公司股份购买，那些交了钱拿了全套资料的人又连续开了两天会，转头信心满满的分散到周边各地去开公司，依样画葫芦的搞答谢会，这个团队承诺将跟随他们挨着城市圈钱！ 等于拉了一两百名人头进来，这些颇有经济实力的中高端人群，有车有房能玩房车的阶层，居然都没发现自己掉进了传销的圈套。 还要成为帮凶！ 这个迫不及待的团队，甚至在第六天就去了其中一座地级市原样复制这一切！ 又是一千多万！ 甚至已经看见有人是借着钱来参与这种一本万利发财计划的。 陆大叔那边不停派人过去轮换跟踪。 得出来的结果甚至有点触目惊心，这帮人还在不停修正自己方案，变得更加具有隐蔽性和欺骗性，胃口也越来越大。 光是看着那些漂亮的房车，站在台上描绘的行业前景，任何人都会觉得这真是个好项目，起码比什么北部工程，安利海豹油更真实，更可信。 江州运营成功的子公司已经证明了这个行业的美好现状，公司在急切的等待各种有识之士的加入，每一辆车购买以后都是马上投入到营运中赚钱，总公司要的是在短时间内迅速占领全国市场，所以这种分公司股权购买，车辆运营产权购买都解释得通。 这种情况下，驭房天下甚至都成了佐证的帮凶！ 那位黄经理也确实出现在了很多营地照片中啊！ 如果只看这些答谢会上的宣讲，谁都会相信这是个好生意！ 有脑子就买股份合伙做事业，不爱动脑的就买车收租，稳稳当当赚钱，多好？ 其实购买股份的那些人等于不停的在这个团队铺路，带领他们到各个城市去圈钱，每次都产生更多的圈钱城市，然后购买房车产权的就纯粹是入套给钱，越到下面城市这比例就越产生变化！ 当田丽霞带着销售部的人在蛤蟆嘴培训的一周时间，加上之前几天，一共十来天，这帮人已经在华东地区辗转了三个城市，从省城到地级市，再到县城都尝试了下。 四千二百多万的现金吸纳！ 陆大叔那边的人都很吃惊，实在是没想到那种疯狂加入的势头！ 在这个工厂企业做实体都没法赚钱的寒冬，国家宣称的负增长时代，老百姓不管什么经济形势，他们只知道自己得赚钱，得养家糊口。 难得看见这么好的项目，自然是砸锅卖铁都要参与进去。 十来天的时间！ 就是发现这个团队有兵分几路扩大规模的趋势，一直紧紧盯着这帮人的社会老油条们，觉得应该收网了。 不然这帮尝到甜头的家伙会像肿瘤细胞繁殖那样，不停分出更多的癌细胞去扩散这种祸害。 钱多多最担心的那种局面。 原本好好的房车产业，就像曾经的那些项目，一旦被这颗毒瘤盯上以后，要是就此打上和诈骗、传销划等号的印记。 这个产业也许就毁了。 看到后面他简直心里一阵阵发寒！ 不过他没有让陆大叔的人全面介入，更没有在当地报案。 连夜把整个事件整理成简单的文字，加上截下来的视频重点，还有大量图片，一起通过那位办公厅的尚秘书传递给刘副市长，而且破天荒的主动打电话给刘副市长简单汇报了事件正在发酵中，自己这边是如何因为一点蛛丝马迹发现问题，才牵出来这么骇人的场面。 希望这能算是报案，并且马上制止。 如此真凭实据的汇报，让江州市警察局马上在刘副市长的催促督阵下连夜召开会议，钱多多带着所有证据跟视频到现场讲解，再奔赴现场。 第二天一早，正准备移动房车分别前往两个不同城市进行圈钱的七人团队被当地联动的警方全部抓获！ 初步理由是窃取商业机密，由驭房天下公司发起的报案，但接下来肯定是以诈骗罪走程序，因为没有任何公司资产的这个团队，谎称所有驭房天下的房车信息都是他们的，以此诈骗的手法确凿无疑。 而且金额巨大，影响恶劣。 起码在这几个城市，已经造成了恶劣影响，哪怕损失不大的资金还能进行返还，可上千名参与者已经开始闹腾了。 他们主要是抗议这种商业迫害，是另一家房车公司为了独占市场的阴谋！ 异地滥用警力、司法黑暗的帽子居然也扣到了钱多多头上。 但更为恶劣的恐怕是这有点像恶魔从潘多拉盒子里面放出来，这个简单易行又获利巨大的骗局已经摆在很多人面前了。 只要有一个人恍然大悟，搞明白了这场骗局的来龙去脉，要复制不过是轻而易举！ 又或者这些人真的被说服，他们被骗了，那么起码在这几个城市，房车已经和骗局画上了等号。 人性就是如此的复杂。 该怎么办才能消弭负面影响？ 正文卷 563、带着远见的脚踏实地 钱多多特别向校领导办公室提交情况说明跟请假条，亲自带队过去案发地配合调查。 虽然是驭房天下公司举证报案，但整个案件的受害者却都集中在华东这个挺富庶的省份，所以这个案件还真不能算是异地抓捕，刘副市长特别给这边省里面领导打电话转达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特意提到了钱多多这个大学生干部的所作所为。 有了这样的关照背书，钱多多飞赴省会就先得到了省领导的接见。 说起来钱多多借助江大这个平台，接触到的领导层面起点一直都很高。 按照普通商人的思维，那些狗屁影响管我鸟事，消除了这么个可能釜底抽薪影响生产系统，骗走客户的败类就够了。 只有有远见的商人，才会意识到补缝这些恶劣影响，才能保证行业健康成长运行。 而能够主动思考这种恶果会给很多家庭带去什么样的危害，那才是有真正超越商业利益的社会责任心。 钱多多就是这样给领导表达自己的心态。 本来他是随同警察部门的一位分局局长前往华东，从警察部门的角度来说，这已经是很重视的态度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落地这不起眼的大学生干部或者说在校年轻商人就提出先去某省机关接待楼，然后从对方领导进入这会客厅，分局局长就基本成了配角，和玲玲一样吃惊又谨慎的充当看客。 实在是插不上话。 没错这次孟桃夭特别安排玲玲和另外一位汤阿姨那边提供的女财务，还有两名营地公司的销售主管一同陪钱多多去，她必须得在这个即将大考的关键时刻坐镇公司，整个五月到六月初，又是十多家小型营地在铺开，每天都是紧锣密鼓跟打仗似的走不开。 当然这其中故意考察丈夫，或者给玲玲最后一次证明机会的比例到底各有多少，那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但在王丽玲眼里，完全想不到钱多多竟然接触的是这个层面，距离普通老百姓多么遥远的领导。 不但钱多多一脸习以为常的淡定神色，对方也超乎想象的热情。 人家来了就问钱多多在江大搞这个学创中心的情况，钱多多早已经习惯了面对这种省部厅级官员，跟无数次面对领导汇报一样表述一遍，重点提到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已经孵化孕育了哪些项目，熟悉业务的他说起来头头是道。 这位头发有点稀疏的五十多岁领导听得饶有兴致，那种表情其实连钱多多内心都有吃惊。 等听到钱多多把这个基本上以大学生为主体搞起来的房车营地公司特点讲了一遍，从逆城镇化建设到零工经济都提了下，对方就开始笑着询问钱多多作为一个建筑设计专业的在校大学生，怎么思考走上这条路的。 特别是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钱多多是怎么有这种社会责任心的，家庭教育还是别的什么？ 看着对方把手肘放在沙发扶手上朝自己这边倾斜着笑语晏晏的好奇样，钱多多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肯定不是坏事，可也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前女友教导有方吧？ 所以他还是四平八稳的说自己曾经是个穷学生，得到过很多帮助，特别是在江大这几年，各级领导老师给予了很多指导，其中姚校长当然是钱多多拍马屁的重点，无论是教导自己榜样作用，还是懂得取舍，又或者连自己和姚校长讨论这个学创中心之后的自己去向，都用来佐证：“姚校长给了我信任，更让我提高眼界和视野，所以我自己都很吃惊，这两年的变化是翻天覆地，可又不能骄傲，好比这次的事情，我一直都担心这种事情，甚至有点焦虑，出了以后反而松口气，现在就是反复思考怎么解决。” 领导满意，笑着靠回沙发椅背上，那十指交错的双手拇指还做了很轻松的相互绕圈小动作，才揭晓谜底：“我是江州建筑学院土木工程的，七八级，很怀念啊……” 面对远古师兄，钱多多真是浑身一震，连忙欢迎：“请您有机会再回母校去参观视察，您看这是我们建院现在搞的打印餐厅……” 说起这些钱多多更家常便饭，摸出自己的手机展示那早就整理好的打印餐厅图片，这位师兄看得津津有味，居然给钱多多说从汽车社到打印餐厅那片旧厂房是他们修的！ 那一直都是他们土木工程专业的实践基地。 交流气氛好得无以复加，最后还一起在接待厅吃了个标准的工作自助餐，没有给予什么指示，就拍拍钱多多肩膀意味深长的要他继续努力加油，希望能再看见他的好成绩。 出来那位四十多岁的分局局长对钱多多眼神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按照市领导安排提高办案态度，现在需要重新看待钱多多，一组人再前往办案警局的时候都主动聊到这位领导非常有前途，现在只是来这边省里挂职负责城乡建设方面的调研工作，级别很高。 言下之意可能是钱多多要是跟紧这条线，以同样建筑专业的背景可能会走得很快很顺。 钱多多有点忍俊不禁，但表情上还是假装沉稳的点头说谢谢，他什么时候想走得很顺很快了？ 真要抱大腿，紧抱姚老大才是关键把，再不刘市长也行啊。 这边警局当然也得到了指示，级别和态度都很好，四千多万金额的案件肯定也配得上这样的阵势。 钱多多还吸纳了两名陆大叔的人到自己队伍来参加警局的开会，不过那俩的表情肯定有点讪讪，从头到尾不咋说话，钱多多只好介绍他们是公司安保部门的员工，专门负责取证的，心头也觉得还是该带个法务过来。 多怀念法务老婆什么都能接上话分担的状况啊，玲玲就全程呆滞。 案件其实很清晰，在警察面前什么都是透明的，黄定南等一帮人本来就有前科，他甚至还因为传销诈骗被打击过，整个作案策划现在正在审问追责，他是主犯是毋庸置疑的，但具体的来龙去脉是先有思路还是混进公司以后再起意，那边还在斗智斗勇，那真是跟警察政府打交道的老油条，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还顺便装大款骗了礼仪小姐那都只是顺带小事了。 钱多多能提出来的可能就是尽快把涉案资金返还给受害人，因为越到底层越有很多是借债来的，这边本来高利贷借债风气就重，这种大案子还涉及到几千公里的距离，要是扯皮拖久，有些家庭可能就崩了，虽然起因还是他们的贪婪，可应该保护这些没什么抵抗能力的底层群众。 警方表示会尽量考虑，主要是涉及人数众多，现在有点闹腾，还有差点资金缺口，这帮人这十来天可没什么财务制度，花钱如流水啊。 所以等待对方警局领导研究做决定的时候，江州来的团队先在酒店等候消息吧。 连人家财务都知道赶紧协助清理账务，清查其中有没有涉及到公司财产，两名销售主管也知道配合清理这家所谓房车公司的结构，就玲玲这总经理助理有点呆滞，连入住手续都是钱多多在办。 钱多多拍拍她的肩膀：“怎么样，还有兴趣到平京去看看整个市场不？桃子很有野心的，但野心又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来骗钱。” 王丽玲呐呐：“你运气真好，这么远都能遇见校友学长是领导。” 钱多多耸肩：“应该是刘市长特意介绍给这位吧，但仅仅是个校友关系，你认为别人就能另眼相看了？你至少得有点成色，才会有人愿意搭理和挖掘你，哪怕是这群骗子，人家也有天花乱坠蛊惑人心的能力，陆升早就认识到，运气只是留给做足了准备的人。” 玲玲撇嘴：“我可不想听你说教大道理！” 仔细听还有点嗔意，也有点烦躁。 钱多多指酒店大堂边的休息座：“真不是说教，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桃子可比你烦躁得多，看什么都不顺眼，直到开始做餐厅经理才真正扭转了心态。” 王丽玲回忆：“好像是，她也说幸亏是你那时候把她拉进餐厅，不然……不然……” 钱多多笑：“我要说幸亏是遇见赵晓雅教我怎么做个不混吃等死的人，当着领导不好意思说，对吧，我们这个小团队的每个人相互都在影响，争取变得比别人更好，但最起作用的还是自己，我不想改变，赵晓雅也改变不了我，孟桃夭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陆老大不会那么废寝忘食，连老四那么冒冒失失的人，现在都变得沉稳了。” 玲玲居然叹口气：“谈恋爱的都改变了？” 钱多多都哈哈了：“你这是什么谬论，当然谈恋爱了想变得更好可能也是种动力，这么说吧，我觉着你是还有选择，桃子当初可是不努力改变就没法坚持做人了，她没时间抱怨这个那个，只能拼命提升自己……” 王丽玲鄙视他：“人长得漂亮，你当然觉得她什么都好！” 钱多多无语：“是是是，我的一切改变也可以归结到我实际上是个富二代，对吧？” 这就没得谈了，人各有天命，拉不动那就不用再拉。 大家早不是餐桌上有只鸡就一定能吃到鸡腿的年纪了。 正文卷 564、不是所有的勇气都热血沸腾 有领导关注的事情，往往效率都比较高。 再说这个案件本来就清晰，现在领导都定性为影响极其恶劣，那就是要严惩犯罪团伙了。 其他就是关于诈骗资金返还的问题，让三座城市一共近千名受害者集中到省会警局来办理赃款清退手续。 因为抓捕及时，黄定南的这个团队之中收款账单还是很清晰的，毕竟几万几十万的收款也要给受害人做得很正规样子，收据、股权证书、购车编号码等等全套手续都做得似模似样，总之受害人们真以为在什么地方有辆车打着自己的编号停那产生效益。 可是来的人情绪很复杂，一方面听说资金被冻结到警局，立刻纷纷想拿回自己的钱，另一方面却难以置信被骗了，实在是黄定南他们提供的那些东西几乎都是真的啊。 连这种赚钱的模式都是真的，驭房天下不就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吸纳资金几千万么，只不过车舍营地在真正的一个接一个建设，这看似几千万的资金来得容易，后面得一直投入到建设和推广中去，特别是如果市面上出现了竞争对手，势均力敌的那种抢夺市场，这点钱烧起来可能分分钟就化为乌有。 无数共享经济已经说明了这种情况，别以为收了几千万就是千万富翁了，也就骗子才会不计后果的揽为己有。 所以金钱观在这种生意里面是多么的重要，稍有不慎就走上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算不犯法，拿到这么多钱难免会有人心动神摇的想见好就收，彻底忘记了初衷，什么事业大计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警方根据那些账单上的电话号码群发了通知短信以后，还接了不少咨询电话，直到钱多多他们抵达的第三天，近千人还有不少带着家属，才从全省各地都集中过来。 实际上到第三座县级市圈钱的时候，已经从全省甚至周边省市都有人闻声而动的加入进来，现在把个警局大院挤得满满当当，焦躁又神经兮兮。 为了彰显警方业绩，专门去换取了现金过来进行发放，要全程录像的，又是一条很有业绩的新闻嘛。 对于很多已经见怪不怪的经办人来说，这次破案返还的意义也就仅此而已。 而对于钱多多他们来说，把自己该做的做了，甚至还额外弥补了些，让各方都相当满意，消除了隐患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他站在警局大楼的接待室，从窗户看着外面那么多人在等着开始验证身份发放资金，那些焦灼的面孔，到处交头接耳不明真相的烦躁，就提出来：“能不能让我跟他们说几句。” 江州的分局局长如果不是来到第一天的所见所闻，可能对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根本就不会搭理，一切公事公办而已，他和对方单位处理交接已经很尽责了，这会儿皱皱眉头还是和气：“说什么呢？他们不会感激你报案的，特别是涉及到传销和诈骗的案子，他们总是沉迷在后面人接盘的幻想中，总觉得自己是可以完美提前上岸的幸运儿，对于揭破真相的人反而会有怨气。” 钱多多想想：“总得有人告诉他们这事儿是错的，但房车没有错，这话警察不说，政府不说，谁来告诉他们呢？” 这话说得平淡极了，可四十多岁的分局局长眼睛抬了抬，重重的注视下这个年轻人。 恐怕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不一样了。 坐在会议桌边的随行人员和这边陪同的警官都抬头看。 钱多多还是那种和善的笑容：“受了骗心情谁都不好，总得让他们看到生活的美好，其实还是很美好的。” 局长也笑了，点点头：“走吧，我陪着你去。” 王丽玲也连忙跟着一起。 这边警局还给找了个喊话的喇叭。 钱多多又让他们拿了个人字梯，自己站上去，尽量高点对着满满当当的人群：“大家好，在等着手续办理的时候，我作为真正的房车公司创始人，想给大家谈点小……” 话音未落，果然就面对一大片起哄，有方言土话的乱骂，也有嘘声：“骗子！房车都是骗子……警局了还敢骗！” “不过就是有后台的骗子搞倒了没后台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贼喊捉贼就是你们这些东西！” “看你这个样子都不是好东西……” 甚至还有人朝着这边扔纸巾之类，幸好那位分局局长有经验，带了几个本地警察站在了人字梯前面，才让钱多多不至于被冲击撞翻，不然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丽玲脸上忍不住满是讥讽，不知道是讥讽这些人的恩将仇报，还是钱多多的多此一举。 本来就焦躁不安的受害群众人潮涌动，当地警察也有点皱眉，这不是多事儿么。 但钱多多坚持住了，用电喇叭的声音压住这种喧哗：“首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多半有问题，非亲非故的给你许诺这么高的利润返还，五年后还全额回购车辆，算算现在一晚上房车房钱多少，就知道这是骗人的，失去正常比例平衡的投资肯定是骗局，高额返现返利这种噱头抓的就是占便宜捞好处心态……” 贪婪的人群感觉被揭了伤疤，更加躁动愤怒，反唇相讥：“那有种你就不要赚钱啊！谁不想赚钱，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瞎几把讲大道理……” 甚至有点铺天盖地的谩骂，明明是钱多多他们报案止住了这些人的经济损失，反而得到的是谩骂。 这社会还真是玄幻。 他甚至有点笑，这种人生体会也挺有意思的嘛，所以还顿了顿，等这些人骂过高峰了，才自顾自的继续：“其次呢，这种高额返利的事情如果一般要通过未来相当长时间，逐步按比例返还，那也多半是骗子，实际上那些作为股东的受害者，你们想过你们交钱参与了这家公司，他们拍拍屁股把钱拿走了，每个月返还的钱人家找不到公司的时候，不就正好是在本地找你们吗？这个连环诈骗案中，你们就是留下来给他们揩屁股的替罪羊啊。” 好像是把这些受害者给分开阵营，喧闹吵骂声顿时下降好多，相互在看，有些明显属于很积极的家伙就成了围观重点，使劲挠头。 还是有人不屑：“银行、保险公司不是也是这套？” 旁边有人帮钱多多回答了：“银行、保险公司起码不会过几天跑了吧。” 王丽玲就站在侧面的台阶上，一边看着这些情绪在变化的人，一边看那个站在人字梯上的年轻人。 两年前拿着菜单给大家画卡通的胖子，现在已经出众得谁都遮不住那种光芒。 因为相比一怒冲冠两肋插刀的血色悍勇，这种冷静的逆流而上，更需要勇气。 钱多多趁机：“警方现在还没有追究这些股东身份参与者，但如果有助纣为虐帮他们欺骗了人的，最好还是主动找警方说清楚，这是一起涉案金额巨大的诈骗案，知道吗？这也是我要提醒的最后一点，这种返利骗人头的骗局哪怕返还个几次诱惑更多人入局，也不会维持太长时间，因为时间一长几千万资金就可能变成一千万几百万，他们不是亏死了？所以为了在短时间内大量圈钱，他们肯定会大肆宣传，抓紧一切最短时间拉更多人进来，真正的企业都不会这么干，稳扎稳打才是标准的做法，他们十天不到就席卷了三座城市，如果不是我们怀疑一直跟着配合警方，说不定今天他们已经全部消失了。” 人群终于安静了很多，就像皇帝的新装一样，很多人心底可能已经承认这是个骗局，但装着不承认，无论是丢不起这个人，还是感觉被断了发财路，并不感激这揭发的人。 这心理都有点扭曲了。 钱多多再指着停在大院的那几部房车：“他们已经用掉了一部分钱，最终我们公司把这几辆车买下来，算是补上缺口，保证各位的损失一分不少，就当他们组织这个诈骗的投资本钱活该赔掉吧，我们这几辆车还买得蛮便宜的，小赚几万块，谢谢各位了。” 警察们都抬头诧异的看看他，看看这满是小市民口吻的样子，你这不也是贪便宜的心态么。 可钱多多这么笑嘻嘻的说起来，让这么多仰头看着他的人都有点笑，觉得这个人还真不讨厌，有人开口：“你们这房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多多笑：“房车真的很美好，这帮骗子很聪明，他们只改了一点，购买房车产权返利，就这一点，我们购买房车产权只有居住时间，没有一分钱可以拿，明白了吗？您投了几万块，就可以享受多久的房车消费，跟健身中心办卡，美容店办卡一样的，所有参与者都是爱好房车的旅游者，而不是奔着赚钱来的投机者，就这么简单。” 他一挥手，指着那些张贴在房车车身上美丽景色：“想赚钱的，就别来投资房车，这事儿很艰苦，政策也不明朗，真正参与的应该是喜欢房车喜欢旅游的人，这里我们有各位的姓名电话和身份证号码，不会侵犯各位的**，但任何一位未来一年内只要到登陆app并且到我们任一处营地去体验房车旅游的生活，出示您的身份证件验证，就能获得价值一千二百元的三天免费体验，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算是这次被不法之徒利用了房车进行诈骗以后，我们公司提供的善意弥补，希望各位能满意，更希望能在这些美丽的景色中看到各位的身影……祝大家生活幸福。” 这时候终于有人问：“app？哪里能找到你们公司的app或者营地呢？” 一直站在旁边花台上的玲玲，好像被激活似的有反应了，跳起来从自己的文件袋里面拿出几分宣传资料：“请扫上面的二维码，麻烦传递下……我贴一份在这里，大家有空都可以来扫码下载。” 不是所有的变化都惊心动魄，钱多多甚至都没有展露出任何想要调动听众情绪的意图，就是用最朴实亲和的态度善待大家。 还用了点小小的利益吸引，他太习惯这个了。 这样的好心，总能平息些忙乱，顺便还打动些人。 譬如投了四百万买房车公司股权的唐四方。 中秋月明说 ~~继续加更，感谢各位的月票支持！！加更走起！ 正文卷 565、妈妈说的最重要 就像钱多多说的，房车生活确实美好，黄定南他们蛊惑的第一批人也确实全都是房车爱好者。 所谓答谢会展现出来的信息太真实了，说起来只怪钱多多他们做得太美妙，骗子们只是全盘照抄过来挪为己用，就顺理成章的欺骗到很多平时挺有头脑的房车爱好者。 实际上仔细分析，跟那些蛊惑老人买健康营养品的骗子没什么区别，投其所好罢了。 唐四方可以说是那第一批人里面最积极热心的主力。 就像他的名儿，长得四四方方白白净净，带点卷曲的头发和黑框眼镜，挺普通的休闲宽松衣衫看着就是挺宅的胖子模样，只是比当初的钱胖子显得养尊处优多了，年纪也大不少，表格数据上的身份证信息能看见已经快三十了。 钱多多他们本来在最后表达了态度以后，就准备撤了，留下一位销售主管陪同陆大叔的人和警方交接，安排把五辆房车给拖回江州去就行了。 他还得给刘副市长的秘书汇报整个案件的处理过程，说起来是几千万的案子，人家大领导如果不是关注人，也不太会在意这种小事，更何况还介绍了师兄协助，那就应该有始有终的正式答复。 结果这位唐四方第一时间跟着钱多多他们返回了酒店，在大堂叫住钱多多询问能不能谈下。 钱多多翻看了手里的表格数据有点吃惊：“你这返还资金是最大的，必须要本人参与才能调拨款项，这会儿不应该在警局么？” 人家笑得比他还和善：“那钱既然是要返还，那在警局又不会丢，今天明天去拿都是一样的，但你们这是马上就要走了？” 钱多多暗道这才是有钱人的思维模式：“过来三天时间，这纯粹是计划外的工作安排，下午……三点过的航班。” 这是午后最早的航班了，想老婆的钱多多挺没出息。 但在别人眼里就是走路带风的那种高级商务人士般繁忙，唐四方连连点头：“我想的就是能不能马上就跟你们过去看看那营地。” 钱多多略微意外：“可以啊，下载app随时可以在网上订房，随时可以过去营地看看，只要不是周末高峰，平时还是能订到房的。” 唐四方笑得有点羞涩那种，胖嘟嘟脸上珠圆玉润：“妈妈说出门最好还是有朋友陪着，我觉得你是个挺好的人。” 钱多多坐在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沙发上，不由自主的左右看了看，看这个自己完全可以称作老大哥的年轻胖子他妈妈是不是在周围。 三十了还附加这么句妈妈说的，可让钱多多差点打个哆嗦。 怪不得会被骗了四百万！ 但终归唐四方还是跟着钱多多他们一道登上了返回江州的航班，而且他还是用前面头等舱的座位换钱多多身边的座位，乐得那位乘客接住天上掉的馅饼喜滋滋去了。 王丽玲都探头看了看这个奇怪的受害者。 不过钱多多真是上了飞机就抵抗不住沉重的眼皮，哪怕唐四方非常好奇的各种询问关于房车营地的话题，钱多多竭尽全力的想抵抗睡意，都无奈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可当他想干脆换玲玲过来给唐四方解释时，三十岁的宅男一个劲摇头：“妈妈说不要随便跟外面的女生说话。” 钱多多又无语，那你跟黄定南他们说得那么好？ 不过想想那帮骗子都是人精，想当初黄定南迎合自己都是各种殷勤吹捧的，遇上这种妈宝宅男可不是手到擒来。 估计都还没轮上美人计。 但想到美人计，钱多多肯定就想到了家里的美人，顿时睡意浓厚，头一歪居然就在爬升阶段的航班里呼呼大睡了！ 留下放弃头等舱过来的唐四方颇为哀怨，而且他的体形坐在这狭窄的座位里确实有点难受，真是想不到钱多多怎么能睡得那么舒适。 玲玲都探头好几次了，实在是得不到回应，只好继续翻看手里各种骗子团队的宣传资料。 钱多多要求把所有骗子们准备的宣传物料都带走，只要警方允许的都带走，印刷品在那几部房车里面装了几大包。 说起来掏了三十万把这五辆房车买走，弥补的这点钱就把赃款补齐，让退款活动、办案经费等等细枝末节的部分都抹平了，有领导关注的案子就这么各方皆大欢喜的迅速处理掉，分局局长都说钱多多有大局观，这就好比三角债里面拿出来启动的那点周转资金，迅速把局面推动。 其实钱多多心里打的小算盘是光那辆依维柯房车就十多万了，四辆拖挂车怎么都也接近二十万，所以就当二手车这么买过来包赚不赔，扔在那当犯罪工具真是白瞎了这些好车。 就像当初南天桥下面那些豪车，停着放着真是暴殄天物可怜怜。 钱多多的善意都扩散到车身上了。 不过这点从他当初给黑仔取名已经初见端倪。 等航班抵达江州，出来就看见孟桃夭一脸傲娇的站在外面等着，结婚了还是这样！ 本来钱多多赶着定三点过的航班，就是想到达以后坐地铁过去接老婆下班，时间应该刚刚好。 可孟桃夭显然也想念他，这才新婚几天就跑出去了，蜜月都没过呢，所以得知时间自然就要来接机，只是在微信上听钱多多说了唐四方的情况，还是开了g55过来，黑仔逼格差得有点远。 这会儿一件黑色碎花雪纺衬衫配搭米色紧身膝上裙，很标准的白领名媛风格，铂金包起了很大的作用，高跟鞋站在的双腿稍微交叉下都显得妩媚十足，但钱多多看了觉得这动作肯定自我限定不要跑着扑过来，在外人面前保持仪态。 谁知唐四方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也许他连骗子的虚情假意都能相信，对钱多多这真正的善良，有种发自内心的熟悉和靠拢吧，对漂亮的高挑美女只是看眼，更关注高大俊朗的白妈：“g55？09年的版本？定制版？这就是你们用来拖房车的标准配置么？” 行家呀，在飞机上补了瞌睡的钱多多笑起来，要牵孟桃夭上车。 不过孟桃夭看眼已经主动爬上副驾驶的唐四方，拉玲玲送别另外几人上出租车以后，然后才一起上了后排座，听钱多多边开车边和唐四方兴高采烈：“拖挂车肯定还是以越野车和皮卡之类最合适，牵引力更重要，但国内政策不明朗，所以基本得是进口越野车。” 唐四方欢快，一点没有被骗的沮丧：“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政策问题，为了支持这个房车公司我还专门买辆越野车呀，唉，谁知道他们又骗人，我还等着拖车呢！” 钱多多也不像个老总：“什么车？” 唐四方高兴得像个孩子：“大切，能行吧。” 钱多多连连点头：“嗯嗯，不错的，几十万级别里面却有百万级的享受，很不错很不错，不过越野能力就差点，只能算是城市suv。” 唐四方拍g55的扶手箱：“我当然知道，档次、品牌、还有硬越野实力什么都够的当然就是奔驰g系列，其他都是假越野，可妈妈说只能买百万以下的车，买不了这个。” 后面孟桃夭也闻声抬眼看看，和玲玲对做个鬼脸。 钱多多顺口：“买路虎卫士啊，新车也不到百万，新款没有买旧款，旧款没有买二手都行，实在不行牧马人的越野能力也不错……对啊，现在是送你到酒店么？” 唐四方一点不见外：“随便你，现在去营地也行，卫士么？我看看……” 说着就低头翻手机。 钱多多无语，自己天远地远赶回来陪老婆的，却听见后面孟桃夭指示：“那就去蛤蟆嘴把唐先生放那边吧。” 唐四方不抬头：“别叫我唐先生，小唐，小唐，我去！卫士停产了，真的只要几十万，可妈妈肯定不许买二手的。” 钱多多也翻白眼做个鬼脸，但还是调转车头按照老婆指示前往蛤蟆嘴。 这种什么事情都得看家里脸色行事的家伙，应该也是个富二代吧，钱多多难免想起自己那个强势的母亲，可能赚了钱的妈都这样，结果让人骗了几百万呢，就当是邀请客户来参观吧。 钱多多抬头从后视镜里面跟老婆对对眼，都从对方眼底看见笑意，既有分开几天的想念，还有对这位小唐的戏谑，看看人家这富二代家里养成什么样了。 孟桃夭甚至俏皮的对玲玲那边把眼珠子晃了晃。 好像在说把自己的姐妹介绍给这富二代呀，又好像在说你俩没发生点什么？ 真是短短的一眼，就能传递这么多信息。 钱多多心里更炽热了，所以脚下陡然提速，孟桃夭心领神会的笑骂：“安全第一！慌什么慌。” 唐四方抬头为难：“只有买牧马人了，江州你有特别熟的卖家么？” 钱多多连忙摇头：“我没有变着方要你买东西啊，我们可不是购物旅行团。” 孟桃夭又噗嗤笑，这有什么好笑的，玲玲疑惑的看她。 唐四方却重新低头嗯：“我们那边的4s包牌落地要60万，车商手里50万，买哪个呢？” 钱多多差点脱口而出，相差十万还有什么要考虑的，但还是抱着中肯的专家态度：“其实牧马人性价比很低，国外就等于我们十来万的小车，只是改装潜力大然后国内有点过于情怀卖这么贵，还不如你那大切诺基，我只是随口说说越野性能的。” 唐四方更随口：“啊，你说了我就觉得不想要那车了，你有没有朋友要的，打折卖了，我只跑了三百多公里。” 钱多多简直觉得罪孽深重，害了一辆好车：“啊！你不要这样。” 谁知低头飞快在手机上翻飞的唐四方已经确定：“好，妈妈说在4s买个放心，我就下单了，金属银吧，我喜欢这个颜色，嗯，回去就能开了，真开心！” 钱多多两口子赶紧从后视镜对视下，啧啧人家这富二代气魄，相互揶揄你咋没有呢。 玲玲的眼睛都亮了。 正文卷 566、一切皆有源 从看见蛤蟆嘴的玻璃建筑开始，唐四方就拿出全力以赴欣赏景色的表情，但最后g55开到营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这里没什么特别的景色吧？” 这话已经很客气了，蛤蟆嘴周围根本就没景色，全靠营地自己撑着，不过就这么个营地，也让唐四方哈哈哈的新奇不已。玲玲连忙以总助身份带着他到处参观。 跟在后面的孟桃夭悄悄给丈夫评价：“这是真没什么坏心眼的童心，可能家里一直没给他什么压力，说不定比你家有钱。” 钱多多已经忍不住把手放她腰上：“你知道我妈有多少房子？我都不知道。” 孟桃夭有轻微的跟着小摇摆：“猜的，你爸妈也就是买得早，能凑十套房了不得，全卖出去也好歹是亿万富翁了，唉，这畸形的房地产市场啊。” 钱多多心不在焉：“她还炒了点股的，所以我觉得不止，你有机会可以跟妈过过招摸下底。” 孟桃夭嗤笑着把他摸底的手打开：“滚！炒股才更不靠谱，那就只有八九套房了，小土豪而已，看看人家买车如买菜的派头。” 钱多多嘿嘿嘿笑：“反正我给你都真实汇报过的了，你高兴就好。” 孟桃夭又把那手抓回来放腰上摁住，她的掌心都有点发热：“这位男士结婚没？玲玲有可能没？” 钱多多连忙学那语气：“妈妈说不要随便跟外面的女生说话……” 孟桃夭楞下，哈哈哈的仰头大笑着顺势靠在钱多多怀里，唉，黏黏糊糊的新婚夫妇就随便站在路边，看唐四方兴高采烈的在各型房车上上下下，美式房车也没多格外停留，主要是对整个营地的氛围很喜欢，随便找张防腐木桌椅边坐下来，都有开心的在桌面弹手指，好像在欣赏周围什么美丽景致。 不是看他热情，又是被骗的第一冤大头，钱多多早就扔给总助回家抱老婆了，这会儿也有点受他情绪感染，笑着评价：“这看来是个真喜欢房车营地的。” 牵着孟桃夭过去坐在大木头桌边：“这只是我们在市区旁边的样板，其实每个营地很小，仅仅十到二十部车的车位，开放式的欣赏周围景色，我给你列个清单然后安排个司机和车给你，费用你自理，到我们其他风景点的营地去看看？” 今天不是周末，但也有五成以上的入住，这会儿已经有客户在悠闲的做饭摆餐，唐四方更伸长脖子欣赏拍照：“好棒！确实是你说的那样，这里就应该是喜欢这种生活的人，而不是希望来赚钱的心思，你们的办公室在哪里？” 钱多多指孟桃夭：“这就是营地公司的总经理孟桃夭，这是总经理助理王丽玲，其实我不参与实际运营，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今天我说的肯定算数，免费提供三天的体验，你自己随便要怎么看都行，到办公室去参观也行，有任何需求跟王助理联系都行，我们也下班回家了，好不好？” 相比黄定南他们那群人死缠烂打的各种口若悬河游说，钱多多他们这种态度也太淡定和高冷了，孟桃夭这总经理甚至都没多说话，只是笑笑算致意。 唐四方再确认的看看眼前三个年轻人的岁数：“你们……我现在能去办公室看看么，我很有诚意谈合作的，我很喜欢钱多多这种感觉，很真诚很好相处。” 孟桃夭满意的看看自己丈夫：“其实我们现在没有资金上的强烈需求，至于到外省发展也不符合我们现阶段的战略计划，但各种尝试肯定是可以的，所以我们更希望你能自己观察体验以后，确定有什么样的想法，我们再到公司去谈。” 谁知道看似珠圆玉润和和气气的唐四方很坚持：“我真的非常好奇，你们这么年轻，究竟能把这个房车企业做到什么样子，很想去看看你们的公司。” 天色已经都在暗下来，原以为他会住在这营地呢，反正都要返回城里的钱多多和孟桃夭对视下就同意了。 不过发动车的钱多多再解释下：“其实我们是营地公司，主要负责营地建设，为房车提供周边服务的企业，而且是在目前这个房车政策不明朗的阶段，才采用托管房车、房车使用产权销售等方式来维持营地建设和运转，这点我们非常明确，不是房车企业。” 唐四方点头：“怪不得跟那些人打交道的时候，他们在这个环节有点含糊其辞，但确实又描绘得太真实太美好，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开始做这个吗，如果不涉及到商业机密的话。”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钱多多借着驱车回城的路途，从当初一帮大学生自己做房车开始，发展到设计中心，旅游的时候萌发了念头在香格里拉建成第一个营地，这里去年国庆遭遇了什么样的冲击，和给领导们汇报主要是谈民生不同，这里更像是个创业回顾。 孟桃夭都带着笑意靠在座位角落好整以暇的观察丈夫侧面的脸，两人的感情不就是随着营地建设的一步步发展变得水乳交融么。 王丽玲也听得很专注，她仿佛全程经历了所有，又仿佛完全与她无关，对啊，一开始这里不就只是个野营的自留地么，那些伙伴也只是挤在车房里面换换机油改装黑仔的爱好者，什么时候这种变化越来越大，差距也越来越大了呢？ 唐四方就更认真了，还不时提问，譬如房车生产方是谁，这些营地的土地性质什么，获得了哪些地方政府支持，目前的注册资本金已经投入有多少，当然涉及到利润、房车成本这些商业机密就没问。 孟桃夭的眼神都从慵懒变得精明起来，这个看似憨乎乎的胖大哥不傻呀？ g55驶进国立大厦地下车库时候，当时选择这里作为办公区的优势就展现出来，高速电梯，敞亮开阔的整层办公区，更醒目的当然是环顾周边江州市这座全国直辖市最核心商务区的灯火辉煌。 感觉刚刚从山上下来，这种繁华璀璨更能形成巨大反差，更显那山上的营地是另外一个世界，喜欢的人会觉得是宁静，可以让心灵得到彻底放松，反感的人会觉得那太孤寂，还是这样鲜活的日子更热烈。 其实都没错，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罢了。 唐四方显然见过世面，不觉得这样的办公区域多高大上，背着手到处走走看看，已经七八点下班了，并不推崇加班工作的办公室只有值班的两名员工在打理网上数据，顺便吃外卖。 在航班上就错过了饭食的钱多多已经饿得要命，虽然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办公室，却立刻跳着找他们问还有什么可以送外卖的吃食，作为美食之都最核心的地段，这种选择就太多了，而且极快。 等唐四方满意的在王丽玲引导参观下转回来，钱多多已经坐在接待区的小圆桌边对他招手：“随便吃点麻辣烫不，我点的微辣……” 还是这种爱谁谁的泰然，跟骗子团队的竭力吹嘘截然相反，孟桃夭也不殷勤，更没这么大企业老总的派头，找了个一次性杯子接了纯净水，挟菜非得在里面洗洗才吃，做美女也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刺激性食物少吃是基本常识，而且她也主要就是陪着丈夫吃点。 王丽玲原以为这种大客户怎么也应该出去整个高档餐厅呀，有点目瞪口呆的看见唐四方嘿嘿笑着坐下来，扯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尝试这种江州口味。 可嘴里说的跟之前买车那语气内容差不多：“说吧，华东地区先让我做一个省的营地分公司，需要投入多少钱，只要能把这一步做好，我有信心包下整个华东地区的总代理，资金不是问题。” 钱多多端着一次性塑料饭碗刚刨了两口，差点说出来你不问问你妈妈？ 还是正在招呼玲玲坐下的孟桃夭，比丈夫更委婉些的帮忙说了：“不跟家里商量？” 唐四方已经开始和钱多多抢菜，一边辣得直抽抽，一边又快速下筷子狼吞虎咽：“妈妈说上回就是给我的教训，她看出来对方不对劲，但还是让我去经历下，真正埋头做事的人都不会夸夸其谈，钱多多给我的感受就是这样，这次我相信我找到了很好的合作伙伴。” 四百万很有可能会打水漂，还是不动声色的让儿子拿去感受教训！ 王丽玲把筷子搭在嘴边都忘记拿开了。 钱多多忍不住问个冒昧的问题：“你们家是开金矿的么？” 唐四方羞涩的笑了：“我妈妈有家房地产公司，爸爸家里有开厂。” 钱多多和孟桃夭几乎同时小小的吹声口哨，带着戏谑的那种气氛。 所以问得也轻松：“既然你都有资金了，我们这种经营模式也完全可以琢磨借鉴，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唐四方比他还觉得诧异：“为什么我非要自己一个人费心费力呢，加入你们就完全能够拥有很棒的合作伙伴，为什么我还要去另起炉灶呢？” 这家伙的脾气真好。 正文卷 567、规则的坚硬，不过是看代价几何 企业发展和人生一样，一定要有原则，但面对财大气粗的砸钱，还是可以适当的改变下原则。 再说依靠前女友家里作为最大的投资方，这种感觉确实有点压得小两口始终抬不起头来。 那就借着这个契机，展开外省地区的拓展吧。 谁叫华夏大地处处都是美景呢，关键在意怎么去展开业务拓展。 本来公司内部就有这样的疑问，现在参加这次全国房车博览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按照钱多多这个创始人设立的规划，公司初期应该是埋头深耕江州和蓉都两省打好基础，所以有头脑的部门经理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出，那就应该全力以赴，耕耘到水泼不进的那种地步，再站到全国同行面前。 因为说到底驭房天下的模式是可以被抄袭的。 相比共享单车主要得靠投资商使劲砸钱，共享汽车要厂商投入大量车辆，这带点共享意义的房车其实可操作性门槛要低得多，这样贸然站到全国市场上，很容易被复制。 这次黄定南他们不过几个人手，买几辆房车就敢抄袭诈骗的局面其实已经说明了这个被鸠占鹊巢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能在江州和蓉都切实发展出几十上百个营地网络，占住了坑，那才有面对全国市场的底气，起码别人想在这两省复制就具有很大的难度。 之前还可以说是悄悄的到全国展会上露个面混个脸熟，然后偷偷摸摸的猥琐发育，等到羽翼渐丰再爆兵硬抗同行。 但陆家这边的资金投入以后猛然拉快了建设力度，似乎有种兵贵神速的意思，在这个资讯发达的年代，躲躲藏藏是没什么效果的，孟桃夭甚至主动要求六月大张旗鼓的参加，用这个来高压所有公司员工，形成巨大压力。 不然怎么可能在春节到六月之间猛增几十个微型营地？ 距离相邻两省密集营地到百余个的状态还有一半的差距，但这种势头必须要保持下去，连展会举行期间都不能停。 感觉会以强大的资金后盾和凶猛的团队扩张能力来抗衡外地压力，两个销售部二十多人已经投入到蓉都邻省开始依样画葫芦的推广营地建设了。 一组从香格里拉已有的几个营地蔓延推广，那一带几乎是随处可见著名景点，加大密集程度，另一组则顺着江州和蓉都交界的区县不知名的小景区推广，因为没了政府资源支持，这边靠着江州的难度会小些，随时可以跟对方景区谈附近的样板。 这时候明显能感觉到销售团队被整顿以后的好处，有两个销售经理惊闻黄定南的事情，风尘仆仆的赶回来，都吃惊整个销售团队好像军队般的精神面貌。 说一不二的立刻扑出去作战。 但是出了黄定南他们这档子事情以后，销售部门内部又有了很多声音，倒不是怀疑年轻高层的决定，而是担忧，担忧这么好的公司局面会被别人利用。 这个时候去参加博览会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只为了公司出风头？ 为了到全国市场去开辟更多营地网络？ 公司现在的人力物力跟得上，支撑得住么？ 现在深耕江州和蓉都都能发现很多问题，这种高速爆兵般的到处建设营地，会造成很多囫囵吞枣的问题，并不是所有区县基层的营地经营户都善良可靠，有些穷山恶水多刁民是有道理的，这种情况下高速发展是不是有点违背基本市场规律，到全国市场去复制这种局面那就意味着要投入多少倍的销售、建设团队？ 需要担心的东西很多。 但唐四方的参与，好像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 甚至黄定南他们那个诈骗团队搞出来的那种模式，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并不是非要所有地方都得公司自己去开发营地。 骗子们总是深谙人性的，与其说管理偌大个销售建设团队，不如用利益驱使各地分片产生分公司、代理公司，然后把销售建设团队整合起来，跟随这些有实力有人脉的当地经理、代理商，到处滚动作战！ 只是原本到处圈钱的局面，成了到处吸纳开设分公司建设营地。 既然黄定南们从驭房天下身上汲取到了很多充实骗术的细节，反过来营地公司还不是可以从他们的手法中分拆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钱多多虽然不到公司这边来上班开会，但是在家从老婆的微信群、各级经理主管给她提交的报告论述中能看见反馈的声音，叮嘱老婆坚持打气，这场房车博览会公司还有更多更深的意义。 孟桃夭总是口头鄙夷这建院的外行喜欢指手划脚，然后一丝不苟的照着实施下去。 譬如按照钱多多的提醒，把整个会展物料设计全都按照骗子团伙的标准推翻重来过。 因为相当尴尬的一点就是，钱多多发现营地公司这边准备的宣传资料、企业介绍之类，还没黄定南那个骗子团队做得好！ 也许是术业有专攻，人家骗子就是擅长包装，更狠更准的抓住了房车爱好者的心理需求，那些极具煽动性很打动人心的用词竟然很考究，连那些印刷品的纸张都比正经营地公司用得好。 虽然那是骗子搞的东西，钱多多觉得既然人家做得好，能蛊惑人心，那就说明有道理，建议孟桃夭全面推翻抓紧时间再学习下。 人家的长处都值得学习嘛，包括他们是怎么骗到受害者的。 于是唐四方这个原本的受害者，就成了驭房天下公司的第一位外省总代理或者说分公司老总。 当然这只是个意向，具体的协议跟资金投入等等都要等到平京的国际博览会以后确立，只是不管平京那一出之后局面会怎么演变，唐四方加入并且占据华东地区是毋庸置疑的了。 其实没有任何文字协议，也没有看见他投入什么资金，就放任这个胖子进入整个营地公司的体系随便看，不光是各处营地、整个办公区，创业基地的后勤保障部门，甚至李易铭的房车生产厂都有介绍他去随便参观，丝毫不担心两个富二代会不会产生什么交易交情。 还让唐四方全程参加各种内部会议，除了标准的财务细节不透露，基本就是把他当成个自己人在用。 唐四方这个受害者，居然还在内部会议上回忆他当时是怎么被骗的！ 他也不以为然，嘻嘻哈哈的蛮开心的充当练兵对象，大家才知道这个乐呵呵的家伙竟然是拿了澳洲商业博士头衔的海归派，不过他自己说那博士头衔水得很，留学那几年自己基本都是在阳光充足的澳洲和新西兰到处旅游，房车旅游就是那会儿在新西兰接触的，回国以后其实也买过一部进口自行房车，但没有那么多营地配套的旅游感受就可想而知了。 体验过国外标准营地再回到这片到处都有美景的大地上，才格外迷这个，但是直到现在也没能凑起来这样的局面。 因为他一直都没有把这当成个事业来做，直到骗子们反而打动了他的心思，他也复述了大量骗子团伙的那些说辞，确实是很能打动人。 孟桃夭就叫大家尽量拿来做实战演练了。 感觉在即将面对全国大考之前，出了黄定南这样一个幺蛾子，如果没能及时发现甚至会对房车行业产生颠覆性的破坏，直接坏掉房车产业在全国的名声。 可踢走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居然换来个好像挺有钱还挺能融入的胖子。 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孟桃夭自然是把功劳全都记在丈夫头上，好好的给他演示了下最近几天她跟着郭梦霖她们去练习舞蹈的成果，主要是腰部动作的特点，有点朝着小腰精发展的趋势。 那种还太熟练的妖冶风姿让钱多多天天都不淡定，根本不敢去营地公司和这妖孽共同工作，免得被员工看出来眼神不对。 最终六月中旬前往平京的时候，钱多多甚至都没有跟孟桃夭一起走。 时间非常紧张，六月上旬就有三五人跟唐四方一起到平京，负责展览场馆装修建设和熟悉接触房车同行，毕竟现在全国最大的房车营地、房车小镇之类经济圈全都在平京，可以说领先全国的企业全都集中在平京，唐四方去过好几次，还是其中的vip客户，可以带几位陆续从各大片区考察完毕的经理去瞻仰下业界大咖们是什么样的存在。 然后中期的五六人主要是把不同款式的房车押运拖到平京去，当然相关物料、宣传资料等等也都随这部分前往，其中还有房车厂的人手。 因为最终车舍房车公司和车舍营地共同拿下个大面积的展场，将同时出现在全国同行和房车爱好者面前，这也是车舍房车三大系列，十多个型号第一次出现在全国市场。 李易铭相当重视，临近展会前一天，和营地公司高层共同前往平京时候，浩浩荡荡的设计中心、销售部门等各部分加起来，比孟桃夭这次带的人还多。 在机场送别的时候，玲玲还促狭的给钱多多示意那边的李老板：“这是你自己不跟我们一起走，留下机会给别人了哦？” 气得孟桃夭给了室友一巴掌，她太忌讳拿这个开玩笑了。 应该还是受了母亲的阴影影响。 正文卷 568、情深只在点滴 钱多多实在是走不开，这两天还有个高级别的领导视察学创中心。 因为展会之后小两口还要顺路前往日本拍照，也算是新婚蜜月旅行，所以再怎么压缩，这也是一周出头的请假安排，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然后才能挤出几天时间来。 孟桃夭无比理解他的安排，所以机场分开的时候很洒脱，两三天以后在平京碰头就是了，可真走进登机口，又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个站在外面举手挥挥的家伙。 直到登机前都低头在手机上快速划拉手指，一点都不像领导几千万资产企业的总经理，还是个热恋中的小姑娘：“你说她是不是缺心眼，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都没好好开导下？” 钱多多嬉皮笑脸：“我已经很努力的开导啦，还是工作上触动吧，她说是恋爱了就会好，就像我们这样，所以你抓紧时间帮她做媒啊。” 孟桃夭终于有笑意：“你怎么不给唐胖子多吹吹风，我看他那么喜欢你的，玲玲想靠近点，就是各种拒绝，我看没戏，介绍其他男生她又瞧不上。” 两口子你来我往的废话不停，直到登机孟桃夭才关上手机，重新带上笑容开始逗央金和李秀莲，本来藏族少女才是想留下来照顾钱多多两天的，被生拉硬拽的非得一起去平京。 其实第一次远行兼飞行的她俩从登机开始就表情严肃，绷得很紧，央金尤其。 实在是当初孟桃夭去香格里拉机场那场颠簸折腾描述给她以后，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天晓得有多少机场有那么恶劣的自然条件？ 孟桃夭就喜欢吓唬她们，再描述下什么雷暴之类，结果让央金全程攥紧拳头，李秀莲都做拜菩萨动作了，航班却平稳得要命，从上升到平飞都平稳得很。 小姑娘乐得对嫂子做鬼脸但不说话，据说她昨晚连做梦都梦到没赶上航班，这会儿就主要拿着自己的小数码相机拍照，拍外面云端的奇妙景致，李秀莲跟她不一样，热衷于把自己跟舷窗一起拍下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孟桃夭立了flag的原因，这架航班在抵达平京下降的时候，竟然遭遇了点春夏季的强风，也许跟沙尘暴也有点关系。 之前还相当平稳的大铁鸟，立刻在强风作用下大幅度左右摇摆！ 见识过那种铁翅膀就在舷窗外，跟跷跷板一样上下翻飞的经历么？ 明明都看见下面的城市了，机翅膀还在剧烈摇摆，随时都可能会一头扎下去的感觉！ 刚刚还主力奚落调戏小妮子的孟桃夭立刻现出纸老虎原形，吓得哇哇大叫，双手扣紧了央金的手一个劲喊妈妈呀！ 玲玲也吓得使劲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反倒是刚才紧张的央金使劲抱住嫂子，一边舒缓后背一边念经！ 镇定得很。 李秀莲还能扯着嘴角做干笑的样子。 其实就短短的几个起落，经验丰富的机师就操控航班冲出了强风影响范围，孟桃夭已经脸色苍白得差点又唱青藏高原，所以落地以后迫不及待的立刻打开手机，要给钱多多倾诉自己所有的情绪。 谁知道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上面哗啦啦的一长串聊天记录。 是钱多多从她登机以后，还在碎碎念： “记得别找空姐要冰水喝，哈哈，多喝热水，我去吃饭啦~” “可能是我昨天晚上吃太多，到现在都不怎么能吃得下东西。” 一张落寞的狗头表情之后： “奇了怪了，这心头啊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受呢。” “你还是该买商务舱，总经理还是应该坐得舒服点，我觉得波音航班的坐垫有点硬。” “突然听见饭馆外面在放那首歌，前天我们在这里吃午饭的时候也听见，你说挺好听的那首，有点想你了。” “唉，挺没出息的，大中午的居然觉得有点口渴，喉咙有点干，想喝点酒。” 居然还放了几张含泪寂寥喝酒的表情，天晓得这家伙什么时候收集到的这些表情包。 “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哪里来的呢？”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我也不能像个孩子似的，什么时候都想着你吧。” “我还是回办公室，昨晚我们还在这边散步呢，我想去平京了。” “啊，真的不想再上班了，我不想干这个成天迎来送往的工作啊，我只想天天看着你。” …… 絮絮叨叨的样子说不定连前女友都没见过。 刚刚在航班上积攒的那些各种各样情绪，瞬间无影无踪，孟桃夭都没发现自己脸上浮现出那种很不要脸的偷笑，像存够了过冬干粮的土拨鼠模样。 让玲玲她们都有点奇怪：“什么？怎么了？” 孟桃夭瞬间恢复：“没什么，很好！” 又变成她那个标志性的咧嘴笑了，对所有人都很殷勤的笑容。 话说当初成立这家房车营地公司的时候，怎么会想到这么快就进化成这么大的企业，总经理看着也实在是太年轻俏丽了点，没个霸道总裁或者老谋深算的样儿。 以至于在进入展览中心做展前最后考察的时候，主办方都有点不相信。 空荡荡的展场里面，尽是各家企业老总高层之类来做最后视察，孟桃夭应该是最年轻的，嗯，李易铭也差不多。 并肩站在巨大的展场前面时候，他终于扭头对孟桃夭开口：“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关系出现在这里。” 孟桃夭笑笑：“钱多多非常强调合作的重要性，共同把这场看似不错，实际上到处都有危机的局面把握住，才是最该关注的事情。” 李易铭抬眼看展场：“建筑设计专业……还是有些门道哦。” 孟桃夭索性连话都不说了，因为听起来不舒服，她怕自己按捺不住就要开始怼。 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那种，烦躁。 也许只有她自己才清楚，钱多多为这个展场设计花费多少精力。 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展会，没有任何这种体验的钱多多，全靠着在网上各种收集资料，几乎算是业余时间捣鼓出来这么一幅场面，一分钱设计费都没拿，白捡个局面还说风凉话？ 语气不对，听起来都不舒服。 不过按照钱多多这种设计专业出身的角度来说，不知道这种设计的潜规则是什么，倒也有利于标新立异，避免循规蹈矩的千篇一律，老许协助找来的施工队伍倒是叫苦不迭。 为了在这次博览会上一次性达成目标，两家车舍这次共同拿了超过五百平米的展馆面积！ 在本次国际房车博览会上甚至力压两家进口车商，成为占地面积最大的展位。 人家这种展场通常按照3x6米的标准展位计价，提前跟着第一拨队伍过来的唐四方都有点想不到，说他父亲在粤东参加粤交会那么著名的对外经济贸易展会，也就拿二三十个平方展位。 光是这三天的展位费就百来万！ 展览公司的钱真好赚！ 要知道连李易铭熟悉的民用车展，他们家的品牌参展也就最多拿个两三百平米，从来没在各种车展中占据这样的主角地位，哪怕是江州本地车展都做不到。 不是没这个钱，而是没这江湖地位。 不过房车这种大块头的展会现场，随便凑点场面都占地广阔，说起来五六百平米的展场，体现钱多多的设计意图还是有点拥挤。 十余辆各型车舍品牌的房车，完全模拟一个小型房车营地的局面呈现在会场。 但又不得不承认钱多多那骨子里的穷人思维，又把施工造价压得极低。 准确的说，就是按照舞台布景的方式，把三面围起来像个盒子场景，用木板模拟切割制作出树林的层层叠叠，甚至还有吊垂的各种丛林枝头，一部部房车就半掩在这样的场景中，整个地面好像沙盘一般铺上半尺厚的真正土壤，再满铺拼接的真草坪，硬是在这巨大展览中心建筑里面营造出山野气息来，为此布景盒子的顶部还挂了一排灯光模拟日照。 对比那些只是铺了展览地毯，中规中矩摆放房车的品牌，任何人走过这里都会不由自主的瞩目下。 走进去脚下真的有土壤的弹性，暗藏在土壤草坪上的公共音响，像石头外形那种，在播放着虫鸣鸟叫的配音。 营地公司后勤提供的防腐木大桌椅，每个房车位边标配的两米见方帐篷位木露台，甚至在入口处还搭建了个木头房子，就是模拟每个营地都有的管理员小木屋，这里就充当接待前台了吧。 主要是五六部尺寸不一的拖挂大型房车，这也是目前车舍营地的主推型号，两部不同品牌做改装素体的自行房车，两部钱多多给李易铭提出来那种超小型的拖挂车，普通小车都能轻松拖走的尺寸，其中一辆打开连睡两个人都有点挤，但外形水滴状或者小方盒子都很可爱，床下有大量的储物空间，平时可以作为容量相当大的货厢，铺平就是床，停放占位和普通家用车辆一样，一个人都能拖拽移动的轻巧。 大车基本都是素雅整洁的色调，越小反而越花哨。 玲玲和李秀莲都是没见识的，从走进这么巨大的展馆就开始惊叹，现在看到自己熟悉的场景，早就和经理们拿着手机开始频频拍照了。 孟桃夭其实也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她有限的两次去当展会模特，看到江州的展览中心规模比这国家级的差远了。 两三年前，她还在混迹个日结两三百块的兼职模特工作，现在竟然以老总的身份来带领这样的局面，人生还真是奇妙。 除了自己的奋斗，还有那个一直在身前挡风遮雨，身后默默付出的坚强后盾吧。 所以很多人偷看的年轻漂亮总经理，脸上隐隐的带着微笑。 确实有点想念，一分开就想念。 正文卷 569、要幸福 只要看见正在建设收尾做清洁的展场，就会觉得这笔参展费花得是真值，起码所有在展览中心预先熟悉展场的各家厂商还有媒体，都不得不驻足观看这家占地最大的品牌展位。 所以说花钱只要花到点子上，量变一定能带来质变。 所有同行都有点吃惊这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行业巨头！ 以前喜欢这么干的不多半是江浙粤东的厂商么，这家居然来自江州。 江州啊，可以说是全国房车产业的空白区！ 站在展览馆门口的巨大全国营地地图分布上就能看见，全国营地建设超过个位数的省份只有四个！ 其中超过二十家营地的，唯有平京这个首都。 很多省份就只有一二三四家，而能够超过十家营地的其他三个省份，除了沿海的苏东省，其他俩就是紧挨着江州的蓉都和滇南。 这份由全国房车、露营产业协会之类统计的数据，肯定不包含驭房天下的所有车舍数据，因为江州直接为零。 简直有点措手不及。 毕竟中国太大了，车舍之前所有的动作，放到整个行业中来看，就是微不足道的。 包括李易铭的房车制造，在全国号称三百家的房车企业中，哪怕有生产合格证加持也不过是个新生代，拼杀起来一定是个血流成河的场面。 所以他更忐忑一些，毕竟在父辈那里他也想竭力证明自己，甚至更想以力挽狂澜的姿态重塑父辈的辉煌。 不管怎么粉饰，谁都知道李家已经今不如昔在走下坡路了。 于是孟桃夭的营地公司队伍，还得站在旁边，先看房车公司的营销人员、研发设计中心全体成员开现场会。 对于已经无数次参加车展的李易铭来说，他更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做。 营地公司就只能学习。 而且李易铭带来的人基本上负责了安保工作，严防死守的把整个展场都看住了不允许提前进入有半点损坏。 唐四方这个时候显得挺有见识，带着孟桃夭他们先转悠下其他展位，对很多国外房车产品说得头头是道，毕竟他才是真的在国外玩过这个，而且又提前来了这么多天，对整个场馆都很了解。 还是那种宅男对喜欢东西了若指掌的感觉，比钱多多还了解房车。 孟桃夭却若有所思的总是回头看自家的展位。 这时候玲玲不敢随便开玩笑了，但有对央金偷偷做鬼脸，小姑娘却毫无回应。 等到营地公司的一堆销售建设部门主管和十名在平京临时招聘的礼仪接待小姐开始熟悉工作流程。 李易铭又带着乔万他们站在旁边看。 和房车公司这边的状态截然不同，几位营地公司的销售主管竟然表现出非常军事化的态度，非常干净利落的对待孟桃夭提出分配的工作，没有任何人嘻嘻哈哈，这让本来穿着便装漫不经心的礼仪小姐们连忙跟上摆出正式表情。 玲玲拿着厚厚的执行清单在场地每个角落标注，细化到每个人的活动区域，讲解内容跟接洽人分别是谁。 特别是礼仪小姐们，听到什么样的询问，简单的几句问话都要掌握，然后根据来宾的回答，分别带过去找不同的人，每个人的电话号码清单，包括礼仪小姐们每人的联络方式都马上列出来，临时工作微信群也建立起来，每个人都用自己的称呼职务。 李秀莲有点拘谨，但优点是认真，要求她督促微信群的马上建立，她就一个个跟着人挨个儿确认，最后再把名字都对一遍，确认完全没有问题，才到孟桃夭面前汇报完成，紧接着又投入到所有宣传资料物料，甚至细化到展台上的签字笔、圆珠笔分发到位，胶带、剪刀等小物件放在哪里，全都对照表格一一完成，玲玲最后检查。 动作非常快，前面安排的人，检索的人和最后记录在案的总助，都是非常快的川流不息，女生忙碌起来有种独特的细腻，还脆生生的相互确认鼓励。 这种极为严谨的流程化分工做法，让李易铭除了吃惊，更是对站在那冷着脸，只是用寥寥数语就指挥分配下属的孟桃夭看了又看。 神色复杂。 也许还在打印餐厅的时候，李易铭就见识过孟桃夭那初露锋芒的工作能力，现在经过各种淬炼之后的桃子显然更有自己的一套风格。 唐四方举着手机拍摄这种场面，各个角度都拍，他居然还去搞了个那种手持防抖三轴云台，乍一看像个自拍杆，实际上带着电机和陀螺仪能保持恒定的高级货，一看就不便宜。 唯有央金不声不响的一直站在孟桃夭身后，这会儿帮她拿着铂金包，摆足了随从的样子。 最终李易铭刚抓住结束的机会想跟孟桃夭说点什么，她就示意下自己的手机，打着电话走了，整个营地公司的队伍，除了留下一名现场值班人员，等到闭馆才会离开，其他人齐刷刷的就收拾各自东西，跟总助确认下，马上跟随离开，差点都要列队那种感觉。 礼仪小姐们都有点面面相觑，这什么公司啊，很牛逼的样子。 特别是李秀莲和央金一左一右跟在打电话离开的美女老总身后，鞍前马后的感觉很强烈。 所以也离场的礼仪小姐们除了找这位值班主管要名片，相互都在说要重视点，明早千万不能迟到，要是犯错这个好看的漂亮老总一定会骂人，甚至当场滚蛋。 不然这些下属不会这么干净利落。 她们见过的著名大公司往往都这么严厉。 有些人总认为企业管理中的严格是形式主义，但不得不承认战斗力根底永远是扎扎实实的组织、管理跟分派。 特别是这种不需要多大创意，销售为王的团队，更需要强大的执行力。 孟桃夭管理这家新创公司大概也就半年。 总之李易铭看着她消失远去的背影，呆呆的站了好久。 有人想去找李总说什么的，乔万叹口气尽量让别去打岔。 这种事情只有自己调整才能转过弯。 孟桃夭这边当然是和汤云裳打电话了，让玲玲带着下属们回酒店把最后的流程确认下，李秀莲多学习这些工作流程，自己带着央金去赴晚宴。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晚宴，周钰林她们在忙，汤云裳把自己在平京读中学的两个弟弟叫出来一起陪漂亮小姐姐吃饭！ 因为恰好跟央金是同龄人，两位大学生还别有用心的重点介绍她给两位小帅哥认识。 还别说，央金身上有种特殊的沉静气质，小小年纪却洗去了羞涩青涩，带着同龄女生很难看到的落落大方和笑容，孟桃夭都发现这笑容居然有几分自己的功力！ 两个毛头小伙子就有点小鹿乱撞的样子，频频偷看女生。 乐得孟桃夭和汤云裳哈哈大笑，倒是默契的都不提钱多多，只开了两瓶红酒，央金默默的顶上主力陪汤云裳喝酒。 以至于喝完两瓶，汤云裳又有点来感觉，再喝了一瓶还不想收工。 无良的姐姐饭后就想带两个长得都有点高瘦的小弟弟的去唱k，主要是可以继续再喝点。 最后是孟桃夭提醒带未成年人去这种场所还是不好，汤云裳才悻悻作罢。 而且还得按时把中学生送回家，孟桃夭看看时间就下次再喝：“明天是第一天，不敢怠慢，但我想每天晚上都有空，他后天中午过来，我们随时都能约起来喝两杯。” 汤云裳嘟哝着把两个弟弟塞上出租车，最后跟孟桃夭对视下，仅仅一眼，好像都能相互看到对方眼底去。 所以孟桃夭张开手臂，汤云裳就紧紧的抱住她在耳边轻声：“要幸福。” 然后飞快的松开手，跳上车对外面招招手就走了，没让人看见她的脸。 孟桃夭一直站在那低着头也不让人看她的脸。 好一会儿，才跟央金另外招了出租车回酒店，上车以后才从衣兜里摸出那枚婚戒重新戴上。 一直没做声的央金，终于低声开口：“汤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孟桃夭有点鼻音，像感冒的那种：“对，但再好的朋友姐妹，在爱情面前都不可能分享，不是她的就是我的，这是原则，希望你以后也能记住，无论你怎么爱那个男生，也要他也全心全意爱你才行，单方面的付出不会得到任何尊重，你捧出了自己的心，别人还觉得腥呢。” 央金不说话了。 正文卷 570、难道是真的高估了？ 第二天正式开幕的展会有点冷清。 参观展会的人比想象的少，距离人潮汹涌的场面有点远，可能跟第一天是周五有点关系，来的都是感觉带着工作目的。 巨大的几个展厅，也就开幕式主打的那部分有些锣鼓喧天的气氛，行业嘉宾特别是早就已经熟悉抱成团的那些大佬们都集中在那边，相互恭喜走动下，不可能带着新人，特别是还这么咄咄逼人突然蹿升的新人一起玩儿。 所以偌大个展位有点清闲，起码临时招来的接待美女都有点无聊，走进来的参观者基本上都挂着专业厂商胸牌。 工作要求她们不用接待这样的客户。 这种厂商也没法阻拦，李易铭带着张严肃脸和唐四方他们看着眼前的场面，他当然是参加过无数次车展的老手：“还是政策原因，这个产业始终不温不火，普通车展怎么可能是这种场面？早就挤爆了。” 但是根据唐四方在并排开的几个巨大展馆里面简单走一遭，车舍这个品牌下的展位，已经算是人比较多的了。 孟桃夭换了和接待小姐们一样的户外衬衫加紧身牛仔裤，无论什么发型的姑娘，都尽量扎成利落的马尾，高跟鞋在这种铺满了土壤的展位上没法走路，所以都穿着运动鞋，她表情有点严肃。 当初最早说来参加博览会的就是她，因为这是在行业内扬名立万最直接的方式，商业课程、实战案例中，很多行业都选这个办法，这是成本最低的行业出头模式。 但决定把场面做这么大的是钱多多，他认为既然投入了，那就要尽量把事情做透，才不会两头不讨好。 最终夫妻俩的共同决定，是不是高估了目前国内的房车市场？ 一直到中午两点过，媒体都集中在主展馆，那边以国外厂商和几家平京最有名的房车企业为主，全国一百五十余家营地，平京占了二十多家，而且从规模档次上来说也是最高的，基本已经形成了露营小镇般的场面，这倒是迎合了城里人想到户外撒撒野的心态，可动辄几千万的地产级别投资，和钱多多的思路大相径庭。 而且房车酒店的消费也动不动都是七八百到几千一夜的档次，相当贵。 因为没啥人，半数以上销售和建设主管都结伴到其他展位扫听，孟桃夭一直站在接待长柜台边，和礼仪小姐她们并肩。 李易铭几次想过来找她说点什么，都被孟桃夭身边密集的女生数量挡住了。 实在是没事儿做。 也就周钰林她们来的时候，稍微引起了点骚动。 而且骚动还是汤云裳引起的。 她戴了顶黑色棒球帽后面露出点马尾摆动，硕大的蛤蟆墨镜遮住半张脸，也遮住了她那双深邃又充满神采的双眸，黑色衬衫显得非常抖擞干练，比四位她护着走进来的小明星姑娘还醒目。 反正一看她这架势，好多在几间展馆到处转悠，特别是集中在主展馆门口的专业摄影师、行业记者之类都马上把镜头转过去，也没多少观众遮挡，所以立马注意到她们走进本届展会占地最大的厂商展位。 一直在外面停车场等着的央金带路，手上也飞快的给孟桃夭发来消息。 所以汤云裳她们裹带着从开幕到现在最热烈的人群走进来，孟桃夭带李秀莲和玲玲迎上去。 汤云裳嘴角已经拉起那种熟悉的调侃：“哟哟哟，搞这么大的场面，居然没什么人看，有点丢人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孟桃夭对她做个皱鼻子的鬼脸，主要面对周师姐：“辛苦你们了！” 周钰林也调皮：“你是甲方嘛，你看兜兜转转这一年多，我们还是要给你打工表演。” 其他三个女生没这么惯熟了，思思甚至有点傲然，婷婷东张西望皱眉这人气，小慧笑着给孟桃夭做个调皮的手势：“孟经理好！” 汤云裳摘了墨镜揶揄：“是孟总！年入几千万的孟总！” 孟桃夭终于忍不住伸手挽住她：“汤汤！你明明是公司董事长，给我发点工资，还逗我玩儿？” 汤云裳就老实了，一群女生叽叽喳喳走进展位，思思立刻有点抱怨泥土陷高跟，孟桃夭勾勾手指，李秀莲就赶紧拿着包湿纸巾过来，感觉孟桃夭一指哪里她就会跪下去擦，结果孟桃夭自己来弯腰，汤云裳直接抱住她：“先上车休息会儿……还要安装乐器呢。” 就在这舞台布景式的盒子靠入口角落，用防腐木做了个风格粗犷的小舞台，后面手动叉车正在把一堆音箱器材给送到边上。 唐四方就不会有钱多多那种随时都能捋袖子干粗活的态度，颇为养尊处优的依旧举着他那三轴云台饶有兴致的记录这一切。 李秀莲很是鄙夷这中年大叔的懒惰，感觉这个团队的所有人都要向钱多多看齐，不是连老四现在都勤快得很么，据说在家还给她做菜呢。 她自然是卷起袖子去帮忙，其实人家专业人手还不愿意这些外行碰，别说乐器，从音箱、效果器、连接线都不是便宜货。 央金已经殷勤的在车上把饮料倒出来摆上，房车营地就这点好，到处都有舒适的房间，六部中大型拖挂，两部自行房车，有的是地方作为接待间，而且每辆房车旁边还有标准的大桌椅跟烧烤台架，要不是这巨大展馆里面严禁烟火，没准儿还能开个烧烤派对呢，反正都没啥参观游客。 周钰林也是关注到这点：“上回我们不是去参加过一个博览会么，那人流量简直了，到处挤得前胸贴后背，搞得我们都以为自己是国际巨星了。” 汤云裳帮前男友说好话：“行业不同啊，上次我们去的什么？国际服装博览周，全球知名大牌都要来，平京最大的国际会展中心，每天不低于十场服装走秀，全国那么多服装店店主都要集中到这里来招商选牌子，那当然随时挤得水泄不通了，这里……嘿嘿，全江州才多少辆房车？我们没做之前估计十辆都没有吧？全国才多少营地？” 孟桃夭也在朋友面前放下些镇定的高冷表情，使劲揉揉都有点绷住的脸：“是啊，全国才一百五十家营地……今年上半年我们自己已经开了四十五家营地了，还不算在这个总数中呢。” 四位走上演艺道路的女生终于有点吃惊，这猛然就占了全国总数的四分之一？ 公司规模有这么大？ 看这个模拟房车营地的展位确实挺大，但大家不过分开一年，去年看见房车还只是个刚起步的雏形吧，现在就发展成这么大的规模了？ 孟桃夭轻巧：“定义不一样，他们的每家营地投资都几百万几千万，我们的营地，嘻嘻，便宜的两三万场地加十来万的房车，蛤蟆嘴最贵，也就三百万不到，思路不同，他们还以为房车是个贵族消费，挺高档的圈子还有点自以为是，其实我们就是要把房车营地做成普通家庭都能消费得起的家常便饭。” 周钰林秒懂：“嗯，钱多多确实有这种社会责任心。” 好像提到钱多多，这有沙发有餐桌椅的a型房车客厅里面气氛变得玄妙起来，漫不经心的其他仨女生都来劲的观察孟桃夭、汤云裳、周钰林的表情。 汤云裳随意的把手机丢桌面上，抓了瓶本来是摆在餐桌上装样子的欧洲矿泉水，玻璃绿瓶的那种，拧开盖子，非常潇洒的用中指这么一弹，就把瓶盖打飞，单肘靠沙发上跷二郎腿吹瓶子：“他就这点最不好玩，非得把自己挂上那么多责任，这么累干嘛呀！” 周钰林忍不住：“不是人人都有好条件，他从穷困中长大，想的却是怎么改变更多人的穷困，这点就很了不起了。” 汤云裳哭笑不得：“我这是标准的前女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听不出来？” 周师姐脸上立刻露出个夸张调皮的吐舌头翻白眼表情。 孟桃夭只好把面前的杯子挪一下，脸上赔笑。 还好有央金默默的过来配合，把纸笔都放到她面前，总经理不能再满意，用指尖拨到周钰林面前180度掉头。 现在车舍房车的材料用得越来越高档化，主要是在朝着美式房车内部的档次气氛学习，这餐桌面都是中高档橱柜用的那种石英石台面，温润光滑：“这次请各位师姐来帮我们做宣传的表演合同，虽然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也公事公办的照着流程来，参照汤汤给我的报价今天两小时，明天两小时，我说汤汤你也是房车营地公司的董事长，就没有给我们打个狠折？” 周钰林连忙翻看合同，估计连价目都没看到，就哈哈哈的抢着拿笔签字：“上个月汤汤刚转了我们的经纪人约，现在承蒙孟老板照顾我们的生意，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吹拉弹唱全套马上给您安排过来哦！” 其他三位也跟着签字，看在钱的面子上都忍不住笑脸喊老板，小慧还跳着给孟桃夭揉肩膀，孟桃夭捂头：“你们变了，跟汤汤这个女流氓在一起都变了！” 汤云裳傲然：“那肯定要变啊！哪行哪业的竞争不激烈？吃老本是不行的，肯定要寻求变化……” 这时候李秀莲终于在车门那边探头：“孟总，外面音响器材说连接好了。” 汤云裳拍拍腿跳起来：“那就操练起来吧，就当排演新歌！” 周钰林小鼓掌：“对！我们不是经常说吗，怀念那个厂房里面的排练场地，不忘初心的无忧无虑，只是热爱我们的热爱！” 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表演，也确实需要点勇气。 正文卷 571、花哨的工具 怎么说呢，四位师姐换衣服上台的工夫，汤云裳拿着那饮料，靠在房车车身上，单腿蹬在后面轮胎那种洒脱劲话语却有点无奈：“周周挺好，可她们玩儿的是乐队，现在一年下来肯定钱是小赚了点，比她们工作上班强多了，可四个人四条心，又没法把周周单独捧上线，只能以团队的形象出现，一个寝室的女生有多麻烦多少戏精，这里就有多少事儿！” 孟桃夭背着手站在她旁边，试着把头靠汤云裳肩膀：“不喜欢做……就回来公司呗，你妈挺想你的。” 汤云裳瞬间放松，铁骨铮铮的将强感觉都松散了，也轻轻偏头靠那马尾上：“我理解爸妈的心情，好像这个年纪就应该结婚成家生小孩，可我现在这样才是自由的，我不适合结婚，那么喜欢钱多多，可也受不了他的闷，难道非要我跟你出轨啊，现在这样其实挺好，感觉我带了个后宫团呢，下个月我们去香港登台，接着澳门和抬弯，让那些土包子看看国内现在的青年文化，我很有兴趣捣鼓这个，我打的主意是稍微有点规模了，再吸纳更多美女……哈哈！” 孟桃夭笑了：“嗯，现在餐厅是舞蹈专业那个郭梦霖在打理，还记得么，机场遇见那个……” 汤云裳立刻精神：“有情况？！” 孟桃夭本来就很八卦：“这是最接近的，挺主动挺大方的接近，其他那些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小妖精就更多了！” 汤云裳大包大揽：“都送过来，我来调教，教她们看看世界有多大，怎么能为了个男人就放弃整片森林呢。” 孟桃夭哧哧笑，不说话了，也很放松的靠在那。 四个女生很快换了min guo装出来，驾轻就熟的挨个儿经过这边，和两位击个掌跳上小舞台，开始调试音响和乐器，周钰林对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开始自演自导的报幕，真的就像她们当初在大厂房那个咖啡屋排演时候一样，三个同伴的脸色也很轻松。 孟桃夭是纯粹的女生角度：“还……穿这个？” 汤云裳无奈：“换了很多造型，可这些该死的市场，只想她们唱最红的那一首，穿最红的那一身，容不得半点变化，都不愿把他们的舞台拿来尝试新风格新造型，就这么几首歌翻来覆去，唱得都要吐了！” 孟桃夭想想摸出自己的手机给汤云裳看郭梦霖的秀禾套裙造型：“她自己改编的舞蹈，还有穿着，可以给周周她们借鉴下，另外……嘿嘿，你们不是要去香港抬弯吗，可以买身这个……” 又翻自己的淘宝购物车给汤云裳看，结果这位思路犀利：“卧槽，你们玩儿得真特么花哨，你穿给他看的？” 孟桃夭不小心露了馅儿，脸马上就红透了：“没……只是好玩儿……”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自己都觉得没抗击力。 那边贝斯的高亢弦音已经穿透了展场，几乎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都被吸引过来。 哪怕不知道秀儿乐队，不认识这几名新生代的小明星，也看得出来人家不是那种野台表演的水准，有台风的！ 再差的演艺明星，那种由内而外的明星范儿，谁都看得出来。 再说这一年都上台无数了，那些挥洒自如的动作几乎都成了本能。 汤云裳看着这样的场景，却低声：“我……是不是就这点上面做错了，我很难让自己去取悦他，或者说我总是不由自主的要获取主导权，连那种时候我都要绝对的主导，是不是就很让他觉得没男人的面子？” 孟桃夭脸蛋都要红透了：“也没……取悦吧，只是好玩，我俩说这干嘛，我只是推荐套衣服给她们啊。” 汤云裳尽量鄙夷：“这么冷门的你都穿，那些大热门的什么医生护士你不扮着玩玩？” 孟桃夭只能后悔的捂耳朵，实在是她那点道行在汤云裳面前差得太远了。 汤云裳也使劲揉脸：“卧槽，不能想不能想，老子要流鼻血……五道口那边好像有这种服装店，下午我叫人去给她们买几身，明天正好……” 正好这会儿李易铭终于看准机会走过来，可没等他开口，面若桃花的俩姑娘就皮笑肉不笑的对他摆摆手，转到表演舞台的正面去看师姐了。 留下李易铭很有些苦恼，为什么无往而不利的自己，在面对这两位的时候挫败感这么强呢。 汤云裳正在对孟桃夭不屑：“卧槽，都特么什么人啊，上午才听说我跟钱多多分手，下午就来约我吃饭，我去特么的蛋！” 孟桃夭反而淡定，红晕都散去好多的笑下：“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工具嘛，长得好看当花瓶给人看，接着生孩子的工具，如果还有点能力，那就是赚钱的工具，你没看见那些没种的男人让女朋友去夜场当小姐么，跟他这性质差不多，区别就是他有钱罢了。” 她这态度也有点偏激，不过汤云裳揽住她肩膀哼哼哼：“所以我早特么说了钱多多跟这家伙往来个屁，狗改不了吃屎的，他老子做事就不地道。” 孟桃夭反对这种出身论：“我妈不地道，不代表我也不地道。” 汤云裳也没立场，马上打脸：“我瞎几把乱说！”真拿手掌在脸上轻轻拍。 孟桃夭给她一肘子让她停手：“主要是生产企业配套还是很重要，我们能快速发展到现在，他能提供稳定的产品支撑，我们营地公司说到底就是个品牌销售企业，大不了把产品交给他贴牌生产，对吗？而且这次我们差点出大事，也幸好是他可能有点良心过不去透露了情报，所以钱多多还是挺能感化人的。” 汤云裳听了黄定南的来龙去脉，那家伙还是她在蛤蟆嘴营地开始时候招揽的呢，哼哼哼：“我说的是这个人，有些东西很难改的，趁早把他甩掉换厂家！” 孟桃夭笑了：“你爸已经出面把他那部分全都买下来了，厂家也是你家的，他只是小股东而已。” 汤云裳才恍然大悟的哦哦哦：“我差点忘了，咦，我约的人来了！” 从人堆里伸长脖子的孟桃夭看见，那边一大群举着字母灯光牌，还有扛着长枪短炮的人出现在展馆门口。 这种非热门类别的博览会一般都是免费参观的，只是进来要办理认证手续，现在基本都是扫码加>身高手长的汤云裳挥挥手，那边的人就赶紧过来，大多数是女孩。 孟桃夭看那些举着粉丝牌的年轻人，娴熟的挤进这边人群中分散开来，明明他们只有十多二十人，却立刻让这现场几百人甚至更多的规模，感觉到处都是他们的粉丝群体，接着人数更多的那些长枪短炮却又集中到舞台前，这样看起来表演的乐队，更像是被各种记者簇拥着极其热闹。 当然这种看似明星的待遇，反过来又吸引了更多展馆里的其他参观者集中到这边来。 这些人对展位没什么用，但在任何wài wéi拍摄的照片里面，就显得人山人海了，特别是取景刻意专业的考究点，简直有演唱会的气氛。 孟桃夭都懂了，笑谑：“哟，你们也要搞花钱买粉丝那一套啊。” 汤云裳无奈：“不买谁来看？这年头动不动都是看流量，看口碑，连上个通告那些电视台、栏目组也是狗眼看人低，唱得再好没流量没噱头没热点，人家就能让你蹲在楼梯口化妆吃盒饭，我真是为她们操碎了心！” 说完却又赶紧解释：“乐在其中！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全力操作事情，让我自己去表演肯定做不到，但我更喜欢这种帮别人推动到灯光下的感觉，也算是不浪费我家里的资源。” 孟桃夭嘴角动了动，想说前男友不也影响了汤云裳，忍住了。 汤云裳已经开始跟这些年轻的粉丝、记者打招呼，给孟桃夭介绍这些大多都是职业粉丝团队，或者各种七七八八媒体的记者，说到底国内有无数无数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各种传统媒体，什么改革画报、市场财经杂志、文艺浪潮期刊，由此又衍伸出很多搭顺风车的增刊、杂志号编辑部，有很多人在这些行业里面找饭吃，现如今自媒体甚至公众号，又海量的加入了这个市场。 只要能找到信息源跟话题，能引起关注，谁都能说自己是个记者了。 才不管媒体本身是什么行业分类呢，能赚钱就好，哪怕是出个现场拿点车马费茶水费，天天到处拿也是笔收入啊。 不习惯打理公司的汤云裳，却很擅长跟这种乱七八糟的局面打交道，她那种大姐头一般的洒脱气势，也确实很受欢迎，人家过来都笑着寒暄，只不过孟桃夭开口闭口的都是我挺需要你帮我做点什么什么，让那些女生特别喜欢跟她撒娇。 然后其中有个女孩儿突然认出来孟桃夭：“她不就是……跟那个，那个上个月那穿着黄裙子在街头跳舞的喝醉美女好像！比视频里面还漂亮！” 闻声立刻又有几个年轻人转头观察，愈发确认。 孟桃夭都有点捂脸了，汤云裳哈哈哈：“结婚了，结婚了，这已经结婚了，不上娱乐新闻不当网红的。” 谁知道更多拿着相机的年轻人转头稀罕：“这么漂亮的女生结婚了才更有话题啊！” 今天各类新闻炒作采访的重点不是台上表演的少女乐队么？13 正文卷 572、我真是个钱多多 汤云裳就是打着这种同时炒作自己两边产业的鬼主意。 晚上六点过，孟桃夭带了央金陪汤云裳她们一起吃晚餐的时候，手机上面已经能看到连绵不断的一波关于“秀儿乐队献身国际房车博览会，倾情演绎休闲度假新生活”的娱乐新闻。 甚至其中还把当初她们刚刚走红时候的摇滚音乐节，跟房车在一起的老照片拿出来并列，谈起这是她们当初的母校校友经营的新兴产业，那时起就是一同成长的伙伴。 虽然排不上当红明星，但好歹也红过，能让人记住名儿和特色，也许这就是视觉系的优势，只要看过就容易留下印象，更重要的是摇滚圈子里的年轻女性团队真的很少。 所以连篇累牍的各种新闻发布，自然也会带动热点流量，只要有大型门户网站转载新闻以后，点击量关注度就开始直线飙升。 文末基本都提到，明天秀儿乐队还会在房车博览会做现场表演，跟自己的歌迷零距离沟通，欢迎各方前往捧场，不收取任何门票。 顺便还有不少都附加了孟桃夭的照片，提到这家企业都是美女总裁。 孟桃夭不太愿意这样的称呼，可为了流量还是没吭声。 周师姐都有自嘲在这个流量为王的环境下，秀儿乐队现在不上不下，必须要求变求新，汤云裳认为明天也就是试试新风格，反正房车这边本来都没多少人，死马当作活马医呗，多点人凑热闹总是好的。 孟桃夭笑眯眯的嗯嗯说这都是企业发展的必然轨迹，演艺明星是这样，企业也一样，哪有那么多一炮而红的，参展就是为了在全国立个名号，实际工作都要慢慢来，只是有点担心打击了员工的积极性，多点人气就很感谢师姐们了。 今天比昨天更放松，所以多喝几杯酒，孟桃夭喝多了跳舞的事情，又被拿出来开玩笑，大家都很期待她喝多了会不会故态复萌，央金就当仁不让的帮她顶住，默不作声的一杯接一杯的把汤云裳喝高兴。 孟桃夭还说李秀莲肯定也能喝，要是那位在，左右护法肯定能把几位师姐都喝高兴了。 其实秀儿的几位师姐也就能小酌几杯，紧张的工作之余，难得有这样放松，喝了酒本来婷婷有点感叹孟桃夭的已婚身份多羡慕，被小慧制止了。 话题实在是敏感。 但等得几位姑娘多喝点，时间难免有点晚，钱多多一连串发消息给老婆没得到回应，还以为她是因为今天的工作状况有点情绪低落，打电话给员工确认去向，更担心她会借酒浇愁喝多了，最终硬着头皮打电话过来。 孟桃夭还是没少喝，拿起手机的时候，脸上控制不住的自以为隐秘笑容，只看一眼，女生们全都第六感上线知道是谁来的。 周师姐还有偷偷诡笑。 汤云裳则直接探头：“接通，接通做游戏，我们每个人叫声老公，看他能猜出来谁是桃子不！” 餐厅包间里面，顿时笑得炸开锅，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孟桃夭居然高举手赞同：“好！” 还是周钰林理智些：“叫钱多多好了。” 汤云裳已经开始鼓掌：“不刺激叫什么游戏？字越多越容易露馅。” 估计是都喝了酒，女生们还挺兴奋，推选钱多多最不熟悉的小慧接通电话讲解规则：“猜对第几个是桃子，就准你打电话！” 没等钱多多胆寒的赶紧挂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女生接二连三的：“老公！”“老公……” 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的融成一个字，就好像母老虎在嗷叫，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都喝得有点高，可能换做别的男生，多半兴致勃勃的猜测去了，钱多多却哎呀呀的把电话越拿越远：“我猜……喂？听得到吗……信号不……”后面就没声音，给挂了！ 兴高采烈满心捉弄的女生们齐齐的轰然失望：“太不好玩了！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 “这都什么男生啊！” 汤云裳满脸悻悻：“所以老子要甩了他，太不好玩了！” 周钰林却笑着摸孟桃夭的手：“祝福你哦，他一直都是个很在乎别人感受的人，很温柔，一定要幸福。” 孟桃夭嘿嘿嘿的笑着伸手去摸汤云裳：“都要好好的，都要幸福。” 哇，其他三个女生乐得上蹿下跳，没见过前任和现任关系好到这种地步，还如此和谐的！ 央金一个人坐在那边端着小酒杯脸上带笑，那种超出她这个年纪的佛光笑容。 也就汤云裳还是忍不住：“他不知道我们在喝酒吃饭么，打电话来干嘛？” 孟桃夭翻翻自己的手机看微信，然后哈哈哈：“那个憨包估计是听员工说了今天很冷清，就有点心慌，怕我觉得沮丧，花了几十百来万搞这个东西打水漂……他就是从小家里穷，没什么见识，花点钱就心慌！” 周师姐立马戏精上身，敲着筷子站起来：“大家好，我叫钱多多，我家里面特别的困难，从小我的妈妈告诉我，穷人的孩子要早当家，我为了我自己的梦想，我来到了这个舞台上……” 说到一半开始抽抽的时候，女生们已经笑得前仰后翻的花容失色了，也就央金一脸的问号，这有什么好笑的。 所以孟桃夭来平京跟丈夫前女友把酒言欢的家庭目标算是达成了，为了这个家，桃子也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但不知道是不是前女友策划的这么一出表演起了作用，第二天真的人多。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还是第二天周六，对房车有爱好的市民真的来逛房车展了。 起码本来约好的表演是在下午，结果从早上开馆，就络绎不绝的人参观rén liu，销售经理主管们连忙打起精神，跟礼仪小姐们一起认真的接待介绍，唐四方居然又买了个什么高级的无人机在偌大个展场空高里面搞航拍！ 孟桃夭却没有待在现场，因为一大早汤云裳呵欠连天的给她打电话，说那位体育局汽摩管理中心的梁叔问起怎么没在会场名单上看见她的公司，人家今天专门拉了一帮人要过去撑场面呢，赶紧的！ 不是指房车博览会的展场，而是这种博览会伴随的一系列官方大会，根本就没人通知孟桃夭他们这种新手参加的好不好。 哪怕车舍拿了全场最大面积的展位，也是个新人，那是拿钱找展览公司买展位而已，涉及到行业内部的行业年会、房车文化传播大使评选、营地投资管理人才交流会、各省市旅游系统营地采购对接会、年度车型评选、郊区营地体验评选会等等，各种需要有邀请函的会议，根本都没人通知孟桃夭。 包括李易铭想去打探下，都被淡淡的挡住了。 任何行业都是有圈子的。 本来房车就是个很复杂的交错产物。 首先是休闲旅游肯定归属为旅游局，其次户外运动和自驾车旅行划到体育局的范畴，最后才是车辆本体的汽车工业协会，这几样合起来有好几个协会，譬如最大的旅游车船协会，最高级别的会长竟然是平京汽车公司的老总，也就是说算是李易铭家老本行的同行竞争对手，当然李家现在已经没资格跟这种顶级国企谈对手。 但从这里就看得出来这是个既当选手又当裁判的情况，在国内很多类似行业都很常见了。 任何新加入者，如果没有靠山背景，甭管资金实力有多雄厚，恐怕只要产生任何商业竞争，就很容易被收拾得毫无烟火气，包括李家这样的民营企业，固然有自己的很多问题，但根子上想翻身也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等汤云裳睡眼惺忪的赶过来跟孟桃夭会合赶到会场。 才隐隐明白遇见什么样的格局了。 简单的说体育部门是很想插手的，可几乎目前所有所有的房车企业，都来源于汽车行业，哪怕部分露营产业公司也是属于房地产跟旅游范畴，体育局这边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自己下属的一个官办露营基地，全国就这么一家，官方搞的这种基地风吹日晒的破落样子都是可想而知的。 然后就是全国各地体育局里面有个办公室而已，人员编制都不见得是满的。 现在那位梁叔带来的一系列官员，职务高得有点吓人！ 当然，在平京再大的官都不吓人。 房车博览会那些汽车行业、旅游产业的老总们，虽然从行政上要仰视这些高官，客气的起身迎接，躬身握手并荣幸，但也未见得多恭敬，又不是一个系统的，八竿子打不着嘛。 他们甚至有点警惕，莫名其妙来这么个级别干嘛。 结果今天到来级别最高的一位体育局领导，临时上台在会场发言的开场白就是：“以汽车房车露营为核心的户外运动产业，将会成为中国第一的体育产业！” 在台下跟一群官员前排就座的孟桃夭，忍不住和汤云裳对看一眼。 眼中相互都只能看到个卧槽！ 钱多多真是个钱多多！ 他仿佛挖到了金矿。 1 正文卷 573、其实还是低估了 汤云裳这个体育专业、体育家庭出身的都没想到是体育行业来把这个定位得这么高！ 远超钱多多和孟桃夭以为的百亿级别市场容量。 一般意义上以为的体育产业，最大的恐怕是足球产业，但实际上内行大多知道应该是健身产业，这个沾着全民健身的产业涵盖面很大，很多器材生产厂、各种体育舞蹈、跆拳道拳击等周边产业都归到了全民健身产业里，这是个以万亿容量来定义的级别！ 今天居然亲耳听见还有超过这个的，有点难以置信。 两个年轻的姑娘坐在那都有点呆滞，悄悄用嘴角交流：“还是该叫他来。” “对，这种场面他最适应了，简直特么这两年的锻炼就是为了这一下的，可惜了。” “待会儿装傻吧，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一起装，一起装，卧槽。” 简而言之就是体育系统这边提出了个体育的大战略，有无数个产业融合方案，其中体育旅游被看做是最让人期待的优秀潜力股。 还有理有据，谈的全都是户外运动跟房车露营的关系，总之就是千方百计的扯上边，罗列出来大量的数据，欧美国家三分之一的旅游住宿设施与房车露营有关，有三分之一的户外旅游时间花在房车露营上，而房车露营行业使用土地量占旅游土地的三分之一。 相比酒店行业、度假村百分之五、六的利润，营地产业可以保持在百分之十到二十之间！ 去年28亿人次自驾游，产生超过4万亿元的自驾游消费市场，这都是户外运动未来重点发展的方向，也是中央希望通过体育产业的发展，营造全民健身氛围云云…… 听得房车产业的其他人都有点震撼。 人家结束语是：“中国高速发展的经济状况到今天，体育产业和房车露营业之间的关系都在发生变化，不断创新不断融合，也会激发出巨大的市场潜力，说到底房车露营运动是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水平才涌现出来的新型运动……” 听听，听听，都叫房车运动了！ 汤云裳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再生拉硬拽点么。 不过这等利好消息，就好比钱多多本来开玩笑的梭哈，以为压了个一赔一的赌大小，结果是一个一赔几万的血赚！ 只是其他人听起来脸上就神情多变了。 旅游产业的估计心想我还不知道旅游产业赚钱？ 汽车产业有点抓狂，自驾游也能算是体育运动？ 但就是这么规定的，很多行政管理部门的特点就是帮忙不行，扯后腿绝对的专家，出神入化那种，要封杀个什么事情分分钟搞定，还让吐血而亡的行业说不出话来。 譬如这随便下个指导文件强调安全问题，就能让整个行业啥都做不了。 本来说这个房车体系是水泼不进的，汽车工业和旅游部门牢牢把持住了整个产业，可这里面的市场或者经济份额这么大！ 本来只是按程序邀请体育局来个什么官员讲两句就行了，谁知道来这么大尊巨佛，哪怕是副职也不得了。 人家发挥完了，完全当成主场：“在这里我们也顺便介绍下房车运动的后起之秀，驭房天下公司，听这个名字就充满了运动气息，有请驭房天下的董事长来给我们介绍下企业发展状况……嗯，我也顺便说个小道消息，这位驭房天下公司的董事长，是我们著名奥运冠军陆文龙的女儿！欢迎！” 领导都在上面鼓掌了，想装傻的汤云裳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我的妈妈呀！都不对个词儿？” 她身边的梁叔轻松：“随便说两句感谢领导就行了，你还没上台讲过话？哈哈！” 这位看来是真搞体育的，还乐呢。 汤云裳不管，伸手揪孟桃夭的手臂：“要死一起死！” 孟桃夭也深深的后悔，该叫丈夫一起来，特么就算是跟前女友发生点什么，也好过这种时候他不在，脑海里面都有点空白了，可能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想起来所有面对领导或者需要挺身而出的时候，那个宽厚的身影都在自己身前。 想念！ 但还是被汤云裳的大力金刚掌给拉着起来，两人并肩走上去。 其实偌大个会场几百号人，从领导说出奥运冠军名号的时候，就已经全场热烈鼓掌，不少人还把手机拿出来拍照。 这个身份首先已经说明了一切，人家就是体育系统的嫡系，根红苗正的那种。 其次哪怕现在奥运冠军已经不像二十年前那样简直就是国家英雄，但在场的年龄都不小，还是很崇拜这些顶尖人物，也明白奥运冠军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亿万人之上的顶尖人物，再有什么样的行业壁垒，这时候鼓掌都是发自内心的。 而且真要对这家公司做点什么，那一定要先掂量清楚，千万不要随便招惹，老牌奥运冠军中越出名的就越几乎个个都是通天人物。 等看清是两位高挑的美女，掌声更加轰动，俩女儿？ 不管是其中随便哪位，都已经是人中龙凤般的气质外表，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么？ 俩姑娘主要是有点懵，待人接物是没问题的。 汤云裳带头先给领导握手，然后走上台中央对着落地麦克风：“非常感谢领导，我今天有这个机会来出席这么盛大的会议，这里我也隆重介绍我们驭房天下的总经理孟桃夭女士，顺便请她把企业状况给大家谈谈。” 调戏钱多多，汤云裳是一把好手，在内裤组插科打诨也没问题，可办正事嘛，她从组建营地公司就吊儿郎当的，这半年来更是远离公司，能说个屁啊，赶紧推给桃子！ 可怜孟桃夭真是处处都要担纲，强打起笑容：“我们公司从去年成立到现在，已经在江州、蓉都地区建设了超过四十家营地，今年年底以前将会在这两省开辟超过一百家营地……” 后面已经有点说不下去，因为现场太闹了。 可能很多人之前去看过本届展会的最大展位，因为对于专业参展商胸牌的客户，整个营地公司都没接待，反而是乔万他们会跟着问两句反馈信息。 很多人走马观花的以为这是家房车生产公司？ 没想到这家不声不响的公司居然在一年内建设几十家营地，速度这么快？ 对于大多数人的思维定势，他们印象中的营地都应该是那种巨大的，起码也像蛤蟆嘴营地那种，一家营地几百万上千万，一百家多少钱？ 能掏这个钱建设已经很了不起了，关键是还能健康运营吗？ 看人家的底气是可以的，因为没什么难色。 那就是真有钱。 说实话现在搞营地建设还远远谈不上赚钱，搞一个营地就跟开个酒店似的慢慢回本，全世界有哪家酒店集团敢一年内不歇气的连开一百家酒店？ 好多人都站起来有点难以置信的想走近些，因为更多人在喧哗，难以置信的交头接耳。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孟桃夭居然就不说这个了：“我们搞房车营地两个目的，第一，全面相应国家城镇化建设，零工经济建设，为丰富人民群众多种多样的文化生活……体育运动需求……” 后面补充的这句，立刻得到了从梁叔到领导们的热烈鼓掌，小同志很上道嘛。 孟桃夭其实是在模仿丈夫的口吻，曾经无数次跟钱多多在打印餐厅面对领导时候说话的表情动作，她还举了下两根手指：“第二点就是我们的营地全都建设在风景如画的老少边穷地区，我期望用这样健康的体育运动方式，进行经济扶贫，这是得到了江州市领导跟各方面大力支持的公益慈善行为……” 体育局的领导级别太高，其实不能随便表态，这会儿没鼓掌，反而是带着沉思的认真表情看着这俩年轻人的侧影。 这就有点让人吃惊了，让领导吃惊。 应该还是钱多多说的那个道理，一家企业如果思考的是民生大计，那从灵魂上来说，就已经非同寻常了。 普通人也许看不到，有些人总能看到，好比刘副市长，那位校友领导，毕竟他们每天都在喊这样的口号，已经耳熟能详的分辨其中哪些真假。 有人说聪明人都在做生意，可顶尖聪明的都在官场，巨大的官僚体系能够支撑着运转，不是普通小民想象的那么简单。 接着孟桃夭再一次急转弯，压根儿不谈房车营地了：“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站在这里，我想给大家分享一个案例，关于房车产业的案例，这是真实发生在我们公司的情况，一名销售经理，仅仅纠集了六名同伙，花了两个月时间铺垫，然后十天时间内，就在华东地区以房车产业的名义诈骗四千多万，不知道在座有谁听说这个案件，就发生在上个月……” 她纯粹是用法律专业那种案例分析的口吻来讲，可听在所有在场人耳中，就是很职业很冷静的口吻，这种非常职业经理人的感觉，让很多老板都开始鼓掌了。 能搞房车产业的老板都不是小老板，可能还有想挖这个年轻漂亮总经理的想法。 反而整个会场安静下来，非常认真的倾听了一场诈骗案的全过程，孟桃夭不过是从唐四方的手机里面看到过钱多多那场站在人字梯上的演讲。 也许别人不会懂，她懂，懂钱多多站在那被嘘声和嘲笑，依旧要把话说清楚，只为了让更多人不要再上当，也不要让房车产业这个新生事物遭遇这样的毒瘤腐蚀：“在座的都是房车产业的精英，我们看到的都是房车产业光明的未来，但实际上前途布满荆棘，还有各种各样的陷阱在等待我们，如何让房车产业健康发展，真正成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体育运动产业，这将是我们驭房天下竭尽全力奋进的方向，也希望能跟在场的各位同行共勉，谢谢大家！” 汤云裳站在旁边都有点惊呆了，话说妇唱夫随，她这一刻真的有种恍惚看见钱多多站在那的感觉。 这特么两口子太像了吧？ 正文卷 574、狗改不了吃屎 确实像，像到下午孟桃夭就开始接受电视台的人物专访，两口子分别因为不同原因接受国家电视台人物专访，这种奇闻别说在江大，放大到各种范围估计都很难找到。 有体育局支撑协助，马上安排这样的专访简直小菜一碟。 体育局的领导对这家年轻的公司，具有如此远大的理想跟眼界很赞扬，会后又专门到车舍营地展位视察一番。 整体看起来是个营地的感觉，实际上房车里面是有区别，其中一部是餐厅，有一部完全空着跟营地售楼部似的，从玻璃房子里面搬出来的蛤蟆嘴营地模型，后来新做的微型营地模型，都像地产商售楼部的沙盘那样一眼直观的看到整个感觉，再加上房车内的壁挂电视都在反复播放各地景点跟营地的视频。 五六位体育局的领导官员恍然大悟，这时候再解释驭房天下的这种营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还别说，相比那些大型度假村似的营地，这种山野中的小型营地更有户外运动的感觉，那位梁叔很会凑趣，一个劲赞扬这就是天造地设的默契，领导也很满意的点头。 跟随领导的媒体记者拍的都是领导视察那种御用角度，然后坐在房车里面好好的跟孟桃夭了解这个营地的具体情况。 还是有赖于经常听钱多多给领导汇报营地工作。 孟桃夭也抓住了简明扼要说经济收益赚钱，强调社会责任重大的风格，目前车舍营地在江州确实已经获得了市政府和旅游局的认可，但体育局那边还没来得及过去报到。 这事儿钱多多还真知道，当时是李易铭说他跟袁媛去联络，跟江州市体育局报到以后，其实是能够按照每个营地车位领取补助的！ 结果后来袁媛紧接着就被留在沪海国际赛车中心，孟桃夭又离开了营地公司，有点混乱的局面中，恰好错过。 这就被体育局领导批评了，孟桃夭赶紧学着钱多多的样子虚心接受批评，回去一定抓紧时间跟各级体育局领导联络汇报工作，这边直接指派了位巡视员以后直接可以联络汇报，公司这边发展到哪个省也可以通过巡视员联络当地体育局。 其实领导说话非常严谨，没有轻易许诺跟表态，但梁叔最后偷偷说，这只是第一步，体育局这边也要审查认证甚至是改制，确定没有问题，肯定还有资金和政策上的倾斜。 什么样的倾斜呢。 因为内部已经有定论，可能就在今年会宣布发展纲要，要求在2020年基本形成布局合理、功能完善、门类齐全的汽车自驾运动营地体系，重点打造一批精品汽车自驾运动赛事活动，培育一批专业化程度较高的汽车自驾运动俱乐部，推出一批主题鲜明的汽车运动路线，壮大一批具有影响力的汽车自驾运动营地连锁品牌企业。 就这么两三年的期限，时间紧，任务重啊！ 这就是朝中有人的优势，先于整个行业得到讯息，而且哪怕其他房车产业也得到消息，再想跻身到体育产业中来，那步伐差得就不是一步两步了。 光是铺垫关系就得慢慢排队。 而这边已经开始先接受采访造势。 体育局安排的栏目组，下午直接赶到了展位现场，主要专访公司，房车运动的营地公司。 把李易铭吃了一大惊，不过他也忙得很，几乎没时间精力过来看。 坐在房车里面摆开采访架势的孟桃夭，依旧还是主要谈房车产业很容易被利用的案例，几乎都不怎么谈自家企业，反复强调钱多多在人家警局提到的那三点。 失去正常比例平衡的投资肯定是骗局，高额返利的事情如果要通过未来相当长时间逐步按比例返还，那也多半是骗子，短时间内大肆宣传，抓紧一切最短时间拉更多人进来大量圈钱的公司，肯定也是骗子。 天晓得钱多多面对那么多群情激昂的受害者，短时间内是怎么抓住这三个要点的，其实就是他习惯性的给人留面子，说难听点贪小便宜一定吃大亏。 为了那点返利，投入更多的资金去做什么事业，都是泡影。 孟桃夭太理解钱多多了，从那个遇事退一步，到现在明明没他什么事儿，还要主动站出去苦口婆心说些人家不爱听的，这种转变是发自内心的。 正是这种出于内心的本能，才改变了孟桃夭，改变了很多周遭的人。 所以孟桃夭只有这个想法，把钱多多最在乎的东西扩散出去。 而不是自家那个公司。 她是这么想的。 可在电视台或者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身为商人，在这种露脸的机会时候，不大肆吹捧自己的公司，反而翻来覆去的强调提醒注意商业风险，注意诈骗套路。 这就很非同一般了，不是企业庞大得不需要吹嘘宣传，就是人家底气十足，眼界甚高，直接把钱多多的心胸格局都挪过来了。 于是原本按照上级领导安排来完成任务的电视台人员，也有点不敢小瞧这江州女老板，再说年轻漂亮这么上镜，让人采访工作的心情都好，全程双方都很客气。 跟钱多多体会到的一样，平京这种国字号的地方，接触到有水平的人，几率很大。 人品好的人，自然也就容易被人辨认出来，好像自带光芒的那种。 但是和钱多多当时接受专访不太一样的就在这里了，孟桃夭是被体育频道过来做的人物专访，毕竟是体育局领导要求安排的嘛。 晚上七八点电视台那边就打电话过来，您这专访节目很适合法制频道，正好最近在做这种关于诈骗传销新动向的宣传，要不您再过来录一段？ 孟桃夭正在和汤云裳借口压压惊喝两杯呢，实在是下午秀儿乐队的表演也出彩了！ 她们换上的新服装，在已经有点人山人海的展场表演非常成功，恰好下午采访的电视栏目组也来了，观众们看见设备上的国家电视台字样，也很激动。 气氛极好。 所以今天大家就聚在酒店喝两杯，实在是都很累不想出门，谁知道还没完。 还好没喝多，汤云裳号称自己顺道过去看自己有个在电视台的二叔，也给桃子做保镖去，看看睁着一脸无辜表情的央金和李秀莲，孟桃夭干脆连玲玲也叫过来一起带上，浩浩荡荡的坐人家秀儿乐队的商务车过去。 大家都去见见世面嘛，又不要钱的，来都来了。 两口子在一起时间长了，可能有些思维模式都会趋同。 谁知道过去还没录完法制节目，人家又说你这明明是经济类，完了以后顺便也录个经济频道的访谈吧，体育产业领头羊的市场情况是怎么样，不要光谈骗子跟商业风险，我们这可是要给全国人民看的，多谈谈前景，要引导人民群众嘛。 孟桃夭还是谈着谈着就拐弯提醒，简直有点苦口婆心的提醒不要掉进陷阱。 和她高挑甜美的外形反差太大，以至于主持人和编导都有点笑着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大不了回头多剪辑下，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年轻小姑娘的认真和诚恳。 话说这个年纪，居然做到这种大企业总经理，怎么都是应该有背景的，于是整个访谈居然很默契的没有问这么家发展迅猛的房车营地公司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可最后都下了镜头，顺便询问孟桃夭履历的时候，才吃惊的听说这居然是个今年才会应届毕业的大学生！ 所以离开电视台的时候，都快半夜十二点了，央金、玲玲上车就忍不住打盹，汤云裳则调笑孟桃夭，幸好没有再让教育频道来采访她，不然那就明天不用去展会现场了。 孟桃夭也疲倦：“反正就是钱多多总结了，我尽量把防备上当受骗的信息传播出去，明天还是尽量好好的把展会收尾吧，哪怕没有任何签单收益，像今天这样攀上了体育局的大树，汤汤，这还是你家的大功劳！” 汤云裳不在乎：“没有你半年来做出的成绩，再大的树也爬不上去，不过不签单子，你俩就投几十百来万到平京开展会，他也算是脱胎换骨了，对吧？” 孟桃夭靠在航空座椅上都有点迷瞪了：“明天……你自己看……” 这时候坐在副驾驶的李秀莲终于转身小心翼翼：“孟总……下午我看见李老板那边好像谈的人很多，好像还有签合同的。” 孟桃夭一激灵，瞌睡虫都不见了：“真的？” 汤云裳气得笑：“卧槽，怎么成了我们给他做嫁衣神功！我就说了这孙子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姑娘总是不记得房车生产厂也是她爹的。 孟桃夭清醒的不是这个：“李大少那边的产能现在很成问题，准确点说满足我们的需求量都有点吃力，如果我们真搭上国家体育局的路子，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展会的签单，本来我们来展会就是为了摸索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走的，是自己去搞分公司，还是招募代理商，又或者别的模式，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我们有足够的房车产能基础上。” 这时候李易铭签什么合同？ 他签下任何关于生产的合同，都会影响驭房天下的房车扩张数量。 ， 正文卷 575、赚钱就是一切？ 不需要直接问李易铭，第二天上午，孟桃夭发消息给乔万，设计中心主任就带着铁青的脸色过来：“签了十多家房车公司的两千多辆房车生产合同，为了保证公司形象，我没有当面跟他吵架，但昨天晚上我跟他谈过，他说我管好自己那摊事情，这是销售部门的事情。” 孟桃夭立刻觉得有点胸闷，忍不住捂胸口了都：“多少？两千多？” 乔万咬牙切齿：“两千三百七，有些是意向合同，从公司架构上来说，我不应该主动把内部事务向你或者头儿泄露，但这件事太不地道了！” 是不地道，钱多多全力以赴的协助李易铭把生产厂搭建起来，哪怕生产线、工人、管理人员都是李家的，但整个软件部分，从车型设计、制造工艺、生产流程，全都是钱多多带着房车中心搞出来，几乎是免费白送给他，然后又在房车厂建立的初期，这样用源源不断的订单把整个生产线养活，并且让工人练手形成规模。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万事开头难，多少企业都是在初始阶段被活活饿死的。 到现在为止房车厂能够保持的生产速率也就是月产一百五十辆车左右，短时间内如果不完整开新厂开新生产线，这个数字不太可能急剧上升，因为房车和普通民用车辆还是区别很大的，相当多的部分需要手工打造。 这特么是直接把所有生产配额都给了外面，算是撕毁了之前的相互支持协议？ 更何况这两千多辆房车是什么意思？ 不在驭房天下的营地里，就在别人的营地，这是把产能直接给了竞争对手？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钱多多几次三番的对李易铭伸出友好的小手手，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周遭喧哗如戏，孟桃夭却觉得耳边都是安静的，被完全隔绝的那种。 感觉一口气没提上来，孟桃夭甚至有点晕厥。 不是这个厂的事儿，是被背后捅了一刀的愤怒。 一起来这里参加展会，想方设法的提高知名度，成果共享，自己这边在拼命的争取更多更高层面的可能性，那边却在自私自利的捞好处。 虽然平时都不待见，可看在钱多多的份儿上，孟桃夭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态度。 没想到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最先背叛的是还是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影响的还是对营地公司堪称基础的部分。 脑海中瞬间转动的都是这些念头，目光能看见的是那台上，秀儿乐队正在表演。 本来协议只是两天，但昨天的表演让女生们都很雀跃，周师姐说今天算是买二赠一，所以今天又穿着那身僵尸服上台了！ 没错，孟桃夭真在淘宝上偷偷摸摸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制服秀，她也是个口味独特的，觉着那些寻常的有什么意思，就得这种才好玩啊，闺房之乐生机盎然嘛。 当然不是那种缠着脏兮兮绷带的木乃伊僵尸，香港僵尸片里面的那种清朝小太监服可爱版，双手举着跳那种。 蓝色太监服带着黑色镶边，其实做得跟旗袍裙似的，刻意营造的阴暗色调穿在青春美少女身上，怎么会吓人呢，怎么看都是反差萌吧。 既然是旗袍短裙，那露出来的就是黑色丝袜长腿，脚下却蹬着厚底儿戏台靴子，头上戴着有红穗的太监帽子，侧面还有黄色的符咒，是挺可爱的，主要是很新鲜。 但光靠外形肯定不够，乐队充分利用这个不受甲方限制的表演场面，肆无忌惮的尝试那些这段时间只能在脑海盘旋，只能在排演室默默无闻的新曲子。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连乐队歌手们自己也这样，哪怕成名的那几首曲子已经滚瓜烂熟的随便怎么都能让旋律从指尖流淌出来，可还是抵不住新曲子在这么多观众面前展示的那种兴奋。 艺术工作表达，就得看情绪，再好的东西当成工作日复一日的重复也味同嚼蜡了。 这一刻的秀儿乐队就好像回到了当初刚刚登上音乐会舞台那种感觉。 周钰林把琵琶和贝斯同时带上轮番演奏！ 好多观众都形容，那一刻真有浑身过电一样鸡皮疙瘩涌起来，也许这就是音乐的魅力。 这家全力宣传自由自在户外房车生活的展位，自然也就成了各路观众停留的重点，原本里面铺满的拼块草坪硬生生被踩成了烂泥地！ 累得李秀莲和央金全程带着清洁工在每辆房车门前打理脚垫，尽量蹭干净再上车，可就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脏兮兮的鞋子在沙发和床铺上到处留脚印！ 玲玲都要气得大骂了，但看着孟桃夭镇定淡定的脸色，都还是和礼仪小姐们保持微笑接待，大不了每辆车上配一两个人督促住。 连唐四方都没法悠闲的玩耍了，胖乎乎的艰难挤在人群中请大家遵守秩序，声音都有点嘶哑得说这是自己长大到三十岁最累的两天！ 所有人都在这么努力，结果换来的居然是背叛？ 哪怕周围依旧人潮汹涌，得知消息以后大家仿佛都有点不知所措。 孟桃夭脸色冷冽的站在李易铭面前：“这就是我们两家公司共同参加国际博览会，你给出来的成绩单？” 李易铭脸上带着尽量傲然的快意：“你们的企业要发展，我也要发展，我们早就说过，在发展初期每辆房车我这边是贴着人工费用在生产，如果算上工厂建设成本，每辆房车我都在亏本提供！现在市场认可我的质量，认可我的价格，低于市场平均百分之四十的价位，我依旧能卖出十二万到十五万一辆的拖挂车，每辆车我能多赚七到十万！你说我选哪个？” 说起来全国什么三百多家房车厂商，真来到这样的全国舞台才知道，其中有整车生产能力的不过五六十家，而实际上具备生产许可证的还不到十家。 车舍房车能提供的产品，完全抛开了市场上那些不注重研发，只是简单抄袭，更多小作坊生产的不规范档次，又比那几家大型国资背景厂商成本价格都控制得好了很多。 自然成了物美价廉的典范。 当然，还有个可能就是昨天得到了体育局领导的背书啊，这样的企业不会出岔子的，还能攀上大树！ 很多客户还是以为车舍是一家。 李易铭站在自己的角度，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却没想过得到这种局面有多少是别人的功劳。 他都揽到自己怀中了。 后得到消息从外面粉丝记者群里面过来的汤云裳，直接助跑准备给李易铭来个飞踹：“我去你么的蛋……” 被孟桃夭让玲玲她们使劲抱住了：“打他不值当……你这是彻底要跟我们决裂了？” 李易铭傲然：“不是决裂，是我们应得的份额，有了资金有了订单，我自然会扩大生产，补充产能也能满足这边的订单，只是这扩充产能的成本，必然也要有人分担的，不可能好处都让你们占尽，苦水都我来担吧。” 汤云裳力拔山兮的把身边几个女生都震开，大踏步的走上去要打脸：“特么的这厂老子给你关闭了！” 孟桃夭再次伸手抱住了她，这下汤云裳舍不得用力，她也不是多愤怒，主要是看见这个人就烦。 李易铭摊开手：“麻烦你还是尊重市场规律好不好，你家也是大股东，我这是在给你们赚钱，感情用事是做不好事情的。” 汤云裳冷笑：“老子不稀罕这点规律，这些订单老子不要了！” 李易铭也哼哼：“哦，那就是法律文书的效力了，总金额超过三个亿的房车订单，毁约承担的法人可是你家，明明可以赚得钵满盆满，非要意气用事几倍赔偿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签这些合同问心无愧，也是在给企业绝对的增加利润效益。” 孟桃夭气得笑了：“说到底还是嫌给我们生产不赚钱，然后你就把钱多多这两年对你的帮助和不计前嫌，房车设计中心的馈赠，整个房车厂建立起来的培育帮助，全都当成肉包子打狗，没了踪影是吧？” 李易铭摇摇头：“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其实你们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谈感情，我想现在我们最好还是按照合作厂商的关系，共同把事情做好，这才是最理智的，只要给出合理的价位，我有信心扩大产能。” 汤云裳也笑了：“卧槽，不就是看不得钱多多和孟桃夭赚钱吗，这个企业你是股东没错，你在给公司赚钱也没错，但完全搞错了为什么我们从来都不接纳你，因为你太贪婪了，看见好的都想揽到自己怀里，女人、企业、金钱和权力，全都这样，其实你心头明白，吃了这一口，就算是彻底和我们决裂了，我们绝对不可能让你控制局面的，因为那样所有人和企业都会成为你赚钱的机器，慢慢吃吧，想好这口你吃完就别想在这口锅里混饭吃了。” 李易铭也许真的幻想过，掌控了生产大局，就能掌控整个局面，证明了自己能赚钱，也能换取很多支持，譬如汤云裳，还有她的父亲。 钱不是能解决一切么？ 但这一刻，汤云裳和孟桃夭都表现得如此决绝，他简直就有点想不通了，赚钱还错了？ 紧接着更脸色铁青，因为乔万带头慢慢的走过去，走到孟桃夭的身后：“对不起，李总，我们还是想跟讲感情的人一起做事。” 设计师们一个接一个的走过去。 然后一把声音从人堆里出来：“开个厂多少钱，我来！妈妈说开厂还是没问题的。”13 正文卷 576、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促使李易铭，在这种时候背信弃义？ 汤云裳当然是大骂狗改不了吃屎，看见人家给的价码更高，就立刻鬼迷心窍，眼里只有钱。 孟桃夭却检讨这几天，或者这段时间自己是不是太让人心寒，又或者自己跟钱多多结婚，始终还是对方心里的一根刺。 但这个时候考虑这些都跟事态发展没有关系了。 当务之急是如何重新建立生产系统。 车舍这个房车品牌和生产许可证，是李家之前申请通过的，不是因为李家的汽车产业规模还有各种在汽车制造业里面的关系，很难申请下来，但现在都打包卖给了陆大叔，其实买的主要就是这个生产许可证。 汤云裳立刻打电话给她老子说了这个情况，这当爹的居然和唐四方母亲的态度差不多，花那么多钱拿了七成的房车产业股份，就是锻炼女儿的，要怎么做都行。 既然现在李易铭是站在房车企业自己的角度做出了商业选择，那就另起炉灶开厂咯。 电话里都说得轻松写意：“有些人从来都不值得作为伙伴，因为骨子里就是自私，回头让钱多多去跟你七叔谈就是了，他那特种车辆制造厂凑凑人手也能带，你回来不？” 汤云裳骄傲：“我要带乐队去港澳抬巡演！” 当爹的大力支持：“好，我也过去看！” 孟桃夭赶紧给所有人开会，包括乔万他们现在都坐到一起，倾听她转达昨天在行业年会上面，体育局领导的定性，本来这点想挪到展会之后再跟大家宣布。 自然是换来所有人欢欣鼓舞的全力拥戴，顿时把之前的彷徨不快都抛到脑后了。 这下都有点明白，李易铭是抓了芝麻丢了西瓜。 为了眼前这堆单子，恐怕放弃了巨大的一片前景未来。 汤云裳家只要愿意建厂，那就不是难事儿。 房车设计中心才是保证生产线完整建立的软实力，更何况这一年他们也在跟随正规的工业生产线提升自己的经验，能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可中午降落，两点过才赶到展览馆的钱多多，跟所有成员会面商谈以后，首先决定支持唐四方在华东建厂。 因为如果按照汤云裳和孟桃夭表达的体育产业发展趋势，那么整个营地公司，确实如同陆大叔曾经展望过的那样，这是个需要大量迅速投入资金和生产力，在短时间内就迅速占据大好河山铺满景点的扩张过程。 偏居一隅的西部地区生产开发固然是方便公司各种交流接触，但对于全国布局，未见得合适。 更主要是唐四方曾经随口说他父亲家是开厂的，听起来就像个乡镇企业那么轻松，这时候才列出介绍，人家是全国几大重型工程机械制造厂家之一，年产值都是多少个亿的级别，特别这两年宏观经济调整又有反弹上升，很有兴趣投资这种算是关联产业的制造厂：“我们自己有个柴油货车生产厂，嗯，我爸爸说过，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这个行业的上限是什么样，天花板在哪里。” 钱多多觉得就凭这句人家的家训，都值得把生产厂交付给对方，起码这种人在乎的不是眼前马上能赚到多少钱。 更何况人家这做事的专业性，钱多多在参观了李易铭那家生产厂以后的感受就是有些事儿还是找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陆大叔的人马，钱多多也接触过好多位了，江湖气确实很浓厚，在很多非常规的事情上面有很大的优势，但生产经营这种需要硬桥硬马的点滴细节工作上，钱多多不敢完全放心。 况且把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面，也不怎么靠谱，大不了同时筹建两个厂就是了。 反正都不是他掏钱。 营地公司能给出的筹码就是大量订单，有这个支撑又有生产许可证，反正就是在车舍房车厂的牌子下，开新厂挂靠呗，有眼光的人都知道这事儿稳赚不赔。 起码在营地公司高速扩张的这个阶段，就足够养活扩大生产厂的规模了。 唐四方真的没把建个厂当成多大回事，反而对孟桃夭谈到的体育产业排头兵更感兴趣：“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开始筹建省内第一家营地，具体要怎么做，总公司这边安排实施，接着就是省内各地的营地布局，也请公司协助我建设，虽然具体的怎么做我不关心，但我很有信心把这个东西做好，因为你们更专业，我就负责想方设法的吸引顾客，推广房车生活文化，既然这是个国家大力支持的产业，规模更是上万亿没有天花板的产业，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走出国内，走向世界呢。” 孟桃夭留下来跟唐四方具体勾勒细节，乔万的人展会过后得直接跟着唐四方去协助建厂，钱多多则去面对李易铭。 就这，汤云裳还差点踢了钱多多的屁股，这种时候还管他作甚？ 钱多多带着笑脸坐到李易铭的面前，脸色依旧很难看的李大少反过来注视着他。 两人面前的房车餐桌上就是那厚厚的一叠订单合同，既有几十辆的精准订单，也有上百部的意向性合同，对于获得了国家生产许可证的房车制造商，现在还得到了体育局背书的关系户，来下订单的客户几乎没有任何疑惑，也就是上百部的那些大订单，人家会选择到工厂考察以后，可能才付钱。 钱多多还乐呵呵：“就像我们当初说过的，你已经把这个房车生产企业承担起来了，是家很正规的房车生产商，你也证明了你自己有这个能力领导好这个企业，我作为朋友先祝贺你。” 李易铭有点咬牙切齿，下巴上的肌肉都清晰可见，双手更捏得很紧。 钱多多很放松：“你做的都是你这个企业总经理该做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或许还有些以前对你的成见，我希望你不要在意，回头我也肯定会跟陆大叔谈谈，你们的股东关系不要因为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影响，汤云裳是个不管商业运作，只在乎自己感受的干净性子，孟桃夭更是只站在营地公司的角度思考问题，还有乔万他们更在乎人情味，这都无可厚非，我只希望能尽我的力量调节，让每个人都找到最合适自己的状态。” 李易铭还是没说话。 钱多多都乐了：“你不会恨我吧，从私事的角度来说，我跟孟桃夭无论谈恋爱、结婚都没有瞒着你欺骗你什么，只是我跟她自己那时都没搞清楚，这事儿我认为我们也不需要给你道歉，可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心里有疙瘩。” 李易铭的声音就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你不是故意做着样子诓我，等缓过这口气再收拾我？” 钱多多挠挠头：“追求利润没错，但营地公司的目的真不是追求利润，我们想让更多人过得更好，员工、客户、经营户，每个围绕营地的人都能过得好，而不是公司赚多少钱，更不是几个股东富得流油，这次去抓捕那位黄经理的事情，让我感触很深，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们，他们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骗取几千万甚至几个亿，他们几个也许还能逃脱法律制裁，过得花天酒地，可给无数家庭带来的恐怕就是巨大的痛苦，你的一句话，就改变了很多家庭的命运，就好像孟桃夭家里一败涂地的那种事情，被制止没有发生，所以我悄悄的代表那些家庭感谢你，虽然不能发个奖牌什么的，这点我会记你的好，你把生产厂做好了，同样保证的也是那些工人、员工家庭的生活幸福，我会帮你跟他们尽量沟通的，你不要担心。” 李易铭有点难以置信，更多是很难适应，他应该是怎么都没想到，钱多多如此诚恳的竟然是感谢他那句觉得无足轻重，甚至有点交换利益的话。 钱多多起身，反手拍拍餐桌对面的李易铭肩膀：“每个人成长环境都不同，价值观心态都不一样，不用强行要求自己去跟其他人勉为其难的凑合，但良心这种东西就很珍贵了，谢谢你，也谢谢你在营地公司这段时间的成长中给予的帮助，谢谢了。” 说完起身下车。 房车公司这边就是动用的那辆模拟餐车作为洽谈办公室，因为好几张餐桌上，才能摆放用3d打印技术制作的房车模型。 坐在空荡荡的空间里面，李易铭脸上的表情在迅速消散，刚才强硬得有些争锋相对的表情变化极大，低头看着那厚厚的订单，嘴角动了动还想起身叫住，但车厢就这么大，转身一两步就下车，钱多多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抬眼看见外面汤云裳像个太妹似的流里流气靠在木头大桌边，和刚刚从舞台上下来的四位漂亮僵尸一起对钱多多说什么，她还忍不住笑骂着给了钱多多一巴掌，其他人都笑嘻嘻的不由自主围上去。 其实是钱多多忍不住给大家发结婚请帖了，口头的：“先通知一声，具体的请帖跟喜糖肯定会送到每位的手里，还请七月的时候能有时间过来聚一下，就在打印餐厅，也算是我们大家都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起哄，更衬得这车厢里面孤单得要命。 李易铭起身开门下车。 正文卷 577、花钱是个技术活儿 直到第二天，登上前往日本的航班，孟桃夭还在鄙视丈夫：“看看，你这哪叫什么富二代啊！” 不过充满溺爱的表情，应该还是更爱这款抠门的。 因为昨晚实在是富二代斗法把大家都吓着了。 李易铭带着笑容下车，一改之前的态度，没事儿人一样说是感谢大家这几天辛苦了，晚上能不能请大家一起去嗨一下。 如果只是他自己这么说，肯定会遭到一片冷遇，汤云裳没准儿还一巴掌抽上去。 但是钱多多最没脸皮，立马鼓掌欢迎土豪请客，还起哄李易铭签了这么大的单子早就该请客了，必须连吃饭一起！ 一直表情忐忑的房车厂销售生产部门的几位管理人员连忙跟着喝彩。 所有人才拖拖拉拉的去了，包括两家公司请的十多位接待礼仪姑娘一共四十来人，实在是李易铭随手洒金的场面太熟稔，晚餐就是平京挺有名的地儿，人均消费过千的那种，有什么阿拉斯加深海大龙虾的档次。 也许在有钱人圈子里面还不算奢侈，但普通员工已经很吃惊了，周师姐她们也开玩笑跟着打牙祭。 感觉之前同仇敌忾的气氛都被消散不少，大多数人包括姑娘们坐进包房里面都有点拘谨。 不过钱多多没参与这几十号人的豪华套餐，他还带走了最势不两立的汤云裳，单独请那位梁叔吃饭，顺便也把平大清风的老许叫上作陪。 这恐怕就是田丽霞熟悉的那些酒桌文化给儿子的家教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关系，人家帮了忙，那就应该礼尚往来的回应到，这是个礼数。 本来还想让孟桃夭一起的，也免得她尴尬，可这姑娘笑眯眯的让钱多多跟前女友去，说自己得看着整个团队别被收买了。 而且还有多少事情要给唐四方、乔万他们商量的，这个变故孰好孰坏其实得看未来的进展，很紧张的。 钱多多连忙请她不要搞砸了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孟桃夭用眼神就让丈夫放心了。 汤云裳在边上看，出门上车才忍不住有点酸：“感情好得很哦？” 钱多多自然是抓住机会借了乐队那商务车来开，舒服得爱不释手，明明是个富二代，却没想过自己去买辆：“本来感情就好，我又不需要跟你掩饰。” 汤云裳确实不掩饰：“老子吃醋！” 钱多多拍拍她肩膀：“无论吃她的醋，还是吃我的，半年了，都该慢慢放下了，实际上这世上没谁离了谁活不下去的。” 汤云裳坐在副驾嘟哝：“在你这里我才是假洒脱，明知道你对她才是真爱，我还是忍不住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烦！” 钱多多想想：“我不怕你跟桃子说，我也是到现在才明白，最终能陪伴我们白头到老的，也许并不是那个倾其所有去喜欢过的人，而是个各方面都合适的人，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就磕磕绊绊不少，无论我迁就你的任性，你迁就我的无趣，都不合适，那样分开反而是最好的结局，是你的干脆成全了我。” 汤云裳抱怨：“老子干脆还不是假的！”然后才反应过来：“你还是承认最喜欢赵晓雅？” 钱多多没正面回应：“哪有什么可以衡量最爱的，但像那样不计一切的疯狂投入所有情绪去爱一个人，应该不会再有了，我会好好的经营和桃子的婚姻爱情，也祝福你有。” 汤云裳鄙视前男友：“你说得倒是轻松……”可又忍不住笑：“桃子怎么样，挺敏感吧？” 钱多多还楞了下：“啥呀！” 汤云裳哈哈哈：“装！你跟我装什么，我就知道她反应大得很，我教你的用上没……” 话题就有点偏了，钱多多只能艰难抵抗拒绝讨论，还能不能好好开车了。 但这俩更绝口不提李易铭，就像孟桃夭不会质疑丈夫为什么还要对李易铭伸手示好。 她甚至在宴席上主动给李易铭道歉，说自己也是第一次承担这么重的责任，有点着急，未来大家依旧是好好合作的伙伴，但建议乔万他们最好还是独立出来。 没有因为讲和就牺牲某些人，吃饭的时候孟桃夭主动谈这个。 这事儿钱多多真没来得及和老婆商量，但孟桃夭自己来把恶人当了。 本来她作为跟生产企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合作伙伴，来替对方企业内部调整说话，挺没道理的。 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孟桃夭说和钱多多说没什么区别，况且乔万他们当时的表态已经很清晰了，再捏吧捏吧在一起也难堪。 李易铭似乎也转过点弯，很认真的听孟桃夭提建议。 孟桃夭重新把关于体育局的发展思路跟所有人分享了下，让汽车厂这边员工都跟着欢呼鼓掌，李易铭还提议干一杯。 然后连包四桌的几十号人都听见孟桃夭清朗的声音：“营地公司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向全国市场甚至未来走出国门发展，同样我们也祝愿房车公司成为行业翘楚，汤汤作为两边都是大股东的状况，也认可在华东地区建设新厂，开辟两家以上的制造厂来顺应这一波市场利好，那么房车研发中心就得为两三家生产厂负责，独立运营也就成了最佳选择，当然这是我们私底下讨论的建议。” 李易铭有点苦笑，如果在签下这一大堆订单之前，得到这个千亿、万亿级别的市场利好消息，他没准儿还会掂量下，现在木已成舟肯定晚了。 等于凭空丢掉一个巨大的发展机会，还交出去一大片的市场份额来培育制造系统的对手。 自己所有的优势在丢掉了人情关系以后，唯一只剩下现在在产的这点优势，资金、技术、款式所有的一切都被抹掉。 本来房车公司所有权、大股东都是那位陆大叔的，谁能想到那种见钱眼开的道上大哥，居然不在乎利润赚钱，还要去扶持个跟女儿分手的前男友？ 算来算去都算不到这种结果，钱多多那个前胖子有什么魅力，分手以后还能得到青睐？ 再看看那个坐在餐桌边的现胖子吧。 唐四方可以说是所有人当中最不局促的，跟他吃麻辣烫的神态也没什么区别，主要还是举着那什么云台上夹着的手机拍摄。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拍的。 孟桃夭也就是顺口说说，让有点忐忑的乔万他们安心，也再次让所有人都认定了钱多多的人品，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牺牲伙伴去换取什么利益。 其实这最后一天，来咨询营地经营建设模式的人就非常多了，前往各地区摸底熟悉的销售经理们现在也很有底气的面对各方。 最后大家统一的口径就是，公司重金打造建立起来的网上订单系统，才是核心，无论哪个省区建立几个零散的营地根本不成气候，关键得并入这个巨大的营地网络中来。 任何客户打开，在上面选择自己想要去的景点，就近找寻营地，这样才能保证营地的入驻率，在可移动上路的房车彻底流行起来以前，各营地得依托这个网络，形成入住平台。 客户经理们对外吹嘘那都是花了一两千万建立的。 任何人想要模仿这种模式，那就先得掂量下，投资营地购置车辆，还要投资软件形成网络，一点一地的经营肯定没法做，全国能够密集的景点、成熟的市场也就那几个省。 为什么全国只有四个省市超过了十家营地，这都有原因的，不是首都、生产密集地就是旅游资源丰富地区。 是加入这个网络，以唐四方那种心态合作，还是雄心万丈的自己搞，前后两者的资金、团队各方面需求差距就太大了。 所以有意向覆盖某个省的代理商或者分公司，这种房车行业同行很多表示博览会以后就到江州参观考察，光是留下联络方式就有三十多家。 应该其中不少也是看到了行业年会上这家被体育局力捧的公司，想攀大树啊。 营地公司的经理们这会儿脸上都是放光的，熟悉场面之后自然是兴高采烈的吃着喝着。 乔万他们就更兴奋，使劲控制都按捺不住那种期望未来的表情。 毕竟从此以后他们可就真的成了几家厂商的设计研发中心，好歹也跟李易铭平起平坐，各方面都会水涨船高。 最主要是彻底摆脱了限制，没了天花板！ 这种态度难免让生产公司那边的经理主管们有点酸溜溜，这次他们也知道有点理亏，但难免有个别人觉得自家老总掏了几万请吃饭还没落个好，喝酒敬酒就会开点玩笑，提示这可是李总在请客。 李易铭倒是不在乎这点小钱，虽然心里苦涩还是要潇洒的批评自己员工：“这算什么，待会儿已经订好了平京最有名的夜场卡座，谁都不能请假！我包了……” 结果从来没展现过经济实力的唐四方这会儿慢悠悠：“好，你定座儿，消费我买单。” 孟桃夭正在心里犹豫要不要也拼一下打肿脸充胖子，给自己家员工也打打气呢，就看见真的胖子出来！ 她那已经被钱多多玷污成抠门的心态，真是实打实的暗喜下！ 李易铭的回应是淡然的笑笑不说话，比砸钱，他还没怕过谁。 8888一瓶的套餐酒，到了灯红酒绿的地儿就直接来一打！ 唐四方不动声色的示意，来两打！ 连刚才那哥们儿的一打，刷我滴卡。 侍者接待从听见这边都是按打点酒，立刻换成了大堂经理，这会儿连大堂经理有点不由自主的弯腰。 李易铭还想说话。 唐四方直接指那卡：“一般这里是可以充值成为高级vip吧，先充99万……” 转头很不好意思的给孟桃夭解释：“去年就是打游戏充了两百万多万，被妈妈发现，就限制单笔消费不能过一百万了。” 周围的人差点成片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又狡黠的从钱包里面拉出来一串各种卡：“不过我爸，我阿婆，还有外公，舅妈，二叔也给了我零花钱的……” 孟桃夭都有点捂头：“好好好，行行行，我先声明，我不能喝酒，喝多了要……” 大家已经哄然笑开，对对对，孟总喝多了要跳舞的，今天一定要灌孟总多喝点！ 唐四方还不知道这个梗，强烈要求解释。 孟桃夭气得警告，谁敢把这拿出来说，罚酒！ 唐四方已经偷偷摸摸在手机上搜了，他多擅长这个啊，其他人全都是一脸想给他通风报信，又不敢惹恼了孟桃夭的捉急模样。 央金和李秀莲自然已经摩拳擦掌的做好准备，喝酒能同时把她俩灌趴下危害到孟总，这事儿恐怕还没谁能试过。 气氛确实好。 李易铭真是觉得自己也在花钱啊，怎么就老是跟这些人玩不到一块呢。 而且孟桃夭……这也太完美了吧，工作上能雷厉风行，玩起来又百无禁忌。 他才是有点口渴，喉咙有点干，想喝点酒，狠狠的喝点酒。 那就再喊一打！ 老子自己赚的钱，开心！ 唐四方就加两打，喝不完，咱们喷着玩儿！ 正文卷 578、穷人就是会算计 一晚上消费几十万买酒的场面，让后来汇合的钱多多跟汤云裳都有点瞠目。 孟桃夭就是讨论这个：“汤汤家……也应该是有钱的，可是我们一起去香港的时候，那种有钱的感觉不太一样哦，好歹有点知道该怎么显摆财富，而不是这种把一叠票子朝着天上丢出来的感觉。” 钱多多回避前女友：“你家以前有钱的时候怎么样？” 孟桃夭悄悄往国际航班的座位里面蜷了蜷，好像在尽量回忆：“记得……很多亲戚来借钱吧，借得理直气壮都不还的那种，还有很多亲戚都在爸爸的度假村里面上班，走到哪里都是表扬赞美我的，肯定不能跟汤汤比，我们那个镇上的首富算什么？” 钱多多总结：“可能还是眼界见识，我觉得可能是陆大叔他们那一代在香港接触了很多好些代的有钱人，学了些沉淀有钱人的样子，没那么暴发户的味道，哪怕老唐家可能是真有钱也真有见识，也还是上一代赚了钱还不知道显摆的样子，包括怎么教导下一代。” 孟桃夭赞同：“三代穿衣五代吃饭嘛，前女友表现很不错哦？” 这突然转弯的调侃，让钱多多猝不及防：“呃……作为已婚夫妻，还这么念念不忘前任，应该浸猪笼哦。” 孟桃夭终于笑着嘿嘿嘿的靠在丈夫肩头：“其实这次过来跟她俩这几天相处得还挺好，物以类聚吧，都不是那种很讨厌的人。” 钱多多已经感激的从空姐那接过餐盘，说来也是比较神奇，跟老婆一道出行，钱多多就全程精神抖擞，丝毫没有昏睡过去的征兆，这会儿还很期待吃飞机餐。 然后惊奇的发现，餐盘上居然配着可加热的金属底托，环顾下这架日航767班机，连忙跟老婆分享这发现。 孟桃夭承认：“日本人做的东西很多细节都很人性化，细致入微，所以我很想来日本旅游下。” 钱多多尝试加热板：“哈哈，没想到你还哈日。” 抢着把自己的弄好了给孟桃夭奉上，连筷子都要抽出来摆好，田丽霞看了儿子殷勤的模样说不定会有疙瘩。 桃子习以为常的幸福享受：“人家好的就要承认学习，对不对？这点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样。” 钱多多连连点头：“不过分吹捧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也不讳疾忌医的拒绝承认差距，实事求是的学习超越才是我们学创中心的态度嘛，嗯，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可乐我收拾了。” 明明就是很寻常的飞机餐，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的相互协调。 孟桃夭咬着塑料小勺笑：“我们有门课的老师好像就是去了日本，成天跟我们吹嘘没有刷过皮鞋，多少天还是亮晶晶的，有点过了。” 钱多多耸肩：“他们发展比我们快，曾经空气污染的阶段跟我们这段没什么区别，我们追得猛自然是有个过程的，现在就是要看着人家先进正确的方向弯道超车，不过这种好事情不长了，前天老姚还给我说有机会带队去美国大学考察下。” 孟桃夭主要就是挑挑拣拣好吃的给钱多多，她真心吃得少，眼睛马上就亮了：“哦……” 拖长的声音让钱多多恨不得亲她个油嘴：“这个梗你要说一辈子。” 孟桃夭眼角都笑得弯成缝了，靠钱多多肩头：“可能我家教没晓雅好，钱没汤汤多，技能没周周强，可这种合拍的感觉，我很满意。” 钱多多连忙在狭窄的座位上做个双肘平端小明上学的跑步动作表达自己的得意。 孟桃夭没忍住伸手抱住他的脸亲一下。 可能新婚夫妻都会这么腻歪吧。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都不显得难熬，一眨眼的功夫感觉，又是共同都有这种反应，满带新鲜新奇的目光看外面这鬼子的国土，孟桃夭还帮钱多多加油鼓劲：“要精终报国呀！” 钱多多斜眼，你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钱多多的碎嘴比孟桃夭的漂亮在外面还好使。 本来两人全程拿着厚厚的攻略，详细到公交卡也就是俗称的西瓜卡在哪层楼哪个拐角有卖的那种。 其实随处都有中文提示，没什么外国人很困难的感觉，自动售卖机也不复杂，两口子同心同力的商量还有乐趣。 可买都买上卡，准备前往地铁站的电动扶梯边，钱多多忽然听见有个举着中文旅行团接机牌的女导游在喊去什么地方集合，他立马就笑嘻嘻的凑上去问人家建议怎么走，因为他在网上定的酒店也在那个区附近，出国在外听见汉语是真觉得亲切，本能的就有安全感。 结果人家跟他唠两句，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后面跟出来的孟桃夭有点惊艳，邀请他们免费蹭车。 钱多多乐不可支，因为原本的成田特快价格有点高，这可是省下来了。 孟桃夭就不会揶揄嘲讽他省钱了，再也不似当年那个骂他抠门的高冷样，连连谢谢那姑娘，人家肯定怎么都想不到这俩空着手的有钱。 出来上大巴车的时候，孟桃夭还叫上钱多多在有成田机场标志的门边拍照，告诉他日本恋人里面成田分手的典故。 钱多多不觉得触霉头，只是有点鄙夷，哪有这么多酸溜溜的破讲究。 结果事实证明当年赵晓雅对他的教导依旧适用，便宜免费的虽然没什么危险，可这遇上东京高峰期的班车就在路上耗费了两个多小时，都能掉头飞回国内了。 好在孟桃夭依旧不会批评教导他，乐得赶紧到酒店办了手续逛街去。 只是那打开的双人大床房，让新婚夫妇都有点啧啧，这特么比学校寝室的床能大多少？ 挤着睡得多局促，还好是新婚夫妇。 虽然传说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晚上都最好不要出门，到处都有罪恶的犯罪分子，但钱多多还是秉承来都来了，尽量在热闹繁华的地方走走看看这原则，再说这六七天的旅行线路本来就是到处走走看看。 然后孟桃夭就开启了那种全程不停戳钱多多腰提醒的模式：“看看！大保健！”“看！那个妞！” 钱多多只能提醒她别这么兴奋，其实他看见二手车行还不是兴奋得凑上去认真观察，不是没见过这些奥迪什么的车型，主要是下意识的算算人家这车卖多少钱，他心算汇率的能力让孟桃夭都吃惊，不精确但瞬间大概价位就出来了。 很快发现了丈夫这种特异功能之后，就不停的看见什么标价都会问钱多多合人民币多少钱了，哦，可乐8块多，一碗面40多，坐个地铁十块钱，但最关心的还是那种贴满了佳丽照片的洗浴中心大保健多少钱，钱多多很想叫她问汤云裳去，那姑娘准保门儿清。 结果夫妻间就好像心灵相通，孟桃夭马上挽着他说：“要是汤汤在，我们三个可能更好玩，她肯定懂……不过那就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了，我还是宁愿这样，更有探索的意义。” 钱多多连忙大力鼓掌：“老婆说得都对！” 孟桃夭已经不稀罕他的热情敷衍：“快快！又上来个美妞儿，拍照拍照……” 带着这样的妹子逛街，就是能随时大大方方的孟桃夭摆个姿势，表面上拍她实际上用余光偷拍别的美女，孟桃夭还要检查，有没有给拍到，然后怂恿钱多多发朋友群里去显摆！ 当然是剪切掉她的那种街拍美女照片，钱多多叹气：“我还是觉得你最好看。” 孟桃夭给他个算你识相的表情，下了地铁继续逛。 两人在江州时候晚上就尽量这样在外面逛街，每天下班后都在外面逛逛吃饭，最后去学校车上换了衣服鞋子跑步锻炼回家，钱多多偷偷是动了脑筋的。 跟赵晓雅在一起时候就几乎不逛街，好像很想把所有的甜蜜都锁在家里，结果钱多多不是在灶台前面，就是在床上，可能那会儿也确实有点心态不健康。 后来周师姐那两回看戏逛街反而让钱多多觉得挺好，再后来又被汤云裳带偏道，这姑娘是不喜欢待在家，可喜欢坐在酒桌边。 于是钱多多觉得两个人之间，在工作学习之余还是要保持这种共同时间，更像恋爱的共同时间，包括现在他依旧认为是热恋，尽快拿结婚证不过是给桃子个心理安全感。 未来更长久，还得这样经常逛逛。 他又不嫌烦的。 不过孟桃夭按照厚厚的攻略上指路，抵达一家网红专卖店，外面的街道看起来非常普通，就跟国内每个城市都有的那种小商铺商业街女人步行街一样，人头孱动摩肩接踵的一家店挨着一家店除了满目的外国人比例比较高，那些看似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人其实也应该是日本人，和国内真没什么区别，只是很多细节依旧比国内做得精致细腻人性化，然后就在走进这家两层楼的玻璃房子网红玩偶店的时候，钱多多忽然就有点呆呆的。 孟桃夭还调戏他：“看见什么美女了？还是睹物思人了？” 钱多多指着那玻璃建筑里面排着队去跟两三米高招牌玩偶合影的游客：“这不就是个典型的人造景点么？蛤蟆嘴一直都没有景点，难道我们就不能学着这样做？” 孟桃夭秒懂：“譬如也弄这么个超级大的娃娃？” 钱多多若有所思的点头：“整个月牙建筑都可以做成个什么博物馆，这只是个思路，顺着这个思路可以萌发出很多点子，花钱少，效果好的人造景点！” 早先跟陆大叔他们讨论过蛤蟆嘴，就想做点什么人造景点出来，现在终于有了比较清晰的方向，他也有点狗改不了吃屎。 但活该这种人赚钱，出来蜜月旅行都能找到点子。 正文卷 579、相得益彰 点子确实多。 既然做的是旅游行业，那么只有把自己当成了游客，体会到游客在旅途中的心情，才会跟做了调查问卷似的，收集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当初不就是跟赵晓雅一起开车出去自驾旅游，感受到了车上生活的不方便，才萌发了搞房车和房车营地的念头么。 周师姐那会儿还没来得及体验，汤云裳的旅游档次又太高了，她那纯属富贵人家豪华游，什么私人飞机、自家游艇跟哪哪都有房产住的旅游方式完全不可能让普通人借鉴。 还得是和桃子这样接地气。 钱多多可以说是全程都在思索。 孟桃夭不打扰他，牵着溜达，大的线路、景点都是她安排，然后钱多多负责吃喝住行的细节。 相得益彰。 在这条几百米长的步行街上逛了两个来回，买了几个手提袋的东西，还买了台微单相机即拆即用，天色黑下来肚子也饿了。 钱多多早就瞄好的去处：“那边巷子里面！那家烤肉是人最多，吃完了出来脸上表情也满意，肯定是价廉物美，而且是‘放题’！尽管吃。” 放题就是自助餐的意思，三千日元还不到两百块。 孟桃夭这么不限制食量的姑娘，也使劲伸伸细胳膊打气：“好！一定要吃回来，为国争光！” 她什么都有得说，不过真等到坐在餐桌边，基本上就是钱多多吃肉，她吃盛着肉的那点蔬菜。 钱多多还要负责拿新相机拍照，测试样张发给老三提建议。 人家这自助餐烤肉是有店员来帮忙烤的，钱多多看了一遭就放下相机提出自己来，虽然语言不通，但他这肢体动作够丰富啊，满脸笑的接过人家夹子铲子的工具，动作极其娴熟的卖弄下，主要是把夹子和铲子之间的相互敲击附加动作做得煞有其事，其实主要是为了清除工具上的残渣，而且刷油、上冰块、翻面这些动作都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那长得跟南亚模样的服务员，就惊叹得跟日本鬼子看见花姑娘似的赞叹了几句，客客气气的让出岗位了。 想想钱多多在海鲜坊培训了多少大学生烧烤手，这点做样子的花招他还不熟练？ 换孟桃夭笑眯眯的给丈夫拍照。 其实环境特别一般，就是国内破巷子里面的那种脏摊小店，地面都磨得褪了色，而且秉承来了日本感觉任何东西都要缩水小一号的印象，很狭窄，但喧哗中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每个细节也都带着典型的日本式生活感觉。 钱多多很喜欢这种细节，一边操作一边给老婆分享：“如果每次旅游到任何地方，都住在相同的高级酒店，熟悉的一日三餐跟旅游大巴自己的车进进出出，那有什么意思，只是眼睛看到了一点点景致不同而已，真正的旅游就是应该从生活的每个细节上都体验到。” 孟桃夭就明明很赞同，却嗯嗯：“大保健啊、洗浴中心啊都要体验下当地风味。” 结果引得隔壁有女生噗嗤笑。 看来中国人不少。 钱多多已经习惯了被老婆逗梗：“我们自己出来玩，关心的无非就是这几样，吃喝住行安全问题，景色那都是见仁见智的，我们既然把app做起来了，就可以在这个上面扩展细节，不是加入了很多评论功能么，对每个营地的评论，让某个部门承担起这种体验工作来，评论每个景点周围吃喝住行安全细节，不是每个家庭都天天在车上吃喝，周围什么好吃好喝，哪家营地态度好，哪些有危险容易出矛盾，这些都可以详细描述，然后推到最高处每个进入的游客都能看见，避免作为公司方建议承担责任。” 孟桃夭还是秒懂：“就像点评网、口碑网之类的？形成效应以后，商家就得给我们钱？” 钱多多摇头：“我们不是在这种步行街很多餐馆周围，我们不可能照着商家给钱这种思路来，再说我们的赢利点又不在这点，而是切切实实的给游客提供方便解决问题，目的还是加深整个app的厚度，增加黏性，黏住游客反复使用我们的app，确实我们不能把房车生产作为我们的基础根本，这个软件才是，通过这个抓住大量的客户，未来公司最值钱的核心部门其实在这里。” 这就是战略思考的眼光了，李易铭的事情确实让钱多多有了警惕。 怎么解决李易铭这只是个局部的个人问题，他并不在意，整个企业如何避免被人抄袭复制才是重点。 以前以为是配套生产，但实际上自己能遇见唐四方，别家也能出现唐三角、盐五圆，中国真的很大，大到天晓得哪里有财团、企业都能整合出来类似的产品。 抓紧时间铺网点是一方面，加强软件建设恐怕才是别人最难赶上复制的。 这就进入到it产业争抢用户、市场占有率的阶段了，起码放在了一个比较公平的市场竞争中，而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人另起炉灶全都抢了去。 钱多多很认真：“我的目的当然是改变穷困山区的孩子命运，但能把企业延续下去才是一切的根本，我们这个核心竞争力需要调整。” 孟桃夭抓筷子的姿势很好看，她手指细长又比较清瘦，所以拿着有种仙气，玉女吹箫的那种横着，这会儿凝固不动，好几秒点点头：“好的。” 这就是消化到心里了。 两口子能随口就说到事业工作上，钱多多随心所欲的放开思维去想，孟桃夭就竭尽全力的去实现，各做各的相得益彰。 所以对看一眼，都有种舒坦到骨子里的各得其所。 日本这种放题餐厅呢，不限制吃多少，那就限制时间，托攻略的福，钱多多很有把握在两小时内吃完，其实孟桃夭就象征性的吃了几片肉，然后就是蔬菜了。 一共才四百多块，刷银联卡有九折，但是有百分之八的消费税，如果带了护照有些店又能免税。 总之这些钱多多就比老婆更娴熟，孟桃夭只管嘻嘻：“那俩妞儿可真带劲！” 她说的就是刚才坐在自家隔壁笑了的女生，因为店面小，都是日式那种高靠背小隔间，这会儿人家也吃完出来了，估计也是时间限制的原因。 钱多多非礼勿视的专注于汇率跟税金计算。 回到街面上才听老婆说那俩姑娘肯定是中国人，身材好脸蛋漂亮，和日本女生的腿一眼就能区别开来。 钱多多恭维：“她们肯定也有同感。” 吃过饭那就继续逛，孟桃夭战斗力可是很强的，女生就没有不喜欢逛街的。 经过一家挂着诱人照片的ktv门口时候，孟桃夭又喁喁的戳丈夫腰：“看，看那里面！” 钱多多道貌岸然的瞥一眼：“没什么特别啊！” 孟桃夭手指加劲扭腰肋肉，好像在调节望远镜倍率似的：“里面！最深处！” 钱多多终于注意到，那豪华装饰得跟明星化妆镜一样的店内橱窗里，挂着各种各样的妖艳服装，粉红色的兔子啊，黑白的女仆啊，还有很多他叫不出来的：“哦，我们探讨下，穿这种衣服的时候，是不是你也觉得很兴奋？” 孟桃夭就是标准的不许百姓点灯：“大街上讨论这个干嘛！没脸皮！” 说是这么说，看见前面有家dvd音像店，连忙拉着钱多多进去观摩这个国家最著名的产业。 主要是那门口的女生店员看着挺文静的，没什么危害。 钱多多觉得她这兴致比自己还高，一楼还挺正规的都是欧美大片，能进电影院的那种，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哎哟喂，孟桃夭耳根子就开始红了，但还是坚持着牵钱多多穿行货架：“买几张不，给你那些狐朋狗友显摆！” 钱主任翻白眼：“且不说我显摆这个干嘛，其次回国海关逮住了很好玩儿么，你怎么……” 差点说跟汤云裳一样，她来日本也是很喜欢逗钱多多这个事儿。 孟桃夭欲盖弥彰的装着很内行：“男生嘛，都喜欢这些东西，我还是允许你看下的，喜欢哪种，我买了送你！” 钱多多狂翻白眼，家里这么好看的老婆，还买片？ 但来都来了，还是逛逛。 谁知道再往上走一层除了全都是更加辣眼睛的碟片，还多了不少神神秘秘的东西，譬如深色的小玻璃瓶，色彩斑斓的盒装蛋，反正尽是单身朋友们的男女朋友，光是看看包装盒跟展示品，孟桃夭已经面红耳赤了，依旧坚持着让钱多多换算下是多少钱：“哦，这个三十多……还是蛮便宜的，去年你单着那会儿怎么解决的？” 换钱多多面红耳赤：“大姐！走了吧，我们跑到日本来考察什么成人用品市场啊！” 孟桃夭兀自嘴硬：“营地还不是要考虑这种事情，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最热衷这些野外刺激了！买点那个！” 看着日本独有的001，相比国内卖的003，钱多多赶紧照办，但也承认老婆说得有道理，这个营地管理小木屋，就应该做成个小超市？ 从饮料、香烟、零食到这些东西确实应该有得卖，钱也不少赚啊，这一个营地一家小超市，那都搞成全国小连锁了。 有得做有得做，而且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还能刷口碑。 所以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呢，在家的时候说什么都不会去那些粉红色的成人用品店看看，但还是知道那种店利润极高，一般就没人会在那种店里面讲价吧。 怎么合理合法的把客户照顾好，还赚了钱，那才是王道。 日本人好像在这方面就确实很有服务意识。 正文卷 580、这都能遇上 一直逛到十点半才搭地铁回酒店去，实在是出租车太贵了，贵得钱多多咂舌。 那条原宿的步行街前后还是有很多大牌店，也按照出门前预计买了几样高级货，包包是主力，孟桃夭明显有包治百病的症状，还顺便给钱多多的两位前女友、俩妹妹都买了个钱包或者小挎包之类做手信，如何合理的把东西带回国，肯定也是查过攻略的，反正两人从平京飞过来的时候就基本上空手，什么都没带！ 但是到步行街上逛最重要的收获是给第二天用的，不是两人晚上用，虽然也顺便用了下，谁叫那所谓的大床那么窄，容易摩擦起火啊，再说买几盒001最后还带回国那不是搞笑么。 自由行的好处就是早上不用被旅行团催着到处去打卡，有点疲惫的俩口子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收拾新买的一口行李箱出门，酒店的早餐赶不上了就溜达着到外面吃。 钱多多给老婆显摆自己对日本餐厅的食品模型早就耳闻大名，这也是当初他跟伙伴们搞3d打印模型公司的出发点之一。 果然那些餐厅门口做得栩栩如生的食品模型让孟桃夭很吃惊，明码实价的拉面三四十块一碗还是能接受的。 不过从酒店退房开始，昨天还戴着丈夫眼镜框遮掩下颜值的孟桃夭，今天就很难躲藏了，频频成为目光焦点，而且根据两口子观察感受，这么看的主要还是游客，特别中国人，因为日本人自己好像对街头巷尾的这种学生妹穿法有点审美疲劳，再说孟桃夭化妆还没本地小学生浓艳呢，昨晚在步行街逛的时候就发现很多打扮极其浓妆艳抹的小女孩应该才小学生年纪，这让孟桃夭对以后穗穗的化妆年限都有点放宽迹象，提前懂得自己的美貌并不是坏事情，关键在家长怎么引导。 对，没错，昨天去那条原宿著名的购物街主要就是买学生装的，这下孟桃夭穿成了真正的日本学生校服妹，从衬衫、绒线背心、领结、小皮鞋到袜子都是标准原版，质量都不是国内网购那种可以撕着玩儿的水平，当然还有最出彩的格子短裙。 孟桃夭身材高挑，在打印餐厅都穿过那么久的学生装，现在自然是驾轻就熟。 说起来餐厅那边的这种特色就是她带起来的，可今天梳了很有学生气的双马尾，背着本来是钱多多的男式双肩包当书包。 昨晚就开始换用日本药妆，脸蛋别提多么水嫩，加上这学生装更显腿长腰细，美丽无端，黑白分明的双眸顾盼生姿中又带点小妇人的成熟气韵，走在街头别提多抢眼了。 钱多多和老婆穿同款男学生装，连领带都是同款的，他现在也算是打理出来有帅气派头了，发型也有渣男级别的精细。 看上去阳光开朗特别是随时都带着笑的样子，能跟老婆配上，不会差得很远。 所以推着行李箱跟在后面频频的给老婆拍照，倒也不会引起街头路人侧目，这是昨天他俩就注意到的，日本人似乎对镜头特别敏感，特别是孟桃夭这种身姿夺目的美少女样子，周围只要举起手机镜头都会引起别人防备，更别说昨晚还按照老三建议去买的那台微单相机，哪怕是晚上在街头，只要拿出来，周围人眼神都带着你是不是某种影视公司盗摄的怀疑。 看来某个产业做得特别专精有名了也有负效果。 但两口子真是商量着准备自己拍结婚纪念照！ 而且还是孟桃夭自己提出来的，看来她对钱多多的拍摄技术很有信心，肯定还是从两人那结缘的第一次人车摄影中固化出来印象。 这也促使钱多多这些日子没少找老三讨教，反正这相机器材什么的用完了回去也能转卖给老三不是。 钱多多算盘打得精着呢。 睡了懒觉出门的好处就是避开了早高峰，两人可以悠哉游哉的坐电车地铁前往目的地，一个多小时穿行在伸手就能摸到窗户招牌的那种小城镇、居民区的感觉，慢悠悠的感觉很惬意。 孟桃夭有点路痴，但好在钱多多把摄影师、搬运工、侦察兵、导游、刷卡机等等工作都担任了，她就可以只背着装样子的空包，美美的摆各种造型让丈夫拍照，她的颜值也能让周围人觉得快门声的频繁响起不突兀。 其实倒了好几次车，有一回钱多多还搞错了方向，但孟桃夭丝毫没发觉，不是抬眼观察异国风情的各种特色，摆造型要拍照，就是埋头在手机上指尖如飞的处理各种公司业务。 如果周围人能知道这个看起来明媚照人的学生妹是家大型株式会社的总经理，可能又会发出一片日本式惊叹声了吧。 电车逐渐突出城镇，开始慢慢沿着海岸线行驶，长期生长在西南地区的人，就像南方人看见大雪一样，只要看见大海就总会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但更有意思的是那种从连绵不绝的日式城镇建筑，漫天电线电缆的生活场景看出去外面就是海面的对比，自然景观和社会生活的融入，钱多多拍了两张。 这或许是营地未来应该营造出来的形象，他好歹是个学建筑设计的，能欣赏这个。 很快海面上能看见很多帆船，运动冲浪的那种竞技帆船，这似乎又在印证那位体育局领导的话，当经济文化发展到一定地步，老百姓就是会开始追求各种休闲娱乐。 总不能人均产值都多少多少了，还让人成天啃窝窝头穿破衣裳，也不能因为发展不均衡，有些地方艰难就要求所有人都得过苦日子吧？ 追求美好生活是人类的本能。 结果若有所思的钱多多和掐指计算的孟桃夭就坐过了站。 还好不是跟团也没什么行军打仗的紧迫时间表，钱多多又瞒着老婆默默的坐回头两站，在孟桃夭特别指定的镰仓附近个小站，两口子要在这里住两天，因为孟桃夭的青春记忆就是伴随《灌篮高手》成长起来的呀。 就像306寝室以前那段号称要找男朋友得有腹肌会打篮球，就是孟桃夭带头叫嚣的，她说她在高中时候还真的挺迷打篮球的男生，只是那时候家境太美好，性子更像个高傲的乡下公主，一直没能跟暗恋的篮球帅哥碰出火花，到了大学也瞄上过体院的篮球男生，结果家里又出事，最后便宜钱多多了。 钱多多硬着头皮去江大篮球场试过，二十多岁的他这运动机能几乎可以算是停滞荒废，游泳全靠汤云裳这种专业级选手亲自指导才学得极快，篮球嘛，拿着摆摆样子算了。 反正在孟桃夭的审美里面，就希望应该是来这里拍一组两人的青春照片，算是个记录自己青春梦想的痕迹，哪怕老公是来装样子的。 趁着还能装嫩。 其实俩人都还是在校生好不好！ 总之抬头看见眼前场景的孟桃夭就再也没有低头玩手机了，兴奋的抬头给钱多多指每个角落，好像她是在这里长大似的。 钱多多有点懵，他能理解孟桃夭的这些想法，但同样的年龄段，他却从来没机会看这些，连在别人窗口蹭着看电视的经历都没有，大楼里面没这个条件。 读小学初中时候，肯定也听到过同学兴奋的讨论这些有名电视剧、动漫之类，但他都刻意回避，穷人没有资格考虑娱乐。 所以哪怕是他最近恶补了下这动画片，感受肯定和孟桃夭截然不同。 这真是个看脸的时代，以钱多多被拾掇出来的俊朗外表，现在哪怕没有那些身份业绩和富二代光环加成，和孟桃夭站在一起，也说得上俊男美女，所以跟着电车下来的一拨拨游客，看着这俩身上的学生装，大惊小怪的连忙拍照！ 还主要都是年轻姑娘。 能听见来自国内各地的方言，因为这车站就面向大海，中间只隔着铁轨跟一条公路那边下去就是沙滩，所以有两个冲浪男生夹着板子走过车站前公路下海滩的时候，钱多多不得不承认女生色起来更可怕，那种带着抬弯省口音的嗲嗲声音内容可生猛了。 钱多多和孟桃夭得装着是日本人听不懂。 和大多数游客坐车一两小时过来游览不同，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呆在这里慢慢拍照，所以先拉着行李箱去酒店，就在车站背后不远处的家庭酒店。 这种跟当地居民深入交流的旅游方式，也有点接近当初和努米尼玛家接触的感觉，才更适合钱多多对旅游的看法，也是对营地生活的看法。 不过他的念头没几分钟，刚随着游客走出来，孟桃夭就叫住了他：“我要在这里拍照！” 回过头的钱多多，立刻看见孟桃夭展开双臂站在电车路口，放下黄黑栏杆的铁轨道口，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她身上的学生裙太有吸引力了，好多游客不由自主的举起各种相机镜头咔嚓。 钱多多也终于想起来，那动画片开头场景不就是这一幕吗，樱木花道的背影、电车、晴子和远处的大海。 总之看着双马尾的老婆，好像忽然想起那个双马尾的小身影，脸上不由自主有点笑，他也有青涩的时光，朦胧的身影，只不过青春一去不复返，一切最美好的都在现在，还有未来。 孟桃夭瞥见他的笑，嘻嘻的先来个自拍。 结果旁边传来字正腔圆的国语：“你们是从国内来专门拍纪念照片的？” 孟桃夭吃惊的看了更吃惊：“你……你们不是那谁……” 正文卷 581、气度非凡的太太 就是昨天晚上吃饭隔壁的俩女生，孟桃夭都说挺带劲的俩好身材漂亮脸蛋，人家准备的线路跟这俩一模一样，只是晚了一两班车，也穿着学生装。 都是先到原宿溜达一圈买套学生装，然后第二天来这个学生装最经典的场景拍照，只不过和小夫妻俩准备在这待两天不同，她们就来玩一天，本来吃个午饭拍拍照就走的，现在问有兴趣一起么，现在她们准备待到晚上再回去。 至于为什么女生还来主动搭讪还改变行程，孟桃夭猜测是老公长得帅？ 最近这种主动搭讪的场面在江大已经屡见不鲜了，结果走出国门还是桃花朵朵开，这恐怕就跟钱主任这个身份没多大关系了。 可能这么年轻的帅哥美女，非寒暑假跑日本来这么悠闲的旅游，经济情况肯定是不错的。 但听说对方是留日学生，孟桃夭倒是一口答应下来，人家好歹会日语能翻译交流吧。 反正也不太可能是骗子的，钱多多丰富的社会经历在这方面比较擅长。 看着跟李秀莲那个套路也不一样啊，听丈夫分析了两句，孟桃夭就嘻嘻笑着低头在手机上和自己的员工联络处理工作了，其实很忙的，回程航班都要改签，不再从平京走，而是直飞沪海，好歹到唐四方家去见个面，人家要投资一千多万建厂！ 还要花费首期投入五百万建设营地建立新公司，华东地区恐怕是驭房天下走出西南地区的第一站，要全面开花之前的重要标杆。 那公司、生产厂的股份怎么算，这个地区的使用权销售算谁的？ 这些都要考量。 俩女生就跟钱多多说话，三言两语中人家竟然毫不避讳的问：“你们是自己有开公司？昨天在餐厅里面听见你俩聊天，真不是有意偷听的，但是感觉挺有意思啊。” 如果不是隔了一夜，又这样在一两小时车程外的景点偶然碰上，钱多多多半会猜测对方是别有用意的骗子，但面对这俩好看的学生装姑娘，哪怕当着老婆，他也没可能生气摆脸：“啊，我们顺口聊的，不好意思稍微声音大了点？你们能听懂江州话？” 说起来日本餐馆里面这点比较有趣，说是很讲礼貌生怕麻烦打扰到别人，在很多环境下都很安静的日本人，就是在居酒屋、小餐馆里面有点放纵，特别喜欢大声说话，昨晚小夫妻俩不大声点还压不住周遭小隔间里面的喧哗声。 长相甜美，个性飞扬点的那位姑娘自我介绍叫张静：“猴子小时候在蓉都长大，能听江州话，所以听你们说起来蛮亲切，就多听了几句，不算是偷听机密吧？” 内向点的长发马尾姑娘就掐同伴的手臂，显然对动不动对别人泄露自己的绰号，还是这么不柔美的绰号感到不满，但转头说话腔调很柔和：“你们是做旅游行业么，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点实习的机会呢，我的梦想就是能够进入旅游行业的公司，在全世界到处看美丽的景色。” 口气有点开玩笑，但挺放松的。 看着这比较健壮高大的白衬衫校服男生，推着个灰色行李箱，带着三个身姿各异，短裙花色还不一样的学生妹慢慢顺着街道聊着走远，估计游客们没少留下羡慕的画面。 日本高中生们太浪漫了。 其实以孟桃夭的观察，光是学生裙下的腿型就能分出来是不是本地人了。 真是没见识！ 钱多多回应得很客气：“谁都想有这样美好的工作，不过我们现阶段肯定还是只仅限于国内，出来看看也是学习国外先进经验的。” 孟桃夭没抬头：“我们主要做房车旅游，知道房车吗？” 她不会慌慌张张的宣布所有权，丢不起那人，跟丈夫开玩笑是一回事，真正面对是另一回事。 俩女生其实也很关注她的反应，都主动走在她那一侧的：“啊……有听说过，那种车后面拖着像个房子可以到处旅游的吧？” 还相互确认下：“在美国有看到过哦？” 这就是家庭经济条件挺好了。 张静确认：“嗯，在夏威夷和关岛都看见过，日本嘛……好像也有，我打个电话问问。” 孟桃夭收起手机，重新拿回掌控权：“叫我桃子好了，叫他老钱，其实我俩是看起来脸嫩，已婚人士都有娃了，哈哈，看不出来是拍结婚照的吧？” 俩叽叽喳喳的女生吃惊，张静手机都差点掉了。 然后钱多多就基本不用说话，街道上坡两百多米就是动画片里面篮球高中的原型学校，不过不准进去，不少游客挤在门口拍照。 再继续往前走个两三百米拐进路口就是酒店，四五栋标准日式小楼围起来的院子，一路上张静给解释这些路边的独栋小楼被称作一户建，都是购买了土地产权以后，上面怎么建随便你，这家明显好几户，可能算是小地主了。 而田丽霞那种看似有多少房，土地都是国家的，钱多多那一百亩地也是这样。 以前钱多多可能会腹诽这种土地政策差异，没人家资本主义社会舒服，现在他隐隐有点懂了，中国这么大，这么多人，如果真敢放开土地私有，聪明人有钱人能把大部分普通人压榨得难以想象，历史上已经无数次证明过了，总而言之这种政策其实是在最大限度的保护普通平民，可笑鼓噪嘲讽得最厉害的反而是这部分啥都没有的人，真有了地主他们连当长工的力气都没。 感觉多了俩翻译还是挺有用的，之前小夫妻俩办酒店入住基本都是闭口禅，钱多多是外语渣，孟桃夭比他好点可也没对外交流的经验，拿上护照展示预定单就行了，不过接待的白发老婆婆有点吃惊这订单上不是入住2人么。 猴子姑娘连忙用日语给解释她俩只是朋友，顺路送着过来的，还给出示了她们的留学生签证。 其实老婆婆的态度很好，房间的宽敞程度也是超过了东京那种酒店，所以放下东西就掉头出去吃午饭了。 仨姑娘已经总结出来，那个动画片场景的著名路口估计随时都有那么多游客，密密麻麻的，看着人少点了来一趟电车，又下来一大批动漫迷占领道口。 可最著名的那个画面，又非得有电车出现半边作为道具，所以大白天的不太可能出现空荡荡拍摄的好机会，这都跟下饺子似的，如果想拍点正式的照片估计只能大清早或者晚上。 这又说明钱多多安排在这住两天是很明智的选择。 仨美女陪着，吃得也不能太差，昨晚都能遇见，消费观估计也差不多，话相对少点的猴子推荐了日本挺有名的全国连锁水产店吃海鲜，还主动说是aa制，她跟张静来这边留学两年，趁着放假也没少出去旅游，都是aa制，但肯定没说家里什么样儿。 孟桃夭就跟她们聊旅游感受，她做了一两年的老总管理人，谈吐姿态有种莫名的气势，还是学生的俩姑娘都感觉出来。 钱多多依旧不参与说话，快速点餐帮老婆把筷子什么摆好倒了茶水，有点像吃软饭的，惹得那俩女生都偷笑。 等刺身拼盘、烤蟹肉之类的菜肴陆续端上来以后，他又帮桃子细心的把吃的挟到小碟子里，孟桃夭专注于聊天，张静接了日本同学电话说其实这里附近的海边也有房车营地，地址已经发给她了，下午可以去看看。 孟桃夭连连感谢说这顿请了感谢二位，钱多多则叫服务员来再加点菜，倒不是之前抠门，实在是他忍不住请那位猴子姑娘帮他给服务员解释，让他能把玩下人家的点餐器。 刚才点菜的时候就发现了，跟个空调遥控板似的，可以像书页那样翻开盖，一组按键的旁边盖子上写满了各种菜肴的编号，只要快速输入编号，就能在彩色屏幕上完成点菜，而且确认键一摁，直接发送给柜台和后厨，备菜的算账的就同步了。 这是餐饮业里面的基本功了，出去吃饭发现人家餐馆里面有什么特点立刻琢磨，袁媛以前就说过她从小没少跟着家里去试菜。 钱多多在国内有见过类似的，但功能没有这么丰富，而且主要集中在咖啡、简餐这种店里，餐馆还是很少看见，更主要的是他想把这个用到营地。 换别人做这个有点难，哪怕在日本能买到个样品，也很难找人做，他就不一样了，背靠江大这么大的研发团队，其实就是老许给他开拓的思路，任何国外好的东西，只要有大学研发团队的支撑，都能飞快的转接过去在国内产生效益点。 还能养活个研发团队呢。 孟桃夭对丈夫的思路触发早就习以为常，反过来帮他挟菜，锡纸烤鱿鱼不错，二十多块钱一份，再补点。 俩在外面见多识广的美女留学生，显然注意到了这夫妻俩之间的默契，对视有点笑，更有点羡慕。 女的漂亮精明，男的沉稳智慧，相互之间还这样默契交融，谁不想有这样的爱情呢。 而且是在这么青春的时候就相识相伴，确实让人羡慕。 这顿饭下来还不到八百，俩美女明显有点被狗粮塞住了，吃不下。 大多数菜肴是钱多多自己收拾的。 这日本菜看着是是挺好看精致的，就是分量有点少。 他本来准备吃一千块的。 其实消费也不便宜啊。 正文卷 582、探索 本来到日本旅游的这一趟没有安排任何跟房车有关的事情。 但没想到遇见这么两位漂亮的导游翻译，那就去看看，可能换个人会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祸害，孟桃夭也有跟丈夫看一眼征询的意思。 钱多多社会经验还是蛮丰富，李秀莲那样的骗子伎俩当然能一眼看出来，这两位漂亮女生一顿饭吃下来，他确认应该不会有哪些危险的东西在里面，况且张静在手机上导航出来的地图是个海滨公园，又不是什么格外偏僻的地点。 最后钱多多还是小心的叫了辆出租车过去，起码司机能提供点当地人建议保护，他早就注意到日本出租车司机大多都是白发老头，挺负责还很在乎自己这份职业的感觉。 当然理由就是六月下旬的午后，日本也是骄阳似火，可不能把孟桃夭晒着了，俩留学生也嘻嘻的说好。 地方都挺小，可几公里路程出租车费居然小一百块，当然跟安全相比这都不算什么，下车时候钱多多请猴子姑娘帮忙让司机能不能等一会儿，钱多多发现这俩女生中，张静爱说，但实际上日语没猴子强。 老司机很认真的说没问题。 日本是个遍地都是公园的国家，特别在市区到处都有绿化带小山丘都称为公园，这也是经济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情况，钱多多坚信国内在不久的未来一定能做到。 现在来看看人家做到以后，有什么弊端，反而是种未来可以注意规避的好思路。 海边公园面积其实也不大，但是从那些树木都有被风吹得偏分似的斜一边就看得出来，这里在狂风暴雨天气时候还是有点吃力的。 俩留学生肯定也没来过，拿着手机地图步行还得递给钱多多来掌控方向，不过没多远，就是顺着一车宽的沥青路往前走，一排藏在树木中的房车立刻出现在眼前。 正如孟桃夭那位老师说的那样，可能四面环海的日本跟装了通风扇似的，很难有烟尘雾霾停留在上空，确实很少灰尘，所以这些明显时间久远的房车，依旧能保持漂亮的外观，留学生都惊叹了，她们肯定以前没注意到过这种设施。 一直顺着路边林荫走的孟桃夭却笑起来：“哦？怎么跟你当初做的第一辆房车很像？” 对，就在路边草坪和树林中的房车营地一共五六部车，其中三部都是银色铝皮的那种太空舱式造型，两部跟后来做的标准大拖挂车类似，还有个小木屋不知道是卫生间还是管理员住处。 钱多多看到这些就亲切得很，马上跨过绳栏想靠近，谁知里面传来狗叫狂吠，吓得仨女生连忙抱在一起，张静还叫喊钱多多这边都是讲究踏入私有地产范围，格杀勿论，可没有什么防卫过当一说。 顿时让钱多多也有点胆寒，还好紧接着有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帅哥出来拉住那只嘴边在流口水的斗牛犬！ 满脸连络腮胡牛仔背心还戴个贝雷帽那种挺有潮男风格，钱多多连忙让猴子姑娘跟人解释他是中国的房车经营者，只是想参观看看房车，能聊聊就最好。 猴子躲躲闪闪的抓着他胳膊藏身后，但很不满：“我叫侯畅，别猴子猴子的喊……”后面就是日语了。 钱多多觉得她这个动作很像抗日战争时候躲在战士后面劝降鬼子的翻译，孟桃夭也不管丈夫跟人有身体接触，小心的把自己躲到树荫下遮挡阳光，还观察周围有没有其他恶狗。 好在鬼子毫无斗志，马上笑呵呵的邀请几位到他的房车参观做客。 不光俩留学生是第一次走进房车，两位房车老板也是第一次走进生活在房车中的家里。 说起来跟钱多多给父母设计的那辆自行房车有点异曲同工，人家也不是标准的美式豪华内饰，带着浓郁的个人色彩，舒适的双人沙发，完全刷成咖啡色的顶棚墙面，花里胡哨的地面革还有家具，到处有点乱七八糟的书籍、游戏机之类，让三位穿着学生装的女生还得小心翼翼的扶着裙边坐下，不由自主的挤在钱多多周围，要是有摄影师这时候给他拍张照简直有人生巅峰的感觉。 侯畅就坐在他身边的扶手上充当翻译，张静坐另一边扶手悄悄碰脚下的马赛克封面杂志给孟桃夭看。 孟桃夭反正是不喝人家端上来的什么饮料，张静也无声的表示赞同。 钱多多已经开始在翻译的帮助下询问人家这种营地的归属、费用、水电等细节。 结果得到一一回答的时候，还得到个吃惊的回复，人家可不是什么流浪汉之类，是珠宝设计师！ 这细长的房车不光是住的地儿，还是他的设计工作室，推开的旁边房间就是小小的手工作坊，满目琳琅的工具让钱多多都感觉亲切了，好像他当初在汽车房那个工具间！ 甚至能给四位来客展现一串挂在枯木上的精美戒指和吊坠！ 都是他在这里面做的！ 钱多多偷偷笑了：“这不就是我给刘副市长表述过的零工经济么，很多产业已经不需要非得待在拥堵的城市里面，这就是个标准的例子嘛。” 能拍照吧？ 孟桃夭才不理他呢，有点眼馋的看人家戒指，再翻来覆去的看自己手指上没有任何装饰纹样的铂金圈：“唉，结婚戒指单纯点也挺好看，但就怕比啊，张静，你们不是串通了带我们来景区消费购物的托儿吧？” 俩留学生立刻笑得前俯后仰，看钱多多讪讪的去问人设计师这戒指卖不卖，不敢随便用好马琪去侮辱设计师，毕竟他也是设计师专业嘛，还得请猴子姑娘用日语询问。 结果一问也不算很贵，纯银鎏金的两千多一枚，确实带着日本工匠精神那种极致的精细美，上面的图案有点日本传统纹章的味道，很有气势，钱多多拿主意买一枚，还请猴子姑娘问问能讲价不。 侯畅发际线有点高，扎着高马尾，表情比同伴要清冷些，但她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就眯成条缝，这会儿就没睁大过，一直乐，可能感觉这都大公司老板了，这都答应给妻子买了，还忍不住要讲价，真是会逗乐子。 孟桃夭忍俊不禁的踢丈夫又在无形撩妹：“狗日的又犯老毛病！就不能爽爽快快的给我买了？！” 张静听江州话没那么利索，还得闺蜜翻译，只能揣测大概，但也笑不停，一起看孟桃夭干脆踹开钱多多，选了个银镯子送张静，一个羽毛造型的小吊坠送侯畅，请一块结账了算是感谢她们的翻译陪伴。 俩留学生很惊喜，特别是分别戴起来还很配她们的风格，不是多贵的东西但爱不释手。 孟桃夭带头舒舒服服的戴在中指上，还给俩未婚女生分享：“看见没，这就是浪漫，能出其不意的搞消费升级就是浪漫，以后找男生的时候谨记了。” 张静和侯畅笑得哈哈哈的确实很喜欢孟桃夭。 仨姑娘感觉很投机，坐在一起聊得跟闺蜜姐妹似的。 只是付账比较麻烦，钱多多得先从微信上转账给侯畅，人家再用日本账户网上转账给没有刷卡机的懒散设计师。 设计师在家里卖了东西也很开心，乐得拉了钱多多出去欣赏另外几间房车，虽然车主不在家，但都是不锁的。 钱多多来到日本是见识了点这边家里有人就不锁门，在外随手把财物放在路边的行为，但还是只能归结为人家面积小素质高，重叠起来才显得格外路不拾遗。 在国内很难做到，不过这种事儿不强求。 可显然再观察，就很吃惊了，几乎每个房车都是个充满特点的家。 征得许可以后，他拍了很多照片，连那间他以为是管理员的小木屋，其实也是间标准的带轮木房子，里面做了个挑空的卧室，下面客厅跟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外观已经有点腐旧的木头材质，都掩盖不住里面极简风格充满文化气息的雅致。 钱多多有点叹为观止，再由此扩展开，参观了人家的这个小营地各种细节，包括他们做的那种两米见方防腐木露台，可以搭帐篷放餐桌椅的空间，这里都有盖，下雨的时候可以防水，但不用每个车位都配上，两三家共用一个，同样共用的还有公共设施卫生间、洗衣房、烧烤台等。 最后钱多多拿到了一份日本营地分布详细图册，人家营地都有免费赠送。 里面图文并茂的形式让他简直想搞辆车去日本各地挨个儿走一遍了。 但那不是对待老婆的最佳态度，忍了。 简直后悔住什么家庭旅馆啊，直接住房车营地才是最惬意的。 资本主义社会，早就把这些玩儿得很溜了，钱多多发现自己不用去各种方向摸索，摸着欧美国家的屁股过河，在这个阶段是最便捷稳妥的做法。 但无意中接触到这个营地的最直接收获就是，当那位珠宝设计师听说钱多多和妻子是来拍照的，立刻乐呵呵叫了这位小木屋主人回来，人家就是专业摄影师。 得，早知道这样，钱多多也不用浪费时间钻研摄影技术了。 看起来在国外住房车的，都是有点不愿受到拘束，向往自由自在浪漫生活的艺术家气息。 这个用户特征，似乎同样也可以抓到自己的未来营地建设中去。 钱多多不是给那位刘副市长曾经表达过想做特色零工经济之类的专业化营地么。 这就是种可以探索的模式。 正文卷 583、成则经营，败钻营 其实这会儿不在国内也好。 孟桃夭的专访播出了，体育频道是做得最大张旗鼓的。 声势浩大的房车推介节目，当时拍的时候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的内容，看起来剪辑以后是标准的半小时人物访谈节目，可最终播出的却不是在体育频道那屈指可数的几个访谈节目里。 她又不是体育运动员人士，上什么体育频道的人物访谈啊，人家放在了一个俩小时的体育产业栏目中。 而且是把孟桃夭的访谈画面作为整个节目的主线脉络，也就是各种关于房车的画面、世界潮流、营地特色各种接受，十多二十分钟以后，切过来是她在镜头前面侃侃而谈！ 官方灯光下的孟桃夭，一身灰绿色猎装衬衫，把她有些削瘦的身姿，特别是俗称的直角肩展露无遗。 就像她坐着有时候都喜欢把一边肩头稍微翘起点，很多女孩子都没掌握这种展现自己姿态的窍门，孟桃夭很擅长。 偏深色的上衣更衬托出她白皙的面容，很容易让人惊叹，房车行业的专家人士竟然是个这样千娇百媚的年轻姑娘？ 并没有凸显驭房天下的宏大展台展位，就是把画面镜头都给到了孟桃夭。 有些姑娘平时看着挺漂亮，上了镜头未见得，还有些美女看着好像挺完美的，在镜头画面里也惊艳，可回头就忘了长什么样。 孟桃夭没有，她始终都带着笑在说话，就是她那个稍稍有点过头的笑容。 很容易让人把频道挂到这个讲什么房车户外运动的节目就锁定了，看看这好看的姑娘说什么。 分成上下两集的房车行业访谈录给了孟桃夭大量的露脸镜头。 可这都不算什么。 体育频道啊，看这个的大多是男性，男性的特点就是该看什么赛事到点打开，看完就关，其他额外的节目根本就懒得去看。 体育频道的访谈节目除了大红大紫的那些巨星，根本没人关注，所以哪怕看见美女就停留，这个节目的收视率影响力实在是有限，还不如几个好事者从节目里面把关于这位女总裁的镜头剪辑出来放到网上引起的传播率高。 真正有影响力的是那个经济栏目。 顺便说句，那法律栏目也没什么动静，法律节目除了猎奇类的案件重演有点收视率，这种说教访谈栏目没人看。 唯独经济栏目。 因为最终出来的三十分钟节目里面，还给整合了另外一位央行领导出现在画面中，感觉就是孟桃夭来谈房车产业的事儿，展现出绚丽多彩的房车产业以后，那位领导点评总结：“老百姓投资时要提高警惕，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不能乱投，不能乱参加集资，更不能借钱去投资……” 话说得很直白，就是给普通老百姓能听懂的，乍一听是有点给房车产业泼冷水的味道，可这位年轻漂亮的女总裁不是自己也主动谈到了乱花迷人眼的投资骗局么。 所以节目最后给予相当高的评价，这是家带着社会责任感的企业，也是房车产业中的中流砥柱。 这就跟体育频道看赛事，法律频道看新奇不一样了，经济金融人士多少都会瞄着这些官方风向标，因为会切实影响到他们的收益啊。 哪怕孟桃夭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过公司名号，哪怕节目中字幕上只短暂的出现几秒钟她的身份，还是立刻让有心人知道驭房天下这家房车企业。 这是得到强有力背书的王牌公司！ 虽然本意是从经济金融的角度来告诫普通群众的投资盲目性。 起码在江州，银行系统、旅游行业协会、管理部门、体育局、工商联合会甚至统战部门，都在轮番找寻联络这位孟总。 现在总经办那边按照孟桃夭的遥控指挥，一概回复孟总出国考察去了。 对于踏破门槛的拜访者也能客客气气的推掉，老总不在，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有多少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面对这种如日中天般的热度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和淡定？ 其实孟桃夭是没想到参加个全国博览会会引发跟政府部门这么大的影响力联动，所以展会前一两个月就预定了日本之行，现在看见热火朝天还继续出发不过是小两口舍不得浪费已经花费的几万块钱而已！ 这点相当好笑，孟桃夭都没意识到自己也有点抠门，换做那种气吞山河的大将之才，都面临千亿万亿市场的展开，岂有不趁热打铁的锦上添花抓住机会，旅什么游啊，这才区区几万块航班、酒店等各种预定费用，抓大放小啊。 没有，钱多多不太相信这种有点吹嘘的大场面，什么体育产业第一领头羊，这些冠冕文章要真的全信了那才是给人当枪使还差不多，他这两年各种大小会开下来的见识也不是白开了。 千万不能因为局势变化就阵脚大乱。 这其中既有变坏了就惊慌失措，也有变好了就膨胀自大，踏踏实实做好自己既定轨迹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只要自己做砸了，一切光环都会背弃而去。 适当的在外面冷却下反而是好事情。 当然，孟桃夭有点恋奸情热的新婚夫妻昏了头也是主要原因。 差不多两小时以后，摄影师才带着两个助手和化妆师带齐了装备过来，这方面日本人有点格外较真，也就是轴，可能就是他们标榜的工匠精神吧。 以前的钱多多肯定会叹服，但在学创中心主任这岗位上呆了一两年之后，他的看法宏观多了，现在纯粹是在实地验证观察。 所以说读再多的书看再多理论，最终还是要脚踏实地的行万里路感受。 但是女生们欢喜的化妆准备之后，就在房车营地拍了一组，这起码又是一个多小时，走出营地才想起来，这位开出租车的老伯伯是真的一直在等！ 想想国内那些不耐烦的出租车司机，还有这里高昂的出租车费吧，钱多多连忙满是歉意的跳过去说要补偿人家该多少就多少钱，这出国门了做点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人家记的只会是中国人。 结果那位老人倒也没什么生气，更不提补偿，只问还用车么，因为摄影师他们开了辆面包车回来。 那当然怎么都要照顾下别人的生意了，但钱多多脑子还是灵光，说能不能请待会儿老人和出租车一起拍照，按时计费的那种。 侯畅帮忙翻译沟通的时候，难免都会多看几眼这个男生，绝大部分心思正常的女孩儿，都会青睐这种善良品性吧。 孟桃夭这时候已经没隔阂了，叹口气靠在后排椅背上：“人帅有钱，脾气好还有前途，但已经结婚了，我拍这些照片就是要给他的前女友们宣布所有权的，很优秀的一个个前女友，一见误终生的那种！” 张静和侯畅楞下，齐声嘻嘻哈哈笑出来，哪怕可能有点什么想法，被这么一说都散了。 孟桃夭分明是那种提着刀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气势，警告得很清楚了。 钱多多偷偷做鬼脸，好像自己搔首弄姿在外面随时撩妹似的。 结果被后排女生偷看到，又是一片笑。 三个穿着学生装的美女，画了淡妆坐在后排这样儿的景色别提多美丽了，连白发司机老头都笑，点头对钱多多算是答应下来。 人家摄影师是直接带着众人去了那动画片原型的篮球高中。 之前经过的时候就看见那里似乎已经成了个因为动画片火起来的景点，可能不堪其扰的铁栅栏门上挂着四国文字，提醒这学校用地未经允许禁止入内的。 现在就成了允许，有翻译又有钱就是好啊。 以至于停车步行进入校门的时候，引来大片游客羡慕，钱多多甚至感觉这是不是有点跟那啥拍片的气势都差不多了。 好在此摄影师不是彼色影湿，确实带着日本人特有的那种拧巴认真劲，煞有其事的兢兢业业拍摄。 在钱多多之前自己策划的那些镜头画面基础上，人家拿出更加专业的艺术创作劲头来。 不得不承认在摄影器材方面，全世界范围内日本人都是玩得最高端娴熟的，钱多多习惯的那种凑合凑合差不多得了的制作精神，在别人这里根本别想提，而且拍摄价格还不如国内有些影楼的天价，起码没吃住、出租车费那么贵出几倍来。 认真程度是超乎寻常的，连那位客串的白发老司机都格外认真的按照要求拍了一次又一次。 两位蹭着同行的美女大呼值得，最后落日余晖的时候三位姑娘终于能到游客少了很多的电车道口去拍摄跟原版类似的场景，钱多多也能提着人家借出来的手提书包在那摆帅。 最后约好明天早上天亮时分，到完全没有人的场面再来补拍点道口的画面，这专业拍摄才算是完满。 人家也正好趁着晚上回去修图。 孟桃夭都有点想之后几天都请这专业摄影师跟拍了。 给出租车司机和摄影团队都付款以后回来的钱多多，看见仨姑娘都挤在手机前看自己的拍摄画面，喜不自禁。 谁不想在最美丽的时候留下最值得纪念的身影呢。 张静就抬头帮闺蜜一起表达了：“我们决定明天再回去，晚上能请两位老板一起吃饭不，真心讨论下应聘工作的正事。” 中国人拥有无与伦比的钻营精神，这种精神头只要给予足够发展的安定局面，再给予正确的引导方向。 终有把那些懒惰民族斩落马下的那天。 正文卷 584、当浮一大白 这下就看得出来这俩姑娘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了。 人家请钱多多两口子吃和牛肉，还有帝王蟹，钱多多进餐馆的时候飞快瞟了眼，光那只蟹就合一千多人民币了吧。 可能是要把白衬衫留着明天早上再当会儿道具，仨女生都换了t恤，没带换洗衣裳的留学生都是孟桃夭赠送的，现在新买的还不够干净呢。 所以这会儿坐在能看见夜景海面的餐厅里面，钱多多这唯一的男士很受过来过去的游客跟本地人目光羡慕。 主要三位女生各有千秋的漂亮啊，张静手长腿长的开朗大方，她叽叽喳喳的时候侯畅偶尔刺一句，却更能一针见血，孟桃夭显得沉稳雅致很多，动作也更有南方女生的秀美，一眼看过去就美不胜收。 不过张静谦虚是学了点日系化妆的特点，只要肯捯饬就差不到哪里去。 但看她三位的底子，这话也太谦虚了点。 经过一下午的接触，已经相互了解熟悉，虽然还是没解释自家背景，基本情况都不讳言解释，她俩其实是在平京准备留学阶段认识的，都是平京周边省市的，对于留学到欧美国家呢，一来没那么大的学术精神，二来旅游也去过，对日本的印象其实挺好，这是个值得经常反复来旅游的国家，所以就近选了这里留学。 个性活泼些的张静是女留学生来日本最流行的商科企业管理专业，侯畅则是个非常罕见的福祉专业，起码孟桃夭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专业。 钱多多却从知道福祉车型这个词，能猜测这个女生的专业就是跟残疾人、聋哑人等等社会弱势群体有关的行业。 侯畅拨着发丝低头笑：“这是我第一次从国内不相关的人中间听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 孟桃夭连忙做出心神剧震的样子，把张静笑得没边。 钱多多解释：“只要喜欢车的，就知道日本的福祉车型天下一绝，这个真不稀罕。” 侯畅点头：“日本是一个严重高龄化、少子化的国家，福祉学，社会福祉学的教育和研究领域也处于世界领先水平，中国进入老龄化社会也已经十多年，这一块儿未来有很大的产业，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这个专业如何着手落地我也从来没想好，没准儿回国连工作都找不到……” 孟桃夭难得的开始称赞和牛肉：“好吃！你俩有共同语言有得谈，我俩把这牛肉收拾了！” 钱多多却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看着侯畅，等这丸子头的单眼皮姑娘说话，其实隐隐然有点赵晓雅的影子，不是家庭环境教养都极好，教不出来这种感觉，特别是那种说话就把筷子放好的习惯。 很像。 普通女孩儿有几个会选择这种听着就有点玄的专业？ 侯畅果然有自己的想法：“今天碰见真的是缘分，昨天吃烤肉的时候偶然听见你俩聊天，就觉得真不一样，随口聊的商业感觉很有眼光，对吧镜子？” 张静嚼着牛肉使劲点头，却不说话，忙不过来，还用手势示意你俩继续。 侯畅就笑：“但聊商业在同龄人里面都觉得很难得了，你还说到什么目的是为了贫困山区的孩子，今天我们也看见这房车是怎么回事了，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呢，能聊聊么，昨晚我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特别是刚才在那营地你又提到了零工经济什么的，我很好奇，现在国内的青年企业家都已经高端到这种地步了？” 孟桃夭平端筷子尾指翘着吃牛肉的样儿可好看了，其实钱多多很怀疑那种豆芽打底的煎牛肉真的好吃吗？ 起码对于江州人来说，日本人的口味太淡了。 不过这会儿他先邀请老婆：“你给她讲讲我们的宏伟志愿？” 孟桃夭给他个夸张的谄媚表情：“你是企业灵魂，你讲，我还可以再汲取下养分，最近在砖儿电视台上节目已经把我的底子都掏空了。” 故意装着平京口音的说话，让张静差点噎着：“哇？小姐姐您也这么高端？” 孟桃夭回个得意的神色。 钱多多就简单描述了：“刚才你也提到了老龄化社会，嗯，我最近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零工经济可能会是老龄化社会的一种解决方案，不一定是普遍现象，但有可能会起到些作用，譬如今天我们看见那位珠宝设计的中田先生，对吧，他就是典型的零工经济从业者，并不在城市化经济中朝九晚五，自由自在的住在营地，并不妨碍他做些手工设计，今天下午也产生了几万日元的产值贡献，这种人在国内也会很多，现在国内养老是个很大的问题，也是个很大的产业。” 侯畅听得很认真，连张静都把筷子头放下了，孟桃夭还是悠悠然，观察俩北方美女的表情变化。 钱多多其实没怎么卖弄：“我们的营地都开在今天那种风景优美的地方，但是和日本国土面积不大，到处发展得都比较完善均衡不同，无限风光在险峰，越好看的往往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那里也是我们穷困人口比例比较大的地方，每个营地就等于是开通了跟外界的电车铁轨，我们除了商业运作，有这样一个部门，就是负责企业文化人文交流的，轮番到各家营地去展开对当地孩子的舞蹈、音乐、乐器之类的启蒙，我们正在尝试，不是简单的给钱就能改变很多穷困地区的命运，既能让城里人舒服的看到风景，又让贫困地区得到带动发展，这就是我们在做的事情。” 侯畅毫不掩饰欣赏的鼓掌了，张静慢点，但也跟上了：“真的很了不起！” 钱多多确实很沉稳了：“那么再说说你们这正事的想法吧，我吃两块牛肉，这个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可没有听别人说话就一定要把筷子放好的习惯。 对面俩姑娘快速对视下，还是张静开口：“我们之前想着没你那么大理想，只是站在我们的角度有点跟开玩笑似的，海外市场其实还是值得做的，我们不知道贵公司在国内是怎么经营的，但起码如果开辟了海外市场，喏，日本也有这么多房车营地，新西兰和澳洲我知道有，美国、塞班、夏威夷都有，欧洲……我们去得少点，但可以想象如果贵公司的业务板块有海外，一定会很吸引顾客，我们很有兴趣帮着跑这个业务，虽然还不太懂，但是很愿意学。” 反正孟桃夭眼睛都亮了下，但只看看丈夫没说话。 开口的是侯畅，居然跟闺蜜散伙了：“现在我觉得你可以做这个，我更想去参加他们那个企业文化人文交流，那才是我的专业……”转头就对着钱多多双手合十软语好言：“行吗？能给我个去实习看看的机会么？” 她单眼皮嘛，笑起来又是眼睛眯成缝，可脸蛋圆润又带点酒窝，很可亲。 钱多多转头对孟桃夭：“现在留学生就业压力有这么大么？” 然后推卸责任：“她才是公司老总，我是打酱油的。” 孟桃夭把自己挑拣好的吃食推给丈夫，正式上场：“两位美女，我们公司确实处于一个广纳天下才的阶段，也有很多机会，但是男人说的话呢，只能信一半，特别是对美女说的，再打个对折……” 对面俩姑娘顿时噗呲再大笑起来，觉得这夫妻俩太好玩了。 因为钱多多也依旧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惫懒样，还帮老婆把帝王蟹腿里面的肉弄出来，肥美得孟桃夭半条腿都吃不完。 孟桃夭也笑：“他只负责大方向大规划，一分钱都赚不到还往外贴钱做善人的那种，我才是负责赚钱的黄脸婆。” 俩留学生都忍不住起哄了，端起饮料杯对黄脸婆致敬，水嫩嫩的脸蛋都白皙成什么了，也好意思这么显摆。 孟桃夭笑盈盈的喝口饮料：“张静刚才说这个确实有点意思，我们其实一直有用这种伎俩，主力发展江州营地的时候，就是标榜我们在香格里拉有个营地，不管那营地多小，也是在著名景区的标杆，这种思路同样也可以用到日本来，哪怕我们只是在下午那个营地有一个经营位，我们也能吹嘘我们在海外有营地，只不过客户要来住，得排队罢了，如果你们有兴趣做，这个我可以授权并且详细讨论细节，只是在薪水报酬方面，我肯定要看到业绩才会给出合理报价，如果你们回头关注下这两天在国家电视台经济频道和体育频道关于我的专访节目，就知道我不会空口说白话的乱许诺。” 这下两个女生彻底小尖叫了：“抱大腿！求跟随……” 虽然有点玩笑的口吻，可也情真意切，能同时在国家电视台上俩频道专访节目的同龄人，就凭这点已经是需要仰望的了，肯定是万万想不到的惊讶。 虽然两口子都上过国家电视台，但显然孟桃夭比丈夫更擅长利用这种来提升自己的砝码，笑笑简单的开始描述企业状况，真是带着那种在专访节目里面的落落大方气质。 把两位还处在留学生身份的同龄女生唬得一愣愣的连连点头。 钱多多则专注于开始大饱口福，偶尔抬头看老婆侃侃而谈的样子，忍不住抬手示意给自己来点啤酒！ 必须要喝点，有这样的老婆，值得喝点！ 正文卷 585、又有个小台阶 明显两位见识颇广的留学女生，提出来个很有可行性的方案。 钱多多也承认这点，今天在那个小营地观察到很多细节，拖挂车的底盘生锈得厉害，几乎不能动，房车内部各种陈旧的家居跟生活用品相当明显。 实际上住在房车里面的人也说不上什么富裕阶层，从生意的角度来说，这是可以谈的，远不是那种富得不屑一顾的状态，和很多人心目中日本人都挺有钱不一样。 更重要是来了这一两天，钱多多对这个国家的旅游感观不错，做事认真，细节精致，是个很值得多次旅游的地方。 他这些观点，也得到了两位留学两年多的女生赞同，虽然有很多这样那样的习俗差别，也有日本人骨子里对中国人的瞧不上甚至傲慢，但这个国家有很多值得游览的地方，这就是房车营地值得推广的基础，只是模式肯定不一样。 孟桃夭都斜眼看钱多多了：“很喜欢日本鬼子的地方哦，小心你这种态度被爱国青年打成反动派。” 钱多多摇头：“如果你看过徐沐荣他们开会讨论日本工业技术和科研，就知道多中肯了，那帮技术宅男才是分析得明明白白，反正我更倾向于他们的态度，这个国家小事绝对优秀，大方向却往往技能树会点歪，所以未来作为一个很不错的旅游胜地，算是中国人的娱乐旅游产地就差不多了，至于其他，就老老实实仰望突飞猛进的中国吧。” 侯畅难得争辩下：“虽然我也不哈日，但是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差吧，感觉都跟东南亚旅游国家一个水准了，国内这种态度也太自我狂妄了点。” 钱多多点头：“素养很高，做事专注认真，这些都是优点，但过分强调什么工匠精神，那就是钻牛角尖的偏执狂了，他们讲究个什么事情都认真做到极致，只要做到极致自然就是成功，这种态度做点手工活儿自然是挺好的，但发展到现在这个时代，科研方向或者发展理论选择的时候，他们的坚持反而很容易走岔道，这就好比说铁杵磨成针是没错，但成本收益得不偿失的同时，浪费和错过了很多机会，具体的我听过很多论证了，从二战以来就很多，现在看起来好像各方面还比我们好，那是因为我们落下很多功课，但等我们超越以后，他们就很难赶上，就譬如房车这个东西，我们能发展成过万亿的产业，他们就不行。” 如果有男生在，多半能跟钱多多聊得风生水起，无论赞同与否，对日本鬼子的态度永远都会成为男生之间的话题。 钱多多不过是习惯于不偏不倚，既不崇拜也不轻视罢了，认真固然极好，但国家之间的整体竞争，不仅仅是在任何事情上面认真就能获胜的，效率和战略眼光更重要。 但女生就安静，侯畅甚至有点端着大麦茶杯，看着他发愣。 孟桃夭还主动撩拨俩美女：“男生谈这种东西的时候，还是有点帅哦？” 侯畅连忙掩饰的放下茶杯嘿嘿笑。 张静则做出打个冷颤清醒过来的感觉：“全都是钢铁直男的思路，我只在乎哪里有好看的景色！我算是有点听懂了，就是如何在日本成立个分公司，能在app上面登出日本营地旅游就行？我回头找日本同学咨询打听下，是要在日本能自驾车吧？” 钱多多对这个倒是门儿清，当初他不是跟赵晓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么：“日本不认中国的驾照公证，有些灰色的做法其实也不能在我们这样的正规企业中用，说到底就是很难自驾车，还是跟国内一样，只要能拿到营地房车居住权，就跟农家乐似的就行。” 俩留学女生听得有点迷糊，但解释下也大概懂了，商量着会努力去尝试下的，钱多多今天在营地拿的那本日本全境营地分布图给了她们很大的动力，看来是真喜欢旅游。 最后也分别喝了两杯啤酒，一起返回那位老婆婆的家庭旅馆，下午回去换衣服时候，她俩就定了自己的房间，这地方也说不上旅游胜地，起码过夜的中国游客不多。 躺在榻榻米上的床铺，闻着那股竹席的味道，孟桃夭还有点感慨：“我觉得她们昨天故意跟着差不多时间买单，就是看看我们长什么样儿，不然今天遇上也认不出来，还真是巧哦。” 钱多多喝了两罐啤酒依旧清醒：“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找着来的，因为我拎着的那家学生装店的袋子肯定被她们看见了，聪明点猜猜就有很大几率过来碰见我们，不然我们这国内游客来这边买套学生装，不然还到什么地方穿？这里不是传说的学生装圣地么。” 孟桃夭新奇这种打地铺的睡法，原来人家在意几人入住，就是要提前铺好几人的寝具，这种房间最多还真是可以睡四个人：“这么聪明的美女，很难得哦？” 钱多多笑：“如果我们只顾着餐厅赚钱，就不会得到老姚的青睐，如果我们只为了营地赚钱，也不会得到刘副市长的认可，如果只想赚钱省事，各人自扫门前雪，更不会认识唐四方这样的富二代，只在国内转悠，当然也不会遇见这种有海外眼光的留学生，对吧？” 孟桃夭趴丈夫胸口哼一声，低声：“以前我还以为来日本留学的，不是那种……就是跑代购的。” 钱多多把她抱在怀中：“还是我们前些日子说老四的那个道理，他成天做着吊儿郎当的态度，人家女生肯定也以为他是玩玩，真心实意的付出内心感受，李秀莲也会被他感动，我们表现出来是什么样的人，很大概率能遇见聊几句然后深入了解的也大差不差，只是未来是不是真能共同合作或者他们那种恋情持久，就看缘分了。” 孟桃夭瓮声瓮气：“不过我们认识的女生，漂亮比例也太高了点吧？” 钱多多哈哈哈：“主要是你太漂亮，没点颜值都不好意思来说话。” 孟桃夭调整好：“嗯，现在是新婚状态，当然什么都好，以后你会不会背着我出轨呢？” 钱多多可以不加思索的说不，但是他停顿下很认真：“我认为我不会，过去两年的经历恰恰能够让我很珍惜今天的感受。” 谁知道孟桃夭幽幽：“你现在练得还可以哦，居然说这些话都能心跳稳得一比。” 钱多多吃惊的低头看眼趴在胸口测听的妻子，什么不好，怎么跟着汤云裳去学这种动不动测试的坏习惯啊。 那就只能用心跳加快的方式来收拾下。 信不过这榻榻米房间的隔音效果，全程咬着嘴唇的桃子最后表示很满意。 第二天一早，终于是来到日本早起一回，三位昨天下午穿着白衬衫都觉得有点热的女生，在黎明时分出来就必须得穿上外面的绒线背心了，但短裙下面的长腿只有靠着膝下学生袜来保持温度了，都被海边凉风吹得有点哆嗦。 但孟桃夭还是强调这种绝对领域的袜子穿法，d级才是最好看的。 张静也分享了日本女生是真的不怕冷，大冬天的下着雪还敢这么穿裙子。 但吃这点苦头还是值得，还没来得及赶过来的动漫迷游客和各种车辆，让整个道口都是空荡荡的，那位摄影师带着几名助手在天亮后第一班电车经过的时候，终于拍出让女生心满意足的照片来。 更让她们满意的当然还是昨晚连夜精修的一组漂亮图片。 虽然两位留学生只是顺带的拍了几张个人特写，但作为“女主角”的同学多次出现在场景里面，倒也增色不少。 而且人家日本摄影师也没国内影楼那些挑多少张的恶习，反而表现得非常荣幸被欣赏完成了拍摄的样子，认真的样子让钱多多都想收回昨晚的话了，感觉只要能压住这个偏执狂居多的岛国不要再有染指大陆的野心，真是个让中国人感到很舒服的旅游胜地。 直到送两位留学生上电车返回东京校区，她俩才知道这夫妻二人是要把照片用在七月份的婚礼上，张静立刻有点期待：“希望那时候我们已经放暑假了，争取能到你们的婚礼现场去热闹下！” 孟桃夭热情邀请：“来吧，有很多前途光明的帅哥可以介绍给你们！” 侯畅没说话，笑着点头挥手告别。 就像唐四方那样，把什么细节都交代给了对方，却没有签署什么合作协议条款，一切都看两位女生到底能不能折腾出来点什么。 反正现在都有各种联络方式可以随时沟通的。 随着上午的阳光洒下来温度提升，游客的热情度也在高涨，从一辆辆电车上下来的成群结队，一看见这穿着校服的俊男美女，就咔咔咔的不停拍照，也没问问是不是允许。 孟桃夭就牵着钱多多开始顺着街道慢悠悠逛起来，没有目的的那种闲逛。 这才是他俩更熟悉的休闲方式，跑到日本来也不过是这样自由自在的享受二人世界。 但隐隐都感觉到，偶然遇见两个女留学生，说不定才是这次日本旅游的最大收获。 榜样的力量嘛。 拥有了国外营地这个逼格提升得不是一点半点，特别是日本还这么适合国内游客感受的。 正文卷 586、冲出舒适区 剩下几天的时间，就真的只是在东京周围几个临海的小地方游荡。 人家旅游热点的什么京都、大阪并没特别引起孟桃夭的兴趣，她指定要求的旅游线路就是在东京周围，钱多多给深化成了很接地气的体验当地人生活方式，主要就是逛街之外每晚都到居酒屋去坐坐。 纸上读来终觉浅，还是得亲身来看看这个争议极大的国家，才能更清晰的明白差距在哪里，而不是一味的谩骂。 迎头赶上才有资格藐视对方。 这点钱多多越来越有自信。 期间又考察了两个房车营地，只可惜没了日语翻译，鸡同鸭讲的也没法进行商务沟通，效率下降得不是一点半点。 