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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努力了》 第1章 恨铁不成钢 伦敦市区。 海德公园旁的帝国理工学院附近，有家名叫“巴顿先生”的咖啡馆，已经经营三十来年了。 小咖啡馆面积不大，主要顾客都是些校内学生。 直到上个月连锁品牌costa来到旁边开业抢生意之前，老店主的日子一直都还算凑合，不仅能通过咖啡馆挣钱，还对外出租了自家的两个房间，只不过因为名为巴顿的老头脾气太臭，晚上稍微有点动静就睡不着，在范连城来到老头店里打工的一年多时间里，已经成功逼走了三位租客。 今天。 范连城刚下课，背着书包来到店里，卷起衣袖后带上印有店名的围裙，就遇到另一位气呼呼跑来退押金的学生，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带有些法国腔调，跟忙着烘培咖啡豆的老头争论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气归气，这并不妨碍名叫阿德里安的法国年轻人，跑来找到范连城，按照最近以来的老规矩，点了杯曼特宁手冲咖啡。 在范连城冲洗水壶时候，阿德里安对他这位华裔校友开口，语气带着些难以置信：“迪伦，如果我没记错，你在这里已经工作很久了对吧？你究竟是怎么跟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打交道？如果是我，肯定干不满三天就要辞职！” “我缺钱，而他又懒得再培训新员工，大概就是这样吧。” 范连城乐呵一笑，两个多月前这位阿德里安刚决定从老头手上租房子时候，他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称量完咖啡豆，磨粉期间想着估计以后很难再见到这位常客，抬头补充道：“巴顿先生是位很……苛刻的房东，如果早点认识我，哪怕只请我吃一片吐司，我都会告诉你别从他手上租房子，你不是第一位没拿回押金的租客了。” 模样帅气的阿德里安，闻言翻个白眼，回道：“你真应该早点告诉我，这老家伙不是苛刻，简直就是变态，连晚上马桶冲水都会吵到他睡觉，然后大骂我一顿，就算拿不回租金我也必须离开。” “恭喜，下次记得找位好房东。” “不不不，我准备回学校宿舍，反正没多久就要毕业，最近正在寻找实习机会。”阿德里安边说边发信息，最近刚上市的诺基亚n95，多半又是在祸害谁家姑娘。 范连城听完笑了笑。 他才大三，如今正是五月份，找正式工作什么的暂时还不用担心，当初被自家老子逼着选了商业和管理研究专业，好处是挑选工作的机会比较多，混饭不难。 没接这话，动作熟练地泡了杯咖啡，端到阿德里安面前，刚开始收拾滤纸、清洗咖啡壶，再次响起开门声。 抬头一瞧，发现是对再熟悉不过的情侣，范连城忍不住深吸口气，挤出笑容：“又来啦，珍妮，老样子，黑咖啡加冰块？” “对，给我男朋友也来一杯，去冰，谢谢。” 同样长着亚裔面孔的年轻姑娘，说完后拉着白人男友坐在门边圆桌旁，她的英文名叫珍妮，中文名叫做李柳，模样身材都挑不出差错，性格比较外向。 仔细说起来，这位跟范连城同校，同届，同专业的姑娘，跟他早在入学那天就认识了。 同属于华裔，时不时有机会碰面，范连城还曾壮着胆子约她吃饭、看电影，只不过后来没下文，这会儿觉得尴尬的只有他而已，大概还是有那么点喜欢的，却也清楚彼此不合适。 “好的，稍等会儿。” 范连城不想去看那恩爱的场面，但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瞥过，这才低头忙碌着。 小举动都被阿德里安看在眼里，入住在老头家这段时间，阿德里安没少过来喝咖啡，一来二去跟范连城也算半个朋友，或者说熟人。 阿德里安盯着李柳看了看，凑过来小声道： “你的梦中情人最近又漂亮了，现在很难受对吧？谁让你只忙着打工，不去收拾一下自己呢，老实说我觉得你在亚裔当中，算是非常帅的那一类了，但男人光帅没有用，那家伙手上戴着爱彼的皇家橡树系列手表，你打工三四个月才能挣到，应该是个肤浅的女人吧，她配不上你这种认知的好男人，轻松点，伙计。” 尽管不愿像个妒妇那样，自己得不到就往阴暗面想。 但范连城也知道，李柳一直喜欢伦敦的生活，并且对定居在伦敦心心念念，或许疏远自己的理由，确实掺杂着许多外物。 反正肤浅不肤浅，拜金不拜金，都跟范连城没关系了，那对情侣早已同居，当着他的面说过去宾馆，丝毫不遮掩。 遗憾的是直到现在，范连城也没想明白，当初一起入学逛校园的单纯姑娘，怎么就沦陷得这么快呢？ 微微叹着气，他对阿德里安来句：“大概这就是现实。” 阿德里安以为这位认真工作，赚取生活费的朋友，是在感叹有钱人的奢靡生活，没办法安慰什么，就只是耸耸肩，继续坐回位置上，低着头玩起手机。 实际上，范连城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李柳跟自己男朋友腻味会儿，临走前特意将一英镑小费放在收银台旁的白碗里，犹豫片刻，开口询问说：“我男朋友威廉家里，在金丝雀码头那边有家公司……暑假时候我直接去那边实习，你还是不回国对吧，要不然我跟我男朋友说说，也给你个实习机会？哪怕工资低点，至少比在这里好太多，招聘时候能写在简历上。” 范连城十一岁时候就来到伦敦，晃眼间已经十九岁了，期间从没回过家。 李柳只知道自从认识以来，范连城从没回国，近年来哪怕是假期也都留在咖啡馆打工，以为是觉得往返机票太贵，不如挣钱打黑工的缘故，善解人意地从来没有说起过，然而都猜测过。 英国是欧洲唯一一个允许学生合法打工的国家，持有英国学生签证的学生，在英国可以合法打工，时限为每周二十个小时。 不是所有的留学生都一定有钱，家里砸锅卖铁供孩子出国长见识，希望留在外面、或是归国找份更好工作的家长不在少数。 来英国那么久，李柳家庭条件只是凑合，当然很清楚这种事。 金丝雀码头，伦敦出了名的新金融城，高楼林立，寸土寸金，简直是英镑的代名词之一。 李柳本以为范连城会很高兴地答应下来，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笑着来句：“谢谢，但是不用啦，到时候我自己找就好，出行不太方便。” “……找工作时候企业会重视实习经历，你总不能写在这里打工啊。”李柳继续劝了句。 范连城不为所动，主要是不想自己找虐，放假了还被她喂狗粮，再次摇头：“真不用，我等明年再找，也可能继续读商学院的硕士。” 她男朋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其实连李柳的忙他都不想帮，更别提一位自己女友的朋友了。 见李柳还想继续说话，名叫威廉的“贵二代”果断打断道：“不去就算，我家公司可不是谁都能进去，走了，现在就走！” 说完看都不看范连城和李柳，直接往外走去。 见此，李柳知道多半就算范连城答应，自己男朋友也不乐意帮忙了，眼神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心想着帅没错，但可真没志向……挤出笑容，丢下句下次有空再来，也跟着追出了门。 不远处，接连响起跑车轰鸣声。 先是一辆灰色的法拉利f340，接着是一辆白色的帕加尼c12s，再最后，又是辆红黑配色的布加迪威龙，陆续停在这家小咖啡馆门口，引来众人目光。 李柳出门时候刚好瞧见有位年轻的亚裔帅哥，从法拉利里走出来，觉得模样有些眼熟，却没记起究竟是谁。 如果再认真想想。 会发现，当年范连城刚来帝国理工学院入学那天，就是这家伙帮忙拎着拉杆箱…… 第2章 联姻？ 从法国跑来英国求学的阿德里安，爱好之一便是各类超级跑车。 早在法拉利停在小咖啡馆门口时候，他便伸长脖子看了眼，并且起身来到门口凑热闹。 伦敦豪车多没错，却没多到能让人无视的程度，尤其是当三辆豪车扎堆出现，面对那辆红黑配色的布加迪威龙，上百万英镑的“大玩具”，阿德里安由衷地感慨了句：“真酷，他娘的有钱人……” 语气酸溜溜，羡慕之情全都写在脸上呢。 正在亲自烘培咖啡，从不让范连城经手的咖啡馆店主老头巴顿，这会儿也透过橱窗看了看，不清楚具体价值，但能猜到这些车很昂贵，依然心疼着接下来少了房租，悄悄对阿德里安翻了个白眼。 让阿德里安意外的是，率先从法拉利里走出两位男性，全都是年轻的亚裔。 后面那辆帕加尼跑车里，走出来的也是位其貌不扬的亚裔，至于那辆布加迪威龙，隔着车窗已经能看见一张年轻的亚裔女性面庞。 见此，阿德里安纳闷地对范连城来句：“都是亚裔，怎么你就这么落魄呢，难道亚洲都跟曰本人一样，非常富裕了？” 范连城刚洗完咖啡杯。 见到门口那两张熟悉的笑脸，稍微有些无奈。 只是对阿德里安耸耸肩，接着便开口用中文说：“赵鲟，李晓，你们俩怎么来了，我正打工呢，今天真没时间陪你们瞎混。” 名叫赵鲟的壮硕青年，脖子上挂着根金珠链子，lv的休闲鞋，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 在范连城开口后，赵鲟脸上带笑回了句：“今天真不是我要来，陪朋友一起过来见见你，你忙你的大生意就好，我就蹭杯咖啡。介绍一下，葛大少爷，家里卖煤矿，每天都用火车往外拉，至于这位小美女……你猜猜是谁？” 几位开着超跑过来的年轻男女，此刻都进入了范连城打工的咖啡店里。 瞧赵鲟说话的熟络语气，跟范连城自然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实际上两人早在来英国前就认识彼此，后来接连流落到这异国他乡，又同在哈罗公学念书，跟名叫李晓的年轻人，则是在哈罗公学念书期间才认识，也已经一起玩了七八年，绝对不陌生。 至于开帕加尼的这位年轻人，还有开着布加迪高调赶来的年轻姑娘，范连城完全没印象，以前肯定没见过。 瞧见戴着老花镜的老头面色不善，范连城没兴趣去猜测他们是谁，习惯性来句：“先点喝的吧，你们好，我是范连城，英文名迪伦，叫哪个都行。” 没见过面的年轻男人，还有那位称得上漂亮的姑娘，都在用一种怪异眼神打量着范连城。 赵鲟则开心道：“我就说吧，真有人家里那么多资产，放着老子给的上百万英镑不花，偏偏自己打工挣钱体验生活！家里老子给他在骑士桥买了套公寓，差不多花了一千万英镑，推开窗就是海德公园，离学校那么近，这小子竟然还在学校寝室里窝着，你们说气不气人。” 没错，都是在说范连城。 对于这些消息，李晓是知道的，一点也不意外，那位少女也丝毫不意外，先前便听说过。 就只有姓葛的年轻人，在听到一千万英镑这个数字时候，脸上表露出些诧异，不过想到“老范”，也就是范连城老子是谁之后，突然便觉得非常正常，毕竟名字就在胡润富豪榜上，排名比他爸还高出一截，快进前三十了。 葛大少真名叫做葛俊发，对花那么些钱在寸土寸金的海德公园旁买房子，丝毫不感到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范连城这样一位富二代，不败家也就算了，居然还抛头露面亲自打工，瞧那在杯子泡沫间拉花的熟练动作，显然不是刚过来图新鲜，体验见鬼的普通人生活。 客气地伸手自我介绍，范连城也伸出手，并且笑了笑。 目光瞥向那位穿着打扮普普通通，胜在天然长得可爱，手上握着把布加迪车钥匙的少女。 她盯着范连城看了又看，没有伸手，只是自我介绍，加重语气来句：“终于见到你了，我姓吴，叫吴绿蕊！” 范连城不明所以，心想怎么就有火药味了，当是这姑娘上火，性格就这样，来句：“你好，要喝点什么？” 少女嘴角微动，发现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自己，一阵胸闷。 旁边。 名叫赵鲟的壮硕青年，倚靠在吧台上，见此乐到合不拢嘴，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道：“我就说我哥们估计不知道你吧，说你姐姐名字他就知道了。迪伦，你爸他年初时候不是给你安排了门亲事么，正主的妹妹专程从爱丁堡开车跑来，就为了看看你。” 范连城见赵鲟一脸坏笑，终于明白他今天过来后怎么那么高兴，偷偷翻个白眼。 家里安排的亲事，先前范连城丝毫不知情，双方家长商量好以后，借着白酒谈妥了，这才通知他一声，为此范连城已经从过年郁闷到现在。 稀里糊涂摊上门亲事，还带有联姻性质，就连对方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谁摊上这种事能不郁闷？ 因为讨厌离家来英国，日积月累，跟父亲的关系很疏远。 因为讨厌离家这么远，还被逼着念了见鬼的管理专业，所以范连城不仅自己拿全额奖学金，连生活费都不动他老子给的钱。 反抗来反抗去，到头来居然连恋爱自由都难以自己做主，这些都是范连城活成现在这种样子的原因，他太有主见了，所以不喜欢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哪怕是自己亲爹的安排。 等赵鲟说完，范连城装糊涂来句：“我有亲事吗？不清楚啊，反正到时候走进礼堂里的人肯定不是我……抱歉，我想自己找到喜欢的人。” 这句抱歉效果不大。 本来吴绿蕊就娇生惯养，虽说不是讨人厌的性格，但脾气肯定会有。 原先只想着帮姐姐的忙，过来亲眼看看未来的“姐夫”究竟是什么样，心情倒也还算不错。 然而先是自报名字，被范连城的茫然气到，现在又因为他不尊重自己姐姐而更加生气。 吴绿蕊没给好脸色，点着头开口道：“这样最好，反正我姐姐那么出色，到时候找个姐夫肯定比你好太多，求你千万别打扰她，你不同意，她不同意，我爸和你爸总不能将你们绑起来。” 范连城听完认真点头，像是松了口陈年老气，边忙着泡咖啡边说：“行，我提前祝你姐幸福，加不加糖？要冰块？” “……不喝了！老葛，我在外面等你们！” 少女气鼓鼓地往外走，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生气。 大概是在为那么出色、漂亮的姐姐，居然被这个咖啡馆服务员无视了，才深感恼火和憋屈…… 第3章 家底的冰山一角 今天头一回见面的少女吴绿蕊，还真就气鼓鼓地走出咖啡店，站到门口去了。 范连城这会儿正开心着，没那闲心思去在意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的妹妹。 反正自从听说消息以来，他就从没打算真正点头同意，如果那位远在国内的姑娘也不同意，对他来说自然更好，能避免许多预想中的麻烦。 虽说人在伦敦，许久没回去，但源自于那位富豪父亲的影响一直都在。 哪怕范连城已经刻意不去用他给的钱，但还是无法完全摆脱，毕竟是家里的独苗，旁人梦寐以求的家业，在范连城眼中更像是影响自己喜欢的生活的负担，得到什么的同时也失去许多，仅此而已。 从好友赵鲟嘴边，拿起刚点燃的香烟，随手丢进水池里，范连城说道：“正在做生意呢，店里不能抽烟，热闹都看过了，难不成还指望我请你吃饭？” “你那点辛苦钱还是留着吧，要请也是我请才对。” 说话期间，赵鲟的视线，有意无意地从姓葛的年轻人身上扫过。 要说赵鲟今天过来，仅仅只是为了看热闹，那也太小瞧他了，主要原因还是为了社交，认识一位巨有钱的矿二代，对他而言有益无害。 而吴绿蕊出门，跟她关系更好些的葛俊发却没跟着走。 留在店里的目的也是出于社交，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范连城身上，听说店里不能抽烟，还真就把从家带来的九五之尊烟盒，塞回了口袋里。 家里用火车往外卖煤的葛大少，笑着来句：“连城，是金庸小说《连城诀》的那个连城吧，这名字起得真好，家里可不就房子、商场、酒店连成城了，你爸刚在三里屯附近拿了块地，好像花了十二个亿，这么大手笔，就是我姑父也没争过他。” 范连城既没看过金老爷子的《连城诀》，也没听说自家老子又拿地的事，极少去关心这些，只有偶尔跟他通电话时候，才会偶尔听到些。 固然有许多有钱得势，从小被惯养的嚣张跋扈的富二代，然而这群人其实只是少数，更多人则是像家里搞建筑的赵鲟、家里开律师事务所的红三代李晓一样，物质上享受没错，却也得到了极好的教育，为人处事没话说。 至于范连城，那就更不用说了，从小被送到伦敦生活、念书，完全将自己过成了普通学生的样子，甚至还得为了生计而挣钱打黑工，每周工作时常可远远不止二十个小时，丝毫没有富二代的劣习。 瞧姓葛的这位，似乎还算不错，只是透着些精明，范连城不介意多说几句。 将一杯加冰的美式摆上吧台后，擦擦手摇头道：“家里的事我从不问，连你说的三里屯在哪我都不清楚，早在我出生前他就忙着做生意，跟我的名字可没关系。” 赵鲟插嘴，语气懒散道：“肯定是当时满脑子都是建造房子，所以才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我说真的，大老远跑过来，别晾着我们啊，请假一天，一起逛街吃饭去？” 范连城赶紧摇头：“老板不放我走，我走了没人照顾店里生意，别影响我赚生活费。” “这很难？” 赵鲟是个喜欢玩的开朗性格，不仅爱玩，偏偏还喜欢拉着人陪自己一起玩，要不然会觉得没意思。 因此这时掏口袋，从厚厚一叠纸钞里抽了两张印有女王头像的五十英镑出来，走了几步拍在名为巴顿的老店主面前，问道：“你这店员今天放假，ok？” 怎么可能不ok。 老头听不懂中文，以为赵鲟跟范连城有过节，用手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贪婪道：“手上钱都给我，辞掉他都行！” 见鬼的情份。 范连城翻个大大的白眼，却也完全不意外自己老板能说出这种话，刚巧最近赶论文累到了，还真就立马脱掉围裙，全身衣服鞋子加起来不到三十英镑，看起来挺干净，身材很好，样貌也称得上出众，总体来看还是属于丢在人群中不起眼的那类人。 跟他们三人刚认识，葛大少说话不多，显得陌生。 即使还挺生疏，可因为都有点家底，他的心情还是非常不错，迅速划为值得结交的那一类，尤其是家里老子搞地产的范连城，在葛大少眼中属于比较奇特的同类人。 所谓“同类”，自然是指有钱。 他们这圈子，普通人想要真正融入进去，简直难入登天，然而只要实力家底足够，脾气也不是太差，自然而然就能玩到一起去。 “大家都在这里留学，遇到新朋友不容易，今晚都别抢，我做东，先吃饭再泡吧，开销都我来。” 听见这番话，赵鲟自来熟地拍拍葛俊发肩膀，来句：“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今天你安排，明天我来安排，这两个，一个零花钱不够用，一个喜欢玩那韬光养晦，体验普通人的打工生活，要是让他们来做东，估计最后只能吃薯条汉堡……” ———————— 老头已经将一百英镑装进口袋里，对范连城准备离开视而不见。 而名叫阿德里安的法国裔学生，此刻已经看出些苗头，完全没想到那几位开着超跑过来的年轻华裔，竟然都是为了找范连城。 暂时还没往更深处想，只是纳闷于他怎么会跟他们凑到一起，见范连城背着双肩包出门，笑着抬手打招呼，没有说话。 ———————— 吴绿蕊本打算端个架子，自己开车直接回爱丁堡，被姓葛的挽留住了。 两人同在爱丁堡大学念书，学长学妹的关系，约好明天一起走，说是好不容易来趟伦敦，当天往返吃不消。 所以哪怕不待见范连城，她还是准备今天陪逛，赵鲟天生心眼大，把车给朋友李晓开，让他带着范连城，自己则跑去布加迪里蹭车。 上车前，范连城将自己的自行车锁好，绑在路灯上，这才安心地离开。 其实范连城也有车，去年十八岁生日时候，他老子买了辆v12的敞篷欧陆当作礼物，一次都没开过，因为没驾照，跟那套位于骑士桥附近的复式大公寓一起闲置着，也不知有没有被偷走。 当天先逛街，吃完饭后又找了家排名第一的酒吧，吴绿蕊憋着口气，从头到尾都没跟范连城说话，范连城也没去找他。 酒过三巡，其他人下场跳舞，只剩李晓跟范连城继续坐着，偶尔碰杯喝点酒。 李晓性格比较淡，脑袋非常聪明，属于不太爱说话的性格，此刻他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告诉说：“连城，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但是你别对外说是我告诉你的。” 范连城目光好奇，点点头同意下来。 只听李晓继续道： “你爸他最近生意上出了点事，实际上跟他关系不大，算是被牵连坑了。 具体怎样暂时还不清楚，我估计最近会让你回国一趟，最好有些心理准备，我叔叔会担任你爸的律师，能力绝对一流” 第4章 飞来横祸 范连城没从父亲口中听说过这件事。 回想起来，近半个月也确实没接到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平日里一般每周一个才对。 李晓父母都是出了名的大律师，混出名堂后自己开起了律师事务所，往生意人上靠拢，通过他的口得知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坐在二楼，头顶灯光闪烁，刺耳的音乐声吵到让人心烦意乱，舞池里满是扭动着身躯的男男女女，赵鲟正忙着跟几位白人姑娘搭讪，估计是想着广撒网，做法一贯如此。 这会儿范连城莫名觉得烦躁，举杯后将倒进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这才略带醉意地询问道：“因为什么事才惹到麻烦，严不严重？” 李晓长相斯文，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剪得挺短，干干净净，穿着件灰衬衫。 他出于好意，告诉道：“不清楚你有没有关注国内股市，自从2005年一直到现在，上证指数从998点一口气上涨到最近的四千多点，只要是入场的人几乎都赚翻了，全民炒股。网上有首歌叫做《死了也不卖》，歌名就是现状，你爸找了个操盘手帮忙管理上亿资金，一年，仅仅一年时间而已，成功捞到四个多亿，但是这里面触及到红线了，再加上刚好有人针对他，所以……” 说到这里，李晓指了指楼下人群中的葛大少，补充了句： “他之前也说过，有位叔叔跟你爸竞争三里屯的商业用地，这里面我不知道具体过程，但应该是输给你爸后记恨上了，那块地盖成商场后一定大赚。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那位同行找了关系，刚巧你老子也被抓住把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具体要看接下来怎么处理，正在接受调查呢。” 范连城脑袋聪明，从出生后所接触到的人和事物就不普通，再加上好歹进商学院系统地学习过，此刻瞬间抓住了重点。 再次问道：“那边是怎么个想法，想让我老子把地吐出来，还是纯粹想要让他难受？这种委托经理人帮忙管理资金的事，即使出毛病也能推到经理人身上吧，大不了多给点补偿，这种手段我爸能干出来。” “地不可能放，就算你爸愿意和解，其他股东们绝对不会同意，现在事情已经捅出去，还上了报纸，解决起来没那么简单。不过到你爸这种层次，一点点小麻烦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怕其他股东拿这件事做文章，当年引入了些资金，放到现在丢掉的股份变成了定时炸弹。” 李晓一番话，让范连城梳理出了大概的脉络。 引入资金的事他知道，那要说到十多年前的南海地产泡沫。 像当时的许多地产商人一样，范连城的老子也赔了不少，后来引入些资金，才平稳度过，并且抓住房改和经济崛起的机遇迅速壮大。 再次喝了杯酒。 范连城放下酒杯时候，突然摇摇头：“涉及到股权纷争的麻烦，都是大麻烦，干嘛让我回去，让我回去也没用吧。” 李晓微微一笑，来句：“我只是猜测，如果你老子真正卷进去了，总得找个一定信得过的人帮忙稳住局面，即使是一起发展的老朋友都很难完全信任，所以我才猜测会让你这个当儿子的先回去帮忙。” 貌似有那么些道理，但范连城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懒得多费脑子去想这些，将话题岔到了其他事情上，酒劲上头后，之后的记忆就很模糊了…… —————————— 次日一早。 还没睁眼就觉得口干舌燥，起身才发现竟然没在宿舍里，而是睡在公寓的沙发上。 价值一千万英镑的复式公寓，客厅挑高近八米，墙上挂着超大的雪山油画，五室五卫，客厅和厨房面积都挺大，隔着条马路便是海德公园，距离骑士桥地铁站挺近，生活上也很方便。 可能因为距离肯辛顿宫花园大街太近，还位于整个英国最好的地段之一，所以这样的豪宅非常好。 却算不上最好，考虑到范连城还不满二十周岁，名下却有这样一套房，这就很惊人了。 要问感觉，范连城真没多少感觉，只是房子而已，从来都不是家，自从买下后他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或许是轻松便得到的缘故，丝毫不被看重，就像停在停车场里的那辆宾利欧陆gt一样。 反倒是头一回自己打工挣到钱那天，浓烈的喜悦感仍然历历在目，总认为这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说来让人郁闷，像他一样把家产当成负担来看待的二代，其实非常多，尤其是深受欧美文化影响后的年轻人。 范连城有太多责怪父亲只知道做生意的理由，叛逆心理从刚来英国念书那会儿，一直留存到现在。 淡定地起床，漱口后先喝了点凉水，这才冲了把澡洗漱完，到衣帽间里拿了套新衣服换上。 还在长个子，旧衣服有点小，勉强能凑合。 洗好脏衣服后，正准备出门去上学，意外听到开门声。 有女人声音响起，说道：“迪伦？你还在不在？我收到警报消息了，是你没错吧？” “嗯，没必要收拾，我正要去学校。” 范连城从二楼探头，只见一位挺漂亮的华裔女人，正将防狼喷雾放回手提包里。 她叫冯琦，平日里在早些年自家公司收购的酒店担任大堂经理，兼职则是范连城的“保姆”，当然是他老子的安排。 如果范连城选择住在这套房子里，她也应该顺理成章住进来照顾他才对，工资能拿双份。 目前冯琦还是拿着双份工资，然而范连城自己选择不让她照顾，双方都开心的好事，相处起来怎么可能不融洽。 冯琦无疑是位比较性感的女人，身材高挑，有种成熟女人的性感，二十七岁的年纪，薪资已经颇高，反正肯定比范连城的兼职收入高太多。 她脸上挂起笑容：“我早上才收到安保公司发来的信息，连忙赶过来了，打你电话没人接，还以为是进了小偷呢。” “手机……应该没电了吧，也可能是丢了，昨晚喝太多酒。”打个嗝，满是酒气，范连城穿好鞋子，摆手道：“我先去上学。” “好的？我送你？今晚再回来住？”冯琦问道。 她认识范连城已经有两年，对这位“大少爷”的古怪脾气，早已有所认知，如果是正常人，怎么可能放着离学校那么近的豪宅不住，偏偏住在学校宿舍里，还自己打工。 习惯成自然，平日里刻意避免去插手范大少的生活，除非是老板有特别的嘱咐。 例如几个月前，老板让这位儿子到酒店上班，说是即使兼职也应该在自家公司兼职，最后如同她所预料的那样，果然被范连城拒绝了。 有钱人嘛，谁没点脾气，对于范连城的生活，冯琦早已佛系。 …… 出门晃晃悠悠，买了个三明治当早餐。 范连城分明走在人行道上，但没想到就这样，还是被冲上人行道的摩托车给撞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擦到后碰倒，脑袋磕在路牙上。 恍惚间，他只听见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在响起：“天呐！天呐！太抱歉了！你没事吧？！” 飞来横祸，范连城分明依然迷糊着，但还是倔强地……竖起根中指。 用它来鄙视对方的车技…… 第5章 隔壁床上的姑娘 假如横穿马路，或是在路上行走，被摩托车蹭到就算了。 可憋屈的是，范连城竟然在人行道上被蹭到，原本高高兴兴地吃着早餐，这会儿有的只是无奈，一动脑袋就疼，索性在地上躺着，闭起眼睛。 见他竖起那根中指，出事故的女骑手略微安心，发现没有血迹之后，更加放心了些，但还是语气紧张地让路人帮忙叫来救护车。 她自己则一瘸一拐地蹲在范连城旁边，已经起不来了，刚才摩托车摔倒时候，这位姑娘自己也伤到了膝盖。 或许是觉得身穿皮衣的姑娘长得漂亮，少不了有“好心”的男士凑过来，刻意忽略了范连城，只对她嘘寒问暖，问有没有事，好像挺绅士。 千万别以为英国人就不爱凑热闹，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行人正多，还有人专程停车看热闹，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也有人帮忙拨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范连城脑袋晕乎乎，能听见有人在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却听不清究竟在说什么。 效率还算不错，很快就有救护车从附近医院赶来，将范连城抬上担架后放进车里，翻着他的眼皮用强光照射，差点闪瞎了。 肇事者同样被搀扶着进入车里，疼痛感袭来，右边膝盖和脚踝都疼，被随车医生剪掉皮裤，进行简单的固定处理，说是有可能骨折。 …… 不知过去多久，似乎睡了一觉。 等范连城从昏睡中醒来，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后脑勺有点刺痛感，不过已经恢复意识。 简单搞清楚当下的处境之后，他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谓的喝凉水都塞牙吧。 侧头看去，旁边病床上躺着位年轻姑娘，深棕色的微卷头发，侧脸相当漂亮，睫毛十分的长，嘴唇上的口红还没擦掉，脸挺小。 因为觉得好看，不由多看了几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医生进来查房，再次侧头偷看，或者说欣赏隔壁床上的姑娘时候，没想到对方竟然睁开眼睛了，瞳孔颜色极浅，还迷糊着。 随即对方便惊醒，下意识抬腿，疼到眉头紧皱，再次对范连城说道：“我真的真的太抱歉了，压到坑后我的车失控，直接冲上了人行道！上帝保佑，幸好你没事！” 口音听起来有点不同，倒像是美国那边的。 范连城用手撑着坐起来，将枕头放在背后垫着，来句：“没事，比起我，你貌似伤得更严重。比起被大块头的飞车党撞到，被你这种漂亮姑娘撞到，多多少少能让我感到些安慰。” 伸手拿来诊断证明，范连城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脑部ct，上面写着后脑有些外伤，也许还有些非常轻微的脑震荡，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总有呕吐的冲动。 听范连城这么说，隔壁床上的姑娘长长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道：“我的脚踝伤到了，医生说至少需要修养两个月时间，放心吧，你的医疗费用会由我的保险来承担……美国纽约的保险，在英国出事故能帮忙解决？” “不知道啊，也许吧。你是纽约人？” “对，在纽约长大，现在边念书边工作。” “好巧，我也是，帝国理工的商学院，在咖啡馆里打工。顺便问一句，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出事故，带着份愧疚感，她也撑着坐起来，伸手拿拐杖，回答道：“我去帮你找医生问问。” “……别，伤了腿就好好休息，我自己去问，我貌似没什么问题了，就是脑袋还有点疼。”范连城不指望通过装伤来骗取赔偿金，当然也就照实说，侧身找找，按动呼叫按钮，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妇人很快走进来。 黑人女医生询问说：“看你已经能坐起来，所以已经感觉好些了？有没有头晕、呕吐、看东西清楚？” 每天接触那么些患者，热情之类早已被消磨殆尽，语气冷漠得很。 范连城扭扭头，又仰头一会儿，很肯定地说道：“没事，除了伤口有点痛，其他都还好，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有篇论文还没交给老师，今晚之前一定要发出去。” “你可以让家人帮你解决，当时没找到你手机，所以我们也不清楚应该联系谁，再住一天观察情况，明晚没事就能出院了。” 女医生不再询问范连城，转而拿起隔壁床上姑娘的病历，翻看完后说道：“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挺有趣的名字，你的家人们呢？等他们过来之后，明早你就可以坐轮椅出院了，脚裸骨裂，最近右脚千万别用力，最好只是在床上躺着，靠轮椅出行。” 她面色为难，回答说：“我的家人们都在纽约，来英国是为了旅游，下个月就有场电影面试，到时候能不能康复？至少需要能走路，慢点也没关系。” 黑人女医生看看她。 同为女人，难免互相比较，发现高、瘦、大、漂亮，而且还年轻。 察觉自己彻底落了下风之后，女医生没好气地来句：“好莱坞的演员？除非你能坐轮椅去面试，要不然还是不可以。” 范连城听见她们的对话之后，目光好奇地盯着隔壁床上的年轻女人看了看，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是位演员，然而这样貌身材摆在那，把病服都穿得这么漂亮，仔细想想也就不意外了。 被赵鲟带去看过《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哈利·波特与火焰杯》这两场电影的英国首映仪式，也亲眼见过那些个小演员们，在街头更是偶遇过“憨豆先生”，所以对演员什么的并没有多大感触，觉得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区别在于能被许多人认识。 尽管他甘愿去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眼界，以及接触到的事物和人物，可比寻常人丰富多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俩。 一个为了接下来的面试犯愁，一个则在担心辛苦写好论文，却错过了交作业的截止日期，以那位经济学教授的脾气，几乎不可能因为住院就网开一面，身为唐宁街十号的经济顾问之一，脾气大得很。 发了会儿呆，范连城突然侧头。 从小被各种各样的男性恭维，傲气多少有点，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以为他要问自己当演员的事，其实不介意多说点，反正现在很无聊。 没想到范连城只是来句：“喂，我没住过院，吃饭是自己叫外卖，还是医院提供免费食物？” “……” 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顿时凌乱…… 第6章 来人 伦敦郊区，希思罗机场。 一架印有租赁公司名称的湾流g550私人飞机降落后，结束滑行来到停机坪上。 有两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刚巧驶来，白人驾驶员贴心地帮忙打开门，和酒店总裁一起，恭恭敬敬地站在车旁。 车是酒店的商用车，而那栋五星级酒店的大部分股份，则都属于一位姓范的华人老板，像这样的高档车，酒店里还有三辆。 此时此刻。 从机舱里走下来一位样貌普通的中年人，穿着打扮也比较普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这是当年下海做生意欠债，被别人逼债打断一条腿后落下的后遗症。 行动不是太方便，却也还没到需要拄拐杖的地步。 时间过去二十来年，当年冲动之余南下闯荡的毛头小子，早已成了照片能够被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存在，不得不说造化弄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机长亲自露面打招呼，空姐们更是对这位贵宾级的客户热情得很，直到走路微瘸的中年人，在两位保镖陪同下上车后，这才回到机舱里收拾起东西。 简单登记完护照信息，两辆劳斯莱斯一前一后驶离希思罗机场。 多半是看出大老远来到英国的老板心情不佳，所以除了打招呼之外，随车同行的酒店华裔总经理并没有多说什么，简单交代了入住信息和行程安排。 姓范的中年人，也就是范连城的父亲，名叫范南华。 年近五十，中年发福，整个人看上去挺和善，自有一番气度，至少能让在他手底下混饭吃的酒店经理，此刻丝毫不敢乱说话。 长途飞行，难免疲累，范老板看了眼手表，只是一块很老的欧米伽而已，到了他这种层次，早已过了需要外物来衬托、装饰自己的年纪，语气平淡地问道： “不了，最多去酒店露个脸，当是考察生意，别给我弄太多安排，我这次来是有其他事情做，时间比较紧。” “好的老板，那么能推的我都帮你推掉。” “嗯，还有，我在这有房子，就不住酒店了，反正我家那兔崽子不乐意住，放着也是浪费。我儿子他有没有去过酒店？” “……不瞒你说，老板。我知道范公子就在伦敦念书，早先也给过我的名片，但一次都没打来过，更没在酒店里见过。” 酒店经理这番话并不让范南华意外，自家孩子什么脾气，他这位当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乐呵来句：“脾气够硬，像我。每个月定期给他零花钱，一次都没花过，全靠自己打工挣钱，看样子是真打算跟我划清关系了。” 权衡几秒组织完语言，姓王的酒店经理这才笑着说：“算是好事啊，我见过太多败家的有钱人家孩子，这么懂事的可不多见，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明知是在拍马屁，不过范父还是忍不住笑起。 接着想到这么多年来，跟那位家里独苗的见面次数，不过仅有双手之数，而且很清楚自己儿子脾气倔得很，忍不住又有些担心。 毕竟是儿子，还不贪图自己的财富，这就很难管教了…… —————————— 住院后一直无事。 范连城借用了医院的电脑，顺利将早已写完的论文发给导师，并且请了两天假，至于工作方面，跟老板请假，咖啡店的那老头也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范连城迫不及待地选择出院，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小姐也选择出院，请护士帮忙办理出院手续。 伴随账单送来的还有一大堆药物，因为是私立医院，还是双人份的医疗费，见到账单时候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简直惊呆，因为总费用居然高达八千多英镑，包括急诊费、救护车费用、以及药物、治疗、轮椅等费用。 范连城已经换好自己的衣服，见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磨磨蹭蹭，盯着账单皱眉，哪能猜不出这笔钱让她为难了。 语气平静地问道：“我以为当演员都很挣钱，你该不会……” 她欲哭无泪地抬起头：“我又不是朱丽娅·罗伯茨，或是安吉丽娜·朱莉，经纪人要抽成，报演员培训班很花钱，买衣服、收拾这些开销也很大。我父母能帮我支付账单，但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在这边出事故，回家绝对就完蛋了，很可能我的假期都会泡汤。” “那么，保险公司？” “我已经问过，在你睡觉时候，他们得知我没有英国的摩托车驾驶证后，果断拒绝了赔付，我以为英国的医疗费用真比美国便宜。”她这会儿挺绝望。 范连城不死心，继续旁敲侧击地提醒说：“信用卡？” “……快要爆了，应该还有五千多美元额度。” 敏锐地从这番对话里，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范连城当即开始提心吊胆了。 他挣钱不容易，存款也没多少，累死累活也就存了三千多英镑而已，准备应急用的，这还是在只需要支付宿舍费用，而不是外面那昂贵房租的情况下。 两人目光对视，好像都猜到了对方的意思，达达里奥果断开口：“如果你有钱就先垫付，我很快就会还给你，我可是立志要当明星的，相信我，肯定不会为了这点钱败坏自己的声誉，我父母都是律师。” 假如一个大老爷们这么跟范连城说话，他肯定当场就拒绝，但现在有点心软，架不住对方的眼神攻势。 暗叹一声妖精、祸水，范连城无奈道：“行吧，我的医疗费用可以通过学校的医保报销，到时候你把你的医疗费用还给我就行。” 见此，达达里奥自然满口答应，还说愿意多给些当补偿。 护士就在门口，听见了彼此的对话，见两人磨磨蹭蹭，开门后说道：“如果要出院就请快点，接下来还有病人要入住。” “来了。” 范连城出门时候带上自己的书包。 护士本以为这个穷小子被漂亮姑娘骗了，傻乎乎地强出头，八千多英镑可不是笔小钱，可是没有好心到要提醒他。 自己卡里的钱不够用，范连城拿出钱包后翻找片刻，递了张好些年没用过的信用卡，成功把负责收钱的护士吓到了，可不就是美国运通公司的黑金百夫长，卡上的小人头相当具有标志性。 当年运通公司推出这种卡片时候，范连城他老子的名单就被写在了第一批顾客里，转手又给范连城办了张，以防万一在外面需要用到钱。 刷卡结清，很快办理好手续。 达达里奥对此一无所知，只把范连城当成普普通通的穷小子看待，实际上他表面上看起来，也确实就是个穷学生的模样。 推着轮椅出门，范连城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及学校寝室的地址，觉得没办法就这样撒手不管，询问说：“接下来你去哪，酒店？这样很难坐飞机回美国吧，难道你要在伦敦一直待到康复？” “貌似只能这样，我出门前刚跟父亲吵架，丝毫不希望回到家里，宁愿一个人待在宾馆里，这样更好些。真的太感谢了，我一定会把治疗费用还给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算了，把你送去酒店吧，先去路边打车，你住哪里？” “真的？迪伦，你可真是个绅士，我住在朗廷酒店，当时想着只玩一周，应该享受点。”达达里奥兴奋道，假如范连城真留她一个人，她可就要傻眼了。 “……等等，卡文迪什广场花园旁边那个朗廷酒店？！” “应该没错，怎么了？” “……” 范连城心想着那可不就是自己家的酒店，但却没有说出口…… 第7章 砸了儿子的饭碗 伦敦朗廷酒店属于朗廷酒店集团，但两者并不能完全画上等号。 当初因为加深了跟朗廷酒店集团的业务往来，范连城他老子拍板，拿下了老牌五星级酒店伦敦朗廷总股份中的七成多，算是第一批在海外吃螃蟹，收购高端酒店的华夏商人。 这栋建造于1865年的老楼，前几年刚花费七千多万英镑整体翻新过，负责翻新计划的人，正是范连城的母亲，借着主持翻新的名义来英国照顾宝贝儿子。 然而她现在已经不在了，永远躺在伦敦东郊的墓园里。 这就是范连城拒绝使用家里财富、努力维持生活独立的症结所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家这本经书更加复杂些。 许久没去那家酒店。 想着送佛送到西，范连城短暂纠结完，最终还是亲自打了辆出租车，将达达里奥小姐抱进车里之后，又将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里，随后说出目的地。 黄黑配色的出租车安静行驶，跟随在街上的车流中，两边的建筑挺漂亮，看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有兴趣欣赏路边景色的人，只有据说前天才来伦敦的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范连城则对她这张脸更感兴趣，刚巧长成了他喜欢的模样。 偶尔侧头看去，仅仅只是欣赏而已。 范连城并不觉得自己会跟这位远道而来的纽约游，产生多少注定会随着距离而变淡的纠葛，所以……那八千多英镑医疗费，还是要追讨回来的，至少也该拿回医保无法报销的那部分。 达达里奥今年刚二十一岁，她知道范连城的年纪比自己稍微小些。 此刻余光能够瞥见他的视线，忍不住嘴角上翘，心想着果然只是性格内向而已，而不是自己在对方眼中没有吸引力。 女人嘛，很难不去在意这些事，达达里奥主动开口问道：“所以你是伦敦帝国理工的学生，自己在伦敦生活对么？你的祖国是哪，香江？宝岛？华夏？曰本？” “你说的前三个地方，都是华夏，我出生在沪市，十一岁时候就来英国念书，跟曰本可没任何关系。”范连城昨天住院后，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两人的交流次数并不多，连这些基本的个人信息都还没说过。 “老实说，我喜欢你的口音，带有英伦腔调，果然已经生活很久了。” “纽约的口音也很好听，如果是美国人说话，在伦敦总会被认出来。” “就像英国人一样，我认识一位演员，刚开口别人就问他来自英国哪里，他还傻乎乎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来自英国？”达达里奥大笑着说道，模仿那位英国人问话时候浓浓的英伦口音。 范连城也被逗乐了，回了句：“在美国发展的英国演员很多，冒昧问一句，你已经演过哪些电影或者电视剧？我平时喜欢看那些，比如《老友记》、《好汉两个半》、《成长的烦恼》等等。” “我演的都是些不出名的小角色，当演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运气也很重要。” 她从自己包里翻找出一份简历，上面写有出演过的所有角色，递给范连城时候补充道：“我一般只对别人说正在寻找工作，怕的就是别人问起究竟演过什么，影视明星一定是演员，但演员可不一定能成为明星，如果别人认不出自己、毫无印象，场面会很尴尬。” 视线扫过，记住上面的名字后，范连城说道：“我一定会去看看，你长得漂亮，肯定能被人记住。” 一本正经地夸赞，不会让人觉得他只是在客套。 达达里奥高兴道：“谢谢，不过在好莱坞，漂亮可没用，街上帅哥美女实在太多，要不是因为这些耽误了学习，我甚至开始想转行，成为我父亲那样的检察官，或者医生之类，你呢？” “我？我不知道啊，暂时还没考虑过那些，很可能就算考虑了也没用，就这样先凑合着。” “你还年轻，过得舒服就可以，以后自然而然就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帝国理工学院很厉害……” 出租车停在朗廷酒店门口后。 范连城默默祈祷着别撞见冯琦，对其他酒店工作人员倒是不担心，过来的次数少，很难认出自己。 那位昨天早上见过面的华裔姑娘，给他当“保姆”仅是兼职，日常都在这座酒店里担任大堂经理，统管着所有服务人员。 下车后，第一时间就有门童凑过来要帮忙拿行李，范连城拒绝道：“谢谢，我自己来吧，达达里奥小姐，你住在几楼？” “叫我珊德拉，或者达达都可以，你的称呼太正式了，我的朋友们总这样叫我，达达。”她从车窗探出头说道，结清了出租车费用。 “好吧，你把车门打开，我抱你出来。” 之前也抱上车，体重挺轻，对范连城而言丝毫不是负担。 既然没让门童帮忙做什么，自然不需要给小费，对方态度友善地帮忙开门，范连城则推着轮椅走进去。 跟记忆中的环境比较，大厅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没看见那位熟悉的大堂经理，于是果断加快脚步，想着把她送回酒店房间里，自己的任务就结束了。 没出任何意外，搭乘电梯上楼，刷卡进入某间只有一个卧室的高级套房，站在窗边能看见公园，景观还算不错，如果是晚上会很漂亮。 达达里奥小姐面色为难，右脚受伤需要长期修养，坐在轮椅上干什么都不方便。 此刻实在是不行了，来到洗手间门口，再三犹豫后说道：“迪伦，我要进去……这里没有护士，能不能先把我扶起来？” “……” 瞬间明白是要解决某些生理上的麻烦，范连城说道：“最好还是请位护工吧，你这样做什么都不方便。” “嗯，也许我应该先借些钱，刚好也能把欠你的钱还掉。” “欠我的钱没关系，你先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再说也不迟。” “你是学生，我好歹已经开始工作，打工可不容易，我明白的。”达达里奥略微尴尬，自己撞了人，最后却还总要麻烦受害者，很是过意不去。 不多久。 范连城没有偷听的癖好，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会儿，她自己就转动轮椅出来了。 她告诉说：“待会儿再走，我请你吃顿丰盛的午餐吧，据说全英国第一份高级酒店下午茶，就是从这家酒店里诞生。” 不太想答应，然而自己不吃，她也不方便，索性还是点了头。 与此同时。 一位微瘸的中年华裔，从那家位于帝国理工学院旁，名为“巴顿咖啡”的小咖啡店里走出来，脸上带笑。 他身后，精明的英国老头，正在将一叠英镑装进自己口袋里，并且热情地挥挥手。 名为巴顿的老店主，转身便打个电话告诉范连城说他被辞退了，自己已经找到能够全职的店员。 亲手砸掉儿子赖以为生的饭碗，范南华一点儿也不在意。 在他看来，像这种在咖啡馆当服务员的工作，纯粹是拿时间换口饭吃，对儿子的人生、对未来，丝毫没有任何意义，他很早就想这么干了…… 第8章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范父这趟来伦敦，除了两位保镖之外，还带了位男助理，姓刘，名震隆。 在咖啡馆门口等待会儿，见老板很快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猜到事情肯定办成了，随口说道：“老板，没留下首尾吧，如果被少爷知道你在这里面掺合一脚，那到时候肯定发脾气。” “嘿，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多给了五百英镑，算是封口费，而且我说那小子勾搭我女儿，所以才给他个教训，总共只花三千英镑就办成了，可真不值钱啊。” 腿部微瘸的范父，表情美滋滋，补充道：“不给我儿子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生活有多艰苦，这个小安乐窝算是被我砸咯！” 刘震隆对此哭笑不得，他的年纪也快四十岁了。 从南海岛地产泡沫时期，就一直跟在范父身边，认识了十多个年头，因此说起话来更轻松些，进车里时候开口道：“虽然我知道这么做没错，对少爷的未来有好处，但手段确实恶劣了点，在这打工快两年了吧，估计心里不好受。” “管他好不好受，反正我舒服了，一想到老子我辛辛苦苦打拼那么些年，挣那么些钱，在这个小兔崽子眼里，竟然不如给别人端茶倒水，我就满肚子气！” 终于舒坦了。 范父扭头看了眼这间小咖啡馆，毫不留恋地挥挥手，两辆劳斯莱斯一前一后驶入了车流中。 他这位当爹的，接下来准备到儿子的宿舍瞧一瞧，范连城电话一直关机，以为可能在学校里…… 范连城刚给手机充电，就接到老头打来的电话，说自己被辞了，心情相当糟糕。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来了伦敦，而且还花钱让他丢了工作，以为是昨天请假的事让那老头不爽了，即使相处那么久，直到现在范连城仍然理解不了那老头的脑回路，难怪无儿无女，连个老伴都没有，只能养猫独居。 达达里奥小姐就坐在范连城对面，隐约猜到通话内容，略带抱歉地问道：“该不会是因为今天没工作，所以才害得你离职了吧？” “没关系，我记得隔壁costa连锁店也在招人，薪资待遇可能还更好些，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丢掉也没关系。”范连城是真的无所谓，唯一遗憾的地方在于离开安乐窝，还得继续适应新环境。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达达里奥先点了些食物，一份焗饭、一份土豆泥、一份沙拉，接着才眼睛一亮，问他说：“对了，我最近刚好要找位护工，如果你有兴趣，正好可以帮我的忙，我可以给你比较不错的报酬！” “我？这种事还是请专业的护工比较好吧？” “小伤，又不是瘫痪了，如果你来我这里工作，还能带我出门走走，去各个景点，这样不会打乱我来伦敦度假的计划，只不过时间可能稍微延长些，大概一个月时间。” 带着些补偿的目的，达达里奥才会这样说。 她看人比较准，以为像范连城这种年纪的好学生，心思都比较单纯，不会羊入虎口。 范连城没有当场答应，来句：“给我点时间考虑会儿，好吧？我必须照顾到我的课程安排。” “放心吧，你上课时候我就在酒店里休息，ok？” 达达里奥看看餐厅里的奢华装饰，紧接着说道：“不过如果住那么久，我就该换一家普通些的酒店了，这里房费太贵，或者搬去普通的客房，我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信托基金没有领取，待会儿就打个电话。如果你同意来我这里打工，到时候我会将医疗费用和工资一起给你，绝对比你在咖啡馆打工轻松得多。” 年纪小点也有优势，假如范连城有个二十来岁，并且踏足社会，她不一定敢找位“男性护工”帮忙。 范连城觉得换份工作貌似也不错。 听上去比较自由，陪美女，还有钱拿，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刚才还说要考虑会儿，此刻点点头改口道：“行，我接受你的好意，你有我的电话号码，需要时候打我电话就行，不上课期间我会担任导游。” “哇哦，这真是太好了，你……有没有车？”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有辆车，但还没拿到驾照，也许我可以预约路考，应该不麻烦。” “那还是算了吧，我很难相信你的驾驶技术，打车也挺方便。” 范连城完全不介意，老实说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开车技术，既然那辆长期以来停在地下车库里的宾利欧陆gt，能被划分到跑车范畴，而且还有十二缸，在他眼中直接属于“难以驾驭”的范畴。 午饭还没送过来。 在酒店里担任大堂经理职务的冯琦，意外地先来到他们这桌。 嘴角带着坏笑，在范连城的诧异目光注视下，询问达达里奥说：“这位漂亮的小姐，请问你对我们酒店的服务还满意吗？” 下意识以为只是正常的调查，达达里奥热情道：“当然，不愧是伦敦最著名的酒店之一，我对各方面都很满意。” “非常感谢，这位帅气的先生跟我一样，也是华裔对吧？你们俩看起来可真恩爱，在一起很久了么？”冯琦继续问道。 范连城偷偷翻个白眼，干咳两声提醒她别闲得没事当记者。 达达里奥有点纳闷，但还是礼貌地回了句：“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昨天才刚认识，请他吃饭是为了表达歉意，并不是情侣。” “这样啊，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作为餐厅今年第一千桌客户，待会儿我会免费赠送你们二人一瓶五年前出产的木桐红酒，晚上还能享受到一桌精致的免费菜肴，请问愿意接受吗？” 当然知道这位“小保姆”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范连城很想告诉她说误会了、不愿接受，然而坐在他对面的达达里奥，这时已经瞪大眼睛，欣喜道：“我的上帝啊！真的？运气这么好？” “当然是真的，另外也将提供一晚免费的高级行政瑰丽套房，随时都可以入住。” 说这话时候，冯琦有意无意地对范连城笑了笑，好像在说：姐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第9章 派对邀请 下午三点多钟。 两辆挂在朗廷酒店名下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铺满绿草，周围绿树成荫的墓园旁。 范父带着些愧疚感，慢步走向熟悉的墓碑前，越是临近心情越是复杂，手上拿着一捧山茶花，这是妻子逝世前的最爱。 他刚去过帝国理工学院，还找到儿子的宿舍所在地，进去看了眼，小单间里的东西摆放整齐，除了书、各类文献、衣服以及生活用品外，找不出多少其他东西，原本会以为年轻人的宿舍应该很杂乱才对。 电脑挺旧，新衣服也没几件，瞧起来日子过得还不如隔壁房间的中产家庭的学生，这些都让他这位当爹的感到一丝丝心酸。 别人不清楚范连城为什么抗拒他、抗拒花他的钱，范父这位当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哈罗公学念书那会儿可不是这样子，会参加昂贵的马术培训班，高尔夫培训班，也会参加欧洲五国修学旅行，接受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的英国顶级教育，一身衣服就高达上千英镑。 在范父看来，这才是儿子应该过的日子，要不然自己辛苦挣钱是为了什么？ 盘腿坐在草地上，范南华将手中花束摆放在墓碑前，手边还有另一束干花，不用猜他也明白是谁来过。 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儿子长大了，应该过得不开心吧，要是早知道会像今天这样，当初就不该送他来英国，更不该同意让你来照顾他。比起现在这种光景，我倒是希望那小子变成个大手大脚花钱，整天流连花丛的混账，至少会求着我要钱，哪怕是装出来的，也能跟我更亲近些。” 突然笑起，继续来句： “自从你走了，他能自己打工之后，我就再也没收到过银行短信，躲在小咖啡馆里打工那么些年，饭碗今天被我给掀了，你可别怪我，真是为了咱们儿子好。你应该能经常见到他，我就是先提个醒……来时候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倒是说不出口，你在下面放心就好，其他的有我。” 招招手。 名叫刘震隆的助理提着个手提箱走来，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个盆，放下打火机后退到远处去。 只见范父打开手提箱后，里面都是冥钞，嘴里还碎碎念着规矩不能丢，黄金、英镑都来些，不知不觉间已经红了眼睛。 墓地管理员原本怒气冲冲走来，被保镖拦住后接过两百英镑，瞬间转怒为喜，望着不远处的烟雾，装作完全没看到…… —————————— 从冯琦口中得知了自己父亲到来的消息，还被稀里糊涂地安排了一顿晚餐。 当天，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留在酒店里休息，看电视静养，范连城则打车回到学校，临近假期，毕业论文需要提前准备，更不能为了打工而耽误课程。 行走在帝国理工学院的古老校园内，脚步匆匆，先回了趟宿舍拿东西，如果那位舍友没去上课，他就会知道自己老子已经来过。 前往熟悉的教室，座椅越往后越高，确保不会遮挡住任何学生的视线。 还没开始上课，课堂上的亚裔面孔不多，黑人学生更少，名叫盖文的老教授瞧见范连城后，指着他让他过来，询问说：“我看见了你请假的邮件，遇到车祸了。” “是的，在人行道上被摩托车撞倒，早上刚从医院里出来。” 对他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教授发自内心地喜欢，亲切道： “那你应该继续休息几天才对，就凭你昨天的论文，研究华夏房地产金融体系的那篇，这门课我就应该给你个a。它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而且昨晚看完其他报告之后我的结论跟你的想法一样，在那种经济高速发展、城市化速度加快的背景下，身为华夏重要经济支柱的房地产领域，还存在着极大的上升空间，搞得我都想去那边投资几套房子了，如果更加系统些、做更多调查，完全可以当做你的毕业论文题目。” “谢谢，接下来我会做更加深入的研究，刚好还在为毕业论文课题头疼着。” “嗯，你的优势在于能看懂中文，现在从互联网上搜集资料挺方便，对于那个国家，我们了解得太少了，超高的发展速度简直像是个谜，如果谁能研究透彻，应该拿个诺贝尔奖，那对贫困国家的发展具有极大的借鉴作用。”老盖文似乎对这种课题感到心动。 从新千年到现在，范连城亲眼见证着祖国在国际地位上的提高，从无人关注，到时不时出现在金融版面上。 尽管许多所谓的专家都在唱衰，然而不得不承认，自豪感绝对是有的，尤其是在每年经济白皮书出来后，打脸那帮所谓金融专家们的公开言论时候。 范连城入读的中学是哈罗公学，凭借这个优秀的平台，自己考入了这所在英国排名第三的名校，并且还得到全额奖学金。 当时也拿到了剑桥的录取通知，只不过没能得到全额奖学金，又不想离开熟悉的伦敦，这才选择了帝国理工学院。 至于为什么选报电脑科学专业，却被分配到商学院，他父亲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擅自帮忙做了主，千万别小瞧一位超级富豪的人脉和手腕，哪怕是在英国。 短暂交谈完，范连城坐回课桌旁，今天的课程是在研究特斯拉汽车，研究它对传统车企的影响，边听边发呆，思绪早已跑到课堂外，主要是在想着自己父亲分明正在接受调查，怎么跑到英国来了。 先以为是跑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身价摆在那，那点小麻烦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心想着难不成真像李晓猜测的那样，要劝自己回去不成？ 发呆期间，坐在他身旁的一位白人男学生，写了张纸条递到他面前。 范连城低头看去，纸条上写着：“迪伦，明天晚上有场派对，哈里进入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训练，前段时间顺利毕业，拿到了陆军少尉头衔，作为庆祝，将在肯辛顿宫举办派对，威廉可能也会去，带上女伴，跟我一起？” 坐在他身边的同学名叫罗斯梅尔，父亲拥有子爵头衔，是位报业大亨。 当初两人同在哈罗公学念书，关系不远不近，他很清楚范连城的真实家境。 实际上，现在也没多少同学知道，罗斯梅尔的父亲居然是那位身价数亿英镑的富豪，只知道他家比较富裕。 念中学时候喜欢互相比较，几大顶级公学的氛围便是如此，但进入大学以后，许多人都跟范连城一样低调起来，要不然很难融入进其他同学之中。 看完纸条上的讯息，范连城拿笔写道：“感谢你的邀请，但是我可能去不了，需要打工。” 罗斯梅尔拿过纸条，继续写道：“我家报纸前段时间还采访过你父亲，我知道他没破产，所以别在意打工，跟我一起去吧，有许多哈罗的老同学在关心你。” …… 第10章 扶墙而出？ 一结束课程，回寝室火速洗澡换衣服之后，范连城便去了趟咖啡馆，跟老头结清了五月份以来的工资，总共八百多英镑。 就像他老子所说的那样，这真的只是份拿时间混饭吃的无聊工作，挺不值得。 因为从没将自己被辞退这件事，跟父亲到来的消息结合起来，所以范连城只当是老头突然抽风，想要通过裁员来节省开支，免得一个月到头还亏本，于是并没有多问，确认工资无误之后转身就走。 骑着自行车从咖啡店隔壁的costa连锁店路过，瞧见不少以前店里的老顾客，心想着自己工作那么久的小门店多半要凉，但这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倒是老头有些感慨，毕竟少了位好员工，以后给客人冲泡咖啡都要亲力亲为。 不过也仅仅只是烦恼片刻而已，扭头就用范父给的那笔钱，去电器商场里买了台空调，算上高昂的安装费用，差不多刚刚好，夏天就要来了。 …… 今天挺凉快，傍晚刚下过一场雷阵雨。 距离朗廷酒店不过三站地铁，范连城骑着自行车来到骑士桥地铁站以后，轻车熟路地买票入站，哪怕是流浪在地铁站里的吉普赛人小偷，都对他这样的年轻人丝毫不感兴趣。 倒也不是真正完全抗拒舒坦日子，因为还年轻，如今他依然茫然着，搞不清接下来的人生中究竟想要什么，因此怎么舒服就怎么来，现如今的状态还比较让范连城满意。 将耳机插进诺基亚5300手机里，身边满是刚刚下班的路人，循环播放艾薇儿的单曲《girlfriend》，几乎听不见身边嘈杂声。 跟随人流，在绿地公园换乘，又坐了一站，来到耐克牛津街店，顺着路口往北走，一直来到酒店前。 “小保姆”冯琦已经等待许久，听到门童汇报说人来了，立马快步流星地走来拦住范连城。 白天时候两人有过短暂的交流，此刻看见冯琦，范连城便紧张起来：“我只是在打工而已，你没对我爸乱说什么吧？” “我还没看见老板，哪有机会说话，放心好啦，我有分寸！” 冯琦瞪眼，碎碎念道：“我就知道你穿的衣服肯定不行，就这身地摊货还想泡那么漂亮的姑娘？我在脸书上搜索了，那姑娘家庭条件挺不错，性格貌似也没话说，又不是让你结婚，觉得喜欢就加加油！” 说话间将范连城拉进员工休息室，衣服已经提前准备好，全套的阿玛尼，连袜子都是，配了块百达翡丽鹦鹉螺，适合年轻人。 范连城很怀疑是不是任何年过二十五岁的女人，都有当红娘的潜质，反正冯琦看起来比他激动得多，又是安排晚餐、又是准备衣物，连提供免费客房的馊主意都敢想。 拿着手表盒看看，随意放在桌子上，他回道：“我出来打工，不是相亲，这样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下午茶就算了，酒店晚餐对穿着有规定，不能衣衫不整，就你这皱巴巴的衬衫，肯定被拦在餐厅外，书包也不能背！” 范连城心想着拦与不拦，还不是她这位大堂经理说了算，正要开口，又听见冯琦威胁说：“今晚你要是不换，我待会儿就去跟老板汇报工作，说你带个漂亮姑娘去房间里，最后还是扶着墙出来。” “……扶着墙？够狠啊。” “谁让你从不听我的话，一张好脸都被穷酸气质糟蹋了，不狠点你不会听我的，这次我真说到做到。” 如果那种话被自家那位听见，范连城觉得五年内都没脸再相见。 她的威胁奏效了，范连城同意换衣服，只不过死活不愿意戴那块显眼的玫瑰金色手表，他在那套公寓的衣帽间里看见过，类似的款式还有两块，全都闲置着，看样子白天时候冯琦去了趟公寓那边。 底线是不同意打领带，显得太过于正式，借口说热，连外套也没穿，就穿了件白衬衫，冯琦觉得还凑合，索性放过他。 略带兴奋地猜测起这位大少爷，究竟能不能跟那位白人姑娘，在今晚起到某种化学反应，算是工作之余的一点点小惊喜，“照顾”范连城挺长时间，自然更加在意些。 ———————— 人靠衣装。 范连城长得不差，稍为穿得正式些，气质上立马就往上蹿升一两个档次。 不过无聊半天，由于腿伤，一直在床上看电视的达达里奥小姐，并没有察觉到太大的变化。 她在见面后，略带兴奋地说道：“待会儿把你的银行卡给我，我信托里的钱明天就可以到账，到时候直接转给你。我突然发现原来躺在床上也这么难受，让服务员送来了《绝望的主妇》影碟，刚看到第一季的第六集，接到你的短信后我已经准备好，现在先去吃免费的晚餐！” “我也看过，第三季已经全部看完。”这话说出口，范连城才发现不太好，光听电视剧的名字就能知道，内容主要是关于几位家庭主妇的故事。 达达里奥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急忙道：“别说，剧透完我就不想看了，我要是有她们这样的演技该多好，面试时候就不用再头痛。” “你不是报了培训班，锻炼一下应该也行。” “演戏也要看天赋，我差得远呢，吃完饭之后陪我出去一趟？昨天的摩托车还没修理，下午打电话联系我了，待会儿信用卡可能会爆掉。” 好歹一起倒霉过，算是认识了，她的话比昨天多了许多。 当然，也可能是下午独处，无聊了的缘故，跟纽约存在时差，即使是打电话给朋友们都不方便。 很快收拾好，范连城推着轮椅出门，期间商量好了待遇问题，一个月三千英镑，工作时长待定。 达达里奥自己说的数字，范连城是个过过“苦日子”的人，还没到见了美女就鬼迷心窍的程度，爽快地接受了这份高薪工作，说是工作日最多六小时，周末可以陪护十多个小时，也能到伦敦周边走走看看，一拍即合。 等进入电梯，达达里奥才发现范连城的皮鞋和西裤，好奇问了句：“难道帝国理工学院上课会穿校服？” “学校有活动，下课直接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这种酒店赠送的晚餐和红酒应该比较贵吧，我爸喝过玛歌，说是一瓶花掉一千美金，木桐应该也差不多，运气真好，加上晚餐，快把住宿费用挣回来了。” 闻言，范连城嘴角扯动，很想告诉她其实并不是真的运气好，而是某位败家的大堂经理胡乱安排，搞得他进退两难…… 第11章 下血本了 轻轻摇晃红酒杯。 五年的木桐红酒，不需要醒酒太长时间，配上小羊排，味道十分不错。 在哈罗公学念书期间，范连城学到许多看似乱七八糟的东西，例如如何骑马，例如如何打网球、摄影、跳舞，餐桌礼仪、社交的谈吐艺术等等，同样也包含在课程之内，普通学校里可不会提供这些课程。 就拿归属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名下的木桐酒庄以及拉菲酒庄来说，一下子就占到五**国名庄里的两个。 范连城曾经趁着修学旅行，跟随一位同学去过他家，晚餐期间桌子旁坐着近二十位师生，期间品尝到了1970、1982年的拉菲、以及1994年的木桐，全是当年的精品，保存得极好。 因为那位同学的姓氏就是“罗斯柴尔德”，因此这种派头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也没人会为了豪宅、几瓶酒而惊艳，毕竟家里没点实力，肯定进不了他们所在的班级，充当“鲶鱼效应”中那两条“鲶鱼”的普通家庭学生，父母也都是企业高管、名流政客，只不过没其他学生家里有钱就是了。 正儿八经的顶级教育，考虑到富人总喜欢将子女往顶尖的英国名校里送，出现这样逆天的班级并不让人意外，当初跟伊顿公学举行联谊派对，范连城还曾近距离接触过当时在伊顿公学念书的哈里王子。 翻翻社交工具脸书，他的联系人名单里的那群人，背后总财富加起来高达数百亿英镑，发游艇、私人飞机、私人岛屿照片，那是常有的事，例如某位操着一口古怪印度口音的同学，他老子可是印度第二富豪，平日里蹭吃蹭喝，脸皮厚得很，说是每个月只有一万英镑零花钱，还不够玩游戏。 所以。 别看自从读大学以来，范连城过得挺落魄，实际上底蕴一直都在。 跟旁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是装穷，故意不去动用资金总额高达七位数，而且还是英镑的银行卡，而别人是真穷，被日子折磨到绝望。 这样看看，也就能解释范连城为什么只把价值近千英镑的红酒，当成润口的饮品了，全然不像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那样，一脸享受地小口品尝。 吃饭聊天，更多时候里范连城只是听达达里奥讲述生活中的趣事，酒足饭饱后推着轮椅，陪她到租车公司缴纳赔偿金，还算及时，到达时候老板已经准备关门了，很快划扣掉两千多英镑，据说要给那辆蹭过范连城的杜卡迪摩托车更换外壳。 紧接着，又在白金汉宫门口逛一逛，去影院看了场今年二月份才在英国上映的好莱坞电影《热血警探》，按照达达里奥的说法，美国那边去年就已经上映，剧情还算吸引人，没让范连城觉得浪费了时间。 将近十点钟。 范连城坐出租车送她回酒店，老样子，也是抱着上下车，这种姿势总会让达达里奥小姐不好意思，却又避免提起。 上楼时候，忽然想起什么。 她告诉说：“对了，明晚我的朋友会来接我，去参加一场派对，你可以放假了。别误会，我跟派对主人不认识，所以不太好带你进去，总不能一直等着我出来。” “没关系，那么刚好，我也能出去社交，等你结束之后打个电话给我，如果距离不远我会去接你回来……” 担任护工兼导游身份的范连城，将她送上床之后，直接从房间里走出来。 没走几步路，意外在电梯口处，瞧见个异常熟悉的身影，除了他老子还能有谁。 范父，范南华。 这位名气响当当，曾上过胡润杂志封面的地产商人，这会儿跟个和蔼可亲的邻家老头差不多，灰衬衫，白色西裤，手腕带着块满是划痕的欧米伽，脚上穿着酒店里赠送的拖鞋。 见他只是在笑，范连城没好气地用中文来句：“你真无聊，居然还玩监视。” “你这水平不行啊，被赶出来了？一点都不像我。不过也好，我还是希望你找个国内的女朋友，回家赶紧跟吴家那丫头见一面，保证你满意，她小时候长得就漂亮，你见过，但是应该忘记了。” 范父按动电梯，继续道：“本来打算过来后住你那，听经理说你认识个姑娘，还亲自照顾，我又愣是没敢过去，怕撞见什么后你面子上挂不住。难怪听说我来了连个电话都不打，姑娘瞧着确实好看，跟那些欧美电影里的明星似的，我也是从你这年纪过来，我懂。” 尽量表现得开明。 虽说亲自安排了门好亲事，可终究是自家儿子，万万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于是仅仅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还有心思调侃几句。 那么些年来，见面次数寥寥无几，即使打电话也说不上几句话，自从漂洋过海来到英国后，父子关系就逐渐生疏了。 范连城没心情去接这些玩笑话，不过也没像前两年见面那样，没个好脸色，终究慢慢长大了，思绪也日渐成熟，回道：“我跟她妹妹，一位叫做吴绿蕊的姑娘说过了，你们做主的婚事不算数，人家跟我一样都没当真，所以就别瞎琢磨了，不可能的。” “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不可能了，绿蕊脾气是大些，她姐更不错，回去后先吃顿饭，聊一聊，年纪都还小着，不急。” 平日里范南华是个暴脾气，手底下那帮人最怕他。 然而风水轮流，遇到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儿子，脾气够倔，即使是他这位当爹的，都要稍微让着些。 主动从这个容易产生矛盾的话题上转移，范父询问道：“好久没见，来我房间里坐坐，快要过生日了，给你带了件礼物，最近过得怎么样，还打着工呢？” 电梯门刚好打开，范父先走进去按住按钮，范连城也只能跟着进去。 期间，范连城告诉说：“嗯，挺好的。” “觉得不错就行，我最近可都没怎么管你，千万别再说我一直让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现在满意了吧？” 范父随即补充道：“我就纳闷了，这么大的生意你不要，难不成喜欢被上司骂到狗血淋头不成？也可以啊，跟我回国，来我手底下上班，保证天天让你累到哭。” 明目张胆地翻白眼，范连城仔细回想了下，自从打工以来果真没少被那位名叫巴顿的老板教训，找理由扣工资也是常有的事。 多少弄清楚普通人的生活有多难，可服软是万万不可能的，嘴犟道：“谁说上班就要一直被骂，你不就要被为你打工的，反过头来送进去了，难不成这趟来英国是要跑路？” “放屁的跑路，就是一点点小麻烦而已，被人给阴了。” 范父好奇于自己儿子是怎么知道那件事，转念一想便猜到可能是赵家或者李家的小王八蛋多嘴了，范连城这两位朋友的父母，都跟他的公司存在生意上的往来，关系比较密切。 跟赵鲟父母早就认识，一个是地产公司，一个是建筑公司。 至于李晓父母那边，则是在哈罗公学举办的派对上认识，刚好能用上律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刷门卡进入总统套房，自家在酒店占有不少股份，住个两三晚不用花钱，其他股东们也不会在意，范父在自己公文包里翻翻，拿出份合同递给范连城。 告诉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听人说这种车很不错，到时候送回国，这回我可是下血本了，税比车贵。” 范连城接过看完，才发现是辆兰博基尼雷文顿，约定的交付时间是明年…… 第12章 别转移话题 范连城先是看见“雷文顿”这个名字，大概对兰博基尼的超跑造型有个大概印象，紧接着才看见合同后面的图册。 定制的亮灰色，内饰主要为红色，里外图片都有，包含各个角度。 即使早已看习惯各类豪车，连布加迪威龙都近距离接触过，但他还是觉得眼前一亮，被这辆车犀利的外观惊艳到了，颜色也比较符合他的审美。 假如随随便便就能被外物打动，那么范连城也就不会自己辛苦打工那么久，学普通人那样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了。 “一千五百万人民币，加上各种高额的税，还真是大出血。我连普通的甲壳虫都开不利索，你给我买那么好的车干嘛，想把我骗回去？” 范连城补充道：“我骑自行车挺好，给我这种车，上班连油都加不起，更别提买保险的费用，能退就退了吧。” 知道这小子还在跟自己怄气，脾气足够倔，范父的脾气同样也倔，要不然父子关系绝不可能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可能是由于上了年纪，唯一的儿子还不在自己身边。 这会儿，范南华难得让步，丝毫没有因为好心当成驴肝肺而上火，反而笑着说： “你真缺那点保险费？不见得吧，你的生活费我可没少给，只是你自己不用罢了。定金交出去就不可能退回来，反正车肯定给你，跟那辆宾利一样，开不开是你自己的事，现在不会开，以后哪天可能就会了嘛，我看周围那些年轻的毛头小子们，经常开着类似的好车招摇过市。 要是我年轻个二十岁，肯定也喜欢这些大玩具，当年买个大众都舍不得，付钱时候心窝子疼，现在坐个劳斯莱斯都觉得扎眼，一般谈生意时候才坐那个，面子挺重要。” 能够清楚察觉到自己父亲的变化，语气和态度跟以前很不同。 范连城本想说点什么，诸如“劳斯莱斯买都买了，难道还不敢开出去”之类，忽然发现原来这位见面次数寥寥无几的亲爹，鬓角竟然已经多出那么些白发，瞬间将到嘴边的话这些话全都憋回去，最后只来句： “那边的情况跟英国不同，还是低调点比较好，曾经听说有位华裔学生，就因为炫富、买豪宅，将自己父母都送了进去。” “我怕什么，都在做正当生意，该缴纳的税、该弄的手续，一样都不少。” 范父这番话刚说出口，见儿子脸上挂起似笑非笑的怀疑神色，突然记起正被调查着呢，干咳道：“最近是被人坑，跟那些不守法的家伙可不一样，明明能规矩地搞投资，谁知道那家伙不靠谱，白顶着股市大王的名号，却玩起操纵股价那一套，还被人给抓住首尾。” 范连城没多说，转移话题来句：“反正你把自己顾好就可以，我这边一切都蛮不错，即使回去也要等到毕业之后，暂时还没想清楚以后究竟要干嘛。” “别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你的工作之类我都已经安排好，回来锻炼锻炼就行……你妈留下的那些资产、股份，目前我只是帮你管理，等什么时候你回去，就在上面签字，全是你的。其中就包括一些这家酒店的股份，还有一点点赌场的股份，房产什么的倒是其次，咱们家的公司现在很风光，光是在建的楼盘就有四个，另外还有三个在建的商场和写字楼，最近房价暴涨，沪市的平均房价都已经八千多一平米，内环新房子更是高达一万五六！” 以为范连城不感兴趣，对这些也没什么概念，范父继续来句：“反正等你回来，事业上肯定不用担心，最近只要建好房子，别偷工减料，总能挣到钱，先跟着人才学一学，到时候无论是接手还是单干，都随便你。” 最后这句话让范连城听着舒服。 他很有主见，而这位当爹的以前总喜欢擅自作主，帮忙安排好一切，刚好青春期时候来到英国，久而久之便产生叛逆心理。 只能说范父随着年纪增加，待人处事的火候愈发到位，终于搞清楚如何跟自己儿子相处，在他看来只要在自己设立的框架内，方向不出大差错，路可以让儿子亲自选择，要不然就会像前些年那样，越推越远。 早些时候听说巴菲特的那些个子女们，大女儿在奥马哈一家针织品商店当老板，大儿子是伊利诺斯州一个普通农民，小儿子则是纽约的一名音乐家，这种消息成功把他吓唬道，生怕自己儿子也这么“不求上进”。 身处的社会环境不同，想法也不一样，要是唯一的儿子就留在伦敦给别人打工，对自家的资产丝毫不感兴趣，那简直比揍范父一顿更让他难受。 就拿这辆当作礼物的兰博基尼雷文顿跑车来说，其实里面也包含着范南华的小心思，主要是想让儿子学会享受、学会花钱，在他看来只要大手大脚习惯了，自然而然便会产生挣更多钱，拥有更多资产的念头。 可以说，为了培养出一位合格的继承人，早点顺利地接替自己，好去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养老，范父也算操碎了心。 “这个到时候再说，该不会真像李晓猜测的那样，你最近就要让我回去吧？” “李家那小子，心思确实活络，跟他老子一样，是个接手律师事务所的好料子，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剑桥法学院念书，准备往国际法方向发展？” 范连城没接这话，继续说：“别岔开话题，我是问你这次过来，是不是要让我回去。” “干嘛这么警惕呢，我问过你们学校的校长，休学几年再拿学位也行，我的意思是你暑假就回去，等我什么时候顺利解决完眼下的事，你再来伦敦继续念书。” “听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猜对了吧，我搞不懂的是我才十九岁，让我回去能干嘛？” “当我的眼线，最近身边的人很难信得过，几位股东联起手来动心思，稍微有那么点危险，尤其是在准备上市的节骨眼上。你的年纪不是问题，我像你这么大时候已经跑去南边的特区打工，到时候我想办法把你送进去，明着来能恶心他们，暗着来也有好处，再过几天你不就二十周岁了么，这点小事肯定能干好。” 一口气说完，担心儿子拒绝，范父果断下了逐客令：“我要倒时差，先睡觉，有什么事等我休息完再说，你先好好琢磨一下，就当是在伦敦继续打工……” 第13章 贼喊捉贼 如果是以前，范连城可能想都不想就拒绝。 然而时间过去那么久，他不再是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父亲的鬓角也白发丛生，好歹吃过些平常生活中的苦头，也该懂事些了。 例如那位叫做李柳的校友，本来跟范连城之间存在着似有若无的暧昧，一转头却跟家里有钱的那位白人在一起，背起了名牌包，还换了辆宝马mini代步。 范连城不傻，其中的关键他当然清楚。 虽说因此意识到两人并不合适，思想观念截然不同，可发现真相后的疲累感，一直都残留在心底呢。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感情并不仅仅只是喜欢就可以，掺杂着太多外物。 而赵鲟他们，花家里的钱，借着学习的名义花天酒地，范连城几乎没见过这家伙将同一位白人姑娘带出来两次。 至于同胞，圈子就那么大，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把名声搞差的念头，赵鲟几乎不对她们下手，唯一的例外是初恋，后来惨遭劈腿，就此堕落。 从酒店离开时候，脑海中有着万千思绪。 想到了据说小时候跟自己见过，但却毫无印象的“未婚妻”，也想到了如果真的暂时休学，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到底还是太年轻，这么点小烦恼就已经足以让他唉声叹气，坐着酒店安排的劳斯莱斯回到学校…… 次日早上。 范连城起床很早，迷糊着刷牙洗脸后，才记起自己已经不用去咖啡馆打工。 发了条讯息给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说是待会儿去找她，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她问完账户后将钱打给范连城，总共一万两千英镑，说是多出来的钱帮她买台笔记本电脑就行。 父亲担任检察官，母亲则是律师，在纽约有房子，自己又能接到些工作，属于还算不错的中产家庭。 见她真的这么快就还钱，嘟囔了句小富婆之后，范连城骑着自行车赶到学校附近的某座小商场，按照要求挑了台苹果笔记本，爽快地刷卡结账，紧接着又为自己看起手机。 眼馋阿德里安的新款n95已经有段日子，刚巧还算“富裕”，自己还掉信用卡后能省下一笔钱，因此产生换手机的想法之后，顿时便按捺不住。 在展示台前拿着手机翻来覆去，还试了试似乎很厉害的照相功能，开口询问店员说：“这款手机目前最低价是多少？我看你们这里写着可以回收旧手机，我的诺基亚5300现在能卖多少钱？” “如果办理定制版，承诺最低为一年的消费，仅仅只需要花九十九英镑，非常划算，自从上市以来它的销量最高。今天店长不在，所以我无法告诉你旧手机能卖多少钱，不过回收的价格并不高，主要看品质怎么样。”女大婶的体重应该超过一百五十斤了，留着棕红色的长发。 价格比较合适，定制机型每个月会有额外的话费，每个月还一些，肯定比直接购买划算些。 可忽然记起昨晚跟自己父亲的对话，暂时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回去帮忙，说不定很快便会离开英国，也不知英国的手机在那边能不能用，于是暂时放弃，笑道：“那我下次再过来吧，谢谢。“ “好的，店里只剩下红色，你最好等到后天早上，到时候会有黑色和白色可供选择。” 再次丢下句谢谢，范连城提着笔记本电脑的包装盒去坐地铁，这个时间点很难抢到座位，他站在人群里，将包装盒放在脚下。 伦敦小偷猖獗。 就在他低着头玩手机，通过短信跟赵鲟联系，得知他也要去参加今晚在肯辛顿宫举办的派对时候，意外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脚下的笔记本电脑，居然没了。 当即转身。 只见一位身穿格子衬衫，戴着顶白色棒球帽的年轻人，正提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包装盒，在地铁开门期间脚步匆匆下了车。 “我的电脑！小偷！” 范连城紧跟着从地铁里下来，发现不妙，那小偷瞬间撒腿往前跑，边跑还边贼喊捉贼：“救救我！后面的亚裔要抢劫！” 上班高峰期，旁边负责维护秩序的女巡警闻言，第一时间抽出挂在腰间的警棍，往他们这边跑来，还拦在范连城与真正的小偷之间，平举警棍喊道：“别动！停下！” 在伦敦生活那么久，知道千万别招惹警探，更别让他们误会的道理。 范连城果断举起双手，说道：“这是个误会，真正的小偷就要跑了！我是帝国理工的学生，他才是真正偷走我电脑的小偷！” 女警探扭头，只见喊救命的那人飞快地上了楼，拎着个白色带有图案的盒子，消失在她视线里。 也不知是种族歧视还是什么，反正女警探依然觉得范连城可疑，她可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打消怀疑，嘴里说着：“你要不想抢劫，干嘛追着别人跑呢？双手抱头，靠在墙上。” 范连城简直快要气昏过去，语气不爽：“我刚买的电脑被偷走，小偷就在我面前，你说我追不追？！一千四百三十英镑，刚买还没半个小时，商店在哈洛德百货公司一楼，骑士桥那边！帮我追小偷啊！” 气归气，还是听从要求双手抱头。 女警探扔掉咖啡杯，不为所动地继续道：“等我调查完就清楚了，我看你比较像小偷，手给我。” 就这么被拷上，范连城哪里经历过这档子事，简直要被这个蠢女人气死，接着来句：“你这是种族歧视，因为是亚裔就像小偷？你掏我口袋拿钱包，抽出银行卡到atm机上看看余额，我有必要抢别人电脑！？带我回你的警局，今天不投诉你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随便你想怎么样，我怀疑你抢劫、盗窃。” 被威胁了，女警探下手比较黑，先是将手铐铐得很紧，接着又拽住范连城衣服，拉住手铐，让他走在自己身前。 引来无数路人的注视，丢脸算是丢大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范连城怎么可能不恼火。 近些年来修身养性，可别真以为他就多纯良，小时候经常带着朋友们四处捣乱，放车胎里的气、在办公室墙上画画，没少挨揍。 怎么解释都说不通，被带到警局前只能先打个电话给自家老头，简单说明了前因后果，搬救兵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范父接到电话时候正开会。 接到电话后立马宣布散会，带了些人跟着自己，上车前往范连城所说的分局…… 第14章 给足你面子了吧 英国人的工作效率实在不敢恭维。 搬完救兵，被带到警局之后，范连城费尽口舌，仍然没办法让审问他的人相信，自己真不是个小偷。 这会儿范连城真正被气到，心里早已骂了娘。 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不爽，要知道范连城分明是受害者，白白丢了东西暂且不说，竟然还被拷了起来，跟一帮宿醉未醒、或是打架斗殴的家伙们关在一起。 此刻他解释道：“你们完全可以打电话给我的教授，他们可以证明我真是帝国理工的学生，或者打电话给银行，里面的工作人员可以证明我真没必要去当小偷！” “闭嘴吧，学生就不偷东西了？因为凑不出学费而犯罪的案子我见多了。” “……我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 “我说让你闭嘴，ok？等结束调查，如果没问题，我自然会放了你。” 把范连城带回来的那位女警探，正在翻看他的随身物品，当瞧见钱包里的那张通运公司百夫长信用卡时候，下意识以为又是什么用来泡无知小姑娘的伎俩，笑了笑，没当回事，随手插回钱包内。 至于现金，总共只有六十多英镑，老旧的家庭照则跟学生证摆在一起。 实际上，这位名为莎拉的女警探，已经倾向于相信范连城没有犯罪，好学生犯罪的例子不是没有，但总归少些。 几分钟后，等到同事打来电话，说范连城早上真在哈洛德百货公司的苹果商店里，刷卡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看情况其实完全已经能把他放掉。 只是莎拉记起范连城说要投诉自己，因此想给他点教训，心想至少要关到没脾气了再说。 她并不认为自己会受到任何惩罚，毕竟当时被他追赶的那位叫了救命，纯粹是个误会而已，索性懒散起身，给自己泡起了黑咖啡。 有好警探就有坏警探，更多的则是被岁月磨平棱角，碌碌无为地混日子挣钱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人再理睬范连城，对此他能说什么呢？心里就剩下“服气”这两个字，憋屈地想着早知道就应该打车才对，不然也不会遇上这种糟心事。 …… 莎拉警探喝完咖啡，正要出去继续巡逻。 站在警局门口跟搭档聊天期间，发现一辆带有黄金飞天女神立标的豪车，恰好停在自己身前，接着又来一辆。 正纳闷时候，惊讶发现居然还有第三辆！ 从车里下来好几位西装革履的男性，富人派头十足，当走路微瘸的范父，从车里走出来时候，莎拉警探还没往范连城身上想，有的只是纳闷，眼神中带着好奇。 没人往范父身前凑，全都默默让出一个身位。 范连城的父亲有钱没错，学历不过只是中专，而且还没毕业就南下挣钱，后来学了些英语，觉得太难才放弃。 这会儿范父停下脚步，说道：“那个谁，你们带我去找这里的主管，我的酒店每年纳税那么多，地产税也没少缴，连我儿子都敢抓，长能耐了是吧，还抢劫？究竟有多少钱，值得让我儿子去抢？” 话语声中火气十足。 不用老板吩咐，陪同过来的酒店经理，主动帮着翻译说：“这位是我们的老板，范先生，一位地产界的超级富豪，我听说你们抓了他的儿子，而且罪名还是抢劫，你们谁听过超级富豪的子女去抢一台电脑？带我们去见这里的负责人，欺负纳税人是吧？” 脑海中瞬间闪过范连城的身影，等从某位白人律师手中接到名片，听说这件事不会轻易结束时候，女警探莎拉的脑袋都大了。 很难相信一位超级富豪的儿子，居然大清早跟别人一起挤地铁？ 她尴尬道：“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是我负责的案子，人也是我带回来的，如果你们见到当时的场景，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误会。” 听身旁的经理帮着翻译完，范父斜眼看向那女人，小声嘀咕了句什么，直接往里走去。 …… 刚过来没一个小时，范连城就又成了自由人。 在楼上办公室里，高级警监亲自泡茶，了解完前因后果之后态度异常客气，连说好几句抱歉。 不稀罕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套，范连城英语好，仗着有律师在场，当面投诉说将自己带过来的那女人，连成为警察的基本能力都没有，假如愿意多开几百米，到商场问一问，自己就不用被关起来。 律师则在一旁添油加醋，一会儿说委托人因为警方的干预损失财富，一会儿又说身心受到极大伤害，硬生生逼着面前的警监，私下里承诺说愿意给予一定的赔偿，希望和平解决矛盾。 这则小插曲很快落幕，等带着儿子上车，他父亲才乐呵地说道：“怎么样，为了过来救你我连会都没开，这阵仗给足你面子了吧？我就说那些个公众场所太危险，要是你自己学会开车，没事用一用我给你买的那辆车，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更方便些。” “我连考驾照的钱都舍不得花，更别提保险费、油费，一脚油门能花掉我一小时工资，你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范连城将支票放进钱包内，不仅把笔记本电脑的损失补回来，还多出五百多英镑，当成是精神补偿费。 那位高级警监打电话说明情况后，上司爽快同意了给予补偿，临走时候刚巧见到女警莎拉被叫去办公室，表情那叫一个慌乱，估计会吃不了兜着走。 也就是懒得再计较，所以才走得这么爽快。 心情大好，范连城说道：“忙不忙，如果不忙我先去买台新电脑，刚好带去朗廷酒店，我正在当导游，顾客就住在酒店里。” “昨晚赶你出门的那个漂亮姑娘？”他老子语气八卦。 “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我都说了只是我的顾客，照顾她一天一百英镑，这么好的工作到哪找去。” “有啊，回家帮我打理生意，一天两百英镑都行，绝对属于高薪。” —————————— 明显迟到了。 当作趣事跟达达里奥说起事情经过，跟自家老头相关的话题被刻意隐去，紧接着就带她到商场里购物。 上午出门，直到傍晚才“下班”。 范连城已经将早晨发生的糟心事抛在脑后，简单收拾了一番，去复式公寓那换套得体的正装，好表也戴在手上，貌似不起眼的积家球形陀飞轮一号，全球限量三十支，他手上这块便是其中之一。 下楼等人，通完电话不久，赵鲟很快带着李晓过来接他。 坐在法拉利副驾驶座上的李晓下车，问范连城说：“我记得你有辆车对吧，有没有油？法拉利坐不下三个人，鲟鱼你自己开车，我开车带小范。” “算了，晚上估计要喝酒，我也跟你们走。”赵鲟说道。 他们三人都毕业于哈罗公学，老同学间一个邀请一个，小圈子里早已传遍。 王子难得举办派对，地点还安排在肯辛顿宫，这简直是英国年轻人眼中最大的狂欢。 …… 第15章 老熟人们 天色还没全黑。 三人先上楼去拿车钥匙，算算时间，在客厅里短暂休息片刻后，这才来到车库，坐进前段时间刚保养过的敞篷欧陆内。 启动后看看油表，几乎是满的，赵鲟笑道：“买了那么久的车，里程只有三位数？虽然不是法拉利那样的超跑，不过欧陆gt的声音也很好听，没那么刺耳，又好像动力十足。” “我爸的宾利雅致更宽敞些，但我还是喜欢这种车。”坐在后排的李晓说道。 范连城开车技术拿不出手，对这些代步工具也不算了解，从小到大看习惯了各类好车，早已产生免疫力。就拿他的两位朋友来说，此刻仅仅只是点评而已，谁都能轻松买得起，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将软顶车棚收起来，出发前往肯辛顿宫，作为英国皇室的私产，当年名为戴安娜的王妃，就和丈夫以及儿子们住在那栋宫殿内，无论是在英国还是欧美，它的知名度都极高。 英国是个君主立宪制国家，一位正儿八经的王子举办社交派对，而且允许携带朋友，当然引起众多人的关注。 随着欧陆敞篷车靠近肯辛顿宫，能看见路边已经停满各类豪车，超级跑车居多，有些还是国外的牌照，劳斯莱斯、宾利等豪华轿车也不少，身穿正装的宾客们往花园里走去，认识的那些人之间还互相打招呼。 范连城下车时候，稍微整理了一下领结，被衬衫纽扣勒到不舒服。 白色的衬衫，外面则是黑色正装，手巾塞在胸前口袋内，对于如何挑选衣服、举止礼仪这些，早在中学时期就有专门的老师教导过他们。 赵鲟上下打量完，调戏说：“我要是姑娘，现在就被你迷住了，难得看你这么正式，平时也应该像这样才对嘛，多参加些派对、靠衣服把气势搞出来，英国人就喜欢这一套，要不然人家怎么会知道你家老头有好几十亿？” 李晓样貌不错，不过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瞧起来能让人觉得斯文。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貌似斯文的家伙，此刻却说着：“连城，我要有你这么帅，泡妞的成功率起码再提升一倍，平时也没见你祸害谁，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底子。前几次校友聚会你都没去，有些姑娘专门点名让你去，可能到现在还惦记着你呢，今晚可以叙叙旧。” 范连城总觉得这两人在挖苦自己，回答说：“我爸的钱是他的钱，又不是我自己挣到的，没什么值得炫耀，去参加派对无非就是喝酒、聊天，从十二三岁就去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去多了会觉得烦，大多数派对都很没意思。” “这倒也是，除非听说有很多姑娘，要不然现在我也懒得去。今晚不同，这场派对的逼格非常高，据说瑞典的一位公主都接受了邀请。”赵鲟边走边说，时不时还跟旁人挥手打招呼，无非是在夜店、聚会上认识的狐朋狗友们，因为性格开朗，总是自来熟，他的交际圈子远比范连城更广。 此刻，刚通过安检门，检查完请柬。 有位白人年轻小伙子凑到范连城身边，好奇问道：“迪伦·范对吧，当初哈罗公学那位低调的亚洲富豪？我记得你，我的记性非常好，几年前我们还曾聊过关于切尔西球队的话题，还记得吗？“ “……记得，当时你说你父亲是额切尔西足球俱乐部股东之一，你是约翰·罗本对吧。” “没错，球队的股份已经卖掉，现在我父亲正忙着投资诺基亚公司，对球队完全不重视了，所以……好久不见，迪伦你现在在干什么？” 这年头的诺基亚公司如日中天，连老牌厂商摩托罗拉都干不过它，也难怪名为约翰·罗本的年轻人刻意提起，都是用来维持地位，维系社交的筹码。 普通学校的学生，在中学期间会比较谁的成绩更好、谁更受老师欢迎，然而范连城念中学时候，身边朋友们往往都在比较谁家企业更大、谁的父母在富豪榜上排名更高、谁的家人爵位更高。 平日里，他们没少被同学叫去私人庄园、超级游艇，或是谁家的酒店里参加派对，假如谁家突然破产或事失势，很快就会变成局外人，变成其他同学口中的笑料。 千万别以为年纪小就不懂这些，范连城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很清楚他们的成长环境有多变态，竞争仿佛从娘胎里就开始了。 范连城笑了笑，对这位没什么印象的校友说道：“我还在帝国理工的商学院里念书，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杰米·赵，马尔科·李。” 分别握手，互相之间打了招呼，跟随三三两两的人群，一同走在花园中央，已经能看见那栋带有众多窗户的红色宫殿。 如同先前所说，属于富人的小圈子不大。 尽管范连城已经有好久没在类似的场合露面，但还是陆续遇到些老熟人，被他们认了出来，并且凑近打招呼。 认识赵鲟的人更多，他和李晓隔三差五跑去高档夜店，久而久之总能认识很多朋友，尤其是在各种私人派对上，今天你举办一场、明天我举办一场，只要脸皮足够厚，几乎每天都有参加不完的活动。 刚进入宽敞的大厅里，赵鲟拿了杯香槟，递到范连城手上，并且坏笑着指向不远处，告诉说：“你瞧瞧那边，认出是谁了吧？人家当时可是喜欢你好几个月，我还跟着蹭到了不少饭，带你过去叙叙旧？” 范连城看过去，见到那位身上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年轻姑娘时候，一阵头大，果断摇头说：“还是别了，我跟邱敏敏毫无共同话题，装作没看见最好。” “我承认她的泰国英语听起来很别扭，不过她老子可是泰国最大的建筑商、地产商之一，近期好像还买了岛屿准备开发旅游业，听另一位泰国姑娘说起过。” “……这些你都知道？” 范连城叹着气，他小时候白白净净，帅气得很，身边从不会缺少仰慕者，尤其是亚裔姑娘。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自从进入大学，低调起来以后，就没那种常收情书的待遇了。 赵鲟很肯定地点点头，不要脸地回答说：“那当然，关于美女的一切我都清楚，聚会时候总能听到各种老熟人的八卦。就好比刚才跟我们一起走的约翰·罗本，别听他吹牛，似乎是家里生意出问题，才卖了切尔西足球俱乐部的股份，被另一位朋友的继父接手了。想去看比赛随时都有票，我跟那家伙关系挺好……” 第16章 巧遇 范连城不喜欢被送来英国后的生活。 从家庭换到宿舍，还得面临社会氛围、饮食、以及语言等方面的变化，对于当初那位十一岁的孩子来说，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不过他也承认，在伦敦生活那么些年，的确让自己开阔了眼界，并且通过学校为平台，接触到了来自于世界各地的“继承者们”。 例如那位中文名叫做邱敏敏的泰国华裔姑娘，父亲身价过五亿英镑。 例如昨天在课堂上邀请范连城来参加派对的罗斯梅尔，他父亲不仅拥有子爵头衔，同时也是位身价高达数亿英镑的传媒大亨。 这两位不过只是代表人物，更富裕的也有，诸如曾经不太受人待见的印度裔学生，他老子是印度第二富豪，不过兄弟姐妹比较多，没能分到太好的资源，被送来英国后家里很少过问，整天埋头玩游戏。 除此之外，还能接触到明星子女、高官贵族、顶尖医生、律师的后代们。 不少老同学，家人都在上议院，也就是所谓的“贵族院”工作，包括王室后裔、世袭贵族、终身贵族、上诉法院法官和教会大主教及主教。 像范连城他们这种年纪，本身暂时还拿不出多亮眼的成就，所以能够拿来比较的就只有父母亲戚，以及家族底蕴等，除此之外也会比较是不是受到家里重视、兄弟姐妹多不多等等。 此时此刻。 身穿纪梵希的正装，站在人群之中，手上拿着杯香槟酒，耳边传来笑谈声。 还是记忆中熟悉的氛围，也看见不少年轻那会儿见过面的老熟人，往事历历在目，能让范连城感到熟悉。 那位名叫邱敏敏的年轻姑娘，样貌称得上出挑，两人目光对视时候，范连城举杯笑了笑，跟随赵鲟和李晓二人，来到几位来哈罗公学念书时的同班同学身旁。 “哇哦哇哦！瞧瞧这是谁！好久不见，迪伦，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到祖国了！” 某位皮肤微黑的拉丁裔姑娘，热情地给他个拥抱，继续来句：“你该不会已经取关我了吧，为什么看不到你在脸书上的动态？” 另一位身型臃肿的金发年轻男性，也紧接着说道：“是啊，我好像也没见过，真的好久不见，上次我去你的祖国，看见了你家公司建造的大楼，就在那边最著名的商务区里，还去逛过商场，当时我就想联系你，看能不能见一面，可惜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他们俩分别叫做阿娜和布莱恩。 前者家里在巴西从事木材生意，如果没记错，后者应该是苏格兰地区的地主，靠收租和农贸生意，让布莱恩所在的家族富裕了近两百年。 都是些“过期”的记忆，范连城也不清楚现在还是不是这样，反正不太在意别人家里搞得怎么样，这会儿有的只是见到老同学们的高兴，回答说：“我一直在伦敦，进帝国理工念书后一直挺忙，除了学习之外还要打工，很少使用facebook。” “打工？我也打工了，我父亲让我负责一家小公司，主要是贩卖羊毛、土豆这些，也许你们还能在肯德基里吃到我家的土豆，今天有理由偷懒，一大早我就来到伦敦，还是城里的夜生活更加丰富。”布莱恩语气疲累地说道。 另一位名叫乔尔的瘦弱年轻人，同样来句：“你这还好了，我退学后去了邮轮上当服务员，前段时间刚去了趟费城，差点因为晕船吐出胆汁。” 都是服务员，不过乔尔工作的邮轮，属于他父亲管理的邮轮公司旗下，也是个被扔出门锻炼的富二代。 圈子就这样，他们的生活如此，即使是范连城也不会觉得他们在炫耀什么，开豪车、住高端酒店、出行乘坐私人游艇、私人飞机这些，本就是他们生活中很正常的一部分，落在普通人眼中才是炫耀。 罗斯梅尔刚到，闻言笑着说：“我跟迪伦在同一所大学，也都念商学院，他最近是真的无欲无求，连大学同学举办的派对都见不到他。” “哈哈！我也不喜欢去参加派对了，除非提前听说会有漂亮姑娘，要不然只是在浪费时间……” 互相之间交谈着。 身穿军装的东道主哈里露面后，身边陆续多出许多人，他哥哥威廉今晚也在。 要论投胎本事，这两位属于在场人群中的佼佼者，未来很有可能入主白金汉宫。 在那位新晋士官敲酒杯，简短地表示出感谢大家到来后，大提琴声继续响起，罗斯梅尔把兄弟俩找来后，跟老同学们一起拍了张合照，范连城和赵鲟、李晓也在其中，只是没有机会交谈，毕竟原先不认识彼此，上次和哈里近距离接触，还是中学时期和伊顿公学举办交流会时候。 范连城忽然被人搂住肩膀，侧头才发现是位很眼熟的小伙子，名叫詹姆斯·罗斯柴尔德。 詹姆斯笑眯眯地来句：“来自东方的大地主，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 “挺好，你呢？” “还行吧，快被教授的作业逼疯了。” 赵鲟经常能在夜店里上见到这位罗斯柴尔德家的浪子，毫不陌生地打招呼说：“难得同学聚会，等这边结束以后一起去喝酒吧，我要喝拉菲。” 在詹姆斯面前说拉菲，纯粹属于调戏，毕竟那个顶级酒庄就归他这一脉所有。 詹姆斯乐呵地来句：“行啊，我车里刚好有几瓶，聚会正合我心意，但最好还是喝威士忌。” 他们在聊天，其他的熟人之间也形成一个个小圈子，今晚的宾客以年轻人为主，气氛十分不错。 名叫邱敏敏的年轻姑娘，自从再见到范连城以后，一直都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再三犹豫，终于等到范连城落单，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拦住他，满脸笑容地问道：“还认识我吗？猜猜我是谁？” 刚来就听赵鲟大嘴巴地说起，范连城当然知道她是谁，语气略带尴尬：“很多年没见到你了，没想到能在这遇见，变化大到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的变化也很大，我已经回到泰国，要不是刚好过来度假，今晚就见不到你了。” 说来也巧。 这时，范连城的“老板”，达达里奥小姐，刚好皱着眉头往洗手间走来。 为了不错过今晚的派对，别坐在轮椅上出糗，甚至连腿上的石膏都敲掉，选了双还算舒服的平底鞋。 自以为能撑下去，少走点路就行，却还是小瞧了脚踝部位的伤势，正打算去洗手间里脱掉鞋子看一看，别加重了伤势。 意外发现范连城，达达里奥眼睛发光，急忙道：“迪伦，扶着我点，我快摔倒了！你果然很精明啊，竟然趁着晚上来这里打工，我以为你会赶论文之类。” 范连城一愣，低头看看自己，黑西装、黑领结，可不就像是那些服务员么，对此哭笑不得。 而姓邱的姑娘，对她这番话感到茫然不解，心想着什么打工、难道是范连城的女伴之类…… 第17章 哪里只是不错 意外跟范连城相遇，身为泰国华裔的邱敏敏正高兴着。 半路杀出个样貌身材都让她感觉有压力的达达里奥，以至于当即就提起戒备，感觉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那会儿的范连城，无论是脾气还是气质，都跟现在有所不同，更加张扬些，从不缺少仰慕者。 时间过去好几年，今晚突然在派对上相遇，她发现自己心底的那份涟漪仍然还在。 主动伸出手。 邱敏敏脸上挂起笑容，试探着对达达里奥打招呼说：“你好，我叫皮查雅，很高兴认识你。你和迪伦是朋友……还是情侣关系？” 这回轮到达达里奥小姐懵圈了，瞧见对方手腕上的卡地亚豹形手镯、以及戴在胸前的超大祖母绿项链，很难搞明白这样一位女人，怎么好像跟自己的“护工兼导游”认识，而且貌似还挺熟悉。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达达里奥敏锐地发现了些不正常。 范连城哑口无言，他是真没预料到竟然能在派对上遇见达达里奥，果断接口，对邱敏敏解释说：“我和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小姐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算是我现在的老板吧，先去有点事，待会儿再找你？” “好的，自从你离开哈罗公学，几年没见到你，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就在大厅里等你。”邱敏敏搞不清状况，犹豫片刻后才笑着点头，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说完。 范连城扶着达达里奥，跟老管家说了声，请对方帮忙找个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听说有女士脚步受伤，老管家当然很客气地帮着安排妥当。 …… 扶着达达里奥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范连城没好气地说道：“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派对，我以为你会坐轮椅，干嘛要把那些绷带拆掉？” “今晚的场合很正式，我才不希望被人用异样眼光盯着，这可是英国王子举办的派对，哪怕多在床上躺十天我也不愿错过。可惜伤势比我想象中严重，从大门口到房子这里，走了太久。” “……待会儿送你去医院，但愿别加重伤势，你的轮椅在哪？只是一场派对而已，又不是什么选美比赛，难道你还想当王妃不成？” 自己也知道冒然下地行走不太合适，达达里奥嘴硬道：“先别说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还有刚刚那位似乎很有钱，穿着新款香奈儿晚礼服的姑娘，为什么会认识你？难道你想追求她？” “我？她追过我，但我跟她不太合适，当朋友挺不错。” 范连城看了看，发现达达里奥的脚踝处有点红肿，问题应该不是太大，但肯定不能再强撑着下地行走。 刚以为认识范连城了，然而此刻达达里奥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家伙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好奇问道：“我听见她说从哈罗公学毕业，很厉害的那所英国公学对吧。” 很清楚她想问什么。 停顿几秒后，范连城点着头回答说：“没错，就是戴着草帽的那所古老学校，其实吧……我父亲是个商人，主要在华夏从事地产生意，条件还算比较不错。” 达达里奥听完，刚想着这才正常，门外突然传来男人声音：“哪里只是不错，在华夏富豪榜上排在第三十位，身价超过十亿英镑，而且就只有迪伦这一个孩子，比我家的情况好多了，我还得跟我哥争家产，简直像是被流放到英国来混日子。” 这嗓音范连城再熟悉不过，不是赵鲟还能是谁？ 范连城转身看去，嘴里说着：“你怎么找来了，刚好帮我问问有没有轮椅。” “轮椅？这么漂亮的姑娘，难怪迪伦你今天如此绅士，还要什么轮椅，直接背出去啊！” 赵鲟当了那么些年的浪子，突然发现自家兄弟开窍了，顿时扮演起了“僚机”角色，先往好了说，再故意玩世不恭，衬托范连城的形象，在这方面赵鲟绝对是行家。 哪里是帮忙，在范连城眼中简直是添乱，砸自己生意。 侧头发现达达里奥正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范连城尴尬一笑，解释道：“那是家里的钱，我就是个学生而已，两码事。” 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对范连城所有的印象全部崩塌，这会儿才察觉到些不对劲，问道：“那么昨天在朗廷酒店，免费的红酒和晚餐，其实是你的安排？” 赵鲟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笑容暧昧：“哟，都带去你家的酒店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说！” “闭嘴吧你，别在这捣乱。”范连城头大无比，紧接着继续解释：“虽然是我家的酒店没错，但那都是我爸的员工们胡乱安排，我事先完全不知情啊。” 以为种种事情都是套路，达达里奥并不相信，竖起根中指之后，起身往外走去，还丢下句：“我不需要你照顾了，明天也别过来！满嘴谎话的骗子！” 追过去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追过去吧，又担心她跌倒。 等范连城起身往走廊里看去，她已经气呼呼地离开。 深知最好别去招惹正在发火的女人，这种时候几乎没可能解释得通，范连城无可奈何地对赵鲟耸肩，说道：“路上我不是告诉你，我被咖啡馆辞退后去当护工么，她就是我的雇主，你厉害啊，刚工作一天就被你搅黄了。” 后路一直都在，赵鲟可不在意会不会害范连城丢掉工作。 退一步来说，假如真让范连城走投无路，只能被逼无奈回家接手生意，说不定还能在那位范大老板面前讨点好彩头，例如多帮家里拿个楼盘的承建权。 赵鲟惋惜道：“谁让你不先说清楚，我还以为你在这场派对上遇见心仪的目标了，从姓邱的姑娘去找你时候，我就一直在盯着。刚刚还想，你跟这位白人姑娘之间，怎么发展得这么迅速，直接把人带到客房来了，果然还是火候不够。” “你就坑爹吧，这事没有个三五顿饭绝对没完，人都走了，还留这干嘛，继续出去跟老同学们聊聊。” 范连城说完。 赵鲟先是点头，过了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劲，语气淡定：“我妈待你可不薄，上回还送了件她亲手织的毛衣，我都没有这待遇，做人要厚道啊，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爹？” “……你不要脸，你赢了行吧？” 俩人从穿开裆裤就认识，彼此间开点小玩笑无伤大雅。 自己没有全部说真话，怪不到大嘴巴的赵鲟头上，所以范连城此刻只是头疼。 回到派对现场。 部分宾客们正在跳舞，范连城找来找去，终于看见达达里奥，她正在跟某位姑娘聊天，还有男士邀请她们跳舞。 喝着桃红色的香槟酒，范连城心想着待会儿还是送她去趟医院比较好，至于事后怎么办……考虑到暑假可能要回国，帮忙盯着些生意，估计很难有什么下文，毕竟那姑娘甚至不是英国人，跟伦敦隔着一座大西洋呢。 白天被带进警局，恼火得很。 可后来给自家老子打个电话，那位腿上有旧伤的中年人，二话没说便赶来，这让范连城心情极好。 以前任性些就算了，这次父子相见，范连城发现当爹的老了许多，也遇到了些棘手的麻烦事，总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忙。 尽管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帮到太多，但假如保留学籍，等到事情解决了还能再回伦敦继续念完学业…… 第18章 很难完全不在意 在派对上见到许多名人。 几位踢球的球星，很受姑娘们的欢迎，其中又以小贝最有知名度，今年年初他刚从皇马跳去美国洛杉矶银河队，外貌确实酷得很。 还有《哈利·波特》的作者jk罗琳，以及赫敏的扮演者艾玛·沃森特小姐。 后者今年才刚十七岁，连今晚派对的东道主都热情凑到她身旁，瞧那位王子脸上的热情神态，丝毫不像是客套。 这让范连城忍不住多想了些什么，嘴角上翘乐呵着。 哈里难得举办大型派对，整个英国的上流人士，尤其是他们的子女们，很多都来到现场，其中许多都是在路上巧遇后，会让人不由“哇哦！”感叹的存在，就拿“憨豆先生”来说，他也带着女儿过来捧场了。 熟悉的，不熟悉的，分出一个个小团体，随着舞会的开始，氛围十分热闹。 包括范连城在内的同学圈子比较特殊，几乎都是些富人家的子女们，当中又以留学生居多，一些老朋友已经回到故乡，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再重逢的机会。 壮观的香槟塔，转眼被人全部拿走，精美的糕点以及水果饮料，就摆放在宫殿内外，放眼望去都是人，宾客数量足有五百位以上，假如没点实力，可邀请不到这么多名流。 现场演奏的音乐声十分美妙，舞池中央也相当热闹，灯光明亮。 范连城原本在纠结自己接下来会怎样，直到姓邱的姑娘主动邀请他跳舞，这才将酒杯递给赵鲟，牵着她入场跳起华尔兹，英国正式的宫廷舞会一般都跳华尔兹，早在十四岁时候范连城就已经学会，依然没有忘记，很快找到了节拍。 邱敏敏今晚穿着身红色的长裙，她脸上带笑，说道：“我还记得你从哈罗毕业那天，居然叫来芙蕾达那个印度傻妞作为你的女伴，直到刚刚我还在生气，不过现在舒服了，你今晚是在跟我跳舞，而她可能已经回到印度，被逼着跟丝毫不喜欢的男人结婚了。” 永远别小瞧女人的妒忌心。 范连城回忆当年，脑海中浮现出那位据说是什么婆罗门的朋友，芙蕾达的肤色简直比白人还白，身上气味也挺香，是他在朋友的派对上认识，已经好久没联系。 仔细说来，原先他真有很多朋友，可惜随着年纪增加，大多数都渐渐失去联系，也难怪人们总说越长大，越孤独。 笑了笑，随口对这位正在跟自己跳舞的姑娘解释道：“她为了气你才说喜欢我，实际上并没有，只不过说想来见识一下男校的毕业舞会，我才邀请了她。” “……这种理由你也相信？平时那么清冷的芙蕾达，也就在你面前时候会高兴，虽然我不清楚她家究竟干什么，但我知道绝对很有意思，我曾见过有人跪拜在她面前，像寺庙里供奉的佛像那样。” 对此范连城倒是略知一二，更在意她的第一句话。 没有八卦多嘴，只告诉说：“我直到今天也没搞懂那边的信仰，还有姓氏上的区别，你见到的或许只是有人欠钱没还，跪地求饶让她宽恕几天吧。” “哈哈，听你这么说，貌似也有点可能呢。当时我最期待每周一次的联谊，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 “帅哥那么多，干嘛喜欢我？” “因为你的性格很像我父亲，而他是个好男人，对我母亲非常好，另外就是觉得你帅。” 范连城失笑来句：“很强大的理由，不过我可不觉得我的性格有多好，太无趣了点。” “我说你帅，又没说你性格多有趣，反正觉得合适当男朋友就对了，别以为我已经忘记被你拒绝后有多伤心。” 几年没见，有些话说出来已经能成为趣事，她补充道：“可你就是这样的人，很难因此埋怨你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好像更加沉稳了些，没有当时开朗。” “毕业后……家里出了点事，与其说是沉稳，不如说是消极吧，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大学的生活费都靠在咖啡馆打工挣来，每个月一千两百英镑。” “有故事的初恋男友，这边结束后一起出去喝一杯？先跟我到王子那边，最好能够跟他跳舞，最近产生了当演员的念头，跟他跳舞的照片对我很有用。” 范连城乐呵想着怎么都要当演员，嘴里说着：“小意思，他们在你左边。” …… 转圈时候顺势一推，将想求合照的邱敏敏送到哈里身前，范连城则顺势牵起艾玛·沃森特小姐的手。 对方有些诧异，范连城则礼貌微笑。 艾玛也回了个微笑，告诉说：“我刚才看见你跳舞了，动作很漂亮。” “感谢夸赞，我已经有三年半没跳过舞，如果踩到你可别叫出声，我会被你的仰慕者们群殴，比如尊贵的王子殿下。” 范连城边跳舞边说道，紧接着来句：“我知道你，也去过《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这部电影的英国首映仪式，远远见到过你，公平起见，自我介绍一下，迪伦·范，毕业于哈罗公学，现在是帝国理工商学院三年级学生，华夏人，父亲是位地产商人。有没有当王妃的念头，你的舞伴已经开始偷看你了。” “我们见过面，但也仅仅只是见过面，像狗仔一样八卦可不是绅士的做法。” “我可没说自己是绅士，原谅我的冒昧，实在是觉得心目中的王妃应该就长你这样。” 范连城不是闷蛋，也系统地学习过如何社交。 他的马屁还算凑合，艾玛笑得很开心，但还是来句：“我可不想被各种各样的规矩限制着，现在只想像你一样，考入一所优秀的大学，完全没考虑过恋爱。” “这么说起来，我岂不是有机会了？” “你？试试啊，麦卡伦酒厂的威士忌到时候可能不够你喝，我能看出来，你只有外表比较老实，说起话来就像那些花花公子。” 范连城没想法，因此说话也更随意，张嘴就来：“麦卡伦的威士忌太贵，我更喜欢喝清淡的啤酒，今晚的香槟口感也挺不错，换音乐了，试试拉丁舞？” “好啊，你倒是提醒了我，今晚人多，不能再跟他跳舞了，我可不希望传出任何毫无依据的八卦……” —————————— 舞会过后，八点多钟就有人提前离场。 范连城等人，在九点钟出头时候离开肯辛顿宫，得知他居然要跟艾玛·沃森特小姐互加脸书好友，而且还是私人账户，赵鲟跟李晓差点跳起来，急忙说自己也要。 “就是留了账户而已，她会不会加我还不一定，可能转眼就忘记也说不定。”范连城不打算将账户讯息告诉两人，打了个嗝，满是酒气，很担心自己撑不到下一顿聚会结束，已经跟老同学们约好去某家夜店继续玩。 发了个信息给达达里奥，问她有没有去医院，半个小时过去了对方也没回复。 反倒是范连城他老子，打来个电话说是明天一早就要回华夏，让他也赶紧准备准备，回国帮一帮自己的忙。 听父亲在电话里所说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趁着麻烦还没解决的节骨眼，准备将他从董事长位置上赶下去，借口是董事长犯事，不利于整个地产公司进行接下来的上市计划。 尽管范连城了解不多，但也清楚一旦涉及到公司内部的争权纠纷，那可都是大问题，当下也跟着担心起来。 愿不愿意接手是一回事，被不被人抢走又是另一回事。 范连城深知那家公司，对自己父亲意味着什么，毕竟是父母一手创建起来的心血，很难完全不在意。 考虑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尽快办理好休学手续，听自己老子的安排，回家帮些小忙…… 第19章 继承 次日上午 跟名叫马修的老院长，行走在帝国理工学院内，范连城递交的休学申请书，此刻就在老院长的手中。 距离在肯辛顿宫举办派对，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范父提前回国赶去公司，范连城也预定好了后天的机票，上次回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迪伦，你是个非常特殊的年轻人，我认识你的父亲，当年你申请进入我们学校时候，他来找过我当面谈了一次，说将你培养成一位合格的商业继承人，就是他唯一的心愿，现在我很高兴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你的各科成绩都非常出色。” 老院长马修在旁边走着，语气带着些好奇：“我想知道的是，你一直在打工对吧，从咖啡馆路过时候看见过你许多次，可惜我不太喜欢喝咖啡，更爱喝茶，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呢，为什么决定回去？” 范连城跟这位老院长接触不多，去年上过他教授的课程，很清楚这老头有多博学，为人也相当不错。 双手插进口袋内，还是那种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足五十英镑的形象，背着个双肩包。 范连城笑了笑，告诉老院长说： “以前我觉得生活之所以不开心，束缚主要来自于家里，他们将我的人生规划好了，因此想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然而这次跟我父亲见面，我发现他开始变老了，也学会耐住脾气，在我面前小心翼翼，这并没有让我舒服，反而有些难受。 而且打工的生活只是让我麻木，在很小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然后再用时间换回食物、日用品，那不会让我高兴，也许换个方式才是我更想要的呢，何况等我父亲解决完麻烦以后，我还有其他选择的机会。” “这么想是对的，我很高兴看见了你的成长，年轻意味着未来很长，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怎样才更适合自己。” 老院长晃动着申请书，紧接着再次来句：“你放心地回去吧，我们学院主要在教学生们如何当好员工，有些知识并不适合你的情况，也许在实践中可以学到更多。” …… 得知休学的事应该没问题，范连城再次道谢，晃晃悠悠地往宿舍走去。 校园环境优美，古老的建筑既经典又迷人，脚下同一条道路，早已走过千百次，然而今天似乎开始变得不同。 不舍是肯定的，又有些即将跳出安乐窝的茫然感，丝毫不清楚以后会怎样，考虑许久仍然没有头绪，索性也就不庸人自扰了，回到寝室之后只带些必要的物品，并且跟关系挺不错的舍友道别。 带着东西下楼，“小保姆”冯琦刚好将那辆欧陆开过来，下车后帮着将东西放上车，问道：“我的大少爷，等你回国后什么都有，没必要的东西就别带了吧，陪你放到公寓里面？” “也行，刚好要去趟房子那边，明天再收拾也不迟，反正是后天早上的飞机。” “我帮你确认过时间，早上九点五十起飞，到时候我会送你去机场，今天可以请假带你到处逛逛，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范连城看向冯琦，笑着说道：“我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先到你那边借用一下电脑，我爸说发了份公司资料给我，既然要回去帮忙，还是提前做好准备比较好。” “你爸让你回去，直接当公司高管？” “不可能吧，我也不清楚” —————————————— 简单收拾好，将邮件里的资料看完后，范连城终于对自家的产业有了个大概认识。 两封邮件。 一封是有关沪市龙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资料，包括地产和酒店、商场项目，资金明细，自从创建以来开发的项目等等，大股东简介以及最近的上市文件也在邮件内。 另一封则是自家资产的简介，其中的重点是当初范连城母亲留给他的遗产，涵盖多家企业的股份、房产、酒店、写字楼，以及部分赌城旅游娱乐股份有限公司的股票，约占总股本的百分之一点二。 值得一提的是，范连城的母亲刚结婚那会儿，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在赌城长大。 后来阴差阳错才看上当年还没瘸腿，很有上进心的范父，然后有了范连城，开发第一个楼盘时候她还帮了大忙，拿出部分现金出来，要不然当初那个穷小子，不一定就能顺利成长为现在的地产大亨。 老婆留下的资产，范父从没动过分毫，如今只是在代管，像先前说过的那样，全都会转到范连城名下。 翻来覆去没找到经过汇总的资产总价值数据，范连城通过网络查找完资料，粗略算了算，总价值大约在八亿英镑左右，一旦等到龙城地产上市，考虑到疯狂的股市情况，还有可能变得更多。 身上仅有一万英镑左右，范连城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他从没问过这些事，比预想中多出不少。 即使将母亲名下的资产全都抛开不算，按照他父亲持有的明面上的资产，也还能剩下六亿英镑左右，通过这些钱来占据着话语权，进而掌控龙城集团这家目前估值约为三十五亿英镑的庞大企业。 也就是说，一旦继承那笔遗产之后，范连城不仅能比自家老头更有钱，而且还能成为龙城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包括伦敦这套价值上千万英镑的公寓，以及朗廷酒店的部分股份，都会自然而然地挂到他的名下，一跃成为能在去年胡润百富榜上排名比较靠前的存在。 按照去年的数据来看，身价差不多能够跟一位姓丁的it榜首富相当，只不过这几个月以来，姓丁的那位更有钱了，还是排在前面。 范连城心情复杂，在他眼中这些遗嘱就像是《大话西游》电影里的紧箍咒，一旦带上，如今的生活必然分崩瓦解，让生活走上另外一条未知的道路。 然而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自从当服务员以来，有的似乎只是疲累，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忽然想着假如父亲那边很快解决麻烦，自己很可能在二十岁就可以退休了。 人比人气死人。 当冯琦瞧见范连城在纸上写的数字，顿时便开始唉声叹气，来句：“你要是当我老板，一定要给我个更好的工作，实在不行涨薪水也可以。” 范连城抬起头，笑着说：“放心，等哪天混不下去了就来找我。晚上记得帮我安排一桌饭，我叫两位朋友过来吃饭，他们暑假就会回国，不过总该意思一下。” “没问题，还有就是，住酒店里的那位白人姑娘……你为什么留钱给她？” “是她提前预支给我的工资，没接我电话，只好通过你们转交，你别乱想。”范连城能猜到她在琢磨什么，因此提前打预防针。 站起身，伸个懒腰。 当天晚上跟赵鲟还有李晓这两位朋友吃顿晚饭，第二天除了收拾行李就是发呆。 等待一切办妥，也到了该回国的日子…… 第20章 回国、回家 只当是短暂的离开，因此没多在意。 被冯琦送到机场，范连城独自带着拉杆箱走进候机楼，经过简单的安检工作之后，他来到贵宾室里休息。 长裤短袖，戴着耳机听歌，即将踏上一条漫长的归途，心情其实蛮不错，总能从新闻上瞧见说祖国近年来发展速度很快，终于可以亲眼看看了。 航班延误是常有的事。 飞机降落时间较晚，出发时间也推迟半小时，临上飞机前跟自家老头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说是到时候有人接机。 老实说。 范连城这么些年没回去，他连自家地址都不清楚，就记得前两年搬家了，也不知究竟搬去哪里。 直到坐进头等舱，还在忙着搜索如何“翻墙”，听说脸书、skype这些到时候都不能用，他怕朋友和老师们到时候联系不上自己，于是提前想想办法。 除了从朋友们身边离开之外，没什么可担心的，白人黑人会担心无法融入进不同的文化风俗中，在海外出生的华裔也会担心，范连城毕竟在家乡生活十一个年头，跟那些人不同。 对他而言，这次回去更像是故地重游，昨天已经罗列出一份旅行计划，准备抽时间到处走走看看，顺便准备一下自己的毕业论文。 刚从空姐手中接过毯子，一位样貌不起眼的年轻人坐在了范连城身旁，对方确认没坐错地方后，将机票装进衬衫口袋，并且对范连城笑了笑，拿起杂志翻看着。 范连城索性也低头看起杂志。 随手一翻，居然看见了自家开发的楼盘，名字叫做龙城天幕，说是盛大开幕，惊爆价13999元每平米，位于沪市的虹口地区。 从头到尾认真看完，范连城终于承认自家老头，果然已经是位挺牛气的大商人，平日里生活在伦敦，对这些并没有太清晰的概念。 在飞机起飞前，范连城已经睡着，直到白俄罗斯上空才醒来。 无聊地坐了会儿，拿出笔记本电脑，顺便点了份三明治和葡萄汁，边吃边看《荒野求生》。 邻座的年轻人也正无聊，分明听不见声音，但还是侧头偷看，靠着字幕来理解内容。 没办法继续无视。 范连城拔掉耳机，将声音调小，礼貌道：“一起看吧，挺不错的节目，主持人会吃各种各样的古怪虫子。” “我也提前下载了电影，可惜充电器丢在宾馆里了，现在充不了电，要不然光看电视剧就能熬到降落，坐飞机真难受，耳朵一直不舒服。” 对方尴尬微笑，问道：“我看你年纪很小，在英国留学？” “嗯，过来很多年了，你也是华人？”范连城反问道。 “是啊，以前也留过学，前两年自己出来做生意，湖建人。” “我出生在沪市……来一块三明治？” “不用客气，你睡觉时候我已经吃过了，你在哪所学校念书？我亲戚家的孩子刚考进伯明翰大学。” “那我肯定不认识，我在帝国理工学院。” “非常好的学校，当初我也想考，没什么把握，后来去特拉华大学念博士，半路退学回去创业。” 欧美人更重视**，不太会刚见面就说这些，这架正在飞往沪市的飞机上，大多数都是华人，双方又刚好无聊，于是随意地聊起了天。 范连城回答说：“敢创业的都挺厉害，你在做哪种生意？” “互联网，之前因为缺钱卖掉一家公司，现在继续创业，想搞个中文版的脸书出来，暂时还不太理想，这次来英国见投资人，生意没谈成不说，来回机票加住宿又是一大笔钱。” 坐着头等舱哭穷的，往往不是真穷，范连城没当真，告诉说：“我对国内的互联网产业不太了解，身边的同学们几乎都在用脸书、skype这些。” “我也想做skype啊，那么好用，又便宜，但是没办法搞，只能再往社交程序这边试一试。网民越来越多，手机也能上网，市场肯定大得很，但是想找到好项目不容易，我上一个项目办起来了，没钱投资扩大，只好卖掉，到现在还后悔着呢。” 在英国呆久了，唠嗑技能不足。 不清楚前因后果，范连城听完后，默默来句：“提前祝你成功，美国那些互联网企业越做越大，只要东西好，肯定不愁没人用。” “嗯，再从头开始吧。” —————————— 将近十三个小时的飞行，那么多人被约束在狭小空间里，范连城后悔于没提前几天，搭自家老子租的私人飞机回去，整个身子都快散架了。 头等舱用户先下飞机，行李也率先拿出来，没耽误多少时间。 范连城口袋里多出一张名片，那位叫做王星的邻座给他的，然而范连城没有名片，对方只知道他是在伦敦留学的学生而已。 以为就只是萍水相逢，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范连城打着瞌睡跟随人群，不久就走到出站口。 当地时间上午十点多钟。 过来接机的是刘震隆，身为范父身边的助理，范连城见过他几次，没可能认错。 刘震隆热情地帮他带上行李，告诉说：“机场这边停车不方便，我让人停到其他地方去了，稍微等会儿，出去后我打个电话。” “刘叔，待会儿到哪，直接回我家？” “到你家开车半小时左右，想直接到公司也行，这个时间应该不堵车，不过坐那么久的飞机应该累了吧，我回来之后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才缓过神。”刘震隆笑着说，单手拿着手机，打电话让人赶紧来国际航班出口这边。 等他打完电话，范连城回答说：“那我还是直接回家吧，等有需要了再说，能不用我去最好，我爸那边……怎么样？” “有点难处理，暂时先拖着，具体的你自己去问你爸，我知道的也不算多。” 好歹干了那么些年的助理，刘震隆其实知道大概的形势，稍微有点不妙，但不清楚该不该告诉范连城，所以索性闭嘴，让他亲自去问自家老子，这样不会出差错。 范连城没多问，等到白色的劳斯莱斯开到他面前，顿时引来无数视线，即使是魔都，这种档次的高端车也不多。 刘助理帮着放行李箱，司机帮着开车门，范连城直接坐进车里，很快便扬长而去。 机场位于郊区，自然看不见多少建筑，等上了高架，能见到路旁的众多工厂，远处隐隐约约能见到摩天大楼。 很快分辨不出方向，范连城收回视线，闭目养神。 又过了会儿，路边已经是一栋栋别墅，旁边则好像是高尔夫球场，隐约能看见“汤臣”这两个字。 汽车一直开到家门口，中间穿过了面积不小的草地，被围墙圈起来。 院子里带有个泳池和小池塘，算上花园，占地足有五六千平米，白色的主体建筑，外墙贴着石料，非常精致…… 第21章 均价都要破万了 白色幻影停在车库里，范连城从车里走出来，他可没有连下车都要人帮忙开门的习惯。 还是五月份，风光正好。 院子里大片都是平整的绿草地，墙边的紫藤颜色鲜艳，铃兰连成一串，直径约为十米的小池子旁，种植着造型优美的景观松树，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行李箱我帮你带进去，先看一看？” 刘震隆助理见范连城走到小池子旁，问完后又帮着介绍说：“从外地买回来的五针松，当时一棵就花三十多万，客厅里还有两棵，你爸总会亲手打理。还有这池子里的鱼，也比较珍贵，记得千万别伸手，里面还养着三只大王八，好像叫做鳄龟？经常爬出来晒太阳，凶得很。” 池水清澈，体型硕大的锦鲤正游来游去，各种颜色的都有。 范连城也看见了鳄龟，趴在池子旁的绿地上，确实比较大，可能有个三四十斤重，很难想象那些锦鲤是怎样从它们口中逃过一劫。 脸上带笑，回答刘助理说：“这些家伙应该能咬断我的胳膊，没想到我爸还有这种爱好。” “可能是觉得家里冷清吧，书房里还养着龙鱼什么的，偶尔还能看见一只猫，从隔壁跑过来的。” 目光从花园移开，白色的主体建筑看上去很欧式，比那些个老旧的英国宫殿，还要稍微精致些，只不过少了点岁月感，占地面积挺大。 范连城好奇问道：“我刚才看见旁边就是高尔夫球场，这个社区也是我爸开发的？” “你爸可不喜欢开发太高端的小区，主要就是中高端的楼盘，连着商场一起开发，卖给收入还不错的那些人，就比如我。托你爸的福，去年刚打折卖了一套商品房给我，一百四十多平米，没什么公摊面积，距离这边四五公里，花掉一百一十多万。 这里算是目前沪市最顶级的别墅，你爸从朋友手上拿回来的，别人欠他钱没还，拿这套房子抵债，如果放到市场上出售，怎么着也能值个上亿了，装修就花掉两千多万，周围也都住着些大老板们，你家这套面积最大，还附赠不少。” 刘震隆语气带笑，没怎么羡慕，对此早已经麻木了。 跟在一位大富豪身边工作，如果摆不正心态，早就怨天尤人到崩溃，他觉得现在自己已经过得挺不错，至少比许多人强得多。 范连城看完前院，又绕到围墙下种着更多花的后院看看，院子里有棵大松树，树根下摆放着石桌和椅子。 觉得住在这种房子里应该会很舒服，范连城嘴里说着：“房价果然比伦敦便宜太多，比起在海德公园旁的公寓，我更喜欢这种带花园的别墅，还是我爸会享受。” “这两年房价疯涨，前年均价八千多，去年涨到九千多，今年均价都要破万了，我买的那套也涨不少。” 刘助理忍不住乐呵，继续道： “你爸运气好，眼光也好，现在所有的楼盘都不愁没人买，广告打出去，一天就能全部卖出去，连底层和楼顶都有人要，利润又都用来拿地，抓紧时间赶紧开发。 像这边的别墅，也有人愿意买，靠着那么大的高尔夫球场，住着多舒服，还很有面子，不过这家公司在陆家嘴也建造了公寓，竟然敢卖十二三万一平方，我记得是2005年开始对外卖吧，过了十个月才终于卖出去第一套，买家总共花了一亿三千多万，直到现在才卖出去一小部分，要我说还不如来这边买别墅。” 范连城是本地人。 尽管不太熟悉了，但也知道是指电视塔那边，还稍微有点印象，也从新闻里看见过高楼的照片。 “经济越来越好，有钱人也越来越多，豪宅的成交量本来就低，那种房子的利润应该很大，卖出去一小部分就能收回成本。”范连城随口说了句，总觉得超过均价十多倍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点，不过也明白那地段确实很亮眼。 在商言商。 家里主要从事地产生意，对此类信息当然更加敏感些。 就像在帝国理工课堂上选择论文题目时候，范连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以华夏房地产为主题，不过从网上查来的资料，到底还是没有亲眼目睹更准确。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范连城看见不少老旧社区，想着人们有钱后总喜欢更换成更好的居住环境，考虑到祖国蓬勃旺盛的超高经济发展速度，再加上房价上涨刺激人们投资，倒也不认为刘助理所说的楼盘能一天卖完只是夸张的说法。 公司近年来的财报数据他看过，尽管银行贷款比较多，但在这种情况下，确实值得抓住机遇，趁着好时机多拿些好的地块。 龙城集团目前待建、正在建造的楼盘，主要集中在沪市，本地有十六块，外地则有五块，全部都位于一线城市，这当中又以住宅用地为主。 已经回来，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更多情况。 当地时间比伦敦要快八个小时，范连城被时差困扰着，不停打着瞌睡。 先从后门进入屋子里，装修风格挺大气，也很奢华，设计和用料都比较讲究，考虑到自家老子就是地产商，还不缺钱，倒也不会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对。 淡定地走走看看，有台球室，也有酒柜和室内泳池，透过落地窗能看见后花园。 跟负责卫生和做饭的中年阿姨打完招呼，范连城先去了自己接下来要住的房间，卧房里配套建有宽敞的洗手间，方形按摩浴缸挺大，衣帽间里已经提前准备不少衣服，从表柜里的品牌和种类来看，估计光这些手表就要花七位数，从大众些的劳力士，到百达翡丽、伯爵这些都有，总共二十多款。 在显眼的地方还摆个装有车钥匙的红色盒子，事先范连城已经看见了停在车库里的那辆崭新红色法拉利。 看见这一切，他总觉得自家老头孜孜不倦地想要让自己，“迷失”在金钱和物质生活里，同时也能猜到，这大概是他想要讨好自己，忍不住乐呵出声。 锁好房门后，他先找了几件新衣服，想着洗完澡后稍微躺会儿，然后再出门到处看看…… 第22章 担心会被揍 本想躺着眯会儿，没想到一觉睡了六个多小时，等到范连城醒来，太阳已经快要下山。 他的房间在二楼，上面还有两层半，家里总共三位阿姨，看样貌都不像是自家老头金屋藏娇的对象，这让范连城放心不少。 在回来之前，他确实担心过一回家就看见位后妈。 别看范南华上了年纪，腿上还有些后遗症，可能力身家摆在那，光靠自己胡乱猜测，范连城都能猜到自家老头在旁人眼中，肯定属于砖石王老五那一类的抢手货，还真怀疑突然从哪冒出来个小狐狸精，就像电视剧里所演的那样，时不时冒出来搞自己心情。 头一回跟负责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的阿姨们见面，范连城下楼时候受到热情对待。 不像英国管家，没那么多讲究。 其中一位热情的阿姨就直言道：“哎呦！以前看到照片，我就说大少爷长得真俊，看到真人更帅气，来来来！先吃点面包，我们现在就去做饭，早上专门炖了乌鸡汤，加点盐热一下，马上就能开饭，中午也烧了几个菜，但是小刘讲你在睡觉，没敢叫你。” 另一位普通话更标准些，问他说：“喝的都有，温开水还是泡杯热茶？牛奶和果汁也有，我帮你鲜榨橙汁或者西瓜汁？” “……西瓜汁吧，吃的随便弄点就好，我待会儿想出门尝尝小吃。”范连城独自生活那么久，突然回来了，有点不习惯被人照顾着。 但也只是有点而已，成长环境摆在那，见多了大场面，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保姆阿姨们继续在厨房里忙碌，偶尔还来句黑心商贩太多，上街吃小吃味道虽然好，但是不能让人放心。 他听见后笑笑，觉得这么大一栋豪宅，多少还是有些人情味的，抽空接着在自家游览。 刘助理还没离开，见他东张西望，主动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说：“六百多年的老画，用你爸自己的说法，为了拍到它举牌子手都举酸了。从一亿六千万，一路争到三亿八千多万，最终才一举拍下，放在这块防弹玻璃后面，每次有人过来，你爸必然会对人介绍起这幅《稚川移居图》。” 范连城这才重视起身边的山水画。 看简体字大多认识，遇到书法可就犯了难，好奇问道：“为什么能卖那么贵？我看着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因为是元代的画，画家还跟朱元璋有很大关系，好像是说那个年代流传下来的作品非常稀少，你爸比较懂这些，近年来陆陆续续在拍卖场上花掉不少钱。他书房里有个专门定制的防弹展示柜，二十四小时不断电，一断电保安立马赶过来，所以你最好别乱动。” 刘震隆助理说完做个手势，示意要带范连城去参观一下。 正好奇着，范连城当然不会拒绝，法国罗浮宫、大英博物馆，他都去参观过，比较喜欢这类具有岁月感的东西。 上楼进入书房，门口装有监控，书房里面也有。 书房空间宽敞，一张实木大桌子足有五米长，后面书架上罗列着各种书籍，瞧那新旧程度，跟刚出场时候一般无二，范连城甚至在里面看见了全套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还有《指环王》，不用说，多半只是些样子货。 玻璃隔断出一个个小格子，还没装满，正中央悬挂着一柄长刀，貌似很锋利的样子，旁边既有青花瓷器，也有红纹的瓷器，以及一个四四方方的玉玺。 刘震隆笑着介绍道：“老板说东西在精不在多，不敢当冤大头，只去拍卖场上买，乾隆的天字十七号宝刀，乾隆的玉玺，明朝宣德年间皇宫里用的龙纹扁瓶，还有明代的釉里红大盘子，加上挂在楼下、走廊、房间里的那些个山水画、油画，陆陆续续花掉近十亿。 不过也还好，早些年用一幅画，从某位姓李的老板手里换来一块地，拖到现在也没开发，上面有钉子户不愿意搬走，直到最近才搬掉，现在一转手就能挣不少，等开发出来对外卖房子，利润更好，能把买这些东西的钱挣回来。” “不然怎么说越有钱，越有钱呢，我老子自己挣的钱，无论怎么花我都管不着，不过不得不说运气真好，这种便宜都能被他捡到。”范连城笑着说，凑近看了看宝刀、玉玺，如此算来这栋房子的价值，转眼就翻升好几倍。 然而就算有这些好东西帮着做点缀，范连城仍然很难将自家老头，跟“文化人”这三个字强行扯在一起，在他看来无非是发财后闲得无聊，买些东西过过瘾罢了。 随手从书桌上顺了包烟，盒子上写着“天之叶”，书柜上还摆着不少整烟，红的黄的，各种颜色都有。 拉开门，递了根给刘震隆，范连城自己也叼起一根。 刘助理觉得有趣，问他说：“我不知道你还抽烟，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忍了半小时，一直没敢点火。早些年在你爸面前就没什么顾虑了，以前他抽得比我更多，有段时间咳嗽厉害，说戒就戒了，偶尔才来一根。” “我不抽烟，算上之前抽过的，加起来也没一包，一般喝多了酒才试试。” “能不抽最好，伤肺。” 刘助理跟着来到宽敞的阳台上，没用玻璃隔起来，摆了张茶桌在外面。 往远处眺望，能看见大片的绿草地和树木，再远处则有些建筑，没有嘈杂的车流声，没有东西遮挡阳光和视线，能让人身心愉悦。 先帮范连城点了烟，刘助理告诉说：“你刚回来，好像还没驾照对吧，今天想去哪直接跟我说就行。你爸去旁边高尔夫球场，直接刷脸就行，到时候你去了也打声招呼，那里面有个比较不错的会所，无论吃饭还是招待朋友，都不会丢了面子。” “等我摸索一段时间，到时候就熟悉了，现在只想去最热闹的地方逛一逛，另外也要抽个时间学车考驾照，车库里那辆一直放着挺浪费。” “不跟你爸较劲了？” 范连城沉默几秒，这才告诉说： “自己在英国，天高皇帝远，大不了不接他电话就行。现在回家再端着架子，我担心会被揍啊，老范他最近跟我相处时候脾气好了许多，我知道只是故意压抑着，所以还是顺着台阶往下走，给他点面子比较好。 一脚油门下去嗡嗡响，这样的车其实我也喜欢，但就是更想花自己的钱去买而已，要是什么都轻松得到，我担心会过得很没意义。” 刘震隆是个聪明人，他能理解范连城的意思，嘴角挂着笑容，来句：“你们都是老板，想法跟普通人不一样，我只知道我老子要是有那么多钱，我宁愿整天躺钱堆里睡觉，谁管他有没有意义。” 范连城点点头：“倒也没错，大概是我被英国那边的文化毒害了吧，早知道应该少看点书“ 第23章 江畔 暂且不论是不是草包，反正关于生意，范连城只有些理论上的经验，这点是肯定的。 当个富二代，其实也有压力。 做好了，别人会说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拔高，算不得自己的真本事，白手起家才叫厉害。 做得不好，那可就要倒大霉了，肯定少不了一个“败家子”的头衔，旁人还会说有这么丰厚的家底还能失败，真是扶不起的窝囊废之类。 不比在咖啡馆打工，最多只是搞坏了些咖啡豆、或者收到一张假钞，其实范连城这会儿也挺愁，只能祈祷自家老子最好别出事，尽快将眼下的麻烦处理好。 信心归信心，然而面对一帮纵横商场多年的老狐狸，范连城是真没什么把握，连抗衡可能都难，更别提摆平他们了。 这点数他自己还是有的。 吐出一口烟雾，平日里几乎不抽烟，刚来两口脑袋就开始晕乎。 脚下是价值不菲的豪宅，远处则是一大片绿草地，风景绝对没话说，范连城见自家院子里，一只大王八正快步逃跑，笑着问个挺无聊的问题：“我爸他把这东西跟锦鲤养在一起，就不怕那些漂亮的大鱼成了口粮？” “每天都有人单独喂它们，吃饱了猪肉牛肉，才懒得亲自动嘴捕猎，这些鲤鱼也都活成精了，很少游到水浅的地方，反正我没见过哪条大锦鲤被吃掉。” 刘震隆助理今天没事。 范老板还有其他秘书和助理，再不济也能请其他高管们帮着开车，今早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将范连城安顿好，所以此刻明目张胆地偷懒。 见范连城对这些动物感兴趣，刘震隆投其所好地补充道：“高尔夫球场那边有赛马，也散养着一小群梅花鹿，就跟装饰差不多，应该算合法饲养。听说国外有人养老虎、养豹子，我们这都不可以，前年有人送你父亲一只漂亮的大鹦鹉，听说没办证养不成，就给送到动物园去了，它翻来覆去就会说一句老板发财，其实挺讨喜。” “有空时候我去看看鹿，小时候学过高尔夫，还在校内举办的比赛上得过冠军，现在全都还给教练们了。我不喜欢养鹦鹉，那些家伙不亲近人，但是这么大的院子不养条狗，实在可惜了。” “我倒是有朋友在经营狗舍，想要什么品种直接告诉我，明天我就帮你搞来。” “真的？” 范连城稍稍有些心动，接着摇头来句：“我先想想，下次再说吧……” 没问自家老头的案子最后会怎么样，这些问题当面跟父亲谈比较好，先下楼吃了点东西，紧接着坐车出门，跟旅游似的打算到处走走。 刚好是下班高峰期，即使是豪车也被堵在车流中，坐在幻影后排的宽敞座椅上，时不时跟刘助理聊天，悄悄记住了例如城隍庙、老街、豫园之类的地名，打算趁着这次回来，全都去游玩一圈。 至于商圈、广场等，除了自家经营的那些，范连城并不感兴趣，帝国理工学院周边商场众多，早就看腻了千篇一律的百货商场。 第一个去的地方自然是外滩。 今天周五，人多得很，站在江边拍照的大多是外地人，车就停在和平饭店的地下车库里，步行不久范连城就跟随人群来到江边。 往身后看，是一栋栋造型各异的西式建筑，其中一栋带有大钟，刚巧晚上七点整，有钟声响起。 在江对岸，范连城看见了那些据说售价高达十三万一平米的公寓，除它之外还有一栋栋高楼，地标电视塔就耸立在那，由于大厦没完工的缘故，灯光只算一般。 刘助理指着对岸，告诉说： “公司在带有尖顶的金茂大楼里，租了三层当作办公楼，距离那栋高楼不远的地方，还有栋小楼，那就是龙城的总部，只不过在这边看不见。 范总他挺纠结，公司名下在那有块地，不少人出价想要买，2004年拿下后一直想动工，连设计图都搞好了，但又怕花钱太多，利润不如去盖房子，对此公司内部分歧挺大。你爸既想有一栋楼，将公司招牌挂在上面，好让大家都看看，但是跟投入相比租金不算高，最高的那栋楼到现在都还没全部租出去。” “看过家里那几件藏品之后，我算是知道我爸的性格了，像这种在出风头和利润之间做选择的事情，应该很让他为难。毕竟画只能挂在家里自己看看，把楼建造在中央商务区里，则能有更多人看见，如果是我也会心动，对地产商来说自然还是摩天大楼更诱人些。” 听完范连城这番话，刘助理面带笑容：“新千年前，你父亲到金茂里谈租楼，当时发狠心说等自己发财了，也搞一栋楼专门收租，我就站在他旁边。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龙城还只是个小公司，在虹桥附近盖楼后挂价三千八百一平米，人家嫌机场太吵，都不愿意买，范总差点就急到全部低价转售给另一家地产公司，连破产后跑路的准备都已经做好，现在想想真有意思。” 没人跟范连城说过这些事，对此仅是稍微有点印象，小时候有段时间他父母确实非常忙，天天早出晚归。 只不过那会儿他还小，连什么是压力都不清楚，更别提帮忙分忧解难。 “难不成在那边盖栋写字楼，就是我爸的梦想？” 刘助理很少从成人口中，听见“梦想”这个词，就拿他自己来说，最奢望的也只是多挣点钱，安稳工作，将儿子抚养成人，未来舒舒服服过日子，能这样已经会觉得非常不错。 他犹豫片刻，回答范连城说： “也许吧，反正经常听你爸提起那块地，我只知道他非常佩服一位姓包的港商，也想成为包租公，是不是梦想我不清楚，反正如果能在那建起一栋高楼，范总又能在酒桌上多出不少谈资。其实自从拿下那块地以来，已经升值不少钱，我觉得如果有必要，能从其他地方挣到更多，最后他还是会转手卖掉，附近地价疯涨，拿地的成本越来越高，建材人工什么的也在涨价，如果建造大楼，成本太高了。” 范连城点点头，没有多说。 不远处的江面上，一艘白色的小型游艇驶过，船头站着几位穿黑衣服的男性。 能听见身边有人指指点点，语气佩服地羡慕道有钱真好，范连城倒是没什么概念，只觉得跟自己小时候过来相比，周围环境确实漂亮许多，江对岸的建筑群规模也变得可观起来。 转身往回走，嘴里说着：“公司在这附近还有栋商场是吧，我在资料上看见过，陪我去买部手机，办张卡，最好再买台笔记本电脑，既然都是花钱，总应该支持自家的生意嘛……” 第24章 购物、闲谈 考虑到范连城出生前的具体情况，范父当年就是个赶巧碰上机遇，南下挣到第一桶金的毛头小子而已。 遇到范连城他母亲，算是攀上了高枝。 龙城集团能有现在这成就，过半功劳都因为范父当初有个好老婆支持，要不然早跟千千万万的投机者一样，折在十多年前的南海地产泡沫里了，想翻身都难。 目光放得比较长远。 自从范连城还在娘胎里时候，夫妻俩就合计着以后要给范连城最好教育，因此出生后随母亲，户口落在南边的赌城。 只不过万万没算到的是随着龙城公司发展，很长时间里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所以范连城就留在父母身边，也在沪市度过的童年，户口依然没变动过，随后才被送往英国寄宿读书。 这意味着分明生在沪市，很长一段时间里也长在沪市的范连城，却没有当地的身份证，就连这次回来也出示了通行证。 平日里没觉得有哪里麻烦，然而需要购买电话卡时候就麻烦了。 国美的导购员已经刷卡收了一部诺基亚n95，以及一台外星人高配笔记本电脑的钱，然而当范连城掏出自己的通行证时候，对方一脸为难：“刚刚你没提前说，要是内地的身份证，办卡挺方便，我还能帮你去旁边营业厅选个好号码，但是你这个……我不清楚能不能办理，稍微等我两分钟。” 范连城点点头。 他已经将黑色手机的外膜撕掉，除了变成滑盖机以外，其他方面跟老手机差不多，轻松就能上手。 再看外星人笔记本电脑，先前的舍友就用这种，据说玩起游戏更流畅些，性能极好。 他以为自己接下来会有许多玩游戏的时间，于是想着提前做准备，不介意稍微多花点钱，算起来才七百多英镑，可以接受。 刘助理原先不清楚范连城的户口在哪，这会儿语气惊奇：“原来你的户口没跟范总放一起，我听说那边的人每年都能领到一大笔钱，还能分到免费的房子，是不是真事？” “我也不清楚，外公外婆还在世时候，我去过几次，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然后就再也没去过。反正我没领到钱，也可能是从没登记过的缘故，唯一的好处是免签的地方比较多，去年想到列支敦士登旅游，要不是发生意外没存到钱，买张机票就能直接过去，不需要办理签证。” 范连城完全不在意户口问题，出生时候父母帮着做了决定，他没有发言权，也不认为这其中有多大差别。 刘震隆面露恍然，嘴里说着：“难怪你爸让我找赌城的律师过来，要跟他当面谈谈遗产税的问题，我就说什么时候开始收这种税了，吓得我还准备问问朋友，看是不是应该用我儿子的名义买房。” 话音刚落，刘助理自己开始尴尬，补充句：“不过就我这点钱，即使交税也没多少，能不能达到标准都难说，你就不一样了。” 范连城从没往这方面考虑过，忽然想到老妈留下的东西可能会缩水，脸色立马开始变黑，心疼得很。 觉得很有必要跟回家后，还没见到人的老范，认真聊聊这个话题…… 营业厅下班了，即使能办理也办不了。 幸好实名制还没普遍开始，店员打电话联系别人后，托人送了些预充值的号码过来。 范连城从一叠号码中选择出后四位为“6668”的数字，将刘助理和自家老头的号码保存好，另外也存了几个人，都是刘助理推荐给他，说是以防能用上，其中也包括自家保姆的联系方式。 办妥这些后，这才继续逛起名为“龙城天街”的商场，据说截至目前为止，已经开业的十九家商场都叫这个名字，半数位于他们脚下这座城市。 客流量挺多，商场的位置也比较不错，吃了些小吃、买了些衣服鞋子，很快便离开，准备到城隍庙附近走一走。 途中，范连城刚发消息说自己办了号码，就接到自家老头打来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问道：“照理来说你刚回来，我应该带你吃顿饭才对，不过今天晚上我有个饭局，推脱不掉，听刘助理说下午你已经睡饱了是吧，要不然现在来公司总部这找我，跟我一起去吃饭？” “我不去，人都不认识，我去干什么，刚回来，今晚先逛街买点东西。”范连城坐在车里说道，车速缓慢，又堵了。 他原本觉得伦敦的交通状况已经很让人心累，回来后才发现也一样，不过倒也算是好事，记忆中多是些自行车和摩托，说明经济真的发展起来。 范父没强求，继续在电话里说道：“行吧，那今晚你先随意吃点，等我跟你的叔叔阿姨们讲一声，告诉他们你已经回家，到时候你再跟我去蹭饭，顺便认识一下其他人。总不能整天跟小赵、小李这两位混在一起，多认识点人有好处，英国人做菜味道一般，最近你有福了。” 当了太久的独行侠，乍一听说要被带出去社交，范连城下意识就想拒绝。 然而长期疏远的父子关系摆在那，而且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挺高兴，以至于范连城将到嘴边的话憋回去，只说：“到时候再看，你先去忙吧，我这边没事。” “嗯，有需要打我电话，记下这个号码。顺便跟小刘说一声，今天负责陪好你，加班费照算，他老婆那边我来说。” “……” 范连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挂断电话。 范连城把自家老头的意思，转述给刘助理之后。 刘助理没提加班费的事，苦笑着说：“我家那娘们新闻看多了，这几个月总以为大老板们整晚就是出去唱歌，还找姑娘们陪着喝酒，神神叨叨不说，光是偷看我手机就被我抓住过两次现行。最后还来句心里没鬼，怎么就不能翻手机，心脏病都能被她气出来，也不想想我哪有钱，一间商铺的贷款没还清，还买了房子，口袋比脸干净，就算有心也没钱啊。” 听完忍不住嘴角上翘，幸灾乐祸的八卦心思，范连城也有，想到什么后问道：“那我爸呢，一直都是一个人？你放心，我绝对不怪他，更不会害了你。” 刘助理立马戒备，他可不敢拿自己工作开玩笑。 组织语言半天，才告诉说：“范总他……平时就是正常社交，那么大的生意，难免要吃饭喝酒。为人不错，肯定有人动他的心思，想要帮他撮合的人能从这排到明珠塔，但是范总可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妈的事，我敢对你发誓，真没说谎。” 这回轮到范连城沉默，其实他心里比较倾向于相信这番话，但却没有说出来。 …… 第25章 当晚 习惯了用英镑购买东西，以至于在一英镑兑换差不多十五块钱的汇率下，范连城看什么都觉得很便宜。 逛吃之余消费购物，除了还不适应满大街的人群外，其他方面感觉都十分不错，在伦敦他会被当成亚裔来对待，如今回家了，老外们才显得比较另类。 从韭菜盒子，到生煎，再到炸排骨、梨膏糖，范连城心情大好，手上拿着把竹制纸扇，口袋里还装着根糖葫芦，暂时吃不下去，准备留作夜宵零食。 这旁边同样有座他家开发的商场，已经进入封顶阶段，根据刘助理的说法，再往南两公里处的某个名为龙城雨幕的楼盘，去年刚卖出第一期，第二期将会涨价三千块每平米，考虑到拿地时候的价格，利润率超出预期。 很可能要到公司里实习，范连城不会觉得这些消息跟自己没关系，听得比较认真，时不时还问些问题。 从文件里看见楼盘的名字、有多少多少钱，总归没有亲眼见到来得真实。 特意绕路去龙城天街商城附近转了圈，他对自家创建的龙城集团，已经有了更多印象，在其他地方暂且不说，至少在这座城市里混得挺好，也难怪能达到那么高的估值。 新鞋子穿着不舒服，走路走到脚疼。 跟刘助理一起来到车旁边时候，有个家伙正大大咧咧地靠在车头处，比划着剪刀手让盆友帮忙拍照，手抓着车头处的飞天女神立标。 刘震隆助理可不客气，凑近后拍了那家伙的后脑勺，随口来句：“弄坏了我怕你哭出来，知不知道手里抓着二十万？赶紧滚蛋。” 对方立马松手，满脸不好意思地来句：“大哥你好，我就是看这车牌，还有车都太牛了，现在就走。” 范连城没在意车牌号，闻言看去，是沪a99999。 刘助理没多说，像是看习惯了这种场面，随手帮范连城拉开车门，自己则坐进驾驶座上，笑着来句： “有些人尾巴后面不干净，怎么低调怎么来，你家旁边有个大房子，将近三亩地，人家出门就开大众帕萨特。范总不用在意这些，平日里纳税积极得很，也从不拖欠旁人工资，说是人家背井离乡出来打工不容易，垫钱拿工程的小承包商也不容易，车牌是几年前奖励给范总的。” “开大众的那位，做什么生意？”范连城好奇问道。 刘助理摇着头：“炒股呗，身价可能有好几个亿，不过今年开春时候他把一帮股民折腾惨了，我估计很快就会倒大霉，最近到处正严查各个大庄家，经常能看见新闻。范总已经盯上那家伙的房子，说是如果能低价买下，就送给你当以后的婚房，平时价格高，遇到急卖的人能便宜两三千万。” 范连城可没忘记自己老头最近也栽在了股市里，心想着果然哪里有利可图，哪里就有不怕死的商人。 自从听说出事后，他在网上查过新闻，大概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无非是自家老头看别人从股市里挣到钱，自己也跟着心动起来，往别人那投了笔钱，最后虽然挣到钱，却因为操纵股价栽了跟头。 要说范父真的对投资过程毫不知情，倒也有些牵强，算是撞在了风口浪尖上。可能除罚款以外，还要进去蹲一段时间，所以范连城才会暂时休学赶回来，以防自家丢掉在龙城集团的话语权。 他母亲当初选择把股份留给他，只要在合同上签了字，范连城就能顺利跻身龙城集团第二大股东，除此之外还有些海外资产，包括在赌城的那些已经价值一亿多英镑的公司股份。 算上他家老头持有的股份，假如不出大问题，就能把董事长的位置保住，一直留到范父被放出来。 处理结果还没消息，因此范连城也不清楚究竟会怎么样，反正不会伤筋动骨就对了，毕竟跟龙城集团本身没多大牵扯，而他们家的财富主要集中在这家地产集团里。 …… 回家摆弄手机、上网查询各类消息和资料。 白天睡饱了，此刻精神好得很，问完家里阿姨后得知地下室里有套泡咖啡的工具，范连城请她帮忙找出来。 在伦敦校园外打工那会儿，自己喝咖啡不要钱，一来二去养成了习惯，不喝总觉得不舒服，这趟回来带了包研磨好的肯尼亚咖啡豆，不是什么高端货，范连城自己烘培的。 搞了很久，采用虹吸壶煮出一壶咖啡，阿姨抢着帮忙收拾卫生，他只好带着一壶咖啡上楼，继续坐回小书房桌子前，主要在查龙城公司各个楼盘的口碑，以及当前的市场大环境，发现很多人都在埋怨房价涨得太高，买不起房子。 尤其是南边的鹏城，今年上半年有些地方翻倍涨，平均工资两千八百多，很多楼盘一平米一万三，租金和房价对比后，简直低到让范连城看不懂。 连大概的情况都还没搞明白，暂时不去做评价，从自家楼盘的销售速度来看，他知道愿意买房的人其实有很多。 站在地产商的角度上看待问题，想法自然跟普通人不同，在范连城看来这些国内最好的城市，收入略高、外来人口多、经济发展速度快，房价略高其实也正常。 一位普通收入的职工，三四个月工资能买一平米，比较合理，之前反倒是略低了些，不能拿新房和老旧的房子相提并论。 从各个一线城市的房价，看到跟地产相关的政策，时不时还被突然弹出来的八卦消息分心，顺便也搜索下载了些程序，注册个qq账号，到各个论坛里逛一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夜里近十二点，范连城这才听见楼下的汽车喇叭声。 合上笔记本电脑，离开房间前，先去洗浴间放水，准备泡个热水澡。 下楼后瞧见自家老子正躺在沙发上，有阿姨帮着搅拌蜂蜜水，范连城问她说：“难道经常喝成这样？” “次数不多，平日别人请他吃饭，没人会强求你爸多喝，有时候气氛上来了，想不喝也不合适。不过范老板他喝多了就睡觉，不会发酒疯，照顾起来比较容易，在床边放杯水、放个垃圾桶就行。” 阿姨说着话。 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司机，还有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坐在旁边。 那位脸色通红的中年人，此刻看了看范连城，挂起笑容说：“你就是范总的儿子吧？今天听你爸说你回来了，样子随你妈，瞧着就像，很帅。 你爸就交给你照顾啦，我的任务完成，司机还在门外等我，改天叔叔请你吃饭。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赶紧把你爸扶上床睡觉，我也要赶紧回家找个马桶吐一下，不然明天肯定惨了。” 边说边往外走。 踉踉跄跄，被司机搀扶着出门上车。 礼貌地送客出门，范连城挥挥手，等车离开后才回到客厅里。 看着躺在沙发上，已经响起呼声的老爹，他无奈道：“拿张毛毯，先让他在这里睡吧，缓一缓，待会儿我再叫他起来回房间睡……” 第26章 享受得很 当地时间比伦敦快了八个小时，生物钟一时半会儿很难调整过来。 范连城丝毫没有睡意，请长期在这栋房子里工作的王阿姨，帮忙拿来一床毛毯之后，他就让对方回房间休息去了。 抛开带有六个车位的室内车库不谈，他家光是实际建筑面积加起来足有近三千平米，总共四层半，配套建有观影厅、私人健身房、室内泳池、地下酒窖等，说是个高端五星级酒店也不为过，。 这么大一套房子，打理起来当然需要雇佣人手，平日里三位阿姨、一位管家、一位园丁、另外还有门岗处的四位保安，共同维持这里的卫生环境和安全。 新建的豪宅几乎都会考虑到保姆佣人的住宿问题，房间一般会安置在比较不起眼的地方，以免打扰到主家的生活，这栋房子也不例外，车库的二楼带有小房间，员工们晚上可以留宿。 别看好像是些不起眼的工作，其实一般的小白领都没他们的工资高，也正是因为工资高到让他们舍不得离开，所以干起活来都挺勤快，从精致的花园、家里的整洁程度上就能看出来。 有人说无论贫富，一样都是每天三餐、上床睡觉，确实不假，然而品质的高低简直天差地别，普通人家里的墙上，可不会挂着幅价值三亿八千多万的山水画，柜子里也不会摆放着乾隆爷把玩过的长刀、玉玺，这大概就是人们默默选择上进的理由。 帮忙盖好毯子，说是有问题就去叫她，王阿姨先回去睡觉了，范连城则打开电视，过了会儿才上楼泡澡。 超大的浴缸，足够四五个人同时泡澡，而且还显得宽敞。 墙上绘有仕女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橘子香味，范连城早些年只是在一间间学校寝室中生活，此刻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体验到这一切，暗自感慨着果然还是有钱舒坦，这日子过得让人觉得轻飘飘，享受得很。 …… 不知过了多久，范连城听见手机响了几声。 擦干身子，穿起一套黑色的蚕丝睡衣，新旧两部手机就摆放在床头柜上，看完才发现是赵鲟发来的消息，问他回家感觉怎么样。 找出耳机戴上，回了个电话给他，简单聊了几句，此刻范连城说道： “还行吧，估计要个两三天时间倒时差，我爸他酒喝多了，现在正躺沙发上睡觉。我家搬到叫什么汤臣高尔夫别墅的地方了，离你家远不远？回来前不是说让我去一趟，帮你找出私房钱汇给你，到时候我就说帮你拿作业，你爸应该不会把我拦在外面。” “绝对不拦啊，我爸又不傻，现在靠你爸的订单混饭吃，敢拦你岂不是砸自己饭碗？离你家就一点远，同一个小区，问你爸，他知道具体位置。” 赵鲟可没给自家老子留面子，好歹是建筑公司大老板，既搞砂石也搞水泥，在他嘴里一下子就变成了混饭吃的小跟班。 他最近正策划着开派对庆祝生日，开销要超预算了，于是想起自己藏着的存折，在范连城回国前赵鲟请他帮忙汇给自己。 范连城早已习惯对方的不着调，叹气道：“直接去朗庭酒店里开派对，我还能帮你要个折扣，租什么游艇，省点钱不是更好。”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刹不住车了，下次举办我肯定找你。再有个三万英镑应该足够，实在不够你可一定要资助我，等有钱再还你，经常去蹭别人的派对，自己不轰轰烈烈办一场，有点说不过去。” 赵鲟死要面子活受罪，从小到大零花钱来得太容易，花起钱来也是大手大脚，丝毫不心疼。 范连城跟他不是一路人，但也只是说说就行了，不觉得有什么阻拦的必要，毕竟就算举办完派对后再穷，赵鲟也不至于饿死，等到下个月零花钱就又到账，总归会被花掉，无非是花在夜店、还是花在派对上的区别而已。 满口答应下来，不保证一定能成功拿到手，挂断电话后才想起件事，忘记问对方暑假回不回来了。 下次再聊也不迟，将手机放进口袋后下楼，叫老爸起来，回房间睡。 ———————————— 深夜三点才躺下，磨磨蹭蹭过去半小时。 等到一觉睡醒，以为已经是中午，然而看看闹钟才发现，刚八点钟出头而已。 清晨一场雷雨过后，天空中仍然阴沉着，范连城下楼后瞧见有个小家伙正蹲在楼梯口，顿时被那呆萌的小眼神吸引住了。 范父昨晚睡觉落枕，这会儿只能歪着头，一小撮头发翘起，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丝毫不像是登上过胡润财富榜封面的大富商。 没等儿子问起，范父就主动介绍说：“小刘早上送来的，说你昨天提到想养狗，还留了个号码，让你直接跟贩狗的联系，如果不喜欢就找这人帮忙换。 小东西一进门就往人身边凑，看起来像是不怕人的那种，要养就养院子里，别往家里带，人家打扫卫生也容易点。要是早知道你喜欢狗，上次朋友送我的藏獒我就留下了，转手又被送给另一位朋友，我上年纪后睡眠浅，夜里听到狗叫就心烦。” 那么大的院子，别说养一只狗，就是养大象都足够。 范连城正兴奋着，蹲在白色的小狗仔面前，试探着伸手揉了揉，问道：“这只就挺好，看起来跟个北极熊一样，有没有说是什么品种？” “松狮吧，看人养过，小时候可爱，大了有点像狮子。” 听见老爹的话，范连城起身抱着小家伙，嘴里说着：“等下次见面我问问多少钱，昨天他说自己认识专门养狗的人，应该也是花钱才拿到，刚买了房子，又有房贷，到时候把钱给他。” 范父的视线撇过来，语气带笑： “才一天时间，你们倒是聊了不少。那家伙抠门，还怕老婆，难得想要送礼拍我马屁，你就别拦着他了，给你就留着呗。你随便问问，他不要钱就别强求，最近刚帮他儿子找个好老师，估计是想还人情呢……” 第27章 心黑呗 转眼间，自从回国已经过去五天。 范连城抽空去了驾校，一对一指导、专车接送，拿宝马7系当作教练车的那种。 好歹有点底子，第一天看书加练车，当晚将小册子翻了遍，第二天就考过科目一，随后又开始在空旷的郊区场地上练习起科目二的考点，记住流程后并不算困难，轻松上手。 面对范连城这种坐着劳斯莱斯来学车的vvvvip级客户，教练语气温和得很，一口一个范大少，只会责怪自己教学本事不精，从不因为小失误而迁怒学员。 言语间还提到自己十三年驾龄，从没扣过分，让范连城帮自己留意着哪里需要聘用司机，旁敲侧击着表露出跳槽的念头。 范父那边。 因为操纵股价非法牟利，近些日子接连被请去“喝了几次茶”。 昨晚还来了几位大律师，在书房里商谈起主动认罪的细节，尝试争取个缓刑。 范连城全程旁听，对细节有了更多了解，听他们的语气，估计想全身而退已经不太可能，提供资金也构成了操纵证券市场罪，问题主要集中在量刑长短上。 据说龙城集团方面为此暗流涌动，有位担任副总职务的大股东虎视眈眈，开始不断接触范父那帮手下们。 然而范连城仍然没有被领进公司里，他老子只说先休息几天，暂时还不着急，每天晚上都有酒局，经常喝到醉醺醺才回来，据说是正想办法处理案子上的事。 至于究竟跟哪些人吃饭，范连城不清楚，也没去问，他老子更不会主动谈到这些。 范父不少朋友得知他儿子回来了，很多人要请客吃饭，只不过最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忙，忙着解决好官司，于是一来二去就耽搁下来，准备先往后推一段时间。 只是遇到麻烦，范父可没有伤筋动骨，那么些资产摆在那，当然不会对人际关系产生太大影响，更轮不到别人来落井下石，蹦跶得厉害的也仅有龙城集团内部的少数人，想要把他这位董事长搞下台。 范连城偶尔埋怨于，老范干嘛为了那点钱去冒险，白白将自己搭进去不说，还威胁到了在龙城集团的利益，总归是件糟心事，而且他只能等结果，几乎帮不上忙。 …… 五月份的最后一天，范连城的二十岁生日。 他老子难得赶在傍晚就回家，也不知是低调还是什么，最近都把劳斯莱斯幻影留给范连城，自己就用那辆黑色的奔驰g55。 见面后，范父号说道：“生日礼物提前给了，今天就给你带了个蛋糕。好歹是整岁生rb来应该多请些人热闹一下，不过今年情况特殊，等你结婚时候再大操大办吧，给出那么些礼金，总该收点回来。” 所谓的提前给了的生日礼物，是指等到明年才会交付的那辆兰博基尼雷文顿，今年才刚发布的新车，估计还要一年左右才能拿到手。 范连城不在意什么大操大办，不太乐意去做出风头的事，更何况最近情况比较特殊，自家老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进去蹲个一年两载，刚巧近期正整顿市场，出于某些原因，往重了判也有可能，短期内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他摇着头告诉老范说：“过生日吃块蛋糕就行，我看家里阿姨们从下午就忙着做饭，有客人要来？” “没有，吴家那姑娘还在北大念书，再有一个月才放暑假，我跟她老子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吃顿饭，成不成另外再说，这顿饭你必须去吃。” 范父语气疲累，抛开心理上的压力不谈，整天的饭局酒桌，确实伤身体。 这种时候，范连城识趣地没有添堵，不过只是见个面而已，觉得又不会少掉一块肉，好奇问了句：“她家到底是干嘛的，跟我们家一样，也是地产开发商？在伦敦遇到过她妹妹，开着辆布加迪威龙，应该值个上百万英镑了，我一直没问，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 “老吴是个厉害人，老早就到美国留过学，保险、航空、重工、互联网什么的，都有投资。 早些年卖车、卖煤、卖保健品挣到不少，九十年代那会儿投资股票也发财，现在钱滚钱，资产东一块，西一块，加起来我估摸着也有七八十亿，最近股市大火，说不定已经更多了。” 范父说完看看范连城，补充道：“而且家里就俩女儿，以后都是你们的，我给你物色的老丈人，哪里能差了？” “我又不是要娶钱，跟钱过一辈子，都什么年代了，感情也很重要。见面归见面，真不成你可不能逼着我，要不然到时候出轨、吵架，我全怪在你头上。” 接过蛋糕，范连城嘴里嘟囔着，他们家的家底本就不差，他自然没那娶个富婆的念头。 年轻一代观念更开放些，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深恶痛绝，其他事能将就，这种事万万不能迁就，毕竟以后要一起过日子，谁都不想每天都是煎熬。 “先见见面，剩下的之后再说嘛，下次陪我去北边，找你吴叔喝喝茶。” 等老范说完，范连城忽然问个已经琢磨好久的话题：“对了，我一直想问你，难道没带那些个股东挣钱吗？怎么你这刚出点事，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把你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心黑呗，有些想法不同，我是准备脚踏实地搞好公司，一些股东更想上市圈钱，捞一大笔就撤，这次打算上市就是我让步了，想着不如让他们早点滚蛋。 另外就是既然有机会当董事长，谁不希望更进一步，人不就是这样，有一想二，有二想三。说起来挺复杂，我最近很担心拿地价格太高，一不小心砸在自己手里，而有些股东希望能够再多拿些地，趁着还没上市把业绩做上去，再把账面上的现金提前分红，靠融资和贷款继续经营，而我挡住他们挣快钱了。” 范父边走边说，叹气道：“习惯了挣快钱，眼睛都红了，连老老实实卖房子的利润都看不上眼。说起来其实我也一样，见别人挣到钱，脑袋发热跟着进场，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像最近这样提心吊胆地等着审判结果……” …… 第28章 女首富 到底还是在外面生活太久。 即使在商学院里系统地学习过金融，范连城仍然无法搞明白，为什么有人只想在股市中捞一把就撤，却不希望安安稳稳地经营好公司，以求得更多长远利益。 结合已经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觉得多半是因为经济发展太快，证券交易体系仍然存在弊端的缘故。 唯有“通过其他途径，短期能得到更多利益”这个原因，能解释别的股东们只希望上市圈钱，而不是努力经营好一家分明很有潜力的优质企业。 听完老范给出的解答，范连城终于明白自家老头怎么会被其他高管们针对了，挡住了别人的财路，自然会引起反弹和抵触。 在这点上，范连城选择跟父亲站在同一阵营。 龙城集团好歹是父母辛苦打拼出来的企业，投入无数心血才发展成如今的规模，总不能因为要在上市前做出漂亮的财报来推高市值，就忽视眼下可能存在的危机。 今年以来地价增速太快，股市方面更是大热，近乎疯狂。 即使远在伦敦，都能看见华夏股市迎来大牛市，指数翻了数倍的消息，即使有经济高速增长作为理由，仍然显得不太正常。 结合历史上多次类似的场景来看，狂热往往意味着泡沫和危机，比如九十年代的互联网大牛期，比如更早些的“曰本奇迹”，到最后多半只剩一地鸡毛。 在当前这种背景下，范连城觉得自家老子想要谨慎些，持币观望，倒也挑不出大错。 他看过龙城集团历年财报，尤其是近期的动向，一直都是稳扎稳打，呈现出稳步上升的势态，利润逐年增加，负债率仅占总资产的百分之三十，远低于业内同行们。 父子俩人来到餐桌旁坐下，已经烧好四菜一汤，香味扑鼻。 把蛋糕摆放在餐桌上，范连城说道：“你这次确实太不像是老狐狸，运气还不好，刚好严查，撞在了枪口上。不过公司那边情况挺好，只要能保持住话语权，别人也只是蹦跶几下而已，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我不信在我们家已经持股近四成的情况下，你连帮手都找不到，再多些股东支持你，话语权就过半了。” 他老子摇摇头，拿起筷子吃菜，说着： “我在的时候不用太担心，这不是眼看着就要进去了么，而且也要担心上市之后怎么办。你太嫩了，争不过他们。其他的先不提，上市前肯定不能分派现金，囤地的事也要好好考虑。 最近的情况让我想起南海泡沫那会儿，一帮地产公司蜂拥而上，地价不断飙升，跳着往上涨，我就因为坐不住，最后差点倒在里面，眼看投入上千万的楼盘，忽然就缩水一大半，直到现在还记忆深刻。所以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别人不断借钱囤地，我只是按部就班，该怎么拿还是怎么拿，保证够用就行，免得高价拿地，最后还砸在自己手里。之前没看准行情，地拿得太少，现在价格高，更不能冲动。” 范连城也开始动筷子，纯粹把蛋糕当作饭后甜点，没有点蜡烛许愿的意思。 他继续询问说：“我在网上看见有家叫做满园春的地产集团，四月份刚在港股上市，ipo发行价538，上市溢价百分之三十五，总市值当天就涨到将近一千两百亿港元，大股东是个女人，才二十几岁，你当时怎么没去那里上市，秩序更好些，投资者也比较理智。” “张总确实混大了，我跟这位满园春地产的创始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上市前他把股份都送给独生女儿，最近那姑娘直接靠她爸的股份成了女首富，去年她结婚我还去参加了。 我们公司情况不同，人家上市前持股七成，稀释后仍然能保证掌握话语权，我们家还得找旁人帮忙，一不小心就会丢掉董事长位置。我准备上市时候，张总的满园春还没真正上市，要是知道情况能那么好，直接按年利润的二十多倍计算估值，我也去那边上市了，当时我听人介绍过，也有港交所的人找到我，只不过觉得重组太麻烦，还得满足各种要求，最后我就选了个离家近的交易所。” “……这么草率。” “其实都一样，不过人家的规模确实更大些，尤其在拿到钱之后，最近拿地更加疯狂，还都在一些城郊、二三线城市开展项目。老实说我最近正找人帮忙研究，学习他们的模式呢，你也多学一学，争取花个十年时间当首富，人家女的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范连城算了算，如果自己接手遗产，加上老范的财富总额，差不多只能达到她身家的三分之一，顿时便没了信心。 信心这东西需要培养，而他已经自甘咸鱼很久了，白眼道：“好几百亿的差距，你当是几百块？这得卖多少楼盘才能追上，差不多就行，比起能不能当首富，我更担心会不会把生意搞黄，你进去前找个能干高管帮忙管理公司，我负责帮你盯着点，先说好，等你出来我继续去念书，到时候不许拦着。” 范父闻言乐呵一笑，自有一番打算。 心里正想着尝试过手里进出数亿、数十亿资金的滋味后，还能心甘情愿去当收银员，每天挣着几十英镑的工资么？ 于是淡定回了句：“放心，就是让你回来帮点小忙，等我的麻烦解决后哪怕是去要饭我都不管你。最近车学得怎么样，抓紧时间把驾驶证考出来，有空跟我去一趟公司，参观一下，多认识点人。” …… 象征性地吃了点蛋糕，剩下的都分给保安、保姆阿姨们。 范连城身边多了只松狮犬当作宠物，花园里也多出个小狗窝，暂时还没帮它想好名字，就这样先养着。 小家伙呆萌可爱，往往一懵就是好半天，不喜欢叫唤，只有饿了之后才哼唧几声，看家护院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跟范连城期望中的热情狗狗相差甚远。 主要胜在讨喜，光是站在那都会让人觉得蠢萌。 当天晚上，范连城带着小家伙溜达到高尔夫球场，到处都有路灯，依然有人在练球。 不远处，一伙男男女女正忙着烧烤，瞧见停靠在路边的跑车、豪华轿车，估计也都是些二代们。 范连城闻到风中弥漫着的烧烤味，那叫一个香，瞧见脚边的小家伙也在闻，还不自觉地往那边走去，他哑然失笑。 抱起小狗继续往前走，没有想去的地方，就只是逛逛…… 第29章 狐假虎威 出门前，已经请人帮忙将家门口的泳池池水换掉，顺便将趴在池底的大鳄龟们捞出来。 此前门口的泳池更像是装饰，范连城他老子腿脚不便，据说自从买房以来从没下去游过泳，室内的泳池也闲置着，现在范连城回家了，一内一外两个泳池，终于能够派上点用场。 那么大的池子，光是放水可能就要花费一个小时，算上清扫以及放水，时间更久。 范连城刚吃完晚饭，不着急赶回家。 继续沿着道路往前走，散步的同时也算是在熟悉自家附近的环境，他老头前两天给了张会员卡，说是找人吃饭、或者打高尔夫，直接用这张会员卡就行。 范父本人不需要带卡，可以直接刷脸，再不济也能打电话给这座高尔夫俱乐部背后的女老板，都在地产圈子里混，平日里经常一起吃饭聊天，公司之间还存在着些业务往来。 身为魔都及周边地区内，规模最大的地产公司之一，老范靠着龙城集团董事长身份，这么多年来已经经营出非常可观的人脉圈，范连城也是亲眼见识过之后，才终于明白，父母到底积攒出了多么丰厚的家底。 要说完全不在意……怎么可能？ 往前走了百多米，一辆奔驰s600刚从他身边驶过，不久又迅速倒车，停在了范连城身旁。 开车的是位姑娘，白白胖胖，模样挺有亲和力。 她打开窗户后，语气惊奇道：“迪伦？范连城？！你也回国了啊，真的好久没见面。” 范连城侧头，顺着声音看过去，愣了几秒后才记起是谁，前两年在伦敦时候，赵鲟带她出来跟自己吃过饭，好像是赵鲟舅舅家的女儿。 名字没记住，略微有些尴尬，所以只是点头微笑：“刚回来没几天，你是赵鲟的亲戚对吧，我记得见过你，在大本钟附近的餐厅。” “对对对！算起来他是我表哥，我刚刚还在他家吃了晚饭！你这是要去哪，我送你一程？”微胖的少女热情道。 范连城告诉说：“刚吃完，就随便走走，出来遛狗。” 狗崽太矮小，等听他说起，坐在车里的少女探头才发现，范连城真牵着只小胖狗，眼睛小到几乎快要看不见。 少女乐呵道：“我朋友他们正在前面烧烤，一起过去玩吧，还有位是你的熟人，叫做唐乐，你的小学同学，看见我发的照片时候认出你了。还有啊，我叫魏亦霏，你可以叫我小飞。” 果真热情得很，她已经打开门锁，指指旁边让范连城上车。 在家没什么熟人，能说话的也就那么几位，加上还惦记着刚才闻见的烧烤香味，范连城没再推辞。 抱起小狗崽坐进车里，这才问道：“你刚刚说的唐乐，是矮矮瘦瘦，戴着眼镜的男性对吧？我好像还记得，小学在黄埔附近的实验小学念书，他跟我是同坐，经常因为不写作业挨揍。” “应该是，待会儿我帮你问问，看到底是不是。 不过那个唐乐确实戴眼镜，成绩也差，念个三本还退学了，最近就到处玩一玩，打算盘下一家夜店做生意，家里老头搞外贸卖医疗器械，随便折腾。” 赵鲟这位叫做小霏的表妹，非常清楚范连城的家世。 经常被人们挂在嘴边的本地富豪，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位，范南华便是其中之一，这两年一鼓作气，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楼市一路攀高，大有坐稳魔都首富的架势。 当然了，这是在算上范连城老妈遗产的情况下。 旁人可不知道由于担心自己走后，资产最后落到某个小狐狸精、或者私生子手里，他老妈在遗嘱上规定了全部资产交给自己儿子，也就是范连城，仅仅只把决策权留给老范。 前几年无论是胡润还是福布斯，都把那部分股份也算在了范父身上，明摆着的财富，连藏都没法藏，他也没解释什么，毕竟还没上市，没必要公开披露股权信息。 所以深究到底，她之所以热情邀请范连城一起去烧烤，主要还是带着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家里父母在银行当行长，旁人觉得已经非常不错，然而跟身边的朋友们相比，底子还是差了一截，再加上样貌普通，平时不太受重视。 别看范连城穿着运动裤、黑色短袖，唯一值得称道的就剩下几分帅气，然而在她看来有钱成这种地步，哪怕穿布鞋军大衣，也能算作是不拘小节、品味独特。 年轻人嘛，谁都有点虚荣心，恰巧遇到出门遛狗的范连城，而且还是自己表哥的好朋友，因此想要带他过去帮自己镇场子。 当了太久的服务员，再加上生活上一帆风顺，导致范连城脑袋里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只当对方是热情，没往深处去想。 刚从那边过来，一脚油门的时间就又回到人群附近，范连城带着小狗下车，弯腰放在地上。 松狮性格佛系得很，属于任人蹂躏的代表犬种之一，照顾起来非常容易，就跟在新主人身边，不闹也不叫，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快步跟随。 跟赵鲟表妹聊着关于他的话题，很快就来到人群附近。 自带的烧烤架就放在草地上，几个保温箱里存放着鸡翅串、鸡腿串、羊肉串、以及各种蔬菜，旁边是十多位男女，女性的数量更多些，颜值大多比较出挑，其中有两位称得上养眼。 有位姑娘凑过来，一把搂住魏亦霏的胳膊，随后紧盯范连城，语气调戏地对她说：“哎呦，我们都认识多久了，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藏着位大帅哥？老实交代，什么关系？” 他们到来时候有人看见了。 人群里几位漂亮姑娘，亲眼目睹了范连城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全过程。 没开好车、手腕上也没好表，还跟没什么存在感的魏亦霏混在一起，这些加起来，顿时让她们对范连城失去兴趣，就只是盯着他这张还算不错的脸蛋看了几眼。 魏亦霏本想直接交代，脑袋倒是有点小聪明，突然觉得好像会太刻意，索性只是来句：“我表哥赵鲟的朋友，叫做范连城，他们一起在英国念书，刚从伦敦回来。” 赵鲟一年回家两次，而且喜欢热闹，认识的朋友更多些，在魔都二代小圈子里也更有名气。 至于范连城，知道他的人真不多，所以魏亦霏介绍完之后场面静悄悄，丝毫没有什么波澜。 范连城丝毫不在意，而她很介意，已经开始纳闷于，难道大家都这么孤陋寡闻？连龙城集团继承人都没听说过？ 好吧，真的没听说过。 旁边有位二十多岁的男性，腰上挂着把法拉利车钥匙，他突然开口，却只是问道： “小范是吧，我听赵鲟说他在伦敦天天换洋妞，是不是真事？那家伙嘴巴像是机关枪，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范连城笑着回道：“天天换不至于，但是确实谈了很多次的恋爱，你们认识？” “算认识吧，一起喝过几次酒，挺有意思的小家伙……” 第30章 那必须是我哥 “赵鲟挺好，我跟他认识很多很多年了，刚上中学就认识。” 范连城说了句大实话。 然而落到二十多岁的男人眼中，看待的角度却不一样，以为又是个借着朋友来攀关系，想要融入他们之中的毛头小子。 大概是因为范连城有点帅，自然而然也被划分进了小白脸的范畴中。 这样的人在女性之间比较讨喜，落在他们眼中就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了，因此不愿再跟范连城多说，直接断了交谈的念头。 很长一段时间里，范连城常常因为富裕而跟其他校友们格格不入。 在哈罗公学读书期间，班上同学日常都在聊信托、聊游艇，生日得到一座岛屿当作礼物是常有的事，股份、基金就更多了。 每当假期结束后，则会聚在一起交流去哪些地方度假、哪些地方旅游，以至于很难跟普通人交朋友。 课程也略有不同，除了书本上的知识外，老师主要教些跟上层社会相关的东西，无非是社交、礼仪等等，从不会说类似于“找工作”、“努力奋斗”之类的话，考虑到课堂上都坐着些什么家庭的孩子，聊工作简直是自取其辱。 进入大学后才稍微好些，范连城成功融入社会和校园，当了几年普通学生，也见识过更加真实些的世界，老实说他还蛮喜欢，或许是因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缘故，将自己的小日子凑合好就可以，过得还算舒服。 这会儿跟赵鲟表妹的朋友们聊天，内容无非是关于英国的风土人情，还有留学的感受等。 而另一边，那位貌似叫做韩满星的二十多岁男性，则在跟凑到他身边的漂亮姑娘，吹嘘说自己昨天开包厢花掉八万块，一瓶酒就两万，带前女友逛街直接买了两个香奈儿皮包等，好像生怕旁人听不见。 范连城当然也听见了，而且觉得火候欠佳。 只是砸钱而已，比赵鲟李晓那种联合起来骗感情的本事差了点，同样是花花公子，其中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猪肉没吃多少，但范连城看见过猪跑，也算见多识广。 本就是闲来无事，出门闲逛散心，因此每次魏亦霏的朋友们问问题，范连城都耐心解答，例如去法国念书和去英国念书究竟哪个好等等，很没营养。 人帅起来，躺着也能中枪。 突然来个吃白食的也就算了，当名叫韩满星的大少，发现自己看中的女伴居然时不时偷看范连城那边，他立马涌现出无名之火。 此刻语气古怪地来句：“姓范的新人，懂点规矩好不好，别总忙着泡小富婆们了，难道还要我们烤好了喂给你吃？赶紧过来自己烤，我去休息一下。” 范连城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自己一没吃二没拿，就过来看热闹陪朋友而已，招谁惹谁了。 只当是个暴脾气，闻言无所谓地往烤架旁走去，真就准备烤点什么，过过手瘾。 魏亦霏吓了一跳，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他还是怕范连城来脾气，直接把烤架掀翻，心想到时候自己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于是立马急道：“范哥，你别弄脏了手，我来帮你烤就行！你的狗要跑了，赶紧去把小家伙带回来！” 纳闷看向她，只见这位赵鲟的小表妹一脸央求，范连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是点点头。 韩满星家里是做运输生意，规模比较大，生意主要集中在魔都和周边，家产算起来也有好几个亿了。 此刻笑着跟身边朋友们说道：“魏行长家的这姑娘，眼睛被猪油蒙住了吧，还说什么别弄脏了手，到底是有多金贵。所以说吧，以后身边女人都要看好了，稍微大意些就会被小白脸拐跑，竟然还养着这么小的狗，娘里娘气。” “娘倒是谈不上，海龟加这样貌，确实能讨姑娘喜欢。” “帅有什么用，就只能骗骗那帮小姑娘，等长大后就不会这么想了，没钱干什么都不成。” …… 范连城带着小狗回来，走到魏亦霏身边，见油滴下去后火光弥漫，来句：“还是我帮你吧，待会儿你留在这里玩，我该回家去了，小家伙已经累到吐舌头，竟然还是紫色的舌头。” “……松狮都这样，你还是坐着休息吧，我能烤好。你的小学同学之前在群里说要来，我刚才问过，他临时有点事，待会儿才到。” “没关系，很多年没联系，即使见面也没什么话说。”范连城主动拿起刷子，往鸡翅上刷油。 见他如此帮忙，魏亦霏没多想，可她那些个朋友们难免想多，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说是要拍照留念。 在韩满星眼中，范连城就是个典型的小白脸而已，自认高人几等，方才说了几句坏话之后，此刻已经没心思在意范连城，跟其他朋友们商量起晚上到哪玩。 此时此刻。 一位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步伐缓慢地往这边走来，白衬衫加黑西裤，再普通不过的打扮。 瞧那不便利的腿脚，不是外面盛传已经登顶魔都首富的范南华，还能是谁。 刘震隆助理陪在身边，两人正谈论关于脚下土地的话题，说是地这么大、位置这么好，不多盖些别墅对外出售，简直可惜了，建成高尔夫球场后虽然好看，但是值不了几个钱。 地产商嘛，遇到风景不错，交通便利的土地，脑袋里总会盘算着在土地上盖些房子，习惯使然。 范连城见到了他们俩，只是挥挥手打招呼，以为自家老头也出来遛弯散步。 那位叫做韩满星的富家子，起初还没怎么在意，不过觉得身形有点眼熟而已。 等看清是谁后，转眼间脸上就堆满笑容，快步走过去，嘴里说着：“范叔叔！真巧，没想到居然能在这见到您，我爸开了家星光运输公司，经常往您的工地拉货，年初刚吃过顿饭！” “有点印象，这种天气出来野炊，挺有意思啊，隔着很远就闻到香味。” “我帮您拿些过来，好像快烤好了，要不要加点辣椒？” 一口一个您，韩满星热情得很。 只见范父摆摆手，笑着来句：“别客气，我儿子正烤着呢，想吃什么我自己拿。你跟我儿子这是认识？我就说怎么一直不回家，原来遇到朋友了。” “……儿子？” 韩满星看向烧烤架，在场的陌生人，貌似就只有范连城。 也是个不要脸的，眨眼间缓过神来：“当然是朋友！范总您的公子，那必须是我哥啊！” 不远处。 范连城嘴里微动，忍不住笑了笑，有点意思…… 第32章 小范总 回家后接连吃了几顿饭，都是老范那帮朋友们的安排。 其中既有自家门前那座高尔夫球俱乐部背后的女老板，也有生产药品的大商人、搞汽车配件生意的上市公司董事长、经营高端酒店生意的富商。 反正范连城的手机通讯录里，一下子多出不少人，有几位还是跟他年纪相差不大的二代们。 如同先前所说的那样，他家老头在魔都混迹那么些年，人脉确实广得很。 站在老范的肩膀上，才刚刚二十岁的范连城，就已经能接触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圈子，所以说投胎真是门技术活，有些人出生时候没有的东西，这辈子也就很难拥有了。 知道老范最近情绪糟糕，范连城很给面子地没怎么唱反调，在饭桌上时候也是叔叔阿姨们亲切地叫着，该敬的酒一口都没少喝。 虽然不属于油嘴滑舌，讨长辈们喜欢的那类性格，但好歹还算沉稳懂事，留给别人的印象倒也蛮不错，假如不是老范说过已经安排好亲事，有人都开始准备帮忙拉红线了。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范连城确实提不起多大兴致，然而他也知道社会习俗和英国不同，难免要时常在饭桌旁跟别人见面聊天，几天下来觉得还凑合，终究不是独自在外打工那会儿，很难事事都随心所欲。 今天刚在继承资产的文件上签字，老范又一次打来电话，直接将吃饭的地点以及包厢号告诉范连城，特意嘱咐说别迟到。 范连城才刚从位于市区的老房子离开。 仍然没有拿到驾驶证，刘震隆助理帮忙开车，坐在奔驰g55的副驾驶位置上，范连城一手拿着电话，语气无力道：“你那么多朋友，怎么就不能找个大桌子，一顿全都吃完呢？刚刚看见个电影海报，我还打算晚上出去看场电影休息一下。” “今晚这顿饭比较重要，都是公司内部的人，有些从龙城刚创建时候就在了。 我准备明天重新登记一下股权信息，让别人知道你成了二股东，这些我可以帮你处理，可是跟手底下重要员工见面这种事，我可没办法帮你代劳，看电影而已，吃完饭一样能去看，我估计两三个小时就能结束了。” 老范明白自己这儿子性格独立，脾气也是有的，老实说前几天能够乖乖跟他去应酬，已经让他这位当爹的觉得稀罕。 没办法，别人家里孩子多，大的不争气，还能让小的补上，老范家可就一根独苗，为了让范连城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事业继承人，他可没少花心思。 就拿忍了那么久，才把咖啡馆打工的饭碗砸掉这件事来说。 其实也是老范有意为之的结果。 对于他们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会花钱不算本事，能自己挣钱，明事理，懂分寸，守成的同时也扩张资产，那才是本事。 听到这话。 范连城沉默片刻，随后才回了句：“要是不着急登记，最好再往后拖几天，有件事我想先处理一下，待会儿我就到饭店去。” “行，登记归登记，另外再找个时间，带你跟其他股东们见见面，别穿得太差，还有点时间，去搞一下发型。” “嗯，挂了。” —————————— 这会儿穿着件短袖，去商场里另外买一套就行，绕道回家太远了。 刚好要剪头发，索性直接找了家龙城天街商城，独自进去购物、理发，让刘助理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整个魔都，已经开业四座综合商场，都位于比较出色的地段。 范连城接手股份后，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持有人，再进去购物，感觉略微有些不同，买东西时候也更舍得花钱了些，走进阿玛尼商店里挑了套衣服，包括腰带和鞋子，直接刷卡剪掉吊牌，穿在身上。 理发期间接到冯琦发来的消息，她告诉说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小姐在今晚办理了退房手续，通过酒店购买了机票，已经飞往美国纽约。 这是归国之后第二次接到跟达达里奥有关的消息，上次冯琦告诉他说自己正帮忙照顾达达里奥，也帮着说了不少好话。 身为酒店住客，而且需要照顾，她这位大堂经理给予额外帮助，算是份内的事。 至于别的，虽然回国没多久，但范连城已经觉得上次跟达达里奥见面，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前几天发消息跟达达里奥聊过几句，然后便断了联系。 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回了个“thanks”给冯琦 弄了个比较潮的发型，紧接着范连城就抓紧时间前去浦东，龙城集团在那边有栋楼，跟朗廷酒店集团联合开了个五星级酒店，名叫“朗廷·龙城”。 一路赶往朗廷·龙城酒店，跟龙城集团总部相距不过千米左右，稍远些的地方就是环球金融中心大厦，已经封顶了，高达四百九十二米，目前正在弄外墙，可能在明年正式投入使用，是当前的魔都第一高楼。 据说附近还在筹备一个更高的项目，预计超过六百米，说起来龙城集团在那附近也有一大块土地，前几年拿下后一直没动工，当时跟刘助理谈到过，说老范也想要打造出一栋高楼，将龙城集团的招牌挂在顶上，好让从世界各地赶来的游客们，都站在江对岸的观景台上好好瞧一瞧。 前几年老范心思活络，跟随潮流建商场、建酒店，随着地价上涨成功挣到不少钱。 可范连城听自家老头最近的意思，好像还是觉得建造商品房利润更高些，这些商业项目太占用资金，管理起来也更麻烦。 大概是受到这种念头的影响，利用现成土地打造超高项目的计划一直被搁置着，范连城正想着待会儿吃完饭，是不是应该顺路过去瞧瞧。 崭新的酒店大楼，总共二十八层，玻璃外墙，造型比较普通，方方正正。 来公司名下的酒店，没必要往地下停车场里开。 刘助理将g55停在酒店正门口，不用露面，看见熟悉车牌号的门童，就已经热情地过来接待，还第一时间通过对讲机联系酒店经理，提前知会一声，告诉说范总来了。 然而等范连城从车里走出来，门童发现并没有见过，略微有些纳闷，主要是在想刘助理怎么帮这年轻人开车。 好歹是范总身边的老人，他们都认识刘震隆。 刘助理下车后随口来句：“都通知一声，这位是范总家的少爷，小范总，以后别看见人不认识，这家酒店的一小半股份已经归小范总了。” 门童瞬间展露笑容，那叫一个热情，嘴里说着：“记住了，保证通知到位，车停在这里就行，我帮你们看着，小范老总，里面请。” 范连城点头微笑，问道：“我爸来了没？” “还没看见，不过听说留了个包厢，今晚有招待，在五楼餐厅” 第33章 离过婚的女人 龙城集团在伦敦也控股了一座历史悠久的朗廷酒店，同样是五星级，属于英式下午茶文化的发源地之一。 当前所在的这座朗廷·龙城酒店，则是跟规模庞大的朗廷酒店集团合作开发，主要由这个酒店集团代为管理，另外两座朗廷·龙城酒店，分别位于四九城、金陵。 第四座待开发的朗廷·龙城酒店地址选在南海岛海棠湾，如今只是有个开发意向，暂时还没有动工的意思。 范连城如今成了公司二股东，大股东就是他老子。 严格计算起来，这几家高端酒店的总资产中，约有百分之三十都归他们父子俩所有，在伦敦那座酒店当中占据的股份还要更高些。 毕竟趁着房改浪潮，已经富了十多年，要说家底，真不少了。 脚下这座朗廷·龙城酒店前年年底才刚开业，氛围自然跟伦敦那座已经经营一百多年的老酒店不同，进门后便能看见气派的大堂，说不出究竟哪里亮眼，但处处都透露着奢华感。 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声响。 范连城正在观察四周的装饰，而一帮通过对讲机，听说范总儿子到来消息的酒店员工们，视线则从四面八方聚焦到范连城身上，有好奇、也有感慨，更多则充满羡慕情绪，想着假如只是身世好就算了，竟然还那么年轻、那么帅气。 跟随刘助理往电梯口走去，不断有人弯腰，问候一句“小范总”。 这让范连城有些不适应，总会礼貌微笑点头，算是在回应他们。 等电梯时候，有位年纪约为三十岁的女人，穿着身性感的红色短裙，从另一台电梯里走出来。 瞧见他们后，她笑脸相迎，热情道：“刘大助理，来坐我这部电梯，我送你们到酒店包厢里去。这位帅哥就是范总家的公子吧，我看过你的照片，本人比照片更帅些。” “我介绍一下，吴安韵，吴总。我们这附近最有名气、档次最高的诗韵东郊会所，就是吴总的资产，那地方奢华得很，一般人很难进去，我也是沾着范总的光，才跟过去喝了几杯茶。”刘助理帮忙介绍说。 听这意思，面前的女人好像跟自家老头认识，多半是长得漂亮、气质十足的缘故，范连城难免多想了些，稍稍有些警惕。 但见到她主动伸手，范连城还是客套地跟这位名为吴安韵的女人握手，脸上带笑：“吴总，你好。” “叫什么吴总，叫我安韵就可以了，再不行就往后面加个姐，年纪比你大了十多岁，没占小范总你的便宜。 说起我那个会所，你妈当初也是常客，偶尔陪着朋友们去做spa，刚开业那会儿没少帮我招揽生意，待会儿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以后多走动走动。” “我妈？” “是啊，多好的人，想到就让我伤心 难得回家，高兴的日子，这些就别提了，怪我多嘴。来，进电梯让姐好好瞧瞧，长得帅还聪明，以后那些大小姐们可能要排着队往你面前凑了。” 吴安韵说话时候挽住范连城胳膊，将他一同带进电梯里，转移话题来句：“听你爸的意思，都已经帮你安排好亲事？当红娘这种事我最喜欢干，实在觉得不适合就来找我，保证不比你爸找的姑娘差，这种事你们听听就行了，我可不想惹范总生气，就当我在开玩笑。” 确实很热情，三言两语就能拉近关系，挽着范连城的胳膊，还没放开。 一侧头就能看见漂亮的侧脸和光洁纤细的胳膊，无袖的裙子，身材相当不错，身上带着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充满成熟女人的气质。 这让范连城有些不自在，却又没办法直接将自己胳膊抽出，索性装作全然不知，开口注视前方，告诉说： “我甚至没有见过对方，在伦敦时候对方的妹妹倒是主动找上了我，听她的意思好像跟我一样，也很反对这种早就应该淘汰掉的包办婚姻，我只同意等有空时候吃顿饭，做一做表面功夫，这样大家都轻松。” 吴安韵脸上的笑容更盛： “就怕对方看你帅，见面后不同意也同意了，你爸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如果门不当户不对，日子久了，等喜欢都用完，剩下的麻烦会很多，在这种事情上我有经验，所以早些年离婚了。” 范连城一时间愣住，过了会儿才说：“离婚是常有的事，所以我更想自己找，找个合适的人。” “你还年轻嘛，这么小年纪就什么都有了，有的是时间去考虑那些。 到了，跟我往这边走，刚才跟你爸联系过，说待会儿到下班时间他们就过来，今天稍微礼貌些，接待的事我们不好插手。” 闻言觉得有道理，今晚都是些公司元老、高管，而且肯定大多站在老范这边，毕竟就要成为股东了，在他们面前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比较重要。 只不过，范连城还没搞明白的是，既然今晚公司聚会，这位叫做吴安韵的女人怎么会在。 没摆在明面上问，等到她主动去联系厨房时候，这才小声对刘助理问出疑惑。 刘震隆助理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回答道： “吴总的父母也是有钱人，当初创建东郊会所，据说都是她自己掏的钱，凭借这些年自己一点点积攒出来的关系，认识不少人，挺有能力。 我也不清楚她今晚为什么过来，可能是范总想着帮你牵线搭桥吧，跟吴总这样的女人处理好关系肯定没错，认识了她，就算是认识半个江浙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富商了。你爸多聪明，这么安排肯定有道理，反正你谁都别主动得罪就行，朋友只会越来越多。” 好歹多混那么些年，在这种事情上，刘助理有资格为范连城提供些建议。 听完觉得有道理，范连城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般来句：“做她那种生意，认识的人应该很多，回来之后什么都没做，只忙着跟人吃饭、记号码，我的酒量完全不够用。” “都这样，除了钱和公司以外，你爸最重要的资源就是这些人，范总是在提前帮你铺路呢，其实他腿上有旧伤，喝完酒偶尔会痛风，平时轻易不喝酒。” “” 范连城默然无语，最近几次饭局上，他老子可没少喝酒。 提醒到这份上，当然能让他想到许多事，这会儿正思索着，摊上自己这么个不怎么争气的接班人，自家老头估计也会头疼吧。 很豪华的酒店包厢。 下班时间到了后，能从窗外看见形形色色的上班族，脚步匆忙行走在道路两旁，车流已经堵塞道路，一点点往前挪着前进。 不久。 那些平日里跟老范关系较好的高管们，接连来到酒店的五楼，刘助理代为介绍，范连城则是叔叔阿姨满口称呼着，脸上笑容没停下过。 别人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礼貌客气得很。 范父紧接着也赶到，进入包厢时候说道：“不好意思啊，来迟了，刚才接电话耽误了时间，这就是我儿子范连城。 你给我懂规矩些，跟你这帮长辈们认识认识，全跟一家人一样，今晚我带了几瓶好酒过来，没外人在场，大家放轻松” 第34章 左膀右臂 刚才刘震隆助理帮忙介绍了一下，这会儿还没开始吃饭，范父又帮着着重介绍几个人。 两位副总裁是重中之重。 其中名为尹正珲的中年人模样比较斯文，主要分管办公室、人力资源等。 毕业于耶鲁大学，拥有商学院博士学历，属于从十多年前南海岛地产泡沫那会儿，就被范连城老妈一手挖进公司里的老员工，前雇主几乎没人不认识，年轻那会儿尹正珲在长江实业工作过。 另一位名叫澹（tan）台文博，挺少有的姓氏，虽说仅拥有个沃顿商学院硕士学位，老雇主却是新鸿基公司里同样姓李的那位地产大亨，当年算是左膀右臂，花了不少功夫才被范父三顾茅庐请回来。 如今再看看，这钱肯定没白花，主要分管财务管理和投资管理这两块。 一个抓人，一个抓钱，审计这一块直接由范父这位董事长亲自监管，死死握住没放出去。 要说那位同样身为股东的总裁，为什么如此气急败坏，眼瞧刚出点事，就拼了命地往范南华这边玩起了落井下石，主要还是因为实在被范父逼得太惨，等于就只剩下个空架子，另外手下还剩个分管企业文化和法务的副总。 这位副总的职位摆在那，吃力不讨好，没人太看重，偶尔公司形象上闹出点事，还得成为背锅侠。 至于诉讼这一块，赢了算是理所当然，万一输了官司、弄错合同，又要挨训。 在龙城集团内部几位老总、副总当中，实力垫底，分管企业文化什么的说起来好听，然而人力资源的管理权都不在他手上，话语权小得很，今天没在饭厅里出现。 能被老范邀请过来，跟自家儿子见见面的，都算是些嫡系，不过这种事很难说的准，人心终究隔着肚皮。 范连城没什么从商经验，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淳朴青年，从在场十多位客人的落座位置上，就能明显看出点小细节。 尹副总身边是一帮人，澹台副总身边又是一帮人，范连城没什么选择，就只能跟在他老子身旁，考虑到公司里还有位虎视眈眈的高级总裁、副总裁，局面果然如同他前些天琢磨的那样，比较复杂。 从老范专程让他休学回来，而不是任命其中一位暂代的举动上来看，对这两位副总，多半并不是百分百放心。 结合上市在即，股权比重即将出现新变化的局面来看，小心点倒也没大错。 不过刚见面而已，范连城已经考虑到许多。 财务总监、酒店部们主管、工程项目主管、审计主管等人，方才刘助理已经介绍过，范连城记忆力蛮不错，将各个名字和面庞对应起来，记在脑子里。 每当老范帮忙介绍，他就笑着点点头，酒还没倒上，但他提前预感到了今晚可能要喝多 可以说，龙城集团的大半个“主力军”，今晚都聚集在了这间包厢里。 刘助理没入座，在旁边散烟倒酒。 范连城跟刘震隆接触这么些天，对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 属于没太大野心，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极致的那类人。 如此想想，也就知道为什么老范生意越做越大，身价从几千万到上百亿，头号大助理却一直是他了。 可能有些其他的秘书、助理，比刘助理更有能力、更圆滑，然而干起活来肯定没有刘震隆小心本分。 就拿帮范连城介绍人这件事来说，他竟然连酒店门童的名字都能记住，连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都夸他勤劳，倒也难怪能够一直站稳脚跟，拿着比普通白领更多些的工资和福利，就连孩子上学都由老范亲自帮忙。 简单认识了人。 名为澹台文博的副总忽然问道：“范大公子，那些股份已经转到你名下了吧，一下子多出这么多钱，最近打算怎么管理？” 范连城花起钱来实在是谨慎得很，前几年为伦敦经济作出的“贡献”，甚至还不如朋友李晓多，购买力堪称可怜。 刚得到一大笔钱，暂时还没考虑过怎么处置，片刻间思索完以后，点着头告诉说：“像一些几乎不会入住的房产、地产，我应该会找个机会全部出手套现，最近行情似乎比较不错，无论是纽约还是伦敦，地价涨幅比较大。 海外资产那些也打算套现，没心思管理，而且刚好股市处于高位，高到让我有些担心，老师曾说过经济过热往往伴随着危机，股神巴菲特先生最近也在回笼资金。以后如果有合适的目标，我应该会尝试着多元化投资，实际上内地的某些产业就比较不错，比如建材、互联网之类。” 回答中规中矩。 坐在范连城身旁的老范，此刻不动声色，是真的不怎么上心，装作没听见似的动筷子夹起皮蛋。 想法比较简单，脑袋里正琢磨着儿子长大了，多闯荡闯荡也有好处，家里还没落魄到连一点损失都无法接受的程度，更希望范连城能在管理资产的过程中学到更多。 至于股票、房产那些，都是些死物而已，有钱还怕卖不回来？做生意可不就是资产不断配置、优化的过程。 只要那栋准备留着养老的老房子不动、在龙城集团的股份不动，剩下的资产在老范看来都不用太在意，别把换回来的钱留在赌桌上就行，别的只要靠谱，随便怎么折腾。 澹台文博听完后，嘴里说着：“关于经济过热这点，我的想法也是最近行情有点不对劲，所以上个月刚从海外的基金账户里抽出一笔钱，准备换成更稳妥些的资产。 到时候如果找不到好项目，可以请我吃顿饭，问问我的意见，如果是建材生意，那我更有经验，你老子搞房地产，你卖建材，只要行情一直保持增长，两边都能挣到钱。” 在范连城和圆桌旁的其他人听来，澹台副总无疑是在释放善意，要不然也不会说“请我吃饭”这种话。 当然了，比起闲聊，更像是在当场测试。 不是所有的继承人，都有能力把祖辈的家产打理好，脑袋不够用的，三言两语就会露馅，暴露出草包本质。 今晚这帮人，无论是澹台副总，还是在场的其他人，除了范父和刘助理以外，近年来都没跟范连城接触过太多，自然也摸不准这位貌似还在帝国理工商学院念书的小范总，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现在听范连城当场给出答复，别看既浅薄又没内容，至少能提防危机、规划理财，某些人已经觉得挺好。 但也有人暗自乐呵，想着有人千方百计往外带钱，这小子倒好，竟然还想变卖资产往回带。 范连城从小跟在饭局旁长大，应酬起来没怯场，脸上浮现出笑容，继续说道：“澹台老总本事大，我经常听我爸提起，等我套现之后，必须好好向您请教一下” 第35章 挑拨离间 菜肴不求多贵重，酒店方面又不指望从范父身上挣钱，有两个花里胡哨的大菜就够了。 一份是蒸澳龙、一份是金枪鱼、三文鱼等刺身拼盘，其他都是些家常菜，有甜也有辣，每人面前还摆上一小盅炖河豚，味道极鲜。 今晚在场这帮高管们，没谁是傻子。 早在听说范连城今晚也到场后，就已经大概能猜到范总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只是没人当众明说，有些事放在心里，有个数就可以。 酒是十年前出厂的茅台，几位女高管则在喝年份很近的玛歌红酒，酒过三巡，话题渐渐从范连城身上扯开，尹正珲副总此时问道： “范总，最近各个一二线城市的土地拍卖都太火了，以我们现在的周期，目前手上那些住房用地甚至撑不到明年年底，现在价格高没错，但是正变得越来越高，外来人口不断涌入各大城市，想等地价回落估计很难，短期内你再多拿点？” “嗯，可以稍微多拿几块地，但是风向不太对劲，我还是想再观望一段时间，别人争别人的地王，我们短期内保证够用就行，从去年以来涨幅太快，我觉得短期内上涨空间已经变小，做生意最怕脑袋发热。 我觉得吧，房地产市场大有可为，到处都还缺房子，尤其是新房子、地段好的新房子，人们手上有钱了，谁不想住新家，不过这次的涨幅吓到我了，先保证资金、保留火力，等他们冲完了我再上，反正旧城改造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这趟土拍结束后还会有下一次，既然觉得地价不会涨太多，那我们干嘛要着急呢？” 老范本人学历不高，仅仅只是中专，而且还没毕业。 可他脑袋比较活络，能听得进建议，除了自己浏览各种新闻之外，手下还养着一帮顾问、专家，如果不聪明，龙城集团哪能壮大到现在这种规模。 范连城只是在旁边听着，手拿勺子喝汤。 近期的动向他也有所耳闻，地价在各路开发商的追捧下，一路攀高，地王频出。 大环境方面，存款准备金率多次上调，房贷政策收紧，加息频频，这些都说明一只无形的手，正从房地产市场抽取资金，试图让过热现象稳定下来。 据说有些好地段的楼盘，能出现几百人抢一套房的盛况，一个购房资格转手就能卖出十多万，听说有人拿到购房资格，身边总能围拢好些人，争相出价试图买房。 对于龙城集团而言，确实是很舒心的好日子，尤其是在当初拿地价格不高的情况下，利润可不止百分之二十、三十，翻倍挣的例子都比比皆是。 澹台副总主要管这些，此刻说道：“我的意思也是够用就好，不用急于一时，但现在储备的土地确实太少，而且应该往周边大城市扩张，看看满园春、看看宝力地产，上市之后股价涨多少，光在沪市这边折腾，竞争本来就大，太占用资金了。” 一帮公司高管，今晚聚在一起吃饭，话题可不就是主要集中在生意上。 范连城他老子笑着来句：“我也想过，别的等下次单独聊一聊，下班时间就别浪费脑子在工作上了，又不给你们加班费，来，一起再喝一杯。 对了，上次在三里屯拿下的那块地，本来准备建造商场的那块，我打算最近转手出掉，买入时候花掉差不多十二亿，有人溢价两个亿从我这里买，到时候钱都拿到苏城、金陵之类的地方买地，太火热的地段就算了，研究研究，看哪更有长远潜力。” 瞬间沉寂下来，各有各的心思。 结合范总出事的起因，也就是因为那块地得罪了旁人来分析，他们觉得应该是为了化解矛盾，才得出这么个折中的解决方案。 要不然，按照之前的规划，那块土地上本应该建起龙城天街商场，作为一处在北边最重要的项目来对待。 怎么会刚拿到土地没几个月，就又以略微超出市价的金额拱手让人？ 谁都不愿冒然在这种话题上出声，万一不小心揭了董事长的伤疤，岂不是自找苦吃。 尹副总点头来句：“挺好。” 接着便不再多说，他当初本就不太支持在商场项目上投入过多资金，酒店项目也是，倾向于到各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依托环境来打造房产项目，集中财力人力，一举做大。 龙城集团的规模不小，摆在面前的发展方向太多，即使是高管们也很难保证想法一致。 越是聪明人，大多越有想法，每年之所以花掉上千万请他们帮忙管理公司，可不就是因为能够提供宝贵建议，而不是像普通员工那样，只能随波逐流，执行份派下来的具体任务。 喝酒聊天，气氛比较和谐。 此时此刻，范连城正举杯敬酒，酒量不够，没办法一杯干掉，旁人对此也不会在意，在他们眼里到底还是个晚辈，意思到了就行。 有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忽然推门走进来，一身黑西装，搭着件红衬衫，头发三七开，油腻得很。 他脸上带笑，视线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范连城身上。 看起来在笑，语气却不是那么让人舒服，说道：“老范，你这事做得可不地道，下班叫那么些人来给你家儿子接风洗尘，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搞得我还以为你要抛开其他股东，任命你儿子来接手公司了。” 说话期间还走了几步，拍拍澹台文博副总裁的肩膀，明摆着在挑拨离间：“我想着就算轮不到我来暂代公司话事人，怎么着也能让澹台副总来，经验能力摆在那，我肯定是服气的，小范公子人长得帅气，可是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嘛，一个决策几亿、十几亿，至少也应该锻炼个十来年。” 在这位中年人进来的瞬间，饭厅里突然安静下来，有人还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既像戒备也像紧张。 范连城正纳闷于这老家伙是谁，他老子不动声色地笑着来句：“公司总裁，周伟锡，叫周叔叔。” “周叔。” 范连城还真就只是叫了声，没提让人拿椅子，也没提一起坐下吃点。 论起持股数量，他跟自家老子都比这位靠着股份和朋友，才抢了个总裁位置的周伟锡更多，既然知道跟老范不对路，怎么选边站已经一目了然。 澹台文博笑了笑，哪能搞不清老周突然跑过来帮自己抱不平，到底是带着什么鬼心思。 然而清楚归清楚，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其实他也想过范总突然从伦敦找回范连城的用意，自从上个月范总出远门到伦敦时候，澹台副总就已经独自琢磨过。 龙城集团的总裁周伟锡，继续笑着说：“幸好我这大侄子，长得不像老范你，多好看，平时肯定很讨小姑娘们喜欢。 行了，我就是听说你们在，刚巧路过顺便打个招呼，你们吃你们的，待会儿我再来跟你们喝酒” 第36章 别瞎琢磨 当总裁的明里暗里捅出一记阴刀子，算是阳谋。 接下来的饭局上，气氛悄悄变得微妙起来，不管众人究竟怎么想，反正范父开始头疼了，在心底里将这位周老贼骂了个狗血淋头。 范连城不太在意。 因为他没想过太早进入龙城集团高管队伍，甚至还想着赶紧忙完这边的事，然后回到帝国理工继续琢磨毕业论文，自然不觉得总裁老周的挑拨离间有任何作用。 恶心倒是挺恶心。 被对方这样一搞，好好的团建，忽然变得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地下活动一样。 只是搞不明白他怎么知道今天在这吃饭，可能是在坐的有谁有意无意泄漏了消息，也可能是酒店方面有周伟锡总裁的人。 不过假如范父要是真怕捣乱，就不会把吃饭地点选在自家公司的酒店里。 别的没太看出来，然而范连城终于明白，一家大公司里面到底有多复杂了。 董事长和总经理不对路，下面的高管也跟着对立，再到中层管理、底层小管理，也要跟着做出选择。 从龙城集团的股份来看。 范连城和他老子占据差不多四成，以周伟锡为首的几位股东，则是在当年南海泡沫危机后通过投资加入进来，剩下的便是些已经拿到原始股份的高管们。 随着临近上市，更多高管们也会得到些股权奖励，到时候股权结构必然更加分散。 考虑到这些之后，范连城发消息给刘助理，让他晚上找份关于上市活动的完整资料给自己，想要看看还有没有调整的可能性。 例如硅谷那些个科技公司，很多创始人都通过同股不同权的方式来掌握话语权，他觉得自己还是了解得太少，尤其是对当地的政策规定那些，一点都不熟悉。 ———————————— 澹台文博副总不怎么说话，尹正珲副总同样没带起气氛。 饭局的结束时间比预想中更早，可惜范连城已经没心思去影院里独自看电影。 说是回家顺路，已经离过一次婚的吴安韵，主动要搭范连城的车回去。 老范有点事，暂时不回家，一帮人就在酒店大厅里分别，黑色的奔驰g55很快从酒店门口驶过。 路边的高楼大厦很新，晚上八点钟出头，许多写字楼的楼层间依然灯火通明，路上车流没六七点那会儿多，花坛里种着刚移栽过来的灌木花草。 从九十年代才开发的新区，如今正在动工中的建筑挺多，虽说相比起伦敦市区，少了些精致感，然而蓬勃活力处处可见，高楼林立，现代感十足，也难怪周边房价那么高，附近那片公寓楼，每平米甚至能卖出十三万的价格。 吴安韵留着短发，三十一二岁的年纪，方才稍微喝了些酒，线条精致的面庞上带着些红晕。 她见范连城默不作声地看向车窗外，此刻主动问道：“小范总，你在外面生活那么久，回家之后觉得怎么样？” “怎么说呢，住在最好的房子里，出门都是豪车，感觉当然很不错。” 范连城侧头，接着说道：“如果你是问整体的大环境，那我只能说比预想中好了太多倍，国外的不实报道非常多，存在着严重偏见，这样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国度，处处都是机遇，对我爸，还有你们这些有钱的商人非常有利。” “应该说你们这些有钱的商人，我认识的有钱人，比你还富的没几个，比你爸还富的也没多少，至于我，就只是勉强够花而已，经营会所表面上看起来凑合，实际上挣不到多少钱。 小范总赏个脸，到我那喝几杯茶？喝酒也行，我快到量了，不过能找些漂亮的帮手助阵。” 听见吴安韵这番话，范连城难免多想了些，露出个古怪眼神。 整日与人打交道，吴安韵看见后哪会猜不到，笑着解释道：“别瞎琢磨，我经营的可是正规场所，只不过请了不少养眼的姑娘们来当服务员，替我喝几杯酒没问题。” “我可没瞎琢磨。” 范连城嘴硬道，过了几秒才又补充句：“那就到你的店里坐会儿，反正回家也是看电视、玩游戏。” 吴安韵随口将地址告诉帮忙开车的刘助理，随后才试探着问道： “刚才来砸场子的那位，你之前没接触过对吧，平时被你爸压狠了，公司里的大事做不了主，只能在一些小事上说起几句话。 到了周总那种身价，在乎的无非也就是权力、面子，这不是一有机会，看见范总遇到点小麻烦，就迫不及待跳出来，想要将你爸从董事长职位上拉下去。我觉得能力可能没多少，但周总添乱的本事，那可是一把好手，如果成功他就是董事长，管理一家市值几百亿的企业，多威风，还能往自己口袋里捞点好处，即使不成功，凭借股份和手下，也能坐稳现在的位置，反正没损失，近期或许还会有其他动作。” 车里三个人。 比起刘震隆助理，范连城反倒是更信不过吴安韵，因此留了点小心眼，没打算全盘托出。 回答说：“我不喜欢那位总经理，近期闹出这档子事，也怪我爸他自讨苦吃，玩什么股票，还违规操作。我爸应该能处理好吧，又不是明天就进去了，说不定能够拖到上市之后，考虑到之后会对外公示高管情况，应该会在上市前把这些都安排妥当。” 吴安韵过了会儿，才来句：“那你爸最近肯定会让你去公司里，提前锻炼一下。” 范连城不明所以。 结合之前的情况来看，心想着老范难不成还真要犯糊涂，把自己这个毫无经验的儿子，往公司高管位置上推不成。 想想又觉得没多少可能，应该是从尹副总和澹台副总之间二选一，来暂代公司董事长职位，这种事不太好跟吴安韵聊起，车里很快又沉默下来 大名鼎鼎的东郊会所位于世纪公园附近。 没悬挂招牌，欧式的建筑，光土地就值不少钱，吴安韵自嘲的“勉强够花”，估计也只是跟范家父子俩相比而言罢了，当不得真。 周围一圈被高墙围住，里面别有洞天，庭院据说是模仿曰本足立美术馆，停车场上没几辆车。 下车后跟随吴安韵往建筑里走去，灯光略微显得有些昏暗，装修格调精致，有人还跟她打招呼，嘴里称呼着吴总，人缘确实挺不错，范连城一个都不认识。 吴安韵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倒也没让今晚的贵客，也就是范连城，受到任何冷落，专门找了位气质温顺的漂亮姑娘，带他先到小酒吧里坐着休息，英式的装修风格，墙上挂着油画，书很多。 才拉开椅子还没坐下，竟然遇见了位“熟人”，可不就是在伦敦咖啡馆见过，家里从事煤矿生意的葛俊发，前段日子跟范连城那位“未婚妻”的妹妹吴绿蕊，一起去找过范连城。 葛大少微微一愣，主动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笑道：“我从绿蕊那里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居然能遇上，来杯威士忌怎么样，我在这边有瓶存酒，1962年酿造的麦卡伦，味道蛮不错” 第37章 关于未婚妻 说巧挺巧。 不过有钱人的圈子就那么大，遇见熟人也正常。 吴安韵的东郊会所在某些圈子里很出名，经常会有招待、娱乐之类的活动被安排在这里，要不是美女老板亲自带进来，范连城可能已经被拦在门口。 私人会所，采用会员制，跟寻常的娱乐会所可不同，能得到会员资格的人非富即贵。 没有拒绝葛俊发的好意。 在范连城点头之后，漂亮的女酒保帮着去取酒，然后询问范连城的意思，往杯子里加了些冰块，跟杯子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葛大少坐在吧台旁，开口道： “我老家附近除了煤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这次过来是为了购置一套比较不错的房子。 接下来大多数时间会住在魔都，待会儿留个联系方式，都是从英国回来的，没什么朋友，以后我们多联系。” 范连城对葛俊发的印象还不错。 除了说起话来有点老气横秋，显得略微精明以外，其他方面貌似还行，毕竟算起上次才第二次见面，互相之间了解不多。 听他释放出善意，范连城满口答应下来，掏手机互相记下电话号码。 被吴安韵叫来帮忙招待范连城的姑娘，名字叫做小柔，她对范连城不熟悉，但却知道葛俊发家里非常非常有钱。 见葛大少如此热情，既要联系方式，又拿好酒招待，她顿时对范连城高看几眼。 刚才吴安韵走得太匆忙，估计今晚来了什么厉害的贵客，只让小柔帮忙接待，带到酒厅这边开瓶好酒，其他事情还没来得及交代，因此小柔对范连城还很陌生。 因为“未婚妻”的事才认识，交谈期间很难避免谈到，葛俊发接着说道： “吴绿蕊她吧，脾气是不怎么好，但是那直爽的性格很合我胃口，可惜她什么都不缺，账户里的钱比我还多，暂时没找到突破口。 说句玩笑话，要是成功了，我们还有机会成为亲戚，你当我的姐夫应该是这么算辈分。” 范连城瞬间无奈。 提起那位自家老头帮忙撮合的未婚妻，难免有些好奇，这时趁机问道：“我只知道她姐姐名字叫做白薇，但吴绿蕊当时又说是亲姐姐，既然身为亲姐妹，为什么连姓都不一样？” “白薇应该是跟她母亲姓，刚结婚时候吴老板占下风，也可能是入赘的，具体我不清楚，应该是这么回事吧，听绿蕊她提过一次，姐妹俩关系非常好。” “那白薇她的模样和性格到底怎么样？” “连城，你不会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吧？照片也没有？” 葛俊发问完才意识到，如果范连城跟她见过面，也就不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了，继续开口：“绿蕊她那位姐姐，我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一次是在机场，一次是在北大校门口。长得肯定漂亮，但就是太冷了，我完全看不透，成绩非常好，应该属于女强人那一类性格，因为我听说有次她被人气到，竟然默默学了一整年的钢琴，只为在校内表演时候压过旁人，拿到一等奖，去年还考上了哈佛法学院的研究生，但是没有去。” 范连城眉头微挑：“她在北大学习法律专业？” “不是啊，物理专业的吧。” “那怎么拿到了哈佛的法学院录取通知书？” “天知道，所以我才说你那位未婚妻不是正常人，范连城你长得帅，还是有机会降伏她的，真要好奇就去找她一趟呗，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也比较欣赏绿蕊她姐。” 葛俊发说完，举杯碰杯，跟范连城同时喝了口威士忌。 不是老酒鬼，更没有酒瘾。 除去啤酒之外，范连城从不觉得哪款酒好喝，连手上这杯产自于1962年的麦卡伦精酿也一样，哪怕这样一小杯酒的价值高达数万块。 脑海中想象思索着，忽然觉得自家老头看中的那位姑娘，貌似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些，可惜还没有意思到让范连城立马买张机票，飞去四九城亲眼看一看她的程度，于是借口说等暑假放假后会安排见面，悄悄将话题转移到了买房的事情上。 能选择的空间不多，无非就是汤臣一品、或者范家住的汤臣高尔夫别墅，以及市中心那些独栋别墅之类。 等到范连城强烈推荐完自家周边的房子，葛大少说等待会儿结束后，或者明天上午过去实地考察。 一直站在旁边的小柔姑娘，听到葛俊发小声说自己购房预算不高，只有三四千万，不一定能买得起那边房子时候，差点昏厥过去。 更让她无力的是，范连城稍微想了想，竟然回复说估计有点难，可以帮忙去问问那个小区背后的女老板，争取帮忙拿到个低价。 葛大少今晚陪朋友。 这时带范连城过去，互相介绍完之后，有位年轻人听说范连城居然是龙城集团少东家，顿时刮目相待。 有位姓张的胖子，直接笑出了双下巴，推着眼睛问道：“小俊发，你早就应该把这位朋友领进我们ssr超跑俱乐部了，一下子又能将b格拉高许多，小范老板喜不喜欢跑车？” “我最近正在考驾照，明天刚好就是科目三，超跑俱乐部还是算了吧，等我能把车开好之后再说也不迟，跑车倒是有，但是没亲自开过。” 范连城回句大实话，直接将二人接下来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葛俊发帮忙解围：“人家出门都是司机，自己开车多辛苦了，上回我开车跑了两小时高速，已经累到脑袋疼。” “也是，我记着这边五个九的牌照就在范老板手里，挂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上，那种车真没多少人亲自开，大老板就是大老板，别管拿没拿到驾照，一定要先加入进我们俱乐部再说，平时没什么事，就是吃吃喝喝，到处玩。” 吴安韵回来找范连城，见他已经跟别人坐在一起，凑近后笑眯眼睛：“小范总，这是遇到朋友了？我还打算抽个时间，安排你跟年轻一辈的朋友们见见面，你们居然自己先喝起来了。” 第38章 啥也别说了 葛俊发功利心重了些，能跟他玩到一起去的人，当然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掌上明珠。 他和名为宋翊、张合道的二人，同属于一个名为“ssr”的超跑俱乐部，就跟张胖子告诉范连城的那样，无非也只是吃吃喝喝，四处找乐子罢了。 假如有些头脑，彼此间的关系也能互相利用，进而借助这个平台为家里、或者为自己谋取些收入。 就拿张胖子来说，他老子是一家炼钢厂的股东，因此在小圈子里和葛俊发走得更近些。 张合道需要低焦炭，数量十分可观，而葛大少刚巧在这方面有资源，往往一单生意，两人就能从中挣到高达七位数的纯收入。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人脉关系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虽说这帮家伙们花起钱来大手大脚，不过自己也有些小精明，在家里不缺钱的前提下，他们也就没觉得应该存住多少钱，自己过得舒坦就可以，反正后路一直都在，大不了回家继承呗。 吴安韵亲自去挑了瓶酒，比不上范连城刚刚喝的那杯，却也是价值数万一瓶的陈年威士忌，同样出自于麦卡伦酒厂。 她还特意嘱咐说：“这瓶酒免费送，你们三位算是沾了小范总的光，他今天刚刚接手了一笔龙城集团的股份，成了龙城集团的二股东，消息很快就会出来，另外也有不少其他资产。过不了多久，你们还有可能从富豪榜杂志上看见小范总的名字，独生子嘛，老范总宠得很，就这么一位宝贝儿子。” 觉得三人值得结交一下，也能通过他们帮范连城融入顶尖小圈子里，吴安韵这才多此一举。 这种话范连城自己说，意思就变掉了，容易让人因为妒忌而觉得他嚣张，而吴安韵身为东郊会所的老板，说出这种话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包括葛俊发在内，只是诧异于范连城这么年轻，竟然就有机会参与进家族资产当中，他们可没这种待遇，无非是多拿些零花钱罢了，长辈们都还很不放心。 二十多岁的宋翊，语气惊奇，脱口而出：“那岂不是跟南边鹏城的那个女人一样了，我听说姓张的姑娘一下次继承好几百亿，而且越来越有钱，比去年首富的身价都高出好几百亿！龙城集团也快上市了对吧，上次在网上看见过新闻。” “啥也别说了，小范总，今晚必须请我们喝顿酒，改天我再摆一桌，庆祝你登上富豪榜，另外再安排个派对，当是庆祝ssr加入新会员，就你这种牛掰的大佬，哪怕只会骑自行车，那也是开布加迪威龙的气势，我看谁敢反对让你加进来。” 葛俊发语气无力。 主要是原先觉得范连城跟自己相差不大，都是在家人手底下讨要点零花钱过日子而已，没想到年纪比自己还小，却已经名正言顺当上公司二股东，而且还是龙城集团这种规模的地产公司。 别忘记，大股东可就是范连城他老子！ 凭借这种资源，别说在魔都这边了，哪怕是去北边，也能混得很开了。 毕竟范连城性格沉稳，一点都不像喜欢惹是生非的样子，只要别把人往死里得罪，涉及到重大的利益之争，谁会没事干冒然招惹一位年纪轻轻的大富豪？ 范连城苦笑不已，看了眼吴安韵。 她偷偷眨了两下眼睛，嘴角带笑，另外也补充句：“小范总的户籍随他母亲，在南边的赌城，虽然小时候就住在这，但是很早就去英国念书。 他爸忙得很，最近交代我要帮着适应，你们如果没事，多给他打打电话，乱七八糟的就别玩了，其他的可以叫上他。” 张胖子心思活络，瞬间把范连城划为十分值得结交的那类人，地位比刚刚拔高了两三层，顿时来句：“等到龙城集团上市，二股东的股份怎么也值个一两百亿吧，现在不是我们招待他，而是小范总愿不愿意跟我们这些穷光蛋玩。” 再次苦笑，范连城回答说： “我不是什么小范总，叫我连城、或者小范都行，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交朋友从来都不看这些，前几年我上大学，一直都是自己在咖啡店里打工挣生活费，一个月开销也就一千多英镑，最落魄的时候还靠帮同学写论文挣零花钱。 大家相处随意些，这顿酒我请了，来，敬大家一杯” 打过工又怎么样。 身价摆在这，现在范连城说自己普通、自己打工，更让三人觉得沉稳，而不是落魄。 吴安韵的目的达到，这时笑着告辞。 瞧她脸上神色，颇有些计谋得逞后的自豪感。 忽然记起老范跟她说过的一番话，说自家儿子确实不错，但就是闷蛋一个，处事不够圆滑，她觉得多跟这帮二世祖们接触接触，自然而然就能适应内地的氛围环境，于是顺势而为地推了一把，好让更多人关注起范连城。 离开前，她让小柔姑娘帮忙盯着些，别让范连城喝醉了，另外再送些果盘零食之类，自己则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免得因为自己，妨碍那帮小伙子们聊天。 ———————————— 范连城最后还是喝得有点多。 不得不承认几万一瓶的威士忌酒兑红茶后，确实更容易入口，纯酒即使加冰块，还是太刺鼻了些。 刘助理一直在等待着。 将近十一点钟把范连城送回家，范父还没睡觉，独自泡茶独饮。 见到儿子走路有些飘，范父乐呵道：“过来喝点茶醒醒酒？朋友送的普洱，一杯一杯泡着喝，滋味也蛮不错。” 范连城闻言，来到自家老头对面坐下，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这不是等你回来呢，我跟吴总打过电话，之前她说你就要结束了，认识些新朋友？” “嗯，人好像挺不错，但还称不上朋友，明天约我去吃饭。” 范父点点头，认为这样也蛮不错，心想着儿子在家的朋友变多后，说不定就能安稳扎根，别再惦记着英国那点事了。 继续来句：“我到时候跟酒店方面打个招呼，你只管带朋友去吃就行，家里酒店档次还可以，肯定不会给你丢面子，烟酒什么的家里都有，你随便拿。 还有就是，今天听你说想把外面的资产都卖掉，真打算卖？” 第39章 遗产税 一觉睡醒。 洗澡期间范连城只记得昨晚跟老范聊了会儿，说到了有关海外资产的话题。 他确实打算变卖掉一批固定资产以及股份，其中也包括位于浅水湾的那套豪宅，多半是因为自家专门开发房子的缘故，范连城对有多少房产什么的并不是太在意，只打算留下满是回忆的老宅。 对于赌城那边的股份等等，更加不上心。 在范连城看来把资产往内地投资，似乎更加具有前景一些，对于自家老头那番“别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说法，他准备通过将公司注册在其他国家或地区的方式，来避免可能存在的问题，比如赌城、新加坡等，暂时还没考虑清楚，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而已。 以前他可不会花费心思考虑这些问题。 随着继承财产，责任也随之而来，暂时还没学会像个超级富豪一样思考问题，然而无数麻烦不可避免地蜂拥而来，例如必须考虑得失、权衡利弊，终究跟前几年不同，不再是孤身一人，得过且过了。 说起来，范连城之所以叛逆，其实并不是抗拒财富本身，更多则是抗拒父亲帮自己铺好路，就连结婚这种事都要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导致人生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头……尽管无数人梦寐以求地渴望着拥有这样的生活。 但这次回来，不仅老范性格开始产生变化，就连做生意的本事，都不像是范连城年轻那会儿空想的那样简单，这是导致范连城开始产生了点兴趣。 此刻围着条浴巾，来到隔壁衣帽间里挑选衣服，走神期间再次在脑袋里复盘昨天在饭局上的所见所闻，思来想去觉得无非是四个字，“名利之争”而已。 既然不觉得自家老头有哪里做得不对，他当然选择站在老范这边，正准备要来一份最为详细的股东名单，帮着老范查缺补漏，看看能不能争取到周总经理那一脉的股东，确保老范出来以后，仍然能够坐稳公司董事长位置。 背后涉及到百亿级别的巨款，难免让范连城认真对待…… 上午去路考。 听教练的说法，貌似已经疏通好一切，只要别犯太低级的错误就行。 遇到了非常苛刻的考官，果然在范连城起步忘记打转向灯时候，语气温和地提醒了他，下车时候还告诉说已经过了，安心准备科目四就好，要是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他家车库里那辆崭新的法拉利，终于就能派上用场。 因为考试，推迟了跟葛大少的见面时间，下午回来后才一起在高尔夫球场旁，物色了套院子面积仅仅只有范家一半大的别墅，总金额五千五百万，当场便缴纳定金。 前主人花费七八百万装修好后，只住了一个多月，由于是二手房，范连城也就没打刚认识的那位阿姨的电话。 对方身为这片高尔夫球场的女老板，看在范父的面子上，如果购置新房，帮着要个比较合理的折扣肯定不难。 至于龙城集团旗下的房子，主要以中小户型为主，面向普通大众，范连城根本没推荐给葛俊发。更何况在这买房子要靠抢的好日子里，龙城开发的楼盘近期都是开盘即售罄，连顶层都不留，完全没必要自卖自夸，徒惹对方为难。 超出预算两千多万，葛俊发一个电话打给家人，当场便搞定，说是近期多卖几火车煤矿，最近两天就打到他账户上。 对长得还算漂亮的售房姑娘招招手，葛大少这时邀请她来自己的法拉利跑车里，打算去把一百万定金付掉。 随意看了圈就准备花五千多万买房，爽快到让年纪轻轻的女中介，直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这时站在车外，他露出个坏笑表情，对范连城说：“小崔中介还有几位漂亮姐妹，晚上一起去吃顿饭，喝几杯庆祝下？” 范连城对这种笑容一点也不陌生，每当哪家姑娘要倒霉时候，赵鲟笑得也这么贱。 这导致范连城开始怀疑起究竟是真的打算买房子，还是在借着“想买房”的名义泡姑娘，不怎么感兴趣，随口回绝了饭局邀请，步行往家里走去。 …… 那么些资产要移交，麻烦事少不了。 回家游泳之后，又跟由赌城和内地联合组成的律师团见了一面，还多出几位来自于赌城的会计事务所精英员工。 一帮人跟范连城商谈起遗产税、补交房地产税、拿信托、补交个税之类的话题，复杂到头皮发麻，只记得要缴纳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但有办法通过合法避税的方式减少到最低。 最后听说缴纳完，资产很可能缩水十几亿，范连城吓了一跳：“内地不是没有遗产税么，我的大部分资产都在龙城集团，怎么要缴纳这么多？！” 一位会计师事务所的联合创始人，普通话不标准，说粤语范连城听不懂，索性用英语无障碍沟通，告诉说： “如果现在立即过户到你名下，确实要缴纳这么多，但是我们还商量出了个更完美的解决方案。 现在各国各地都在取消遗产税，为的是避免富豪带着财富离开，前往不需要缴纳遗产税的地区，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最近几年赌城也会取消遗产税。你完全可以先把资产挂靠在一家通过你名义注册的公司，然后等免税方案出来以后，再全部过户到你个人名下，而且暂时还不必缴纳很多税，能够将这些应该缴纳出去的钱先拿出来投资，哪怕存进银行里也都是利润啊。” “这么做有没有风险？” “绝对是可行的，只是在钻空子而已，不过我们跟友邦保险沟通过，你母亲的意外险赔偿金最好尽快领取回来，刚好能够用于补缴一些税款，免得房子因为无人居住，并且拖欠房产税，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范连城听懂了，却又没全部听懂，回答说：“你们给我几个书面方案，让我来仔细评估一下优劣，等我琢磨清楚后再给你们答复吧，反正怎么省钱怎么安排，ok？” 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拿那么高的报酬，这点要求在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看来，只是些小麻烦而已，立马爽快地同意了下来。 等到律师和会计们全部离开，刘震隆助理站在旁边，笑眯眯地问道：“当个有钱人，事情多吧，我帮你安排一下，组建个助理团队帮你打理这些琐碎事情？” 范连城本打算拒绝，转念一想，日子的确跟先前不同，于是点了点头：“谢谢，还是找点人帮忙吧，我爸说要帮我找两个保镖，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完全不会，许多有钱人都找保镖，你自己上网查查，看看有多少富豪出过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跟个行走的银行差不多，日子久了难免遇到小人。 还有就是，虽然我不觉得老周敢这么做，但是如果你没了，他确实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你敢赌他脑袋不发昏？” 认真琢磨完，范连城提出个折中的解决方案：“给我找几个能打架的助理，先拿简历，我自己从里面挑……” 第40章 羡慕独生子 由于存在慈善信托免税这个漏洞，西方部分国家的遗产税几乎名存实亡，导致的结果是大富豪们纷纷避税，最后倒霉的大多是些中产、中高产群体。 既然多等几年就能省下十几亿、甚至二十多亿的遗产税，范连城怎么可能不愿意多等等，反正这些资产仍然会划入他名下的海外公司里。 左手换右手，即使存在这些不便，跟现在就拿到手的代价相比较，那绝对是划算的，听说赌城方面已经在商量取消遗产税的具体细节，估计要不了几年就可以正式出台。 按照会计师事务所方面的说法，取消遗产税已经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了。 换个角度去看，即使最终没能取消，也能通过钱滚钱以及通货膨胀抵消掉一部分，要知道范连城他老妈刚出意外那会儿，留下的遗产仅有四十多亿人民币，到目前已经升值近三倍，龙城集团的贡献最大。 如此看来，也难怪人们常说越是有钱人，挣钱越容易，难就难在资本的积累过程中。 身价暴增无数倍，一跃成为这个国度中为数不多的超级富豪之一，范连城的感受不是太深，毕竟自从出生以来，除去自己主动受罪的那三年，其他的日子里都没为钱而烦恼过。 即使是自己打工那会儿，后路也一直都在，跟那些久贫乍富的暴发户可不同。 因为是遗产，甚至没办法感到激动，更多时候只是在为以后考虑，觉得多半很难再回到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佛系生活中了，这让范连城稍稍有些遗憾。 如果被别人知道他为了这种事而困惑，说不定会被唾沫淹死吧。 …… 刘震隆助理跟范父打完招呼以后，帮范连城寻找助理团队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安保任务也是重中之重，这事由范南华亲自负责。 刚跟龙城集团的高管们见过面，仍然还没有分配给范连城任何工作。 似乎已经在跟证监会联系，调整上市文件上的股东名单以及股份比例，相信范连城成为公司二股东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龙城集团。 随着范南华出事，必然会在上市前调整管理层，免得在公司上市期间传出负面消息。 由此来看，范连城觉得自己这颗“棋子”，多半很快就会被自家老头落在棋盘上，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傍晚接到赵鲟打来的电话，算算时间，伦敦那边才是清晨。 知道这家伙从来都没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在伦敦念书也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游走在被勒令退学的边缘。 范连城觉得有些奇怪，接通电话后说道：“找我什么事，伦敦还没中午呢，你怎么就起床了？” “谁说我在伦敦，港城转机，待会儿就上飞机回沪市跟你汇合，还能来得及一起吃顿晚饭，就是通知你一声，大概两个半小时后来浦东机场接我，航班号待会儿发到你手机上，鲜花什么的就别带了，我已经安排好晚饭！” 赵鲟声音听起来很亢奋。 “嗯？学校放假没这么早吧？”范连城问道。 说话期间往外走，来到自家后花园，对那只奶油色的小松狮犬招招手，小胖狗欢快地跑过来，表情呆萌蹲坐在那。 平日里可没这么热情，不吵也不闹，大概是它无聊了，这才很给主人面子，已经起名为“小白”，个头比刚带回来时候大了一圈。 每到周一、周四，还有宠物店的人专程赶来帮它洗澡刷牙，被照顾得挺好。 电话那头，赵鲟告诉说：“还没放假，但我什么都没学，小论文接连拿到三个d，上不上都一样了。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安心上学的料，而且你回家，李晓又要去耶鲁法学院念研究生，搞得我完全没心情继续留在英国。” “很不错，大学念到现在，你终于发现自己是个差生？”范连城开玩笑地冷嘲热讽完，追问说：“那你现在走掉之后怎么办，退学不去了？” “反正就算回家也饿不死，又不需要靠学历找工作，大不了从我哥手里抢几个项目，我就不信我老子真那么狠心。再说了，实在不行也能跑来跟你混嘛，你摇身一变成了这么大的老板，腿粗得很，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去街上要饭？” “……我自己都还没琢磨明白，指望我没有用，你父母知道你回来？” “必须知道，我上飞机前跟老头打了个电话，他什么都没说。” 范连城点着头：“先把航班号发给我，等见面后再聊。” ———————— 晚上近九点钟。 等看见身材高大的赵鲟，跟随人流走出来，范连城才相信不是恶作剧。 一前一后从英国回来，时间才勉强间隔一个月，谈不上久别重逢，所以感到兴奋的只有赵鲟。 范连城问他说：“我上次见到你爸，刚巧也遇到你哥，听说你哥赵烨他即将接手水泥沙石生意，该不会是为了这事才火急火燎往回赶吧？” “当然不是，我哥确实强势了些，但跟我的关系还没闹到那么僵，听我妈的意思，以后会把现金房产什么的留给我，把公司大部分股份留给我哥，他接手生意的事我知道。” 赵鲟有个年纪大他十岁的哥哥，早前还曾开玩笑说自己是被“流放”到英国自生自灭。 当父母的不准备一碗水端平，赶在赵鲟成年之前，他哥就已经提前插手公司事务，数额不小的家产摆在面前，谁拿多、谁拿少，这里面可就有讲究了，也容易产生矛盾。 于是在自己铁哥们范连城面前，赵鲟又补充句： “不过嘛，要是能把部分东西提前拿到手，那当然更好，你是没见过我嫂子上次拐弯抹角损我的样子，就差直接说我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可惜你不愿意帮忙，要不然把我那个心眼多的嫂子勾搭走，我就能少掉许多麻烦，你这种独生子根本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如果不读书，那就做出点成绩给你老子看一看，总不能跟以前一样整天玩，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才奇怪。” “嗯，今晚我组了个夜场，听说模特不少，都是朋友叫来的，我已经跟我妈说航班延误，陪我一起去，迟点再回家，走走走！” “……” 范连城翻白眼，先前那番话果然都白说了…… 第41章 酒局 一帮公子哥、大小姐，多数从小家里就有钱，自打出生就不用为了柴米油盐而发愁，家庭资产用“亿”计算的比比皆是，破十亿的也不在少数，寻常人很难跟他们玩到一起去。 这样一帮人，碰面之后能做些什么？ 大晚上的，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消遣娱乐罢了，好歹是魔都，夜生活比较丰富，有钱人的数量也不在少数，只要性格别太混蛋，实力足够，想找乐子那还不简单。 赵鲟性格开朗，在英国那边混得开，在国内当然也有个小团体。 人刚从英国回来，飞机落地没半小时，已经在出站期间迅速组了个局，此刻叫上范连城一起，出发前往市区。 为了等几个小时前赵鲟所说的晚饭，范连城傍晚只喝了点银耳汤，途中停车到肯德基买了两份汉堡薯条套餐，这才继续上路。 刘助理今天休假，开车的是位姓郝的中年司机。 郝司机专心开车，甚至还主动将劳斯莱斯车内的隔板升起，范连城和满脸倦意，精神却很亢奋的赵鲟坐在后排，边吃边交谈，大多是些没营养的话题，派对、姑娘、游艇、家长里短、学校课程之类，乱七八糟，什么都聊。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堵车。 过江前往外滩途中，赵鲟忽然记起件事，告诉说： “对了，大概在十多天前，我又看见你没泡到的那位坐在轮椅上的白人姑娘了，还过去跟她聊了几句，晚上带她朋友到伦敦眼摩天轮上玩了一圈。追姑娘这种事你干嘛不提前告诉我，要是跟我学习点经验，在伦敦时候你分分钟就拿下了，条件这么好，真是浪费资源。 今晚你可别怯场，又不是找老婆，谈什么人生理想、兴趣爱好，看对眼就下手，第二天早上一拍两散，哪来那么多真爱。” 很……洒脱的建议。 范连城知道他说的是达达里奥，那位不怎么出名的好莱坞演员，回国后已经通过短信解开误会，然而隔着那么远，自从他归国后就再也没见过。 听着赵鲟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范连城竖中指告诉说：“我要想过你这种日子，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么，就是觉得挺没意思罢了，近期我可能要上报纸，做事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也对，你现在成了需要抛头露面的大老板，泡个姑娘可能都要签保密协议，跟我这种边缘化的带来的孩子不一样，最好还是小心些。” 赵鲟乐呵着，又来句：“这样也好，少了你这么个竞争对手，我今晚就能主宰派对了，不然还真有点压力，比起我的明骚，你这种老实人浪起来，更难让那帮姑娘们招架得住。” 能说什么呢。 好在范连城早已习惯如何跟他相处，懒得搭理这家伙。 不过仔细想想，哪怕是在哈罗公学念书那会儿，人们也只会说赵鲟是范连城这位“亚洲富豪”的死党，尽管范连城更加低调。 如今超级富豪的头衔摆在那，人长得又不差，泰国那位姓邱的富家女，直到现在还有事没事发消息跟范连城聊天，也难怪赵鲟会往这方面想…… 物质基础充裕，面临的诱惑瞬间增多。 饶是范连城自认比较克制，等到跟随赵鲟进入一家名为m1nt的俱乐部以后，仍然还是被莺莺燕燕的美女服务员们晃花眼睛，哪怕是负责存包的姑娘，都属于走在街上都能够引来无数目光注视的那一类。 浮夸的整容风气，在这2007年还没兴起，身为取向没什么问题的正常青年，范连城眼睛可不老实。 会员制的俱乐部，赵鲟打电话让朋友来接他们，或许是觉得氛围不错，这家伙已经开始索要女经理的联系方式，说是以后有空常来，免得因为没注册会员被拦在门口。 如果说大厅这边还只是养眼，等到范连城进入宽敞的包间，瞧见那摆满两张大理石茶几的啤酒，以及无数穿着紧身裙的高挑姑娘们时候，他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果然，听赵鲟的朋友介绍说，都是从一家模特公司找来的模特，足足十多位。 算上范连城在内，总共就四位男性，很快就互相介绍完，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赵鲟拿起瓶黑桃a香槟看完，笑骂道：“你们俩不厚道啊，我说我请客，就这么往狠了宰，可怜我那点零花钱，今晚估计要刷爆信用卡。”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宰到肉疼怎么行，赵鲟你家资产几十亿，这点开销还不是毛毛雨么。” 似乎故意加大了嗓音。 范连城对这种举动一点都不陌生，他可没少被赵鲟逼着在英国的酒吧里帮忙当“僚机”，视线扫过时候，果然看见好几位在场的陌生姑娘，眼睛不约而同集中在赵鲟身上。 范连城暗自乐呵，心想赵鲟这两位朋友，大概率也都是花丛老手，要不然很难显摆得如此清新脱俗。 没给他当透明人的机会。 一位二十岁出头，姓钱的瘦弱青年人，随即将话题引到范连城身上，帮着大声介绍说：“地产公司的少东家，拔根腿毛都比我们大腿粗，公司名字我就不说了，在魔都到处都有楼盘，今晚把他喝到高兴，小费绝对少不了。” 赵鲟也补充句：“别的我就不说了，我这朋友银行账户里的一长串数字，简直能吓死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瞬间有人往旁边挪，拍拍身侧，招手请范连城坐下。 来都来了，到处都没空位，难不成还要一直站着不成。 范连城也算见多识广，这种场合真没来过，平时在英国参加派对，大多都是狼多肉少的局面，可不会如此露骨。 服务员帮着送来干净酒杯，范连城刚坐下，耳边就传来嗲声嗲气的声音：“能吓死的数字我没见过，到底有多长？” 侧头看去，不是他的菜，随口回道：“别听他们瞎说，我就一普通小股东。” “普通小股东都能戴百达翡丽的手表？衣服也是范思哲的，我见识少，你可别骗我，帅哥，敬你一杯……” 第42章 堂妹 什么场合遇到什么样的人，正儿八经的好姑娘可不会来到今晚这种局上。 想明白这点以后，范连城也就不再为“被查户口”而心烦了，说到底别人也仅仅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腿毛是不是比赵鲟他们的大腿还粗而已。 显然低估了地产公司“小股东”这个头衔，所能带来的魅力。 哪怕只是小股东，在旁人眼中也相当厉害了。 尤其是在赵鲟这个大嘴巴，说完谁能把范连城喝到开心，就有机会坐他的劳斯莱斯幻影回家以后，轮番有姑娘来敬酒。 没一会儿功夫范连城就觉得肚子撑到要爆炸，接二连三打饱嗝，只能吃点水果压一压，推脱说不会玩骰子。 发觉人太少，气氛还是不够浓，继续打电话叫朋友们过来。 范连城想了想，也发了个消息给家里从事运输生意的韩满星，自从上次在高尔夫球场上巧遇以后，这人已经邀请范连城两次，他都没去。 人情世故讲究个有来有往，好歹跟自家生意沾边，认识一下也有好处，免得对方多想。 消息才发出去没几分钟，就接到韩满星的回复，说十五分钟，立马就到，还说带两个朋友过来，绝对靠谱。 今晚赵鲟做东，不需要在意太多。 得到答复之后才通知赵鲟，这家伙跟韩满星认识，只说是个会玩的趣人，有他在不怕没气氛。 圈子这东西，越往上越小，以至于老江湖们谁都认识谁。 旁人眼中的夜店俱乐部，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个有意思、没意思的猎艳场，一方想要不劳而获，一方想要花钱取乐，愿打愿挨而已，谁先认真谁就输。 终究还年轻，范连城也觉得有点意思，破天荒没因为归国而觉得身边少了朋友，可惜喝酒经验还不够足，幸好也没谁敢逼着他喝酒……除了赵鲟这货。 摆满两大桌的啤酒全开，请服务员帮忙用黑桃a香槟，搞了个小号的香槟塔出来。 威士忌里兑红茶，伏特加混着红牛，炸得范连城欲仙欲死，看东西都开始晃了，果断休战，坐着嗑瓜子休息，听人唱歌，笑谈取乐。 酒不止过三巡，光收空酒瓶就收了三箱出去，桌上摆着两条黄鹤楼1916，空气扇一直开着，烟味不是太浓。 范连城轻易不抽烟，上回跟刘助理在自家露台上抽了根，今晚这是第二根，不久接到自家老头打来的电话，告诉说正在喝酒唱歌。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发现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高兴起来，老范让他别喝太多，最好身边有人照顾，主要是担心醉酒后分不清东南西北，被别人仙人跳了。 好歹是一路摸爬滚打发迹的商界老狐狸，深知凡事多留个心眼，有好处没坏处。 老范之所以高兴，则是因为自家这榆木脑袋的儿子，似乎终于开窍起来，懂得如何社交、多多认识朋友了。 想要当好一位老板，光靠脑袋聪明可不够，项羽力气再大、韩信再会打仗，到最后还不是被刘邦这个大老粗吃得死死的。 当老板的可以不用面面俱到，但一定要懂得如何驾驭手下有能力的员工们，范父哪会不清楚这是儿子的弱项，甚至还随手打了一百万过来，让范连城多招待招待新朋友们，有个分寸就行。 …… 账户里莫名其妙又多出一百多万零花钱。 还是在英国上学时候打生活费的那张银行卡，刚巧有姑娘从包厢里出来，个头高挑，典型的九头身，意外瞥见信息上显示的一长串余额，足足一千七百多万，瞬间酒都醒了几分。 演戏的功夫极好，当场就“不小心”滑倒，跌在范连城的怀里，微笑着表示感谢。 随后小声来句自己没坐过幻影，晚上想见识一下，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这可不就是有钱以后，所要面临的万千诱惑中的一种。 哪里还需要多有技巧，全是想要倒贴的。 这会儿酒劲上头，范连城光顾着难受了，露出个笑容没有说话，转身就收起手机回到包间内。 韩满星没有满嘴跑火车，说十五分钟到场，还真就压着时间点赶了过来，带着一男一女，男的范连城前些日子见过，也是在烧烤现场，不过不知道对方名字，长相有点小帅。 这位在看见范连城后，第一时间掏出香烟四处散，脸上带笑，说话时候满是酒气：“小范总，又见面了，今晚这场子很热闹啊，我叫吴帅，以后多多照顾。” 韩满星喝了不少酒。 酒量不错，还清醒着，帮忙搭桥铺路，介绍说：“吴帅家里搞门窗玻璃生意，规模比较大，早就惦记着请小范总吃顿饭，这不是关系没到位，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么。 还有这位，我堂妹，韩小雯，家里跟你一样，也是搞地产生意，南鹰国际地产公司，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在苏南一带搞得不错，主要在金陵开发楼盘，我爸当初就是被我二伯拉扯着，才走上做生意这条路，规模跟你家肯定不能比，榜上的排名也比范总低多了。” 介绍起自己堂妹，显然比介绍吴帅更用心些。 悄悄将范连城捧起，却也没丢自己堂妹和二伯的脸，所谓“榜上的排名”，可不就是指大中华区富豪榜，别管排名高低，能上榜的人物，谁没点实力。 韩满星不对别人介绍，唯独在范连城面前特意提起自己这位堂妹，这就有点意思了。 韩小雯化了个淡妆，长发及肩，亭亭玉立，皮肤白嫩，高鼻梁大眼睛，看起来很文静，听见自己堂哥介绍，面带微笑对范连城伸出手。 她的目光瞥向包厢内，瞧见那么些女人，视线中充满惊讶，也有好奇，一看就不像是常来这种场合的姑娘。 如此比较。 至少在范连城眼中，就将那些个略带风尘气质的模特们压下去了，也是笑着跟韩小雯握手。 韩满星一直在关注着范连城，嘴角不由露出微笑，补充道：“对了，我二伯母是我二伯在乌克兰念书时候认识的，所以我这位堂妹是混血，五国混血，从小就是我们家的宝贝。小雯，待会儿陪小范总喝两杯，说不定他爸还跟你爸认识呢。” 旁边。 赵鲟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看见韩小雯之后，当即就不淡定了。 大声喊道：“大舅哥！原来还藏着这么个漂亮妹妹，什么都别说了，来！这亲戚我做定了！” “一边玩去，就你这花心大少，我可不敢把我妹妹往火坑里推，你要是有小范总一半沉稳……那也没戏。” 韩满星视线扫过，乐呵来句：“我当都是谁呢，全是熟人啊，妹妹们，最近还去车展上参加活动？” 不愧是老江湖，这都能认识。 至于范连城，刚坐在沙发上，韩小雯也拘束地坐在他身旁…… 第43章 去你家看看 原先灯光昏暗，看谁都长得挺不错。 等到名为韩小雯的姑娘坐在身旁，范连城近距离打量完，互相之间一比较，其他姑娘们跟她之间的差距就凸显出来了，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其他的先不说，就谈谈口水都快流出来的赵鲟，也能知道韩小雯的模样有多好看，更别提还有混血和家世的加成效果，所以今晚范连城今晚头一回，主动对姑娘端起了酒杯，并且试探着问了句：“会喝酒？” 韩小雯在桌子上找找，服务员立马送个干净酒杯过来，她盯着范连城打量完，终于相信自己堂哥没有诓骗自己，果然是个让人舒服的帅哥，微笑回道：“我少喝一点，这种啤酒大概两瓶就会醉。” “你随意就好，我的酒量也快到头了……” 赵鲟性格花了些没错，然而也知道既然韩满星隆重地将这位堂妹介绍给范连城，自己肯定是没戏。 横刀夺爱是不可能的，他还没贱到那地步，在外面朋友多，然而对他来说范连城是比较特殊的存在，是死党、是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所以此刻依然叫韩满星大舅哥，却问他二伯家还有没有其他堂妹。 韩满星就坐在不远处，此刻故意说大声点，像是要带范连城听见。 他告诉说：“我二伯家就这么一位宝贝独女，从小就乖巧懂事，家里那么些亲戚，我最喜欢这位堂妹妹。最近还在金陵艺术学院念书，平日里二伯总让我帮忙物色着些，看有什么好的女婿人选，谁能娶到我这位妹妹那肯定有福了。” 范连城听见了，但是没有接口说话，有些事听完放在心里，有个数就行。 他帮着拿瓶子倒满酒，继续问道：“你主要学什么专业？” “环境设计，就是小区的园林规划、公园规划那些，也在学习室内设计，刚刚大二，什么都还不会呢，你呢？我哥说你刚从英国回来？” 声音和气质差不多，都属于软柔的那种。 韩小雯先前在路上听了些跟范连城有关的事，不过就算是韩满星也了解得不多，只顾着感叹突然间继承一百多亿了，她知道的当然更少。 “嗯，小时候就被送到英国，在哈罗公学念完中学，然后又进入帝国理工念商业管理，如果按照我自己的兴趣来选择，有可能我会成为医生、厨师之类，前段时间刚修学了，大三。那你今年多少岁，二十岁？” “下个月才满二十岁，生日是十七号。” “那到时候记得提醒我，我送你份礼物，买房优惠券。” 范连城说完，韩小雯略微愣神，随即才意识到这是个冷笑话，毕竟两人家里都从事房地产开发生意，也都经营着商场，谁需要去买房子。 她笑的高兴，开口说着：“我爸最近拍到一块地，跟你家公司拍的地紧挨着，都在金陵的建业，在市中心也有个紧挨着的楼盘，说不定他们还真认识。我去测量土地，准备期末作业时候，看见过你家公司的招牌。” “等我回家问问就知道了，你哥说你有五国混血，具体都是哪？” “我外公是希腊人，外婆是法国人，加上我爷爷那边的乌克兰，和我奶奶的俄罗斯血统……也可能更多吧，从小就有人说我长得像北疆姑娘，头发颜色也有些自然黄，没有烫头发就有些卷了。” 一直在关注着他们这边，韩满星喝酒都没办法完全投入，见范连城和自己堂妹聊得起劲，他这位当堂哥的有的只是高兴，正琢磨着假如能有下文，就能跑去二伯父面前邀功。 如果没有意外，姑娘家总要嫁人，像范连城这种涉世未深的超级金龟婿可不好找。 除了门当户对以外，对他二伯家的生意也有帮助，一旦两家联姻，有了龙城集团的扶持，做生意能更顺畅些，毕竟地产公司也分三六九等，市值规模上的差距摆在那呢。 至于范父最近陷入泥潭的消息，对这件事韩满星丝毫没有认真，又不是要破产了，不过是遇到点小挫折罢了，不影响范家的实力。 再往后退一步来看，万一跟范家攀上亲戚，对他家也有很大帮助，在运费差不多的前提下，货给谁拉还用多说么？ 算盘打得叮当响，究竟能不能成，还是得看范连城跟自己堂妹怎么发展，平心而论，他对堂妹韩小雯的模样很有信心，欠缺点在于太没脾气，被自己那位强势的二伯父，管教得逆来顺受了些…… ———————————— 就只是聊聊天而已。 韩满星强行拉着赵鲟等人去吃烧烤，说是还有二顿，有意无意地请范连城将自己堂妹送回家。 毫不掩饰当月老、牵红线的意思，搞得韩小雯都有些脸红，不过也没拒绝，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很快驶离，许多姑娘们怅然若失，纷纷想着原来范连城还真有辆劳斯莱斯，惋惜于半路杀出个竞争对手，让范连城的心思全然不在他们身上。 得知竟然住在汤臣一品，范连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因为他想到刘助理曾经说过，没多少傻子跑去那里买房，主要是因为房价比周边高出太多，房的确是好房，位置也极佳，就是挺难卖。 “这个小区非常不错，我就住在高尔夫球场别墅那，同一家公司开发的社区。你知不知道当时买房多少一平米，就你自己住在这边？”范连城试探着问道。 “八百六十七平米，总共付了八千六百万吧，面积大，去年降价，装修也花掉不少钱。那套房子在我名下，我爸说是准备给我当婚房用，最近学校放假，我过来就先住在里面，有两位阿姨照顾我。” 彼此都清楚大概的家底，韩小雯可不觉得自己是在炫耀什么、能够炫耀什么，平日里从没对同学们说过这件事，因为范连城比她有钱多了，说起话来更坦然些。 “这么贵……跟我家别墅差不多了，房子这东西果然看地段，我开车回家要花半小时，你这过个江就能到。” 范连城难得放肆，这时侧头笑道：“让我去你家看看景色？连我这种刚回来的人都知道，想看外滩这边，你们小区位置最佳。” 韩小雯顿时思绪混乱，有点结巴：“这……这么晚了，过两天再来吧，赶在十点之前，现在灯已经熄掉，没景色看了……” 第44章 确定了 最后只送到小区里。 牛牌配豪车，保安连问都没问就果断放行。 范连城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性格，下车和韩小雯打完招呼以后，紧接着便上车回家。 前段时间跟开发这个楼盘的女老板吃饭，对方在饭桌上问他想不想低价拿一套，未来当作婚房。 那会儿范连城只觉得对方是在趁机推销，真正进来看过以后，觉得其实各个方面都比较不错，主要是离市区近，去哪都比较方便，然而还没心动到能让他立马就下手的程度，价格又高到惊人，所以也只是想想而已。 晃眼间，时间又过去两天。 范连城终于拿到驾照，还没办法驾驭法拉利这种级别的超跑，刘助理专门找了段人少的道路，让他开着奔驰g55继续练习开车，专挑夜间出门，路上车辆不多。 昨晚睡得比较晚，今天睡了懒觉，十点钟出头才起床。 不需要上课，不需要打工，刚从英国回来调整时差那几天难熬了些，近期大多睡到自然醒，小日子美滋滋。 路过书房，瞧见有人正在里面，范连城探头看完，好奇询问自家老头说：“今天周五吧，你怎么没去公司？” 范父正在自娱自乐，练习书法，上好的纸墨，笔也是出自名家之手，书法墙上挂着幅装裱好的“乘风破浪”四个大字，就是出自他的手笔，颇有几分气势。 抬头看了眼范连城，范父回答说： “没心情，判决就要下来了，估计至少九个月，听说里面日子比较难熬，我正为到时候怎么消磨时间发愁。正在争取拿个包间，再多带点书进去，伙食方面可以自己花钱买，报纸也能看，除了没自由，其他方面应该还凑合，头一回进没什么经验，你小子可别学我，就当是长了点教训。” 没心情开玩笑，范连城正色道：“确定了？” “应该是吧，比最开始想的稍微好一些，过来看看我这幅字写的怎么样，今年刚开始练瘦金体，勉强摸到些门道了。” 已经确定的事，再担心也没用，从出事的那天起就开始提心吊胆，事到如今范父反而略微松了口气，还有心情欣赏起自己写的书法，自卖自夸。 至于范连城，得知刑期大约是九个月，默默为老范感到担心。 幸好他老子还算年轻，还不至于进去后就出不来，人生一眼望到头，叹气道：“进去后安稳点，只要没大事，我定期去看望你。字写得不错，就是看不懂意思。” “写的是：古今多少遗恨，俯仰已尘埃，不共青山一笑，不与黄花一醉，怀抱向谁开。在书里翻出来的句子，觉得有点意思，我就随手写出来。” 随手指向身后价值好几亿的书架，范父继续开口道：“早年把你送出国，古诗什么的你压根没学几首，接下来多看看书，没事干也能学我练练字，赵鲟那小子太闹腾，偶尔玩一玩没事，但你别总惦记着玩。老话说的好，蹉跎莫遣韶光老，人生惟有读书好，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小香炉散发出白烟，带有些奇怪的香味，配上书架笔墨，倒真有些斯文人的样子。 如果不是范连城清楚记得，自家这老子当年也是个狠角色，甚至因为生意被人硬生生打断一条腿，他可能真就相信老范是个舞文弄墨的“文人”了。 多半是功成名就后上了年纪，心境逐渐平和稳重，才开始喜欢摆弄起这一套，没事泡几壶茶自饮自酌。 于是没好气地来句： “现在知道家庭教育了？不好意思，有点迟啊，时间往前推个十来年，我可没少看见你夜里醉到抱着马桶呕吐，几乎天天醉着回来。 如果从我小时候你就喜欢这些，说不定我也拿个诺贝尔文学奖回来了，书法什么的等到我三十岁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到时候怎么安排我，说了让我回来帮你盯着公司，这都快过去一个月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怎么没有，我一直琢磨着呢，别的暂时不着急，你先跟在澹台副总身边学习一段时间，下周就报到。” 老范难得营造出点氛围，被范连城三言两语瓦解掉了。 面子上挂不住，因此说起话来也没好语气，挥手赶人，说：“这都快到午饭时间，赶紧下楼吃饭去，我要擦一擦乾隆玉玺，有你在旁边，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一摔就是好几千万，等我进去后这里面的东西你千万别动。” “我偏动，趁着你不在家，打包全都卖喽，换点钱回来补充创业资金，我听朋友说现在做风投生意比较有前途，等外面的资产卖掉以后，我也创办一家。” 范连城明摆着是在故意添堵。 刚回家时候关系还好，近月时间过去，难免冒出点小矛盾。倒也不是真正的深仇大恨，就是当老子的太想管着他，从娱乐到作息、再到饮食，什么事都能指点几句，摩擦在所难免。 别人家大多也有这种问题，原因主要出在父母永远觉得孩子是孩子，不知道应该逐渐放手，一代又一代，循环往复，老范有钱没错，说到底那也是范连城的亲爹，难免下意识唠叨。 说完立马下楼吃饭，边吃边用手机搜索“监狱生活”关键词，看完想着老范果然有点门道，竟然还想去争取单间，通常情况下那可都是大通铺。 转念想想，又不是破产后一穷二白了才进去，到时候多半有人巴结讨好老范，应该不用太过于担心，因此也就放下心。 喝完粥后丢下句中午不用帮自己做饭，到车库往g55车尾贴了张醒目的“实习”字样，自己开车前往赵鲟家串门，昨天说是下午到某个地方钓鱼去。 助理秘书等人都还在物色着，到公司上班的事也有着落。 跟澹台文博副总只见过一次，应该是个挺有能力的人，好歹身为二股东，范连城丝毫不担心会有多苦多累。 再看遗产方面，别人正帮他在赌城创建空壳公司，一旦通过后便可以将部分资产转移到空壳公司名下，也在找人帮忙抛售掉部分不动产以及股票，尝试套现一笔钱落袋为安。 刚才说要自己搞投资，那可不是句玩笑话…… 第45章 总部报到 身价突然从一万英镑左右，暴涨至近十亿英镑。 按照其他地产公司上市后的表现、以及近期股市爆火的大牛行情来分析，等到龙城集团上市以后，范连城的身价可能还会多出个两三亿英镑。 之所以用英镑计算，主要是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还没能够扭转回来。 在继承遗产的协议上签了字，如今大房子住着、豪车开着，身边多出些朋友，出入都是高端场所，受此影响，范连城的想法也在悄然间发生改变。 尽管已经积累到足以财务自由，够花一辈子的程度，但他还是想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将手中的资产配置优化一下，好歹去帝国理工商学院学习那么久，多多少少培养出了些理财观念。 老范的底线是别动龙城集团股份，别的随便范连城自己折腾，他知道自家儿子性格，所以比较放心。 不过，老范不知道的是，范连城之所以一继承就忙着套现，除了觉得眼下行情不对劲，隐约察觉到了些风险以外，更多则是为了以防万一，想要挤出些资金，避免自家丢掉在龙城集团的话语权，必要时候能够拿出来增持部分股份。 别看范连城空有理论经验，其实也有点小聪明…… 周末两天参加两场饭局，一次派对。 明天就要去龙城集团报到，去澹台文博副总手底下学习经验，所以星期日这天晚上，范连城爽快答应了韩满星的邀请，来到一家热闹的夜店里喝酒聊天。 来到夜店这种地方，没有美女陪在身边，总是少了些气氛，到场时候瞧见几位姑娘，即使是眼高于顶的赵鲟都忍不住赞叹起韩大少的审美观，太合自己胃口了。 酒过三巡，韩满星对范连城说道：“昨天跟我堂妹吃饭，我多嘴问了几句，她告诉我说那天之后你连个电话都没打给她，听在我耳朵里总觉得像是有些怨气，我琢磨着我堂妹该不会是看上了你吧？哈哈！” 半开玩笑半认真。 虽说不至于算是拿自己堂妹当筹码，可韩满星确实比较希望自己那位堂妹，能跟范连城这位魔都数一数二的富家子深入接触发展一下。 假如真不合适，那只能表示可惜，但万一真能成事，多半属于皆大欢喜的局面，一箭好几只雕。 对韩满星家有利，对他二伯家有利，至于范连城这边……韩满星觉得自己那堂妹，无论家世、容貌，还是性格，都绝对不差，对范连城同样比较有好感，要不然也不会当起这牵线月老。 范连城则泛起了嘀咕，主要是韩大少今晚找来这么几位好看的姑娘作陪，却又跟他聊起韩小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貌似不太合适。 喝完一杯酒，开口告诉说：“实在是太忙，准备着将海外的不动产、股票变现，趁着价格不错卖出去，另外也要忙着去龙城集团上班的事，我老子让我跟在澹台文博副总身边学习一段时间，没什么机会给小雯打电话，老实说你这位堂妹的性格的确不错。” 听完这话，韩大少瞬间就放心不少，白天时候他还想着难道是小雯的魅力不够大，又或者是这姓范的没眼光，乐呵来句：“小范总生意大，事也多，你们俩年纪刚好合适，多走动走动嘛，要是找到你这种好女婿，我二伯肯定很高兴，这叫强强联合。