孟桃夭经常在微信上倒是和张静、侯畅交流，听说她俩找到个同学家里跟房车营地有点关联的，据说日本这种营地基本上都是跟公园联办，有些也牵涉到地主的情况，侯畅整理出来一张清单，正在挨个儿打电话询问。 执行力还是很强。 最后一天返回东京市区，住在一间寺庙附近，这也是孟桃夭指定的地点，倒不是要去结婚祈福之类，主要还是在日式寺庙的精致斑斓中，钱多多的摄影水平能有很高的成片率。 不过对于很多年轻游客热衷的和服装扮，孟桃夭倒没多大的兴趣，买了好几身今年秋冬季的名牌风衣长裙算是来日本的战利品，把钱多多新买的那个24寸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就打道回国了，赶在六月底以前抵达沪海，唐四方的父亲这边公司有安排商务车来机场接待，孟桃夭顺便约了袁媛见面，主要是把给这姑娘买的手信奉上。 袁媛没在国际赛车场，甚至比刚下航班的游客还忙，中午趁着午餐时间才抽空从一个什么车展现场出来，身上那件粉红色的连体赛车服很抢眼，齐耳短发很利落。 两三位穿着西装的男女一直跟着她，直到看见钱多多两口子，她才低头说什么跑过来，但还是有个拿着对讲机的一直跟着。 孟桃夭连忙：“脸上感觉瘦了些！记得你皮肤有点干，给你带了些药妆，试试看喜欢的话以后就用这个牌子，我们在日本有代购渠道了。” 袁媛正式：“祝贺哥跟嫂子新婚快乐！” 钱多多只观察她的脸蛋眼神，气色还是蛮好的：“有点疲惫，千万注意精神状态，疲惫就不要强行训练比赛，最近怎么样？” 孟桃夭嫌弃丈夫：“到餐厅里面坐下来慢慢说啊。” 袁媛艰难：“我只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次是在给一家美国品牌做现场展示，晚上……” 钱多多都有点心疼了，感觉自己是像个父亲那样的关怀：“我们马上要去邻省跟人谈合同，不要耗费太多精力在商业活动上面，你这个时候已经要取舍了，专注在你最重要的事情上，我也在做取舍。” 莫名的袁媛就红了眼圈，把那薄底儿赛车靴轻轻相互踢下：“主要还是训练比赛，出来参加商业活动反而能放松些，这几个月只拿到了两次完赛，一次第七名。” 钱多多反而笑起来：“瓶颈嘛，你这升到e级赛车手就是上了个新的台阶，所有的对手能力都强了很多，放松点，我们这边也跟体育总局挂上钩，说起来以后都是体育产业，不想打比赛了就回来家里做房车产业，好不好？” 袁媛的肩膀有点小摇晃，孟桃夭看出来：“哎呀，结婚了还是能抱一下的，我发现钱多多你……” 还没说完，袁媛已经张开手臂扑到钱多多怀里，是真的想念啊。 感觉被用力抱住腰的钱多多好笑的看眼老婆。 孟桃夭居然在拿手机拍照，然后揶揄：“钱多多，你给学校还有公司的人讲道理都一套套的，鼓动别人一定要坚持追寻梦想什么，怎么到了袁媛这里就动不动不行回家？没你这么敲退堂鼓的吧，很伤士气的。” 钱多多轻轻拍赛车服：“赛车和其他工作不一样，这个危险系数永远都放在那里，追寻梦想没错，但受伤丢了命什么都没了，千万千万注意安全？” 袁媛带着鼻音嗯，只穿了件暗绿色翻领t恤的钱多多明显感觉胸口有点湿。 孟桃夭假装没看见袁媛肩头在轻轻抖，低头从自己的新铂金包里面翻出来个少女风格的方挎包，最后再清理下，里面装了台给袁媛买的高级无损音乐播放器和高保真耳机，因为袁媛之前有给孟桃夭说过她比赛前喜欢听音乐让自己平静下来，到日本买这个确实很合适，带回来肯定都是拆了封的，但钱多多觉得自己真听不出来为什么要卖这么贵。 还有一大把在寺庙帮袁媛求的平安玩偶，七零八落的挂在淡蓝色挎包带上，孟桃夭就装着整理这个一直不抬头。 直到那位拿着对讲机的西装忍不住过来：“袁小姐……” 袁媛才深呼吸的在钱多多胸口用力擦一下开口：“我现在一直在练习打拉力赛，秋季会去参加西部拉力赛，争取完赛前后回家一趟。” 似乎说到回家，声音又有点发翁，孟桃夭笑着当当当的双手把礼物捧上。 袁媛眼泪反而马上下来了，一头扎进孟桃夭怀里，含含糊糊出声：“嫂……子。” 孟桃夭就哈哈哈的从后背摸到屁股：“给我检查下身材有变化没！” 袁媛终于噗嗤笑着跳开，使劲在胸口高度对这边挥挥手，忍住泪水掉头跑了。 孟桃夭看那粉红色的背影消失在建筑大门口，回头看丈夫。 钱多多淡定：“我想的是穗穗长大以后可能也会这样离开我们，忽然就有点想回去抱孩子了。” 孟桃夭动动嘴皮，做个鬼脸戳他胸口濡湿的痕迹，直到回了那辆商务车直奔邻省，靠躺在航空座椅上才小声：“如果你喜欢她，你俩在一起，她可能反而不会有动力继续争取赛场上的胜利了，是不是？” 钱多多抱怨：“说得我红颜祸水似的。” 孟桃夭不笑：“爱情就是舒适区，如果我……” 钱多多已经立刻求饶了：“你不用冲出舒适区，就这样已经天下无敌了！” 孟桃夭叹息：“我本来还可以有更高成就的，被你拖累了。” 钱多多一力承担：“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也不知道那位司机和临时接待助理，能不能听懂江州话，反正这俩感觉应该是多牛逼的青年实业家夫妇，居然在前往目的地的两个多小时里，全都在进行这种废话。 要是听懂了肯定会有点怀疑这还能不能进行合作了。 这么大的资金投入项目。 当然钱多多他们也没从唐四方家里拿走一分钱。 全都是自己这边投资建厂开公司。 江南水乡的山水景致肯定和江州那边的雄伟壮丽不同，有点素装淡抹的感觉，最后抵达的厂区周围都到处水网密布。 但这个建设在开发区里面的厂区极大，感觉只是在边角部分收拾出来两三间大型厂房，建筑体积和整个厂区随处可见的各种重型设备都大得让人不适应，特别是刚从什么都看起来小小的日本返回，感觉到了巨人国似的。 乔万跟唐四方还有几位中青年男性站在厂房门口迎接，设计中心主任有点难以抑制的兴奋，开口就是钱主任、孟总。 搞得这边像是官商勾结的两口子。 但是从一直蹲在办公室搞设计，到现在配合建设新厂，这种职责权限上的变化确实值得兴奋。 唐四方介绍那三位中青年男性就是初步安排的厂长跟技术工程师以及新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 他们对这边的老总如此年轻漂亮，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很殷勤。 两位设计中心的技术工程师，还赶紧给钱多多俩拿来安全帽，戴着走进正在到处热火朝天忙碌的厂房，乔万拿着施工图纸挨个儿介绍，这是个自动化程度还没有李易铭那个生产线高的方案，主要原因是所有工人还需要培训生产流程，等到产品线合格了再逐渐替换增加自动化设备，而且相应的换出来人手可以扩大整个生产线的生产效率。 这是个从无到有建立的稳妥方案。 但比起李易铭那个生产厂，又有些调整，华东一带本来就是配套加工极其发达的区域，这里未来将成为最主要的总装厂，但很多配件都在周边专业小厂小作坊里面加工生产。 这样的成本跟效率又会改善不少，算是个二阶段的调整。 在江州很难做到这样的境界。 建筑设计专业学生和经管院法务专业学生，肯定对这种纯粹生产管理的细节只能煞有其事的点头看看。 乔万肯定也清楚这点，抓紧时间跳过这部分，就带着参观这边的厂区办公空间，设计中心会有五六个人长期驻扎在这边，协助监督整个生产系统的完善。 钱多多赶紧关心下自己的嫡系工作之余的生活条件，会不会太闷。 唐四方介绍都是住在旁边市区酒店的，每天会有车辆送过来，就在钱多多觉得这样三五个月的时间都住在酒店是不是太浪费了点的时候，唐四方轻描淡写的说那酒店是他家的。 钱多多都没好意思觉得自己是富二代了。 正文卷 587、不同的沉淀，品质当然各异 同样能够展现唐四方富二代格局的是车舍营地分公司的办公区域。 不是钱多多他们以为的那种高楼大厦写字楼。 而是在一片类似奥特莱斯的两三层低矮建筑商业中心，吃喝买玩都能凑齐，还不是商务办公区的那种地界，就在一大片停车场边的商业门脸，三四百平米能建个麦当劳那种，正在紧锣密鼓的装修。 商业门面怎么都比写字楼里面的租金成本高得多啊。 钱多多也只能看着唐四方用探询的眼神，果然这位介绍：“这是我妈妈搞的地产项目。” 得咧。 但显然选择这里是有道理的。 孟桃夭都能感觉到江州那个总公司的办公楼高档是高档，但是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和房车有点脱节，这真是个户外活动产业。 所以唐四方去了江州，首先得带到蛤蟆嘴去参观，然后很多客户还会带到酒店用品城那个营地后勤基地去考察。 总不能在国立大厦那写字楼下的停车库里面放个房车吧？ 这里就可以，办公室外面能停几百辆车的巨大停车场，哪怕节假日停得很满，也不妨碍这边把几辆房车一字排在外面随时能参观，而且在车水马龙的公路边很显眼，这就是最简单的广告位。 当然办公室的二层屋顶上肯定也会树立醒目的广告牌。 唐四方对这些办公室的基本内容不感兴趣，但能够开心的拉出来一份省内旅游景点清单：“我反复考虑过，没有沿用江州那种走景点的模式，打算先推出十个休闲农业营地试试水，如果不行再换其他的方式，毕竟成本中稍微值钱的房车可以又拖到其他营地去尝试，小营地的建设费用可以忽略不计。” 钱多多怎么可能忽略不计，主要是对别人表现出来的思路很新奇：“详细的说说看？” 办公室还在装修，现在当然就是坐在外面的房车上面了，因为所有的营地建设都在蓄势待发，要正式的各种文本合同协议完成以后才开始，所以之前诈骗团伙的几辆房车都转到这边不用运回江州了，唐四方自己还有辆美国产的自行房车，六部车停在这里已经隐隐有点阵势，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跟身影在周围。 但显然在这位热情高涨的推动下，这个局面会进展得很快。 哪怕标准的宅男属性，都掩盖不住耳濡目染的精明或者说见多识广：“本省的旅游景点发展大多很完备了，酒店之类我们掺和进去最多算是个有趣的补充，选择之一而已，这跟什么都还比较缺乏的西南地区差别很大，但是我在德国看到过休闲农业的做法，当时就觉得很棒，但一直没想过移植回来国内，特别是搞这个很麻烦，手续、建筑之类乱七八糟的总投资没有几百万没法起步，关键在于搞了不一定能成，但如果配合房车营地就很轻松了。” 唐四方打开笔记本，又放了个香烟盒大小的投影仪直接投到房车窗帘上，两位这边开始陪同的中年男性还帮忙把伸缩帘拉下来，正好作为投影幕布：“相当多的欧洲人，尤其是德国人，认为在农庄里面消闲劳作是种很高端有品位的休闲娱乐方式，欧洲人大多为能拥有个农庄农园而感到骄傲自豪，但实际上城市化进程以后也很难实现，周末时候生活在城市里的家庭来到郊区，租赁一栋小屋，进行农事体验、休闲健身或者享受生态环境，这种享受生活的模式很流行。” 钱多多才第一次出国去日本，哪有人家深度游的经历，只能看着，孟桃夭有一点扯嘴角，可能是觉得这有点生搬硬套，欧美国家很多他们的流行，是基于生活习惯、文化素养积淀下来的结果，并不一定适合照搬国内，但没表达反对，先听着才是上位者应有的态度。 唐四方切换下图片，很美的绿草如茵鲜花遍地欧洲农庄：“这是我在德国波罗的海去体验过的草莓小镇，占地八公顷左右，每年会吸引四五百万游客，庄园里面包括了草莓超市、水上陆地游乐园、攀岩架、小动物园、采摘园以及水族馆等体验乐园，几乎所有娱乐设施都是免费的，主要盈利来自于采摘草莓、草莓和周边产品销售，还有就是住宿。” 钱多多终于提醒：“草莓一年才采摘一两个月，其他时候这场地就得靠其他吸引人，他们是怎么做的？” 孟桃夭则顺势笑着鼓励：“看来我们现在做过攀爬架、小动物园、小游乐园，但没有国外先行者那么做得透彻，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 唐四方很开心：“对！这家德国连锁产业的餐饮住宿收入占比六成，超市产品销售占四成，但在国内要修建足够的建筑，涉及到相当多的政策红线，房车恰好可以完美避开这个，这是第一，第二我们省最有名的是竹子，毛竹覆盖率全国第一，我准备把营地覆盖到竹林边上去，这个一年四季都不耽误。” 钱多多已经笑着鼓掌了：“不错，不错，这个点找得不错。” 相比草莓，竹子这玩意儿才真是既有长出来的竹笋可以吃，又有挺拔砍伐的各种竹制品，再有那种漫山遍野的竹海竹林景致，这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唐四方更乐了，展示他已经做得很完整的策划案：“所有建筑都用房车来体现，每个营地都完整的拥有购物车，拥有各式琳琅满目的竹制品大型超市，初期肯定是从专业厂家采购，但如果这条思路成功会逐渐转为营地周边制作，拥有自己的商标，然后和竹子有关的酿酒、饮品、竹制品、玩具、装饰品、毛绒玩偶再包括具有公司品牌的拖鞋、床上用品、水壶水杯、香水香精肥皂、书籍印刷品等生活用品，都会在超市房车里面售卖。” 所以为什么成功的企业需要不停吸纳新成员呢，思路开拓将会带来另一个世界。 就像徐沐荣让学创中心彻底从创业板块拓展到跟社会各界公司合作一样，唐四方的见解或者他的环境经历让他轻而易举的就往衍生周边产品这种思路上面靠。 这种事情在江州肯定有点麻烦，作为西部地区首屈一指的重工业城市，刚才唐四方提到的这些东西都不太擅长，所以钱多多他们从来没考虑过。 但这华东地区就是国内最大的轻工业生产区域，整合这些产品轻而易举，也许这里的商人太习以为常了。 最难得的是前些日子还在平京一晚狂开几十万香槟的唐四方，竟然也能秉承钱多多在乎的那条思路：“只要这部分的销售展开，营地周边竹制品制作，能够极大的改善带动周围农家经济条件改善。” 虽然富庶的华东地区不会像江州西部地区那么多贫困人口，但城乡差别目前在国内还是很明显的。 作为唐四方这样的富二代，能考虑到这点，殊为难得。 总结下来，就是精准的定位到城市居民消闲娱乐的近距离范围去处，用各种竹子有关的产品项目和免费娱乐设施吸引住客户，再通过一体化品牌服务形成独特的形象表达，让客户愿意为享受生活买单。 哪怕是拿着房车使用权过来的顾客，也会产生比在蛤蟆嘴多得多的消费，这算盘才是打得啪啪作响。 而且这还只是唐四方设计的第一组营地，如果能够成功，就推出靠海沿岸的海鲜、海景营地，茶山茶海营地，丝绸蚕茧营地，柑橘采摘营地…… 资源丰富的华东地区，在有心人眼里，到处都是宝贝。 这分明就是在钱多多捣鼓的营地基础上，再一次提升精准定位。 回避了跟已经开发很完善的那些景区争抢客源，放着这片鱼米之乡著名的水乡特色先不去触动，走的是另一条更靠近精准扶贫的农业旅游线路。 反过来都促使钱多多检讨自己在江州的景区开花路线是不是有点偏。 当然，在江州这个需要快速突击开发新营地的阶段，这种做法也无可厚非。 但有了这种思路，江州闻名天下的三峡沿线，其实也有大量的类似贫困山区，完全可以开发出来各种自然景观和农业休闲项目啊。 他一点没什么产业创始人的派头，找了桌上的纸笔就开始记录这些念头，更把自己在日本感受到的那些细节和盘托出。 孟桃夭慢悠悠的只看着投影画面上的细节出神，一贯都是钱多多考虑战略上的方向，她关注细节具体实施。 原以为唐四方只是舍得投钱的富二代，没想到人家这富二代，可比钱多多那穷养的见识多得多。 这种思路到底能不能盈利，关键是能不能和她的产权销售策略融合到一起，才是她考虑的事情，这也是她在日本旅游的时候一直盘旋在脑海的问题。 简而言之，这个省分公司如果开放收取使用权销售，瞬间积聚起来的大量资金算谁的？ 如果是以前的思路，这钱肯定算总公司的，因为这是个需要大量资金拓展营地数量布局的阶段，那可是动不动几千万的资金，如果发展到了全国又是多大一笔进项？ 但现在省级代理加盟，人家掏了几百万成立分公司，要收回成本是个多么慢的事情，大头都让总公司拿了，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李易铭。 看起来唐四方似乎不在乎这投入的几百万，他的人品也没那么贪婪。 可商业管理的原则就是不要赌人品，不要把企业发展和经营压在对方人品上。 哪怕钱多多能够尽可能让人品的效能发挥到极致。 孟桃夭还是要考量怎么才能规避这种情况。 这也许才是李易铭起到的最大用处吧。 正文卷 588、虚若怀谷，是怀里真的有山谷那么大 就是规模效应。 造一台车，和批量生产一百台、一千台成本肯定不同。 建设一个营地，和批量建设一百个、一千个营地的成本肯定也不一样。 为一家营地配套各种生活用品，和为一千家营地配套，单价成本说不定能差了几十倍。 钱多多在面对唐四方的长辈时候，得到了这样反馈。 可能在别的商务洽谈时候，唐四方这种快三十岁的青壮年，直接谈了就拍板了，但显然唐家好像不是这样。 倒不是钱的问题，听乔万说他们过来厂区建设就已经展开，方案都是边改边动，唐四方非常理解这个阶段房车产量和公司发展之间的矛盾，电话里就催着家里各种提供支持，无论工程师、工人还是基本设备都是一股脑的调拨过来，毫不犹豫。 有点过于郑重其事的味道。 甚至主动邀请钱多多两口子到家里吃饭。 曾经的小镇首富、地主家女儿和京城房姐的穷养儿子，一起见证了什么叫做富庶之地的小镇地主，钱多多怀疑唐家都未见得算这里的小镇首富。 因为华东地区江浙一带的隐性富豪实在是太多了。 而唐家从现在他了解的情况看起来，真的是改革开放以后才抓住机会起来的标准暴发户，小家小户的亲戚抱成团从做各种建材起步，后来涉足工程机械，趁着这几十年全国大兴土木的浪潮发展得风生水起，最近十来年更是随着高铁工程的发展赚得钵满盆满，而唐四方的母亲也不是那种只会打麻将的家庭妇女，早早的就跟随家里的工程项目投身地产，所以家里老人带大的唐四方，成长过程也不那么精英，哪怕这边文化底蕴比江州浓厚得多。 等父母意识到孩子好像有点不是他们期望的那种商界精英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所以接待钱多多两口子的态度，绝对不是商界那种风格。 钱多多从进门就注意到站在唐父背后那位，就是之前在房车上帮忙拉扯窗帘做幕布的中年助理，看来主要就是代替长辈观察来宾。 唐家是这座县级市上看起来并不是很起眼的一栋宅子，有点类似新农村建设的那种宅子样式，但院子挺大，雕花陶瓷柱子砌成的围墙里面能停好几辆车，四层高的建筑感觉和周围村里别家都差不多满是瓷砖装饰的土鳖，但实际上从走进去开始就能感受到什么叫富丽堂皇，不是雕花金箔就是流苏垂幔，还有大量的镜面造型穿插其中。 所有的家具都是那种欧罗巴风格边角还有烫金的细节。 总而言之对建筑设计专业出身的钱多多来说，就是有点竭尽全力做出欧式富贵感的空间，花掉钱换来的材质也确实配得上这个档次，但放在这么个县级市边缘新农村的感觉，还是有点格格不入。 就是财富的爆发和周边整个环境还有审美观的不平衡发展。 而且这么四层楼还装了电梯的宅子，让钱多多也是活久见了。 全家人出动来陪四方的合作伙伴，老奶奶都被扶着坐电梯出来，颤颤巍巍的抓着孟桃夭的手，差点以为是孙媳妇见面会！ 主要是从日本回来，孟桃夭的穿着风格明显有点受东京街头潮流影响，露锁骨的时装白衬衫加黑色长裤配高跟鞋，一改她之前在学校喜欢故意用艳丽色彩搭配拉开距离的风格，又有点返璞归真的高冷范儿了，系着黑色小带子的装饰让那碧绿的坠子若隐若现，挺高贵的，衬得起最近的女总裁名头。 还好孟桃夭现在也算是被婆婆锻炼出来的脸皮，淡定自若的笑着扶老奶奶入座，更让唐四方的母亲对她赞不绝口，一个劲邀请孟桃夭帮儿子介绍贤内助。 唐四方回了家就趿着拖鞋换了大短裤跟t恤，轻松懒散得几个陪席的亲戚都宠溺得很，那位老奶奶更是啥都要顾着孙子，子女儿媳说了都不听。 钱多多猜测他爸妈在家族企业里面的股份一定很高。 当然，在饭桌子上可能最放松还是钱多多，只要不喝多酒该说不该说的瞎说，他基本很靠谱绝不冷场，随口聊菜肴啊。 唐家这边虽然不直接临海，但山珍海味是少不了的，江浙做法的口味虽然略显清淡，但也比日本口味有料多了，而且别人家的厨师还特别照顾了两位年轻老板的口味。 钱多多就从食材到刀工再到口味，好好的把人家厨师给表扬了一番，唐四方的父亲看着就很精明，只是脖子有点短，跟脑袋直接搁肩膀上似的，一直带着饶有兴致的表情和钱多多互动。 经历过多位丈母娘老丈人的钱多多，也算是经验丰富了，特别是这种不找边际的闲聊，不就方便别人了解自己么，他是无所谓坦坦荡荡的。 只要是聊吃的和做菜，他能生生的聊到天黑收工去。 所以还是唐四方父亲先把话题转向儿子的事业：“现在年轻人确实敢想敢做，比我们那时候只会埋头做生产要灵光多了！” 钱多多没把这当成多赞美：“如果不是使用权销售这些做法，基本上还是属于传统的酒店旅游产业，只是原本房车这种拖车上路的情形，国内因为政策没法大面积铺开，所以我们找了个折中的办法打擦边球，但又不完全是房车酒店，尽量淡化营地本身的成本，用比较原生态的景色作为卖点，但唐四方今天确实也给我们打开新的思路，营地可以有更多特色，值得尝试。” 做父亲的眼里确实有那种企业家的精明，但好像江浙一带的上一辈商人，很多又带着很朴实的气质，反正没什么倨傲：“不管资本市场吹得多么厉害，我始终认为做强实体经济，才是实心实意的根本，所以看到四方拍摄你们在江州那些实实在在的工作，我就觉得你们很踏实，看到人就觉得更踏实了。” 钱多多是抓紧机会跟成功人士学习经验：“我们也在摸索，实话说唐四方这样具有资金实力和工业技术背景的，要自己做也不难超过我们，当然相比成为国内竞争对手，现在能共同做事肯定是最好，到底是什么最能够促使唐四方下决定是合作，而不是另起炉灶呢？这可能对我们未来面对更多合作者或者竞争者有重要的意义。” 唐四方其实不喜欢谈这些，坐下来居然开始玩儿手机游戏，但还是时不时抬头笑，他老子无奈的看眼儿子：“他自己做，我敢放心集结人手么？而且退一万步说他有这种专注力，需要从头摸索房车生产系统的事情，恐怕也是一年朝上的时间，至于营地建设，你们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得出标准方案吧，错过这么一两年时间，你们还在发展，那时候再追赶差距比现在还大，投入这么多在后面仰头追赶，不如趁着目前你们也蓄势待发的时候加入，光是那个房车生产许可证就不是一两年或者几百万投入能拿到的，整合最强大的合作伙伴，迅速形成规模效应，我想这是正确的。” 钱多多认真听了消化，差点想摸纸笔来记，有时候好记性真的不如烂笔头，有人总是喜欢带着藐视权贵的心态仇富，觉得有钱人不过是运气好，全都是为富不仁。 钱多多却觉得人家能从千军万马的改革大潮中杀出来，那就有值得自己学习的东西，哪怕这么三言两语的点拨，有时候都能少走多少弯路。 可能也就唐四方这样从小在这样家庭长大，习惯性不珍惜了吧，见识过汤云裳那种毫无迫切压力的富二代心态，唐四方这个更懒散。 而且随着接触层面的提高，遇见各种二代的几率显然也越来越多。 钱多多商业互吹：“唐四方很喜欢房车，又有这种经历和见识，今天谈到的方案很有特点，启发了我对江州三峡库区也搞类似的特色营地推广，全力支持合作，希望都能尽快运营投入整个营地网络，接下来这块网络使用体验将是我们会重点加强的部分。” 果然，唐四方对讨论这个话题就感兴趣多了，当然也可能是正好游戏打完一局，放下手机乐呵呵的参与讨论，他的玩乐经验显然比钱多多以及他的父辈都多，当前app的问题能找出来一大把，这个钱多多就真的要找出纸笔来记录下。 他现在不需要在别人面前绷着显示自己多博闻强记的精明，这点又很对那位强调实实在在的唐父胃口，更放下架子说希望多影响下唐四方。 孟桃夭旁观丈夫走到哪都能跟人聊得头头是道的风格，也有点想学习，就索性把自己思考的这种资金分配问题拿出来请教：“不怕长辈笑话，之前我们一直是在自己操作，但这些使用权购买资金我们都当做成本运营资金来划分，并不是利润，所以迄今也没有从中给股东分红拿奖金，但看在旁人或者合作者的眼里这钱就很容易眼红了，现在随着唐四方这边省级分公司，或者大区划分出来，这种资金应该怎么样划分才是合理的？” 时机掌握得很好，唐四方的妈妈都笑了，端起红酒杯喝一口靠在椅背上，看她丈夫很认真的点头反问这个使用权购买资金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钱多多那种挺朴实无华的坦诚风格，才会向本来可能产生争夺资金的一方提出咨询请教。 人家纵横商海几十年的老江湖，不得不对这样的年轻人另眼相看。 正文卷 589、该来的总要来 拿得出手的业绩，还有与众不同的作风，才是木秀于林的基础。 关键是年纪轻轻的低调不招摇，懂得做事做人的派头，能避免风必摧之，这就很难得了。 来这边确实时间很紧急，哪怕唐四方和乔万已经先斩后奏的展开新厂跟新公司的建设，眼瞅着这就是一波需要大量房车冲击市场铺摊子的局面，远了不说，已经六月底，传统意义上的暑假旅游高峰即将来临，抓住高校、中学这一波也是业绩啊，哪怕房车主推的客户群体应该是中老年，但趁着暑假也能让学生们来推广一波。 但事情在做了，还是要把各种合同协议、法律手续补上。 特别是工厂，唐四方家一个堂叔来做法人，三七开分股，唐家投入所有建设资金算七成，这边驭房天下技术入股的算三成，其中又要分一成给房车公司下属的研发设计中心。 然后每生产一辆房车要付费获得房车总公司那边的合格证，标准的挂靠贴牌生产路数。 目前还不能具体谈价格，但合同中要限定两年内涨幅不能超过之前李易铭提供那个价格的百分之三十。 总之饭桌上谈得再诚恳实在，合同里都要落到极为精细的条款中。 关于房车营地分公司的合同，那就更复杂了。 孟桃夭在日本旅游时候，晚上的消遣就是做这个合同。 也算是重操旧业。 最大的得利方肯定还是陆大叔，他花钱收购的李易铭全套设备工厂、人员，现在又扩出去一个厂坐收合格证的钱，且不说研发设计中心和驭房天下获得股份都是他间接得利。 钱多多两口子自己真没得到什么，也就是营地公司的房车来源，再次得到巩固，打电话给陆大叔说明情况的时候，他都懒得听细节，只是叫把这次的合同详细点，别吃亏又遇见李易铭这样的家伙就好，然后什么时候回去陪他喝酒，最好是把瓜瓜喊回去一起说正事。 因为他真的拿了蛤蟆嘴对面的土地，准备开始捣鼓什么民宿景观地产，要围绕蛤蟆嘴外面做规划发展了。 能正儿八经的修房子，那就是花了大价钱也手眼通天的结果，虽然蛤蟆嘴周围不算什么紧俏地方，但能拿地修房子的都不是普通人。 钱多多只能连忙说好，人家陆大叔根本就不在乎房车厂那点进出，就是给后辈们练手的，可惜汤云裳不回来呀。 所以唐四方看似懒散，对他喜爱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这点跟汤云裳大多数时候的吊儿郎当不太一样。 用唐四方自己的话来说，有点像打游戏！ 餐后孟桃夭就作为营地公司的法人，在二楼的豪华客厅跟唐四方的妈妈签署各种合同。 钱多多则看唐四方把华东地区的地图挂在他房间的墙上，关于竹林题材的十个营地预估点在省内分布得挺均匀：“都是距离城市不超过一小时车程的山区，靠近省会的这两个是正在谈农家乐手续，然后我们附近这三家已经开始实地勘测，三天之内动工，那几家慢点但一个月内也必须完工，首批四十辆拖挂房车一个月内要提供给我，粮草跟得上吧？” 钱多多挠头：“李易铭承诺这三个月内，每月至少提供五十辆房车还是能做到的，毕竟他的订单也有个付款的问题，江州、蓉都地区抢夺房车数量的势头也很猛，所以乔万这段时间留在这边协助你把生产线建起来，尽快出产品，哪怕是有瑕疵也要抓紧时间出货，明天我再陪着你去省城体育局拜访这边的分管领导，由总局通知他们支持工作，这边的工作就要拜托你了。” 唐四方还是对生产厂不怎么在意：“让乔万当厂长都行，派人手支持我的营地公司工作，不然我这边只能从社会上招聘，肯定没有你的人用着放心顺手，这些请孟总跟我妈妈商量吧，我就想搞出漂亮的房车营地，真正推行房车生活。” 钱多多差点没忍住笑，你这都当分公司老总了，还把什么事儿都推给当妈的，什么时候才能独立运营啊。 不过显然这个阶段，有唐家介入还是比唐四方自己来要靠谱得多。 人家这是真的款待，很热情的邀请小夫妻俩就住在人家里，有的是客房，钱多多也就顺便当是跟唐四方多沟通交流了。 结果唐四方的工作热情就仅限于大地图上跟玩游戏似的布局，海鲜海景的房车营地在沿岸他是如数家珍的列出来，因为在各种论坛、卫星地图等软件上用得很溜，把这块做完就问钱多多要不要打游戏了。 钱多多只能感叹下人家的房间，整整一面墙的玻璃柜子里都是各种手办，从妖冶舞姬到铁血战士，从二次元的卡通人物到高仿真的特种兵，应有尽有，柜子顶上还有一摞摞没开封的存货！ 光是这爱好，钱多多就猜测可能得几十万，接着收集的乐高玩具能拼接成一个从地板到天花板的巨大柱子，里面有无数人物组成了另一个世界般的场景。 如果说这些钱多多还能理解，收集全世界各地各种语言的可口可乐瓶、易拉罐这就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了。 已经打开游戏的唐四方说那是他前几年爱好时候收集的，有两万多个，他有严重的收集癖和强迫症，搞了什么就要凑全套，未来省内的营地也是这样，都得十个十个的一组！ 钱多多只能哑然而笑，心里多少想了想，不知道这个家族要是也跟李易铭家那样遇见问题走下坡路，充满玩乐精神的唐四方会不会有改变。 就像李易铭现在变得有点不择手段了一样。 可能有很大概率还是不太一样，唐四方明显不可能有多狠辣。 骨子里他就是个白白胖胖乐呵呵的家伙。 看着守在三联屏前面玩游戏的唐四方，旁边炫酷的水冷机箱电脑跟整张台子能联动发出光影来，长长的台子上还有台传说中好几万的外星人笔记本电脑。 钱多多都觉得他能愿意走出家门去投资搞什么房车，当爹妈的帮他交四百万学费也是可以忍受，甚至有点庆幸。 晚上钱多多两口子在豪华客房就寝时候，孟桃夭随口聊两句也是这种感受。 她签完合同就跟唐妈妈到地下一层洗脚。 没错就是外面洗脚城那种按摩洗脚，唐家自己在楼下搞了个，排开几部那种类似投币收费的高级按摩椅，前面有个巨大的私人影院用来追电视连续剧，然后享受着自家保姆捏脚按摩随口聊天。 唐妈妈就是一口一个照看好四方，尽量带着四方在外面到处多看多跑，不要沉迷游戏…… 儿子都快三十了，叮嘱的口吻还跟小学生家长似的。 这样的合伙人也有点奇葩啊。 第二天也是唐四方开着他那辆崭新的牧马人，陪钱多多两口子去几十公里外的省城体育局一起认门儿，孟桃夭也体验下和体育局打交道的感觉，接下来回到江州，她肯定会大量的跟体育局户外运动部门打交道，这是奉旨打交道，会整出什么样的官样文章连钱多多都未可知。 但起码每辆房车只要注册编号在这边，就能领补助，钱虽然不多，但这就算是得了体育部门的庇护，再遇见什么单位部门扯皮，就可以汇报给上级部门投诉，因为这时候拆掉一辆房车，就是拆掉这个相应部门的一份业绩。 最后送到机场的时候，唐四方千叮咛万嘱咐，给他调拨得力干将过来，一点没有分公司想独立当山大王的主人翁精神，反正那样子就是想当甩手掌柜。 这让钱多多两口子上了飞机还在商量，干脆把玲玲派过来，再搞一组销售建设部门的精兵强将过来协助，但王丽玲恐怕没有带队的能力，还得物色个管理人手。 正说呢，往高空爬升的孟桃夭忽然捂住了胸口，钱多多马上：“怎么？又开始胸闷？” 孟桃夭艰难点头：“这次特别难受，感觉在平京被李大少那么气了一下，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时不时觉得胸闷了！” 钱多多紧张：“高空气压？”马上召唤空姐。 孟桃夭也有点紧张：“特别是从沪海落地这两天，昨天按脚的阿姨还说我的心肺功能最好去检查下，我该不是有什么绝症吧？” 钱多多难得抓孟桃夭的胳膊拧了下以示惩戒。 空姐过来倒是说气压变化会引起部分旅客身体不适，严重的可能会跟气胸之类病症激发，这边送上个氧气袋缓和下？ 戴上呼吸管的桃子就变得可怜巴巴了。 哪里还是那个犀利严谨的公司总经理，甚至有点委屈，伸手抱紧了钱多多的胳膊，把脸蛋贴在他的肩膀上低声：“现在的生活很好，很美好，除了前仆后继的美女烦扰我心，我真的觉得很美好，美好到我生怕好景不长，所以我才会防着其他女生……会不会……” 钱多多坚定加肯定：“不会！我阿婆说十分病症九分吓，很多病都是自己吓出来的，譬如说你这种不安全感的焦虑症，说到底我俩明明应该是我更吃醋你吧，男女通吃的……” 孟桃夭不被他的笑话影响，用近乎悲伤的声音：“如果我走了，你再婚的时候要记得带她来烧纸……” 明明是个很悲伤应该很生气的话题，钱多多怎么就觉得忍不住笑呢：“我求你了！你这想象力拿去写小说写剧本，不要浪费在家里了！” 下了飞机就去检查！ 正文卷 590、吹呀吹个大气球 去了江州最好的医学院附属医院，钱多多简直有点后悔，应该在沪海、平京什么的就该去做全身检查，那边条件好啊。 田丽霞不是都经常承接帮乡下亲戚到平京看病挂号的业务么。 他其实都想打电话给妈重操旧业挂个号，干脆两人就懒得从机场离开，直接飞平京去检查算了。 玛德，从机场心急火燎的打车去医院都得俩小时。 其实从航班上孟桃夭就反而平静下来，现在轻轻的给自己做深呼吸，然后手指紧紧扣住钱多多用很淡定的口吻：“不要急，哪怕有绝症了，我也不会躲起来独自等死，我会继续帮你找个女朋友，说不定还能看着她接班上位呢。” 钱多多都要哭了：“你就别逗了好嘛？我特么真的应该把车开过来，现在我慌得一笔！” 出租车司机默默的从后视镜看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加大油门见车超车。 很显然，这个时候钱多多绝对不会去关注出租车司机，他只想把妻子抱在怀里，什么房车、什么富二代、什么事业跟学创中心，这一刻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甚至想都不敢想孟桃夭说的那种画面，如果那种不幸的事情真要落到孟桃夭身上。 钱多多不知道自己这种性格会不会突然陡变，恨天怨地的那种变得黑化。 稍微往这个方向思维靠近点，钱多多都觉得心里面跟刀绞一样疼，不由自主的把孟桃夭抱得很紧。 孟桃夭也虚弱，肩胛骨都毫无硬度的蜷起来，完全靠在钱多多怀里，表情恹恹的，动了下嘴皮还是啥都没说，只默默的把额头顶在钱多多脸上慢慢碾磨。 仿佛有无数深厚的情感在两人之间传递。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钱多多差点连行李箱都忘了拿，还是那司机叫住他帮忙从后备箱取出来：“哥们儿，这个医院很好，你们这么远过来治病，肯定能治好的！” 钱多多差点没给人磕头，这会儿听见任何好言好语都感动得要命，扶着孟桃夭走进门诊部的时候，都有种悲壮的感觉了，老子与人为善二十多年，不就是在为这个时候攒人品么。 没事，肯定没事的。 在接待护士那里表述了下，人家安排去内科还挂了个专家号。 挂号都排了好久的队，专家门外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坐在那位看起来就功力深厚的老医生面前时候，桃子都快奄奄一息的感觉了。 花白头发的老婆婆慈眉善目问情况，钱多多想抢答，但还是留给患者自己来表达。 孟桃夭都开始自己牵扯方向了：“我爷爷是肺病去世的，我爸二十多岁得了肺结核，我姑肺癌切除了左肺，我这是不是有遗传病史啊？” 医生快速的用听诊器听音，还是开了几条查血之类的常规检查项目。 孟桃夭又自我诊断：“是不是应该给我开个ct，我去照一下肺部是不是有问题，特别是高分辨ct，不然容易误诊的！” 对于这种质疑医术的二杆子，医生婆婆肯定司空见惯，都懒得怼她了：“小姑娘，还是先做常规检查，ct这种东西呢，有些人是不能随便照的。” 感觉自己被划归到了特殊类别，孟桃夭更像是被确诊判了死刑一样，深深的吸口气站起来给人鞠躬，然后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跟钱多多并肩出去，把钱多多吓得哦。 直接把那装了十几万海外购物的箱子都扔在人家诊疗室，差不多双手捧着桃子去楼下做化验检查。 被抽了血的桃子愈发少了血色，肩平腰直的坐在化验室外面长凳上摁着手臂抽血点平静：“小时候家里就说我们有肺病遗传史，我一直都有点担心这个，多多，其实这些日子我很开心了……” 钱多多差点哭出来，腔调反正都有点慌了，伸手抱住她：“不要说了，桃子，不管怎么样，我们啥都不做不忙了，出去玩，好好的享受生活，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孟桃夭抬手在他头上慢慢抚摸，跟摸二哈后颈一个频率：“嗯，随便怎么都行，就算现在这样我也天天都开心，我一直都不肯说我……” 还没说完呢，窗口那边护士就在叫号了：“26号！拿结果……” 钱多多猛跳起来，接过那一张长长的密密麻麻的化验打印单，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懂，简直懊恼当年怎么不去学医！ 孟桃夭根本就不看，已经生死置之度外的那种，牵着钱多多的手一起上楼，不跟人挤电梯，慢慢的顺着楼梯走上去，好像这个时候能两人一起并肩走着，都是多么幸运的滋味。 钱多多还是有点受不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心理承受力有多差，之前还敢淡淡的给汤云裳说不会用尽全力投入所有情感，现在发现如果真能用自己的性命换桃子的，恐怕都不带打磕，十指交握抓得好紧，满脑子都是韩剧三件宝那种台词，虽然钱多多基本上没看过韩剧，但这会儿绝对是这么想的。 又得排队，夫妻俩默默的握手排在诊疗室外面，钱多多坚持挤出笑容：“没什么，桃子，我们好好治疗好好享受生活，这里治不了我们去日本，去美国，哪里能治就去哪里，卖了房子就去，边治病边玩，轻松得很，我说还干那些工作干嘛呀，多事儿，我俩从结婚开始就该成天到外面玩儿，钱又花不完的！” 旁边可能也是看病的夫妇，前面听起来虽然有点吹牛逼，但也很符合悲情患者夫妇的感觉，还挺同情的，特别多看了几眼孟桃夭，肯定觉得红颜薄命，谁知道最后一句太讨打了！ 结果还是没把孟桃夭逗笑，柔柔的捏下钱多多的手：“你要怎么都好。” 钱多多鼻子一酸，患病的妻子还来这么安慰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完满了，足够了，都想摸出手机来看看出国航班了。 值班护士探头把这俩叫进去，可怜的24寸新秀丽拉杆箱蹲在角落里都要哭了。 老婆婆医生看眼这双夫妻，接过化验单看看：“嗯，对嘛，妊娠合并气胸，好了，可以转科室了……” 老实说，听见前面什么气胸的时候还没反应，但是听见转科室，钱多多真的膝盖一软，有种桃子马上要被重症急救室躺着送进去的感觉，但还能坚强：“是吗？哪个科室？” 孟桃夭估计听懂了，目瞪口呆。 老婆婆笑着从眼镜上方看钱多多：“妇产科啊，生育期年轻女性有些在刚怀孕或者即将分娩的时候，会出现阶段性的气胸，估计下次生宝宝的时候也会有类似的情况，注意点就是了，可以买点气球来吹。” 钱多多已经完全宕机：“啊？好好好，一袋儿200个够不够！” 旁边站着的年轻护士，已经花枝乱颤笑出来，跟看傻子似的：“疯啦？你买一个吹完放了气再吹不行吗？” 孟桃夭再次确认：“是怀孕，不是肺部什么病症？” 医生慈祥：“目前看是没有什么其他症状的，怀孕了就不要照ct，多少有点辐射影响，你们结婚没？” 孟桃夭脸上涌起的只有幸福，使劲的深深鞠个躬：“谢谢您了！”还举起交握的手展示戒指：“结婚了！有证的……” 然后转头就给钱多多一脚踹：“看你笨得那个样儿！还不赶紧去挂妇产科！” 钱多多才从呆滞状态反应过来，也赶紧给老医生鞠躬，还差点撞到桌子上，被笑得咯咯咯的护士提醒拉上箱子，仿佛梦游般的走出去，站在走廊上对视一眼，孟桃夭眼中充满了神采，刚才那奄奄一息的妞儿不知道哪去了。 钱多多有点难以置信：“是日本……那太薄，破了？” 孟桃夭已经完全恢复到初始状态，抓了钱多多提在手里的新铂金包就砸孩子他爸：“你才太薄了！哪有这么快，能验出来起码都是上个月，上上个月的事情，肯定是那几回……滚！还不赶紧去挂号！把我跟宝宝累着了怎么办！” 摁了电梯钱多多开始满脸幸福的使劲搓手：“给我爸妈说一声不？” 孟桃夭独立：“确定了再说！当时叫你……”又砸钱多多：“这下计划全部打乱了！我才毕业就要当妈了！” 钱多多无辜：“正好用完了，你又非要……” 被满脸通红的孟桃夭使劲砸，砸得打开电梯门全都有点吃惊愣住，觉得这个美女好暴力哦。 钱多多也赶紧抱住她进电梯，甫一接触反正就靠在一起只有幸福了。 之前好像还在说不着急生孩子，不想让穗穗觉得有什么区别。 可真有了孩子的音讯，钱多多才发现自己这下是真的要做父亲了。 之前孟桃夭质疑他那么平静的心跳，这会儿光是想想，就有点怦怦作响的激动。 正文卷 591、生活总是万万想不到 做父母真的是个崭新课题。 哪怕已经说了要做穗穗的父亲，钱多多还是切实感受到了点翻天覆地的变化。 实在是他和孟桃夭的父母都没做出什么值得借鉴的好榜样。 在日本的时光里面，孟爸爸是周边亲人里面唯一看到了经济频道专访节目的，收看揣摩这些官方风向是他的必修课，第二天发了长长的一大篇文字给女儿，对孟桃夭的所有讲话几乎逐字逐句的评论。 如果换做普通的父母，可能对女儿能够登上国家电视台级别只会觉得光宗耀祖的开心恭喜了。 傅育林却是通篇的嗤之以鼻，幼稚。 形容这不过是被人当枪使，这个阶段就得尽可能获取经济利益，只有积聚了巨大的财富，才能获得政府青睐倾斜，那些地方政府平日里各种牛皮哄哄趾高气扬都是对着普通平民的，在资本面前他们全都是渣，被政绩和投资逗得团团转的外行！ 言谈中更是反复强调，中国这种现况不代表世界主流文明方向，就是个世界秩序的破坏者，被主流国家不容许那就没有未来，所以现在抓紧一切机会，在虚假繁荣中捞钱走人才是正解。 以钱多多的情商，觉得这种时候哪怕随便说几句好听的表扬下孩子，也能更加助长自信心吧，哪有这么劈头盖脸全都是嘲讽的，更何况这三观都不契合。 甚至还有种隐隐的担心，带着这种有些偏激的所谓聪明人思路，未来这个爹没准儿还会挖坑。 反正孟桃夭只看了一眼就丢手机给钱多多，胸闷。 所以现在正儿八经怀孕的事情，孟桃夭还是斟酌下发了个没屏蔽父母的朋友圈，希望能用亲人的温情再缓和下父亲的情绪，当然还有试探下自己那个母亲。 这时候她感觉未来的保险系数总要好点了，特别是自己父亲还这么坑的感觉下，没准儿母亲会好点？ 是个人总会有这种侥幸的心理， 于是在妇产科等结果排队的时候，孟桃夭翻出当成宝贝随身携带的结婚证，拍了个右下角的局部，主要是发证日期成为聚焦重点，最后拍张诊断书的日期，中间差了有一个多月呢，尽量平淡的一句话：“没想到居然是奉子成婚，看来是天意。” 连桃心什么的都没有发，就这样展示在朋友圈里。 上个月拿证的时候，她都只是用钱多多的手机广而告之，目的也是让各路女中豪杰、花中魁首淡了念想，最多拍个婚戒发到自己那些同学工作群里显摆下。 这回总算是母爱心爆棚，她也抑制不住自己要当妈妈的惊喜，特别是经历了之前那种神叨叨的自我猜测心路历程后，似乎婚姻观都有点变化。 要强大起来，要做个伟大的母亲了！ 当然立刻引来各方瞬间引爆的点赞回复。 绝对比当初钱多多自己宣布结婚时候的朋友圈要热闹得多。 哪怕颇有些女生酸溜溜的说没点经济实力，这个年龄结婚生子还是有点冒险，又或者嫁没嫁对人，生个孩子就知道了，好多男人都是这个时候原形毕露的。 其他大多数却全都高喊一鼓作气，赶紧办婚礼，特别是孟桃夭的同学们，已经是毕业季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等不了！ 虽然没那么花里胡哨的样式百出，却也整篇整篇的密密麻麻祝福。 也就汤云裳这种风格的才：“靠！！！！！”后面好多感叹号。 周钰林、雯雯她们都是很姐妹淘的那种红心祝福。 孟桃夭可是很早就有几千餐厅客户的微信号，后来做了房车公司虽然很少发朋友圈，但加微信的人越来越多。 现在也没分个组啥的。 全都在回复点赞。 孟桃夭每刷新下都能感觉整个回复区要翻几页！ 可直到都打车离开医院回家了，才看见孟晓渝只是点了个赞！ 表示自己知道了！ 仅此而已。 这比傅育林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要让孟桃夭伤心。 天地之大，这样的父母还真是奇葩。 本来就犹豫要不要邀请父母参加自己婚宴现场的孟桃夭，感觉被迎头泼了盆冰水，坐在出租车上差点没哭出来，可能也是确认孕期以后的情绪多变。 反而是之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婆婆，接了儿子电话早早等在了小区楼下路边，满脸喜色绝对没有半点作伪，对孟桃夭的称呼已经变成：“乖乖……哎哟，哎哟，哈哈哈，乖乖，要给我生个小乖乖了！” 孟桃夭正噙着点泪花看自己手机上爆炸式的点赞评论朋友圈，听了这声音，愈发有点泪汪汪的下车扑田丽霞怀里。 害得付车费后下来的钱多多挨了他老子一巴掌：“搞什么名堂！老婆怀娃儿了你还惹她哭，车呢！坐个破出租车对得起老婆怀娃儿吗？这是一辈子最辛苦的时候！” 孟桃夭更是哇的声哭得伤心，田丽霞使劲拍儿媳妇后背：“好的好的，没得问题，他做啥子错事都该打，不高兴就打！” 钱富贵都连忙一边给儿子做眼色一边举手了，孟桃夭却哽咽低声摇头：“医生，医生……说，说可能是个女儿呢？” 钱多多下巴轻掉，医生什么时候说了？ 这才两个月不到！ 根本预测不出来吧，而且现在正规医院根本不允许暗示通知性别吧。 这婆娘！ 也许她是担心自己落到跟母亲一样的地步吧。 可田丽霞脸上的喜色再浓厚几分：“真的？！” 转头给钱富贵都催促了：“快点！快点啊，愣着干嘛！我说了钱家迟早有个女儿吧！” 钱富贵抱着穗穗呢，乐呵呵的从襁褓后面摸出来本暗红色的证书：“这是多多他妈怀着多多的时候，我们专门去买的套好学校隔壁房，想着要是生出来是个女儿，就留在平京一起过好日子，结果谁知道是个臭小子，只好送回江州，我们是真想有个女儿，女儿多听话孝顺啊，这个家伙现在跟我们一点都不亲！” 第一次看见穗穗的时候，他们就真的挺喜欢女儿，江州人肯定也有重男轻女的，但整体不明显。 把钱多多气得都呵呵：“不亲？不能这么甩锅吧……” 钱富贵兜头就拿房产证给他pia一下，然后丢给他：“回头拿去过到小桃那里，再买个车，你说我们拿了这么些钱给你，不管你赚不赚到钱，你好歹给小桃买个舒服点的车，那种老板坐的面包车，可以躺着那种。” 钱多多郁闷得哇啦啦了：“你们性别歧视！” 田丽霞鄙视：“歧视个屁……”搂着儿媳妇亲热：“生个女儿好，肯定就像穗穗这样，看看，看看，越来越漂亮了！” 孟桃夭终于从自家父母的负面情绪中解脱出来，转头看看被公公抱着凑近逗趣的妹妹，再听着丈夫耍宝的声音，噗嗤声笑出来，眼角都还挂着泪珠的，让田丽霞又啧啧啧的拿纸巾帮忙擦，说来她这服务业高手的手眼配合也是到位的。 还不到两岁的穗穗，已经有越来越浓密的黑发，虽然脸蛋和手臂都有点肥嘟嘟的感觉，从田丽霞两口子介入照料以后，穗穗的体重似乎在直线上涨，有朝着下一个小时候钱多多体形的趋势发展，但依旧继承了和她姐姐类似的姣好五官，乌溜溜的漆黑眸子一瞬不眨看着孟桃夭，好像在分辨姐姐的情绪。 清澈透亮的那种目光仿佛闪着晨露般晶莹的光彩，让孟桃夭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接过纸巾印印自己眼角：“是我爸没什么回音，我妈更不怎么在意，公公婆婆对我越好，就越觉得有点委屈，所以才会这么想哭，没事儿了，谢谢爸妈！” 田丽霞下楼来等着的主题是：“钱多多你还不赶紧去把车开出来！有宝宝了还能住在你们那小破房子里？正好这段时间请人把新买的房打理了透气，估计夏季过了就得全家搬过去才方便照顾娘儿俩，你们爷们儿哪里知道生孩子的辛苦！” 去平京展会走前把白妈就停在这边楼里车库，方便钱富贵两口子带娃可以用的，现在钱多多赶紧去开出来也发现是有这个问题，生孩子不到一年的事情，光加上爸妈都是六口人，无论住宅、汽车都面临换代。 如果只是普通大学毕业生，这恐怕就是巨大的经济压力了，没准儿从父母到周围都是一片摇头的任性妄为，还好自己是富二代！ 玛德穷不过三代，还真是穷人连生育的权利都没有，自然过不了三代就消亡了。 孟桃夭已经趁着这会儿，把箱子里面给婆婆买的名牌包包和药妆拿出来：“这个款最适合妈拿着，然后这个擦眼角，这个擦法令纹，就是这里……” 儿子确实没法体贴到这种地步，田丽霞对着儿媳妇拿出来的巴掌大小镜子观察测试效果，很惊奇：“这么神？！” 孟桃夭扶着妹妹座位上也探头看镜子：“日本药妆有些道理，他们做的东西也比较放心，我们这次在日本认识了点朋友，可能要在日本开个分公司，以后可以让她们经常买点这个，您就不用停了，能一直这么好看！” 能长期在餐厅包间担任经理，田丽霞还是有几分气质，起码迥异于她的那些姐妹亲戚，但肯定对保养的理解还徘徊在较低水平，最近有了儿媳妇没少开眼界，孟桃夭带的药妆很多都是给婆婆。 开车的钱多多和他爹飞快对视下，钱富贵很得意，眼神表情都是那种，看看，你妈被摆平了吧，你这媳妇看得准吧？ 钱多多觉得自己涌起更强烈的努力奋斗愿望，给予家人更好的生活条件，这恐怕是绝大多数人的动力来源。 钱富贵都拍拍儿子肩膀，前厨子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显然是提醒这成家立业以后就要肩负起责任来。 不过富二代真不用担心房子这么基础的事情。 他要烦心的事情万万想不到。 正文卷 592、要的不是这种生活 田丽霞已经完全把儿媳妇当心头好，抱着穗穗给孟桃夭传授她那些基本过时的生儿育儿经验，特别是都基于餐厅员工那种消费水平的理念，让孟桃夭几次都欲言又止，她仅仅是从妹妹开始了解下育儿情况，都跟老思路天壤之别。 幸好钱富贵给钱多多指明的地方不远，其实就在那曾经的科技园区附近，开着车的钱多多甚至瞥了眼那高耸的写字楼群，这一年多他几乎不往这边走，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还好只是远远的看眼过了桥就拐下朝江边。 孟桃夭不看外面，低头关注手上的诊断书，轻轻折了又想打开手机看看，忍住了。 确实很近，就是过了桥到新开发区这边立刻顺着引桥下到江边，略显混乱的建设施工区域后迅速进入绿化极好的江边楼宇群。 就是江大艺术学院那片能够远眺的的对岸别墅洋房，钱多多曾经在江雾中聆听周钰林琵琶，感受春江花月夜的那片隔江建筑，现在的江边家里也能看见，但没有校区在高处能俯瞰那么清楚，因为容积率极低的高档建筑都藏在各色绿化中。 钱富贵把个皱巴巴信封里面倒出来的钥匙给儿子，让他对社区保安示意登记下。 其实这么高级的车过来，已经让人家很恭敬了，听闻是刚买房业主还询问要不要开电瓶车在前面带路。 钱多多笑着感谢了，自己随便转转找门牌号吧，第一次来。 顺着繁茂成荫的宽敞道路，行驶在静谧的小区里面，居然感觉和在对岸看到是两码事，明明比较密集的方正建筑群，这里稀疏得要命，又差点穿过开出去另一边的社区门才反应过来，用建筑设计专业的口吻给爸妈汇报：“哦……现在一般不允许太过宽松的地界，专业术语就是容积率，为了不浪费土地必须保证多少平米内住多少人，建筑面积要达到多少，但有些大开发商就钻空子，这一大片里面密集修几栋楼房，这样把密度使劲加大，甚至修几栋二三十层高楼小户型在旁边都行，再把其他一部分圈起来打平均，这部分就很宽松的打擦边球，有钱人喜欢的大别墅大草坪大间距就这么腾出来了。” 应该就在对面比较难以注意到的一处江边内湾，比较安静的江边山坡上散布着一栋栋保持间距的别墅。 有钱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越过限制来超越普通人，被贫穷限制了想象的那种普通人。 哦，现在不允许随便叫穷人，是价格敏感型消费者。 田丽霞对儿子的专业总有点瞧不起：“少忽悠你妈！这叫什么大间距，能有乡下大？主要是便宜！” 建筑学生看过那么多别墅设计，都第一次来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居然被老妈评价便宜，只好笑笑不说话了，江州房价真不能跟平京比，这里始终没能人口大量净流入，当然就没法奇货可居的把房价炒起来。 换个思维，如果自己这样的学创项目，未来能够大量留住江州的高级知识人员，是不是也变相的帮助了江州房价提升？ 也仅仅就是想下，在这个社会中确实很多因素都带着千丝万缕的相互联系。 钱富贵显然来过，难得质疑老婆的决定：“我都说了非要住这种地方干嘛，跟乡下有什么区别？买包烟都不方便，要不是你妈说这里肯定会涨很多，我不赞成住这里来的。” 看着那些藏在大片绿化中的一栋栋独立别墅，真正诠释低调奢华的平房建筑卓尔不群的样子，钱多多挨着给家人介绍每栋房屋的风格特点：“这个别墅小区看来算比较高档了，不是千篇一律的，这几栋是北美平房风格……这是欧式带点巴洛克风格的……这是南欧偏地中海风格……这是中式，准确的说有点偏徽派……这个最差，最不伦不类的现代风格……” 本来田丽霞两口子已经有点乐呵呵了，感觉把儿子送到建筑学院也没白学啊，起码现在头头是道的说起来像个文化人，结果最后钱富贵哈的笑出来，田丽霞阴测测：“对，最差的这个就是我买的。” 孟桃夭都噗嗤了。 钱多多赶紧连滚带爬的把车停在门口，实在是这种四四方方的白墙小三层建筑在设计专业眼里就是最无趣的。 可田丽霞给儿媳妇解释：“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嘛，便宜！”还传授自己的商业经：“不要买新楼盘的新房，因为那个里面有很多人为炒作宣传的水分，过了几年的二手房才最靠谱，那个地区大概卖多少钱都能比较看出来，再买卖的时候看看人，盯准了那种急着出手的全款拿下，随便讲讲价都是几十万，买新房可能吗？咱家的房子全都是这么买的！” 已经挺丈夫提点过的孟桃夭恍然大悟，原来这也算是家传，她也算是有了三套房的小房妹了：“对对对，这次我们买几套房的时候都有这种感觉，不过我们本来是想买那种马上能住的，不想再折腾装修了。” 田丽霞跟儿媳妇一拍即合：“对呀，那些人傻了吧唧的花几十上百万装修，二手房里面装修不算钱的，买新房精装房能不算钱吗？这又省了几十万！” 孟桃夭有拜师的倾向：“对对对，现在装修里面有害物质很多，新装修了都要等着敞放一两年才完全无害，二手房直接请人帮忙消毒了！” 前面的钱多多又跟他老子对看眼，好像觉得现在婆媳关系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头了，哪怕他知道孟桃夭有点刻意迎合婆婆。 手上已经把这宽大的防盗门打开，然后孟桃夭和钱多多几乎同时忍不住的哎？ 难以掩饰的失望！ 如果说外面这什么现代简洁风格的建筑因为过了几年有点脏兮兮的显旧，跟县城里面的那些砖混结构小楼也没什么区别了的话，打开以后还真是和县里的审美水平差不多，地面水磨石，墙上白粉刷，门洞包那种起码二十年前风格的木面装饰，而且因为可能没住的时间太长，很多都有破损剥落，看着真是跟乡下新村的农家房都差不多了，跑这里来也就挂了个在城里的名儿，一点高大上都没有。 再往里走走，不是充满霉味就是灰扑扑过时的沙发家具，蜘蛛网跟那些窗边屋顶痕印说明这房说不定还有漏水的隐患，卫生间里更是脏兮兮的到处都是锈迹。 但田丽霞和钱富贵两口子是真觉得这房里面没什么问题，找点人来做做清洁不就成了，什么装修那都是马屎表面光的面子货，没用。 刚才还对婆婆吹捧如潮的孟桃夭都滞了下，这再表扬简直有点昧良心：“有机会让多多重新想办法收拾装饰下，还是很漂亮的，多少钱呀？” 田丽霞还在推开二楼宽敞的露台落地门出去：“六百多万，在平京也就能买个二楼这间屋子大小的公寓，这里四百多平，实际上能用的快六百平，出来就对着江，你爸还能随便下去钓鱼呢！” 周围环境、风景都没得说，起码比蛤蟆嘴都好得多，露台外面正对大江上游，不算宽阔浩瀚，却江水碧蓝波光粼，旁边却又是个回水沱弯，更显着平静幽深，周围的绿化、草坪只要公共区域反而都是修剪得当，随时都在维护的那种高档，百来米外还有保安值守的后门，顺着长长的阶梯下能到河堤岸边，除非什么百年千年一遇的大洪水，可能很难漫到这里来，钱多多能看懂那些标注的历史水位记号，光凭这江景就值回价钱了。 可只要回到自家物业区域，无论是铺成瓷砖的后院，还是杂草丛生的前院，加上内部装修都有点白瞎了这么好的房子，当然也包括这栋很没设计风格的房，平庸得要命，一点没有想住在这里的感觉，偌大个客厅居然只吊个大白炽灯，周围墙面装了两盏日光灯，说起来是别墅，简直和钱多多长大的那套房差不多简陋。 也对，田丽霞两口子的审美这么多年一直都这样。 可能这套房前面的主人也是没什么审美的土豪吧，这样的房子能高价卖出去才怪了，比清水房都麻烦，全得拆了重新做装修。 钱多多和老婆对看眼，就看见她一个劲使眼色千万不要住过来，过去搂住当妈的肩膀：“妈，您去秦老板的别墅看过没，袁媛家的别墅看过没？” 谁知田丽霞记恨的就是这个：“老爷子从来不住别墅，就她妈真把我当下人看，呵呵，每回都叫我站在楼门外等着！老子也要买一栋给她看，现在她那房都被冻结查封抵押了！” 哦……原来梗在这里，怪不得九姑婆一直不待见袁媛，又一直非要憋口气买栋别墅。 这下连孟桃夭都长叹口气，小小赛车手的警报彻底解除，绝对不可能进钱家的门。 但由此她终于想起来个细节：“妈，您在平京的房，全都是这样的装修？” 田丽霞理所当然：“不然还能怎么样？” 小两口又飞快的对视一眼，真是默契得不行，钱多多终于试着问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妈，您在平京到底有多少套房子？” 田丽霞很警惕：“干嘛？！探你妈的老底儿啊，反正最后都要给你们的，不该问的时候就别问！” 孟桃夭不愧是做了半年多的房车公司老总：“妈，如果您那些房子都是这样儿的装修呢，一个月租金肯定比较有限，重新装修肯定不划算，但统一装饰打理下，花不了多少小钱，然后十套八套的房子凑起来搞个民宿酒店公司，收费都在网上，专门有人到各处上门做卫生交接就行了，一套房按天收费，能不少赚呢。” 刚花了六百多万买了别墅的田丽霞顿时心动：“老钱，好像是听说有人这么做哦？” 钱富贵点头：“不懂啊。” 钱多多煽风点火：“也是个规模效应，房子越多，这个民宿酒店公司的运营成本就越低，因为聘请做服务的人员分摊工资就越低。” 其实很不适应退休状态的田丽霞马上拉了儿媳妇：“仔细给我说说是怎么做的！” 春节过后，从那个房车公司的现金回流，她就见识过儿媳妇赚钱的能力了。 正文卷 593、终究是要大白于天下的 直到晚上终于回家，孟桃夭还在严正警告钱多多：“绝对不跟你爸妈住在一起啊，太不方便了，而且那个房子真的跟住在乡下有什么区别？天知道之前是个什么土老帽才会糟蹋了那么好的独栋别墅，我现在觉得父母有些观念很难转变，我们就保持合理的距离，互不打扰行不行？” 钱多多一叠声：“绝对没有问题，以前你俩关系不好的时候我都有信心把两边隔离开，现在不过是住宿的事情，简单！” 新晋孕妇低头看看还丝毫没有痕迹的腹部：“可我们要是把宝宝生下来，这里住着就不方便了哦？” 之前的房主就是因为生了孩子，才升级换到更大的户型去的。 可又有点舍不得这里，多有生活气息，多有纪念意义的。 钱多多环顾四周：“其实如果只是一个孩子，很多家庭还不是就带着一起长大了，只是确实还有穗穗，要一视同仁的对待穗穗，这个事情我俩好好考虑商量，大不了再买套大点的户型……尽量让央金独立起来不要做保姆，我有个想法，可以让她去学习那个福祉专业，她的问题是没有完整的高中学历，但如果有足够担保之类我估计问题不大，你跟她们可以联络商量下，然后我们自己另外请保姆照顾孩子。” 孟桃夭心满意足的靠坐到沙发上：“确实有点当爹的样子了，行……过来抱抱，今天这事儿从下飞机一直忙到现在，让我们提前体验到了一把可能会面临死亡的那种心情，值得好好考虑以后到底怎么看待生活，享受生活，其次这有了孩子，以后确实有很多事情都得改变。” 已经去厨房捣鼓热水来给孟桃夭泡脚的钱多多，态度是立足当下：“是，这肯定意味着我俩那些不要全投入到工作中的约定得实施，但眼前先搞定婚礼吧，今天我爸悄悄给我说这事儿了，不管城里怎么搞，一定要回乡下去办席的，我妈说送了这么些年的礼金，终于该我们家要一次次收回来了！结婚、满月、百天……” 孟桃夭噗嗤：“你妈都那么有钱了，还舍不得这点小钱？” 是的，田丽霞就是舍不得，这跟她对儿子儿媳几百万随手一张卡就撒了不矛盾，自家的钱怎么用都是应该的，但每次回乡下撒红包走人情，那就应该是礼尚往来，有来有去才叫礼金，单向流动是冤大头。 这种心态同样体现到她对儿媳妇说的这个民宿公司上面。 稍微查一下就知道按天算费用的民宿酒店价格，和同一栋楼按月出租的房子差别有多大，更别提她那些房子装修简单甚至简陋，基本上租的都是最基层的务工者，收费可低了。 两厢比较的巨大差别，让她第二天居然直接拉了钱富贵飞平京去了！ 服务员、司机之类的人手现在江州小厨里面都天然不缺，甚至连床品洗涤之类的专业公司，餐馆里面也再熟悉不过，孟桃夭给婆婆讲了这种配套公司的做法，其实也是目前营地酒店做法的基本套路，架构手续更有点像最近唐四方成立那个分公司，都不需要自己捣鼓软件app，现在有专门的网上民宿平台，把自己的房子挂在上面就有人来租了。 自家人就没什么商业机密，孟桃夭还顺便给婆婆看了唐四方做的那套竹林营地专业形象系统。 也就是为了契合竹林特色，人家是花钱做了套房车室内淡雅装修设计，包含毛巾、牙膏牙刷等洗浴用品包装设计，细致到床头柜、电视柜甚至地毯这些应该是什么花色配套都有详尽的形象系统，专业人称vi识别系统。 老实说驭房天下总公司这边都没做到这么完整到位，所以孟桃夭要带回来给公司这边好好开会普及，这就是观念的转变。 得出国去看看日本人的服务理念，到发达地区看看酒店民宿的内部陈设装饰，才能避免闭门造车。 孟桃夭的初衷可能真是和丈夫逗趣，看能不能从婆婆那里讹出来到底有多少套房子，小两口也开心调侃下，真说他俩多觊觎田丽霞的房子么？ 当父母提供了一个后顾无忧的局面以后，心态真的变了，两口子都不着急面对事业当中的赢利点，不在乎是不是能很快变现，重点是先按照自己的设想把局面推进。 可田丽霞立刻就决定照着这个做，而且儿媳妇不就是做的房车营地酒店么，这公司直接挂靠在儿媳妇手下呀，只不过是借用执照之类，人手财物都是自己组建，具体到底有多少套房间却不给儿媳妇说就行了，只让孟桃夭抓紧时间准备给她发五千套洗浴配套用品、五百套床单被套毛巾之类，说是习惯备个几年的货，便宜！ 但孟桃夭觉得婆婆这个话里面水分很多！ 如果真按照每天租出去的频率算，一套房一年就能需要几百套牙刷洗发水什么的，如果是两三居室说不定还要多，这五千套也就能管十套房一两年？ 可五百套毛巾床单被套就不同了，这是可以重复使用的，通常只是三五倍的洗涤更换率就已经很多了，可婆婆一晚上就算出来要五百套？ 这是几十套房子打底的节奏么？ 但这也仅仅就是和钱多多第二天忙碌中日常打趣的微信寥寥几句匆忙交谈，实在是太忙了！ 休假一周多的钱多多直接忙疯，中午要在打印餐厅接待和上下午各自要分别参加的市里面会议一个都不能少，另外还要回学创中心开会。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他的标准工作状态，期间所有缝隙现在当然都被各种提问填满：“卧槽，桃子有了？你简直就是禽兽吧！” “钱老大，你要不要这么猛！你这样让我们觉得很挫败啊。” “钱主任，桃子姐真的怀孕了？那你们这个喜糖什么时候发出来邀请大家见证？总不能挺着个大肚子吧？” 老三他们更是直接跑到学创中心，等着钱多多当众蹂躏一番，主要是气愤他总是把节奏搞得这么快，让大家都很慌，感觉慢了好多步！ 狗日的富二代真是不考虑住房、工作问题，什么都一步到位么？ 孟桃夭那边同样是繁琐的工作之余所有空档都被直接询问这件事。 从早上上车伊始就要接受玲玲和李秀莲的好奇打听，孟桃夭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个例行的培育小时段拉回来，询问这两位学历相差颇大的助理谁有兴趣到唐四方那边去独当一面的代表自己。 玲玲果然抢着要去，李秀莲却对孟桃夭派遣她到蓉都省地区去巡查新建设营地更热情，因为她老家峡江更靠着蓉都那边，也符合钱多多设想的搞三峡主题，孟桃夭要她在代表总经理考察各地营地的同时，试着用她原本在旅游职高学到的基础知识写篇关于三峡地区营地的报告。 十九岁的辍学职高生很激动，似乎从来没意识到过自己学的那些东西竟然真的有用，她还以为自己学来只有个当导游、礼仪接待迎宾，又或者到公司来帮老板喝酒的份儿。 孟桃夭中午发现她都偷偷去买了自己的教材回来在翻，反正江州最大的新华书店就在国立大厦两百米外，李秀莲估计从来也没想到过自己会主动走进书店去。 不过连远在日本的准员工都颇为八卦的询问孟总真的是回国以后才发现的？ 是不是到日本那家著名的求子寺庙去烧过香，真有这么灵那必须得码一下，万一真有用得上的时候呢。 办公室里的各级部门主管经理还有员工们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所有人目光和孟桃夭碰上都是立刻笑容满面的恭喜孟总。 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啊，唐四方那边的公司、工厂进展，这边营地开发推进，app改进，钱多多这次到日本旅游以后还特别提出要强调安全、各营地素质管理，达不到日本那种旅游服务意识的高度，起码也要保证各营地经营户统一学习培训，这个工作日程必须抓起来，看起来运转良好的巨大网络，只要出现一例经营户恶意待人、盗窃甚至恶性犯罪，说不定就全盘皆输的毁于一旦。 穷人的思维总是会比较周到，生怕有哪点错漏导致失败，明明现在已经有承受失败的经济能力了，也习惯性的尽量照顾到每个细节。 最近半年一直沉浸于高速扩张的孟桃夭有点倏然而惊，当然是雷厉风行的把要求安排下去。 孟桃夭从到了公司就几乎从早到晚的不间断开会、谈话，单独看文件的时间都没有，可就是这样，中午还是得跟汤妈妈一道出去走走吃个午饭。 因为汤妈妈打电话来也是：“真的有小宝宝了？” 晚上精疲力竭的回到家，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就是：“那感觉，明明就是在问我，为什么汤汤跟你同居的时候，她没有怀孕呢，要是有孩子，她说不定就彻底留下来了……我们也就不可能了吧？” 钱多多已经开始逐渐进入孕期妇男状态，本来因为孟桃夭不爱吃晚餐，他俩很少晚上在家开伙的，现在开始朝着变本加厉的方向发展，先以水果沙拉、煎蛋等各类没那么油腻的开始铺垫，估计以后得慢慢上各种炖鸡汤、豆类、橄榄油之类食谱，手机里面已经开始收到钱富贵远从平京那边拍照收集过来的孕期食谱。 从网上订购的孕期护理大全之类书籍还在路上，肯定会好好学习。 所以对这种毫无根据的假设问题直接跳开不回应：“既然医生说孩子已经超过四周，我们是不是应该设立个时间表，马上七八月，这个你的初期阶段正好借着暑假调整适应，我学创中心那边轻松些就能多承担营地公司，你可以在家……” 没想到孟桃夭坚定的拒绝了：“很多孕妇到六七个月才开始请产假，人家还挤公交，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了我们很多计划，可以适当的调节工作强度，增强我俩自己享受生活的那些约定，但我不能因为生孩子，就失去自己的社会价值，放弃我的事业。” 拿着锅铲的钱多多赶紧为孩子妈鼓掌，好言好语哄她把刚出锅的晚餐吃了，刚才还刚烈自信的桃子这会儿马上开始变娇滴滴。 正文卷 594、形势不同，意义不同 孟桃夭的另一个决定当然就是立刻把婚礼办了，既有孕期的原因，也有抓住田丽霞两口子都不在江州的这个空档期原因。 既然自己的父母无法关爱到自己，那就干脆把这场婚礼办成在学生和员工中间的纯粹派对形式，孟桃夭骨子里还是很坚韧的，既然得不到来自父母的祝福，那就索性去获得更多来自朋友和同龄人的祝福吧，公公婆婆不来还可以让这种祝福更纯粹些。 择日不如撞日，她没有什么精挑细选，特殊日子特殊意义的想法，甚至连还有十来天自己生日都懒得去凑了，就这个周末！ 广撒粉红贴，姐妹们都来帮忙凑人气呀，经管院的，建筑学院的，学创中心的，创业基地的，两大餐厅的所有哥们儿、姐们儿，凡是在两人这一路走来出现过的朋友，全都得邀请欢迎来参加婚礼，甚至以前不认识的同学好友，都可以来。 仅仅一两天，孟桃夭身边就迅速集结起了一大群无比荣幸的男女生，郭梦霖、雯雯她们当然是主力，玲玲本来打电话给唐四方那边分公司解释自己这边十多人团队稍微推迟四五天过去，唐四方二话不说，自己带着乔万他们一帮也过来参加婚礼，已经准备出发的李秀莲都立刻停下来问自己能不能先协助婚礼以后再走。 钱多多对这样特立独行的桃子当然是激赏不已。 他也没觉得在婚礼上，一定要跟爹妈抱头痛哭、跪拜端茶是多么必不可少的流程，反正都是演给大家看的，还不如演自己喜欢的场面。 孟桃夭一手包办了婚礼，钱多多自己就趁机安排人手去把那套别墅给收拾了，小两口虽然不打算去住，自己爹妈还是要住得舒服些，起码也别让这么好的房子明珠暗投。 算是趁着爸妈不在的时候给点惊喜，也想让他们理解下花这么十多年时间送自己读书，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但这种时刻他肯定没有时间去亲自操办，本来之前协助捣鼓创业基地和蛤蟆嘴营地的小周最合适，虽然他不是负责装修的，但所有跟土建施工还有装修的渠道门儿清，做事也踏实靠谱，但那毕竟是陆家的人手，这种私事钱多多就不好张罗了。 还是委托老三帮帮自己吧，他的审美钱多多还是信得过的。 其实也就是孙慧明张罗找装修公司办手续，白天过去看两趟拍点照片或者视频，具体怎么做还是钱多多自己在考量。 但是汲取以前的恋爱经验，也真是秉承了去医院那瞬间两人的心情体会，再忙再累，现在都到点回家，尽量像普通小夫妻那样保证家庭生活。 于是到了晚上两口子回家吃过饭，孟桃夭兴致勃勃的整理婚礼现场流程，钱多多捣鼓那别墅的细节，有时候孟桃夭还要钱多多手绘点现场分布之类。 因为怀孕了，所以孟桃夭就躺在沙发转角上，笔记本放在小餐板上捣鼓，钱多多比较可怜的弯腰坐在旁边俯身茶几，有时候累了索性坐到地上去，拿拖鞋垫着屁股，二哈腆着一张大脸在旁边看，看会儿笔记本屏幕，看会儿钱多多的图纸，有时候还伸爪子捣乱。 沙发是旧的，人家都用了两三年的二手货，搬进来以后最多铺张色彩鲜艳的毯子就算改变。 房间是局促的，别说以后有娃，现在俩年轻人带只猫都有点挤，茶几前面到电视墙那点过道宽度，两口子擦肩而过还得让一下，时不时的揩个油。 六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空调嗡嗡的也不见得是什么高级品牌，钱多多随便穿个宽松白t跟大裤衩，孟桃夭则一改之前在家有点作妖的惹火穿着，好朴素的纯棉睡衣，再用发圈把头发箍起来。 这样的场景，哪有半点富二代家庭特征，跟大多数刚出校门的年轻夫妇一模一样。 可偏生是这样的场面，让孟桃夭靠在沙发角里，时不时把目光投向身前背影，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笑，安静眷恋的那种还有点出神。 按说她这样千娇百媚的脸蛋跟这档次有点不合，更是和目前企业市值不匹配。 但她就是甘之若饴。 偏偏钱多多转头说话：“卧槽，这打印餐厅坐不下吧，外面那些茶座都算上也摆不下呀，怎么办，我真不好意思去请老姚。” 孟桃夭马上就把表情收了，刚才那种无比宠爱、眷恋甚至有点崇拜的表情全都不见，还夸张的蹬腿骂：“我不管！反正总得请个证婚人领导，不然你看看那些学生不闹翻天！” 钱多多顺势噗通就从沙发边滑到地上，这种茶几和沙发平高的弯腰坐姿本来就不舒服，坐地上还舒服些，更不要脸的顺势抓住孟桃夭的脚，开始帮她揉小腿：“唉，老姚多大的官，我们这……我是觉得在校大学生结婚生子虽然不违规，但也不值得推广，所以拉领导来影响不好，不能逼着领导随便表态，这是我最近这两年工作学到的经验。” 孟桃夭被抓个脚都笑得咯咯咯，使劲蹬开：“滚！痒死了，等我怀了几个月正该按摩的时候，我看你还有耐心没，现在为了结婚都豁不出去！你这种老公要来有什么用？啊？钱主任，在家威风八面的欺负我们娘儿俩，出去对上领导就点头哈腰的当舔狗！” 原本只是小夫妻间的日常笑谑打骂，听着气势汹汹，又莫名的带着甜属性，钱多多嘿嘿笑着转头：“对对对，我这种精六插八拿特效做出来的切糕玩意儿，还就是舔狗呢……” 孟桃夭骂得兴高采烈，却好像打在棉花堆里被全盘接了，一口气没喘过来，漂亮的双眸眨巴下才反应过来：“好像我……说过的？” 钱多多笑：“那年我被人骂舔狗，你就这么帮我骂回去的，记得很清楚。” 唉，孟桃夭那点好不容易习惯性堆起来的外壳又粉碎，使劲撇嘴嘟起来，眼圈又开始红，双手把那小桌子慢慢推开，缓缓张了手臂：“抱……我……” 钱多多连忙上去承接：“这有什么值得激动的，从性格上来说我俩是互补的，从那时候就感觉到，我更适合主内，你主外，当时听着心里我才是有点感动，谢谢你。” 孟桃夭双手捧着他的脸，那双眸子里面真是水盈盈的又充满感情，但嘴角抿紧了有些委屈，欲言又止的委屈，不说话只能手上用力，很用力的捧着钱多多脸蛋，好像捧着个烧饼似的看了又看，最后一把揽到自己身上抱紧，脸蛋使劲贴着。 钱多多什么都不说，也只把老婆抱紧，跟哄孩子似的慢慢摇，年纪不大的两口子，这阴差阳错的两年，说不上惊心动魄，也算是有点七零八落的沧桑味，最终能这样安好的走到一起，钱多多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拯救了地球。 二哈开始在茶几上吓一跳，以为他俩打架呢，紧接着又以为要干嘛了，这会儿才慢悠悠的试探着跳过来，挤到两人之间舒坦的趴下。 结果孟桃夭噗嗤：“古时候这大房有喜了，就得给老爷张罗小妾吧？这几个月要不要给你开放点权限？” 看着故态重萌的老婆，钱多多哈哈哈笑起来：“你怎么开心跟我开玩笑都行，别去逗人家，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你不允许，我也不允许。” 孟桃夭这才心满意足的享受孕妇待遇，并且重新把婚礼给调整了，钱多多说不请领导来证婚主婚，那就不请，没什么是非要遵循不能改变的，相互不留半点勉强为难才最重要。 可是这会儿，他俩不准备在婚礼当中请领导，领导要请孟桃夭啊。 在平京大放异彩的江州房车营地公司总经理，江大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创业标杆啊，孟桃夭这一回来，公司那点工作算什么强度，各方要求联系！ 连钱多多在江大都接到了询问。 刚开始是经管院的领导给他打电话，学创中心和经管院的创业往来不算多，毕竟这边尽量扶持的都是科研创业，难得有这么个点，当然值得大书特书。 接着就是校方也提醒，应该把这位已经开始获得成绩的大四女生请回来宣讲传经，带动其他同学的就业积极性。 最后是校办的冯秘书都在工作中问钱多多：“之前在国家电视台上引领房车产业话题的那位孟桃夭，是不是就是以前你在打印餐厅搭档那个女生，这个房车产业是不是就是你和她做的？” 钱多多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是……实际上我们现在……她是我爱人，我们已经拿了结婚证，这周正准备在打印餐厅办婚礼。” 冯秘书恰到好处的就在这儿等着：“就看你什么时候给姚校长汇报这件事了，虽然是私事，也是喜事嘛，是江大培养了你们走到一起，见证了你们共同走上工作岗位也组建了家庭，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应该跟校办通个气啊。” 钱多多真像孟桃夭说的那样，毫无骨气的连忙把这边婚礼安排的情况和盘托出。 实在是今天都已经把请帖发出去了，一定是这份广而告之的结婚请帖，都传递到了校方关注里。 话说孟桃夭自作自受的把这份请帖或者说婚礼搞成这种样子，也算是她自找的。 正文卷 595、学生祭 大学里面在校学生搞婚礼的肯定屈指可数 孟桃夭一开始肯定只是想抓紧时间整乐子，出发点除了女人一生紧要的婚礼仪式感，就是在告别大学校园前的最后日子，这不到一个月的日子里面，留下个传奇式的结局。 老娘虽然走了，钱多多这还要在校园呆一年或者更多时间的家伙，姐妹们都别惦记了！ 于是这个场面当然要大办特办，也不差钱是不是，反正该怎么结算给打印餐厅就是了，还算是间接的给助学基金捐款呢，多有意义的事情。 回来这一周都是她在招呼着各种伙伴们准备打理，跟钱多多没法兼顾别墅的装修改建一样，她也没法亲力亲为，只能是尽量交给大家协助，还好所有人都热情给力，感觉比自己搞婚礼还积极。 到得周四晚上，一份由营地公司网络部那边美工做的电子邀请函就开始在江大学生范围内开始广泛传播。 几乎没有什么限制的传播，各种班级寝室群、学院专业群甚至好友之间都能随便传递。 专业制作得相当精美，点开就是带着缓慢民谣背景音乐的亮红色“钱孟联姻”封面。 滑动下一页，江大建筑学院大四男生和经管院大四女生的身份介绍以及那张结婚证上的正儿八经官方照。 在看惯了现如今各种p图软件以后的照片，这张证件照肯定有点土气，特别是连孟桃夭都把白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领口。 可两人的颜值总归在线，一眼看上去颇为正气，仔细分辨孟桃夭甚至有点紧张。 对于在校大学生来说，看见这样的结婚照会非常新奇，在他们即将进入社会之前看到先行者的那种感觉。 没有那些响亮的头衔，主任和总经理都没有，就是两位大四学生，也没有强调钱多多是五年制的特殊专业，更不用说过几天孟桃夭就应该拿到毕业证了。 看上去最寻常结婚的两个年轻人，欢迎大家莅临婚礼现场，见证这个场面。 没有彩礼、没有炫耀，邀请所有朋友同学来参加周日下午六点在江大打印餐厅举行的婚礼，无需礼金更不要贺礼，但有个要求，所有参与者都得穿上白衬衫为主的中学生校服，这是一场缅怀青春的派对而已。 事后讨论，估计就是这个点子把婚礼带歪了。 请帖最后有个确认页，来不来？几人？同意穿校服这个派对唯一要求不，勾选以后点发送，自动发送给了婚礼后台的同时还会生成个二维码，到时候凭这个二维码参加即可。 最后确认截止日期是周六中午十二点，之后就无法生成二维码了。 这么个小程序，没有大学生专业的支持，很多人技术上都难以实现，郭梦霖乐得想把这个电子请帖作为餐厅的卖点了，孟桃夭叫她和网络部的宅男们商量，可以考虑专利版权收费。 顿时又引得网络部那边高呼孟总万岁，不光是帮他们体现了价值，还介绍了美女呢。 孟桃夭就有点打这个主意。 钱多多两口子亲自分别通过手机发给朋友的请帖不到两百张，群发给各部门各创业机构的可能有五百多份，剩下就是放任这份在校生婚宴请帖随便传播了。 仅仅不到四十八小时的传递时间而已，借助网络时代的传播特点，不光传到冯秘书他们的关注，最终录得；两千多份确认回函！ 整个这边校区总计一两万人，就来了几分之一？ 周六钱多多看见网络部那边发过来的清单时候，简直有点震惊：“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交论文之类的学期收工了，这些家伙全都这么闲的吗？！” 孟桃夭还在兀自嘴硬：“来的人越多，我们的婚姻就收到越多祝福！” 钱多多再跟老婆确认下：“两千多人！” 特别是重点标注出来姚校长、李院长和好些院校领导，都有回函！ 这让钱多多赶紧再重新正式的给这些位领导打电话感谢他们能到婚礼现场，但也没要求主婚证婚之类，让领导们只是放松看看学生活力就行了，再说孟桃夭她们那个什么婚礼组委会捣鼓得兴起，也不想让她们被约束。 钱多多在干这事儿的时候，孟桃夭开始愈发陷入紧张，莫名的紧张。 可能还是她那种难以言表的不安全感，当时办证的时候都生怕出现什么事情打岔，怀孕以后稍微好点，但在飞机和医院来的那一出还是再次证明了她有多紧张。 于是现在没事儿就拿个气球在旁边吹，成了孟桃夭的招牌动作！ 在家这么吹没事儿，到婚礼现场都还这样，那真有点喜感了。 周日早上天蒙蒙亮，孟桃夭就把自己先拉起来开始对着镜子折腾，精细到每根眉毛的那种，然后一直牵着充电线的手机屏幕上各种微信讯息滚屏似的开始闪现。 主要是组委会的群里从昨晚就各种进度标注。 虽然白天是空着的，郭梦霖今天依旧没有接其他任何婚礼宴席，下午六点举办婚礼的情况很少见，也让整个白天有足够的时间人手来准备场景。 老三协助拍摄团队，老四负责车队，老五关注技术小组，陆升主要负责到时候帮忙招呼好领导，乔万他们关联整个现场秩序，然后把所有气氛、主持、表演、接待等等都交给了女生。 然后还有各种嘉宾联络，孟桃夭亲自打电话发请帖给了汤云裳和周钰林的，自从博览会在平京重新见面几天以后，汤云裳还是显得淡然多了。 起码在桃子怀孕的朋友圈下面能点赞发评论，比结婚那次要淡定。 不过秀儿乐队时间很紧，只能趁着周日当天飞回来，晚上又得走。 同样情况的还有袁媛，本来是根本不可能回来的，带着毁约的影响，也请假回来，当天飞个往返。 日本分部已经有八成希望确定成立，孟桃夭虽然发了帖子给那两位，但目前真是个很紧要的关头，再说日本学校也要到九月才放假，所以祝福的心意到了就行。 但这会儿袁媛发消息说她要晚点到机场登机，周钰林催促郭梦霖这小师妹还是要帮她们把乐器准备好，张静也发消息说她们已经飞抵沪海，应该能按时抵达江州，但第一次来江州，好奇之下不保证走错路！ 所以孟桃夭还得请唐四方带司机去招呼海外分公司主管。 汤云裳则说她爸妈也会一起来。 孟桃夭紧张得又赶紧拿了气球来吹！ 钱多多也不是那种心大得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性格，老婆起身他也赶紧，到厨房忙碌着给孕妇做早餐啊，哪怕今天要举行婚礼，也不妨碍他早起跑小区外面的小菜市买新鲜食材，因为靠着江边荒地，不少人在那开垦种菜，所以这附近几个小区自发形成了的小菜市每天都有刚采摘的紫茄红椒、黄瓜青葱，再加上沿江渔民打的各种小鱼，特别鲜活，比对岸高大上的别墅区有滋味多了。 可刚刚在厨房捣鼓出来，孟桃夭已经咬着气球过来收拾他了，发型是昨天就做好的，胡须得修整干净，昨晚清理好的指甲，早上做饭又有油污，连同眉毛和黑头一起打理。 钱多多反过来关心她觉得皮蛋瘦肉粥味道怎么样，酸奶还是要喝完。 完成以后开着黑仔赶到打印餐厅，相比豪华的奔驰越野车，孟桃夭显然更在乎这辆一开始就让两人有关联的小两厢车，婚庆公司在忙碌搭建，打印餐厅所有人也都在准备数千人的场面。 背着穗穗的央金居然超越郭梦霖，成了这边实际上的总指挥。 因为据说还在老家，她就已经参与协助过五六场族亲的婚礼，而且往往都是提前十天半个月就开始准备的那种盛大场面，不怵还习以为常。 所以从孟桃夭拿定主意，她直接搬到餐厅外的房车来住，算是24小时全程关注准备进展，所以连要上节目的郭梦霖，都没她是全心全意的扑在兄长婚礼上。 看见孟桃夭来了以后，暂时把穗穗交给钱多多，央金才满带歉意的回到房车上换衣服。 到这时候，孟桃夭还不太敢相信真的会有上千人抵达自己的婚礼，可这人数肯定不会少了。 钱多多就去给附近校门的保安发喜烟喜糖，虽然打印餐厅已经算是校方特许可以举行大规模婚宴的特殊场地，但这次人数多到这样，钱多多还是额外又去保卫处打了报告。 他的好人缘，果然收获恭喜一片，这时候老三他们已经陆续开着车，装满各种物品送过来，学创中心更是全员上下出动。 到得中午吃工作餐已经有一百多同学伙伴来到餐厅帮忙，可以说大部分人都是主动过来的，如果有谁在群里喊一声，又会来不少人。 所有人都带着那种兴致勃勃的激动参与，老四来的时候还很好笑的在外面买了一大束鲜花，哪怕曹勇都笑话他这现场摆的花还少了，李砚铎还是脖子一梗说是自己恭喜老二的。 到这会儿现场已经够好看了，几乎所有忙碌的男女生，都穿着白衬衫校服，特别是女生一水儿的过膝百褶裙，搞得现场像是什么学生祭似的，好多从这边经过的学生看见了都会好奇的过来凑一头打听。 然后报了名的从各种微信群、朋友圈得知消息，又赶紧换了学生制服过来凑热闹。 孟桃夭很快就有点发愁，难道报名那两千多的宾客人数都会被突破！ 这可是期末，大家都不潜心准备考试的吗？ 这么闲！ 正文卷 596、荣耀是你，心底温柔是你 实在是新鲜啊。 几乎只要到了现场都会哇喔的欢快下，然后迫不及待投身进去。 孟桃夭从下午三点过，就要求乔万他们开始封闭现场，进来的必须扫码。 有点像当初的汽车社成立嘉年华，就在当初钱多多独立搞出来那个车房旁边，也就是这条支路的尽头，搞了个和当年类似的舞台，只是当初的喷绘大背景，现在成了婚礼现场司空见惯的大屏幕，从这个侧面也能看得出来社会经济实力也在悄无声息的升级。 然后沿着这舞台，当初可以并列停三四十辆车的路边，现在都摆上了铺白布的长长餐台，两边都是。 就因为搞了打印餐厅，本来有一边外面是足球场，用小树林分隔开来的区域，这两年彻底修剪成了浓密的灌木墙，就是为了不让餐厅的社会化营业，影响到校内秩序，让这条后门边的支路有点自成一体的分隔开来，现在也就保证了整个婚礼现场可以从三层玻璃建筑扩展到整个区域。 可孟桃夭发愁的是，上千人挤在这里，似乎也太水泄不通了。 汤云裳她们是一两点左右到的，嘻嘻哈哈的根本看不出来是前女友团队，还趾高气扬的问餐厅里面肯定要给前女友和绯闻女友们单独备一桌，必须要享受这个特权。 顿时赢得大片的喝彩跟喜爱。 她这种大姐大的气势，让好多伙伴都怀念，本来还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有她这样的态度就到处笑声一片。 一如当年她还在内裤组随时调戏钱多多那样。 周钰林则温柔斯文得多，到处都是笑容，和孟桃夭见面还有祝福拥抱，可带了乐队队友上了舞台那边熟悉器材设备，又有点开始不受控制的玩起来，让郭梦霖为首的艺术学院学弟学妹们迅速跟上崇拜。 但大部队还是从五点过才开始集结。 确实六月底的江州，光照已经很强烈了，哪怕这道旁两边浓密的树林投下来很多荫凉，还是挡不住明晃晃的阳光，女生们不是躲在餐厅里准备，就是跑外面房车上换衣服裙子。 老总结婚，营地公司当然是最大的支撑主力，昨晚就拖了四辆拖挂房车，连同包括央金住的三辆自行房车在内，占满了平时的餐厅停车场，不但是企业实力展示，也成了休息室、更衣间、结婚新人化妆间，只不过这会儿全都被女生占领了。 钱多多只好到用隔离带拉出来的入口处去接待所有宾客，一来就嘻嘻哈哈恭喜钱主任的大学生们，时不时还能发现外校学生，估计是得了老乡传递请帖，也过来白吃白喝玩乐，都得了钱多多热情欢喜的招呼，有点偷偷摸摸忐忑的变惊喜很多。 看看人家这富二代多大气。 但没有二维码预约的实在没法允许进去，所以很多只能羡慕的挤到足球场那边的小树林里，隔着灌木丛看舞台上已经开始嗨起来的艺术生。 或许就是钱多多带来的气质改变，周钰林她们作为迄今艺术学院最出名的明星级学生，毫不吝惜的传授自己的心得体会。 艺术院校里面常见的那种偏艺术化思路，在现如今市场运作中一定要调整，暗黑、愤怒、消极的东西很难在市场上得到认可，有些也许比较口水化的作品，在专业人士眼里比较低级的东西，才是大众最能接受的，说着就演起来，学弟学妹们表演弹奏歌唱下，四位学姐来指导纠正。 换做以前那个只在自己天地里面弹奏琵琶的女生，可能自己都很难想象现在这种无形的责任感。 有了这点声音作为背景，整个现场热闹极了。 有点嘉年华会的感觉了，特别是男生们还最后把横跨整个场地的彩条旗、气球带、灯带全都拉起来，让整个现场头顶都变得五彩斑斓的丰富，气氛更足，要是有个摩天轮什么的直接满分。 女生们都按捺不住纷纷从房车里面出来，看央金和罗小妹在指挥把大量的零食、甜点、菜蔬沙拉、卤菜拼盘、各种自助餐菜肴往道旁的长餐台上摆，另一边主要是果汁、饮料和香槟、啤酒，考虑到这么多人，就不提供高度数的其他酒类了。 人数在五点过就开始过千，负责拿着扫码器的房车研发中心成员们，还要和网络部的联网，查询抵达入场的名单，细心的乔万更叮嘱临时保安队伍，把餐厅里面给领导的席位之类留出来。 钱多多已经看见李易铭来了，可能他是唯一一个没穿成校服的年轻人，但西装笔挺很正式，钱多多哈哈哈的迎上去，仿佛平京那事儿从来没发生过，怂恿他把西装脱了，再拉出衬衫遮住爱马仕皮带扣，还是能冒充校服的，正在调侃，就看见袁媛带头一队人过来，连忙告罪声又迎上去。 张静她们和唐四方也跟在后面，见面也嘻嘻哈哈，一个个的居然敢穿着标准的jk制服招摇过市，没准儿还是从日本这么穿过来的。 袁媛的水手服特别醒目，从背后还摸出来个盒子双手奉上：“我要当姑妈了，见面礼！” 张静她们立刻表情多多的观察，最后笑着握手说：“这么漂亮的小萝莉，在航班上遇见就问是不是认识你，哈哈哈，看来魅力很大呀。” 年龄最大的制服选手表情有点纠结：“啊，我真没想到，不知不觉我都老了！” 虽然没有钱多多穿衬衫这么健美宽阔，但唐四方显然是深谙这种制服特色的宅男，黑色条纹领带很出彩，有点破天荒的时不时抹自己头发在乎形象。 钱多多想劝他跟自己一样试试减肥的，可基本没机会，只来得及让袁媛带着这几位商业贵宾进去，因为又看见姚校长他们过来了。 其他院校领导显然都是看着校长动作的，之前看不到人影，顺着姚校长走进建院，就跟穿了吉利服的伏地魔一样从草丛里面钻出来，神奇的接连出现，谈笑风生的会合了老姚一起过来。 老姚带着眺望远方的目光，先纵览远处全场，对基本上都是白色衬衫的校服场面略感脱节：“这就是校服？哪家的校服，我们江大有校服吗？” 钱多多连忙介绍这不过是年轻人cosplay的乐子之一，院校领导们对这个词好歹听过，跟着走进去，又对扫码器和各种二维码的出现好奇，还有新郎新娘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连冯秘书都问当初那个小婴儿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是两人走到一起的原因之一？ 面对这种不落痕迹的提醒，钱多多这新郎得全程介绍。 寒暄着走进打印餐厅，基本都是钱多多陪着接待过各级视察、外校参观的领导了，却对餐厅今天的内饰感到吃惊，因为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充满喜庆。 这花费不少吧？ 钱多多还得介绍其实平日周末这里基本都在搞婚宴，这也是孟桃夭和同学们这一两年琢磨出来的重要销售项目，没想到今天服务到自己：“结账我们一定会结的，而且不会打折回扣，该多少是多少，这也算是我们对母校助学基金的一点贡献，很荣幸。” 建院的李院长在二楼环顾外面已经熙熙攘攘的学生场面：“哈哈，对的对的，大多数都是同学，这个不收礼金也是对的，我们就厚着脸皮也跟着遵守规则……” 姚校长更像长辈的慈爱，室内看看：“你们的父母呢？怎么没看见……” 放眼望去全都是年轻人，唐四方可能都算是年龄大的了，而且服装上也太容易分辨了。 钱多多还是承认：“主要就是想给同学们个聚会的理由，另外我是觉得大学生结婚生子并不是个值得大力宣扬的事情，甚至要告诫谨慎考虑，但既然发生在我和小孟的身上了，那就借着这个机会正面给大家引导下。” 经管院的院长带头鼓掌：“不愧是姚校长的排头兵，随时都能做到以点带面的思考问题……啊！” 正走上三楼，本来是留给贵宾坐席的，孟桃夭跟汤云裳她们在上面张罗安排呢，这里比较高也方便看各个方向，结果领导们走上来，看见就是一群身着校服短裙的女生。 大多都是餐厅服务员标准的那种白衬衫加百褶短裙，有领带也有领结的，裙子从黑色、灰色到各种格子花色都有。 可就这，汤云裳也能穿出松垮垮的吊儿郎当气质，特别醒目。 而孟桃夭是带点深蓝色披肩的水手服，颜色和钱多多白衬衫上的深蓝色领带正好契合，她的暗纹格子短裙和袜子也是这个颜色，最特别的当然就是在这样的学生装打扮下，长发上佩了条简单的白纱。 仅仅就这么一点差别，就凸显出新娘的身份，仿佛周围所有女生，都成了背景板，让人艳羡的中心。 钱多多忍不住过去跟老婆并肩：“欢迎各位朋友同学，还有各位江大的领导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孟桃夭脸上的表情是按捺不住的幸福，手里攥紧了小气球跟手机，和丈夫一起鞠躬笑迎。 汤云裳站旁边漫不经心的，还是有点撇嘴。 而且她不让开，三人站在那，明明也很般配嘛。 突然她的手机震动响起来，回头从落地玻璃看出去，发现自己爹妈也来了。 正文卷 597、狗日的青春已经一去不复返 江州的夏季大概都是快八点才会天色暗黑下来。 但在今天，显然那夏日午后明亮的阳光都遮不住青春的流光溢彩迸发。 六点正，现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穿着白色衬衫打着领带领结的年轻学子，原以为婚宴都是千篇一律的大桌佳肴，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搞得像自助冷餐会似的，更没想到压根儿没有那些繁文缛节的程序，好多人还在新奇的吃着喝着，就听见那边舞台上突然爆发出充满拉丁节奏的旋律。 那种尤克里里夏威夷小吉他特有的轻松韵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转头看过去。 因为整个场地狭长，两边的餐台都能方便的伸手拿取吃喝，所以几乎所有人手上都有东西，还未踏上社会接触交际的大学生们，颇有些新奇这种好像大人样的宴会形式。 但这会儿自然都被吸引转头，还不由自主的朝着舞台那边走得更近些。 然后迫不及待的吞咽下嘴里的东西，开始发出各种不明所以的怪叫，口哨和起哄！ 那端头好几米高的大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孟桃夭当初一举成名的汽车照。 那张夕阳下回眸的金色半身照，黄得发白的照片有点过曝，但丝毫不影响新娘子当初那种有点讥讽的冷笑气质，特立独行的坚硬防备，让人过目不忘。 有些后两届新生说不定都没看见过这张当时红在网上的照片。 因为钱多多当时拍的是全身立照，后来发到网上却是剪切过的肩头之上横幅，现在就可以用镜头游移的方式把一张静态照片，变成移动还添加了不少光斑特效的动图。 可不等这一波庆贺婚礼开始的怪叫起哄从顶峰滑落，舞台后面就升起来六个女生，穿着女高中生校服跟短裙的窈窕女生，在郭梦霖的带领下，用高挑腿的舞步仰着下巴出场。 现场顿时引爆！ 可能从领导们坐着的三楼能俯看到舞台后方才是台阶，这样出场就能让台前感觉人是从后面升起来的，也避开了入场时候的出戏感觉。 最大程度的出奇制胜。 就是青春感！ 而随着这首今年刚刚爆红的拉丁神曲《despacito》进入节奏强烈的唱腔时候，六个女生已经开始极具专业水准的摇摆！ 拉丁舞系的那种标准动作。 惨了，是想鼓掌又腾不出手的感觉！ 是想尖叫又满嘴塞满东西的感觉！ 院校领导们吃惊，这……还是他们熟悉的婚礼么？ 不是都应该正儿八经的什么迎接新娘，新郎宣誓，或者领导讲话，大家开吃开喝么？ 怎么上来就这样的舞蹈，而且这舞蹈还带着股，说不出的味道，怪……怪好看的。 还好现场没有懂西班牙语的领导，反正下面学生已经有点轰然闹开了。 这歌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估计就类似于国内的《最炫民族风》，可这歌名儿的西语意思就是“慢慢来”，所有歌词内容都是慢慢来，从我想在你脖子上慢慢吹气，慢慢褪去你衣裳，再到慢慢来干啥？ 如果听得懂这语言，估计院校领导的老脸都会涨红得不行了。 堪比国际版的十八摸啊。 还好听闻领导要来，郭梦霖带头的编舞收敛了点，她可是连大一时候就敢爬上车顶妖娆百媚生的热爱舞蹈语言，花样多得很哪。 总之知道的学生都在尖叫，听不懂的也觉得嗨，因为舞蹈好看，气氛棒极了。 穿着短裙的女生用专业舞姿跳出来的画面，促使好多人如梦乍醒的赶紧举起手机拍照摄像。 女生们也有状态，不停变换队形，央金也在其中，丝毫看不出十六岁少女和这些大学生有什么区别，涨红的脸蛋显然不再是高原后遗症，而是在自己热爱的事物中充分感受兴奋刺激的愉悦！ 等到六位女生忽然分成两队，向两边闪开，孟桃夭踏着舞步也走上台的时候，尖叫声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 她这会儿也换成了普通领带的白衬衫加短裙，不再是之前的水手服，可还是那条小白纱披在长发上，彰显出与众不同的女主人气质，更有迷离双眼使劲妩媚的夸张表演搞笑味。 你的婚礼啊，要不要这么搞怪！ 反正下面的学子们立刻就笑了，不由自主的笑，后面那巨大屏幕上能把新娘子当初高冷的艺术照放大到整屏，可对比眼前这明眸锆齿的青春少女气，女生真是百变。 其实孟桃夭的舞姿比那六位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她从来都没下功夫练过舞蹈，还好这会儿她只要搔首弄姿的卖萌就好，六位舞蹈女生自然会围绕她。 好看得好多人都忘了尖叫鼓掌，呆呆的拿着手里的小餐碟跟饮料杯出神。 谁都能看得见新娘子脸上的幸福流淌。 等到曲终郭梦霖她们围到孟桃夭身边做出众星拱月的姿态定格，整场才爆发出尖叫欢呼，打印餐厅里面的嘉宾、院校领导们都恐怕觉得玻璃在颤抖了。 孟桃夭回头接过递上来的麦克风，对着大家使劲招招手：“欢迎大家来参加我跟钱多多的婚礼，他负责吃的，我负责气氛，我俩就是在这里产生交流的，那会儿他刚刚开始在这个废弃厂房开始跟伙伴们捣鼓汽车社，为了把他做出来的第一篇汽车评论文章推上热点，邀请我拍了这组照片……” 随着她的表述，后面的落地大屏幕上，开始闪现当初她那套和黑仔的人车晚霞照片。 托大屏幕的福，巨大的汽车女孩照片，充满艳丽色彩和机械美感的奇妙感觉，衬托出眼前这个白色衬衫深蓝色领带跟蓝黑格子百褶裙的女生，落落大方得如同一朵白莲花那么熠熠生辉，漂亮极了。 也许是所有女生都期盼的那种婚礼光彩吧。 但谁又知道那些照片背后发生的故事呢？ 孟桃夭回头看看这些照片，脸上笑容更盛：“之后他得到建院支持，校领导信任，搞了这间打印餐厅，我们越来越多的相互配合工作，当他投入到跟汽车有关的热爱中时候，我承担起这间餐厅总经理的工作，慢慢我们有了越来越多的熟悉……” 和她的声音好像有配合过，随着转到打印餐厅，大屏幕上的画面成了老三当时拍摄的那组动人的餐厅画面，那次狠狠打脸那些质疑打印餐厅是在占用学校资源声音时候用过的视频动图ppt画面。 甚至还有那句中英文的“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出现在画面开头，也许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是赵晓雅的手笔，也算是个纪念吧。 依旧是那样从早到晚的固定镜头拍摄这座建筑，云彩流转，餐厅从门可罗雀的清晨，到用餐高峰的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直到最后夜幕落下独剩光彩投身夜空。 快速展现那种时光流逝，云卷云舒的意味。 甚至有点哲学的味道。 就好像第一个场景，用了《慢慢来》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总结了两人的初始，现在却把这样“沉默在黑夜里与目光结交”的岁月变化交错进来。 没有过多解释两个人之间发生和经历了什么，却听见那淡出的画面同时，一串嘹亮的贝斯声音传来，孟桃夭就侧身鞠躬，让出后面已经悄悄走上舞台的秀儿乐队，特别是弹奏着贝斯走在最前面的周钰林！ 原本刚刚安静下来的学生们顿时又轰然喧闹出来！ 既有追星的荣耀，更有欣喜的八卦！ 除了极少数去年刚进校的新生，恐怕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位领头的周师姐，可是钱多多最有名的前女友！ 现在居然又这样和谐的舞台交接？ 孟桃夭甚至跟周钰林有个亲热的拥抱贴脸，对其他仨女生反而只是俏皮的捏捏手就跳着下台了。 周钰林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恋情八卦的影响，只是专注于手中的贝斯弹奏。 随着鼓手和键盘到位，两位撑起前面演奏的吉他和贝斯终于混音到完整的旋律中。 让大学生们无比熟悉的旋律！ 好多人开始惊叹：“《直到世界的尽头》？！” “《灌篮高手》的主题曲？” “是片尾曲啦……哇塞！” 几乎全场都在哇塞，因为刚刚短暂黯淡下去的大屏幕上，已经出现了那个让年轻人们耳熟能详的场景，只不过他们印象中的卡通画面，这时候却是真正的场景实拍。 伴随着现场几乎所有九零后学生成长的《灌篮高手》片尾曲播放，大屏幕上出现的却是那个片头曲里面著名的场景，单手背着书包，白色短袖衬衫的樱木背影，绿色电车、轨道、道口，黄黑相间的道杆、指示灯那边，是青春洋溢的晴子和两个女生，再远就是波澜壮阔、波光粼粼的大海，仿佛所有人命运的远方，真正世界的尽头。 只要认识钱多多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手揣兜里的高大健壮男生背影是他，而对面的女生自然就是孟桃夭，可另外俩美女完全不认识啊。 张静她俩本来欢喜新奇的坐在餐厅二楼，这会儿立刻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迫不及待的拉了同伴下楼要挤上台去！ 她是要外向很多。 所有人可能都会觉得心中一动！ 有些人也许会下意识的腹诽：“狗日的有钱真特么的爽！想干嘛就干嘛。” 可大多数人却会本能的有点怀念自己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也许这是他们第一次开始有怀念过去的感觉了。 曾经他们一直都在不顾一切的期盼自己早点长大，像个大人样！ 这一刻终于在即将破壳而出走上社会的时候，有点忐忑和回头，发现那无忧无虑的青春已经过去了。 有点酸酸的！ 正文卷 598、往后余生 其实本来真没安排秀儿乐队表演的，哪有让前女友来婚礼上表演的说法。 但周钰林好奇的看了安排表格以后实在是技痒，对这首经典曲目强烈要求展示，说是一定要找找这种感觉。 她已经有点追求艺术尽头的风采。 所以这首触动人心的摇滚名曲奏响以后，整个现场彻底燃了。 可是这种燃烧和原本篮球卡通片里面充满斗志的激情不同，女子乐队的演奏很难达到那种铿锵嘶吼的感觉，四个穿着水手服的女生，站在台上奏响的，依旧还是青春之歌。 甚至有点日系万物皆可萌的味道。 明明可以靠着卖萌就如此吸引人的女生乐队，却偏偏要充满情感去演奏找寻其中的音乐梦想。 没那么强劲，却带点轻摇滚的舒缓。 等到张静她们两人拉着孟桃夭一起跳上舞台，站在边角对着下面骄傲挥手的时候。 全场都是掌声。 婚礼做得跟演唱会一样，孟桃夭很满意，搭着女伴的肩膀，摆出画面上三人在铁轨对面的样子，只会让掌声更加热烈。 周钰林还有回头看，看到这张肯定她们也熟悉的画面，笑得更热烈了。 最后几乎全场合唱结束了这首青春赞歌。 不过等到秀儿乐队欢笑着准备退场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成片成片的声音：“安可……”“安可！” 这是呼唤乐队停留下来继续高唱呢，多难得看见这支江大学子骄傲的乐队回来呀。 可周钰林抓过麦克风笑着回应：“今天的主角是钱多多和孟桃夭，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最知心的伙伴，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下面好些学生才有点恍然大悟，哦，对，今天是婚礼。 孟桃夭再次真诚的拥抱了周师姐，笑着送乐队和张静她们一起下场，却顺手把钱多多从台后拎上来。 总之钱多多一上来大家就欢声笑语没停。 他这穿着略显特别，白衬衫蓝黑色领带，却穿了条蓝黑色半截西装短裤，刚换的，下面的皮鞋和袜子衬着就是……嗯，怎么说呢，有点装嫩。 头发也打理成了锡纸烫这种流行的帅气风格，与其说这两口子站在台上说是新婚夫妇，不如说更像学校搞节目的主持人。 因为都是平底儿皮鞋，钱多多比孟桃夭高出来那么七八公分，不是最萌身高差，却有种并肩般配的整齐。 好多人迫不及待的放下东西，或者吞下嘴里的吃喝，鼓掌叫好。 不知道是为新人叫好，还是背后的照片。 因为从他俩站上来，后面那《灌篮高手》道口电车照片也没持续多久，先从三个女生步行走进那间动画原型的高中开始，借用人家教室拍出一系列学生照。 乌黑顺直的长发坐在窗前淡淡的转头眼眸看向窗外，那种青涩安静的校园气息能让所有人心动； 站在黑板前面举起粉笔书写点什么，又或者三个女生或坐或靠或站在运动器材周围聊天的闺蜜样儿，分别的马尾、丸子头都很出彩。 背景音乐当然又换成了请帖时候的背景乐，舒缓的那种淡淡民谣： “看过了风景，看过了你” “最美的梦境，醒来都会慢慢忘记” “像初融的雪花那样洒满一地” “静静的散去” “直到手心抓住你” “也许最心动的时分已经逝去” “可读懂了生活，看过了世界，才会珍惜眼前的你” “长大的你……” 大学生们伸长脖子，看着台上大屏幕，音乐回荡在这片天地。 孟桃夭牵着钱多多站在台上，侧头看着大画面，又看看大家欢快欣赏的样子，更加满意，手肘搭在钱多多肩头，轻松的把脚尖翘起来。 她念念不忘想去日本拍这样一组结婚照的意义就此达成。 必须得承认，日本真是个很适合拍照的胜地，如果能遇见优秀的摄影师，那就更加精彩。 然后是篮球场上，钱多多拿着篮球摆造型，标准的一套校园回忆写真后，又是走上街头拍照。 和之前道口那张五彩斑斓的尽量接近动画片原型不一样，这后面所有的照片都几乎一张一色彩。 那种纯白洁净的少女风采天台照也就罢了，孟桃夭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蛋成了视觉中心，还能说是全靠颜值取胜。 后面篮球馆里面的摆造型，钱多多脸上带着汗水的冷峻，衬托出女生的欢笑，也还可以说是在演出昏黄的记忆。 等走上充满江户时代气息的街头，那种古色古香的街道，尽是两层小木屋小平房的精致街道中间，穿过小径就是海，充满岁月久远的咖啡色场景中，年轻男女靠着斑驳的窗户，仿佛凝固了时光。 更凝固时光的，当然就是湛蓝天空下，碧水云天共一色的大海，穿着学生装的两人站在海边静静并肩。 远处是灯红酒绿的霓虹灯，近处是红得耀眼的出租车，老人站在车边，看着踮起脚跟亲吻的小情侣露出缅怀的目光。 真想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想永远都停留在这样美好的青春时光。 但终归日子是要向前走的。 照片也重新回到两人的工作进程中。 钱多多站在打印餐厅路演时候的照片就显得比较稚嫩，可那会儿的他脸上已经有种指点江山的味道。 照片放出来没刚才好看，下面还起哄，主要是那会儿有点胖乎乎的，跟现在判若两人。 孟桃夭回头笑：“对于钱多多来说，他的身份就从我们刚认识时候的那个胖子学生，开始一次次的增加，建院学生/打印餐厅发起人/学创中心主任/营地公司创始人，用现在时髦的说法，就是斜杠身份，每多个身份，就得在后面加个斜杠，当然可能被传递得最多的还有富二代、渣男……” 哈哈哈，所有参与的男女生都放肆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史上最没存在感的富二代了，很少有把这个身份附加起来的，渣男还比较形象，太过时髦的发型和俊朗外表嘛。 但孟桃夭肯定不是嘲讽丈夫：“我想说的是，他做这么多，这么努力，不是开挂，而是想给命运多一次机会，我们一起体验过打印餐厅助学基金给同学带来的帮助，那种感觉很爽的，以前我从来都没体验过这种多一次机会的命运，虽然不求回报，也希望有人能把这种帮助人的感恩心情传递给其他人，我们就很感谢了，学创中心带来那么多创业团队，也是希望改变很多同学的命运，至于营地公司，那就更是我们最凝聚的心血……” 玻璃建筑三楼那边的领导们听得有些颔首笑意了：“小钱和小孟确实很默契，齐头并进啊！” 确实是，哪怕钱多多没有刻意秀恩爱撒狗粮，只是带着笑站在那，没有什么蕴含着爱意的目光笼罩在妻子身上，可就是沉静得很，好像孟桃夭说什么都行。 “我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是相互支撑的工作伙伴更多于情侣，甚至很长的时间里面我们都回避谈论这个关系，但不知不觉中，我也成了斜杠学生，经管院学生/打印餐厅经理/营地公司总经理，我们犯了不少错，感情上的，工作上的，但庆幸的是都携手撑过来了，在这个毕业季之前，就在我们刚刚办理结婚证以后，这凝聚了我们共同心血的第一个孩子，营地公司正式走向了全国市场。” 穿着学生装的女生侃侃而谈，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却散发着强烈的自信。 充分展现出她绝对不是外表花瓶的特点：“也许有人说钱多多是个富二代，其实我要说他就是抠门的家伙，家里买东西的包装袋都会下意识的叠好收起来，我们迄今为止也没什么花天酒地的一掷千金，因为他最富有的是善良，做这个营地公司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利用营地开设在各种深山老林偏僻地区的特点，制造旅游扶贫的机会，把风景卖给城里人的同时，也把希望跟见识送到穷乡僻壤，而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模式尽量赚钱，因为只有赚钱才能维持所有参与者的热情，维持整个架构的存在，所以从这点来说，我俩就是一根藤上的两只瓜……” 台下顿时一片哄笑。 可孟桃夭不跟着笑：“那谁又能想到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娇滴滴，只觉得这个社会到处都阴暗冰冷，我都想不到我会拼命成长到现在这样，我们都在竭尽所能的长大……” 这时候的大屏幕，当然就是这半年多以来，那些各家营地展现出来的美妙风景了。 漫山遍野的桃花盛开，大雪纷飞的山头壮观，漂亮的房车，舒适的车内陈设，带着好奇笑脸的山里孩子，正在领舞的央金…… 真是让好多人向往的房车生活。 再看看站在台上屏幕前笑盈盈的两口子，简直就是神仙佳眷。 可这番话却让大学生们不得不思考，把人家这一切都归功于富二代？ 那就太一叶障目的瞎几把推卸责任了。 正文卷 599、人生若试题 桃子终究是那个犀利的校花，看着台下的年轻男女笑笑：“有人说这世上最幸福的就是，你说的话有人听，你表达的心思有人懂，爱一个人就爱了一生……” 好多女生眼光都陶醉了，对啊，谁不想要这样的爱情，可实际上有多少，嗯，应该是结果往往都难以如愿。 孟桃夭转头看了下钱多多，系着学生装领带的丈夫也心有所感的看她，所以她笑得更明媚了，抬手摸摸钱多多脸：“有多少两年前就认识他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很不起眼的胖子……” 这下起哄的多半都是男生了，那会儿的女生有几个会正眼看看宅男胖子啊。 玲玲和雯雯站在一起的，也笑，不过玲玲表情有点不自然，谁特么能想到这胖子能变成这样啊。 孟桃夭做个鬼脸：“姐妹们，都说千万别陪男孩长大，因为等不起，也等不到，哪怕他们终于成长了，成熟了，也就不要你了，太多人感慨千万别配一个男孩长大，可遇到爱情这样的事情，半分由不得自己……” 这话则引得女生们齐齐尖叫，不能再同意了。 特别是钱多多低头看眼自己幼稚的少年打扮有点骇然的耍宝，所有人都要乐疯了。 这两口子是来说相声的吗，不过钱多多基本不说话啊，连带着宠溺表情看孟桃夭的眼神都没，只笑眯眯的站在那，和台下自己的朋友们眼神互动，接受祝福。 所以还是桃子说吧：“我们都还年轻，对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的好奇，对各种体验都蠢蠢欲动，这没错，每个人都有权利去体验不同的人生和生活，就像旅游的方式可以跟团，可以自驾游，可以自由行，也可以像我们这样的房车旅游一样……” 大家哄笑，这明明就是广告植入！ 可孟桃夭才不是打广告呢：“到底要不要陪着蠢蠢欲动的另一半成长？我觉得其实很简单，就看他或者她是不是真的在长大，身边很多让我觉得不值得的情况，并不是陪着不值得，而是那个人根本没长大，至于他长大了变心……只能说明你没有一起长大，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只有共同经营成长的爱情，才是能够共同依赖的婚姻！” 看着这样的新郎新娘。 参加婚礼的大学生们唯有把一阵阵掌声献给台上的两口子，还能看见张静她们和周钰林都站在台边笑嘻嘻的看热闹。 看来周师姐是真的完全放下了。 唯一有点撇嘴的可能就是汤云裳，最后这段儿画面中出现的房车营地公司董事长。 坐在餐厅二楼和父母一起的长方形餐桌边，靠在椅子里吊儿郎当的伸直双腿，耷拉着双手，目光一直锁定在那边台上。 陆大叔明显挠头，跟猴子似的坐不住，听见孟桃夭说这番话的时候，还给自己老婆做鬼脸，示意这么好的姑娘…… 汤妈妈把面前盘子里的草莓慕斯切下来一点点喂女儿，顺便小声：“心里还不舒服？” 汤云裳嘿嘿笑着吃了：“咱们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本来我就是第三者，看看他俩从一开始就什么样的感情了，我挺为他们开心的，可……终归还是喜欢他们啊，多好的俩人，我靠得近点都怕影响到他们。” 汤妈妈看着硬撑的女儿，都要哭了：“就，就没……别的办法么。” 汤云裳噗嗤：“你以为都跟我们家似的，我倒是想，可真那样儿，就不是钱多多和孟桃夭了，他们舍不得伤害任何人，特别是最爱的那个。” 孟桃夭这会儿正在说这个：“到最后，我最好的朋友曾经提醒过我，永远不要为了一段感情，放弃自己，这个自己里面包括很多，学习工作、人生观世界观都是，特别是最重要的自尊和自信。” 说这话的时候，有回头看看周钰林，周师姐笑着挥手认领，袁媛叹口气，站在台侧和央金并肩，偏头看看穗穗顺便问她最近的八卦，她过来就换了自己那身洛丽塔裙子，不知道是不是非要和这些装嫩的大学生区别开来。 重新看向台下的孟桃夭有如沐春风的笑容：“所以很感谢钱多多一直以来在工作学习充分给我信任，我们爱情中最自豪的就是默契，希望能把这种神叨叨的默契一直保持下去，哪怕婚姻肯定会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变得琐碎褪色，我还是期盼能共同成长经营并享受这份默契带给我的幸福，再次感谢大家能够来莅临我们的婚礼，见证我们这从江州大学走出来的婚姻，谢谢……” 一段舞，一首曲子，一系列的照片，基本阐述明白了两人一路走来的历程。 若隐若现的仿佛还有钱多多那些前女友的一一存在，孟桃夭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点名了。 那就当做是催促钱多多成长的经历吧。 坐在玻璃建筑里面的嘉宾，借助麦克风传递到室内音响系统，也能听见这些话，三楼的领导们在姚校长带领下再次轻轻鼓掌。 自己的学生，能明白这些人生道理，确实值得开心。 可台下的观礼群众不买账，孟桃夭都拉着钱多多这么深情款款的鞠躬答礼了，还接二连三的起哄。 主要是看着太不真实了。 帅气的钱多多虽然黝黑开朗，可这身短裤配衬衫领带的学生打扮也就十多岁感觉，孟桃夭还顺便挎了个粉红色的方盒包包，应该就是有年春节，她买成一百多却吓唬钱多多一万八的那个包，这会儿斜挎抓住更显得甚至有点幼稚。 却口口声声的说着婚姻，更不用说好多同学朋友都在笑，这俩是奉子成婚呢。 外表太欺骗性了。 桃子现在是没得说，人人都喜欢，连结婚了这会儿站在台上都落落大方的应对得体，像个做妻子的成熟样，主要是对钱多多不满。 所以下面不少人对拱了白菜的钱多多起哄：“传授经验啊！怎么追到女神校花的，传授经验才行！” 老四他们还特别强调：“特别是这么早就结婚，让我们很着急啊！” 按照之前的计划钱多多应该是尽量淡化婚礼的场面，邀请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做个节目主持人似的趁着夜幕降临，慢慢安排各种节目，大家也就逐渐嗨起来跟个派对似的，他是心疼老婆，前面出来说几句，后面就该去休息了。 这会儿孟桃夭却比他先开口：“我可不喜欢女神、校花之类的称呼，因为这种女神、女王、校花系花的称呼是有点别人附加给女生的色彩，远不如自己奋斗得来的这样一个女性平等地位，相比之下能够得大家的喜爱、社会的尊重，更让我觉得自豪、自信，请各位姐妹共勉！” 女生们不管听不听得懂这种自强的劲头，总之还是热烈鼓掌了，但有没有心气跟着她学习，那就见仁见智了。 钱多多确实默契的接上：“虽然是我不要脸的向桃子求婚，然后又有点意想不到的加快节奏，我还是要提醒各位，婚姻是个非常慎重的事情，并不是用来获取感情的大杀器，不是跪下来求婚，点上一圈蜡烛唱歌求爱，用所谓的浪漫就能俘获谁的心，这背后代表的是责任，有没有在这个年纪承担起两个人甚至下一代正常生活的经济能力？贫贱夫妻百事哀啊，再美好的爱情都会在柴米油盐的困窘中被打磨掉，所以如果做不到这些，婚姻甚至会毁了自己和自己爱的人一辈子……” 在婚礼现场，如此理智的说这个，钱多多有点泼冷水。 好些同学鼓掌表示听懂了。 孟桃夭背着手，满带轻笑的倾听。 钱多多一点都不像大多数新郎结婚时候那么局促：“其实结婚就像一场开卷考试，本来各自答题、翻书、找答案，都相安无事的，突然有人提前交卷了……” 正在面临期末考试季的大学生们哈哈大笑，还有人直接：“就是你俩！” 钱多多点头承认：“对，有人提前交卷，往往就会让有些人慌了，对吧？我俩这是真的考虑清楚了，也有足够的能力支撑婚姻，都反复检查了好久才提前交卷，可有些人就是看见交卷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慌就匆忙答题交卷了，特别是走上社会，不是有很多段子说家里会马上催着相亲结婚，什么二十多岁还没结婚就是大龄青年，这么各种压力合起来，慌张答题的能有几个及格的？” 这下哄笑的大学生不多了。 他们太熟悉这种考试的比喻，形象！ 孟桃夭甜蜜的伸手把钱多多抓住，听丈夫侃侃而谈：“不及格怎么办？重考呗，于是离婚了再重新折腾一次？早知如此，我们面对考试最好的做法是什么？” 大学生们轰然：“还真不如当初好好做题翻书检查备考呢……” 道理真的很简单，可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正文卷 600、挖坑的永远是你 只要家里不是富二代，大学阶段到进入社会可以说是最穷的时候，嗯，就是价格最敏感的时候。 很多啃老族恐怕也是在这个阶段彻底放弃进入社会打拼的信心，得过且过。 但只要走进社会，这明明是利用所学之长提高身价改善经济条件的大好时光，却把时间精力和最有限的财力投入到恋爱婚姻中去。 那就有点自我增加难度了。 如果还忙不迭的生孩子增加更多负担，很可能这辈子都会比较坎坷艰难。 可哪怕明白这点道理，就像孟桃夭说的，爱情来的时候，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 如果真能心坚如铁的抗拒所有情感，那难免又会滑向纯粹合理主义的歧途。 那更危险。 显然钱多多两口子不这样。 撇开钱多多富二代的身份，现在两口子居然都上过国家电视台人物访谈，响当当的学生明星。 看看人家的婚礼，从校长到院长都来了这么多，而且就这么一场婚宴的开支都不得了吧。 还好钱多多是个不让人嫉恨的性子，本来想让孟桃夭先回到房车上去休息的，结果新娘子显然玩得不过瘾，到后台跟郭梦霖她们换上秀禾装，又出来跳那特有的充气人舞蹈！ 于是钱多多只好端着饮料，从台前开始一片片的招呼好同学们，喜欢跳舞、唱歌表演节目的，尽管到台边报名排队，喜欢在这么多学生装男女里面联谊交际的请随意，各种小圈子要再聚就另外约时间，今天主要是感谢大家的支持。 他的圈子确实多，从学创中心到创业基地、建院还有经管院都把他当自己人，老四、乔万他们更是全程护着，根本别想有人起哄非得喝酒之类，有的是人帮钱多多端杯承担。 好人缘可见一斑。 碰到央金的时候，钱多多还接过了穗穗，让她也放松点去玩一下，并且指了张静那边，让央金找嫂子协助她去接触讨论留学的事情。 袁媛站在旁边一脸调侃，但没说话，那意思估计是笑看吃瓜。 央金听得很认真，最后点点头就去了，让袁媛略显吃惊的跟着钱多多往餐厅那边一路招呼过去：“我还以为她会缠着非要留在家里呢。” 钱多多看眼央金脑后摇摆的马尾，她今天换上了简单的民族服装，应该就是当初她跟着钱多多出来那身盛装的简化版，在到处都是学生装的白衬衫里面很醒目：“你找到了赛车作为人生目标，她也有目标，她从小的经历让她更明白什么叫艰难生存，而且央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点尤其很棒。” 袁媛撇嘴：“是你以为她心思简单吧？” 她才是跟央金朝夕相处生活最久的那个，不过也没多说，陪着钱多多并肩走进餐厅，罗小妹他们都惊喜的跟袁媛打招呼，但袁媛是真想多陪下钱多多，因为待会儿她就得搭乘夜间航班回沪海去。 餐厅楼里面坐的就更是熟人了，一片恭喜钱多多婚礼的声音，二楼陆大叔还招手，汤云裳很轻松的伸手逗下穗穗：“大概什么时候生宝宝呢，那时候要好好的把大家都再聚一下？” 钱多多说起回来时候发现气胸的紧张：“确实是没想到这个情况，最近还特别忙，华东地区的营地都已经动工了，赶在暑假前就得试行运转起来……” 陆大叔就纳闷钱多多的父母怎么没有出现：“你们这婚礼也够新式了，来……这是我跟你汤阿姨的贺礼。” 钱多多连忙推辞：“所有同学发帖子的时候我都说了不能收红包的，您是长辈我更不能收，能来就是最大的情分。” 陆大叔干脆的把牛皮纸信封留下起身：“就算是我俩单算的交情，这也是该庆贺下的，回头安排我那边的民宿地产建筑项目设计吧，营地的事情小孟很不错，你汤阿姨一直都赞不绝口的，本来想找你喝酒的，结果这么多人，我看楼上还有领导，那就不废话了，回头再聊，瓜瓜跟我们回家？” 汤云裳坚定的摇头：“我歇一晚，明早最早的班机回平京，下周就要去香港了，排练忙死人。” 汤妈妈还想说什么，被丈夫拉着干净利落的下楼。 确实不拉稀摆带。 留下钱多多和汤云裳大眼瞪小眼，袁媛探头看了想把穗穗抱过去，她很少有抱孩子的举动，让汤云裳笑了拍他肩膀：“走吧，我可不是想要你为难的，我去给她们安排今晚的住处，经纪人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钱多多点下头转身，汤云裳从后面把那牛皮纸信封塞到穗穗的襁褓里，也下楼去了，袁媛唉一声，但依旧跟钱多多上楼，还伸手牵他的衬衫下摆。 就是依恋，特别是好不容易回来，又要分别，她都低头不说话了。 餐厅里面的餐桌全都按照婚宴标准来的，楼上领导们虽然不算大吃大喝，但两张桌子摆开也挺丰盛，这会儿讨论的却是很多学校里面的工作事宜，看见钱多多上来，姚校长让他把孟桃夭在平京房车事业登上国家电视台的来龙去脉给讲讲，虽然实际上和江大无关，但他知道钱多多一直想投身这个项目。 应该说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大的市场项目。 钱多多把之前请假去处理房车诈骗案的事情也一并汇报，直到顺势从其中发展了华东地区总代理，已经着手开展华东地区营地建设，还顺便提了下刘副市长介绍认识的那位校友省领导。 建院李院长都笑起来，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听说过他，是该邀请回来再视察下母校了，处理得好，挺好。” 姚校长考虑的东西肯定不一样，若有所思的样子很认真。 这让钱多多鼓鼓劲，把自己在日本接触到福祉学科的思考也一并汇报：“房车营地产业，主要面向群体还是年龄较高的城市退休人群，经济能力收入都比较好的部分，考虑到逆城镇化建设的思路，老龄化社会的零工经济，还有目前我们自己在探索的人文周边扶贫，可能就涉及到福祉学科，这部分日本院校确实走在前面，我这边正在安排人手想过去学习，方便未来更加全面的完善这方面思路。” 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从餐厅已经不能清晰的望见下面的藏族少女服装，更无从分辨密密麻麻的学生装里面那两位留日女生的身影，所以钱多多没有具体指明。 但姚校长的表情显然满意极了，在他这个层级应该不露声色的态度这会儿都频频认可，笑容可掬的拍拍手：“对，走出去，学进来，有了整体思路和方向，剩下就是局部的各种寻找问题、解决问题，非常好，这也是公共管理学院在社科方面应该探索的方向，搞个课题吧，和公共管理学院以及人文科学试验部那边一起搞，希望能为国内在这方面拓展出新的学科项目来。” 在座的可都是江大比较重点的学院系别领导，听了也纷纷鼓掌。 如果说社会福祉学这样的科目，任谁单独提出来，可能都显得很空泛，甚至连国内开办这种专业到底培育什么样的人才，毕业以后就业走向是什么都一片空白，但偏偏是在钱多多这里，他好像是有了一整套关联项目，能够很清晰的勾勒出来这种专门以幼儿、青少年、妇女、残障人士、老人以及经济贫穷者为代表的社会弱势群体谋福利、提供支援的学科方向。 这就好比学创中心那样，能把很多看似空中楼阁的项目落地啊。 而且钱多多这种推动方向，太接地气了。 无论大政策、时代特征到社会需求，都能契合上。 这是何等的幸运儿，而且还是主动寻觅方向的幸运儿，再有姚校长这样的大佬提携，未来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灯火通明的打印餐厅，在夏日的夜色中格外通透闪亮，聚集参加婚礼派对的数千学子，好多抬头都能看见那坐在三楼跟一众领导们侃侃而谈的钱多多，艳羡不已。 谁能想到连那里坐着的院校领导们都有点羡慕这个左右逢源的年轻人呢？ 在有些人循着免费晚宴不来白不来的念头蹭吃喝，有些人是奔着能泡妞套近乎的思路，还有些是想尽量靠近这些优秀团队，向往能跟他们走到一起的时候。 钱多多的视野思路却已经远超同龄人。 不知道那道远渡重洋走出去的身影，是否能猜得到她启蒙改变的眼界境界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袁媛都悄悄抱过了穗穗，站在楼梯口，充满骄傲的看着钱多多。 与此同时，说是帮乐队安排酒店住处的汤云裳走出了这片婚礼场景，不管她怎么豁达大气，终归还是个女生，放弃了男朋友成全女朋友的女生，目睹这样恩爱却不带着她玩儿的场面，终归还是有点郁闷。 双手摸到自己那灰色百褶裙的时候，都会觉得讽刺，自己无论怎么折腾，终究还是个女生，被视为弱者的女生。 反正走在校园里面胡思乱想着这些，说到底孟桃夭也还只是大三学生，哪怕办了休学手续，也只有二十一岁，随眼看到路边校园湖中心映着的月亮，忽然就心中一动，放了手机在岸边草坪，就噗通一声跳进去！ 真心只是想泡在清凉的湖水中散散心。 却立刻被岸边可能在亲昵的情侣给发现，引起一连串呼救声：“有人跳水啦！” 还有人奋不顾身的跳下湖泊来施救！ 心头更加乱烦翻白眼的汤云裳，瞟着向自己靠拢的施救者，不动声色的用仰泳离开！ 特么二级游泳运动员什么时候还需要别人下水营救了！ 想一个人静静都不行！ 这特么什么世道啊。 ， 正文卷 601、永不孤独 可是躲避不是办法吧。 天晓得现在大学生哪来这么闲，不是都临近考试了么，不是贪玩好耍的都去参加婚礼了么。 还是呼啦啦的很快就把这校内湖边站满了人！ 汤云裳往哪游都是好多人在围观。 彻底的没法想静静。 关键是汤云裳不得不上岸以后，那高挑的身材醒目的气质，立刻被辨认出来她就是那个钱多多的前女友，上回引了一排豪华车队过来给男朋友撑腰的富家女，八卦顿时就传开了。 原因还用说吗？ 那边钱多多在举行婚礼，这边前女友跳湖！ 反正连孟桃夭都马上得到消息，哭笑不得的带着大队人马过来接驾！ 她都换上婚纱了！ 还得来忙这个破事儿。 因为钱多多在送各位领导离席啊。 这前女友可真不省心。 明明整个婚宴现场已经彻底变成欢乐的派对，钱多多和孟桃夭都是大四年级，他们熟识的同学也大多都在这个毕业季，看着这两口子都提前交卷了，不管是找工作、找朋友甚至连自己未来去向何方都还在迷茫的同学大有人在。 这时候终于有点慌了。 当然更多人是在分别之际依依惜别。 借着这场婚礼的酒，告别江州，告别自己的青春吧。 孟桃夭自然是台上台下到处招呼，把大堂经理磨练出来的功夫发挥到十成，硬生生把场面掌控得风调雨顺。 而且按照她跟郭梦霖她们的安排，这整场婚礼自己还真是玩得足够开心，从最开始的水手装开始，新郎新娘的领带领结小情侣校服出场后，换上秀禾服瞎几把乱跳舞，最后这会儿才是白色婚纱！ 婚礼都搞了，怎么也得穿会儿吧。 而且不得不说孟桃夭这身材就是婚纱装的模特标板，一件白色丝光的露肩婚纱，整个肩头、胸口都被好像一本书展开的胸前装饰露出来，一直连接到手臂上，她那锁骨本来就精致，这会儿衬着那片能沁人心脾的翠绿挂在脖子上，比当初婚纱公司推荐的什么项链漂亮到哪里去了。 再加上银白色的小花冠在盘起来的头顶，洒下那片白纱，在一群搭车穿婚纱取乐的伴娘陪同下款款出场时，别提多轰动了。 还特别画了新娘妆呢，柳眉细细，红唇小小，本来就白皙的脸蛋这会儿带上点淡淡的腮红，略显严肃的站在那，舞台灯光打到身上。 女生们又是一片尖叫！ 男生们心碎。 其实正经不过三秒，孟桃夭就为了得到女人稀罕的那几张婚纱照，确认老三他们拍下来以后，又故态重萌的开始瞎跳舞！ 还美其名曰是在为孕期健身！ 玩得正开心呢，结果出汤汤这么档子事儿。 本来接到消息的周钰林忍俊不禁说自己去，孟桃夭还是对汤云裳感情不一样，这种时候必须得自己去。 钱多多则在领导们叮咛嘱咐下，抱着穗穗恭送出校门，回头看见袁媛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捏着她那个新的方挎包：“多多，我走了，你跟嫂子新婚快乐啊。” 还是有点心疼她这么舟车劳顿的赶回来，钱多多想抬头找个人送她去机场，结果唐四方站出来期期艾艾：“我……正好，正好我要去沪海办点事情，我……” 袁媛和钱多多对视下，都笑了，肯定都猜到这胖子的思路。 十九岁的少女拉起裙子的长袖，调皮的给钱多多展示了下：“还记得这个么？” 怎么会不记得，当初刚重识的时候，钱多多就发现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姑娘手臂上贴着点膏药，后来熟了才发现是个麻将大小的刺青，椰子树的造型，现在却变成挺艳丽的一圈彩色纹身，像个小臂上的装饰环，盖住以前那个粗劣的刺青同时，精美的赛车图案确实漂亮：“以前我是苦闷孤独，矫情的认为自己呆在无人岛上没人理，才搞了个那无人岛的图案，现在我懂了，多多，我很坚强了，记得来看我……” 说完踮起脚尖，就抱着拉下钱多多的头，在他脸上亲吻下，再摸下穗穗的脸，做个可爱的再见手势往外去了，洛丽塔裙子的繁琐裙边衬着她的脚步有点蹦跳，很向往未来的那种。 钱多多再转头看唐四方，以为他这种家里的乖宝宝可能对刺青的女孩儿会避而远之了，却没想到看见他更加热烈的眼神，都有点痴迷了！ 被钱多多喂了声，才赶紧清醒：“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到了给你发消息，你说她在沪海做专业赛车手？” 面对袁媛可能的追求者，钱多多得正经严肃：“那就拜托了，那边应该落地就有车来接机的，她非常忙，在沪海的商业活动也非常多，所以路上能让她多休息会就多休息，赛车是个需要高度精力集中的活儿。” 唐四方已经带着胖子难得一见的灵敏弹出去：“好！” 钱多多目送这两位出校门，挠着头刚在寻觅老婆去了哪里，就看见女生们簇拥着白色婚纱，还有浑身**的汤云裳回来！ 汤汤觉得郁闷极了！ 孟桃夭懂她，远远的挥手示意下就牵着先上房车换衣服吧。 而且汤云裳那白衬衫泡了水，这会儿就跟透明似的，不给钱多多故地重游的机会！ 可两人刚走过停车场的那辆改装的点心咖啡售卖车，就听见背后阴影里面传来把声音：“夭夭……你怎么不接电话？” 孟桃夭娇躯剧震，转头差点没摔地上去，还全靠汤云裳托住了，而且这姑娘真是本能的一把就挡在了孟桃夭身前，然后难以置信的左右看，跟看见鬼似的。 钱多多没听见这喊，孟桃夭带汤云裳走，他就乖乖的站在这边抱着穗穗目送了，但老婆的表情还是看见了，后面雯雯、玲玲她们几个跟着探头过去的动作也瞥见，连忙跟着跳过去。 下巴都快掉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那售卖车后面站着个暗红色长袖t恤跟黑色长裤的身影。 桃心领口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就跟孟桃夭如出一辙了，那盘起头发的脸蛋真的和孟桃夭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甚至在暗色中，还妖艳些！ 钱多多一激灵，果然听见孟桃夭虚弱的开口：“妈……” 原来这就是自己那久闻大名的丈母娘！ 汤云裳的表情都极怪，在忍俊不禁和流里流气之间徘徊，偷偷摸摸把挡在孟桃夭身前的手脚退回来，然后蹑手蹑脚的想离开，又明显舍不得八卦的样子。 玲玲她们肯定也没见过孟桃夭这位母亲，但都不会怀疑跟她的关系，只是这像姐姐……甚至于妹妹都有可能吧，怎么是母亲？ 因为这里围着的大学生，似乎都能看出来这位阿姨的眼神，那种好像孩子般简单扫视周围的目光，说得好听叫纯真简单，难听点就是不动脑筋，对自己女儿，被钱多多抱在怀里那个襁褓中的女儿都毫不在意。 大学生对这种没啥文化的眼神，现在特别清晰。 好像片刻之前婚纱在身那种意气风发，瞬间都不见了，委屈得有点嘟嘴的孟桃夭只是把目光下意识朝着丈夫一看，钱多多就点点头迎上去：“阿姨……不，应该称呼您妈，我叫钱多多，是孟桃夭的丈夫，今天正在举办婚礼，您怎么来之前没有给我们说一声呢？” 汤云裳听见这丈夫二字，也有点撇嘴，但忍住了，反而转头吩咐玲玲、雯雯：“你们帮忙去给那边招呼下，我送他们上车自己谈，桃子待会儿还要露面吧……” 孟桃夭只要被钱多多撑起来，就有了勇气似的，使劲定住神先叫住室友：“叫央金过来……” 然后转头对闺蜜：“你也赶紧去换衣服，我那车上有多的衬衫t恤，那辆车接了水管的，你干脆洗个热水澡，不要着凉。” 谁知道她母亲听了马上：“啊？能洗澡，我要洗，一路过来脏死了，我要洗澡……” 孟桃夭只能无奈的看眼母亲，你那不过是稍微有点风尘仆仆，人家这是浑身湿漉漉要生病的！ 汤云裳不等她说话就点头：“好好好，伯母您去……我拿点衣服去餐厅后面洗，我知道二楼有个淋浴间！你们自己谈。” 谈什么谈？孟桃夭把那只顾她自己的母亲送上房车，孟晓渝居然还漫不经心的欣赏了车上挂着的那些更换婚纱衣服，钱多多只能帮忙把口大箱子使劲给提上车，然后站在车门台阶下。 孟桃夭送母亲进了卫生间，还听见她不停的在抱怨狭窄，这种房车能解决有无功能问题就不错了，户外哪里还讲究宽敞？ 有些无奈又疲惫的靠在车门上低头对丈夫低声：“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她回来又有什么事情。” 钱多多却笑，仰头温暖的笑：“好看！这身婚纱真好看，买的还是租的，留在家里吧，我想每年都看你穿穿。”边说还边摸手机出来拍照。 这会儿隔着打印餐厅那边就是整个派对现场，舞台上突然砰砰的打出几颗婚礼彩蛋，抛洒出好多红色纸片，在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更提醒到有些男生找到本来婚礼前准备的礼花弹来，也砰砰砰的到处打，整个现场的音乐都更加欢快了，艺术学院找来的女dj越发嗨起来。 可就在咫尺之外，这边就变得冷清甚至有点孤寂的感觉。 新郎新娘居然躲在这里，孟桃夭看着钱多多这样，眼睛都亮了，摆出更优美高傲的造型。 对，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 永远不再孤独。 正文卷 602、真正的坑王之王 可背后传来声嫌弃：“这都什么地方，挤得跟叫花子住的一样……” 瞬间又让孟桃夭没脾气。 洗过澡换上女儿的衬衫、牛仔短裤，站在门口的孟晓渝，真的和孟桃夭就好像姐妹花。 然后只关心自己住哪里：“我不住快捷酒店的，脏死了，还有你上次住的那个地方像什么，太破了……你这婚礼没少花钱啊，最近赚得不少吧？” 扫向钱多多的目光，分明就是在打量他的含金量，毫不掩饰的那种扫视，还好钱多多今天穿得泯然众人，西装短裤更是有点搞笑，他身上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值钱货。 但是为老婆分忧是理所当然：“那行，就住……” 不就是住个好点的酒店么，这片还是有四星级酒店的，能满足丈母娘的要求了吧。 却没想到孟桃夭一口截断：“没有！没钱，我们这是在学校里面办婚礼，给不了多少钱的，现在我才毕业没什么钱，他还没毕业呢。” 孟晓渝居然重新看着钱多多不可思议：“他没钱？你比夭夭还小点？” 怀抱穗穗的钱多多哆嗦了下，这哪里像是丈母娘的口吻：“我俩一个年级，但我是五年制的，阿……妈，那您这次来江州是参加婚礼还是探亲，有什么安排么？” 孟晓渝看都没看自己那小女儿：“没有啊，我出来旅游下，没什么安排，到处看看咯，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孟桃夭一针见血：“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分手了？” 故作轻松的孟晓渝忽然有点慌乱，真的像孩子被戳穿了似的：“哪有！好得很，只是我在那边住不惯了，看你不是结婚嘛，就过来散散心……” 看见央金已经跑过来，孟桃夭连自己身上的婚纱都没什么兴趣了：“行，我们自己住的地方也很小，那就先帮你租个房子住，你要怎么玩怎么散心都可以。” 钱多多站在旁边几次想开口，都被孟桃夭用眼神封杀了，这会儿接过央金递来的那个小挎包，简单的吩咐她回头协助郭梦霖负责整个现场的收尾，正好这时汤云裳也过来，孟桃夭请她去联络安排张静她们，这也是董事长应该和海外部熟悉下的责任嘛，自己就抓了车钥匙，穿着婚纱开黑仔走人！ 每个女孩子都会期待的美丽婚礼，在母亲到来以后，立刻变成无足轻重的走场合，她连呆都不想多待，或者是真的想把母亲隔离出自己的校园生活。 钱多多是觉得跟父母之间还不至于到这么决绝的地步吧，但把穗穗先交给央金以后，还是服从老婆的赶紧把那箱子给搬上后备厢，汤云裳终于有机会悄悄：“搞不好，搞不好，你这个丈母娘难度太大了，你还是要稳住不犯错哦！” 连她在寥寥数语间都感觉到了不对，钱多多反而没这么敏感。 丈母娘嘛，那都是长辈来的。 钱多多肯定要小心谨慎的对待不犯错了。 殊不知他跟汤云裳提醒的就是两个方向吧。 特别是打着火孟桃夭才发现黑仔已经是被袁媛改装成了手动挡，钱多多赶紧换过去承担司机责任，也给了母女俩对话的机会。 狭窄还被改装得有点破破烂烂的黑仔，再次被长辈鄙夷了，不过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掉头时候孟晓渝居然在看舞台上唱歌的男生！ 还很欣赏的讨论：“挺帅的，是外面请的还是你们大学的同学？” 摘了小皇冠的孟桃夭明显在按捺脾气：“妈，你给我留点面子，这是你第一回看见钱多多，不应该这样随便讨论比你年轻十多岁的男人。” 那就讨论车，窗外闪过停在餐厅到校门之间的一辆豪车，好像是李易铭那辆帕拉梅拉，孟晓渝就向往：“我还以为你能找个开这种车的呢。” 如此直白的金钱崇拜，还真没把钱多多当外人。 孟桃夭憋气，钱多多伸手拍拍她的腿，示意别生气。 那孟晓渝就从后排探身，跟摸腿的女婿交流：“钱多多？怎么认识我们家夭夭的？漂亮吧？这可全都是我的功劳！” 怎么认识的？ 钱多多有点无语，得忍住不让自己后视镜看那把t恤撑得格外高耸的部分，尽量半侧身客气：“对对对，孟桃夭非常优秀，我们能走到一起结婚组成家庭是我的福气。” 丈母娘出人意料：“夭夭有孩子了，你打算给多少钱？” 副驾驶的新娘终于爆发：“孟晓渝！这是我的婚姻，我的孩子，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当妈的很无辜：“我是为你好啊，生孩子是女人最痛苦的事情，怎么能不补偿呢，还有彩礼呢，结婚应该给彩礼……” 江州地区其实从全国来说都是比较特别的不收彩礼，这种恶习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难道是穗穗家乡那一系？ 孟桃夭恶狠狠转头：“孟晓渝！你是因为看见我结婚怀孕了，才想回来收彩礼钱的吧？” 做母亲的更委屈：“我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抚养……” 孟桃夭截断：“我谢谢你！除了把我生出来，你没有做过半点家务事，也从来没有管过我的生活学习，你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化妆打扮和打牌吃喝玩乐，你不用在我面前演这个角色，我所有对你的回报付出都仅仅只因为你生了我，但这不代表你就能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特别是我已经结婚的家庭！” 钱多多都怀疑老婆是不是有点紧张防备过度，但这种时候他肯定不开口，只能抓紧方向盘开车。 谁知道孟晓渝马上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命怎么这么……” 孟桃夭又是一脸无比熟悉台词的翻白眼表情：“拜托，你什么都不做，花老爸的钱十多二十年，过的日子已经比几乎所有人舒坦了，现在是为以前的事情还债，我给你说，你必须找到自己生活的办法，我不会无限度的纵容你！” 说完气吼吼的坐正对着前面。 钱多多这下觉得婆媳关系不是问题，这母女关系才是最棘手的，然后自己老妈要是回来跟这亲家母之间又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他居然有点犯贱的小期待！ 估计是觉得老婆被丈母娘气着了，期待老妈来收拾丈母娘。 很快到家，孟桃夭确实是拉响警报的样子，提着婚纱裙子走前面，她妈东张西望的跟在后面，肯定没想到旁边停着的奔驰越野车也是自家的，又有点嫌弃小区破旧。 那傲娇的神情口吻其实跟以前的桃子真神似，跟在后面偷笑的钱多多只觉得这箱子重得也太过分了吧。 等到回家，丈母娘果然又开始鄙夷这房子太小，更觉得二哈碍眼：“我很讨厌猫，不许养猫！” 孟桃夭已经气过了极限，反而平静：“这都不关你的事，如果你还要在江州住段时间，明天我给你另外租个房，别来打扰我的工作生活，每个月该给你的生活费我会给你，但你无权干涉影响我的家庭婚姻任何内容，不然我就停了你的钱。” 丈母娘好像把女儿的警告当成耳旁风，巡视下房间，指示女婿把那口箱子搬到卧室飘窗台上，然后就很不见外的打开衣柜视察女儿的衣服了！ 还别说，她俩除了胸围，身高都差不多，很多衣裳都能共用的。 孟桃夭明显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麻烦你，这是我们夫妻俩的卧室，你还是要有基本的人情世故和规矩好不好？” 孟晓渝做个跟年龄很不相称的鬼脸，弯腰在飘窗台上打开自己的箱子，钱多多才吃惊的发现，里面竟然装的都是各种化妆品！ 怪不得这么重！ 但显然这种时候，他还是不想跟长辈争论，其实从小他就不爱跟人争，退一步海阔天空嘛，跟丈母娘母亲有什么可争的呢：“那……还是我到外面沙发上对付一晚吧，你们有什么可以慢慢商量，二哈，来跟我走……” 二哈肯定是有点迷惑，怎么有两个女主人的感觉，小心翼翼顺着墙根跳到客厅沙发靠背上趴下看风向。 孟桃夭深吸口气，拿了柜子里的被单枕头也想跟着丈夫出来。 丈母娘忽然惊喜：“啊？你买了这个爱马仕的铂金包？给我用！” 孟桃夭无语：“我……” 这回当母亲的会截断她了：“以前我的包包还不是给你用，你有两个为什么不能分我一个！” 面对所有人好像都能占上风的桃子这些彻底落败，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重重的关上卧室门，满是无奈的看着钱多多，又充满了歉意。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母亲啊？ 钱多多赶紧抱住她：“好了好了，就当孝敬长辈，洗澡，先洗澡我们睡觉。” 只有面对钱多多的时候，才眼底满满的委屈：“那是我们结婚纪念买的！” 钱多多赶紧：“那就把另一个给她。” 孟桃夭小气吧啦：“那是我们第一次出国旅游纪念！” 钱多多哈哈哈笑出声来，搂紧新娘子抵住额头低声：“我们还会有无数的纪念，看得平淡点，那只是无数个之一……” 孟桃夭看着他，眸子里的情绪慢慢就散了，变得有点水盈盈，用手指一点一点的戳钱多多肩头：“本来很完美的婚礼！” 钱多多抱着送狭窄的卫生间，开了热水，恨不得亲手洗白白那种帮忙脱婚纱：“在我心里已经很完美了，但如果真的有点缺憾，那不是更好吗？好像有什么说法，太完美的东西不长久，就是要有点遗憾，再说最终还是我俩……” 好话没说完呢，卫生间门被推开，丈母娘旁若无人的进来：“我真是没想到，夭夭你找个这么没出息的，卧室都没卫生间，我要做护脸……” 孟桃夭气得大吼：“这是我的家！出不出息关你屁事！还有没有点起码的礼貌了……” 钱多多算是开了眼界，起码在他前面二十二年的生活中都没见识过这样的人，如此漂亮的阿姨几十岁了，还如此的只顾自己。 用两个字就可以来形容他这位丈母娘。 自私。 正文卷 603、说话就是好听 这位丈母娘有多自私呢。 占用小两口的卧室床铺也就罢了。 钱多多是个会捏吧捏吧都改善生活的，客厅的沙发不是转角的么，这种通常都是两件拼成l型的，他挪开茶几把两件沙发并排起来就成了宽敞的双人床，甚至比里面那张大床还宽。 这让洗过澡包着头发出来的孟桃夭都有点破涕为笑了，直接往床上蹦，吓得钱多多扎稳了马步尽量轻柔的接住新晋孕妇。 刚抱着躺在床上，同样包着头发的丈母娘就拉着箱子去了卫生间。 穿个大裤衩的钱多多差点臊红脸的躲进被单里，蒙着头聊天吧，再细细的帮桃子把发丝一点点捋干简直就是享受。 孟桃夭也不想关心母亲在干嘛，蜷在丈夫怀里开始翻看手机上面各种信息：“小郭子还是很得力的，整个婚宴技术部分都是她在管理，现在收尾也做得很周到，我发现有些人就是没有责任心，交代下去的事情，根本不往心里去思考应该怎么做，考虑好各种应对措施，反正事到临头了也没个备选，一锤子买卖行就行，不行拉倒！譬如玲玲！” 钱多多也是麾下多少兵马了：“我觉得这种情况吧，观察一两次确认就不要浪费机会了，改不了，有些人就是没法做需要整体思考，周到细致的管理领导工作，去老唐那里我并不建议派她去，华东地区有多重要不用说了，今天我发现老唐居然有点迷小袁，这个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孟桃夭噗嗤的马上被吸引：“真的？” 钱多多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当时场面：“仔细想想，来的时候唐四方去接三位从沪海过来的女生，好像他就挺注意小袁的，后来小袁换了那紫红色的裙子，哈哈，小袁也有趣，故意把手上的刺青露出来给他看，结果唐四方好像更着迷了，干脆跟着回沪海，我都怀疑他会不会继续专注于搞分公司了。” 孟桃夭猜测：“他这种宅属性的男人，对袁媛这样走卡哇伊路线的最痴迷了，这个心思绝对对上了号。” 钱多多还是祝福：“感觉唐四方是个挺温和的性子，希望能照顾好小袁。” 孟桃夭打听心路历程：“你有没有觉得酸溜溜，本来一直崇拜喜欢你的女生，现在有人追，可能要跟别人在一起了。” 钱多多呵呵：“你在我们婚礼这天都不能稍微歇息下？我说过我会祝福她以及其他任何女生，因为我所有心思都在你这儿，我全心全意的爱你……” 孟桃夭眼底都有点醉意了，却突然听见旁边有个声音：“啧啧啧，真会说好听的！” 把床上的新婚夫妇吓得差点哇哇哇大叫，一起从蒙着头的被单里面探头出来，贴着面膜的丈母娘更把钱多多又吓一跳，孟桃夭也经常在家贴面膜，可没见过这种金灿灿的，特别是刚刚把蒙头被单掀开就看见这样张脸，差点心梗！ 孟桃夭更是愤怒：“你现在是客人！已经是在打扰我们的生活了，能不能讲点礼貌！” 当妈的才有点躲躲闪闪的回卧室了，关门时候还念念叨叨的不满！ 钱多多跳起来把客厅灯关掉，只留下点落地灯的光影。 孟桃夭撇着嘴，也受到这种气氛影响靠在丈夫怀里，低声描述从小到大自己这个又白又美的母亲，是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她小时候读小学前能留下的印象就是妈妈只要逛街进城，那必然就是各种手提袋一大串，九十年代末，随便一件小吊带就三五百，化妆品更是多到令人发指，各种瓶瓶罐罐占据了家里化妆柜到洗手台，只有摆不下了才丢给女儿用。 所以孟桃夭那有点走火入魔的护肤美白理念，几乎都是从母亲那里耳濡目染的结果。 这让钱多多再次体会到原生家庭对孩子成长的影响是多么大。 所幸自己遇见了赵晓雅，孟桃夭又遇见了自己。 真的都足够幸运。 顺便当然又说到了钱多多的前女友，这时候孟桃夭就觉得周师姐多稳重可亲了：“汤汤还是个孩子脾气，今天我说的那番话就是给她听的，你在成长，我在成长，周师姐也在成长，她没有，一直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就像……” 还偷偷指了指卧室那边。 钱多多顺势想到陆大叔，才想起来今天唯一收到的结婚贺礼，当时太忙就把信封塞裤兜里，感觉是个小盒子，现在赶紧探头从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短裤兜里找到拿出来。 小两口蒙头躲在被单里面时候孟桃夭还有点遗憾：“也就是上了你的当，结婚早了，听说结婚收礼金很爽的，两口子晚上这时候就应该在家数……啊呀！” 因为哪怕是光线暗淡，从信封里面抖出来的小盒子打开还是很清晰，精美得像是装钢笔的盒子里丝光垫子上放着俩小车模，一点点外面落地灯的光都能映亮那车模上金色盾型标志，这哪是车模，明明就是保时捷车钥匙嘛。 送了辆车？ 难道就是停在靠近校门内侧的那辆帕拉梅拉？ 孟桃夭下意识：“这前老丈人对你的可是真大方！” 钱多多爱不释手的摸着车钥匙怀疑：“是你经常陪着前婆婆逛街才送这么大一份礼吧？” 孟桃夭叹气：“我收回刚才对汤汤的批评，有这样儿只给钱不管事的董事长真是我的幸福！” 钱多多争抢：“我现在才是最幸福的！” 孟桃夭鄙视：“如果不是今天结婚，你是不是现在就跃跃欲试的想过去看车？” 钱多多确实在强行抑制自己的冲动：“睡觉睡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叽叽喳喳的两口子肯定也不会干嘛，确认桃子怀孕后，不但消停了那啥，确实考虑要把二哈送回到央金那边去呢。 也算是累了一天，相拥而眠的效果在新的床铺上还很舒坦，一贯睡觉有点不安稳的孟桃夭，在钱多多怀里靠得很紧，钱多多甚至发现如果把胳膊藏在坐垫之间的缝隙里，一晚上展开都给老婆当手枕都不累，因为孟桃夭越来越有黏人的趋势，一晚上睡下来搂着亲密度是够了，钱多多这手臂经常都压得发麻。 第二天一早钱多多还是按时醒了，偷偷摸摸爬起身到厨房给老婆做营养早餐。 结果这时候才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放在冰箱的好些新鲜食材，竟然一股脑的被拿出来丢在外面，而且是极为不在意的随便丢在水槽或者橱柜台面上，乱得一比！ 而冰箱里面已经换成了丈母娘的化妆品大本营！ 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食材价格几何，或者是为了怀孕的女儿准备，起码也说一声哪些可以调整下啊，反正就是只顾自己，其他都不在思考范围。 使劲挠头的钱多多还能说什么，赶紧收拾下把这夏季放了一夜有点变质的牛奶、肉蔬给装进垃圾袋，趁着到小区外面小市场买菜扔了。 等到起床来吃早饭的孟桃夭收拾完自己的脸蛋，虽然钱多多没有打小报告，但拿定主意的桃子很肯定：“就把那套房先给我妈住，你不许给她钱啊，待会儿你自己去上班，我来处理！” 甚至还坚野清璧的要钱多多把g55给开走，别留在楼下万一露馅：“有多少钱她就能花多少，以前花我爸赚的钱填满了衣帽间，随时那堆起来吊牌都没有拆的高档衣服多得跟小山似的，同一样式的鞋子不同颜色各买一双这种土豪作风，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天生技能，连我爸都是跟她学的，还把我给扭曲了！” 钱多多完全能体会老丈人当年对丈母娘的溺爱：“你不说了你败家一绝么？怎么没看见你乱花钱成这样啊？” 孟桃夭白眼他：“因为我真真切切的吃苦了，知道富了穷了是什么差别感受，才会珍惜现在的所有，她不会，哪怕吃过那些苦头，现在你看她有半点汲取教训悔改的意思吗？” 正说呢，丈母娘从卧室迷瞪着眼睛出来了，正在低头吃荷包蛋的钱多多顺着响动看了眼，哎哟喂！ 只穿着件女儿白色丝光吊带睡裙的孟晓渝，肩带耷拉半边，那白生生的汤碗扣在胸前都露得差不多了，蕾丝裙边更挂在腰间若隐若现，夏日里毫不遮掩的两条长腿，带着孟桃夭还不具备的美妇人慵懒成熟韵味款款摇摆而行，让钱多多吃个蛋都咳出来，还差点呛着了！ 闻声抬头的孟桃夭只想狠狠的捂住自己脸上一巴掌！ 偏生抬头的孟晓渝还露出个娇媚的笑容：“早啊！” 然后就去了旁边的卫生间，哗啦啦的动静让钱多多只能把吃的使劲塞嘴里：“我还是先上班去了……有事打电话！对，你妈那份早餐在厨房，你看着给不给。” 孟桃夭只想晕厥过去！ 这种日子真的没法过，赶紧收拾钥匙把这尊大佛给送到那边的房子去。 正文卷 604、初心不改 搞得钱多多到学创中心了，偶尔脑海都还会浮现出那硕大规模的白汤碗，直给自己脸上一巴掌了，想些什么呢。 抓紧时间工作吧，他得忍住不去看看那辆什么豪车。 实在是离开一周多时间的学创中心事情太多了，而且今年大四的他也要参加几门考试啊，虽然李院长说各科平时的考评分一定能保证不难看，但起码自己也得温书参加考试，还不能太难堪的交白卷。 所以先忙工作，然后再回建院那边去搞学习时候顺便看看车。 结果一大早张静她俩就过来参观江大学创中心了，昨晚她们跟汤云裳都住在了房车上，好好体验了把房车生活，只是汤云裳一早会合了四位乐队成员，还带了两名从江大艺术学院凑起来的助理去平京了。 留下她俩说是孟桃夭上午还有其他商务活动，晚上也得返回平京顺便探亲的两位留日女生得她推荐，先过来这边看看。 那敢情好，钱多多正说想把关于福祉学科的事情规划一下呢，既然来了，那就带着参观下这边，然后把学创中心几名主管骨干召集起来开会。 应该说钱多多的出发点很简单，为自己在营地公司拓展的事业中，找到个理论依据。 真正搞清楚营地公司的拓展，到底能为那些老少边穷地区带来什么改变。 以前哪里想过这居然也是门学问。 既然有现成的，那就应该在这个阶段用拿来主义，短平快的学习吸收到国内的体系中来。 但昨晚姚校长提出的态度更具有高校的优势，如果能够证明这是有用的，那还真是值得开办这样的学科。 钱多多就得为领导的思路做论证。 福祉专业的猴子姑娘听得眼睛都亮了，钱多多也邀请她作为真正学习福祉专业的内行讲讲。 这姑娘明显就没有太多这方面经历，略显踌躇，但还是坚持介绍了几句，得到很热烈的掌声，坐下来时候脸蛋都红扑扑了，有点兴奋。 说不定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所学得到这样的重视。 大家马上展开讨论。 也许相比那些国外体制动不动考察论证的冗长过程，国内只要从领导自上而下，就很容易产生高效。 当然，钱多多也只是提这么个头子，谁来带头搞这个事情，未来是不是能从中获益，那就是自愿了，他自己只管大方向。 开完会把学创中心这边的基本工作安排后，再叫了徐沐荣一起，到产学研基地和创业基地去参观下。 奔驰越野车也配得上这样的接待规格，钱多多注意到两位女生显然家境还不错，起码对这种车没多惊叹，当然也可能是女生不敏感。 作为钱多多手下最有开阔思路的家伙，徐沐荣轻而易举就听懂了钱多多和院校领导讨论的公共管理学院社科课题：“很有意义，也确实能够把我们很多工作串联起来，甚至我们这个学创扶持工作，都能作为福祉学科的研究课题，国内还没有开创这种学科的先例，我们可以先尝试下，因为我们有足够的实习调研基地啊！” 钱多多怂恿：“要不你来搞，说不定以后还能捞个什么系主任……呃，年龄关系可能是副的之类，可能也没这么快，但肯定会得到很多资源倾斜。” 这种事情已经诱惑不到徐沐荣，这家伙嘿嘿嘿的笑：“产学研这边能做好，才是意义重大，我更倾向于科研兴国的方向，源泉课程如果能常态化的在江大形成规模和特色，我俩才是真的可以吹一辈子。” 两位留日女生有点吃惊，笑着说虽然没在国内念过大学，但真没想到不算太有名的江大，居然这么有活力，而且具有如此的眼界。 张静还询问徐沐荣这源泉课程是怎么回事。 那就顺路先看看产学研基地了。 这边的特色就是繁忙喧闹，各家公司产业过来沟通交流科研项目，现在各种课题已经是放在网上，可以供江大学生自行查阅挑选，等于说是产品经理、商业机构从用户那里得到反馈要求，再向江大提出课题要求，这边所有有兴趣的学生都能自己组队或者单独来谈，以前仅限于科研机构、研发单位，或者局限在高校教授私人权力圈子里的机会，就展示在所有学生面前了。 谈出眉目，产学研基地又能提供很多模板给双方合作，既可以直接去对方公司做临时研发团队，也能产学研基地作担保，让两边能够信任的投资研发，有点像淘宝交易的那种平台，防范商业机构出了成果不给钱的同时，也保证年轻学生的研发团队不会乱花钱甚至贪污。 大半年来已经有两百多项研发课题在运转，成功的三十多项成果堪称物美价廉。 学生们在这个阶段赚钱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积累起怎么研发的经验，熟练操作以后，才懂得如何把自己的智力学历转化变现，其中有好几个研发团队都跑创业中心那边去申请孵化了。 再次让两个基地相辅相成。 留日女生能听得懂，但主要还是惊叹，没想到钱多多居然带领的是这样的机构。 一直以为那个穿着高中男生制服的拍照帅哥只是营地公司老板呢。 现在这身份显得有内涵多了。 然后才是钱多多又驾车陪两位去创业基地。 创业基地的专业专注之外，就是各种嬉笑鬼闹，好多创业团队看见钱多多带着俩女生进来，都是大惊小怪的捣乱开玩笑。 女生谴责钱主任连各个创业团队的美女都没勾搭完，又开始开辟新战场了。 男生则鬼头鬼脑的提醒钱主任，昨天婚礼上可是做足了面子，千万别惹毛了桃子，到时候大家都救不了你。 乐得张静她俩从头到尾都笑。 连她们都知道：“你跟孟总的人缘真好！” 钱多多谦虚：“我俩还是大学生嘛，当然，再过几天她就不是了……这边，这里是我们目前配套的一家房车生产线……” 参观了房车生产线和营地公司后勤车间完毕差不多快中午了，孟桃夭终于打电话来说自己把母亲送过去，虽然把钱多多的电话号码也留给了母亲，但警告钱多多不要随便心软的擅自行动，出了纰漏要被狠狠修理的。 听着老婆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的警告，钱多多刚保证完毕，孟桃夭那阶级斗争的弦就没松过：“两位卡哇伊的海外部美女呢？” 钱多多赶紧汇报正在考察后勤车间，这里现在也在组装一个标准的小型营地，正在筹备把各地营地管理商，分批次的集中起来邀请到这里培训学习，现在就是正在整理这套培训内容。 孟桃夭严格要求：“好，我已经叫黄姐过去接她们，接下来的商务洽谈你不用管了，晚上我想吃鱼。” 明明是撒娇，非要说得斩钉截铁，钱多多只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晚餐攻势终于让老婆愿意多吃点，乐得连连说好。 果然，很快辉腾就出现在这边，两位女生上车前还很搞笑的带点日系风格双手前垂，摆足了娇滴滴的口吻欢迎钱多多下次再到日本分部参观视察，把过路的人搞得一愣愣。 钱多多哈哈哈大笑，感觉他就是这么平易近人，很难让人觉得有距离。 回头看见李易铭那辆停在遮阳蓬下的帕拉梅拉，才想起来自己的新婚礼物，虽然没怎么打算要，但爱车如他，去看看总行吧。 真到了白天才能发现，李易铭那辆exclusiveseries是暗紫色的，这边停在校园内路边的是深灰色，但一样的气势如虹。 钱多多把g55停在餐厅外面，这边的房车除了那辆美式的长期停在这里做示范，也能偶尔用用，其他车正在被装上大拖车，今晚就拖出城会合其他拖车直奔华东地区，开始投入那边的运营。 看看远处已经被拆卸的婚礼现场，钱多多略微感慨，自己居然已经结婚要当爸爸了，曾几何时自己躲在那个小工具间做东西的时候，应该万万没有想到这天吧。 想着这些的他，像个地下工作者似的偷偷摸摸返回靠近那豪车，在裤兜里面摁动车钥匙，果然那传说中动人心魄的灯光被点亮，就像风情万种的美女露出了笑容。 钱多多还左右瞟了几眼没人，赶紧跳上车，深灰色的车身搭配米白色内饰，可能有点不耐脏，也不豪华嚣张，却透着股很阳刚的冷峻色调，钱多多这种学设计当然觉得哪哪都好看。 爱不释手的到处摸摸，感受这种以豪华精细著称的奢侈品牌细节，顺便发现这辆车应该是全新的，公里数还不到两百公里，以前汤云裳不是说她那挺喜欢玩车的大哥还开了家二手车行么，但这种新婚贺礼的时候真不含糊。 应该是一百万出头的标准版本，没有李易铭那款那么夸张，甚至价格上还比不了白妈，可g55终究是标榜功能性的越野车大咖，帕拉梅拉是强调跑车属性的高档轿车，而且这几年很多豪车品牌都是一年一更新，各种新技术层出不穷，g55内部配置是比较落伍的，哪有眼前这样五连环液晶屏、贯通屏、拨片换挡、简洁操控台的各种细节好看，让钱多多光是看着都能津津有味的忘了该去吃饭。 但他内心很清楚，自己不会要这辆车，起码不会当做是自己的车，能摸摸开开就很开心了。 就像当初那辆gtr，他从来都没有据为己有的打算，哪怕明白这是陆大叔的示好之意，营地公司也能创造远超这点车价的价值。 钱多多还是很清醒，自己远没有到达炫耀、显摆、享受这些奢侈物件的时候，真到老了，说不定还可以开着自己梦想中的车，跟桃子去周游天下。 光这么想想就很开心了，顺手打着车准备挪到不会暴晒的地方去，启动声浪却恰好把经过的人吓一跳。 满眼带着鄙夷回头看豪车的郭梦霖一下就注意到驾驶座上的钱多多，带着吃惊的表情过来敲敲车窗：“你也这么俗？！” 钱多多真想说让老子多俗点。 正文卷 605、内外有别 舞蹈女生叫不出来品牌型号，但看钱多多的时候都是那种朋友之间的嫌弃：“让我看见你开这车去我们艺院接女生，我马上给桃子姐打电话！” 钱多多哈哈哈的尽量严肃：“千万别心软，抓住一次就一定要举报到死！” 郭梦霖马上尽责警惕：“那你现在准备开到哪里去？” 外面是七月初的艳阳天，这姑娘肯定是过来到餐厅上班以后才换工作服，就一件淡黄色棉质衬衫打个结在腰间，黑色打底衫就很技巧的显瘦了，这会儿手臂支在车窗上的样子很好看，一贯鬼马精灵的刁钻样儿。 钱多多指前方：“这么热的天，把这么好的车停在这里暴晒简直就是犯罪，所以我打算把车挪到前面那个以前我们汽车社的车库去。” 郭梦霖就哦一声，试着能拉开车门就坐进来：“那我也坐会儿，体验下这车到底好在什么地方，能被评为撩妹神车第一名！” 钱多多纳闷：“会吗？最刺激的不应该是法拉利、兰博基尼这种超跑么？” 郭梦霖还真是在观察车，发现后面座位连有些保护膜都没扯掉：“新车？你俩结婚买的新车？” 钱多多小心翼翼的观察操控，实在是这一代新版出来以后有不少革新，中控有些设置跟一般车不同，钱多多还得弯腰低头凑近观察那电子档把的细节：“我哪有钱买这种车，朋友借给我们婚礼庆祝下的。” 穿着黑色短裙的女生赶紧朝门那边收点，尽量不屑：“肯定也不正经……你真该有时候过来我们学院调查下这种情况，要不是遇见你们这帮先进分子，我都有点后悔考这个学校了。” 钱多多终于搞懂这个没有p挡的档把底部才是p挡，轻轻给油起步：“不能这么说吧，任何学校应该都有这种情况，当然全是男生的那种理工科学校肯定这种情况少，平京沪海那些最著名的艺术院校我想这种情况更严重，区别最多是校方管理严不严的问题，譬如不许车辆进校区，我们这是综合性大学，没法那么管，剩下就得靠自己调整心态了。” 郭梦霖心态挺放松的把自己滑下去些：“学舞蹈本来就容易被人带上有色眼镜，这两年我可见识了好几位直男癌来撩我，简直叹为观止！” 钱多多笑：“这种心态你可以跟桃子多交流，她做餐厅经理时候才是烂桃花不断，她还有过成天把要找个高富帅挂在嘴边的时候，但实际上她的心态调整得很好，坚定的经营好自己，那才是面对一切冲击的最好办法，糟糕的心情推到环境身上没什么意思。” 几句话的时间，这架豪车就像静谧海水中的座头鲸一样，庞大而平稳，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地面起伏的丝滑平稳，就那么滑过去。 以前的汽车社自然早就凋落，空着又回到废弃的状态，因为距离宿舍区之类比较远，自然也没人把车停在这里，倒是方便了钱多多把车停进去，很是爱不释手的精准倒车停稳，拉上电子手刹，跟酒鬼喝了二两美酒似的，舒坦得忍不住打了个响指，才推门下车。 有点定定看着他出神的郭梦霖被惊醒，也推开门下车来，看钱多多再细心的拂去车身上的一点落叶尘土，锁上车门一起并肩走出去，还回了下头：“我第一次认识你们就是在这里……说起来很神奇，你的每一任女友我都认识，其实我们没有任何关联的，命运还真是有点神奇。” 钱多多没接待工作就是运动大短裤跟t恤衫，白袜子的运动鞋，阳光休闲的模样双手插兜：“这么说得我好像真是渣男，嗯，我想你和那些想趁着年轻漂亮赶紧及时行乐，享受高消费的同学有点不一样吧，有次我们在舞蹈培训班遇见，你很反感对舞蹈偏见就感觉得到，可能心里也有摇摆，也有诱惑，也可能会放弃自己的信念，但我们学创中心，我们这帮人，终归就是想协助有些人，想让自己与众不同，不想自暴自弃，想做出点什么的那种人，所以我们最终能走到一个团队，就成了殊途同归的必然了。” 郭梦霖笑起来，还俏皮的踢了旁边的小石子：“钱主任就是会总结，可我这样学舞蹈的，未来肯定不可能走上专业舞台，最好也就搞个舞蹈中心培训班之类的，投资还不小，很难跟上你们这种大队伍的方向，难道我就只能做个餐厅经理……啊，我不是嫌这个不好，收入已经高得我妈都怀疑我是不是在做别的什么，我想的是未来，我也希望能跟你们一样。” 钱多多扭头看眼这个比他低一头的女生，郭梦霖勇敢的抬头对视，扬起的下巴显着骄傲。 如果有人这会儿拿个相机拍照，一定会觉得在这样的林荫道上，斑驳的午间阳光下，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娇小火辣，太有旖旎的色彩了。 钱多多却笑着点点头指餐厅：“中午开工的时间差不多了，暑假餐厅是否营业这是你这个餐厅经理的决定，但不管怎么样，相对平时有了不少时间，你可以当成放假到处旅游度假，可如果想做点什么，那我可以建议你关注下福祉学科，同样就是你们当初和央金几个人到营地去做当地学龄儿童的兴趣培养工作，但在日本已经成系统的发展成了完整的社会学科，我不是说日本人做的东西就一定好一定对，但我们也在进入老年社会，我们是后来者，终于能腾出手来关心弱势群体了，所以这个学科肯定大有可为，我觉得如果把这个衍伸发展下，可能会有前途，但不敢打包票。” 老实说，郭梦霖就是身材太劲爆了点，脸上红唇娥眉更有那种表演范儿的灵动，她跳舞的时候还喜欢念念有词的极其投入，再加上火热的性情跟开朗，就是看着挺勾人的狐狸精样儿。 就像孟桃夭很容易让人觉得绿茶味一样。 可实际上呢，这会儿脸上笑起来就清亮恬静：“嗯，明白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和你周围这些人不一样，你们又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们没那些肮脏的东西，都是真诚的在面对感情，面对事业，也有能力做出与众不同的事情来，所以我是真的想加入你们，我懂了，会好好考虑下这个方向的。” 钱多多已经抬手告别：“不清楚的跟桃子聊，我只是想尽可能帮到周边任何一个伙伴，你们做好了，我才有业绩嘛，走啦啊，祝期末考试愉快。” 郭梦霖可能看多了贼眉鼠眼打她主意的男生，对这个总是避之不及要跑的家伙就乐：“客官！那还是要经常来玩儿哦……” 钱多多闻言差点在停车场被绊一跤，听见女生在后面笑得可欢了。 他还真是回寝室跟室友们会合吃午饭，关键是找他们要这几门考试科目的参考重点啊。 下午忙得根本别想去江对岸的施工现场看，只能是见缝插针的让老三给他传点视频，好不容易把工作学习告一段落步行回家，顺路买了几条鱼，脑海里面正盘旋着《中外城市规划史》和《环境生态学》的勾画重点，却惊讶的看见丈母娘提着铂金包坐在一楼大堂：“妈？您在这里做什么……” 说起来真是一看见，钱多多就有点不淡定，别说那包包打了他多少次，丈母娘穿的这件衣裳橙红色半袖t恤可是孟桃夭的，他没少上手，现在千娇百媚的站在那，很难和田丽霞这样的中年形象重叠起来：“没事就过来逛逛，夭夭说你们这指纹密码锁很复杂，得公司来输入？” 钱多多忍住揭穿老婆的谎言，很老实点头摁电梯，怪不得刚才还在楼外就看见遛狗的、锻炼身体的大叔大爷好几位在那打转呢。 对自己这位丈母娘，钱多多从来都没盯着细看过，刚才难得在大堂借着外面明亮的光线惊鸿一瞥，感觉很难分辨出年龄，可能非得和桃子坐一起才能对比出来？ 丈母娘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看女婿，看他在电梯里面仰着脖子看楼层数字，看他用指纹直接开门锁，然后发问：“这房也是你们租的？” 钱多多犹豫下说实话：“我们俩买的，桃子说我要自己买了房，才能组建我们自己的家庭。” 其实对于两人现在的经济情况，这与其说是孟桃夭口嫌体正直的给自己找个理由，不如说更像个仪式。 可在孟晓渝这边听起来就是另外一层意思：“可你觉得这么小的房，对得起夭夭吗？” 钱多多不说话了，现在他相信，哪怕就是这么套小房子，孟桃夭也能跟自己一起过得开心幸福，但这种话就应该是桃子和她妈讨论，他不说话，到厨房麻利的收拾食材准备做带点江浙口味的醋鱼，上次去唐家桃子貌似多吃了几口这个，对这种略带甜味的鲜嫩爽滑比较喜欢。 可丈母娘跟着进来，站在钱多多旁边：“你这样给不了她好的生活条件，不如让她跟我去挣大钱。” 嗅着身边熟悉的香气，钱多多从厨房窗户玻璃上看见的倒影，真的好像桃子就站在身边。 不过只是徒有躯壳相似而已。 中秋月明说 ~~昨天又有两位盟主同学，我没啥可感谢的，加更，谢谢各位支持！ 正文卷 606、邪恶还是幼稚 父母一定会为着孩子好吗？ 现在钱多多可以明确的说，不一定。 自家父母是想对自己好的，只是掌握了巨大财富的他们反而患得患失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孩子好，也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教育。 赵晓雅的父母肯定也对女儿好，可他们肯定很少有宠溺娇惯的行为。 而溺爱的结果当然就是唐四方那样儿。 但袁媛的父母、玲玲的父母包括孟桃夭的父母，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不会把孩子的幸福放在心上，他们更多在乎关心的是自己。 当然其中的极品可能就是自己这丈母娘了。 手上麻利的打理着两条鲫鱼，想了想拿定主意的钱多多，居然转头吩咐起丈母娘了：“您能帮忙把这大葱给摘一下么？用那边那蓝色的小盆给接着。” 孟晓渝吃惊，可能之前钱多多给她的印象就是个唯唯诺诺的老实女婿：“我……你这什么意思？我从来都不做事。” 钱多多笑：“来都来了，您都站在厨房了，顺便摘几颗大葱又不会死人的，我给您做个示范，很简单……” 孟晓渝不知道刚才想说什么，反正现在彻底被带偏，一个劲的摇手拒绝：“不！不不！” 钱多多举起根葱，几乎就是在丈母娘眼前几厘米的地方认真做了示范，然后丢进小盆，心里有点吃惊这正面细看丈母娘的年轻程度，居然都没啥皱纹！ 果然是老婆说那用钱堆出来的冻龄肌肤啊。 但转回来脸上淡定的看着窗外继续做事：“桃子以前也什么都不会做，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连开个水瓶盖都不愿用力，现在什么都会了，已经是我们江大受人尊敬的师姐，好多人都很佩服她，您也一定能学会的，很简单。” 丈母娘其实不刁钻，有点纠结的看着眼前大葱，还有那拆开的样品，最后很不屑的站在那。 钱多多没听见动静，就开始下猛药了：“我第一次和桃子说话，是她找我借两万块，说是您要拿去做什么手术。” 从窗户玻璃的倒影上，隐约能看见孟晓渝下意识的做了个抱胸动作：“你……你怎么知道！” 钱多多不回头看：“她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什么话都能说，我可以很明确的说，您对孟桃夭，您的女儿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而且是一次次的伤害，您清楚吗？” 孟晓渝呆滞了，抱着胸口站在那一动不动，肯定想不到这个傻女婿说话竟然如此犀利，如此直捣黄龙。 钱多多不可能让所有压力都给孟桃夭来承担，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要用到：“对于一个没有收入的大学生，两万块您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我要在小超市里面打工五六年，到餐厅端盘子得端大半年，而且这得是不吃不喝全存下来才有，就像您刚才说的，你俩什么都不会，您觉得这两万块孟桃夭能用什么方式去给您换来？” 孟晓渝居然说：“我是她的妈妈，这是我们的私事！你有什么资格管！” 说完就气呼呼的到客厅去了。 钱多多沾着满手的鱼鳞抱着小盆靠在厨房门口，一边咕叽咕叽抠鱼肚子内脏，一边若无其事：“您心虚理亏，说不过我，就下意识的想躲避，这是我知道的您第一次逼得她走投无路，按照她当时的想法，除了把自己卖身，不可能正大光明的筹得两万块，我只能庆幸她没有去搞什么校园贷款，那更是祸害无穷，您这种做法，就是为了私欲而置他人于不顾的无情无义，特别是还利用孟桃夭是您女儿这个无法改变的血缘关系，肆无忌惮的要求她做她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在把她往火坑里面推。” 孟晓渝肯定万万想不到傻女婿居然越说越直接，起身捂着耳朵作势要走。 钱多多顿了下：“我看到你差不多快二十小时了，你还从来没主动问过穗穗，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小女儿，也许在你的眼里那就是个累赘，可孟桃夭却坚定的担起这个责任来，就凭这点，她的品性就比你好了千百倍……不，我觉得拿您来跟她比，就已经很侮辱她了，您知道您这么毫无责任感的把小女儿丢给她，对于一个在校大学生，会形成什么样的压力吗？你想过吗？你没想过，你的心里只有自己，孟桃夭在你心目中除了是个取款机，可能就是个垃圾桶，一切你不要的东西就扔给她，包括穗穗！” 孟晓渝竟然转身想冲过来打骂钱多多，气得有点浑身发抖的那种：“你！你！你神经病……” 钱多多笑眯眯的把满是血污鱼腥臭的手抬起来迎上：“比你更无耻更卑鄙的父母我也见过，现在就看你是已经改不掉的邪恶人性呢，还是因为懒惰和冷漠形成的幼稚，因为懒惰，你就不想思考，连自己做得是对是错都不想，因为冷漠就让你对别人没有设身处地的同理心，这不是罪，但却是恶，丑恶的恶，不管你天天打扮得多漂亮，保养多好，我觉得都很丑恶，如果你再逼迫孟桃夭做什么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得又老又丑！” 孟晓渝不得不冲到钱多多面前站住了，不光是怕被脏污碰到，更有对钱多多这种威胁的恐惧：“你，你胡说！不可能的！不可能做到的！” 钱多多尽量学汤云裳那种吊儿郎当的痞子气：“切！多简单，把你摁在这种臭鱼臭虾里面腌几天你看会不会变得皮肤都皱起来脏兮兮的臭死了！” 老实说，钱多多非但没学出流氓派头，还有点像哄小孩子。 孟晓渝气得眼睛都红了，不是发飙的血红，而是跟她女儿一样的那种晕红，眼泪都出来那种：“我的命好苦呀！” 转身扑到沙发上，还拿小拳头捶垫子。 钱多多哑然失笑，但没笑出声：“您自己想想吧，什么带着孟桃夭去赚大钱，这种屁话以后就不要说了，我看不出来除了违法犯罪的不法勾当，你还能有什么能赚大钱的方法，你这命不是苦，是已经糟糕透顶，本来长得这么好看漂亮，明明拿着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说的就是你！可笑你现在还居然想拉着一手更好牌的女儿也乱打，我绝对不会允许的，你搞清楚，她现在是我的妻子，这是法律认可的关系！” 然后就转身回到厨房开始洗鱼做菜了。 有些话作为女儿说出来永远都没有威力，而且孟桃夭在她母亲面前永远都没有分量，那还不如自己来当恶人了。 再说自己现在有这个信心保护好孟桃夭，不，是从那个夜晚开始，保护好她就成了自己的责任。 想着这些钱多多很是心情愉快的把鱼收拾完开始弄其他的。 却突然感觉到丈母娘默默的走进来，还有点抽抽的走到那边蓝色小盆边，开始摘大葱！ 钱多多完全是用余光偷瞄，手上动作不麻利，磕磕绊绊的把大葱拆得跟面条似的，但还算认真，而且全程好像盯着前面的窗户玻璃发呆。 还是那件橙红色t恤，大开口的圆领，露出内衣系带在脖子上，挽起来扎在脑后的长发好像染了点栗子色，但实际上前面耷拉着半边，有点披散。 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有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感啊。 钱多多这奔着老婆才坚硬的心肠顿时有点软，孟桃夭不是说她妈很可能是跟穗穗爸分手了才回江州来？ 回来找女儿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自己却劈头盖脸的这么一堆重话砸过去，真的好么？ 可刚刚想说点什么，又想起这丈母娘想带孟桃夭去赚什么大钱，瞬间冷哼：“要做，就认真点！你平时吃的大葱是这个样子么？” 话音刚落，就看见孟晓渝的泪水是噗嗤嗤的往下掉。 唉，钱多多觉得自己这是在教孩子还是在教丈母娘啊！ 对的，就像教育孩子，可能一时是有点让孩子可怜巴巴的难以接受，可随着孩子的心思放飞自我，往往换来的就是不成材，这几天小夫妻俩没少讨论未来俩孩子的教育大计。 虽然不准备富养穷养的什么各种兴趣爱好班都要去读，但从小让孩子成为一个品性良好，有优良学习习惯的人，两口子是达成了共识的。 哪怕这个初期阶段可能有点难，但就是要从小硬着心肠帮孩子形成习惯，后面就好得多。 钱多多突然感觉自己这是在预演！ 像个父母一样苦口婆心：“我不知道您跟穗穗的父亲那边有什么样的情况，但现在我和孟桃夭结婚了，我们就有赡养您的义务，但您的生活是您自己的，我们能提供的仅仅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义务，您多少岁了，能不能这辈子第一次完全靠自己生活，而不是总在靠这个靠那个？” 厨房里面沉默了。 钱多多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这位丈母娘要吵要骂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自己首要任务是把桃子的晚餐搞好。 很快准备好食材，打开猛火灶颇有些厨师派头的操办起来，钱多多这颠勺掌灶的功夫可是从钱富贵那里真传来的，做得那叫一个有模有样。 脸上开始还挂着点泪珠，颇有些梨花带泪娇柔感觉的孟晓渝就那么呆呆的站在旁边看，钱多多偶尔经过她旁边，她还让了下，后来发现油烟有点大，又躲到厨房外，但始终抓着一边手臂站在那看钱多多忙活。 就在钱多多有点纳闷她在干嘛时候，突然冒出来句：“说这么多，你就是穷！” 听着那跟小孩子赌气的口吻，富二代差点把锅子给摔了。 正文卷 607、还是去幼儿园好了 孟桃夭回来发现妈妈在家里，本来喜笑颜开的表情瞬间变冷：“干嘛，干嘛！房子这么小，你挤过来干嘛！” 孟晓渝又想哭：“他骂我一下午，你回来又嫌弃我，我还是不要活了。” 孟桃夭马上抬眼看钱多多，两人一对眼，就得了暗号似的：“他说的一定都对，自己身上找问题！” 孟晓渝可怜巴巴：“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来女儿女婿这里吃饭有什么错？” 孟桃夭略微语塞，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但眼神还是狐疑。 好在钱多多和她简直双贱合璧，把一直煲着的汤端出来：“嗯，桃子也回来了，你介绍下，你准备叫上女儿一起去做什么挣大钱的事情？” 刚刚有点无奈放软的孟桃夭顿时柳眉倒竖：“孟晓渝！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知母莫如女，她还不知道孟晓渝除了靠男人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用脚趾丫都能想到这是打的什么龌龊主意，孟晓渝那看似漂亮好看的脑瓜子里面，就没有八荣八耻的羞耻观念！ 果然，这当妈的竟然可以坐在餐桌边嚅嚅：“有……他们有介绍大老板，去陪着吃饭，看了我们照片说可以给大价钱的……” 孟桃夭简直要气疯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母亲？ 还当着女婿的面说，稍微换个多心多疑的男人，都会产生婚姻裂痕了吧！ 她多在乎这段神叨叨的感情啊，一点瑕疵都不想有的，还有那么多念想都咬着不开口。 居然还有这样的母亲败人品挖大坑，刚进来衣服都没换，恶狠狠的指着门口：“孟晓渝！你都要满四十岁了！拜托你有点脑子想一想，这是卖身！不顾廉耻的卖笑**，你自己不要脸，居然还想拖着我也不要脸，你简直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滚！给我滚出去！我不允许你来我的家！” 钱多多动动嘴，还是忍住没开口。 这就像教孩子，有时候就得下重手，该管教该打的时候还真得打几下。 不触及灵魂怎么记忆深刻呢，别特么说国外打孩子是犯法的，那得看是什么环境，任何孩子都不是在独立的环境长大，国内这种氛围，大多数孩子要懂事就得管教，不然最终就会变成现在孟晓渝这个样子，三四十岁了还跟个白痴孩子一样！ 她就是被宠了几十年，落得这个下场。 孟桃夭很坚定，迸出来的泪花都没止住她坚定指着门口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狠狠盯着自己母亲。 孟晓渝刚去抓自己的筷子，做女儿的一巴掌拂掉：“走！给你租了房子，我也每天会给你两百块生活费，在江州这是大多数人都得不到的收入了，其他你就别指望我们，你这种毫无羞耻心的人现在跟我仅仅只剩下点血缘关系，你再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但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如果再来这里，我就扣一天的钱，来一次扣一次，如果不改，我就直接搬走让你找不到，我说到做到！” 孟晓渝委屈的看眼女婿，钱多多和气些：“我不知道您的父母，也就是桃子的外公外婆有没有教过你，做人是要自食其力的，陪着吃饭赚钱是正当生意吗？国家允许三陪吗？还有什么更肮脏的交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自己变得那么肮脏丑恶，还要拖女儿下水，是个正常的人就不会这么干吧，我说了，别看你以为自己漂亮好看，其实已经丑陋得恶臭，为了穗穗，为了我们的孩子，如果你不改变，我们不会跟你接触的，要完全的划开界限，必要的时候真得抛弃你，我们做得出来，别拿那套什么孝顺感情来压人，管不到我们的。” 孟桃夭还是叉着腰，一手指着门口，坚定的叱责：“走！自己去想清楚，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惹我从此以后就什么都不管你了，我要感谢你这么无耻，帮我下定决心！” 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再怎么装可怜都没法改变现实，孟晓渝悲悲切切的抓了那铂金包起身。 钱多多感觉老婆有瞬间是想把铂金包抢下来的，忍住笑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桃子瞬间就有了哭腔，不知道是哭自己的母亲如此不堪，还是哭自己那个结婚纪念的包包，悲痛的拍着钱多多胸口都打嗝儿了。 换钱多多用坚定的目光送丈母娘出门：“帮忙把门关上，谢谢！” 妖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关上，孟桃夭彻底放声大哭，钱多多抓了餐桌上的纸巾抱着老婆到沙发上舒缓情绪：“怀孕期间到底是哭好还是不哭好呢，听说哭的时候也在分泌什么激素哦……” 孟桃夭闻声就尽力抑制，生生的把泪水憋回去：“我……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谈恋爱前，我就很怕你因为她看轻我……” 钱多多温言：“昨天你不是说了么，我俩都相互看着对方成长，相比两年前的你，变化已经很大了吧。” 孟桃夭悲伤：“我要的感情不是这样，我们应该是平等的，不是这样我越来越卑微。” 钱多多一叠声吃惊：“不是我一次次表白你，被你瞧不上么。” 孟桃夭破涕为笑：“放屁！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报复我，现在如你的意了！你给她说了什么？” 钱多多把老婆抱到餐桌边坐腿上，一边回忆做饭时候说了些什么，一边挟菜给桃子吃，孟桃夭就幸福的享受了，但是吃惊钱多多说得竟然如此不留情面：“你……好像你把这些看得是要透彻些哦？可，她，她这也太没有底线了！” 钱多多得意：“她这当然难听，不过我之前也没问，就是等你回来配合下。” 有着血缘关系的母亲如此自私丑恶，丈夫却这么宠爱，实在是两边的反差有点大，大得让孟桃夭不想面对现实，双手搂在钱多多脖子上饭来张口：“让我作一下，实在是我不知道你能忍受这种局面到什么时候，趁着还能作，我就作点。” 钱多多抱得更紧些：“桃子，我觉得你低估了我的忍耐力，且不说我们现在这样儿我有多开心，以我又胖又穷还挫了二十年的经历来说，我建议你妈这件事可以让我来担纲面对。” 孟桃夭慢慢推开钱多多脖子，眸子一瞬不眨：“你来？万一你跟我妈发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怎么办？” 钱多多匪夷所思：“你在说什么？” 孟桃夭似笑非笑：“从古至今这种事情还少了么，皇上独爱母女花的政权更迭都发生过，更不用提你刚才听她也说了，有的是人出大价钱想贪这一口儿呢，她可是没什么廉耻心的，我听说穗穗她爸也只有二十多岁，男人那点愈邪恶愈动心的小魔鬼我还不懂？” 钱多多惊得筷子都掉桌上了：“卧槽，你打开了个新世界啊！” 然后还是收拾起夸张表情：“那还是你面对吧。” 孟桃夭凑近些追着眼对眼：“怎么，终于承认自己抵御力不够了？” 钱多多这回摔筷子了：“我面对是我贪图美色，不面对是自信心不足，你给我个活路好不好！” 孟桃夭乐不可支的跟着开始演：“唉，我命苦啊，找个男人，是一茬茬儿的自己介绍女朋友剩下来的药渣子，婆婆又百般看不顺眼……” 钱多多已经习以为常，再次捡了筷子开始挟菜，再帮作妖的老婆把桂圆枸杞鲫鱼汤给盛上。 孟桃夭终于借着揶揄老公，把情绪调整过来：“我妈确实挺漂亮吧？” 钱多多无语：“这醋鱼呢，我是按照江浙法子做的，但鱼用的是我们这边江里的翘壳鱼，全靠小区靠着江边又有个自发的小菜市，才能买到这种野生鱼，刺少又嫩，拿到餐厅里面可以卖很贵的，这都堵不住你的嘴，我只有明天做红烧鱼，不再加醋了。” 孟桃夭本来就不在意吃晚餐，勉强喝汤：“我这是有紧迫感，真的，我家别的不说，长相基因还是强大的，你看我爸那样儿，我都差不到哪里去，估计穗穗长大后，我真是我们仨中间最丑的那个。” 钱多多正色：“我今天说你妈那番话是真心实意的，外表再好看，内在丑恶，那就很让人恶心，我只盼她只是真的一把年纪还不懂事，要是能醒悟收敛，安安分分享受晚年，我们该孝敬肯定不会差，我觉得呢，你也不用骂得那么厉害，难听的话我来说，你就负责用感情打动，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嘛，表现好点，我们找个保姆照顾她生活，也没什么可难的。” 孟桃夭叹口气：“反正什么事儿，到你这里就不难，有钱心里就是有底儿哦。” 钱多多哀怨：“你这不是忽略了我认真操持家务的功劳么，我这过惯了穷日子的，可不就擅长把困难一点点收拾出来，不用担心，这些我来。” 孟桃夭呆呆的看着他，眼神里那叫一个千回百转的柔情哦。 但这位丈母娘显然也不是那么省油的灯。 真挺费油的。 正文卷 608、世事通达皆学问 倒不是说孟晓渝有多么奸诈狡黠的念头，把她等同于学龄前儿童就是了，还带点逆反心理的那种。 这一走，确实就走了，孟桃夭每天从微信上转两百块红包过去，那边也每天都收了。 有点眼不见心不烦的心理，更多还是忙。 孟桃夭还好点，毕业论文早就凑合着捣鼓交上去，就是把自己当初那个专利案件的前前后后梳理出来，却只是论法治建设的重要性，丝毫没有半点大惊小怪要愤慨什么的情绪。 也许这就是长大的代价。 就像有个国外段子说的，从业十多年的高级财务总监应聘的时候，面对人家问22等于几的时候，只是淡淡的回复需要等于几。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正确错误，事态永远在相对中变化。 钱多多就焦头烂额了，每天晚上在家温课不说，孟桃夭还热烈安排两人晚上去图书馆自习，说是要抓住最后的同校生涯体验浪漫。 特么都结婚有孩子了，还有这样的情绪，也算是一脉相承的装嫩。 不过只是去尝试了一次就败退。 实在是两口子都太有名了！ 本来孟桃夭还特别准备了充电宝、热水杯、银耳汤、毛巾、小枕头等等等，装了一大包反正都是钱多多挎着去，打算甜蜜的陪着钱多多温书，自己顺便追个剧，尽量不看工作上的东西，舒舒服服的享受下，估计也有虚荣心在作祟，无声的撒狗粮给别人看，借此来巩固她那脆弱敏感的心灵。 结果还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就不停的被招呼：“钱主任这么晚还没下班？” “孟师姐不会离校吧？不是还有几天才办毕业典礼么？” “钱多多，你干嘛，你都结婚了，你都当主任了还来复习温课干什么呀，图书馆资源本来就紧张，哈哈哈，你没占位肯定没地儿的！” “走走走，同去……” 等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浩浩荡荡二三十人，好多人都侧目。 然后钱多多扫自己校园卡进入的时候，人家图书馆工作人员竟然直接给他指到旁边教工区! 更舒适的软垫座椅，还有沙发可以休息小憩，每个座位都有单独电脑配备，还有茶水饮料无限供应的单独区域。 把本来嬉闹着要逗趣的同学们嫉妒得下巴都要掉了，狗日的居然是另一个阶层了！ 人家工作人员也一本正经的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看，对啊，只要刷卡就显示钱主任是有编制的校内工作人员，权限都完全不同。 孟桃夭笑得要捂肚子。 按照规章制度，教工人员可以带几名学生进去坐，孟桃夭自然是骄傲的成了第一号，然后钱多多还点了几个没提前占位的进去。 钱多多还算沉稳，坐进去抓紧时间看书，可那几个家伙就不停的起身喝饮料，玩电脑，还想组队打游戏！ 有时候真能看出来钱多多比自己的同龄人成熟太多。 孟桃夭很有嫂子样的提醒这几个学生别丢脸，老老实实的看书，人家待会儿把他们赶出去那就是让钱多多难堪了，现在想看他笑话的教职工还有学生都不少。 所以这几个才陆续安定下来。 可除了所有进来的学生都会好奇的探头到教工区这边瞻仰下钱主任，就是其他老师教授带着自己的研究生学生过来，也会来和钱多多打招呼聊几句，不胜其烦！ 甚至连孟桃夭都会被人家骚扰两句寒暄。 别以为当老师、当教授的都是很知情知趣人精，成天钻研在象牙塔里面的老师其实有相当比例不谙世事，既有看看这个著名的学生干部是什么样的，也有热情交流谈谈工作上有什么能联动的，还有那种带着批判精神，一问钱多多应该是第一次来图书馆学习吧，这个钻研精神不够啊，二问他对现如今校园内各种怪相有什么看法，譬如学术造假、资源分配不均、职称评定混乱这很让人感叹世风日下呀，做学问的校园现在已经变成一片哀鸿。 钱多多脑海里面艰难的转悠着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建筑的区别，哪里有闲心谈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相比这种成天嘴上喊着清高，关注的却是自己各种利益寸步不让的人，他连劝导讨论的心思都没有，一概的好好好，您高兴就好。 要说服成年人那比登天还难。 不如抓住一切机会改善大学生们的心态思路，这些还没有进入社会的年轻人，那才是一块块璞玉，摆脱这种狭隘的思维眼界以后，真正成为栋梁之才。 这是坐了不到一小时，就只能狼狈逃窜的钱多多和老婆讨论的结果。 心态决定一切。 进入社会越久，看到的阴暗面越多，愤怒越多，就容易陷入消极抱怨的死循环，这其中只有极少数人会触底反弹，成为鲁迅那样的斗士，大多数就是个负能量体，对社会毫无益处，在校园里面这种教职工还具有相当大的杀伤力，因为他们在教书育人啊，自己都没有一个积极乐观豁达的心态，拿什么去教育学生？ 把希冀光明的力量传递给更多学生，才能让光明来得更宽广，这才是教书育人的意义所在。 孟桃夭把钱多多搂得更紧些，很享受这种妇唱夫随的感觉，只要没有自己那个母亲来打岔的话。 工作进展也很迅猛啊，孟桃夭接连到江州市体育局开了三次会，就拿到体育部门的全力支持，虽然只是口头上支持并协助申请那点不痛不痒的补贴，但显然这时候的房车营地已经得了护身符，没有谁敢随便关停了，江州市体育局甚至给本地每个营地发了块体育旅游产业优秀单位奖牌，然后按照营地规模大小颁发不同级别的营地级位牌，蛤蟆嘴评了个最高级的五星级汽车露营地！ 本来按照细则还有好些地方没达到要求的，譬如四星级以上的营地就必须要靠近景区景点、海滨浴场、自然景观或者露天温泉之类，要有起码四项体育项目设施等等。 蛤蟆嘴确实达不到，但这回从日本回来，钱多多就彻底搞懂了人造景观能到什么地步。 当初他在陆大叔启发下，准备营造蛤蟆嘴周围的风景营地，更是要鼎力协助陆大叔搞对面山区的民宿景观，但自己这边怎么弄还没有具体头绪。 走出去，确实就有学进来。 蛤蟆嘴立刻动工开始三纵两横的改造！ 也就是顺着这两三百米高的山坡峭壁，做竖向的攀爬道，横向的栈道。 并不是那种专业级的徒手攀岩，这峭壁也没那么陡，就是用钢钉控制拉出来的三条攀爬线路，区分出来难度不同，最难的那条确实需要点攀岩能力才能在两三个小时中依靠大多数上肢力量攀爬，另外两条就简单得多，最简单的基本就是挂着绳子慢慢在山崖上凿出来的一人宽小道上心惊胆战的走。 所有绳索全都从山脚到山顶抵达以后才能开锁，游客自己没有开锁的权利。 这是为了防止某些自杀心态的人过来坑了营地项目。 然后沿着最高处和玻璃月牙建筑的下方，做两条不同惊险程度的小栈道，打在山壁上的钢钎支撑着只有两块木板的宽度，木板甚至故意安装得有点松动翘翻，只挂根安全绳低头看看下面的几百米悬崖还是很刺激的。 无论哪种攀爬道还是栈道，都十块钱走一次，申请开通了到蛤蟆嘴的公交车，虽然只是比以前每天的固定班车多了几班，但这是从镇上到蛤蟆嘴营地的固定往返中巴车，也顺便解决了村里承包路线的就业。 这能带来大量没有自驾车的中老年游客。 原有的丛林穿越，再新加上卡丁车林间赛道、真人cs光电对抗这俩，就凑足了四个体育项目，八十个车位，餐厅、便利店、免费上网各种要求条件一一满足。 至于那个要靠近自然景点嘛。 那就是把月牙玻璃房子在做营地介绍售楼部的同时，买了很多毛绒玩具来摆放，美其名曰玩偶博物馆，这就是景点了！ 五星级汽车露营地证书拿得毫无瑕疵，很具有中国特色。 唐四方那边的十家竹海主题营地也在紧锣密鼓的充实设备，完善营地建设，但他大部分时间居然都泡在了沪海，颇有鞍前马后的架势想靠近赛车手。 袁媛哭笑不得的跟孟桃夭谈了谈，就抽空和唐四方吃了个饭，让他还是大家先保持熟悉了解的关系，工作归工作，保持微信或者其他联络方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一切都慢慢来好不好。 唐四方就筹建沪海分公司，并且把海滨主题的十个营地提前拉上建设日程，很明显就是能顺势留在沪海的最好理由了。 但这事儿肯定没跟他家里说。 蓉都省那边扩张的营地数目都没有唐四方搞得快！ 实在是没有他那种地头蛇的家族强大人脉关系。 但从全国博览会以后，江州地区开始本地各区县营地繁殖扩张，争取每个区县的进去营地附近扩张五到十家，然后蓉都地区拓展了十二家营地。 公司接到了来自全国各地五十多家相关公司产业的参观要求，已经来的七八家中大部分立刻就愿意坐下来谈合作事宜。 有国家体育局背书，有强大资金运作支撑，现在相当健康的模式很有虚位以待的感觉。 赶紧跟着抢占全国市场啊。 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孟桃夭两口子肯定没精力关注她老妈。 这样日子就持续到了七月上旬，就在孟桃夭马上要过生日的前夕，她终于正式毕业了。 作为经管院这一届现在最闪亮的商务之星，孟桃夭还要到全校毕业生的学位颁发仪式上上台讲话呢。 可戴着那顶学士帽，面向熙熙攘攘的毕业生礼堂，她正在张望钱多多扛着借来老三相机拍摄的身影，就突然看见好像后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孟晓渝绝对不是舔犊情深的来看女儿毕业！ 正文卷 609、台前风光台下泪 因为孟桃夭马上就看见自己母亲，居然挽着那位艺术学院在婚礼上唱过歌的音乐表演系帅哥！ 站在台上的孟桃夭瞬间觉得眼前一黑！ 特别是那俩狗男女还站起来对她挥手，她心中真是由衷的涌起那句我的妈妈呀！ 小她十多二十岁，比孟桃夭还小的男生…… 也不知道那位男生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在和阿姨交往，反正远远的看着他们亲密模样，肯定不是坐而论道的普通朋友关系。 全靠着挤到眼前钱多多那张谄媚的脸，捧着相机一个劲的咔嚓，才支撑住了孟桃夭把手里的稿子念完，就想作为学生代表之一赶紧拿到自己的学位证书下去吧。 谁知道这一届毕业生中间，她真是最闪亮的，更有可能是沾了钱多多的光。 两口子都先后上了国家电视台人物访谈，这种情况在江大绝无仅有。 所以孟桃夭把照本宣科的稿子念完以后，台上大屏幕居然开始播放她在国家电视台的专访视频！ 整个礼堂本届数千毕业生，浪潮般的开始鼓掌！ 在校大学生，能获得几个学术成就已经很顶尖，最实际的出类拔萃还是考取了欧美顶尖院校的更高一级资格，在这个阶段，居然获得了这么高的关注地位。 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生，让人真的很感慨，哪怕钱多多真是个富二代，也没有汤云裳那么富吧，总不可能是他把老婆捧上国家电视台的吧。 稍微有点社会常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真是高手，值得佩服的那种，而且还和钱多多在国家电视台露面的课题都不一样。 这两口子也是绝了。 在会思考的学生，特别是院校领导的眼中，这夫妻俩非同一般，这种时候当然要用上。 无论是自抬校方身价还是激励毕业生们，都有很强的意义。 孟桃夭真是下意识的看了眼后排，看自己的母亲。 可能在几乎所有子女的心目中，能有这样露脸的机会，展现自己最耀眼的一刻，都是激动自豪的吧。 唯独她是担忧，担忧自己的母亲又一次抓住这种机会捣鼓出来幺蛾子！ 远远的看不清眼神表情，她也来不及多想，因为台上的校领导已经笑着拿麦克风对这位优秀学生代表提问：“给大家谈谈你的心得体会，分享下？” 孟桃夭低头先看看丈夫，钱多多笑，拿相机拍照。 这会儿的孟桃夭别提多美了，别人穿着普通拖沓的学士服，在她身上就像古风袍子，深色的面料跟方帽更衬托出她那张白皙的脸。 略显紧张，但坚定扬起的下巴，更显眼瞳灵动，几乎所有人都看见她这样移到下方看了看什么，肩膀还抖了两下，抿紧的红唇就好像下定了决心。 重新站到发言台的麦克风前，只把目光注视在钱多多那，尽量不看远处的母亲，逐渐回到坚强的那个自己：“感谢童校长给我这个说几句的机会，我要说的只有两点，第一在需要学习和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候，不要太计较回报，在两年前，我还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好吃懒做女生，感谢江大给了我在打印餐厅实习的机会，曾经我怎么都没想过，我会去当个餐厅大堂经理，几乎每天都会遭遇刁难挑衅，微信上更是接连不断的各种骚扰，每天在餐厅要站六个小时以上，再也没有周末和假日，连大年三十我们都在保持营业，如果过多的考虑自己感受，这种工作很难支撑下来，我们都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人，难免会反问自己到底在干嘛，我学的是经营管理法务，天天站在这里迎来送往赔笑脸做服务业是为什么？” 孟桃夭笑笑都有风华绝代的感觉：“还好我当时想得很简单，每个月有收入我就很满足了，抓住机会保住这个收入的念头，却让我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了独立操作管理的很多经验，这是课堂上学不到的，这本来应该交学费的，我却拿了一年多的工资学到了，所以当我有机会去管理一家乱糟糟的小公司时候，我有能力把这家公司做起来，如果我之前挑三拣四，在乎的是收入和假期，而不是自己到底沉淀下来什么能力，我想最终我不可能把公司带到全国市场去，这就是我要送给大家的第一点，各种起点不同，但刚开始真的别太把自己当大爷，生活工作中的一点一滴都在学习，但怎么用好学到的能力，那就是机遇的问题。” 钱多多骄傲极了，这样的桃子真是让所有人感觉仰望，拍照吧。 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手机快门中，孟桃夭竖手指：“所以第二点就是别以为自己多牛，我们的一切一切都建立在整个国家、整个社会的安定发展前提下，建立在瞬息万变的市场风向基础上，没有几十年的国泰民安，没有生活水平的持续增长，没有吃饱穿暖的保证，就不可能有旅游产业的蓬勃发展，也就不可能有我做的房车产业大发展，个人的能力永远都得是站在恰当的风口浪尖，才能最大化展示，譬如我们就是踏实的做好了准备，再幸运的抓住了机遇，才有今天的成绩，这里就分出来两句话，不要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就逆天下之大不韪，创新固然是好事，但过于标新立异得不偿失，在一个相对的范围内追求创新更保险，第二句话是不要觉得自己失败了，就是能力不够，也许只是恰好你做的事情没有跟时代契合上，过于超前或者过于滞后，重新审视重新鼓起勇气再来，我想这就是我给同龄毕业的大家一点心得体会，谢谢大家……” 这可是干货，对于绝大多数还没踏上社会工作的学生来说，如此清晰明了。 所以那掌声更是暴风骤雨般的响起来，好些专门来出席子女毕业典礼的家长，都有点感同身受的鼓掌叫好，有些道理怎么人家这么年轻就懂了呢？ 当然也有人嗤之以鼻，不就是找了个富二代才有机会开公司出头么，要是给我个公司，我不也能做得风生水起？ 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出不了头。 