当然了，感情肯定放在首位，你们的事我们不好插手。” 赵鲟正忙着跟人摇骰子，一连喝掉五六杯。 听到他们俩的对话，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心想怎么没人塞个漂亮的小富婆给自己，这种事羡慕不来，只好安慰自己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有心和范连城攀关系，韩满星挺热情，气氛自然差不了。 晚上没回家，就睡在朗廷·龙城酒店。 次日一早收拾完，照镜子发现面色憔悴，范连城想着该休息一段时间了，步行前往龙城集团总部，距离很近，衣服上还能闻见似有若无的烟酒味。 说起来，范连城回家这么久，今天还是头一回来到龙城集团总部。 百米高的写字楼，也是集团资产的一部分，新建没几年，外墙全是玻璃，在电梯口设有咨询台，想上楼需要登记或者刷卡。 老范会做生意，一楼租给咖啡店、餐饮店，有家星巴克临近街道，跟老爸通完电话以后，范连城排队买了杯双份浓缩的美式冰咖啡，坐着边喝边等。 几分钟后范连城就接到通知，拿着杯子赶去电梯口汇合。 当爹的早上听说儿子一整晚没回家，此刻上下打量完，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句：“就算年轻也要悠着点，我也是从你这年纪过来，诱惑确实多，但是必须努力克制啊。” 范连城听完挑眉，察觉到话里有话，他可不想跟自家老头谈论太多私生活方面的问题，懒得解释，转移话题问道：“金陵有家南鹰地产公司，老板应该姓韩，你认不认识？” “认识啊，交流时候见过好几次，斗地主我还赢了他几万块钱，怎么了？” “没什么，上回在高尔夫球场上你见过的韩满星，家里搞运输的那位，说要把那位韩总的独生女介绍给我，人我见过一次，长得挺不错。”范连城边说边走，跟着近了电梯内。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这会儿人不多，也没人敢把董事长往角落里挤，只跟上来两个人，陪笑着对范父打招呼，随后就默不作声。 范父沉默几秒：“我记得韩老板的媳妇是外国人吧，听他自己说起过，南鹰地产规模挺大，生意主要在苏南，尤其是金陵。韩老板为人处事蛮不错，老油条一个，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我给你找的媳妇也不差，算算日子大学也快放假了，忙完这阵子我陪你去一趟，你们吃你们的，我去见见老朋友。” “奇怪，你不管了？” “管了有用？” “没用。”范连城果断道。 他老头深叹口气：“那不就行了，不三不四的女人不准往家里带，门当户对这四个字虽然不全对，但也有点道理。” 旁边。 有位女员工悄悄侧头，视线停留在范连城身上，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能猜到范连城的身份。 早在上周，股东名单变更的大消息就已经流传出去，公司内部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范董事长家的公子从海外回来了。 范连城察觉后对她笑了笑，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脸蛋立马泛红，迅速扭过头…… 第46章 总部报到（二） 董事长的儿子继承集团股份，并且时隔多年首次在公司露面，一跃成为龙城集团二股东，身价过百亿人民币。 这个消息早已见报，只是暂时还没人拍到范连城的照片。 有些财经杂志提出想要采访范连城，可惜都被老范擅自做主回绝了，在这么个爆出丑闻的节骨眼上，太过于招摇并不是好事。 也正是因为身为集团董事长的范南华，因为涉嫌违法而遭遇波折，在当前这种局面下将独子范连城从英国叫回来，并且给予大量股份的做法，落在别人眼中，尤其是龙城集团员工们眼里，就显得很耐人寻味了。 毕竟还没上市，股份没有随着融资被稀释，即使是上市以后，范家也是第一大股东。 企业内部的第二股势力，也就是以总经理周伟锡为首的那伙人，近期可没少阴阳怪气地造谣，说是范南华这是想要让自己的毛头小子来接替掌管公司局面，学那已经到南边上市的满园春地产集团，让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上位。 不过差别在于，满园春的创始人仍然握有话语权，范南华却因为一时糊涂前途未卜，范家也不像那张家一样，上市前在满园春的持股比例超过七成，即使是上市后依然握有绝对控股权。 另外就是，高管与股东之间也称不上铁板一块，范南华近年来的行事风格过于谨慎了些，已经导致部分股东开始不满。 股东之间每次召开内部会议，大多会因为拿地和扩张的事争论不休，人人都知道身为总经理的周伟锡没什么实权，自然而然就将目光聚焦在了范南华这个瘸腿董事长身上。 自从范南华因为投资股市出问题被调查以来，周总经理频频发难，先是拿朗廷·龙城酒店利润率不高做文章，后又表示土地储备不足，错过了去年年底最佳的拿地时间。 究竟是在将枪口对准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说起这位老周，倒也有点心酸，被范南华压制了十来年时间，一直没能翻身当老大。 可能是不缺钱花之后，胃口也变大了，如今正尝试抓住机会，落井下石般地尝试着将实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仍然不是大股东，过过瘾也行，旨在终结“范家时代”。 这些范连城都看在眼里。 闲来无事时候也琢磨过，这回自家老头出事，是不是也有姓周的在其中掺合了，抓住把柄之后捅了出去，只是并没有任何证据。 他倒是没有太过于担心，毕竟按照目前的上市方案，即使是上市以后他和老范的股份加起来，也足足占到总股份中的百分之三十七，能够掌握住董事长位置，不至于丢掉话语权。 更何况范连城也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留了后手，已经着手准备将绝大部分海外资产套现，必要时候哪怕高价增持也没关系。 有脾气归有脾气，自家人的事，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但外人想染指自己父母辛苦打拼出来的商业帝国，范连城肯定不同意。 更何况从目前的行情以及长远利益来看，投资地产确实属于比较不错的生意，经济发展速度和城市化进程摆在那，更别提房地产已经被确定为国家支柱命脉产业，总体来看比较安全。 两位女员工下去后，电梯直达顶楼。 范连城没在聊起韩小雯，他自己也承认八字没一撇，更像是见色起意罢了。 如果非要在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和韩小雯之间做出选择，目前他当然更倾向于比较门当户对、容貌上佳、性格温顺的韩小雯，胜在靠谱，总比跟抽奖似的赌运气，赌自己会喜欢那位在北大念书的未婚妻更靠谱些。 当然了。 他才二十岁，放眼望去满眼森林，暂时压根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此刻就只是闲来无事瞎琢磨而已。 至于老范所说的随便自己，范连城不敢相信，从小到大早已领教过这位“控制狂老子”的脾气，就跟当年去帝国理工商学院念书一样，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意愿，直到去学校当天才知道专业被老范动用关系改掉了，气到差点刚入学就退学。 也正是因为知道老范的脾气，所以范连城这回甚至没问究竟怎么安排自己，光顾着将在英国时候的承诺兑现，工资一天两百英镑，每个月六千英镑，按照汇率换算，凑了个整，月薪九万五千人民币。 如此看看，范连城也开始觉得先前在咖啡馆打工挺没前途。 澹台副总的办公室里没人，先到范父的办公室参观，庞大的红木办公桌，足有四米长、两米宽，表面雕刻出花纹。 一整面墙上全是绿植，范连城不认识种类，旁边还带有沙发、茶桌，配有个套间作为休息室，整体看起来档次比较高。 从车辆和房子上就能看出，范父属于舍得享受的那类人，平日里待在公司的时间比待在家里都长，也就儿子回来后才天天下班回家，当然不会在办公室的环境氛围上委屈自己，墙上甚至挂幅李可染大师的《五牛图》。 范连城在属于董事长的真皮椅子上坐下，放眼望去，透过落地窗能见到那栋四百多米的高楼，近处则是个立交桥，车辆川流不息，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有些刺眼。 他转动着椅子，享受此刻的滋味，开口说道：“我看你惦记着建造那种高楼，还以为总部环境有多差，这种三十三层的高楼还不够公司办公？那些分公司的人又不常回这里，要不然还是把那块土地卖了吧，刘助理说有人了个比较不错的价格，我们龙城并没有多少开发写字楼的经验，管理起来挺麻烦，如果是公寓还凑合。” “你个败家子，就知道卖卖卖，海外那些房子我不管，这块地就算再捂个五年我都不打算对外出售，已经有好几个人找我问过，出价一次比一次高，就这么点最金贵的土地，我得留着。” 老范给自己泡了杯茶，见有秘书等在门口，敲门试图进来，挥挥手让范连城滚蛋，再次来句：“对了，澹台副总准备到苏城考察工业区的土地，下个月有一场土地拍卖，你也收拾收拾，准备跟着一起去……” 第47章 不冷不热 待在办公室里看了会儿，秘书跟老范谈起了查账的事，上半年的财报刚好出来，老范打招呼说是近期准备认真审核一下近年来的账目。 身为大股东，范父从头到尾一直牢牢将龙城集团的财政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一家企业的命脉，甚至比人事权还略微重要些。 意外从交谈中得知，龙城集团目前的现金储备高达十一位数，今年以来销售总额已经高达七十三亿时候，连范连城都忍不住咂嘴。 即使事先已经从财报中看见过这些数字，但听在耳朵里仍然还是舒服得很，不愧是目前国内实力排名前五位的民营地产公司，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好歹回家这么久，没少翻看各类资料，对于国内地产行业的现状，范连城已经有所了解。 就拿商业住宅来说，地产公司拿到地之后先盖销售中心以及样板间，买家们的房子还没开始动工，钱就已经逐渐回笼到开发商手里。 这一套是跟南边学来的，另外也学到了所谓的公摊面积，这个说法范连城以前不知道，至少他在伦敦的那套公寓就只计算套内面积，说多少平米就是多少平米，误差不会太大。 加上近年来大城市房价迅速蹿升，抛开各种开销以后，那七十三亿当中税前利润高达将近三十五亿，而且还把龙城天街商场的租金收入计算在内了，假如单算商业住房项目，利润率更高些。 这是房价上涨带来的意外之喜，以往利润可没这么高，不过最近两年地产生意确实好做，从包括满园春、万轲、龙城、恒达等同行龙头企业的业绩增幅上就能看出来，主要是政策往这行倾斜，拿地审批流程变得简单起来，也更容易从银行得到资金支持。 老范吩咐完以后，就让秘书先去忙。 范连城凑过去拿起年中财报，简单看完了总结部分，笑着来句：“今年赚大发了，我这位二股东能不能拿到分红？听说上市公司全是铁公鸡，愿意分红的没几家，就跟个大赌场一样，玩击鼓传花的把戏，你该不会也想这么干吧？” “这不是废话么，别人都不分红，我干嘛要分，不如将钱用在刀刃上，扩大规模去挣更多钱，但是我听说往后这方面会有硬规定，即使分红也不能分太多。比起分红，散户们终究更在意股价的涨跌，炒短线的多，能持有两年就算是非常非常有耐心了。” 好不容易才把范连城拉进公司里，老范此刻心情比较不错，上半年的营业额也起到很大帮助。 范连城无所谓，反正不管分红多少，资产都在公司里，比起缴完税后的股息红利，放在公司里账面财富还能显的更多些，嘴里说着：“等到八月份上市前后，到时再将这份数据公布出去，应该能刺激股价上涨。”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往后推迟一段时间再说，反正现在还没真正上市，最近看看有没有调整发行价的可能，之前稍微估低了些。 儿子……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赶在上市前，分出些收益给股东们？大概二十到三十亿这样，咱们俩就能瓜分四成还多点，第一次上市没什么经验，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需要调整就得尽快做准备了。” “分红？姓周的那家伙就惦记着分红吧，现在搞这么一出可能让未来的投资者们反感，我的钱足够花，你的钱貌似也够花，要不然也不会买那么些天价艺术品，我觉得不需要。” 范连城真不在意，光是在赌城持有的那些股份，就能套现差不多十二亿，根本不缺接盘侠，用这笔钱平日里吃吃喝喝，足够大手大脚花几十年，分不分红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老范点着头，来句： “我也觉得上市前这么做不太好，而且接下来拿地可能要花三十到四十亿，学习满园春集团的成功经验，挑些价格合适，交通便利，处于城市规划中的普通地段，有机会再往二三线城市深耕，估计开销不会少，还是多留点钱更好。 老周他们逼我分红，闹得我头大无比，这回要是查账发现点什么，看我不一巴掌拍死他们，去年查出个吃回扣的项目经理，还有个挪用资金跑去炒股的蠢蛋，都是老周那派的人。” “国内讲究个人情世故，别把人往死里得罪，要是你不好动手就让我出马，反正我不在乎那些，等你出来我就走了，就算想报复我也没办法。” “嘿，那到时候你再去尹副总手底下帮帮忙，老实说老周他们最近蹦跶得厉害，先主动挑事，我完全不用再给面子，这次必须把公司清理干净才行，免得上市以后再出事故，搞人心情。” 终究是父子，血浓于水，对旁人不太好聊的话题，此刻说起来肆无忌惮。 聊了片刻，等秘书通知说澹台文博副总已经到办公室，范连城这才独自去报到。 他老子手底下几名得力干将，澹台副总属于其中之一，除他之外便是管人的尹副总、管钱的孙主管，负责审计的那帮人自成一脉，主要是从各个大型会计事务所挑选，减小了里外串通的风险。 都是前辈，范连城一个都看不透，也不觉得自己运气好当了二股东，还有老范这层关系，便可以虎躯一震，震慑住这帮高管们。 所以这会儿脸上带笑，范连城先是敲敲门，听见声音后才进入澹台副总办公室，开口来句：“澹台老总，我爸让我来跟着你学习一段时间，最近要到苏城考察土地？” “……我是副总，你爸才是老总，既然继承了属于你妈的那些股份，就多学学怎么做生意，给你十分钟收拾一下，待会儿我们就坐车出发，中午时候还有个饭局，抓紧时间。” 澹台副总的语气谈不上热情，好像真没拿范连城当股东。 范连城对此并不介意，换位思考，自己除了运气好、出身好之外，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能力来让对方热情起来，更别提自己还有可能挡住澹台副总的上升空间。 那天在饭局上，听周伟锡总经理的意思，貌似如果不是范连城回来，范父可能会将实权放给澹台文博。 尽管范连城自认不会如此，但他可不清楚澹台副总会不会多想…… 第48章 就能成了睁眼瞎？ 公司是个小社会。 范连城到来的消息就像一阵风，在数千名员工之间席卷而过，成为今天最热门的消息。 总部里有近五千人办公，其中不少人常年被分配去各地做项目，除总部以外的七大分公司，员工数量也不少。 目前龙城集团正式员工数为一万零五百多人，大部分都接触不到总部的高管们，因此只是当趣事听一听，顺便感慨董事长家的儿子命真好。 股东名单变更的消息已经挂在官网上，媒体圈子也在近两天获取到第一手消息，结合自古以来的“子承父业”传统来看，不少老员工琢磨着可能要变天。 董事长范南华因为股市栽跟头的消息，之前就已经半公开，内部低调处理，外面能看见新闻，恰逢集团即将上市的节骨眼，一时间暗流涌动。 范连城再回到自家老头办公室，喝着茶准备待会儿动身期间，有两位年纪相当，看上去约有三十五岁左右的一男一女，共同在总部顶楼的休息室里泡咖啡喝。 男性叫做项天，毕业于东京大学，后又去德国留学，如今是澹台文博副总的大秘书。 此刻他喝着咖啡，询问道：“小怡，少东家可就在他家老头办公室里呢，你在尹副总身边就没听说什么风声？这次范总卸职后，位置无论是交给我上司，还是交给你家尹副总，我都心服口服，相信他们俩之间也都服气，反正就只是暂代一段时间而已，范总因为其他事出乱子，不可能这么早就退休，但要是交给自己儿子，我可就不爽了。” 公司顶楼都是些集团内的重要主管，此刻休息室里就只有两人。 名叫柳怡的女人貌美肤白，头发扎成很干练的马尾，父母是个会起名字的，无形间就能占别人便宜，她是尹正珲副总手下的红人，也是头号大秘书。 闻言留了个心眼，不管柳怡心里怎么想，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 “哪有什么不服气的，少东家现在可是龙城二股东，光股份就值个百八十亿，会投胎也是门好本事。他妈当年对我不错，请我吃过几顿饭，要是趁接下来的空白期暂代董事长位置，我倒觉得也行，免得你上司和我上司闹出不愉快。 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么，反正老范总还会在回来，姓周的那伙人到底只是合作关系，哪天内部出点问题，话语权也就分崩离析了，应该出不了大乱子。假如少东家只是暂时接替一段时间，我们那么些人帮着出谋划策，评估各个项目的风险，肯定出不了大事，范总即使人进去了，你真当就能成了睁眼瞎？就算是搞台电脑在里面天天斗地主，我都丝毫不会意外，说到底公司还是会在范总手里，或许刚好想借机会锻炼锻炼小范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以范家在集团内部的股权比例来看，只要父子之间不反目成仇，旁人真正入主的机会就很小。 拿周伟锡这位董事长来说，七家分公司的主管，真正原因听他话的主管只有两家，还分别位于西南和西北，被范南华明里暗里打压到欲哭无泪，要知道目前集团生意可都集中在沿海地带，没怎么跟内陆那帮中小型同行们竞争，能有多少实力？ 只要范南华一出来，龙城还会是他主管的龙城，自从创建以来经营十来年，自己的人几乎占据了各个主要位置，哪怕算不上铁板一块，实力还是碾压周总那一脉。 也就是因为上市细节产生了些分歧，内部才稍微产生了些动荡，假如范南华愿意做出让步，支持周伟锡的那些股东还是愿意回头支持范家，毕竟都是股东、纵横商场的老狐狸，谁会希望内部动荡，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呢。 项天大秘书很清楚，哪怕两位副总上去一位，最终还只是临时过过瘾而已。 琢磨完柳怡的这番话，叹气道：“可年轻人很靠不住啊，万一上瘾了，跟他老子翻脸，到时候全都要遭殃。” 柳怡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看看项秘书，隐约猜到这是想让自己动摇，劝自己老板，也就是尹副总和澹台副总联手逼宫，所以才一个劲地往小范总身上抹黑。 她开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范总为了让儿子接班，前前后后头疼了多长时间，我可不信一个能在咖啡馆打工两年，都不动每个月定时打进账户里的钱的人，能为了点权势和亲爹翻脸。退一步来说，假如小范总真这么做，我倒是会佩服他的手腕，相信老范总也能为此笑到合不拢嘴，到底年过半百了，肯定惦记着望子成龙呢。” 项天秘书再次叹气，忽然间莫名觉得，自己上司趁着这次机会晋升的事，估计要悬了。 怕消息传到范南华或者尹副总耳朵里，没敢再多说什么，打预防针来句：“我就是随口一提，你别往心里去，就在几分钟前我听说范总要查账，估计是想在离开前清扫一遍，也不知最后刀会落在谁的脖子上，这么大一家集团，难免有些硕鼠，你估计要忙了……” —————————— “只有平稳增长才是行业之福，短期内过于亢奋的市场，盛况必然不能持久，更不可依赖。无论一时有多少利空的消息，依靠真实需求支撑的市场，永远不会就此衰落或沉沦，我们对住宅行业的美好前景充满信心……” 范连城随手从老范桌子上拿起份内部文件，见署名是自家老子的名字，故意边看边读。 斜眼看了看，语气怀疑地问道：“这么干练的文件，真会是你自己写的？” “你当我这位董事长有多清闲？意思是我的意思，手底下有些博士专门帮我评估行情，我觉得这是大趋势，你最好在路上带着看完。”范父头都不抬，真认真打量设计公司给出的楼盘模型。 仍然还是公寓式商品房，但家家户户带有一个大院子，足有二三十平米，说是新型设计，这让他觉得有趣。 范连城点着头来句：“除了居住之外，现在不少人买房是为了投资，房价这么高，万一出现点危机，房子可就不好卖了，除非房价能一直上涨，哪怕涨得不多也没关系。 待会儿去苏城看地，具体位置在哪？你这里应该有地图吧，先给我了解一下，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过去吧。” “金鸡湖边上，规划里说是未来按照中央商务区打造，其他的先不提，从照片上来看，风景蛮不错，晚上能在湖边走走。我打算拿回来以后压个一两年再动工出售，等到稍微成气候些，有企业入驻办公，房价自然而然就能攀高，不过我能看上，别人肯定也盯着呢，价格估计低不到哪去……” 第49章 你小子有点意思 澹台副总有辆公司配的专车，奔驰s600。 也不知是想给范连城一个下马威，还是心胸真不够宽广，反正等范连城接到通知，下楼来到总部分口才发现，车里竟然已经坐满，只能跟别人同坐另一辆车。 还没娇气到非豪车不坐，也没软弱到遇见这么点小事，就跟孩子似的回家告诉老爸，让当爹的来帮自己出气。 笑着跟“临时上司”澹台文博副总打完招呼之后，范连城坐进了另一辆奔驰glk的副驾驶位置上。 今天只是考察，实地看看土地位置，了解周边情况，顺便也从官方那里获取到更加详细的长远规划消息，诸如定位、交通、学校、医疗等等，顺便去参加土拍的宣传活动。 开车的是位中年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脸上笑容人畜无害，戴着副眼镜。 显然不认识范连城，这时候对范连城伸出手，笑眯眯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大发，别人都叫我老冯，项目规划部的，刚从华北分公司调过来没多久，上周才来，以前在四九城那工作。小兄弟你看起来挺年轻啊，澹台副总的秘书？” “算是吧，刚从国外回来，跟在澹台副总身边锻炼锻炼，你叫我小范就行。” 范连城露出笑脸，跟对方握了握手，将安全带系好，前面那辆s600已经出发，另外还有辆s320，再有就是这辆glk。 倒不是主动隐瞒身份，只不过低调习惯了，总不能刚见面就说自己是集团二股东，落在别人眼中会像是在炫耀什么，他觉得既然被送来学习，低调些没坏处，否则就直接去坐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了。 天气比较热，范连城穿着件白衬衫，下身则是条黑西裤。 落在冯大发眼中，自然而然就成了澹台副总的秘书那一类，觉得这位小年轻长相挺不错，还算有好感。 因此不介意多说几句漂亮话，老冯继续道：“突然接到通知说出差，连个准备时间都没给，也不知道油费能不能报销，你来公司多久了？澹台副总亲自出马，项目估计小不了吧，四九城那边的商业用地已经在规划，说转手就转手，我听说这是上头被人抓住小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事。” “今天刚入职，那块地的信息还在我手上，没来得及看呢。至于出售那块地……里面有点门道，反正肯定不亏就对了，别人要多加了两个亿。” 冯大发跟着前车，闻言下意识看向范连城，挂起笑容试探着问道：“今天刚来上班就知道这些，你小子有点意思啊，老实跟我说说，在公司上头有人对不对？” 瞧见范连城欲言又止的表情，老冯再次开口： “我就知道，要不然怎么刚来就能有荣幸，跟在澹台副总身边，他可是咱们公司的两根台柱子之一，我部门的顶头上司！ 你运气不错，我接连负责两个项目，才有机会调来总部，把工资待遇又往上涨了涨。最关键的是再熬一年多，就有资格拿到内部的购房优惠，一省就是十来万，顶得上我两年工资了。” 范连城见对方嘴巴没停，也不好自顾低头看文件，想着路程蛮长，不用急于一时，索性问道：“这我真不清楚，工作多长时间才能拿到买房优惠？是买龙城开发的房子？” “从缴纳社保开始算，满五年就行，身边有朋友已经住进去了，告诉你个经验，如果挑顶楼和底层买，还能再省不少钱，或者多个阁楼和院子。又不是七八十年代的砖瓦房子，现在顶楼漏水的概率很小，而且物业好，修理起来也容易，面积大点住着可就宽敞了，底层吧……就怕有人往下扔垃圾，烦得很。” 冯大发自来熟，天生就属于话多，跟谁都能聊的那类人。 懂专业知识不说，酒量二斤白的不在话下，就靠这些本事，帮他讨了不少巧，隔三差五在上司面前露露脸，更容易得到机会。 范连城听他口音有些耳熟，点着头追问道：“你是北方人对吧，我有个朋友说话语调和你差不多，怎么会想在魔都安家。” “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怕是同一家公司，在总部的机会当然更多些，晋升空间更大。就比如这次，以往很难见到澹台副总的面，你才刚工作，跟冯哥我多学学，肯定没错。” 冯大发停顿几秒，语气惋惜：“可惜还是迟了，没赶上上市，位置坐得不够高，资历也不够，听说跟老总一起打拼的那些高管，少数也能分到价值百八十万的股票，一套房子就到手了。” 人生经历摆在那，范连城自然不在乎什么房子，老妈留给他的浅水湾别墅，价值约为五个亿，还不是连看都没看就打算卖掉。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例外，对旁人而言如今魔都动不动每平米售价过万的楼市，想买到一套中意的房子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刘震隆助理可不就因为老房换新房而开心到现在么。 觉得跟冯大发这样的人多聊聊，能对龙城集团有个更全面的印象，因此范连城试探着询问说：“我刚来不怎么清楚，你对公司印象怎么样？今早听说要查账什么的，难道还有人敢贪钱？” “哈哈！所以说你刚出来混社会，什么不懂，其他部门暂时不提，就负责采购的那帮人，如果有机会谁不往自己口袋里装点，只要别过分，很难被查出来，几百万的生意，回扣拿个十几二十万，那是常有的事。 总部这边我不清楚，反正据我所知，分公司里应该都有些猫腻，这种问题以后轻易别问别人，也就是我，老实人一个，压根接触不到钱，所以才跟你聊聊，要不然话传到外面容易得罪人。” 老冯还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反正范连城是记在心里了，一路上跟老冯聊东聊西，收获巨大。 此时此刻。 老冯正说着： “跟官方做买卖，那也是买卖，该了解的信息一个都不能少。就连以前土地用来干嘛，都必须事先搞清楚，假如有化工厂、垃圾堆，又或者是墓园之类，即使建出房子也很难吸引到买家，多半会以亏本收尾。 就拿澹台副总和那些个其他老总们来说，也在这种事情上犯过错，你应该不知道四九城朝阳的那块地吧，两年前花整整八个亿盘下来，那么大一块土地，计划盖几十栋楼，就因为挖到谁谁谁的墓，无限期停工了。先要考古队进场，少说也得耽搁两三年，后面估计还没人敢买，损失可大了。” 冯大发能幸灾乐祸，因为他不是股东，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范连城，听完可就头疼了，毕竟损失的都是钱。 只不过他没预料到的是，房价的上涨，这才刚刚开始…… 第50章 橄榄枝 “就拿四九城来说，今年上半年计划供应土地一千二百多公顷，实际上只拍出去三十三块地，总共三百多公顷。 大城市的地价真的涨太多，高到让各家房地产公司不敢拿地，限制房价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买房的那些人也开始犹豫起来。我觉得来苏城这种外来人口多，经济发展不错的二线城市拿地就挺好，近年来涨幅不大，又有不少人想在这座城市安家落户，想要换掉原本老房子的人也多，盖出房子后哪怕销售速度慢一些，至少不用担心砸在手里。” 已经跟随前车来到苏城工业园，冯大发感觉跟范连城混熟了，说起话来语气更加随意，颇有些前辈指点晚辈的意思，也可能是一个人开车无聊，找人说话能够消磨时间。 范连城没觉得不耐烦，反而听得很认真。 虽说不能完全认同对方的观点，站的高度不同，看待问题的眼光也不尽相同，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像老冯这种在地产圈子里摸爬滚打那么些年的老员工，确实能让他学到很多东西。 就拿位于四九城，意外挖出古墓后名声尽毁的那块地来说，当前来看损失可能高达三四个亿，连找人接盘解套都不容易。 一个项目就可能损失那么多钱，让范连城意识到除了详尽的分析之外，运气也非常重要，钱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 坐车坐到腰酸背痛，伸了个懒腰后，范连城忽然问道：“老冯啊，你对现在这份工作满意么，要是有份薪资待遇更高，福利更好的工作摆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同意调职？” 这是动起了招揽对方的意思，刚巧如今正在物色包括秘书、助理、保镖等在内的工作团队，他隐隐觉得像冯大发这样混得开、人缘好、熟悉业务流程的老员工，对自己会挺有帮助。 挑员工，又不是找老婆，年纪大点、样貌普通了点，这些都没关系，关键是能帮忙查缺补漏，处理问题。 老冯直到现在仍然不清楚范连城的真实身份，以为就只是年轻人心思活络，刚入职就觉得工作累，想要一步登天。 所以耐心劝导说：“给别人打工嘛，哪有不累的工作，既然都是打工，那当然要找工资高的那种，我女儿正读高中，到时候我想送她去国外锻炼几年，开开眼界，镀金完再回来找份好工作，如今正缺着钱呢。 你这起步点已经甩我八条街，跟在澹台副总身边认真干几年，说不定二十岁前就能外放主持某个项目，或者直接调到其他部门当个小管理，咱们龙城集团各方面都不错。好歹是全国最大的地产公司之一，工资也比同行们高出一线，我现在算是认命了，踏踏实实干着，你还年轻，等有个两三年工作经验，即使想往外跳槽，那也能增加些竞争力嘛。” 范连城哭笑不得，就只是探探口风而已，搞不懂对方岔到哪里去了。 随手掏出诺基亚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刘震隆助理，让对方帮着查查冯大发的个人简历，说是如果没问题，想请来自己手下当个助理、顾问之类的角色。 龙城集团总部。 老范第一时间就从刘助理口中获知这条消息，听完乐呵一笑，说是找全资料后先给自己看看。 说到底，刘震隆算是范父的助理，主要倾向于生活助理这一块，把跟范连城有关的消息告知他，倒也不算过分，毕竟范连城并没有特意叮嘱要保密。 老范在一份合同上签完字之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找出手机打个电话出去，等接通后笑道：“老吴是吧？我儿子回来了，你女儿她的学校什么时候放假？我琢磨着过几天去你那，让他们俩见一面……” 果然。 说是随便范连城，但并没有真正放弃帮忙撮合的念头。 —————————— 终于下了车。 赶在去参加土地宣传推介会前，先到即将举行拍卖的地块周围参观，有人帮着拍照，调查周边环境。 这次被龙城盯上的土地位于金鸡湖东，两湖之间略微靠北，湖对岸据说正在建造一座地标建筑，因为地铁和施工难度的缘故暂时停工，项目名为“东方之门”。 站在湖边上，暖风扑面而来，正值夏季，临近中午时候天气热得很，不一会儿就让人大汗淋漓，知了叫声吵得让人心烦。 基础设施差不多已经建造好，柏油路两边看不见多少人，正在路上行驶的车辆也不多。 听旁人正在向澹台文博副总介绍周边的学校、规划、交通等情况，范连城可不用避嫌，直接凑到旁边去听，说是湖对岸以后夜景不错，周边还会建造高档别墅区以及高尔夫球场，不远处也有当地的好学校，北边规划为商场，距离正在建设中的地铁一号线约为两公里，附近未来也会修建地铁。 对于地产开发商而言，在这个国家做生意，比较省心的是除非实在没办法，要不然朝令夕改的可能性很小。 澹台副总听完介绍，又认真看了看地图，最后点着头来句：“位置是挺不错，不过如果拿到地就开发，估计比较难卖吧，路上看不见几个人，周边也以工厂为主，适合囤在手里过个两三年再开始动工，靠湖的房子往往比较好卖，也算是个风景，北边到时候还有个摩天轮，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地标建筑。” 有人接话说：“嗯，上次来考察就觉得挺靠谱，不过可能有几家竞争对手，预计楼面价可能要到三千八至四千块一平米，周边房价约为六千，上个月有个楼盘开盘，卖五千七，好歹是新区，没那么多老房子、老街道，住着舒服些。” 范连城在看热闹。 澹台副总忽然看向他，问了句：“小范总，你怎么看？” 冯大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纳闷于哪里来的小范总，这时却意外发现人们都将目光聚焦在范连城身上。 这家伙刚来总部没几天，又是临时接到出差通知，没机会和其他人通气，要不然如果听说小范总今天也过来，早在听范连城说自己姓范时候，就应该察觉到点什么了。 范连城坦然道：“我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房价走势这东西，短期看政策，中期看土地，长期看人口，如果老城那边真的老，这边又能很新、很先进，我觉得拍下来放在手里压个几年，应该能挣到钱吧。我暂时没搞懂这些，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们分析你们的，别在意我……” 第51章 橄榄枝（二） 范连城说着让人别在意自己，可范家独子的身份摆在众人面前，很难让人不在意。 澹台文博副总是公司元老，仗着功劳和在老范那边的交情，能够稍微有点态度，连奔驰s600都没带范连城一起坐。 如果旁人也有样学样，那岂不是自己作死么。 归根究底，只要还没真正将奖励股份拿到手，澹台副总也只是为股东们挣钱的“打工皇帝”，范连城身为二股东，必然在董事会占有一席之地，二者之间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别。 因此连早上才刚表示过不满的项天，项大秘书，这会儿都足了表面功夫，将瓶冰水递到范连城手中，脸上挂起笑容。 众人当中。 此刻心理上最为崩溃的是冯大发，现在他觉得自己真要“大发”了，从澹台副总口中听见“小范总”这个词，结合众人的态度，心思本就十分活络，哪里还能猜不到范连城的真实身份。 他在刹那间回顾完一路上自己说过的话。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比如吃回扣、比如嘲笑董事长太贪，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天气虽热，冯大发这会儿像是掉进冰窟里一般，满脑子都在暗恼于自己嘴欠，感觉工作要完蛋，瞬间眼前发黑。 刚开始接触公司生意，不知道不丢人，强行打肿脸充胖子才丢人。 听范连城明摆着说自己不懂，澹台副总也就没再多问，继续跟旁人聊起规划中地铁站的具体方位、学校规模等等，一出手可能就是九位数、十位数的投资，当然要小心谨慎些。 比如湖对岸那座预计投资高达四十五亿人民币的“东方之门”地标项目，便有些强行上马的意思，功夫没做足，从三年前开始动工，到现在依然没搞起来，幸好运气不错，近几年周边地价升值不少。 考虑到在相同时间内，龙城集团的扩张速度有多迅猛，总体来看那家地产公司还是错过了崛起的好机会。 当前富豪榜前十名中，一半都跟房地产有关，互联网产业中搞得最好的那位姓丁，身价还没范连城多，搞房地产项目大有可为…… 谁也不清楚未来会怎么样，即使将来住房林立，目前也还只是空地而已。 看了会儿便上车，说是到周边逛一逛，从湖泊的北边绕过去，直接前往举办土地拍卖推介会的现场。 范连城觉得这块地挺不错，周边道路宽、风景好，更别提未来还有别墅豪宅以及不远处的高尔夫球场加成，离购物中心也比较近。 然而他就是自己想想罢了，并没有指手画脚的念头。 老范让他多了解、多学习，范连城可没自大到觉得自己能比澹台副总这种老江湖更厉害，他们好歹积累出许多经验，而范连城眼下最缺经验，要不然也不会想着把冯大发挖到身边当顾问。 “……难怪从刚见面那会儿就觉得您贵气逼人，今早出门还遇到喜鹊，原来是小范总您老人家大驾光临，让我这车都蓬荜生辉了，真的是……失敬失敬！原先说的那些话，小范总就当耳旁风，忘在脑后就可以了，尤其是吃回扣那事，万一传出去以后我就没法做项目了！” 冯大发实在是被雷到，以至于有些胡言乱语，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才好。 车里开着空调，冷气还没散掉，车外温度太高，空调吹出的冷风刚好让人舒服。 范连城看看他，嘴角带笑来句：“吃回扣的事肯定要杜绝，有一个抓一个，我必须跟我老子说说。不过么，可以不提到你的名字。” “真的？！” 老冯眼睛立马亮了，哪敢责怪范连城隐瞒身份，语气慷慨激昂：“那简直再好不过，吃回扣的那帮家伙们实在是让人气愤，岂不是明目张胆占公司的便宜么！最可气的是不仅吃回扣，还想方设法偷工减料的那些人，实在是让我看不起，今天当着小范总的面，我必须举报那帮蛀虫们！” 很怀疑老冯究竟是看不起，还是羡慕他们有机会吃回扣，范连城乐呵一笑，嘴里说着：“他们走了，跟上去吧，头一回参加土地推介会，我可不想错过。 我觉得老冯你是个实在人，少的就是个机会而已，刚好我才回来，正要组建个团队帮我打理各种事务，你要是感兴趣，刚巧我还缺个助理兼顾问，了解公司情况、业务流程的那种。” 话说到这份上，老冯立马琢磨出意思，脸上笑容依旧人畜无害，嘴里说着：“巧了，我刚好对业务流程非常精通，在各个部门也都认识人，只是年纪逐渐变大，最怕挪窝，更想多花点时间陪陪老婆孩子……除非能有什么理由，让我老婆心甘情愿放我走。我家那婆娘天天唠叨说钱不够用，恨不得让我打两份工挣钱养家，小范总你看……” 是个有胆子的，分明口不对心，想要讨价还价。 范连城也爽快，果断道：“月薪一万五，干得好了还能有奖金，购房福利什么的，那都是我一句话的事，说不定我父亲还能提拔你一下，实在不行那就算了，我可以从秘书办公室那边找找。”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难得体验到天上掉馅饼是什么滋味，这工资都快比现在领的数字多一倍了。 老冯难耐不住喜悦，差点笑出声来，果断道：“那帮秘书们懂个屁，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能有我了解具体项目？反正女儿就快上大学，老婆整天看我不顺眼，仔细想了想，还是让我来帮你吧，有什么吩咐小范总您尽管说，劳烦您到时候跟人力资源那边打声招呼。” “行，你先跟我说说，刚才那块地怎么样？”范连城调整靠背，找个舒服姿势躺着。 “位置确实不错，就是赌运气的成分有点大，周边暂时太荒凉了些，不过土地价格还算合适，详细的我没办法告诉你，等到推介会上看看规划图就知道了。 小范总，我问你个事，我听说老范总家里放着价值好几亿的古董，一幅画就值三亿多，去年投资挣了十多个亿，是不是真事？” 范连城忽然意识到，近五年龙城集团都没分红，自家老子好像还是不缺钱，自己从没问过老范究竟有多少私房钱，看房子、看艺术品，好像真不缺钱花。 边走神边问老冯：“家里确实有不少，但是我爸去年投资挣到十多亿？你从哪听说的消息？” …… 第52章 土地推介会 “哟，这是家里资产太多，连小范总都搞不清了啊。早几年范董事长抵押一部分股份贷款，为此还闹出点小道消息出来，以为哪里出了问题。 后来才听说是拿去投资了一座水电站，还有一家水泥厂，去年好像说那座水泥厂被上市公司海螺水泥收购了，挣到近十个亿，在那之前存放货物的仓库也被拆迁，光拆迁款就有差不多两个亿。还有那座投资四点七个亿的水电站，听说每个月都固定拿利润，一直拿到水电站倒塌？” 老冯心情正好着，总感觉自己前途一片光明，遇到了贵人。 范连城愣神片刻，赶紧掏出手机搜索“范南华”、“水泥”、“水电站”等关键词，还真就找出了相关的新闻报道，顺带也有天价古董、沪a99999车牌、龙城集团上市等消息。 之前他以为自家老头就只在龙城持有股份，想不到还有不少副业，也难怪买起古玩大手大脚，一幅画就能花掉三亿多，那是真不缺钱。 在范连城看来，冯大发这种人对自己很有用，优点非常明显，但缺点也挺明显。 这会儿看向老冯，提醒说：“调职的事等我回公司就办理，不过以后来我身边工作，记得嘴巴牢靠些，就你这话痨性格，我真担心刚有什么事，就从你嘴里传出去了。” “……小范总你放一百个心，我也就跟你说说而已，平时我口风严得很，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愿意请我喝酒、谈心，而且我酒量大，没人能把我灌到胡言乱语。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倒是能去灌别人酒，几杯酒下肚，一问一个准！” “注意点就行，你再提前跟我说说，土地推介会究竟是什么样子？” “没啥意思，就是介绍土地面积、规划、价格这些，比起以前透明多了，发展那么快，建设城市时候到处都要钱，拿地价格越来越高，房价很难往下走，听说我们公司土地储备不多，趁着价格合适，来二三线城市布局扩张，应该也有不小的利润。” ———————————— 活动放在酒店里举办。 这次总共拍卖位于湖西的九块土地，总面积六十四万平方米，也就是六十四公顷，刚刚他们考察的那块地面积最大，约为十九公顷。 按照龙城集团的规划，如果拿到手，可以按照建筑面积四十万平方米，绿地率百分之三十八规划，能建造二三十栋带电梯的高层住宅，每栋十八层左右，算是规模比较大的社区了。 跟那些个小型地产公司不同，龙城集团前前后后开展过那么些个项目，从施工团队到设计、物业、宣传销售等，都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一切都有条不紊地照常进行着，顺便也看看其他地块，例如两湖之间预计规划成高档社区的那块地，价格比较高，但位置和周边环境确实极好。 今天只是推广介绍，留了准备时间给这帮地产商人，下个月才会在这座酒店里正式拍卖，溢价率估计不会低到哪去，尤其是被龙城集团看中的这块面积稍大的临湖地块，出门就是湖景，更有优势些，能够与之相媲美的，只有位于学校旁的那块地，也被各家公司盯得很紧。 然而从今年上半年四九城的土拍就可以看出，土地价格上涨过于迅猛，不仅开始让购房者们犹豫，地产公司也开始犹豫起来，等到拍卖时候究竟会怎么样，还很难说。 上半年四九城土地拍卖，最终只成功卖出去一小部分，魔都也差不多，尤其是市郊的土地没多少人看好。 因为满园春的成功案例，各大地产公司纷纷加大在二三线城市的投入，成本更低、风险更小，消费群体也更广些，中产们咬咬牙，还能买得起。 身为魔都的“后花园”，苏城自然而然就成了被地产商们看重的重点，不过竞拍归竞拍，极少有人会干那损人不利己的事，反正就目前来看各地都不缺土地，可选择的空间蛮大。 “澹台老总，想不到你今天会亲自出马，看样子很看重湖西这边的发展嘛，这倒是让我更有信心了些。” 有位大腹便便的老头凑过来，手上戴着个大金戒指，身边还跟着两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是给别人打工的那种人，暴发户气质十足。 “梅先生，好久不见。”澹台副总微笑点头。 梅东启，也是位在魔都从事地产生意的开发商，这老头当初搞太阳能热水器发财，也到北边投资过煤矿，干不过当地商人，前年收拢完资金，又开始进军地产圈子，算是运气不错，又很有能力的那类人。 像范连城这样年纪轻轻，就继承巨额资产的富二代终究是少数，传统商人想要积累出可观的资产，即使有能力，年纪一般也在五十岁开外了。 之所以说传统商人，是因为如今互联网浪潮浩浩荡荡，内地有几位也成功挣到数十亿身价，那种行业一旦成功，来钱更快些。 梅老头下血本，在浦西拿了块地，刚巧遇到房价上涨，一战成名，钱没少挣。 尝到甜头之后，这回又跑来苏城凑热闹，此刻旁敲侧击，像是幸灾乐祸似的询问说：“外面都在传范老总折在股市里，就快被带走了，看你们到处拿地，没事是吧？我还想着等龙城集团上市，稍微投资点钱呢，现在看来有点悬了。” 澹台副总自认跟梅东启这类纯粹的商人，不是同一路人，此刻点着头，面无表情说道：“当然没事，这位是我们的小范总，目前龙城集团的二股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他，比我更清楚那些家事。” 范连城刚巧听见了这番对话，觉得“家事”两个字用得好，直接把老范这次出事，和龙城集团划清了关系。 对梅老头感观不佳，范连城没伸手，只是说道： “我父亲好着呢，早饭都吃三碗，最近正筹备着从上百亿资金储备里，拿出一笔钱多屯点地，能有什么事。 刚巧进去锻炼锻炼，吃些清淡的，看书看报纸，修养身心，出来后该是他的还归他，日子差不到哪去。” 就差没说即使进去，也比你这姓梅的老头好太多。 不得不承认，这种仗钱压人的感受，确实能让范连城身心愉悦。 梅老头那叫一个尴尬，尤其听说“上百亿资金储备”时候，眼皮子都在抽抽，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这位年轻到不像话的臭小子，有个好爹妈呢…… 第53章 完全不是我的菜 小型地产开发商多，达到龙城集团这种规模，业务横跨酒店、综合商场、住宅开发等项目的大型地产集团，数量可没多少。 像梅老板这样，手头上有个十亿左右，就利用银行贷款前往一线城市搞工程的地产商人，如今放眼全国，比比皆是。 在四五线城市，很多地产商的实力还不如梅老板，本身的资金可能还没范连城银行卡内的“零花钱”充裕，由此可见范连城的起步之高，高到足以让梅老头深感无力。 梅东启老头，此刻硬生生吞下这么个哑巴亏，毕竟是自己嘲笑范南华遇事在先，心里很有数。 好歹见习惯大风大浪，被范连城呛了句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脸上洋溢起笑容，开口道：“原来是范总的儿子大驾光临，小伙子瞧着真精神，当真是老了啊，比不过你们这帮小年轻。 澹台老总，你们龙城地产看中哪块土地，事先透露点风声嘛，免得到时候好不容易凑足资金，又在你们这帮大地产公司面前自取其辱。苏城虽说不是省会，经济发展却好得很，瞧瞧这一屋子人，都忙着争抢这边的土地，我估计这趟是白来了，就连九龙苍集团的人也看中湖西，出手估计不会小。” 老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湖西的土地捂了几年，再加上苏城作为二线城市中的佼佼者，今天的土拍推介会现场，来的人真不算少，最后究竟有多少人参加土拍，那就难说了。 现场许多人不过是刷刷存在感，凑热闹而已，带姑娘过来狐假虎威的也有，反正来看看又不花钱。 澹台副总没卖关子，直接指向地图上被标注出来，临近湖边的那块土地，底价标注为十二亿九千万人民币，土拍可不是单单只算实际土地的价格，而是楼面价，也就是盖成房子后每平米的土地成本，容积率、绿化率这些都被官方规定好了。 按照四十万平米建筑面积计算，每平米差不多三千块，这只是底价而已，按照现场的热度来看，到时候四千一平米可能都拿不下来。 范连城算是看出来了，腰包不够足，真做不了这行生意。 也难怪从近几年的趋势看，地产龙头企业越做越大，有钱才能开发更多楼盘，要不是龙城集团资金比较充裕，很少有人敢拿地之后拖延太久，尤其是贷款拿地的那些人，每天可都要额外支出巨额利息。 龙城集团虽然也有负债，但主要集中在酒店和商场项目上，伴随着地价升值，还有租金、广告收入，还是挣到不少钱。 梅老板看完，心里顿时敞亮起来，嘴边带笑：“这才对嘛，你们这些大公司，要拿就拿最好的地段，剩下的边边角角留给我们竞争。最近等什么时候有空，我摆一桌饭，大家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小范总也一定要赏脸……” 澹台副总点点头，既没拒绝也没同意，范连城更是一言不发，转身继续去看其他土地。 在外面待久了，觉得部分欧美国家的房价高到离谱，然而国内这边，让他觉得还在合理范围之内。 苏城这边的工薪阶级的夫妻俩，省着点每个月能买一平米，即使是头一回参加土拍的范连城，也觉得依然存在升值空间，此刻正在帮自家老头物色，看能不能再囤一块，或者自己买来玩也行。 今天半数土地，挂牌价勉强跟范连城那套位于浅水湾的半山别墅价格相当，比起一套豪宅，他更愿意要一块升值空间似乎更大些的土地。 好歹也迈入超级富豪门槛了，豪宅数量、彰显地位什么的他真不在意，相比起来还是投资挣钱更有意思些，何况放着不住简直是浪费。 只能说范父的计谋得逞。 将范连城拉出舒适圈后，真让这位独子领略到了不同的风光，并且还产生了些兴趣。 以往属于自己的英镑从没超过五位数，用来生活也略显勉强，脑子被门夹过才会去考虑投资、理财，现在不同了，自然而然就逼着范连城去动脑筋想这些。 人群中。 不少人面对一长串数字焦灼不安，一方面觉得拿下之后大概率能挣钱，另一方面又没那竞标投资的实力，即使拿下土地，如何建造也是大问题。 明知是机会，但却由于财力不够无法抓住，这种滋味可不好受，就像眼睁睁看着金山银海被别人搬走。 如果他们知道，范连城正盘算着自己买一块地，想要当成投资理财产品持有，估计更会郁闷到吐出一口老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就有那么大。 …… 重在参与，学习为主。 摸清楚大体流程后，范连城继续懈怠，吃起主办方通过酒店准备的零食和果盘。 今天这种场合，真正在意食物的人没几个，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些土地上，他身侧忽然多出个人，由于长得好看，穿着一身白色职业装，带有浓浓御姐风，范连城没忍住，就多看了几眼。 对方正偷吃，往嘴里塞个圣女果。 察觉到范连城的视线，起初没在意，瞧他这位年轻小伙子三番五次盯着自己，终究还是没忍下去，对着范连城瞪圆眼睛。 她拿起几颗圣女果，转过身去继续吃，连汁水滴落都没发现。 范连城忽然记起赵鲟说过的话，说女人不能只看外表，也可能在外精致到变态，家里却比猪窝还乱。 那家伙说话时候满脸惆怅，也不知当时受到何等打击，才会做出如此发自肺腑的总结，反正等赵鲟说到长毛的盘子后，范连城就果断让他闭了嘴。 这时。 范连城吃着小蛋糕，提醒说：“那个……你衣服弄脏了。” 好意提醒，却能引对方皱眉，女人可不就是这种神奇的生物。 脑回路跟男人天差地别。 范连城见她又不爽，翻白眼耸肩道：“又不是我吃的，瞪我干嘛，我承认你眼睛长得挺漂亮，也不用这么故意表现吧，天气热，赶紧吃点西瓜降降火。” 这女人擦着衣服回道：“刚才看你跟澹台副总说话，你是跟着他的司机？再这样油嘴滑舌，小心我去他面前告状，先分清场合再学人泡妞，你完全不是我的菜。” “你说是就是呗，小跟班一个，今天出来见见世面。混得不错嘛，连我们公司副总裁都认识。”范连城一脸无所谓。 “废话，他也是我的上上上司。我就在金陵分公司工作，所以请你管好眼睛……” 第54章 慧眼识珠 范连城的神色逐渐古怪起来。 暂且不提竟然是自家公司的员工，光是长得好看这点，就足以让男人原谅她身上的小傲气，漂亮女人总是有点特权。 继续吃点心，也不知道主办方究竟安不安排正餐，先吃些垫肚子。 范连城侧头，开口问道： “龙城集团金陵分公司，要是我没记错，主管姓秦对吧。 秦主管做事有点能耐，最近三年的业绩不错，尤其是赌对百家湖周边的两块土地，去年以来升值不少钱，利润差不多都有四个亿了，开发成房子多半能挣到更多，听说当地很重视那一片，准备按照商业中心打造。” 语气当中带着点赞赏的意思。 然而身穿白色正装的长发女人，总觉得这话听在耳朵里很不对劲，要是澹台副总那种身份的人来说，那还差不多。 丢个白眼给范连城。 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感觉像个无赖，这女人当然不会给范连城好脸色，说道：“不错啊，这些都知道，平时没少花功夫讨好上司吧。” “这倒没有，偶然在资料上看见过而已，我这种样子不讨喜，但是你应该很受欢迎，抛开性格不提，至少看着挺养眼。” 意外碰见罢了，没觉得会深入联系，所以范连城说起话来挺随意。 这女人也不知究竟该高兴，还是该生气，随后眉毛微挑，来句：“什么叫抛开性格不提，你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性格不好。” “没觉得不好，但是应该属于女强人那一类，也不是我的菜啊……” 活了半辈子，冯大发不记得自己撞过大运，今天好不容易喜事临头，刚才跟老婆打电话时候，嗓门都拔高两度，让自家婆娘备起好酒好菜，晚上回家庆祝加薪。 毕竟还没真正落实，如今这位中年人的心思，全在范连城身上，俨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把他当成贵人对待。 意外瞧见范连城吃着东西跟别人聊天，老冯发现身穿白衣服的女人有些眼熟，凑近后才满脸恍然，笑着伸手道：“这不是金陵分公司的秦小姐么？好久不见，年初你跟秦经理来四九城分公司，咱们还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呢，龙城酒店六楼，有没有印象？” “老秦运气好啊，养出你这么个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儿，我的一位同事当场就被秦小姐你迷住了，费尽心思到处要你号码，最后还是实在不行，调往你们金陵分公司的手续没批下来，这才慢慢死心。” 刚刚在路上时候，范连城就发现老冯嘴巴很能说，配上老实巴交的斯文模样，以及听着听舒服的语调，能让旁人即使不喜欢他，也不会觉得多反感。 这让范连城觉得自己应该跟老冯学一学，在方方面面都能用上。 随后才有心思去琢磨，原来这女人就是分公司主管的女儿，难怪敢说要去澹台副总面前自己的状。 金陵分公司的业务主要聚集在华东地区，尤其是苏省南部，在华中地区也有布局，往年销售额在总业绩中占到的比重很大，仅次于魔都总部和四九城。 想要在龙城集团掌握足够的话语权，获得这些分公司主管们的支持也挺重要，老范就在范连城面前说起过秦主管的名字，夸赞了对方的稳健和眼光。 姓秦的女人看着二十来岁，个头足有一米七，脚上穿着双高跟鞋，比老冯还高些。 实际上她不记得冯大发了，但听说是在四九城的同事，还是礼貌微笑，问道：“你好，好久不见，我以为这次土拍是我们跟总部联合筹划，北边怎么也派人过来？” “我现在调到总部了，有幸被小范总看中，慧眼识珠，以后就留在小范总身边做事，当个顾问参谋。小范总这不是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总得有人带着了解一下公司各部门事务，想不到秦小姐跟小范总也是旧识，刚好省了我再介绍。” 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强行把“慧眼识珠”这个词搬出来，既拍范连城马屁，无形间又捧高老冯自己。 全名叫做秦芷的女人，听完嘴巴微张，看看老冯，又看向嘴边挂着坏笑的范连城，声音带着些难以置信：“你就是范董事长的儿子？！” 范连城点着头，逗弄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现在我也变成你的上上上司了，工作时间偷吃水果，小心我扣你奖金……” ———————————— 今天太忙，事先约定好的饭局取消。 土拍推介会之后，又到湖西那边逛了一大圈，考察完商场、学校、公园等，拍了众多照片之后，几辆车直接回魔都。 感觉身体快要散架，傍晚范连城再次来到自家老头办公室，澹台副总没安排其他事，准备熬到下班时间，直接去找葛俊发、赵鲟等人吃烤全羊，已经通过短信联系好，都是些家就住在高尔夫球场旁的同龄人。 跟老范说起冯大发，范父二话没说就帮忙办妥，工资待遇也按照范连城说的给。 问完湖西那边的环境怎么样之后，大概是太忙了，懒得分心，范父果断让范连城自己一边玩去，刚巧赵鲟打来电话，得知地址后让范连城等会儿，不久就开着辆阿斯顿·马丁赶来，带着范连城从龙城集团离开。 “这个时间……五点都没到，别告诉我现在就去吃晚饭，我刚在星巴克买了个三明治吃完。” 赵鲟回道：“那个早着呢，七点才开始，我先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哪里？” “等到了你就知道，这一身穿的……太像推销保险的职员，我们身材差不多，后备箱里刚好有套新衣服，待会儿你先换上。” 赵鲟卖关子。 不过范连城对他太了解，只有遇到跟泡姑娘有关的事，这家伙才会如此亢奋，于是漫不经心回答说：“别想骗我当你僚机，今天出了一身汗，先送我回家洗澡。早上去苏城，下午又回来，我现在只想大吃一顿，然后躺着看电视。” 赵鲟咂嘴感慨着：“羡慕你这种被当成接班人培养的，要是我家老头愿意把生意交给我，哪怕去搬砖都行，你就别啰嗦了，晚上回家再慢慢洗……” 第55章 够意思吧 当范连城站在台下，盯着台上正在跳舞的人群，神色显然有点懵。 放在十分钟前，即使让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赵鲟这家伙竟然要带自己来这种地方———动漫展！ 准确来说，赵鲟对会展上陈列的各种东西并不感兴趣，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姑娘们，胸前挂着个莱卡相机，见到漂亮的姑娘就拍几张，时不时还上前索要联系方式。 长着一副好皮囊，脸皮也足够厚，一来二去，还真就要到不少电话，也不知之后究竟能不能分清哪个号码对应哪位姑娘，这张“渔网”撒得确实够大。 范连城顾不上抱怨，甚至觉得这场合有点意思，前两天该来的人已经来过，现场人数并不多，一些玩具商还罗列出产品，估计是想寻找大客户推销动漫周边产品。 此时此刻。 他和赵鲟站在一家游戏公司的展台前，台上姑娘们正跳舞，身上都穿着挺古风的衣裙，配上音乐，稍微有点意境。 赵鲟和范连城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同一位姑娘身上，跟白天冒然打量秦芷不同，这人他们俩都认识，可不就是韩满星的堂妹，名叫韩小雯的那位。 范连城问道：“你大老远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看韩小雯？” “那当然，不过你放心，她归你了。” 赵鲟拍拍范连城肩膀，继续笑道：“够意思吧，昨天我跟韩满星喝酒，从他嘴里听说这位小堂妹跟朋友参加动漫展，还跟几位长得不错的姑娘们一起排练舞蹈，我当时就记住这件事，要不是专程为了等你出差回来，早上我就自己开车过来玩了，现在看看染头发的、还有穿紫裙子的那两位，模样身段的确都不错。” 这才是范连城认识的那位花花公子，几分钟前他还纳闷赵鲟什么时候变成了动漫宅。 因此半点都不意外。 范连城竖起根中指，嘴里说着：“你真无聊。” “白天都在家里躺着无事可做，我本来就很无聊，这么有意思的场面，我当然不能让你错过嘛。刚巧晚上去吃饭，待会儿你把韩满星的小堂妹叫上，顺便让她带两位朋友。” “难怪开了辆后面带座位的车，早就盘算着了？”范连城问道。 赵鲟认真点头：“那当然，不然怎么会跟我妈换车开，仔细想想，那些超跑就两个座位，意味着只能押注一次，万一突然放鸽子，晚上多半就没戏了……你的宾利欧陆敞篷呢，最近借我？” “留在英国没带回来。” “那算了，明天我自己去买一辆，阿斯顿·马丁、宾利欧陆这些都挺不错，有空陪我一起看，ssr俱乐部里有人买了辆二手恩佐，等你手头宽裕起来，也一定要买辆，借我出门兜兜风。” 差距显而易见，赵鲟自认这辈子可能都买不起法拉利恩佐那种级别的超跑，于是将希望寄托在了范连城身上，软饭吃得光明正大，凭两人的旧交情，没必要攀比，何况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范连城。 车这东西，范连城真不缺。 留在英国的那辆敞篷欧陆，自家车库里的崭新法拉利、以及明年才交付的兰博基尼，另外还有老范的劳斯莱斯、顶配奔驰g55，以及一辆奔驰商务车，这些都让他提不起买车的念头。 和韩小雯目光接触，嘴角上翘笑了笑，范连城回答赵鲟说：“明天还要去公司，不一定有时间陪你玩，我的车足够多了，开出去又不丢人，短期内不打算买。” 赵鲟孜孜不倦地推荐起布加迪威龙、法拉利恩佐、以及柯尼塞格、帕加尼的高端货，如果不知道还以为他在从事汽车销售生意，各种数据娓娓道来。 见实在说服不了范连城，这才放弃。 觉得可惜的是，借别人的车玩还要看脸色，但如果范连城也有，他赵鲟就能不要脸了。 …… “小范总，你怎么会在这？” 台上舞蹈刚结束，韩小雯就走来他们面前，周围那帮年轻人的眼珠子都看直了，举起相机的不在少数。 混血样貌，偏偏还穿古风衣服，迷倒一片宅男。 “别叫我小范总，称呼我名字范连城，或者连城都可以，英文名迪伦也行。” 范连城指向赵鲟，继续开口道：“我朋友听说你在这，刚巧过来逛逛，活动已经结束了吧？” “嗯，今天人不多，随时可以走，再等二十分钟就能领到两百块，既是见网上认识的朋友，也是打工。”韩小雯这才看向赵鲟，礼貌微笑。 别忘记她老子也是地产开发商，在金陵混得如鱼得水，光是为女儿韩小雯准备婚房就花掉上亿。 要说落魄到出来自己打工挣钱，肯定不现实，之所以愿意过来参加活动，多半只是出于兴趣而已。 “待会儿如果有时间，就陪我们去吃饭吧，烤羊肉，把你堂哥也叫上。我们都不着急，你等到拿完工资再走也行。” 赵鲟急忙道：“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小雯啊，你跟那两位之间谁关系更好点？现在去问问，最好一起叫上去吃饭，人多热闹嘛！” 韩小雯偏偏没多想，短暂犹豫完，还真帮着去问了。 范连城能说什么呢？好像真属于没心眼的那类姑娘，幸好家里有实力富养，要不然长得太漂亮，可不一定就是好事。 没过多久。 来时候两人，离开时候五人。 赵鲟的计划落空，因为韩小雯开了辆白色的保时捷911turbo，范连城见她车都倒不出来，只好亲自上场。 别看刚拿证没多久，他对驾驶车辆已经有点心得，不过却没预料到动力竟然那么足，刚踩油门听见轰鸣声，立马踩刹车。 最后变成范连城开车带韩小雯，赵鲟则带两位换了正常衣服的姑娘。 “你这辆车的性能很棒……看你那驾驶技术，能驾驭它？” 距离约定的吃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看路上已经堵车，估计到达差不多也要一个小时，范连城并不着急。 刚才停在车位里出不来，出糗了，韩小雯耳朵微红，回答说：“高中毕业去考驾照，然后上学期间一直没怎么开，就是因为感觉一踩油门就会撞，所以我都不敢用力踩油门……” 第56章 全羊馆 落地两百多万的保时捷911，六缸发动机，四百八十马力，最高车速三百一，百公里加速能进四秒。 这样一款大玩具，虽说外表看着挺柔和温顺，当真不是车技糟糕的韩小雯所能驾驭的，就算是范连城也一样，他的驾照还没捂热，很快就被“老司机”赵鲟甩开了。 反正不急，安全要紧，期间时不时堵车，范连城跟韩小雯聊着天。 等到临近高尔夫球场，意外接到东郊会所女老板，吴安韵打来的电话，说是搜罗到一瓶陈年好酒，问他感不感兴趣。 上次去过后，这几天范连城都没再去，回绝说已经有安排，等晚上再决定。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功夫就到达约定地点，是一家经营十多年的全羊馆，大周全羊馆，周边环境只能算一般，门外路边停着不少好车，总价值加起来可能有三四千万，回头率挺高。 韩小雯先下车，等范连城停好车后一起走进去，隔着老远就听见赵鲟的说话声，倒是省了去问服务员应该往哪走。 推门进去，房间里总共九个人，大多数范连城都认识，包括家里搞煤矿的葛俊发，以及搞运输公司的韩满星，如同先前所说的那样，他们这个圈子真不大，没点实力和门路很难挤进来。 而像范连城，年纪轻轻就继承家里资产，不用多提都会被主动接纳，毕竟都是一路人，和攀附他们的那些个狐朋狗友不同，相处起来也更加有意思些。 韩满星已经从赵鲟口中听说，自己堂妹和范连城一起过来，有的只是惊喜，打趣道：“看你们这情况，有点不寻常啊，千万别突然告诉我，那天我就成范连城你的大舅子了，我这堂妹平时不爱出门，连我都叫不动，果然还是小范总面子够大，哈哈！” 葛俊发知道范父帮范连城谈了门亲事，然而此刻只是在笑，丝毫没有多嘴的意思。 都是男人，谁还不懂谁么，别说范连城跟那名叫白薇的北大才女，现如今压根没关系，就只是长辈们的意思而已，哪怕最后真正结婚了……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倘若以后想要继续一起玩，就要懂得管好嘴巴别乱说。 圈子内怎么开玩笑都没事，但别往外传，何况谁都知道彼此的事，除非找乐子都躲着偷偷玩，要不然谁都有谁的把柄，闹大了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因此只是开玩笑说：“韩大少爷，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你竟然还藏着个这么漂亮的堂妹？” “是吧，我也说他太不厚道，都让范连城改口叫大舅子了，我们估计已经没戏。”赵鲟也跟着凑热闹，看热闹的从不嫌事大。 也不知路上究竟聊了什么，已经把两位姑娘晾在旁边，大概是因为无处下嘴的缘故，她们俩正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家伙应该已经开始懊悔，不应该同时邀请两位过来，幸好看这一桌子人，都像是飞行经验丰富的好“僚机”，范连城可都是在酒桌旁或者酒吧里认识他们，属于钱多到不需要多奋斗，有太多时间可以去花心思琢磨怎么玩的那类人。 回国认识这些损友，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范连城哭笑不得，韩小雯已经有种逃跑的冲动。 她果断坐到两位女性朋友们身旁，范连城也找个位置坐下，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吃，没拿酒，餐厅老板过来问了声，几分钟后就抬着提前烤好的整羊上桌，帮着分割羊肉。 剥好去头和羊蹄后，光加上骨头就有二十多斤，范连城尝了片金黄的表皮肉，口感极佳。 喝着冰红茶吃肉，话题逐渐转移到范连城身上。 赵鲟问了句：“今天你到你爸那里上班，去苏城准备拍下哪里的土地？” “湖西cbd，公司的人看中一块地，我就是顺便过去看一看而已，最近加大了开盘的速度，趁着市场热度高，赶紧对外出售，储备的土地有点不够用了，听说最近可能都要到处考察。” “哦，我听我爸说起了，我家公司也在招收工人，打算收购一家现成的建筑公司，我正想办法让我爸给些项目让我做。”赵鲟回道。 韩满星顿时就嗅到机会，此刻来句：“有需要车队的生意一定交给我啊，价格绝对合适，最近家里接了单造高速公路的大生意，前天刚定了四十辆卡车，说不定我还要去监工一段时间。” 葛俊发拿着条羊腿，打趣道：“你们都是大老板，现在煤矿生意不好做，搞得我都想劝我老子往房地产生意上发展了。今年搞的煤矿大整合，我家关了三座煤矿，对生意影响有点大。” “你那一火车一火车往外拉煤的生意多挣钱，我家搞车队才辛苦，几百辆车光买回来就花多少钱，算算账连我自己都觉得风险大，也就是这几年项目多，我老子消息又灵通，倒掉的同行不在少数，竞争太大了。” 在商言商，都是些家里做生意的公子哥，坐在饭桌上能聊的可不就是这些。 平日里也经常谈到姑娘们，不过今天韩小雯在场，赵鲟又带来两位姑娘，于是稍微收敛些，大多都在聊做生意的事。 国内如今经济发展迅猛，机会多，风险也大，许多不规范的地方逐渐变得规范起来，就拿煤矿生意来说，范连城不止一次在新闻上看见说大量关停、整顿罚款的消息，这是发展过程中必然所要经历的。 老范这次被立案，也属于整顿中的一环，倒霉撞上了，而且还被人举报。 然而这些并不妨碍范连城依然觉得，国内机遇比那些成熟的经济体多得多，正在将海外资产变现，回笼资金注入成立在赌城的独资公司里，类似的饭局能让他学到许多，好为将来自己投资做准备。 韩小雯边吃边听，这时才侧头，小声问范连城说：“你今天去苏城考察土地了？我爸好像也在那，还说明天顺道过来找我，他可能也打算去那拍地，上个月我就听说过这次土拍。” “是么，有没有你爸照片，我说不定还见到他了，只是没认出来……” 第57章 别人按瓶卖，我们收门票！ 韩小雯从手机里翻找出一张照片，范连城看完后才发现，自己还真遇见过她老子。 白天在苏城土拍推荐会上，照片里这人跟澹台文博副总聊过天，略微还有点印象，但范连城当时并没有凑过去，因此仅是一面之缘而已，对此只能说好巧。 韩小雯也笑着说好巧。 这么大一只羊，就算放开肚子吃也吃不完，更别提还点了一大堆烤土豆、烤年糕、烤羊鞭、羊腰子等等，一位姓裘的年轻二代正抱怨说早知道不开车过来，吃烧烤喝点啤酒才有意思。 范连城擦擦嘴，接口道：“刚好东郊会所的吴老板叫我去喝酒，待会儿有兴趣就一起去吧，每次都是你们安排，怪不好意思的，今晚我请客，酒水管够，唱唱歌也行。” “那真好，荤场还是素场？” 韩满星问完才记起自己堂妹也在，嘱咐道：“你放心，小范总跟我们不是一丘之貉，我看人很准，带你去玩可以，但千万别在你爸妈和我爸妈面前提起，我们家里亲戚多，还想给长辈们留点好印象呢。” “说得好像你到处浪，家里人都不知道一样，我爸就说过，大伯对你的私生活挺不爽，因为十天里有八天都醉着回家，还经常吐。” 韩小雯这番话一下子捅了马蜂窝，饭局上七嘴八舌地传来说话声。 “哦呦！” “韩大酒量，你也会吐？我记得你说没吐过啊！” “韩哥，这我就得说几句了，平时没少灌我酒，今晚必须一起多喝点。” 被自己亲堂妹揭短，韩满星无奈得很，找个台阶给自己下，开口道：“其实就那么一两次，十次醉八次，这话夸张了，小雯你赶紧多吃点东西，给哥哥留面子好不好……” 趁着气氛正浓。 等到话题岔开后，葛俊发忽然说：“最近刚从家里拿了笔钱，我打算自己开个酒吧，正儿八经地当成生意做，你们谁要是感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合作当股东嘛，以后喝酒把钱送到自己手上，总比送给别人好太多。” 赵鲟率先问道：“你要开酒吧，规模估计小不了吧，准备放在哪？投资多少钱？” “我想在小范总家的龙城天街商场里找个地方，人民广场旁边那家就挺不错，房租该给多少给多少，就是想找个好点的地段。 其实我看过正在建造中的国金中心商场，只是那边下班后人不多，看来看去还是人民广场那一片最好，游客够多，热闹的酒吧大多也都在附近，我大概能掏出一千五百万吧，算上租金，至少需要四千多万才能搞定一家规模不错的夜店。” 葛俊发显然深思熟虑过，连地盘都已经提前踩好。 这笔钱对众人而言说多不多，说少其实也不少，终究都还年轻着，没到随意支配家产的年纪，零花钱用来吃喝玩乐足够，拿来做生意还差点，更别提多数人刚跟葛俊发认识没多久，很难完全相信他。 平时玩归玩，哪怕吃点小亏，多请几次客都是小事，可一涉及到钱，那就一个比一个理性了。 事先显然跟韩满星通过气，说不定就是两人一起琢磨出来的主意。 此刻韩大少举杯喝口饮料，说道：“其实吧，这门生意也能做，我准备投资个一千万左右，到底还是没葛煤矿财大气粗。要是场子搞大点，多摆些座椅，别人按瓶卖，我们收门票，一个人二百块钱，漂亮姑娘收半价。 普通啤酒随便喝，普通鸡尾酒也随便喝，一次只能拿一瓶、或者一杯，喝完带着杯子瓶子过来续杯，不用担心被浪费。高端点的威士忌、鸡尾酒这些就按高价，每个人酒量能有多大，进价才多少，平均下来能从每个人身上挣到一百来块，想要包厢、卡座，另外花钱，我们可能不在意，但是消费能比其他酒吧低一点，就只是图个乐子而已，怎么可能连二百都舍不得花。” 范连城听懂了，实际上他在英国去过类似的夜店。 觉得诀窍在于，先以低价吸引来漂亮姑娘，之后就不怕没男性顾客愿意上门花钱，何况姑娘们酒量，大多不如男性，最后还是能挣到钱。 好歹陪着出门浪过几次，他大概清楚夜店的消费水平，不能说这票价便宜，但比起其他夜店，能让顾客们拥有更多主动权，还能吸引来喜欢热闹的姑娘们。 正走神琢磨着，韩满星笑容满面，问范连城说：“小范总，你有没有兴趣？实在不行帮我们这些穷人免掉租金，算你加盟也行啊，肯定不会让你吃亏，你觉得这门生意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那边有没有适合的场地，等我问完再给你答复行吧，商场是公司的商场，很多事我们这些股东也很难做主，假如真想搞，我绝对尽量帮你们。 至于这门生意，反正我觉得蛮不错，真想做可以带我一个，投资一千万应该没问题。” 有些丑话范连城暂时没提，反正假如真要合作做生意，自然而然会商量到，比如话语权、比如监督账目资金等环节。 虽然范连城淡定了些，可做决定也果断，好歹是范家的种，小时候跟老范一起生活那么久，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点影响，学到许多东西。 就像范父当年看准开放房地产行业的风口，毅然决然地钻进去，即使遭遇泡沫危机后差点破产，最终还是没走回头路，这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之所以果断，当然也有不缺钱的缘故，即使不算继承到的遗产，光是他账户里的零花钱就高达一千多万，范连城最近刚巧正物色项目、学习投资，有机会摆在面前，难免会动心。 赵鲟仅仅只是觉得开夜店的想法，很符合自己的爱好，也跟着表态说：“等我回家问问，要是能拿到钱我也投资，直接敲诈我哥，估计多多少少能搞点。” 他这句话里的浅意，别人不清楚，范连城肯定知道。 赵鲟他哥性格强势，算是吃定了老赵的工程建筑生意，为了不让赵鲟这位当弟弟的添乱，多半愿意给点钱随便他继续胡搞。 即使是葛俊发，也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带着笑脸说道：“这么一来钱就差不多够了，待会儿小范总做东，一起再聊聊，完善一下想法，要是可以就抓紧时间动工，以后当成我们超跑俱乐部的老巢……” 第58章 香火情 在全羊馆吃完，出发前范连城给吴安韵打了电话。 等他们到达后，包间已经提前安排好，直接被她亲自领了过去。 装修相当精致，整面墙都是实木木板，营造出浓浓的高级感，酒水已经上桌，她还另外赠送了瓶四十年的陈年麦卡伦威士忌，以及果盘、下酒菜等等。 东郊会所算是“素场”，更何况很会玩，人缘又好的韩满星，今天心思都在生意上，并没有打电话叫谁过来。 于是。 抛开没谁敢招惹的韩小雯，赵鲟带来的那两位姑娘，也成了其他牲口们的猎艳目标。 好歹知道分寸，并没有太过分，只是唱唱歌、喝喝酒而已，没谁炫富嘚瑟。 范连城在场，葛俊发也在，以至于其他人没那厚脸皮去炫耀，何况并没什么可炫耀的底气。 二代之间也分三六九等，平日里玩归玩、闹归闹，该讲究的规矩还是要讲，不然哪天被踢出小圈子，以后可就没乐子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使是那些年纪稍大些的二代，仍然称呼范连城为小范总、或者直接叫范大少，又不是亲戚，在外只讲究按“资”排辈，资产的资。 说起拼爹，能比范连城厉害的真没多少，至少在这魔都，屈指可数。 有几天没见到吴安韵，虽然已经三十岁出头，还有有过一段婚姻，然而身段样貌真没话说，一双腿既细又长，自带的成熟女性气质，很典雅聪慧。 人们都说进门是客，不过在吴安韵面前，还真没多少人敢拿自己当大爷对待。 外面都在传她自小在大院里长大，是真是假没谁给个定论，可光是这栋东郊会所，以及平日里展现出来的人脉圈子，就足以让人们对此深信不疑，久而久之，哪怕是最嚣张跋扈的那帮存在，见到吴安韵也得叫声姐。 而范连城一个电话，就请她帮着安排妥当，甚至亲自露面坐着喝酒聊天，落在别人眼中，无形间又为范连城长了脸。 尤其是上回意外在这边遇见过的葛俊发，以及他的两位超跑俱乐部的朋友们，各自都不免多琢磨了一番，觉得这里面耐人寻味…… 出门接了个老范打来的电话，范连城他老子提醒说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家。 等他挂断电话后，吴安韵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范连城身边，双手环抱在身前，勒出夸张弧线，语气带笑问道：“我听你们聊天，这是想在广场附近开个酒吧？刚认识没多久吧，你还真是心大。” 范连城知道她是想提醒自己多留点心眼，伸了个懒腰，小声回道： “以前没做过生意，但我认为这酒吧生意能做，市场什么的先不提，起码韩满星和葛俊发比较靠谱，不像是为了点钱就不要面子的那种人，而且他们人缘好，也会玩，知道顾客喜欢什么，我最多就只是投资点钱，盯着点账目罢了。 他们想在龙城的商场里租场所，我大概算算，即使亏本我也不会亏多少 ，要是挣到，平日里的零花钱可就有着落了。吴姐你别担心，定位不同，影响不到你这东郊会所。” 吴安韵被最后这句话逗笑，回答说：“我当然知道你抢不走我的客人，别管酒吧多热闹，谈生意、接待客人的那帮人，最后还是会来我这里。更何况我又不是靠卖酒、开饭店挣钱，你知道我这里最挣钱的是什么吗？” “……人脉？消息？”范连城没想多久，就给出个答案。 “没错，你觉得可以那就投资呗，反正你不在乎这点小钱，你老子他更不在乎，花起钱来比你豪爽多了。三亿多的画都敢拍，还真不怕出风头。 我平时挣的钱足够自己开销，而且光是这个会所本身，升值就有九位数，还没混到多惨。” 话题一转，吴安韵继续道：“但跟你认识的那位小富婆一比，我还是差不少，南鹰地产集团我听说过，加油努努力，拿下她你能少奋斗五年，小脸长得……是个女人都要服气，年轻真好，只是她老子有点难对付。” 范连城不关心少奋斗多少年，他不讲究这些，感兴趣地来句：“你也认识韩小雯她爸？” “见过两次面，一次在我这，一次在南鹰酒店，香奈儿的地区总裁找我帮忙，去他那里谈谈入驻减免租金的事。别担心，人挺不错，就是太精明了些，是个很会做生意的商人。” 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范连城没想太远，随口问了句而已。 结束交谈，回到包间里继续喝酒聊天。 吴安韵没跟进去，离开时候忍不住笑了笑，因为她发现范连城比预想中聪明些，有点意思。 事实上，她也觉得无论是韩满星，还是葛俊发，都属于看上去不太靠谱，但遇到正事偏偏挺靠谱的那类人。 到底还是出生在富裕人家，一座投资几千万的酒吧，利润还不至于大到让他们俩动起歪心思，没必要太过于担心合伙做生意期间常有的矛盾，尤其是利益划分上的矛盾。 察觉范连城考虑到了这点，另外生意也算靠谱，她索性就没再多提，要不然即使是看在范连城老妈的面子上，吴安韵也会多嘴指点几句。 当年这座东郊会所刚成立，吴安韵意外认识范连城她老妈，之后没少带人过来照顾生意。 等生意蒸蒸日上，那位性格极好的老客户已经不在人世。 他老妈留下的这段香火情分，自然而然就落在了范连城身上，不然管他有多少钱，不想招待的客人，吴安韵还是不会招待，哪会送酒后还帮着应酬，就连女人和生意的事都帮忙谋划。 她非常懒散，可没闲到这份上。 —————————— 在包厢里梳理完脉络，合作的事大抵先确定下来。 找场所的事暂时先交给范连城，谁让范家“大地主”的名声在外，老范可没少截留住各地的好商铺，觉得应该没有大问题，范连城同意了。 不急于一时，韩满星还要花点时间筹些钱，据说问题不大，等聊完正事后不久，大家都喝到尽兴，随后才各自散去。 结账时候听说会记在老范的账上，账户里还有几十万没花完，这次范连城没跟亲爹明算帐，直接点头签了字。 自己也喝过酒，范连城请吴安韵帮忙，找了位司机送韩小雯回家。 送走旁人后，吴安韵则请司机用自己的车，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拼色敞篷幻影，开车送范连城、赵鲟，还有葛俊发去高尔夫球场旁，三人都住在高尔夫别墅社区，刚好顺路…… 第59章 狗头军师 龙城集团如今名义上的总经理，老周，周伟锡。 当年靠着回收废品发家，在江浙徽等地生意做得挺大，成功挣到第一桶金，接着投资造纸厂，九十年代初期便开上奔驰s600sel，总共花掉三百多万。 那时候的三百多万，结合九十年代初的购买力来看，含金量十足。 后来又机缘巧合投资了龙城集团，现如今持股百分之十一点四，五十多岁的年纪，有儿有女，前年也成功抱上孙子。 豪宅住着、豪车开着，账户上从不缺钱，甚至二婚娶了个比自己整整年轻二十五岁的女人当老婆，比亲儿子的年纪都小几个月。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算是个妥妥的成功人士了。 俗话说，饱暖思莹欲，饥寒起盗心，却没提思完那些以后，还能追求点什么。 周伟锡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唯一遗憾的地方在于一直被同为股东的范南华压着，没有话语权不说，简直还成了公司里的笑料，有个外号叫做“点头总经理”。 意思是什么都说不上话，在范南华面前只能点点头，几乎没有决策权。 老周自认也算成功人士，哪里能忍得了这个，再加上有着股东身份，近年来愈发偏执，时不时就要跟范南华这位董事长做对，挑了不少事情出来，也三番五次被打压。 之前还好，范家的决策权摆在那，老周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待在公司受那窝囊气，舍不得丢掉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龙城集团总经理身份。 然而现在局面开始不同。 范南华即将因为犯事而入狱，龙城集团又即将上市，股权目前不算分散，又不是满园春集团张家那姑娘，范家距离绝对控股还远得很，最多只是否决权而已。 这些都让老周看见了自己上位的希望。 已经做好了就算只有短短几个月，也要过一把瘾，成功扳回一局的念头，因此哪怕引起公司内部出现小幅动荡，周伟锡还是毫不犹豫地谋划起出手夺权，近期陆续跟其他股东们见面，甚至还动起了引入其他势力，一举削弱范家在龙城话语权，自己则浑水摸鱼捞权势的念头。 别的暂且不提，反正老周最近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颇有些翻手为云、指点江山的意思。 身为老总之一，怎么能没有“军师”帮着出谋划策。 此时此刻，宽敞的书房里亮着灯，园林式的花园里虫鸣不息，有飞蛾围绕着廊檐下的灯笼样式吊灯打转。 老周的头号助理，姓江名山城。 让江山城颇为得意的是，去年他想了点办法，把位于闵行的一处楼盘名字，就起成了龙城·江山城，距离那边的cbd仅有五分钟路程，今年开盘价一万二每平米，刚上市就被抢购完了。 江山城正帮老周泡茶，三十多年的老普洱，比起口感，喝得更像是浓浓岁月感。 一本正经地拍马屁说： “这套房子，市中心绝佳地段，花两亿入手完全不亏，建筑面积一千平米，占地八亩，被周总您装修完之后简直绝了，别说我们市，就算在全国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吧？现在老总您把牌匾上的严家换成周家，说出去面子可不得了，我已经从报纸上看见新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有记者求着来登门采访。” 成长环境不同，经历的事情也不一样。 周伟锡年纪大了，想法也挺古板，平日里就爱吃江山城这一套。 觉得不是外人，连客套话都免了。 老周豪气道： “那是当然，比我这房子面积大的，没我这地段好，地段更好些的，也没我这住着舒服，第一次看见就喜欢上，以后能留着养老。 最好一代一代传下去，往后百年，说不定我这周家花园也能变成狮子林、留园、沧浪亭那类的地标，等手头宽裕些，还要再改改，寻些好石头、好树移过来，国外那种风格我是真心不喜欢。” 别管心里怎么想，江山城当然要接话吹捧。 嘴里说着话，手上倒着茶，忽然间转移话题问了句：“周总，本来按常规做法，范南华应该要被羁押调查，这几个月却一直在外面潇洒，最近也该要直接进去了吧。上次您到酒店砸场子，不让范南华顺利将资源交接给他儿子，还想往澹台副总心里扎根刺进去……” 像是欲言又止般。 见四十多岁的江山城忽然停顿，周伟锡微微皱眉，追问说：“这事怎么了，老范一直恶心我，还不让我报仇了？” “不不不，这一手玩得确实妙，估计能把姓范的气出病来，难怪最近他脸色都难看。” 江山城一本正经地说完，看了看老周脸色，随后才补充道：“只是万一范南华他真把位置交给尹副总或者澹台副总，他们在公司那么久，经验多、人脉广，私下里又是老熟人，我只怕不好对付啊。别的不提，几位分公司主管就都是他们的人，轻松就能坐稳，想要挑拨尹副总和澹台副总的关系，那可不容易。” 得到提醒后才想起这茬，之前只顾着自己快活了，老周神色一凛，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下。 意识到自己干了糊涂事，光是想到澹台文博接管大权，他心里就有些发怵，对方手段怎么样，老周可是见识过的，在龙城集团的崛起中功不可没，手下众多。 赶忙问道：“小江，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对我最有利？” “当然是帮着扶范家那小子上去，听说大学都没念完，就只学会打工给人泡咖啡。 要是范南华糊涂，直接放权给自己儿子，不仅尹副总会有意见，澹台副总肯定也气炸了，到时候局面对您最有利，趁机还能试着跟两位副总接触一下，到那时其他股东也会站在您这边。” 江山城此刻像极了狗头军师，嘴里继续说着：“换个角度看，其他人肯定也不服气，那小子能有多少经验，没个十年八年学习时间能管理好龙城集团这么大的企业？到时候等出问题，直接捅到媒体那边，让股民们跟他一起骂，就算那小子不要脸，也能让范南华的人离心背德，怎么看都是周总您会赢。” 越琢磨越觉得可行，老周难得看江山城如此顺眼，嘴角不由上翘，忍不住笑眯了眼。 乐呵道：“行啊小江，我要是刘备，你可不就是我的卧龙雏凤嘛！” “不敢不敢，给周总您办事，当然要尽心尽力……” 第60章 不能尽信 龙城集团目前没上市，职位沿用老一套办法。 为了符合上市要求而作出的调整才刚刚开始，还没正式实施，权力大多在范南华手上，所以谁是总经理、谁是总裁，分得没那么清楚，都归周伟锡所有。 反正主要职位上全姓“范”，没有范南华点头，老周就蹦跶不起来。 狗头军师江山城的主意，也算是个火中取栗的妙招。 他的意思是可以将其中一个职位让给范连城，然后赌这位年纪轻轻的二世祖会犯错。 一旦被抓住把柄，就能让董事长这位唯一的继承人失去人心，最不济也能挑拨范南华左膀右臂，也就是尹副总和澹台副总和范南华的关系。 等到龙城集团上市，到时还能有散户以及机构帮着监督，一位年纪轻轻的高管，往往意味着阅历不足，老周觉得到时光是裹挟大势，就够让范家喝一壶。 损人利己，还是损死对头。 没什么能比这更让周伟锡高兴了，所以才从嘴里冒出“卧龙凤雏”，听得江山城都尴尬不已，毕竟这两位的下场可都不太妙。 当然，他可没傻到将想法说出来。 即使做到这份上，由于范家父子在龙城集团的占股比例较高，成功的希望还是比较小，然而总比尹副总或者澹台副总上位好太多。 因为无论哪位范家的嫡系上去，意味着原本范南华的势力都仍然还是铁板一块，其他员工们也会信服、轻易接受管理，那种局面对野心勃勃的老周来说，可没有半点好处。 退一步来说，范南华惹的祸并不是太大，那就意味着不会关太久，留给他们的操作窗口不长。 当场就先将浑水摸鱼的想法确定下来，老周停顿琢磨完，忽然又问起能用什么办法，再往龙城集团内部引入一支资本势力。 从江山城口中得到的答复是，收购或者兼并一家规模可观的地产公司。 江山城哪能猜不到周伟锡的想法，莫名觉得这老头有些魔怔，好日子过舒服，开始犯浑了。 不过，那并不关他的事，反正不是股东，哪怕再乱自己也没损失，说是会帮着进行调查…… —————————— 缺少成熟的职业经理人制度，监管力度也缺了些，由此造成股东们没有太多安全感，大股东只能想方设法借着股份来掌握话语权，各种问题也随之而来。 和少数同行们相比，龙城集团的确称不上铁板一块，范南华没少为其他股东们闹出的幺蛾子而烦心。 有时他还会后悔于，当初为了加速扩张引入资本，丢掉了部分股权。 回过头来看看。 早知道九十年代中期，住房制度改革后，地产金融政策会一下子开放，其实没多大必要去募集那几千万资金，学满园春地产集团的创始人老张也可以。 如今张家的女首富，一人掌握绝对控股权，哪有让别人来指手画脚的份，能够集中精力发展扩张，多省心。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该狠心回购时候没狠下心，如今有心回购股份，价格已经涨上天，能让范南华感到庆幸的地方在于，幸好当时留了个心眼，没同意募集更多资金，要不然当前的局面只会更尴尬，眼下还算比较稳健。 今早。 范连城六点多起床，在自家院子的庞大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 起名为小白的傻狗，一直蹲坐在池子旁看热闹，白天天气热，它就待在恒温的车库里，没必要剃毛。 要说范家还能心疼自家用电开销，岂不是个笑话么？屋子内常年恒温，住着舒服得很，一到这炎炎夏季，保安和保姆们都不愿回家住，除非真正有事。 锦鲤池中的几朵睡莲正盛开，前院花坛里的绣球和月季也陆续绽放，配上假山、昂贵的松树造景，还真就比老周那套位于市区的大宅子看起来更高端些。 好歹是新建的房子，无石不豪宅，抛开外面不说，内部也更奢华些，晚上开灯以后，金碧辉煌，远比赵鲟家、葛俊发刚买的那套更有档次，连户外泳池都大了两圈。 刚刚老范已经听说范连城想跟别人合资投酒吧，千把万的投入金额，在他眼中小打小闹罢了，连过问的心思都没有，只告诉说自己会帮着找找合适的商铺，房子太多记不清，要去查查看有哪还空着。 真正让老范高兴的地方在于，自己儿子回来后真有了些变化，竟然还知道投资挣钱了，光凭这点，就抵得上一千万“学费”。 普通家庭常常教育节约、努力工作，到老范这种层次后，想法自然不同。 该节约的还是要节约，该花的钱却没必要太在意，比起日常开销的多与少，真正应该在意的是会不会挣钱，哪怕只是守成也行。 范南华本人，花起钱来才叫厉害。 家里那么些文物古玩，价值抵得上一家规模不错的上市公司，美其名曰投资。 欣慰于投入看见了成效，想着会花钱才会挣钱，帮忙买那么些豪车、名表、名牌衣服，终于将这兔崽子从打工的“歪路”上扭转回来。 此刻站在泳池旁，蹲着揉揉小松狮的脑袋，等范连城从池子里出来时候，语气纳闷道：“你这狗该不会是哑巴吧，我好像就没听到它叫过，一天到晚只知道傻站着，这狗养得也太没意思了。” “我觉得挺好，它过它的，我过我的，不需要遛，在前后花园里走走就行，想玩时候陪它玩一玩，养起来很省心，还很安静。”范连城拿起干浴巾擦擦头发和身子，天生就不易发胖，身材挺有料。 他还曾在帝国理工学院内部举办的百米赛跑中拿过第二名，也参加了橡皮艇比赛。之所以愿意出力，主要是为奖品和学分，保住来之不易的全额奖学金。 “你喜欢就行，小家伙个头不大，昨天开车出门差点压到它，等秋天凉快点了，我找人在院子里建个狗屋。” 范南华随手从泳池里捧水洗手，腿脚不便，艰难地站起身，继续说道： “昨晚跟朋友吃饭，听说能到千岛湖租岛屿盖房子，我打算也去租一座，建套小房子，以后在上面养老。 这边什么都挺好，就是空气质量不怎么样，这套房子以后留给你？如果是不喜欢，那就到黄浦江边上另外买一套，你郑阿姨说顶楼有一千多平米的复式，带花园、带泳池，面前是外滩，旁边的明珠塔，离公司也近，我要是去买，估计能按照底价买下来，你要不要？” 范连城听见这钱多手痒，不花不爽的语气，忽然记起件事，问道：“我听说你花几个亿投了座水电站？还投资了家水泥公司，被上市公司收购了？富豪榜上误差很大，除了在龙城的资产外，你到底还有多少钱？” 老范笑道： “富豪榜就是给别人看看，哪里能尽信，只能推算出些明面上的资产。你问这个干什么，自己都那么有钱了，难道还惦记我这点养老钱。 水电站投的还行吧，每年分红一千多万，等于把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只要别遇到大灾害，估计等你儿女成年，也能靠它拿到钱，就当是买了份长期保险，免得被你折腾完了……” 第61章 出去干嘛呢 范连城追问完。 听闻投资一座水电站，每年在家躺着都能分到差不多一千九百万，而且能拿很多年，年收入随着收益的变化而调整，对此只能说服气。 即使算上货币贬值，也算是门比较不错的生意，更别提电价未来多半会上调，抵消掉货币贬值带来的影响。 何况。 别忘记那座水电站本身也能转让出售，具有一定价值，用“长期饭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就像老范所说的那样，确实相当于一份着重投资未来的保险，哪怕范家哪天突然没落，光靠这座水电站的存在也足以吃喝不愁很多年，过上丰衣足食的优越生活，胜在稳妥。 范连城无所谓地回了句： “我可没惦记你的钱，老妈给我留下的财富足够多了，可能这辈子都花不掉，哪怕我想折腾完，估计也要费一番功夫。除非脑袋进水跑去赌钱、送人，不然光靠吃利息、吃分红都足够，算成美金好歹有十多亿，放眼全球也肯定是超级富豪，我只是纳闷你怎么有闲钱到处投资、收购那些昂贵的文物。” 跟自家老子说话，没必要顾虑太多。 范父锤锤腿，脸上笑容玩味，嘴里说着： “这趟把自己折腾进去，我认栽，一时心黑被人说动了，怪不了谁。但你可别觉得我只会钻空子，国内发展速度那么快，只要有钱投资，挣钱其实还算容易，各行各业都在发展着，看准风口想亏钱都难。” “连城，虽然我仅仅只有高中文凭，中专念了一段时间就下海做生意，眼光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老子有钱，可以请有眼光、会投资的那帮高材生们帮忙寻找合适的项目，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像酒吧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有点钱都能投资，竞争的人多了，市场就那么大，意味着每个人挣到的钱都会被瓜分掉，只适合玩一玩罢了，哪怕最后亏掉也别在意，每次投资前就要先做好打水漂的准备。” 到范南华这种层次，有资格说出“挣钱其实还算容易”这种话。 旁人即使遇到好项目，大多也无法掏出足够的本金去投资，而他不同，就比如那份价值六个亿的“保险”，还不是说投资就投资了，甚至不会伤经动骨，有多少人能办到？ 范连城没觉得啰嗦，明白这是在教会自己如何做生意，点点头告诉说：“我明白，海外的资产还没回笼，那边才是大头部分，等到刘助理帮我找好合适的人才，到时候一起合计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亮眼的项目。” “你妈把钱留给你，你自己去折腾就好，只是上回在饭桌上我不好多说，我的意思是最好还是留点资产在外面，港城那边许多内地上市企业，不就挺好么，至少也应该留一部分，比如赌场的股份。那些个赌场靠抽成挣钱，赌来赌去最后只有牌桌稳赚不亏，想明白这点后会发现赌钱真的很没意思，但是当股东就很有意思了，别看只占一个点多些，每年靠分红也能拿到不少钱。” 等老范说完，范连城好奇问道：“我在英国时候就纳闷，为什么报纸上总说谁谁谁往外移民，论起机会，这边肯定更多啊，挣足了钱不想再赚？” 范父身边就有许多这样的朋友，时不时便会听说谁离开，对此颇有些见解。 脸上带笑，开口说：“像我们这些当商人的，哪有不想再挣钱的说法，恨不得全装在自己口袋里才好。我倒不是看衰，就是觉得老祖宗们常说的狡兔三窟这句话挺有道理，鸡蛋要是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摔可就都打了，总要往长远考虑。 有人说国外月亮比较圆，我只当是放屁，早些年，我头一回出国去纽约时候确实很震撼，十多年过去，现在再看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按照现在这速度，超过是迟早的事。我不是没机会走，就比如去南边上市，想带走资产挺容易，可我就喜欢这里，也不会英语什么的，出去干嘛呢，根就在这，不能忘本。” 范连城被送出门读书那么些年，这趟回来也能察觉到变化天翻地覆，补充句：“在这里没钱，出国也过不上好日子，我们家这情况，无论在哪都能过得很舒服，本就没必要往外看。” 他老子斜眼，乐呵一笑：“你倒是看得开，不愧是在外面待过的，和那些从年轻时候就被外面花花世界迷住的家伙们不同，真正见识过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对吧？” “确实就那么回事，伦敦漂亮归漂亮，可惜没有归属感，冷清了些。但是假如你想买岛，我建议去大溪地、斐济，纯粹只是更加漂亮些，海水看起来舒服。” “要买你去买，每次坐飞机我都提心吊胆，也能免得朋友们以为我也要走。你的户口不在这，没必要像我一样小心，不动产什么的喜欢就买，在这方面我从不嫌多，说不定还能多点酒后谈资，好让朋友们羡慕一下。” 老范更多是在开玩笑，他的部分朋友们，压根不缺去海外购置海岛的钱。 要说范连城最近认识许多二世祖，范南华认识的许多朋友，那可都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一跟二，看上去差不多，当中差别也挺大。 …… 懒得亲自开车。 上楼冲澡，换身正装吃早餐后，范连城和老范同坐幻影去公司。 司机还是刘震隆，刘助理热情问候完，出发时候告诉说：“我亲自盯着，联系猎头公司加班加点，已经初步物色好了几十位助理、顾问、秘书候选人，尹副总也提供了很多帮助。保镖从专业的公司找，都是有家庭、经过专业训练的精英，小范总，下午抽个时间先面试几位公司内部的员工？” 资产突然间膨胀起来，光靠范连城一个人可没办法全部打理好，就拿抛售海外资产来说，每次汇报情况都会让他头大。 富到这份上，保镖也成了不可或缺的角色，万一遭遇意外，再有钱也得先有命花。 上次就已经同意，现在范连城告诉说：“好啊，刘叔你看着安排，今天我应该都有时间……” 第62章 已经涨了 早些时候，刘震隆充当过几年的秘书，既管生活又管公司事务，两边一起抓。 后来随着生意逐渐变大，刘助理能力渐渐显露出不足，跟那些个经过专业学习、又在大企业里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行政助理、专职秘书们拉开差距。 然而老范又舍不得放掉他。 于是就导致现如今刘震隆的工作主要侧重于生活方面，更多像是范南华的生活助理，在生意事务上也能帮到忙，然而许多事都交给了专人负责，心腹的位置一直没有太大变化。 好歹认识那么些年，熟悉了，有些事交给刘震隆来处理，老范更放心些。 家在新区，公司也在新区，没必要跨江。 早晨上班高峰期，路上车比较多，但是人口密度远不如lc区，出行还算通畅。 正值夏季，阳光有些刺眼，距离那两栋高度超过四百米的摩天大楼越来越近，幻影豪车很快停在了龙城集团总部门前。 在外读书那几年，范连城身份被保护得很好，然而现在公司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他这位少东家成了集团二股东，没必要刻意隐藏什么，坦然地跟随老范下了车，周围众人都见到这幕。 人群里，老早就专门等待着的冯大发，当即凑了过来。 四十多岁的年纪，眼角已经有皱纹，带着笑脸问候道：“小范总，范董事长，幸会幸会，鄙人冯大发，小范总钦点的顾问，昨个就是我带着您家公子去了趟苏城，考察湖西的风水宝地。” 范南华昨天接到消息后，专门抽时间看过冯大发的个人简历，在房地产圈子里摸爬滚打十来年，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人了。 对冯大发印象挺深，这时候看看儿子，只觉得范连城挑中的这人有点意思。 老范客气地打招呼说：“早上好，四九城分公司调过来的是吧，今天就收拾收拾，到我儿子身边工作，以后好好干，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哪怕是范连城，都能看出冯大发这是心急了，生怕一觉睡醒后自己改变主意，所以才早早在公司门口等着，算是无声地提醒。 范南华见识过的大风大浪太多，当然也能琢磨出来。 既然认为冯大发这样的人挺有用，索性当场就给了颗定心丸，果然，老冯立马乐到合不拢嘴，语气笃定道：“董事长您放心，以后我一定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保证干好！” 冯大发有点飘飘然。 虽说还是要拿死工资、还是注定劳累，可薪水一下子翻倍不说，还能成为少东家身边的人，万一做好了，以后前程一片明朗。 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他这种从小长在四九城的小人物，怎么可能不清楚，都是上班没错，但昨天跟今天，形势截然不同。 范南华没多说，笑着在冯大发肩膀上拍了两下，先走进了公司总部。 范连城要去买咖啡提提神，老冯也陪着一起去，正竭力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途中告诉说： “小范总，刚刚我在公司门口站了会儿，听到不少员工们夸你长得帅。咱们这总部里女员工可不少，只要能将她们一举拿下，局面基本就稳了，别看晋升到高管职位的女员工不多，但各个部门都有，只要她们向着你，无论有多大的浪都能安稳无事。” 推门走进星巴克，范连城明知故问，来句：“什么局面，哪里来的浪？” “……当然是姓周的那个老王八蛋，在范董事长饭局上捅你刀子，挑拨你跟澹台文博副总关系的事，底下可早就传开了！” 老冯神神秘秘，看完四周后压低语气说着，之后又小声补充道：“人人都说范董事长多半要……放权一段时间，你爹的生意当然应该交给你，何况还是集团二股东身份，那姓周的没安好心，我估计他最近就会有大动作。” 笑了笑，范连城掏钱买了两杯美式，外加一份浓缩的超大杯冰美。 冯大发告诉他的这些，他当然也清楚，闲来无事时候认真琢磨过，真正让范连城在意的是，集团上层之间的博弈竟然已经传开，这对企业发展可不是件好事。 微微摇头。 范连城告诉说：“老冯，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就别再提了，我爸确实会在公司上市前交代好人事安排，不过肯定会让其他人接手，都不关我的事，只要公司别出问题就可以。” 冯大发闻言一愣，搞不清这句话的真假。 在他看来，董事长突然把儿子叫回来交接集团股份，范连城又请来自己当“参谋”，都是在为接下来大概率会发生的管理层变动做准备。 可范连城却说会让其他人接手，这让老冯自然而然想到了澹台文博，线索是如今范连城被安排到澹台副总身边学习，如此想想倒也能说得通，毕竟人人都知道澹台副总和范董事长走得很近。 昨晚瞎琢磨到夜里两点，此刻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冯大发悄悄叹气，以为自己充当“扶龙重臣”的机会一下子渺茫起来，嘴里说着：“我口风严谨，就跟你聊聊而已，在外面什么都不会提到。” 被这句话逗笑，范连城对此深表怀疑，人生中头一回招揽员工，现在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看走眼。 不过嘛，意外得知集团内的女员工们夸赞自己样貌帅气，即使不在重视这些，还是能让他有点好心情…… “破费了，本来吧这钱应该我来出，但是家里媳妇太厉害，每个月只给我五百块零花钱，多一分都没有，好几年没见到自己的银行卡了，连密码也被改掉，所以小范总你多担待，千万别往心里去。” 老冯喝着咖啡，跟在范连城身后走近电梯，被别人注目的感觉让他很爽。 范连城现在好歹也是百万年薪的“金领”，哪会在意谁付钱。 听冯大发自己提起，这才随口问句：“都要涨工资了，不能多从她那里要点？” “已经涨了啊，昨晚我说可能涨工资，破例多给我点，说是应酬时候要花钱，以前就三百。 加油费、理发、买衣服这些另外算，带着发票去找她报销，学会计的，每个月还专门给我做一份统计表，误差超过二十，就得详细汇报具体原因，多亏了她，这几年省下不少钱，要不然哪敢去想买房子。” “……” 范连城竖起根大拇指，语气惊叹：“你老婆真是个人才啊，应该挖来我们公司管账，估计能节省不少钱……” </br> </br> 第63章 笑面虎 从冯大发坦然说出自己零花钱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类人。 多半是因为已经被现实以及自家媳妇摧残久了，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顿时见到个台阶就往上跳。 老冯听完眼睛发亮，惊喜道： “那也行！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媳妇她不仅拿到国内的注册会计师资格证，连英国的注册会计师资格证都有，刚好在家闲几个月了，最好给她安排个有前途、工资高的好工作，哪怕经常加班也没关系！” 稍微有点纳闷。 范连城心想从昨天出差途中的交谈来看，老冯绝不像是个不爱家庭的人，对那宝贝女儿可喜欢得很，怎么就要给自家媳妇安排个经常加班的工作了？ 转念一想，品出点味道来，笑骂道：“老冯你是想借着媳妇上班，图个逍遥快活、轻松自在对吧？” “……差不多，她以前在四九城上班，家里出了点事，因为请假两周就被辞掉了，然后就跟着我来到这边。 刚回来时候还好，闲久了火气都往我身上撒，以前还能买几十块钱烧烤，就着瓶二锅头自娱自乐，现在不行了，回家晚几分钟都要问问为什么。如果小范总你真能让我媳妇找点事情做，别整天在家祸害我，哪怕天天请你喝咖啡都行！” 老冯一个月就那么点可怜的零花钱，连件像样点的好衣服都买不起，竟然敢放出这样的“豪言”，由此可见果真是被逼惨了。 她老婆不忙到精疲力尽，他就没办法图个下班后的清净，中年老男人的心酸，年轻人还真是难以体会。 隐约能想出个大概，范连城为此而幸灾乐祸。 即使猜到冯大发可能是精明，想从自家手上骗个工作岗位，范连城琢磨着假如夫妻俩都在自家公司，等于是上了一层保险，能让老冯更加认真些，免得夫妻俩一起喝西北风去，所以还是果断点了头。 告诉老冯说：“你自己去联系人力资源部门，就说是我的意思，单独为你老婆举办一次招聘，要是真有能力就招进……算了。” “什么算了？说清楚啊小范总，我这心上上下下，悬着呢！” “不用通过公司的渠道，我自己正在组建类似于家庭办公室一样的私人团队，跟龙城集团关系不大。来我这里面试吧，我请公司的hr帮我面，刚好应该还缺少会计，丑话说在前面，假如能力没办法让人满意，你可别怪我没给机会。” 等范连城说完，冯大发欣喜道：“以前她在德勤会计师事务所当个小主管，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还差点调到天京当主管，处理国内这边的帐目，绝对没问题，原先干得就是这些！” “行，你去让她准备一下简历，我爸身边的刘震隆助理，下午刚好要帮我举办一场员工面试，我待会儿跟他说一声，将你老婆的名字加进去。” 手上一大杯咖啡，单算原料成本估计还不足四块，范连城喝到撑住后，剩下的就都扔进垃圾桶，没必要心疼。 老冯当即去打电话，让媳妇抓紧时间准备，接到通知后就赶紧过来。 而范连城。 他路过澹台副总的办公室，里面有几位陌生人正在和澹台文博聊天，隔着百叶窗能瞧见。 没有冒然进去打扰，正要到老范办公室串门时候，意外撞见了提着公文包的尹正珲副总，身边站在的可不就是周伟锡总经理么，两人正聊着天。 范连城在走廊上，挡住路了。 他刚想让开，瞬间又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让，接手老妈留下的股份后，包括这家公司、这栋总部大厦，哪怕连扫地大妈手上拿着的扫帚，都有五分之一归范连城所有。 真正计较起来，算上老范那边，可就超过五分之二了。 就这么盯着周伟锡瞧了瞧，心里只觉得这位看上去貌似和善的老头，怎么就那么惹人不爽呢，脚下没挪步，更没发怵。 露出笑脸，只跟尹正珲打招呼说：“尹副总，早。” 接着又对周伟锡点头，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深知陷入权力之争的游戏后，自家很难跟这位总经理缓和关系，因此连交谈的意思都没有。 老周哪能察觉不到，在心里嘟囔句“小兔崽子”。 就是有这样一种人，给别人添乱时候丝毫不放在心上，被别人冒犯就相当不舒服，显然双标。 可能是舒服日子过太久的缘故，周伟锡很以自己为中心，大概也有点圆滑世故的小聪明，要不然也不可能争取到另外几位持股股东跟他站在同一阵营。 尹副总知道气氛不对，半点没有充当和事佬的念头，点点头笑着说了声“早”，接着便推门进入自己办公室。 名为柳怡的大秘书脚步匆匆，有意无意看向范连城，随后也进入那间办公室。 周伟锡接下来的举动让范连城深感意外。 他这位总经理，这时慈眉善目地笑道： “小范是吧，既然接手了股份，又从国外回来参与龙城的管理，以后咱们俩可就是同事关系了，估计有机会一起进董事会。 相处的日子还久着，等什么时候有空，周叔请你吃顿饭，地点随便你挑，家里藏着一箱八六年的茅台，比你年纪还大，到时候带着喝掉，就当是欢迎你加入公司！” 没等范连城回答，周伟锡就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径直步入自己办公室。 范连城哪里能猜到，昨晚老周陪着心腹，也就是叫做江山城的那位顾问，围绕他的问题筹谋一个多小时，准备铺开棋盘，趁着范南华接下来不在，一举削弱范家实力。 为此纳闷不已，皱着眉进入老范办公室。 直接在沙发上坐下，开口道：“我刚才遇到周伟锡，那老头不会得痴呆了吧，居然说要带些好酒请我吃顿饭，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以为我年轻就不会记仇？” 所谓记仇，指得是那晚在朗廷·龙城酒店，老周闯入包厢捅阴刀子，当时可不像要请范连城吃饭的样子。 听到后范南华抬头，沉思琢磨几秒后，告诉说：“白吃的饭干嘛不吃，最好喝穷他才舒坦，老周就是个笑面虎，跟他相处多留个心眼肯定没错，发家路上就阴过不少人，反正你自己小心，尤其是涉及到钱的事。” “喝穷他？你当我是什么，水坝么。 我才不想跟他一起吃饭，看他那意思好像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能当真……” 第64章 资产表 老范起身，独自进入专门隔出的套房。 里面装修豪华，简直是个小型套房，自带卫生间和衣橱鞋柜，甚至摆着张按摩椅。 身为董事长，这点特权必须有。 比如中午休息时候，总不能像其他员工那样趴在桌子上。闲来无事偷个懒，也不会被任何人追究，其他高管们也享有相同的待遇，再不济也能有张沙发。 所以尽管都是在工作，氛围可不同，收入更是天差地别，这也是人们不断上进的理由之一。 钱确实买不来一切，但可以买来许多物质、精神上的享受，即使是范连城这种性格，如今也得感慨一句“真香”。 每天一次游泳、隔三差五泡个澡，已经成为归国后的常态，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金表，价值抵得上本地一套普通两居室，就像先前所说的那样，他本就一直都有退路。 能听见滴滴滴声，好像是在开保险箱。 不久后，范南华从套间里走出来，手上多了台笔记本电脑，招手道：“你小子不是惦记我的钱吗，今天就让你看个明白，前些天别人刚把今年前两个季度的汇总资料发给我，现金不多，都拿去投资了，但是假如没钱投资酒吧，可以先从我这里借。” 当即来了精神，范连城快步流星凑过去，期间说道：“我卡里的钱足够，今早还看见夜里发给我的消息，已经从美国股市那边套现六千二百多万美金，可惜主要投资迪斯尼和可口可乐，假如当时投资一些互联网企业，那就有机会变成六亿两千多万美金。” “别心黑，你妈当时哪里懂那些，能挣到钱就已经很不错了。她的钱我一直没过问，现在想想不如借给我投资房地产，房子什么的也开始挂牌出售了？”老范问道。 “嗯，已经委托会计师事务所那边帮我安排，浅水湾和伦敦那套公寓都太贵，估计一时半会儿很难套现，到最后实在没人买那就留着，我又不着急，降价太多容易吃亏。” 范连城边说边打开文件夹，是一份Word表格，标题为“2007年上半年资产汇总表”。 前文是跟去年年底相比较，各类资产的价值波动汇总以及行业环境、前景预估等信息，做得比较专业，总共分为海内外不动产和海内外证券资产两大类。 看样子，范南华也有个专门的小团队帮忙打理个人资产，这种活肯定不会找龙城集团内部的人来负责。 最近范连城也在着手准备私人团队，打算学习其他富人那样，组建个自己的“家族办公室”，也可以说是私人顾问小组，这算是在富人群体中比较普遍的做法，这帮人只需要负责帮有钱人打理资产。 说来让很多人郁闷，有钱到一定地步以后，如何管理资产真会变成件让人头疼的麻烦事。 很少出现持有大量现金，存在银行里吃利息的富人，他们更喜欢东边放置些资产，西边也安排些后路，资产全球化配置属于常态，单靠自己来打理太过于麻烦，往往会交给专人负责。 刚才之所以让冯大发他媳妇来面试，正是因为还缺少处理国内琐事的专业会计，既然拿到两份注册会计师资格证，又有在大型会计师事务所的工作经验，到时跟赌城那边对接应该不成问题。 跟老冯聊天那会儿，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不打算在龙城集团内部帮忙安排他老婆的职位，则是出于风险控制考虑。 像现在这样安排，虽说仍然都还是为范连城打工，但却等于分进了两家公司里，一个是龙城，一个赌城那边还在创建中的独资企业，两者不能混为一谈，能降低夫妻合谋侵占资产的风险。 哪怕并不认为冯大发有能力坑自己，范连城还是未雨绸缪，往长远角度做了考虑…… 滑动鼠标翻看着。 古董那些没提到，不动产倒是多得很。 除了特别标注说，今年年底就能开始挣钱的五郎河水电站外，还有八个售楼中心，其中六个就在本地各区，以及三套位于国内的住房、一栋位于巴黎十六区的高端公寓楼。 范连城还没继续往下看证券股票类，语气好奇：“这些售楼中心是怎么回事，自己开发的房子自己买，难道还能低价打折卖给你？” “看我是董事长，那帮股东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呗，以前觉得售楼处弄成漂亮的独栋，就能吸引更多人来买房子，都专门划出一块地精心打造，房子卖完就用不上了。 这些售楼中心价格高，没多少人愿意买，公司又要回拢资金，早些年我当是吃点亏，掏钱买了两座跟朋友合伙经营饭店。后来他们养成习惯，只要是卖不出去的售楼中心，就都甩手卖给我，不知不觉变成这么多，占用我不少钱。” 说起这个老范忽然笑起来，补充了句：“也算是歪打正着，现在地价房价那么高，先别说有没有人愿意接手，反正从账面上来看这八个配套的售楼处应该已经价值三个亿左右，让我小挣一笔。稍微改一改还能当成房子住，和别墅差不多，就是水电都算商用，价格稍微高点，我都租出去了。” 算算购入的价格，抛开货币贬值等因素不提，利润高达一亿多，在老范口中只是“小赚一笔”。 不过如果钱拿去投到其他地方，很可能挣到更多，如此看来说是小赚倒也没错，范连城对其中一处楼盘的售楼中心有点印象，只觉得建造时候估计没少花钱，好歹是一座楼盘的脸面，用料和造型肯定差不到哪去。 于是说道：“这种不动产，用来经营饭店、会所、洗浴中心什么的刚好合适，以后要是有，也介绍我买一两栋，开酒吧就不用为选地方发愁。”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去年朋友的楼盘发售，那地方就在静安寺附近，我待会儿帮你问问能不能租他们的售楼中心，用来开酒吧位置蛮不错，又大又漂亮，就是不知道小区里的居民同不同意，我担心太吵。” 范连城挑眉问了句：“房子已经卖完了？” “也不看看这两年什么行情，怎么可能卖不完，利润六七个亿，几位股东嘴巴都快乐歪了。” 老范就只是随口一说，他自己挣得更多，没必要去羡慕别人。 其实假如开盘时间迟三个月左右，利润还能再多两个亿，只是当初谁都没能想到房价说涨就涨，连他们这帮地产开发商都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就把钱挣到了手。 难怪有人说风来了，猪都能起飞，做生意这种事，运气相当重要。 麻烦自家老头，范连城一点都不拘谨，边看边说：“那等你有时间帮我问一问，然后我亲自去考察地段，记得别忘了问租金的事……你这不得了啊，光平安保险就投资了两亿五千万，还投了满园春地产集团三亿港币，这算是在对冲风险，支持同行？” 乱七八糟十多家公司的股票，持股总额加起来足有二十亿出头。 总额中的百分之六十三点三是利润，剩下的才是本金，等于已经挣到一倍还多，有些股票已经持有四五年。 结合股指增长速度来看，这利润还算少了，很多都是A股上了两千八百点之后才入手，成本价比较高，盈利率最高的正是满园春。 惊叹之余看向最后，终于发现老范所说的“现金不多”，是指账户上躺着的四个亿，另外还有两个亿的国债，几千万私募资产。 至于到底有没有藏点钱在海外，比如瑞士等地，那范连城就不清楚了，反正眼前这份资料上没写，个人名下唯一的海外资产是法国巴黎那栋公寓楼，从出租率推算，总共三十多套公寓。 范连城眼神古怪盯着老范，憋了半天才憋出句：“还是小看了你，果然能创建这么大一家地产集团的人，都有点能耐。” 这话听在范父耳朵里，绝对是难得的夸赞。 手上拿着茶杯，嘴角上翘告诉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买古董了吧，能升值不说，还很赏心悦目，私人飞机租着用更实惠，我又不喜欢游艇，想来想去就只能在那些老东西上花点钱，总该有点爱好，活着才有意思。” “我还以为我的身价比你高，现在看来差不多持平。”范连城回道。 “确实差不多，只要是十年前挣到钱的那帮人，这么些年大多都变得更有钱，你看看开放后经济总量翻多少倍，放眼望去到处是商机。我们有钱投资，就刚开始时候困难了点，后来挣钱挺容易，反正我没觉得多难。 说到底还是运气好，刚巧遇到了好时候，还接二连三抓住机会，进入了对的行业……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近期公司拿地，我觉得还是稳着点比较好，除非像苏城、金陵那种，一看就挺有上涨空间的二线城市。” 从目前看，跟魔都相比真的都属于二线城市，各地加大对新区的扶持力度，有些地方还是一片荒地，究竟能不能发展起来还难说。 早些年太过于顺利，经济势头太猛，尤其是近期股市“妖风四起”，让范南华嗅到了些不妙的苗头。 果然还是老江湖。 范连城只看出海外，尤其是美国那边资产价格虚高，牛市周期过长，热过头了…… 第65章 房产中介 直至看完报表，范连城才对自家的总资产有了个更清晰的认识。 “海外账户上存没存钱”、“有没有其他没纳入统计的证券、股份、不动产、艺术品”等问题，范连城全都没问，这种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免得哪天在酒桌上刹不住车，一不留神说漏嘴，平白无故坑了亲爹。 从老范那翻狡兔三窟的说法来看，范连城猜测他多半早早就留了后路。 实际上都是些正儿八经的生意，从当前的家庭总资产来看又几乎没可能破产，即使留有后手也不太可能会用上，但小心点总没有错。 当富豪的，先讲究个“稳”字当头，然后才求多多益善。 个人资产是如此，管理龙城集团也是如此，这才造成负债率较低、持有大量现金的局面，为此牺牲了不少发展机会，也正是因为过于稳妥，才导致部分黑心的股东们开始支持周伟锡。 老范的资产分布还算比较稳妥，既有低风险项目，也有高风险项目，起码范连城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合上电脑后，范连城说道：“前些天我看了看最近五年来的股市行情，尤其内地这边都涨疯了，最近震荡那么厉害，你就没担心挣到手的钱再赔进去？” “看看时间，这个月初的旧数据了。 最近两周我已经套现六亿多，打算凑足十个亿，跟朋友一起搞房产中介，往产业下游试试，合伙人就是满园春集团的张老板，他拿五个亿，我拿十个亿，管理的事交给专业人才来安排，正忙着挖人。” 老范对眼下一些正火爆的领域不太懂，但要说起房地产，比他还精明的人真没多少。 别的地产公司还在厮杀，他个人已经从水泥厂的交易中挣到一大笔钱，如今又看中了地产领域下游的中介服务业，想要利用买家与卖家之间不对等的信息挣钱。 身为地产开发商，他当然知道二手房交易的市场前景怎么样，一单生意能挣个几千、几万，除了房租，人员工资以及交通费用之外，几乎没什么成本，在他眼中算是可以长久的好生意。 范连城还没自大到觉得多读几天书，自己就比老范更聪明，问他说：“一下子投资那么多钱，你们俩到底想开多少中介公司？市场规模什么的都调查过了吧，我看路边地产中介公司数量不少，别到最后被蚂蚁咬死了大象。” “你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老范没好气来句，他比较忌讳这些，今年年初还花了点钱，就为争到一柱头香。 告诉范连城说：“那些地产中介不正规，在卖家那边压价，在买家那边抬价，搞到最后都把钱往自己口袋里装，还有很多假房源，听不少人在我面前诉苦过。 我和老张打算就做一二三线城市的中介标杆，只要规定的中介费，其他什么黑心钱都不挣，主要瞄准些人口在二百万以上的城市，争取开遍全国，资金少了可不成。不加盟，就自己开店，如此一来还能看出哪里买房子的人多，将来好去附近拿地，说不定也能把一些难卖的楼盘消化掉，业务员靠提成挣钱。” 简单在心里算了算，范连城开口道：“一家店每个月卖两三套房子，成本不就回来了么，剩下的都是利润？” “嗯，所以我和老张觉得这门生意能做。人们喜欢把家搬到大城市，大城市里那么些老房子，手上有点钱的也想换新房、换大房，就拿我们家住的小区来说，卖一套可能就是百八十万的佣金。” “……我刚认识的朋友最近刚买一套，中介费整整一百万，不过那套房子已经卖半年，刚巧遇到了他这位豪客。” 听见范连城这句话，老范乐呵道：“以后再有想买房子的朋友，记得往我们家领，哪怕打个折也没关系。” …… 自家老头的投资，范连城觉得没必要干涉太多。 谁都不傻，就算自己傻，身边也总有帮着出谋划策的明眼人，范连城预感到市场苗头不对劲，最近正忙着套现继承到的海外资产，他家老头不也是从股市挣到一大笔，就立马打算撤退么。 算算套现到手的六亿多，除去锁定期长达三年的满园春地产集团股份，大部分都已经套现了，风险一下子降低，可以说投资地产行业的十个亿，等于只是在用炒股挣来的利润做生意。 因为有钱，下注的次数也能相应增加，不少人辛辛苦苦积攒到一些资本，因为一次失败的投资就全都赔进去，翻身无望。 范连城和老范这种层次的富人不同，他们的资本足够雄厚，哪怕投资五个项目，只成功一个，也有机会连本带利全都挣回来。退几步来看，哪怕全部失败……也影响不到正常生活。 发现老范玩投资，搞得如火如荼，范连城也开始盘算起应该干点什么，从美国股市中回笼一大笔资金，赌城的赌场酒店股份也在筹备转手，按照会计师事务所那边的说法，潜在买家众多，丝毫不愁没人愿意接手，最近正跟何家的人接触，套现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真的可以花点时间琢磨琢磨了。 忽然想起什么，老范从柜子里找找，拿出个黑色礼盒，嘴里说道：“昨天来人找我谈广告，送两部手机给我，我手机里那么多联系人，用习惯了懒得去换，你都拿去用吧，好像值点钱。” 当场拆掉包装打开盒子，商标叫做Vertu，范连城孤陋寡闻了，没听说过。 但看见内带的宣传册上说售价高达六万五千块，采用真金和铂金材质，再看两部貌似不起眼的手机，立马就变得炫彩夺目起来，浏览完小册子才知道是诺基亚旗下的高端品牌。 没客气，挑了部铂金材质的手机当场把玩起来，对老范说：“这些高端品牌送给你，是想让你使用，无形中帮它们打广告，知道你认识的有钱人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挺不错，黄金的这部你就自己留着吧，反正出门都开劳斯莱斯了，人人都听说你有钱，高调点也没关系。” 老范笑骂道：“别忘记，你老子我都快收拾收拾进去了，要手机有个屁用，我看你不是有两部手机么，刚刚好……” 第66章 秘书办公室 带着两部手机出了办公室，范连城才记起有件事忘记问了。 转身探头，询问老范说：“你让我跟着澹台副总学习一段时间，我的具体职位一直没安排啊，助理？司机？总该有个说法，哪怕给我一张办公桌也行啊。” “……你股份那么多，当个屁的司机，让你学习怎么做生意，又不是送给别人当童工，具体的你自己去问澹台文博，我跟他通过气了。” “行，我这就去问问。” 范连城从办公室里出来，刚好被新招来的冯大发瞧见，这位正得意的中年人急忙凑过来，嘴里问着：“小范总，我找了一圈也没瞧见你的办公室在哪，我以后在哪工作，是顶楼没错吧，秘书办公室那？” “你问我我问谁去，自己都还没办公桌呢，你先到那找找有没有空着的桌子，最好也帮我找一张，实在没有就从其他地方搬。” 范连城路过澹台副总的办公室，里面仍然正在交谈，索性先跟老冯一起往秘书办公室走去。 心想着这叫什么事，连个交代工作任务的老员工都找不到，总不能接下来几个月就这么瞎混着浪费时间。 老冯倒是还好。 平时这个时间点早已忙到团团转，今天多舒服。 正琢磨着中午抽空去一趟同事们那边，不能白瞎了这身新西装，前半辈子很少遇到可以嘚瑟的美事，终于撞了趟大运，现在不装什么时候装？ 走起路来轻飘飘，年纪跟范连城相差悬殊，如果被旁人撞见，多半会以为冯大发才是上司。 此时来到秘书办公室。 冯大发先走进去，干咳了声吸引注意力，随后才中气十足地说道：“各位，手上的活都暂时停一停，这位是范董事长的儿子，也就是如今龙城集团二股东，小范总，范连城。 鄙人冯大发，刚调到小范总身边当助理，以后也在这个办公室里工作，未来大家就都是同事了，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先认识一下，有哪位能带我们参观环境，介绍一下工作？” 抛玉引砖。 即使能当这块“砖”，也足够让老冯自豪了。 往日他碰到这些个在顶楼工作的集团精英们，当场就要矮三分，毕竟龙城集团内部最有权势的一小撮人，可都聚集在顶楼上，谁不都像容易得罪的存在。 范连城听完觉得有些怪，也不知究竟是冯大发太作，还是被众人关注着不太舒服，可能二者都有，只好挤出个客套笑容，说道：“就只是过来参观，大家各忙各的，没必要在意我们。” 墙被打通后，几个办公室连了起来，分成好几个办公区域。 人数不少，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足有三十多位。 在老冯做完介绍后，有人第一时间挂断私人电话，有人急急忙忙藏好早餐，某位姑娘刚脱掉高跟鞋，又不动声色地穿上，顺便整理了办公桌。 那些老总、副总们几乎不会亲自来这边，遇到什么事直接打个电话，自然会有秘书或助理去他们的办公室，久而久之各自都松懈了，不会太在意表面的办公氛围，怎么舒服怎么来，脏肯定谈不上，就是有点杂乱。 范连城和冯大发所在的区域，都是些尹副总的人，名为柳怡的大秘书，同样悄悄穿上高跟鞋，起身露出笑脸：“小范总对吧，你的安排我们这边已经收到，正想找冯助理在新合同上签字，不过范董事长特别交代了些事，待会儿就能处理好。” 说话期间走近，个头真不算矮，柳怡自我介绍完，伸手跟范连城握了握。 明白这是在说老冯的人事安排，范连城丝毫搞不清老范究竟特别交代了什么事，转念想想，隐约猜到可能是约束条款之类，好歹是身边人，没点约束可不行。 没当众询问柳秘书，转移话题说道：“你们这边都是尹副总的小团队对吧，主要负责人力资源这一块？有没有听说我的具体职位，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柳怡秘书稍稍纳闷，心想可不就是二股东，哪来的具体职位？ 心思活络，没发现哪边缺人，正盘算着难不成真像澹台副总身边的大助理项天所说的那样，范老总是打算把公司董事长位置交给眼前这位年轻人？ 想归想，但凡有点情商也不可能问出口，柳秘书只是摇摇头：“我昨天只从刘助理那边，听见关于冯助理的调职通知，至于小范总你这边……可能要去问问范董事长，我不清楚。” 反正自家老头答应了每天二百英镑的待遇安排，具体工作无所谓，范连城郁闷之余点着头，开口道：“谢了，我待会去问问，这边办公区怎么安排，给他找张办公桌，也给我找一张，你们这里的笔记本电脑是自己买，还是公司发？” “从公司账上走。” “那就来两台。” 范连城说完，老冯提醒道：“我之前已经拿到一台，待会儿安排好办公桌后下楼去拿就行。” 不是他冯大发不想占便宜，只是办公电脑这东西都要登记，万一被别人查到，往后脸可就没地方放了，估计没人相信他工作特殊，需要两台笔记本电脑。 柳怡秘书本就在人力资源部门工作，又是范连城亲自嘱咐，很快就在两位手下的协助下安排好，特意将办公桌安排在范董事长助理、秘书们的工作区域。 等发现范连城居然自己坐在老冯旁边，周围许多员工们心都凉了半截，满脑子都在想着难不成以后要跟集团二股东一起办公，那岂不是时时刻刻得不到休息了？！ 不只是周围的人，整个办公室的其他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威力不亚于上学那会儿遇到班主任的课，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诉苦。 少数人在琢磨冯大发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被刚来不久的范连城看中。 也有人打起小算盘，不顾他人目光，凑到范连城身旁套近乎，试图留下个好印象，为以后的前程铺砖添瓦。 随着范连城的到来，往日里这间热闹的办公室，突然沉寂了下来。 刘震隆助理接到消息，停下手头的任务专程赶过来，哭笑不得地问范连城说：“你可是二股东，难不成还打算留在我们这办公？这样不太好吧，我去联系联系，帮你另外布置个独立办公室？” …… 第67章 安排 到底还是经验少，没琢磨透人情世故。 范连城丝毫不觉得身为股东，跟这些人办公就是委屈自己了，然而却没想过自己压根就不受欢迎。 他是老板，旁人是员工，这就注定了无法完全站在同一阵营上。 愁的不仅仅是其他人，刘震隆助理这时同样头疼。 平日干完本职工作以后，他喜欢用电脑打打牌、看看新闻，一想到往后范连城就坐在自己身后，脑皮都发麻。 虽说应该做的事都做会做完，可在范连城眼皮子底下打发空余时间，终究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而平时忙完活后聊天打趣、在上班时间吃顿早餐、处理私人事务之类，那都是常有的事，只要不耽误正事，别做得太过分，主管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哪个部门都是差不多的氛围。 毕竟都在给老板们打工，很难全身心投入。 可假如范连城也在，就意味着没办法继续开小差，所以即使是刘震隆助理，一接到消息后也立马赶回来，准备在范连城下定决心之前送走这尊“大佛”，免得往后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范连城没往这方面想过。 主要是刚当上股东没几天，还没把自己当大老板之一来看待，听完说道：“这里就挺好，我在公司还没有正式职位，要个独立办公室不太好吧？” “怎么会不好，你是小范总，公司都是你家创建的，我现在就带人帮你去收拾！” 刘助理果断道，当即招手叫来几个人，想了想说是南边还有个办公室闲置着，本来打算等上市后当成监事会办公室使用，到时候可以另外安排到楼下。 没等范连城给出回复，这群人就帮忙做了决定，在刘震隆指挥下出门做起准备。 老冯是个明眼人，脸上带着招牌式的笑容，小声告诉说：“这种地方不是小范总该待的，没哪个员工愿意整天被盯着，我留下来就行，你只管找个宽敞的办公室，弄个真皮座椅舒舒服服地坐着。” 一听这话立马想通，范连城悄悄看了眼，果然有不少人正盯着自己这边，为此哑然失笑。 点头回答说：“行吧，我这边暂时没事，你去把东西收拾好搬过来，我先看看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办公室……” —————————— 澹台副总跟别人谈完生意后，直接离开了公司总部。 范连城整个上午都没见到他，就忙着布置自己的办公室了。 原先只布置好硬装软装，家具这些另外采购，刘助理帮着从财务那边找来个人，买东西的开销都从公司账上走，其他主要股东也都有办公室，这部分花费本就应该由公司负责。 九点多钟到达位于龙城天街商城的某个家居店，沙发、办公桌、茶几、按摩椅、装饰柜这些一样不少，很快从仓库里发货，足足装满一辆货车，总共花掉八万多。 等到下午两点多，就已经全部布置好。 面积没老范那边大，也不带可以休息的套间，要说范连城他老子的办公室古色古香，他这边则是以简洁现代为主，有的是时间慢慢改动，先把主体搞好了。 大家都高兴。 老范和冯大发还一前一后，来到范连城的办公室里串串门，说是新家具会有甲醛，他老子还特意让人买来几盆绿植，其中就包括水泥盆的量天柱仙人掌，以及直径足有五十厘米的超大仙人球。 其他股东们没少变着法改善自己的办公环境，现在老范可不会亏待自己儿子，下午又说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又从公司账上走，采购了一张庞大的地毯，以及一台配置极高的电脑，请人帮着装好网线。 弄完后终于有心情，站在窗边打量四周风景。 都是些写字楼，能看见公园以及车水马龙的立交桥，想来晚上的夜景应该会很不错。 办公室弄好之后，然而范连城还是无事可做，刚巧接到刘助理的电话，说是正在九楼会议室面试员工，索性搭乘电梯下楼凑热闹，顺便叫上老冯。 “你老婆也来了吧，事先声明，面试我不插手，对会计方面我不懂，公司的老会计们觉得你老婆有能力我就录用，实在不行可别怪到我头上。” 范连城从早上游手好闲到下午，已经准备提前下班回家，原先觉得澹台文博副总会给自己安排些任务，然而对方的秘书说他考察城隍庙附近那座商城去了，跟过来上班前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从昨天去苏城，到今天撇下他不告而别，足以让范连城发现，那位担任副总裁的澹台文博貌似并不待见自己。 如果是单纯的忙到忘记，那还好。 但假如是故意躲避，不想教授那些从商经验，范连城觉得就应该重新审视一番澹台副总的为人了。 这些事就在心里想想，没对老范说起，更不会说给冯大发听。 老冯此刻认真点头： “给我老婆一个机会，我就已经非常感谢，怎么可能怪到小范总你的头上，那岂不是忘恩负义？我冯大发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不过说句实在话，凭我媳妇的工作经验和证书、能力，又是中南财经大学毕业，找工作没问题，就是缺少让她满意的高薪好工作而已，现在那所大学跟另一座学校合并，名字变成中南财经政法，无论是实力还是名气，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名校，我听说比考进国外那些名牌大学都难。” 听完老冯的自吹自擂，这让范连城对他媳妇更有信心了些。 来到九楼走出电梯，能看见写有面试地点的指示牌，顺着箭头方向走去，范连城笑道： “国内学生多，有个说法叫做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进去困难倒是不假。我在外面遇到很多留学生，要不然就是家里特别有钱，要不然就是真的聪明，这两种人想进名校都容易，听说有些学校已经成了华裔学校，大部分学生都是华裔，别管究竟能不能学到知识，反正挣足了学费。” “是吗？等我家孩子高中毕业，小范总一定要帮帮忙，介绍些正儿八经的好学校给我……哎？你看那位大长腿，不就是昨天见过的秦芷小姐么，难道是小范总你专门找她来面试，想留到身边？” 范连城看了看，还真是那位金陵分公司主管家的姑娘，昨天在苏城土拍现场刚遇见过。 发现老冯想歪，他翻白眼说：“怎么可能，我是正经人，估计在陪谁过来面试吧……” 第68章 招聘 秦芷刚进龙城集团九个多月。 早些年她现在金陵外国语念书，后来前往位于新西兰首府的奥克兰大学待了几年，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海龟”。 归国之后，顺理成章来到老爸手底下锻炼了一番。 她父亲主管龙城集团金陵分公司，再加上秦芷本身好胜心就强，做事认真，学历摆在那，倒也不算是走后门，如今的职位是行政助理。 身高一米七，体重五十二公斤，家住位于秦淮河边的龙城·千年湾小区，年纪为二十五岁，奥克兰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历，未婚。 范连城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秦芷小姐的个人简历就在他手中。 简历上贴着张面无表情的两寸照，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那股子冷酷气质则一模一样。 考虑到秦主管的公司元老身份，往年又没少拿奖金福利，这次公司上市的股权奖励名单中就有他一个，如今也算是个小金领，负担女儿的留学费用轻轻松松。 今天这场招聘会是为范连城单独举办。 试图从集团内外寻找些人才，以后将会留在总部，帮范连城处理龙城集团的事务，就跟从秘书办公室里见过的那些小团队差不多，为集团高管和股东们服务。 至于赌城那边正在创建的独资企业，招人这种事哪会让龙城集团的HR负责。 老范帮忙另外联系了两家猎头公司，也在物色合适的人选，打算通过新成立的空壳公司，一举吞掉范连城老妈留下的企业，并且暂时避开遗产税，免得损失至少十位数的个人资产。 两边加起来，差不多要招聘三十人左右，算上保镖团队估计更多，今天这只是第一场。 总共五位面试官。 全都来自于人力资源部门，尹副总的大秘书柳怡，便是其中一位。 他们都能猜到范南华正在为儿子铺路，所以当范连城突然露面后，没人主动帮着做决定，不约而同将决定权交到了范连城手上，一言不发地坐在那。 此时此刻。 秦芷跟面试官们面对面坐着。 来之前，她只听说一位总部高管要选拔助理，但等昨天刚见面的范连城出现后，她忽然猜到究竟谁才是正主了。 见范连城看看自己的简历，又将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秦芷嘴角微动。 范连城随手放下简历，先前他并没有干涉面试官们的念头，等到发现这女人竟然也来面试，他才走进这个屋子，喧宾夺主。 “要是没记错，昨天某人还说过让我管好眼睛，来之前你听没听说这次是我在招人？” 秦芷穿着身女士西服，听见后当即回答说：“你来之前我不清楚，现在知道了。” “那你还打算继续下去？” “为什么不继续，抛开昨天那些小误会不谈，我有在分公司的工作经验，你这边则缺少有能力的员工，除非你因为那么点小事就记仇，不然我找不到现在退出的理由，对吧……小范总。” 秦芷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一夜过去，现在想到昨天那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她仍然觉得面前这位范董事长家的少东家有些欠揍，不过她可不是那种轻易会被小情绪左右的女人。 范连城没预料到会这样回答，不管身旁几位面试官们的八卦眼神，点头接着询问说：“自我介绍就免了，简历上都有，你为什么想要应聘这份工作？” “来总公司起步点更高，能锻炼我的自身能力，而且工资更高、晋升机会也比分公司多，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在我爸手底下干活，那样即使我做得很好，也会被说成是沾了我爸的光，行了吧。” 秦芷昨天就暴露身份，在范连城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 她总觉得这位可恶的二世祖故意折腾自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倒没有刚刚的拘谨，补充道：“另外，小范总你有机会入主董事会，甚至成为上市集团的董事长，这更加让我不想错过机会，只要你能公平公正地举行这次招聘，我认为我有能力完成合理工作。” “……如果不公平公正，明明你的机会更大，假如你爸打声招呼，我肯定要给秦主管面子。”范连城这话说得半开玩笑半认真，见这位叫做秦芷的女人把话摊开来说，突然发现对方性格有点意思。 柳怡不动声色，她中午刚跟金陵分公司的老秦通完电话，对方先问了范连城为人处事的作风，随后才表示如果能让自己女儿被录用，那就请柳怡帮帮忙。 剩下的几位面试官，事前也跟柳怡通过气了，明白面前的漂亮姑娘有点特殊。 所以除了怎么跟范连城提前认识这件事之外，都能听懂秦芷和范连城的对话，一个个正襟危坐，没谁擅自开口，就当是小范总亲自单独面试。 老冯，冯大发，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对房地产公司，尤其是龙城集团的运作方式相当清楚，因此吸引到范连城的注意，想要通过老冯来加深对自家地产集团的了解。 说到处理具体事务，直到现在除了自家老头身边那帮人之外，他还没搭建起属于自己的小团队，见秦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胜心，让范连城不由猜测起是不是真有几把刷子。 养不养眼之类的暂且不提，反正性格让他觉得像是能干实事的那种人，和拍马屁功夫一绝的老冯截然不同。 秦芷闻言明显来气，继续道：“他是他，我是我，实习期不是三个月么，你可以给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的能力，去年拿下的金陵G35地块，前期筹备工作大部分都是我在负责，最后成功赶走了一家竞争企业，拿地价格为六亿五千七百万，比预计中节省了至少两千万。” “嗯……我没话说了，还是你们来吧，这位秦小姐底气足得很，到时候单独给我一份报告。” 范连城对具体运营的了解不深，以前也没当过面试官，掺合一脚后当即撤退，还真就大摇大摆离开了。 刚出门便对老冯招手，问起关于几家分公司主管们的站位划分。 得知秦芷他父亲和自家老头私交不错后，除了当前的招聘外，范连城还往长远方向琢磨了一番，最终果断将那女人划为能讨好就别招惹的那类存在，免得一不小心坑了爹…… 第69章 股东会议 夏季草木葱郁。 周六这天清晨，因为一场雷阵雨，温度难得降了下去。 范连城没睡懒觉，在接到赵鲟的电话之后，带上老范的高尔夫球杆包来到自家门口，不一会儿功夫便有高尔夫球车行驶过来，球童问候早安后，告诉说他的朋友们已经赶往一号洞发球台。 自家旁边的高尔夫球场，作为十八洞七十二杆的锦标赛级球场，占地面积庞大。 据说九六年时候，仅仅只投资一亿美金便陆续建成，将农田和芦苇荡改成高尔夫球场和社区，也算是押对了宝，成功在周围打造出豪宅标杆社区，不过论起如今的总市值，还是比差不多同期发展的龙城集团低了一大截。 定位太高，意味着潜在买家较少。 就拿江边上的汤城一品来说，截至总共才卖出一手之数，去年只卖出两套，今年上半年只卖出一套。 所以就连韩满星这位当堂哥的，都在韩小雯面前感慨过自己伯父真豪爽，连那里都敢买，浅意可不就是冤大头么。 老范也因为种种原因，问过范连城想不想在那边拿一套顶楼一千多平米的房子，只是范连城暂时没要，他老子也没再多提，从目前的均价来看，定价确实太贵。 …… 在过去一周。 范连城每天都去龙城集团，主要则是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澹台副总并没有安排太多任务给他，大多数时间靠研究公司财报、项目打发时间。 身边仍然只有老冯。 范连城这位当上司的无事可做，冯大发更加清闲，时不时跑去原先的部门，手上拿个茶杯到处串门，小子日美滋滋。 在龙城集团这边招聘的事告一段落，下周将会举行另一场招聘，已经提前录用秦芷和老冯的媳妇，总共招到九个人，工作时间待定，其中八位都归属于龙城集团。 找人在赌城注册了家名为连城国际的公司后，下面又分别在爱尔兰、开曼群岛成立子公司。 包括保险赔偿、从美国股市中回笼的资金，已经陆续通过会计师事务所注入范连城名下的独资企业，除了打算跟两位朋友合伙开酒吧以外，暂时还没有任何新项目，他对此丝毫不着急。 高尔夫球车行驶到发球台。 刚见面，赵鲟便迫不及待告诉说：“我从我老子那里敲来五百万，一下子把接下来两年的零花钱都拿到手了，刚刚还在跟葛煤矿聊这件事，开酒吧也带我一个！” “只要你不怕吃土，我倒是无所谓。” 范连城从球童手里接过顶帽子，调整大小后随手扣在脑袋上，接着笑道：“上次打高尔夫球还是在高中，差不多已经有四年没碰球杆，待会儿打出Fore球你们可别怪我，站在周围的都要小心点。” 中学课程和普通学校不同，他和赵鲟都是从哈罗公学毕业，接受过专业的高尔夫球指导。 所谓“Fore”是术语，指得是当高尔夫球被意外击向某人，警告对方躲藏闪避，如果听到这个词，就应该捂住头和脸，不然球被砸到会很痛。 葛俊发也搬来这个社区，最近跟他们的联系比较频繁，上周一起吃过两次饭。 此刻他笑着说：“一听就知道是老手，我打球时候你们才应该小心点，别人打高尔夫只看见球飞，我能把钉子一起打出去，还带着点泥土和草皮。” “……都是菜鸟，就当出来散心玩一玩嘛，待会儿等太阳出来就去游泳 ，或者玩室内网球，我老子在这边办了会员，放着浪费了。”赵鲟率先接过根球杆，继续问起酒吧的准备工作。 场所已经找好，老范擅自做主，从朋友那将上回所说的售楼处低价拿到手，直接挂在了范连城名下，光契税就缴纳不少钱。 这意味着房租不用掏钱缴纳，连同入股的钱一起直接算作股份。 上次叫韩满星出来吃饭已经再次商量过，正在寻找专业的公司，试图针对那处售楼处进行装修布置，内部总共五千多平米，二层中间会被打通，只要不影响承重，怎么改都行，用来经营酒吧足够了。 随着挥杆，高尔夫球远远飞出去，偏离了远处小旗子所在的方向。 范连城活动活动身子，跟赵鲟差不多，也找不到手感，就这么凑合着玩一玩，坐车前往球所在的位置。 没有包场，还有几组也在球场上，时不时跟其他小白车擦肩而过，偶尔还要等一等，等到前组打完之后才轮到他们。 这时。 刚挥完杆，意外接到老范打来的电话，对方告诉说：“周一早上记得按时到公司，老周他按耐不住了，催我提前召开股东会议，商量一下人事调整方面的问题。” 进入七月份，龙城集团即将登陆A股，这段时间以来没发生任何变数，计划还是募集三十五亿，少数用于还贷款，大部门则拿来继续投资房地产领域。 早就知道自家老子会赶在上市前，会把公司委托给其他人进行管理，免得因为负面消息影响到上市。 范连城一点都不意外，淡定追问说：“你打算怎么安排，让尹副总上，还是让澹台副总接手？反正肯定不会是周伟锡吧，我可受不了那个老男人来管事。” 范连城不蠢。 这周一直清闲，老范却什么都没说，这就已经让他猜测到自家老头估计是在等机会，打算在变动调整期间谋划个职位，所以才提前帮自己把管理团队搭建起来，从总部内外抽掉了些人才。 如果只是跟在澹台副总身边学习，那么执行助理、行政秘书之类的岗位根本没必要设立，这摆明了是在提前做准备。 花心思琢磨过。 如果尹副总上去，那么把他调去人事部门填补空缺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要是澹台副总上去，那就更有可能继续留在澹台副总所在的部门。 从房地产企业较长的项目周期来看，范连城倒是不太担心自己能不能干好，毕竟还能跟老范沟通，从他这里征求意见，一直过渡到老范被放出来就可以，于是这周以来比较随遇而安。 电话那头，老范没给明确答案，反而问了句：“你最近有没有听说澹台文博他去见了什么陌生人，还有澹台副总手底下那些人，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 第70章 难以预料的风险 老范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种问题。 现在突然问起，大概就是澹台文博副总那边出状况了。 范连城用手势示意暂停，拿着手机往旁边走去。 回想完这周以来的见闻，告诉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是副总，我就是个没职位的学徒，去见什么人肯定不会事先告诉我，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发生了什么事？你最近让审计部门查账，查到澹台副总头上了？” “我就知道问你肯定一问三不知！哪天被人卖了都还被蒙在鼓里！”老范语气比较严肃。 大约是有火气没地方撒，说话难免冲了点，平时管理起手下们也相当严格，时常有人在他办公室里被教训得狗血淋头。 说认真也好，说脾气火爆也罢，反正公司里的中高层管理们大多挺怕他。 没心思在意这些小细节，范连城追问道：“我怎么就被人给卖了，你倒是说啊，跟朋友打着高尔夫球呢，就在家门口，要我去找你？” 老范叹口气，过会儿才传来声音： “……算了，你不用过来，跟你说件事别对外传，早上听到风声说澹台文博想跳走，已经找好了下家，还打算挖点人跟着他一起走。 我们龙城这边没消息传出来，是从对方公司泄露出来的消息，我也不清楚究竟是真是假，应该比较可靠。反正你烂在自己肚子里就可以，别到最后澹台副总没打算跳槽，先被那些风言风语逼走了。” “公司就要上市，他怎么会走？” 范连城语气诧异，接着说道：“这次上市光是股权奖励就有将近三千万吧，什么时候离开不行，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点钱有屁用，一旦他拿到手，至少又要绑在龙城五年时间，我当时就怕有谁等到刚上市就离开，专门留了一手。 应该是因为有人开价比较高，到澹台文博这年纪，再不搏一把就没机会，所以想要自己跳出去单干吧。从我接到的消息看，人家想跟他合伙成立个文化旅游地产项目公司，澹台要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自己也会筹一个亿投进去，这事闹得，真是……” 好歹一起合伙那么久，上下级关系中掺杂着点私人情分在里面。 老范想说脏话，却偏偏又清楚知道，跳出龙城系可能真对澹台副总更有利，说不定就能搞出些比较不错的项目，挣到比现在更多的钱。 只是突然发现得力干将居然背着自己密谋小动作，这让范南华有些难受，自认平时对他还不错，交往中也很尊敬、平等，所以才让范连城跟在他手下学习如何做生意。 平心而论，假如澹台文博真有野心，到老范面前提起单干的事，而不是自己暗地里折腾，范南华绝不会像现在一样不舒服，甚至很乐意提供给澹台一笔资金，也算是好聚好散，以后还能当朋友继续相处。 范连城深知这背后的复杂关系。 暂且不提先是自家老头遇事，接着又传出副总裁离职的消息，在这上市关头会对龙城集团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光是集团内部就会先动荡起来，更别提万一少掉澹台副总这座大山头，可能会让周伟锡那一帮人趁机壮大。 无论财务部还是营销部，都属于一家公司的核心部门，目前被澹台副总兼管着，要是他忽然离开，少不了会产生许多难以预料的风险。 想到这里，范连城沉声问道：“你有没有跟澹台副总谈过，没办法挽回？” “就是不清楚他怎么想才头疼，我先挂了，这边还有点事，晚上我问问澹台有没有空，请他吃顿饭聊一聊，你别到处瞎混，记得周一要开会……” —————————— 老范要进局子是大事，公司上市是大事，股东会议是大事，澹台副总的去留更是大事。 这么些难题掺杂在一起，范连城心情能好才奇怪，终于信了世界上就没好挣的钱，得到什么的同时必然也要承受什么。 还没慌乱到连球杆都握不稳的地步，继续待在高尔夫球场上，打完三个洞之后才逐渐找回状态，到第六洞时候甚至打出个小鸟球，这是指比标准杆数少一杆，得益于开球太漂亮。 不需要太多体力，既优雅又能在风景宜人的球场上散散步，也难怪人们将打高尔夫球称为“贵族运动”，只可惜这片球场位于市区，很难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少了在郊区度假村的那种舒适感。 等到乌云散去，气温迅速回升，相约前往会所那边要了几瓶冰可乐，那叫一个爽。 跟朋友们相处固然轻松，可当范连城接到韩小雯发来的消息，问他有没有空，一起陪自己去购物时候，他还是果断抛弃了赵鲟和葛俊发，回家迅速冲澡换衣服。 两位保镖得知他要出门，提前帮忙将那辆奔驰G55从车库里开出来，发动后开启制冷，等范连城上车，车内温度已经比较凉快。 请保镖的事老范亲自负责，分别跟三家专业的安保公司合作，同时派人过来，说是为了避免几位朋友合谋起来见财起意，最后反倒是引狼入室。 这两位范连城都没见过，从前天开始他身边就多出了保镖，暂时还没适应。 只是告诉目的地，没有多交谈，低头玩了会儿手机小游戏的功夫，很快便来到那片价格高到卖不出去的神盘社区门口，打个电话给韩小雯之后，不久就见到她。 牛仔超短裤，白短袖，斜背着个香奈儿粉色小包。 这周以来两人头一次见面，不过偶尔会通过QQ交谈，说来好笑，范连城的QQ号刚注册没多久，就已经被盗过一回，上面就六位联系人，其中有四个他还不认识。 朋友大多在二十岁以上，没多少人用QQ，被盗后找不回来，范连城就没再用，老朋友、老熟人，主要集中在Facebook账户上。 等韩小雯坐上车，范连城问她说：“想到哪里逛街，要不然支持一下我家的产业怎么样，到附近的龙城天街商城？也有那些欧洲的奢侈品、高档化妆品，肥水不流外人田。” “其实我是去帮我妈买东西，她联系好了一家珠宝行，但懒得亲自过来拿，东西有点贵，没人陪着我自己不敢去，不好意思，你平时工作，周末应该想休息吧。” “我？我那哪叫工作，都开始在办公室玩起网络游戏了，今天正好没事干，早上去打了高尔夫球……” 第71章 周末 过江来到外滩。 作为和平饭店的常客，这辆车登记过，直接停在了饭店的车库里。 在保镖随同下，步行前往荷兰银行所在地，韩小雯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来银行，反正卡地亚的珠宝店员工只告诉她在这里见面。 站在路边闲聊，江对岸目前只有两栋超过四百米的高楼，高度预计会超过六百米的那栋正在建造，作为电视塔的地标还是老样子，范连城记得小时候就见到过。 说起来，龙城集团在那附近也有一块待建的土地，占地总面积约一万五千平米。 不是拿不出钱来建造，只是如今选择将资金用在了刀刃上，考虑到那栋环球金融中心预计超过十亿美元的总造价，假如想建造一栋比较不错的摩天大楼，意味着龙城集团至少要动用三十五到四十五亿才能完成，即使有银行愿意提供资金，也会耽误目前其他住宅项目的开发计划，因此老范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而范连城的意思，也是再等一等比较好，反正那块土地又不会长腿跑掉。 说起入租率和人流量，相较而言还是外滩这边更多，节假日时候人挤人，热闹得很。 去十八号楼里闲逛会儿，范连城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没买，餐厅、酒吧、画廊这些一应俱全，不久就接到电话，来到荷兰银行时候能瞧见拿着真枪实弹的保安，卡地亚的经理正在银行工作人员协助下，去金库里拿东西。 没几分钟。 一套私人定制的珠宝展示在范连城和韩小雯面前，经典的猎豹造型的手镯，由黄金、钻石、祖母绿宝石、黑玛瑙共同构成，除此之外还有两枚粉钻耳坠、一串蓝宝石搭配钻石的项链、以及一枚豹形粉钻吊坠。 多半是因为开着灯的缘故，看上去闪耀夺目。 韩小雯随意拿起粉钻豹形吊坠，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也将那枚手镯戴在自己手上，露出笑脸告诉范连城说：“这两件是我的生日礼物，去年的生日礼物，早就开始定制，一直没拿到。耳钉和项链是我妈的东西，平时她很少买这些，我爸瞒着她偷偷让我帮忙挑选，定好后才告诉我妈，搭配礼服应该会比较好看。” “确实很漂亮，看样子你爸跟你妈关系挺好。”范连城回了句。 心里想着，父母关系貌似比较和谐，难怪韩小雯本身性格也好。 他早早被送到国外念书，这趟回来觉得老范性格改变许多，自己性格也没以往急躁，虽说近期相处得还算不错，但跟其他父子之间相比较，终究少了些亲近感，不会交谈太多私生活方面的话题。 如果说，当年老范是因为想让他独立、自主，才把儿子范连城安顿到英国，那么只能说老范如愿以偿了。 韩小雯抬起胳膊看看手镯，对这件价格高昂的饰品相当满意，点着头笑道：“对啊，不过偶尔也会吵架，一般都是我爸先让步，我就夹在中间当和事佬。” 卡地亚门店的白人经理，此刻打断两人的交谈，语气和善地用流畅中文告诉说：“如果商品没问题，那就支付一下这批珠宝的尾款？银行转账、支票，都可以，总共……两百一十三万人民币，我们还将赠送一块漂亮的蓝气球手表作为礼物，这是我职权范围内能争取到的最大礼品，只提供给像你一样的贵宾级客户。” “刷卡吧，或者陪我去一趟旁边的工商银行，手表款式可以挑选么，我想找个喜欢的颜色。” “当然可以……” 范连城就只是在旁边看着。 觉得这位白人经理是个会做生意的聪明人，说起话来能让人感到舒服，顺便也感慨了一番，男人为讨好女人，果真很舍得花钱。 收好珠宝后转账完，韩小雯自己付的钱，以她家底压根不必在意这种开销，而且于情于理也轮不到范连城胡乱献殷勤。 两位保镖刚从对岸那个小区把韩小雯接过来，从交谈中早已明白，她可不是那种凭借样貌身材占便宜的姑娘。 普通姑娘可不会说起自家老爸看中一块地，准备投资二十亿建造商场、酒店这种话题，如此想想也就不觉得花费数百万购买珠宝首饰，是件很夸张的事情了。 已经见识过雇主范家的家底，俩位保镖都明白自己正在为哪个层次的大老板工作，帮忙拿着珠宝盒，尽职地跟在身后，看这对年轻男女步行笑谈，往位于金陵路的商场走去。 跟韩小雯刚认识没多久。 范连城口才没赵鲟好，处事风格也不浪，目前跟她还只是朋友关系。 逛了会儿商场后，又一起看了场电影，今年暑假档刚上映的《变形金刚》，特效画面都堪称一流，早在年初他就开始期待，恰巧遇见，便撺掇着韩小雯陪自己看了。 —————————— 晚餐就在肯德基凑合。 送她回家后，范连城直接去了葛俊发家里，几位二世祖闲得无聊，围坐在麻将机旁打麻将，一人一万，小赌怡情。 这家伙买下房子后，不仅采购了一大堆名酒，还买来台球桌、装起家庭KTV设备，显然不怕朋友过来串门。 从葛大少平日里随叫随到的生活作风也能看出，明显是比起花钱多少，更在乎生活有没有趣的那类“浪子”，难得搬出来独居，日子十分潇洒。 至于把豪宅弄乱弄脏……反正有保姆和保洁阿姨，就像范连城只管养狗，从没当过铲屎官一样，这些小事完全不用操心。 七点多钟，借着“考察同行”的名义到夜店喝酒，玩到十点多钟范连城才回家。 到家时候，问完阿姨得知老范没回来，猜到或许是去找澹台文博聊正事去了，没有打电话过去，又弄了碗鸡汤疙瘩当夜宵，顺便压一压酒气。 意外接到老冯打来的电话，听他惊慌说起澹台副总打算离职创业的“秘密”，范连城顿时发现事情闹大了，追问老冯说：“你从哪听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老冯又没喝酒，思绪清晰，闻言回答说： “听小范总你这意思，应该已经赶在我前面知道了吧？我在四九城分公司的朋友刚才给我打电话，他不知道我在为你工作，想拉我一起跳槽，也好有个照应。 本以为是去其他公司，听他说起我才发现，那家伙的主管几天前就打过招呼说找到下家，让他跟着一起去。工资开得比较高，月薪起步就八千块，奖金据说另外算，我要是去了估计也有这待遇……” 第72章 四大公子哥 直到睡觉前，也没等到老范回来。 上床后发了个消息询问完，才得知老范到南海岛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去了。 龙城集团在海棠湾有块囤积的土地，按计划应该是打算开发成高档社区，步行五分钟就能到达海边。 范连城也不清楚究竟是跟这块地有关，还是为了处理澹台副总闹出的乱子。 毕竟有位目前排名第四的大股东，就居住在南海岛上，同样从事地产生意，也可能是老范未雨绸缪，开始赶在危机前拉拢盟友，避免陷入最坏的局面中。 好歹回来一段时间，范连城最近没少看各类资料，对目前那些股东的情况有所了解，但除了周伟锡以外还没接触到。 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可能专程拜访那位股东，毕竟周一就要召开股东会议，现在跑过去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猜不出自家老头在下什么棋，琢磨会儿，跟韩小雯发了几条信息，不久就迷迷糊糊睡着…… 次日清晨。 起床后在室内泳池游了会儿，吃完海鲜粥后便来到老范的书房。 先是手痒，铺开宣纸后尝试模仿所谓的瘦金体，终于发现看别人写字很简单，实际想写好却很困难，歪歪扭扭，看着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事后又坐在藤垫上，观望起紫檀小桌上摆着的棋盘。 下围棋这种事很考验脑力，范连城粗略翻了翻书，事后发现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却并不妨碍他自娱自乐下了会儿，等发现似乎有点傻，便又下楼遛狗去了。 大概是昨晚喝伤，又或者夜里有其他活动，反正直到午饭后都没朋友打电话找他。 老范还没回来，范连城宅到午后实在没睡意，忽然想到自己还有辆法拉利599，这段时间以来连方向盘都没摸过，眼睛一亮，当即来了精神。 实在拿不定主意，总觉得自己驾驭不了那样的“四轮野兽”，十二缸、最大马力六百二，百公里加速只要三点七秒，极限速度三百三十千米每小时，比韩小雯那辆保时捷911野多了。 先上网查查怎么驾驶法拉利。 这并不是个好主意，高估了广大网友们的物质水平，能开法拉利的不会有闲心思在网上教人，开不了的则只是空有理论经验，反正都在说没有专门学习过，很难驾驭得了法拉利超跑。 难不倒范连城，随手就用价值数万的“免费”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死党赵鲟，让他现在就来自己家。 以为有乐子。 等赵鲟满头大汗地步行过来，只见范连城就坐在这辆法拉利599的引擎盖上，手里还捧着本购买时候赠送的驾驶说明书。 得知就让自己来当教练时候，赵鲟果断丢了个白眼给他，嘴里说着：“有人都打算把你往魔都四大公子哥名单上评了，又还是咱们SSR超跑俱乐部的成员，要是被人知道这么大一位二世祖，竟然连超跑都不会开，我看你脸往哪搁。” 好歹是蹭过恩佐，并且亲自体验过的人，赵鲟当然不会被一辆599GTB吓唬住，不过仍然还是多瞧了几眼。 他自己归国后则买了辆二手的法拉利612，从朋友手里倒腾过来的，总里程数不足四千，底色是红色，贴了层白膜。 卖家正是拥有魔都唯一一辆恩佐的那位，家里靠经营私人医院发财，爱出风头是肯定的，但真正论起家底，也就勉强跟赵鲟家差不多，资产在十亿开外。 在这座城市里算有钱，但也不属于特别有钱的那类，范家父子俩都能上榜全球亿万富豪名单，这才叫有钱。 “不会开怎么了，葛俊发他们不也说哪怕我只会骑自行车，也要让我加入进去，别废话，陪我到驾校那边试试，我还记得怎么走。” 说话间，范连城主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等保镖过来询问后，三位保镖也跟着坐上了奔驰大G，他们的工作便是如此，但凡范连城出门，必须有至少两人跟着，说忙挺忙，说轻松也轻松，年薪可都在三十万开外。 面试保镖时候范连城到现场看过，几位公司保安接连被同一个人放倒，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再瞧瞧个人档案，连调都调不出来，全都被保密了，老范当时得知后笑得很高兴，接连夸赞说这批人靠谱，同意了高薪待遇。 范连城当时没琢磨明白，后来在网上查查，就都明白了。 此刻等赵鲟坐上车，范连城才问道：“你刚刚说四大公子哥，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你那么高的身价，你老子又那么有钱，还出名，以前老榜上有个家伙撑不住场子，快被轰下去了呗。 其实吊车尾的那位水平本就不行，家里主要做塑料生意，还有几家化工厂，跟我一样家里有位哥哥，也就是看别人吃肉，自己喝汤的命，做长辈的很难一碗水端平。别人给他面子捧几句，成了出名的人物，现在你这位真正的公子哥回来，哪里还能轮到他。” 赵鲟熟练地发动跑车，直接窜出了停车库，还淡定地夸赞了这套豪宅的院子，说是比自家的前院漂亮。 范连城默默系好安全带，无语道：“谁这么无聊，我已经算很低调了吧，这都能被关注？” “……你？低调？” 像是听见个笑话，赵鲟笑着说：“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月的胡润期刊杂志上写到你了？网上铺天盖地全是龙城集团少东家继承百亿遗产的新闻，哪怕是瞎子、聋子，也该知道咱们这座城市里，多出你这号人物了。” 上周就有新闻出来。 更改股东的申请已经递交上去，财经媒体也发现了范连城的名字，后来八卦新闻也紧随其后。 为了博眼球，范连城近期的曝光度真不小，人们就喜欢看这类的新闻，哪怕自己兜里叮当响，却不会妨碍他们喜欢看热闹。 身为那些文章中的主角，范连城的照片暂时还没流传到网上，估计也是迟早的事了。 叹气道：“我家老头三番五次叮嘱我说别太高调，真要闹出个什么四大公子哥，我可能会被他唠叨好久，就没个评选机构之类？疏通一下，别让我上，何况比我有钱的应该也不少吧……” 第73章 江畔 “不少？！” 赵鲟被这句话雷到，笑骂着开口： “你真是低估了自己，高估了别人，葛俊发家里有钱吧？在那个产煤大省持有那么多煤矿，最近光是拿补偿款就到手十位数，然而跟你一比不还是差了一大截？更何况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很难全都落到他手里，别忘记你家老头的那些钱，多少年后也都归你。” 二代分为很多种。 一种像是葛俊发那样，出生较早，有机会得到大部分家产。 一种像是赵鲟那样，从目前的形式来看，他哥哥吃肉，如果不出意外他只能喝汤。 另外就是像范连城这种，身为家里唯一的孩子，哪怕自身不求上进，也会被“逼着”继承家族生意。 家里同样从事地产生意的韩小雯，还有凭借满园春集团南下上市，如今当了首富的那位姓张的二十多岁年轻女人，情况跟范连城差不多，都没必要担心有人竞争，自己别作死就好。 这里指的是商人家的子女们，至于另外一个圈子里的二代们，情况就又不同了，大多数格外低调。 伴随着资本市场的活跃，今年以来身价暴涨的富豪很多，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范连城跟他老子的总财富加起来，也能排进内地富豪榜的前十五名。 因此赵鲟才会这样说，紧跟着来句： “别人想捧你上榜，反正我第一个支持你，那么大的老板，这种599虽然不错，但有点不适合你，赶紧掏钱去买辆恩佐吧。 全球限量三百九十九辆，关键是购买要求太变态，我们这都是些二手车，魔都这辆去年入手价一千一百多万，现在已经能卖一千七百多万，也就是说玩了一段时间还能挣到钱，你要买一辆未来肯定还有升值空间！” 他已经撺掇范连城两三次。 范连城懒得跟赵鲟多说，觉得这家伙就是个超跑死忠粉，偏偏手头很紧，买不起最想要的车型，这才三番五次劝自己入手。 不过稀有豪车能涨价，这点已经被一场场拍卖会证实了，而且买家众多，所以范连城无所谓地回了句：“等我先查查再看，车这东西就是代步工具，我明年还有辆兰博基尼要送过来呢，买多了没地方放。” “放我家车库里，我每天准时在车头前摆个香炉供起来，保证出不了纰漏。你就是没感受过踩油门时候心跳加速的感觉，等你开一段时间就会像我一样喜欢上这些大家伙。” 丢给赵鲟一根中指，范连城笑道：“国内限速，网上还有超跑铲草皮的图片，就算性能再好，市区不还是六十码。” 像是要给个下马威似的。 瞧见前面没车，赵鲟先放慢速度，开启了弹射模式，也就是所谓的“一键直达地狱按钮”后，猛踩油门。 范连城直接被“按”在了座椅上…… 操控起来跟普通汽车有些不同，然而在驾校来来回回开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终究还是逐渐开始适应。 回家路上就是范连城亲自驾驶，即使是在魔都，回头率也极高。 韩满星先召集他们，前往朋友家的装修公司讨论酒吧改造设计方案，接着又将韩小雯叫出来，请客做东，到一家餐厅吃饭。 据说这家餐厅祖上，几代都是慈禧太后的御膳房主管，做出很多正宗美味的宫廷菜，特别好吃的菜品有京味龙虾、清汤燕菜、黄焖鱼翅、原汁鲍鱼等，摆满一桌子，无论是菜品还是装修都属于一流。 今天你请，明天我请，只要没有正事要忙，想缺饭吃、缺酒喝都难，毕竟没谁在乎吃吃喝喝那点开销，对饭店要求不高，好吃、卫生就可以。 反正自从范连城回来，光饭局就参加十多次了，让他有些招架不住，送韩小雯回去的路上还说要多锻炼，免得体重暴涨。 …… 经典奢华的欧式装修。 上下两层，面积极大，坐在宽敞的阳台沙发上，能看见江对岸的迷人夜景，黄色灯光将一栋栋建筑点缀得金碧辉煌。 保姆帮着切了盘水果，送来期间还偷偷打量着范连城，估计是因为这么长时间都没见雇主家的姑娘带谁回来，一时间有些摸不清范连城的身份，警惕之余多出些好奇。 之所以警惕，是因为那三位身穿黑西装的保镖就在客厅，让见识不多的老阿姨想岔了，甚至还偷摸着询问韩小雯要不要联系物业报警。 得到的回答当然是不需要，韩小雯只说是自己堂哥的朋友，顺利送自己回家。 关于物质方面是否奢华，对于不同人群而言有不同的标准。 就拿她的香奈儿衣服、香奈儿皮包来说，在韩小雯看来仅仅只是名气高些而已，跟其他开在自家持股商场里的商店差不多，在保姆阿姨眼中则是天价，足足等于一整年工资。 范连城家在高尔夫球场旁的那栋别墅，价值比这套复式公寓更高些，所以很难让范连城感到惊讶，就只是认为装修格调不错、夜景比较漂亮而已，跟自家门前高尔夫球场上的大片绿地截然不同。 除此之外，便没什么太大的感触了。 吃着水果，韩小雯亲自帮范连城倒了杯红茶，从没带男性朋友回家过，此刻稍微有些拘谨，生怕哪位阿姨嘴巴不严，未来传到父母耳朵里，引起什么误会。 范连城翘着二郎腿，侧头盯着江上的一艘白色游艇，远远地能看见有人站在船头，颇有些气势。 比起自家的舒适，在这种地段生活，总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钱，毕竟对岸都是些银行、商场、保险公司，另一侧则能看见造价超过十亿美金的摩天大楼，很容易营造出奢华感。 几分钟前在另一侧的阳台上，还看见了朗廷·龙城酒店，以及龙城集团总部楼顶的红色招牌，不得不承认地段确实极佳。 拿起茶杯喝了口，将视线移到对面的姑娘脸上，范连城忽然问起：“还记得你说过，你爸妈送你这套房子是为了当婚房，难道父母都喜欢早早就让孩子相亲？你遇到过这种事没？” “我？没有相过亲，应该也不愁嫁吧。” 韩小雯想想，补充说：“就只是先帮我准备好而已，贷款能够抵扣一部分税，当时让我在各个城市里选，我选了这边，因为离家更近，回去方便，我妈也不希望我离家很远。” “你长这样，确实不用愁，但我爸好像很愁我的婚事，这让我挺头疼。” …… 第74章 股东会议（二） 跟韩小雯见面几次，大多都是在饭局和酒局上，两人之间闲聊的机会不多。 即使知道范连城送自己回家跨江了，并不顺路，然而韩小雯还是没拒绝，这已经能表明些态度——多多少少有些好感。 范连城在韩满星面前抱怨过，老范擅自做主帮着安排婚事。 这么大的事情，当堂哥的韩满星当然在韩小雯面前提起了，好歹二十一世纪了，没人将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当真。 老范安排归安排。 韩小雯知道，范连城甚至没见过对方，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消息就主动避让，何况自身条件极佳，能因为一位素未谋面的姑娘而感到自卑才奇怪。 家里父母好歹在金陵那边混得风生水起，南鹰集团总市值高达九十多亿，她家占股三成多，从小被当成掌上明珠，这点傲气和自信总该有。 如今正尝试着接触而已，只有韩大少经常沾沾自喜，时不时以大舅哥自居，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期间略显尴尬。 听范连城主动提到这个话题，韩小雯好奇询问说：“怎么，你爸让你去相亲？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候，在那栋楼上的酒吧，很多姑娘都要跟你喝酒，怎么看也不像是缺女朋友的人吧。” 好吧，都还记着呢。 范连城不动声色，摇摇头告诉说：“那次是我跟你堂哥第二次见面，去之前只说喝酒，我也不知道会来那么多女人。 相亲什么的就是走个过场，我在英国就被提前安排好，大概就是双方长辈随口一说，我看不上她，她看不上我，到时刚好吃顿饭就走人，大家都高兴。我爸他朋友，不太好直接回绝，说不定过几年他们就都忘了呢，我爸最近挺忙。” 没抓住话柄就不放，韩小雯拿起小茶杯抿一口，放下杯子问道：“你爸那边……有结果了？” “差不多吧，应该是进去九个月、十个月，并且没收违法所得，罚款六十万。” 范连城没细说，毕竟又不是风光的喜事，而且里面门道有点多。 露出笑容，接着含糊地说道：“但是从他手上拿钱，亲自操盘的那家伙估计很惨，管理三十多亿资产的大庄家，按照没一罚三的规定来看，估计光罚金就有十几亿，现在三十多岁，等到出来应该年过五十了，像我爸这种投钱的都要倒霉，估计能凑出一支足球队。” “其实当时自己投资，也能挣不少，我爸就往股市里投了点资金。” “买的哪只股票？这次栽跟头怪我爸自己不小心，胃口太大了点，实际上压根没必要冒任何险，家里根本不缺钱，幸好他最近心态还算不错，反正几乎板上钉钉，改变不了结果。” 范连城跟自家老头聊过这事，老范心态挺好，他这位当儿子的，能够因此稍微放宽心，何况就算发愁也没用。 韩小雯皱眉回忆片刻，回答他说：“我记得投了家生产白酒的公司，古井贡酒吧，有位亲戚在那家公司当股东，后来就劝我爸也投了些钱，上次好像说大概价值四千多万，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他。” “我就随口问问，不用麻烦，最近从外面套现了些现金，总不能就这么存在银行里，准备找些有潜力的公司投资出去。” “你爸应该知道哪些公司比较好。” “我爸？算了吧，他都把自己炒进去了，我想各投各的，就当是分散风险，现在的股市表现让我心慌，真不敢乱出手……” 没话找话，也能聊上一个半小时。 不管究竟感不感兴趣，男女双方都捧场，就不至于让气氛冷下去。 留宿是不可能的。 当晚，范连城赶在十一点之前坐车回家，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早晨梳洗完毕，穿了身正装，坐上了奔驰G55后排，才开始熟练地打起领带。 时间是九点钟。 出门前又打电话给老范，他老子告诉说昨晚就住在龙城酒店里，直接在公司碰头。 范连城问了周末这两天究竟去南海岛干什么，老范只回答说有事，没详细谈起就被挂了电话，情绪貌似并不是太好。 带着满头雾水，途中闭目养神。 今天将在总部召开股东会议，考虑到转为上市公司后，必然要重新成立董事会，今天的小型会议在范连城眼中有些特别，也显得分量十足。 临近上市的节骨眼，即使周伟锡没有提前促成今天的会议，这周各位股东们原本也打算碰面，趁着还没真正上市，查缺补漏完善一下各种细节。 考虑到老范如今的尴尬处境，周伟锡迫不及待召开股东会议的安排，自然而然也就被范连城理解成了是在逼宫，已经提前做好拍桌子，利用“年少轻狂”来为老范解围的准备。 他老子要考虑许多，还得顾及跟在周伟锡身后的那群人。 范连城可不怕，得罪就得罪了，反正没打算在公司待太久，现在考虑大局还有点早，自认没有收买人心的必要，毕竟老范腿脚不利索，身子骨可还健康着呢，说不定出来后还能再干二十年。 考虑起公司面临的难题，怎么都跳不过澹台文博筹划离职创业这一关，堵在范连城心里，成了个无解的疙瘩，假如澹台副总真要狠下心，连价值数千万的期权、股权奖励都不要，还真就没办法拦住他不让走。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选在上市前夕，以至于范连城开始怀疑起那家伙是不是故意添堵，又或者被周伟锡给利诱收买了。 之所以这么想，主要是因为澹台文博副总现在离开，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不缺钱，但很贪权的老周。 从已经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周伟锡这只老狐狸玩弄起手段来挺有一套，年轻时候就圆滑，为了壮大生意甚至不惜娶走同行的女儿，愣是少奋斗十年时间，将资源整合后大捞一笔，不出两年就离婚走人，总共结过三次婚。 这种陈年往事，范连城是从刘震隆助理口中听见，多半不会有假。 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 然而，让范连城深感意外的是，事情走向居然跟他预想中完全不同。 例如澹台副总，他本以为还有机会挽留，没想到已经做出公告，就贴在电梯口旁…… 第75章 股东会议（三） 白纸黑字。 有关澹台文博副总裁因个人原因、身体不适，主动离职休养的公告，此刻就张贴在电梯口。 有人看完后走进电梯，也有人刚来上班，见一群人围在那，凑过去看热闹。 等看清楚内容之后惊奇不已，三三两两议论着什么，由此也能看出澹台副总在集团总部的威望如何。 范连城就站在人群外，个头比较高，能看清写的是什么。 只听见有人说：“WOC！现在生病离职，运气也太背了吧，不是说上市时候澹台老总能得到一大笔股份，好几千万呢？” “就算离职了，应该也能得到补偿吧。” 某人听见后，故作聪明地解释说： “你们不懂，估计是集团上头打架，澹台副总输掉了。 上周我才遇到澹台副总，哪里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怎么可以放两天假身体就不行了？多半是败给人力资源部的尹副总，一气之下选择走人，范董事长不是打算让位了么……” 说话期间余光瞥见范连城。 这家伙刚好是为数不多已经见过范连城的员工之一，吓得立马闭紧嘴巴回过头，默默祈求没有被这位小范总盯上，暗自在心底叫苦不迭。 其实他多虑了，长得太大众，范连城压根没记住样子。 何况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没打算多管，免得分明没事，却被误解为心虚，反倒坐实了谣言。 在范连城看来。 澹台副总火速离职，甚至在这周一上班时间前就贴出告示，摆明了多半是出自老范的手笔，放眼整个龙城集团，其他人都没这个实力。 也就意味着，老范不在家的这个周末，多半已经跟澹台文博接触过，而且没办法挽留住对方。 这让范连城心里像是猫抓一样痒痒，想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 见几部电梯门口都是人，他翻钱包找出门禁卡之后，去乘坐那部专用的行政电梯上楼，按照刘震隆助理的说法，整个集团里只有二十多位主管、股东们能用，免得因为挤电梯而耽误工作、扰乱心情。 范连城刚刷完卡，等电梯到达一楼开门后，在一位保镖陪同下走进去，神出鬼没的冯大发突然跟着进入电梯。 老冯露出招牌式笑容，将手里提着的咖啡递给范连城，告诉说：“小范总，我一早就赶过来，特意给你买的，加了点冰块，趁凉赶紧喝。我看楼顶休息室里也有咖啡机，不过我担心不合你口味，专程买了到店里买了份。” 经过上周的磨合，关系已经亲近许多。 范连城插好吸管尝了口之后，笑骂道：“中杯就算了，多加份浓缩能贵几块钱？淡得跟水一样，好歹在这陆家嘴算是白领，抠门性格还不改改，你老婆那边我可没正式签约呢。” 老冯起初不以为意，听到最后这句话差点跳起来，赶忙说道：“失误，纯粹是失误，我哪里懂咖啡啊，要说茶叶我倒是能分出个好坏来。下次保证买最大杯，加两份浓缩！” “我开玩笑，你别当真，已经从网上买了套泡咖啡的工具，到时候带来办公室，每天我自己泡。所以你不用买了。每个月五百块零花钱，哪怕只算工作日，你那点钱也只够买咖啡，真不忍心压榨你。” 范连城边笑边说。 正琢磨着以后找媳妇，眼睛可要擦亮点，万一跟老冯媳妇一样，那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情况特殊，有个好出身。 绝大多数家庭可不就是五块十块地省出来，积少成多留住财富，从这方面看来老冯媳妇的确很不错，属于会过日子的，总比相较于家庭，更注重自身虚荣和享乐的那类女人好太多。 因此，尽管偶尔拿那五百零花钱当谈资，但却没真心笑话过冯大发。 时间往前推两个月，范连城自己不也是辛辛苦苦攒生活费，深知普通人想要挣钱过上好日子，究竟有多不容易，光是勉强凑合着生活，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 老冯脸皮够厚，开得起玩笑，帮着按完顶楼按钮后，等电梯门关紧，才试探着询问说：“今天召开股东会议，小范总你究竟被安排到哪个岗位，这件事应该要有说法了吧？难不成刚好顶替澹台副总，把财务和项目这两块都拿到手？” “不清楚啊，这两天一直没见到我爸，没机会问问他。” 范连城既没点头也没反驳，实际上他真不清楚这件事，告诉老冯说： “要是按照我的想法，澹台副总之前监管的几个部门应该被拆分，下个月就要上市，总不能还按照老习惯来安排，今天会上应该会聊起这件事。 澹台文博这一走，上市文件又要修改，本来他应该在董事会占有一席之地，起初递交上去七个人，四位非独立董事，三位独立董事，算上我之后变成五位非独立董事，三位独立董事，也不知道最后会是谁顶替澹台副总。” “那肯定是老范总的人啊，想出人头地的高管一抓一大把，今天估计正抓耳挠腮呢，范董事长他给点甜头，以后肯定向着小范总你，何况董事会什么的，最后还不是凭股份说话，你家占股最多，没必要担心。” 范连城摇摇头，回答说： “国内这边，百分之三十的持股比例一直被视为安全线，但从我看见的多个案例来看，持股百分之三十一样不能高枕无忧，控股权争夺战也可能很激烈，仅仅只有安全控制权，可以一票否决，而不是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 不过暂时还没有其他持股超过百分之十五的股东，再加上我和我老子手头上的现金、老朋友，应该问题不大，就是有那些刺头的存在，会让我觉得很烦。” 专用的电梯，期间没有其他高管使用，直达顶楼，速度极快。 老冯见范连城出了电梯，方向明显是去董事长办公室找老范，因此没跟过去，直接前往秘书办公室等消息。 身为员工，冯大发也有担心的理由。 往大了说，一旦范连城成功上位，那他就是元老级的“狗腿”，不会浪费这些日子拍过的马屁，前途一下子明朗起来。 然而要是范家父子俩在内部纷争中失手，那他也会一辱俱辱，可能会丢掉长远利益。 于是当范连城前往老范办公室时候，冯大发也在办公室悄悄探起口风。 瞧见几张椅子都空着，问起说项秘书他们，今天怎么还没来上班。 还能怎么回事，一起跟着上司跳槽了。 …… 第76章 股东会议（四） 范连城推门进入办公室。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秘书，这时正在向老范汇报今天的安排。 她听见开门声，扭头见到范连城进来后，并没有停下，多半是觉得在少东家面前，没什么可顾忌的话题。 刚好说完。 老范让女秘书留下资料，先出去忙。 等她出去后关好门，随手就把这份文件递给范连城，说道：“今天股东会议的主要议题都在里面，赶在其他股东过来之前你先看看，心里有个数就行。澹台副总辞职的消息看见了没，那家伙在我眼皮子底下挖走三十多个人，全都把辞职信发到我邮箱里了，之前对他太放心，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真的是太放心了。 范连城找张椅子坐下，开口说： “员工毕竟是员工，只要不是混吃等死图个安稳，谁不是哪里有更多利益就往哪里跑，都在给别人打工，当然要把宝贵的精力和时间换个好价钱，你做这么多年生意，这个道理怎么可能不知道。 平心而论，如果换位思考，我估计你早跳出去自己创业了，澹台副总可不缺资源，更不缺经验，既然能够有机会自己当老板，干嘛给你打工。” “不是我，是给我们打工，别忘记你也成了股东。” 老范往后躺着，将双腿搁在办公桌上，语气无奈地继续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事搁谁身上能舒服，一起打拼那么些年的老员工，就这么毫不恋旧地走掉，我自认待他不薄啊，再等个把月时间他不也成小股东了。” “所以国外那些企业，才喜欢奖励给高管们股份，在上市前就为有能力的员工提供优厚的期权分红合同，目的还不是想将人才绑上马车，免得哪天忽然离职。可惜澹台副总野心大，赶在这上市前夕都要走，估计不是脑袋忽然发热，就是懒得在我们这里耽误宝贵时间。” 话题一转，范连城感兴趣问道：“你跟澹台副总谈过吧，就没试着挽留？” 提到这件事老范就来气，深吸了口气，告诉道：“我都愿意提供给他五年两个亿的新合同了，上市的股权奖励还另外计算，信心十足地跑过去找他，没想到还是被一口回绝。” “没跟那些离职的人签订竞业限制条款？” “签了啊，但是有个屁用，澹台多聪明一个人，吃定了我不敢在上市前把公司名声搞臭，我还真就不敢在这种关键时候闹出内部矛盾。其他的全都没要求，只要协助办理那些人的离职手续，我觉得和平解决更好些，见没办法把那头犟牛强拉回头，索性就同意了，现在我比较担心尹副总也有样学样。” 老范唉声叹气。 除了老朋友离开这件事之外，也有自己即将吃牢饭的因素在里面。 澹台这一走，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如果自己没出事，倒也没必要太担心手下少掉一位大员，想想办法总能将问题解决，然而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一想到如果尹副总也离职……范连城顿时头大。 幸好刚才还见到他待在办公室里，并没有跟澹台副总同时跳槽下海创业的苗头，不然自家这一脉在龙城集团的势力，等于直接垮掉一半，还得继续花费心思慢慢经营。 现在的局面有些棘手，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解决，只要找个有能力人的人来接下澹台副总原先的工作，很快便会稳定下来。 至于在证券交易市场那边。 一位副总裁离职的消息，哪会引起多大风波，毕竟如今还没真正上市，在上市前夕针对企业管理层架构进行调整，属于情理之中的小麻烦。 因此见事不可为，老范最终还是放手，让澹台副总自己出去折腾了。 简单来说，就是澹台这一走，让范家父子俩肉痛，却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聊天还在继续。 听自家老头说起周末这两天，专程跑到南海岛上跟澹台见面的大概经过，范连城眉头微皱：“澹台副总……错了，已经不是我们这的副总，他跑去去南海岛干什么，考察土地？” “有可能吧，我没问，那座岛上房价虽然低，适合搞文旅地产项目的地方却很多，北边很多人为了过冬，专程跑去买房子，而且还有一些政策支持，贷款、拿地都比较方便。” “我说，你应该没得罪他吧，怎么就连那么高的薪酬和分红奖励都不要，铁了心要自己创业？” 范连城这个问题，老范自己也琢磨过，咂嘴感叹： “我好像没跟你提过，前几年澹台手底下有位年轻人，也是跑出去自己创业，今年年初时候澹台跟我说了句，说开会遇到对方，身价已经有将近十个亿，在他们那个三线小城里非常风光。 当时我没怎么在意，这几年靠卖房子挣钱的人太多，我哪能个个都记住，回头想想可能就是这件事刺激到他了，以为别人挣到了钱，自己也可以。澹台能力没话说，就是这个时机让我有些拿不准，上头打压房地产行业的意思很明显，说不准哪天靠地产发家的那批人，又会突然倒下去。” 了解到这份上，范连城已经理清楚主要脉络。 关于澹台文博主动离职的消息，今早传出去了，既然木已成舟，范连城没再继续追问。 翻开文件低头迅速浏览，换个话题问老范说：“今天那么多安排，难道要一直讨论到中午，还有啊，你让我跟澹台文博学习怎么做生意，现在他跑掉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我？” 他老子没回答，而是反问范连城：“你觉得呢，他这一走留下很多岗位，要是认为自己能干好哪个，待会儿我尽量帮你争取。” “问我？那我完了，对哪个职位都没信心，主要是经验太少，过来才仅仅一周而已。” 这是句实话，每个高管职位都代表着相应的责任，别看工资高、地位风光，想干好可不容易，范连城很有自知之明，懒得打肿脸充胖子。 帮着筹划说：“他这一走，丢下了项目部、营销部、财务部这三个重要部门，咱们家必须继续把持住，我建议先让各个部门的二把手顶上，以后就这样拆分来看，单独管理。 给他们些时间，差不多三个月、半年这样，到时候干得好就转正，干不好就继续协助主管，要不然你把财务部门交给我？听说有些蛀虫，刚好查一查。” 老范闻言，气到翻白眼，嘴里说着：“我管审计，你管钱？就算我答应，其他股东们也不会同意……” 第77章 任命（一） 九点前，各位股东或是代表们陆陆续续到场，老范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主位上。 硕大一张椭圆形办公桌，这时桌子旁就只坐着十多人，里面既有公司高管，也有负责记录工作的助理们。 集团下个月才上市，内部改制已经开始。 今天有两位即将担任独立董事的中年男性，也各自抽出时间来到现场，但是暂时还没多少发言权，两位未来的监事会成员也被邀请过来，暂时同样没有发言权。 范连城首次参加这种会议。 他就坐在老范左手边，面前摆着个名牌，也有份今天会议上需要商讨的文件，一条条清晰罗列出来，等待在会上商讨。 某位女秘书正在宣读决议文件的内容，也就是待会儿需要讨论的事情，期间范连城看看各位股东，又将视线移到那些未来的监事会成员、独立董事们身上，偶尔跟对方目光接触，善意笑了笑。 刚才老范已经帮他引荐好几位陌生人，尤其是那些公司股东们。 大家都知道今天这场股东会议非比寻常，涉及到接下来挺长一段时间的管理问题，导致一个个面色严肃，偶尔还会看向范家父子俩，猜测起老范究竟打算怎么办。 包括范连城在内，总共到场八位股东及代表，九十年代时候龙城集团缺少发展资金，贷款的申请也被卡住，恰巧遇到发展的好机遇，范连城父母对外吸纳了不少资金，这帮股东们大多就是当时的投资方代表，也有人按耐不住，早早就转售了龙城集团的股份。 当初可不流行什么“优先回购权”之类的说法，对股份交易转让没有硬性规定。 就拿在场某家民营企业来说，便是到了2004年才花二十一亿，拿下龙城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如今再看看这笔交易肯定挣大了。 也有人意外离世，将股份交给自家儿女，今天两位继承人各自派人来到会议现场，目前总共占股约百分之六点四，当女儿的早已移民去了海外，平时不插手公司具体管理。 还有夫妻离婚后分割资产的，今天前夫故意带了位年轻貌美的新老婆过来，三番五次秀恩爱。 别说他前妻憋屈不已，范连城都被那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光景恶心到，由于对方跟周伟锡走得比较近，属于铁杆“好哥们”，范连城当然不会给太多好脸色。 在座的各位，加上那些代表们背后的股东本人，财富总规模相加差不多有七百亿至九百亿。 毕竟光是龙城集团的上市前估值就高达四百多亿，而到场股东们股份相加，占到上市前总股份的百分之九十三以上，平日里可不会到这么齐。 但凡有资格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股东，委实都是不缺钱的富人。 伴随着龙城集团多年来发展迅猛，造就出好几位身价高达数十亿、甚至上百亿的国内顶级富豪，范连城早已摸清楚他们的根脚，其中又对另一位年纪在二十岁出头，家里持股龙城集团百分之七股份的青年人最感兴趣。 视线多次从对方脸上扫过。 帅气没错，可长相又白又清秀，头发遮住了耳朵，一直到肩膀，假如不是听见过对方的说话声音、看见喉结，范连城甚至会以为是位姑娘，当场就忍不住在心里浮现出“雌雄同体”这个词，估计平日里勾勾手指就能迷倒不少女人。 幸好取向没问题，范连城仅仅看一看而已，随后便收回视线，认真听起了会议介绍。 老范此刻开口说道： “今天这场会议本来应该定在其他时间，周总迫不及待要求提前的原因，我想大家也都清楚。管理龙城期间没出纰漏，但是在其他投资上我犯了些错误，再加上担任副总裁的澹台文博因为身体以及个人原因，仓促离开咱们公司，去了南海岛上修养，他的担子也要交给其他人扛起来。 再说公司业绩和中长期规划，前段时间已经通知你们，通过了表决，接下来预计会拿出五十亿资金用于拿地，主要项目位于各个二线城市，围绕江浙沪地区发展，更详细的内容你们手边都有资料，没来得及看的先看完再讨论。大家想靠住宅项目挣钱，不希望继续往商场以及朗廷·龙城酒店项目上投资太多的意见，我已经认真考虑过，确实有点道理，不过之前那些项目在我和澹台副总手上，着实也帮各位挣到不少钱，未来主要侧重住宅项目开发的意见，有谁反对？” 周伟锡再糊涂，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当众跟范南华作对，更何况聚焦商业住宅项目的提议，本就符合他们的想法，自然不会唱反调。 往日开会，见范南华一个人风光，他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今天有点不同，老周每次想到这位压住自己多年的对手就要进局子，很长时间都出不来，总是压抑不住笑容，觉得属于自己的风光时刻就要到来。 介绍完上半年财报，通过了接下来整改公司，以满足上市要求，还有审议集团财务、进军苏城的表决后，时间已经十点出头。 范连城听得挺认真。 此刻项目部的人正搬来地图，准备介绍江对岸苏河湾那几块即将拍卖的土地时候，周伟锡忽然来句： “既然澹台副总离开，按照惯例是不是应该认真审一审他负责过的项目？尤其是最近两年的项目，他走得突然，想要自己创业当老板，连交接的时间都没给。 范董事长仁慈，就这么轻打轻放，丢下不少烂摊子，比如四九城那边挖出古墓的地皮，损失估计有好几个亿，一直不能动工，在讨论拿地的事情之前，先表决一下审查他的事？说不定从哪偷偷摸摸捞一笔，想着要远走高飞呢，之前财务这一块也在他手上，要弄猫腻出来那还不容易么，我就是担心利益受损，老范你别往心里去。” 说起话来有些阴阳怪气，谁都能看出这是突然作妖，往范南华身上泼脏水。 只是范家在公司话语权太重，确实会让其他股东产生担心情绪，于是才倾向于抱团，让周伟锡帮着制衡一下，因此没人帮董事长说话。 老范早已习惯这老头那软绵绵的阴刀子，脸上浮现出笑容，点着头说： “不用操心，我今早已经安排人开始调查，等出结果第一时间交给你们。澹台副总的为人你们知道，倒是在上次审查时候，揪出了西南分公司的内鬼，难怪三番五次要去雾都YZ区接手写字楼，原来是能拿到回扣，有两百万，喝多后自己在酒桌上说出来了，我正打算报警呢。 周总，要是我没记错，名叫周晓冯的那位副经理是你侄子吧，等从牢里出来记得好好管教，本身没能力，不三不四的那些人，以后千万别往公司里安插，要祸害就祸害我们的竞争对手。” 一番话引起哄堂大笑，也就那些员工们稍微顾忌些，主要是老周被光速打脸的场面，让他们觉得很有意思。 周伟锡瞬间变脸，就是他被侄子说动，一手促成了那栋烂尾楼的复工工作。 闻言终于知道去年那小兔崽子怎么特别殷勤，还以为真正变得上进了，没办法反驳，瞬间哑口无言。 为了找回点面子，只是嘴硬地来句：“查出问题那肯定大义灭亲，该判几年就判几年，我绝不插手包庇……” 第78章 任命（二） 好像是故意等着周伟锡，刚开始蹦跶就被迅速按了下去。 见此，范连城偷着乐呵，心想还是自家老头有能耐，反过头来将了对方一军，堵到老周没脸再继续深究下去。 这么大的公司，各位股东都各有交际圈子。 平时难免遇到些没办法推脱的请求，大多是帮忙安排工作、给个实习机会之类。 就比如财务部门有个同样姓范的高材生，深究起来跟老范属于平辈的远房亲戚，上周范连城在自家老头的办公室里见到过对方，那人十分客气。 提供些工作机会没什么，股东之间对此早已形成默契，算是一种制衡和监督的手段，能够帮忙盯着些公司，避免出问题时候被蒙在鼓里，其他股东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过分就可以。 周伟锡那位吃回扣的侄子，显然就有些过分了。 范父没有轻打轻放，干咳了声，喝口浓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 “对这类吃回扣的举动，我们公司一直都严肃处理，既然周总敞亮，愿意大义灭亲，那我可就安心了，免得因为把他送到警方手里闹出矛盾。 周总在我们公司的亲戚可不少，西南分公司里据我所知就有好几位，职位还都不低，举贤不避亲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是违反公司章程规定的事，发现一件处理一件。老实说，西南那边的分公司业绩不佳，有些地方不允许公摊存在，房价也低，导致利润远低于平均水平，我正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收缩在那边的业务，集中精力扩展在江浙沪的市场，有没有问题？” 西南分公司算是周伟锡的地盘，如今主管就是他亲弟弟。 侄子吃回扣，还被抓到把柄，这就算了，但是收缩业务的决议一旦通过，那么影响可不容小觑，足以伤到他的根基权柄。 当即摇头，果断出声道：“我不同意，雾都的市场难以开扩，这点我很清楚，在几个直辖市里房价涨幅最低，但是西南分公司又不仅仅只是在雾都做生意，锦城的市场表现就挺不错，去年开盘的精装修项目，龙城·天府锦绣开盘就售罄，我认为不应该降低投入，反而应该加大。 我们这边地产公司更多，竞争大，就拿这个苏河湾项目来说，光是拍地就要花费一大笔钱，现在几家规模可观的同行都往二三线城市扎堆，一线城市风险较大。” 年纪稍大没错，然而老周好歹在地产市场混那么些年，又能当上集团核心高管，可不是只靠运气的酒囊饭袋，反驳起来有理有据。 假如不是人人都清楚，西南分公司跟在他屁股后面混，还真会以为是在仗义执言。 身为董事长的老范忽然一改口风，笑眯眯点头说：“如果把业务往其他几座西南主要城市扩张，那也行，可以再观望一段时间。至于渝中那栋写字楼……入租率还凑合，不算太亏，但是收的回扣必须追讨回来，而且要把对方公司纳入合作黑名单，都没问题吧？” 表决完，老周自然不反对，他很清楚范南华是在趁机敲打自己，脸色相当不好看。 不过考虑到范南华就要让权，鬼知道走之前会不会从哪狠狠捅自己一刀，就跟古时候老皇帝离世前，杀掉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一样，这让周伟锡觉得今天还是避避风头比较好。 以至于在表决拿地，也就是在关于是否参与竞拍江对岸苏河湾的问题上，果断投了赞成票，尽管刚刚还拿它当反面例子。 在苏河湾建些高层，朝东偏北的方向能够看见陆家嘴这边的高楼，确实属于潜力极大的好地块，只不过往往也意味着竞争大、价格高，劣势在于周围老房子比较多，两位股东投了反对意见，最终还是通过了。 这些都不是今天的重头戏。 在场的诸位都清楚，真正重要的是范南华、澹台文博接连离开龙城集团后，权柄将会落到哪些人手里。 各有各的小心思，所以即使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还是没人主动提出说要休息。 老范问了句，大家都说开完会再吃也不迟，因此老范点着头继续道：“那就接着商量往后一段时间的人事调整安排议项，我这一走，澹台副总也离开，空缺的位置有董事长、一位执行董事、财务管理部门的主管、投资管理部门的主管等等。 把手头上的文件翻到第二十六页，这是申请上市时候通过了批准的企业架构方案，缺人管理的那些岗位都标注在了第二十七页，现在就来讨论一下怎么变动，尹副总，你有主意？” 范连城看过，此刻还是将手边文件中的第二十六页、二十七页抽了出来。 按照设想中的管理层架构来看。 一位董事长，负责审计和统筹管理工作。 一位总裁，下面分管三位高级副总裁。 高级副总裁下面，则各自管理多个部门，随后细分为商场、酒店、地产、投资这四大块，前三者同属于商业地产分公司。 四个项目下，又分别设置各个部门，光是商业地产项目这一块，就有九位副总裁，分别是各个分公司的主管，以及酒店、商场的项目主管，另外设立一位总经理。 投资项目分为物业管理、设计规划院等等，也分别下设多个部门。 通过图表来清晰展示出龙城集团的企业架构，能让人有个直观的认识，当初请来专业咨询公司帮忙筹划，最为符合龙城集团的复杂情况，从两个月前调整已经开始了，负责人就是尹副总。 集团总员工数量超过万人，还不包括养活了许多外包公司，例如建筑、运输、建材等企业，如此看看，范连城也就知道龙城为什么需要雇佣那么多人了，人少了真没办法维持运转。 建造住房、开商场，可不仅仅只是拿地将房子建起来就行，背后需要一个完整的团队来支撑，而龙城集团那么些项目，需要的人手也就更多。 一位身价几十亿的大老板，不会关心今天蔬菜卖多少钱。 同样的道理，在场这帮股东们，也不会关心物业管理公司副经理人选、或者是高级副总裁的助理究竟选谁，今天能让他们在意的岗位只有一手之数，分别是董事长、财务管理部主管、投资管理部主管、商业地产项目主管、以及那个空缺的执行董事职位。 听范南华问起，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将目光聚焦在尹副总身上，猜测起范南华会不会让这位得力助手也挪挪位置，往上再跨个一步，担任起董事长职务。 要真是那样，人力资源部、办公室、安全监督部、法律事务部等岗位估计也会被撂下。 范连城同样不清楚具体安排，或者说就算老范安排了，也不一定能顺利通过，面前这帮人没有控股权，但联合起来却拥有否决权，同样看向尹副总。 没想到，尹副总竟然也在看范连城，打量一眼后开始介绍起岗位空缺情况。 这让范连城动起了小心思，将视线挪到自家老头身上…… 第79章 任命 （三） 花了几分钟时间，介绍完大致情况。 那些中低层管理人员的人事任命，尹副总自己能做主，股东们也就是听一听而已，左耳进右耳出。 没办法将人名和长相对应起来，压根不认识，更懒得操心。 反正大多是在范南华的势力范围内折腾，到底还是最大股东兼创始人，小股东们说不上话。 即使在场几位跟周伟锡抱团，玩起合纵连横那一套，目前还是彻底处于下风，就算干涉也没用，所以即使是在挑选职工代表出任监事会成员这种安排，也没多插手，很快表决通过了。 国有企业需要安排职工代表进入董事会，龙城集团没有这方面的强制要求，但是职工代表必须在监事会里占据三分之一的席位以上，所谓“监事会”是指对公司活动进行监督和检查的机构，股份制企业中必须要有。 不过嘛，这种本应该承担重要责任的部门，许多时候都形同虚设，没谁真正在意。 见尹副总将周伟锡提名的一个名字也加入进去，他们觉得还算合规矩，自然没必要多加干预。 终于。 在范南华主持下，通过监事提名后，开始率先商讨起集团投资部门主管的任命。 他脸上带笑告诉说： “投资部门……在咱们集团里很重要，只是风头都被商业地产项目盖住了，也没动用太多钱去扩张、投资，澹台以前向我反映过这事，未来确实应该加大点投资，朝着产业多元化方向发展。 滨城的老汪他们都开始搞电影、搞文化产业了，近年来资金还算充裕，真有好项目也能再贷款，我建议找位懂时下行情、有能力和担当的商业精英，来帮忙掌管集团的对外投资。尹副总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拿出来讨论一下，你们这些股东们也琢磨琢磨，我建议还是从内部选拔，接手也容易些。” 尹副总回道： “之前投资部的副经理钱海，我觉得他干得很不错，个人履历我带来了，你们先看看，新加坡国立大学商业管理专业出生，之前在淡马锡咨询公司锻炼过几年，有手段、有人脉，整改物业管理部门后，如今我们公司那些小区已经成为物业标杆，好评如潮。” 不用多说其他股东们也知道，范南华事先肯定和尹副总通过气，等分发完那位名为钱海的中年男人的个人履历复印件之后，一个个低头查看起来，连周伟锡也不例外。 老周接着来句：“钱海我知道，能力是不错，可惜没什么魄力，他当时建议我投资五粮液，这不是搞笑么，我们做的是房地产生……” 还没说完。 范连城就见一位姓董的老头强硬打断他，瞪眼来句：“投资白酒怎么了？我就买了点五粮液股份，要是你当时同意，我们现在还能多挣点钱，我觉得这位年轻人就挺好，如果没问题那就让他先试试！” 头发花白，说话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当年这位姓董的老头也在南海岛从事地产生意，运气好，避开了地产泡沫，事后往当初的龙城集团投了点钱。 没想到十来年时间过去，他自己的地产生意早就凉了，反倒是投资龙城集团的这笔钱，让他挣到了个盆满钵满，这辈子都吃喝不愁。 人老心没老。 别看平日里跟周伟锡走得比较近，也帮着压制过范南华，免得在集团内一手遮天，然而董老明白，这种涉及到大笔金钱的事，最好还是别交给周伟锡比较好。 要说谁最任人唯亲，就属周伟锡最不像话。 虽然比较提防范南华，可董老头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范南华能一碗水端平，从不干那损人利己的恶心事，算不上儒商，但在国内地产圈子里，当得起一方枭雄四个字，带领龙城集团闯过不少大风大浪。 老实说现在范南华即将卸职，董老头反而开始忧心起来，担心没人能够接住重担，哪怕是没了澹台副总之后，最有希望上位的尹副总，在他眼中都稍微差了点。 不像范南华，即使腿瘸，即使待人和善，可就是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以至于近些年集团顺顺当当，挣足了钱。 瞧见董老头当众丢了周伟锡的面子，范连城稍微琢磨一番，就品出些味道来，乐于见到这种场面。 范连城都能看出，其他那些精于世故的股东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都只是守卫自己的利益而已，涉及到钱，没人真要给周伟锡面子，说到底老周也是被其他几位小股东们抬举，才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 要不然，就凭老周那一成出头，随着上市还会缩水的股份，哪有在范南华面前唱反调的份。 即使是一间小办公室里，都有不少勾心斗角的事迹，更别提涉及到数亿、数十亿财富。 之前范连城总认为这帮支持周伟锡的股东们都眼瞎，现在再看看，好像就自己最稚嫩，跟一帮纵横商界的老狐狸们相比，道行太浅了。 范南华没预料到会内讧，果断宣布开始表决，自己先举起手，再算上见自家老头举手就举手，见自家老头不举手就不举手的范连城，轻松先过四成赞同票，最终以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表决，同意了关于投资部门新主管的任命。 再看周伟锡，明知事不可为，连手都懒得举。 协助主持股东会议的助理心思活络，直接宣布他弃权。 董老头的态度，直接让周伟锡浮想联翩，琢磨起练连一个投资部的职位都不让给自己，真能支持自己去争那董事长席位？ 面色沉重地低着头，再次反复思索起名为江山城的顾问，前些天跟自己商量过的那些话，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大拇指不断在食指关节处摩擦着，可见心里有多焦虑。 …… 投资部门副经理，直接升任临时总经理的任命通过后，继续商讨起财务管理部主管。 没人愿意把这一块的大权交给旁人，谁都不放心，针对几个人选讨论来讨论去，一时间得不出个让人满意的结论，不仅老周推荐的那位被否决，就连范南华推荐的人选也被否决。 见身旁一位小股东孜孜不倦地提到自己老婆，说让自己老婆担任集团的财务主管，正式点的称谓为首席财务官，董老头被烦到不行，当即拍桌子喊道：“你老婆！你老婆！到底有多大能耐？！每年手底下几百、上千亿的资金流动，不三不四的人肯定不行！” 那位小股东一听这话，差点把鼻子气歪了，起身吼道：“你敢说我媳妇不三不四？！” 董老头也硬气，指着自己脸回道：“有能耐你往这里打，我心脏病，反正没几年好活，不告到你判死刑，老子我跟你姓！” 刚才还一团和气，画风说变就变，范连城有些傻眼。 老范也头疼，悄悄来句：“他们有旧仇，我估计得先去吃饭，等下午再继续了……” 第80章 任命（四） 随着两位据说有旧怨的股东，突然在这会议上翻脸，身为董事长的范南华提议说先休息会儿，这次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因为一位集团财务主管位置，刚才争来争去也没个结论，让人送餐期间没谁谈论这件事。 多半是因为老范在龙城集团掌权太久，如今刚有些大厦将倾的苗头，某些股东们就迫不及待试图削弱老范在集团内部的掌控力。 范连城也能猜到，这跟平日里的私人恩怨没什么关系，仅仅就只是为了制衡而已。 以他和老范的占股比例，意味着占股比例稍低的那帮人必须联合起来才能拥有话语权，大家一起合伙做生意，某个人权柄太重，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就拿这次上市来说。 上市前不少股东想要分红一部分现金，然而老范的想法则是继续将钱留在公司账面上扩张生意，因此使得部分股东产生了抵触情绪。 其中某位股东的其他生意出问题，急需大笔资金周转。 因为拿不到龙城集团账面上的分红，导致近期损失不少钱，直至现在仍然相当生气，开会以来还没给范南华和范连城好脸色看，任命投资部主管时候，也果断投出反对票。 老范没忙着临时抱佛脚，趁机拉拢关系。 他回自己办公室泡新茶时候，范连城跟过去，语气懒散地问道： “你推荐的财务官被否了，澹台文博离开后的烂摊子打算怎么处理？还有啊，没想到当个董事长都这么困难，除了我之外好像没谁真正站在你这边，最惨的应该是周经理吧，那些股东们更不待见他，原先我还以为那个小团体的关系有多牢固，现在看看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股权都没咱们家多，把水搞浑了才好摸鱼，平时我还是有点风光的，这不是因为墙倒众人推，所以才乱糟糟。我觉得财务官的任命只是个开始，其他几个位置，尤其是董事长和商业地产公司的负责人这两个，估计争得会更厉害，今天究竟能不能得出结果都不一定。” 老范泡好新茶，拿纸擦擦杯子，补充句：“财务主管还好，反正还有审计的人监督着，又不能自己做决定把钱投到哪里，本来我打算在商业地产公司给你争取个好职位，我估计有点悬了，一个个都跟斗鸡似的，生怕到头来吃亏，火气大得很。” 商业地产公司，也就是澹台文博之前主管的地产项目部，算是龙城集团内部最为重要的部门。 范连城直到现在，才头一回听老范提起打算怎么安排自己，笑道：“你可真对我有信心，就不怕等你出来之后龙城已经被我搞黄了？” “我怕什么，反正还有董事会牵制着，即使我进去了那也是股东，大不了跟着老周他们一起反对你。不过说实话，你要真有本事把那些股东们玩到团团转，成功搞垮龙城，那我可能还会再高看你几眼。 对于龙城这种股权较为分散的公司来说，重要的结交朋友，学会怎么劝服其他股东支持自己，老周他除了会倚老卖老之外，可不就是靠着他那忽悠人的功夫才能跟我拼刺刀。” 老范淡定地说着。 他是真不怕范连城乱来，毕竟各位股东之间互相牵制，又有自己盯着，掀不起多大风浪。 比起个人能力怎么样，当主管更重要的是要学会识人、用人，管理好那帮专业的人才们，所以才敢动起扶范连城上位，锻炼一段时间的念头。 范连城点点头，追问说：“要是今天真的得不出结果怎么办？” 他老子来句：“那就一个都别走，今天下午继续谈，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再继续，我们回家，让他们自己掏钱住酒店，我看谁能耗得过谁……” ———————————— 吃饭加休息，总共耗费一个多小时。 中午时分，一帮高管们不走，负责协助的员工们也只好继续工作，仓促吃完午饭后，打着瞌睡继续分发文件。 老范坐下后抿了口茶，抬手示意各位都静一静，嘴里说道： “刚才大家对集团财务主管的提名任用都不满意，老实说我还是觉得从公司内部选拔比较好，假如是平时就算了，让副手暂代一段时间，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确定也不迟。 但是下个月就要上市，手续那些必须抓紧时间处理好，澹台离开的消息已经闹那么大，谁都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投资者们以为我们公司内部连个懂财务人才都找不出来吧？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必须抓紧时间处理好，免得公司内部也人心惶惶，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范董事长，我建议从分公司里挑一位，调到总部来任职，东南分公司的马会计就很不错，我记得当时也是从总公司调出去，论经验、论能力和资质，都是一把好手。” 说话的正是刚才拍桌子的董老头。 范连城没见过，但范南华认识那位姓马的财务，也算是公司老人了，对公司运转流程很了解。 迅速调出资料商量一番，这回大家没怎么反对，决定先把他调过来试一试，能用就用，不能就再接着换人。 至于原本应该由澹台副总担任的执行董事职务，则被顺理成章地交给了尹副总。 他管人事任命，哪怕是股东也没谁会主动招惹尹副总，毕竟有范南华在后面撑腰，再加上三人支持，当场通过。 让众人疑惑不解的是，他们原先都以为会是尹副总接班，调离职位暂代董事长，现在有了执行董事的身份，也没提调职的事，这意味着肯定不会再成为董事长。 因此，即使是周伟锡，都在尹副总担任执行董事的表决上，果断投下了赞成票。 跟其他人一样，原本范连城也以为，老范会让尹副总暂时代替自己管理公司。 此刻看向尹副总。 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猜到已经提前得知这个结果，范连城对此完全摸不着头脑。 旁人也好奇。 所以一个个顿时将视线投在了范连城身上，目光或是古怪、或是难以置信。 有人心里猜测着，范南华该不会如此激进，居然打算让这位才二十岁的儿子，来接替董事长位置？！ 周伟锡被吓到，当场来句：“对于商业地产公司的主管人选，我有个大胆的提议，要不然就由咱们集团二股东，小范总来暂时担任吧，刚好在我手底下锻炼锻炼，代替范董事长管理公司？” 老范以为自己听错了，旁人也以为自己听错。 有股东当场皱眉，心想周伟锡什么时候被范南华收买，开始帮着摇旗呐喊，出馊主意了？ 更有人开始琢磨，是不是姓范的为了给儿子谋利，跟周伟锡达成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协议，比如让周伟锡担任临时董事长。 除此之外，他们真想不明白，老周为什么会主动说出这番话…… 第81章 高级副总裁 在决策权方面，三条“线”可以决定公司的管理以及发展方向。 分别是约百分之六十七，绝对控股权；约百分之五十一，相对控股权；以及约百分之三十四，重大事项一票否决权。 按照公司章程和法律规定，对于一般决议事项，也就是指对企业生死存亡影响不大的那种，拿到出席会议代表百分之五十以上表决权，即可通过。 范连城加上他老子，再计算老周掌握的表决权，相加起来足以过半。 而且，由于不属于“危及生死存亡”的范畴内，所以即使其他股东们反对，表决权相加超过三分之一，仍然还是没办法改变什么，这是为了避免因为少数股东，影响到大多数股东的利益，内地可没有“同股不同权”的明文规定。 起初以为周伟锡不过只是在惺惺作态，老范二话不说，闻言立马表决，自己举起手之后看向范连城，范连城自然也赞同。 老范多聪明，他是想打个措手不及，让平时跟着周伟锡的那帮人，以为风向变掉了，诱骗他们投票支持。 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只有周伟锡真正举手赞成。 那位长得“漂亮”的年轻人，大概是觉得有意思，观望片刻后也举起了手。 如此一来，直接以超过六成的比例通过了任命。 范连城放下胳膊时候，仍然有些犯迷糊，纳闷于吃午饭前，自家老头还说有些难办，如今哪里像是难办的样子，仓促之间轻松搞定。 忍不住心想着，难道老周一直是自家老头的人，忍到现在才跳出来，玩起了无间道？又或者被老范抓住什么把柄，不得不捏着鼻子屈服？ 下意识往“利益”这两个字上考虑。 思来想去也琢磨不出，自己拿到这个重要的位置之后，对周伟锡能有什么好处，只好看向老范。 身为董事长的范南华，得了便宜之后脸上笑容压抑不住，乐呵道：“感谢大家对犬子的支持，有空请你们这帮前辈吃饭……咳！说句题外话，我卸职后会把现在身边的私人团队，分一大半出来帮他协助处理工作，因此没必要担心能力问题，好歹也在澹台副总身边学习过一些日子。” 有些股东不常在公司，对老范最后这句话信以为真。 周伟锡是知道详情的，闻言差点憋到一口气没上来，惊叹于范南华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范连城分明上周一才入职，满打满算不过五个工作日，这就叫“在澹台副总身边学习过一些日子”了？！ 见众人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范连城礼貌笑了笑，好像拿到任命的不是自己一样，听说会分些老员工给自己，当即松了口气。 要是没人帮忙，就凭被澹台文博拐跑大半的私人团队，想在短时间内接手整个商业地产项目，简直是天方夜谭…… 通过便通过了，哪怕有不满，没人现在就提出来，当众跟范南华做对。 多数人觉得范南华吃相有些难看了，居然突然将履历不足的宝贝儿子，安插到集团的高级副总裁职位上，并且还是负责商业地产项目。 即使“子承父业”在商人之间属于比较普遍的常态，可还是很让人眼红，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会再担任董事长，如果范南华真的一意孤行，他们还真怀疑有谁能压住他。 终究没真正上市，但凡有一位在场的股东赞同，那可就有机会让范连城，坐在他老子现在坐的那张椅子上了，公司章程里有明文规定，过半即可。 这样想想，好歹没当成公司的脸面，假如范连城成了董事长，他们才真要拿头撞桌子。 何况，就算当场高级副总裁，下面还有那么多分公司总经理帮忙盯着呢，瞧瞧股东董老头一脸淡定的模样就知道，他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当范南华稍微心急了些，还在可容忍的限度之内。 ……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对于董事长人选的争论，那才叫一个唇枪舌剑。 最后还是听了范南华的意见，打算临时外聘一位姓耿的专业地产人，去年刚从世茂退下去。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董事长一般由大股东担任，然而范南不得不退，外聘一位行家来接手，属于没办法的办法。 周伟锡倒是毛遂自荐了，但范连城和他老子以“身上担子重，别人当不好集团总裁”为由，直接率先否决，赞成票不足两成，气到周伟锡怒火中烧，偏偏又没办法。 ———————————— 正式公告还没对外公布，高层重大调整的消息，已经飞速扩散出去。 范连城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查看起了电子邮箱。 刚才一位地产经纪人打电话说，有位富豪看中了他那套位于浅水湾的豪宅，并且出价三亿九千万，一口价，再高就不要。 地产经纪人的意思是房子大不好卖，劝范连城抓紧时间考虑完给个答复，当时挂盘价为四亿两千万港币，考虑到跟年初成交的那套相比，尽管面积更大，但是疏于管理，建造年代也有二十年了。 认真盘算完，范连城倾向于出手套现，准备再考虑一下给对方答复。 这时候，无所事事的冯大发，拿着茶杯跑来范连城的办公室。 他笑容灿烂，贺喜道：“恭喜小范总，现在真的当上老总了，我刚才路过秘书办公室那边，人们可着劲地夸赞那帮股东们英明神武，慧眼识珠，知道要把重要工作，交给像你一样有能力的年轻人，咱们集团以后肯定更上九层楼！” “……你这马屁拍得也太刻意了些，他们上周说我靠爹妈继承家产，这周估计又会说我是草包吧。” 范连城叹气道。 其实他也清楚，没能力还身居要职，简直等于主动找骂。 可是不答应也不行，要不然没人盯着些，等自家老头出来后，龙城集团可能都改姓了。 接下来他既是执行董事之一，也是总公司的高级副总裁，料想假如有谁搞小动作，应该也很难从他这里绕过，稍微稳妥点。 突然起身。 范连城来了精神，对老冯说： “先陪我去一趟澹台文博留下的办公室，里面好像带休息室，面积也比我这间稍微大点，要是没人用我就搬过去，或者直接搬到我爸的办公室里，反正他很快就要走，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第82章 想的简单了 老范原先笑眯了眼。 不管事情做得地道不地道，反正他如愿以偿，结果相当好，哪会管别人唧唧歪歪些闲话。 成功将儿子安插在了最重要的岗位之一，对此他已经相当满意，以往澹台副总之所以风光，可不就是因为掌管着商业地产项目，对于一家地产公司来说，这就是最核心的权力之一。 更别提，还为范连城争到个执行董事身份。 只要能跟同为执行董事的尹副总好好配合，即使离开一段时间，无法继续照顾好范连城，他也会比较放心。 然而这时候。 等范连城说明来意，说是打算把办公室换过来。 仍然还没卸掉董事长职位的范南华，当即笑骂道： “你这小白眼狼，老子我还没进局子呢，现在就盯上了我这间办公室？年纪轻轻的要什么休息室，容易惹人闲话，别忘记秦主管的宝贝闺女也被你拐到身边来了，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我保证你以后没好日子过。 别看金陵分公司那位姓秦的，表面上斯斯文文，发起火来连我都要避让三分，要记得龙城集团将近五分之二的业务，可都集中在苏南地区，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对那位老秦的闺女客气些，哪怕她干不好事情也别得罪，分寸你自己把握好。” 范连城点头回道：“我明白，不过刚才会上是怎么回事，周伟锡身边那帮人，好像起内讧了是吧，你跟老周达成了协议？” “没有，大概是看我要出局，有些股东们开始不安分了吧。既然自己也有机会参与进来，干嘛要跟在老周身后混呢？ 更何况老周他这些年没干多少实事，威望下去后失了人心，如今就靠集团总经理的头衔耍耍威风。我琢磨着等到公司上市后，那些股东之间一旦再次联合起来，咱们家的地位就有点悬了，今天算是运气好，我本来以为还要再多花点功夫才能如愿以偿，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也看不透。” 范南华捶捶自己的膝盖，隐隐作痛。 窗外黑云压城，响起雷声，在这高楼上往远处看去，有些高楼已经被云雾遮挡住了。 来到公司的时日太短，坐在自家老头办公室里复盘刚刚结束不久的股东会议，范连城对当前局势有个了更清晰的认识。 从周伟锡推荐的名单被否，自己竞争董事长也失利这件事来看，对方的铁杆盟友的确寥寥无几。 如今来看算是好事，然而这样的乱局究竟能持续多久，谁也说不清楚，只要其他股东仍然提防范连城和他老子，估计最终还是会形成松散的联盟，避免范家独大，以此来达到制衡的目的。 沉思一番之后。 范连城扫清思绪，笑着来句：“有点危险没错，不过真正重要的还是将生意搞好，我不相信为了点权势，那些股东就都敢冒着扰乱公司正常经营的风险，那岂不是自己损害自己的利益么。” “说得没错，但也不全对，千万别低估大权在握的诱惑力。 就拿老周来说，我敢肯定哪怕损失点钱，他也乐意搞点幺蛾子出来。钱多到一定地步后就成了数字，像他那种人，如今更在意名气、权力……说到底其实就像是游戏，盯着我这张椅子的人可不少。” 范南华说话时候语气带笑，却偏偏能让范连城觉得带有些傲气。 如今。 范连城也成了集团高管中的一员，正式任命为母公司高级副总裁，麾下是一帮分公司，并且持有市值超百亿的股份。 不得不承认，感觉真的挺不错。 要是放在一个多月前，还在咖啡馆打工那会儿，他多半还会不屑一顾，山下的风光究竟怎么样，还是要亲眼登上山顶后瞧一瞧才知道。 唯一让范连城头疼的是，股东太多、也太不安分，等自家老头放手后，重担可就扛在他自己的肩膀上了…… —————————— 老范不愿意让出办公室，就连澹台文博原先的办公室，未来也会交给那位姓耿的“空降董事长”使用。 说是找个时间跟新任董事长见一见，范连城答应了。 接手商业地产项目的事暂时不着急，准备先了解清楚具体的工作任务，等过两天再正式办公。 出门见冯大发等在门口，还特意探头和自家老头打招呼，说别忘了购房名额的事。 前往自己办公室途中，范连城好奇问道：“老冯，可以啊，什么时候跟我爸搭上了线，竟然让他亲自帮你处理购房名额的事？” “哈哈！就是帮了点小忙而已。” 老冯左右看完，随机压低声音来句：“周末两天我没少自掏腰包请人吃饭，从上周五开始我就得到范总授意，装作说漏嘴，告诉别人范总打算让你接手董事长职务，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前不知道范总究竟想让你接替哪个位置，现在我知道了。” 顿时将这件事，和先前周伟锡的异常反应挂上钩。 范连城恍然大悟，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小声嘀咕道：“难怪周总居然一反常态，主动支持我来当这个高级副总裁，原来是怕我骑到他头上？” “可不是嘛，我猜测范总之所以让我抛出鱼饵，为的就是顺利通过你的任命，现在毕竟还算是周总的副手，他是总裁，你是高级副总裁。” 冯大发语气佩服，衷心道：“这层楼里果然和其他楼层不一样，捅刀子都不见血，不过小范总你放一百个心，这事肯定烂在我肚子里，哪怕对我老婆也都绝口不提半个字。” 范连城也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才得知老范竟然挖好了坑，等着别人往里跳，连冯大发都成了棋子。 自家得利，范连城当然不生气，只是对“捅刀子不见血”这句话深以为然，想着往后可要多留些心眼，相比较而言，在课堂上学习到的那些基础知识，简直像是在小孩子玩过家家。 往深处再想想，周末那两天，老范既然已经预留好商业地产项目负责人的位置，岂不是也意味着早就知道留不住澹台文博了？ 既然知道留不住，那干嘛还要大老远跑去南海岛找他？ 终于意识到之前想的太简单，范连城忽然明白自家老头为什么能在一帮股东之间如鱼得水，坐稳董事长位置了，靠的可并不仅仅是大股东身份而已。 越想越觉得不简单。 此刻来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里面坐着个人，可不就是长得“漂亮”的那位年轻人，之前还在表决时候投票给范连城。 尽管只是锦上添花，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对方脸上笑容玩味，主动伸出手来句：“恭喜了，范副总，好多年没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就在范连城回想期间，他自问自答：“你外婆的葬礼上，当时才这么点高吧，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说起来我们还有些亲戚关系，到我们这辈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亲戚……” 第83章 凤凰岛 出现在范连城办公室里的年轻人姓胡，名字叫做胡天翊。 貌似比较成熟稳重，既然家里人敢让他独自过来以股东身份参加会议，多半也不是那类只会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冯大发看看及肩的头发，再盯着脸瞧一瞧。 刚认识那会儿，老冯夸过范连城长得帅气，然而此刻却很难找出个形容面前年轻人的词语，如果非要挑一个出来，那大概就是“俊俏”了。 长得漂亮没错，却也没那股子阴柔气质，无论是姿态还是表情，都能看出是个男人。 范连城认真回想。 连关于自己外婆葬礼的记忆都非常模糊不清，差不多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更别提在葬礼上见过面的人。 于是摇头问道：“想不起来，你是我妈家里那边的亲戚？刚才的事谢了，难得有人对我这么有信心，连我自己都怀疑能不能当好这个副总裁。” 实事摆在大家面前，没必要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话期间范连城相当坦然，他可不是那种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性格。 这让胡天翊微微惊奇，失笑回道：“千万别谢我，我只是看见反正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没办法阻拦，既然确定下来了，借机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你外婆跟我妈家那边有关系，算辈分这种事我不在行，反正确实有点亲戚关系。” 一听这话，范连城琢磨着那可真是远亲了，到自己这辈几乎已经没什么交集，自然也谈不上亲近。 随口问了个不相干的话题，范连城语气笃定问道：“你也是留学回来的？” “嗯，新西兰，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发现你说话很直接，没办法阻拦这种话，很少有人直接说出来。” 范连城笑容满面，帮着倒了杯茶，他知道对方家里目前持有龙城集团百分之七的股份，换言之也是相当有钱的那类人了，因此乐于主动结交，即使当不成朋友最好也别当敌人。 到了龙城集团这种规模，占股百分之七可不是个小数字，哪怕即将伴随IPO上市而稀释一小部分，也有机会影响到这家公司未来的走向。 胡天翊也在笑，这回是真笑，开口说着：“刚回来没多久，还不习惯说客套话，这茶叶不错，味道很香，我祖宅门口就有一片茶田，小时候去过几回。” “从我爸那里拿来的茶叶，以他的品味来看，估计不会在这种东西上凑合。之前没听说过，所以你家怎么也成为龙城的股东了？” “……听说你母亲当年买了一套房子，距离赌王家不远的房子给我家，凑了钱投资龙城集团，大概是1994年的事情吧，我住进新房时候就是1994年左右，后来恰巧听说在募集资金，看情况还不错，就多投了点钱，我爸说投资龙城公司是他所有生意里最聪明的一次，我也这么觉得。” “那真是机缘巧合，这么多年来我爸妈将这家公司打理得挺不错。 年中财报有没有看过？等到上市应该能疯涨一次，按照去年利润的三十倍计算市盈率，今年看来肯定低估了，另外还有不少钱用在了拿地上。” 范连城看过上市文件，如今还没有限制市盈率（股票价格除以每股收益的比率）的说法，有些公司甚至敢以六十倍市盈率计算发行价，最后基本都会出现破发的局面，正常的区间在十五倍到四十倍之间。 由于没有二十三倍市盈率的限制，当然也没有打新股必涨的神话，从当前的A股形式来看，上市后翻红的概率极大，毕竟今年上半年财报太过于亮眼，而同为上市公司的万柯地产，市盈率高达六十四倍。 胡天翊笑着回道：“我听说从去年开始，地产公司进入了抢钱大赛环节，我爸他已经在家等着上市捞钱了，范董事长的能力我当然信得过，刚才已经带些烟酒拜访过你爸，从外面带回来的雪茄。” 没有上下级之分，也没有谁求着谁。 正常的社交往来而已，互相都有处好关系的念头，说起话来自然轻松。 简单认识完，胡天翊叫来助理，拿了份文件夹递给范连城。 告诉说：“我爸这两年整合完其他资产，最近把这个投资项目交给了我，现在还缺少投资方，既然范副总接下来负责商业地产部门，我想请你抽个时间看一看这个好项目，有兴趣大家就一起投资挣钱。” 刚当上“范副总”，居然就有业务找上门。 范连城来了精神，这感觉跟上周翻看资料时候可截然不同，接过档案袋之后看起了企划案，一页页翻看着。 不管能不能看懂，反正脸上认真的表情挺到位。 看了几页后发现，是想在三亚填海造岛，名字叫做白排岛，正准备改名叫做凤凰岛。 带有深水码头和建筑群，以已经重新递交了申请文件，等待通过，总注册资本为五亿，预计总投资三十亿，打算靠房子、码头、邮轮、旅游挣钱，利润预期高达八十亿。 利润高达八十亿，和利润预期高达八十亿，落在范连城眼中完全是两码事。 想到就在亚龙湾旁边，公司还有块位于海棠湾的土地等待开发，范连城已经觉得似乎没必要那么麻烦，无论是填海还是建造花费都太大，但却没有将想法说出口。 粗略看完，抬头告诉说：“我今天刚接手工作，暂时还不太了解，等我最近看看情况再给你答复行吧？” 实际上，胡天翊以及他父母、公司高管们已经统一意见，跟其他公司联手拿下这个规划已久的项目，今天之所以问起，主要是想着拉人过来一起，分摊些压力和风险。 能让龙城集团参与进来固然很好，不投资其实也没关系，所以胡天翊爽快点了头，觉得没必要再继续待着，目的已经达到，果断告辞离开。 范连城扭扭脖子，将文件递给老冯，询问说：“这些筹划项目的事，以前算是你的老本行吧，帮我看看怎么样，最好交给你们部门，做个详细的报告出来。” 冯大发随手翻了几页，告诉他说：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项目，蓝天大海，椰树沙滩，亚龙湾的位置的确很棒，就是好项目都陆续扎根在海棠湾，未来打算打造出度假胜地。调研不归我管，但我认识人，保证漂漂亮亮帮你搞份报告出来，那我现在先下楼送东西？” “去吧，我先躺着休息会儿，记得帮我把门口牌子换掉，花多少钱直接找财务报销……” 第84章 越看越迷茫 股东会议落幕，高管层的变动消息当天就流传出去。 其他任命，无论是钱海由副转正，升任投资部门主管，还是名为耿牛的世茂前董事，外聘成为董事长，都属于情理之中的决定。 唯一让职员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在于范连城一下子升任高级副总裁，而且还会掌管整个商业地产公司项目。 虽说在预料之外，但他们也都明白，谁让范连城有个好身世呢，跟突然继承价值上百亿人民币资产的消息相比，当个高级副总裁貌似也就不算什么了。 还有人为澹台文博手下那几位高管们抱不平。 流言蜚语说是怎么能找个没能力的年轻人上去，至于那些高管们怎么想，暂时还不清楚，反正私下里说出这种话的那些人，大多不过是嫉妒眼红而已。 自己辛苦打拼，到头来不过是勉强糊口，而范连城什么都不用做，年纪轻轻就得到了人们梦寐以求的一切。 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谁遇到这种事心里能平衡？ 也仅仅只是过一过嘴瘾罢了，反正敢当众抱怨的这些人，全都没有左右局势的权力。 再看那帮有些话语权的股东们，此刻都陆续向范连城抛出橄榄枝，他们心里清楚，哪怕范南华进去了，影响力也还在，这位小范总便是范南华继续掌控公司的关键，能不得罪干嘛要得罪…… 有人在周伟锡的办公室里大声斥责。 有分公司主管第一时间联系朋友，商量是不是应该来总部，请范连城吃顿饭，趁机聊几句结识一下。 远在璃江古城，有位姓耿的老头挂断电话，抬头眺望远处雪山，只觉得这养老生活又该告一段落。 而在钱海的办公室中，这位中年人正压低声音，大笑着向自己老婆报喜，说是终于熬出头，意气风发。 作为内地最大的地产集团之一，又是全国百强企业之一，对于给别人打工的钱海而言，龙城集团投资部总经理的位置，确实称得上成功“登顶”。 站在了职业经理人行业金字塔，临近塔尖的位置上。 范连城情况特殊，在靠能力吃饭的钱海看来，今天的任命，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少证券公司、基金公司的高管们得知消息后，顿时放下心。 起初他们以为范南华出事、澹台文博出走，可能会影响到龙城集团的上市，如今看来风波化解了，做为正在排队上市的企业当中的重量级代表，龙城集团一举一动如今都被他们关注着。 …… 当天就作出决定。 范连城回了电话，同意以三亿九千万成交后，地产经纪人火速联系上那位东南亚的买家。 傍晚地产经纪人又给范连城打电话沟通，说是会先支付七百万港币的定金，跟总成交价相比这个定金数额有点少，不过有律师和会计师事务所的人帮忙盯着，应该出不了什么猫腻，所以还是同意了。 与此同时，抛出博彩公司股份的事情也有进展，霍氏基金愿意以高价接手，可范连城却开始动摇，犹豫起究竟要不要卖掉。 主要是因为上次跟老范谈过，觉得靠着股份每年拿几千万分红也不错，何况除了酒吧之外还没发现别的好项目，即使套现一时半会儿也没地方投资，为此有些犹豫不决，想着等过段时间再说。 按常理来看，既然上任了应该找来手下们见一见，互相认识了解一下。 然而事发突然，范连城还没做好准备，也打算留点时间给那些中高层管理人员消化一下，于是没急着开会，简单了解完工作任务，发现没多少积压下来的工作事务，于是便直接找老范说了声，从公司离开。 —————————————— 自从被老范叫回来，就一直在担心公司变动的事。 现在终于告一段落，结果还算不错，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范连城前两天喝酒后胃不舒服，于是没通知朋友们吃饭庆祝，保镖帮忙开车，问完韩小雯得知回金陵给朋友当伴娘了，索性直接回家，遛狗后研究起投资项目。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在全英文的彭博新闻社官网上，范连城看起了标题为《贝尔斯登旗下两只对冲基金暂停赎回，次级抵押市场或拖累股市行情》的新闻，这才发现美国第二大次贷供应商新世纪金融公司四月份刚宣告破产，这家在2007年初资产规模还超过十七亿美元的次贷公司，在短短三个月内规模缩减到不足五千五百万美元，今年以来已经有超过二十家次贷危公司宣布破产。 随手查查美股指数，纽约股市道琼斯三十种工业股票平均价格指数，今天刚创下历史新高，首次突破一千四百点大关，再看刚套现不久的可口可乐和迪斯尼，股价接连下跌了约百分之三。 这让范连城觉得自己挣到了，至此才发现原来美国很多房子已经卖不出去，新闻社甚至说是在恐慌性抛售。 回国以来都盯着内地的新闻，主要集中在地产行业，以至于根本不了解这些情况，瞬间心情大好，想着运气挺不错，如今已经套现美国那边的资产，只留下位于夏威夷茂宜岛的一栋海边别墅，短期内出不出手都无所谓，市值约为三百五十万美金，占地一千六百多平米。 再看看英国方面的地产新闻，仍然在说房价上涨。 位于海德公园旁的那栋复式公寓价格不菲，自从挂牌以来一时半会儿还没卖出去，在范连城眼中属于可卖可不卖的那类资产，并没有太着急。 花了两个多小时了解完今年以来的全球经济表现，最终仍然选择将注意力放在纳斯达克和港股上，翻翻找找，查看那些自己比较熟悉的互联网企业，比如谷歌、比如雅虎，还有Facebook、微软这些。 也专门看了搜狐、网易、新浪，范连城闲着没事干，按照内地媒体发布的互联网企业排名，一个一个找，发现规模最大的要数在港股上市的腾讯，目前已经有近百亿美金，然而这家公司的股价已经上涨好几个月，让他觉得获利空间很小。 仍然还处于牛市当中，无论看哪支股票都觉得没有获利空间，犹豫完走捷径，再查查股神他老人家最近往哪出手，发现他老人家这两年手持大量现金，这更让范连城没信心。 本来想着找找好项目，没想到越看越迷茫…… 第85章 一挑三 “三万？碰！” 赵鲟嘴边叼着根烟。 烟蒂上印有金色龙纹，算起来一根要五块钱，可无论是再好的烟，范连城闻着都觉得味道刺鼻。 明知“以毒攻毒”的说法不靠谱，但范连城仍然也拿了根叼在嘴边上。 他首次打麻将，说是三缺一，被赵鲟连打两个电话后叫了过来，之前已经准备今晚待在家里，靠电视剧打发时间。 上次看过别人玩，知道大概的规则，但不会算究竟是多少番。 这时摸张四条回来，将九条打出去，听牌了。 三六九条都能胡牌。 旁边。 葛俊发继续说道：“我觉得吧，不是找不到好的投资项目，而是你已经认定现在行情不太好，所以无论看哪支股票都像是处在高位上，要不然以你手头上的资金，大多还都在外面，能投资的地方太多太多。” “这话在理，利空的消息太多，市盈率普遍处在高位上，导致现在我看所有股票都像是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范连城嘴里说着，眼睛则在盯向别人打出的每一张牌。 葛俊发笑道： “你这种新手不适合在内地投资股票，就算你老子是比尔·盖茨，估计最后也会只剩裤衩，现在跟个大赌场一样，外面稍微好些，不过门道同样多，要真想投资，我建议你就搞房地产。 放在之前我会建议你搞煤矿，现在挖煤的日子也难过，风声一下子紧了起来，我老子头疼到不喝酒都睡不着觉，无论怎么看眼下还是房地产最红火，另外就是卖保险、搞银行这些，都成支柱产业了，跟着风向走肯定没错。” 眼界摆在那，范连城可不会认为葛俊发只是满嘴乱说。 他刚才抱怨了句找不到好的投资项目，却没透露自己手头上究竟有多少现金，从美国股市、楼市中套现的那些，再加上保险赔偿、信托等等，如果再把港城浅水湾那套豪宅卖出去，差不多总共有十三亿人民币。 假如同意霍氏基金的收购，还能再多十几亿，这么多钱已经能干很多事。 范连城并没有投资经验，终于体会到“钱多烧手”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人们常说将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然而从经济学上来看，考虑到年年贬值，持有大量现金往往并不是个好主意，如何管理、增值就成了摆在眼前的大问题。 “资产大头部分都在龙城集团，总不能把钱都放在同一个产业里吧。” “另外创建一家新公司不就行了，刚巧我老子最近正调研房地产市场，我让他过来找你谈谈，一起合伙搞个大的？” 等葛俊发说完，范连城随口回了句：“上周我倒是想过在苏城自己投资一块地，不过这里面风险也大，不怕贬值降价，就怕持有几年却不挣钱，要是不挣钱那就等于亏损，最近我再想想，要是有想法再跟你说行吧。” 葛俊发也只是随口一提，看中了范连城身后龙城集团的经验和关系，当然不会逼着一定要合作，点头嗯了声，继续专心打起麻将。 能胡的牌很多，范连城很快收回两千多块钱，当真就只是小赌怡情而已，往日谁赢谁请客，最后说不定还要贴进去一部分，所以即使输钱也没人真正动了肝火。 既然能被叫来打麻将，都不会在意这点零花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边打麻将边聊天。 范连城临了还胡了清一色，挑光三家面前所有的钱。 赵鲟连赢三场的胜局就此打住，没好气来句：“果然刚打牌的人总能赢钱，就这样结束还是继续接四圈？” “我算了，待会儿还有事，明天再继续。” 一位微胖的年轻人说道，他跟葛俊发玩得不错，事先也在东郊会所里见过范连城，一起喝过酒。 输钱归输钱，本就是晚上无聊打发时间而已，显然将“魔都四少”的称呼当了真，正盘算着待会儿跟朋友们吃饭，将今晚跟范连城打麻将的事情拿出来吹嘘一番。 貌似挺厉害的头衔，落在赵鲟和葛俊发眼中只是有趣，但在范连城看来就有些搞笑了，他不是爱出风头的性格，听着总觉得尴尬。 明天还要上班，也先走了，口袋里鼓鼓囊囊，说是等周末再请他们吃饭。 这是正事，连平日爱玩的赵鲟都没多说，只告诉范连城如果明晚有空，那就再继续打麻将…… 回家路上打个电话给老冯。 身边能用的人不多，龙城集团这边暂时只有冯大发，上周招聘的那些人随时可以报到，范连城请老冯帮忙通知一声，说这周三能赶来的，就先来工作。 顺便布置了份“作业”，让他们每人找五个值得投资的好项目，做份企划书出来，摆明了是在偷懒，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些灵感。 到家后。 瞧见老范带了人回来，两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茶几上还摆着箱子和花瓶。 范南华心情好些很不错，招手道：“快来看看我刚买到手的好东西，你马叔不远千里代我去了趟英国，专程将这件元青花缠枝福禄万代大瓶买回来，论起鉴定瓷器的行家，你马叔可是一把好手，甚至还藏着张紫檀龙椅，可惜不肯卖给我。” “马叔。” 范连城先打了声招呼，随后才感兴趣问道：“买这葫芦瓶子花多少钱？前几天还抱怨说投资地产中介项目快把你榨干，花起钱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不多，八十万英镑，送到拍卖会上估计还要再多个五十万英镑，算是捡了个不小的漏。平日里我只敢在拍卖会上买，反正买到假货还能回头去找他们，论起搞收藏的行家，我就服老马。” 范父美滋滋，也不知是在为买到这件古玩而开心，还是因为成功将范连城扶上了集团副总裁位置。 姓马的中年人打量完范连城，语气带笑解释了句： “谈不上捡漏吧，不过元青花葫芦造型的物件，真没多少，近几年精品物件的行情一路走高，你爸那几件东西，尤其是乾隆宝刀和玉玺，连我看了都眼红，更别提墙上这幅画。 八百年的元代画，哪怕放在故宫里都能算得上字画馆镇馆之宝。你爸聪明，到拍卖场专挑贵的买，想占便宜不容易，但是打眼的可能性不高，有保障些……” 第86章 垃圾邮件 要问范南华有多喜欢鼓捣那些老物件，瞧瞧家里藏着的那几件东西就能看出一二。 光是客厅墙上挂在防弹玻璃后面的《稚川移居图》，价值就抵得上大半座水电站的投资，老范房间里还有幅张大千的《桃花源》，价值没这幅高，不过也高达八位数人民币，“5”开头。 地下酒窖里面还有个保险柜，据说光是门的厚度就有二十五厘米，范连城没进去过，上周随口问起，老范只告诉说摆着些黄金玉石、瓶瓶罐罐，这些东西可没列在那份资产清单上。 好歹富了那么些年，底蕴没那些欧美老家族深厚，不过也积攒出了些家底。 能在这座城市冠上“首富”头衔的人物，哪有等闲之辈。 老范闻言，摆手笑道：“我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在你马叔面前上不了台面，靠积攒古玩就能搞到几十个亿，放眼全国就这么独一位，圈子里谁见到都要称一声马爷，以后多接触一下，说不定哪天看上你这位晚辈，就把那张龙椅卖给我了。” “我说……你家里好东西不少了，就别再惦记我那件镇馆之宝了吧，我倒是还想跟你借些物件放到我馆里展览，成天放自己家里多没意思。” 姓马的老先生继续说句： “范老板要是还对这些元代的青花感兴趣，我倒是知道有件龙纹大罐在谁手里，你们自己谈，我最多只帮着看看是不是老东西，以后借我摆上十天半月，过过瘾就成，品相绝对够足，要不是自己没钱买，我都想拿下来了。 这些东西以往都不值钱，现在一天一个价，别听你爸瞎说，我就是爱倒腾而已，真没那几十个亿，也没谁喊我爷。” 后面这句话是对范连城说的。 因为兴趣相投，一来二去认识了，老马此刻被范南华打趣，语气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 范连城脸上带笑，回道：“我刚留学回来时候就听我爸沾沾自喜过，说是别人花钱买乐子，他这爱好还能挣到钱，果然富起来了，行情好说明有钱多人……” ———————————— 没久留，聊了几句之后，范连城就上楼回房看电视。 显然低估了自己在赌城所持有的那些公司股份的吸引力，打开电脑后又看见一封邮件，说是霍氏基金愿意溢价一部分，以十九亿港币的价格全部接手那些澳娱和澳博的股份。 打个电话给代管公司的高管，对方说是倾向于卖掉套现，近五年前已经升值一倍多，对方出价比较让人满意。 跟范连城通电话的这位姓宋，名字叫做宋福祥，算是他老妈手底下的老人了，前些年一直都在帮忙打理那些资产。 自从成立用于暂时避税的连城国际公司，第一个被任命的就是宋福祥，首席执行官的位置被交给他，上周原本说是要来内地见见面，后来因为变卖美国资产的事情耽搁了，只通过电话联络过几次。 严格说起来，范连城持有的龙城集团股份，如今也都挂靠在连城国际旗下，目前公司账户上资金不少，除了自己瞎琢磨之外，那帮在赌城工作的员工们，也在帮着筹划寻找合适的投资项目。 了解完情况，发现这价格的确不错，一出手差不多能够多赚两亿港币，没犹豫多久，范连城就顺水推舟同意下来。 在他眼中，这些都只是可变现的资产，可留可卖，就看价格合不合适而已，老范也说过随便他自己拿主意。 觉得葛俊发刚刚在麻将桌旁说得没错，之所以畏首畏尾拿不定主意，主要原因还是当前资本市场上的泡沫太高，在这种处境下高价套现换成现金，才是最为稳妥的举动。 和宋主管沟通完以后，说是明天就在授权书上签字。 放下电话后仍旧犹豫不定，主要是因为虽然家里有钱，但范连城自己从没做过这么重要的决策，美股那些卖掉就卖掉了，反正一年分红没多少钱，都是些上市已久的老牌企业，波动不大。 可赌城这些股份不同，卖与不卖，一念之间，很可能就是多少个亿的差别。 …… 邮箱里有一大堆未读邮件。 自从在****银行留下私人邮箱以来，范连城收到的邮件数量就突然间飙涨，显然高估了这些银行的保密举措。 既有推荐他买保险的，也有推荐他投资海岛、艺术品的，最多的则基金、私募基金，甚至连其他银行也发来邀请，罗列出一大堆福利，包括免费入住酒店、免费提供银行保险箱、二十四小时专人经理等等。 从上往下翻，能看见庞巴迪公务机、湾流公务机、法拉帝游艇、丽娃游艇、莫奈油画、十七世纪金币、迈阿密阿斯顿·马丁公寓，等字样。 ****则请他联系，领取私人钯金信用卡，额度是“?”符号。 既然能收到这么多邮件，只能说明邮箱被某些高端中介交易了出去，某家公司甚至问他对迅猛龙骨架感不感兴趣，普通人可不会收到推荐这些产品的“垃圾邮件”。 再看企业账户变动通知，八位数的美金，八位数的奥门元，八位数的人民币，最近进账极多，这些数字无论怎么看都很顺眼。 虽说在公司账户上，却能以公司的名义购买很多东西。 …… 再看Facebook。 在英国认识的同学、朋友们，如今大多使用这款社交程序。 上回在二王子举办的派对上，拿到了艾玛·沃特森小姐的账户，翻看时候意外发现她正宣传《哈利·波特与凤凰社》，说是会来内地宣传。 随手留言，说自己就在魔都，过来之后可以免费提供五星级酒店以及宣传场地。 在商言商，现在成了公司高管，范连城当然想要趁机为自家酒店增加些名气，接着又继续往下翻，进朋友李晓的主页看了看，貌似找了位华裔女朋友，接连几条全都是在秀恩爱。 洗完澡再坐回电脑旁。 意外发现艾玛·沃特森小姐回复了，她先表达了感谢，随后又问范连城是不是在开玩笑。 …… 第87章 简直不敢相信 老范帮忙买好了许多东西，比如豪车、比如别墅。 光是各个品牌的西服，都装满了衣帽间里的几个格子，不少于三十套，颜色众多，并且搭配领带以及奢华手表。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范连城想要大手大脚花钱，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出手，因此才满脑子惦记起对外投资。 毕竟投资时候花钱，也能过过瘾，假如挣到钱了，那更刺激。 严格说起来。 自从接手遗产后，也算挣到了点钱。 按照当下的活期利率来看，再加上银行给予的优惠支持，每天靠吃利息差不多就有十万块。 套现美股资产没多久，股价刚好小幅下跌，算起来等于避免了一百八十多万美金的损失，再加上昨晚同意转手那些赌城企业的股份，跟估值相比总共溢价差不多两亿五千万港币，这些可都是在范连城手中创造出的价格。 他从没想过，挣钱居然可以如此容易。 一个抛售的念头而已，眼下就获利颇丰，更别提还持有大量龙城集团的原始股，上市前景一片大好。 这对范连城的观念产生强烈冲击。 即使他自己已经是个有钱人，也不得不感概普通人想要跨越壁垒实在太难。 就拿之前打工来说，哪怕成功毕业后找了份比较不错的工作，至少也要花十五年时间才能靠自己在伦敦买一套普通的房子、一辆普通的汽车，想要实现财务自由还得继续奋斗。 即使侥幸存到勉强够不用再工作的财富，估计本人也一把年纪了。 真的有意义吗？以前范连城觉得靠自己努力养活自己很有意义，现在回过头来看看，拿宝贵时间、精力换取物质生活，似乎是件很无奈心酸的事情。 父母帮他获得了主动选择人生的权力，轻松便能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而不是像大多数人一样只能迫于无奈，在生活面前强行低头。 如此想想，范连城就开始觉得自己“逃过一劫”了。 之所以会开始琢磨起这些，是因为来到公司等电梯时候，听到有姑娘在跟朋友诉苦说每个月交完房贷，工资就只剩下一千块，正想着去辅导班兼职，再打一份工。 范连城刚好听见，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已经很辛苦，然而真正辛苦的人，大多数人压根拿不出首付的钱。 进电梯时候他笑容苦涩。 这么看来，之前觉得活得压抑，倒真完全是年轻不懂事，纯粹无病呻吟了。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年在哈罗公学课堂上，某位老师说过的苏格拉底名言，内容是——纵使富有的人以其财富自傲，但在他还不知道如何使用他的财富以前，别去夸赞他。 那会儿。 范连城坐在满是精英富裕家庭子女的课堂上，只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现在才发现，对方确实是位很棒的老师，并不仅仅只传授了课本上的知识。 —————————— 昨天过来上班，范连城还只是二股东，大股东范南华的儿子而已，今天他已经是商业地产公司的主管，龙城集团的高级副总裁。 搭乘专用电梯来到顶楼，一路上都有人称呼他为小范总，问候声“早”。 一一笑着回应完，等范连城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发现老冯和那位名叫秦芷的年轻女人，正在里面忙碌着。 她的正式岗位为范连城身边的行政助理，拥有一定的权力去接触公司事务，相较于主要负责文职工作、上传下达的秘书来说，明显高出半级。 小公司可能不讲究，但在龙城总部这边区分的比较清楚，工作性质和薪资待遇都不同，比如老范身边的刘助理，就比较倾向于生活助理和秘书，大概是为了将生活和工作区分来开，工作上的大多数琐事交给了别人负责。 至于冯大发，顶着个助理头衔，兼任顾问，在范连城眼中就像块砖头，哪里有需要放在哪里，更多时间则是游手好闲，先前范连城自己都没事做，老冯当然也清闲。 秦芷他老子好歹是龙城集团的一方大员，这次同意过来就是看中了在总部的锻炼机会，当然不会干些但凡接受点培训，都能应付自如的琐碎小事，俨然是在往管理层方向努力。 留她在身边也有好处，现在范连城完全不担心金陵分公司那边，已经打定主意，但凡是跟秦主管有关的事，都交给秦芷去处理，此刻笑着问了句：“这么早就过来上班，昨天连夜赶过来的吧？” 秦芷今天穿着身灰色的正装，戴着副细边眼镜，脚上穿双黑色高跟鞋，典型的职场女性打扮。 范连城盯着她瞧了瞧，昨晚看部名为《白色巨塔》的电视剧，觉得里面叫做关欣的女主角，长相跟她有点像，至于那位女演员叫什么，范连城没特意关注。 现在看看，果然很像，就是气质上冷了点，比他这位当老板的还老板。 没等她回答，范连城就接着说道：“秦助理，以后管理办公室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加油好好干，保你前途无量、富贵一生。” 老冯顿时来了精神，没敢跟秦芷较劲，只说：“那我负责协助秦小姐？” “你？还是算了吧，你负责好缓和办公室的气氛就可以，我简直不敢想象让你来管，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溜须拍马、阳奉阴违、什么什么奉承来着？我成语不行，反正你懂我意思就好。” 范连城笑道。 老冯一点也不恼，四十多岁的人了，哪来那么多书生意气，乐呵来句：“阿谀，阿谀奉承，小小年纪就漂洋过海去国外念书，你这普通话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 秦芷听见后，当即翻起白眼。 她忽然觉得范连城还是有点眼光的，要是让老冯去管理办公室，风气想不歪都困难。 对于老冯，她谈不上多欣赏，却也不觉得讨厌，就像是那种有点趣味的邻家大叔，只是暂时还搞不清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跟在了范连城身边。 秦芷告诉范连城说：“我今早开车过来的，来了之后去帮你打印这些资料，昨天让澹台副总的秘书发给我了，已经按照重要性排好顺序，以后按照红橙黄蓝来表示从急到轻，跟气象预警级别一样，现在还要我做什么？” 范连城走到办公桌旁翻看看看，第一份是项目动工的企划案，地块位于乌锡，苏城的邻居，的确比较重要。 语气懒散，随口回句：“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呢，你先了解认识一下其他同事们，我泡杯咖啡，待会儿就开始处理。 对了，还真有件事，你帮我查查在周围建造员工住房的可行性，我看很多人都没买到房子，想着价格稍微低一点，内部消化掉，董事会那边我来搞定……” 第88章 龙城系 老冯竖起根大拇指，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他昨天刚帮了董事长一点小忙，成功背着范连城拿到了个内部福利购房资格，一般是市场价打九折至九五折，视岗位而定，也分城市和楼盘的火爆程度，越是大城市、越是热销的楼盘，往往折扣价也就更低。 本就打算在近期安家落户，已经筹到首付款，就等着去各个龙城集团开发的楼盘走一走，选套能够看中的房子。 现在听范连城说打算搞个员工楼盘出来，他自认自己肯定能拿到个名额，因此当然高举双手表示赞同。 脸上笑容有点贱，对范连城说道： “这招妙啊，哪怕降低点价格，公司也能挣到钱，那些员工们也高兴，你这新官上任不放三把火，反而给他们些甜头尝尝，到时候谁都对你感恩戴德，一箭好几只雕的美事，到时候这个高级副总裁的位置就算坐稳了。 假如谁敢说个不字，简直就是跟整个公司的员工们为敌，通过董事会当然轻轻松松，还能来一出现代版的千金买马骨，吸引些人才过来。顺便还能把业绩做上去，就是收益率稍微低一点点而已，我觉得后滩那地方就挺不错，反正只要沿着那条江，都是好地方！到时候可别忘了我，我可还租着房子呢。” 冯大发是个妙人。 他从不说自己光明磊落，现在就连秦芷也猜到，这家伙摆明了是自己看中了黄浦江边上的好位置，对老冯顿时有了更深的了解——脸皮很厚。 老冯说的这些，范连城自己能想到，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上任当天，就主动提出来。 时代不同了，公司里很多都是年轻人。 范连城自己也年轻、也打过工，不是那种眼睛在天上的二世祖，加上在帝国理工商学院系统地学习过工商管理，很清楚员工们究竟想要什么。 苦点累点不怕，就怕工资低，福利差。 社会环境和上世纪不同了，当初还没经受互联网浪潮的冲击，人们似乎更单纯些，现在工作机会比较多、想法也更复杂，高压管理固然有效，却也容易适得其反，他看过的一篇论文上写过，相对轻松的办公氛围往往能为老板带来更大收益。 刚上任，倒不是要对公司氛围大刀阔斧地进行改变，范连城自认还没那本事。 但就像老冯说得那样，由他来主持一项福利，对范连城本人而言好处多多，员工高兴了，公司也能从开发销售给职工们的过程中挣到一笔钱，既是收买人心，也是在职权范围内帮助公司提升形象、增加收益。 额外的好处也不少，比如能够用房贷套牢员工们、比如吸引外来人才加入，总而言之范连城暂时还没想到任何负面影响，就是稍微麻烦了些。 亲自动手烧水，已经将泡咖啡的工具带过来，日积月累养成喝咖啡的习惯，少了以后总觉得不舒服，就跟抽烟是一个道理。 范连城鼓捣时候，笑着来句：“江边上就别想了，我觉得挑个距离公司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价格适中，又有升值潜力的地块更好些，毕竟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老冯一样，有个当注册会计师，能挣到钱的媳妇。 很多员工想买房子时候要靠考虑考虑资金难题，到时候可以统一办理贷款，争取拿到个好利率，也能安排大巴车专门接送上下班，总比挤地铁舒服太多，这可都是公司福利。” 身为二股东，又有个当大股东的老子，说起话来就是硬气。 假如是其他高管，可不敢这么笃定一定就能办成，更不会自讨苦吃多弄个项目出来，万一处理不好，好事变坏事，责任就大了。 范连城不需要担心。 龙城集团一小半股份归他范家所有，只要老范赞同，哪怕到时候真出点小纰漏，大不了当成正常的项目对外出售就行。 没经验是真的，不过他聪明、也喜欢动脑子琢磨事情，范连城琢磨过方方面面，考虑周全后才让秦芷帮着调查。 秦助理不觉得奇怪。 实际上，她还觉得这种上位后收买人心的手段挺高明，想着是不是范南华董事长帮忙出谋划策了。 昨晚秦芷在家，跟她老子有过一番闲谈，主要就是说白天股东会议上的那些事。 老秦随后问了女儿对范连城的印象，她只回答说也是个聪明人...... 暂时没把员工福利房的想法跟老范说起。 更不急着今天就走马上任，埋头处理公司事务。 就算范连城想努力一番，让那些个股东、高官们对自己刮目相看，然而澹台文博走得太仓促，根本没留下交接的时间，把活干完后就撤离脱离了龙城系，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所谓“龙城系”。 是指龙城集团以及一些依附于龙城，还有那些开展合作的周边小公司，从前几天在招股文件上看见的数据，光是参股的地方房企就有三家，最高占股百分之四十，全都位于苏南地区。 在南边浙省。 龙城联合其他公司正开发五个住宅用地项目、一个度假村项目、一个酒店项目，这些都支撑起了龙城集团现在的估值。 除此之外还有建材公司、建筑公司等等，依托着楼盘项目，养活了一大帮工人和老板们，下游的家电、装修等也和房地产关联密切。 说房地产是支柱型产业，一点都没毛病，整个产业链十分庞大，俨然担任着拉动经济高速发展的“火车头”角色。 此时此刻。 范连城看完时间、喝完咖啡，悠哉悠哉地上网浏览起新闻。 秦芷本想催促，最后还是没开口，偶尔皱眉想着年纪不大，老油条办事风格先学了个十足。 在她看来，这才刚接手职位，就应该全身心投入才对，她自己是个急性子，要强的同时做事也非常认真、专注。 推己及人，范连城在她眼中可就处处都是毛病了，有句话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说得大概就是如此。 ------------------------------------- 看完财经看八卦，看完八卦后又到外网上逛了圈。 有条新闻说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之一的贝尔斯登，近期亏损可能高达十亿美金，很多条新闻都用了“下跌”、“倒闭”、“风险较大”等字样。 前段时间市面上有些负面情绪，显然没有现在悲观，范连城再查查迪士尼和可口可乐公司的股价，跌幅都高达一个点以上，意味着成功避开了六十多万美金的亏损，这让他愈发觉得套现是个正确的决定。 世界大多数地方的经济，早已成为一个整体，互相之间相互影响，范连城没幸灾乐祸，只是担心经济波动波及到接下来的上市表现。 顺便又查了各个主要经济体的楼市表现，下跌情况明显，这让范连城更加担心，琢磨着往后一段时间是不是应该少拿些地。 外股涨了，内地这两年涨幅更大，外面楼市接连火爆多年，内地这边很多城市的房价也暴涨，眼下仍然处于高位。 管理企业可不仅仅只需要埋头苦干，关注大环境也十分重要，很多时候比干实事更重要。 担心之余，范连城破天荒接连往赌城那边打了两个电话，一个问卖浅水湾豪宅的事，一个问卖赌场酒店股份的事。 昨晚还犹豫是不是应该卖，现在察觉到点风吹草动，只想尽早落袋为安，持币观望。 一直分析到十点钟出头，这才让老冯把原先澹台文博手底下那帮助理和秘书们叫来会议室，说是不会开除或调离岗位，以后就在自己手底下干，一切照旧…… 第89章 终于长成大姑娘 本来打算先用几天适应调整一下，之后再认真着手处理公务。 可惜范连城有位很敬业的执行助理。 秦芷利用中午休息的空档，将范连城下午的工作任务罗列出来，包括跟几位分公司主管进行电话会议，听取需要整改调整的工作事项。 以及跟人事部门交接，将跟随澹台文博离职的那些人所留下的工作岗位，重新交给有能力的员工打理，尽快消除负面影响等等。 没办法，只好提前投入工作状态。 近期公司里的风言风语不少。 冯大发甚至还旁敲侧击提了句，说有人私下里谈论，澹台副总是被老范挤走，就为了给范连城挪位置。 消息的源头在哪，看看对谁有利就能猜出个大概，周伟锡时不时喜欢添堵，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就在范连城忙着跟那些分公司主管们打电话沟通，说是抽个时间到他们那里考察项目期间。 周伟锡的办公室里，正在进行一场对话。 名为江山城的顾问，俨然还是那副老样子，穿着身黑色中山装，脸上气度不凡，像是街边那些个算命的神棍，即使是在雇主周伟锡面前也不卑不亢。 老周就吃这一套，头疼道：“山城，虽然没让范家那小崽子成功接替，当上董事长，不过耿牛恐怕更难对付吧，往日开会没少跟范南华见面，他们俩关系更近，你确定我真能有机可乘？当前这局势怎么看都对我不利，昨天在董事会上那些个王八蛋们都没支持我的意思，原先说好了试着当我当上董事长。” 空降了位姓耿的董事长，下周一就会接替老范，开始着手处理日常工作，耿牛以前在世茂当过董事，算是内地地产圈子里的元老名人，无论是成就还是资历、家产，都让周伟锡无从下手。 因为昨天召开董事会议，会上没人支持他，这就使得局面一下子艰难了起来，好不容易等到上位的机会，没想到又被打回原型，跟前些日子所猜测的局势相差悬殊。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江山城手上多了枚戒指。 正儿八经的满绿翡翠戒面，只比鸽子蛋稍微小些，在他手上闪闪发光，成色崭新。 很难想象一位年薪十多万的中年人，会花一笔巨款添置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来路有些耐人寻味。 江山城嘴角带笑，手上泡着茶，开口说：“耿牛他毕竟是外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能不能打开局面还不一定，耐心等待时机，总能找到机会。” 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没了其他股东的支持，老周就只是个普通股东而已，无非占着个集团总经理位置，而且还没多少话语权。 自己能力不行，没办法服众，总不能怪到他这位拿死工资的顾问头上。 觉得好像太敷衍了些，对不起自己拿的工资，江山城唉声叹口气，补充了句： “我预料中最坏的局势大概就是这样子，以前范总在，其他股东怕他一家独大，所以支持你来跟他分庭抗礼。 现在范总即将离职，又会引入其他股东，连决策都都改为了由董事会进行，其他股东们自然而然就疏远你，怕你太出众，成为第二个范南华，人心散了。” 和范南华争太久，其他股东的支持仿佛成了理所当然，被提点后忽然想到这茬，周伟锡不由苦笑。 不敢想，但却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 前段时间有股东想分红，也有股东想要多拿些地。 如今随着开始立项，筹备起在江浙沪地区的一二线城市多囤积些土地，再加上临近上市，没人再提赶在上市前分红的事，以至于主动联系周伟锡的股东们，一下子就不再继续打电话给他。 心里也清楚，大势已经去了，这让老周感概万千，却又没完全丧失信心。 至于江山城，偶尔偷摸着打量老周脸上的表情，闭口不再多往伤口上撒盐了...... —————————— 内地时间比伦敦快了八个小时。 昨天晚上跟艾玛·沃特森小姐通过Facebook交谈几句，告诉说愿意免费提供住宿和宣传场地，甚至可以帮忙联系记者们。 范连城不了解发行国外电影的规则，所以才会对她说出“帮忙联系记者”这种话。 本部哈利·波特电影由中影代理发行，哪里会缺少报社关注，身为拥有发行外国电影的两大机构之一，中影的宣传渠道绝对一流。 不过，能省钱的美事谁不喜欢？ 大概是她跟谁说起了这件事，中影公司方面忽然联系上龙城酒店，指名要范连城的私人联系方式。 朗廷·龙城酒店的经理顿时重视起来。 这天傍晚，经理主动从酒店跑来总部找到范连城，说完情况后征求他的意见。 这种小事范连城自己就能做主。 毕竟也算是在为自家酒店做宣传，大手一挥便同意下来，把酒店客房拿出十多间，在两天后免费供那些剧组成员们使用，另外也找个场地用于方便他们召开新闻发布会。 当天晚上，艾玛·沃特森小姐便向范连城转达了谢意，说是如果方便，到时推荐一些当地有趣的景点给他，还说假如时间允许想去一趟长城。 能说什么呢，范连城哭笑不得回了句长城不在魔都，在四九城，自己也没去过。 简单聊完后，让秘书将周五下午到晚上的安排都空出来，范连城打算去亲自接待，顺便看看其他主演们，琢磨着最好还能要张合照留作纪念。 艾玛在英国的人气极高。 说实话，范连城对那位学习认真、生活作风挺正能量的姑娘挺有好感。 上回在二王子的派对上，范连城还跟她跳了支舞，觉得展示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就是本人，跟那些貌似很友善，其实生活一塌糊涂的明星们不同。 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就只是有朋自远方来而已，范连城不清楚这部电影在内地怎么样，第二天继续上班熟悉工作任务，下班后还打了场麻将。 一直等到周五。 发行方安排接机，范连城则翘班了，前往距离公司不远处的朗廷·龙城酒店等待。 到场后，他差点被酒店大厅里的人山人海吓到，不少人还手拿小旗子，上面写着欢迎语，或是身穿带有电影人物的短袖。 暑假，许多年轻人没事干，行程还被公布在了网上，以至于引来上百人追星，大多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男女，由此可见这个系列的电影，在内地也挺有影响力。 不是首次接待明星，更大的场面经理都见过，这时大堂经理、酒店主管，都陪同在范连城身边。 姓裘的主管见范连城感兴趣，陪笑着说道： “这算小场面了，我特意抽调些人维持秩序，待会儿留条通道出来。 上次有位歌星，唱《千里之外》的那位，过来时候人在酒店门口堵出上百米，到现在照片还挂在餐厅的名人墙上。” “他的歌我听过，节奏很棒，就是偶尔会听不懂，要看歌词才明白意思。” 范连城乐呵回道。 这几天他去参观了几个位于魔都本地的楼盘、商场，无论去哪都被员工们追捧，现在发现，觉得跟明星相比，又很不一样。 明星演员靠自身名气挣钱，商人则是卖力推荐商品，而不是本人，范连城比较好奇当明星究竟是什么感觉，倒也没有多羡慕他们。 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剧组的人还没来，赵鲟先独自赶过来凑热闹。 他见到范连城后，指着外面认真道：“我看见辆大巴车，应该是剧组的人到了吧，事先跟你说好，各自看本事公平竞争，你别捣乱......也不能仗着钱多就欺负我，。 我可是一点点看着赫敏长大的，粉她不少年了，终于长成大姑娘。” “......你不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猥琐？” ....... 第90章 碰面 对于赵鲟所说的话，范连城只当作玩笑来对待。 那位“赫敏”如今还没成年，何况还陆陆续续传出绯闻，既跟橄榄球运动员恋爱过，今年也爆出和一位皇家戏剧学院的同学分手。 典型的“英伦姑娘”作风，跟范连城的性格相差甚远。 就跟没有强留达达里奥的理由差不多，认为没多大可能异地恋，所以也就懒得去花费多少心思，免得最后把自己搭进去。 多半是因为“受过伤”，长记性了。 几年前刚进帝国理工学院的那段日子里，范连城确实蛮喜欢姓李的那位校友，李柳，只是最后她选择了其他同学当男朋友。 成长可不就是这样，哪怕是花花公子赵鲟，心里头也还装着那个放不下的她。 之所以如此花心，跟初恋劈腿存在很大关系。念中学期间发生的事，自那之后这家伙就开始自暴自弃，又或者说是宛如脱缰野马，混迹各大夜场。 好歹认识那么些年，彼此间都知根知底。 至于为什么赵鲟浪了，范连城却没跟着下水，只能说性格不同，显然具备一切当花花公子的资本，零花钱比赵鲟多，长相比赵鲟略胜一筹，可惜输在嘴巴不会说、性格不够放荡上，这跟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有关。 范连城一直被管着，赵鲟这个家里的老二则一直被惯着，久而久之就成了当下的光景，能够一直玩到现在也算不容易。 “我哪猥琐了，不就比她大了三四岁，出门前专程查过，新闻上没说她最近谈恋爱，这次机会必须好好把握住！” 赵鲟给自己加油打气，看这模样连自己都相信真有机会。 范连城斜眼看看他，忍俊不禁，来句：“就算追到又怎么样，你不是刚从学校退学，难不成还要再找个理由赶过去？” “别说只是在伦敦，就算在火星上我也必须去啊！你想想，她名气多大，哪怕只当一天男朋友，我就能出现在那些花边新闻里。 女人总喜欢比较，光是一则新闻就足以让我纵横各大夜场，放眼望去，简直就是任我挑选的亚马逊雨林！” 脑回路有点神奇，范连城能理解他的意思，这种想法很......赵鲟。 听说来了辆大巴车，再加上酒店大厅里的人群开始涌动，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剧组成员们到达了。 以公司高管身份，提醒赵鲟说：“周围全是记者，你待会儿千万千万别丢人，万一把酒店名声搞差，小心我上门找你老子讨要损失。” 范连城有些沾沾自喜，接着来句：“知道自从消息出来后，定出多少个房间么？入住率一下子上涨三成！当然，也可能跟今天是周五有关系，放假了，出来玩的人变多，酒店曝光量上去了是真的，网上已经能看见新闻。” 赵鲟可不管这些，漫不经心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姑娘面前出洋相......“ 裘经理在一旁询问范连城说：“那我现在去安排接待？” 范连城身为商业地产部门主管，算是这位酒店主管的顶头上司，哪怕抛开职位不谈，光是“小范总”的身份也足以让他人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 “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最近闹出的新闻已经够多，你们不用管我。” 自然是指那些引人眼球的新闻报导。 先有“继承百亿家产”的新闻，这周又因为二十岁当上龙城集团高级副总裁引起热议，不少媒体想对范连城进行采访，考虑到社会上对他这种富二代存在不小诽议，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因为老范惹了事，像是理所当然般，也被当成了“为富不仁”的代表，尽管老范陆陆续续通过公司和个人名义，总捐款额度超过三个亿，援建上百所龙城小学，甚至还拿到过慈善企业家称号。 一大堆乱子结合起来，低调些肯定没大错，所以范连城继续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低头掏出手机把玩着。 秦芷发来消息，告诉他有几份文件需要签字，范连城回复说待会儿就回公司....... 等《哈利·波特》剧组的那些人到场后，一时间闪光灯接连亮起，发行方准备了张写有电影名字以及中影名字的签字墙，那些几位让人眼熟的主演们分别站过去。 除此之外，也还简单回答了记者们的采访，无非是行程安排、感觉怎么样等等，前前后后总共花掉大约半小时，酒店方面已经登记完、准备好房卡。 终于发现自己来早了。 等剧组的人搭乘电梯上楼后，范连城才让人准备些水果和甜点，和赵鲟一起前往他们入住的那层楼。 裘经理则在为记者们分发小礼品，不算贵重，就只是一晚的普通房券，外加两张中秋自助餐入场券，希望他们能在写新闻时候美言几句，顺带着提一提朗廷·龙城酒店。 对于一家高端酒店，这种做法再正常不过，哪怕因为新闻只吸引来一家企业级的客户入住、召开会议之类，今天的开销可就都挣回来了，酒店最怕没名气，像希尔顿、洲际、四季这些知名酒店，入住率往往更高。 出电梯后先打个电话给艾玛·沃特森，等接通后范连城询问说：“你在你的房间里吗？我和我朋友就在二十三层。” 电话里传来英伦腔：“真的？请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功夫，就看见艾玛从房间里走出来，仅在派对上见过一次，凑近后才将范连城和她记忆中的形象重叠。 露出笑容道：“非常感谢，迪伦。酒店环境非常棒，之前去了趟马德里，那边的酒店设施简直是灾难，你应该见见我的导演，他刚刚就说应该亲自感谢你。” “像你这样的国际巨星来到我家乡，我当然应该亲自招待，已经让人帮忙送些水果和甜点，待会儿应该就会拿过来。” “国际巨星？” 艾玛笑得高兴，摇头道：“不不不，我只是个演员，没想到这里会有那么多粉丝，真的吓到我了，但他们貌似都在叫我赫敏？” 范连城摊手道：“没办法，你演的赫敏太出名了。” “谢谢夸赞，应该说导演和剧本都很好，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客套地回了句之后。 