校领导这才满意的把学位证书毕业证给了孟桃夭。 其实经管院有问桃子要不要继续读研的，哪怕商务活动繁忙，经管院也有专门面向企业老总的高级研修班，花费精力不多就能拿到硕士乃至博士学位，对比那些苦熬酷暑寒冬的莘莘学子，象牙塔确实是早就对成功人士打开另一扇窗了。 孟桃夭这个阶段哪有这份神仙时间，再说吧，她现在的心态已经不需要什么学位证书来证明自己。 本来拿到这份学位证书下来，是打算首先就调笑钱多多的，如果不是赵晓雅走了，怎么都不可能是论到她第一个代表经管院站上台，但不管是谁，终究是钱多多的女朋友站上台这个称号没有错。 上台时候都想好了，这会儿却彻底没了心情，在众多镜头的簇拥迎接下，落地立刻忍不住的撇嘴耷拉眉毛，委屈得要命。 结婚前，准确的说是恋爱前，更准确的说是自从三个人关系明朗化，父母出现在生活中以前，桃子是多么坚强开朗的大姐头啊，要不是汤云裳这货真价实的大姐风范压住了她，还真以为她是那么坚强了。 现在完全变成个动不动就喜欢依靠到钱多多身上的娇滴滴，特别是和刚才那个落落大方传授经验的师姐相比，这变脸小女人也太快了吧？ 让钱多多心惊：“咋了？” 孟桃夭坚持住没说话，拉着他从排队上台的学士服中间穿过，还收获了一大堆真心实意的招呼，顺着大礼堂墙根快到后方了才小声：“喏，你看看左边……” 钱多多看过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卧槽！” 这句倒是把孟桃夭缓解了不少：“老子要疯！” 钱多多把凉气叹出来：“这位一看就是渣男吧，比我还渣的那种。” 孟桃夭气得笑：“跟你名气一样大！” 年纪相差巨大的情侣已经热情的迎上来，孟晓渝还有雀跃：“夭夭！祝贺你毕业了！” 那位孟桃夭口中的著名渣男也很潇洒的故作成熟伸手：“祝贺你，孟师姐！你站在上面真漂亮……” 孟桃夭马上就要发作，钱多多搂住她制止往外走，光是这么四个俊男美女的碰面，已经引来附近好多目光。 鉴于这位渣男都跟自己差不多有名了，钱多多不认为他是在学术上或者歌唱功力上这么厉害，还是尽可能把对孟桃夭的伤害降到最低吧。 只能幸好她待会儿就可以彻底离开江大，不用生活这个环境中倾听各种恶毒语言的伤害。 钱多多对孟晓渝的自私和幼稚再次刷新认知。 他脸上还有幸会的笑容：“走走走，到外面来说，这里面太闹了。” 孟桃夭基本上是他拖出来的，脚下都有点软，可能成熟也意味着她和钱多多都有了这种前瞻能力。 知道自己母亲和对方鬼混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别人背后会如何炫耀宣扬，就算她走了，钱多多还在这里担任如此瞩目的职务，他的丈母娘会被说成什么样，光是想想孟桃夭都要昏过去的感觉。 孟晓渝却毫无知觉，兴致勃勃的开口：“晓峰很努力的，他说他很想到演艺圈发展，听说之前……” 目的性这么强的男人，值得投入感情跟着鬼混？ 真是日了狗的感觉。 正文卷 610、不是一家人，难进一家门 “把手放开！你们不能在一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孟桃夭觉得自己真像封建余孽家庭的老古董，更像巨富之家的婆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挥舞支票么？ 孟晓渝脸色大变：“凭什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这句话更是像足了偶像剧的女主角，孟桃夭竭力忍耐都绷不住噗嗤，不顾有娃差点笑得岔气弯腰，只能艰难的示意钱多多，你上！ 钱多多的这种梗笑点要高一些，能绷紧表情面对比他帅气时尚得多的什么晓峰，他记得应该是大二学生，和郭梦霖一个年级的，因为艺术学院实在是太小，就那么点人手，能被扒拉过来相互都认识：“你好，我跟孟桃夭已经结婚，这是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婚礼还有劳你来帮忙了的，现在这位是我丈母娘，你觉得以你年龄比我们还小的实际情况，顶着我老丈人的身份来谈真爱，我俩会有半点好脸色给你吗？” 这个年轻男生的智商也算是感人了。 果然听了钱多多这句话，男生俊俏的脸上神色剧变。 孟桃夭简直咬牙切齿的撑起身来：“你信不信我们能有办法让你根本在学校待不下去？趁早给我滚蛋！” 话音刚落，biu的一声，这个男生就挣脱了孟晓渝拥在胸口的真爱手臂跑了！ 钱多多还补充句：“如果我听到任何有关这件事的流言，我都会想办法收拾你！” 男生慌乱中差点摔一跤！ 留下孟晓渝差点又哭又闹：“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不就是年龄相差大点么！” 孟桃夭又无力，还是捂住脸示意钱多多，你来。 钱多多苦口婆心：“为什么？如果是真的喜欢你，就不应该附加别的条件，不是想通过你来找我们讨好处，也不会在受到点威胁的时候，根本就不顾你的感受，立刻就自私的跑掉！” 孟桃夭缓过口气，拉着丈夫低下头：“看见这伤痕没有，这是他为了去救我，遇见歹徒打人，二话不说就迎上去挡住头破血流，这才叫真爱，我们只是吓唬他就能跑，你觉得他是喜欢你，还是想从你身上捞好处？” 孟晓渝站在那看了眼钱多多头上的印记，立刻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不满的左盯右看，再不抬头正视，要说真跟女儿比，她就是微胖版桃子，举手投足都是风韵的那种，双手交握在身前绞啊绞，钱多多算是明白孟桃夭为啥对她无可奈何了，她那个老爹为什么又对前妻念念不忘了，咦，话说他们到底离婚没有呢？ 所以看周围还是有人经过偷瞄这边，钱多多还是快刀斩乱麻：“你的生活是你自己选择的，但好歹用点智商，那种满嘴甜言蜜语，毫无半点正经样子的花瓶会真心实意对待一个比他大一倍都不止的阿姨么？” 孟晓渝终于抬头辩驳：“你还不是甜言蜜语！” 钱多多顿时无语。 而且丈母娘还低头高声：“报纸电视上还不是有那种差了好多岁在一起的！” 说这话的时候，还把鞋尖在地上捻来捻去的转，分明就是个孩子脾性，哪像是做母亲的样。 孟桃夭躲到钱多多身后脱下学士服，闻言全靠捏紧拳头才不笑出来，明明很恼怒的事情，怎么往往有了钱多多开口就这么可乐呢：“您也知道是上了电视报纸，所有人都是当怪物看！且不说你遇不遇得到这种脱线痴情人，刚才这个像吗？” 孟晓渝不说话了。 钱多多招呼走人：“走吧走吧，时间也靠近中午了，一起去吃饭，妈，我们真的管不着您的生活，那您给我们说说您这几天怎么过的。” 孟桃夭卷起衣服塞给钱多多，接过他的微单相机来查看自己的照片。 顺便也听见孟晓渝一连串抱怨，无聊不好玩，她本来前两天是到大学后门来找麻将馆的，结果遇见那个男生，主动就去搭讪！ 说到这里还探头问女儿：“真的还是多帅哦？” 搞得小夫妻俩相对无言，孟桃夭已经按捺不住：“我以后孩子生出来是这样，老子直接打死，谁拦我跟谁同归于尽！” 钱多多赶紧劝：“不要暴躁，不要暴躁！” 孟晓渝还不解：“你生什么气呢，不就是玩玩么，挺好的呀，说话又好听，还会唱歌呢……” 孟桃夭额头都在冒青筋了，钱多多觉得一起吃饭估计都是折磨：“妈，我有两个建议，第一您可以去找爸，他在北部区重新开始自己的工作，他也很在乎您，当然您不想跟他在一起那是您的自由，所以第二个建议就是您应该学会正常的独立生活，而不是成天只有忙着谈恋爱玩得不亦乐乎，譬如说打麻将，我知道外面这些麻将馆里面打牌的很多都是赌徒，很大几率会欠下高利贷我们是没有钱来帮你偿还的，您还记得爸当年就是在外面吃喝嫖赌欠下一屁股债毁了所有的生活吗？” 孟晓渝只是发愁：“那能怎么过呢，坐在家里看电视好无聊的，我就喜欢跟人玩儿啊。” 孟桃夭烦躁透顶：“你真心想学习想工作都能充实起来，你就想玩，还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玩的，就像个傻了吧唧的孩子到处瞎混，你知道你长成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我的天啊，你就不能让我轻松点么，你只顾了自己好玩，你知道给我多大的负担压力？” 孟晓渝满脸委屈，钱多多出了后门就赶紧随便找家路边小食店，哪怕在这个时候孟晓渝还挑剔：“我不吃花椒的，还有内脏也不吃，这个店也太脏了嘛，我要吃好点的餐厅，好久没有吃西餐了……” 孟桃夭有七佛升天然后七窍流血的感觉，彻底放弃的躺靠在椅背上：“我不管了，你是死是活我不管了，你被人骗被人下药被人卖到山里我都不管了，孟晓渝，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你没法像个正常人那么生活……” 孟晓渝就不争辩吃的了，小心翼翼抓了筷子在那要店家倒点开水来烫洗，嘴里不服输的小声：“坏人我才不理呢，我又不傻，这两年走了这么远，我怎么没有被骗？” 孟桃夭知根知底：“可是看见帅的你就挪不开腿！” 孟晓渝居然笑了：“你还不是！” 还拿筷子指钱多多！ 孟桃夭对她的心大或者说压根儿就没心没肺感到无语，这顿饭自然也就只能草草收场。 小夫妻俩把母亲送回去，走在路上孟晓渝还得意自己和女儿看起来跟两姐妹似的，孟桃夭悲愤：“我迟早会被你气得更老一些！” 孟晓渝竟然更高兴了！ 这根本就不在一个智力频道上嘛。 孟桃夭肝儿疼，下午都不想去公司了，在家里躺着当太后！ 钱多多也给学创中心那边打电话，跟着太后旷工。 那就趁着难得有空，去那边别墅装修现场看看吧，好风景的用处就是让人好心情。 孟桃夭终于从恹恹的情绪里面出来些，下楼上了黑仔抚摸没什么起伏的肚皮：“我现在越发的紧张，未来对孩子的责任太重大了，千万不能把我们的孩子教育成孟晓渝这样！” 忧心忡忡的样子让钱多多反而担心她会不会得产妇抑郁症，赶紧找娱乐项目：“要不要去坐下那辆你前公公送的豪车，很爽的！” 孟桃夭噗嗤：“是你前老丈人！走吧，这个老丈人多好，知情知趣能跟你一起玩车，不像我爸……” 又叹气。 钱多多奉上自己的想法：“明明是人家对你这个总经理的奖励，不过虽然我们也不差这点，但这个阶段确实不太适合开这么高调的豪车，只是偶尔体验下，以后有机会看是挪给汤汤还是什么。” 孟桃夭轻笑：“人家回头就把车辆手续送到我那，已经挂在了公司就是做进公司固定资产，等于是投资买辆豪车给公司撑门面的，这就是知情知趣，送个结婚礼物都把各种细节考虑周全，让人舒服，我妈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这样啊！” 感觉她这几天什么都能最终循环到孟晓渝身上陷入牛角尖。 还好豪车确实有分散注意力的功效。 午后趁着打印餐厅也比较空闲，偷偷摸摸溜过去，孟桃夭还在笑袁媛给钱多多带来辆g55，赵晓雅当初那辆tt要是不还回去，汤云裳那辆gtr也留下，这会儿一字排开的女友版豪车简直蔚为壮观。 最壮观的可能是央金那一百头牛！ 也就她穷哈哈的跟黑仔比较配。 然后看见深灰色的帕拉梅拉立刻住嘴。 名车能俘获美女芳心，除了背后财力彰显，也必须得承认这么贵外观设计是真的好看，哪怕大多数女孩子不懂什么扭矩、悬挂、顿挫，但外表总是会欣赏的。 气动流线形的车头，骚气丰满的屁股，兼顾了运动和舒适的大型豪华gt跑车趴在那，视觉重心低得就像一条鲨鱼，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怪兽。 孟桃夭都来兴趣了，跳下简陋的黑仔有点雀跃：“我试试，我来开，我来开……” 可坐进那充满北欧冷淡风格的米白色座舱，又忍不住观察后面被液晶中控台分隔成两边的座位：“俩座，嘻嘻，以后两个孩子坐后面，一家四口刚刚好！” 说着跳到后排躺靠着，模拟旁边有孩子：“还是你来开车吧，我觉得这种四座设计，就是要让孕妇坐在后面的。” 真开了车，又忍不住脱了鞋迈步到副驾驶：“是很舒适哦，有钱的快乐真是穷人没法体会到！” 钱多多爱看这样情绪喜悦的桃子，所以竭尽全力的努力吧。 给孩子更好的生存空间，让家人有最美好的心情。 这本来就是成年人努力的源动力。 正文卷 活动众筹感谢 刚刚过去的书友书评活动，又一次依靠这么多书友的众筹支持，感谢大家！！感谢大家的支持，单章纪念！ xp 逍遥书友 壹剑 海盗后勤处长 海盗丁驴子 肥爷 孙鹏 xp 原春家 无双 贪狼 虎蝎 傲草 洋江 baiyun2003007 茶老板 哥哇花嗑哇瓜喝哇夸 林子 风络云 船长 startf yan397791509 海盗505 未来可期 爱夏天的spring 白开水 门德尔熊 闹闹不爱闹 中秋月明 海盗字母 从心不是怂 笑看今生 随遇而安 李春馨 海盗猫歌 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你比我胖 呼图克图 海盗水手长 吉敏 问问 魅影777 海盗海 城头看雪 海盗栗子 胖子桃子要长久 粟 小金 海盗星期一 好吧，你赢了 陈飚 随风而逝 漩涡 海盗球球 海盗真假 盗亦有道 海盗排长 敬亭山 正文卷 611、穷人乍富，控制不住 有些事情确实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学了建筑设计自然也会有专业水准的体现。 之前脏得被包裹在胡乱生长植物中的白色三层立方体建筑，对比整个别墅小区其他风格各种雕琢花纹色彩的漂亮造型，仅仅是修整下，就点石成金般的脱胎换骨。 帕拉梅拉穿行在这样的小区也显得很匹配，这次没有公公婆婆在，孟桃夭也能放松心情欣赏邻居们的蛛丝马迹：“哦，这个人肯定是保姆，她推着那个婴儿车看起来好高级！” 钱多多也有偷偷关注：“气动减震的，我觉得我们就没有必要了吧。” 孟桃夭不盲目消费：“好车也蛮多，这都中午了，肯定还有好多车都开出去了，停车位可能有点紧张吧，但没有看见把车停在路边的。” 钱多多分析：“每户应该起码都是双车库，然后还有前后花园，停四五个车都是没问题的，容积率这么低，全靠外面进来那圈高楼拉平均值。” 孟桃夭鄙视他：“又上升到阶级矛盾的问题上了？有钱是因为有能力赚到这么多，那就应该享受更好的生活待遇，现在我算是接触这么多了，有些人在努力奋斗和脑子开窍方面就跟孟晓渝一样，九头牛都拉不动！” 钱多多心惊怎么又扯回到丈母娘那边去了：“我只是想说为富不仁，为仁不富，我们尽量把这个调和下。” 孟桃夭刚想说什么，前面转弯出现了自家小楼，立刻忍不住：“卧槽！” 钱多多也笑了。 怎么说呢，会者不难吧。 仅仅就是把所有包裹依附到建筑上的那些野生疯长植物给清除修剪掉，让整齐的树冠、地面草坪和灌木丛距离建筑有段距离，就像剃了胡须的络腮男，立刻就清爽了。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把一楼全都贴上灰色的外墙砖，二楼三楼的窗户拆掉打外墙换成整面的落地大玻璃，其他部分的原本墙体重新刷白。 原本平淡无奇的脏兮兮白墙，就成了具有线条语言，充满简洁利落的设计美感。 等车辆靠近侧面停车位，这边整面墙又用黑色的磨砂方管，贯通三层楼竖着这么整齐的排列过去，形成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里很舒服的那种强迫症直线并列。 整栋建筑就处在黑白灰三种色调里了。 孟桃夭下车来还有发现：“和我们的车好配！” 钱多多笑：“这个纯粹是偶然。” 牵着孟桃夭在建筑周围走走，因为里面好像还看得见有人在施工，肯定又脏又乱的就不去让孕妇受罪了。 欣赏了侧面地下一层的宽大停车库后，转到后面花园，可能因为恰好在整个小区边角面积不小，现在挖了个大坑，能把帕拉梅拉掉进去那种，孟桃夭不解：“停车？” 钱多多也在努力和设计图联系起来：“游泳池，我设计的没有这么深吧，以后孩子掉进去怎么办？” 小两口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钱多多赶紧承诺调整，摸出手机来准备记录，却抬头看见老婆忍不住变成拍照。 七月午后的阳光这会儿正从周围的树荫中间透出来，孟桃夭一身奔着今天毕业典礼去的白色宽松t恤，有绿色横条纹，很稀疏的条纹搭配卡其黄的牛仔风格短裙，略显蓬松的长发比较随意的只在后面扎了点橡皮筋，这样松散的包在脑后，斑驳的阳光铺在她身上、脸上，哪里像是怀孕俩月的准妈妈，依旧充满了少女气。 看了钱多多这样儿，她也有状态，地上捡片沁着红色的什么大花瓣，俏皮的半边扣在眼上，摆出忧伤、陶醉的神情配合摄影师。 于是就成了别墅区拍照写真之旅。 环境氛围是真的好，没有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也没有随时都在探头探脑的旁人目光，幽静整洁的高档社区环境，凸显出何以解忧，唯有暴富的真理正确性。 重新回到车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孟桃夭都依依不舍的回看建筑：“难道……我们真的要搬过来跟你爸妈一起住？” 钱多多有些初步想法：“如果是我俩过小日子，那真是现在那地儿就金不换，可有了小宝宝，那就自然得把穗穗跟我们合住的日程提前，然后还有你妈……” 经过刚才的调节，孟桃夭明显情绪好很多：“你觉得住到一起能解决问题？” 钱多多认真思考过：“你妈的问题就在暴富毁了她的人生观，你爸有钱的时候起码他是靠自己努力成功积累的，虽然吃喝玩乐也控制不住自己，但好歹他知道怎么赚钱，社会经历就更不用说了，你妈完全就是平白无故的暴富，就跟我妈说那拆迁的东子一样，本来只是个厨房的墩子工，却突然有了上千万，几年下来就毁了。” 孟桃夭也认真：“我妈这就算是毁了拉不起来？” 男人开车的姿势一般都比较帅，开豪车就肯定帅，钱多多潇洒的把车滑出小区时候，还给门卫做了个感谢的手势，立刻得到标准的敬礼回应，他想想把车拐上另一边：“那时我还不怎么懂东子为什么会这样，就跟我突然在二十岁时候有了一百万，那些天我都是懵的，后来肯定仔细的想过区别，为什么我没变成那样？” 孟桃夭可能也想起那几天的自己，脸上不由自主的温柔：“为什么？” 钱多多点头：“穷人乍富，控制不住，就因为知识水平和道德水平不够，而这两点，我是个大学生，成绩虽然不算太好，但我有比较完整的人生观世界观，因为接受过太多的善意，价值观也还比较好，更幸运的是遇见你，遇见赵晓雅，引导我朝着正确的道德方向走。” 孟桃夭不居功：“主要是赵晓雅，我的引导最多考验了下你的本性，也许一念之间我俩很多人生抉择就不同了。” 钱多多摇头：“恰恰是一念之间的抉择，可能才是最重要最直指人心的……” 孟桃夭出奇的满足：“净说好听的！” 但探头给了钱多多一个亲吻，还挽脖子那种，外面正在经过点热闹街道，估计有看见这动静的都会觉得狗日的收割机又开始工作了，这些女人真不要脸。 钱多多哈哈笑：“开车呢，也别打岔，我想说的就是你妈嫁给你父亲也算暴富，她那时不具备知识水平和道德水平，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单凭这点，你就不可能跟你的母亲一样，你说呢？” 可以说，在孟桃夭心里，关于母亲最大的心结就是这个了，常言不是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有什么样的母亲也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女儿，这样水性杨花或者自私贪玩的母亲，看在丈夫跟婆家眼里，会怎么看待自己？ 所以看见母亲的所作所为才非常暴躁了。 没想到钱多多这么深入浅出的就把道理说清楚，刚刚还探身亲吻下，现在真是柔情似水的起身伸手：“多多……” 那俩字里面蕴含的深情，让钱多多都不得不把车稍微靠边停下拉上手刹，这时候就觉得那个档把底部p挡好用了，不需要回档，摁一下就成，但这念头也只是一瞬而过，因为红了眼圈的孟桃夭已经泣声扑过来，赶紧得轻巧的接住年轻准妈妈。 孟桃夭是有点心潮澎湃的激动，她一直萦绕在心里的压力，却被丈夫这样知心的化解了，甚至比她还想得更清楚更细腻，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眼泪都汪汪了。 钱多多还把座位往后调了点，方便桃子侧身蜷在他怀里，虽然长腿还在副驾那边，但电子档把和简洁的扶手中控设计让孟桃夭这个动作很舒展，舒舒服服的大哭几声：“我不希望我是为你的钱，不希望是嫁进你们家的感觉……” 钱多多抱得更紧些：“不开玩笑的说，最基本的美好爱情，美满家庭，好多人已经懂了，三观得契合，相互说什么都得懂，不然这种情侣婚姻怎么都不可能长久，但更好的我觉得就是在这个基础上，你很好，但我也不差，相互要配得上对方，对吧，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是发自内心的不敢相信我能配得上你，外表是一方面，更主要是我自卑、抠门还很不自信，你说我给你显摆我有钱什么的，我俩就算在一起，我配不上你，你也配不上我，因为你必然是捏着鼻子强迫自己忍受我的钱，幸好我俩都在不断努力成长配得上对方，这就是你婚礼上也说过的，都得成长，现在我们已经不用在乎那点钱了，不是吗？你创造的经济价值恐怕比我多得多，说直接点正是因为你在赚钱，我才有资格做更多民生公益上的事情，我们这才叫相得益彰。” 孟桃夭的手臂都有点在钱多多脖子上箍紧了，想用尽全力的表达自己情绪那种，呼吸都急促了些：“我……我真的，多多，我真的……” 火热的情感都憋到嘴边，却还是一口咬住钱多多那耳垂含糊不清：“我……”又是好多泪水在钱多多脖子上乱抹。 钱多多能感觉到老婆的浓烈感情，但他那会儿由穷到富的自卑，孟桃夭则恰好是反过来，甚至这些复杂的情绪这两年一直都在翻滚交织，慢慢化解吧。 还有丈母娘这样儿的大坑拖后腿呢，不过钱多多坚信这都不是事儿。 他也是想得挺单纯的。 正文卷 612、前狼后虎，桃子叫苦 桃子刻意要求生活简朴点，可能也有这种淡化自己嫁给富二代的感觉，她心里好像始终有根刺。 如此完美的爱情到婚姻，她似乎容不得半点瑕疵。 有点强迫症的洁癖感觉了，就好像她回家就把孟晓渝穿过的那些衣服全都给扔了一样！ 钱多多本意是想带着她去飙个车，在附近的高速路上体验下这种大型gt跑车的感觉，结果成了两口子聊天谈心的绝佳场所，不得不承认这一代帕拉梅拉的噪音控制做得极为出色，即便钱多多把车速在高速路上提高到120公里，车内依旧可以轻松交流。 只是孟桃夭要他还是把车速降下来，慢慢开着回去，而且是回去把黑仔换回来：“慢点，慢点才安全，这也是我对我俩现在家庭跟工作的期望，房车营地不要发展太快，你那可能会沾上政途的发展也不要太快，明明我们春节前才确立关系，五月结婚，六月就怀孕，七月办婚礼，明年初就要生孩子，太快了！我心里很慌你知道嘛，我生怕这种高速快进的局面隐藏祸根，更怕好景不常在。” 钱多多深以为然：“那我就趁着暑假，调整这个速度。” 毕竟那么大的一摊子事情，不可能像汽车这样，随便踩了刹车就能慢下来。 好在临近暑假，他的事情无论怎么都还是要轻松很多，毕竟暑假很多孵化小组也暂停下来了，更没有报名的新团队，也就保持基本小范围工作就行，很多跟校方联动的工作也都停顿下来。 譬如暑假期间基本上就没有各级教育部门官员还有院校领导来学创中心、打印餐厅参观。 哪怕钱多多已经不算是普通学生，但各级教育部门还是缺省的认定在暑假期间不用联络学生干部，所以连市里面各级机关的会议之类都基本没了。 难得空闲些，除了每次陪同孟桃夭去做孕检，就开始全面梳理自己在学创中心的所有工作，但对于孟桃夭视为事业价值的营地公司，反而没有去插手打扰。 孟桃夭就更变本加厉要把公司做好，绝不因为自己怀孕就放松对公司的管控。 在成立华东分公司以后，又成立了日本海外分部，接下来规划是在今年内再成立五到七家全国各地省级分公司，把旅游营地有质量的发展起来。 但小两口干劲冲天的工作日程，还是被当妈的稍微打断了下。 实在是孟晓渝这么个活生生的丈母娘在那也不可能完全忽视啊。 用孟桃夭的话来说，这位做母亲的但凡有一点点为女儿和其他人考虑的心思，也不会让她压力这么大。 如果不是钱多多，她真是觉得连喘息片刻的放松都没有，之前还不断努力沟通交涉，希望她能够有所改变，可现在是越发失望。 不过钱多多和孟桃夭几乎不需要讨论，都不约而同的认定，不可能因为家里经济条件的司机情况，就放纵孟晓渝重新回到以前那种大肆挥霍的无脑生活。 那才会把孟晓渝彻底废掉。 坚决不能让她知道家里有钱。 说是不管她了，还是得尽量想办法怎么约束帮助她的生活吧。 于是孟桃夭每天又多了项早晚发消息询问母亲有什么安排，最后做了什么的交流，希望能找出点规律。 工作学习不都是这样找寻规律，然后再策划方案解决问题么。 接着到几天后孟桃夭的生日。 本来孟桃夭自己是没啥兴趣过生日的，就像钱多多也从来没庆祝过什么特别的日子，但在家感觉难得安生了几天的孟晓渝强烈要求过生日，还说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 这句话出来孟桃夭就没什么可反驳的了，那就过个生日吧。 公公婆婆还在平京没回来，据说一直在按照孟桃夭提供的那套淡雅装修设计进行简单的统一装饰，这才走了二十天不到的日子，真不知道他们在同时装饰多少房子。 那就把穗穗和央金也叫上，孟桃夭她爹就算了，免得碰头发生矛盾，不是非得一家人齐齐整整，那叫自讨没趣。 真的，一直到这时候，孟晓渝都没有半点表现出来对小女儿的眷恋。 她只在乎自己好玩，全程还拿手机拍摄直播。 顺应她的希望，在星辰天地旁边的步行街找了家西餐厅，钱多多两口子确实有低调富豪的风范，日常开着黑仔穿着打扮都普通寻常，连下馆子都是在周围随便找地方凑合，可能还是孟桃夭被钱多多带着也抠门了。 但这会儿看着孟晓渝对穗穗丝毫没有亲热举动，小两口有点相顾苦笑，所以对孟晓渝热烈要求吹蜡烛切蛋糕都兴致缺缺，而是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穗穗身上。 其实穗穗已经有点美人胚子雏形，歪歪倒倒的能自己走路，胖嘟嘟的脸上随时都带着纯净的笑容，看到钱多多就热烈的扑过来喊粑粑，对孟桃夭这个麻麻都不是很在意，那个亲生妈妈就更不认识了。 这么叫呢，实在是在以前没有考虑过孟晓渝会来到这个家庭生活，现在叫着就略显尴尬了。 好在孟晓渝看都不看，钱多多也就没往心里去，本来拉了儿童座椅给穗穗，但一直对他伸手的娃娃让钱多多干脆抱着坐在自己腿上，然后跟央金讨论她的学业问题。 有时候就怕比较，才满十七岁的少女一边小心的护住穗穗可能摔到的角落，一边细细品尝从没吃过的西餐，说话也细声细气：“我跟那两位姐姐讨论过，她们答应给我寄福祉专业方面的书，我准备到旁边外语学院去报个日语班，学会看日语教材日语书，就不用去日本读书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专门去一趟浪费时间也浪费钱。” 孟桃夭笑：“没事，出去学习几年就是海归留学生了，回来眼界都不一样。” 央金沉稳踏实的抬头面对：“跟着哥和嫂子，已经学到很多，也能看到很多眼界，还是先把现在学到的都做好，才不浪费，再说嫂子要生了，我也希望能帮着分担照顾嫂子，哥才有时间做大事。” 孟桃夭拖长音：“噫，那我们那房子真的有点小了哦。” 钱多多考量的是：“你真的了解到福祉学科的意义了？” 央金对他就低头说话：“我跟郭姐一起在学习，她说很有意义，我还不太懂，但哥让我学，我就认真学。” 孟桃夭很想换过去坐央金身边方便她动手：“你在家不是很欢脱嘛，这个时候就特别淑女！我发现你越来越多变了！” 边说还边伸餐刀过去打小姑娘的叉子，因为央金把最好的蜗牛肉偷偷推到钱多多那盘子去。 孟晓渝一直在玩手机，主要享受那种拿着红酒杯装高贵的范儿，还不停自拍，但只要想拉着孟桃夭一起拍就会被拒绝，天晓得她会把照片用到哪里，孟桃夭还偏头要求检查她的相册，谁知道她有没有偷拍呢，就为了这顿饭，她还特别戴了副黑框眼镜，真是没法信任这个当妈的。 可就是这么一偏头，穗穗居然咿咿呀呀的伸手推开孟桃夭的餐刀，口中声音清晰而着急：“粑粑的，粑粑的……不许……” 不晓得是说奶油蜗牛是爸爸的，还是央金阿姨是爸爸的，让孟桃夭愣一下转头看自己妹妹吃惊：“哎呀，你这个叛徒！” 穗穗就在钱多多大腿上站起来，使劲抱钱多多的脖子撒娇：“粑粑，粑粑……” 粉雕玉琢可能就是用来形容这种时候的小孩子，除开孟晓渝这样的奇葩，哪怕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甚至连人家餐厅端菜的服务员、大堂经理看见都会欣喜的逗这小小萝莉说好好看。 现在睁大的眼睛更是连眼白都看不到，漆黑得好像能融化所有对视的心灵，可爱极了。 这样的女儿让刚当上准爸爸的钱多多怎么可能不心软，赶紧抱在手臂上：“好好好！待会儿买衣服！” 央金带孩子还是挺有经验的，就是有点不修边幅，身上都是挺随便的衣服看着还有点洗得发白的感觉，估计是换洗太勤的缘故，但越是这样原生态带法，可能才让穗穗有一头油亮的黑发，发量充足得孟桃夭都羡慕，刚才也是她说吃完饭给妹妹买新衣服的。 结果穗穗不管听不听得懂买衣服，就从钱多多肩头探出点眼眉，笑嘻嘻的对孟桃夭摇头晃脑得意。 孟桃夭简直泄气：“我说什么来着！比我小二十岁的在这里等着呢，这买一赠一的日子没法过了！” 央金只低头偷偷笑。 孟桃夭更牙痒痒：“你这年纪别的女生不都是在偷偷谈恋爱么，你也去谈个呀，这么上进全都带孩子、练舞、学习，简直荒废人生，不要过了年龄才惊醒我特么都在浪费青春啊！” 央金对她简直应对自如：“嫂子，我年纪还小……” 结果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孟晓渝竟然插嘴：“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个小帅哥？” 央金连忙：“谢谢阿姨，不用了。” 本来孟桃夭根本没注意的，听了这句忽然有点皱眉，假装伸手逗穗穗，斜眼用余光观察自己母亲。 钱多多一眼就看出来，自然是继续若无其事的聊天。 连央金都能配合上。 结果埋头在手机上快速打字的孟晓渝，没注意到桌上气氛变化脸上表情自然就没法控制，竟然流露出那种满心喜悦的甜蜜气息来。 我勒个去，连央金都悄悄碰钱多多，用眼神询问这位阿姨是恋爱了么？ 感觉只要跟这两口子生活一两年，当初那个山里的淳朴小妹，都变得这么刁钻了。 也就这位当妈的智商感人。 正文卷 613、终有接受一切变化的年纪 孟桃夭肯定还是以为那个什么晓峰居然还敢和孟晓渝联系，本来要马上发飙的，被钱多多伸手按住手。 她也醒悟这时候闹起来难看又没效果，那就抓自己手机准备问郭梦霖，钱多多还是给她示意等等看，事实证明孟桃夭都低估了她母亲的玩乐精神。 其实钱多多是不想当着穗穗这么叱责批评她母亲，这时候的孩子已经能懂很多东西了。 起码在钱多多他们眼神交流的时候，小小萝莉都能挂在他脖子上一个劲的探头似乎也想看他们在做什么。 听不懂也能感知。 如果这时候给予不好的教育引导，恐怕就慢慢蔽塞了孩子的感知，变成她母亲那样的傻子了。 这种感受在买单走人的时候特别强烈。 因为和钱多多他们短暂相聚的穗穗，明显有很浓烈的依依不舍，抱着钱多多的脖子不肯撒手，一个劲的撇嘴喊粑粑。 孟桃夭看懂了妹妹眼里的依恋，都有点红眼圈，舍不得伸手去拨开那稚嫩的小手。 可能也是怀孕了，情绪相当波动。 那就抱着一起走吧。 孟晓渝全程在旁边玩手机，还偷偷摸摸的聊语音。 这让三位年轻人都有点相顾无言，连央金这样从山里出来一年多，生活圈子还这么窄的，都能感觉到不对劲了。 顺着步行街找了家童装店，给穗穗买了几件衣服，趴在钱多多宽厚的肩头，小小萝莉估计是实在舒坦，很快就酣然入睡。 才有机会把她摘下来交给央金带回去。 看着背了个婴儿挎包，还提了新衣服抱着妹妹远去的央金，孟桃夭都有点感触了：“可能真得考虑下住到一起，穗穗已经越来越大，再让她单独跟保姆长大不利于幼教，央金也不应该被孩子拴住了成长，更别提我们的宝宝。” 钱多多指前面：“还有这位童心常在的长辈。” 因为从童装店里出来，孟晓渝已经有点心不在焉的神不守舍，在街口钱多多试探的说他俩还有点事情，大家分开走回头再联系，孟晓渝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央金才做个鬼脸带穗穗告别。 孟桃夭挽住钱多多，两人尽量借助店铺这么遮挡着远远跟踪，然后忍不住感叹：“这下我终于明白中学时候，老师家长为什么逮早恋一抓一个准，太明显了，我妈这还真是把这当成恋爱在享受，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封建了，她找个比我们小的，如果是真爱……卧槽，我都没法劝自己认同这句话。” 钱多多也无语：“以你妈的颜值，这会儿叫她找个四十岁以上的老大叔也……其实大叔也有很帅的吧？” 孟桃夭无奈：“她的审美观还就停留在中小学生的欣赏水平，我觉得是不是她在外表冻龄的同时，把智力也冻住了？” 钱多多尽量轻松：“可以回头跟生物制药的创业团队咨询下这种基因可能性。” 孟桃夭哼哼的揪丈夫一把。 唉，如果没有这样性子跳脱还有点花痴的母亲，现在的夫妻生活是多么美满啊。 前面走着的孟晓渝很好认，一条孟桃夭的黑白叶纹连衣裙，她穿出来涨得好几个部分都要炸开那种，加上长发飘飘的走在街头，再有手臂挂着的铂金包，轻而易举的高回头率，很明显她也非常享受这种被人瞩目，脚步愈发走得风情万种，还时不时有撩头发的迷人姿态。 孟桃夭只能甘拜下风：“待会儿看见那个唱歌的家伙，你得拉住我不要发飙打人，我特么找小郭子问了，他渣男黑历史一箩筐，随便找人举报下都能让他毕不了业，我这么干是不是有点缺德？” 钱多多正准备说话：“咦？不见了？” 孟桃夭赶紧抬头，果然熙熙攘攘的街面上不见了那醒目的丰腴身影。 小两口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去看，钱多多记得那里没有什么小巷，孟桃夭则怀疑是不是被发现了，然后就同时看见路边灯火通明的一家美容美发店里，满脸少女雀跃表情的孟晓渝已经跟个帅气发廊小哥拥抱在一起。 刚刚还说要冷静，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孟桃夭瞬间爆炸，差点要撞开玻璃橱窗冲进去那种，自己二十二岁的生日啊，母亲居然送自己这么份大礼？ 还好钱多多真的一把抱住了她，温柔而坚定的抱着她离开那。 孟桃夭的眼泪都迸出来了，钱多多还是冷静：“这就是她的生活，三四十岁的年纪，我们这样说教很难改变她，我那么抨击她都没有丝毫改变，就不用在这上面费心了，装睡着的人永远叫不醒，对吗？” 孟桃夭咬牙切齿：“她，怎么，怎么能……” 钱多多平稳得能包容住老婆：“你不是说我们都在长大么，我们到了可以接受一切变化的年纪，不是吗？” 说是对母亲死心不管，孟桃夭终究做不到那么心狠：“那怎么办？就看着她鬼混？” 钱多多也无奈：“对她这种享乐至上，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不是血缘关系连看都不会多看眼，只能是她该经历的让她自己去经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最后尽可能兜底，起码保证她还有条退路，看那时候她会不会幡然悔悟，而且现在你怀孕了，如果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情绪，那又牵涉到另一个无辜的生命，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用良好心态来工作生活备孕，要不早早的就停了工作，我们到什么营地，又或者别的度假区去呆一段时间？” 提到怀孕，孟桃夭深呼吸，平缓自己的情绪：“工作事业是我现在最后的心理支撑了，不然我真的无法面对你，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我必须有工作……” 也许还是孕妇这个时候情绪多变，容易胡思乱想吧。 钱多多不劝说，只提议：“既然这段时间我不用到学创中心上班，那我们干脆搬到你办公室附近找家舒适的酒店住着，不用这段时间接触烦心，也就像你说的算是给她个我们搬家的警告，眼不见心不烦。” 孟桃夭想想答应了，本来做孕检的医院就在那边，国立大厦也在全江州最繁华热闹的中心，现在如果不是为了钱多多的工作学习，毕业的她完全可以在那边生活了。 回到家收拾起点行李，带上二哈开着黑仔就走。 说起来自从孟晓渝来到这个家里，那张床孟桃夭都没再进去睡过，这些天两口子都是睡在外面沙发床上的。 他俩上车的时候都有这个感觉，曾经无比眷恋的小窝，这下可能真的已经不合适了。 也算是换个环境考虑下以后吧。 只要有钱这都不是问题，虽然车有点差，但一点不妨碍高级酒店的门童接待，不过刚开始去的五星级酒店让孟桃夭又有点心理障碍：“我妈肯定住不起，我住这样儿的豪华享受不好，另外找家普通点的，我们也不需要浪费钱。” 这样的媳妇儿钱多多还能说啥，在网上找了家家庭民宿，先住几天看看，如果合适再长租。 一室一厅有点像家里，更像田丽霞他们在平京正捣鼓的。 事实证明这种改换环境还是有效的。 孟桃夭还笑着拍视频传给婆婆提供参考意见，田丽霞关注小两口跑哪里去玩了。 起码从住下来就觉得很新鲜，下楼就是喧闹繁华的步行街，随时可以步行到全市最大的书店，最拥挤的美食街，最高档的购物中心，两口子有种土包子进城开洋荤的感觉，更不用说到营地公司上班只要步行两三百米，到医院在两百米内，甚至走到钱多多那个住了十多年的家也不过十多分钟。 真正的中央商务区，第二天下午钱多多本来想拖着老婆去买个包治病的，孟桃夭说自己已经叮嘱张静帮她代购了，不用花这些冤枉钱。 最后两口子商量决定就当散步，走回去看看陈姐她们怎么样。 实际上在这两年里，陈凤她们仨有到打印餐厅去看过孟桃夭，平时在微信里面也偶尔有说话，别看钱多多两口子变化翻天覆地，对于很多人来说，两年的时间，好像不过是波澜不惊的似水年华慢慢流走而已，除了护士小琴好像有了男朋友，其他一切照旧。 现在孟桃夭肯定不会天天跑步，就用这种步行来代替运动，牵着钱多多的她已经有点孕妇的感觉，穿着那种连身长裙，很宽松的款式但深红色带圆点搭配运动鞋依旧很青春，上班的时候只要在外面披件绒衣就能充当总经理：“你说过好几次，她们曾经帮过你很多，后来怎么没有特别回去报答她们？” 钱多多笑：“你不是还警告我不要跟她们混么？” 那时候的戏言现在听起来就是有种仿佛还在昨天的甜蜜，孟桃夭轻打下：“必须承认你那时已经跟着赵晓雅有变化了，还跟低水平的混，我怕你没法蜕变啊。” 钱多多点头：“嗯，就是这个道理，虽然我不觉得比她们高几等，但那时候回去帮她们就是有点居高临下，我认识她们时间最短的小琴姐都有一年多了，我能怎么帮？给钱？给工作？她们都在自己的轨迹上运行，除了这租房的点，我们没有任何交集，改变她们的生活工作还未见得是好事情，那么我宁愿把有限的精力和资源用到帮助更多我能交集，更有需要的人身上，而不是因为私人关系去报答她们，但如果她们私底下找我帮忙那就另说了。” 孟桃夭才是不能更赞同的使劲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我当时提醒你也有这个意思，要你注意分寸，善良固然是美德，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到处都有。” 这就是默契，说什么另一个能懂，乐得钱多多在街头搂老婆亲一下，桃子笑眯眯的接受了，然后变脸：“那会儿给我打钱是什么心态？” 唉……这姑娘就是这事儿记仇，始终放在心头，钱多多艰难的自圆其说：“我有多小心翼翼，你知道么，生怕你钱不够用，又怕打多了你胡思乱想，这个分寸很难掌握的，还要说服我自己不是图你什么……” 孟桃夭就抓住这句话了：“哎呀，原来很勉为其难的不图我什么。” 钱多多后悔得给自己脸上轻轻两巴掌：“好好好，都怪我减肥减得太慢，你早点看我顺眼，哪有那么多麻烦事儿。” 孟桃夭哼哼：“那可未见得，我觉得都是生命中应该经历的风景，值得回味呀。” 钱多多发现自己脸皮也越来越厚了：“一切都是为了衬托你的最终出场，确实值得。” 孟桃夭终于满意了。 她恐怕一辈子都会咬住这个梗来随时敲打钱多多。 正文卷 614、点到为止才是成年人的姿势 孟桃夭熟悉的时间掌握得好，小夫妻俩抵达的时候，凤姐才慵懒的起床。 刚准备梳洗一番之后慢慢溜达去场子上班，据说现在特么的夜总会也有什么kpi业绩考评，每天晚上上班前还要做激励培训，凤姐很不屑：“卧槽，我特么就做个酒水领班，还要学习什么国际先进经验？咦，妖妖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哈哈，我就说了你俩最般配嘛。” 孟桃夭把自己手指上不豪华的戒指给幸福展示下：“帮他经历了三个前女友，差不多熟透了才收到包包里面来，琴琴不回来吃饭么？” 凤姐随意的看下手机：“林林要下班回来了，我们一起吃吧，小琴现在拼了命的在加班，想挣点嫁妆啊，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哦，我不是说多多，多多是好男人，对吧，妖妖现在深有体会了吧？” 个别字眼还特意加重拉长。 孟桃夭跟她棋逢对手：“凤姐，你什么时候找个人安定下来呀，我俩等着给你送红包呢。” 凤姐哈哈哈：“再存点钱才能回老家找个老实人啊！” 钱多多观察整个房间，不说话。 孟桃夭别有用心：“我记得凤姐你好像是白帝城那边的吧？” 陈凤翻自己包里的香烟，没找到就又摸一百块给钱多多：“还是老规矩？” 富二代居然笑嘻嘻的接过钱就下楼去了，孟桃夭很满意丈夫的平和：“又逗他玩儿。” 凤姐乐：“这时候就舍不得使唤了？对啊，以后有空去找我玩，我都只是过年回去下，怎么？” 孟桃夭实际上是有备而来：“你不是县城的吧，家里亲戚还多不多？” 凤姐有职业警惕：“怎么？有亲戚也没什么往来。” 孟桃夭从自己挎的粉红色小方包里面摸出张折叠的广告单：“我现在在这家公司，不要钱但需要当地人的关系，搞这种营地每个月能赚五六千到一万，就类似于旅游民宿酒店，你有兴趣做么？” 凤姐随便看看，还是有江湖防范意识：“你做这个有提成？” 总经理笑：“这是体育局下属的正规牌子，你老家那一带有好几个著名风景点，白帝城、三峡、小三峡、神农架等等，不知道你家靠近哪一个，只要你想做，我帮忙把最好的留给你，你记住，不要你一分钱，但是可以让你爹妈或者兄弟姐妹去一两个人管理这个营地，就相当于我们公司掏钱给你在老家开个农家乐，以后每个月看入住率分钱，嗯，就跟场子里面开房买酒水道理一样。” 凤姐笑：“就为这个来的？” 孟桃夭摇头：“这事儿就给你放在这里了，随时想做都可以找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报答凤姐你在我最落难的时候帮我，至于你帮多多的，你俩单算我不掺和。” 这种带点江湖气的口吻，反而让凤姐重新把那广告单拿起来看了：“这东西靠谱吗？我什么都不会啊。” 孟桃夭依旧人畜无害的笑：“有空你琢磨下这个，没有时间限制，随时找我想做都行，最近我们是要重点开发三峡地区，但无论什么时候你要做，哪怕看见别人在做有搞头靠谱了，我也能给你再弄个名额来。” 听见门外有女声，凤姐就把广告单折起来放手机壳里面：“有心了，我回头想想。” 孟桃夭也不多劝说，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点到为止。 果然外面是钱多多和林姐一起上来，只不过钱多多手里拿着好几条烟：“我只是说希望凤姐少抽点烟，但个人习惯那都是个人的，不劝。” 凤姐哟呵：“你这是要把以前的都补偿给我？” 钱多多摇头：“老板还记得我，多买打折。” 看他这么随口胡说八道找借口，孟桃夭直接翻白眼。 陈凤站起来招呼：“那走吧，一起吃饭，妖妖都有了！” 林姐很惊喜，放了包就来挽着孟桃夭询问几个月，因为就在医院附近，孟桃夭孕检和琴琴上班的都是同一家大医院，那就干脆到医院边上吃，得到消息的小琴也穿着护士服冲出来蹭饭，还问孟桃夭挂的哪个产房医师，她能尽量联络没问题。 孟桃夭连忙谢谢的拜托了，压根儿没说汤妈妈早就叫她安排进什么专业女子医院，几万块住得跟酒店似的全包。 也许实在是太像普通上班族的两口子，凤姐主动问林姐老家不是有个云雾山景区么，听她说搞得挺风生水起的，妖妖他们公司在做什么营地建设，据说很来钱呢。 作为三个租客中唯一的白领，林姐凝神多问两句：“旅游景点里面的房车营地？妖妖你现在在做这个？” 孟桃夭点头：“朋友的公司，我们现在主力铺满江州，正在推蓉都和华东地区，其他省区得九月以后了，正在大干快上抢市场。” 林姐重新打量下孟桃夭：“你……还上了报纸的？” 孟桃夭一惊：“报纸？什么报纸？”她都是上国家电视台的档次了，实在是没注意到有什么报纸还登了自己。 林姐就笑：“上个月我好像在江州晨报上看见过一篇讲房车旅游的版面，里面就有房车业内专家还是什么资深人士的讲话，很大张黑白图，看着隐隐约约像你，下面还标着孟女士，我就想该不是你吧？” 孟桃夭诚恳的摇头：“不知道，我确实上过点媒体，但具体哪家我就不知道了，有些转载也不怎么符合规范，但如果是房车业内人士多半就是我。” 三位女士连忙小小起哄。 陈凤终于在意：“真的有赚头？” 孟桃夭还是保守：“不能大富大贵，但保证小康是应该可以的，如果做得特别好，也有能赚得多点，毕竟我们这个是正规公司，不是那种吹嘘发大财的骗子产业。” 林姐明显要感兴趣些：“具体怎么操作的，说来听听看？” 孟总就跟个业务员似的，条理清晰的给解释普通营地怎么操作，这还真不是徇私，所有营地建设费用和房车费用都是公司承担，营地管理者则尽量在当地找寻承包，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各地营地管理者良莠不齐，自从钱多多提出安全问题以后，正在搞一批批的培训，公司这边就发现女性承包管理者无论耐心还是服务意识都要好很多，起码在西南地区的穷山僻壤，男性没有女性吃苦耐劳，特别在向往改变命运的积极性上不如女性。 本来忙着只抽空下来吃几口的小琴也听得很专心，还要了公众号和app扫码才忙不迭的跑了，她也不是江州市区的。 钱多多全程旁听，然后专注于吃老鸭汤，就像个靠能干老婆吃闲饭的家伙，林姐和凤姐都笑着揶揄他了：“看样子你们家也是妖妖撑门面哦？” 的确是，无论从外表还是表现出来的精明程度，特别是她们心目中的钱多多，都比孟桃夭差得有点多，感觉肯定是她下嫁钱多多。 钱多多也做个得意表情，显摆自己很享受这种沾光老婆的不要脸行径。 两位大姐不由得长叹，没结婚的凤姐说林姐就该把她那个好吃懒做的老公蹬了去，林姐苦笑不语。 孟桃夭也不解释自家的真实情况，吃到凤姐惊醒自己要去上班了。 晚餐才算是收工，两口子告别林姐，慢慢散步回临时的家。 孟桃夭还观察钱多多的表情：“对我的处理方式有没有意见？” 钱多多俯首称臣：“就像当年你帮我给她们买口红答谢一样，感谢老婆高瞻远瞩，细致入微！” 孟桃夭鄙视他：“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你装穷的那种可耻心态了，既要照顾好别人的心态，还要能实实在在的帮到人，我特么容易吗。” 钱多多提醒：“她们如果真的进来做，发现你就是公司老总，会不会穿帮？” 孟桃夭轻松：“安排李秀莲带她们这条线就是了，封闭消息其实很难穿帮的，现在塔式管理结构很多层级，往下面几层也就很难接触到我，再说很多时候都挂着你前女友的董事长牌子呢。” 钱多多才知道老四这个暑假居然也没回去，一直留在模型公司做事，李秀莲出差，他也疯狂出差，真的好像要拼命做事养家的感觉，他可是模型公司在钱多多退出换成江大持股以后的大股东了。 说起这个孟桃夭肯定很感叹：“你们寝室本来最吊儿郎当的就是李砚铎，没想到他居然是几个室友里面最直率又最认真的了，想不到想不到。” 钱多多趁机标榜自己：“他也是失恋以后认清了事实，所以还是有点经历的男生比较靠谱，知道珍惜眼前，就像你婚礼上选的那首歌，只有真的读懂过生活，看过了世界，才会珍惜眼前的你，对吧？” 孟桃夭前半截又想打巴掌的，后面忍不住笑啊：“你还注意听了的？” 钱多多理所当然：“委员长的教诲我是时刻铭记在心的。” 孟桃夭没脾气了，只能指着前面：“走吧，我想吃那边那家的酸奶。” 正文卷 615、祸水东移 钱多多确实像个吃软饭的，每天一早依旧起来做早餐，然后才把姗姗晚起的老婆陪着步行送到公司楼下，下午又准时在楼下跟个护舒宝似的等着，有要到医院检查的日子更寸步不离，各种陪同跑得屁颠颠的。 孟桃夭也是奇特，明明有钱可以去高级点的地方享受贵族待遇，她偏偏就是要来这公立大医院排队挂号各种长龙。 钱多多明白她是跟她自己较劲，不愿意跟嫁了富二代挂钩，就跟非要住便宜酒店、非得开黑仔一个心理，这股劲估计得等到营地公司事业大成搞了钱才会平息点。 他都由着桃子任性，再说孕妇这时候本来就性情多变，他连外人都能包容，何况老婆。 雯雯这天带着邬警官过来看望，也是他俩顺便过来做身体检查，孟桃夭就瞄室友：“这是……在做准备了？” 沈蓯雯尽量淡化：“毕业了嘛，各方面也熟悉了，再……走着看看呗，趁着有点假期，多多也不怎么天天在中心那边忙，我也松口气，准备趁他年假去东南亚玩，走前过来看看你，他照顾得挺好吧，幸福哦？” 孟桃夭就摆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嗯，照顾得非常好，非常体贴，但我就纳闷儿了，为什么以前对我没这么好呢？就因为有孩子的缘故？这加分的好就不是为了我吧？” 雯雯被狗粮噎死的那种讪笑：“你这角度也太奇特了，那还不是体谅你怀孕以后各方面增加痛苦，才加倍的好！” 孟桃夭挤眉弄眼的给室友介绍经验：“从怀孕到生子，是检验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疼人的最好时期，有些男人在这个时候就成了甩手掌柜，既不帮忙分担痛苦，反而还寻欢作乐甚至变本加厉。” 雯雯看眼招呼邬警官的钱多多：“他还是不会的，全能型选手，怎么有点一瘸一瘸的。” 孟桃夭甜蜜：“昨晚半夜扶我上厕所，他把脚磕着了。” 沈蓯雯叹气提醒：“你还是悠着点，不要太作。” 孟桃夭噫：“功力大涨啊，现在也能掌握分寸感。” 雯雯笑：“都在成长嘛。” 孟桃夭不再追问，只讲早上的趣事：“我肯定不是作，早上来了医院还叫他先去看看，谁知道挂号时候人家护士问他哪里不舒服，这家伙说脚跟那里，你猜怎么着？” 沈蓯雯认真的从镜片里想了想，get不到点：“怎么？” 孟桃夭已经忍不住笑：“肯定是觉得他一脸的渣男相，那个小护士居然给他开了骨科和男性专科！” 雯雯还得回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嘻嘻嘻的笑：“还是你俩最般配。” 孟桃夭牵住她的手真诚：“我也希望你幸福。” 雯雯笑得很恬静：“我知道我天生不是当公主，当主角的料，不是有那句话么，人是会长大的，其实真正长大，就是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世界中心的那一刻，我好小就懂了，我很珍惜这种平平淡淡的幸福，小邬可能没钱多多那么完美，我也没有改造他的能力和心气，但昨天他给我说认识个朋友去东南亚旅游可以打折，我觉得他遮遮掩掩的样儿挺乐，就够了。” 孟桃夭也得回想代入下那种情侣间的感受：“卧槽，很浪漫啊，钱多多总是一副我安排了他再跑腿的狗崽子模样，永远都是被动的。” 换雯雯噫的鄙视她：“你就装模作样的生在福中不知福吧！” 孟桃夭撇嘴：“所以才有我妈那样的奇葩来平衡我的人生不要太甜得齁住了。” 沈蓯雯听了闺蜜的倾诉，也只能庆幸：“他妈……还算支持你们吧，现在最后的难关就只有你妈了，鼓劲加油，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找到办法解决的，以前那么困难都坚持过来了！” 得了这个鼓励，孟桃夭确实有信心多了。 除了每天固定发红包，还开始关注她母亲的微信朋友圈，然后惊骇的发现孟晓渝居然宣言要和那个二十出头的发廊小哥结婚！ 特么年龄都不够，钱多多还坚持等到22岁呢！ 当然她立刻把这消息拿给钱多多看了。 在市中心住了十多天，钱多多已经相当适应了，这本来就是他从小长大的区域，各种街道店铺熟悉得跟自家房间似的，每天送了孟桃夭到公司，自己就到旁边的新华书店看书，现在当然就集中在福祉学科类的书籍强攻，特别有意义的就买下来，边看边在上面做批注，看完了就趁着隔三差五回江大那边去买鱼，把书带给央金，让她继续看。 市中心什么都方便，除了闹点拥挤些，也就买鱼不怎么新鲜还贵，水产市场里面基本见不到野生捕捞鱼，所以钱多多宁愿开车回去小家边上的自发菜市买鱼，况且他还加了那几个渔民的微信，人家搞到什么好品种的鱼，说一声给他留着，就赶过去拿了，方便得很。 熬出来的汤颜色都不同，孟桃夭现在喝得都要吐了，而且很明显随着她这腹部开始起变化，脸上也在变圆润，她全都归罪于钱多多天天熬的汤，她可从来都没这么胖过，多了七斤了，想想未来可能还要多二三十斤，简直有点崩溃。 但她还真不作，回家都老老实实喝汤，知道钱多多为了熬汤差不多得跨大半个城凑食材，主要还是烦心母亲的事儿。 钱多多看了反而轻松：“比想象的好，哪怕骗财骗色，也比骗她掉进火坑强，这位小帅哥看起来也是真喜欢阿姨的……” 孟桃夭气得拿汤匙打他：“我都要抑郁了！你还说风凉话。” 钱多多摊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前辈早就说过这句话了，由她去，只要不死不残我们最后兜底，换句话说我们努力工作奋斗，也是为了有能力给这样的母亲兜底，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看看那些影视明星、体育明星当中父母这么奇葩多了去，都是因为子女暴富的后遗症，我们不过是在帮你父亲的暴富买单，所以千万不能让你妈知道我们有钱，这样以后兜底的成本还小点。” 孟桃夭只能叹气：“我居然还享受到了明星待遇！” 然后两口子就一起通过微信朋友圈看戏，看孟晓渝各种花式秀恩爱，在问清楚孟桃夭她老爸多半没有这个微信号以后，钱多多还猜测丈母娘是不是故意秀给穗穗爸看的，不然以她和这位发廊小哥的圈子没多少共同朋友交集吧？ 孟桃夭这才想起来翻以前和母亲聊天的照片，苹果手机在网上有备份，换了手机都能找到，共赏了穗穗爸果然是个年轻小哥。 小两口只能叹息长辈的世界不能懂，抱着理解接受一切变化的心态吧。 孟晓渝真的像是在直播似的，八月上旬还很激动的要跟着小哥回家乡去见长辈了！ 虽然是在蓉都省看起来不远，却要走走玩玩两三天呢！ 很兴奋的上客运车了，哇，好山清水秀的地方啊！ 今早就要到村里了，好激动！ 孟桃夭只要发现母亲的朋友圈有更新，就连忙截屏给钱多多看，她成天都在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代理商，分分钟几十百万上下，还要关心这种屁事，也真是没谁了。 钱多多却觉得丈母娘除了有点花痴自私，不为子女或者其他任何人换位思考，其实也不傻嘛。 起码这样全程拍照晒朋友圈，也不至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去哪里，她还很甜蜜的晒过那个小哥跟她的身份证合照，旁人可能都注意两张身份证的巨大年龄差距，然后惊叹自拍的两人郎才女貌根本看不出来，但这不也是自我保护吗？ 真有点什么事，报警顺藤摸瓜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而且如果不准她这么发的，多半就有问题吧？ 所以自己这个丈母娘，孤身在外两三年除了追求爱情到处浪，好像没有出事也是有点原因的哦？ 有点小孩子的那种自作聪明。 孟桃夭捧着早餐，大骂孩子爸一点都不在乎事实核心，马上要有个比两人都还小的继父了！ 天哪，这边有个年纪可以当女儿的妹妹，又来个小两岁的继父。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 孟桃夭觉得自己怀孕的压力都全被转移到母亲的破事儿上面去了，而且钱多多显然成了她的出气筒。 钱多多却指着孟晓渝拍的到家照片给老婆分析：“你看这家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想想我妈，我那些亲戚，如果我做这样的事情，你看她们会有什么反应，你妈这趟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吧？” 孟桃夭才破涕为笑，但不忘喝汤吃鱼打多多：“怎么打比方来着？！” 但好像是提到了田丽霞，这两口子就真的回来了，除了把平京的事情处理好，想回来照料怀宝宝的儿媳妇，就是工作上也有点事情要跟儿媳妇谈。 孟桃夭在上班，钱多多从书店接了电话开车去接机，这回连钱富贵都有点不满了：“还在开这个破车，不是说了让你买个那种很舒服的面包车接送老婆孩子吗，这回我们在平京给她求了签的，挂在车上保平安。” 钱多多在酝酿阴谋：“顺路先去看看妈买的房子，我打理了下，你们俩住着肯定有点空，给你们找个伴儿？” 没准儿管了一辈子人的老妈能管住丈母娘。 正文卷 616、图穷匕见露本色 田丽霞却毫不在意，直接在后面给钱多多一巴掌：“叫你去看媳妇！又搞这些幺蛾子，房子放在那又不会跑，赶紧的！夭夭要是瘦了，看我不收拾你！还有穗穗呢，怎么不带着穗穗来看我们？我说就是车小了，叫你不要开这个小车你在想什么，给你的钱放在银行都会贬值，夭夭说的你当耳旁风吗？” 连珠炮似的中气十足，打得钱多多只好遵命，本来想展现下自己读了几年大学的成就感，又被父母给打压得灰头土脸：“桃子白天在上班呢，事情又多就不要去分散注意力了。” 田丽霞对公司的概念还是那种家族式的自留地：“自己家的公司我们有什么讲究！” 钱多多苦口婆心：“秦家那种瞎整的公司样子你看得惯？” 钱富贵还不知道要被儿子坑，打圆场：“我们就去看看，就去参观下你们的公司也没错吧。” 这倒是很有道理，钱多多立刻开始颂扬孟桃夭的踏实能干：“大着肚子坚持上班，整个六月下旬到七月，开拓超过五十家营地，已经接近一百家营地了，这是我们本来到年底的目标。” 其实主要是唐四方那边拓展速度加倍，十多家营地开起来有点跟这边抢房车进度的感觉，因为过了八月据说华东厂就能陆陆续续出产品，那时候整个生产体系就宽松得多。 可在田丽霞他们这里却不是多大个事儿：“我怀着你的时候还不是一直上班到七个月，后来是站不住了才换到后厨去，我们钱家的女人就是要吃得苦，应该的！” 钱多多只能偷偷耸肩，让自己的父母开心表扬下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也许他们潜意识里总是想打压孩子，才能低眉顺眼的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吧。 哪怕有钱都改变不了这种老旧思维。 那就趁着在车上，钱多多把之前准备到别墅的话题拿出来说：“介个……桃子的妈妈回来了。” 田丽霞马上反应：“要把穗穗带走？舍不得呀！” 钱多多嗫嚅：“她……不走，应该是不走，现在生活在江州，但是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房子有点小，很不方便。” 田丽霞的思路是围绕穗穗的：“亲家母带着孩子住你们那里肯定不方便，那就跟我们住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 孟桃夭和钱多多同岁，田丽霞肯定没有多想，钱多多被母亲的爽朗镇住，赶紧解释：“我这个丈母娘呢，有点贪玩好耍很爱乱花钱，所以桃子限制住她每天只给两百块，如果以后能住到一起，千万别说家里有钱。” 钱富贵立马就应承下来：“这多简单！房子是老板借给我们住的，我跟你妈的智商你还不放心？” 钱多多想说这个丈母娘还有点妖艳的，但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留着慢慢说。 果然从黑仔开进国立大厦开始，田丽霞两口子就有点对儿媳妇觉得高大上了，把公司搬到这种高级写字楼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彰显实力。 钱多多还没高管卡能坐专用电梯呢，带着爹妈窜上49楼，一走出去那通透明亮的高档前台就把餐厅厨子和大堂经理镇住了，孟桃夭把公司搬到这里来已经小半年，他俩是第一次过来看，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到处都是穿着西装衬衫、套裙制服的白领，所有人都挂着工作牌，而且很多人都是小跑着穿行在工位和其他部门之间，非常忙碌的样子。 接待区那边一片片的坐着三四十号来自全国各地的男女，大多都是过了二三十岁年纪挺小有成就的样子，对这边刚来的也瞩目。 还好前台认识钱多多：“钱董，欢迎您来公司……” 田丽霞腰板就挺直了，听着就像这八月酷暑里面喝了碗冰冻酸梅汤，儿子终于出息了，钱董呢，听着就倍儿棒！ 钱富贵想摸烟的也忍住。 看钱多多笑着示意下：“这是公司的天使投资方，我自己带着参观下吧。” 故意做成像高级酒店柜台的前台接待后面三位年轻姑娘目光都崇敬了些，齐声盈盈行礼：“欢迎光临驭房天下！” 这番音量，更是引得好多人转头注视，钱富贵甚至都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穿得是不是够档次了，幸好体重够分量。 一直跟着儿子在这些目光下转过弯，田丽霞才小声：“什么天使？” 钱多多嘿嘿笑：“项目最早给钱的人，向一个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产业给支持给钱的人，那可不就像天使一样？所以这种就叫天使投资人，最早就是你们买了蛤蟆嘴的地，又给了钱才能做出营地，虽然这家公司主要是桃子和奥运冠军陆大叔家分股份，但我和桃子能有今天的股份，也是爸妈的钱支持起来的，谢谢爸妈了。” 做爹妈的欣慰极了。 感觉自己演了二十年的穷爸妈，儿子儿媳有了出息就千值万值。 这时候就看得出来孟桃夭对于企业管理，有她科班出身学历以及丰富社会实践融合的特点，她很善于从各种商业案例里面汲取经验，再跟自己的感受结合，特别是她那种可能法务专业出来的规范化习惯，让整个办公室近两百人的区域分工明确、井井有条，田丽霞看得津津有味：“比老秦家那个看着正规多了！” 钱富贵言简意赅：“他们就是瞎整，每个人都想捞好处！” 田丽霞立刻防备高层斗争：“那个陆冠军家……会不会……” 钱多多宽心：“这栋建筑都是人家家里的，都是奔着把事情做好的心态，根本不是来捞好处的，我跟桃子也不是，到现在都没有拿过什么分红高收益，她死工资的。” 换个家庭没准儿还会担忧，田丽霞却点头：“嗯，咱家不差钱，不能让人小看了！” 钱多多都来得少，两三次而已，但每次来都感觉又有新变化，每次都会感觉多了人，似乎又增加了新部门，认得他的人不多，但看见就能赶紧站起来招呼：“钱董好！” 那都是春节前三四十号人里面的骨干，半年下来有些人晋升到高级职务，有些人还在原地踏步，被淘汰离开的倒是极少数，钱多多也能笑着问几句工作状态。 引得不少新员工都偷偷问这么年轻的董事是谁。 听闻就是孟总的老公，马上刮目相看。 现在职场哪有那么多脑残，起码比校园里面现实丰富多了，根本不会想是不是跟着孟总吃软饭的，只会猜测能娶到那么年轻漂亮还能力超群的老婆，这都不是普通人，特别钱多多这两年在各种接待、会议跟灯光下打磨出来的气质，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拿着花站在机场的局促模样，二十二岁的年纪，已经带着沉稳淡定的笑容顺口寒暄，脚下却不会停留耽搁，一看就惹不起。 不说目中无人，起码那种洒脱随意就必须得是不把面前场面放在眼里才会油然而生，信手拈来。 于是借机凑到通道边主动问好的接二连三，对田丽霞夫妇也很是恭敬。 田丽霞在驻京办餐厅这种地方练出来的派头肯定也不局促，但显然这是他们回江州来最舒坦的一次。 他们一直期望儿子能改变社会地位，成为受人尊敬的大人物，没想到竟然在今天体验到了。 而且最后看见儿媳妇的时候这种感觉出乎意料的强烈。 钱多多还问了下总经办的秘书，孟总是不是在跟人谈事情，就带着爹妈在外面聊天等着，正看着落地玻璃外几十层楼高的这种难得风景，可能隔着玻璃隔断看见外面动静的孟桃夭出来了。 一身米色碎花孕妇裙，外面罩着件宽大的灰绿色绒衣，披散的大波浪长发跟这样的装束显着有点慵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强人姿态。 可在到处都是标准ol装的下属面前，就是有种卓尔不群的老板气质，天晓得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哪来这种沉淀的，笑着给滇南省的客户还有部门主管一起送出来告别：“先试着推行三到五家看看效果？我们现在最强调的就是各地方的营地管理素质，可以先派人过来培训再上岗，具体的跟王经理落实吧，非常欢迎加入我们的行列！” 挨着握手的动作都充满了不卑不亢的洒脱气息，其实钱多多有点感觉到汤云裳的影子。 这两口子都是善于学习的。 一直不哼不哈的钱富贵忍不住拍拍儿子的肩膀，表情满是你看看我当初的眼光，如果真找了那位…… 赵晓雅好像确实没有桃子这么接地气。 田丽霞已经满意得早就把以前的芥蒂再次抹得一干二净，等孟桃夭笑着转头看婆婆时候，她差点就喊着乖乖扑过去了。 还好孟桃夭侧身给婆婆引向办公室，这种类似餐厅的肢体语言，才把田丽霞拉回来，颇有些嘚瑟的趾高气扬进去，不是对儿媳妇，而是对外面所有的下属员工。 她还真是有公事要给儿媳妇谈。 钱多多都没想到。 事情很简单，她把平京那边的出租房已经调整完了，但挂在人家的民宿网上要被收取相当的佣金，精打细算的田姑观察儿媳妇的这个app软件，问能不能把自己在平京的民宿也挂到这边来销售，自家人就可以省下佣金了。 虽然车舍app所有营地都是户外的，但平京旅游也是个重大项目呀，从以前出租给进京务工人员，摇身成为日租型的民宿，这些日子观察可不都是到平京旅游的居多？ 这才是田丽霞的本色，她可以舍得把价值千万的平京学区房送给怀了孙子的儿媳妇作为贺礼，但也舍不得民宿出租那点每单几十块的佣金给别人，自家人怎么流转都是自家的，外面那能省就省。 其实这思路有点贪小便宜，车舍app的运转不一样要成本？ 不过钱多多还没说话呢，孟桃夭诡笑问婆婆：“那您有多少套民宿要并到我们这个网络里面来呢？” 小两口早就想搞清楚这个家产总量了。 正文卷 617、谁没有文艺中二的时候 田姑打小算盘很有水准的，一点口风都不漏，要儿媳妇给她一个平京市区内的点就可以了，联系上她在平京安排的人手，自然会分派到不同地方去。 也就是只借用车舍app现在日益庞大的旅游客户入口，但所有经营管理全都自成体系。 换做商务合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简直会笑掉大牙，谁会允许这样一个部分嵌入到自己的体系中，而且还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是首都市区旅游，跟营地一点都不沾边。 但这是婆婆，还刚刚给了自己平京学区房的豪迈婆婆，孟桃夭是不会拒绝的：“其实是好事儿，就跟我们在日本搞个海外部，现在能联络上的不过是熊本县阿苏市的一个六部车小营地，但我们就可以号称有海外营地，跟各级代理商谈的时候很有实力，在销售营地使用权的时候更加踊跃，平京当然也是这样个标杆。” 说着孟桃夭起身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点开个六七十寸的触控展示屏，很娴熟的在上面点几下，展现出一张全国营地分布图，这种有点像天气预报主播的落落大方姿态，让正在进行商务洽谈的婆婆，连忙忍不住摸出手机拍张留影，钱多多自然是和他老爸坐在旁边沙发里欣赏老婆斗法了。 爹妈真没说错，有个贤惠能赚钱的老婆，轻松一辈子。 钱多多这会儿就是这种感觉，穿着挺家常的孟桃夭已经有点显怀了，但掩盖不住她愈发成熟的商务范儿：“平京别看只是这么大点个直辖市，面积还不如江州这个直辖市，但却拥有全国最多的标准营地，22家大中型营地，全都是面积不小于蛤蟆嘴的那种，我们再去平京搞小营地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能借着妈这点民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网络布点到平京，也行，不过妈您就真不给我们说说有多少套房子吗？” 田丽霞精明：“别打听！就是怕你们懈怠显摆，躺在爹妈的成绩单上睡大觉，反正以后还不是要一套套的给你们，这时候你们就当没有这些，放心大胆的去做你们的事情，只要不瞎胡闹，家里肯定就是你们的后盾。” 刚才在下属面前还挥洒自如的总经理，这会儿只剩下坐到婆婆椅子扶手上撒娇了：“谢谢妈……” 估计是想起自己那个还要兜底的亲妈，这喊得情真意切，田丽霞别提多开心的伸手摸摸儿媳妇肚子：“要小心，要好好保养，我们回来就是准备把你照顾好，这半年我们也不出去了。” 孟桃夭没想到又要跟公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顿时有点踌躇。 钱多多适时：“我跟爸妈提了，回头如果你妈那边那事儿没成的话，就跟他们住一起，先试试看，我们一周回去两三天吃饭，休息还是回家去，反正就隔着条江十分钟车程，爸，我跟你说，我俩可以在那后门外面把这个在江里捞鱼的事情发展起来，这些天我买翘壳和江团没少花钱，你不是喜欢捣鼓这个么？” 孟桃夭听了丈夫这消除后患的安排，顿时吃惊得说不出话，更没有抵抗天使投资人希望蹭网的意愿了。 田丽霞关心什么事儿没成，钱富贵则是眉开眼笑：“真的？现在这江里还能捞到江团？” 他在平京的时候就喜欢钓个鱼啊什么的，现在终于能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向往！ 孟桃夭何尝不向往这种家和万事兴的生活，特别是如果一家人真的能把自己那个母亲拉回来：“那……差不多要到中午饭时间了，趁着午休我们先过去看房子，多多花了很多心思改造的，据说也不算是装修，主要是装饰，如果真的合适，我们一起搬过去住，一家人都住在一起，也算是个尝试。” 所以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不行的事情，就看心里能不能转过弯，田丽霞当初比着赵晓雅，对孟桃夭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转过弯现在对儿媳妇不能更满意了，而本来很抗拒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孟桃夭，为了自己母亲，也为了俩孩子，试着大家相互迁就下也不是不可以。 关键就是得有相互体谅退让的心情。 而且这还是搬到别墅去住呀，说得那么矫情干嘛。 只是办公区的员工客户们对孟总亲自陪着老公还有两位看着跟长辈似的这么出去，略显轰动。 应该对钱多多的身份更高看一些。 下来先随便吃点东西，一家人挤进黑仔，田丽霞再提这个事儿：“换个车，太小了！” 和刚才在办公室的那种派头完全不匹配！ 孟桃夭挽着婆婆：“其实有好车，是我让他平时都开这个，因为他现在在学校的身份比较敏感，不能招摇显摆，我们还年轻，不用那么高调，这也是爸妈教我们的嘛。” 田丽霞又被哄得乐呵呵，拍着儿媳妇的手开心，孟桃夭还很知趣的马上打电话把民宿的事情安排下去：“对，立刻按照最快的速度在app里面把我们在平京的网点立起来，但和其他网点营地不同的不是营地……应该还是要凸显在哪几个区吧？” 这问话是对着婆婆的，田丽霞斟酌下：“东西南北几个区都有吧，主要在西边、北边。” 孟桃夭眉开眼笑的安排：“就主要这几个市区的民宿，不是郊外的营地，可以点选以后就跳出来个联系电话，我们在平京那边分公司的前台电话吧，号码我待会儿发给你们，马上弄这个。” 田丽霞乐滋滋：“爸妈真不是瞒着你们，是不想你们受影响，以前东子……” 钱多多听了千百遍的拆迁毁人段子又开始了，看后视镜里面老婆是很想给他说点什么的。 那就等把车开回别墅区了，才有机会。 钱富贵两口子应该是没想到之前他们看过的这样建筑环境，能够妙手回春的大变样。 从转过弯来看见那黑白灰建筑体的时候就目瞪口呆没说话了，近点甚至能看见小区里面遛弯的邻居拿手机在拍照。 之前灰头土脑的建筑，现在鹤立鸡群般崭新的矗立在那，正午的阳光下特别醒目。 大半个月过去，工人已经撤场，之前的脚手架、施工垃圾清了个干净，灌木丛都重新修建种植围成了半人高的墙，这种小区里面不会把前后花园完全隔绝起来，安保都是靠整个外围和巡逻保证的。 钱多多还得先把和这建筑不太匹配的黑仔停在家门口，摁动密码锁取了挂在里面的车库门遥控钥匙，才能打开灌木墙间的木横条车库大门，双面对开的那种，一下把建筑侧面铺着红砖片的下行车道露出来，比之前乱糟糟尽是落叶垃圾的样子漂亮整洁多了，主要还是显得高档。 地面两侧都安放着和大门两边同款的路灯，这些安装都是不破坏原有结构的细节，却能够极大改变整个建筑的气质。 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装饰完成，算不上是装修。 田丽霞两口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下车，从家门口跑进里面去惊叹不已。 钱多多却倒回车上把黑仔开进车库，顺便问老婆：“怎么？” 孟桃夭好像也知道他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心情，直接把手机拿出来展示母亲的新朋友圈，直接念了：“她改了网名叫爱而不语，原来一个人的心真的好小，有了一个便容不下其他的，接着又发了条，生活就像夏天的柑橘树，挂着青皮的果，苦是一定的……卧槽，我特么居然有点仰慕我妈的文采，她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 钱多多想说你当年不也半夜三更的发过那种酸不拉几上帝保佑的文字么？ 这会儿钱多多还是能自恋的认定，当初桃子是为自己保佑的，从那时起就喜欢自己了。 想着这脸上就有不由自主的甜蜜笑容，孟桃夭惊骇的给他后脑勺一巴掌：“瞎几把笑什么呢？” 唉，人生若只如初见啊，当初那么纯情的老婆，现在怀孕了怎么就如此彪悍呢。 钱多多哈哈哈的停住车跳下来，绕到后面帮孟桃夭开门，扶了还在鄙夷他的桃子出来：“我想起有一年有个人突然晚上发了个朋友圈，原话怎么说的我不完全记得了，但是请上帝保佑啊，让他还有重新再爱的勇气，不管哭过多少次，摔倒多少次……” 孟桃夭已经像见了鬼似的使劲张开小嘴，不由自主的捂着：“卧槽！” 然后醒悟过来一样使劲跳着去捂钱多多的嘴：“不许再说了！才不是，我没有……” 钱多多抱住她低头亲下去：“感谢上帝保佑，最终我还是跟你在一起了。” 孟桃夭稍微抵抗下，立刻用加倍热烈的反应使劲箍住钱多多的脖子亲回来，软软的身体就跟她唇瓣似的，嘴里还含含糊糊：“你怎么……不要活了……你，你居然看见了……” 钱多多温柔的抱住她的腰托住，要注意不要压着腹部， 孟桃夭更用唇齿轻柔回应，柔情万种的肯定是忘了周遭。 直到田丽霞的声音：“哦？！你俩在这干嘛，我的天……老钱！我眼睛不好，哎呀，哎呀，我眼睛看不到了……” 惊醒的孟桃夭想弹开，被钱多多抱住缓释：“怎么样，我一直偷偷关注你的事实被暴露了，我好没面子啊。” 孟桃夭打他两下都是很没力气的，然后倚到钱多多怀里：“不许再说这个了。” 钱多多看老婆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以前不是很喜欢装着大大咧咧么，看来还是汤云裳这个老司机最有眼力，一看就知道桃子敏感，他也不刺激了：“我说这个呢，就是我想起来笑，你妈这种变身文艺女青年的作风，就能理解了吧，陷入恋爱中是这样的。” 臊得桃子都要变水蜜桃了，直接拧钱多多腰肋肉宜喜宜嗔：“叫你不要说了！还说！” 钱富贵闻声从窗户探头也哎哟啊哟，估计牙都要酸倒了。 这跟爹妈住在一起真的太不方便了。 中秋月明说 ~~~周末照例加更 正文卷 618、陡峭的解决思路 设计确实是有魅力的。 没有做什么大动干戈的墙体格局改动，仅仅是把里面原来那些老旧的家居、装饰拆除掉，把大量外墙给换成了玻璃，卫生间厨房重新重点铺装了下，比外观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还要大。 因为只要第一次来看过这里昏暗陈旧的空间，就会对现在通透宽敞简洁的感觉吃惊。 偌大个客厅朝着后花园现在被换成了整面墙都是玻璃，然后客厅里面只有几张没有靠背的沙发座，没有电视墙没有电视柜，就是空荡荡的墙上挂着几张装饰画，然后墙角有几盆植物，大开大合的简洁连钱富贵俩口子这样不懂设计的都觉着不一般，他们好歹也是在大餐厅里面出来的，自己怎么弄或者怎么住没想法，高级样子还是会欣赏的。 其实高级无非就是不在乎面积的空着，寻常小户型哪里舍得这么到处空荡荡，也没那面积。 总而言之，有钱再不要那么暴发户的简约，就显着高级。 二楼也是同样的风格，外面公共的空间空荡荡只有几个沙发座，然后集中到卧室变成单独的一张床，跟很多酒店的感觉差不多，有电视两把椅子和小茶几，但有了大面积的落地玻璃顿时显得高档很多，而且所有地面换上黑色木地板自然也高级了，钱多多还显摆了这些落地玻璃都是有电动窗帘的，可爹妈跟老婆都不关注他这个点，兴冲冲的观察卫生间和衣帽间，都是带有落地玻璃的宽敞空间感觉，毕竟原来总面积都有这么大，之前装修成那样真是明珠暗投，一点设计感都没有。 田丽霞已经开始和儿媳妇相互谦让：“我们老胳膊老腿的不想爬，你们年轻住楼上！” “您是长辈，您住楼上！” “而且楼上卧室面积大些，还是尊重您。” “我们要那么大来做什么，卧室里面带俩房间，一个是衣帽间，一个是什么？书房？我们用不上啊……” 孟桃夭竭力推脱的原因很可能是怕楼上做点什么有节奏感的事情被楼下听见了，田丽霞却在乎二楼有两个小卧室，应该未来就是给孩子的，成天能看见孩子那是多么乐呵的事情啊，赶紧把人撵到楼上去。 钱富贵却一直在一楼的厨房转悠，品评这个猛火灶、集成灶和烤箱都还可以，肯定是儿子选的，没白费他这么多年培养。 钱多多最自豪的二楼出去露台，设计了个硕大的露台门，居然都没人注意。 好不容易把老婆、母亲拉过来欣赏，这扇足有两米多宽的格子木门看着很有古风，其实却是轴在中间，整扇门推两边都能打开，然后像把扇子一样侧立在中间，有趣极了。 可惜除了孟桃夭敷衍的表扬下他：“嗯！有想法……”就跟婆婆去关注床垫什么的了，因为田丽霞听说什么最好的床垫一万多是老挝生产的，她有老乡在卖这个，孟桃夭得劝说婆婆别掉进传销诈骗的坑里。 只留下钱多多讪讪的看着外面极简主义的露台，好像又想起那个高楼顶处狭小却充满温馨的露台，那时候还把厨房放在露台上呢。 想着这个，钱多多发现自己心里不再是酸溜溜的，而是有点缅怀，感觉那已经是很遥远以前的自己了，美好的缅怀，双手肘放在白墙栏杆上，眺望近在咫尺的浩浩荡荡江水，的确比对岸高楼上的江景房值钱多了。 美好的景色确实能改变心境，那些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不都得待在名山大川么，只不过现在越好的景色就意味着越高的经济能力。 好比这临江的别墅。 低头看见钱富贵正打开后院的灌木丛边栅栏门，想探头出去看看距离钓鱼捞鱼的地方到底有多远，再低头点，就是整个后花园的平整草坪上有三分之一做了个凸出地面的泳池，之前不是怕泳池被孩子无意中掉下去，有水没水都是个隐患，后来就改成四周高起来五六十厘米一圈，孩子不长大点，自己根本没法上去，里面也没多深。 但平日里也不能随便放满水。 这些东西哪怕钱多多以前是学设计的，其实也很少关注，他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会涉足别墅设计之类呢，主要就是借鉴了陆大叔曾经给他的一堆关于美国别墅的设计，这也是未来蛤蟆嘴对面那片观光产业的设计思路，钱多多在尝试。 正在思忖这种细节，就感觉柔柔的手顺着腰揽上来：“雯雯说你是全能型老公，这话还真是懂你哦？” 钱多多悄悄翻个白眼：“306还有什么女生没，一起请来吃个饭，免得说我厚此薄彼。” 孟桃夭轻声：“如果真让妈住过来，能怎么改变？” 钱多多真是花了心思考虑的：“请她住过来肯定是一个人的情况，如果有爱人，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那就在我们那边的房单住，免得住到一起膈应，只要她能暂时收心住过来，我有个办法也许能帮她调整状态。” 孟桃夭惊喜：“什么办法？” 钱多多卖关子：“我看她今天这个文艺语言，应该是没得到那边家里的同意吧，你晚点打电话装着不知道问问看，还是得她安全回来再说。” 孟桃夭撒娇：“给我说……” 都有主动献吻了，核武级别枕边风，一定能搞定！ 谁知仿佛有心灵感应，知道女儿女婿在说自己，孟晓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而且是接通就哭：“哇……” 泣不成声的状态搞得孟桃夭瞬间又有点慌：“怎么怎么？” 钱多多稳定些，摁了免提在老婆耳边：“问她在哪里。” 好在孟晓渝找女儿要钱已经很娴熟了：“给我，给我八百块！我要打车回去，我不在这个鬼地方呆着了，我没有钱……” 能回来就好，孟桃夭赶紧松口气：“行，行行，你让出租车直接到江州，回江大，我们在这等着，有什么回来再说，一路上随时保持联系呀，把出租车车牌拍个照片，再把地图坐标一起发给我。” 孟晓渝哪怕哭哭啼啼，但还是照做了，看得出来就是在个什么乡村集镇上，肯定也没有什么出租车，可能就是当地的黑车，但车牌号之类还是清楚，然后孟晓渝就说已经开车往回走了。 孟桃夭故意发了几段语音让那边能听见她已经知道了车牌号和方位，并且这边在警察局还有熟人亲戚不让孟晓渝受欺负，钱多多在自己的地图上算了下，大概连续六七个小时能开回来，又让孟桃夭提醒注意驾车安全。 放下电话的小两口对视无语，孟桃夭憋了好大口气：“真的像养了个女儿，我肯定是上辈子欠她的。” 钱多多已经放松下来牵着孟桃夭回楼里，上下比较下，确实是三楼有个小卧室比较适合留给孟晓渝，整洁方正梳妆台之类一应俱全，钱多多这几天过来买鱼的时候，也顺便有调整考虑：“你说你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自私自利、作风不正、贪图享乐、不动脑筋、爱慕虚荣，这些问题哪个是最严重的。” 孟桃夭叹气：“光是你列出来我就觉得无地自容了。” 想想承认：“从一个女性的角度，我觉得还是作风不正，这简直说得上是放荡了，但是按照某些女权主义的说法是不是放飞自我？” 钱多多点头：“她就没脚踏实地过，这确实是最大的问题，但我们可以利用的缺点又是哪个呢？” 这个孟桃夭就要多想想了：“不动脑筋？贪图享受？总不能是自私自利吧？” 钱多多揭晓：“是爱慕虚荣，从她习惯拿你的名牌包包，到她走在街上你看看她的感觉，我在香港被你们拾掇出来觉得自己还算可以，走在街头被人看的时候感觉很不好意思，你这么漂亮平时走街上也还是知道注意仪态，可她走着是什么样儿？顾盼生姿，到处放电的那种感觉！” 孟桃夭嘟嘴看钱多多，毫不掩饰眼神都有点崇拜了，可能是没想到自己这么痛苦觉得毫无希望的人生悲剧，都能被钱多多理性的分析找解决办法，就像之前分析她和她母亲的不同一样。 哪怕钱多多这种理性的眼光态度是从初恋女友那里学来的，她就当是捡了落地桃子吧。 钱多多抱着老婆靠在落地玻璃前：“街头看你妈的目光也很多，她很享受这种感觉，那么有什么事情是能尽情释放这种感觉，还能让她有成就感呢？假如我们真的把她看成是家里啃老的孩子，不要这么意气用事的愤怒，只想解决办法……” 孟桃夭在丈夫怀里已经不想动脑筋了，所以说爱情让人愚笨呢：“你说……” 钱多多指那边梳妆台：“网络是通了的，给你妈注册个直播号，让她自己在家玩直播……” 孟桃夭噗嗤：“你这叫什么瞎主意！” 钱多多摊手：“你自己考虑吧，在网上显摆快四十岁的阿姨这么年轻漂亮的冻龄我估计还是能满足她的虚荣心，她自己玩她自己的，哪怕没人看，我们也能偷偷打赏让她自得其乐，总比去街上这么花痴的好，这直播也算是个职业吧，她其实是没尝试过自己能赚钱，我想的是再慢慢培养兴趣爱好，比如学点跳舞什么的，她有找到自己生活重心的爱好了，可能就没这么成天无聊，她目前这个状态哪怕是沉迷直播，我觉得都比成天瞎胡闹好得多。” 孟桃夭出神：“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又觉得死马当作活马医，那就这么说定了，爸妈先搬过来，我们每周过来一两天，以后看情况再要不要增加住过来的时间。” 说完又警惕：“你跟我妈注意点啊，全能型选手别犯错误！” 钱多多当然是严肃保证，怎么可能！ 正文卷 619、只为你的宠爱 思路是这样，实施还有个过程。 孟桃夭下午还要工作，叫黄姐过来接走她，钱多多陪父母搬家，因为没有伤筋动骨的改动，内部不是粉刷就是贴墙纸和瓷砖，所以谈不上什么装修味道，可以拎包入住，但还有很多日用品需要采购，但有钱就不是个事儿。 田丽霞两口子有些迫不及待的决定马上搬过来，钱富贵更想试试自己那套十几年渔具在南方的威力。 他们从平京回来就货运了不少家当，住在那边小户型早就有点拥挤，可能这也是促使田姑买别墅的原因之一，搬家就不是个小工程。 现在江州街头已经不能随处看见棒棒了，钱多多得协助爹妈安排个搬家公司，另外就是车，住别墅区最好还是得有车，哪怕抛开绷面子的虚荣，生活日常肯定比闹市区的公寓楼要冷清很多，超市、餐馆之类都是趋着人多的地方去，再大牌的别墅区，人家也不可能为这么点人来服务，有都是天价。 钱多多把母亲送回小家收拾东西以后，再陪钱富贵去开g55，无论这几天搬家还是未来安全出行，那都是最方便的。 钱富贵开了一辈子的破车，也该享享福。 不过在回家的路上，钱多多终于把丈母娘给爸妈兜底解释了：“桃子心里压力很大，这样的母亲贪玩自私，这几天还跟个二十多岁的小帅哥要结婚，很伤脑筋，她跟她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这跟基因母女关系都联系不上，纯粹就是她母亲从小就被娇惯宠溺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田丽霞和钱富贵其实见多识广：“还要你说？夭夭这么好的女孩子，独立又能干，她妈这种情况我们在餐厅还见得少了，我们不是租了好些房给二奶小三吗？尽是这种没脑子的傻女人！我说夭夭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妈，没事儿，交给你妈来收拾，这段时间你们也不用多过来，但是把穗穗给送过来，还有那个小姑娘，手脚很麻利的让她过来给我帮手，这么大的房子做清洁都累死人，要不是带孩子，我才不想退休又来给你们做老妈子呢，完全是看在夭夭的面子上！” 以前爹妈是真爱，多多算意外，现在有了儿媳妇，更把儿子踩到底层最菜了。 钱多多打预防针：“丈母娘看着很年轻漂亮……” 田丽霞听了就不爽：“我什么样的狐狸精没见过！还要你来教？” 钱富贵都示意儿子不要说了。 钱多多只好闭嘴。 父子俩单独去开g55的时候，当爹的都只是把自己的先见之明溢于言表：“看看！我给你说了这个媳妇好吧，你还不相信，她妈就不是个事儿，你俩好好的，但是你千万不要去当官，记住了，那里面到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骨头渣子都不会给你剩下来。” 钱多多是有这样的感觉，姚校长很明显的在培养自己朝着体制内走，甚至从那位刘副市长介绍其他校友领导帮助自己，这都是在协助自己疏通人脉，对比自己眼前的工作发展，很可能有这种倾向。 钱多多思索着这个问题，挥手告别了开走奔驰越野车的父亲，到人手减少三分之二的学创中心简单处理下工作，他也没打算让央金过去给母亲打下手当保姆，看看时间打电话确认央金在单位，开车过去跟她谈谈。 巨大的营地公司后勤基地里面，划分出来办公区和仓储区，现在又多了培训区，就像平京那个博览会展台一样的模拟营地里面，央金正在带着一帮阿姨大叔做舞蹈动作，穗穗在旁边咿咿呀呀的当助手，人工草坪上也不怕她摔着了。 一眼看过去，这些来自偏远地区的营地管理员颇有些手忙脚乱，但做得非常认真，就像他们身上统一的管理员制服一样，一板一眼的展现出规范。 他们大多也是第一次走出家乡，来到这座繁华的直辖市，用孟桃夭的话来说，这已经算是开阔眼界的奖励之一了。 再加上公司参观、开会、上课培训之类一套下来，每次一周左右，就能让二三十名营地管理员带着全新的面貌回到工作岗位中，其中有些考评不合格的自然也得通过营地管理部门去调换。 总之孟桃夭似乎很擅长这种提升士气的细节，就像她好像很早就给钱多多说过，她在女人堆里就没吃过亏，感觉把她妈的智商都据为己有了似的。 而且现在看起来，穗穗好像再把她妈仅剩的那点智商又带走了，远远的一看见钱多多，就欢呼着跑过来。 还不到两岁的孩子跑起来总是蹒跚而掌控不好平衡的，钱多多赶紧抢上几步，生怕摔了，可扑进他怀里的小小萝莉只有满心欢喜，一个劲的在钱多多脸上乱亲，沾了不少口水。 穿着工作服的央金坚持把最后点课程教完，才过来对钱多多：“哥，来了，那边有泡茶。” 就在另一边办公区的大门口，公司形象墙和前台边，有接待茶几和座椅，看来这就是央金平时的活动区域，钱多多看见打开电子表格的前台电脑边，日语教材做了不少标记，这让他甚至有点惭愧，自己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说要学英语，还没央金刻苦。 所以说恋爱婚姻真的耽误事儿啊。 说起来孟桃夭从公司给央金一份前台工资，钱多多私人给了份保姆的工资，这小姑娘却干着三四份工作，协助培训师，家里办公室的清洁，更不用说自己才十六七岁就独立带着个小孩子生活了。 她还保持不懈的舞蹈培训班学习，现在又加了日语课培训！ 怪不得孟桃夭怂恿她去谈恋爱，这小姑娘都没时间。 面对这样上进的璞玉，钱多多力争要把她从那些不合理的生活中解脱出来：“我爸妈回来了，这次可能要搬到一起住，还有你嫂子的妈妈也要住一起，所以穗穗以后就交给我爸妈那边带，你在这个年龄段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学习工作中去，你会变得非常出色的。” 看似低眉顺眼的央金，却好像从来都不是个逆来顺受的调调，就像她面临可以去日本留学的机会，居然坚持己见的选择国内学习。 这会儿也只是平静的帮钱多多把茶倒好，然后顺手接了穗穗坐到对面：“我希望能跟爸爸妈妈一起住，照顾他们是我的责任，哥有很多大事情要做，这些家务小事就该我来。” 从当初刚刚见到田丽霞，央金就敢鼓起勇气对钱多多称呼那是爸爸妈妈，当然这是对着钱多多，当面却跟其他人一样喊田姑、钱叔，一点不起眼。 钱多多都觉得谁要是能娶了央金做老婆，那真是享了天大的福气，但这个人不会是自己，自己所有的福气已经娶了桃子。 他也是历经百战了，平稳得很：“今天没你嫂子打岔，那我们就正式谈谈，你对你以后的生活是怎么打算的，现在我对你的努力学习劲头非常满意，你也知道我们有很多机会可以出人头地，所以我很想搞清楚你的想法。” 央金抱着穗穗还有轻轻摇摆，抬起头来露出双很幽静的眸子，就是没什么撒娇娇嗔埋怨之类，清幽安静得好像高原上的湖泊那么透亮美丽：“跟着哥跟嫂子出来，一点点的学到很多以前学不到的东西，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事情，但更重要的是看见哥这颗金子般心，哥一直在竭尽所能的帮助别人，善待别人……” 钱多多立刻就坐立不安了，这个吹捧版本也太高端了，哪怕钱多多的确是这么在做，但换做央金这样满脸认真诚恳的说出来，还是让钱多多压力山大。 换做其他人这么说，一定觉得是在开玩笑，可央金就是一本正经，不带半点戏谑的那种：“所以我的打算就是永远这样陪着哥，帮哥做点我能做的事情，我知道我现在差得很多，但我会学，哥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我学得也很开心！” 钱多多就觉得这话大体是对的，但细节怎么就有点不对劲：“如果你不想学这个福祉或者日语，你完全可以专注在你喜欢的舞蹈上面，刚才那个培训课我看了就非常好，我知道在有些拓展培训里面就是有类似的动作，也能够把这种大城市追求艺术的思路传递开。” 央金的发型是那种中间对分，很服帖整齐的朝两边拢到后面然后盘起来，根本和城里动不动各种款式的刘海迥异，有点不管别人如何妖艳货色，反正自己就原生态的简练，轻轻摇头还有点发梢的珠花跳动：“我学舞蹈就只知道为自己，但哥教会我能把这带给更多人，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学福祉那更是功德无量的善事，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钱多多差点都忽视了人家是有虔诚宗教信仰的，不过这也确实比社会上那些只知道享受……嗯，说的就是孟晓渝那种人心灵高尚纯洁太多太多了，有信仰真的是挺幸福：“那就好，你在工作学习上我不用担心，可这家庭上的事情，我真得细细的跟你讨论下。” 谁知道央金抢先定调：“我知道这山外面只许你跟嫂子成亲，那我就不成亲，嗯，哥也说了我该全心全意投入到学习工作中去，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觉得很幸福。” 是个男人找了央金这样的老婆，很可能会恃宠而骄吧？ 充满崇敬的发自内心，太宠溺人了。 正文卷 620、潮流就是双刃剑 而且在各种会议上侃侃而谈，由浅入深头头是道的钱主任，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动央金。 这小姑娘就是无论你怎么讲大道理，她都好好好，真好。 但落实到她自己的时候就是一根筋：“哥是做大事的人，嫂子也忙，爸妈需要有人服侍，你们请外人不如我来，而且嫂子妈……”说到这里还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钱多多，多怜悯的那种：“有些人很难渡的，我能协助哥。” 钱多多强调她这个年龄就不应该被耽搁在这种保姆之类事务上。 央金理所当然的有词儿：“我觉得就是佛祖给的指引，哥让我学福祉学，其实现在我得到的书籍教材上面都是针对老年人的，这就是最好的实习，我有信心把他们照顾好，积累了经验和操作，以后才能更好的懂得福祉学的现状跟需求。” 啧啧，都能扯虎皮做大旗了。 按说这个年纪的年轻姑娘不都是一个比一个嫌麻烦巴不得轻松省事么，明明她可以轻松的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明明努米尼玛不是说起来什么百头牦牛嫁妆，这也是百万级别的小富婆啊，她就是要挑着最累最复杂的去做。 还借力打力：“不是哥说了不能停留在舒适区么，越是困难越能够磨练人，我也想成为嫂子那样的人，她婚礼上说她是在餐厅那么琐碎的事情里面慢慢磨练出来的，就让我也开始磨练吧。” 钱多多又发现这有信仰的人，就是坚定，冥顽不化的那种很难改变主意。 继而还慢悠悠的拉同盟军：“我现在带着穗穗没少跟周围带孩子的老年人接触，嫂子也说他们带孩子问题很大，她很在意孩子从小的教育成长，穗穗真的要交给爸妈还有嫂子妈来带？我有点担心……以后哥跟嫂子的孩子一起带，更需要帮手，前段时间爸妈带了穗穗以后，还是有些不一样，我都花了好长时间才重新又恢复过来。” 穗穗张着小手挂在央金身上是真的生动精灵，钱多多不得不承认，好些人说小孩子三岁以前最容易生病还要频繁进医院，这一年多她带着活蹦乱跳的，比好多全职妈妈还称职，不过想来当妈妈的大多都是头一遭，她光是自己妹妹就带了俩，经验丰富还正热络呢。 最后还会给台阶：“反正先试试看，除了对穗穗来说是教育成长的大事情，其他都可以慢慢试着调整嘛，我做得不好，我就自己搬回来。” 坚强的小身板傲然得像雪莲花一样。 钱多多只能败退：“回头你嫂子跟你讲，我真的说不过你。” 特么是谁说过，这小姑娘看似简单，心态稳得一比啊！ 央金笑眯眯的抱着穗穗跟在后面：“那我晚上就回去收拾东西了哦……” 钱多多转头，看见的她已经跟穗穗喜笑颜开：“要搬家咯，要搬去给粑粑麻麻阿公阿婆住咯！” 本来还对钱多多舍不得的穗穗也笑开了花，探身搂钱多多脸上响亮亲一口，又抹上好多口水。 就凭这个，钱多多就心软了，回头给孟桃夭打电话汇报吧。 孟总很忙的不以为然：“我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我还不知道她什么样儿，心眼多得跟那淋浴龙头似的，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愁，我妈说她还有三四百公里，是怎么？今天就住过去还是等两天。” 钱多多拿着电话突然压低声音：“卧槽，我现在看见个风度翩翩戴着金丝眼镜的帅哥就心里发慌，特别是还追过你的……” 孟桃夭肯定瞬间听懂丈夫说的谁，也明白什么梗：“我勒个大槽！搬搬搬，今天就搬，要是这没头脑勾搭上心理阴暗的李大少，我从这办公室跳下去的心思都有了，比吃了屎还糟心，你可给我防住了！” 钱多多赶紧挂了电话，热情的过去询问李易铭最近动向。 本来表情有点忐忑的李易铭简直莫名受宠若惊。 平京房车生产权的扩散，肯定还是让李易铭觉得遭受重创，加上整个研发中心独立出去，现在对华东厂的生产进度也完全失去了了解，基本上等于他只能吃老本的把现有几款产品重复批量生产，这个阶段肯定是能赚到钱，但未来持续发展就很难说了。 哪怕还能从研发中心拿方案，但乔万那边已经明显不怎么信任他，有了隔阂的感觉。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所以一门心思的就是到处跑拉业务，马上还要去平京跟那边的房车大户谈订单呢。 听闻他要离开江州，钱多多简直松了口气。 至于他在平京能不能搞到订单，对这边会不会形成影响，都不在意了。 但现在李易铭作为国内排名前几的房车生产厂，还是很激情高涨，整个生产线都在满负荷运转，而且旁边又拿了个厂房准备扩张，他这态度也没了以前的嚣张，还对钱多多一如既往的低调开黑仔表示了佩服。 钱多多顺便去参观了下李易铭的工厂生产线扩张计划，曾经他家的民用小车年产十万，在整个国内汽车制造业里面都是小个儿，关键是还卖不到这个量，人家有些品牌单款单月就能卖十万去。 所以李易铭现在的雄心壮志是要在房车这个细分市场上成为产销量老大，占据市场制高点。 这新扩张的生产线就是他持有大股了，看来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资金扩张的能力。 当然也有可能是给钱多多显摆下他的魄力吧，钱多多却看着有种危机感。 之前他和孟桃夭存心压着这边的生产采购量，有很大的原因还是没那么大胆量赌市场容量，政策限制在那放着的很难进入千家万户，包括到了今天，体育局也不能说让房车进入家庭，只是要大力发展，根本没有解禁，这种情况下急功近利的扩张生产力。 钱多多只能说自己可能穷苦人家长大的，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最后再视察下几乎全员工作的创业基地各个团队，有五家公司已经准备陆续搬走进入市场，都是当时和学创中心一起被江州列入创新创业示范团队支持的团队，只有一个团队还在磨蹭。 现在学创中心不能放暑假，就是要为这些公司和产学研那边服务。 钱多多对他们才是亲儿子一样随时关注，甚至给其中两家建议他们去国立大厦那边租写字间提高自己的身价，承诺可以帮忙找物业方拿折扣。 孟桃夭说其实现在国立大厦的出租率并不高，实在是市中心那边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的高楼大厦太多了，十多年前的国立大厦也有点旧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竞争真的就有这么残酷。 本来看看时间快五点，还想溜达到模型公司去玩会儿，丈母娘可能得七八点才能抵达江大这边，孟桃夭下班后再让黄姐送回来刚刚好。 结果孟桃夭打电话，她还是心软，感觉母亲今天心情不好，那就在市中心那边吃点好的，逛逛街，稍微弥补下。 更主要是猜测自己潜意识里面，也有想让孟晓渝远离江大这个小帅哥比较集中区域的想法。 钱多多哈哈哈的开车过去跟老婆会合。 钱富贵那边倒是说搬家公司呼啦啦的一车东西拉过去，他们也买了些新的床单被套之类日用品，正在打理，晚上穗穗过去吃饭不。 想着让孩子能够在那么好的环境里面长大，钱多多也挺期待的。 期待自己的孩子出生。 趁着在晚班高峰前冲进市中心，也六点过了，接上下班的孟桃夭，在到处都行色匆匆的下班人潮中，两口子挽着手慢慢溜达步行街，继续讨论对孩子的期待。 仿佛在这一刻，那些什么产业大计、国家政策、扶贫计划都因为下班抛在脑后，就是挺普通的一对儿小夫妻在憧憬自己的小家幸福。 孟桃夭鄙视了钱多多在央金面前的溃败，但也承认她和央金同居这么久，早就知道那是个主意正的，相比之下袁媛简直毫无战斗力，只是个缺乏家庭关爱的小孩子：“就这么着吧，她要当保姆当丫鬟那是她的事情，反正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不用我多说吧。” 钱多多也不多说：“我们又不经常回去，我是觉得好端端的求学年龄干这些活儿，不过她居然把我说服了，还尽是我那些大道理，真服气。” 孟桃夭其实对钱多多信到骨子里了，趁着等母亲回来的时间，就逛街买直播手机、麦克风、自拍杆架之类的东西，这市中心确实方便，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而且她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哪怕******和口罩，买这些人家都以为想当网红呢，各种热情推荐介绍。 钱多多是大开眼界，孟桃夭则发现跟自己两年前知晓的形态已经有不少变化了，以前那种在直播间网站上的直播主播，现在已经开始朝着手机端直播大量倾斜，各种海量小视频成为和直播间相互交错抢市场的手段，很多自编自导自演的段子视频层出不穷，甚至拥有极大的市场。 这对于两年来一直沉浸在各种工作忙碌中的小两口，真的有点打开新世界。 在店家指导下装了两个app以后，居然坐在附近的咖啡店里，不知不觉就刷了两小时的视频！ 几秒十几秒一个的小视频，看起来毫无意义，但对于特别讲求时间不要浪费的钱多多，瞧不起这些低俗下三路段子的孟桃夭，居然都看得津津有味。 这特么玩意儿有毒吧？ 正文卷 621、没头脑跟不高兴 只不过别人把刷视频刷手机当成打发时间的无聊行为，甚至还迷上什么主播打赏双击666，在钱多多和孟桃夭这种心态里，首先就是分析人家成功在哪里，然后有什么可以为自己所用的。 钱多多觉得主要就是这种小视频一个接一个自动播出，随机的出现，谁也不知道下一条是什么，有种莫名的期待感，就会这样一条条刷下去，各种类型，搞笑的、跳舞的、唱歌的、表演的、撒狗粮秀恩爱的，总有一款适合自己，这种客户黏性是非常强的，很容易把观众停留在这小小的屏幕上。 那么营地公司显然也可以利用这个，孟桃夭居然都想出来让她妈去蛤蟆嘴拍几段这种视频的思路：“以她这种冻龄阿姨的形象，完全可以当我们房车营地的代言人嘛……我这么想想，就觉得有点吓人，我妈太难以捉摸了，根本不知道她会干什么，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让她玩玩直播，分散下花痴的注意力。” 钱多多强调：“主要是让她可以在个相对正当的事情上面获得存在感成就感，而不是非要一次次撩小帅哥，对吧？” 孟桃夭唉声叹气的把手边蛋糕推给丈夫收拾，本来说说等着母亲一起吃饭，但钱多多强调按时定量的保证营养，市中心又不出意料的啥都有，各种营养美食都能分分钟外卖抵达。 在他们这样拥有资金和产业基础的年轻企业家看起来，真是到处都有赚钱的机会，只是风险和投资回报差异罢了。 总之孟桃夭那边会安排宣传部门开始利用短视频做广告宣传，这方面房车营地确实有优势，车内饰视频，营地视频，景色视频，最终都可以落脚到车舍app上面来。 这就叫引流，从流行的短视频上面宣传引流客户到自己的app上。 从房车博览会露面，继而孟桃夭在电视上出镜以后，app注册会员数肯定有增长，但还只能说是比以前的匀速增长有个小高峰，还说不上爆发，目前下载注册总数已经超过了三十万，因为见识过去年国庆节接待力捉襟见肘的情况，所以迄今为止整个车舍app并没有放开来进行宣传，但看看人家这几款短视频、直播app，一下就火起来了，几百上千万的下载注册吧。 孟桃夭还是算内行了：“服务器服务商费用很高的，我们的核心主要就是个订房查询系统，这个数据很小，但花费都不如那些宣传图片、视频占用，最高每天在线也不过五六万，平均看不了几m的数据，这种靠视频流量的公司，几十万用户在线，简单的算算一个月光是服务器流量费用就得几百万，一年几千万，加上研发团队、运营维护比我们那个麻烦多了，一个亿都打不住，盈利……还遥遥无期呢，还是我们家这个模式粗暴简单直接，花钱少收益高，这个月光华东地区就吸纳了两百多位购买使用权的客户，又连汤妈妈都在问我们这资金要不要拆借放出去赚钱了，购买使用权的蓄水池越来越大，陆大叔送我们辆车都是小意思了，这笔资金要怎么滚动起来才是我最操心的。” 钱多多伸手抚平桃子眉心：“现在是营地扩张、房车数量跟不上，如果扩张太快又会导致隐患重生，安全、服务、人员团队建设都跟不上，今天看李易铭的生产厂扩张，我都有这种危机感，这个市场还远不到可以欢欣鼓舞的时候，控制，我们现在必须要下大力气控制规模，练好内功。” 孟桃夭反手捂住他的手在脸颊轻笑：“你提出的营地这个理念，我来做，我在疯狂赚钱，你又冷静的在旁边要求控制，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钱多多是心疼：“穷人习惯性的居安思危嘛，今天我爸在说我千万不要去当官，这个我也是认同的，我并不适合去勾心斗角的参与官场游戏，现在我在学创中心做得如鱼得水，是因为在江大这种高校体制内，姚老大可以帮我压住一切，但去掉保护伞我分分钟领盒饭，不，领盒饭可能都是轻松的，我爸妈在那种官方剧场看到太多太多情景剧了，明年这时候我毕业了，还是回来给你当个副手分担下？” 孟桃夭居然摇头：“让你来操作这些琐碎的事情才是耽误你，你就捣鼓你喜欢做的那些事情，没准儿又给开发个什么新的产业领域呢，我们现在有大量的资金优势，全放在银行才是浪费，得投资滚动出去，如果不是我们这个没有投资回报率，已经有点接近非法集资了，所以这么大的资金不用出去，真的很亏，好比谷歌都有个阿尔法部门，不赚钱，专门花钱研究黑科技，你就做这个。” 钱多多喜滋滋：“我命真好！” 孟桃夭这会儿就喜欢看他调皮的样子了，柔柔的笑，只愿时光能一直停留在这会儿冻住。 直到冻龄妈妈的电话打过来破坏郎情妾意。 还好不是出租车，不然肯定不许外地出租车进城的，两口子站在路边，等到循着导航过来的车，钱多多看那司机疲惫的样子都想摸一千块酬谢人家这么远马不停蹄的几百公里送过来。 结果孟桃夭悄悄拉住他，只给了八百，刚准备给丈夫说不能留下任何财大气粗的痕迹，她那从后座跳出来的妈已经迫不及待的抱着女儿开始痛哭流涕了！ 看她那么情真意切的样子，钱多多再次确认丈母娘真的只是因为脑袋空空的幼稚，特别是因为懒惰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动思考能力，而不是有多邪恶，她根本就没有是非观念，也不会去想这个世界别人怎么样，习惯了别人都宠着她恭维她青睐她，那当然就自私自利，甚至冷漠到根本不考虑女儿怎么满足她的要求，更不会思考别人说的赚大钱会带来什么后果。 孟桃夭则是满脸习以为常的无奈，从自己的小方包里面摸纸巾，然后这时突然发现：“包呢？你那个铂金包呢？” 孟晓渝抽泣：“卖……卖了，去上门总得提点礼物吧，那群狼心狗肺的拿了我的礼物……” 孟桃夭原本有点心软的情绪顿时又崩塌，钱多多眼疾手快的抱住她，都忍不住踢腿去蹬自己的妈：“卧槽……那是我结婚纪念……” 被钱多多使劲捂住嘴又抱住人转身到怀里，明明片刻之前还那么淡定高雅的女总裁，这会儿只能趴在丈夫肩头嚎啕大哭！ 可能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那个包包对她有什么样的意义。 孟晓渝还一脸纳闷：“不就是个包包吗？我们以前卖掉的还少了？我们还一起分钱呢。” 对的，就是曾经卖掉过那么些心爱的包包，可能孟桃夭才把这个结婚纪念的包包，当成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没想到居然又被自己这个毫无头脑的母亲卖了，而且肯定还是卖了个低价。 心头简直在滴血。 这跟自己公司那边进账几千万没关系的，孟桃夭简直想杀人！ 所以本来说好在市中心这边吃饭逛街甚至住一晚的，没有了！ 被钱多多抱着使劲擦掉眼泪的孟桃夭坚定而冷漠：“我没法指出你这一系列错误中，一个接一个的错误都错在哪里，因为错得太多，到处都是槽点我都懒得吐槽了，现在只告诉你，你做错了我就不给你饭吃，然后从现在开始我也不允许你在外面单独住，因为这太不可捉摸了，天晓得你又去跟什么样的人打得火热，他爸妈的老板借了个房子给我们住，现在你就搬过去，今晚就住过去，还有你的手机交出来……” 孟晓渝真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期期艾艾的虽然满脸不满，但还是在女儿强大的压力下把手机交出来了。 但就是这样，她还尽量要扳回点口风：“不吃就不吃，我本来就要减肥！” 噎得孟桃夭想打人。 钱多多只管开车，然后就是忐忑。 不知道把丈母娘送过去和老妈会合以后，是什么场面。 黑仔驶进别墅区的时候，孟晓渝再次证明了她的智商，也就她这样儿的不会对女儿女婿那么敷衍的借口感到怀疑，还嫌弃这个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冷清？ 钱多多还有点诧异的侧头看了眼，副驾驶的孟桃夭秒懂：“我们家镇上的房子，再怎么也就那样儿……” 那倒也是，孟桃夭她老子靠温泉度假村起家的，哪怕有些超前的商业意识，那终归还是个小镇，哪有现在这几年才在大城市若隐若现的高档别墅？ 都没这个见识，钱多多如果不是学建筑设计，也从来没接触过，连平京秦家的别墅跟这个比起来，都有点局促，毕竟那在平京都不算个啥。 天色已经降临下来，夏日酷热在江边还是要凉爽很多，带着习习凉风的黑仔穿过静谧的空间到了自家楼前，就这么看过去，跟乡下的宅子也没什么区别。 孟晓渝继续抱怨怎么跑乡下来了。 孟桃夭忐忑不安的叫她闭嘴！ 钱多多开门开灯，田丽霞已经把原本极简设计的客厅变得像个市场摊位，到处都堆满箱子、包袱之类，忙碌中抬头：“回来了？” 钱富贵在厨房探头：“正好！趁着傍晚去钓了几条鱼，我们爷儿俩喝两杯？” 钱多多忽然有点眼热，这就是自己的家？ 从小到大都希冀的家。 不过田丽霞的目光马上就像看见鬼似的穿过他。 正文卷 622、男人，我比你懂 感觉像两个儿媳妇站门口！ 孟桃夭本来就是在上班要保持成熟的风格，不然以她22岁的年纪怎么在客户面前呈现实力保证？ 太年轻就是会让人觉得不可靠。 所以一贯的宽松裙外加绒衫抵御写字楼的中央空调，化妆发型都是尽量朝着干练的熟女精英的方向靠。 可孟晓渝则怎么年轻怎么来，还是女儿那条黑白碎花裙子绷得到处都紧紧的，略显蓬松的大波浪披肩发更衬托出脸蛋和胸口的白皙。 一白遮三丑，何况孟晓渝那保养精致的脸蛋上还没丑的。 初到陌生地方的好奇跟被女儿凶过以后的怯怯表情，让她更像个小姑娘！ 本来生孟桃夭就早，从不为生活操劳的面相就更显年轻，和殚精竭虑的年轻孕妇一比较，无限拉近两人之间的岁月差距。 纵然有儿子先打过预防针，这位丈母娘看着年轻漂亮，田丽霞还是没想到会妖孽到这种地步，有点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皱纹，这特么还是同一个世界么？ 哪怕贵为大堂经理，田丽霞那也是从端盘子做起来，各种活计都得手上娴熟过来，而且哪里见过餐厅服务员工作戴手套的，加上没有那么强烈的保养意识，纵然比罗小妹她们好点，也谈不上养尊处优，感觉和亲家母的差距太大了！ 钱富贵那边没看见，探头过来不太清楚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夭夭带了同学回来？” 孟晓渝噗嗤，之前的不快全都不见了，笑得跟一朵白莲花绽开似的，看着这漂亮脸蛋，田丽霞马上很不满的咳三声。 强烈警告了。 钱富贵才吃惊，赶紧和儿子对视下，敏捷的跳回厨房去。 孟桃夭赶紧介绍：“我妈妈，孟晓渝，这是我婆婆，那边是公公，不好意思叨扰了，这段时间要住在这边，还请拜托公公婆婆能多包涵。” 可怜桃子啊，当初在田姑面前那么高傲的，哪怕为了钱多多，也是大战三百回合才对婆婆认输的，现在因为自己母亲，都谦卑到什么样子了。 田丽霞还真是看在儿媳妇面子上，硬生生按下那股不舒服的强烈不满：“欢迎欢迎，先……带着去房间看看吧，多多，人呢，孩子和央金呢？” 钱多多也意识到了，这种局面下，如果自己小两口不住在这边，还真得需要央金这样个中间缓冲，更别提另外找个保姆什么来，完全没有央金那种让人放心的沉稳。 所谓人与人之间信任可能就是这样吧，央金小小年纪却能让人产生这种信任感，也是难得了。 于是赶紧点头说马上去，就转身给孟桃夭做个眼色，赶着回江大那边接人。 孟桃夭肯定也感觉到了，强撑着笑脸带母亲上楼，孟晓渝只跟田丽霞对视打量，肯定对这借人房子住的老妈子充满了优越感。 这特么不是挑衅嘛？ 还得孟桃夭一个劲推着母亲上楼，自己在后面给婆婆鞠躬。 难为死桃子了。 留下田丽霞对收拾东西瞬间无趣，扔了手里物件到厨房警告钱富贵：“看见没有，要是有半点敢跟这狐狸精眉来眼去的，小心我九阴白骨爪！” 钱富贵跟儿子一脉相传，擅长声东击西的不着边际：“穗穗那么好的孩子不管不问，这当妈的可真够无情无义，你要好好管教。” 田丽霞终于脸色好点：“哼！这种亲家母，也真是苦了夭夭，摊上这样儿的爹妈。” 钱富贵就总结了：“儿媳妇好，对多多好，其他的我们就不管了！” 钱多多这边风驰电掣的到楼下车库，正在给央金打电话让她准备，就看见那辆gtr还趴在车库里面，大半年来都厚厚的灰尘了！ 自从一月一号钱多多和汤云裳分手以后，这辆车本来想送回去没得逞，就停在了这里，谁想到汤云裳后来根本就没有回来住过，更没有把车开走，春节更是潇洒的跟着周师姐去了平京。 结果从来都没人来动过这部车？ 钱多多心疼极了，这样的战车这样放着简直就是折寿，上楼经过那个和汤云裳曾经的家时候，打开房门进去，果然里面也是一片空寂，到处同样积起灰尘。 这让钱多多更有点挠头，陆家可能不在乎这样一套房子，就像他们有时候连自己的房产都忘了，反正不动产也不亏，但这都是看在自己和汤云裳的恋情上的支出吧。 深深吁口气，从门口抽屉里面把gtr的车钥匙拿了，回头再去接央金。 小保姆已经笑盈盈的牵着穗穗等在门口，东西一大包主要都是婴幼儿物件：“其他的我每天上班过来再拿点。” 钱多多算算时间：“你十七了，有空在公司那边就借着外面的场地可以跟研发中心那边的乔万他们学开车，争取十八岁就去把驾照拿了，这是种必备的技能。” 央金却没袁媛那种迫不及待的雀跃，只说好，抢着把东西都拿上还想抱穗穗，被钱多多接过去了。 再沉稳也压不住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雀跃。 钱多多只好再把孟晓渝的事情分析下，小姑娘过去带着非常重要的衔接作用，但真有什么事儿还是先给自己打电话。 央金像接受什么任务似的认真说明白了。 她也同样没觉得这个灯火黯淡的小区有什么高档的，更不会问这里是怎样，现在她已经是能带着穗穗独立生活的城市女孩了。 接着走进空荡荡的别墅时候，更不会觉得豪华，立刻先跑到厨房把正在刷锅的钱富贵换出来，紧接着泡奶粉，把奶瓶递到刚欣喜抱起穗穗的田丽霞手边，最后自己开始快速的整理整个客厅那些乱糟糟的东西，迅速归类方便田丽霞拿取。 并不贸然打开那些袋子包装看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这让逗着孩子的田丽霞抬头观察着眼前的女孩儿，几十年间她可能经手带过成百上千的服务员了，可以说大多数都是从这个年龄开始起步的，各种各样桀骜不驯、笨拙懒惰、精明刁钻的都如过江之鲫，但在这么大的群体中间，央金恐怕还是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出色的人，只要给点机会就能绽放光彩。 钱多多跟他爹交流下眼神就窜上去看丈母娘了。 上面那句话可能也同样适用于孟晓渝，只需要把出色换成漂亮。 不是所有人在镜头面前都好看，有些平时看起来挺漂亮的女生，上了镜头完全没那种神采，孟晓渝则好像就是为镜头而生的。 不是指她在镜头前面有多好的表现能力，而是她很乐于在镜头前面搔首弄姿！ 孟桃夭带着母亲上楼时候肯定已经积蓄了点负面情绪，就像有些父母带这爱心陪孩子，却总是看见孩子淘气，就忍不住会有怨气一样，她还打不得骂不得，完全是憋着。 只能介绍下房间，就把自己刚买的那包直播设备之类在梳妆台边安装起来，没有手机卡的直播手机连上wifi，什么补光灯、电容麦克风、手机支架、语音耳麦之类七七八八的全都装好，直播软件在买的时候就装好注册，这会儿光是打开让孟晓渝玩美颜、瘦脸之类功能就欣喜不已了。 等随便注册打开个直播间，她看着屏幕上更加漂亮的自己，更能自恋的玩得爱不释手。 再看着误打误撞的有人进来直播间，哪怕两三个人，她都能带着甜甜的嗓音跟人互动，问了几个操作点以后竟然很快就熟练的知道怎么掌控直播间，让坐在旁边的孟桃夭看得有点苦笑。 她倒是没有关注直播间里面有多少人，而是看着环形补光灯下那个光彩夺目的母亲，好像不认识的样子。 也许这种软件，这种娱乐方式就是为漂亮又不爱动脑筋的人为出发点设计吧，操作方式极其傻瓜。 语音聊天，视频交流，随时关闭打开对话通道，还能单独跟谁私聊。 孟晓渝不会唱也不会跳，但可能这两年都在外地，说得一口糯糯的普通话，虽然不标准却更有个人特色，尽是那些寒暄一样的废话，我来自哪里，我去过哪里，哪里好玩之类的废话，时不时拨拨长发之类，还带着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把悄悄推门进来的钱多多都愣住了，这么快就玩上了？ 孟桃夭一直坐在旁边的床边发呆，躲在镜头外面的她被惊醒，隔着母亲和钱多多做个耸肩的无奈表情，然后才悄悄凑到直播手机边查看，更无奈的看见上面不过寥寥七八个人在直播间。 屏幕只有那么大，字又比较小，哪怕她已经很小心的注意不要把自己暴露在画面里面。 还是有点发梢眼角被镜头收录到，可能观众没感觉到什么，孟晓渝却很不满女儿打扰了自己的舞台，嗔怪的推她一把：“别闹！我忙着呢！” 孟桃夭就讪笑着起身，就像看见孩子找到个玩具，父母可以省心点的感受。 但都转身了，忽然想起，伸手关了麦克风又遮住前置摄像头低声：“你可千万别乱露出些什么，扫黄打非抓住就要去坐牢的！” 真是像父母那样操不完的心！ 谁知道孟晓渝跟看傻子一样拨开女儿的手，飞个媚眼：“我还需要脱衣服？男人越是吃不到，才越心花花，你懂还是我懂？” 孟桃夭终于发现自己母亲也是有专长的，只能败退！ 只是捂着头出去跟丈夫会合的她，真没看见手机屏幕右边有个小小的打赏计数器，已经有二十多笔打赏了！ 这才一个小时不到……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孟桃夭当初不是说这行很难赚钱的么。 所以她也是把这个账户关联到自己的手机上的。 正文卷 623、老姜自然是有来历的 勤快的央金已经把一楼客厅里面大量的物件都清理分类，方便田丽霞随时指派拿到哪里。 这会儿又找了抹布水桶，开始挨着擦抹一楼的所有房间玻璃，一楼本来还有间客房，可以做老人房或者佣人房的，被钱多多一并打通给了厨房，所以本来很昏暗老旧的空间，就因为增加大量落地玻璃墙和合并在一起这两招，显得空旷大气很多，只是苦了要有大量擦玻璃的工作，不然脏兮兮雾蒙蒙的就会很难看，装修队伍撤走几天这就有点脏了。 餐厅里面见惯了这种大橱窗的田姑指派这个工作要央金做。 小姑娘毫无怨言的拿塑料扫帚包上毛巾挨个儿擦。 孟桃夭下来看见，张张嘴没说话，而且明显穗穗还是跟央金最亲，只要视线内能看见，每过一会儿都会主动去黏着她。 钱富贵已经随手做了点小菜，还有很新鲜的煎小鱼小虾，端出来在宽大的中岛橱柜上，请老婆和儿媳妇品尝，自己则开了两瓶啤酒招呼儿子来喝。 孟桃夭自己都还心慌慌呢，坐下来就一脸歉意，不过没说话就被田丽霞拉着：“妈都懂，人不一样的，餐厅包房里面什么样的父子、母女我都见过，当面人模狗样，背后男盗女娼的破事儿我也见得多，你妈就是缺心眼，长得漂亮的这种缺心眼我见得最多！” 委屈又被关爱的复杂感觉，让孟桃夭眼圈马上就红起来，却不在乎这话听着有点刺耳。 这更得田姑溺爱，拉着坐在高脚凳上都搂肩膀了：“没事没事，一家人都会好好的，这个时候怀着宝宝，千万不要想糟心的事情，生出来无论男女才是笑的，你看多多，我怀他时候，他爸成天逗我笑。” 钱富贵居然马上就做个扭曲的鬼脸，本来就胖乎乎的壮汉这么作怪，让儿媳妇噗嗤：“谢谢爸妈。” 钱多多到厨房麻溜的给老婆做了杯固定的鲜榨蔬果汁，本着反正用过都要洗榨汁机的态度，一口气榨了四杯，端出来呈现给桃子和老妈，也顺便端给央金低声：“这杯给桃子她妈，以后她的生活你多注意点，别让我爸妈接触多了。” 小姑娘心领神会的放了东西上楼去。 孟桃夭看见她经过时候，还想叫过来坐下一起聊天。 田丽霞偷偷制止了，等央金上楼才小声：“这小姑娘鬼精灵呢，得压着，不然尾巴翘起来不得了！” 孟桃夭好笑：“真的？” 田丽霞自己也是舒坦的显摆：“我跟你说，今天你办公室外面坐着那个染了点头发的小姑娘，你要重用千万别压，那才是个心思很多肯定会出幺蛾子的鬼东西！” 孟桃夭这下真心实意的吃惊，还飞快的和钱多多对下眼：“不是玲玲，她去华东了，这个是五月份来的总助，没跟着去平京，我就是觉得她心眼有点多，怎么还要重用她？” 田丽霞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这种人你给她点机会，她会拼命的证明自己，开始是很好用的，但一旦她有了好处就开始搞事情，懂了没？” 孟桃夭竭力跟上思路：“用她刚开始的努力，然后呢？” 田姑笑笑：“找个错事抓住把柄就把她开了！懂了吗？越是好的人，越要压着用，越是坏的人，越要捧着用，她也会使力的给你打小报告知道很多下面人的事情，但等她开花就炸了滚蛋，其他人才会更加对你服从，让他们知道风光是你给的，但你也随时能收回这种风光，而且好的人你没法平白无故的收拾吓唬，那会让手下心里不服气，就是这种小人，收拾起来大快人心，全都会越来越服你，明明是杀鸡给猴儿看，他们还对你感恩戴德的，用处大得很呢。” 孟桃夭真的心悦诚服：“妈！谢谢您教我，以后也要经常教我！我敬您一杯！” 田丽霞得意的端着果蔬汁和儿媳妇碰了：“我都是在餐桌边听那些大人物讲，然后转头试着用到餐厅里，妈文化不高，但知道这世上聪明人太多太多了，所以你跟多多真的要低调，不要以为自己能赚点钱就不得了，这个世上有的是大刀等着割韭菜，闷声发大财吧，千万别跟那些当官的比划。” 钱多多就纳闷儿了：“这种武功秘籍你怎么没给我说过？” 田丽霞一如既往的打压鄙视：“你从小到大怂得那个样儿，给你说了有用么，你什么时候管过人？也就是这两年……” 孟桃夭就不会像赵晓雅那么当面给婆婆指出来是哪些地方不对，笑眯眯的端起饮料杯抿。 这会儿央金下来了，忍着表情的走到孟桃夭跟田丽霞中间，遮着嘴小声却保证田姑也能听见：“阿姨问，她打赏的钱在哪里看，钱到哪里去了？” 田丽霞表情很淡定，尽量见多识广的样儿，但看儿媳妇摸出手机来翻直播软件后台的电子钱包也不把目光挪开。 孟桃夭不怕看，甚至觉得这才是家人的亲昵，不能过高要求老一辈的这些细节，况且田姑所有的经验不都是旁观出来的么，她还给婆婆介绍：“很方便的，这个主意是多多出的，让我妈玩儿这个，只要有兴趣，我们假装打赏……我去！” 前面声音是越说越小到后来忍不住高八度，田姑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东西，钱么？” 孟桃夭也难以置信的把手机转过去给钱多多看下：“我……明明看见只有几个人在直播间呀？” 钱富贵都探头了，看见上面打赏记录一水儿的6啊8的，虽然大多数是88、66，间杂着8、18、388、688之类，大金额虽然是偶尔，可架不住数量多啊，一长串，而且明显后面还在自动跳出来。 这特么哪里是直播，就是印钞机啊。 钱多多还是知道：“这只是总额吧，网站分多少？” 孟桃夭难以置信：“拿到手四成，不是，以前我看那些同学中间……不是以前，就现在我看她们做直播的哪有这么厉害的打赏收入，这才多一阵？” 钱多多飞快的翻看，用他那超乎寻常的心算技能：“哪怕是四成，也有一千多了，呃，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吧？” 孟桃夭回头看旁边的央金，这姑娘一阵摆手：“我不懂，上去看见阿姨就在对着手机笑啊好像唱歌什么的。” 田丽霞把儿媳妇的手机接过去，看着上面时不时还跳出来个到账记录，悻悻的递回来：“你……你觉得你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大学同学，能跟你妈这样儿的比吗？” 钱多多顿时觉得老妈这话糙理不糙。 孟桃夭挠头的是：“这钱……给她说不？” 钱多多又看眼央金，这小姑娘真是伶俐：“阿姨催我回话呢，好像是别人在问她。” 孟桃夭就下决定起身拿手机上楼：“那就给她说，但我当成压岁钱帮她存着！” 钱多多和他爹妈都忍不住哈哈。 也就没有压岁钱习惯的央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探询。 钱多多给她解释：“汉人的习惯，过年过节要给孩子压岁钱，但几岁的小孩子拿着钱乱花是不好的，所以家长往往都会说帮忙存起来，长大了再给，其实就是吞了。” 央金恍然大悟的哦，一脸学到重要知识的对穗穗做鬼脸，肯定是在提醒她要听懂哦。 房子大就是好，之前在那套小户型里面，光是多个孟晓渝走来走去，都会让人觉得焦躁，更别提那次汤云裳她们好几个一起走进去感觉长人林立，拥挤不堪。 现在空荡荡的大客厅，通透宽敞，外面草坪花园上的灯光亮起来更显悠然宁静，央金又打算重新去刷玻璃，钱多多假装叫住她带着从厨房到花园、还有陷下去的车库那边都走一圈介绍各种设施，真心实意的提醒她：“你也说了你是来体验照顾老人家的，这个时候确实也很需要你衔接下两边长辈，但不是要你来做这些基础家务的，知识文化学得越多，就越要从基本的手工劳动里面脱身出来产生更多价值，明天我安排清洁公司来做事，你就负责指挥要求，然后每周会来做一次清洁，一个月彻底大清洁一回，你要做的是懂得站在旁边指挥，而不是动不动把自己跟进去。” 央金嗯，环顾四周：“这就是高品位高品质的贵族生活方式……？” 钱多多听她一本正经的书面语哈哈：“你哪学的？” 央金羞涩：“报纸上看广告。” 钱多多索性带着她在小区里面走一圈，熟悉物业中心有个极小的小卖部跟几台自动售货机，然后是步行要穿出去三四百米外才有的大门口：“所以我说你要尽快学会开车，以后工作学习越来越多，节奏会越来越快。” 央金却无视物理距离：“随便喂个羊也不止走这点吧，没事。” 想想她家那跑马溜溜的山上，钱多多顿时觉得城里这些别墅还真是小意思。 不过这会儿客厅的两口子，看儿子带了央金出去，就偷偷摸摸的嘿嘿嘿诡笑，田丽霞还抱起穗穗：“央金是不是喜欢你粑粑？” 小小萝莉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连忙：“粑粑！粑粑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意思吧？ 简直是屈打成招。 正文卷 624、大幕拉开 所以转了一圈回来，钱多多自己雷厉风行的洗碗筷收拾东西，让央金带孩子去休息的时候，再给爹妈正儿八经说不要把央金当保姆小妹用，老觉得他们漫不经心：“是朋友把她托付给我，好比爸从乡下出来，朋友把妹妹托付给你，我就有责任……” 钱富贵正色：“对，你田大伯当时就是这样把你妈托付给我的。” 田丽霞鄙视儿子：“夭夭是个主意正的，你要是想搞东搞西，我不得护着你。” 钱多多无语：“要不是这档子事，我还不可能同意央金过来一起住！” 田丽霞阴阳怪气：“那就是在外头养着嘛，我见得多了！” 钱多多想在水槽上撞头以示清白，结果还有什么要跟爹妈说的都忘记了。 孟桃夭也觉得这里住着舒服，想先尝试着住一晚，上楼给她妈解释了一番这个打赏收入的事情以后，就鼓动钱多多回家把自己和她妈的化妆保养品给拿过来，这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钱多多叫上她一起：“我刚刚才发现，以前汤汤那辆gtr还停在车库里，不知道是她忘了还是根本就以为我在用，所以现在去开回来，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班，顺便就还给她家了。” 孟桃夭今天都没了抓梗的兴趣：“我妈真的沉迷进去了，特别是听说还有钱拿，兴奋得不得了，就像我们刚接触玩游戏还有上网时候那种兴奋，我不去把她的面膜这些拿过来，我看她要熬通宵的！” 钱多多的看法特别：“每个人的个性是不一样的，你妈这种情况到现在也没法改变本性，那么借用个不成熟的比喻，杀一个人是犯罪，杀千百万人就是枭雄，她这不着调的情况对着一个人是卖弄风情，对着很多人可能就算是直播明星网红，只要不滑过底线，那她也乐于做这个，还能找到存在感，可能也不那么容易受伤害吧。” 孟桃夭担心：“那就得防着她网恋了，所以我才把手机都给她收了。” 钱多多摊手：“我们尽可能做到我们能做的，其他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了，住到一起呢也有好处，有空你可以给她聊聊这个，既然当成职业就别跟人谈感情，对吧？除非真有特别特别靠谱的。” 孟桃夭真是忐忑：“我也不想让她和你爸妈产生矛盾，没有交集最好，所以有央金在也好，每天一日三餐的起码有人给她送上去？啊，我真是不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 钱多多伸手过去握住她，让年轻的准妈妈安静下来。 黑仔轿厢里终于有点温馨的感觉。 可温馨不过三秒，孟桃夭忽然嘿嘿：“我看见你带着央金散步了！” 钱多多又想撞方向盘了。 还好孟桃夭自己解释：“她上来找我说了的，把你下午找她谈的全都说了，说很希望我俩幸福，态度很端正呀。” 钱多多不敢松口气：“本来就没什么，她是个希望能改变自己，更愿意去改变别人的好孩子，十六七岁，比我们醒悟得还要早，那就尽量帮着她去实现，这个阶段稍微缓解下，等你妈理顺了，你也生了孩子，我毕业完全踏实下来，她差不多也成年可以独立了。” 孟桃夭看着过江桥面外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沉吟几秒笑：“你幸运的遇见赵晓雅，我遇见你，她和袁媛的原生家庭环境都不好，本来都没有发光发亮的命运，现在我们算是逆天改命了吧？” 曾几何时，去那个科技园区拍人车系列照片的时候，两人坐在黑仔上，就是从这座大桥的经过的，孟桃夭还打了钱多多一耳光，现在居然以夫妻的身份说这些话题。 钱多多都舍不得把手松开了：“这就是我们现在努力的意义。” 孟桃夭静静的嗯。 不过等上楼回家拿东西的时候又承认：“你妈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以前我还觉得她多粗俗个人，看来能呆几十年，还不声不响的囤了房子，都不是简单人物哦。” 钱多多都点头：“我跟你共同重新认识，他们以前从来不跟我说这些，确实没机会让我实施，厨房餐桌上的事情说得多些，我妈一贯都是打骂教育。” 孟桃夭皱眉的是：“但她不让你去当官，是不是太武断了些，你现在的形势真的难得，老姚这么器重你，副市长那边也可以再加强点走动，起点这么高，你不去尝试下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钱多多笑：“我是拿定了主意的，具体有些事情，你有空也可以多跟我妈交流，我觉得她鬼精鬼精一辈子的很多经验教训，我们用新的眼光来学习吸收，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 孟桃夭承认：“这个倒是，婆婆有很多值得我学的地方。” 两口子这么一路闲话，倒也轻松自在，先回家拿了自己的东西，又去孟晓渝住的地儿把她那些化妆品衣服大概收拾成一包，再到那边分出钱多多开上gtr一起回家。 七八个月的停车费交得钱多多有点心疼！ 这也提醒他明天还是把那辆帕拉梅拉也停到园子里去，现在放暑假不算什么，等到开学大家注意到这个细节，豪车免费停在学校占便宜，终归又是场口水仗。 新家虽然还不完善，但住起来肯定和闹市区是另外一种感觉，特别是和两人这段时间住的市中心相比，安静得要命，睡觉一贯不怎么安稳的桃子好不容易把她妈拖离战斗岗位，又欣赏了空荡荡的衣帽间跟啥都没有的书房，最后睡得很安稳，睡前对整个卧室提出了不少自己的装饰要求，而且现在太空旷了，都没那种情绪，还好钱多多懂事。 第二天一早钱多多把东瀛战神在车库外面洗了，这地下车库算上门外空地跟下来斜坡，停五辆车都没有问题，一大早就赶到江边去熟悉水情的钱富贵回来给儿子帮忙，决定合伙给桃子妈说这些车都是人家老板的，钱富贵决定重新演绎有钱人家厨子的角色，他都看出来孟晓渝不大动脑筋，别人说什么是什么。 不过他也没问儿子这辆黑乎乎的跑车值多少钱。 钱多多两口子吃了早餐出发时候，还顺路带上了央金去上班，小区外面有公交站，小姑娘说自己要熟悉这种路线把自己放在这里就行了。 孟桃夭回看车站里的单薄身影：“她还是挺有自己主意的。” 钱多多点头：“能成事儿的都挺能坚持的。” 同样挺能坚持的还有陆大叔。 本来孟桃夭笑丈夫可以不用洗车，厚厚一层灰正好证明他没占便宜，根本就没用车。 钱多多说没必要跟聪明人玩小心眼，人家怎么借出来的车，就怎么干干净净的还回去，只庆幸这放了大半年没有被人划伤偷轮胎，开起来好像也没损伤。 送老婆进了电梯，钱多多自己继续去书店看书选书，临近十一点估摸着人家的作息时间，才给陆豆豆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也是昨天才发现这部车一直停在车库趴窝，很抱歉差点弄报废了，现在已经把车停在国立大厦，车钥匙交给了物业管理保安那。 陆豆豆一如既往的豪气，对结了婚的钱多多依旧不见外，遗憾他没去看瓜瓜上月底的香港巡演，简直是镇了那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可以看看大陆也有这么劲爆的女子乐队！ 更不用说去到抬弯让那些孤陋寡闻的家伙，了解吃不起茶叶蛋的内地，还有这么多元文化的乐队，而不是只有愤怒骂娘的那种什么摇滚。 想着一身花臂的陆豆豆说多元文化，钱多多有点乐，说争取下次能一起去看，现在主要是孟桃夭怀了宝宝就全力以赴照顾家人。 陆豆豆依旧不以为意，还认为gtr确实不方便这个时候用，回头叫人送辆保姆车过去。 钱多多只能理解陆家人真是不把结婚证放在眼里，又有骨子里的江湖气，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可中午他等着老婆下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大叔两口子跟神仙眷侣似的一块儿。 孟桃夭还悄悄给他做眼色，肯定是刚刚遇见的。 陆大叔比他儿子更爽朗：“刚刚才听说，你们这些天搬到这边来住了？” 钱多多恭敬：“本来打算住到暑假结束或者试着到生宝宝结束，这边确实方便很多，结果我爸妈跟她母亲回来了，可能时不时得回去陪下家人。” 汤妈妈跟孟桃夭并肩就是那种高雅范儿：“本来二人世界是挺好的，但有了孩子确实就需要相互照顾了，中午吃点粤菜吧，清淡些，我有个朋友刚开了家去试试菜。” 孟桃夭很乖巧的让长辈走中间，陆大叔就问钱多多最近在忙什么。 这步行街呢，再大的老板也不用坐车过去吃饭，溜达着正好要走过整栋楼的书店，钱多多指那：“几乎天天泡在那，有用的好看的先研读，然后再买下来，因为房车营地这块我已经给不了孟桃夭太多工作上的建议，这段时间除了建筑设计类的书籍，大部分都是看福祉学科类。” 问清楚这个福祉学科类是什么意思，陆大叔帅气的笑起来：“阿清你看，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什么事情都能分门别类的规划出来，需要什么的时候，跟抽签似的从里面拎出来就是了，你觉得这个我们能从中参与到什么？” 汤妈妈一直也听着的：“不就是最近有几家人寿保险公司在跟我们谈的养老社区么，这是找到了国家政策依据的大项目啊！” 这夫妇俩也是善于从别人的思路里面找到怎么能契合到自己的产业里。 不仅仅是只为了赚钱吧？ 正文卷 625、有些事总要有人做 富二代，真的是个贬义词。 哪怕很多人口头鄙夷狗日的富二代不过是投胎小能手，但内心还是极度渴望自己也能成为富二代，尽享唾手可得的富贵繁华，不管父辈是用什么样的手段积累下来的财富，自己能坐享其成就是了。 就算做不成富二代，也希望能抱着富二代的腿叫爸爸叫老公。 所以富二代们自然也富而恃骄、锦衣玉食、光环加身。 但钱多多显然是个另类的富二代。 特别是在陆大叔的眼中，这个富二代让他太惋惜自己的儿女没能教成这样。 一顿饭的功夫，基本就把蛤蟆嘴对面的地产项目敲定了。 原本陆大叔的思路是做民宿景观地产，但汤妈妈说的就是一个苗头，老龄化社会这种提法不光是钱多多这么个大四学生、学创中心主任在说，很多人都在提。 只是大多数人只是写论文、演讲稿，有些人却会投入实施。 所谓福祉学科，在日本搞得正儿八经是个门类，国内还比较模糊，这跟国家太大有点关系，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往往都是一慢二看三通过，容不得像小国家那么错了再来的成本没那么大。 所以各种方向的试探都在做。 目前国内做得最落地就是人寿保险系统有人在搞养老地产，简而言之就是人寿保险金用来搞地产开发，一方面地产在国内基本稳赚不赔，一方面这种带有养老院福利性质的地产，未来就是投保人的养老地。 这就好比保险业实际上就是预先收了保险费，然后把钱拿去投资盈利，反哺保额兑现，算是跟银行类似的金融业做法，很多人已经把保单也作为投资的一种。 这种养老地产就进一步把资金投资给固定下来，算是一条龙产业。 陆家有资格有人脉能参与这种金融地产投资，但这种地产目前往往都在中心区，也就是地产容易升值的地方。 这也是国内一个特点，就好像以前那些所谓的房车营地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都不是为了搞房车，而是为了拿地做产业一样。 现在不少这种地产也是顶着个福祉名头做最赚钱的地产，谁会愿意到偏远的地方去真的搞养老地产？ 万一没有升值没有人住，这投资不就打水漂了？ 而且这种地产回报几十年才能把投保人住进去的话，回本儿也太慢了。 既然有能赚快钱的办法，为什么还要老老实实做什么养老地产呢？ 顶这个名儿，就是为了拿地，特别是便宜的拿地。 所以陆大叔本来有点嗤之以鼻的。 他丢不起这人！ 在餐桌边说起来的时候，他那种潇洒劲儿，让孟桃夭都觉得心醉，钱多度还没这种中年大叔的云淡风轻劲儿，功力差得远。 明明可以获利几千万的地产，一句丢不起这人，就不愿去挂羊头卖狗肉。 钱多多连鼓掌都觉得是在阿谀奉承，衬不起这种他景仰的派头，只能连连点头。 但显然钱多多这边考虑的事情已经逐渐浮出水面，一条真是两年多来慢慢积累起的点滴线索。 老年人们住在闹市区的高楼大厦养老院里面，真的很方便养老吗？真的很适合他们的身体状况吗？ 青山绿水的怎么都要更适宜身体机能吧。 相比单独的小养老院没有足够医疗保障机构，足够规模的养老地产确实可以配备够格的医院。 那么钱多多曾经着手营造过的逆城镇化建设小区，那三项基本原则就可以跟这个对应起来。 接着钱多多关于老年人群体在零工经济上的特点，这可是得了刘副市长认可的思路。 只有活在神话世界的人，才以为到了退休年龄，所有人都该享清福。 也只有老实人，才以为一切都能靠国家。 实际情况是国家根本负担不起这种巨大的人数体量，两三亿的老年人啊。 现实就是很多老年人还得自己养活自己。 愤青会喷体制，喷社会，真正的栋梁则是在现实中找寻解决办法。 好比钱多多孟桃夭在日本看到的那种老年设计师，作为老龄化社会走在前面的日本，其实已经给国内趟出些经验教训。 大力发展老龄化的零工经济，绝对能够有效缓解老龄化社会的经济问题。 这种高度，已经是国家政策层面的东西了。 钱多多没想那么高，他的思路是先试着做出来看看。 但具体怎么做，他还在思考。 陆大叔在春节前就听他说过，今天听了他在福祉学科方面投入更大的精力在思考。 索性拍板下来。 蛤蟆嘴对面那块地，他拿到是可以做地产的，现在改变使用性质用来做养老地产，因为本来就拿得便宜倒省不了多少钱，但肯定能够得到一系列的政策倾斜。 别人担心的能不能赚钱，陆大叔先不考虑，就当给钱多多练手。 呃…… 上回在华东听见唐四方家里让他被骗四百万，都故意让他经历教训，钱多多已经觉得很土豪了。 后来搞分公司也是全力支持的让唐四方练手。 这片地产搞起来起码也是几千万上亿的项目，非亲非故的就只是拿给钱多多练手？ 就因为他是女儿的前男友？ 反正孟桃夭拿着筷子，又是那种横着很好看的指尖，肩头有点耸起的似笑非笑看丈夫。 汤妈妈更有趣的观察孟桃夭表情：“不要管这种事情，你陆大叔有私房钱的，绝对不会调用营地公司这边的资金，你这边现在的现金存量有点大，怎么考虑的？” 孟桃夭只好收回目光，轻言细语的解释：“疯狂扩张我认为这个阶段并不是最合适的，华东分公司的成立不到两个月，现在十七家营地建成投入，算是我们对全国市场的试探，必须要到明年春季，才敢这样复制到其他区域分公司，但下半年到年底，我们准备在滇南、西疆、晋西、琼海、桂西、黔州还有藏北这几个省份分别实验性的建设三到五个营地，既考察未来分公司的合作者，也考察市场接受度，更主要是短时间先铺得到处都有点，让客户满意，而这下半年到明年春节，就主要是夯实内部，公司内部，各营地的管理员内部，反复杜绝安全隐患，这也是多多提出来的，我主要是实施。” 汤妈妈瞟了眼曾经的女婿：“你俩很完美，相互组合得我都羡慕，他沉稳有眼界，你细致有魄力，唉……瓜瓜就只知道玩，难道真的玩一辈子？” 孟桃夭连忙：“她已经很棒了！我跟多多是成长过程中相互影响，还有原生家庭的影响，让我们对于做企业、做实体，还有眼界什么的比较本分，瓜瓜成长在你们这样的家庭，那肯定对物质的渴求没有我们这么明显，她这不算玩……嗯，其实是也有点受到多多影响，她在文娱类方面带动不少大学生，没准儿以后我们还能又交叉上呢。” 汤妈妈眼睛亮亮：“怎么交叉上？” 孟桃夭挖空心思的瞎吹捧，其实知道个屁：“现在还看不出来……总之，唉，不瞒您说，这段时间我妈回来，我简直是焦头烂额，那才叫玩一辈子……” 为了抵御老公前女友妈妈的强大攻势，桃子都不惜自爆了。 钱多多则猛然感到了巨大压力。 几千万上亿的投资，上次在整个营地公司的建设中，他已经体会过了一次。 但实际上最后因为孟桃夭的资金结构设计，让公司在初期的几百万资金运用，堪堪过了千万级的支持以后，就开始回本儿产生造血机能，虽然这些使用权资金还不能完全说是利润，陆家投入的资金还没抽回去，但实际上丰厚的回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只是看接下来怎么合理规划资金而已。 换做贪婪的合作伙伴，或许这个时候早就忙着喊分钱了。 陆家却从来没提过这个，虽然所有资金都汇入他们的财务账户，孟桃夭却能完全不受限制的调用。 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营地建设看似总投资几千万过亿，那是好些年把全国营地网络全都建设起来的总投资吧，平时都是零零碎碎的建设资金，一旦投入一片营地就能揽一波使用权资金，根本不需要投入那么多。 而一大片地产建设投资就真的要全砸进去。 按照陆大叔的说法，那些地产商不过是高负债吃银行，高套利吃公众，玩的是金融机构的钱搞杠杆，都是骗人的把戏。 既然他丢不起这个人，那就真金白银的自己掏钱把这片地产做起来。 全都做起来，才能知道能不能盈利的问题。 要是到时候没有人来住，怎么办？ 要是整个养老地产不能形成合理的盈利模式，怎么办？ 钱多多从来都不认为慈善就是把自己的钱直接捐出去，福祉学科也不是为了简单的养老骗国家资金。 就像打印餐厅一样，得让运营的每个人赚到工资，甚至餐厅所有者也能赚到钱，然后才有合理的一部分作为助学基金。 得合理合法的赚钱运转起来的模式，才是健康长远的模式。 他还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 又没什么重生穿越的金手指，更没有那些什么脑残的外星人系统。 怎么办？ 富二代还真是不好当。 正文卷 626、城里城外的人 田丽霞夫妇把房卖了，也许能凑出这笔钱来，但他们敢吗？ 虽然口口声声说要让钱多多搞房地产。 可是让钱多多这个从来没有经手过大型地产的在校大学生，操盘过亿级别的景观建筑群，这等于是一锤子买卖。 恐怕他们还是不敢拿来给儿子练手。 安安生生一辈子做点小地产能延续财富就行了。 最关键是他们除了提供钱，别的什么都没有！ 而陆大叔说得很清楚：“所有人力物力财力，我都能给你调配，你只需要按照你设想的那个能够健康运转的养老小镇去设计规划就行了，说白一点就是个功能齐全的养老院，老百姓住得起，我们也能运转下去慢慢回本，那就够了，关键是能不能支撑起你的设想，真正能够普及到其他地方去运转的，说不定这就会变成一门巨大的生意，核心是养老敬老，外包装是地产景观之类，各地政府就能开绿灯来迎接我们，那就不用去跟别人抢常见的地产资源了。” 钱多多隐约记得汤云裳说过她父亲什么都做，房地产肯定也是其中重要部分，当年他们就是在别人都抓住做市区房地产的时候，独辟蹊径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到周边区县去搞了不少楼盘，避免了在大城市争得头破血流，更避免了很多大城市都有的几大巨头相互碾压，九九归一的局面。 大城市的房地产，看似风云际会龙争虎斗，背后往往就是刀光剑影的暗战，更高层面的暗战。 周游在外围才是真心低调赚钱，见好就收的典范。 钱多多认真的思忖着慢慢点头，说自己好好考虑规划下。 估计是想帮这新手宽心，饭后陆大叔兴高采烈的拉着钱多多去书店逛，问他最近看的哪些书，他叫香港那边分公司再搞些同类型书过来，说起来香港还是具有极其开放的文化交流优势。 本来想跟丈夫揶揄调笑走走的孟桃夭，只好跟汤妈妈一起回各自公司当女总裁去了，在电梯里还相互吐槽男人正事不做，只知道到处闲逛。 但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其实都是满意的，感觉如果谁的丈夫差点，没准儿都会在心里吐槽对方是不是在显摆了。 还好虽然钱多多的级数距离陆大叔差得很远，但在孟桃夭心目中完全能匹敌。 汤妈妈也关心了下钱多多这样的男生在江大还是挺受欢迎吧，有没有追孟桃夭的男生多？ 刚毕业的女总裁，悲哀的回忆了下，还是觉得女生更大胆奔放些，起码她这种级数的女生，敢主动开口来追的男生真得掂量下自己除了外表，各方面综合实力够不够，所以绝对是极少数。 而女生只要觉得自己漂亮，就敢上！ 汤妈妈哈哈哈大笑，说怪不得汤云裳经常抱怨没男生追！ 孟桃夭只能在心里暗暗的说，以汤汤的身高和豪迈兄弟做派，能有男生主动追，那才是见了鬼，特别是她那黑老大一般的兄长带着车队来江大给钱多多撑过腰以后，估计没什么男生敢随便起心思了。 除非李易铭那种别有用心的。 两位女总裁在大堂和电梯里面的谈笑风生，得到好多其他工作人员的恭敬。 对49楼那整层楼的营地公司要另眼相看。 孟桃夭还顺便想起来帮江大创业基地争取几个办公室折扣的事情。 汤妈妈自然是轻松点头，空着还不是空着，光是中央空调费都能分摊不少呢，她也透露了现在大楼有约三分之一的闲置，如果江大那边真的有足够孵化成功，能够保证经济收入付房租的创业公司，她可以考虑专门调整写字楼的配比，逐渐吸纳以大学创业公司为主的客户，也算是能形成形象特色，虽然陆家不以这点租金为生，但也算是很大的产业，她还是想在十多二十年历史基础上再重振实力的，必要的情况下，部分学生创业公司可以以低息贷款方式来免租金进入，合作方式很多的。 孟桃夭恭维跟阿姨学到了，气氛相当融洽。 这边钱多多跟陆大叔也挺自在，他以为这位江湖大叔从来不看书，结果说起来陆大叔也曾经在建院进修过，当年也是想着进军地产界，最后发现搞地产的老板根本不需要学建筑，但爱看书这种习惯还是有的。 结果汤云裳和陆豆豆这俩大哥大姐都不喜欢看书，也就孟桃夭在平京见过的那俩小儿子好点。 所以逛了一下午，俩游手好闲的男人抱了几本书双双过去接老婆下班。 待在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下班白领的大堂，陆大叔才随口说到：“低调是没错，但年轻人的锐气还是应该有，你就要是把胆子放大些，自信心再足点，已经不是普通人，那就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财富和地位都需要安全来保障，给予家人也要最安全的生活，所以开辆好车真的不算什么，贵有贵的道理嘛。” 钱多多觉得陆大叔还是在说那gtr或者帕拉梅拉的事情，连忙谢谢了：“毕业，等我毕业就好，现在还挂着职务，也还是大学生，就不想引起非议。” 陆大叔笑着拍他肩膀：“这些事情你得早早拿主意，左右摇摆，或者想尽量把好处捞够，是不可能的。” 钱多多刚想解释自己没捞好处，陆大叔就点头：“你想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到最好，这也是捞好处。” 前辈之言，钱多多若有所思的听了。 但肯定还是不会去开那gtr了，见面告别了长辈，钱多多跟孟桃夭决定今天还是继续回家去看看长辈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没车也不想安排司机接送，钱多多也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不会随便受到影响。 两人牵着手慢慢晃悠到附近的地铁站，只看了眼就觉得公共交通在高峰期的拥挤程度真不适合孕妇，那就溜达着叫出租车或者顺风车，两人还得临时下载注册个顺风车软件，这个过程中难免又讨论起自家app，是不是应该开启用户地理方位的坐标，距离最近的营地在哪里之类。 最后发现在高峰期这也是个很遥不可及的事情，不得不还是步行到熟悉的粥店先把孕妇的营养保证了，再打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 结果田丽霞说央金已经回家照顾楼上那位一整天都没出过门的大小姐，而且中午央金居然也赶回去给楼上送了饭。 孟桃夭简直有点过意不去，拉着钱多多去给央金买了几身衣裳。 那姑娘到现在还经常穿着练舞培训班的那种写个舞字的练功t恤到处跑，上班就穿着工作服，根本就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花枝招展。 钱多多只能说人家从小就穿得够花了，现在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又或者是信仰境界到了不在乎外在的地步。 不过说起来这小两口手握重金赚了大钱以后，依旧这么朴实无华，特别是孟桃夭怎么看都不像是含辛茹苦的姑娘，还相互提醒要低调、平淡、平凡，在这个年纪也算是奇葩了。 一路逛吃逛吃到了八点过，高峰期才算过去，两人还顺路回这边的民宿房间收拾了点东西，没退房，主要是带上刚刚适应了市中心喧哗生活的二哈，打车回江大。 昨晚就想好了要把新婚礼物给开回院子去。 出租车司机也对这两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年轻小夫妇，居然打车到这么个破烂角落车库开一辆帕拉梅拉感到非常费解，一步三回头的开车远去。 钱多多还有点鄙夷这一百多万的豪车后备厢没什么储物空间，孟桃夭已经姑奶奶姑奶奶的叫起来，因为二哈在那还没完全扯掉防护膜的真皮座椅上准备开始磨爪子，只好全程把二哈抱在怀里：“这带到院子里去，恐怕它就真的自由自在整个生活在天地之间了，会不会离家出走？” 钱多多只能猜测二哈应该已经适应了家里的舒适生活，不会随便投身到野外流浪去。 就这么随口说两句，孟桃夭都能感叹：“相比汤汤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是不是早早就掉进了婚姻的围城里面呢？” 钱多多鄙夷：“明着告诉你，掉进我这城里就别想出去了，都有娃了还这么文青！” 孟桃夭马上抓二哈张牙舞爪：“还没盘查你跟陆大叔的勾当呢！前老丈人真是喜欢你得不行哦，分手了还这么大的项目说给练手就送过来！” 反倒是二哈挣脱爪子懒洋洋的趴在女主人腿上，被生活折磨成了个胖子，毫无志气。 钱多多猜测：“汤汤肯定是我和陆大叔认识的点，但现在也肯定和汤汤没什么关系了，一来他对陆豆豆和汤汤这俩子女的教育感到很失望甚至内疚，小的俩这会儿还没到能担纲的年纪，就先拿我练手培养后辈，毕竟他那些人脉关系几年不用就是浪费，其次还是我有些思路看法跟他比较契合，以前第一次见面就聊过，他也是穷苦出身，端过茶跑过堂，知道穷苦生活是什么样，所以有钱以后怎么反哺社会，他的子女不会有我这么深刻的感受，没穷过体会不到。” 孟桃夭哼哼哼：“汤汤的妈倒是一个劲旁敲侧击，未来等汤汤玩够了，她的事业也早就让我们给稳固下来，我是不是一报还一报的把落地桃子给她报答退出的恩情？” 钱多多哈哈笑：“桃子是我的，概不外送。” 孟桃夭乐得抓二哈的尾巴去扫钱多多的手表示开心。 二哈翻着肚皮躺在那，烦躁的把尾巴弹回去，对于这种动不动都要拉它去当道具的骚扰行为烦死了。 正文卷 627、直播的年代，每个人一不小心都可能是大角色 开餐馆的都不嫌弃猫，钱富贵还顺手从今天的炸鱼干里面挑了条蹲下来逗二哈。 田丽霞正带着穗穗在花园玩，看儿子又开回来辆光彩照人的豪车：“新买的？好看是好看，这能方便坐着进出吗？” 孟桃夭从低矮的车身里面出来，确实不适合大肚皮：“那位陆大叔家送的结婚礼物，一直停在学校，怕影响不好，干脆还是停到家里来，今天我妈怎么样，有没有给爸妈添麻烦？” 被儿媳妇挽着到后花园走几步，田丽霞觉得自己跟大户人家的太后也差不多了，安慰的拍拍桃子手：“一整天都没下来过呢。” 孟桃夭又有点担心她妈。 钱多多在宽敞的车库里面，对两部豪车爱不释手的排列摆放，白妈高大神骏，大灰动感华贵，钱多多拍拍新取了名儿的轿跑车，心满意足的上楼去，碰到在厨房收拾洗碗的央金，神色灵动的也是指上面，没说话，但肯定对孟晓渝整天不挪窝表示了诧异。 想起刚刚接触电脑或者上网的痴迷时光，钱多多对这种沉迷不稀罕，过去接替了老婆抱起穗穗和母亲谈话，让孟桃夭能抽身去看看她妈做什么。 钱多多主要就是问老妈清楚蛤蟆嘴对面那片山区村落的情况不。 秦老爷子的餐饮集团，多年来都是从周边乡亲里面找人去打工，这既有惠及乡里的思路，也能保证人员稳定，不容易跳槽方便管理。 其中大部分店面的服务人员都经过了田丽霞的手培训分配，自然是耳熟能详：“只有一个罗家村咧，那边不好种庄稼，所以村子里面收成差，打工的再多起来，村里就没多少人了，应该是合并到新二村去了，旧院子破房子的没人要丢在那。” 钱多多坐在后院的长椅上，尽量简单的把陆大叔已经收购了那边地皮，准备搞地产的情况说了：“投入肯定不小，他信任我让我来操作，那就得信心做好，不让人赔本，也要达到我的目的。” **点，夜幕已经降临，后院的太阳灯感应灯光次第亮起，有种安详的平静，夏日的酷暑正在褪去，正是舒坦的纳凉时分，田丽霞拿把蒲扇给穗穗扇风拍打蚊蝇，回头看着儿子，下意识的你能干个啥都到了嘴边，却破天荒的止住。 钱多多已经有点成熟男人的感觉了，好像结婚生子就是种蜕变，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紧不慢，也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沉稳。 习惯于打压儿子的母亲终于承认：“妈确实不懂你这个，但陆冠军能看重你肯定有道理，需要钱给妈说，我还是很相信他的人品。” 钱多多也有点破天荒的伸手揽在母亲肩膀上，好像从小到大对这个比较强势的母亲，他都从来没有这种亲昵动作，可能还是跟汤云裳学的：“陆大叔说他把资金还有人力物力都包了，我要做的就是怎么运用好这些资源，谢谢妈，如果不是你们给我这份经济基础，我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面学会这么多，成长这么快，让人看得起，这下我是真的要做房地产了。” 田姑还有点不习惯，试着靠在儿子肩头，但又马上习惯性警告：“那你千万不要跟陆家那个女儿有什么破事儿，夭夭怀着孩子你要是乱来，真是天打五雷轰！” 钱多多笑着摇摇母亲肩头，真接触才发现母亲也确实开始上年纪，没有以前那种风风火火的强悍，该自己来担起家庭责任，让父母好好享福了：“再给我说说那罗家村的情况，还能找到谁带我去勘察转悠？” 田丽霞娴熟：“你餐厅那个罗小妹啊！她就是罗家村出来的……” 钱多多就决定趁着暑假有时间，这段时间酷热，餐厅中午生意也不那么忙碌的机会，带罗小妹去考察下地形。 孟桃夭则先把几袋新衣服拿给央金，再蹑手蹑脚的上楼开门，看见她妈衣冠整齐的坐在梳妆台前面，竟然都能长舒一口气。 可接下来一秒又忍不住发飙：“你！” 实在是孟晓渝竟然偷偷去拿了她的工作西装来穿！ 穿就穿嘛，里面的米色吊带打底衫低得就像没有！ 扣上的西装领几乎就是个大v领，深沟的那种，坐在直播手机面前，哪怕翘着二郎腿都是风情万种的傲娇模样。 实际上裙装下还趿着拖鞋呢。 侧身面对门口的她被女儿发现，才有点破功的哎呀蹦跳起来，然后孟桃夭就偷眼瞥见手机屏幕上一连串滚动的打赏！ 撑着头站在梳妆台边的孟桃夭简直有点心灵发问，这特么年头的人都怎么了？ 当初她给钱多多形容过做这个什么直播很不靠谱的，怎么搞得现在大家像不要钱似的打赏，今天白天她可是看见直播后台的打赏记录没停过！ 如果不是要忙于那么多工作，孟桃夭真想就傻傻的坐在手机屏幕前面看那些打赏的钱这么接连不断的跳进来。 记得306旁边寝室有个女生就是这样，她家是开小超市的，只要没有零用钱生活费给家里说一声，她爸就把她的手机二维码挂到柜台上，然后整个寝室的女生都能羡慕的看见她那手机开始接连不断的跳出各种收款金额！ 就是这种感觉，孟桃夭不得不强行关闭手机让自己专注于工作。 可现在孟晓渝这样儿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忙脚乱的孟晓渝像个做错事被家长逮到的小孩，讨好的笑着对女儿：“真的很好玩呢，我交到了好多朋友……呀，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女儿……” 孟桃夭刚想说别让我出镜硬着用力挡住孟晓渝的手，却发现这当妈的居然娴熟转动摄像头，只能啊呀一声双手捂脸。 她手再快，也挡不住电子ccd捕捉信号，有瞬间能让不知道多少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到张漂亮的年轻脸蛋。 哪怕遮住了脸，也遮不住她现在一贯的宽松长裙成熟韵味，实在是看着年龄够大。 女儿都这么大？ 直播间里面的观众可能只剩惊叹得目瞪口呆了，原来真有这样的冻龄女神！ 又是哗啦啦的一片弹幕夹杂打赏！ 从手指缝里面看见屏幕的孟桃夭简直有点怀疑自己那公司做生意有什么意义，这样什么都不做都能混直播赚钱，让辛辛苦苦工作的人怎么样？ 啥时候这行当都这么容易了？ 孟晓渝还有绝招，使劲的往后拨散下头发跳回座位：“嘤嘤嘤，大家有没有想我啊，我爱你们！陪我到天亮……” 孟桃夭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八辈子的鸡皮疙瘩都一股脑涌出来了。 结果屏幕上又是一大片弹幕跟打赏。 唉，那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么？ 但是就像钱多多说的那样，既然她喜欢这种众星拱月般的虚幻景仰，那总比成天在外面发花痴的好。 不过孟桃夭还是单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拉孟晓渝离开直播位：“你要玩这个可以，但每天起码的吃饭睡觉休息要保证，还有化妆保养的时间呢！一直坐在手机屏幕前面对皮肤不好，你这样坐下去腰椎颈椎也不好，熬夜更是毁容杀手……” 孟晓渝本来是要坚守岗位的，听闻化妆保养的提醒，她多珍惜自己的容貌啊，依依不舍的对自己听众们嗲嗲的说自己会尽快回来的，关掉了直播间。 孟桃夭是真不愿老妈在手机面前长时间的搔首弄姿沉迷，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转移注意力选择，但总不能这样像个傻子似的住在楼顶不问世事吧。 拉着出来约法三章，每天绝对不许熬夜直播，不许跟任何直播观众有私下联系，自己去吃饭！ 特别是第三点，孟桃夭拉着她妈换了那充满魅惑的西装，可哪怕是件寻常不过的宽松t恤，她穿来都跟女儿是别样的风情。 再下楼跟家人交流说几句话吧，怎么能让央金每顿饭都跑回来送呢？ 回来才知道央金人家是中午从创业中心骑了人家大学生的运动自行车回来送饭的，然后下午的舞蹈培训课都没上完，又回来安排晚饭。 不能这么折腾。 离开那个能够充分展示自己，左右逢源还到处一片追捧的舞台，孟晓渝就懒洋洋的漫不经心，不把别人都放在眼里的那种只在乎自己又来了。 对田丽霞都是爱理不理的，但在女儿督促下还是打招呼了，不过对钱富贵叫大哥的时候那股酥麻劲，一家人都有点侧目。 孟桃夭又赶紧牵着当妈的出去散步锻炼。 田丽霞恶狠狠的扯钱富贵耳朵时候，钱多多得忍住笑假装和央金去关注穗穗。 小小萝莉可以说是这个局面下最幸福的人儿了，感觉忽然一下就掉进了充满关爱的大家庭，只是不知道跟她最亲密的那个母亲从来没关注过她。 孟桃夭晚上收拾自己衣帽间的时候，确认要把门锁钥匙给藏起来了：“今天一天居然收到七千多的打赏，我还专门去看了网站上面其他直播间的，除了最红的那些主播有她这么高的打赏金额，她这么个一两天的新手，居然在打赏榜都能排进前二十，我妈真是个妖孽哦？” 最近长期泡在书店的钱多多抬头：“米兰昆德拉说的，生命仅此一次，不能准备，就好像一个演员没有排练就上了舞台，你妈估计就适合这样现场直播的舞台，娱乐至上。” 孟桃夭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每个人的生命终究是自己的，身为父母或者儿女都不可能代替。 正文卷 628、点拨 小夫妻俩不可能把所有关注都放在父母身上。 孟桃夭一早被司机接着去上班，钱多多开着白妈去打印餐厅接罗小妹勘察罗家村，对于未知的野外，还是这样的越野全能王最靠谱。 稍微意外的是，在餐厅遇见了郭梦霖，放了暑假她真的没有返家度假而是一直带领打印餐厅在工作，这个钱多多是知道的，不过一大早还没到工作时间她就坐在阳光通透的餐厅角落看书，确实有点出乎钱多多的意外，他都是早上临时决定过来的。 等着罗小妹回宿舍换鞋时候，稍微寒暄了几句，郭梦霖示意的是本钱多多买给央金的养老机构管理运营手册：“没想到你的字还写得挺好，做了这么多批注。” 钱多多翻看下发现央金也学着自己在好些页面做批注，不过她的字迹就显得很幼稚，还有些藏语字体，搞得整本书到处都花花绿绿，然后又有一笔粉红色的笔记很清秀漂亮：“你的硬笔字也很不错，现在好多人都是打字多于写字了，有点感想没？” 郭梦霖俏皮的扬扬二指多厚的书：“整整三十多个章节，只有其中娱乐服务这么一个小节能跟我们舞蹈专业有点关系，难道我真是要从餐厅经理的角度去思考膳食管理、护理服务工作？这两部分好歹篇章还多些。” 罗小妹已经兴奋的跑过来，钱多多想想干脆邀请：“有空一起去考察下么，那里很可能就是我们第一处准备投入建设的养老地产区域，我想有些东西实地勘察以后会比我给你讲道理有用得多。” 郭梦霖欣然答应，上车都还在给没到上班时间的勤工俭学迎宾发消息叮嘱中午的工作安排。 罗小妹就叽叽喳喳，问孟经理身体怎么样，小宝宝大概是什么时候生。 挂了电话的郭梦霖在后面偷偷做鬼脸，对罗小妹痕迹颇重的提醒不吭声。 实际上对于福祉学科、养老机构钱多多自己都还在小心翼翼的理解学习，如何给这样一个舞蹈专业的女生解释怎么参与，他都没头绪。 但就像建筑设计的他能够做好学创中心，法务专业的桃子能把企业管理好，前提就是有了愿意改变自己的心态。 原本是什么专业，那真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把这样一个已经在改变边缘的伙伴拉上路。 一个把小时的车程中，钱多多基本没有和郭梦霖说话，罗小妹的责任心也放下来不少，下了高速路以后指导钱多多进入山区路。 其实跟蛤蟆嘴差不多，只是这边的山势没有那边陡峭没有么高，江州周边常见的连绵起伏丘陵山区地带，大概在高速路下了七八公里就到，比蛤蟆嘴山下略远，原本的公路显然因为这边山村废弃都有点失去维护的感觉，但g55在这种山路上毫无压力，碾着部分崩塌散落山土的路段穿过，郭梦霖都抓紧了车把手，但很新奇的探头看着周围。 好像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带到山里来卖掉似的。 罗小妹指指旁边土坎，钱多多把车压上去停下，整个村落的车行道就到这里为止，基本上依托山坡建立起来的村落有几十栋土屋、砖石、木制建筑，杂乱聚集在一起高高低低，陆大叔拿到的地块就是基于这个村落然后再扩展周边面积，基本就是准备把已经废弃的村落，也无法恢复耕地的山地进行重新建设。 回头远眺，十点过的夏日已经艳阳高挂，湛蓝天空下远远的看不清蛤蟆嘴被改变的那些细节，但玻璃建筑很醒目，而挂在崖壁上的探险游客那荧光色的安全背心则依稀可见。 郭梦霖庆幸自己本来就穿的运动鞋，跟在钱多多和罗小妹背后，开始沿着石阶走进没有人烟的村落里。 泥墙黛瓦石板路，千年古树绿新芽。 有点像钱多多第一次看见他妈买的那别墅感觉，因为没人住，那周围的花草灌木树枝就疯长新绿，到处恣意蔓延。 小时候好像就学过篇文章，种子的力量是巨大的，慢慢生长的植物甚至能把严丝合缝的头盖骨都挤开。 这里也是一样，长期无人居住的房屋院落，被各种植物缠绕包裹，愈发破败，好些老屋都没了屋顶，只剩坍塌屋梁，斑驳老墙在那野生植被中依稀可见。 搬迁的时候显然也没考虑过保留，所以遍地瓦砾、垃圾构成的废墟，连走在上面都非常困难。 所以三人基本上只能小心翼翼的走在苔痕上阶绿中，罗小妹还很有眼力的扶住了显然没怎么走过乡下路的郭梦霖，一方面讨好了餐厅经理，也杜绝了钱多多伸手的可能性。 不过钱多多才是全程举着手机拍摄，哪里在关注舞蹈系女生，时不时还找罗小妹询问这些房屋的相互关系。 城里人可能很难理解这种完全依着山势修建的村落，横平竖直这些关系是看不到的，怎么方便怎么来，有时候几栋建筑之间有个空坝，有时候两栋建筑角对角的近到只有一两米宽度给道路，更不用提有些房屋还相互借用墙面犬牙交错，怪不得农家村落里邻居矛盾那么多，鸡毛蒜皮的鸡飞狗跳都是这么来的。 只是有些好点的两层楼，有些还隐约带着古时一两进院子的地主格局，更有一两家门前还有池塘，旁边更是潺潺溪水从山上下来，保证了整个村落的水源就像自来水那么方便。 所以没有做过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之前基本一头雾水的项目框架，现在已经隐约有些轮廓了。 不一定就是按照陆大叔说的那种乒乒乓乓推翻全部重建，这种藏身群山几百载，因为贫穷不便被时代抛弃的村落，本身就是景色就是遗产，完全推翻新建那才是买椟还珠，就像钱多多刚刚经手把爹妈的别墅从灰头土脑改造成通透敞亮的崭新模样那样，既适合现代人居住，又保留这种原始本味的思路，在钱多多脑海里面逐渐成型。 爬到最高处的一排土屋建筑时候，青石板拼成的道路中央，两侧是碎片状的基石，不知道哪个年代雕刻的石栏杆已经满是绿苔，斑驳却神奇的没有啥破损的一直连绵几十米，罗小妹都得使劲回忆才能想起好像这一排三五栋比较类似的两层土楼，是家好几代都做石匠的，这几栋房屋都是他们哪一代分家时候几兄弟各自的修建，后来算是全村最早荒废空着没人住的。 但这石栏边巨大的古树张开树冠，遮住了骄阳，让走上来的三人站在树荫下只觉得心旷神怡，特别是低头看下去那些高低毗邻的残屋破瓦被绿色包围，建筑中时不时的出现一株特别茂盛的芭蕉树，让人觉得自己站在了什么值得感叹的高处。 罗小妹后悔该买几瓶水上来，她师从田丽霞，肯定有很强的服务意识。 钱多多回头看眼，郭梦霖脸上则有种仰着下巴的深呼吸状。 这姑娘个头虽然不高，脸蛋也是稍微有点圆的那种，束成丸子头的干净利落应该是方便练舞，但这会儿树荫下的表情显然很享受，很好看。 钱多多就问了：“你有什么感觉？” 舞蹈系专业女生收起下巴轻笑：“宁静。” 站在他俩中间的罗小妹诧异的周围看了看，这特么不是废话么。 一个人都没有的废弃村落，自然是宁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单独来这里说不定还有点瘆人呢。 钱多多没说话，郭梦霖就继续说自己的感受：“心若宁静，便生诗意，而宁静不过是心灵的井然有序，诗意则是自然的安然若素，宁静中带着生机盎然的诗意，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不过也就是瞎说，其他不懂。” 钱多多笑了：“这就是受过高等教育，还有家庭文化熏陶的结果，这么说吧，央金绝对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小妹妹，甚至可能从你们的专业来说，她的舞蹈天赋身体条件比你还好，但是这种理解她就不会有，我们很可能就是把这个村落改造成养老院，利用这些建筑房屋，加上现代的部分，远看着好像古村庄，保留你说的这种宁静诗意，实际上住在里面却舒适宽敞保证足够的品质条件。你觉得你能在其中做出什么别人做不到的工作呢？” 郭梦霖眼睛就亮了：“就是有种充满艺术感染力的氛围？” 钱多多点头：“对，我跟桃子在日本接触到老年人，可能就是未来我们国内要面对的老年人，普遍文化素养越来越高的老年人，说实话能参加得起各种养老机构的老年人，经济能力文化素质都会比较高，这种情况下，艺术工作者、设计师、医生、教师甚至一辈子都在干着普通工作，到老退休才开始追求自己的兴趣爱好，无论是跳舞画画，还是写点文字文学的东西，如果面对这样的客户群体，你觉得你的专业有用么？” 郭梦霖有点恍然大悟：“用专业背景专业眼光支撑我的新发展方向？” 钱多多笑：“我第一次被姚校长点名公开讲话，就说过懂设计的没我懂技术，懂技术的没我懂设计，姚校长也点评我这是重视交叉学科，后来才有了我一系列的发展，同样，如果你仅仅把目光眼界仅限于舞蹈，未免有点浪费你的灵性，跳舞不可能跳一辈子，但能把舞蹈或者艺术感悟放到别的方向结合起来，我想一定有番大作为。” 站在罗家村的半山腰上，郭梦霖真真切切的有种豁然开朗，醍醐灌顶的感觉。 罗小妹奇怪的左右观察，眼神都没有交流吧，说得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学习内容吧，怎么郭梦霖这胸口起伏这么大呢？ 正文卷 629、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卷 630、这个篓子捅得有点大 相比孟桃夭捕风捉影的促狭丈夫，已经是小两口之间习以为常的日常打趣，田丽霞这个来得现实多了。 本来父子俩在厨房里面忙碌，还注意不到。 孟桃夭在竭尽全力的讨好婆婆，聊田丽霞最得意的事情：“您到底为什么不想多多去做官呢，他现在的情形真的很好很好啊，做领导也能有更多展现他能力的机会。” 田丽霞瞥眼呆呆坐在桌边的亲家母，真是随便哪个角度都像二十多岁的水灵灵，说话就有点不屑：“他脑子不够用……这么说吧，有些东西总是会无意间泄露出来的，我也是在饭桌上听到过，人家读机关接待处的事迹材料，表彰某某在接待首长的时候，及时更换了门垫，你知道为什么换门垫吗，我知道，因为有些新门垫有气味，粗心的人闻不到。” 孟桃夭被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给惊到了。 不是说这事儿多深奥，而是高大上的各种新闻光鲜背后，还有这么骨感的现实。 也许田丽霞就是看到太多现实了：“所以这除了说明得怎么讨好领导，也说明了那次首长同行的夫人很挑剔，很难伺候，有时候怎么得罪人都不知道，所以多多还是……” 刚说到这里抬头就发现钱富贵有点不正常！ 可能除了智商不在线的孟晓渝，还有智商没发育的张穗穗，在座其他个个都是人精。 都看出来钱富贵整个人都在恍神。 之前在厨房里面，钱富贵拿起锅子给葱花鱼浇上高汤汁的时候，居然洒了！ 洒了！ 对于一个掌勺几十年的大厨，这就好比老裁缝针刺手，老司机忘记刹车油门一样离奇。 央金眼明手快的过去端了盘子，还顺手不留痕迹的把洒出来的擦掉端上桌。 钱多多则负责把后面的菜肴端过来，钱富贵成了最后一个过来坐的，竟然满头大汗！ 然后心不在焉的抓钱多多刚顺手放在椅背上的围裙擦脸，低着头不顾那围裙上有点油污，就是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顺手在干嘛的状态。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孟晓渝，但确实有点溃不成军的感觉。 只有中年男人才懂的那种莫名其妙溃败。 田丽霞抬头看见，立刻就乌云密布！ 孟桃夭也注意到，在桌子下使劲踩丈夫的脚尖，钱多多连忙起身招呼：“喝杯白的还是啤的？” 钱富贵竟然好像思考巴赫猜想一样艰难得眉头都皱紧了，使劲闭眼用力，才把自己无处飘散的魂魄拽回来：“喝……” 偏偏这时候孟晓渝挟了一筷子鱼肉抬头，吃惊：“钱大哥，你怎么这么热啊？” 就这么一句话，她没拿筷子的手拨了下头发到耳后，身体左右扭了两下还有点前倾，面部更是笑盈盈的眉毛跳下，天地良心，孟晓渝真是下意识本能的肢体动作，属于那种顺手福利，她乐于看见男人为她神魂颠倒的表情。 只苦了钱富贵，他还是站着的呢，抬眼看着那斜肩露了半边的胸口，哪怕不知道那是儿子拿他们钱补贴出来的，剧烈得只有使劲咳几下，才能勉强的掩盖目光跟表情，但居然又忘了坐下！ 钱多多在桌子下快速弹老婆的小腿，示意她赶紧招呼住她妈呀！ 可田丽霞已经重重的把筷子拍在饭桌上：“有你这样的野婆娘风骚吗？！” 冲口而出的大骂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措辞都有点前后颠倒了。 应该说工作中的田姑有绝对的自控力，但在家庭方面可能释放得就有点厉害了，没准儿对钱多多和钱富贵喜欢打骂就是因为工作中太严谨，下来才发泄放松。 但如此暴怒，钱多多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仅见，上次好像就是跟孟桃夭对骂，但愤怒程度跟今天比差远了。 一只手又毫不留情的扯到钱富贵耳朵上，展现出自己绝对的控制权：“你是没看见过女人吗？！钱！富！贵！” 孟桃夭马上扔了筷子去拉住自己的母亲了，因为孟晓渝竟然对亲家母亲家公因为她呷醋感到得意万分，看表情就非常具有优越感的准备出言嘲讽！ 这没头脑！ 孟桃夭二话不说的抓了她就推着往外面走！ 钱多多连忙给央金递眼色，让她跟上嫂子出去，让个孕妇这样剧烈动作可不是好事情，自己则面对父母这边：“没什么，没什么……我的错，我的错，不该让丈母娘住到家里来，马上就搬走，我这边马上就和桃子协助搬走，她就是……” 但是钱多多显然低估了她妈的感受，对田丽霞来说天翻地覆的感受！ 可能田姑这样的钢铁女巨人，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有仇必报，不会**撒娇，只会用钱来说话，可能在她，甚至连钱多多看来，钱富贵都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出轨的那种老婆奴，但今天显然有点太颠覆了。 反正田丽霞恶狠狠的指下儿子要他闭嘴，自己拉了钱富贵的耳朵就上楼！ 这回是真正的不高兴了。 留下钱多多一个人面对马上要哭出来的穗穗，还有一直对葱花鱼虎视眈眈的二哈。 所以钱多多只能马上把孩子抱起来，满心歉意，对父母的歉意，对孩子的歉意，真的没想到丈母娘这个妖孽祸害的杀伤力这么大，举手投足间就能把自己爹妈多少年的感情和道行给破功了！ 还让孩子受到了惊吓。 别以为一两岁的孩子不懂，从穗穗的眼睛就能看到惶恐不安。 轻轻拍着穗穗的背，细心给她理点鱼肉吃，唯有做这种精细到不用动脑的事情，才能让自己有点混乱的大脑给空白出来。 因为能听见楼上田丽霞在大骂钱富贵了，他爹倒是一声不吭。 钱多多都有点怀疑，如果未来这样住在一起，钱富贵是不是真的会出轨。 想来自己父母之间的感情，恐怕从来都没有经受过这样的考验吧。 从小觉得自己父母之间无比和谐，但没想到父亲也是人，也会面临美色考验？ 有人说到底是白纸男还是现成男比较好，恐怕就是钱富贵和钱多多这种对比，看似几十年婚姻，少小结婚生子的钱富贵一直待在厨房和老婆的控制范围，恐怕还真是一张白纸，远不如历经考验的儿子。 换句话来说，让陆大叔那号儿的看见孟晓渝，可能都是一笑而过，毫不在意吧。 这特么美色还是来自于自己丈母娘，这都特么什么事儿啊。 钱多多甚至换位思考了下孟桃夭，如果自己和孟桃夭之间，再遇见个美若天仙，能让自己恍神的女子，也这样当面失态的话，孟桃夭的反应会不会这么剧烈？ 很可能不会。 且不说自己真不觉得有什么异性能让自己恍神了。 起码孟桃夭其实内心知道自己不会出轨，又或者看见美女走个神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吧。 欣赏美本来就是人性之一，只要自控在一定范围就行了，连精神出轨都沾不上边。 两口子经常拿这个开玩笑呢。 但在田丽霞这里，恐怕就是滔天巨浪，人生观颠覆。 怎么会想到老了老了，积攒一辈子财富都退休准备享清福了，却出这么个幺蛾子？ 所以钱多多抱着穗穗去门口找到车钥匙，走出大门，就在不远处的小区花园长椅上，孟桃夭又红了眼圈在大骂她的母亲，央金沉默的扶着嫂子，看都不看吊儿郎当的孟晓渝。 钱多多就是这种感受，愤怒的情绪用到孟晓渝那根本就是浪费，她根本就无心，那么做是无心，坑了别人还得意，给女儿造成什么伤害不会去想，压根儿就不在意。 于是钱多多走过去的时候声音平静得自己都吃惊：“算了，骂她毫无意义，这事儿我估计也没什么可挽回的，走吧，我们还是先搬回去住，住在一起只会惹出更多事端，都是我的错，央金你现在到三楼把那些直播用的东西全都装袋子里带上拎下来，桃子你开g55带着走……先住回以前那地儿，妈住小袁那个小套间，央金带孩子在楼上，我留下来先帮爹妈调解下，我妈肯定是没想到我……” 看看孟晓渝聚精会神倾听的样子，钱多多都不想说了，他根本都凝聚不起来愤怒，孟桃夭这一年花了多大的精力才跟婆婆搞好关系，这下全都功亏一篑，当妈的还沉醉于自己的魅力无边。 如果不是自己丈母娘，钱多多估计已经一耳光抽过去了。 这种无心之人也许没有袁媛的父亲那么无耻，却一样丑恶，甚至比那个还烦，因为好歹赶走那种人，不管死活起码自己能自理，这种不能自理的傻子，就是欺负别人的同情心和道德水准做不出丑恶的事情来。 简直就是至恶之人无敌啊。 央金马上就跑了去，孟桃夭从钱多多脸上也看出来严重性，眼泪立刻就出来，有些痛苦的闭上摇摇头，她跟钱多多夫妻同心，何尝不懂这伤害有多大，对钱家三人之间的关系伤害有多大。 好在钱多多舍不得她心疼抱住了还安慰：“没事没事，你也说了我们现在能靠自己了，不是吗？” 孟桃夭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这种时候钱多多一力承担的安排让她觉得自己柔弱极了。 穗穗在钱多多另一边肩头，伸手抱住孟桃夭的头，满脸心疼：“麻麻，麻麻……” 小孩子就有这么敏感，本能觉得那个笑嘻嘻的人就是罪魁祸首，也看都不看自己真正的亲生母亲。 孟晓渝真的是无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凭什么这种事就是我错，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是他自己心里……” 钱多多内心其实是认同这句话的，钱富贵也许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级数的挑逗吧，但道理不应该是这样的：“用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去捉弄别人的短处，这是最无耻最没道德的做法，回头我们再跟你算算怎么了断……” 他的手机响起来打断了话语。 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姚校长办公室的冯秘书。 这个晚饭点儿了，还在暑假。 正文卷 631、以为的一百万个可能 在江大已经担任了六七年校长的姚校长要调走了。 这种重点大学校长的任免得国家院发通知，所以不能随便提前到处说，更不会张扬，但现在内部通知已下，姚校长对最重要的部分环节做安排也是符合规矩的。 钱多多当然是马上驱车回江大以后才知道的，第一次是到姚校长家里，而不是在校长办公室谈话。 姚校长调任去哪里没有说，这也许是有保密要求的，但起码钱多多看到的校长家氛围和当初他见过秦老爷子家的区别，天壤之别。 欢天喜地的在到处收拾东西，来谈话道喜的都是院校领导，学生估计就钱多多这一个。 姚校长还是机械工程方面的专家院士，所以书房里面有大量的专业书籍书架，钱多多心里居然想到自己那个家里还空荡荡的书房，本来还想把自己那些书搬过来慢慢填充，现在家里出这么个事儿，唉，估计都不太可能在家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他脸上的黯然，端着茶杯的姚校长有点笑：“怎么，对未来的工作觉得不乐观？” 钱多多连忙打起精神：“不是，不是，正好家里出了点事情，我丈母娘来跟父母住一起，有点小矛盾，跟工作无关，绝对无关。” 姚校长哑然失笑，可能想好的话语都堵住了，示意钱多多喝茶，自己沉吟下才开口：“那对于工作你怎么看待的？” 钱多多确实没有官场那些复杂心思，简单的把学创中心下面创业基地和产学研基地两部分明确下：“刚刚和市中心的国立大厦讨论出一个支持大学生创业的办公环境协议，第一步是协助普通学生团队进行孵化，第二步在孵化团队中选择协助创业，第三步就是要把这些创业团队中优秀的好苗子推向市场，让他们以最闪亮的姿态成为榜样，我想这是下个学期开学以后学创中心要做的主要工作，而产学研基地运行大半年来，已经成为另一种形式的创业团队孵化，未来一年我要做的就是把这种架构规范化，哪怕没有我，这个学创中心也能良性循环，一届届的培养出更多成果。” 深谙官场的就应该先吹捧强调这是在校长指示指导下才能达成的结果啊。 钱多多没这些想法思路。 所以姚校长显然觉得他还应该再学习下：“有没有兴趣到平京继续深造硕士研究生？” 钱多多小吃惊：“我……建筑设计专业是五年制，我还有一年才毕业。” 姚校长笑：“可以两边跑嘛，我担任副校长的时候，还到澳大利亚以影子校长的身份跟班学习了一年呢。” 可以说在有三五十个院校的江大，各种院校领导加起来得过百人，人家姚校长临走之际还抽出时间来关照的学生可能就钱多多这独一份。 谁知道他稍微思考下，其实更多是装出思考的样子准备语句，然后很肯定的开口：“在毕业前我会全力协助其他学生或者上级部门指派的领导担任起学创中心的工作来，而我自己在毕业后将离开学创中心全力投入到其他工作项目中去，希望能不辜负江大学子的身份，也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和培养，为社会做出更有益的贡献。” 姚校长的表情不算意外：“就是那个房车营地的产业？” 也许在一周之前，钱多多还会回答是的，现在的他却摇摇头：“是从建筑设计出发，我开始跟人合作策划养老地产，从逆城镇化建设的小镇村落试验开始，希望能发展探索关于老龄化社会零工经济的课题，相比房车营地，这是个更宏大，也更贴近民生的项目，我会全力以赴的投入很多年去参与，这也更符合我的所学专长。” 这是钱多多第几次给予姚校长意想不到的回答了：“哦？具体的谈谈？” 第一次的惊奇可能在于食品打印机和打印餐厅的构想，那是个从无到有的对年轻人了解。 第二次就是把打印餐厅所有收入捐献给江大作为助学基金，这证明了钱多多的善良品性跟开阔胸襟。 第三次恐怕是由打印餐厅、模型公司、房车团队由此带出来的社会实践团队，才激发了姚校长在创新创业方面定下这个带头人的思路。 后面钱多多在学创中心的一次次攻城拔寨，都证明姚校长这个选择没有错。 由学生来担任学创中心主任，这在全国高校里面都是个创举，钱多多做出的沉甸甸分量有多重，姚校长自己才清楚。 高校是象牙塔，这就意味着有塔型结构，越稳固的结构就越意味着日积月累的沉淀，其中既有知识学科技术的沉淀，也有各种人浮于事、冗长机制的负面僵化影响。， 起码在创新创业这块来说，体制内对基层的问题和需求反应极慢，任何有志于走向更高领导岗位的官员，在带领这种部门时候都难免束手束脚。 因为创新就意味着失败，创业就意味着投资打水漂，在讲资历讲成绩，容不得失败污点的体制内，有多少官员敢拿自己的前途来赌所有都顺利？ 所以小心翼翼、明哲保身或者好大喜功、欺上瞒下的虚假业绩就成了家常便饭。 结果钱多多如履平地的越过了这些陷阱。 在很多创业创新中心急功近利搞些花架子的时候，他用内裤组的业绩迅速提升了学创中心的含金量，接着城市信息化建设团队，房车研发中心、创业基地的完善、产学研基地的源泉课程补充，这些不声不响的成绩把江州大学学创中心的牌子擦得铮亮。 但这些统统都比不上这次钱多多放出来的卫星。 幸亏下午跟老三已经讲过整个山村情况，等于做了预演，有时候这种是不是先完全的过了一遍，在面对投资方或者领导时候区别很大。 起码现在钱多多可以条理非常清晰的从养老地产切入项目，然后非常清晰的表述自己对这个山村改造的思路，重点在于这不仅仅是个老龄人口混吃等死的夕阳场面，有品位有特色的小镇经济吸引的应该是有能力有追求的那种老年人，他们在这里还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跟专长发挥余热，然后逐渐扩展带动更多老年人，而不是只有广场舞，大妈旅游团…… 后面这句就是孙慧明补充给钱多多的。 老年人也是人，也有追求，也有自己的爱好，钱多多觉得钱富贵今天在家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提醒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看看广场舞和大妈旅游团，就知道这里蕴含着多么大的能量跟市场。 刚满五十七岁的姚校长问明划定的这根年龄线是六十岁，看向钱多多的表情眼神都慈祥了。 他这种级别的退休线是六十五，虽然到无年龄限制没可能性，但很有冲击六十八岁退休的可能，肯定很清楚钱多多说的这种老龄心态，更不用说他是多么了解老龄化社会的国家形势了。 都不是以前钱多多给他汇报工作的频频点头，更多是注目在面前的年轻爱将身上。 如果房车产业中带上周边扶贫，这是种八二开的行为，其中商业运营的主体甚至是全方位的，扶贫工作能占到两成，纯属钱多多这个企业创始人附加的要求，实际操作很难达到，哪怕操盘手是他老婆，孟桃夭优先考虑的还是企业生存盈利，只是看商人的良心，匀出来那么一点点给扶贫工作。 但这个养老地产就完全是以民生考量为主体了。 这就不是良心，是责任。 市场上可能有很多养老地产，是在打着这样的幌子骗钱骗政策，但钱多多已经证明了自己，在一场场战役中证明过他没有私心杂念，这才是最难得的品质。 所以当钱多多讲完自己这一系列构想，姚校长没有像以前那么表态，反而哈哈哈的笑起来：“你这么年轻，还给老年人操心，哈哈哈，好好好……我知道了，家里的事情处理起来很麻烦么？” 原本冯秘书把钱多多叫过来，肯定是要聊工作的，结果后半截全都成了聊家事。 钱多多倒也不怕自曝其丑，谈起自己父母对自己的穷养，当然不会说到田丽霞他们买了多少房，在平京普通人能在二三十年前买两三套房现在也算是小富一方了，但这种认知和财富不对等的教育方式，和孟桃夭家里富养的教育方式形成很大对比。 姚校长听得饶有兴致，称呼桃子都用了你爱人这样的语法。 钱多多顺带提了下丈母娘这种也是教育成长不健康的结果，肯定更不会说到那些离谱的细节，只谈到年近不惑却还跟孩子似的专注于玩乐。 没什么抱怨的口吻，主要是让钱多多思考总结这种原生家庭对孩子成长的影响，现在自己也快要有两个孩子来体验抚养教育，所以营地公司就是想尽可能的把这种青少儿教育影响推广下去，而养老地产也会有幼儿园配套，这其中需要探索的东西就更多了。 他这么说也是想尽量给姚校长表明态度，自己很感激知遇之恩，但仕途就算了吧，自己有这么有意义的事情要去做，不会在漫长的体制内勾心斗角中耗费时光。 可姚校长直到亲自送钱多多到家门口离开，都是笑眯眯的让他以平常心处理好家务，工作还是要一步步来，年轻还有很多需要学习体验的内容，只要方向对了，那就是只争朝夕的努力吧。 听着这好像小学班主任的口吻，钱多多也就把姚校长当成自己的授业老师，恭恭敬敬的深鞠躬告别。 也许未来再也不会跟随这位领导工作学习了。 但这两年中对自己的提携培养，将会终身受益。 钱多多这会儿是衷心祝愿的：“您一定保重身体。” 姚校长哈哈哈：“希望能有机会到你的养老机构去体验下夕阳红。” 钱多多就把这当成姚校长同意自己离开体制去发展了。 正文卷 632、哪一个都比我好 其实对于离开学创中心，钱多多最大的难点恐怕就在姚校长这里。 曾经去年他就应该给姚校长表达过态度，自己对于学创中心绝对只是个开创过渡性的角色，最多等到自己毕业，就会交出这个职务让更多同学得到锻炼，尽量还是能把这个职务传递在学生干部中间，而不是变成个冠冕堂皇捞好处的官职。 当时姚校长好像就不置可否。 要强行辞职下海不是不可能，但确实有点对不起姚校长的提拔知遇之恩，哪怕这其中的起点还有些秦老爷子的因素，对，也有点辜负秦老爷子的点拨，所以要离开学创中心，钱多多肯定是要得到姚校长认可的，他希望说明白自己的抱负，能得到理解。 所以今天这样的局面，钱多多顿时觉得轻松了，而且老姚也离开了江大，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被他如此看重破格提拔，后来争夺学创中心主任的那些人全都是被老姚挡回去的，现在自己的保护伞走了，还留在这里等着当枪靶子不是傻么？ 走出校领导的住宅区时候，钱多多差点轻快得都要跳着小明步了，然后猛的想起家里的破事儿，唉，人生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时候啊。 赶紧开车回家处理吧。 说起来校领导虽然都住在一片儿小山上的单独小楼里，非要用建筑学院的评定，也算是别墅了。 但那巴掌大的民国时代建筑，木头楼梯虽然充满古韵，真住起来还不如自己家那别墅呢，起码从房里出来还得顺着山坡上下台阶才能去开车。 可惜眼瞅着大别墅是住不了了，钱多多怎么也得跟老婆共进退，带着祸国殃民的丈母娘搬出去，接下来是不是得买个跟汤汤那房子类似的大平房来住到一起呢？ 现在丈母娘能赚钱了，要是不盯着，她没准儿更变出幺蛾子来，那时候才想哭都哭不出来。 要不厚着脸皮去问汤妈妈那房子卖不卖，空着真是浪费，想想那几万块的皮沙发，唉，钱多多发自内心的感到可惜，他始终都还没有那种富豪把财产视若无物的挥霍劲儿。 但提到买房，钱多多又有点忐忑，爸妈这事儿一闹，要是牵连怪罪到桃子，老妈对桃子的印象落到低处，说不定就会限制自家财产，不是动不动都威胁要断掉自己的银行财产么，说不定等自己一回去，就不再是富二代了。 起码也要花很多时间去重新弥补，这本来就不够亲密的家庭关系刚刚有点好转…… 唉，钱多多只能再唉一下。 所以等钱多多开着黑仔到家，还没转进车库，前面的车灯就照着门廊前面台阶上坐着桃子那孤零零的身影，心里马上就是一咯噔，不是让她暂时带着丈母娘住回去么，这是怎么了？ 心疼得他停稳车猛拉手刹跳下去，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孟桃夭已经撑着膝盖站起来，车灯映射下满脸泪水都在反光：“妈……妈，走了……” 钱多多心里再咯噔下，孟晓渝能去哪里？ 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激烈争吵的后果，以田姑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居高临下，再有孟晓渝自以为漂亮就能藐视所有黄脸婆的傲慢，绝对的火星撞地球！ 夹在中间的孟桃夭天晓得吃了多少苦头，他心疼的是自己老婆，一把抱住了孟桃夭，夏日的轻薄衣衫下，桃子显得是那么无助和柔弱，钱多多赶紧抱紧些：“没事没事，我回来了，慢慢解决，一点点来，妈去哪里了？” 谁知道孟桃夭泣声抽抽：“妈和爸要我开车把他们送到，送到餐厅那边，开了那辆房车走了，妈说要好好冷静想想，爸说他陪着一起去想，我已经让网络部把所有营地坐标发给爸了……” 钱多多才反应过来走的是自己爹妈：“他们就这么走了？” 孟桃夭哭得满是歉意：“妈说不让我们为难，我……哇……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对，对不起……” 让孟桃夭能艰难的挤出来对不起，她这背负的心理压力也挺大的、 钱多多内心其实吃惊的是父母态度，应该说他习以为常的还是爹妈不怎么在乎自己的那种二十年印象，感情再好也跟那种从小长大在一起的亲昵不一样，他内心满以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幺蛾子以后，爹妈会迁怒到自己，或者桃子，再不然起码也是要把狐狸精赶出家门，没想到可怜天下父母心，花了几百万买了别墅，现在出事，首先就是腾出来不让孩子为难。 被穷养的钱多多，居然有点不习惯父母的恩情！ 所以深吸口气，算是清楚了现实，更清晰现在首先照顾好老婆的情绪，扶着孟桃夭上黑仔：“待会儿我再给我妈打电话说感谢，也许是我们真的长大成家立业了，父母可以竭尽所能的放心，这事儿虽然有点难堪，但现在这种处理方式未尝不是最好的一种，都冷静下，旅游也是两个人最好的交流方式，我爸看似这把年纪，其实整个生活圈子很窄，被惊艳下我觉得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孟桃夭又泣声：“我……我真的有点绝望了，是不是我简直成了你的负担，她还破坏你父母的家庭，我这要怎么面对婆婆跟公公，我真的对她完全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钱多多准备以身饲虎：“负担？你才是家里赚钱的顶梁柱吧，好好好，这个阶段我待在家里，我跟你说我今天去跟老姚谈了什么……” 孟桃夭吃惊得眼泪都凝固成箭：“你留在家里跟她？！” 钱多多点头：“我跟漂亮的丈母娘又不是没有的单独待过，我说就像孩子需要管教，顺便我也在家带穗穗，就当是为未来我们的宝宝出生以后带孩子做练习，还有二十来天新学期开学，我正好可以潜心把设计项目以及关于学创中心接班队伍的交接程序考察流程，都做出来，再说我有车，随时都能出去办事走走，主要就是防范她跟外面有超出界限的联系，简单说就是避免网友奔现！” 这几句话时间，钱多多已经把黑仔挪进车库道上，豪车霸占了车库，再怎么喜欢这第一辆车，也必须承认人家晒伤点皮毛都能买辆黑仔了，钱多多只能酝酿在车库外的空地是不是要搭建个遮阳蓬。 孟桃夭默不作声，都不像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桃子了，对钱多多故意提到交接的话头都不接茬。 钱多多也继承了钱富贵逗老婆的能力，赶紧把自己和姚校长谈论的事情拿来分散老婆的注意力。 孟桃夭终于稍微关注，然后眉头又有点耷拉眼见着要出泪，可把钱多多意外吃惊的抱紧些从车库上楼，这种别墅车库背后一般都有两三间地下室，有做佣人房、娱乐室、工具间或者视听室的，好比唐四方家就是用来洗脚看电影，这里当然是空着的，啥都没有，这都七八十个平方能抵一套房了。 所以现阶段最适合即将生宝宝小两口的当然就是这种大房子。 但孟桃夭的思路显然诠释了什么叫男女有别：“我……是不是彻底给你带来了厄运，从我们在一起你就丢掉汤汤这个最适合你的女生，又得罪破坏了你的父母关系，现在还连你最大的靠山都走了，我们八字不合，我是不是克夫啊……哇……你什么时候该跟我离婚了……” 钱多多简直哭笑不得，顺着台阶把又开始莫名流泪的太太扶上客厅，央金探头赶紧关了门上小窗，显然刚才孟桃夭坐在外面，她就躲在门后看着的，这会儿更是用手势表明那位罪魁祸首在楼上忙自个儿完全不在乎外面变化，而穗穗已经睡了，最后伶俐的表情还在询问钱多多有什么需要她做的。 十几岁的孩子这么懂事，那几十岁的更是被对比得像活到猪屁股上了，钱多多摇头，把孟桃夭抱着坐到中岛橱柜边的高脚凳上，自己动手搞点吃的：“都没吃吧？” 央金才小声开口：“阿姨吃了。” 孟桃夭再次代母受过的羞愧而哭。 钱多多对她这些胡思乱想，都归咎于怀孕的正常反应：“你这个阶段专注在工作上也是挺好的……要不央金你跟着嫂子到公司那边上班，除了学习很多公司里面的东西，也能顺便照顾你嫂子。” 忙着给钱多多打下手的央金赶紧说好的接过了灶台，钱多多才有机会拿着纸巾坐过去哄老婆。 这时候就觉得少了央金还真是不行，加热各种食物汤菜的间隙，她都能泡杯牛奶给放到钱多多手边。 孟桃夭毫不抵抗的端了牛奶杯，小口小口抿着，情绪还是低落。 钱多多轻声谈了自己在工作上的轻松感受：“这个阶段其实我觉得这样对我是最好的，终于可以从学创中心的行政事务中间摆脱出来，特别是校长都换了，我要做的就是尽量把这种结构局面传递下去就行了，把主要精力放到养老地产跟家里照顾你，你说我俩的感情真的受到了什么影响吗？我只想更加倍对你好，发自内心的这么想……” 可能意识到夫妻俩在说悄悄话，央金居然盛了两碗什锦饭放到台子上，自己再端了一碗就悄悄上楼去了。 孟桃夭这才出声：“老爷，纳妾不？你忙着我帮你办了吧？” 钱多多忽然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熟呢？ 正文卷 633、何妨吟啸且徐行 只不过这话…… 汤云裳这么说，她是真有这种念头，受家庭跟自身情感影响，乱七八糟的思路比较多。 只要钱多多敢松口，汤云裳就敢胡天胡帝的到处牵线摘桃子。 孟桃夭这么说嘛，钱多多知道还是个梗，用来调笑夫妻俩之间的警告。 最主要还是孕妇都喜欢胡思乱想。 好说歹说才把孟桃夭扶着回房间睡觉，趁老婆在洗手间进行冗长的护理过程，钱多多悄悄溜屋顶去给老妈打电话。 原本这建筑顶部是标准的屋顶空置，在钱多多这种抠门设计师眼里怎么可能舍得浪费一两百平米的天台，做了一圈不锈钢骨架的玻璃围栏，地面全部铺上滤水方块砖，米黄色的仿真石材色调，好看又便宜，再加上几个角的广场户外灯，站在这里眺望江面和对岸，还有附近的跨江大桥，景观感受可能才是整栋建筑最好的地方，加上夜间夏日的江风袭来，钱多多觉得跟老爹一起蹲着抽根烟也是极好的。 但这会儿田丽霞只字不提钱富贵：“本来就是为了穗穗才回去的，那房子就算是你俩结婚的礼物了，等夭夭把孩子生了我们再一起回乡下办席，这段时间你多请两个人照顾家里就是了，我已经给罗小妹说了叫她找人，你那个丈母娘是胖狐狸精，我会给夭夭打电话叫她不要往心里去的，这是她爹妈的问题，她很好。” 钱多多嗫嗫嚅嚅的是想帮老爹说情：“妈，这事儿真不怪爸，男人看见漂亮女人是会发憷……” 田丽霞讽刺：“呵？我真想叫夭夭来听你这话，再遇见比她更漂亮的你要干嘛？” 钱多多习惯被讽刺，反而还坚强些：“这是人性或者动物本能，特别结婚很多年的可能突然看这么款新鲜形象更容易走神，但爸是有责任的人，他这不是外遇，更不是什么精神出轨，我走在街上，桃子还叫我看美女呢，欣赏美没什么错，不念念不忘的狼心狗肺就行了，您别太往心里去……” 田丽霞打断提高声音：“听见没？你儿子在给你瞎掰扯呢，男人就没个好东西！” 敢情田丽霞开了免提，那边有钱富贵闷闷的唔声。 钱多多只好关心父母到了哪里。 田丽霞用地主婆口吻说不知道，反正惩罚钱富贵像长工似的连夜开车，她自己好整以暇的在后面躺着发号施令。 钱多多赶紧叮嘱爹妈注意安全，两三个小时的驾驶以后就在高速公路停车区休息下，细碎念叨得不行，服务区哪里好加水，怎么能跟人套近乎接电，尽量别停在货车区域，那边万一疲劳驾驶有点什么碰撞都危险。 不厌其烦的田丽霞终于吩咐钱富贵前面找个服务区休息歇一晚再走，说起来这房车就是方便，哪里都能四海为家，然后好像是换到卧室里面关上门悄悄说其实这出来心情就好了，现在就是故意要敲打钱富贵知晓严重性，所以特别警告儿子千万不要跟那胖狐狸精有什么瓜葛，更不许跟外面的小姑娘有瓜葛，结了婚有了娃就要踏实收心！ 说得好像钱多多之前多花心似的。 听闻父母的情绪好转，钱多多才讪讪的挂上电话。 回头却看见孟桃夭换了身黑色露肩吊带睡裙怔怔的站在天台口。 话说设计师就体现在这种细节上，本来屋顶楼梯间是个水泥房，钱多多觉得难看，全拆了换成玻璃做的斜顶，顿时画龙点睛似的显着灵气，孟桃夭站在那剔透的玻璃盒子边更有亭亭玉立的感觉，夜幕中灯光下，黑色的睡裙不显怀，倒是把她白皙的皮肤衬着格外醒目。 钱多多连忙收了电话跳回去：“出来干嘛，有蚊子！” 孟桃夭居然说：“我在想象你给前女友或者别的女人打电话样子。” 钱多多差点摔一跤：“我妈！是我妈，您看着通话记录。” 孟桃夭挤出点笑：“我知道，我就是想象，如果有那天，你不用这么瞒着我偷偷摸摸，直接告诉我就是了，我没兴趣猜来猜去。” 钱多多终于有点警醒：“你是不是得了产前抑郁症，正好怀了宝宝，又摊上你妈这样的事情，再有工作压力特别大？” 孟桃夭却撇嘴：“我就是忍不住想作，现在都这样儿了，我就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到底还能忍受我多少。” 钱多多确认老婆的情绪有大问题，赶紧脱了自己的衬衫给桃子披上，相比开着空调的卧室里面，这清风徐徐的屋顶空气清新得多，就是蚊子有点多。 他从身后抱住孟桃夭看江景：“我这时候很想吟个诗，那种什么乃敢与君绝的，不过我真的没那么深的文化底子，就说不出来，可是桃子，我这心情就跟茶壶煮汤圆似的倒不出来，使劲倒还怕茶壶盖掉了，或者把你烫着了，我就想这么抱着你，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感觉……真的，我们还站在别墅楼上说这话，卧槽，换做两年前我真的想不到。” 