艾玛伸手示意去自己房间，也对赵鲟微笑点头完，这才继续问范连城说：“你的脸书资料上，除了咖啡什么都没有，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所以这是你家的酒店？” “应该说一部分是归我家所有，酒店和商场算是副业，主要从事住宅公寓的开发生意，下个月就要在交易所上市，我现在是高级副总裁。” 听范连城介绍自己。 赵鲟在旁边嘴巴都快气歪了，心想着之前还说公平竞争，这难道不是在作弊？ ...... 第91章 新闻 自然而然将范连城划归为“出身很好”的那类人。 艾玛·沃特森自己挣到的钱足够自己用了，再加上从小就是明星，这么些年来参加不少上层聚会、认识不少人，眼界早已开阔起来，因此并没有觉得多厉害。 从小在黄金堆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还跟普通人一样拜金。 很多别人眼中难以获得的东西，在某些人眼中就只是理所当然而已，仿佛生活本就应该这样。 她笑着回了句：“哇哦，华夏的地产大亨，这很酷。” “这周一刚接手生意，我还在熟悉工作。” 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聊，避免让对方觉得自己刻意炫耀什么，范连城当即转移了话题，帮着将赵鲟介绍给她。 来到客房里。 一个小客厅，另外就是配套的卧房、洗浴间，面积差不多有六十平米，高级行政套房。 有位女助理正在帮忙收拾行李，将护肤品、礼服这些摆放好，外面气温高达三十好几度，凉气正源源不断从出风口跑出来，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艾玛继续道：“来之前我没想到机场出口，居然会有那么多人迎接我们，很快变得越来越多，酒店这边也有，以前听说票房情况比较糟糕，我还以为因为文化氛围不同，这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们演的电影，过来后才发现真的是......哇哦，城市很棒，人们也十分热情，从这里往外看，很现代都市。” 赵鲟平时嘴巴会说，这会儿遇到明星，反而开始发挥失常了。 他中规中矩地回了句：“很多人都知道《哈利·波特》，不过貌似养成看电影习惯的人不多，最近有部叫做《变形金刚》的电影，票房现在差不多一千万英镑，暑假上映应该还不错。” 范连城站在那，也接着说道：“这里算是中央商务区，等到晚上会比较漂亮，基础还不够好，但是发展速度很快，如果能抽出时间我可以带你们去些游客们常去的景点。” 房门没关，出演“罗恩”和“哈利”的两位演员同时走进来，见到有人在，一时间略微拘谨。 负责接待的中影工作人员也在，本来想说先吃点东西，晚上才举行活动，看见陌生人后试探着问完，怕有记者闯进来。 得知范连城就是最近新闻上那位“范连城”，当即热情地帮着介绍说：“范先生是当地的亿万富翁，他父亲也是位亿万富翁，经营着这个国家最大的地产公司之一，旗下的几座商场里也有电影院，我本人很爱去他家的商场里买东西。” Millionaire（百万富翁）和billionaire（亿万富翁）之间就相差一个字母，这里面的差距堪称天差地别，后者是指十个一亿。 “罗恩”性格直爽些，惊奇问道：“人民币？那是多少英镑？” 没等范连城开口，中影的工作人员就连忙摇头：“不是人民币，应该有十亿英镑，他父亲也有好几亿英镑，这栋酒店就不止一亿英镑了，地产集团总市值差不多有四五十亿英镑？” “.......” 范连城交朋友不看钱，他在学校里有许多家境普通的朋友，有些甚至以为他也是普通家境。 然而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最近俨然成了旁人眼中行走的银行，这稍稍让他有些小苦恼。 多多少少被网上那些负面言论影响，家里就这条件，但最近攻击他的评论不少，搞得好像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以至于听见别人捧高自己，总感觉有些别扭，尽管对方介绍的大多是些事实。 等艾玛说完在这座城市里旅游，“罗恩”先来劲，说自己挺喜欢神秘的华夏文化，最好能带他们去武馆参观，看看功夫。 要说小吃、园林、自然景观这些，范连城知道应该去哪里，但是武馆这种地方......他是真没门路，或者说压根不相信有人真能飞檐走壁、踏雪无痕。 他们用英文交谈期间，发行方的人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宣传机会，让人找来相机后说是帮忙拍张合照。 旁人已经爽快同意，范连城只好也站过去，很快就先告辞，让他们休息完晚上再联系，一起到江对岸逛逛街，吃点东西。 这张存放在数码相机里的合照，转眼便通过电子邮箱，发给各家媒体，并且简单说明了情况。 发行方的人也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小算盘就落空。 等到晚间新闻出来，这些演员们居然成了随口一提的配角，多家媒体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范连城身上，说是龙城集团少东家终于露面。 姑娘长得漂亮，人生道路往往能够顺畅许多，男人帅气也有好处，就比如范连城，照片迅速流传到各个论坛里，关注度逐渐攀高。 最为关注他的群体有些特殊，抛开那些叫他“帅哥哥”的小姑娘们不说，一帮股民们居然十分关注范连城，龙城集团IPO价格定得比较低，许多人正计划在下个月打新股，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 于是，众多混迹股票论坛的证券界老学究们，也都抽空看起了范连城的照片。 人比人气死人。 年轻、帅气，有钱，还聪明，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有媒体甚至用上了“超级富二代”这个词，拿他跟满园春那位姓张的姑娘互相比较。 这就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 满园春即将被纳入恒生指数，消息已经传出来，那位已经结婚，没比范连城大几岁的姑娘，目前身价超过百亿美金，即使是在全球富豪榜上也能排进前五十位，就算加上老范，范家这些钱还是不够看，只有对方总身价的三分之一左右。 等范连城看见新闻后，先是默然无语，最后只憋出句：“怎么不直接拿我跟比尔·盖茨比较。” 老范也看见新闻，笑骂一番，淡定说等过段时间热度就过去了，既没逃税也没漏税，不必太在意。 说是这样说，显然有人开始在意了，赌城方面有税务机构，当即表示要对刚成立的连城国际展开调查。 再三确认完，从连城国际主管口中得到明确答复之后，范连城淡定地带刚认识的明星朋友们，先到外滩走走逛逛，随后又去了趟城隍庙步行街...... 上架通知和往后更新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吧。 按照老规矩，要写上架感言，最近两年已经写过许多次了，也作死过许多次，老生常谈的问题不想再提，越宅越佛系，今天就聊聊这本书好了。 起初的设想是描绘一位二代的日常，努不努力反倒成为次要，以生活为主。 直到现在依然坚持当时的思路，只可惜总是差了点意思，剧情也不算有趣。 怎么说呢。 可能是一直太过于日常化，于是少了些故事性，可读性也差了些，开头推进太慢，实际上可有可无。 我好像没有写爽文的天赋，太过于理智了，能读到这二十万字的，应该也算真爱了，如果不是耐心比较好的读者，绝对坚持不到现在，先向大家表示感谢，如果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也可以提出来。 其次。 以往更新太少，故事推动太慢，让本就缓慢的内容变得更慢。 上架后打算每天至少六千字，尽量多更，找个时间一次发出来，我的书好像都不适合追读，连起来看也许能稍微好一些。 感谢编辑维妮，谢谢大家。 ...... 第92章 赵老板 新闻铺天盖地。 记者们知道什么样的标题才能博人眼球，短时间内就将许多事情挖了出来。 例如范连城自小被送到英国，在哈罗公学里和一帮名**英家庭的孩子们共同学习，甚至不知从哪翻找出范连城骑马的照片，头上戴着顶草帽，这是哈罗公学标志性的穿着打扮，传统悠久。 例如范连城自己考入帝国理工商学院，成绩非常出色，拿到了全额奖学金，甚至自己在咖啡馆里打工，以此养活自己。 等看见几张熟悉的照片后，范连城对他们的消息来源有了些猜测——多半是老范干预了，要不然别人几乎不可能拿到私人照，尤其是在罗斯柴尔德家族庄园里吃饭的那张。 当年范连城只给了自己老妈，也意味着现在在老范手里。 上个月出版了一本名为《货币战争》的书籍，在里面将罗斯柴尔德家族吹嘘到神乎其神。 假如不是范连城知道这个底蕴雄厚的老牌家族，跟那些欧洲老牌家族差不多，依然富裕，却跟那些美国新兴富豪们之间存在一定差距，连他差点都相信了新闻社所描述的那些从书里摘抄出来的内容，不过是赚噱头的阴谋论而已。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十九世纪中后叶达到高峰，但是掌门人接连犯了几次致命的错误，又遇到几次灭顶之灾，从此便一蹶不振。 不过，整个家族仍然掌握着拉菲酒庄、木桐酒庄，以及一些金融机构、艺术品、房产地产等，眼下总规模应该还有五六十亿欧元。 考虑到那个家族的人口，反正范连城认识的那位罗斯柴尔德成员，现在家里肯定不如范家富裕，主要靠拿信托分红维持日常生活。 见识过老范的手腕。 谈不上光明正大，也没必要全都直来直去，估计是提前得知新闻要报导范连城的消息，索性顺水推舟做起宣传。 这里面的缘由，估计既是让范连城坐稳位置，又是在化解危机，毕竟有了可以八卦的话题后，人们对财富的关注度就会降低一些。 社会上的矛盾有点大，有钱总会让人眼红，范连城能想得通，因此也没为此就大惊小怪。 如同先前说过的那样。 自从同意回国，接手家产那天起，他就已经预感到生活会产生巨大变化，对此只能平静地接受。 ...... 周末。 正处于风头浪尖上的范连城，早起陪老范前往门口球场打高尔夫。 三天没下雨，在这盛夏时节，很容易将草晒死。 球场上某些地方已经开始人工浇水，从小池塘中抽水喷洒出去，为了避免妨碍打球，一般不会安装自动灌溉设备。 老范的球技一般，戴着白色鸭舌帽、身上穿着件阿玛尼的短袖，带衣领那种款式，鞋子则是专业高尔夫球鞋，这么看起来倒真有些当老板的模样了。 赵鲟他老子，靠着龙城集团的业务挣到不少钱。 早些年主要修桥、铺路，几年前转移了发展方向，如今精力全部收缩到房产业务上，在这魔都也算一号人物。 今早被老范一个电话叫了过来，加上范连城，三人一起打高尔夫。 而赵鲟。 平日里睡到十点钟之后才起床，睡到下午一两点也是常有的事。 就这种生活作风，哪怕范连城想帮着说说，让名为赵右军的这位当老子的分些业务给小儿子赵鲟，都没办法开口。 朋友归朋友，论起能力，范连城不得不承认赵鲟的确欠缺了点，平日里太爱玩闹。 老范跟赵鲟他老子认识很多年，这时开玩笑说：“前天晚上吧，我看你坐在一辆迈巴赫里，终于扔掉老A8，换车了？” 赵老板点着头，笑道：“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出门都开豪车，我那辆拿不出手了，换完才发现，原来这种价位的车根本不用找车位，到哪都能拿到黄金车位，直接停在门口就行，人还没下车，保安就先把预留好的位置拿出来。” “早就劝你换了，花多少？铁公鸡拔毛，不容易啊。” 被老范打趣，赵老板顿时反驳道：“你要是手下留点情，让我从工程上多挣些，我直接就上你那种幻影了，二手车，买到手才一千四百多公里，花掉三百八十万，之前有人想用一辆宾利抵债，当时真应该拿下来。” “车这东西，纯粹就是个代步工具，有钱买车不如来我这里拿两套房，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还能挣一笔。”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之前开A8，老范打趣说低调，好不容易咬牙换了辆，又说应该去买房。 赵老板怎么样都不对，憋屈地回了句：“你这人忒不讲究，看你们坐好车，带按摩还宽敞，我眼红行了吧？” 说话期间挥杆，等球落地后步行往前走，自有球童帮忙带好高尔夫球包。 范连城没多开口，两位长辈的相处方式，不需要他来指点评价什么，从赵老板身上，依稀能看出赵鲟的处事风格。 至于是不是花心，这真不清楚，反正又次还在东郊会所遇到赵老板了，身边还带着位年轻姑娘。 范连城没跟赵鲟说起过，赵老板也装傻充愣不解释。 步行当是早晨散步，空气质量还凑合，没有雾霾，能打多少个洞就打多少，等温度升高后就回去。 老范已经卸了董事长职务，上市资料那边提前处理好，只等交接完工作后，就等通知进去蹲上九个月左右，比最开始预料的刑期稍微短些。 范连城正走神看人遛狗，估计也是附近住户，远远瞧着大概三十岁出头，吊带衫加短裤，比较引人注目。 耳边忽然响起老范声音，他问道：“儿子，外面资产处理完一批了吧？准备往哪投资，要是没有门路，我介绍一个好项目给你？” “什么生意？” “就这高尔夫球场的老板，资金链稍微有点小问题，我估计往狠了压压价格，你能到江边上那小区拿栋楼回来。 别指望挣大钱，但是买那个地段的房子，亏本可能性也比较小，你可以靠租金挣点钱，指望一下以后涨价。” 老范主要是担心儿子有钱胡乱投资，比起亏掉，换成不动产自然更加稳妥些，随手一指，补充道：“或者把这片高尔夫球买下来，一张票对外卖一千多，还能收取会员费、举办活动对外租场地，挣到的钱平时零花足够了......” 妙书屋 第93章 海岛项目 明白自家老头在打什么主意。 前段时间在外人面前说放心，可看样子还是很不放心，好像非得将自己手头上的现金榨干了才安稳。 赵鲟他老子在场，范连城给面子，笑着回了句： “要是真打算投资，那我干嘛不直接投这家地产公司？缺钱我就融资嘛，直接卖这些现成的项目太亏了，我记得汤臣总市值才几十个亿，负债太高太高，房子一直卖不出去，光贷款利息就能压垮它。 如果求稳妥，我还不如直接学你去河上建造一座水电站，好歹还算利国利民，为环保事业做贡献。但是我可不想躺着吃红利，利润一眼就能看到头，你先前说过只要不动龙城集团的股份都可以，我想自己尝试着投资。” 老范比较在意，却也不是一定就要事事都顺着自己心意。 既想让范连城尝些苦头，磨练一番，又担心他手头上的现金太多，哪天忽然犯浑干了蠢事。 哪怕拿去买些毕加索的画、梵高的画，又或者是游艇豪宅之类，都能更让他放心些......好歹换回了东西，而不是被人狠宰一刀，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就这么一位宝贝儿子，难免多操心，即使范连城已经成年，在当爹的眼中还是跟当年的大胖小子差不多。 不死心地继续试探着问到：“那我帮你联系银行，争取个不错的固定利率？” 钱多到一定地步，可以跟银行的人硬气些，商量大额存款利率。 赵老板在一旁，显然有些摸不清情况。 老范随口提了句，笑骂道：“这小兔崽子，不声不响居然要把赌场股份卖掉，在美国的股票卖了，纽约曼哈顿的房子也卖了，连港城浅水湾的别墅也要对外出售，我给他在伦敦买的那套一样，在中介那里挂着呢，你说我是不是该多过问几句。” 赵鲟他老子面露恍然。 一想到辛辛苦苦打拼大半辈子，到头来还不如朋友的儿子有钱，赵老板暗自叹气。 自己分明也很有钱了，可就是怕比较，很多忧愁和烦恼就是这么产生的，估计要到比尔·盖茨和巴菲特那种层次才能彻底对钱丧失兴趣。 果断对范连城说：“叔叔说句公道话，最好听你爸的意思，哪怕不投这些地方，出手前也应该问一问你爸，看到底能不能做。 我知道年轻人的想法，也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套现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凡事要三思、再三思。” 平日里能跟老范斗斗嘴。 现在赵老板说话，范连城听完后语气带笑回复说：“我明白，还在物色着项目呢，最近让员工们帮忙挑选适合投资的目标，秦主管的女儿提了个不错的建议，她让我到东南亚投资旅游产业，搞些度假村、房地产之类。 查了查资料，发现前往东南亚旅游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国家的人富起来了，说不定挣钱的同时地产也能升值，等什么时候有空了，亲自去一趟普吉岛、苏梅岛这些地方考察几天。” “......也行，盯着那些地方的人不少，竞争估计比较大，酒店度假村什么的可以投资，房地产就算了，人生地不熟，真遇到什么事想找人帮忙都难，别人对待外资的态度，不一定就跟我们这里一样。” 老范是想说内地开放、热情，因此才引来众多外资，带动了就业和经济发展。 固然为此闹出些诽议，但说到底还是很有利，“脱贫”发展才多少年，总该吃饱肚子后才有力气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既然想要资金和技术，难免吃点亏，回头看看，都是值得的。 去东南亚海岛上投资酒店，在老范看来还算比较靠谱，等于是把资金放在不同篮子里，并且属于不动产类，哪怕最后没成功，至少不会亏太多。 龙城集团也有文旅项目，在南海岛海棠湾投了块地，也在黄岛的海湾边上拿下两块住宅用地，有人去旅游意味着受欢迎，而受欢迎也就等于房子好卖些，要不是南海岛成了老范不堪回首的伤心地，十多年前在那边差点翻不了身，应该还会投资更多才对。 听父子俩谈到这个话题，赵老板问道：“我听说不少地产公司跑去东南亚开发地产项目了？你们龙城有没有这个打算，靠谱不？” 老范懒散道：“国内市场这么大，蛋糕能养活好几千万人，我跑到那瞎折腾什么，不对......接下来不归我管了，但是，儿子啊，要是谁三番五次让你考虑去那边折腾，立马撤掉对方的职位，听见没？风险太大了，未来市场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我们这里一个萝卜一个坑，承诺规划的城建项目几乎不会变卦，更有把握些。” 对于自家老头企稳的决策风格，范连城早就发现了。 也正是因为太追求稳妥，以至于前两年该拿地时候，没有全力出手，为此其他股东们还有些意见。 那帮股东们可不管什么负债率高不高、风险大不大，对老范帮他们挣到多少钱这件事充耳不闻，巴不得将全部利润都装进自己口袋里才好，一个比一个心黑。 点着头，将这些话记在心底，却也没完全尽信，总该结合实际情况再做决定，假如真的非常挣钱，冒点险也值得，但从当前来看似乎没必要。 正式上班前，范连城让员工们都帮忙出主意，算是份“家庭作业”，已经全部看过了。 秦芷的建议是抓住旅游风口，到东南亚海岛布局，另外也推荐了夏威夷、马尔代夫等地，重点圈了三亚。 从中可以猜到，多半是喜欢旅游的性格，建议确实挺不错，范连城正在了解情况，假如可行，反正花不了太多钱，可以试一试。 有位名叫卫玉璋的秘书，毕业于清华，硕士学历，他的建议也比较有意思，将美国排名前十的互联网公司和国内排名靠前的互联网公司全都罗列出来。 范连城看见后十分无语，他也知道这些公司里面，肯定会有未来发展壮大的存在，然而总觉得太不走心，说了等于没说。 除此之外，还有人建议他投资格力、海尔、美的这三家电器制造商，说是楼市火，上下游产业链肯定也火。 对于到底怎么投资，范连城已经稍微有了些想法...... 妙书屋 第94章 值钱的闲情雅致 艾玛·沃特森小姐这次跟着剧组过来，行程提前计划好了，要跑遍两岸三地为即将上映的电影做宣传，时间比较赶。 周六下午仓促赶往机场前，特意打了个电话给范连城，向他表示感谢的同时，告诉说等下次有空再过来旅游，或者等范连城去伦敦时候请他吃饭。 如果说原先仅仅只是见过一面，这次之后大概成了半个朋友，连私人电话号码都拿到手了。 虽说没像影迷那样大惊小怪，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高兴，毕竟是在英国排得上号的女明星，尤其在年轻人群体中很有名气。 托人问了问。 老范确定了收监的日子，定在八月十七号，还有半个多月，刚好是上市后的一周后。 之所以这样安排，主要是老范亲手将龙城集团做大，不愿错过可能就这么一次的上市敲钟机会，将这件事看得格外重要。 很正常，范南华他耗费了十多年才有今天，可以说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如果连敲钟的机会都拱手让人，那才说不过去。 上市后还能有一周时间缓冲，避免因为负面消息影响到股价，有个一周时间怎么都该到达上市后的高位了，到时候即使传出消息也能忽略不计。 那些股东们哪敢在这种节骨眼上触怒范南华，何况还有个小范总虎视眈眈，琢磨着反正上市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套现，于是也就默认答应了，也有人想着雪中送炭，邀请父子俩吃饭。 用老范的话来说，自由日子过一秒少一秒，正在倒计时，没心情。 全部拒绝了。 在范连城看不见的地方，老范花了不少心思帮他铺好路，事到如今已经可以稍微松口气。 ...... 周日这天。 昨晚范连城被叫去打麻将，又赢到两万多，去酒吧贡献一万多，剩下的钱就随手摆在床头柜上。 自从知道家里阿姨工资一年十多万后，范连城比较放心，这么点钱还不值得让她们冒着丢掉工作的险，贪图些小便宜。 供吃供住，吃的好、住的更好，整日呼吸着价值一亿多的豪宅里的空气，周围邻居非富即贵，这样的工作已经非常好，何况父子俩都不是古怪的性格。 就在今天，范连城吃早餐前还听见一位阿姨说自家老房子拆迁，一套变两套，都在高铁南站附近。 另一位阿姨则嘀咕说自家儿子要结婚，最近打算去买辆陆地战舰什么的，对车不太懂，范连城低头喝粥，他知道是在指陆地巡洋舰，在日系车里比较高端了。 当保姆当到这种程度，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吃完瞧见老范在鱼池边鼓捣着什么，走进发现是在放鱼进去，五条体形硕大的锦鲤。 有人介绍说：“红白、龙凤，大正三色、昭和三色，再加上这条别光，齐全了，十大名贵锦鲤，每种两条，不提那些用来育种的锦鲤，遇到个行家过来都会挪不开视线，就是这几只龟......菜市场上十几一斤，范总，要不然放生了吧？万一咬到鱼会很让人头疼。” “行，想要都带走，具体多少钱从鱼钱里扣。” 老范平日花钱大手大脚，丝毫不含糊，听人说起一斤多的澳洲鲍鱼，转眼就让人买几只回来炖砂锅粥，但说抠门也没错，比如现在。 倒不是抠门，买卖而已，不过那么大的老板惦记着几只鳄龟的钱，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好像是卖鱼的商贩，爽快点了头，回道：“有人喜欢养这东西，就算五千块好了，还有就是，范总，你对龙鱼感兴趣不？我朋友物色到一条极品蓝龙，还有血龙龙，白金红龙这些，只要范总发话，我都能搞来！” “那些就算了，我要是想养，直接带个网去朋友家里捞就行，好像去年花五十万买了条鱼？” 一听这话，贩鱼的当即知道是谁了，苦笑道： “那条我见过，就没见过品相那么好的血红龙鱼，五十万真不算贵。 要是范总不想养龙鱼，那么养养花草？我那还有几盆极品盆栽，最符合您身份的是一棵真柏，七百多年的树龄，造型不比曰本那棵《云龙》差，我带了照片过来，范总抽点时间看一眼？血亏价甩卖，就二百来万！” 忽然听见一棵树居然要卖两百多万，老范竟然真来劲了，范连城心想究竟是什么“神仙树”，价格居然能高成这样？以后怎么养，供在家里？ 好奇凑过去看照片。 白色的树干，枝叶茂盛，造型简洁又美观。 看起来很漂亮，然而范连城还是想不出怎么这么贵，另外有棵标价一百五十万的黑松，以及标价二百多万的曰本罗汉松、三百多万的罗汉松。 老范看了又看以后，居然来句：“藏着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真柏那棵，刚刚你说一百多少万来着？” “......我说的是二百多啊，范总，同样造型的在曰本能卖出四五百万！” “那你拿到那边卖去，喜欢这东西的人多，真正愿意掏钱买、能掏钱买的可不多，你给我个实在价。” 卖家表情纠结，不像是装出来的，最后终于说：“那就一百九十八万吧，图个吉利，你池子旁这些树，还有后院那颗大树，也都从我这里入手，托您的福，就当图个长久。” 老范果断点了头，回了句：“行，你先把树带来给我看看，没照片上漂亮我可不要。” 事后。 范连城蹲在池子旁喂鱼，好奇询问说：“一盆树而已，真值那个价？” “不喜欢就只是树，喜欢就值钱，要真是七百多年的真柏，还长那模样，估计被人打理不少年了，花费的心思可不少。这东西运到曰本去，假如运气好说不定真能卖出个高价，盆景也是投资嘛。” 老范笑着回道。 也不知是出于补偿的念头还是什么。 范连城发现自家老头最近，总惦记着送自己东西。 其中就包括那辆法拉利599，以及还在工厂里生产着的兰博基尼雷文顿，也提到过去江边上特别贵的公寓楼，帮自己买一套顶楼豪宅，一千多平米的毛坯房，可能就在韩小雯那套的楼上。 而此刻，又洗洗手说去看房子，争取捡个漏。 还说等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被抓进去了。 范连城记起这茬，前段时间老范确实说过在附近买一套，还说打折降价之类...... 妙书屋 第95章 股市风口 问完才肯定，老范又从股市里套现一笔资金。 难怪今天如此阔绰，分明还要投资地产中介生意，却还带范连城过来看房子。 两百多米的距离而已，步行走过去。 路边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刺耳声音吵到让人心烦，老范正小声说道： “除了罚款之外，我还会被惩处一年不得进入股票交易市场，虽说可以委托别人帮忙代管，但是最近涨涨跌跌，苗头不对劲，拿不住是要大跌还是大涨。 我这次不贪心，刚好挣到不少钱了，所以趁着行情不错，又有人高位建仓，索性把手头上能卖的股票全都清了出去。满园春那边四月刚上市，距离解禁还早，不然这涨幅让我真有种现在就套现的冲动。” 范连城自己要投资，近期一直盯着股市。 从三月份开始，上证指数接连疯涨到五月底，从两千七百点左右上窜至四千三百点。 临近六月份开始跳水，高位回落，最低下探到三千四百点左右，随后迅速反弹，从六月初到中旬，涨回四千两百点。 也正是那时候，老范套现一笔钱，卖出了大量平安股份。 六月中旬又一次下跌，最低跌至七月初的三千六百点左右，之后一直到现在，沪指在三千八至四千点之间波动。 老范被目前的表现吓唬住，摸不清主力的路数，果断选择撤退。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已经挣到不少钱，没必要因为心黑再搭进去，近两年上涨太多，当前的泡沫已经比较严重。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从五月以来的两次振荡，是有某些人在默契地吸纳筹码，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套现走人？” 范连城边走边说，他对A股研究的不透彻。 更准确来说，是压根摸不清楚路数，有时会因为利好消息下跌，有时又回因为负面新闻而上涨，丝毫没有头绪可言。 混迹于各大股票论坛，默默窥屏一段时间，也算稍微有点收获。 至少让他明白了老范为什么敢冒险，因为像他一样拿出资金的人太多，以为会没事，想不到意外因为北边那块商场用地闹出纷争，被针对了，捅出来后撞在枪口上。 幸好留了一手，只提供资金，其他一概不管，要不然等出来后可能会直接过六十大寿。 近期被揪出来的庄家太多，比如他们正去看的那栋房子的主人，先前就被称为“超级牛散”，最终也折在了太过于高调上，新房子刚买没多久就要被查封。 老范多半是提前听到了风声，所以大约一个月前，才笃定地问范连城说想不想低价买下来，假如以后结婚想搬出去住，不至于离家太远。 其实主要是想用房子将范连城“拴在家”，这也是范连城要出手一批不动产，老范什么话都没说的主要原因之一。 生意人，遇事总多想些，久而久之养成习惯了。 闻言。 老范稍微有些诧异：“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不是，从网上看见的言论，有位老股民分析得头头是道，说自己被套在了四千二百点高位上。” “......这都能套上去，还老股民？之前涨的时候干嘛不买？” 哭笑不得，老范接着点头说： “要真是像他分析的那样，估计有一大帮散户会遭殃，本就处在这几年来的高位上，现在拉涨套现可都是巨额利润，太多钱冲进了股市里，要不然房子还能更好卖些，许多人卖了房子炒股，从去年下半年以来二手房交易量猛增，当然了，从股市里挣到一笔，买房子的人也多，龙城集团还在不少股票网站里打广告了。 反正你手头上闲钱多，真觉得会涨，那就试试嘛，挑几支各个行业的龙头股买进，我可以让公司的那些高材生们帮你物色。虽然有些干实事能力一般，不过说起分析，那些担任智囊和顾问的博士，是真厉害，当初平安就是他们推荐给我的，买入满园春也挣到了。” 考虑到当下的大环境，聊股市再正常不过，不聊才不正常。 说起股票大涨，就连出租车司机都能成股票专家，分析得头头是道。 挣钱的买卖有人干，近年来的股市大涨，吸引了太多人的关注，有些以前从没买过股票的人也都杀进去，使得那些券商们肥到流油。 范连城稍微有点小心动。 只是一想到普遍超高的市盈率，等于往他头上泼了盆凉水，那点小火苗迅速熄灭。 摇头道：“再说吧，有合适的就试试，其实一直在盯家电、水泥这些板块，格力市盈率高达四十倍，我哪里还敢赌，要是让我做空美股，我倒是敢拼一把，外面新闻我看了，风向很不对，而且连续上涨那么多年，按道理也该再来一次股灾了。” 如果范连城当场就冲动地同意，老范肯定会低看他几眼。 现在发现儿子比预料中理智，这让他这位当爹的十分满意，也有些欣慰，果真长大成人了，没白瞎几年前专程跑去伦敦帝国理工学院，求着商学院院长帮忙调整录取院系。 哪怕没毕业，到底也算是学院派出生，学位证不难得，难得的是培养出适合做生意的头脑，家产摆在这，即使范连城成了大明星，或者是黑客、大律师之类的行业精英，在老范看来终究也只是小打小闹，浪费时间。 虽说当了商业地产项目的主管后，大多数事情都交给手下们帮着打理，还搞幺蛾子说要建造职工楼盘，一本正经地开始关注起半小时出行圈内的住宅用地。 不过还是比老范设想的最坏的局面好太多，他之前很担心范连城不喜欢这份工作，忽然就撂挑子走人。 有办法拦着吗？ 真没有。 以范连城如今所拥有的那些来看，哪怕是混吃等死，立马退休，这辈子也都不用愁了，更别提就算老范多失望，最终能留下的，还不是会留给范连城。 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包括赵鲟在内的那些朋友们，才会无比羡慕范连城如今的处境。 闲聊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一栋大宅子的门口。 黄铜大门，上面带有龙虎图案，格外气派，大门上还有小门，门正开着。 有位负责司法拍卖的中年女人，微笑着说：“随便看吧，我估计花三个月时间走流程，然后就能上拍，打造家具的木料大多是红酸枝木，该清的都清走了，剩下的大多拍卖，刚装修没多久，连外墙都敲掉换成大理石，真的很不错。” 老范说句谢了，穿过造景典雅的前院，开门进入房子内部。 新中式风格，古典和现代融合，跃层墙壁上绘有模仿《千里江山图》的墙画。 范连城不识货，他老子指出来后才多看几眼，只觉得果然很新，可惜像被打劫了，很多地方都乱糟糟...... 妙书屋 第96章 中式豪宅 第96章 一整段根木雕刻成的大书桌，桌边带有猛虎造型的树瘤，简单雕刻，浑然天成。 地板都是上好的柚木，圆餐桌使用黄金樟木料，沙发的框架也都使用这种木料，在沉稳格调下增加了点亮色。 偏沉稳的装修，但也透着股年轻、舒适，关键是怎么看都透着股贵气，有种老上海的意思。 范家的院子已经打理得很不错，这套房子的前后院子更漂亮，前院种着三棵造型美观的松树，后院则种着棵标致的凤凰木，草地上还有枫树、芭蕉树，一角被挖出个小池塘，养着普通的红鲤，池子上有凉亭，牌匾上挂着“沧浪”两个字。 前院是种风格，后院又是另外一种，估计设计时候没少花心思。 “价格贵到这份上，房子想差都难，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气质，要不然你买下来，以后你住这？”范连城笑着问了句。 “......也行，当时这家房子的主人，请我们这些邻居过来喝茶，估计想从我们这里拿点资金。 我听说光装修就花掉四千大几百万，从泰山运来石头镇宅、还说亲自登上龙虎山求红鲤，又到别人手上请了一幅《天官赐福》，放到观里摆了俩月，还有两尊文武财神，当场就觉得那家伙不靠谱，跟个骗子一样，真正心里有底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外物......比如我，也就在书房里摆个明代的鎏金财神爷而已，不过这房子是真不错。” 范连城没给他面子，点破道：“这都能扯到自己头上，我记得网上有好几张你在楼盘动土开工前烧香拜佛的照片？” “哈哈，那不一样，那是为了让买家安心，我总觉得靠那些不如靠自己。” 老范盯着那两尊文武财神看完，挥手道：“走，咱们下楼，带你看看搜出三亿现金的保险库，我估计这次房主要被罚个十多亿，直接就沦为贫困户了，名下资产全部冻结。 看样子这次上头是来真的，已经有不少人被查出来了，吃相太难看，富了一个，穷了成千上万个，我琢磨着反正要进去接受再教育，先要把思想觉悟提高上来，以后这种事真不能干。” “可要是股市接下来真的继续上涨，岂不是意味着震慑力还不够？” “当然不够，在那么多利益面前，就算吃铁花生都有人敢以身犯险，不过我觉得庄家们也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一个股市的资金量多大，可能跟四大行规模都差不多了，他们还没那么大本事。 人人都看涨，人人都心黑，股价就是这样被推高，前赴后继往市场里冲，价格再高都有人敢接盘，也不想想前两年才什么价、公司要用多少年才能帮他们挣回成本，根本没人看分红，脑袋都冲昏了......” 老范说的在理。 范连城进入电梯下到地下室，入眼是八根石雕龙柱，中西结合，罗马柱造型，看材质貌似是黑金花大理石，地面也是大理石，开灯后泛着蓝色。 摆满一面墙的酒架上被搬空了，保险箱的门也开着，结合参观期间的见闻来看，光装修就花四千多万，可能真不是句大话。 久贫乍富，暴发户气质十足。 这次只是参观，觉得还不错，买不买另外再说，实际上范连城觉得似乎没必要另外准备套所谓的婚房，不过假如价格真合适，拿下也挺不错。 就跟葛俊发那套一样，现在带朋友回家总觉得别扭，假如是自己的房子，那就没必要拘谨了，想怎么闹腾都可以。 除此之外，现在一起住着还凑合，以后可就不一定也能像这样，哪怕只是想到结婚后还被老范絮絮叨叨，范连城就有点头疼。 当邻居更好，步行几分钟就能串门，又没必要在家时候都见到。 退一步来看，老范年纪还不是太大，虽说没聊过那个话题，但万一真的放下过去，范连城也不至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了，不过是可能而已。 倘若真有那种事，范连城肯定要跟这位当爹的掰扯掰扯，怒火中烧估计也难以避免。 他只认一个妈。 以前只有一个，以后也还是。 这是没得商量的事。 —————————— 到了集团的高级副总裁这种位置，说忙很忙，要想偷懒也简单。 范连城自己招来些人，从澹台副总没带走的那帮助手里，也留下好几位，再加上老范离职，给他留下几位人才，一时间帮助他处理公司事务的团队，比周伟锡身边那帮人还多。 但还在合理范围内，毕竟那么些地产分公司、合作项目、商场、酒店，都需要人手帮忙处理，光是负责汇总消息、整理资料的团队就有十多人，上传下达协助办公。 有他们帮忙，需要范连城亲自处理的事情并不多，很多时候不过是了解情况，然后跟同为高管的那群人在晨会上沟通讨论，小事内部就处理好了，需要紧急召开股东会议的情况极少。 那帮股东们在公司里都有人，偶尔会针对某些安排进行沟通了解，更多时候里就只是盯着而已。 周一到来，范连城继续回到办公室，看文件、了解情况、签字同意，龙城集团构架完善，发展那么些年，办公环境早已成熟。 老范名义上卸职了，早晨还捧着茶杯到他办公室坐了会儿，那位姓耿的新任董事长已经走马上任，在跟老范交接工作。 范连城和对方见过，还聊了聊。 龙城集团的土地储备，跟同行相比明显较少，上周通过了一项总额为四十亿的拿地预算，这笔钱公司账户上就能掏出来，而且等上市后还可以再募集一大笔资金，企业的负债主要集中在商场和酒店项目上。 现金流充裕，各家分公司的人正在物色具有发展潜力的地段，筹备着拿地，比如苏城湖西，从计划拿一块地，变为拿三块相邻的土地，打算陆续开发，打造出个大楼盘出来。 金陵方面，听说要建造条过江隧道，隧道口两端也变成了有价值的好地方，项目主要集中在江浙沪。 四十亿的预算，好像挺多，但其实也就是十多块楼盘用地的价格而已，而且拿地后按照规定很快就要支付，给出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积压的不是土地，全是钞票。 此时此刻。 范连城主动去找名为耿牛的老头，丝毫不给周伟锡面子，绕过了名义上的集团总裁，貌似也没必要给老周太多面子，谁股份多、话语权多，谁才是大爷。 他打算和耿牛聊一聊，打造职工楼盘的事，海关学院附近有块三百多亩的住宅土地，被范连城盯上了...... 妙书屋 第97章 一点就通（六千六百字大章） 男人长得帅，固然会有许多先天优势，可想要挤入某些社会上层的圈子里，光靠皮囊很难实现。 ??就拿龙城集团新任外聘董事长耿牛来说，靠的便是能力、头脑、以及一点点运气，才能成为如今身价数亿的富豪。 今年六十一岁，其貌不扬，谢顶的微胖老头而已。 作为人们公认的“打工皇帝”，名声远扬，在地产圈子里混得很开，别看那帮明星们名气多大、代言多挣钱，正式场合里仍然要靠边让让，把C位留给商业大佬们。 此刻坐在范连城对面，正对着电风扇，还能看见几根无处隐藏的头发，正顽强地屹立在他头顶的一片荒凉上。 这种年纪早已没必要在意头发，大概是自暴自弃，将剩下的也都剪短，????看起来比较精神。 四年前就从那家规模可观的地产公司里主动辞职，不存在什么争斗，辞职时候那帮股东们还曾费尽口舌挽留他。 只不过是忽然不想再继续做生意了，退休养老，在能眺望到玉龙雪山的景点旁圈了块地，每天就喝喝茶、种种田，还养了两头小猪仔，这些是范连城从网上看见的新闻。 很可能是因为无聊，所以才同意回来帮忙打理龙城集团，为此老范还特意在酒店里留了间高级行政商务套房，使用面积过百平米的那种，专门给他当作临时居所。 这时候。 在原先澹台文博使用的办公室里，耿老头坐在沙发上，先看向范连城这身衣服，再低头看看自己，好笑道： “咱们俩的衣服应该差不多贵，但是穿在你身上怎么就瞧着那么精神呢？还真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个演员，专门演有钱人的那种，英国佬的绅士气度算是被你偷师成功了，不比我年轻那会儿差。” 范连城卖相绝对没话说。 自从露面上班以来，早已成为公司姑娘们最为关注的对象，还有胆子大的甚至主动跟他搭话，哪怕他只是笑一笑，都能让对方非常开心。 以前唯一公认的老帅哥澹台副总已经离开了公司，??现在公司顶楼的其他老总们和范连城相比较，皮囊上全都落了下风。 这大概也算是总部里的姑娘们，忙里偷闲找出来的新乐趣了，好像有位年轻帅老板，干活都能稍微舒服些，跟有个美女上司、美女班主任，都是同一个道理。 帅、富，这两个字得到一个，就等于是男人当中的幸运儿了，范连城运气比较好，??同时兼得。 瞧瞧耿老头如今的模样，范连城很怀疑年轻时候能帅到哪去，嘴角挂着笑容，说道：“上学期间学过穿衣服，为此还专门帮我们从一家公司定制正装，绅士作风我可没学到，礼仪课上都忙着看课外书了。” 耿老头乐呵笑了笑。 范连城既是他晚辈，如今也是同事关系，宛如拉家常般客套几句，终于聊起正事。 他对范连城说： “我和你爸认识不少年了，旁边金茂大厦刚开工那天，我就跟你爸一起来过。 小范啊，我这年纪快能当你爷爷了，今天在这跟你说句难听点的话，我既然是董事长，就要对其他股东们负责，以后可别指望我多照顾你，该是你这位副总裁干的事，就必须处理好。我看你不像那种酒囊饭袋，只是先提醒一句，免得以后哪天被我教训了，被你记恨上，一码归一码，你说对吧？” 必须承认，这话确实有点刺耳，显然是不相信范连城的能力。 并没有多想。 范连城也清楚，自己在对方眼中就只是“朋友的儿子”罢了，能坦然说出来已经算亲近，只不过忽然变成“爷爷”辈，岂不是意味着老范平白无故吃了亏么。 表情不变，告诉耿老头说：“我明白，生意是生意，我爸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他告诉过我要多跟耿叔你学习，听说光是从你手底下，就走出过三位身价过十亿的大老板们？” 这是老范在儿子面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拍的马屁之一。 据说耿老头最喜欢提这件事，关键在于那三位成功打拼出来的地产商，直到现在还跟这位老头保持着密切联系。 不算师徒，只能说他教训指点旁人挺有一套，哪怕语气严厉些，也能让人觉得是为他们好。除了那三位分散在各地的地产商以外，还有些人成了地产公司高管。 世茂集团早在十八年前就进入内地，这么些年来耿老头提携过太多人，所以老范才会请他出山帮着接手工作，上周董事会议上顺利通过任命，就已经意味着他们认可耿老头的能力。 果然。 耿老头脸上笑容灿烂，摆手谦虚道：“哪里的话，他们自己打拼出来的事业，那是他们自己的本事，我充其量不过是个领路人而已，他们的成功跟我没多大关系。 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要不是他们自己有天赋，自己有商业头脑，我就算再有能耐也没办法帮到他们什么。” 倒了杯红茶，玻璃杯里茶水晶莹剔透，在阳光照耀下深邃又迷人。 耿老头端起杯子喝了口，应该是不喜欢这种红茶的味道，表情微微有些古怪，随手便放下杯子，继续说道： “当时什么市场环境，只要有做生意的脑子，想成功并不困难，现在很多地产商都是从房改之后发家。假如放到现在，就算是我估计也要喝西北风，不能说房地产行业没有前途了，相反，市场规模越来越大，政策上的支持力度也在不断加大，已经成为了拉动经济增长的重点产业。 这招棋走得的妙，要不然也不会带动那么多产业、提供那么多饭碗，我们国家的人太节省，喜欢把钱存着，这对拉动经济没太大帮助，想来想去汽车行业的规模还是小了点，只有房子才能让人心甘情愿把钱拿出来花掉。只不过手上有闲钱的人越来越多，别看很多人有个千把万就敢拿地盖房子，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所以我觉得以后还是必须往一二线市深耕，打造些高端的楼盘项目出来。” 像是在指点一样。 可范连城听完觉得，貌似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迅速在脑海中回顾完龙城集团以往和现在开发的那些楼盘，酒店比较高端、商场也比较高端，但是和其他规模相当的地产公司相比，确实没有什么太高端的住宅项目。 和耿老头这种人说话，多留两个心眼肯定没错，停顿了几秒之后他才回答老头说： “上周你不在，周一的股东会议上通过了在苏河湾拿地的决议，那块地价格不低，等开发出来说不定要卖到一万五至一万六每平米，而且还是在动工周期内不涨价的情况下，要是这里的房价继续上涨，卖到一平米两万也不是不可能。” “苏河湾的规划我看过了，位置的确不错，到哪里都很近，绝对值得拿下。” 耿老头话题一转，继续来句： “不过嘛，我指的不是这种高端，而是像你家在高尔夫球场旁边的那些房子一样，弄成漂亮的小别墅，最好再带个花园。 面积没必要太大，有个200到300平米肯定足够，对外卖三四百万一套，本地很多人都能买得起，更别提那些外地人很喜欢这座城市，想要在这里定居的那些人手上大多有点钱。我看过当前正在筹备的所有项目，这方面有点欠缺，你这位当商业地产项目主管的，有必要多了解了解情况，趁着还能通过审批流程，最好把步子跨大些，拿点地留做储备。” 让范连城疑惑的是，耿老头用了“还能“这个词，疑惑不解地询问道:“你的意思是未来这方面会收紧?” 耿老头笑而不语，心想果然不是个榆木脑袋，一点就通。 摇了摇头回答说： “我也只是意外听到了这方面的小道消息而已，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肯定，反正有钱人都爱买别墅，独门独户住着多舒服，还不用担心楼上太吵，咱们国家的人越来越有钱，未来这方面肯定有市场，就挑些风景好、住着舒服的地方下手，应该不会有错。 当然了，你才是商业地产项目的主管，这种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我只不过是在你面前提个建议，好歹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你爸既然敢把这么重要的部门交到你手上，说明他相信你。就是你这职位，可不是在文件上签签字那么简单，也要往长远方向多考虑。” 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赞同。 总觉得老头话里有话，不过对方没有把话说透，范连成也只当是真的有什么小道消息，他不相信耿老头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事。 被这番交谈打岔，范连城差点忘记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花了几分钟时间阐述完建造职工社区的设想，并且征求对方意见。 等到听完后，耿老头只是神色不耐地摆摆手，嘴里说着： “身为老板，能为员工着想，这当然是件好事，我初来乍到，压根没有得人心，难不成还会坑自己，阻挡这个项目，让他们找到怨恨我的理由不成。 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我肯定没问题，你应该去找不想同意的那帮人，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谈一谈......” -------------------------- 私下里的一番交谈，让范连城对耿老头有了更多了解。 对方的年纪，资历，家底摆在那，当然不会像老冯一样，既有说“不”的底气，也不需要仰仗范家父子俩。 所以说，人还是应该自己积攒出实力，这样就能随心所欲些，没必要去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不过，耿老头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老范先前已经开玩笑般提醒过范连城，说是自己离开公司之后可不能像先前那样，想下班就下班、闲来无事偷个懒了，没人再罩着他。 玩笑话而已。 老范只不过是暂时离开，又不是彻底垮了，从此退出龙城系，这二者之间差别巨大，目前大多数高管仍然属于范家这一脉。 在上周召开的股东会议上，并没有被哪一方“攻城略地”瓜分掠地，临近上市的关键时刻，大多数股东也不希望公司内部出现隐患。 之前还支持周伟锡，上周显然表现出了崩溃的趋势。 大概的局势，目前差不多就是如此。 离开办公室时候，范连城回顾刚才那番交谈，发现那位新任董事长不太好相处，但是对自己还算帮持，就算脾气再不好，总比当初自己打工的那家咖啡馆的老板好太多，因此还算比较适应。 董事长是股东的头头，总裁是员工的头头。 考虑到周伟锡被架空了很多原本应该属于总裁的权力，反倒是范连城、尹正珲以及钱海等等几位集团总部的高级副总裁们齐头并进。 高级副总裁、总裁、再加上董事会成员、监事会成员，彼此间互相约束，实际上范连城身为股东、又是执行董事，外加个高级副总裁身份，??腰杆子那是真的硬。 ??如此想想，也就不难解释耿老头为什么会突然趁机敲打他了。 大约就跟那些个重刑犯们，进去之后总喜欢挑个头瞧起来最壮硕的家伙，秀一秀自己的拳头立威一样。 耿老头初来乍到，距离掌控局势还早得很，只要拿下范连城，后面就会顺利许多，至少在中低层员工当中能够得到威望。 然而要是范连城脑袋抽风跟他对着干，耿老头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董事会这个层面上约束他。 属于高管的薪资福利，又或者是撤职这些，拿出来对付对付靠工作混饭吃的那帮职业经理人们还差不多，用在范连城身上就显得很没意义了。 ...... 说起薪资福利。 自从上周范连城成为总集团的高级副总裁之后，起步年薪已经提高到三百万，奖励、福利、属于董事的待遇这些，另外计算。 之前很多高管们，可以在上市后拿到奖励股份，他才刚刚接手工作，当然没有这份福利，吃相太难看容易惹人生厌，何况老范压根就不在乎那点股份，于是也就没有主动提起。 其他股东也会想尽办法安插属于自己的人手，倒也谈不上让范连城占了个大便宜，他们这个层面想事情，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眼前那些蝇头小利。 会拿这件事当做谈资的人都没权利做决定，有权利做决定的那帮人不会在乎，老范已经卸职交接工作，眼下唯一所求的不过是在上市那天敲钟而已，一场风波逐渐平息，大抵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 算起来月薪有二十多万，看起来貌似有点高。 然而按照之前拿地的价格来计算，不过是在魔都出售一套普通住宅的利润罢了。 ????????????以前范连城会在意，现在尝过了每天拿利息都能挣到十多万的甜头，更别提龙城这边还有公司分红，真没有太在意，自打回家以来眼界一下子高了起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道理老祖宗们早已说得很透彻了。 ------------------------------------- 范连城想要筹备一个职工社区，针对集团内部低价卖房子，这个消息目前只在小范围内传播开来，毕竟还没有真正落实，很多人还抱着将信将疑的观望态度。 这是他进入公司以来，首次自己做主作出的重大决定。 用老冯的话，搞好了肯定可以获得威望，聚拢人心。 然而万一搞砸了，估计在背后说闲话的人也不会少。 老冯那点小心思，范连城哪能猜不到。 当场就笑骂着回了句，说他自己想要买房子，所以才这么上心，估计到时候第一个说闲话的人就是他老冯了。 此时此刻。 老冯脖子上挂着个数码相机，满头大汗地走进范连城的办公室里。 和行政助理秦芷擦肩而过，她的嫌弃表情都写在脸上，皱眉问道：“整个办公室里就你最没事干，早上不来上班又跑到哪里去了，浑身汗臭味，赶紧去换衣服、喷香水。” 老冯举起胳膊闻闻，刚才出了不少汗，味道辣眼睛。 没皮没脸地笑着回道： “我这叫男人味，等你找个男朋友就知道了，大夏天的谁不出汗，外面那气温估计有三十八度。 还有啊，我可不是偷懒，我这不是帮小范总考察项目去了么，苦活累活可都被我揽下来了，怎么可能没事干。” 论起斗嘴，秦助理自知说不过老冯，反正范连城这位当老板的都没意见，她哪会真正在意，丢个白眼让老冯自己领会其中深意，出门继续干活。 再看老冯。 又一次闻闻自己后，先跑到同事那里借香水遮遮汗味，随后才出现在范连城面前，告诉说：“海关学院旁边那块地我看了，位置真不错，周围很多学校，也还有商场，关键的是刚开发不久，没那么多老房子，以后甚至空间大，住着舒服些。” 范连城接过内存卡，插进电脑主机里打开文件夹后，能看见老冯跟一位白人大妈的自拍照，景点照比较多，??并且成功将他那位个头不矮的学霸老婆，拍成了一米二左右，拍照技术简直绝了。 眼神古怪，范连城以前就觉得老冯挺奇葩，现在依然如此。 他私人的数码相机，估计里面没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神色坦然站在那，继续告诉说： “一整块平地，以前是农田，周围有个农庄早已迁走，只等挖掘队的人入场把老房子拆掉，安置房建在那块地的两公里以外，那些被拆迁的人运气好，算是赚大了。 不需要考虑拆迁的事，能省下不少功夫，而且应该没多少开发商盯着那边，我查过资料，今年土拍并不顺利，成交量不到百分之五十，估计可以按照底价拿下来。” 翻到最后看了看，真的就只是一块平地而已，田里种的麦子，六月份才刚收割完，往远处看有几栋正在建造的写字楼。 范连城在桌面上建了个文件夹，将关于那块地的几张照片拷贝进去，顺手改掉文件夹名字。 追问说：“有没有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我记得资料上规划里是建造三十五栋楼，总共能容纳两千八百多户对吧？这块地应该大了点，公司全部人数才多少，而且还有六千多人不在总部办公，光靠内部消化有些吃力，方案不太好通过。” “对，能建造两千八百多套房子，算是规模比较大的楼盘了。” 老冯对那边挺满意，关键是周围有学校，属于比较不错的那种公办学校，建造出来后价格肯定比市区低，意味着买下后还贷压力也小，综合起来看属于很不错的那一类了，上班开车差不多半小时就能到，那方向还很少堵车。 因此乐意多说些好话，旁敲侧击着来句：“价格稍微低点，只要总部这边有三分之一的员工愿意掏钱买，整个楼盘的去化率就已经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可以拿出来卖，也可以让分公司那些人过来买，假如觉得有赚头，掏钱肯定一个比一个积极。 更何况，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开发完，我们公司也在不断招人，说不定哪天规模壮大起来，到时候内部就能全部消化掉了。” 范连城并不认为总部这边能有三分之一的人掏钱买房子，为了照顾股东们的利益，顺利通过这个项目，定价可以比市面上稍微低一些，但肯定不能太低，那样说不过去。 考虑到市区的房子价格过高，逼着很多人往二环边上、三环内买房子，在他看来即使内部无法消化，也能放到市面上出售。 因此。 虽然觉得这个楼盘有点大，可是还没大到让范连城觉得无法接受的程度。 拉开办公桌抽屉，将最上面那份文件拿出递给老冯，告诉说：“这是我请秘书帮忙拟定的福利条款，你先看看怎么样。” 老冯迅速翻看着，只见上面写道： 为满足员工自住及投资需求，完善员工福利保障体系，使员工安居乐业，与公司共同发展，经公司高层研究制定本内部员工购房优惠政策。 “??一、本次购房优惠政策遵循以下原则： 1、员工自愿的原则。 2、仅限龙城集团及员工亲属，每位员工限购两套房源。 3、针对房源：适用于XX项目所有精装修户型。 二、购房优惠措施： 1、本公司员工购房，可在营销中心正常优惠的基础上额外享受10%的优惠，可与案场其它优惠累加使用。 2、根据我公司员工的工作年限可在以上优惠基础上享受以下优惠。 自龙城集团员工入职日起算，工作满一年可享受1%的优惠，满两年可享受2%的优惠，以此类推，最高叠加至10%。 3、根据员工在公司的职务，可在以上优惠基础上享受以下优惠：公司中P5级员工及以上，可在以上所有优惠基础上额外享受1%的优惠，可与现场其它优惠累加使用。?? 所有享受此优惠政策的员工须严格按照公司规定，两周内付清房款或购房首付款并签订《商品房买卖合同》，否则视为放弃此购房优惠政策。” 真的还很简单，就只是个大概章程而已，连项目名字都没确定下来。 想来公司内部通过这个项目，就必须先做好方案，所以才这么早就开始着手准备。 今年三月份开始，龙城集团已经在职位基础上划分出不同的员工等级，近几年比较流行这种管理模式。 以前老冯是P4，??来到范连城身边后刚好成了P5级员工。 而且工作很多年，到时能享受到差不多百分之七的购房优惠，一个点差不多就等于一万块，已经不少了。 眼睛放光盘算完，和在市面上购买相比，能便宜十多万！ ??顿时喜笑颜开告诉说：“这个好，这个好啊！估计其他员工们都能乐疯了，想买房子，果然还是应该来地产公司上班......” 妙书屋 第98章 精打细算的理财 宋福祥。 这位当初在范连城老妈手底下工作多年的老员工，身材样貌高大帅气，嘴边留着些络腮胡，高鼻梁大眼睛，带有明显的混血特征。 由于历史原因，1999年才回归的赌城里，不少人都是混血儿，就跟欧洲那边差不多，没什么稀奇的。 之前通过几次电话，也通过发送过来的电子版简历，查看过新公司连城国际里那些员工们的具体资料，范连城对这位英文名为戴维·宋的职业经理人印象比较深刻，小时候也曾见到过。 七月份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七月二十九号。 范连城和大老远赶来的宋福祥主管，面对面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 上班时间，顾客不多，店员正擦拭着碎冰壶，两人面前都摆着杯用咖啡、焦糖、冰块混合而成的饮料，名为“星冰乐”，这天气喝着刚好舒服。 认真翻看着房产交易文件，一份是英文版，一份是繁体字，位于浅水湾的那栋豪宅确实打算转手出售掉，卖给港城某位小有名气的影视娱乐公司老板，对方同意了范连城开出的底价，已经支付完定金。 范连城在那边没有多少业务，更不觉得自己会在那边久居，所以对于这场交易半点都不心疼，只想着赶紧套现完把钱拿到手。 他老妈当初之所以买下那套房子，原因比较复杂，主要是出于避税考虑，也是想着未来哪天留给他这位当儿子的，压根没住过几天，大部分时间都通过一家公司租给了别人。 再好的房子那也只是房子，不是家。 即使将浅水湾那套豪宅出售掉，范家名下依然还有许多房子，范连城孩童时期的记忆，主要是在静安寺附近的那套普通别墅里，一住就是十多年。 早些时候，老范还开玩笑说，近两年随着房价上涨，加上那套房子地段优越，不知不觉已经值不少钱，最开始买下它只花了十多万而已，原先的房东着急出国，低价大甩卖，也不知现在混得怎么样。 算算那片区域的房价，老别墅现在怎么着也该值个五六百万人民币，对外出售容易，再想买回来可就难了，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 看完房屋交易合同，范连城拿起被摆在小桌子上的钢笔，往几处写有甲方的地方签字按手印，顺便签了份房产代售协议，全权交给连城国际公司代为打理，省的还要亲自过去一趟，来回路上太浪费时间。 除此之外，也同意了将赌城那些资产，打包出售给非常有名气的霍氏基金，这个信托基金本就持有澳娱大量股份，是那家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假如范连城和自家老头一样，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肯定也会继续持有那些个赌场、酒店、商铺的股份，试图躺着等待拿分红、吃老本。 然而他还年轻着，敢闯敢拼。 宋福祥见范连城准备在交易合同上签字，打断他说道：“这些公司的股票在市面上都是抢手货，除了那些零散的流通股之外，很少有人愿意大量转让。 霍氏基金的报价的确不错，但你确定不用再认真考虑考虑?多年以来，从内地去赌城的玩家越来越多，很多机构都挺看好博彩行业的前景，我也觉得依然还有升值空间。” 范连城笑着摇头，开口告诉说： “嗯，不过这些公司的股价、估值已经很高了，市盈率也有点夸张，能达到这种收益率的股票比较多，老牌企业往往意味着稳妥，却也没有太大的成长空间，即使未来不出现意外，也属于长远利润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那类资产。 假如只是一味地追求稳妥，我还不如现在就套现，然后把钱存进内地的银行、私募公司里。我听说只要金额比较大，五年利率差不多能达到八个点，要是放进国有的那些私募公司，估计能谈到百分之十三、甚至百分之十四的年化利率，而且比较稳妥，夸张吧？” 宋福祥听完，哑口无言。 而且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知道这是真事，最后只能来一句： “利息很高没错，但是货币的贬值速度也很快，老实说其实我一直看不懂内地的经济和市场，但是从身边就能看出，内地这边真的越来越有钱了，有时候我陪朋友去赌马，经常能看到内地人一下注就是好几百万，那些马会老板嘴巴都笑歪了。 靠抽油水，稳赚不赔，我可从没听说赌王他老人家亲自坐在赌桌旁边，十赌九输的道理我从小就懂，偶尔只那点钱出来小赌怡情。” 首次见面，宋福祥担心刚刚自己说赌马，因此被范连城记在心上，于是最后补充了句。 他确实不是那种烂赌的人，不过是工作之余找找乐子罢了，在赌城也算实打实的金领，开宾利、住别墅，账户存款七位数，还是美元，哪怕输点小钱也不会放在心上。 给范连城老妈工作那些年，积攒出一些本金，近几年自己投资、炒股也挣到不少，算不上特别富裕，尤其是跟范连城相比较而言，可日子也不会愁过。 这趟过来跟少东家见面，宋福祥带来许多东西。 说完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份文件，询问说：“以前你没露面，最近消息传出来之后，赌城马会那边直接送来一份邀请函，想接纳你成为马会的遴选会员，四姨太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务必转达给你。 整个赌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成了会员，跟港城那边交流密切，只要加入进去，多参加些活动，等于获得个最顶级的交朋友的平台，每年需要缴纳一定会费，但绝对物超所值。” 会费这些范连城不关心，好奇道：“你说的遴选会员是什么意思，跟普通会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成为那种高端会员就能推荐别人加入马会，内地这边也有不少人加入进去了，我记得总部在四九城那边。” 好像有点意思。 范连城指着刚刚那份价值十九亿的合同，笑道：“该不会是看我持股才给我那个会员吧，我都决定要卖掉了。” “怎么可能，跟买不买没关系，主要是看身价和影响力。” 宋福祥摇着头告诉说：“我也是马会会员，平时没什么约束，有活动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四姨太亲自推荐，这个机会比较难得。” 范连城知道四姨太是指赌王家那位。 说起来，SSR超跑俱乐部算是一个社交平台，高尔夫俱乐部会员身份，同样也是社交平台，老范他还加入了沪市这边的银行家俱乐部，以及北边的京城俱乐部、长安俱乐部，范连城在他书房墙上看过照片。 爽快地同意下来，继续抽了点时间将公务处理完，只等着成功交易后资金到账就可以，剩下的私人公司那边会帮忙跟进处理。 “行吧，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到公司看看？挂在楼顶的公司招牌已经换掉，换成了连城国际，从葡京酒店就能看见，其他员工们对你这位老板还很好奇。 税务局的人把账本要过去检查了，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因为除了暂时没挂靠到你名下之外，其他生意都老老实实地结清了税款，会计师事务所那边已经在帮忙处理，争取早点弄完。” 等宋福祥说完，范连城点着头：“这个我很放心，也请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部门帮忙查过账，他们说让我多花钱买点东西用于避税，最近真应该想想了，要不然套现这么多钱，又要送出去一大笔。等有时间我肯定回去一趟赌城，先把这边的事情忙完吧，至少也要等到龙城集团上市以后再说。” 除了考虑如何挣到更多钱以外，怎样合法避税也是重点。 合法避税，前两个字是重点，身为商人，能少缴当然还是少缴比较好，既然可以少给出一点，给多了岂不是白白当了冤大头。 全面接手这笔资产后，范连城安排人进行了一次账目审查，资产大头部分在龙城集团，另外便是些不动产，以及存放在美国，港城、赌城的股票、股份，干干净净，没什么毛病，数字都对上了。 会计师事务所方面为了争取到他这位大客户，在审核账目的同时还免费提供了一份规划，说是有些避税的项目可以利用上，建议范连城贷款买些不动产、飞机、游艇、艺术品之类，以此来尝试将钱花在自己身上。 就拿私人飞机来说。 以一架湾流G450为例，几年时间内可以为范连城抵扣近两亿奥门元，而且飞机的日常保养、维修、保险，油费等，都能作为企业开支去抵冲利润，等到打算卖掉飞机时候，会发现在资产折旧上省下来的钱，比在财务操作上省下来的都多。 这样看看会发现，比起铺张浪费的开销，实际上更是一种精打细算的理财。 范连城在课堂上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因此近期也在看那些价格昂贵的“大玩具”。试探着问过老范的意见，他告诉说私人飞机在内地非常不方便，要买就去买辆游艇，放到江面上来回溜达。 …… 妙书屋 第99章 外销转内销 范连城回来后，听取别人意见创建了连城国际公司。 即使前段时间通过猎头，继续招聘十多人，当前的员工总数仍然仅有两位数，比起其他公司，更像是一个小而精的家族办公室，专门负责帮助范连城打理资产。 算上即将上市的龙城集团股份，总规模达到一百多亿，就算是在出了名的发达地区赌城那边，这个数字也十分可观了。 员工数量少，连办公场地都属于范连城，一栋十多层的小楼，两层留作自用，剩下的对外出租。 随着短期内加大了套现的力度，意味着带来了收入和资金，哪怕赌城的税率比较低，也意味着必须交出去一大笔钱。 在赌城经营公司，一般需要缴纳两种税。 一种是营业税，每年三百到五百块，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另一种是所得补充税，税率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十二，根据公司的实际盈利(纯利)来计算，企业不赢利就不需要交税，按照地域来源原则征税，只征收来自于赌城范围内的收入。 在范连城看来，这就厉害了，意味着按照成交金额计算，一下子就要缴纳出去一亿多港币，哪怕赌城已经算是被人忽视的税收洼地，但到需要掏钱时候难免会心疼。 而且。 在这种可怜的公司规模，以及侧重于投资的业务下，收入没办法隐藏起来，更别提仍然被官方税务机构紧盯着呢。 合法避税跟偷税漏税相比，虽然都意味着少缴，可一个会坐牢，前者不会，因此是时候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平时花钱不多，然而和将财富拱手让人相比，范连城不介意奢侈一把，等宋福祥问起有什么打算，他告诉说自己最近会了解一下私人飞机或者游艇，也将去东南亚找找文旅酒店项目，或者来内地投资。 具体操作要看怎么样对自己最有利，等资金到账后再考虑也不迟。 以前范连城太穷了，收入远远低于伦敦规定的最低收入标准，压根不需要考虑纳税的问题，现在不得不考虑合法避税了。 也终于明白在课堂上，老师说起马太效应时候，总喜欢把“比起省钱，更重要的是多挣钱”这句话挂在嘴边上，相较于开支，如何挣钱更重要，富人的大额开支，往往也意味着理财和投资，例如老范的那些个古玩文物，还有家里的豪宅、豪车，挂靠在公司下面可以抵税。 至于怎么多挣钱，老师没有说。 看看对方每年几万英镑的收入，估计自己也没琢磨明白这个问题。 普通人总以为对富人征收重税，自己的生活就能变得更好。 然而从现实中来看，哪里的税重，哪里的富人就越喜欢往外跑，带走资金、甚至搬走工厂。 没了工厂，没人投资，工薪者们没了收入来源，大量失业，生活质量反倒会直线下降，对富人们固然有影响，但他们换个地方生活，一样不会缺衣少食、缺少投资机会。 税低的地方，经济则更为繁荣，引来大量富豪，带着大笔资金。 事实就是如此。 找个平衡点很重要，既要争取多收税，又不能逼走富人们，这大概也是欧美多国留下“慈善信托”这个后门，让富人们免交遗产税，将财富留给子孙后代的原因，更是赌城和港城陆续筹备取消遗产税的原因。 假如不是知道已经在着手筹备取消遗产税，范连城多半也会选择去列支敦士登、摩纳哥等地，平方公里的摩纳哥公国，不需要缴纳个人所得税。 再看东南亚的新加坡，也是出了名的避税地，个人所得税税率极低，引来大量富人。 对于这个群体来说，移民非常简单，有时候跟其他方面没关系，纯粹是被个人利益驱使着，在全球范围内进行财富流动，以争取到最大利益。 假如某天传来消息说，成为月球公民后不需要缴纳个人所得税、不需要缴纳公司所得税、遗产税，人们一样会把户籍迁过去，然后在能挣钱的地方投资赚钱，哪怕那地方完全不适合住人。 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不是五月份那位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的毛头小子，范连城的想法也在产生变化。原先觉得挣钱挺没意思，最近才发现过程挺有趣、充实。 跟宋福祥交谈了近一个半小时，谈完交易的事情后主要在聊接下来的打算，找风口、抓机遇，谈来谈去最后还是绕回互联网、地产这两个行业上。 原因在于全球大环境低迷不振，处于经济周期的高位点上，表现亮眼的只有这些，最近甚至有人评估了上半年内地富豪的财富增长情况，将财富榜戏称为“地产财富江湖榜”，身价崛起最快的那帮人，大半都跟房地产行业有关。 欧美以及其他发展中国家陷入滞胀下落中，华夏经济表现格外亮眼，矿业、太阳能领域的造富效应也相当明显，得益于风口到来。 至于互联网，范连城首次从宋福祥口中听说“BAT”这个词，老一代的三大门户网站已经风光不再，掌门人财富规模也一再滑落，甚至有的开始面临各种麻烦，与之相对应的是新一代互联网企业的兴起。 从宋福祥带来的资料上，范连城看见了计划融资上市的阿里巴巴B2B业务，也看见了正在港股上市的腾讯公司的名字，网易也在。 他没多大概念，仅仅能凭借预估的数字来分析市场，只觉得用户真多、涨幅真猛。 厚厚一叠搜集来的数据，想看完估计要花好几个小时，范连城表达完谢意后，叫来老冯帮忙带他先去酒店入住，自己则上楼，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 抓紧时间忙完了员工福利房的项目策划。 先前跟各位高管、股东代表们沟通过，约在下午三点钟一起来到宽敞的会议室里，听取项目报告。 范连城亲自上台做介绍。 占股比例摆在那，面前很多高管等于是在直接或间接给范家打工，秦芷本来主动请缨，却被范连城拒接了，怕她镇不住场子。 老范也担心自家宝贝儿子被欺负，镇不住其他人。 为了这场会议，昨天去了趟千岛湖考察私人投资的住宅用地，今天就坐车赶回来，说是风景不错，但太与世隔绝了些，还没下定决心要去建造房子养老。 好歹大权在握过，手底下养着上万号人，就跟进山后再出山的耿牛差不多，想着返璞归真，然而真要放下，并不容易。 从土地位置，说到预估的成本、楼盘规模，再介绍到公司总部员工拥有房产的比例，四千多位员工，近三千位是外来人口，主要租房子住，有房的人占比极少，并且在当地购房的意愿强烈。 对于“外销转内销”的计划，不少高管和股东、股东代表们表示认可，尤其是那些个高管们，别忘记只要项目通过，他们也能以低价买到位置挺不错的便宜房，公积金摆着不用很浪费，哪怕只用来投资也比较划算。 何况，项目并没有规定买下来以后不能对外转手出售，只要是能帮自己挣到钱的事，肯定是好事。 股东们的想法更简单，少赚些钱.....那也是赚啊，谁会嫌弃钱多烧手？更别提还能够让公司员工们感恩戴德，跟那些只知道压榨的小老板们不同，他们很清楚良好的企业形象、企业氛围能够带来什么好处。 换个角度来想，范连城已经统计完员工住房信息，项目消息没有全部保密，也算被赶鸭子上架了，瞧见不属于畅销的热门地段，索性也就任由他折腾去了。 笔记本电脑连接投影仪，范连城一本正经地介绍完，稍微有那么点当高管的样子，目光瞥向自家老头，只见老范嘴角带着笑意，满脸慈父模样，这让他很不习惯。 范连城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 前段日子天真了，以为家里手表都是老范买的，后来才明白大多数是赞助，为的就是在公众场合被别人看看，彰显一下自己的品牌地位，等于借着富豪的名气便宜打广告。 他手上这款黑白表盘的劳力士迪通拿，就是劳力士工作人员专程送到他家里，总共九块表，款式不一，价值近百万。 市场价，光计算生产成本肯定没这么多，哪怕戴着上一次新闻，对那些厂商来说也绝对划算，想要被别人白送这些东西，先得有名气。 此刻心想最好赶在下班前全部忙完，他问道：“介绍完了，大概的方案就是这样，谁有意见？” 事先就发现周伟锡蠢蠢欲动，不停往笔记本上记东西。 果然。 这位范连城名义上的上司，立马跳出来说道： “企业家要有担当，我觉得让职工们买到低价房的想法很好，不过这种项目似乎没必要吧？最近多个项目陆续动工，人手本来就不够用，而且我们这座城市工价、建材成本都比较高，老员工们已经有机会以低价购房。 就算我觉得可以，但是这个楼盘太大了点吧，两千多套房子，哪有那么多人买？位置有点偏，想对外出售也不容易，我估计会影响到其他项目，别忘记就要上市了，现在肯定是集中精力多为股东们负责更好些.....” 妙书屋 第100章 谁还没点年轻气盛 周伟锡这话，乍一听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然而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清楚公司情况。 实际是，在老范稳中有进的决策下，龙城集团账面上躺着一大笔资金，也就是其他股东们吵吵着要分红的那些钱。 近期用来扩张拿地的那些资金，近半源自于下个月IPO得到的资金，还能将一部分用于建造临安酒店、商场项目的短期贷款偿还掉，这意味着公司账户上仍然将会存放着大量周转资金，一旦察觉到商机就可以精准出手。 就拿刚刚上任的投资部主管钱海来说。 按照范连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就在筹划着动用约十亿资金往地产行业下游布局，已经在筹备着汇报，主要涉及家装建材以及家电领域，尤其是家电。 原因在于政策开始倾斜，五月份出台了一项名为“家电下乡”的试点方案，意在刺激消费。 受此影响，五月份时候家电板块，尤其是几家龙头企业股价腾飞，随后又逐渐被打回原形，不仅钱海注意到了，范连城最近也把格力、美的、海尔这三家公司纳入考虑名单内。 地产行业的规模突飞猛进，上下游产业当然受到巨大影响，说起来老范私人投资的那家水泥厂，就是被海螺水泥收购的那家，放到现在再出售至少能多挣五到六个亿，??假如换成兼并，入手海螺水泥股票，那赚得更多。 提到这事，老范只能强颜欢笑，默默来句谁能预料到行情这么猛，投资可不就是这样，运气也很重要。 集团账户上躺着数十亿，哪怕加大开盘速度也足够用，??虽说龙城集团和承建商、材料商等等合伙时候打款速度挺快，不存在刻意拖着不结款的现象。 然而房子还没盖完，客户的购房款就已经通过银行打进公司账户里，买家那边的回款速度同样快，很多时候等于是在拿购房款盖房子。 加上利润足够高、去化率极高，也就意味着公司账面上现金流仍会保持充裕，这是在场大多数人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这时周伟锡刻意泼凉水，就有些当着老范的面，故意折腾范连城的意思了。 已经辞去集团董事长职务的范南华，今天以大股东身份到场，听完坐在那没说话。 他当然有权开口。 只不过，??照顾范连城一时，又不能照顾他一世，更多时候还是得让范连城亲自解决难题才行。 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要他这位当老子的出面帮忙，??不如乖乖滚回伦敦，继续去学校这个安乐窝里混日子。 也别提什么自己做主投资理财了，存进银行里吃利息更稳当，好歹打拼出一份硕大家业，但凡有点脑子，这辈子都够吃够喝了。 ??...... 明知集团账户上资金充裕，然而范连城没提这件事，难不成因为公司有钱就要拿出来实现他的筹划？明显说不过去。 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范连城身上，或是等着看热闹，或是带着些好奇。 截至目前为止，范连城只不过是干了些谁都能干的事，处理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按部就班地顺应龙城集团的发展战略，完全没展示出手腕，或者说是证明自己有能力管理好这个规模庞大的重要部门。 事先就猜到没那么容易过关，范连城面对众人，丝毫不慌乱。 先露出笑容，点头示意完，秦芷助理上台帮着打开另一份PPT演示文稿，继续说： “浦东以前都是市郊，谁敢说现在位置不好，以后也不会好？十一号线今年三月份已经开工，预计两年后建成，刚好在规划中的地块旁有个站点，距离规划中的十三号线也不是太远。 这就是下面我想说的，比起跟那些地产商竞争二线城市最出色的地块，我们应该继续关注各个一线城市的市郊，各区位置比较出色的地段，无力承担内环房价的那些人，必然会更加关注二环、三环，虹口周围、闵行，新区的产业园、大学附近，距离我们公司二十五公里范围内画个圈，在我看来只要周边环境不差，拥有学校、地铁，都属于值得投资的好地段，它们的地价被内环高房价平均了，实际上跟去年、前年相比，涨幅并不大。” ??“再看我们这座城市的虹吸效应，按照公布的数据看，去年有六百多万流动人口从四面八方涌入这里，其中居住半年以上的有四百六十多万人，占全市常住人口的四分之一，绝大多数都没房子，他们是购房的主力军。 那一千多万户籍人口中，大部分都是十五年前的老房子，继续深耕下去市场潜力十足，哪怕仅有五十分之一的人需要买房子，也能消化掉大约二十万套，市场明明非常大，从这张图上来看，楼盘位置不好么？只要价格合适，别说两千多套，哪怕一万套也能迅速消化掉.....” 洋洋洒洒，一介绍就是十多分钟，分析几大一线城市中前景挺好，但眼下被低估了的价格洼地，例如楼面价差不多只要三千的松江大学城附近，又或是浦东这边的张江周围。 就在上个月，2007年的六月份，??拿下新江湾城第三块地的是绿成，那附近去年拿地价格只要六千多，今年为了拿下这块占地五点九万平方米的土地，绿成花掉了十二亿六千万，容积率一点七，折算下来楼面价差不多高达一万两千五每平方米了，前年只需要五千六。 拿地价格太高，风险也大了些，因此众多主攻一线城市的开发商开始转移目标，组团进军二线城市，实际上在魔都这边仍然还有不少低价地，可惜位置都稍远了些，例如海关学院那边，地铁正在建造，但是距离通车还早。 范连城觉得越是这种时候，更应该关注这些地方的土地，他阐述的核心观念在于内环这边的高价地开盘后，均价可能高达一万七至两万，这样会把很多人挤到内环外购房，毕竟外来人口数量摆在这，缺口比较大。 他说得来劲，面前那些人听得也认真，事关战略布局，这是正事。 从近期情况来看，稍远些的几个楼盘的清盘速度的确很快，侧面也印证了城市扩张可能带来的庞大市场。 说来说去。 最后才绕回自己筹备的福利房项目上，范连城告诉说：“我们这次不妨先做好调查统计，让有购房意愿的人缴纳一点点订金，看看规模大概多有多少。 也当是项目偏移的一次尝试，市区高端项目要有，例如苏河湾、新江湾城等地的高价盘，低价盘也要有，我和我的团队查找后画出了这些具有潜力的偏远地块，符合官方长远规划，近期二线城市楼面价也被迅速推高，总不能再跑去三线、四线城市竞争，那些城市里具有购房意愿的人口基数，可没我们这里多??。” 按照范连城的想法，公司的发展重点还是应该集中在各个大城市，??然而前段时间批准的拿地项目，主要分散到了苏南各地，魔都这边就只有个打算尝试竞拍的苏河湾项目、以及正在筹备中的杨浦龙城天街项目，配套带有些公寓房，产权为五十年的那种。 ??他不打算推翻现有的决策，打算等最近正建造的那些楼盘回笼资金，再准备拿地时候，更注重一下魔都、四九城、乃至是南边鹏城等地，在他看来这才是最好的“斗兽场”，??前景广阔。 想法出自于范连城。 手下一帮人协助做调研，查找资料，PPT则是出自于秦芷之手。 要说范连城真成了“点头上司”，倒也说不过去，在其位谋其事，近期可没少在好工作上花费心思，甚至还自己掏钱从搜索引擎公司买来数据，发现搜索“魔都二手房“、“魔都房价(楼盘)”等关键词的人数，远远大于周边二线城市，比苏城差不多高了十倍，由此可以看出市场化基础。 而在二手房成交数据中心，价格在七千五到个九千之间的房子最好卖，面积为九十到一百一十平米之间的房子最好卖，这说明手头上资金不足，但想要买房子的人极多。 房价不断上涨，涨价风声也十分坚定，让许多人迫不及待抓紧时间入手，这也是诞生出这份报告的原因，可不是单纯的空穴来风。 范连城说是当做尝试，再看周伟锡，实际上老周也不希望跟那些员工们对着来，他的威望本就不足，假如这次再得罪数千位底层员工、中低层高管们，人心散了，队伍也就不好带了。 话锋一转，来句：“很不错的报告，我知道了。先声明一点，我不是说卖给员工的房子不该盖，而是说这个楼盘太大，应该找个价格更低些、面积更小些的，这样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他们，买房的压力都会更小。” 徐家汇那边地段不错，杨浦同样不错，然而价格都高，选在这边已经是结合购买力、交通距离之后得到的最优地段，刚好近期就要拍地，还来得及筹备。 其他人都没说话，就老周在这叽叽歪歪，范连城脸上带笑，其实很想脱下鞋子，往这老头脸上拍。 脾气好归好，谁还没点年轻气盛了？ 带着点冲动和不服输的劲头，范连城告诉说：“这样吧，你们要是觉得面积大了，那我也出资一部分，当是合伙怎么样......” 妙书屋 第101章 一箭数雕 老周心思比较重。 听见范连城说可以掏一部分资金出来合作开发，刚感慨完范家果真是财大气粗，??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很快就琢磨明白，阴阳怪气地半开玩笑半认真，来句： “大家伙们看看这个小滑头，真是聪明人啊，把主意打到咱们公司的潜在购房者们身上了。 先不提到底会有多少人愿意买，反正几百套肯定能卖出去，这么一来风险就小了许多。” 先前老范憋着没开口。 这会儿，没了董事长这层身份，仅仅是大股东而已，说起话来没那么多顾忌，何况又是周伟锡故意挑刺在先。 皱眉帮忙说话，看向老周沉声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可真难伺候，其他高管、股东代表们都没说话，就你一个人话最多，如果不知道还以为你绝对控股了呢。刚才说是投入资金太多，还说土地面积太大，现在都提出解决办法，准备分摊一部分投入了，这也能找到事？ 既然觉得占公司便宜，要不然你来出钱投资？我肯定第一个赞同，又不是不打算拿出钱来，既然是合作，当然有利润一起挣，有风险一起担。在座很多人可以拿到奖励股份，中低层员工却得不到太多，刚才也说企业家要有担当，我儿子为了大伙们着想，要让没房的人也有房子住、上下班出行方便些，怎么着，自己那套两个多亿的房子住舒服了，想当那周扒皮，不带大家一起过好日子？” 一番话说得确实重了些。 连范连城都有些意外，他可不觉得纯粹是为了帮自己说话，多半是之前碍于身份，为了避免彻底撕破脸皮，处处忍让，现如今退下去了，终于能出口恶气。 要知道，往日周伟锡嚣张习惯了，可没少在其他人面前挑三拣四，让老范下不来台。 这次站在企业担当、为职工谋利的高点上，老范当然不愿错过机会，一句“周扒皮”，愣是将在场其他人说乐了。 周伟锡瞬间变了脸，当众被打一巴掌，这滋味可不好受。 有人就是这样，往日自己口无遮拦，打着大公无私的旗号，不管别人感受，然而轮到自己被针对时候，立马就知道不舒服了，相当双标，凡事只想自己。遇到这种人，最好还是离远些。 ??在座的没谁是傻子，当然也清楚，范连城说要投资，挣不挣钱另外再说，风险确实有点大。 退一步来看，人人都清楚范连城继承一大笔钱，不只是龙城集团这边而已，假如不是真想让这个项目通过，拿去投资其他项目，利润肯定更高。 因为等于要帮龙城买单，让出一部分利润作为员工福利，在市价基础上降价销售。 ??平心而论，真不算占公司便宜，反而帮着分摊了风险，为集团赢点人心。 周伟锡很恼火，他知道要是不出意外，老范那些诛心的言论，多半会在公司里传来，“周扒皮”可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 急忙挽回局势，气呼呼地说道：“我可没把自己当大股东，就是代表其他股东，分析一下项目能够带来的利弊而已，你这话难听了点。” 老范无所谓地摆手，笑着回句：“我不需要你代表，自己有脑子，行了知道你不同意这个项目了，要是生气到想退股不干，哪怕贷款我也全盘接下来。其他人呢，来说说看法？耿总，你来主持一下？” 身为董事长的耿牛点点头，觉得有点好笑。 主要是虽然事先听说龙城集团内部有些矛盾，没想到已经闹成这地步，暗自为周伟锡这位名义上的集团总裁感到憋屈，处处被压制着，论股份没人多，论实力也没人强，可不就是个倒霉蛋么。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偏偏认不清形式，连这种事关员工、管理层利益的项目都想指手画脚，岂不是自己找骂么。 瞬间被耿老头划为“有钱无能”的那类人，反倒是年纪轻轻的范连城，在他看来很有一套，上位后先忙着为员工求好处，无论之后买不买，这个情份肯定会被许多人记住。 再有这出自己掏钱投资，给大家盖低价房的举动，别管是不是什么运气好的二代，威望绝对能够拔高一大截，已经不是什么利润不利润的事。 除此之外，前些天刚提点完，范连城今天就在介绍时候，抛出了联排、独栋别墅的规划，想要去位置、环境都挺不错的地方打造“龙城小镇”概念项目，别墅为主，高层住宅为辅。 这些举动都让耿牛觉得孺子可教。 干咳了声，看看周围这些人，耿老头询问说： “小范副总介绍完了，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先讲讲自己的看法，对于这个项目我比较支持，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也能当做是试水城郊用地嘛。 那些外来人口中的大多数，即使努力工作也很难买得起市中心的房子，未来多城市多中心发展是大势所趋，先试试也行，何况还有人愿意自掏腰包为员工们谋福利，无论怎么看都是件好事嘛。” 范连城刚坐下喝口水，继续补充句：“或者这样也行，把那块地拿下来一分为二，我自己另外成立一家地产公司负责建造销售，怎么样都可以，就当是我私人投资了，也能帮公司分摊些资金上的压力。” 等他说完，耿老头面带笑容，接着来句:??“很好，又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了，咱们先看看，是不是能将福利房项目敲定，然后再考虑怎么合作......” 范南华暂时没说话。 对于范连城投资土地的举动，他当然没意见，实际上这真是他所希望见到局面——减少儿子手头上的资金，免得亏掉了。 土地这东西，放出来多少、选哪里的土地，上头都会研究考虑，里面有讲究。 就拿现在讨论的那块地来说，紧挨地铁十一号线，旁边又有几所大学，规划中更多。 商场、小学中学都有，竞争不会太大，意味着拿地价格也不会太高，即使未来没升值，以老范的经验看至少亏本的可能性很小，当是存在银行里，只看收益能不能跑赢银行利息。 战略规划那一块先不考虑，近期也没必要讨论太多，搞房产同样需要摸着石头过河，计划赶不上变化。 交流十多分钟后，职工福利房项目通过了。 在那之前，周伟锡就已经面色不爽地离开了会议室，多半是察觉到了风向不在自己这边，免得留下来自取其辱。 决定合作，但怎么合作的事，也被单独拿出来推敲十多分钟，最终决定还是别分家了，龙城占项目的五成，范连城自己成立家企业，投资另一半。 最终耿老头拍板，说是方案就按照范连城制定的来进行，一年工龄减价总房款的百分之一，额外也有优惠，等拿到董事会议上讨论完再做最终决定。 ...... 赢了没错，但却身心疲惫。 早些年忙好学业就可以，如今需要处理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短期内还有些不适应。 躺在办公室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范连城忽然有些羡慕南边那位，满园春地产集团里素未谋面的女首富，想着以她那种上市后仍然绝对控股的权力，??做起事情应该比自己这边轻松太多。 可惜那样的股权结构毕竟是少数，??一想到自己还有个很省心的连城国际集团，他就又舒坦起来了，后路一直都有，没必要自寻烦恼，真正丢了面子的可是老周，那老头估计这会儿没少骂娘。 ??几分钟前。 冯大发过来试探着问了句，得到授意后已经去铺天盖地地散播消息，甚至还“很不小心”，将还待商榷的福利方案留在了打印机里，等待谁谁谁意外发现。 就凭他那张大嘴巴，估计要不了两天时间，消息就能散播出去，这是为了直接将军，免得有谁故意使坏，使得好不容易才促成的策划被董事会否掉。 要说真的大公无私，??只求为职工们谋福利，那也太高估了范连城的品行节操，之所以全力推进，主要还是为了扳回一局，让其他人别总拿他当二世祖看待。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么一来，哪怕还有人觉得才不配位，??至少也能念着些好，在多位股东之间稍微拥戴一下范家。 —————————— 坐久了腰酸背痛，昨晚睡觉还扭到脖子。 范连城问完冯大发，问他哪里有地方按摩，正激动于可以省钱买房的老冯，二话没说就带他去了一家推拿馆。 环境一般般，不过店里有顾客排队，由此来看技术应该有保障。 脱掉上衣趴在那，??老店家手上劲道十足，问完哪里痛之后，按到范连城龇牙咧嘴。 老冯则趴在那让人拔罐，小姑娘年级不大，熟练地将一个个玻璃罐烧完，按在他背上。 期间。 冯大发还有心思打量范连城，过了会儿才咂嘴来句：“趴着都能瞧见肌肉，一看平时就经常运动，年轻真好。背上这么光滑，不拔罐可惜了，真不试试？拔完保你精神抖擞一整周......” 妙书屋 第102章 聚会 上了鬼子的当。 拔罐完照镜子，可不就是麻将里的八筒么？ 要不是范连城果断叫停，一直絮叨着说湿气重、要多拔的小姑娘，恨不得从脖子一路拔到腰窝上。 平时伺候惯了大爷大妈们，好不容易遇到位养眼的帅哥，期间可没少趁机揩油，摸一摸那最近游泳锻炼出来的肌肉。 前几年“贫困潦倒”，范连城缩衣减食，??间接导致身材保持得挺好，也算有得有失了。 抛开古怪的后背圆圈不谈，??按摩半小时，还拔完罐，疲劳感真就缓解了不少。 今天是周五。 有人需要加班赶工作，??还有人周末也上班，??范连城自己管自己，??哪会愿意自讨苦吃，更不乐意去挣那些加班费。 年薪制，对他来说实际上也不存在加班费，不过假如公司业绩好，能在工资基础上额外拿到巨额奖金，沿用当时给澹台文博的福利，而那辆公司配的奔驰S600，则被尹副总分给了投资部钱海。 说是另外给地产部门这边配两辆奔驰CLS，主要是考虑到范连城不需要这些车，让他自由分配给手底下的员工当做公车，一辆被交给了秦芷，另一辆谁有需要谁用。 老冯自然也眼馋过，可惜范连城知道他刚买了辆新车，没等这家伙提起就率先打断了冯大发的念想。 ...... 从按摩馆里出来后各自回家。 工作日里，那些刚认识的朋友们很少打范连城电话，明白刚去公司会很忙，今天放假了，途中先接到韩满星的电话，说是找个地方搓一顿，然后到酒吧逛逛，去早了人不多，夜生活将近九点才开始。 接着又接到赵鲟打来的电话，说是组团打麻将，决战到半夜。 两边一商量，就变成了吃火锅喝点酒，然后去打麻将。 之所以选择打麻将，而不是斗地主、推牌九这些，主要是因为麻将有个数，其他的一不小心输多了，很容易伤和气，又不是真想赢多少钱，还没谁落魄到要靠从赌桌上赢钱来糊口，纯粹想要消磨时间而已。 —————— 大夏天吃火锅，喝些冰啤酒刚好舒服。 不知不觉三五瓶下肚，来的路上范连城已经换掉正装，这会儿连打两个酒嗝，见韩满星又举杯，赶忙摆手说先歇会儿。 没醉，肚子胀。 ??葛俊发爱喝酒，酒量其实就那样，这会儿笑道： “下午去了趟信托公司，我爸不是拿到点赔偿款么，打算存点钱进去，让我帮忙跟他们谈一谈利息。 信托公司的居然问我认不认识范连城，我说是我好哥们之后，非得让我引荐一下，你们瞧瞧这声势名望，简直绝了。” 稍微有点羡慕。 葛俊发还补充句，试探着问范连城说：“从美国那边套好几个亿，又要从赌城套现十几个亿，卖掉赌场酒店的股份？??信托的人跟我说了，他们想找你当面聊一聊，还说能给你一个很不错的利率。” “我下午才刚签字，卖赌城酒店的消息这就已经传出去了？”范连城语气惊奇，考虑到之前放出过转手股份的风声，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媒体盯着自己，倒也没有太过于意外。 那些玩金融、搞投资的机构，消息往往比较灵通，专门吃这碗饭。 如果年化利率百分之十，大约七年多资产就能翻一倍，如果募集一笔钱，每年固定百分之十，那就要用十年才能翻一倍。 对普通人而言算是非常非常不错的利率了，可在范连城看来只能说还不错，原因在于有钱之后投资渠道也会丰富起来，很多项目挣钱更多，何况信托、基金这些也不是百分百稳妥，一不小心连本金都可能亏掉。 “我谈到了百分之十二，国内最好的信托公司，你要是感兴趣我就把号码推给你？” 等葛俊发说完，范连城摇头道：“那些钱有用处，打算带到东南亚的海岛上投资旅游业，另外也要跟龙城集团，在浦东海关学院这边投资一块土地，已经让人准备注册一家新公司，差不多谈好了。 剩下的钱找找项目，分摊开来投资些回报率可能很高的股票、高科技公司，自己折腾着尝试一下做生意，最近带着项目跑来找我的人挺多。假如只想安安稳稳，我也不会卖掉赌城酒店的股份，这边分红同样不少。” “范老总搞地产，你也搞地产，我听我二伯说最近苗头有点不对劲，你可要小心点啊。” 韩满星话题一转，再次举杯：“反正运输交给我，建筑交给赵鲟家里，齐活了，咱们俩什么关系，往后说不定就是亲戚，一家人，肯定给你最低价，白送都乐意，干一杯！” 他指的是自己堂妹韩小雯那边，当月老牵红线的念头不仅没散，反而更浓厚了。 已经从韩小雯嘴里套出话，说是一起在江边那套房子里喝茶聊过天，在韩满星看来这已经算是十拿九稳，八字有了一撇。 只不过怕范连城脸皮薄，没有当众拿出来当谈资说起，然而一直盯着呢。 光是想到市值数百亿的龙城，和价值上百亿的南鹰地产联合，他就忍不住激动了，这样一来在整个江浙沪，除了绿城以外还有谁能拼得过？ 别忘记绿成地产集团还有层国资控股的身份，融合了那么多地产公司，起步点就很高，哪怕输给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能掰手腕就已经相当厉害。 范连城点着头，捏鼻子喝完放下杯子，随后才回答说：“套现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觉得近期全球经济的苗头不对劲，难保不会出现大萧条，我打算拿的那块地价格比较低，要跌也是市区先跌，对我影响不大。” “嗯，反正你自己有数就行，我二伯已经决定停掉一个大项目，把资金先留在手上。”韩满星伸筷子吃着羊肉，随口提到，最终还是安耐不住好奇，问道：“在赌城那边套现多少？” “十九，港币，另外也卖了套浅水湾的房子，????这样一来就剩些房子，还有龙城的股份了，打算重新布局投资。” “......” “......” “你妹的，狗大户！??闭嘴吃饭，我心疼得很。” 赵鲟羡慕嫉妒，恨不得回到娘胎里重来一回，自己当哥哥，现在是小儿子，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 不只是他和韩满星羡慕，就连葛俊发都忍不住羡慕，人嘛，想要知足常乐很难，眼睛都往上看，一比较就容易产生烦恼，尽管他们这些的出身，已经足以让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羡慕了。 醉醺醺地打麻将，这次去了韩满星家里，他母亲格外客气，能看出性格很不错。 范连城再次大杀三家，十二点多回家时候，手上拿着厚厚一叠现金，??被赵鲟撺掇着，最终还是同意明天陪着到车行一起逛逛。 —————————— 老范已经睡觉。 本来范连城还想跟他说句谢了，要不是自家老头白天帮着解围，他这位周伟锡名义上的手下，不太好明目张胆地贬低对方。 在内地做生意自由一套规矩，范连城跟他对着干没事，但要当众撕破脸皮，会被认为是没“格局”的表现，难免被人看轻，落了下乘。?? 但老范说话就很合适了，他帮儿子说话，天经地义，如果任由周伟锡指指点点，那才说不过去。 ??冲完澡上床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大老远从赌城赶来的宋福祥，今晚本应该请对方吃顿饭才对，光顾着庆祝项目落地，忘了联系对方。 果断发了条消息过去，说是今天有点事情要忙，明天早晨一起打场网球，??派人去酒店接他。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索性拿着笔记本看了会儿新闻，外网上有消息说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再次提醒次贷问题蔓延，预估损失将会从十天前的一千亿美金，上涨到一千五百亿美金左右。 这让范连城很高兴。 因为他运气好，提前抛售了存放在美国的股票，迪士尼和可口可乐公司再次大跌，几大指数都被次贷问题拖累。 抽了点时间梳理完时间线，??敏锐察觉到危机可能比预料中更加严重些，斟酌完发了封邮件给自己在帝国理工学院认识的老教授，问他自己手上有钱，应不应该赌美股进一步下跌。 伦敦还是下午，赶在范连城睡觉前，就收到一封洋洋洒洒的回复，总结出来就一句话：如果有钱，并且愿意承担风险，可以试试做空那些受次贷影响较大的金融机构，并且预计美国的危机，将会影响到其他市场，尤其是抗风险能力不强的新兴市场。 总体来看，那位让范连城很佩服的老教授，目前仍然对金融市场持乐观态度。 回复完感谢之后，范连城喝着牛奶继续逛论坛，主要再看欧美国家的房地产行情，甚至查到了自己那套正挂牌交易的伦敦复式公寓。 ????想到自己在夏威夷茂宜岛有套房子，顺便去逛逛夏威夷的房产交易网站，琢磨着偶尔可以过去旅游，暂时还不打算转手交易，反正即使套现也没多少，大头部分已经出掉。 发现悲观情绪愈发明显，范连城开始担心起下个月，龙城集团上市后的表现了...... 妙书屋 第103章 做空、炒股 还是家门口的高尔夫球场，配套建有室内网球场。 提前预约好，让工作人员打开空调，等酒店的车将宋福祥送过来，范连城才发现他还带了位朋友过来，因此另外让人准备一套衣服和运动鞋。 有钱人可不傻。 心甘情愿掏出那么些钱，出入上流场所、参加顶级圈子，虽然花钱比较多，但往往能够创造出更大价值。 当然，这也要本身有能力才行，很多时候都讲究个互利，没人会无缘无故将钱送到别人手里。 就拿SSR超跑俱乐部来说，总共二十多位一级会员，七十多位二级会员，一百多位三级会员，几乎将魔都以及周边城市的顶级公子哥、大小姐们一网打尽了，不是有个千把万就能炫耀、蹦跶的小圈子。 光是这些人之间沟通、促成的交易，每年都能有个上百亿，入会的不仅是人，还有各种各样的资源，葛俊发就成功和几家火电站、一家炼钢厂牵上线，从自家父亲手里挣到了上千万的“佣金”。 像范连城这样猛龙过江的幸运儿，真没几个，他不在意所谓的“魔都四少”头衔，别人不能不在意。一门俩富豪，范连城远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受别人关注。 宋福祥走来后，帮忙引荐说： “这位是高盛集团华夏大区资产管理部的高级顾问，高君叶。 算是我的晚辈吧，他爸以前跟我是同事，宾夕法尼亚大学金融专业博士，主要研究亚洲这边的金融市场，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聊聊。” 范连城一听就有数了。 哪来那么多巧遇，多半是被对方找上门，宋主管又不好拒绝，所以将皮球踢到自己这里来，仅仅只是负责引荐。 姓高的这位，长相比较不错，脸上挂着笑容主动伸手，对范连城打招呼说：“范老板，终于见到你了，你可以叫我威廉。” 威廉这名字，在华人圈里人气太高，威廉·赵、威廉·王等等，范连城认识好几位。 “终于”这两个字已经透露出许多信息。 范连城心里清楚，既然来自于资产管理部，多半想从自己手上拿钱挣管理费，说白了就等于是高级推销员。 跟对方握手后，笑着回了句：“会打网球吧？刚好有些金融上的问题想要找人问问，等打完坐下找个地方谈谈，假如有合适的项目我会投点钱，事先声明一点，现在我比较倾向于看跌大盘，可以介绍给我一些优质的新兴企业。” 意思很明显，要是胡乱推荐，说行情多好、市场多热等等，就别聊了。 次级贷款市场面临的危机，已经成了悬在全球经济上方的定时炸弹，倒闭了的那二十多家相关企业清楚表达出风险，连范连城这位金融圈的行外人都能预感到不对劲。 ??英文名叫做威廉的这位，只觉得跟范连城交谈貌似会比较爽快，从这时就开始满脑袋搜刮信息，笑容和善地回了句：“那当然，我会打网球，但是技术很一般，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应该对互联网企业挺了解吧？” ...... ??等他们换好衣服，年纪稍大些的宋福祥先上场。 范连城学过网球，有几年没碰过球拍了，昨晚按摩完还喝酒，此刻后背隐隐作痛，按摩师傅的力道太大，估计是伤到了哪。 当年觉得礼仪、骑马、高尔夫、网球这些没有用，现在才发现社交时候经常能用到，第一球就触网，挥动胳膊后发出第二球，运动细胞比较出色，接球后又打了回去。 决口不提投资项目的事，打球就是打球，来自于赌城的威廉普通话水平勉强过关，他知道范连城手上现金差不多将会有二十五到三十五亿人民币，这就已经值得让他大老远专程赶来了。 期间打了个电话，说明诉求后让助手们务必在一小时内整理完资料，并且发到自己邮箱里，魔都总部这边也被迅速调动，帮他搜集各种可能用得上，也可能用不上的资料。 面对范连城这种级别的客户，一切都是最优先级，如果能多争取些资金，往后几年威廉都不用再为开销犯愁，佣金至少也有七位数。 威廉·高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参加过网球社，打球前还想着稍微放水，等上场后才发现，原来范连城跟宋福祥打球时候也放水了，连落球点在哪都能大致预判出来，动作很干练，击球力度也大，不知不觉就开始认真对待，忙于来回奔波着，很快就在比分上落后于范连城，而且差距不断变大。 ??十多分钟过去，累到气喘吁吁，反观范连城，只是呼吸急促了些而已。 宋福祥很服老，威廉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疲于应付工作，体力跟这位二十岁的超级富豪不能比。 ????很快。 范连城就发现两位对手都不行了，击球力度越来越小，于是很快终止了这场运动。 舒服了的就只有他而已。 等到一起来到范家的豪宅，喝茶期间威廉的手都有点抖，认真向范连城介绍着各家互联网公司的情况，??并且按照范连城的想法，预测当前次贷危机可能造成的影响，罗列出几家受影响可能较大的公司，包括贝尔斯登、雷曼兄弟、美林银行、汇丰银行等等，总共十多家企业。 范连城意外发现高盛公司的名字也在里面，顿时眼睛睁大：“够狠啊，??居然连自己的公司也不放过，我要是真做空高盛，你确定自己不会被辞退？” 威廉无所谓摊手道：“生意归生意，??也不一定绝对就下跌，只要你愿意做空，至少在下跌的同时公司还能挣点手续费，弥补些损失回来。” 这种说法很......资产顾问，不愧是玩金融的人。 如果说此前还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在威廉通过笔记本电脑系统地展示给他看完以后，范连城已经悄悄拿定了主意。 前景不明朗，不敢赌那些互联网企业的未来，但是在看空这一块，范连城把握比较大。 内地A股妖风阵阵，他不敢赌，但是欧美那边值得押注大盘被危机拖累，此前已经连续上涨十年，大牛市终于出现疲软局势，在范连城眼中，觉得说不定就是个好机会。 跟宋福祥商量许久，一只股票都没看上，反倒是在做空的想法上，范连城和宋主管达成了一致，最终决定从公司账面上拿出三亿港币，以五倍杠杆的方式押注雷曼兄弟、华盛顿互助银行、苏格兰皇家控股、汇丰银行、以及贝尔斯登这五家上市公司股价下跌，通过高盛来做空他们。 共同点都是拥有大量北美住房贷款按揭业务。 准备先观望一段时间，视情况再做进一步决定，反正在这种大环境下金融企业股价上涨的可能性不大，无论是范连城，还是宋福祥，都认为值得赌一赌。 从今年以来做空规模的变化上就能看出，半年以来做空规模翻了十倍有余，不少人同样在押注这些企业的股价会下跌。 范连城身价来得太容易，又是个很果断的性格，连威廉提出的再拿些钱出来做对冲的提议，都被他给拒绝了。 往最坏的局面考虑，不过也只是损失三亿港币左右，除非出现这些老牌金融机构股价短期内飙涨，才能让范连城损失惨重。 可能吗？又不是A股。 他比较放心，翻来覆去除了官方托底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利好消息。 委托宋福祥去处理资金划拨的事，??三亿港币，算上杠杆，等于卖出价值十五亿港币的股票，即使是范连城，也觉得这手笔真不小了，等于在拿差不多两亿美金押注。 万一上涨超过百分之二十，算上需要缴纳给高盛的费用，??就意味着投资出去的这笔钱全部打水漂。 以至于在宋福祥和威廉走后，范连城又翻来覆去研究好久，最终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觉得市场苗头不对劲。 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少听说哪位富豪去赌场豪赌。 投资本身已经等于是赌博，干嘛还要去赌场里找刺激？ ———————————— 一部分资金用于做空，当天就和高盛处理完了交易委托合同。 一部分资金打算去投资东南亚旅游业市场，相对来说比较稳健。 霍氏基金的资金两周内就会到账，再加上预计一个月内到账的购房款，意味着范连城手中还剩下一大笔钱没地方投资。 除了留下部分资金用于应急，尤其是在决定做空的情况下，更要持有大量资金以备不时之需外，范连城的目光也开始瞄向内地的房地产市场以及股市。 花了两个小时来分析研究，吃完午饭后仍在继续，??内地股市不存在做空机制，想要单纯的炒大盘几乎没门路。 想着跟外面的“次贷全家桶”对冲一下，挑了证券、地产、有色金属这三个行业，让连城国际那边自由发挥，也拿出三个亿，分散投资。 做决定容易，做完可就犯愁了。 甚至让范连城开始后悔，反思是不是太仓促了，很担心真像老范所说的那样，变成旁人眼中的“韭菜”，也变成旁人口中的败家子。 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重大、值钱的决定，难免开始患得患失，本想找老范聊一聊，最终没敢告诉他。 毕竟前几天看房子时候才刚说不敢赌，这么快就变卦，多半会被老范拿出来打趣一番...... 妙书屋 第104章 布加迪 对那个“次贷全家桶”，范连城比较有信心，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去赌即使下跌，自己也不会亏多少钱，应该不会将套现赌城那些资产带来的溢价全部赔掉。 再说内地这边。 他已经决定将止损线定在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投资三个亿，如果亏掉九千万左右就立马撤离，不再押注股市反弹。 其实在这休市的周六，还有机会临时改变主意。 然而范连城下定决心之后，并不打算再临时改变主意，不过已经悄悄做好了这次万一投资失败，就开始稳妥投资的准备。 到底还是年轻，说冲动也冲动。 稳妥之处在于即使失败，仍将持有大量现金，跟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们不同，哪怕失败了也还有翻身的余地，不至于伤筋动骨。 ??过百亿人民币的身价，给了范连城不少押注的底气。 两个自己拿主意做决定的项目，都会从周一开始建仓，稍微有点源自于心理上的压力，但并不是太大，范连城正尝试着学习像超级富豪一样思考问题，假如是刚回家那会儿，他多半只敢将钱存进银行里吃利息。 信心这东西，很容易用钱堆出来，尤其是钱堆成山之后。 手底下经手过好几个数亿、十多亿的项目，再看这自己的这些投资，仿佛也就那么回事。 私下里老范曾说过，让范连城自己拿二十个亿尝试尝试，只要合理、不胡乱投资，哪怕赔了也没关系。 他家老子有说这种话的底气。 别忘记，范连城的资产源自于他老妈，老范那边也不少。 何况富人花钱买东西，很可能越买越值钱，投资好几个项目，哪怕成功一个也可能连本带利全部挣回来...... ??一辆货车开来后，停在了别墅门口。 门亭里的保安询问完，给范连城打个电话，说是送盆栽和鱼缸的人过来了。 老范不在家。 他去了南边鹏城，找满园春创始人，那位本可以坐上内地首富宝座的张老板，似乎是想详细聊一聊投资搞房产中介的企划案，涉及到十位数的投资，肯定要认真些去对待。 投资意向敲定好了，只差些细节问题没解决，工作日那几天老范派人去考察好几个城市，开始正式敲定门店地址，初期五十家左右，想着边装修边培训，争取在年底前对外营业。 连锁中介公司，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产业，在资金充裕的前提下，入场门槛比较低。 出门前问过范连城要不要一起去，范连城没兴趣，此刻穿着拖鞋下楼往外走，刚刚一直忙着查看各个城市的土拍情况，打算自己搞些副业，多屯几块地。 就像在公司里跟股东和高管们所说的那样，他确实认为市中心房价偏高，但稍微偏远些的土地价值被低估了，如果按照楼盘的开发速度，市场继续稳定，利润肯定比存在银行里高，也能赌一赌土地本身的升值速度跑赢银行利率。 一直听说要紧跟政策风口，从当前的局势来看，风口仍然是地产、??太阳能、钢铁等，其中又以地产行业最被范连城看好。 ??这时，在货车里看见那两盆价值分别高达七位数的盆景，以及长达两米多的水族箱。 范连城接过那位水族花卉店老板递来的香烟，询问说：“我爸把钱给你了没，他确定都要了？” 对方无所谓地摇着手，回答说： “你爸那么大的老板，我还能怕不给钱？先养十天半个月再给也行啊，昨个我联系他时候还定了这个龙缸??，正儿八经的上好鸡翅木，美国进口的超白玻璃，过滤能力极好，市面上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龙缸了，我连原本装在缸里的熟水，都抽到这十几个桶里带了过来，极品龙鱼也在，你挑个地方，我们负责搬过去，保证办得漂漂亮亮。” 加上司机在内，总共来了六位搬运工。 范连城不需要出力，任由他们将装在车里的东西都搬出来，往自己家里抬。 估计是没见识过这么好的房子，这帮搬运工们大惊小怪，小声聊着天，语气满是钦佩，说着不愧是首富等等。 问完才知道，自来水不能养龙鱼，要先晾晒几天，所以才专程带来原先缸里的水。 前前后后忙碌一个多小时，两盆花都被搬去老范书房里，暂时搁在茶桌上。 价格很贵没错，考虑到培养出一盆极品盆景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价格昂贵似乎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那盆真柏据说已经入盆上百年，从十九世纪就在九州岛的某个大户人家里，接连送走几位主人，它还仍然活着，花了不少钱才从花卉展上盘下来，到手就已经价格不菲。 ??从卖家口中听说这些事，范连城总觉得怪怪的，主要是想到了可能未来哪天自己没了，这棵古老的真柏或许也还在。 认真盯着看完，发现的确有那么点意思，除了造型之外，历史感和岁月感也相当迷人。 再看龙缸里，一条血红龙鱼、一条雪龙，外加条通体黄色的金龙，两只赠送的象鼻龟当做点缀，放进几条小泥鳅后很快被几条龙鱼吞进肚子里。 连缸加鱼，总共六十多万，几位阿姨十分淡定，早已见怪不怪，??只说这几条“翘嘴鱼”个大肉多，看起来挺喜庆...... —————————— 范连城没帮着付钱。 下午两点多钟，赵鲟开车带着葛俊发过来找他，??相约一起去看看车，据说有家二手车行老板够猛，从外面淘到几辆顶级超跑，正放在店里高价出售。 昨天就约好今天去逛逛，虽说范连城不缺车，但最近会计师事务所让他花钱多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多对外投资，试图避掉一部分企业得利税，因此假如真遇到什么好车，买下也没关系。 游艇看了，??甚至还从网上查过私人飞机，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买一艘三四十米长的游艇，挂靠在公司名下用于抵税，同样的道理，买车也能抵税。 ????葛俊发负责帮忙指路，于是坐进了范连城的法拉利599里。 之前没看见，现在才发现点异常，范连城问他说：“你脖子上抓痕怎么回事，难不成昨晚还跟别人打架了？” 葛大少翻白眼，语气无奈告诉说：“还能怎么回事，遇到了个疯婆娘，白天看起来挺正常，晚上在酒店里喝点酒就开始原形毕露......我待会儿可能要破点财，??买辆甲壳虫送出去，也不知道胃口究竟有多大，估计小不了，以后能不联系就不联系了。” “被讹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葛俊发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显然是默认了被抓住把柄，至于究竟是什么糗事，他没明说，范连城也没追问。 往大了猜，无非是有个“小葛”之类。 范连城心想着难怪今天脸色这么差，不过嘛，能用钱解决的事对葛俊发来说真不算什么大事，正应了那句“出来混总要还”，这并不妨碍他幸灾乐祸，平日那么浪，自找的烦恼。 老实说相处一段时间后，他觉得这位新朋友其实还算蛮不错，用精于世故四个字来形容比较合适，看似不是什么好词语，但考虑到对方的处境，也算迫于无奈。 ??想接手那么大的家产，没点脑子和手腕可不行，只要不对范连城或是其他朋友们玩心眼、小聪明，那都没事。 ..... ??车行开在黄埔。 店里车不多，就二十多辆，价格最低的也是韩小雯那辆911的档次，??阿斯顿·马丁DB9、劳斯莱斯幻影、??宾利欧陆这些都有，其他全是超级跑车，当中也有辆跟范连城那辆同款的法拉利599，只是颜色不同。 店里这辆是白色，范连城开来的那辆是红色，说起法拉利，还是标志性的红色最经典，例如那辆挂着“已售出”字样的恩佐，??车头两条黑杠，看起来就充满美感。 店主是位个头很高，身材微胖的年轻人，一米九左右，体重两百来斤，比较匀称的体型，没胖到脸上。 他显然认识赵鲟，也认识葛俊发，??凑过来后开玩笑说：“哟，都是稀客啊，你们这几位大少爷也来看恩佐？已经卖了，??货拿到手后就被人订走，四九城那边家里搞医药的豪客，二话没说直接往我账户里打了五百万当定金，你们应该学着点啊。” 说话时候目光看向范连城，心里大概有数了，试探着问道：“这位就是龙城地产的范老板？最近我可没少听人提起。” 圈子不大，一有风吹草动很快便会传开，人人知道韩满星、葛俊发等人最近跟范连城走得比较近。 普通人认识谁、和谁玩......没人关心，到了范连城身上，就成了旁人口中的谈资，能拿到酒桌饭桌上提起的那种。 赵鲟帮着介绍句：“嗯，我好不容易帮你拉来的豪客，恩佐卖就卖了，我已经移情别恋，??听说你这里有辆才几百公里的布加迪威龙，哪呢？要说整个魔都谁有魄力掏钱买下它，我这俩朋友就是屈指可数的人选，生意介绍给你，记得给我回扣。” 店主姓高，名叫高明，闻言二话不说，来句：“要是成交肯定请你们吃饭，绝对没问题，??车被人请去当婚礼头车，早上接亲，??保养完轮胎就送过来。 老实说，接一趟亲新郎就愿意掏五十八万，我都想把这辆车留着专门跑婚车了......” 妙书屋 第105章 布加迪(二) 在爱车族眼中，这样一个车行简直不亚于天堂，算算场地内的汽车总价值，差不多值两个亿。???? 过来途中，葛俊发谈到过这位叫做高明的店主，说是家里有点能耐，亲戚就是玛莎拉蒂华夏区总经销商。 真比起身价肯定远远不如上面那一小撮顶级二代，店里许多车都是别人摆着卖，但是很会玩车，提供了一个让超跑玩家们互相交易的平台，因此比较受到超跑俱乐部成员们的欢迎，从中挣到点“零花钱”。 在超跑圈子里混个四五年，积累出不少客户资源，一步步将生意做大，似乎还能帮人从海外市场物色到各种限量版超跑，或者直接代为从法拉利、兰博基尼等公司定制，许多没有渠道的玩家都喜欢从他手中购买“大玩具”。 高明完全不怀疑他们买不起那辆来之不易的布加迪威龙，无非是愿不愿意掏钱买的问题而已。 这时笑着问道：“你们买它之前可一定要想好，一旦拿下那辆威龙，以后想要获得纯洁的爱情可就很难了，但是想要不纯洁的感情.....??开上它，只要体力跟得上，天天当新郎都行。” 被这个说法逗乐。 范连城最近上班，不是劳斯莱斯就是那辆599，偶尔也会坐大G，??可没见谁一门心思往自己身上扑。 开奥拓的渣男也不少，这种事主要还是分人。 不过有一辆超跑，确实很容易找到拜金的那类，赵鲟回家后还跟在伦敦一样不安分，还跟范连城要了张朗庭·龙城酒店的白金会员卡，入住能节省不少钱。 毫不夸张地说，有赵鲟这么位大客户，能养活七八位酒店员工，他们的工资就这么从他身上挣回来了。 葛俊发率先开口，坐在那辆恩佐里，探头问道：“你就先告诉我，威龙能不能过减速带？” “当然能过，又不是蹭着地皮跑，减速带肯定没问题，??平时怎么开法拉利，就怎么开威龙，上坡、下坡小心点就行，乡下那些路肯定不能去，刮点漆就好几万，那台车是个油老虎，还买不了保险，没保险公司敢冒险，如果想买要先有心理准备。” 高明话题一转，接着来句：“不过性能是真好，逮谁超谁，比战斗机起步都快，想要百分百的回头率，买它就对了，国内唯一一台就在我手上，为了它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车主是德国土豪，放车库里当摆设几个月，就转手到了我手里，每一寸都验过，跟刚出厂一模一样，清关交税时候我差点哭出来。” 赵鲟回想完，真没听说谁买了布加迪威龙，哪怕是四九城那边都没有。 没钱的买不起，有钱的不愿太高调，??即使谁有魄力打肿脸充胖子，一不小心最后也会落个自取其辱。就为“面子”两个字，把亲爹亲妈往死里坑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国内第一辆”这个头衔太耀眼。 买车容易，但买下后等于压在了许多人头上，很容易招人恨，所以说当个二世祖也不容易，倘若实力不够，被人分分钟打脸是迟早的事，这叫财不配位。 葛俊发稍稍有些心动，他人缘挺不错，家底也摆在那，即使招摇些也不怕，可惜手头上资金不够，上回买高尔夫球场旁的房子都是靠自家老子赞助。 范连城更不怕。 资金来路干干净净，新闻上已经将他家底揭开，让不少人看了个清楚，花钱买点东西，不会再让人大惊小怪。 于是葛俊发撺掇着说道：“范大老板，你有闲钱就拿下来嘛，我们超跑俱乐部还缺点噱头。 你那未婚妻的妹妹，在伦敦可不就开了辆威龙，当时停在咖啡店门口，你见过对吧？造型真帅，????要不是实在没地方租，我还准备搞一辆玩一玩，错过这辆车，再想买可就不容易了，总共才出厂多少辆，二手车很少流出来。” 一提到那位姓吴的小姑娘，范连城就忍不住头疼。 赶紧摇头道：“我可没有未婚妻，两边长辈们开玩笑，连面都没见过，千万别当真。” 有外人在场，葛俊发没再开玩笑。 转头继续问高明说：“车什么时候到，照片应该有吧，先拿出让我们开开眼？” “款式绝对没话说，上黑下橘，配色醒目，光是车漆就花掉几十万。”高明说完让他们稍等，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朋友，问他什么时候能把车运回来。 运，而不是开。 跑得越远掉价越快，几百公里和上千公里，即使没过磨合期，在二手市场差别还是很大。 还剩二百多公里就满一千公里，这点里程打算留着给人试驾，而且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高明可会心疼死，因此专门找了辆拖车跟着，昨晚运到西湖附近，今天再运回来。 ????内地就这一辆，也难怪有人愿意掏出五十多万，只为跑那短短一段距离，这可能就是首次有人拿它当婚车，很长脸。 女店员把图册拿来，从内饰到底盘、再到轮胎，拍得非常详细，??黑色加橘黄的配色比较惹人注目，她顺便也送来些咖啡和茶。 范连城翻看着，感觉蛮不错。 高明很快赶回来，说是差不多还要四十分钟，??要想试驾就直接找段人少的道路，免得市区这边堵车，影响驾驶体验。 被赵鲟和葛俊发盯着，范连城没怎么犹豫点了头，特意提醒说自己驾驶技术不入流，最好找路宽点、没人的地方...... ———————————— 身边朋友们都喜欢车，导致原先很佛系的范连城也被带偏了。 详细听完驾驶操作后，在松江一条新路上试驾十多公里，赵鲟说破嘴皮，既说以后能升值，也说抵税，??范连城纠结犹豫完，还是略带冲动地点了头。 还没确定要买。 从高明口中得知，它现在就挂在一家外贸公司名下，打电话先问完宋福祥，让他算算到底能抵税多少钱。 不久接到回电，老宋告诉他算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税费、开销后，到手大约三千万，后面还能抵税一部分、养车费用算作公司开销，??等将来出售后也能抵扣折旧。 实际算起来花不了多少，等于是将一部分需要纳税的钱，花在了自己身上，用于享受。 听完发现很不错，于是先跟高明达成了口头协议，??回到市区拟定协议。 范连城将冯大发的媳妇找过来，也联系律师事务所请来一位律师帮忙，??涉及到两三千万的交易，当然要认真些，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半，定金为五百万人民币。?? 银行下班了，??私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服务，签字按手印，在律师和会计见证下达成交易后，??不久老冯赶来，一脸无奈地把自己媳妇接回去。?? 他媳妇不是龙城集团员工，归属于连城国际，??等内地分公司筹备好后才上班，月薪两万五千块，比老冯还高出不少。 在四大有工作经验，学历也很不错，何况还是按照赌城那边的待遇来计算薪酬待遇，拿这种工资挺合理。 当晚，借着庆祝买车的名义，范连城被逼着做东请客，到一家烧烤店带朋友们吃了顿。 手续处理完才能拿到那辆准新车，车行方面已经不会再让其他人试驾，更别说再拿去跑婚庆了，直接用红布罩了起来，打算想想办法搞个好车牌。 ????...... 周日这天在家宅着，哪都没去。 意外迷上《武林外传》，请保镖帮忙买回光盘，一集又一集地连着看，????朋友叫他去打麻将，果断拒绝了。 偶尔玩一玩还不错，打多了就很没意思，傍晚出门遛完狗，????接到电话说是下周找个时间安排过户，这件事被交给宋福祥处理，范连城只等着拿车就好。 第二天老老实实赶去公司上班，处理公务前先忙私事，通过电话商量完，敲定了投资内地那些蓝筹股。 一部分直接利用内地资金进行操作，另一部分通过高盛集团QFII进行操作，所谓“QFII制度”，字面意思为“合格的外国机构投资者制度”。 是指允许经核准的合格外国机构投资者，在一定规定和限制下汇入一定额度的外汇资金，并转换为当地货币，通过严格监管的专门账户投资当地证券市场，其资本利得、股息等经批准后，可转为外汇汇出的一种市场开放模式。 内地不存在做空机制，但是通过QFII可以，宋福祥已经开始按照范连城的想法去投资，一早上给他发来很多份电子邮件。 再看美股那边。 内地周一，纽约还是周日晚上，没有开市，要等十多个小时候才能进行操作。 唯一被做空的是汇丰控股，也在港交所上市，卖出了价值两亿五千万港币的股票，很快就挣到一百多万港币。 刚开始尝试着投资，以至于范连城盯了一个多小时，才有心思继续投入在龙城集团的工作中，安排人正式开始筹备位于浦东海关学院南边的员工福利房项目。 许多人都已经提前听说消息，还有人专程问老冯等人是不是真事，不管怎么样，反正范连城突然间变得很受欢迎，就连几位分公司主管都按耐不住，给他打来电话询问购房资格的事...... 妙书屋 第106章 登门 面对各位分公司主管的疑问，范连城只回答说正式员工一视同仁。 他也想尽快公布，可惜还得经过研究讨论，这种规模的企业做决策，可没有他买车或者投资爽快，涉及到方方面面，反复推敲要花点时间。 所以即使确定了会实施这个项目，估计还得卡上一段时间才能正式发出通知，设计与规划小组已经开始着手处理。 另外，也安排人跟官方相关部门沟通讨论，主要是了解那块地周边的详细情况，包括商场、交通、学校等长远规划。 自有一套流程。 龙城集团本就靠卖房子起家，??积累了十多年的经验，处理这些麻烦事时候得心应手，范连城总能找到相关负责人帮忙，他这位高级副总裁兼执行董事，如今主要负责沟通、协调。 同样正在筹备中的项目还有好几个，诸如本市内环的苏河湾，以及苏城湖畔的那块住宅用地，范连城上班第一天就跟澹台文博前去考察过，土拍就在最近几天。 ...... 周一早晨十点半。 高管们例行开会，各位股东的代表们也在场。 从头到尾周伟锡都没给范连城好脸色，反倒是他的助理江山城，在洗手间门口撞见后，主动递了张名片给范连城。 收下后随手将号码存进手机里，范连城也将自己手机号码告诉对方。 没机会闲聊，一见到有别人过来，这位周伟锡身边的头号顾问，立马板起脸不再说话，事后只来句有空聚聚，吃饭喝点酒。 这让范连城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道理来说以自家和老周的关系，这位江顾问不应该如此热情才对，笑着点头同意下来，继续回到会议室里盯着电脑发呆。 页面上有个一串串数字，连城国际在高盛的私人理财账户，每次刷新数字都在实时变化，让他窝心的是开了个会的功夫，自家就损失了两百多万人民币。 考虑到现有的账户资产总规模，这种规模的波动毫不起眼，也就范连城这种刚涉足股市的新人，才会时时刻刻紧盯着，不断刷新笔记本电脑的账户页面。 每次波动背后，涉及到的可都是一大笔钱，那感觉相当刺激，肯定比打麻将刺激多了。?? 需要汇报的都在纸上，老秘书提前总结好，范连城耐着性子去听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好不容易才熬到散会。 上周没什么大事，都是些按部就班的汇报、总结，中午在办公室里吃了顿饭，着魔似的时不时打开账户查看，听人汇报苏河湾项目的十多分钟里，不仅回本，还倒赚四百多万，??真的就跟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 负责汇报的那位员工，见小范总瞥了眼电脑后忽然高兴，还以为是自己的报告做得好，喜笑颜开地告辞离开。 下午主要跟进拿地项目以及正在开发的项目。 值得一提的是，有个施工团队今年以来都没给农民工们发工资，而项目五月底已经结束。 范连城让老冯代表自己去一趟临安妥善解决，这种扯皮的事情老冯更有经验，反正工程款还没全部结清，不怕承建方闹出什么风波，除非不想要尾款了。 跟近亿的工程尾款相比，那半年的人工费用只是小数字，现在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工程队，哪怕撕破脸皮，大不了以后不合作就可以。 在这种可能波及到龙城集团的负面事件上，范连城只好强硬些，又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地产公司，何况还占着理呢。 从拿地到承建，从设计到营销，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人事、资金等问题，处理起来格外耗费时间。 一旦埋头办公，一天时间好像眨眼就会过去。 傍晚离开公司前再次看了眼交易账户，总利润已经缩水至九十多万人民币，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因为美股那边很快就会开市...... —————————— 说来有意思。 尹正珲副总裁负责集团人力资源部门，却偏偏不属于处事圆滑的那类人，相比起离职了的澹台文博，为人更加正派，生活更加简单。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老范当初才把办公室、??人事部、法务部等等交到他手上，??平日里不近人情，提拔的内部管理人员大多也都有真本事，貌似像是好欺负的那类人，反而最不好欺负。 看看周伟锡对待尹副总的态度就知道，那老头甚至有点怕他，见面后左一句尹总，又一句尹总，显然没拿尹正珲当手下对待，哪怕周伟锡才是名义上的集团总裁。 范连城在回家路上接到老范打来的电话，得知尹副总今天过生日，而且老范让他表示表示，索性让保镖开车去商场购物。 最终挑了两瓶1990年的正牌木桐红酒，外加一块江诗丹顿伍陆之型系列腕表，想着要买就买全，还给他老婆挑了款爱马仕的手提包，总共花掉二十多万。 首次登门，礼还是重些比较好。 贵与不贵，这种概念要分人来看，尹正珲副总裁下个月将拿到价值两千多万的奖励股份，年薪比范连城还高，他带的礼物似乎很贵，其实也不走心。 老范说去年送了他一张梁启超的书法，写的是“玉宇无尘??，时见疏星渡河汉。春心如酒，暗随流水到天涯”，然而让范连城自己看着办。 范连城可没他的门路，突然接到消息，只好将就一下了。 问来地址，亲自登门拜访，刚开始就觉得熟悉，到达后看见静安寺，才发现原来就住在自家老房子这一片，是栋占地二百多平米的独栋，总共两层楼。 ??打完电话等在门口，不一会儿尹副总就来开门，谈不上热情，倒像是有些无奈，犹豫完才来句：“我刚准备换衣服，跟我老婆孩子去吃牛蛙、看电影......你爸让你来的吧，一起？” 本就没打算久留，范连城折腾一大圈赶过来，将提着的东西递给他，摇头道：“还是算了，??你们自己去吃就好，美股那边就要开市，我赶回家盯着些，炒股炒指数就像赌钱一样，没想到这么刺激。” “那进来坐坐。 股票我不玩，没办法教你什么，早些年买些别人推荐给我的基金，这个倒是挣了点钱，跟你和范总那种手笔没法比，小打小闹罢了。” 尹正珲斯斯文文，一副儒雅商人模样，早些年也是个毛头小伙，上年纪后愈发成熟稳重。 吃喝不愁，有了财务自由的底气，只能说人各有志，他似乎并不像好友澹台文博那样野心勃勃。 倘若说澹台文博当时非要从公司带走谁，尹副总肯定是最佳人选，要说澹台没跟他联系过，范连城第一个不相信。 不过，既然他到现在仍然留在公司里，而且老范没说什么，相信私下里已经有过一番沟通，而尹副总选择留下了。 老范跟范连城说了很多事，也有一些事情从头到尾都没详细解释过，自有一番考量。 就拿前段时间去南海岛来看，不知跟澹台副总究竟聊了些什么，以至于连工作都没交接，走得那样干脆利落。?? 还有今天那位名叫江山城的顾问，事后想想对方的态度显然挺奇怪，身为周伟锡身边的“头号大狗腿”，居然莫名其妙跟自己攀起了关系，明明很不应该才对。 ??尤其是一句“有需要直接打电话给我”，从江山城嘴里说出来时候神神秘秘，这让范连城忍不住往某个想法上猜测，想着老范连他这里都打通了不成？ 直到成为局中人。 范连城才发现自家老头的手腕有多硬，就拿自家管理的商业地产部和住宅部门来说，一帮中高层管理们服服帖帖，原先还以为要花点心思在人脉关系上。 按照老冯帮忙探听到的说法，??似乎尹副总已经敲打过几位出了名的刺头，如此想想，范南华他在离开公司前，??真把路都铺好了，所以范连城近期才如此得心应手。???? 以龙城的股权结构来看，其他股东们不是没机会联合起来上位，无论怎么想，尹副总就都成了各方必须争抢的对象，尤其是澹台走后，他拿到另一个董事会执行董事席位的情况下，未来足以左右企业发展方向。 没再客气，范连城进了门，发现小院子被打理得比较精致，有只胖橘正趴在花坛旁打滚。 ????跟尹副总的老婆打完招呼，大概是真着急出门，范连城只混到瓶矿泉水，??坐在木质的椅子上，中央空调开着??，室内温度刚好舒服。 ??他老婆这会儿凑过来，神色复杂地挤出笑容：“好多年没见到你，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从小就是个小帅哥胚子，还记得吧？周围一片小姑娘们最爱跟你玩，知道你出国读书后，夏侯家的小暖暖哭惨了，??我和你妈，还有她妈坐在一起聊天时候，为此还笑话过那个小姑娘。” 这趟回来后，范连城回过老房子那边。 小学在内地念书，当年有不少朋友，??不知不觉早已断了联系，这次回来后也没刻意去找过谁。 ????????听尹副总的老婆提起，才依稀记得，同伴确实有位叫做夏侯暖暖的小胖姑娘，时不时就会跑到自家来玩，因为名字比较特殊，还有点印象，不过仅仅也只是如此了。 乐呵道：“我小时候人缘好像挺不错，??现在的孩子能用电脑加好友，那时候还没这些，出国那么多年早就已经没联系。” “也是，一出去就快十年，要是在路上遇见，肯定认不出你。 最近你上报纸了对吧，跟什么什么英国的小明星那张，网上也能看见，拍得很帅，我还拿给邻居们看了。” 见媳妇和范连城拉起家长里短，尹副总微微无奈，本就不是话多的性格，坐在一旁喂着玻璃缸里的小陆龟，没有插嘴说话。 印度星斑陆龟，寿命可达五十年，也属于养得好能把主人送走的那类宠物，市场上还没多少限制，范连城最近查看一家名为淘宝的交易网站时候，从上面见到过这种小乌龟。 时间是良药，要是早两年说起往事，肯定绕不过自己老妈那一关，????现在仍然会低落，不过已经可以说一说小时候的事情了。 等到媳妇问起有没有女朋友，尹副总才无奈来句：“这才刚见面，你聊什么介绍女朋友的事，凭他的魅力还用你介绍？赶紧换衣服收拾去，我待会儿就穿这件衬衫出门。” ...... 妙书屋 第107章 上市前 上次召开股东会议那天，范连城认识位名叫胡天翊的年轻人，也就是长得挺“漂亮”的那位。 事后范连城私下里问过朋友们，韩满星说是认识那家伙，在南边玩得很开，有次到港城陪朋友出海游玩，游艇上遇到过一次。 长成胡天翊那种模样，想忘记都不容易。 言语间还感慨一番那边姑娘们有多热闹、奔放，??能让韩满星都念念不忘的场子，多半是真的很有意思了。 从尹副总家离开不久，范连城没打扰他们出去庆祝生日，回家途中就接到了胡天翊打来的电话。 应该是他出售股份的消息已经传开的缘故，霍氏基金持有大量股份，按照规定必须对外公开，没法隐藏，其他人不在意，但落到有心人眼中就很重视了。 例如胡天翊，他在电话里询问范连城说： “小范总，上次跟你聊的人工岛开发项目，传给你的资料看过了吧，有没有想法？听说套现一大笔钱，而且霍氏基金的出价比较高，恭喜了。 我们这项目现在就缺点资金，要是像你这样的大富豪加入进来，年底立马就能动工，争取四年内全部结束，从明年开始就能通过出售人工岛上的住宅回笼资金，你考虑过了没？” 关系还没熟到那地步，老实说范连城并不是太看好人工岛项目，初期施工开销太大，明明岸上就有许多土地，一座距离好岸边不远的小岛屿而已，很难形成规模。 放眼全球，跟迪拜那边的大手笔“世界岛”项目不能比，听说连世界岛都很难出售，推销邮件甚至发到范连城邮箱里。 助理们帮忙搜集过资料，那座旅游城市去年获得大约二十九亿六千万元的地产项目投资，房产总销售额约三十六亿，不考虑过去旅游的近五百万人次，常住人口才不到七十万，新房销售均价已经上涨到七千多每平米，拿地价格高于同档的城市，沾了旅游城市的光，大量东北人喜欢过去买房。 考虑到这些因素，凤凰岛项目在范连城眼中就变得很没吸引力了。 如果是像龙城一样，在海棠湾地区囤块周围风景优美的土地，赌一赌未来地价上涨，范连城倒是愿意认真研究研究，毕竟从长远规划来看附近将会有众多高端酒店、游乐场，往高端旅游项目上靠拢。 有点不太看好这项目，但是范连城没说出来，坐在车里戴着耳机，笑着回道： “那笔资金已经有用途，拿到股市里投资去了，另外也打算在魔都买地打造楼盘，??你们这些股东也听说我推行的福利房项目了吧？ 这些占用太多资金，短期内没钱投资，所以你尽快问问别人比较好，你胡家那么多资产，搞个项目还不是轻轻松松。” 电话那头。 胡天翊没死心，试探着问道：“你的项目我听说过，要是你这边不投，那跟龙城合作开发怎么样？这种地产项目开发上的事，是找你谈？” 范连城略微有些意外，??动脑子盘算着怎么把主意打到了龙城集团身上，这更加让他觉得有风险，因为假如真是好项目，商人们只会一窝蜂扑上去，哪还需要为了资金而犯愁？ 结合市场大环境来看，今年以来加息三次，近期刚颁布第三次加息，六月、七月以来通货膨胀迅速，CPI迅速上扬，在此之前，A股的慢熊市已经持续了五年之久，年初指数的上涨无疑是带动了所有人被压抑许久的投资冲动，然后尽数涌向股市。 利率增加，对地产公司而言不是件好事，??地价疯涨也不是，近期各地土拍成交量下滑，??直接也就导致范连城提出的“一线城郊”??扩张计划，如同石头被丢进水里，溅起个小水花后很快就恢复平静。 范连城决定投资内地股市，绝不是因为那些上市公司真的增加了利润、长远发展潜力优秀，而是预感到了人人渴望大牛的那股冲动，论坛里的股民们情绪高昂，很多声音都在说这两个月以来波动释放出风险，正在为下一轮牛市发力。 由此他才敢赌一把，已经做好了万一侥幸挣点钱，就迅速套现清仓的准备，除此之外也是对冲在美国方面的两亿美金空仓，争取即使出现最坏局面，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没把话说死，范连城推脱道：“龙城集团短期内的规划，主要集中在长三角城市群的一二线城市，成渝两地、以及北边的京津两地，在南海岛上没太多规划，这样吧，我帮你问一问？” 说到这份上，胡天翊哪还能看不出，范连城并不看好那个项目，至少也是没什么兴趣。 沉默片刻后，没去想那项目是不是真能成，反倒觉得是他范连城没眼光，胡天翊回了句：“行吧，我先等银行答复，有需要就再打你电话。” ??“嗯，有事通知我......” 放下电话，范连城忽然觉得很难跟对方发展成朋友。 人情世故什么的，本身并不会让人太有负担，但是一旦遇到事，尤其像这种还没太熟悉，就先聊合作的问题，最让人头疼。 偏偏对方又是龙城股东，很难有话直说，担心伤了情面。 人们常说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但是想要把握好其中的分寸挺难，就跟借钱是一个道理，有时想借吧，知道对方很难还回来，不借又很伤关系。 从这件事情上看，假如胡家真缺钱投资，那还好。 但假如是明知风险大，想拉他或是龙城集团一起上车，做事就很不厚道了。 也幸好并不是太熟悉，范连城没必要太在意对方怎么想，随即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 跟那几位无事可做，整天到处浪的朋友们不同。 范连城又接到赵鲟打来的电话，说自己没空后，赵鲟就不再强求。 小圈子里都知道范连城开始打理自家生意，平时比较忙，所以去不去玩全凭他的意思，毕竟生意才是正事。 到家后坐在书桌旁，跟那位名叫威廉的高盛投资顾问通电话，清楚说明投资诉求后，当晚便在美国东海岸股市开盘后着手建仓，新客户有福利，争取到了最低档的手续费。 拿出三个亿，五倍杠杆，等于从高盛借了十二亿港币来做空那个“次贷全家桶”，每天手续费不少。 道琼斯指数、标普五百等等范连城不敢玩，但是在跟次贷相关的金融板块上，他又临时决定拿出一亿港币看空整个大盘。 从晚上九点半一直盯到十一点多钟，迅速将白天挣到的几十万人民币搭进去不说，还亏损几十万美金，折算成人民币差不多有四百多万。 跑到国外论坛里看消息，说是上周猛跌后，这周可能要回调，一点点风水草动还不至于让范连城改变想法，为了避免自己的思维被其他股民们影响，果断关了电脑，上床继续看电视。 ...... 那么多资金投出去，要想完全不在意，怎么可能。 意志不够坚定，最后变成看电视时候，电脑调成常亮，就放在手边上。 数字时不时波动，偶尔多个上百万人民币，眨眼又能全部跌回去，??以至于睡前范连城还特意跑到自家财神像前烧柱香，期待着传来重大利空消息，巴不得那些市值高达数十亿、上百亿美金的企业，尽快跌到一文不值才好。 ??炒股做空嘛，都是跟他类似的想法。 辗转反侧到深夜近两点才睡着，第二天难得睡懒觉，十点多钟起床后果断看账户，总亏损多达近百万美金，瞬间怀疑人生。 投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安慰自己主要还是看接下来几个月，甚至是一年两年。 龙城集团的上市日期没有再临时调整，仍然定在八月十号，身为董事长的耿老头亲自主持，继续四处进行路演，甚至跑去了港城那边。 有过上市经验，耿牛不慌不忙，几乎全身心投入路演活动当中。 在一片看涨的形式下，路演推介活动就成了简单的走流程而已，关于龙城集团股票的论坛中早已一片沸腾。 新股申购完成了。 总共发行十亿股，定价为三块五，募集三十五亿人民币，中签了的那群人，字里行间都透着股即将挣大钱的激动，只等下周上市。 一连三天，早晨都召开会议。 尹副总那边最为忙碌，赶在上市前已经调整完公司内部的高管层，开会时候监事会、独立董事们也要到场。 在这件大事面前，其他问题都延后处理，比如范连城的福利房项目。 除了员工之外没人再关心，??自从可以低价买房的消息传出来后，有人刚跳槽就想再回来，离职率一下子降到了低点，连续四天总部这边都没人申请离职。 即使有人不在意买房，多半也在等待龙城集团上市，到时再跳槽，履历上就能稍微好看些，说不定还能争取到更高的薪资待遇。 一切按部就班，没什么大事发生。 范连城亲自在土拍现场举牌，分别以十四亿八千万，七亿三千万多万，在苏城湖西CBD附近拿了两块地，上次看过的那块，建筑面积约为四十万，很大一块地，折算出楼面价每平米约为三千七，跟预想中差不多。 只有一家企业竞争，过了三千七后对方就就退出了，很佛系，毕竟到处都不缺地，没必要动肝火。 按照预想中的方案，短期内不会开发这两块地，即使开发也会从小的那块开始。 谈不上多高兴，因为他在这几天总共亏掉一千四百多万人民币，??两个市场一起亏。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等到下周龙城集团上市，账面身价应该能多出不少...... 妙书屋 第108章 要把车窗摇下来 这种规模的亏损，还不至于大惊小怪。 高盛方面，更没提出要让他补充保证金，反而主动联系范连城，询问他龙城集团的长远规划，可能是抱着入股投资的想法。 因为知道他有钱，无论是这些投资银行，还是普通银行的贷款机构，都给了范连城极高的授信额度，越是有钱人越容易贷款，对于企业而言也是这样。 持有大量现金和不动产的龙城集团，负债率依然远远低于同行们，有些银行的信贷部门甚至找到了范连城头上，让他从银行贷款拿地或者投资建设。 现如今，贷款买房首付比例仅需要20%，只要信用没问题短期内就能放款。 随着龙城集团管理层大洗牌，包括四大行在内都接连抛出橄榄枝，毕竟是规模可观的房地产公司，一个项目就有可能满足某些支行全年的贷款任务。 建行方面甚至敢夸下海口说，只要龙城集团愿意拿钱，一百亿以内三天就能到账，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话。 企业规模大、信誉高，意味着风险也小。 在这种事情上范连城没办法做主，最后都推到耿老头那边了，做生意，还是资金需求庞大的地产生意，跟银行打好交道肯定没错。 虽说账面上亏损了，美国金融市场的风险还在继续增加。 做空美股的资金，在短短几个交易日内暴涨，说明许多人和范连城一样，同样也在看空大盘，以及特定金融公司的前景，尤其是跟次级贷款市场关联密切的那些企业。 贝尔斯登近日宣布旗下两只投资次级抵押贷款证券化产品的基金倒闭，投资人总共损失逾十五亿美元，有消息称贝尔斯登联席总裁兼联席首席运营官沃伦·斯佩克特即将宣布辞职，当背锅侠差不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范连城确实从这家公司身上赚到了钱，而且换成人民币高达五千多万，可惜一个“次贷全家桶”里总共包含五家企业，总共三家股价上涨，导致范连城损失惨重。 美国金融市场经历短暂恐慌后，莫名其妙出现了市场回暖现象。 这可能是恐慌情绪释放后投资者们更有信心，也可能是那些金融机构抱团取暖，营造出来的假象。 从某些金融机构果断抽身的苗头来看，范连城更加倾向于后者，正犹豫着是否应该继续加码空仓，觉得究竟是真暖还是假暖，短期内应该可以见分晓。 至于内地这边，也让他亏损近一千六百多万人民币，选中的龙头板块齐跌，使得从贝尔斯登方面挣到的利润，又都赔了进去。 能怎么办呢，自己做的决定，哪怕打掉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愿赌服输是不可能的，他打算继续观望一段时间，就看次级抵押贷款市场的危机能不能进一步增大，从贝尔斯登公司的衰落上，足以看出那些市场并不像华尔街所说的那样，有办法度过难关。 做空价格还不错，已经指挥威廉平仓部分贝尔斯登股票，转而将资金投到其他公司头上，尝试以此来弥补损失。 老范听说了范连城的大手笔，相较而言，花钱买车彻底成为小事。 从范连城口中得知具体想法后，咂了咂嘴表示惊叹，多半是被自己儿子这次出手的资金规模给吓到，开玩笑来了句“好魄力，真人不露相啊”，随后就让他自己折腾去。 真没多管。 临近进局子的日子。 老范近期跟几位出版社的人见了面，似乎想要趁着空闲，在里头憋本自传出来，免得闲着无聊。 有出版商已经开出二百万人民币的兜底价格，也就是说只要那本八字还没一撇的自传写出来，并且独家交由这家出版社发行，老范至少也能拿到二百万稿酬，名气地位摆在那，这么看来出版社简直比老范本人，对他自传的销量更有信心些。 范连城对此比较无语，他也想知道自家老头到时候能憋出什么东西出来，给建议说就写写当初怎么被人折了腿，保证自传大火。 父子私下里交谈，老范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觉得这主意不错。 当年打折他一条腿的那家伙，早已吃了铁瓜子，坟头柳树都该有五米高了，这桩成年旧事早已被范南华放下。 等范连城再问起，他只说到时买书自己看，又不是多光彩的事，说出来丢面子。 临了还来句假如没那事，自己也不可能有今天，感叹造化弄人时候颇有一番得意，就差没来句老掉牙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 那辆车的手续问题都已办好。 接到车行老板高明的通知后，赵鲟比范连城更积极，直接开着自己老妈的阿斯顿·马丁过来接人，带上范连城后又陆陆续续打出好几个电话。 听那语气，不知道的简直还以为是要干架，跟谁都说多找些人来，玩一票大的。 至于究竟怎么个大，范连城被蒙在鼓里。 赶去途中，赵鲟问他说：“这辆车是挂在你的子公司名下对吧，等于公司和公司之间交易了那辆车，能省不少钱？” “不是子公司，子公司的子公司，孙公司。 只有个餐饮业务，就是我爸那几家用售楼部装修的饭店，运作一番差不多能让母公司抵扣几百万，等开腻了就卖掉。” 找个舒服姿势，范连城躺在副驾驶座上，将出风口对准自己的脸，外面气温高达三十九摄氏度，只能靠冷气续命。 休息日，就穿着条黑色大裤衩，外加件灰色短袖，知道待会儿要开车，还特意带了副墨镜，保镖们都在后面的大G里。 除了在公司上班外，这些人都轮番跟随着，说辛苦挺辛苦，考虑到每个月差不多两万二的工资，以及逢年过节肯定会给的额外红包......就成了让人眼红的好工作。 要说危险，哪怕是出租车司机这份工作都有很大风险，防范于未然罢了，至少这几周以来都没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听完点着头，赵鲟回道：“那蛮不错，我妈这辆车也是挂靠在我爸的公司里，话说你不是打算买游艇么，什么时候再来架私人飞机？” “......我不花钱你就不爽是吧，车才买多久，等我炒股挣钱了再说。” “别啊，你信用额度高，贷款买一架飞机不是很好？然后再租给公司，规定只有你能用，开销什么的都让公司掏，公司还得支付给你租金，正好用来还贷款，我听说有钱人都这么操作，享受完了还省钱。” 赵鲟说得头头是道，私人飞机在伦敦那边的圈子里不出奇，一些普通飞机也叫私人飞机，但是在内地这边可就是稀罕货了。 借着为范连城考虑的名义，明目张胆地劝他花钱，谁让赵鲟他自己没多少钱呢，一旦范连城买下来，他就能趁机过过瘾。 这种操作听着匪夷所思，实际上还真行得通，等于是将公司的钱往自己腰包里装，范连城听财务的人介绍过。 实际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开支，都能交给公司代为支付，因此很多老板们才压根不领工资，对薪酬本身也没兴趣。 用公司的钱能省税，领工资则需要缴纳一大笔个税，这笔账早已被人算得清清楚楚，挣得多没错，但税率一般比普通中产们还低些。 身为这个圈子当中的一员，范连城当然觉得很不错，此刻懒散回道：“再说吧，感觉用不到游艇，租一艘很方便，到处都有游艇俱乐部，租赁私人飞机的公司也多，等有需要时候再说。龙城这边才应该买艘游艇，就放在江上，对酒店顾客出租，或者自己用来应酬，都比较不错。” 赵鲟深深叹口气，惋惜道：“我要是跟你一样有钱，那些第一时间就都安排上了，管它到底有没有用，先买了再说啊，身为咱们魔都年轻一代富豪中的领头羊，就不能代表我们这些人，在全国父老乡亲们面前露露脸？” “呦呵，这么说来难不成我节约，还成我的错了？你别给我出馊主意，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还是低调些比较好，即使要买我也得用赌城公司的名义买，而且便宜点。” “高调也没事，学你爸啊，一边花钱一边做慈善，捐点龙城小学出来。” 赵鲟话题一转，继续道：“算了，至少你比在伦敦泡咖啡那会儿好太多，舍得花钱买威龙了，我代表SSR超跑俱乐部先感谢你，以后去其他城市找朋友吹牛，好歹多了些谈资。” “......” 做慈善同样在会计师事务所的建议内，范连城听完还真有了想法，这种事同样高调，暂时没必要急于一时。 到了二手车行附近。 看见路边一辆辆超跑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来到门口后发现居然来了三四十人，等范连城一露面就扔鞭炮炸响，店门口还挂着横幅，写道“热情庆祝XXX喜提布加迪威龙一辆！” 还算有点情商，做横幅的人没把名字写出来，要不然落到旁人眼中，就很刺眼了。 范连城用手捂脸，简直没眼看，头疼得很，斜眼问赵鲟：“你的大手笔？” “这锅别往我头上扣，大家的意思，我就是跑腿的而已，全国第一辆威龙，必须庆祝啊，不然岂不是白买了？待会儿开车一定要帅，记得要把车窗摇下来，我坐副驾驶！” ...... 妙书屋 第109章 疯牛行情 赵鲟够浪，因为他不需要在意旁人眼光。 如果这家伙能上点正道，哪会沦落到这般田地，什么业务都拿不到，就从家里捞点钱吃吃喝喝。 别看平时，赵鲟偶尔埋怨老赵偏心他哥哥，实际上他哥的确更有能力些，将建筑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然老范怎么会跟这家公司合作多年。 所以抱怨就仅仅只是抱怨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赵鲟跳不出早已习惯的舒适圈、改变生活节奏，既然一直都是这副游手好闲的浪荡模样，很难指望赵老板能够认可他的办事能力。 在饭桌上趁着醉意，范连城劝过几回，当时赵鲟有些感慨，一觉睡醒就又回到老样子，显然当成了耳旁风。 说多了惹人嫌，忠言难顺耳，这种事主要得靠自己，别人很难帮得上忙。 其实范连城也有机会像赵鲟一样。 可惜随着老范出事，早早就进入自家企业里，而且还担着个高级副总裁职务，再加上新闻爆出，突然之间成了旁人眼中的名人，做事可就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文化氛围不同，从刚回家就被提醒说别招摇、要低调，身处这种位置，得到了高管职位，却开始被条条框框束缚着，需要顾及的方面太多，能少些麻烦还是尽量少些比较好。 谈不上畏首畏尾。 钱的来路干干净净，没什么可怕的。 所谓“杀猪榜”，主要还是那些人自己身后不干净，以前躲在阴暗处偷摸着挣钱，忽然被人发现居然有这么多钱，不查他们查谁？ 老范当年走南闯北倒腾出点钱，后来全都折在南海岛地产泡沫里，靠着范连城老妈拉了一把，再加上后来募集资金，这才有了今天，跟那些个第一桶金，甚至接下来好几桶金都见不得光的富人们不同。 平日大手大脚买古玩字画，也没见出什么事，是他自己犯浑，为庄家提供了资金，想着趁机多挣点，因此将自己搭进去。 要不是刚巧可以避税，这次范连城也不会脑袋一热，买下这种拉风的“大玩具”。 男人嘛，好像天生就对这些机械产物带有好感，借着为公司省钱的名义成功说服自己。 范连城本以为没多大事。 现在再看看这些亢奋的公子哥、大小姐们，发现自己低估了一辆布加迪超跑的魅力，当中很多人都是冲着这辆车交付，顺便凑个热闹，才特意赶过来。 再看车行老板高明举办小派对的原因，显而易见，是为了多吸引些顾客买车。 想低调些估计挺难，也许很快就会传到媒体那边，深知一旦被打上“纨绔子弟”烙印，想扭转自己在旁人眼中的印象会有多困难，范连城有点愁。 偏偏还要一边客套，一边跟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些人结识，因为谁都说不定未来哪天就会有生意或生活上的往来，瞧瞧路边那一排豪车，能量有多大显而易见。 他可没天真到觉得自己有钱就厉害，毕竟连老范都说这城里卧虎藏龙，水深得很，想着反正前些天“继承百亿遗产”的新闻早已铺天盖地，不差今天这一辆超跑，跟人们聊天时候还算热情。 有人想坐进车里感受一下，或者跟车拍照，范连城也都点头同意。 桌子上铺了红布，摆着香槟和甜点、果盘，车旁还有花篮和气球，车行老板高明从这单挣到七位数，三开头，花点钱丝毫不心疼，转眼的功夫就又卖出辆法拉利。 这时抽空来到范连城身旁，高明笑着说道：“车在这跑不掉，玩会儿再走？要是不介意，我们一起在车头拍张合照，你说能挂我就挂在店里墙上。” “今天真是太......热情了，拍吧，别弄到媒体那就行。” 一会儿的功夫，范连城手机里就多出近十个号码。 有位豪客说想买房，家里物流园拆迁分到两个亿，打算买一整栋的那种，对外出租当包租公，以后不愿再继续打拼，想从他这里争取个低价。 至于特殊小圈子的人，陆陆续续也认识几位，有实力的是他们父母，没必要深交，但也没理由得罪，认识一下就可以了。 高明点着头，满口保证道：“你放心，我这绝对传不出去，大老板要低调，我懂。下回再遇到好车给你打电话，不是顶级的绝对不拿到你面前，有朋友想买车记得往我这里介绍，价格保证公道。” 范连城对此深表怀疑，要是真懂，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大阵仗出来了。 虽说有点烫手，不得不承认车真是好车。上次试驾体验了一下十六缸的直线加速，两秒多破百，人都会被按在座椅上。 没保险公司愿意接订单，暂时上不了保险，车牌选了个四连八，18888，高明帮忙办的新号，没让范连城掏钱。 等热情开始消退后。 范连城带着赵鲟从车行离开，声浪惊人，回头率极高，不久就在前往正在装修的酒吧途中，被堵到动弹不得。 跟在后面的那辆车不敢靠太近，中间隔着四米多，多半是个懂行的，跟那些初出茅庐的新手司机不同，瞧瞧这圆润的车尾，一看就不像便宜货。 像是先前提醒范连城的那样，赵鲟果然不关车窗，哪怕外面温度高达三十九摄氏度。 忍了许久，范连城终于还是比划根中指：“傻不傻，要不然你坐在车顶上？我热出汗了，赶紧关窗开空调。” “行吧，这边人少，晚上我们再去人多的地方，不开去泡吧可惜了。你说这车看起来肥肥胖胖，还有个外号叫做肥龙，怎么就能跑这么快呢......” 再快又能怎么样，车速依然不过二十码，走走停停。 几人一起出资筹建的酒吧，目前还处于改造内部阶段，有些墙被砸掉，也新建起一些墙，改造工程交给了家装公司负责，接下还得重新铺设水管电路，没一两年时间很难对外营业，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年中。 主要是由韩满星抽空盯着，据说认识家装公司老板，不敢在他这里玩花样。 韩家的运输公司规模可观，还没不靠谱到能从装修环节抠钱，因此包括范连城在内的几位股东，对他都比较放心。 随口跟包工头闲谈几句，俩人很快就离开，送赵鲟回去拿车。 ———————————— 因为继承资产，范连城在网上莫名其妙地被许多人冷嘲热讽，就好像恶语中伤他几句，就能填补起心底的不平衡一样。 早些时候他还会在网上搜搜自己名字，后来被论坛里的那些言论膈应到，懒得再去做这种傻事。 放假待在家里，下午刚抽空看完电影《蜘蛛侠3》，像很多其他继承财富的二代一样，范连城也希望证明自己的能力，工作期间没擅自请过假，还抽出时间花费更多精力，泡在股票交易论坛中，窥屏观察市场动向。 没被某些股民们的意见左右，主要是在分析市场信心，实际上大量资金流入内地股市，已经说明他们对股市接下来的表现比较有信心。 尝试针对手中的仓位进行调整，看来看去发现操作空间不大，高盛方面往他邮箱里发来各类资料和资金动向，或许是看范连城亏钱了，想安慰他一下。 按照文件里针对A股的前景分析来看。 由于官方担心通货膨胀加剧，今年以来进行的三轮加息用以打压市场，以为能控制住股市，其实有些适得其反。 伴随加息，人民币升值，不断侵蚀外贸出口企业的利润，再加上不断加息，让出口企业生产成本骤增，企业大部分用于生产的资金被迫进入股市。 民间方面闲散资金也大量涌入股市，上周开户人数骤增，基金方面一片利好，2005年汇改之后海外热钱也在不断涌入内地股市。 结合各方面因素来看，高盛方面给出的结论是应该继续持高仓，并且还应该增加信心，尽可能加大对A股的投资力度。 反观美股那边，高盛方面认为可能随着利空消息释放，进入平稳期或是慢熊期，市场信心大不如前，建议倾向于保守策略。 这些观点和范连城的想法类似，等到周一霍氏基金的资金就可以到账，盘算着继续留意市场动向，他最终放弃了调整仓位的念头，仍将这笔巨款留在股市中。 另外还临时抱佛脚，学习起执行董事应该准守的规章制度，想着等龙城忙完上市后到处走走，去那些分公司、商场、酒店考察走访，了解具体经营管理情况。 也是这天。 当晚，父子俩坐在餐桌旁喝粥，老范询问他说：“你买的那些A股股份没卖吧？要是卖了就再买回去，这两天很多人都建议我拿钱投资，告诉我接下来很可能又是一轮大涨，我这不是被罚了一年禁入证券交易市场么，待会儿给你打两个款，你随便买几支，就当是送你的钱。” 两个款，听着总觉得别扭，范连城试探问道：“两亿人民币？送我了？你不是要投地产中介生意，小金库里难道还有闲钱。” “嗯，跟老张的生意，谈的是三年投资十五亿，具体视情况再调整，中介市场需要人手和经验，一次性掏那么多钱没用，所以我这还能动用。 要是我能投资，也就不用你来了，假如我什么时候缺钱，你再借给我就行，钱放你这税更少些。这回声势比较大，听说有些基金公司老总们已经临时取消假期，筹备了不少资金。” 范连城喜欢听到这类利好消息，他上周在A股这边亏掉不少钱，现在貌似看到些翻身的苗头。 出于担心，特意问了句：“你这算不算提前获得内部消息，别把我也送进去了。” “我还能给你苦吃不成？” 老范乐呵笑了笑，补充道： “就是看涨而已，有钱难道还不能投资了，一不玩老鼠仓，二不当庄家，规规矩矩投资，谁能挑出事来。 何况只是上涨的机会比较大，又不是一定挣钱。不过就当是你的钱，别跟我扯上关系就行，好不容易争取几个月刑期，别因为这事又被重罚，到时连董事长都当不成。” 范连城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从哪听说的风声、谁在试图发力这些，不知道比知道更稳妥。 老范朋友多，耳目灵通，他这位当儿子的自认比不过。 晚上就接到宋福祥电话，两亿人民币到账，次日还没来得及加仓，指数就已经迅速飙涨三个点。 范连城投资的那几支股票，最少的一支也涨了百分之四点六，短短几分钟内平掉上周亏损，从A股获利近两千万。 果断做决定，加仓券商板块、银行保险板块，这事来自于威廉的建议，不仅仅只是将老范的两个亿投出去，范连城自己也掏出两个亿，导致内地持仓数额高达七个亿。 手笔太大，连宋福祥主管都心惊胆战，怀疑小老板追高，会不会被套在股市里，最后导致损失惨重。 没心思处理生意上的事，幸好任务不多，精力全部集中在了后天的上市活动中，让范连城能抽出工作时间打理股票。 担心A股上涨的消息刺激到美股方面，范连城临时决定减掉空仓，等到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半，美股开市后立马执行，只能说东边不亮西边亮，短短三个多小时就有数百亿资金涌入A股，%。 A股历史最大跌幅发生在今年2月27日，%，到了6月4日，%，憋屈那么久，众多股民们等待许久的大涨到来，营造出“疯牛股”现象，范连城在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获利就高达六千多万，持仓十三支股票，涨停十二家。 前段时间被老范卖掉的平安保险涨停，被他忽视的海螺水泥也涨停，浦发、人寿等等也都涨停，红成一片满堂彩。 不仅蓝筹股、龙头股齐涨，连那些垃圾股也不断疯涨。 本以为会是场拉锯战，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庆幸于早上临时决定加仓，撞大运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对股民而言今天简直是过节，尤其是提前满仓的那些人，各个论坛里都在报喜。 如愿以偿，各个都成了行家，庆祝解套的人不少，后怕于差点套死在高位上。 骂娘的人更多，这些都是被最近震荡清出去，没来得及上车的倒霉蛋们。 涨停后没办法交易，只好耐心等待明天到来，按照高盛的预期，继续上涨的可能性极大，很可能突破新高，到达五千点左右。 有了盈余，大不了再赔回去一部分而已。 范连城准备再等一等。 ...... 妙书屋 第110章 我好像有点眼花（今日万更求订阅） 当晚将“次贷全家桶”的仓位降下来，算上手续费后目前小挣八十多万美金。 被白天的利润刺激到，范连城睡得晚起得早，次日焦躁地等待着开市，见到内地大盘翻红才安心。 蓝筹股和各板块龙头股继续上涨，那些表现不佳的垃圾股则在拖累大盘，并没有影响到他继续挣钱，午后逐渐回落，截止收盘又挣到八位数，半辆肥龙回来了。 相比起这边的小打小闹，龙城集团上市才是重头戏。 范连城和他老子的大半身家都在这家地产集团身上，考虑到眼下市场环境一片大好，地产股股价屡创新高，能看见股东们脸上全都挂着笑容，就连周伟锡都相当高兴，一门心思计算着账面财富能达到多少。 投资部门主管钱海最憋屈。 这位同样身为高级副总裁的高管，前些日子刚讨要资金，打算投资那些地产上下游产业，如今钱还没拿到手，那些公司的股价就已经飞涨。 要不是想等上市后再说，压着没批钱，就意味着他也能赶上这波牛市，眼睁睁看着一大笔功劳飞走，无论是谁都会郁闷。 公司账户里不是没钱，有钱没批而已，??知道这事的股东们心情复杂，然而当时没谁力争，因此只好吃下这么个哑巴亏，任由钱海抱怨些小情绪。 之前没买，现在涨高了，肯定不能再买。 龙城集团以房地产行业为重心，那个投资部话语权不多，周二下班前，钱海跑来范连城办公室串门，自然也聊起这事。 范连城刚刚处理好公司事务，说不定过两天要去趟金陵主持开盘，上个月就能正式开售，为了迎合上市才压到现在，希望用业绩来刺激股价。 那楼盘配套力学小学，属于当地最好的小学之一，预定新房的客户极多，很有机会开盘即售罄，假如不是很有把握，也不会推迟到上市的节骨眼上开盘，万一丢人现眼场面可就难看了。 比较大的楼盘，分为三期开售，主要是想捂一捂，赌房价未来会上涨。 此时此刻。 范连城面带微笑，坐在办公桌旁告诉钱海说：“钱总，在这件投资项目上，当时我可站在你这边，连我自己都打算买那些地产上下游龙头股，??非常支持你的提案，现在不能怪到我头上。” “我没怪你，就是错过了好机会，随口埋怨几句罢了，不然心里郁闷，一大笔钱可就这么从手指缝里溜掉，我很惆怅啊。” 钱海和范连城不同，跟尹副总他们也相差甚远。 他既不是股东，也不是董事会成员，顶多算个高级职业经理人，属于在集团内部没多少话语权的那类高管。 之所以四处发牢骚，??很可能是想找找存在感，让其他高管们别当他没能力、没眼光，避免稀里糊涂被撤换掉，丢了高薪工作。 恰逢股市大涨，被他抓住了话柄，说实话，钱海原先多半也只是觉得某些产业具有发展潜力，没预料到近两天涨幅迅猛，这点小心思都被范连城看在眼里，却没有明说出来。 就像范连城明明抓住机遇，趁着股市大涨捞到一笔巨款，却没对任何人提起一样，没必要图一时之快，过这种嘴瘾。 真要论起站位，钱海可是老范推上去的人，理所当然应该客气些。 话题一转。 钱海再次问道：“你们明天怎么办？去证券交易所敲钟的名单定下来了吧，一直没看见名单，我估计我是没机会了，你作为二股东肯定有资格去拿那把锤子敲几下。” 名单确实已经定了，老范敲钟，范连城要站台，家里准备好了新西服，就等着明天早上穿去上证大厦，距离龙城总部不远，也在陆家嘴。 范连城没戳对方心窝，乐道：“明天你不是也要去，我们公司的核心高管和协助上市的金融机构代表都过去，估计回来后没人有心思继续工作，待会儿跟耿董事长说一声，不如直接放假半天或者一天，我们高兴，公司员工们也高兴。” 钱海脸上带笑，继续问道：“公司估值不高，股票上市当天大多上涨，你觉得有没有机会涨到六块？大几百亿市值，真不得了，包括你在内的股东们肯定乐坏了。” 目前新股上市，并没有设置涨跌幅限制，只要被股民和机构们看好，哪怕上涨五倍都有可能。 宏达经编、中核钛白这两家公司前几天登录深交所，范连城一直盯着。 ％%，两新股走势各异，其中宏达经编股价继续攀升，盘中涨幅与开盘涨幅差距，达到??50％、90%和150％，触及了深交所的风险控制新规，先后三次被临时停牌。 中核钛白则是高开低走，上午十点后开始逐渐走高，也因为盘中涨幅与开盘涨幅之差已达到-50％、-90%和50％，触及深交所的风险控制新规，先后三次被深交所临时停牌。 上市当天，%，%，简直堪称疯狂。 关于具体表现，范连城也没底，摇头说道：“如果按照同行们的数据来看，市盈率很有可能达到七十，要真能涨成那样，市值会有七八百亿。 不过泡沫终究还是泡沫，投机情况太严重了，要我说三十五倍市盈率都高，最终还是会回归理性吧，反正接下来原始股禁售，没办法质押，也没办法转售，涨多涨少都只是账面财富，分红和业绩才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就只有股民们才在意。” 这番话听在钱海耳朵里，太谦虚。 其他的不清楚，反正在他看来集团这些个股东们肯定变得更有钱，遗憾于自己没能赶上红利，只能拿到点微不足道的奖励股份，羡慕也没办法，谁让没赶上好时候，自己也没那做生意的资本呢。 有机会却得不到，心里太会产生落空感，至于公司里那些底层员工们，反而更加开心些。 虽说公司上市，他们拿不到实打实的好处，然而出去跟亲戚朋友介绍自己公司，说是上市公司、市值多少多少，总归更有面子些。 市场开放那么些年头，两地交易所加起来总归才一千多家上市公司，??公司上市和没上市，对普通人来说有点差别。 ———————————— 老范心心念念的敲钟上市仪式就在明天。 由于是明星企业家，提供不少税收收入以及工作岗位，再加上犯的错误并不算太严重，或多或少能争取到些优待。 本来已经该进去了，一直拖到现在，??范连城这边早已安排妥当，为的可不就是在上市仪式上露露脸，亲身感受一番。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像辛苦照料的孩子终于长大，要结婚了，婚礼上当爹的怎么着也该在场。 意思是那意思。 可这番话听在耳朵里，范连城总觉得特别扭，感觉就像多出个兄弟姐妹一样。 说句实在话，从小到大老范在公司上花费的精力，肯定比在自己儿子身上多多了，把范连城送去英国后的见面次数双手可数，大多数时间里都不管不问。 也难怪范连城会别扭，当场就嘴角抽动，很想调侃几句，但想到上市后不久，老范就要进去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在上市前，其他事情靠边站。 下半年龙城集团总共将有六个楼盘、一座商场、两栋写字楼陆续动工。 苏城那边土拍不顺利，有块商用地没人愿意拿，得到消息说可以直接以底价拍下来，范连城稍微有点小心动。 楼面价才两千出头每平米，想着可以自己投资，打造几栋写字楼、商住楼用于对外出租。 打算过两天，等去金陵时候，绕道过去再看一眼，??上市前的这天晚上，整个集团高管们连同各家分公司高管一起聚餐，总共摆了三十多桌，场面特别热闹。 算是提前庆祝，饭后抽奖环节，范连城还得到一支万宝龙钢笔，价值近四千块，也不知是不是有人自作主张，暗箱操作讨他高兴，反正领奖时候，台下呼声极高，让他再把福利房房价降一点下去。 股市得意，牌桌失意。 饭后被叫去打麻将，一万块分文不剩，还得请韩满星等人去吃烧烤，庆祝公司上市。 他堂妹韩小雯，最近跟表姐一家人前往挪威度假，上回发短信时候说会给范连城带礼物回来，好几天没再联系了。 主要怪范连城太忙，没主动找她，仔细说起来仍旧还是朋友关系，貌似没有太多嘘寒问暖的理由。 ...... 也是这天晚上。 半夜十二点左右，刚从常吃的全羊馆里出来，????范连城发现路边有辆红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副驾驶座上一位短发姑娘，正盯着自己看。 神色微微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审视什么，长得蛮漂亮。 豪车配美女，跟韩满星、赵鲟等人相处那么些日子，见多了这场面，难免往某些方面想，感慨于风气浮躁。 范连城没在意，半醉未醉，站在路边打个酒嗝，红色幻影很快开走了，那姑娘也没再看他。 只听葛俊发忽然来句：“我好像有点眼花，??连城，刚才坐车里那姑娘，怎么那么像你未婚妻......” 妙书屋 第111章 双双破两百 葛俊发自己都不确定，以前没见过几次。 范连城更不认识。 追问说是不是短发，他摇头说见面时候是长头发，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剪掉。 很怀疑是葛俊发酒精上头，认错了人。 然而回想起刚刚那姑娘的眼神，加上挂着四九城车牌的劳斯莱斯幻影，又让范连城觉得或许就有可能，回家路上一直在想这事。 怕弄巧成拙，没敢问老范。 洗完澡再想想，感觉自己傻了，果断打开电脑搜索那姑娘的名字，翻来覆去只找到几条奖学金公开名录，以及一条题为《桃花马上请长缨》的演讲稿，三年前新生入学的演讲稿，后面署名就是“白薇”，没照片。 以前葛俊发提过一句，说当年她随了母亲这边的姓，姓吴的那位富豪如今风光，当初只是入赘，生了二女儿后才姓吴。 点进演讲里，还是没照片，不过字里行间颇有些气势。 诗词积累不够，搜索引擎来凑。 查完这个标题后才发现，这是从崇祯赐给一位巾帼女将的诗里的句子，全文为“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觉得有点意思，终于明白葛俊发为什么认为那姑娘很难对付了，相比起温婉天真，那女人显然更聪明、有目标，和他们喜欢的容易下手的类型截然不同。 范连城发现自己很吃亏。 毕竟网上就有自己的照片，而且对方还很可能偷偷跑来看过了，范连城却没认真瞧过对方，先前那匆匆一瞥，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似乎蛮漂亮。 “次贷全家桶”的仓位减少七成。 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半到现在，小亏十多万美金。 没多少感觉，更谈不上关心，近两天挣不少，有盈有亏很正常，只要不是大波动，对范连城而言都还好。 自从和股票打上交道，除了看新闻、逛论坛之外，还花钱订购不少财经参考消息，每天手机不离手，电脑不离身。既关注内地变化，更关注欧美局势，从早晨九点半到下午三点半，茶不思饭不想，周末休市甚至会有点难受。 这让他觉得自己成了经济学家、政治家、军事家，甚至是心理学家，中毒颇深，相当刺激。 幸好挣到了点钱，从目前来看倒也不算浪费了精力。 明天要早起，越是想睡反而没有睡意。 来到阳台伸懒腰，发现隔壁阳台上有红色光点忽明忽暗，再看看才看清是老范在抽雪茄，味道飘到范连城这里来了。 “吓我一跳，大半夜兴致这么高，跑出来喂蚊子？丢根雪茄给我，还有打火机。” 儿子长大了，老范没多犹豫就丢过来，漫不经心提醒句：“这东西烟大，就在嘴里含着，赶紧吐出来，比蚊香厉害。” “......” 记起件事，范连城夹着雪茄，问道：“今天开会时候听财务部那边提到句，你当董事长拿到了奖励，往后每年发放一千万，连续给你十年？所以才惦记着再买套房子对吧，能抵扣个税。” “差不多，去年利润高，而且那些个股东们想让我同意上市，所以给了些好处给我，其实里面有一部分本来就属于我。 觉得顶格的个税有点吓人，到手只剩一半，已经有六七年没从公司领工资，假如附近那套你想拿下来，我就一次性把钱提出来，挂靠在你公司名下。” 老范继续坐在躺椅上，雨后气温还算舒服。 范连城告诉说：“也行，留一部分，捐一部分吧，这周挣到不少钱，我自己买也可以。” 和生老病死一样，有钱人都绕不过这个“税”字。 普通人巴不得自己缴得越多越好，因为意味着挣得也多，但真到纳税时候，多半就要头疼了。 没接这句话。 老范遥指天上群星，语气带笑： “难得又看见这么多星星，当年差点就把你名字定成星辰了，你妈比较喜欢。后来算命先生说太大，压不住，连城好，房多招财，现在看看可不就很招财么，自打你出生后生意还算顺利，就在南海岛上栽了个跟头。” 要问什么样的人能发大财，一是像盖茨那样靠发明创造，二是有资源有人脉，能抓住挣钱机会，三就是范连城这种继承财富的二代。 他老子算第二种，他老妈算第三种，都得看运气。至于高管、彩票中奖、拆迁等等，想吃喝不愁比较简单，想成为超级富豪可就难了。 因此老范不久又感慨了句：“小富由俭，大富由天，我把龙城带到上市，已经很圆满了，仔细想想已经找不出什么大追求，能力就这么多。 往后咱家能不能百尺竿头再近一步，到全球富豪榜上露露脸，还是得看你，钱早就够花，拼到后面就图个名而已，傍晚闲着翻翻福布斯今年的榜，我们俩加起来撑死也才能进前三百。” “......真不少了。” 范连城瞬间有压力，让他站在前任肩膀上，跑赢通膨实现上涨，这没多大问题，至少有信心不败家。 但看老范的意思，连全球榜都开始惦记上了，这让他很没底气。 ———————————— 上市敲钟是一场秀。 范连城和他老子，在第二天清晨，同时陷入迷惘与困顿之中。 他老头带了条红色领带，特意给范连城准备了双红袜子，其他国家股市里多是红跌绿涨，A股反着来，出于某种迷信，连农行银行卡都被老范从钱包里抽出来，丢在了家里......因为是绿色。 上涨已经是必然，涨多涨少还难以确定。 规避完一切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后，出门前父子俩组团给财神爷进香，这才换鞋子出门，各自坐在劳斯莱斯后排出发。 刘震隆助理穿着身暗红色西服，连里面衬衫都是红色，配条黑领带，浮夸不怕，像今天这种日子就怕穿错。 一路前往龙城集团。 门口挂起了条幅，大厅里则是写有公司历史的广告牌，地图上标注起众多项目，连仍然还是空地的那些都被标注出来。 员工们照常上班，从门口能领到一份小礼物，是水杯、靠枕、钥匙扣以及纪念册，都带有龙城集团名称和Logo。 才七点多钟，员工们凭证件就可以领取，回到办公室坐了十多分钟，喝完杯咖啡后就前往上证大厦。 ...... 来了不少人，许多地产圈子里的同行们，今天专程过来捧场。 老范都认识，陆陆续续将范连城介绍给他们，工商、税务等官方机构也来不少人，邀请函早就提前发出去。 之前龙城集团也有机会去港股上市，那边能融到更多资金，上市相对来说更为方便，且没有外汇管制条款，股息以及股票交易环节还不需要交税。 而之所以选择上交所，是因为这边也给了很多便利，包括一定的税收支持，作为当地的明星企业，总该照顾些影响，大体来看有利有弊，很多企业倒是想在A股上市，可惜很难入场，老范心心念念的同股不同权虽然挺好，但其他股东们不同意。 对一家企业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发展好自身，更何况即使在A股上市，以后也有机会再登陆港股。 从这点上挑不出毛病，筹备上市前已经考虑得挺周全，长远来看怎么样，那是以后的事，反正眼下的大牛行情，确实很对龙城集团股东们的胃口，那帮中签的股民们更是翘首以待。 忍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华。 年中财报七月就出来，憋到今天才对外放出详细数据，有同行看见大屏幕后，惊讶于龙城集团的现金储备和商场租金收入，更因为龙城抓住这两年一线城市的房价上涨机遇而眼热。 就拿位于魔都内环的三个楼盘来说，去年卖光两个，今年上半年卖光一个，开盘的卖掉了，二期、三期土地还憋在手里陆续推出，带来超过十五亿的净利润，算是个天大的利好消息。 范连城遇到了赵鲟他老子，也见到了韩满星的爸妈，跟几位还没见过面的分公司主管聊了会儿，金陵分公司的秦主管非常客气。 女首富没来，她那位转让全部股份的老子来了，让范连城稍稍尴尬的是南鹰地产也来人，可不就是韩小雯她爸，交谈间还聊到说她估计下周才回来，多半是韩满星已经在他面前提到过。 被老范带领着，收到不少名片，该忙完的已经忙完了，落座在第一排不久后，就见到有人上台夸赞了一番龙城的成就，老范也随便聊几句。 敲钟本身不重要，摆拍时候众多财经记者凑过来拍照，作为八月份上市的重头戏，这些靠消息吃饭的记者们当然很关心。 范连城体会不到自家老头的心境，手拿棒槌时候见许多镜头对着自己，脸上笑容有些不自然，最终听口号落槌，接过证书等。 ...... 股票集合竞价时间，屏幕上的数字开始波动，从三块五很快跳涨到四块九，不久突破五块，五块三。 人们都在盯着，尤其是包括老范在内的原始股东们，甚至想抽根烟冷静冷静，不停搓动着手指。 九点半正式开盘。 大盘瞬间翻红，龙城集团股价开盘就破五块七，没几秒一路冲高到六块一、六块二。 总市值飞速跳涨，一路突破八百亿大关！ 按照此时此刻的股价计算，范连城和范南华的身价，双双破了两百亿...... 妙书屋 第112季 锅从天上来 恰逢近期地产大牛行情。 现场有人在惊叹，有人在羡慕，也有人高兴，但就是没人觉得意外。 低开高走总好过高开低走，眼瞧市值突破八百亿后开始缓慢回落，上下波动着，没能一鼓作气冲上去，反而滑向七百八。 那位脾气火爆的股东董老头，甚至当场叹了口气。 这老头上回在董事会议上拍桌子，跟另一位想将自己老婆安插进公司里的股东大吵一架，两人之间关系仍没缓和，互相看不顺眼。 开盘涨幅最高值为百分之七十七，如果放在往日绝对厉害了，但从目前的地产板块行情来看，这数据只能算中规中矩。 作为一家刚上市的公司，这份数据表现甚至不如上市十多个年头的万柯A，目前万柯市盈率突破六十五倍，股价创下新高，早上股东们还满心欢喜地猜测起龙城市值能不能突破千亿大关，面对这种表现，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当然了，已经非常非常不错，筹备上市那会儿以为撑死就五百五至六百亿，按照实际收益来看，泡沫惊人。 也正是由于低于预期，因此没人大惊小怪，像是抽奖，开奖后瞬间没了期待感，范连城逐渐冷静，老范则笑咪咪地跟摄影师讨要起敲钟照片，说是洗张大的出来，想挂在自己书房墙上。 钟敲完，也上市了，人群还没散。 在场大老板多，有人在拉投资，也有人开始聊起合作，闲扯家长里短的人同样不少。 韩小雯他爸，也就是韩满星的二伯，此刻看范连城的眼神，俨然像是老丈人打量准女婿，很难说有多高兴，自家小白菜或许会被人拔走，哪能高兴得起来。 不过至少看范连城还算顺眼，一表人才不说，实力脾气好像都不差，总归能让他稍微舒服些。 这位名为韩霖的金陵大老板凑过来，一语点破关键说：“恭喜恭喜，涨幅挺不错了，之所以升不上去，很可能是谁在吸纳筹码吧，我看换手率挺高。刚上市的新股，谁手里都没太多筹码，说不定过个两三天市值就上千亿了，可惜没办法变现，涨多涨少都差不多，低点反而好，免得坑了那帮散户。” 范连城明知对方说得在理，然而还是觉得真不见外，尤其是最后一句。 笑着回道：“近两年地产行业利润大，之前拿地价格便宜，现在地价上去了，开发商的利润逐渐减少，这种市值确实挺不错了。” “嗯，最近股市有点邪乎，进场挣了多少？” 范连城正意外于他怎么知道自己炒股，就听见韩小雯她老子韩霖，继续来句：“我昨晚就赶过来，跟我侄子韩满星吃了顿饭，他说你上周往股市投了不少钱。” “就是随便投了点，大概挣一个亿吧，我看股价好像涨了，接下来边套现边观望。” “我也打算多套点出来，前两个月还以为要套在四千四百点上，你这小伙子蛮不错，知道见好就收，跟那些愣头青不同，我估计最近又要套死一大批人，晚上要是有空一起吃顿饭交流交流？ 把我大侄子也叫上，刚好过来拿块地，离你家在徐汇的楼盘不远，吃饭时候帮我掌掌眼，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了不得。” 韩霖说话语气比较随意。 近期股价大涨，南鹰地产市值差点翻倍，他这位大股东身价也多出个二十多亿。 暴涨的原因，可不就是低价土地卖出高价，这种利润很难长期维持，然而并不妨碍部分短视的股民们一窝蜂涌进来推高股价，在利润面前被冲昏头脑了。 既然本身不缺钱，当然没道理因为钱，就看重女儿刚认识的这位朋友，是真觉得范连城比较靠谱，方方面面都不差，所以才愿意亲近些。 范连城可不敢随便应付，笑道：“今天可能有点忙，要不然等过几天吧，我去金陵主持楼盘开售，到时一定专程拜访您？” “也行，等我女儿回来再说吧，我这还有点事，代我跟范总打声招呼，我就先走了.....” 闲聊几句的时间，总市值已经下跌至七百五十多亿。 真应了韩小雯他老子的话，代理发行方说是有人扫货，将不少散户的股票吸走了，也有多家基金公司开始出手，在这个价位上大量买进卖出。 这能解释为什么迅速下跌，更能解释为什么龙城和万柯营收差距不大，利润差距也不大，只因为土地储备不足，市值就相差了近六百亿，导致上市表现差强人意。 原始股东禁售期较长，当前股市上纷争和范连城以及其他大股东们，都没多少关系，也不知到最后究竟谁挣谁亏。 —————————————— 肥龙的价格，在媒体们笔下成了六千万人民币。 上市当天下午，龙城地产收盘市值涨至八百三十亿，两点多钟时候一度逼近八百六十亿，在媒体们笔下则成了范连城今天大赚一百五十四亿。 大股东持股数额对外公示，经过新股稀释后他仍持有二十三亿六千八百万股，占到总股本的百分之十八点五。 经过几天时间发酵。 莫名其妙成了“网络红人”、“魔都第一富二代”之后，连范家别墅门口都多出些记者拍照，就差直接翻墙头爬进去。 真有人打算翻墙，只不过被保安抓住了。 松狮犬小白看谁都摇尾巴，别说看家护院，连附近喜鹊都敢欺负它，简直白长了一身肥膘。 在网上，甚至多出不少论坛账户，以他的名义招摇撞骗，这对范连城的生活产生影响了，为此深感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能怎么办，低调些等风头过去呗。 按照计划。 十三号这天坐房车出发，先到苏城河西CBD考察完土地，接着又去金陵跟楼盘营销团队开了个短会。 捏着鼻子带礼物到韩小雯家拜访，她还在挪威没回来，范连城独自去了韩老板的办公室，坐着聊了近一个小时才得以解脱。 跟姑娘相处是一回事，跟姑娘的老爸相处又是另一回事，到底还是没经验，哪怕龙城集团市值破了九百亿，依旧让范连城心里没底。 老范的自由时光没几天，跑去舟山和朋友坐船钓鱼。 对于那位吴家的姑娘，上上个月的说法是等放假，如今暑假都快放完了，仍旧没有安排见面，老范没提这茬，范连城也没问。 除了朋友们之间偶尔开玩笑拿出来说一说之外，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倒是葛俊发闲来无事去了趟四九城找朋友们玩，专程打来电话告诉范连城，那位名叫白薇的姑娘果真剪成了短发。 大概就是在烧烤店门口撞见的那位了。 然而对方当时什么话都没跟范连城说，在他看来已经算是表明某些态度。 ...... 晃眼间，时间进入九月份。 老范进去后果真写起自传，范连城偶尔去探望他，偶尔也能接到自家老头打来的电话。 吃得好，睡得好，除了没有自由之外，其他方面貌似还行。 股市连连创新高，在临近五千点后范连城清仓了，总共大赚近一亿八千万人民币，市场毫无理智可循。 龙城集团股价也蹿升至千亿，陆续还在升高，从九百亿到一千亿花了十二天，而从一千亿到一千一百亿，仅仅花四个小时而已，一个涨停就成功做到。 指数还在涨，像极了疯狂，这跟范连城已经没关系了，他收拢精力继续去按照原先的仓位，做空“次贷全家桶”，区别在于这次大多都是用利润投资。 本金则被回笼进连城国际账户里，总共价值三十多亿人民币，浅水湾那套房子的购房款刚到账不久，都被买入短期美债，用来挣点零花钱。 按照范连城的猜测，大涨之后必有大跌，准备耐心等待看看有没有抄底的机会，每天固定抽出一个小时来观望市场动向。 九月九号这天。 距离龙城集团上市刚好三十天，老范也进去二十多天了，家里显得空荡，处理生意上的那些事情，逐渐开始得心应手。 随着近四十亿资金投出去后，陆续换回两百多万平米的储备用地，这是指建筑面积，最后一块土地被范连城定在自家门口，世纪公园附近，由于价格昂贵，导致公司内部产生分歧。 怎么说呢，老范一走，董事会成了决策机构，龙城集团仿佛已经翻开新篇章，再加上地产市场开始出现下滑迹象，牛市将海量资金抽走了，连龙城集团这样的大企业，都开始面临难题。 尤其是在战略规划上，面临着侧重于商业地产项目，还是住房类项目的分歧，范连城也在为此头疼。 再看公司市值，已经成了股东之间的笑话，现在说起来龙城集团就有足足五位百亿富豪，范连城身价更是高达近二百五十亿，然而既不能套现又不能质押，听着“某百亿”的称呼过过瘾就没了。 今天是周日。 范连城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纽约时报财经版头条的一篇报道，将他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标题为《来自东方富豪的做空，比起美国股市，我更担心华夏》...... 妙书屋 第113章 物以稀为贵 如果问范连城在英国那么些年，从历史书里以及生活当中，学到了关于美国的什么印象。 最让他记忆深刻的理解应该要属自大、混乱、傲慢、以及......有钱，当然了，富裕的仅仅只是少部分人，绝大多数高冷的英国人，都有些歧视这个没有历史和自身文化的国家。 也就只有美国拍摄的电影和电视剧里，才会将自己在欧洲等地营造得那么受欢迎，借着好莱坞的资源疯狂输出文化理念。 考虑到时差，昨晚睡觉前这篇报道就发出来了。 没那么多自媒体，转载速度有点慢，再加上报纸上用了他的英文名，暂时没受到太多关注。 今天还是英国那边的同学先打他电话，询问报纸上说的迪伦·范是不是他，范连城这才上网查看了《纽约时报》上的那篇文章，两万左右的词汇量，阅读肯定无压力，看完之后满头黑线。 近期盯着美股那么久，想不到自己也登上去，而且还是财经版面的头条，连照片都配好了。 开篇就提到A股近期表现多么疯狂，跟去年同期的数据相比较，顺便来了句这是金融市场秩序不完善的表现。 接下来便介绍他的身份和财富规模，甚至提到龙城集团的名字，说范连城看涨A股，却动用两亿多美金继承到的遗产，做空那些跟次级抵押贷款市场密切相关的金融公司。 最后还嘲笑一番，表示危机早已经过去，华尔街的金融市场一切正常，他这位没有投资头脑的空头注定损失惨重。 文章很多数据描述的是事实，但看起来却不是那么个意思。 说不定就是“次贷全家桶”里某家被做空企业的人恼羞成怒，花钱找人公关洗白，又或是甩锅吸引注意力，想从A股这边找些安慰，以印证“市场平稳”的说法。 考虑到这家报社的影响力，被转载评论已经成了迟早的问题，无论怎么样，无疑有可能将范连城再一次推上风头浪尖。 说来憋屈。 为了低调些，连肥龙都不敢常开，也就偶尔自己驾驶着自娱自乐，这样一搞，想不引人关注都难了。 ...... 上个月。 范连城自己掏五亿，再加上老范“赞助”的两亿人民币现金，总共手持七个亿杀入市场，投资A股十多家公司股票，忙活半个多月时间大挣一亿多。 结合市场行情看来，这种收益率只能算还不错。 许多运气好投了“仙股”的股民们，利用同样的时间能挣到三四倍，回报率高达百分之三十至六十的股民数量极多，亏钱的反倒不多。 因为市场上大部分股票都在上涨，泡沫越来越大，俨然像个击鼓传花的赌场，在这种行情下想保持理智很不容易。 眼下指数已经飙涨到五千二百多点，看看先前投的那几家公司股票，如果当时没卖还能多挣将近三千万人民币，只是当时范连城已经不敢再赌，早在四千八百多点时候便迅速套现。 谈不上后悔，少赚钱却换来稳妥，如今落袋为安，利润超过预期，哪怕飙涨到一万点都跟他没关系，要不是龙城集团的股份没办法动，他甚至想全部卖掉才好。 毕竟结合经验来看，市场终会回归理性，到时再买回来肯定没现在这种天价高，发行价三块五，才短短一个月，奔着十块去了。 龙头股万柯更猛，在业绩相当的情况下，依然和龙城地产保持着五百亿左右的差距，股价早已涨上天。 别说范连城看不懂，连一帮分析师们也懵了，只看见股价上涨，却看不见任何利好消息，手握雄厚资金的那帮人本以为自己在高点下了车，忽然才发现原来才是半山腰，压根不用找噱头卖力吆喝，股价就这么一路飙高。 平心而论，龙城集团这帮股东们，很羡慕其他公司那些现在就可以套现的股东，一卖就都是利润，干嘛还要老老实实做生意？ 范连城也羡慕，可惜没机会。 说股市疯狂，范连城倾向于赞同，但凡稍微冷静下来思考一下，都能看出苗头不对。 然而要说美股，尤其是那些跟次贷行业密切关联的公司很稳健，范连城就无法认同了，A股沉寂几年大涨，里面有泡沫，而连续上涨十年的美股，在他眼中同样全是泡沫，只不过分散在了漫长的黄金牛市周期里，只缺一把火点燃经济繁荣的假象罢了。 这是范连城手底下一位经济应用数学分析师的原话，在连城国际工作，年薪超一百八十万奥元，曾在一家华尔街主权基金公司担任金融分析师，主要从宏观层面着手分析全球金融情况。 整个连城国际投资部门，有二十多位金融理财顾问为他出谋划策，可以说那一亿多利润里有一半是他们的功劳，另一半自然是范连城这位能做主的老板，点头同意掏钱投资。 除此之外，还能从高盛实时得到第一手的市场动向，用作参考。 同样看空的其实还有恒生指数，不过当前太过于疯狂，范连城没敢下定决心去做空，瞧瞧内地女首富，身价都高达近一千四百亿了，有泡沫的可不只是A股。 说起来，可能是范连城初入市场的缘故，相比起等待牛市已久的那些赌徒，更能察觉到市场上的异常状况。 再拿《纽约时报》这篇文章来说，看空的资金比上个月他刚入场时候更多，只不过因为范连城显得有点特殊，才被单独拎出来点名。 作为“空军”中手笔比较大的一员，身边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目标明确的队友们，范连城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有人站出来挺自己了。 这并不妨碍他开始怀疑高盛方面有人泄露消息，要不然就算知道空仓规模，也不应该知道他在A股挣到的确切数额才对。 随手打个电话给投资顾问威廉，语气严厉地表明态度后，对方立马回复说会向上级报告，争取查出是谁跟那家报社接触过。 自己公司这边，同样委托宋主管帮忙排查知情员工，即使没有，也能趁机当是敲打...... ———————————— “即使上了新闻，你也不会取消投资对吧，做空违不违法？” 如此小白的问题，出自于韩小雯之口，她从挪威回来后给范连城带些巧克力，此刻正在范家的客厅，打量着龙缸里的那两只乌龟。 认识那么久，今天头一回来做客。 韩小雯的成长环境优于寻常姑娘，自家光是商场就有三座，还有酒店、美术馆、写字楼等，觉得范家这栋房子装修挺漂亮，却也没到让她惊叹的地步。 “做空就是缴纳一笔钱，借来股票后卖出去，万一股价下跌，再低价买回股票平仓，从中赚差价。我们这里不允许，但是美国那边允许，绝对合法的生意，很多人都这么干。 还没到达预期的价位，哪怕要花一年时间我也跟它们耗上了，之前没打算平仓，现在更不会，反而想多拿点钱出来加仓......也就是投资，那些公司业绩表现挺差，感觉应该有戏。” 范连城刚拿那篇报道，当笑话对她说起，然而韩小雯的理财知识有限，属于只知道自己名下有几套房子、账户里有多少钱的富家姑娘，对这些并不了解。 能配合着聊几句，已经算很给范连城面子。 自从到韩霖老总那边拜访过，两人关系火速升温，偶尔会相约出门，但却没到恋爱的地步。 此刻客厅里温度适宜，外面高温让人惧怕出门，范连城抓了把干虾米喂完鱼，伸手示意让她到楼上逛逛，到老范的书房。 他老子攒出些家底，无论是价格高昂的盆景，还是名人字画、古玩摆件，都值得看一看。 紫檀茶桌上有些画还没整理。 韩小雯拿起一张翻来后，询问说：“你爸喜欢画这些？不是吧，这写的是吴冠......什么，一？” “是个中字。都是同一位大师的画，我爸花了四百多万买下十多幅，地下金库里还有不少别人的作品。都是些近代国画和书法，专挑有名气的买，我爸说能升值，等升值了就挂出来，似乎熬涨了不少。” 这个熬字用得好。 人人都知道画家的心酸，谁让作品往往会在他们逝世之后，才价格暴涨呢。 知名画家越老，上门求画的越多，市面上作品价格也越高，也许是怕谁到老后突然高产，批量作画砸了市场。 琢磨透了会发现，跟做生意是一个道理，物以稀为贵。 欧洲的毕加索一生作画两三万幅，有些作品价格极高，跟梵高等人媲美，有些几千英镑、几万英镑就能买到，欧洲市场上比较常见。 范连城在伦敦遇到过，店主说绝对是真迹，开发票保真，五万英镑的价格挂高了，没人愿意买，所以听说谁谁谁藏着这位的画，真不用太羡慕。 老范还得八个多月才能出来，书房成了范连城的书房，笔记本就摆在宽大的桌子上，后背橱柜里放着价值两三个亿的老物件，感觉的确舒服。 ....... 妙书屋 第114章 打出组合拳 韩小雯在他家待几个小时，一起在室内泳池游了泳，直到朋友叫她去聚会，才自己开车离开。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万万不能，虽然说做人不能太世俗，但从某种意义上来看，钱的确就是万物之源。 在老范进去之前，范连城被他带进了自家的地下金库里，并且告诉他密码。 当天范连城独自将那些国画放进去，也收拾了些重要文件存进去。 金库里东西不多，都没写进那份资产明细当中。 除了各种凭证、合同以外，差不多一亿现金，新钞旧钞都有，说是当初拿来“还债”的钱，还范连城老妈的投资款，也就是九十年代中期卖掉赌城豪宅，拿给老范投资做生意的那笔。 这么些现金，装满两个柜子，头尾相连铺在地上，能铺出一百六十多公里。 两百多公斤黄金，几个瓶瓶罐罐，一堆字画，两件青铜器。 青铜器这玩意儿不允许交易，但也不是绝对不允许，法律规定开国前出版的图录典籍有收录的可以买卖，讲究个传承有序，海外回流的也允许公开买卖，金库里这件盘子还有铜羊，都属于合法的这一类，市面上数量极少。 除此之外就是范连城老妈的首饰，一整套满绿翡翠，从耳坠到项链再到戒指手镯，还有些钻石祖母绿首饰等，有枚粉钻瞧着挺大。 从几十年代就被收藏着了，能追溯到范连城外婆那一辈。 时间往前推个三四十年，范连城外公外婆也算赌城有名的富人，据说还常跟港城现在挺有钱的那几位一起打牌，那会儿财富差距没这么大，后来机缘巧合往赌场里投了点钱，直到被范连城继承下来。 真论起暴发户，其实只有老范是，范连城老妈会葡语，英文同样极为流畅，早些年经常独自去英国探望他。 范连城受她影响比较大，连眉眼都像，要问当年他老妈这样的大小姐，怎么会看上老范这么个走南闯北的光脚汉，其中故事范连城也没问清楚，如今就只有老范知道了。 听着会难受，所以范连城没多问，就记得是在一艘赌船上认识，老范那会儿求着范连城外公拿订单，专程偷渡过去谈服装厂合作的事，想通过赌城渠道代销至海外。 当中介挣了点启动资金，随后又跑去鹏城做生意，好不容易积攒点钱，成为旁人口中的小老板，后来又全都赔在地产泡沫里，当真是见多了大风大浪。 吃苦受累的是前人。 到了范连城这一辈，如今该有的都有了。 白手起家的富豪们很少被骂，因为知道他们也是一路打拼过来。 而他这种靠继承财富的二代，落在旁人眼中可就不是那么讨喜了，倘若能跟他换个调换个身份，其实多数人也会乐意。 ...... 人们常说市场上有一只无形的手，专业一点的称呼叫做“宏观调控。” 大量资金源源不断涌入股市当中，已经对正常的金融秩序造成影响，面对这一波疯牛行情，许多人无心工作，那些手里有资金的小老板们也都疯狂涌入，泡沫显而易见，并且不断增加。 但凡稍微有一点点金融知识，都能看出当前这种行情相当危险，今年以来多次加息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利用高利息将市场上的热钱数量压下去。 除此之外还打出组合拳，包括提高银行准备金、特种国债、提高交易印花税、控制信贷资金流入股市、降低利息税等等。 各类紧缩性政策，不仅没有抑制过热的股市，相反还进一步刺激了居民投资的热情，不少学者认为是流动性过剩所致，在范连城看来跟流动性关系不大，贪婪倒是真的。 高位接手的股民们早已骑虎难下，只好越推越高，偏偏还真有那么多对股市一知半解的股民继续接盘，手里的股票哪里是股票，在他眼中已经和炸弹无异，问题在于什么时候爆炸、怎么爆炸而已。 如果是缓慢消化，形成慢熊局面那还好，但假如是高位踏空，最后必然引起恐慌，只剩一地鸡毛。 在这场游戏所能带来的庞大利益刺激下，无论是加息、降低利息税，还是提高交易印花税、提高银行准备金，都难以抑制股市疯牛现象，所以范连城才更想要做空。 A股这边没有做空机制，然而港股那边有，美股那边也有，固然存在赌输的可能性，然而赌赢的可能性更大，多方空头早已安耐不住，就连此前已经宣布退休的金融大鳄索罗斯都重新出山，坐镇量子基金开始布局看空。 按照这位“史上最成功对冲基金经理”的言论，如今美国债台高筑，只剩下表面的光鲜亮丽，经济下滑已经成了迟早的事。 结合这样的局势来看，内地这边比预料中，更加关心那篇和范连城有关的新闻稿，没有当众说局势已经非常危险，怕引起闪崩，在范连城接到消息的第二天，他就又一次看见各大内地新闻转载评论。 在他眼中显然也是出于调控目的，所以在得知财经频道准备针对自己做一期采访时候，范连城犹豫不久后就同意了，倒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他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醒一下，对市场做出警示。 之前持股的仓位早已套现，又无法做空，说真话吃力不讨好，已经开始琢磨着组织语言，想着如何委婉、低调地提醒投资者们。 下午会来人，范连城赶在上午召开了电话会议，跟赌城那几位员工们聊投资。 坐在自家书房里，他一手拿笔，在纸上写着数字和企业代码，沉思皱眉，口中说着：“短债没前途，都赶紧拿出来吧，再买入总仓位的百分之二十，帮我投五亿港币出去，三亿做空恒生指数，加杠杆......五倍，另外继续看空次贷全家桶，也是五倍杠杆。 假如买对了，上涨百分之.....五后，立即加仓百分之四十，如果到时再上涨五个点，那就全压，只要没跌破百分之十就一直持有，小心点试探，比例就按照六四来，恒生六成，全家桶四成，再帮我挑三家表现最差、风险最大的公司加进全家桶名单里分摊风险。” “小范老板，你这是在借鉴了利弗莫尔买入法？步步为营啊，不过原始的版本可不是这样，风险稍微大了点。” 说话的是连城国际投资部门主管，姓包，名为包东兴，一般称呼英文名鲍勃，赌城当地人，毕业于剑桥金融系，曾在一位经济学诺奖牛人手底下当助教，最近刚被挖来。 股票投机，重点在于“投机”两个字，跟赌博不同。 范连城担心一次输掉太多筹码，又想尽力让利润最大化，从这种买入方式来看，至多也就损失初期的那些大部分本金，处于可接受范畴内。 适合没有T+1规定的股市，在A股用这种“金字塔式”的买入方式，大概率会因为浮盈加仓，一把亏光，无论是美股还是港股，都能当天买当天卖，实时交易，操作起来更为灵活。 已经投入次贷全家桶三亿港币，五倍杠杆翘起两个多亿的仓位，假如一下子再买入五个亿，加杠杆后又等于建仓三亿多美金，这手笔绝对不小了，即使在华尔街也算比较可观。 何况只要出现五个点的收益，还会尽可能加仓，直至一把将手头上的现金全部梭哈，那意味着用近五亿美金，加杠杆翘起二十多亿美金！ 当然了，只是理论上而已，比经济学上的利弗莫尔买入法原版激进许多，却也尽可能降低部分风险，倘若在这种高点上步入下跌期，即使范连城不说，他们这帮顾问们也会建议他多买。 原因在于全球金融市场已经处于历史新高点，一旦有些风声鹤唳，很可能就会步入下跌快车道中。 范连城用英语回了句： “我也知道风险比较大，但是现在的市场环境值得赌一把，比起美股方面，现在我觉得港股崩盘会更快，都看见曲线图了吧，简直快要涨上天，跟A股这边差不多，很疯狂。 不过这边还是等一等，等到出现任何迹象后再建仓，因为我搞不清这场疯狂还能持续多久，免得它还没崩盘，我就先亏完了钱。” 赌城那边大多是粤语，范连城说普通话他们大多听得懂，但是这帮员工说粤语，范连城可就要傻瞪眼了。 由于历史原因，赌城会葡语的人也很多，他同样不会，因此折中选了英语来交流，大家都听得懂，偶尔中英混杂，例如那句“步步为营”。 范连城话音刚落，英文名为鲍勃的中年人建议说：“要不然另外抽一亿港币或者两亿港币，拿出来做多吧，跟空仓对冲，假如真的继续上涨，至少不会损失太多，或者错过了做空的机会，万一到了很危险的高点，再撤掉空仓，按你的意思来操盘，美股方面上涨的可能性极小，在我看来并不需要对冲。” “......也行，具体拿多少出来建仓对冲，你们自己商量一下。 还有啊，我突然有个想法，近期内地通过股市挣钱的人非常多，你们觉得现在接手个楼盘，吸引那些炒股挣钱的人过来买房子怎么样？如果速度够快，一两周就能谈好，我刚成立的内地新公司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连广告语都想好了，叫做炒股有风险，买房等升值。” 范连城发现近期挣到钱后，开始旧房换新房的人不断增多，例如他去金陵主持开盘的那个楼盘，一期项目当天售罄，很多都是股民，因此才产生这个念头。 宋福祥告诉说：“好像很不错，不过既然房子好卖，开发商愿意转让给你？” “我先问问，要是有合适的项目就投，没有就算了，授信额度高，哪怕不动用公司的钱，贷款也可以......” 妙书屋 第115章 不断调整着投资方向，一路观望市场动向。 范连城安排好赌城公司方面的任务之后，又给老冯打去电话。 让他帮忙问问，看有什么位于一二线城市，最好是一线城市的好项目可以接手，短期内就可以迅速拿下来，对外出售的那种。 不求利润跟正常项目一样高，临时能挣点快钱就好。 具体工作上老冯帮不了太多忙，不过论起跟人沟通交谈，这位在地产市场里混了不少年头的中年人，确实是一把好手，范连城没办法事事亲力亲为，偶尔会交代些事情给他做。 例如前些天有位承建商，没给手底下工程队发工资，想要拖到年底再说，差点将自掏不少腰包的包工头逼到跳楼，还因此登上地方新闻。 老冯去盯了两天，轻松化解掉危机，只问承建方假如名声坏了，未来谁还敢将工程交到他们手上？ 考虑到在龙城还有未结清的账款，其实算不了什么麻烦。 龙城集团看似一帆风顺，市值逐渐涨至近一千两百亿，实际上内部如今分歧不小，主要是发展方向产生分歧。 很多股东看中了结合商场、楼盘、写字楼为一体的“城市中心”发展模式，跟老范留下的集中精力在住宅用地上的想法产生分歧。 而且受到抑制经济过热举措的拖累，融资成本一下子高了起来，略微尴尬的是甚至面临无楼可卖的局面。 早前房子还没建造好，就已经对外售空，一个个未完工项目占用了大量人力物力，赵鲟家的施工团队无法满足日益扩张的规模，何况又不是只为龙城集团一家公司合作，这两年涌现出大大小小的开发商，到处都能看见工地。 此类事情可都在范连城的地盘上，他这位高级副总裁少不了麻烦。 五十亿拿地计划还没结束，福利房项目还在筹备中，就又涌现出土地储备过少，无法跟其他同规模企业媲美，可能会影响到未来长远利益的言论。 有股东想再掏一百亿用于拿地。 毕竟纵观近些年来，拿地价格一直在上涨，房价也不断上涨，这种言论倒也不是站不住脚，市值膨胀成这样，人心难免也跟着膨胀。 只不过在范连城看来，当下的时机有些不合适。 哪怕同一双手也都分长短，其他股东、董事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和范连城统一意见，老范掌管公司那么些年，也没能彻底处理好股权结构上的弊端，范连城更没那手腕去震慑众人。 要知道，以当前的市值计算，抛开他们这两位大小范总不提，公司里也有三位身价过百亿、三位身价过五十亿的富豪，就算范连城愿意拿钱砸人，也要他们搭理才行。 在这种情况下，就要靠磋商解决分歧了，至少也要得到多数股东的赞同...... 九月份。 这天室外温度没那么夸张，范连城主动约了江山城出来见面。 自从周伟锡身边的这位红人，将私人联系方式告诉范连城以来，范连城一直没打过他的电话。 今天约出来主要是想赶在会议前，提前探听周伟锡的想法，以便尽早做出筹划。 此刻跟江山城在自家院子里走着，范连城穿着件白衬衫、西裤，没系领带，穿正式些是为了让别人舒服，实际上短裤短袖更让他觉得自在。 客套几句后，范连城坦言道： “为了避免下周开会时候一帮股东脑袋发热，强行通过新一轮拿地计划，我想知道老周他们究竟怎么想。 短期内这些土地绝对够用了，缺的只是能够尽快施工的项目而已，年底前还有四个二期、三期项目对外发售。另外资金大量涌入股市，房地产不温不火，八月的地产销售额甚至比不上七月份，他们到底在急什么？” “......说急着跟万柯集团一较高下很对，说他们急着扩张也对，更关键的是那些人之间分歧也严重，周总已经快要失势了......不对，已经失势，只要你和范总一条心，利用危机感拉拢些股东的支持，接下来管理公司应该会比较容易。” 江山城知道和范连城说话，没必要跟在周伟锡面前一样卖弄，因此懒得藏着掖着。 “跟万柯竞争A股地产老大？这帮人真无聊。 老周的号召力确实不如我刚进公司时候，东北分公司的主管位置，不就被董老头的人顶替了么，应该很窝火吧。” 说到这个话题，范连城忍不住乐呵，上个月见同为股东的董老头对东北分公司发难，他也跟着推波助澜投赞成票，利用业绩不佳为由，将原先的主管踢出局。 说起来是由董事会做决定，实际上大事仍然由他们这些大股东做主。 此刻脑袋里正盘算着应该跟那些人联合起来，已经做好了利用股市表现来警示他们的准备，无数例子可以证明，现金才是一家企业面临寒冬前，最应该准备的东西。 假如股市崩盘了，地产市场也难以全身而退，从官方近期的举动来看，似乎倾向于松绑，试图将地产行业当做调控的一部分，从过热的股市中引流。 银行放款被限制，避免资金继续注入股市里，近期接到不少试图让龙城贷款的电话，所以范连城才有把握空手套白狼，即使不动用连城国际账面上的现金，也能利用自身超高的授信额度从银行拿到贷款。 江山城很喜欢池子里的这群锦鲤，站在原地不挪步，笑着来句：“比起丢掉一个分公司的支持，周总对自己丢了面子更生气，上年纪之后难免更在意这些。 和你们年轻人不同，没精力去玩，对物质上的东西也不太讲究，会关心的也只有那么点事情了，最近好像有点心灰意冷，刚到药王谷里租块地，打算盖个宅子，光桃花就种十多亩，说不定开始想着退休养老了。” 闻言一愣。 “药王谷？听这名字就知道风景不错，这么看来最近还得对他好点才行。”范连城哭笑不得，虽说老周贪权，跟他和老范存在着些利益之争，不过好歹熟悉了惯用的伎俩，有他在不怕其他股东们掀起多大风浪。 因此才产生别人打压老周，自己就去帮衬拉拢一下的想法，能讨个人情当然更好。 做生意不能孩子气，内部争来争去，无非还是一个权字，一个利字，老周跟范家对着来，对范连城没多大好处，但他走了，同样还是没有多大好处。 比起跟老周掰手腕，范连城对和董老头掰手腕更没底气，相较而来，老董更精明，近期小动作频频。 上周孙子结婚，请了几位股东，但就是没给范连城发请柬，似乎已经能说明点苗头了，也属于有野心的那种人。 而读书不多，靠回收废品发家的周伟锡，看似精明，实则成不了太大的事，从身旁盟友们一哄而散，被老范打压那么些年上就能看出来。 江山城说起话来没有太多顾忌，因为他明白范连城不会无缘无故卖掉自己，自己在老周身边，比不在老周身边更加有用。 大拇指摩擦着手指上的鸽子蛋翡翠戒面，近三十万的好东西，帮着范董事长在老周面前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挣到手了，对他这样的打工仔而言，类似的好事多多益善，谁给的钱多谁就是爷，哪有那么多是非对错。 继续告诉范连城说： “照片我看过，药王谷的风景真不错，不过修身养性这种事我学不来，住在这种大城市更舒服。我觉得吧，小范总你现在的处境还算不错，最好隔三差五挑挑事，把水搅混了才更有利。 还有就是好感有了，威严不够，老范总留下的那些人你要多走动，人情往来这东西都是靠走动才牢固，有尹副总站在你旁边撑腰，一些敢惹事的，辞了也就辞了。能力好不好另外再说，要知道越是有能力，等站在你对面时候，你才越头疼，我听说东南分公司那边有位副经理，跟老胡家走得比较近，水泥砂石都从他们的渠道走，一个项目利润就是大几百，上千万......” 姓胡的股东就一位，可不就是胡天翊他老子。 上回胡天翊打算拉范连城合伙搞人工岛地产项目，被拒绝了。 人多难管，事前冯大发就说过回扣款的事，处理了一些人，但很难彻底禁绝。 一些人虽说拿了回扣，却很有本事，采购价格跟别人家一样，质量还不差，等于从卖家那边扣了一部分装进自己口袋里，即使查账也查不出异常。 范连城听完点点头，没多发表看法，不过已经记住了这事。 胡天翊家也是股东，这可就算坑其他股东，将钱往自己口袋里装了，哪怕沾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范连城也必须把硕鼠揪出来。 权当是江山城送了个顺水人情，闲聊一番，心里有数之后，范连城送了张卡给他，说是哪天有空跟冯大发等人一起聚聚。 饭店的卡，就是老范利用售楼处房产经营的那几家饭店，一卡通用，里面存着五万块。 这样的卡范连城有二十多张，金额从五万到二十万不等，老范送给他，让他应酬时候用，比如这种情况。 跟超市购物卡一个道理，单论饭菜成本，肯定没五万块，适合当成收买人心的小礼物...... 妙书屋 第116章 时间安排好了。 前脚刚将江山城送出门，安排老范的劳斯莱斯去接，现在又再送他回去，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派头。 不久后就迎来二台财经频道的工作人员，摄制组说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难怪会将时间安排在下午，多半是仓促决定针对范连城做一期采访。 为此。 早上接到消息后，范连城特意请阿姨们帮忙打扫卫生，尤其是从大门到书房这一段。 客厅沙发太招摇，连茶几总共花了八十万，几案上一盆盆景就价值百多万，更别提墙上还挂着幅价值三亿多的古画，拍进画面里总归不太好。 本想问问好能不能到会所找个地方，但看见几位工作人员已经将工具搬进院子里，也就没提这茬。 想着赶紧拍完赶紧去找朋友们，葛俊发借来了一艘长度近三十米的游艇，打算上船体验一番，然后再决定要不要买一艘用于避税和享乐，赵鲟和他还在家里等着范连城一起出门。 对采访比较有经验的刘震隆助理，专程赶来协助接待。 老范进去后，这位生活助理自然而然开始跟着范连城，最近跟冯大发玩得比较近，工作日还是会赶来开车，送范连城去公司上班。 其实保镖们就能干这种事，然而范连城担心他觉得自己被忽视，所以什么都没提，等到老范出来以后，还是会恢复成原本的安排。 摄制组导演姓裴，四十多岁的年纪，光头、圆脸，知道今天采访的对象有点特殊，站在院子里抽烟时候乐呵来句：“小范老板，你这模样可真上镜，比我见过的那些年轻男明星更有派头，要不然拿掉领带？轻松随意点就行，我女儿知道要来采访你，差点就闹着请假不上课，跟着我过来了。” 略微一琢磨，隐约猜到是为自己好，本就一身西装，再戴个领带太正式，跟形象不符。 范连城随手解开个衬衫扣子，将不久前刚系好的领带拿下来，问道：“这样稍微好点？” “嗯，早年我跟范老板见过一面，就是没机会多聊，你们家这套房子真是绝了，全国各地去了不少地方，也就比南边沿海那些地方的别墅矮点，不过它们的位置跟这边不能比，跟四九城一样，寸土寸金，我记得四九城内环有套四合院也是你家的对吧？” “好像有一套，什刹海边上，不过我还没去过，这几年房价似乎涨了不少。”范连城顺着对方话题往下说，身价早就被媒体扒出个七七八八，没必要太刻意回避此类话题。 这些不是范连城关心的重点。 有些话他不好问，刘助理见姓李的女主持人走近，先露出个笑容，接着善解人意地帮忙问道： “今天这采访跟平时不太一样吧，平时节目我也常看，都在演播室里谈话，仓促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要是能说就先透透底，待会儿小范老板也好配合些，免得最后拍出来的东西不能用，还劳烦你们白跑这一趟。” 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跟范连城通气时候，刘震隆就问过这事，现在想刨根问底弄个明白。这次的节目跟那些个花边小报、娱乐性质的节目不同，提前问一问也好避免某些麻烦。 导演笑着摇头，告诉说： “股市那边让人头疼了，已经不是家牛，而是发疯的野牛，稍微泼点凉水能冷静冷静，上涨、利好消息什么的就别提了，刚巧纽约有篇报道提到小范总，还是看衰股市，这消息传得比较广，也更容易让人关注。 我上司也是今早才临时决定改节目，待会儿抓紧时间拍完，连夜修剪完，明天就放出来，反正怎么能踩刹车就怎么说，保证不会有错，提前看看问题，组织一下语言，你可以跟李菲交流交流，争取早点过。” 范连城一脸恍然，果然跟他事先猜测的差不多，回了句：“我明白了，最近看宏观调控措施接二连三，对短期市场效果不大，确实应该下几剂猛药降降温。” “就是这么个意思，里面分寸你自己把握好就行。 老实说这事有点容易得罪人，万一卖掉后还涨，心里不痛快，万一股市真大跌，有人被套牢，心里更不痛快，本来还投了十几万进去，前几天见风向不对，立马都抽回来了。” 担心范连城年轻不懂事，导演才特意把话说明，悄悄提醒说最好把注意力放在外面，稍微委婉些，把风险表达出来就行。 本就打算这么干，不过还是握手来句谢谢，看完问题后才正式开始采访，等于开卷考试了...... 坐在书房木椅上，跟那位名叫李菲的主持人面对面侧坐着。 刻意不去看补光灯和镜头，对于首次接受电视采访的范连城而言，不得不说这种事很陌生，没那应对自如的天赋。 开局不利，语气太严肃了些，得到导演提示后又重来一遍。 先围绕自己聊了聊，主要集中在担任的龙城职务、以及归国后的日常生活上，当问起在网上闹到沸沸扬扬的布加迪威龙，范连城只笑着回答说是爱好，当成了投资品而不是消费品，试图以此来偷换概念。 一次性花那么多钱享受，别人很难接受当中的落差，但说成是持有等升值，就很容易被理解了，毕竟不少豪车的价值连年上涨，真存在这回事，尤其是那些稀有超跑涨幅最为惊人，拿了近年比较火爆的恩佐举例。 实际上对于肥龙能不能升值这件事，范连城自己心里也没底。 主持人兼顾节目趣味性，临时加了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好回答的就回答，不好回答就避开，例如女朋友，心里那根弦一直绷着。 刘震隆助理听到现在，还没发现有哪里不合适，逐渐将心放回肚子里。 他的利益和范家紧密捆绑，再加上被老范照顾那么些年，早已不是单纯的员工关系，工作成了刘助理生活中的一部分，当然认真对待...... 开拍前，姓李的女主持人笑眯眯，坐在摄像头前面色语气都严肃得多。 此刻低头看了眼问题牌，认真询问道： “大家都知道，最近美国著名的《纽约时报》金融版头条，刊登了一篇关于你的文章。 上面说我们这里的股市表现最近非常疯狂，而你在近期的投资中也挣到一笔数额不菲的资金，接着就去做空美股股市，我想问是什么让你觉得内地这边具有投资价值，却看空美股股市呢？” 范连城坐在那，停顿两秒后语速缓慢，斟酌完回答说： “之前是看中内地经济发展所能带来的红利，觉得部份上市公司的价值被低估了，而华尔街方面面临次级抵押贷款危机带来的经济下行风险，我才会投资内地上市公司，做空美股。 不过，短短一个月以来形势已经变掉，美股方面仍然被我看空，然假如内地有做空机制，我同样会选择做空，因为最近大量资金涌入股市，已经将许多公司的股价推向一个又一个新高峰，这显然是不理性的表现，五千点位左右我就全部平仓，没想到还在继续上涨。” “所以意思是卖早了对吧，那岂不是意味着损失一笔钱？” 女主持人明知故问。 范连城配合着点头，平静来句：“按照现在的股价来看，少赚了许多钱没错，但是目前的情况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股票的价值提前在分红和公司本身的发展潜力上，没有实际业绩支撑股价却涨高，只能说明市场上存在......一定的泡沫，资产价值被高估了，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坚定选择平仓观望，等待市场恢复理性后再投资那些具有成长价值的企业。” 差点说漏嘴，说成巨大泡沫。 不断围绕内外经济大环境，以及股市聊了十多分钟，凑足半小时内容后就结束。 主持人没给范连城挖坑，故意将话题引导向那些可能不利于范连城的方面，例如具体点评某家上司公司、某个行业等，又或者是他家的龙城集团，总而言之比较顺利。 刘助理提出安排酒店和晚饭，他们着急赶回四九城，婉拒了，说是还能赶得上飞机。 小礼品提前准备好，是集团内部的购房折扣券，不买房等于是废纸，但假如买房子能抵扣两万，也算尽到了地主之谊.....真的是地主。 刘助理跟导演具体说了什么，范连城不清楚，无非是剪辑时候照顾些等等，属于不成文的规矩。 ...... 记住了播出的具体时间，范连城很想知道自己在电视上看起来怎么样，猜测可能会引起新一轮关注，然而没点名说哪些股票不行，估计问题不大。 特意想办法通知完老范，让他到时候记得找机会看电视，进去了也有适当的体育活动和文化娱乐活动，由于是经济类违法，量刑不高，相对而言管理比较宽松。 再看老范所说的自传，似乎已经憋出一万多字，比较顺利，这倒是让范连城有些意外。 商人就是商人，进去后都能抽空挣到稿费，保底收入二百万，也真是没谁了...... 妙书屋 第117章 带你融资当股东 回家后跟赵鲟、葛俊发等朋友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因为目前都同住在一个小区里。 通过包括韩满星在内的这些朋友们，范连城的社交圈子不断壮大，上个月提肥龙时候，一天就认识不少人，后续走动得并不多，偶尔能在其它场合上遇见。 比谁朋友多、比谁更受欢迎，那是小孩子和赵鲟等人才爱干的事，范连城的“高冷”，丝毫不影响他在这座城市年轻人圈子里的极高地位。 多次被曝出来之后，伴随龙城集团上市后股价大涨，基本已经坐实了本地“第三富豪”、“第一大少”位置，排名更靠前的是他老子，父子俩账面财富相加，超过了在港城上市的那位。 结束采访的当晚。 范连城出现在了SSR超跑俱乐部的派对现场。 从十六铺码头登船，游艇是从外面租过来的，据说光是路上油费就花掉不少钱，费用是拿俱乐部会费支付，晚上在游艇里举办起小型派对。 长约三十米的游艇，考虑到每位拿到邀请函的成员最多只能带一位同伴，截止范连城到场，总共来了八十多人，显得有些拥挤，而且陆陆续续依然有人到达，时不时能听见超跑轰鸣声。 今年刚交付使用的新游艇，出自于意大利某家造船厂，似乎花了六千多万，内饰普普通通，没多少奢华感，不过今晚被布置得蛮漂亮。 韩小雯就住在对岸不远处，昨天刚见过面，傍晚范连城发了信息，她说要陪家人逛街。 所以此刻葛俊发等来女伴，赵鲟也叫了位女伴，就只有范连城孤身一人。 见两位姑娘打招呼，他礼貌地点头微笑，完全不觉得因为是朋友带来就要认识，反正总会很快换人，很少有机会再见到。 认识他们不止一天两天，究竟什么路数，哪里还能摸不清楚。 ...... 喝瓶啤酒的时间，江边两岸都亮起了灯。 手里提着新开的啤酒，靠在栏杆上，有江风迎面扑来。 像是“拜码头”一般，无论之前认不认识，年纪是不是比范连城大，总有人凑到他面前喊声“城哥”。 没办法解释缘由，也许只能说是金钱的魅力太足，最开始还会客套几句，让他们别这样称呼自己，到后来就是微笑回应，客套也没用，索性不浪费口水了。 七点一到，准时出发。 该来的大多到齐了，剩下的人里没谁面子大，能让他们再多等。 葛俊发带来的姑娘外号叫“小猫”，范连城不清楚真名，就记得好像是哪家公司的小模特。 此刻葛俊发开玩笑说：“早知道就让你带位爱玩的朋友出来了，这么大的富豪一个人喝闷酒，怎么都说不过去啊，要不然等这边结束后，我们再去酒吧另外组个局？” “哎呀，你要是早说，我就叫朋友过来了，她也想来，但是你说只让我一个人过来。” 嗓音太怪，像是撒娇，又像埋怨，这调调听得范连城眉毛微动，实在难以接受。 如果朋友也这样，他宁愿一个人吹吹江风，摇头道：“算了，结束后我就回家，明天开市后还要忙，有些资料没来得及看。” 有时是真忙，有时则是婉拒的理由。 比如现在，单纯就是懒得陪着一起浪而已。 上周一张去夜店的照片流传出去，就连他那位正蹲大牢的老子都看见了。 见面时候还拿出来谈到，说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不然怎么管理公司？怎么跟其他老板们谈生意？更重要的是旁人会怎么看待他范连城？ 好像有些大惊小怪，却也有点道理。 顶楼办公室里的那些秘书、助理们不敢跟其他高管开玩笑，可遇到范连城都敢嬉皮笑脸聊几句，用今天见面时候江山城的话来说，这就是威严不够的表现。 老范的意思是往后假如真想玩闹，就把聚会定在东郊会所，跟女老板吴安韵打声招呼，将能拍照的东西都搜走。 当时见自家老头如此熟悉，这让范连城不由开始浮想联翩起来，不过也明白确实应该稍微注意些，甚至从三家购物网站上下订单，分别买了两顶鸭舌帽和两个墨镜，顺便想试试，看内地的网络购物大环境怎么样。 别人网购仅仅只是网购，他则是在顺便考察投资项目。 转眼间四天过去了，东西还没送到，在英国用亚马逊买东西速度也慢，曾经买过几次二手资料，因此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传统零售业效率太低，中间商吃掉了一大笔利润，范连城认为如果能靠网络将中间环节颠覆掉，利益拿来分给商家和客户，这种模式应该挺有前途。 脑子里有这么个想法，但还没具体实施的念头。 券商那边推荐他去参加阿里巴巴B2B业务的路演活动，也就是公司对公司的业务，范连城还没深入了解，暂时只关心自己的空仓和地产领域。 葛俊发没再劝，也不知抱着什么邪恶的念头，开始问起女伴那些同事们长得怎么样。 再看外号叫做小猫的姑娘，明显很有故事。 一点儿都不恼，反而来句想要号码，光靠嘴巴说说可不行，俨然像是精明的“商人”，深知如何坐地起价。 看透了也就没什么了。 毕竟是为了泡女中介，连数十万中介费都不还价的葛俊发，甚至帮着出谋划策，让她跟公司压价，自己则另外把纯利打给她。 葛俊发没什么损失，掏的钱都一样，把帐算完了还另外落个人情，后来范连城有见过那女人两次，接着再也没见过。 要是有人跟范连城来句“贵圈真乱”，范连城肯定没脸反驳，反观某些大小姐们，作风也没好到哪去。 家底都太厚，轻轻松松便可以过上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要说完全没心动，那就太高估了范连城，前几年没机会，现在有机会，生活中却遇到不少更好的姑娘，也就没必要学他们这帮浪子了。 游艇缓缓往上游行驶。 两岸不少楼盘他都记得，还认识某些楼盘后面的开发商，灯光璀璨，夜景迷人，江水上倒映着游艇灯光。 还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去买艘游艇，花钱倒是其次，主要太鸡肋了，又不是盖茨比，一天到头估计都举办不了两场派对，相较而言私人飞机显得更实用些，拿下三个亿的湾流G550压力不大，“租”给赌城那边的公司后能省不少钱。 这时候有人凑到范连城身旁，没开口就先递出名片，告诉说： “我是红山资本的合伙人之一，范总，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风投公司？好项目很多，如今只缺了些资金，我恰巧知道你有不少可动用的现金，这趟船可是专门为你坐的。” 不报名字先报公司，一般只有公司很出名，合伙人才会这样做。 范连城不认识站在自己身旁的中年人，但听说过红山资本，这家公司创建于硅谷，投资了雅虎、甲骨文、思科、谷歌等企业，被教授当成风投企业案例，在课堂上说起过。 接了名片看完，发现上面写着“红山资本华夏基金”，笑道：“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对吧，管理着那么多资产，随随便便套现一点就有钱投资你口中的好项目了，现在再想下船可有点迟。 你不会没听说我在做空吧？意味着你们资产在我眼中有泡沫，以后可能会投资，但现在肯定不敢。” 范连城看空的消息都挂在《纽约时报》上了，而且仓位高达两亿多美金，姓郑的中年人哪会没听说。 刚开口就要被拒绝，立马苦笑着来句：“大家都是聪明人，劝客户买基金那一套我不拿出来蒙你，反正只要你想投资，我前脚离开，你后脚就能把红山华夏老底全部挖出来，虚头巴脑的没意思。 这么跟你说吧，红山资本是美国企业，我这家红山华夏，则是由我和红山资本共同创立，既算分公司，也不算分公司，只要投资到位，我们就成了合伙人关系。” 见这人说话比较直爽，稍稍有点好感，范连城直接问道：“你这家红山华夏正规不，目前规模有多少，往哪个方向投资，有没有成功的案例？” “成功的案例有，今年八月份刚运作上市一家公司，说起来还跟地产沾点边，叫做易居华夏，投资方向主要是互联网企业，资产总规模大约三亿美金，要是能从你这里得到资金，也就没必要对外募集资金了。” 郑老板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文件，递给范连城后补充说：“详细情况都在里面，等有空时候看一看，给我个答复？这场合真不适合谈生意，要不是我明天必须去谈生意，应该到你办公室里详谈才对。” 隐约觉得有些不靠谱。 之所以这么想，主要是有了红山资本当靠山，居然还愁那点资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也难怪范连城会多疑。 有想法当场问了，他问道：“干嘛不从红杉资本拿钱，业绩不好还是股权纷争？” “股权上的麻烦，我要保证话语权啊，他们倒是愿意给钱，我不敢再要了。 事先跟你说好，带你融资当股东，可以，但决策权不能分散，我有把握帮你运作资金，取得较高收益......” 妙书屋 第118章 五千万美金 出来散心休息，范连城没心思看资料。 回了句会看完之后，先将文件袋递给一位跟上船的保镖，请对方帮忙收好。 姓郑的中年人，全名叫做郑华。 早年在美国留学，后来跟别人合伙创办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并且在纳斯达克上市，套现斩获数千万人民币。 自己摸爬滚打，当了一段时间的私人风投，后来觉得小打小闹没多大意思，就通过当年在美国积攒下来的资源，成功攀上红山资本，进而拿到两亿美元资金。 这些都是暂时下不了船的郑华，在喝酒时候跟范连城闲聊期间提到的旧事，大概是明白投资不仅看公司，也要看人的道理，因此想让范连城这位“金主”，对自己有更多了解。 “两亿美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看阿里巴巴剥离出来的B2B业务，十一月份预计要募集十七亿美金用于发展，内地的市场也不算小了，你这些钱只够投那些初创企业。” 范连城说话期间喝口酒，船上气氛没想象中热闹，人一多反而拘谨起来，仍然还是一个个小圈子。 值得称道的就剩下夜景了，随着游艇往上游驶去，绕过陆家嘴那一段后，连夜景都变得稀疏，可不就只剩下酒有意思了。 被范连城这番大实话说到心里郁闷，郑老板再次提着啤酒瓶，往嘴里倒口酒水，来句： “那家公司挺不错，不过被太多人盯着，如今有些高估了，一上市估计又是泡沫，真正重要的业务这次都不准备拿出来，我觉得那款跟PayPal大同小异的支付软件比较有意思，B2C和C2C业务也更有市场。 我承认资金有点不足，但要不是不足，我也不会大老远眼巴巴地赶过来打听你在哪，换个角度去想，小公司成功的可能性虽然较低，只要一成功那利润可就大了，我的想法是投资那些比较有前景，规模也已经初步形成的初创企业。咱们国家那么些人口，基建上也舍得花钱，未来那么多网民，市场肯定不会小，我听说好几家公司正在搞研发，研发如何让手机变成电脑，万一真成功，蛋糕能从七寸变成二十寸。只要抓住机会，大家都有得吃，如果想混吃等死前几年我就已经可以退休，这次是真想把红山华夏做大，资金监管这一块你绝对可以放心。” 以前听人说起过，这些想拿钱的风投嘴巴都厉害，更厉害的是那些互联网公司老板。 现在看看，确实如此。 郑华既搞过互联网，如今也当上风投家，两样都占了。 近期带着项目跑来找范连城，请他出钱投资的人不少，原因在于打包出售赌城方面股份的消息，被霍氏基金公布出来了，许多有心人都知道他手头上现金充裕。 同样被人得知的，还有那套浅水湾豪宅的交易事项，范连城没大嘴巴到处说，买家比较高调，被港城媒体顺藤摸瓜挖出了连城国际公司，至于套现美股的交易，倒是一直没有见光，这并不妨碍人们估算出，他手头上大概的现金规模。 也是因为动静不断，所以前些日子赌城方面才会开始调查连城国际的账目，想查出究竟有没有猫腻，由于范连城决定拖延一段时间再正式继承遗产，打算拖到像港城一样取消遗产税，进而避免缴纳高达十多亿的税款，当然也就没查出任何问题。 既然涉及到钱，多留些心眼肯定没错。 范连城也听说过所谓的“智能手机”，在这2007年还属于一个概念性质的产品，第一代安卓操作系统换正处于研发完善阶段，苹果公司也刚在今年一月份发布初代手机。 觉得身旁这人稍微有点意思，尤其是关于阿里巴巴，重点业务被剥离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了，由此可见有点长远眼光，不只是光靠嘴巴说。 没给任何承诺，范连城笑着问道：“硅谷那边新潮的程序，我几乎都接触过，哪怕不通过你的公司，自己也能尝试着动用资金进行投资、融资，创建一家离岸公司从事风险投资生意，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语气没带敌意，平平淡淡，就像在闲聊。 郑老板果断回答说：“因为等到达一定规模，有了名气之后，红山华夏还能往基金方向发展，靠吸纳资金挣管理费，这对合伙人很有利，哪怕投资不顺畅，也能通过这方面挣到钱，看我名片上的公司名称，红山资本华夏基金，不只是单纯的风投，另外只要内地市场不断壮大，两项业务都有可能获利。” 范连城没抬杠，继续说自己也能搞基金。 他很清楚红山资本有优势，除了提供资金外也可以帮忙运作，为海外上市提供帮助，还有就是现成的管理经验，这些都是他不具备的条件，眼下仅仅只有钱。 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再次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愿意投资，你想从我这拿多少钱，又能给我多少股份？” “五千万美金，占股百分之三十，我和总部那边的占股比例等于会被稀释掉一部分，跟我一起当创始合伙人，接下来应该就不会随便稀释股权了，咱们一起搞私募。” 假如是美国红山资本，往它里面投资一亿美金，占股可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然而现在这家红山华夏，等于就只是一家顶着红山资本招牌的初创私募基金而已，要资金没多少，要业绩也没多少，就那两亿美金里面，绝大部分都还是通过私募得到，也就是帮别人管理的资产，不能算做公司本身的价值。 五千万美金占股三成，推算出来就是总估值一亿六千多万美金，减掉自己带进去的五千万美金后再看看，范连城很怀疑这家私募基金是不是真值一亿一千多万美金。 刚递给保镖的资料又被范连城拿回手中，打开后翻看完资产那部分，差点笑出声，来句：“你说的总资产三亿多美金，不仅把私募的钱加进去了，连预计将要募集到的那部分也算？那要是计划募集九百九十八亿美金，总资产岂不是都过千亿美金了，五千万美金换六成股份还差不多，郑老板你这开价有点高啊。” 方才被误导，显然高估了这家公司现如今的实力，也难怪五千万美金就能占三成，本身估值最多也四五千万美金，还把品牌价值算进去了，只看见往外投资，回报都是负数，投资的那些公司范连城一个都没听说过。 郑华略微无奈。 缺钱不是一两天了，之前也找过其他潜在投资人，然而就像是挂牌的三本学校，虽说顶着个“红山资本”的称呼，可没人真当回事。 手上钱不多，往外投资不少钱，现在穷到需要别人投资自己。 别看跟范连城说美国红山资本那边愿意融资，其实压根没这回事，毕竟成立两年多，亏了不少钱，手里那些公司反响平平，整天只会哭穷，花起融资款倒是毫不手软，这种表现已经让美国那边有意见了。 仔细说起来，其实美国红山资本，等于也是在风投郑华，希望他能在华夏将业务扩展起来，当然不会向支持分公司一样毫无保留，哪天说止损也就止损了。 固然涌现出阿里、腾讯、网易等企业，外部风投对华夏互联网产业的关注力度还是不高，内地的大款们则更喜欢那些能看得见的传统企业，例如银行、房地产开发公司、券商等等，风投、私募市场相当低迷，互联网企业想要融资，想要活下去，往往只能从外资那边拿钱。 范连城年轻些，想法也更开放，因此才被接连碰壁，着急拿钱投资的郑华盯上。 郑老板今年四十岁，被范连城打趣了，面子上稍稍有些挂不住，然而并没有真生气，开口说道： “投资有溢价，光红山资本这块招牌已经值不少钱，何况我这还算是内地最早的风投之一，整个互联网行业稍微成气候的创业者们我大多认识，资源也值钱啊，这个道理小范总明白吧？ 五千万美金，最高最高百分之三十五，实在不成不只能去私募了，到港澳跑一圈应该就能拿到。” 范连城明白，对方这是想说还有退路，并不需要吊死在自己这边。 虽说有些怀疑在目前的业绩表现下，是不是能顺利募集一大笔资金，然而却也清楚，美国第一互联网私募基金红山资本的名气，真的值点钱，就跟南边几个合伙的楼盘，要挂龙城名字的道理相同。 再次低头翻开已经投资的互联网企业名录，里面有点视传媒、火石软件、高德软件、利农国际、亚洲传媒、大众点评、奥神传媒等等，除此之外本月一号还刚融资一家叫做乡村基的餐饮公司，投了一千三百万美金。 范连城没那先知先觉的能力，很怀疑这里头是不是能冒出某家亮眼的企业，不过也算知道之前募集到的钱都花哪里去了。 依然没给准确答复，只说要考虑考虑，想着回家找人查查这些公司再说。 ...... 妙书屋 第119章 真是正事 说起互联网产业。 放眼全球。 瞧瞧那些飞速进入福布斯富豪大榜前列的年轻人，除了继承财富之外，基本就是靠着互联网发家致富，成功的同时往往也能收获极大名气，引人向往。 范连城从刚接手家产，知道自己手上会有闲钱之后，就开始偶尔抽空盯着了。 只不过觉得出名的那几家硅谷公司，当前市值被高估了，所以一直没想法，更没贸然出手。 投资处于发展初期的互联网企业，风险高没错，回报率也极高，典型的例子比比皆是。 今晚意外遇到从事风投行业的郑老板，其实范连城远比对方想象中更感兴趣，出于警惕和担心，才将许多想法憋在心底，没继续往下聊下去。 有些初创公司选对方向，发展前景更为广阔，尤其是在硅谷那边已经有许多成功先例的情况下，两相对照，能够看出许多东西。 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跟那些个传统企业不同，如果有哪位互联网创业者说自己一定能成功，不是真傻多半就是装傻忽悠人。 忽悠成了就成了，不成的同样比比皆是，一次创建没成功就倾家荡产、难以翻身的人不在少数。 除了实力和眼光之外，运气也相当重要。 和郑华聊完后。 他前脚刚走，范连城就打了个电话给赌城方面，让宋福祥明天帮着查一查这家红山资本华夏基金的详细情况，再分析一下它风投的那些项目，看具体表现怎么样。 刚放下电话，赵鲟从不远处凑过来，好奇问道：“刚才那人是谁，认识？年纪看着不小了，绝对不是咱们这的会员，难不成女儿被谁拐走，过来找人撒气？” “你这脑子除了女人，还能不能想点别的事了，就是找我聊点生意而已，私募风投基金。” 范连城翻个白眼。 被这家伙一打岔，思绪全断了。 本来还在盘算着万一经济不明朗，纳斯达克方面的走势会怎么样，在这看空全球经济的节骨眼上，假如觉得红山华夏的资产规模被高估，那就应该稍微等等。 同时也考虑起如果股价真被金融环境所拖累，要不要投点钱到纳斯达克尝试抄底。 伸个懒腰，将手上空酒瓶放下，换了杯长岛冰茶，里面兑有大量可乐，加了些青苹果汁，口感挺不错。 赵鲟没追问，摊手无奈道：“来这种场合还忙生意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你了，没发现在场有大把姑娘盯着你？我敢保证，你要你勾勾手指，她们就敢踹掉身边同伴，过来跟你套近乎，兄弟们给你撑腰，今晚随便带走一位？整天掉进钱眼里，多俗气。” “难道泡姑娘不俗。” “必须不啊，我看你左手边那位就很不错嘛，长腿细腰，女王范十足。” 顺着赵鲟视线看过去。 范连城动作一顿，还真就抬腿往她面前走去，连怂恿他的赵鲟都十分意外，心想难不成真酒精上头开窍了？ 人群里。 瞧见范连城往自己这边走来，金陵分公司老秦的女儿秦芷，跟见鬼了似的急忙转过身，原先一直在二层甲板上，没想到自己老板也在。 范连城可没给她当鸵鸟的机会。 嘴里咬着吸管，嗓音懒散地问道：“难怪一到周一就萎靡不振，原来周末都偷着玩，这几位大美女们都是你朋友？日子过得很潇洒啊，我还以为你在这座城市里没多少朋友。” 工作相处月余时间，秦芷又是他身边的执行助理，早已比刚认识那会儿熟悉很多。 关系仅限于公务，私交几乎没有，范连城倒是经常跟老冯一起按摩，很正经的那种，图个放松，哪怕是再贵的按摩椅，仍然不如手按舒服。 听到声音，察觉已经被发现，秦芷故作茫然，回头时候还装出点震惊，睁大眼睛来句：“范总，原来你也在这船上。” 她朋友们可没她拘谨，有位个头稍矮的女人，穿着打扮比较大胆，笑眯眯来句： “都是她好朋友，以后有我们撑腰，你可别再留小芷加班了。 哪有时间经常聚，最近想见她一面真不容易，破坏了我们很多场聚会，这种好员工就应该多提拔嘛。” “就是好员工才舍不得提拔啊，要不然那么多活谁来干。”范连城说句玩笑话，他可不是喜欢加班的性格，除非真有急事，平时一到下班时间人就不见了，猜到秦芷多半跟自己一样，喜欢拿公务来当推脱活动的借口。 矮个子姑娘继续来句：“范大地主，赏个脸陪我们拍张合照吧，好多姐妹们经常议论起你，果然帅得发光发亮。” 俨然是开朗的那类自来熟性格。 范连城果断摇着头：“不能啊，万一传到媒体那边，你们又漂亮，还不知别人会怎么想，我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你们玩你们的，我找秦小姐有点事。” ...... 心不甘情不愿地跟随范连城来到旁边。 秦芷眉头微皱不说话，在等他开口先说，生怕这种周日晚上还要加班，已经做好了果断拒绝的准备。 真是正事。 范连城告诉说：“明早你不用去公司，帮我到你老子那边问点事，问他东南分公司那边是不是吃回扣比较严重，规模有数百上千万了，把人名字告诉我就行。” “回扣......这种事我爸怎么会知道，要查也该从总部入手吧。” “有位股东牵扯进去了，我还不知道是真是假，高管跟员工们隔阂太大，到我这个位置后很多消息反而听不见，如果有动静你爸应该会知道。 如果你老子不愿意说，你记得在他面前提一句，他女儿还在我手里呢。就当是你们父女闲聊，消息到我耳朵里绝对传不出去，我只需要知道哪些人在捣鬼，有没有这回事。” 最开始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想想，家里可不只有自己一个女儿么......挺冷的威胁。 秦芷跟那些以貌取人、以财取人的朋友们不同，深知范连城虽然爱玩，对待工作却也比较上心，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帮你问可以，待会儿我就能帮你打电话问问，不过你可千万别坑我爸，这事谁摊上都会被记恨，只有你们这些股东才适合出面。你先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江山城的存在，成了范连城手里的暗牌，哪能随随便便就对旁人提起，只告诉说自己听说有那么回事，想要验证看是不是真的。 东南分公司方面得到的资金支持比较可观，负责人跟老范认识十来年了，现在范连城还搞不清江山城那家伙，究竟想帮自己，还是害自己和分公司那边离心。 所以暂时不打算大张旗鼓，如果别人挖个坑自己就傻乎乎往里跳，岂不是上赶着被别人笑话，刚巧见到秦芷，临时决定从金陵分公司的老秦嘴里探探口风。 上市那天见过秦主管，赶去主持开盘又见过一次，性格貌似比较本分可靠，平时也经常会通过电话沟通，范连城对他更放心些。 得知半真半假的消息来源后，秦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地产企业资金流水大，包工和采购环节过多，管理起来比较麻烦。 听到她的肯定答复后，范连城就当没这回事，点着头默不作声。 跟她朋友们笑着打完招呼，继续回到赵鲟等人身边，忙着认识新朋友..... 妙书屋 第120章 料事如神啊 涉及到数千万美金的投资，不是去菜市场买白菜。 范连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郑华老板也不急着催促，继续去其他地方寻找资金，还没倒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周一开市后。 A股继续低开高走，地产股集体熄火，龙城集团在短短几分钟内，市值就下跌掉了四十多亿。 上个月范连城还会关心公司市值，如今早已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无论媒体和股民那边怎么议论，都能保持淡定。 因为逐渐想通了，龙城集团在他心里撑死就值五百五十亿左右，市场上多出来的一倍市值几乎都是疯牛行情带来的泡沫。 除非这泡沫能撑到他的原始股禁售、允许质押，或是公司二次融资，要不然仅仅只是股民和券商们玩的博弈游戏而已，跟范连城的利益没多大关系。 假如非要说有什么关系，应该就是账面身价被推高，看起来比较赏心悦目，仅此而已。 私人投资方面。 开盘后从恒生指数挣到些钱，填补了上周五带来的亏损。 亏损的原因有点憋屈。 一家公司叫做塔维斯托克集团，创始人约瑟夫·刘易斯见贝尔斯登公司的股价，已经比今年上半年下跌了约百分之三十，于是他认为该股有很大的获利空间，因此大举买入，目前他已经持有贝尔斯登公司约百分之五的股份，花掉近九亿美金豪赌它会上涨，导致贝尔斯登股价攀升。 幸好它在“全家桶中”占比不足百分之十，因此范连城损失不多。 这样的小幅波动在他看来没必要担心，毕竟搏的有点大，是在看空整个金融市场大环境，那位约瑟夫·刘易斯的举动影响不了大局。 早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范连城不缺少耐心。 新一周的高管董事例行会议结束后，他专门将老冯叫来办公室。 亲自动手泡茶，最顶级的雀舌，整个茶盘是从老范办公室里搬过来，小叶紫檀的茶盘配上五十多年前的老茶壶，亮点在这个壶上。 出自制陶大师顾景舟之手，据说值个七位数，遇到真喜欢的行家，冲一冲八位数也有可能。 茶壶嘛，可不就是用来泡茶，以前老范用起来不含糊，到了范连城手里更加不讲究，这时给老冯倒杯茶，已经满到杯口。 冯大发刚巧懂些喝茶的规矩，很少有人往满杯倒，往往是七分满。 但夫妻俩都在范连城手底下混饭吃，脑袋被门夹过他也不敢在这种小事上较真，先低头吹凉些，小心端起茶杯，品完还夸赞句好茶。 范连城正等着消息呢，见老冯还真就悠哉自然起来，没好气地提醒道：“让你找的项目呢？我记得有人说两天绝对搞定，万一忙慢了市场先崩掉，剩一套我就扣你一个月奖金。” “小范总亲自吩咐，我哪能怠慢，托人问过了，立马就能接手的项目真有几个，还都在比较受欢迎的位置上。” 老冯向来不干寻常事。 见他掏口袋，范连城本以为是资料，没想到最后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世界地图。 再仔细看，上面用红笔打着几个“X”，估计是在用来标注位置，就拿魔都来说，红叉的两条线，差点从临安湾伸到楠通去，范连城能看出究竟指哪里才奇怪。 南海岛上有两个，四九城那边有三个，另外一个远在泰国。 站在地图旁数完后，范连城没眼睛看，更不想问老冯干嘛要用这地图，怕被气到，一不小心没忍住，这位才干一个多月的顾问就要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 衷心竖起跟大拇指，范连城说道：“我发现老冯你真是人才啊，带地图比带地球仪方便多了对吧？” “这不是刚好家里有张地图，恰巧还有个海外项目，我带来让小范总你有个更直观的了解嘛。” 冯大发乐呵着，指指自己脑袋继续说：“消息都在我脑袋里，想先知道哪个，我来给你做个详细介绍。” “......就这个泰国曼谷的吧，我看你能说出个花来。” “不愧是小范总，果真料事如神，项目名称还真就叫花神宫！ 位于曼谷富人区......那地方之于曼谷，就如同曼哈顿之于纽约，长安街、国贸之于四九城，中环之于港城，陆家嘴、外滩之于魔都，用对外打的广告来说，拥有花神宫，你就拥有了最美好的曼谷，拥了最美好的泰国。” 老冯又喝口茶，补充道：“这项目不错，甭管是在哪个国家，只要说在海外买套房子，跟亲戚朋友吹嘘起来绝对有面，就拿这个当卖点，保证从股市退下来的那帮人，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冲过去。接手价格我没问到，估计要详谈，反正总共一千多间公寓，附近还有学校跟商场，我看能投。” 范连城突然觉得老冯有做房产中介的潜质，盯着他看了又看，这才皮笑肉不笑地问句：“你再跟我说说，什么之余曼谷？昨晚才想起来有任务，偷工减料应付我对吧，连项目在哪都没搞清楚？” 老冯果断摇头。 别管骗没骗到范连城，反正他自己先相信了，认真道： “这不是想着先介绍个大概，等真想知道再去细谈嘛，我这不认识泰文，有点为难啊，反正对方跟我拍胸脯保证了，绝对在曼谷富人区，老板坑不少钱跑路了，项目刚停工半个多月。” 一想到曼谷，范连城就想到年轻时候惹的情债。 不久前那位叫做敏敏的泰国华裔，还在脸书上@他，恭喜他家公司上市，还发了报纸截图，全是泰文，他也看不懂，本来打算回的，后来忘了回复。 那姑娘家就在泰国从事地产开发生意，规模在当地数一数二。 没打算跟老冯较真，要是想较真，早该从他身旁都是精英人才的圈子里走人了了，哪还用等到今天。 范连城让老冯往下挖一挖这个项目，看原先老板跑路前有没有留下雷，再认真考虑完，索性叫来一位秘书，让对方旁听，到时候跟老冯交接，负责处理剩下的调查工作。 没办法，实在是信不过老冯，那位秘书看见这张世界地图时候，表情显然有些崩溃，吃惊到张大嘴巴。 三亚鹿回头公园旁一个，海棠湾北边临近土福湾的地方也有一个，魔都两个、四九城三个，这些项目老冯记下了确切的地点和规模，范连城边喝茶边听，偶尔起身活动身体，对他搜集到的几个可出售项目，有了个大概的概念印象。 尤其是本市后滩那边，一个项目已经完成一期施工，由于价格较高，还是商住房性质，去化率不到两成，据说一位大老板已经确定要撤资，撑不下去了，范连城觉得假如认真谈一谈，应该有机会以合适的价格拿下。 还有临近土福湾那个，一块规划为别墅养老度假区的土地整体拍卖，已经流拍过一次，据说会打折出售，靠旅游海景度假来当概念，在范连城看来比较不错，距离龙城囤着的地块仅有七八公里，可以靠降价吸引关注。 ...... “别人搞不起来就一定不行么？也不见得吧，有人资金不够，有人营销渠道不行，就拿后滩那个商住房来看，现在没装修，哪怕我接手下来后统一装修完，然后对外出租，从长远来看应该也会有利可图。 我等得起，别人不一定也能等，融资利率一高起来，每天利息都是天文数字，像我一样手头上现金充裕的人，真不算多。” 早上开完会，听完冯大发的汇报，中午吃了顿饭。 等到两点半，范连城准时出现在了自家老头面前，坐在桌子旁，简单说起自己仓促决定的私人卖房计划。 不穿正装的老范，瞧着少了点威严，刚进来不满一个月，该习惯的没习惯，也没多少掰手指算日子的盼头，跟往常相比情绪低落许多。 “怎么说呢，反正以现在的形势看，除了房价暴涨的几个地方，其他土地拿在手里亏本的可能性都不大，我觉得挺好。 外面有人笑话我了是吧，进来没多少日子，身价就涨了几十亿，尹副总跟通电话时候提到了这事，还说抽空过来探望我，我没同意。每顿都加餐，也有各种书看，一天时间比原先长多了，你在家也吃得好吧？” 老范这个问题，问得范连城有点难受，往日父子俩一起同桌吃饭，现在家里少个人，老阿姨已经接连两次盛错了饭，后来还是他帮着化解尴尬，说自己刚好饿了。 回答说：“冰箱里什么都有，常跟朋友们一起出去下馆子，当然吃得好，偶尔还要去健身室里运动，投资那边情况也比较不错，一直没反弹，估计撑不了多久。 对了，问你件事，东南分公司那边有位姓胡的副经理，他跟股东胡家有亲，还把采购都交给自家人做，这事你知道？” 出乎范连城预料。 他老头当即点了头，告诉说： “听说了，就是个马蜂窝，另外两位股东家里也都有人参与进去，前段时间想让你进公司，需要旁人支持，就忍着没动。 规模不小，一年陆陆续续能搞走小两千万吧，这帮放进公司里的亲戚，几乎都有些恶心事，知道有人帮着撑腰就肆无忌惮了。你别强出头，我让耿牛试试解决好，实在不行就见报嘛，上市之后股东可不止我们这些人，股价跌就跌，刮骨疗毒应该算喜事......” 妙书屋 第121章 腰够粗了 “范总，您家大公子吧，这一表人才可真不错。” 有位工作人员路过，随口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很客气。 老范对此习以为常，嘴角上翘回一句：“就一个孩子，样子随他妈，还有，我朋友养猪场明天会给我们这捐几头猪，羊也有不少，两头牛，到时候找人赶紧做了，都是现宰的好肉。” 听见这句话，范连城忍不住笑了笑。 他在这些事情上一直没帮上忙，因为知道自家老头肯定可以处理妥当，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做慈善带旁人加餐，这事挑不出毛病。 等对方走后，话题继续回到东南分公司那边。 老范深吸口气，开口道： “做生意这种事情吧，有时候真的挺叫人为难，手底下有些人能力是不错，可整天接触那么多钱，却不属于自己，能忍住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时间一长就难说了。 咱们家公司还算可以，很多同行的公司更乱，有时候我为了大局，对一些事装不知道，就算拿捏住某些股东们的把柄，等必要时候能够派上用场，相比起那些装进他们口袋里的钱，保证我们家在公司的话语权更重要。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是好事，但假如能容得下，那更好，天底下没那么多非黑即白，凡事多想想，别急着强出头。” 范连城听出了话里有话。 到底还是被现实毒打过，过了当愣头青的年纪，试探着问了句：“公司里的偷仓老鼠还有很多？” “还行吧，处于能容忍的范围内，那些个股东们也不傻，往自己口袋里多装点没关系，但见不得别人拿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彼此间互相制衡着，做得过分了不用我出面，自然就会有人伸手去挡。 早年比现在乱得多，隐性开销巨大，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以后再遇到这类事先来问问我，龙城树大根多，你没摸清楚，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谁，人情世故这四个字时刻牢记住，眼光要放长远些。” 心平气和地对儿子说完，老范揉揉自己肩膀，笑道：“你那几位新朋友，尤其是我接触过的韩满星，做事比你聪明圆滑多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接你回来，闷头天天泡咖啡，轻松是轻松，屁都学不到，是不是看来看去，发现还是挣钱最有意思？” 如果点头，等于在服输，让前几年成为笑话，范连城可不会胡乱表态。 脸上带着迷之微笑，只来句：“韩满星人不错，太圆滑也不一定全是好事，每次喝酒发现就他烦恼最多，顾虑最多，在我看来是自找的麻烦。我做好自己就行了，干嘛非得学别人，我们家还没落魄吧，腰够粗了。” 老范正想摇头。 忽然意识到自己一路闯荡过来，给人先干为敬，别人懒得动杯过，也尝过濠江内港海水，差点丢了这条命，更是折了一条腿，落下个阴雨天就疼的旧疾。 吃亏太多，所以凡事求个小心。 然而自己儿子可没落到过那种处境里，身处的时代更是不同，当然也就没那些感触。 再认真想想，很肯定地说了句：“真够粗了......” —————————— 见面时间有限制。 不是没机会多聊会儿，但最近时常去探望，能聊的话题就那么些，到点后范连城便坐车离开。 二股东兼执行董事，还是整个地产业务的主管，翘班这种事想干就干了，谁还能管到他头上不成，继续回到公司处理业务，埋头在一堆文件之中。 关于龙城集团的长远战略规划还没个定数，不过苏河湾高端项目、位于海关学院北边的福利房项目、以及两个一东一西，分别位于金海湿地公园和佘山森林公园周围的别墅项目，已经在董事会上被敲定下来，计划是打造欧式的高端别墅，占地从两百平到一千平米不等的那种，这是耿老头的意思。 前段时间所讨论的，新一轮规模达到百亿级别的拿地计划还没开始，能不能通过另外再说，方案必须先做好。 办公室送来各个主要城市的规划图以及发展动向资料，直到下班时间范连城也才看了一半左右。 顺便抽空查了查自己盯上的项目，也就是找老冯帮忙物色的那些，已经开始倾向于出手，尤其是海边那块手续齐全的土地，以及后滩附近的商住房。 下班后特意抽空考察了商住房项目，才刚开发一半，玻璃外墙设计，跟写字楼差不多。 建筑成本高，拿地价格高，也难怪售价很难降下去，而且是家几位商人合资的新公司，意味着建造成本比龙城等企业高出一截，没办法通过规模化减少各方面开支。 老冯跟着一起过来了，此刻绕着三栋楼转悠完，幸灾乐祸道： “这家开发商运气真差，假如当时拿同样的钱出来，搞个七十年产权的小区，遇到去年年底到今年这一波行情肯定挣翻了。 都是些四五十平米的小户型，买下来孩子上不了学，有人愿意买才奇怪，不如继续租房子，每平米物业费一年似乎要六十块，算下来普通人一个月工资都没了，另外还有停车费、商用水电，要是我我也不乐意买。” 范连城觉得他说的在理，但是有点想岔了，笑道：“周围基建没跟上，不然应该更好看些，后滩这地方离几个区的中心都近，无论到哪都方便。 要是装修高端些，适合租给高端白领们，或者卖给那些单身人士，他们工资高，只求住着舒服，哪会跟你一样在乎这点物业水电，人家每个月开销可不止五百块。” 冯大发工资挺高，但仍然还是要上交给自家媳妇。 反正范连城听他这么说，实际也可能是老冯太抠门，例如出去按摩、或是随便买点东西，印象里就只有那杯咖啡是老冯掏钱，平时应酬没少带老冯吃吃喝喝，饭菜酒水价格都不便宜。 开玩笑而已，应酬开销哪怕多达六位数，最后也会由公司报销，他哪会跟老冯计较这些。 看完电梯和楼梯间，又到还没下班的售楼中心逛逛，叫来销售经理，将私人名片留给对方，说是让开发楼盘的几位老板打自己电话，约个时间出来吃顿饭谈生意。 然后范连城就出门上车，坐在幻影后排扬长而去，冯大发他有车，也自己开车回家。 ...... 等范连城再次接到郑华电话，距离登船夜游黄浦江那晚已经过去三天。 傍晚时分，对方说想请他吃饭，地点随便挑在哪都行。 于是范连城提了东郊会所。 离家近，环境也不错，适合谈生意，最近晚上无聊时候，范连城自己也会去吴安韵那里小酌几杯，偶尔喝茶听听评书、演奏蓝调，还促成了一笔生意。 公司生意。 有家赌城顶级的连锁幼儿园机构负责人，前几天在会所里遇到他，提出想跟龙城合作在内地开分校，考察完资质后范连城做主同意了，主要是想借个噱头来卖房子，当家长的会比较关心这方面。 除非不在家，每回范连城到来后，吴安韵都会出面亲自接待，也帮着介绍了几位外地的商人给他认识。 她家就在会所里，顶楼装修出奢华套房，范连城上去见过一回，对她的宠物猫印象深刻，是一只极胖的加菲。 今天也不例外。 郑华老板要从机场赶过来，范连城先到了，安排一桌饭，酒就用茅台，应酬几次后已经能捏着鼻子喝下去，然而还是不太适应刺喉的口感，往往会再倒杯果汁放在旁边。 没办法，讲究个酒桌文化，哪怕没法喝到尽性，半途就不行了，还是得意思意思。 吴安韵听说只有四五个人，帮着点了十多个菜。 都是会所厨师的拿手菜，按照客人喜欢吃哪种口味来挑选厨师，几大菜系的名厨齐全了，东郊会所经营这么些年，除了她这位美女老板外，靠的就是细节到位。 她和范连城坐在大厅里休息，掏出手机跟客户发了条消息后，突然问范连城说： “昨晚来位北边的老板，说我这边差点意思，我问他少了什么，他建议我跟曰本银座那边一样，找些美女来陪吃陪喝，学学怎么待人处事。 不是头一回听见这说法了，难不成银座的会所真那么有意思？感觉我店里的姑娘们样貌性格也都不差啊，男人就非得想这些花花肠子不成？” 范连城侧头看向她，思索完告诉说：“我觉得你这挺不错，也许是因为被名字连累了吧，会所两个字容易让人想歪，就跟小姐这个称呼一样。要不然改成东郊俱乐部？至于银座，听说过东西贵，房价高，可我没去过，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也对，明天我就买机票，飞到东京瞧瞧究竟怎么样......应该不接待女人吧，要不然我给你报销开支，连找姑娘的钱都报销，你帮我去体验一下？” “姐，没必要吧，我到朋友那边问一圈，估计就了解得差不多了，只要是有乐子的地方，他们都清楚。” 范连城可不想特意为这种事去一趟，如果是旅游期间顺便帮忙，那还差不多。 吴安韵没跟他客气，果断满意点头：“行，不让你白白帮忙，找个空约你那小女朋友出来，我陪她来一套最顶级的SPA。” 姑娘家喜欢的东西，范连城不感兴趣，知道赵鲟也没去过银座，随手打给葛俊发问问。 那牲口果然没让他失望。 告诉说没外面传的神奇，就看舍不舍得砸钱而已。 价格有点高，但是物超所值。 听那意犹未尽的语气，范连城脑袋里都有画面感了，赶紧让葛俊发打住。 ...... 妙书屋 第122章 措手不及 吴安韵没明说，范连城猜测她之所以患得患失，多半是因为近期同类型会所数量不断增多的缘故。 暂且不提高尔夫球俱乐部、游艇俱乐部这些，光是城郊农家乐、度假村的数量就多出不少。 年轻人爱去闹吧，上了年纪的喜静不喜动，更重要的是随着监管加强，某些群体愈发低调。 从近期的所见来看，东郊俱乐部客人数量不多，名气太大反而成了坏事，吓跑不少潜在消费者。 比如今天，暂时还没见到别的客人，而一个会所几十位员工，光靠范连城这点开销可养不活，偶尔来些重量级客户，实力和地位是够了，开销不一定大，除去成本后利润其实也不高，主要靠些老客户支撑着。 知道这女人不缺钱，范连城很清楚这么一栋建筑大概能值多少，?转手卖掉至少也有三到四个亿左右，还不算会所本身自带的名气。 钱不钱的是其次，不过吴安韵显然把这里的生意看得很重要，连家都安在了楼上，生意不温不火，难免会坏心情。 于是范连城旁敲侧击着问道“你也听见了，银座那边也没多大意思，花钱买享受而已，我看谁都说你家底深厚，就没想过往其他地方投资创业，再找点事情作做？” “你怎么知道我没投资今年就已经凉了两个了，一家餐厅、一家美容馆，熬了半年没起色，?翻身无望。三千多万打水飘，也不知最后能挽回多少，我还没急着撤资，合伙人就盘算着从我这里止损，让我买下她们的股份。 堂堂范首富家的大少爷，怎么有闲工夫问起我这点养老钱了，难不成遇到什么好生意，打算带姐我发财？” 吴安韵语气懒散。 没事逗弄范连城而已，?深知他最近手笔有多大，连那美国报纸都关注了，这种资本游戏吴安韵自认玩不起，也没那野心。 范连城露出笑容，回道 “我最近可都是踩着刀刃往前走，?就算你愿意投资我也不敢拿啊，万一亏了以后哪有脸再过来。 不过你要是真想做点其他生意，我倒是能帮你一起筹划，?想来想去比较适合你的应该是旅游业，我的人正在泰国那些岛上帮我考察，有建造一座中高档度假村的想法，投资应该不会太大。” 东南亚海岛旅游项目还在推进中，?在他看来属于比较稳妥的那一类投资，?以前更加看重些，最近尝到陆续从股市斩获两亿多人民币的甜头后，开始有些飘了。 成功太容易，是好事也是坏事。 这周调整投资方向后，总仓位已经高达四亿七千多万美金，接近他手头上所有的现金，通过杠杆来实现布局，每天的管理费数目惊人。 由于在港股这边多空对冲，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并不是太大，?至少不会将手头上的现金都输掉，止损点差不多是一亿美金，已经做好了赌输就走人的准备，从这周震荡走势来看，赢的概率仍旧较大，所有周一布局后一直都在调整。 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额，?只是让范连城觉得还凑合，?别问信心是怎样飞速建立起来，敢把止损数额定在一亿美金，看看他现在的账面身价就能明白，搁谁谁都飘。 听见是度假村酒店，还在东南亚那边，吴安韵稍稍来了点兴趣，追问道“你的不会太大是指几个亿？” “两三个吧，具体情况到时候再看，好像去那边旅游比在国内更便宜，要是内地经济不出大问题，未来出国旅游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下次带份数据给你，自己可以了解尝试一下，丑话说前面，亏了别怨我。” “投资看眼光，哪有怨谁的道理，难道我还怕你坑我这点钱不成。” 她刚说完，有位女人走来，小声告诉说客人安排两桌饭，待会还要找地方打牌，吴安韵随手挥挥，吩咐了句桌面上别放钱就行。 很快也听见喇叭声，赵鲟他老子带客人过来吃饭，商量建造市民中心的事，遇到范连城自然打了声招呼，让他有空到他们那桌喝两杯。 见吴安韵又忙碌起来，范连城明白多半是白操心了。 不久就跟郑华老板见面，同行的还有位混血黑人，肤色偏黑，介绍说是从红山资本总部赶来，专程协助融资的事。 协助是假，怕郑老板刚走上正轨，就迫不及待甩掉美国红山资本单干是真，尽管在内地这边业务不大，毕竟是涉及到两亿多美金的生意，美国总部那边的某些人比较重视。 这位来自于旧金山的高管才三十多岁，样貌看起来有点凶，郑华帮着介绍说是毕业于哈佛商学，名字叫做比利·豪威尔。 尽管是魔都，街上老外同样没多到哪去，别人跟他们打交道做生意可能会觉得新奇，范连城在伦敦住那么些年，好奇心早已消磨殆尽。 就拿哈佛大学来说，按照美国机构排名不是世界第一就是世界第二，但按照英国机构来排名，连前三都进不去。 反正就是些纸墨而已，怎么写都行，上班族才重视这方面，范连城没拿到帝国理工毕业证，不也照样是高级副总裁。 没预料到来了位老外，懒得再去改动菜单。 三人坐在靠窗的方桌上，餐厅里灯光昏暗，桌子上方悬着盏灯。 总共二十张餐桌，包括他们在内只坐三桌，彼此间距离隔得挺远，柔和音乐声入耳，刚好舒服。 先上了几盘凉菜，范连城亲自开酒时候，用英语询问说“豪威尔，倒一杯试试？我们国家的白酒，酒精度有点高。” 比利·鲍威尔看过范连城的资料，?来之前也听郑老板介绍说身价高达三十亿美金，?另外还有个身价差不多高的父亲。 笑容中带着些讨好，没敢扫兴，点着头来句“谢谢你的招待，?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座城市，之前就听说过华人的酒量都很大，以前在学校里我还有位华裔朋友，他跟我说了许多和这个国家有关的事，过来看完发现果然非常棒，这座餐厅也很棒。” 落在范连城耳朵里，成了典型的花式吹捧。 曾在伦敦书店里见过如何跟华人做生意的指南类书籍，从内容来看书名应该改成《如何做一个受华人欢迎的老外》，看样子比利·鲍威尔应该也研究过。 不论是不是彩虹屁，反正总比那些个眼高于顶的混蛋们更容易让人接受，范连城帮着倒酒时候回了句 “我几个月前才回来，这座城市跟我小时候的记忆相比，变化非常大。 我很佩服红山资本的创始人，他成功抓住了进入信息时代以来造就的机遇，尤其是限制思科创始人话语权的做法，?让思科公司跻身了世界一流水平，看你们开始专注起我们这里了，以后会加大投资力度？” 郑老板没拿筷子，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听得比较认真，试图从范连城的话语中摸清楚他的真实态度。 关于投不投资，怎样投资的话题都还没聊到。 如果猜到范连城的心思，接下来有助于占据到主动权，可惜的是姿态依旧模棱两可，郑华本以为年轻人就好对付些，现在看来这帮富豪几乎都一样，谈到钱就变得相当谨慎。 豪威尔点点头，边说边思考，语速缓慢道 “我们对这边的业务还不熟悉，所以暂时比较谨慎，美国的雅虎成功投资了一家叫做阿里巴巴的网络购物企业，美国的idg资本也成功从投资腾讯的过程中赚到钱。 越来越多的投资机构，看中这个高速扩张的新兴经济体，红山资本也意识到商机，于是才有了跟尼尔的合作，未来有很大的概率会加大投资，尤其是通过我们的平台，从全球募集资金进行有价值的风险投资，帮助那些互联网初创公司成长起来。” 范连城听明白了，主要还是以基金管理业务为主，自己不掏钱，打算从资本市场上募集资金。 这样做的好处是风险小，投资低，等于提供给别人一个投资内地互联网产业的平台，红山华夏主要用客户的资金去投资初创企业，赌它们未来能够成长起来，带来利润，而红山华夏则从客户资金中收取管理费、手续费等等。 假如规模壮大起来，利润有可能会比较可观，这一套资本运作的模式已经有许多成功的先例，比如软银、比如美国的红山资本。 心里盘算着，考虑起风险，抬手示意在座的各位动筷子，自己也吃了两口，端起酒杯。 喝一小口，整个喉咙都辣，范连城看向郑老板，继续用英语问道“还是上次商量的投资额度？美国总部那边同意了对吧？” 郑华放下杯子，嘴角上翘“应该用不了那么多钱了，我和美国红山商量完，决定按照初期的投资比例，继续投资大约一千万美金。 要是你有想法，准备成为新股东，??我们希望再募集三到五千万美元资金，每一千万美金折算成占股百分之五，最低一千万美金起投，或者也可以成为客户，免掉五年内所有的管理费用。” 上回谈的是五千万美金，占股至多为百分之三十五，现在算算，他们双方总共定增一千万美金后，要价高出不少，再想拿百分之三十五股份，已经要花七千万美金。 打了范连城一个措手不及，挑眉来句“这才商量完几天，除了你们带进去的现金之外，难不成有哪家投资的公司爆火了？” 郑华摇着头，平静道“不一样，上次找你是因为缺钱，现在还是缺了点，但已经没前几天那么缺，这一千万美金足够用来策划好几次私募活动了” 第123章 凉成冰块了 就事论事。 以红山华夏当前的业务和资产来看，投资五千万美金占股三成半，在范连城看来价格已经有点高。 本想着试试投资相同的钱，能不能往占股四成上试试。 没想到，郑老板和美国红杉资本方面增投一千万美金而已，就敢将红山华夏的估值拔高数千万美金，溢价已经不是百分之几十，近乎百分之二百，这让他有种被当场了冤大头的感觉。 当即就面露不喜，不想再继续谈下去。 比利·豪威尔，他以为郑老板事先跟范连城差不多商量好了，而且对面这位年纪轻轻的超级富豪也乐意考虑，于是此刻补充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红杉资本有着最领先的融资平台，刚创建时候轻轻松松就凭借老客户基础，通过他们完成了一亿八千万美金的私募。 这笔钱已经投在了有前景的互联网公司里，下一批募资计划很快就会开始，也许还会投资些很酷的企业，例如阿里巴巴、美国的脸书等，一切都有可能，红山华夏绝对值得投资，它的发展潜力非常出色。” 很想赌气来一句要是真那么好，那也别找自己投资了，多个人分钱岂不是傻？ 不过范连城忍住了。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主要还是比较看好红山华夏的运作模式，以及成熟的经验、团队，除了报价太高以外，其他方面都挺不错，想着万一真谈不下来再放弃，没必要撕破脸皮。 往嘴里丢颗花生米，咸味刚好，火候刚好，适合当下酒菜。 范连城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谈道 “但从目前的规模来看，即使算上发展潜力，估值也太高了。我承认美国红杉资本方面，的确可以为内地互联网企业上市、融资等等提供一定帮助，可是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还看不见利益不是么？ 我是个商人，愿意多花点钱赌一赌将来，然而假如按照你们的价格来投资，我的风险就大了，你们在评估那些互联网企业，我也必须评估红山华夏的表现，要是花费五千万美金，最后只能得到四分之一股份，并且还没有任何决策权，那我不如自己创立一家全新的风险投资基金了，上市融资渠道这些通过高盛、通过摩根士丹利等等都可以完成，你们应该更有诚意一点。” 郑老板的表情略显无奈，下意识看向比利·豪威尔。 事前他就觉得价格高了点，胃口太大，之前那份报价是他的报价，而今天所谈的条件，则是出自于红山资本美国总部那边。 在这种事情上，郑老板并没有太多发言权，因为他属于话语权较多的小股东，创建初期红山资本出了大头。 觉得不合适没错，却也没有帮着范连城说话的意思。 就像先前所说的那样，他决定跟美国那边共同再拿出一千万美元，资金缺口已经没前几天大了，再等一段时间就有把握拿到第二轮私募，甚至试图在内地发行一支人民币基金，从市场上募集更多资本。 今天来之前就打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如果范连城同意融资更好，将来就有机会和他联手，抵消源自于美国总部方面的压力，免得做起生意束手束脚。 要是不成那也没关系，毕竟潜在投资人不止他这一位，跟谁合作都是合作。 仔细说起来，也怪范连城前几天没有拿定主意，要是坐游艇观赏黄浦江夜景那晚当场同意，郑老板再跟美国总部那边强硬些，也许花五千万美金就能拿到百分三十五、甚至百分四十的股份。 投资可不就是这样，很多机会一犹豫就没了，再想入手价格已经涨上去，跟炒股是同一个道理。 豪威尔就是个打工的，被上司指挥来，指挥去，满世界到处跑，勉强算个高级白领。 听范连城提到说报价过高，没那擅自做主的权力，只来句“这应该就是底价，也许你可以给出你的想法，我会联系总部方面，再跟尼尔仔细商量一下。” “我打算投资三千万美金，占股两成，这也是我的底价。好了，先吃饭吧，再继续聊这个话题，我担心别人误会我们正吵架。” 没有按照前几天那个晚上的价格来，范连城也退让了一步，权当是吃点亏赌一把将来。 至于能不能成，双方心里都没底。 这顿饭吃得也不算尽兴，一瓶酒只喝小半，放着浪费了，索性提着酒瓶和酒杯去找赵鲟他老子。 先前答应了会过去坐坐，礼数要有。 这一去就算掉进了贼窝里，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两杯白酒下肚，离开时候已经有些上头 ——————————— 大公司做决定没那么快，直到这周五晚上也没答复。 红山华夏方面，可能开始觉得范连城的投资可有可无，其实范连城对于投不投资，同样抱着模棱两可的态度。 毕竟手上有钱，不愁没地方投资。 就拿已经上市的那些内地互联网企业领头羊们来看，如果股市真按照范连城所设想的那样，正处于一个历史高点，随时都有可能崩盘，那也意味着大跌之后或许会出现抄底机会。 早些年，美国互联网泡沫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众多优质企业的股价被远远低估了，许多当时出手的投资者们持有到现在，已经挣到十多倍、甚至数十倍利润，难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场景。 退一步来说，范连城真有自己创建一家风投基金公司的实力，无非是愿不愿意实施的差别而已，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因此从没主动给郑老板打电话询问进展情况。 周末两天，他陪朋友们去趟西湖，韩小雯也带着两位朋友随同，到楼外楼吃顿饭，参观了灵隐寺，顺道还实地考察几块土地，由分公司的人负责接待。 要说多有趣，倒也谈不上，就像是换了座城市吃吃喝喝，一到周一就都忘在脑后。 接受财经频道专访后，拍摄的视频已经剪辑好播出去，反响平平淡淡。 范连城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内地股市接连上涨，不知从哪冒出所谓的“财经专家”，开始踩着他博取关注。 这天晚上。 他正坐在书桌前，用笔记本电脑看美剧，意外发现跳出条写着自己名字的推送新闻。 点进去看完，发现是在评论他的采访，还说在天涯社区引起热议。 网上股民千千万，如今大多又都扎堆在天涯社区股市论坛里，范连城前段时间也常看他们的言论，后来发现不是报喜就是卖惨，里面混杂着一堆对外有偿授课的“行业大牛”，主要是些随风倒的韭菜观点，清仓a股后就很少再过来窥屏。 纳闷地来到论坛，果然瞧见一位网名叫做“经济学家诸葛秋”的人，写了篇分析自己观点的长文，针对采访时候所说的言论一一反驳，继续看多内地股市。 看完几段后，范连城就开始不耐烦，迅速往下滑动，一目十行粗略翻看着，发现归根结底其实就一句话股市上涨理由合理充分，市场依然健康。 除了这篇帖子外，下面还跟着好几篇，评论多的已经上千条了。 有骂他范连城是草包的，也有人说他是那坐井观天的傻蛤蟆，趁机人身攻击，字里行间泛着浓浓酸味，贬低他只会靠老子的家伙更多。 即使培养出点“免疫力”，看到这些言论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范连城越看越气，果断开始注册账号，准备怼回去。 发现“范连城”这名字被用了，“范连城本人”、“范连城本尊”等等也都被人注册，皱着眉去搜索看看，诧异于注册自己名字的那家伙，居然顶着自己头像照片到处开骂，好像生怕不被别人关注。 留言开头，还都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范连城，还不快叫爹” 再看看，深吸几口气才逐渐冷静，范连城又去注册个“迪伦·范”，这回终于成功了。 本想写点什么怼回去，沉思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跟一帮赌红眼的赌徒讲道理？真有点先见之明的人，不用范连城提醒也该知道要退场了，他并不认为自己写了就能有用。 先前有点警醒旁人的热心肠，被这帮人一骂，也都凉成冰块了，说句难听点的，旁人是死是活跟他范连城之间，真没多大关系。 思来想去，最终只留下“拭目以待”四个字，连证明自己都懒得证明，只给用自己名字，还比较活跃的那几位留言提醒了句，说是再添乱就跟律师谈去吧。 建立一个好名声可能需要二十年，而毁掉它只需要五分钟，如果范连城想到这一点，做事的方式多半就会不同，也不会冒然答应接受采访。 幸好淡定惯了，把那些人划归于无可救药那一类之后，懒得再去多计较。 毕竟被骂几句，不会耽误他开着肥龙去吃夜宵，更不会把账户里那些钱骂没了，要真气急败坏跳出来反驳，只会火上浇油而已 妙书屋 第124章 诉苦大会 今晚看多负面评论，心情不佳。 等葛俊发打来电话说吃饭，范连城二话没说便答应，亲自开车赶到约定地点。 离家大约三公里路，普普通通的饭馆，特色菜是驴肉火锅。 饭馆老板正在门口抽着烟，瞧见范连城看向自己，果断指指楼上，告诉说是在六号包间。 肥龙造型摆在那，不用多猜也能知道，范连城跟前几位开跑车过来的小伙子们是一路人。腰间系着白色围裙的男老板，本想多嘴问问是什么车，最终忍住没开口，肯定不便宜就是了，估计又是成百上千头驴。 觉得反正问到价格也买不起，不如少些烦恼。 连烟都没敢散，怕档次低了忍人不快，就只是对着范连城露出个笑脸。 上了楼。 隔着门就听见说话声，进门发现张胖子也在，范连城对他打声招呼，随便搬张椅子坐下。 汤底就在圆桌中间，一半红汤一半清汤。 大盘的带皮驴肉瞧着比较可口，已经提前煮熟切片，香味扑鼻。 除此之外还有盘切片驴蛋，这东西范连城不用吃，赵鲟按耐不住先动筷子，从往日作风来看，是该多补补。 说到安排这场饭局的张胖子，他家里在一座炼钢厂占有股份，资产规模过十位数。 以前二字开头，近期遇到牛市行情，估摸着账面身价已经能到三开头，属于最早富起来的那批人。 九十年代初全国第二辆法拉利，就是被他爸买下当礼物，送给了张胖子他妈。 在酒桌上聊起过这事。 据说当初有人抢着要买，就因为自家媳妇说好看，他老头果断抡椅子砸了车玻璃，事后顺理成章买了下来，之后等新玻璃从欧洲运过来，足足等了半年时间才开上路，也是个牛人。 张胖子全名叫做张合道，范连城刚回国不久那会儿，去吴安韵的东郊会所喝酒，巧遇过他跟葛俊发等人，一起喝过几杯酒。 性格挺健谈，为人处事也不错，平日里范连城跟他私交不多，偶尔能在饭桌上撞见，也去葛俊发家打过麻将。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瞧脸色比范连城的情绪还糟糕，见人到齐后率先干掉一杯啤酒，一个劲地叹着气。 客随主便，范连城也倒啤酒喝了杯。 一桌酒菜花十多万的应酬常有，开销不过三四十的路边炒饭也吃过两回，朋友之间不需要讲究太多，吃饭这种事主要还是看口味，驴肉火锅在他看来就挺新奇，倒了小半盘带皮驴肉放进红汤里，耐心等待煮熟。 葛俊发调低空调温度后，语气带笑告诉范连城说： “你多看看，这就是前车之鉴，张胖子他不是谈了位女朋友嘛，相处不到三个月就开始谈婚论嫁。 这家伙跟人谈感情，对方家里盯上他钱了，真敢开口，分明条件普通，张口就要八百八十八万的彩礼，外加一套至少五百万的别墅，还要求必须买在女方家那边，指明说要给女方弟弟以后住，彩礼钱也带不回来，哪里是嫁女儿，摆明了把张胖子当成提款机。” 俗话说劝和不劝分，这一套规矩在他们面前可没用，赵鲟被辣到了，趁机单独举杯要跟张胖子喝酒，语气里有种历经百态的沧桑感，由衷道： “是夜店里没人搭理你了，还是超跑它没吸引力了，继续浪下去日子多妙，哪有你这样上赶着往坟地里躺的道理，我刚学会刮胡子时候就明白不能动真感情，大兄弟你这算是掉坑里了。” “深坑呐，我以为会帮我说说话，瞧见她不吱声，心已经寒了一半，后来发信息跟我说我又不是拿不出来，另一半也彻底寒了，这是钱的事？” 