平淡无奇的话语也许没那么动人，却让孟桃夭好像放松了点，靠在钱多多肩窝里，也不知道她的焦距看在哪：“我总是很矛盾，既想傲娇的在你面前有点任何交往中女生该有的样子，可我们最不堪狼狈的样子也都相互见过，好像被扒下所有衣裳那么难堪，你得知道我那时候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站在人前装着若无其事的摆那些表情？” 这好像是孟桃夭第一次主动说起以前的感受，钱多多心里跟炸大麻花似的，立刻热腾腾，又一会儿翻腾浮沉，还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断这种难得的桃子心语，珍贵啊。 谁知道孟桃夭却要互动：“你呢，当时怎么看我的？” 钱多多还愣了下，才啊：“这么说吧，你发个消息要我在工具房等你，我可以一两个小时把那铜皮钣金敲得跟压模那么光滑弯曲，因为只有沉浸在那种细致单调的事情当中，我才能控制住不想你，我知道我那时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除了想帮你，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但放到现在肯定不同了。” 孟桃夭终于斜着往后抬头，把那双好像能映着星辰的眼眸回头看丈夫，细密的眼睫毛轻轻抖动出点疑惑：“现在？怎么不同？” 钱多多控制不住自己的亲吻到那眼眸上：“如果我现在才认识你，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追求你，哪怕你拒绝我，我也会争取让自己变得更好来打动你。” 桃子本来都动情的仰头把嘴唇奉上了，听到后面一句忍不住噗嗤：“说得你好像那个李少爷似的，我不喜欢那种带着强烈目的性的追求，我向往感情应该是在日积月累中水到渠成的，而不是奔着恋爱结婚的目的去人为推动。” 钱多多很想说，那你还那么积极的人为推动我一次又一次，但这会儿肯定不会瞎说大实话：“这不就正好是我们的感情吗？” 桃子就转身了，话说她的身材既没袁媛那么突出，又不像汤云裳成绩那么好只锻炼腰臀，更不会跟郭梦霖那么前凸后翘的诱人，却非常均衡，凹凸有致的适中，脸颊贴在钱多多肩头上不说话，斜着对视的目光真是蕴含着瞎子都能看见的丰沛深情，可她就是不说，嘴角都委屈得有点撇着了，还是不说。 钱多多知道老婆有点心病，特么换谁找个老公有三任前女友，还是自己介绍的，怎么都有点膈应，能愿意走到一起结婚，钱多多已经阿弥陀佛了，谁知道在这个怀孩子的节骨眼上，丈母娘再搞这么一摊子事儿，孟桃夭的心病很有点积劳成疾的味道。 再说她本来就是个敏感猜疑的性子，当初刚有穗穗的时候，她还不是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压力搞得崩溃到神经兮兮。 只能心疼啊，三四个月正是孕期比较危险的时候，肯定也不适合那啥，只能拥着轻言细语的哄。 还特别抱着桃子坐到那个足有俩人之前卧室那么大的空荡荡衣帽间里，连比带画的给老婆形容要怎么做衣服架子、鞋架、包架，才把桃子给逗笑了。 在钱多多这里，包治百病有了升级版，衣服和鞋子都得加上，画了好美好的一张大饼，一定会逐渐把这衣帽间填满，满足老婆的打扮爱好。 就像孟桃夭经常说的，感情得经营，可能她有意无意的作点，就是想寻求夫妻间的经营空间。 这个跟汤云裳那种按捺不住总想撩妹的外向型作死，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钱多多是觉得愈酿愈甜，桃子第二天一早能带着轻松的笑容去上班了，央金开始跟着嫂子一块儿到公司上班兼照顾人，一早就到小区外面买了肉菜给备好，让钱多多不用跑。 其实钱多多有车啊，而且他今天也没啥事儿，等着给自己装台电脑。 昨天去罗家村考察完毕，钱多多就在某东下了套高性能电脑配件，这时候他终于不会去买二手的了，跟老四当初一样在网上下单，但依旧是按照自己那套性价比最优的组合来选择。 抱着穗穗送走目光别有深意的老婆和央金，钱多多没到十点钟正在跟老妈打电话问平安，就收到配送过来的一堆配件，乐淘淘的坐在客厅铺着的儿童玩乐垫子上组装电脑，穗穗给他打下手。 崭新的e3至强cpu搭配16g内存跟gtx1060显卡组合起来已经让钱多多很满意了，他从来不会追求最高最牛逼的配置，够用就行，唯独配了个三十多寸的显示器比较嚣张。 他正拿着螺丝刀小心翼翼的装配cpu风扇，穗穗已经滚进显示器空箱子，在里面跟二哈争夺泡沫垫子的所有权，楼梯那边传来拖沓的鞋跟啪啦声音。 孟晓渝穿着件空姐制服下来了！ 那是桃子偷偷买来跟钱多多玩花样的，有些东西看来真有点遗传。 正文卷 634、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不过夫妻之间是点制造小情趣的调剂，拿到直播间就是大杀器。 而穿到家里面对其他人，这就太不合时宜了。 桃夭穿出来都有点风情万种的短裙小制服，换做孟晓渝穿就太…… 怎么形容呢，淡蓝色裙子绷得太紧，白色腰带宽宽的在裙腰跟衬衫处束出摇摆的腰肢，孟桃夭以前成天瘦身的效果肯定穿不出来这种微胖的丰腴感，上身的淡蓝色小外套更撑得满满当当，领口的丝巾都遮不住那种风情，再把头发精细的梳到脑后挽起来，白皙娇嫩的皮肤，眼波流转的目光，一点都没航空公司空勤人员的职业利落。 到处都透着点欲说还休的诱惑，而且是有制服加成的那种小邪恶，本来这不正规的套装就故意把裙子设计有点短，都快够不着大腿了，钱多多坐在客厅沙发墩子上抬头，都忍不住内心一句：“卧槽！” 飞快移开目光同时，也差点把螺丝刀掉地上。 唯一可能破坏效果的就是那双有点胖的双腿下趿着拖鞋，下楼啪嗒的声音都是拜这个所赐。 于是在脑海中，钱多多觉着也就跟老四装手机里面放的那种洗浴中心失足妇女似的！ 所以他没有紧张吃惊的晕头转向，而是立刻有点皱眉批评：“妈！您觉得您这么穿合适吗？哪怕您把这当成表演服，在家里这么穿合适吗？这个空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生活，考虑过别人吗？您没有，自私说的就是您这样。” 钱主任现在批评人的时候也不少了，气势比较足，一点没有对丈母娘的敬畏，怼得一串串。 穗穗闻声从纸箱子里面探头出来，二哈也叠在她背上爬出来一起看。 钱多多忽然觉得让孩子看见了污眼睛，更不想争吵吓唬影响到孩子，连忙笑着把纸箱子转个面背对那边：“开火车吗，火车开到这边来哦……” 穗穗就把注意力都转到钱多多这里，满脸甜笑的爬出来抱他的腿：“粑粑，粑粑……” 二哈不屑，但盘旋着到旁边的机箱包装箱里蜷着，很舒坦的样子。 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势散了个干净。 所以孟晓渝看眼不理自己的女婿和小女儿，转到厨房里面去找到现成的早餐，喜滋滋的端上连个谢谢都没有，但摇着屁股上楼时候转弯又看见钱多多，反唇相讥：“你现在还没我赚得多，活该你在家里做家务！” 然后趾高气扬的上楼去了！ 钱多多惊奇的发现，丈母娘确实带着很昂扬的自信心了，这跟之前那个有点畏畏缩缩还痛哭的样子反差很大很明显，难道这就是在网上能够呼风唤雨以后带来的心态转变？ 只能哑然失笑。 他是真的面对这样的美色内心毫无波动，还自嘲的笑出声来。 怎么自己就摊上这么个丈母娘呢。 但这自信心啊，可不就是这样。 昨晚他给桃子说过的就是这种心态。 换做两年前，那个慌乱的夜晚，钱多多怎么可能有自信，除了兜里有点钱，他对高冷漂亮的孟桃夭就是仰视，满脸泪水都能让他一败涂地，只会自卑又怯懦的逃避，偷偷从网上给打点钱。 可等有了赵晓雅这样的女友，那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萌生。 整个人都会脱胎换骨的自信，那种雄性生物获得优秀同类青睐以后的膨胀。 为什么有些男女喜欢沉浸在追逐游戏中，就是喜欢那种被异性认可的自信。 所以这男人啊，真是一个个前女友打磨出来的光彩。 女人是不是也同理可证呢？ 钱多多难免顺着稍微思考下丈母娘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 他现在越来越信奉万事都能在动脑里面解决。 果然，孟桃夭中午时候就发消息过来问，今天她妈是怎么回事，打赏一串串的，比前两天还猛，确实已经赶超了学创中心主任的工资，正在追赶她这个公司总经理。 钱多多只能回报丈母娘今天的穿着特点，让孟桃夭那边牙痒痒的警告钱多多这下连卧室都要锁住，她这一天天忙成这样，还要关心当妈的屁事，真是够了！ 钱多多安慰老婆就当是忙碌工作中调剂，自己这边顺带看看就是，那直播间都是什么号码？ 孟桃夭还得去后台找数据截屏发过来，但警告钱多多不许沉迷这种满地狐狸精的地方。 钱多多哈哈哈大笑，引得穗穗爬过来又一阵亲昵，于是孟桃夭也视频了下，终于带着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这顺便提醒钱多多做午饭，背着跟他在客厅滚爬玩耍的穗穗到厨房忙碌。 带孩子真的不省心，钱多多第一次这样全天候的当奶爸，哪怕他脾气还算宽厚，但也基本上别想做事，分分钟都不能让孩子脱离视线范围。 可笑之前他居然还想象能在电脑上制图之类，勉强把电脑扯根网线装上软件就不错了，再说书房里面也是空荡荡的连办公桌都没有。 装饰完成后具体怎么住都没想过，很多东西都还没买。 所以顺便趁着在家确定要购买补充很上，基本上一连串的全都通过网购，从家具、家电到装饰件等等。 期间钱多多的丈母娘从来没有出过房间，钱多多当然也不会去敲门打扰，天晓得会碰见什么样。 依旧还是做好了饭放在橱柜上保温放好，照顾穗穗和自己吃完，二哈也心满意足的享用了小鱼干后，钱多多拿着小毯子把穗穗裹好放在沙发墩子上睡午觉，自己终于可以坐在电脑前面开始操作下。 巨大的屏幕，中高档级别的硬件配置，让钱多多跟古代武将拿了绝世兵器那么舒服，就办公桌糟糕，只能在沙发墩子上拿本书垫着鼠标垫操作。 一边在电脑上大概的建模，一边在草稿纸上飞快的勾勒那间33号建筑，思考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特色来。 这也许就是各种类型设计师能够点石成金的部分，他们所学的专业、见识跟灵感结合，才会创造出各种各样的美好事物，小到戒指胸针，大到汽车乃至建筑。 不过人类产生美好意识的源头，美人，就不是设计师有意为之，这点在孟晓渝下楼下来的时候，钱多多愈发觉得是听天由命的感觉，老天给饭吃啊。 不知道是被女婿批评了，还是敬业精神特别高，换回之前那条黑白纹连衣裙，披散长发下来，双手互握在身前就带着少女般的脚步轻盈，更显胸前沟壑，脸上的表情更愉悦得容光焕发：“你怎么不把饭给我送上来？” 没什么生气的口吻，就是理所当然，就像孩子以为爹妈的宠溺是理所当然，然后整个世界都要围着自己转一样。 不过就是央金送了一回饭而已。 钱多多无语，指指那边厨房都懒得说话了。 其实分析下孟晓渝还真没跟人愤怒吵架的样子，她没心没肺嘛，到厨房端了饭菜吃着又准备上楼，只是这回经过客厅上楼梯时候，看见钱多多在带鱼屏边角拉开的购物页面，就凑过来发号施令：“给我买几套古装，他们说叫汉服，适合我穿的那种。” 钱多多嗅着那熟悉的化妆品味，从屏幕倒影上就能发现自己不适合回头：“能跟您谈一下么，现在您开始这种直播……可以说是爱好也可以是工作，那就应该好好把这件事正确的……” 结果丈母娘记仇：“上回你骂我，今天又骂我，我现在忙着呢，还没我赚得多，房子都是住人家的，夭夭嫁给你真是瞎了眼，男人都是绣花枕头！” 说完哼哼的跳着上楼去了，飞扬的裙摆跟她心情一样。 钱多多还楞在那再次哑然失笑，也对，对于一个找到自信心的人来说，自己这种装穷装low的女婿是很容易被瞧不起，有什么资格谈谈？ 就凭做了早餐午餐？ 可能在孟晓渝眼里，她饭来张口都是理所当然的吧。 上次不过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才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不过很显然孟晓渝这种脾性，骂不骂根本就是隔靴搔痒，没反应。 所以还是专注到手边的事情吧，不过钱多多也顺便打开了个那直播间的画面，放在整个屏幕的角落，宽得有些变态的带鱼屏就是这点爽，整个屏幕面宽得可以放下好几种工作，香烟盒大小的直播画面在角落，根本不影响做事。 黑白花纹的丈母娘坐在那又说又唱的卖萌，钱多多没开声音，略微腹诽现在中年伯伯们也很擅长看直播聊天么？ 基本就没正眼看过，还是有点膈应，只要确认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形象就好，还拍了照给孟桃夭让她放心的。 下午孟桃夭和央金下班回来时候，看见的就是钱多多很没气势的坐在地垫上，操控沙发墩子边堆的电脑，穗穗和二哈在他身旁打滚玩闹。 孟晓渝眼里的绣花枕头，在孟桃夭看来充满了生活情趣，立刻收起工作中还遗留下来的气息，温柔的过去侧身坐下：“当了第一天奶爸的感受怎么样？” 钱多多抱着她别压迫了腹部，指周围：“孩子、宠物、别墅，宽敞明亮，现在还有漂亮会赚钱的老婆，简直完美！” 孟桃夭靠得舒服些指楼上：“可惜还有糟心的丈母娘！”再偷偷点指厨房，不做声了。 人家央金回来二话不说就立刻跳到厨房做事，简直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勤快伶俐。 还嫌人家碍眼？ 不然光是这么大栋房子，家务事都能把美娇娘磨成黄脸婆。 钱多多正色：“我这边给妈搞了个计划，太太看下可行不。” 孟桃夭拿过来吃惊。 正文卷 635、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钱多多解决问题的思路，好像都不是从眼前出发，而是由远及近的那种有指导思想。 现在孟晓渝不是有了些自信心嘛，那就彻底顺着这条路走。 孟桃夭也说了她妈现在的打赏数据能够挤进前二十，钱多多觉得就应该给她灌输这个，争取往前面进前十、前五。 这个网站影响挺大，也还比较正规，搔首弄姿虽然少不了，但也没有那种敢明目张胆色晴露点的，只要被发现举报就会被封禁直播间，连带以前的打赏收入都会扣发，这钱都得是一周以后才能兑现一次，所以必须给孟晓渝灌输怎么在正规手段下尽量冲击好成绩。 点赞总数、打赏榜、观众人数、人气值这些榜单都是可以鼓动孟晓渝去争取的。 用钱多多的话来说，就是用荣誉带动情绪，这就跟拉磨的驴子前面挂个胡萝卜一样道理，当孟晓渝把这当成个正儿八经的事业，一旦触礁违规会被封禁的正经事情，开始跟其他主播争奇斗艳，那就能把她的注意力带开，并且顺势能够要求她多学习提高自己，譬如说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有这个学习的过程，才能让那空空如也的脑子里面多点东西。 另外关于钱，也应该是一个月左右孟桃夭带着去逛街血拼之类用掉，既满足了孟晓渝的大手大脚消费，也让她开始体验花自己赚的钱。 不管以后她会变成什么样，起码在自食其力、争强好胜这些因素上能够开始激发出些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来。 有改变，就像拴死在码头上的趸船慢慢离开，开始肯定很艰难，各种缆绳和缠绕在上面的水生植物都会有阻力，这时候不要管趸船是在往上还是下滑，先得摆脱原有的禁锢状态。 孟桃夭吃惊丈夫的思考方式。 也许这就是钱多多和很多人不一样的地方了。 更有些感动：“你……想了这么多？” 钱多多这时候知道装直男：“顺便想想的，你看看这才是我做的设计……” 边说还得边分出手去抱穗穗，不然这小妮子就得踩着桃子的腿和肚皮往上攀爬。 不过孟桃夭竭尽全力，也看不懂那专业软件上绘制的东西，还是抓了这明星主播养成计划上去跟她妈讨论下吧。 但站起身来回头嫣然一笑：“我是真的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你要不去找个红颜知己讨论这些？” 钱多多哈哈哈的在儿童玩耍软垫上做出以头抢地的郁闷样，穗穗也跟着学，只是她双膝跪地的样子做出来就像在磕头，别提多可爱了。 乐得孟桃夭俯身在丈夫和孩子脸上都亲口，才翩然上楼。 钱多多还是去厨房做事吧，论做菜央金比他还是差很多，只是说起来他这做菜的手艺对赵晓雅是大杀器，周师姐更迷得不行，在桃子这里毫无战斗力，孟桃夭一直对吃的没什么热爱，汤云裳那专业运动员出身的就更不在乎口腹之欲了。 央金快速帮忙打下手，然后抽空探头到外面看眼那巨大的屏幕上：“是房子么，我在乔大哥他们的电脑上也看见过这种样子。” 钱多多得使劲忍住笑：“cad软件，你有兴趣也可以学，但是别让你嫂子发现了，要打我。” 央金抿嘴笑起来的样子已经有几分妩媚，不过挺直腰板抬眼看着厨房窗户外面的景致：“我是真的开心，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什么都是新奇又很厉害的样子，这样的日子以前在山里怎么都想不到，这是哥跟嫂子带给我的，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能给你们做这些小事情就是我能回报的，我也想一直能这么跟哥和嫂子在一起，不会惹嫂子不开心的。” 钱多多马上：“我会不开心。” 央金果然被他这种语出惊人的讲话作风吓着，手上收拾菜叶的动作都凝固了：“啊？” 钱多多尽量严肃解释：“我说过，当初你在做服务员的时候就能跟别人不同的去学习跳舞，那么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在带孩子做保姆上，当然后来你把这两块都做得很好，包括到现在如果你能有更高的成就，更大的工作能力，还在家里做这些带孩子做家务的体力劳动，那才是浪费，我就觉得不开心了。” 央金飞快偷看他眼：“那你这么高的成就，这么大的工作能力，怎么还天天躲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 哎呀呀，钱多多顿时语塞！ 他真的有点说不过央金，这小姑娘摘菜的手法都轻快很多，可能有种慢慢摸到战斗技巧的愉悦感。 钱多多只能放弃蒙孩子的口吻：“我这是结了婚，对家里的照顾，这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央金慢慢：“我……也觉得我是这个家的一部分，我应该在工作学习外给家里做这些，除非哥跟嫂子不要我，那我就回去大哥那个家里，然后再也接触不到这么多可以学习的东西……” 钱多多当然记得，当初央金好像说过她这样带着出嫁气势回去的，恐怕就只能蹲在家里没脸见人了。 听着央金的语气还逐渐忧伤，这不让她做家务还罪大恶极了！ 钱多多只能甘拜下风的败退，这聪明姑娘，怎么一个个的心眼儿多得跟刷碗的海绵一样。 等到吃饭时候再看孟晓渝，钱多多就不会惊艳丈母娘，只感叹这智商到底是从生下来就不一样，还是幼小成长的过程中启蒙拉开了差距呢。 因为孟晓渝那从目光里面透着的就是茫然，没有思考能力的茫然，现在经历过那么多创业学生面试交谈的钱多多，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还真是大多都出现在长得比较漂亮的各团队发言人或者形象代表女生的身上，往往就是各个创业团队自以为懂规矩找来的那些好看女生。 这话不是嘲讽漂亮女生没脑子，而是仿佛漂亮就让她们不用花费太多脑筋就能要什么有什么，于是这动脑的机会不多，慢慢就不会动脑了。 当然也可能这种比例在所有人群里面都差不多，只是漂亮女生太容易让人注意到这种反差觉得惋惜。 孟晓渝虽然茫然，但满脸兴奋得就像个孩子，完全被孟桃夭带着话题走：“对呀，对呀！我觉得那些排名靠前的也有问题，我看了她们直播的场面，不就是会发嗲唱点歌么，我也会……唱歌我还差点。” 孟桃夭赶紧给央金做眼色：“跳舞你能教几个动作吧，就是去年你在ktv跳的那种！” 央金最希望自己有份量有用了，欢喜得连忙跳起来咬着筷子做几个动作，让孟晓渝惊叹不已，满脸意想不到的惊叹，这个家里毫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能做这么好看的动作。 所以吃过晚饭忙不迭拉着央金上楼学习这种充满诱惑力的拉丁舞动作。 孟桃夭看孟晓渝前所未有积极状态，转头把惊叹的目光送给钱多多：“我都不知道你这种计划到底是好是坏了！” 钱多多理所当然：“我要健身，你也有跑步的习惯，你妈可能也需要，所以我订了套健身器材，回头装在楼下做个健身房，锻炼身体是最能够让人意志坚定的方式，你就怂恿着她健身减肥什么的，慢慢的形成习惯，锻炼身体是能让身体形成有益的内分泌循环，也许整个人就进入良性循环了，我们要尽量朝好的方向看，有什么问题，再对应解决问题就是了，不要放弃。” 孟桃夭又凝神看丈夫，欲言又止。 钱多多知道她差点又把健身习惯归功到前女友身上，连忙嬉笑些做个不要脸的动作：“又帅了？” 桃子欣然颔首笑起来，温柔的伸手盖在钱多多手背上：“我遇到的一个个困难，都幸好有你。” 钱多多庆幸的拍胸口：“幸好我是个富二代！” 孟桃夭这会儿没有那么敏感，依旧温柔摇头：“我很难想象别的什么富二代会这样为老婆思考那不靠谱的母亲怎么改善状况，不是忙着飞在花丛中，就是这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推得远远的，穗穗对你的感情就能说明你的用心，所以我真的幸运。” 穗穗好像听见在说她，坐在小婴儿椅上赶紧举起小勺跟空碗咿咿呀呀，让本来准备拥抱下钱多多的孟桃夭，起身抱过小妹妹，扯湿纸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残羹，然后一起凑上去给钱多多脸上两颊亲下：“我真想一辈子都这样。” 钱多多顺势抱过她坐在自己腿上保证：“会的。” 孟桃夭却仿佛充满莫名的危机感：“再……把你那个设计给我说说？” 钱多多笑起来，干脆扶老婆出去饭后散步：“你不感兴趣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去看懂，这其实是个技术性的问题，我做完这个独立设计以后，就能拿去跟陆大叔还有各方看看这大概是什么东西，就像营地公司得先有个蛤蟆嘴营地这样的样板一样才能给别人具体讲清楚，然后你也跟投资方、各方领导一样，只需要看懂最后这个拿出来的样板就是了，过程并不重要。” 孟桃夭却牵着他的手轻声：“昨天爸妈的事情打岔了下，实际上我怎么知道你和郭梦霖去了那山村呢？” 钱多多马上反应过来：“她给你说的？” 孟桃夭点头：“很懂事的给我说了因为什么去，然后有什么感受，也非常敬佩你能把艺术修养什么的都蕴含到养老项目中，还感谢我能给她这个机会参与到社会实践中来，会把你当做老师一样尊重。” 钱多多放穗穗自己到草坪上随便滚翻：“挺好的说法吧。” 孟桃夭叹口气：“这明明就是走心的路数，我还不能表现得紧张防备，那就是善妒小气，只能装着很宽容的好好好，鼓励以后好好干。” 钱多多秒懂：“哦，我给她说了的，这块的工作起码这两年我们在初期改建中，她都还是在你的领导下做企业人文跟福祉类工作，跟我没有交集，太太请放心。” 孟桃夭幽幽：“我都是踩着一个个前女友上位，只要看见美女就总是觉得充满危机。” 那就还是钱多多的错。 正文卷 636、中央空调的威力 但事实证明郭梦霖确实有能力。 这不是找男生或者其他女生就能简单替代的问题。 暑假剩下的日子都还平常，有钱的好处就是想买什么东西不用犹豫，只要在网购中比较好价格，钱多多下单还是蛮利索的。 孟桃夭的衣帽间，虽然是两口子的卧室附带，但姑且这么叫吧，因为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物件都是她的。 钱多多飞快的把衣帽间填满起来证明这点。 原本里面只有排衣柜，孟桃夭之前所有的衣服拿过来挂上基本就差不多了，钱多多很高瞻远瞩的订购很多金属货架，来把整个空间装配得跟个超市或者廉价服装店似的，孟桃夭开始还有点嫌弃这些镀铬的网格架子俗气不好看，向往韩剧里面那种大富大贵的豪华衣帽间，但随着她跟老妈去血拼两回以后，就发现这种架子的妙用了。 坚固结实、载货量大，还能最大限度的扩大整个衣帽间的利用率，简而言之那种豪华好看的衣帽间就是做给人看的，真正这种货架才能多放好几倍的东西。 看钱多多汗流浃背的在衣帽间自己动手给她装出来个专门放包的从天到地货架，起码能放七八十个包包，立刻就醉了。 再看看固定在墙面上的礼服大衣架子能挂几十件，货架上的t恤、针织衫都能成打成堆的放，鞋子架更密集得上百双都没问题。 现有那点衣服鞋包只能可怜兮兮的零星摆在里面，桃子就觉得未来很美好了。 她也真是容易被钱多多画大饼满足。 其实还不是花她妈直播赚来的钱血拼消费。 话说孟晓渝第一周就拿下两万块的打赏收入！ 当她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靠自己赚到钱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吝啬跟激动不已，孟桃夭一约就跟着女儿出去花了个一干二净，桃子想买什么她都阔气的买单，搞得孟桃夭又感动得贴了自己这俩月工资给妈妈买了不少美美的衣裳，她妈居然说还是一起混着穿。 没善心的同时，也意味着没恶心，就看放在什么环境。 但孟桃夭这会儿不干了，怎么能让钱多多接触的东西跟她妈混在一起呢，和以前真的不同了。 所以钱多多还是得给卧室上锁，孟晓渝太如入无人之境，又不敲门。 当然孟桃夭说丈夫这么殷勤的搞好衣帽间，也是为了他那书房的小心思。 挺普通的小书房，却有超大的现代风格办公桌，就是张大台板跟四条斜腿，没有那种笨重大班台的俗气，搭配同样风格的金属书架和舒适的贵妃榻，显得很时尚。 钱多多本来是把这贵妃榻当做照顾穗穗，自己在工作时候，穗穗能躺在上面睡午觉之类的好地方，结果成了小夫妻俩晚上最亲密的空间。 孟桃夭很喜欢躺在这上面斜倚着看书看文件打盹，钱多多在电脑前面忙碌。 说起来这么大一栋房子，小两口就喜欢挤在这么点小空间里面，不用说什么，就是觉得安心。 况且桃子这段时间还突然开始有点孕吐，也就是动不动就觉得恶心反胃，人家都差不多在前三个月发生，孟桃夭之前都很正常，最近忽然有点加重。 严重的时候吐得直不起腰，可把钱多多给心疼坏了。 这世上，可能真的有感同身受，孟桃夭折腾的时候，他都恨不得自己疼点，桃子受苦能少些，所以基本上在孟桃夭痛苦的时候，钱多多都能在身边使劲抱着，去国立大厦上班都暂停了几天。 孟桃夭也顺势完全放松自己，天天享受钱多多的服侍，今天猪蹄玉米汤，明天小炒藕片，后天炖个香菇鸡，反正花样翻新不重复，吃不下也没什么，24小时随时能做点什么来补充营养，其他时间就不是陪着散步聊天，就是一起到地下室的健身房慢慢分散注意力。 反正钱多多那办公桌上，除了几本欧美日系的设计图册，就是孕妇保养百科全书之类的秘籍，医生也同意他的自我诊断，可能孟桃夭还是精神压力过大，来自她自己那些有的没的情绪。 还是这个孩子来得太快了。 谁能想到两年的牵扯，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走到一起，就迅雷不及掩耳的结婚怀孕。 好些还没捋平的情绪都没拉扯好呢。 现在就是加倍的体贴照顾了。 话说以钱多多这种顾家的忙碌程度，哪有什么时间出轨。 他能保持到学创中心看看，再把那栋33号建筑的改造方案做出来，已经算是殊为难得。 况且开学以后还要面对那么复杂的局面！ 连老三看见他带着穗穗到模型公司匆匆忙忙交代检查模型工作，就被男人婚后的巨大压力给吓着，据说最近有个女孩子在往来，都不想再继续！ 而且临近新学年开学季，校园里面的暗流涌动终于开始接触到钱多多，连雯雯都会悄声询问钱多多：“听说姚老大要走了？” 钱多多稳得住：“不管谁来，创新创业这个国家形势不会改变，那么学创中心就不会变，大家的努力就不会白费。” 但敏锐如徐沐荣这种就笑：“老大，当初你可是把我拉进嫂子那个营地公司的，如果这边有什么变动，我还能到那边找口饭来吃吧？” 其他像谷山、老郑这些就更现实：“上面换了人，头儿还是该走动走动下，免得成了杀鸡儆猴的三把火，这么好的局面就白费了。” 远在城市勘测院那边的陆升也打电话过来叮嘱：“我这边肯定不会受到影响，这已经是跟信息产业部还有江州市里面都挂上钩的重点工程，你不愿意去走这些歪门邪道，但起码也要有感情交流，不是谁都能像老姚那么慧眼识珠，万一别人走得更近，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钱多多也对他实话实说：“我能怎么办？新校长的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一个学创中心主任，在整个江大的体系里面说重要就重要，不重视的话，我说还没伙食团团长来得现实，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就稳稳的把工作维持住看情况吧。” 到外面呆了这么久，老大也有些沉稳了：“那倒是，自己先不能乱了阵脚，万一碰见个上来眉毛胡子一把抓的领导，这会儿非要在学生生活上出业绩，伙食团还真是比你更重要，哈哈哈。” 其实钱多多没说，自己和老姚还有秦老爷子那层关系牵线，现在萍水相逢就很难说了。 但他也还是年轻，稍微有点沉不住气，总不能突如其来的坑大家吧，觉得应该先提醒下。 在学创中心简单的把自己那点想法给大家透露了下，本意肯定是：“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岗位上，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江大，但学创中心是个对江大非常有意义的孵化器，所以未来无论是谁来领导，或者从在座各位中间提拔，我都希望能把为江大学子服务，让他们能够用所学所长实践创业作为努力方向，这个过程中，大家可以锻炼自己的行政管理能力，朝着体制内发展，也可以熟悉业务内容，参与创业工程，就像陆升那样，怕的就是得过且过混日子，只要是在努力奋斗的，我都会竭尽我所能的提供机会。” 这就是在暗示如果他辞职前后有推荐的机会，目前学创中心这十几号人手是很有可能顶上的。 自己都不知道开学以后会不会有变化，但也没多忐忑的钱多多，想的是这能让大家有个盼头，努力守住学创中心这个根据地。 却未曾想，几乎所有人私底下都在发消息给他，如果钱多多走，希望能带上他们。 这种态度基本都跟雯雯如出一辙。 大家在一起一年多的工作努力，确实是在钱多多的麾下才有这种成绩的，大家也清楚钱多多并不在乎这个主任职务，他有自己的产业，要走那又是一片天地，与其说在个不明所以的新领导手下陷入莫名其妙的各种日常折腾，还不如跟着钱多多走。 据说这其中老郑平时闲话不少，他四十多岁经历不少公司企业的破事儿，承认像钱多多这么又能开拓，还把功劳业绩都给下面人的领导凤毛麟角，换个人很容易有极大落差，更别提这种部门很常见的各种办公室政治和撕逼。 跟着钱多多走，在学创中心最初的十来名骨干内部，迅速达成共识。 分别都给钱多多表态了。 这让钱多多也有点吃惊，这特么一帮人都跟着自己走，他当然愿意带着这帮熟悉的部下去开拓新的的天地，可这样学创中心才会真的垮掉吧？ 带着这种心情，在距离开学还有三天的时候，隐约已经听闻新老校长交接在院校高层领导的会议都进行了好几次，钱多多接到院办通知，让他到打印餐厅去接待校领导视察活动。 钱多多立马就明白，这是对自己的考察来了。 早上把穗穗交了央金带到办公室去，钱多多算着时间把丈母娘的午餐做好用保温盒放在橱柜上，下楼开车去学校。 当然是家里最不起眼的黑仔了。 钱多多还欣赏了下自己昨天下午给黑仔做的遮阳蓬。 客厅平地面，车库是地下层，那么大门边的车道就是向下走的。 在车库门前形成了个空地，那边可以踏着台阶到后花园，钱多多就是在这个下陷的空地上房用铁丝做了个葡萄架一样的网格盖子，等藤蔓爬满铁丝，就成了不那么突兀的遮阳蓬，让整体氛围都绿油油的没有被破坏。 这也算是建筑设计师的强迫症，这种环境里面来个五颜六色的花遮阳蓬多么丑陋啊。 孟桃夭全程坐在夕阳下，舒坦的看着丈夫大汗淋漓做这种活儿，央金打下手。 她很享受这种家庭气息，钱多多更喜欢。 到这时候钱多多也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灵感在哪里。 他开着黑仔到了打印餐厅，才十点半，就看见郭梦霖已经装束整齐的站在餐厅大门内。 再无那个满脸鬼马精灵瞎跳气球人舞的无所谓样子。 挺有追求的元气满满，看见钱多多就笑着打开门来。 八月底的江州可以说是最热的时候。 她从凉悠悠的餐厅站到了热浪中。 脸上的笑容也就温暖得很。 正文卷 637、横看成岭侧成峰，只缘身在此山中 钱多多再怎么说跟女生要保持距离，和郭梦霖这种标准的工作搭档关系没法改：“校办有给你通知大概是什么规模级别没？” 郭梦霖推着玻璃门摇头：“没有，只是说要保持最佳状态，可能……是新领导？” 钱多多走进去点头：“你也知道了。” 郭梦霖关门跟上：“如果我只是个普通大三学生，这会儿估计还跟去年遇见你们时候一样，刚刚告别父母返校，上面换不换什么领导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现在却能感觉到与我们都相关了。” 这种认识，钱多多怎么可能不欣赏：“对，其实哪怕我们是普通学生，领导的变化会带来学术风气、倾向或者政策变化，一样有影响，只是没意识到罢了，这跟我们做老百姓的道理也一样，政策变化，大局形势其实都跟每个普通人息息相关。” 照例都是快速检查下菜单，几台要演示的打印机配料，厨房走走，这都是钱多多和孟桃夭千锤百炼了好多次接待工作配合出来的流程，很熟悉了。 不过今天确实来得早点，钱多多和新餐厅经理这么并肩走完，连二、三楼的餐桌洁净程度都检查过。 还不到十一点。 钱多多坐在二楼落地玻璃边，顺手摸出手机和记事本开始写写画画。 郭梦霖消失了会儿，下楼给他端了杯冰柠檬茶上来，就看见钱多多在记事本上随手勾勒的线条：“那……山村建筑的设计出来了？我能看看吗？” 钱多多摇头：“有个大概的轮廓，但还没有完全搞定，做得太普通不足以镇住投资方或者未来给政府谈意义的噱头，太出格又不符合养老机构的特点，得慢慢找灵感。” 相比当初做那个蛤蟆嘴月牙建筑的钱多多，现在无论眼界还是意识都高了很多，哪怕这两年他在专业设计课程上并没有全力投入，他脑海里面的思路却已经在潜移默化的飞速成长，譬如当年赵晓雅会想到的国际上影响，现在钱多多也会想到跟投资方、政府的关系。 其实大体方案已经出来了，不过他谨遵老婆交代，没打算和郭梦霖细说。 可郭梦霖拨一下过耳短发轻声：“能给我说说你现在的轮廓是什么样吗？我很好奇，想知道我看见过的那种破落山村会变成什么样。” 有人说女生对男生好奇，就是情愫的开始，但郭梦霖解释得很清楚：“没有别的意思，这段时间我反复在考虑学习养老机构跟你谈到的人文艺术之间关系，就是得有品位，不花冤枉钱，却要让整片山村建筑，有人文气息，这样吸引的客户才能有高素质，达到你想要体现零工经济的特色，对吧？” 让一个艺术学院的女生说出这种话，还是这么外表出色的女生，只能说她真不是那种胸大无脑，头发长见识短，这个暑假也花了心思在学习，还确实懂了钱多多的主导思想。 所以钱多多随手把本子转个面，打开自己手机上的图片：“这栋33号建筑，不知道你记得不，我们看到的时候只剩半边了……” 郭梦霖弯腰凑近一看照片，很确认：“嗯，两层楼的瓦房，我们那边叫这个瓦房，这半边都垮塌了，这个也能改建？” 她是黑色小西装嘛，弯腰这打底的白色衬衫就特别突出，还好钱多多目不斜视的翻到下一张，郭梦霖马上就惊叹：“哇！” 钱多多其实只简单的做了个修改示意图，在原本照片上改的，准确的说是偷懒ps了下，没有正儿八经的去做3d渲染效果图，成天带娃给老婆做饭哪有时间搞那么复杂的东西。 但在外行看来，就是很容易耳目一新，特别是到过现场看到那种废墟的郭梦霖，就更有冲击力了。 原本半边垮塌的建筑残存不过四五米宽比较完整的，却被保留下来拼接了半边玻璃钢架结构的新式空间。 还是原来建筑的大小，三分之一是古老残旧的木梁结构，延展补全的另外三分之二却充满了现代风格的玻璃两层楼，那种古代斑驳残缺的墙面和玻璃通透光洁的强烈对比，一看就漂亮极了。 去过现场的郭梦霖甚至能想象，如果整个山村都按照这种级别的设计来改造，最终呈现出来的村落建筑群，堪称艺术品。 嗯，她懂什么叫艺术品：“连绵起伏的山里，远看是山村，近看是现代设计艺术，这种古今对比，确实和我们舞蹈艺术中很多思路是沟通的，嘻嘻，这栋建筑不是住人的吧？这么通透挂着的帘子有点像餐厅……我到滇南旅游过，看见那位孔雀舞女皇的形象在西双版纳的酒店里面非常漂亮，你也可以……” 钱多多随手在旁边画了个孔雀，算是提醒。 郭梦霖就小惊呼可爱：“我觉得你们搞设计的好帅，哈哈哈，这话纯粹指工作上，但其实那天第一眼看过去，整个山村你知道给我什么感觉吗？” 钱多多专注的倾听了，有时候客户或者投资方，或者任何一方的意见中点滴可能都会切中主题，因为设计师也只是站在自己角度看，换个人，也许会有更有趣更贴切的看法。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瞎比比，特别还有甲方无尽休止的要求瞎几把改动。 但显然郭梦霖是个有艺术细胞有感觉的，更可能是这些天她那小脑瓜子里真的在不停运转，和孟晓渝截然不同：“下车，第一眼，仰望整个山村，有点虚幻！当时太阳已经很强烈了，但在我眼里就是有种有点朦胧的云雾缠绕在山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到山区教孩子跳舞那个地方吗？” 有时候缘分就有这么奇特，钱多多第一次跟同学们出游，就是到蛤蟆嘴野营，莫名的有这个大一小师妹，然后他第一次和孟桃夭确定关系以后出游，也有郭梦霖当时和央金她们去边山县做人文交流。 说起来毫无关系的两人，在某些时间点上就是有重合。 钱多多也想起来当时那个边山县的营地，巨大的银杏树，小山村藏在沁入心脾的那种漫山绿色温润中，那里的景色老实说比罗家村美妙很多。 而其中最让人心动的，可能就是那种清晨起来到处云雾缭绕的奶白色，如在仙境。 藏在深山老林才可能有的自然风光，但钱多多说的这种养老地产、逆城镇化建设小地产肯定会在大城市的辐射几十公里范围内，不会太远。 所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郭梦霖的说法就是：“如果这些建筑能体现出那次那种感觉，云里雾里的建筑，肯定很迷人。” 钱多多笑了，有点无意识的把笔在指尖转了转：“嗯嗯，你这个建议很好，谢谢了，让我好好思考下，好像是有点我想找的那个点，让我自己思考下。” 郭梦霖连忙吐吐舌头，很可爱的就跑了，还注意脚步很轻，似乎生怕打扰了设计师的灵感。 顺便嘱咐刚刚过来上岗的勤工俭学服务员学生不要打扰了钱主任。 八月底的江州，著名的火炉高温，哪怕室内开足了空调，透过玻璃建筑穿进来的阳光，多晒会儿还是有刀刺一般的火辣辣感受。 钱多多完全好像感觉不到，呆呆的坐在那，无意识的在那手稿旁边写了个云雾，再写朦胧…… 一直坐到下面好像突然喧哗起来，几辆公务用车出现在校门那边，郭梦霖犹豫好几下，才悄悄在楼梯探头小声：“钱……多多，来了，领导来了！” 前面小声了根本叫不醒沉浸在思索中的男生，后面不得不着急的提高嗓门，那公务车都滑到停车场了！ “来了！快点！来了！” 楼上一直站着不动的服务员都赶紧跑过来推了把钱多多。 他才被惊醒似的跳起来，也看见脚下的公务车，被吓一跳的连桌上手机纸笔都没收拾，跳过去跟着郭梦霖下楼站到大门口，餐厅经理还娴熟的帮他把格子衬衫理了下。 以前钱多多接待领导大多都是白衬衫黑西裤的标准风格，自打从汤云裳那过了手，穿着就越来越时尚，孟桃夭拿了掌控权更是肆无忌惮，从上学期开始钱多多就基本是这种她喜欢的日系干干净净穿着，夏季也是衬衫搭配里面t恤，和轻松牛仔裤运动鞋的风范，这一身还是刚买的，丈母娘花了钱回来把钱多多鄙视得不行。 他又不想升官走这条路，就不拘束自己非要穿得跟个干部一样。 年轻的男女学生站在打开的餐厅门边，有点金童玉女的味道，特别是郭梦霖还会掌握分寸的站在钱多多侧后方。 嗯，论到站位身姿关系，学舞蹈的才是最专业最敏感的吧。 这个助手确实匹配。 这时候滑到大门前的公务车哗啦啦开门下来好多穿着白衬衫的院校领导，好些老姚在时候不轻易露面的领导都出现了。 众星拱月的是个戴着眼镜目光冷冽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比老姚年轻得多。 钱多多下意识就觉得不太好相处。 正文卷 638、抬头仰望 对于餐厅的视察，钱多多那也是熟极而流了，简单的从校方重视社会实践谈餐厅建设，然后是其中的3d打印食品技术到建筑学院各专业配合完成餐厅，接着各院校学生勤工俭学，最后把所有收益交给校方设立助学基金。 这是他和郭梦霖交替主讲谈的，中间演示下食品打印机就行，然后钱多多会趁着郭梦霖落落大方的时候，跟带队领导秘书之类交流是否留在这边用餐。 要吃，那就得示意服务员到厨房和校门口去分别通知，后面准备菜肴的同时，校门那边开始限制食客进入，就是立上停车已满的牌子，这就能拦住相当部分开车过来的网红餐厅打卡食客。 不吃就只需要等着待会儿视察队伍收工就好。 但今天钱多多完全有点抓瞎，跟谁交流呢？ 熟悉的校办那些秘书干部都不在，往日接触较多的院校领导们目光居然都有点漂浮不接触。 特么谁都知道钱多多是前朝爱将，这种时候跟他套近乎那简直就是故意给新领导上眼药吧，而且双手背在身后的新校长几乎都是面色不变的倾听，一个字都没说过！ 无论哪一级领导官员来视察参观的时候，都会随便应和两句，哦，3d打印技术啊，或者这建筑挺漂亮什么的。 这样一言不发，还带着好像欠了他钱似的表情，看着就差黑脸了。 能当官的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好手，本来急着赶来就是想在新领导面前留下好印象的，谁会瞎眼跟这个烫手的家伙交流呢。 钱多多最熟悉的建院李院长都没在，所以他只能先给服务员那边递个眼色，转头若无其事的接过郭梦霖的话头，开始介绍有哪些领导来视察调研过打印餐厅，一个小小的手势就能让郭梦霖先把餐厅程序和校门口那边的协调安排下去。 所以走上二楼的时候，所有服务员已经调到三楼，开始摆盘上杯碟，同时一楼的服务员也松了口气开始腾出空间赶紧也摆盘做好两手准备。 因为去年开始有政策文件下来，有些地区的领导对于三楼那种大圆桌用餐非常敏感，只在自助餐或者小方桌上用餐，避免任何影像图片毁了前程。 那位迄今为止身份最高的林老不就是在一楼随意坐在打印机边吃的简餐么。 反腐倡廉是句几十年的口号，但这两年明显真的抓紧了，专做政府宴请的江州乐跟打印餐厅，都有感觉到。 这也许就是钱多多给郭梦霖说的那种政策其实在有心人眼里都会捕捉到的实例吧。 这还只是面对个校内领导，都有这么多细节讲究，田丽霞讲到过的那种门垫事件就更加现实了。 怎么可能完全杜绝下对上的谄媚和逢迎？ 孟桃夭肯定当初对钱多多就有种望夫成龙的潜意识心态，把所有他跟领导合影的报纸照片、公开讲话、获奖场面都装了相框挂在二楼墙面，方便一路介绍，现在钱多多觉得还是该撤了。 结果那位姓万的江大新校长转过来一眼就看见钱多多放在桌上的手机、纸笔。 也许之前二楼的几名服务员都不敢随便动钱多多的东西，再说领导视察多半都不会上楼，看看打印机说几句场面话就走了。 她们还远没有达到郭梦霖的敏感度，更不用说钱多多。 万校长就驻足看着墙面上的照片，却又低头看眼桌面上画得有点杂乱的建筑图案，自然还有钱多多信手在上面写的云雾、朦胧等字样，他字不错的。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挤了很多院校领导，这时候的只言片语都能帮助他们揣摩上意，比较安静。 钱多多也注意到校长没听他介绍，而是在看自己的东西，那支孟桃夭最近和孟晓渝血拼时候给他买的都彭钢笔一看就不便宜，当时据说还是孟晓渝提出来买的，时尚品牌理解基本还在几年前的她，对于都彭这种孟桃夭她爹最青睐的男性品牌记忆犹新，趾高气扬的买了支几千块的钢笔打脸女婿！ 就因为钱多多骂过她！ 当时钱多多很没骨气的想法是这种丈母娘，给我来一打！ 再加上旁边的苹果手机，所以这摊儿东西也就不可能随随便便是什么服务员的，钱多多踌躇下介绍：“这是我在做的一个设计方案，关于养老机构的。” 他还是鸡贼，算是稍微试探下这位校长是不是关注这些东西，如果随口开始询问，那么自己就有个相互交流的台阶，跟寒暄丢出话题是一样的。 老姚和陆大叔其实也不是在这样的相互交流中才对钱多多有了更深认识么。 但万校长显然不接招，背着的双手就没分开过，更没有给钱多多展示手机上图片的机会，沉默几秒终于开口：“学生……还是应该专注在自己的专业上才是本分。” 说完转身点点头，竟然就带着人下楼走了！ 几乎所有的院校领导都吃惊的回头看了看钱多多。 这个过去两年在姚校长面前的大红人，应该是骤然掉入冰点了吧？ 怜悯、好笑、讥讽的眼光从这些大多超过三十岁的官员领导眼中复杂闪过，只有极少数钱多多曾经熟悉，多次接待过的院校领导给他点点头，或者拍下肩膀，然后全都很快呼啦啦的走掉了。 真特么现实！ 钱多多站在那看着眼前的一切。 内心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他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一切都是正确的。 姚校长或者这位万校长有做错什么吗？ 也没有。 钱多多甚至明白，万校长的态度都是正确的。 本来在大学就有这种永无休止的争论，学生到底应该埋头只读圣贤书，还是应该大量参与社会实践？ 前者认为过多的社会活动会破坏学校求学的氛围环境，分散学生注意力。 后者当然就是钱多多这一系，认为学以致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只是培养出来一个个高分怪物，最后却无法跟社会接轨，做研究做学问甚至做人都做不好，那还学个屁。 这两种态度其实都有正确和短板，最理想的当然就是把握好浓厚学校氛围跟社会实践的度。 这个掌握度的手，往往就在一校之长的手里。 这位万校长显然是想往学术氛围拉一点的。 这绝对没错。 江大创新创业已经成了相当火热的话题跟主流，这种情况下，固然是出了些成绩，但能够进入孵化组的依旧是少数，能够成为创业团队的就是极少数。 榜样永远是少数，大多数参与者应该在这种榜样鼓励下，认识到自己不能成功是技不如人，回头好好把本职学科再认真学习，从中找寻自己的发光点，这才是最完美的正途。 但事实是，人总会选择比较容易的借口来推卸责任，有背景、有内幕或者没能讨好钱主任，各个团队玩笑性的喜欢带上美女作为发言人就是这种心理的集中体现。 所以设想是好的，运行起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能成功的永远是金字塔尖上的极少数，这时候校方要求约束下谁都荒废学业去创业的风潮，也是对的。 钱多多自己完全能够理解。 可22岁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情薄如纸，什么叫只见锦上添花，不见雪中送炭。 郭梦霖吃惊的从楼边过来，连她都觉得这对钱多多是不是太残酷了，从之前被捧得那么高，摔得这么重，轻声尽量温柔：“万校长……你不要难过，我……我给桃子姐打个电话？” 说到后面都有点着急了。 钱多多不过是在反复咀嚼这种不同路线的态度，根本来不及自怨自艾的感伤，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应该从中汲取什么经验教训，以后再有这种事儿的时候就知道怎么拿捏。 其实内心还有小感触，原来这就是失势，未来自己在江大可能就彻底的会慢慢消失吧？‘ 在书上网上看到这种颓败下去的感受，原来是这样。 并不一定因为你做得对还是错，仅仅就是上面变动，就能带来这样翻天覆地的本质变化。 换个一心仕途的官迷学生干部，可能这时候都有五雷轰顶的感觉了，钱多多却只是觉得哦，原来是这样的感受，真有趣。 仅此而已。 所以在郭梦霖都忍不住抓了他的手臂摇晃中醒悟过来吓一跳，赶紧把手扯出来：“啥？” 郭梦霖看了他七情上脸的样子，也笑了：“没事吧？” 钱多多赶紧收拾自己东西：“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说我本来就想把重心转移到那边去了，这不好事儿么……” 都走出去几步，在楼梯口回身：“你也知道我那些工作上考虑的事情，那么这种时候，我认为负责任的想法是怎么保证不要因为我，让学创中心和打印餐厅这些受到影响，也要做好一切最坏打算的准备，譬如校方觉得这个餐厅不务正业要关闭，我们应该怎么善后，做好这些预案，当事情发生以后才能让每个同学都不受到伤害，包括你自己。” 女生的思路是不同的，本来就看着钱多多的背影有点出神，郭梦霖被钱多多这个突然回身还愣了下，然后一双舞蹈时候风情万种的眸子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来。 这么艰难的时候，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还这么温柔体贴。 这种男生是多么成熟可靠啊。 正文卷 639、你在为什么努力奋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卷 640、看你几起几落 明明在校长那里受到了众目睽睽的冷落。 几万人之上的大领导，试问有几个学生甚至老师教授能承受这种压力。 钱多多竟然在一两个小时后，做出了相当公开的回应！ 托这个手机时代的福，钱多多这段公开讲话，被好多台手机一字不漏的全部记录下来，然后疯狂的在学生之间传播。 据说明明还有两三天才开始报到的各年级学生，竟然有些人是因为这个提前买票返回学校的。 因为数万人的江大，总有些人会思考那句话，我究竟为什么而活。 想通了就会有非常强烈的时不我待感受，抓紧时间吧。 当然还有些人是抱着强烈的八卦情绪，赶回来吃瓜的，他们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能成为那些纵横驰骋的大场面中角色，只会站在旁边看热闹吃瓜。 所有人几乎都在好奇的看待钱多多到底会遭到什么样的打脸。 虽然他这视频上的讲话似乎是在对校长服软，但后面不是赤裸裸的在鼓动所有人该干嘛干嘛，而且还在强调现在所有社会实践、创新创业的重心没有任何问题，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认错的字眼！ 对的，在很多人眼里，被领导批评冷落以后，首先就应该先认错，不管什么先认错，目无尊长，得意忘形的就是钱多多这种状态。 还想不想往上爬，又或者还想不想在江大读书了？ 很多人看到的是这个。 他们就想看这种肆意妄为的家伙会得到什么下场。 哪怕钱多多的手机接连不断的收到好多好多对他安慰或者说感谢的消息，其他师生之间主流的话题还是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欣赏他的摇头叹息，本来就有各种复杂情绪的自然是乐得看笑话。 这才应该是钱多多两年多以来，遭遇到的最大危机。 以前无论是他跟赵晓雅的恋情曝光，到处一片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嘲讽，后来搞打印餐厅面临的那些质疑，当上学创中心主任的各种明嘲暗讽跟嫉妒，汤云裳挖坑让他被人炒作贪污搞钱，这些所有的校园风潮都比不上这一回。 因为按照很多中国人的心态，只要上面有人，再怎么闹腾就看姚老大会不会保他而已。 现在刚刚换人，就出这种岔子，只能说钱多多是太恣意妄为，骄横惯了，哪怕这番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但在讲究谦卑谦逊，上下等级的国内，这都是找死。 实际上钱多多是什么感受呢？ 关了手机上的消息提示，压根儿就懒得看，直接买菜回家。 钱富贵走的时候，居然顺便带走了他的宝贝渔具，所以钱多多想施展点钓鱼翁精神都做不到，还得过江过河去那个小菜市买新鲜的河鱼回来给老婆熬汤。 嗯，在钱多多的人生里面，除了尽可能帮助更多人改变命运，恐怕就是为了桃子而活了，他这种有点卑躬屈膝在家的耙耳朵心态，在很多外地男人看来可能简直就是舔狗最高版本了，明明当着富二代，可以挥金如土的到处撩妹，现在更是拥有这么好的校园美女资源，明明可以活得彩旗飘飘啊，偏要这么憋屈？ 话说江州男人很大比例都是这种随遇而安的耙耳朵。 可能跟历史上整个蜀道难于上青天的交通闭塞有关，没有有些地方男儿志在四方，老婆如衣裳的潇洒派头。 所以钱多多这贱皮子还无比享受这种爱老婆的过程，提着今天买到的江鱼回家下车时候都吹口哨了。 然后就呆呆的站在了车库外面的空地。 不为别的，突然看见那片昨天傍晚做的铁丝网遮阳蓬，本来想各种藤蔓爬满就可以遮阳保护黑仔了，但现在肯定还没植物爬上去，一大片铁丝网这么呈拱形固定在那，就像没有浇灌混凝土的钢筋架子。 钱多多就看着这片似透非透的铁丝网，心里那点灵感就莫名的被触动了。 怎么用建筑表现云里雾里的感觉？ 铁丝网啊。 如果像一栋房子那么编扎一个铁丝网的建筑，是不是看起来就有点朦胧的感觉？ 如果把这个朦胧的部分和自己设计的古老、现代结合建筑叠加起来，是不是就在原本的古今对比中更加升华出来了艺术气息？ 必须得承认郭梦霖的确是个有艺术气息的女生，她感悟到的点很准。 钱多多就决定由此展开来。 于是等孟桃夭和央金回来看见的就是在中岛橱柜上面埋头写写画画的钱多多。 年轻孕妇还有点担心：“你……在写什么东西？没必要跟……” 钱多多欣然抬头，给央金指指灶台：“鱼汤炖上了，蒸锅里面的出来再浇点汁就好……” 再关注老婆今天的状态：“有没有恶心想吐？” 孟桃夭就笑了：“看你这副样子就想吐！” 伸手抱住钱多多的头亲一下：“我就想你落到这种地步，没人理会只好灰溜溜回家，免得在大学里面到处招蜂引蝶的吸引女生，下午你还废话什么呀，女生群里又有几个发花痴的，我跟你说小郭子今天找我说话多得有点不正常，你给我可以点啊！” 生怕丈夫因为挫折感到难过，桃子这转移注意力的手法也是难得了。 钱多多不再给她解释自己手绘草图的灵感，夫妻之间的默契是在情感上，不是非得连工作细节都要趋同，收了东西拉她到健身房锻炼。 话说这也是汤云裳之前给钱多多念叨的专业配置，一台跑步机，一套专业组合健身器就能满足大多数家庭健身需求。 钱多多连健身方案都帮孟桃夭做好，然后自己全程陪在旁边同步，当然也就顺便把自己今天所有情况表述了，当然郭梦霖说的梦幻感觉，这种细节就不用自讨麻烦了。 被钱多多扶着动作的孟桃夭悄悄松口气：“你不放在心上就好，慢慢退出来吧，学创中心那些人手也逐步退出，既然愿意跟着你，未来你的养老地产机构也需要大量人手，这个班底会很好用的，起码比我现在这边还要培养中高层要好得多。” 钱多多点头：“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学创中心不要昙花一现，优秀的东西能够传递下去，哪怕修改、震荡都是正常的，千万不要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那才是对江大的损失。” 孟桃夭已经有些微汗，扶着跑步机慢走的手盖住钱多多的手背：“是你告诉我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这个世界也不可能是围绕我们来转动的，曾经发掘出来这样一波，曾经留下过很好的痕迹，那就不要强求了，你能这样不卑不亢的表达这种意愿，才是你下午非得这么说出来的目的吧，我很以你为荣……” 说着就有个亲吻了。 饭前这么运动下的确有助于桃子增加食欲，而且本来地下室的卫生间还增加了桑拿浴房，孕妇虽然不能用，但现在能有限度的亲热下了，这种放松运动对两口子都挺亲密的，钱多多就帮老婆做了个按摩，孟桃夭自然也想对等搞搞新意思，只是孟晓渝在快到尾声的时候下来疑惑的转了圈，隔着门问两人在干嘛，还试图开门推门，幸好锁上了！ 这位丈母娘就没有点隐私的态度么？ 但吃饭的时候有要求给健身房装上整面墙的镜片，方便她跟央金学习舞蹈。 钱多多瞟下央金正好把比她头还大的碗端着呼哧哧刨饭，就知道肯定是她怂恿的。 也行，在家练舞，总比到外面复杂环境强，钱多多这两天趁着还在家就把这事儿给办了，不复杂。 重点当然是把33号建筑的设计做出来。 说起来3d模型打印机恰好是制作这种网状建筑的利器，所以钱多多几乎天天往模型公司跑。 但是以他来都来了的心态，既然都开车耗油了，那就顺便要把学创中心之类都天天关注下。 所以开学前后这几天，钱多多的轨迹就是上午在家办公做设计，十点左右把午餐准备好，自己给自己打个包带上，开黑仔去学创中心转一圈，探讨些工作细节，鼓励下大家，每天到学创中心算是给大家吃定心丸，报到那两天还要回寝室回班级给同学们嘻嘻哈哈寒暄，也没说主动去找李院长，免得人家这个时候为难。 一般都在学创中心跟雯雯他们这些喜欢自己带点饭的吃过午餐，直接去创业中心，大部分时间其实在模型公司绞尽脑汁，老三老四他们都能帮钱多多出主意，老五也似乎在最后一年感觉到了紧迫，收集了大量的建筑设计书籍在张罗自己的毕业论文，对于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来说，最后一年最好是实操，能够有合格的论文之类上知网那就阿弥陀佛了，哪怕是跟在导师屁股后面署名就行。 如果自己一进校就跟着教授混论文，这时候该多么轻松啊。 大家讨论设计之余，还是有点羡慕钱多多已经拿了个设计奖，这就基本保证光是围绕这个都能瞎编出来一篇过关论文，但钱多多的重心肯定已经在这个33号设计，乃至其他整个罗家村建设。 跟伙伴们已经在讨论怎么实施他说的那个校内设计大赛了。 捣鼓完这边，再去十来家创业团队视察，敦促其中五家做好准备走向市场的公司，可以递交到国立大厦建立办公室总部的报告，最终的租赁价格肯定比在这里高，但价格绝对不会超过江大周边普通写字楼的水准，带来的却是江州最高档地段写字楼的公司实力加成。 趁着钱多多现在还有资格提交这种申请的时候。 其实这种到外面树立公司牌子的事情，又不要江大掏钱，创业公司是自己承担房租费用的，只是作为大股东、天使投资方的江大要许可。 钱多多笑言自己也不能完全保证能拿到许可了。 大家纷纷说这不怪他，继续挤在这里也挺温馨的。 钱多多真的只是顺便处理点创业团队的事情，但在外界看来，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看来，就是在垂死挣扎。 抓住自己最后那点业绩想蹦跶下。 看看能蹦跶多久。 正文卷 641、清风拂山冈 谁知道整个江大居然波澜不惊的度过了整个九月。 仿佛就没有换校长似的，新来的万校长没有对钱多多做出任何指示要求，更没有处理处分。 让吃瓜群众们大为失望，满以为能看到一场精彩大戏的，结果什么都没出现。 比较出彩的反而是由建筑模型公司推出的面向建筑学院学生农村建筑改造设计大赛，奖金十万，由前六名分获，而前二十名都能获得五千到一万元的参赛补贴。 因为孙慧明是打着给建筑模型公司收集农舍模型的名义，所以完赛以后的获奖者作品版权就归模型公司所有，这个要签署认可书的。 对于大学生来，这个补贴就已经很丰厚了，所以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发起征集就非常踊跃。 只要到模型公司选取一套农舍建筑的照片，就能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外观改造设计，但要求跟模型公司已有的33号作品做适当的呼应。 不过并不限制大家的创意，有特别天马行空又很漂亮的作品，也可能会获奖。 活动解释权全都在模型公司这边。 于是建筑学院这边是最早忘记钱多多这个大瓜的学生队伍。 至于其他院校，新生们还在忙碌兴奋的军训，跟学创中心有关的就格外奋进，因为创业基地那边有五家公司搬到了江州市最核心的商圈成立公司，其中一家新型量子点显示技术创新公司已经获得了超过八百万的市场订单，而另外一家激光雷达ai图像识别技术的创新团队则获得了超过一千万的风险投资。 一跃成为高大上的学生创业高新企业，特别是五家高校创新企业入驻国立大厦，还从市中心区里面请来两位领导剪彩高新科技创业园。 这是能获得税收以及各种费用减免的大招，国立大厦和入驻企业都能获益，汤妈妈全程张罗，可能在这些一两百平米的小公司看起来还没多少钱，驭房天下也不声不响的参与其中，稍稍减免那都是百万级别的金额！ 一辆豪车就出来了。 所以规模化经营真的很在乎这些政策。 西城区的领导肯定是在政府层面知晓了情况，过来基地视察下，有点抱怨怎么没有把这么好的公司留在西城区。 钱多多的解释是这种急需获得国际国内知名度和支持的创新公司，必须得有个高大上的企业环境展现实力，市中心商业区还是要有底气得多，但产学研基地这边就有很多项目需要厂区、实业扩张，这是不是能跟江大充分合作，得需要进一步的和江大校方谈，因为现在很有可能把学创中心的关联企业都扩展到江大新校区那边去，那也属于西城区，都需要更多的高新产业园土地。 西城区领导就去找新来的万校长了，他们也需要多磨合熟悉关系。 可江大高层还是没有找钱多多进行任何谈话，也没有给予什么新的指示，所以钱多多只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把事情先做扎实。 不过潜意识里，他也没有主动去找那位万校长争取什么的汇报意愿，能把这几家公司允许开在市中心的申请批下来，钱多多已经很感激了。 这个阶段自己去热脸贴冷屁股是什么感受那倒还在其次，主要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自己不正是想借着毕业季慢慢淡出学创中心么，就这样平稳交接最好，对学创中心和创新创业局面的伤害能降到最低。 何况这段时间他的重点还是在照顾老婆。 家里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位正儿八经的保姆。 本来央金死活不愿意的，但现在她白天要陪着孟桃夭上班，熟悉正规办公室环境的同时还要照顾好孕妇，带着穗穗去了几天就发现，一人身兼三职非常吃力，特别是她还想兼顾家务、跳舞。 活得比孟桃夭还繁忙！ 更何况钱多多这边白天事情多得团团转，谁来照顾孟晓渝？ 所以开了次三人会议，找了个四十多岁的乡下保姆，基本上就是白天照料穗穗，顺便看着网红小姐姐和做点清洁之类，连饭菜都是央金早上起来弄好，中午时候热一下送上去即可，洗衣服这些事情更是被央金和钱多多抢着做了。 但不是从罗小妹那边找的同乡，而是央金从她熟悉的边山县培训营地管理员家属里找了个很老实的阿姨过来做事，手脚非常麻利，就是做饭菜的功力有点差，估计得慢慢教。 家里的劳动强度显然一下就缓和了。 但孟桃夭自嘲家里这下是彻底进入了资本家状态。 全都是因为她那个妈。 不然根本不可能住到这样的别墅，也不需要有人来服侍照顾。 可眼睁睁的看着孟桃夭的肚子，就像塞了个小桃子似的圆鼓鼓起来，这也是需要照顾的事实。 不管她怎么强调自己每天还是要美美的，但脸型和身材都不可避免的开始变形，郁闷得把原本的长发全都拉直然后把脸颊两边遮住，说是显得瘦些，然后只穿黑色的弹力孕妇裙，然后外面披着宽松绒衫，尽最大努力掩盖自己的体形。 对这个怨念巨大。 钱多多却对老婆腆着大肚子的艰辛特别在意，就找个轮椅推着了，孟桃夭骂他真要看自己胖成个球么？ 于是每周固定的产检那就基本等于送桃子去上班。 这确实有效的缓解了孟桃夭这怀孕期间的情绪，以她那么别扭的脾气，居然都没暴躁过，可能她也知道丈夫这段时间其实完全处在高压下。 夫妻俩都挺能相互体谅，这在他们这个年纪真是殊为难得。 毕竟钱多多从以前被江大各级部门捧在手心里，陡然滑落到几乎无人问津，甚至连最近各种财务申请都开始有点拖沓刁难了，以前哪有这事儿啊，什么都是优先照顾的。 当然唯一的顺带福利就是江州市里面各种青年团和高教委的会议很少点到钱多多去参与了，他从来不主动去接触，只是照例每个月把关于营地公司的发展状况递交一份到刘副市长的秘书处，九月附加了关于罗家村养老地产的初步商业计划书。 因为刘副市长那边从来没有回复，他也不知道有看没有。 这些都不重要，钱多多依旧沉稳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工作就是了，而他毕业论文就打算以整个罗家村的改造建设来做文章。 从九月中旬开始，陆续有建院的学生递交设计稿，402寝室除了陆升不在，其他四人就偷偷摸摸的客串评委了。 临近毕业了，他们好像才格外意识到自己在学校能够学习的时间不多了，每次碰头开这个设计评选会，都非常热烈，各抒己见的盛况让陆升都很羡慕，抽个周末的时间赶回来也参与了一次。 其中有套大三学生的设计图尤其让大家赞不绝口。 头奖五万元多半就是他的了，特别是老三还打听到这个男生来自贫困地区，402一致同意了这个奖项。 陆升主要还是回来给钱多多宽心放松，大家都担心他这种被江大高层冷遇放在一边的感受，既不说放手撤职，也不说支持推进，就是这么闲置着。 钱多多只能笑说自己官太小，人家新来的大领导得把全校重要的各种事务一样样理顺，最后可能才有心思来管这种小事情。 因为在学创中心是能看到万校长这一个月来在频繁的调动各级院校领导，也多次在某些重点院校公开讲话，锐意进取的态度非常明确，就是在学创中心这块儿有点不声不响。 谷山他们几个老油条猜测可能还是因为学创中心是前任校长的创举，如果万校长来继续加大投入，做出的业绩也只能算在姚校长头上。 也许就是这样想慢慢把学创中心自生自灭了。 钱多多却觉得不应该是这样，高校创新创业是几乎可以上升到国策高度的重大项目，不可能放弃淡化，哪怕对自己这个团队有看法，那也应该是另起炉灶不能断档。 毕竟孵化创业团队是个一两年的事情，此消彼未长的话，就很有可能会形成断档，一两年没有产生创新团队，也许就会有一两届学生被蹉跎了。 所以他除了在402室友间笑说下，从来在外不会发表这方面的看法，尽量保证不要让断档出现在自己手里，有点顶住万校长提出学业为重的方针，继续招募新的创业团队孵化，只是尽可能不声张。 这种低调作风，在某些人看来也是灰溜溜的状态。 当初不是很拽吗？跟体育系的富家小姐谈恋爱就敢叫一堆豪车来炫耀，和经管院的系花结婚更是搞得人尽皆知，这时候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吧？ 这时候的各种风言风语，已经有点废话由他强，清风拂山冈的感觉，钱多多不在乎，别人也知道他不会在乎，所以反而几乎没人来挑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走下坡路，钱多多也是大五的毕业届学生，又有学生行政干部的身份，还有这两年的威名在那放着的，谁看到他当面都很尊敬，背后说得难听也不会让他知道了。 人家这可是能跟新来校长扳手腕的层次。 再嘲笑也轮不到什么学生，所以难听的话居然会出现在某些教职员工身上。 他们才更现实势利吧，依旧冷冷的看着，想看这个以学生身份荣誉等身，笑揽娇妻美眷的富二代狠狠的摔下去。 这种心态的人肯定不少。 正文卷 642、只要肯花钱，谁都觉得甜 这就到了国庆节放假前几天。 钱多多照例每周还是会有一两次到打印餐厅接待各方领导官员参观视察的工作，和郭梦霖的工作搭档娴熟到完事儿就走，舞蹈系女生除了工作更加认真细致，眼神好像随时都带着明亮的笑，也没什么幺蛾子，每次还有调皮的在门口：“欢迎客官下次再来……” 笑得餐厅里面进出的食客跟服务生都很乐。 钱多多很注意不暧昧不撩妹了，抬眼注意到足球场上穿着迷彩服的新生正在集结喊口号走方阵，反应过来这些大一新生的军训马上就结束了。 有人想的是又来这么小师弟师妹，赶紧去撩。 他想的就是又有这么多年轻人走进校园，他们究竟是成才还是荒废几年的大学时光，人生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然后还没走回教室，就破天荒的接到了校办的电话，要求他明天按时参加大一新生迎新大会。 这距离上一次校办打电话要他在打印餐厅接待领导，开学前钱多多第一次见到万校长恰恰一个月时间。 迎新大会？ 这个每届足有数千人的大会往往是学生会跟校方领导出面的重要场合。 以前老姚都是只参加迎新大会，很少带队出现在各个院校的场合，所以钱多多第一次见到老姚才那么难得。 不过现在要钱多多去参加迎新大会是什么意思？ 总不可能是公开批判杀鸡儆猴吧？ 又不是什么批判一切的年代，自认为没做错什么的钱多多没有多想，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学创中心的工作波澜不惊、按部就班，现在就是罗家村的设计已经初见端倪，33号建筑的全套设计已经完成，准备国庆节趁着放假，一家人到营地游玩休息下，再顺便组织罗家村实地勘测游览，节后拾掇拾掇，整个养老地产的项目，就可以向陆大叔这投资方汇报呈现了。 有时候刚听起来觉得非常复杂庞大的工作，只要学会了分解拆开，从眼下勘测调查入手的工作模式，哪怕从未做过的事情，也能按照规律慢慢摸上路。 钱多多非常享受这种验证自己从陌生到熟悉的学习能力。 心里根本就没有把那个迎新大会出席放在心上。 回家跟老婆说起这个事情，孟桃夭也是大而化之的轻松：“哟哟，又要在那么多小学妹面前耍帅了，真希望给你扣顶大帽子游斗……这也不靠谱，女生这种时候往往会同情弱者，还是明天给你穿得low点吧。” 边说这个，孟桃夭边要求钱多多举着手机给两人散步的场景自拍，颇有心机的每次都要钱多多伸长手臂来抓着手机，这样她躲在后面就能显得脸小身子又小，但其实没掩饰已经很明显隆起的腹部，还有脸上幸福的笑容，嘴上抱怨自己长得胖了，其实动作都是鬼马精灵的俏皮：“远点！再远点，这么胖，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你不会因为我胖了就抛弃我，报复我当年看不起你胖吧？” 其实明明有瘦脸瘦身的特效，她都没让钱多多开，就是要记录下整个过程，偶尔还发点朋友圈秀恩爱呢。 钱多多的回复也花样翻新：“我现在天天买菜买鱼，花同样的钱，你说是挑个儿大的还是瘦了吧唧的？” 孟桃夭居然还想了下，才噗嗤的打钱多多：“又绕着弯骂我是胖头鱼！” 这样的心情自然是极好，回到家里吃饭时候孟晓渝都能发现，她对钱多多的嫌弃是明目张胆的：“就会哄女人不会赚钱！还住别人的房子，现在还花我的钱！” 没错，孟桃夭美其名曰把她妈做直播的钱拿来养家用！ 这极大的哄抬了孟晓渝的气焰，觉得全家都是靠着自己在养活…… 可能在孟晓渝前面近四十年的享乐日子里，她都从来没承担过这种责任，偏偏她还乐在其中。 直播做到第六周，“小鱼儿姐姐的直播间”已经拥有固定的三千多观众，其他流动关注节节攀升，总点击超过数十万，特别是进入九月，漂亮的女主播开始加上些舞蹈动作，打赏和关注数有个爆发性的增长，孟晓渝每周能拿到超过五万元的打赏分成！ 这惹得孟桃夭抽了一个晚上专门去观察直播网站的数据，孟晓渝已经在日常主播排行榜上好几项都冲进了前十，经常获得优选位置推荐，这绝对不是直播行业的常态。 大学女生中间玩直播，甚至沉迷进去的多了，哪有轻轻松松赚这么多的。 如果说孟晓渝在镜头前面呈现出来的姿色，还只是跟其他网红脸、各种风格的漂亮脸蛋一个水准，可她从来在直播间里面都不讳言自己快四十岁，还有个二十多的漂亮女儿，那就太震撼了。 这年头猎奇心理才是最吸引人的。 千篇一律的漂亮，再漂亮也就那样，有审美疲劳的。 特别是二十来岁上下的小女孩，有四十岁阿姨的风情吗？ 只要看过孟晓渝直播的观众，可能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她那种举手投足都在明目张胆撩人的成熟韵味，是小姑娘很难比拟的，可偏生又有张这样冻龄的脸蛋。 不是有人说了吗，假如要男人在酒和女人中间放弃一样，最佳神回复就是看年份！ 小鱼儿姐姐就是既有年份的醇厚，又有精美清新的外表，还有那让人过目不忘的突兀身材，简直特么妖孽！ 于是孟晓渝几乎每天都会应观众要求展示身份证，现在她那身份证贴着姓名、地址和号码的掩盖状态都懒得撕开了。 这种情况下不火才怪，光是顶着御姐、冻龄这些关键词就能在网站迅速跻身到金字塔尖。 更何况她最近还有点喜欢跳舞，下楼来吃饭都会在客厅随意的这么捂着裙子摇摆旋转下…… 确实风情万种！ 孟桃夭都发现，在直播网站上，长得漂亮还真不一定就是火起来的标准，关键得是有特色，孟晓渝太有特色了！ 可能她平时看起来只能叫做风骚或者跟年龄不相称的装嫩，在直播这个行当里面就太吸金，嗯，也吸睛…… 而那位央金从边山县找来的邹妈，据说年龄和孟晓渝不相上下，就只有一脸朴实的风雪沧桑，这固然是勤劳善良的标准体现，可从女人的角度出发，更愿意享受哪种人生呢？ 钱多多对丈母娘的羞辱全盘接受，根本就不回话。 只要能让孟晓渝安定点，这算个屁啊，而且自己装穷装没成就，也就确实没资格指教了，还省点力呢。 反正从孟晓渝看见的场面来说，女儿确实比女婿优秀太多。 不过孟晓渝确实不抠门，反而很享受金钱带来的挥霍感受，连带对钱多多这个无能女婿也高高在上的不吝啬，这几周没少给钱多多买衣服买东西。 看来确实是只要肯花钱，谁都不会生厌！ 搞得钱多多都有点自省，是不是对丈母娘太凶了点。 不过想想他这也是收回当年的投资，就心安理得的享用了。 孟桃夭则是全力推动老妈高消费的黑手，每周提现之后就拉着她妈花个精光，美其名曰重新帮她妈提高金钱意识，别再随随便便看见个小帅哥就忘记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反正这钱都花在了化妆品、衣服和钱多多跟孩子身上，与其说以后天知道花给什么妖艳男人，还不如自家人花了！ 现在她也有点底气能够为母亲兜底了。 整个八九月开张的二十家华东地区小营地获得了爆满入住的热捧，日本熊本县的六部车小营地更是得排队，所以撵着海外部的两位女生，在日本又开发了三处营地，开发难度远比国内低，因为老年化的日本现在实际上在这些环节有点衰退，早就过了二十多年前的高峰期，空置废弃的现成营地有点多，现在是两位女生撺掇着日方当地人来做代理，她们显然各有各的心思，不想让自己仅仅当个业务员或者大区管理。 这种情况下，被很多外行誉为居无定所毫无前途的房车营地，准确点说，现阶段是打着房车幌子的旅游廉价酒店真的在旅游人群中火热起来。 哪怕驭房天下已经在收紧营地扩张速度，强行要求这个阶段夯实各营地管理和培训，但架不住这种热情，app注册数量不断攀升，经常出现一房难求，特别是使用权购买客户订不到房的抱怨开始频频出现，那就只能加大现有营地的房车数量，之前每家营地基本都是按照十到二十辆车的场地规模建立，只安排五六部拖挂车，还装模作样的要给自驾房车留点位置，现在争先恐后的全面填满！ 这其实也变相的分摊了各营地管理成本，反正都是那两三个人管理，十多二十部房车的入驻率，让他们的收入也在成倍提高。 所以孟桃夭也想给车舍做点广告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试着先让她妈在网络直播的时候顺带推广下，这也是她和钱多多观察直播行业变现的路径之一，通过当红主播来传递其他产业信息，然后广告费变现，网站方还没法管控，这也是最近直播平台频频从后台联系孟桃夭的注册电话，希望谈谈签约合同，孟桃夭都不着急的原因。 先试试看，别随随便便被一纸合同拴住了。 孟晓渝肯定不关心这种事情，她只在乎自己有多少粉丝，有多少打赏和点赞，复杂的东西一概不想。 所以晚餐时间一家人基本讨论的都是这两天忙完以后去蛤蟆嘴放假休息，邹妈也能抽空回家看看，不过保姆憨厚的说自己不用，那就在家休息下。 钱多多两口子真是刻意在淡化校方的事情，不在乎，就像一步闲棋了。 正文卷 643、不落俗套的牛批 所以第二天一早孟桃夭还真是不许钱多多刮胡子，不许穿得时尚潮流，每天都是她从衣帽间里面把丈夫要穿的衣服搭配拿出来，今天必须白衬衫加西裤，故意朝着最古板的那种干部姿态去穿。 上车时候还气呼呼的想干脆拿把剪刀把钱多多的头发祸害成狗啃的鸡窝，谁叫她自己喜欢捯饬钱多多呢，怎么看怎么帅。 估计还是主观心态作祟。 央金哧哧哧的偷笑扶着上车。 钱多多最后给邹妈叮嘱点细节，还陪着穗穗在后花园跟二哈玩了会儿才出发，他到学校实在是太近了。 开着黑仔过江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有种在上班而不是学生的恍惚，也许是住的环境，更有可能是告别老婆孩子出门的感觉。 这让钱多多走进江大会议中心的时候，看着像中青年教师，而不是个学生。 当然他自己对这个会议中心很熟悉了，学创中心办公室在侧面二楼，当初他的打印餐厅成功以后课题汇报也在这里，可以说钱多多的光彩时刻很多都集中在这里爆发。 只不过今天原本挂在会议中心大楼侧面的巨幅喷绘，宣传整个学创中心团队获得了部委大奖的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新生们肯定不认识钱多多。 但各个院校带着新生的老师、辅导员之类就太熟悉了，从看见钱多多出现就赶紧相互会心的窃喜，好不容易看见他出现在这种场面，有好戏看了。 钱多多猜测自己应该是作为学创中心主任被叫过来，所以没有去找寻建筑学院的老师学生区域，顺着前排通道走了遍，没看到前两排有自己的座位名，就索性穿过前面到另一头，靠在主席台前方侧面的安全门边，毕竟他跟这里各种工作人员都很熟，随意笑着点点头靠在那有些出神的看着各院校领导陆续抵达，职务较高的上主席台，其他前排就坐。 有些也看见了钱多多，还有点头示意的，钱多多原本比较闲逸的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姿态，连忙稍微站正点。 他脑海里难免有些感慨，就像他这些日子在体会的一样，原来人生起起落落，得意失落的感觉就是这样。 曾经的钱多多，遇事习惯退一步，可能就是害怕失败，他经受不起失败。 不争取，不拼搏，当然就不会失败了，就那么人畜无害的做个安静的胖子，得过且过的苟着吧。 可自从踏上奋进的富二代之路，鲜花掌声赞美就接踵而至，他终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要说没有觉得志得意满不可能。 卓越出色的女朋友一次次在提升钱多多的自信和眼界，跟孟桃夭的婚礼让钱多多作为学生几乎达到了巅峰，这么出色的老婆，工作上犀利果敢，回家就是如花美眷，堪称人生赢家。 自己在江大的业绩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拿奖拿荣誉都拿到手软，姚校长的器重让他俨然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样工作生活双高峰的钱多多，无论是谁看到他恐怕都是羡慕不已，竖个大拇哥。 然后在这个时候遭遇冷落。 反差愈大，感受越深。 钱多多简直是如饥似渴的在故意放开自己的情绪去感受，譬如说回到寝室、回到同学中间的频率比以前还大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种宝贵的财富。 这是自己在校园内这种还比较温和的环境，能够接受到不那么重创的挫折。 好比他在学创中心反复谈到过，大学的作用，除了学习专业技能，就是提供一个在进入社会前的缓冲，这里没有中小学那么严格的约束，更多得靠自己来选择怎么生活学习，所以有挫折也不会那么惨烈。 对钱多多来说，这是多么划算的事情呀。 也许对有些人来说，不甘忍受这种窝囊气，什么校领导不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遭到这样的冷遇，甚至是羞辱，让全校师生都来看戏，愤怒得恐怕都要冲冠一怒，见谁怼谁了，更是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充满憎恶。 钱多多没有，淡定从容的看着别人躲闪又八卦的目光偷瞄自己，他甚至有点小乐，靠在那本来很悠闲的，体验这种未来可能很难再体会的学生生活，这跟他越来越明晰的父亲、丈夫身份也有关系。 大概在还有十来分钟就到点的时候，校长助理的电话又打过来问他到了哪里，钱多多报上方位后却叫他去后台。 这边就是万校长跟几位江大的主要领导在等着入场了，九月底的天气，几乎都是白衬衫西裤，只不过他们加了西装外套，显得比钱多多更有派头。 看向钱多多的表情平静又若有所思，点点头开口：“这段时间的工作学习怎么样？” 钱多多不卑不亢：“挺好，正在做毕业论文设计，学创中心的工作按部就班。” 万校长戴着无框眼镜，书卷气其实比老姚更重，但不拘言笑的风格又显得不容易交流：“你在学创中心给团队讲话的视频我看到了，是准备的讲话稿，还是临场发挥？” 钱多多也就简洁明了：“有感而发，希望大家能把精力都用到学习工作中。” 万校长指指通向外面主席台的门：“待会儿你作为即将毕业的学长，也给刚刚踏入校门的新生讲话吧，他们正处在对什么都很新鲜的阶段，我希望能不落俗套的有效引导他们，而不是千篇一律的照本宣科讲大道理，能做到吗？” 钱多多吃惊是必然的，他真以为只是叫自己这个学创中心主任来列席的，大不了涉及到创新创业的话题表示下，怎么会是以学长身份来讲话？ 但他也是久经考验了：“好，我也认为这个时刻非常关键，是荒废玩耍几年，还是有所作为的锤炼自己，对人生未来的影响区别很大，希望能尽到点责任。” 居然看见万校长似乎有些破天荒的笑了笑：“要不落俗套……” 说完就转身在秘书助理们的引导下走向主席台，其他几位校领导也赶紧跟上，有位分管青年团的副书记和钱多多以前比较熟，今天终于拍拍他肩膀：“万校长很重视你，好好表现。” 钱多多肯定是感激涕零的点头，心头却想真的么？ 如果讲不出来什么那不是出丑么。 看着鱼贯上台的领导，钱多多听见外面雷鸣般的掌声，就这么又抱着手靠在门边了，讲点啥呢？ 正想呢，外面的万校长已经三言两语的欢迎了考进江州大学的新生们，也祝贺他们在经过了高考锤炼之后，又完成了军训的考验，现在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大学生，在即将正式展开几年的学生生涯时候，先有请即将毕业的学长，来对大家做个大学生涯指导。 一直站在后台侧门内的校长助理连忙伸手拉钱多多，三十多岁的男秘书还帮他把衬衫肩头都捋了捋，表情很满意很鼓励。 钱多多真心楞了下，这算是下马威么，没有三两三，别想上梁山啊。 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出去，前面几步是两侧幕布的时候，就听见站在台边的校学生会女主持人，正在用饱满的播音腔调介绍钱多多的资历：“我校建筑学院大五学生，从大学二年级开始参与建筑设计3d打印课题项目，大三获得亚太地区青年设计师大奖赛银奖，与同学筹建国内第一座校园公益餐厅，迄今盈利超过两百万元全部投入江大贫困学生助学基金，其后成为全国第一位学生担任的高校创新创业中心主任，享受正处级行政待遇，在大学四年级亲手孵化扶持总市值超过亿元的各种创业公司、科研团队，荣获教育部、科技部、国家人保部等国家部委级表彰荣誉五次，省级荣誉十七次……” 钱多多心头都在卧槽，这特么履历很牛批啊，自己都有点吃惊，感觉被美颜话筒给过了下，显得特别好听。 坐得满满当当的会议中心里面全都是新生，听闻这么显赫的成绩，除了使劲鼓掌，真的能听见那种不由自主的哇喔惊叹声，成片的惊叹。 可能年轻人在大学以前能够接触到最牛批的人物就是各校学霸，要不是明星或者电视上的领导，那都太遥远了，包括现在的校领导可能在他们眼里都只是个符号，现在却突然出现这么个摆在面前的金光闪闪榜样？ 钱多多脑子里面还在想说什么呢，这从他知晓自己要上台讲话不过前后几分钟时间吧，走到主席台前面的讲台，还是先给主席台上十来位高层领导鞠躬示意下，也给台下所有的新生鞠躬，后面这幅度还大点，反正钱多多这脾性又不要面子的。 拨动下鹅颈式话筒的海绵头，抬头看见无数双好奇又渴求的年轻眼神。 钱多多忽然就放松了，他仿佛看见自己坐在其中，如果在大一时候能够有谁能引导自己…… 就像他最近跟老三他们闲聊写论文的那些话题。 所以笑起来：“首先打个广告，学生创新创业中心，就在这个会议中心隔壁副楼二楼办公，欢迎所有专业的学生能够用自己的专业所长创新科研，创业发展，教育关乎国运，而创新决胜未来，不甘平庸的人，才会到我们中心办公室去串门回娘家，当然我们只面向科研创业，开个烤串、麻辣烫什么的创业项目就不要找我们了……” 大学新生们果然哄笑起来。 钱多多顿时觉得还是新生容易按照节奏配合啊，哪像学创中心那些家伙听了就心驰神往，都不会配合气氛了，他也有点心下大乐，真的不落俗套的开口：“我用几分钟时间，手把手的告诉你们，大学这几年应该怎么读……来，举起你们的手机……” 说着他就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举起来对着下面示意。 大学新生们新奇极了，赶紧照做，其中少数可能一直埋头在玩手机的低头族，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周围照做了。 满场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搞得跟粉丝演唱会似的！ 正文卷 644、偷偷的挽了个圈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卷 645、不听前辈言，那就是在敷衍 钱多多都准备鞠躬下来了，那位很有竞争影视学院系花水准的大三女主持人，给他笑眯眯的指了下身后的主席台。 因为万校长居然做了个让钱多多回应的手势，更引得下面新生们欢快起哄。 钱多多就站回去，抬手示意自己的婚戒：“谢谢，非常感谢江大，我在这里遇见了我妻子，当你们在参加高考的时候，我们刚刚结婚。” 玛德，刚才说那么多关于大学生涯怎么才能学习更多知识充实自己，都不如这会儿会议中心里面的喧闹欢腾来得厉害！ 用沸腾来形容这些大学新生都是平淡了，鬼哭狼嚎似的！ 特别是男生。 好像他们在大学都能找到女朋友结婚似的！ 真是想太多了吧？ 钱多多却没有主动下台，而是稍微压压手示意安静点，对着麦克风也尽量提高些音量：“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我在大学生涯里面结婚，是因为我取得了些成绩，也遇见了那个一生不能错过的人，我觉得我足够优秀，能够和我的爱人一起努力共同奋斗才选择求婚，如果你们达不到我这样的成绩，我毫不留情的提醒在座各位，你们当然可以把大学生涯定义为长大成人的浪漫体验，但是记住，如果你家没矿，你在校园每浪漫潇洒享乐一分，等你毕业以后就会少一分竞争力，这个社会就这么残酷，你们已经长大成年，就像跃跃欲试的猎豹猛虎即将进入战场，是磨亮自己的爪子，还是逃避现实等到成为别人的猎物，就在这几年见分晓，这一刻你们在座所有人还基本处在同一起跑线，毕业的时候一定会拉开非常大的距离，我在终点等待你们中的优胜者，弱鸡我是不要的，谢谢。” 这就好像一盆冰水，直接浇在了所有大一新生的头上。 他们本来兴奋激动的新奇大学之旅，好像无数人都告诉他们，努力学习高考吧，等你们考进大学就轻松了，没有无穷无尽的题海考试，没有暗无天日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可以谈恋爱、打游戏、自由自在想怎么都行。 结果刚刚经历完酷暑高温下的军训，满以为要开始嗨了，结果这位如此优秀的学长居然来了这么一记重锤！ 他们当中肯定很多人只会当耳旁风，毫不在意的过去了，但总有些人会听进去。 那就够了。 在有些零乱的掌声中，女主持人接下来请领导发言，钱多多对主席台上的领导再鞠躬告别，就顺着来时的后台门口跑了。 有种装完逼就跑的腹黑感，哈哈叫你们嗨…… 其实是有点羡慕，羡慕他们还拥有可以变得更好的大学生涯。 真的想他们能够比自己做得更好。 人生确实有无数的可能。 自己的大学生涯已经行将结束，这些家伙才刚刚开始啊。 不过刚窜到后台门口，校长助理就叫住他：“万校长通知我，待会儿顺便去视察学创中心，请钱主任提前安排好。” 钱多多隐约听见万校长语态平稳：“刚才这位大五的学长，用诙谐调侃的语气，却说出了真实的大学生活……” 好的，新校长看来是终于处理完其他事务，要正式给学创中心一个定调结论了，自己赶紧回去安排准备吧。 于是钱多多就错过了其他院校领导老师的惊叹。 因为万校长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钱多多的认可：“各位都是刚进大学的新生，既然这位学长开了头，我也用比较现实的态度告诫大家，现在中国大学生，花了四年的时间和数万元学费、生活费，最后得到了什么呢？毕业就是失业，如果在大学阶段你还不能锤炼出你的个人能力，在座当中相当一部分人，毕业以后你们将会频频受挫、加薪无望、升职无力、创业失败，那时候你们可能会抱怨江大教会了你们什么？对不起，你们看看刚才那位学长，我们江大培养的是主动积极向上拼搏的人，而不是那些懒惰、闭塞、贪玩和不负责任的社会失败者！” “不需要科技含量的小五金创业时代即将成为过去，‘没有读书’的人想要再创业成功，已经近乎于痴人说梦，那些低技术行业已经形成了垄断，未来在这些行业很难再有零起点、无技术的创业成功者，你们已经在走进社会的临界点上，如果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恐怕真的会抱怨在大学阶段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如刚才你们的学长所说，毫无社会竞争力……” “有的高校推行情感教育，让年轻人在最享受感情的年龄去感受爱，这种态度我只能说见仁见智，在江大，我更提倡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因为这个重要的阶段一点点放松，将会用你一生来填补……” 接连几次引用了钱多多的表达，这还能说校领导对钱多多有封杀换人的态度？ 原来他对学生以学业为主，就是他的治学理念，而不是针对钱多多个人，或者他的社会实践、创新创业方向，这都是学业的一部分。 甚至说得上是极为支持！ 新生见面会之前，有些高层就感觉到了万校长似乎并没有对钱多多有芥蒂，现在不过是逐渐得到了证实。 过去一个月没有对钱多多做什么，与其说是在等机会收拾他，不如说是在静静的观察，毕竟身为这么大体量的高校领导，操心的事情那么多，一个学创中心的主任，可以慢慢放到后面来考察。 但显然现在万校长没有掩饰对钱多多的青睐了。 迎新会结束之后，直接就前往旁边的学创中心视察。 本来上午各有各的事情，很多各年级学生还在自己各自院校系上课忙碌，得了通知迅速全员集中等待的学创中心，上百号人手几乎是齐刷刷的吃了定心丸。 因为印象中不拘言笑的万校长，几乎是全程带着专注的表情，把每个孵化组都询问听取了项目重点，还看了一场孵化组的路演表达，然后亲自对这个路演表达做了点评！ 甚至还对这一百多位学子做了场颇为详细的自我介绍！ 声情并茂的那种！ 这时候所有学生才知道这位万校长是化工专业出身，曾经在他的母校是从化工专业毕业、读研究生、担任系副主任、副院长、院长、校长助理、副校长然后到校长做了好几年才转到江大这所重点综合大学来的，他对学生的态度就是以学为本，甚至拿钱多多来举了例子：“我非常认可你在学创中心带领同学们做出来的成绩，但你要再更进一步，就不要放弃对自己专业的精益求精，这才能够帮助你始终保持专业精神和独立的人格态度……” 因为这位万校长，到现在还是化工专业应用研究专家，他引领的学术思想到现在还是国内示范作用的典范，这个学期已经在化工学院开始作为博士生导师招弟子！ 这是位学术型的校领导。 原来这才是他点评钱多多要更多专注在自己专业上来由。 这是对钱多多的提醒和褒奖！ 学创中心的学子们一扫个多月前的忐忑跟郁闷，激动得使劲鼓掌。 好像校领导对钱多多的认可，就是对他们的最大激励。 与有荣焉的感觉。 钱多多依旧表情沉稳的倾听了万校长点评。 然后一同前往产学研基地跟创业基地考察。 两人是步行穿过校园，前往校门外几百米的产学研基地，而且中间还经过了海鲜坊都挨个儿视察。 身为江大校长，什么其他人都没带，连秘书都没有，就这么背着手和钱多多信步走来，上午还是有点温度的天气下，脱了西装这么挂在手臂上，被好多人都看见了。 可以说这时候江大校园里面的学生，认得钱多多的比万校长还多。 可钱多多身边这位中年人是谁，只要拍张照片发到同学师生群里面一问就惊诧莫名了。 这是很亲近的关系，才会这样单独交谈着步行交流吧？ 之前一个月对钱多多各种看衰的冷言冷语瞬间不攻自破。 几乎那些群里好多都在回复：“这有实力，还真是换谁来都一样！” “不服不行！” “富二代就是有魅力啊！” “瞎几把什么话，江大富二代少了？怎么没看见其他富二代被校长青睐？还得是人家做的事情服气，看看上个月那番话的视频，人家这都是什么境界了！” “那是眼界！” 对的，万校长和钱多多就是从迎新会上的眼界开始交谈起来的：“我就想帮助他们提高眼界，如果能够一开始就用研究生的眼界要求自己，最差也是个优秀本科生的……” 万校长可能是科研型习惯，表情总是比较严谨：“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嘛，交接的时候，姚校长特别跟我提到你，我也很想看看你到底是虚有其名，还是真的能够沉住气，这一个月的表现对得起姚校长对你的信赖和褒奖，你确实有了足够主持工作的眼界跟能力，但这个时候，我还是那种态度，你需要对自己的专业精益求精！” 正在做毕业设计的钱多多啊：“我就是在做论文设计，很用心的。” 万校长摇头：“我指的是你一生专业路径，真正的有所长，才能让你走得更远，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能够得到这样的大佬简直肺腑之言，钱多多都连忙：“是是是，我一定在建筑设计这个专业上一直努力下功夫。” 结果万校长看他眼：“如果你不像刚才那些新生中那样当耳旁风的敷衍，现在就应该着手准备硕士研究生的报考，我来给你主持推免，没问题吧？” 早上还在觉得自己的学生身份越来越淡薄，未来当个丈夫和父亲才是自己主要职责的钱多多，楞得差点把自己磕绊到路牙子上！ 我都结婚生子了，我不想再读书了！ 正文卷 646、小巫见大巫 其实姚校长当初走的时候，似乎也问过钱多多是不是愿意跟着他去平京读研究生。 对的，现在已经能知道消息，姚校长确实是调到平京最顶级的大学去担任校长了，虽然听起来是平级调动，但谁都能感觉是升迁。 而万校长的态度几乎如出一辙：“没有什么地方，能比高校能够再让自己的专业能力精益求精了，只有高校才能拥有不停换血的新鲜思维，你是建筑设计专业吧，去任何设计院，都不如留在高校继续深造有优势，就这么说定了！” 钱多多想说，我是富二代啊！ 我可不像大多数建筑设计专业毕业以后，得求爹爹告奶奶的托关系去找设计院之类的工作，我特么自己能开公司，自己搞地产自己设计带团队啊。 但显然这个时候说这个还是有点突兀，只好委婉点：“我……有个自己想去做的项目……” 万校长毫不惊奇：“姚校长给我说了，社会民生的养老地产项目嘛，虽然我不懂地产，但综合你在带领学创中心的工作，还在带队探索研究福祉专业的课题，我建议你……不，是我要求你把这个社会民生养老地产项目跟这些工作都串联起来，这就是你的专业课题，专业型带职研究生嘛，现在你可以申请本科提前毕业了，然后尽快投入到研究生工作中去，社会民生的实践工作要做，高校课题研究，新专业的设置也要同步跟上，你的专业就不一定是建筑设计了，而是社会民生，知道我的意思吗？弱鸡我是不要的。” 最后几个字明显是模仿钱多多的口吻。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钱多多有点捂头：“校，校长，我有点晕，您让我捋捋……” 因为关键词太多了！ 推免，就是推荐免试！ 当其他考研的学生在那座独木桥上争得摇摇欲坠时候，推荐免试保送研究生是对优秀本科生的最大褒奖，能获得这个的基本都是钱多多之前在新生大会上谈过的，已经跟着研究生导师做了不少东西，各方面能力、关系都得到了认可。 钱多多虽然从来没有跟过哪个研究生导师，现在万校长说他来亲自主持推免也就是审查复试，呃，还需要跟哪位研究生导师特别关系好点么？ 不可否认有些研究生就是这么滥竽充数混进来的，所谓学术**、学位**的缺口也在这里，但钱多多这样得到前后两届校长背书的优秀学生，恰恰才是最应该获得这种免试待遇的标配。 因为他们已经证明了自己，更懂得自己在做什么，大量的时间花费在了实际操作事务上，也肯定能做出成绩来，就不用去挤独木桥了，应试渠道是为大多数普通人准备的。 任谁来查，钱多多刚才那一长串履历恐怕都是最佳佐证。 这种学生不免试，谁免试？ 然后专业型带职研究生，这意味着钱多多可以边工作边做课题，而且获得研究生学位的时间很可能会被压缩到两年。 这固然是会逼得钱多多把自己所有时间压缩得非常忙碌，但也就像他刚才给新生们说的一样，唯有把大学四年的时间压缩到一开始就追求跟研究生齐平的眼光高度，逼着自己大二就打磨论文出成果，那就是把四年的学业压缩到一两年之间拼命。 现在万校长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知道他是故意堵钱多多的嘴，还是真的相信钱多多这几年大学生活就是这么过的，理所当然的要求钱多多在研究生生涯里面也得这么过，专业不过是个引子，迅速的把专业跟研究课题融合到一起才是最主要的要求，短时间内迅速获得这个学位也只是为了走程序。 就像现在要求钱多多提前毕业去读研究生一样，只争朝夕啊！ 最关键的暗示就在最后那句了，钱多多的专业不一定是建筑设计，而是社会民生…… 钱多多在养老地产项目中到底给自己什么定位？ 是建筑设计师？ 钱多多已经比较有眼光高度的把自己设定为总策划，他是在策划引领这个社会民生项目，是在为自己做的一系列工作做总结，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牛逼了，二十二岁能把这个可以为之奋斗一生，为造福社会而活的梦想坚持下去，已经很不得了了吧？ 万校长直接给他推到个想都没想过的高度。 既然在做这个，那就索性把这个事情做成学问，能够在全国，在高校中间形成产业链、学术圈的社会民生学问。 日本人叫做福祉专业，在中国不一定会叫这个，这是关系到社会民生的国家大计，也是一门科学。 这时候如果能联想下万校长为什么要在学创中心做自我介绍，就能隐约明白他现在对钱多多的暗示。 领导嘛，总不能把什么话都说透，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万校长自己就是从本科毕业读研究生，获得硕士学位后立刻担任该专业的副系主任！ 他当时只有26岁！ 然后边当系主任边读博士，恰好遇上全国高校系转二级学院的风潮，在32岁的年纪担任副院长。 在45岁的年纪成为副部级校长！ 手握一堆研究发明专利的专家型领导。 什么叫做少年得志，天才决绝？ 这就是了。 人家这才是真正的一路升级打怪高速成长。 钱多多自以为还不错的业绩，在万校长的资历面前，就是渣啊。 所以现在这位不到五十岁的年轻校长给钱多多表达的，不就正是按照他走过的路线来要求他吗？ 最好笑的是钱多多一两个小时前还觉得自己有点装完逼就跑，很爽的给大学新生们规划了一条绝对上进的金光大道，其实要付出非常多的心血，甚至别想恋爱玩耍一点点都别想放松的高效率路线。 万校长转过头来就依样画葫芦的给钱多多也规划了。 你不是很得意的说自己很牛逼，可以要求学弟学妹们做到吗？ 万校长也用同样的态度把要求摆在钱多多面前了。 我也在前面等着你哦？你是不是弱鸡？ 认怂的机会都没有。 钱多多从来都没想过当官。 但是就像田丽霞说的，当官的，起码在高级官员里面，就没有傻子。 人家信手拈来就把钱多多圈进去了。 万校长走进海鲜坊，已经十一点左右，只有少数几个上午课程完了的大学生过来协助，要到十一点半其他轮班的学生才会过来，所以店面还显得很冷清，也没谁在这个时候吃烧烤，所以校长带着主任视察的速度很快，对厨房卫生规范表示了严肃的点头认可就转身出来朝着又是几百米外的产学研基地走过去。 这种大领导不是应该随时都秘书助理跟着，然后专车护送么，万校长跟练腿似的：“我们搞化工科研的，体力专注度都要求很高，长期参与行政管理工作，就要有足够的锻炼，我看你的身体保持得也还可以。” 钱多多没敢说自己在别墅楼下自己装了个健身房：“天天都在保持健身。” 万校长嗯点点头：“一个月的时间，无论江大里面有什么样的风向传言，你都没有主动找过任何一级领导，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但这也正好说明你是个技术型的人才，并不寄希望于行政那一套，我在你这个年纪，也这样，有些性格习惯上的东西是没法改的，所以在专业上精益求精的提高自己，达到学术上的高峰，才是你应该选择的道路，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相比姚校长年轻得多，万校长确实带着一种专家型的咄咄逼人。 钱多多有点招架不住：“您……让我考虑下，我真准备毕业前就交接学创中心，然后专注于养老地产的建设培育。” 万校长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然后呢，你要么成为商人，要么成为设计师，养老地产的社会民生属性你能改变多少？怎么才能把你准备奉献一生的专业影响最大化？你考虑过吗？怎么才能把你的梦想、理想跟奋斗的事业做到极致，你考虑过吗？” 钱多多忽然有点满背的冷汗冒出来。 营地公司当初他的梦想就是开小营地，然后能深入到个穷乡僻壤扶贫帮人。 但现实是如果不按照桃子那套商业做法，不卖使用权换资金，不加速推广营地，就没法支撑这么大的规模，单靠自己那点富二代资金消耗，能帮多少人？ 最终还是得按照商业规律办事，才能最大化的扩张规模带动成百上千家贫困户管理营地，改变生活命运。 不过走上商业规律，钱多多就没啥可参与的了。 养老地产如果能走向成功，只要能证明能盈利，能对社会民生有好处，剩下的就是不停复制。 那就又是按照商业规律办事，自己要么就成为建筑设计师，对一个个新的罗家村改造改建提出方案，更高点就是策划一个个因地制宜的项目。 但这算是把自己的梦想最大化了么？ 这像是在钱多多志得意满时候的一记当头棒喝！ 正文卷 647、犹能簸却沧溟水 产学研基地里面就太热闹了。 也许是有人得了消息，也许是这边包罗万象的各种项目最丰富。 连万校长都看到好几条跟化工产业有关的研发课题项目，立刻非常专业的询问了课题组，有问有答的专业术语让钱多多只能站在旁边维护秩序。 不知道是哪个微信群，还是工作群泄露了消息，听闻新校长来了产学研基地，马上就把楼下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乎所有外部单位在基地的经理主管全都闻讯跑来，他们基本都是围绕江大的科研机构、科技公司，如果能够攀上江大校长这种关系，那就是抱上大腿了。 所以很有几个热烈的什么经理挤进来，迫不及待的想握手介绍自己，甚至邀请赴宴的…… 连钱多多这种二十出头的家伙，都只能说有些人脑子里面装的全是屎么？ 积极拉业务，奋力争取不是这么搞的，面对的对象不同，得用不同的态度跟方法啊。 因为哪怕钱多多已经示意徐沐荣等人尽量拱卫出小圈，让领导能不受干扰，但还是有人认为是阻挡了他们获得好处的机会：“关你什么事，校长这么平易近人，我们也想多聊聊展现自己嘛……” 然后使劲往里面挤，就像大爷大妈们无视排队秩序随便往插队一样的理直气壮。 对于这种很容易沉浸到专业中的专家，被打扰真是种很恼怒的感觉，但气度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严峻，让钱多多只能赶紧张开自己的手臂冒充保安：“好了好了，万校长这是第一次到产学研基地来，只有这里办得红火了，我们江大的领导才会有更多来视察交流的机会，秩序井然我想是个最基本的尊重要求，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这家公司是不是能遵守规章制度，尊重合同协议，我觉得都应该打个问号。” 徐沐荣他们几个更是马上又挡到钱多多面前，还做出狐假虎威的样子低声：“钱主任陪领导来，打什么岔，真想被取消合作资格么……” 这才堪堪把秩序维持住。 有点像行政办公大厅的一楼现在还显得有些简陋，楼上那些分配给各公司接待或者研发小组的工作间就更寒酸，近似于廉价出租屋的风格。 这让万校长出来有点刻意的回头看了看，对这有点陈旧的院落表示不解：“怎么会安排到这里来的？” 钱多多能说什么，不过是当初陆大叔都忘了自家有这点房产，空着还是空着就很便宜的象征性收点钱租出来用了，实在是因为路边位置方便，各方还挺顺手，就懒得再争取高大上的环境了。 只能解释当初刚开始费用比较紧凑，等财务理顺就懒得再改地方了。 既然还要去创业中心，钱多多就连忙使眼色让徐沐荣把他那小polo给开出来当司机，校长也明显不介意小车档次：“这是种务实的态度，但可以衡量下，换个更好的环境到底有没有提高的效果，可以论证下，我全力支持。” 钱多多果然是不贪功，把成绩都推到自己副手身上，介绍徐沐荣是在模仿斯坦福大学的me310abc明星课程，这个产学研基地实际上推行的是被称为源泉课程的实践研发流程，尽可能让在校大学生获得实践机会，让他们的把自己的所学跟社会接轨。 结果这位万校长居然哈了声，这是钱多多自从认识新领导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脸上有这种专家派头之外的生动表情反应，坐在副驾驶回身的他有点不解。 还好校长自己解释了：“我留学就是在加州伯克利分校，嗯，是斯坦福的死对头，这两所学校利用各方面的相互竞争把学生的荣誉感培养得非常棒，你们学到了这些东西，那就顺便再把这种荣誉感培育的东西也带动起来，以江大为荣，以江大的荣耀为努力奋斗方向。” 徐沐荣小心翼翼的开着车，飞快用眼角瞟下钱多多，不吭声。 钱多多也只能哦。 国内重点大学分985、211的称号分类，前者囊括全国最好的二十多所高校，江大可以说是其中最没存在感的。 江大学生到外面确实很少以自己的母校为荣，有些高端场面甚至都不好意思提江大，实在是拿不出手。 但看起来这位万校长的雄心很大啊。 几句话的时间，小车开进酒店用品城，两年时间过去了，很明显这里的销售生意越来越冷清，周围的楼盘也萧条得紧，不管怎么说这两年传统经济形势比较严峻，是不争的事实。 也就厂房库房区这边反而有种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本来申请酒店用品城专门给这边开个门，物管方都不愿意，宁愿让这边进进出出的绕着从用品城过来，也算是让那边看着没那么空荡荡的惨淡。 这种对比肯定被万校长看出来了。 钱多多重点介绍了当初怎么会选择这里来搞创业基地，小车已经稳稳的停在创业基地大厂房门前。 包括钱多多在内，现在都要刷门禁卡才能进入，巨大的室内空间下，外形多样的六栋小别墅分列两边，因为有老团队搬到国立大厦，所以这边补上来的新团队还有点乱糟糟，公共区域到处都能看见随便趴在休息长凳、茶座上就抱笔记本电脑忙碌的年轻人。 和学创中心不同，这里钱多多故意没有通知各个团队，就是要以最真实的面貌出现在万校长面前。 校长依旧感觉到了。 匆忙进出跑动，甚至有大喊大叫的团队成员，忙碌中看眼钱多多喊老大来了，却也没什么停留，对站在钱多多身边拿着西装的白衬衫领带校长，起码都是好几个人看过后才有反应过来的，立刻变得老鼠见到猫一样蹑手蹑脚的跑掉，然后整个创业基地肯定很快传遍消息，那些在外面忙碌的家伙悄无声息的抱着笔记本跑回自己公司去，起码手机铃声是此起彼伏！ 万校长再一次哑然失笑，转头看了好一会儿四周，好像西部小镇看见要决斗了，瞬间街头清空，然后又分明躲在每个窗口门口里偷偷往外看的感觉：“这……不跟鬼子进村一样么？” 钱多多已经有点了解这位新领导了：“这就是从学生到走上社会的过渡，这时候我反而要求大家可以轻松点，所以各个团队还还是很活跃的。” 是活跃，对钱主任陪着大校长来视察，这些已经出类拔萃的创业团队成员，随口介绍自己的工作项目井井有条，全都是从团队路演一路杀出来的结果。 比那些产学研基地纯粹扑在科研上的团队要开放而娴熟得多，动不动就能从产品规划，到企业愿景滔滔不绝的说一大堆，非常能推销自己。 万校长更加明确的感受到这种差别。 产学研基地的学子更纯粹，他们把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研发工作上，周边协议、文宣、薪酬之类的配套服务全都是徐沐荣的团队在协助做。 而创业基地培养出来的就是些独立性极强的家伙，从头至尾现在什么都得自己搞，市场、推广、销售、研发、制造等等，等搬到国立大厦的那些队伍，还得烦忧房租、用餐、人员管理，这两种人才其实都是必须的，只是跟团队成员性格、能力各不相同的吻合起来。 十多家团队的考察，最后才走到钱多多起步的建筑模型公司跟房车研发中心，钱多多也不讳言这是自己参与成立的，但现在和自己没什么利益股份关系。 走进来他还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放在模型公司角落的罗家村模型，老三肯定一定得到了提醒，接待得很得体，随时和钱多多有眼神交流，没有急着推介罗家村的新项目。 唯独老四，他肯定不清楚钱多多在学术中心那边已经得到了校长的认可，颇有点画蛇添足的主动介绍了那堆模型：“钱……主任还是很重视专业学习，这就是他的建筑设计模型专业，非常具有挑战性。” 万校长确实是个务实的，他懂的化工类别就会多停留看看，譬如对挂在墙上已经搬走的内裤组，他就看得饶有兴致，对银离子cordura纤维面料能够这么运用，更是频频点头，还追问这家公司目前的业绩情况，但是对建筑模型专业就快速听取报告，不随意发言批示。 结果李砚铎的横插一杠子让万校长重新驻足观看下，哪怕是化工专业，也让他能够看懂这个中大型纸模：“就是……你那个山村养老地产？” 钱多多只好停下来特别介绍：“这只是给投资方查看整个项目规模跟大方向的纸模，成本很低，也随时能做修改调整，用处是能够清晰的看到山体结构，跟所有建筑的尺寸大小比例位置，但是不强调任何建筑的细节，一栋房就是个纸盒子……这才是其中一栋建筑的模型。” 招招手，孙慧明立刻就让人把这整个九月，大家最呕心沥血的33号建筑模型搬出来，为了防尘，用盒子蒙布放在架子上的。 仅仅就是一栋占地不超过一百平米的建筑，做成了微波炉那么大的一栋，本来放在架子上跟大堆各种模型混在一起不突出，这搬到眼前细看，化工专业的校长有点难以置信：“是3d打印机打印的？！” 太逼真了，逼真到斑驳沧桑的半边建筑上面篾条都能和黄土分辨出来，而旁边衔接的玻璃建筑里面，桌椅板凳一件都不少，最离奇的恐怕就是玻璃这部分的屋顶，全都是用细铁丝构建成的瓦片屋顶，似透非透的密集网状屋顶，确实有种虚虚实实的缥缈感。 而旁边苔痕青幽的石阶，石板砌成的地面围起来荷塘，从毛茸茸的枯黄草皮到枯木逢春的树枝，甚至连水面都栩栩如生！ 老五已经在电脑上打开33号建筑现场的实景照片做对比。 那破损得大半都是废墟的建筑，现在变得像个艺术品。 万校长终于看着钱多多：“我现在有点想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你放弃建筑设计这个专业，好像有点可惜了……但社会民生这个范畴，能够让你走得更高更远……” 哪怕是个外行看见这种超仿真建筑模型的常见反应，但室友们都听出来校长对老二的赞赏，忍不住脸上乐开花。 真是为钱多多感到高兴！ 发自内心的那种。 正文卷 648、丈夫未可轻年少 最后万校长是坐在模型公司，端着老五去食堂端来的饭菜，听钱多多把整个养老地产就着模型给讲了一遍。 实在是这位学者型的领导，很想分辨钱多多到底更适合哪个方向的发展。 这种态度，其实跟当初钱多多深度接触的第一位教授老谷有点类似，纯粹是带着对学生的关爱之心。 而且以钱多多这两年来接触的各级领导，层级越高，智慧就不用说了，理解能力跟洞察力那都是超乎寻常的，至于人品……哪怕有**或者别的什么行为，人家都犯不着跟这么个不搭界的大学生干部泄露半点吧，更何况钱多多体现出来的是价值，各位领导欣赏的价值。 人家就很容易展现出长者风范。 所以，人还是要自己有价值，不然就只有用别的旁门左道的东西来弥补吸引欣赏，也就让自己的道路走入歧途。 钱多多干脆把这也当成了自己对陆大叔的预演。 相比投资方，万校长才是个不相关的，起码近期内不会对这个项目有什么影响的，他就掰开了揉碎了从头讲。 甚至把罗家村对面的蛤蟆嘴营地也作为一个景点来讲述：“投资方肯定是要盈利的，我从尽量压缩成本的角度出发，也要为这个养老度假村吧，构建一定的艺术氛围，所以与其说推翻所有旧建筑搞一系列全新建筑，我更倾向于改建这些农家院子，33号作品只是我们现在做出来的第一件设计样品，我们正在通过建筑学院设计大赛，征集其他所有建筑的设计方案，希望能博采众长，但目前还没有解决的最大问题，还在于用什么来吸引客户，养老的客户凭什么愿意来住在这里。” 钱多多从距离城郊五十多公里的辐射范围，周边山体山貌特征，到整个度假村的医院配套一一论述：“正如您给我说的，怎么才能把我的这种理想最大化，现在捋一捋对我也是有好处的，这个度假村说到底，还是面向中高端老年人，有文化有经济能力，还能够再创造经济价值，住在这里养老的同时还有各种专业技能实施的可能性，毕竟能住得起这样的养老机构，就不是最普通的人民群众，那么这个项目能服务的还是少数，但目前我的思路还是先做出来，只有做出来投入到市场验证，才能知道哪里不合适，毕竟我们考虑到了容错范围，如果不行，就转成商业度假村，当然也同样面临核心吸引点的问题，这个我们还在找。” 老三他们就协助在旁边用投影仪放蛤蟆嘴到罗家村的各种照片，其他工人、学生都没过来打扰钱多多的发挥。 只有孟桃夭来打扰！ 午餐时间了，都没看见钱多多谄媚的问老婆吃了没喝了没，整个上午都没听见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先问雯雯有什么情况，反正等不到钱多多的问候，就打电话过来，而且是夺命三连环那种，不接就继续打！ 视频电话、语音电话轮番骚扰。 搞得钱多多最后点收尾，很不好意思的对万校长示意：“我……爱人的电话。” 老四也是心大，这种时候居然听见钱多多说爱人，哈哈笑出来，孙慧明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万校长却毫不介意的点点头，趁机吃完午餐，看钱多多三言两语给老婆解释自己在干嘛挂上电话后，擦擦嘴点头起身：“看来你懂我的意思，那就行。” 居然再视察几分钟房车研发中心，就撤了，徐沐荣和钱多多赶紧开车把领导送回办公室去。 曹勇和孙慧明恭送领导离开后，使劲把李砚铎摁在沙发上一阵嬉闹捶打，恨他坏了老二的好事。 老四嘴硬：“桃子不更坏？！” 仨室友就为钱多多可惜的摇头：“狗日的真想不到结婚以后男人这么惨！” 李砚铎都挠头了：“我本来想跟小李也赶着圣诞节把婚礼办了，这有点吓人啊，婚前婚后不一样？” 俩室友顿时变节，一个劲的鼓动：“结！一定要结，以后你跟老二就是同一条战壕的战友了！” 好像看见老四掉进婚姻的坟墓是多么的喜大普奔。 这边万校长没有当着其他人再给钱多多提示什么：“你能思考分析自己未来的定位，并且适时作出调整，这就对了，我等着你的申请书……就把我放在这边吧，我还要到化工学院去看看。” 钱多多还知道下车开门，万校长最后叮嘱一句：“经常跟我沟通，这是我从专业领域向行政管理转变时候做出的最重要调整，你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人在独立完成，我很明白你那些顾虑和担忧，跟着我学习吧，专业永远是你最重要的制高点，就足够抵御那些等因奉此的事务，记住了。” 徐沐荣坐车里看校长消失在远处的教学楼，才探身感叹：“老大，看起来万总也很欣赏你哦，我们这下一步该怎么走？” 钱多多使劲揉自己眉心，他也想问，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现在自己的确不是一个人，任何决定都要牵一发动全身，从这帮跟随的伙伴到家人家庭，都要考虑。 摆摆手给徐沐荣：“学创中心肯定会迎来新的大发展，你要做的反而最简单，不就是校长说的，有没有必要把产学研基地扩大调整，如果有必要，怎么调整的方案，这一系列表述，我希望到时候能你自己给他和校领导表述，抓住这个机会。” 徐沐荣调皮的对钱多多敬个美式军礼：“噎死儿，老大等着看吧。” 钱多多就挥手：“你去忙吧，我满脑袋浆糊，得好好想一下。” 目送小polo消失，钱多多随意的找个树荫下的台阶坐了，然后屁股立刻被烫得跳起来，只好慢慢走回学术会议中心那边去开黑仔，之前都不敢邀请万校长上那么奇葩的改装车。 但这个校长确实有点与众不同，专家学者型的领导。 相比之下，老姚更像个官员。 不过算算年龄，也许这就是年青一代拥有更多类型和可能性的必然规律。 国家持续发展，每一代人都有新的想法跟变化，领导这个职务也同样。 万总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让钱多多以他为榜样，走上这条学者型领导的道路。 也许终其一生都在高校这样的领域，一边以自己的专业学术为本，一边利用行政影响力，把自己的思路推行下去。 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高校这么自成体系，来改变年轻人的人生轨迹呢？ 21岁的大学生处长，钱多多已经以为自己够牛逼了，人家是26岁的系副主任，同时还在读博士研究生跟留学美国。 那才是人生赢家。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活？ 在问学创中心的大学生们这句话时，钱多多说自己是想能尽量帮助更多人改变命运，可有什么地方能比高校更能够做到这点呢？ 接触社会越多，钱多多越发现成年人的思想是很难改变的，孟晓渝这么没脑子的都很难改，但年轻人可以，特别是已经具备了思考能力跟学习能力的大学生，恰好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们就像刚出壳嗷嗷待哺的雏鸟，对校园外展开的世界充满好奇跟渴求的探知欲，影响他们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嗯，这恐怕也是古今中外为什么学生运动，学生革命总是特别多的类似原因吧。 想着这些，钱多多顺手摸出两三个小时没有打开的手机，却首先就看见孟桃夭发来一大堆微信消息：“亲爱的vip用户，现在时刻是2017年9月28日中午11点47分，您已经有4小时37分钟没有联系过您的小可爱了，请抓紧时间充值并拨打热线号码，否则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将由您全面承担……” 后面就是12点，12点过了每一两分钟发一条，而且越来越短： “亲，这边建议您还是抓紧时间负荆请罪的比较好哦。” “最后一次警告！您的黄钻头像即将到期，马上续费充值！” “想死咩？还敢不说话？” “快点！老娘脾气不好！要去买键盘还是体重计，你选一个！” “买个包！一个包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钱多多忽然就笑起来，有这样的老婆还犹豫那么多干嘛，立刻把电话拨打过去：“小可爱？” 孟桃夭却在那边牙疼的倒吸口气：“呃，算了！你还是不要这么开口喊，我突然又有点想孕吐了，你还是放过我吧，听雯雯说，这位严肃的领导来了个大翻脸？你妈说得真是没错，这些当领导的就是翻脸跟翻书似的，你吃了没，中午吃的什么？雯雯说你上午在迎新大会上很轰动了下，我这边有看到几张辗转几十公里传到我手机上的大一女生聊天群截图，你又去发浪了？钱多多，你是不是觉得马上就要毕业，即将告别这些青春美少女就忍不住露出原形了，你说你穿得跟个下乡支边挂职干部似的，还能撩妹，是不是太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倒是说话呀，不耐烦是不是，有人说女人生孩子的过程就是看清男人的最佳方式……” 听着老婆精力十足的碎碎念，钱多多舍不得打断，满心舒坦又欢喜的聆听，脸上还带着难以表述的不要脸笑容。 直到桃子真的凝神倾听提高音量质问：“卧槽，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钱多多才满是宠溺的回应：“桃子，我爱你……” 孟桃夭马上紧张：“干嘛？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什么语气，要告别还是干嘛？” 钱多多哈哈哈：“这点默契都没有了么？小同志要不断提高进步啊！” 孟桃夭最引以为豪的夫妻卖点，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咦！我发现你敢插嘴了……” 钱多多就拿定主意了。 正文卷 649、风波定，众人知 晚饭的时候，钱多多小心翼翼的征求老婆意见：“我留在学校教书怎么样？” 果然，孟桃夭第一反应就是：“又看上什么小姑娘了？哪个院的，我去打听看看！” 央金低着头飞快的做个鬼脸给穗穗，穗穗在偷偷给二哈刨吃的。 孟晓渝则马上瞧不起女婿：“哎哟！哎哟！我还以为你多了不起个人物，原来是个教书匠！” 几乎跟她同岁的邹妈完全不相信这位大小姐年龄，被要求必须坐在一起吃饭，她也尽是坐在穗穗身边的角上，几乎都不怎么挟菜，但也偷偷看了眼教书匠。 钱多多不跟丈母娘计较：“老万建议我马上申请提前毕业，他帮我主持推免复核研究生，这样就可以省一年的时间，尽快获得硕士学位，现在要留校基本都得硕士研究生了。” 孟桃夭是懂行的，很吃惊：“提前毕业？推免保研？还是江大校长亲自主持？你认他做爸爸了啊？是不是他有什么没出嫁的女儿？” 钱多多没忍住哈哈哈大笑，因为看得出来桃子是快乐的。 她很享受这种揶揄丈夫的乐趣，就像她知道钱多多不会为这个郁闷生气，更有可能是她就喜欢享受这种被丈夫溺爱的感觉。 而且是在她妈面前。 只要孟晓渝不作妖，孟桃夭觉得眼前的生活就是最美妙的了。 赚钱的公司，宽敞的别墅，豪华轿车司机，当然还有宠着自己的丈夫，这些总能抵消点怀孕的艰难吧。 所以草草的吃完，不顾孟晓渝全程在旁边嫌弃，拉了钱多多出去散步，玛德别墅住着就是爽，随便散散步都跟公园似的宽阔漂亮，还没什么人，更像私家花园了，二哈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套了根绳子牵着一起，美其名曰要减肥。 黑白猫满脸的不可思议，老子是猫，不是狗！ 但男女主人显然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直接拖着在草坪上无奈的摩擦。 钱多多把老万今天对自己说的都表述给了桃子。 孟桃夭得出来的结论和他差不多：“老姚应该交接的时候特别推荐了你，然后老姚也提过让你跟着去平京读研，现在看来他们都觉得你还是应该留在体制内，起码是高校这种体制内，毕竟你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从来不给他们添麻烦，还这么骁勇善战的能出成绩，所以算是给你量身定做了这条路？” 钱多多揣摩过的：“福祉学科验证、考察、申请之类啰里啰嗦肯定也需要一两年以上的时间，我读研的这段时间肯定也要参与这个事情，如果能成，听老万的意思，就让我到这个新专业去任教或者做管理，年纪原因肯定不会是一把手，但可以接触到学科教务之类，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发展，走跟他类似的专家道路，这边的养老地产就等于是这个学科的论证课题之一吧。” 孟桃夭穿着黑色的孕妇裙，长手长脚的作怪大步走，让自己摆出同边手来：“除了在高校很容易接触到各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更容易引发她们对帅哥老师的疯狂爱慕之外，我觉得这条道路是可以的。” 钱多多实事求是的请功：“今天有女生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非常明确的说我已经结婚而且非常幸福，对于暧昧之类的情况，我会认真学习回避，不给别人误会，更不会让自己瞎几把乱想，其实你是相信我不会出钱富贵那种岔子的。” 孟桃夭看眼手腕上的鸡血黄手串，摇摇叹气：“这倒是哦，久经考验的小多多同学，女神、高富美、明星女友都经历过了，等闲花花草草哪里看在眼里……我当然信得过你，我是信不过小女生们的热情啊，给你看看青春期女生有多么可怕！” 说着翻手机给钱多多看截图，左上角写着军训三连的字样，下面一片讨论学长的，但最醒目的就是有句：“拜托那些电视剧编剧好好贴近下生活，女生在遇见真正的帅哥时候，并不会犯花痴的用很多形容词，哇，好帅呀！啊啊啊，帅哥！啊啊啊啊，是我喜欢的长相！不会这样的！” “今天我们新闻学院的女流氓们，在看见学长帅气的那一刻真是倒抽一口气，然后不约而同的词穷，再异口同声爆一句：‘我……靠’，这才是真实的反应，谢谢！” 下面一串赞同，不能再赞同！ 孟桃夭塞了手机给钱多多，双手装可爱的托住下巴对丈夫使劲眨眼睛：“亲爱的，你今天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说出来我听听看？” 钱多多只好复述了自己对新生们劝导的讲话。 孟桃夭陷入了深思，可能在反省自己两年来把个人人嫌弃的胖子，捣鼓成现在的样子，究竟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被鬼迷了心窍。 但丈夫帅点，夫妻俩亲热的时候都来电得多啊。 白天的事情明显有点助兴，桃子晚上很热烈，是钱多多随时提防着别出岔子。 而且尽享人生的孟桃夭第二天还带着她那更享乐主义的妈又去例行血拼，据说这周孟阿姨赚得有点多，趁着明天就要放假出游，花光了买出游用品吧。 钱多多自然是回到建筑学院，正式提交自己的提前毕业申请和专业研究生保送申请。 听闻如果有不清楚的，可以向校办的校长助理询问此事，建院这边的老师热情极了。 实在是钱多多昨天和万校长单独聊着天步行几百上千米，穿过整个江大，到校外基地考察的事情，已经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整个江大。 现在谁都知道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换了个校长居然还是被如此青睐。 然后还有大量一年级新生到处打听这位学长的各种事迹。 昨晚如果有卧谈会统计率的话，多半会创下江大有史以来的记录，很多寝室无论男女恐怕都聊到过这位钱多多。 江大学子应该是从这一刻起，是正儿八经的服气了。 一位校长的抬举，还能说是有什么特殊关系，才给了钱多多这么多机会，可换了位风格迥异的校长，人家更器重，这有什么话说？ 所以等到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晚上，从建院那边传出来这俩闪瞎狗眼的小道消息时候，很多人已经有点麻木了，还有什么刺激人心的，一起上吧，免得一茬茬儿的来，整个价值观都要被这种人生赢家给击垮了。 提前毕业！ 建筑设计专业在前四年确实已经基本上把学分都修完了，钱多多前两年也确实因为跟建院的蜜月期拿了很多高分，这下只要能提交合规的毕业论文答辩，真的挑不出刺来。 可有多少大学生还从来都没听说过提前毕业这种事儿啊。 更不用说，这个提前毕业是为了马上保送推荐免试成硕士研究生！ 多少还把考研当成大学目标的学生，简直要哭晕在寝室厕所里面，看看人家，啥都不做就稳稳的成了研究生！ 这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出来说话了，钱多多是没参加考试，可人家过去两年等于一直都在考。 做了那么多研究生都还做不到的事情，这个时候让他补研究生，有点匪夷所思，但完全合规，因为据说校办那边确认有这个事情了。 而且都很清楚，钱多多这种走上光明大道的家伙，硕士生哪里是他的终点，才刚刚上路呢。 所有知道钱多多名字的人啊，嗯，当年钱多多第一次被所有人知道的时候，是因为那个和囡囡有关的八卦照片，知道钱多多这个胖子都是有点不好听的名声，孟桃夭那会儿还发愁没什么女生能看得上这种变态，谁知道现在提到钱多多都是充满艳羡跟感叹了。 男生说当初他在我们四号楼真的很不起眼啊，女生则八卦这种从胖子到帅哥的演变过程。 莫听穿林打叶声，钱多多已经不在乎这种议论纷纷了，他这会儿吃惊的看着桌面上丈母娘给自己买的最新款苹果手机，简直有点感动涕零！ 谁特么能知道，这居然是钱多多拥有的第一台新手机，嗯，当初那台充话费送的手机就不用算了，看个帖子都能卡机的那种，和现在这款全球上市不到一周时间的新款根本不能比，七八千的价位钱多多可能怎么都很难下手去买个手机。 结果逛街回来的丈母娘和老婆就随手丢给他，孟晓渝满脸嫌弃：“当个教书匠的工资，我看你都买不起个手机，丢人吧你！” 她显然是很享受这种打脸女婿的快感，当初还敢教训我，现在没钱就是个逑！ 说完得意的扭着屁股上楼了。 钱多多真的想抱着丈母娘的大腿说谢谢！ 可太漂亮的丈母娘不好意思抱，只好有点哽咽的对老婆说感谢，因为她们都还用着上一代的手机，居然没有给自己买。 这让钱多多太感动了！ 结果孟桃夭忍住笑摸摸他的头：“不好意思，你自作多情了，这一回苹果手机出了两个款，那一款更贵更漂亮的两个月以后才开售，我们已经预定了！” 钱多多哭笑不得，哈戳戳的样儿哪里像个富二代！ 正文卷 650、变现的方式多种多样，不一定是最直接的那种 当然，钱多多也马上见识到了丈母娘为什么能赚得比教书匠还多。 真以为小鱼儿姐姐是靠着搔首弄姿卖身材的？ 错了。 钱多多完全想错了，连孟桃夭都有点想不到她妈的卖点在哪里。 哪怕钱多多有很多繁忙的事情，重大到提前毕业、保研复试之类的申请书昨天才交上去，但该陪着老婆家人放假的时间是不能影响的。 再说他还安排了设计团队考察罗家村的活动呢，也是正事。 国庆小长假的一大早就开车带着一家子去蛤蟆嘴，设计团队跟着老三他们走，房车婚纱摄影公司假期也安排了这趟近郊出行业务，定了营地四辆房车的住宿。 不过哪怕孟桃夭是孕妇，她妈都没把最宽敞的副驾驶留给她，自顾自占领了前排就坐安放自己的直播设备，还埋怨钱多多设置在车上的移动wifi信号没家里好，言下之意现在全家都是靠着她的收入在生活，赶紧麻溜的把周边工作服侍好才是正途。 孟桃夭跟她妈没脾气，还给钱多多安慰说后排安全，央金就忙着帮她把座位垫得舒服些，穗穗可以在后备厢宽大的空间里面玩耍，倒也不挤，二哈一脸想死的表情的充当宠物，躺在那随便穗穗蹂躏。 它为这个家也是付出太多。 只是g55的后排座是出了名的危襟正坐，对孕妇不那么舒服，钱多多决定真要去买辆舒适的保姆车，现在家里也算二胎，七座mpv面包车是最合适的选择。 带着这些思路，他爬上驾驶座的时候，还是被丈母娘惊艳了下。 一条杏粉色的绒衫，完美造成胸前巨大视觉冲击，然后外面淡粉色的风衣却又跟披肩长发一起半遮半掩，对着手机整理自己的容颜。 差不多上了高速，才打开直播间，开始她的特么神操作！ 之前一直在嫌弃钱多多这个车坐起来不舒服的。 这是硬派越野，而且是非承载式车身的悬挂系统，当然和那些强调舒适性的绵软轿车不一样了，但这也是豪华车来的！ 真是公主身丫鬟命。 可戴上耳麦把直播间一打开，声音秒变！ 之前一直都是江州话，和孟桃夭如出一辙，稍微带点北部区口音的脆生生风格，一如很多江州女生的火辣干脆。 可对着直播间，她竟然用一口糯糯的普通话，可能跟她在南方生活了两三年有点关系，不太标准的粤式普通话还有拖长的绵音，再加上大舌头的那种装嫩腔调……她是真的这样说话，而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变声器，重点是慢吞吞：“窝又看见个新得人……开始了……” 一字一顿的那种。 钱多多浑身都哆嗦下，从后视镜看眼自己老婆，孟桃夭则双手抬起来乱弹手指，吐舌头翻白眼表示无奈。 哪怕是个遵章守纪的老司机，钱多多还是瞟了下丈母娘，看貌美如花的她对着手机屏幕居然：“窝是哪里人啊……欸，我，我女儿不给我说……对，我今年多大了，欸，可是，我女儿也不给我说……” 全车人连穗穗都呆滞，听快四十岁的阿姨用一字一顿的童音卖萌：“欸，我，女儿，不，给我说……给别人听欸……谢谢打赏……” 孟桃夭已经有毒发身亡的症状，双手前伸无力的抖动，歪嘴做痴呆垂死状。 钱多多只能专注到开车上，不然真的会扭头送出死亡凝视，一个四十岁的阿姨怎么能这么说话。 然后这一路就被迫听孟晓渝的幼稚童音：“不客气，欸，我在车上也……今天放假我出来爬山山！欸……啊，我要双击，我要打赏……我坐在车上没法跳舞欸……” 但还是扭了两下，露出座椅头枕下的designo标志，就被直播间里面的观众给拆穿了：“什么amg？欸，哲款车很丑的呀，方方的不好看，欸，奔驰我还是认得的……欸，不是我们家的，我女婿……哎呀，我女儿不给我说有女婿了……” 孟桃夭只能捏着鼻子变音：“妈！你能把直播关了吗？” 孟晓渝嘟嘴：“欸，这么多人……让我玩儿会嘛……” 钱多多下高速的时候在减速带上颠了下，蛇颈夹子固定住的直播手机抖得厉害，于是坐在钱多多后面的央金就被惊鸿一瞥的拍进去了，她正好在做鬼脸表示，山里要是遇见这么秀的估计都得乱棍打死。 直播间里简直沸腾了，早就传说小鱼儿有个不逊于她容貌的女儿，现在这个看起来很纤瘦很年轻的少女是谁？ 虽然不是这种圆脸柔美的类型，也很出彩呀？ 孟晓渝赶紧解释：“不是我女儿，欸……是，是，是女婿的妹妹……欸……谢谢打赏……” 她这个欸的语气词，真是相当传神，有点emmmm……的味道，然后又完美诠释出一个弱智儿童动不动都要停顿思索的艰难状态。 四十岁却冒出十来岁的嗓音，居然能收割一**的观众打赏，这年头的口味真特么难以捉摸。 越奇特的越吸引人，才是符合了猎奇心理吧。 孟桃夭简直忍受不了，抓了东西遮住脸，想去强行关掉直播手机，却发现自己大着肚子，在移动的车辆上根本不敢冒险，只好在央金的服侍下躺好装死人，央金也赶紧躲到她这边来，免得又被误拍到。 一贯话痨的钱多多全程闭嘴，他都不知道丈母娘这种直播表演到底有什么意义，这种娱乐方式的背后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就像他在迎新大会上说的那样，如果进大学四年，能够一切按照最合理的标准答案去冲击最有利的结果，其实他是有点调侃的，人不是机器，如果什么都能完全按部就班的朝着最佳状态去完成，人类可能早就登上火星了，追求纯粹的合理主义甚至是种歧途。 人类确实需要娱乐，也需要感情滋润，这点可能显得万校长都有点专家书呆子的气质，他敢直接提出江大不搞什么情感教育，已经有点冒险了，可为了端正校风，哪怕有点矫枉过正也是应该的。 江大这种重点院校就是应该培养人才，培养学富五斗的人才，而不是娱乐消遣的集中地。 所以钱多多挺赞成万校长的主旨。 但丈母娘这到底算什么呀？ 等g55抵达营地以后，孟晓渝下车来，用自拍杆举着直播手机开始移动直播：“欸……小羊羊，小猪猪，***……哈哈哈哈……谢谢打赏欸……” 下车的一家人满头黑线。 真不知道孟晓渝是真的傻还是装傻了。 但显然她在这种新兴娱乐模式里面如鱼得水，乐淘淘的举着自拍杆下去把自己和白妈拍到一起，还按照观众的要求到车尾去拍车型了，孟桃夭赶紧戴上墨镜和棒球帽追下去叮嘱不要拍车牌号，并且绕到镜头之外，在她妈前方用口型提示孟晓渝还是应该办正事。 也许孟晓渝活了几十年，还没做过什么正事吧。 起码钱多多觉得她现在这个直播的事业都不是正事，只不过是时代潮流推进到这里的一种新型消遣娱乐方式罢了。 但举着自拍杆的孟晓渝开始漫步在房车营地里面，不光获得好些房车边家庭男性的目光追随，也让她的观众们欣赏了这种房车营地的概念。 她还真是卖力，等上了自家预定的房车，还把淡粉色风衣脱了，原来是一字肩的绒衫，露出锁骨跟丰润的肩头，别提多么性*感了，环绕欣赏房车里面的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央金举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本，每到个部分就翻开给孟晓渝看，她依旧用那种幼稚的声音照着念，却不是照本宣科，而是很多弱智的口语：“好漂亮的厨房，我……只会煮鸡蛋欸……累了……躺一下……谢谢大哥打赏……” 央金站在卧室门口，看见身材诱人的阿姨斜倚在粉绿色床铺上，那模样让她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惭愧羡慕到底什么时候才有这种风情！ 那都不是天然的好不好！ 然后这一天就基本是在房车营地里面的各种直播了。 对于从来都窝在家里直播的孟晓渝来说，走进大自然的状态好极了。 不是在外面到处娇呼：“欸，它……跑了！……小羊羊……” 就是慵懒的在房车里面到处或躺或坐，娇喘连连的说累了，明天再看看什么其他运动项目，腻死个人！ 新环境对观众的触动也是蛮大的。 一直陪着照料，主要是监视防止孟晓渝随便放电撩人的央金晚餐时候说，听见好多次阿姨说谢谢打赏。 孟晓渝终于关了直播间的时候，也说今天成绩爆好！ 孟桃夭打开自己手机上的后台，惊喜的发现上面有五千多的转发，七千多留言，一万多点赞，超过二十万次观看！ 相当多的留言都在询问这是什么营地，看起来好有趣的样子。 一直都有人在说房车运动是个小众项目，车舍到现在也没有全面推广宣传过。 孟桃夭是担心目前的接待量其实已经有点饱和，并不在乎什么外来客户，而且还不想出现初期那种超出接待能力的乱糟糟场面呢，所以这个阶段只是想尝试着做点小型推广看看市场反应。 没想到人民群众追求美好生活的心思还是很明确的嘛。 当然其中很多还是为了追求孟晓渝这美好形象而来，所以孟桃夭连夜跟母亲商量明天的剧本。 一辈子不做事的孟晓渝，居然也认真的和女儿讨论起来，还非常专业的提出不少需要调整的细节。 偶尔旁观的钱多多有点吃不准，这胖狐狸精成长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起码今天这个变声的事情，说明在撩人这个事情上面，孟晓渝是绝对的不弱智，从一颦一笑，扭肩撩发摸耳朵，每个细节都证明她很擅长这个活儿。 真是见了鬼的天赋。 正文卷 651、婚姻就是场结伴旅行 钱多多自己在招呼未来的建筑设计师们，特别是其中那个大三的杨智。 听起来好像建筑设计师是个很工业化的职业，但实际上把杨智的作品拿来跟大家比一下，且不说设计内容，他的图纸无论是手绘还是电脑制作，外行也能看出来有种说不出的干净感觉。 一丝不苟的精准，外加黑白分明的清晰条理，谁看上去可能都会觉得很舒适。 然后他对钱多多这种用铁丝网营造朦胧感的设计语言，还做了进一步发挥，用有机玻璃条来固定制作，透明感更加强烈，甚至还在其中一些用网格和有机玻璃条制作的墙体、柱子里面种上植物，攀爬起来的各种藤蔓绿叶，跟钱多多做的那个车棚类似，但小面积的车棚看不出来，发挥到建筑体的尺寸，竟然形成了十分空灵的朦胧绿色通道。 老三评价这个杨智做的东西好像就是充满了山野气息的灵性。 所以基本内定就是他来获得这五万元头奖，等知晓人家是从贫困山区考进来的，连老五都觉得该把这笔奖金给他。 但真见了面，这个杨智却断断没有他设计图上显示出来那种灵气，钱多多跟他们在营地会合以后，老三还悄悄对他挤眉弄眼。 只一眼，钱多多就从二十多位入选这次设计大赛交稿的同学中间把这个学弟认出来，因为面对名声如日中天的学长，这是唯一一个没看钱主任的。 不是傲慢。 长相带着山里娃风霜味的杨智，一直把痴痴的目光锁定在同行另个女生身上，不过那女生是挽着男朋友的！ 钱多多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立刻猜到某种单恋的狗血剧情。 不动声色的偷拍张那女生的照片发给老婆，孟桃夭一语中的：“不认识，但一看就是奶茶婊！” 然后中午撑着大肚子过来跟大家一起吃午餐的时候，随意的带着李秀莲跟其中四五位女生交流下了，回来给钱多多确认：“对，就是那种奶里奶气的婊，长相甜美说话嗲，对追求她的男生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所有男生的好意都照单全收，反正就是拖着，那个什么杨智多半就是被这种糖分给迷晕了，图他……不是钱就是成绩好。” 钱多多回头跟老四在电脑上翻了下那个女生的参赛作品，果然发现制图水准跟杨智极为相似，但设计思路却显得矫揉做作得多，全靠图做得好，也跻身进了前六！ 老三索性再找找，发现预定第三名的那个男生就是这女生的男朋友！ 制图水准也跟杨智类似！ 特别是手绘图上面有些笔法技巧就跟笔迹一样，是没法掩藏的，怪不得当时就觉得有点眼熟。 四个评委有点挠头。 前六里面有仨都是杨智做的图。 本来这种参赛图倒也不禁止找人帮忙制图，但那两份真是因为图做得好，而不是设计有多强啊。 还好没有对外宣布，四个男生就不约而同的把那两份入选作品拿下来了。 老四和老五还强烈建议把杨智的头名也取消掉。 因为一看杨智就是个可怜蛋，拿了奖金估计也都是孝敬那女生去的。 钱多多只能说暂且走着看吧，本来只是搞个设计比赛收点稿子，也能遇见这样的事情，确实有点离奇。 下午几辆车把大学生拖着到罗家村去做了实地勘测，人多测量数据就非常快，明天还会来搞一天，因为才开学一个月，大学生们国庆节还回家的极少，能这样近乎于公费旅游的实践下，而且还是跟着钱多多一起做事，被邀请的参赛者居然没有一个缺席的。 钱多多现在在江大的口碑可见一斑！ 这可能才是他在开学这场校长风波里面最大的收获。 几乎不会有人质疑他了。 孟桃夭每个月都会安排送几十部拖挂房车过来，之前已经扩张了整个营地的面积，四个营地分支能够停放超过一百二十辆房车，营地公司就把这里当成了质检场地，所有生产线下来的新车，都会直接拖到这边，然后把确认运行正常的房车拖到外地营地去。 所以偶尔多二三十个大学生都不算什么事儿，六人间的房车临时多拖几辆上来就行，晚上在餐厅里面聚餐还有野味呢。 顾盼生姿的孟晓渝，又成了大学生们偷看不已的风景。 不介绍的前提下，几乎都以为是孟桃夭的姐姐。 但这都没能把杨智的目光挪开半分。 从帮那女生占座到跑前跑后端茶倒水，在测量现场更是打伞带折叠小凳，都让女生心安理得的享受了，最离奇的是她那男朋友也跟着沾光享用。 老三低声给钱多多介绍，他电话回去找大三的学弟问了问，这特么孽缘从大一就开始了，所有人都知道那同班女生就是在消费杨智的才华，可这个一根筋的老实头就是执迷不悟，平日里从送饭、打开水到做作业、考试甚至争取奖学金都全力以赴包办。 孟桃夭嗤之以鼻的甚至有自嘲：“这种渣男渣女的事情还少了？有人还经常打生活费呢。” 钱多多有点出神的看着杨智，慢慢摇头：“不一样，那个女生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对他有感情，他这是一厢情愿，得帮他摆脱出来……” 孟桃夭掩饰自己的笑容：“怎么帮？” 钱多多看下老三他们，交流点鬼头鬼脑的笑容：“还不知道，但总有办法。” 好吧，孟桃夭就不操心这种事情了，心满意足的先把孟晓渝给带回去，免得又跟营地里什么客人看对眼了。 有这样的妈，真是累。 还好孟晓渝也忙着想开晚场直播，挺服从女儿安排，也对招蜂引蝶没什么兴趣，估计是那种被弹幕和打赏烘托出来的中心虚荣感，已经不太容易被街头目光打动，阈值提高了很多。 钱多多他们还得招呼设计专业的同学们搞篝火晚会，现在节目可多了，卡丁车、丛林穿越都会营业到七点半，而玻璃廊桥、栈道则一直能到十点，特别是惊险刺激的悬崖栈道，晚上特别吓人，其实检查好安全绳，几乎可以完全杜绝事故。 最意外的是夜幕降临前后，营地里面竟然也能凑出一队广场舞阿姨大叔来！ 孟桃夭觉得还是要限制，起码那让人头疼的舞曲响亮的回荡在树林间，夹杂着卡丁车的发动机声，把丛林静谧的感觉消耗得一干二净。 大学生们却有不少人聚在餐厅一起喝酒聊天，钱多多还兼任了下厨子，让那些没有跟他深交过的同学很惊叹，钱学长竟然这么平易近人，孙慧明他们就习以为常的自豪。 曹勇的女朋友娟子也来了，尽量想跟李秀莲熟悉点，却被老五和老三有意无意带开。 李砚铎就是在忐忑这个事情，喝了点酒悄悄跑厨房找钱多多讨主意：“我想年底结婚，肯定也要把我的实际情况给她说一下，会不会有问题？以前桃子也不知道你家有钱吧，我想搞个浪漫点的求婚，老三说找你商量下比较好。” 钱多多以己度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又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但你考虑好结婚了？跟你父母商量过没，假如他们不喜欢小李，你能不能坚持保证这段婚姻？相比浪漫求婚，我更推荐你好好跟李秀莲商量好未来，毕竟你俩从认识开始就比较特殊，她……也有自己的情绪。” 李砚铎吃惊：“你怎么知道？” 钱多多摊手自豪：“桃子啊，她看着小李工作的，据说她在公司工作上很泼辣能干，可你看看她在我们这帮同学中间，感觉就是另外一个人。” 老四赶紧偷偷摸摸从厨房窗口看出去，李秀莲确实跟大学生们格格不入，几乎都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对娟子都爱理不理，慢慢的倒啤酒自己喝。 钱多多给朋友的建议就是：“先开诚布公的谈谈，以前连你的车都说是老三的，还有你的经济情况各方面都应该说清楚，当然感情的事情肯定是你俩自己拿主意，我这外人说不了什么，找桃子帮忙还靠谱点。” 李砚铎认真：“我知道她肯定以前在外面混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拉起我来，我认定就是她了，我也想像你和桃子那样，好好的做夫妻，变得更成熟些。” 看着这个曾经最冒失的室友，钱多多笑着把菜肴出锅，一大勺滚烫的辣油浇在水煮鱼片上，滋啦啦的作响：“嗯，我觉得真正的爱情跟婚姻，就应该是这样，也像一勺牛肉汤浇在热乎乎的米粉上，各有各的般配，没有谁更高更低，爱对了人，才知道婚姻是一场很有趣的结伴旅行，结婚或者求婚只是一场酒席的热闹，而撑起整个婚姻得靠实打实的感情。” 老四吃惊：“卧槽，你这结婚了境界都不同，那你当初和赵女神在一起就她高得多啊！” 钱多多承认：“所以再美好，也没好结果，我都低到土渣子里面去了，哪怕她很好很好，但婚姻真的不能全靠委屈、包容、理解、磨合这些听起来就很难受的词，就是要开心有意思的那个人才会一起走下去。” 老四终究还是那个老四，没什么绞尽脑汁的费劲，端起水煮鱼：“行，我跟她在一起就挺开心的，那我现在就去给她说！” 刚才还头头是道的钱多多立马秒怂：“你还是等等！待会儿回我们那边，有桃子守在附近再说，这事儿变数有点大！” 当时急得差点跳楼了都！ 正文卷 652、向后向前遇见改变 事实证明，钱多多的安排是对的。 老四这个家伙和钱多多不一样，李秀莲和孟桃夭也不一样。 好好的事情，差点生出波折来。 托辞有事，带着这俩回到自家房车旁边的休息台，央金闻声端了茶饮出来，钱多多才假装去找穗穗，就跑上房车。 躲在厨房边的小窗户偷看人家谈恋爱，被问明情况的孟桃夭无情嘲讽了。 其实主要是她也想挤过去看，也就那踮着脚尖的厨房小窗才不容易被外面发现，可大着肚子不方便，厨房也拥挤，其他大窗则太明显人脸。 钱多多叫央金关灯呀，孟桃夭才恍然大悟的抱怨自己是一孕傻三年。 又津津有味的叫央金搞点吃的来佐餐：“声音呢？汤汤教你那么几次，你就没学着偷偷把手机打开放在旁边听个现场直播？” 钱多多有原则：“这是别人的隐……” 话没说完，就看见外面路灯下，李秀莲忽然抬起头，一贯低眉顺眼的双眸就充满了警惕。 钱多多就在喊：“糟咧……” 孟桃夭也连忙撑着起身，要央金扶自己下去：“你们几个就是瞎搞！” 那边李秀莲已经蹦跶着跳起来闷着头往外走，老四居然梗在那犟脖子凹造型，满脸仰头悲愤！ 钱多多扶着孟桃夭下去，桃子忍不住先给李砚铎一巴掌：“哄啊！你是天生的母体solo么？哎哟……哎哟……” 她这么拉长声音哎哟哟的一叫，本来满是眼泪冲出去都有七八米的李秀莲迟疑转头，孟桃夭瞄着呢，扯高嗓门：“看什么！快点来，我肚子好疼……” 逼真得把钱多多都吓一跳，然后得了老婆一掐才反应过来，转头给后面也迟疑的央金使眼色，那小妮子赶紧躲上车去。 几个月工作下来，李秀莲对总经理还是有下意识的服从，马上转头跑回来，还使劲用手臂擦了把眼泪。 孟桃夭一把抱住她才开启熟悉的媒婆模式：“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李秀莲想挣脱的，但老总抱得这么紧，更不敢对孕妇做大动作，也是蛮倔强的把头扭开不说话。 孟桃夭就吼老四了：“你说！多多刚才说你在厨房还很认真，要求婚，要结婚的那么有决心，现在叫你好好哄下老婆就不行了？” 李砚铎也委屈：“我一说我真是个富二代，她马上就反问我那这段时间算什么，试用期？我都真心实意的！” 钱多多忍住笑，立刻凑上去做示范：“老婆是要哄的，你来抱着老婆，你让桃子这么抱着算怎么回事，她都五个月了！你俩的话还得你俩自己解释，老四你刚才给我说什么，你喜欢她到骨子里了，不管怎么今年都要结婚，我劝你好好想下，你还说就想马上结婚办证，给她个安全感的保障，更要给她坦白……” 李砚铎眼睛都直了，满脸卧槽，你特么真够不要脸的，什么瞎话都敢说！ 但手上还是抱了。 李秀莲满脸泪水不知道是为什么来的，这会儿洒得更多，肯定也看不太清男朋友表情，有挣扎但力气不大。 桃子明显感觉她浑身都松弛下来，知道就是当时可能惊吓了，老四居然都不会顺势好话如潮的哄哄，哪有钱多多这么没脸没皮，不过想想他俩那会儿不也一样，真是用心爱着的或者才不知道该怎么说，会心的帮忙劝：“小李，真的，他除了有辆车真的从来都没跟我们说过家里什么样儿，你也理解下，你们刚认识那会儿，他总不可能给你说吧，再说富二代……钱多多可不也是富二代，他瞒了我两年，我还给他介绍了仨女朋友呢……” 李秀莲刚想擦眼泪，央金已经神出鬼没的抓着一包纸巾递过来，这下总算能红着眼看李砚铎了，但看钱多多表情更鄙夷。 钱多多不计较，偷偷推了把老四，脚下使绊的手法要是他就顺势跪下去了，李砚铎还反抗：“干嘛？！” 钱多多哭笑不得：“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是你该好言好语的说，不是说了要求婚么，还耍什么性子？” 李砚铎才醒悟过来，半跪下去：“小莲……” 李秀莲又有点莫名的紧张，孟桃夭感觉到，连忙推两人给钱多多做眼色指引：“回房间，回房间，那边好些人都在看，你俩自己好好说话，有什么不能商量呢，要过一辈子呢……” 钱多多反应过来，赶紧帮着打开旁边老四的小房车，然后赶紧把门关上，回头看见脸上似笑非笑的桃子，才有点挠头：“跟我们那时候还是不一样哦？” 孟桃夭上手就戳他脑门子：“瞎出主意的就是你！能一样吗？我们那时候最大的问题是中间还有个人，人家这不过是一个有点楞，一个更楞，热乎下就好了，要你多事儿！” 钱多多忍不住回头看眼，孟桃夭直接揪他耳朵走：“还想听墙根么？” 回到自家这边，央金正笑眯眯的抱着二哈说要猫儿去守门不。 这姑娘看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 孟桃夭赶紧指挥钱多多把已经呵欠连天的穗穗抱着去睡觉，自己留在后面收拾藏族少女。 央金敢举着二哈阻挡了，孕妇还是要远离猫狗点，悻悻作罢。 实际上老四这一幕，对两口子还是有点感慨。 真心实意的要感谢汤云裳，就像现在的老四两口子需要有个朋友来调解缓和下，他俩当初则全靠汤云裳退出撮合。 两个人之间，有时候真的就是需要旁的有人拨一下顺道，就完全和谐了。 深夜躺在丈夫怀里，桃子决定明天给汤汤打电话唠唠姐妹情。 钱多多尽量让自己平静点，别瞎想，当初汤云裳可不就是在房车营地把他给拿下的。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老四那边一直都没出来，事情肯定就摆平了。 第二天早上果然是对钱多多挤眉弄眼的，有些迫不及待的牵着李秀莲说先请假回她家去见见面，然后再飞回老四的家里，总之和两边父母都得交流下，然后回来民政局上班就去拿证，至于婚礼什么时候办，就看家里商量的时间了。 他们的婚礼明显不会像钱多多两口子这么只顾着自己。 孟桃夭连忙拉着李秀莲说了好一阵话，从公司工作到应该摆出什么样子来面对未来公公婆婆，都提出不少建议，李秀莲有些掩盖不住的街头少女气息，手腕上的粗糙刺青，这些都得遮掩下，不让自己喜欢的男人为难，这是种起码的相互体谅。 钱多多则低声传授自己的经验，女生就是喜欢听几句好话，别瞎说大实话，都走到一起了，哄着说几句好话，吃亏吗？ 见了她的父母应该尽量少说话，显得有担当能照顾好人，在自家爹妈那里就更应该照顾好老婆，照顾好父母跟女孩子分别的感受，换位思考同理心，好不好？ 老四其实最差的就是这个。 送走小宝马的时候，孟桃夭惊觉自己居然已经有种已婚妇女好多年的感觉，又嗔骂钱多多害自己提前进入了坟墓。 这下连穗穗都会一脸嫌弃的爬到钱多多身上保护粑粑了。 上午再到罗家村进行测量工作的时，老三和老五也得到了消息，挠头这回肯定得准备礼金，多少合适呢，而且402寝室的第二场婚礼了，搞得他们很心慌啊。 钱多多撵他们自己跟新人拍婚纱照去吧，自己要做事！ 终于可以专注于跟杨智等人一边工作，一边讨论改造建设的细节。 杨智跟他的外表一样，淳厚木讷，不太擅长语言表达，但明显对钱多多所有言论和观点，他都在专注的倾听。 唉，这就是钱多多在电视节目上说的那种，明明可以有几年大学突飞猛进的成长，却遇见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孩，而且还是个注定受伤的孽缘。 这辈子可能就废了。 这让钱多多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都感觉之前的方案不靠谱：“本来想用繁忙的工作把他这些不切实际的情绪挤占掉，就像……”眼睛示意了下孟晓渝那边：“但显然不行，他都陷入好几年了，而且这24小时不可能全都是工作，那个女生明显在还主动撩他。” 孟桃夭看眼帮钱多多盛饭的央金，年轻孕妇长胖了点但依旧漂亮的脸颊翘起嘴角：“要不央金你陪着这个大哥哥趁这几天假期回趟香格里拉，带他在那净化下心灵？” 央金睁大眼，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在说我这么祝福你，还给你带孩子，你就这么对我？ 但没吭声，只是随手把扎在脑后的长长马尾上橡皮圈拉到末端，然后向前这么猛啄头，松散下来的黑顺长发就带着那点末尾滑到头顶，顿时变成蓬蓬头，四周还散落短发成垂帘，让整张脸都藏在了水母式的发型下，充分表达了不想跟你说话，还给你点警告的意思。 这种秒变无声抗议的招式，让孟桃夭愣了下哈哈哈哈的大笑不止，钱多多也想笑，但忍住了赶紧帮老婆舒缓下，怀孕都五个月了，哪能笑得这么欢呢？ 央金低头抱过咯咯咯笑的穗穗，才闷声闷气：“哥可以找个理由把他派到我大哥那，经常都有失恋的到我们那转悠，让他呆上几个月就好了，哪里需要我带路。” 学创中心主任动心。 吃过饭钱多多就溜到同学们住的房车那边，因为测量工作已经完成，钱多多说的是这剩下的假期，愿意待在这边继续玩随便，要返校也都行。 来都来了，几乎所有大学生都决定起码玩到明天早上再走，免费享用酒店呢。 杨智像个哈巴狗似的跟在那个女生周围。 说跪舔或者备胎真的有点侮辱人，也许在杨智看来这就是深情到不顾周围任何异样的眼光，他就是沉迷在这其中。 可他有没想过自己的未来呢？ 正文卷 653、这样是没法神功大成的 看到杨智，钱多多就能确认自己当初和桃子跟这情形完全不同。 孟桃夭是多么自立自强啊，哪怕有点傲娇的口嫌体正直，她一直在竭尽全力的成长，就算钱多多在给她打钱，这姑娘也想方设法的在“还债”，她在尽可能的扭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眼前这个女生呢，明明自己有男朋友，还心安理得的接受其他男生殷勤，甚至连她的男友能同样泰然处之，都是在把杨智当傻子看。 只能说学业上的优等生，在感情上却被别人遛骡子。 相比这些纯粹的大学生，钱多多各方面经验都太丰富了，而且他就是擅长替别人着想啊。 看似不经意的过去：“上午在那边罗家村测量的时候，我有个手持测距仪谁看见了？” 果然一直对钱多多挺专注的杨智，在一片七嘴八舌中，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提醒：“你应该是放在那个台阶上了，临走休息的时候我看见你是放在了那个27号建筑边的台阶。” 钱多多疑惑：“有吗？” 其他学生都七嘴八舌，表示收场的时候经过没看见，测距仪都是标准的电子设备，塑料外壳很醒目，怎么会走的时候没看见呢？ 杨智还是坚持：“如果回来没有找到，那就肯定是在那个台阶周围，可能是谁不小心踢到旁边……” 钱多多只好抱歉：“那你陪我去找找？可能你的印象更深一些。” 两三百块的测绘工具对学生还是觉得挺重要的，杨智连忙跳起来跟着钱多多一起走了，其他大学生也没觉得异样，只有那女生不习惯的撇头看了眼。 钱多多开了车就开诚布公：“我看见你跟那个晓婷的情况，你觉得正常吗？” 杨智本来略显兴奋的表情立刻扭头低落，不回话。 钱多多摆学长老资格：“你的设计作品非常不错，但就凭这个毕业你也很难找到很好的设计院之类工作，因为你的能力还没有好到能够填补你那些家庭、人脉、经济差距的地步，你应该清楚你家不能为你在工作方面提供任何帮助，无论是父母关系还是钱，那么你就只能从最基本收入最少的低级别工作做起，你意识到这点没……” 杨智明显还没有到愤世嫉俗的地步，迟疑下：“赚……得少点就少点呗，穷人还能被尿憋死啊。” 钱多多扎心：“你考虑过家里含辛茹苦把你送到大学，怎么回报家里没？考虑过你这些年努力学习的未来没？最后你跟那位晓婷同学呢？她会陪你过苦日子吗？” 杨智又不说话了，继续扭着头看外面，就像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面一样。 钱多多直接：“我想帮你，但前提是你得像戒毒一样，把这件事给戒掉，我把你派到香格里拉去工作一个月到三个月，学校这边我帮你请假办理手续，去看看更辽阔的天地，有兴趣吗？” 杨智吃惊的回头看眼学长，竟然像被晃了眼睛似的，赶紧又收回去，有点畏畏缩缩的靠在g55那豪华座椅上，他个子不高，但动作非常灵活，头发有点蓬乱，慌乱的眼神都不知道能放在哪里。 钱多多不会觉得交浅言深，但这时候也不再推动施加压力，专注驾驶白色的g55在山路上疾驰。 就像秦老爷子、李院长、姚校长、万校长这些领导长辈，从他们的高度对钱多多引导培养提携，钱多多现在觉得自己也有这种责任，去带动一个个可造之材。 但前提是对方值得带动，能抗衡自己内心的折磨。 提高，本来就是从一场场磨砺中来的。 可杨智一直到抵达罗家村，都没再说话，好像有点倔强的样子。 聪明又艰苦穷困的孩子，能走到今天，考进江大这种重点大学里面来的，多半都有股倔强的劲头维护自己的尊严，他甚至比当初那个打死不申请贫困补助的胖子还要倔强。 所以钱多多有点失望，倔强过头，就容易钻牛角尖走极端，把自尊变成自卑，拉都拉不回来。 白妈推上村口的土坡刹停。 钱多多推开门，杨智已经敏捷的从那边跳下车，山豹子似的往上跑，钱多多无声的把扶手箱里测距仪给揣兜里，锁上车门慢慢走上去。 这么一比较，沉稳的钱多多不再是当年那个傻白胖了。 几十步台阶走上去，杨智正在台阶山坡上转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我……记得在这里……” 钱多多走到他旁边的树荫下好整以暇：“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杨智愣神：“你……很好！对，你很好，我从进校没多久，就收到了助学补贴，每个月都会预存到我的饭卡里面，感谢你！” 这时候都不会用个学长或者主任来称呼拍马屁，浓厚的地方口音更显得憨直，感觉那作品中蕴含的灵气就被包裹在这种憨直和土气中，拼命挣扎着想要破壳而出，却又被妖风吹得的火苗摇曳一样随时可能泯灭。 钱多多再次调整，没把兜里的测距仪拿出来而是指着上面不远处的33号建筑：“看到这个和我设计的方案，有什么想法？” 肉眼可见，刚才要奄奄一息的火苗立刻能火光大盛，说起建筑设计，杨智之前的憨直木讷都不见踪影：“你……其实这种半透明材质的叠加手法，在意大利热那亚有家公司已经做出了不少成品，图书馆里面能查到2013年他们就有很标志性的建筑推出，可以说你的方案还只是初级阶段，也说明你没有看过他们的作品，他们已经在考虑用这些半透明材质通过层层叠加，展现出来传统建筑的轮廓，虚实反差……你知道吗？” 钱多多吃惊，之前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灵光乍现，谁知道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拾人牙慧？ 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杨智的专业功底是极为扎实的，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在枯燥的学习中，自己这两年眼界见闻涨了不少，但扎实的基本功却没有跟上，也就是俗称的眼高手低。 当初赵晓雅好像也这么形容过她自己的，和钱多多比起来的话。 现在钱多多在杨智面前就有这种感觉：“那你给我解释他们的高阶做法是什么样的？” 杨智确实是滔滔不绝，就指着面前的建筑开始：“首先是用半透明材质构建成一个巨大的立方体，把这些建筑包含在其中的立方体，然后再从中间把我们想体现的外轮廓掏空，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好比一块方石头，我们在内部把要的空间挖出来，而且挖出古代建筑的轮廓，就像是古代建筑的灵魂，漂浮在这种现代材质的空间里，人在其中周，仿佛被幽灵般的建筑吞没……所以他们这个派别被称为幽灵派，每件作品都是在致敬逝去的建筑。” 他说得兴起，钱多多却站在这空荡荡的废弃山村里面，正午过后的阳光下，居然觉得有点阴风阵阵。 卧槽，这位的艺术天赋是能跟郭梦霖匹配的，钱多多自问自己都差点。 也许同样是贫困成长，山野里面的杨智，和城市贫民钱多多，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熏陶。 再无之前居高临下的态度，却又更多了几分把天赋拉扯出来的心思，笑着背了手往山村上面慢慢走，信口跟杨智谈起这个养老项目的来龙去脉。 语调平稳，表情轻松，钱多多却没注意到自己这番做派，隐约有点万校长背着手教导他的样子。 杨智还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周围沟渠、石阶，不解的赶紧跟上。 等走到村子高处那石栏杆旁边时候，钱多多已经把项目介绍完毕：“建筑师如果只关注建筑本身，那也就是个工匠，只有跟社会、人文、经济都结合起来，才能称之为师，同样的心胸、眼界、世界观、价值观都应该缺一不可，你在专业上比我努力得多，有非常好的前景，但这段明显不健康的恋情……准确的说是单恋，会极大的损害你的心胸、眼界和价值观，让你修炼之路没法成功，你明白吗？” 作为一个外人，去废话人家的恋情，真的挺无聊，只是爱才心切，这特么狗屁恋情又太虐了点，钱多多才忍不住废话。 也许经过一段时间的单独谈话，杨智的倔强要松动了些：“我……我觉得她很好。” 钱多多苦笑，桃子在女生中间的眼光多毒，奶茶婊这个词送得真是实至名归，时不时给点小甜头，让杨智这种从来没体验过女生恋情的单纯家伙就以为这是爱情。 怪不得杨智怎么都没法摆脱出来，就像那么多人明知道奶茶是垃圾饮料，却依旧乐此不疲。 所以钱多多还是自己那句问话：“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时候的杨智就要活络轻松得多：“进了江大就听说你的名字，知道助学基金是你创立的，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所以……所以听见你关心我的事情，我，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命，肯定是我上辈子欠她的来还她了，谢谢，谢谢师兄关心，我，我真是很想跟着你做事，但是又不想离开她，我知道没结果，但我就想远远的看着她，所以，所以我……我还是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只要你能给我个作图画图的工作，我就肯定会拼命好好干活，我画图很认真的，一直都是高分！” 钱多多把那测距仪摸出来：“喏，我对你没有坏心思，但为了把你叫出来单独谈谈话，得骗一下你和大家，你不能说我是坏人吧？” 杨智恍然大悟又松口气的使劲摇头摆手：“不是不是！你是好心，我知道，我知道！” 钱多多真的像个师兄那么循循善诱：“同样的道理反过来，她有男朋友，却一直用点小恩小惠小甜蜜诱惑你围着她团团转，让你帮她做作业、画图、干各种杂活儿。你觉得这能说她是善良美好吗？” 杨智目光复杂痛苦。 在专业上头头是道的男生，论到感情，就完全对不起他的名儿了。 正文卷 654、柳暗花明又一村 钱多多还不敢说得太狠太重，为情所伤翻脸成仇犯下祸事的例子，在江大都有过，驱车返回蛤蟆嘴的时候，还给杨智吃了颗定心丸摆下条后路，邀请他过来给自己当这个地产项目的助手，下周带着他去见投资方：“很有名的奥运冠军，陆文龙你听说过吗？” 没想到听闻当了助手的激动兴奋，都没压住陡然爆发出来的难以置信，坐在副驾驶的杨智转身对钱多多差点伸手了：“真的？真的能见到他？！” 钱多多都吃惊他这种热烈反应，比跟那女生在一起都显得强烈，有点被吓住的嗯。 杨智才双手握拳的给钱多多解释，原来他家虽然偏僻穷困，但父母年轻时候也是很迷奥运冠军的，他小学时候开始就被送到县里的体校练体操，那都是把陆大叔这样的奥运冠军，当成人生导师的方向来膜拜，才能在日复一日的枯燥锻炼中打熬出来，然后在初中时候因为腰部受伤，再加上这种体育项目专业其实非常耗钱，他才重新回到学校走上高考之路。 哪怕有体育生的加分，但能在断掉相当一段文化学习以后，依旧考上江大，都说明了杨智的学习能力跟智商都挺高，就是这情商…… 可能还是当体育生的那几年把他单纯得有点过分了。 现在听闻能够见到儿时精神导师，并且在导师的产业做事，杨智喜不自禁的差点在车里给钱多多磕头了。 回到蛤蟆嘴，所有大学生都能看出来杨智的情绪和走的时候差别甚大。 钱多多不再单独解释，叮嘱老三他们整理所有测绘数据的时候叫上杨智，并且让杨智自己开始给全套罗家村地形地貌建筑做精准制图，费用按照专业高水准来结算。 不愿走，那就用繁忙的工作，宽阔的阅历和丰厚的收入待遇来改变他的眼界吧。 只有那个女生狐疑的再看看钱多多，她肯定对杨智的变化很敏感。 钱多多回去给老婆说起这个来，也不敢乱打包票了，情字当头，谁能说得清楚呢？ 孟桃夭就热烈推荐把郭梦霖介绍给杨智，个头都不算很高，身手都很灵活，还都是聪明人心腹大将，内部解决凑对最好！ 坐在餐桌边抱着穗穗做自己表格的央金，飞快做鬼脸。 又被穗穗看见了，咯咯咯的去抱她。 然后孟桃夭还要求明天早上去看看那个罗家村，看看郭梦霖说激发了不少艺术灵感的地方什么样，她要比试下！ 钱多多无语的乐滋滋说好，就当一家人呼吸新鲜空气。 其实孟桃夭说是今天带着老妈在营地到处拍了些宣传直播视频，觉得这软广告痕迹有点重，所以明天缓和下，去山野转转，总比待在营地到处碰见搭讪的老中青男性强！ 央金又偷偷捂嘴笑。 孟桃夭瞟着呢，说今天就有大妈问央金多大了，学什么的，因为昨天晚上这小妮子技痒的跟着广场舞队伍去跳了跳，给不少人留下印象。 钱多多只是觉得央金尽是偷偷摸摸坐在角落，边带孩子边操作笔记本电脑，还手上飞快的在偷吃什么点心饼干，就不怕长胖么。 但没有跟老婆讨论这种少女事务。 晚餐时候看见悄悄换了弹力运动裤去跳广场舞的央金背影，孟桃夭也察觉到：“这小妞愈发的抽条啊，以后没准儿比我还高，可又没汤汤那么结实，诱人得很哦！” 钱多多还是陪老婆去林间小径散步吧。 结果在悬崖栏杆边俯瞰，发现杨智正沿着最艰难的那条攀岩道往上爬，那女生和男朋友大呼小叫的沿着栈道抱着一点点挪，可又能腾出手来拿手机自拍，哪里注意到那个挥汗如雨的傻子？ 已婚的年轻小夫妻站在悬崖边看着别人的三角恋爱，有点讪笑。 就像他们当初跟汤云裳之间的牵扯，外人谁能说得清楚呢。 冷暖自知，有些东西真的是命。 第二天一早，六点过天刚亮，钱多多就招呼准备出门，想看看能不能遇到点雾气。 谁知道老婆和丈母娘都要按部就班的把美容化妆事业做完整。 这种六人间长拖挂车，两头都有卧室，中间才是客厅跟厨房卫生间，感觉孟晓渝回来，让孟桃夭的护理工程又上升一个级数，力求在她四十岁的时候也能保持孟晓渝这种妖孽冻龄，很励志啊。 所以钱多多只好去厨房做早餐，央金想帮忙，但只容一个人转身的厨房根本挤不下，就抱着穗穗在旁边说话。 孟桃夭先出来，看见顺手抓自己的手机拍罪证，央金不躲不闪，坦然得很，还要探头看自己的照片。 她其实也挺关心自己的脸蛋，但之前被高原环境破坏得有点厉害，就按照嫂子量身定做的修复工程在慢慢养，主要是年轻，不化妆就是最大的保养。 孟家母女也只画淡妆，正说呢，孟晓渝搞定出来，白色紧身针织衫，都能透出里面隐约的蓝色内衣那种，配着下面的蓝色紧身裙，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两位年轻姑娘很汗颜，关键是半边肩头垂下卷发的脸上带着种天然自信，所以孟桃夭顺势点开了手机录小视频。 对着镜头孟晓渝更自如，还双手往后拨开长发抖散卖弄风情，女人都能感觉被撩到的那种，让孟桃夭笑着惊奇：“咦，你脸上的是什么？” 本来以为能吓唬到孟晓渝紧张脸上哪点没做好，谁知道孟晓渝脸蛋这么侧一下，凑上镜头来，露出钱多多认为的无神双眼，她自己却觉得是无邪纯洁的笑容，身体还有个扭曲，脸蛋意味深长的摸着耳后，然后对着镜头眼珠子转转，轻启樱唇，吐出俩字儿：“美貌！” 孟桃夭这么自恋的妹子都被老妈给击败了，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曾经那种糅合了婊气的又纯又欲，都是从她妈身上学的点皮毛，孟晓渝举手投足就是知道怎么才勾人，偏生眼神又没什么心机。 有种难以言表的复杂诱惑。 钱多多都把蛋煎过头了点，但马上定定神掩饰住了，在孟桃夭和央金终于忍不住的一片笑声中，让她们赶紧吃早餐吧。 然后在前往罗家村的路上，孟桃夭反复把这条短视频翻来覆去的播放：“妈，我真得承认你说这话的时候，比我都美丽！” 孟晓渝得意的拿过去看看，娴熟的发给自己：“好，这个也可以放在主播空间呢，看能换多少打赏……” 在她看来，毫不忌讳这美貌就是用来变现的。 孟桃夭也不纠正她的价值观了，只习惯性的提醒她在直播软件里面加上水印，注意版权，这一传开就天晓得会传成什么样儿。 孟晓渝操作这些倒是熟练，还不耐烦女儿的指点。 发出去之后，孟晓渝又开通了自己的直播间，没有管空间里那些条谁都能看的短视频了。 孟桃夭坐在母亲斜后方，看着她发嗲有点出神。 可能跟地势和天气有关，罗家村哪怕在清晨也没什么青翠欲滴得雾气环绕的美景，说起江州还顶着个雾都美名，现在城市化气温效应的结果，郊区都很少看见云雾缭绕了。 但还是清凉，所以下车的钱多多赶紧从后备厢给四位女士都找寻小毯子披上，孟桃夭一直都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墨镜，裹着米色长绒衣跟黑色孕妇裙，耳朵上的亮晶晶耳坠很漂亮，而央金的大耳环则明显有民族风，为了不被误拍入镜，她也戴上了墨镜，连穗穗都有！ 钱多多抱了孩子扶太太走上还有点湿漉漉的台阶，央金则照顾举着自拍杆直播的孟晓渝吧。 就二哈懒得很，死活不愿下来走乡下路，一拿绳子它就摆出要死要活的癞皮相，只好让它待在后备厢睡觉。 已经来了好几次的钱多多顺口介绍，这两天大学生们还是没少开会讨论，这些建筑未来都会被赋予餐厅、超市、酒吧、客栈、书吧等等各种休闲娱乐功能，但每栋楼又都有自己的客房能住二到五人，也就是既能让人开店生活，也有住宅区，最终还会扩张一些建筑，最终保证总的三百到五百人小镇规模，有点像日本的观光小镇，养老观光的休闲小镇村落。 目前是这么考虑的。 一家人就当是来散散步，也了解下钱多多接下来会专注的项目，这就肯定没有精力参与营地公司了。 加上营地公司二股东又长期不出现，于是那基本上就完全是孟桃夭的产业，总经理小声表示压力有点大。 而且就这么个国庆假，完了以后钱多多肯定会马上投入到研究生事务中去，所以这阶段如果能有杨智这样的帮手来协助建筑设计方面的工作，倒也很有需要。 桃子对这个男性助手表示了热烈欢迎。 都不是热爱古旧建筑废墟的，哪怕央金尽量的想去领会其中有什么艺术美感，但她受到的文化教养很难get到那个点，只能徒劳的找个村中流过的小溪边坐下接过穗穗，方便钱多多腾出手来，到处感受拍照。 孟桃夭看出来，站旁边撑着腰，小声跟藏族少女劝导：“有些东西不要勉强，他学建筑设计的，又爱好汽车，这两样我都不感冒，那又如何呢，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心灵沟通，袁媛开车那么有天分呢，他俩也没什么吧？” 央金不做声了，低头在溪流中抓漂过的落叶。 其实她的打扮也好看啊，一如既往的牛仔服加弹力运动裤，最好看的就是露出点脚脖子的细脚踝上蹬着运动鞋，小小年纪却戴着民族风格的大耳环，小野性的味道很独特，活力四射的样子把手指轻轻划在水中又有点强说愁的味道。 孟桃夭都笑着说让她摘了墨镜别动，创作张好看的照片儿。 钱多多转过来看见顺口：“早上这么寒，别让小孩儿沾冷水，受凉了可不是好玩儿的。” 穗穗也正在探身想玩水，可央金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也归到了小孩儿，露齿一笑，清晨的阳光正撒在村落里，朝气蓬勃的样子让孟桃夭长叹气按快门：“年轻真好！” 她自己还不是年轻得跟什么似的，最近频频被打压的央金没忍住泼点水过去：“哪里冷……温温的！” 连忙抬手遮挡的孟桃夭果然感觉到手背的水滴带着温度。 和闻声转过头的钱多多一起对上眼。 确实有心灵沟通，这特么是温泉啊！ 正文卷 655、歪打正着 相比雾都江州，现在江州市对外主推的反而是世界温泉之都。 毕竟雾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江州以前的雾和雾霾是两回事，但这不利于江州市对外推广旅游形象。 但温泉之都这个说法是真的有依据，整个江州几十年前四个方向就有主打的东南西北温泉，孟桃夭她爹当年也是抓住了他们镇上一处风景区的温泉承包下来才走上致富之路的。 可以说江州城区到处都有温泉几十处，市区甚至有些小区建设的时候都能挖出温泉来引到各家各户成为福利，在全世界的温泉之都里面也能排进前三。 所以这里有温泉并不稀罕，钱多多也终于想起来田丽霞好像是说过，罗家村周围一直农作物庄稼都不怎么好，看来跟这个温泉也有关系。 拿手伸进不冷的溪流中，钱多多马上给罗小妹打电话询问，餐厅小妹隐约记得：“好像是吧，从小那村子里的水都不怎么冰凉，但也没看见什么热水，对，我们村里那水塘里面一直都没养成鱼，他们有人搞承包养了都死了。” 钱多多心想你这养热带鱼还差不多，江州本地的食用鱼哪里适合这种温度。 这下需要联系的就是勘探开发的人手了，但现在心中忍不住的喜悦，溯溪而上先看看，孟桃夭也乐滋滋的牵着他的手一起寻觅上去。 果然落差蛮大的溪流是从村子最高处流下来，都已经在地表流淌了不少，顺着走到最高处的那石栏杆附近时候，就能发现那水流已经有些温热。 钱多多好奇得不得了，在孟桃夭撑着栏杆的不停提醒念叨下，小心翼翼的顺着石栏杆下到水里，赫然发现那溪水居然是从最顶部这一排三五栋楼下流出来，而且明显是带着石砌的下水道出口，颇为湍急。 哪怕那尺寸容得下一个成年人爬进去，钱多多还是不逞强，啧啧称奇中从水道里面出来，给孟桃夭描述着这下面石板有人为的凿琢痕迹。 孟桃夭转头看这几栋样子差不多的两层楼建筑，钱多多回忆罗小妹介绍这是村子里好像做石匠的几兄弟住家，这颇有些古风的石栏杆就是他们留下来的。 以前农村的手艺人，总会比只靠天吃饭的农家户要过得好些。 孟桃夭就指挥了，让钱多多弄开一户进去看看。 反正都是废弃的空屋，后面也要整修，钱多多抬腿一脚就踹开房门，带着一股子陈旧的尘土气息，却比下面33号建筑等要完整得多。 两口子带着探索的小好奇，牵着手走进去，立刻就有发现，这家里地面带着干爽得出奇。 农家以前是没有水泥的，通常都是石灰、黏土和细砂混在一起的三合土，建筑专业再熟悉不过，但这种土质在地面通常会有点返潮偏黑，这里面却是干爽的淡灰色。 两口子惊奇的伸手在地上摸摸，就能感到确实没有那种地面应有的冰凉。 发现这个特点的小夫妻，赶紧把排着的三栋楼踹开来看，最头上那家地面竟然是温热的，而且是整个地面全都摸着发热！ 这石匠家的几兄弟，竟然早就发现是温泉，然后引流在房屋下面取暖，这特么不正是最近几年有钱人装修才用的地暖么？ 江州因为是靠着两条江，冬季相当阴冷潮湿，相比北方的低温高寒天气但是有城市供暖啊，这里以前全都是靠人体硬扛，要不就只能烤火。 所以对农家来说，这样的温泉地暖房，冬季简直就是天堂！ 钱多多在温度最高的房屋猜度测量了下，估计这房屋地基下面就是回旋的石板水道，这才让整个温度散布均匀，也造成温泉流淌距离拉大很多，热量被大量消耗在了这三兄弟家里。 所以不管怎么说，这温泉温度肯定不低！ 未来一定是可以利用起来的。 钱多多兴高采烈正在拍照，却听见央金在下面扯着嗓子用牧羊女的声音喊：“阿姨说好多人哪……” 小两口莫名其妙，孟晓渝只有随身wifi没有手机卡，这村子里有什么人？ 钱多多马上收起东西和孟桃夭下山，扶着不要因为晨露湿滑就摔跤的同时，孟桃夭也随手摸出自己手机来看后台，结果惊奇的发现“小鱼儿姐姐的直播间”正在接受雨点般的打赏！ 孟桃夭身为估值过亿的新创企业老总，都忍不住：“卧槽，这特么是疯了吧？！她这直播间是进来多少人啊！” 主要是这明明就很普通的场景，荒郊野外的孟晓渝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违规的行为吧，而且这种爆发式的场面不会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直播有什么吸引度，难道是上了什么网站的重大推荐？ 小夫妻搀扶着下到村子里，央金指着远处在废墟中翩翩起舞的阿姨告状：“刚才还偷偷过来拍我，幸好我戴上了墨镜！” 孟桃夭观察到她妈是把手机固定在什么窗台上的，才壮着胆子绕过去，遮着脸从旁边偷看手机屏幕上的数据，惊奇的发现上面竟然有十多万的粉丝数据！ 而且进入直播间的数量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上跳…… 平时几千到两三万人的数据已经很让孟晓渝兴奋了，现在看见女儿指着那数字，别提多傲娇了。 而且她可瞧不起什么广场舞的老年迪斯科，跟着央金学的都是那种带点拉丁气息的舞姿，配搭她身上这套白衫蓝色紧身裙，堪称阳光下的妖娆。 一曲舞罢，戴着蓝牙耳机的孟晓渝才过来拿起自拍杆小脚架，又用那种带点幼稚音的口吻：“还……行吧？” 这时候有点小喘气，再娇柔的用兰花指散散风，孟桃夭自叹不如！ 显然第一次看见直播间人数暴涨到二十万的孟晓渝根本舍不得关闭休息，一直举着自拍杆回身上车，全程自顾自的：“欸……让我歇会儿，好……累……” 光是最后俩字带着娇喘，都能让人觉得遐想连天。 肯定耳机里有人在说话提问，连孟桃夭现在都知道得打赏到一定金额，才能获得所谓超级通道直接语音说话，不然就只能弹幕或者对话框。 甚至打赏给钱给得够多，权限能大到主播、版主都没法关闭语音通道。 有钱就能凌驾一切！ 然后孟晓渝忽然：“欸……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跟着女儿女婿出来旅游啦……”高举的直播手机镜头，简直让一车的人都在捂脸，连穗穗和二哈都跟着把脸捂住。 只听孟桃夭无可奈何的怒斥：“妈！你直播你的，别把我们拉进去，不然我不许你玩直播了！” 央金还体贴的跳起来伸手帮钱多多遮住了脸侧，司机才不用手忙脚乱。 虽然后面的大小姑娘都戴着墨镜，但终归是把一家人都暴露在了直播镜头里，让人简直惊叹这家子的平均颜值，纷纷对那位驾驶座上惊鸿一瞥的男性表达了犹如滔滔江水的羡慕！ 而且孟桃夭的江州口音，总有人能翻译给全国人民听，顿时觉得江州姑娘真是人美脾气暴，女儿都这么大了，当妈还这么年轻漂亮娇憨，也太神奇了。 孟晓渝可能被人质疑了这种装嫩的声调，她也不隐瞒：“我女儿只许我玩这个，那就这样才好玩呀……” 孟桃夭就有点反应过来，最近这差不多一个月，孟晓渝都是在不断完善这种装嫩的声音，要说暴露，可能就是早上那段视频里面的两个字，自信的美貌二字。 连忙从后台翻出数据来一看，果不其然的是那个丢在主播空间的短视频，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竟然有超过二十万点击观看，上万次分享、转发，超过两万条评论！ 短视频下方就带着“小鱼儿姐姐的直播间”字样，这个时候孟桃夭简直心疼极了，要是拍视频的时候，把车舍营地的logo或者二维码给拍进去，那可不就顺势宣传一波扩大影响力了，连忙截屏发给公司运营部门网络部门，让他们赶紧到评论区去带节奏，提提这是什么公司，什么房车。 催着钱多多赶紧回营地，借用央金的笔记本电脑上网开工作会议，因为无论app下载还是营地网站都要蹭热度啊。 因为网络部那边查询搜索的结果是这段短视频，已经在不同平台和不同的社交软件里面开始传播，并不仅仅在这个直播平台，迅速扩散到微信群、微博等影响力巨大的版块，因为短视频下方有直播网站的水印，所以这种推广力度下很可能也有直播平台的推手存在。 甚至已经开始出现用孟晓渝那最后表情做的动图表情包！ 理智气壮的斜眼睥睨天下！ 娇憨中带点幼稚，幼稚里充满风情！ 那怎么都很难让人相信是四十岁阿姨的自信美貌表情，被浓缩成两三秒的动图，以更加迅猛的方式传播！ 各方推手再煽风点火的跟进炒作，这就有点水涨船高的要成为真正的网红了。 这种新时代的宣传模式，流量变现的方式跟传统广告业区别太大，有多少传统广告媒体大咖就是看着自己的各种业务在萎缩，却找不到原因所在呢？ 时代真的在不停变化。 孟桃夭已经看见后台有不少新媒体公司在留言发消息谈商业合作，她妈红了，已经红了。 这会儿可怜的桃子只担忧她妈过去这段时间，没留下什么少儿不宜的照片视频吧？ 特么这感觉就是个必然套路！ 孟桃夭简直要操碎心。 唯有孟晓渝不在乎这些，到了营地下车捧着自拍杆竟然发现了羊驼，那自然是要过去比一比谁能更卖萌的。 她只要好玩。 正文卷 656、谁真的甘于无声消亡 钱多多也忙，立刻打电话给陆大叔那边汇报自己发现了罗家村存在温泉的消息，技术人手队伍那边更加全面，得尽快调人手过来进行深度勘察。 并且自己这边也要对整个养老度假村的布局做调整，既不能让温泉被顶部三栋建筑独占，又要突出这个温泉特征，好些建筑的功能性都要改变，也更有推广卖点了，无论怎么样温泉都容易跟延年益寿的养生拉上关系。 陆大叔大场面见得多，哈哈哈的笑着说钱多多这是天道酬勤，说下午就会有人过去，不太把这种小事情放在心上。 主要问钱多多放假还在扑这个事情，要劳逸结合的享受生活，十月下旬正适合去黄沙荒漠看胡杨林，国庆节之后就组队走着？ 二十二岁的钱多多不敢说您功成名就了当然可以享受生活，自己这大堆事情呢。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跟万校长的事情说了，从被冷遇，被嘲讽，被闲置到自己悉心体会这种起落都谈了。 自打八月中上旬和陆大叔定下这罗家村的事情，钱多多还没给谁说过自己经受的这番考验，独自长大的钱多多还不习惯给爹妈说，而且田丽霞一定会反对儿子继续留在体制内，舒舒服服当个富家翁多舒坦的，费那么大劲去跟一帮子聪明人勾心斗角干什么呢。 但钱多多是真的被万校长那句话打动，如果能做个以专业见长立身的人，如果能有更大的权限范围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又不受到等因奉此的杂事缠身，在高校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成功的陆大叔这里，钱多多难得的主动询问，想得到点指导。 面对江湖大叔还得解释：“等因和奉此，这是两个词，旧时候写公文的标准格式，因为所以的意思，其实现在写政府公文也一样是这种八股文格式，只不过换成了更直白的白话文，基本意思就是各种条条款款很烦人，但所有人又不得不继续去做的那些例行公事、官样文章。” 陆大叔在电话那头沉吟好一会儿：“我是个粗人……但是和各方接触的都多，听到各种各样的说法也多，嘿嘿，古时候文人越是说着不想当官的，就越是很想当官，待价而沽罢了，现在……当官为了捞好处的固然是大把，混吃等死的就更多，这是人之常情，但总有些人会拉扯着整个国家社会往前走，只要这些人能占主导地位，方向就是正确的，所以我推荐你去加入，你不管我不管，所有人都只为了捞好处梭边边，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也许这就是眼界、心态的区别。 陆大叔才更像个长辈：“但说回到你眼前的事情，我还是得说，你太顺了，父母虽然没多少文化，但起码给了你很好的经济基础，一路走来遇见的人也都不错，特别是几位领导很赏识你，这固然有你的性格特点，但还是运气好，人心叵测心机诡变，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以前我给你谈要张扬点，年轻时候不浪，到老了说个锤子，就是要激化点反而容易把这些矛盾弄出来摆在明处才好收拾处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 钱多多认真的倾听，知道没完。 陆大叔坦言：“不过你选择进入体制内，哪怕是比较超脱的高校体制，恐怕还是得调整，其实你很细心，很懂得周全别人的性子，本来去跟那些老油条混很吃亏，但现在既然内有大佬愿意带，外有业绩资金支撑，这反而就成了你的优势，你不妨把这种待人接物的温和发挥到极致，你有什么职位、物质需要去拼死拼活争抢的吗？没有，酒色财气你样样都不缺，所以索性温和坦荡的对待所有人，不稀得跟人争，要的就是好人缘儿，这个对你来说不难做到吧？” 钱多多笑：“我人缘以前还没现在好，这次的事情之后好像格外的好，谁对我都客客气气的。” 陆大叔也笑：“这就是实力背景说话，你有了这么多实力背景，依旧对人和和气气的……我给你举个例子，我在香港认识个影帝，人家有一年去拿金像奖，到了停车场没安排好，一个搞统筹的工作人员赶紧跑出来帮着解决，这影帝进场前先轻轻鞠躬道谢，第二天还送了点心和感谢卡片过去，几十年下来，哪怕他人已经走了，圈子里依旧一片赞美，娱乐圈黑不黑？脏不脏？但待人接物能做到这种极致，那就是吃得开，你觉得呢？” 钱多多反思，特别是自己这两天对待杨智的做法，不由自主学着万校长那种派头的他，其实还是像刚出壳的雏鸟，总在潜意识的朝着自己的榜样学习，有点赧然的承认：“嗯，我又有点翘尾巴了，心里总归还是得意的。” 陆大叔笑得很有磁性：“如果你是我的子女，恐怕会更嚣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目标更高，那要求就更高，好比以前我们打国内比赛和去打奥运会根本是两种要求，对不对？去做吧，今天能在那片地发现温泉，不也说明我们这事儿老天都帮忙么，回家立个关二爷的像，多拜几下感谢就是了。” 钱多多被这位长辈的信仰力量逗得哈哈哈，颇有些不羁的随性洒脱。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假期钱多多自然在反复考量，远离自己品尝生活的环境，确实有利于思考这种自身的问题。 当然他也花了不少时间去罗家村，刚开始看看那边的勘测勘察队伍支起各种设备，提醒他们千万不要破坏这个旧村落的废弃建筑。 比较惊喜的是发现杨智没有随着那些同学离开，而是借了套帐篷睡袋，就住在了罗家村那些老房子里，一边充满好奇的看人家勘测队伍怎么做事，一边在现场就开始做精准细节制图！ 现在很多精准制图，都是在现场尽量详细的拍照测量，然后回到条件优越的设计室教室绘制，甚至有很多人已经放弃了手绘，全部电脑制图，快捷方便标准。 可杨智就老老实实的在一本厚厚的速写本上，挨着绘制好多建筑比较有特点的细节，因为说到底，只有亲手绘制过的细节，才会深深镌刻在脑海里，形成记忆，这算是设计师的基本功。 不是曾经有个网上流传的段子么，民国时期的著名文青徐志摩追求大才女林徽因，可建筑师梁思成那一手清秀精准的建筑手绘图，就秒杀了只会忧伤感怀的诗人，得了才女芳心。 梁思成那漂亮的手绘建筑图，确实有种无与伦比的美感。 说起来当初钱多多不也正是凭点手绘功底得到了赵晓雅的初识嘛。 所以发现杨智只带了几包方便面过来干啃，钱多多就带着饭盒过去，跟他一起手绘钻研。 对繁忙的钱多多来说，这种沉下心来单纯专注在设计本身上的时间，已经太少了。 这也给他提出了警醒，万校长再三叮嘱的专业立身，如果没有投入足够的时间精力，那就只会充满虚假水分，迟早有被揭穿的那天。 杨智没有解释他怎么给女生说的，但近乎于自虐的野外考察制图，已经说明了他在反思自己。 这就是好事。 钱多多也不再提那事儿，专注于画图，只不过和杨智画细节图不同，他大多是对整个场景的总体规划。 孟桃夭确实有性格，不跟着丈夫来亲昵陪伴，自己还忙不过来呢，心满意足的在这四天的国庆假日里，专注于车舍app和营地网站的推广蹭热度…… 这是实打实的变现，增加了上万的app下载量，虽然跟那些热门app动辄过千万的下载量不能比，但这里只要有百分之一转化成为体验订房者，有千分之一会成为使用权购买者，那都是几十几百万的资金，不过这个数字老实说孟桃夭是有点失望的。 转化率太低了点。 而且无论在app还是网站，反而多了很多负面评价，对房车、营地都讽刺嘲笑得不少。 要知道那条“美貌”的短视频在网站平台两天内点击观看超过两百五十万次！ 网站粉丝积累迅速从几千蹿升到数万，孟晓渝阿姨已经从无数籍籍无名的颜值主播中间脱颖而出，成为整个直播平台单项排名前三的当红主播。 这种粉丝量，虽然距离几十上百万粉丝的竞技游戏主播很远，仅仅靠着唱唱跳跳卖个萌，就能形成自己的固定主播热度，已经殊为难得。 而且游戏粉丝的打赏密度显然没有这种靠颜值卖萌吃饭的主播来得大。 据说无数同平台的年轻漂亮小主播们，已经开始吐槽这位阿姨了。 可这种行为只会促使更多人好奇，想来看看这个年近四十的大妈到底有多么奇葩。 而且网站外的传播、转发、分享只会远远超出这个数字，这些外站的关注度转化还有个时间过程。 所以这种热度持续发展下去，只会让孟晓渝的主播知名度越来越高。 起码到这个时候为止，孟桃夭最心惊胆战的事情还没出现，问她老妈倒是说合影自拍不少，那种羞羞的东西嘛，孟晓渝一脸“噫你好污”的表情，让孟桃夭不敢多问。 她还是顺便帮老妈把突如其来的各种商业合作协议给搞定吧，从直播平台官方沟通，到层出不穷的商业广告询问已经在后台私信一大堆了。 孟总自己的工作那么忙，还不是要交代给公司法务和助理秘书，这时候是不是需要个经纪公司呢？ 如果能够找个助理什么，就像保姆一样随时把孟晓渝守着，小夫妻俩才能腾出手来忙各自的工作啊。 孟桃夭觉得还是应该向汤云裳请教下。 其实很不想在工作生活的层面，重新跟钱多多这个前女友扯上线的。 可不然又能找谁呢。 这可能就是命。 正文卷 657、是鸡犬升天，也是水涨船高 竟然连汤云裳在千里之外都看过美貌的表情包，但实在是当初婚礼上她只是匆匆看了眼孟晓渝，压根儿想不到这周莫名走红的形象就是孟桃夭的妈，接了电话笑得打嗝儿：“哟哟，那谁有没有非分之想？” 孟桃夭噗嗤：“不着调！认真点，能给什么建议，我真是没办法，回来没几天就跟那艺术学院唱歌，对，我婚礼上唱歌那小白脸搭上了，还想顺着她找你走关系到平京演艺圈去发展，我差点没气得脑溢血，后来又找个发廊小哥托尼老师，我都要疯了，只好推去做直播，她这么爱现那就对着镜头去，免得在兔子窝边祸害人。” 关于公公的糗事还是没说，汤云裳听了果然不笑：“卧槽，你这命也真够苦的……给我吧，我这边已经成立了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现在做新媒体的全都是这种公司，找人给她量身定做套协议合同，赚不赚钱起码不能拖累你。” 对这种老公的前女友，孟桃夭除了感动义气还能说什么：“汤汤……我真没什么想法，她这能自食其力的赚点钱满足她大手大脚的消费习惯，那就够了，但最好还是不要把她放到那种光怪陆离的圈子里面去，什么时候突然又给我找个便宜老爸，我想死的心都有，现在尽量让她就在家里玩，起码周围交际比较少比较单纯的玩，玩得眼光口味都提高了，不要那么不着调了再说，我现在都要得产前抑郁症了，主要是帮我找人管管她，跟带个孩子一样让我头疼。” 汤云裳轻松：“所以这事儿你找我是对的，我不是从艺术学院影视学院带了几个学编导学制作的过来么，也算是带着他们逐渐走经纪人的道路，刚来的时候都挺牛皮哄哄，想只要有路子进入影视圈，觉着自己都能干出番事业，哪有这么简单，这里随便拉一个出来不是名牌专业的高材生就是混了好多年的行家，还不是一样漂着，所以杀了下风头，知道踏实点先学做经纪人助理啥的业务工作，才能给我帮忙，给你找个先回去带带，顺便也算是扩大了我这公司的影响面儿。” 孟桃夭就感激不尽了，但还得跟汤云裳商量别露馅，自己两口子在孟晓宇面前一直都是喊穷的。 汤云裳又听得哈哈哈直呼有趣，但没再说按捺不住回来的念头，只是准备到年底回趟江大，虽然她对继续念完体育专业没多大兴趣，但对江大还是有感情，想顺势再找一批人手过去填充她的公司，从表演专业到摄影主持编导等等，搞新媒体公司现在自编自导些小视频市场很大的。 孟桃夭主动把老妈收到的这些合约、商业合作计划都报上：“既然给你做签约，那就该算公司的给公司……她能出演参加拍摄的，都算是公司行为了，只要管得住别出幺蛾子，我都阿弥陀佛。” 汤云裳突发奇想：“那干脆我就懒得回去了，我俩在创业基地那边再合作搞个分公司呗，我负责设备，你招揽人手，前期就算是在那边实习排演，拍点搞笑视频、网络小剧之类，这样招人容易成本低，接着从里面把好的苗子再弄到平京来，你不知道我现在最烦就是平京生活成本高，我还得管着十多号人的吃喝拉撒，创业真特么累！” 孟桃夭没二话的一口答应下来，闲聊点别的却都默契的不提到钱多多。 不过晚上回家，孟桃夭就帮丈夫前女友排忧解难了：“汤汤说起来她在平京管理人挺麻烦，都是小年轻，住得密了感觉跟寝室差不多，住得松散了又不好管，你想办法！” 钱多多纳闷：“关我什么事。” 孟桃夭蛮横：“反正就得你想！” 钱多多笑：“你不会是贪图婆婆的房子，要挪给你的前女友免费居住吧？” 孟桃夭嗤：“她还差你这点房？她说他爸和有个什么姨，九几年就在平京买房了，但是住着不方便！” 边说还边掏手机给钱多多看汤云裳发给她的公寓照片，看起来几套房，男生女生都有，乱糟糟的是有点不太好管理。 钱多多接过来看下：“帮忙重新调整建筑内部设计嘛，很简单的，我画点草图让人做成施工图，平京的朋友照着施工就行了，主要就是提升生活品质，不难。” 孟桃夭心满意足：“再成立个影视媒体分公司，把那些花花草草什么的都拔到自留地里面去，既然得到了好处上升空间，也就不会缠着你这个帅帅的学长了吧？” 钱多多放眼：“我会让一切牛鬼蛇神都知难而退，我不否认我这几个头衔是容易勾搭女生，但我会越来越懂得怎么处理，走着瞧吧。” 孟桃夭才抽空问下：“那你的研究生推免复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钱多多摊手：“校办让我先跟着研究生导师赶进度，提前毕业和复试的事情慢慢来。” 那就是先把研究生读着，走过场的事情，呃，手续上的事情看什么时候方便了。 孟桃夭对江大这种敷衍的研究生保送方式表示很鄙视。 但钱多多也承认自己就是命好，偏偏就在今年上半年，全国刚刚对这种重点院校放开了保研名额限制，争了几十年的名额跟仇人似的，今年不需要，能上不能上跟名额无关，多钱多多这一号儿，也不会导致把谁挤下去，所以今天钱多多去研究生班报到的时候，还获得一大片同学掌声，热烈请求钱主任安排点社会实践。 感觉钱多多像是屈尊读研究生似的。 除了偶尔有点酸溜溜的开个玩笑，绝对没人诋毁嘲讽。 也许整个九月看笑话的人，都被万校长这种翻转戏码给闪了腰，既见识到钱多多是靠着实力在吃香，也明白了起码在江大，校长确实有一言九鼎的威力。 没谁再会去挑战钱多多的存在了，谁还没点脑子呢。 而且连安排参加各种会议、接待工作都少了很多，听说是万校长特别叮嘱的，不要把这些例行公事的环节非压到钱多多身上，他不需要，所以平时各种会议学创中心可以自己掂量选择派谁去。 钱多多就本着雨露均沾的态度，大家都轮番到各种政府机关部门去试着开开会。 虽然没什么醍醐灌顶的开悟，但可以看看西洋镜，接触下平头老百姓很少能看见的场面，还能拍照留念发给父母看看，让他们觉得孩子多先进了呢。 不过等汤云裳派的那位行政助理过来上班以后，孟桃夭觉得自己家里资本家的气息越来越浓厚。 其实也是大四今年刚刚毕业的女生，相貌一般但相当沉稳踏实，来就带着一大叠各种合同文本，和法务出身的孟桃夭在客厅讨论了好久。 初期除了打理孟晓渝这一整套纷繁复杂的各种新媒体公司旗下签约主播协议合同，还要协助孟桃夭成立新媒体分公司，直接租了一个大厂房算是作为摄影棚、设备器材的起点，大量江大影视学院和艺术学院的学生，都接到了这位刚毕业大师姐发来的邀请函，招聘信息，大量征集各种搞笑视频剧本、拍摄人手、演员到后期制作人员，等于是从无到有的飞快搭建。 就是要趁着目前直播、短视频市场的火热，批量制作像孟晓渝的“美貌”视频这样的段子。 有了这个段子作为宣传起点，学生们积极性非常高，毫不怀疑这家其实什么人手都没有的空壳公司制作推广能力，争先恐后的来报名参加，算是在影视学院和艺术学院又掀起一场社会实践的热潮。 由汤云裳当大股东，孟桃夭和周钰林分别持股的这家新媒体公司，就这么操作起来。 只是孟桃夭想邀请郭梦霖去管理这家公司的，竟然被正儿八经的舞蹈专业女生婉拒了：“放之前，能够在这样的新媒体公司做跟表演有关的管理工作，我肯定做梦都会笑醒，但现在我更想先夯实自己的基本管理能力，沿着桃子姐的轨迹，未来参与福祉专业、社会民生方面的公司管理，还希望桃子姐能给我这个机会，我非常珍惜跟随钱主任学习工作的机会，一定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工作学习中。”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孟桃夭还能说什么？ 就像雯雯跟徐沐荣他们都在报不同的进修班或者专业课程，因为看清了钱多多的发展方向以后，整个团队都有种安定下来立刻提升自己要跟上的积极态度。 只能归结为大家跟随钱多多这两三年的时间，确实提升了很多，更信任他会带着大家走得更高更好。 所以国庆节后，趁着陆大叔还没出发去旅游，钱多多过去汇报整个养老地产项目设计规划的时候，杨智和郭梦霖就成了钱多多带上的助手。 出发前孟桃夭提醒丈夫，能撮合下还是撮合，功德无量啊。 钱多多谨遵太太的吩咐。 正文卷 658、人生有无数可能性 按照约好的地点，钱多多把帕拉梅拉开到路边接上两名略显紧张的男女生时候，杨智显然被豪车派头镇住了。 哪怕奔驰g55敢号称豪华越野车霸主，保时捷的品牌冲击力，特别是轿跑的特殊魅力对男生还是很震撼的。 郭梦霖见过这车，泰然些，但还没开门就看见副驾驶上堆着东西，立马很懂事的坐到后面，杨智还打算把那微波炉盒子给移开，女生提醒他：“那座位是桃子姐的固定座。” 情商偏低的男生才恍然大悟坐到后面去，又对这种被高级后排控制台分成左右两个座位的态势很局促，特别是那边的舞蹈系女生很端庄的好看，比那个什么晓婷级数高多了。 钱多多带动气氛：“相互介绍下吧，我们仨就基本上是这个项目前期的主要成员，小杨负责整个硬件方面的改造设计，小郭呢主要关注养老机构管理的软环境人员配备，我们仨都是在校大学生，这个项目肯定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手参与，在这个过程中能学到多少，能不能成功的让自己称职完成工作，从现在开始就得给自己加油了。” 郭梦霖活泼得多，马上笑着对旁边的男生伸手：“认识下，艺术学院舞蹈专业大三的郭梦霖，跟着孟学姐和钱师兄在打印餐厅做管理经理，算是在积累各种养老机构管理制度经验，很高兴认识你。” 杨智顿时木讷，话都说不出来的那种抬手都在抖：“我……我……” 钱多多还牵线：“小杨你对建筑朦胧艺术感的那种感受，他很清楚，意大利什么流派来着？” 杨智终于好点：“热那亚的幽灵学派……” 郭梦霖小吃惊，双手捂着嘴的动作很灵动：“真的叫幽灵？” 杨智不看她其实感觉就好多了：“是哦，现实和虚幻之间的感觉，把建筑的生命放到那种空间里面徘徊，原文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师兄设计得好看，你没有看过原著就自己考虑出来这种设计风格样式，那才是有水平。” 不爱拍马屁的人，赞美的时候就显得很真诚。 钱多多哈哈笑，施展全套功力穿针引线：“杨智你手绘画人怎么样？应该不会太差吧？” 杨智以为在考评学业，很认真：“我的钢笔画比较写实，但是素描功底不算很好，有点死板，任课老师提醒我应该活泼些……” 钱多多顺水推舟：“那你给郭同学画张半身像，这过去得大半个小时呢。” 郭梦霖表情欣喜：“可以吗？我还以为这都是美术专业的事情呢。” 钱多多介绍行业优势：“我们建筑设计专业就跟你们艺术生一样有专业联考，也要考基本绘画功底的。” 杨智基本不会拒绝，翻开速写本就认真斜转身对着用钢笔作画。 郭梦霖有点意味深长的看了下驾驶座的司机，保持姿态但笑着聊工作上的事情，主要是好奇设计最后到了什么样子，间杂着问候下孟师姐最近的身体状况，预产期得是明年了吧，那就是属小狗，师兄师姐都是属猪的吧，猪狗不分家，以后一定更和睦。 显得对学长家庭情况非常了解，只可惜媚眼做给瞎子看了，杨智根本就目不斜视，真专注到绘画中去了以后，连面对女生的局促都没有，就单纯的当成了模特。 于是钱多多还只好跟舞蹈女生聊着，不然也太坑人了，一动不能动呢。 还好这对于舞蹈专业来说不过是基本功。 帕拉梅拉驶进到处都是崭新高楼大厦的商务区时候，无论从路人还是大楼工作人员，投以的都是羡慕眼神，特别是等看清是这么年轻的人在驾驭，非常殷勤的招呼着把车就停在大楼前的停车位上，倍儿方便。 只是钱多多他们还在讨论杨智的画。 杨智的人物手绘能力确实是严谨有余，灵性不足，这就跟从小的家庭氛围熏陶有关，基本上非得是那种书香门第文化人家庭的孩子，才画得出来飘逸神韵的味道，钱多多都只敢取巧的走卡通路线。 