张胖子十分无奈，本来那么爱吃的人，今晚胃口全无，一杯下肚又跟范连城喝起酒。 真不是钱的事。 可钱多了，很难摸清别人究竟喜欢人，还是喜欢钱，这也是过来人常把门当户对这个老词，挂在嘴边的起因之一。 范连城没遭遇过，不过也知道这事有点不讲究，夹了几片肉放在碗里凉，随嘴提了句：“差不多就是十五六岁时候，赵鲟真的挺纯情，当初喜欢其他学校拉拉队一位白人姑娘，为了再见对方还专门苦练篮球，经常买东西往人家那送，还写情书塞她储物柜里。 死缠烂打好几个月，最终谈了几天恋爱，我记得是五天还是六天来着？人家扭头就甩了他，跟一位学板球的家伙在一起了......” “够了！打住！哥，我叫你哥行吧，喝酒！” 赵鲟坐不住了，要说浪子有软肋，他的软肋就在这，为了挽回些颜面，主动说道： “那是年轻不懂事，现在想想多庸俗。 提到这事我就来气，她朋友表情很夸张地当着我面，问她怎么会跟华人在一起，但是后来我挣回不少光，保证没给父老乡亲们丢脸。” 像是报复，赵鲟还提了帝国理工学院里姓李的那位。 范连城无所谓，糗事不多，更谈不上刻骨铭心，回首早年精力看看，还真就没有因为哪段情感奋不顾身过，因为挺受姑娘们欢迎，很多时候他都占主动地位。 诸如泰国华裔，叫做敏敏的那位，早年也给他写过情书，只是没下文而已，朋友关系保持挺长时间，再见面倒也不会太尴尬。 好好一顿饭，忽然变成诉苦大会，葛俊发叼起根烟，自揭其短谈起当年，说是也喜欢过一位挺霸道的姑娘，打架抽烟样样来，高中毕业前准备表白，才听说对方因为早孕转了学，打击大到那时不会喝酒的他，独自到KTV点了一箱啤酒喝完。 听着听着，张胖子没那么失落了，笑骂着来句： “难怪都这么浪荡不羁，全是受过情伤啊，赶紧吃，吃完去泡吧继续喝，我也学别人，加入不婚主义算了，反正我家老头只要抱孙子，没提非得结婚。 中午跟对方家里人吃饭，差点把他高血压都气出来了，回家就放话说敢让他有这种亲家就打断我狗腿，哪怕都捐出去也一分钱都不给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茬呢？” “恋爱嘛，智商都会降低，如果不带感情就不同了，我感觉那时候我都会打起十二分心眼，力求不留任何隐患，从不去随便就能查到身份证的小酒店。”赵鲟说得认真，显然就是这么想。 这番交谈让范连城感触颇深，虽说总觉得这帮家伙在借着“情伤“的名义祸害别家姑娘，可假如年轻时候都顺顺利利，多半也不会浪成现在这样。 幸好，都只是玩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那一套，能上钩的几乎都是心甘情愿，互相找乐子罢了，假如谁贱到专门祸害好姑娘，他可就要鄙视了。 交到一帮损友没错，至少还不是最损的那一类。 外面疯传有几个家伙专程飞去曰本找“明星“，跟东京温度有点高的工作人员攀上门路，口无遮拦到处说，名声什么的完全不要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拿起发现是宋福祥发了条信息过来。 晚上九点半，美国东海岸证券交易所开市后，道琼斯指数大跌三个点，金融板块领跌，他的次贷全家桶斩获一千一百多万美金...... 饭后打电话问完。 得知美股大跌的起因，是由于美联储宣布降息，引起了资本市场上的恐慌情绪。 没有追跌继续补空仓，属于正常的宏观调控手段而已，不能证明这就是进一步下跌的前兆，只是吩咐说下周一尽快撤掉部分港股方面的多头，希望这种恐慌情绪刺激恒生指数下跌，从中再挣一笔钱。 最近买了几本书，研究起巴菲特，也研究起索罗斯、彼得·林奇、邱永汉等人的投资历程。 如果非要说从中学到点什么，那应该就是不能指望身价短期内暴增，对于范连城这种年轻的超级富豪来说，稳妥比什么都重要，假如在稳妥的同时还能实现稳健增长，只会在将来变得更加富有。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老股神那样有耐心，因此范连城更关心如何在求稳的同时，尽量分辨出哪些是坑、哪些是商机。 重心依旧放在房地产领域，这并不妨碍他惦记起多准备点钱，有机会就去其他产业上尝试着投资。 —————————— 当晚玩归玩。 次日一早就约了旁人来到东郊会所喝茶。 吴安韵亲自泡茶，小小一袋茶叶，据说是从那十八棵御前茶树上采摘下来，前两年一百克卖出了十五万的天价，每年产量只有几两。 能超越它名气的，大概也只武夷山上三棵六株大红袍母茶树了。 泡前先介绍几句，说当年乾隆亲手在那些树采摘过，将茶叶献给太后，得了“仙茶”的名声。 比起茶叶本身的口感，浓浓岁月感才是金贵所在。 装修古典的茶室，桌子造型简单，旁边小香炉里燃着龙涎香，气味有点迷，带着些香甜味。 吴安韵穿着件黑色碎花旗袍，配上姣好容貌和这副身材，头发上用根木簪子插着，真有些风姿绰约的意思。 慵懒地泡着茶，主要是帮范连城招待客人，不然这个时间还在睡觉。 介绍完茶叶后吴安韵就闭嘴不谈，专心泡着茶，分发到每个小杯子里。 听了会儿总算琢磨明白，这是范连城想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盘下位于后滩的商住房项目..... 妙书屋 第125章 一刀一个亿 “这位是老裘，生意比较杂，从服装外贸到鞋子，主要干些给大品牌代工的活，也有小首饰、节日贺卡等等批发生意。 还有老王，王从林，在咱们小商品批发城里有上百间铺子，每年光收租就挣不少，和我一样也搞过房产生意，但都是小打小闹，跟小范总的龙城集团不能比。另外有位打算撤资的合伙人，生意上出点事，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但是这不影响咱们做生意，我专程去银行问过，项目可以对外转让，行长给我打包票了，让我放一百个心，咱们该怎么聊还是怎么聊，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说话的这人叫严年。 五十多岁的年纪，膀大腰圆，笑起来挺和蔼，脚上踩着双布鞋，??真看不出是个做大生意的商人??，过来时候坐了辆黑色的宾利飞驰。 王老板则有辆路虎揽胜，车牌浙g开头，后面五个八，刚才范连城亲自在会所门口等他们，当然瞧见了。 后滩那个叫做“千禧滨江城”的项目，就是由他们四位合伙投资，其中严老板出资最多，投了大约四个亿，剩下的三位股东出资不等，少的也有上亿。 ??前两天完成调查后，已经找人帮着从中接触过，也跟老严通过几次电话，还派了个质检小组去考察公寓楼，得到的回复是用料施工都挺不错，甚至略微超过同行们，真没偷工减料，这也是有了今天碰头的原因之一，假如房子有问题，再便宜范连城都不会要。 至于跑路的那位股东，资金来路不干净，附近几个村庄的大部分拆迁户，都被那家伙给骗了，银行方面也损失惨重，??七月初时候还在，吵着要撤资，现在全家消失不见，连带好几千万钱款一起没了，典型的庞氏骗局。 可能那家伙初期是真想干点实事，然而集资成本太高，再加上挣钱不顺利，资金链说断就断了，现在身后外债高达两个多亿，连这三位合伙人也被连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网上已经能搜到关于后滩千禧滨江城老板跑路的消息，再加上把售房价格悄悄降低上千块，现如今买房的那些人闹着要退房，更是雪上加霜。 范连城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提出接手，剩下的三位股东当然倾向于同意，这个项目从七年前就筹划，三年前顺利动工，如今去化率不足百分之二十二，他们的耐心早就消磨殆尽。 说句心酸的话，哪怕当时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到现在也比当前挣得多，满脑子只想落袋为安，宁愿稍微亏点，及时止损。 ??所以范连城昨天下午刚通知，今早三位股东就到齐了，大早上专程驱车赶过来。 范连城穿着件灰色衬衫，手腕间带着块劳力士格林尼治，??价格不贵，被他看中是考虑到实用，两根时针，分别对应当地时间和美国东海岸时间。 近期常常要盯着股市大盘，懒得动脑子计算两地时差，戴这块手表一目了然，稍微方便些。 此时此刻，端起茶杯喝口茶。 当上高级副总裁有段时间了，整天忙着跟人打交道，逐渐锻炼出些社交的心得体会，闻言对老严说道 “严老板，那位跑路的股东我不担心，可是上个月你们降了售价，之前买房的那批客户吵着要退，这让我有点担心呐。 如果我接手，反正短期内是想着装修好对外出租，退倒是可以退，但是按照当时的价格退房，这些差价你可得给我报销了，总不能刚到手我就吃亏你说是吧。这次之所以跟你们联系，主要因为想帮赌城方面的公司避避税，套现带来的资金都要纳税，投资出去能把账目平掉一部分，如果觉得没赚头那就很难往下聊了。” ??摆明是想压价，都是生意人，对这套熟悉得很。 老严和两位朋友过来前，已经仔细推敲盘算过，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只要尽快转手，哪怕亏就亏点，总比项目放在这继续让他们头疼更好。 上次狂降千元每平米，把售价从六千拉低到五千左右，同样是抱着宁愿亏损也要尽快脱手套现的念头，算上融资成本、施工建造成本，利润空间极小，被范连城主动找上门，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老严成了话事人，果断来了句 “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人人都说我做生意爽快，退房什么的，只要小范总你接手下来，自己拿主意就成，我只能在成交价这边让一让。也别提什么挣不挣钱了，一期的房子、没卖掉的商铺，还有二期没开工的土地，全部打包卖你，价格就十个亿，早年拿地比现在稍微便宜些，可建造时候成本太高，我们退一点，你也多担待些，????真是良心价了，二期土地比一期还大些，能再建四栋楼。” 这价格在范连城眼中，处于合理范围内。 不同人不同命，就拿前段时间第一次去苏城考察土地，在土拍推介会上见到的那位商人来说，同样是在后滩投资房地产，??同样是投资差不多的钱，拿地价格还更高些，然而因为是正常的七十年产权房，翻手就挣到一倍还多，刚巧赶上了房价上涨。 七十年产权房涨了，商住房可没涨多少，??没学区、水电贵、无法落户、??产权年限短、贷款不方便等等，这些落在买房者眼中都是致命伤，??何况还不是精装修的房子，同样的价格人们宁愿跑到三四环买房子。 也就只有范连城这种手里钱多，想要赌一赌内环价格还得涨，而且能借用营销渠道的豪客，才敢押注以后能够有点起色，毕竟距离世博没几年了，周围环境又很不错，离主场馆仅有一公里出头，未来规划比较健全。 哪怕不对外出售，只要拿下的成本低，对外出租也比较划算，内环那么些公司，白领数量可不少，??适合当成长期饭票来对待。 总而言之，在他眼中属于不怎么会亏本的那一类稳健投资，许多风险、投入都被老严这帮股东们吞下去了。 项目总占地三百七十多亩，规划建筑面积近四十万平米，已建十六万，待建二十三九千多万，销售出去的那部分占比很低，到时候哭哭惨，说不定还能改动二期建造方案，搞些一百至两百平米的大套间出来。 假如拿下周边土地，甚至有机会连起来，搞些写字楼、商场等，吸纳周边人群过来聚集。 算起来楼面价不到三千，并且还是将一期建造成本按在里面计算了，由此来看严老板等人是真想尽快转手，确实很爽快。 迅速动脑子计算完，范连城也没绕弯子，尝试着砍砍价，开口说“十个亿是市场价，我也豪爽点，九个亿吧，整体转让，我都给现金，只要处理得够快，签约当天你们就能拿到钱。” ????一刀砍掉一个亿。???? 老严马上哭丧着脸，没敢来装生气那一套，怕真把范连城推走了，从目前冷淡的四十年产权商住房市场来看，想找人接手相当不容易。 之前绿成也派人问过，他们报价十二个亿，开价后连点小水花都没溅起来，再追问时候得到的答复是放弃了，打算自己拿地建造七十年产权房。 他喝着茶，完全没心思细细品，面色难看对范连城说“小范总你家大业大，我们可真是亏惨了，还跑掉一位股东，压力都落在我们头上，今天抱着诚心专门赶来跟你谈，好歹再加点，九亿八千万你看成不？真没办法再降了，之前我们已经做好砸锅卖铁，继续把二期搞起来的打算。” 这是想示意说，要是真商量不出个合适的价格，他们自己也能继续掏钱撑下去。 不过对范连城没作用，一期都凉成这样，他怎么可能相信还会再搞第二期，虽说价格再往下降一降，说不定真能多招揽些买家，然而考虑到销售成本、融资成本等等，他不信这些人能干那麻烦事。 范连城摇着头，继续说“至多加一千万，后面装修每平米开销估计有个几百块，要是代价再大我不如直接盘其他项目了，哪怕到城郊拿地建房子，至少不用担心风险过大，这个项目能不能成我心里也没底，就是单纯试试商住房的水而已。 你们应该也清楚，我手上这钱到杨浦都能拿地了，来这边可不就是图个底价便宜，搏个长远发展，没敢跟我爸说，怕他不肯同意，龙城集团没有商住房项目是有原因的，他并不看好这个。趁着我脑袋发热，要确定最好尽快定下来，时间一长真保不准会不会继续买，何况不是还有位跑路的股东么，想想办法将成本推到他头上嘛。” 钱是钱，账面财富是账面财富，相较来说富人更重视前者，近期龙城集团股价涨上天，范连城可不就一股都动不了，很多时候资产标价高，出售时候就得看买家脸色了。 严老板看向两位朋友，用眼神互相沟通。 吴安韵就靠通透的心思吃饭，当即放下杯子起身，对范连城说“让这几位老板们先商量着，你陪我过来看看刚托人买回来的雕塑，不知道是该摆在大堂还是餐厅里，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要让你们这些客户喜欢才行” 妙书屋 第126章 吉利价 范连城以为吴安韵只是随便找个理由，将茶室让给那三位老板们商议是否将项目出售给自己。 跟出门后才发现，原来她真买了件雕塑作品。 是一尊铜马，被漆成黑色，长度约有两米，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瞧着蛮不错。 绕着看完，范连城对她说“没再必要挪位置了，我感觉放在这里挺好，装修氛围本就挺高级，东西摆在这不会影响美感。到时候等我装修房子，记得把商店位置告诉我，家里要是摆两件造型比较不错的雕塑，看起来应该会更舒服些。” “我记得高尔夫球场旁边，最大的那几套房子之一就归你家吧，既没要结婚，而且你爸又不在家，难不成是想投资？” “差不多算投资吧，我家老头一直没从公司领工资，直接拿钱个人所得税太高了，以公司名义买成房子更加划算些。” “这样啊，我想知道什么样的房子才能入你眼，难不成是江边上那四栋楼？” 吴安韵感兴趣问道，伸手摸了摸这尊铜马，补充句“那就摆这，重得很，用叉车才送到门口，把地砖都压坏了，找人来修又是一笔钱。” 范连城随口回了句“就在我家旁边，湖边上，距离才不到二百米，人家花大价钱装修好的二手房，罚没将近三十亿，最近刚被抓进去那位的房子。 到时候等着司法拍卖，能买就买，买不下就算，将来龙城自己打造别墅项目，给我老头留一套抵账也行，而且我还可以自己设计。” 一听这话吴安韵心里顿时有数。 猜到估计是有便宜可挣，龙城集团专门从事房地产开发生意，老范总眼光毒辣得很，在买房这种事情上可轮不到她来帮着出谋划策。 跳过了这个话题，她看了眼旁边，小声笑着说 “看样子今天跟你谈生意的这三位外地老板，是真想把你们谈的那个商住房项目卖给你，假如觉得能赚钱，死咬着你的报价，应该有戏，实在不行再稍微往上加点，应该高不到哪去，你自己看着办。我到现在还迷糊着呢，究竟是你自己的投资，还是代表龙城地产投资。” “我自己的生意，老范他不是打算跟南边那位大老板，一起合伙做地产中介生意么，我琢磨着如果能有些房子对外出租、出售，销售渠道就算有着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该给的报酬我还是会给。 其实这个商住房项目挺不错，房子多，土地面积大，距离我们这就十多分钟车程而已，假如拿出来放在市场上，花点投资宣传一下，应该能帮我挣点钱，买房子那些人很在意学区、使用年限之类，如果是租房子那就不需要考虑了，水电费稍微高一点，在那些白领眼中没多大影响，主要是要住着舒服。” 天天和房子打交道，久而久之顺理成章就开始更加关心起房地产行业。 前段时间也去苏城湖西cbd考察过土地，所谓的中央商务区如今还都是大片空地，五年十年可能都很难成气候，差不多已经被他放弃了。 假如是七十年产权的住宅用地，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毕竟周围有两个大湖，住着舒服，又规划出了高端别墅区，离商场较近未来很有可能涨价。 但那边土地竞争比较激烈，楼面价较高，算上建设成本后很难保证收益率，至少从目前来看确实如此。 龙城集团有资本去拿地赌个未来，范连城手头上的资金有限，拿倒是能拿得起，但他不太愿意把时间和资本耗在那边。 “很不错，看样子已经适应去当个富人了，不像刚回来时候一样束手束脚，和那帮从学校里刚出来的青涩大学生一模一样。” “我本来就是个学生好不好，休学而已，还没毕业呢。” “知道你还没毕业，就是想说变化真大，身处的环境果然很锻炼人，项目居然一声不响地就拍板了。刚刚你跟他们说，还没对老范总提起，真的假的？” “说过了，他只告诉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以这种价格接盘项目，我亏本的可能性非常小，哪怕以十亿的价格盘下来，也算是个比较不错的买卖。” 从范连城近期的投资举动上就能看出，处事风格偏向于激进，却又带着些稳妥。 手上握着大笔资金，并没有把钱都砸向哪里，看空两地股市没错，目前更多资金只是用于应急，仓位算不上太高。 零零散散。 除了在港股和美股方面的投资之外，已经敲定了的有跟龙城集团合作的地产项目，在短期债券市场上投了些钱，除此之外就是跟朋友们一起小打小闹的酒吧夜店生意。 郑老板那边还没消息，究竟是否入手海棠湾上面的那块地，暂时也还没拿定主意。 要是不出意外，除了在地产方面的投资之外，大概率会涉足风投市场，并且买入一些优质互联网企业的股票，这个行业实在来钱太快，难免会让他心动，尝试拿钱下注试试。 再看别的，近期范连城开始请人研究几家对冲基金公司，尤其是保尔森基金和高盛旗下一支刚创建没几个月，已经斩获颇丰的对冲基金，它们的共同点是都涉足信用违约互换（cds）市场，自从贝尔斯登的两支基金垮掉后一夜暴涨。 不过看样子再想入场有些迟了，于是他的目光开始关注起那些做空金融企业的空头们，想着买入些份额，来跟自己的次贷全家桶对冲。 值得一提的是，前五个交易日，次贷全家桶已经为他带来一千九百多万美金的收入，加上在内地斩获的那些资金，总利润高达三亿多人民币，等于花一个多月时间，把这笔现金存在私募、银行里一整年才能挣到的利润都挣回来了，只能说还算不错。 接手楼盘，规模近十亿的买卖。 其他人瞧着多半会觉得厉害，吴安韵可不是寻常姑娘，早已对此见怪不怪，问完得知调查过哪些项目，都没问题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了。 算算时间，满十分钟后才跟范连城返回茶室，脸上带笑帮忙问一句“几位老板们，商量好了没？我这当外人的多句嘴，像小范总这样掏钱豪爽的生意人真不多了，身价谁都清楚，做生意也要求个安稳，你们说是吧” 一个有心想买，另外三位有心想卖，严老板等人确实不想再在这个泥潭里折腾下去，最终商量个吉利价，九亿两千八百八十八万，当场握手成交。 后续会有双方律师跟进，拟定个合同出来，吴安韵帮着安排住宿，说是亲自带他们到周边逛一逛，晚上组个饭局跟别人聊聊。 专吃这饭碗，遇到几位兜里有钱的外地商人，哪有不趁机结交，尝试笼络的道理，手中人脉资源就是这样一点点积攒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送三位先去休息之后，范连城继续喝会儿茶，闲谈期间说起郑华老板和他的红山资本华夏基金。 听说想往互联网风险投资方面靠拢，吴安韵给了他个电话，说是教育机构青东方的创始人之一，最近也在研究投资互联网，可以抽空交流一下。 几乎没听说过内地有教育类的上市公司，范连城回家之后就查了会儿，不过暂时并没有给吴安韵推荐的那位打电话，他还在等。 等红山华夏方面给出答复，也在等赌城连城国际公司，帮自己收集到最详细的内地风投产业发展现状评估分析表 ————————————— 金融市场永远都是勇敢者的游戏。 挣钱一时爽，亏钱时候就很惆怅了，三地股市仍然刹不住车，范连城没在内地这边建仓，但是周一开盘，恒生指数就开始狂飙两个点，已经逼近历史最高位，即将突破三万点。 即使有多头用做对冲，范连城仍然还是亏了不少钱，等到当晚美股开市，道琼斯指数也开始攀向新高，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金融板块不冷不热，有涨有跌，截止他睡觉前只在美股亏掉一百多万美金，而在港股方面的损失高达八百五十多万美金。 睡前游了泳，冲澡后闲来无事比较各个股市走势图，发现虽然规模不同，但走势惊人相似，既然断定内地a股泡沫巨多，港股和美股在他眼中也一样，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最后的疯狂。 找来资金流出数据，跟他想象中差不多，上涨的只有指数而已，泡沫造成的价值，这种情况让范连城逐渐按耐不住，最终在睡前打了个电话给赌城方面，临时决定再拿出约为三亿港币的资金，动用十倍杠杆继续看空。 更加觉得连城国际的资金暂时最好别动用，除了之前老范交给他的两亿人民币之外，他老子那边还有大约六个亿可动用。 中介生意刚起步，有专人负责，目前跟南边的张老板一起，只合伙注入五亿作为初期发展资金，选了几个一线城市，以及八个二线城市初步发展，都是龙城和满园春扩张计划里的核心城市。 他打算跟老范打声招呼，先把钱借来投资后滩的千禧滨江城项目 第127章 fans地产和抄底机会 一早托人给老范打去电话。 借倒是愿意借，但是利息有点高，每个月百分之二，当是在拆借。 老子借儿子钱，这都收利息。 用老范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让范连城提前领教一下做生意的艰辛，别把钱都当是大风刮来的一样，连三十多个亿都不够用了，居然这么快就开始惦记着自己的钱。 解释完自己钱没亏掉，就只是留作备用而已，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同意了这个利率。 口头约定，哪会真正让范连城签合同，万一真不还钱，老范还能逼死亲儿子不成？何况是去用于拿地，那怕是再坏的局面，总该剩下土地和房子。 在范连城看来，这几个月无论怎么样也该有结果了，到时候尽快将钱还给老范就行。 果真是在里头闲得慌，老范嘴巴变得更加能说，也乐意听些琐碎小事，让范连城今天就把千禧滨江城的详细资料送给他考察，顺便嘲讽了这个项目名称。 千禧这个词，放在九十年代有点酷，现在距离2000年都过去七年多了，听着有些奇怪，然而无论是价格还是地理位置，在老范看来都比较不错。 身为魔都当地的地产商，他哪会不知道世博会主场馆就在后滩，早些年还引去不少开发商，导致地价涨了不少。 当然，涨的是七十年产权住宅用地，四十年产权的商住房仍然极少有人关注，适合卖给那些手头上资金不多的年轻夫妇或是单身人士。 儿子不再给人泡咖啡当服务员，这在老范眼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絮絮叨叨好一会儿，刨根问底聊完项目的事才挂断电话，说是要给厨房帮工削土豆去了，中午做顿土豆丝给大伙们尝尝。 大概算是老范新找到了乐子，范连城能说什么呢，哑然失笑 两家顶级律所的律师，昨天跟双方沟通完以后，连夜拟定了份交易合同出来。 等接到通知，再次赶往东郊会所，范连城特意叫来另外两位律师帮忙审核，花了一早上时间沟通协商，增加两条追责条款。 又去官方那边认真审查了一遍项目资质，确定地可以用、人就是项目投资者们之后，才往合同上签了字，中午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顿饭，喝两杯五粮液，赶往项目那边再次考察。 这次来跟上次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前段时间考虑到要和龙城集团合作，在海关学院那边拿块地，于是特意注册了一家新公司，目前还只是空壳公司，挂靠在连城国际名下。 说到这家具有房地产资质的新公司，名字叫做“fans集团控股有限公司”，本来想找个更好听的名字，可看上眼的都被注册了，又懒得去别人那里花钱买。 本打算取名叫“连城控股地产有限公司”，老实说都顶着自己名字，总让范连城觉得有点怪异感，刚好名下在海外避税地，还有个刚成立不久的“fans公司”，取意为“范氏”，索性直接拿过来用。 连公司地址都还只是暂时挂靠在龙城大厦，已经在陆家嘴尖角处的滨江公园里物色一栋平房，约有四百多平米，暂时用起来足够，毕竟那么多业务要处理。 万一真在不远处建造摩天大厦，将那块闲置已久的土地利用起来，到时候再搬进去也不迟，虽说选定的办公地址以及建筑都稍微怪了些，环境是真不错。 位于公园里，等于把商铺拿来当私人办公室用，东边震旦大厦，西边几十米就到江边，对岸正对着外滩，这样一套商铺，年租金才三十几万，要不是和租金相比购买价太高，他都打算买下来了。 来到刚签约买下的千禧滨江城项目。 自家老头说之前范连城不觉得奇怪，现如今越看越觉得应该要换个项目名称，就只是看着过过瘾而已，招人工作迫在眉睫。 对于想要退房的那部分人，他打算先沟通，愿意退就退，然后再考虑继续贷款修建、整体装修的事，在那之前必须将营销团队重新组建好，打了电话让宋福祥派遣两位会普通话的员工过来一趟，帮自己处理细节上的琐事。 等秦芷助理打来电话，说是半小时后开会，他才记起今天还得工作，再次上车直接赶回公司，到场后发现其他人已经到齐。 身为集团总裁的周伟锡失势后，姿态一下子低了下去，至少最近没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入座后打个嗝，被周伟锡闻到酒气，这种事只能拿捏一下员工们，老周笑着来句“小范老总最近忙坏了吧，整天应酬不断，身子能撑下去？” “还行吧，要是真醉了我也不会过来，今天继续商量长期规划？我刚找人完成一项调查，有必要跟在座的各位汇报一下。” 范连城说完招招手，秦芷穿着正装走进来。 有关龙城集团发展方向的问题，各位股东之间一直都有分歧，耿牛董事长建议的高端别墅项目通过了，一些位于核心地块的高端平层项目，如今也正在筹划中。 酒店项目表现不佳，包括合作的朗庭酒店方面，都没再提继续新建的事，至于龙城天街商场的新规划项目，暂时也被压下去，发展速度较慢。 主要是因为七十年产权的住宅太火爆，销路不成问题，回报率也高，前段时间的五十亿拿地计划，以及正在商议中的新一轮百亿拿地计划，可都集中在了住宅项目上。 挣习惯快钱，人们也就没心思再去指望收租，下半年筹备建造的龙城天街商场仅有一座，位于金陵新街口，配套建有一栋写字楼。 今天范连城想说的也是写字楼项目，平时忙着自己的私活没错，公司这边的生意也没落下。 到他这种位置，具体的项目自然会有手下帮着处理，范连城主要工作是协调各个部门，并且跟其他股东和董事会们接触，承担着上传下达的统筹工作。 那么些分公司、项目主管不是吃干饭的，哪有高级副总裁直接参与具体项目的道理，龙城可不是那些中小型房地产企业。 秦芷接好电脑后，有人帮拉好窗帘关掉灯，她打开ppt介绍说 “从近期写字楼市场表现来看，港城恒基地产和正筹备以大约十四亿港币价格收购阿曼威娜公司全部股权，这家公司拥有一块位于黄埔金陵东路155号地块的开发行权。 中东一位沙特王子，近期也宣布斥资约十亿美金，通过在迪拜和伦敦上市的kgdo酒店投资公司，来在我国各个城市收购约十到十五座酒店，从规模看应该处于中小型城市里。除此之外一家公司也宣布成立两只基金，募集约七十亿人民币布局郊区商务楼和产业园，同时也考虑收购第三方项目。” 某些人正好奇究竟想说什么，只听秦助理继续开口“而从今年第二季度以来，本市甲级写字楼空置率不断降低，平均日租金已经超过八元每平米，租赁势头强劲，很多人待价而沽，甚至有投资者开始转向乙类写字楼。 去年上市的恒隆广场二期项目，空置率仅有百分之一点五，几乎全部租了出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甲级写字楼可能仍将保持需求量增加势态，四九城新开盘的几个中央商务区项目，销售价格已经达到两万每平米到两万八千每平米之间，二环沿线区域新开盘的保利大厦价格逼近三万每平米我主管的意思是不能光盯着住宅类项目，最近写字楼项目也很有潜力。” 范连城不点头，她就不会来做汇报。 确实是范连城的想法，倒不是纯粹为了实现老范的梦想，将东边不远处那块地利用起来建造摩天大楼，其中也有看好写字楼市场的念头，尤其是各个一线城市核心cbd内的那些土地，在他眼中具有长远发展潜力。 等秦芷助理帮着预热完，范连城站起身走到台前，图像变为各个一线城市的地图，他笑着说“公司现在市值高，银行贷款也容易，货币贬值速度那么快，授信额度放着不用浪费了，土地就是最好的抗通膨渠道之一。 关于以后怎么发展，各位都有自己的见解，我最近也做了些研究，想法是住宅项目占六成，商场占两成，写字楼也占两成，三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走路稳妥点，用投资领域的话来说，也是对冲风险。” “我把最适合建造写字楼和商场的地方罗列出来了，咱们这边有陆家嘴、静安、徐家汇、黄埔这些地方，四九城的金融城、中关村等地也都非常不错，鹏城的福田，还有这里的天河等地，在当地规划中都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 一百亿拿地计划可以进行，但应该分摊些风险，没实力的那些企业争不过我们，跟建房子不一样，商场和写字楼这些必须好处于最核心地段，如果合适，哪怕再多花点钱拿地都没关系，大不了买它个二百亿的土地。外资不断往我们的房地产市场里涌入，城乡人口也不断涌入各个主要城市，在这种情况下不存在房地产价格大幅下跌的基础，即使有变化，也应该是短期波动。” 范连城停下，喘了几口气，补充道 “网上新闻铺天盖地，骂我的人那么多，大家应该知道我现在看衰股市，只要股市一出现问题，地产市场必然陷入萧条期，在我看来那就是最合适的抄底机会。 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从疯狂的股市表现来看，都快高到六千点了，离一地鸡毛应该不会太远，没让你们一定相信，就是提前打声招呼，先做好准备而已，免得到时候互相扯皮，错过了机遇” 第128章 摩天大楼 早前属于老范的那张椅子，现在归耿老头所有。 耿老头认真听着，仔细再看看企划书上罗列的数据，手里拿着钢笔不停转动，多半正动脑子思索着什么。 等到范连城粗略介绍完以后，他率先说道： “要是你爸也同意，那就代表着大股东和二股东都倾向于进入写字楼市场了，关键两票已经投出，大家也都抓紧时间琢磨一下。表决什么的先等等，我想问问你，拿地之后抓紧时开发，还是倾向于压在手里等一等？” 范连城果断道：“那些视情况决定，但我觉得公司那块地可以开始动了，已经在手里积压那么些年，如今行情又那么好，假如不赶在中心大厦之前建造起来，到时候我怕招商压力会更大。 按照我的设想，最下面是商场，然后是写字楼或者酒店，再上面可以搞商住房，当时拿地楼层高度规划得较高，顶格四百米左右，好好设计一下，搞个大型商场出来，相当于一下子又多出一座龙城天街商场。” 有位独立董事提出疑问说：“小范总所说的抄底机会我赞同，股市那边确实不太像话了，里面大水泛滥，在这些核心商务区里从事写字楼开发工作的生意我也赞成，这几个月身边投资写字楼的人有不少。但是，小范总，旁边环球金融中心投了大概十亿美金才建成，它们有那么多股东分摊风险，我们要是自己搞，风险貌似太大了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哪怕是提出疑问，语气也相当客气，生怕以后处处被范连城针对，在这龙城集团里，得罪范家这一脉，几乎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环球金融中心是以曰本的森大厦株式会社为中心，联合日本、美国等地四十多家企业投资兴建的项目，总投资额超过十亿美金。 原设计高四百六十米，工程地块面积为三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达三十八万多平方米，1997年年初开工后，刚巧遭遇亚洲金融危机影响，工程曾一度停工。 直到2003年二月份工程才复工，但由于当时华夏宝岛和港城都在建造超过四百八十米高的摩天大厦，施工方兴建世界第一高楼的初衷不变，于是对原设计方案进行了修改。 修改后的环球金融中心比原来增加七层，地上一百零一层，地下三层，楼层总面积约三十七万七千平方米，在这2007年的九月底，已经快要完工了，刚封顶没几天。 范连城回复说：“什么项目都有风险，我们要研究的是如何将风险降到最低，而且那个项目烂尾许多年，把融资成本等等也算进去了，真实开销没那么大，如果我们要建就别求什么标新立异，能让人记住就行，我特意找个了施工难度小的项目给大家看看，而且空中土地利用率还更高。” 他找的是伦敦子弹头大厦，正式名称是“瑞士再保险总部大厦”，即将新建的碎片大厦图片也被找了出来。 然后就是迪拜塔、规划中的魔都中心大厦等。 在座各位都跟房地产行业息息相关。 不仅只有老范对摩天大楼念念不忘，在座其他人大多也都一样。 加上近期龙城集团市值都冲高到一千二百六十多亿人民币了，股东们心思有些膨胀，连几亿美金的造价都开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周伟锡吞了口口水后，安耐不住问道：“这些楼瞧着是不错，既然旁边那块地一直不对外出售，闲置着也是浪费，要不然先试着设计，看看造价有多少，然后再决定怎么样。” 另外一位独立董事跟着点头，来句： “咱们这么大的公司，确实需要门面来对外展示，何况假如我没记错，内地没有哪家公司把房子修建得那么高吧？能买得起里面房子的人，应该也不会在乎孩子有没有学上、使用年限是多少，我不信到期后还真能无偿收走。 既有商场，又有写字楼、酒店，这么一来就没必要担心空置率太高了，等于分摊很多风险，值得试一试。” 随着众人发言表态。 他们的态度让范连城觉得意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 造价之类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就像先前说的那样，可以用还没影子的土地和大厦抵押，从银行里贷款将项目搞好，然后慢慢还钱。 借钱，这也是富人越富的原因之一，极少有大公司不从银行里拿钱，相比起需要偿还的利息，利润往往能够更多。 本来范连城甚至做好了自己掏一亿美金左右，像上次福利房那样，财大气粗劝说他们的准备，现在看看好像并不需要。 除了虚荣心之外，市场表现也是让董事和股东们点头的重要原因。 就拿刚才提到的恒隆广场二期项目来说，跟一期加起来长远利益可能高达数百亿人民币，就连它附近的龙城天街项目都被碾压了，堪称全国最火爆的商业地产项目之一。 只要能挣钱，其他事都好商量，事先不是没有股东动起过那块地的念头。 再聊范连城抛出的“六二二概念”，被耿老头单独拿出来商议一番，有股东坦言界限不清晰，毕竟很多项目都是住宅配套建有商场，再多个写字楼也未尝不可。 前些日子股东们为发展方向争吵过，如今再看看，其实并不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选择向左或向右，大伙们都能接受这个发展战略理念，没什么好说的，很快就拍板同意了。 同样敲定下来的，还有那块重量级摩天大楼用地的设计规划，范连城将负责主持，联系设计公司弄些设计稿出来。 公司内部的设计院搞搞住宅、商场还凑合，数百米高的大楼他们敢设计，股东们也不敢用啊，万一斜了点、或是哪里开裂严重垮掉了，损失的可都是钱。 让范连城吃惊的是，一提到摩天大楼周伟锡就魔怔了，建议说压倒正在建造的迪拜塔，试试能不能建造个世界最高楼，最好是无论在哪个区都能被瞧见的那种。 更让他惊奇的是，一向稳重成熟的耿老头，居然顿时表态赞成，不愧是外聘回来的董事长，本身还不缺衣少食，花别人的钱建造大楼，真不会心疼。 范连城心动吗？ 当然...... 土地早就拿好了，如果大部分都用银行贷款得来的钱，并且周转速度快点，不会对龙城集团的预定规划造成太大影响。 以前忍着不敢提高负债率，随着集团上市、范连城上位，行事风格一下子就变掉了。 却也谈不上激进，毕竟贷款拿地，地也值钱，而且从早前来看，地价上涨速度往往超过银行贷款利率，更别提建成房子后了，利润还能更多点，欠债未尝不是件好事，借钱也得凭本事，许多个人和企业倒是想借钱，可银行不借。 伴随房地产成为国家支柱产业，大量资金和政策逐渐倾斜，另外经济增速不放缓、乡村和小城市人口往各个大城市不断涌入，考虑到城镇化水平不过才百分之四十四左右，无论怎么看这个行业都前景广阔。 范连城能琢磨明白的事，那些个经商多年的老狐狸们，自然也能琢磨明白。 中午陪老严等人喝了酒，扔出九个多亿人民币换来一座楼盘，接下来事情比较多，暂时不急于一时。 喝了杯茶，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会儿，个把小时过去后才正式办公。 在十多份文件上签字，主要是关于款项的问题，有个住房项目预计下周破土动工，范连城跟分公司主管沟通了会儿，处理起这些事愈发得心应手，到现在还没出过大纰漏。 冯大发这狗鼻子比谁都灵敏，此刻拿着茶杯走进来，光明正大地蹭了些茶叶，笑起来依然挺贱，询问说：“咱们公司要造大楼了？那公司搬不搬，反正有那么多股民帮着分摊，必须按照五星级酒店标准，给小范总你造一间带卧室的办公室啊，给我在墙角留张桌子就成，不行就在门口守着，我看国外电影里都这样。” “公司不搬，即使会建也要留着挣钱，这里不是挺好。” 范连城装作没看见那杯茶叶，反正是公司出钱，轮不到自己心疼。 平时白占不少好处，跟秦芷等人相比工作也轻松，此刻怎么看老冯都觉得碍眼，感觉比自己还像老总。 范连城见不得别人闲着，想起了一件事，吩咐说： “帮我跑一趟，去问问官方那边能不能改动我新拿的项目，容积率才一点六出头，大多数房子面积小，规划才三千多户，而且还卖了点出去。 要是能补缴土地出让金，让我改动设计方案，我宁愿再缴纳一笔钱，里面应该有什么说法吧？必须办好这事，办不好别说守我门口，我让你守在电梯口。” 一听要让自己去当保安，老冯立马就上心了，告诉说： “我记得两三年前出台一项新规，说是工业用地改动方案，原则上通过审批就可以，不需要补钱。商住房这一块我真不清楚，这事得先问好了才能跟人谈。 后滩的项目拿地早，设计上按照老一套来，现在商住房容积率不到四至五倍，那还卖什么房子？你等等，我现在就去帮你问，只要能成，保证帮你办得漂漂亮亮，到时候你这年底奖金可不能忘了我......” 妙书屋 第129章 土地出让金 高层普通住宅，容积率到二都算良心开发商了。 后滩千禧滨江城身为商住房项目，只有一点六出头的容积率，真的太少，这是由于当年地价便宜的缘故，符合当年市场潮流。 二十四万平米左右的土地，建筑面积还不到四十万平方米，以至于规划中楼距极大，大到挤一挤还能再放下几栋楼，范连城第一次去考察时候就发现了这点，除此之外公摊也不大。 严老板等人没想过修改设计方案，原因挺多，一是资金不足，二是连一期都卖不出去，懒得再投钱进去，从没跟范连城一样，在这方面动过心思。 范连城也没有项目必然成功的信心，只想着容积率能多点，肯定比少了更好，哪怕意味着多缴纳部分土地出让金。 要是真能合法在这块土地上多建造些房子，代表着哪怕找人接盘转手出让，也能对外多卖点钱。 至于究竟多多少，概念不清晰。 反正只要能把容积率提高到三以上，至少能从中挣个两三亿人民币，一旦能成，可不就是捡漏了。 即使不打包出售，自己留着开发，多上千套房子和少上千套房子，里面差别悬殊，可都是钱。 按耐不住这点小心思，没等老冯问完旁人，范连城自己先上网查找起相关资料。 进入几个网页后看见条评论，上面详细注明说得到许可后可以变更容积率，连补交土地出让金的公式都注明出来。 原文写道“调整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金额，应当根据批准改变用途等土地使用条件时的土地市场价格水平，按下式确定 应当补缴的土地出让金额=批准改变时的新土地使用条件下，土地使用权市场价格—（减）批准改变时原土地使用条件下，剩余年期土地使用权市场价格。” 等于是评估改变前和改变后的差价。 这让范连城开始纠结，搞不清是怎么个算法，想着还是应该找个懂行的问问才行。 索性拿起手机，打电话问老冯跑到哪里问人去了，得知是在项目部那边，范连城也放下手头的活赶过去。 一路上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范连城则忙着算账，想着后滩千禧滨江城销售数据那么惨，都处在烂尾边缘了，怎么着也不该把价值往高了算吧。 如果有利可图还好，如果是楼面价太高，那就没必要了，惋惜于想钻漏洞果然不太容易。 平日里很少到其他楼层串门，一般有事都是部门主管上楼找他，来到项目部，也就是冯大发升职前的部门后，几位姑娘们瞧见他都看傻了。 年少多金，长相又不差，可不就是她们最喜欢的那类男人，有热情的急忙上前搭话，问他要找谁。 范连城看见老冯了。 随手一指，笑着说过来有事 问完修改设计方案的事，懂行的主管坦言这事有点难处理。 哪怕运气好成功了，补交土地出让金的具体数目也难说，缴多缴少、怎么缴，都要看如何跟相关部门商谈交涉。 找个地方坐下聊，范连城要了杯咖啡，花点时间跟项目部的人详细交流完，总结出些要点。 比如户口和企业所在地方面的因素，终于能够派上点用场，还有就是世博会即将到来、主要打算用于租赁、接盘失败项目等等，都能拿到桌面上来做文章。 试想，万一项目凉了，未来周边大片土地还怎么卖？还有距离世博会主场馆那么近，到时烂尾楼落在旁人眼里，别人怎么想？ 普通人没机会谈这些，很多时候只是跟着官方规定走，但到范连城这种地位后，只要在规定允许内，许多事情其实都可以商量。 项目黄了就是黄了，对双方都没好处。 而土地出让金能带来价值，建造房子能带来价值，增值、企业所得、房屋交易等也能带来价值，更别提还带动了相关产业、就业等等，这些可都是看得见的好处。 没人们想象中古板，这些都能谈，越是精明的商人越精通此道，本质上应该说是共赢，正儿八经的买卖，毕竟范连城可都是真金白银投出去，拉动了经济发展，没少将外面资金往里带，跟那些坑蒙拐骗的家伙们不一样。 已经能肯定的是，即使成功重签土地交易合同，新增的楼面价多半不会便宜到哪去，关键在于哪怕每平米只比市场价便宜两百块，考虑到可能新增二三十万平米建筑面积，还不计算公摊，那也等于数千万甚至上亿的利润。 值得认真对待。 这种重任范连城不敢交给老冯，打算先到自家老头那边取取经，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 到了下班时间后，范连城就果断下楼走人了。 在他办公室里，一直等着范连城签字的秦芷气急，今天到下午才工作，回办公室后还睡了一觉，好不容易正经一两个小时，没想到人又不见了。 作为一位有抱负和理想的行政助理，她对这种作风相当看不顺眼，偏偏又无可奈何。 私下里有人当玩笑话说起过。 说幸好范连城才是老总，要是秦芷这么个女强人上位，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事业心重了点没错，对范连城而言绝对是件好事。 别看现在身边小办公室里既有老范留下的人，也有当初属于澹台文博的旧人，还有一批新招募过来的高材生，都被秦芷管理得有条不紊，氛围相当和谐。 当然了。 也可能是因为她漂亮，而办公室里又大多是男性的缘故，就算累点也显得更容易让人接受。 “等我有钱了，那必须买他个五辆劳斯莱斯一字排开，再请他个十位保镖，个个都跟你身边那几位一样精神、能打，墨镜、黑西装、白衬衫，黑皮鞋，都不能少。 见到漂亮女学生就拉上车，在其他学生万众瞩目之下，铺着红地毯、保镖们一字排开站在那鞠躬，送她到学校，核心就两个字，霸道。万一她不好意思了，说以后不用再这样，我就来句都是小范总的意思，然后整齐排队，扬长而去，怎么样，牛气吧？哎！对，这就是，多用点力！” 冯大发趴在单人床上，孙瞎子正在他后背按着，最怕人说力道不够，当即下了狠手，只见整个身子压下去，按到老冯龇牙咧嘴，还一个劲地叫舒服。 “合着说来说去，霸道的还是我？你不是有钱了么？” “俗话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嘛，我要是有钱了，肯定都是仰仗小范总您啊，我老冯可不是忘本的人。” 这家伙最近拍马屁火候渐长，估计平时没事干都闲着琢磨这些了。 论起耍嘴皮子，范连城自认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如他，抬手示意不用按了，起身后晃晃脖子，那叫一个舒坦。 随手用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小叠现金，老规矩，数出三张递给对方，把两人的账一起结了。 真算起来应该是二百二，剩下的八十块当小费，也不全是小费，主要是给些甜头，指望他们按摩时候更用心些，免得因为想多挣钱、后头还有人排队等着，就胡乱凑合，到时候苦的还是范连城。 相比之下，不如求个安心，以前他会在意这点钱，现在真不在意。 笑着对老冯说“听你这意思，不带你发财都不行了是吧，刚好交个私活给你，帮我找找有真本事的地产从业者，主要是运营销售、工程监督等等，要有真本事的那种，假如我刚接手的项目火爆，少不了你的好处。” “从龙城找？” “怎么可能从龙城找，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只要不是龙城，从哪挖都可以，主要是经验老道的管理，剩下的员工我自己就能找到。 事先说好，你推荐归推荐，录用不录用还难说，主要看本事，不过工资规模绝对高，可能比龙城还高一线，按照外企待遇来，一般不会加班。” “不从龙城找，那就有点难了，我自己认识的圈子里的人就那么点，不过我会托人帮你问问。” 老冯没觉得为难。 有些事范连城自己不好出面，他上场就很合适了，例如去找那些圈子庞大的分公司负责人们帮忙，招人还不简单么。 懒得等他按完，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结束，范连城催促着他快穿衣服，陪自己一起去吃饭。 四九城分公司方面来人，几位总经理、副经理都过来，于情于理都应该接待一下，地点就安排在老范名下的餐厅，也就是用售楼部改的那几座。 生意有好有差，优势在于不需要支付房租，建筑本身也不断升值，没认真对待，日子久了积攒出些老客户，倒也能凑合着继续经营下去。 跟朋友们合伙投资的酒吧，同样是用营销中心改建，如今还在整改中，开始提前铺设消防管道、改电线了。 最终的设计效果图刚出来没几天，范连城看过，还算新颖，二楼准备留十多间包厢，一整面墙上全是酒，瞧着挺漂亮。 第130章 炸锅了 老范经营的那些个饭店，名称统一叫做浪客行。 由于用售房中心改造，面积普遍较大，东边不亮西边亮，时间一长成了人们结婚生子、庆祝生日的好去处。 档次并不算太高，跟朗庭·龙城酒店不能比，胜在价格比较便宜，这方面的业务，一年到头也能为老范贡献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利润。 再算上房产本身的升值，只能说当初一帮股东们选择将售楼中心低价卖给他，反倒是送给了老范一份大礼，现在龙城的售楼中心会在项目尾声时候，隔成商铺对外出售，已经没机会再拿到了。 范连城不仅叫上冯大发一起跟着，也邀请了主要负责魔都业务的某位经理，当东道主陪人吃饭，主要是聊四九城那边接下来的经营工作。 一行人坐在包厢里，酒过三巡，桌面上多出两个五粮液空酒瓶。 此时此刻。 范连城喝口鸭汤，散着烟询问说：“黄经理，我看文件上说挖出古墓的那块地，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开工是吧，有没有消息？” 大老远坐飞机赶过来的黄经理，跟老范关系非常不错，资历能力都没话说，今晚除了刚见面那几分钟拘谨片刻，现在已经放开了。 面色通红，摇摇头开口说：“假如是什么不知名的人物，搬到其他地方去也就行了，这次据说已经考证出一位名人，监工的说挖出来不少好东西，上头还说因为沟通及时，保护好了里面的东西，打算奖励给我们公司两万块钱。 要不是这一耽搁，现在房子估计都对外卖了，市场表现那么好，一开盘应该就能全部卖完，为了抢个购房资格，有些人甚至能在售楼处打起来，上半年时候一个资格，转手就是十万块，我估计还得再清理个两三年。” 范连城也觉得碰到这事太倒霉，不过听长安那边的开发商们更惨，或多或少能找些安慰。 主动举杯喝了点之后，接着问道：“耽误工期可不行，听说你们那边土地常常流拍，今年出让的土地里只有百分之三十五左右被人拿走，就不能找块其他土地置换一下？” “一早就问过，除非被划入文物保护名单，要不然应该挺难办，最近还在继续问着呢，暂时还没个准确答复。 小范总你放心，我必须跟下去啊，几个亿的投资，总不能就这么黄了。我已经向他们建议把这块地改成公园，哪怕置换一块稍微偏点的，也比它要强。” 黄经理脸挺红，但看样子还没醉。 提到那块地他就心累，转移话题问范连城说：“你这刚在后滩拿块地，难不成咱们龙城也会加大力度，往商住房市场发展？” 圈子真不大，再加上出手规模不小，又是老范这位名人的儿子，消息传播速度极快。 还没传到媒体那边，但许多地产人已经有所耳闻，不得不承认的是，商住房拿地价格固然便宜，可风险比较大。 范连城果断道：“这是我自己私人的生意，跟龙城集团没关系，以后可能会往写字楼市场多看看，商场项目也可能配套建造一些商住房，纯粹的商住房项目应该不会有。 我看后滩那个项目的价格挺不错，就先拿下了，赌未来房价还会涨，试一试专业的租赁房生意，国外比较流行。” “距离东方明珠附近多少公里？” “七八公里，不堵车十三分钟就能到，我试过。” 黄经理坦言道： “那真值得赌一赌，大城市里租房子的人多，租金涨幅蛮快。 你说的租赁房我知道，港城那边不就有许多专门投资房产往外租的公司么，还能赌房价升值，而且假如真能成气候，那应该说是运营房屋租赁的企业，说不准有机会带去港城上市，坏处在于要压太多资金进去，等于跟放在银行里吃利息一样。” 整天跟房地产市场打交道，黄经理见多识广，轻松便理解了范连城的想法，有些地产同行们也在往这方面尝试，然而还没见谁成气候了。 相处不多，关系就那么回事，还没熟悉到可以指手画脚的地步。 因此黄经理没泼凉水，专挑好话说，这时来句： “你要真想搞这行，我倒是知道有块地比较不错。老冯应该也知道，毕竟在四九城待那么久，就是东边CBD，叠泉乡村俱乐部南边六百亩那块，当年拿地价格低，最近似乎有风声说想转手，建造起来后有七八千套公寓，也都是商住房。 对于那些北漂住房的年轻人来说，只要房价低、居住环境不错，上班路上花半小时，那真不叫事，六号线未来刚巧从旁边穿过，拿地价格可能比你这块还低，后滩离内环太近了，那里有点偏，小范总要是有想法，我这两天让人送份资料给你。” 冯大发遇到老上司，上司仍然是上司，可处境已经截然不同，以前哪有像这样坐着闲聊喝酒的底气，所以今晚这顿酒在他眼中格外舒服。 听黄经理提到自己，老冯回想片刻，恍然道：“都到五环外了吧，中弘地产压手上多少年了都没开发的那一大片地？真是城郊了，位置跟后滩不能比，千禧滨江城好歹离魔都内环非常近，一脚油门就能到，那边离着内环得有二十多公里路，价格应该是真便宜。” “假如成气候，打出名声了，生活设施再齐全些，吸引些年轻人也不成问题，东边中央商务区土地不够，价格太高，说不定就能继续往南边扩。” 随口闲聊罢了。 范连城对那边不熟悉，再加上现如今土地供应多，到处都是卖不出去的地，因此并不是太热心，笑着让黄经理把资料发给自己看看。 投资后滩千禧滨江城项目很花钱，二期一旦动工开建，一期一旦翻新精装，资金估计就跟流水一样。 再加上跟龙城即将合作的福利房项目，以及稍微有了些眉目的东南亚海岛度假村，都挺花钱。 分散投资的初衷不变，范连城并不打算将资金都压在地产领域上，如果是龙城集团接手，那就没问题了。 ...... 一顿饭从六点多吃到九点多。 范连城近期常应酬，喝着喝着酒量就逐渐上去了，刚好尽兴，让保镖先将黄经理等人送到酒店入住，老冯没这待遇，自己打车回家。 送完人以后，范连城回家冲了把澡，上床躺会儿反而没了睡意，穿着睡衣喂完龙鱼，又喝杯酸奶，这才坐在书桌前查看当天的账户情况。 一长串数字，眼睛有些花，凑近刚数清数目，八百多万美金，精神一震。 再仔细瞧瞧，才发现前面还有了“-”，原来是今天已经亏掉八百多万美金，顿时泄了气。 撤掉部分港股多头后，又在美股那边加仓，仓位一高，即使是一点点波动造成的收益和损失都会更大，十块挣百分之十才一块，然而二十块亏百分之五，那也是一块，相同的道理。 这点损失还不至于让范连城忧心，正常的小幅波动罢了，泡杯茶认真查看近期消息和数据，发现高盛接连几天针对客户们提示了风险预警。 不是提醒范连城，而是提醒客户们发生危机的概率正在不断加大，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多次出手，如今空仓总规模高达六亿七千多万美金，为了规避风险，分散开来做空多家公司，除此之外也刚拿出两亿港币，买入高盛方面紧急开设的一支新型私募基金里，起投额为五百万美金，针对大客户开放，唯一的方向是看空纳斯达克指数，以及几家市值貌似被高估的企业，其中就包括Facebook、谷歌、雅虎等。 另外也推出一支，专门押注次级房贷违约高风险型对冲基金，今天刚推出不到一个小时，发来邮件邀请了范连城，封闭期仅有九个月。 看完详情后先查账户余额，账面上还剩下二十二亿多些，琢磨不久就同意买入三千五百万美元，赌城那边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沟通完后给私行客服打个电话，真正买入前又跟威廉交涉，把管理费往下压低些。 处理完后，他的亏损数字已经回升到四百九十多万美金，上床后倒头就睡。 等早上起床再看，亏损不仅没了，还倒赚二百多万美金。 一来一去，等于就是八千多万人民币的差别，也难怪人们常说敢玩杠杆交易的有钱人都是疯子。 同样是这天晚上。 范连城酒精上头，去论坛里瞧见贬低自己的帖子仍然还在，懒得多跟谁争辩，截了张账户页面，涂掉一些账户信息、企业名之后，看完确定没问题，把图片发了出去。 配有文字，写道： “我是范连城，加杠杆总共做空五十多亿人民币，就是敢赌股市泡沫多，刚刚才买入三千五百万美元继续看空美股，各位嘲笑我的专家们，把自己账户拿出来亮亮？是不是收了钱继续帮人摇旗呐喊，自己偷偷撤场，坑散户们高价接盘？” 等稍微冷静点，本想着别逞一时之快，低调些算了，准备删除时候又开始犹豫，想着自己凭什么非得忍气吞声？最终索性合上笔记本，直接去睡觉。 就在他睡觉期间，天涯论坛股票版面内。 因为他的这张图，彻底炸锅了...... 妙书屋 第131章 慢熊已现 总部注册在赌城，子公司遍布各个避税地区的连城国际投资公司，目前就只有一位老板。 名义上，他老妈留下的大部分资产，都还没真正过户到范连城名下，但这家类似于家族办公室的私人投资机构里，确实就只有范连城说了算，整个公司也只是在为他服务。 所以主动选择公布部分交易信息，虽说不太合适，但却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 网络上夜猫子众多。 就在范连城睡觉期间，他的帖子已经被不断顶到前面，曝光度十足，截图账户信息的那张图，也被无数人转发到其他论坛内。 时间不过七个小时而已，评论数量已经多达六千多条，并且还在不断增加中，就连原先发出去的那四个字“拭目以待”，底下评论也已过千。 范连城暂时还不知道，被敲门声吵醒后看向床头闹钟，还不到七点钟，家里阿姨们不会擅自打扰他休息，所以只当是自己朋友又来串门。 起床开门，意外发现是刘震隆助理。 没等范连城询问，这位老范身边的心腹就率先说话，苦笑着来句： “你爸六点时候打电话给我，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说是悠着点别太高调，这回可能要闹出点麻烦。 能删就尽快删了吧，趁着大多数人还没开始关注，我知道最近网上批评你的声音比较多，他们当中很多人专门靠着博眼球混饭吃，你这样一搞岂不是正好落入那些人手里，要不然过段时间就没事了，现在估计又要闹上新闻。我待会儿跟一些认识的人打电话，等出新闻时候争取尽量正面一些，幸好只是做空港股和美股，你也打个电话给前几天过来采访你的那位导演？他们门路更广。” 之前还懵着。 回想起昨晚自己干的事，范连城琢磨完，摇头说：“算了吧，上新闻就上新闻，连专访类的谈话节目都上过了，反正不差这一回。盯着我咬多少时间了，从继承遗产到去公司上班，再到买车、专访，哪次不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我可一句话都没说过。” 刘助理叹气道：“别人也这样，你看看那些明星们，网上多难听的话都有，也没见谁像你一样这么大胆啊，而且那句收人钱摇旗呐喊，后面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我是指那些盯着我咬的家伙们，可没一棒子全都打死，我不相信真的没人跟我想法一样，觉得这股市成了深坑。 最近这段时间涌入那么多资金，还在不断增加当中，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一大帮好不容易积累点资本的中产、高产都会成为贫困户，我说几句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说不犯法，我说当然也可以，你们就放宽心吧。” 范连城伸着懒腰往洗浴间走去，边刷牙边坐在电脑前，打开昨晚发的那条帖子。 底下评论里。 不理智的声音固然有，仇富的人也很多，不少评论字里行间都带着酸意，然而也能看见一些理智的声音，开始质疑起股市里的那些泡沫、质疑那帮“专家们”的声音是否中肯，组团去让他们晒出交易截图。 刘助理很无奈，凑过来跟着一起看，告诉说：“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删掉估计也迟了，往后可别这么冲动了，你爸他现在挺担心。” 无论是刘助理还是老范，年纪都跟范连城相差二十岁开外，想法上难免会有些代沟。 说年少气盛也好、说酒后冲动也罢，反正趁机想心里话说出来，被旁人看见，现在范连城的心情十分不错。 回答刘助理说：“我待会儿再继续发一条帖子，就说昨晚喝多酒，前段时间被那些针对我的负面言论刺激到，不吐不快，顺便再道个歉，承诺假如赚到钱就往贫困山区捐赠些钱，行了吧？” “......应该可以，我待会儿再给你老子打个电话商量一下，范总他最近心情不佳，你可千万别嫌我多嘴，就是帮他照顾着你。” “我明白，不过狮子关进动物园，难道还会变成猫不成，他那边我倒是不太担心，下次去探望他的时候都带点书，总该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刷完牙，洗完脸。 都是男人，没什么可避讳的，范连城去衣帽间里找了身新衣服换上，随后就坐在电脑前组织完语言，又发了条帖子出去。 将重点都表明出来了，说自己冲动了，对各位网友们致歉，最后说是假如美股大跌，自己的观点没错，就捐五十所学校出去，立贴为证。 捐款本就在避税方式内，之前范连城也考虑过，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假如能够捐钱换个好名声回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刘助理帮着看了，见到承诺五十所学校时候固然心疼，却没多说什么，只问他是不是真捐。 范连城笑着回句哪能有假，泡杯咖啡喝完后，才下楼去吃早饭...... 因为关注度足够高，随便闹出点风吹草动都是大事。 范连城没对那些批评他的专家、网民们道歉，之所以愿意服个软，主要是账户里的金额太扎眼，怕在人们心里留下负面印象。 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股市已经疯涨到了极度危险的阶段，泡沫太多。 这年头，到处都是股民，开市前很多人喜欢进论坛逛逛。 七点钟过后。 越来越多人关注到范连城的那张图，相对而言今早才发出的帖子，就没那么高的评论了，但是也被很多人看见，转载到各个论坛里。 接到消息的媒体、自媒体们疯狂转载评论，在这抑制股市成为主基调的日子里，风向自然而然倒向了范连城这一边。 原先质疑股市过热的声音不是没有。 放眼望去，A股里市盈率破百倍的“仙股”比比皆是，泡沫破灭的征兆已经陆续凸显出来，可惜看涨的声音更大，许多人盲目地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极少有人会关注。 现在突然冒出了个范连城，各种支持他的声音不断出现，也是在这天，开市后不久，港股方面出现一根小阳线，随即飞速下跌。 港股先跌，内地紧随其后，范连城直接平掉了多仓，迅速收割一波财富。 —————————— 上证指数一根小阳线，永远停留在了6071点，深指则是19280点，随后就断崖式下跌。 港股方面，九月三十日达到峰谷，，随后不断下滑，范连城花一周时间挣到八位数，数字“9”开头，九千多万港币，并且还在不断增加当中。 和大多数牛市高峰期一样。 在这2007年的十月份，股市悄无声息地度过了峰值期，股民们等到指数下滑之后才意识到，他们刚刚度过了大牛市峰值。 在最初一段时间内，范连城其实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 尽管港股开始下跌，但跌幅很慢且循序渐进，好像莫名其妙，每天都会挣点钱回来。 美股方面也一样，也是在缓慢下跌中，稀里糊涂又挣到一千四百多万美金，突破了当时设置的加仓标准线，却没能等到想象之中的断崖式下跌，就像A股所表现出来的这样。 这导致范连城犹豫不决，最终只敢加仓约十亿港币做空恒生指数，两亿港币，五倍杠杆，当天回报率就高达一千多万港币。 由于跌幅太小，以至于那些个顾问们也搞不清，最近这市场表现究竟是短期波动，还是真的迎来了熊市。 范连城没多少惊喜感，有的只是警惕和迷糊，每个交易日都生怕传来暴涨消息，然而账户里的利润依旧慢慢增加。 这种警惕一直持续到十月十四号，等到不知不觉间，空仓利润已经多达四亿六千多万，他才果断加仓，加杠杆投出两亿美金做空道琼斯指数，并且继续通过高盛买入看空次贷市场的对冲基金...... 妙书屋 第132章 葡京 别人需要通行证，范连城不用。 黄金七天假期刚过不久，他就专门请了两天假，低调地出现在赌城国际机场，保镖们同行。 随行的还有位年轻人，名字叫做杜麟，这周刚来到范连城身旁当助理，跟龙城集团没关系，在范氏（fans）控股工作。 新公司组建好不久，连办公场地都还是临时凑合，就在千禧滨江城售楼部里，已经通过猎头找来一批员工，杜麟便是其中之一。 同样毕业于帝国理工商学院，今年二十八岁，算范连城的学长。 双方之前完全不认识。 录用杜麟来担任助理，未尝没有照顾校友的意思，只不过是学弟照顾学长，目前还处于实习期，最后能不能留下要看真本事。 面试时候范连城也在场，问他为什么没去选择大公司，反而看上了自己这家刚成立的小地产公司。 杜麟回答说他范连城，本人资产就等于一家中大型上市公司，到他这里能赌个将来当高管，挺沉稳一人，面相老实。 出站更方便些，范连城提前跟宋福祥汇合，一起站着等待其他人出来。 拿着赌城户口没错，他对这边没多少印象，此刻坦言道：“上次过来应该还是小时候，来之前还以为多繁华，看着好像挺普通啊。” 宋福祥语气带笑：“城市很小，两百多个赌城才有一个魔都大，除了赌场周围有点意思，其他地方都一般，许多老街道，你千万别抱太大期待。这次说过来就过来，是为了考察公司？” “不是。” 范连城果断摇头，叹气道：“最近这两周股市太邪乎，在家提心吊胆憋坏了，出门散散心，顺便当做旅游。” “的确很让人看不透，不过十二个交易日里跌了十一个，只有一天小幅上涨，应该是滑入熊市的征兆吧。”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就怕万一，万一只是调整呢？” 也难怪范连城如此头疼，以往崩盘很清楚，说降就降了，资金大量涌出，股价不断下跌。 最近的表现不同。 近期跌多涨少，每天都有资金流出，却表现得格外理智，新闻方面也没有太多恐慌性言论，就跟平日差不多，完全看不透接下来的走势。 这让范连城感觉一拳打在空气上，即使没少挣钱，可还是非常警惕，怕刚吃到嘴里的肥肉又迅速吐出去。 前段时间很好把握，他清楚意识到股市泡沫过多，等着下跌就行。 现在逐渐下跌了，接下来走势如何、多少才反弹等等，完全摸不透，每天只能从账户上看数字增多或减少，这就是他突然决定散心的原因，搞得范连城有点焦虑了。 宋福祥果断摇头：“应该不可能了，到顶的言论非常多，市盈率也远远高出正常水平，本来涨得就很心虚，现在资金都在忙着往股市外面跑，短期内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是熊市，继续下跌。” “应该是从几次暴跌中找到教训，市场变得更加有序了吧，可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局面。” 跌得慢，总比上涨或者横盘好。 范连城琢磨不透，旁人也琢磨不透，好在已经挣到不少钱，哪怕回吐一部分也不会损失本金。 唯一能肯定的是，尽管小幅下跌两周，市场仍然处于历史高位，上涨空间不大。 所以尽管郁闷，倒也不至于让他慌了神。 看见自己的保镖们之后，范连城挥挥手示意，等人到齐后一起出门，坐进从酒店借来的劳斯莱斯里，前往葡京酒店。 说起来，前段时间范连城还持有少量葡京股份，打包转卖给霍氏基金了，城市真不大，从机场到酒店才几分钟路程。 就像宋福祥所说的那样，白天看着就那样。 对这边记忆不深，当然谈不上故地重游，因为老妈就在这边长大，范连城盯着车窗外，或多或少有些亲近感。 当年的大宅子卖掉后，钱拿去给老范做生意，后来在魔都时间较多，没在这边买房子，只去港城浅水湾入手投资一套，也被范连城卖掉了。 名义上公司在这，其实持有的赌城资产已经极少。 这次接着查看连城国际公司的名义赶来，一行人入住在了葡京酒店里，范连城独自入住总统套房，剩下的人则是高级大床房，火速办理好手续后，范连城先去房间放置东西。 跟宋福祥边走边聊，一位侍从帮着拿行李，酒店经理明显认识宋福祥，还专程走来打招呼。 说的是粤语，范连城听不懂，后来经理主动用英语跟他打招呼，这才客套几句。 前股东，那也是股东，光是从霍氏基金手里套现十九亿港币的消息，就足以让经理认真对待，当场吩咐说是送瓶拉图，并且免除所有房费。 在经理走后，宋主管才告诉范连城说： “你等着，待会儿就要给你送筹码过来了，放在之前上百万的筹码都有可能，现在你不是股东，估计会意思一下，想着从你身上多挣点钱，客气是因为有钱挣，在这地方千万别当真。 如果想去哪，记得提前告诉我，所有事情保证全部安排好，还不会吃亏，要是想赌钱也跟我说，八月底新开了家威尼斯人，那边更新一点，金沙也很不错，选在这里是因为离公司近，待会上楼应该能从窗户外看见招牌。” 当时持有的澳娱，同样是金沙赌场的股东之一，旁边今年刚开业的新葡京，大部分股份也在澳娱旗下。 这些股份在范连城眼中，无非是随时可以重新配置的资产，相比起把资金留在赌城吃老本，他宁愿拿在手里自己投资。 从小到大没机会赌钱，跟赵鲟等人打麻将，已经是他经历过的最大牌局。 如今数十亿人民币资金被放在股市这张“大赌桌”上，一个点的波动就是数千万人民币，能看得上赌场里的小打小闹才奇怪，想着来都来了，去见识见识也好。 于是没推辞，对宋福祥说：“好啊，晚上再去，待会儿先去一趟公司，好歹应该知道公司里什么样子。” “嗯，我已经打过招呼，帮你收拾出一间办公室，要是以后会常来，不妨去主教山上看看别墅，应该能找到适合你的房子。” “浅水湾那边刚卖掉，暂时没必要买，办公室可以先留着，我每次过来住酒店也没关系。估计不会过来太多吧，等内地的公司全部组建好，你们也要两边走动，无论怎么看还是内地商机更多。” 等范连城说完，宋福祥点着头来句：“也是，内地跟早些年不一样了，我还记得第一次去魔都，都是些老房子，现在再去简直认不出来，经济发展速度很快，看有多少人来这边玩就知道，至少养活这里的一半人。” 又不是中介，买不买还不是全凭范连城的想法，宋主管没多聊，接着告诉说有人问起了海德公园旁的那套复式公寓，最近应该就会有结论。 抛售不少资产出去，换回来的是大量现金，在后滩拿地花掉些，但也抓住了机遇，从这一波股市行情中捞到不少。 来到房间后给完小费，范连城直接来到窗边，果然见到了写有“连城国际”的招牌，一栋写字楼，他的公司就在里面，剩下的楼层则对外出租...... 第133章 给点面子 总统套房里一应俱全。 难得有兴致，范连城从小吧台旁拿两根雪茄，剪完后递给宋福祥一根。 自己手指间也夹着根，坐在窗边往外面眺望。 还是白天，没什么可看的景色，往旁边能瞧见还没全部完工的新葡京酒店，造型像是奥特曼变身器。 收回视线，吐出口白烟。 范连城继续闲聊道“上证指数跌幅更大，龙城集团遇到个跌停，市值还剩下一千零五十亿左右，接连几天跌多涨少，如果按照这样计算，我最近可亏惨了。” “嗯，账面财富一下少了四十亿人民币左右，算上你爸那边，等于还要再翻倍。 这些钱是虚无泡沫，风一吹就散，落到口袋里的钱才是实打实的钱。要是港股和美股也都这样暴跌那就好了，我觉得最近已经是下跌的开始，市场信心一旦消失，结果只是一路从山巅跌下去。” “懒得花心思再琢磨，反正都是些禁售股，我说了不算，市场说了算。仓位暂时先不动，观望一段时间再说，仓位已经高到让我提心吊胆，就这么放着吧。” 范连城往后躺，找个舒服姿势，像是自言自语般感慨句“内地那边这一跌，股指多半回不去了，也不知有多少人被套牢在六千点以上，哪怕是五千五百点以上也很肉痛，搞笑的是居然已经有人在说抄底，岂不是在找死。我希望未来哪天能凭真本事，把龙城集团的市值再搞上去，合理市值，而不是一堆泡沫。” “前段时间有人不是嘲讽你会亏惨吗，现在再看看，估计已经后悔没听你的话。赌城这边也有不少关于你的新闻，上次跟霍氏基金交易，许多人知道你已经回公司接手生意了，作为在赌城排名前十的富豪，关注度不低，而且你妈当年在上流圈子里很受欢迎，嫁到内地后依然有许多人记得她。” 宋福祥笑着说道，看抽雪茄的姿势俨然很有经验。 月初有言论针对范连城，等于就是跟他们这些团队里的员工们过不去，如今巴不得瞧见那帮人损失惨重。 晒出账户固然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连部分主流媒体都跟着发声。 好在符合稳定市场的基调，没多少人专门挑刺，拿资金数额做文章，评议重点放在了股市的表现上，借机唱衰股市，警示风险。 知道有钱是一回事，真正看见数额又是一回事，眼红的人当然也多，甚至连《纽约时报》也再次关注到了，写文章评论说贫富差距极大、不公平之类，做法像极了专门找事的杠精，十分双标。 表达出想说的话之后，范连城从月初就开始低调应对，婉拒了各种采访，也没再去天涯论坛发帖子。 耿牛董事长上周提起这事，打趣说因为范连城，龙城集团更加受人关注，以后不妨在网上发些广告出去，能够帮着提高售房速度。 耿老头时不时也去参加论坛、点评房地产市场和房价，甚至还有着一层官方顾问身份，到北边建言献策过。 自己就是名人，哪会因为这种事提醒范连城，何况只是私事，跟龙城集团没多少关系。 总而言之，消息在网上流传极广，对范连城的影响不大。 自从回国露面后接二连三闹出新闻，让更多人知道魔都有了他这位年纪轻轻的二代，受过高端教育、对股市评价一针见血。 近段时间以来。 各个论坛里已经流传起他接受采访时候，点评股市泡沫的采访截图，由此也被认为是很有眼光的那类聪明人，成功收获不少好感。 更多人则在关心仓位那么高，最近股市动荡，范连城究竟挣到多少钱 跟宋福祥预料的一样，酒店经理托人送来红酒的同时，也送来十块方形筹码，每块的面额都是一万。 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归根究底还是范连城太有钱，酒店方面想让他去赌场玩一玩，相比起可能挣到的利润，无论是筹码还是房费，都不值一提。 糖衣夹炮弹，范连城吃下了糖衣，却不打算花多少钱赌博，微笑道谢完继续在窗边坐着，问起关于自己老妈的陈年旧事 过去的一切不会重现。 范连城驱车来到主教山一栋老宅前，将车停在门口观望片刻。 丝毫没有印象，可他知道自己老妈就是在这栋房子里长大，如今房子姓了胡，归胡天翊他家所有。 这位年轻人也在尝试做生意，凤凰岛项目最近动作不断，找到一家愿意投资的地产企业帮忙，因此没再来找范连城寻求投资。 寸土寸金的主教山。 赌王家住在附近，不同于其他豪宅，没让范连城觉得有多高端，在他印象中最为昂贵的地段，还是要属伦敦肯辛顿花园街的那些别墅，就在几个月前去过的肯辛顿宫旁边。 至于久负盛名的比佛利山庄、纽约中央公园旁等地，还没机会去旅游，印象不直观。 住的才是房子，不住只是资产，范连城回魔都后觉得各方面都挺不错，并没有想过以后要搬去哪，清理起房产时候毫不手软。 稍微有些感触，但却没有再买回这套房子的念头。 前段日子跟四九城的黄经理吃饭，对方说起了一片占地面积约为六百亩的土地，使用年限为五十年的那种。 等范连城离开主教山来到自己公司，发现这个项目的设计规划图纸就贴在白板上，旁边则是还在抓紧时间重新设计的千禧滨江城。 办公氛围比较随意。 两百多平米的开放空间，有员工正把腿翘在桌子上吃鱼蛋面，用粤语笑谈着什么。 等听见宋福祥带着提醒意思的干咳，众人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范连城身上，短暂混乱后一个个站起身，接连对范连城打招呼，称呼老板。 “你哋唔好害我，小老板第一次嚟参观，畀啲面好唔好？大家用英文交流，佢粤语唔太啦。” 宋福祥语气无奈地对他们说道，让他们别害自己，给点面子。 转成英文继续说“这位就是我们连城国际投资公司的唯一股东，你们所有人的老板，大家鼓掌欢迎！” 范连城乐呵一笑，抬手示意不需要，告诉说“最近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天初来乍到，为了庆祝这段时间公司挣钱，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吧，地点你们自己商量就行，我绝对ok。” “换成奖金好不好？经常加班很累人，将近一亿美金的利润，做梦都能笑醒啦。” “是啊，我穷到吃土，看中一款包几个月都舍不得买，帅气的小老板，这个月多发点奖金嘛。” 能清楚感受到氛围不同，在龙城集团可没谁敢在他面前光明正大要奖金老冯除外。 宋福祥正要开口，范连城先点了头，告诉说“挣到钱就应该拿高奖金，我同意。会计帮忙处理一下，这个月每位员工加两万块，等到年底奖金另外计算，到时候看业绩决定。” “两万美金怎么样？” 这回宋福祥果断瞪眼“辞了你回家喝西北风怎么样？刚上班没多久就敢要钱，这次能挣钱还不是因为老板自己眼光好，要投资，跟你们这群家伙没关系。” 马屁拍的太露骨，好几位员工果断揭穿，调笑几声后，却也没再说起奖金的事。 范连城一直看在眼里，感觉这种轻松办公氛围倒也蛮不错，只要交代的事情都能妥善处理好，他不介意这帮人自由散漫些。 来到贴有规划图的黑板前看看，一位中年女人凑过来打招呼，自我介绍说是叫做梅根，担任资产规划总监工作。 想要了解连城国际公司，就要说到它的“家族办公室”性质。 这家公司主要任务是协助范连城完成投资管理、资产管理、税务服务、个人服务等任务，这里有些人则担任行政工作，主要是风控、记录文档、现金流管理、法务等等。 说到底都是在为范连城服务，帮他打理好生活、投资等，截至目前总共七十多位员工，投资理财顾问占据大多数，从创建初期就跟其他公司不太一样。 英文名叫做梅根的中年女性样貌普通，身材略胖，见范连城盯着位于四九城东郊的土地规划图，主动告诉说 “总共九千多套房子，以loft户型为主，面积基本都在四十平米到六十平米左右，适合年轻的单身上班族居住，地铁前几站就是金融商务区，无论是对外租赁还是销售应该都挺不错，据我了解这种五十年产权的房子售价普遍较低，要是你有想法我们会去问一问转让价格。 不过，中低端房产市场竞争也大，难道老板你就没考虑一下打造高端地产项目？听说汤臣在内地发展很好，我记得你也住在那家企业开发的项目里对吧。” “发展很好？不见得吧，之前我也考虑过在内地投资，打造一片地标富人区，汤城投资的那四栋楼一直卖不出去，这个念头已经被我打消了。 跟高端地产相比，我觉得学自家老头，把目光瞄准广大中产群体更加有利可图，但假如有合适的项目也能尝试一下。” 范连城对照四九城地图看完，手指点点楼盘西边那个cbd，继续来句“先帮我问他们卖不卖，要价多少” 妙书屋 第134章 四十亿 九月底的仓位已经极高。 加杠杆后，持仓规模几乎跟范连城手头上拥有的全部现金数额持平。 后来陆续加仓三次，目前持仓总金额高达八亿四千多万美金，其中大约五分之一是他自己他掏的钱，剩下的则是通过杠杆，这部分资金需要支付利息。 即使打完折每天开销也不小，月利率约为百分之一，低于平均水准。因为是新客户，范连城又用大量现金做担保，高盛方面才敢借这么多钱给他，算下来日利率约为二十二万美金。 等于一个周末，休市两天，光是持有就要支付四十四万美金出头，这仅是利息，另外还有些交易时产生的手续费。 截至目前为止，加杠杆所产生的利息总数额，已经高达五百万美金左右，这大概也是高盛方面对范连城如此客气的原因。 最近寄来好几次礼品，既有邮轮门票，还有篮球赛、足球赛的门票、茶叶、红酒等，整整两箱2000年的玛歌。 毫不夸张地说，假如再这样继续持有下去，哪怕范连城跟他们要一辆布加迪威龙，高盛的高管们多半也会同意。 像他这样的大客户，只要要求不过分，一切都好说。 除此之外。 范连城还通过高盛的平台，购入了总数额约为七千万美金的高风险型基金，再加上外滩千禧滨江城项目是从连城国际掏钱，以及必须留下一部分资金用作应急，除非现在就平仓收手，要不然眼下可动用的资金数量，其实并不多。 所以他对面前黑板上贴着的商住房项目，有些矛盾心理，既觉得如果拿下应该能挣钱，又觉得已经有一个千禧滨江城项目，再加上这块，资金压力会比较大。 更主要的是人人都说商住房没前途，难免让范连城动摇。 这趟来赌城之前，陆家嘴中良·鹏利海景项目的人找到他，询问他愿不愿意接手三百五十套房源，跟他们共同经营成公寓，长期持有。 里面缘由有点复杂。 范连城还没搞清楚，已经派老冯和范氏控股的员工去跟他们接触，这个项目就在汤臣一品旁边，地段绝对没话说。 范连城很清楚，自己现在不缺投资机会，而是从中挑选出合适项目的眼光。 十月份以来主动找到他寻求合作的项目不下于二十个，时不时就有人登门拜访，有时就在他家门口守着，略微遗憾的是红山华夏那边明确拒绝了三千万美金拿百分之二十股份的提议，郑老板打来电话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是美国那边卡住他的脖子。 不管真假，范连城淡定接受了，已经让人帮着注册自己的范氏风投基金，想着等从股市抽回资金后再慢慢挑选合适的目标。 手里有钱心不慌，说得大概就是现在的他了...... 在会议室里简单开个短会。 之前没准备，范连城也不是能说会道的性格，单纯聊了聊当前业务，以及对这两周以来股市异常表现的看法。 几位金融界人才的想法比较一致，都认为股市下跌周期的拐点已经出现，并且认为前几个月次贷造成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只不过暂时被掩盖住了，将会不断拖累那些相关金融企业的业绩表现。 根据建议，范连城做决定对在港股方面的投资进行小幅度调整，特意点名了做空股价仍然坚挺的几家内地地产公司，里面就包括满园春。 说起来老范也还是满园春的股东呢，照样还是纳入名单里，自己就在搞地产，他哪能看不出股价里的水有多大。 商量完以后又将花出去三千万美金，这次杠杆更大些，足足十倍！ 要不是心头总萦绕着一丝不确定，他甚至想全压在地产行业上，毕竟龙城集团都先跌了不少，它们没理由继续挺着。 —————————— “小范总，我帮你打探清楚了，项目绝对没问题，应该就是想找个人分摊风险而已。 鹏利海景项目上头的人不想便宜卖，又担心高压线一直在，摆着浪费，于是准备学旁边邻居，装修好后对外出租，租金价格应该不便宜。你要是想拿，听他们意思估计能按四万一平米的价格拿到手，它的一期项目总成本差不多就花掉六个亿，绝对是豪宅，数一数二的豪宅！” 电话那头是冯大发。 范连城躺在自己办公室里休息，墙上崭新的屏幕，实时显示着港股恒生指数数据，大盘到现在恰巧跌掉一个点，不用看账户也知道肯定又挣不少钱。 真正做到了躺着挣钱。 歪头夹住手机，边剥橘子边问道：“怎么个意思，收回扣了？四万一平米你还跟我说便宜，苏河湾拿地价格才多少，建造好了才多少，这么不是拿我当冤大头么。” “......我倒是想要回扣，也得人家愿意给我才行，到时我肯定全部规规矩矩送到你府上去，报销掉油费就行。” 老冯开个玩笑，继续说正事： “昨天你不是让我带人来问问，今天过来后一位老总接待了我们，听他那意思很舍不得便宜卖，另一个邻居零四年开盘卖两万到四万五，前年汤臣一品开盘就是十万一平，鹏利海景想对标那边的价格，然后就撞在了枪口上，刚巧遇到政策调控期，整治高价楼盘。 隔壁金磐价格不高，一品那个价格又太高，这边不好定价了，索性就打算再等等，等什么时候宽松了再对外卖，先装修完对外租。租金打算标着一品，然后稍微便宜点，我估计一个月租金至少也要四五万，人家又担心一直解禁不了，就打算先套现一部分，然后就找到小范总你这边了，还说假如接盘整个项目，大约四十亿左右，有没有想法？” 冯大发说得含糊，然而范连城还是大概听懂了。 调控令的事范连城记得。 六月底听老范聊起过，说江边的汤臣一品本就难卖，加上韩小雯总共才卖出去几户，由于价格太高汤臣还被罚了钱，责令整改。 后面才有老范进去前，建议他趁机盘一两栋楼留作收租的说法。 自从调控之后，那几个高级楼盘销售本就艰难，更是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找接盘侠，范连城能感兴趣才奇怪。 对于千禧滨江城项目，他的想法是边租边售，哪怕一时半会儿不能全部卖出去也没关系。 尽管是商住房，至少可以对外出售，然而假如真以四十亿接盘鹏利海景，就只能赌未来可以对外高价销售，或者留在手里装修好对外出租。 从范连城了解到的情况来，一期三栋楼建好了，二期两栋还没建造，户型几乎都在三百平米以上，已经建造好的三栋楼里总共二百七十五套房子，加上二期规划的一百套出头，总户数不足四百套，哪怕不计算二期的建造费用，平均下来每套入手价也在一千万以上。 堪称“陆家嘴第二”的楼盘，目前还没对外开售就已经被政策“冻结”，除非低价出售，要不然只能拿出来靠出租回笼资金，范连城简单计算完，可能有利润，然而风险过大。 短暂考虑好后，告诉说： “你先别给答复，等我回公司再研究，反正我肯定吃不下来，先跟龙城那帮人讨论一下，说不定他们感兴趣呢。 老冯你刚才说一期建造成本多少？才六个亿？价格太高了吧，拿这么多钱出来，我都能直接收购汤臣总公司了......” 妙书屋 第135章 游艇 范连城这位地产集团副总裁当得厉害。 从A股暴跌中就看出来，这两年涨幅过高的地方，房价地价多半都要回调。 不怪他眼界不够长远，确实是市场表现开始低迷起来。 要不然，中良公司也哪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愿意整体抛售“魔都第二豪宅”，之前可一直都捂在手里宝贝得很，从三四年前就嚷嚷着要上市开售，却从没拿出来过，就怕价格卖低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 地产寒潮可能到来，也是他们这帮地产人们最先感受到一丝凉意。 这才稍微开始下跌，就已经传来有公司暴雷的消息。 一家南边的中等规模地产企业，总规模约为三十亿，如今连两亿多的短债都还不上，据说工程队已经正式开始撤离，原因在于贷款被拒，欠债过多，至少范连城听见的消息是这样。 个把月前还听说筹划去港股上市，风向一转，立马出了问题。 龙城内部没人再提百亿拿地计划，范连城也识趣地不再提起建造地标高楼。 刚准备跟设计事务所接触，设计一栋宏伟的摩天大楼，就因为遭遇经济波动按下暂停键，打算先观望一段时期。 同样被暂停的还有拿地建造写字楼的计划，依然在准备资料，不过董事会已经通过了收拢开支的决议。 无数例子都足以证明，每当一场寒潮刚刚来临时，持有现金是最稳妥的方式。 他身边有位秘书的亲戚本想买房。 最近听说房价可能下跌，不仅自己不买了，还开始拦住身边想买房的同事亲友，告诉他们房价多半会降下去，再等一两年也不迟。 真人真事，本打算托关系拿购房名额，已经取消掉。 类似的例子到处都有，就连老冯都说千禧滨江城项目拿早了，不然价格还能往下再压一压，少说也能还到九个亿，甚至八亿多。 钱都给了，再谈这个没意义。 如此说来浅水湾那套房子，以及美股的股票、房产、赌城的资产，可都算高位套现了，还通过投资挣到更多，因此也不算后悔。 像九月底他在董事高管会议上所说的那样，不仅只是建议龙城集团看准时机抄底，范连城自己也在做准备，短期内市场可能动荡，但长期看好的想法，并没有随着这两周以来略显古怪的金融市场表现而动摇。 该了解的还是在了解，却不准备短期内出手。 就拿送到他嘴边的这个鹏利壹号项目来说，地段和名气都绝佳，要是能再等到更合适的价格，其实赌一把也行。 房子就在陆家嘴尖角上，已经不能用传统的周边均价来衡量价值。 四十亿的报价固然有点高，然而要知道，如果赶在今年六月前，哪怕报价四十五亿、五十亿，中良集团都不一定愿意搭理。 六月底处理邻居汤臣一品后，导致利润前景下降，如今又遭遇房地产市场拐点讯号，报价四十亿人民币就有些过高了。 范连城让老冯帮忙盯着些，挂断电话后接着躺，闭目思索接下来的布局。 刚刚有人推荐他做空日经指数，不太了解具体情况，最终只敢做空在港股上市的那几家内地房企巨头。 还有人推荐他去做空美元，外汇市场这一块范连城没参与过，总觉得还是小心点为妙。 美国方面已经传来托底风声，美联储的联邦基金利率很可能进一步下调，官方财政机构也动作不断，开始跟各大金融机构接触，商量如何挽救日益糟糕的金融形势。 思来想去认为目前的投资方向还算不错，终于稍微放心了些，起身去跟主管宋福祥打声招呼，离开公司找了家咖啡馆坐着，查看起连城国际自成立以来的财务报表。 ...... 当晚。 抽空陪公司员工们一起吃饭。 说是一起吃，其实管理层和普通职工们分开了，主要是担心他们束手束脚，难以尽兴。 装修精致的日料店。 范连城入座不久，英文名叫梅根的女管理忽然表情为难，说是自己有位朋友一定想来见见他，询问可不可以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问完得知她那位朋友主要做富人生意，也就是高端房产、游艇飞机、海岛古董等等，专门为有钱人干活，属于顶级买手，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范连城对寿司不太感兴趣，冷米饭吃在嘴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偶尔沾些芥末尝尝生鱼片还凑合。 喝着烧酒闲聊，不一会儿功夫就瞧见位三十岁出头的大美人，拉开移门笑着走进来，她的视线直接停留在范连城身上，热情伸手挨个打招呼，散了几张名片。 挑个靠近范连城的位置盘腿坐下，这位名叫蔡嘉蓉的高挑女人拿了个杯子倒酒，先敬大家一杯，然后坦然道：“真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聚会了，上个月我就再三拜托慧姐，等见到范少爷时候务必要告诉我，从杂志上看见已经很帅，没想到真人比照片上更帅。” 冒然造访没错，但人长得漂亮，不会让谁太反感，包括宋福祥在内，桌旁几个人都在偷偷打量她。 英文名叫梅根，也就是蔡嘉蓉口中的慧姐，此时深感无奈。 没办法，谁让是玩了好几年的姐妹呢，不然也不会今天刚认识范连城，就为了她的生意开口征求同意，毕竟是公司聚会，带外人参加不太好。 范连城真无所谓。 在英国那几年，除了推销报纸杂志、推销培训课程之外，几乎没谁找到他，连申请信用卡都能因为学生和外籍身份，而被伦敦本地银行拒绝。 这几个月名气起来了，已经有不少顶级买手联系到他，推荐的商品五花八门，连见不得光的失窃油画、失窃珠宝都有，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上的合理价格。 各大私人飞机、游艇制造商的销售部门陆续派人跟他接触，甚至有人送了本包含七十多座海岛的宣传册，说是如果想参观哪座岛，随时可以安排私人飞机过来接他好，几个拍卖行也定期送来杂志。 因为有钱，生活总能多姿多彩些。 范连城摇摇头：“没事，想吃什么请随意，听说你的业务很广？” “嗯，赌城从事我这行的没多少人，而且我在运通公司礼宾部工作过，跟很多公司都保持着业务往来，上个月刚以最低的价格，帮二太太买了一艘游艇，港城那边挂靠在隆基地产旗下的私人飞机，也是从我这里经手，自己去买价格更高，我能谈到更加合适的价格。” 蔡嘉蓉笑着说完，单独跟范连城喝杯烧酒，所谓运通公司，就是发行黑金百夫长卡的那家企业，礼宾部专门为持卡富人们服务，业务涵盖方方面面。 聊这种话题旁人插不上嘴，因为极少接触到，桌上大多数人比较感兴趣，安静听着。 “我很少用黑卡，以后是应该多用一用，要不然浪费了年费。一艘三十米左右的游艇大概需要多少钱，私人飞机呢？” “如果是游艇，我比较推荐圣汐克，90型号的游艇刚好符合你的需求，售价大约六百六十万美金，具体要看配置。 私人飞机我推荐湾流G550，它是市面上最畅销的高端公务机，能从赌城直接飞到纽约，搭载十八名乘客，最大航程一万一千六百多公里，售价约为四千万美金，无论外观还是性能都很酷，去内地通过金鹿公务航空会很方便，我随时可以安排你参观体验。” “我打算后天早上回魔都，到时候让我先体验一下G550可以吧，费用我自己支付，帮我安排好就行，要是赌城这边有你说的游艇，也带我去参观一下。事先告诉你，我的钱最近大多在投资，短期内可能不会买，但要是你能争取到最低价格，我会考虑从你这边购入。” 她说的这两款产品确实很主流，范连城都知道， 性格还算直爽，那辆肥龙不也说买就买了，吃口三文鱼，转而问道：“如果我买这些，挂靠在赌城是不是更省钱些，前段时间买辆车，一百多万美金的售价，因为各种税导致入手价格翻了两倍。” “那当然是挂靠在这里更省钱，不过具体要看通过什么方式避税，我先派人计算一下内地的税，让你分析比较好吧？” 宋福祥闻言摆手说：“别麻烦了，我们的会计已经计算过，在内地买需要支付百分之六的航材关税、百分之十七的增值税，进口环节税和增值税总共占到飞机总价的百分之二十三左右，无论是游艇还是飞机，挂靠在赌城的公司名下最划算，关键是看我们老板什么时候想买，今年公司利润比较高，贷款买一架肯定省钱。” 范连城跟宋主管提过这事，看样子已经提前做了些准备。 无论房产还是艺术品、奢侈品，富豪的开销不一定就是自己真想要，许多时候都是根据税来做决定，其中也包括移民。 蔡嘉蓉面带微笑告诉道：“赌城的税更低没错，安排托管非常方便，到时候我来帮你处理。待会儿把行程安排告诉我，我帮你安排私人飞机，圣汐克90型游艇在港城有一艘，我会跟它的主人联系，看看能不能开到这边，如不出意外明早应该可以带你上船参观……” —————— 吃完饭回酒店。 来到房间喝口水，再次出门，打开保险箱带着筹码前往楼下赌场。 整个老葡京就像是个大鸟笼，无论内外处处都有讲究，按照宋福祥的话来说，那就是“杀机遍布”、“斩财吸金”，在赌徒当中败了形象。 早些年没地方选，只能来葡京赌场，2001年重新开放赌牌后，有了永利，有了威尼斯人、米高梅等，葡京盛况不再。 股份都转手抛掉，范连城当成故事听听。 某位赌场主管邀请他去其他赌厅玩，被范连城以酒喝多了为理由婉拒，随便找了张桌子玩起二十一点，每把扔一块筹码，有输有赢，小赌怡情。 赌场赠送的筹码，脸皮还没厚到拿去换成钱，装进自己口袋里，撑了个把小时候一次全压，剩下的四万输完后果断走人，回房睡觉。 其实玩牌期间不断有女人跟他搭讪，也有人认出范连城，主动攀谈，可惜全都在他面前接连碰壁。 出门在外更加谨慎。 漂亮姑娘见多了，从小就泡在钱堆里长大，想要让范连城把持不住，无论是女人还是赌桌，都差了点。 对旁人来说赢个几十、几百万，可能狂喜到整夜睡不着觉，人生彻底改变。而对范连城，哪怕赢个一亿人民币......又能怎样？ 何况输钱的概率明显更大。 如此想想，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淡定了。 赌场的人没留他，宋福祥更不敢留，听说今晚不出门之后，各自散去。 才刚洗完澡，范连城就接到个电话，询问他要不要安排位姑娘，绝对极品。 听电话里的软糯声音，小心脏砰砰跳，拒绝很久后都浮想联翩...... 次日一早，跟蔡嘉蓉汇合后赶去码头参观游艇。 她穿着身休闲服，类似于女式高尔夫套装，亲自安排了两辆奔驰S级过来接人，蔡嘉蓉自己则开了辆敞篷版幻影，带着范连城行驶在两辆奔驰之间，看来也属于心思细腻的那一类女人，安排得比较到位。 上车后才告诉范连城：“忘记提了，港城那艘圣汐克正在保养，之前撞到了码头。今天我先带你看一看英国产的公主游艇，长度九十五英尺三英寸，等于二十九点三米，刚下水几个月，跟那艘圣汐克档次差不多，价格还稍微实惠点。 码头上还停着一艘阿慕茲，比公主游艇稍微大些，总长度一百英尺，三十米出头，也是刚下水不久的新游艇，归三姨太的儿子所有，我提前打过招呼了，待会儿我们登船参观。另外还有艘将近五十米的曙光游艇，十年前下水，刚翻新完，正对外出售，你可以参考着看看，我已经带来图册，尺寸都在九十英尺以上，想要更大也可以专门定制，价格不会高出太多......” 第136章 可惜啊 内地的游艇领域刚兴起，范连城从没听说谁谁谁买了一艘大船。 买私人飞机的倒是有，数量屈指可数，这段时间“本山号”私人飞机闹得沸沸扬扬，新闻上说造价三千万美金，两亿多人民币。 庞巴迪公司出产的挑战者850型私人飞机，航程跟蔡嘉蓉推荐给他的湾流g550相比差了一截，售价便宜大约一千万美金，在价格上很有优势。 由此就能看出社会习俗上的差异了。 当年在哈罗公学念书，班上一半同学家里都有游艇，家里有私人飞机的也多，每次假期结束后都会纷纷议论，十几岁的青少年，已经知道如何攀比。 只要是来路干净的钱，再招摇也正常，比较游艇尺寸是常有的事，比完游艇还要比飞机、房子，跑车没人谈，因为便宜，大家都能买得起。 范连城在这种氛围下生活多年，看见新闻时候觉得那位名人挺倒霉，多半是想避税的同时享受一下，连交付仪式都没敢举行，却还是被扒出来千夫所指了。 说起来，范连城买车的事也闹出过轰动。 不过可能是因为早早前往伦敦念书，又顶着赌城户口的缘故，网上言论闹归闹、眼红归眼红，但没谁会说“打肿脸充胖子”、“膨胀了”之类，毕竟家里是真有钱。 东西能买，但要偷着买。 范连城到达港口后瞧见一排排游艇，以十米内为主，大型游艇停靠在较远的地方。 看图片不直观，一比较差距就凸显出来了，刚刚蔡嘉蓉介绍的那三艘都在，?最大的那艘将近五十米，直接把旁边两艘三十米左右的游艇比了下去，体型大出好几圈。 然而要是跟更远处停着的赌船相比较，那么这些私人游艇就又落了下风。 先登上公主游艇参观，客厅、房间、沙发、厨房一应俱全，甲板上还有躺椅和泳池，刚下水几个月，到处都非常新。 那艘阿慕茲游艇也是，??船尾甲板上一圈都是沙发椅，船主留下的烧烤架还在，?内部客厅和起居室都比较宽敞，风格跟公主游艇大同小异。 上个月在黄浦江上，范连城才说游艇没多大用处，现在打脸了。 那晚船上容纳太多人，造型也没这两艘新游艇漂亮，如今再体验一番，?终于明白富人们为什么喜欢游艇，简直就是一套能够移动的房子，从某种意义上看比跑车更实用。 蔡嘉蓉帮忙介绍着。 她眼光足够毒辣，知道昨晚范连城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假如时机合适真有可能会下订单。 账户截图都发出去了，有心人都知道范连城最近做空挣到大钱，丝毫没必要怀疑他是否能够买得起，在蔡嘉蓉心里只有愿不愿意买，和是不是从自己手上买的区别。 因此见范连城感兴趣，还主动打电话跟船主联系，请对方同意试驾一会儿，到近海就回来。 能力貌似真不错。 三姨太的儿子同意了，联系到船长后，不一会儿就出海兜风。 这次范连城带过来的助理，名叫杜麟的那位新人，此刻享受着透过玻璃照射下来的日光，建议说 “老板你应该买一艘，?越大越好，上面写着fans控股的名字，或者直接把楼盘项目写上去，整天就停在外滩码头旁。 观景台那边每年上千万游客，带来的广告效果也许远比买船开销更高，你在网上很有名，不比那些一线明星们差，这也是价值啊，能换成真金白银。” 原先只顾着考虑影响，从没往这个角度考虑过。 范连城微微一愣，联想到万国建筑群那边的人山人海，发现还真是个绝佳的“广告位”。 权衡完利弊，回答杜麟说道“这建议不错，记者们时不时蹲守着，准备看我热闹，名气不能白白浪费嘛，连论坛里那些个老骗子们都知道卖课，我是应该把资源利用上，能把千禧滨江城项目炒热就赚大了。” 听范连城夸赞，杜麟助理心情极好，趁热打铁来句“我学过营销，等回去认真研究一下，假如组个公关部门，那更好。” 明星们背后有公关部门，范连城很难将这个词跟自己联系起来，语气懒散地来说道“过犹不及，太刻意就算了，不过项目名字真应该改改，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申请退房？” “走之前差不多四十户，挨个打电话联系购房的买家，有些人已经装修完开始入住，或者租给别人住，真正愿意退房的人不会太多，听说你接手项目，许多人开始到售楼处打听长远规划，可能还是想赌项目能成。” 这是在聊后滩的商住房项目。 原先几位股东联合降价，房价从最开始的六千一平米降到五千，再谈一谈还能有优惠，使得最先购买的那帮买家心寒了。 范连城接手后已经暂停销售，准备把遗留问题处理好，同意给那部分后悔了的买家们退房，自己掏钱以公司名义回购。 杜麟在新成立的范氏控股工作，退房的事就由他协助监督，比起这帮人四处散播跟滨江城项目有关的坏话，范连城更愿意花点钱，把麻烦事处理好。 催促买家购物，那是小商贩们才爱干的事。 蔡嘉蓉安静坐在那听他们交谈，负责介绍完就行了，有钱人脾气很难摸透，最终想买的还是会买。 头顶阳光灿烂，透过玻璃照下来，上方有海鸥盘旋环绕，大概是跟渔船跟习惯了，它们可分不清游艇和渔船的区别。 等看不见海岸线才停船，她起身问道“来都来了，谁想下海游会儿？早就考虑到会出海，我穿了泳衣，也带了几件新的男士泳衣过来。” 时长在家游泳，范连城水性还凑合。 就他一位老板。 等范连城点头后，宋福祥、杜麟才从袋子里找条泳裤，去船舱里换好。 从舱内回到甲板，听见水声往海面上看去，蔡嘉蓉已经游出三四十米，隐约能瞧见一抹红色，肌肤雪白。 旁人放得开，范连城也不客气，小跑几步跳入水中，温度刚好舒服，浮出水面后找到方向，往蔡嘉蓉那边游去。 这次出门带了四位保镖，入行门槛之一就是会游泳，一个个站在那做好随时下水的准备。 宋主管也和杜麟交流着，主要是谈石油价格回升的事。 此刻宋福祥看看水面，半开玩笑半认真来句“你觉得这女人怎么样，反正我有点琢磨不透，年纪也不小了吧，难不成想试探我们老板，为了订单连美人计这一套都玩出来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想法在她脑子里，我也猜不透。不过咱们这位老板，年纪真有点小，还上着学就被范总叫回来，没遇过多少事，假如这女人真有手段，我们是应该帮忙防着点。” 杜麟往海面上看了眼就收回视线，主要是突兀地叫范连城下水，还提前换好了泳装，难免让人多想。 当然了，也是因为对方有资本，要不然他们俩哪会瞎操心。 宋主管自己牵起的话题，自己又摇起了头，语气带笑来句 “要真是有想法，小老板也不会吃多大亏嘛，平时做事挺聪明，就是太正经了点，年轻应该任性些才对，感觉在外面生活那么多年，把英国人的死板无趣也学回来了，早知道应该去巴黎嘛。 听说你们要过来之前，我还打算安排些活动，没想到真的就是看生意，放当年我要是也有这资本，最少也要七八房姨太太才够。” “……对了，我一直想问，经常听说姨太太，难道现在还能一夫多妻？”杜麟满脸八卦。 “以前能钻空子，几年前没了，可惜啊。” 宋福祥感慨完，继续开口说道“不过只要财力够了，哪里在乎这个，无非没名分而已。认真找找，总能找到不在意名分，只想过好日子的人选。 孟达知道吧，他的电影在内地很火爆，现在年纪不小了，养四个家庭，一个月开销就上百万，只好拼命接活干，也累得很……” 第137章 第二豪宅 直到游艇靠岸前，蔡嘉蓉才问范连城喜不喜欢。 他的回答是想买，但要忍一忍才能入手，请对方帮忙注意着市场，到时候推荐一款最新型、造型最帅的游艇，价格合适就买下。 送回酒店后分别时候，宋福祥暗叹了句可惜，说是应该留对方喝杯咖啡才对。 昨天刚来还不觉得。 简单接触过一些人之后，范连城已经发现各种生活细节上的不同，例如公司里那帮员工们，显然没有内地的员工拘谨。 例如这位富豪买手蔡嘉蓉，举止言谈中更大胆、活泼些，刚刚说是要帮着说媒，想要谁号码跟她打声招呼就好。 ??还有宋福祥。 上次见面更正经些，这次马脚全漏出来了，什么喝咖啡，不如明摆着说下手。 ??满打满算，回归还不到八周年，长期以来独特的制度形成了独特的社会习俗，大同小异，港城那边也是如此。 临时决定去一趟港城，只想学习参观一番，看看住宅，看看热门的商场，当天去当天回，来回途中坐船只需要两个小时。?? 假如非要问感受，其实就那么回事，品牌商店之类魔都应有尽有，地少房子高、密度大，形成规模后晚上还算漂亮，但也没好到能让范连城觉得“哇哦”，权当是在散心，坐车到各个价格昂贵的住宅区参观游览，专程找了位地产中介负责介绍。 事后总算知道汤臣一品为什么敢卖那么贵，俨然是当成太平山豪宅来对待，向那些内地顶级富人们抛出橄榄枝。 如此想来，范连城忽然觉得它旁边鹏利壹号的价格其实还凑合，假如装修完能租出五万人民币一个月，全都租出去，每年租金回报率差不多能有百分之六。 比较理想化的数字，往长远考虑，房价本身也可能继续上涨，似乎比千禧滨江城项目更稳妥，要知道那附近已经没有任何可供开发的住宅用地了，未来可不就是整个长三角地区的数一数二的标杆住宅产品。 想着等回去后亲自查看一下，晚上在马会俱乐部里吃顿，认识些本地商人。 次日一早，范连城就在蔡嘉蓉的安排下搭乘湾流G550飞回魔都...... ———————— 被股市表现搞到心烦意乱，走马观花两天散散心，工作上还有事需要范连城处理。 ??两个半小时的航程，账单金额为三万美金，打过折之后的价格，真是成本价。 飞机一上天，简直像是在喝油，各种杂七杂八的开销加起来，养机费用差不多是买飞机价格的百分之十到二十，除非一直闲置。 算上折旧，开销更高，刚好适合用于抵税。?? 别管多大的老板，??私家车真开不进停机坪，机场接驳车很不起眼，把格调一下子拉下去了。 范连城出站后直接坐进幻影里，懒散地喝了水，告诉说：“我觉得如果真买架私人飞机，以后就能在外面多买几套房子了，工作日在这里，放假就选择想去的地方短暂休息，这样应该也不错。 大学三年里，因为要打工、还没钱出远门，我连欧洲德国、法国这些地方都不敢去，最远只去了趟利物浦，还是因为学校组织了参观交流活动。” 刘震隆开车，出发前扭头笑着回句：“那还不是你自找的么，每个月生活费都是我负责从银行划给你，账户里的钱一直没动用过，越攒越多，银行差点以为你老在洗钱，还专门打电话来问过。” “事情都环环相扣，要不是那些经历，最近可能也挣不到钱，更有可能早就变成那种败家子了。” “......也对，那档财经节目联系到我，说是想再找你做一档节目，谈谈股市大跌的事，你有没有想法？”刘震隆接着问道。 范连城毫不犹豫地摇头： “算了吧，我的想法被印证，这后面代价太大。沪指五千点上方堆积着六万亿资金，用钱堆出了六千点以上，现在一路跌到五千点，估计最后还是守不住，多少股民损失惨重，前面挣到的钱又都赔回去。 要不是外面持有的A股筹码太少，成不了气候，我早做空了，现在上节目得意洋洋说之前看法都对，岂不是自己找骂么，钱装进口袋里，乖乖闭嘴比较好，说不定还有人突然醒悟，想着原来我之前是为他们着想，??是个聪明人，跟先前觉得的酒囊饭袋，就会花家里钱买豪车的草包二世祖不一样??。” “我听着怎么觉得你很不爽？”刘助理开车出发，问完继续来句：“以前有人这么说，现在没人说了，我看网上都是你做空大赚的消息，??随便上哪个新闻网站都能查到。” ??“当然不爽，本来很多损失都是可以避免的，我A股上没有布局，掏心窝说真话，被当成放屁了。算了，反正不关我事，龙城股价大跌，只是把泡沫挤出去，之前就没当真过。” 大跌已成事实，上千万被套牢的散户，也和不知哪一年才能解套，无数中产丢掉了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富，都是盲目投资导致的代价。?? 更有意思的是“抄底”声音已经出现，还有人开始怪罪手持三千亿现金的公募基金不愿意托底，指责保险资金、券商等冷眼旁观，也不想想八月底、九月初沪指才多少，三千八百多，四千出头，相较当时，眼下仍旧处于高位。 所以范连城才认为还要继续跌，等什么时候跌到平稳期了，??他才打算入场挑选些有潜力的优质股。 刘震隆助理不炒股，钱都投在了房子上。 ??杜麟也不炒股，出国念书花掉家里不少钱，上班没存住工资，直到现在还过得紧巴巴，即使想炒也没资本。 车里这两人对股市波动没概念，触及不到他们的利益，当然也就没办法感同身受。 “那我今天帮你回绝掉那档节目的采访，早上开会时候几位股东商量说想收购一家地产公司，这事你知不知道？” 闻言，范连城身子往前倾，询问说：“没人跟我提，收购哪家公司？多少钱？” “清岛的一家公司，名字叫中硕，大概二十一亿吧，拿一半多股份，那家公司持有一百一十多万平米的待建土地，正在进行的项目有七个。”???? “哦，这家公司我记得，之前就传出过转让股份的消息，等我回公司仔细了解一下......” 龙城集团也有子公司，然而规模不大、数量不多。 许多同行们靠着兼并融合一路壮大，老范当董事长那会儿之所以没出手，主要是因为怕丢掉股份，进而没了话语权。 和其他股权分散的公司不同，龙城这边持股比例在百分之五以上的大股东有好几位，联合起来就能威胁到范家，上市后稀释掉一部分，也依然如此。 无论是兼并还是融资，都显得过于谨慎了些，上市时候龙城才募集三十五亿，而满园春一下子在港城募集一百二十多亿港币，之前的小心翼翼换来回报，目前龙城集团待付短债不多，手头上资金也挺充裕。 假如在这动荡的关头遇到好公司，收购了也不是不行，每次危机往往伴随着机遇，大鱼吃小鱼这种事屡见不鲜。 回公司前先去趟滨江公园。 范连城在公园里租下相邻的两间商铺，总面积七百多平米。 那个鹏利壹号项目就在不远处，站在商铺门口能瞧见三栋楼，外墙为白色，加上二期土地一起报价四十亿。 汤臣一品也能瞧见，背后的母公司在港城上市，总市值最近跌了些，才三十七亿港币而已。 这个项目陆续开发十多年，到现在才卖出去几套房子，融资建造成本太高，负债过多，????直接影响到了在股市上的表现，那位女老板就曾在饭桌上感慨说，早知道当年不如跟龙城集团一样往普通住宅市场发展，说不定现在市值都有几百亿了，听着那叫一个惆怅。 高尔夫球场不挣钱，其他项目利润也低，至少从目前看，将港城那一套搬过来就只挣了些名声。 范连城有些纠结，原因在于自己有实力接手，哪怕找人合作也行，而且觉得未来挺有前景，却又因为代价和风险太高，望而却步。 走进工作室里，之前简单装修过，买了些办公用品后已经交给Fans控股旗下的员工们使用。 没隔断，一整个开放式办公区，人还没招齐，大部分桌子都空置着，尽管和其他办公室比起来显得奇怪了些，不过门口就是江，周围绿化好，还能在空地上摆设座椅用做休息，范连城自己挺喜欢。 这时候询问杜麟说：“你们去招商中心那边问过了吧，这套商品和旁边那套加起来，报价多少？” “七千五百万，差不多十万一平米，价格没办法降了，有客户好像已经打算把它们买下来。” “再去谈，七千万我买了，两栋商铺打包一起，从银行贷款。” 范连城指向门口，补充道：“如果能成，就在门口弄个阳光房，玻璃一隔又多出两三百平米，能成就聊，嫌价格低那就继续租，记得在顶上装个大招牌，我要让江对岸观景台，都能看见咱们公司的名字。 再帮我约一下银行，看能贷给我多少钱，待会儿我先去公司上班，晚上叫鹏利壹号的负责人出来吃顿饭，当面谈一谈......” 妙书屋 第138章 第二豪宅（二） 抛开龙城股份的价值不谈。 出售浅水湾别墅套现四亿多港币，抛售赌城各类股份套现十九亿港币，从美国那边套现近七千万美元，除此之外还有老范的两亿人民币，以及范连城老妈留下的保险金、信托、部分现金等，加起来大约是三十五亿人民币。 这两个月以来陆续挣到些钱，利润填补了盘下千禧滨江城项目的大部分支出，手头上可动用的资金仍有不少，而千禧滨江城后续的开发资金可以从银行贷款，不需要他自己再掏出太多。 这也是范连城犹豫不决的原因，假如手上没几个钱，那肯定就打消了念头。 昨天去看过太平山，去年年底新鸿基以总价十八亿港元，折合每平方英尺楼面价四万两千港元摘得一块地王，而一平米约等于十点七六平方英尺，拿地价格就如此高了，售价必定更加恐怖。 让范连城琢磨不定的是，既然太平山顶能卖这么贵，作为魔都最寸土寸金的地段，再加上富豪数量不断增加，以后应该也有上升空间才对。 往这个方向考虑，他才让人安排见面，想着接触一下多了解情况，去赌限价令会在将来某天取消，经营好能够有利可图。 退路也有。 实在不成那就一直对外租赁，一个SSR超跑俱乐部，家里资产过亿的会员数量就有上百位，他不信连几百套房子都租不出去。 悄悄有了想法，继续问完风投基金的创建情况，得知已经递交申请注册材料，正在通过猎头公司物色人选，范连城坐车回到龙城集团，径直来到董事长耿老头的办公室。 门没关，他直接走了进去。 耿老头正戴着老花镜，手上拿着钢笔低头书写什么，听到动静抬起后，嘴角上扬说了句：“到赌城考察完项目回来啦，怎么着，捞钱捞舒坦了，去赌一把消遣两天？请假也不跟老周说一声，那家伙找你找不到，摆着脸难看得很。” 范连城很清楚周伟锡干嘛找自己，西南分公司那边被他撤了一位副经理，也是那家伙的亲戚，直接跟尹副总打声招呼，让对方收拾东西滚蛋了。 开玩笑回句：“人家说西南分公司那边，连负责安保的老大爷都是周总的堂兄弟，都快从咱们总部独立出去了，我可是帮了其他股东们一把，主动当个这个坏人，周总脸色又不是最近才难看，怪不到我头上。 去赌城主要是查看我自己的生意，作为前股东，葡京赌场非得送我点筹码，那玩意儿又不能直接换钱，就只能拿来消遣，小赌几局很合理。” 耿老头做事认真，脾气还凑合，相处一个多月，范连城已经跟他比较熟悉，说起话来也随意。 “放假怎么玩都行，说话注意点，别牵扯到我们公司，其他事我都不管，但工作一定要办好。” 边说边放下笔，往后靠在椅子上，耿老头又说道：“清岛收购的事你知道了吧，怎么看？” “还没看文件，一回来就到你这，等我了解完给你答复。江边上的鹏利地产知道吧，给我报价四十个亿，有机会再往下压一点，我跟公司一起掏钱，吃下它合伙推进下去？” 范连城手上资金缺了些，主要是不希望全都动用完，错过其他投资机会，来的路上就想着问问龙城这边，于是刚上楼便直奔这间办公室。 “当年那块地差点到我手里，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鹏利前几年退市后，中良集团那边一直犹豫着怎么出售，你当世上哪有那么多馅饼可以捡，高价房不允许交易，中良也逐渐放任不管，前段时间还有消息说跟新加坡一家房企合作，对外租赁，估计是看这么多资金继续压着，心疼了才打算回笼资金。 与其花这么多钱接盘，不如拿去到二线城市买地皮，楼盘位置是不错，但我不感兴趣，估计其他股东们也不敢接手，你要是仗着股东身份强行推动，小心我去你老子那边告状，这要是亏了可不止一点点小钱。” 内地为数不多的天价楼盘之一，耿老头对那个项目非常清楚，想法和范连城不同，没多犹豫就果断打入冷宫。 怕范连城胡闹，连“告家长”这种话都说出来，临了还补充句：“你要真有闲钱，不如去把X3-2地块拿下来，长江实业跟和记黄埔各占百分之五十股权，去年楼面价一万出头，八亿多被他们拿下来，眼看市场突然开始冷掉，昨晚我听说打算以十二亿出售，算上造价估计也就二十亿，捂一捂应该能挣点。” 范连城大概知道这块地在哪，离龙城拿的那块地相聚不远，都处于陆家嘴核心地块。 一盆冷水泼在他头上，倒也算是预料之内的事情，不打算坐了，回答道：“写字楼利润能算出来，就那么点，我没多大兴趣，公司可以拿嘛。 事先声明，我会再去问问其他股东，要是他们也对鹏利壹号感兴趣，你可不能拦着，哪怕出一半，掏二十亿出来，我都想尝试着看。富人想住个高端点的房子，又不是不掏钱出来、不交税，难道非得被压着价，不能有点自由市场？” 耿老头翻个白眼，让他别烦自己。 随口说完，回到办公室里泡咖啡喝。 范连城叫来老冯，详细问了问前两天跟鹏利壹号项目人究竟谈什么，得知出售的意愿比较强烈，心里顿时有数了，琢磨着估计还能在报价基础上砍一刀。 犹豫完打个电话给韩小雯，请她帮着问问她老头对这个项目有没有想法。 范连城觉得既然她老子连那么多钱都掏了，敢在售价逆天的汤臣一品买房子给韩小雯当婚房，说不定就会有意思。 韩小雯这个传话筒很快问完，告诉他说没钱，南鹰地产欠着不少债，自己还圆不过来呢。 像是她老子的语气。 范连城哭笑不得，又跟韩小雯聊会儿，收心忙起手头上的公司事务。 几个二期项目延后了，除了正在建造的那些楼盘，多数立项暂时搁置，市场风向不太对劲，以龙城的资金开看，拖延一段时间问题不大。 至于收购清岛那家地产公司股份的事项，在他眼中显得可有可无，打算跟老范商量完再做决定，考虑到上周开盘的项目开始打折，购房人数也一下子减少，其实范连城更倾向于观望， 至于为什么心急着鹏利壹号项目，主要是由于中良集团家大业大，国字号撑腰，比龙城集团规模更雄厚，融资贷款也方便。 所以项目可卖可不卖，他担心一不留神就错过了拿下“第二豪宅”的机会，开始抽空计算起只吃下一部分，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 前天刚布局做空在港股上市的内地房企，今天就回报颇丰。 满园春一下子跌了五个点，其他公司同样陪着一起跌，再加上恒生指数下跌，账面利润高达一亿三千万港币，直接回本了投入金额的一般。 杠杆这东西，就是如此可怕，等于帮范连城挣回足以买下两艘游艇的钱。 沪指也下跌，龙城集团市值再度蒸发四十多亿，意味着如果单算账面财富，范连城又亏大了。 收市前宋福祥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调整仓位，范连城不套现，反而继续加仓押注房企继续下跌，果真是本金来得容易，愁着愁着反而淡定了，瞧见股指仍处于高位，继续赌还会进一步下跌。 当晚。 在朗庭·龙城酒店的餐厅里安排个包间，范连城亲自接待鹏利和中良的几位高管们。 说起鹏利公司，早些年在港股上市，几年前又忽然退市，现如今成为中良集团全资子公司，话语权都在中良手上。 傍晚时候范连城联系吴安韵，这位东郊会所的美女老板人脉广，帮着过问了楼盘的更多情况，事后还主动提出过来蹭饭，主要是看不上范连城的社交手段，怕冷场谈崩了生意。 七点钟出头。 范连城早就脱掉外套，袖子卷到胳膊肘，面色微红。 左手边，冯大发在跟人聊石油巨头上市当天股价跳水，坑惨了股民们，吴安韵也跟人谈着改制的事，酒量不差，到现在还丝毫没有醉意。 吃饭到现在，聊正事的内容就那么几句，酒桌生意不就是这样，沟通为主，能拍板的人今天不在，以沟通了解双方想法为主。 负责鹏利壹号项目的副总，名叫秦子国，也是个闷声话不多的性格，此刻放下筷子，小声跟范连城说： “我这年纪足够当你叔，跟你说句掏心窝的实话，项目真不错，用料也都按照最高规格来，上个月月底采购不少装修材料，也弄了两套样板房，这就是一亿多，算在了这次的报价里。 总部的报价，我们这帮打工的做不了主，我要是能做主，那真舍不得对外转手，赌一把，毛坯卖个五万，在周边算低价了，要不是压着不许买，手头感兴趣的客源就有百十来位，一放出去立马抢完。因为是国字号，怕影响太坏背了拉高房价的坏名声，这才束手束脚，打算合资或者转手，即使降价也便宜不到哪去，港城两家地产公司也在跟我们谈，说不定很快就签了......” 妙书屋 第139章 分期 时间回到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前后。 魔都房地产市场进入调整期，唱衰浦东的声音甚嚣尘上，包括花旗集团、鹏利国际、汤臣集团、长江实业等外资却逆势而上，从当年小陆家嘴地区最大的“地主”之一——富都世界手中买地。 按照当年汇率，鹏利为这块地块支付的出让金，折合人民币四亿两千万，建筑面积为九万八千万平方米，折合项目的楼板价不到四千三每平米，比现如今后滩楼价都便宜。 哪怕加上建造三栋楼的建安成本、融资成本，整个项目的总投入也才十亿左右，2003年土地批复到现在，持有时间并不算长，报价四十个亿，转手就是三十亿利润，而且还不必再为销售而烦心。 外资控股的汤臣一品可以捂盘惜售，不是卖不出去，而是不乐意低价卖掉，哪怕钻了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能囤积房源，被专项整治惩处了，依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但鹏利壹号不行，吃着公粮，哪敢唱反调，涉及到社会民生问题，再加上有人提出了“像征收奢侈品税一样对房子征税”，一时间就算手上有钱，那些购房者们也开始观望起来，觉得价格会被压下去。 这大概便是中良母公司选择松口，打算出让项目的原因。 而范连城之所以敢动心思，主要是想赌个未来，赌政策会放松，所以才一边纠结一边念念不舍，有了今晚的饭局。 名叫秦子国的小主管也吃公家饭。 上头透露出落袋为安的意思，又碰上个潜在买家，此刻尽心尽责，继续告诉说 “楼盘位置绝对没话说，引进了新加坡的物业管理团队，设计时候也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你待会儿跟我们去看趟样板间，顶楼复式，差不多六百平米，无论是江对岸的万国建筑，还是旁边环球金融中心大厦、金茂大厦，全部尽收眼底。 小范总你跟我透个低，究竟是犹豫投不投资，还是觉得价格或是哪里有问题，咱们可以商量嘛，上头一天一个主意，说不定到时候又收紧不卖，自己继续捂着了，这价格等于是在原先商量的销售价格上减半。本来打算定个七万每平米，一个项目就能卖出至少八十个亿，真适合接手投资，我看你还在后滩拿个商住房项目？那地方胜在便宜，跟我们这楼盘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烟这东西伤身体，范连城平时能不抽就不抽，偶尔酒桌上来两根，就跟喝酒一样，也是应酬。 老冯知道自己定位，一桌子挨个散完，继续跟人谈闲事，东拉西扯，有他在从不会冷场。 此刻手上夹着根烟，范连城坦然道 “我这不是在龙城集团当副总么，今天跟董事长聊了聊，本来打算和龙城集团出资，一起接下这个项目。只是耿牛董事长不太感兴趣，觉得风险太大了，老实说我也觉得风险有点大，接手成本摆在那，还要加价挣钱，价格高了却不一定让卖，而且让我一次性掏出这么多钱，有点压力，先了解完考虑一下再看。” “要是因为这事小范总和老范总实力摆在这，我们公司肯定放心，拿龙城地产股份做质押担保，分期个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你要是真感兴趣，我帮你跟总部能做决定的那几位谈谈，价格上估计没法让步了，即使让步估计也相差不到哪去。” 秦子国笑着说完，举杯跟范连城喝了点。 范连城没有做好一次性把手头筹码全压的准备，对这分期的提议有点心动，转而问道“要是不拿剩下的二期土地，单单接手一期的三栋楼，你们那边报价大概是多少？” “这个二期没建造，贵就贵在一期，要拿最好一起拿，如果拆开，公司那边更希望一整栋一整栋对外卖，定个四万多每平米，说不定就有酒店、外资公寓之类拿下来，肯定没这个报价划算。 实在手头紧可以先从银行走嘛，拿项目做担保，想通过审批轻轻松松，你这自己掏四十个亿出来，也太吃亏了，做生意可不就是能用银行的钱，就用银行的钱，利息看着挺高，其实钱年年贬值，房子涨价速度更快。” 范连城还没来得及跟银行沟通，不过想来问题应该不大，这两年房地产贷款审批容易，他也认识些银行的人，龙城的禁售股可以用于抵押，担保的事让老范来就行。 自从接到这个项目出售的消息，在心里已经盘算过无数次，整天跟房子打交道，也去港城太平山顶上见识过那些售价极高的豪宅，难免心动又冲动。 犹豫片刻后，开口回了句“行，你再给我个合理报价，我去问问银行，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继续往下谈。” 见他表态，秦子国顿时乐了，再起主动拿起杯子 饭后。 从朗庭·龙城酒店门口坐车，前往鹏利壹号楼盘参观，认出公司车牌，几位精神抖擞的保安直接放行。 楼盘中间绿化才搞好没多久，树上叶子稀疏，路灯亮着，直接来到一号楼，入口处设立了咨询台，据说等有人入住后二十四小时安排员工守着，还带有个会客区，主要是用于跟不希望带去家里的客人见面，就在大厅里坐着聊，电梯直接入户。 奢华感有了，不比韩小雯家那边差，先参观一套位于二十八层的样板房，据说装修好花掉五百多万，还是成本价，一套沙发就四十万，面积三百五十五平米。 随后又去顶楼，装修更贵些，花掉一千三百多万，带有室内泳池，跃层设计，氛围相当不错，看得范连城都想自己留着了。 前段时间老范建议他到隔壁拿到顶楼，面积更大些，还带有楼顶的花园、泳池，这边也不错，窗户外都是城市夜景。 内地有钱人多起来了，如果算八万一平米，一套三百多平米的那种户型两千八百多万，贵吗？对普通人很贵，但能拿得出这笔钱的人挺多，倘若经济继续高速发展，未来有钱人还会越来越多。 范连城自己都觉得奢华感出来了，住着应该会相当不错，推己及人，相信别人也会满意。 当是实验，站在窗边俯视江对岸夜景，范连城笑着询问吴安韵“楼下那种房子，假如三千万一套，你买不买？” “不买。” 吴安韵声音果断，眼角带笑接着开口“我不喜欢有人住我头上，要买也是买这种顶楼，假如真接盘了我帮你当中介，推销三十套房子出去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记得给我提成。” “你要是真能卖出去，我送你套顶楼都行啊。” 范连城完全不觉得吴安韵在说大话，她的人脉确实极广，要是真能屈尊亲自打电话推销，说不定真能卖出那么多。 就只是领着他们参观，秦子国没再谈生意，事后在小区内转悠了圈，到中间会所里参观健身房、室内泳池、图书馆、餐厅等，随后便亲自送他们到门口。 顺道从吴安韵回东郊会所，范连城仍然在想着楼盘。 既要考虑手头上的资金，又要考虑长远发展，假如拿些房子出来用于出租，考虑到内环那么些大公司老板们，很多是租房子住的老外，想消化两百多套应该不算困难，只不过后期装修又是一大笔钱。 一路上听他碎碎念，吴安韵无奈地告诉说“这些事我不懂，不过我能想想办法，大不了入一趟京当说客，争取把价格再压下来一些。你先跟我透个底，手上有多少钱能动用？” “要是找我老子凑一凑，直接现金买下都行，不过我想分散投资，留点现金应急，付一半，二十个亿，剩下的先贷款比较好。” 等范连城说完，吴安韵看他眼神怪怪的，就像在看什么狗大户。 她自认这辈子已经不缺钱了，然而掏出四十亿现金放眼全国能做到的人真不多，何况吴安韵很清楚，真正的大头在龙城集团。 人比人气死人，幸好她不怎么在意钱，继续说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帮你去问问，刚好要找朋友们聊聊天，很久不联系，关系都快生疏了，机票和酒店你报销。” “行啊，住我家酒店，给你安排私人飞机过去都行，我不清楚中良总部那边是不是急着卖，能往下压价格当然最好。之前还没太清晰的概念，现在到楼盘实地参观过，我想当个包租公。” “挺好，你家老子绝对也赞同，搞房地产的人哪会不喜欢房子，而且他也说过怕你胡乱投资浪费钱。” 吴安韵掏出小镜子补妆，临时想起件事，告诉说“我那里有些奥运会门票，别人送的，几十张，到时候想去看？我帮你留点？” “给我几张吧，这东西留着送人挺不错。对了，我就要成立家风险投资基金公司，手上有闲钱可以往我这投点，不收管理费，免费帮你理财。” “你？” 很信不过范连城的操盘技术，不过想到他最近确实真到钱了，貌似有点本事，吴安韵点头来句“我有一亿存款就要到期了，等忙完通知我一声，我转给你。” “太多了吧，我准备启动资金才投一个亿。” “没事，反正你房子多，亏掉后拿房子补偿我。” 妙书屋 第140章 探视 从听说转让消息到碰面，前后不过短短三四天时间。 这么大一桩生意，范连城觉得能试试，但他在周六这天，还是跑到老范面前取经了，担心自己过于冲动，想征求些好建议。 来之前托人采购些食材算是捐赠，有金秋刚入市的螃蟹，也有鸡鸭鹅肉，还有土豆、青菜之类，加起来足有两吨多重，花掉两万多块钱。 主要是看多美剧，担心自家老头在里头被人欺负了，等见面后瞧见有人正给老范捶腿捏肩，一口一个范总，总算稍微放心些。 见面地点在餐厅后厨。 老范戴着黑色袖套，刚削完一盆土豆，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罢了。 瞧见儿子到来，摆手让跟自己住一屋，因为“经济纠纷”而进来的陶律师先忙去。 律师资格被注销，眼瞅着前途无光，现在这律师忙着抱大腿，俨然是鞍前马后，比伺候亲人还照顾老范。 范连城听自家老头当趣事说起过。 说是几个月后陶律师先出去，安排个不大不小的活让他干干，经历过些风浪，或许有点能耐。 就像折柳枝往土地插，随手而为的小事。 能成材也好，不能成材也好，无非只付点工资，如果不长记性，那就再踢出去，反正养得起闲人。 ??“今天怎么来了。” 老范起身揉揉腰，自问自答：“哦，是为江边上那个楼盘对吧。房子这东西，地段为王，我觉得挺好，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亏了，多半也亏不了太多，不知有多少开发商眼红着陆家嘴的地呢，当初我也想过吃下汤臣的那个项目，这生意能做。”?? 范连城丝毫不意外。 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老虎被关进动物园，难不成还能变猫咪？ 进来后能看新闻，也能看报纸，哪怕听说老范最近还在投资炒股，范连城也会觉得正常。 实际上，老范还真就买了点基金，总规模五个亿，九月初进来前买入，十多天前才卖掉，礼物已经寄到家里。 大概是没少挣手续费，基金经理专程写封感谢信，托人送了件五公斤的黄金牛摆件，送上门的钱干嘛不要，被范连城收进了地下金库。 回家后范连城才发现，生意做到这份上后许多东西都不用买了，比如九月二十五，中秋节前后，陆续收到银行、券商、地产同行、建筑公司等企业机构送来的礼物，从烟酒、到购物券、再到名人字画，黄金玉器之类，总价值足有两三百万，送给范连城的也不少。 商人，没那么多不能收礼物的讲究。 家里光是香烟就装满一面墙，档次低的都不好意思往他家里送，那些人之所以如此热情，归根究底还是有机会从他们父子俩身上挣到更多。 范连城听完点头：“吴安韵帮我谈价格去了，过来前刚送她去机场，估计是有什么门路吧，做生意压价这种事我不擅长。到时候自己拿一部分，剩下的贷款，等听完报价后再看着办，下午到银行跟人聊聊，浦发的张行长主动联系了我，利息估计能低点。” 银行也有营销业务，做这些行业人脉十分重要。 张行长“未卜先知”找到他，无非是昨晚中良那帮人，或者吴安韵放出了消息，范连城不介意，刚好省了跑银行比较贷款利率的麻烦。 虽说还是要比较，可既然浦发的行长都说了能便宜，应该是真比同行们低。 老范“嗯”了声。 告诉说： “别着急，遇事多问人，龙城那些人不一定就只能处理龙城业务，让他们多帮着过问。张行长跟我关系蛮不错，工行的钱行长对我也照顾，等你准备动工继续建后滩那楼盘，记得提前联系钱行长。 像我们这种耗资太多的公司，你可别糊涂到拿他们当服务员对待，万一在哪卡住你脖子，连刀子从哪捅出来的都不知道，投资缺钱就跟我说一声，其他生意暂且不提，哪怕股市直接跌没了，我还是看好房地产市场。” ??“要是贷款没问题，我这里的钱够用，付款得等一等，等我从空仓里抽身后再说。” 范连城说着话，陪老范坐在食堂椅子上，外面不少人正排队理发，气氛还算凑合。 “你的钱有用就先从我这里取，??等我什么时候要用钱了再还我，打算出钱建造一所私立学校，对标国际一流名校的那种，跟别人合伙打造个楼盘，大楼盘，离你计划跟龙城集团合伙的那块不远，差不多三公里。我搞普通盘，你弄些高端的楼盘出来，也算是把风险降低了嘛。” 看老范好像已经做出准备，最近闲着估计没少琢磨这些。 范连城追问说：“不跟龙城合伙，自己单干？”?? “反正不愁吃喝，跟你的投资一样，总该找点事情做，有人想跟我一起投水电站，琢磨完觉得一座就足够了，本来就是求个稳妥，多了没意思。” “......水电站还行，就是没多少波动，收益少了点，好处只有稳妥。 你要是想开发楼盘，跟我一起合伙啊，别人推荐了个六百亩的大项目给我，报价才十个亿，能建造九千多间商住房，五十年产权，朝阳靠东的边上，离中央商务区几站地铁，要不是盯上了鹏利壹号，我本来打算拿下后自己开发试试。 年轻人手上没钱，就图个距离近、价格便宜，精装修对外租售，还方便，不一定非要看学区、看户籍，我们盯着那些买不起太贵房子的人群就好，说不定还能吸引人过来投资房产当房东。” 范连城介绍完，老范稍稍有点兴趣，来句：“把项目带给我看看，你上次不是说准备改容积率，多加几栋房子，或者把楼层拔高些，这事办得怎么样?” “还忙着设计改方案，我新成立的公司盯着，有位员工刚从官方土地资源管理部门跳槽没多久，到时候让他协助负责，对各个方面都比较了解。” 父子见面只谈生意，生活上的细节没聊几句，互相之间都不认为有哪里不对劲，成长过程中缺失好几年，亲情还有，却少了点亲近感。 ??今天没人催，聊完去赌城的事，又聊起龙城集团近期发生的大小事情。 等范连城告诉说耿老头拒绝了入股鹏利壹号，他老子摇头笑着说自己就是看耿牛稳健，才专程请对方出山帮忙打理龙城集团。 还说鹏利壹号其实也像个水电站，本身升值了更好，哪怕一直不允许卖，顶着高地价，对外高价出租也可以，等于像是高价盘下一家“酒店”。 未来打包成公司，价值照样算在公司市值内，往长远看不太可能亏本。 范连城不太认同，??挣少了在他眼里等于就是亏损，不过稳健的投资要有，激进的投资也要有，他不是那种接受不了任何风险的胆小性格，所以综合投资更加符合他的设想。 离开后没回家，去找韩小雯串门。 这位混血姑娘长相极佳，性格上也挑不出毛病，最近和范连城的联系还算密切。 周六不工作，串门前又绕着鹏利壹号楼盘转了圈，怎么看都觉得挺满意。 因为有了投资的想法，自然而然开始将韩小雯入住的汤臣一品当做竞争对手，带着挑刺的眼光审视完，最终只觉得价格太高、户型面积太大，这些都成了缺陷，最小面积四百三十四平米，等于每平米售价相同的基础上，鹏利壹号的起售价低了一截。 还记得路。 坐劳斯莱斯进来，保安没拦，到韩小雯家才发现，她刚养了只极肥的金渐层猫咪，昨天在猫展上冲动消费的结果..... 妙书屋 第141章 一句话的事 “炒股这种事不能按别人的意思来。 六千多点时候专家嚷嚷说一万点不是梦，散户们继续买买买，跌到五千五时候专家说千金难买牛回头，短期调整是因为要继续上涨，散户们继续买。 等跌到最近五千点，抄底声音已经出来，估计又要坑不少人，我劝你有点钱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实在不行卖了这套，到时去我那边买房子。不远，就几步路，一套换五套，打通后一千七八百平米呢。” 范连城坐在阳台椅子上，找个舒服姿势撸猫。 很胖一只金渐层，脸圆身肥，抱在手里分量十足，绝对不是虚胖。 别的猫高冷怕人，这只不同，反而有些粘人，自己主动钻进了范连城怀里求抱，瞧着挺讨喜。 不愧是在猫展上得奖，被韩小雯花了整整六万块才买回来的赛级宠物猫，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 暑假结束一个多月，韩小雯前段日子回学校继续念书了，因为昨天的猫展特意赶回来，冲动之下买了猫，现在才开始头疼。 家人不让养，养在魔都又担心没人照顾。 那几位阿姨们算兼职，平日定期过来打扫卫生，只有韩小雯入住她们才整日照顾，正打算跟自家父母软磨硬泡，把猫带回去。 学校宿舍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她都走读，住在自家位于金陵核心商圈的五星级酒店里，一整层都是她家。 早年范连城不也得到一套靠近帝国理工学院的房子，只是不常去住罢了，?类似的情况比较普遍，往往学校在哪，就在哪里买房子，舒适和安全的重要性大过于金钱本身，何况房产也是投资领域中比较热门的一种。 此刻见自己带回来的猫咪，似乎更喜欢范连城一些，韩小雯有些羡慕。 嘴里说着“我叔叔只是建议我了解股市，没说一定要让我也去投资，这些我不太懂，银行给我的存款利息比较高，五年期应该有百分之十，等回家后让我爸陪我去趟银行再做决定。所以你已经想好，?要接手旁边的楼盘了？我爸说值得赌一赌，但是有点风险。” 两人之所以会了解起股市，是因为韩小雯有一笔信托到账，足足七千多万，她知道范连城炒股挣不少，于是问了句自己能不能投。 日子就这水平，跟炫不炫富没关系，而且在范连城面前，她丝毫不觉得这笔钱很多。 范连城将胖猫放在手边，揉揉这家伙的脖子，回答说 “投资都有风险，?我觉得还行吧，你爸连这么贵的楼盘都买给你，让我对隔壁的前景更放心了。 你这性格不太适合投资，放银行或者信托里继续吃利息也很不错，一年轻轻松松几百万，绝对够你花了，如果一直都是这利息，复利滚下去七年多翻倍。不过你要是愿意承担点风险，等哪天觉得市场平稳，我会推荐些股票给你。” 没多犹豫，韩小雯就来句“还是存银行吧，或者买栋小楼收租，我爸推荐了几套给我，说是给我的钱，但估计最后又是他帮忙拿主意。” 建议吴安韵投资自己，是因为范连城很清楚那女人敢赌。 到韩小雯这他没再提，多多少少对性格有点了解，担心因为钱伤了关系，创建的那家风险投资基金仅仅只有个空壳，对于究竟能不能搞好，范连城自己也没底，网上有句话叫做“劝人买股等于谋财害命”，这事可大可小。 于是尽管他有把握，让韩小雯成为自己风投基金公司的客户，却没多说什么，关系还没好到那地步。 说起来。 范连城曾拜访过韩小雯他老子，瞧对方意思似乎并没有让她接手生意的打算。 韩老板年过五十，也没再生养，?也难怪那位当堂哥的韩满星把自家堂妹夸成花，毕竟假如不出意外，谁成韩小雯的丈夫，多半也可以把她家积攒的财富带进家门。 再加上漂亮，那就更难得了，绝对算是他们圈子里最受欢迎的那类姑娘。 范连城不在乎钱，但回来那么久，跟朋友们玩了那么久，也该知道跟什么样的姑娘相处最省心。 就拿张胖子来说，不就是因为房子和彩礼闹掰，最近那女人又回过头来说都不要了，张胖子却咬口不提复合的事，直言关系已经回不去。 同理，为了少奋斗几十年，一心向钱看的男人也很多，哪怕再刁蛮任性也敢忍耐，跟生活品质有关、跟物质享受有关，说来说去就是没感情。 金渐层再一次跑进范连城怀里。 他转移话题，乐呵道“我家养的那条狗非常傻，看上网评论说松狮智商有点低，平时压根不亲近人，就在院子里自娱自乐，?最近剪了毛，看起来像熊一样。你这只猫很讨喜，猫展今天还开不开，我也去带只回来。” “你家有院子，更适合养宠物，要不然先帮我照顾一段时间？刚好算是提前体验，假如真喜欢到时候再买，男人好像更喜欢养狗。” “行啊，?不过我大多数时间不在家，可以让阿姨们帮着照顾它。” 口袋里手机响起，范连城抱着猫递给韩小雯，掏手机看完信息，杜麟发来的，说有家曰本电视台打算采访他，询问晚上有没有时间。 在曰本没生意，他纳闷于那边怎么会关注到自己，回了个电话问完，?得知说是在曰本网络上人气挺高，近期还被评上“最帅财阀继承人第二名”，第一名是迪拜大王子。 瞬间凌乱，让杜麟找个理由推掉采访，当趣事跟韩小雯说起。 她告诉说“那边有这种评选很正常吧，我家在东京港区有套房子，去年过年全家去旅游，刚好遇到动漫展，一条街全是各种卡通角色，我爸妈都看呆了，难道你刚好帅在了他们的审美点上？”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网上有个用我名字的贴吧，夸我的人比较多好，专门跑来骂的也有。” “真的？那我要去当吧主，待会儿就去看看。” 聊了许多话题，最后还相约等有空去曰本度假，离得近，也都有护照，在不需要考虑开支的情况下，说走就走了，压根不算事。 ———————————— 比起龙城集团的按部就班，范连城将更多精力花在了自己的生意上。 跟银行的人见面，说完大致需求后，得到个比较不错的报价。 千禧滨江城项目也在筹备贷款装修，二期的开发工作暂时不着急，准备等一期弄完后先看看情况，再着手开发。 周六晚上陪同葛俊发去谈生意。 葛俊发他老子得到不少补偿款，打算收购一家高速公路管理公司的部分股份，作价大约六亿两千万，拿百分之四十股份。 跟老范投资水电站的理由相似，?也是觉得比较稳妥，适合长期持有。 之前商量得差不多了，今天属于再了解一下情况，范连城负责陪客人，这生意跟他没关系，喝酒聊天调节气氛就行。 正事谈完，时间还早。 葛俊发又把其他朋友们叫出来，来自己家里打麻将。 范连城没上桌，坐在旁边看牌场，回家早了也无事可做，这边好歹热闹点。 “连城啊，之前好像听你说起过，要把你家附近那套最近会送拍的大宅子拿下来？?要不然让给我吧，我家房子装修有点老，与其花心思装修，不如直接买套新的。” 说话的是韩满星，他觉得一万的牌局没意思，今晚提价到五万。 谈不上刺激，就只是稍微多了点意思，三圈下来面前筹码早已输光，距离结束还早，半点不着急。 如果放以前就算了，范连城不觉得龙城那些楼盘，他们能看上眼。 现在准备接手江边那楼盘，?果断阻止说“住这边哪有住江边上舒坦，等我接手鹏利壹号，打折卖你套顶楼，周围三百六十度全是夜景。” “你们瞧这副奸商嘴脸，还没接手项目就开始找人买房。” 赵鲟赢钱，心情不错，?添堵的同时喊杠，随后补充句“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一套，必须是友情价啊，每人拿一套，以后当邻居怎么样？我这穷人都想买了，你们几位大老板可不能怂。” 韩满星笑道“这里给我爸妈住，我另外再买，不碍事。” 葛俊发也来句“买，当投资，早说要拿那个项目，我这边就不买了啊。你们要买我也拿一套，以后门对门，乐子多。” “要送拍的那套我不打算买了，韩哥你想买就买吧，我进去参观过，风格不适合我，但用料很贵。傍晚刚接到消息，估计得掏一笔钱出来投两间商铺，也在江边上。?到时候每人分摊点小任务，一人帮我卖五套房，?你们自己买我肯定按最低价卖，?带人过来也打折。” 范连城随口说着，起身伸个懒腰，开玩笑来句“等拿到手了，我就举办场派对，把超跑俱乐部的成员全请过去看房子，你们记得帮我吆喝，哪怕不买，租也行啊。?” “放心，一句话的事，?其他的不提，我先预定一套。”韩满星说道，他大手一挥，继续来句“放心，只要有人愿意买房，绝对帮你卖出去……” 第142章 夜市 “你们听见消息没，咱们魔都可能要建造迪士尼乐园了，我爸说上头很快就会批复下来，已经开始选地。 