但黑白分明的钢笔画又有种特殊的魅力，再说郭梦霖本身就是那种特点很明显的女生，脸蛋圆润，眼神明亮，杨智还是把特点抓住了。 郭梦霖最后看到时候真的惊喜，小心翼翼的叮嘱杨智拆下来给她时候不要弄坏了，回头要找个镜框给装起来。 杨智一画完就又回到拘谨的样子，带着浓重口音说不会的不会的，基本不抬头看。 钱多多叹口气招呼他跟自己到后面搬模型，开这个车的原因之一就是后备厢有巨大开口，而且面积够大，能摆得下那个大型山体纸模。 两男生小心的把纸模抬出来并不重，钱多多自己端住了以后吩咐杨智去搬副驾驶座位上的微波炉箱子，那个才真的有些份量。 郭梦霖一身俏丽的灰色西装裙，抱着文件夹提了笔记本包，拿着车钥匙锁上门，检查无误，顺手揣钱多多兜里，也顺势踮脚小声：“你……这是在给我介绍男朋友？” 钱多多看眼抱着箱子快步走进大厦的杨智，低声回应：“是他在迷恋个女生，可桃子说那个女生是奶茶婊，自己有男朋友还吊着他，我想让这个踏实有前途的男生抬头看看周围，有很多漂亮优秀的女生，何必吊死在歪脖子树上呢。” 郭梦霖呵呵一笑，不说话了，在电梯里面主要观察杨智手里的箱子，大三男生更加紧张，钱多多偷懒的把纸模一边搭在他箱子上，简单吩咐下待会儿的分工。 这是一栋保险公司大厦，26楼的高级会议室楼层，铺满深绒地毯，接待的文员彬彬有礼，还有人来协助搬纸模，杨智依旧执拗的抱着纸箱子，跟在钱多多大步流星的身后，没郭梦霖姿态优美。 但钱多多叫他在进门前还是把微波炉箱子去掉，捧着那盖了防尘布的模型进去。 试着穿上瘦身西装的钱多多，绝对有超越大学生味道的成熟感觉，还是老婆安排得好，衣服搭配从衬衫这些细节都显得很有姿态。 当然这套丈母娘掏钱买的蓝黑色西装也不便宜。 陆大叔一身休闲装，和几个中老年大佬派头的人在沙发边起身迎接了年轻人，有长辈带路的感觉就是有谱，陆大叔拉钱多多：“真正的新一代优秀大学生，现在是研究生了吧？前后两任江大校长重点栽培的好苗子，去年操作的房车营地项目，净收六千多万资金，所以全靠我的个人魅力才能拉过来搞这个养老地产项目，不错吧？自己介绍下。” 从小到大都习惯在舞台上展现的郭梦霖驾轻就熟：“钱多多，我们江州大学国家级创新创业中心主任，国内第一位享受正处级行政待遇的在校大学生，大学三年级获得过亚太地区青年设计师大奖赛银奖，大学四年级孵化培育过亿元总市值的创业公司多家，荣获国家部委级表彰五次，现在是江州大学建筑设计研究生。” 其实在打印餐厅两人配合时候，就经常这样介绍，但钱多多很想问句你们艺术学院私底下有对过台词吗？ 但这会儿显然树的影，人的名，脆生生的普通话把这些履历摆出来，中老年大佬们脸上表情眼神都要重视得多。 他们见过无数年轻俊彦，也知道这些名头中的份量，所以笑着挨个儿和钱多多握手的时候亲切寒暄的口吻都成了后生可畏，青出于蓝胜于蓝之类。 钱多多他们也得知了这几位是保险集团本地总经理、人寿项目的大区总监之类，那就不啰嗦的直接开始。 郭梦霖能马上示意接待秘书助理之类的工作人员把光线稍微暗点，杨智的反应稍微逊色点，主要就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看到陆大叔的时候更是充满了激动，但在餐厅经理的指挥下，倒也能手脚麻利的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无线连接的便携式小型投影仪只有茶杯那么大，上回看唐四方用过一个香烟盒大小的，钱多多觉得是学创中心搞路演之类的必备利器，自己买了个来尝试。 果然现在很方便，老三在蛤蟆嘴上用长焦镜头拍下的罗家村山体全景照片立刻展现在所有人眼前，郁郁葱葱得肯定ps过。 钱多多却只是指指那投出来的大型画面，主要用手里的激光笔在纸模上标注指示：“在拿下地块以后初步勘测，才发现这里有一处天然硫磺温泉，所以最终我们的养老度假村方案，就是围绕温泉艺术创造的中心来展开……” 很显然，温泉度假村的定位，就能够抹平一切为什么要把养老地产建设在这个距离主城区超过五十公里的山地上。 陆大叔相当写意的靠在沙发里，看钱多多条理清晰的分析介绍，偶尔也会把目光在另外两个年轻人身上停留。 他关注的竟然是杨智多点。 因为这个家伙时不时的都会偷看下自己从小崇拜的偶像。 正文卷 659、理想跟现实永远有差距 这只是个项目意向介绍，对于非地产界人士，主要就是得解释清楚究竟怎么搞，为什么这么搞，又怎么能盈利。 所以这时候的钱多多，已经很熟练的掌握了拉虎皮扯大旗的功夫：“这个项目我已经向江州市刘副市长做了情况讲解，但具体的项目工程介绍，还要在确认之后做全面汇报，因为我在去年就得到刘副市长支持，在社会民生，特别是老龄化社会现实下，在逆城镇化建设的思路中，如何合理营造出零工经济来缓解社会压力……” 国内就是这样，如果项目能扯上什么领导，那事情肯定好办得多。 假若项目还能跟什么国家政策扯上边，就更容易被专注。 况且眼前这保险行业，不也是央企么，这些高层实际上也是体制内官员，他们也需要各种各样的政策业绩啊。 所以表情愈发认真，开始提问了解具体的思路情况。 也亏得这些思路在钱多多脑海里面已经盘桓了一两年，哪里是随口说出来那么轻松，老年人不是包袱，国内对于养老机构养老院还有普遍的偏见，如何吸引老龄化人口中高素质群体先加入到养老地产中来，这是比较理智的选择。 做保险业的还不清楚这个社会资产结构？ 赚的就是高收入群体的利润啊。 而且再提到小镇化经济的思路，就更符合当下政策引导了。 解释完这个带有生产性质的养老度假村思路，几位保险行业领导已经是频频点头。 区别于所有养老院、养老地产里面到处暮气沉沉的等日子场景，这里推崇的是发掘生命第二春，以自己的专长、爱好来激发更多价值创造。 实际上因为医疗水平的提升，对于六十岁的人口，还有相当长的日子要度过呢：“难道全都无所事事的发泄到广场舞和各种各样的不务正业中？这是可以做成标杆式的养老产业。” 那也就是可以拿到各种层面去谈的业绩了。 就像孟晓渝的直播，要有年龄这个噱头，有她的嗓音来吸引注意力，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唱歌跳舞。 这些项目也同样道理，特别是跟政府体制有关的层级上，也要有说法才能有交代啊。 譬如这个项目要是亏了，或者赚得没有达到目标，但有社会效益，那就很容易能圆过去，等于是留下兜底的理由，包赚不赔。 那位负责人寿地产项目的总监都忍不住鼓掌叫好呢。 但介绍会的**，显然还是在33号建筑模型覆盖着的防尘布掀开后。 钱多多自己摁动遥控器让投影画面转到33号建筑的现有状态：“原定是要全面推翻地块上的所有建筑重建，但是在现场考察后，我们还是决定就地利用这个罗家村废弃以后的所有山地建筑，全面改造成为具有现代建筑内核，局部保持传统建筑外观的新古典主义建筑……” 手这么一指。 本来应该是杨智帮忙动手的。 第一次参加这种场面，或者从来都没走进过这种高端地方的他还是有点愣住。 他可能从来没想到过一个建筑设计师，居然会跟人家谈这么多政策民生的话题，而不是什么设计语言、风格流派。 更想不到钱多多这个学长，展现出来的全面性，让他肯定呆滞，听得入神。 只能说钱多多现在也有点会忽悠了，接待领导什么的工作做多了，多少有点这样，特别是学会察言观色的不停调整表达内容，挠痒痒要挠到心窝子里。 田丽霞的言传身教还是有些潜移默化的影响。 还好郭梦霖清醒得多，她跟钱多多搭档也熟练，看他一指就连忙上前扯开了防尘布。 微波炉大小的长方体建筑，首先就让参与者包括陆大叔，甚至郭梦霖在内发出齐刷刷的惊叹。 这时候还主要是因为建筑模型的逼真程度。 普通人对建筑模型的印象，最多还建立在售楼部模型水平的档次，但实际上对于朝着仿真极致走的高端建筑模型来说，就像当初钱多多和老三他们讨论过的细节，有缺陷有内容的细节，构成了让人惊叹的模拟空间。 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投影墙面上残破的建筑，再看看眼前这补充了落地玻璃幕墙结构，网格虚幻造型的屋顶空间，带着波光粼粼倒影的旁边池塘，连陆大叔都问：“这是百分之百还原的最终效果吗？” 钱多多点头，卖关子的抓住模型盘慢慢的旋转，把背后露出来，之前还有点竭力控制的惊叹声终于演变成了惊呼：“我……好看！” “不错不错，如果这地产做成这样，我都想去住着……” 郭梦霖有点忘了自己的职责，悄悄踮着脚尖移动步伐，绕过去探头看，美眸闪动看向钱多多的眼神，肯定是对才华的那种仰慕。 殊不知钱多多只负责个整体，做成这样，从设计到制作有很多人参与凝结心血呢。 因为转到背后，就是开放式的建筑内部剖面，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山村，在这样的破旧建筑老宅里面，竟然藏着这么素雅漂亮的空间。 落地玻璃跟朦胧透亮的顶部，就必然保证了建筑内部的光照亮度极好，挑高空间让视野更为开阔，超大的玻璃幕墙充分引入自然采光，使整个室内更为明亮、柔和，白墙灰瓦，玻璃与原木的结合，诞生出简洁明朗的现代气息。 宽大的沙发就在玻璃墙前，整面墙的书架，头上回廊般的二层卧室、开放式的巨大厨房料理台，主餐桌边特意保留的老墙，印刻着这座老宅的百年历史。 把崭新和古旧融合在一起是门学问，怎么让人看起来舒服有个度的把握，不懂设计的只会觉得卧槽真特么牛批！ 三楼就是原本斜顶阁楼，更做出来螺蛳壳里做道场的精致，卧室跟露台结合起来，后院窗前的成排竹子，谁都能想象到，要是住在这里，清风徐徐吹动那竹影婆娑映在白墙上，干净明亮的原木色调下，想想都美得冒泡啊！ 那位保险集团江州总经理已经笑着鼓掌：“小钱天生是做房地产的料，这种破房子都能信手拈来点石成金，我看行！” 都在纷纷点头赞同。 陆大叔反倒不吭声了，笑眯眯的跟着鼓掌，脸上表情就是看着自己孩子成功的那种欣慰。 钱多多感谢了支持：“一般来说，改造的成本比推翻重建便宜，我们也是在确认方向以后，准备采用局部改造的方式在逐步推进，而不是大张旗鼓的全面动工，那么前期我们将尽快投入对这栋建筑的改造进行，并同步进行其他建筑的设计准备，一旦掌握好这种改造技巧跟成本控制，并最终获得投资方全面认可，才会交出最详尽的成本预算跟改造工程时间表……” 陆大叔这时候才说话：“不急不急，第一栋尽善尽美的做出来，那不就是样板间么，我帮你推销，最好是我自己先买了孝敬老人……” 嗯？ 钱多多听出来点味道。 有些事情就有这么微妙。 这的确是养老地产，但如果修建得如此美妙，有钱有势的人喜欢先圈起来，那么很可能又会被定位成山野别墅，在国家政策无限收紧控制别墅类高端地产，严控破坏自然风光环境地产的大环境下，这居然又是个擦边球。 是养老机构，的确住在里面都是老人，但也不能禁止老人家的亲属来探望居住吧？ 至于养老地产的形式，那就更加多种多样了，这几十百来栋建筑合起来可以是个养老机构，但每栋单独卖也是可以的吧？ 温泉度假村的养老机构性质，实际上买来就是别墅享受。 这房……没准儿上市分分钟卖光。 对于每天朝九晚五的白领来说，五六十公里的郊外距离不方便上班，老板富豪们根本不在乎这点通勤距离。 至于价钱怎么定，政策怎么面对，钱多多只瞬间，都能联想到房车营地那套做法，既然卖别墅需要手续，那卖使用权怎么样？ 这是以养老地产名义对外的公益产业，不是普通房地产销售，可以租用房间几十年…… 这时候就会发现，之前的营地产业，好像是在给养老地产的销售做出了完美试水！ 这让脑海里面有点豁然开朗的钱多多变得有些呆滞了。 事态如果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完全不是钱多多这个策划人能够控制的。 好比陆大叔他们这种级别的成功人士，有n种方法来绕过政策限制变出新花样。 中国人在钻空子这件事上的功力，是全宇宙第一的。 所以一直到走出来回到车边，钱多多都有点沉默不语。 陆大叔陪着一起出来，挥手告别一直送到大门口的各位领导，他才转头问钱多多：“怎么了？” 钱多多和盘托出。 陆大叔的司机随从，协助杨智把纸模放进后备厢里，然后大三男生就带着崇拜的目光站在那，看着自己的偶像，感觉是前后两代偶像同框。 郭梦霖抱着文件夹站在他旁边，小声：“都是那种光芒万丈的大帅哥哦？” 杨智情不自禁的点头。 郭梦霖鼓励：“跟着优秀的榜样学习，你也可以的。” 杨智有点难以置信的回头，哎哟，怎么这么美！ 正文卷 660、璞玉也要有发现的眼光 陆大叔就是那种潇洒万分的派头：“这就是人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按照你设计的路线去走，但出色的家伙，会不断修正朝着自己的目标去，那些被局面带着走的怂货终究会成为别人脚下的牺牲品，想要掌控局面，就得承担责任，承担风险，我说过，你就是太顺了，要敢于拼杀！” 说完拍拍钱多多的肩膀，再对这边的年轻男女学生洒脱的笑笑致意，登上旁边一辆白色加长揽胜，在两部陆巡的前后拱卫下呼啸而去。 杨智直到坐进车里才反应过来：“哎呀，我本来想找陆冠军签个名的！” 郭梦霖已经有熟稔的口吻：“签名算什么？你没想过以后会经常跟陆先生有工作往来，你会经常接触到他，并且成为他欣赏的人才么？” 钱多多打着车，赞许的对后视镜那个女生点头笑笑：“杨智，这就是校园外的世界，刚才那几个人，就是这栋几十层楼高大厦的庞大企业管理者，如果作为设计师能经常面对这种级数的客户，才算是登堂入室，讨论关于一栋建筑、一片景观的设计，我带你们来，就是希望你们能感受这种不一样的人生，这不是躲在角落里仇富或者骂这些人都是凭关系走后门就能完全回避的现实，我也在学习，只不过明明可以拥有这样的人生，你还愿意沉沦到得过且过，放弃自己甘于平庸吗？” 豪华的轿车，气派的大厦，平日里可能表情倨傲的工作人员、制服安保，这会儿都带着恭敬的态度姿态，在护送这边离开，因为帕拉梅拉低矮的车身，外面人甚至得躬身显着都有些谄媚了。 钱多多一直开着车窗的，相当和气的挨个儿示意致谢，都能换得更加热烈的笑容。 现实明显的社会等级差异，就摆在两位大三学生眼前。 郭梦霖更沉稳，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靠坐，恬静的眼神和她一贯有点古灵精怪小野猫的形象差别很大。 杨智则扒在窗口，出神的看着外面，然后又无意识的坐回来，伸手去拨弄后排中间那触控屏上的各种按钮。 男生可能都会比较喜欢这种操控的东西。 普通车后排三座位，这里被操控台隔开的得好像是小时候桌上的三八线，让他基本注意不到那边的女生。 结果这高级车的后排操控屏和前面是联动的，居然被转到了什么调频立体声甜美女声：“尿不尽，尿不远，请到男性专科医院……” 臊得杨智跟电击了似的，手忙脚乱去关闭，越慌越找不到开关。 郭梦霖强忍笑意，表情控制得还不错。 钱多多就不会被这种事情影响了，慢悠悠伸手去中控台上摸索，主要注意力还是在车头前方路况上：“嗯，这也是个例子，我刚买第一辆车的时候，恨不得天天睡在车上，能拆下来的每个螺丝帽都试着拆卸擦拭清洗，但是到这辆车，我现在都还没来得及给车上拷贝点音乐装两张cd，因为我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心态眼界更高以后，关注点也就会更高……” 终于摸到音量键，顺手关掉就行。 郭梦霖笑：“那师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钱多多也笑：“待会儿去给你师姐买鱼回家煲汤！” 杨智这才跟着呵呵呵的笑起来。 希望能触动他吧。 无论美好的感情应该是怎么样，还是积极的人生心态才能得到什么对待，都希望能把沉迷在虚幻感情里面的人拉出来。 当然，前提是杨智这样有潜力的家伙，才值得这么触动。 咸鱼是没人理会的。 快回到学校的时候，钱多多从扶手箱拿出份文件袋递给杨智：“这是平京一家娱乐媒体公司的宿舍，男女都有，我大概构思了点草图，交给你来完成整个设计，有必要的话去趟平京完成最后的工程，所有施工建造材质等细节，如果不清楚的话可以去创业基地那边的房车研发中心找乔主任，他们从设备到材料都能给你提供建议参考，不懂就问，譬如女生宿舍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咨询郭经理。” 郭梦霖飞快做个被电击的傻子晃头表情，歪嘴吐舌头流口水那种，然后才扮淑女的拨下头发轻声温柔：“哦，能给我看看吗？” 杨智已经被这个要求自己从设计到施工都全部搞定的小项目吸引了：“这，这是室内设计啊。” 所以也能很平静的分了张手稿递给郭梦霖。 钱多多理所当然：“刚才展示的33号建筑还不是包含室内部分，这是锻炼你对于施工细节的处理能力，最终费用会按照标准的市场价格给你结算的，对，创业基地那边有娱乐媒体公司的分公司，你应该先过去签合同，说不定他们那边就先得这么搞个宿舍区。” 郭梦霖还看得真有点兴趣了：“我能提不少建议的，我们组队吧，我不求署名，不求待遇，不求荣誉……” 这是钱多多在迎新大会上的名言，现在江大已经传遍了！ 因为自从国庆节以后，好像想清楚的大一新生们，居然成群结队的开始骚扰各个院校系专业的年轻研究生导师！ 全都打着这句话开头！ 如果没有校领导对钱多多的青睐，这妥妥的会被安上个扰乱正常教学秩序罪名。 但现在根本没人提这个，各院校领导甚至在各自会议上提倡青年研究生导师们，带点本科生做最基本的工作，能够激发大家的学术热情跟求学精神啊。 说到底，青年研究生导师们还没积累起来足够的研究生资源，对这种免费劳动力也是求之不得，所以一时间颇为沸腾。 甚至连大二大三的学生，都有人如梦方醒的赶紧去找研究生导师联络感情，早干嘛去了。 不过钱多多笑着提醒后座：“不求署名，不求待遇，不求荣誉，不求的意思是我还是想要，做好了你给我是不拒绝的，杨智听懂了没？” 郭梦霖忍不住捂嘴哈哈哈，唉，这熟透了的男人就是吸引人啊，随便说点什么都能让女生开心。 杨智只会懵懂的啊啊啊。 所以下车的时候，钱多多告别：“多联系，尽快把方案做出来完成啊！” 郭梦霖偷偷在隐蔽角落给钱多多竖个尾指鄙视！ 也还算是注重形象了，没有竖中指。 钱多多赶紧回家献媚请功，桃子听他绘声绘色的讲了怎么撮合以后，乐得赏了个油嘴，看得旁边孟晓渝一阵嫌弃，不知道嫌女儿媚功不够，还是女婿没出息。 差不多就是每天钱多多、孟桃夭回家，那位网红助理小胡下班，其实家在江州的她也蛮敬业，据说晚上经常在创业基地那边加班，今天当然更是要把关于设计制作宿舍的合约准备出来，略微对钱多多列出来的价格有点费解，不就是个出租屋档次的小屋改造吗，感觉比全装修还贵了。 但钱多多就是要用知识的力量，让杨智这种家伙被金钱腐蚀，然后忘记那种虚无缥缈的假情假意吧。 是赚钱不快乐，还是作图不开心？ 非要陷入那种莫名其妙的造作爱情里面。 钱多多手绘的草图大概指明方向，其实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做，特别是平京方面只提供了几张照片，得估摸着按照地砖、床头等各种物件大概算出尺寸。 重点是几乎所有东西都得定做。 好在能够自己手工打造房车的研发中心什么工具设备都不缺。 杨智怯生生的找过去时候，乔万他们别提多热情了。 因为就像看见当初的自己。 现在都很明白钱多多专注于发掘拉扯人才的思路。 竭尽全力的帮他一起拉拽队友。 顺带郭梦霖也成了创业基地这边的常客，所以有时候她也会从建院后门内的打印餐厅到教学楼去找杨智同路。 那么出色的舞蹈系女生，走在建院教学楼就够吸引目光了，有时候还会顺便带上两三个女生作伴，肯定会引起不小的八卦传闻。 除了作图成绩优异，其他都有点默默无闻的杨智很有行情看涨的势头。 那个晓婷简直有点愤怒！ 感觉自留地里的备胎要被撬走了似的。 因为杨智原来无微不至的围着她打转时间，现在不可避免的被大幅度减少。 不光有跟舞蹈系女生并肩走掉的情形，更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甚至连续熬夜做方案！ 手工绘图、简易模型制作、电脑绘图、建模渲染、ps修图调整，一整套弄完交给钱多多看，这边提出反馈意见，他毫无怨言的又从头来一遍！ 郭梦霖都吃惊这个男生的疯狂。 杨智呈现出来的是和钱多多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一种性格。 朴实得像块石头一样，沉默寡言甚至有点内向自闭的感觉，但同样很容易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因为钱多多当面开玩笑的提醒过他一次，下次记得坐下来要先帮女生拉椅子。 还示范了餐厅标准的拉开，轻轻推送坐下的服务动作。 他真的就每次，必定先帮女生拉开，但包括却不限于郭梦霖，有次在打印餐厅顺便讨论设计方案的时候，有五六个餐厅的女生好奇一起凑着看，杨智就巴巴的帮每个女生把椅子拉好，然后很期待别人坐下时候送推下，他就很开心了。 让郭梦霖笑得突然有些在意。 正文卷 661、自己把自己装进去的圈套 这种效率下，两周左右的时间，钱多多国庆节后去定了辆他妈说的面包车到货，杨智的设计方案也完成了。 娱乐媒体公司很乐意的支付了两万块早就准备好的设计费，但孟桃夭要求立刻去申请专利，钱多多和杨智共同持有的发明专利权。 两周的时间两万元，这肯定是杨智长这么大第一次能力变现的体验，接过那位胡师姐递给他的现金时候，乐得脸上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 但胡师姐代表公司露出资本家的丑恶嘴脸，不给杨智花钱的时间。 这只是第一阶段的设计费用，必须紧锣密鼓的马上把实物制作装配完成，人家平京公司那边等着用。 所以杨智除了白天上课，几乎所有课外时间都待在了房车研发中心，利用那边的设备、材料，还有乔万借给他的人手，一起制作寝室装配零件。 设计图上是一回事，转化成木板、滑轮、吊轨、金属框架、焊接、抛光、喷漆、电路这些就是另外一回事。 哪怕杨智曾经的运动员经历让他有很好的动手能力，但各种设备他也只是设计的时候才开始接触，更不用说用得好了。 本来这种东西肯定是可以到外面找厂家定做，但领设计费的时候就签署了专利申请书，现在杨智也知道拿到外面去做，就等于把这套饱含他心血的设计全都泄露给别人。 所以上升到废寝忘食的投入制作，明显他也很享受这种拼搏。 钱多多还不算完，同时要求杨智别忘这只是个临时的项目，罗家村75栋现有建筑，所有设计方案，都得按照33号建筑的规模来，那又是手工绘图、简易模型制作、电脑绘图、建模渲染、ps修图调整，肯定又会调整推翻重来，整个流程数百次的要走，最终还有整个山村的结构规划，那才是正事，抓紧哦，这边33号建筑的各个部分施工图要拿出来，施工队伍会等着入场展开工作的。 就像寝室家居制作过程中有什么不懂的，就得找研发中心的师兄前辈们询问请教，关于罗家村建筑群的任何技术难点，钱多多是不会指教的，他都没做过，而且工作重心也不在这个上面，杨智只能自己找专业老师咨询请教。 这就是逼着杨智全力以赴的投入到学习成长中，哪有那么多旺盛的精力分散到不健康的单恋中？ 也许换个人，会面临这种近乎于刁难的局面甩手不干了。 杨智不会，哪怕没有那位女生的事情，没有感情因素，不考虑钱多多是故意挤占他的课余时间，杨智的性格也不会拒绝这种压榨。 他甚至还无比享受这种沉浸在热爱事物中的感觉。 特别是钱多多已经给他做出了榜样。 当然，钱多多这个榜样就比小师弟痛苦多了。 因为钱多多的研究生攻读方向在十月下旬的时候终于确认下来展开，虽然是建筑设计及理论这个本来理所当然的专业，但实际上由校办和建筑学院共同牵线安排的研究生导师和课程是钱多多之前只在基本科目里涉及的城乡规划管理学科，兼带城镇设计、社区发展与住房建设规划、城乡发展历史与遗产保护规划这些学术内容！ 任何单独一个项目都可以作为硕士、博士深入研究的方向来精益求精。 这还不够，跳出建筑学院的理论范围，必须加上经济管理学院的产业经济学、行政管理学、城市管理学，甚至还有孟桃夭学的经济法学类。 如果说杨智在大三的年纪，被钱多多摁着强行开始精益求精。 钱多多的研究生第一年就必须博览群书。 因为万校长给钱多多亲自划定的学习计划是在第一年全面涉猎这些相关学科的基础理论知识！ 这样第二年才能在城乡规划基础上，真正考虑社会民生、地域经济和社会政策。 钱多多不是多次提到过自己在提炼社会民生思路吗？ 不是最早从逆城镇化建设考虑怎么扶贫吗？ 不是已经在蛤蟆嘴做出来实验性的几种要素，从快递、医疗和幼儿教育配套搭配么。 不是敏锐的察觉到老龄化社会很可能需要零工经济来有效缓解么。 那就正儿八经的研究这个吧。 需要真正用各学科基础知识来厚积薄发的那种研究。 江大自己是没有什么教授导师专门做这个类型研究的，但学术界肯定有各种看法论述。 就好像钱多多自己以为灵光乍现，想出来的朦胧建筑设计，其实早就有前人已经做出来。 如果他足够博览群书，起码达到杨智那种水平，就可以踩在巨人肩膀上跳过研究更深入的东西。 所以很明显，硕士研究生并不是钱多多的终点，甚至这只是个有点掩人耳目或者说敷衍交代的过程。 因为那个建筑设计及理论专业，只是个方便钱多多完成研究生硕士学位的工具，最终要搞定研究生论文、答辩过关的程序，设计类是他最容易完成的。 钱多多得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融会贯通这些各家各派武林秘籍的修炼中。 最后到底是成功圆满的完成理论依据，还是走火入魔的四不像，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真以为得到大佬的青睐，那就可以走上为所欲为的人生赢家道路？ 真以为像那些武侠小说里面的主角，在悬崖上捡到武功秘籍翻两下就天下无敌了？ 葵花宝典还要先引刀自宫呢，武林绝学那个不是信手拈来的要练几十年？ 成功者从来都是从千军万马的血海中厮杀出来的幸运儿。 得到认可的同时那就意味着巨大的压力和责任也同步到来。 钱多多前面二十二年都没有经受过这么庞大繁重学业的压力。 有多重呢。 白色的别克商务车提到货第一天，就是开着到教务处搬书，七人座的mpv面包车，硬是被压得减震都往下沉的那种。 钱多多觉得自己这学费书费交得真是值回票价。 教务处的工作人员帮着他把一捆捆教材、学术书籍搬上来，还聊着车呢：“哟，挺新的，办下来得二三十万吧？” 钱多多一点没有钱人的云淡风轻，心疼得直抽抽那种：“可不是，想着买个二手车又便宜又快，看了给钱就能开，媳妇儿不愿意，嫌这嫌那的，大着肚子当然有发言权了，只好听一家之主的吩咐啊。” 人家发自内心的哈哈哈，回头到办公室聊起这个万校长看重的弟子，也是一片溢美之词：“挺不错的小伙子，一点都不拿架子！”“听说还是富二代，根本看不出来，应该还是家教好。”“对对对，看得出来结婚了也是挺顾家的……”“哈哈哈，那他这个研究生读起来就辛苦了。” 总之不惹人嫌。 这本来就是钱多多的专长。 但回家说法又不一样，本来想敷衍的哄丈母娘说是借的，孟晓渝难得机灵回：“这到处还贴着纸呢，明明就是新车，谁借新车给你啊？还有这些车都是谁借的？家里很有钱吧？” 看来是被她的观众科普了一把g55和帕拉梅拉是什么车，她现在在家有时候也会拿着自拍杆到处游荡介绍家里环境，炫富也是网络直播的一种嘛。 居然好奇这个了。 钱多多现在也能谎话张嘴就来：“其实是桃子买给你当保姆车的，你看现在网上那些明星进进出出可不都是坐着这种保姆车么？” 孟桃夭靠在沙发垫子里面翻白眼，央金都觉得钱多多是不是太胡说八道了。 孟晓渝就得意，觉得自己也是应该有明星待遇，还问小胡是不是还兼任当司机。 网红助理兼分公司经理的小胡连忙说现在大学生学驾照是蛮流行的事情，不过自己这技术可不见得好，孟桃夭显摆钱多多能修车，然后接过钱多多的谎话：“妈，这车可不便宜，好几十万，所以我们得分期付款，以后您赚的钱我就要拿一部分去交买车的月供。” 钱多多当然知道老婆的小算盘，就当是偷偷摸摸给丈母娘存点钱，套路还是跟压岁钱那个差不多。 孟晓渝更趾高气扬，而且对自己接下来要拍几条广告，做几个商务推广肯定比较上心了，还嚣张的允诺自己发了大财，就买个劳斯莱斯让女婿开：“你就别当你那个教书匠了，丢不起那人，这年头赚钱的读书都不多！” 钱多多惊奇丈母娘居然知道劳斯莱斯，孟桃夭却偷偷的有点红眼眶。 到了晚上夫妻俩在一起，钱多多问起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老丈人，那位傅老板的梦想就是发了大财买个劳斯莱斯在小镇上显摆，据说那才是贵族开的车，风光的时候没少在家里念叨。 没想到孟晓渝能记住的豪车，就只有这个。 那成堆的教材著作，钱多多就没往楼上搬，打算回头直接在车库边装个书架，把书全都码在那里，看什么才拿什么，也方便上学的时候找寻。 这会儿一边帮老婆按摩怀孕导致的腿部不适，一边想着：“那……要不要跟你爸联系下，他俩见个面？” 孟桃夭苦笑：“你看她什么时候提过我爸？又什么时候在乎过穗穗，有钱她并不吝啬，但所有的心思都只在乎自己吃喝玩乐享受，我不过是她的闺蜜玩伴……没钱的话根本不会在乎我怎么样，就这样吧，现在这样已经让我觉得相对轻松，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钱多多只能抱紧了老婆，相依为命的感觉非常浓厚。 有时候夫妻感情也会在这种外部压力的叠加下格外亲密。 正文卷 662、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统一的问题，是提高和普及统一的问题 钱多多的研究生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这是种全新感受。 他在全校新生面前夸下的海口，逼到自己得勤奋。 除了搬书的那天，其他时候都是开着黑仔去学校，现在基本上只会简单的看看学创中心的工作安排，各部分按部就班的进行，然后大量时间得坐在相关专业的课堂上，参与排得满满当当的规划专业、经济专业和行政课程，要不就是在图书馆或者回家研读。 钱多多肯定没有杨智那么享受。 因为那边好歹是从各种设计实操到动手能力的纷繁多样，钱多多这纯粹就是看书，非常枯燥的一本本啃大部头，而且还必须融汇贯通的去理解做笔记清脉络，怎么跟自己研究的方向串联起来。 说简单点，他这已经是用博士生的要求来对待自己的硕士研究生课程。 相比大学本科生，硕士研究生就是初步具备了科研能力，越过了普通大学生只是掌握高等教育学习方法的阶段，而博士生则要有完全的科研能力，能够从研究方向到论证过程，再到论文撰写和整个理论系统的形成。 有种说法是国内的高等教育比欧美发达国家不如的地方正是这里，基础的四年其实和美国的前两年大学差不多，反而时间过多被荒废，同时也是为之前的应试教育来补救培养兴趣。 等到研究生才基本相当于美国后两年，人家大学本科就有科研能力，更强的小组合作协同能力其实就是徐沐荣的源泉计划在培养的重点，国内大多是硕士才具备，最后博士基本就是人家的硕士或者博士不到一点。 钱多多曾经在学创中心的时候，就呼吁大家要有点兴趣，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情，算是无意中暗合了本科教育的缺陷。 而这次在迎新大会上，关于压缩本科学习强度的态度，也是在逼着尽可能赶上发达国家教学的进度。 所以到了他自己这研究生环节。 万校长肯定是在逼着他也要向发达国家看齐啊。 让提前本科毕业的二十二岁年轻人，正在结合国内外的文献资料，尽可能切合国内实际情况，论证关于老龄化社会的应对课题，这就是博士生该做的事情。 如果只是为了考研考博搞个学位证书，那自然是竭尽所能的应付考试跟答辩，只有真正明白了自己想达到什么目标的人，才会全神贯注的投入这种研究状态。 像个博士生那样全面的研究养老、老龄化、福祉学科的课题。 这是真的要出成果的那种研究，而不是糊弄应付谁。 钱多多未来的发展也就不言而喻了。 说起来那些沉迷于网络小说升级打怪的人，真该好好了解下自己的现实生活中，一直都摆着这样的升级天梯。 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去攀爬，只敷衍了事的爬了爬就告诉自己不行了。 反正钱多多自己都没想到，有天会被半逼着重新开始认真读书。 哪怕他自己有内在动力，这种纯粹的复杂社会学科读起来还是相当枯燥的，况且还要真正的恶补英语，硕博专业要求必须有外语论文发表能力。 他要恶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但习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钱多多，反复形成规律化以后，慢慢沉浸到这种习惯中，也就开始享受这种研学的过程了。 他并不需要面对什么样的考核，甚至几位不同专业教授都只是交叉性的提供些导师意见，所以死记硬背的内容非常少，钱多多大量浏览的粗放式阅读，了解很多以前自己从来没有涉足过的学科常识，只有遇见真正有感触有用的，才收集到自己的积累中来。 但整个架构搭建起步的基础还是建筑设计，实际上从几十年前起，国内建筑设计规范里面就有关于老年人建筑规范的条款，详尽到走道两侧墙面必须要有指定宽度的凸出扶手，如果没有这种钻研，钱多多最多只是当成考试需要的考点就翻过去了，现在却有恍然大悟的原来如此。 同样的道理，扩展到法律、医务、社会分工等等，都要寻找单列跟老龄化社会有关的部分，然后又糅合到一起。 总之只有做起研究来，才知道知识是个多么浩瀚的世界，人的大脑又是个多么神奇的器官，也许还没个西瓜瓤多，却能思考衍伸出这么渊博的学识来。 当然，这种神奇的大脑肯定不针对孟晓渝。 她已经展开了玩直播之外的新路子。 首先当然就是在她的直播里面开始做软广告。 汤云裳说是把孟晓渝签到娱乐媒体公司，实际上就那位小胡来梳理代理工作，孟桃夭把自己从后台接收到的各种商务合作信息交过去，然后由小胡筛选下沟通联系，确认资金费用可靠也不违规，就接下来尝试。 第一次接的是火锅，江州对外推广的特色之一，有家做加盟连锁的火锅店，邀请孟晓渝过去直播她吃火锅的场面。 小胡还有从媒体公司凑的两个摄像化妆之类其实主要是陪同撑场面，帮孟晓渝举着带防抖稳定器的手持云台直播镜头。 去之前孟桃夭还很担心，特别从自己公司那边也带着两三个人在旁边吃，算是从头到尾看着她妈出外景。 谁知道孟晓渝全程高能！ 她是被小胡开着家里商务车送过去的，从下车开始，路边围观的隔壁商户、看热闹的路人、店家公司员工、店面服务员，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看稀奇。 模特？网红？ 反正一看气质就不是普通人。 孟晓渝无比享受这种被围观的感觉，搔首弄姿得甚至有超水平发挥。 根本不怕别人指指点点，甚至议论她怎么可能都四十岁了，还有那胸前沟壑也太惊人了吧…… 换普通女性真受不了这个，孟桃夭都使劲把脸上蛤蟆镜给遮住。 但孟晓渝享受，挥洒自如的根本不把周围人放在眼里。 倒不是她有什么表演天赋，她就是喜欢成为关注焦点，然后对着镜头发嗲卖萌：“欸……这里，蜜汁火锅店，味道是甜的……火锅店么……” 招牌赶紧出现在画面里，定格有特写……影视学院专业出身的勤工俭学摄影师这点基本要求还是能做到的，再迅速回到孟晓渝身上，装着就是随意走进来吃火锅的顾客，服务、点单、上菜，全程各种闲聊废话，从这个看起来好恶心，但马上又吃起来真香…… 嗯，就是直播她大快朵颐的品尝火锅，小胡拿着台词本在镜头之外提醒她大概要说什么，重点推介什么菜品。 ok，一场一小时的直播下来，两万块收到荷包里。 三位随行人员包括小胡在内陪着吃，每人从两万块里分五百块茶水费。 有吃有喝的轻松愉快，又人人开心的把钱赚了，还能给客户开发票！ 可能直播观众也知道她是在打广告，可看着真的秀色可餐，不知道是被滚烫鲜嫩的火锅画面吸引，还是别的什么，唾液分泌那是一阵阵的忍不住。 硬生生把这家火锅店推成网红，起码接下来总店的生意立刻火热，而人家更在乎的是招商吸引加盟店。 甚至还想签孟晓渝个长约，象征性分点股份给她有炒作噱头。 但孟桃夭旁观觉得是那个三十多点的男老板对她妈有点垂涎，回头就拒绝了。 还特别叮嘱小胡防范这种年轻烂桃花。 有了这样的开端，接二连三的类似软广告直播就接得有点多了。 反正汤云裳都有点无奈，说正儿八经的周师姐她们乐队，就根本接不到这种赚钱的单子，当然四位专业女生哪怕想赚这钱也拉不下这面子。 孟桃夭也吐槽，营地公司获得那么大的关注度，最终也没转化出多少资金来，反倒是这种市井化的东西转化率极高。 只有孟晓渝无所谓，海鲜餐厅、西餐酒吧固然好，美容整形的、妇科医院的，甚至无痛人流，她也不介意，而且还真不在乎是多少钱。 她享受过程。 到那家整形美容医院，居然穿上白大褂现身说法，讲述自己的保养经验。 虽然没违规的说自己是美容医师，但这个擦边球效果极好！ 这就等于在之前的单靠打赏收入基础上，又开发出来广告代言的一大块。 而背靠影视学院、艺术学院的好处就是，这边的编剧、表演、摄影的人手极多，又给孟晓渝量身打造了几条搞笑短视频。 什么年轻霸道总裁爱上她，穷酸女婿上门被嫌弃，职场小白领被骚扰，其中有条视频甚至又一次冲上了点击热度排行榜。 剧情简单到爆！ 就是借用国立大厦里面一家大学生公司的老板办公室，老板假装正在给女下属谈事情，孟晓渝忽然很妖媚的单手扶在门框上发浪，模仿上世纪有部电影里面钟镇涛很深情的眼神，总之就是很骚的那种眼神，办公室俩人吃惊的就忍不住开始笑。 换平常人估计都笑场了，孟晓渝居然能忍得住继续很夸张的原地舞蹈式转圈进来，翘着兰花指用黄梅戏的腔调深情：“老板……你看天上的月亮好漂亮啊……” 那个客串的表演系女生已经笑得花容失色了，年轻老板更是呆滞得手机都掉桌面上。 所有人都以为孟晓渝要表白的时候，她来句：“像不像你去年说过的年终奖……” 两位正儿八经表演系的男女生立刻笑得滚到地上去，孟晓渝依旧深情款款的比划戏剧动作，还很做作的拨弄自己头发！ 也许是正好要到年底了，这段视频立刻爆红，这次不用别人动手，自家剪的gif动图，表情包到处扩散。 最适合各家白领开玩笑的发给老板看了！ 编导专业毕业的小胡都想因为这个写篇论文了！ 正文卷 663、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才须付七年期 反正这些短视频的成本极低，大学生们赚点勤工俭学费用又能实践操作，还是捧着这样的网红阿姨做事，乐得不行，各种创意花头轮番上阵，只要有一条能红了传播起来。 就又能激发一大堆寻求合作蹭热度的商业订单。 那就大赚特赚。 孟桃夭都发现要让她妈还上买车的贷款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只是又得叮嘱小胡千万别让她妈接触了艺术学院唱歌的那个什么晓峰。 做女儿的管着那么大的企业，还要为这种破事操心。 桃子也够命苦的。 真正在做学问，关注民生的钱多多，继续过着让丈母娘和老婆包养的生活。 钱多多现在顶着江大第一学长的名头，本来成天像个独行侠似的。 因为没有固定的同学，寝室也基本上不回去，开着辆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的破旧改装小两厢轿车穿梭在教学楼、图书馆、会议中心和创业基地之间。 后两者当然是去得很少，特别是创业基地，一周可能才去巡视下，主要也是不脱离各个环节。 慢慢都有点淡出大家的视线时候，江大教务处开始给他加担子了。 校方的安排也是循序渐进的，钱多多的学习生活坚持了一个多月的简单规律刚刚有点上轨道，作为研究生，这时候给安排助教工作是理所当然的吧。 刚开始钱多多接到通知的时候，觉得也还行。 结果发现这被安排助教的课程也太多了点！ 人家其他研究生助教，最多跟随某个老师某门课程。 钱多多则是广泛涉猎的学科，几乎都有轮上，从本行的建筑模型制作，到城市规划、经济管理、人口资源环境这些从工学跨经济学再到管理学的门类都有！ 明摆着就是逼着钱多多加班加点，抢在其他本科学生之前，自己研读学习，不然等到学生请教课堂问题，怎么办？ 在高校设置多年的这些教学职务，固然可以看成是镀金获利的敲门砖，也可以当做加官进爵的资历，但从最根本的用途来说，还是为了培养人，特别是那些明白自己志向的人。 好比钱多多，他会在乎助教那点课时费？他会在乎评奖评职称？ 他只会把这当做鞭策，就像他在对杨智鞭策的那样。 只是钱多多第一次以助教的身份，走进无比熟悉的大学教室时候。 也太轰动了点！ 因为照顾到他也是刚开始接触经济管理类课程，当然安排就是大一新生的那种基础内容大课，阶梯教室坐开来两三百人那种。 之前他也到这些课堂学习基础课程，但那时候可以隐姓埋名的进去，戴着棒球帽黑框眼镜遮得严严实实，躲在角落也一声不吭。 现在做助教怎么可能藏得住？ 心知肚明的老教授也风趣，上课就介绍：“校领导对你们这个科目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派了我们江大这两年最优秀的学生干部来做这门课的助教，钱多多同学还是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正所谓声名远扬，可能就是钱多多这种真实写照。 本来他提前溜进教室坐在讲台侧面第一排的角落，还有点想不声张的起码先体验下建筑学院之外的课程感受。 这下光是听他的名儿，新生们已经成片的欢呼鼓掌，女生们还有尖叫！ 钱多多只能定定神站起来，很认真的对所有新生鞠躬，就这么点动作，也能让全场立马安静：“很感谢韩教授能让我做这门课程的助教，这是我跟大家共同学习的珍贵时光，珍惜大学校园里的每一寸学习时光，我们共勉，谢谢大家。” 吃软饭的富二代，穿着服装品牌跟价位已经和大多数大学男生有了本质区别，再加上那种已婚男人不由自主的成熟魅力，他自身特有的细心细致感觉，让新生们颇为心醉！ 事后甚至有女生在朋友圈发照片感叹：“看着他的时候，我气都透不过来，可是他一眼都没有望过我……” 收获一大堆点赞和同感的回复！ 孟桃夭嗤之以鼻，至于吗？ 如果是以前，钱多多也会怀疑，自己这个只学过建筑设计，成绩还不那么顶尖的学生能助教个什么？ 现在他懂了，自己就是个榜样，如果这个榜样能够引领新生中间，出现更多珍惜大学时光的学子，那就能带来更浓厚的学习氛围，进而带动更多人。 所以这样的课程，让钱多多丝毫不敢懈怠，众目睽睽下呵欠都不敢打一个，全程聚精会神的听课做笔记。 而且下课以后，助教得跟所有学生建立沟通关系吧，得帮助学生们答疑解惑并且联络老师吧，这都是大学助教的基本工作内容。 所以来来来，微信二维码打开，新生们争先恐后的排着队扫码加好友，班级群更是一溜串给学长问好表达景仰之情的。 得亏是孟桃夭听说丈夫要去当助教，早就哼哼哼的翻出钱多多之前那个旧手机，另外装上手机卡注册了新的微信、qq，美其名曰助教手机。 现在果真派上用场，一周下来三十多个群，一两千的好友，还随时随时都有大量的私聊问好讯息！ 所以肚子越来越大的桃子，把休息时间翻看各种女生朋友圈，当成边吃零食边消遣的最佳娱乐方式，还挖空心思的丰富钱多多朋友圈，帮他完善人设。 关于荣誉、学业之类的朋友圈消息一个没有，全都是晒妻狂魔。 孟桃夭自己精心挑选的照片当然是不露脸的美美局部，两人牵着的双手啊，一起散步的男女鞋尖啊，充分展示婚姻生活的美满幸福。 连做好的美食靓汤，连下班赶着去买回来的鱼肉菜蔬都能显摆下。 其实有哪个女人不享受这种丈夫的宠溺呢，在自己那个涉及到很多工作关系的朋友圈，特别是还有钱多多三位前女友可能都会看到的朋友圈，孟桃夭真是按捺了又按捺的不显摆这个。 现在仿佛找到决堤缺口似的大肆撒狗粮，在这个几乎是精确到全都分组是江大学生的朋友圈里可以肆无忌惮的撒！ 而且还是理直气壮的撒给那些胸怀不轨的发春小女生看！ 瞅瞅那微信qq上面各种深情呼唤学长、助教的娇柔文字吧，各种朋友圈回复就更不用说了。 “帅帅的学长，在吗？” “真羡慕学长的女朋友，有你这么好的男友，我为什么就遇不到呢？” “真可惜我没有早点遇到学长……” 也许没有取得过钱多多这样成就的咸鱼，真的很难体会到女生主动的疯狂吧。 现在这种富二代学霸学长宠妻狂魔的加成，可以把钱多多拉大到江大老公的称呼中去！ 他怎么也比那位国民老公长得顺眼些吧。 关键是对待感情还这么专一。 这就让怀春的大学女生们有点按捺不住了。 是个男人就没有不沾腥的，何况钱学长在结婚前可是有过渣男称号的，秀恩爱往往死得快。 就看谁能挖到这个墙脚了！ 那一纸婚书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一劳永逸的万里长城，甚至还格外让人兴奋，勾搭有妇之夫的禁忌道德刺激！ 孟桃夭形容简直就是西天取经的唐僧走进妖精大聚会的场景。 所以全得靠自己来降妖除魔。 钱多多自然是一概不理各种私聊，更乐得让老婆有这样的消遣娱乐活动。 他现在不得不连晚上在家的时间都得用来大量攻读教材专著。 曾经主要使用来做设计类工作的书房，现在成了桌上堆满各种书籍的高考课堂似的。 不知道是因为专注的男人更有吸引力，还是被学妹们的热情激发出了自豪感，孟桃夭愈发喜欢粘着，不是把腿搭在丈夫脚上，就是得靠着。 钱多多当然是要照顾老婆的感受了，那就挪到床上去吧。 肯定不是要干什么，方便桃子躺得更舒服点而已。 腾出只手在大肚皮上轻轻抚摸吧，既安慰了老婆，也跟孩子加强了感情交流。 气氛别提多温馨了。 桃子就满意的偷偷拍照，修图，发朋友圈。 敌人越疯狂，孟桃夭的斗志就越昂扬。 但显然钱多多的研究生之路，不会这么轻松规律，注定会迸发出超乎寻常的光彩。 因为陪着上课不过是个多么简单的要求，作为助教，他还有走上讲台的职责啊。 仅仅跟着做了一周多助教，钱多多又被要求备课上课。 对于其他助教来说，一学期能轮上屈指可数的这种机会，都要精心准备好久的教案，非师范专业的在上课前还有任课培训。 钱多多没有，通知了就直接上，而且他一共在六个课程里面兼任了助教，虽然不要求他每堂课都要出现在各个班级课堂，但这种忙碌密度下，根本也没有备课时间。 就不担心他误人子弟么？ 当然这门课也没谁挑刺，面对建筑学院大二年级的建筑模型制作课程，钱多多确实有制高点。 不过明明是不到三十人的小班，为什么会聚集超过数百人挤在教学楼楼道，还举着手机各种拍摄呢。 就像在搞直播一样！ 正文卷 664、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 如果让钱多多在社会民生、政策经济方面做研究论证，他这个研究生可能很难毕业，毕竟他本科学习的建筑学部专业跟这文理学部都不搭界。 但如果钱多多要沿着万校长划定的这条专业路线前行，各种学历资质又是必须的硬件。 所以建筑设计，再细化到建筑模型研究，就成了钱多多自身本来就最见长的一个突破口。 谁能想到钱多多兜兜转转两三年，创造出那么多业绩，最终需要的台阶，还是他当初最早的第一个垫脚石，3d打印模型制作。 这个门类他拥有的资历确实可以让他有资格站在建筑学院讲台上。 当初发掘钱多多的老谷已经是教研组主任，研究生导师学术领头人了，钱多多有多任何一分荣誉，那都等于是他的荣光。 所以自然是全力配合帮钱多多添砖加瓦，安排一切出头的机会。 明明是他的教授课程，依旧可以让给钱多多展现，甚至钱多多这助教还能带上杨智和孙慧明当助手。 钱多多等老谷寒暄介绍完，上台依旧是深深鞠躬感谢教授和同学们的关光临，但一抬头，哦哟，教室后门那边悄悄弓着身溜进来的学生，挤得跟下饺子似的，尤其以偷偷在胸口双手捏着手机的女生居多。 看着就不是建筑专业的女生，就跟看爱豆演唱会似的激动。 为了应对这种露脸的课程，钱多多已经穿得很平常了，孟桃夭反正已经放弃在外形上掩盖，迎新大会上不是都穿得那么古板么，都挡不住漫天骚气，那就随便穿吧。 也不能背心大裤衩，靠近冬季的钱多多就很随意的穿件羽绒棉衣加牛仔裤。 十二月的江州，已经算是冬季了，哪怕没有开空调也架不住这教室里发热体太多的热情度啊。 反正据老三说，现在老二随便举手投足，跟当初那个胖子已经有天壤之别。 他个男人看着都觉得成熟洒脱。 唉，天晓得这两三年钱多多经历了什么。 可能无论是女友，还是那些出类拔萃的各色人物，都给他带来了点点滴滴学习提高的指引，也带来从内到外的气质蜕变。 最近成天钻研各种社科类著作，愈发显得沉稳淡定，可能就是书读得多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老实说，大多数男人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只要不胖，收拾干净还有点气质的话都应该是他的颜值巅峰。 钱多多本来底子就不差。 老谷也许是全校教授讲师里面最以钱多多为荣的，虽然钱多多攀升太快，被姚校长领着走了，但他一直都归功于自己慧眼识珠的发掘，所以这会儿站在台边脸上真是带着无比爱惜又自豪的表情。 这可能也跟钱多多这两年发达了却从来没倨傲过有关。 钱多多在宽大的讲台上略显不习惯的整理东西，他还提醒：“外套，可以把外套脱了，免得累赘……” 这像个老教授说的话么，倒是引得不少女生莫名其妙的鼓掌。 钱多多忍俊不禁：“谢谢谷老师，后面的同学你们不管是不是建筑学院的，既然来听课就应该保持基本的课堂纪律，不能发声干扰教学秩序，好了……今天首先感谢谷老师安排我这个研究生助教来给大家上这堂模型制作课，我的主题就是新技术在模型制作中的应用……” 说到这里，老谷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笑，表情已经调整到老爹看儿子的慈祥。 话说钱多多跟长辈往来，很容易获得这种亲近感，这可能也算是胖子的必杀技能之一，瘦了以后还能保持。 主要是钱多多脸上随时都带着谦逊的笑容啊，简单说几句就对助手招招手。 老三主要是负责拿着相机拍照，这会儿还是赶紧协助杨智搬模型。 他俩给钱多多抬到讲台上的，当然就是那套33号建筑的模型。 从揭开防尘布，无论是建筑专业的学生，还是那些来看热闹的外部人员，齐刷刷的惊叹是必须的。 应该说这件模型在最近两三年的模型公司制作里面，都算是个巅峰之作。 头一年有些技巧还没找到方向，第二年以后又有点过于商业化的制作，客户要求达到以后，商人是不愿意再多投入哪怕一分一毫的成本跟精力的。 唯有钱多多交过来这件带着设计作品含义的制作，所有人又不计成本的精益求精了。 钱多多最多算是客户里面比较鸡婆刁难的那种甲方，不停的要求改动改进，制作的其实都是老三带着好几位大学生跟技工。 所以今天老三来拍摄，就是因为他们也挺为这件作品自豪。 刚从平京回来的杨智则从眼神就透露出来他是钱多多的头号粉丝那种狂热，直接蹲在第一排座位的讲台边，随时等着跳起来协助。 这反而引发了有些挤在前门边的外部学生，也厚着脸皮进来坐在他旁边，凑近了观察那栩栩如生的模型。 钱多多为了方便后排的学生，其实是拍了特写照片用笔记本接上投影仪给播放出来：“首先是制作过程讲解，在这里我先表达个观点，优秀的东西一定是集众家之长，这年头复合型人才最吃香，哪怕那些专精某个方向的高手，往往也是融会贯通了多种能力才能走出更有特点的路线，所以各位同学完全可以把制作模型这种思路跟我们的学习生涯，乃至人生联系起来……” 就这么两句，都能引得那些建筑学院之外的大学生热烈鼓掌！ 看看学长的眼界高度！ 钱多多还示意别闹：“我在江大建筑学院跟随谷教授推动的确实是3d打印模型技术，同时有些人更强调手工制作技术，认为更真实更有技巧，我想说的是，3d打印技术是做骨架胚子的绝佳手段，而传统手工模型制作技术是完善表面效果的必备环节，单独吹嘘某种技术的，不是情怀作祟，就是带着个人目的，我们一定要学会兼容并包，具体到这件模型，我们就能分解两方面是怎么交融起来的……” 很多研究生在转向讲台的时候都容易有点哆嗦，钱多多这两年上过太多台，讲过太多话了。 简直驾轻就熟。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没有板书的习惯，老谷就站在旁边，三番五次的给钱多多偷偷做手势，提醒他该板书了。 没有拿过粉笔的钱多多稍微适应下，颇为刚劲的楷书也能得到同学们认可。 只是他为了板书，钱多多终于把碍事儿的棉服给脱掉，他也讲得有点热了。 结果那里面黑色绒衣露出一点灰色衬衫的衣领，被他年轻健硕的身材这么撑着，的确称得上挺拔帅气，哪怕面容不是俊秀白净的，也能算刚毅端正，顿时引起一大片咔嚓嚓的快门声！ 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都忍不住笑了，厚脸皮的女生们赶紧还是录像吧，那个没声音。 钱多多是没想到自己上课会变成这种网红的局面，忍住批评的口吻若无其事写字讲话：“我们把这个制作技巧分为……” 老谷居然也和气的打岔：“背对学生课堂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学生们立刻哈哈哈的大笑。 钱多多有点挠头的照做。 但图文并茂的ppt讲课方式适应起来，绝对比会议上讲话轻松多了。 当然还是有学生不按照课本来。 也许是钱多多表现得太接地气，没有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又或者是他的成功光环让后来的学弟学妹们忍不住想多探讨得失。 钱多多刚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把整个33号模型的制作过程，工艺手法表达完，就有个男生举手：“钱老师，您是从大二就开始运用3d打印技术搞专题研究，但我们的课程中还是主要强调手工制作，而且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也没法接触到3d打印技术的高级设备，有资金有技术当然能够尽善尽美的把作品完成，但对于我们大多数学生来说，这实际意义就不大了，甚至现在这个电脑制作、3d渲染非常方便的时代，模型制作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这种反调，让老三赶紧把镜头转过去记录留证，哼哼，回头收拾你个大二的小老弟！ 钱多多却笑着接过杨智递上来的一个白色粗胚模型，3d打印之后没有上色，没有做任何修饰完善，给大家示意下：“这是两个问题，模型制作到底有什么意义，高新技术的应用在学生阶段到底有没有用……我先回答第一个，因为不解释这个，这门课程上着就没什么意义，我也没法研究生毕业……” 他随手托着个模型笑嘻嘻的样子，也能引来不少笑声，外部学生的反应比建筑专业更大。 钱多多指孙慧明再指模型：“我们大三的时候搞了个建筑模型公司，接到第一单业务，就是为江州市规划展览馆做城市建筑模型……这么说吧，只有极少数人拥有看着平面能联想到立体的天赋，绝大多数人还是得看着立体的东西才能明白空间关系，建筑设计师做出设计要解释，只有立体模型能够更加直观、全面并且自由的表达构成特点，这是对外，对内，设计师只有自己亲手做了模型，才能学会阅读、体验、思考和设计建筑，这是种为以后学业和事业铺垫的基本功，做不了用几张马粪纸叠出来的纸模，你还能做什么几万块砖头砌成的宏伟建筑？” 外行的其他学生都有点出神，因为钱学长那种意气风发的挥斥动态，比其他大学生有明显的高度：“从建筑学本身来说，无论是传统建筑学，还是探索未知领域的建筑设计，建筑始终离不开人，还是要和人建立各种各样的联系，理论方面的高谈阔论暂且不说，所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形体关系、尺寸、比例等等因素，不单单用大脑去思考想象，还要用身体去体会，用四肢去丈量，用感官去捕捉，手绘和模型就是最切身的初步感受……” 钱多多这认识水准，确实应该提前毕业去当研究生了。 正文卷 665、有了灵魂才会惺惺相惜 至于3d打印技术这种比较高级昂贵的手段，钱多多解释起来更加简单：“你也说了，这是个电脑制作、3d渲染非常方便的时代，这就是时代的进步，一切都在进步，既然你都意识到顺应时代进步，要学会电脑制作，更新潮的3d打印技术未来也会成为随处可见的寻常手段，有心的人当然会抢先一步占取领先获取利益，但这部分人如果不持续进步，迟早又会被新技术跟后来者击倒，过多强调某种技术手段，都不如回归到本源，用自己最合理的方式来达成目标就够了……” 说着指指眼前精美绝伦的模型笑：“譬如我们制作这个成本大约在四千多元，但是最终争取的是超过四千万的地产项目设计，那当然就值得了，但平时的日常练习，基础练习应该循序渐进，特别是同一件设计很可能面临多次修改，这种昂贵的方式就显得不合时宜了，还是我一开始上课讲的那个道理，不要走极端，不要认为贵的就一定是好的，便宜的就一无是处，各取所长的尽量融合，这在我们做人做事上也是同样值得借鉴……” 学生们都发现了，钱学长授课时候，很喜欢把做人做事和课程专业细节联系起来。 好比他在这个课程的结束语中说的：“模型制作课程中，同学们容易被自己的表现技法的‘不成熟’限制住手脚，担心自己的手工表现力不强，不忍将自己费半天气力却始终无法美观化的简单模型展示给同学和老师看，对此，同学们不要太在意，无论是出于自尊心还是精益求精的初衷，想把模型做的精致并且能够充分表达设计想法都是上进的表现，但我们终究是建筑设计专业而不是模型手工艺课，制作模型本身可以是一个非常享受的过程，徒手创造，在过程中体验空间，锻炼设计思维，培养专业兴趣，这就够了……” 年轻的老师确实还有很多自己当学生时候的切身感受传递给后辈，建筑专业的同学们抓紧时间体验这些经验之谈。 外来看帅哥老师的其他学生却鼓噪，要钱多多再说点什么才下课。 钱多多笑着把粉笔放进盒子，拍拍手上的粉灰：“按照我的幻想，大家下课纷纷起身，这时候露出你们后面藏着的一两位面色严峻的西装墨镜，出示下fbi的证件，钱先生，我们碰到一件事，需要你的协助……” 学生们开始乐了，还回头看是不是真有穿黑西装的。 钱多多也会演：“我很不情愿的拒绝了他们说认错人了，然后对方拿出一张旧照片，里面是我和几个小伙伴的合影，背景是一栋巨型太空建筑，我看了会儿照片，冷漠的转身离开，黑西装在后面大喊，钱先生！你是唯一能帮助我们的人……” 不管哪个专业的学生，都已经笑得乐不可支，连老谷都笑。 钱多多摊开手：“喏，这就是电影小说里面的幻想，但实际上所有的知识点跟学习，都得在无数枯燥中点滴积累，做个学问人，就得放弃幻想，与各位共勉，谢谢，下课。” 学生们赶紧热烈鼓掌，寻常老师下课哪有掌声的。 可这位钱师兄的课，确实挺有人气的，幽默，生动，和气，而且始终在灌输一种兼容并包的态度。 旁听的各专业学生相当多，哪怕不是建筑学院的，都能明显感觉到钱学长有这种特点。 很多照本宣科的老师，教了多少年可能都没体现出什么特点。 但钱多多这种带点中庸之道的为人处世态度。 难道就是他成功的原因？ 课后同学们在各种班级群里面讨论得非常多。 几乎都忘了他的富二代背景了。 那些流传出来的照片、视频上面展现出的成熟健康开朗形象，更是和所有人心目中的富二代形象相去甚远。 课后还能看见好些建筑专业的学生，在杨智的带领下，跟孙慧明探讨学习跟多模型制作的细节。 这俩助教帮钱多多省了不少劲。 而且其中杨智的在这个阶段有效的协助钱多多填补了更多工作。 之前十一月中旬，来自偏远地区的他第一次坐飞机去了平京，亲手在那边几个男生的协助下，把提前货运到达的寝室家居装配起来。 据说汤云裳是相当满意的。 简单点描述就是用学生寝室里面的上下床格局，设计得更有趣一些，譬如上铺下面不是床，而是衣柜、衣帽间或者小橱柜甚至卫生间。 在建筑师眼里，设计得像商店橱窗那样明亮的玻璃鞋柜，用台阶柜子组成的上铺台阶，尽可能让每个空间都利用起来，中心空出来的区域做成餐桌或者电视墙之类。 高低错落的床铺就让空间变得丰富多彩，住在里面自然不是枯燥的千篇一律宿舍感受了。 说起来这种寝室宿舍的乾坤大挪移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也不会有多大的产业价值，其实好些整体家居公司也在做这种设计，换个其他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可能还有点不屑。 但杨智确实认真，而且有他画图制图的那种精细干净风格，把金属、饰面板、玻璃、布帘等各种材质运用得很娴熟，内行看得出来精心搭配的条理，外行就觉得莫名的热闹好看。 也许这也是种天赋。 其中关于楼梯滑轮结构和半透明玻璃的组合细节，算是他自己挖空心思才解决的技术难度，钱多多顺口给老婆说了说，孟桃夭就安排人申请专利了。 倒不是这个专利能赚什么钱，而是要让杨智从中获取自信，当然也顺便找点事情让他和郭梦霖走得有些交集。 郭梦霖肯定开始只是出于听钱多多的帮下忙，甚至故意到建院去找杨智，也是想帮他从那种虐恋中摆脱出来，纯粹工作同事的出发点那种。 但显然钱多多发掘出来的这个男生，确实有特点，去平京的时候，据说郭梦霖还叮嘱那边宿舍的师姐照顾包涵头回出远门的小师弟，汤云裳就惊奇的问孟桃夭则是有情况？ 孟桃夭很有经验：“还在观察。” 等到杨智从平京回来，整个创业基地包括模型公司、研发中心都在纷纷找杨智给他们也搞这么一套，这就真不是钱多多授意的了，各个团队都有加班的状况，都是大学生了，谁愿意住在冷冰冰的铁架子床上呢，看了媒体公司或者汤云裳在几个群里发出来的视频，都很眼热。 所以杨智负责设计，研发中心这边安排几个工人进行制作，让他有种陡然一下被很多人张罗熟悉的感受，被集体接受的感觉。 就这样，杨智也没耽误养老地产的建筑设计工作。 钱多多是总策划，33号建筑算是他自己冥思苦想设计出来定风格的东西，包括里面各种细节，但放大到施工图样，每个转角、接口、平面甚至每颗螺丝钉，那就需要大量精细的图纸，不然施工人员要么不知道怎么办，要么会自行发挥出扭曲设计思路的奇葩来，施工工人再娴熟，也仅仅是工人，他们熟悉的是怎么做的工艺，而不知道为什么要怎么做，和最终能做成什么样。 所以老三出面，以杨智为主设计师，召集其他这次参加设计比赛的学生们有十来个，组成工作室，开始成套的批量设计制作整个罗家村建筑设计施工图。 钱多多只需要最后过目挑刺提意见就行了。 而且这个设计比赛的头奖，最后还是给了杨智，到十二月前，他连奖金带设计费用、制图工费各种各样的加起来，差不多拿了小十来万！ 哪怕在建筑学院也是不折不扣的发了笔财。 最关键是得到了钱多多的赏识，这下谁都看得出来他前途似锦了。 那位叫晓婷的女生，竟然蹬了之前的男朋友，掉头来找杨智转正…… 而且是跟得颇紧，找到研发中心这边，娇滴滴的找杨智摊牌，表达一种我都把前任蹬了这么有决心的行为，你必须接受我的小蛮横魅力。 这事儿顿时在创业基地、学创中心的微信群里炸开了锅。 本来在汤云裳和孟桃夭的风气引领下，这些家伙工作科研之余就挺八卦。 现在还把杨智当成自己人了，几乎所有人私底下都知道那女生的这种奶茶行径，立刻不嫌事儿大的把消息通知给了郭梦霖！ 郭梦霖果然是个敢打敢拼的角色，还在群里就直言不讳的回复：“喔靠，你们男生平时不是都挺能吗？什么大众迈腾、帕萨特还有什么车几十上百个型号，隔着几十米外看一眼就能分得清，为什么就分不清这种奶茶婊、绿茶婊和好女孩呢？等着！” 好咧，创业基地这边的男女生们赶紧组队到研发中心去打岔，结果发现乔万他们早就在干这事儿了，那就自告奋勇的开车去接郭梦霖！ 远在国立大厦的团队连同孟桃夭都知道了消息，恨不能长了翅膀飞过去。 天晓得不过就是学生之间的恋情而已，这些人为什么就这样激动团结呢？ 也许都被钱多多那种帮人的心态感染了，看不得老实人上当。 于是等到郭梦霖抵达时候，研发中心熙熙攘攘的跟菜市场一样。 好多人假装拿个什么工具在那敲敲打打，然后就是要把杨智和那女生隔开来打岔，不停的干扰不给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郭梦霖是个骄傲的女生，更是个聪明的姑娘，在众目睽睽下走过去面对杨智：“你知道钱哥这俩月为你花费了多少心思吗？为了让你改变提升自己，又让这么多朋友都在协助你做出多少努力吗？这些人包括我在内，是图你的钱还是才华？如果你连这点是非好歹都分不清，还喜欢一个把你当备胎玩弄的女生，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到无可救药了！” 周围人听了忍不住鼓掌叫好！ 结果郭梦霖丝毫没有提到什么情呀爱的，转身就走。 杨智像是被她当头棒喝一样，之前有点犹豫不决的表情顿时有变化，还不由自主的朝着转身的舞蹈系女生迈了一步。 急得那个晓婷一把抓住他，尽显丑恶的咒骂：“就是喜欢我，不会喜欢你这种狐狸精的！” 郭梦霖笑笑转身：“如果真是喜欢你，而不是喜欢我，那很明显应该提升下自己的审美标准了，谢谢……” 然后潇洒的走掉。 周围一片哄笑，也跟着散开，朋友之间该做的都做了，还是去邀请郭梦霖到自己那边玩吧，这才是好姑娘。 连汤云裳后来看了现场视频都热烈鼓掌，这个妹子真是太帅了。 正文卷 666、实力他不允许啊 钱多多也是后来才听说这个场景的，谁都知道他忙于学习跟助教，各种微信群都是关闭了消息提示的，只要不单独打电话给他，基本不会在各种群里看八卦。 反正各种工作外的事情找桃子也一样。 最后杨智没跟着晓婷走，哪怕那女生哭得梨花带泪，他都没跟着走。 但也没赶着去追求郭梦霖，实在是他忙得根本没有那个精力。 郭梦霖更是矢口否认自己会去追求杨智。 坚决得大家也觉得不太可能，舞蹈系女生好歹也是如此出色耀眼的存在，这一年更是在餐厅工作也不差那点钱。 就当是朋友之间讲义气的出马拯救了杨智的灵魂吧。 孟桃夭说还得再观察下。 其实钱多多难得在学习之外，还要帮老四开导下。 倒不是两位小李子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国庆节两人分别到相互家里还是挺顺利的。 应该说李砚铎一贯有点不靠谱，这两年突然成熟长大似的有事业还有女朋友，带着回家说要结婚，他父母还是很高兴的，特别是听说李秀莲是在钱多多两口子的企业里面做总助，就挺信任了。 短短一天之内李秀莲也没暴露出什么不靠谱的江湖习气。 老四再强调钱多多已经结了婚现在连孩子都七八个月了。 所以他这在毕业前结婚的行为也不是多惊世骇俗。 不知不觉间，朋友们都是把钱多多两口子当成标杆。 于是他俩回来就直接拿了结婚证，然后决定按照计划在圣诞节前后结婚举行婚礼。 不过随着时间进入十二月，老四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起来，天晓得以前那个随时吊儿郎当，口不择言的李砚铎，为什么在面临结婚的时候突然会有些恐婚症一样的反应。 拿证的时候都很干脆利落，没什么犹豫。 孟桃夭当初也有点类似的行径，所以给钱多多分析可能越是嘴上不在乎的人，才越容易紧张。 就在教职工可以进出的图书馆区域，钱多多使劲揉揉疲惫的双眼间鼻梁，再给老四端过来杯热茶：“要我说，这事儿就是你自己作，认定了这个人要结婚，证也拿了，还啰里啰嗦个什么劲，正式开始婚姻生活，把我那小房子还给我，我要退租！” 当初李秀莲被李砚铎抱着腿诓回来，钱多多可是把那间他烧了头皮的小单间借给他俩了。 那是最早给袁媛租的小房子，早就空着应该还了。 李砚铎解释是他那新房还在装修赶工，争取在婚礼前派上用场，更重要的是他实在是担心结婚以后这生活到底是怎么样：“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会不着急的这么过下去，但现在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那就应该珍惜，可……可我俩在家成天都是不洗衣服不做饭不想做家务的样儿，哪里像是要结婚的样子，以后结了婚还是这样？” 钱多多无语，家家户户的情况都不一样，哪能强行要求或者比较呢。 老四的意思是：“你跟桃子结婚现在就是我俩的榜样，去你家吃个饭呗？她还是很听桃子的，以前赵晓雅不就很大方的邀请我们去吗，现在也让我们参观下。” 钱多多更无语，那不是强行拉开距离么：“现在不怎么……方便。” 李砚铎不见外：“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觉得我俩去太冷清，我叫上老三老五？”甚至还狐疑：“你不会变了吧，以前有什么都不跟我们隐瞒的，现在你结婚了新房也没让我们去闹一下，神神秘秘的，好歹让我学习下结婚以后什么样儿。” 钱多多捂头：“我们家我做饭……” 老四已经开始拨电话：“老三，我给老二说了，你叫上老五，搞点菜，晚上去他家吃饭，我要真正见识下什么叫婚后男人生活！” 钱多多只好偷偷在手机上发消息给桃子：“老四他们要去家里吃饭，怎么办？” 孟桃夭回复：“无语！” “显摆！弱智……哈哈哈” 钱多多顿时想起来当初她牵线吃饭，被室友发现后的情形，哈哈哈笑起来，顿时不当回事了。 显摆就显摆呗，遮遮掩掩的反而不好，本来有瞬间想过回原来那个江边小户型应付的，最后还是决定真实呈现，再说老三也知道点大概，做戏很没必要。 索性主动邀请杨智和郭梦霖，还有雯雯一起，但孟桃夭说玲玲出差了，那她下班的时候直接带李秀莲回家。 所以钱多多在等着大家凑齐时给室友坦言：“真不是神神秘秘的遮掩，两点，第一我爸妈买了套别墅住过去，我怕拉开距离大家有什么想法才没吭声，我们之间也没有这种显摆的必要，而且本来真没打算住到那边，主要还是桃子怀了宝宝，我们家现在等于是二胎，保姆什么的住在一起面积小了真不行。” 男生们顿时嘻嘻哈哈的吹口哨揶揄，但是绝对比两三年前把钱多多举起来阿鲁巴要平和多了。 实在是这两年他的提高进步，让大家已经习惯了不寻常。 怎么也不会有当初知道他和赵晓雅同居的惊诧度。 说起来老三当初可是帮钱多多装修别墅的主力，这么些日子居然都能忍住从来不说，有些人值得信赖，也是有道理的。 主要是稍微等下郭梦霖，老四说得早，她就不用赶到餐厅再回来，提前给罗小妹说一声算是请个假就行，只要不是周末偶尔经理不在也没什么问题，她还是很少缺席的。 杨智这闷葫芦也没说去接一下献殷勤，站在旁边只会嘿嘿嘿的憨笑，手里一如既往的拿着画图的速写本。 反倒是开了车的雯雯说她从学创中心顺路去艺术学院再过来。 钱多多把话说完：“第二就是我丈母娘现在住在一起，确实很不方便，穗穗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杨智也见过，作为我们的长辈她是个不太称职的存在，所以到了我们家里也请大家包涵下。” 杨智还是嘿嘿嘿，也不知道他究竟注意到过孟晓渝没。 俩女生过来以后，钱多多开上黑仔带路，然后男生们又讨论雯雯开的福克斯是不是邬警官的，女生怎么会买这种车，反过来感叹时光飞快，不知不觉306的女生们毕业了，大家也要告别学生生涯，只留下老二一个人继续当老学生，又一起起哄杨智抓紧时间和机会，别跟师兄们这样大五了才开始感叹岁月如梭，感情空空如也吧。 杨智依旧嘿嘿嘿。 其实大家又立刻开始嘲讽老三，是不是准备搞基啊，明明有女生对他挺有好感的，怎么就不来电呢？ 成天拍那么多美女照片，是不是有点审美疲劳了。 老三长叹气。 嬉闹中过了桥下到江边社区，哪怕钱多多已经打过预防针，穿过绿化带忽然转出来看见气势不凡的别墅区，大学生们还是闹腾了下，杨智都哦的拖长音，他是真的一脸土包子反应。 等在白色现代建筑边停下车，俩女生从银色福克斯里面下来，也是满脸的夸张讥笑，讽刺阶级差别的那种。 等钱多多推开门邀请朋友们，男生们一窝蜂跟用了撞门锤似的冲进去，直到看见邹妈带着穗穗，才赶紧收敛，老四还自以为聪明的喊伯母好。 钱多多赶紧介绍这是保姆，这种剥削阶级的腐朽生活，立刻又得到了朋友们的齐声鄙夷。 其实内心还是有点震撼的，所以要用这种夸张的形式来冲淡。 女生们关注宽大漂亮的厨房客厅，还有后花园的游泳池，暖洋洋的地暖和中央空调，让孩子能随意的在地上爬，外套也不需要那么厚。 男生们很快从建筑结构上发现了车库里面停放的豪车，最离奇是后花园的角落，还有大小两只羊，钱多多说是央金带回来养着，穗穗每天要喝羊奶，以后桃子生了孩子也可以用上。 大家这回真的想把钱多多举起来撞墙角。 钱多多也就不带着浩浩荡荡的上楼去参观，站在花园里面简单导游下：“二楼是我爸妈跟穗穗和央金，三楼我跟桃子加上她妈，主要是我这丈母娘呢比较特立独行，成天在家玩直播，所以我就不带着大家上去惊动她老人家，楼下有健身房，这边……嗯，我还是去做菜招待大家吧，桃子也快回来了。” 说桃子，桃子到，司机已经把孟桃夭跟央金，还有李秀莲送回来，雯雯和郭梦霖立刻对孟桃夭的身材表示了围观，央金则连忙卷起袖子到厨房帮忙。 李秀莲一直有点探头探脑的好奇，对钱多多待在厨房忙碌的形象更意外，有些偷偷给老四指了下那边，李砚铎厚脸皮的摊开手表示自己不可能，两人就不由自主的并肩坐在厨房外观看。 钱多多传授经验：“老四，你不想洗衣服不想煮饭做家务怎么办，结婚是最好的办法，如果老婆贤惠，她都帮你做了，如果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自然就都会了，婚姻其实都是一场赌博。” 李砚铎哈哈哈：“上回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才不像你这种江州男人耙耳朵……” 李秀莲肯定信了钱多多的玩笑话，眼神都说明她在尽力思考这到底是怎么赌的。 央金就偷偷的满脸鄙夷，她对孟桃夭从来不做家务是有点看法的。 老三跟曹勇在车库就没出来过。 剩下杨智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跟着谁走，只好就地蹲下来逗旁边趴着的二哈。 猫儿对这个陌生人不感兴趣，慵懒的挪开了。 他就蹲在那更不知道干嘛。 花园里的郭梦霖其实偷偷瞄着的，孟桃夭悉心观察，还跟雯雯有眼神交流，最后抓住机会提醒：“这应该是个很单纯的男生，可能还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有能力够细心，很有调教培养的潜质。” 舞蹈系女生也有战斗力的：“就像钱哥被你培养出来一样？” 孟桃夭赶紧解释：“我那个稍微矫枉过正了，一不小心太优秀了也不好，但你要是看过他以前胖成那样儿……” 谁知道郭梦霖笑：“我看过……” 孟桃夭才恍然：“哦哦，对，怀孕了我这智商就有点掉线……哎呀，我妈下来了。” 杨智不是百无聊赖的蹲在客厅嘛，抬头正好看见孟晓渝下来。 穿着短裙子的阿姨在楼梯转角，伸手捂住裙子边嗔怪的瞥一眼：“讨厌！” 杨智莫名其妙的环顾四周，讨厌什么？ 这真是个不解风情的。 正文卷 667、挥之即去易，召之即来难 好嘛，这孟阿姨一出，画风果然陡变。 哪怕国庆节的时候在蛤蟆嘴营地见过，李秀莲都忍不住把老四挽得紧了点。 中央空调的温度下，仅仅就是一条淡蓝色连身裙，那种弹力无袖短裙完美束身出各种曲线，感觉每一根线条都能惊心动魄的勾人。 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扎个马尾，却有一捋从侧面卷曲着搭下来，衬着暗红唇彩轻娥眉。 更显花了好多钱保养的脸蛋白皙娇嫩，吹弹可破。 那份风情，那烟视媚行的功力，在一众二十岁小姑娘面前是傲视的。 雯雯这种平时都觉得自己比较寻常的妹子，忍不住先自审下，再看看室友，确认有些东西真是老天爷给饭吃，还有些东西又确实是从小耳濡目染。 这对貌美容颜的渴望，也算是孟桃夭从小的家教了吧。 忽然看见家里忽然有这么多客人，孟晓渝还有点吃惊，目光扫视下，仅仅在郭梦霖身上稍作停留笑笑，就趿着熊猫宝宝棉拖鞋去厨房了，却顺手拿了央金放在橱柜上的手机，选个节奏明快的曲子自己跳舞！ 也不是郭梦霖理解的那种舞蹈，就是有个音乐节奏之后，双手端起来，肩头跟屁股随着节拍这么随性的停顿扭动，双脚都不离地的。 在行家眼里这都不是舞蹈，可又充满随意的独特魅力，然后躲在女婿身后探头看锅子里：“又吃虾仁跟鱼，能不能换个口味？” 口吻哪里是个丈母娘，扭一扭的还有鼻音。 钱多多不为所动：“孕妇中期最适合这几样，你不是也要美容套餐么，顺带了。” 孟晓渝嫌弃：“我给钱，你还不做我爱吃的？” 钱多多敷衍：“那个木瓜银耳莲子汤，煲着的你先喝一碗，美容养颜……” 孟晓渝估计就听见个木瓜，低头看眼又是带着嗔意的：“讨厌！” 把正好从地下健身房车库上来的老三老五听得腿都酥了。 小胡也紧接着从楼上下来，也吃惊这么多人。 孟桃夭无可奈何的过来招呼：“差不多就吃饭了，家常便饭随便招待，最近生意不好，大家都体谅吃清淡点，小胡也一起，艺术学院也是应届毕业，汤汤平京公司的经纪人。” 小胡连忙招呼郭梦霖肯定见过，然后跟李秀莲也不陌生。 女生们自然不会挑剔，在江州这个无辣不欢的城市，偶尔吃顿孕妇餐还很好奇，郭梦霖甚至有点想念这种清淡口味，小声说自己自从来江州上了大学，这脸上的痘痘就没消停过。 小胡却承认，自己愿意从平京回来江州，就是因为吃不惯北方的东西。 但雯雯习惯性关注财务细节：“怎么会生意不好，我看最近后勤厂那边房车出货都很密集的啊。” 孟桃夭撇嘴：“那是吃老本，新开拓有点受阻，特别是最近搭我妈的车搞新媒体宣传，效果很差，到处一片嘲讽，搞得我都有点怀疑房车市场到底有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真是信了体育局那些糟老头子的邪，调高了我们的心理预期，现在有点受到市场冷遇就打鼓。” 郭梦霖明显喜欢听这个，李秀莲跟她学着央金那样端菜布筷，但都没郭梦霖一心二用快，杨智终于反应过来到餐桌边给每个女生小心翼翼的拉椅子。 老三也会思考：“但公司发展不会受影响吧。” 孟桃夭看眼钱多多笑：“现在他读书当老师，我这就得自己承担责任，总体来说肯定是没问题，但得调低预期，不能被那些好大喜功的官样文章给带着走。” 说着翻开自己的手机给朋友看，果然无论是app、企业网站论坛，现在充斥着大量的讽刺言论。 “房车不适用啦，国外人烟稀少，出门旅游几百公里看不到人，才用得上房车，而中国到处都有旅馆，就不信在车上睡觉能有床上舒服……” “要房车做什么，开房不方便一些？sb才上这种当！” “真买这个来缓解房价么，真是异想天开……房子起码是七十年产权，房车你能用多少年？” 哪怕稍微有人懂点也是批评声一片：“国内很难发展，这种房车生活是需要营地的，配套营地都没有，搞什么都没有用！” 各种负面态度是很容易让人丧气。 钱多多双手端了最大的鱼汤钵过来：“其实这都正常，这种言论大多是新吸引过来的直播观众用户，应该是比较年轻的低收入、低文化和低素质层面，他们接收的讯息跟生活经验，还完全没有理解什么叫旅行体验，所以这是采样错误的问题，房车和营地的针对客户群体，就不应该选择直播这种推广模式，换到民航杂志上面去打广告装逼格，都比这个效果反响好，起码他们不会这么武断的就言之凿凿什么好什么不好，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爱好诉求，高素质人群中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包容吧。” 郭梦霖敢提醒：“老大，你这种瞧不起年轻低收入、低文化、低素质的态度要被说成是歧视哦。” 老五撇嘴：“看直播的就是素质低，民族劣根性就放在那，还不能说了？” 钱多多解了围裙坐下来，示意老四他们喝点不：“哪有什么民族劣根性，其实我们中国的问题就是穷，我自己就是穷着长大的，穷就没体验没阅历，容易蜷起来保护自己那点自卑小心思，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穷造成的，真不是歧视，什么国民素质不高，什么佛系青年没竞争力，什么社会矛盾，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穷，每天都在为了活下去拼命做事，哪有精力研究什么游山玩水陶冶情操？只要有了钱，这些问题我们中国人解决起来都比老外容易。” 一直穷的杨智眼睛有点小，但尽量睁大了想思考听懂。 孟桃夭满意的横拿筷子凝视自家男人，她多享受这种女主人的感觉啊。 孟晓渝则鄙夷臭老九教书匠只会夸夸其谈，钱都找不到几个，说个毛线，但今天的鱼是真不错，可能钱多多为了照顾客人，口味没往日那么清淡，所以丈母娘猛下筷子不说话。 她也不喜欢说话，从来都身体力行的。 老三帮忙接过央金从酒柜里面找出来的红酒：“现在不是说我们也算是全世界第二经济体了，这么有钱也没解决问题啊。” 钱多多笑：“我们学建筑的以前不懂这些，现在什么都要看，还要总结思考为自己所用，二十多年前就有老年建筑建设标准，有人在乎照着用吗，没钱修啊，现在看着有点钱，其实还在还债，还多久的债？几百年的债，国家才有钱几年？一百多年前日俄战争时候，日本小学入学率就达到百分之九十七，这才是二战以后美国援建日本十年就能发展起来的原因，人家普通老百姓那会儿就有跑车文化的底子，我们且不说现在都没达到这样的入学率，几十年前读书无用论的还占着大量比例，整体素质怎么改？有些思维、文化、行为的东西成年就没法改，这种普及教育的自然更新换代是要几十上百年时间的，我们这些九零后，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在我们的有生之年缩短推进这种更新换代，我们这代人很有可能会看到这天。” 大学生们基本都能听懂，老四哈哈哈：“卧槽，随便吃个饭，我都觉得有多大的历史重担了，老二，你现在真能忽悠，干一杯！” 钱多多摊手：“多读书，特别是多学习经济、金融方面的知识，对我们这种搞设计的冲击很大，我才开始学点皮毛，当然是半壶水响叮当，但高素质人口国家必须建立在经济发达的国家基础上，而且是要有较长时间的富裕，富裕是一切的前提。” 孟桃夭终于忍不住本色暴露，当面揶揄：“你说你自己吗？” 朋友们楞一下，哈哈哈的笑成一团，钱多多可不就是个从穷到富的剧烈转变，只不过他是一个人，转变就容易得多，这么大的国家呢？ 钱多多嘿嘿笑的指老婆：“喊你来捧场，你要来抵黄……” 雯雯认真：“我们也学经济啊，怎么没想这些，为什么你说我们有了钱解决问题会比老外容易？” 孟桃夭赶紧调转枪口对室友：“我们学经济是为什么，考试考分啊，他还是很刻苦的，天天抱着大部头钻研，头发都掉了不少。” 边说还边把自己碗里吃了几口的饭，直接换了钱多多的空碗，她本来就吃得少，这会儿还有意无意都要彰显自己的所有权。 钱多多一点都不介意吃老婆的剩饭：“反正就是朋友之间吃饭聊聊，我没觉得欧美日本那套就完全是好的，我们只要能发展起来富饶富强下去，一步步提升国家实力一定会很牛逼，从文化角度来说，我们中国人几千年文明培养的社会组织管理能力才是根子。” 老三思索：“我还以为我们几千年的老底子要全面向西方学习呢。” 钱多多刨饭摇头：“鲁迅说过，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这话真是他说的，中国人不是自吹，我们几千年都在斗争，总结出来的东西又都流传下来，只要捏成一股绳稳定发展，一定会更好。” 郭梦霖脸上的神采让孟桃夭都心惊，舞蹈系女生按捺不住的端了酒杯起身：“谢谢大家，我很荣幸能跟大家成为朋友，跟大家学到这么多东西，敬大家一杯！” 这点分寸感还是不错，孟桃夭也跟着笑眯眯的端酒杯抿了，少少的沾点没事。 李秀莲哐的一口把杯中酒给闷了，她关注的是：“你看看人家钱哥，都吃孟总剩下的饭！” 李砚铎滞一下：“你也不看看你的饭量，你倒是给我剩啊，mdzz!” 李秀莲反手掐他：“nmb！你才智障！” 这俩看来在家说话就这个打骂风格。 看着李秀莲吃得精光的空碗，雯雯噗嗤下把饮料都喷出来了。 正文卷 668、嫉妒让美丽变得面目全非 钱多多就是这个意思：“各家有各家的不同，现在我跟桃子家里有我们的习惯，老四两口子肯定有你们的相处风格，哪有什么完全正确的，最适合两个人在一起过得开心就好。” 李砚铎瞎说大实话：“有钱花就开心！” 李秀莲脸上肯定阴云漂过。 这就是直男癌有时候得罪了女生还不知道原因。 还好有桃子伸手拍拍自己助理的手：“所以这就是我给你的人生建议，一定要好好赚钱，人这一辈子能够用钱捍卫尊严的时刻实在是太多了。” 李秀莲使劲点头。 老四还一脸懵逼，卧槽，你们在说什么呀。 郭梦霖的感受点肯定不在这里，她甚至都没多看杨智，而是认真的讨论专业话题：“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研读日本福祉学的书籍教材，他们确实是比我们先进太多，我们才起步，追赶起来还很遥远哦？” 钱多多摇头：“和国民素质不同，这种理论实践的事情钱到位了，就像修房子打好了地基一样，反而快得很，日本人等于是在前面给我们趟路，他们暴露出来的问题很严重，也给了我们借鉴调整的喘息机会。” 一直倾听不说话的小胡吃惊：“有多严重？听起来很吓人的样子。” 钱多多如数家珍：“日本老龄化人口比例百分之27，这还是他们按照65岁以上计算，我们按照60岁计算，是百分之12，我们迟早也会达到这个比例，但这个时间段就是缓冲机会。” 最近恶补福祉教材的郭梦霖，还赶紧帮忙辅助普及：“国际上通行标准是百分之7以上就算老龄社会了，我们已经有点严重，日本则算是老老龄社会。” 老五纳闷：“老龄化社会这有什么严重的？” 钱多多简单解释：“你家里全都是老人需要赡养，你一个人赚钱养家，能支撑么？而且国家体系里面，交养老金的越来越少，领养老金的人越来越多，日本整个国家的社保体系，正在陷入崩溃边缘，这个什么时候崩还说不清楚，但崩了就是很多老人没钱活下去，政府必须得补救，捉襟见肘的那就只能挪用其他部分的钱来挖东墙补西墙，与其说让整个财政体系崩溃，不如先做好其他办法缓解，日本总而言之是没做好的。” 郭梦霖吐舌头：“啊？我还以为他们的福祉学科这么多年做得很好了呢。” 感觉这舞蹈系女生有演变成捧哏的趋势，孟桃夭赶紧横插一杠子：“是做得很好啊，就是让老年人越来越长寿，结果就……嗯，我们去日本看见的出租车司机大多都是老头，政府退休年龄是75岁以后才能领养老金。” 钱多多对老婆各种顺从：“对，老龄化带来两个直接问题，劳动力越来越少，年轻劳动力不足，然后社会保障压力巨大，老年人医疗护理困难，这都是日本人运行几十年福祉学科以后暴露出来的大问题，我们以后肯定也会遭遇这个，现在就可以围绕这两个核心问题来寻找解决办法，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制度和方法，有问题就推翻重来那种战乱模式，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是对大多数人最有利的办法。” 孙慧明慢慢点头：“键盘侠就是喷一切能喷的东西，那些网络大v更愤世嫉俗的瞧不起这呀那的，但就像你刚才说的，真正有头脑的人，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在旁边冷嘲热讽，老二，我敬你一杯，你现在是真的想通了，跟以前的那个你，完全不一样……” 杯子都端起来，看见旁边孟桃夭如炬眼神，连忙改口：“全靠桃子改造有方！敬你们俩……” 孟桃夭才哼哼的算你识相，笑着拿杯子意思下。 郭梦霖好像也感受到了这种疯狂的眼神暗示，连忙举杯：“这时候终于能明白罗曼罗兰说的那种英雄主义，在认清生活的残酷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热爱这个世界，以前很难看懂他在音乐评论界的地位，现在好像有点豁然开朗，感谢……大家！” 孟晓渝完全是被女儿碰了手肘，才在百忙中停下剥河虾的手，举着红酒杯跟大家一起抿一口又赶紧追逐剩下最大那只河虾，看都懒得看这些书生。 二哈就蹲她旁边，专门吃拆下来的虾壳，美得冒泡泡。 反倒是邹妈早早的吃完抱着穗穗坐在旁边，对文化人景仰得很，可穗穗有成为文艺女青年的潜质，咿咿呀呀的朝着钱多多伸手，自然就被抱过去，坐在姐夫腿上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像能听懂聊天似的。 央金则处在竭尽全力想听懂，但确实力有不逮的状况，可悄悄把罗曼罗兰之类的词在手机上记下来，回头再去找找看。 曹勇就既没有老四那种你们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的混不吝，也没老三那样思考习惯，只是怀疑：“你说追了几十年都还没追上，要是民国那会儿延续下来就好了，那时的文化氛围，国学思想才是最浓厚的吧？” 这下连小胡都能怼他了：“你没看那个最近拍的网红小视频么，站在地铁里面感怀民国范儿，走出去就是铁皮火车长衫白围巾，看着是潇洒了，可一个天上飞机炸弹，马上就屁滚尿流的逃回地铁，这个利用地铁货车进出门的时代变幻拍摄，很有意思，是我见到为数不多的正能量短视频，听了钱哥的话，我想我们以后也能尽量做这种有品位的东西。” 孟桃夭悄悄给小胡竖大拇指。 也许这就是大学生的素质，如果能够正确引导，他们哪怕明白现目前拍些搔首弄姿的东西是为了生活，但终究有追求美好的时候。 钱多多却是正面回答老五和小胡：“我们差多远呢，南宋时候……嗯，就是武侠里面的全真七子时候，同年牛津大学建校，这就是为什么鸦片战争时候我们一败涂地，别人在研究工业革命的时候，我们在炼丹，同治年间，诺基亚成立，再过四年门捷列夫创造出化学周期表，次年三菱成立，再次年奔驰成立，人家在干什么，我们在干什么，光绪年间，世界上第一个心理学实验室成立，次年柯达成立，再过几年嗯，任天堂都成立了，我们过了快十年后才戊戌变法，还失败了，这就是欠债，唯有全力高效的捏合，才有今天的高速追赶，民国……最多只能说解放禁锢思想，距离整合发力还早得很。” 钱多多这几年沉淀的视野眼界，加上疯狂充实学习的成效，终于开始展现出光彩了。 这么信手拈来的侃侃而谈，让桌上的同伴们忍不住有点小鼓掌，孟桃夭都忘了观察郭梦霖那眼里崇拜的光彩，自己撑着下巴陶醉的凝视，她是不知道她这会儿圆乎乎的脸上表情有多生动美丽。 钱多多也喝了几杯有点高兴，更可能是半壶水响叮当的卖弄：“看清现实，奋力追赶是个大方向，胡经理你说的短视频拍摄是另外一种现实心态，这个社会目前就是追求搞笑轻松、媚俗猎奇的东西，这跟郭经理说的罗曼罗兰是同样情况，当初罗曼罗兰在巴黎的氛围，周围也是那种荒淫无耻、庸俗透顶和出卖灵魂的文学作为主流，是愤而转头去打铁经商放弃文学，还是继续选择对自由、公正、良心、意志、信仰这些东西的传递？赚猎奇媚俗的钱，然后做理想主义、英雄主义的事情，带动能够带动的人，唤醒能唤醒的人，我想这是个更接地气的方式。” 小胡非常认真的听了，还慢慢点头：“钱哥……如果有机会到影视学院去讲讲这种心态，我想能给更多同学带来启迪。” 钱多多立刻怂了：“大家吃饭喝了点酒，随便说说，我现在上个模型课都应该有人嚼舌头，我要学的东西还差得很远。” 老三嘿嘿笑：“过分谦虚就是骄傲，模型课上下来我问了的，没人敢说三道四，现在就是凭实力说话，没什么负面舆论，从老万现在这几个月看下来，老二你的名声是越来越好，说到你都是佩服的。” 杨智只会使劲点头，人家小胡都会说：“对，以前没接触过，还听说钱哥各种各样的传言，现在能在一起做事，学到了，很荣幸，我也敬你一杯。” 孟晓渝是听了的，但什么媚俗猎奇，她断断不会联系到自己身上，又有点享受这种热闹氛围，终于等到大家又喝了一杯的机会建议：“我们搞个舞会吧……要不唱k也行。” 没想到舞蹈专业女生首先唱反调：“我突然觉得时间好宝贵，需要抓紧时间学习提高的东西太多，钱哥再给我推荐几本书好么？” 众人都起哄。 等好不容易把感悟良多的伙伴朋友们送走，孟桃夭哼哼哼：“出风头了哦，从你今天的表现，就看得出来你在学校有多么浪！” 边说还边上手去扯耳朵，田丽霞家传绝招终于有了传人。 谁知道坐在钱多多手臂上的穗穗立刻抱住钱多多的头保护，奶声奶气：“我的！我的……不许！” 孟桃夭伸出来的手都在颤抖了！ 人家说女儿是上辈子的小情人，自家这小情人可来得太早了点。 正文卷 669、忐忑的心 孟桃夭只能庆幸还好最后自己生的不是女儿。 以打骂关系相处的老四两口子十二月下旬时候，还是办了婚礼，当然是在打印餐厅郭梦霖给操持的。 孟桃夭想出力都没办法，八个月的肚子已经特别大，办公室都不能天天去，过半时间呆在家里办公，堂而皇之的霸占了钱多多的书房，反正两名秘书，三名助理两边跑着上班，李秀莲直到婚礼前一天都没请过假，那是真的在拼命工作，想给自己找到存在的尊严，而不是成为嫁给富二代的幸运儿。 所以婚礼这天，她请来自己从小学到旅游职高的十多个同学，还有三十多个亲戚出席婚宴的时候，非常吃惊她的变化。 钱多多自然是把自己的三部新车都借给了老四当婚车。 这次的婚礼就比较遵循城市里面婚礼的步骤，一众年轻人结伴迎亲，再到婚宴现场行礼。 老四他们自然就定在了小两口的新房迎亲。 孟桃夭挺着大肚子还很想去观看这种场面，钱多多好不容易才温柔而坚决的劝住了，倒不是有多危险，实在是她这么个大肚婆站在那实在是有点分散人家新人的主角地位。 早早的就在打印餐厅和郭梦霖等着吧，然后看钱多多用手机拍的同步视频，舞蹈系女生还能娴熟的投屏到旁边挂着大屏幕上，好多人一起仰头看。 其实距离江大没多远，刚搞了模型公司赚钱就先投资买了两套房的老四还是有浪漫因子，其实从钱多多两口子结婚的六七月，就偷偷开始装修房子了，早想着装好了结婚搬家。 但哪怕六七十平米的小两室装修起来也未见得比大房子轻松多少，李砚铎又有点强迫症要搞得尽善尽美才给老婆看个惊喜，所以啰嗦到年底才搞完。 别看他平时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直男癌的自以为浪漫，硬是没告诉李秀莲，只带着她去看了另一套没装修的房，然后直到婚礼这天一早才请雯雯和央金陪着李秀莲，还有她的几个职高时候女伴同学，去到就在隔壁的新装修房等着迎亲。 雯雯悄悄在微信里面发消息说，李秀莲从打开门就有点泪水忍不住了，整套房都被装修成她喜欢的紫色，白色家具红色床单被褥、墙上的婚纱照跟随处可见的两人合影相框，说明老四那个看似有点满不在乎又嘴犟的家伙，其实是多细心又认真的在对待婚姻。 女生们都有点小感动，孟桃夭又不要脸的说是因为自己对钱胖子的调教，然后她老公才顺带影响改变了老四这个家伙，想当年这家伙是最不要脸的，雯雯她们都庆幸李秀莲幸好不是一个群的，桃子这怀孕了以后才有点嘴上没把门儿的。 李秀莲的父母跟几个女方亲戚也一块儿的，明显看得出来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不太习惯这种过于光鲜亮丽的装修环境，但也没有什么要彩礼的幺蛾子，只是当爹的准备在新房抽烟被女儿叫住了，拿个板凳送他到楼梯间去抽。 所以后来雯雯带头想把气氛热闹起来，尽量按照她收集的那些方式刁难迎亲的男生们，又是光脚走指压板，又是两个男人挤爆个气球，总之把老四带着的十来个男生全都要折腾一遍，江州的风格从来不折腾新娘，所以这些地方老出耙耳朵呢。 孟桃夭又评价沈蓯雯肯定是在为她接下来的婚礼做准备，可还忍不住对旁边看画面的郭梦霖显摆：“你看，你看，钱胖子就是标准的面带猪相心头嘹亮，这种时候他就假装举着拍摄镜头，然后站在旁边不会被收拾，你要注意他这种嘴上光明磊落，但小机灵随处都在的风格，工作中也是这样。” 郭梦霖表情复杂的看看大肚婆，欲言又止。 孟桃夭目光在屏幕，却好像尽在掌握的看见了旁边表情，声音都好像从嘴角飘出来那样：“看见央金没，她不介意当小老婆的，其实当初我们从雪山把她带出来，她大哥就是看上多多的人品，要把她许给多多，然后汤汤你也看到了，她不介意多多再多两三个小老婆，可我都介意，最好的爱情就应该，我爱他，他爱我，没有别的掺杂，你觉得呢？” 郭梦霖慢慢笑下，轻声嗯。 结果这时候本来穿着秀禾服盘坐在床上，摆出女菩萨状态的李秀莲，看着雯雯要李砚铎大声念出十种对老婆的称呼时候，突然跳起身，拿出藏在裙子下的高跟鞋穿上，都不需要男生们按照惯例找藏起来的鞋子了，直接走到李砚铎面前：“好了，就这样就很好了，这是我爸，我妈……” 本来憋住了气耐住性子也要好好表现的老四有点楞。 还是钱多多无处不在的小机灵，伸手捅了下李砚铎后腰：“赶紧叫啊。” 憋了好大一口气的老四赶紧好大声音：“爸爸！” 愣是把俩字喊出了失散多年的父子重逢气氛，让全场二十多个人哄堂大笑。 一贯有点街头太妹气质，甚至可能说得上略有狠辣味儿的李秀莲也笑了，不过眼泪又涌出来。 钱多多又提醒老四帮老婆擦眼泪，李砚铎笨手笨脚的一看就没钱胖子娴熟。 等到一行人欢天喜地的到了打印餐厅，这边李砚铎的父母亲戚从外地赶过来二三十人，建筑学院的不少学生老师，还把李院长都请来，再加上李秀莲邀请的营地公司同事不少，两三百人的场面对打印餐厅也是刚刚好。 据说元旦还要回老四老家那边去大办一场，毕竟他父母在家乡也算是颇有人脉关系的人家，娶媳妇的场面必须要隆重下。 所以老四那个父亲，还没等到迎亲队伍回来，已经跟李院长交流聊了好一会儿，热忱邀请李院长做主婚人，他也上台充满感情的把江大感谢一番，感谢这里让他的儿子真正蜕变成男子汉。 这番讲话肯定是没有跟李砚铎沟通过，老四站在那有点吃惊，吃惊父亲对自己的褒奖。 而等到两边父母上台坐在一起接受新人敬茶的时候，双方父母的差距甚至有点让人尴尬，李秀莲提前给父母买身好衣裳都掩盖不住他们的拘谨和佝偻。 但李砚铎的父亲表现得很热情，甚至主动挽着亲家公的手臂坐在中间，比他老婆的表情好太多。 钱多多则提前示意郭梦霖带人上去活跃气氛。 果然这边的**就是郭梦霖和央金带着一帮伴娘都穿了婚纱陪李秀莲跳舞，尽量帮她掩盖社会摇的风格，好在老四自己跳起来跟老婆如出一辙。 让整个场面始终保持喜庆，这也是餐厅经理的基本功力吧。 雯雯这会儿就能在孟桃夭这边轻轻跟着节奏扭扭，看来确实是在为自己的婚礼做准备。 孟桃夭看着闺蜜，满脸戏谑，雯雯纳闷：“怎么？很难看么？” 桃子轻轻拍两下肚皮：“起码等到四五月再办婚礼行么，等我生了恢复身材，才能陪着你上去跳舞。” 雯雯的表情从来都很温柔，这会儿加倍：“嗯，一定会等着你陪我，玲玲今天都没回来，说她在滇南忙得很，我的婚礼她应该还是会回来吧？” 孟桃夭看着台上的新人有点出神：“肯定啊……然后我们306就有一半人结婚了。” 沈蓯雯飞快的推推眼镜，略显不自然的拉开话题：“我没想到的居然是老四跟在你俩后面结婚，当初看着他是最不着调的。” 孟桃夭笑下：“我也没想到，本来不看好这个姑娘的，可实际上她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另一个我，她看上老四的时候，只因为他对感情的在乎重视，也不知道老四有钱，粗茶淡饭的一起生活工作，所以，还是要相信爱情。” 雯雯笑：“其实你就是太追求完美，自己要完美，工作事业要完美，他也要完美，这样的爱情才完美，其实多多已经非常优秀了，而且我们都知道他洁身自好又重感情，所以只要保持你说的共同成长，你的幸福就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我把你这种追求完美的劲头砍一半，就能够让我自己觉得幸福了。” 孟桃夭刚想说什么，台上侧面一阵起哄，主要就是男生们在闹着要新娘子介绍到底看上老四哪点，他们也好跟着学，才能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啊。 应该又有钱多多的功劳，看似游走在外围，他始终都在调动老三、老五他们几个在不同地方带动气氛，特别赶回来参加兄弟婚礼的陆升则全程陪在老四身边做伴郎呼应。 所以全程有点泪目的李秀莲双手攥紧麦克风，想了又想却对着李砚铎开口：“我……我，我说过，我可以陪你吃泡面租房子，穿便宜衣裳，但你要记住是我愿意而不是我只配这些，现在我更明白，我们只有足够努力，才配得上努力的对方，谢谢你，谢谢大家，” 谁都想拥有美好的爱情，谁也都会忐忑自己的付出会不会付之东流。 正文卷 670、不将就才能讲究 可能真是想赶着参加雯雯的婚礼，孟桃夭分娩的日子比预产期稍微早了点，好在这时间也在春节期间，田丽霞两口子游玩了大概半年时间也回来了。 他们就驾着房车住在老家新村，住惯了这移动的城堡，再回过头去住那个冷飕飕的农村房是真的不习惯，就在村子侧面拉个电线、水管、下水道是多简单的事情，最主要是这么干依旧不会让亲戚老乡们觉得两口子发了财，退休了开着儿子孝敬的房车到处游览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现在蛤蟆嘴上的营地，已经让新村村民深刻体会到了旅游产业是能带来多少收入了。 营地公司自己基本上没在这个营地赚多少钱，每个环节都承包给了村里的年轻人，然后要求他们经常到后勤基地那边去培训，又到各地去培训别的营地管理人员。 这是孟桃夭的长远规划。 实际上营地各地开展起来，经常都在扯皮，玲玲还真就负责这部分工作，她带着人手专门解决各地产生的纠纷破事儿。 钱多多说他眼里天下无一个不好人，但现实中越是穷乡僻壤越出刁民，最简单的破事儿就是各种不按规矩办事的蛮横土道理。 这也是孟桃夭掌管营地公司以后，所有营地建设必须是公司派人过去的原因，也许在她的记忆中，从她父辈开始跟各方乡亲打交道就领教过传统乡民的狡黠刁钻，而不是温馨和气。 从材料采购到施工队伍，都从最近的县镇上选择聘用，绝不在当地找人做，尽可能避免工程纠纷。 然后挑选当地营地经营管理时候，也尽量找那种人缘好能镇住乡里乡亲的，其实这就有点脱离钱多多尽量帮助穷困家庭的初衷。 因为明摆着贫困家庭都有贫困的原因，要么人丁凋落没底气，要么好吃懒做不爱动脑筋，要么就是人际关系比较差，总之尽量各处的管理者能聘用贫困家庭人员来帮手就不错了。 做生意不是做慈善，如果选择管理者都是最穷那位，很多营地多半运转不下去。 而且实际上运作起来，诸如游客的车压了田坎、宠物狗咬了谁家的鸡，这些鸡毛蒜皮都能惹出纠纷，还动不动就是一堆人堵住营地不许经营的癞皮手段。 还是钱多多说那个理儿，穷就没什么素质，想象中的你好我好是大家都穷，只要看见谁因为营地有了改变，周围人的心思就会变。 穷山恶水的刁民们最大特点就是不**律法规，他们随口什么都是理，见不得别人好了就是天经地义的该闹事，就跟打土豪分田地一样理直气壮。 所以一百家里面有几家出这种破事儿就够闹心的。 好在营地建设成本极低，管道安装、平整碎石、直接安放后勤车间做好的木架子和管理小木屋就行了，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全体拖车跟木架子小木屋拖走换地方。 本来营地是通往外界的一扇窗口，如果当地人要纠缠闹事，那就撤走继续穷着吧。 孟桃夭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面委屈求全。 这天就是在看一份传回来关于调换营地的报告时候，怪就怪玲玲这份报告也写得太详实了点，被那满篇土匪式的绘声绘色山民言辞惹得倒吸口气，气得打电话大骂：“这种煞笔就不能惯着，因为煞笔永远不觉得自己煞笔，你忍让他，他还以为你服他呢，撤了……哎哟！” 声音大点，深呼吸运气的频率也大点，就突然觉得肚子拿不住有反应！ 这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好在大白天的钱多多哪怕不在家，央金也是随时看着的，只拍了下桌上的小钟，清瘦少女弹簧似的冲上来，问得两句啊呀一声就扶着孟桃夭往外面走。 其实临近预产期一个月，钱多多就开始各种设计应对方案了，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家的，偏偏今天好歹得去打印餐厅给春节放假的员工、学生们发红包，就这会儿出状况。 更何况袁媛昨晚也回来了。 本来孟桃夭想把自家那空着的小房子送给袁媛住都可以，谁知道这姑娘居然扮可怜：“我一年到头都在外面颠沛流离的，嫂子总得给我个家庭温暖的春节体验吧。” 这声嫂子立刻叫得孟桃夭心软，得得得，家里这么大也不是住不下。 所以扶着下楼的这会儿，专业赛车手已经把商务车停门口了。 孟晓渝也难得好奇下楼，不过她居然还拿着直播手机，孟桃夭浑身颤抖紧张中，都没法吼自己这个打算直播的母亲，只用眼神示意央金去阻止。 央金叮嘱邹妈送孟晓渝上楼，自己提了备产包扶着出门上车，还能有条不紊的打电话通知钱多多。 所以商务车只转上外面公路，钱多多就开着黑仔过来遇上，跳上车看着桃子满脸大汗捧着大肚子的痛苦样，差不多就跪在座位边一点点擦汗服侍，恨不得老婆能揪着自己使劲掐就分担些痛苦。 可孟桃夭只尽量艰难的挤出点笑来。 袁媛时不时从后视镜看这两口子。 央金则又给田丽霞打电话汇报情况，这边立刻从蛤蟆嘴出发，还要央金把电话凑到儿媳妇耳边。 孟桃夭后面这点车程其实都靠着跟婆婆打电话聊天撑过来的。 钱多多百忙中给央金也挤出点感谢的笑容。 到医院的路线，钱多多都反复做过测算，甚至还半夜自己开车跑过，只是确实没想到还有半个月就这样了，袁媛的驾车技术其实跟她在赛车场上的激进风格相差很大，稳定精确的保证十来分钟就抵达医院，可这点时间钱多多都觉得漫长极了。 到了医院马上推个轮椅，让央金推着去开单子做b超，钱多多去缴费，娴熟得跟自己家一样，停了车的袁媛提着备产包上来。 这时候就觉得幸好有两个妹妹帮忙，连坐在产房外面都能轮流安慰钱多多那紧张乱抖的状态。 当然，主要是央金安慰，她说自己起码经历过四次生孩子了，其中有两次还参与协助了分娩，所以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毫不慌张。 袁媛则安静的看，又是半年不见，那个曾经桀骜孤僻的少女，现在愈发的显得沉稳，现在则无比温柔，伸手盖住钱多多不停张开握紧的手背，静静的陪着。 所以钱多多那心疼桃子的慌乱情绪，才能平稳下来。 等田丽霞两口子开着辆田三叔的小车抵达，孟桃夭已经面色苍白的被手术室送出来到了病房。 钱多多听医生确认可以生就没半点犹豫，马上剖腹产，别跟他谈什么顺产的好处，能让桃子早一秒解脱这种痛苦，他都愿意。 田丽霞看见儿媳妇衰弱的样子，也心疼的扑过去，孟桃夭还居然挤出点笑：“儿……子，是个儿子，七斤二两。” 满脸骄傲的展示身边的小襁褓，都忘了当初给婆婆说是怀的女儿了。 田丽霞吃惊心疼也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好好好！儿子也喜欢，儿子最好，以后想生女儿再生！” 边说还是边抱起孙子给钱富贵看，当爷爷的钱富贵乐成什么了，但表情强行淡定，只点头。 孟桃夭撒娇：“不想再生了……” 田丽霞这个婆婆是真不刁难：“那就不生，只生一个好！好好休息，我来照顾你，我还有把子力气。” 可能这个时候的孟桃夭是生理到心理都最虚弱时候，泪水委屈得就下来了，可能还是想起自己那个母亲，别人都说这种时候只有亲妈疼自己，老公、婆婆不着调的成堆。 自己这里却反过来了。 亲妈不管，还好婆婆疼爱，更别提两个小姑子了，但这在钱多多的全面包揽下，她们都轮不上。 全天陪着不挪窝，所有擦拭身体，换药换水的活儿都不用护士提醒，没事儿的时候就给老婆做按摩。 明明还有两三天就是除夕了，他还是24小时住在了病房，虽然不是那种一站式全包的豪华妇产医院。 这也是钱多多反复掂量和桃子商量的结果，还是来这种大型重点医院靠谱，大不了住个单人病房好了，不是钱的问题，钱多多始终对那些瞎打广告的私立医院不信任，还是这种医术精湛的大医院靠谱。 不就是多给钱有人服侍吗？ 钱多多自己把这份钱赚了！ 孟桃夭又有点不好意思夫妻俩的亲近场面被小姑子看着，袁媛和央金就只好白天过来看看，拿点东西跑个腿。 但这个春节就肯定又是一起过。 不过是在孟桃夭的产房。 说起这个，四人才是真的温馨，这都是一起过的第三个春节了。 央金首先许愿：“希望以后每个春节都能这样在一起。” 孟桃夭原地复活的第一项技能也许就是做媒：“媛媛……恐怕明年就应该邀请我们跟你去唐家过年了吧？” 唐四方一直殷勤的在沪海陪着袁媛，据说连唐家父母都去沪海见过这个忙碌的小姑娘了。 赛车美少女终于有些昔日风采的鄙夷：“我是看在你公司大客户代理商的份上，帮你招呼联络感情，以他那种什么都三分钟热情的小孩子脾性，不招呼着你信不信他分分钟丢了房车营地公司，又去玩别的东西了，他爹妈都拉不住。” 孟桃夭拖长声音：“哦……可你管得住，他对你不是三分钟热情吧。” 袁媛嗤笑：“那是没得手，你以为男人有几个跟多多哥这样结了婚，生了孩子还这么长情的，你就别张罗这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事情了，我现在又有事业又有名气，根本不需要将就自己吧？” 这种态度，孟桃夭倒是欣赏的，还推荐给央金。 这小姑娘皮笑肉不笑的假装听了，举起穗穗来看她的小侄儿。 现在都姓钱了。 正文卷 671、机会随处可见 孟晓渝回到江州的好处之一，就是作为户口本和出生证明上的生母，只要她同意把女儿签署过继给钱家，这点手续在乡下并不难办理。 不过哪怕钱多多的年龄更适合做穗穗的父亲，孟桃夭还曾经对自己老爹撒谎说是自己女儿，但根据法律法规，钱多多这年龄领养这孩子几乎不可能，所以最终还得是让钱富贵两口子来当养父母。 这也就是乡下人亲戚之间相互喝两杯酒就能解决的小事情。 孟晓渝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小女儿去向何方，反正都是孟桃夭来操心。 在大年初一那天下午，才跟着袁媛她们的车过来看了看女儿和外孙，主题是抱着小婴儿合影。 洋洋得意的在直播间展示自己当了外婆！ 看着这么年轻靓丽的姑娘当了外婆，颠覆几乎所有人心目中外婆那白发苍苍的固有形象。 自然是凭着这个又收获一波打赏。 然后女儿生孩子的意义，对她也就仅此而已了。 甚至不如穗穗看见小侄儿时候的美好笑容。 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就要从姐弟关系变成姑姑侄儿关系的小小萝莉，现在只会睁着乌黑的眸子满脸喜悦的守在床边，看着小婴儿汪汪汪的叫！ 因为循着钱富贵、钱多多这样的取名风格，孟桃夭这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姑且就叫旺旺。 田丽霞还小心翼翼的说是他们两口子在外面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如果儿媳妇不喜欢，觉得太土气，能不能就当成小名也行，名字贱点好养活。 谁知道看似很挑剔的孟桃夭满口答应下来：“不就是个名儿吗，多多这个名字就让他运气这么好，叫旺旺肯定以后一辈子也会很旺的，谢谢妈！” 田丽霞开心得嘴都合不拢！ 她多在乎儿媳妇对自己的尊重啊，还是这么能干能赚大钱的儿媳妇，都这么听自己的，那自然就只有送房子表示欢喜了！ 约儿媳妇春节后一起去扫楼！ 实在是面对自己的爹妈，孟桃夭已经早就经历了伤心、失望，到绝望，对自己的母亲彻底失去念想，能有这样的公婆还有什么计较名字的呢，就算是讨好婆婆吧。 结果谁知道讨好出这么大的成绩来！ 见过世面的袁媛在旁边都有些眼皮乱跳。 这个春节，田丽霞两口子在旁边找了家酒店，钱富贵还亲自到旁边餐厅去下厨，用人家的食材家伙事给儿媳妇做菜炖汤，搞得人家老板很想聘请他留下来做大师傅。 也就亲家母、亲家公来的时候他们才回避下。 是钱多多在初二又主动开车去接了老丈人来医院，这位杵着双拐的老丈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事业追求中，坐下来反而是跟女儿讨论了不少事业上的看法，虽然没有贪图女儿的想法，可也毫无家庭情感的眷恋。 言语之间甚至对女儿在这么两三年时间里就生了两个孩子，有点嗤之以鼻，大好青春年华和商业局面，居然浪费在生孩子上面，颇为不智。 而钱多多在路上故意跟老丈人畅谈了自己在学创中心和老龄化产业上的努力方向，还自豪的提到前后两任校长都看重自己，未来自己也很可能会留在高校体制里面发展。 老丈人竟然也有点瞧不起教书匠，更是对钱多多想改变年轻人心态未来的梦想，说得有点理想化的一钱不值。 这个年头，就应该抓住资源和机会赚钱啊，这一年没见女婿赚了多少钱，做成了多少产业，这才是实打实的gdp指标！ 他曾经被坑的经历显然成了个抹不去的阴影：“我们是农民革命建立的国家，而在小农意识里面就是贪婪，同时到处又强调无产阶级革命，无产阶级最缺的是什么，金钱，所以我们唯利是图的社会风气已经深入骨子里了，改不了的，你搞这些理想化的东西做什么？” 钱多多忽然觉得有点鸡同鸭讲，自己还是把这份力气省下来去面对年轻学生吧。 所以孟桃夭真是想在婆婆这里得到点温暖，谁知道把婆婆哄开心了是这种结果呢。 田丽霞欢喜得都坐靠到病床边聊天，忍不住开始悉心传授自己那点房产经。 钱富贵还知道帮老婆吸引火力，招呼儿子叫上袁媛跟央金打牌！ 孟桃夭本来很愧疚，因为自己老妈的妖里妖气，搞得公婆二人买了别墅却没得住，自然是更加百般逢迎。 田丽霞却小声给儿媳妇宽心：“那房本来就是写在你俩头上算作结婚礼物的，这半年在外面溜达游览也没白费，我们沿途考察了不少地方，最后选择到滇南省会附近的高铁站去买了层商厦楼……” 孟桃夭吃惊：“一层商厦楼，多大？” 田丽霞表现得很淡然：“两千平吧，也不贵，还抵不上平京一套房，现在便宜不过是周围到处没发展起来，但未来火车站附近怎么可能不暴涨身价，随便涨点那也比在银行强。” 这种理论孟桃夭是也是赞同的，但是也没显摆不动产的利弊，主要是吹捧。 田姑说得更开心，说起这些炒房经，愈发头头是道，她甚至很清楚如何计算地价和房价之间的关系，所以只要翻翻当地报纸看下那些土地出让金的价格，就能算出来未来这里的房价大概是多少。 就是当地政府心目中的房价应该是多少！ 孟桃夭这个学经济学法务的表示这种公式闻所未闻！ 什么严惩地产商控制房价，那都是做给人看的戏码，房价为什么会涨得这么高，背后有谁在默许这种房价跟gdp之间的关系，餐厅经理居然能说得经管院高材生都哑口无言。 田丽霞还很笃定的指出江州房价未来会涨的地段，这是她五六年前就知道的内幕消息，但那时候那些地段还空荡荡的只是些田野土山，现在已经有各种楼盘出现了！ 这就是婆媳俩春节以后重点扫楼的区域，这种挥斥方遒下，一套别墅算什么？ 田丽霞也开心，可能相比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家闺秀，现在这个儿媳恐怕才是更谈得来，什么都能一拍即合，还能充分让她卖弄显摆，舒畅得要命。 再说还给钱家生了个带把的。 嘴上说想要个孙女，其实农村人还是习惯性的想要个儿子。 起码钱家传宗接代有了，这攒下来这么大的财富，都留在钱家了。 孟桃夭真心又对婆婆有些刮目相看。 晚上钱多多送走三个妹妹，也送走了爹妈，护士把旺旺也带回保育室观察护理的时候。 年轻的妈妈终于对丈夫承认：“你妈虽然文化程度不算高，但也是极其聪明的，而且有种无知者无畏的胆大，稳准狠的抓住我们这种特定经济体制跟政府关系的特点，根本不像专业人员会考虑变量因素，就是一根筋的简单投资思路，却在这个特定的阶段爆赚，这也是未来不可能复制的，因为她恰好就站在了房地产开放的第一波浪口上，而且还恰好站在了平京这个最高浪尖处，未来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钱多多坐过来给老婆削水果：“但如果把目光放开点，拉高点看，每个时期其实都有那个阶段不可能复制的机会，只是当时谁又能知道是什么呢？撇开彩票，股票这种投机性很强的机会，产业经济、人生改变在每个时期都有翻天覆地的机会，只是谁又知道那些机会就在前面的路口呢？” 关掉大灯的病房里面，只有后面设备仪器边的壁灯发出幽暗的朦胧光线，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孟桃夭注视着眼前细心的男人轻声：“如果说你的父母是机缘巧合的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你现在却是有目的有方向的主动选择了机会，就因为赵晓雅给你带来的眼界和视野？” 其实结婚以后，夫妻俩就很少提到赵晓雅了，钱多多更是从来不谈初恋女友，这会儿倒也没慌张得差点削到手上，只是顿了顿：“这没法否认，所以我现在竭尽全力的想把这种提高眼界，扩大视野的心得体会传递给更多人，因为我从中受益，也想更多人能明白这个道理，一旦学会更加宏观的看待世界，环顾我们周围的生活，能把自己的一点点短暂生命放到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去，整个人生的意义就会变化了……不过，这种人生事业上的意义，都比不过能跟你一起过一辈子更重要，因为越是学得更多，越知道自己渺小，就越觉得宇宙、星球、这么多沙砾般的人海里面，我能遇见你，并且相依相存的在一起，是多么幸运了。” 孟桃夭的眼里肯定有星辰，那么璀璨那么明亮，不由自主的撑住下巴，嘴角动了动，不知道是习惯性的想揶揄几句，还是差点喷薄而出的眷恋爱意，总之都忍住了，只那么看着。 钱多多当然能感觉到，笑着递过甜橙：“所以提升眼界视野的最大好处，就是给你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非常开心。” 孟桃夭终于放下只手轻轻抚摸他：“我也开心。” 都结婚生子了，她还是很吝于表达在言辞上，都毫不掩饰自己那火山般热烈的情感了，就是不说。 钱多多看着珠圆玉润的桃子，觉得要抓紧时间欣赏。 正文卷 672、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哪怕取走了七斤二两的旺旺，孟桃夭现在还是突破了自己有生以来的体重极限。 这种不适应感在看见丈夫前女友的时候格外明显。 初五这天，汤云裳和周钰林结伴来探望。 跟丈夫的前女友们关系能保持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奇葩。 孟桃夭也是自找的，谁让她用钱多多那台助教手机发了丈夫抱着小婴儿的朋友圈。 强壮的男人在臂弯里拱着丁点大的小婴儿，强烈对比出父爱如山的厚重，因为那台手机上还加了不少教授、领导联系，所以这也是个展现成熟形象的窗口，结婚生子的男人不会再被看成男生了，孟桃夭甚至要求钱多多开始蓄点胡须。 她自己就文艺得多，只把儿子的手摊放在自己的掌心，纤细修长又白皙的柔夷中，那皱巴巴的小手手是那么的稚嫩，配词：“生命中第二号男人。” 于是这大春节的，她收到的就是轰炸般的祝福短信和回复点赞，孟桃夭都统一回复：“母子平安，住院也没几天，就不打扰各位春节休假，节后尽管过来参观发压岁钱。” 所以也没人来打扰。 但汤云裳不一样，直接打电话问了地址就过来。 推开病房门就惊呆了似的：“卧槽，生个孩子你这脸都不见了！” 后面探头的周钰林忍住了没说，但眼神是一样的反应。 看着羊羔领高腰咖啡色皮夹克绷紧牛仔裤的体育生，扎了双马尾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音乐生，感受那种高挑修长的身材和少女感的装扮，孟桃夭简直悲愤！ 拉起床单盖住脸就不想见人了。 把汤云裳乐得哈哈哈，还非要拉开床单拍照留念，合影的那种。 可拉着周钰林一起凑到镜头里面时候，不是嘟嘴鼓腮帮子就是咧嘴撇下巴，使劲扮丑来配合桃子。 又把孟桃夭逗笑，吩咐钱多多去保育室把小不点抱过来给阿姨观赏。 两位前女友叹气，都成阿姨了。 汤云裳不见外的盘腿坐在窗边，抓了钱多多做笔记的本子开始唰唰唰的奋笔疾书：“给你做个减肥塑身的私教方案吧，营养配餐就不用说了，那个你一直都很注意，趁着这一波把你的身材重新打理下，准保比以前还要勾人！” 孟桃夭真诚的感谢，特别是周钰林，这春节可是赚钱上通告上节目的大好时机，现在这穿着打扮都明显是设计过的明星范儿，百忙中抽出时间证明了不是塑料花姐妹情。 周师姐却嘿嘿嘿：“我是来蹭热度的……找机会跟你妈同框。” 孟桃夭郁闷的翻白眼：“天，你就这么放下你的专业素养跟清高，跟她同流合污？” 周钰林拨弄下自己两边跟俩鸡毛掸子似的马尾自嘲：“现在越来越多的网络传播，全都是碎片化的信息手段，人家才不会在意你是什么科班出身专业几级，要的就是火爆刺激、千奇百怪的爽感，我们做过好几次类似的尝试了，无论直播室还是短视频，距离孟阿姨的成绩都有点遥远，那就学习嘛，这个不丢人。” 孟桃夭都能感觉到周师姐也有钱多多那种务实的沉稳劲儿，但没开玩笑：“可她那就是搔首弄姿，我为这个事情头痛得不行，根本不知道怎么收尾。” 汤云裳不抬头：“头痛什么，有事儿我们兜住就行了，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整合下，我跟袁媛也谈过，她现在手里的各种合约散乱得很，都收起来到我们公司，几个领域交叉发力，我们把这种短视频的优势发展起……” 这时候钱多多回来了，周钰林一声惊喜：“好小，好可爱！能给我抱一下么，我抱过的！” 汤云裳笑着抬头，原本就大方强势的那种骨感脸型上，被这么轻轻扯起点嘴角，看到钱多多抱了孩子的样，扯得更深一些，但稍纵即逝，转头给孟桃夭解释清单上的运动项目。 钱多多却把孩子给了小心翼翼的周钰林，然后坐到汤云裳对面的简易折叠床上，晚上他都是打开这个陪护床睡觉，白天收起来就是张椅子，于是比坐在床边的汤云裳低些，很诚恳的开口：“关于这个短视频我有些看法，你看看能在工作中尽量考虑点不。” 汤云裳收拾下坐姿，靠坐在孟桃夭身边离得远些，让她也能看见钱多多说话的样儿：“嗯，你说？” 钱多多还想了下：“其实这段时间我学习之余都在研究观察直播短视频这个事情，当初我和桃子就讨论过，这个最有趣的点就在十几秒一条之后马上又是另外的内容，谁也不知道那条内容是什么，这就很容易有期待感，而这些视频拍摄者都力争在十几秒里面吸引眼球，所以极尽刺激之所能的搞笑、惊悚、卖弄风骚，这些短视频软件的设计者都很厉害，很深谙人性，其中最摸透了用户心理的就是大数据计算，你越喜欢看什么类型，在什么视频上面停留时间越长，重复播放次数越多，他就给你主动推荐排队什么类型的短视频，这是我跟学创中心搞大数据的团队认真讨论过的。” 周钰林都吃惊的转头看过来：“天，你这是内幕消息啊！” 汤云裳却更了解钱多多，挑挑眉毛：“然后呢？” 钱多多危言耸听：“这是种软性毒品……千奇百怪的视频看起来很爽，迅速满足爽感，其实也就是刺激多巴胺，这还是你以前教我的，对吧？” 体育生对运动激素之类再熟悉不过：“对，人被外界刺激的愉悦时候，就会大量爆发分泌多巴胺，浅层次的美食、笑话、惊恐甚至看热闹、听八卦觉得很爽都是这种反应，中层次的是抽烟、游戏等等，深层次就是黄赌毒了……” 如果以前，她提到性*爱，肯定会顺手开个车飙个段子，特别是调戏下钱多多，现在却面色平静而专注，让孟桃夭都略吃惊的侧头看看闺蜜的表情。 其实都在成长。 钱多多当然是成长得最快那个：“不是说搞笑段子不好，偶尔看看美女的视频也赏心悦目，但关键是这种短视频软件让这种浅层次的刺激来得太轻松简单，人产生快感的阈值是会在刺激下不断升高的，好比有人抽烟从刚开始是两三天一包，慢慢烟瘾越来越大一天一包，一天两三包，我们看这种短视频的时候也是一样，看完一条，不需要做出任何反应，软件立马自动推送给你个类似内容，看得越多，这种推送就越精准，大数据计算会根据你的浏览、搜索、停留时间，计算出你最感兴趣的东西，然后不断匹配相应的内容对你轮番轰炸，让你在最沉迷的题材里面**不断，在软件上面停留时间越长，这个软件的价值就越高。” 孟桃夭果然是跟钱多多有默契：“这就是为什么三俗内容越来越多，越来越红的根本原因？” 钱多多打开自己的手机展示上面的各种最火热软件：“直播平台里低俗无聊的表演、电视里面故弄玄虚的选秀、真人秀，云里雾里打怪升级的玄幻修真小说，网页上关都关不掉的色情暗示，这些无处不在的低俗内容，就是为了让大众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商业目的就是停留时长获得价值利润。” 汤云裳眯了眯眼，她眼线本来就长，这样更显意味深长，也遮掩住她眼眸里的光芒：“嗯，是有点危害，但也不至于到毒品的地步吧？” 钱多多自己顺手挨个儿删除软件：“当一个**可以被无限满足之后，这事儿就很危险了……这些里面小说还好点，起码文字需要大脑产生联想，只要不是直接的黄色描写，危害还不那么大，音乐更是需要欣赏力，哪怕是靡靡之音也有个鉴赏力高下的问题，就是这个短视频，极其危险，完全不用动脑，因为这种浮华的内容，都是以无限满足人性偏好为标准，那么是听伟光正的大道理爽，还是人性的各种阴暗面更爽呢？” 三个女生神色各异，音乐生最有体会：“谁要是喜欢听大道理，那怕是有病，越低俗的东西其实越多人喜欢，这是艺术界早就达成共识的东西，二人转、相声、野模表演，这些在基层都是相当低俗又充满强大生命力的东西，很多地方传统表演不带点荤段子基本就没人看，当年的梨园大家里，没钱就演两出荤戏来快钱，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钱多多点头：“窥私、意淫、八卦、暴力、对骂、搞笑、色情这些东西一定会在计算下成为最火热的，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沉溺于各种廉价刺激里的人会越来越多，有多少人能抵抗这种唾手可得的刺激，完全放弃删除戒掉？况且还没多少人能意识到这个的危害。” 孟桃夭和汤云裳对看眼苦笑，孟总感受更深：“怪不得上班时间有些人刷手机，拿着就不放下来了，办公室现在三令五申不许耍手机，原来究其根源是这个？” 钱多多苦笑：“这就是最大的危害，会浪费大量时间在这个上面，然后当放下手机的时候脑海里面空空如也，甚至还有点怅然失所的空虚感……” 汤云裳终于本色再现：“就跟贤者时间一样吧。” 不过却都没笑。 周钰林作为艺术工作者更理解这种危害：“那我能怎么做呢？” 钱多多却耸肩：“我的研究思考暂时到这里为止，我自己能抵御，因为我有明确的目标要做什么，不会在这种无聊低俗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适当的控制自己，这就是解决办法，但大多数人做不到，而且存在的东西，就不可能简单的去推翻，那么如何在这种传播里面，加入一些有益的东西，那就是你们考虑的事情了。” 汤云裳注视着钱多多，一瞬不眨的那种，周钰林都感觉到是不是聚焦时间长了点，还当着桃子呢，可她抱着旺旺在床尾又不好提醒。 孟桃夭都想碰碰她了，还好汤云裳终于开口：“你这……研究生还真不是白读的，嗯，我回头多想想……” 然后居然就起身，在有点呆滞的孟桃夭脸上亲一下，走了！ 正文卷 673、好酒不怕酿，好人不怕讲 周钰林表情灵动的做个鬼脸，也起身把旺旺放到年轻妈妈的身边：“钱多多确实成长得很快，这应该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我们偷懒也顺便看到了本质，那就多想想能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我跟汤汤会多想想的，受益匪浅！回见，我估计她是怕忘了这么多灵感，我也赶紧回去整理下，掰掰！” 然后捏个可爱的手势对还没睁眼的小婴儿，也跑了。 孟桃夭长长的吁口气：“我说她是怕忘不了你，你不要当着我对前女友表现得这么优秀好不好，***同学你这样让前女友怎么去继续她们的感情生活？” 钱多多想了想：“不当着你表现才是想秀吧，我只是进来听见她说想在短视频上发力，那就抓住机会提醒下，她有资金有人脉，甚至周师姐乐队、你妈、小袁再加上些人手，本来就是个实力很强的团队了，那我能够朝着好的方向引导，也许就会变出另一片天地，我没有半点私心，把话说透才更适合她们考虑何去何从……嗯，我肯定说的是工作上。” 孟桃夭无奈的往床单里面溜下去些：“是是是，我也知道是工作，可女人是感性的……唉，还在我这么丑，这么虚弱的时候，简直就是残垣破壁胖犹在，一枝红杏出墙来……咦，还蛮押韵的，我也会作诗了！” 她这诗词水准就比那位出口成章的才女差得太远了，钱多多不但不感动，还得使劲憋住笑。 让孟桃夭恼羞成怒的把健身计划捏成团砸他：“出院！我要马上出院开始健身减肥……” 其实好多孕妇在医院也只住个三五天，孟桃夭已经住了一周多了，她还是回家坐月子吧。 主要还是为了回家健身减肥。 就像她给李秀莲表达的那样，赚钱并且把自己捯饬得美美的，才是现代女性自立自强的基础，哪怕是夫妻俩感情再美满，自己也要美丽漂亮才称得上是共同成长进步。 绝不会因为结婚生子就把自己心安理得的当成黄脸婆来放松要求。 妊娠纹、手术刀疤样样都是孟桃夭深恶痛绝的，更不用说怀孕期间走样的身材了。 她是没有那套什么坐月子的古老传统，一切都按照科学模式来，刚回来还有点循序渐进的恢复期，只是慢走小扩胸，后面就逐渐开始燃烧脂肪加大运动量，深蹲加动感单车了。 钱多多当然是全程陪同，还得各种提醒不要运动过量。 等过了春节假期，该上班的都上班了，把旺旺带着，一家三口都到附近辖区办理户口时，孟桃夭已经开始每天挥汗如雨了。 这期间孟晓渝倒是跟着小胡去了两次外拍视频，其中一次就是汤云裳带着周钰林她们一起拍的，袁媛也都跟着去了。 反正关于孟晓渝的情况，都能随时打开直播画面看到，最多有点网络延迟，这倒是也让孟桃夭放心不少。 袁媛作为赛车汽联现在主推的年轻女车手，还有沪海赛车场的签约形象车手，已经上过不少镜头了，但回家吃饭的时候讨论，这种短视频、直播室、网红主播的拍摄方式还是不一样，大学生团队更积极主动，什么花样都敢尝试，而袁媛熟悉的那些基本都是传统电视台媒体拍摄方式，相比之下确实有点僵化过时了。 钱多多就理解为去芜存精，新兴火热的东西自然是有其优越性，怎么才能把好的吸收过来，那些有害的杂质清除掉，那就是大家该努力的方向。 袁媛端着饭碗用探询的眼神看嫂子，孟桃夭心领神会：“就这样，自从转了研究生，开始给人上课他就越发的像个领导说话的样子，看来我真的以后要当官太太了！” 孟晓渝终于正眼看了看女婿，不怎么相信。 钱多多连忙自省：“真的有这种感觉？” 孟桃夭拿筷子环顾下餐桌：“你看看，你看看，这全都是美女，像不像当官当皇帝的架势？” 连邹妈都有点忍不住笑，相处几个月，可能是真觉得这家人和气又有趣，结合钱富贵两口的做派，钱多多的善良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这会儿他就庆幸自己有个儿子，赶紧拉过婴儿车来展示：“你总不能说这大头儿子是太监吧？” 这下一桌子都乐，连穗穗都使劲拿筷子敲碗表示自己的参与。 但就是她的手续真办起来又有点麻烦，被过继的孩子总得到那边去亲自到场的，而且不光是她，连放弃对女儿抚养权的孟晓渝也得去，虽然她怎么都不像是有特殊困难无力抚养的生母。 不过过继到她亲生女儿的家里去抚养，这又从情理上说得过去。 所以大年十五过了以后，全家都一起过去蛤蟆嘴那边给穗穗办理户口手续。 钱多多顺便带着全家去看看罗家村的改造工程，毕竟这才是他除了学校内工作外，几个月来的重点项目，唯一会给老婆请假外出的工作内容。 也是给家里的汇报。 孟桃夭却当成跟着钱多多去罗家村爬山锻炼。 说起来两个半月的时间，罗家村33号建筑的改造工程已经初见端倪，但做起来又比图纸上困难得多。 所以杨智连大年三十那几天都没回家，全都住在了工地上，哪怕春节放假，所有工人项目经理都走完了，依旧独自一人住在这里的工棚里，估计换个城里学生独自住在这荒郊野岭的空村子里面肯定会吓得够呛。 但杨智就抓住这个施工的空档期，反而做出了一系列的调整图纸，避免施工当中再来改动。 经常打电话交流的钱多多，除了给杨智抱歉自己要陪着老婆生孩子，没法一起同甘共苦，就是在孟桃夭这边赞不绝口。 这种能力强又能吃苦，还任劳任怨的家伙真的很稀有，怪不得那个晓婷用了觉得顺手，就舍不得放。 可明明最忙最累的都干了，施工队什么的都来复工了，杨智说他们家那边的风俗就是比较在意元宵节，所以趁着大学开学前三四天赶着回去一趟，两三百公里外的农村他自己骑着摩托车回去。 恰好钱多多他们过去前，杨智就请假回家探亲。 孟桃夭笑称换钱多多这种善于挣表现的家伙，怎么也不会在领导视察的时候请假。 这多不划算呀。 看似杨智跟当年穷哈哈的钱多多有些相似之处，但每个人真的是不一样的。 譬如在车这个事情上也有区别，哪怕兜里有点钱了，后面无论是做图纸还是守工地，杨智肯定也有不亚于项目经理的收入，但他却就是喜欢摩托车而不是汽车。 虽然没驾照，但据说他在老家早就骑得很溜了，钱多多就一边托田三叔帮他拿个摩托车驾照，一边干脆把袁媛留在创业基地的那辆绿色大排量摩托借给杨智，不然这么好的摩托车放着就真的会坏了。 可杨智给钱多多展示了下什么叫玩摩托技术以后，却对十几万的绿光有点不敢开，宁愿自己花几千块去辆杂牌普通踏板车！ 这跟钱多多当初穷人乍富也不敢随便消费一个道理，还没有承受高消费的心态。 钱多多也不催他，这些事情顺其自然的有个转变过程。 袁媛回来听了这件事，倒是有点哼哼，满脸表情是幸好你没送出去，然后就赶紧把摩托车骑回车库里了，其实放在房车研发中心那边，细心的乔万还经常都安排着帮她做保养呢。 但临出发前，钱多多照例去打印餐厅迎接回来复工的员工和学生，郭梦霖也已经提前回来了，却主动要求到罗家村去看看。 于是这满满一车的美女，颜值水平确实有点高。 不过孟桃夭就纳闷，这杨智不是没在工地上，郭梦霖还申请去看看，那跟那男生没关系了？ 但既然已经提醒告诫过，桃子不会再继续纠缠在这么小气的事情上，她只是把这当成乐子，因为这个无中生有的惹人烦，还像个祥林嫂一样到处絮叨保卫婚姻，孟桃夭觉得自己可丢不起那人。 所以在前往蛤蟆嘴的车上，抱着旺旺只字不提杨智。 袁媛本来想当司机，被钱多多担心她有攻山的意图以后，索性开着黑仔在后面玩，让她开帕拉梅拉去尝尝鲜，她还嫌那车不专业。 反倒是郭梦霖逗了一会儿被包得密不透风的大头娃娃，说她知道杨智回家去了：“有时候也发发消息，你说他是直男呢也不是，就真是你说的那样纯粹的啥都不懂，亏得他还暗恋那个女生那么久，居然都没学会半点献殷勤讨好女生，任重道远啊。” 孟桃夭才惊喜：“这就开始了？” 郭梦霖含蓄的摆明立场：“才不会，我只是很有趣的观察他到底会不会改变成长，这也是你在婚礼上说过的，千万别陪着男孩长大，得看着他到底会怎么长大，我又不着急，对吧？” 孟桃夭意味深长的回头看看自己的接班人：“对，没有谁离了谁就是活不了的。” 坐在副驾驶专注于自己直播的孟晓渝居然百忙中抽空回头：“什么男生？我看看……” 郭梦霖脸色都变了！ 还得是老前辈来吓唬吓唬啊。 正文卷 674、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确认户口本上钱多多和钱穗穗的关系，终于要按照自己设计的成为兄妹，孟桃夭才觉得舒坦多了，开始成天教导穗穗叫钱多多哥。 可小小萝莉明显不怎么愿意改口。 关键是还对孟桃夭有种天然敌意，小小年纪不过两岁半，居然开始瞧不起她姐姐的臭美，当然，对孟晓渝就更瞧不起了，从来都不爱搭理。 因为孟桃夭从医院返回家里，头等大事当然就是全力以赴的减肥塑身，还拖着钱多多一起。 这就占用了陪着穗穗玩的时间，更别提现在又多了个小毛头，小小萝莉很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地位有变化，反而变本加厉的黏着钱多多。 现在坐在商务车上，都要眼巴巴的站在前排扶手箱后面，尽量探着头看钱多多开车。 但这样在高速路上确实有点不安全，孟桃夭只好把儿子递给后面的央金，伸手抱着妹妹在怀里。 穗穗明显有挣扎不乐意。 还好这会儿郭梦霖的手机响了，孟桃夭经验多丰富啊，只看一眼，就发现有问题。 因为舞蹈系女生表情有点特别，不由自主的掩盖转身。 哪怕转身又掩住了手机悄悄说话，但别克商务车的内部降噪还是做得很好，哪怕钱多多刻意打开点音乐，都按不住桃子那颗偷听的心，身体不由自主的倾过去，跟天底下各种八婆没什么两样。 穗穗也连忙跟着有样学样，看来姐妹俩是肯定有共同基因。 被郭梦霖啼笑皆非的推回来。 实在是她打电话的风格也有点不像平时的她：“我有点事……你说过你大姨长得好看，才叫你买点化妆品带回去，你要夸你大姨皮肤真好，用了都跟没用似的……” 孟桃夭脸上表情精彩极了，还回头给央金眨巴眼。 央金不说话，但也有微微侧身。 穗穗索性从她姐姐身上下来，在高速行驶的商务车上，摇摇晃晃蹒跚的扒到旁边座椅扶手上，充满求知欲的探头倾听这种高超的成年人话术。 郭梦霖平时都挺利落干脆的周到，这会儿却带点恨铁不成钢的恼意：“你瞎呀，你小姨在的时候就不能这么说，你小姨以前瞧不起你家，随便买点洗发水牙膏就行，她年纪小也不用那东西，就夸她头发好、牙齿好身体好！” 这里面情报透露得可多了，钱多多都悄悄在方向盘上把音量关小点，他也挺八卦的，只有孟晓渝不在乎这种小儿科。 郭梦霖谆谆教诲：“你外婆不是有只猫吗，你就夸她的猫啊，猫乖吗？不乖啊，那你就夸猫勇敢机灵漂亮……记下来没？你真的跟只猪一样，这都搞不定，还大学生……” 孟桃夭觉得这调教的画风好像跟自家有点不一样吧？ 很想说话，艰难的忍住了，还得忍住笑。 因为郭梦霖教着那边把家里所有亲戚都夸了一遍，从语速上来判断，那边也真的在那边拿笔记。 好一阵才挂了电话的郭梦霖略微不好意思：“人挺老实，学习工作上聪明得很，但待人接物就笨得像头猪，一丁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孟桃夭夸张的装着懵懂：“谁？我也认识？” 郭梦霖酡红着脸蛋跟喝了两杯似的：“不就是那个杨智吗？！” 孟桃夭脸上别提多好看了：“这还叫没开始？” 郭梦霖认真：“我很乐意帮助指导这么个朋友成长，但是不是一定能孕育出爱情，那就看缘分了，我很怀疑他的情商，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看法，譬如我对他骑摩托这件事就很不感冒，绕着弯提醒过他两次，譬如我始终觉得肉包铁不安全，再差的车也是铁包肉，没有条件就不买，暂时买个便宜的什么车都比骑那个安全，但作为朋友这样提两次就够了，对吧？” 孟桃夭喜笑颜开的传授经验：“得点透，明确的说出来，有些直男思路完全不在线，不喜欢不感冒就直接说，成天兜圈子暧昧，各种电话消息联系却不表明态度的都是在耍心机，趁早拉黑！” 郭梦霖终于承认：“他……倒是没有成天各种联系，两三次……” 孟桃夭赶紧又表扬：“对吧，我说那些一开始24小时在线的，要么学习工作很清闲，要么对自己很放纵，对自己有点要求有点思想的男生，谁会24小时把精力全都放在谈恋爱上面，能被这种骗的都是单纯女生，他还是蛮上进的哦。” 郭梦霖叹口气：“上进是个工作上的表扬，好比学霸不等于就是个好男朋友，好男人也不等于是好丈夫，最关键还得是相互喜欢，我现在绝对还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他还算有趣，起码不是渣男，但是不符合我大概预设条件的也太多了！” 孟桃夭看眼那个自己曾经拿胖子来欲盖弥彰的身影，只能叹口气：“条件？预设再多的条件，等你遇见真的让你昏头转向那个人，什么条件都忘得一干二净。” 钱多多一直听着呢，有点惊喜：“你说的是我吗？” 郭梦霖和坐在最后面的央金都噗嗤，对他这种不要脸的表现感到好笑，连孟桃夭都觉得丢脸：“开你的车！别偷听我们聊天！” 被这样打了岔，郭梦霖也从脸红状态缓和下来，低头看见一直扒在旁边的小小萝莉，开口都变童声了：“听得懂吗，这么认真，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孟桃夭现在已经体会到，哪怕儿子是亲生的，但逛街买衣服，绝对还是喜欢给穗穗买，实在是把小萝莉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似的，比那成天灰头土脑的儿子有趣多了，况且现在旺旺还没有互动。 所以这些日子没少给穗穗买衣服打扮，藕绿色的公主纱纱裙还有夸张的泡泡袖，然后超乎寻常的充足发量乌黑蓬松，央金一贯都是扎成两个羊角辫，可孟桃夭回来又给剪了个厚厚的刘海儿，这会儿更衬得仰起头的双瞳乌黑发亮。 在美术专业如何判断儿童和成年人的五官呢，其实就是看眼睛和脸庞的比例，因为儿童的头骨跟所有五官都还有个成长的过程，但眼瞳大小是从小就基本不会变了。 所以那些卡通里面都不约而同的把眼睛画得大大的，就会有孩子气的可爱神韵。 而穗穗的双瞳特别大，感觉整个眸子都是黑的那种，加上遗传自母亲，媲美于姐姐的白皙皮肤，又远比母亲姐姐都天然娇嫩的细巧嘴鼻脸蛋，还有两排细长的眼睫毛，这么忽闪着眨巴几下，竟然就有楚楚可怜的娇柔感，但说话却虎得很：“粑粑！粑粑！喜欢粑粑！” 还生怕没有表达清楚的指着前排驾驶员。 知道这孩子来龙去脉的郭梦霖猛的笑开来，刚才还面对孟桃夭左支右挡的局面顿时逆转：“哈哈哈，对的对的，喜欢他……” 孟桃夭丢死人的捂住脸想扒拉回来小萝莉：“哥，那是你哥……不是你爸……” 穗穗表现出未来一定不是个善茬儿的那种倔强：“粑粑！就是粑粑……” 边说还边躲到郭梦霖这边来，显然感觉这位对她更没有敌意。 这种憋足了劲反抗的样子，可把郭梦霖乐坏了，恨不能煽风点火：“跟我学跳舞不，漂亮好看的小姑娘都应该学跳舞的！” 说着就那么在座位上随便扭扭上半身和手部，都吸引小萝莉双眼亮得露出了眼白！ 哪怕还不能完全表达什么学不学，但就是抱住郭梦霖不松手。 孟桃夭只能看着这个叛徒无可奈何。 不过偶尔一回头，发现央金怎么在后面偷笑！ 虽然马上收敛不见装着去举起旺旺来挡住脸，但孟桃夭相信自己绝对没看错！ 唉，女人啊，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带着这种停不下来的欢声笑语，两部车先到镇上公所办理手续。 田丽霞两口子都不稀得跟孟晓渝碰面，在这边上班的亲戚对过身份证、户口本之类，让孟晓渝亲手签署放弃抚养协议书，孟桃夭代表钱家在过继协议上签字。 其实就是母女之间对穗穗的抚养权转移，所以略有不适用的办理者也不会觉得有问题，起码不违背良心。 郭梦霖和央金就坐在温暖的车上没下去，从侧面宽大的车窗玻璃看着办事大厅里面的几道身影。 大学生想得肯定多一些，环顾周围，襁褓里面的小婴儿就算了，央金也一瞬不眨的看着那边：“有什么感想？” 藏族少女还惊了下，郭梦霖算是她的老师，又或者说郭梦霖逐渐走进这个圈子，也是因为和央金的关系才密集起来，所以她俩才是真正相互熟悉的。 顺便说一句，有点神奇的是别看央金年纪不大、文化不高，她实际上接触过钱多多身边每个人，深度接触过的比例非常高，别的不说，从袁媛到汤云裳、孟桃夭都跟她有同居经历，甚至连赵晓雅也跟她睡过。 所以这两年她待人接物的经验也是极为丰富了，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刚来住在餐厅宿舍里的乡下小姑娘。 不知不觉间，央金的气质已经跟罗小妹迥异，这点也许从她俩对专业培训舞蹈的态度选择，就已经分出了方向。 这会儿也是恬静的笑下：“我没读过多少书，说不出来，你有什么感想？” 郭梦霖重新看回去：“女人固然是要独立自强，但嫁错人，还真不如不嫁。” 央金飞快的眉开眼笑下，然后又悄悄收敛到那个恬静表情，嗯一声。 正文卷 675、灯不拨不亮，鼓不敲不响 袁媛果然是更热衷于驾驶，毛焦火辣的等着这边好不容易办完事情，就跟着钱多多把车开进罗家村这边的乡村道路，发现公路条件更原始荒废，完全没有车辆往来，立刻就有点打了鸡血似的：“我要去攻山！” 钱多多习惯性担心：“这条路我们都不熟悉，而且很可能没手机信号……” 袁媛鄙视：“我专业你专业？”说着就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钱多多展示个什么专业gps软件，能够规划路线那种，放大给钱多多观察下：“大概也就二十公里左右，我知道先探探路查看情况再尝试攻山，而且……” 说着还扬下巴示意那边皱了眉头下车来的孟晓渝：“我把这个奶妈带走，免得在你周围嗡嗡嗡的烦人！” 这个钱多多就真的感谢，带着孟晓渝走进到处都是工人的村落里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再叮嘱几句安全问题，袁媛已经巧舌如簧的把孟晓渝骗上黑仔，美其名曰让她体验赛车，这在直播里面又是个噱头，绝对能吸引打赏跟眼球。 当红主播就信了，袁媛还别有用心的拉着她坐进副驾驶，把那y字形专业安全带箍在她身上，但那分开两边胸型跟捆绑似的，让孟晓渝都有点低头怀疑：“非要这样么？” 袁媛一本正经：“离心力很大，甩来甩去很烦的，有些假的甚至要甩飞！” 孟晓渝吃惊想下车，不过这会儿已经容不得她，黑仔嗖的下就跑了，留下商务车边的几人听见那车厢里似乎已经传来尖叫声！ 孟桃夭还是有点不忍：“不会……有危险吧？” 钱多多指指工地：“还是要相信专业车手的能力，我们也抓紧时间走走看看。” 说着伸手接过穗穗，因为央金已经娴熟的把旺旺用布兜背在背上。 孟桃夭自然是一身矫健的弹力紧身裤和运动棉衣，专门来登山健身的。 不过相比几人曾经来过的罗家村，已经完全变样。 首先公路边的普通村庄石阶、小路不见了踪影，全部被铲掉变成了车行道，泥泞杂乱的施工道路，至于最后要不要又恢复成石阶小道，那就是设计师的意愿了，而整个罗家村现在已经用施工围墙给圈起来，不然这些上好的施工材料就会不知不觉的消失。 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当然以前只能把车戳在山坡上，现在路边已经平整出来一片能够停放二三十辆车的停车场，未来会扩展成标准福祉停车场，符合各种残疾或者特殊车辆的样式，这都是有说道的。 钱多多简单介绍着这些，伸手要扶老婆走路，孟桃夭却掏出来个伸缩登山杖：“怀孕已经是过去式，现在该我锻炼塑身了，带路就好。” 随着这几天健身有了成效，桃子明显飞扬起来，钱多多看着一颦一蹙都带着灵气的老婆，恨不得想掏出纸笔来画个特写。 好像为人母这事儿，让孟桃夭眉眼之间原来仅剩的那点攻击性冷酷美都消散了，化成温润的美，她本来就五官小巧精致，表情动人的，这会儿更有脱胎换骨的新气象。 肯定能读懂丈夫眼里情绪的桃子，更得意的笑笑，还抛了个媚眼，好像这些天流汗坚持都没白费，带头顺着车道上走。 钱多多赶紧跟上，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扶，不许扶腰那就牵手，穗穗在他肩头还歪脖子看了眼。 郭梦霖却没像央金那样注意前面的互动，抬眼看着这片大兴土木的工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肯定对于一个舞蹈专业的女生来说，这是她第一次接近跟她有关的工地吧。 其实下面破坏掉的地方基本都用来堆放各种建筑材料了，还有几栋比较完整的原本建筑直接改成了施工房，得到消息的项目经理出来，正是当初在蛤蟆嘴营地施工、创业基地施工中就已经和钱多多比较熟悉的小周，见面就殷勤得很。 还周到的带了一叠安全帽出来，大家都顺手分发，只有孟桃夭挑三拣四的选了个看起来相对干净点的戴上，还用手机前摄镜头调整了发型，必须要好看。 然后看似杂乱无章的工地间道路往上爬了一截，从几棵被包起来的芭蕉树下穿过，就能猝然看见一栋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建筑。 周围的陈旧破败，好像就是为了用来衬托这栋建筑的崭新现代。 33号建筑原本摇摇欲坠的残存部分，现在已经几乎是完全拆了重建，只是把原本的砖瓦、篾条糊墙、坐斗木梁等大木作结构全都在重建中用上。 让外观看起来还是原来那栋建筑，但坚固程度和内部结构已然全新，而跟这部分融合在一起的新建筑，就是恣意张扬的新，金属架构的工业风格，大幅落地玻璃上还贴着各种警示纸胶带，虽然距离完工还有距离，但整个结构样式已经出来了。 而在建筑前面原本的晒谷场、破旧土坎这会儿已经变成了拼接地砖的平整步道，围着个纯粹是挖出来的斜梯形水塘，虽然没有注水，但周围拉着的安全警示栏上挂了封塑的手绘效果图。 一看那种黑白分明的干净手绘风格，就知道是杨智的手笔，他长期在农家长大的经历，让他对这种山野气息非常有感觉。 钱多多翻起来认真的看看，再示意给老婆看，孟桃夭却直接招呼郭梦霖来欣赏。 舞蹈系女生很专注，再抬眼看看眼前，可能在竭尽全力把平面手绘的荷塘月色跟眼前的土坑重叠起来。 正如钱多多说的那样，极少具有天赋的人，才能轻易的在大脑里面转换立体构型，大多数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看模型或者3d渲染图吧。 33号建筑的新部分也不是全都玻璃落地，本来钱多多初稿是这样想的，想故意拉大对比，可杨智在现场就做出了更加灵性的改动，这栋建筑的四分之三之前不是坍塌了么，拆除清理的时候很多石砖本来是堆在旁边看以后什么能放能用上的，他却要求拆掉两三组落地玻璃，换上这种充满岁月沧桑的老砖来砌墙。 哪怕是老墙也有差别的。 如果是完整的古老砖墙，日晒雨淋的风化以后，每片砖头之间都有岁月的共同痕迹，那就像拼图一样，斑驳却肯定带着联系。 但杨智却直接让工人们把老砖七拼八凑的砌起来，反而有种凌乱的错落美感。 虽然扑满施工灰尘，但钢架玻璃都呈现出现代建筑的工业冰冷，刚硬笔直的线条感，搭配着旁边的花里胡哨的古老砖墙，对比更能产生美感。 好比秋香要站在一堆丑女里面特别突出那个道理。 有点那种深山里面藏着个宝藏的感觉了。 连央金这种毫无美学基础，竭尽全力想搞懂什么叫建筑美学都无所得的山区少女，也能嗯嗯的欣赏。 孟桃夭则背着手在土坑边转了转，习惯性打击丈夫：“这就是你们捣鼓了两三个月的成果？就这么点？” 钱多多解释：“这是改造，带着设计美感的改造，很多环节都得摸着石头过河，做错了推翻重来都有，和房地产商大面积砖混结构冲工程量两回事，不过杨智的态度是有点问题，回头我得跟他谈谈。” 郭梦霖终于掩饰不住了，连忙关切：“怎么，怎么，我觉得很好啊。” 孟桃夭哈哈大笑，舒心！ 钱多多忍住笑解释：“这是工程，不是艺术品，他过于抠细节了，哪怕精益求精也要在成本和效果之间找个平衡点，他从来没做过这种社会工程，有点把握不住没经验是正常的，一句话，他太细致导致不怎么在乎成本，要批评下。” 郭梦霖才松口气，然后又欲盖弥彰：“我是觉得他做事还挺认真，这种积极性不能打击。” 钱多多提醒：“就像我们学创中心遇见的很多优秀学生一样，往往特别优秀的人，总有些方面又比较缺失，这就像老天爷只给了那么多技能点，某一项点得特别好，其他可能就有点差，他在待人接物，沟通交流方面问题很大，作为朋友还是要多帮助，不然这未来会成为他发展的天花板。” 郭梦霖用更夸张的表情鄙视：“你这个拉郎配的痕迹太明显了，凭什么我就要帮助他？” 钱多多以退为进：“好好好，你随意，本来作为一个团队的伙伴相互协助也是正常的嘛，不要随便打标记。” 郭梦霖把话题岔开：“不是说了还有什么框架影子在建筑上方么，怎么没看见？” 钱多多点头：“施工难点就在这里，用钢筋太粗了没有缥缈的感觉，用铁丝细了又支撑不住这样大的外形结构，光是铁丝自身的重量都能把这个造型压垮，至于其他什么钛合金、铝合金丝之类成本又太高，所以我们这些没有丰富施工经验的菜鸟设计师，在这些环节就比较抓瞎，还有几天开学以后准备找院校老师请教。” 郭梦霖恍然大悟的承认：“我也问过杨智，他真的就像茶壶煮汤圆，没法像你这样简单清晰的描述出来，不是支支吾吾，就是说一堆我不懂的专有名词。” 孟桃夭还是正面鼓励：“你以为他原来会好到哪里去？就是得一点点的鼓励引导啊……” 郭梦霖尽量用鄙夷表情化解舆论导向。 可等到钱多多他们围着33号建筑转了几圈，继续往村子高处，主要是去那些温泉设施考察的时候。 郭梦霖又悄悄给孟桃夭展示手机讯息：“他说他马上就要回来。” 孟桃夭连忙：“我发现你有点喜上眉梢的感觉。” 郭梦霖不承认！ 正文卷 676、师父带进门，修行靠各人 于是等钱多多他们在罗家村上下转悠了一两个小时，准备回蛤蟆嘴那边去吃午饭的时候。 杨智真的赶回来了。 工地上一方面是在把33号建筑做成样板间试验品，一方面就是在整体规划引流村头上的温泉。 现在当然不用把温泉热量盘旋留在那几间房里，说不定还要偷偷给温泉加温呢，工程队已经凿开地面，小周给总策划老板展示了下面用石板砌成的温泉水道，现在就要按照重新规划的温泉道一层层的顺着村子下去。 原来哗啦啦的直接流下去，只有那么一两个村里的池塘，现在起码会变成七八个不同用途的水池，最上面的当然是温泉汤池，接着恒温泳池，还有观赏水池，流水景观甚至最下面的荷塘鱼池，水流过的地方还要形成溪流潺潺的水道，这些都能够直接提升整个养老地产的档次。 不过孟桃夭听丈夫讲了一番，有点怀疑：“你洗过温泉浴吗？” 钱多多理所当然的是按照什么温泉城设计图集上面扒来的方案闭门造车，唯一一次到温泉城之类还是上回和汤云裳去孟桃夭父亲的度假村打探消息，但那也是走马观花的只是看看，没有进去体验过。 另一位操刀的设计师杨智肯定就更土包子了。 立马得了孟桃夭一阵哈哈哈嘲讽，她爹才是做温泉度假村的行家，所以从小几乎就是在温泉里面泡大的孟桃夭如数家珍，加温加压，因为真正的温泉多半带着硫磺元素，怎么控制比例，最后还给郭梦霖传授经验：“别太把他们这专家当回事，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其实都没什么实践经验！” 郭梦霖嘿嘿笑：“我也没去过……我也不懂。” 她是北方的啊，当地压根儿就没有过温泉，来江州两三年还没尝试过呢。 孟桃夭主要是摸摸腰腹，虽然距离神功大成还很遥远，但起码比怀孕时候的状态好，就手一挥：“下午泡温泉去，确实对美容塑身也有好处……” 郭梦霖就向往：“说不定你跟你妈皮肤好就因为这个，以后我要来这边上班管理，天天泡！” 说得央金也很期待了，悄悄摸她那曾经高原红很严重的脸蛋。 但是站在温泉出口的山村高处，低头看下去乱糟糟的罗家村，俨然已经跟当初夏天来时候判若两地。 起码那时的死气沉沉荒芜景致，现在已经好像捧着一颗珍珠，悄然成型的33号建筑已经给这片废墟带来了新的生命。 钱多多的心态怎么会随便让老婆揶揄就有变化？ 他在乎的已经是这种自己能够带来改变的成就感：“争取今年内，就能在这里泡温泉了，也希望这里能真正的形成养老产业的运转，明年春节我们站在这里的时候，就能是温泉的行家。” 孟桃夭不过是用打击来掩盖自己的欢喜，挽着钱多多嗯。 还得是人家舞蹈专业的女生更有艺术气息，双手合十的感受这春寒中清冷的山风拂过：“心中喧哗，见山而忘其道，明道而忘其山者，市井皆寂……我很有信心未来应聘管理这片产业，下学期我就开始跟工商管理学院那边的酒店旅游专业蹭课学习，希望学长能给我这个提升自己的机会。” 能硬生生的把个舞蹈专业女生，扭转到商业管理中来，而且还是自发的去蹭课学习，激发出这样的主观能动性，钱多多还有什么说的：“本来就说过，跟福祉专业相关的工作可能是我们这个团队未来发展方向，你有决心有能力，还很愿意抓住机会，那当然好，但是和杨智的情况一样，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仅仅是这么个度假村管理者的层面，我们都还很年轻，有很多学习提升自己的机会，要看得更高更远，说不定未来我们都想不到我们能做成什么样呢。” 郭梦霖这会儿的表情真是充满神采，很认真的点点头，还对旁边笑眯眯的孟桃夭感谢：“一点点的真是跟着学长学姐，我才慢慢把这种可以称为人生理想的东西打磨出来吧，现在我有点懂学长在学创中心给我们讲的话了，为什么而活，这个很重要，曾经我以为舞蹈就是我表达情绪，宣泄情感的方式，其实我还有更广阔的天空可以去争取，对吗？” 孟桃夭就负责泼冷水：“他现在鼓舞人比较厉害，以后要是受到点挫折什么，不要认为他是在打鸡血就行了，我是很有信心做出点什么证明自己的。” 郭梦霖嗯，央金却小声：“心中喧哗，那几句是什么意思？” 她的汉语已经很不错了，但仔细听依旧能发现藏地口音，而涉及到文言文或者诗词那就肯定抓瞎。 但这也说明，这小妮子其实都在听，而且是尽量想听懂。 郭梦霖心情极好，很舒畅的那种，个子明明还矮点的她搂着央金就像个姐姐：“你看这山，我们说的巍巍山峰、郁郁长林，就是山峰和树木都很丰富很多的意思，虫鸣鸟叫、水石岭蝶，需要我们用心感受的自然环境，春夏秋冬，花草随之兴衰，晨昏午夜，云气随之变化，总之就是站在这里，你能够感悟这种山野之间，和城市里面完全不同的感觉，这是我们舞蹈表达心境、周围环境的心声……” 说到这里，甚至松开手很随性的做了几个身体舒展，如碧浪翻滚的柔软飘舞动作，项目经理小周在边上几米外看得有些呆了，可能他是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艺术范儿。 钱多多和孟桃夭都惊艳，穗穗更是抱住钱多多的头看得目不转睛。 郭梦霖也有状态，轻轻的舞步好像在表现云彩：“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没有领略到山的美，而只是看成山，哪怕站在这里，心里也是喧闹不止的，但只要沉浸其中，感受到自然的美，这片建筑的美，心中就能和山融合在一起，有这种心态，哪怕身处繁华都市之间，内心也是宁静安然的，这就是我们内心修行的道门。” 她今天就是件黄色风衣裹着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牛仔裤没有孟桃夭那么紧身运动，也是很细长的，艺术专业女生嘛，搭配瀑布般倾泻下来的黒直长发，带很轻易的就有了艺术味儿的仙气，唯一的缺憾可能就是身高稍差点，但这么舞动起来，还随意的做了个展开双臂斜着旋转的动作，风衣飞扬起来，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这里建设完了，带着这古色古香的原始气息，她如果换上身汉服，真的就是仙女儿…… 穗穗都挣脱了钱多多的手，满脸跟看见了神仙一样的崇拜，凑近些…… 也许已经在她稚嫩的小心灵里面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央金不崇拜舞技，而是认真的在思考，双手合十，分明跟刚才郭梦霖那有点舞蹈姿态的手势不同，虔诚的合十闭眼，不知道跟她的信仰会产生什么样的联系。 也许从知识文化上来说她比大学生差得很多，但宗教信仰让她不会玩世不恭的看待别人谈论修养，她真的能懂内心应该修养。 所以背上背着孩子的她，侧面轮廓看起来仿佛更有另外一种仙气。 孟桃夭都忍不住了，偷偷拿手机拍了张，对，就是她给钱多多说的那个什么高级新款苹果手机，春节前母女俩已经拿到货，据说拍照片很犀利。 现在这一动一静的画面，真的很美。 哦，还有蹲在旁边代表了纯真美好的穗穗。 孟桃夭看着照片上的美好，哪有半点醋意，还给钱多多分享呢。 只是她又手指头发痒的想发个朋友圈，那就要征得当事人同意了。 郭梦霖看了立刻喜不自禁，强烈要求再p一下，完美，一定要完美，要不，等泡了温泉再化个妆拍一下。 央金也嘻嘻笑。 钱多多果然是外行，还小心翼翼的提醒没有带泳衣，要不要去市里面商场买。 这下连郭梦霖都能斜眼他：“应该澡堂子似的都有卖泳衣吧？” 孟桃夭是要求高：“还是要挑件好看的，实在不行就去商场买，我妈……请客！” 要不是为了等杨智，一行人差点就立刻出发了。 女生和孩子到车上去等着，钱多多最后再给项目经理交代些自己看到的问题和改动细节，但最后都以现场设计师的图纸为准，管理规范的施工现场，每个改动都得签字，哪里是随口说说就行的。 然后开着空调的商务车上温暖如春，外面的山间却春寒料峭，春节刚过的江州还说得上是倒春寒最严重的时候，央金这么皮实的雪山小妞都赶紧翻出包里的衣裳毛巾，协助孟桃夭把运动棉衣里的薄衫换了，免得着凉。 郭梦霖这种从小跳舞的动感型更是香汗淋漓，也得擦擦汗。 央金还得负责放哨把风。 然后她们就一起看见杨智骑着那辆踏板摩托车回来了！ 他真的把这种城市通勤踏板小摩托骑了几百公里回家，临到达的时候还来了个漂亮的甩尾刹停！ 车身都要侧倒的那种！ 他还满脸的得意洋洋，郭梦霖都给吓得啊哟了下。 这些男生的喜好真是莫名其妙！ 正文卷 677、带着全村人的希望 所以下车来郭梦霖真是没忍住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几百公里不能使用别的交通工具吗？摩托车在路上，光是一块石头颠簸都能出生命危险，有这个必要吗？”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危险驾驶的方式？停下来就好好的停！你觉得很帅吗？幼稚！” 可能来江州时间长了，女生都会有种不由自主想当家做主的泼辣气势。 杨智就嘿嘿嘿的低头笑，老实说走过来的钱多多看了都着急。 女生都这么明显的态度了，满大街怎么没见她去吼别人骑摩托，还不是有关心才会吼，然后用这样的气势掩盖下这种关心嘛。 被前女友和老婆锤炼出来的钱多多真心叹气。 因为杨智就傻乎乎的笑，要是这时候从背着的双肩包里拿出个什么礼物，那不就完美了？ 他没有，但有偷偷看舞蹈系女生。 可能郭梦霖这种各方面都起码系花级花水准的专业美女，都不是他习惯正眼看的对象。 郭梦霖更有点恨铁不成钢：“要说话，要看人，就堂堂正正的，那么猥琐干嘛？站直了腰挺直！” 杨智连忙从摩托车上下来站好，话说他个头也不算高，但戴着半截盔显得比郭梦霖还是高些，主要是很有些虎背蜂腰的身材特点，明显的身体上半身倒三角，可能跟他曾经的少年体操运动员生涯有关。 郭梦霖可能觉得自己这样又太不淑女，口气放软点：“头盔摘了，你看你脸上本来就沧桑得很，还风吹雨打的骑摩托……你那手怎么了？” 杨智抬起来摘头盔的手被看见，在这倒春寒的天气里骑摩托有什么后果？ 自然是被寒风吹得发紫又臃肿，郭梦霖也有点叹气了：“你是建筑设计师，画画的手是你最重要的武器，就像我们跳舞的要注意保养自己手脚韧带一个道理，就算你要骑车，好歹也戴双手套保护好双手，我真的觉得你一点自我保护的生活常识都没有。” 确实有点生气，转头走了。 可能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耍小性子。 换钱多多面对女友这样，哪怕当年和赵晓雅在一起的菜鸟阶段，也知道赶紧追上两步哄两句，杨智就只会站在那纳闷的挠自己蓬乱的头发。 说不定还奇怪这女生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呢。 孟桃夭坐在车上本来看得津津有味，这会儿赶紧推开车门下去迎上：“怎么，怎么？” 郭梦霖倒也不是失望伤心，只是有点摇头：“习惯、心态，有些从小的东西真的是怎么都改不掉……你看看他那手，像个设计师的手吗，我真觉得有点可惜，钱哥这么看重他，却不懂得珍惜，机会有时候就是稍纵即逝的，台下十年功，好不容易有机会上台一分钟，却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影响错过了，他可能真是不知道这种感受！” 哦，也许相比普通大学生，舞蹈女生可能在这种抓机会上面有自己格外深刻的感受。 孟桃夭也很认同，但总归还是帮忙的，招呼几米外手脚都不知道放哪的杨智：“我看看你那手……你不觉得冷啊？” 杨智居然使劲甩两下：“还好，动起来就不冷了！” 郭梦霖都悄悄翻白眼了，孟桃夭提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女朋友，也跟着你坐在摩托车上，她的手会不会冷呢？不能光顾着自己的感受，还要学会体谅体贴女朋友啊。” 话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杨智还是有点楞的啊？ 可能心里在想哪里有女朋友，国家包分配要发的么？ 钱多多之前是觉得人家两人不好吱声，这会儿也从车头绕过来以身说法：“我很理解骑摩托车的快乐，就跟我现在最喜欢开那小高尔夫一样，驾驶的乐趣只有喜欢的人才懂，甩个尾什么的只要在技术控制范围内也都是挺好的，但要体谅身边人的感受，这么冷的天，对不对？” 杨智终于憋出来句：“等……等我拿到驾照，手就不会再冷了。” 孟桃夭真是看见郭梦霖脸上都忍不住笑了下，但女孩儿的矜持让她忍住没开口，这当了孩儿妈的学姐赶紧代替：“驾照考完就买车？你这几个月存了多少钱，不够找你钱哥……” 结果挠头的杨智竟然说：“不是啊，驾照考完的时候应该刚好到夏天了，夏天就不冷了。” 孟桃夭半截话还在肚子里，一口气就憋不上了，噗嗤下哈哈哈的笑开来！ 因为郭梦霖更是立刻做了个晕厥的表情姿势，头都懒得回，叹口气上车抱着手臂躺在航空座椅里面可能在检讨自己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种榆木疙瘩吧。 捂着肚子直起腰的桃子，只能用慈悲的无力眼神再看看这家伙，摇摇头指给丈夫：“好了，我能做到的都做到了，注孤生那就自己感受吧，走了走了，有点饿。” 钱多多也只能无奈的拍拍杨智肩膀，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外人说多了真没用，好比老四他们两口子，都得自己去磨合，杨智这样完全不开窍的样子他能说什么：“走吧，跟我们到那边营地去吃午饭，我们再把工作细节清理下。” 杨智才好像忽然被点活了似的表情生动起来：“对！我就是想起来个工程细节处理，才赶着回来，你看我们把这个网格这么处理好不好……” 孟桃夭已经坐在郭梦霖旁边，注视着那个眉飞色舞的男生，和刚才木讷笨拙的样子判若两人，忍不住回忆：“第一次……钱多多给我和黑仔拍照的时候，他也有点慌乱木讷，只有沉浸到他熟悉的汽车里面去，才会变得这么头头是道，我真的瞧不起他，忍不住就骂，后来见一次骂一次，他就越发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郭梦霖闻声当然是马上转头回来倾听前辈的经验之谈，眼角当然也瞟着外面的。 孟桃夭也有点哂然一笑的自嘲味道：“可赵晓雅就从来不骂他，温温柔柔的把他改造了，好像就是临门一脚突然开窍似的，然后他就越来越得体大方，直到现在随便哪个江大女生都会承认他算是帅哥了吧？” 郭梦霖再看看肯定：“你没在学校，现在钱哥是公认的江大校草了，女生寝室里面说到他是个什么劲儿，你应该能猜到的，我就不给你描述了。” 孟桃夭实际上是傲然的笑笑：“对啊，我跟他都在成长，只不过他成长得太快了，甚至还全靠三位前女友协助我把他加速成长到现在这样，你舍得吗？” 郭梦霖嘴角动动，可能还想掩饰。 孟桃夭直接：“杨智现在看起来确实就是块璞玉，他在专业上能够被钱多多雕琢出来，钱多多也能够给他很多机会，甚至帮助栽培他成长，就像曾经姚校长、万校长栽培他一样，钱多多是把培养帮助更多人走上成功之路当成理想的，所以就像你不用担心他会贪图你什么一样，他也会无私的对待杨智，可爱情就是另一回事了，杨智会不会成长为钱多多这样？身高我看不可能了，气质不好说，但待人接物的灵性，钱多多可是从一开始就挺油滑的，也就是对上我才会手忙脚乱，哼哼！” 说到这里，已为人母的桃子居然得意的笑起来，刚才那点自嘲顿时灰飞烟灭：“我跟你既有工作关系也是朋友，撮合介绍你俩，只是希望能强强联手，优质资源能内部消化，我们未来也能尽量结成工作、生活、家庭都很友好的关系圈子，这是我作为钱多多妻子应尽的责任，既然他已经是公认的我们这群人领头羊，那我就应该帮他把周围的朋友团结凝聚起来，可具体成不成那是缘分，好比杨智，改造他比钱多多难多了，他这几个月赚了十来万，舍得给你花过钱没？主动买过什么礼物没？我看他的穿着都没改变，一方面说明他还比较朴实，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凤凰男的前兆，吝啬抠门、自负自卑又或者带着全村人的希望，乡下还有一大家子都指望他，这些都得你自己衡量，生活永远是自己的，别因为看见点优势有点好感就完全盲目了其他，你刚才有句话我很赞同，学霸不等于好男人，好男人也不等于好丈夫，反正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郭梦霖竟然把目光从外面的男生身上拉回来，颇为感动的看着孟桃夭，可能觉得抱着旺旺的桃子竟然有种母仪天下的气质：“桃……不，我觉得我以后还是叫你嫂子好了，我真觉得要好好的尊重你这个嫂子，我会跟着钱哥做好工作排忧解难，实现我成功理想的，至于……感情就随缘，对不对？” 钱多多终于在外面跟杨智交流完工程细节，这家伙竟然饭都不吃，又发动摩托车想往工地里面去，浑没觉得那么漂亮火辣的舞蹈系女生有可能喜欢自己。 这种愣头青钱多多能提醒什么？ 万一这是个坑，那不就害了郭梦霖，所以他也不说了，回头打开驾驶舱门，都发动了，后视镜里还有点奇怪女生们笑眯眯的和睦气氛。 忽然就瞟到副驾驶空座：“哎呀，怎么一上午你妈跟小袁都没联系我们？” 怕不是出事了！ 正文卷 678、有点感觉了 被骤然提醒到，孟桃夭也有点慌乱。 还好钱多多立刻探头叫上了杨智，因为刚才就是他说他待在这里的几天当中，也是在为那个材料的事情冥思苦想，烦闷中骑着小摩托就沿着这条路找到了解决办法。 自然是对那后面公路挺熟悉的。 闻声杨智也连忙把摩托车掉头朝着后面驶去，经过钱多多的时候还在窗边指方向：“后面的路弯道很多，但没有什么陡峭悬崖，我走前面先快速搜一遍，你跟着慢慢看……那边有手机信号的，随时打电话。” 能打通电话为什么不联系？ 钱多多就更加紧张，赶紧叫孟桃夭试着给袁媛拨打电话，孟晓渝是空有手机只能上网。 结果刚开出去几十米，孟桃夭声音都有点颤抖：“通了，没人接！该，该不是有坏人吧？” 钱多多摇头，他肯定研究过这一带的地形地貌，罗家村就是比较偏远的自然村了，道路尽头好些年前有个农场，但是二三十年前恐怕就废弃没人了，正是因为这条村镇公路的周围都没了人烟，加上罗家村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就日渐荒芜，才被统一搬迁到镇上新村去，这里也没有打猎什么的习惯，所以这一线根本没人。 现在只能轰动油门提速，可又考虑到不要错过路边的情况，还不能忙中出错的这辆车也有事，曾经出过车祸的钱多多开得越发小心，叮嘱后面的观察左右两边看情况。 央金在最后面跪着看后窗，又想起来个办法：“哥不是都从直播室观察阿姨么？登直播室看看，她出发时候不是一直在直播吗？” 关己则乱的孟桃夭赶紧翻开自己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直播室，这个母亲再怎么不靠谱，那也是自己的妈。 钱多多则只能祈祷袁媛那专业技术…… 结果打开直播室立刻让孟桃夭差点哭出来，因为直播间里也已经乱成一团，画面弹幕、聊天室滚屏都乱得不得了，很多人都在问怎么了！ 因为整个画面已经变黑一片！ 可又不是关闭停播状态，只能说明是镜头被遮住了！ 那就肯定是出事了。 孟桃夭紧张得使劲捂住自己嘴，郭梦霖一边安慰她，一边站起身两边都看，还提醒她要不要翻看聊天室文字记录，看看发生了什么，或者问问。 其实白色商务车上的年轻人，还不知道刚才整个直播间发生了什么。 有多么轰动。 刚才直播间的视频已经以火箭般的速度传播开来！ 应该说让孟晓渝上袁媛驾驶的黑仔，绝对是个靠谱的策划，只不过今天是标准的无心插柳撞大运。 本来就人气颇高的网红主播，坐进专业车手驾驶的改装级别赛车，这在国外直播界都是很红的几种模式之一。 跨界，刺激，而且有点充满捉弄主播的恶作剧！ 这就是最吸引人的直播方式了。 换别的女孩子可能都没有袁媛那种喜欢捉弄人的心思。 她从骗了孟晓渝上她的车，就蓄意捉弄她！ 安全带系得格外凸显胸部，然后开车就提速，让直播间里所有观众，首先就看见孟晓渝惊恐万分的尖叫和花容失色！ 看惯了她的搔首弄姿，这种表情不受控制的样儿，可不新鲜极了？ 钱多多都总结直播就是要刺激。 搔首弄姿如果不脱衣服，那就只能算是浅层次刺激，这种惊悚搞笑的画面就有高一级效果了。 关键是孟晓渝还艰难的保证了直播，因为她只关注数据啊，看见各种打赏弹幕，哪怕看不清也知道效果好。 孟晓渝是不会分析为什么好的，既然大家喜欢听我尖叫，那就多叫几声？ 又或者尖叫中再娇喘颤抖着分享自己在赛车上的感受：“啊！我的妈妈呀！好快，慢点，慢点！不是开玩笑，真的慢点，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肯定是袁媛转了个急弯。 但观众们肯定也看见那安全带箍出来的形态在大幅度摇晃，大吃冰淇淋，眼睛耳朵都忙不过来了！ 好看！ 这真无关什么猥琐下流，人性就是这样的，猎奇新鲜刺激就是会吸引人！ 等到好不容易有段缓坡直路，孟晓渝报复性的把自拍杆转过去拍袁媛：“看！就是她，还说是什么专业车手……” 从孟桃夭带头反感出镜，所以全家人包括小胡、邹妈她们都不愿意上镜，外出直播、拍小视频都要先问过哪些人出镜，不然就有侵犯肖像权的嫌疑。 毕竟孟晓渝的直播间现在已经是个传播率很大的网红景点了。 所以没脑子的孟晓渝还真以为这是个杀手锏，人人都怕的杀手锏。 袁媛怕个屁啊，她在沪海国际赛车场可不就专门负责上镜露面扩大影响力的，这个春节还跟着拍过两回短视频呢，单手驾驶还来得及对这边镜头嫣然一笑摆个摇滚手势在下巴：“各位别忘了双击666，我给大家表演一段攻山……镜头朝前面！” 孟桃夭都不会指挥她妈怎么直播的，偏生袁媛就带着毋庸置疑的指挥气势，她那种已经在专业赛车场上磨练出来的专业果敢，短发俏丽的形象，哪怕今天没穿赛车服，可安全带也箍出来挺醒目的样式，孟晓渝低头看看自己，还特别报复的给了个特写，顿时收到了摄影师的鸡腿奖励，好大一片打赏，熟悉她的观众纷纷询问，这是你的小女儿么，身材都这么像！ 可孟晓渝来不及回答，袁媛已经突然降档提速，弹射式的猛然来了个山道冲刺！ 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弯道冲刺！ 有多少人从第一视角看过这种高速攻山的画面？ 就像很多人很难理解为什么男生会喜欢车，就像郭梦霖很难理解为什么杨智这个榆木疙瘩会喜欢摩托车，这种危险的两轮车有什么可喜欢的。 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高速冲刺时候的惊险刺激！ 摩托车可以在更廉价更危险更高速中更容易收获到这种刺激。 江州是山城，周围到处都是山，只有一车半宽度的乡镇公路上面，一般人开到时速四十公里就会觉得很快了，袁媛开到平均七十公里，瞬间高速能过一百二！ 仅仅几十百来米的距离就能从二三十公里加速到一百，刚到瞬间又降速到三四十过弯，心脏还没回到位置再提速，个别回头弯能瞬间从过百高速落到十公里，这种速度落差有多大多频繁？ 然后从挡风玻璃手机镜头直播的画面中，观众只能看见风驰电掣不断变幻的公路环境迎头撞上来！ 压得人喘不过气那种高速高压，同时还伴随孟晓渝**不断、连绵不绝的**！ 观众都能**了，无论是哪种。 偏偏他们还能听见袁媛冷静又调侃的专业解说：“前方五十米直角弯，降档、跟趾动作、方向盘左打，走你……哈哈，欢迎来到速度的世界，大家看到的是大中华第一美少女职业赛车手的精彩表演，请大家记住我的名字，袁媛，有空搜一下这个漂亮的名字就知道我在赛车界有多出名了，下面我来为大家科普下我心爱的这台黑色高尔夫赛车……” 就像杨智面对设计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一样，袁媛也只有在赛车的时候才会这么嗨。 她一直都是个比较沉默，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坏脾气少女吧。 幸亏这一年她就是在各种场合做这种赛车周边的活动，无论语言表达还是专业术语都是信手拈来。 所以整个直播间的观众自然是觉得刺激连连，打赏滚滚。 然后网站可能注意到这个数据暴涨的直播间，发现是效果这么好的赛车直播，赶紧挪到平台首页重点推介，立刻大批量吸纳更多的新观众进来。 这就从娱乐直播跨界到了户外直播。 钱多多不是说过吗，跨界可能才是现如今最容易扩大影响提高价值的方式，前提是确实有料。 整个直播间的数据疯狂提升！ 孟晓渝挣扎着看清屏幕上的数据，更**了，叫得更带劲！ 还要锲而不舍的和袁媛抢镜头。 观众们在直播间里也足够闹腾，到底是看车手，副驾驶还是最刺激的挡风玻璃前方镜头，就吵得不可开交，各种开通高级语音通道的昂贵礼物成串的送上，就为了获得要求看什么的发言权。 只可惜孟晓渝自己哪里还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勉为其难的举着自拍杆在三道风景里面转换，专注于尖叫吧。 真是把嗓子叫破了也没人来救的场面！ 直到翻车…… 整个直播间视频里面能看见的就是，袁媛在一个弯道之前还来了句：“嗯，有点感觉了……” 话音刚落，黑仔就在这应该很久都没有人开过的乡村公路上失控了。 所有观众几乎都是第一次直播车手角度看见车祸是怎么发生的，略带上坡的右转弯，弯道虽然很急，但上坡一般不会失去抓地力，更何况黑仔这种改装过的超低车身就像贴地飞行器一样，袁媛之前已经过了好几个类似这样的弯道，所以这个也肯定更不在话下。 带着高速冲刺过去，准备来个漂亮的漂移过弯。 观众们已经看见那朝着车头的直播画面里，弯道尽头景色迅速变大，然后车头在大幅度的横向滑行摆动…… 然后就像马失前蹄般再听见袁媛来了句：“卧槽……” 孟晓渝尖叫，紧接着画面剧烈抖动，翻滚，变黑！ 鸦雀无声。 网红主播直播中翻车失联…… 这么爆炸性的八卦还不够刺激吗？ 正文卷 679、劳模是怎样炼成的 这个网站直播平台，是有把画面进度条拉回去重新看的功能，虽然不能生成录像视频。 但只要稍微懂点电脑技术，下个屏幕图像录制软件，就能把刚才的直播画面生成视频，更不用说平台方自己本来就有视频记录。 总之马上就有人把这段视频的最后几分钟掐出来在网上传播。 瞬间获得超高点击传播率！ 反过来又有好多人迫不及待的循着视频上面的地址，找到了小鱼儿姐姐的直播间，来看见这片漆黑的直播画面，各种一叠声的询问死了吗？出声了吗？究竟现在情况咋样了？ 既有担心祈祷的，也有冷嘲热讽大放风凉话的，叫你这么作，叫你哗众取宠搞得这么嗨，这下有报应了吧！ 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都这样儿了还有人的心理可以扭曲到能说出活该俩字儿。 所以直播间里也是吵得水深火热。 孟桃夭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个场面，看见别人在说逝者为大什么的，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了。 还好郭梦霖有点心理素质，一边接过旺旺递到后面给央金，让她把两个孩子照顾好，一边搂着孟桃夭小声安慰，再跟钱多多舒缓：“杨智在前面吗？他有消息吗？” 钱多多还是沉稳的，索性提高点速度：“他跑得快，发现什么都应该会给我联系，桃子，不要紧张……黑仔，黑仔好歹是做了专业改装的，有翻滚架，加固过的，加固……” 这会儿就有点后悔，当初那防翻滚架给拆了几根方便进门，有时候就是差那么几根，力学支撑就不平衡了。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还有袁媛的技术。 不过这会儿他肯定不敢提袁媛，免得惹毛了老婆。 这姑娘平时什么都好，就是一出事儿就容易乱方寸。 只有央金抱着孩子从后窗全神贯注的看着外面，不想错过哪怕一丁点视野，连穗穗都站在最后的座椅上，帮她一起看。 虽然她不知道是在看自己的母亲。 钱多多的商务车就只能开到三四十公里时速，那些山道急转弯的时候，他甚至能注意到地面有黑色轮胎印，明显写着袁媛玩得有点嗨。 他也有点不敢去想那张脸蛋，希望她的好运能保佑她吧？ 不过那一次的摩托车车祸，会不会已经把袁媛的所有运气都耗光了呢？ 钱多多这会儿的脑海里面想得也挺乱七八糟。 所以大概半小时后，钱多多手机铃声响起来时候，全车人都有点紧张。 刁钻的路况让钱多多都不敢松开方向盘，抓了递到后面，郭梦霖接通免提，立刻听见杨智那充满乡音的口吻：“翻车咧……” 孟桃夭真是觉得眼前一黑！ 后面的声音却显示出这个男生有独特的一面：“人都在车里，车顶变形压住了，车门打不开，切割机，我们工地上有切割机，让他们开车马上送过来，还带上钢管钳、发电机，她们……好像还没死咧！” 钱多多马上停车打电话吩咐，他知道这里距离城里有距离，无论消防还是医生赶过来都得两小时左右，自己赶回工地又是半小时，不如马上通知小周。 等到项目经理那边马上安排皮卡车拖着设备跟人手出来，钱多多这里已经重新上路。 高速公路上的二十公里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在这种崎岖山路上其实很慢，还得时刻提防不要出事，不是谁都能成为头文字d的藤原拓海啊。 但十多分钟后，钱多多也终于抵达杨智发现车祸的那个弯道。 现场惨烈得超乎想象。 黑仔直接从右转弯的急转弯角处，横着这么滑出去，有点残破的水泥路面上却看不到黑色的轮胎印记，因为太久没有人来这条道路上，左侧山坡上流淌下来的雨水泥浆早就在路面上糊了厚厚一层。 无论再好的车，有再好的抓地力，却只能抓住润湿的泥浆，怎么可能在这个急转弯的地方顺利过弯？ 也许换做普通人，反而在这种地方会小心翼翼的减速通过，唯有已经习惯了高级赛道的袁媛，才在这种时候根本忘记了自己是个赛道型选手！ 整个赛车场都会为车手服务，保证赛道上没有哪怕一片可以危及到车辆安全的碎屑，随时都在清理赛道保证安全。 那怕野外拉力赛，也会大概清理下赛道防止意外。 这里不是啊。 黑仔就这样毫无悬念的滑出路面摔进左侧的路面下！ 然后马上翻滚！ 撞击！ 左后轮整个悬挂装置都砸飞了，和其他零件碎片散落在路沿到处都是！ 这里当然看不出来是翻飞了多少圈，现在却肚皮朝天的砸下来！ 只能说最大的万幸是这条路边没有悬崖，而且左边还是向上的缓坡，黑仔砸下来撞到了一整片茂密的竹林上！ 第一眼看见连钱多多的腿都软了，以为看见万箭穿心的那种竹子刺透了黑仔。 车里的人那就真的九死无生。 孟桃夭更是直接瘫坐在车门踏板上，全靠郭梦霖伸手抱住托了她。 但还好走近才发现，密不透风的竹林高达十多米直穿天际，黑仔怎么都不可能飞那么高砸下来，看着那些墨绿竹节上白色漆面痕迹，分明是黑仔翻滚后撞到竹林，然后缓冲倒扣下来。 那么坚韧密集的竹林都歪倒一片！ 可见当时的撞击力有多大。 所以杨智就趴在翻过来的黑仔车门边，使劲对钱多多挥手：“顶住了，她们被顶住了……我叫醒了一个……” 再走近些，整个黑仔车窗的部分好像都砸平了，但俯身低下去才能看见，那些粗壮的防翻滚钢管真的就是在这种翻滚时候起到作用，让车厢里面形成个笼子。 除非是大货车水泥罐车那种绝对重量砸下来，普通的自身翻滚很难让轿厢被完全压扁。 这就给了里面俩人生存空间。 钱多多再趴下去，还能看见关键在座椅！！ 那对儿专业级改装桶式座椅，除了用多点安全带稳稳的固定住了两位女性，那真空压缩而成的座椅骨架，特别是侧方强度在剧烈撞击的时候哪里是普通座椅能比拟的，哪怕现在倒扣过来，也丝毫没有变形！ 说不定连钢管笼架都被压缩变形到这里，全靠是座椅顶住了最后一点空间。 现在两位女性可以说完全倒挂在空中，可又没有一个安全气囊打开！ 赛车方向盘上根本没有了安全气囊的安装地方，副驾驶的安全气囊更是被拆除掉。 钱多多凑上去的时候，心头慌得一比，生怕谁头一歪，他在驾驶舱这边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那没戴着头盔的身影。 袁媛却已经勉强睁开眼，有气无力的看着外面挤出来点笑：“多多……哥……我……又没死……” 比起上回听见这劫后余生的称呼，钱多多庆幸多了：“别动别动，慢慢保持呼吸……” 那边杨智更小心：“颈椎，千万不要伤到颈椎脊椎了，阿姨？阿姨？” 孟桃夭已经被郭梦霖扶着过来，也跪倒在地上，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还好舞蹈系女生也跟体操男生都懂得急救，尽量凑到那只剩巴掌宽的压缩车窗边伸手。 钱多多看见，连忙跳起来绕到这边招呼杨智，一起推住车身。 明显扣下来时候副驾驶这边遭得更重，空间更小，甚至有点倾斜，高尔夫的车体虽然已经算小，但要是再产生位移甚至倾覆，压下来这外边的女生都没命。 所以两人小心翼翼的推着车身免得摇晃，然后听见郭梦霖松口气：“有脉搏，颈动脉是有的，应该只是昏迷……这种情况会把气管堵住吗？有鼻息……” 她回头问的是钱多多，杨智却能回答：“那就尽量找东西掰开嘴，先掐人中，看能不能弄醒！” 谁知道郭梦霖刚刚把手触碰到孟晓渝的鼻子边，这位就跟打了个冷颤似的哆嗦下睁开眼，接着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尖叫！ 还不停的喊疼！ 可哪怕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孟晓渝竟然关心的是：“手机！我的直播手机呢？啊呀，疼，好疼……” 和袁媛不同，她这边车头明显压缩变形厉害得多，驾驶座那边甚至还有点翘起来的轻松，所以钱多多一边和杨智喊着顶住别摇晃车身，一边催促孟桃夭稳定她妈的情绪。 央金已经带着两个孩子下车来远远在周围看，可能最熟悉这种野外场景的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可能在翻滚时候就被摔出去的直播手机自拍杆。 指挥穗穗过去拿了…… 于是连直播间的观众们，在突然听见一阵孟晓渝那连绵不绝的惨叫之后，看见这边黑漆的镜头被个唇红齿白的小小萝莉捡起来，兴奋极了！ 如果说孟晓渝之前的直播还有很多表演成分，这次可是真的实打实了。 还好央金叫住了穗穗，接过直播手机，也不顾里面各种要求看看现场怎么了，就把那自拍杆只是大概的朝着翻车现场扫了扫就放在旁边朝着公路的方向。 她也知道这直播间要是开着，就能一直来钱。 有些小机灵的东西，央金从钱多多那是一脉相承的。 直播救援吧。 正文卷 680、方向对了，努力才有回报 冥冥之中肯定还是有运气这种东西。 上次的摩托车事故，同伴命丧黄泉，前后座的袁媛摔进那隔离带绿化丛中，最后毫发无损。 这次黑仔飞出公路翻滚砸在竹林里落地，左右座的孟晓渝就偏生被压了她这边，发动机舱后溃，挤压了她的腿部，袁媛基本上被固定在驾驶座里，又毫发无损。 小周带着两部皮卡车过来，利用柴油发电机驱动两三只手持切割机，非常干净利落的切开了黑仔的前排车门，先托出袁媛，再用千斤顶推高点副驾驶，几乎把黑仔的小半个车头框架都拆开了，才把疼得死去活来的孟晓渝抬出来，救护车也到了时候，袁媛竟然已经能站起来在旁边看热闹！ 孟晓渝挣扎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直播！ 她真敬业，都没有对袁媛有半句埋怨，忙着把自己这难得一见的亲身经历立刻放到直播室！ 然后看见直播间超过二十万粉丝涌入成绩，竟然连疼痛都不见了似的挤出笑容的脸蛋上还挂着泪水呢！ 竟然忍住了之前疼得有些扭曲的表情，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要美美的出现在观众面前，嗲嗲的继续对镜头表示：“我好怕怕，但是小鱼儿的直播一定不会间断，欢迎大家持续关注我的直播，每天固定时间……” 孟桃夭目瞪口呆的看着母亲的忘我投入工作精神，她之前的眼泪也不见了。 赶紧扶着上救护车吧，不放心的她还赶紧跟着跳上车，把这边都交给钱多多来收尾，郭梦霖当然也跟着她去了。 这时候肯定更不会再想什么温泉浴，先到医院做手术吧。 袁媛站在钱多多身边，有点抱歉，但又说不上痛哭流涕的惭愧：“挺对不起阿姨的，不过今年我也骨折过，训练比赛中翻车三次，撞车就更多了，以后我再不带着别人一起这样驾驶了，我有什么那都是我的命，以后再也不带着别人冒险了。” 面对这样的专业车手，钱多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下：“伤在哪里？怎么没有给我说？” 袁媛伸出右手捋起袖子：“九月的时候还没出事，就看见他们在群里说你有些艰难，那个什么领导拿你收拾，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可能有点走神就撞车了，也不想来烦你，治得挺好，一个月就拆了夹板，只是断掉的地方有点印记。” 一米六不到的小姑娘，说得轻描淡写，可伤筋动骨的疼，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吧。 那白皙纤细的手臂上，确实有点不太正常的起伏，钱多多知道那应该是骨折愈合以后的骨痂，包裹住断口的痕迹，一辈子都会留下的记号。 所以静静的看着赛车少女，伸手摸摸那短发后面：“是我建议你走进这行业做个赛车手，我只想你能够在赛车中展现你的才华，不是让你去拼命受伤害的。” 袁媛悄悄的把头在那掌心顶着厮磨两下，眯起眼睛的样子竟然有点像二哈：“你不是说了要努力就得吃苦么，我其实很享受这种刺激跟疯狂，这次……我就是想回来邀请你，春节以后我要去打东南亚拉力赛，我想请你跟桃子，反正就是一家人都到泰国去看我比赛，本来是秋季去打西部拉力赛的，就因为手臂骨折错过了，我的第一场拉力赛就放到东南亚去。” 钱多多看眼碎得七零八落的黑仔，又被拆卸了好几块下来：“这……你这都出这么大的车祸。” 袁媛轻轻耸肩：“对我们来说，这种程度的事故是家常便饭，要说就是不熟悉路线，而且这里也太久没有人清理路面有点湿滑，我稍微在进弯的时候被影响了下……但翻车以后我受过专业训练，本能的会保护身体，阿姨不会……所以只要车况好，我还是有一定把握保证安全的。” 钱多多只能想怪不得玩赛车成本那么高：“那我们争取请假吧，现在先回家，待会儿再去接你嫂子，不知道这个手术有多大。” 袁媛却看着乱糟糟的现场：“黑仔……今天还是全靠了黑仔，能帮我把它完全修复吧，我来承担所有费用，我还有保险。” 钱多多也舍不得自己的这个宝贝啊，只能叮嘱杨智注意保护现场，然后联络乔万他们用拖车过来把所有残骸拖回去重新修复。 其实基本上等于换新组装，相当多的部分都得购置部件重组，好在乔万他们已经对黑仔做过两三次全面维护翻新，技术上没什么难度。 要说钱多多自己都还想跟着一起去修复呢。 只不过他现在连这点爱好都不能有。 驱车回家放下孩子和央金、袁媛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中午饭都只能在医院简单糊弄，折腾到晚上才收工，没想到被打上石膏推出手术室的孟晓渝，首先问的又是袁媛，还想跟她一起开车直播！ 颇有些食髓知味的孟晓渝简直走火入魔！ 就像那些网红直播为了各种数据跟打赏收入，不惜以身犯险的疯狂。 钱多多本来想给丈母娘道歉的呢。 这时候他跟老婆对视一眼，都怀疑那么刺激着孟晓渝冲刺网站数据排名，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上车把郭梦霖也送回学校，孟晓渝全程都在翻看自己的数据。 休闲、娱乐、户外类别的女主播中间，她已经妥妥的冲上最高位，也就仅次于那些游戏主播了，实在是现在集中在孟晓渝身上的看点太多了，比那些只会唱歌跳舞的网红主播新鲜刺激得多。 整条右边小腿都打上了石膏，孟晓渝在乎的还是自己的直播事业。 没心没肺的另一种体现也许就是回到家里，袁媛也准备来给阿姨道歉说对不起，检讨自己的驾驶技术在那一刻确实是出了问题。 孟晓渝却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要重新上车遛一圈！ 而且还是指定要更流线型，更有跑车感觉的帕拉梅拉。 因为刚刚翻车以后，做了手术还打着石膏，竟然又开出来一辆豪华轿跑车，这又能刺激观众新的看点。 孟晓渝虽然说不出这其中的道道，但却敏锐的知道怎么抓吸引力，趁热打铁的好时候千万别错过。 就像生病的孩子总会趁机跟父母要糖果似的，还拉着女儿撒娇了，孟桃夭只能再三叮嘱袁媛别开赛车，就当成普通车那么转转就好。 剩下年轻的小夫妻在家门口相视苦笑。 当然让孟桃夭唯一能欣慰的可能就是她妈不会随便乱跑了。 直到晚上睡觉前，孟桃夭才有机会去把袁媛摁在床上好好收拾一番，不过摸到那手上的小臂时候，桃子也心惊，搂着袁媛答应全家都跟着去给她加油助威，但安全真的是像钱多多说的那样，要时刻挂在心间。 今天从直播间听闻出事的刹那，不管这个母亲有多么不称职，孟桃夭还是被吓得够呛：“所以既然你说我们是一家人，那就要好好的，行不行？” 袁媛多依恋这种家庭温馨，靠嫂子怀里：“那就别催我跟那唐胖子，我哪有这心思？” 想想今天郭梦霖和杨智的局面，孟桃夭也觉得自己做媒做得太着急，还是顺其自然吧。 不过没想到第二天，不知道从哪里听闻袁媛出了车祸的唐四方就飞过来了。 孟桃夭想趁机跟华东地区总代理开个会，唐四方都心不在焉。 搞得袁媛直翻白眼，干脆溜到房车研发中心那边去跟乔万他们一起修复黑仔，顺便还能练车。 唐四方只好耐着性子开完会，才坐着司机安排的辉腾过去凑热闹。 晚上还厚着脸皮到钱家来吃饭！ 但跟了几天，袁媛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那个杨智也眼巴巴的跟着黑仔残骸一起回来，也跟着乔万他们一起参与修车活动。 唐四方居然去防备人家！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孟桃夭回头给丈夫分析袁媛心头还是有点暗爽的。 话说这汽车少女确实对男生是有很大吸引力，房车研发中心那帮小伙子，其中很有两三个都在暗恋袁媛，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接下来袁媛要是在赛车道路上，又开拓出来拉力赛这种更惊险刺激，更有市场的形象，说不定还真是会成为网红。 因为这两天孟晓渝都跟着袁媛去的创业基地，直播修车、练车，观众的反应相当热烈。 也许这种凸显专长的女生本来就很有看点，颇有些抢网红阿姨的风头。 孟晓渝也早早宣布了要跟随年轻的女赛车手去泰国比赛，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 搞得袁媛瞬间就有了很多粉丝似的，她也想试着开个直播间了。 钱多多却说自己最近请假去泰国看赛车不一定能成行。 因为就在这档子事情以后，钱多多照例把自己对罗家村工程进度的考察照片清理出来，做了份项目进度说明，发给陆大叔那边一份，人寿保险机构那边一份，万校长办公室一份，最后副市长那边也发了的。 每个月钱多多都会把房车营地到现在罗家村养老地产改造项目的情况做一份说明给副市长办公室。 虽然从来没有收到过那边的回应，但既然当初领导说了要他随时汇报情况，这事情钱多多就延续着了。 结果和之前几乎一整年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不同。 这次第二天，副市长那边就邀请钱多多过去谈话。 光是从接洽的秘书口吻上，就能听得出来重视的力度。 孟桃夭笑丈夫又压中宝了。 可钱多多什么时候是在投机押宝呢，他不过是在朝着正确的方向点滴积累罢了。 有多少人能耐得住之这种默默耕耘的寂寞呢？ 正文卷 681、跪地求放过 钱多多没有带模型，政府领导询问这个项目，关心的肯定不是建筑本身怎么样，在乎的是模式。 在乎的是这究竟能给社会带来什么意义。 从这点来说，读研究生之前的钱多多可能都意识不到，现在他能很清晰的区分出来差别了。 有了一个学期的政治经济、城市规划等学科充实学习，钱多多就像学了马上就能用得上的社会实践一样，来展示自己逐渐凝结出来的硕果。 所以在副市长的办公室，借助微型投影仪播放出来的大量照片，钱多多阐述的重点，就成了商业化管理、养老地产、福祉社科调研的综合论证。 他没有面对领导是不是能迎合的忐忑，也没有急切的想推销自己，就事论事的汇报这个养老地产项目的内容。 甚至连其中的短板和自己还没有想通的地方都和盘托出：“如果作为一个温泉度假村，我肯定能保证这个养老地产盈利，投资人的钱得到足够回报，但这个度假村仅仅就是为了赚钱吗？我的初衷是想让更多有专长的老年人，能够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面开创第二职业或者再创造价值，但如果这里变成了高档养老场所，门槛这么高，那就不能让很多有文化有能力但却没多少钱的老人住进来，那这个养老地产的意义就大打折扣，这是其一。” “更让我担心的是，如果这个养老地产真的做得很漂亮，那么又会演变成高档别墅房产，最终又是少部分人能够享受到的特权，这就更超出了我的初衷，所以整个项目分成建设和运营两部分，建设在按部就班，运营我还在物色人手，思考模式，主要就是这样，请领导指正。” 33号建筑的老旧残破跟现在的半成品架构，确实能形成很强烈的对比，至于模型照片上面的精致玻璃空间就更漂亮了。 但一直细致倾听钱多多汇报的副市长，注意的却是钱多多。 他是从两年前的学创中心成立，认识这个学生干部的。 可以说当时钱多多就显得出类拔萃，但也就是出类拔萃。 在直辖市副市长这个层级，能看到的人几乎都是出类拔萃，各行各业能够走到最高舞台的，才会进入他们的法眼，哪怕是青年学生，能被他看到的肯定都是极其优秀的英才。 但两年时间过去了，可能钱多多一直在给予他成长改变的感觉。 所以想了想开口询问的角度有点奇特：“我记得你的专业是建筑设计吧，怎么现在关于经营管理的内容思考得越来越多了？” 钱多多这才回到自身情况：“姚校长调任以后，我从去年跟随新来的万校长提前本科毕业，开始硕士研究生学习，虽然学科门类还是建筑专业硕士，但万校长建议我朝着城市规划，福祉学科的方向发展，我也正在组建团队论证在江大开展福祉学科的可行性，重点就是围绕老龄化社会我们应该做出什么样应对的研究，所以建筑设计专业现在更像我的兼职，立足的出发点，但更主要是社会学科类的课题研究。” 副市长凝神想了想：“城市规划……我看你递交的报告，已经完全对营地公司放手了？” 钱多多点头：“房车营地公司已经扶上路了，现在除了获得江州市各方面支持，也得到国家体育局在户外运动方面的支持，这已经变成纯粹的商业化运作，我尽可能的想通过这个越来越庞大的营地网络来旅游扶贫，但重点还是给爱好房车运动的老百姓创造美好生活，给各地带来旅游收入的同时，降低旅游景点门槛，这部分已经做得很明确，我就能腾出精力来投入到更能够服务社会民生的项目上。” 寻常大学生，或者说寻常商人，会有这种觉悟吗？ 可能在副市长面前这样夸夸其谈服务民生的人，能成吨的排到长江边上去。 但显然钱多多是真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两年来的各种成绩都摆在那的，无论是学创中心，还是营地公司，又或者现在的养老地产。 更明显的就是，明明已经证明能赚钱了，钱多多并没有一头扎进钱眼里，顾虑的反而是整个项目要是只想着赚钱了怎么办。 这种境界觉悟，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所以副市长笑笑开门见山：“我就是做社会民生类研究的，看来以后我们可以有更多学术交流，不错，两年前你搞那个营地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雏形，所以就算是放手看你能发展成什么样，事实证明你是用心在一点点完善，更重要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也在提高自己的认识，现在可以说这点已经明确的成为国家政策重点关注方向了，我很支持你这样搞下去。” 换钱多多表情专注了。 真是其他人听见这样的高官说我很支持你，估计已经喜笑颜开乐开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走上唯有暴富的康庄大道。 钱多多却是更加努力的想听懂这什么国家政策方向。 副市长从他办公桌上调转一份文件推过来：“其实前段时间就想跟你谈谈，结果最近的会议都没遇见你，直到看见你最近的汇报，才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这是今年最新的国家关于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文件，13年开始提这个事情，14年强调特色城镇化，16年上升到建设部、发展委和财政部联合要求培育特色小镇的政策高度，恰好这两年时间特色小镇这个发展方向已经被确立下来，你一直努力发展的方向其实就是是特色小镇的一种，无论是房车营地，还是养老地产，都可以算是特色小镇的雏形，现在你要明确这个方向了。” 钱多多只是把文件拨过来看看这标着18年字样的最新版本，没有翻开看，这会儿还是集中注意力听副市长到底要强调什么。 果然，副市长并没有对钱多多打官腔，更像个教授在跟自己的弟子做学术探讨：“你自己研究发展也有好处，就是可以独立于大环境不受影响，我也就把你当成一份独立试验田来观察，这几年下来，你看每年都在强调这个特色小镇，每年都在强化指导发文件政策，这就说明实际上是做得不好的，滥用特色小镇的概念，错用概念的行政建制镇……懂什么叫行政建制镇吗？” 钱多多还好当了助教学习很认真：“就是政府确立建立的行政乡镇？” 副市长摇摇头：“文件政策写得明明白白，坚持政府引导、企业主体、市场化运作特色小镇，这很难理解吗？但实际上很多所谓的特色小镇都是各级基层政府搞出来应付的，根本没有形成企业主体、市场化运作，所以虚假小镇、虚拟小镇的情况，我就不给你说有多么触目惊心了，无非就是为了获取财政补贴，反而是你这种自己踏踏实实在做的，无论用地还是资金都从来没指望过财政补贴……” 钱多多终于脸色变了下：“还有补贴？” 哪怕他是个富二代，家里不差钱，但分明这种补贴听起来就是很大一笔钱啊！ 能让基层政府都不惜弄虚作假的资金。 可能终于看见钱多多暴露了点财迷样，副市长展颜笑起来：“你很想要吗？” 钱多多思考了下：“听您这语气，我感觉有点烫手，还是不要好了。” 副市长哈哈哈笑了几声，可能跟这种家伙谈论工作也会感到轻松：“好了，现在情况我基本都了解了，回头我再给你们校长谈谈，先借调你过来挂职吧，反正这个阶段你主要是做学术研究，应该不算很忙，正好可以来帮个忙。” 钱多多呆滞下马上：“忙！我很忙，万校长给我安排了好多学业跟研究课题，我还要做助教，还要给学生上课，还要安排这个罗家村地产的进度，我春节刚生了儿子，天天晚上都要起夜照顾儿子……” 对于热衷权势的官迷来说，能得到领导青睐招揽，估计都恨不得马上跪下去了。 钱多多也想跪，他想求放过！ 副市长再次哈哈哈大笑：“你才多少岁，都有儿子了……爱人就是你以前那个餐厅的助手？我记得很泼辣敢说的。” 钱多多真的打算跪下去说您慧眼识珠！ 这位副市长在学创中心挂牌的时候见过孟桃夭，后来蛤蟆嘴营地遭遇行政处罚时候去视察，也见过孟桃夭。 居然就如此准确的看出来了？ 钱多多只能说周围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有自己和桃子在瞎转悠：“是是是，她已经毕业在管理营地公司，工作非常繁忙，我多承担点家务是应该的，您这……” 其实钱多多的内心还是抗拒那个进入官场体制的出发点，有点万万想不到，居然突然得到这样的招揽。 副市长显然不是心血来潮：“优秀的人才都要学会取舍跟梳理，更要懂得培养值得信赖的助手，就像这几年我对你的培养一样，特色小城镇建设情况在全国各地现在都是政策大力推进，实际情况鱼龙混杂的局面，而且因为这个建设涉及到太多部门，所以政出多门的混乱局面很常见，我设想从发展委组织一个独立部门，专门负责协调推进这项工作，当然你还很年轻，工作经验也几乎是空白，但这个部门前期做调查评估是主要任务，你没什么问题吧？你不是正在钻研这个嘛，学以致用趁热打铁，以后你的研究生论文我建议就搞这个特色小镇建设，我来给你指导，我也有客座教授资格的……” 钱多多有点目瞪口呆，妈妈说的真没错，这些大佬一个个的最擅长挖坑了！ 自己刚刚还承认自己在学社会民生类，就被推进坑里来！ 还连研究生论文都给拟好方向了。 大佬指路是多么梦寐以求的事情，可钱多多怎么有点想哭呢。 我不是想做官啊！ 我只是个有点钱，想尽量让别人都过得更好的富二代而已！ 可真正的官，不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么。 中秋月明说 明天4月19日是18:00-20:00，我和其余19位起点作家将和斗鱼主播组成20支战队，进行吃鸡游戏直播，欢迎观看，观看地址：斗鱼直播间999 ，哈哈哈，看我能躺鸡不 正文卷 682、长路漫漫任我闯 钱多多很怀疑自己是被几位大佬联合下套了。 因为回头万校长打电话过来，说他也很赞成钱多多这个时候去实践历练下。 当然，作为技术立身的万校长，更理解钱多多的顾虑：“政府从高校寻求专业人士去负责某些课题研究，这本来就是世界各地都有的常见模式，很多官员也就是这样从高校走出来的，但你还太年轻，这种挂职肯定只是去增长见识，接触实际工作，锻炼你的工作能力，不会陷入到繁琐的公文事务中去的，值得去体验下，我研究生的时候也去挂职了的。” 钱多多就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当然这是他回家给老婆开玩笑的说法，特么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大佬在提携栽培他。 赶紧谢恩吧。 孟桃夭香汗淋漓的在动感单车上奋斗完，又开始对着新购置的立式拳击沙袋出拳，这是汤云裳给她做的健身计划，瑜伽、游泳、拳击、跳绳，一个都不落下，每天两小时的瘦身运动组合雷打不动。 同时餐餐清汤寡水，极其自律。 但这会儿却若有所思：“我记得……恍惚记得有谁是做小镇……一孕傻三年，我发现我最近记忆力真的有点衰退，你看看！为了给你生个儿子，我付出了多少，身材、体重还有智商！结果换来个官太太，我这样儿的当官太太是不是太漂亮了点？” 看着自恋的老婆，钱多多只能自己挖掘记忆力：“好像……是唐四方的母亲，我记得好像唐四方的母亲就在华东一带做什么小镇旅游地产的，要不你回头问一下，嗯，我现在就打电话。” 唐四方立刻就从酒店跑过来说要跟钱多多彻夜长谈！ 他从家里来还带了上好黄酒的！ 连央金都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钱了。 但是钱多多随便弄了两个小菜，和唐四方坐在中岛橱柜旁的高脚凳上，慢悠悠的喝两杯黄酒，还是听唐四方把他母亲做小镇旅游地产的概念抖搂清晰。 还真是循着国家新城镇化建设的路子发展起来的，甚至连特色小镇经济这种提法就是他们华东地区前几年搞起来的。 因为相比大中城市的地产已经越来越规模化集中化，被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地产商越来越垄断，与其说去跟着分口汤，还不如另辟蹊径。 最后跟旅游产业相关的小镇旅游地产成了他母亲公司的主打方向。 毕竟华东地区是出了名的江南水乡，到处都有拿得出手的小桥流水古色古香，找个保存比较完好的乡村小镇重新建设包装下就能投入产出。 最终唐四方做房车营地产业也等于是给这种小镇旅游地产做完美搭配。 他母亲做小镇旅游地产的各种配套产品，从毛巾到牙刷牙膏等日常酒店用品，再到床上用具、水壶水杯、饮品、书籍印刷品、玩具、装饰品、毛绒玩偶等等一系列都是现成的生产设计渠道。 现在连营地公司都在从他的配套渠道那里大量进货，至于唐家会不会跟那些渠道有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价格倒是蛮适宜。 到底为什么要大力发展特色小镇经济，钱多多已经看了带回来的这几年官方文件，唐四方的解释更简单直接：“就是在农村地区营造出商业价值来，为许多农民提供就业机会，增加他们的收入，一个特色镇就能带动周边一大片经济发展和设施建设，在我们那边这已经是很显著的事情了。” 他当初决定做房车营地时候，就是受到在德国看了什么草莓小镇的启发，利用房车营地这种可以规避国内土地政策的擦边球，甚至连地产运营的大量建设工作都简化了。 今年年底就满三十岁的唐四方比以前注重外表得多：“妈妈说我选择的这个房车营地产业很有前途，就是简化版的小镇经济，所以你有时间可以马上跟我们回去华东参观，在这一块我们省做得还是很好的。” 比起江州这样的西部地区，华东确实在全国都算是发达富庶的区域，钱多多有种看先进学经验的感受。 这个工作既然副市长都发话了，万校长也很赞同，钱多多尽量压着那点顾虑，还是跃跃欲试的想去看看。 年轻人嘛，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有点好奇的。 但江大这边的工作学习却又一个都不能落下。 钱多多想把学创中心主任这个职务交出去都不行。 但是经过争取，还是拿到一个代主任的过渡职务，所以钱多多立马在学创中心十多人团队开了个小会。 除了正式传达需要安排个代主任来试着管理运作学创中心的工作，就是他得要有人跟着过去发展委那边组成班底。 十多位以大学生为主的团队成员有点吃惊，可表情又是意料之中的样子：“哇，老大，你真的从此走上从政之路了么？” 钱多多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挂职，只是挂职，因为我这边本来就在进行一些和特色小镇有关的尝试，所以市里面给了这个机会，让我有更多的实践机会，也算是为城镇化建设做贡献，有谁愿意跟着我去看看新世界的……” 实在是让钱多多想不到，包括老郑、谷山这些老油条，还有他想推荐出来做代主任的徐沐荣在内，所有人都嘻嘻哈哈的马上举手，而且发现都很重视在意以后，连笑声都收敛了。 而且大家相互脸上开始变得认真计较起来，好像对整个团队有如此默契的凝聚力感到自豪！ 说起来当初整个十三人，除了陆升去带领城市信息化建设公司，叶落落跟培训部门又招揽了两个男生，现在这十四人是真的很有凝聚力。 这让钱多多既感动又有点挠头。 连自己要带着他们去什么地方征战都不细问，就如此信任自己的要并肩上阵。 这是真的信任自己。 所以他也坦诚布公：“不可能全都走，起码也要培养起来足够的人手，才能逐渐脱手走人，而且过去之后，说是发展委下面的新部门，但实际上一时半会儿之间估计也不会有行政编制，最多算事业编，也就是说还不算百分百的公务员，收入待遇我还要再了解，但肯定不会是肥差。” 大学生成员们基本上都是已经毕业或者即将毕业的状态，正是一切皆有可能还不太在意收入的时候，跟着钱多多一两年时间，夯实阅历经历跟锻炼自己能力的想法很统一，反倒起哄钱多多：“除非老大你打算在体制内呆一辈子，我们还想你什么时候也搞个上市公司，我们作为原始股东争取激励股份呢！” 而谷山他们这些已婚有家庭的就要现实得多，略有踌躇但也肯定：“到发展委当公务员，怎么都好听，福利只要不比在这边差就行，关键还是跟着钱主任能够走上更高的平台，我们这学创中心才两年时间，就提升到发展委下面自立新部门了，这么年轻有为很罕见了吧。” 钱多多汗颜：“我就是去挂职而已，虚职，那就这样，沈蓯雯必须跟我去建立基本的财务关系，老谷和徐沐荣你俩自己商量谁跟我去，老郑暂时留下来保证这边的行政结构不出问题，其他可能再跟我走三五个人，你们自己商量，有谁特别想留下来把学创中心更发扬光大的，可以私底下单独找我谈你的想法，因为过去现目前的主要职责是做调查评估，所以我们都有点两眼一抹黑，考虑清楚，留下来的人尽量展开带新人的任务，还是那句话，你们有追求，我就会不遗余力的制造机会和平台给大家，我还是希望这里未来留下一两个我们中间的骨干，把我们努力两年来的传统延续下去。” 大家轰然叫好，钱多多从来都不严厉，可整个团队却相当雷厉风行，雯雯马上就开始找寻新的财务专业学生来接班自己。 这也是钱多多在财务关系上足够谨慎，明明可以自己成立财务部门的，他一直都交给江大财务部处理，雯雯最多只负责做账跟近似于出纳，钱多多自己更是从来不沾钱。 所以这边的财务人员，看似掌控了很大的资金进出量，更迭并不复杂。 这就是钱多多给万校长提出来的希望，能从自己这边带几个人手过去。 万校长还鼓励他为江大多培养人才呢。 于是解决好这一摊儿，钱多多就前往市发展委接受挂职。 哪怕老婆是学经济管理法务的，哪怕钱多多自己已经开始在城市规划、社会民生、金融经济方面下功夫学习，他们都知道发展委是个很牛的部门。 但只有去了才知道有多牛。 怪不得谷山宁愿放弃高校里面的稳定局面，也想去沾沾发展委的光。 这个听起来好像很不起眼的委员会，其实就有点像几十年前的革委会吧，什么经济发展的大事情都能管，什么花钱的事情都得这里审批。 因为掌管着政策大权，还综合管理国家经济，在经济挂帅的今天，几乎是可以凌驾于其他所有政府机关部门的存在。 所以钱多多过去带领的特色小镇调研工作小组，算是隶属于发展委下面城镇化建设规划办公室再下面的三级小部门，虽然也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发展委的人。 但真的很不起眼。 连办公室牌子都没有。 正文卷 683、世上本无难事 可能田丽霞两口子当初非要强行把儿子送去读建筑学院，为的是让他能够当上他们以为最赚钱的房地产老板。 谁知道却兜兜转转的让钱多多沾着建筑规划的边，走进体制官场里面来了。 城镇化建设规划办公室嘛，七个字里面大多都跟建筑学院沾边。 发展委所处的地方也不在传统政府办公区域，而是相当高大上，颇有点财大气粗的那种宏伟办公楼，灰色方正的建筑风格一看就是水很深的地方，名曰城建大厦。 一听又很像建筑行业相关的地方了。 所以来自江大建筑学院的优秀学生干部过来挂职，显得是多么理所当然，也不怎么起眼，更没有什么欢迎介绍，只是看到江州市政府发展委网站上悄无声息的多了条消息，介绍由江州市政府和江州大学合作，成立特色小镇调研工作小组，暂时拟定由钱多多同志担任这个工作小组组长，相关职能就是全面开展特色小镇建设情况调查评估，组织制定特色小镇标准体系，协调推进各相关部门之间的工作开展云云。 然后把钱多多的履历简单罗列了下，果然相比前面玄机深重的部门职能介绍，钱多多那金光闪闪的履历一拿出来，可能所有人都是卧槽，这特么妥妥的先进代表人物啊，才二十出头就得了多次国家级部委表彰奖项，光是江州发展委去年和前年都曾经给江大学创中心发过表彰。 简直就是官运亨通的那种官二代做派！ 可能有人都会去查一下他爹妈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真的很难相信仅仅大学本科期间，就能干出这样的业绩来。 所以钱组长这个挂职学生干部，还是迅速被发展委各个部门特别是行政办公大厅里面的各级公务员们传播介绍了。 羡慕感叹，后生可畏啊。 建筑学院研究生到城建规划办公室下面也理所当然的专业对口。 只是一般来挂职的都是副职，他这直接享受副处级待遇挂正职的，确实罕见。 当然，钱组长是来自于刘副市长亲点的兵，那就完全能解释缘由了。 所有人都是心领神会的恍然大悟。 怪不得啊怪不得。 发展委的一位副主任和钱多多见面谈话也是这样的，叮嘱钱多多这方面的工作向副市长直接汇报，接下来先出席一系列会议熟悉工作环境和对接方向。 既没说工资待遇，也没说上下班打卡制度，除了在十多层的城建大厦里面给分了个巴掌大的办公室，就是从城镇化规划办公室这边搬出来一堆相关最近的会议安排，每天都有，钱多多要是全都跟着参加的话，估计研究生也别想读下去了。 没回自己那还什么都没有的办公室，钱多多就像个来办事的小老百姓似的，蹭着上级办公室的长椅把这一堆文件跟会议安排挨着看了，钱多多才逐渐有点清晰自己这个什么工作小组的用途。 好比他想要搞个养老地产，只要跟陆大叔谈好了拍板，最多再拉点人寿保险公司进来做部分投资方，他负责设计规划，投资方给钱，雇佣设计师跟施工团队，慢慢培养工作经营人员，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但在政府里面不是这样，领导或者政策想做这件事，财政拨款，谁来做事呢？ 官僚体系和施工团队、管理团队是截然不同的，他们没有必须要把事情做好的源动力，上班敲钟无功无过是大多数，整个运行的模式和钱多多之前的商业体系都完全不同。 哪怕具体做事要招投标到外面找专业团队来做，这中间权力寻租，以权谋私的猫腻也就太多了。 所以国家体制的效率永远都比不过商业化运营团队。 好比这个特色小镇的事情，国家也是很清楚的，三令五申要求必须是政府引导、企业主体、市场化运作，也就是政府只协助指导不参与具体运作，可实际上政府的影子就没法消除在各种特色小镇项目中，很多还是政府拿钱当冤大头。 更麻烦的是，特色小镇这个东西说起来利国利民，可牵涉到的部门也太多太多了，从发展委起步出政策，得要土地吧，那就是国土部门的事情，得要建筑吧，那就是住房建设部门的事情，因为都在农村那就和农林渔业部门有关，是通过这个来发展商业，所以又有商务部门的事情，文化旅游部门、体育局、林草部门全都有相关的政策！ 就好比房车营地刚刚搞起来的时候，到底归什么管，钱多多和孟桃夭他们也是懵的。 算农家乐还是体育户外项目基地，又或者旅游星级营地，这些全凭关系能不能攀上哪条线，不然就是非法营运。 特色小镇调研工作小组就是先调研摸底，再协调这种乱象中的工作展开。 听起来目前没什么权力，只是到处摸排情况，但如果未来能够清理出来行之有效的工作方式，管理协调好江州市现有的十余个特色小镇，未来还有可能大力发展出更多特色小镇的话。 这个工作小组随时可能升级。 光是想想能够协调这么多部门之间的权力，那就很让人趋之若鹜了。 所以这个新成立的小组，有点像是空降兵，也像是商业公司里面的鲶鱼效应，如果按部就班的各部门不动起来，很有可能以后就被这种主观能动性更强的新部门给分权甚至替代了。 可能钱多多这个资历光鲜亮眼，背景强硬的新人到来，几乎各方都不怎么待见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谁还没点关系呢？ 谁都会在这个时候先袖手旁观的看看他到底能做出什么样，才能决定接下来的态度，只有毫无社会经验的小白才会以为你好我好大家好，又或者谁会傻不拉几跳出来给他什么下马威。 有时候背景太强横也挺挠头的，钱多多总不能眼前这屁大点事情就去找副市长询问该怎么办吧。 他能够勉强搞懂的就是自己这个组长头衔后面有括号（拟建），也就是整个工作小组也是处于筹建试验阶段，什么十几个人来七八条枪都不如，更不用谈编制问题。 甚至都不属于应该由组织部带着来上任的官员，就类似于临时借调过来的人手，包括整个小组其他人手都是借调的。 没配备助手，没人提报酬福利，甚至也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 如果都有现成的工作内容了，还要他来搞什么调研？ 整个特色小镇的工作提法，在全国都才两三年的时间，华东地区几个省，以及后来的旅游大省是这方面的领头羊，江州本来就是直辖市面积比较小算搞得慢的，哪怕有搞得风风火火的特色小镇，全国也没多少成系统的经验，江州政府更没管理经验啊。 本来这属于城镇建设办公室下面的工作内容，但相比城乡规划的那些动不动多少亿的大发展大项目，特色小镇真的不够看也没那么多精力去关注。 可谁都想不到这个部分竟然年年提，年年涨！ 在国家级别的政策里面越来越提高重点要求态度。 最后钱多多带了一堆不涉及到保密级别的文件跟会议安排回家。 黑仔还在房车研发中心被拆得七零八落，帕萨特又折价卖给了学创中心，今天特别低调的坐公交车去报到。 走的时候大厦门口就是公交车站，钱多多脚下自然而然的又踱过去了，也没想过背后大厦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目光在注视自己。 不过说起来别墅到这边还不到十公里，又都是发展新区，自驾车倒是蛮方便的，钱多多琢磨着如果不跟丈母娘抢商务车的话，自己还得又买个低调的小车？ 拎着个随便找来的什么博览会纸袋，钱多多还怕质量不好压破了漏一地，只好抱在怀里，搭配他那一身普通到掉渣的黑色防寒服跟白衬衫休闲裤，就像个更普通的街头业务员。 如果把围绕钱多多的那些业绩光环去掉，他也最多是个能让年轻女孩儿多看两眼的比较帅气男生，主要是这两年健身塑造了外形，各种历练沉淀了气质，仅此而已。 其他狂拽吊炸天的富二代风范一点都看不到。 刷了早上专门找央金借的城市交通卡，坐到比较空的车厢座位上，钱多多还是在思考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个政府官员了。 再小的芝麻官，也是官。 这事儿他还没有给爹妈说，自己已经是成年人，都有儿子了，肯定不会像唐四方那样随时把妈妈说挂在嘴边。 最重要的是钱多多心里很清楚自己不会一直在这样的体制内走下去，就像他一开始就清楚自己不会在学创中心待下去一样。 今天上午这短短的三四个小时，坐在充满行政意味的办公楼里面的体会，钱多多绝对没有那种强烈往上走的升迁意愿，他愿意来这里，仅仅是为了更靠近自己的理想，能够更深刻的明白这种社会福祉的来龙去脉。 所以这应该就是自己人生的一段体验，更加淬炼打磨自己的过程而已。 好比眼前这样毫无头绪的空白工作领域，这份自己在学生身份之外得到的第一次正式工作，应该怎么做呢？ 无人售票公交车不断的到站、上人、下车，看着匆忙来去的身影，钱多多忽然想起那个潇洒挥手离开的身影。 虽然从来在妻子面前不会主动提到赵晓雅，甚至在跟朋友伙伴们讨论工作、谈天说地的时候也不会提到这个名字，但其实始终镌刻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从来没有蒙尘。 就好像现在不经意的想起，对，这种事情如果放在她的面前，她会怎么去做？ 那个女孩儿不光手把手的教会了钱多多很多东西，更重要的是教会他抬头勇敢的面对。 再复杂的事情，也可以分解成无数琐碎的小事来一点点构建接近。 钱多多忽然就笑起来，抱着那纸袋在去往江大的车站下车。 他不再是那个喜欢躲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小男生了。 正文卷 684、到哪山唱哪歌 正接近中午时间，钱多多就请学创中心的伙伴们一起吃饭，顺便把自己今天带回来的文件给大家翻阅了：“这就是真实的情况，国家希望发展特色小镇经济，领导也希望江州能做好，实际运作基本上就算是标准的等因奉此例行公事，到底怎么做，如何开始着手，我也是比较空白的，所以大家都可以考虑思索下，还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去那边，又或者有什么样的建议。” 其实大家对于跟随钱多多转战他处，除了少量对发展委的向往，更多还是对这个年轻头头的信任，可以说所有人对于什么小镇经济都有点懵逼。 感觉这是个农业经济的项目？ 又或者不就是个特色小镇经济吗，至于提到这么高的高度来么？ 大家都已经是在学创中心做了两年的开发管理者了，经手上百家创业团队的孵化，形成公司也二十多家，别的不用说，这种自己在做什么就认为这是天底下最重要事情的心态，已经屡见不鲜。 就像很多人曾经怀疑房车营地真的有搞头吗？ 现在大家对特色小镇经济的实际情况地位还是茫然的。 但钱多多带回来的这些红头文件，却实打实的说明了地位。 这么说吧，发展委综合管理国家经济，连财政部门的财政预算，每一分钱怎么花，都得在政府领导下，由发展委牵头制定。 这么高段位的部门，今年发布的一串重点事项中，提倡发展特色小镇的措辞，甚至还摆在了强化交通运输网络支撑的前面。 简而言之，特色小镇的目的就是以点带面，希望能用跟传统乡镇不一样的新型特色小镇，带动周边农村发展，提供就业机会，增加农村收入，缩小城乡差距，促进社会公平。 华东地区的小镇经济做在前面，旅游、商贸物流、文化古迹等等，各种类型都有，而江州还仅限于旅游古镇之类的跟风。 这么一解释，大家都有些恍然大悟。 徐沐荣这种到处看过的家伙还点头：“以前总觉得哎呀，外国的农村都这么漂亮，这其中当然有欧美国家文化沉淀的原因，他们文化普及率已经在农村地区都有好多代的传承，所以整体素养哪怕是农村地区也保持得很好，我们国内要怎么追赶呢，这应该就是破局的尝试之一，很有点意思，值得钻研。” 海鲜坊的好处就是又包厢，能方便大家关上门顺便开会，反正这边也能提供炒菜佳肴，可不过一会儿郭梦霖肯定是得了消息，溜过来跟服务员一起端菜上菜，她也不说什么，就静静的站在旁边听。 所以钱多多也主动介绍了自己在做那个养老地产的情况：“刘副市长选择我来挂职做这件事，我想除了因为这前两年大家一起把学创中心做出的成绩之外，就是从房车营地到这个项目上，我们都在探索怎么经济扶贫、养老福祉，很显然我们在罗家村做的这个养老地产，就是个真正符合特色小镇定义的新型小镇，只是规模稍微小了点，你们也知道我胆子有点小，先做个小的试试水，如果能行，我们再把这个推广扩大，可既然我要来搞什么特色小镇工作小组，那就又得避嫌瓜田李下了。” 众人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实在是钱多多脸上生无可恋的没奈何样子太搞笑了。 上一回学创中心成立，钱多多不得不贡献出自己的模型公司大股东，全资全手扶持起来的房车研发中心，甚至连打印餐厅、海鲜坊都可以算是他为了避嫌，全都一股脑退出利益关系。 现在明摆着养老地产多半他又得半途放手，眼见着可以获利丰厚的大项目啊。 也许就是能让人一辈子不愁吃喝的投资收入啊，竟然又得放弃了？ 有两个大四的男生都忍不住鼓掌了：“老大！幸亏你是富二代啊，换谁受得住这样的考验。” 还是有人摇头：“没这个必要吧，老大你说了你不想当官，不在意会不会往上爬的，清清白白的这种事情经得起调查就是了。” 钱多多已经尽量淡化自己的富二代身份，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的他，看上去怎么都不像富二代，可显然这仨字早就刻在认识他的脑海里。 笑着把筷子拨弄下摆好，很平淡的开口：“我是怀着一腔热情接下这个活儿的，可哪怕有市领导的青睐，这个工作未来也充满了挑战和困难，我明明可以在学创中心这个驾轻就熟的岗位上，沿着我们已经趟出来的路子发扬光大，每年轻轻松松获得几个国家级表彰，也许到我研究生毕业时候金字招牌走到哪里都很好听了，甚至还能压住我这个富二代头衔，可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躲在家里当个富二代舒舒服服的玩，再说桃子现在赚钱比我妈还厉害，吃软饭都可以吃到嘴软。” 众人再次哄笑下，可熟悉钱多多的大家知道他话里有话。 果然，钱多多先指他自己再指大家：“从这点上来说，我就是比大家幸运些，就像大家能坐在这里，并不全是我们努力的成果，而是我们的环境赋予我们，是因为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们周围的一切在激励我们、敦促我们，为我们提供支撑，并且褒奖我们取得的成就，因为这世上还有很多努力了也没有得到回报的人，有想要努力却不知道怎么努力的人，有因为过于努力而身心崩溃的人，也有在努力之前就被泼一盆冷水的人，对吗？” 包厢里面安静极了，有两位本来站在门边的大学生服务员也靠在门口，和郭梦霖一起并肩听着。 钱多多挠挠头，他本来想说得随意点：“就是这个意思，不要把我们获得的得天独厚环境跟能力，用来贬低没有我们这么幸运的人，而是用来帮助那些人，这就是我希望能跟大家一起做点什么的初心，我当然愿意看见各位能在这个过程中各取所需的获得自己希望得到的所有合理回报，但别太在意，往往盯着钱或者权力，最终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是看淡点朝着目标努力，这些东西不过是副产品，嗯，当然我说这话是有点不腰疼，老妈和老婆都能赚钱这事儿不是谁都能遇到的，对不对？” 众人噗嗤，但基本都能理解钱多多的心态了，就是不差钱的办好事。 所以钱多多重新拿起筷子：“这种情况，有没有几个企业在我名下，对于帮助那些人的时候，区别意义就很大了，一个官员拥有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产业，这就很可能成为击垮他们努力心态的最后一根稻草，尽可能避免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情况吧。” 郭梦霖突然鼓掌，把桌边的学创中心成员们愣了下，才跟着鼓掌。 这下对钱多多的想法更清晰了。 雯雯想想推下眼镜先说话：“我的理解啊，这个特色小镇不应该是官办的，只是政府会提倡，有补贴也有融资支持，那就是有银行贷款服务之类，所以这又是个跟产学研三方类似的局面，这里应该是政企银三方，我们甚至都不能算政府方，最多算中间协调的那个，就像现在学创中心做的事儿，所以我从财务方面先清理点思路吧，优先保证怎么不让我们陷入到廉洁贪污危机中去，对吧？” 不是有个段子么，财务、法律这些专业人士的工作，就是为了让真相看起来不那么刺眼，这恐怕才是钱多多前两天强调，整个团队他确认一定要先带上的是沈蓯雯了。 他当然不是要雯雯去给他把账面做得好看，而是规避可能的陷阱，首先保证自己在财务上是干净的。 平时很少在这种时候开口的老郑，今天反倒四平八稳的开口：“这个……说难也不算很难，既然是拟建的，那首先就应该拿出来个拟建方案啊，工作小组人员构成，工作职责，工作计划，工作目标，总之按照标准的公函模式提请领导批复啊，难道还要领导来告诉我们要怎么组织工作？不都是提交报告批复报告吗？” 这话倒是说得钱多多恍然大悟。 既然到了体制内，那就一切按照体制来办事啊。 体制，体制，标准的体裁、制度、格式，之所以有点死板，却早就把所有需要做的事情条条框框摆在那里了，照着制度去办，也许没有创新，但在百废待兴的就是条最稳妥的不出错道路。 所以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钱多多心里也有点底儿了。 下午还到研究生课堂那边去读书。 话说这官员、老总在职读研究生、博士生的不少，读着研究生出去挂职做官员的确实少见。 但显然有万校长的招呼，这在江大内部都不是事儿，而且钱多多能被市政府那边要过去挂职，更证明了他的能。 所以现在挂职为主，研究生课程为辅的局面是肯定的。 唯一能压缩的就是钱多多自己的精力时间了，路上再花一两个小时的通勤时间都不合理。 先凑合着坐雯雯的车去上班吧。 当然肯定不光是他俩，熟悉这种国企机关工作氛围的老郑还是被带过来了，加上徐沐荣跟叶落落，钱多多带了自己最精兵强将的小组开始赴任挂职。 刚好一车。 正文卷 685、剧本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只能摆放两张办公桌的狭小办公室里空空如也，老郑制止了钱多多准备自掏腰包买电脑办公设备，慢条斯理的带着雯雯去后勤部门办手续领东西。 徐沐荣和叶落落好奇又克制的先在窗边和走廊上分别感受下，还相互嘲笑了对方稍显正式的打扮，最后还是在略显压抑的整体氛围中乖乖的回到办公室。 叶落落坐了剩下的办公椅，徐沐荣就干脆坐桌子角上，看钱多多把文件分成几叠：“我怎么都没想到我居然会到政府机关来感受体验下，希望这段时间不会太长。” 师范大学女生埋怨他：“头儿呆多久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做好自己……其实我爸妈听说我来发展委上班，居然还叫我给头儿送礼感谢！” 徐沐荣哈哈哈的窃笑，但目光其实都在钱多多那，看他把文件推过来就心领神会的接过：“这是我的事情？” 钱多多点头，展开另外一张会议日程表：“我先分别带着你俩去参加一两次会议，后面有些会就你俩自己去参会感受，按照老郑的方式，我是工作小组组长，你俩就是调查员，不是调研员，调研员实际上是种行政级别，其实我们需要调查摸底的工作强度也不算很大吧，我猜测是这样，目前整个江州一共得到国家认可的特色小镇就十四个，除了老郑镇守办公室，我们分别各去三四个，尽可能翔实的整理出来调查内容。” 徐沐荣打个响指：“ok，这事儿就没难度吧，具体的调查项目我想开几次会就清楚了，哈哈，调查员，我很喜欢这个名称，有点fbi的味道……” 说着还用男低音演上了：“同志，我这里有个案件需要你跟我去接受调查……” 立刻有点绷不住的再打个响指：“哈哈哈，我一定要找个漂亮的女生试试这个，头儿，我们有证件吗，封皮上有金色国徽的那种！” 叶落落先翻个白眼，她想得周到些：“我们……会不会是愣头青，坏了规矩？” 钱多多轻轻挠头：“市领导的话里话外肯定是不怎么满意，他本身就是搞这方面研究的学者型官员，肯定是很想做出点什么，但问题很大，反正昨天连发展委的领导都给我说直接对市领导负责，那我们就不用太顾虑这些人情世故，真实的呈现现有特色小镇的情况，当然私底下我们也就能把收集到的讯息得失反馈给养老地产，争取把这当成我们从调研型部门转向孵化型部门的转折点。” 两名调查员都表示懂了：“那就还是我们已经熟悉的配方，培养培训孵化团队，指导协助企业成功，只是以前面对的是学生创业团队，未来就是一个个的商业公司，各种比我们年纪还大的人精了。” 叶落落这么认真的说，徐沐荣却满不在乎：“我们又不是官迷，只是想匹夫有责的报效下国家，奈何明月照沟渠的话，我跑桃子姐那边去打工好了！” 钱多多笑：“你比她还高一届吧，对，这种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心态可以有，不过想留在体制内，我也尽量协助，走吧，待会儿就有场城镇规划会议，理论上各个县市镇都起码会通过电话会议形式参与，我们也要列席被介绍，跟着我去感受下。” 这方面叶落落的经验就比徐沐荣丰富了：“幸好之前顶着学创中心的名头才参加过不少会议，小弟弟跟着我就好！” 她从当年来应聘学创中心的时候就是应届毕业生，两年下来确实才是学姐，对钱多多保持尊重，其他人之间就玩笑轻松多了。 徐沐荣表示不屑，他现在只想去搞一套黑超西装墨镜，才对得起调查员这个头衔啊。 其实略显稚嫩的三人走进电视电话会议厅，立刻就受到了无以复加的重重注视。 徐沐荣形容是感觉所有人都在对着他们说：“来了？小老弟！” 可能还是太年轻了。 叶落落竭尽全力的想表现得成熟点，黑色小西装都还是显得青春飞扬。 徐沐荣脸上的跳脱就更掩藏不住。 然后几乎所有人称呼钱多多，都成了：钱处。 从三人走进会议室，无论先到后到，还是什么部门的工作人员、城建规划企事业单位都这么握手称呼。 感觉一个白白胖胖有点掌柜形象的富态男子形象浮现在脑海中。 谁能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呢，哪怕这三月的天气，钱多多也尽量把自己穿得老成持重，一件灰黑色翻领夹克，标准的行政工作人员配置，可还是让人在握手时候忍不住会补一句：“年轻有为！久仰大名！” 本来这直辖市发展委的领导都是高配，分管城镇规划的副主任就是厅局级，挂职来的副处级别也是很正常了。 主要还是太年轻，甚至是以在读研究生的身份来挂职，也容不得其他人小瞧，特别是在围绕城镇规划忙活的企事业单位眼里，顿时没了昨天机关里面各部门科室的矜持。 热情接触到殷勤谄媚的地步。 好在叶落落在学创中心已经跟着见了太多各方领导，这会儿能落落大方的帮钱多多接挡。 徐沐荣则大多精力都用来观察这些完全和学生群体不一样的人物，在整个学创中心的团队里，他也是带着人接触外部公司老板经理最多的人。 眼神中都能感觉到在不断分析，并且悄悄轻触钱多多，示意那边进来的领导。 于是钱多多这么年轻的干部，身边的年轻人也展现出了强将手下无弱兵的气质来。 如果钱多多没有经历前面一两年那么多江州市里面的各种会议，恐怕这个时候也做不到气定神闲的泰然处之，没有贸然到前排跟陆续抵达的副主任、城镇规划办公室的各位领导去握手汇报自己是刚来挂职的特色小镇调研小组组长，但站在侧面很有服务意识的站着等各位年龄……恐怕整个会场就没有比他更年轻的，连倒茶水的服务员都比他这个副处长年纪大。 等所有前排入座吧。 昨天接待过他的副主任有点点头，城建规划办公室的会议，钱多多现在有资格被放了铭牌，等坐得差不多了才老老实实的坐到自己指定位子，还接受了好些人进来热情的握手之后会议开始。 城镇建设规划办公室的领导是发展委副主任分管的，开会前简单介绍了下钱多多，起身鞠躬即可，也没有要他说两句，整个会议就开始。 完全就是充满例行公事的那种官样文章，把上级政策念一遍，下面的人不是玩手机就是神游天际。 直到两小时后念稿子工程完成，散会，所有人才好像忽然重新苏醒一般，开始相互寒暄交流，大多都是相关企事业单位，无论是搞设计规划的院所，还是搞施工的，或者招投标、搞资质的，在江州都是行业翘楚，有些行业协会负责人身家都是多大的老板了，地产老板都得是排得上号的才有资格来开会，这会儿都主动找钱处聊两句，交换下名片啊。 甚至还有邀请钱处到他们公司去视察指导工作的。 建筑设计本科都只是提前毕业的钱多多有什么资格去年产值多少亿的企业指导工作？ 还不是就是因为他的职务。 钱多多只能抱歉自己刚刚到任，还没有准备名片什么，但有交换微信号二维码，叶落落帮他把各位的名片都收集起来。 徐沐荣还是保持了观察的状态。 三人几乎是被簇拥着出了会议室，又有人热情的要求陪着去特色小镇调研小组办公室认个门，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那些西装革履名牌加身的老板经理们，大多都提着价格不菲的奢侈品牌包包，套近乎寒暄交流的方式熟极而流，三位年轻人的各种说辞都能被他们娴熟的带开：“感情就是多交流嘛，钱处年轻有为，未来前途无量……” “我们跟特色小镇没什么直接关系，就不会有什么瓜田李下，多熟悉多往来，一起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简陋的办公室环境都没有影响这些经理老板的热情洋溢，连老郑和雯雯都得了不少人家发的名片。 好不容易办公室里面才安生下来。 老郑都有些感慨的坐在那不知道想什么。 雯雯哑然失笑：“和……我们在校园的感觉完全不同哦？” 叶落落嘲讽徐沐荣：“你们产学研基地接触老板很多吧，是不是经常吃人嘴软？” 徐沐荣笑着摇头：“我在产学研基地说到底是没有权力的，我们只是搭建了一个平台，好不好的项目是双向接触选择，我们能做什么手脚，把好的项目藏起来只卖给谁，或者推荐给谁？起码那些老板不认为买通我能得到什么特殊利益，但今天我算是看到了，头儿，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做官，我算是有点感觉了。” 钱多多也没个正形的坐在办公桌边上：“什么反对贪污**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从学创中心开始，我就尽可能规避这种事情，现在还看不到调研小组有什么油水，但显然别人是看好我们的，或者一直在观察我们，未来谁要是违法乱纪，我一定不会姑息手软，而且我要求制定的规则最后都要我经手，除非买通我，这事儿没法绕开。” 徐沐荣已经哈哈的笑起来：“可你是个不差钱的富二代，对吧？” 政治体制当中有个以什么养廉来着，对，高薪养廉，恐怕就是形容钱多多这样的，非得足够有钱才就比较廉洁？ 人的贪欲怎么可能因为有钱就清正廉洁了。 有了钱，尝到钱的美妙滋味只会想要更多的钱，好不好。 糟老头子又骗小孩儿呢。 正文卷 686、家庭主夫的智慧 清廉只可能靠着高压管制和发自内心的信念才能形成。 当然，这得是在解决了衣食无忧的基础上，人穷到没饭吃的时候，什么恶事都做得出来，什么道德都会抛在脑后，那时候别说信仰情操，连酷刑重典都压不住。 钱多多显然就符合了这一个基础，两个要素。 秦老爷子的轰然倒塌，整个餐饮集团的树倒猢狲散，从子女儿孙的翻天覆地遭遇，到那么多厨师、员工的茫然失业命运改变，钱多多在一个几乎能纵览全局的角度，全方位的体验到了。 所以他特别清楚所谓的权势在更加强大的权力面前啥都不是。 这也是他内心拒绝进入那个等级森严的权力拼争的根本原因，特别是融合了田丽霞两口子从小的言传身教。 他们更看多了各种风光有为，还有各种惶惶不可终日。 到这会儿，钱多多都还不敢给爹妈说自己去当官了。 钱多多愿意来这个根本不感兴趣的地方，跟这么些紧紧围绕权势的人打交道，只为着他那点信念。 能帮助更多的人，特别是弱势群体，就像当初的自己。 这才是钱多多的信念。 所以他对眼前这些赚得钵满盆满的老板经理们甚至有点厌恶，以他二十多点的年轻阅历也能看得出来围绕自己的目光里面，只有贪婪和利益。 **裸的那种。 而且就在调研小组这么随口聊天也近似于开会的时候，钱多多那部研究生助教手机还在接二连三的跳出来加好友申请。 本来他都没怎么在意的，相比在江大遭遇那种动辄一堂课一两百的加好友盛况，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但叮咚声中，偶尔低头，却能看见弹跳出来的好友申请中，不断出现有各种小镇注释的官员名称。 略微诧异的拿起来翻开，果然就像是约好了似的，江州市区各处特色小镇的领导官员都在加好友，还有特色小镇工作群之类拉了钱多多进去。 里面已经有一片的欢迎招呼之声，虽然大多数是复制粘贴的客套话，但看上去挺热闹的，几乎都是在邀请调研小组到各镇去视察指导工作。 所以说汉字博大精深呢，国外什么部门什么职务，在单词表达里面就丁是丁卯是卯，主要任务是什么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里就不会，调研小组看起来是个很不起眼的体制边缘小部门，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只要调研完成，既可能是销声匿迹的没什么动静，更有大概率会升级为领导部门，毕竟现在只是规划办公室在分管这部分工作，看着眼前全国风起云涌的特色小镇热潮，江州还属于落后地区，又有本来就做这方面研究的刘副市长在督阵，很可能会加大力度啊。 钱多多想想，还是拿起手机先在工作群里面自我介绍了姓名、来历和工作内容方向，感谢各位特色小镇的主导管理者们欢迎，也请以后在工作中多多支持帮助…… 说起来微信工作群这种事情，搁几年前都很难想，现在却能简单明了清晰的把各个关系人一网打尽，好像随时都能开会。 可能有些老体制内工作者不太适应这种方式，钱多多这样从来没有传统工作经验的，反而很顺手。 话说他在学创中心、创业基地、产学研基地里面都是这么干的，孟桃夭更是在各种数百人的群里面自如切换。 又是收获一连串的热情回应，却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钱多多倒是挨个儿主动把各镇领导给加上，从级别上来说，他还真是空降兵，其中很有几个看上去应该是大学生村官的，年龄都比钱多多大得多，这会儿也得喊钱处。 钱多多思忖着这会儿就要各镇送上相关资料，是不是有点趾高气扬不顾及别人感受，就先自己动：“那这样，这个阶段肯定没什么资金往来，雯雯梳理建立我们财务规范的同时，协助老郑从发展委这边收集所有关于这十来家特色小镇的信息数据资料，老徐跟落落就开始跑乡下了，还是下午雯雯陪着老徐去买个车吧，国产越野车口碑比较好的那种皮实货，暂时我先买了当私家车报油费就是了，选条线能够一去一回跑三四处的，踏实的沉下去了解各方面情况，多花几天时间在每个地方，要说起来对这个镇就立刻头头是道的那种，到了先看看，有需要再通知我联系当地领导，先跑一趟看看我们回来总结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徐沐荣莫名来劲：“哈哈，钦差大臣微服私访！证呢，我俩得有证吧！” 开会呢，雯雯和钱多多脸上就忍俊不禁，叶落落反手就给徐沐荣一巴掌：“还要不要给你发个黑超记忆力消除器？” 徐沐荣简直憧憬：“要是真有，那敢情好！” 老郑都笑，感觉被这些年轻人的活力感染：“好了，现在暂时还没有工作证，就是开介绍信。” 徐沐荣也不嫌弃：“只要有个可以显摆的东西就行！” 说着就已经在模拟展示手中的fbi证件，神叨叨的样儿挺好笑的。 叶落落终于：“我跟他一起出差？” 钱多多理所当然：“我觉得可以假扮情侣啊……” 叶落落呸：“那你这住宿费就翻倍了哦，现在也是你自掏腰包吧？” 钱多多肉疼：“你们不能将就下工作关系？” 叶落落鄙视领导：“我男朋友知道了非得跟我吵！” 徐沐荣反过来嫌弃：“我也不想跟这男人婆去出差，分开走效率高！” 钱多多在具体工作方式上面没什么威严：“那就你们自己拿主意了，要不就先近点的地方各自去考察调研一处，只有实地考察了，才能得到最真实的数据，本来我设想是男性和女性角度不同，性格不同，观察的细节可能也不同的，那就分开试试看吧。” 俩调查员领命。 工作安排下去之后，钱多多就打车回去当自己的研究生了，下午还有堂助教课程呢。 但哪怕忙到天昏地暗，钱多多依旧准时准点下课就跑，抱着一堆书籍跟课程间找教授请教的笔记，赶着去拿野生鱼回家做饭，没车就是不方便，而且下班高峰期也打不到车，钱多多不得不给袁媛打电话求救，也就这姑娘稍微空闲点，她从创业基地那边马上就过来了。 结果除了孟晓渝在车上，竟然还有蒋巍，那个蓉都保险公司的经理，赶着下车来帮钱多多开车门，说是自己正在陪袁小姐完善这次事故的一些手续，顺便还有袁媛开辟新的拉力赛赞助协议，还没弄完袁媛就马上要来接人，不得不打扰下跟着继续梳理。 钱多多对这个保险经理的印象非常好，可以说当初学创中心建立，刚刚需要面对这种部门架构时候，还是这位相当专注认真的保险经纪给钱多多提了不少建议呢，所以这会儿还挺高兴，聊了几句就顺口说到自己这边有个和保险机构合作的养老地产项目正在推进。 所以说城镇规划会议上的那些老板经理们，非常热衷于跟钱处长打好关系呢，他们已经无数次在人脉关系中尝到甜头。 现在蒋巍只是眼神一亮，就立刻暂时放下手里的赔付保险合同，开始跟钱多多询问：“老龄化社会的严重性，在我们人寿保险里面已经是人皆共知的情况，您能跟我透露点这个项目的情况么，不涉及到商业机密的话。” 所以，相比那些**裸的眼神，现在钱多多手机上又开始一片片邀请他能够赴晚宴的糖衣炮弹，他肯定愿意跟这个相互价值观比较认同的人多谈谈。 这就是为什么钱多多能多次得到高级官员的认可，他也在用这种方式去巩固自己的人脉。 首先是价值观的认同，而不是利益。 帕拉梅拉这车呢，豪华归豪华，就是后排略微有点低矮，流线型嘛，俩男人坐在后面靠躺着还真像老板。 副驾驶的孟晓渝还不满了：“小声点，别打扰我直播！” 钱多多闭嘴，蒋巍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认为很有背景很有前途的年轻什么二代，提前让袁媛靠边停车，自己下车小跑一段蹲到一群渔民中间，点头哈腰的感谢了人家给他留的鱼，最离奇的是他下车时候还顺便拿了个很便宜的那种墙上的衣服挂钩，能挂五六件衣服的那种，因为还顺便买了点别的什么菜，可以把那种很廉价的一次性红白塑料袋分门别类的挂在衣服钩上，也不勒手，一根指头就拎着喜滋滋的悄悄回来！ 这种家庭主夫的形象，让孟晓渝有嫌弃的眼神，但出于直播的职业道德，居然还知道不恶语相向。 袁媛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钱多多，远远看了他小得意的样儿就止不住笑，还有要求：“今天吃糖醋吧……” 钱多多说还是先征询客人意见。 蒋巍有点受宠若惊。 所以等到了家，钱多多在厨房开始忙碌起来，蒋巍都有点小心翼翼的卷起袖子：“我……在家也能做点，要不要帮个忙？” 他都四十来岁的社会老油条了，两人在蓉都赛场初识，后来逐渐熟悉，虽然是钱多多在给蒋巍保险经纪订单，但蒋巍的能力跟专注度提升得很快，他也一直是把钱多多当成个有见识的富二代，搞好关系指点下年轻幸运儿都是性价比很高的事情。 但又是一年多未见，竟然有种他要仰视的感觉。 难道钱处长身上真的有了官威？ 正文卷 687、就是等闲平地起波澜 蓉都男人大多都能做家务，耙耳朵的比例不亚于江州。 所以蒋巍动手也很娴熟，但肯定比不过准专业选手，钱多多一边操作一边把养老地产项目给蒋巍描述了下：“我们正在改建的这个体量比较小，三百到五百人的容量，但未来有扩大空间，主要目的还是试水，这种面向城市较高文化水准的专业养老地产，除了试水是否能盈利，还要试水对国家特色小镇政策的契合度。” 做保险业的蒋巍，现在已经是蓉都省这家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理所当然清楚养老地产是个什么地位，但是对特色小镇的火热程度就不太懂了：“蓉都周围……是有很多古镇旅游景点？” 钱多多解释：“不单单是指古镇旅游，任何小镇都可能，关键是要有生命力，能够带动周边农业人口，带动农村经济，现在国家大力提倡，也在各种试水，政策可以说是年年调整，但非常重视。” 蒋巍立刻有点明了：“哦，这种顺着政策走的大业务肯定很赚了，养老地产本来就是老龄化政策的倾向，又叠加特色小镇经济，那就稳赚不赔了，只是这总得跟政府相关部门打交道吧，这已经不是纯粹的商业经济了。” 钱多多思忖下承认：“我就是江州发展委特色小镇调研小组的组长分管这一块。” 江州可是省级！ 蒋巍高山仰止！ 但钱多多的意思却不是官商勾结大赚钱：“我既然在做这块的政府工作，就不能又当教练又当球员，还很可能要把裁判也当了，所以肯定要物色人手来做，我这边的人手都比较年轻，缺乏经验，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性如果能够把这一块探索出路子来，就不会是目前试水的这种小规模，那么我这些年轻的伙伴可能就不太适合做整体管理，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尝试下？” 其实当初学创中心的时候，钱多多就有想法请蒋巍来帮自己，但当时那种高校内的一个部门，还无法吸引蒋巍离开蓉都，而且他也对国企之类的工作做得有点厌倦了。 可现在哪怕是罗家村也是几千万级别的度假村，如果能成功，这未来肯定是有多个类似自然村改造的养老地产集团。 这个吸引力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钱多多竟然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物色未来遥远的人手。 蒋巍吃惊：“总量能做到多大？” 钱多多快速的把江鱼拉花以后丢进油锅，动作娴熟的淡定气势让他说的话都增加几分可信度：“老龄化社会这是个趋势，我们的思路是尽可能在近郊、远郊做养老地产，这样土地成本很低，又选择因为城镇化进程被荒废的那些自然村来改建，这就比较容易规避国家的土地红线，如果能打造出成功盈利的模式，那么肯定要从江州搞几个，蓉都搞几个，再逐渐向更多地方推进，要做成一个全国性大品牌的趋势，你在保险行业，应该知道现在做养老地产品牌化的趋势。” 蒋巍太知道了！ 可能大多数民众都没关心过养老地产，保险行业懂啊，他这种做事有钻研精神的肯定更懂：“国内做养老地产，现在最大的几个品牌都跟保险业有关，毕竟这跟养老保险之间的关系太深了，有可能！有前途！” 钱多多颠勺的动作就更不用说了，翻勺跟晃勺得了钱富贵的真传，小幅度的让鱼肉能够更加充分的跟汤汁融合，也像他说的养老地产跟特色小镇融合：“政策的东西就是，一直在调整变化，没准儿前面有些就会成了牺牲品，譬如现在的特色小镇，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很多都不太合适，大多是用原本的行政镇改的，也就是挂个牌，换汤不换药，这根本起不到特色小镇的带头辐射作用，可养老地产又有点不合适，因为特色小镇地产化并不是上面的想法，具体每个镇合不合适，这都没个定数，都在做试验，我想有个懂保险，懂养老的人来做这个，也许能趟出来一条路。” 蒋巍听懂了，23岁的年轻人，得是什么样的背景才有这样的眼界？ 看看住在这样的高档别墅里面，可又自己动手买菜做饭，难免觉得太奇妙了。 他回头看看，坐在中岛橱柜边翻看自己那些协议的袁媛抬头笑：“我哥不会图你什么，有能力够努力的人那就应该争取到更多的机会，这就是他带着很多人在做的，他得了很多奖了，很厉害的，不会坑你……当然，如果你想继续还是做你的保险工作，他也不会多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对吧，哥？” 所以说得多见世面多成长呢，袁媛如果只呆在家里怎么可能这么迅速成长。 钱多多简直喜笑颜开，这就是他的最大成就感。 这会儿邹妈正好带着穗穗下来，袁媛连忙招呼小孩子，可穗穗从看见钱多多就乐呵，不许她靠近灶台就靠在厨房外的柜子边笑。 蒋巍不是头脑一热就热血上头的年轻人，他更谨慎稳重：“肯定很感谢钱先生的青睐，我……我先考虑下，其实我听到您说有养老地产项目在运作，首先想到的是可以去蓉都做，我们公司也都有这方面的项目在寻求合作，但您这提出的是我来带领团队，所以那就是个很大的决定了，毕竟这很可能是我接下来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次选择。” 钱多多有富二代的淡然：“我们现在也仅仅是在从无到有的建立，都还在学习成长，所以这个更高的养老地产规模化经营，还在酝酿中，是有一些时间思考的，但越早加入肯定未来会更有掌控力，有时候我们都很感叹在这个时代中，发展壮大和山穷水尽都可能是很快的，快到措手不及，得抓住机会。” 说着把糖醋鱼起锅装盘，袁媛协助点这种小事情没问题。 钱多多还挟了一丁点去讨好穗穗。 话说谁看见这样一个粉雕玉琢般乌溜溜大眼睛的小小萝莉站在旁边，浓密漆黑的头发被梳成两个朝天鬏还带着笑，不想讨好下呢。 吧嗒吧嗒嘴吃了，笑得更欢，可这样都掩不住她的大眼睛。 这时候已经能听见外面汽车停下的声音，钱多多竟然看见才两岁半的钱穗穗居然翻了个白眼，乐得旁边袁媛哈哈大笑。 邹妈已经赶紧到门边打开，孟桃夭边走边脱下外面的米驼色大衣：“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哟，今天有客。” 裙摆飞扬的步伐就是一家之主的气势。 钱多多连忙介绍这位保险经纪给老婆认识，虽然蒋巍已经是蓉都保险公司这边的经理级别，但显然距离高层还远，他这种半路出家这两年能做到现在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他应该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位年轻丽人的级数，身上衣服还有包包的组合，更重要是整体气势，这是种习惯于指挥的领导派头。 被邹妈接过去的大衣之后，黑白色花纹的连身裙还有长筒靴，一看就不怎么在这种天气外面走，更好看的是一顶粉色贝雷帽斜倚着，这种二十多岁国内女孩子很难驾驭的风情，孟桃夭现在已经有点驾轻就熟。 很难说是她妈住到一起的影响，还是一年多领导营地公司这样规模越来越庞大的商业团队，居移气，养移体的有了沉淀。 总之不会再随便因为点什么小事情表情波动吧，摘了帽子过来恍然大悟这就是袁媛的赞助商嘛，笑着轻轻握下手，关注丈夫的工作情况，手上想逗下妹妹，穗穗躲开了。 央金在后面穿着身黑色职业套装，领口还有花领结那种，告别总经理司机，提着婴儿提篮进来，穗穗终于转移注意力，去了她那边。 最后面是唐四方又跟着来蹭饭了，换袁媛翻个小白眼。 钱多多就是算着老婆回来的时间，快速再补充点菜肴：“家常便饭随便吃点……” 孟晓渝打着石膏的腿就没上楼，一直在花园和泳池边跟大小羊直播，估计是终于被观众凑了点智商，叫她吃饭的时候，关了直播间进来询问这房到底是借的谁，大概值多少钱。 恐怕连邹妈都不信是借的，但孟桃夭随口两句就能糊弄她妈别把这些透露给观众，保持神秘感才能更有明星效果。 孟晓渝竟然就信了嗯嗯嗯，开始嫌弃女婿今天的糖醋鱼味道重了点。 钱多多都懒得解释是为了照顾下客人的口味，满桌子的清淡口味蓉都人怎么吃得惯。 孟桃夭就能懂，美眸灵动的多瞟几眼这个保险经纪，大概知道他在丈夫心目中不是那么简单的普通地位了。 随口询问丈夫今天的工作情况。 钱多多不怎么显摆的把参加会议、工作安排，还有雯雯、徐沐荣他们的分工都聊了下。 桃子依旧只是象征性的吃点东西，但是她横拿筷子的凝神动作，就是能把右手肩膀不经意的耸起来，显出倾听的美美姿态同时，神色表情肯定是完全明白的样子。 证明她绝不是外表那样的花瓶。 蒋巍真是花了好大的精力挨个儿甄别观察。 这也算是做保险的基本功了。 正文卷 688、换个角度，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份不幸 孟桃夭果然是贤内助，接过丈夫的手机翻翻那十来处特色小镇：“你派徐沐荣、落落他们去看不划算，他们是你手下的干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应该让他俩巡视，真正最基础的蹲点考察调研，我这边给你安排人去啊，这些城镇都是偏远地区，本来就属于我们公司的考察范围，长期安排一两个人去打听就是了，业务员跑起来无论成本还是效率都要划算得多，你的人手就应该像大区经理一样，到各个点查看他们的调研情况，提出调整内容，收集数据就行了。” 钱多多一想也对，乐得哈哈哈的感谢太太良方。 这让蒋巍终于在饭后给袁媛完善最后协议时，忍不住询问钱太太是什么公司。 袁媛听了钱太太的叫法还有点撇嘴，但还是拿过自己的手机翻开车舍app简单介绍几句：“去年营收大半年就有几千万吧……” 埋头帮她再看一遍协议的唐四方闷声：“八千多万，今年在控制了，妈妈说懂得控制的青年企业很难得，今年下半年一定会有个爆发，我们二期生产厂在扩建了。” 袁媛又翻下小白眼：“这本来是他做的公司，就因为去江大当学创中心主任，全都送给了我嫂子管理，其实那会儿他俩还没开始谈恋爱，他图的不是赚钱，而是把这些营地开到贫困地区，就能帮助很多贫困家庭，之前他跟你谈的我不太懂，但他的心思还是一样，信不信由你，就好比我，几年前我是不会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人，现在我信了，我也会这么去做，尽量在我的范围内宣扬好的做法，帮助弱者，协助别人去实现自己的理想、爱好、天赋……就这样。” 本来还想说两三年前第一次在蓉都赛车场，见到这个还有点落魄的中年保险业务员的时候，钱多多就比较看好他。 但以前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的赛车少女，这会儿却咬咬嘴皮没说。 因为这番话也是说给旁边另一个人听的。 唐四方果然把协议推回来时候，尽量展现：“没什么问题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开了四十多家营地，现在管理得好，也解决了上百个家庭的就业问题脱贫困难啊。” 实话说，华东地区真是营地规模管理得最好的。 一方面有华东地区历来就书卷气息浓郁些，乡里乡亲的宗亲文化也要缓和很多，二来唐妈妈那边真是支援了好些人手给儿子的公司，甚至连孟桃夭都在派人过去找分公司学习管理经验。 可袁媛不看这个：“桃子姐有句话我觉得说得很好，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体形，还有什么毅力，你知不知道多多哥以前就跟你现在这样胖，可是你看看他现在，吃过饭就要去散步健身，从来都不放松自己，我这是在赛季间休假，只要投入比赛我也是要保持高强度健身锻炼的，你就只有玩，你觉得你跟他是一样吗？” 唐四方被差了十岁的少女这样质问。 而且穿着牛仔衬衫外面披着件灰绿色毛绒衫的少女，说到激动的时候，又忍不住抬手，滑下来的袖口露出她手臂上越来越多的刺青，五彩斑斓。 唐四方竟然提不起半点气来，嚅嚅的涨红脸好像是在坚定的下决心。 蒋巍发现自己无意中旁观到儿女私情，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悄悄站起来假装去院子里面，人家央金早就带着邹妈和俩孩子在后面玩了。 袁媛一瞬不眨的这么盯着富二代：“你家里有钱，你什么都不缺，可能你对我有点好奇新鲜，但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哪点？我们有什么值得共同交流的东西吗？哪怕你喜欢打游戏，有朝着职业选手的方向奋斗吗？如果只是个人民币玩家，你有什么闪光点让我喜欢？我的哥哥嫂嫂让我专注在赛车上，追求我的梦想，所以你的钱不会对我造成诱惑力，除了这个之外，我现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吸引我的。” 三十岁的唐四方，在家里有奶奶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父母也没有太高的要求非得怎么样，但这一刻，面对他喜欢的女生，终于有些无能为力了。 以前袁媛还有点胖乎乎的圆润，现在成了职业赛车手，确实需要用健身来保持超乎寻常的体力，所以从脸颊到身体都有不小的变化。 只是她因为身材的原因，一直都喜欢穿宽松衣服看不太出来变化。 现在可能是说得激动了，不光是袖口滑下来，毛绒衫也像披肩似的滑开肩头，露出里面黑白格的赛车款紧身t恤，无袖的那种。 黑白格子被撑得有不同幅度变化，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眼花，还有种特异的美。 糅合了二次元又带点小狂野的不羁少女，却有这么清晰端正的三观，就像街头辣妹突然开始背《古诗三百首》似的。 让年长的胖子哑口无言的同时，眼睛都移不开了。 袁媛也是难得有机会说出来，顺手在自己那份协议上签字画押：“以前我哥教训我的时候，我还不听，现在我可以问心无愧的教训你，离开你那个有钱的家庭，你还能做到什么？我是职业赛车手，只要前方有车，我就要力争超过，你有这样努力争取过吗？你喜欢我，那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份对我毫无吸引力的感情？” 说完露出个讪笑对嫂子的最重要客户，留下唐四方站在客厅厨房间，好像被迎头泼了盆冰水那样的呆滞，脸上的表情倒是不停变幻。 只是他是个比钱多多还温和的性子，就一直在委屈、沮丧、瞪眼、哀伤之类的里面翻沉。 袁媛不管他的心情，挥挥手里的协议出门交给蒋巍：“我哥说的事情我还是建议你好好考虑下，现在我送你回酒店还是返回蓉都？” 蒋巍果然不像唐四方那样需要重锤敲：“钱先生之前说正在改建的养老地产距离这里远不远，我想在明天返回蓉都之前，尽量去现场看看。” 袁媛看眼周围已近黄昏的天色：“那行，明天一早吧，我开车送你去……” 这时候唐四方从里面出来，想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我现在就开始健身！” 以前那么吊儿郎当的袁媛，居然能叹口气：“成熟点好不好，你又不需要向我许诺立flag，有本事先做出来再啪啪打我的脸……我估计到那时候，你也未见得能看上我。” 说着还是回头示意开车送蒋巍去酒店，都走到车库台阶边了，没好气回头：“你不走？待会儿可没人送你！” 又站在那憋气的唐四方完全被吃住了一样，屁颠颠儿的就跟着跑上车。 顺带车库里面的豪车也让蒋巍确认钱先生的实力。 有时候就是这样，说那么多大道理，还不如夜场里面一口气开几十万的酒，车库里面停一排豪车，随手一包钱拿出来容易砸动人心。 饭后散步回来，准备投入健身的两口子还有点纳闷今天袁媛很懂事的主动开车送客人出门嘛。 孟桃夭还猜测是不是唐四方和袁媛关系有进展了。 总之他俩在家健身房几乎都是聊这些鸡毛蒜皮的八卦。 钱多多尽量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来烦累了一天的桃子，孟桃夭也刻意的不什么都要找丈夫讨主意，所以他们很默契的基本不谈论工作。 今天不过是故意当着蒋巍聊几句，所以出去散步的时候，已经发消息给公司开发营地的业务部安排了这十多个特色小镇的市场调研。 在健身房更是探讨了下这部分市场调研到底需要拿出哪些内容来。 孟桃夭都觉得自己还算能协助到丈夫的工作了，得意洋洋的给他展示了自己愈发自信的腰腹力量。 谁知道特色小镇调研小组的工作开展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第二天立刻开始派下去的房车营地公司业务员，和同时也各自出发的徐沐荣叶落落，在十多个乡镇晃悠了好几天。 才发现政务调研工作完全是另一回事。 从来都是浏览景色找寻营地开设地点，以及交通便利等基本要素的商业公司业务员，怎么会做政务调研？ 他们能把镇上到处拍照，找寻每个角落的工厂、商业设施、楼盘数据搞清楚就差不多了。 所以徐沐荣再次体现他为什么是钱多多看重的家伙，和那些也有大学毕业证的营地公司业务员为什么不同。 徐沐荣说他读过***的一本《寻乌调查》，是当年***还是个学生时候，对寻乌县的一次调查，细节详实到让人震撼，油、盐、酱、醋、茶之类的每样都单独列条，种类、价格、什么店铺、什么价格全都细致标注。 甚至连县里的妓院有多少家，生意怎么样，去嫖妓的大概是什么人，都写到了！ ***那句经典名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最早的雏形就应该产生在这样的调查中。 他理解的调研就应该是这样，先有详实的调查数据，然后回来再研究。 所以徐沐荣去到县城，他就学着这样，从各种日用品到房价，有多少间酒店、旅社，多少商铺、茶肆、餐馆一一记录在案，当然那些五光十色的寰球浪潮ktv什么的都没放过。 最失败的当然就是叶落落了。 她也够努力认真的想把事情做好，但却选择了拿着介绍信去对方机关单位登门拜访。 那问得出来真实情况才是见了鬼。 正文卷 689、皮一下的富二代 建筑之美到底好不好看，如果设计成央视那种大裤衩的东西可能见仁见智 但起码罗家村的33号建筑，那种把古旧建筑跟全新构造的现代设计融合到一起做法。 震撼了蒋巍。 可能他想象过养老地产做得好是什么样，但没想到会好看成这样。 简单的说就是一般人能把建筑美好想象到房地产商那个级别，已经觉得很棒了。 但如果能上升到建筑设计师有风格、有流派、有感觉的这种地步。 哪怕是个外行也会觉得很美。 顺便说一句，欧美国家正是因为有了好多代文化教育的沉淀传承，所以他们连乡村建筑也能追求美感，而我们从来就没真正普及过文化，近百年来更是严重断层，只能吃古朴古旧的老本，还丢掉了很多传统的东西。 这些都得慢慢的把文化普及底子打好了以后，逐渐点滴形成。 那些动不动说中国文化已经丢失的人，用袁媛的话来说，就是没什么见识，半壶水响叮当的以为自己比别人多看了点发感慨，殊不知拉开到人类历史长河的那种宽度去纵览，我们现在才是最有希望和生命力的上升阶段。 因为欧美国家文化沉淀多了，又有点返潮。 总之没什么审美观的蒋巍都被工地上的这么单独一栋未完工建筑镇住了。 仅凭这个，他就知道钱多多要把养老地产做到什么档次。 而袁媛本来好不容易激走了唐四方，却在工地无所事事的打开杨智那辆没摘钥匙的摩托车，很随意的在路边来了几段冲刺和翘头！ 就吸引住了傻不愣登的杨智。 还是那句话，爱玩车骑摩托的女生本来就比较少，能玩到袁媛现如今这个地步的肯定是凤毛麟角。 也许在不喜欢车的人眼里，这不过是有点桀骜甚至不良少女的感觉，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不务正业。 但在杨智这种爱好者眼里，就容易产生内心爆炸。 这就像看惯了一群老老实实扎马尾戴眼镜的高中女生堆里，忽然有个留披肩发化淡妆穿齐膝裙子然后还经常被老师叫去训话那种女孩。 大部分男生都会一边觉得这女生真没谱，一边内心却忍不住想跟她一起厮混下。 说起来郭梦霖绝对不比袁媛差，更懂事更有气质，舞蹈系女生的那种唱念做打已经深入骨髓，到哪里都容易成为焦点。 对杨智的杀伤力却不如这个。 所以这也是文化普及带来的特征，得允许有各种爱好，宽容而平和的看待别人价值观，哪怕自己不喜欢不接受，也要尊重。 杨智陪着蒋巍全部大概解说了一圈下来，看见的就是袁媛在路边潇洒自如玩摩托。 单腿踩在踏板摩托座上，提起前轮玩摇摆！ 顿时直眼，差点没冲下去抱大腿。 赶紧顶着蓬乱的头发怯生生表示自己也能玩点花样。 袁媛见惯了大场面，笑着让出车，看杨智展示几下甩尾就告诉他，这只是野路子，哪怕真的在屏幕电视上看过一些特技，到现场观看的时候还是有种难以比拟的震撼，所以，有机会到最近的蓉都赛车场去看看吧，自己现在常驻沪海国际赛车中心，也是平时没事儿跟摩托车手学着玩的那点动作，人家那才叫高手。 总而言之还是：“跟着多多哥好好干，有空到沪海赛车中心来玩，我带你去见识下。” 这种毫不扭捏的爽朗作风也让杨智忽然发呆。 呐呐的站在路边目送白色g55越野车远去。 袁媛跃身跳上白色大越野驾驶的身影，肯定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就像五六十年代人民公社的女拖拉机手那么英姿飒爽！ 话说袁媛这种女生，在比较淳朴的男生眼里，就是容易惊艳。 可能菜鸟们还没法领会到郭梦霖那种妖冶水准吧。 来都来了，袁媛还顺便带着蒋巍再到蛤蟆嘴营地去参观了下，然后才送他乘坐城际高铁回蓉都。 完全突破了一般城里人对乡村休闲生活印象的房车营地，肯定也让蒋巍吃惊，特别是现在营地里面滚动播放的营地产业介绍视频画面中，正在如同红旗插满全中国般，到处蔓延增加的各级营地数量。 让蒋巍讶异那个看起来表情灵动的漂亮女生，竟然带领着这么庞大的团队？ 孟桃夭在国家电视台的访谈画面，国家体育局领导的高规格定义房车运动讲话，自有房车生产线配套现在都是宣传重点，肯定能全面起到很好的助攻作用。 所以抵达高铁站的时候，蒋巍让袁媛转告钱多多，他一定会认真思考来参与养老地产的建议。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少年郎，他要顾虑的东西肯定很多。 但也清楚这恐怕是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再有的机会。 已经不敢随便打扰钱多多了。 钱多多这会儿干嘛呢。 当然是开着帕拉梅拉去发展委上班啊！ 昨晚钱多多给桃子说起自己这一天遭遇到的各种感情联络。 孟桃夭都笑称如果钱处长愿意，绝对会有商务场子的各色佳丽让他开眼界。 城建、基建、规划这些动不动就几千万上亿资金项目的行业中，对于攻克每一位掌握了生杀大权、业务取舍的官员，从来不吝于任何价码。 投资回报比太高了。 可能仅次于金融行业吧。 现在哪怕看不到特色小镇调研组组长有什么权限值得交换，但搞好关系先做感情铺垫是没有问题的。 但对钱多多来说觉得很烦啊。 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应付这些别有用心的接近。 所以桃子给丈夫说了个破釜沉舟的办法，那就干脆摆明了富二代的身份去露面！ 反正钱多多强调自己只想做好眼前这点事情，最多在特色小镇这个城镇建设规划项目中完成自己对养老地产、福祉社会学的全面研究，又不想升官发财。 那就不用在乎上级领导对自己的观感，不用夹着尾巴装孙子，老子就是个富二代，老子就是有钱！ 这样所有想随随便便腐蚀拉拢钱处长的老板老总们就得掂量下了，不砸出大手笔是没法搞定接近这种不在乎几条烟、几瓶酒的富二代啊。 于是围绕在周围嗡嗡嗡的苍蝇肯定就会少了很多。 再说发展委那个系统跟江大风马牛不相及，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交叉点，在那边高调点江大也没人知道。 钱多多想了下觉得好像是有点道理，估计也是被爹妈要求低调做人压抑惯了，突然有点想皮一下，真的开着银灰色的豪车去上班了。 他终归还是个23岁不到的毛头小伙子，再说又不是那种从小家学渊源的世家子弟。 到现在为止，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其实都没谁来手把手的管教钱多多。 纯属小两口胡闹！ 不过在等级森严的机关大楼地下停车场，外来单位的老板们停的楼层，跟在里面上班的公务员停车区域是分开的。 看似只有车辆的昏暗楼层里，其实无数双眼睛都在观察同僚开的什么车，露出什么家底儿。 所以除了最高级别的几位领导官配车之外，其他哪怕家里富得流油，大家也心照不宣的开着些国产款式，最多合资品牌，大不了回家再换豪车都行。 好比雯雯开来的本地产福克斯就是最合适的款型。 起码不能高于领导按照规定配备的国产车档次，这是个最基本的潜规则吧。 结果钱多多开这么一辆壕气满格的帕拉梅拉进车库的时候，让保安差点没把眼珠子弹出来。 您这是不怕领导看见穿小鞋么！ 转到车库里，更是正好在不少人都上班停车的时刻，所有人目光不由自主的都会被那犀利的led车灯和标志性的贯穿式尾灯给吸引，一起目送停到内部人员车位上。 你这也太显摆了，这特么是哪个愣头青啊。 所以等看见是新来的钱处长推门下车，无论男女老少，可能心头都在卧槽！ 孟桃夭可能也是这一年多憋着了。 以前钱多多和赵晓雅谈恋爱、跟周师姐约会往来、被汤云裳各种调戏拿下时候，她都其实挺喜欢给钱多多出主意怎么穿衣服。 只是她自己底子好，穿衣打扮从来都有点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意思，很喜欢艳丽色彩刀锋搭配，这样其他女生就算看中了也很难模仿。 所以不看孟桃夭的真人穿着，光听描述她的衣饰，很容易感觉怎么有点艳俗呢。 可她穿出来就是有种妖艳中衬托清纯脸蛋的婊气啊！ 这种风格换到早期的钱多多身上，简直就是个巨坑，钱多多也根本领会不了这么深奥的穿衣术，所以才会有去航站楼接赵晓雅时候的瞎几把穿。 全靠赵晓雅打底子，周师姐形成风格，汤云裳培养品位，最后才有了几分个人沉稳新潮的特点。 但自从和钱多多确立谈恋爱成了夫妻，桃子就耿耿于怀他还待在到处都是青春可人小师妹的大学校园，一个劲的把丈夫穿着打扮朝着下坡路作死，妄图让他的烂桃花能少点，简直后悔过去为什么要捯饬得这么帅，所以怎么灰暗朴实怎么来。 这会儿也终于得到点机会释放，可以让她开心的打扮帅哥。 富二代不是都应该年少多金、潇洒倜傥的样子么，风流就算了，所以大清早的还把钱多多拉着修了个眉。 她可能觉得机关单位那些老阿姨是绝对不会对钱多多造成什么吸引力的。 那些和老妈逛街时，带着少女心为钱多多买的好看衣裳终于能用上了。 总之银灰色的保时捷豪车，下来穿着银灰色高档西装的钱处长，和昨天判若两人！ 瞬间就能传遍整栋楼几十个部门，甚至关联企事业单位。 更甚至连方圆几十公里的其他机关单位可能都在这天传遍了，发展委有个处长，啧啧啧…… 其实成年公务员八卦的心情，不比江大男女学生差到哪里去。 特别是钱多多上午参加会议的时候，让全场都觉得画风突变！ 正文卷 690、没有标准答案的答题卡 今天是2018年推动大中小城市城镇化协调发展的指导意见政策性内部会议。 几乎没有外来的企事业单位老板，全都是整个发展委城建方面的各部门官员领导。 可整个会场感觉就像是混进来个叛徒。 几乎所有人都是四平八稳的标准穿着，不是蓝黑色西装就是素色衬衫，偏偏有钱多多这样招摇的银灰时装款儿。 年长的很难有这样意气风发的矫健青春气息，年轻的又不具备他的职务和年少轻狂味道。 包括连钱多多自己都吃惊。 名牌衣服卖得贵，除了面料讲究，大多还是卖版型，特别是西装、大衣、礼服、礼裙这些需要很多年经验沉淀的款型，国内不过话赶话的才做了十来年时间，之前能帮国外做代工就不错了，也就最近几年才开始得到国际大牌的跪舔，开始主动靠近调整适合东方人体型的版型。 贵还是有道理的。 好版型就是能最大限度的撑起一个人的身形，进而最大程度激发出气质。 譬如说好西装穿着就是应该不由自主的让人挺胸平肩，不保持这样的动作，就会觉得肩背扯着不舒服，自然而然的就会形成睥睨天下的感觉，这点特别是意大利西装品牌比英美系还要明显，而日系品牌还是没这么张扬。 孟桃夭的性子，当然给丈夫选择最张扬的了。 唉，说起来当年周师姐也是极有眼光的，看出来那些欧洲款式很适合钱多多呢。 这会儿走在会场里，只要不是鬼鬼祟祟的躲避目光，钱多多就像碧波中的一条银鱼，怎么看都与众不同。 他开始还踌躇下想本能的后退低沉下去，又想起自己到办公室被雯雯和老郑围观时候夸下的海口，老子就是个富二代，老子就是不想升官，只想干干净净的做好眼前这点事情，看不惯把老子踢走好了。 所以内心悄悄深吸一口气，带着些许的小小内心颤抖，还是坚持着走进去了。 所有人都像看个异类一样打量他。 主席台上的领导都忍不住从眼镜上方这样皱眉观察了下，确认这个小年轻不是走错了地方。 应该说之前的钱多多在江大，再怎么璀璨夺目，都没有这样故意把自己标新立异出来。 业绩再好，名声再隆，他也是笑呵呵的尽量让自己亲民，始终看起来像学生中的一员，从来不拉开距离。 现在却出其不意的……嗯，古时候那些恣意妄为的风流名士，藐视权贵的清流是不是也是他这种心态？ 反正今天的会议前前后后，就再也没什么人来主动找钱处长套近乎了。 钱多多也没什么如芒在背的感觉，心里有底，更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刚开始那点小颤抖也慢慢平复下来。 专注到眼前的文件中。 内容当然又是把上级文件宣读一遍，几乎各级领导都很少会对文件做解读，所以怎么理解其中的字字珠玑，那就看个人造化了。 这也许就是公文的神秘内涵所在。 字都是那些小学时候就学会能够认识的方块简化字，但组合起来表达的什么含义，除了小学的阅读理解，中学的中心思想分析能力，大学的人生观价值观统统得用上，还要有成年以后进入社会的洞悉能力。 有些人当成照本宣科、昏昏欲睡的催眠曲。 有些人聚精会神的从中找寻能为己用的讯息。 还有人在颇有远见的咂摸出未来政策走向。 看似充满套话的文件政策中，包涵了太多深意，就看个人能不能理解了。 也许这种文件就是为了把滥竽充数的庸人和能够动脑聪慧的可造之材区分开来。 可哪怕是能够分析解读，同样的文字在不同人的思维模式里面，又会出现完全不一样的反应。 所以公文必须得尽量让所有人不要误读，必须四平八稳。 又所以不是特别严谨需要的小范围讨论，领导也很少会对上面的政策文件进行解读，这是要担责任的，念一遍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但钱多多看起来就不一样了，越看越沉默。 如果有注意观察他的人，甚至会察觉到之前那些故意跳脱的年轻飞扬，都不知不觉的消散，又回到那个沉稳的学创中心主任样子里面去。 不得不说女友和老婆改变是一方面，钱多多从打印餐厅以后再到学创中心，不断积累的各种会议、接待，让他在同龄人中成长了太多。 能被先后两人江大校长，还有不同领导都看重，钱多多一直都在高速成长啊。 整场会议其实就是念文件完毕，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提问废话，然后散会。 有人忙着手里的工作，有人根本就没看日复一日的文件说什么，起身哗啦啦的走了好多。 少数有瞄着领导，站起来靠近想找机会聊几句的，那就是挺会把握机会跟钻营。 钱多多都不是，他注视着手里的打印文件，稍微多沉思了下，前后七千多字六七页的文件，已经被他用笔勾出来九处重点。 之前因为服装标新立异才引人注意的钱处长，这会儿难免因为坐在那像个留堂的学生，也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其实不过前后十几秒，钱多多忽然注意到周围都起身走了，自己也连忙收起文件回办公室，却在后面的大门通道处碰见了刚才念文件的那位分管规划副主任，好像很不经意的跟人说着话瞥见他似的：“小钱啊……今天的政策精神有什么领会？” 所以人生的考验跟转折随处可见。 这就像教授课后问学生感想一样，更像钱多多最近做助教的感受，他每堂课都得提前预习，然后在授课过程中尽可能吃透领会教授的意图，甚至还得自己提前做些预测判断，最后看授课过程能不能和教授的观点吻合。 对于大多数公务员来说，他们可能都很难去认真分析解读政策文件，因为庞大的官僚机器，不需要某颗螺丝钉自己想，慢慢也就习惯自己是螺丝钉了。 但出类拔萃的人，就像大学校园里的助教那样，总会闪现出值得重视的光芒来。 可怎么回答呢？ 有些老油子看来，这种时候最好不咸不淡的喊两句口号，总结下政策核心就是超水平发挥了。 因为领导、教授都是聪明人，要是个人观点说错了，不合领导看法，没准儿在心里就被无声无息的画了叉，永远别想出头。 可钱多多不是啊，他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他在江大已经被娇宠惯了，现在他做助教可不是想说什么说什么，哪位教授会批评他？ 他又需要在乎看哪位教授的脸色么？ 也就是钱多多性子温良，从来没蹬鼻子上脸的逾越出格，可他已经习惯了在江大可以畅所欲言的学术氛围。 体制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他不在乎，不想往上爬就不在乎，准确的说就是无求，才无欲，无欲则刚了。 没什么避讳，只是稍稍犹豫下就开口：“重点很多，但有点含糊。” 敢说上面的政策文件有点含糊，站在副主任旁边的几位眼色都变了下。 副主任却凝神：“具体点，譬如什么？” 钱多多也察觉自己这句话好像有点大逆不道，连忙改口：“不是说大方向含糊，而是推动的步调、力度更细节有点含糊，就感觉，感觉明明已经定了调子，但还要求稳一下，一慢二看三通过的感觉，您看这里……” 翻开的文件第一页：“城镇化建设是国家现代化的必由之路，这就定了调子，但后面这句实现常住人口和户籍人口城镇化率提高，嗯，就完了，我记得去年这份指导文件是明确给出了要提高多少百分点的，这里含糊了下，后面建议取消落户限制、放宽落户条件，这些举措都带点尝试性的口吻，也就是没有百分百的明确，还有我肯定最关注的特色小镇部分，只是要求完善制度土壤，这具体怎么做，还得我们自己摸索制度？” 副主任看着这个服装飞扬，话语却非常踏实的年轻人，有几个这样的年轻人看了今年的工作指导意见，还能联系起来去年的指导意见，又或者说干脆有几个认真看了去年的：“结论呢？” 钱多多再次出人意料：“不知道，所以我有点奇怪，可能我没什么经验，还看不到有深度更全面的地方，还要再学习。” 副主任笑了，竟然伸手拍下钱多多的肩膀：“年轻没有经验，那就应该更加踏实沉稳的加深学习，才不会辜负领导的重视和培养，好好干……” 说完在钱多多手里的文件标题上点了点，笑着走了。 剩下钱多多站在那愣神，他不完全是那种刚出校门的菜鸟了，也多次接触过领导，发展委从来都是高配，连他这样的小组长都可以是县处级干部，虽然是挂职的副职，只是个虚职，但级别在那放着的，这位实打实的厅局级干部刚才应该是表扬了下自己，甚至还有顺便指点。 可这就像菩提老祖在孙猴子头上打了三下转身走一样，到底蕴含了什么指点法门呢？ 还不能随便找人问不是。 中秋月明说 ~~推荐一本《哈利波特之学霸传奇》，穿越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英国，琼恩哈特本来准备好好学习，努力科研，将来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奋斗终身~~ 正文卷 691、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非英雄也 钱多多把这拿去找他妈请教。 孟总恢复调养得不错，关键还是公司规模化经营，她反而没那么需要事必躬亲的操劳，腾出时间来就跟婆婆去扫楼啊。 因为她是随时把旺旺带着，正好也让几天没见的婆婆欢喜下。 等钱多多晚餐时候赶到约好的餐厅，光是看田丽霞笑开花的样子，就知道桃子把婆婆伺候高兴了。 钱富贵则坐在旁边抱着孙子，满脸慈祥。 央金手脚麻利的叠着小孩子衣裳，明显都是那种收来的旧衣服，还偷偷给钱多多展示了大小不同的型号，那肯定是一视同仁的连穗穗也有。 田丽霞得意儿媳妇对她的认同：“穿百家衣，孩子容易养活好，夭夭都说了要得！” 一边说一边抓了儿媳妇的手拍。 比对儿子亲密多了。 孟桃夭果然会哄婆婆：“本来就是，旧衣服只要洗干净消毒做好，比新衣服里面含有的化学物质少多了，而且也更柔软舒适，不伤皮肤的，谢谢妈！” 田丽霞别提多舒心：“收了六套房，我跟夭夭各分三套，周末再去看看。” 钱多多难以置信的看了眼老婆，孟桃夭都是默默的对他眨两下眼睛，表示这是真的，而且又心悦诚服：“妈，您这眼光没得说，我怎么都想不到是这个思路。” 央金帮钱多多把碗筷都布上，孟桃夭才翻开自己的手机地图，给城镇规划办公室的特色小镇调研小组组长指了个区域：“我们在这一带转了两圈，价格已经开始猛涨了，但妈立刻就放弃了这里往这边走了点，果然在这边找到个超过五年的联排别墅区，因为过了这座大桥，入住率和房价一直起不来，我们就把中介公司现有的六套都收了，那边承诺再帮我们联系业主问问。” 田丽霞接过孙子笑眯眯：“那都是逗着玩的，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少收点中介手续费而已，周末房价就不是这样了，有人突然来收了六套房，这消息只要传出去，这里就能小涨一点你信不信？” 钱多多看见桃子无声的在手机屏幕上滑出来张购房合同照片，一百多万的房价确实低得有些意外：“这么便宜的房怕不是有问题？” 田丽霞稳操胜券：“江州不是平京，这里是山城，不可能向四面八方扩张，方向很有限，不管现在政策怎么变，未来扩大必须走这边，这是早就有专家论证过的，而且别墅类是土地管控稀缺资源，只会越管越严，所以哪怕买过来房子有问题，一段时间不涨，都不着急，只要手续没问题就行，这种政策经，你妈比你这书生清楚。” 孟桃夭都承认：“肯定会涨，这比股票投资还靠谱，桥对岸已经是一两万的均价，这边算下来才五千多，距离市区虽然有超过二十公里的距离，但考虑环境，这种临湖联排别墅真的可以抵消距离，两百平米的小别墅未来肯定贵，还取了个名儿叫观湖小镇呢，你要不要去视察下？” 调研小组组长就顺着老婆的铺垫了：“妈，给您请教个事儿，您给看看这文件……” 田丽霞抱着孙子呢，不屑的只探头这么在桌面上看了看就嫌弃：“麻麻杂杂的看不清楚，什么东西嘛，加快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唉呀这种东西看不懂看不懂，你去哪点搞的这些红头文件，莫沾了机密脱不到爪爪哦。” 所以钱富贵根本就不好奇的探头看。 他俩是真的把这些搞懂了，默默听默默做，但绝对不声张，甚至估计都没看过什么文字的东西。 钱多多承认：“妈，我现在到江州市发展委去挂职了。” 一般家庭有多少能懂发展委是什么东西？ 田丽霞两口子却迅速对看眼，脸色大变，当妈的还连忙递了孙子给丈夫，伸手就打钱多多：“作死啊！叫你不要去当官，你还敢去发展委……” 钱富贵的劝导也有水准：“还好是挂职，不吱声不说话，挂完就赶紧退了吧，这太容易出事了，以前你秦伯伯那里出事最多的就有发展委。” 钱多多就那么让他妈打了，躲都没躲，反而还把田丽霞手硌着了：“死娃娃！哈戳戳的也不晓得躲，这种事情赶紧躲开，明天就去辞了！” 愈发生气。 孟桃夭赶紧把婆婆的手抓过去揉，顺便也抓紧了。 钱多多才有空说话：“妈，你跟爸你赚到钱，都因为国家发展的好势头，现在我们有钱了，但是只顾着自己那就有点自私……” 田丽霞气得又要打，被儿媳妇抓了不松开，看一眼孟桃夭满是哀求的眼神，马上心软骂儿子：“夭夭做事没有帮到人？你有老婆有孩子，那趟浑水都是去得的？傻了吧唧的我说你就是书生读书读多了！” 钱多多缓慢而坚定：“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妈，既然你让我有钱能做事，那我就不能辜负你给我的钱，我不是去当官的，我是想去让更多人能变得富裕点，就像你们明明有钱了，还留在餐厅一直帮扶那些乡亲，这都是你们教我的，是你们把他们带出去，那就有责任带好他们，我现在也一样，我在江大带动大学生，如果能在发展委带动农村农民改变生活改变命运，那就是值得的，我知道发展委容易出事，因为这个重点部门就是在搞改革政策探索，只要出错就不是小事情，但总要有人来做，我保证最多只做到这个地步，挂职完了我就不会做这个，我会继续在大学里面做事，这个阶段真的只是去找找该怎么做的方法，就像换个餐厅去看看别人厨房是怎么做的。” 钱富贵适时的帮儿子打圆场：“那就说好，挂职挂完了就回去做学问，做学问当教授也能帮人，不要来搞这个，我们家没有必要来趟雷。” 孟桃夭肯定也是第一次知晓发展委这么凶险，眼神都有点变了。 钱多多看他妈表情还有点气呼呼，连忙扯到细节上：“今天开会讲了这个政策文件，这是公开发的，谁都能看，有个领导完了问我什么看，我就回答这有点含糊不清……” 这下连桃子都要投向婆婆：“你在瞎说什么，能说政策文件含糊不清么？” 田丽霞反而深吸口气，可能是凉气，没好脸色的抓过文件塞给儿媳妇：“念给我听！” 看来田姑是真的习惯语音而不是文字。 孟桃夭有点胆战心惊的像个小媳妇似的小声把文件读了，她现在也知道这种政策文件的厉害。 看似跟新闻里的话差不多，也许一句话，一段字，就可能影响的是一个产业或者成百上千万的老百姓民生。 眼前这读起来就有这种感觉。 以前从来没觉得跟自己的生活这么接近过。 田丽霞表情严肃的凝神倾听，手上却慢悠悠的该挟菜、倒茶倒饮料都不拉下。 钱富贵反而眯着眼跟听京戏一样慢慢摇头晃脑，不知道这听起来有什么可韵味的。 七千多字念完以后，田丽霞像太后似的好像代入了餐厅经理的角色，面无表情低声：“你怎么说含糊不清的？” 钱多多照着自己当时的语气内容说了，然后把那位副主任的动作语气都重复了遍：“最后在文件上伸手指点了点。” 他当时心有所想，肯定就记得很清楚。 田丽霞看眼儿子穿的衣裳：“分管规划的副主任……那就是厅局级，巡视员……他这么说的领导是谁？” 钱多多又得把自己如何跟刘副市长在城镇化思路上的交流从头说一遍。 这些关系田姑就门儿清了：“那就是把你当大学里面的顾问在培养……有你这么年纪轻轻的顾问嘛？” 最后这句终于有点得色，儿子能被那样的领导看重，起码说明是有能力，也算钱家光宗耀祖。 当年整个蛤蟆嘴一带的几个村子，还不都是因为走出去个秦老爷子，才改变了好多村民的命运，难道下一个就要出在钱家？ 秦老爷子当年起步还没钱多多这么光彩呢。 钱富贵反而又要沉稳些：“听爸妈的话，你想拉乡亲或者学生一把都是对的，但这个里面狠得不得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我不想你变成那样，所以报答了看重你的领导，还是要晓得见好就收，我们家里不差钱，也不需要去贪钱图财，千万千万不要去跟别人金钱往来，我们不买官也不往上爬……” 钱多多就这个态度：“对嘛，我只做事不贪官位，嫌我不懂事或者不用我，那我不做就是了，但给了我工作能改变些什么，我就还是尽量专心做好，行不行？” 田丽霞夫妇相视忐忑的慢慢点头，但要儿媳妇一定千万盯住了别放松，孟桃夭赶紧帮腔：“那……刚才那个领导提醒了多多什么呢？” 钱富贵拿过那份文件：“点的哪里？” 钱多多很肯定的指指标题。 大堂经理就笑了：“那你说，这一行字最重要的是那几个？” 看着《2018年推动大中小城市城镇化协调发展的指导意见》这标题。 两位大学生分别选了“协调发展”和“指导意见”，难道是这个背后有文章？ 初中辍学生也悄悄蹭过来指“推动”俩字。 田丽霞无奈的看看自己家的傻儿子：“所以说你这个智商怎么去当官嘛……想想明年是什么？” 钱多多还是啊？ 钱富贵都叹口气：“带9字头啊，五年小庆，十年大庆，明年必须是出成绩见效果的关键年份献礼，今年是为明年服务的啊。” 两个大学生只能对视无语，心头一片卧槽，谁特么普通人能想到这一层弯弯绕绕上面来。 正文卷 692、此心光明，夫复何言 没有白纸黑字的规定非要在五年十年纪念日的时候交出什么成绩。 但政治献礼工程这种做法已经屡见不鲜了。 这还是现在不断改进的结果，不太硬性要求必须要做成什么事情。 早些年为了献礼工程不讲科学规律的例子比比皆是，前苏联曾经为了特殊献礼，加班加点的发射火箭，结果忙中出错剧烈爆炸，整个火箭发射场包括元帅总司令和上百名专家在内无一幸免，现场所有生物荡然无存，只留下了硬币和钥匙。 这方面中国近些年跟着欧美国家倒是学得越来越多，重大项目按照技术规律走，不按领导随便指定的时间节点进行，这才是讲科学。 但每逢佳节倍思亲，领导们在佳节时候也要拿出成绩给全国上下看哪。 总不能举国庆祝的时候没什么可以说的吧。 所以不成文的五年小庆，十年大庆总是若隐若现的会摆在那。 就连工作进度安排，不也有五年计划之类的说法么。 总之碰上五年、十年这样的关口，就是得稍稍注意些。 把慢的做快了有危险，那把快的稍微压一压恰到好处的完成，总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有些人在这种思路上，脑子最灵光了。 这叫政治常识，得听多了看多了才有的常识。 但钱多多的敏感性还不错，起码能感觉到今年的指导意见有些可以商榷调整的余地。 那就说明明年这部分的指导意见可能会非常明确清晰，而且还带有很强的目标。 在得过且过的人眼里，今年就是磨蹭过去看风向的缓冲。 在积极主动的人想法中，恐怕就是抓紧时间，抢占有利地形，没准儿可以引领新风向。 这也有点像打仗或者打游戏的时候，有人喜欢谨慎小心的拖下去后发制人，有人就猛打猛冲占取主动。 曾经习惯于遇事退一步的钱多多，现在却越来越倾向主动进攻了。 饭后回家，坐进银灰色的帕拉梅拉，孟桃夭才轻声询问丈夫：“看来你好像还真适合去当官？我念了稿子都没看出来有什么商榷调整的感觉。” 央金把婴儿提篮锁定在后座，自己也无声靠坐在后面角落，斜线凝神注视司机，她就喜欢这种把自己静静藏在不起眼地方看着钱多多的角度。 银灰色西装司机笑着摇头：“不是适合当官，是我用心在做这个事情，也花了很多精力在思考，特色小镇是个新生事物，老刘都给我说，14年才有这个提法，16年第一次公布全国示范点，去年公布第二次，所以关于这个事情的文件讯息都不复杂，我可以非常仔细的翻来覆去研究，然后再看到今天的新政策时候，你知道我其实最大的感觉是什么吗？” 孟桃夭都有着迷：“什么？” 钱多多用手势来加强自己的感受表达：“指导意见里面有很多要求都是含含糊糊，模凌两可的，也就是说具体怎么做，上面也在试，明白吗？政策如果太死板，南方适合未见得北方就好用，华东能用，我们江州说不定就是巨坑，我们这个国家太大了，就连我们江州这种直辖市，不同的特色小镇经验都不同，这中间就有很多空间，我敢打赌，现在很多做法过两年肯定会被否定，这就是为什么我妈说发展委很危险的原因，这个职能部门就是在不停的尝试怎么才能改良我们的政策，有些容错范围可能可以原谅，但有些错一旦犯了，如果有巨大损失或者人命关天，那就有官帽子得落地，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孟桃夭好像看见钱多多走进了核武器研发基地似的，双手捂嘴，眸子里按捺不住担忧：“那……你要是遭遇这种失败怎么办？” 说到这里都忍不住伸手抓了钱多多的手臂。 钱多多拿右手拍拍她：“这只是个形容，改革就是趟雷区，以前学政治经济学课本时候没体会，现在就知道了，但总得有人去做，我也没那么大权限，更多还是因为我们正好有营地、养老地产这两步台阶真是一年一步走得非常稳，老刘想让我们做试验，尽量不要国家花钱，更不触碰土地政策，顺便我还能帮忙从学院派的角度调研把把脉，如果我们江州能在全国率先搞出些什么规范，明年能够值得指导意见明确传达给各地学习经验的，那意义就很大了。” 孟桃夭没把手松开，柔声：“我今年最大的感受就是别着急，只有夯实了整个管理体系，别看见能哗啦啦的变现收几千万就忘乎所以，所以你也千万别因为想出成绩，就欲速则不达。” 钱多多认真点点头：“谢谢太座指示，我不会狂妄自大得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孟桃夭笑了：“也不能妄自菲薄，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钱多多诧异：“你不是一贯都喜欢打击我让我保持清醒吗？今天怎么太阳……从东边落下去了。” 主要是天色已经黑下来，钱多多机敏的改口落下去。 孟桃夭收回手靠在舒适的副驾驶座椅里：“你妈就够打击你了，其实……我知道他们跟我一样，心里都很自豪你现在的了不起，但又生怕你变成杀伐果断的领导，成天都要忙着工作跟应酬的样子，那就不是我希望的家庭了。” 钱多多许诺：“绝对不参加什么应酬，你没看见我现在都是半天上班制么，我主要是做研究，一边上课学习跟教授们探讨福祉学科里面的细节，一边拿养老地产跟特色小镇做实践，十多个江州现有的特色小镇也就是让我作研究的范本更多点，反正老刘一开始就表明态度他对这些特色小镇内心是不怎么满意的，不知道这是下面没做好，还是上面的政策在江州水土不服，所以我这个调研小组还是有存在的必要。” 孟桃夭都差不多忘了自己又有了三套房，再看眼潇洒倜傥的丈夫终于开始八卦：“这身穿着怎么样？开着这车去上班怎么样？” 钱多多笑：“我认为不是今天出风头，那位副主任未见得会注意到我，或者顺手指点下我，而且今天真的没有多少老板的骚扰消息，我觉得这个风格可以尝试保持下去。” 孟桃夭嘿嘿嘿的转身给后面小姑娘征求意见：“今天粤东来的那个客户发型还可以吧？我妈那边买了药水的，我们回去给他也弄一下？” 央金还受惊的哆嗦下，才从出神的状态转回来，慢慢笑：“其实……有点像你们结婚时候哥的发型，只是那个客户的更时髦。” 孟桃夭打响指确定了：“回去就弄！” 根本不问钱多多的意见。 不过他就最享受这种被老婆收拾的感觉。 只是回了家，袁媛听说了兴致高昂的加入进来，连孟桃夭告诉她这三套小联排别墅里面有她一套，这姑娘都只是随口嗯嗯。 等孟桃夭上楼去偷了她妈的什么昂贵发饰药水下来，指挥两个小妹妹把钱多多的头发一撮一撮的抹上药水再用锡纸分别裹起来时候，孟晓渝竟然不顾自己一条腿打着石膏，杵着拐杖都要下来看谁在用！ 她真不是小气，而是围着满脑袋被扎上很多小锡纸棍儿的钱多多转了两圈，建议要把两侧稍微修一下，因为根据她跟发廊的那些孽缘纠葛和见多识广，这种发型一定显得两侧干净利落。 央金都准备去找剪刀了，一直带着孩子乐呵呵在旁边看的邹妈说旺旺不是刚买了支剪胎毛的电推子么，还是名牌高级货呢。 孟桃夭本来是想给儿子剪点胎毛做纪念的，她一贯都崇尚名牌高级货，这下立刻兴致勃勃的去找来。 得，那位副主任可能还有点提醒年少有为的钱处长不要太年少轻狂，还是沉稳踏实些，这下钱多多反而更变本加厉。 因为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候，钱多多头上就好像顶了一蓬鸟窝！ 而且可能因为药水用得有点多，过于蓬松得云里雾里同时，还有点偏咖啡黄色！ 就像他和杨智设计的那个什么网状建筑，看起来有点朦朦胧胧的穿透感一样，这蓬松的发型也有点这种功效。 孟桃夭从睁开眼就笑个不停，早餐时候更是和袁媛她们笑得东倒西歪，孟晓渝都难得对女婿有笑脸了，忍不住说帅。 唯有穗穗满脸呆滞的看着钱多多，可能还没领会男性也是可以改变发型的。 女同志们讨论，钱多多这样的发型，再穿西装就有点不协调，应该配那种很有嘻哈范儿的泰迪绒白夹克，几串金链子和破洞牛仔走起！ 钱多多对着穿衣镜里面的自己发愣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穿上西装开车上班去！ 老婆的爱心体现嘛。 他可能是江州地区第一个搞得头发这么花里胡哨去上班的男性处级干部了。 这下连停车场入口的保安都小声：“领导……非黑色的染发、非自然的卷发以及夸张的烫发，真的挺忌讳……” 钱多多赶紧把头伸出去：“黑的！黑的，我没有染，也没有烫，只是蓬松了显得变黄……” 这回他还在地下车库电梯里面，就有其他人假装没注意，却偷偷的举起手机拍不锈钢镜面反射。 这个特色小镇调研小组的钱处长，可真有特色！ 正文卷 693、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公务员特别是干部非要怎么穿，也没有白纸黑字的给出条令。 那是军队。 但这个就有很明显的不成文规则了，女性还稍微相对自由点，男性干练稳重大方是基本要求，几乎严苛到只有背头、偏分和平头三种发型，然后服装更是面对体制内，西装衬衫别无选择，出门接触群众又夹克和衬衫绝无他想，polo衫最好不要穿，墨镜根本就别想戴，篮球鞋、九分裤这些时尚打扮根本就看不到。 连皮带都有要求，针扣式最为恰当，因为不会有明显的标志，免得被人注意到系条h品牌皮带还笑得乐呵呵的怎么贴近群众啊。 虽然无论是哪级机关，总能看到几个男同志发型与众不同，几乎各个单位都有这种彰显个性的异类，但基本上都是不太在乎升职的家伙。 专业术语就是不积极追求进步。 钱多多这种服装发型，基本也就是这种另类一派了。 反正走进办公室，可把雯雯笑得直呼肚子疼，断断续续的还忍不住问是不是桃子的手笔。 哪怕生了娃那姑娘还是不忘搞怪本色。 老郑有点惨不忍睹，使劲摇头又忍不住抬头看，欲言又止的想进谏还怕惹了上司。 钱多多也够大言不惭的：“我这都是为了部门利益啊，以富二代形象示人，那些套近乎搞关系的老板们就得掂量下，现在这种不挣表现的落后分子打扮，也不会让领导对我们寄予太高的希望，减负啊，都是为了给大家的工作减负……” 沈蓯雯已经笑得哎呀妈哟的叫了。 但玩笑归玩笑，他们俩在办公室坐班，还是把基本工作运转起来，老郑打理执笔，雯雯输入电脑的部门筹建书递上去等待批复以后，除了钱多多之外的四人才有工资津贴，然后雯雯跑腿，老郑整理的关于全市特色小镇的所有文件资料，电子文档这些都要在调研小组建档做起来，还有从特色小镇这个词在华东地区诞生之日起的所有政策、文件、领导批示都要收集归档。 这就是建立专门部门的架构。 调研小组明显只是个过程，未来专门围绕特色小镇管理和完善支持各种平台对接，这都是雏形啊。 钱多多逐渐也有可以整理出来的见解和报告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还得等着徐沐荣他们从各个现有特色小镇里面把第一手资料给送回来。 每天都有电话联系的工作进度还算正常，发现自己被弹性接触了以后，叶落落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跟徐沐荣会合，因为她从小镇办公室能拿到的所有资料信息都跟雯雯在办公室能收集到的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变的，如果想要第一手的现场资料，对不起，我们工作还在完善中，正在忙着找呢。 连钱多多都承认现目前能收集到调研报告，只有徐沐荣的最靠谱。 那几位营地公司业务员收集的信息，在得到徐沐荣的样板指导以后，提高很多，但动脑筋的主观能动性显然不如徐沐荣。 不过说到底，徐沐荣收集信息方法，是一百年前***的方法，现在已经有点不适用了。 百年前的小镇，所有一切都摆在街面上，多少人，多少店铺，多少作坊，用肉眼都能观察到。 现在一家农产品电商，从外观看得出来产销量么，一车车封得严严实实的物流货车能知道里面是多少货物？ 号称旅游开发乡村旅游的产业收入实际流水，用看能看得到么？ 打着农林牧渔加工各种招牌的特色小镇，经营模式已经和一百年前只能农耕水田晚上点灯的原始农业社会天翻地覆，默默的站在旁边观察，记录到的始终只是些皮毛数据。 虽然能够比较直观的得出，这个小镇经营得好不好，但没法用量化数据来说明问题。 特别是随手翻看一个偏僻到几百公里外的很偏远特色小镇，都能号称自己有五个多亿的年产值，这让转悠在里面的徐沐荣赌咒发誓：“我不相信……” 钱多多也挠头：“几万人的镇，平摊到每人也就一万，江州的人均gdp能有五万呢，这……都特色小镇了，还属于平均线以下五分之一，真好意思说自己是特色小镇？啥特色呢？” 徐沐荣的意思是：“怎么看都不像有五个亿在流转的地方啊，五个亿啊，不是五碗面！” 所以这统计口的事情啊，随便怎么换个角度算算，就对不上号。 钱多多真的没有自命为黑超先锋，非要揭示这个数据弄虚作假的事情，但没有第一手的翔实数据，没法做出调研报告啊。 就像医生现在不要求病人做一系列的验血、心电图、ct之类检查，就没法诊断治病一样。 怎么办？ 钱多多自己都是从乡下出来的，在基层做干部的亲戚好几个，无比清楚自己拿着尚方宝剑下去要求各方配合提供数据的不现实，真以为市里面省里面来的调查组，就能让他们把所有数据一清二楚的报出来？ 那是做梦。 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管理起来的难度，真以为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钱多多开始有点懂为什么副市长对现有的特色小镇不满意了。 明明要求的是政府引导、企业主体、市场化运作的特色小镇，看看徐沐荣去面对的是什么小镇，就是个妥妥的普通建制镇啊，行政划分的建制镇，有几万人口的建制镇。 几万人都是什么样的企业了，这样的镇能产生什么样的经济效益？ 看看全国模范示范的特色小镇，譬如华东的乌镇、周庄，这些镇都是把旅游的那一块划分出去独立运营，然后周边建制镇的人口为这些旅游小镇提供从人力资源到配套服务。 这些动不动就是几万人的建制镇，就是来蹭名额的吧，而且还是江州市下面每个县平均分配一个名额。 这不是发展特色小镇经济，是平均分配补贴资源的吧？ 实际上那点本来希望能驱动发展的补贴资金，散发到几万人的镇子里，每人能分一丁点。 这就好比本来应该是灌进汽车里面带大家摆脱困境的汽油，却被大家在冰雪天里先围在车旁边点燃烤火了，短暂的一点点温暖之后呢？ 只剩下更加严酷的现实。 钱多多只能请各调研人员，在乡镇呆够一周时间。 起码能够从周一到周日，完整的观察到每个特色小镇的基本情况，万一人家是周末特别火热呢。 最终还是要考虑如何获得最真实的第一手深度资料。 钱多多只能准备这一周最终的数据总结下来，先拿出个大概能看的东西，汇报给副市长表明还是在做事，然后再请教下该怎么办？ 一方面觉得这么认怂，有点混日子的感觉，和自己瞧不起的尸位素餐有什么区别，另一方面又怀疑是不是还有另外一所公务员大学，这种事情难道都要自己摸索怎么办么？ 孟桃夭都分析丈夫应该还是坐火箭飞得太快。 人家普通公务员从基层做起，一点点积累经验和工作能力，哪有他这样当空降兵的。 脑海里面带着累觉不爱的反复思考捣浆糊，顶着蓬头，钱多多已经有点习以为常的走进会议厅。 每天回去都会稍微修一下，这是孟桃夭最近除了健身之外的娱乐项目之一，不是说夸张的烫发不可取吗，那就修得不夸张就好了。 今年不是正好有世界杯嘛，到处都能看见有宣传，钱多多就有点像那个巴西足球队的内马尔。 街头少年似的，哪里是国家干部嘛。 好在他脸皮厚的顶了三四天，其他人也看习惯了，再没开始到处都有人在偷偷拍照的盛况。 现在面对钱处长打招呼都能不笑了，刚开始那一两天真是个个面对他都想打招呼，又忍俊不禁的样子，就像憋了泡屎一样！ 钱多多单手插兜顺着墙根走到自己差不多比较固定的第二排座位那。 他现在也比较固定工作日程，每天来发展委主要就是开一两个会，然后就赶回江大上课。 忽然感觉跟前有人挡路，一般情况下谁敢挡着风头正劲的钱处长啊，除非是领导！ 诧异的一抬头，不是陆升还有谁！ 他才是憋得好像有泡屎，挤眉弄眼的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钱，钱，钱处长……好，哈哈哈……嘿！” 笑声压抑得好痛苦哦。 钱多多乍喜没好气：“钱钱钱，命相连！你……” 抬头就看见会议厅主席台上的电子显示横幅上标着：江州市城镇建设信息化推进工作会。 这倒是符合陆升带领的城市信息化公司的工作内容，况且陆升带队去的市勘测院不也属于发展委城建规划办公室能够指挥管辖的单位么。 只要是花钱的单位，就没有不仰仗发展委的，连财政部都得听发展委要求怎么花钱。 所以钱多多竟然又飞速跳跃成了陆升的上级主管部门之一！ 但来不及得意，脑子里面立刻亮起灯泡来：“那你们对下面各级乡镇的数据掌控了多少？” 陆升有点懵的指会场：“航空遥感测量跟大数据管理库建立起来了，全息影像还在做，这次工作推进会就是希望得到发展委城镇规划办公室的推动，让我们能获得更多实地勘测数据啊。” 钱多多表达的是：“我指定某个镇你们能做全方位的调查测量么。” 陆升摊开手：“我们现在花了两千多万，就是在建立全方位的数据采集能力啊，领导，指哪打哪！” 上阵还得亲兄弟！ 正文卷 694、良知之说,从百死千难中得来 准确的说，陆升带队城市信息化大数据公司，并不是侧重于经济数据，而是把地理信息数据作为最重要的基本建库。 但目前对钱多多来说已经是沙漠里的甘泉一般珍贵了。 三言两语简单交流下，并没有给人注意到两人过多攀谈的场面。 钱多多回头就提交申请报告，请求对十余个特色小镇优先进行全面信息化大数据采集，因为这关系到江州市特色小镇的发展能不能走到全国前列，也关系到能不能查漏补缺的尽快对江州市特色小镇工作作出调研调整。 陆升的公司从成立之时起就涉足了一些敏感的国家机密层级，商业公司可以向他们申请购买的数据都得在不涉及危害国家安全的前提下。 所以钱多多自己再有钱，也不可能以私人名义调动购买这样的大数据采集服务。 得官方出面。 好在本来城镇规划办公室就是陆升的大客户，只是过去一年半的时间，整个江州市城市信息化的工作从无到有建立，大部分工作都还集中在市区，哪里来得及分散到乡下。 现在算是迈出向市区外城镇的第一步。 被特色小镇这个重点项目占先也是没有问题的，早做晚做都要做，凡事总得有个重点先后嘛，难不成先照顾那些最偏远的贫困山区？ 那个成本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而且说实话，既然还需要陆升他们来做推广会，就说明有好多部门跟思维恐怕还没搞明白城市信息化到底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所以徐沐荣他们回来之前，陆升的团队已经开始分组下去展开工作。 可以说整个团队的骨干精英都是从学创中心出去的子弟兵，听说是给钱多多干活，特别是陆升展示了钱多多的近照以后，一个个乐得嗷嗷叫，说是要尽快把这件事做好以后跟钱处长聚一下！ 相比徐沐荣那百年前的原始手段，这就是讲科学技术了。 让徐沐荣都不由自主的申请多停留两天，观察下自家出品的信息化团队怎么干事儿。 之前早就把穷乡僻壤的出差工作吐槽得想回来，现在还是叶落落带着他们收集的成果先回来吧。 专业就是专业。 激光点云数据采集车、地下管网勘测器、空中测绘无人机，这些全方位的数据采集手段，效率不是那种传统方式测量能比拟的。 说简单点就类似于一套巨大的三维扫描仪，对于一座小镇能够像复印机那样反复纵横立体的扫描，各种地理数据就生成了。 多少土地面积、多少建筑、公共设施、配套设施、居民建筑、小区高楼跟平房一览无遗，小镇街道的精准分布，详细到道旁树的间距、有多少个果皮箱、店面招牌有多少家，甚至有多少监控探头，这些都能一股脑的呈现。 水电气、给排水管网的分布、垃圾清运、卫生间分布密度，再到远离小镇街道的那些自然村、生活新村、农田、经济作物，乡镇企业到各种建筑，没有什么能在陆海空三位一体的数据采集面前遁形。 徐沐荣很有点蔫坏的给陆升支招，跟各乡镇都通知这是城市信息化的基本采集流程，主要是收集地形地理数据的。 所以各地还很配合，和之前防备调研小组的态度迥异。 可能没人想到这个带队的年轻人，和他们正在谈论八卦又有点防备的那个锡纸烫钱处长，同是江大四号楼402寝室出品吧。 确实是没有涉及到最让人觉得敏感的经济数据。 但号称生态农业的小镇，1500亩水果生产基地，是不是有足够的面积已经投入运营，这个数据恐怕农业公司方都没这边准确。 旅游产业小镇的景区公路，是否按照当初申请的形成了足够长度的彩色混凝土路面，水利小镇的山坪塘、蓄水库、灌溉渠、喷灌系统，以及最敏感的建筑数据。 几乎每天都在朝着钱多多这边汇总。 发展委是要给城市信息化公司结账的，其实当初第一笔一千多万的订单就是这边给的吧，但对城市信息化团队的江大毕业生们来说，给钱多多做事，意义完全不同。 是他帮助大家走上这条光明之路，现在有回报他的时候，那自然是一分力气都要用出十二分的干劲来！ 因为知道他做的事情一定是好事。 就有这么相信。 就像医院里面做血检、尿检，看似出来是一大堆化学数据，但在医生的眼里，就能分辨出哪个部分是不是有问题。 钱多多恰好就是个适合给小镇把脉的医生。 他不是来给体制挑毛病或者要搞清楚这些基层在弄虚作假状况的，他只是来调研到底怎么搞才是最适合本地特色的小镇经济。 如果他原本是个学经济的，说不定很容易就会走入学术化的方向，从经济层面去分析考虑。 偏偏他是个学建筑的，正在跨界到经济、社会民生领域的硕士研究生。 他所有思路本能的都会按照建筑设计学科的那种眼见为实的外形着手。 如果他仅仅只是个学生或者教授学者，他的研究也很容易纸面化，沦为一堆随处可见的论文。 偏偏他已经搞了个房车营地，又在搞养老地产。 钱多多脑海里面有非常清晰的个人观点。 特色小镇是什么？ 应该是个能吸引人来的地方，无论是因为风光旅游，还是经济、人文、传统，甚至哪怕有个温泉能吸引人也好。 如果没有吸引人的东西，这个小镇就没法因为外来力量发展壮大，超出寻常的高速发展，也无法形成对周边当地人的吸引力，他们要能因此赚到钱、改善生活，这才是特色小镇的根源所在。 那么按照这个思路来对比，眼前这些镇没有一个合格！ 他的看法还是从建筑专业的角度，那些小镇里面千篇一律的城乡建筑，毫无半点哪怕岁月历史沉淀下来的痕迹。 不外乎一个低矮陈旧的老城区，一个高楼林立的新城区，一条不知道能宰谁的步行街。 哪怕以旅游为特色的几个镇，都是把仅有的那点古建筑修缮一下，摆满假酒和假手工的仿古文化街，一个尽量多收几道门票，茶叶蛋十块钱一个，泡面二十块一碗的风景区。 凭什么让人产生吸引力？ 经济农作物纵然能行，肥的也只是个人，这些穷乡僻壤为了吸引经济投资，都给出了很优惠的政策，无论税收建设各方面减免优惠贷款，哪怕运转起来，这些地方的老百姓又获得了什么呢？ 官员得了点业绩，政府却颗粒无收，甚至还可能亏损一屁股担保的债务。 更可能背后还隐藏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所以面对这样的现实，很容易让人产生无力感。 23岁的研究生钱多多，终于开始明白什么叫治大国若烹小鲜。 很多人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治理国家就跟炒个小菜那么简单，易如反掌。 可是想想看说这句话的人是老子，是《道德经》。 那会儿还没有炝炒、颠勺、高压猛火灶，基本上都得是小火炖豆腐似的慢慢烹饪。 那时的小鲜往往指的是河鲜鱼肉。 只有钱多多这样经常烧菜做饭的行家，可能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别翻来覆去的瞎折腾，鱼肉一抖就散了。 老百姓就跟这鱼肉似的，多折腾得两下必然伤筋动骨。 如果没有高超的厨艺，这些什么小镇就是在瞎折腾！ 上面的出发点极好，请各地因地制宜的发展，用有特色的点带动周边农业人口发展，这能极大的缓解城乡差距。 可这么大的国家，一级级下来，耳朵守着耳朵传话，最后都能变味呢。 更何况政令运行。 哪怕没有坏心眼，也能把经念歪了。 何况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杂念呢。 中间层面要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下面要尽可能从中获得个人好处。 刚刚起来的新生事物也没有足够的监管措施机构。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如果只是把这些调查数据整理罗列出来上报，那叫什么调研？ 本来就不是让他来当fbi调查腐败犯罪的。 是要从中找到解决办法啊。 这才是负责任的调研。 孟桃夭都有点发现钱多多忽然开始失眠！ 夜不能寐的那种。 钱多多安慰她是因为自己要照料旺旺。 跟穗穗一样，旺旺也是基本上吃奶粉长大的，钱多多从一两年前练就一手娴熟的喂奶绝技完全能够得到延续。 熬夜永远是美容的大敌。 孟桃夭天大的事情都要在十一点前睡觉。 于是半夜三更照料儿子喂奶换尿片之类的事情，都是钱多多自己承担了。 所以钱多多经常是抱着儿子静静的靠坐在床头，思考着这些问题。 光是看看桃子熟睡中那张幸福安详的脸蛋，钱多多就觉得再苦再累是值得的，反正他白天要穿梭在好几个场所，中间都能抽空在车上打个盹。 而且这种半夜静谧中思考的环境，让他明白自己在点滴积累中飞速成长。 这样是有点艰难，但艰难往往就意味着对自己的淬炼提升。 真让自己过着衣食无忧的富二代生活，成天不是打游戏就是玩直播，再不然豪车美女的嗨，恐怕这脑子就废了。 钱多多甚至有点享受这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清楚只要思路想法融会贯通，就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豁然开朗，真正搞出有价值的特色小镇，真的能改变一方民众的生活水平。 那才是自己追求的成就感。 正文卷 695、任重而道远 其实不知不觉中，钱多多的成就满足感阈值也在不断提高。 从曾经能偷偷帮一下桃子，到后来能帮帮大学贫困生，逐渐引领优秀大学生创业，再到能扩张房车营地产业，能提供更好的生活方式给边远地区，现在已经有了造福一方的心思。 这是当初那个坐在家楼下花台边发呆的二十岁钱多多，自己都想不到的变化。 三年的时间，他提升成长的幅度，和他这成家立业的速度一样快。 还是挺顺的。 有时候太顺的人，在突然看到这么多残酷现实的时候，会产生很多负面消极的心态。 甚至会从失望到绝望，放弃这种艰难的成就感，转而面向更实际的金钱、美人，寻欢作乐。 还好钱多多金钱美人都有了。 他也没什么寻欢作乐的习惯爱好。 但是得照顾全家人寻欢作乐的需求吧。 在这点上面，钱多多从来不含糊。 孟桃夭研究了下袁媛的比赛日程，发现一千多公里的路程终点在泰国芭提雅，就建议钱多多还是跟着全家去看袁媛出赛。 不为别的，芭提雅这个越战时候的小渔村，从给美国大兵提供寻欢作乐起始，到现在成了世界闻名的旅游之都，哪怕其中色情市场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但这恰恰就是个特色小镇的演变史。 闭门造车是想不出来好点子的，就得放眼世界开阔视野，人家唐四方到欧洲游览之后对草莓小镇念念不忘，现在忙着办欧洲签证来不及，抽个一两天时间其实也就是周末去趟泰国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正好孟晓渝因为腿上打着石膏不良于行，孟桃夭怂恿丈夫把公公婆婆也带出去看看世面，春节后上班她连同穗穗、央金的护照都一起办好了，连旺旺都有！ 花费不多也算是出国。 钱多多顿时心动。 袁媛高兴得宣称要把费用都包了，孟桃夭冷静的提醒她，她赚的钱已经投到房产上面去了，也就是说袁媛自己已经有家有房子了。 这姑娘还是表现得不怎么在意：“没钱装修，嫂子你也不至于要把我赶到那种空房子去住吧。” 于是在钱多多千叮咛万嘱咐的烦扰下，被送到机场先走，整个拉力赛从滇南边境出发，要穿过三个东南亚国家，她得去跟车队会合，新的赛季第一场就是硬仗。 这也是她加大比赛密度，扩展到拉力赛领域的新战场。 保险又买了不少，不过这次就是赛车中心那边买单了，作为国内年轻女车手中的佼佼者，她参赛的胜负关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扩大影响力。 钱多多他们晚了一周出发。 陆升的队伍分成三组，交叉在各个特色小镇的工作才进行到一半呢。 钱多多还抽空去罗家村看了看，杨智基本上一周有半数时间连周末都住在工地上了，也就是差不多等钱多多回来一周左右，33号建筑能彻底完工摆在陆大叔等投资方的面前。 所以这趟去泰国还真是见缝插针。 但钱多多本来就不是个工作狂，他享受成就感，但更在乎家人感受，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能陪好，谈什么让别人开心？ 这点分寸他还是清晰的。 临走就算是把孟晓渝交代给邹妈和小胡了，一个生活一个工作上，新媒体公司经理叫钱多多两口子放心好了，她这边光是协同孟晓渝拍广告做视频都忙不过来呢。 反正也才两三天的时间。 欢天喜地的一家人周五下午出发的，直飞曼谷，两个多小时抵达落地天刚黑，孟桃夭身为旅游营地公司老总，把这些旅游攻略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租车公司就在机场交接一辆三菱七座越野车。 只花了几分钟适应下方向盘在另一边，钱多多就带着全家七口直奔百多公里外的芭提雅。 孟桃夭想婆婆在后面带着穗穗，央金跟旺旺呆第三排，钱富贵还是叫她到副驾驶陪着司机做导航员吧。 说起这个导航员，孟晓渝其实才是最想来泰国的，她没有看风景的闲心，居然是想去给袁媛做导航员跑拉力赛！ 袁媛假期也没拉下训练，在攻山其实也是她预定的内容之一，但更多还是在创业中心那边保持点对车的驾驶状态就好。 包着石膏的孟晓渝没少跟着蹭车体验直播，也知道了拉力赛还有个副驾驶的导航员，她就很想跟着一起去。 那可不是台导航仪那么简单的事情，除了和车手差不多的体力耐力，那更像是台人工智能驾驶参谋，起码都得是老司机在每个弯道、坡度甚至路况下提醒建议。 袁媛在罗家村外面翻车，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缺了个导航员。 所以只能说请孟阿姨还是学了驾照再考虑这个事情。 孟桃夭明显心情跟东南亚的阳光一样明媚，从班上就挺兴奋，可能还是全家人的这种感受吧。 而且明显全家人都是以她为中心。 婆婆喜欢，公公照顾，丈夫疼爱，儿子就不用说了，也就俩妹妹稍微…… 穗穗主动爬到最后面跟央金挤在一起，田丽霞心满意足的看着婴儿提篮里面的孙子，听儿媳妇全程用不算太熟练，但已经能镇住她的英语和工作人员交流。 对比钱多多个怂货，连加油都只会比手划脚的给人用肢体语言。 孟桃夭其实主要是回头给公公婆婆介绍异国风情：“红灯区很漂亮也有点闹腾，但我们住的是高档私家海滩酒店，所以根本不受影响，主要是来感受下这种资本主义社会的腐朽堕落！” 提到这个，田丽霞忽然想起来问儿子：“你这个挂职是什么级别的？” 钱多多想了下：“副处吧，好像是这个级别，现在他们都喊我钱处。” 当妈就叹口气：“你回去以后还是主动给上级汇报声你出国旅游的事情，然后看要不要把你的护照收上去。” 钱多多吃惊：“还有这一说？” 田丽霞鄙视：“官不大，但就恰恰在这个边缘上了，你以为当官很自由，好些地方只要是公务员，出国都得申请，你这多半是因为挂职，没给你严格执行。” 这下连孟桃夭都站婆婆那边：“说好了我们要到处旅游看世界的，这才刚刚开始，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毁约啊。” 钱多多连忙满口承诺，更珍惜这难得出来的机会。 其实这条所谓的高速公路，路边时不时都能看见小镇规模的灯光集市，哪怕是夜晚，也能感觉到和国内有差别。 肯定和日本感觉也不一样。 一个多点小时的路程，按照手机地图导航精确抵达，办理入住以后已经接近十点，小两口还有点按捺不住的到海滩酒吧去坐坐。 本来叫了钱富贵的，他对到处都是老外的场面很难放松，再说田丽霞争分夺秒的想照顾孙子，连同睡眼惺忪的央金都先回房间了。 充满热带风情的酒吧是很高雅斯文的那种，坐在里面的外籍人士也文质彬彬。 连带让孟桃夭都觉得自己高贵几分，后悔该带条礼裙出来。 钱多多连忙记下这个要点，下次注意。 游廊露台般的酒吧座椅外面，就是一张张白色遮阳伞点缀的小桌，酒吧里氤氲的光线，跟外面小桌上的摇曳烛光呼应，再远点能听见浪涛的声音，更远就只有深蓝天幕中璀璨的星空了。 探头看看在海滩上拥吻的一对儿白人情侣，男的比钱多多高大俊秀，女的没桃子漂亮苗条。 孟桃夭舒坦的举杯：“其实适当的这样改变下生活状态，对我们来说并不难？” 钱多多本来是下意识的关注人家建筑特色，转头看见仅仅就是一件灰色紧身针织衫的桃子，海边还是有点凉意的，她顺手把袖子抓到指尖拿了酒杯的可爱样儿。 本来就皮肤白皙，从春节后全力减肥塑身的结果就是只有脸蛋上还仅存一点点圆润，简单的偏分把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耷拉一捋带点卷曲的在脸颊上，那种带点成熟的妩媚，让钱多多打心眼里欢喜。 针织衫肩头还有小露肩的性*感，让钱多多忍住脸上的谄笑，举杯：“仰仗老婆赚钱带我出来嗨！什么欧洲、美洲、大洋洲，我们列个表。” 没想到孟桃夭狡黠一笑：“工作这么忙，什么美国、欧洲我们就懒得去了，主要目的也就是调剂下生活，东南亚和日本是主要旅游场所吧，那些远的地儿，老了再去好不好？” 明知道有坑，钱多多肯定就绕着走：“好，领导怎么安排，我就怎么跟随……” 孟桃夭心情大好，抿一口示意：“那就先陪我到海滩上走走，上回到日本算是蜜月旅行，这次算什么。” 牵着那柔软微凉的手，钱多多都恨不得光膀子脱衣服给老婆御寒了，但只是这么下意识的抓起来搓搓手呵口气，酒吧侍者就捧过一条薄毯子，带着和善的微笑奉上。 相比国内旅游景点，这种服务意识真是没的说。 钱多多的思维又飞回自己那点特色小镇了。 起码他知道要对于习惯了战天斗地，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革命群众们，培养这种服务意识真不是这会儿应该做的事情。 大家还没习惯进入一个享受生活质量的历史阶段。 任重而道远啊。 正文卷 696、继承了最佳助攻的优良传统 换了环境确实有助于情绪调节放松。 海景套房的阳台就连接到蜿蜒曲折的泳池上，所以带着微醺的状态，看见光影曈曈的碧波荡漾，桃子也有点荡漾。 连泳装都不要，只是随手抓了条深v白色连身裙罩上，就在阳台门边开始跳舞！ 孟桃夭是没有央金学的那种专业范儿，就是随心所欲的想怎么跳怎么来，嘴里还哼着刚才酒吧里的《卡萨布兰卡》。 只是这生了旺旺，多少让她的身材也旺了不少，钱多多猜测这条裙子肯定是丈母娘买的，胸口面积大胆又开阔，幸好是半夜，里面没穿内衣也不怕走光。 可这动作也太魅惑了点吧，抖着腰对钱多多勾手指，另只手欲拒还迎的捂着胸口却在抚摸，一个转身，膝盖之上的裙摆就跟小圆锥似的扬起来。 散开的长发披在肩头，扬起在脑后，再配上她习惯性的耸肩，摇摆起来的长腿纤细，还扶着门边眼波流转了！ 这谁顶得住啊。 钱多多贼眉鼠眼的探头看看外面，拉上阳台门和窗帘就少儿不宜了。 欢快的桃子很尽兴。 连带第二天在海边的晨曦中醒来，都忍不住再妖冶一回。 钱多多脑海里面始终在盘旋这海浪扑在沙滩上的声音，到底能不能掩盖住忘情的掌声。 反正大清早，田丽霞两口子就带着央金和孩子到海滩上玩儿去了，根本不来打扰。 可来都来了，还是不要把时光都浪费在床上。 腻歪着吃过早餐，一家人驾车出行去感受外国小镇。 还是不一样。 哪怕都是一片低矮的小房，日本更像是精致规整的麻婆豆腐，钱富贵这些手艺能保证起锅装盘以后，每块豆腐都是完整四棱的，大小不同却归整好看。 泰国这民居就跟京酱肉丝似的，白的白，黑的黑，长长短短随心所欲，有点乱糟糟呢，偏偏又带着莫名的和谐美感。 但都有这种浓郁的穿过小径就是海的感觉。 想想就觉得浪漫。 田丽霞有点嗤之以鼻，外国这看起来不就像乡下么。 孟桃夭赶紧挽着婆婆介绍风情游就是这样，其实泰国首都也还比较金碧辉煌，要不回头爸妈在首都停留两天跟个团什么的？ 田丽霞正好听见人家软绵绵的泰国话，顿时觉得还是跟着儿子儿媳好了，啥都听不懂怎么过日子啊。 钱富贵抱着孙子则关注路边随处可见的纪念品、土特产，特别是根雕、海雕之类的东西。 钱多多肩头坐了穗穗，给他老子分析可能是骨胶做的，钱富贵鄙视书呆子：“这就是个石膏烧陶件，你懂还是我懂？” 央金背着双肩包，不停的拍照。 其实距离芭提雅还有点小距离，孟桃夭故意找的这种小镇风格特色高级酒店入住，周围也就没那么拥挤密集。 既符合他俩的游览习惯，也照顾了钱多多想看看小镇的感受。 但显然田丽霞两口子就不太感冒，始终觉得外国不应该是高大上么，哪怕是孟桃夭很感兴趣的南洋华人风格聚居区，很喜欢那妈祖白庙和修建在海边的木楼，他们也嫌落后。 不知不觉，其实国内已经在超越外面了，只是新鲜感不一样。 游玩溜达着中午在华人餐厅吃饭，延伸到海面上的牌坊栈桥木楼，两边都是通透的海风习习，碧海蓝天颜色纯净得随便捏一张都是可以做桌面的那种漂亮色彩。 孟桃夭不需要摆造型，随便什么姿态，钱多多都能创作出值得保存的佳作。 在穗穗不满的提醒下，她和央金也当了模特，小小个萝莉，动作比高原少女还会拿捏，因为央金就只会笑着做v。 钱富贵终于评价这冬阴功汤还是有点功底，虾蟹都很新鲜。 可田丽霞还是催着回酒店，俩孩子都有点疲倦了想休息，也生怕这热带阳光晒着了孩子。 都什么地方啊，这么大太阳！ 钱多多只好找了辆出租车把爹妈和孩子送回酒店，央金没犹豫，也跟着回去了，不过孟桃夭猜测她肯定是想跟着也逛逛的。 但小两口才真的轻松下来，随心所欲的逛逛，这块儿看了就开车走点，不想看的直接越过，有喜欢的再停车闲逛没目标。 孟桃夭就穿着昨晚那条白裙，当然今天只是打底外面还有衬衫防晒，墨镜纱巾还很严密的包裹了脸蛋，钱多多再全程举着把遮阳伞保证连手臂都不要晒到。 结果顺着公路发现一家悬崖餐厅，就在停车进去准备喝两杯冷饮看看海边悬崖的风景时候，忽然从巨大的落地窗边看见芭提雅著名的繁华海湾。 怪不得这家餐厅的饮料这么贵。 准确的说起来芭提雅已经发展成了繁华的都市，高楼大厦的海景酒店成片的矗立在海边，滨海大道更是彰显气派，市区面积大得有点超乎想象。 一改之前两人闲逛的散漫感觉。 钱多多甚至觉得有点失望。 因为有点像他在建筑图册上看过的迈阿密豪宅区的气派，不再是特色小镇的那种规模。 虽然游艇、帆船、民族风情小屋、各色建筑依旧好看，但规模太大了：“还是有点意思，我一直在思考那个特色小镇的问题，首先目前按照建制镇的规模来搞特色小镇，动不动几万人的小镇，规模也太大了，眼前这个芭提雅怕是有几十万人的规模，更吓人，特色小镇就不应该是这样。” 孟桃夭随手搜索下数据：“八十万人，但这里每年能接待超过1200万人，经济效益可想而知。” 钱多多节约时间，嘬完杯子里的饮料起身：“现在三点多了，我们抓紧时间再把周围的小镇逛逛，傍晚太阳没这么大了，陪孩子老人在酒店玩玩海水？” 孟桃夭嗤笑没见识的丈夫：“泰国无论哪个旅游城镇，最有名的就是傍晚到八九点钟的各种夜市，芭提雅最久负盛名的肯定也是夜生活，昨天不过是抵达得稍微晚点，其实有些人到了就能玩通宵的，我们先在周围逛逛小镇，再回酒店接了爸妈孩子出来逛夜市吃晚饭吧。” 结果这个夜市让钱多多直接后悔。 昨天晚上就该抓紧时间出来多体验下的。 他当然不是被灯红酒绿的各色佳丽甚至dyboy迷花了眼，而是当他体验了一下午泰国普通小镇的风情，正在思索比较，接上爹妈孩子进入芭提雅著名的主干道时候，就有点吃惊。 和外观远眺感觉的高楼大厦不同，走近的街区充满密集的生活气息，各种高低毗邻的建筑中间，色彩随心所欲的斑斓绘制，也许很古旧的房子却刷上很新潮的淡紫色、果绿色、甚至很见审美功底的深灰色，路边也停满了各种型号各异，年份久远的车辆，光这点就让钱多多大呼过瘾了。 毕竟国内说到底，汽车进入家庭不过也就是最近十多年的事情，绝大多数车辆的生命都在这十来年间，所以到处都是新车，加上政策又在鼓励新车淘汰旧车，力争催促着创造gdp，所以国内很难看到这种汽车文化的沉淀。 而比汽车更加有感觉的，就是一家人好不容易找个缝隙停了车，走进全都是大排档摊位组成的夜市，从各种手工艺品、土特产、服装纪念品中间穿过，走进内场的各种美味小吃中间，却听见外面好多响亮的马达轰鸣声传来！ 夜市外围一圈圈的各种摊位，吃的用的玩的什么都在卖，可中心区却摆满了桌椅板凳，还正对一座舞台，钱多多本来以为是表演歌舞助兴的，让游客可以边吃边看。 谁知道随着轰鸣声，竟然是一辆辆漂亮的哈雷机车上来了，好些欧美大胡子驾驶着这些摩托车在台上转圈展示，还有人下来请食客们免费投票，觉得哪辆车是最帅的，要是中了以后还有小礼品相送。 这时候钱多多才听见旁边的国内游客在交谈，原来今天整个芭提雅的主题就是机车秀，昨天才是钱多多可能最喜欢的汽车秀，明天又是dyboy秀，总之在芭提雅，天天都有秀！ 天天都在搞各种节！ 钱多多简直有种醍醐灌顶的豁然开朗。 除了要有好看的环境，那就是要天天搞事儿啊！ 还是以前蛤蟆嘴遇到的问题，凭什么吸引人来。 在没有条件的时候就要创造条件。 单靠蛤蟆嘴这么个小营地不可能每天搞事儿，但如果扩大到特色小镇呢？ 眼前人家如此美丽海景的地方，都在孜孜不倦的搞事儿，这才是创造社会主义新风尚的排头兵嘛。 钱多多恨不得搞到人家的节目清单来看看。 还得是桃子懂他，跟婆婆转了一圈回来，指点钱多多有两家铺子能说中文，让他自己去交流，但是不排除那长相姣好、声音嗲嗲的糖水美女是dyboy哦。 钱处长才不在乎这个呢，连忙跳起身过去，孟桃夭一个眼神，央金就笑眯眯的跟上：“我去帮哥端一下东西。” 结果穗穗咿咿呀呀的也要跟着。 显然钱多多套近乎的功力还在，并不因为人家是美女就局促，买了两碗糖水就恭维这里好热闹，您的中文说得真好，请问这里的活动都是怎么安排的，机车秀、汽车秀、dyboy秀之后还有什么呢？ 央金本来忍着笑站在旁边不打扰钱多多泡妞的，穗穗却不管不顾的越过她肩头往钱多多身上爬，嘴里更是着急：“粑粑！粑粑……” 生怕他又去勾搭了狐狸精似的。 那化着浓妆的甜美姑娘之前还有点见多识广的应付，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眼神都是到处乱飘的不在意，这会儿立刻满脸惊喜，对像个小壁虎一样非得爬到钱多多头上展示所有权的穗穗喜欢得不行，还主动要求合影加微信了！ 国内文化经济的辐射传播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钱多多光是看看这姑娘的朋友圈就觉得值回全家旅游的票价。 正文卷 697、人生大亮，只是一个悟字 说到底，国内绝大部分人吃饱穿暖不过才是最近些年的事情，才勉勉强强到了吃得好点，吃得精点，穿得漂亮些这种略高于生理需求的地步。 怎么玩得舒坦，挖空心思享受生活，包括到现在，都还是有点政治不正确的思路。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同时，也有饱暖思**。 到底怎么引导逐渐吃饱饭的民众，这才是有识之士应该做的事情。 起码特色小镇也应该起到这个作用。 开赌场形成特色赌城，或者全镇到处都是那种夜总会酒店，这都是世界各地证明了可以快速敛财繁华起来的方式，包括芭提雅在内，提到这里有很大成分还是聚焦在夜生活红灯区上。 但显然黄赌毒不可能是发展委允许出现在国内的糟粕，就连芭提雅都在竭尽全力的想洗掉点这种固有印象。 起码这里的经营者，也在挖空心思的想办法。 泰国其实在近代史上都没有发生过整个国家崩溃、赤地千里、战乱丛生的的局面，不管怎么说起码在玩乐享受上，是一代代沉淀积攒了不少风气的。 更在殖民地时期接受了很多欧美国家的文化影响，因为没有华夏文化那种太过庞大，很难被外来文化撼动的体量，所以在整个东南亚沿海都有这种风味复杂的兼容并包。 所以这些活动也带着很浓郁的西方特色，古装骑士秀、化妆舞会、变装独轮车大赛，这些都是以前国内在新奇特节目里面才会看到的欧美国家玩法，又有结合了芭提雅本地海滨特色的，杀鱼洗鱼大赛，胜者能够获得现场几百斤鱼！ 扔章鱼大赛，面对面就跟国内玩扔小沙包的游戏差不多，不过黏糊糊的小章鱼带着吸盘扔过来那真是笑料丛生。 甚至还有些布袋跳、独轮车赛跑、端盘子马拉松等等，跟国内游园联欢也差不多，但无论参与者还是主办方，对化妆、外表、穿着更加讲究趣味性。 所谓人生本来就是灰暗的，如果还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怎么活下去呢？ 有人说泰国这种各方面实力远不如中国，甚至连国民收入都差得挺远的小国家，国民幸福感却高得多。 原因可能就在这里吧，吃饱穿暖的基本满足以后，得有乐子。 古龙不是在小说里面都写过么，对于两个厨子劳累一天之后的生命意义，就在于能坐下来喝两杯。 这才是特色小镇应该具备的作用。 为都市人放松和找寻另外一种生活状态的减压渠道。 就好比自己一家人飞了两个多小时，几千里路过来换个环境放松一下。 这成本还是有点高。 房车营地为什么那么火，可不就是满足了都市人群希望能自由自在放松的心态么。 国内并不缺人流量，重点是如何保证人流量的合理均衡，而且要能产生足够的消费利益带动周边。 这里又不得不让钱多多想起蛤蟆嘴营地刚刚开始那惨痛的教训。 以国内如此巨大的人口基数。 只要有合理的广告支撑，能瞬间引爆任何一个点。 但如何不要超出这个点的接待能力，并且持续保证这个点的盈利效果，这才是后期应该做到的。 营地公司可以说就是一直在做这方面的探索尝试。 看似不搭界的营地公司跟到体制内做官，其实人生中所有的经历都不会白费啊，只有浪费。 就像有人说的跟女神微笑一下，就能孩子在哪上学都想好了。 钱多多这工作经验丰富的家伙，一旦贯通，脑海里面想的东西可多了，甚至都连调研小组未来的模式都有了轮廓。 但一头锡纸烫的他站在那真的像个渣男，要到微信号以后就如饥似渴的捧着手机看人家朋友圈，几乎每天都有不同活动的照片就赶紧存下来！ 但可能在人家女生眼里，就觉得他存的是自己照片吧？ 仔细看看这个带着女儿的男生，倒是高大和善，还有点小帅呢，钱多多那些黝黑皮肤在这里的男性对比下都堪称白肤胜雪了。 更有逗着孩子的成熟耐心奶爸范儿。 所以糖水姑娘一边逗着把下巴放在锡纸烫里面的穗穗，一边用目光偷偷扫视旁边的央金。 十七岁的少女就像是高山上的雪莲花还没盛开的花骨朵一样，牛仔短裤下纤细的长腿，淡绿色到白色渐变的一字肩t恤，盘起来又带点自然卷的长发，还有那好奇睁大的眼睛时不时都在周围和钱多多身上往返，很让人费解她跟钱多多的关系。 穗穗就舒坦了，骑坐在钱多多肩头抱着他的头，唇红颊白可爱刘海，嘟着嘴把下巴搭在钱多多头上就有点疲倦的想瞌睡，小孩子总是容易累嘛，这样恐怕就是她最安心的感觉，特别是浓密的锡纸烫简直堪比海绵靠枕，枕着就想睡觉了。 可闭眼又显出她浓密的眼睫毛来，那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纯真无暇，还有些憨嘟嘟的慵懒。 周围摩肩接踵经过的游客，就很容易注意到这个高人一头的小小萝莉，不少手机相机都在偷偷拍摄，也无限羡慕那个低头玩手机的父亲，然后还能顺便看见旁边另一种清纯感受的央金。 买了一杯又一杯糖水，钱多多终于觉得自己收集到足够的活动照片，万一人家屏蔽了自己不许看朋友圈都不怕了，才美滋滋的付款走人。 留下小鹿乱撞的糖水姑娘莫名其妙的嗯？ 刚开始那么热情的，怎么突然就跑了？ 可能直到她后来端着糖水给别家，看见坐在游客广场桌椅边的这个男生，再注意到他手舞足蹈、眉开眼笑对着说话表达的那个女生。 才会顿时反应过来人家根本就不是在撩自己。 那条白色深v裙打底，外面黑色衬衫打个结在腰间，为了防晒的这种工装风格下，孟桃夭还把中长发扎了两条麻花辫，央金亲手操刀的，可留在前面的脸颊发又略显散乱，成熟中带点俏皮搞怪的气质，哪里又是央金那样的青涩可比。 一对儿郎才女貌的登对样，连田丽霞都忍不住举手机给儿子儿媳拍照了。 钱多多正在给老婆描述自己的感悟：“蛤蟆嘴那么小，我们就能一下引爆，因为什么？足够的广告曝光，我们有足够的广告资源啊，网红资源我们有，传统广告资源汤阿姨那边能买到，市场运作的团队可以从你那边凑点人，然后以我的学创中心团队为主骨架，一个个小镇不就是孵化创业团队么，我们帮他们包装培训上市……” 面对意气风发又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丈夫，孟桃夭本来听得入迷，情不自禁的咽了两下口水，还把舌尖都滑到唇边舔了下，才惊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花痴发浪，赶紧换个冷冷的眼神泼冷水：“你想得倒是挺美，你觉得你那个屁大点的调研小组能做得这么灵活，我没去政府上过班，也知道事事要请示汇报，刚才你去泡妞，我都查了下你这个护照的问题，说不定回去还要被严厉批评，你这算是私自擅自出国了，有时候都能算政治错误了，这种情况下束手束脚的你以为你还能干得这么欢？” 可在钱多多眼里，这就是冷艳，他才是情不自禁就不约束自己，爱不释手的搂住桃子的肩颈使劲亲一下。 孟桃夭有吃惊，瞪大的眼神都有从别靠近、别瞎来、你爸妈在呢……急速变化，可真被钱多多亲上了挣扎两下，眼角余光看见的不是公公婆婆在举手机，就是周围欧美亚洲游客在起哄。 她也就认命了，闭上眼用比钱多多还热烈的反应抗击回去！ 央金赶紧摁住又要有所行动的穗穗，那小家伙才是剧烈挣扎哇哇叫。 所以本来可以法式深吻的步骤就简化了，钱多多眼里只有满脸娇羞可又娇艳的桃子：“你这样儿还跟我说正事，真好看。” 孟桃夭又赶紧用大拇指在自己嘴上抹一下掩饰公公婆婆面前的害羞，更变本加厉的口嫌体正直：“就知道欺负我！” 说完又恍惚，这个抹嘴的动作是在哪学来的，似曾相识啊。 钱多多差点都狼嚎了，但也知道得控制下，说说工作是最分散注意力的：“真的，你这样跟我讨论工作简直就是享受，你说的我也想到了，那就把政府看做是江大，我另外成立一家调研小组或者发展委占主要股份的商业公司来做这件事啊，该找广告公司付费的，给你妈的宣传费，给老大的城市信息费，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商业运作，而不是行政开支，然后这家公司才是真正做事的实体……” 说到这里越发兴奋：“对！这家公司再跟每个小镇合资搞特色小镇，这才是政府引导、企业主体、市场化运作，这就完美的绕开了显然几乎所有特色小镇都是建制镇的问题，商业公司就只要我要的那一部分，别把整个镇都塞给我，发展最有价值的那部分，再来带动建制镇的其他部分。” 到这里，钱多多已经完全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脸上那种自信和光彩，终于让孟桃夭忍不住也伸手搂着亲一下。 穗穗都拍桌子发飙了！ 这姑娘脾气有点大。 正文卷 698、生命就是应该多姿多彩 逛夜市的剩余时间，钱多多就只能抱着穗穗。 哪怕疲倦的小孩子很快吐着小泡泡去会周公，也紧紧搂着钱多多的脖子，或许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被疼爱的孩子，就是能敏锐的感觉到谁会更疼她，更害怕被抛弃冷遇。 而且繁华喧闹的热闹场面，钱多多照顾穗穗也是最合适，钱富贵抱孙子，田丽霞被儿媳妇和央金左右扶持住。 田姑终于有点感觉：“这不就跟我们乡下赶圩差不多么，热闹！城里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热闹的场面了！” 钱富贵也形容：“跟平京那边庙会的感觉差不多，这是过什么节吗？” 钱多多已经摸到这种节奏：“全年无休的节庆活动，才能持续带动人气流量，每天都在过节。” 田姑皱眉：“那得花多少钱啊。” 孟桃夭和丈夫一唱一和：“花钱的是游客，主办方就天天赚钱，等于天天说咱们餐厅在搞活动。” 这下两位干了一辈子餐厅的老前辈终于有点明白：“这洋鬼子的花样就是多。” 钱多多笑：“国内现在不是一样，什么双十一、双十二都是这个道理，只是这里做到更极端，因为游客天天都从世界各地来，那么这里每天对他们来说都是新的节日，只有保持高曝光度，不断的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才能有存在感，保持人气和热度，各种各样的活动、节庆、展览才能填满这里的一年四季。” 对于钱多多这样的家伙来说，只要打开思路，后面就顺理成章的能够串联起来。 这会儿走在街头随时都能看见各种大商店、大酒店、歌舞厅、夜总会的霓虹灯闪烁耀目，各种路边小酒吧鳞次栉比，摇滚乐、乡村音乐甚至电音嗨翻天的充斥着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 更不用说那些让人喷鼻血的红灯区舞者了。 喷火的、杂耍的、变魔术、慈善求学的小乐队，到处都是通宵达旦的狂欢，对这些本地人来说，这就是他们职业，天天都在这里这样上班。 钱富贵出于职业习惯，对好几家路边大排档的炒菜驻足观看了好一会儿。 人家的花式是炒好以后，隔着马路用颠勺把菜肴抛过去，伙计也端着盘子在街对面稳稳接住，换来一片掌声再端到桌子上，还有额外的小费打赏呢。 干了几十年厨子的钱富贵最后评价：“都是空心菜，这样飞出去缠在一起不容易散，如果是炒海鲜多半就飞得到处都是了！” 说是这么说，回头上了车还情不自禁的在手上揣摩人家的技艺，做了几十年的东西真不是说放下就舍得放下。 回到几公里外的海滩酒店，回望那边都是冲天的奇异光彩，仿佛光怪陆离的另一个世界，而这边就无比静谧。 据说芭提雅最精华的就是彻夜不眠的狂欢呢。 可钱多多没有晚上出去嗨的习惯，但邀请老爹又一起去酒吧喝两杯。 钱富贵还是不习惯，特别是田丽霞偷偷在背后拉他，还是笑着把已经小小打鼾的穗穗抱回去休息吧。 留给小两口足够的私人空间。 这回孟桃夭的状态极好，要了两杯鸡尾酒，直接拉着钱多多走向空无一人的私家海滩。 极浅的海水一直走出去一两百米还是只漫到小腿，所以就能形成在校园球场谈恋爱，却没人打扰的空旷感。 远望那温馨灯光的海滩酒吧，还有极远处的五彩斑斓花花世界，背着手闭眼仰头，唇瓣上似乎都映着奇异的光彩。 手指上交叉捏着两杯子的钱多多探头吻上去，桃子双手拎着自己的高跟凉鞋就抱住了他的腰。 天地之间都只有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浪漫吧。 好不容易安静点，四目相对，今天有月光，如镀银般铺散在周边，更显海面如小银鱼般波光粼粼。 孟桃夭觉得状态好极了，但还是勉力撑着尽量把身体后仰，拉开点两人眼眸距离，尽量严肃的质问：“你是不是只贪图我的美貌？” 钱多多也非常冷静的回答：“错了！我是贪图你的绝世容颜！” 桃子马上有点绷不住要笑，好不容易才做出高傲的神情：“算你识相！” 然后立刻就搂紧了再亲热下。 最后索性坐在海水里靠着，享受这种完全不受打扰的天长地久感觉。 钱多多只发愁两只手机得放到哪里才不会进水哦。 孟桃夭愈发坚定了每年都得出来旅游走走的计划，而且频次要加大，之前说一年起码一次，现在决定争取提升到三次。 钱多多分析主要还是生孩子才耽误了这一年的二人世界，接下来一定会好好调整。 所以带着微醺的状态回到海边房间火热的时候，桃子开始加倍注意保护措施了，犯过的错误就不能再犯，起码短期之内是千万不要再有错漏发生。 可她这性子，激情起来真有点啥都抛在脑后了，跟平日里喜欢摆出冷艳表情判若两人，只是绯红的脸蛋都掬着泪花了，荡气回肠的呻吟中还是只咬牙用深情的目光交缠钱多多的心。 第二天周日她就走浅蓝色的少女风，钱多多全程负责帮忙拍照。 因为时间紧，常见的那些什么海上游艇观鱼、潜水、滑降落伞等等都不去玩了。 主要就是开车带着家人到寺庙跟水上市场去看看新鲜。 很明显山脉中的金佛对田丽霞夫妇没什么佛教感化效果，但是在水上市场吃午饭的经历，终于有点激发出来钱富贵想重操旧业的思路。 他是大厨啊，做了几十年的菜，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了，说是干了几十年想退休到处游玩，但显然最近一年多玩下来，还是有点无聊。 两口子的文化程度还没到那种能领会天地之灵气的地步，对于看山看水的兴趣真不大，到处游览的一年多时间其实主要是用来考察各地房地产市场炒楼了吧。 现在不知道是这边泰国菜的精髓刺激到了钱富贵，还是南洋华人的传统口味让他有了灵感，难得的想再停留个三五天，就搬到这边的快捷酒店来住下，天天到水上市场的各种餐厅品尝口味。 有那么个瞬间，孟桃夭下意识的想劝阻，有钱又有后辈家庭，一把年纪了还劳累个什么呢。 钱多多却立刻大力鼓掌，只要爹妈能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有什么不可以呢。 而且这还跟他搞那个养老地产的思路比较契合，五六十岁确实进入了老年退休。 但人生还在延续，不是老了就该等死，如果保持健康，还有二三十年的时光，就那么慢慢坐在房里变老，恐怕整个思维都会比身体更快老化。 在日本感受到的就是老年人依旧还有很多活力，当他们越过了退休这个门槛，恐怕剩下的时光真的应该为自己而活。 那些曾经为父母、为孩子打拼的时光终于过去，可以完全为着自己，想怎么就怎么来实现自己那些曾经钟爱的理想梦想了。 好比这时候钱富贵再做餐厅，恐怕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兴趣爱好，自己想做点什么菜肴，取悦自己。 田丽霞显然有跟丈夫也提到过这个，几乎一拍即合：“那就开个小餐馆，自家人吃，多多以后万一要接待领导什么来吃，也有个去处，有个安静的地儿。” 钱多多其实心想自己哪有什么要私人接待的领导，但这个思路很好：“就在罗家村搞个小餐馆吧，三五张桌子的那种小饭馆，肯定能做得很漂亮，你们也可以住在那，随时去蛤蟆嘴跟新村都方便，怎么样？” 孟桃夭终于跟上：“我们这是单次旅游签证，停留三十天内都没有问题，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钱富贵主要就是跟儿子确认怎么能够到机场回家就行了，反正订票都是孟桃夭安排的事情，住在这里也不需要什么交通，完全就是住下来观察品尝人家的菜肴。 所以直到全家人去拉力赛终点处迎接袁媛的时候，钱多多都一直在车里给老爸手写注意事项，从这边前往机场的最标准步骤，详细到怎么跟出租车交流，或者干脆从酒店订车直接去机场，只要把时间确定好了，还真没什么需要说外语的时候。 钱富贵都说晚餐自己来尝试点菜，下了多大个决心似的。 孟桃夭问钱多多要不要去买一大束花或者做个横幅啥的，等袁媛的赛车过来还是要给她加油打气？ 钱多多看眼这公路两边挤得人山人海的临时赛道，本能的觉着还是安全第一：“不要有任何干扰她的行为吧，只要安全抵达那就是阿弥陀佛了。” 田丽霞表示有点不理解：“不就是车开得快点，有什么看头？” 钱多多全靠早早把车停在这边的停车场，才谋得个路边停车位，全家人都可以坐在车上等拉力赛车通过，而不像很多观众那样晒太阳。 三四月芭提雅的阳光，堪比江州最热时候，但温度反而没那么高。 孟桃夭分享自己和袁媛的联络：“他们这几天都是半天比赛，跑三五百公里，一般都是上午，也就今天要抵达终点了，才调整到下午，上午十一点才从前面四百公里处出发，这一路都是在这边泰国境内的公路上面进行比赛，这是今年国内汽联和东盟的第一起联办赛事，袁媛说赛事规格很高，她都是直接住高级酒店休息。” 田丽霞还是嫌弃：“好好的读书学知识或者学门手艺不好么，就会开个车，还能开出gdp来啊，上回还在罗家村出车祸了吧，她就是从小家里没教好！” 钱多多也没法跟父母解释这追求各种生活方式，本来就是国家繁荣富强，兼容并包的体现。 可很快，赛车运动就给田姑两口子上现场课。 孟桃夭正在说：“其实一共就三组女子选手参赛，袁媛是最年轻也是目前女子车手里面成绩最好的，但因为是男女混合比赛，所以现在她在东南亚十来个国家的四十多组车手里面排十几位，这已经很难得了，胜过了好多男……” 就听见那种遥远低沉的轰鸣声传来，整个公路两边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开始躁动起来。 一贯软绵绵的泰语，现在都能听见从周围广播里热血沸腾般的慷慨起来。 来了！ 正文卷 699、刺激、追求、克己 真的很难对外行说清赛车到底有什么魅力。 这项一度被称为世界第一运动的机械化赛事，最终还是败给足球在全世界的广泛影响地位，而且在f1赛车最美好的年代，各种运动员收入财富榜的前几名都是赛车手。 现在虽然消减不少，但是在世界各地的赛车迷，特别是男性车迷一直对这种机械运动冠以速度与激情的美妙。 可这种说法对田丽霞两口子肯定是嗤之以鼻的，闹哄哄的有什么看头。 只是来都来了，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的看着公路尽头，他们也就一起看了。 两边道旁就是铺满了广告横幅，毕竟对于拉力赛来说，几百几千公里的距离上不可能完全规整路面装上广告板或者安全缓冲带。 就是用最原始最基本的道路来跑距离计时赛。 那些弯道处的广告横幅挂在道路边的意义，可能更主要提醒车手在瞬息万变之间的方向不要走错了。 钱多多把穗穗骑在脖子上，小小萝莉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下巴放在那丛锡纸烫中间，钱多多还得照顾遮阳伞的高度，既不遮挡小妹的视线，也不让老婆有半点被晒到，而且他还精心选择了这个弯道内弧的地方，目的就是万一有点什么，转弯外侧那边更危险。 但哪怕是这样，钱多多也是让全家人尽量在车上看，自己和孟桃夭则站在打开的天窗上。 不管有什么意外发生，起码全家人多一层铁包肉的保护。 轰鸣声好像越来越浑厚，然后就在现场颇为有点呱噪的泰语解说中，钱多多怀疑每隔一条街道，可能都有主办方派人拿着电喇叭在解说烘托气氛。 忽然听见那边的人潮开始尖叫喧哗起来！ 但这都压不住汽车的轰鸣。 一辆花里胡哨的车头就那么突然一下从视野里面杀出来，带着巨大的动能惯性，轮胎在公路上摩擦得都冒出白烟了，更是带着滚滚尘土的沙场暴戾杀气！ 因为是个小幅度的转弯，车身肯定有减速，但就是这个减速，在钱多多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好像车身是慢动作进入，然后瞬间就动若脱兔的弹射从眼前嗖的下弹射过去。 如果把眼睛一直盯着赛车，可能猛然转头看到车尾消失在视野中，颈椎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出咔嗒声！ 更直观的感受就是，呼的声，就是一阵飓风唰的过去，让人发懵，什么过去了？ 紧接着后面接二连三的赛车出现，几乎精准到完全复制粘贴的经过。 也就是嗖嗖嗖的不停唰唰唰闪过那些浑身贴满各种广告，花里胡哨的赛车。 不把视线追在车身上，几乎很难看清车号跟驾驶座上戴着头盔的赛车手。 可在这双向两车道的公路上，总会出现齐头并进的争抢画面。 这种随时可能爆发点什么事故的场面，让观众更加激动，别说开车的，就是这么看着，确实浑身肾上腺素都在狂飙。 应该刺激的还是速度。 这种公路上面限速是八十公里，但现在没有测试仪，钱多多却直觉感到过弯时候都不低于一百，直线冲刺都是轻而易举拉到一百七八甚至更高！ 也就是普通人在普通生活里面很难看见的超高速。 而且同时带着似乎能把血液都烧起来的巨大轰鸣声。 不由自主的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了。 就是刺激。 然后就是在这种场面下，一辆绿白相间的赛车，看上面文字应该是个东南亚国家的车手，刚刚冲进弯道，不知道是判断失误还是走神，反正稍稍有一点点失误，整辆车就立刻滑出赛道，在路基上剧烈跳动几下！ 激起一片惊呼！ 那边的观众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的赶紧闪躲，就像晒谷场被一竿子打过去的麻雀似的。 嘴里虽然这么嘲笑着对面的观众，但田丽霞和钱富贵也是为了掩饰他们被惊讶得张开嘴合不拢的窘态。 但专业车手的技术就体现在失误的时候也能竭尽全力拉回来，蹦跳着的什么小钢炮两厢车仗着改得几乎趴在地上的低姿，居然没有翻，而是顽强的又重获控制权，想摆正了直线高速出弯。 恰恰在这个时候，后面又一辆红黄相间的polo赛车风驰电掣中驾到，肯定是通过路书或者导航员也不知道这个转弯出来有辆车出了岔子。 通常赛事组委会只有真正出了事故才会提醒车辆有事儿，现在才一两秒，谁来得及。 就是按照单车完美进弯出弯的节奏高速通过，转过来的瞬间可能才发现前面有已经降到四五十公里的对手。 四五十公里的时速啊，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会觉得已经不慢了， 但在这样的对比下就像乌龟在爬， 所以还得是车手技术的体现，就在钱多多看清那个驾驶座上的绿色头盔，侧面还有片俏皮的小翅膀时候，整辆车硬是在电光火石间拉过车头调整。 钱多多刚把手指举起来想欢呼示意那就是袁媛，红黑相间的赛车已经带着刺耳的剐蹭声音，和前车尾部角上亲密接触。 然后就看见那辆绿白相间刹车的后尾杠直接被拖拽到了地上。 红黄相间polo就像拖刀而行的关二爷骑着赤兔马，随手一刀斩了对手的屁股，然后绝尘而去！ 全场之前的惊呼，现在又有刹那的安静，接着又爆发出巨大的惊叫，因为又一辆车冲进弯道，这下就倒了大霉。 因为绿白相间的车辆可能感觉到车身剐蹭，更有可能是感觉到拖在地上的东西，刚刚提速起来又有个减速，后面的车毫不犹豫的直接追尾撞上来！ 嘭的一声！ 还好两车速度都比较快，这种撞击就更减缓了相对力量。 没有出现那种翻滚冲飞的惨烈场面，可后车引擎盖直接翻飞，里面什么水箱、发动机之类如天女散花的弹跳出来！ 前车倒是有个顽强的屁股，除了被剐蹭的尾杠干脆掉落，也没见车厢有什么溃缩变形。 所以这辆车反而还轰动油门，奔着自己完赛去了。 这就把后面其他车辆害惨了，满地散碎零件扎胎啊！ 哪怕事故旗已经在弯道前方使劲挥动提醒，后面的车减速过来，还是只能小心翼翼的压低到很低速度趟过雷区。 这下彻底别想追上前面几部车了。 观众们如潮水般散开，发现危险过了，又跟不怕死的小强一样围上来。 还有人居然敢去协助那辆车头报废的赛车拖拽到路边。 钱多多好怕出现什么赛车直接撞到人群里面，漫天神佛都飞起来那种！ 还好后面没有出现。 确认刚才的车身号就是袁媛的车，钱多多收起自己在拍摄的手机，缩回车里放下穗穗，打着车小心翼翼的往停车场后面的街道离开。 说起来这都世界著名的旅游胜地了，其实基建工程还比较差，大型公路并不多，全靠这辆越野车还有点行走烂路的能力，才能绕着从荒地前往几公里外的终点市区。 实在是芭提雅市区内已经太挤了，钱多多看见人多就肝颤，下意识的还是躲到城外，结果看到场好戏。 不过在袁媛说来，这真是家常便饭，每天都得出个十几起这样的事情，她就咬定了一定要完赛凑够积分成绩。 所以最后等所有积分出来，袁媛竟然拿到了总分第六的超级成绩！ 因为他们这个拉力赛赛制是计算总耗时时间的，某个赛段出事故缺失，就按照最低完赛成绩加进去计算，所有六七天的连续作战下来，首先保证不出事完赛，就已经赢了一半。 这恐怕也是她在罗家村出了事故以后，痛定思痛得到的教训吧。 袁媛本来就是打的这个鸡贼主意，却没想到最后这个事故把后面一堆车的速度给压下来，她就因祸得福的从十一名左右连跳好多名。 而拉力赛的前七名，都能上台领奖。 老实说，在颠簸着过荒地进城的时候，田丽霞就有点叹服：“哦哟，哦哟不得了，好吓人，真的看不出来她这么个小姑娘胆子这么大！不声不响的……” 钱多多很想说袁媛都死里逃生好几回了，可能心态跟胆量已经不是普通人的范畴了吧，心脏一定很大。 这点在她站上领奖台的时候，也得到了验证，白色赛车服上依旧贴着车舍跟打印餐厅的标志，只是现在已经是友情提供广告位，比巴掌还小，胸口巨大的跟a4纸那么大的保险公司和沪海国际赛车场标志分庭抗争，也凸显出她玲珑娇小的身材。 在一群男性赛车手中间不由自主的就被大家众星拱月了！ 哪怕连冠军都主动让出最中间的c位给这位年轻的女车手。 这里本来就是个类似摇滚露天音乐会的场地，现在看着下面一堆专业赛车，台上的职业车手，下面游客为主的观众可闹腾了。 万众仰望的感觉，让孟桃夭都羡慕：“能把自己的爱好，做到这样的地步，就像周师姐她们的体验一样，这一辈子才算是没有白来过。” 钱多多点头：“所以我才说怎么都要找点为什么活的事情，一辈子就这么短，好歹活得有意义些。” 央金眼睛亮亮。 田丽霞和钱富贵有点吃惊的看看儿子儿媳妇，好像他们这一辈人从来没这么想过，哪怕有钱。 也许这就是一代会比一代更强的成长。 为了生活，为了挣钱，终有一天也会为了感受生命。 未来一定会更好。 正文卷 700、追随你的爱好 如果把袁媛只是留在家里，就像她那毫无责任心的家庭，给点所谓的零花钱在家富养。 得到的就是个坏脾气暗黑少女。 哪怕有钱多多的照料，她也会越来越黯淡，或许就只是个坐在售卖车里面玩游戏的洛丽塔少女而已。 可是看看现在接受采访的赛车少女。 就像袁媛经常挂在嘴边那句平京腔的不屑，丫没什么见识…… 她就算是上了台，表现出来也是这种大大咧咧的平京懒散。 人家那舞台上给车手们摆了好几张沙发椅，听几位主办方还有主要赞助方颁奖的时候，她就坐在后面。 一件红黄高腰紧身t恤，图案又是那种彰显赛车特点的黑白格子，手臂上露出成片的刺青，胸口斜着大大的保险公司英文，横着国际赛车场标识。 特别醒目。 可都不如她那种分腿坐醒目。 有几个乖乖巧巧的女生敢这么坐的。 可袁媛就是戴着镀铬反光墨镜，身体靠后，根本就是爱谁谁的那种潇洒态度。 小小的身躯却充满自信和傲然。 在周围一片男性车手跟各种搔首弄姿的赛车女郎中间，自然成了焦点。 在女性车手稀缺的这个阶段，袁媛确实能获得无与伦比的关注。 那些各方记者媒体，下面人潮汹涌的观众，手里各种镜头，都会不由自主的选择这个分腿坐的女生。 离开家的一年多独立单飞的袁媛，已经开始蜕变。 钱多多还抓紧时间给旁边的央金教导：“看见没有，这就是独立，没有谁是依附着谁生长的，只有独立才是最美好的样子！” 孟桃夭满意丈夫这个表态，把他的胳膊挽紧些，还想靠着肩头甜蜜下。 她就是最强调女人要独立的，哪怕都做了夫妻，还傲娇着要坚持。 没想到骑坐在钱多多脖子上的穗穗，却使劲弯腰伸手要隔在她的头边，不许靠！ 孟桃夭哭笑不得的仰头，推起墨镜用鬼脸瞪亲妹妹。 穗穗寸土不让，刚在市场上买的黑色猫耳发箍竖着，鼓了腮帮子气呼呼的回瞪。 台上则热烈缤纷。 除了奖金奖牌，还有各种赛会方颁发的奖品。 袁媛就成了多次被邀请起身的身影。 把连体赛车服拉开上半身在腰间打个结，那紧身运动衫露出结实的小蛮腰，虽然身材娇小，可站在高高的台上，举手投足都让下面成片欢呼，谁都会惊叹那飞驰而过的赛车里面，竟然是这样的女生。 不过她刚刚拿起麦克风，偌大的台前广场就安静，听见她说一句，然后软绵绵的泰语和英语翻译一句。 也许正是这种一句句说话的机会，让很少公开讲话的袁媛有机会想好每一句再说话。 但哪怕是这点公开表达的能力，都不是守在电脑屏幕前面玩游戏能够积累的。 在售卖车里面对每个顾客开口表达，再到赛车场上的更多接触，各种活动、出镜的锻炼，最终才能凝结出现在这样落落大方的气质。 甚至还能看到点钱多多的影子：“感谢组委会，感谢我的赞助公司，更感谢各位参赛车手，还有来到现场给我们加油助威的各位赛车迷……” 听着巨大音响里面的女声，钱富贵都感叹：“不一样，不一样了，这小姑娘真的长大，像个大闺女了。” 田丽霞目不转睛的点头，她对这个大家姐的女儿原本是什么德性最清楚不过。 可这会儿真的不一样：“来到美丽的泰国，最大的感受就是这是个佛教信仰的地方，前两天，我们在北部天龙寺参观，天龙法师给了我三个忠告，我非常惊讶，因为法师正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这下现场是真的欢呼雷动。 别忘了，袁媛这是在泰国登台，她算是外国人啊。 现在欧美国家的明星到中国登台，都知道先说两句中文或者讲两个跟中国有关的段子，讨好观众获得亲民度的不二法门。 不知道是有人指点，还是真她自己的感受，竟然用得这么信手拈来，自然是很让现场大多数泰国观众高兴鼓掌。 这可是他们最引以为豪的佛教呢。 袁媛戴着墨镜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肩头坐着小猫儿萝莉的钱多多：“第一，取得成就的时候，不要忘记前人，是的，我作为女车手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但这一切都是很多前辈努力的结果，是无数技师和机构共同奋斗的结果，才有我们今天赛车运动的漂亮发展，感谢所有人……” 还是那种反差，真的很难想到这么个看起来外形桀骜甚至有点反叛的少女，却有这样端正的三观。 等着翻译成两种语言的时候，还中规中矩的双手合十，下面可感动了，莫名的竟有点符合泰国人的价值观。 他们就是浪可浪，拜和尚。 好多人对着台上也双手合十呢。 面对密密麻麻怕有数千上万人的场面，袁媛好像终于看见了钱多多他们，拿起麦克风朝着这边：“法师告诉我，在我未来的人生中，要做个慷慨大方的人，正是我有这样的兄长，才让我变成这样的人，感谢你，感谢我的家人……” 孟桃夭都有点感动了，小声：“说给你听的哦？” 还给公公婆婆分享：“一直都是多多支持她去赛车，搞车队打比赛，一直送到了那么高的地方。” 钱多多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那个少女，真心自豪又祝福：“是她自己爱好努力，我们只是帮个忙。” 穗穗终于对台上那个似曾相识的姐姐开始咿咿呀呀的挥手。 袁媛肯定看见了猫耳萝莉，还对这边挥挥手：“所以，第三点就是你的人生，一定要追随你的爱好，如果你没有爱好，就去找，找不到就不罢休，生命太短暂，所以不能空手走过，必须对某样东西倾注你的深情……所有爱好赛车的孩子，欢迎你们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媛甚至摘下了她的墨镜，特别真诚。 获得了好多好多的喝彩。 这也让汽联的官员，颁奖的富商特别热烈的鼓掌。 成功的人恐怕都会有所触动。 觉得这个小姑娘非比寻常，好多成年男车手打了一辈子比赛，都没有这样的觉悟。 这样的角色才最值得培养啊。 所以在台上不光赛车手们跟她争相合影，连挂着国际赛车联合会头衔的官员都会跟她特别握手合影。 甚至还特别把袁媛那辆红黄相间的赛车给挪到台前，请袁媛能跟热情的观众们合影，瞬间排成长龙，冠军车手都没有得到这个待遇。 而且那个四十多岁的老车手反而还乐呵呵的一直在旁边帮忙维护秩序。 有时候在别人觉得不忿的不公正待遇时候，女孩子就是能另眼相看，况且还是个这么出色的漂亮姑娘。 有赛车就有泳装女郎，可那些漂亮得难辨雌雄的赛车女郎站在战车旁边陪伴时候，比她们矮一头的袁媛就是能成为中心。 稍微懂点赛车的车迷，都会对这样的女孩子顶礼膜拜。 怪不得唐四方和杨智都对她念念不忘。 坐在引擎盖上双手撑挡风玻璃，接受车迷排队合影的袁媛，就是当之无愧的焦点。 可能好多年轻男女都会从她这里得到启迪，看看凭什么人家这么漂亮的小女生都能成为职业赛车手，我有什么理由不奋斗尝试一把呢。 也许袁媛能走到今天，确实有天赋、环境和钱多多开启的一系列支持立下汗马功劳。 可榜样的力量不就是这样去启迪一个个梦想吗，只要其中有天赋有条件的被开发出来，那就扩大了影响。 所以也就怪不得袁媛能获得赛车联的一系列资源倾斜了。 于是来到泰国的袁媛，除了完赛还要配合出席一系列的赛车活动。 等能够和钱多多他们见面的时候，这边已经准备驱车出发返回曼谷机场回国了。 半夜的旅游航班就是契合钱多多他们这样周末出来旅游下的。 袁媛随手把自己的奖牌送给了下一代，给穗穗的是一台嘟嘟车模型，送央金的则是套赞助商的高级化妆品，嫂子是奖金支票，还有特产补药给田丽霞两口子。 孟桃夭还撇嘴这姑娘啥都不给钱多多，其中蕴含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袁媛却听闻田丽霞两口子准备在这里再待几天，立刻拍胸口承诺自己也要在芭提雅和曼谷呆一两周，这边的事情交给她来照顾。 她这边有大量的车手和工作人员配合呢，各种事情都能找到人帮忙。 田丽霞哪有看不出来这小姑娘曲意奉承的，既然儿子都结婚生子了，她也软化很多，拉着袁媛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让实际上就是想得到点家庭温暖的袁媛喜不自禁。 赛道上的飒爽英姿都丢了个干净，终究还是个软软的小姑娘，连以前的坏脾气都不见了踪影。 告别时候也不显得难受，微笑着挥手告别出发的钱多多，虽然笑容有点勉强。 一年也就春节的时候能这么聚一下啊。 孟桃夭都故意在另一边拉着公公婆婆各种叮嘱制造空间了。 开车路上更是有点心软：“也不能使劲把她往家外面推，她这赛车手其实也蛮危险，稍微心里有些波动可能又会出事，就……还是留在家里了？” 说着还摇摇手里的支票跟合约。 赛事奖金真没多少，但随之而来的各种宣传赞助广告才是大头。 这还是赛车联这边安排联络的赛会赞助，袁媛说汤姐过两天也带队过来，趁热打铁的帮中国产品进入泰国市场签单。 好难得有中国人在泰国这样当明星的感觉，那才是能赚一大笔。 少说也能赚几十百来万呢！ 正文卷 701、是时候谈谈价码了 赚钱最少的钱多多还是有很强烈的求生欲：“长大的孩子那就不能娇惯了，该独立自己去飞的自己闯，以后我们家这俩小不点也是一样。” 孟桃夭乐得回头提醒央金：“还有你！” 央金回应个西疆舞的扭脖子动作，懒得说话。 穗穗赶紧跟着学。 但确实看着就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抵达机场已经快十点，就在停车场交还租车，比钱多多想象的简单轻松多了，一手抱个孩子，还背着双肩包的他就像担负了全家，还忍不住思考：“这种体验确实很重要，房车营地租赁也要做到这样的简化手续。” 孟桃夭和央金负责推箱子，没以前她放暑假都要四口大箱子那么夸张，两个26寸大箱托运还是很有气势的。 不过完事儿以后就双手空空的轻松：“其实这个全球租车的app就跟我们的车舍app类似，但他们应该纯粹是个平台，全球各地联络各种当地租车行，纯粹做个在中国国内销售全球各地主要机场的租车平台，就像淘宝似的，收到的周转资金也不得了，我们现阶段几乎全都是自营和国内加盟，这两天其实我观察了下，泰国就很难做房车旅游，这个国家的旅游产业已经相当发达，到处各种档次酒店旅舍很普遍，我们来发展就很难，不像日本。” 钱多多也在观察：“恐怕问题还是出在社会治安吧，毕竟开着辆房车到处逛，舒坦是舒坦，如果没有极好的社会治安作为保证，还是不如住在酒店让人放心，特别是外国游客。” 孟桃夭思考：“那未来国内会不会也发展到没有营地的空间呢？” 钱多多摇头：“根据我这特色小镇小组长上班不到半个月的感受，不可能，我们这个国家太大了，光是行政级别的镇就有18000个，实际上微型营地规模还可以开到镇以下，这么大的市场不可能填满酒店旅舍，房车营地恰好是利用转移方便、成本低廉却享受较高品质的特点，还不违反国家土地政策，这个太重要了，我们国内这是政策高压红线，就凭这点很多酒店旅舍连锁行业就比不了。” 营地公司老总就信心满满了：“好！旅游就等于加油充电，满满的能量，今年要赚钱，总不能比袁媛还赚得少吧。” 她也真好糊弄，这么短短的周末旅行也能充电。 主要还是营地公司现在的现金流充裕得消耗不掉，营地建设和房车购置的成本费用压得很低，大量购买房车使用权的资金又不能完全算作企业利润给股东分了，毕竟这都是要在未来好些年慢慢付出营运成本的，所以这种资金更应该拿来投资盈利，而不是放在银行贬值。 孟桃夭一直都持有这种观点，但用来购置房产又太无赖了点，譬如把营地公司现在账上几千万的资金投到自己跟婆婆购买的那个小联排别墅的小区，一口气扫个几十套？ 江州地产还真未见得有平京那样的暴涨幅度，而且万一套死了未来需要用钱的时候卖不掉可就惨了，房产投资保本用在田丽霞这种私人投资者上没问题，因为早点晚点卖全凭自己掌握，企业要是这么干，那就有点要命了，有时候一笔流动资金的隔夜拆息都得是多少钱。 可能有大佬或者眼界高的搞什么天使投资公司，孟桃夭却跟钱多多一样接地气，她就想买栋楼收租，商务写字楼的那种。 这样下来钱旺旺多半就是个富三代没跑了。 只是这栋楼估计还是孟桃夭和汤云裳共同持有，这就让桃子觉得有点怪怪的，一生都没法扯开的牵绊啊。 换个姑娘，没准儿早就开始分钱发财了，才不管到底有什么远景规划呢。 孟桃夭始终不肯让汤汤看低啊，硬是现在拿着十多万的年薪，没给自己分红。 这点年薪，远不是住别墅的档次啊。 得亏是她妈现在能赚钱！ 所以两天不见，居然有点想念。 当然现在的好处是晚上十点前登陆直播间随时能看到元气满满的孟晓渝。 但今天有点离奇，旅游航班抵达江州都是午夜过后了，格外注重美颜保养早睡晚起的孟晓渝居然拖着条石膏腿在客厅睡眼惺忪的等着。 像个孩子似的眼巴巴指望着能有什么礼物：“都出国去玩了，不带我总得带点什么东西吧？” 对钱多多来说，这就是趟工作考察之旅，顺带让家人去走走，又花不了多少钱，他还没有旅游回来带手信的习惯。 还好孟桃夭反应快，连忙给央金做眼色，就打开了箱子把袁媛赠送的那套高级化妆品转赠网红主播，孟晓渝立刻心花怒放的捧过去：“东南亚版本的红腰子！好好好，这个有特别强的抗黑色素功效！” 孟桃夭用哄孩子的招数把喜滋滋的母亲和儿子给同步弄上楼去，邹妈瞌睡得东倒西歪也想帮忙，被钱多多劝着先去休息了。 等他把穗穗在二楼先放进被窝，下来看见央金正忙着在两口箱子几个背包里面收拾东西。 钱多多还想趁热打铁：“今天看了小袁的赛车，你感动不？” 央金莫名其妙的看他眼，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就往楼下洗衣房跑：“不敢动！不敢动，赛车那么吓人，我可不敢动，睡了睡了，我要洗衣服洗澡，就在楼下洗……” 本来想跟着再叮嘱两句的钱多多只好讪讪的止步，接着又发现自己和桃子的内衣都被收走去洗了。 只好挠着头回房间。 他是没看见，自己走了以后，央金才偷偷摸摸的蹦出来，欢喜的在客厅打开手机音乐，自己跳了两曲儿，看来是今天奔波一天没锻炼上。 她也是活得精心自在。 但钱处长就没这么轻松了。 第二天一早去发展委上班，立马按照自己旅游中勾勒出来的框架整理第一份特色小镇调研报告。 言之有物，掷地有声。 这是写论文的窍门，如果尽是人云亦云的片儿汤话，那还真不如不说。 而且都是大学生这点就很好，钱多多唰唰唰把大框架拿出来，徐沐荣和叶落落能协助着把内容填充起来，雯雯负责数据，老郑最后把关公文格式。 钱多多才能在上午参加两个会的同时搞定这个调研报告框架，然后抽身直奔罗家村。 正因为自己心里有了底，更有了方向，那就需要把很多工作加快进度细节化。 约了陆大叔和保险公司方面来看现场。 他抵达蛤蟆嘴的时候，陆大叔已经招呼三位保险公司老总总监在房车餐厅吃饭：“味道还行，但如果以后罗家村发展起来，那就需要搞几家有水准的餐厅，才能方便各方接待啊。” 钱多多没说自己老爹已经准备重操旧业，也没畅谈整个养老地产未来的发展前景，只是沉稳的跟着吃了点东西，就带着一行人到罗家村。 整体上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大工地，但关于33号楼周边的环境已经好像房地产样板房似的收拾出来。 一个多月前还乱糟糟的室内，现在也基本装修出个空荡荡的房间雏形来，原本钱多多是打算连沙发花瓶都摆上，才邀请投资方一起来参观样板间的，现在得加快。 怎么形容呢，就是顺着台阶走上来，几乎第一眼，都会不由自主的注意到屋顶。 那个金属框架现代风格部分的屋顶，现在变成了篾条编织成的网格状！ 曾经钱多多设计出来的网格，这只是设计师的想法，具体实现还要施工材料各方面保证，铁丝细了撑不住自身框架重量，钢筋粗了又显得粗糙笨重，少了那种缥缈的感觉。 所以从设计图上的规划，到最后的灵魂展现，需要很多经验跟技术来支撑。 结果就是杨智春节呆在这里找到的灵感，没准儿还就是在黑仔翻车的那片竹林区域被激发出来的。 竹子、篾条的编织啊。 杨智说他们家农村就靠着点竹编制品创收，所以在这块儿上面他相当熟悉，怎么利用竹子轻盈坚韧的特性来编织这个屋顶，他花了很多心思。 这就跟铁丝来表达创意有云泥之别了，顿时添加了灵气的感觉。 特别是33号建筑残余的部分，其实也有些篾条敷黄泥的南方传统做法，现在斑驳着露出些篾条，跟紧紧结合在一起的竹编屋顶有种骨肉相连的呼应。 而且那屋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从残余部分屋顶越来越稀疏。 所以仰头看见的建筑屋顶，确实带着一种由浓而淡的水墨意境！ 这就是把蒋巍震撼到的建筑之美，也是钱多多觉得可以提前给投资方展现的亮点。 再不懂建筑艺术之美，也能看出来这非同寻常的设计效果。 如果这片建筑全都按照这样的模式改建，最终出来的就是一片艺术品！ 整个地产价值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三位保险业界大佬都忍不住频频颔首表示欣赏，但是都很默契的对设计费用闭口不谈。 越好的东西，价格就越贵，这是人之常情。 被打上艺术品标签的东西，那价码往往都有点拷问想象力，所以老江湖是不会贸贸然询问甚至表扬的。 果然，钱多多展示完基本成型的33号建筑，还有已经初具规模的温泉水道，就话锋一转：“现在是不是该谈谈股份的问题了……” 三位保险业大佬一脸的果然如此，转而把目光投向了中间商陆大叔。 显然是要他来压价。 正文卷 702、随心而动，随意而行 陆大叔倒是呵呵一笑：“小钱说服了我，看看你们的意见。” 然后就抱着手臂摆出作壁上观的姿态。 三位保险业大佬立马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恐怕心里都在想，老子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干嘛？ 可以说钱多多已经在建筑设计这条路上，走出点自己的轨迹了。 有之前的国际奖项加持，还有现在的人脉关系，他如果真的开个建筑设计事务所，一年赚个上百万是起步价，几百万也不是奢望，设计行业，特别是有天赋又有人脉关系的设计师，是当前中国最能够把知识产权变现的行业。 钱多多差不多就走在这条金光大道上，别说陆大叔这样的背景，就凭他自己都是富二代，自己都能承揽不少业务，跳过很多设计师刚入门时候没有足够业务量来练手和获取知名度的困难期，妥妥的抢占身位。 但作为一个很需要人脉和口碑的职业，在这样样板间出来时候开口跟投资方谈股份，这又显得殊为不智，很容易得罪了客户方，因为有趁势要挟的嫌疑。 越是大佬就越反感这种要挟。 就在江州业内曾经有个段子，有位知名设计师给高级酒店做了套非常不错的方案，就是在获取了投资方认可的同时，却提出来加价收购股份。 人家投资方相当不屑的直接多掏几百万拿下了方案，滚蛋，以后都别想在他们能影响到的圈子揽活儿了。 虽然这家养老地产从开始到现在，陆大叔都没有跟钱多多细谈过什么股份，但作为还没出校门初出茅庐的设计师，能拿到这样的方案有点收入不亏本就是血赚了，毕竟未来还有一系列的同款养老地产要做，那时候才有资格慢慢谈报酬和股份吧？ 放水养鱼也有养的过程啊。 所以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保险业总经理甚至脸色有点阴沉，对这种不上道的年轻人看不惯。 能不马上发作，已经是看在陆大叔面子上了。 钱多多却笑嘻嘻的好像看不到对方脸色，但也没搞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我是代表还没成立的江州市发展委下属产业公司来谈这个股份的，请三位稍微耗费点时间，听我把来龙去脉讲一下。” 发展委的名头果然响亮，抛出来立刻掷地有声的让对方脸色变化，钱多多招下手，小周就连忙抱着几把折叠塑料凳进来，让几位大佬都坐下，陆大叔则笑眯眯的坐旁边。 钱多多接过杨智递上的粉笔，就在刚刚刮灰的普通白粉墙上板书，唉，做过助教的经验又帮助他不会在背身时候说话，苍劲有力的楷书就够让大佬们带点欣赏表情了。 人总得有点才气，总得有点让人看得起的细节。 钱多多写的就是特色小镇：“我从春节之后，应江州市刘副市长的安排，到发展委下属的城镇规划办公室挂职担任特色小镇调研小组组长……不知道各位对特色小镇这种新农村建设的国家政策知道多少，我就简单的描述下，这是从13年，国家领导人……” 深钻了这么段时间的本职工作，钱多多已经很熟悉业务了，从立项到普及，从华东到西南，从国家到江州，几纵几横的谈下来，再不懂的也能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更何况这些本就半属于体制内的保险业领导，起码现在知道钱多多是跟他们差不了多少级数的副处长。 钱多多在一片板书的重点旁边，还是把特色小镇画了个大圈：“基层做事是什么样，各位应该很清楚，我不是包青天来查案的，也没有逆转风气的雄心壮志，但怎么把特色小镇做好，我想把养老地产作为一个试点，这里未来可能就是第一个养老小镇，如果顺利，还会很快出现第二家、第三家……” 说着再招招手，杨智已经悄悄的把那个袖珍投影仪给放在室内木工台上打开，再递过连接好的手机。 钱多多展现了一段视频：“这是我太太的房车营地公司，在考察旅游营地的时候，位于江州市江陵县下面的一处湖泊，旁边……也有个因为人口外迁废弃超过五年的自然村。” 四周大多是落地玻璃的33号建筑室内光线很好，但唯独杨智不是改砌了两堵老砖头墙么，室内这一块就比较黯淡，led投影在墙面的光影效果也就显得色彩缤纷不影响效果。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片湖泊的水生植物是那种黄绿色的泛滥，感觉在水下长满了一片片菜地似的。 对，湖泊水质清澈透亮得能够直接看到水下植物，如果不是有一叶扁舟在水面上滑过，几乎可以让人以为就是面对的菜地，而不是一潭连波纹都没有的水泊。 那条很普通的小舟，就像是在玻璃表面上飘过，下面甚至能映出光影直接投在那菜地上。 如果说芭提雅是面对得天独厚的大海美景，其实在我们的大好河山中，到处都能找到震撼人心的独特景致。 关键就是有没有一颗去发现美好的心。 还要有这样用无人机航拍的手段。 昨天在航班上两口子就反复讨论过到底能有哪个市内的山野美景能够被首先利用起来，最终拎出来的就是这个。 对于已经拥有四十多名营地建设勘查员的营地公司建设部，光是在江州市区，就有七八个人成天挨着在各种乡村山寨转悠寻找这种美景，营地公司的优势再次体现无遗，不需要太多配套，也不需要大量投资，更不会破坏当地原生态，只需要有一点点值得发呆欣赏的美景，花几万块搞个小营地拖几部车过去就能搞定，这里的问题就是实在是湖边除了两三户渔民，已经没有任何水电配套居住的条件，修个营地都困难。 但是对需要重建养老地产来说，那就是几百上千万投资里的小事儿：“距离江州高速公路四小时，每年夏季外出避暑的江州老年人超过五十万，覆盖车程范围六小时，这里夏季平均温度25摄氏度，冬季得保持较高的取暖设备，因为这里有雪。” 光是这句出来，三位保险业大佬就笑了：“可以的，可以的，不用强调未来持续性发展了，具体说说发展委是怎么定性的吧。” 所以政商联手，或者说得难听叫串通，怎么可能不占尽优势，况且这还是钱多多都清楚的不违规：“上面三令五申的强调土地政策，新农经济政策又是一条接一条，我们正在做的江州地区特色小镇调研报告即将出台，这个没什么机密性，目前肯定是没怎么做好，我总结出来有几点是需要规避的，第一最好不要是建制镇、行政镇，好比我们脚下，这样一个地产发展好了，周边带动养老产业，我们允许甚至鼓励其他农户搞养老农家乐，这一片表面上宅基地和户口数量是远超实际人口的，青壮年都在城里打工，留下老年人独守空房，我们要的是用这个温泉养老村把周边乡村都带动起来，这才叫非建制镇的特色小镇。” 几位大佬看着钱多多，眼神都已经是在面对一位官员，而不是个设计师了：“第二点绝对要避免这种养老地产地产化，不能是房地产主体，其实养老地产的问题也在这里，主体应该是养老机构而不是地产公司，一旦越过这条线，又曲解了特色小镇的政策意义，更越过了国家的土地红线。” 陆大叔甚至有点悠然自得的翘起二郎腿靠在边上，有些出神的看着这个前女婿。 不知道是觉得女儿错过了，还是有可能当了女婿，反而不会走到这一步。 杨智和项目经理小周本来是站在门口当隔离的，这会儿也都不约而同的回头，小周认识钱多多更久，应该有快两年的时间，他就应该很清楚这个年轻人从刚刚认识时候的毛头学生样，竟然如此飞快的成长出了这种气魄。 钱多多最后的话，才让所有不熟悉他的人吃惊：“第三点，政府引导、企业主体、市场化运作才是特色小镇的最佳模式，所以我们正准备提请由调研小组来成立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和各方合作运行这个特色小镇，我个人肯定要避嫌退出，不参与一分钱的利益关系，但希望能保持一个不拿一分钱的独立董事职务，监督这家公司的运转状况。” 这种养老地产规模有多么庞大？ 罗家村这么个几十栋建筑的改造包括土地费用等等就是千万级别的，这还算规模小的，多来几家妥妥的上亿资产公司。 哪怕这是作为国资委下属的国企，总经理等话事人的地位也不低。 就算是因为太年轻不想被人注意到，不声不响在其中占股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走到今天，这个项目说到底就是钱多多配合陆大叔一起做出来的。 这时候保险业大佬们就会觉得这个年轻人还是应该多拿了。 不要，反而会觉得他可怕。 因为他们不会认为这是傻，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连这点都看不上了！ 随随便便可能就是几百几千万啊。 正文卷 703、老油条、老江湖、老戏精 钱多多在大三时候，放弃打印餐厅每个月近二十万的毛利，全都捐献给江大作为贫困生助学基金，那时候就有很多人在江大各种论坛跟聊天群里面冷嘲热讽，不是说他失心疯了想当官，跪舔校方，就是这年头哪有这种傻子，肯定有幕后交易。 等看见钱多多逐渐升起来，成为江大最瞩目的学生之星，这些人更言之凿凿的自得，这就是钱多多贪图的东西嘛。 所以钱多多当上学创中心主任时候，更多人觉得不解，你做主任非得把自己的公司股份退了，还是一分不赚甚至亏成本的推掉，这是想装圣人么？ 这么做简直就太过了，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但一路走来，当钱多多一次次在江大做出成绩，踏实积累的成绩摆在所有人眼前之后，等到万校长的一系列看重栽培时，反而没有杂音了。 因为好像那些人已经意识到，钱多多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就是用来形容这些人的。 对于眼里只有那每个月几万几十万，就觉得人生巅峰的人，哪里会舍得放开这点私利。 自私自利，内心阴暗的人，以己度人的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意志坚定、坚持自我、特立独行的非凡之举。 嗯，非凡二字，可能就足以解释了，非比凡常。 不过钱多多这么做，很容易让人又推诿到他不过是个富二代的身份上去。 有钱才能这么糟践是不是？ 这样又能让人心头舒坦了，我有钱我也能这么做。 真的能做到么？ 反正这一刻，见惯了大数字流转的保险业大佬们，不得不正眼看这个年轻人。 如果是街头哪个年轻人傲骨铮铮的这么说，恐怕他们只会一笑置之，幼稚热血易冲动罢了。 可顶着个江州市发展委特色小镇经济调研小组组长头衔的年轻副处长这么说，那就是另一层感观吧。 所以同样的话，真得看是谁来说。 其中一位投资总监都郑重其事的点头：“我很认同钱处长的分析论述，能够把老龄化社会跟特色小镇经济两个政策点都重叠起来，而且这是让两边政策都互利互惠的事情，养老地产投资上环保备案、营业执照、民政许可还有最棘手的拿地难，这恰恰是特色小镇的优势，这边是空有小镇规模跟村落编制，需要商业经济来带动，两边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我看行！” 另一位连忙跟着点头，但没说话，职务最高的总经理有体制内身份，思维方向也更全面：“发展委代替你入股，这规模就应该跟国资委打交道了吧，如果是那边委派管理，调研小组还能不能掌控局面，那还是要再争取保证，才不会出纰漏。”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提醒得很到位，一旦是政府方进入参股，甚至还为主控股，那又是以体制内有标准模式的职务安排，这种肥缺钱多多瓜田李下的让开，可趋之若鹜的人多了去，那时候整个局面就很难说会变成什么样了，老油条就是对这种局面有很强的前瞻性。 一直笑眯眯坐在边上的陆大叔开口：“这有什么难的，多多你江大的职务还在吧，以江大那边的名义入股就是，那就不用并到国资委这边来，算成校办企业和保险业之间的合办就好了。” 这就是老江湖，后转体高温瑜伽仰卧起，闪转腾挪不费力。 高校真的是个和纯粹体制内接近，却又自成体系的存在。 对于这样一个可能会是几千万上亿规模的国企，在政府体制内哪怕算是中大型企业也能轮上被国资委管理，可跟两桶油这些相比还是属于不起眼的小存在，可能因为政策的重视还能获得些关注，但运转起来还是会受到诸多限制，更有可能被庞大的体制运转慢慢给磨得毫无气象，就像眼前这样充满朝气和设计艺术的作品，很难想象在人浮于事的国企里面产生。 因为政府要的是对这种国家经济脉络的控制，而不是有多强的市场竞争力，处于垄断地位的企业很难励精图治。 可如果把这种产业交给纯粹的商业公司，就像当初钱多多跟这几位第一次见面谈了33号建筑的模型以后，立刻会产生房地产化的商业思路。 商业公司又太过追求利益，这是两个极端。 偏偏高校就处在中间，既有体制内的限制，又有年轻的活力，更主要是这种体量的产业对江大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项目，必然会花大力气关注支持。 况且相比政府体制，高校的整个架构还是要扁平简单得多。 可以想见，以钱多多现在在江大受到的重视，如果把这一块交给江大来承担股份，那绝对是个多方共赢的局面。 钱多多也绝对能够保证这个项目在他的控制范围。 保险公司不反对跟政府合作搞项目，但显然和高校合作，他们的话语权要大得多。 所以对这种调整肯定乐见其成。 达成这种沟通以后，心满意足的保险业大佬们分别和钱多多握手，肯定都不是对设计师的态度了，只不过这时候出来再看钱多多停在外面那辆白色奔驰g55，表情由不得在不解中再多看钱处长两眼。 不过其中有位注意到是京牌，反而有种恍然大悟的神情，笑容更热烈的告别。 陆大叔让他的车把三位送走，自己坐钱多多的车，拍拍这宽大的中央扶手也笑：“哈哈，他们没准儿以为你是什么高干子弟空降到这边来镀金的呢！” 钱多多小郁闷：“我充其量算个土包子富二代，跟汤汤比就啥都不是。” 陆大叔对外面一直崇敬送别的杨智挥手告别：“这个年轻人不错，很踏实又很有灵气的样子。” 钱多多认真：“有些鸡汤说只要有斗志，只要肯努力，哪怕是出身贫困，也可以逆袭……但在我自己亲身经历看来，贫困和底层很难爬起来，能身不由己的活下来就够无奈了，我也全靠是家里有钱才能改变态度，进而有了更多人愿意帮助我才能改变命运，所以我现在就是竭尽全力的想让更多人改变态度，帮助他们改变命运，也谢谢大叔您对我的帮助。” 陆大叔始终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洒脱气，舒坦的把自己在副驾驶坐好翘个二郎腿：“所以我还是说得有文化，你就很清晰的知道在做什么，该怎么做，我很支持你，你甚至不用考虑盈利的问题，怎么能够达成你的目标，努力去做就好了，就当弥补我没能把瓜瓜教育好的遗憾。” 钱多多连忙表扬前女友：“她很好，很好，之前我有跟她谈过关于新媒体、新传媒对现在社会文化风气影响，特别是对青少年影响的问题，他们现在就在尽量抓这个扭转的势头……” 那么洒脱的大叔说到自己女儿立刻跌落凡尘，连忙凑近些嘿嘿嘿：“说来听听看，我们从来都不敢问她在干什么，她也不耐烦给我说，说说，在做什么？” 钱多多心想谁叫你每次都豪气冲天的拉女儿喝酒呢，但还是把整个新媒体公司的来龙去脉给陆大叔掰碎了讲。 回城里一个多小时也有足够时间：“其实这跟汤阿姨的传统广告公司是一脉相承的，新时代新经济，很多传统广告公司已经有点招架不住这些新模式的冲击，但汤汤就恰好全面推进起来这个，现在她涵盖的娱乐明星、网红直播、赛车体育这几个部分恰恰都是未来空间最大的，我其实有个感觉，这阶段我们大家都在努力，但这是个蓄势待发的阶段，某一天可能有共同爆发的可能，好几个团队都有爆发的可能。” 陆大叔心花怒放得根本不像老江湖：“共同好！共同好，走走走，喝两杯，我找几个叔伯出来喝两杯，要不我们找个年轻人的场子，你喜欢那种热闹的不？” 钱多多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您跟汤汤还真是一挂的，好了好了，我还得回去买菜做饭带娃，您尽兴就好，我把您送到金龙酒店么？” 陆大叔就遗憾这个：“你才多少岁，老气横秋得没有朝气，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呀！” 得，您这诗词歌赋的水平和女儿也是一挂的。 还特别吐槽：“发型都这么年轻！” 钱多多乐得还要忍住笑：“我真是小时候过得苦了点，所以没奢望过什么嗨起来的生活，能够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幸福得不行，您心态年轻，您开心就好！” 陆大叔终于长长的叹口气：“那就还是我影响了瓜瓜，所以她才这么贪玩，你俩才没法过到一起，难过啊！” 钱多多立刻觉得这话没法接，但还得勉强开口：“喜欢玩又不是错，汤汤很大气很……” 陆大叔一脸的哀伤：“心情不好，走，陪我喝两杯去。” 这个悲情牌，钱多多就没法拒绝了。 所以他说绝对不会在外面应酬，怎么可能嘛。 男人的话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正文卷 704、到底是什么使命 既然要去喝酒，肯定还是要先打电话报备。 孟桃夭沉稳的说好，挂了电话欢天喜地的马上吩咐央金去买个搓衣板。 这回要好好跪一下签署点不平等条约。 都迈了步子高原少女这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居然对男人有这样的酷刑，哪里肯助纣为虐，连哪里可以买到搓衣板都不说。 孟桃夭就自力更生，电脑主板找不到，键盘又有点贵，那到楼下健身房把那凸显5kg数字的杠铃片卖力搬上来一片，待会儿回来跪这个好了。 她妈热烈鼓掌的推波助澜：“男人就是要好好管教！钱赚不到，还敢在外面花！” 央金很想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但嘴角一阵乱动还是没吱声，就偷偷在穗穗耳边提醒钱多多要惨了。 孟桃夭乐的是情调，难得可以抓住钱多多点纰漏，还不抓紧时间作。 结果等钱多多喝得醉醺醺的被代驾师傅送回来，迷离双眼中，看见家门口居然蹲了两只猫！ 其中一只当然是越来越肥胖的二哈，可能瞥见这边的钱多多，赶紧摇爪子。 钱多多走近些才发现，那背对自己穿着一条黑色背带裙，白色t恤打底的小身影居然是穗穗，乌黑浓密的齐肩发上戴着黑色猫耳发箍，小小的身形蹲在门口的昏黄灯光下，黑白两色和支棱的耳朵，真和二哈差不多。 一直在对着二哈碎碎念的小背影转头，脸上瞬间展开笑容，这样的美好谁不喜爱？ 钱多多赶紧蹲身伸手，方便穗穗顺着他的胳膊娴熟爬上肩头，听见小声汇报敌情：“粑粑，要坏……要坏……” 她也说不清要坏什么事儿啊。 钱多多乐得哈哈哈:“是哥哥！” 伸手一摸门都开着呢，央金还故意留门躲在里面看着孩子呢，表情紧张示意有酷刑。 进门却听见里面孟桃夭欣喜：“哈哈，回来了？老爷今天玩得……咦？” 因为穗穗已经奋不顾身的爬到锡纸烫上抱住了，小小身躯都能像个头盔似的包住那脸，更把喝了酒的钱多多笑得开怀。 顶着猫咪头盔过去，抱住孟桃夭想亲一口都做不到，脸遮住了啊。 穗穗坚定的大眼睛充满了反抗精神，带点晶莹的反光看着自己姐姐奶声奶气：“不行，不行！” 桃子还专门去院子里找了根细枝当藤条鞭呢，这会儿叉着腰想演点三娘教子的气势出来都难：“哎，你打什么岔呀……” 可惜这对小孩子完全没用，穗穗就是胡搅蛮缠的抱着，大有马上迸发眼泪哭给你看的气势。 钱多多自己想把她摘下来都不行，又觉得自己喝了酒笨手笨脚生怕伤到孩子，只好忍了笑弯腰请老婆“摘帽子”。 可能姐妹之间，真的有这种天生相冲的基因存在，孟桃夭没脾气，只好哭笑不得的小声哄：“好了好了，不行不行……” 她都不知道不行什么，转头吼央金：“你还不来帮忙！” 一直躲在后面假装没参与的央金才轻手轻脚的抱穗穗，主要是怕小萝莉把钱多多捂着了，还悄悄问钱多多喝醒酒汤不。 孟桃夭要晕死，难得小两口玩玩情趣，你俩打岔的一个比一个亲近，合着就只有自己恶毒？ 而且一转头，发现那杠铃片也不见了！ 想把钱多多揪着耳朵回去收拾都不行，上手穗穗就嚎！ 孟晓渝则纯属喜爱瞎起哄，怎么热闹怎么来，还在旁边鼓掌叫好呢，就差举个手机直播了，现在总算明白自己这直播镜头都是能换钱的，不随便让人上画面了。 所以桃子好不容易和颜悦色的把小的弄去睡了，老的也哄着去梳洗卸妆，躲开央金远远瞄着的监控目光，才无可奈何的回卧室，看见钱多多靠在贵妃椅上抱着儿子嘿嘿嘿傻乐。 纯属喝多了闷葫芦的样儿。 孟桃夭那点子虚乌有的小郁闷立刻不见踪影，喜滋滋的托着下巴在旁边调侃：“今天谈得还可以哦？” 钱多多轻声嗯：“挺好。” 孟桃夭加点醋：“这个老丈人是挺好。” 钱多多抬头看妻子笑：“是个有点英雄主义，又莫名其妙带着一大家子还有那么多老兄弟的好大叔，要说更多是对女儿的愧疚，没能给孩子最适宜的童年教育，所以除了你有空可以多跟汤汤私下沟通交流，就是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得好好陪伴这俩孩子长大。” 孟桃夭对他的回应再满意没有，眼底都温柔了，可又被提醒到这个更棘手的问题：“穗穗也太顾着你了吧？这是恋父情结还是自然而然的上辈子小情人，而且对我一个劲的蹬鼻子上脸……我可是当初不管怎么都要把她养大成人的恩人姐姐呀！” 钱多多轻轻抚着儿子入睡：“所以孩子慢慢长大，就得改口了，你是嫂子，我是大哥，干脆就把这个关系隐瞒下去，两岁多应该不会记忆到。” 女人的思路总是不一样：“那她跟你还亲一些了？！” 激动的腔调让旺旺在睡梦中都皱眉翻身了，钱多多赶紧蹑手蹑脚的抱着放婴儿床上去。 好吧，放下儿子换老婆来抱着了，孟桃夭才嘻嘻的靠舒服些，但埋怨：“一身酒味，去洗了！” 那就干脆一起，钱多多该跪还得跪，躲不掉的。 家里安顿好了，才有更多的经历投入到工作中，第二天一早钱多多难得调整工作时间，先联络校办那边万校长有时间汇报工作没。 对钱多多自然是大开门的老万，倾听钱多多把最近的工作简明扼要汇报，最主要就是这个原本想从发展委联合保险业界以及地产投资方一起搞的养老地产，转给江大来做。 这其中陆大叔代表的地产投资方肯定是工程资质，保险业界拿到养老地产手续，最后这方代表的应该是特色小镇管理经营。 化工研究专家万校长尽量想了想：“我们江大来管理这家，或者你说的一系列养老地产企业？” 所以专家也不是万能的，校长看来真不熟悉商业运作，钱多多都暗自诧异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一专多能到这种地步：“这家养老地产企业是另外有人来管理，由江大出面引领的这家特色小镇经营管理公司是先参股这家养老企业，锤炼队伍，凝聚概念，彻底搞清楚要怎么运作特色小镇，协助养老企业搞好以后，又开发开辟下一个系列的特色小镇，可能是倾向于旅游，也可能是农业生产，各种可能都有，也就是江州市范围内的特色小镇，应该是由这样一家市场化运作的公司去承包、去经营管理，而不是由镇政府自己搞个带着行政性质的公司来做……” 这番解释再详细，在一个高校校长和化工专家的耳中还是有点抽象，况且钱多多连常见的ppt方案都没做，只是带着自己的手机图片，还有最近收集的一系列现有特色小镇信息做展示：“经过我们学创中心出去的城市信息化数据整理，可以说现有这些市内的特色小镇基本上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其中的问题非常多，真要一个个去扭转改正，去跟这些应付敷衍的局面纠葛斗争，还不如全新做示范，有了的好的榜样，大家自然知道学习。” 万校长终于出言批评：“在公开场合不能这么说话，年轻的锐气是要有，但同样要讲究策略，至刚易折、上善若水的道理，哪怕在我们化工界也是符合的。” 钱多多点头受教：“那我提交给刘副市长的调研报告应该措辞严峻点，还是缓和些？” 万校长手把手：“论点明确，措辞讲究，这是个基本功，如果到时候还拿不准，可以让我帮你润润色。” 这就是完全把钱多多当成自己的弟子了。 而且对于这种江大很可能会承担风险的事情，万校长也点头首肯：“你记住你是江大学子的榜样，就好比这次城市信息化的团队一样，人才培养和集聚对驱动重大科技创新具有重要的作用，尤其是青年人才，哪怕你未来更多倾向于社会学科发展，但那也是为人服务的，怎么起好带头引领作用，让更多人成为青年人才，而不是荒废时光，这就是你现阶段的使命。” 钱多多想开玩笑说自己怎么承担这么大责任的，可显然万校长的性子就不像个开玩笑的，只能沉稳的点点头。 化工专家的思路不一样：“15世纪意大利成为全球科学中心，18世纪英国工业革命成功，19世纪初法国成为世界科学中心，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德国科学技术快速崛起，以及二战以后美国成为全球科学中心和第一经济强国，世界科技中心这五次转移的历史规律都很清晰的展现了人才培养的重要性，科技人才、工程人才、制造业和农业人口这恰恰是中国目前区别于这些先发国家的独特优势，所以赶在人口老龄化之前率先完成产业转型升级，就成了所有竞争强国未来的立足之本。” 钱多多只能心说您看得确实比咱高太多。 所以万校长拍拍钱多多的肩膀：“我会支持你的，放手去做吧，去培养更多的青年人才吧。” 钱多多愈发清晰自己的未来了。 正文卷 705、基因无法改变 针砭时弊是谁都会做的事情，夸夸其谈更是街头巷尾的家常便饭。 可真正的栋梁除了发现问题，重点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而不是一顿唾沫横飞的瞎比比。 钱多多无疑提出了个完整的一揽子解决方案。 江州大学在发展委特色小镇调研小组的指导下，成立一家特色小镇经济管理有限公司，以经济实体的形式入股养老小镇项目，这家管理公司并不插手具体的养老地产经营内容，而是从政策领导的层面来协助养老小镇，譬如政府、银行、企业之间的对接服务关系，为特色产业发展及设施建设提供融资支持，关键是逐年挖掘更多的精品特色小镇，总结推广典型经验。 也就是全面接管了国家关于特色小镇扶持政策和资金，带着官方背景退居二线只负责引导，因为有股份在特色小镇里面可以分红，未来还能形成有效的资金收入，尽可能争取完全放弃国家扶持资金，产生自我造血功能。 说实话，这种特色小镇如果不能赚钱的话，有什么意义，搞一堆贫困小镇来变着花样领救济金的做法可以休矣。 当然，钱多多撰写的调研报告没有谈这个，之前十多家特色小镇是什么样，他只罗列数据不评论好坏。 去触动几十上百万人口的十多个建制镇，不是他这个23岁小年轻该做的事情。 重点就是把养老小镇作为江州下一个试点。 敢于把和自己有关的产业拿出来做政府试点，除了利欲熏心的贪婪无脑，就是真正光明磊落的无私奉献。 再说钱多多也没觉得自己奉献了什么。 大不了就是把自己应得的那份巨大收益让出来了，显然他这会儿已经不在乎这种收益。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在乎过。 咱是个富二代啊，不差那点钱！ 他要的是实现自己那点想法，以及让周围有能力有抱负的人得以施展才华。 钱多多甚至把这个三级支撑架构的各级掌管者都在解决方案里面罗列出来。 徐沐荣带着叶落落去担任这家江大背景的半行政公司总经理，他俩一个思维活跃，一个细致踏实，搭档工作其实更像是徐沐荣以前的产学研基地。 这家公司的目的是孵化特色小镇，帮扶起来一家又去投入下一家，所以这种工作内容是他俩本来就很熟悉的。 养老小镇公司的老总是蒋巍，钱多多把整个方案发给他看了以后，立刻促使这位中年保险经理下定决心，在四十多岁的年纪争取爆发第二春。 未来可能拥有很多家养老地产的这家公司市值会非常高。 蒋巍曾经的国企工作经验和保险公司从业经历，都让他成为这个岗位的合适人选。 不管这个大方案能不能获得江州市里面通过，蒋巍都要来带领这家养老机构公司。 然后具体到罗家村这个试点的养老地产小镇，就是郭梦霖来担纲管理，全面张罗组织人手。 从管理层的大学生，到具体用工招募罗家村、蛤蟆嘴周边人手，还有组建整个养老小镇的商业、文化、餐饮、住宿、医疗、幼教等等各方面工作。 全都交给郭梦霖来做。 只把舞蹈系女生惊得目瞪口呆，她是有心理准备，自己要从这边展开对福祉学科工作的起点。 但没想到钱多多直接砸了这么大的一摊子给她：“所有的总分布图就在这里了，设计怎么分布各种设施，需要招聘哪些人手，都得你自己考虑，最后报方案给我审批。” 郭梦霖要哭：“我个舞蹈专业，最多带了一年半餐厅管理，你突然就要我……啊！我有种要搞毕业论文的巨大压力！” 钱多多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就像我给新生说要加大密度的敦促自己提前学习一样，这种事情看着什么都不会，实际上逼着自己去学，去动脑，去请教，最后你会发现没有那么难，越是感觉无从着手的巨大工程，越从细节入手，分解成一个个小部分来完成，你在江大能找到任何一方面协助你的人手，学会用报酬、福利，还有梦想、热情这些东西去领导出来一个团队！” 郭梦霖要使劲捂住脸，才能控制表情：“其实我内心是狂喜的，你信任我，这证明了我是有可取之处的，这一年我在福祉学科上的积累也有了回应，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钱多多不想人家，特别是女生记自己的情，顺口把话题扯开：“那……接下来就麻烦你多跟杨智协调了，他会组建一个设计师建筑团队，我要你俩都不要把自己局限在这么个项目上，而是能够敢打敢拼的带出一队人，以后一个个战场去拿下。” 郭梦霖俏皮的行个军礼：“噎死儿！保证完成任务……”不过松下劲来噗嗤：“但是麻烦你就不要非得把我和杨智私人关系拉扯到一起。” 钱多多没好意思问为什么。 他把完整打理出来的调研报告和解决方案都递交给副市长办公室，已经好几天了。 毕竟面对一个直辖市，三千万人口的巨大体量，分管城镇建设、交通和土地管等方面的副市长，需要面对的工作已经堪比很多国家级别了。 特别最近好像还很忙。 所以钱多多并不催促一定要尽快给自己回复，而是按部就班的组织工作。 哪怕领导最后否决了这个解决方案，钱多多也会从私营企业的角度推进养老地产，同样也会促进徐沐荣他们的工作职能转变。 但孟桃夭略微惴惴不安，估计是婆婆没少在她耳边叮嘱要防范钱多多沉迷当官。 别人家里是各种嫌弃不长进不努力，这老婆巴不得钱多多贪玩好耍：“完成就不要管了，这种事情不是你努力就有回报，领导考虑的角度还有范围都不同，有眼无珠看不到你最好。” 所以钱多多不爱把工作拿回来烦扰太太，快速把菜肴起锅：“一定不会耽误家里，下班就回家，可以去叫你妈下来吃饭了。” 孟桃夭转手把工作分配给穗穗。 因为上下三四层楼，有时候吃饭啥的都要上楼去喊蛮费力，孟桃夭逛街的时候买了个那种桌面呼叫铃铛。 拍两下就成。 穗穗也很乐意承担自己能做的事儿，扯着呀呀呀的嗓门在楼梯边使劲拍打铃铛：“吃饭了！吃饭了……” 等着孟晓渝下楼来的时候，钱多多顺口说起今天把工作分派给郭梦霖的事务：“看起来她跟杨智没戏了？” 孟桃夭也挠头，动作和丈夫有几分神似：“我发现我给别人做媒就很难成功，央金说他好像对袁媛挺有意思的。” 钱多多不敢相信：“前段不是说唐四方喜欢袁媛吗，怎么杨智也……” 这得坐上饭桌再问央金，这姑娘其实也八卦：“我是……从媛姐朋友圈发现的，她所有朋友圈、微博发的东西都被杨智点赞，微信号还是找我问的呢，真要是没什么，找哥问不是挺简单的？” 孟桃夭啧啧：“不过他这也就单相思吧，小袁刚从泰国回来，不是说她还要去俄罗斯比赛么？哪有闲心回江州。” 央金很肯定：“丝绸之路国际拉力赛，媛姐是全国唯一的女子车手参赛！” 孟晓渝羡慕：“我也想去，我这腿要是好了，能跟着她一起去看看么，直播热度转化率一定很高！” 有了小胡做媒体助理，孟晓渝也学了不少新名词，直播室人多是个基础，但是最关键还是得热度转化，到底有多少人能掏钱才是关键。 邹妈手脚麻利又勤快，主要是这家人好相处，孟晓渝也不是个刻薄刁钻的脾性，所以这家人聊天的时候，她都笑着坐在桌边照顾好孩子。 但显然钱穗穗现在长大点，也开始有婴儿椅子上桌吃饭，就有自己的意识，先探头看看旁边呼呼吐泡泡傻乐的侄儿，又抬头尽量想参与到成年人的谈话中去。 拍着小勺子就哇哇哇，钱多多赶紧转头：“怎么？” 穗穗放了小勺子竟然拉拉自己的柠檬图案外套：“好看吗？可爱吗？” 乌黑的头发，还带着婴儿肥的圆圆脸蛋上只有可爱，边说又边扯着衣服领口展示上面的荷叶边，纯真的大眼眸里充满期待！ 孟桃夭倒吸口气：“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词儿！” 还马上回头追究责任人：“你教的？！” 央金一脸无辜：“你说不许她玩手机，连电视都不许看呢。” 钱多多却看出点端倪：“跟……学的？” 指了指孟晓渝的方向，邹妈赶紧证明：“今天在花园里面，她们一起，一起对着手机玩。” 孟桃夭深呼吸，她妈为了直播成绩好那是不择手段的，搔首弄姿的那些手法完全展示给两三岁的孩子合适吗。 可这是生母和女儿的交流，好像也不能完全阻挠。 到底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呢。 嘴里满是敷衍：“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你才多大！” 结果马上显现，穗穗才不理她呢，期待满满的看着钱多多强调：“可爱吗？好看吗？我穿这个好看吗？” 钱多多点头哄孩子：“好啦，可爱！” 坐在婴儿座椅上的小小萝莉，竟然握了两只小拳头开心得摇头晃脑，然后又双手捧住脸蛋做害羞状，披散下来的黑发中谁都能看见她脸上洋溢的快乐，被赞美了美貌的那种快乐。 天哪，她才三岁不到，就开始在乎自己的美貌了。 孟桃夭觉得肯定母女三人的基因中还是有些类似的东西。 捂头。 正文卷 706、静静的长河 钱多多送上去的调研报告如同石沉大海。 这种事情在体制内好像也司空见惯，会照开，班照上，没人问特色小镇调研小组接下来该干什么，又或者是不是还有继续调研的必要。 而且这里的环境跟大学又不太相同，没人来冷嘲热讽，就像刚开始也没多少嘘寒问暖一样。 偌大的机关单位，各做各的事情，连幸灾乐祸的人都没有。 但是跟钱多多打招呼的女同志倒是有很多！ 钱处长现在荣登城建大厦里面最帅小鲜肉是没跑了。 况且随着春节以后天气渐热，钱多多穿着是越来越时髦，哪怕还是顾着上班的形象，尽量西装衬衫，但休闲时装款的名牌货色，修身打版的效果就是好，搭配钱多多那做了父亲以后越来越明显的成熟气质，举手投足都远不是之前那个几乎完全在校园里面的小年轻了。 孟桃夭也是意识到这点自己给丈夫的改变，有点变本加厉的打扮钱多多。 可能她内心最耿耿于怀的事情，就在于钱多多是被别人塑造成今天这样，她也有作用，但不是决定性的那个。 现在钱多多在外表上有变化越来越大的倾向，那就只会是因为她吧。 在既不想丈夫走上仕途，又想要钱多多拥有更多变化的思路下，怎么让钱多多越来越帅，简直成了孟桃夭这时候走起来就没法回头的路。 成天面对个帅哥老公，自己心情也舒坦不是？ 这点跟很多男性想找个美女当老婆差不多。 更何况桃子一直都说自己很在乎颜值的。 于是天天开着帕拉梅拉上班的钱多多，衣品就秒杀整栋大厦所有人了，哪怕有不少穿着名牌的老板经理，可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油腻男人，根本不能和这么年轻的富二代比。 如果再加上处长光环，那真是没谁比得上。 雯雯都给钱多多打小报告，现在各部门之间对她窃窃私语的都不少，可能因为是出没在钱处长身边最常见的年轻女性。 老郑肯定沉得住气，安慰钱处长领导都是日理万机的，很多工作也要全盘考虑，哪怕认可也要有个合适的时机来展开，所以稍安勿躁。 这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好处，有些人生经验，干了一辈子办公室的老油条更清楚。 徐沐荣则半点都没有即将去走马上任公司总经理的激动迫切，成天还是往各个小镇跑，他是个擅长思考的家伙，调研那段时间让他反复的把特色小镇这部分政策在吃透。 现在他有自己的思路，并不完全对钱多多言听计从。 其实当初在学创中心，他就没有沿着钱多多的创业基地孵化路线走，游离在整个队伍之外搞了产学研基地，事实证明，这部分反而支撑起了学创中心的半壁江山，影响的普通学生更多，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创业，产学研的源泉课程更好的让学生们找到了体现价值的渠道。 现在他依旧是对钱多多提出来的没有异议，但又有自己的想法，成天开着那辆新买的江州产suv到处去逛乡下。 叶落落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活泼的家伙，自己承担起特色小镇管理公司的前期筹备工作来。 钱多多的人马似的都有他这种淡定的态度，又都能按照自己的特点主动展开工作。 这回连陆升都不来安慰钱多多：“在我们勘探院这边，行政上面的拖沓敷衍、人浮于事跟效率低下就不用说了，但你的局面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明日之星啊，接下来还是多帮我们安排点工作咯！” 钱多多回应他：“你全家才是明日之星！周末带上嫂子到蛤蟆嘴聚会，商量雯雯的婚事，我们不能输给了人民警察！” 这就是钱多多的态度，就像上次万校长观察他的一个月，不疾不徐的该干嘛干嘛，不会因为被冷遇就撂挑子或者心有怨言。 再说他都被领导晾过好多回了，习惯！ 而且只要不忙那就趁机把家庭生活跟周边朋友都张罗好。 钱多多始终认为过好自己的家庭美满生活，才有更好的心愿让别人都幸福。 这也是他偶然听老三说的，陆升去了城市信息化公司忙得昏天黑地，但那位体院打羽毛球的女生一直和他有联系，毕竟在一座城市里面也不算异地恋。 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是年产值数千万的国资背景公司副总，这样的绩优股很被看好的。 所以这次趁着雯雯的婚礼，大家想把那个女生也接纳到圈子里面来，不管以后成不成，起码也能帮忙助攻加油。 但是去蛤蟆嘴营地是孟桃夭决定的，最近穗穗在家里的表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所以做嫂子的决定把小姑子送到幼儿园去上学了！ 蛤蟆嘴营地不是有个幼儿园吗，先送到那里做个入学测试，如果适合上学，再联系每天可以接送的附近幼儿园。 钱多多顺路去看罗家村工程进度。 先把一家人放到房车营地，孟桃夭俨然已经有带头大嫂的风范，招呼另外搭乘好几部车来的朋友们入住，央金带穗穗去幼儿园看看，钱多多才自己去一趟罗家村。 郭梦霖本来想一起的，动动嘴皮没出声，笑着帮孟桃夭张罗场面，李秀莲和她有哼哈二将的感觉。 差不多就是钱多多从泰国回来，邀请陆大叔跟保险界大佬来参观了33号建筑以后，通过了高层认可的整个项目陡然加速，好几栋建筑同时开工改建，整个工地上忙碌程度翻了几倍。 杨智确实带出来十多个学生组成的团队，充分参与到每个改建细节中。 两三个人一组负责一栋楼，大量细节和实际操作都能让学生实践。 改建这种民宿民宅的规模对于在校生还是很合适的，施工项目经理把关的话不至于有太大的风险责任。 这也符合特色小镇管理公司来自于江大的设置，搞这个也是为了给学生更多社会实践的机会嘛。 钱多多惊奇的看见钱富贵也在这边，兴致勃勃的在罗家村里面转悠，瞄到儿子就直接摊派：“到时候我要这个门面，买或者租都行，但一定是要这个。” 钱多多环顾周围：“我妈呢？” 钱富贵回应：“没给夭夭打电话？早上起来她就说发现房价有问题，跑出去中介公司玩了。” 城建办公室下属的挂职副处长纳闷：“她能发现有什么变化？” 钱富贵摇头：“这个我没你妈钻研得深，她对涨价看得很准，好像是说要暴涨，她平时有好几个聊天群，都是炒房子那些人在聊。” 钱多多杞人忧天：“可别上当。” 果然钱富贵鄙视儿子：“你跟你妈谁懂这个？” 钱多多就当自己没说，也没敢邀请老爹过去吃午饭，因为孟晓渝是越发明***人了。 孟桃夭听钱多多说了房价的事情，连忙给婆婆打电话问候，等钱多多协助厨房把菜肴弄出来摆桌子时候，桃子挂电话坐下来提醒朋友们：“没买房的，赶紧抓紧时间去买，明天买不如今天买，下午买不如上午买，过了这个村别怪我们没提醒啊，手里现金不足的找多多借都行，起码首付要搞下来。” 正在对菜肴评头论足的朋友们顿时吃惊，但是看孟桃夭的表情又不像开玩笑。 孟桃夭假传圣旨：“多多在城建大厦上班，发展委就是负责制定房产政策的，他有消息你们还不懂？” 连郭梦霖都有点心动，孟桃夭又赶紧传授二手房经验，这种时候千万别扎堆去买溢价过高的新房，就在二手房里面搞定。 女生更是应该有自己的房子，独立是最美好的自信。 桃子再鼓吹下自己那些理念之后，郭梦霖咬咬牙找她问能借多少钱了，陆升也得借点，他本来在模型公司的股份就不高，后来也学钱多多退了，现在当公司管理者还没分红呢。 雯雯比较淡定的问怎么回事，她天天在城建大厦的时间比钱多多还长，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消息。 更主要是和邬警官已经买了房，没有刚需。 孟桃夭小声：“江州可能要限购，不管这成不成，但已经形成了舆论效应，外地炒房投机的资金正在朝这边涌过来，其实全国都知道江州房价在省会级别里面是低得有点过分的，只是投机炒房的都不愿长期持有等着升值，这明显是个可以短进快出的炒作机会，所以房价必然会涨一波。” 等孟桃夭把之前她和钱多多买房留意熟识那个房屋中介小邵联系上，果然那边反馈的消息就是今天已经开始有点小涨，只不过很多业主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形成风潮，不超过三五天，绝对会涨价。 朋友们立刻都有点三心二意了。 从没体会过房价涨跌跟自己有什么切身关系的年轻人们。 莫名其妙的亲身体验到这样一次涨价风潮。 随便一套房，就是几万十几万的价格差异了！ 结果在场的人是真没想到，这场江州房价风波，飞快发酵，房价迅速攀升，虽然还没到京沪粤那种一线水准，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暴涨一倍！ 主要还是江州房价原本比较低，一直维持在五六千的实际水准，这回蹿升过万！ 这还是平均房价，普通二手房市场的价格。 田姑自然是眼疾手快的又给自己和儿媳妇囤了几套，总之把手里的现金消耗干净才罢手。 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那就有点疯魔不成活的味道了。 整个江州市都在谈房价！ 郭梦霖干净利落的找孟桃夭借了全款的三十万，买了套小户型，要算利息的。 陆升就运气差些，他想着自己还有公积金，就只借了十万首付款，加上自己存的钱想买个大点的。 结果合同签了，定金付了，那边的房东硬是在涨起来以后反悔了。 还得打官司扯皮。 整个江州市，不，甚至全国的人都在朝着江州来买房。 因为相比平京、沪海那种价位，在江州花一百万左右能买套很好的房了，囤着未来肯定会赚钱的。 很多普通老百姓都是这个思路。 钱多多就旁观，旁观这种社会现象，判断到底是好是坏。 却没想到跟自己居然还有直接关系！ 正文卷 707、莫欺少年穷 房价可以说是跟很多普通老百姓最切身利益的东西。 房价涨起来好不好，其实只取决于一个因素，买了没。 买了房的巴不得房价越高越好，哪怕只有一套自住房，也意味着家庭财产就在飞速升值，比工资存款来得快多了。 像田丽霞婆媳俩这种囤房的就财富暴增。 没买房的只能咬牙切齿咒骂这让人痛苦的房价。 绝大多数江大学子还体会不到这个事情，他们在象牙塔里面没意识到外面的一切变化其实都跟他们相关。 好比郭梦霖的同学，现在才大三，还有一年多毕业，等他们走上社会想要买房的时候。 已经比郭梦霖需要花费超过一倍的价位才能购置房产，而刚刚出校门的学生哪里有钱。 还不是只有啃老。 郭梦霖却能稳稳的已经拿着六七千的月薪，开始给孟桃夭分期付款还账。 孟桃夭最开心就是这个事情，眉开眼笑的放贷。 郭梦霖形容自己就像杨白劳家的喜儿当了佃农，不过她也按捺不住嘴角的笑。 搞得餐厅里面勤工俭学同学们都以为郭经理谈恋爱了。 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工作积极性，简直就像打了鸡血。 也许还真是那种独立的感觉让她有了奋斗的方向，同龄人还在考虑谈恋爱、异地恋的时候，她已经一门心思的要多赚钱早点还贷！ 迅速把两家餐厅勤工俭学的同学们中间，找到几人组建未来罗家村养老地产的管理团队。 这边又跟接踵到位的蒋巍接洽，从属于即将新成立的养老地产管理公司，现在无非是先运行着再等上级批示，到底有没有江大这块儿的入股。 主体还是先挂在陆大叔的房地产企业和保险公司的手续上。 这家公司不出所料的也需要有高大上的档次，也到那边国立大厦租了块办公室，完整的建立起公司结构，得迅速展开。 蒋巍的整体协调能力是远超这些二十来岁年轻人的，招募人手划分部门，动作搞得非常快。 甚至他也趁着这波行情，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在江州买了套住房，以示决心。 但江州房价上涨的势头显然有点愈演愈烈。 一个多月的时间，连江大校园里面都有学生听父母说想来江州买房了。 这一波在全国都形成了炒房效应的涨价，终于受到了上级关注。 就在办公室，雯雯正抱怨小邬警官正在申请的婚假被取消，因为最近突然接二连三有各种事务要求忙碌起来的时候，好像是什么领导来了江州。 钱多多接到市里面电话，要求他带上调研报告所需的所有信息资料前往办公厅报到。 老郑那么笃定的老油子，听了这电话以后都喜形于色：“好事儿！一定是这次领导来，就涉及到我们这个特色小镇的事务了，抓住机会！” 钱多多的做法就是：“要不你跟我去？” 他总是想带着身边每个人尽量去接触更多场面。 也许只有看到更高的层面，才能促进更多人努力。 雯雯和叶落落连忙帮老郑整理西装，搞得老办事员想淡定都很难。 特别是他还第一次坐钱多多的帕拉梅拉，从上车就忍不住提醒：“还是尽量不要这样张扬，有时候领导心里有看法，在可上可下的时候就非常要命。” 钱多多也不废话解释自家不当官的说法：“既然今天叫我去谈，那就有可能面对运行特色小镇经济管理公司的事情，你想去哪边？留在机关还是到这样的商业公司去？” 得了提醒，老郑才手忙脚乱的把安全带系上，坐在豪车座椅上，背都没靠着：“我……我这都快五十了，我还真不知道临到这岁数还有这样的选择，以前我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在单位混日子，一直到被精简，还是跟着你们这群年轻人才……才……” 可能在斟酌用什么词句表达尊重，钱多多不让人把智力耗费在这种事情上：“反正过去路上没事儿，我把情况跟你分析下，如果在机关单位，我们几个腾出来职务，你很大可能级别上不去，因为年龄在那摆着的，这进到体制内的时间也不够，很可能假若我们走了，你还没有机会发展，所以在发展委当差，听着好听，可能旱涝保收的铁饭碗感觉挺好，如果去管理公司，能用你的经验帮徐沐荣和叶落落坐镇，协助他们踏踏实实的把工作展开，在那种局面下，你的经验和能力可以释放，收入回报也会比较好。” 被这么个小年轻帮自己把工作妥帖分派，老郑只剩下一叠声的谢谢了。 钱多多表达清楚：“谷山很可能会留在学创中心做副主任，因为他比你年轻，但新的主任肯定得由江大学生来担任，这是个政治性的问题，但我们现在留在学创中心的人又会有几个要补充到养老地产管理公司去，现在我们是需要大量大量的新鲜血液补充到这几副骨架中，踏实肯干、有活力有冲劲、有梦想希望干出番事业的人，这恐怕才是学创中心对我们，对江大的意义，有空你可以跟老谷聊下。” 老郑就是标准的那种每个机关单位，企事业单位办公室能看到的老油条，生活简朴，上班时候西装外都会戴上袖套，眼镜边上还会卡点纸巾保证长时间佩戴舒服些，不多的地中海头发梳得很整齐。 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萌发过什么理想梦想的念头，更少有自己的态度。 这会儿却看着年轻的副处长，娴熟掌控轿跑穿行在车水马龙中，就像他的人生那么顺畅。 忽然剧烈呼吸几下，又忍住了。 钱多多偶尔会侧头关注倾听者的反应，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有在听他才会说：“郑明是跟着徐沐荣的，接下来可能应该去特色小镇管理公司，李震比较沉稳，转到这边办公室来协助雯雯，说不定他俩年轻还能在体制内有个不错的起步，蒋箐箐和濮静就两家管理公司各去一个，她们不应该只局限在前台，她们的能力还需要到更高的地方锻炼……” 老郑终于没忍住，很认真的开口：“我回学创中心去，把老谷换出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待在学创中心帮你一批批的培养这些孩子，如果……” 钱多多飞快的看他眼：“学创中心的收入会少点哦。” 老郑摇头：“我突然想明白了，如果我二十岁的时候，也有人这样给我机会教导我，我这辈子可能不一样，我的孩子现在也二十出头了，我也想学着怎么去教育培育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再给我的孩子一个榜样，我这辈子已经大部分就这样了，但这时候我突然才发现有点你说的那种意义，如果我能培育出来些人，从学创中心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你们这些地方，这可能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意义。” 钱多多借着红绿灯停车的时候，伸手过去拍了拍下属的肩膀：“这层事儿，随时想通都不算晚，那就这样吧，我会帮你争取更多机会的，五年十年甚至更长以后到这些公司都能培育年轻人，那才叫有意义呢。” 一把年纪的老郑居然有点激动，好像波澜不惊的人生确实有了意义一样，连现在去哪里都变得不太重要了，更想急着马上回学创中心去展开工作。 以前他从来都只考虑哪里上班更近，哪路车不堵不挤，怎么能方便摸鱼的。 不过等到了市府办公厅指定的接待酒店，还是给惊了下。 钱多多来过，所以鸡贼的把豪车转到地下停车场藏了，下来整整身上的暗灰色西装，除了版型有点过于青年俊彦的气息，总体也不算出格，老郑都忙着帮他把西装后面的双开叉拉了拉，又提醒他别揣裤兜里。 两人上到大堂就发现有点人员密集，级别甚高。 但好像又没上次那位林老到江大参观，一手提携了城市信息化团队那么高，安保比例没那么大，主要是官员很多，甚至还能看见不少地产商，江州最出名的那几家。 基本都到城建办公室开过会的老板们，立刻把年轻的钱处长认出来了。 他那骚包的发型和高档西装，就像午夜酒吧里面的男模那么醒目。 而且能够出现在这里都不是泛泛之辈，更没有什么自己找着来的无名小卒，被几位房地产大老板主动上来握手寒暄。 钱处长已经很注意不端着处长架子了。 人家地产老板不这么看啊，哪怕一时半会和特色小镇没什么关联，老江湖都知道莫欺少年穷！ 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来到这里就说明了一切！ 所以态度非常好。 酒店大堂里面其他各级官员工作人员肯定都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 穿着打扮根本不像体制内官员，妥妥的什么富二代飞扬跋扈的外形，可跟那些身家惊人的大老板说话却笑语晏晏的感觉是平辈状态。 这特么是谁啊！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发展委有个年轻的挂职副处长。 正文卷 708、我搭台来你唱戏 钱多多倒是从这几位口中，知道了今天他们来面对的是建设部的大佬。 鉴于江州这种房价翻飞的事情，上面是要问责要督阵的。 只不过在钱多多现在所处的地位，就能够听到他这个年纪很难听见的话。 行业老板们表情轻松，态度平和，根本不是犯错紧张的模样。 也对，对于起步都是几十万方，几百万方体量的房地产老板来说，光是这几天猛涨的房价，他们的资产可能都是从九位十位数往上暴增。 而且他们更清楚房价的来龙去脉，其中唯一不是地产老板的计价协会秘书长还安慰钱多多，房价适当的涨涨也可以增加民众的幸福感，主要是掌控力必须有。 这就等于是高考前点题，提醒年轻的处长知道重点在哪。 所以站在这等着去谈话的时候，他们居然更关心年轻的钱处长来谈什么问题。 钱多多江湖水准还是差得多，被人家三言两语挤兑出来：“我跟这波房价的工作无关，我只负责特色小镇……” 回想起来简直好笑，田丽霞的梦想就是让儿子当个房地产老板。 谁知道兜兜转转，不过三年时间，钱多多居然跟江州最大的几家房地产行业老板在这谈笑风生。 就在几位老江湖相互对对眼，准备再从小菜鸟这里挤点内容出来时候。 终于有工作人员在问：“发展委的钱处长到了？” 钱多多还左右看了下，一直默不作声站在旁边的老郑点点头，一来，他就提着公文包主动到电梯口那边签到。 幸亏今天带着他。 这下熙熙攘攘站了一大堆的人群，就有点叹为观止的让开条道，看着这个年轻人朝那边去，有两位老板还笑着陪几步，老郑跟着，可能是他几十年公务生涯被瞩目最多的一回。 实在是发展委的名头也太响了。 这么年轻就能在那里面当处长，这得是什么来历背景啊！ 又或者有消息灵通的，可能听说过这位时髦的年轻挂职处长，原来就是他啊！ 反正这会儿所有看向钱多多的目光，都充满了羡慕跟仰望！ 职位高的没钱多多年轻，比他年轻的……可能在场只有极少数服务人员能比他年轻了吧，二十出头的服务员都到不了这种场面。 可实际上钱多多自己想的是，面对建设部的领导，自己应该把侧重面放在哪里？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年轻如他，能走得这么稳吧。 乘坐扶梯到二楼会客厅的时候，沉思的钱多多又不由自主把手揣裤兜。 老郑冒死伸手拍拍。 看他紧张的样子，钱多多得忍住笑。 结果走进那只能坐十来个人的小会客厅，他就得立刻满脸带笑。 熟人！ 除了刘副市长坐在那，他旁边坐着的俨然就是上次到华东帮过忙的那位省领导，七八级毕业的建筑学院大师兄，当时就是刘副市长介绍钱多多去找他落地提供帮助的，谈得非常之好。 今天再次见面，钱多多都有点犹豫是叫大师兄还是叫什么，如果不是之前地产老板们通风，没准儿还以为是兄弟省来传授高房价的经验呢，这会儿知道不乱称呼：“领导好！我是江州大学建筑学院在读研究生，到发展委特色小镇经济调研小组挂职的钱多多。” 老郑又有点想提醒，怎么能先把江大建院这种名头放在前面呢？ 但这种时候，他肯定是有点腿发抖的跟在钱多多后面，听见对方哈哈哈的笑：“好嘛好嘛，都读研究生了，还提前毕业读的什么专业？” 老郑惊得一激灵，原来钱处长上面真的有人！？ 整个会客厅其他工作人员都能看得出来气氛和跟其他官员会谈完全不同。 特别是副市长也笑眯眯的在旁边：“我刚说了，你绝对想不到他在研究什么。” 对这位年轻人只能更加羡慕。 钱多多也轻松了些，在对方手势下坐旁边单人沙发里：“是姚校长提醒我要在社科福祉方面努力拓展，完整我们现在老龄化社会的相关专业工作，但我这建院毕业……有很多社会学科都要从头学，所以主要还是挂着建筑设计专业的研究生，但实际上更多涉及城市规划和社会经济方面的科目，这是姚校长交接江大的工作给现在的万校长以后，领导给予我的新任务，不过自从来发展委挂职，我这个课堂时间就有点大幅度减少了。” 这谈话态度也不是那种战战兢兢面对大佬的如履薄冰，还敢开副市长的玩笑，天晓得是谁给了钱多多勇气。 非要说，除了赵晓雅启蒙，可能还是钱多多一两年时间都跟随姚校长在打印餐厅接待各种领导了。 这就像秦老爷子说起来只是个迎来送往的驻京办主任，接触的层面不同，自然眼界和态度就不一样。 尊重领导是没错，但做过迎来送往的工作，就知道谁都是人，谁都要吃喝拉撒睡，还要换门垫呢。 老郑已经是彻底服气。 甚至可能庆幸自己在来的路上已经表达清楚了态度，之后再说什么和事前就是两种威力了。 两位领导都哈哈笑，师兄还揶揄钱多多这个建筑设计研究生名不符实走了后门。 钱多多顺势把话题就转过去：“那……我就给领导展示下我们最新设计的养老小镇项目？” 目光最后是给了刘副市长的，果然这边肯定的点点头：“陈部长代表建设部过来，我特别把你的调研报告综合谈了谈，具体的你自己表达汇报。” 实际上省领导、直辖市市领导，还包括江大的校长，都是部级官员，只是有些具体差别而已，钱多多居然从一开始频繁接触的就是这个级别，所以他哪有什么紧张。 接过老郑从包里递出来的小投影仪，请工作人员把光线稍微调暗点投在墙面上就开始讲述。 这就跟面对保险业大佬的侧重点不一样了，知道面对不同的听众，主动做出调整，这才是能力。 老龄化观点一晃而过，主要放在特色小镇这边：“不应该为了建设特色小镇就搞特色小镇来凑数，不应该遍地开花，这种做法覆水难收，已经设立了特色小镇如果因为不达标收回资格和资金，面对老百姓后果有多麻烦我就不解释了，重点在于，特色小镇的出发点，应该是种有质量，有品位的有效供给，这是我们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试点，所以贵精不贵多，如果因此浪费了十分宝贵的土地资源，那才是后悔莫及，所以这个阶段我们选择因为城镇化建设造成的部分荒芜自然村来推动试点……” 33号建筑的模型、效果图跟实际基本完工模样，放在一起对比，就非常能说明钱多多的团队有多给力！ 连土木工程专业出身的领导都笑起来：“看来你这个建筑设计研究生的功底确实不错！” 钱多多不居功：“只有33号建筑是我抛砖引玉的做了方案，具体完善跟其他所有，都是江大建院各级师生参与实践的结果，目前有十九名学生组成了个团队。” 刘副市长准备说什么的，没说，他只看到过春节后的半成品33号建筑，现在已经趋于完善的样板间，让他有点目不暇接。 钱多多并没有继续纠缠在设计上：“前期有很多特色小镇是建制镇，我们也向华东地区的特色小镇取经，发现他们有个问题就是雷同，水乡几乎都是一套设计图，田园经济也是相互复制，但实际上从自然和人文两个方面入手，应该展现人无我有的独特性，这个点特色是温泉，然后这个点特色是避暑……” 罗家村之后，那段如镜面平静的湖泊视频播放出来，沿湖的废弃村庄显然也会被赋予罗家村一样的脱胎换骨。 两位领导都没说话。 钱多多唱独角戏：“我领会的政策精神就是坚决杜绝地产化，所以要防止大拆大建的宏大场面，更不能借机搞变相的房地产开发，破坏了这么美的环境，更破坏了特色小镇是为了拉动一方农村经济的初衷，但只要引入了商业地产就不可避免的会趋利，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我们调研之后的思路就是由官方成立特色小镇管理公司并入股参与监督，为了降低政府方色彩，这块由江大来跟地产以及养老保险方面共同组成，这里有个三级架构，从特色小镇管理公司到这个养老小镇有限公司，再到具体的罗家村温泉养老小镇管理团队，每一级我们都在管控方向，做好一个顶层设计跟建设大纲，才能把规划控制在尺度范围内，为此，我们会有超过六十名毕业生和在校生参与这个架构建设，保证足够的江大参与比例，不会被地产公司绑架成为纯粹的经济利益项目。” 两位领导对视了下，师兄在笑，刘副市长还指了指钱多多，不知道什么意思。 钱多多胸怀坦荡就心无旁骛，不去计较入不入领导法眼：“这么做，除了能够培养大量的高校人才，也是为了符合政策中提到的市场主体，不搞政府行为，但又在政府掌控中，建立起这么一个点，才能带动周围的面，保证周边形成农村新经济的增长，这就是个试点，更多问题都要放在三级架构中去纠正改进，我的汇报完了，请领导指正。” 刘副市长没说话，可笑眯眯的表情谁都能看出来他是满意的吧。 钱多多这番调研问题、解决问题的汇报，言之有物，落地有声，都是他要求搞出来的。 现在有实打实的成果摆在那了。 所以钱多多的大师兄，又习惯性的把交错十指轻松绕圈下，掉头看看同僚：“我们江大还是培养出来了好苗子哦。” 刘副市长嗯：“我就想说这个，小钱搭台的能力很不错，未来值得继续发扬。” 钱多多脑海里只闪现出，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收台铺台的能力还不错，还在那个女孩儿面前显摆施展。 今天却成长到这样了。 正文卷 709、秀了一脸的后起之秀 普通人眼里，可能看到的只是钱多多这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对特色小镇交出来这份答卷。 但在大佬眼里，恐怕他们欣赏的是钱多多深层次解决问题的能力。 他都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曾经赵晓雅都说过，钱多多似乎有种特殊的亲和力跟细节收拾能力，只要跟他接触过的人，大多都不会讨厌这个曾经的胖子，人畜无害的穷胖子，然后面对一大堆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局面，钱多多很能够耐住性子慢吞吞的抽丝剥茧清理出来。 不能只归结到他穷过。 钱多多曾经那么渴望被认可，害怕被孤立看成另类，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性格里面有很多非常在乎别人感受的下意识，在穷的时候是卑微，当他有钱有权了以后，这种下意识反而成了他随时具备的同理心。 他几乎本能的会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站在别人角度思考。 所以他很能理解人。 而从贫困时期开始他就习惯把琐碎的小事情做好，竭尽全力的从这些细节上找寻机会。 这些优点被一点点培养出来的结果就是，钱多多很擅长搭台给别人唱戏。 一路走来，钱多多从来都不是独立解决问题的，食品打印机实际上是老许他们搞定的，打印餐厅是孟桃夭全力撑起来的，学创中心刚开始他连怎么组建团队都是蒋巍手把手教，十多员悍将帮他打下业绩，涌现出徐沐荣跟陆升这样可以独当一面的家伙，后来又是孟桃夭带着团队奠定了营地公司的局面，哪怕到了今天，罗家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杨智配合别人在做。 钱多多总是能恰如其分的参与带领，又搭建起让别人发挥能力的平台来解决问题。 事实上大师兄也是这么说的：“嗯，我最惊讶的就是这点，老姚和万校长还有刘市长都花了很多心血来培养你，你跟你的同龄人，甚至大学里面的学子，已经不在一个维度了，你觉得谁对你的培养意义更大？” 这是送命题！ 谄媚点的应该赶紧恭维是副市长的功劳，眼光长远会听声的试探下老姚是不是高升了连大师兄都很在意，最不济也雨露均沾的都感谢下不得罪。 钱多多却首先是谦虚：“我只是从各位领导这里得到不少展示自己的机会，我们江大还有很多优秀的学长后辈，我比他们更幸运些。” 大师兄摇头笑：“大学阶段很多人都还在凝结成型，他们当中会有很多人展现出各方面才能，甚至有些人的才能已经彰显出来，但他们需要一个平台，来发挥自己的个人能力……” 在华东地区执掌过的领导对商业似乎格外熟悉：“一般来说在公司，在企业里面需要三种人，产品能力、运营能力、营销能力，这三种人搭配起来才是个平台，绝大多数能掌握好其中一项能力成为翘楚就不错了，真正做得好的企业管理者，看似其中某样能力比较出众，但能够持续闪耀的，必然就是同时具备这些能力却更能够搭建架构的人，小钱你记住自己的优势，以后这才是你努力的方向，搭建更多的平台，就像曾经有人培养出来你一样，培养更多的国家栋梁。” 钱多多有点醍醐灌顶，当初姚校长就提醒过他，是为了一己私利发财升官，还是真正站在学创中心主任这个角度，改变更多学子的命运？ 万校长更是直白的告诫他，这是个多么风起云涌的时代，做好带头引领作用，去培养更多的青年人才，这才是23岁的钱多多，未来应该努力的方向。 就是这种搭平台的能力。 每一次钱多多几乎都是从白手起家开始，把复杂的命题拆成一个个小局部来琐碎的拼凑组成。 就像有句老话说的，你没法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 但只要云层不断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总会孕育出甘霖雨露。 所以钱多多自己心里那些或多或少的包袱都放下来，坐正点头：“我想还是得感谢我的父母，从小就让我跟着厨房做事当打荷，这是个极其琐碎又需要连接其他很多工作的职务，十多年打下的实践基础，再得到各位领导、同学的指导帮助，才能形成一些面对工作的能力，感谢领导指正，未来一定会更专注在这个方向上。” 肯定不熟悉厨房事务的两位领导还打听了下打荷到底是个什么职务，气氛就更轻松了。 钱多多关于特色小镇的调研中，展现出来的，可能就是得体，四平八稳的得体，甚至都看不到这种年纪的跳脱锐气，非常平稳。 准确抓住了特色小镇反对建制镇、反对地产化、严防土地红线的几个核心问题，格外注意如何又要有市场化，还不能走偏路以敛财为目的。 越到高层，恐怕越烦的就是政策到基层的走样，钱多多最强调的就是这种对政策核心保证。 这样的平台还有什么不值得信赖的。 刘副市长当着建设部的面就表态，特色小镇经济调研小组正式作为管理办公室成立，然后却主要通过市场化企业来管理，那就是同意按照钱多多提出的三层架构来试行未来的所有江州市特色小镇。 现在先试点经营，有了三到五个典型作为对比，再反过来对以前的所谓特色小镇治病救人做诊疗。 钱多多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来：“那我就准备用一到两年时间做好这个平台的搭建工作，然后配备好人手在我挂职完成后交接。” 啧啧，这才确定了官职就想着怎么撒手了。 大师兄有点新奇钱多多这种一点不眷恋官位的态度：“然后呢？” 钱多多诚恳的把万校长那番话表述下：“……所以我还是应该留在高校，因为那是能够最大概率影响年轻人的地方，培养更多青年人才，那才是我的使命。” 对的，面对大佬搭平台的评价，这几乎就是等同于背书未来走上领导之路了，特色小镇经济不过是个起步台阶，还有很多台阶可以磨练锻造。 结果钱多多的理解却不是搭建平台展现自己，而是其他同龄人，更多青年学子。 也许可以说让钱多多去主政一方，哪怕是镇、是乡，去做村官，都能够逐渐成长，造福更多人。 可显然前后两任江大校长给钱多多已经留下了深刻烙印。 他更倾向于把精力放在高校，与其说自己能改变一地一隅，不如培养出更多的钱多多，这效率不是更好？ 两位领导都笑起来，大师兄还说回京要找老姚说道说道，顺口问起钱多多关于房车营地的工作现在开展到什么情况了。 使用蓝牙手机连接投影仪就是方便，钱多多顺手点开蛤蟆嘴和唐四方的竹林、海岸营地系列介绍，前者是刘副市长关注下，未来会跟养老小镇形成联动的示范规模，后者又是大师兄曾经掌管区域的新经济模式，内容翔实的图片很容易撑起来讲解。 江州、蓉都两地已经总计超过一百八十处营地，华东地区五十余处特色系列营地，其他各省市试点近二十处，日本三处营地的总规模，已经能够发挥出连片成网的优势，所以这个讲解讨论时间难免就稍微拖长了点。 看起来领导也不着急，但外面等得就有点想法了。 没人敢催促领导快点点名谈话，但这位年轻的挂职处长也太被器重了吧。 以至于钱多多和老郑差不多快两小时后下楼来时候，地产界的老总们竟然带头鼓掌欢迎！ 在场的都是人精，光是看副市长的那位尚秘书，陪着钱多多谈笑风生的叮嘱些后面工作衔接细节下楼，就知道谈得不错，得了领导好脸色，不像有些部门纯粹是被叫过去劈头盖脸挨骂的。 前途无量的后起之秀。 这会儿老郑都能直着腰板，步履稳定的跟在后面，看待周围的眼光都不同了。 就有这么神奇。 钱多多也只能简单寒暄几句，才在好多目光注视下离开，纵然躲到地下停车场去开车，钻出地面经过大堂外面的入门级帕拉梅拉肯定也是好多人惊叹的素材。 他们也就能感叹下命运的神奇。 钱多多却没那么喜形于色，马上把工作铺排展开才是正途。 老郑也完成了在调研小组这边的老带新，留下雯雯继续带新人，他回到学创中心去重新担任办公室主任。 不过这会儿他明白不再是个上班混日子的职务，而是要踏踏实实的担起培育新人的工作：“听了你跟两位领导的汇报谈话，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老话，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就是命运真有可能是自己争取的，前提是要去争取，好多人像我几十年来就放弃了争取。” 钱多多不给老同志灌鸡汤：“随时明白这点都来得及，我也是运气好，家里有钱，又有人指引上路，所以未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导更多大学生坚持争取。” 老郑鼓足了劲。 钱多多却忙着要赶回去买菜做饭。 特别是还要接穗穗。 前些天到蛤蟆嘴营地幼儿园去测试的结果，就是穗穗已经很适合开始幼教。 孟桃夭简直觉得阿弥陀佛。 可这接送孩子的事儿不就落到钱多多头上了？ 正文卷 710、想象力总是被限制 依旧还是营地幼儿园的连锁机构，就在江大后面没多远，规模也没多大，一共才五六十个孩子的小幼儿园，同样主打传统国学那套。 反正穗穗这才上了一个多星期的学，已经知道出校门时候甜甜的回头对老师同学鞠躬告别：“再……见！” 拖长的声音和迅猛真诚的动作，差点没把长发都给砸地上去。 年轻的女老师忍住笑告别，然后看见穗穗转头就变脸，从文静规矩瞬间变张牙舞爪的欢快，还在门口台阶上助跑两步，飞跃跳起！ 还好轻飘飘得跟个沙发抱枕似的，钱多多赶紧接住。 感受那跟八爪鱼似的挂自己身上喊：“粑粑！” 心都要化了。 小不点却一口气就爬上钱多多头顶。 留下钱多多一脸讪笑的给老师说再见，又埋怨孩子：“大哥！是哥，不是粑粑！” 人家年轻老师只能腹诽开着豪车的帅哥有个浪翻天的爸爸，更坐实了富二代形象。 穗穗标志性的把下巴搁钱多多头顶，浑身耷拉着放松叹气：“累死我了！” 忙碌一整天的钱多多好笑：“你到幼儿园玩一天，累什么累。” 进了幼儿园词汇量突飞猛进的穗穗懒散：“明天早点，早点，值日。” 钱多多忍不住回头想看看幼儿园其他小朋友，难道都跟这样小大人似的？ 主要还是幼儿园人少，教得就比较精心。 自从这十来天的幼儿园生活开始，一天一个样儿。 上了后座专门装的幼儿座椅，还得钱多多系安全带，却听小不点说：“吃点，吃点回去。” 钱多多打着车：“你这一日三餐都在学校吃，交了伙食费的不吃饱回家里，那可不是吃亏了？” 穗穗依旧是那句：“吃点，吃点回去……那个，那个！” 钱多多看眼外面经过的甜品店，还能说什么，进去点了份温热的鸡蛋羹，本想打包拎回去，穗穗非得坐在店里吃，想想车上吃不安全，拎回去可能凉了。 得，钱多多的百依百顺可能就是这样逐渐养成的。 坐那顺手翻开今天的联系清单，考量领导许可以后推动的各个环节还要叮嘱谁敲打下谁，却看见对面小不点拿小勺子吃一口，跟喝了茅台似的闭眼陶醉摇摆，还双手翻出各种莲花状的手势来表达心情喜悦。 他就逐渐不看手里的小记事本，忍不住看着对面美好的孩子。 做了父亲以后，钱多多这种心情越发沉稳，努力奋斗就是为了让孩子有这样的喜悦。 可又不能一味的宠溺孩子，得想方设法的教育好他们，未来成为一个值得被尊重的人。 责任重大啊。 穗穗还盛了一勺给他分享，钱多多拒绝的时候，她竟然做了个反手撇开刘海的动作，露出坚定的眼神斩钉截铁：“吃不吃！？” 钱多多又在动作中看到丈母娘的影子，音调里带着桃子的语气，更引得店里周围其他人都在笑着回头看。 只好叹口气吃了，催促：“赶紧的，我还要回去做饭呢！” 嘿，不说还好，说了穗穗愈发不紧不慢，带着很重的明显拖延痕迹。 钱多多乐了：“你才多大就开始放学不着急回家了？” 穗穗再叹气就带着钱多多的风格，不说话拨头发！‘ 举手投足全都是孟晓渝的功力。 经过旁边的人，无论男女都要多看两眼，不少都会搭讪：“真好看的小姑娘，你女儿啊？” “唉，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你男朋友都还没有！” 春夏之交正暖意，粉色t恤打底外面小牛仔服和肥肥的紫色哈伦裤，配着黑长发齐刘海，小小的身影别提多又吸引力了。 钱多多都不敢接腔，因为明显有围过来看的征兆。 还是拿了桌面上的东西出门吧，抱上小不点时候她嫌热，脱了小牛仔服那t恤，居然也是学着孟晓渝露半边肩。 钱多多跟任何一个父亲似的理了下别走光。 哎哟，算是把穗穗惹着了，挣扎着下地气呼呼的蹒跚小步子往外冲，牵她手还要甩开那种活脱脱的小性子。 钱多多只能屁颠颠的跟在后面，可把那些年轻女性的心给融化得，这样的男人女儿奴，肯定也是个好丈夫啊。 等看见“父女俩”跳上停在路边的豪车，那就更是好男人了。 钱多多好气又好笑：“你这脾气不对啊，怎么还学着动不动小性子了，要开朗大气！” 坐后面的钱穗穗哼! 钱多多哈哈大笑，所有工作的疲惫烦恼都不见了。 其实没几分钟，等钱多多下车买菜时候穗穗又喜笑颜开的抱着他的头一块儿，很开心。 直到回家，钱多多马上开始忙着做饭时候，她又被孟晓渝拉着去直播时，钱多多难免有点上心，不停的从窗户瞄着。 孟桃夭和央金回来，连忙指外面，提醒她们去关注下儿童幼教的问题。 明显孟晓渝为了追求自己的高直播率，增加新看点，经常在拉着小女儿上镜。 穗穗那些过于成年化的反应应该全都来自于孟晓渝。 钱多多并不认为这种过早透支童年天真的卖萌是好事情，这分明是早早的把小不点当成摇钱树了，他本能的就觉得不应该让孩子这样。 孟桃夭不客气的过去直接抱走，严肃的和妹妹讨论跟着搔首弄姿是错误的。 可惜在穗穗看来，苦口婆心的姐姐才是最凶的存在，颇为不屑的居然有点逆反表情。 反倒是旺旺躺在婴儿摇篮里，看着在厨房忙碌的父亲乐呵，才引得穗穗过来看看侄儿，也靠在门口满带笑容的守着钱多多。 桃子能说什么，跟着钱多多起码会健康成长啊，她也没脾气的在厨房外面坐下。 反感油烟侵扰皮肤的她从来不进厨房，也就是摊上钱多多这号儿的家庭妇男还把厨房抢占了。 所以大小三人都这么看着钱多多，央金心态平稳的慢悠悠协助，还能抽空搞点什么肉丝喂穗穗和二哈。 笑容也很快爬上桃子的脸颊，这样的家庭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钱多多这才抽空把自己今天得了大佬赏识汇报下，很轻描淡写的那种，他现在也把握到老婆的心路历程，越是容易记功劳在前女友身上的，就越淡然。 孟桃夭可不是穗穗那种学龄前智障，敏锐的把握到核心：“建设部的部长？” 老郑下来立刻就找工作人员打听过：“是建设部今年才上的副部长，之前到华东做省领导调任进京，特色小镇跟他们也有很大关系。” 孟桃夭的意思是：“这水涨船高，你该不会真的就走上当官的路子吧，这些大佬随便提点下，你都能鸡犬升天……嗯，何况你还真有几把刷子呢。” 她完美继承了田丽霞那套喜欢打压的口吻，还上升到悔教夫婿觅封侯的高度，提前防范，家里不需要你封侯裂土。 钱多多哈哈的转身顺手把厨房的刷子给比划下，桃子连忙嬉笑躲闪。 反而穗穗就勇敢的迎上去，被钱多多在额头点了下芡粉，还赶紧跑到门口照镜子乐呢。 钱多多保证：“我给部长和市长都表明了态度，这个阶段就是挂职协助，最终我还是要回到高校，那里更能发挥我的能力……嗯，也更能保证每天回家做饭陪家人。” 孟桃夭脸上摁不住的笑却鄙夷：“明确的答复你同意这样了吗？我觉得这些大佬说话都是模凌两可的，小心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钱多多坚定：“爬我都要爬回高校去！” 孟桃夭更欢天喜地的瞧不起：“那当然！机关单位的那些扑克脸、假正经，哪有校园里面一茬茬的青春美少女好看，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算盘？” 这下连央金都悄悄撇嘴了，简直就是把这种梗习以为常了都。 但桃子显然低估了庞大的公务员素质。 第二天钱多多提早送了穗穗到幼儿园。 刚带着三名从学创中心交接出来的成员准备交给雯雯来组成新的特色小镇办公室，一位风姿卓卓的漂亮女性带着饱满的热情走进来：“钱处长你好，我是江州市宣传部报业集团的时尚传媒总助李孝兰，希望能在特色小镇经济工作中能接受更多指导。” 雯雯的表情就是那种看似平静，眼角有点促狭的忍笑，更偷偷的假装看手机，却默默的拍张照留底。 其实濮静原本在学创中心一开始做前台，就是标准的系花级美女，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偷偷在窗户玻璃上找自己的影子比较下。 年轻确实有优势，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都充满青春气息，可有些漂亮确实还在外表之外沉淀了很多魅力，譬如成熟或者干练，这位白领丽人打扮的总助显然就拥有这样的气质。 不是年轻小姑娘能比拟的。 还好钱多多已经习惯了更妖孽的丈母娘，一边示意过来这边上班的年轻人进入角色，自己一边有点诧异：“报业集团时尚传媒……跟我们特色小镇经济有什么关系吗？” 李孝兰笑容可掬：“有啊，我们时尚传媒持续了十年的西部第一选美赛事，最近两年都是和特色小镇联手打造最美时尚，今年终于有了上级指导单位……” 濮静很有眼力的帮忙倒了水杯送过来，钱多多刚喝了一口，听见这噗的一下忍不住喷了。 咱家什么时候成了选美赛事的上级指导单位？ 这谁能想到？ 正文卷 711、挑食 虽然整个办公室都有点忍俊不禁的意外。 但来的这位美女显然没瞎说，这会儿就觉得人家的风度就带着那种模特走台的专业气质。 随手从文件夹里面展开的一系列文件，也都说明了江州这个在全国都有点以美女闻名的都市，每年一届的选美活动还真是和特色小镇有关。 紧扣城市人文脉络，彰显文旅融合典范嘛…… 反正钱多多看了有点腹诽，这特么是有多牵强附会，或者说下面各部分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才会把特色小镇经济莫名其妙的和选美赛事给联系起来。 他不是歧视选美或者觉得那有什么龌龊，这就好比郭梦霖和养老小镇的工作联系，最多能有点艺术性沾上边，舞蹈专业总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这段时间钱多多他们研究全国各地的特色小镇，是有那么两三个搞大型场景舞蹈推广文化旅游小镇的案例，可人家那不是有刘三姐的传说，就是有月亮湖的美景，可以向芭提雅一样天天演给不同的游客看。 这种一年才张罗几天，上舞台搞些搔首弄姿表演，既不专业又不诱人，前后也就不到一个月的选美活动，能给特色小镇带来什么经济推动力？ 会有人为了去看美女，扎堆到郊外几十公里的小镇消费？ 退一万步说，有这种无聊的家伙，又能在小镇消费几次？除了留下一地鸡毛让当地人收拾残局，能带来什么持续性的经济消费？ 这种打着什么美丽经济文化产业的幌子，就是搞商业运作捞钱的做法，钱多多自从担起特色小镇来，就没少见过。 全国各地都在挖空心思的捣鼓特色小镇，这种打擦边球捞钱的案例比比皆是。 相比踏踏实实做项目，带来改变，钱多多本能的就会从心底抗拒，但脸上还是客气：“那行，您把这相关的资料文件发一套给我们了解就行了，我们这边也不是对市内各家特色小镇有管理权，主要是调研提建议，我们是清水衙门没这么多花样的。” 谁知道李孝兰手肘放在桌面上拧拧就是很好看的姿态，还带点鼻音：“钱处长还是应该到我们公司去指导下工作……” 沈雯和濮静她们马上对眼，可能在学习模仿！ 所以家里有漂亮老婆还是能产生点抗体，钱多多不会立刻头昏眼花，更何况这种做派孟晓渝才是无时不刻都在持续放电，他都被电得有点麻木了：“非常感谢您的热情，我们的工作安排非常紧凑，我现在还有个会，李震你跟我去参加会议，濮静你向雯雯学习办公室工作，还有你，先学着顶上老郑的文字工作，把这位李总助的工作也记录归档，作为我们工作的思路之一嘛。” 他也会打哈哈了，几位年轻下属连忙一本正经的做出忙碌样子恭送钱多多出门，李孝兰也没纠缠。 可吃惊的是等钱多多带着最有点体制内感觉的胖乎乎李震开了会回来，以后各种涉及到特色小镇办公室的会议多半都是李震以副主任的名义去参加，他俩说着话却看见李孝兰竟然还坐在办公室，不光如此，又多了三四位穿着风格不一的美女。 当然共同点都是应该岁数在三十上下，化妆比较正式的那种。 看见年轻的挂职处长回来，纷纷起身带着各有千秋的好看笑容打招呼自我介绍，有来自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有发展委自身宣传部门的副科长，还有市旅游发展中心的副主任。 沈雯和濮静已经竭力在忍耐表情不要笑出来，连李震站在门口看了都赶紧在钱多多耳边：“这是……把我们学创中心的优良传统带过来了么？” 钱多多很想沉思，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老子胖乎乎的憨包样子，要捣鼓美女来打通孵化程序，现在自身条件足够帅气精干了，还是适合漂亮女性接洽？ 为什么总会给人这种错觉呢？ 以前还能说是被汤云裳坑了，这回真的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基本上都跟特色小镇明显是获得了领导肯定，要大放光明有关，能沾上边的都希望能交流下一起合作了。 钱多多这才发现工作要做好是多么需要智力跟体力，还有超人的耐心，总不可能恶语相向的一概拒绝推脱吧，这可都是一本正经的工作接洽。 要是说些不该说的话，反而会被认为想法龌龊。 所以钱多多还是给雯雯和濮静交代两句，让她俩负责跟来交流合作的各方部门开会，听取人家的思路汇总成文件，自己要日理万机的拜拜走先！ 还要去会合叶落落查看特色小镇经济管理公司的进展呢，一切都百废待兴般到处都需要搭建，哪有时间被影响耽误。 李孝兰再次体现出她能做到总助不是光凭着外表，很利落的拿起自己的古琦公事包，笑着跟雯雯他们告别：“正好我已经把工作交代得差不多了，有机会能跟钱处长一起走吧。” 哪怕是在体制内，女性穿着都要丰富很多，更何况这样来自传媒行业的美女，一身灰色套装穿出来跟钱多多的休闲西装还很配呢，并肩走在严肃的机关建筑里，郎才女貌的感觉很容易被过往人士瞩目。 李孝兰那种笔挺长裤的模特气质加分不少。 钱多多已经见怪不怪了，走进电梯还礼貌的询问：“你的车是停在负二层么？” 没想到李孝兰战斗力很强：“我已经让司机把车开回去了，主要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跟钱处长坐下来聊聊，我想很多熟悉交往都得从点滴积累，我很有信心能协助到钱处长共同开创工作新局面，各方面的资源我都能协助整合，要不……现在快接近中午，我们先吃个便饭？” 钱多多很想解释自己难得中午有机会可以去国立大厦那边假公济私的陪老婆吃饭，但显然工作状态下这么解释还没熟悉到那份儿上呢：“你到哪里，我尽量顺路的送你一程，李总助您的工作积极态度肯定是对的，但目前这个阶段，我们所有工作架构都还在紧张忙碌的建设，所有涉及到工作展开，特别是原有特色小镇的工作，我们都需要有个恰当的顺序，包括我们工作上的熟悉也有时间过程，而不是说风就是雨。” 他还是有点嫩，人家提着名牌包包很笃定：“我的人生信条就是要竭尽全力的争取，资源永远只会青睐那些懂得把握的人……” 说着走出电梯来到车库，钱多多主动帮忙打开后面车门，李孝兰对豪车不惊讶，但表情很好看的笑着有探问的眼神。 钱多多不怕丢脸：“作为已婚男性，副驾驶唯一能坐的异性就是我太太，所以包涵下，要不待会儿我就把您放到旁边的出租车站？” 坐进豪车里面的李孝兰看见旁边摆着婴儿座椅，更加坐实了这家庭属性偏重的形象。 再看那个坐进驾驶座里面的年轻男人，眼神反而更加闪亮：“真羡慕钱处长的爱人，有你这么好的丈夫……” 钱多多差点哈哈哈大笑出来，因为台词跟他在大学里面听见的如出一辙啊：“我老婆还天天说我不好，你这眼光不如她啊。” 李孝兰也明显久经沙场：“哦？你爱人还说你不好？那她要求好高哦。” 钱多多本着学习收集高阶玩家副本的心态：“对啊，她对我和孩子都要求很高。” 李孝兰叹气：“女人还是简单一点好，不能要求太多。” 钱多多忍住笑没吭声，把车驶出城建大厦的地下车库，还跟保安客气的道别。 这种外表的意气风发跟实际做事的低调沉稳反差巨大，让李孝兰坐在斜对角更欣赏，朱唇轻启：“年岁不可更，惆怅知多少啊……” 曾经会被诗词感动的莽撞少年，这会儿已经可以做个鬼脸表示自己的文化水平还没到位。 所以说现在美女综合素质太高，有时候也挺对牛弹琴的。 李孝兰有点意外：“没听过？” 钱多多没觉得丢脸：“我……学建筑设计的，很少接触这种高深的文字游戏。” 都提醒明白这是文字游戏了，李孝兰还肯定有点怀疑：“就是可惜呀……” 钱多多真没听过：“可惜什么？” 李孝兰还是用诗歌表达：“可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这时候稍微会撩的就可以恭维你怎么显得老呢，还是这么漂亮呀。 的确，李孝兰也就是看着比钱多多成熟很多，正是成熟得娇艳欲滴的时刻呢。 李孝兰还聚精会神的听他怎么回应呢，怎么回她都能接上。 但钱多多终于听懂了这么直白的含义：“哦，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你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个出租车站行吧？” 那种富二代满不在乎的气质终于展现出来了，这话完全没法接啊！ 李孝兰都站在出租车站了，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正文卷 712、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没有掌握过权力，就体会不到各色人等有多么主动。 钱多多真的很忙，哪有这些宇宙时间玩暧昧。 赶到国立大厦去查看了叶落落带着几个人正在张罗的管理公司办公区，和学创中心成功孵化的创业公司挤在一起，看着很不起眼的六七十平米办公室，未来却要代表江大，也就是代表发改委政府方入股一家家特色小镇管理公司，第一轮只是蒋巍带领的养老小镇管理公司，以后其他企业进入这个特色小镇经济，全都得乖乖交出一部分股份来。 这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其实起到的是代替政府管理各种特色小镇。 江州现在一家特色小镇的年产值就是五个亿，罗家村养老小镇的总投入也在四千多万！ 未来入股各种特色小镇的这家小公司规模可想而知。 指不定到什么时候就能成为国资背景的上市公司！ 现在只有叶落落带着她原来培训部的人在忙碌，还有几个新招募的应届毕业生，基本上全都是新鲜血液。 这会儿她正一连串家乡口音咒骂，徐沐荣那个家伙在外面晃悠偷懒，全都是她带人在做这些基本的事情！ 钱多多才不怕他俩有什么工作矛盾呢，笑嘻嘻的视察一圈，和刚才对李孝兰美女的态度完全不同。 本来到这边做外联主管的蒋箐箐却给钱多多举手申请，她竟然想去郭梦霖的团队。 因为一直以来她都在办公室，始终被定位成了前台接待类的工作，她实际上也是有工商管理学位，在学创中心也跟着做了不少创业孵化工作的积极分子，现在已经不安于只是做这种慢慢剥夺自己专业技能的工作了。 大学生更容易理解什么叫温水煮青蛙，干着轻松舒服的简单工作，人真的会废掉。 所以她希望跟郭梦霖的团队一起去做更多突破。 钱多多让她自己办手续接洽，自己最后签字就是了。 笑逐颜开的蒋箐箐连忙主动引导钱主任去楼下看蒋巍他们的公司。 那就是半层楼规模的大公司了，虽然目前还比不上房车营地公司的排场，但显然也拥有很远大的前景。 十来个新招募的江大学子，比他们人数更多的社会招募新人手，甚至还有蒋巍从蓉都带过来的两名助手干将。 因为都是利用现成的办公区域稍微收拾下挂上牌子就组建规模，所以新公司的活力非常旺盛，甚至比楼上的特色小镇管理公司更井井有条，钱多多不得不让叶落落也下来多学习。 这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年轻人能够迅速越过积累新手经验的阶段，跳过被资历压制的等级森严，快速成长后释放自己特有的活跃思路，才能有别于暮气沉沉的那些人浮于事。 不然钱多多也不会煞费苦心的非要架空自己的特色小镇管理办公室，非得搞这么个束缚少很多的管理公司。 蒋巍引领钱多多参观他组建起来的公司，郭梦霖的养老小镇具体管理队伍是承包商制度，向拥有小镇所有权的管理公司承包经营，然后管理公司除了加强对罗家村建设的每一步协调，也在开始和杨智的设计团队沟通承包下一个湖畔养老村落的计划。 钱多多又拜托他多指导郭梦霖的经营团队，虽然那边有管理餐厅的经验，但一座能够容纳五百到一千名老龄客户，还有一定医疗救治能力的诊所、餐厅、小超市、旅舍、咖啡馆、工坊等等丰富门类的上千人小镇，从罗家村周围招募培训更多服务人员，这都需要学很多东西。 如果不是钱多多从政府角度要求，谁会愿意请一帮学生来设计，学生来打理呢？ 几千万的投资都不敢冒这种险。 可一旦协调管理好了，这成本又能大幅度降低啊。 所以这才是行政引导，企业主体，市场化运作的优势。 而且蒋巍一来，那就立刻加大了对罗家村工地的进度管理，真正带着资本家压榨的态度，容不得杨智他们再天马行空的搞设计、精雕细琢。 这又能适当的约束下纯粹设计团队的效率。 终究是要相互磨合找出来个平衡点。 钱多多看看大部分建筑都已经开工的罗家村工程进度表，很满意。 叮嘱蒋巍这边可以正式挂牌，正式拟定公司手续股份等等细节，一切都按照计划展开。 颇有领导派头的视察一圈完毕出来，就给老婆打电话，约着去吃饭，这才是难得的二人浪漫世界。 旺旺就交给央金在办公室带着了。 钱多多不到49楼去破坏自己的领导形象，脱了高级西装外套躲在大厦外面路边，刚买了两杯奶茶，一身灰色九分裤配着淡粉绿衬衫，外面浅蓝色风衣的孟桃夭就躲躲闪闪的出来，白色的帆布浅口鞋，让钱多多忍不住总想踩一脚破坏下，可又知道会被暴打，所以连忙把奶茶奉上。 快速转过路口，孟桃夭摘了墨镜吁口气：“公司上上下下盯着也就罢了，现在一串学创公司，又来两家小镇公司，搞得我到处都是熟人，随时都要端着老总架子，累死人，我还是青春美少女啊！” 钱多多没敢说美少女的儿子都在吃奶了，摆出自己选好的三家餐厅给桃子定夺。 其实已经中午一点过，孟桃夭对吃的不讲究，但环境要好，跟钱多多去路边脏摊吃东西那一定是夜宵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时刻，她太在乎外表形象了。 还探头观察下钱多多的蓝色白领衬衫效果，满意的点点头诡笑：“听雯雯说，今天吸引了一堆中年阿姨来打探小鲜肉？” 钱多多温和：“阿姨们还是很漂亮的，但你不觉得这种别有用心的接触对我来说，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么？” 孟桃夭怎么说都有：“哦……你当然经验丰富了，在学校都体验了那么多。” 钱多多就和盘托出：“其实我觉得套路还是一样的，譬如真羡慕钱处长的爱人，有这么好的丈夫……” 绘声绘色的还带点变声，孟桃夭乐得抓着丈夫的胳膊：“不要脸！我说你不要脸，瞎扯这些来哄我，然后呢，然后呢？” 天晓得她这个时候有多美，彻底卸去工作的压力和那些烦心的事情，白皙的脸蛋上眼波流转，想按捺住笑，又迫不及待的咧开嘴，想保持冷艳的鄙夷，却摁不住那讨好的经典笑意，天晓得是谁在哄谁。 钱多多当然是什么都可以卖了换老婆的笑，描绘完了心满意足的欣赏，什么叫做一笑倾心，手臂都搂得紧了些。 走出了旁边的商厦电梯，到六楼的一家特色餐厅了，孟桃夭还是有点疑惑：“有这么直接迫不及待？” 钱多多笑起来，用央视那种缓慢的男低音：“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孟桃夭彻底哈哈哈大笑起来，后槽牙都暴露了那种，使劲捂嘴，全靠钱多多扶着才没笑得蹲下去。 钱多多自己不笑：“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这是哪里看到的，倒也不是说别的什么，有些人就是容易对权力张开腿，因为可以换取很多很多，不过我没权力，我都尽量交出去，昨天领导的说法我算是想清楚了，我就是个搭台子的，谁适合谁上，但一旦在我的范围内发现谁在破坏这种权力结构，那就只能从我这里滚蛋，不过外来的也就敷衍下让他们明白我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习惯。” 菜品确实有特色，卤水小拼盘和小夹馍味道都很鲜美，湖蓝色的西域风情装修让孟桃夭都多吃了几口，左右看看客人已经不多，还是偷偷招手让钱多多坐她旁边去，然后就有点不顾俗节的环抱丈夫的腰，抿抿有点油星的粉唇温柔：“我这样动不动就防着这个防哪个，作得我自己都有点讨厌，你真不讨厌？说实话！” 钱多多怎么可能栽在这种送命题上，低头亲一下：“我巴不得你一直都这样，你这是没安全感，其实就像我们现在这机关单位随时都得提纪委监察的道理一样，警钟长鸣是好事儿，真你哪天不作了，说不定就该我忐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孟桃夭嘴皮委屈的这么嚅嚅两下，还是闭上眼亲吻吧，热烈的亲吻都快忘了在人家餐厅，手都伸钱多多衬衫里了。 被还有一丝理智的钱处长拉出来，睁开眼的桃子才醒觉，又怪罪是钱多多没更早提醒她！ 肯定是有点春困，那就说不得要开个房睡个午觉了。 钱多多不敢说自己下午还有课，再说那昏昏欲睡的政治经济学课程，哪有换个新环境的桃子好玩啊。 只不过孟桃夭这食髓知味的，舒坦完了哪里还想上班：“都快四点了，我跟你去接穗穗吧。” 其实就是舍不得分开，黏着一直不松手。 所以面对这样的老婆，钱处长眼里怎么还可能有别的花花草草。 正文卷 713、生活明朗，万物可爱 可真的坐上车，孟桃夭马上就狗鼻子似的连嗅几下：“什么香水味道？卧槽，爱马仕的大地啊，男士香水！” 钱多多还跟着探头闻了几下，确实有种淡淡的幽香，不过他肯定没有分辨的水准：“嗯，就是那位李总助喷的吧，这个方向最浓。” 很得意的证明了自己的坚持多么正确，坐得这么远呢。 真要是有什么厮混，他身上估计也有余香。 说着放下窗开车。 孟桃夭依旧能哀怨：“嗯，知道没什么，可还是有种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约会感觉。” 钱多多哈哈笑：“好的，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就背着你跟人家面对面。” 刻意改变发音的那个动词，让孟桃夭也会心的笑起来埋怨：“又不是猪八戒背媳妇！” 钱多多伸手过去牵住，感谢自动挡不用频繁换挡，都结婚快一年了，好像还是这么情浓。 说好了男女之间的爱只是荷尔蒙冲击产生的原始冲动呢？ 钱多多还主动谈起自己居然是江州小姐选美比赛的上级指导单位，又给了孟桃夭兴高采烈抨击的口实。 但看起来更多是好奇能漂亮到什么样子，到时候这个资源能不能给营地公司用一下。 必须得承认，美女资源就是硬通货。 钱多多回忆下上午看见的文件，分到各个特色小镇的旅游形象大使，参赛佳丽们组成的青春女跑团，在啥都没有的乡村跑模拟马拉松或者趣味赛，比赛中都有担任景区讲解、当地元素才艺表演等等环节。 虽然基本上都是花样文章，但明显还是花了心思的策划。 就像芭提雅能从一个渔村发展到如今八十万人，每年接待上千万的规模，几十年来原始动力积累的起步贡献最大。 社会主义新风尚不允许出现这种手段，却要求在两三年内就见效果，还不能乱花钱。 也怪不得大多数特色小镇挂羊头卖狗肉了。 实在是很难做到啊。 所以在做好基础工作的份儿上，这些锦上添花的策划还是可以适当的运用下？ 好好讨论不了几句，孟桃夭就不着调的怂恿养老小镇可以请选美佳丽穿护士服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闲话着牵手的两口子把车开到幼儿园，还在车里聊了会儿天，估摸着才到放学时间。 早上钱多多送过来的时候穗穗就忙着说今天要值日，别迟到，钱多多飞车送到自己也有事情赶着走了。 这会儿才看见钱穗穗是怎么值日的，反正一走到幼儿园门口看见，孟桃夭就直接坐地上起不来。 一共才五六十个孩子的小型精品幼儿园，现在门口一边俩孩子，还斜着挂了幼儿园名号绶带，戴着值日袖套。 对于刚刚三四岁的孩子，从小培养服务、监督、管理或者说权威意识，钱多多是很认可的。 可这四个孩子，明显只有穗穗年龄最小是小小班的崽子，偏生只有她最认真。 让整个幼儿园门口来接孩子的家长们都笑得东倒西歪。 她自己不笑的，任何一个孩子出门，她都认真的一手叉腰一手划个送行的翻掌手势，同时半侧身弯腰，双脚更是拧成了怪异的丁字步！ 最关键就在于做整个动作的时候，不光动作幅度巨大，带着很做作的恭敬，嘴里不停重复的腔调更做作：“放学请慢走，欢迎明天再来……” 还有跟随人家脚步的眼神！ 每做一次周围家长就跟河滩上的芦苇被风吹似的，成片笑得弯腰，艰难直起来想拍照摄像，又来一次！ 百看百笑。 那个执勤的老师都笑得靠在幼儿园门上花枝乱颤。 天晓得这小不点在哪学来的这种海底捞风格。 但认真的孩子就不该被嘲笑。 钱多多只好忍住哈哈哈，举起手机摄像，并且露出很欢喜的表情给穗穗竖大拇指表扬。 穗穗看见了，连忙又做了个很认真梳理发丝的妩媚动作，脸上露出浮夸而不失尴尬的礼仪微笑。 家长们只好又笑晕过去一片，孟桃夭都是蹲地上挪过来哈哈哈的抓着丈夫的裤子，不敢站起来再看了，生怕眼泪笑花了妆。 钱多多也浮夸：“穗穗好棒！” 于是每个家长都知道了这个浮夸的小不点叫穗穗，接上自家孩子时候都会叫着喊穗穗再见。 好不容易才把所有孩子都送走，钱穗穗收起笑得都有点僵的表情，习以为常的举起双手要钱多多给她摘绶带摘袖套，老师要伸手都不干，然后等钱多多收拾好，就顺着那手臂往上爬，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爬不动，懒懒的等钱多多把她送上肩头就耷拉着不愿动了，摆出最舒适的姿势趴那，然后才发现还捂着肚子哎哟哟的姐姐，懒洋洋立刻变嫌弃。 年轻的女老师倒是对钱多多一家的颜值有了新认识，想偷拍那种。 最后只能在钱多多客气告别再见以后，偷偷拍了个背影。 高大宽肩的父亲，年轻漂亮的母亲，还有那跟只懒猫一样蜷在头顶的女儿，衣品都还那么高。 哪里来的神仙一家三口啊。 不过要是凑近些，就能听见穗穗已经开始和桃子拌嘴：“讨厌，就是讨厌！” 孟桃夭仰头争辩：“见面就讨厌我，从小就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大你……” 钱多多听了她这句台词噗嗤。 主要是画面很感人。 孟桃夭连他一起骂：“笑什么笑！我看你能惯成什么样儿！” 只说没事，刚习惯性伸手，穗穗就居高临下的伸腿挡：“不许！不许！” 哎哟，姐妹俩那叫一个闹腾。 别人看着还以为是母女俩感情好呢。 钱多多只好护紧头上的，抱紧怀里的，更显相亲相爱一家人。 等上了车，前后座的姐妹俩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寸土不让。 穗穗词汇量不多，但娴熟运用重复词跟不讲理的秒杀词：“讨厌！” 孟桃夭妄图用大学本科生文化讲道理，要文静贤淑，不要这样任性赌气，特别是要尊重自己这个姐姐！ 穗穗就反唇相讥：“丑姐姐！” 孟桃夭难以置信的专门探头看眼后视镜，下午起来的妆容很漂亮很完美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丑？” 穗穗双手把额前发丝往后拨一下：“我以后就要长得漂漂亮亮的，才不要像你这么丑，买化妆品都要花好几千！” 这个清奇刁钻的思路，顿时把化妆当做礼貌的孟桃夭噎住了。 而且对于清醒认识到化妆品好几千这个细节，那就肯定又是从孟晓渝那里来的。 钱多多只能装聋子不敢笑！ 这世上他肯定要全力维护桃子，可对于穗穗，更舍不得半点伤害那更没安全感的小心灵。 这让他的逻辑都有点悖论了。 所以孟桃夭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问题所在，既然钱多多这么忙，以后都由她来接送穗穗上下学！ 反正她都是有司机开车，而且带着央金和旺旺，这也是加深姐妹感情和姑侄关系的好办法。 钱多多自然是不敢抗拒老婆大人的，只能从后视镜里面请穗穗自求多福。 可小不点强烈反对！ 孟桃夭甚至又低估了学龄前小童的逆反心理会强烈到什么地步。 又或者说本来就依恋钱多多的穗穗，被压制以后会怎么反弹。 但钱处长这段时间确实忙。 整个特色小镇的工作就如同夜来香一般悄然而坚决的绽放开来！ 既然都已经获得建设部领导的认可，还有江州副市长的直接推动，更有江大全面支持，这种上中下全都有人的局面，干起事来不要太利索。 万校长专门为此成立了一个公共管理学院和建筑规划学院合办的社会发展研究组，徐沐荣他们就是挂着从这个组下面成立的江州市特色农村经济管理公司去跟发展委对接。 发展委又把本来是城镇规划办公室对特色小镇的部分管理权和资金调拨、政策优惠等权限下放给特色小镇经济办公室。 这下钱多多这只有三五个人的小办公室，其实已经掌握了十余个镇的部分权力！ 只因为这些之前的特色小镇全都是建制镇，所以跟镇政府有重叠，才只是名义上的管理权。 但已经很惊人了，每年的特色小镇扶持资金和优惠政策全都掌握在这里。 按说这么愉快的就交接部分权限，除了各级领导关注，还是有人等着看笑话的。 一群刚出校门的毛头学生，不出纰漏才怪了！ 想想那些二十多岁的村官，还在乡村级别苦熬，看你们能瞎整出什么破事来。 这时候就体现出沈雯的优点了。 钱多多只给她一个要求，萧规曹随的继续之前的所有资金发放，但再也没有任何新的审批，特别是有些带有时限的扶持资金，只要到了时间就再也没有，雯雯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资金调拨按照之前的批文批示照常运转，但不痛不痒的警告提示也开始加大频率，所有之前批示中要求在多少时间要达到什么条件的，现在如果做不到，资金就会逐渐停发。 那是扶持成为特色小镇的启动资金，不是扶贫的善款。 有些镇马上就感觉到了压力，开始联动跑发展委，可办公室里永远只有两三个年轻人，有审批权的钱处长永远都不在，雯雯和濮静都是一脸公事公办的：“只要达标，相关统计单位把数据送过来，有相应领导签字，我们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其他我们也没钱给，所有特色小镇办公室的资金受到审计部门监管，自己想办法。” 但真要断流，也是一两年以后的事情。 这才是温水煮青蛙一般，给了压力，各部分还要不要继续混这个特色小镇称号，就得多思量了。 正文卷 714、鸡犬升天是人之常情 开源节流是经营餐馆的不二法门。 对老的特色小镇采取节流，但开源才是重点。 构建新的特色小镇，特别是眼前的温泉养老小镇成了主要突破口。 有了各级支撑，罗家村所在乡镇现在也把这里当成香饽饽，好几级区乡镇领导都来视察工地，显然是要把罗家村养老小镇当成这几级的明星项目跟政绩。 还好现在规章政策起码在江州是比较严格的，钱富贵都说以前常见的那些基层官员一定要拉着吃吃喝喝的局面没了，只要敢参与酒席被举报，摘掉职务是很大几率的事情。 所以蒋巍和郭梦霖都到现场接待介绍过。 消息就是这么散开的。 一直无人问津的罗家村荒废了三五年，现在竟然接二连三的被各级政府领导过来视察参观。 周围三个新村村民直到最近的镇上居民，在体制内上班的工作人员不少，传出来的消息就是上到最高级别的部里，再到直辖市里，都在关注这个项目，这是被个大官照看着的重点工程。 而且听说还是跟这里很有渊源关系的大官。 对于很多看乡镇领导就觉得是天大官的乡下居民来说，难以想象这大官是多么牛逼了。 传得那叫一个众说纷纭，蛤蟆嘴新村这边甚至传说是比当年秦老爷子还大的官！ 可能对于乡下人来说，国家领导人都没有秦老爷子带给他们的感触深。 几十年来从周边三乡五里，带走了怕是有数百上千人外出到餐馆里面打工。 所有人只要提到秦老爷子，那就跟天也差不多了。 说到底，现在还是个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的阶段啊。 对于很多农家人来说，除了用上电灯电话，他们的思维还是农业社会那套，千古不变的样子。 既然上回秦老爷子都给周围乡亲带来了那么多变化，这回这个大官该给咱们带来更多好处？ 可梳理来去，实在是想不到是哪个村哪一家出了这样的显贵，想攀附拉关系都没办法。 只留下越来越热闹的议论纷纷。 还有不少闲人喜欢到工地上看热闹，结果被招去打零工。 在管理非常严格的工地上，断断续续的倒是能打听到是什么钱处长？ 反正那些年轻人，技术人员提到钱处长都是一脸的牛皮哄哄。 消息传回村子里，所有姓钱的都在猜测！ 找来找去，现在姓钱的里面，比较出光彩的只有二十出头的富贵家那儿子啊。 前两年搞钱弄了个营地，张罗着大家都知道他可能赚了钱，但没听说当大官，而且才二十出头有什么大官可当的。 谁还不对钱多多爹妈祖上多少代知根知底的，压根儿就不可能啊。 但还是要去问。 因为钱家、田家不都有几个在体制内做乡镇干部的么，之前还跟钱多多接洽过一些政策上的事情呢，纳闷。 钱富贵知道是儿子，但没多想，乡下人误传八卦，瞎乱猜测上面的职务关系是常事。 一概推说不可能。 可田丽霞简直有种锦衣夜行的难受。 巨难受。 打电话来悄悄问儿媳妇：“他又升官了？” 孟桃夭莫名其妙：“没有啊，不过这次见了建设部里的老大，很支持他的工作。” 田丽霞矛盾的心情跟儿媳妇差不多：“真不想他去当官，可这好多人都来问我认识这个大官不，我这心情啊……” 孟桃夭能理解：“您就承认了呗，反正说官不大，只是恰好管着这事儿，但绝对不能以权谋私，咱家又不缺钱，千万千万别承诺帮什么忙” 田丽霞当然知道：“帮不完的，而且还当成理所当然的白吃白拿……当年秦老爷子可没少被祸祸，唉，忍了！” 说到底，她能在平京偷偷攒下房产，也是沾了秦老爷子的光，可不也觉得理所当然？ 忍了一辈子的装穷，差点因为儿子把虚荣心膨胀出来。 可这回的低调，怎么可能压得住，实力不允许啊！ 大概一个多月，终于几方都有点理顺了，钱多多不能光坐在电脑前面看照片视频吧，他还是得去看看现场。 本来想自己抽空去看看就得了。 没想到那个李孝兰给知道了。 这真是个会钻营的，锲而不舍的三天两头到特色小镇办公室来打听消息，给雯雯和濮静随手带点奶茶、口红，要不就是优惠券、电影票什么的！ 如果不是钱多多早就三令五申的强调过，两个刚出校门的女生，没准儿不知不觉的就会从喝奶茶到吃顿饭，一支口红到一枚胸针的改变性质。 毕竟这一个多月，车水马龙般的从各家小镇到各种关联公司、策划推广机构都来拜访！ 沈蓯雯还专门弄了个台子，把所有送来的东西都摆在上面，随便参观。 最好笑的是李震，花十块钱在网上买了个假的摄像头，只要装上电池，黑黢黢的一坨粘在墙角，就会默默的闪红灯，所有人来套近乎，他们都会无声的指下那个角落。 示意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来的人才消停很多。 至于办公室外的各种试探接触就更多了。 反正雯雯说这是她二十多年来被人捧得最高，也最接近犯错误边缘的时刻。 在钱多多的强调下，从学创中心出来的这四个人，天天相互提醒别犯错，这是老大对大家的考验。 可李孝兰还是经常来，濮静完全没想到罗家村那边会有什么情况，顺口敷衍：“该对接哪一级你找哪家公司啊，老大那么多事情，你非盯着他干嘛，他今天去罗家村调研了，不会来办公室的。” 可能对没有驾照的濮静来说，觉得几十公里外已经有点远了，打发走了最好，而且就算跟过去还未见得能找到钱多多，找到了也没多大事儿，主要是帮钱多多挡人。 但李孝兰是什么人，也许她信奉的就是资源得各种编织出来，立马出来打电话到处通风报信。 她知道有很多人这时候想跟钱多多套近乎！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雯雯他们是跟随钱多多的人，反而不知道他现在的行情。 李孝兰就是站在外面看的。 江州这次的房价暴涨事件有多么大，可能只有搞传媒的才会特别清楚，上面三令五申的强调了些什么要求宣传，然后来了什么领导，见了什么人。 做传媒的打听消息才是他们本行啊。 跟两位部级大佬畅谈两个小时的仅有这位年轻的挂职干部。 甚至有说法是上面来人只是做样子，人家主要就是来见这个小年轻，谈特色小镇的事情。 对有些人来说，揣摩上意是他们所有的努力方向，怎么迎合上意才能获取最大利益。 而不是踏踏实实的把事情做好。 现在显然特色小镇会是个利益点，关键还在这个年轻的挂职处长。 所有公开的项目，一查就知道罗家村那个养老小镇是重中之重，明显是当成样板工程来做的。 有心人只要把整个项目从头到尾梳理下，就能发现这个项目居然涵盖了老龄化社会问题、逆城镇化建设、特色小镇经济等好几个重点关注热点。 妥妥的标杆工程！ 只要搞出来，会让人坐火箭的！ 很多人成天想的是这个。 所以钱多多开着白妈顺路带着郭梦霖和蒋箐箐抵达罗家村，刚戴着安全帽和蒋巍、杨智他们看了两栋建筑，门口保安就用对讲机通知杨工，外面接二连三的来了附近各级领导。 之前来参观视察调研过的好几级官员都来了！ 可能对于有些人来说，就算搞清楚了钱多多的来龙去脉，也猜测他一定会高升，与其说在其他渠道交流，还不如装着恰好在这里遇上，这是个难得的很自然机会。 天晓得李孝兰这种人会把消息卖人情给多少方。 到这里她已经算是值回了票价。 对乡亲们来说，村里乡里的领导就很牛逼了，镇上区上的谁谁谁，也一股脑的开车过来，甚至还有人这时候联络钱家的人：“认得你家亲戚有个叫钱多多的不？熟不熟，过来一起搭个话。” 所以钱多多颇为莫名其妙的跟自己这帮人下到工地大门边，看见的就是十几辆私家车公车已经陆续停到旁边临时停车场，然后还有摩托车带着认得不认得的人刚刚抵达。 看看很多人都拿着电话在打的样子，明显还有人在路上。 而村落对面的路边站着好些乡亲在激动的举着手机拍照摄像！ 然后钱多多在村委会那位表哥就带着人过来热情介绍：“这位是我们乡里的……” 镇上是田二叔带过来介绍的，这一拨人最多，几乎各部门都有人来，这要能把整个镇都纳入特色小镇，一年能平白无故的就多一笔资金啊。 区里面建委的也来了，说还有领导在路上，有什么需要协调支持的，大家都很重视。 马路对面认出来钱多多的亲戚乡亲们，惊得赶紧打电话给田丽霞、钱富贵，快点来看多多当大官了！ 所以不多一阵，几乎所有钱家和田家的三姑六婆，亲戚叔伯们，全都扎堆儿到了罗家村看热闹。 继秦老爷子以后，这一片终于又出了个大官。 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了！ 正文卷 715、可升上去的往往不是鸡犬 钱多多首先想到的却是，卧槽，钱富贵的餐馆别想开在这里了。 道理就这么简单。 耗资几千万的温泉养老小镇，无论钱多多在里面投入了多少心血和人力财力，只要挂上官方的牌子。 老百姓们看见钱富贵在里面开了餐馆的话。 他们不会问来龙去脉是怎么样，那就一定是沾了儿子的光。 这个缺口一开，啥都挡不住了。 只有做了官，才知道升官发财这四个字，有什么含义。 哪怕是做个啥贿赂都不沾的清官，接触到的信息都高于普通人太多太多。 但眼下还得堆着笑脸接待啊。 幸好不到发展委，钱多多的穿着反而朴实得多，现在面对各位体制内的同僚，也显得很接地气：“你好你好，这只是我们江大和发展委合作的一个试点项目，欢迎一起参观，也确实是需要各级领导关心支持……” 这些套话，钱多多已经很溜了。 郭梦霖就能默默的马上转职成为接待助理，一个眼神丢给蒋箐箐，她俩在工地口负责迎来送往，什么官职什么部门，哪位从职务上应该比钱多多高，哪些又实际上属于同系统类别的上下级关系，俩女生得商量。 蒋巍更能撑得住场面，非常清晰自己的定位，就是个企业老总，趁着这下显示自己和钱多多之间的恰当关系，既不让别的官员觉得他们有幕后交易，也不会轻视他，以后不理不睬。 这个分寸还真只有这样经验丰富的中年人才把握得住。 顺带还能帮钱多多照应，随时提醒。 钱多多还是嫩，想不到太多背后的东西，认真又坦诚的介绍了这个项目：“深刻领会上级政策，特色小镇尽可能不要涉及到建制镇，这不是扶贫，是好像发现一块璞玉，我们各方携手把这块玉雕琢出来，吸引更多人来参观这块玉，而不是卖掉，这周边就盘活了，各村各乡也能从中受益。” 他想摆出导游的态度，可这些乡镇基层官员围着他不像啊，有点像围着大领导，还煞有其事的频频点头，哦，是这样，原来如此的表情很明显。 这就让路边使劲伸长脖子眺望的乡亲们惊叹不已：“九妹！真的是多多，哇，那么多领导都围着他，听得几认真哦！” “祖坟都在冒青烟了！田姑，下午怕是要去上几炷香，一定要感谢祖宗保佑！” “富贵，你这个名字真的取对了，要富贵了！” 做爹妈的想使劲控制表情，可饶是他们二十年戏精沉淀，这种剧本没演过啊！ 说起来他们的戏路还是太单一了，苦情戏装穷是炉火纯青，望子成龙、呕心沥血或者淡然处之的人物关系也没个导演来帮忙说戏。 结果呈现出来就是田姑破天荒的谦卑，到处赔笑脸：“没有没有，只是正好大学里面培养他，只是挂职，挂职不是正式的……” 钱富贵毫无往日的沉稳反应，嘴皮激动得抖，换做绝大部分草根父亲，看见儿子出息了，一表人才的站在一堆官员中间侃侃而谈，自豪的心情油然而生，再熊熊燃烧那都是必然的。 还有人居然怂恿这夫妻俩过去给儿子打招呼！ 因为大家可以在几个基层领导面前显摆下，叫你们最近两年翻脸不认摆架子！ 田丽霞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蒋箐箐会犯。 郭梦霖见过这位打印餐厅的太后，罗小妹他们提起田姑都是噤若寒蝉的，她还跟着田丽霞多少学过几招，这会儿多少也有年轻人的显摆，趁着暂时没人悄悄给蒋箐箐八卦：“喏，那就是老大的母亲，看着就很精明吧，以前还很不待见桃子姐，听说现在关系好得跟亲生的一样，就没有桃子姐搞不定的人！” 蒋箐箐吃惊，偶然的跟田丽霞对了下眼，就连忙跳出工地过马路对面去打招呼：“阿姨好，我跟着钱主任和孟姐做事已经两年了……” 郭梦霖看见搭档都跳出去了，也只有跟上啊，不过她就纯属打招呼再阻拦下蒋箐箐。 可已经够热闹了。 当初能被孟桃夭亲手推荐给学创中心做前台的蒋箐箐，还是挺漂亮的，没准儿那会儿也有点推荐给钱多多看有没有发展的意思，结果被汤云裳粗暴的抢了先。 郭梦霖就不用说，除了身高，各方面都是极其优秀出色，这么乡下绝对看不到的青年女性带着很崇敬的态度面对田姑。 乡亲们才猛然发现，差距已经如鸿沟那么宽阔。 田丽霞倒是借着郭梦霖才寒暄几句辛苦了，把自己摘出来不要被围住。 而这时候被围住的钱多多已经带队介绍到33号建筑附近。 哪怕已经分别来看过，村乡镇干部们就算是捧场，也会啧啧称赞。 也确实不违心。 在他们能看到的范围来说，这恐怕是最有设计感，最有气质的建筑群了。 既不觉得怪异前卫，却又不会跟他们认知的普通建筑混为一谈。 各种搭配布置，不光建筑里面，连绿化带上一棵树一块石头的摆放都显得怪好看。 这33号已经完全成了样板房，内部一尘不染的沙发、地板、桌椅，二楼阁楼的卧室、露台餐厅，唉，原本可以给钱富贵做个舒舒服服的餐馆，这下落空了。 他的注意力当然不在这上面了，带着在铺满人字砖的荷塘边介绍：“老龄化社会的大趋势必然会越来越严重，我们这一片区域老实说景色是真没有，没有奇峰异境，也有没有古村落古街道，但我们有温泉，我相信这周边肯定还有，这个养老小镇搞起来，吸引五百到八百客户入住，还有上百人的经营团队跟服务人员，也许有人就会问了，这几百人能带来什么？” 钱多多思路是越发清晰：“开展跟老年人相关的健康活动啊，药业、医疗、医院有没有合作推广的，老年大学或者老年风采选拔活动，夕阳红艺术节、温泉度假周，一连串的各种活动会接二连三的把这里搞得热热闹闹，也许这个山坳坳就会成为江州市附近著名的老年人聚居地，除了这一块，周围几个村能不能适当的利用空置建筑搞农家乐，配套增加床位？再开发一些车辆线路往返接送，周围有没有林区里面的步行道，组织适合老年人登山休闲的知识普及，这一片不就有人气了？有人来，才有钱赚，不宰客不坑人，这个温泉小镇只是个引子，就为了让周围能产生经济效益，如何让大家饮水思源，不要穷凶极恶的只想抢第一口坏了名声，这都是各位的功绩了。” 能做干部的，脑子还是灵光，只是有些人已经放弃了自我思考的功能，或者只盘算狭隘的一部分，这会儿听得懂的是大多数。 还是有人疑惑：“养老……会不会有麻烦，死了扯皮打官司或者凭什么别人要到这里来养老，又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 钱多多摊开手故弄玄虚：“这就要看养老小镇管理方的运营能力了。” 蒋巍展现一个保险业经理的寻常功底：“是这样的，有个神秘的北纬三十度，不知道各位听说过没有，金字塔、狮身人面像、百慕大三角区、喜马拉雅山、亚马逊森林还有神农架这些都在这条线上，对的，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也在北纬三十度左右，根据科学考证研究，因为地球自转是斜着的，这个北纬三十度就恰好在这条斜线和垂直交叉点上，所以磁场的原因会产生很多人类无法解释的神奇事件，譬如养老……” 杨智带头在旁边目瞪口呆！ 见过瞎说的，没见过瞎说到这么天花乱坠的地步。 钱多多都有点怀疑自己找蒋巍来带领这个养老地产公司，是不是会演变成那位把房车营地变成诈骗案的黄经理了。 这特么传说编出来，谁顶得住啊。 老人家们还不前赴后继的朝着这里来延年益寿？ 村乡镇干部们更是面面相觑，有个反应快：“对！对对对，那边不是有个村已经出了七八个超过九十岁的老年人吗，听说就是泉水好！” 大家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蒋巍反过来有点吃惊，差点问出口真有？ 到这里开始，钱多多关于养老小镇的平台搭建，算是完整了。 就像那位建设部的领导提到那样，成功的企业或者团队中，产品能力、运营能力、营销能力这三样缺一不可。 杨智带队打造了眼前的建筑群，这是基本的养老小镇产品。 郭梦霖代表了运营能力，蒋巍就是营销能力。 这个平台不用钱多多再操心了，他要做的无非是把控方向不要出错。 远远的看着钱多多引领干部们走下山来，田姑咬咬牙：“走了，不要打扰多多的工作……” 钱富贵连忙鞍前马后。 乡亲们很想留下来跟着显摆下，起码也要和多多打声招呼啊。 被这两口子千辛万苦的推着劝着走了，请大家吃饭去！ 乡里乡亲的总得照顾下呀，你三姑六婆都是看着多多从开裆裤长大的呢。 所以本地成长起来的基层干部做事有点难，也是有道理的。 中秋月明说 ~~推荐本书《仙子请自重》 秦弈曾经认为，休闲的人首先要淡泊宁静，无欲无求，耐得住性子，经得住诱惑，可最终发现，仙首先有个人字旁 正文卷 716、眼界决定境界 所幸钱多多还有父母帮他挡住了热情洋溢的亲戚。 深谙规则的田姑甚至都不敢在乡下摆流水席，请到房车营地那个餐厅去，钱富贵亲自下厨，田姑重操旧业端盘子，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给亲戚们解释，真的只是去挂职，什么叫挂职。 唉，儿子当官还这么辛苦的父母，可能也就他们了。 还好这个戏路是他们最熟悉的，哭穷嘛。 提到儿子开来的奔驰越野车，那是以前陆冠军那个女儿送的！ 现在搞的房车营地，都是儿媳妇家有钱做的生意！ 为什么能做上官？ 啊，嗯，哦，最早那个开奥迪的姑娘还记得吗，家里是当官的！ 一概推到儿子那丰富的恋爱史上面去。 别人是想方设法的吹牛逼，这家人是千方百计的隐瞒 甚至不惜自黑，哪怕亲戚们眼里带着噫，原来都是靠老婆女朋友的异样眼神，这夫妇俩却偏偏觉得甘之若饴。 少了多少麻烦！ 又省了多少的钱啊。 好处落到自己兜里才是最实在的。 几十年来他们都把各种虚名看做浮云了！ 钱多多回过头想约父母出来安慰那个餐馆的事情，都约了好几天，两口子才算是腾出手来。 见面看到的却是穗穗一脸泪花的抱在钱多多头上，那粉嫩脸蛋上眼圈都红透了，田丽霞心疼得连忙伸手：“怎么了，怎么了嘛……叫你带个妹妹都带不好！” 佯装伸手要打钱多多，当然又被穗穗挡住了，小姑奶奶一改一个多月前那种成年化拨发丝的动作，就是伤心告状：“姐姐，姐姐不许粑粑接我……哇！” 孟桃夭好气又好笑的抱着儿子坐旁边，这会儿自然被钱富贵接过去。 说老实话，相比快三岁的穗穗，几个月大的旺旺似乎就显得憨直傻乎许多，只会呵呵呵的笑。 钱富贵抱着充满溺爱的看看，再看那个儿子头上的小不点，很难分辨到底喜欢哪个多些。 穗穗太吸引好感了，唇红齿白长睫毛，这段时间被孟桃夭收拾成了羊角辫薄刘海，也许斗争得有点辛苦，脸蛋都没有那么婴儿肥，俊秀了些。 可把田丽霞心疼了，当初穗穗还是她喂肥的呢。 但是又不敢怪儿媳妇，只能拿钱多多出气：“生你有什么用啊！这些天把我跟你爸累得够呛！叫你不要去当官，这下好了，全都知道你在当官，看你以后还怎么回家过年祭祖，压岁钱都要多包好多！” 穗穗赶紧摆手：“不要，不要……” 田姑那点装出来的生气马上化为乌有，乐得跟孩子似的申请抱一下。 看着靠在婆婆怀里的妹妹，眼里流露出来的得意神情。 孟桃夭在旁边看得都面色凝重了，这个妹妹呀，真是不一般。 反正这个月把她折腾得也够呛，见面就吵吵，八字不合似的，唯有回了家看钱多多炒菜做饭才喜滋滋，所以旺旺也跟着看，饭后一定要缠着钱多多玩会儿，两口子的锻炼运动时间都不得不带上这拖油瓶。 从散步到健身房，穗穗都全程当灯泡，直到瞌睡来临才消停。 现在更是见面就告状，还很有说服力的加上哭泣，来的时候怎么一点泪花都没看见？ 想到这还忍不住侧眼看看央金，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的姑娘简直莫名其妙，啥意思啊？ 顺带公公婆婆听钱多多说起餐馆的事情都漫不经心了：“不搞就不搞，我们……到城里来找个小门脸开餐馆好了，对，这些日子就是想孩子，住得近点，就在那别墅区附近找个门脸开餐馆，挂套房子卖出去，这边重新买套门脸房。” 听着多心酸啊，买套别墅给儿女住，自己在外面还要卖房凑钱开餐馆，孟桃夭连忙：“不用吧，我这边还有现金……” 田丽霞给儿媳妇传授经验：“不暴涨了，这种政策性涨价就这一波，两三年之内都不会暴涨了，趁着这会儿还有冤大头过来买房，把之前收的拿一两套出来趁行情好卖掉，这叫长短线同时操作，留一些当长远的，现钱也要先赚，总之不要全都一起进一起出。” 天晓得她这些理论是怎么来的，经济管理学院的毕业生都觉得可以去试着做个计算模型了。 钱富贵则给儿子也这么说：“你这个考量是对的，确实要避嫌，我们家必须得低调，割韭菜杀年猪的事情千万别落我们头上，就在你们那小区外面搞套门脸，以后你们买菜做饭也方便，下班顺便提回去就是了，我们是做了一辈子，放不下。” 看来也知道儿子在家当厨房房长，曲线解决。 钱多多有点惭愧：“要不……我们这边已经在开始准备捣鼓下一家养老村落，你们在那边预定个……” 说曹操曹操到，蒋巍这时候就把电话打到钱多多这里来，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激动：“卧槽，真的有个长寿村！真的有个长寿村……” 钱多多还疑惑：“没有吧，我老家就在那附近，从来没……” 蒋巍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在大笑：“是第二处选址，上次顺着这个思路让勘测人员在现场那边了解了下，那个村旁边真有个长寿村，百岁老人十年来出了六个，那一片就是八九十岁的老年人太多，才逐渐少了青壮年比例，慢慢荒废了村子集中到一起方便生活。” 在农村这样的医疗卫生条件下，这种事情已经可以上《走近科学》之类的玄学栏目。 钱多多也笑起来，更想劝说父母到那边去颐养天年，不过他们才五十左右的年纪，早早去那样的偏远地方养老好像又有点不科学，就当是避暑胜地吧：“那应该把宣传推广炒作起来。” 蒋巍打电话的意思就是这个：“我这边肯定想炒作，一来需要联络专业的团队，小郭说你那边也有这样人手，二来这块地还没拿下来，如果我们炒作了，怕当地政府漫天要价啊。” 这种深山老林里面的废弃村庄，拿起来地价是非常便宜的，关键在于手续合规，反正之前陆大叔拿罗家村的地就很便宜。 本来在商议三方合作养老小镇管理公司的时候，是有人提出特色小镇管理公司入股，就应该拿地来入股，不然凭什么在这家商业公司里面占股份。 钱多多却觉得如果免费拿地入股，难免给人国有资产流失的嫌疑，他太在意这条瓜田李下的底线了，不光是自己个人，连现在自己搭建的平台都要避嫌。 特色小镇管理公司靠的是政策入股，没有这一系列的政策红利，现在一句话就能完全封杀所有涉及农村用地的项目。 不知不觉间，钱多多自己可能都没发现身上已经带着官威，根本不允许商业公司凌驾在国家利益或者民众利益之上。 这就是西方经济政治学，跟中国政治经济学的差别。 在中国，经济是为政治服务的，唯有政府控制了经济，才能保证商人逐利的天性被抑制。 譬如俄罗斯就是个被金融寡头控制，病入膏肓的重病号。 言简意赅的把自己这点思路和出发点，给蒋巍解释了下：“总而言之我的态度是适当的保证商业利益，但不是血赚，得利的应该是大局，更多周边民众受惠，国家得利，不认可我这种底线的合作方可以退出，这也算是我试点的核心，未来面对其他更多特色小镇企业方的时候，我才能知道分寸在哪里。” 换做其他商业公司老总，估计都要拍桌子了，都上下贯通了还不大赚特赚，老子凭什么搞投资商业利益，真当老子是活**做好事？ 但蒋巍只是稍微沉吟下就回应：“好的，我明白了。” 钱多多挂上电话，才发现一家人都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连穗穗和旺旺都看。 央金连忙收回目光顾左右，忙着帮穗穗把围兜整理下。 孟桃夭偷看公公婆婆的态度，也没掩饰脸上的骄傲神色。 田丽霞两口子应该是第一次看见儿子跟别人谈公事，特别是对下属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田丽霞才转头对丈夫：“我说不出来为什么，好像……普通的小官都不会有他这种调调，有些大官才有吧？” 她看得确实是太多，赚钱买房炒股方面的信息很直白不难懂，但想要看懂听懂更深的却只能受限于眼界，能分辨出来就已经算是很精明了。 也许只能说钱多多的起点太高。 从赵晓雅那么高的眼界开始指导，紧接着就是老姚这样的层次培养带路，后面更是再也没低过这条线。 好比一直都是博士导师在指点，自然就高屋建瓴了。 他要做的不是照顾自己的亲戚乡亲，而是还利于民，引导一条正确的致富道路。 在这种思路下，整个特色小镇办公室被全力开动，要求初见规模的三级管理架构运转起来冲刺。 钱多多心里也明白，若有若无的那个十年大庆放在那，赶上了就是顺东风。 有些东西就是得看运气看命看时机，不然怎么会有官场七上八下、运动员奥运周期的说法。 可本应该作为三级架构管理方的徐沐荣，这时候却跳出来：“我不做这个管理公司总经理，有个新点子……” 他总是有点不按理出牌的跳脱。 正文卷 717、敢想才能敢做 不知道徐沐荣老了以后，会不会面对夕阳用那种沧桑的口吻对子孙说：“当我遇见钱多多的那天，我才找到了命运的方向……” 这种带着网络小说吐槽脑洞的桥段，却能形容他跟钱多多的关系。 他家里说不上大富大贵，但父母条件终究是比较好的，能在高中时期把他送到美国去过夏令营，还去欧洲旅游过。 不能跟送出去好几年的唐四方那种家庭比，但也比大多数同龄人好很多。 但更重要的可能就是他父母好像没怎么压制过这个思路跳脱的家伙，反倒是在学校不怎么受待见，据说在江大还挨过点小处分，就像当初开玩笑说他去过斯坦福大学那样，喜欢捣乱调皮是从小到大老师对他的评价。 偏偏跟钱多多契合得很好，他比钱多多更胆大妄为，又思路开阔。 学创中心就独辟蹊径又迎难而上的搞了产学研基地，所以钱多多出来挂职，除了掌管财务的雯雯，就得带上他。 其实连徐沐荣自己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来体制内这样的机关单位，带上他合适吗，他也没打算在这边长久的待下去。 可钱多多依旧给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任由他到处搞调研。 这会儿也不算太吃惊：“叫你去当老总，你想干嘛？” 徐沐荣一本正经：“农业，农村能够最大挖掘潜力的终究还是农业，我反复考察过的结果就是改变他们的生活模式，真正从农业经济转向农产品服务业，可以说百分之七八十的农村人口，过着跟上千年来没什么区别的生活，种块地打谷子屯起来家里吃，种点菜养头猪，这样就有肉菜吃，老人延续这种生活，年轻人外出打工赚钱盖房子，其实他们进入城镇大多都是社会底层，思想上不能扭转，意识不到农村农业本身就是宝库，就永远没法从低级农产品生产，城乡差距中摆脱出来。” 钱多多乐得给下属倒茶：“桃子给我搞的枸杞茶，喝起来还不错，你也尝尝。” 徐沐荣就是这个意思：“茶叶也是农产品，但从古至今这玩意儿就有很高的附加值，乡村不是一块只能长水果稻米的泥巴，而是一块蕴含无限财富的宝藏，是风景，是文化，能带动环保、旅游、教育！” 钱多多都没办公室，城建大厦那边太招人眼，李孝兰为首的各方老板、经理甚至小镇领导，车水马龙的上门拜访联络感情。 所以钱多多现在把开会的事情全都交给李震去做，办公室由雯雯和濮静等人管理。 蒋巍要的推广，让老婆联系汤云裳接洽。 搭好了台子的各级架构能够自行运转，哪里需要他天天去批示什么内容。 所以大多数时间终于能像个研究生一样，在图书馆和教室上课学习，同学们很难想到这位声名显赫的学长已经在外面又招摇了，还以为他依旧全力以赴的在研读学科，只是显得比大家帅气沉稳些而已。 这会儿坐在教职工阅读区的他，翘着二郎腿别提多自在了，可能还是自己带出来的人手能跟自己话语投机，格外舒畅：“你认识到这个道理，是因为你读过书，农民只把土地当成永远不会亏欠的宝贝，但确实又不会运用发挥到最大效果，你打算怎么做？” 徐沐荣有过调研，当然底气足：“江州是山地，到处都是山地，土地支离破碎很难进行大面积的机械化耕种，所以小农经济的发展非常缓慢，家家户户自己那点田地别说卖给粮食系统，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这是缺点，但反过来就是这样的条件更容易推广经济作物，江州水分足、阳光足，一直以来就是柑桔类水果的产地，品种改良也很多，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这并不出奇，钱多多点头：“我们有农学院，我还能联系到这方面的园艺园林学院研究所，可这是农业部技术推广该做的事情吧？” 徐沐荣眯眼笑：“这两年每到某种水果成熟季，你有没有发现市里面都有打广告的，什么葡萄、草莓、柑橘、西瓜，打广告请市民到乡下去自己采摘，生意都很好，但我们把这个事情利用我们的优势做到极致，就会变成农业旅游小镇。” 钱多多就知道这家伙有内容：“说细致点。” 徐沐荣拍拍手：“很简单，我们种一大片果林，有十几种水果，保证一年四季都有果子可以摘，然后不卖水果，只收门票，自己采摘带走。” 钱多多笑：“我妈要是知道了，能带着人直接给你摘亏本。” 徐沐荣不以为意：“规矩我们定，只能带个筐进去，有本事你自己全身挂着出来，现摘现吃不浪费，掉地上都算钱，这就跟吃自助餐一个道理，顺带房车营地就开在旁边各种住宿、餐饮配套，这个生态圈就形成了，能让参与其中的农民最大限度获利，最主要是改变他们思维，原来钱可以这么赚！” 钱多多略意外：“就这么简单？” 徐沐荣点头：“简单有效的办法才是好办法，那些打着农产品文旅旗号的特色小镇里面，缺的就是这种正儿八经的项目，我们来做，你当老板出钱……” 钱多多苦恼：“这事儿，让桃子那边出钱来做才是最好的，可是她是我老婆啊，要避嫌……” 徐沐荣没他那么敏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些事情我做起来你放心，知根知底的资金用起来放心，不可能完全摆脱这些内在关系，大不了我们把关系一层层洗掉，孟总那边的资金我也知道有富余，那么成立一家投资公司对外做项目投资，出钱要收益就行了，我做一家运营管理公司，先试行做一个，成了，就推广开连锁到处搞，从属于你领导下的公司目的不是赚钱，有盈利保证运转就行，重点是让农民致富，学会这种商业化的农耕服务意识，老大你的政绩就有了。” 说得好像钱多多有多想当官出政绩似的，不过他摸摸自己刮了胡子的下巴：“那……下午你自己去营地公司那边和桃子谈，好歹你在营地公司还有点股份呢。” 徐沐荣嘿嘿笑：“就是没见分红……你在罗家村温泉养老小镇的表态，还是影响了一些以前特色小镇，我在下面接触到都有点紧迫感，好几次有问我是不是会取消建制镇的特色小镇资格，所以他们这种紧迫感可以利用下，尽快推动这种休闲农业发展。” 所以坐在办公室或者教室还得要有眼线才能获得第一线讯息，徐沐荣在各处考察调研，现在多少也会接触下各级官员，自然听说了钱多多在罗家村对周边村乡镇官员的交流态度。 其中对建制镇、非市场化模式、地产化的反对态度，已经如投了块石头到湖泊里，荡漾开来谁都知道了。 找徐沐荣打听求证的很多：“跟我称兄道弟的更多，我不吃饭不喝酒，就只是个小办事员，也影响不到大领导的态度，可我想这些建制镇要怎么改变，这部分的思路就要展开来，几十万的农村人口，我们有这个责任教会他们靠天吃饭之外的另一种可能。” 钱多多不能再满意了，但也学着老婆的口嫌体正直：“我还跟建设部的副部长提过很反对千篇一律，特色小镇就应该各有特色，而不是千篇一律的都摘果子，大家相互之间搞竞争杀价么，既然你想做这块，那就把眼光再放高些，尽量做得丰富些。” 徐沐荣点头：“这是你带着我逐渐明白的道理意义，可老蒋也跟我谈过，我对你那个企业和政府之间的关系定位，略微疑惑，自由市场经济才能更加繁荣，你这是在打压商人的积极性啊。” 钱多多摇头：“自由经济的发展就是趋利的，商人逐利，富人愈富，强者愈强，这是必然的结果，你我条件好点，选择就更多，成功几率更大，站在大多数有钱人、高水平高文化阶层的角度，当然是想他们能控制这种局面，一统江山千秋万代，但结果就是阶级固化，穷人底层越来越难出头，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西方政府受精英阶层影响不敢动，我们敢，某些时候不讲道理的都要砍掉这种情况保证均衡，这才是我们这个社会的实质。” 徐沐荣眼皮有点跳：“不是都鼓励人们致富成功吗？” 钱多多合上手边的经济著作：“对普通人要鼓励奋斗，可对于大富大贵，富可敌国的就要控制，因为人有钱了心态会变的，控制垄断获取更大的利益，财富地位传承下去，甚至希望影响改变更多适合他们的规则，大多数人还是自私的，社会的公平性、财富代际流动、国家社会长期发展的感召力和凝聚力，都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果富家子弟因为能坐享其成而不愿奋斗，寒门子弟因为地位提升无望而拒绝奋斗，这个社会还怎么发展？” 徐沐荣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老大，你这思考水平又把我拉开距离了，得赶紧跟上！” 所以钱多多身边的人都得不停成长，稍微懈怠就赶不上！ 正文卷 718、大地丰盈，人间不寥寂 显然徐沐荣给钱多多的特色小镇工作，又展开了另一面，一如当初在学创中心那样。 当钱多多把重心放在养老小镇这个很有标杆性质的点上面时，徐沐荣推动的却是对原有特色小镇改造，利用那边生怕被取消特色小镇资格的心态，抓紧推动休旅农业的开展。 但运行起来却又不完全是针对原有特色小镇。 因为徐沐荣到营地公司那边去谈的时候，正好碰见李秀莲正在给公司高层展示她家乡的景色。 营地公司已经有两百多号员工了！ 两年不到的时间，这个发展极为迅猛，而且看势头还会急剧扩张。 其中大部分都是营地考察、建设和维护部门的员工，主要工作就是到处跑，找景点、建营地和维护后期。 李秀莲跟着孟桃夭就是负责考察建设方面的助理。 旅游职高混出来的李秀莲这两年成长很快，不光熟悉了办公室工作，还在借着职务方便推荐家乡峡江县的景点。 峡江县在著名的三峡库区，可是这种景色从来都没有被开发出来，游客们主要都是坐在游轮上从江州顺流而下，在船上眺望险峻壮观的景色感叹一番拍照留念，根本不会产生当地旅游经济效益。 哪怕沿江县市都在开发旅游景点，但依靠游轮停靠的消费始终是景点式走马观花，声势浩大，收益寥寥。 包括营地公司过去以后，虽然在几个著名景点都开发了近十家营地，对当地经济的拉动消费还是很少。 李秀莲跟峡江县对接工作比较多，也被那边的政府旅游部门当成主要推广渠道，区县旅游部门总想招商引资的给她推了很多点。 这次展现的就是一处淹没区。 著名的三峡原来就只是长江沿线的三段峡谷，总长近两百公里，最近二三十年却因为修建三峡大坝变化极大，因为横江拦截的大坝高峡出平湖，让整个三峡包括上游几百公里到江州市，水位都上升了些，总称三峡库区。 这二三十年三峡移民到全国各地是个浩大的工程，很多以前江边的建筑、自然村什么的都被淹了，其中还有些相当有古迹的小镇也沉到水面下，文物部门做了很多抢救性的保护转移。 但李秀莲展示的这个淹没区很独特，一大片原本的丘陵地带，现在星罗棋布的露出水面很密集，像湖泊又像水道，还远离大江。 因为长江两岸并不是整齐的河道，有各种山脉支流，这里就是库区蓄水之后水位上涨，漫到江边山脉背后，淹没了一片区域，就在新修的高速公路边，当地旅游部门看了觉得有点意思，可又距离县城几十公里，到江州两三百公里更远，不知道能干嘛，在到处询问这些旅游相关的公司有什么策划方案能投资。 营地公司负责考察、建设的部门主管都有点摇头：“这能干嘛，也就是半淹没地区有点意思，可实际上对我们来说毫无价值，我们需要的是美景，能够吸引游客买单的景色，这里没法待下去，连基本的古镇街道村落或者什么都没有，如果搞营地，绝对会是我们入住率最低的淘汰类别。” 孟桃夭让徐沐荣跟着旁听，这会儿笑着问他：“徐总有什么意见？” 钱多多没同意徐沐荣的职务改动，要求他继续担任那家特色小镇管理公司的总经理，但兼任又一家下属农旅休闲管理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跟养老小镇管理公司类似的二级公司，只不过这个就是特色小镇管理公司自己全资子公司了，和蒋巍的公司，就好比自营跟合作加盟的区别，算是另一种尝试。 徐沐荣的特点就是思路开阔点子多，一直笑眯眯的撑着下巴坐在会议桌的末尾边上听人家高层讨论，目光一直停留在投影仪上的那些照片和视频中。 这会儿被点名，他的思路就还是特色小镇的方向，自然大相径庭：“其实看看这个地方你们有觉得这里像什么地方？” 七八个主管总监，回头再看看照片琢磨，终于有人感觉到：“威尼斯？水城威尼斯？” 确实是，因为被淹没以后露出来的丘陵面积不大，但是很密集，那些水面形成水道，确实有点水城的感觉。 可是反对的声音也马上起来：“只是地形类似，可威尼斯靠的是文艺复兴建筑，积淀的人文和各种文化传统才能成为名胜景点，总不能谁来生造一座城？这成本得多高？我们不是建设新城的行业吧，只负责把自然美景送到车窗外……” 这是车舍今年的广告主题，我们不生产美景，只做大自然的搬运工，把景色搬到车窗外。 徐沐荣摇摇头：“还有个叫做荷兰威尼斯的地方，荷兰北部的羊角村……” 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总经理秘书，央金娴熟的连接蓝牙到投影仪上，徐沐荣已经搜到的网络图片立刻展示出来。 如果说威尼斯是靠着美妙的文艺复兴建筑形成一座城市，这个不太有名的村落就是田园牧歌，西式的小桥流水人家，极其朴实的北欧农家建筑散落在草地、绿化之中，纵横密布的河网和各种各样简洁实用的小木桥，当地人以及过往游客的出行工具，只有撑篙小船。 放眼望去的绿色，芳香的鲜花，蜿蜒多姿的小瞧，荡漾着的油油水草，简直就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馈赠。 李秀莲简直惊喜，露出讨好的表情给公司主管们：“哦，真的很好看，这个肯定能吸引人！” 既然是做旅游的公司，大家对景色还是有鉴赏力的，这个荷兰的乡村景色完全能够照搬到这里来，主要就是利用了这种独特的水道特点：“哪家地产公司要是做这个肯定是有利可图的，别说做成别墅地产，就是休闲旅游产业，农家酒店，钓鱼捕捞项目，划船游览……再搞点花卉养殖，羊驼，哈哈哈，跟我们蛤蟆嘴那个营地似的。” 徐沐荣其实也受了钱多多的影响，开始站在政府角度苦口婆心：“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建设呢，搞个旅游小镇公司，把这开发出来！” 孟桃夭眼睛就亮了。 营地公司的现金流很充沛，充沛到发愁。 因为为了保证质量和管理控制，新营地的建设没有疯狂的大干快上，各省展开更是谨慎，所以建设资金的消耗远远跟不上营地使用权购买金的涌入，而且这种使用权资金又不能算是盈利，得赶快投资出去产生效益，放在银行都是贬值的。 但是投资什么能比较靠谱呢，孟桃夭自己是倾向于买楼，婆婆的各种经验放在那都是可以换钱的。 因为国立大厦只租不卖，如果不是汤云裳还是公司二股东，孟桃夭早就把公司搬出去独立搞栋楼了。 显然眼前这个投资更靠谱。 这种非农业用地拿下来会很便宜，更不用说丈夫分管的就是这个，而且搞这种建设，哪怕不冠以养老小镇的名头，直接用于旅游项目，钱多多这边也有一串的现成资源，从设计师团队到运营管理公司，更何况营地公司自己都能运营，这里有了乡村威尼斯的旅游景点，包含个大型房车营地完全没问题。 重点就在于这个创意立足点，后面所有工作都能展开了。 所以当机立断：“行，我们做个市场论证，投资项目计划书，如果能行，那就把这个项目定下来。” 其实孟桃夭心里很笃定，这个肯定能赚钱！ 蛤蟆嘴营地那种景色，都能挤得人山人海，如果这片有特色的水乡真搞出来，绝对也是蜂拥而至的城市游客。 乡村威尼斯这个土味名称都回荡在桃子脑海里了。 这跟华东地区那种江南水乡还不一样，不需要充满历史韵味的古建筑，就按照这种质朴又精致的北欧农庄风格来建设，一家一户小岛都打扮得像花园似的，成本低得很，背靠江州大学建筑学院这样的专业队伍，要搞定所有的建设方案易如反掌。 比罗家村那个还简单，恐怕对杨智他们来说甚至有点嫌弃没有发挥余地。 唯一的问题就是，钱多多究竟允不允许？ 孟桃夭再清楚过不过钱多多的出发点，他分管特色小镇的工作，原本罗家村可以那么大赚一笔的项目都能主动完全放弃！ 别说什么另外辗转成立几家公司撇清关系，所有这些障眼法在大数据的今天，都能被分析出来。 最终肯定会完全为孟桃夭所有的乡村威尼斯小镇，偏偏跟分管领导是夫妻关系。 哪怕孟桃夭的钱来得干干净净，所有积累也跟钱多多的职务无关，甚至连项目都没有沾他的边，不要资金帮扶不要政策倾斜，还更多是为了支持特色小镇的推动。 但任何人听了恐怕都不会觉得能撇清。 一贯在家趾高气扬的桃子这下就有点犯嘀咕了，她是真想做这个水到渠成的十拿九稳项目，公司资金有个稳妥的好去处也是迫在眉睫。 钱多多该不会把这种几千万的投资拿去做政绩吧？ 下班回家都考虑要不要施展美人计了，哪怕结了婚，桃子对这方面还是有信心的，可那又让钱多多为难。 所以坐在车上不由自主悄悄化几下妆的时候，又想干脆放弃这个项目，自己应该全面支持钱多多的工作呀。 那对镜贴花黄的小样儿让幼儿园上来的穗穗看了十万个瞧不起！ 就知道化妆！ 正文卷 719、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 结果晚上孟桃夭吞吞吐吐的对钱多多说了这事儿。 钱多多的反应居然是：“你想去做那就做啊，我正好把这挂职工作给辞了。” 孟桃夭愣住。 她自诩为肯定天底下最了解丈夫的人，也没想到钱多多的反应这么简单粗暴，还很稀松平常的样儿。 钱多多摊开手：“这个区别确实很大，本来只是让徐沐荣找你融资，你出钱给他的农旅休闲公司搞项目，到时候收点利息分红就行了，这种资金本来可以跟上面申请，但是麻烦得很，限制又多，说不定磨磨唧唧的还要审批，咱们家就绕着弯把钱借给他做了。” 孟桃夭睁大水汪汪的眼睛不想说话。 钱多多分析：“可营地公司自己拿地做那个什么水乡，不管绕多少弯、找什么代理公司，最终都是你在操作，因为之前只是两三百万资金的事情，我们可以借给老徐，这起码是五千万级别的投资，你也不放心只投钱给别人，不可能在边上不能参与，对吧，我们夫妻之间就不可避免的成了政商一体，但这个项目我们知道是干净的，那我辞职完全放弃就是了，反正现在所有的版块都基本上路，骨架搭起来，能这么运转下去就行了。” 孟桃夭抱紧丈夫：“这么好的业绩，还没看见出成果，你就辞职，不是帮别人做嫁衣？” 钱多多亲密的摸妻子头发：“我已经结婚了，不就是该给人做嫁衣么，是稍微早了点，本来想拖个两三年，起码等李震、雯雯他们几个年纪大点，也混得比较熟了，正好接手，这样可能会找其他官员来接手吧。” 孟桃夭感觉有点后悔：“那我们这个项目不着急做了，等段时间再说，万一来个其他人把你的局面搞砸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钱多多摇头：“我辞去的是发展委职务，但是这一级下面的三层架构都挂在江大，这时候我才觉得陆大叔这些老江湖真是吃透了规则，明白吗，如果来的人官僚主义很重，不适合这个项目，我们江大是有一定抗拒能力的，这样的结构才真的保证了有冲劲，不会出错的。” 孟桃夭都不说钱多多要回学校邂逅青春了，眼眸好像能说话的凝视丈夫，千言万语都汇集在眼底那种。 钱多多吃了蜜糖似的，靠在床头把老婆抱得更紧些：“你做的是正确的事情，早点动起来对公司资金有好处，也能搞出新的特色小镇，对政策和当地居民也有好处，那我们就不需要为了个人的一点得失计较，更何况差不多了，我觉得我这么英明神武，要是再努力做点什么，非要我继续做官怎么办？所以我还要感谢老婆大人给了我辞职的理由啊！” 桃子忍不住嘟嘴，用力嘟嘴才能让好多炽热的话语不要溢出来，她最鄙视好听话儿天花乱坠的，只能从嘴角憋出来点：“怎么……感谢？” 钱多多只有身体力行了。 可显然孟桃夭想用身体表达点什么的意图才是更强烈的，所以难免有点情绪过于充沛，到皮肤绯红的时候都忍不住泪水了。 使劲咬着钱多多肩头不松口。 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 钱多多是这么理解的。 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穷胖挫，最关键是不再是那个脑海里面空空如也的富二代了。 父母的叮嘱，自己亲身感触，都让钱多多明白官场不是夫妻间这样的情深意浓。 何况连夫妻都有拌嘴吵架离婚的，更何况官场。 各位大佬看得起自己，那就做出些业绩，该急流勇退的时候早点表达，免得身不由己的步步进展再也没了退路。 天晓得他是有多谨慎，才多少岁就想着急流勇退了！ 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官衔，被那么多人追捧谄媚的职务，他却一点都不眷恋。 可能他太明白美味下面是什么了。 还有骨子里面改不掉的谨慎。 既然孟桃夭这边还有个市场调研、项目计划的时间，他也早早的开始安排，正好借着雯雯的婚礼给同伴们都私下里通个气。 依旧还是在打印餐厅，这里已经是江州青年男女结婚的网红餐厅，比那些五星级酒店也不逊色。 其实按照沈蓯雯自己的意思，这个任何时候都显得有点平凡的眼镜妹子，终究在自己婚礼的时候，是想特立独行下，不人云亦云的搞婚宴，就跟邬警官出去旅游一圈，时间长点充分享受下生活。 可他俩双方父母要求必须办，而且邬警官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也没法请到很长的假，现在连雯雯自己都走进了体制内，只能作罢。 人生就这样，难得的想放纵下也被拉回来，选择打印餐厅已经算是比较另类了。 好在这里能解释成是雯雯参与创建的成果，也能打折。 孟桃夭八方招呼朋友，特别是把在滇南出差的玲玲叫回来做伴娘，带领各位单身的朋友们抓住机会认识警察帅哥美女啊。 可最终的场面，除了餐厅略微特别，其他所有环节都司空见惯。 别说和孟桃夭那场别开生面的校服趴相提并论，连老四两口子那种恨着一股劲的情绪都没有，就是平淡如水的跟任何一家婚宴都一样。 哪怕年轻警察们脱下制服有点闹腾，司仪也一如既往煽情，非得想把四位长辈中谁给弄哭了才算心安理得的拿报酬。 雯雯站在餐厅舞台角上，难得戴上隐形眼镜取了镜框，也难得成为中心的她，却依旧带着淡淡的安静，给身侧的伴娘轻声：“其实今天我最高兴的是叫了钱多多来给我做证婚人。” 王丽玲看眼坐在台下一本正经的钱多多：“还是想纪念下他？其实那会儿……” 沈蓯雯侧头看眼自己的室友：“是感谢他和赵晓雅、孟桃夭，以及你，我们这段友谊给我的生命带来改变，特别是他，这是我值得珍藏的友谊，不是所有的友谊都要索取回报，算计得失，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说着看见那边主持人充满感情的招呼新娘，才略显腼腆的提着婚纱走到台中央。 玲玲跟在她旁边，目光顺着下面的满堂宾客，再装作不经意的扫过钱多多和孟桃夭，桃子还俏皮的给她做手势呢。 所以玲玲也笑了下。 说实话，钱多多这证婚人上台的时候，下面的两方宾客都稍微喧哗了下，太年轻了。 按照江州这边的规矩，除了新时代的主持人也就是以前的司仪串全场，主婚人通常是最有威望最大牌的那个，一般都是能请到的最大领导，就好比当初姚校长本来是打算给钱多多当主婚人的，结果这家伙完全给了老婆胡闹，后来老四结婚，他父亲请了建院的李院长做主婚人，这就是最合规矩的局面。 今天的主婚人是邬警官那边的一位分局局长，相当驾轻就熟的上台念祝词，几乎绝大部分人目光不是在新娘子那边，就是八卦关心待会儿的菜品。 于是钱多多上来就被对比了。 所有人都在哇，抬头，这么年轻？！ 甚至很容易被怀疑是前男友么？ 所以说有时候虚名还是很重要的，没准儿也是女方家长要求一定要提的，不然来这么个小年轻没份量的话，可能在亲戚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有些人就是把这个看得比子女真正的幸福还重要。 得了郭梦霖叮嘱的主持人，感情充沛的朗声介绍：“这位是新娘的领导，江州市发展委管理办公室的钱多多钱处长，也曾是全国第一位学生担任的高校创新创业中心主任，非常荣幸能邀请他作为今天婚礼的证婚人！” 刚才的哇，秒变哦，惊叹拖长声音的那种。 雯雯的父母都是财务人员，邬警官的家里也在体制内，他们的亲戚朋友恐怕都是再熟悉不过发展委处长是什么咖位了，而且敢号称什么全国第一位，结合这种年纪，什么在场领导都不能比。 属于起步就超越在场所有人的那种状元级别。 观感居然都能瞬间一百八十度掉头。 只觉得气度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都有范儿。 甚至连掌声都哗啦啦成片响起来，虽然多半是陆升他们一帮人起哄带头，但热烈程度比刚才面对分局局长真诚多了。 连分局局长都在带头鼓掌，并探头向雯雯的父母打听新娘到底是在具体哪个部门上班的。 新娘的爸爸妈妈终于明白女儿坚持要这个年轻的领导上台有什么意义。 就像沈蓯雯这会儿笑眯眯的站在丈夫身边：“哈哈，你看他就不会给我们掉份。” 邬涛很佩服：“那会儿还只是学校里的处级待遇，现在就实打实的发展委，啧啧……” 滇南是国内旅游大省，房车营地也是全国除了平京之外最多的，所以玲玲这一年多半时间都驻扎在那边深耕，感觉比以前稍微黑点，但眼神更干练了，闻言只是笑笑，侧头看眼旁边的伴郎，挺高大帅气的年轻警察都套了她好几次话了。 她还是只笑笑，指站在台上的钱多多。 还有点小期待，大家都在不停的成长变化吧。 正文卷 720、谁都有第一次走进婚姻的一片空白 显然钱多多是成长得最迅猛那个。 为了不抢风头，很普通的白衬衫扎在休闲裤里面上台，但气质绝对不是懒散漫步的休闲味，在同龄人里站着都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目光炯炯那种。 当然这会儿，下面宾客们的感受大多是因为职务和成就带来的主观变化。 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钱多多笑着说话，立刻奠定了他跟职务的匹配度：“非常感谢能为邬涛和沈蓯雯的新婚典礼做证婚人，其实去年我就在这里结婚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个本科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哄的一下，真忍不住惊叹啊，去年还在读本科，今年就处长，这是什么背景啊，交头接耳的声音都压不住了。 陆升他们倒是个个脸色骄傲的笑着齐齐整整看台上。 钱多多也不会让他们失望：“有很多家庭希望孩子大学毕业就相亲、恋爱、结婚，可之前读书的时候就一点不要恋爱浪费时间，这话有道理，我去年在江大迎新大会上也给新生们告诫过，年轻的大学生涯是最好的学习阶段，如果你谈恋爱的话，多半很多宏伟志向就化为泡影了，可爱情来的时候又挡不住，譬如邬涛严格执法，逮住了懵懂开车的新手女司机沈蓯雯的时候，他可能眼里就只有这位漂亮的姑娘了，完全忘了我们还有好几个人都挤在车上……” 宾客们哄然大笑，可能大部分还不知道新郎新娘怎么认识的。 李秀莲看眼丈夫，也有点鄙夷的笑。 估计觉得这帮家伙都不着调。 孟桃夭难得忙着哄孩子，儿子自己抱，穗穗只能给央金，但这样倒是少了好多好奇搭讪的烂桃花。 钱多多只是按照某人传授的套路，先逗个乐子：“看着我这两位朋友，作为婚龄一年的过来人，我还是厚颜无耻的摆个老资格，给你们建议一点点关于婚姻上的事情，这点也可以同样运用到其他年轻朋友。” 这下所有人都聚精会神了，中老年的脸上更多是忍住不屑，你个一年婚龄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谈经验？ 唯有央金默默的看眼孟桃夭。 钱多多就在期待中开口：“结婚没多久，老婆就开始害喜，吐得很厉害那种，刚开始我真以为只是胃酸想吐的干呕，甚至在男人的脑海里面会想，不就是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可看过一次我爱人吐得翻江倒海的样子，我才知道怀孩子有多么艰难，所以我赶紧扯了几张纸巾过去，可我老婆吐得昏天黑地一阵乱骂，手指着架子上的毛巾，我拿下来又被骂，原来是要湿毛巾搽脸……” 听着这有点撒狗粮，或者秀恩爱的话语，现场安静极了。 听证婚人吓唬未婚男女：“我好歹是读过大学的……知道把毛巾用温热水泡了，再主动带杯热水过去，这下我老婆终于没有骂我了，真是不容易。” 终于有人笑了下。 但更多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说的什么意思啊？ 确实有很多人已经习惯于不动脑筋，什么都要明明白白放在面前。 但年轻人大多听得认真，无论是好奇内容，还是他们没有退化封闭得那么厉害。 钱多多自己也笑：“我是说女人怀孩子真不容易，后来我就知道每次老婆要吐，立刻把盆、热毛巾、热水准备好，直到生了孩子，换尿片……” 有人都觉得他絮絮叨叨说些琐事干嘛呢，浪费大家时间，菜都凉了。 钱多多却很稳定：“有天我真的很忙，老婆给孩子换尿片没了，叫我马上去外面商店买一包回来，其实是个男人难免会有点想法，我辛苦一天现在都还在做文件，你又叫我做事，你下班时候怎么不买好呢？” 男人们居然大多数都心有戚戚的点头。 女人皱眉，孟桃夭更是竭尽全力的思索，真的有这一刻？ 也许一孕傻三年的都忘了。 主要还是吃惊钱多多居然也会有情绪。 钱多多摊开手：“可我那伟大的老婆，很坚定的要我去买，我真是带了点怨气出门的，还把门关得有点响，可等我在母婴用品店逛起来就基本上把这点怨气忘得一干二净了，顺便还给我俩打包了一点烧烤，换了尿片哄了孩子，我俩还能撸串喝点。” 有些人就隐约感觉到点什么了，嘻嘻哈哈的笑着鼓掌。 结果没想到钱多多转头对似笑非笑的沈蓯雯说：“我表达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有些思路出发点都不同，得教，每个优秀的丈夫，都是妻子耐心教出来的，不要婚姻中稍微有点委屈，就想我真倒霉，怎么遇见这样的人，以前爱我什么都是骗人的……不是的，请相信你俩站在这里，是因为彼此爱惜，彼此欣赏才决定结婚，爱并不是你想的那么脆弱，依旧存在，两个人生活背景、成长经历完全不同的人，普通生活也许还好，怀孕、生孩子之类重大事件，互有矛盾再正常不过了，相信这又不是阶级矛盾，都是可以调和的，邬涛看起来读书时候的成绩应该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梗，新郎新娘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邬涛更是喜笑颜开的展开双臂使劲拥抱着钱多多，迫不及待的抓过麦克风：“感谢我俩的证婚人，真的，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发现雯雯违章停车，很客气的询问她，女同志，您知道我为什么站在这里吗？她就这样回应我的，因为……读书时候成绩不好？” 刚有点好奇他们为什么这么乐，现在全场都乐成一片，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对儿新人之间的感情了。 也终于明白男女之间思路好像是有点迥异，有些结婚多年的夫妇，说不定都在对看，觉得是不是错过了教好对方的最佳机会。 钱多多这不落俗套的证婚词下来，得了一连串的掌声迎接，唯有桃子一阵揪耳朵：“骂你几句怎么了，记仇记这么久吗？” 本来夫妻间嗔怪的情趣，现在穗穗麻溜的爬上钱多多肩头，当仁不让的隔在中间：“不许！” 孟桃夭只能无语收手：“小姑奶奶，走走走，吃东西，我懒得跟你说……” 钱穗穗比她还决绝，哼一声转头就伸手要钱多多抱。 好咧，刚刚还在台上被那么多人仰慕的钱处长，这会儿抱着粉雕玉琢的小不点走进餐厅里面，谁都以为是他女儿了，认得认不得都要来聊两句。 穗穗当然是抱着钱多多的头粑粑粑粑的自豪。 完全抢了孟桃夭的风头，后悔死带这个小妖精来出席婚礼了。 分局局长和证婚人就隔着新郎新娘的父母，相当和气的聊了几句，就有点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北部区那边城建大厦，哈哈，是听说有位年轻有为的挂职青年干部，原来就是你……” 周围早就挤了一群人，这时候当然更加惊叹，城里人也觉得分局局长算很有权势的官员了，但对这位后起之秀都还这么热情客气。 钱多多则顺势聊起来前年曾经给西城区送过七八辆警用拖挂车，有没有什么使用反馈。 这就是是把话递到人家嘴边，聊得也自在。 穗穗则只要不是和孟桃夭对上，就挺温顺的蜷在钱多多臂弯里，脸上甚至有些恬静的笑意。 那惹人怜爱的模样，更让和钱多多聊天的人，都称赞他亲和成熟的奶爸模样，而不是前途远大的领导官员。 于是连新郎新娘的爸妈都来感谢了下他。 钱多多不愿喧宾夺主，更不愿带着穗穗去三楼的主宾席浪费时间，客套几句，还是到一楼和学创中心来的朋友们一起。 这也是打印餐厅的特点，没有巨大的宴会空间，那就在三层楼之间做出区别，往往最上层大圆桌的就是主宾、至亲长辈，二楼是各方亲戚朋友商业关系，一楼则反而基本上都是新郎新娘的年轻朋友，这样打印餐厅一楼类似酒吧、快餐店的格局也更让年轻人觉得新奇。 今天警察来得多，学创中心和雯雯的同学好友们就被挤在一张大吧台上了。 但显然大家都不在乎，年纪最大的老郑还给钱多多介绍他儿子，一个个头瘦高戴着眼镜，一看就挺宅的男生，谷山则把自己太太带来了，这会儿却很主动的跟孟桃夭她们一起，不打扰这边说事情。 钱多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家提醒放风：“我先结婚，然后是老四结婚，现在雯雯也结婚了，未来这几年，估计都是我们结婚的高峰期，成家立业就在眼前哦。” 这时候都不把他当领导，起哄的比较多：“结婚生子才是你！” 穗穗竟然感知到态度在针对钱多多，连忙双手撑腰，鼓了腮帮子看周围，这么可爱的样子谁敢招惹得罪啊，叶落落这几个女生连忙想抱过去玩玩，可穗穗警惕的转手抱住钱多多脖子，说什么都不松手，也许她的潜意识里就是有种害怕被抛弃的感受。 钱多多也觉得带了穗穗来简直破坏自己开会的气氛，连忙收紧注意力：“很可能这个阶段之后我就要申请辞去现在的职务。” 这下立刻都把眼光都集中在钱多多身上，连旁边的警察圈子都好像感觉到这边的动静，伸长脖子看。 谁都想不到刚刚看见又是一片大好局面，头儿就要放弃了？ 可偏偏又没谁担心我们该怎么办？ 对钱多多有充分的信任。 正文卷 721、不图小利，必有大谋 钱多多简单描述来龙去脉：“在江大，我们面对的都是学生，相对还是要单纯很多，步入社会到了机关单位，包括各级公司多少都会有些权力，社会上只要有利可图就会不遗余力的来攻陷这些桥头堡，很多人都看着挑刺，因为桃子的营地公司要跟老徐合作搞项目，那我作为家属就要避嫌。” 这个理由也太简单了，而且仅仅因为避嫌，就辞掉大有前途的职务，而且还有那么几位大佬看好提携的康庄大道，居然就辞了？ 那去哪里？ 钱多多也不会让大家失望：“我的方向还是回到江大这边，发展委的局面，实际上加上管理办公室是四级架构，大家都应该掂量下自己，能够胜任哪种状态，尽可能去争取展现自己，觉得不适应体制内工作的，留在学创中心，到商业公司，都可以选择。” 徐沐荣一点就通：“老大这是帮我们铺好路就功成身退，再战下一场，不停的在给我们打造新局面，找寻新机会，自己想办法抓住啊！” 主要还是学创中心的团队成员，大多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这才四个月的时间，特色小镇的局面刚刚开始就准备调整，十多个人现在分了八个人出来补充到特色小镇的架构中，才上手呢。 实在是有点不适应这种节奏。 钱多多仿佛真是他在迎新大会上说过那样，读本科生当成研究生那么压榨，也太抢时间了吧。 濮静、李震这样刚到发展委的有点想不通：“就不能跟领导谈谈么，为什么非要辞掉职务呢。” 钱多多坦承：“首先别看我们关于特色小镇的工作才展开几个月，但初期的调研，后期的调整，效率都非常高，到现在为止，整个架构和方向已经做出来，就好比学创中心的两大部分奠定了基础，工作都是参与其中的大家伙儿在做，我可以转移到下一个局面去为大家搭台，我既希望你们能在现有的几个部分找到属于你们的人生方向，也期待在后面的工作中能得到你们的参与，但这个机会把握你们就要好好衡量了，毕竟我是个富二代啊。” 本来有点严肃的场面轰然笑开，老郑都有些莞尔，但又连忙注意儿子的表情，因为第一次接触这帮人的小郑明显有点表情困惑。 也许这帮同龄人表现出来的感觉太不一样了，自信、热烈又开朗，标准的现充。 连警察们都羡慕这边的气氛。 可钱多多的下属、朋友们已经不把他这个富二代当回事，只是忍住没嘘他，因为怕得罪了穗穗，纷纷举起饮料杯笑着敬富二代。 好吧，穗穗也跟着抿一口，有种发现新大陆的表情，乐滋滋的躺在钱多多怀抱里小口小口喝花生奶，乌溜溜的黑眼珠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大哥大姐。 钱多多解释自己的动机：“贪污腐败是个巨坑，瓜田李下要避嫌，我亲眼看见过非常非常惨的案例在面前，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化为泡影，甚至破坏影响到家庭，可以说得上是家破人亡，而且我的目标是尽可能协助大家，帮助更多的大学生改变命运、找对方向，这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所以当官升职并不是我的目的，发财就更不是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非常清晰我在追求得到什么。” 徐沐荣微笑，他懂，却不开口打扰别人思考。 钱多多的这些朋友和小郑的区别，可能就在于他们都习惯思考，或者说都在不断追求提升自己，才跟得上这个富二代老大。 陆升有自己的感受了：“我跟多多类似，但又不一样，我也提前离开了校园，我的目标更加简单清晰，就是要带领城市信息化团队在江州，乃至全国做出成绩，所以比大家也先接触到这些社会、体制内的情况，别以为多多是小题大做，江湖险恶得有时候只是不在意的收了一块钱一点好处一包礼品，却最后滚雪球一样惹得一身骚，我们所有的能力口碑都倒在了人品这个问题上，所以坚守底线，磨砺自己，我必须得说，离开学创中心这一年多，比我以前在校园里面苦了很多很多……” 他那个羽毛球女友也来了，看见孟桃夭抱着孩子就很开朗的跳过去了，但瞟着陆升说话又蹭回来，现在有些吃惊的看着男朋友说话，也许陆升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艰苦吧。 但可以想象一个大学生带领几千万投资期望的队伍，还面临研发、市场和成绩以及参与各方的压力，那种挤压程度非比寻常，仔细观察甚至能发现陆升居然有些白头发了！ 可他精神奕奕：“泰戈尔曾经说过，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练，才能炼出创造天堂的力量，科技的发展，就是让越来越多的人连半点苦都不用吃，所有东西都可以送到家，所有服务都可以直接上门，科技发展就是以无限满足人的享受和欲望为核心逻辑，这两个极端，你们选哪个？是创造科技的人，还是被科技养得越来越懒，越来越蠢的生物？” 当初学创中心就是他作为副手，钱多多甚至有把他当成自己走了以后的接替者来培养，结果陆升提前跳出去了。 现在也证明他的认知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忽然雯雯的声音传来：“我不管，工作上我跟着老大去了发展委，如果你调任，我就跟着换地方了咯，做账哪里都是一样的。” 众人吓一跳，回头看见换了身秀禾服的新娘子，端着酒杯站在旁边，按照这边婚礼习惯，新郎新娘一般都会挨着桌子敬酒，这会儿邬涛显然被他同事们热火朝天的包围了。 恰好让沈蓯雯听见这边的谈话。 她从来都不是个风风火火的泼辣性子，但沉静的外表下，决定却往往都很难扭转。 场面安静了下。 郭梦霖举杯：“先还是祝雯雯姐新婚快乐，再说老大的事情！” 众人赶紧纷纷举杯，连穗穗带着唇边的奶印，也高举杯子，她是多想融入到成年人的世界啊。 402的男生还是更了解钱多多些，借着这下缓冲，孙慧明放下杯子：“我想多多表达的态度也是我们可以学的，克己，明明可以花天酒地，却克制自己，明明可以升官发财，却让自己稳定的沉下心在高校做事，明明可以有更多享受，却选择适当的控制自己，不要让自己觉得心理膨胀了不起，五千年的中国文化，说白了就是这俩字，克己，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最大的价值，我很支持多多回高校。” 乔万也跟几个房车中心的过来：“对，我也支持老大的态度，回到高校，才能一轮轮的再培养更多伙伴。” 徐沐荣这时候才来捣乱：“那行，等我这边事情做完了，我也跟着回去……” 好几个声音都冒出来：“对，手头的项目做完了，就跟着头儿回去。” 一如当初大家听钱多多说他要出去政府机关做事，大家毫不犹豫的就纷纷决定跟随。 钱多多却杜绝这种意气用事了：“我好不容易帮你们扶上马，找到能够施展你们能力的空间，不应该奋力成长，跟陆升这样，再以点带面的改变更多人吗？” 众人纷纷各抒己见，但起码都知道钱多多大概会做什么，等于是提前又开了个协调会，和学创中心之前要变化时候类似。 大家也能在这一次次变更中，调整找寻自己的定位。 确实也有人担心，要是这一走，特色小镇那边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础就前功尽弃了。 叶落落就不会有孟桃夭的那种担忧：“只要老大回高校，特色小镇这一挂就都还是能掌控局面，不怕被人摘了桃子……” 正好回来的孟桃夭探头：“谁要摘我？” 为了配合闺蜜的婚礼，今天孟桃夭穿得挺喜庆又斯文，淡红色轻纺衬衫加米色七分裤，知性优雅有点母亲的味道，还戴了一副平光圆框眼镜来向新娘致敬，沈蓯雯感谢她没有艳光四射的砸场子！ 当然最主要是没有带着母亲来。 可这会儿的动作表情确实好看，俏皮中又有几分妩媚成熟，值得钱多多为老婆辞官。 众人哄笑，女生都乐得去逗旺旺，男生还想找钱多多喝两杯代替阿鲁巴，可惜穗穗全程保护：“不许！不许……” 钱多多本来也不想喝酒，趁机收尾：“好好好，喝点饮料，我也就是趁着今天小雯的场面，给大家通个气，单独特别说一下又没必要，但如果有这天也不希望大家觉得错愕。” 也许这就是钱多多的善良，本来这种类似跳槽、转职的事情都是包得越严实对自身越有利。 钱多多却都是提前知会大家，提请别人先做好准备，不要被影响。 这样的头儿，谁不愿意跟随呢。 不过放松下来吃喝的大家，才发现：“咦，杨智呢？” 已经算是认可这个小学弟了。 可说就说，却偏要把目光看向郭梦霖，餐厅经理忍不住翻白眼跳开，孟桃夭赶紧搂着她哈哈哈的去了。 乔万才压低了声音：“请假去看袁媛的拉力赛了，他经常来我们这边玩车修车，我们这边有几个过去参加袁媛的车队工作，他也主动申请去了。” 大家顿时觉得有点倒吸口气，杨智这愣头青是哪根筋不对嘛。 遇见爱情的时候，总会不那么对劲。 女生们却异口同声嫌弃：“渣男！” 说得好像他移情别恋似的。 正文卷 722、日常二三事 孟桃夭给丈夫传递的八卦就是，郭梦霖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受伤。 可能学艺术的女孩子是比较敏感吧，本来对杨智的才气和踏实有点好感，但也仅仅是有点好感，自视条件还是挺骄傲的舞蹈系女生谁知道遇见这样个榆木疙瘩，还莫名其妙的因为飞车就一根筋的追着袁媛去了。 呃，总之是有点觉得丢脸。 孟桃夭一边检讨自己是不是做媒的习惯不太好，另一方面就笑郭梦霖现在可是化情绪为力量，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展开养老小镇的工作，夜以继日的加班加点完善养老机构全套工作规范。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大学生的优势。 田丽霞只是不多的接触过餐饮集团搞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工作规范，更多还是靠经验，几十年的工作经验言传身教带员工，孟桃夭和郭梦霖其实都从她这里学了不少，主要还是罗小妹传递给两位大学生经理。 可郭梦霖就非常驾轻就熟的知道企业管理得靠标准规范，护理护工、营养配餐、医疗保障、精神慰藉、法律援助等环节逐一制定规范，她自己的团队现在已经有十多个人，先熟悉调整这些规范，一旦开始接手养老小镇，就招募员工进行培训，这十多个人就是种子。 换做以前的舞蹈专业女生，哪里知道这些套路，现在和蒋箐箐有商有量的把事情推动着。 钱多多还是打电话去袁媛那边老生常谈安全问题。 二十出头的姑娘已经是老司机了，没那么多不耐烦，只静静的听着嗯。 钱多多觉得自己凭什么摆老资格说教口吻，赶紧转职采访：“这次出国比赛有什么不同？” 袁媛多点笑意：“区别老大了，东南亚拉力赛只是个区域练习赛事，我这俩月也参加了好几项类似的训练赛，可现在这个从俄罗斯出发，贯穿哈萨克斯坦再到国内长安终点的赛事，是全球几大拉力赛之一，很多赛段是荒野沙漠，路都没有那种，总长一万多公里，我们这车队一共才三辆车参赛，光是配套人员就六七十人，三分之一都是老外！” 钱多多内心是羡慕的：“这都国际化团队了，体验一定很棒！” 袁媛勾引他：“来呀，我知道你想来，做梦都想来，我就是在代替你玩这个的，来呀，我陪着你单独跑着玩儿。” 钱多多连忙转移话题：“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安全第一，不要因为车队投入这么多，你就非得去争胜……” 袁媛就多些鄙夷的戏谑口吻：“非得？这车队赞助有一半都是我带来的，是他们非得把我照顾好了，我还自己带了十来人的志愿工作团队，他们把我捧得跟什么似的，就差你了！” 只要袁媛的情绪还好，钱多多就觉得好：“杨智也过去了吧？” 袁媛嗤笑：“来了，跟个傻子似的，除了各种下苦力，骑摩托跑腿，就是各种目瞪口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钱多多能想象从贫困家庭出来的杨智，在陡然解决了经济问题以后，被这种汹涌澎湃的看世界花了眼：“那你还是帮我照顾下，没别的意思，专业上他挺强，但生活或者别的方面有点单纯。” 袁媛轻松：“唐四方也来了，还真减了几十斤，说是要跟着艰苦一段再减肥健身，我说丫的就是矫情，才十五天能减个什么。” 钱多多小心翼翼绕弯：“刚参加了雯雯的婚礼，不知不觉……” 美少女赛车手秒懂：“滚！老子才不会那么庸俗，现在这样多爽……”然后又突然怀疑：“不会是桃子暗示你来提醒我吧？” 钱多多赶紧把老婆摘出来：“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袁媛哼哼：“我知道汤汤最近跟她联系得很多，你先料理好自己，别被戴了绿帽子吧，挂了，记得经常给我打电话提醒安全，不然我忘了这问题，你知道有什么下场的！” 钱多多听着忙音的手机，挠头。 他当然知道孟桃夭最近和汤云裳交流很多。 可那都是因为传媒公司的业务工作吧，养老小镇整体矗立完工在即，怎么招揽用户，还有后期的养老小镇，甚至徐沐荣的农旅休闲，乡村威尼斯项目，这些都需要广告宣传配套。 新时代可不是原来那套简单粗暴的电视广告、平面广告、黄金时段推广组合，现在是新媒体的天下了！ 汤云裳原本只是跟周师姐她们搞点传统的演艺圈经纪，现在却敏锐的把握到了这种脉搏，从港澳抬到平京沪海，都在运用，这次袁媛到俄罗斯参赛，她们都派了个二人组去贴身直播，反正袁媛的房车住两个女车手再加这俩女助理都没问题。 然后关于养老小镇的短视频推广、房车营地的推广，甚至连乡村威尼斯的推广，都在筹划。 资金不是问题，关键在于汤云裳在听孟桃夭说这边还有选美大赛，相当来劲！ 这女流氓有种按捺不住的感觉。 所以钱多多挂了电话，还是先把黑仔开走吧。 两三个月，命运多舛的黑仔终于基本完工，这次钱多多没有要求完全按照之前的改装架构来恢复，以前能保留的部件尽量保留，但修复就用普通原装件吧。 不是舍不得那个费用，而是好像不应该再折腾黑仔，一把老骨头还要上那些高强度部件，于心不忍啊。 所以连什么碳纤维引擎盖都换了，尽量低调。 十多号人的房车研发中心，居然半数都请假跑了，乔万要不是参加婚礼，也肯定会跟着去。 有喜欢的正经工作，还有这样充分释放的爱好，这样人生不要太爽，有多少人能体验国际拉力赛的亲身参与？ 所以剩下的成员都颇为委屈的给钱多多吐槽是抽签决定的，因为独立运营的房车中心总得有人工作吧。 这是要对两家生产厂负责的。 现在作为全国都比较领先的专业房车设计团队，已经有名气有口碑，其他车厂都来谈合作事宜了。 钱多多却有重新拥抱老朋友的亲切，本来重组修复一辆车，对于这个专业团队已经是比较轻松的事情了，但磨蹭了三个多月，除了其他工作，还是做得很细心。 都把袁媛当成共同的小妹妹，这辆车既然她口口声声说已经和钱多多换了，那就做得更细致完善些。 加粗防滚车笼这下依旧存在，但包上了绒面扣板隐藏起来，专业座椅还在，后排又换成了很舒适的样式，唯独中控台，还是按照袁媛喜欢的赛车模式保持原样，这次车祸车头部分好像也没受到什么损伤。 反正简陋中透露出专业。 钱多多喜滋滋的驾驶黑仔回家，感受不亚于开豪车。 而且他是真的享受这种不为人侧目的低调。 回到家看见左腿打着石膏的孟晓渝，钱多多强忍笑意。 没错，时间都过去四个月了，孟晓渝的腿上还在打着石膏！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般打石膏固定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可孟晓渝那条骨折的右腿，拆开石膏以后，竟然呈现出无比完美的纤细光滑跟白皙！ 一直都属于丰满体形的孟晓渝，实在是没有女儿那样的锻炼恒心，所以很明白的喜欢穿长裙，遮住肉呼呼的双腿。 这下简直爱不释手，马上就想把左腿也打折了！ 那一刻，钱多多终于对女人的爱美之心疯狂劲达到了认识的巅峰。 因为孟桃夭的双眼也有点放光！ 当然孟晓渝的智商始终是个硬伤，孟桃夭好不容易劝阻了准备自残的母亲，请医生给孟晓渝那条健康的左腿打上石膏就行。 医生也哭笑不得，再三提醒，这不是瘦身健美，这是萎缩！ 因为打了石膏被封闭的肌肉没法动弹，一两个月下来萎缩了，过段时间只要开始运动，别说运动量，就是日常使用这部分肌肉就一定会反弹的。 不听，孟桃夭母女俩都不听，兴致勃勃的让孟晓渝又把左腿打上石膏了。 断个腿居然让她能找到塑身捷径，这也是够了。 但优点就是继续限制了孟晓渝的行动，变相的让她只能呆在屋里，没法出去祸害人间。 可能也是时间长了看顺眼，这会儿看见女婿都多亲切：“回来啦，给我带什么礼物没？” 一脸眼巴巴的样子分明还不如穗穗脑瓜子动得快。 钱多多只好把给穗穗带的果味奶分她一盒，自从去参加了婚礼，穗穗就像开了味一样，对各种口味来了兴趣，就经常央求着钱多多买点零食饮料。 孟桃夭则对这个深恶痛绝。 小孩子吃零食就不会好好吃饭，而且各种零食都是垃圾食品，对于身体有害无益。 只允许钱多多最多买点奶。 这明明是对孩子最好的管理，但显然在穗穗眼里就更加不满。 现在都发展到，两姐妹在幼儿园碰头以后，就充满了对抗情绪，孟桃夭说什么穗穗都要拧着性子跟她吵。 回到家更是直接扑到钱多多这边，孟桃夭稍微慢点进来厨房，就已经被妹妹卡住位。 小夫妻俩还是有默契，分开一天重新见面都先亲一下，钱多多哪怕手里拿着锅铲都使劲伸长脖子转头完成高难度动作，深怕油烟味沾到桃子身上。 钱穗穗就在下面仰着三岁娃娃的头，仿佛看着穹顶之上的遥远场景，一叠声的：“恶心！恶心！” 孟桃夭扫兴的和丈夫对对眼，发现这孩子的教育问题要重视起来了。 正文卷 723、妥帖 任何问题都得沟通交流。 鉴于穗穗根本不和命中注定的冤家对话，只能放钱多多去。 在学创中心和特色小镇办习惯了讲大道理的钱处长，啼笑皆非的还想跟三岁小朋友盘盘是非曲直：“你嫂子都是为你好……” 穗穗才不跟他废话，直接蹲在钱多多脚下，双眼就开始泛红，本来就长得白白嫩嫩，这从眼圈开始蔓延开来的红色到了鼻尖时候，泪水已经汪汪的直接击溃钱多多。 赶紧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擦泪水：“好嘛，好嘛，恶心、讨厌这些词都是很难听的话，以后我们不要说了，特别是不用到你嫂子……” 穗穗那已经显出轮廓的小脸蛋上泪水跟断线的珠子往下滴。 蓬松的空气刘海都委屈的趴在那白皙额头上，蓬开公主纱纱裙和白色弹力裤都一起烘托委屈情绪。 铁石心肠看了都会软化，更何况钱多多这样儿的，语气越发温柔低三下四：“那就不说了，出去走走散散心？” 小不点蹲在那默默的转身背对。 钱多多只好围着转过去，穗穗又梨花带泪的蹲着转身，二哈都懒洋洋的趴在旁边沙发上喵了几声，钱多多才反应过来，伸手抱孩子：“不哭了？” 有人说孩子就是从父母的抚摸中得到安宁跟亲近，就像猫咪都对挠痒痒格外沉迷一样，一直不合作的穗穗立刻就双手抱紧钱多多的脖子，靠在肩头无声流泪。 唉，天晓得怎么有些孩子从小就是要心思敏感或者更懂得怎么让人心疼，穗穗肯定是其中佼佼者。 抱着轻得好像一片羽毛的小不点，钱多多心疼得抱着出去走走吧，他心无旁骛，但也觉得这种收养关系要注意。 当初带着小囡不就已经体会过人言可畏了。 哪怕穗穗有了户口手续是自己的妹妹，可这种年龄差距还是有点特别，得想办法扭转。 这一哄，简直都比好些直男一辈子哄女性的话还多。 好不容易才让穗穗破涕为笑的讲出核心问题来：“讨厌她去接我，就是讨厌，还不许你去接我！” 很显然问题就是出在，孟桃夭非要杜绝钱多多去接穗穗这件小事上。 钱多多只好屁颠颠的回头又跟领导商量，这个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事情还是交还给自己。 孟桃夭气得笑：“你到底站那边儿？！” 钱多多觉得这个能讲道理：“我们哪怕不是女儿富养，也可以给予比较宽松的环境，这样对抗压制的局面，不利于家庭关系大团结。” 孟桃夭动不动就上手这习惯，真是从两人若即若离就开始富养，现在也随便哪都能揪：“团结长大了怎么办？！现在三岁，二十年以后我四十多不能看了，她还这样怎么办？” 钱多多其实不太担心：“可能缺乏父爱的孩子是容易有恋父情结，还记得以前小超市那个女孩儿吗？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我的，估计现在根本不记得我是谁了，谁都有审美观紊乱的瞎眼阶段。” 女人的思路确实别出心裁：“哎哟！你意思是我审美观紊乱还眼瞎？” 钱多多笑得别提多得意：“咦，你终于承认看上我了。” 孟桃夭赶紧掩饰：“别东拉西扯！原来你还有这种不堪入目的黑历史，当初那种对你萝莉控的批判真是没错！” 钱多多摊手：“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就是当成自己女儿来照顾，我想穗穗应该享有父爱，但我瓜田李下避嫌的性子更不会变，所以以后注意一直教导她跟我注意保持适当的距离，你看怎么样？” 孟桃夭哼哼哼：“男人是个什么东西，我还是有概念的，你敢说完全没兴趣？我上回穿那个……” 授人以柄的钱多多立刻投降：“那是你！我俩是夫妻之间的正常行为，你还不是很兴奋！” 孟桃夭立刻咬牙切齿的红着脸反扑：“你还敢说，还不是你……” 都这样儿了，那就顺势再来一回，看看到底是谁更兴奋。 但事后，钱多多觉得自己怎么有种卖身求荣的交易气息！ 因为穗穗终于如愿以偿的换了人，第二天一早上车都蹦跳了。 钱多多索性换了黑仔出门，小孩子也不嫌弃。 在钱多多指导下，甜甜的给“姐姐”说了再见，然后自己拉上安全带用无可奈何的口吻对钱多多：“你别跟她这么恶心好不好。” 刚吻别的钱多多挠头：“谁教你用恶心这个词的？” 穗穗避而不答：“就是恶心，她那么老！” 这话倒是没错，钱多多觉得自己也是老人家：“钱穗穗，你一辈子都应该好好尊敬你姐姐，在你很小的时候，是她照顾你长大。” 小不点扭头倔强的看着外面。 钱多多将心比心：“你喜欢说讨厌这个词，我也会用，我非常讨厌那种心里面恶毒恶心的人，别人对他好，却反过来恩将仇报，讨厌别人的人，我觉得非常恶心，知道恩将仇报这个词什么意思吗？” 仅仅就是穗穗最近用得最频繁的讨厌、恶心两个词，钱多多就利用起来讲道理。 其实从后视镜里面能观察到小小萝莉是在偷瞄钱多多表情反应的，钱多多就尽量严肃：“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不听？” 眼圈已经集聚粉红色准备哭起来的穗穗被打岔，小嘴瘪了好几下，终究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嘟哝：“好。” 钱多多不讲童话：“以前有个很漂亮很好看的女孩子，大家都很喜欢她，很喜欢跟她一起玩，可是有一次玩到很晚才散场，有个胖胖的女生就小声问有没有谁能送她一下，那个漂亮的女孩就嘲笑她，你长成这个样子，这么丑还有什么不安全的，突然一下，大家都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恶心，很丑陋，慢慢就没谁跟她玩了。” 天晓得他给个三岁的孩子讲这种故事干什么。 但穗穗显然是在听，哪怕她很不满。 钱多多还是一如既往的讲，下午去接穗穗的时候就讲：“媛媛姐还记得吗，前些天住在家里，住在你和央金姐隔壁的那个姐姐，春节以后她就去上班了，她的工作是开车，像我这样开车，小时候呢，她的爸爸妈妈就从来不给她讲这些道理……” 穗穗尽量想睁大无知的双眼，可受不了这种唐僧似的念经，很快就昏昏欲睡！ 钱多多没所谓，既然自己每天都要去接送孩子上下学，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讲各种大道理！ 孩子厌倦不厌倦，他都讲，还专门买了本成语故事备课，从孟母三迁到亡羊补牢之类的寓言故事，上学放学各一段。 这种流传上千年的东西还是有用，起码比钱多多刚开始的现实主义身边故事要动听多了。 穗穗多数时候都能静静的听了。 孟桃夭也通过语音免提，旁听过两回，心中甚喜又要鄙夷：“我说你真是灌鸡汤上课习惯了，这算什么，给儿子以后的教育道路做演练么？” 钱多多说是，可万万没想到，钱旺旺根本不用他爹来操心这个。 当然那是后话，这边让钱多多操心的更想不到。 就在他这个教育计划刚刚持续了十来天的时候，送完孩子到图书馆，正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忽然就看见自己关了静音的手机亮起来。 是唐四方打过来的电话，有点慌乱：“袁媛的赛车出事了……” 钱多多心里一咯噔，连忙起身收拾东西小声询问：“简明扼要，我要怎么做。” 真有事的时候，唐四方还是有当传令兵的潜质：“头部撞击很严重，现在赛委会已经把她用直升机送到终点长安，我们从八百多公里外的大本营赶过去，我妈妈……，不是，车队的他们说你可能要联系保险那边，或者赶紧过来见她一面……” 说到后面，三十岁的唐四方已经有点哽咽。 钱多多还是世面见得多了，沉稳许多，哪怕脑海里马上闪过那个少女满脸不屑说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会心酸，但还是肯定周到：“好，你马上联系该联系的人一起过去，帮她处理好车队里面的事务，杨智你认识么，让他跟你一起，还有房车研发中心的伙伴，迅速讨论谁来负责这个事情，分派一下不同工作，不要一股脑的都到长安，各自负责一部分，然后联络到长安是哪家医院马上发消息给我，我现在就去机场。” 唐四方马上坚定：“好，我来负责。” 慌乱时候，有了主心骨的感觉。 还在图书馆门口，钱多多就定了最近时间的机票，三四个小时后登机，什么东西都不带了直接打电话给老婆，让她下午去接孩子。 平时喜欢作的桃子也临危不惧：“好，你一切多费心，我来跟蒋巍联络，让他联系袁媛这方面的人，先考虑救治，钱我先转到你的手机和随身那两张卡上，有什么随时通知我准备协助。” 这一刻，钱多多只会衷心觉得心里踏实，无论有什么事情发生，都有个人会支撑自己的感觉。 驱车前往机场的路上，再给雯雯和乔万分别打电话，雯雯主要是请假和保证那边万一有什么领导找的时候，知道去向。 房车研发中心主任则已经知道了消息：“他们说已经通知了你，我就不在这个时候打扰你，我要做什么？” 钱多多都吃惊自己脑海里面的清晰：“你联络在那边的所有人，每个人在哪里，不要因为事故再发生事故，又或者遗漏了什么交接工作，不管袁媛这边怎么样，他们都是袁媛的团队，这个时候需要你细心的把整个局面控制住，我一点过登机，有什么情况立刻发消息，同时发给我和桃子。” 乔万则迅速的建了个群，把所有前往拉力赛的人和周围熟悉袁媛的朋友都拉进来。 各种讯息很快就滚动在屏幕上。 一直到空姐温柔的叮嘱关上手机，钱多多高速运转的思维才得以暂时停歇。 这时候他才突然想到，袁媛有事自己屁颠颠的赶过去，桃子心里会不会有疙瘩？ 手指都放在开机键上了，钱多多想起老婆的样儿，就松开来。 相信她什么都懂自己的。 这种感觉太妥帖了。 正文卷 724、声音 所以等钱多多抵达北方千里之外的城市时候，孟桃夭已经帮他把顺风车都联系安排好，直接前往这边最负盛名的军医院。 手机微信群里也已经把整个事情清理出来，大家都没有那么慌乱的有条不紊了。 就像有人不了解房车，就大放厥词的认定这种东西在国内没有市场一样。 不懂赛车的人也不知道这个丝绸之路拉力赛的地位。 那种在赛场里面跑圈圈的叫场地赛，到野外无论是公路还是荒野狂飙的都统称拉力赛。 全球最著名的拉力赛就那么几个，法国巴黎到非洲达喀尔这个最牛逼，横穿整个非洲，所有车手都以能够跑一次达喀尔作为人生朝圣，但因为非洲局势变化，现在取消或者挪到南美洲去了。 平京到巴黎有一条两万公里的，搞了几届太费力，关键还是中国那时候撑不起赛车运动。 而现如今这个贯穿俄罗斯、中亚到国内的大型拉力赛已经搞了几届，很有夺取全球最大拉力赛的势头。 因为很明显这项赛事不仅仅是个拉力赛，还有国家博弈的政治背景。 一带一路大背景下的路，就是这条赛道沿线，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整条从上万公里外莫斯科起点出发的拉力赛线路，连续十四天争夺每个赛段的成绩。 每天七八百公里的高速野外驾驶，半数以上都是无人区荒野沙漠山地，这可不是开起来昏昏欲睡的高速公路，各种复杂路况下必须要保证精神注意力都高度集中，铁打的汉子都能被折磨得精疲力竭。 这确实是接近于人类极限的赛车运动。 不懂的人会嗤之以鼻，这有什么必要，不就是开车撒野，从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越过有什么意义。 撇开背后丰富的政治因素，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清楚，追求人类极限，本来就是有些人的梦想追求。 他们绝不允许自己平庸的度过这一生。 没有追求的人，压根儿就不明白人生能有多么精彩。 应该说袁媛在汽车量产组五十多辆车里面的表现已经很亮眼，因为一共就四组女车手，全场年纪最小的她获得了前面十二个赛段中的一个第五，三次前十，四次前二十，关键是所有赛道全部完赛。 这是很多男车手都没做到的彪悍成绩。 就连国际著名车手车队的顶级组别里面，也有好些车手没能全部完赛。 袁媛能做到这个，也许要归功于袁媛身边的庞大团队，还有女性特有的韧劲。 但第一次参加这种顶级拉力赛的美少女车手，终究还是没有足够支撑下来的体能。 可能还有经验。 赛车就是这样，一万公里的征程，只要中间那怕一瞬间出错，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从未完整跑过各种沙漠地形的袁媛，在翻过一座沙丘的时候失控翻滚。 那种看起来不停流淌，顺滑得能够随风飘扬的细沙，驾驶技巧本来就跟泥地、铺装路面还有碎石、草地不同，很多老手都容易在这种特殊路面上出岔子。 哪怕事前专门有前辈讲解特点，传授经验，但真正上车以后，一切还是只能取决于赛车手本人。 按照新媒体公司这边和赛事组委会的协议，袁媛的赛车是开了直播的。 但那些沙漠路段肯定没信号，画面都是空中摄像镜头、事后找到的车身内记录仪呈现。 看起来柔顺使不上劲的细沙，沙丘上蜿蜒风痕的沙坡，在事故中却像水泥地似的，让车身哐哐哐腾起又砸下，翻了好多圈，才从沙丘上摔到谷底，救援车跟直升机抵达的时候，三十多岁的女导航员已经爬出来把袁媛拖到车外泣不成声。 据她对着通讯频道还有急救人员说，失控瞬间，袁媛有个明显的保护性操作，把危害最大的翻覆面留在了她自己那边。 所有老司机都知道车辆相对最安全的位置就在驾驶座背后，因为司机在出事的瞬间，会本能的自保，躲在驾驶座背后是所有座位里面存活率最高的。 所以钱多多一直都把穗穗的儿童座椅放在自己身后，为了能看见小不点的表情，还加装了一只后视镜。 职业车手，经受过多次事故、车祸洗礼的他们，操作手法跟反应比普通人只会更快。 于是袁媛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立刻得到了组委会向所有宣传媒体的通报。 这时候已经没人计较质疑真实性，只关心这个年轻女车手的性命安危。 钱多多抵达这座著名医院的时候，更是看见到处挤满了记者媒体。 只有走进这个圈子，才能知道这个能算得上全球几大之一的拉力赛事，在圈内有多大影响力和号召力，现在号称有超过上千万的车迷在关注赛事进展。 作为屈指可数的青春美少女车手，袁媛自然也是赛事主推的招牌之一，前面获得的采访曝光度本来就很高。 以前在g级和e级场地赛里面的名声，呈几何数放大传播。 本来明天跑完最后赛段就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无论她的成绩是什么，也肯定会被聚焦一波，现在出了事，更是把所有守在终点的记者媒体全都吸引过来了。 几乎所有媒体都登上了她的名字。 钱多多的车堪堪到医院大门外，就因为过于拥堵被迫下来步行，除了急救车辆通道，其他地方到处都能看见挎着相机、扛着摄像机的专业人员。 连医院的患者都吃惊这是来了什么大明星，还是大领导？ 幸亏细心的乔万联络上后勤团队，让他们跟赛事方联络安排钱多多的联系人。 这才让钱多多小跑了二三十分钟以后，以家属身份在各种镜头闪光灯的包围下，低着头匆匆进入重症急救科室。 手臂两处骨折都是在靠近车门一侧的撞击中造成的，最重的还是头部撞击，沙丘摔下来的高度太高，翻滚次数太多，那辆可怜的量产改装赛车差点就散架了，全靠专业头盔和防翻滚架勉强保住性命，不可能完全挡住重击，特别是性命攸关的第一下。 现在就是完全昏迷。 钱多多看见脖子上戴着固定器的姑娘，这几个小时完成了必要的急救措施以后，面无人色的带着氧气面罩躺在监护室里面。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当年第一次看见这姑娘从飞天遁地的摩托车事故里死里逃生时，钱多多还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种厌恶的嫌弃。 春节那次就觉得惊恐了，亲人朋友间的紧张担忧。 而今天纯粹是心疼。 短短三四年间，这个年轻姑娘已经经历过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没触及过的生死瞬间好几回。 有些甚至是她主动去触碰的。 如果非要说她是纯粹的想追求刺激，可能就太片面了。 钱多多很清楚，从小到大，袁媛就是在父母家里没什么存在感，才会有寻求刺激的放纵。 相比有些女孩子身体上的放纵，这姑娘从一开始就对速度念念不忘。 假若她有家庭的温暖，可能在靠近这种刺激巅峰的时候，会不会对生存多点眷恋呢？ 生活的美好，从牙牙学语的时候开始就应该是从家庭感受到的吧。 由此钱多多难免会想到穗穗，还有那襁褓中的儿子…… 钱多多站在那发呆。 不过这种发呆都显得无比珍贵，因为很快有记者来采访钱多多这位家属，哪怕明白这是趁热打铁的推广赛事或者危机公关，还是会让人有种本能的反感。 可能怎么办，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暴躁失控让人家滚蛋，耐住性子控制情绪，让自己不要陷入到过分的哀伤情绪中面对吧，因为这是袁媛的事业。 纠正了记者和组委会以为他是男朋友的关系，强调自己是袁媛在成年之前的监护人，现在是以兄长的身份处理她在赛车之外的关系。 包括整个初始车队都是自己帮她建立的。 赛事方面立刻有人安排签署各种文件，这种大型比赛都有专门的保险公司承保，然后钱多多为袁媛额外购买的大额保单也要联系相关公司。 各种保单上几乎清一色的保险受益人名字，都证明了钱多多和袁媛之间的关系超越所有。 理论上来说是不用考虑医疗费的问题，甚至连未来的康复费用都在这两大保单中能兑现。 但手续比较复杂，亏的是钱多多这样的温和性子，耐住了一条条签署，蒋巍那边也迅速整理出来一套应对清单，避开其中的陷阱。 等到下午四五点杨智他们有几人，开着唐四方那辆牧马人才马不停蹄的抵达，疲惫不堪的过来却立刻帮钱多多分担起这些周边杂务。 关键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唐四方当然是自告奋勇的说自己留下来照顾伤员。 几个月没见，的确有种减肥以后的体形变化，或许就是变化太快，面色有点浮肿松弛的富二代随时都汗流浃背的拿纸巾擦汗，但更多还是焦灼的情绪。 如果这真是袁媛的男朋友，钱多多肯定把昏迷不醒的姑娘交给他了，可惜不是。 再看看杨智，还涨红了脸在惋惜袁媛的车就是那一点点在沙丘上转弯的选择错误，忘记了沙面的松弛根本咬不住轮胎。 这下钱多多都能确定这家伙真是愣头青，他仰慕的可能是那个赛车手，不是美少女。 所以钱多多再不着调，也不敢把袁媛托付给他俩，自己走掉。 其他几位房车研发中心的团队成员就更不用说了，起码有个女的都会好很多。 赛事组委会自然是承诺全力治疗，全方位照料，可钱多多这会儿却觉得袁媛最需要的是家人陪伴。 叮嘱唐四方他们守护好病房，这个阶段尽量不要让什么宣传媒体来打扰到伤员，也尽量隔着玻璃盯好了袁媛在监护室里的反应。 钱多多还是出来给老婆打电话。 孟桃夭长叹口气：“这时候还说什么呢，晚点我就叫央金收拾点东西过去，你在医院再请两位护工照顾好，我听说昏迷不醒的人就像是睡着了做梦，要是真有人在梦里这么不停的喊她，没准儿就睁眼了，不然以她的心态，说不定睡着睡着就不想醒来了。” 钱多多说好：“有央金来照顾我就放心了。” 没想到孟桃夭说：“你也留在那照顾吧，我想她最愿意听到的是你的声音，她的父母就暂时不要通知了，我现在对父母反而没有信心，这些天你好好照看下，等她状况好点再说。” 这才是真实的桃子，钱多多笑起来：“什么事儿跟你一分担，我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孟桃夭马上鄙视：“你当然这会儿是捡什么好听的都糊弄我，自己好自为之！” 口气就跟钱多多小时候的班主任一样。 正文卷 725、思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 可是袁媛始终那么昏迷着。 相比罗家村外面黑仔翻滚的车祸，这里毕竟是专业级别的赛车，袁媛更是从专业头盔到颈椎保护器一应俱全，只要不出现大卸八块的超级惨烈碰撞，车身自己的翻滚本来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 职业车手的事故率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应该还是从场地车手转拉力赛之间出现的经验问题。 钱多多在长安呆了半个月，陪着昏迷的袁媛，接待了来自各方从赛事组委会到长安市领导等络绎不绝的慰问。 特别是在赛事结束终点的那两天，几乎就没停过，一拨接一拨的探访，光外国人就有十几拨！ 几乎所有参赛队的车手都来病房探望了不幸的同行，有些甚至风尘仆仆的连赛车服都没换，直接从赛事中心就过来了。 获得冠军的法国车手，甚至把一枚奖牌挂在鲜花束上献给袁媛。 因为从赛事最后一个赛段即将收官开始，关于袁媛在出事时候的车内操控视频，还有空中追拍摄像直升机、无人机的混剪画面已经被组委会公开了。 资讯年代一切都终究是眼见为实。 那辆红黄相间的赛车，拖着滚滚沙尘从天际过来时候，漫漫黄沙跟湛蓝无云的天空真是一幅绝美的画，航拍画面都有慢动作的效果了。 可下个镜头切到车厢里面就是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操作，特别是整个车身其实处在剧烈的颠簸晃动中，车手可以说是瞬息万变的在不停操控调整，领航员更是嘴上不停各种提醒坐标、方位、视距稍远的各种路况。 这种赛车很多都是没有空调，甚至没有前排车窗的，就是为了防止玻璃破碎伤人，只是挂着网格窗布。 车头时不时激起的黄沙劈头盖脑的抽进车窗里，加上车窗上被打磨得都有些模糊的视野，充满了烟熏火燎般的艰难！ 强烈的快慢对比，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进来。 无论是在社交短视频平台，还是官方媒体，都是靠着这组对比镜头吸引到眼球，吸引到很多从来没关注过赛车运动的观众。 谁都习惯了只看外面的美景，却没想到换个视角里面是这样！ 原来如此的非比寻常！ 短短十几秒的镜头就能让人血脉贲张，刺激非凡。 再重新回到航拍镜头中，又是整个画面稳定大气中，却能看见那辆正在竭力冲上沙丘棱线的polo赛车，就在即将登顶的刹那，不知道是力有未逮，还是下面的砂层松开打滑，整辆车忽然失速下滑！ 画面立刻切到轿厢里，只听袁媛那声干净利落的：“卧槽……” 这句颇有些不合适的话语，居然在好多官方媒体里面都直接播放了，因为所有人都能看见伴随这句话的时候，她手上有个大幅度的动作操控，高喊：“陈姐抓紧……” 整个车身就翻覆了！ 这是所有人能听见她最后的声音。 所有车内的镜头都在剧烈旋转模糊。 外部航拍镜头忠实的记录下了最后几秒，车身失速的刹那，好像整辆车都凝固了，却挣扎着把最后的控制都给了这个掉头，让驾驶座这边面对近乎悬崖的沙丘谷底，重重的砸下去！ 然后整部车就像个玩具掉在沙堆上似的，蹦弹、摔落、甩出大量车身部件、散架…… 不断重复慢放的画面中，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年轻女声的呼叫意图，把最危险的留给自己，生存下去的可能性留给同伴。 好不容易静止下来的车辆已经可以说是残骸，推开车窗护网，艰难爬出来的领航员不顾一切的趴在驾驶座那边坍塌的车厢中叫唤同伴，呼叫救援。 带着旋翼轰鸣的干扰，让直升机里面语音通话都有些颤抖：“68号车，68号车翻覆，重复一遍，68号车翻覆，驾驶车手有危险，驾驶车手有危险，领航员安全，领航员安全……” 是的，那个三十多岁的领航员几乎毫发无损，车祸就是这样，也许就是避过了最严重的那一击，就能生死两重天。 所有看到画面的观众，都会在心底油然而生这种感受。 然后就是一连串著名车手面色凝重的用各种语言祝福：“我爱这个孩子，我以认识这个孩子为荣，她的美德体现了我们最崇高的骑士精神！愿上帝保佑她！” “相信我们的专业，所有专业车手可能在那个瞬间都会运用我们的职业水准保护自己，但她把生命留给了同伴，这个值得尊重的美丽女孩儿，我期待她的恢复，我希望能跟她同场竞赛，等着你！” “这是我们中国赛车手的荣光……” 更有其他金发女车手哽咽着对镜头说不下去：“我很爱这个女孩，很爱……” 一直若有若无的背景音乐这时候忽然拉到了有些激越的旋律中，伴随袁媛在国际赛车中心的定装照，一身果绿色赛车服，提着贴有小翅膀的巨大头盔，像个大头娃娃似的，露出羞涩笑容站在赛车上的样子，她获得的一连串赛事成绩在字幕上缓缓翻过。 很多从来都不关心赛车运动的观众，可能这个瞬间都会喜欢上这个带着淡淡笑容，眼神闪亮的女孩儿。 画面最后在那个重症监护室昏迷的女孩儿样子中淡出，音乐有个华丽的定格，让给画外音。 好像是袁媛什么时候接受采访的原音，背景还略微有点嘈杂：“是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要当英雄？哪怕只能在赛道上做英雄，我也觉得值了，生命的意义在于奋勇当先，而要实现目标，就必须敢于直面恐惧……” 好多人看完这段视频，都会忍不住泪流。 有多少人心底那点被生活打磨得失去了棱角的激情和梦想，被唤醒了似的。 特么还活得不如这么个小女生！ 这段完全堪称袁媛个人形象广告片的视频，在官方推动下，更是在各种直播间、视频网站、微信微博这些传播渠道海量传播。 不看赛车的都知道有个年轻小女孩儿车手舍己救人出事了，喜欢赛车的那就更耳熟能详。 甚至还有人把几个月前袁媛和孟晓渝开着黑仔出事的直播视频找出来，原来那就是她！ 更有人陆续整理出来袁媛作为职业车手以后的各种比赛、获奖、训练视频，制作成合集放在网上。 下载、转发、点赞的数据节节攀升。 美少女车手的名声，一时无两！ 可袁媛还是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没有苏醒的迹象。 哪怕病房外面的鲜花花篮，天天都能堆得好高，这姑娘依旧静静的躺在那。 央金每天24小时陪着，不过也不算劳累，因为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事情，粗活重活护工做得比她还好，她就负责擦洗身子，按摩会萎缩的肌肉，还有每天帮袁媛化妆，让她看上去美美的。 袁媛能得到这么高的关注度，就是因为钱多多他们这一系列温和的照顾接洽，没有呼天抢地的卖惨，也没有含血愤天的抱怨，就是有条不紊的接洽各方，采访、探视、商讨问题，都给人非常镇定的条理。 研发中心的车队成员陆续返回江州，杨智带着走的，钱多多和唐四方带着媒体公司的俩女孩住在酒店每天过来处理各种事务。 孟桃夭抽了个周末的时间，带着孟晓渝跟穗穗、旺旺一起过来。 阖家团圆的呼唤声，外加钱多多每天进监护室唠唠叨叨，都没能让袁媛有反应。 汤云裳来得晚点，因为她正好陪着周师姐她们到日本去上节目，也没什么悲悲戚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死那就竭尽全力的想办法治疗，去哪，平京还是出国，我来安排，运动损伤最好的医生我都能想办法联系上，钱不是问题。” 她这种走进来就带风的大姐头风范，让俩位员工简直拜服，唐四方都侧目。 钱多多只能说还好汤云裳场面感好，没当着医生这么说：“人家这是顶尖水平的战损治疗军医院，脑伤害诊断什么都很靠谱，现在其他伤害治疗都保证了，就是头部撞击昏迷，能不能醒确实是看天的，现在体征稳定，我们考虑的就是转回江州静养治疗，希望有奇迹到来的那天。” 这倒是提醒了汤云裳：“哦，就跟那个德国车王差不多……” 钱多多这些日子已经俨然脑科专家：“其实没他那个严重，听说车王当初是滑雪撞在岩石上，和袁媛这戴着专业头盔的撞击还是不同的，起码脑部扫描没有发现大出血，肿胀的炎症消除也很明显，先转回江州的军医院，治疗条件差不多，主要是我不能在这边呆得太久。” 汤云裳瞥他眼：“你还是够有情有义了，剩下交给我来吧，听说你最近官运亨通，没必要被这些事情打扰。” 钱多多摇头：“我每天都要尽量抽时间陪她，说到底我现在算是她认可的唯一亲人，陪着说说话，万一能听到呢？” 汤云裳嘴角动了动，定睛看看还是没再说什么，洒脱的摆摆手，让自己的媒体助理、拍摄人员收拾行装，跟钱多多他们一起返回江州。 她自己却分开先走。 正文卷 726、物是人非事事休 因为考虑到高空高压的问题，不敢在袁媛的身体状况下有一丁点冒险的钱多多他们，选择驱车护送袁媛回江州。 唐四方提前三五天就从自家那边托运了两部威霆房车过来，无论减震还是车内舒适程度都远超普通救护车，又聘请了急救医生跟护士，再租用了部分监测设备，把整部豪华房车的后面都几乎拆掉安装病床和设备。 不过这几人几乎都还是跟袁媛挤在一辆车上，因为钱多多舍不得她孤零零的躺在那，唐四方更全程红着眼眶，央金又要协助医生护士照顾。 另一辆车就负责携带物资备用了，媒体公司的助理和汽车联的一位竞赛部工作人员也在这边。 袁媛自己的生活房车早就安排平板车拖回江州了。 本来钱多多他们是可以住在这辆停在医院车库的生活房车上，可只是上去待会儿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因为到处都是袁媛留下的生活痕迹，会更加让人想念这个女孩儿。 真的只有可能会完全失去，才会觉得格外珍惜。 拉力赛都结束了半个月，组委会都还有人过来送别，车友联盟更是组织了不少人来送上祝福，所以媒体记者来采访的也不少。 唐四方仿佛就在这样的煎熬中成熟了，完全脱去了之前的漠不关心，一改只活在自己的宅男世界里那种心态，沉稳的和钱多多一起感谢各方关心支持。 关上门的时候，才收起微笑，疲惫的靠在座椅里，可听见钱多多到后面给医生护士寒暄聊天，连忙又撑起来跟着去关心。 央金都觉得后面有点转不开，连忙帮袁媛把被单掖一下，准备挤到前面去，却惊奇的发现伤员眼角有泪！ 唐四方听闻激动得自己都热泪盈眶：“有反应了，她能听见我们说话！医生，看看，快看看，能不能唤醒她！” 年轻的医生和钱多多聊得来，也很沉稳，和护士一起连忙起身检查瞳孔：“是好现象，但不要过多刺激，这有时候是生理反应而不是情绪表达，起码说明现在身体机能是好的……还是保持安静。” 钱多多轻轻拍下妹妹的手，先回前面坐下了。 威霆房车就是专为老板富豪们商务出行的改装豪华房车，跟钱多多他们捣鼓的居住生活房车是两回事。 所以除了舒适的按摩座椅，还有大屏幕电视，央金还能从酒柜里面拿出器具给钱多多泡上茶，唐四方再回来时候，热茶是有的，自己倒吧。 央金已经放下旁边的秘书座椅，系上安全带，开始给钱多多轻声念田丽霞发过来的消息：“媛姐妈妈……” 钱多多马上竖手指示意别说，自己拿过来看，央金看着这个温柔细心的男人，眼神就更柔和。 连秦家大小姐都能知道自己女儿出了车祸，发消息询问田丽霞的时候，颇有几分火气，当初好好的把人交给你们，现在出这么大的乱子，怎么办？ 竟然没说马上过来看！ 田丽霞颇为不屑的吐槽：“现在他们连江州小厨都做不下去，到处都在亏本散人，不就是不想出医疗费嘛！我给了！” 钱多多还得解释医疗保险的来龙去脉。 唐四方再也没了随时随地都在玩手机游戏的闲逸，坐下来都抓了厚厚一叠诊断书挨着拍照，他一直在通过家里关系，把这些诊断书、t片、化验单送到华东那边再去复诊下。 钱多多注意到这个细节，快速给母亲叮嘱防范消息以后，就转身跟华东地区总代理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这几天他都在刻意引导唐四方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而钱多多要赶回江州，最主要的情况就是乡村威尼斯的市场调研已经基本上做完，对那片区域的初步测量，和当地政府关于地块价格的商议，工程、市场预估这些都做出来，杨智前些天回去，也是要立刻再组织一个队伍投入这部分的初设计团队。 可能最幸福的就是建筑学院设计专业的学生，从二年级开始现在就基本上有接连不断的各种设计实践，钱多多已经要求学创中心协助杨智搞个设计事务所的创业团队。 那么钱多多就得回去，把自己撇清避嫌的步骤拿出来。 这些日子，每天守在医院，反而给了钱多多静下心来反思这段时间工作的间隙。 呆在发展委的时候，几乎随时都在各种应酬跟会议中，回到江大，课程和研读又压得钱多多喘不过气来。 也就这些天，哪怕带来了几本论述专著，钱多多还是有大量空闲时间可以思考。 其实很有点像当初钱多多陪着周师姐到平京的日子，他也是在那种放空的状态下集中注意力思考设计房车，奠定了后来房车营地的一系列基础。 现在也一样，他没有哪怕一丁点去娱乐交际的时间浪费，除了在医院和唐四方接待各方访问者，就是相互交流讨论工作，思考复盘自己这段时间的得失。 唐四方仿佛就是块蒙尘的璞玉，拭去尘土以后就露出熠熠光彩来：“这种主动建设的小镇，就跟我之前说的德国草莓小镇很接近了，小岛、水道、农舍这些都很容易吸引城里人，所以这个项目只要形象设计得好，推广力度够大，肯定能够火，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新鲜劲过去以后，如何保证游客络绎不绝的到来，毕竟这里距离江州市这样的大城市稍远，除了江州周边市民，很难吸引外地游客，除非把名气做到跟乌镇、周庄那样大……” 这就是眼界，一般人能看到项目优缺点就不错了，他还能预估到三五年以后的问题。 当然这一切除了家里耳濡目染，还是他看得多：“人家草莓小镇当时就有这个问题，当地附近城市的游客新鲜劲过了，周围其他模仿者的竞争压力，都造成三五年以后必然游客数量大幅下滑，他们解决的办法就是有更多元、丰富的设施与服务，之前你说那边要搞的农旅产业小镇，一样是这个问题，光靠采摘瓜果，很快就会失去新鲜感，要提供更多的丰富活动，精美食宿，才能带来持续的旺季，用人家的专业术语来说，这叫做消费链设计。” 所以说三人行必有师呢，钱多多听得津津有味，他从来都是个优秀的倾听者。 七八个小时的全高速路程，每过两小时前面的司机休息互换。 钱多多本来是下来上厕所的，忽然对周围景色感到似曾相识，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这里就是三四年前，自己和袁媛开着白妈逃离京城，越过秦岭进入盆地暂时落脚的地方！ 不完全是那个点，但周围风土人情跟山脉走向让他想起来。 物是人非事事休，钱多多这会儿想的却不再是那个发短信给他的身影，而是对袁媛的无限怜惜，自己过去还是太生硬了些，哪怕从来都没有想过贪图染指才特别避嫌，还是应该作为兄长多关心一些。 说不定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说不上后悔，重新上车的钱多多照例到后面对戴着氧气面罩的袁媛，小声讲述了这个对他肯定是有些纪念意义的地方。 姑娘默默的听了，依旧没反应。 再出发抵达江州已经是下午接近晚高峰，幸好军医院也不在拥堵的市区里面，但两部车身比较宽阔的房车，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车水马龙的大医院，孟桃夭已经提前在这边安排联络好了病房。 这回连雯雯他们都来了，十多个伙伴都来看望袁媛，女生们还忍不住流泪。 这里就没有长安那么大的新闻性，院方也没有特殊重视的殷勤，但钱多多反而觉得这样更适合静养。 一手接过扑上来的穗穗，钱多多习以为常的招呼接待，安排央金和护工熟悉，邀请司机、助理、竞赛部工作人员和朋友们共进晚餐吃火锅，唐四方也配合很好的安排酒店。 郭梦霖很有眼力的接手了照顾工作，让钱多多先把其他人招呼好。 等到**点回来，她才给钱多多交上自己这边的工作进度文件，换句话来说，罗家村温泉养老小镇的运营团队她已经基本组建完毕，工作岗位规范、重点难点都已经整理出来。 方便钱多多梳理以后全面汇总工作。 杨智这傻乎乎的设计、现场工作能力都够强悍了，但在这种细节上偏偏就不如郭梦霖，只会傻呵呵的站在旁边笑，浑没想过自己抓住机会做设计事务所当老板。 要是他找了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友，肯定会指点他，现在么，管他去死好了！ 反正看着一块儿来的十多人，郭梦霖就没搭理过这家伙，最后还是跟老四他们的车回去了。 孟桃夭陪着央金在病房坐到快十点，才叮嘱几句，起身亲下袁媛的额头，和钱多多一起抱着已经呼呼大睡的俩孩子回家。 把孩子分别放进后座的两张儿童座椅里，穗穗已经开始小打呼，旺旺则闭着眼一个劲蹬腿。 孟桃夭回头看着分别几日的丈夫，目光一直眷恋黏着的那种，等钱多多回到驾驶座就忍不住伸手要抱。 先来个缠绵得不透气的拥吻吧。 太想念了。 正文卷 727、坑王回归 所以第二天一早到了发展委，钱多多不可避免的带着张睡眠不足的疲惫脸。 雯雯刚有点询问要不要这么拼，一回来就赶着加班加点，李孝兰已经惊喜的进来：“钱处，您终于回来了……” 然后敏锐注意到钱多多这神态，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劳累奔波这么久，还一心扑在工作上，那位袁小姐的事情我们发自内心的想关心参与，时尚传媒集团下属的女性刊物想对她做一期人物专访，好么？” 其实在长安，钱多多已经接待了好多起这样的人物专访，只要是对袁媛有利的事情他都不拒绝：“没问题，我这边有各地跟行业媒体的专访稿，回头发给你整合下，感谢对袁媛的关心爱护，小沈今明天之内就会把东西发给你，现在我有个内部会要开，麻烦您回避下。” 李孝兰表情非常欣慰：“好的好的，我还有工作要给您汇报，那我就在会客室等您……” 关上门钱多多都有点纳闷：“我这里到底能搞定多少好处，这么久了都还保持战斗力，嗯，好了，我们几个开这会呢，主要就是待会儿我去刘副市长那边递交工作报告，顺带也就准备辞去挂职工作，除了之前说的家属关系避嫌，这段时间我这已经不称职了，小袁那边接下来肯定也会分走些我的精力，所以这边的工作还请各位担待，我先把我这边的工作报告给你们解读下，领会清晰这种思路，无论接下来上级领导怎么安排工作，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把这个很有意义的工作做下去。” 特别从国立大厦办公室那边过来的徐沐荣和叶落落，表情轻松得多，他们从属于江大，和雯雯他们已经算是体制内不一样，这边几个闻言都有点紧张。 钱多多梳理得非常快：“特色小镇目前我们就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老徐重点放在农旅休闲产业小镇上，这个算是和以前的特色小镇合作，这也是特色小镇办公室的自营企业，所有人都应该花心思协助，这关系到几十万农村人口的生活福利，我们从来都没想到过在这个年纪，我们就能影响到如此多的老百姓生活水平，这会是大家一生难忘的体验，不太受到其他行政制约，能够很直接的影响改变，光是想想，都会觉得我们足够幸运。” 大多都是毕业一两年的年轻人，谁没有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情怀呢。 只是一直以来可能都觉得自己太过渺小，又或者做的事情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很难产生这种使命感和责任。 但钱多多说出来就很清晰了。 连一贯笑嘻嘻的徐沐荣都严肃不少。 钱多多只是想让大家认识到重要性，连忙笑着缓解：“这里是我总结出来的五大死穴，光是卖情怀的产业植入、生搬硬套的产业融合、消费链设计不合理、缺乏有能力的运营主体以及现在最司空见惯的项目投资骗国家补贴，我想如果注意到这五个部分，以老徐的创意灵活，落落的细心推进，雯雯你们这边再提醒监督支持，一个个来不要着急……” 叶落落果然已经站过来拿钱多多的笔记本拍照做记录了，不像是上下级开会，而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在交流。 钱多多折腾了大半夜才把这些东西捣鼓出来：“有电子文档的，我发给你，待会儿我还要带到市长办公室去提交，另一部分养老小镇，就是你们两级监督指导的职能了，这边我总结出来的三种优势，三种问题，也是你们在工作中要给养老小镇公司强调的。” 沈蓯雯听得心慌：“你这跟交代后事一样，又不是大家都要分开了，哪怕以后特色小镇管理公司还不是属于江大，还不是有你接触调研的内容，上面怎么答复你的辞去挂职还没个说法呢，这些就不用特别强调了……” 没想到其他人都跟着起哄：“就是，就是！” “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饭碗搞定了再说，到底在什么部门，回江大又做什么，总而言之我们坐下来吃顿饭喝两杯再讨论呗。” 这哪里像什么机关单位啊，钱多多也给哄得说不出来，只嘿嘿笑：“好吧好吧，说起来我也有点紧张，万一领导觉得我不识抬举，弄巧成拙就不划算了。” 徐沐荣偷偷把门开条缝：“走吧走吧，我们掩护你开车走，开我那小越野，让我跟老叶也享受下豪车，反正你下午不是要去孟总那，就是要去医院，我们晚上都去看袁媛好不好。” 叶落落不满称呼：“老什么老！本来就说好的，这些天大家尽量轮流多去看看小袁，那可是我们共同的小妹。” 钱多多只能掏出豪车钥匙双手奉上还感谢：“大家有心了！” 谁知道他们仨鬼鬼祟祟的顺着楼梯溜到车库，约好下午在医院那边的时间，钱多多还颇为新奇的开动这辆江州本地产十万级别一下的手动小suv，立刻注意到已经有超过八千公里的里程数。 结合徐沐荣拿到这辆车的时间，跑得确实非常密集。 就这么一思索，开到地下车库门卫处的钱多多，看见李孝兰笑眯眯的站在那。 可能对于青春小女生来说，被这样冷遇两三回就按捺不住脾气，去你玛德蛋。 但在这种成熟女性看来，纯属考验耐心，甚至还能娴熟利用。 譬如钱多多就有种被抓住的不好意思，毕竟对纯良的人来说，人家在等待时不告而逃有点那啥。 于是李孝兰敲敲后车窗，他就把车门锁打开了。 人家也没强行要求坐副驾驶啊，对角线坐好以后车辆上到路面：“钱处去哪里，你直接去就是，我只是见缝插针的汇报下工作，经过跟您太太见面，我们已经顺利的把今年选美活动网络新媒体配套工作对接起来，真是没想到您太太这么年轻漂亮。” 钱多多昨晚确实是各种忙碌，桃子哪有闲暇提到旁的人，所以这会儿还楞了下：“网络新媒体配套对接？” 李孝兰解释：“去年我们早已落定在金龙区进行本届江州小姐超级大赛暨中华金龙旅游形象大使选拔赛，下个月中旬将在主城市区商圈进行两场初赛海选，月底复赛，接着半决赛、总决赛将在金龙区闪耀登场，这将是一场时尚与传统结合的视觉盛宴……” 很显然在推销自己工作方面，李孝兰已经很娴熟了：“我们报业集团的传媒优势肯定在纸质传媒，其他网络传媒其实很需要有真正市场赞誉度的新媒体公司来合作，那位汤小姐非常有气质，我都想邀请她来参加这次形象大使选拔赛了……” 怪不得汤云裳前几天马不停蹄的就自己先走，原来是和孟桃夭联手参与了这场秀。 钱多多简直怀疑她俩参与选美项目的用心！ 但不需要他表达，李孝兰就没停下来的意思：“您太太的意思是可以看看本届赛事的运营状况跟市场反馈，她有意向赞助下一届选美大赛在峡江县举办，这肯定能获得峡江县全方位的支持，我们报业集团跟各地政府单位都保持了非常好的合作关系……” 钱多多想到的还是：“这……不太合适……” 这一切都跟自己的职务有关，一个挂职处长的家属主导这么大的旅游项目，还恰恰在自己的工作权限范围内，这已经很不合适了。 又加上选美比赛推广造势。 如果不是自己这么个职务关系，会促成这种合作吗？ 钱多多表示很怀疑，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大的利益，或者背后的算盘是什么，但起码一个正直的官员不应该掺和这个。 不过没说完，他就想起自己今天的用意不就是辞掉职务么。 只要自己辞掉相关职务，那就只是纯粹的商业工作了，而且如果自己不在这个岗位上了，对方还是不是有这个态度都不一定呢。 李孝兰还在解释：“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商务合作，您太太和汤小姐都表示很有兴趣，我已经邀请了她们作为初赛海选的嘉宾到场……” 钱多多差点卧槽，怪不得那些领导出事儿以后，都会有家属大肆敛财，收受不法财物的字眼！ 桃子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挖坑啊…… 咦，不对，这明明是因为汤云裳贪慕美色，才会搞出来这样的事儿吧。 孟桃夭可从来不会给自己挖这样的坑。 钱多多心里暗自庆幸，要是真的上了汤云裳那万年大坑的当，自己恐怕一辈子都爬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连后座的李总助都显得和蔼可亲了好多。 辞职之心更加坚定。 正文卷 728、原来你是这样的富二代 刘副市长出神的看着钱多多用小投影仪在办公室放出来的电子文档。 真是不枉钱多多潜心思考这么久，有时候太过忙碌的日理万机，缺少的就是这种思考总结。 基本上就是刚才在伙伴们面前讲述的那些东西：“和刚才说的农旅文化产业不同，养老小镇我建议是拉出来单独做个尝试，因为这不光是改变农村经济，还能缓解老龄化社会的问题，还是数字说话，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城市老年人是居家养老，只有百分之六左右的在社区接受针对性的养老服务，只有失能半失能老人依托养老机构，我们想扭转改变观念的就是中青年赡养老人，送进养老机构不是不孝，有文化有素养的老人自己也可以选择养老小镇这种补充形式，哪怕有几个百分点的改变，对社会影响都很大……” 领导打岔：“那对于社区养老有什么文章可做吗？” 很多照本宣科的官员没准儿就乱了阵脚，只有真正钻研思考过的才驾轻就熟：“那当然有，不过那是我希望回到福祉研究学科，进行的尝试，譬如说社区养老照料中心，有点像托儿所的意思，反过来老人们白天可以聚在一起，有统一照料，还有针对性的老年订餐、老年配送，这样就能帮助中青年缓解压力，养老小镇在我的设想里面应该是专业素养较高的老人集中地，这种可以称为养老合作社，然后养老社区，养老机构等等，从高端到大众消费全覆盖的多元化养老服务体系，尽可能帮助不同群体的老人都能得到养老服务，而不是让他们只能在各种医药骗局保健品讲座的场所度过孤独的晚年。” 副市长低头在自己的记事本上不知道写了什么：“继续说你的。” 钱多多点头：“所以养老小镇我们初步准备探索三种模式，首先是优势资源依托型，譬如我们在罗家村的核心优势是温泉，这个不用多说就是具备康养价值的，其他诸如乡村田园、森林山地、冷泉湖泊等，也算这个，其次是特色文化，接下来我们准备在边山县推动的第二处养老小镇就是有长寿村文化，由此展开江州还有道教佛教文化、茶山、医药等特色文化……” 副市长都笑起来，指电子文档：“第三种康疗保健型算什么，跟前两样不就重叠了嘛？” 钱多多有自己的套路：“自然资源和文化都找不到卖点的地方，那就只有利用旅游区之类来搞特色医疗资源平台，养生保健、瑜伽、推拿、中医药传统疗法……但是医疗行业真的是鱼龙混杂，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针对老年人的骗局，这就是我们特别把这第三种列出来作为警示的原因。” 副市长点头了：“考虑得很周到，现在你们的工作进展得也很迅猛啊，我看几个部分都动起来了，也要注意控制风险，欲速则不达。” 钱多多犹豫瞬间，还是没有马上把正题拿出来：“我们同样总结了三个风险问题，资金、客源和医疗问题，第一项本来应该是争取国家资金、补助项目之类，但鉴于探索试验的意义，所以现在一概由几家企业在承担，未来还是要建立完整的资金链，毕竟我们试验的是小规模，扩大以后特色小镇办公室要把政企银之间的关系联系起来。” 副市长似乎注意到钱多多的神色，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更专注的看着钱多多的表情。 钱多多自己最忐忑的就是客源：“实际上我现在暂缓第二处养老小镇，就是要等着看看第一处开始运营以后的客源情况，养老市场这么大，但我们的养老观念如刚才所说，居家养老是主流，怎么把旅游和养老融合起来发挥聚合效应，这是我们几级团队都要摸索的重点，这里我们已经整理出全套的运营规范，从生活服务到餐饮、医疗、休闲各方面都做出来了，但这都是纸上谈兵，得真正实施运营以后才能检验效果。” 领导指指投影画面：“医疗问题你们怎么解决？” 钱多多摊手：“房车营地就开始测试诊所，但那仅仅是诊所，这还是您当年提醒我要保证的三大要素，快递物流、幼儿园和诊所，半数以上的老年人都有慢性病，而且常常是多病共存，所以这部分应该叫多科联治，我们江大医疗资源比较少，这方面希望能跟医学院联动，请政府有关部门协调下。” 刘副市长笑了：“你不就是特色小镇的有关部门吗？” 钱多多终于开口：“今天我来，除了递交这套比较完整的特色小镇近期运行方案之外，就是希望能正式辞去这个挂职干部的工作，重新回归江大进行我在社会福祉方面的研究。” 领导似乎不惊奇：“除了研究工作，还有什么原因让你在这个时候做出辞职的决定？” 钱多多坦诚布公：“在进行农旅文化产业小镇的运行过程中，我爱人控股的房车营地公司，准备向峡江县提出开发一片库区淹没地段，投资在五千万以上建设乡村威尼斯这样的旅游项目，虽然这其中并不涉及钱权交易的情况，但我确实不适合担任这个职务了，应该回避。” 仔细了解了什么叫做乡村威尼斯，特别是看过几张库区淹没地段的照片，再对比荷兰羊角村的图片以后，钱多多再展示全套完整的市场调研评估报告。 副市长缓缓点头：“项目是好项目，出发点也是好的，你所有的工作也是做得卓有成效，但付出这么多，业绩是别人的，受益的是不同地区，各级政府也有益无害，唯独你受到损失？你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 钱多多啥时候有过这种感受，甚至连听到都有点吃惊，可以有这种感受？ 他仔细想想回答：“我今天上午跟伙伴们开会谈到的感受是成就感，如果我们做的事情有成效，我们将给十多个特色小镇总计六十余万农村人口，逐渐带去改变，在我们这个年纪，有机会给站在家国天下的高度，去帮助改变更多人的生活条件，这种成就感是别的东西无法比拟的，我不否认人都会追求金钱、享受，所以我也希望在我能影响范围内，这些伙伴的职责范围是可以转换的，轮流去执掌这些工作，又能够轮换到其他商业团队获得高薪，个人、社会、国家都能尽可能共同受益，这就是我的成就感，我回到高校，也是希望能够影响改变更多大学生，他们再这样去改变更多的现实，我不会觉得委屈。” 市长办公室里面似乎安静下来。 五六十岁的领导，注视着眼前二十三岁的年轻挂职干部。 钱多多站在可以投影的空白墙前，坦然面对。 也许富二代这个身份，给予他最大的帮助就是能够承受失败，经济上的失败都不会让他穷凶极恶。 才能这样坦然面对。 刘副市长却开口有点意外：“听说过刘邦入咸阳，约法三章、还军霸上的典故吗？” 钱多多没做过这方面的准备，只能勉强回忆：“好像是他跟项羽约法三章？” 刘副市长笑着摇头：“新建阿房壁未干，沛公兵已入长安，这是唐诗里面写的，乡下来的刘邦攻入咸阳，立刻昏了头，纸醉金迷，金钱宠妃都在眼前予取予求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良问他，沛公你是想要咸阳，还是想要天下，这个灵魂拷问，就像兜头一盆冷水，让刘邦一下子清醒过来，于是与咸阳百姓约法三章、秋毫无犯的退出。” 钱多多恍然，但对领导讲这个典故有点思考，比喻什么呢？ 刘副市长继续：“而西楚霸王项羽，就习惯于我想要的，现在就要！烧杀抢掠，最后还一把火烧了包括阿房宫在内的整个咸阳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说了句流传千年的名言，富贵而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站在我们现代人的角度看过去，这就是性格决定了命运，他们最终的命运。” 面对这种学者型领导，钱多多只能鼓掌：“您可以去我们江大这样给大学生们也讲讲。” 刘副市长确实像个老师一样循循善诱：“这都是各种正史野史里面确认的言论，你从中能得出什么对比呢？” 钱多多脱口而出：“不要贪图眼前私利……不过在实际工作中，现在很多年轻人听不得这种说法，认为是忽悠他们当廉价劳动力，看到的现在就要！自身价值容不得半点怠慢，如果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那还不如不做。” 刘副市长莞尔：“那你怎么能做到不贪图眼前私利呢？” 钱多多也笑：“我是个富二代啊，不说富得流油，起码我衣食无忧，不会因为要我无私奉献就吃不饱饭冷得没衣服穿，那么我就能掂量下，这件事如果在我个人私利跟公众利益间作比较，值得奉献，那就奉献了，因为在物质上我不匮乏，所以精神上得到满足，也就够了。” 刘副市长反过来轻轻鼓掌：“那你觉得对于一名已经明白了道理，不图小利，必有大谋的年轻官员，我会轻易放手吗？” 钱多多啊？ 结果您也是在挖坑，而且是让自己动手挖好了在这等着呢！ 正文卷 729、太极推手 刘副市长确实是被钱多多那种愣住的表情惹笑，可能他这种级别的官员都应该是处乱不惊，山崩于眼前不变色吧。 但钱多多本真流露的样子，让他也觉得轻松：“你说得很对，不要贪图眼前私利，才能获得更多更高的成就，但现如今的社会风气就是不能等，一切付出都要等量甚至溢价收回，必须要当下满足，这不光是体现到工作报酬，还体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切都要所见即所得，包括社会上流行的短视频、游戏、上网甚至所有黄赌毒的问题，都归结到这种立刻就要满足自己的人性，几秒钟之内就要看到捧腹大笑的段子，而不是以前相声还要铺垫捧哏的抖包袱，没有文学作品的跌宕起伏，只有一往无前的爽感刺激，这都是现如今社会在高度网络社会，碎片化以后的结果。” 钱多多听懂了，他曾经就对孟晓渝的短视频、直播有过不太认可的直觉，甚至还想方设法研究过，但显然眼前的政府大佬却看得更透彻。 当然也可能是副市长周边有各种各样的智囊团。 说起来钱多多，也算是智囊团之一了。 他认真的点点头：“我曾经给我的团队也讨论过，这是个过分追求搞笑轻松，媚俗猎奇的社会，如何传递正确的价值观，去引导改变整个社会，恐怕您这样的领导，国家领导都很难，但我觉得我能在高校，起码江大做我力所能及的改变，帮助大学生，解决基本的衣食无忧经济问题，再跟他们谈理想主义、英雄主义，就要容易得多。” 这就是为什么钱多多能够得到大佬青睐的地方吧。 多少人浑浑噩噩的根本看不到这些问题。 少数人看到了，却愤世嫉俗的变成了喷子，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逮谁喷谁。 钱多多却挖空心思的在想怎么解决。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站在金字塔尖的总是极少数人的原因。 只不过，还在拼命挣扎想摆脱辞职的钱多多，就没想过自己表现得越好，越理智，越有冷静思考的优秀品质。 就越让自己陷得更深么？ 刘副市长都哈哈哈大笑了，肯定外面秘书都能听见那种，可能是对自己培育人才的欣慰吧：“上世纪六十年代，斯坦福大学做过一个著名的实验，心理学家们找来一群孩子，关在一个屋里，桌上有棉花糖，告诉他们这些棉花糖在我走后，你立刻吃掉，就只能得到一颗，如果等我回来还忍住没吃，那就奖励两颗。” 钱多多心惊斯坦福大学，眼神肯定有点变化。 副市长还以为他对这个内容有感触：“很显然，会有孩子不管不顾的立刻吃掉，但大部分是在三分钟左右忍耐不住也吃了自己的棉花糖，十五分钟后研究人员回到房间，约有三分之一的孩子忍住了，他们也得到了奖励，这是个持续好些年的跟踪研究，结果可想而知。” 钱多多尽量不想其他：“得到奖励的孩子很成功？” 副市长点头：“得到奖励的小朋友，基本上之后的学习成绩、事业成就都能取得高于大部分人的优异表现，而那些直接吃掉棉花的孩子，不仅在学业、事业方面表现得不尽人意，而且患肥胖和沾染毒品的几率，也超过常人。” 钱多多懂了：“关键就是这种自控力？” 副市长摇头：“自控力当然是一方面，更多是这种明明能看见不久将来就能收获更多的情况下，还不能保持延迟满足的能力缺失，延迟满足的能力，也就是善于投入一些需要长期付出才能获益的事情，就好比你把自己的成功满足，能够接受足够的延迟，这就是区别于普通人的分水岭之一了。” 钱多多还是谦虚：“主要是我有钱，所以不太在意有些小成就，希望能做得更有意义。” 副市长凝神严肃：“可德不配富的案例你见到过多少？” 钱多多连忙：“就是因为见过那种因为拆迁一夜暴富，却吃喝嫖赌败家，顺便彻底毁了全家的例子，我那老实巴交的父母才选择穷养我……哦，这么说倒是延迟满足了我二十年，可能真的习惯了吧，我已经是个成年人，并且恰好遇见正确的朋友、领导，协助我有了正确的人生观。” 副市长满意的点点头：“所以你应该明白你走到今天，不完全是钱的原因，甚至有很多可能性你完全会走向不同，那么现在就更应该珍惜这种局面，走一条正确的道路。” 钱多多想说回高校就肯定正确，但觉得反复念叨有点不恭敬，万一被拖出去斩了，总不能抱着领导的腿说自己为特色小镇的事业流过血出过力吧。 只好老老实实站着。 刚开始辞职时的气势被打压了不少。 主要是被领导展现出来的理论水平压住了，说得是有道理。 刘副市长其实是轻松：“回避是正确的，以前很多时候举贤不避亲，但往往就会掺杂不必要的后果，这也是规范化制度改革的一部分，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应该放弃工作，换个岗位就是了，刚才你谈到医疗资源是特色小镇的短板，希望政府协助和医学院联动，那行，你就去做这件事吧，到高教委去挂职，协调江州市医疗卫生部分的高校跟农村医疗、养老医疗、老龄化社会职能转变的工作，这既符合了你在研究社会福祉方面的课题，也是你说的回到高校范围，更有力的支持了特色小镇办公室的工作，我会派人过去接替并延续你们之前的工作方向的，有什么问题我们再研讨，这样安排你有意见吗？” 钱多多感觉自己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来辞职，却被高手轻而易举的太极绵掌化解掉。 避嫌那就换岗啊！ 而且这种时候敢说有意见，那是没脑子吧。 他本来就不是个恃才傲物的性子。 只能咬着牙说我明白了。 副市长不讳言：“你有能力，没私心，放到商业公司老板也最喜欢这样的员工，我不用跟你谈前程远景打鸡血，其实你心里都清楚，你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因为我或者其他什么领导，好好干吧，我会很愿意支持你去实现你的目标，去帮助更多的大学生，建立他们的正确人生观和世界观。” 这一刻，钱多多又有点感动，被理解被支持的感动。 深吸口气，鞠躬感谢。 出来尚秘书的态度都比之前又好了不少，一直陪着聊天送到车库，领导对钱多多的重视和苦心培养都要牢记在心呀，最后看见那辆白色的本地产小suv，再满意不过：“对嘛，这才对嘛，看来你也意识到了还是要跟群众同志打成一片，保持谦逊低调的工作作风，才能不辜负领导对你的期望……” 看来钱多多开着帕拉梅拉在发展委招摇过机关的传说，这边都知道了。 钱多多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欣慰的尚秘书已经把他送上车：“无论领导怎么安排，都是对你的关怀……” 他只好感谢着上路。 果然，当天下午钱多多就接到短信，让他即刻前往市教委报到，挂职市教委下的高教委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主任，行政级别依旧是副处。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钱多多正坐在袁媛的病房外，周围一堆陆陆续续抵达的朋友伙伴，一起传阅了短信，轰然哈哈哈。 因为谁都知道钱多多想辞职，知道他不想当官，现在竟然被调任成了高校教育委员会的官员。 教委就是教育局，管理所辖区域内所有学校，高教委当然就是分管高校的存在。 理论上来说，江州高教委还是江大的上级部门了，哪怕江大是国家直属高校，江州市高教委也就有点统筹规划指导的权限，没有管理的权力。 可听着很牛逼啊！ 应该说全市高校的学创中心，都归这个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主任管，那么钱多多之前是江大学创中心主任，这不就是升官了么。 为什么在钱多多这里升官了反而有种吃瘪的感觉，伙伴们都乐得不行呢？ 这时候恰好孟桃夭来了，一条暗绿色的v领无袖连身裙，职场干练中透着点妩媚，半边拨到耳后的发丝衬着金色的耳坠，一点都不俗气，关键是很放松，如沐春风的放松。 可跟在她后面的竟然是汤云裳，她就有点走路带风的气势，哪怕黑色印花t恤跟牛仔裤的简单搭配，都充满自信的魅力，加上怀里还抱着穗穗。 两人居然有种天然的般配感。 朋友伙伴们笑看钱多多，前女友和老婆关系好到这样儿，真少见。 汤云裳也没跟前男友互动，笑着给朋友们炫耀：“沾桃子的光，我们公司要参与江州选美大赛，哈哈哈，数不尽的美女在向我招手呢，所以这段时间会在江州，顺便也来陪伴下袁媛。” 但穗穗不管这些，迅速捕捉到就从汤云裳的肩头挣扎着伸手：“粑粑！粑粑……” 把自己藏在人从后的钱多多，只好过去接了。 汤云裳抱怨小孩子：“我也是把你从小抱到大的！” 结果已经爬上钱多多肩头的穗穗，歪过身子抱她头，响亮的亲一下。 比对她姐姐亲热多了。 汤云裳眉开眼笑的样子，瞬间把大方而强势的神采都消散掉。 孟桃夭还得装着没看见。 容易吗。 正文卷 730、长江后浪推前浪 朋友们聚过来，就是希望能轮流给袁媛说会儿话，连杨智都被叫进去呱啦呱啦几句。 穗穗被抱着在窗边，很认真的观察了一动不动的小姐姐。 钱多多想让央金休息几天，在长安的时候她就几乎从来没离开过重症病房。 可央金摇头：“又不累，脏活累活护工都干了，我主要就是陪着说说话。” 她跟袁媛住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可这最熟悉的声音，袁媛都没什么反应。 她并不是脊椎受损的那种高位瘫痪，主要是大脑震荡比较厉害，但医生检测脑细胞又没有死亡失去功能，只呈现出失去知觉意识般的熟睡状态。 呼吸、心跳等等都趋于平稳正常。 也是因为袁媛这次的车祸，几乎所有年轻人才被科普了下，大脑在头盖骨里面实际上就跟果冻似的，重击下的震荡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都可能。 所以有些打斗或者伤害中，也许只是无意的对脑部撞击一下，都可能造成生命危险。 孟桃夭尽量乐观：“哪怕是植物人，我们也能一辈子好好养着，等这边各方面体征稳定了，回家去休养。” 央金也这么想：“所以我在跟着医生护士学，输液器跟营养液体怎么弄。” 钱多多依旧：“还是要请专业护理，你的学习工作不能放松。” 郭梦霖熟悉：“这好像跟我们养老小镇的护理关联更大吧，其实也可以把袁媛送到罗家村，那边更专业更完善，对，既然头儿你去高教委负责这方面工作，确实可以联络护理专业之类的帮我们组织团队。” 年轻人就不会脸上始终挂着哀怨之情，虽然看袁媛躺在那很难受，但只要活下来，一切都还有可能。 而且这似乎就是种激励，激励大家要更努力做好手中的事情，才能帮助袁媛找到更好的办法来恢复。 汤云裳基本不说话，长手长脚的走在旁边倾听，和钱多多隔着多远，只有偶尔抬眼看见高人一头的穗穗，才会浮现点笑意。 爬在钱多多头顶的小不点，就像只树懒，四肢放松的趴着舒坦得很。 等雯雯和徐沐荣他们赶过来凑齐，大家一起到医院外面吃饭。 也是顺便讨论工作的聚会。 因为隐隐然大家是个联合体，很多方面的工作都可以串联起来，但分别又有各自的立场跟行业区别。 钱多多本来是理所当然的核心，基本上都是他带着大家做出来，却又毫不眷恋的交给一个个比他更合适的伙伴接手。 但因为汤云裳在，他就悄无声息的稍微韬光养晦。 孙慧明和老四他们已经搞完毕业答辩论文，基本算是走进社会了，不过和大多数毕业生惴惴不安，还有不少人毕业就失业不同，淡定从容稳得一比。 因为同在创业基地那边，摄影公司天然的和新媒体公司打交道合作非常多。 那位小胡编导专业出身，却很清晰现在的专业公司操作模式，新媒体公司自己不养摄影团队，这样才能有效降低成本费用，孙慧明就趁机扩大一波规模。 除了自己原本的房车旅游婚纱摄影团队，这下把摄像、后期编辑等等都完善起来，他自己本来就有摄影棚等利用率更高。 二十来个人的规模，俨然已经连模型公司都成了副业。 这会儿他也当然的和汤云裳多聊聊合作，顺便帮老二分散注意力。 这方面他一贯都很有眼力。 老四是纯天然的找桃子：“乡村威尼斯那个，秀秀回来给我说了以后，我想做个大型现场模型，请老大的团队过去做信息化测绘，然后我跟进做模型，这个钱我承担了，包你四面八方看了都说好！” 孟桃夭会笼络人：“该给的钱还是要拿，我知道你是因为老婆这个业绩想帮她，但反而会给她添加不必要的压力，这些天几乎天天在公司加班，这会儿我喊她走都不走，你吃了饭早点过去接她，献点殷勤看个电影啥的。” 曹勇看老三老四的发展状况，还是有点眼热。 他本来在模型公司的股份就最少，现在花费很多时间在公司，还是都赶不上老三老四，老二老大就更不用说，只能找钱多多讨主意。 钱多多顶着穗穗，还得抓住小脚脚保证安全：“只能学习提升自己，老三是因为坚定的保持自己爱好，你看我们来来回回好几次变动，他都没放下这个，这也是我当初在迎新大会上说的，一定要有自己的爱好，围绕爱好去发展提升，就好得多。” 其实钱多多说话，朋友们会不由自主的放低声音，倾听感受，就汤云裳漫不经心的玩手机。 曹勇笑：“你的爱好也不是当官啊。” 钱多多无奈：“我把车子和房子结合起来，就是围绕爱好走的第一步，但设计房车我不如乔万他们一帮人，生产不如李大少和唐四方，搞营地比桃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得认识到自己的上限在哪，我还是更适合搭建平台，协助有能力的人做他们的事儿，这点是真被老姚挖掘出来，所以走到现在，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擅长做这个。” 孟桃夭终于偷偷的摆出傲娇样儿，被汤云裳掐了一把。 乔万他们几个还笑。 李砚铎主动：“我呢，我呢，我有什么优点？” 钱多多表扬：“你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做事认真，更主要还是你家从小的家教，挺有担当的不怕事儿，当初还是你最先风风火火的要搞公司，也不想太多的投资，但接下来你跟老五就得注意了，模型公司这个行业会一直存在，但技术会不断更新，说不定你们就是下一个冀老板，那么老五你一直只负责做现在看起来很重要的技术活儿，十年二十年里说不定突然某天你就一点用没有了，整个新技术流程里面没有你这个建模或者打印的活儿，怎么办？” 一直以为把这点技术核心抓在手里，又或者天天专注于精研技术熟练程度，每天能又快又好的做多少件，就可以提高收入的曹勇，突然感受到了惊慌。 因为他明白钱多多说的这完全是真的。 就像3d打印模型技术突如其来一样，如果当初不是钱多多还没习惯财大气粗的加大投入，又或者一帮年轻人确实缺市场缺经验，那位模型界的冀老板很可能就会失业倒闭了。 在这个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天晓得会有什么新技术呢，连老五他们用惯了的各种软件，不是三天两头都在升级么。 老四都凝神了。 钱多多显然已经越过自己的同伴太多：“要么专注于接受各种新技术，尝试领潮改变，要么转型提高自己的企业管理水平，新技术终究是人用的，与其说不断被动追赶，不如招聘拥有新技术的新人，管理是永远不过时的技术，桃子、乔万、叶落落、郭梦霖就是转型管理很突出的，他们属于运营能力比较强的，而老三和杨智就是专注于技术的典型，只不过老三创意性更多，杨智技术性更强，这是产品能力，徐沐荣和老四更侧重营销能力，到这个时候，应该分析自己的能力属性，加强提升才有未来啊，这可是当初建设部的大佬给我概括的三大能力。” 听到有大佬背书，大家都有点思索，孟桃夭代表了：“汤汤呢？” 大家噗嗤齐声笑，好像才发现钱多多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前女友，还好汤云裳不会尴尬，也跟着在嘿嘿嘿。 钱多多摊手：“从孵化组开始，汤云裳的营销能力就展现出来了吧，现在一连串的新媒体营销这个方向也抓得很准，就像陆升他们那个城市信息化的项目一样，基于大数据的产业现在就是风口，但是要从无数风口上似是而非的机会中找到最有可能成功，也最有社会价值的点，那就需要同时提升产品能力和运营能力了。” 汤云裳还对桃子得意的扬扬眉毛。 就是没跟钱多多说什么。 随便在外面找了家餐馆在包房里面摆了两桌吃火锅，陆升匆匆忙忙的到医院看了又赶过来，提议以后还是每月都应该这样聚一下。 因为除了钱多多和郭梦霖、杨智，其他所有人都毕业先后走上社会。 走上社会以后，没准儿就会慢慢的走散，但这种感情如果疏远淡薄就太可惜了。 或多或少大家都在这个团队里面改变提升了自己的命运。 相信未来也会更好的。 另外顺势恭喜钱多多新官上任，起哄今天这顿饭就该他请了。 场面确实轻松，连孟桃夭都带头叫好。 唯有穗穗坐在钱多多腿上撑着桌子站起来，坚定的表达：“我的！不许欺负粑粑，我的！” 这下汤云裳终于乐开花的哈哈哈拍桌子叫老板拿酒，非要喝个痛快了。 正文卷 731、我是一个建筑工，搭台快如风 钱多多第二天一早还是开着黑仔去教委报到。 本来这种级别的官员报到，都应该是组织部带着去的，但在钱多多这里，就跟他上次到发展委一样，因为是挂职干部，自己去。 但是和发展委不同，这边大张旗鼓的热烈欢迎钱多多同志履职。 几位年纪颇大的领导甚至还单独坐在一起，和年轻的挂职干部开了个其乐融融的座谈会。 亲切得好像钱多多明天就会高升似的。 把钱多多在发展委特色小镇经济办公室的工作夸了一番，感觉发展委就在隔壁，其实地理位置都隔着一个区了。 最后还安排了位一看就经验非常丰富的办公室主任，陪着年轻的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主任去几个相关部门露面。 并且给这个全新的部门配备了相当宽敞明亮的办公场地。 老办公室主任一路寒暄年轻的办公室主任有没有女朋友啊，上班方便吗，需不需要部门配车，办公室人手怎么配备。 只是此办公室非彼办公室。 钱多多代表的是一个管理职能部门。 很多体制内工作人员，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可钱多多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庞大的公务体制，和自己那些精悍灵活，充满无限战斗力的团队截然不同。 就像他给大家表达的，一定要对日新月异的变化保持旺盛关注力，不断提升改变去迎接新事物。 但公务员体制的总体愿望，就是一切方面都不起变化，巴不得到处都按部就班的一成不变。 表面上的套话奉上一堆就可以了。 孤身一人的钱主任坐在办公室，好笑的面对四五张桌子，庆幸没有先把雯雯和老郑拉过来坐镇。 因为热情迎接的下面，是实际上的什么工作支持配套都没有。 高校社会实践工作本来就是个说起来很重要，执行很泛泛的内容，每年发几份文件开几次会就算是教委这边的指导意见了。 只有涉及什么专项资金才会成为香饽饽。 而且刘副市长谈话时候要钱多多负责的是关于医疗方面院校跟养老体系的实践融合，但最终下来的调令却要他全面负责江州所有高校的社会实践指导管理工作。 这可不是一点点的差别。 况且钱多多现在把徐沐荣、叶落落等精兵强将都用在了特色小镇上，实在是没人啊！ 教委各部门办公室倒是所有相关文件、资料随便钱多多调取，还问他要不要配备工作人员，因为这个挂职办公室是全新的，所以有编制的公务员只能暂时借调，又要等到这个（拟建）的部门完全搞定才能转正。 只能说钱多多已经习惯了这种一头雾水的白手起家搭台子，坐在那安静的翻看所有关于江州市高校的基本信息文件。 和发展委出了名的牛逼不同，教委是出了名的接地气资源多。 连房地产都要跟着蹭个学区房，各种高校、名校、重点学校让这里就跟菩萨庙一样香火旺盛。 所以教委的大楼跟发展委一样巍峨雄伟，还是江景房，更胜一筹。 窗外车水马龙城市流动，窗内的年轻主任坐在那翻阅思索，偶尔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写点什么。 五十多所高校，包括江大在内的十多所本科院校，其他都是专科跟职业技术学院，说到社会实践，恐怕那些职业技术学院就是最能够跟社会实践联系起来的高校。 单单从这里就能看出来人生金字塔无处不在，江大是唯一一所最高级别的985大学，然后是几所国内知名高校，还包含了几所军事院校之外，才是大量的专科职业技术学院。 以钱多多之前在江大做学创中心主任的出发点，高校科研科技转化率是核心竞争力，放开到所有高校却只是少数院校拥有的实力，大多数院校更多是培养高等职业技术人才，具备研发能力的寥寥无几。 所以江大的那套做法，不太可能推广到大多数院校。 顺便还看了看四所跟医疗有关的院校，其中一所还是军医大，肯定就不是钱多多这个小主任能废话什么社会实践工作的了，那么一所医科大，两所医药专科学院，还有众多职业技术学院里面的护理专业等等，恐怕才是钱多多未来在这个高校体系里面做文章的重点。 不光是为了养老小镇解决医疗配套的问题，更是面对未来老龄化社会局面，筹备福祉学科的社会工程。 二十三岁的钱多多，坐在这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 胸中已然有天下。 不是叱咤风云的那种杀伐果断，而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默默耕耘。 直到中午收工。 钱多多还在整理自己的思路，整个工作的展开方式应该是怎么样，磨刀不误砍柴工的要规划好，而且现在马上临近期末，各高校也要进入暑假，算是给了钱多多一个缓冲期。 自然也没谁来给他打考勤，钱多多也不需要这个，在发展委的几个月挂职工作都只有象征性的一点生活交通补贴。 不怕扣钱。 本来收拾起文件和记事本，准备回江大的，走出办公室却正好遇见午餐午休，到处都是人。 小地方的机关单位可能中午会回家吃饭，江州这种几百万级别的城市根本不可能浪费在路上，于是雄伟大楼里面到了饭点，可热闹了。 钱多多今天穿得很朴素正常，绝对没有发展委那种名牌休闲西装的招摇，他跟孟桃夭都讨论过，可能这边不会接触到什么想从他身上捞取利益的人，那就装低调。 所以连锡纸烫都洗平顺了，t恤休闲裤都是简单的黑色米色搭配，除了出门来吃惊下，还觉得自己挺透明的，装作低头看手里的文件，眼角瞄着电梯那边人有点多，就想无声无息的顺着楼梯走下这四五层楼去。 结果他是不知道这种机关单位的内部消息传递，比他们的工作效率高了太多太多。 马上就有人热情恭敬的打招呼：“钱处，您好，我是干部处的……” “钱处，您这高校社会实践办公室还要人吗？” “钱处，我看过您在江大社会实践双创工作中的业绩，非常棒……” 钱多多这才真的吃惊。 而且很显然跟他打招呼的基本都是年轻人。 他才想起，自己这两年在学创中心获得的诸多荣誉里面，确实每次都有从这里颁发的部分，自己的名字其实已经在这座建筑的好些电脑上面储存过了。 关键是他没想到同样是机关单位，教委和发展委体现出来的反应有这么大的差别。 毕竟发展委那边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年轻人走进来。 可能他也没看到机构网站上公告公式的宣布，根据市里面的要求，拟建立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挂职担任办公室主任的钱多多同志履历如下…… 钱多多的履历也太金光闪闪了，特别是最近在发展委去挂职以后，仅仅四五个月就平级调任教委。 大家都是机关单位体制内的人，随便找点关系就能打听那个特色小镇管理办公室的情况，哪怕不知道几个重大项目要在半年内才陆续见成效，但现在蒸蒸日上的刚调了个调研员过去配备兼任管理工作，而主管经手实际办事的全都是钱多多带去的人，特别是以江州大学名义成立的社会发展研究组，成立下辖特色小镇管理公司接手偌大一盘特色小镇的棋。 在体制内的公务员一看就明白，这是妥妥的小局部体制改革啊，本来僵化的局面改成了灵活的市场化运营，还是用的钱多多自己的班底。 然后他居然走了。 那钱多多就绝对不是犯错误被调走的。 只能是圆满的完成了这次局部体制改革以后，跟消防员似的，又调到别的地方灭火打开新局面，而且钱多多上次在发展委那么错综复杂的地方，都没得罪谁，也不是去搞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举动。 这说明不光背后有人，自己在体制内玩得也很溜啊。 这种前途光明的后起之秀，要是跟上了，那才是跟着坐直升机！ 聪明人到处都有，机关单位里面特别多。 所以随着钱多多走下楼梯，“恰好”碰上的公务员越来越多。 如果是面对李孝兰那样的外部人员，钱多多可能避之不及的就跑了，可是面前这些年轻面孔中，有些明明就是这两年刚来的大学生，又或者还没有完全被机关单位磨掉所有的锐气跟进取心。 他就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不是正好缺人手么，确实需要再打造一批队伍。 那就在这里再搭台唱戏呗。 不知不觉间，钱多多也没意识到，他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感觉了。 正文卷 732、早就拥有的生产力 所以留在教委食堂吃了顿午餐，跟好些过来打招呼的年轻公务员都聊了聊。 除了让很多人都觉得这位新来的钱主任平易近人，亲和亲近，还肯定有名不虚传的感受。 年轻到让人发指的领导，却带着如沐春风的成熟态度，轻言细语的说话，笑语晏晏的开朗作风。 孟桃夭在，可能又要鄙视丈夫在发浪。 可钱多多这会儿真是不由自主的在尽可能释放自己的个人魅力。 既然有招募人手的想法，那就尽可能想要最好最合适的。 有能力的人也会反过来观察领导是不是值得跟随。 所以古时候有些朝代要求大官要长得帅，也有点道理。 钱多多觉得这比自己专门召开个会议还要有效果。 更何况偌大个教委，自己召开什么会议有资格要求这些各部门的年轻公务员都来参会聆听呢？ 所以在食堂餐桌旁边，他简单清晰的把自己关于高校社会实践课题项目的心得提了几句，重点就在医疗系统高校这边和福祉学科挂钩，明确的说自己想在这方面做文章。 老龄化这些政策由头、社会现状，只要提一下就行。 就像抛出来个论题，大家随便讨论随便谈。 教委食堂是那种自助餐形式的大圆桌，能坐**个人的大桌子边，或坐或站起码十多二十人，旁边桌的肯定也在凝神倾听。 忙着阿谀奉承说好话的，这种时候就像试金石一样，立马就能看出成色，只会感叹敬佩领导的废话，钱多多平静的把眼神看过去，立刻只能悻悻的住嘴。 钱多多再这么抬眼扫视，端着餐盘有人在思考，有人讪笑，还有在踌躇观望。 基本没有贸贸然开口的。 能在机关单位上班的，基本都不会冒失了。 钱多多也不着急：“我需要人手，也需要各种建议跟方法，而且我很相信每个人都有他所擅长的领域，欢迎大家有空多交流，我的微信号就是我的电话号码，随时可以加我的微信跟我谈谈想法。” 就这样把英雄帖撒出去的感觉。 从下午回到江大上课学习，就陆续开始有人加微信，不少人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会斟字酌句的谈谈自己对高校社会实践的看法，虽然大多是套话喊口号，但明显都是自己想的。 钱多多也不长篇大论回应，但有点学着研究生导师的口吻回两句，点拨下！ 他都没想到他在干嘛。 真的就是在培养公务员研究生啊，培养别人的思考能力，有些人可能在退化又被唤醒的思考能力。 下班照例去接了穗穗，再到病房陪着看望袁媛，顺便换央金出去溜达，这是在长安时候，他们就养成的换班，不过央金大多都坐在旁边逗穗穗，等到孟桃夭带着旺旺过来，一家人吃过送到病房外的套餐，差不多到九点才带着俩入睡的小家伙回家。 上了黑仔，孟桃夭才无声的把手盖在丈夫手背上，依恋的靠在副驾驶座上看钱多多开车。 少年夫妻感情这么黏糊的多，可还能如此沉静如水的相处，这种意境别提多让孟桃夭觉得喜欢了。 钱多多吃饭时候就把自己在教委的第一天工作聊过，他是想让央金也顺便学习，不能因为在病房护理就停止成长，虽然那小姑娘天天守在笔记本旁边捣鼓，因为有护工她也确实不繁忙劳累。 现在偶尔看眼身侧的妻子，钱多多也满足。 就这样在如水夜色中回家的感觉，一点都不觉得遥远。 可能心里太过祥和，孟桃夭居然甜甜的睡着了。 于是等回了家，钱多多要抱下车的就多了，先把小的抱进屋，邹妈协助着给穗穗洗漱放进被窝，钱多多再把老婆背上楼。 小憩一番消除了疲劳的桃子，正好神清气爽的把钱多多收拾一番。 完美。 钱多多把脸蛋绯红的老婆送进被窝，还得下楼检查俩小的是不是睡好了，央金不在家，他肯定要忙累许多。 最后还得翻看手机上接到的各种关于高校社会实践的论述。 各种体制内公务员站在他们熟悉的角度，提出来的观点建议，可操作性比钱多多这个学生强多了。 只是跟他们的眼界和视野高度不一，思考的深度也不同。 钱多多汲取有用的东西同时，也记住了几个名字。 但比较意外的是第二天一早就有学生处那边的工作人员邀请钱主任一起去医科大学调研。 准确的说，是学生处下的高校毕业生就业指导办公室，这是个跟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有点类似职能机构。 可设立好些年，远不如当红炸子鸡这么鲜香火辣，毕竟整个社会实践办公室里面全都是空白，甚至连钱多多这个副处都是挂职干部，随时可能走的。 想来打前站的人多了！ 当然，钱多多对于能够找到个切入点去医科大接触下肯定是愿意的，不然他这么个小年轻，没有一兵一卒的，就算拿着介绍信去医科大，说不定还会被当成骗子赶出来呢！ 所以跟学生处的几人寒暄几句，搭乘公务用车出发。 其实教委学生处，就是从学历本本审核到招生管理、就业指导、学生申诉、勤工俭学社会实践、奖学金乃至奖惩工作都是他们管。 本来社会实践办公室应该归属到学生处下面的。 但这回却划归到高教委下面高配。 而高教委其实主要是管教学质量上面的事情，根本不管课外，于是钱多多这办公室基本就没人来对他指手画脚，随便他自己捣鼓。 机关里面有时候就这么点机巧，都能让好些人津津乐道的议论分析好久，揣摩上意，哪有闲工夫做事情啊。 一路上钱多多自然是跟例行公事般前往指导毕业工作的同事们聊得很开心，主要集中在养老小镇和农旅产业开发。 这就是在通过各种渠道，传递自己的形象，让所有人都能了解到后起之秀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等司机把政府机关面包车开到医科大时候，副处级的学生处领导都说自己很想带着孩子去摘水果体验乡土文化了。 有了这样的官员压阵，再下车跟迎接的医科大校领导相互介绍的时候，钱多多俨然成了话题中心。 23岁的挂职副处，在发展委短短几个月就做出了斐然成果，现在对医疗高校特别有兴趣要寻找社会实践突破口。 钱多多前两年到处开会的经历，这时候又派上用场，不止一位对方校领导在各种会议中见过他，还有人到打印餐厅去参观调研过。 官场里面有个重要的原则，有些老油子非常信奉接待工作就是生产力。 秦老爷子恐怕就是把这个当成了自己曾经的工作核心。 在这种影响下，哪怕钱多多不认可这种畸形的官场文化，但田丽霞灌输给儿子的很多接待工作态度，还是造成了影响。 医科大这边对他的态度非常热烈，刚开始是教务处、学生处的分管领导来和教委对接，等这边走进医科大礼堂的时候，校长都来和钱主任见面寒暄了。 如果说江大校长牛逼，是因为级别特别高，医科大的校长牛逼，可能就是职业加成。 任何城市最牛逼的医院院长，在当地都很有地位，因为谁都避免不了生老病死，谁都得在医生面前找路子。 越是好医院、好医生的社会资源能量就越大。 而拥有医学院的城市，医学院附属医院往往就是当地最好的医院。 因为这种医学院往往已经具备了研究能力，业务水平跟深度不是一般医院能比得上的。 当然京沪两地这种老牌大医院扎堆的地方另当别论。 所以江州医科大的校长也许行政级别不如江大校长，但社会能量说不定更大。 下面挤得满满当当的应届毕业生们，惊奇的看见校长居然握着个年轻官员的手，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正好就在今年毕业的小琦，难以置信的吃惊，得捂住嘴跟身边的同学：“我认识他！” 就是当初老五那个蓉都女朋友过来奔现的时候，找老乡陪着她壮胆，孟桃夭还有点想介绍小琦跟钱多多发生点什么呢。 不过马上被汤云裳推了钱多多抢先。 蛤蟆嘴营地的江医生还是小琦介绍的师兄呢。 两年没见吧，万万想不到钱多多竟然发展到跟自己校长并肩的地步。 正文卷 733、别人家的孩子 同龄人。 钱多多和台下很多五年制医科毕业生，都是同龄人。 如果他是以学生干部的身份跟领导站在台上也就罢了，现在是以江州市教委官员的身份站在那，然后被医科大校长着重介绍：“今天来的这位教委钱主任，我不知道在座有多少同学听说过他的名字，钱多多，两年前我曾经在江州大学学生自办接待餐厅见过他，那时候他就每个月靠这家餐厅能筹出超过二十万捐献给江大作为贫困生助学金，到今天，他才23岁，和你们一样的年纪。” 医学生们忍不住哄然惊叹。 为他的身份，也为他视金钱为粪土的壕气。 可能那几位教委学生处的同事都不知道这事儿，惊讶的跟着一起鼓掌。 钱多多平静的坐在那只是颔首致意。 谁知道医科大校长本着优秀人物来了，那就要用上一用的心态：“曾经他带领的江州大学学生创新创业中心，在全国高校都名声显赫，获得多项表彰嘉奖，现在他到江州市教育委员会担任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的主任，也是实至名归，所以在今天这个毕业季到来，大家都要走进社会，走上工作岗位的前夕，请他给我们讲几句，大家欢迎。” 医学生可以说是最苦的学生，要背要实习的东西多得死人，所以往往有点傲气。 但是对上这样的同龄人，只能报以热烈的掌声，想听听他能说什么干货。 特别是在这个毕业的关键时刻。 钱多多略微思索下，站起身来走上去，就像当初万校长故意要他在迎新大会上讲话，也没有给他留什么准备讲话稿的时间。 现在钱多多已经驾轻就熟了。 这是种能力，不光面对大场面的镇定，还有肚子有货，随时能总结提炼出东西的能力。 他当然不会随便背些官话套话敷衍过去，因为现在每一次在高校学子面前公开露面，钱多多都在抓住机会引导大学生，影响一个是一个。 光是站起身来走上讲台的动态，都让那几位教委官员相视凝神了。 没有官员的暮气，更没有学生的青涩，充满自信的自如，甚至还有种洒脱的大气。 这是谁感染他的呢。 反正当年那个穷了二十年的钱多多，很难自己演变出来。 先感谢了医科大的校长，再给台下所有学生鞠躬敬礼，都不像个官员，可那份成熟淡定确实是学生们不具备的。 对上话筒的时候更知道如何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我在江大负责了近三年的社会实践工作，经手创立过亿资金的团队，当然也看过非常非常多的毕业生案例，还有很多毕业以后跟校方有业务往来的企业，我们做了个简单的分析，五年，恰恰就是你们医学生，我们建筑生五年学制的时间，毕业以后，你们也是在五年左右会逐渐见分晓……” 有些文章讲究必须要开宗明义，但演讲这种带有激情的东西，最好还是一开始先吸引注意力，不一定说主题。 钱多多这么一说，全场骚动下然后极其安静的想倾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科大校长已经笑着给左右点头了，名不虚传，可能就是这样用来形容钱多多的吧。 钱多多满意的收割局面：“毕业时候成绩好、就业单位好、各方面都让人羡慕的学生，这五年内，各方面素质都不错，基础也很好，所以在毕业前五年，无论是社会认可度还是收入，他们一路领跑，但往往就在五年这个坎以后，不少之前在学生阶段表现并不突出的人，却越来越后来居上，弯道超越，成为真正最成功的那部分，这是为什么呢？” 学生们更认真，更专注了。 钱多多摊开手：“这些后来居上的人，往往具备两个特质，要么就是有一技之长，要么就是在自己感兴趣并且擅长的领域里全身心耕耘，这种能够帮助我们脱颖而出的一技之长，越往后走，越是会成为决定你人生成就高度的关键因素，你们意识到你们走进社会时候的一技之长就是你们存在的独特价值了吗？” 骤然嘈杂了下的会场，在钱多多开口时候马上被压下去：“一技之长不是要你有乔丹那样的篮球高度，梅西那样的足球天赋，爱因斯坦那样的小提琴……哦，他擅长的不是小提琴……” 整个会场已经哄笑了，觉得哎呀，钱主任好风趣哦，女生还有尖叫的。 钱多多确实带着笑：“这个一技之长不是要求你的能力比所有人都强，而是你某一点，比你周围的人稍微长一点点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会场又回荡起放肆的大笑！ 其他官员讲话，绝对不会让气氛这么轻松。 台上的官员和校领导还得绷住，估计内心都感觉，我猜测你特么的钱处长在开车，但又不知道油门在哪里。 钱多多才没开车呢：“时代已经不同了，我们的父辈，依靠信息差异，胆子大，在这个城市买点东西坐火车去另一个城市卖掉就能赚大钱发大财的日子，在平京沪海便宜买几套房子囤起来就可以暴富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整个国家层面都已经进入了深水区，需要得扎猛子，钻得深了，才能有肉吃，个人也一样，你在每个方面都平均用力，就意味着你的上限也一定是平均水平，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没有稀缺的能力、资源、天赋，就难以在这个时代活出自己的精彩来，认可我这点吗？” 不少医学生回应：“认可……” 钱多多居然侧耳：“声音太小，我听不到，你们认可我这种要活出自己精彩的人生态度吗？” 好多学生终于集中音量一起喊：“认可！” 只有年轻人才觉得一切都皆有可能，大学毕业生，正处在社会人生刚刚起步的时候，哪怕有面对未来就业不太乐观的现实，刚刚钱主任不是说了么，恰恰是毕业不怎么样的，五年后才会更加成功呢。 赶紧认真听听。 钱多多不过是要大家互动下，演讲时候才能更有效的制造气氛让所有人专心听。 这谁教的呢。 反正他用得很娴熟：“不是在毕业这个关口，才来告诉你你学医学错了，而是提醒各位，你想过得更精彩，只需要比有些人厉害，并且让那些觉得你厉害的人看到就行了，做你擅长的事情，愿意为之付出耕耘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还说相声似的侧身换个方向，表情夸张的好像在捧哏：“啊，我喜欢打游戏，那我去当个游戏主播或者职业选手？” 回到沉稳的原声：“错了，喜欢并不能成为擅长的首要条件，游戏主播或者职业选手，那都是万里挑一的金字塔尖，要想成功，实际上难度并不亚于任何一个行业，我们绝大部分人并不具备万里挑一的特质，请承认这点，这个问题上的定义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某件事情，你只要花一点力气就做得比别人好，那就是你值得去做的事情，你沿着这个方向去发掘，总能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 这时候钱多多在麦克风前面的声音，都压不住学生们叽叽喳喳的激动。 太不一样了，钱多多这个同龄人，给他们传递表达的东西和老师家长们说的太不一样了。 连台上的校领导跟官员都在交头接耳。 钱多多都等待了一会儿，等稍微安静点才示意继续：“这些年里面，你最得意最引人瞩目的时刻是什么，你因为什么得到过很多人赞扬，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你最想做到的事情是什么，有什么你很久没做，但突然很想做，有没有什么事情，你和别人同时做，会做得更快更好，你有没有废寝忘食的做过什么，而不觉得累，你有没有在和别人谈起什么时候，抑制不住激动甚至背心出汗，你有什么开心赚到钱的案例，这些问题只要有三条以上重叠在某件事，大概率就是你的天赋擅长所在。” 已经有人忍不住大喊：“慢点！我要记下来！” 全场哄笑下，然后一起喊慢点！ 医科大的领导们事后说，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讲话了。 领导官员们很容易老气横秋，学生干部们讲出来又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唯有钱主任，仿佛刚刚好。 小琦一直举着手机拍摄，满眼崇拜。 正文卷 734、随大流的往往是平凡 钱多多不是来打鸡血灌鸡汤的，他只是希望能展示点不一样的可能性。 更主要是打广告！ 前面的其实不过是个铺垫：“我跟大家同岁，解释下我这个挂职干部在做什么，我是建筑设计专业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是城市规划和社会公共管理，简单点说，就是老龄化社会伴随下的福祉学科，听说过吗？跟医疗专业非常有关系的福祉学科，这一块是空白，当国家已经有25亿老龄化人口时候，这块在学科领域还是空白，养老学科、医养学科、护理就业群、设备产业链、地产经济等等一系列，全都是空白，我来做这个江州市高校社会实践管理工作，就是想引导寻找更多有眼光有能力有专长的大学生，填补空白。” 有了前面的铺垫，现在医学生们终于明白台上这位同龄人，为什么会一骑绝尘的超越这么多。 人家看待未来的视野和高度，已经完全不同。 医学生里面大多数毕业生估计还都在考虑能进什么样的医院，三甲医院肯定都只是凤毛麟角，大部分能进个好医院就阿弥陀佛了。 这辈子读了多少年书，终于能变现实现点个人价值。 也许有极少数还带着理想，希望能解决什么样的医学难题，这已经是业务上的精英，未来的希望之星。 但看看钱主任想的是什么，老龄化社会学医的应该都知道，可敢于投身其中，明确的认定自己要在其中发挥作用，去做中流砥柱一般的栋梁！ 同样的年纪，为什么他就这么优秀呢？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开始的掌声，迅速连成片，很热烈的送给台上这位同龄人。 刚才钱多多鼓舞大家的时候，都没有得到这样的掌声。 现在是心悦诚服。 这不是那种先进学生代表上台喊口号说大话，而是非常实实在在的提出了一个方向。 钱多多出人意料的在掌声中再次鞠躬，让掌声安静下来：“现实非常残酷，社会也非常复杂，也许你以后会面临患者的哀求、责骂，也会受到侮辱刁难，更有贿赂、红包以及业务上的不公正对待，有人会选择同流合污，有人让热血变得冰冷，还有人放浪形骸的迷失自己，但如果你有一颗坚定的心，还有一双能够看到光明的眼睛，你就会选择那条，最对得起你寒窗苦读十多年的人生价值道路，证明你人生活得有价值的那条路，也许会艰难，但有价值。” 会场好安静的，也许大家已经都听不进什么大道理了，可眼前这位年轻的官员，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在好多人的脑海里面都激荡起点什么。 钱多多张开手：“我再说一遍，我叫钱多多，我已经协助完成了很多团队，从科研到商业、地产到体制内成功的案例非常多，可以上网搜索看看，我们在朝着共同奋斗的目标前进，让这个社会更和谐美好，让我们身边的人过得更好，所以我需要人手，需要愿意投身到医疗养老方面的专业人手，全方位的需要，我们有现成的温泉养老小镇，长寿养老小镇项目，有正在筹划的社会福祉学科建立项目，未来还有更多社会福祉方面的探索，我等待你们的联络，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码” 江州市唯一的一所高等医科大学，后来有人评述，教委这位钱主任来参加的毕业典礼，差点把应届毕业生给一网带走了！ 如果他有那么多岗位需求的话。 而且不光是应届生，好些医学生把手机视频转发到院校系群里以后，其他低年级的学弟学妹都有这种感受。 如果能够被这位钱主任看上，面前还有一份好医院的职务同时二选一，几乎都有点不加思索的选这位钱主任！ 单凭他这么公开演讲一番，展现出来的个人魅力，就证明了跟随他不会错。 这是个有情怀，却不用情怀来忽悠人的领头者。 更主要可能还是钱多多有政府背景加成吧。 学科领域空白，就意味着好比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还是国字号背景的公司，创业之初搏杀出来很可能就是开国元勋的地位，以现在各大医院固化的结构，刚毕业的小医生过去要多少年才能慢慢熬出头？ 更别说这种占领的是学科高度啊！ 假如江州市成立了养老福祉学科，医疗方面的专家、学术带头人很可能就在这家国字号背景里面出现，以前的老师、前辈们，很可能因为功成名就，无暇分身，根本就没有参与这新领域的竞争。 这特么不就是弯道超车的机会吗？ 很多人一辈子都在期待的这种机会！ 之前钱多多不是说了吗，上一辈，上上一辈发财成功的，很多是在改革开放初期，仅仅抓住了一点点旁人不敢动的机会，就简单粗暴的抢跑冲线。 这个年代已经要讲究很多技术含量了，这就是技术含量。 明明拥有一身技艺，是到按部就班的医院里面去打熬，还是到这个明摆着的崭新天地拼搏？ 只要随便在手机上搜搜关于钱多多的详细信息，找到他曾经带领的那些团队获得了什么荣誉。 就知道他从来不吝于把功劳跟成就、收益分给团队。 这就像古代的将军，攻城拔寨以后却从来都是把战利品、赏赐奖励全都分给了官兵，更是带出来一堆将军。 这样的首领，怎么会不凝聚起来一群死心塌地的战斗力？ 钱多多就是具备了这样的人格魅力，能出成绩，能得到上级领导认可青睐，还舍得跟所有人分享成绩。 这样的人不跟随，去一家老气横秋的医院面对各种可能性的领导，从头了解试探。 想想都会觉得心动。 相比之下更不靠谱的可能反而是去医院吧。 于是随着电话号码说完，钱多多的手机已经开始一连串的各种好友申请。 还好钱多多关了静音，还好他有两部手机。 连医科大的校领导下来都在慎重其事的跟钱多多谈论这个学科设置的问题，最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是由医科大来牵头吧。 人家大学校长，还是能量如此大的重点院校校长，居然和钱多多这么个小年轻，在读研究生讨论这种话题。 换个人真的要飘。 没体会过这种场面的人，真的很难想象那种虚荣心急剧爆棚的感受。 光是这种成就感，就能让人为之挖空心思的去努力奋斗了。 还好钱多多已经见多了场面，挺开诚布公的谈了这是当初江大前任姚校长就叮嘱自己要尽量拓展的学科项目，现在万校长更加接地气的让自己提前本科毕业，几乎有点放弃建筑设计的老本行，在广泛学习城市规划和社会公共管理的科目，拼命充实自己来完成两位领导的重托。 现在又是刘副市长从特色小镇管理起步，再让自己跳到高教委来涉足医疗学科参与整合。 这是一大盘棋，不是单独哪个院校的荣誉或者利益。 旁边几个官员和校领导眼神都有点凌乱居然是个23岁的年轻小官员，来跟人家校长有意无意提醒视野要放宽点！ 还好人家是真的听明白了，钱多多也说得足够客气。 这特么都有好几位大佬背书了，钱多多都没提那位建设部的副部长。 马上就成了医科大非常有信心和诚意跟江大合办这个学科，现在就开始介入，医科大先配个校长助理到钱主任这边来吧，全面熟悉了解医科大，并且对整个江州医疗行业了若指掌的那种专业助理，先作为医科大在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的办事员，建立沟通关系。 毕业生们在挨个上台从校领导手里接过毕业证书的时候，钱多多已经坐在主席台达成了这一系列的口头合作协议。 医科大主要涉及的就是学科层面，至于学生们那就请钱主任多多指导培育了。 小琦就是这个时候，轮到她上台完成自己这个仪式的时刻，应该说大学五年，总体都比较本分谨慎的她，不知道哪里鼓起来的勇气，接过自己的毕业证书以后，居然直接跑到钱多多和校领导的座位前，鞠个躬然后开口：“还记得我吗，顾晓琦，两年前我就参与过钱主任您在房车营地的工作，今天听了您的讲话非常激动，我希望能加入到您的工作团队里！” 面对校领导都有点诧异的眼神，小琦的嗓音有点颤抖。 但刚才默念了好多遍的台词，总算是一口气说出来。 钱多多抬头笑了，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这种勇敢一步，就像当初的自己，总是本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其实很多机会就在勇敢踏出的那一步选择。 笑着站起来伸手：“当然记得，感谢你帮我们介绍的江医生，也非常欢迎你希望参与我们的团队，那现在我就给你一个考虑推进医养结合的招聘考题，你自己去探索撰写，尽快交给我。” 有了勇气，还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钱多多立刻就开始加码。 可台下看到的就是这个女生胆大包天的居然直接自荐。 后面上台领证的，全都涌过来说两句！ 不过机会青睐的往往是先吃螃蟹的那个。 正文卷 735、无中生有的系统流 换做其他官员领导，会不会引起钱多多这样的反响效果，真的很难说。 钱多多自己都有点稍微没想到，自己的演讲能够在医科大形成这么效应。 从会场上就开始密密麻麻的加微信密度，甚至比当初在江大上课还要强，也远远超过了这两天教委年轻公务员接触的数量。 不过主观能动性就反而比公务员差一点。 这也许就是进入社会以后打磨出来的反应。 公务员们只要联系上，都能很客气的发来一段自己看法，又或者整理好的文件思路，还基本都能保证统一的公文格式，当然其中有些文风是有点让钱多多牙疼，譬如尊敬的钱处长开头之类，感觉他都七老八十了，其实每位公务员应该都比他年龄大点。 而学生当中就五花八门，居然还有加微信来打听八卦，问钱多多有没有女朋友的！ 能够正儿八经自我介绍，并提出观点展示自己的就在半数以下。 大多数加了微信都是被动的等着钱多多提问。 所以他把给顾晓琦的那道考题，也都复制粘贴给了所有人。 专业领域的回复那就深刻得多。 钱多多光是这么浏览一晚上，对医疗专业角度怎么看待养老、医养结合的问题，基本上能算半个行家了。 第二天一早医科大借调的这位三十多岁男性行政助理就到教委办公室来上班，还带上了小琦。 俨然又是个跟老郑和雯雯类似的搭配，一个老成持重一个年轻肯干，行政助理立刻指点小琦把基本文书工作担当起来，特别是把江州市各高校涉及到医疗医药护理专业的院系全都整理备档。 也许有人会觉得自己辛辛苦苦读了十多年书，最终以临床学科毕业，这个时候却来办公室做文书，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但顾晓琦显然是信任钱多多，不会让自己荒废，非常认真的开始从头学行政文书的基础工作，还好现在大学生对电脑文字处理都能上手。 也不问这个毕业季的暑假，自己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就是信任。 这种情况下钱多多中午带着两位由医科大承担薪资的新下属，到食堂吃饭，让他们也接触到了有点意料之外的场面。 钱多多在医科大的一番讲话已经被传回教委，今天又是好多年轻公务员围着他寒暄讨论。 钱多多放开这种不问对方是哪个部门、专业是什么的讨论场景，随口随说，拿着筷子都能跟对方讨论自己这两年在逆城镇化建设、特色小镇经济、中老年房车旅游、养老小镇等等工作中感受到的各种细节跟问题。 畅所欲言的那种。 通过这种方式，完全把自己的思路跟方向都展现在其他公务员面前。 也免得那个原本比较封闭的体制，某些人老是要猜测这背景深厚的挂职干部要做什么。 钱多多都已经把计划摆出来那么明显，主攻高校社会实践工作，肯定不是那种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让所有高校都来开会。 钱主任照本宣科的念稿子，能对各高校来的相关工作人员老师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都很难说。 还不如捏紧拳头，全力以赴的抓个典型。 所以在钱多多搞出了江大学创中心以后，新的这个社会实践典型，肯定会定位在医疗院校。 领头的医科大都表示全力支持了，两所医药专科，四所拥有护理专业的职业学院立马得到风声跟进，都邀请钱主任过去调研。 钱多多却让行政助理带着顾晓琦，配合徐沐荣跟郭梦霖的团队去挨着上门谈。 本来唯一有暑假的郭梦霖，哪里还当自己是学生，成天把自己捣鼓得充满ol白领的气息，央求着徐沐荣顺便开车接送她，摆着养老小镇团队领头人的款儿，去跟人家谈合作细节。 这可是直接上专业人手，罗家村养老小镇的规模，标配多少医护人员，都能够跟校方直接对接了。 总体来说还是用专业护士带当地招聘护工，郭梦霖的团队主要负责运营操作。 顾晓琦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她就是运营团队和医护团队之间的连接器，这就是朝着专业行政管理职位在走了。 钱多多跟她提示了下这个方向，自己却把主要精力用在面对两边的讨论谈话。 年轻医学生那边，教委公务员这边，基本上都是单独讨论谈话，钱多多占据了一对多的优势，能够获取很多综合信息，再反馈跟两边谈，就显得他非常博闻强记又有条理。 其实很多时候是拿别人的见解去抛砖引玉其他人，他也没据为己有的就都说自己的看法。 陆陆续续就有些医学生和公务员的见解能力，脱颖而出。 一边是关于医疗产业，如何给养老市场提供专业支撑，医科大又要培养哪些部分的专业人员。 毕竟养老产业里面的老人，大部分肯定都有老年病，慢性病，这种特点将是养老产业里面非常需要重视的环节。 年轻医生们哪怕有些已经开始走上医院岗位，依旧非常认真积极的在跟钱多多交流。 医疗、医护、医药等等怎么才能从一开始就严格管理，不然养老市场展开以后，受利益驱动，演变成专门针对老年人卖保健品、直销传销等破事儿，那就得不偿失了。 另一边就是体制，年轻公务员们了解体制，试着从教委的角度，怎么从政策、程序等等部分着手进行福祉学科的成立，怎么立项，怎么申报，怎么配备人手。 有些钱多多本来都一头雾水的行政程序，现在很快被清理出来脉络。 其中有四名教委的年轻公务员，大概在一个多星期以后，才被钱多多向各部门借调过来组成自己的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班底。 医学生那边首先已经组成了一个十多人的各科组合，这也是医学生们各自讨论建议的结果。 未来这个团队组合人数还会扩张，他们是被蒋巍的公司聘请作为民营养老机构的医生团队，同时钱多多这边又帮他们在江州市老年福利协会申请专家名号，嗯，这个协会是江大那个公共管理学院和建筑规划学院合办的社会发展研究组，向民政部门刚申请注册的，一切手续都在办，但架构要逐渐搭起来。 有了老年福利协会，才会由此衍伸出老年福利研究所、养老咨询机构、养老行业协会，等这些架子搭起来，再扩展老龄化社会的相关政府管理机构。 涉及到体制的工作，一切都得先有个落脚点。 商业上面落脚，行政上也要落脚，哪怕是政府推动这件事，也要按部就班的来。 这才是从无到有的推动。 先有民间的需求，再有政府管理，最后双方一拍即合才能达成协议。 就跟说相声似的，虽然逗哏捧哏都是钱多多自己这里在操持。 不然特事特办的强行树立起来，看着牛皮哄哄，实际上好心办坏事的例子比比皆是。 任何一个环节跟不上，未来这事儿就很容易办砸。 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就这么逐渐坐满人，趁着暑假公务员们也开始梳理所有高校在社会实践方面的工作状况，重点是医疗系统，其他也要兼顾。 钱多多忙得井井有条，轮番把公务员跟顾晓琦派到特色小镇办公室、养老小镇、房车营地、学创中心、产学研基地等等去办事参观。 让这些部门尽可能交叉联动，看到江大在社会实践上到底做出了什么成绩，也看见学创中心、养老小镇等等提供了多少晋升空间。 最明显的奔头就是，钱多多这可是挂职，只要这块的业绩做出来，有人可能会跟着社会福祉学科走，有人就会顺着高校社会实践，来接替钱多多的工作。 这一块做好了，可比那些按部就班的事务性工作，要出成绩得多。 本来已经陷入朝九晚五重复工作的几位公务员，工作积极性不是一般的高。 连那位医科大来的行政助理，都全力以赴的展现自己有超出其他人的一技之长。 毕竟现在参与者们都很清楚，这个成立社会福祉学科是个很大概率的事情，只是怎么把整个架构搭起来。 未来里面产生的职务那就太多了。 光是江大、医科大这边合办，多半就会出现院长、系主任这些行政领导职位。 谁不想？ 总不会让钱主任这么个二十三五岁的小年轻去当吧，钱多多又是个一贯不贪恋岗位的。 所以别提多奋进了，鸡血比医学生们打得还厉害。 大家打了鸡血，钱多多整个暑假才能每天学校、办公室、医院穿梭，还不会觉得挺累。 这时候他就有点庆幸袁媛转院去的军医大附属医院，要是在医科大附属医院，他恐怕又要偷偷摸摸的避嫌了。 如果做官处处避嫌，反而成了件让人觉得有点过犹不及的多余行为。 那这个社会价值观，才是真的有问题。 不过他在忙碌的时候，孟桃夭和汤云裳就舒坦了，选美呢！ 正文卷 736、喧宾夺主 汤云裳这段儿是真有事要留在江州。 全国这两年做新媒体的公司都如火如荼，特别是拍小视频的运营团队最吃香，背靠江大艺术学院，又有资金和各种专业人员的配备，再加上最隐性的人脉。 孟桃夭猜测汤云裳这一年赚得不少，其中孟晓渝和袁媛都给她挣了不少钱，所以现在袁媛哪怕没有保险，汤云裳都财大气粗的说治疗养护费用她来负责。 她确实是个讲义气的。 现在的局面就是演艺圈、网红、赛车手各种类型的她这媒体公司都有，但不可能一直压榨这几个流量担当，大量的小视频还得靠其他美女帅哥。 所以招到平京那边去的艺术生们，主要是跟着周师姐她们打磨提升技艺。 江州创业基地那个媒体公司，跟老三合作的大型摄影棚，才是流水线般的推陈出新。 据说连艺术学院的学生现在好些收入水平都提高一大截，钱多多这高校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真该给汤云裳颁奖。 所以选美大赛，对汤云裳又有招募新鲜血液的意义。 另外最主要还是这段养老小镇需要推广。 这也是钱多多给刘副市长都谈过的目前最大问题，客源从哪里。 最终入住能达到七八百张养老床位，各种价位都有，如果周边村镇都开发联动，整个蛤蟆嘴一带能形成两千张养老床位的特色小镇规模，带动数千当地居民的各种配套就业机会。 要知道全国现在才两百多万张养老床位，对应两个多亿的老年人口，百分之一的床位比，发达国家都保证在百分之五到七。 所以这个罗家村温泉养老小镇的开门红，非常重要，如果能够顺利运营并带动周边，才能获得更多政策倾斜，如法炮制到各种地区，十家、百家，那才是大产业了。 蒋巍他们已经配合运营团队、建设团队开始逐渐收尾各个部分，推广自然是重中之重。 钱多多觉得有点嗤之以鼻的选美噱头，在汤云裳看来却很有搞头。 老百姓就喜欢这个。 美女经济始终能吸引到很多眼球，李孝兰这边的传媒公司操作了好些年，也能提出不少他们熟悉的模式跟新媒体搞搞新意思。 所以现在她也学着孟桃夭的口吻瞧不起钱多多这越来越正派的架势，酸！ 只不过她俩这口吻各自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那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周末孟桃夭一早把儿子、妹妹都丢给了钱多多，让他开着车去医院，那边还有央金，一起照顾下也没什么困难，再说钱多多现在周末往往都在各种书本中遨游。 孟桃夭特别鄙视：“就像你说的，结了婚才发现，他真的很不好玩！不逛街不泡吧，现在当个屁不大点的官，还居然不能出去旅游了，我真是服了他的上进心！” 汤云裳鼓动：“离婚离婚，跟我过！” 孟桃夭赶紧收回去点：“儿子都有了，勉强凑合呗，我现在算是懂了，婚姻就是无奈凑合的，还是你这样自由自在的让人羡慕！” 汤云裳大气：“那我把羡慕送给你！” 孟晓渝终于拆了所有石膏，现在一条米色包臀裙穿在身上终于能展现两条细腿，别提多开心了，连女儿和老板在谈什么都不关心，只和李孝兰确认：“我这样穿着上台没有问题吧，还要不要再把头发调整下，我觉得可能换成大波浪好些。” 李孝兰眼神复杂的看看这边两位年轻的成功女士，可能善于把控男士心理的她，觉得实在是不敢随便得罪这俩。 孟桃夭不用说了，只要了解下房车营地公司就能知道规模有多大，关键在于这么年轻的漂亮女生拥有这样吸金利器，老公还是风生水起的年轻官员。 这已经是李孝兰最忌惮的那种背景深厚的幸运儿。 都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做到这种地步。 认识汤云裳之后，知道她的父母是谁，那就半点想做手脚的心思都不敢。 然后这几位的颜值，坐在这台下做评委，还真不如上去争夺晋级名额。 不过她也就能忽悠孟晓渝上去试试看。 汤云裳斜眼：“我爸可是喜欢他得很，对他这种当官不捞好处的作风一个劲的夸，暑假把我俩弟弟都要弄回来，非得塞到养老小镇说是要跟着晒太阳下苦力，然后跟着钱大哥学东西。” 孟桃夭叹口气：“不会喊姐夫吧？” 汤云裳哈哈哈：“我最爱的还是你，现在唯一后悔点的，还是那会儿该有个孩子，要不把穗穗过继给我，我看这小家伙以后跟钱多多之间麻烦得很。” 说起这个孟桃夭就头疼：“晚了，去年过继给你还行，现在她绝对什么都懂，硬生生的再分开我觉得太残忍了，可那粘着钱多多的劲儿，唉……” 汤云裳欢喜得差点上手搂着亲了，幸好这会儿音乐突然响起。 这在江州最繁华中心商圈的大型购物中心中庭举行的选美大赛初赛海选，就正式拉开帷幕。 十几位男女坐在台下排开打分，同时网上也接受投票，这套新媒体投票系统还是汤云裳那边免费提供的。 只不过跟着两位男女主持人走上台的，还有孟晓渝，她来充当礼仪小姐，手里捧着一尊江州选美大赛的王冠。 可任谁都不会把目光停留在那什么礼品店都能买到的塑料王冠上吧。 米色包臀裙简直完美箍出了孟晓渝的身材，跟个沙漏似的，除了中间腰细，两端都分量惊人，一字肩领露出来的锁骨水平宽阔。 本来身形就微胖丰满的她站在那，明明充满**，却竟然搭配一头黑长直的头发，真是要多清纯有多清纯，怎么看都不像四十岁的阿姨。 孟桃夭不由自主的抬头环顾了下，本来中庭四周几层楼的商厦中心栏杆边就挤得人山人海，这下好多手机镜头举起来拍摄。 她只好拨下自己的淡茶色墨镜。 汤云裳则戴着副黑框眼镜装成熟，这会儿也忍不住叹口气：“不知道我爸看见会不会动心，我俩就真的成了姐妹，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孟桃夭忍不住哈哈哈，使劲转身抱抱这个闺蜜。 那怕这边参赛的几十位年轻漂亮高挑姑娘已经集中站在了台上列队，这俩好看的评委也是四周观众的焦点。 但瞬间就被捧着王冠的孟晓渝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因为两位主持人一唱一和的要这位网红明星，示范待会儿所有模特们需要展示的才艺动作。 只能说，这不是无端端的给后面参赛者制造难度么。 有多少二十上下的年轻小姑娘，能像孟晓渝这熟透了般，光是扭腰耸肩，挺胸卖萌画个心形学猫爪，最后还双手捂在胸口做祈祷状，中庭上下已经忍不住有人在拉长声音吹口哨了！ 热烈的现场音乐都压不住轰动。 等到那些年轻的佳丽，开始带着冷漠脸走猫步，唉，这年头真的不适合这种二三十年前的古板造型了，居然还有人在中庭上面喊换人！ “换那个礼仪小姐姐！” 呼应者甚多！ 年纪小点的姑娘说不定会惊疑不定，不知道该咋办，孟晓渝却一直站在舞台角上，柔柔的小手对周围招手做飞吻！ 要不是看她是大老板的妈，组委会能立马撵了去！ 于是等钱多多开着车过来跟老婆会合的时候，就听说丈母娘居然已经签下了候补参赛的协议。 几乎是下意识的把目光往汤云裳那边甩过去。 看看吧，哪怕是目前这种局面关系了，依旧能被前女友坑得没话说！ 天晓得自己这个丈母娘去参加选美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钱多多是真不喜欢这种场面。 正文卷 737、你高兴就好 估计钱多多是被身边的高颜值家人，洗礼得对美貌没了啥关注度。 看来看去，妖冶不如丈母娘，妩媚机巧差老婆有点多，至于卖萌装可爱，有谁能比得过三岁小萝莉？ 当然汤云裳的颜值是另外一种吸引力，明明盛夏，却穿着件银色镶边的运动服配高开叉的运动短裤，明艳又清冷，加上她一贯大气洒脱的五官气质，坐在餐厅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孟桃夭都多看几眼。 不过明明下午跟桃子嘻嘻哈哈自在得很，前男友来了就基本保持沉默，目光也没交流的样儿，聚焦点总是漫不经心的到处晃，让孟桃夭心里又暗暗叹气。 所以她就主要挽着汤云裳聊天：“周周在平京很忙？” 汤云裳潇洒的耸耸肩：“忙，拍视频可以赚不少钱的，她却不是很热衷，更喜欢到平京那些高校里面去巡演，带了好几个高校乐团了，这方面倒是都给公司签下来，反正我拿三分之一的股份给周周，她那仨乐队同伴离她差远了。” 孟桃夭轻声凑耳边：“那仨没跟多多谈过恋爱嘛。” 汤云裳哈哈哈的就笑了，脸上放松得多。 她俩在一起，钱多多就主要照顾孩子，小的要喂奶，大的要坐在儿童座椅上把甜品摆过去。 穗穗在他面前果然是旁若无人的开心，抿一口自己在座椅上扭来扭去的享受，还有耸肩眯眼的神魂颠倒样儿。 下一口就盛给钱多多吃，钱多多稍有迟疑，她马上虎脸汪汪叫的威胁。 孟晓渝心情好，看女婿这种儿女奴的样子还调侃：“也行，你这水平就干脆在家带孩子吧，上什么班赚什么钱啊，这回我选美比赛要是赢了，再给你买个车。” 钱多多跟丈母娘计较什么：“嗯嗯嗯……” 只要不惹事儿影响桃子心情，丈母娘说什么都对。 孟桃夭飞快的和汤云裳交换个无奈的眼神，表示钱多多的丰功伟业是不会在家里显摆的。 姑且就让自己的母亲保持心理优越感吧。 汤云裳飞快的把目光扫过，只有零点几秒的停留，讨论平京那边公司的有个小帅哥不检点，惹了一连串破事儿。 孟桃夭讥笑不说话。 唯有穗穗见不得钱多多被欺负，哪怕她不太明白成年人们交流说的什么，就是感觉得到轻蔑。 使劲擦擦嘴，扔了小勺，反身从儿童座椅里面往外爬，钱多多还得赶紧协助她那略显笨拙的动作。 在两位大姐姐的探照灯余光关注下，虎着脸挤到钱多多和她亲妈之间，要钱多多把自己的甜品端过来，然后就守着吃了。 孟晓渝莫名其妙的看几眼小女儿，也不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把这个过继出去的女儿当成亲骨肉，刚抬手要指着钱多多说话，穗穗就张开手臂挡着：“不许！” 坚决得很。 面前两支小小的马尾，竟然莫名的让钱多多想起那个遥远的身影，也是这么倔强坚定的挡在自己身前。 可能从那一刻起，善良跟感激就写进了钱多多的骨子里。 伸手从后面抱起穗穗，温和的哄着：“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我们再喝点这个鱼汤好不好，明天在家休息，我给你做鱼羹好不好？” 穗穗还鼓着腮帮子，同仇敌忾的把阶级敌人用眼神怼回去，才蜷到钱多多怀里甜甜的说好。 孟桃夭无语。 汤云裳本来静静的坐那看，双手插兜，偶尔轻轻抖下头发，显得很心不在焉，这下突然开口：“穗穗，我给你做干妈好不好？” 孟桃夭刚喝口饮料，差点噗嗤：“占我便宜！” 汤云裳却认真：“我给你做干妈，有天大的事情我都能给你撑腰，谁都不敢欺负你，好不好？” 孟桃夭眯眯眼，好像在辨别闺蜜的真实用心。 可穗穗闻言，只睁大眼看看对面的短发姐姐，还是谨慎又坚定的站起来在钱多多腿上，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摇头。 也许在她心里，只有这个身边宽厚的肩膀，才最可靠。 汤云裳还是不由分说的把这个关系确定了，合影拍照留念：“等你长大就知道叫我干妈了。” 然后潇洒的把手腕上一只看着就不便宜的什么亮闪闪手镯摘下来，试试箍到小孩子的脚踝上，转头抱着孟桃夭亲吻下，在她耳边轻声：“等她长大就知道依靠我，而不是他了，对你好吧？” 居然自顾自的走了。 留下有点凌乱的桃子好一会儿才撇嘴，哼哼哼的指指丈夫，意思是回家看我好好收拾你！ 穗穗马上：“干嘛！你又要干嘛！” 孟桃夭只能做出温柔娴静的样子：“不干嘛，你随便，你高兴就好！” 她接下来回家一路都被妹妹严密监视，哪怕有丁点想跟钱多多聊什么，都会被霸气十足的截断，司机又不能抱着穗穗，只好请姐妹俩休战。 好不容易晚上把俩孩子都哄着，孟桃夭才坐在梳妆台前熟练的做护理：“我对汤汤真的只有愧疚，一年半时间，我想她对你的感情，不亚于你当初一个人逃到香格里拉那么痛苦，可我的婚姻跟感情，我又要保卫，不可能分给她，这是底线。” 钱多多过来接手了老婆的头发护理，娴熟轻柔：“我也愧疚，但更多是愧疚我自信心不够的将就心态，觉得有女生喜欢那就好好对待，却没想过是不是能够全心对待别人，这点对周师姐也是愧疚的，当时听见你有什么情况，我就想起你到香格里拉找我的样子，心里慌得要命，我该坚定些，那时就下定决心追你，也许就没有后面的阴差阳错。” 孟桃夭已经不由自主的靠在丈夫腰间：“可我那会儿自己心态都是乱的，直到做出营地公司来，我才慢慢有了独立自信的心情啊。” 钱多多也回想：“好像也是，我如果那时候铁了心的追求你，跟李大少有什么区别，反过来我也没有变到最好，前几天去医科大讲话的时候，有个瞬间我都觉得，我下意识的在模仿汤汤有些大气的动作态度，那是我自己原生家庭没法培养出来的样子，可能还是应该承认每段经历都不会白费，我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想不到比我俩现在这样更好的状态了。” 站在直男的角度，可能觉得这番话多殷勤，多讨好了。 女性的视角却总是不一样：“哦，你的每段感情那当然都很珍贵了！历经沧桑后收收心现在淡看云卷云舒，你当然很满意。” 钱多多听着老婆尽量刻意充满醋意的揶揄，差点憋出内伤，只能抱上床去好好哄。 不过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对着洗脸镜，穗穗才好像反应过来：“昨天那个姐姐说要做我妈妈？” 钱多多对待小妹妹也是娴熟的，直接把兔子发带箍在穗穗脸上往后面一抹，就把整张白里透红的脸蛋露出来，抹点什么霜啊一阵西里呼噜的洗干净，再把牙刷牙膏塞进穗穗嘴里，那张嫩得能挤出水来的白里透红小脸蛋就像个寿桃面团捏来捏去，可都堵不住她的嘴，还翻起踩在小板凳上的脚丫子给钱多多看镯子：“这个你喜欢吗？” 说这话的时候，乌溜溜的大眼睛都没离开过镜子里的自己，偶尔往上瞟看身后钱多多表情，眼睛都在笑，语气则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家常口吻。 钱多多看眼：“有点贵，你戴着还是不合适，拆下来放在枕头下面吧，就当个玩具，别让人看见了。” 谁知道这三岁的小小萝莉居然问：“她喜欢你吗” 钱多多哭笑不得：“你懂什么叫喜欢。” 穗穗坚决：“你就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钱多多无奈：“这是不一样的，我是你大哥，喜欢你照顾你是亲人之间的，也对也对，你高兴就好。” 穗穗居然也学汤云裳那个抖头发的小动作：“我觉得她比大姐好，对我好，对你好。” 钱多多只能叹气：“明天上学我问问你们刘老师，你都学了些什么呀……” 穗穗赶紧转身踮起脚尖撒娇：“没有，我表现可好了！” 正好孟桃夭抱了儿子从门外经过，探头看见这亲密状态撇嘴，穗穗伸长脖子过去虎脸，当姐姐的还得赶紧顺着墙根走。 连宣示主权的行为都做不到，孟桃夭这当老婆的也够憋屈了。 正文卷 738、好意思 汤云裳基本接管了孟晓渝，开着辆悍马h2带着当红主播，在摄影棚那边配戏，各种孟晓渝只需要露个脸参与下的戏码。 据说是策划部的意见，就是要这种看似到处都有，却看得不过瘾的惊鸿一瞥，才更容易吸引人，又保持了足够的曝光度。 现在老三的摄影棚视频拍摄那是排得满满的，不过据他悄悄在402寝室群里面的说法，现在汤云裳的老板气质越来越够。 经常冷冷的抱着手臂站在边上看，平日里各种勾心斗角、打情骂俏的艺术生团队，个个都乖得跟老鼠见了猫。 然后老三还得带着摄影团队去跟选美那边参与。 因为汤云裳已经初步谈下来，接了江州小姐选美大赛的艺能签约，她不看名次只看人，从中挑选优质艺人进行培养包装，这次起码都会定下十来个以前最多只有模特经纪约的参赛美女。 人家只要看看这边摄影棚的规模，还有江大艺术学院、影视学院的培养资源。 就知道这跟好多挂羊头卖狗肉的模特经纪公司是两回事，特别老板还是个这么有气质的年轻姑娘。 私下沟通成交率非常高，有俩姑娘甚至不惜毁约都要过来。 要知道这个什么选美大赛，冠军奖金也不过五万元。 组委会的目的不是选美，美女们的目的也不是当冠军。 钱多多没说什么，他喜欢大学生身上那股朝气蓬勃，汤汤可能就喜欢美女，她的营销能力和个人魅力，其实跟钱多多现在做的事情没什么两样。 还不敢太让老婆感觉出来这种并驾齐驱。 所以钱多多加倍花费时间精力投入在家人身上。 孟晓渝经常不在家，小两口也轻松得多。 还是央金有眼力，哪怕一直呆在医院，好像也能了若指掌是什么形态，每晚在病房外面吃了饭，都会带着穗穗和旺旺玩，轰钱多多和孟桃夭上街去玩。 哪怕这军医院外面不是多繁华，但商业中心电影院还是有的。 孟桃夭也觉得混在大量年轻英姿飒爽的面孔中间，比在江大周围感觉舒服。 三天两头和钱多多看电影，有点恶补恋爱感觉的意思。 其实也越来越爱撒娇，恶俗的发展到居然开始装嫩，关注收集电影院的小礼物之类。 这是一个年薪二十万，股份资产近亿的霸道女总裁应有的样子吗。 但孟桃夭显然觉得幸福极了。 因为钱多多会配合啊。 有次电影院本来订购的套餐是要送个皮卡丘毛绒玩具的，两口子到得晚了些，全都送完了。 桃子虽然不至于坐地撒泼，还是有点失望，悻悻的电影都没心思看。 钱多多有主意：“明天一早包在我身上！” 孟桃夭卖萌的鼓腮帮子：“你说的哦，不是简简单单的只是买个皮卡丘！” 钱多多有信心：“绝对让你满意。” 一早把盼盼留在家里，有邹妈和二哈陪，然后没人打卡的副处长跟女总裁一起送穗穗上学。 可能孟桃夭脸上约会的表情实在是按捺不住，又或者女人从小就有第六感的奇妙能力。 很少被两人共同送着上学的穗穗，坐在后排安全座椅里面满脸狐疑：“你们要做什么？” 孟桃夭心情好：“没有啊，顺路跟你一起，待会儿你哥送我去上班。” 穗穗肯定是把孟晓渝没开发的智商都合成到自己那里了：“不是，我头疼，今天不想上学。” 孟桃夭有种该死的小不点又开始作妖的巨大恐慌：“早上起来都没听见你说。” 穗穗已经掌握到请假的精髓：“刚刚开始的，就是头疼，不舒服，我不去上学了，粑粑。” 后面开始撒娇的口吻，让钱多多真想找个纸袋把老婆的脸遮起来，怎么一点点快乐都掩藏不住呢！ 他能怎么办，百般劝说无效之下只能屈服：“行行行，我送你姐去公司，再看你头疼不疼。” 孟桃夭对丈夫就要求更高待遇了：“凭什么！说好的，我也不上班……” 钱多多纳闷，你跟个三岁小不点较什么劲，当然他不会说出口。 开着黑仔七弯八拐的钻进拥挤街区，到处都是商贩货物的那种，孟桃夭好奇的观察：“哇，还有棒棒，现在城里都好少了。” 穗穗头也不疼了，伸长脖子看外面，更看她姐的动作。 有人说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他们是什么样儿，孩子就会潜移默化的受到影响。 钱多多跟孟桃夭就是这样展现在穗穗面前的。 怎么可能不模仿。 钱多多一脸的你到了就知道，艰难的把车挤进那些乱七八糟的车位中，货车跟破摩托还有奔驰宝马混杂的那种。 抱了穗穗出来，因为外面实在是人流嘈杂乱得很，孩子被挤掉的消息年年有。 小不点刚露出得意傲娇的表情给姐姐，钱多多已经赶紧腾出手来牵着老婆的手，这么多人，老婆也容易被挤散，漂亮的特别容易。 孟桃夭还居然回个嘻嘻嘻的表情给妹妹，她也是好意思。 不过钱多多却没跟着汹涌人潮走，带着钻进黑黢黢的楼道，还有异味跟破烂电梯的那种，看看地板都磨穿的轿厢，孟桃夭简直怀疑安全问题：“走……上去吧。” 钱多多熟悉：“这都是安检了的，只是铺的地板而已，十九楼呢，走吧，我抱着你，有什么给你垫背。” 孟桃夭嗔怪的亲一口，穗穗就哇哇的亲另一边。 所以说孟桃夭都是自找的。 嘎吱作响的电梯果然有惊无险，只是进出带着浓重汗味的搬运工还有浓妆艳抹商贩，让桃子把丈夫抱得格外紧，要昏厥。 她好歹也是小镇首富的女儿，哪怕破落了也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底层，钱多多那个家虽然也一贫如洗，但好歹在城市最中心。 不像这里。 不过钱多多牵着走出电梯，外面就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商铺，而且全都是毛绒玩具的那种！ 迎面最大的这店铺里，天盖地恐怕是有几百几千个那种，所有市面上各色毛绒玩具造型都有！ 穗穗那么眷恋钱多多的，这一刻还是证明她是个女性，马上忘了在钱多多臂弯，挣扎着要扑进这海量的毛绒玩具世界里。 孟桃夭好点，成年人了嘛，还当了妈，噗嗤声跺脚：“不是这个意思！一点点收集全套是个乐趣，你这……”手还是忍不住抓了个皮卡丘，怼钱多多脸上：“做得跟你一样傻，一看就是盗版的！” 这下忙碌的老板不乐意了：“小姑娘，正版的什么价钱，我们这个什么价钱，是个意思得了，还不就是一块布塞点棉花糊弄人呗……” 钱多多笑出声，觉得这老板说得还有些哲理：“不理她们不理，让她们随便挑，完了一起结账。” 说着就把手里的穗穗放出去，嗷呜一声扑进小山一样的毛绒玩偶堆里。 穿得青春烂漫的桃子要含蓄些，也压压裙子开始挑选，但会问：“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批发市场吧，以前好像听说过。” 钱多多找老板要了个巨大的塑料袋，西游记里面可以用来锁妖怪的那种，捧着在旁边随便老婆往里面丢：“以前在小超市打工，偶尔也要进点这个，主要还是蛤蟆嘴那个月牙建筑不是做了个毛绒玩具博物馆么，反正都是一块布塞点棉花，买正版的我得多大成本，大概是那个意思就得了，关键是把那建筑填满。” 孟桃夭一边喜不自禁的挑玩偶丢进袋子，一边鄙视：“山寨思想、糊弄思想，毫无仪式感，破坏权威性，中国到处你这种思路，旅游景点也充斥着这种态度，你还是个领导……” 她不知道她乐得絮絮叨叨的样子有多美，墨绿色衬衫开领很大的露出颈项，搭配白色半裙，知性优雅又气场酷酷。 人家老板都难免多看钱多多几眼，猜测这家伙难怪能泡到这么漂亮的傻妞。 买一堆才几百千把块钱，还抵不上美女手里的铂金包几十分之一。 比包治百病都有效。 而且一次哄了俩。 正文卷 739、命里有时终须有 等到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 “大美金龙”2018年江州小姐选美大赛决赛阶段已经准备在金龙区进行。 综合评分进入复赛的五十位佳丽中，已经有二十多人跟汤云裳签了合约，光是看看网上火热的小鱼儿姐姐，这月收入都在六位数的示范效应，已经足够吸引所有选手争先恐后来参与。 孟桃夭偷偷八卦，甚至有不惜对汤云裳色诱的。 以往分享这种大赛资源的什么娱乐公司、时尚传媒、广告代理、赞助商，完全被晾在了一边！ 几乎所有参赛选手，在集体到云林传媒的摄影棚、创业基地参观以后，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那些以前的关系。 漂亮姑娘这智商水平和容貌不一定成正比，这点在孟晓渝身上展现得很彻底。 可能主要还是因为从小外貌出众漂亮，轻而易举的占据优势地位，习惯了不太需要动脑，脑子就用得比较少。 但能走到这种选美大赛上来的，多少还是在平均线以上，再不就是经历过不少了。 看看这年轻女老板带领的企业，到处都是充满朝气的大学生团队，和荷尔蒙混杂**的商业环境是清晰可辨的。 关键是能赚钱啊，能凭美貌风风光光的变现，谁愿意去跟老板陪笑陪酒陪青春啊。 所以汤云裳的公司在迅速扩大，有了这些基础资产，周边技术人手需要得更多，江大艺术学院跟影视学院的社会实践，绝对能在高教委上榜。 炒作网红，热度变现，广告视频，商家推广，在汤云裳的团队这边做得风生水起。 周师姐的团队更像是帮她培养专业人手，孟晓渝算是标杆榜样，袁媛则是职业拓展。 哪怕丰富多样化的职业拓展，因为袁媛受到些挫折，但今年整体销售依旧能做到两千万起步！ 崇尚科研兴邦的钱多多知道娱乐行业赚钱，新媒体站在风口上，可不知道能这么赚。 更离谱的是，这姑娘趁着暑假停留在江州，开车接送孟晓渝来看了看，顺手在隔壁买了套房。 准确的说是一栋楼，和写在孟桃夭名下的这栋小别墅隔着两三家，一百多米，买得比当初田丽霞下手时候几乎贵了一倍，不过却写在了汤云裳和钱穗穗的共有名下！ 汤云裳自己轻描淡写说是给契女的见面礼，长大以后就转给她，让孩子从小就不用再为了家或者别的什么焦虑。 可这会儿是她在住吧，经常夜夜笙歌的轰趴！ 美女如云的那种！ 孟桃夭都好奇的带了妹妹去玩过两回。 买栋别墅来就是为了搞派对，这种气场也彻底镇住了各路美女。 漂亮女孩大多喜欢玩。 这个最美丽的年纪，跟着汤总又能赚钱，还能玩得嗨，更有可能走上人生巅峰，纷纷拜倒在汤云裳的门下都成了理所当然。 孟桃夭还打不出喷嚏来，人家压根儿就没和钱多多有往来私情，清白得很。 就是姐妹情深，母女情深不行么。 再说钱多多连护理学校这样到处都是小护士的万花丛，都从来不去，每天忙着单位、医院、学校、幼儿园、家里五点一线。 唯一的变化，就是雯雯终于还是调到了教委，继续接手钱多多的经济财务。 因为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也开始涉及到财务工作。 首先是对全市所有高校，从新学年开始推广创新创业中心，只不过规模小的学校只要提供个小办公室就行，大到江大、医科大这种才有独立经济操作权，但创业基地之类尽量合在一起，不要到处开花搞形式主义，江州市高校创业基地，首先挂牌在那个酒店用品城，其次还会在市内选点扩张一两个。 看似清水衙门的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很可能会发展成为拥有几个创业园的管委会性质，那就油水跟权限大得很了。 关键还不归高教委管，直接面对教委领导和分管教育的市领导。 国内体制的特点就在这里，僵化死水一潭的地方比比皆是，但一旦获得领导认可，执行人又有能力的，效率又奇高。 只不过这种监管，就很有问题了。 所以眼见着自己又要把社会实践这个平台做大，钱多多连忙把自己先监管起来。 高校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主任，连罗家村温泉养老小镇的开幕仪式都没有去，哪怕那里凝聚了他那么多心血，整个前期几乎是他以一己之力撑起来的。 后期医疗环节的完成更是他付出这么多努力。 因为哪怕自己正在搞福祉学科，正在张罗医疗高校的养老专业，现目前教委的官员还是没有理由去为这样的项目站台。 他也没有通过自己的关系去邀请万校长或者刘副市长充斥场面。 为了避嫌，他都没去露脸。 只是在手机直播画面上看着整个破茧重生的过程，以后选个周末的私人时间再过去参观。 他对自己实际上已经逐渐有点到了严苛的地步。 可能只有雯雯才看见，他坐在办公桌边盯着手机上面高清画面的出神样子。 当自己获得了权力，能够去影响改变一些东西的时候，就要学会约束自己的内心跟一切行为。 还有贪欲。 偌大的养老小镇，本来可以享用一生的股份，钱多多说放就放了，基本上大多都给了陆家。 罗家村已经荒废有五六年了，野草丛生，植被繁茂。 杨智尽可能的不破坏周边植被，也没有大量新建现代化建筑，谨慎处理和自然相关的开放性，这才是建筑设计师应有的态度。 整座村落耗时一年的改建，呈现出强烈的设计美感。 33号建筑都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远远的看过去，就能觉得这是座能够诠释江州山城气质的浓缩建筑群，依山而建，毗邻次第，青翠的树木环绕点缀中，建筑群成片呈现。 外行也能感到，这不是普通建筑。 因为在这样的山区，那些金属、玻璃、混凝土这些当代材料，就显出了不一般，近点再看，哪怕没文化也会觉得这就叫浓妆淡抹总相宜，或者土洋结合。 如果用设计语言描述很玄妙，什么悬浮的盒体、贯通天窗、会堂建筑、观景体量等等，可现在就是让人觉得新鲜。 确实有点日本乡野小镇的感觉，精致而安静。 作为开幕仪式推广方，汤云裳是不吝于把自己老爹弄来站台的，再说本来也是她家的项目。 但据说陆大叔把这里的股份给了陆家小四，他最小的那个儿子蒋迪，高二暑假这俩月从来不参加姐姐的派对，天天跟着杨智在工地上晒得跟个黑炭头一样，已经立志要考取国内最好的建筑院校，走上这条路。 这就让陆大叔觉得整个项目已经值了。 他邀请了几位体育界的奥运冠军过来一起剪彩，保险业大佬，当地政府官员，是这次开幕仪式的主要嘉宾。 环绕在他们的周围的，当然就是白菜价一样的美女了。 雯雯悄悄给坐在那的钱主任拍了照片，发给在现场的孟桃夭看，桃子笑谑丈夫是在看美女模特。 可是连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看得出来钱主任脸上充满认真又欣慰的情感，不敢随便去打扰他。 他一直没说话，像看自己孩子出生一样，满心欢喜喜悦。 当然镜头给到孟桃夭的时候，钱多多还是笑了下。 本来他最操心的问题，养老小镇几百张床位的入住率怎么保证。 被孟桃夭和汤云裳这些天商商量量就搞定了。 办法简单粗暴得要命。 把养老小镇作为车舍网旗下的新加入网点，所有超过六十岁的客户都能在上面订房，然后购买了房车使用期限的客户，都可以享受每年一周的免费订房。 以车舍目前超过七十万注册用户，二十万成活用户，也就是两年左右来全国各地现在接近两百家小型营地的消费人次，包含六千多名购买了使用权的主力客户。 瞬间订满。 车舍房车旅游网，竟然为养老小镇的入住，做出了完美的配合。 这是两年前，汤云裳陪着钱多多一起把蛤蟆嘴营地完工投入市场，还捅了篓子的时候。 万万没想到的一步棋。 甚至有点天作之合的感觉。 就像他俩当初在一起，是桃子做媒牵线。 现在两边又是孟桃夭联系起来的。 所以有些东西真的是命。 正文卷 740、证明 罗家村温泉养老小镇，能够在旅游网挂出来就一抢而空，靠的不是那些搔首弄姿的美女。 那只是汤云裳作为市场推广，顺带吸引眼球搏知名度的，或者说干脆是她让美女们来蹭这个有品位的建筑群，拍网红视频。 能吸引人的还是老三的摄影团队，把杨智的建筑设计拍得美轮美奂。 再说他自己都是建筑设计师。 故意选择傍晚时分，灯光亮起的时候，完美掩盖了周围群山不怎么巍峨秀丽的平庸，凸显灯光亮起的村落建筑。 更何况灯光还能塑造出建筑外轮廓呢。 仰视的镜头中，远处天光微白，所以暮色中有水墨淡彩投向远方的悠远，建筑透视线穿过去格外刚劲，充满生命力的刚劲。 粗糙破败的外墙壁衬托下，却能看见里面光滑的精致内装修，玻璃幕墙，钢筋骨架，竹影婆娑，禅意十足。 有摆满各种书架的书屋，有格调高雅的餐厅，当然还有温泉汤池。 荷塘月色中清幽整洁的小径，巨大窗户下的戏台茶座，一排排的商铺居然还对外招商，向前来养老的客户们招商，也许辛劳了一辈子的老人，不甘于躺在病床上成为行尸走肉，无法适应自己被社会抛弃的感受，还不如来这里隐居，做点自己一辈子都可能想做的事情，开个小酒馆，守个小档口。 韵味十足。 没有那种旅游景区的喧哗拥堵，看着就高级。 价位却比较适中。 更完善的就是医疗保障，从专业医师到护理组合，酒店化运营团队全都是制服管家级别的出现。 正所谓五星级的享受，三星级的价位。 所以房车旅游网那边立刻就做了第一批尝试入住。 整个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也就派了顾晓琦作为医疗和运营团队之间的协调管理调研，重点在于了解实际运营中的第一手讯息，这都是未来养老学科的重要资料。 两个月的共同工作，钱多多也发现顾晓琦在临床医学专业方面不算很突出，但专业水准是保证了的，最主要是细心，而且有很强的自我改变意识。 这才是最重要的，永远叫不醒那些装睡的家伙。 哪怕演练了小半个月，郭梦霖的人手还是略显手忙脚乱，今年大四的她已经彻底算是转型投入工作，甚至还带动了不少同学做尝试。 毕竟舞蹈专业很多都是吃青春饭，江大的舞蹈文凭未见得有多少市场，这个突破口很吸引人。 顺带孟桃夭也把蛤蟆嘴的营运人员开始陆续换成大学生。 整体升级换代的感觉，毕竟蛤蟆嘴营地现在是公司的主要参观项目，对面更是有了这样景观般的好去处。 钱多多看着孟晓渝开始直播餐厅美食，才收起手机在中午前走人，鉴于还有三天就是开学季，整个高校管理工作肯定会加倍繁忙，自己的学业也要更多投入，所以他打算今天把袁媛接回家。 在军医大躺了近三个月，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稳定，除了身体因为没有运动有肌肉萎缩的现象，其他都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甚至都不需要更多设备监控。 本来没有经济情况的问题，完全可以把病人放在医院养护的，但钱多多始终认为要尽可能唤醒妹妹，还是回到家里那种温馨环境，也许才是对袁媛的最大安慰。 他不愿意把袁媛一个人留在那冷冰冰的病房里。 也不愿让央金无止尽的消耗在病房外。 回家来再请个保姆各方面都方便得多。 雯雯还问他：“需不需要我帮忙？” 钱多多摇头：“就是趁着桃子她们忙，我才简单点搞定，你注意下各高校的资金配比，做出来以后把表给发给我过一下。” 他俩在这种办公室财务行政工作上太娴熟了，简洁明了。 让有些公务员也难免好奇这位嫡系的财务总监到底是什么关系。 很容易猜测到那些东西上。 钱多多却不会想这么多，今天特别开着商务车出来，到了医院，央金已经提前把各种手续办理好等着，唐四方身为华东地区总代理，这几个月半数时间都消耗在这里，确实是情真意切，还想把袁媛接到沪海去养护治疗。 只可惜钱多多怎么能把袁媛交给他，起码要得到她的同意啊。 所以帮着把东西拎出来，唐四方也决定到钱多多家小区去买套房：“以后家里人过来旅游休闲也方便，江州现在是网红城市了，就当投资。” 钱多多却问他怎么不去看今天的养老小镇开幕，毕竟唐四方决定做房车营地，有很大原因也是跟旅游特色小镇的思路有关。 唐四方只怜惜的看看后面穿着病服的姑娘。 央金把商务车座位放平以后，在护士协助下帮袁媛躺好，现在伸手轻轻摸着脉搏，似乎就能起到监控身体的作用，要回家了表情还是有点小雀跃，但不说话。 回到家邹妈早就做好了准备，俩男生协助着把袁媛放进折叠滚轮床上，再推进屋卡上楼梯电动架，扶着滚轮板就能轻松的送上二楼。 本来准备是把原来的健身房腾出来作为临时病房，可钱多多觉得那阳光不好，不适合养病，还是花钱装个这种电动扶梯架，包括滚轮床的配套，其实也属于养老福祉产业的机电产品，中国早就是这类产品的主要产地，只是销售绝大部分都去了国外。 就像房车一样，这些可以改善生活条件的发明创造，被我们生产了很多年，却没有资格或者意识去享受，现在终于慢慢开始走进我们的生活。 这也是出口转内销的一种，拉动内需是必然的发展趋势。 温泉养老小镇就用得挺多。 这样央金个小姑娘，不用费多大的劲就能把病人扶上床，也能随时把滚轮床改成近似于轮椅的形态，上下楼都没有障碍。 孟晓渝既然不在家，田丽霞和钱富贵也跟着过来协助，吃惊这种高级玩意儿。 钱多多分享了养老小镇那边更是各种档次都配备齐全了的。 田丽霞唏嘘的看眼熟睡的小姑娘，也说起今天开张的养老小镇：“你爸不去开饭馆，这个机会就给你爸的徒弟，不过我叮嘱了的千万不能砸你的牌子，不要得罪人。” 钱多多示意央金帮袁媛换衣服什么的，拉着唐四方出来：“其实我是想连餐厅都全部交给老人家们自己来经营的，不过现在才开张，别的书店、茶室什么可以慢慢来，这吃饭的地儿还是的先搞好，未来五六家不同规模的餐厅是肯定的，负责整个养老小镇配套伙食的团队，可能还会升级成专业外包公司，就跟送外卖似的，在周边村里搞，这也是带动周边经济的办法，不过监管就要花大力气保证。” 钱富贵观察儿子：“有点官气了。” 田丽霞更确认：“连说话都像，你这当官还真的当上瘾了！” 钱多多连忙自省：“那我注意点，反正肯定只是挂职，刘副市长也认可我以后去搞高校学科，现在都去教委了，能脱身的……”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都没多大自信。 唐四方说干就干，跑物管那边去找房源，没有的话先长租都行，看样子就是要在江州安个家。 田丽霞又偷偷指这小伙子，再指楼上。 钱多多点头：“不过袁媛那会儿没松口，现在还是挺用心的，顺其自然吧，这是他俩的事儿。” 田丽霞早就抱着孙子，再看慢悠悠在阳光下踱步的二哈：“媛媛这样……也是命，家里现在啥都不缺，什么都好，特别是夭夭能干又持家，所以我们现在只担心你，当官真的是说出事就出事，就这么好好的过小日子不行么？” 钱多多环顾四周，确实是好多人梦想的安逸生活了。 可自己的内心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自己，要做出点什么，一定要证明自己！ 踏踏实实的耕耘好身边的一切，自力更生也能改变周遭的一切。 甚至这才是最适当的道路。 正文卷 741、召唤 钱富贵其实瞄上了黑仔：“你这个旧车给我开吧，平时买点东西拉点货啥的也方便。” 田丽霞最主要的想法是：“我们就可以天天去接穗穗上下学，免得耽误你的工作。” 说着脸上就喜滋滋，没有因为穗穗是孟晓渝的女儿就有什么区别，感觉孙子还没长大，现在就可以提前享受爷爷奶奶带孩子的待遇，还多幸福。 也许这也是骨子里的善良。 善良的儿子居然舍不得：“奔驰越野你给开去，或者这个保时捷的轿跑车也行，我平时开着这个车去单位上班呢，桃子也喜欢我开这个车。” 爹妈都对豪车嗤之以鼻：“餐馆要开张了，开饭馆的开个奔驰保时捷？你怕是想你爹妈天天被人抢钱吗？” 低调惯了的老两口大摇其头，甚至连这别克商务车都瞧不上，就得大隐隐于市的不起眼。 当然儿子开个小破车去政府上班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父子俩约着周末去随便买个国产车。 边说钱多多还是边开了黑仔送爸妈出小区，主要是为了摆烂：“这车实际上是袁媛的，她拿那奔驰跟我换的，你看这中控台，拆得都没东西了，音响啥的都没有，爸你再不讲究，现在还是想开着舒服吧。” 田丽霞在后面舒坦又伤感：“所以这人啊，要知足，有车开就行了，小姑娘家家的还非得去赛什么车，这下出事了吧，怪可惜的，她爹妈又忒不是人！” 哪怕在泰国看过赛车，老人家还是很难理解为什么非要去冒着生命危险飚高速，钱多多也很难给老人家解释有时候生命的意义就在于那几分钟，只是轰着油门给老爹展示：“这车平时开也不适合，发动机是调过的，马力特别大，大马拉小车……” 钱富贵也伤脑筋：“轻点，轻点，闹得慌，我也不想开你这个破车了！” 因为当时车身扣过来，整个排气筒倒是没受伤害，可之前赛车轻量化的时候把那个有点复杂的三段式排气筒消音拆了，黑仔的声音就带着恶狠狠的低沉，钱多多平时都不敢踩重了油门。 钱富贵哪里听得惯。 钱多多才贼兮兮的得逞偷笑。 和老爹商量这孝敬爹妈的车他来出钱，好歹这两年还是领了些工资，房子车子都是蹭老爸老妈老婆丈母娘的，现在意思下，之前徐沐荣那个小suv就不错。 田丽霞两口子很满意。 其实也就桃子一个包的价钱。 几句话之间就到了小区外，钱富贵更满意的是这个饭馆门脸，一楼一底，楼上装修成家，下面就是个小铺面，只摆了两三张桌子和一个吧台厨房那种。 钱多多设计的。 爹妈住这里他就够内疚了，还要劳累开饭馆那简直有点本末倒置，也就是他们习惯了手艺找个晚年的乐子，如果自己上回能辞了职避嫌，在罗家村开饭馆才是最舒坦的。 现在能颐养天年的陪孙子也行。 所以故意按照日式居酒屋的风格，外露式的厨房连吧台，就一个厨子一个服务员的配备，最多接待不到十个客人，爹妈也不需要准备太多食材忙碌。 反正又不靠这个赚钱，就当是自家厨房。 赶工抢进度的装修一个多月还是很紧张，还得搞段时间，所以老两口就把房车停在旁边，天天守着看。 到风景区旅游都没这么专心。 可钱多多下来刚刚跟爹妈走进施工场地，就接到了央金的电话：“媛媛姐，媛媛姐的眼睛在动，黑仔从外面过的时候，她眼睛在动……” 卧槽，钱多多心头真是一阵狂喜！ 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黑仔！ 连忙转身跳出来，一边匆忙的给爹妈通报这个好消息，一边就打着车回去。 田丽霞赶紧催丈夫去张罗点什么东西熬汤！ 钱多多把黑仔停到那边窗户楼下，就一个劲的轰油门！ 还叫了邹妈下来，把停好挂空挡，还拉上手刹的黑仔用棍子捅油门，自己到车库把许久没动的绿光也开上来，轰动那同样摄人心魄的滚滚声浪！ 还好是别墅，又是基本都在上班的下午，除了有位阿婆出来探头看，还没有邻居抗议。 钱多多没看见这会儿央金脸上的泪水都挂上了。 因为就是那熟悉的轰鸣声，似乎唤起了袁媛内心的生存**，许久都没产生动弹的眼部肌肉从抽搐开始，艰难的想睁开。 还好央金这些日子在医院没有白呆，这时候赶紧忙着帮袁媛搓手、按捏手部、腿部的肌肉，就像以前拖拉机发动得用摇杆带动预热一下。 天天她都要给袁媛做按摩做推拿的，可那时候有护工帮忙，这会儿真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一个劲在窗户探头喊：“多多哥！你来，你来帮忙！” 钱多多连忙叮嘱邹妈一手一个油门，都是挂在空挡不危险，都得一松一紧才能有更猛烈的声浪。 自己猛的往楼上窜。 早知道叫上爹妈来帮忙！ 连勉强只能爬的旺旺都趴在小姑床上，学着央金的样子使劲摇手臂。 钱多多凑在袁媛的面前，果然看她面部肌肉有反应在挣扎，连忙叫喊：“我呀，钱多多，还记得我吗，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还记得吗？袁媛，我们好……久都没看见了，还记得吗，袁媛，我们现在江州了，听见声音了吗，你的车！绿光！黑仔！二哈呢？还有二哈呢……” 这时候真是巴不得所有袁媛以前熟悉的东西都出来，又想去把白妈开出来，那大排量的g55声浪轰鸣又是一绝，万一袁媛能记得那辆车的声音呢。 央金红扑扑的脸蛋皱眉：“把摩托车关了！还不如刚才就黑仔的声音，好乱……” 钱多多连忙从窗户探头让邹妈别管摩托车，可外面声音太大，钱多多马上转身下楼。 可刚刚把摩托车钥匙拔下来，央金已经在窗户上喜极而泣：“睁开了！睁开了……” 可怜钱多多又噔噔噔的冲回去。 一身宽松睡衣的袁媛，果然已经睁开双眼，有些茫然但又控制不住泪水的躺在那，虽然还没什么身体动作，这已经让钱多多喜出望外：“看得见我吗？我是多多，钱多多呀，看我呀，能看到我吗？” 在医院陪了袁媛三个多月的央金泣不成声，但手上不停的在捋着捏脚。 听说脚掌上有很多穴位，可以刺激全身神经反应。 袁媛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眼前，不知道泪水会不会模糊了聚焦，又或者停止工作的声带还没找到恢复方案。 接着是鼻翼扇动，慢慢变红的过程好像在集聚情绪。 听见那喉头终于嗬嗬的发出点声音以后，钱多多反而不着急了，轻轻握住袁媛的手：“没事没事，回家来就好，回到家里什么都能慢慢恢复，我们全家都在，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用着急……就当睡觉做了个梦，我算算你睡了多久……” 钱多多现在站在台上都能呼风唤雨了，唠叨起来不比唐僧差。 央金可忙了，一边捏着脚上穴位，又一边低头念诵什么经文，顿时让房间里面升腾起一股庙宇里的神圣气息。 钱多多脸上都有笑了，也有点忍不住眼眶发热，视线变模糊。 袁媛终于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钱多多脸上，泪流满面的含含糊糊：“我……” 看得出来她拼命的想说什么，可又力不从心的样子，加上本来整个面容都有点枯萎的样子，让钱多多觉得心疼极了，使劲帮忙搓手，想激活她的神经。 谁能猜到这种积蓄的是什么呢，就那么突然爆发似的。 袁媛真是从眼皮睁开，喉头颤动直到终于能摆动些头部，忍无可忍的好几分钟才激活了整个身体机能，那声音完全是从喉头挤出来的：“你！大爷的……” 那虚弱却充满爆发力的声音，完全继承了这平京妞的特点：“脸！擦脸啊……你大爷的，痒死我了！” 钱多多和央金愣了两秒，赶紧扑过去抓纸巾帮伤员擦去满脸流淌的泪水！ 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痒。 手脚不能动的时候，这简直堪称酷刑啊！ 很难说清楚袁媛的最终苏醒，到底是黑仔的深情呼唤，还是受不了那种满脸泪水却没法擦拭的奇痒无比酷刑。 反正是醒了。 虽然四肢无力的躺在床上还没法活蹦乱跳，但终归是醒过来，能说能笑能看着眼前的一切流泪了。 喜极而泣的泪水。 钱多多没让央金忙着打电话通知孟桃夭和汤云裳，还是赶紧先联系主治医生，询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接着就马上返院做检查了。 这一回钱多多甚至故意开上了黑仔，让袁媛坐在那熟悉的赛车座椅里面，感受那熟悉的多点安全带，她的眼泪就没停止过。 以前那个倔强又坏脾气的小妞儿，静静的被桶形座椅包裹着，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生活，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多多没敢叨扰她可能的思索人生，只是用眼神示意后座的央金一次次伸手协助帮袁媛拭去脸上的泪水。 不过这小妮子，探头看见袁媛那无力耷拉着的手在尽力想抬起来，就自作主张的扶起来放在钱多多那握着档把的手背上。 袁媛笑了。 眯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正文卷 742、庆祝 活着的感觉真是美好。 医生和仪器检测的结果都证明伤者只要醒过来，那就是最大的喜讯。 身体机能的缺失都只是因为缺乏生命力的驱动，这都是能想办法恢复的小问题。 生命力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到现在这个人工智能的时代，还是没法解释生命的本源到底是什么，到底那被称为灵魂的精粹在哪里。 反正袁媛就像奄奄一息的花朵，虽然还无法自如的行动，但已经有了灵魂的注入。 不再是毫无动静的躯壳。 特别是她的脸上，哪怕身体只能浑身无力的靠躺，可眼眸亮亮，表情平和安静，洋溢着谁都能看出来的生机。 连医生护士见面，都笑着一个劲安慰：“会好的，你这状态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只是勉强能说话的袁媛强调要回家去。 钱多多自然什么都顺着她，开了一堆营养品和收集医嘱以后，才兴高采烈的回家。 这次，袁媛只把手动动，央金就知道抬起来放在排挡杆上。 袁媛却是把手顺着排挡杆握着，勉力挤出来声音：“通知……车队，我……还要去打，打比赛！” 低沉而坚决。 换钱多多轻拍她的手背：“好，但要遵循科学规律，一点点恢复健身，刚才医生也说了，你最大的问题是各个肌肉组织萎缩得恢复，我帮你请人做专业指导……” 哪里用请，闻讯赶过来的汤云裳哈哈大笑：“我来！健身我才是专业的，包你活蹦乱跳的重新回到赛场！” 孟桃夭满脸喜色中又有点叹息，嘴都动了动，没说话。 袁媛用眼神表达了笑意，而且要陪着大家一起吃晚饭。 除了上次朋友们过来，这回家里算是最热闹的。 钱富贵利用房车上的厨房搞了几个菜，主要是弄了个营养汤，孟桃夭回来时经过门口就顺便拿了，婆婆叮嘱她的时候，汤云裳就站在旁边伸长手抓食盒，还顺便偷吃了点钱富贵餐台上的山里老腊肉，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钱多多来不及出去买菜，就随便做了点凑一桌，大家都看着坐靠在折叠轮椅里面的袁媛笑，二哈都好奇的蹲在旁边观察。 唐四方的眼圈都有点红，却不多说话，年轻人里面他是最年长的，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但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汤云裳自然是建议喝点，这屋里没有，她早就去自己那边提了两瓶红酒过来，甚至还怂恿刚苏醒的伤员喝两杯：“软化血管的！有好处！” 袁媛没反应，但是看眼神，如果灌她肯定还是愿意喝点。 唐四方赶紧举杯子承担火力，还晃晃凑鼻子嗅了嗅示意很不错。 最近一直在跟各种医疗专业人员打交道的钱多多，终于没忍住开口：“假的，喝酒除了麻痹神经没什么好处，更不能给袁媛喝。” 轮椅上的袁媛带着眼眉笑意小声嗯。 能开口，但很容易疲倦，说话都费力。 汤云裳斜眼看下钱多多，眼底不知道透出什么王之藐视的气势，反正钱多多就低头还是照顾儿子吧。 因为天杀的汤云裳居然拿筷子头蘸点那琥珀红晕的液体，给穗穗和旺旺都分享下！ 孟桃夭反而不说话了，一脸老子看你能做什么的表情，慢悠悠给自己倒点品尝。 央金把最后拿的菜肴端上来，按照她的盛宴标准，准备不声不响的把小咩给杀了做烤羊排庆祝下！ 只是牵到门外刚举刀，穗穗跟着孟桃夭回来，欢喜的扑到羊背上制止了杀戮。 小咩都哭了。 草原女儿这会儿很瞧不起青菜豆腐汤的清淡，捏捏耳朵守着袁媛身边坐下，还得拉邹妈也过来坐。 孟晓渝坐女儿和袁媛中间，更喜欢赛车手，一直在打量她削瘦的脸蛋，看样子居然有点羡慕！ 可能因为最近经常在搞派对，汤云裳还没喝就开始有点嗨：“约了约了，晚上美女过来，我打算把老三他们几个都喊过来，明说是拍照，有资源还是要给兄弟们共享嘛，再说他跟老徐也算是绩优股，值得推荐。” 孟桃夭眉毛都抖了两下，敢情这连做媒的爱好都抢了去，而且可是选美大赛的选手啊，个个貌美如花，身材又好，这谁顶得住。 简直能收买一大片直男的心吧！ 抱着孩子的钱多多没抬头：“你玩你的，但不要拉小团体，徐沐荣他们已经涉及到体制内背景，如果再有这种联络感情抱团的行为，那就是违规，我已经打算完全放开他们自己单飞了。” 汤云裳的理解方式完全是江湖思路：“不是吧，你这做老大的自己爬上去就要把弟兄们全都甩开？” 钱多多终于面对面：“时代在不断改变前进，很多人总是埋头看见自己那一点点天地，就像去那些深山老林里面的村镇，几十年上百年都没什么变化，其实他们手里的手机、路上的汽车都已经在证明这个时代早就变了，你爸就是希望你们能往前改变，你比你大哥做得好，你的弟弟又比你做得好，所以你要加油啊。” 一贯表情洒脱大气的汤云裳，居然瘪瘪嘴鄙视：“你才当多大的官儿，就开始摆谱，唉……” 转头把杯子凑给穗穗：“你惨了，以后成天都有得念叨……” 穗穗坐在自己的儿童座椅上，沾了点红酒就一脸好像被果酸刺激到的排斥。 主要是拿着小勺子环视好像有点与往日不同的家里场面，对这个格外青睐自己的干妈更着重观察。 钱多多得防着童言无忌，给她盛点喜欢的甜点堵住嘴：“还是庆祝袁媛的身体状况有了大转变，刚才我跟汽联那边联络，他们也很高兴，叮嘱好好调养恢复，不着急重新回赛场，他们会尽快安排人过来慰问，袁媛有这种继续战斗的心肯定是好事，但慢慢来，我们所有家人朋友都有耐心……” 唐四方赶紧捧场举杯，大家都举杯了，央金还握着袁媛的手也举了一点点。 确实是高兴。 但最高兴的显然还是汤云裳，很淡定的跟大家挨着都喝两杯，钱多多也有，但主要找旁边的孟桃夭，顺手剥着白灼虾放她碗里低声：“哈哈，我们家有时候吃饭就这样，一大桌！” 孟桃夭甩个妩媚的眼神转守为攻：“然后呢？” 汤云裳眯眼，她眼角长嘛，也妩媚：“就这样挺好啊，你知道我要你幸福快乐，然后这样不嗨吗，我有数不尽的美女，又有个家，还有女儿……” 孟桃夭没脾气了，目光柔柔的看着闺蜜。 汤云裳趁机探头亲上去，动作可比钱多多娴熟多了。 孟晓渝居然鼓掌叫好！ 袁媛那恹恹坐躺的都差点弹起来，要不是力不从心，差点跟着央金起哄，唐四方就完全是吃瓜群众探头嘴都合不拢的表情，你们玩得这么嗨么？ 正在低头给儿子擦嘴的钱多多闻声抬头：“哎哎哎……” 其实汤云裳动作极快的，孟桃夭跟个呆头鹅似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非礼，汤云裳还有体贴的抹嘴服务，虾子味的。 剩下桃子一阵呸呸呸的悲愤：“汤汤！你个流氓……” 汤云裳别提多开心了，哈哈哈举杯子认错：“哎呀，没忍住没忍住，实在是你刚才那样儿太勾人，你的错！” 孟桃夭瞪大眼，满脸长得漂亮我还有错的错愕感！ 穗穗在旁边鼓掌！ 大力鼓掌！ 比她妈鼓掌还积极高兴，好像看见孟桃夭终于被治住了。 汤云裳更高兴的咕嘟嘟喝了这杯红酒，抱着穗穗又亲一口脸蛋，小不点咯咯咯的笑着抱紧她头，确实亲近了不少。 孟桃夭看着叹口气，居然觉得没话说，她对汤云裳的心情还有不懂的吗。 喝杯酒浇愁吧。 但主力还是央金陪汤云裳把两瓶红酒都收拾了。 连钱多多都忍不住喝了好几杯，等汤云裳那些呼啸而来的美女们过来开派对，他才乐滋滋的收了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到厨房去自己慢慢洗，邹妈想帮忙，都被央金悄悄拉走去照顾袁媛和孩子。 孟桃夭诧异的发现她妈居然对聚会派对不感兴趣，非常敬业的要去持续自己今天的直播，而且要把自己赛车手朋友醒过来的好消息传递给直播间的网友们，要知道这段时间，袁媛的直播间也是她在帮忙打理的。 谁能想到孟晓渝居然如此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呢，也许只能说是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才找到自己有存在感的事情吧。 送母亲上楼去专注到直播事业中，剩下孟桃夭靠在厨房边，看着忙碌的丈夫，嘴动了动，啥都没说。 只无声的过去抱住钱多多的腰，靠在那宽厚的背上好像把所有情绪都传递过去了。 正文卷 743、允许错过，才有最好的相遇 袁媛果然是极为努力的开始健身恢复。 汤云裳又毫不吝啬的在自己家里做了个大型健身房，整个客厅都被腾空改成健身中心那种派头，还跟选美大赛的美女们开健身主题派对。 现在的美女，不健身节食做点瑜伽之类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美。 搞得物业公司都来提醒这可不能搞营业性会所。 汤云裳跟看傻子一样把人撵走，还嫌弃别人是找理由来看美女。 当汽摩赛车中心两位主任和沪海国际赛车中心的副总过来慰问袁媛的时候，她已经能撑着双拐交谈说话了。 主要是下肢力量还不足以支撑身体，所以全面的复健运动确实需要专业指导。 朋友们自然也过来看望袁媛，结果又被汤云裳全都拉到她那边去搞烧烤派对跟香槟宴席，颇有些强势回归的喧宾夺主。 才不管钱多多提醒什么别搞小团体呢，年轻就是要浪！ 谁跟你成天小老头似的。 连郭梦霖这样儿的，都会下班以后千里迢迢从罗家村赶回来玩到深夜！ 会娱乐才会工作嘛，汤云裳这样的领导显然更得人心，连穗穗都更喜欢跟干妈在一起玩，经常让央金带她过去看五彩缤纷的世界。 汤云裳又为她办了个气球秀，整个房子里面漫天都是气球那种。 这种干妈谁不喜欢呀。 不过孟桃夭不去，笑眯眯的在家抱着儿子陪老公：“汤汤真的很义气哦，想方设法都在帮你把所有人凝聚着，你要注意形象，她就把这些吃喝玩乐的事情全都承担起来，比我还合适哦。” 钱多多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她就喜欢吃喝玩乐，这种活儿天底下排着队的有人想做，当然，能比她做得好的没多少，会花钱、敢花钱这也是能力，现在连徐沐荣都成天念着她的好了。” 孟桃夭抖眉毛：“他意思？不可能吧……” 钱多多轻轻弹下妻子的头：“工作！汤汤已经全面接手了他的农旅休闲小镇的推广，用贷款支出的形式先展开工作，而且首先帮徐沐荣解决了个大动作。” 孟桃夭不看丈夫的文件：“汤妈妈都说打算干脆把手里的媒体广告公司全都交给汤汤，她就能舒坦的退休享受生活，那时候汤汤才是真的亿万富姐了。” 富二代笑：“这可能就是我觉得最欣慰的地方，总体来说汤汤以前还是比较玩世不恭的，什么都喜欢玩，包括当初那个内裤组你说她有投入多大的心思？包括连营地公司都是心不在焉的，但后来搞媒体公司，终于对路了，她自己做得顺手，带动改变的状况都好，这才是不愧对她的家世资源人脉。” 孟桃夭嘿嘿：“还不是因为你的影响？” 钱多多摇头：“我觉得未见得，总体来说她对我的影响，比我对她大，汤汤选择可能性都太多，她可能一直都没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真正是她和周师姐她们在平京，难得的静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做事，利用好了江大的院校资源，跟她的资源契合上，这才算是完全找准方向，你的功劳没准儿比我还大些。” 孟桃夭夸张表情：“你嫌我红杏出墙咯？” 钱多多把老婆孩子都抱在怀里：“其实我们家不用避讳谈论她，汤汤有自己的主意自己的人生，做朋友一辈子都是极好的，我更不可能背叛家庭做什么，其实你心里知道我有多疼这个家，多爱你，袁媛已经长大，找到自己的人生追求，央金也没多久，甚至连穗穗，我想都能在汤汤的引导下不那么依赖我，这样不挺好嘛。” 孟桃夭就是喜欢自己作，制造危机感的那种：“唉，一家子坐着吃饭的时候，难免会多想啊，万一我这人老珠黄了……” 钱多多就顶不住她这矫揉造作的祸国殃民劲儿，哈哈哈的抱着觉得昏君可能就是这样被迷得人五人六的。 总之汤云裳的工作确实很难跟这家人割舍开来，再说她也做得太顺手了。 因为农旅产品都有生长周期，为了能按照钱多多暗示的明年尽量出点成绩，徐沐荣同时搞了三家。 其中两家是在原有特色小镇里面，把搞得有些敷衍凑数的种植园区接过来，由江大农林专业和江州农业大学分别做成多种水果植物搭配的复合型采摘农场，这反过来又契合了钱多多新学期在各高校推动的社会实践课题项目。 这俩项目起码还有三四个月的培育期，困难也不算太大。 但最后一个是江州出了名的偏远山区，这里每年产出相当大数量的柑橘，却因为交通运输不便，大量积压浪费，农民种植的伤害性非常大。 当地政府也想了不少办法，搞了好几个电商项目、物流渠道来解决问题。 不过效果都一般般。 徐沐荣开着车到处调研的时候，在这个没有特色小镇的地区呆过，知道进入冬季以后，这一轮柑橘滞留积压又会发生，如果再遇见什么恶劣天气、譬如风雨或者霜冻提前，只要山区里面的交通受阻，农民肯定哭都哭不出来。 可这些山区换其他农作物经济价值更低，只能种这个。 所以这是他搞第三个农旅产品创业园的初衷。 协助改变这里的状况。 大学生团队反复调研开会的结果是问题出在品牌推广上，而不是单纯的解决电商、物流问题。 毕竟从农民手里五六毛钱一块钱一斤收来，加上物流成本以后往外卖，没有品牌支撑的当地柑橘其实是滞销的。 哪怕弄出来都卖不掉！ 国内柑橘产地非常之多，有些品种和地区上的差异，一时半会很难解决。 总之就是在柑橘本身，这个县乡的特产并没有太多产品优势。 电商公司赔钱收购做善事肯定不愿意，物流费用降低更不可能，政府一味补贴或者搞面子工程，都没有实际解决问题。 看起来基本上是个一筹莫展的局面。 汤云裳的媒体推广团队和徐沐荣那边开过几次会。 考虑的不是怎么打广告烧钱，而是怎么给这边山区特产做形象定位。 整个方案差不多快到国庆节才搞定，从钱多多看到前期思路，到最后的定版非常出人意料。 据说是汤云裳最先的点子，按照日本熊本县那个贱贱的熊本熊来设计，拟人化的打响这个地区柑橘特产名声，当然就是做个柑橘娃娃了。 不过和别人家设计都是可爱卖萌不同，新媒体公司的年轻设计团队，最终竟然搞出来是一只忧伤的柑橘头，卖惨。 拍出来的一系列推广形象，全都是忧伤的蹲在大量柑橘前、坐在果树下情绪低落、垂头丧气的出工…… 造型夸张搞笑，却独辟蹊径的卖惨。 整体思路跟网络上爆红的蓝瘦、香菇那一波很接近。 拟人化的取名山柑罗，故意用江州口音叫出来却是伤感咯…… 然后新媒体公司在网红短视频、表情包、流量推广、卡通手办等等方面同步推出，连孟晓渝和袁媛都分别出镜陪着山柑罗卖惨。 直言不讳的展现这个贫困山区吉祥物，就是要靠惹人同情来卖出山柑！ 本来在国庆节推出整个形象，只是预热准备，谁知道今年有几条关于江州的网红景点短视频突然爆红，全国俨然把江州当成了网红城市，好多各地游客过来打卡，把那些景点挤得水泄不通。 汤云裳她们本来是在选美大赛总决赛前，抓住机会拍人山人海的网红视频，突然灵机一动的把山柑罗弄到景点现场，看着这么多人大摇其头的：“伤感啰……” 拖长声音的无可奈何，完全道出来这些黄金周出行游客的烦恼。 可能只要遭遇过这种小长假被挤得寸步难行的出游感受，很多人都会在心里后悔不迭，是家里东西不好吃，还是游戏不好玩，非得乘着人这么多出来玩，自己到底是来看人头孱动的还是看景色的，真心想说一句我特么是脑子有毛病，出来凑这种热闹，简直伤感啰！ 这种事情每逢小长假都会在全国各地景点重复上演。 却从来没有人做出个关于这种形象的调侃。 山柑罗这个卡通形象就这么一炮而红！ 甚至成为新媒体公司新的网红…… 捧红了这个形象，再来讲述形象背后的故事，山柑罗指定电商平台，预定今年的柑橘销售瞬间超过八万斤，这还是在采摘期还有两三个月的情况下，预付款就达到这么多。 顺着这一波形势，可以一直炒作一直卖，最后冬季采摘后只管拼命发货就是了。 而且农民每斤可以拿到四块钱的收购价，比之前翻了好几倍！ 这简直就是个新媒体公司和农产品推广契合起来的绝佳案例。 公司老总汤云裳不是休学一年多，还没拿到江大毕业证么。 徐沐荣本来只是回特色小镇办公室那边汇报情况时，顺口这么调侃下，这可也是咱们江大社会实践课题项目呢。 那位兼任管理办公室主任的调研员，就如获至宝的报上去了。 这可是领导关心的业绩！ 正文卷 744、时代车轮总是滚滚向前 等钱多多看见汤云裳被树成今年高校学生社会实践典型人物，报到他这边来，已经只是在征求管理办公室有没有什么意见了。 好多江州市直机关单位的公务员，现在都知道山柑罗这个让人忍俊不禁的吉祥物，也知道那个山区县城为这事儿苦恼了好几年，竟然被这样极具新时代特点的手法解决了。 正好又逢上上面宣传部、网管办再三要求，要在新媒体这个传统阵地以外的区域树典型，促新风，在校大学生、特色小镇管理、社会实践，样样都值得大书特书。 青年团要表彰这种大学生创业的典型，教委自然不会放过自家院子的出产，还有宣传口也要当成自己业绩。 所以汤云裳居然是在校生社会实践的标杆了。 这事儿真的没有考虑她的家庭背景，资金实力，这两年新媒体被政府吸纳表彰的力度太大了。 搞得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主任又想辞职了。 这特么是他前女友啊。 但平心而论，能够横跨策划定位、形象设计、玩偶制作、短视频拍摄、网红明星、流量炒作等一系列环节，搞定最后的局面。 普通公司还真做不到。 等汤妈妈看见女儿做出来的业绩，高兴的腾出个市中心的户外大型广告牌，免费登上山柑罗的形象。 已经只是锦上添花，算是给江州市增加点网红元素了。 汤云裳自己都吃惊。 她只是觉得好玩，又集合了公司上上下下各个环节，全力打造这么个崭新的形象。 没想到从政府到民间，从网上到身边同学同事之间的口碑，全都一致称赞。 还是出发点太好了，是为了解决贫困山区的滞销农作物。 手法又太过新颖，完全是个新时代媒体的经典案例。 接二连三的好多新媒体、传媒行业的会议都在邀请汤云裳去分享经验，谈谈这个项目的来龙去脉。 开始还有点新鲜的去了两三回，后来惫懒劲发作，全都丢给小胡、孙慧明他们去露脸。 老三都趁机把自己的摄影公司，也改组成了新媒体制作公司。 然后连江州小姐总决赛的时候，山柑罗也被邀请到现场成了嘉宾。 这次因为是在金龙区的一个景点，孟桃夭就呼朋唤友的提前安排拖了十多辆房车过去，在景点现场顺势入驻开辟了个小型营地。 算是为明年可能全面赞助的选美大赛做铺垫。 以前是营地公司腆着脸去找各家景区谈能不能入驻，有些还带着惯性思维要营地公司交管理费，现在基本上是各地景区主动来邀请，各种免费优惠条件殷勤得很。 因为不光是带来了游客，更主要这已经铺开在网络上的app，就类似于一个景区评价系统，点开各个营地，表述对房车生活的言论已经不多，现在开始对景点评头论足了。 这就是房车生活开始普及进入到千家万户以后的变化。 车舍旅游网掌握了这么大的用户体量，这才是价值所在。 所以继西南地区铺开超过一百五十家小型营地，华东地区三十家营地，全国各地试点的二三十家营地以后。 驭房天下准备在明年来一波全国爆发式的收割，为了这个目标，今年到平京参加房车博览会都只是几个总监、经理去了解行业特点。 实际上好几个省已经有人在做类似的小营地铺点。 只是晚了一步，肯定不如车舍已经占据了行业优势，更是很难进入西南四省跟华东这几个旅游资源最丰富的地区。 所以短时间内很难形成竞争规模。 这种情况下，孟桃夭很有战略眼光的，决定明年放手一搏！ 彻底巩固房车营地市场领头羊的地位。 但私底下给丈夫说的是，再狂收一波现金流，彻底解决乡村威尼斯的所有资金问题，搞这么大的地产项目，如果能自行保证资金，不靠金融机构的话，那就真是赚翻了。 所以这选美大赛到底值不值得明年投入，成了孟桃夭需要抉择的因素。 这种情况下，许久没有出门的袁媛和央金都兴高采烈的收拾了点行李，带上猫粮。 钱多多也只好跟着张罗着，和邹妈一起到处检查门窗水电气关好，全家人上车。 出来央金还给袁媛指钱记饭庄已经差不多装修完工的店铺，过些日子田丽霞两口子就要搬过来了。 这些天得了儿子买的suv，明明才十万块不到的经济适用型家用小车车，也开心的弄回蛤蟆嘴新村去显摆。 真要论价格，比停在饭馆旁边的房车差好大一截。 袁媛现在走跑跳说话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可显得比以前沉静了好多，靠在座椅上也是淡淡的笑。 唐四方已经回华东去了，走之前跟袁媛单独谈了一阵，他俩说什么大家不知道，但回头给孟桃夭说自己要加大华东地区的覆盖面，所以整个公司明年要扩大，也有唐四方这边全力以赴提供支撑的缘故。 不然等华东地区发展得蒸蒸日上，那就有点喧宾夺主了。 商务车里充满了一家人的温馨，穗穗趴在袁媛身边问干妈今天去不去，央金则招呼二哈别去打扰邹妈怀里的旺旺，孟晓渝和袁媛并肩坐着，随时不忘延续她的直播工作。 无比敬业。 孟桃夭则在副驾驶感觉这商务车都小了，可这样一家人是真过得舒服。 起码她带着两个娃都不吃力，这会儿还有闲心悄悄给钱多多剥橙子，看他挑挑眉毛示意很甜，才心满意足的放自己嘴里，结果酸得牙都要倒了。 对上强行忍耐的丈夫，孟桃夭好气又好笑，还不敢打扰在高速路上疾驰的司机。 不过很快就开始关注手机上各路人马的行踪：“汤汤带着郭梦霖她们已经到了，雯雯说邬警官不一定能请到假，老大好不容易带着女朋友来了，而且还是打着带女朋友来看汤汤的幌子，我听说江大这边在要求汤汤复学？” 钱多多点头：“新媒体这块属于意识形态抓得很严，难得出这么个好苗子，肯定要大力扶持培育，最好还能挂上点高校创业的名声，据说已经给学创中心打招呼了，希望他们找汤汤谈，把她的新媒体公司在学创中心下面挂个名儿，不占股，也算是个业绩。” 孟桃夭笑：“该找你去说啊，一说一个准。” 钱多多恭维：“你去说吧，我这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算是上级领导呢。” 这下连后面袁媛都在跟着嫂子一起嘘声：“多大个领导！” 央金偷笑，但能伸手拉住要抗争的穗穗，还从座位后面拿了个山柑罗的玩偶，又引来旺旺要跟小小姑争夺。 钱多多属于一计不成又生二计的那种：“整个九月，我已经在江大和医科大之间，打了关于设立养老福祉学科的调研申请报告，整个暑假铺垫的养老福利协会等等工作，争取在今年年底前可以拿到领导们面前陈述，那时候我就可以争取回到高校，专注于这些社会学科研究工作，而不是在机关上班，一开学我就只能保证半天去单位，整个管理办公室现在运转起来，也不见得需要我去坐镇了，跟个吉祥物似的，完全没必要嘛。” 孟桃夭都不信他了：“我觉得难说……” 言谈间，一百公里左右距离的金龙区到了，不在城区停留，直接穿过抵达总决赛举办地景区，特意把这个总决赛放在国庆节小长假之后的周末举行，就是为了能沾光国内小长假的余温福利，希望能形成观众影响力很大的场景。 其实钱多多一点都不太感冒这种选美活动。 特别是相比汤云裳她们最近做出来的这单漂亮策划，充满创意和技术含量的对比下，这种感觉充满原始落后气息的选美活动。 真能给这个行政区旅游事业或者景区带来实际效果？ 更多还是一群别有用心的商人，把着点手里的举办资源想捞钱捞好处。 当官大半年来，钱多多确实又有一些眼光视野上的变化了。 正文卷 745、资源自然抢手 这是个隔河相望，就两条街道的古镇。 江州其实非常多这种古镇，几乎全都是从当年茶马古道、盐帮、商贾的镖局路上这样慢慢形成的落脚点，周边农民也到这种有商队经过的地方赶集交易，所以就形成了一个个有点古色古香规模的商业小镇。 时代更迭战乱连绵，一直到改革开放前破坏了不少，前些年到处都在搞旅游开发，稍微沾点边都能发掘修复出来打着古镇的名号评个景区收钱。 这两年好点，基本都把门票给取消，主要是靠着整个街道的吃喝玩乐旅游消费来带动。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很容易有时空穿越的错觉。 钱多多也突然意识，自己真的是个官，看待这些东西的感受不一样了。 看看那些在上百年陈旧攒斗木建筑、篾耙墙面老房子里面的当地居民吧，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了，他们压根儿就感觉不到这里和外面的城市生活已经完全脱节，过着几十年如一日的传统生活，最多有个手机好像是用来打电话玩游戏的工具。 曾经钱多多和袁媛到边山县去考察营地景点的时候，就感受过，那时他只是感慨，却没有想通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现在他知道，得改变这种局面了。 不是说这种悠闲恬静的生活不好，可能很多人都想过这种生活，但前提是得让年轻人拥有选择现代生活的权利，这里的人实际上是不得不这样过着最与世无争又落后的生活。 他们固然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但不能让孩子、年轻人扼杀了向往美好生活的希望，不然从这里出去的人，只会是外面社会的最底层。 把商务车停在有点乱糟糟的景区停车场，如果不是孟桃夭出示了一张评委赞助商证，钱多多他们很可能会被堵在镇外，而且已经有各种来招揽停车吃饭的黄牛，鼓吹自己能怎么带人到最好的看台位置去。 整个镇外乱得很。 这就是项目落地执行不够专业的结果，组委会想的只是赚钱，当然就会跟当地人争利，当地居民则想方设法的捞多少算多少，哪有什么规矩拥护。 钱多多抱着穗穗，边看边给老婆评说自己的感受，袁媛走在他另一边，显然是在思考钱多多说的上次他俩看见的山里小镇，跟现在的思路有什么不同。 以前她从来不听钱多多说这些东西。 孟桃夭的看法略微不同：“如果是我，我更愿意把这种活动固定的在某个地方办下去，不一定需要这么大的规模，但是一年可以办两次或者四次，积累很多经验，就不会这么乱，周边大家也有共同利益知道协调保护，所以今天来看看……不过寻常公司是拿不到这种选美大赛行政资源的，算是评估下这个选美团队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投资。” 袁媛都能跟嫂子讨论：“就像……迪士尼乐园那样的角色巡演？以后就在你那个乡村威尼斯里面随时能保证这样的表演团队？” 孟桃夭思索：“那个成本肯定有点高，我们要做简化版的，而且乡村威尼斯那个地方距离市中心接近两百公里，这个距离已经有点尴尬了，外地游客到了江州再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去一个景点，值不值？做到迪士尼那样的水准当然值，可投入又太高了，我更倾向于低成本控制的好看有特色，然后加大推广，就像这次山柑罗的形象策划。” 说到这里还怪钱多多：“我已经被他荼毒了，做事情也动不动就是低成本糊弄人的态度，所有经济学上的说法不是应该精益求精的获取最大利益么。” 钱多多笑：“桃子，其实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讨论在乎的，基本上都是能给当地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我们要带来的是那种可以持久，让更多人包括投资方都获利的方案，而不是眼前这种乱糟糟的人云亦云瞎糊弄骗政策，这才是避免了钱不配德，我们有钱了，还知道该怎么去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这才是我们这几年慢慢懂得的道理。” 孟桃夭鄙视他：“你个土包子富二代，终于就明白了这点道理？” 钱多多点头：“很难的，突然有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暴富乱花，现在你不也越过了这道坎么。” 孟桃夭做个鬼脸，还得回头照顾家人跟上，央金背着旺旺，和邹妈一起照顾孟晓渝，主要就是她太招人眼，还始终举着个手机直播。 她可是今天的总决赛参赛选手，直播选美参赛选手，这个噱头很不错，直播间里面的人气很旺。 跟着工作人员穿过古镇街道，看见中心广场上已经搭起气势宏大的舞台，现在刚刚中午时分，已经有好多游客在周围占据有利地形，内场大约一千来个座位是要售票或者赠票的。 钱多多依旧摇头，这种选美大赛根本就没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要推广，那就应该和古镇结合起来策划深度融合，要赚钱，那就找体育场之类能够卖几万张票，尽可能搞成节目秀的场面。 现在这样一点小钱也想抓，又要迎合地方政府诉求，还得照顾赞助商利益，最终结果就是啥都没搞好。 广场边上最醒目的恐怕就是那十多辆崭新的拖挂房车，现在作为参赛佳丽的化妆间，游客们都兴致勃勃的举着各种镜头，捕捉那边时不时出现的高水准美女。 本来还给自家留了两三部休息的，钱多多决定还是不要去招眼了，抱着穗穗随便在街道中选了家充满乡土气息的餐馆，点上菜，邀约等待朋友们过来会合。 还接过了旺旺，让央金陪着袁媛慢慢溜达逛街，邹妈也跟孟晓渝去直播这古镇街道吧，四人尽量别走散了就行。 孟桃夭这才心满意足的靠在临着溪流的餐馆栏杆边坐下，享受一家人的闹中取静相处。 钱多多还想给老婆分析人家这古镇经营得失经验，被桃子勒令闭嘴了。 出来玩，就别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可钱多多哪里改得掉。 等徐沐荣他们过来，自然是聊得热火朝天。 最终的结论就是特色小镇的经营原则，一定要市场化经营，一定要让这些景区里面的老百姓，哪怕生活在里面都是在上班，才能严格管理整个局面，而不是现在这样放任古镇居民自己随心所欲的做生意、自顾自的生活，这样无论对于经济收益还是人文保护，都有害无益。 这些总结出来的原则，都要逐渐体现到特色小镇管理公司上。 郭梦霖更是确认，这就好比养老小镇，那是一家公司，所有当地人要么是应聘员工，要么是外包供应商，都不能这样含含糊糊的又在生活又面对游客。 顾晓琦比郭梦霖还更早接触这帮人，这时候却带着新来者的目光，尽可能的想融入自己。 她比较钦佩叶落落，师范学院毕业现在却带着很挥洒自如的派头，谈论对养老小镇和农旅休闲小镇的对比。 在钱多多的带领下，一帮人哪怕是谈天说地的放松假日游，讨论的也是这种民生经济的东西。 就仿佛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钱多多周围的人，眼界心态都在跟着他一起水涨船高。 边聊边吃，稍微喝了点酒助兴，充满山野口味的乡村菜肴倒也很是过瘾，只是这帮年轻人越来越多，等袁媛她们回来，怕有二三十人之多，整个餐馆不大的店堂都坐满了。 钱多多索性跟店家商量包了场，免得人家收入受到影响，下午继续坐在餐馆里面泡上几壶茶闲聊，倒也是难得的放松。 杨智坐在窗边画对岸的古建筑，穗穗有点新奇的站旁边看，老四他们更有点晒太阳的慵懒。 直到汤云裳过来会合。 整个气氛就变了。 倒不是她有什么，而是跟着她一起来了十多位美女，顿时把整个餐馆的颜值水准拉得极高。 外面本来就有点拥堵的石板街道上，几乎所有经过的游客甚至当地居民，都会忍不住驻足观望。 直到几个满脸横肉骂骂咧咧的平头男人非要挤进来。 站在门口拍照的老三劝说两句，他们马上动手推人：“呵，嫌我们乡下人看不得美女么……” 正在聊天的钱多多眉头一皱，下意识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文卷 746、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乡下人再没有规矩，再横行乡里，也要看是什么年头和局面。 江州前些年刚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打黑运动，钱多多在中学时候就听得神乎其神，汤云裳更随口提起过她爹那么牛逼的人物，那些日子也回避得很多，所以她小时候有段经历甚至是在周边县市小地方长大的。 哪怕运动有一阵风之嫌，但起码一茬茬的清理总会有效果，现在江州很少看见什么公然称霸的脑残了。 而且这古镇不是开了一天两天，选美大赛可是顶着江州市的名头，金龙区当地政府非常重视的活动，这种局面下，还有人敢这么欺行霸市，简直不正常。 和其他男生同仇敌忾的站起来给孙慧明撑腰不同，慢悠悠嗑着瓜子的钱多多，甚至还来得及看了眼餐馆店家的表情，明显也是有点错愕，肯定不认识这几个男人的样子。 游客不会这么嚣张吧，再说这群年轻人坐在餐馆里面又没得罪谁。 所以汤云裳看一眼，又跟钱多多对视下，居然笑了。 钱多多莫名的想起某个夜晚，也是这些年轻人坐在餐馆，突然打得鸡飞狗跳的场面。 汤云裳肯定也想起了，还把那只手举起来洋洋得意的展示下，掌缘上那条淡淡的红线很清晰。 不过钱多多刚瞥见，脑海里面真的浮现出来，是和桃子并肩坐着好像革命同志结婚照的温馨场景，头上就响亮的挨了一记筷子！ 肯定就是旁边桃子打的，还伴随一声做作的：“哎呀，怎么有个蚊子！” 汤云裳真乃奇女子，哈哈哈的大笑着起身，她身边本来有点惊慌的漂亮姑娘们也有了笑意，好像看见汤总这么镇定，就有了主心骨。 钱多多一脸好笑的回看老婆：“你不是应该关心她不要跟人打架么。” 孟桃夭更好笑又好气的起身：“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把儿子塞到钱多多怀里，朝汤云裳走过去了。 央金已经伸手把穗穗抱住，眼睛大大的带着询问看钱多多，她好像也不太把这种流氓习气放在眼里。 确实满带流氓的不要脸气息：“长得乖还怕人看嘛，还不就是那副出来卖的样子，大哥我看看怎么了……” 边说还朝着漂亮姑娘伸手，靠得近的美女满脸厌恶闪躲。 然后包括外面两三米宽的石板街面上，可能所有人都听见汤云裳吊儿郎当的开口询问：“怎么，要跟我盘盘道么，我都懒得问你们为什么来挑事儿了，直接说玩儿什么，雪龙还是喷子……卧槽尼玛……” 明明她说这话的时候，带满了漫不经心的藐视，钱多多还在想不错哦，在平京带了这么久的团队，当了这么久的老总，比以前稳重多了，这种事情明明报警就可以，今天这里的安保警力肯定会超乎寻常吧。 当着孟桃夭他没盯了看汤汤的背影，结果这姑娘边说边走近，对方三四个男人刚张开嘴骂：“装……” 真的只是刚发音，万万想不到这个穿着黑色机车皮夹克的年轻姑娘，居然还抢先动手！ 连钱多多都想不到，以为汤云裳改邪归正不爱动手了。 结果本性难移！ 而且还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瞎动手，脚下这么突然拨了个空着的凳子挑起来，迎面飞过去那种！ 换谁突然看见个凳子朝自己飞来都会有下意识的闪躲格挡反应吧。 谁知道这只是个分散注意力的虚招，汤云裳手上一把拂过旁边柜台上的泡酒罐！ 那可是装了十多二十斤高粱酒的玻璃罐，看着里面好像枸杞、蛇骨什么满满当当重得很，就被她这么一巴掌拂过去，这才是猝不及防的砸了一身一地！ 浓烈酒气，和玻璃碎片一样猛然迸射开来。 而且江州西南这些地方的普通餐馆，柜台上往往摆着一排这样的酒罐，以示自家土酿童叟无欺，汤云裳得理不饶人似的，手脚麻利的一罐接一罐砸过去！ 那明明是三四个青壮年男人，居然完全还不了手！ 孟桃夭反应快，一把跳过去拉住惊慌的店家老板低声：“多少钱我们赔！” 钱多多也已经把儿子塞给旁边央金，跳出去拉了男生们帮忙：“哪有一帮男人欺负女生！” 徐沐荣虽然有点文弱，但陆升、李砚铎他们几个可不含糊，杨智更是矫健如猿猴…… 不过钱多多主要是虚张声势，想把这几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吓走即可。 汤云裳却叫喊：“想来砸老子的场子，可没那么容易，非得留下来摆个天长地久！” 她真的不适合悲悲切切的娇柔，甚至比在场这些男生还豪迈得多，手中的玻璃罐硬是举着砸了其中一人的肩头。 比头还大的玻璃罐这么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有很大心理压力的，之前看起来还多跋扈的平头男人，甚至吓得抱头躲闪。 却没注意到汤云裳满脸嘲讽的手腕一抖，就避重就轻的砸在肩头，脚下一勾一绊就把对方锁住压在地上了：“今天你把背后是谁叫你来捣乱说清楚，老子就把你交给警察，不说的话，信不信叫一群兄弟来爆你的菊，玛德……” 都已经仓皇闪躲出餐馆的另外几个人刚想回头抢同伴，钱多多也赞同汤云裳这瞬间的处置态度，抓着一条长凳挡在前面：“你们绝对不是这条街上的人，今天这件事没完了，报警！” 说着就摸出手机来，老四他们连忙前前后后的把钱多多和汤云裳围住，郭梦霖还算泼辣，不顾地上到处都是酒气熏天，举着电话叫喊：“报了！我已经报警了，说马上就到……” 就这么犹豫下，那几人居然掉头就跑了！ 心里没鬼，怎么会跑？ 本来就不宽阔的古街道这会儿基本上堵得水泄不通。 汤云裳不知道用了个什么手法，掰着对方手腕，硬是压得对方跪趴在地上哎哟哟直叫唤，忒没有骨气那种。 她还恶狠狠的吩咐：“搜他身上手机证件东西！” 钱副处长顿时觉得有点不妥，可老四已经听话的扑上去到处乱摸，还谄媚的把对方裤兜里的东西献上。 汤云裳只看身份证：“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少在老子面前装袍哥弟兄，现在就叫人来把你弄走打到你说……” 直接拿对方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卧槽，狗叔，我来金龙区搞个选美活动，居然有人来踢我的场子，就是这个手机号码，名字叫……” 大家一起仰慕汤云裳那种脚踩镇关西的气势，钱多多也只是警惕的看着四周，谨防突发情况。 但显然汤云裳把电话凑到脚下人耳边，不知道钱多多见过的那位狗叔在电话里说了啥，这边抖抖索索的就承认了：“世，世纪领潮的陈老板叫我们来教训下……” 钱多多他们还没出声呢，站在饭馆门口已经探头出来的那些个美女已经七嘴八舌的叱骂开来：“姓陈的最不是东西了，就想拖我们下水！” “那个家伙……好像很有背景！” “听说他是混道上的……” 汤云裳一脸的索然无味：“混道上？” 拿起那电话：“狗叔，你听见没，我这么可怜的开个正经小公司，赚点稀饭钱，居然都会被人砸场子，这都什么世道，你们是怎么在维护世界和平，社会和谐的？” 说完直接把那电话丢对方脸上，更是松开手脚：“叫姓陈的滚过来跪在老子面前认错吧，公司关了别想再做，听说他还有个夜总会，都关了吧。” 真的是毫不关心对方会不会报复跑掉，就转身进饭馆了，把手搭在孟桃夭肩膀上和颜悦色的给老板道歉：“不好意思，遇见这种人给您搞得乱七八糟，一共多少钱，还麻烦您给收拾下。” 那个浑身沾满枸杞和酒气的平头男人，手忙脚乱的捡起自己手机还愣了下才跑掉。 估计是在掂量到底该不该跑。 钱多多正在和郭梦霖对口供：“我吓唬人的，根本没报警！” “哎呀，那怎么办，我真的报警了，说有几个小流氓来捣乱。” 汤云裳探头：“那就说跑了呗……” 钱多多想想还是提醒：“不要那么嚣张，何必得罪……” 汤云裳对孟桃夭：“还是我更爷们儿吧，非得把事情闹大，才能镇住，而且只有比这些龟孙更狠，他们才不敢乱动！” 孟桃夭却叹口气：“你有厉害的爹妈，他只有舍不得受到伤害的老婆孩子，我觉得他这才是爷们儿。” 汤云裳噎住。 正文卷 747、透过现象指门道 所以汤云裳只有把火气撒在那个什么世纪领潮娱乐公司的陈老板身上了。 参赛佳丽都知道这家娱乐媒体公司，虽然听起来跟汤云裳的公司差不多，却实际上做派却绝对是心狠手辣、吃相难看的那种。 搞了家谁都懂的夜总会，更是和这选美大赛有好几年赞助往来的关系。 对于汤云裳这突然出现的网络新媒体推广承包商，特别是竟然截胡似的把大多数漂亮参赛佳丽带走签了艺能约，这就让之前予取予求的某些人物觉得很不爽了。 简直坏了规矩！ 孟桃夭和汤云裳之前在预赛复赛的一些场合也看见过这个西装革履的中年老板，名牌服装穿在身上都掩盖不住凶狠劲的社会人样。 只是没交道就没接触，远远看了也懒得多说什么。 晚饭前，却屁颠颠的跑过来二话不说的直接跪在小饭馆餐桌边！ 参赛佳丽们轻松得很，对于晚上的总决赛也最多当成一场秀，甚至都不太想起身去换衣服化妆折腾。 有多少美人是真的喜欢站在台上这么搔首弄姿呢，还要接受各种各样的目光，如果能有才艺、表演赚大钱的机会，就没那么想被围观。 什么梦想都是说着玩儿的，赚钱才是重点。 如果不是汤云裳要求，一个个的肯定都拿着手机跟孟晓渝一样玩直播，但现在既然有了艺能签约，那就是得按照设计包装来打造个人形象，而不是千篇一律的网红脸。 有各种量身打造的培训练习计划，有些甚至得到江大艺术学院去上短期班。 所以哪怕经历了中午那场几分钟炸开好多玻璃罐的场面，她们似乎也没觉得惊慌意乱，下午都懒洋洋的靠在餐馆嗑瓜子聊天，好奇的跟这帮江大出来的学子联络感情。 有时候美女在一大堆吃瓜群众路人脸中间，会显得非常惊艳。 但这里整个店堂里面坐十多个长相身材都顶呱呱的美女，连孟桃夭这样的都没法跟人比专业外表，可能真会有审美疲劳。 加上她们笑语晏晏的亲近叽喳，再有郭梦霖这样学舞蹈的交流些专业业余的话题，场面就很融洽了。 很难有勇气单独跟美女说话的男生们，这会儿也挺自如了，不过都很默契的不说钱多多，他这体制内身份可大可小。 但稍微聪明点的都会注意到这个男人吧，几乎全程都抱着孩子坐在那沉稳淡定。 汤总对上他的嬉笑怒骂，孟总摆开的正宫娘娘气势，彰显关系不一般、 更何况，基本恢复正常行动的袁媛坐在同一张桌边，沉静悠然的样子有钱多多的影子，手上还顺便剥了葵瓜子，给钱多多面前小碟放了方便他吃。 这可是最近她们认识到网上很有名气的美女赛车手啊。 感觉钱多多挺有钱的样儿。 但也没谁敢去撩。 汤云裳的气势太足了，给这些美女有了前所未有的强硬支撑。 特别是那个陈老板突然进来，找准汤云裳哐的一下跪了，膝盖在地上清脆的撞击声让钱多多都牙疼：“真的不知道是狗爷家的大小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小姐给条活路……”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参赛佳丽们有瞬间的慌乱，起码朝着旁边坐得都要紧密些，好像一群漂亮的画眉挤在一起不知所措。 陆升他们看见这种人，居然也比一两年前淡定多了。 哪怕对方身上的西装t恤、皮带什么都是奢侈名牌，但现在看起来也就是个堆砌起来的草包，不证明什么。 汤云裳更淡定：“哟，现在知道来卖惨了，如果不是狗叔，你是不会给我什么活路的，看你这做派也不是什么好人，打黑除恶怎么就没扫到你头上呢，都关了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就是上千万投资给否了。 钱多多在旁边桌子，专注观察这种他也没接触过的社会老板，好像确实是应了汤云裳说的那句话，只有打脸打得够狠，这种社会人才不会作乱，居然看不到什么怨毒阴险的反抗脸，一个劲的跪在那求放过。 他们只对绝对的力量诚服。 汤云裳更冷淡漫不经心：“这些话不要跟我说，去给老狗说清楚，他给你留什么活路看他有多大胆量，滚，别在这碍眼。” 孟桃夭赶紧悄悄碰丈夫手肘，用口型表达那个滚字，有多么平淡却充满藐视一切的居高临下。 钱多多终于开口：“你不如问问有没有谁怂恿，这种事情来骚扰你、恶心你，到底谁会得了好处？” 汤云裳眼睛亮亮，转头嗯：“听见没，谁跟你煽风点火，让你根本没打听好我是谁，就来捅娄子的？” 跪在地上的陈老板这才有了那种狠辣的桀骜：“时尚传媒集团那些……狗娘养的那帮家伙自己搞不到好处就来怂恿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有狗爷的背景，错了！真的错了，错到底了，求着大小姐给条活路！” 汤云裳这下不由自主的偷看钱多多，意思是怎么办？ 她都习惯于直来直去的打。 钱多多叹口气开口：“她放不放过你那是你们的事情，就现在这样，你肯定会损失惨重的，汤总是什么身份，估计有人是知道却故意不告诉你，就是把你当枪使的，你自己去找他们吧。” 美女们都看得出来钱多多这派头关系都不一般，社会上打滚几十年的老板还看不出来，赶紧重重的在地上磕两个头，真转身跑了，看那样子有提刀砍人的愤恨。 饭馆里面稍微安静了下，估计是想听八卦，结果袁媛有见识的先开口：“他这……t恤九千多，上回在沪海有个老板穿着，他们给我说的。” 央金吃惊那么普通的衣服能这么贵，怕不是傻子才能买。 孟桃夭轻蔑：“穿着就是给傻子看的。” 然后发现钱多多的目光偷笑着瞟到她的包包上，马上一巴掌。 汤云裳则鼓掌鄙视：“该打，最烦你这种搞政治的，诡计一套一套！” 钱多多无奈：“之前好像说过你母亲都参与协助你的事情，那肯定有知道你父母情况家庭背景的，这种不问三七二十一来找你麻烦，必然是上了当的没脑子，刚才不是说他跟选美大赛已经合作了好几年么，说不定就是有人想借着你把他踢走呢，多简单的套路，甚至都不用怂恿，抱怨两句你这不懂规矩的新公司，有些人就是信奉动手解决问题、暴力解决问题，自然就会中了圈套。” 汤云裳不知道听出来在暗示她没，眨巴两下眼：“哈哈哈，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说着拍拍桌子起身：“狗叔的人怕是也要过来了，美女们走吧，这个社会是阴暗庸俗的，但我们绝对能漂漂亮亮的过好看了！我也想去看看那帮什么时尚传媒集团，真是有颗玲珑心啊。” 果然，等钱多多他们吃过晚餐，顺着小镇街道来到广场，已经灯火通明，乐声悠扬，一群人围着汤云裳站在贵宾席那边如众星捧月。 孟桃夭远远的瞩目：“和汤汤比起来，她才是富二代吧，理所当然的赢家。” 钱多多抱了穗穗不言语，但是朝着那边多看几眼。 回头跟自己的同伴们讨论的只是这种活动模式，究竟能给小镇经济带来多大的裨益，表面的风光热闹，如果只是留下一地鸡毛，除了让当地老百姓变得贪婪市侩，根本无助于有序发展。 可能对于和其他人说这种口吻，会觉得你不过才二十多岁，简直有点装。 但显然钱多多这不厌其烦的态度，就是希望能帮助大家尽快提高眼界，正如当年陆大叔说不想赚钱的人往往能赚大钱，大家有了能力，有了机会，还得有合适的心态跟视野。 在这个年纪能随眼看到的都是这种格局。 怪不得大家才能水涨船高的，都感觉出类拔萃。 连新加入的顾晓琦，在大家的讨论中都听得频频点头。 这可不是简单的鸡犬升天。 汤云裳可能得了微信群里的提示，探头看看这边内场赠票座位，起身过来了。 结果就好像是个信号，刚刚看到她和两三个人走过几十米，忽然一堆黑影快速靠近台前的贵宾席，不问青红皂白的对着那些组委会的头面人物动手打砸！ 周围早就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桥头、广场坐席都惊呆了，所有人都在伸长脖子看着这种突发事件！ 汤云裳也听见了喧哗，和钱多多他们一起吃惊的回头看。 动不动就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确实是没脑子的行为。 可有时候就是简单粗暴最触及灵魂。 正文卷 748、一不小心就当了老渔翁 选美大赛就像一出闹剧般的草草收场。 钱多多和他的伙伴们，把这定义为一场典型的特色小镇失败活动策划案例。 从立意出发就有点不靠谱，参与各方都心怀鬼胎或者只在乎自己的利益，跟体制、政府相关的人想要政绩，其他围绕的人就更是直白的盯着钱和别的什么。 特别是这种搞了好多届，早就形成了利益团体，又对所有流程驾轻就熟的操作团队，难免麻痹大意。 最终就是勾心斗角或者利益不均造成了崩盘。 汤云裳不过是适逢其会，没有她也迟早会因为张云裳、李云裳挑爆这种事情。 当然，汤云裳背后的背景，可能也确实给了那个陈老板足够大的压力，瞬间能把他击溃到一败涂地的压力到来时候，他居然选择了狠狠的收拾报复那些挑拨他去鸡蛋碰石头的人。 大家都是文明人，背后捅刀子或者玩手腕才是最娴熟的。 挑拨这位陈老板，可能就是看中他信奉暴力解决问题的简单思路。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五六个冲进贵宾区的年轻人挥动钢管木棍一通乱砸乱打。 等外面维护秩序的安保特勤赶过来，这几个人已经留下一地头破血流的伤员，从后台那边跑了。 后面勉力运转起来的选美大赛总决赛，就有点战战兢兢的。 因为警察到现场，救护车送走十来个组委会秘书长、老总、评委之类，如果不是金龙区领导大发雷霆的要求，整个选美大赛都准备偃旗息鼓了。 最终只能是勉强按照流程走完，连评选都没有。 孟桃夭他们一起观看了孟晓渝穿着泳装出来的妖冶气势，汤云裳评价跟走维密秀都差不多了！ 哪怕伙伴们觉得不该这么看钱多多的丈母娘。 可感觉除了孟晓渝，其他参赛者大多都是心不在焉。 旗袍秀的时候，有些连服装都没整理好。 到了比拼智商的环节，和落地方有关的景区讲解表演，金龙区元素才艺表演更是错漏百出。 孟晓渝那么笨的人，居然都能鹤立鸡群。 可能她是唯一认真在准备的选手吧。 面对台上各种敷衍了事的表演态度，免费看了场打斗的观众自然大喝倒彩。 原本广告上吹嘘的时尚与传统结合的视觉盛宴没看到，完全就是个乡村马戏团级别的锣齐鼓不齐乱糟糟。 整个赛事的最**，竟然是山柑罗客串上场的时候，观众们才热闹喧哗了下。 于是在这种局面下，孟晓渝获得旅游形象大使冠军，和江州小姐冠军、江州小姐超级大赛冠军一起并肩荣膺皇冠，就有点沐猴而冠的搞笑。 要知道本项赛事报名的规则，要求是在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最终获得三个冠军之一的孟晓渝，实际上已经四十岁了！ 如果不是孟桃夭和汤云裳在初赛时候的背景，还有当时现场观众的反应，根本无从得到这个参赛资格。 不过她作为成名网红，来跟一帮初出茅庐的无名美女比赛，在网上双微投票中自然是占了很大便宜。 除了她抱着山柑罗跳舞的庆祝场面，给观众们留下点印象。 其他基本上都是模特类型的参赛佳丽们，表情僵硬，动作娴熟而没有感情，乏善可陈。 真的是留下一地鸡毛，大呼摇头失望的游客开始散去，大多自驾车来的游客都没停留在这边产生消费，再说这种以本地居民为主的生活古镇，也没有足够的旅游住宿接待能力。 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和资金，搞出来这种局面，简直就是个笑话。 所有在场的本地官员最后都脸色铁青的离场，却没人找寻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因为除了那场莫名其妙的打砸，整个选美大赛总之是完成了，又有多少多少观众看了比赛，闪耀现场的锦绣文章捧给相关部门看看就可以糊弄过去。 没谁会在意什么量化的目标，拉了多少赞助，形成多少消费，反正经费花了就花了，这个事儿完成了就好。 只有钱多多他们才借着住在房车上，在喧哗杂乱之后用更加冷静的目光观察眼前局面。 以前他们都是学生，在学创中心能看到的现实还没这么直接。 现在雯雯、徐沐荣他们都待在机关，看得懂现场好多细节，知道为什么体制内管理效率低下、人浮于事了。 聚在一起随便吃点烧烤夜宵，讨论这次的经验教训跟自己的工作怎么联系起来。 其实不知不觉都是带着管理一方的心态跟眼光在看问题，虽然绝大部分都不可能会在体制内发展，但这种有政治目光的商业团队，可能才是钱多多无意中培养出来，最适合特色小镇发展的队伍。 几部能住六到八人的房车睡得满满当当，据说卧谈会开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本来整个选美大赛完成以后，总决赛前二十名的参赛佳丽，还有一系列组委会跟金龙区签署的活动，譬如几个金龙区景点的宣传活动，原乡风情马拉松赛，街景秀之类全都暂停。 毕竟连赛事组委会大半的人都因伤住院，而且目前这个烂摊子，哪怕擦擦红药水就能出院的人也会赶紧装重伤躲开来。 如果换做以前，这些刚刚获得展现机会的漂亮姑娘可能会不依不饶这难得的机遇，现在却如释重负的赶紧投入到新媒体公司这边来开始新工作。 所以这场闹剧的最大受益方居然成了汤云裳！ 三位冠军包括孟晓渝在内，她得其二，前二十名里面有十二人签到她公司，进入复赛的五十位佳丽，她一共签下三十七人。 可能比赛之前还有些内定的因素，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打砸以后，评委们都躺到医院里，谁还能保证内幕，全都按照江州市电视台直播的现场画面，由网上投票决定了名次。 这种情况下，原本拥有三位流量主力，带着一群艺术学院小网红的新媒体公司，顿时增加了一大批具有很强潜力的可造之材。 有几位本来拥有歌唱、乐器基础的送到平京，跟随周师姐她们参与跟录音棚相关的专业提升。 还有几位是智力高于平均水准的，再送到江大影视学院读各种培训班加强关于编导、影视、剧本、导演等等方面的功底，这些都是可以拓宽她们人设的重要步骤，跟另外几位到艺术学院补习舞蹈之类的类似，但未来潜力显然更大。 其他就开始跟随新媒体公司的短视频制作团队，谨慎又频繁的开始崭露头角。 比那思维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什么报业集团下属的时尚传媒公司，专业而新潮多了，老一套传媒自以为是的资源，在新时代的网络经济中被打得落花流水！ 整个公司的规模都在迅速扩大。 汤云裳乐成什么了，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比带领一大群美女工作更开心的事情呢。 孟桃夭都松了口气，全力支持闺蜜把这个新媒体工作做好，美女越多越好，才不会来打扰自己的家庭。 可汤云裳隔三差五过来吃个饭就有点小烦恼。 甚至连陆大叔一家都过来吃饭，光临钱富贵跟田丽霞的小饭庄。 主题是来看穗穗。 这个理由真是无敌了。 比较好笑的是如果按照汤云裳擅自认定的自己是穗穗干妈，那么她和钱富贵两口子是一辈的，陆大叔就比钱富贵还高一辈了。 还好大家很默契的不谈论这个，店堂不大的正好只接待这一家子，门口挂上了客满包场的牌子，据说这个牌子还是经常过来吃饭的汤云裳赠送，说是在日本很多居酒屋、小店都有这样个性化服务，不想做得很累很忙。 钱多多从学校去接了穗穗赶到饭庄的时候，正看见陆大叔坐在吧台前面和钱富贵聊天，站在灶台边的钱富贵从容娴熟，对上老婆的偶像也不局促，探讨的是做饭手艺，钱富贵是专业的，但陆大叔见识广博，而且还经常在家下厨给老婆做饭，从糙米肉松饭团，到糙米杂粮拌饭，说得头头是道。 汤阿姨正在叫田丽霞别忙碌，这种场面下田姑还是习惯于站在旁边，而不是坐下来谈笑风生，那样她才会紧张。 所以儿媳妇也只好跟她站着说话，但也没显摆的把旺旺带来。 明明这家也足够有钱，钱多多也是富二代了，却很难在汤云裳一家面前轻松，各种被碾压和情绪上天然内疚吧。 汤云裳自己倒是自在，看见穗穗就开心的伸手接过去：“正在说你那个勾心斗角的技能，哈哈，姓陈的已经被抓起来，疯了似的扯出来一堆破事儿，这个选美大赛组委会和那个什么时尚传媒集团乱得一比……” 汤阿姨伸手打女儿：“怎么说话！” 钱多多投桃报李：“其实汤汤参与搞那个山柑罗的项目，才是最能体现她能力的例证，天马行空的思路，走得多看得多，还懂得拿来消化己用的转化能力，最后是带领的团队不错，江大艺术学院、影视学院其实在这方面实力并不深厚，借着这个项目把整个社会实践推动得非常好，江大领导都很看重，所以汤汤可以抓紧时间还是把剩下的一年学业完成，有必要的话接下来到经管院或者传媒学院读研究生。” 绝大多数父母都会为孩子的成就感到自豪，汤妈妈自然欢喜：“江大……要不去美国读商学院吧，我有朋友很熟悉！” 孟桃夭在旁边差点击掌叫好了，心里暗自决定晚上回家要好好奖励老公。 正文卷 749、摆脱的勇气 汤云裳马上嗤之以鼻：“卧槽，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把局面做起来，没找你们要钱，全靠自己的力量搞出来场面，你们打算让我跟那……不去，不去，不用再废话了！” 谁知钱多多也是这个意思：“对，我也不认为到什么美国读书就是最佳选择，我们距离美国的差距是很多科研领域，那种是砸锅卖铁都要把人送过去学习，但关于商业、经济或者人文的东西就没必要了，新媒体新经济我们没准儿还走在前面呢，更何况汤汤最大的意义在于榜样，提供一个榜样的力量，可以带动很多大学生改变自己。” 陆大叔坐在旁边吧台上，悠然自得的看着，好像钱多多不是他女婿，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找钱富贵倒了杯酒来喝。 汤云裳鄙视钱多多：“我复不复学自己拿主意，别狗拿耗子！” 钱多多真的心无旁骛：“我希望你能尽快回校复学，两个原因，第一你的新媒体成功有偶然的因素，怎么抓住机会延续做大做强，能够带动更多年轻人参与进来，这对你的生意有帮助，桃子在经管院学习的文凭虽然帮不上太多忙，但她商学专业科班出身，肯定知道怎么寻找商业案例、商业理论来提高自己的投资成功率，你得从一个玩票的外行撞大运，慢慢转到专业高手，你搞体育的肯定明白这道理。” 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在旁边，汤云裳没准儿会对钱多多上手，这会儿悻悻的玩指甲，却不抬头看：“第二呢？” 钱多多解释：“第二就是榜样，江大学创中心做得还不错，但这是因为江大的底子好，全江州五十多所高校，江大是独占鳌头的，哪怕放眼全国江大前二十都进不了，但在江州的资源已经是最好的了，只有接触过才知道很多高校的就业、校风、学习氛围有多难看，我想你获得江州社会实践模范的事迹也是个好事情，可以顺势在全市高校推广一波，这个意义很大，大到可能会改变不少人的命运。” 汤云裳抬头，细长的眼角带着揶揄：“榜样？学习**好榜样么，桃子做公司赚钱比我厉害多了，推广她啊。” 钱多多摇头：“学**，是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需要，每个榜样其实都是契合当时的政治社会环境，现在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大学生在校园里，脑海中能形成多高的眼界和心态，也许就能改变他们走出校门的一生，他们改变才能带来下一代的改变，影响撬动大学生的心态，这是个事半功倍，效率最高的环节，趁着我在做这个高校社会实践管理，我需要你和好几个人来做这个榜样。” 汤云裳斜眼看两下，主要对着孟桃夭撇嘴：“我就回去读一年书哦？” 孟桃夭用闺蜜的甜甜笑容鼓励鼓掌：“好！你也去体验下当先进人物的感觉嘛！” 汤云裳一脸受不了的夸张痛苦样。 她妈有点淡淡的愁思在眉间。 陆大叔才不问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笑着把小杯子给钱富贵敬一下：“多多不错，领悟力和成长非常厉害，我见过的聪明人很多，能够提升改变这么快的，真是很少，来来来，多多来跟我们喝两杯。” 钱富贵不说话，开心的笑着把酒滋下去，快速的把灶台上的蕉叶烤鸡给摆出来，小小的份量，按照川菜风格又融合了东南亚的特点，闻着就很香。 钱多多过来先抿了白酒，赶紧充当打荷，娴熟的帮父亲摆盘清理以后，分别上桌。 陆大叔顺口说的就是养老小镇的事情：“保险公司那边反应很不错，会持续跟我一起投资后续的养老小镇，马上开始第二家，你找来的那两个管理团队都不错，可你得到了什么？” 钱多多想下：“我得到一群榜样，回头我要把他们和汤汤一起放进这个推广里面，持续不断的在江州各大高校猛推，不是开表彰报告会那种，而是进入校园招人、给予机会，把那些愿意改变自己的人拉起来，他们只要能成功，能从周边突围，又能形成榜样带动更多高校学生。” 陆大叔笑：“嗯，我就想不到这些，我很明白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但怎么帮助他们改变，我一直没找到办法，我信奉的是只有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有改变自己的可能。” 钱多多摇头：“我在二十岁以前就从来没想过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穷得太久，不光没有能力改变脱离贫困，哪怕有点机会，可能也没有信心去争取了，我很明白穷人的心态是什么样，所以我才竭尽全力的想一点点改变。” 陆大叔后悔：“老子当初真的该把几个孩子都穷养下的。” 钱富贵低头的脸上可能只有得意。 钱多多不解释那错误的穷养，把自己害得有多惨：“所以这一年我打算全力以赴的放在这个工作上，希望能奠定一个基础架构，哪怕以后我不做这块儿了，也能像学创中心那样延续给予大学生更多帮助。” 陆大叔点头：“嗯，需要什么协助你尽管说，人力物力我想都不是问题，只是你这样，得到的恐怕就只有官运亨通了。” 钱多多坚持：“不会的，教育才能改变命运，我会把所有工作上的重心都放在高校，不管耗费多少时间慢慢把高校里面的做好，再往下面的年龄段推，我相信我们的社会会越来越好，而且就在这几十年间，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大叔举起小酒杯：“可以的，可以的，感觉在你身上我才看到越来越明晰的希望，瓜瓜和你们在一起，我就觉得比什么洋鬼子的学堂好得多！” 孟桃夭评价图穷匕见的才是这最后一句话。 穗穗有了汤云裳来分担，黏着钱多多的状况果然少了些，甚至被汤云裳最后带着回家去歇息了，因为明天一早汤云裳打算带着穗穗去参加体育运动兴趣体验。 这种柔化的行为，当然也得到她爹妈的大力赞同。 送走这几位，钱多多依旧回到厨房帮父亲收拾洗刷碗碟，还建议钱富贵找两个帮工，这些事情请人做了还能增加两个就业，不然他就只有每天下班过来洗盘子，不洗就是不孝。 钱富贵蹲在旁边抽烟说好，想再给儿子叮嘱几句，却被田丽霞拉着上楼去了。 剩下孟桃夭陪丈夫，她可不会帮忙做家务：“越来越清晰你的方向了？” 钱多多手脚麻利的洗刷刷：“嗯，做官不是我的目的，甚至连在高校里面搞学科学术当领导也不是我的目的，而是通过我在高校能够建立起来的权威，去带动改变，就像现在还得依靠这个职务去影响改变一样，老实说，汤汤被定义为模范代表，我本来是有点抵触的，但前些天那个选美大赛有点触动我，同一件事情就看怎么去运用，老思维还在把美貌当成资源来物化，新思路可以马上变现，引导这些美貌也算是一种天赋的女生，走上另外一种展现自己的道路，关键是有没有人给予她们机会，更好选择的机会，还有摆脱之前状态的勇气，说到底我俩当初不都是这样么？” 孟桃夭的笑容似乎也在回想那些集聚勇气的日子。 最后破天荒的抓了旁边的橡胶手套戴上帮忙：“快点洗了，陪我上街去逛逛……” 正文卷 750、冲破天花板的上限 果然，汤云裳递交了复学的申请以后，很快重新回归江大学生身份。 钱多多也以她为核心，迅速组织了一套江州高校社会实践推广计划。 事实证明，钱多多在这个阶段有挂职工作的身份，确实帮助非常大。 起码他现在制定的这个推广计划，在江州市各高校都会很积极的接受，哪怕再不关心学生社会实践工作的，也得接待。 全市所有高校必须设立学创中心，这在很多专科学校来说可能觉得是个形式主义的事情。 因为在有些老师或者学生的眼界里，他们看不到有和无的区别。 哪怕简陋到只有一个办公室，指定了两三个学生来负责，那就让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的所有工作落地，有了相应的落脚点。 汤云裳的新媒体公司、乔万的房车设计中心、建筑模型公司、摄影制作公司、农旅休闲管理公司、养老小镇管理公司、城市信息化建设公司、营地公司、建筑设计事务所、餐饮团队，还有十多家江大学创中心孵化出来各种研发类型公司，全面组团到江州市的高校，挨着做推广吸纳有志于加入的大学生。 相比开会做报告，汤云裳对这种到各种高校巡游的事儿，肯定很喜欢。 要知道，外语大学、师范大学的美女也很多啊。 这就走出了当初姚校长给钱多多提示的境界，不要只把目光停留在江大的学创中心，而是要让整个江州高校联动起来，都得到改变的机会。 当初钱多多只是个在江大有点话语权的学创中心主任，走到其他高校肯定都是寒暄客套居多，现在显然不同。 而且这二十多家响当当的公司，都在拼命扩张，确实需要更多人手，特别是不仅限于江大范畴的新鲜血液，也能形成更多竞争机制。 更主要是钱多多要求不仅仅是招聘，各部分更多应该展现他们是怎么起步的，用传帮带的形式，把这种创业改变的态度传递给其他高校学生。 可以自力更生，可以加入学习，哪怕只是在高校就读阶段，到这些不同的年轻企业去体验实践，就为了能够激发这些高校学子哪怕一点点改变自己命运的决心。 所以以汤云裳的团队为首，确实是整个推广计划的重点。 第一次还有点手忙脚乱，并不是这种校外活动常见的周末，选好了周三，任何一家都没有缺席。 齐刷刷的集中到了江州本来最不起眼的一家职业技术学院。 新媒体公司带了四位选美大赛的美女过来拍校园视频，顺便在职业技术学院找龙套，给钱的那种，摄影制作公司的全套工作班底就来了，模型公司带来俩工人和一堆模型展示，农旅休闲公司的农产品技术员还有点拘束，但养老小镇管理公司的护士就出奇的活泼，因为这家技术学院就有护理专业。 几乎全校师生都被吸引来了，这绝对比那种坐在大礼堂里面照本宣科念先进人物稿子的表彰会，吸引力大得多。 更别说那几位美女在操场、校园、教室里面的吸引力。 全校基本就别想上课。 最热烈的竟然是乔万的房车设计中心，被这个职业技术学院汽修专业挤得水泄不通！ 原本以为自己人生最高的天花板，可能就在汽修行业当个老技师，可这里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跟随设计中心走上的可能就是工程师之路。 特别是乔万他们确实准备扩大研发范畴，从房车扩张到工程车辆、商用车辆开始试水，然后才逐渐进入最为顶层的民用车辆设计领域，这是一家有追求的设计中心应该给自己设立的目标。 原本十多位设计师，七八个技工的局面肯定远远不够。 乔万也给钱多多谈过这事儿，主要还是来自于唐四方家族本来就有的工程车辆生产线，另外他们从李易铭那里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被提高的眼界，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这时候就看得出来钱多多当初搭建的平台，分布有多么宽泛了。 各家公司团队，也对这种活动充满兴致，哪怕没有钱多多谈到的意义，对他们也是有益的。 校方就算理解力再差，也能把这看成是招聘会对接，当然全面支持。 这些团队可不是一阵风吹过，而是实实在在的打开一扇窗。 所有学子，随时可以联系前往参观，但能不能被选上参与社会实践，就取决于自身展现出来的能力。 有很多大学生可能在校几年之间，都没有意识到相互之间的差距在一步步拉大。 现在duang的一下放到他们面前了，哪怕寝室里面还习惯于开黑、下副本、谈恋爱，但只要有人开始现充的忙碌生活，总会有人被触动的。 如果能够在到处都是打游戏谈恋爱的大学生中间，带起一片社会实践的风气。 钱多多的目的就达到了。 起码从一周接一周的推广计划效果看起来，相当轰动。 参与各方都觉得有好处。 于是从零零星星开始有电话打到教委来找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询问自己这边高校什么时候进入这个计划，希望参与推广，后面就主动联系钱主任，申请尽快安排到哪所学校。 甚至连钱多多之前放到名单之外的几所军事院校，也打电话来邀请体验下军民共创的社会实践。 五十多所院校呢，一周周排下去不就一年时间了！ 再说这才多少家公司，招人肯定早早就满了，哪怕是带动社会实践，到后面也怕带不动啊。 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这边赶紧推出新的要求，这仅仅是江大自身的部分学创中心企业，各院校自己也可以推出，相互交流啊，特别是几所紧随江大之后的重点院校，也应该有这个规模和能力，促进参与到推广活动计划中来。 医科大学首先响应，在几家医药专科学院和护理专科学院之间尝试推广互动。 接着是师范大学和几家师范学院联动。 工程技术方面的来得慢些，但教委已经在开始发文件要求各高校配合这次的推广活动，反应再慢的学校，也意识到这应该是江州市会重点推动的高校项目。 在有些人的脑海里，他们不会去看文件上面谈到能带来什么样的促进和改变，只关心揣摩这是上级领导的什么思路，跟着照章办事总不会错的。 钱多多也不苛刻，关键是得动起来，最有绩效、最有活力的推广团队掌握在自己手里，其他带动让整个浪潮更热烈就行。 一次次拍打那些高校学子，让他们习惯明白改变提高、创新创业、锤炼自己，这些关键词才应该是他们在大学时期的主题。 到年底的时候，教委领导也颇为高兴的把这全市范围内举办了超过三十次的社会实践推广推优活动，作为重要工作业绩汇报上去。 钱多多的名字，再怎么低调，也在这份业绩上是作为带头人出现的，哪怕他再三强调这都是在市领导和教委各部门领导指导协调下完成的工作，更有教委各部门提供了大力帮助，都掩盖不了的他的发光。 教委好多部门开会时候，都会跟钱主任笑谈他这个挂职可能要从教委跳级了，之前主动跟随过来要加入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的公务员们也觉得惊喜连连。 当初他们来的时候，还以为钱主任真的只是关注和医科大、医疗专业的社会实践工作联动，没想到两三个月间，不经意的就铺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声势浩大到教育系统上级领导部门，都来调研江州这次的高校社会实践工作特点了。 钱多多敢说自己只是为了让前女友老老实实的复学，不要浪费了这次山柑罗和选美大赛积累下来的经验教训，临时的想的招？ 还是他那种来都来了，就别浪费的朴实思路吧。 。 正文卷 751、小心翼翼的兜圈子 这两三个月时间，对于袁媛来说，就完全是从身体到驾驶技能的恢复过程。 其实从自己能够完全自如行走以后，她就试着重新驾驶黑仔，当然很有点抱怨钱多多把黑仔的相当部分专业强项削弱了。 还好yuan车队那边永远都给她保留了一部之前的赛车，所以袁媛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创业基地那边练车，这才让钱多多不用经常去蹭他爹的小suv开着上班。 但钱多多又提醒袁媛不要完全沉浸到赛车中，那只是一份爱好和工作，还要有自己的生活，经常支着袁媛跟汤云裳他们去参加活动，也顺便到各高校去做赛车表演。 袁媛听了，还很乐意去干这件事。 这反过来又带动房车研发中心的车队成员，把跟着她一起去做赛车表演当成一周中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们也知道，能陪着袁媛一起比赛玩车的时候越来越少。 说是不着急，赛车联和沪海国际赛车中心靠近年底就频频开始联络询问袁媛的身体状况，邀请她过去参加过两次对外公开活动，飞过去一两天那种。 钱多多都是让央金陪着去，结果杨智竟然也蹭着去了。 再回来就带来个让钱多多有点意外的消息。 明明有着光明前景的杨智，决定跟着袁媛加入赛车联，开始踏上作为职业车手的道路，不过他选择的是危险度更高的摩托车！ 当然他目前的技术还差得有点远，所以得先参加比较初级的训练赛事。 钱多多能说什么，是他鼓舞所有人去找寻自己的天赋，又或者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去奋斗。 这就只能祝福了。 当然杨智这也只是个起步道路，他没袁媛那么决绝，起码在大学毕业前两三年，算是接过yuan车队的资源，大家又开始培养一位新的车手。 这倒是让钱多多和乔万商量，把整个车队正规化，陆续培养更多有赛车天赋的车手，未来也算是给房车研发中心做品牌推广。 很多车队最难的就是持续化经营，没想到yuan车队不经意间就铺开了这条路，毕竟两三个月下来，到各家职业学院里面找来的汽修高手相当多。 他们当中对赛车的热爱比起当初的汽车社，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光是能跟随袁媛这个国内颇有名气的少女车手进入赛车圈，就已经大呼过瘾。 这也促成了袁媛决定元旦节以后，试着复出参加每年都有的贺岁杯比赛，这时候，她已经明白自己参加比赛，更多是带给赛车爱好者们奋斗的希望。 钱多多还是只能啰里啰嗦的叮嘱“安全，汲取这次参加拉力赛出问题的教训，你现在最需要积累的是经验，那就不要只盯在成绩上面，好不好？” 袁媛现在都是沉静微笑的嗯。 孟桃夭趁机送央金去给袁媛做助理，还徐徐图之那种“反正春节你俩都要回来，这段时间对袁媛的心理、生理都很重要，所以央金过去要好好照顾她的生活，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来过年。” 俩做妹妹都悄悄翻个白眼，赶紧挥手告别嫂子出发。 但今天不是去沪海。 差不多就是袁媛临走前，钱多多算是比较难得的参与一次校园推广，之前所有社会实践推广活动，他本着尽量锻炼所有伙伴的工作能力态度，尽量放手。 再说开始也没太当成多大的事情。 还主要就是为了照顾起点比较低的那些专科院校，优先把各种推广资源先送到贫困山区那种。 谁能想到两三个月下来，声势越发浩大。 现在终于轮到全市范围仅次于江大的另外一所211综合大学，人家指名道姓的邀请钱主任过去指导学创中心工作。 也算是袁媛走之前，钱多多陪着来看看，因为她受伤昏迷的整个过程中，父母居然从未露面，虽然苏醒以后她从未谈起过这件事，但钱多多还是不想袁媛的心态，因为失去家庭温暖，变得越来越极端。 目前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起码随时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这会儿开着车，黑仔的发动机轰鸣也显得很丝滑，没有暴躁的气息。 钱多多坐在后面就比较悠然了，翻开自己的文件和日程安排，偶尔从后视镜观察袁媛表情，但往往就会被女司机敏锐的抓到对视，然后嫣然一笑。 对比当年那个脾气暴躁的小野猫，感觉像换了个人。 央金在赛车座椅上扭来扭去“我……觉得我今天是不是不该跟着一起？” 袁媛噗嗤。 钱多多已然淡定“这段时间你跟着袁媛到各家大学有什么感受啊？” 央金赶紧思考下回答“以前我以为所有的大学都像江大这样，其实……有几所真的就像我们那里的中学，有点乱糟糟的感觉。” 钱多多点头“对，实际上有些职业学院就是从以前技校扩编起来的，各方面条件资源都差很多，但对于很多基础条件比较差的学生，这已经提供了个平台，你有机会可以比较下看看，到底是在幼儿园阶段、中小学时候去影响他们容易，还是在这个阶段容易。” 央金点头笑得很甜美，让袁媛都忍不住观察了下，对她做个鬼脸，好像有点询问的意思。 央金不隐瞒“哥一直都支持我学东西以后怎么去帮助别人，以前我觉得是教舞蹈，后来觉得幼儿园也不错，再后来跟着嫂子学工作安排，我们那里要想改变幼儿园、给多点学东西的机会，像我们营地过去安排一次活动并不难，但这么一次很难改变什么，可现在跟着媛姐去大学，好像去一次就能改变一些人，效率高好多的样子。” 钱多多点头“我经常也在讲话里面提醒，要努力，要端正态度，但其实我跟央金就明白，我那么穷，央金家自然条件那么差，努力和态度有时候根本就没用，对吧，我记得央金上学都要好远的。” 央金回忆“天不亮就得出门，哪怕能骑马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学校，冰雪刮风天就更难了，我家还算条件好点，有手套有皮毛裹着，有些同学满手都是冻疮，我们光是读书就很吃力了。” 袁媛有点惭愧“只有我条件是最好的，可那时要是有多多哥陪着我长大，可能就跟今天不一样了哦？” 钱多多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我那时又好到哪里去呢，穷，因为穷，什么都不敢想，我那已经算是挺好的在市中心有个家，才能进比较好的中小学，终究还能考进江大，想想吧，对于大多数穷人，因为没钱，不得不住得偏远，因为偏远，上下学或者上下班就要耗费更多时间，花费时间在路上，就比同龄人用于提升自己以及找到更好工作机会少得多，工资不够只能打几份工，做的都是低门槛的劳苦工作，男的卖力气，女生年轻就陪酒之类，渐渐越来越麻木的成为工作机器，没有精力提升自己，最终情绪爆发、失控、放弃，这就是穷人必然的轨迹，套用网上常说的那句话，穷人活着就已经耗尽精力，哪有时间考虑心态学习提高自己。” 黑仔的车厢里有点安静，两位年轻的妹妹很专心。 钱多多摊开手“所以我穷的时候，别人跟我谈大道理都没用，但我慢慢发现，大学生恰恰是在进入社会之间的一个转换，毕竟能考进来多少还是懂道理的，其次校园生活压力相对低点，我靠着打零工都能活下来，那么在这个阶段会稍微有精力感受是不是能提高自己，改变心态，太小了听不懂，也需要长期的培育才能出成绩，大学阶段是最合适的。” 俩妹妹都有些恍然大悟的点头。 结果钱多多才是图穷匕见“那么这个阶段，你俩是不是应该考虑也想办法去读个什么大学呢……” 前面都还听得好好的，这下两人相视噗嗤笑，然后一起鄙视钱多多“是不是嫂子逼着你来说这些的！” 孟桃夭真是六月飞雪那么冤枉。 。 正文卷 752、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儿 袁媛对这种推广活动已经驾轻就熟，在校门口就直接询问人家体育场在哪里，因为无论是短视频拍摄，还是各种公司团队摆开的架势，在体育场馆都是最合适的。 特别是高校师生会有大量人数聚集的特点，会议厅或者什么活动中心都是摆不下的。 等黑仔靠近这所大型院校的体育场，果然看见老三那两部自驾游房车已经停在体育场外。 不过借着那车身侧面较大的里面，各自挂着两张落地喷绘画面。 左边是五彩斑斓的大熊猫、狮子老虎和锦鸡，配了文字“如果在大学这个动物园，你都没法出类拔萃，出了动物园你就只能是别人的猎物”。 右边的画面则站满了美女，台词更为离谱“如果你是常凯申，娶个漂亮有气质的太太，好处大大的，但是对武大郎来说，费尽心思找个漂亮老婆，是致命的危险，你做哪个？” 钱主任在车上看见，顿时有种灵魂都被打飞的感觉！ 这特么是谁设计的画面，简直有种乡村马戏团、野鸡舞蹈团的宣传画气质，还配上这样粗俗直白的台词，简直斯文扫地！ 堂堂江州市高校社会实践推广计划，居然用这种东西做脸面！ 钱多多有点昏迷“每……每次都这样？” 袁媛还认真打量下“对啊，汤姐搞的。” 钱多多终于想起来，那是坑姐啊！ 只要自己给她留下一丁点缝隙，汤云裳就能凭实力把自己坑得不要不要。 他有点后悔自己该早点来看看现场。 所以说官老爷们千万不要坐在办公室只是看报告，要随时走到第一线亲眼所见啊。 央金的欣赏力跟汤云裳差不多“挺好啊，我觉得言简意赅，就像哥刚才说的，在大学里面就是要学习更多能力，我还问了常凯申是谁呢，他太太我看也不是多漂亮吧，没嫂子好看。” 袁媛都哈哈笑了，把黑仔开到体育场边停好。 孙慧明正举着相机在门口拍照，顺便过来迎接，钱多多劈头盖脸低吼“你就没点审美吗？！” 老三探头看了嘿嘿笑“是有点俗，但是这年头有时候大俗才是大雅，简单粗暴的东西更能够让人记住，嗯，应该是第一次职业技术学院那种校风涣散，素质混乱的场面给了我们太深刻的印象，有时候跟他们讲道理不如直接点。” 钱多多叹口气，但又不得不承认第一线的工作尽量接地气，可是我党我军多年来的优良传统。 一起并肩进去，对方大学的学生会干部已经热情的迎上来，等一起寒暄着到了体育场主席台，院校领导都有好几位，直接邀请钱多多待会儿讲点什么，特别是其中有位副校长，笑谈钱主任在江大和医科大学的讲话视频，已经在江州高校之间流传甚广，今天既然来了，也给这所从抗战时期时期就鼎鼎大名的高校说点什么？ 其实这口吻有点傲气，钱多多多客气的“说不上讲话，但是可以把这群社会实践的高校成员给贵校师生介绍下，这也是我们一路走来的一点经验，目的只有一个，激起大家专注学业，竭尽全力提升自己能力的渴望。” 回头看看操场上，已经支开一排遮阳蓬，有点学校社团招募新会员的感觉。 钱多多莫名想起自己当年初出茅庐，就是从汽车社招募开始…… 但显然现在热闹得多，才上午九点过，源源不断的大学生从体育场各个入口进来，女生最早就拥挤在新媒体公司、摄影制作公司等等外围，几位美女已经开始在各种反光板、轨道车的照顾下拍视频，据说这种青春飞扬的视频，拍的人愿意，看的也热烈，围观的大学生更是羡慕不已，稍微好看点的女生都会找这边新媒体公司加微信。 汤云裳说她都没敢叫孟晓渝来，那位简直颠覆大学生们努力学习奋斗的思路，可又有几个女生能具备她的天赋呢，人们总是会只看着金字塔尖那点幸运儿，就以为自己好像搔首弄姿的拍两段视频，也能赚那么多钱似的。 殊不知那跟大家都在参加高考，能考进最顶尖大学的仅有那么点人的概率差不多，甚至更难。 男生们除了远远的偷瞄下美女，估计真觉得自己这时候追求这种级别的异性和武大郎差不多。 所以还是喜欢扎堆在房车设计中心、赛车周围，两部拖挂房车明显是整个推广活动的休息站，也适合给大学生们参观，看看人家团队捣鼓出来的成果。 袁媛那辆改装过后的专业赛车被车队拖过来，试着慢慢在跑道上热胎，车队那几个家伙换上连体赛车服跟头盔，煞有其事的维护秩序清出场地来，方便袁媛做赛车表演。 她虽然没专门练过那套赛车中心的杂耍车技，但平时也没少跟着人家学着玩，现在原地烧胎，花样甩尾飘移、鱼鳞摇摆等等花式就当是练习手感了。 不过远远的汤云裳看见钱多多上了主席台，却被老三挥手示意看微信群。 因为钱多多在叫他联络各团队带头的主管都集中到主席台来。 其他各家公司团队本来都分列在跑道上接受咨询围观，不过今天第一次看见钱多多来，确实都在仰头看他这边。 得了微信群里提醒的消息，陆陆续续往主席台上面来，虽然不知道干嘛，但除了汤云裳有点拖沓，其他都乐呵呵，陆升都专门请假带了两三人过来，展示他们的无人机和激光定点采集车。 最后是得了消息的袁媛，跳下赛车，提着头盔把汤云裳拖上来的，她自己穿着满是各种商标的白色赛车服，搭配齐耳短发，比汤云裳娇小好多。 反而站在台上更落落大方，习以为常的样儿。 大家都不知道钱多多要说什么，可对他信任有加，乐呵呵的一字排开，逐渐下面起码有上千甚至更多的大学生都把注意力望向台上，看着这些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一个个或成熟、或热烈、或傲娇，但共同的都充满活力，断断看不到那种萎靡不振的懒洋洋样儿。 钱多多从人家学生会干部那边把麦克风接过来，走到台子中央提声“大家好，非常高兴有机会来到这边做江州市高校社会实践的推介工作，我是现在江州大学研究生钱多多，目前在市教委挂职高校社会实践管理办公室的主任，我想说的很简单，这个推介活动不是招聘会，也不是先进团队展示，更多是我们在大学生涯中的社会实践经验分享交流，只是想提醒各位，大学生涯这几年，玩游戏、谈恋爱、刷剧追星也许就过去了，但这几年如果能在社会实践中，跟你的所学专业联系来，当你毕业以后，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起点，这里我快速的分别介绍下这群伙伴，第一位就是江大体育学院大四学生汤云裳……” 天晓得为什么，钱多多刚把汤云裳带头拉出来介绍，伙伴们就热场似的前俯后仰笑开花，这种轻松的气氛让下面的大学生也笑。 汤云裳还翻白眼，一脸的不乐意。 钱多多自己表扬前女友“从国庆节开始，在全国开始走红的山柑罗，这个我们江州贫困山区县的吉祥物形象，就是她带领的团队做出来方案，这个方案的初衷，仅仅就是为了解决贫困山区柑橘积压，外销困难的大问题，但最终能够成功，汤同学带领的新媒体团队，从形象设计、策划定位、网上炒作、流量推广，这都是很专业的营销手法，目前整个新媒体公司已经拥有超过三十名艺能签约的艺人，这是我们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碎片化信息无孔不入的时代，新媒体风口上的领跑团队，下面有请你自己来说两句？” 汤云裳才不配合呢“我不说……” 伙伴们就喜欢看汤云裳拆钱多多的台，哈哈哈直乐，下面的大学生也乐，没见过这种不配合的上下级关系，觉得钱多多这个传说中的学生官员也挺随和了。 所以他只有挠挠头介绍叶落落“那……这是目前发展委下属的特色小镇管理办公室副主任，她是从江州师范大学毕业就加入了我们学创中心团队的老骨干……” 叶落落赶紧凑麦克风边强调“麻烦去掉那个老字，谢谢……” 大学生们就更乐。 谁知道钱多多刚介绍她现在主要负责农旅休闲项目工作，下面就开始哄闹起来！ 。 正文卷 753、匹夫也能兼济天下 可能换做其他官员，会觉得就是因为前面没有足够的威风，才会让场面如此不成规矩。 这边的院校领导都在面面相觑，也许是真的意想不到这个学生官员，带出来的队伍如此没大没小，简直都传染到自己的学生了。 钱多多就喜欢这种活力，这才是大学生应该有的面貌，连忙走到主席台边，蹲着把麦克风递下去“那个，那个穿蓝色羽绒服上面有白色字母的戴眼镜同学，你最闹腾，说说什么回事。” 男生不认怂，挤出来接了麦克风就大声“我们有！我们自己就有这样的水果园区，每年吃不完痛苦得很，麻烦请领导安排下帮我们也创收……” 哄笑着的同学很多。 钱多多脑海里好像被提醒到，但这会儿干脆“那给你一分钟时间，现场组织五到十人的团队，敢不敢上台来讲述下你们能怎么做。” 又意想不到这个男生居然回应“我只会种白菜，要是知道该怎么做，就不是农学院了，这种事情肯定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啊，我们只负责技术的。” 感觉他的理直气壮还博得了周边同学们的热烈赞同，掌声不少。 钱多多依旧不放过他“那你上来讲述下，你们这水果园区有什么来龙去脉，就当我们是专业营销团队的投资方，看最后谁有兴趣接下来。” 这点倒是没有让男生为难，身手敏捷的跳上台，还知道先落落大方的给自己院校领导敬礼，又介绍自己是来自于农林生物科技学院谁谁谁才说话。 确实带着科研人员的那种言简意赅。 让钱多多脑海里面的讯息也立马贯通，这所大型院校本来就是教育部和农业部共同直属的，因为其中有个在全国都具备相当地位的农业学院，水平相当高。 大名鼎鼎的水稻之父就来自于这所院校！ 只是钱多多没实际接触过，也不知道人家农业学院是有很多自留地的，各种各样的农作物那都是要真正自己培育种出来改良或者分析找寻学术问题。 网上流传什么偷瓜偷葡萄偷到农学院，把人家毕业论题农作物给偷了毕不了业的，就发生在他们这样的地方。 关于一年四季不同水果都能采摘的局面，这位姓周的同学表示上回那不好吃的荔枝却基因突变似的收获那么多，宿舍楼里面大家吃得都要吐了！ 拿来给市民采摘着玩儿，可能还更有意思些。 下面他的同学简直喜笑颜开的鼓掌叫好。 不过周同学的话还没说完，之前不怎么吭声的徐沐荣举手要过另一支麦克风“只要校方同意，我们马上牵头来搞这个，投资贷款我们管理公司来搞定，带动周边村镇农民收入结构，形成新型农业标杆效应是我们的目标，我来给大家讲述下，我们为什么要搞这种农旅休闲项目。” 前几分钟，汤云裳的傲娇和叶落落的活泼，还让这边院校领导不以为然的话，看着瘦高的徐沐荣却立刻呈现出精兵强将的特征“我们经历了较长时间以乡村衰败为代价的激进城镇化进程，目前农村发展与乡村振兴，成为我们重大的现实问题之一，这是个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切入点，问题很多，村庄消失还在持续发生，农村空心化依然严重，农村基础设施供给薄弱，城乡贫富差距依然巨大，所以特色小镇经济，就是改变这种面貌的探索之一，农业学院的同学，你们也许认为自己搞的是科研，但如果提高自己的眼光，你们才会发现你们可能站在了改变中国农业人口现状，振兴乡村经济的历史舞台上……” 钱多多脸上别提多满意了，微笑着站在旁边，把舞台彻底让给自己的伙伴。 不知道下面有多少学生是来自农业学院的，也许他们其中大多数，都没真正意识到自己这门学科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 或者说他们还没习惯把自己的专业，跟波澜壮阔的国家历史进程联系起来。 但钱多多的伙伴们已经很习惯这么看待了。 刚才还哄笑一片的学生们，有好多都露出吃惊又专注的表情。 徐沐荣比钱多多的讲话更有煽动性“之前江州共有十四家特色小镇，包含了十四个江州本地比较偏远的建制镇，推行特色小镇经济以后两年来，实际上有多少改变，我不好说，因为农村基层的管理现状只有你们亲身去接触过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一个怀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大学生，就应该专注于怎么从自己能改变的角度，去推动改变，所以我们有了温泉养老小镇、长寿养老小镇这都是对应老龄化社会的举措，同时我们推动了两座农旅休闲特色小镇的展开，希望能够把周边农民的年均收入提高两到三倍，现在我们不光需要有很强专业知识的农林专业大学生来协助我们保证技术力量，也需要刚才这种试验田，马上就能够运转起来的水果农林地产，投入特色小镇的建立，这是给全市农村基层做榜样，告诉他们真正的农业旅游休闲是怎么做，什么才叫做宜居的乡村、工作的乡村、受到保护的乡村、充满活力的乡村……” 台下大学生中间，忽然有人举起手“我想参加！” 然后接二连三的手都举起来，就好像树林般茂密生长。 台上那个男生也举起手。 好多人都在举手。 甚至连站在主席台旁边的院校领导也有人在举手。 连汤云裳事后都承认那一刻有点感动，真意识到钱多多在做的这些事情在影响很多人。 也确实能够影响到这些大学生。 院校方面都解释了，那些涉及农业学院的试验田，其实是有相当严格的土地政策管理，因为那都是为科研保留的重要试验田。 但显然连市特色小镇管理办公室都提出来，还提到这么高的政治高度，院校领导当场拍板，合作！ 哪怕只是作为特色小镇挂牌试验的一个项目，而不归纳到特色小镇管理的体制内。 这个高校社会实践项目也值得合作。 中国的特点就是政策在实际操作的时候有很多变通的方法，主要就看有没有领导发话，或者说有没有人为这件事承担责任。 目前看起来钱多多这个年轻的挂职主任，妥妥的一力担当啊。 钱多多立马就让叶落落开始在现场展示整个项目启动过程。 她可是担任了整整一年江大学创中心培训部主任的。 整个团队需要哪些人手，怎么捏合成型基本骨架，需要具备哪些能力，这都能现场讲解指导！ 那位最早发言的蓝色羽绒服周同学成了当仁不让的带头人，最先举手那位男生居然是农业学院下面的农村区域发展专业，这才是正儿八经学习研究农业技术、农业推广、农业经济管理、农村社会发展等方面的科班。 钱多多用眼神示意，徐沐荣心领神会的直接把这个男生要到他那边去，要放在特色小镇经济管理办公室去锻炼些日子！ 社会实践到政府管理办公室去了，这种机遇让下面的大学生有点惊呆。 参与这个农业大学试验田项目的大学生报名就更加踊跃。 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而且还在现场，杨智的建筑设计团队、郭梦霖的经营管理团队、汤云裳的营销推广团队，都轮流展示了会全力支持这个全新农业试验田休旅项目。 仅凭周同学描述试验田周边环境，杨智娴熟的在白板上用水笔勾勒出一片瓜果林、池塘还有房车营地跟餐厅休闲农家乐的场景。 只是利用现场原有的几栋科研、守夜的临时建筑，搭配房车就能搞出不破坏耕地的商业模式。 好像钱多多各种平台组合里面的环节，都能用上。 瞬间就能组合出来成品的高效率节奏！ 。 正文卷 754、不是井喷的井喷 恐怕这个跟农业大学合作的特色小镇项目，最大的意义就在于高效！ 高校里面的高效。 钱多多当天就陪着农业大学的院校领导，还有这个新鲜出炉的学生创业团队到试验田里面去考察了。 陆升更是马上带了数字信息化团队做现场测量。 营地公司这边把那两部拖挂房车直接先放在这边，未来肯定是临时房车营地的一部分，现在暂时作为这个农旅休闲项目的工程指挥部所在。 第二天营地建设工程部的人就拉了队伍过去安装铝塑栅栏墙，新媒体公司把山柑罗弄过来开始拍短视频做推广准备。 硬生生的把这个昨天才谈定的项目，搞出了人海大战的气势。 在政府部门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效率的，除非领导发话。 商业化运作的公司，恐怕也要考虑这个元旦刚过的时候有必要抢这点时间吗，春节还有一个半月，不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大好季节再开始忙碌么，这会儿都要过春节了。 在懒惰的人眼里看到的只有春节假期临近。 在忙碌的人看来，这就是争分夺秒的原因。 几家公司猛然提速，全力支援的效果让伙伴们自己都很吃惊。 好比郭梦霖可能之前觉得自己还是比较独立的，整个养老小镇运营团队都是她自己一手一脚协调搭建起来，前后花了三四个月的功夫。 现在运行虽然有点跌跌撞撞的探索，但起码配得上养老小镇目前的定位。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团队的价值不在于经营好这么一个温泉养老小镇，但没想到立刻要求她爆兵扩张来得这么快。 立刻抽调了五六个人过来开始强化培训这边学生组成的服务工作团队，这其中既有从江大打印餐厅出来的服务团队，也有营地公司那边的工作营销成员。 立刻、立即、马上需要培训出来一队来之能战的队伍。 因为各部分疯了似的抢工期。 钱多多都觉得有点领会到为什么有献礼工程这种畸形产物的奥妙了。 自己的团队，这各部分的伙伴明明不需要政绩，或者说他们也知道钱多多不需要政绩。 但就是卯足了劲要抢时间，好像早一天完成就能有更多的意义。 农业大学的试验田其实面积蛮大，最后圈定拿下来的是一大片水果种植基地，哪怕江州的日照没有更南方地区那么强烈，但湿润多山的西南山地对孕育水果也有特点。 所以这片水果种植基地说得上是各种类型都有，轻而易举的就做到随时都有成熟的果实！ 现在就是要保证不同品类和田块之间要完全隔离开，经历过各种景区游客的营地公司营销人员非常清楚后果，蜂拥而至的游客能跟过境的蝗虫那样，把所有试验田都祸害了。 必须要划定分片开放区域，保证试验田里面的水果们要先完成科研价值，再完成商业价值。 仅有的三四栋建筑全都要改造，杨智这种拼命三郎，当然是带着队伍就住在了工地上，用改建罗家村建筑的模式，翻新改造这些原本普通至极的农用建筑，然后平整道路、观景台、池塘整修，当然还有以房车营地为主的餐饮住宿建筑群。 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各部分施工，大量物资在外面加工好了送过去安装配备，十五天搞定这个场面，说出来有谁相信？ 农业大学那边的院校领导都被吓住了。 这是种什么样的精神和干劲啊。 然后汤云裳那边撤下山柑罗的户外广告牌，全新的山坳晨雾美颜照片，老三他们凌晨四五点就开始准备，拍好网上传递给制作公司，中午就安排人换到了江州最繁华路段的大型广告牌上。 这只是传统宣传方式的一点点运用。 网上公众号的软文炒作，就是以那个农业学院毕业生没法毕业的段子作为开始，把这片田地上的水果作物型号狠狠的吹嘘了一番，几乎达到了每个水果都是独一无二人参果的那种地步，具有科研水准的特色水果，在这个春节前的时段，就有菠萝、番石榴、金桔、橙子、柠檬、香蕉、蜜柚跟江州最常见的柑橘出产，有没有兴趣带着家人来采摘下？ 漂亮温馨的房车，充满设计风格的寥寥建筑和一览众山小的观景台……其实就是个山坳坳里面半山腰的宽大架构台子而已，硬是被无人机拍出了会当凌绝顶的泰山风范。 另外是短视频推广，好几位漂亮姑娘在池塘边拍了个可以说有点恶俗的段子。 不是有个池塘吗，就像很多网红景点似的，抢时间赶工期的杨智他们搞了个绳桥，没栏杆的那种，横跨在水面上。 女孩儿们战战兢兢的在绳桥上摇晃得惊声尖叫，尤其以孟晓渝最为夸张投入。 数十万的播放转发点赞，带来的网红效应非常之快。 赶在所有大学还没有放假的时分，这片说了就动手的采摘水果农旅休闲项目就投入了运营。 可以说农业大学那边所有专业，所有跟试验田有关的师生，都瞠目结舌的去看了下翻天覆地的这种变化。 他们习以为常的试验田，就这么十多天时间，感觉新出的游戏还没玩通关，有些人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那位姓周的同学作为这个休旅农庄的总经理，这阶段还得跟着郭梦霖来学习运营。 未来农业大学肯定会把这片休闲农场作为他们的创业社会实践基地传递下去。 现在就在这个即将期末考试的周末，迎来了试营业。 户外广告和网上推广的节点其实不过刚刚四十八小时，但已经有人循着广告、公众号推荐上的地址找着来看稀奇。 经历过蛤蟆嘴营地国庆节冲击的钱多多，再三要求各个团队要把握好平衡，保证接待能力和疏散安全。 可能还是应该庆幸这个时间点。 春节前不到一个月时候的开张营业，对于大部分城市人来说，这是个比较靠近年关的忙碌时刻。 所以无形中削弱了小长假那种全国人民都有空的特殊时段，而且小长假还是一年当中仅有的几个空闲时间，谁都想抓住时间旅游下，所以井喷的同时往往就意味着超出接待能力。 这让周末开张的观光果林农场，三十多名工作人员在络绎不绝的顾客光临下，还能保持有条不紊的接待锻炼。 一直观察现场情况的徐沐荣、叶落落和那位农村区域发展专业的男生，很快开了现场会，要求水果采摘也必须得分时分区，不然三天时间内，绝对能把现在所有能摘的果子全都摘完了！ 唐四方描述过的那种什么德国的草莓小镇，不可能照搬，因为他们不知道十几亿人口的大国是什么状态，三千万人口的江州有几百万城市居民，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一涌而上是什么场面。 每天能采摘的项目要凭号，营业时间每小时抽一组幸运号进农田采摘，其他就只能是游览、休闲、消费了。 亡羊补牢的团队决定在旁边搭建亲子乐园、登山步道、垂钓烧烤，增加游乐项目，才能扩大盈利。 全靠特色小镇管理公司贷款投资，不需要先期投入一分钱的农业大学，马上就看见旅游消费收入滚滚而入。 哪怕农大这种教育部、农业部直属的高校不那么唯利是图，可这种项目也来得太直接了。 如果说他们多年来不敢随便越雷池一步，起码现在有发展委的特色小镇办公室，教委的高校社会实践办公室，两个政府部门挡在前面。 这里也没有侵占农田，或者把国家划定的试验田挪为他用，只是在科研任务完成的基础上，发挥剩余价值。 只是这个度如何把控，可能就要掌握在特色小镇管理经营公司手里。 因为农大还有畜牧专业，他们现在都主动提出，我们这种牛……其实肉质也是蛮好的，不亚于什么日本和牛，还有羊，鱼，我们都有的！ 这一回，不等钱多多说什么，农大这边已经主动把整个项目报到教委，区里面的领导简直惊喜，怎么突然就冒了个特色小镇经济项目在我们这里，配套手续赶紧给完善上，还有什么需求，怎么能扩大规模，真正实现带动周边乡村格局变化啊。 所以赶紧跟发展委主管部门调研，赶紧向市里面领导展现这个高校和领导部门之间结出的硕果。 钱多多是真没想到这果子结得是又快又大。 所以还得是没想着出政绩的人，往往埋头苦干下政绩才硕果累累。 还是他长久以来的铺垫，真正形成了井喷。 正文卷 755、自我不是自私 钱多多自从去了教委，就没再见过刘副市长，只是照例每周把自己涉及到的各项工作情况汇总报告给那位尚秘书。 譬如这种农大的项目，从一开始钱多多都只是当成社会实践推广计划中的一个机缘巧合碰上的事情，能够帮徐沐荣那边提速而已。 因为普通的农旅休闲项目，从规划水果农产品到能够形成全年不间断的产出，理论上得起码两三年，就算动用科学技术嫁接移植抢收成，那也是一年半载的要遵循自然规律。 现在居然恰好遇见个啥水果都有，还不怎么在意销售的农业大学试验田，还正好也可以带动下社会实践工作。 他认为这不说明什么，这不过是两边正常工作中的普通环节，最多是有点幸运罢了。 但架不住其他机关部门要在年底加到报告里啊。 算算有多少部门愿意把这事儿加到自己的功劳簿里？ 钱主任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多如牛毛，到机场都得打电话叮嘱郭梦霖，提前和那位周经理沟通好，这些参与观光果林农场的大学生，寒假肯定会大幅度缩水，就像上班族一样，提前体验到社会的残酷了，但在薪资标准上要给予足够的补贴。 不能因为勤工俭学，就把大学生的报酬压得极低。 说实话，在小超市里面打工那么久的钱多多，宁愿用打工这个词，都不太喜欢勤工俭学，听着就很廉价。 郭梦霖不是每个月拿一半的工资给孟桃夭还房款嘛，现在又在酝酿找孟老板借钱买个车，她自己正在学，实在是罗家村跟观光果林是天南地北的两个方向，每周她起码两边分别去一两次，要是有个车那就自由多了，代步就行：“我真是卖了命给你和孟姐了，两边拼了命的工作，知道了，资本家！” 钱多多挂了电话，因为看见袁媛和央金已经从值机台托运行李出来，再强调声安全，就送两位妹妹出发去沪海：“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安心比赛参加活动，我们放假前后一起过来，到海边营地去度假。” 换央金啰里啰嗦：“旺旺这段时间可以加点辅食，奶粉还要再补点，穗穗的奶不能停，千万别停，可以一直喝下去的，我们都喝到十岁……” 钱多多好笑：“走半个月！你只走半个月，大半个月以后我们就过去了。” 志在四方的草原少女居然咬咬嘴皮有点红眼圈，她从香格里拉走的时候都那么坚强。 袁媛则笑眯眯，还用手指戳央金的腰，怂恿她动手。 央金就伸手一下挂在钱多多脖子上，她现在快一米七了，比袁媛高出不少，动作熟练还很用力！ 钱多多觉得她杀羊的时候锁喉扭羊脖子肯定就这样：“好好好，你们那些动不动比喻的词儿是什么来着，长大的孩子终究要出门嘛，多出去看看。” 央金嗯，快速的在钱多多脸颊上印了下才更快速的松手，不然就放不开了。 袁媛再笑眯眯的坐收渔利：“公平起见，我也抱一下。” 她就温柔多了，比以前什么时候都温柔，亲得也嘴唇软软，最后乐呵呵的拉了央金出发。 挥手告别长大的妹妹，钱多多还专门找了个不锈钢门照照镜子，确认没留下什么口红印，电话就响了。 不是老婆查岗，而是尚秘书：“这么久你也没有来跟旭东市长汇报下工作？” 钱多多还是调整下态度：“目前各方面还在推动运转……” 秘书就批评了：“年底了，工作也应该总结下，来年有什么目标，这才对得起旭东市长对你的期望啊。” 钱多多恍然，自己可不是从去年春节后到发展委去挂职的，差不多一年，确实该交出点成绩单了：“我……这就去准备，这两天，不，明天就能交给您。” 尚秘书态度其实很好：“作为现在特色小镇和高校社会实践共同打造出来的新成绩，你不觉得应该给旭东市长在那个农业大学的现场汇报下吗？” 钱多多这才真的明白：“哦，哦哦，好的好的……” 第二天一早赶紧到观光果林去搞接待，自然还开车带上了郭梦霖，徐沐荣负责接了叶落落过去，现在都觉得有驾照是个必备的工作生活基本技能，据说女生基本上都在学车，男生则张罗买车，哪怕两三个人合着买也行。 郭梦霖说起这个，也有点喜不自禁：“其实我爸妈还是想支援我点，但好不容易有了财政自主的感觉，我觉得这也是个压力，我很喜欢这种拥有自己事业和原则的工作！” 钱多多鼓励：“你不是从属于哪家公司的，如果真做得有心得，感觉有了市场竞争力，我建议你可以把这个团队公司独立出来，承包外接这些各家公司的运营工作，我很推崇这种承包商式的工作模式，不要让某家企业特别臃肿的什么都有，大家各自做自己最专业的部分就好。” 郭梦霖眼睛亮亮，好看的把手指波浪般弹跳一番，似乎在抒发自己欢快的心情：“我跑这么远来读书，我妈妈临走告诉我，越是女孩，越应该知道自己的底线是什么，越应该想明白自己的未来要怎么活，诱惑太多了，终有一天我也会被吸引……但无论是男友、丈夫还是孩子，都没有一个人值得我去牺牲我的事业跟原则，首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妻子和母亲，当时我还不太明白这番话的意义，现在我很懂了，谢谢你这两年的指引，今年我就毕业了，我这大学四年，很庆幸能遇见你和这帮伙伴。” 钱多多没说曾经有个女孩儿，她的母亲也这样告诫过孩子要足够独立，但更加杜绝把任何人当成生存的意义，也许就是这些不同的家教，才会带来不同态度的成长，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笑：“桃子就早就说过你有拼搏向上的劲头，所以同样的机会放在不同人的面前，不是谁都能抓住的，是你足够努力。” 郭梦霖听到孟桃夭，也笑着靠在座椅上不再说什么，只观察钱多多开车的动作。 钱多多也不给女孩儿讲解开车时候的注意事项，那应该是另一个呵护她的男生来做。 黑仔爬上山坡的时候还是很轻松，但钱多多尽量不要开出攻山的气势来。 因为这座农大一块儿的联合大学是抗战时候，专门奔着这片山区建立起来躲避日军轰炸的，所以试验田都在山上，还好选择时候的距离不算远。 今天有点诧异上山时候已经看见山脚路口在大兴土木，琢磨也不会是为了市长来视察就特别搞什么吧。 郭梦霖知道点：“好像是这边区领导来视察以后，指示要把这片山区提前开发成农林公园，这里要搞个公园门的牌坊、停车区，步道可以走着到观光果林农场，这样就能盘活这一片区域了。” 钱多多欣然，体制是维持整个社会架构的必须存在，越庞大就越容易僵化效率低下，但如果局部能有效带动，也会就带来这样的连锁反应。 这恐怕才是他现在觉得最期望看到的改变吧。 刚刚转过山路，就看见一长排机关单位的车辆停在路边停车场，略显混乱。 郭梦霖摇头：“整个路边都画上了停车位，再加上两个停车区，超过一百个车位，在周末都不够用，旅游观光产业确实是潜力无限，我更没想到农业也可以变成这样。” 谁叫我们全国这么多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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