断断续续谈了十多年，迪士尼终于开始有想法，估计最近就能有结论，未来的约会场所又多一个。我老头这么大年纪，居然说要到港城迪士尼参观，想吃下一部分订单，应该没多少戏，我家公司实力不够。” 赵鲟当趣事聊起。 他没在意，反而是范连城更上心。 范连城正打算回家睡觉，闻言后停下脚步，好奇问道“真的？打算选在哪？” 韩满星接口道“应该有戏，估计就在这一片吧，川沙附近，我也听人聊起过，投资可能高达二百个亿，你们龙城没去拿地？” “我第一次听说，公司完全没规划，最近抽空先了解下情况。” 十点钟出头，晚上又喝了点酒，睡意袭来。 步行回家，发现保安们正在清理灭蚊设备，二氧化碳灭蚊器，倒出来一小堆死蚊子。 自家周围生态太好，?高尔夫球场里有不少小湖泊，简直是蚊子的天然培育场所，秋蚊子个个赛猛虎，毒得很，?一不留神就被叮咬。 瞧着解气，让他们直接扔池子里喂鱼。 回房间冲澡后打开电脑搜索迪士尼，果然找到不少新闻，连概念图都有了，也有大致的方位图。 这种大消息，范连城居然没听说，比起自己的失职，他更觉得是员工们没做好调研工作。 再搜相关地产动向。 发现有几家上市公司正拿消息炒概念，写下名字统统发给秦芷，请她帮着查找相关资料。 以范连城的了解来看，股民和机构们往往不关心业绩，或者说市盈率普遍都高，假如没点噱头炒作，股价很难继续涨上去。 像这种规模较大的游乐场，在他眼中存在着一定的操作空间，已经开始查地图看起川沙的土地利用情况 ———————— 到了这位置，饭局太多，有些没办法推掉，身体吃不消。 他有兴趣接盘鹏利壹号，银行方面也愿意提供一笔中长期贷款，所以当吴安韵带着中良集团总部的一位副总过来，?在酒桌上当面详细聊完后，很快达成一致，整个项目作价三十九亿，没办法再继续往下压。 大热门的高端楼盘，中良总部方面本就对是否出让存在分歧，如果再低不如继续捂着。 吴安韵还帮忙托人问了限价的事，得到的回复是相关政策不明朗，?从六月份针对隔壁楼盘做出的惩处也能看出，关于限制房价这一块没有明文规定。 范连城觉得挺不错，反倒是吴安韵觉得没帮上忙，砍价太少。 但她也提了真不怪自己面子不够大，就连长江实业都开始关注起这个楼盘，尝试着跟中良集团接触，感兴趣的地产公司数量较多，光是还价一个亿就已经挺不容易。 将情况掰开来告诉范连城。 范连城最终还是拍板决定出手，她忙前忙后，这人情必须记住。 因此，十月份的最后一周。 自己掏十四亿人民币，从老范那里借来五个亿，正式在朗庭·龙城酒店里签约，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范连城租了架湾流g550，带她来到泰国普吉岛考察起生意。 事先聊过投资度假村的构想，这回范连城带了个小团队过来，提出投资东南亚海岛的秦芷也在，?权当是公费旅游，免得被金陵分公司的老秦说成是压榨他女儿。 二十八号，周六，来到普吉岛当天。 范连城穿着大裤衩步行在白色沙滩上，远处晚霞落在海面，?浪花翻滚，椰林沙沙作响。 “这座岛比我想象中大，一百七十多万人在上面住着，少了点海岛的感觉，我看中文标志到处都是，在这边建造度假村竞争应该比较激烈。”吴安韵说道。 她今天穿着身红色长裙，手上提着高跟鞋，长发飘飘，?脖子上一串满绿翡翠，价格不菲。 范连城看向她，点头告诉说 “面积真不小，酒店从低端到高端，都有人在做，?也有内地开发商跑来建造房子，均价不算高。 我的钱大多投在了房子上，老实说意愿没之前强烈了，很怀疑是不是能把度假村搞起来，刚刚看的那块地，要价两千一百万美金，后续建造开销更多点，没客源会赔惨了吧。” “你范连城在国内名气那么大，多花钱宣传宣传，做这行肯定比别人更容易，不就是瞄着内地的游客，跟旅行社搞好关系，其实投资也行。” 吴安韵往海水里走去，接着说道“我这人不太爱出远门，要不然挺想买套推门就是海的房子，每年抽个把月时间过来住，尤其是冬天。人一过三十岁，什么想法都会变掉，二十岁左右也想过周游世界，如今有钱也有时间，却没那份心思了。 想好没，投不投资？你要是想做，我拿五千万人民币出来，钱都在内地，你帮我打理。” “再观望一段时间吧，现在金融市场表现不佳，?有机会以低价接手一家度假村，明天我会找本地商人当导游，先四处参观了解。” “也行，省事。” 天色逐渐变黑，在酒店员工带领下前往芭东夜市。 市场规模比较大，一个个小摊子，以小吃为主，卖水果和纪念品的也很多，有人正抓着眼镜蛇进行表演，?旁边乐队卖力嘶吼着，在这个国家，当然少不了人妖，合照需要钱，?妩媚起来比很多女游客更妖艳。 走马观花，时不时掏钱买小吃。 数人数后掏钱买一堆椰子，摊主帮忙砍好，将椰肉整个掏出来，放进塑料碗里插上吸管和勺子。 两美金一个，范连城才懒得计较价格是不是高了，?等待期间坐在小摊前的桌子上，烤了三只龙虾、买来两份水果拼盘。 相较于考察生意，更像是旅游度假，感觉夜市比海边更有意思。 烧烤摊前，香味扑鼻而来。 开销范连城全包了，员工和保镖们跟着沾光，秦芷这位大助理的心情显然极好，主动跑去买了几份菠萝饭，一起坐在桌子旁，告诉说 “?我去年来吃过，还是那位华裔老板，泰国物价比较低，比在国内玩更省钱，现在不是节假日，等到过年，寒暑假时候，游客数量能比现在多几倍，想买东西得排队。” 吴安韵道谢完接过一份菠萝饭，拿勺子尝了口，眼睛发光。 范连城则觉得味道比较迷，询问说“几个夜市里这边最热闹？还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推荐一下。” 秦芷告诉他“吃的就这些，?要是有时间可以去浮潜，或者坐船出海钓鱼，上次过来刚巧遇到台风，买好的工具没用上。” “别指望这个了，就周末两天时间，明晚回去的航班已经定好，先忙考察市场。” 范连城自己不想玩浮潜，前段时间在赌城刚下过海，于是就没让她顺心如意。 瞧见人来人往，很热闹的光景，对吴安韵说句“整个岛上设施还算完善，市场也应该跟泰国内地差不多，比想象中稍微好点，而且建有机场，机票价格并不高，以后只要国内经济越来越好，过来旅游的人数应该比较多，这生意能做。” 来到夜市后，被琳琅满目的各类商店晃花眼，有种热带海岛的异域风情。 吴安韵同样觉得这里适合投资，不过没急着做决定，回答道“等下周要是有时间，再去趟塞班岛或者哪里，巴厘岛就算了，我对那国家印象一般。” “反正还有免费的里程可以用，租飞机比较划算，过几天再联系，有空就去一趟。” 吃吃喝喝，买了一堆东西。 范连城回酒店时候，手上拿着把写有“宁静无烦恼”的白色折扇，胳膊上还贴了个黑色纹身图案，是一只胖老虎，摊主说能维持十天半月，主要看洗不洗澡。 入住在普吉岛悦榕庄酒店，租了三间相邻的套房，都带有独立的泳池。 作为岛上五星级酒店里的“老大哥”，酒店环境能让范连城对普吉岛的高端酒店有个大概了解，?白天还有位来自韩国的歌手在这里结婚，范连城不认识，?也不感兴趣，回客套休息会儿之后便换了泳裤下水游泳。 说起投资这一块。 前几个月套现得来的钱，大部分都投进了位于浦东的两个地产项目里，剩下的则还在股市里放着，外加欠了老范和银行不少钱。 十月下旬的股市波动依旧邪乎，没剧烈波动，一直阴跌不止，港城恒生指数自高点以来已经蒸发将近百分之十二，道琼斯指数差不多，纳斯达克指数稍微好点，下跌幅度也在五个点以上。 范连城继续加了杠杆，如今就在市场里放着，?从表现来看熊市似乎来了，仍在警惕市场回暖，不过美联储联合花旗、摩根等银行募集八百亿美金救市，近期动作不断，落在他眼中足以证明，金融市场情况可能比媒体方面透露出来的更加糟糕。 自从投资以来，已经挣到大约十一亿人民币，等于把千禧滨江城项目挣回来了，多出来的钱顺便还能投资一座酒店。 至于刚接手的鹏利壹号项目，二期开发工作暂缓，正在找设计事务所帮忙筹划装修，打算先按照多个风格，装修出现有的三栋楼对外出租。 两个地产项目都要改名字，目前暂时定位“fans·后滩滨江公寓”以及“fans·江景壹号”，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 第143章 悦榕庄 坐在水上沙发上，手边放着杯西瓜汁。 人生哪有那么多烦恼。 范连城最近忙着养胃，跟人吃饭也开始喝低度红酒，朋友们的那些酒局能推就推，偶尔过去也只是意思一下，反正没人会逼着他喝。 吴安韵也在。 一身白色连体泳衣，身材气质都好，穿着显得更年轻些。 实际上本就处于大好年华里，比小姑娘们成熟稳重，皮肤白皙，对外说是二十五岁也有人信。 保镖们站在泳池边上。 有外人在场，一个个精神抖擞，生怕落了气场。 他们这几位工资高、福利好，平时吃好喝好，还能免费到处游玩，坐过私人游艇，也搭乘过几次私人飞机，总是出入高端场所，五星级饭店的饭菜吃到腻，到哪去找这么舒服的工作，自然尽心尽职。 所谓外人是指酒店经理。 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华裔女人，这会儿坐在泳池边上，用英语介绍说： “我们集团去年刚推出的悦榕秘境项目，目前已经在全球收获数百位会员，俱乐部为会员提供量身打造旅游体验，让你们这种尊贵客户在免去拥有产业的开销负担的同时，依然能在世界各地享有第二个家。 只要缴纳一定的会费和年费，每年都可以选择到全球各地入住当地悦榕品牌的别墅与公寓，不仅能够一生享有我们公司独特的尖端旅游体验，还可以将会籍转至亲人朋友名下。 除此之外，投资者也能购买悦榕酒店和度假村里的房子，前六年获取每年百分之六的回报，或者十年内每年获取百分之四的回报，以后按照心意出售或是续约都可以，项目遍布全球，魔都也有我们的品牌，你先看一下资料？” 范连城不想下水，划到泳池边擦擦手，接过宣传册。 很长一份名单，度假村和酒店开去了香格里拉、三亚，按照上面所写的方案，缴纳十五万美金，外加一年三千多美金的会费，就能享受到贵宾级服务。 迅速浏览完后，他往吴安韵身旁划去，递给她时候哭笑不得： “也别投资什么酒店度假村了，想要的人家这里都有，不如把钱存在银行吃利息，然后用利息出来花钱享受，只要银不倒闭，完全没风险。 这家公司做度假村酒店生意，都在新加坡上市了，方案多好，等于低成本集资，既消化了房子，还能拿到比银行更低的利率，模式比我想象中好太多。” 吴安韵正享受着闲暇时光。 方才觉得酒店里都有人推销，挺烦人，听见范连城这番话后，接过宣传册认真看完。 英语水平还凑合，有些单词不认识，大致上能看懂。 瞧见上面逻辑清晰的文案和一家家度假村酒店的图片，开口回了句：“确实是很不错，既然公司已经上市，要投资也能直接买股票当股东，总比自己做生意更加省心。” 范连城想到件事，询问酒店经理说：“你们公司在公寓管理方面很有经验对吧，我最近刚花一笔钱，在魔都最好的地段接手了一个顶级楼盘，要是想跟你们合作，为我提供管理意见，应该找谁谈？” 说出这番话的原因，主要是记起有人推荐给自己的迈阿密阿斯顿·马丁大厦项目，价格极高，名字听着蛮响亮。 认为假如跟某些高端品牌合作，对提升楼盘价值会有帮助，等于是去借助其他品牌的名气，即使花点钱在他看来也值得。 范连城的名气日渐增长，然而还没响到谁都认识的地步。 酒店经理只知道范连城是华夏过来的富豪，还持有运通公司的黑卡，乍一听说要合作，脑袋一时间没转过弯。 愣住片刻，才回过神回答说：“我不清楚，应该要跟总部的老板们商量，你所说的那个楼盘在哪里？” “江边CBD，最高楼旁边，东方明珠，知道？” “......大概明白在哪了，假如方便，有跟我们公司开展业务的想法，留个私人电话可以么，我会让公司高管跟你联系。” 比划个OK手势，范连城喝口西瓜汁，补充道：“这个项目就算了，平时哪里近住哪里，不习惯特意寻找酒店，我也不缺房子，其实这次是为了来普吉岛投资度假村，才专门赶过来考察生意，还在犹豫中。” ...... 惦记着生意的事。 从保安手里拿到名片，这位女经理先离开了。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范连城便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对方用中文自我介绍说：“华夏地产巨头，龙城集团的范少爷？你好你好，我叫侯平，悦榕控股的CEO，刚听说你想合作的事，第一时间就给你打来电话，是想聊那个楼盘，鹏利壹号？” 度假村和酒店也算地产生意，再加上龙城集团还跟朗庭酒店集团合作，这位名叫侯平的男人听说过他不奇怪。 先前中良公司，也打算跟新加坡一家高级公寓管理公司合作，消息在圈子里传得很广，可惜还没正式合作，楼盘就被整个卖给了范连城。 这消息还没传开，不过交易金额那么高，很难逃过有心人的眼睛，在刚刚侯平已经打电话问过老熟人，证实了东方明珠边上确实有个待开发的高端项目。 “嗯，短期内可能就会自己装修，整体对外租赁，想借助一些成熟模式来帮助我运营管理，今天住在你们公司位于普吉岛的酒店里，感觉比较不错，于是想找你们先聊聊。” 范连城外头夹着电话，眼睁睁瞧见一只蜥蜴探头探脑爬过来，被某位保镖伸手按住，挣扎着逃脱不开，认命般吐着舌头。 这动物瞧着有些渗人，见保镖视线看过来，他指向远处示意丢掉，白天也见到类似的大蜥蜴，在岛上数量较多，有些能长到一米出头。 电话那头。 侯平果断来句： “合作运营这种活，我们公司愿意接，那么高端的房地产项目，对我们品牌打开大陆市场也有帮助嘛。 我们公司已经成功运营许多座酒店和度假村、SPA会所，管理模式和专业人才这些都是现成的，下周刚好要去一趟大陆，到时候我登门拜访，找个地方当面详细谈？” “来之前跟我打声招呼就行，要是办得好，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龙城集团也打算往文化旅游项目上发展，等见面后再聊。” “好好好，一定去！我跟度假村打个招呼，你们在那边务必玩到尽兴。” 和那些连锁酒店巨头不同，悦榕控股发展迅速，代价是资金链紧绷，别看项目多，其实市值真不高。 发现有生意主动找上门，侯平十分重视，挂断电话后果然托人送来红酒，还让酒店经理免费提供SPA服务。 秦芷和几位员工们请了假，一起坐车去酒吧街玩，有酒店导游带领着，不怕走丢。 女经理将一切安排妥当，过来请他们移步休息区。 早就听闻泰式马杀鸡很舒服，但范连城到了房间里，才发现跟想象中不太一样，是舒缓的精油按摩。 工作人员误会了他跟吴安韵的关系，此刻房间里两张床，微微侧头范连城就能瞧见，她身下被压出的弧度，只在腰上盖张白色毯子。 在这种场景下，哪怕满是香薰味、灯光舒缓，也很难让范连城静下心...... 第144章 通个气 委托赌城的员工，帮忙查找悦榕控股资料，得到的结果让范连城有些心凉。 目前总市值不过才一亿多新加坡元，换算成人民币才六个多亿，总价值还不如江边上的一栋楼。 和汤臣集团总市值不高的原因类似。 都被负债率和营收状况不乐观拖累了，产业规模倒是还不错，这让范连城开始怀疑投资度假村，是否能够挣到可观收益。 他跟吴安韵说过，假如利润一般，那不如直接存进银行或者信托里，而且还没多少风险。 内地的信托一般都属于国有，安全性有保障的同时收益还很高，往往能做到年化百分之十及以上，起投金额为一百万左右，每次发行都要靠抢。 在不考虑贬值、通膨等因素的前提下，这种收益已经能秒杀掉市面上绝大多数的投资。 合作是看重悦榕的品牌和管理模式，跟市值关系不大。范连城依旧觉得应该跟它们的ceo侯平见一面，这不妨碍他继续寻找其他合作伙伴，筹划着树立豪宅新标杆，老二翻身当老大。 按照他的想法。 什么名贵、什么有噱头，往里面堆就行了，售价超过周边房价，当成“奢侈品”来打造应该没错。 如果能形成品牌效应，对外滩公寓也有帮助，定位本就是瞄准那帮在内环工作的小白领们，前面几位股东的做法已经证明，当成普通公寓随便卖只是死路一条。 当晚像普通夜晚一样，什么故事都没发生。 吴安韵比范连城大了十多岁，比起男女之间关系，她明显把他当成了晚辈来看待，做法随性了些，因为觉得亲近。 次日没忙着考察市场，出海浮潜，看完珊瑚和小鱼后吃顿大餐，下午就赶往机场回国。 还是私人飞机，只不过换成了架崭新的达索猎鹰7x公务机，内部空间大同小异，飞行里程短一大截，到目前为止范连城还没发现租用私人商务机有哪里不方便，这就使得购买私人飞机的想法没那么强烈了。 当然，里面也有最近投资太多，手头稍紧的缘故。 翘着二郎腿看杂志，私人飞机租赁公司跟各大品牌厂商有合作，从玉石珠宝到海景别墅，再到游艇超跑、保健养身产品、装修安保等等，几本杂志上都能找到广告，更多的则是理财顾问和公司管理服务。 下午本就容易犯困，上飞机后更困，找漂亮空姐要了杯咖啡提神。 秦芷和吴安韵坐他对面。 听见范连城感叹起美国房地产市场最近有多惨，秦芷问道“你都知道国外房地产市场很惨烈了，还敢接连拿下两个楼盘，而且是独资？这是你私人的生意，跟我的工作没关系，但是好不容易从股市挣到些钱，可别再搭进去了。” 这位“女强人”在龙城集团工作，范连城的私人投资确实跟她关系不大。 龙城集团属于国内较早发展的房地产企业之一，各位股东们发财早，几乎都有些副业，例如周伟锡，还有家废品回收加工企业，市值好几个亿。 身为股东，兼任高管，只要不是太耽误公司的事，偶尔抽点时间处理私人生意，没谁会拿出来做文章，老板和员工不同，自由得多。 范连城抬起头，笑着回句“三十九亿卖给我已经是折后价，股市前景不明朗，各方都在救市，我这是在分散投资。人家房地产市场稳定多少年了，连续涨那么多年，跌一些也正常，如果拿曼哈顿中央公园东边和南边的富人区对标，入手价已经挺便宜。” 范连城如今也认为全球主要金融市场，有可能会进一步下行。 但是他觉得，经过十月份的大跌以来，恐慌已经逐渐释放。 没那先知先觉的本事。 早在2006年初，华尔街的众多机构被房地产市场的繁荣蒙蔽了眼睛，对房地产借贷市场，衍生出两种新型的投资工具，一种是债务抵押债券cdo，另一种是信用违约交换cds。 今年二月份，随着风险加剧，以保尔森基金为首的机构们，已经次级抵押贷款市场的危机中挣到大钱。 年中，贝尔斯登公司投资次贷的两只对冲基金垮掉后，一夜之间，投资者开始抛售次贷抵押债券，保尔森的基金再次随之暴涨，截至目前为止利润超过三十亿美金。 当时范连城刚接手资产，错过了投资机会，后来才赌金融市场会下行，拖累股市。 这步棋下对了，总利润达到一亿多美金。 到了这2007年的十月底，虽说他仍然认为股市会下跌，不过想法已经没有几个月前坚定，做好了随时平仓撤退的准备。 这也是他接盘鹏利壹号项目的主要原因，因为范连城并不觉得自己还会在股市里耗太久，等到什么时候开始反弹，超过一定规模后，就果断撤场。 只不过这个月以来股市一直在跌，丝毫没有回头的迹象，所以他依然选择持仓小赌。 几大投行、券商的公开表态跟他的预期类似，前段时间觉得会大跌，甚至担心引起严重金融危机，如今虽然下跌，但风险释放掉一部分，所以范连城也觉得获利空间会随着股市下行越来越小，进入平稳局面。 秦芷不懂这些。 她只知道范连城高价接手了一个楼盘，均价远远超过魔都各区的均价，从小跟房地产市场打交道，让她认为这样的房子容易砸在手里。 金陵的最顶级楼盘，钟山高尔夫别墅近期准备开盘，对外报价三千万起。 那些是纯独栋别墅，建筑面积八百多平米，占地面积一千多平米，还另外赠送大片花园，容积率低到吓人，总共才拿出十八栋上市出售。 光是十八栋都很难全部卖掉，更别提范连城手上均价更高的几百套商品房，也难怪秦芷有些不看好这个项目。 她继续对范连城说“光贷款就二十亿，但愿你能尽快找到那么多有钱人过来买。” “赶在隔壁弄好前装修完，能卖多少卖多少，卖不掉就留着收租，接手楼盘时候拿到一百多位客源的联系方式，都是表露出过购房意向的有钱人，只要能抓住三分之一，四十套就卖出去了。 而且坐你身边的大老板，可是说过要帮我卖出三十套的，实在不行就只能到港城马会、长安俱乐部等地四处拉客了，最近要多社交，认识些有钱人才行，至少要先把贷款还掉。” 范连城刚说完，吴安韵一脸茫然地回道“谁帮你卖三十套？我可没保证过，最近你真得多认识些有钱人了，明星聚会多走走，商人办活动也多去，小范总这么大面子，开盘后亲自打个电话，房子可不就卖出去了，我人轻言微，不管用。” “当时真该录音，别的先不提，必须在你东郊会所大门口给我留个广告位啊。” —————————— 赶在傍晚六点前到家。 回来前约了人见面，到设计院看崭新的楼盘规划方案。 事先想要充分利用外滩那块商用地，这件事到现在还没忙完，通气之前先要有新方案给官方进行审核。 外观上还是老样子，内部空间充分利用上了，大多采用loft设计，增加了九十平米以上的房型，最大达到二百四十平米，绿化上经过改动，面积缩小的同时更加精致。 目前只存在于图纸上，画出了概念图，做个模型沙盘价格不低，打算等到有消息了再开始，要不然万一改方案申请直接被拒，岂不是花了冤枉钱。 当晚想过个瘾，睡在三十九亿钞票上，直接入住准备给自己留着的顶楼复式样板间里，还吩咐老一批物业管理团队的员工们，帮着筹划一下，到时搞个看房派对活动出来，最好安排在晚上。 晚上城市夜景更漂亮，而新房黑灯瞎火，也要提前将三栋楼靠窗房价的灯都装起来才行，普通灯泡，临时凑合着用。 免得在装有黄色外墙灯光条的汤臣一品面前，吃了个闷亏。 样板房装修好过去两个多月，材料环保，还通过风，倒是不用担心成了人体净化器，考虑到其他房子应该很快就可以同时动工装修，没必要太在意这个顶楼样板间。 何况面积太大，看完后跟三百多平米的普通户型相比，难免让看房的那些人产生落差，范连城真准备自己留下了，缺点在于这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楼盘或许只会有他这一位住户。 算是件喜事，必须热闹一下。 打电话给赵鲟、葛俊发等人，让他们自己过来玩，别叫太多人。 朋友没错，眼下也都成了潜在的购房客户，他们平日里没事可做，只忙着吃喝玩乐，一个电话打过去，随叫随到。 喝趴了，当晚邀请来新房的这几位都没走。 次日再看顶楼豪宅，烧烤味道还没散去，从桌子到房间里，都显得乱糟糟。 他们睡懒觉，范连城早起赶去龙城总部开会，距离不过一公里出头，路上花掉三分钟。 冯大发还是老样子。 碰面后，这位日子艰苦的中年男人，语气带着酸味 “周末两天到海边潇洒，下次有这种好事可别忘了我，我看见秦助理发的照片了，龙虾看起来很好吃。” “我们去谈生意，你连英语都说不利落，蹭吃蹭喝？” 一进办公室范连城就躺在办公椅上休息，刚换的零重力人体工学椅，网购一张花掉五万多，卖家大概也没想到真会有人下订单，前后耗费二十多天才送到他手上。 可不就是想要蹭吃蹭喝，老冯脑子动得快，立马回道“我这不是怕没人给小范总拎包嘛，还有上次去赌城，听说那里专门骗人去赌城的小姑娘很多，就得让我这种老江湖跟着，不然我不放心。” 斜眼看向老冯，范连城丢个白眼给他，让冯大发自己领会。 将脚搁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嘴里说着“没事干就去帮我查查，看有什么明星聚会、商业论坛之类的活动，哪里有钱人多就都推荐给我，看你在这边也是闲着，以后代表我参加，帮我卖房子去。” “这工作适合我啊！干销售最来钱，多劳多得，有奖金拿？” “没奖金，卖低了我不乐意，先观望一段时间笼络客户，起码要先让人知道有这个高端楼盘，以后带份地图，见人就介绍。等正式开售，你卖出去的就算业绩，给多少另外再说，行吧？” “我看行。” 老冯往身后看完，压低声音说“工作上的副业，对别人说起不太好，尤其是我老婆那边，你看” “私房钱是吧，我懂。 开会前我先休息会儿，出去把门关上，有事再叫我。” 周一例行会议。 分析完上周开盘的几个主要城市的楼盘销售情况后，得出的结论是购房意愿比之前更强烈了些，降价消息吸引到一帮购房者们，然而售价略有下滑趋势，总体市场潜力庞大。 董事长耿老头的意思是，别管大环境怎么样，既然拿地价格没波动，有些优质地段的土拍不顺利，公司应该趁机继续囤积些一二线城市的优质地段，尤其是新规划重点城区的土地，拿回来可以捂一段时间再开盘。 没人提反对意见。 上次花五十多亿囤了些地，由于上市募集到三十五亿资金，还有两个项目开盘售罄，公司负债率依旧低于同行们。 几家巨头，包括万柯、满园春之类，拿起地来毫不手软，有些则在兼并同类地产公司、发行外债募集资金，既然开盘时间可能会在几年之后，长期看好，范连城代表老范行使了表决权，通过了新一轮的三十亿拿地计划。 至于收购清岛那家房地产公司股份的事，由于出现竞争者，抬高之前商议的价格，涨价幅度高达一亿三千万，在会上商谈一番后，准备临时搁置，以后再讨论。 没什么意外。 刚散会，负责投资部门的高级副总裁钱海，主动凑到范连城身旁，问道 “我听说你也在调查了解迪士尼项目落地的事。 不瞒你说，我关注快一个月了，有项投资计划刚才打算提出来，琢磨完还是想先跟你通个气，到我办公室喝杯茶？” 第145章 小打小闹 从生普洱茶饼上掰一小瓣，放进茶盅里。 九十度的热水浸泡洗茶，能看见叶子逐渐舒展开，头杯茶水全都倒在小茶桌上，顺着小孔流进桌子下面的黑色圆桶里。 老范爱喝茶，周伟锡也爱喝茶，高管办公室添置茶具的风气，就是这么被带出来的。 看钱海泡茶，和看吴安韵泡茶，完全是两码事。 或许是刚当上高管没多久的缘故，泡茶动作显然不熟练，少了种美感，生普闷久了略微苦涩。 幸好范连城对茶水没讲究，对方凑合着泡，他也凑合着喝。 办公室面积不大，足足比范连城那间小了一半有余，钱海身后没人撑腰，平日在高管会议上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能坐上今天这位置也算运气好。 澹台副总忽然走掉后，缺个熟悉业务的高管，而且投资部门单独拆分出去，以前跟地产部门一起都归澹台文博管理，老范只帮范连城挣了个地产项目负责人位置。 不能说投资部门可有可无，只是龙城集团一心放在住宅项目和商业地产项目上，除了广告、物业管理、小型建材和建筑等业务之外，投资部确实没怎么被重视，存在感较低。 其实将这些业务处理好了，股东们并不会说钱海闲话。 可他似乎总觉得拿不出点成绩，自己位置就坐不稳，于是隔三差五就会递交些计划，其中就包括抄底白色家电产业，拿钱投资搞副业。 此刻就在跟范连城诉苦，告诉说“还没恭喜你，又是一大笔钱用来拿地，我这连物业管理中心想装空调，手里都掏不出余钱来，日子过得太紧，想干什么都没办法。” 这种话听听就行了，物业装空调还不是社区住户们掏钱。 范连城没当真，更没较真，笑着来句 “那些家电制造板块、建材地产板块，我平时也盯着呢，在港股做空几家内地地产公司，挣到不少钱。 钱总你要是现在就想拿钱，去投资白色家电企业，我第一个不同意，明摆着往别人手里送钱，当韭菜滋味可不好受。人家喊几声跌到低了，我们不能直接往坑里跳，你说是吧。” 钱海当即点头“我明白，所以上次就只是提了句要继续关注，没真想现在就投资。论起炒股，小范总你在咱们公司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新闻里说你最少挣到五个亿，股民们都快把你供起来了，有个说法叫什么来着魔都巴菲特。” 范连城加仓过，挣到的数远超五亿。 股市下跌前保守了些，这次操盘大赚两三倍的投资经理数量不少，倍数多不一定代表钱也多，范连城持仓金额高，差点就把拿出去投资的本金翻倍挣回来，已经相当满意了。 乐呵摆手道“就是运气好赌对罢了，给人家股神提鞋子都不够格，有几个人能手上握着上千亿美金资产，我这只是小打小闹。” 在钱海看来，没反驳就说明真挣到这个数以上，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又说句客套话“真的已经非常不错，又是股市又是房地产，两边开花，我是佩服得不得了。一开始网上还有人说你闲话，现在统统闭嘴，就连我儿子都听同学提到你，回来还跟我说起。” 冯大发夸他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当耳旁风就行。 钱副总平日里还算稳重，突然说起漂亮话，范连城有些招架不住，回道 “这事吧，我算把许多财经专家们得罪狠了，一棒子被我全打死，现在还好，就怕哪天亏了钱，被他们抓住口舌，龙城集团最近股价下跌，不就被他们反复提起了么，万柯分明跌得更多，也没见谁说。” “你还年轻，没必要跟那帮人较真。” 钱海话音刚落，转而提起说“我看这次迪士尼乐园落户咱们浦东的声音挺大，不像是空穴来风，听意思估计就差上头通过批准了，带动就业和城市形象的好事，又能拉动文化旅游产业，多半能成。 我最近吧，查找不少相关资料，最终选了家值得投资的公司，一旦迪士尼乐园真正落在目前设想的那地方，这家地产公司市值肯定疯涨，哪怕股市大盘下跌它也能涨。” 说话期间拿了份文件给范连城过目。 瞧见上面写着“杰龙集团”，范连城瞬间乐了，张嘴说“这家公司的资料我查过，我身边的秦助理帮忙搜集过它的资料，川沙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地产大户对吧，我看它那三千亩地大多数都是工业用地吧，主要用于对外出租。” “不用管是出租还是自用，只要地价涨了，市值可不就要跟着上涨，概念股靠炒概念，实打实的正宗迪士尼概念股，我看这家公司都发公告了，只不过被大盘拖累，所以才依旧半死不活，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起来。” 提到这事钱海就来劲，生怕吸引不了范连城，拿过文件夹主动翻开给他看，说前段时间股价涨幅不高，市盈率不到二十倍之类。 和其他前段日子涨疯了的公司相比较，这种市盈率真不高。 当时让秦芷助理搜集完资料，范连城没看中这家公司，主要将心思放在了到附近拿地上。 听钱海介绍着，觉得如果从投资角度来分析，貌似有那么点意思，主要还是得看迪士尼乐园是否真正落户在那附近。 研究过城市规划，从早年的一城九镇，到后来的三城七镇，多个方向发展，就怕项目落地到其他地方，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考虑完告诉说“这真的是投资，单赌迪士尼会在那附近落地，万一不成它的股价多半会下跌，要是董事会愿意投资，你打算投多少？” 钱海早已想过，告诉范连城“大概一个亿左右，我明白有赌输的风险，不过其他地方土地价格不便宜，而且川沙离新机场也近，根据风声来看最有可能落在这。 我不可能替他们做决定，就是觉得赢面比较大，何况万一不成，最坏的情况也只是继续持股收租，厂房价格也有可能上涨，这几年过来的工厂数量比较多。” 再次喝杯茶。 范连城点了头，说道“行，你的业务，你比我清楚。下次开会你提出来，我这边没问题。” 同样是高级副总裁，范连城仗着股权多，说话就是硬气些。 钱海早已过了会怨天尤人的年纪，就算捏着鼻子也要承认，有人确实一出生就轻松拥有别人想要的一切，哪怕付出再多努力都很难赶上。 听范连城同意，他就已经非常高兴，继续聊了会儿周边的情况，将范连城送出门 —————————— 回到自己办公室，和秦助理说起这事。 秦芷只告诉说会帮忙盯着杰龙集团的动向，随后就去继续忙事情。 身为执行助理，她的活可要比范连城多得多，俨然乐在其中，帮着安排起去东南分公司考察的行程。 说起东南分公司。 范连城跟自家老头通过气后，现任董事长耿牛做了些调查，脾气足够硬，转眼就把分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全都撤职，连财务总监都没放过。 在会上坦然说起，质问采购价格为什么比其他分公司高那么多，姓胡的那位股东，也就是胡天翊他们家持股比例不高，难免因此被别的股东指指点点，当面数落。 毕竟除了独立董事之外，许多说得上话的都是股东，东南分公司那边里外合谋，从胡天翊他们家采购砂石等建材，亏的也都是股东。 低调处理，没往法庭上送，不过周伟锡逼着同为股东的胡老板，拿出三千万给公司私了，按照正常业务划进了龙城的企业账户里。 平日里范连城跟周伟锡不太对路，可必须承认这事干得挺漂亮。 尹副总从其他地方挑了位老员工接手东南分公司，范连城得到授意，这是打算去笼络一番，顺便敲打底下不规矩的中低层管理，做给别人看看。 随时都可以去，不急于一时。 范连城花了个把小时处理好一份企划案，过目完签字后，赶在午饭前挑选了几个比较热门的二线城市住宅用地。 顺便将位于海棠湾北边，当初打算自己拿下的法拍地资料找出来，他自己没精力吃下了，准备问问其他股东们有没有兴趣，毕竟离龙城集团在海棠湾的那块地不算远，价格估计也比较合理。 算算日子，最近可能就会被拿出来重新拍卖，原先拿地的公司倒了。 午饭就在公司吃，到耿老头那边拼桌。 期间难免又提到江边上的高端盘，范连城劝他到时给儿子女儿们买几套，知道这老头手里有钱，推销推到了同僚面前。 耿老头倒也不是全然不看好这个项目，必须承认位置简直绝了，只是认为风险较大，没把话说死，告诉他开盘之后再看。 聊了会儿，继续各忙各的。 位于陆家嘴尖角上的摩天大楼项目暂时搁置，范连城没再过问，反倒是原先联系过的设计公司那边，上赶着发来两份概念图纸。 一份是上细下粗的尖碑状，设计高度约为六百米，融入真实城市景观中，毫无违和感，取名为“天空之城”、“城市之光”。 另一份则是子弹头设计，也好看，按照六百米高度设计，画出来的夜景效果迷人，建筑面积跟前一份设计方案比较接近。 造价即使达不到正开始建造的中心大厦，至少得投入大约五十亿人民币，哪怕节省些，想办法合理避税，四十亿总要有。 这钱龙城集团不贷款都能掏出来，可是掏出来之后会影响其他项目，经济说出问题就出问题，建成之后回报率能否让人满意，这点值得商榷。 站在范连城的角度来看，肯定是建得越漂亮越好，夜景更加漂亮些，以后无论是出租或是销售，fans·江景壹号项目都能从中获利。 看完设计稿后，让秘书送给其他几位高管们过目，也给股东们都发一份。 瞧瞧时间，三点钟出头。 问完得知下午没安排后，果断收工走人，借着考察商场的名义，独自回顶楼公寓里躺着休息，朋友们已经回去了，专业的保洁团队重新打扫过。 没再搞破坏，想着回家遛狗喂猫，到楼中央的会所转了圈后，就坐车前往高尔夫球场旁 不知是不是错觉。 自从韩小雯把那只胖猫寄存在范连城这里，给他发消息的频率一下子变勤快起来，好像突然间找到聊天的理由。 有事问猫怎么样，有时让范连城发张照片，偶尔还说放假会从金陵赶过来。 丝毫没有不耐烦。 相反，范连城还觉得这样很不错。 刚回条消息，说自己下班了，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一个久违的号码打过来。 范连城接通后，语气带笑“我都回家几个月了，你终于想起来打我电话？伦敦还是早上，难不成今天不上班？” 给他打来电话的是周琦，那位一边在伦敦朗庭酒店工作，一边给范连城打杂的“小保姆”。 伦敦老牌朗庭酒店大多数股份都在龙城集团旗下，属于跟朗庭酒店集团合作中的一环，严格来说也归范连城管理，只是经营上几乎没问题，以至于他很少想起公司还有这份海外资产。 “不上班，我就在老家，辞职回来一个半月了！现在我坐吃山空，被烦到不行，看在当年的情分上，能不能帮我安排份工作？” 对她还算了解，能打来这种求人帮忙的电话，估计事先要犹豫纠结好久。 范连城当即同意下来，告诉她“行啊，销售干不干，工资按照这边标准来，可别指望我给你发英镑。” “只要不是太我都行。以前总听人说出国学习，回来能找到高薪工作，都是骗人的吧，我家这边的酒店最多只愿意给我五千！” “那我给你六千块？” 纯粹是开玩笑，范连城没等她开口就补充句“哪有你这样找工作的，随随便便就把老底露出来了，过来直接打我电话吧，我帮你安排” 第146章 特事特办 周琦老家不在魔都，电话里说是明天就过来。 范连城跟她接触不多，但比较有好感，因此当场便同意，换做旁人，真不一定这么好说话。 次日早上。 和耿老头通过气之后，介绍了些一二线城市新规划地段，顺便将钱海副总提出的投资想法告诉他。 董事长耿牛只说要先想一想，等下次开会再拿到会议室里讨论，应该问题不大。 活到他这岁数，又久居高位，哪能看不出这是范连城想拉拢人心，尝试跟同为副总的钱海走得近些。 要不然，钱海又不是没长嘴，?怎么会让范连城帮着说话。 投资杰龙集团的设想，在耿老头眼中可有可无，?如果迪士尼乐园项目真会落地，在附近城区拿地岂不是更好？不过这算范连城的业务范围内了，跟钱海没关系。 那位主管投资部门的钱副总三番五次刷存在感，耿老头心里门清，?低头在文件上签完字，他继续对范连城说 “还有件事，上回听你说起过重新规划后滩那块地，打算利用得更合理一些是吧。昨晚刚好遇到位朋友，就专门管这一块，帮你稍微探了口风，你这次运气不错。” “运气不错，那就是有戏？” 范连城精神一震。 “只要别太过分，应该可以特事特办，不过也不是白白同意，代价是你务必在世博馆开馆前，建造好大部分，装修好大部分，然后拿出来给世界各地的游客和参展嘉宾们使用。 周围没有太好的旅馆酒店，而预计观展人数可能破一亿，总不能像奥运会一样专门搞个奥运村出来。我提起说，你打算拿出一部分对外长租，缓解务工人员的住房压力，我朋友自己抛出了这事，同不同意随便你。” “要是能通过，土地转让金稍微便宜点，我当然答应啊，本就打算等到两三年以后趁着热度再销售，现在一没名气二没人关注，压根卖不出合适的价格。” “那行，我给龙城工作，不是给你工作。 待会儿帮着问完，接下来你自己跟他联系，记得别玩那一套弯弯道道，公事公办，其他都不需要。” 耿老头说着为龙城集团工作，其实这已经算是特别照顾范连城。 在业界声誉那么好的原因之一，就是这老头喜欢提携后辈，带出来过众多从事地产和地产周边行业的老板们。 虽然耿老头觉得，范连城的为人处世风格显得太过于直来直去，?说话也称不上讨喜，?可性格挺好，还足够聪明。 身为老板，具备这两样就意味着差不到哪去。 范南华说起过自家儿子像木头，耿老头的儿子更绝，躲到大山深处的一所大学里教书去了，三十好几岁的年纪，结婚后又离掉，太过于死板。 跟他儿子一比较，范连城在耿老头眼中已经极好，特意提醒完如何跟那边打交道，随口还来句房子迟点卖也行，等地段火热起来后多半会涨价，尤其是靠江这一段，近年来基建投入力度极大，无论是绿化还是道路都漂亮，老工厂该拆迁拆迁，该搬走搬走，坏处在于太压资金，要靠熬，另外还有风险。 就只是说出自己的意见，没帮范连城拿主意。 范连城盘算着再深入研究后滩那一块，看是不是能让龙城集团去拿地，跟自己的生意互相带动，显得像是出于私心，没把这番话告诉耿老头。 留在他办公室里，转而问起说“耿董事长，你觉得奥运会主场馆周边土地怎么样，过几个月附近有一大块地，记得似乎有六十多万平方米，四环内稍等会儿。” 前往自己办公室，拿来四九城土拍最新资料，步行途中翻找出跟那块地有关的资料。 周伟锡正在倒茶，瞧见这一幕嘴都快气歪。 范连城从不向他这位“上司”汇报工作，都到耿老头那里，或者直接拿到董事会上商讨，偏偏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范家才是大股东呢。 强颜欢笑，故作淡定，连周伟锡自己都觉得，这个总裁身份真是纸糊的，想拿捏哪位高管都不容易。 再次赶来耿老头办公室。 “找到了，清河营村1号地，离奥运公园很近，规划中两公里范围内有两条地铁线，学校医院也都不远，就是现在太荒凉了些。” 耿老头重新带上老花镜，先看位置，嘴里说着“我们国家，不能看现在，目光要放长远点。做生意这么些年，几乎没怎么遇到过说规划，最后又变卦的事，至少在重点城市里很让人放心。 就拿长江隧道来看，四十多岁时候就听见规划，中间断断续，等了十来年，最近不也快要通车了这位置离市中心远了点，不过我觉得还行，面积大，能盖不少房子。” “最近经济一波动，别的开发商们都吓死了，像我们这样敢花大笔钱继续拿地的公司不多，我估计没几家企业会竞争这块土地，要是都觉得可以，我就把它加入这批拿地的名单里。” 范连城很无所谓。 果然是在伦敦住久了的缘故，看哪里的房价都觉得比较低。 三年前有位印度富豪花了六千万英镑代价，在伦敦肯辛顿花园大街买下一栋五千多平米的房子，按照房价上涨速度来看，前几个月售价该有七八千万英镑了。 目前汇率一比十四点几，等于价值超过十亿人民币，二手房，装修又是一大笔钱。 别看现在内地一线城市人均年收入不高，才三万多人民币，可要知道很多人是置换新房，全国各地的有钱人还源源不断往一线城市涌入，能够支撑起房价。 考虑到拿地成本和建设成本增加，?他觉得房价很难降下去，而且那块地还在四环，意味着价格比市中心低，?能够吸引到资金不足的购房者们。 最最重要的是，即使前段时间花五十多亿拿地，龙城集团的土地储备依然不足，没打算争什么地王，遇到竞争较小，价格合理的土地可以先拿下囤着。 有些公司近两年拿地太多，手上子弹不够用，比如万柯地产近期股价跌幅更高的原因之一，正是由于负债率太高，资金紧张。 近期既是打算到北边收购地产公司，又是三十亿人民币拿地计划，起因在于包括范连城，?都觉得这次风险未尝不是一次趁机壮大的机会，从目前来看还算保守，公司账面上九十多亿现金暂时都留着呢。 仔细说起来，这个月范连城的投资力度，甚至超过了市值在九百五十亿规模徘徊的龙城集团。 网上最近总说范连城身价降低多少多少，他们幸灾乐祸，他本人却没什么想法。 哪怕账面财富少了几十亿人民币，不还是超级富豪么 回自己办公室前，范连城提到了奥运村，也就是明年给运动员和工作人员们入住的那些房子。 耿老头不清楚，告诉他说活动结束后可能会拿出来当商品房销售。 举办这种级别的赛事，跟花多少钱已经关系不大，主要是想搞个让全球重新认识华夏的契机。 无论跟奥运比较，还是跟世博比较，迪士尼落地都成了不起眼的小事，范连城的注意力被吸引，打算等到去申请修改施工图纸时候，顺便问问后滩那块还有没有对外出售的土地。 考虑到各个主要城市，自十月金融危机以来土拍不顺，只要愿意花钱拍地，估计临时拿地出来都没问题。 —————————————— 忙活一上午。 中午坐车出发，到餐厅跟周琦碰面。 范连城单独请她吃饭，在一家位于人民广场旁的精致小餐厅里面对面坐着，保镖们另外摆了一桌。 都是短发、黑西装，瞧着像闹事的，以至于服务员相当客气，放菜动作无比轻柔。 周琦的行李箱放在范连城车上。 自从他回来后两人只联系过一次，六月中旬的事，问他那辆宾利欧陆怎么办，送到朗庭酒店当成了商务车。 发现无论是气质还是穿着打扮都大变样，周琦此刻语气夸张“原来有钱真能让人改头换面，我差点快认不出你了。” “在公司上班，总不能再穿一套运动服，到最后岂不是丢自己的脸。” “到自己家当主管，感觉还行？” “蛮不错，比以前想象中稍微有意思些，这几个月过得很充实。” 吃着台州菜，八百块一条的深海大黄鱼，三黄鸡、带鱼饭，外加一道猪肚汤，范连城将话题扯到她身上，问道“你怎么从酒店离职了，谁欺负你给我打电话啊，酒店这一块也归我管，我家老头不在，现在我是老大。” 周琦闻言哭笑不得，摇头说“没谁欺负我，差点还当上副经理呢，就是突然觉得在那边上班挺没意思，工资一半付房租，一半用来生活，还没几位真正的朋友，然后就冲动写了辞职信，回家才发现爸妈搬家了，准备给他们个惊喜，后来变成惊吓，白白将两个大行李箱提到五楼。” 汇率比较高，周琦在伦敦每月工资大约有两千八百英镑，然而当地房租也高到惊人，像朗庭酒店那种位置，想住得离酒店近些，舒服些，一个月一千多英镑房租很正常。 收入高，开销也大，普通人在哪生活都难，像范连城这种身价，哪怕去南极都能过得精彩，回来后反而觉得舒服许多。 “那到我这里来上班吧，不是龙城集团，我自己的公司。 刚好会英语，又从事过服务行业，替我打理楼盘的物业，就当成酒店来管理，房租直接省了，有地方给你住。” 自然是指fans·江景壹号。 交易完成后中良撤走不少员工，也留下一部分物业管理人员，范连城需要找信得过的人来帮着运营下去，觉得管理物业和管理酒店差不多，以前的工作经验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周琦在家被父母烦到不行，没问工资待遇就果断点点头“我看网上说你的公司在赌城，难道我去赌城工作？” “离这里不远，就在高楼那边，待会儿送你过去，我会和财务打好招呼。现在楼盘还是空楼，工作上的事情应该不多，给你两万一个月吧，年底奖金和五险一金这些另外算，往后再进行调整，你先试试?，看自己喜不喜欢。” 社会环境不同，范连城当时在咖啡馆打工，都能拿到相当于一万多人民币的工资，考虑到购买力，吃喝便宜，但涉及到服务类，伦敦的物价就贵了。 他自认给两万已经还凑合，周琦也非常满意，再次回道“行，要是有地方住我能省下不少钱，之前差点去培训机构教英语，我家那边城市小，找不到高端酒店，给我的工资太低。” “都这样，生活压力稍微小点。” 范连城抬头问她“上次你带人去看我那套房子，买家有没有想买的意思？” “海德公园旁边房子都太贵，我也不清楚，新闻上说房价比之前降了，地产经纪人告诉我最近卖房子的比买房子的更多，不降价很难卖出去，就比谁降得更多。” 老范给他买的那套复式还没卖掉，挂牌价格一千零七十万英镑。 能出售掉固然好，最近手头上不算缺钱，假如卖不出去那就只能留着了，?像这种既不是顶级，又很昂贵的房产，想卖掉比较困难，港城浅水湾那套则容易很多，运气好趁着高价脱手套现。 吃饭期间闲聊，主要在说酒店里的那些琐碎小事，那座酒店能挣到些钱，利润不算高，在龙城集团的产业里比较边缘化。 说起这些商业地产项目，投资太大，回本周期较长，一座龙城天街的回本周期往往高达十年左右，还是在出租率极高的前提下。 几座朗庭·龙城酒店的收益率更低，?低到范连城不好意思说，目前就总部附近那座稍微好点，去年利润大约有六千多万，回本遥遥无期。 假如算上房产地价本身的增值速度，肯定赚钱，却远不如投资住宅类项目，因此一直都没有再新建好，之前提出的“六二二”投资计划里也不包括酒店类。 午饭过后，范连城亲自领着周琦前往fans·江景壹号项目，跟悦榕控股的ceo侯平联系过，约定好这周三早上碰头 第147章 十一月初 自从时间进入十月份以来。 每个交易日早上，范连城先看美股收盘数据，并查看账户资金浮动情况。 八点半观察亚太板块跌多少，九点半再观察内地A股是否震荡，接着又去扫一眼港股表现，评估是否需要调整仓位，得到的结果往往是不用。 下午四点半准时查看欧洲股市数据，晚上九点半则等着美股开盘。 逐渐养成了习惯。 这个月以来龙城集团跌幅不小，他投资的“内地楼市全家桶”跌幅同样高达十个点以上，让范连城捞到不少钱。 当初跟他站在同一阵营的“空军”们，无论做空哪里，几乎都能挣到钱，甚至有不怕死的加了二十五倍杠杆，一战就挣足了下半辈子的养老金。 想过要撤退。 然而股市熊成这样，大多数交易日里范连城的账户页面上全都飘红，实在让他舍不得走。 账户开在资金流动更方便些的港城，和内地不同，绿涨红跌，或者说全球各个证券交易所里，只有内地是红涨绿跌。 今天又是账户页面上全部飘红的一天，因为是做空，伴随股市下跌挣大了，总收入高达九千九百多万港币，让范连城心情愉悦。 纵观大环境，挣钱的只是少数人，抄底的那些越抄越底，高位套牢的不在少数。 周二恐慌情绪略微释放后，次日美股收盘略微涨了些，然而金融板块依旧下跌，所以范连城的次贷全家桶还是继续小挣，把当天的配资成本挣回来了。 接手资产小半年，自己投资也有几个月，利润逐渐增加后，范连城愈发淡定，哪怕回吐出去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悦榕控股的侯平先生，显然是带着诚意过来跟范连城商谈。 上周末跟他通完电话，这家公司找到FANS·江景壹号设计规划图纸，做了份比较详细的规划出来。 从室内空间风格到后期管理运营，一整套流程，摆明了是有想法合作，打算和范连城联手运营这个高端核心区住宅项目。 主动提出说，想在楼盘名字里加入悦榕，后期还能将长租公寓项目纳入悦榕控股的管理名单内，帮着介绍全球各地的客户，尤其是在魔都工作的大企业高管们入住，从房租中再抽取一定费用当做佣金，大约抽取四个点左右，派人协助管理，构建好服务体系。 比起抽成多少，范连城如今更关心等房子统一完成装修后，是否能够吸引到足够的租户，借此来弥补投入。 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易，当天就达成了一致。 约定如果楼盘由租改售、取消合作，则要赔付一定金额的违约金，象征性设定为五十万新加坡元。 陪同侯平，再次去江景壹号项目考察时候，周琦已经穿上了女式正装，进入营销管理中心工作，亲自领着范连城和侯老板到样板房里参观。 装修工作上，悦榕控股的设计师们会提供一定帮助...... —————— 耿老头帮忙跟朋友打过招呼。 直到十一月份的第二周，范连城才带着两位助理，前去商量修改土地利用方案的事。 没被卡着，得知转让手续已经走完，税款也已经全部结清，姓洪的妇人二话没说就表示将手续准备齐全后，拿过来给她走流程，能帮就帮，具体会不会通过，还是得看上面的意思。 不过有世博这个重大活动在面前等着，似乎可能性比较大，发行债券八十亿，地方财政七十多亿，除此之外还有银行贷款，仅地铁建设耗资就预计多达千亿。 在这种事情面前，范连城的小心思完全不算事，只要能为活动提供帮助，多半没什么问题，何况该缴纳的土地出让金还是会给。 以为就这么轻松。 范连城想得太简单了，等到洪女士将话题扯到长风生态商务区最近的土拍上，顿时心知不妙。 坐着聊天，秦助理和老冯也来了。 冯大发试探着询问说：“那个商务区最近以天价拍出去一块地，硬是被推高到底价的四倍，被一家不知名地产公司以十一亿多拍走了，您是指那块地?” “嗯，九月份举办土拍，它缴纳了三千万保证金，拿地价格达到一万六千五每平米，上周突然说是由于公司出现状况，保证金不要了，毁拍。” 洪女士眉头微皱，补充道：“媒体还报导过这块普陀地王，现在这不是胡闹么，之前有家家电销售公司，打算拿这块地当做分公司总部，硬是被高价逼走，去了别的地方拿地，签好的合同也黄了。刚巧近期土拍市场预冷，我们的担心是因为它被大肆炒作，等确定违约后会尽快将地收回来，安排另一次拍卖，你们龙城集团有没有兴趣？” 这就是范连城心知不妙的原因。 他点头回答说：“最近刚听说过消息，那家公司只开发过一个楼盘，脑袋发热拍下地皮之后又不要了，真有钱，三千万说扔就扔，连个响都听不见。” “就是啊，自己损失一大笔钱，也坑了我们这的土拍市场，万一被添油加醋报导出去，楼市可就危险了，实际上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小范总，作为本地新兴的明星企业家，考虑考虑？江边那两个盘真是大手笔，一般的上市公司都没这实力吃下去，今年白玉兰奖名单里可能就有你一个，你爸那事......范总其实真不错。” 闻言更头疼。 范连城露出个笑容，开口道： “就是步子迈大了，现在整天头疼贷款的事呢，我接手价格那么高，后面还都搞成精装修，价格卖高点真不过分。 我这肯定没钱去拍那块地了，实不相瞒，我们龙城董事会上刚通过一项总数额三十亿左右的拿地计划，我还在研究前滩、后滩，以及周边那些土地，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重新土拍的那块地我会拿到公司会议上研究，但真没本事拍胸口保证。” 来之前被老冯上了一课，学到些经验。 这会儿嘴巴不停，喘口气继续诉苦： “我从外头辛苦带些钱回来，支持咱们魔都发展。 外滩一个，陆家嘴一个，两个困难的楼盘可都被我拿了，后续投资不小，这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功劳吧，洪姐，假如帮不上忙，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话把对方逗乐了。 范连城太年轻，年纪还不如她女儿大，这让她很难把今天的面谈，当成其他公务处理，表情高兴地说道： “当然算功劳，所以我才说你有可能拿个奖，对高价房还没个明确说法，我们也在等消息，不过你这入手价格摆在那，逼着你低价卖，那岂不是乱套了，市场的事应该交给市场。 还有后滩的地，跟那个悔拍盘是两码事，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就好，我们接到通知说争取尽快解决，就是告诉你一下罢了，买不买自己决定，估计二次拍卖合理价格应该是七八亿，银行方面也能配合着尽点力，哪怕付款时间迟点......事情特殊，应该也没大问题。” 听完后范连城放心了，点点头附和道： “那就行，拿地这一块我负责，肯定跟其他股东们提到，做完调研后要是觉得可行，不用你说我们也会抢着拍。 这次三十亿拿地，我琢磨着至少一半会买在本市，土拍市场预冷，没人抬价格，对我们这些开发商也是件好事，等观望一段时间，只要不出大问题，明年估计还会继续拍。” “好的，以后打交道的机会估计比较多，待会儿还有个会，就不送你们了.......” 范连城极少跟官方打交道，平日里审批申请之类都是下面的员工们帮着处理。 这次自己生意上有需要，才专程赶来商议，听老冯说得那么严肃，还以为很棘手，现在看来跟其他社交也差不了太多。 客套完离开后，秦芷告诉说已经问好走流程的步骤，她不想干私活，已经从手机上发给杜麟，交由范氏控股的工作人员接手。 一行人没忙着回公司，到城隍庙附近那座正在装修中的商场逛了圈，几家品牌开始装修门店准备入驻了。 都是些常跟龙城天街商场打交道的品牌，开新商城打声招呼，只要位置还行，租金便宜些，往往会跟随商场实现扩张。 周边住户较多，地段极佳，入住率不成问题，附近配套建有两栋写字楼，高度百米左右，目前才建到一半。 当是照顾生意，在门口奶茶店点了几杯喝的，楼上楼下到处看。 不想回公司做事，打着考察人流量的名号，拐去城隍庙广场转悠四十多分钟，吃饱喝足才过江...... ——————— 在滨江公园里，范连城贷款买下两座独栋商铺，相距二十多米。 总面积七百九十几平米，除了墙体外没有公摊面积，总共花掉七千一百万，还贷时候能抵扣应纳税额。 购买前打了招呼，连夜突击，加盖了一座玻璃屋，总面积近两百平米，目前总共有一百多位员工在两座商铺里办公。 自然是违建，暂时还没人找上门，能用一天是一天，实在不行就只留个玻璃顶。 之前觉得挺宽敞，摆上办公桌后一下子被新员工填满，后续许多人都会被调去后滩的项目，临时只忙着招人，从赌城抽调了三位职工协助管理。 范氏控股总部定在风景优美的公园里，刚成立的范氏风投基金则还是个空壳，短期内还没有任何投资计划。 范连城的事情太多，很有必要找位得力助手帮忙管理这边的业务，猎头公司物色了几位精英，可他一直没空亲自面试，对于究竟让谁当高管，暂时还不确定。 十一月九号。 这天傍晚，从龙城集团下班，范连城直接赶来江边上。 回头能瞧见江景壹号的三栋楼，身后两座商铺，不远处还有一栋酒店、一栋办公楼，以及一块多年未开发的超高建筑用地，可不就是大地主么。 部分员工刚想按时下班。 瞧见老板赶来后，立马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装出很忙碌的样子，一看就是经受过上一份工作毒打，短期内转变不过来的老江湖。 傍晚天气正好舒服 坐在石制椅子上，江面有游艇行驶而过。 助理杜麟正汇报工作，已经初步整理出一部分内地互联网公司名单，还有它们的调查资料。 小虾米全都略过了，跟之前那家红山华夏类似，范连城也打算投给初成规模的互联网企业，有人带张嘴就敢要投资，除了想法什么都没有，这样的生意他可不敢做。 范连城翻看名录，只认识一小部分，阿里巴巴、腾讯、网易这些都在。 忍不住打趣道：“你该不会是按照网上的互联网公司排名，直接整理出了这份资料？有些开支没必要省，跟各个咨询公司联系，它们的资料比较齐全，到时候派人去各个公司参观考察，公司好坏应该就能看出个大概。” 针对初创企业进行风险投资，美国早已出现成熟的模式，暂时没必要花冤枉钱调整人员架构，整个风投部门才十多位员工。 范连城的融资条件被红山华夏拒绝后，如今正安排猎头尝试挖人，人才只是其次，他更看重自从创建以来，红山华夏搜集到的各种资料，暂时还没好消息传来，边招人边观望市场动向。 被股灾影响，在海外上市的内地互联网公司市值齐降，偶尔会上网浏览一些热门网站，观察新的互联网企业，笔记本电脑里安装一堆程序，但范连城依然没找到投资目标。 觉得有意思的那些大公司，不是估值太高就是市值太高，对一些小网站又提不起兴趣，起初动过将手上资金分散投资，都砸进内地上市互联网公司的念头，可十月份纳斯达克指数不断下滑，他又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杜麟尴尬笑起，推锅道：“风投部门做的资料，我只负责转交给你，公司一直不开张，要不是小范总你名声在外，他们都开始怀疑进了家皮包公司......” 妙书屋 第148章 电子商务 假如时间往后推十年，再回头看看这2007年年底，绝对算是个有意思的年代。 全球股市才刚震荡三十多天，开发商们已经不敢再拿地，几个一线城市的土拍现场接连流拍，就连前几个月受欢迎的重点二线城市，也因为新房价格达到五六千一平米，而被人们觉得像股市一样有泡沫。 新闻上的“流拍”字眼不断增多，一帮专家们信誓旦旦说这次房价绝对跌，甚至担心起楼市崩盘影响到经济基本面，拖累全年经济增速，其中不乏一些经济学大牛。 受到他们的影响。 不少已经准备买房子的人，被亲戚或是朋友劝退了，觉得租房子价格便宜，继续持币观望也蛮好。 还有趁着价格高，把房子卖掉了的。 尤其在一线城市，谁要说出国移民，周围邻里街坊那叫一个羡慕，恨不得也抓紧时间把自己家在城中村的老房子卖掉，拿出一辈子积蓄凑足钱出去过好日子。 有句话叫做近亲者斥，放在生活上也一样，每次瞧见此类新闻范连城都会一脸问号，毕竟跟他生活的国外，描述差距太大。 卖房炒股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冯大发有位朋友就卖了套二环内的独门小院，面积不大，转手价二百万出头，似乎只剩下一百小几十万了，正忙着在这五千点左右调整仓位抄底呢。 担心的不只是购房者们，地产开发商们也摸不清方向，生怕拿地价格高了，最后砸到自己手里头，龙城集团同样在观望局势，?几个计划都被暂时搁置。 再看风险投资界。 去年全年的风投总规模约为二十三亿美金，风险资本家先前几年在能源与网站相关投资中获得了巨额收益，而今年以来他们的目标开始转向了非技术型的商业、消费和零售领域，红山华夏的风投名录里可不就有个“乡村基”。 风险投资，不一定要投资互联网产业，只是范连城身为年轻人，对这方面更加感兴趣些。 现在内地互联网企业中的老大腾迅，较2004年上市以来市值翻了十多倍，目前在五十港币左右徘徊，逆势上涨，在美股上市的那几家表现一般。 跟短期业绩关系不大，人们投资这类股票是在赌长远发展，?范连城觉得市值普遍有点高，坐在江边上继续翻看，最后停留在一家公司身上。 京冬电子商务。 范连城在上面买过一副墨镜，认真浏览完发现去年业绩仅有六千多万人民币，今年前三个月已经突破两亿七千万，日订单量接近四千，正花费大代价构建属于自己的物流中心。 模式有点眼熟，和亚马逊比较接近，翻看资产情况时候发现一家叫做今日资本的风投，八月份刚对这家公司投资千万美元，另外还有些标注为“过桥贷款”。 没听过这说法，问完杜麟，杜麟告诉他说“就是短期贷款，利率比较高，好比这家公司还不上银行钱了，先从其他地方借一笔还掉，然后保住信用，再从银行拿钱把过桥钱换掉，等于是拆借。” 范连城一听就明白了，笑道“我也从我爸那里拿了笔钱临时应急，等于是这意思吧。” “范总是你爸，不一样。” “差不多，也收我利息钱。这家公司收入不多，心有点大，一下子搞了好几个物流园，咱们魔都也有一个，难怪要拆东墙补西墙，不过业务增长速度很不错，说明有用户喜欢这种模式。” 范连城往身后看完，合上资料自己拿在手里，说道“你电脑在哪，借我用一下，注册个账号买点小东西，我再看看几天能送到，顺便帮我查一下它的物流园在哪，过去观察完帮我拍几张照片回来。” “没问题。” 杜麟接着问他“另一家电子商务公司，阿哩巴巴，它近期就要在港交所上市，路演邀请函发到我们这里来了，小范总你去不去？” “不去，股市熊成这样，没什么意思，融资十五亿美金，从占比来看估值有点高，我等一段时间再说，上市给四千九百位工作满三年的员工发奖励股份，好手笔，企业氛围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看得比较透彻，在这种市场背景下，什么上市公司都不能投。 范连城回到室内拍拍手吸引注意力，让他们该下班就下班，直言本就事情不多，耗着没意思。 听到这话，不少员工当即起身，陆陆续续下班回家。 老冯他媳妇也在，目前当上财务副总监，总监也是位女性，从摩根士丹利挖过来的，三十好几岁的年纪，气质跟秦芷接近，都属于女强人类型。 她们俩跟范连城打声招呼，各自步行去停车场，说来可怜，自从老冯媳妇上班后，那位老男人就没什么机会摸新车了，最近都坐地铁上班。 还留下些需要加班的员工，继续处理外滩项目对公事项，争取明天就把完整审批文件送过去。 有件好事。 外滩那个盘，因为开发过一期项目，总价值增加了，同样因为开发过一期项目，省下的土地价值降低了，反复之间可能省下两三千万的土地出让金。 官方的人到场估价完，等准备齐全材料后还要审核，流程上最少要两周才能有结论，目前只能等着。 范连城此时出钱，让他们每人注册京冬，买一份价格不超过一百块的商品，地址都填在公司这边，想要搞清楚送货速度。 十多位员工，每人购买一份，?对于网络购物来说物流速度就是关键，范连城想要评估它跟掏宝网的优劣，现如今京冬网上的商品种类不多，网站也丑了点，但有亚马逊的例子在前，他还算比较看好发展前景。 仅仅只有前景，除了一堆资料上的文字和数据以外，知道的还很少。 最近和朋友们聚得比较少，工作太忙，晚上只想躺着看电视。 今天韩满星过生日，没办法推辞，来到江景壹号顶楼公寓换身衣服，继续出发前往约定的地点，就在江对岸一家私人会所。 从中良手里接盘项目的事，直到最近才被曝光出来，帮忙开车的刘震隆助理正抱怨着“这帮记者真是，开着闪光灯对车照，我差点下意识踩了刹车。小范总，你爸这辆幻影车牌特殊，有点名气，就这么光明正大从新盘里开出去，没关系？” “又不是抢来的钱，肯定没事啊，我现在生怕名气不如隔壁这小区大，刚刚拍照那几位是记者？” “看样子像是，谁家相机镜头那么长。” “那我必须给周琦打个电话，想拍照还不简单，直接去样板间里拍，对外就说装修好后造价五万一平米，到时万一真不发批文允许上市交易，也好诉苦装可怜不对，是真可怜。” 话音刚落，果断掏手机打给周琦，让她出门问问是哪家媒体的人，好吃好喝招待着，最好夸出朵花来。 吩咐完之后，随口问刘助理说“你觉得悦榕江景壹号这个名字，听着顺不顺耳？新加坡的悦榕庄是一家高端酒店品牌，设计上比较有特色，我在跟他们合作。” “悦榕江景壹号稍微长了点，不过还可以，悦榕江景、悦榕壹号也行。” 私下里改了名，官方那边还没申请修改，有机会进行调整。 范连城自己琢磨完，更倾向于“fans·悦榕壹号”这个名字，也算和隔壁邻居遥相呼应，有了决定后发消息通知杜麟，让这位范氏控股的助理帮忙找人办妥。 过江期间闭目养神，很快来到外滩源。 十里洋场也有新建筑，距离新开的私人会所不远，半岛酒店正在建造中，预计明年下半年开业。 自家也有好几座酒店，周围高端酒店数量较多，互相之间抢占市场，多一座少一座已经没太大关系，瞧外墙设计，太刻意融入建筑群中，反而少了些美感。 哪怕车再贵，这地段车位还是不好找，豪车有优势，直接堵在门口也不会让人厌烦。 刘助理担心被刮到，说是先去其他地方找个车位，实在不行就停和平饭店下面，步行再走回来。 范连城先进了独栋小会所里，服务员认出他，直接刷脸入场，恭敬地领去电梯口上楼。 韩满星包下一整层，漂亮姑娘极多，大概又是从哪家公司直接叫来人陪着一起热闹，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 即使那么些模特小明星在场，韩小雯依然显得出众，她笑弯眼睛挥挥手，走过来询问说“待会儿结束后，我去你家拿猫？” “好啊，跟我家那傻狗相处不错，前几天找人过来帮着洗澡剪指甲，家里阿姨们很喜欢小胖，你要带走估计她们还会舍不得。” 服务员托着酒盘送到他面前，范连城拿了杯酒精度最低的香槟，晚饭没吃，让人帮着买个肯德基套餐过来，掏口袋递给对方两百块，嘱咐要奥尔良鸡腿堡，剩下的当小费。 多半接受过训练，服务员只是微笑点头，丝毫没有客套做作。 韩小雯听说旁人喜欢那只猫，简直比夸她还高兴，继续说“我还没告诉我爸妈，那就在你家继续养，反正过几天还要再回学校。同学们自费去美院参观，学校组织的活动，我不想去，应该要等到下周一才回去。” “难道以后真想干园林设计这一行？” “估计不会，如果上班还要去工地监督，我没想好要做什么，可能会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经营酒店？你不是说过要去海岛上经营度假村么，我觉得挺不错。” “暂时搁置，回报率有点低，看来看去还是建造住宅类回本最快，利润最高，实在不行还能直接去投上市公司的股票，很多经营得不错的连锁度假酒店都上市了。” 韩小雯跟已经正式工作的范连城不同，前段日子拿到的钱都买成信托，回报率一年有百分之十二，又没那源自于生活上的压力，所以没必要急于考虑未来，很随遇而安。 一起到朋友们那边打了声招呼，?韩满星刚拿到单大生意，建设高铁需要运输公司帮忙，据说要另外采购数十台水泥搅拌车。 今晚花起钱丝毫不手软，叫服务员拿来五瓶皇家礼炮，聚会才刚开始不久似乎就有了点醉意，让人把音乐声调大。 赵鲟的心思不在派对上，正和某位高挑姑娘聊人生，谈理想，就这德性，很难改回来。 葛俊发则叫来范连城一起，说是合伙盘下一家经营药品零售的连锁药房，两三个亿的投资，手笔不小了。 他老子关掉几个矿，拿到一大笔补偿金，没把钱再砸回煤矿里，只留下两个大矿。 如今葛俊发什么生意都考察，只恨当初眼光不行，没跟范连城一起做空，从饭店到酒店，从高速到药店，连港口、航空都想涉足。 心思太活络，反而让范连城不敢跟他合伙，当趣事听一听就行，偶尔抽空跟韩小雯的几位朋友们聊天。 期间。 周琦打来个电话，语气夸张地告诉说，门口几位记者来自于《南方日报》，想针对房价做一期报道。 后怕之余，范连城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告诉她要点，比如成本高、后期还有顶级装修等，?顺便打个电话给老冯，让他赶去帮忙接待，准备好酒好菜。 获得曝光固然好，然而被当成高房价典型的曝光度，范连城可丝毫不想要，还没兴师动众到需要亲自赶过去，挂断电话继续聊天放松，每当有人说起江对面那个楼盘，他就推荐几句。 今晚来了十多位超跑俱乐部成员，都是潜在买家和潜在租客，?即使他们不想买，假如对旁人提到，圈子里总有人会感兴趣。 不多久。 唱生日歌吹蜡烛，将韩满星脑袋往蛋糕里按，?范连城点的快餐刚好到了，??只拿到汉堡，薯条这些被旁人瓜分掉。 跟其他聚会差不多，?待到将近九点先离开，?韩小雯也一起坐他车去高尔夫球场那边 第149章 香甜个屁 一场病痛说来就来，差点要了老范半条命。 那里面的管理人员直接联系刘助理，说范总被送去了医院，要紧急做手术。 他短暂考虑后，觉得这事必须跟范连城商量，因此直接从家里赶过来接人。 范连城夜里三点多钟接到电话。 等他下楼时候，刘震隆助理已经在门口，直接出发赶往医院，由于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病，这才最让范连城心急。 途中花了大约二十分钟，晚上三点多钟，路上车不多，几个没车的路口直接就过去了，回头再想罚款的事。 幸好。 等到了医院，问完今晚值班，先前打电话联系救护车的两位警员。 从他们口中得知只是阑尾炎，差点就要穿孔，医生正在做手术，范连城终于放心。 左等右等，也不见医生出来。 守在手术室门口个把小时后，终于看见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性，他告诉说 “人没事，正在缝合，就是开刀时候见到两颗小肿瘤，长在膀胱处，暂时还不好下定论，病人是那位大老板对吧，谁是家属？我把肿瘤也切除了，明天等人上班做个检测，问题应该不大。” “那是我爸。” “哦，跟我过来签个字，直接从牢里过来？我估计住院得花七到十天，今晚也住这，有事白天再说。” 听说膀胱长了两颗肿瘤，那句“问题应该不大”可没办法让范连城安心，先跟医生去签字，试探着问完，对方口风比较紧，没给他确切答复。 局部麻醉。 范南华从手术室出来时候还清醒着，只是昏昏沉沉，没了那股子精神气。 刘助理安排了个单间，带有陪护床，老范被抬上床不久就睡着，时间已经五点出头，这季节窗外还黑着。 阑尾炎没事，范连城在担心肿瘤检测结果。 见两位警员打着瞌睡，他帮忙安排说“刘助理你受累，先带两位去找个酒店休息吧，钱我自己出。 我爸那么多资产，总不会担心刚开完刀就跑了吧，保证没事，你们先去休息，等白天再过来。” 两人互相看看彼此，实在是瞌睡，而且也不怕这位富商趁病溜走，索性也就没推辞。 其中有位回道“酒店就算了，离家不远，今晚事出突然，手续还没办齐全，那你们先休息，我们回去睡会儿就回来。” 刘助理将他们请到外面，边走边说离自家公司酒店近，省得来回路上花时间，而且环境挺不错。 范连城坐了会儿。 见老范继续昏睡，跟保镖们打声招呼后，也去旁边床上躺着休息，睡前发个短信给秦芷，告诉她自己白天不去公司了。 这个时间点对方在睡觉，自然没回复。 倦意来袭，不一会儿范连城也睡着 ———————— 聪明的员工好找，衷心的员工难找。 刘助理忙前忙后，绝不像是刻意表现，大清早托关系问了人，找到本院最著名的肿瘤科专家，请来帮着查看情况。 至于狱长那边，自然也沟通过，准备养病期间都住在医院里，毕竟实力稍微强些，也方便安排人照顾。 这样看看，难怪老范一直把刘震隆留在身边，待人处事的确挑不出错，这期间没人叫醒范连城，说话也轻声细语，以至于等一觉睡醒，都八点半出头了。 夜里没脱衣服就睡觉，直接下床后瞧见自家老头还在睡，范连城询问神色憔悴的刘助理说“昨晚到现在一直没醒？” “六点多钟醒了，然后又睡着，化验室那边正在检测，说是良性的可能性比较大，过两天做个更详细的检查，到时候再看需不需要二次手术。” 刘震隆从保温盒里拿出包子，牙刷牙膏这些也都准备好。 范连城接过后回道“行，这边我盯着，刘哥你先回去睡一觉吧，醒了再过来，这边吵，很难睡着。” 年纪不小了，跟年轻人没法比，刘助理没强撑，点点头开口“旁边就有个宾馆，我待会儿住那。这边我都打过招呼，到时候办个临时保外就医，等康复再回去，主治医师姓陈，技术不错，有事问他就好。” “我记下了，那你先去休息，今天请假，不去公司。” 忽然想起凌晨给秦芷助理发消息，拿出手机再看看，对方只回了个“嗯”字，明显对范连城翘班的举动见怪不怪，更懒得跟当老板的人较真。 保镖们一天轮岗三班，工作八个小时，早上这批人跟夜里那几位不同，没必要特意关照。 单间病房，卫生间里能洗澡，范连城刷牙洗脸后，到门口走廊上吃包子喝豆浆，随手发条消息给冯大发，准备叫他过来干些买水送饭之类的杂活。 又不是喜事，没通知太多人，老范一直在睡觉，范连城抽空给宋福祥打了个电话，手边没笔记本电脑，问完美股收盘数据和今早亚太股市数据后，告诉对方帮着留意内地风投机会。 花几分钟处理完，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亲自到陈医生办公室询问化验结果，得知有台机器出毛病，样本送到附近医院进行检查，要是不出意外中午前就能出结果。 在走廊上刚巧听见两位护士交谈，说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会生病。 范连城猜到是在指自家老头，只当做没听见，直接从旁边走过去，毕竟她们说得也没错，有钱人，也还是人，想着有两三年没体检了，打算抽空去做个全套体检。 待在医院，时间仿佛更漫长些。 老冯到来时候带了份果篮，塞红包什么的就不必了，今天没嬉皮笑脸，范连城坐着发呆，他也坐着。 十一点钟出头，午饭刚买回来。 检测刚有结果，陈医生就过来说是良性，这回范连城彻底放心。 等老范醒过来，还有心思开玩笑说“你这病生得巧了，接下来几天就在医院里修养，到时候再往后面拖延几天，外面的自由空气比里面香甜些。” 范南华睡饱觉，状态还凑合。 闻言笑骂道“香甜个屁，我打小就讨厌这股消毒水味道，还不如继续留在里面到厨房帮工，说不定还能捞到个减刑。娘的，现在做手术不是微创吗，刀口那里怎么这么疼。” “手边这按钮，疼就自己按，好像是止疼的药。” 阑尾手术没大碍，待遇一下子就下去了，之前瞒着没说，现在才跟老范提到肿瘤，他老头回想完告诉说前段时间确实频繁上厕所，不痛不痒，丝毫没被放在心上。 检查完了，人也醒了，这次住院情况特殊，怎么低调怎么来。 有文件等着范连城签字，下午去了趟龙城总部，跟谁都没提起，接到电话时候意外得知，昨天傍晚刚下订单，几分钟前居然已经送来几件京冬快递。 这让他相当意外。 叫杜麟亲自去一趟物流园，地址网上能找到，观察完再给自己消息。 如果不是老范还在住院，范连城其实更想亲自去瞧一眼，工作态度、运输流程这些，眼见才真，不过送货速度快，足以证明上面真想干实事，在管理这方面还凑合，可换个角度想，也可能是订单量过少的缘故。 先暗自纳入观察名单里，随后又找赵鲟他老子见面，聊起两个项目二期工程的建造成本，至少五个亿以上。 直到傍晚，范连城才又赶回医院，刘助理在，老冯也在，不缺人手照顾，他这当儿子的就只是陪着，偶尔聊聊天 第150章 脱笼的鸟 这天早上。 范连城在病房里，跷着二郎腿，手拿报纸看新闻。 他家老头也倚在床头，面前放着好几份报纸。 房间里能闻见一股鸡汤味，夹杂着红烧肉气息，冯大发媳妇送来的，中午用微波炉热完就能吃，已经放进小冰箱里。 老范低头翻看消息，忽然来句“你都两三天没到公司了，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我看新闻上说，过几天又要上调存款准备金率，零点五个百分点，又创下历史新高。如果没记错，这都是今年以来第九次上调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了，估计又会死一大批企业，接下来房子可能不好卖。” 普通人没必要太关心这些金融消息，然而对他们这种地产龙头商人，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深远。 拿存款准备金上调来看，卡在这种时间点颁布，摆明了是在遏制股市过热现象，避免扩大损失，可金融机构必须将钱上交，意味着流入市场的资金减少，能够放出去贷款的钱自然而然跟着减少，有些企业周转不开，也就倒了。 宏观经济，更看重全局，很难避免不误伤。 范连城刚看见类似新闻，语气平淡回句“晚上抽空处理完就行，跟耿老头打了招呼。这两年房价涨太多，压股市的同时可能也在遏制房价上涨吧，你管理时候留下不少现金，我最近也没乱来，应该问题不大，从这种通货膨胀速度来看，房价很快就合理了。” “早年吃过手上没现金的亏，别看朋友们一个个笑话我这两年低价地拿少了，等冬天一来，拼得还不是谁家余粮多？” 老范幸灾乐祸完，转而问起说“你在外面炒股，情况怎么样？我这边投资着满园春呢，你做空它影响不太好啊，张总跟我打电话提过这事，我跟他说赌城那边请了职业经理人负责，咱们家不干涉，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是在指责，脸上笑容显然很高兴。 毕竟满园春股票也处于限售期，他没办法套现，自家儿子做空挣到钱，也算弥补回了些损失。 “还凑合，最近两天吐出去四千多万，仓位要调整。 美联储方面联合一帮金融公司兜底，局面好像被稳住了，我打算套现一部分继续观望，重点去做空那些表现不佳的公司。上个月跌太狠，我担心指数开始反弹，反正肯定会继续做空在港城上市的内地房地产公司，还有那些个华尔街金融公司。” 运气好挣到一笔，反倒没有两三个月前胆子大。 美联储那边为了救市动作不断，从最近两周的市场表现来看，范连城觉得已经稳住基本面。 相对来说，目前更看空港股，今年以来恒生指数大涨，即使跌了一些回去，涨幅仍然高达百分之四十六，可做空的机会更多。 老范瞧见中石油大跌的消息，感慨道“上市当天市值七万多亿的中石油一直在跌，到现在股价仍然还是高，我手头上还有点钱，不算多了，你有没有好的投资建议？” “从你那拿了不少，自己先留着用吧，一旦套现后我这不缺钱，上次跟你说的四九城那楼盘，现在是开发商催着我接手，让我最近给个明确答复，实在不行他们就自己贷款开发了。 听说连设计图纸都已经全部规划好，就差联系建筑团队开始动工，接手大概要花九亿多，跟后滩的商住房项目差不多，但是可规划面积大出两倍，全国都找不出好比几个比它还大的商住盘。” “我记得，位置其实还行，就是不知道前景怎么样。” 范连城连续接手两个盘，一个比一个贵，老范觉得压那么多资产在同一个行业里不太好，不过就只对房地产以及周边行业有研究。 犹豫几秒，补充句“合伙也行，抓紧时间开发，说不定还能赶上明年奥运，你先谈谈价格，只要合适咱们爷俩就拿下来，以你公司的名义开发，别给我股份，等要钱时候再从你那拿。”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范哪会跟范连城斤斤计较这些事，也跟投资水电站差不多，觉得哪怕留一部分房子砸手里，至少能拿出来对外出租，总比炒股这些稳妥。 范连城没反对，合上报纸站起身，晃了晃腰。 告诉说“我最近琢磨出个好主意，别人买房子对外出租，不是难打理么，我可以承诺帮他们对外出租，或者价格定高些，全款买下后连续几年返款固定收益，这样应该能刺激销量。” “老办法，早就有人这么干了，你可以先做个流程出来，拿后滩那个项目试一试。 对了，待会儿我出去一趟，亲眼见识你的两个楼盘，你找人把房车开出来，车库那辆车买回来后只开过两次，终于能派上用场” 八月中旬进去，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 这次生病后刚巧有机会出来散散心，老范心情挺不错。 刘助理跟人打完招呼后，推着轮椅带老范临时离开医院，找了个到其他地方做检查的名义，一路上避免露面，待在车里问题不大。 范连城不在，他坐车去松江新城周边考察。 在各地都推广文化旅游产业的背景下，投资拿地价格能打折，准备到泰晤士小镇学习参观，通过龙城的平台打造些类似的文旅项目出来。 几年前官方牵头一城九镇计划，泰晤士小镇就是产物之一，几家大型开发商一起搞，龙城集团也往里面投了点钱，占股比例较少，据说已经有模有样。 老范这边。 被扶着进入福特e150房车里，去年落地花掉一百来万，当时被朋友带去钓鱼，觉得这种车挺舒服，回头就下单买了辆，后来却很少用到，一直吃灰。 刀口还没好，下楼前用纱布缠上了，整个腰部包裹缠绕，别剧烈活动感觉还凑合。 进去那么些日子，来到医院也憋在病房里，千万别低估他想出门的决心。 等刘助理以及两位警员陪同上车，司机问道“范总，想去哪？” “有点饿，先到老半斋来碗刀鱼面，今天就当是旅游，吃完再去龙城酒店附近，到我儿子的两个楼盘瞧几眼。要是有空再回趟家，晚上在家里摆一桌，家里保姆中王嫂手艺最好，尤其是做红烧肉，那滋味能去开饭店了，我就让饭店厨师跟她学过，很多人去我餐厅必点红烧肉。” 老范兴奋着，如同脱笼鸟。 没人往他头上泼冷水，实际上那两位按规定随同的警员，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大富豪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以前没机会，这会儿有点小期待。 只要不是太坏规矩，这点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商量着最好别去人多的地方，买面回车里吃，刚好有桌子。 精于人情世故的老范哪会让他们难做，笑着点了头，车辆从住院楼门口行驶而过，汇入车流中。 早饭丰盛到没吃完。 老范的手机不在，刘震隆帮着安排好，接近可能被改名为悦榕壹号的楼盘时，打电话给范连城，让他叫人回避。 最后只有刚工作不久，还在熟悉事务的周琦负责接待，先参观一号楼里三百多平米的样板间，随后又来到范连城拿了的顶楼。 新房夹破房，站高了，白天风景一般，贵是真贵。 一想到每平米接盘价就三万多，两位没见过太多时间的狱警瞠目结舌，听见说装修花掉两千多万时候已经很心累，想着大概这才是生活吧。 七七八八加起来，等于接个只建起五分之三的楼盘，剩下的土地还能盖两栋楼，暂时因为手头紧而搁置着。 老范跟隔壁汤臣女老板认识，时不时一起喝茶吃饭，审视完只来句还行，应该不会亏，坐在轮椅上盯着远处看会儿，可不就是龙城集团所在地。 董事长的位置暂时丢了，股份和话语权还在，谈不上伤感之类，后悔是肯定的。 悄悄看完，悄悄又走。 沿着江边道路行驶几公里，后滩楼盘处的“千禧滨江城”等字样刚被拆掉，退房的事处理完，总共有七十多户购房者退房，周围空地多，到处都显得冷清。 随口让刘助理帮着查查周围几块地，上车后又到周边转悠圈，主要是看基础设施，商场学校等，最后丢下句靠江那附近适合建房子。 想看的差不多看完，继续低调地回了位于高尔夫球场旁的大宅子，瞧见老板回来，保安们吓一跳，家里保姆们也瞪圆眼睛。 老范开玩笑说自己越狱了，让她们做点好吃的菜，进屋后先在沙发上躺着，那叫一个舒服。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种事，刘助理自会跟这几位员工们吩咐好。 见有外人来，范连城养得那条松狮犬丝毫没反应，将毛修剪整齐后就像是头熊，跟随而来的狱警则在参观院子，小声讨论着自己一年工资，能不能买到池子里的一条肥硕锦鲤，可算是开眼了。 几位阿姨急忙开始忙活着，从冰箱里拿菜出来，笑容满面跟老范商量起吃啥 第151章 炒地皮 老范在医院足足停留十二天。 做完检查确定没问题，又被送进去继续熬日子。 没办法的事。 有了之前的经验，而且在外面待了十多天，这次还算淡定。 他现在只想继续好好表现，争取在刑期结束前就拿个减刑，?律师说因为对社会有重大贡献，?说不定有机会缩短两到四个月。 考察完泰晤士小镇后。 范连城动起了打造一座欧式社区的心思，并且准备付诸实际，将目光瞄准了海棠湾的那一大块地。 之所以要把海棠湾那块地拿出来，是因为昨天早上开会，耿牛董事长在会议上提出说要开始规划，龙城已经被当地官方点名。 范连城负责这一块。 会后就开始考虑起社区建筑风格的定位，计划是先把一期搞好，边开发边等待，出售时间另外商议。 那块土地拿到手挺久了，今年以来，海棠湾地区房价上涨迅速。 部分上涨原因在于，九十年代地产泡沫，也就是老范当年差点破产那段时间所积压的房子和土地，终于在十多年时间里逐渐消化掉，?大量东北人过去买房，近年来需求量猛增。 转眼间。 参观泰晤士小镇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期间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绝大多数建筑还没完工，那样的小镇在英国随处可见，其他欧洲国家也多，早已看习惯了。 纯粹从审美角度出发，除了园林、四合院这些以外，那边精致的建筑造型会让人觉得更适合居住，而不是节省成本和土地后，批量制造出来的房子，仅仅只用于居住，看见外观察觉不到美感。 陪同前往的秦芷助理，从小就跟房子打交道，当时竟然动起了在泰晤士小镇里买房的念头，还询问旁人那些独栋别墅一平米多少钱，用手机到处拍照。 让人想要拍照留念，对于建筑而言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从商业角度来看。 在土地价格昂贵的地段建造那种房子，意味着售价也会极高，前几年老范帮范连城在海德公园旁，买了套价格上千万英镑的房子，不也就只是复式公寓而已，更多人在意的则是性价比与便捷性，好不好看反倒成了次要。 十一月二十七号这天，范连城的办公室里迎来一位分公司高管，西南分公司负责人，姓吕名山药，听着有点怪。 吕山药主管西南分公司，地位差不多跟秦助理她老子持平，见面几分钟后结束客套，终于说上正事。 他抽着烟，告诉范连城说 “这事吧，要不是真正太重要，我也不会亲自赶过来，何记黄埔公司正在谈一块地，位于山城的南岸杨家山片区，大约两千五百亩，打算搞个大型综合项目，集居住、商业、公园于一体。 面积太大了，总建筑面积四百好几十万平方米，容积率估计能往三上走，南边老李多精明，折算起来一平米入手价几百块钱，肯定又是画个大饼，然后囤在手里炒地皮，放眼全国能看见几个长江和黄埔开发的房子？ 就低买高卖，倒腾地皮而已，他儿子不也在北边花五个多亿拿了块写字楼用地，?赌咱们这里地价还会再涨。先跟你说清楚，哪怕后面几年都不在我们那拿地，这块地我也要争过来，关键是面积大，开发起来也容易，边捂边开发，肯定有前途。” 说来说去，还是边开发边捂地，仅比单纯的炒地皮稍微好点，好歹能带动当地就业和房地产上下游行业。 范连城工作那么久，对整个行业已经比较了解。 按照他手头上的资料来看，全国有差不多三分之一房地产开发商都宁愿炒地，也不愿意动一锹土，?尤其是最近两年，很多只是顶着开发商的头衔拿地投资，大大加剧了土地市场的价格泡沫。 竞争者多了，却看不见房子上市，苦的最后还是购房者们，对龙城集团这种囤地规模较少的开发商，同样是件坏事。 龙城集团正儿八经卖房子，拿地价格被人越推越高，甚至营造出了“面粉贵过面包”的局面。 也就是指建成房子后，算算每平米造价，甚至比周边卖出的房价还高，拿地价格高了，房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融资建造都是成本，总不可能亏本对外销售。 比如南边老李，俨然属于炒地皮的行家，有些土地拿到手十来年，到现在仍是一片空地，价值能翻个好几倍，转手一卖利润极高。 三个月来，龙城集团前后通过八十亿拿地计划，也有这方面因素在里头。 想趁着市场遇冷，抓紧时间多持有些土地，免得未来哪天竞争又开始激烈，平白无故被同行往绝路上逼，以前老范喜欢一边开发一边拿地，确保够用就好，不占用过多资金。 当时是正确的。 钱都用在了开发上，开盘数量多了，利润保持在较高水平，扩张速度也快。 现在炒地皮现象加剧，?这一套已经行不通，等观望一段时间后，大概率还会再投资一批土地。 乍一听到两千五百亩土地，范连城差点被吓到，抓住重点反问吕主管“山城拿地价格比其他地方便宜得多，但是两千多亩，还要跟何记黄埔竞争，光拿地就要花多少钱？” “地块太大，二十五亿左右吧，从长远看肯定划算，能够建造一座商场，然后集中开发，距离解放碑非常近，过个桥不远就到。” 吕山药说话间摊开地图，试探着补充说“周总那边已经点了头，他让我过来征求你的意见，资金方面分公司能掏一部分，剩下的钱只能从总公司走，得到同意后我才好去截胡，必须抓紧点时间才行。” 西南分公司属于周伟锡为数不多的地盘之一，那老头的势力已经一落千丈，范连城能听出吕主管说话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好像怕他就因为跟周伟锡唱反调，就刻意压着不同意。 范连城没他想象中斤斤计较。 看完粗略的规划图和地理位置，发现有点意思，山城人口多，房价低，拿地价格同样也低，没有公摊面积的说法，显得非常良心。 如果总价低点，他可能当场就同意下来，可终究是二十多亿的投资，看完规划方案后，惊叹于楼盘之大，以前龙城集团从没开发过面积这么大的项目，像是自言自语般来句“省着点慢慢开发，用十年都足够。” “再慢点，二十年都行，沿海这边房价涨疯了，那边没什么动静，我琢磨着以后可能补涨，老房子多，想换房子的人也多好，搞个广场、商业区、步行街之类，等于就是一座城市，而且何记黄埔已经谈得差不多，直接过去谈就能摘桃子。” “现在周边新房均价多少？” “主城区三千九，建面均价，这地哪怕浪费一部分建造公园，还是比周围稍微便宜些，估计是看中招商引资，想带动经济发展。那家公司就喜欢借这个压低价格，然后却毁约不建造，等价格合适就转手卖了，比存银行里更挣钱。” 范连城跟那家公司没有利益往来，摘桃子这种事想做也能做，思索片刻，拿好资料起身说 “别光顾着跟我汇报，我把几位主管叫到会议室，一起合计一下。 二十多个亿，哪怕是在苏城核心区也能拿四五个小楼盘，而且没有公摊，也就意味着挣得少，西南那边主攻锦城的原因就在这，听说开发商都头疼，你别抱太大希望。” 觉得赌性大了些，又不想当恶人，因此果断说是要开会讨论。 让范连城没想到的是，耿老头率先表示赞成，还夸赞说项目非常不错，鼓励吕山药主管回去跟他们谈。 尹副总坐在他旁边，这时侧头小声来句“我听说以前因为新天地的一块地，耿董和何记黄埔有过节，好好的拿地价格被抬高三个亿，气得耿董逢人就说坏话。” 尹副总难得八卦，平日里他脾气是真好，不愧在管人事，小道消息灵通。 范连城一听就懂了。 心想难怪这老头说话声音突然大了，指不定就是为了报复，才故意让吕主管去当那根搅屎棍，再不济也要把价格抬上去。 耿老头不缺钱，偶尔任性些，大不了拍拍裤子走人，反正连奖励股份都没拿，如果想公报私仇，范连城有心阻止都困难。 琢磨着那块地位置还行，前景也还凑合，即使价格稍微高点拿下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比自己那个正式改名为“fans·悦榕壹号”的项目稳妥，索性笑了笑，对尹副总露出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短暂介绍完，临时会议很快结束，继续各忙各的。 董事会方面已经决定去竞拍奥运村周边的那块大地，也决定争取拿下海棠湾顶上那个法拍项目，至于投资部要拿一亿投资杰龙集团，赌迪士尼乐园在附近落地，这事同样告一段落，正和某家公司接触商谈收购部分股份的价格，范连城没过问。 回到办公室，继续物色好地段，旁人买房，他负责买地。 近期估计还要再拿一块，跟老范合作，去接盘那块六百亩的商住房用地，陆续套现十三亿出头，短期内手里不缺钱 第152章 合伙人 经过十月份、十一月初的大跌，短期内股市恢复稳定，波动较小，开始横盘。 范连城套现一部分回笼资金，将加杠杆做空的成本降低了。 这笔钱当中，会拿一部分用做投资，另一部分留在公司账户上继续等待出手机会，等于是把利润先拿回来，减小风险。 从近期市场表现来看，算是比较稳妥的做法，唯一的投资是往港股地产板块加码看空，并且加码看空那几家提示四季度风险预期的华尔街金融公司，尤其是贝尔斯登公司，空仓规模仍旧高达一亿美金出头。 美元走强的同时，自带避险属性的金价稍微跌了点，目前行情保持在八百三十美元一盎司左右。 老范从里面传来消息，让范连城帮忙卖掉自家金库里的黄金，大概是觉得眼下行情不错，适合高位套现，免得像前几天一样再跌回七百多美元一盎司。 范连城不认为有必要出售，但从投资角度来看，黄金胜在抗通膨、容易套现，除此之外没有太多优势，哪怕是跟存进银行里吃利息相比，有时候都会跑输。 六月份一盎司价格大约是六百五十美金左右，当年的入手价更低，涨成如今的行情已经足够让老范满意。 于是。 范连城托人联系完，找到一家报价较高的金店，老廟金店。 这家规模较大的金店，当天就派来两辆押运车上门拿货，谈好的价格是八百二十五美金一盎司，购买时候价格往往较高，想脱手可不会按照门店价计算，当场检测完称重，装车拉走，算算总价值，大约是九千七百多万人民币。 都是投资类的资产，跟范连城卖掉外面房子和股份类似，属于随着行情转变而优化资产配置方式。 范家持有那么多古董、房产，还轮不到这几百公斤黄金来压箱底，想卖也就卖了，不必在意。 刘助理安排着，将钱打进老范名下一家企业的账户内，说是准备凑足四个亿投给赵鲟他老子，到他们家建筑公司占股百分之二十五，用于银行还款和吞并另一家建筑公司部分股份。 银行收紧口袋的麻烦逐渐凸显，本应该能够借新债还旧债，生意归生意，似乎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不过这项投资在范连城看来还算不错。 别看范连城自己一下子投了五十个亿出去，父子俩的资产负债率水平仍旧极低，不到百分之十，自然没必要太在意这四个亿的新投资。 正在和同行商量，打算接盘那块六百亩土地的事，目前对方报价九亿六千多万，价格压不下去了，估计最近也会有结果。 随着地下室金库里的黄金被运走，只剩下些黄金工艺品。 其中包括一尊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豹子摆件，以及上回基金公司送来的小金牛等等，看上去一下子空旷不少。 范连城亲自收拾完，将物件整齐摆放在金库内的架子上，找个黑色塑料袋，往里头装些现金，关好门回到楼上。 三十叠百元大钞，在账户上看着不多，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他将这笔现金带到客厅，坐下后打个电话给旁人。 刚看完两集《武林外传》，就听见保安汇报说有人找上门。 让对方进来，是位姓孙的二十多岁小伙子，范连城指指钱，随口道“你要的现金，以后再有活到时候通知你，数一下写张收据给我，放心，不拿去报销，就是图个安全。” 姓孙的这位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坐在沙发上开始数钱，一叠一叠数，时不时抽几张出来迎光照着分辨真假，很快从口袋里拿出张提前写好的收据，语气带着点讨好，嘴里说着“有机会下次再合作，你上网查查，消息都没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我这待会儿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范连城客套了句，丝毫没有跟对方结交的念头。 这人是他托人找来，帮着删除网上负面信息的行家，互联网是把双刃剑，既能起到推广宣传效果，又能对个人和公司形象造成深远影响。 后滩那项目，因为前面几位开发商搞砸了，网上一搜全是负面消息，既写开发商跑路，又写不愿退房，怎么怎么坑人。 有人告诉范连城，这些麻烦能解决，于是就找到了这位姓孙的专业人才，那些热度过高的跟范连城有关的负面评论，也都从目前最大的搜索引擎网页里消失，代价则是这三十万。 和可能造成的长远影响相比，范连城很愿意掏钱买安稳，拿起笔记本电脑再查关键词，瞧着果然舒服很多，这回放心了。 周六闲在家，继续看电视。 半个多小时后等来韩满星电话，两人昨晚就说好，约范连城今天去考察生意，得知见面地点后起身收拾东西出发，亲自开着肥龙，往市区方向驶去。 见面地点位于外滩五号楼。 韩满星面色不爽，上楼时候说道“那贱人家里有钱，但就是不肯掏出来，算利息将近四千四百万，就抵了套顶楼这套商铺给我，才二十年租约。 托朋友问过，撑死了大概就一千八百万左右，肯定还得继续讨要剩下的钱，实在不行直接上法院，我看谁能耗得过谁。” 跟范连城没关系。 昨晚听说过事情始末，韩满星他老头借给朋友三千万，月息按照二分半计算，现在催对方还债，说是没钱，只逼着拿出这套商铺的租赁权抵债，另外也扣下两辆车。 借钱不还的例子太多，那人现在只说亏完了，就剩一套价值三百来万的房子，一家人住里面，还没办法强行逼着让他们搬走。 连这套商铺，也是多方打听后在得知，逼着对方拿出来抵债。 韩满星他家主要经营运输公司，做这行生意，没点手腕早就被人干趴下了，如今找了十多个人蹲欠债那人家里，不还钱就不走，报警都没用，借口说是上门讨债，要不然家里揭不开锅。 刚巧接了单帮建筑公司运送砂石钢筋的生意，韩满星对这商铺没兴趣，只想拿现金回去周转，于是问范连城想不想租，价格可以稍微便宜点。 当时喝了点酒，脑袋一热就同意先来看看。 此时此刻。 来到顶楼商铺参观，室内面积比想象中小，不过外面有个露台，正对着江对岸，甚至能远远瞧见范连城私人的公司，以及悦榕壹号楼盘。 “你这边带露台，要是露台能用，摆个十几张桌子应该没问题，外滩餐厅太多，光米其林都有好几家，这商铺赢在有个露台，你不考虑自己开家餐厅？” 范连城刚说完，韩满星就立马摇头“我哪有这闲情逸致，比较比较适合你，当高管平时应酬多，没事把客户带过来吃饭，风光也特好，要不是我下午就得去工地，应该晚上再过来看。” “龙城酒店顶上的观景餐厅也在装修，关键是没搞过餐厅，完全没头绪啊。我爸那些餐厅都走中高端路线，办酒席为主，跟这种不一样，家常小炒卖贵了，最后铁定倒闭。” 比起自己经营一家餐厅，范连城过来参观完后，更倾向于花个几百块偶尔过来吃。 来到露台四周看完，继续问道“感觉这地方适合让你堂妹做生意，她应该会很喜欢，我找韩小雯过来一趟？要是有人帮忙管理，我可以出资跟她合伙。” 韩满星不确定道“她还没毕业，应该没空吧你们俩走得比我更近，现在就打个电话给她，那小富婆不缺钱，真想租我绝对打个折扣。” 是该明算账，对大家都舒服，一千多万的买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范连城联系上韩小雯，她好像在睡觉。 迷糊着接通电话，听见想不想开餐厅这个问题后才逐渐清醒，语气好奇反问说“到哪开西餐厅，我来开？” 第153章 合伙人（二） 这种规模的投资，韩小雯都觉得普普通通。 等范连城介绍完环境后，她起床上网查了下照片，很快回复说应该没问题，自己想过开一家甜点店，换成西餐厅也行。 范连城牵头，表示一人出资一半，韩小雯也果断表示ok，大概下午坐车赶过来商谈。 挂断后。 旁边，韩满星调戏道“可以啊，把我堂妹管得服服帖帖，千把万说掏就掏出来了，我可是知道她的，东西都是我二伯和伯母帮着买，平时几乎不怎么花钱，估计就算是我开口跟她借钱都困难，你倒好，一个电话搞定，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该改口叫我大舅哥了。” “女生嘛，谁不喜欢在这种地方有家餐厅。 这间商铺其他都不错，就是露天天台太靠近路，稍微吵了点，?而且一加上隔音玻璃，感觉都都没了，租金上记得给我们打个折，我这边随时可以把全款划到你账上。?” “行，就给一千六得了，肥水不留外人田，反正转租还是会便宜别人。 租约大概还有十九年左右，一次性跟管理公司签了二十年，所以我说欠我家钱那家伙，手里肯定藏着钱呢，投资时候可半点都没手软。” 做生意亏钱，和被别人欠钱不还，其中感受天差地别。 韩满星咬牙切齿完，连自家老子也埋怨上。 说是平时酒喝多了就爱胡乱拍胸口，偶尔掉人家坑里，又为了面子下不来台，几十万，百千万，总共借出去大几千万，不如留在手上自己花掉。 至于月息二分半是不是太高，是不是合规矩，身为债主，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只知道有人欠自家钱没还。 范连城没把一千六当一千六百块，后面得加个“万”字，明着说会让人觉得在炫耀，韩满星下意识省个字。 “听我爸提过一句，好像有谁也欠我家一个多亿没还，现在指望着对方能翻身，就算强制执行都拿不回来多少。”范连城顺着话题接了句，告诉说“那就一千六百万，等你堂妹过来后我跟她商量完，到时候再跟你签合同。” “嗯，合同你来准备，真想要就给我打个电话，现在陪我走一趟，抄家去？” “我就算了，钥匙先留给我，免得你还要再来一趟。” 刘震隆今天照常工作，接到电话将车从车库开出来。 范连城独自上车，乐呵道“打算在顶上接手一间商铺，装修完开餐厅，二十年租约，总共一千六百万，这价格高不高？” 刘助理歪头看完，对这栋老楼印象不深，回道“没十二号楼漂亮，也没和平饭店漂亮，不过这地段的商铺，租金肯定高，平均下来一年七十多万，马马虎虎还行吧，生意好应该能挣回来。” 不是老冯那性格，既然刘助理觉得还行，在范连城看来那应该真的还行。 考虑到钱会贬值，租金会上涨，这笔交易亏本的可能性很低，除非餐厅生意搞砸了，实在不行也能转租出去弥补回一些损失。 告诉说去一趟后滩，看样板房装修进度，车刚掉头，范连城忽然问句“刚才我朋友说有人欠他爸钱不还，我记得我家这边也有一笔债是吧，大概三四个月前听我爸提过，谁欠的钱？” “赣西一家采石场老板，本来生意做得挺好，看你爸他们投资房地产发财了，也跟着搞开发，最后房子建成后卖不出去，亏得太惨。 那位矿老板为人其实很仗义，认识很多年，人品靠得住，不然你爸哪会借钱给他周转，借出去九千万，每个月两分利息，到现在月月都按时到账一百八十万，上个月中旬还想拿烂尾楼抵债五千万，你爸一直没给答复，我也忘记问了。” “烂尾楼抵债你有空把资料拿给我看看，实在不行拿采石场抵债也好啊。” 刘助理解释道“都烂尾两年了，很难卖出去，这种楼盘拿了没用。?因为跟你爸认识，不想把事做太绝，但也签了份正规的质押借款合同，有人在那边盯着呢，一出问题立马申请执行，几个采石场加起来年产四五十万吨石头，不过周围采石场多，竞争太大，想翻身估计挺难。” 每月利息一百多万，看似挺不错，然而背后风险相当高。 长辈之间的利益纠葛，范连城不打算掺和进去，忽然记起这事，随口问几句而已。 自从做生意以来才听说“三角债”、“过桥贷”、“砍头息”等说法，?部分大老板们看似风光，人后也煎熬，出名之后跑来跟范连城借钱的人里面，有些就是新闻上能看见名字的富商。 对方好意思跑来跟陌生人借钱，范连城当然没傻到别人要钱，自己就给，除了赵鲟欠他十多万没还，就没有其他债务纠纷了，完全没这方面烦恼。 龙城集团做房地产下游生意，它有机会压其他公司货款，其他公司可欺负不到龙城头上，日子还算比较好过。 ————————— fans·后滩滨江公寓的新方案审批还没最终结论，这并不影响一期工程开始筹备装修。 范连城手下的员工帮着投资了一家装修公司，正式工数量约为三百人，在张江附近有个自己的老建材物流园，占地十四亩。 主要负责包工程，竞标那些官方的福利房、安置房订单，也有过小区整体精装经验，上周才刚签完入股合同，三千六百五十万拿下百分之六十股份，范氏控股成为大股东，属于连城国际旗下的“孙公司”。 之所以投资这种“小公司”，是因为下属帮范连城算过一笔账，光是在fans·后滩滨江公寓和fans·悦榕壹号的装修环节，就能省下千把万，以后还能再挣一挣其他订单，诸如龙城集团的福利房项目，只要价格合理便宜，别人那边就说不了闲话。 想着有点市场，范连城跟对方见面两次就爽快掏钱，合伙人是位三十六岁的男性，说话貌似挺爽快。 控股权拿到手，对方真实个性怎么样已经不太重要，最近正在找行家参与进那家名为“盘松家居装饰”的公司里，把管理权全盘拿下，收购前商量过这种事，原先的老板对价格心满意足，爽快点了头。 筹备速度出乎范连城预料，到达售楼中心，先问了最近有多少人询问买房事宜，果然寥寥无几。 到a栋一单元一楼参观，几位装修师傅正忙活着贴地板，没名气，但质量挺不错的实木地板，放出整体装修消息后，供货商自己主动送上门，建材加工厂同样位于浦东，最低报价能谈到四十一平米。 范连城拿了块，又踩又掰，除了略薄以外，其他方面还不错。 按照预算，每平米装修成本折算下来大约是五百到六百之间，包含人工成本在内，普通六七十平米的户型，大约花费三四万，已经能做到还不错，比一些大型地产商的精装房更好些。 采购环节专门成立一个小组，跟装修公司之间互相监督，另外也从龙城找了位“顾问”，可不就是冯大发，已经请律师跟他上了一堂课，重点阐明吃回扣的量刑标准。 到处都瞧着不靠谱的老冯，偏偏能让他觉得比旁人更靠谱，范连城自己都没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未雨绸缪，先将就着凑合。 新老板的生意，这些施工工人们一个个留着心眼呢，怕被新官上任三把火给烧没了，最近做事格外认真。 拿烟散了圈，范连城问完预期用时、难度之后，心里大概有个数，很快就从满是气味的房间里退出去。 瞧见二期闲置的荒地上已经长草，让人想想办法，将一圈都围起来，趁机利用广告牌做宣传，最好先吸引一批关注，让人知道世博场馆附近有房子租售 第154章 买大件 城市很大，待久了也无聊。 最近一直忙着，偶尔偷懒也总会遇上各种事情，太多精力放在工作上，日子久了难免会厌烦。 前段时间本该和吴安韵再去趟塞班岛，后来她没问，范连城也没再提，关键在于收益率很难有保障，竞争太大了些。 时间悄悄进入十二月份后，一场寒流席卷而来，连续下雨两天，天气突然间变冷。 衣柜里的大衣终于派上用场，加在西装外面，束缚久了没那么难受，一整个衣帽间的各式正装，玻璃橱柜里几排手表，依然还在陆陆续续收到品牌商赞助。 惊觉原来回家已经快半年，再加上平日里按部就班地处理公司事务，忽然间开始松懈下来，想着多请几天假，出趟远门到处走走。 这个念头先敲定，剩下的则是选择目的地。 二号当天。 宋福祥再次赶来，带着在赌城见过面的富豪买手蔡嘉蓉女士一起。 距离纳税截止申报日期还有一段时间，十一月底已经预缴一笔巨款，今年既是套现又是做空挣到钱，与其把钱就这么送出去，肯定是花在自己身上更好些。 得到宋福祥汇报，说她主动找过来，不太好推辞。范连城索性安排一桌饭，准备跟蔡嘉蓉再聊聊“买大件”。 下午六点多。 先去和韩小雯一起投资的餐厅，跟设计师商谈方案，接着就在附近餐厅定了张桌子，带韩小雯蹭饭。 餐厅同在外滩，位于三号楼，米其林意式餐厅。 两位保镖在前面开道，范连城进入时候吸引不少食客们的主意，身为这座城市里目前最有名气的二代，年少多金还会挣钱，被媒体爆出好几次大手笔，只要是喜欢上网的年轻人，尤其在魔都当地，很难不认识他。 白人经理弯腰示意跟着自己走，瞧见保镖后心里有数了，直接将靠窗的桌子拿出来，用中文先询问是否需要红酒，口音听着有点怪，但是能听懂。 年份久一些的红酒，喝之前要先开瓶醒酒，为了刚好赶在上菜前醒好，因此提前先问这个。 范连城对红酒没要求，见经理试探着推荐1996年份的柏图斯，随意点了头，告诉说等会再点菜，掏出手机将外套交给对方。 钱能让人改头换面。 对于周围那些复杂的眼神，范连城已经可以做到无视。 最近在公开场合露面常会被人认出来，总不能因为被别人盯着看就不出门，好歹被人冒昧打扰的次数不多，偶尔有谁主动搭话，他都客气回复几句。 韩小雯接连跟好几位陌生人视线接触后，小声告诉说 “跟你在人多的地方吃饭，压力好大，我爸说大老板们气场十足，难道就是你这种？我爸还说有次跟卖电器的那位首富梁老板吃饭，就跟遇到港片里的江湖大佬一样，人们排着队敬酒，回家偷偷学他抽烟姿势，对着镜子照这事你可别跟我堂哥说，不然我回家会被揍。” 范连城知道梁老板是哪位，从新闻上看过照片，气质锋芒毕露。 拿来跟自己对比完，范连城摇头笑着说“我哪有什么气场，可能就是钱多，让人觉得好奇吧，而且你爸那么大老板，竟然能被别人震慑住？前段时间我去金陵做生意，不也一样乖乖跑到你老子面前拜码头，气场不小了。” 韩小雯涉世不深，对这些没多少概念。 说起来金陵那位同样卖电器，攻入北边竞争对手大本营的大老板，还是她老子的牌友，只不过北边那位梁老板冠有“首富”头衔，连续蝉联2004、2005年胡润富豪榜，感觉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目前，内地首富还是南边搞地产生意的那位女二代，身价跌掉不少，范连城做空这家地产公司捞到四五千万港币，最近继续加仓港城地产股。 上次老范提醒了句，却没让他收手，俨然已经是种默许。 反正股票没法套现，不算坏规矩，何况大家都是商人，拼来拼去还是比谁更挣钱，客气固然能收获好感，但挣钱多与少，才决定会不会被人高看佩服。 自从接手生意以来，范连城还没丢了自家老头的脸，反而挣回来不少声势。 老范隔着铁窗，偶尔冒出点声音，仍旧足以对市值九百亿出头的龙城集团造成影响，上上周接受采访，期间说句龙城正趁着价格低大量拿地，见报当天股价上涨将近五个点，只是又慢慢被大盘拖累，跌了回去。 事后告诉范连城，说自己果然憋坏了，以前最怕接受采访，现在瞧见外人来探望采访自己，竟然觉得很高兴。 那语气，听着可一点都不酷。 这时听到范连城提起去见自己老爸，韩小雯知道这事跟生意有关，然而仍旧忍不住有点脸热，回了句“我爸没什么名气，跟他逛街从没见被别人认出来，跟你们这种不太一样吧。” “韩总要是听到这话，估计你会被揍，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吃饭比较好，等咱们俩的餐厅装修完，到时我再多带点人去吃饭。” “” 范连城有名，和明星们的那种名气又差别巨大。 每当想到全国最贵的跑车在他手里，自己一出手就到江对岸拿了个价值几十亿的楼盘，周围这些客人们当然没办法忽视。 有位在摩根士丹利工作的基金经理，忍了会儿后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冲动，上前先示好，跟范连城谈起投资。 对所谓的qdii对冲基金没兴趣，见对方推销起来口才好，很卖力，范连城让他有空抽时间去一趟滨江公园找自己公司，跟杜麟助理谈跳槽的事。 吃饭时候都关心工作，不愿放过机会，这样的人在范连城眼里比较出色，直言自己的私募基金还缺人手，工资能比他现在拿得更多。 谎报工资意义不大，背景调查时候看社保纳税记录和原先工资流水，一目了然，得知现在年薪十五万起，范连城告诉说只要通过面试，能给他二十五万底薪。 普通人眼中的机遇，可不就是范连城的随性安排，刚巧遇到位胆子大的推销员，觉得有点能耐，顺势抛出根橄榄枝。 没多聊，等宋福祥和蔡嘉蓉到来后，范连城就让服务员把菜单拿来。 点菜期间客套说“一段时间没见，蔡小姐更漂亮了，这次过来有没有带什么好东西，我可一直等着你把游艇推荐给我呢。” “上次可是你自己说等等，再等都快过年了，我只好自己赶过来找你。快奔着四十岁去，哪还谈得上漂亮，你旁边这位姑娘才真漂亮，比这几年选出的港姐漂亮太多，难怪一直不回赌城。” 想做生意全靠一张嘴，蔡嘉蓉眼睛毒辣，光看韩小雯的饰品和衣服，就知道花钱不少，至于究竟是旁人买的还是自己家里有钱，这点搞不清楚，反正说好话肯定没错。 她接着补充句“听宋先生说，你的连城国际今年税款就能买架私人飞机，趁着明年纳税申报还没开始，真应该入手买点有意思的东西了，难道是湾流g550让你不满意？” “那种飞机挺好，待会儿把最低报价给我，合适我就买一架，上回说四千万美金左右？” “对，具体要看内饰，后面挂靠航空公司，寻找机组人员这些我都可以帮忙解决，几乎不用你操心，只管享受就好。没事就去冰岛看极光，到马尔代夫潜水，一个电话全部安排好，还没人吵闹，能带朋友到处旅游，谈生意也方便，多好。” “行吧，我的确想以私人名义买一架，用来抵税。”范连城在她到来前已经有决定，没必要继续拿捏，湾流宇航公司生意做得大，飞机价格挺透明，无非是她能谈到多少的问题。 四千万美金，由于不需要一次性付清，对他几乎没压力，使用成本也都由公司承担，考虑到二手出售也值点钱，实际开销远比这个金额低得多。 蔡嘉蓉侧身拿出几张照片，继续说“飞机你看过，游艇我帮你找到这些，其中许多都有现货，随时可以调过来。” 视线瞬间停留在一艘大船上，造型比较奇特，是艘帆船的概念图，外观优美精致。 范连城在网上看过超大私人帆船的图片，例如马其他之鹰号，却从没特意关注过，更没想过自己买一艘。 拿起照片看完，问道“这种帆船有多长，全部靠风力航行？” “对，2004年设计的vertigo号，正在新西兰一家造船厂里建造，买家打算用它来环游世界，长度二百二十英尺，大约六十七米。 如果现在下订单，应该能跟船厂谈个更合适的价格，不过它的造价有点高，需要六千万美金左右，比那架私人飞机还贵。但是非常特别，假如另外找一家造船厂，说不定能谈个更合适的价格，新西兰的私人游艇行业不发达，造船还是应该去英美意德等国家。” 按照会计师事务所给出的数字。 即使赌城税较低，今年连城国际纳税金额也会高达两亿多奥元，这还是通过其他海外公司避税后的结果。 在这种前提下范连城自然要努力消费，越看照片上帆船的设计越觉得讨喜，盯着风帆看完，赞叹道 “这么大的帆，用来打广告简直绝了。 就是价格比我预算中高太多，蔡姐你先想办法帮我到处问一问，哪怕稍微小点也没关系，实在不行找人设计好，拿到内地造船厂生产，连制造国产航母的消息都出来了，难道还造不出帆船，其他国家人力成本太高，价格很难压下去” 第155章 买大件（二） 服务员帮着倒酒，每次倒完擦下瓶口，旁人也开始上菜。 提到意大利菜，可不仅仅只是意大利面而已，范连城点了份佛罗伦萨T骨牛排，特意吩咐了就要七成熟，最好看不见血丝。 经理本想推荐说一般是三分熟口感最好，不过来这边工作久了，哪会不明白当地部分顾客讨厌肉类太生，丝毫没强行推荐的念头。 韩小雯点的金枪鱼酱牛肉也送到，分量太少，看着挺精致。 她跟范连城准备找找合适的法国菜，最好偏国人口味，专门编个“中西合璧”的菜单出来，已经商量好年底抽时间去一趟欧洲，等学校放假之后。 考察生意的同时也当在旅游，刚巧老范在巴黎十六区还有一栋高端公寓楼，委托给第三方公司帮忙管理收租，顺便也可以去看一眼，免得被人坑了。 煎熟后肉质有些老，味道还凑合。 从店铺的高租金来看，菜品价格高也情有可原，大头在这瓶红酒上，一顿饭起码得花四五万人民币，心态随着位置变化而变化，范连城完全没在意。 蔡嘉蓉比较会吃，意大利白松露配宽面，叉子卷着放入口中，动作优雅。 告知范连城帆船也带发动机后，没再继续谈到生意，转而告诉说：“我看见新闻报道，上面写明年的奥运会总共花掉几百亿美金？内地果然很富裕，刚刚在机场落地吓一跳，走到出站口时候脚都疼了，真的好大。” 宋福祥接口说： “当然大，整个机场的占地面积，比我们赌城都大出几平方千米，第一次过来时候就听人说起这件事。所以我才说真应该多来内地走走看看，免得以为世界就是一座小城，你想想我们赶过来花多久，这才只是魔都里的一小段路而已。” 范连城真不清楚赌城面积，更不清楚机场面积，笑着来句：“要是有空不着急回去，我可以安排人带你们去感兴趣的地方旅游，周围有些景点还不错，现在我们就处于最热门的景点之一。” 一下飞机，只去了趟酒店就被带过来吃饭，绕来绕去早已蒙圈。 往窗外看去，蔡嘉蓉终于注视到东方明珠电视塔，语气惊讶：“这地方我知道，经常在广告里出现，电影里也有，原来就是这里！” “等吃完应该不晚，正好到旁边观景台散步。” “没问题，回程的机票还没买，晚上先回去查查看什么地方好玩，高跟鞋不能穿了，估计还得去一趟商场。” 蔡嘉蓉话音刚落，宋福祥就告诉她:“我们小老板在这边有许多产业，里面就包括我们刚刚入住的酒店，商场也有，对岸还有片价值四十亿人民币的顶级公寓楼，还没开始对外销售。 小蔡你帮帮忙，飞机游艇那些打个折，以后绝对好处多多，光是接活都接到你手软，内地有钱人太多太多，比赌王还有钱的大有人在。” 虚荣心这东西是人都有。 试图帮忙砍价的同时，也有趁机秀肌肉的意思，身价写在纸上轻飘飘几个字，哪有眼见为实来得震撼。 宋福祥他为范连城工作，当然希望旁人对连城国际有更多了解，一来二去自己的地位可不就跟着起来了。 蔡嘉蓉很配合地哇了声，继续说道：“跟我印象中很不一样，能玩的地方应该很多，在这边做生意肯定很幸福，客户群体简直太庞大。我给的价格肯定最适合，等这单生意做成后，小范老板一定要帮忙照顾照顾我的生意，来，我先干为敬。” “都好说，我也干了。” 小半杯红酒而已，范连城喝完后，服务员走来继续帮着倒酒。 他主动问蔡嘉蓉说：“假如最近就下订单，要多久才能拿到飞机？你说湾流G550很畅销，该不会订单一排就是好几年吧，我爸帮我买了辆跑车，估计还要再等大半年才能拿到手。” “这个......私人飞机一般都是先下订单后生产，但是湾流G550畅销，所以生产速度也快，上一位客户花七个月时间就拿到飞机，如果有人临时取消，拿飞机的速度更快，插队可能要加点钱。 你放心，我肯定想办法让你尽快拿到，至于定制这种规模的帆船，时间可能更久一些，我还是建议去更有经验的游艇制造商那里定制，好像没听说内地哪家公司生产游艇。” 造货轮和造游艇是两码事，就像大巴车和超跑，虽然都是在路上跑，感受截然不同。 游艇更在意舒适性，对静音和速度的要求跟高些，所以蔡嘉蓉才如此提议，另外就是认识熟人，处理起来更加方便。 范连城点着头：“行，你先帮忙问，带着报价再找我，六千万美金的造价太多了，有这钱我不如直接买艘超级游艇，而且还不用等，只是觉得帆船更有趣味性一些，未来哪天说不定自己也能环球世界，游艇跑不了太远......” 旁边。 韩小雯安静吃东西，认真听他们交谈。 自从发现原来这女人来找范连城推销飞机、游艇之后，更加坚定了刚才的想法，想着范连城果然和自家老爸不一样。 她老头换个车都要纠结几个月，最终买辆红色配银色引擎盖的劳斯莱斯幻影，还担心会不会太招摇高调。 到了范连城这，几个亿的东西说买就买。 私人商务机，在内地还是种稀罕的交通工具，大型游艇数量也寥寥无几，都是她日常生活中没怎么接触过的东西，倒也不太意外，毕竟范连城真有钱。 酒足饭饱，刷信用卡结账。 蔡嘉蓉没抢着给，因为觉得不需要搬出那一套，几人离开餐厅后去了趟五号楼楼顶，目前还空着，主要是为了问些装修意见，之后才到观景台散步。 八点多钟，游客数量还多着，从酒店叫辆车送她和宋主管去龙城天街商场，范连城则陪着韩小雯看电影，《海上钢琴师》，上个月二十五号刚上映。 十点多钟她接到老爸打来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家，范连城试探着问完，得知原来韩总也在魔都，参加某个地产论坛会议，一点点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看完电影果断将她送到小区楼下。 懒得再回高尔夫球场旁，继续住在悦榕壹号的顶楼公寓里，泡完澡直接睡觉。 ———————————— 打款有风险。 宋福祥亲自跟蔡嘉蓉飞往美国，到公司参观完才打款支付一笔定金，范连城从自己账户里转过去，支付一部分，剩下的从银行贷款，已经提前联系好。 游艇以连城国际名义购买，也开始着手联系拥有制造经验的欧洲船厂，几天后范连城接到消息说，如果有想法，可以让他试试一艘名为“Mirabella-V”的帆船，长约七十八米，建造于2004年，出自英国一家造船场，样式另外设计也行。 那么大一笔钱，想着是该提前体验一番，免得拿到手后钱花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不喜欢帆船，或者哪里有缺点。 必须承认蔡嘉蓉挺用心，继Mirabella-V之后，当天又说可以试乘意大利一家造船厂设计的“马其他之鹰”号三帆船，去年夏天才刚刚下水。 范连城心动之余，果断带上护照，请假散心去了...... 妙书屋 第156章 欧洲行 由于农历新年的存在，年底也变得不像年底。 十二月七号，周五下午，范连城抓紧时间忙完手头上的活之后，将公司事务移交给私人办公室，点名让秦芷代为处理，并且请尹正晖副总裁帮着监督。 之后便前往机场搭乘租来的私人飞机，还是湾流g0，属于港城一家飞机租赁公司所有，以后范连城的飞机可能也会挂靠在这家公司，所以本次航行只收取燃油费用，帮着免掉不少钱。 机组成员精心挑选，两位空姐笑容甜美，白白净净，说起话来轻声细语。 都是从民航里认真挖过来再专门培训过的精英，样貌性格都属于顶尖，瞧见老冯脖子上围着个u型靠枕上飞机时候，两位空姐都有些懵，因为飞机上也有，没必要自己带，范连城则轻松许多，什么行李都没拿，到当地刷卡买就行。 “哎呀，真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一天，人生巅峰啊，果然是值钱的好东西，那些普通飞机里都是人，恨不得连在卫生间里也加张椅子，哪有这么宽敞、舒服，瞧瞧这张小桌子，还有吧台酒柜，所以说人还是得有钱，虽然都是在天上飞，品质不一样。” 冯大发这次死乞白赖要跟来，说是早就预料到哪天会出远门，早就办好护照和欧盟申根签证，再不用就过期了。 说了几天好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终于在昨天才等到范连城点头。 几位保镖也都有护照，赵鲟在家闲着没事干，同样随行前往。 按照范连城的想法，这算是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全来了，本打算趁机邀请韩小雯一起，可她老子听说后专程给范连城打了个电话，先聊商场，再聊酒店，最后才左拐右绕说是自己女儿要上学，不许一起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考察餐厅生意的借口也不好用，最终只能作罢。 目的地是希腊雅典。 造船商已经提前联系好马其他猎鹰号船主，那位当初投资了谷歌的新闻集团董事，获得了上船参观的准许。 名为珀金斯的亿万富豪退休后，如今就住在这艘世界最大帆船上，七十多岁的年纪，比起再挣多少多少钱，更关心日子是否舒坦，为了造出马其他猎鹰号，花费大约为一亿五千万欧元。 范连城不认为自己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艘船，但不妨碍他趁机到这艘出名的现代帆船上参观，如果喜欢就造一艘稍微小些的，没必要追求最大，够用就行。 蔡嘉蓉早已跟船厂沟通，拿到马其他猎鹰号的详细数据。 船长八十八米，总面积达到两千四百平方米，起居室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最少可容纳十二名客人在船上就寝，甚至带有一个泳池。 两个均为一千八马力的引擎，提供十五节的航行速度，巡航里程四千公里，使用风帆全速高达二十五节，曾花十天横渡大西洋。 每根桅杆高五十八点五米，重二十五吨，均由碳素纤维制成，船主自己都说除了空军之外，他是购买碳素纤维最多的人，整船重大一千两百多吨。 最让范连城感兴趣的地方，在于风帆能够自动升降，还能自动跟随风向进行调节，那位船主专程为马其他猎鹰号设计了一套程序，虽说没了自己操作的乐趣，胜在方便快捷。 老实说，范连城已经想象过好几次自己坐船周游世界的场景，混动型帆船让他更有安全感，总不至于突然没油，就只能飘在海面上。 带着期待感踏上旅程，同时也带了副扑克牌。 赵鲟说光打没意思，要赌钱，他带了五千欧现金，老冯也带三千欧，说是要给自家媳妇买一个皮包，剩下的吃喝玩乐。 说来不好意思，飞机还没落地，这两人的钱就都输给范连城了，赵鲟还倒欠范连城六百多欧元 浦东飞行迪拜，只在机场停留一个多小时，继续起飞前往雅典。 途中总共花费约十七个小时，比直飞伦敦耗时更长，范连城途中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材质足够柔软，跟睡床上差不多，醒来后直接安排了，说是自己的飞机里，到时必须有张舒服柔软的宽大沙发。 其实椅子都能往后躺，也比普通头等舱更舒服，飞行高度比民航客机更高，几乎没什么颠簸感，而舱内压力大约相当于海拔一千八百米，远比民航客机的舱压舒服太多，噪音很小。 这些优势范连城第一次乘坐便发现，和几个月前坐民航回国期间作比较，虽然途中耗时更久，但在埃莱夫塞里奥斯·韦尼泽洛斯机场下飞机时候并不疲累。 船厂帮着预定好酒店，蔡嘉蓉提前两天赶来，掐着时间将车开到停机坪上，是一辆加长奔驰，足有十多米长。 船厂来了位业务经理，很清楚范连城的身价，直接当成最顶级的客人对待，亲自帮忙拉开车门，用手扶住车顶请他进去。 终于不是内地机场的接驳车，更没必要亲自走出出站口，简单进行登记后驶离机场，蔡嘉蓉告诉说“当地时间明天早上八点半左右，我们先去码头上船，暂时还不清楚船主会不会出航，如果不出海我们就只在船上参观，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范连城不清楚她从飞机订单中挣多少，反正他这边的介绍费大约就有一百万港币，假如还从湾流宇航公司拿回扣，哪怕只有一个点，也能得到四十万美金左右。 确实帮着争取到一个不错的价格，比市场价稍微便宜些，倒也不能说中介费给亏了，有她在能避免许多繁琐的手续。 当富豪买手，利润极高，也难怪这次出来参观大船，蔡嘉蓉如此上心。 坐在车里，她拿了瓶桃红香槟酒打开，见范连城点头后补充说 “你们路上累了吧，待会儿入住在乔治国王酒店，距离宪法广场非常近，步行只需要一分钟，从房间窗户旁就能看到帕特农神庙。我会安排一位会普通话的导游，带你们参观游览，明天看完船回来后随意活动，玩够了再去英国看另一艘船也不迟。” 说话时候，蔡嘉蓉盯着范连城眨眨眼，将视线瞥向身旁那位船厂派来的业务员。 马其他猎鹰号出自于这家造船厂的土耳其分公司，如今还没敲定跟哪家船厂合作，范连城隐约猜到她的意思，喝口酒笑着回句 “ok，辛苦你了，英国那艘帆船也不错，而且我在伦敦有房子，沟通起来应该会更方便些。沃斯伯·索尼克罗福特船厂的产品总监已经给我打过两次电话，还在考虑应该选择什么样式的帆船，刚从你这买了架私人飞机，资金有点紧张啊。” 这不是说给蔡嘉蓉听的，这是说给船厂业务员卡尔洛·勒夫听的。 买东西的要领之一，千万别吊死在一棵树上，要让旁人知道存在竞争者，而尺寸比马其他猎鹰号略小的号，就是一艘非常不错的混动帆船，让船厂有紧迫感才好压价。 卡尔洛·勒夫听完，主动开口说 “是艘不错的帆船，可它的缺点也很明显，你们不觉得没有帆时候，那一根桅杆看起来缺乏美感吗？ 而且它的速度不够快，grp材质的船身不如马其他猎鹰号的钢制船身，更加耐用，因此人们才夸赞说马其他猎鹰号是世界上最棒的帆船，自动化程度非常高，操作相当方便，等你上船参观就会发现差别，我会为你详细介绍。” 蔡嘉蓉帮着范连城说句“我承认这艘船非常不错，可是造价太高了些，的造价似乎只用了五千多万美金，马其他猎鹰号的造价几乎是它三倍，对吧。” “那是客户的需求，真实成本应该没有外面宣传得那么高，差不多一亿三千万美金。越是大船造价越高，如果只要一艘六十米左右的帆船，即使使用相同材质，五千万美金也够了，我们造船厂已经拥有成熟工艺，能省下许多不必要开支。” 卡尔洛·勒夫介绍着，比起那些专业推销员，他表现得更加稳重些，船就停在海上，由于太有底气，甚至看不上那艘，自然不会拎出来一样样比较。 拿出些设计图纸和照片给范连城过目，重点介绍了舱内环境和获得过的奖项，无论外观还是内饰，都现代感十足，尤其是驾驶室和能够看电影的船头，让范连城觉得非常炫酷。 酷有代价，高达一亿三千万美金的代价，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可范连城真没有那魄力，将一大笔钱砸在一艘船上用于自己享受，至少现在还做出来。 退而求其次，觉得能有个六十米左右，空间更合理精致些，应该也非常不错，有两三间客房就足够，哪有那么多需要接待的客人，预算撑死四五千万美金，从漫长的建造工期来算，分成三四年支付，压力不会太大。 途中简单聊了聊，剩下的要等参观完再谈，如果不喜欢，那就没必要浪费口舌。 在飞机上睡饱了，来到酒店休息片刻，透过窗户欣赏城市景观，带有浓浓岁月感，之后就出门逛街，前往宪法广场游览 第157章 顶级富人的大玩具 雅典位于巴尔干半岛南端，三面环海。 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在这十二月份温度凑合，雨水说来就来。 城市称不上太繁华，古老建筑遍地都是，来雅典不参观雅典卫城，就好比去四九城不爬长城，范连城在那些柱子前拍张照，权当是证明来过，让充当摄像师的老冯洗好照片后拿给自己。 看过他的“摄影作品”，没敢抱太大期待。 当晚蔡嘉蓉请他们吃饭，地点位于火神庙附近，口味纯正的希腊菜，既有烤肉串也有炸墨鱼圈，配上海鲜什锦饭和冰咖啡，只能说没有孜然和辣椒的烤串，果然少了点灵魂。 本就抱着旅游的念头，将工作和生意都抛在脑后，雨水淋灭了些热情，回到酒店继续在酒馆里闲聊，不久跟邻桌曰本姑娘们用英语交谈起来，一起喝酒玩游戏。 醉意袭来，刚好免了强行倒时差，回房间倒头就睡。 当地时间凌晨四点多，这个尴尬的时间点起床后，早上独自逛了逛市场，七点多钟回酒店吃早餐，接着上车前往码头。 ...... 看过视频，看过照片，可当范连城亲眼在近海见到马其他猎鹰号混动帆船，还是被它拉风的造型以及尺寸惊艳到，白色船帆上绘有一只黑鹰图案，远比当时在赌城乘坐的普通游艇漂亮太多。 价格差距摆在那，一亿三千万美金的造价足够用来打造一艘百米长的超级游艇了，由于是帆船，造价更加昂贵。 名为卡尔洛·勒夫的业务经理打完电话不久，从马其他猎鹰号上放下来两艘快艇，被人驾驶着到码头接他们。 去年刚下水的新帆船，连自带的快艇造型都很酷，值得一提的是船上还配有一艘小型快艇，四艘小型帆船，如此看看就知道钱都花在哪些地方去了，不愧被蔡嘉蓉称为“超级富豪的终极玩具”。 登上快艇，前往马其他猎鹰号。 上船时候，能看见有位老头正躺在椅子上，大清早手边就摆着杯龙舌兰，阳光明媚，他眯着眼看完，随手戴上墨镜，起身指着范连城说： “我知道你，有位朋友向我说起过，告诉我连一位二十岁的华人学生都看出股市会下跌，并且挣到一大笔钱。 迪伦·范，没有人会叫这种古怪的名字，在华尔街做空挣钱的是你没错吧，打算送给自己一件小礼物作为奖励？这艘船也是我送给自己的退休礼物，过段时间就会起航去中东，雅典太冷了，还总是见鬼地下着雨。” “假如你在指因为做空被《纽约时报》点名的那位，应该就是我没错了，这艘船真的很棒，感谢你允许我们登船参观。” 范连城跟对面白人老头握手后，目光四处打量着。 美国商人做空美股不算新闻，有些金融公司狠起来连自己都做空，考虑到当前日益加剧的矛盾，范连城这种华夏商人做空美国股市，落在别人眼里才是新闻。 空仓规模最高达到过将近八亿美金，私人投资者玩出这种手笔，足以被许多同行们关注着当做谈资，对方听说过他挺正常。 老冯原地抬头往上看，想看看桅杆高点在哪，一直扬到脖子痛，这才用手捂住揉揉，感慨于这帮有钱人就是会玩。 他英语水平糟糕，看单词认识几个，听人说话就懵圈了，小声问赵鲟他们在聊什么，赵鲟翻白眼回句：“能说什么，谈这船呢，原本觉得我家条件还可以，现在看看合着也就是别人的一件退休礼物而已，果然还是很穷。” 冯大发躺枪。 笑容带着些许惆怅，羡慕道：“你家这条件要是都算穷，那我这条件算什么，要饭的？千万别比来比去，越比越伤心，我算是活明白了，过得高兴比钱重要。” 赵鲟点着头，顿时回句和：“对，我抱你老板大腿，以后一样能在这种船上享受。” “......我也要加油。” 船主随意介绍几句，去年夏天拿到，入手一年多，热情早已逐渐消退。 懒得多费口舌，只告诉范连城这种船能买，住着挺舒服，用帆时候噪音很小，三个月左右就能环游世界一整圈，剩下的都让他们自己看。 抬头瞧了眼星条旗，随口吩咐说就在近海跑会儿，继续躺下休息，范连城等人又不是客人，过来冒昧打扰对方，老头能叫人开船试驾已经非常不错。 先在前甲板上参观完，坐在观影区试试，接着绕到后甲板上，亲眼目睹，发现细节上相当考究，比想象中更加奢华舒适。 船厂的业务经理帮忙用英语介绍，从材质到性能，再到动态索具系统，当收锚扬帆后，立马能够察觉到船在快速移动，光靠风力前行。 内部有个容纳十多人同时就餐的餐桌，顶上部分使用玻璃，采光性能极好，客房装修让人舒适，就像酒店的奢华套间，酒架上摆着不少好酒。 只是参观，什么都没动，以前赵鲟还撺掇着范连城买超跑，这次上船后闭口不谈，因为这东西太贵了，贵到让他不敢乱出主意。 之所以说超级游艇是专属于顶级富豪的大玩具，貌似比私人飞机更豪华，是因为飞机更加实用，而超级游艇分明不实用，却贵到离谱。 可有可无的东西被人收入囊中，买家实力一览无遗，没点实力真玩不起。 花了十多分钟，里里外外参观完，再次回到前甲板上。 身为超级富豪的老船主还在坐着喝酒，找人拿来杯子，也给范连城倒了杯。 只倒一杯。 除了对这位华人小家伙稍微感兴趣之外，剩下的都没被他看在眼里，更不觉得有必要应酬客气。 七十多岁的年纪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时间多宝贵，有任性的资本。 迎着海风喝酒。 老船主告诉说： “你才多少岁，身价就已经超过我一辈子的努力，实在是件让人羡慕的事。年轻时候应该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任何东西，别像我一样到老才舒坦，感觉和年轻那会儿压根不一样。 就好比这艘船，定制期间我以为能从它身上追求到快乐，现在看看我，只是位每天看海看鸟，无所事事早上喝酒的老头而已......出海的第一个月很高兴，日子久了才发现没意思，我甚至没体力上岸去约年轻姑娘喝酒。” 范连城猜到这老头大概无聊了，所以才拉自己喝酒聊天，回答说：“我有最顶级的跑车，也刚买了私人飞机，现在又来看游艇，应该算是在按照自己喜欢的节奏生活，平时也挺高兴。” “嗯，这才对。” 老船主话题一转，忽然来句：“你要是喜欢这种船，而且愿意再等等，可以等到我彻底厌倦，或者哪天突然没醒来之后买走它，老实说如果现在踏上岸，我不一定会选择再上船。 到了我这年纪，从澳洲去新西兰途中得知一位老友去世，从新西兰到秘鲁途中，又听说一位老朋友去世，估计不会让你等太久，我已经产生了回到纽约继续生活的念头。” 想买船，可却没考虑过买艘二手船，范连城转身打量完舱内，发现似乎可以接受，开口问道： “多少钱，价格高了我买不起。 这次只打算定制一艘六十米左右的游艇，享受我也喜欢，可是必须在它跟投资之间找到平衡，而我的钱大多投进了房地产领域里。” 老船主停顿几秒，告诉说：“它还是艘新船，花费我的很多精力，购入价格打九折怎么样，我只要去硅谷街头贴几张广告就能把它卖出去，别指望价格会再低……” 听意思是指硅谷富豪多，老船主身为谷歌投资人之一，哪会不了解硅谷富豪直接互相攀比的作风，来钱太容易，花起钱来也大手大脚，然而那帮家伙们是真有钱，甲骨文公司创始人拉里·埃里森甚至拥有自己的机场和跑道，经常乘坐战斗机去公司上班。 还是拉里·埃里森，为了比过微软创始人之一保罗·艾伦的游艇，在自己的游艇上也砸下不少钱，都属于钱多到没地方花的那类人，丝毫不在乎。 马其他猎鹰号帆船目前长度在全球排名第一，范连城没怀疑它会卖不出去，严格来说还是艘准新船。 就拿刚刚下订单的湾流G550来看，市面上有些二手准新机，有时售价甚至跟新机持平，愿意花钱买，又不想等待的买家数量太多，保值率惊人，一些个限量超跑、顶级名表，入手后价格不贬反升，例如法拉利恩佐。 老船主说购入价打九折，还真不算在坑范连城，市场行情就是如此。 游艇终究是游艇，没那么保值，等到再过几年，或者出现比它更出名的大型混动帆船，很可能一下子就贬值三四千万美金也说不定。 范连城稍微有点小心动。 考虑没多久，理智终究占据上风，摇头回答说：“价格超出了我的预算，远远超出预算，如果接受分期十年，零利息付款方式，我会考虑一下。” 不愁没地方卖，算上贬值、现金所能带来的利息等，老船主接受不了这种方式，果断道：“我能不能活十年还难说，你太精明了，我没办法答应......” 妙书屋 第158章 抢生意 多数企业之间的收购规模，都达不到上亿美金，范连城承认这是艘好船，只不过价格太高了些。 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谈崩了上岸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影响到自己情绪。 稍微有点遗憾是肯定的，假如没拿下悦榕壹号项目，或许会考虑一下，现在则更希望在买船的同时，再留点钱用于应急或者投资。 瞧瞧今年八月份。 今日资本融资京冬，一千万美金得到百分四十股份，范连城对这家企业兴趣不减，没跟京冬的创始团队接触，但已经在跟今日资本接触，希望以溢价方式从他们手里买断这批股份，接手风投项目。 原因在于如果占股太少没什么意思，而且范连城担心被这家“同行”狮子大开口，等自己和这家电子商务公司创始团队接触时候狠宰一刀。 第二家被他关注的公司名叫搜房网，眼下估值高达六七亿美金，随时有机会上市，比起VC（风险投资），更像是PE（私募股权投资）。 总而言之花钱的地方太多，可能花钱的地方更多，必须省着点才行。 上岸后找个咖啡厅坐着，和造船厂的人商量细节，想让船厂和设计团队先帮忙做一份规划，罗列出建造费用以及内外图纸，尺寸设计在六十八米到七十米左右，造型必须要漂亮。 这是为了比过正在新西兰建造的那艘船。 筹备环节可能会花一点钱，难以避免，跟业务经理的交谈比较愉快，暂时还没敲定是否出资建造，要等给出报价后再说。 蔡嘉蓉知道范连城预算的大概范围，没敢尝试着影响他的想法，接下来几个小时只是带着他们四处走走，去了趟国家考古博物馆。 走马观花浏览完，当天晚上继续出门闲逛。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前往英国南安普顿，到一家造船厂参观，M5号混动帆船正在船厂修理，听说是没及时收帆，撞到了码头。 时隔小半年再次来到英国，得知范连城在帝国理工念书，船厂经理一脸惊喜，说是自己女儿也在那所学校，今年刚刚入学。 打开话匣子，剩下的就稍微好谈些了，把Vertigo号和马其他猎鹰号图片拿给经理看，说是想要一艘类似的酷帆船，长度七十米左右。 对方坦言材质不同，造价也会不同，至于自动的风帆系统那些，与其花一大笔钱，不如雇佣几位有经验的水手，效果相同，却有可能省下数百万甚至上千万英镑。 M5号帆船停在那，范连城上船后觉得少了些科技感，内饰也不能让他满意，然而胜在造价便宜，很多东西也可以通过设计来改进。 顺道参观另一艘长约八十米的豪华游艇，空间略显压抑，下水十来年了，感觉一般般。 最后同样让船厂拿份设计方案出来，想着到时互相比较完再做决定。 机缘巧合。 参观途中还碰到了一队老乡，好几位都说着中文。 范连城不认识他们，也没特意打招呼，但他们当中有人认出了范连城。 这群人从内地过来学习交流，姓高的领队问完翻译，翻译又跟船厂的一位工头沟通完，获知范连城想造一艘码头旁停着的那种帆船，价格可能高达数千万英镑，顿时被吓到了。 ...... 从没来过南安普顿，谈不上故地重游。 在英国居住那么多年，范连城和赵鲟显得相当淡定，蔡嘉蓉也淡定，感兴趣的就只有老冯以及保镖们。 下一站是伦敦。 还没过去，赵鲟就已经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给老朋友们，范连城的朋友和他的朋友大多重叠，比如那位铁哥们李晓，刚接到电话不久就打回来，说是专门请了假，今天都有空。 此时此刻，漫步在南安普顿市中心，赵鲟懒散道：“我才回去多久，几位姑娘就已经谈恋爱，果然还是应该经常过来走动。你家跟我家都成合伙人关系了，等飞机拿到手偶尔借我用用，没问题吧？” “有问题，飞机还没拿到手你就先惦记上了，谁知道你会在里面搞些什么幺蛾子，自己租公务机去。” 对于老范投资赵鲟他家建筑公司这件事，范连城觉得挺靠谱，如此一来后滩滨江公寓和悦榕壹号项目的二期工程，应该可以省下些钱。 跟他自己投资装修团队一样，也是在往地产行业上游发展，属于私人投资，跟龙城集团关系不大。 赵鲟听见后毫不在意，来句：“对了，你的赫敏不就在伦敦，要是今天没拍戏，晚上叫出来一起玩？” “前后就见过两次面，关系哪有多好，下次有机会再联系。你那些朋友还会叫其他朋友，估计最后又办成一个大派对，事先说好，我不想喝酒，万一身体不舒服再去坐飞机，那滋味简直要命。” “我肯定不逼你喝酒，这你放心，出来前敲到些钱，今晚我请客，把你房子借我举办个派对就行。” 范连城再次拒绝，告诉说：“清扫完后一直没住，现在交给地产经纪人打理，随时有人看房子，一位港城的老板已经在考虑签约，你别给我搞黄了。 直接去夜店岂不是更省心，住宿就到朗庭酒店，免费住，刚好再到宿舍看一眼，去老头那喝杯咖啡。” 在咖啡馆打工两年多，虽说名为巴顿的老店主存在雇佣“廉价劳动力”的嫌疑，然而烘出来的豆子口感真不错，范连城想囤货带回国慢慢喝。 早年太佛系，以至于没想到要联系谁，就连学位毕业证这些也变得可有可无，毕竟课堂上学到的，和实际中用到的，大多时候都是两回事，范连城已经用不上了，更不会再想着去给别人打工。 看来看去，最后发现还是投资做生意有意思，手底下一万多名员工，没道理再回去成为其中可有可无的一员，现在的日子他挺满意。 要说赵鲟愁，他确实有烦恼的理由。 上头还有位更有能力的亲哥哥，平日虽说不缺衣少食，然而在家族生意里比较边缘化，暂时还看不见翻身的希望，大多时候无非混吃等死。 偶尔手头紧，喜欢占些范连城的便宜，一旦手头上有钱，其实也没少请客摆酒，这会儿絮絮叨叨说起往事，三句话离不开姑娘和老友，到底还年轻着，反倒是老冯更加知足常乐些，不敢劳烦范连城动手，时不时请保镖帮自己拍张照，给孩子和媳妇挑选礼物。 苦着脸说果然赌博害人，早知道在飞机上就不应该打牌，现在辛苦存下的私房钱，估计全都要拿进去填窟窿，要不然回家没办法跟老婆交差。 像是故意气他。 范连没打算还钱，还说用这笔钱买了个教训，值了...... ———————————— 坐车从南安普顿来到伦敦。 已经初步沟通完，蔡嘉蓉见范连城开始忙着旅游，索性提前告辞，去帮其他客户谈生意。 临行前，她问范连城买不买车，一辆正在开发中的限量款英伦超跑，品牌为阿斯顿·马丁，数量貌似不会太多。 有人听说这家厂商筹备开发一款“终极超跑”，特意找蔡嘉蓉提前跟厂商沟通，想提前知道造型和性能，询问范连城算是附带着拉客。 这些限量版超跑，销售方式和普通车不同，要靠抢，实力不足很难拿到，一款连正式称呼都还没出来的概念车，范连城自然没兴趣，拥有那辆肥龙后，看其他车都成了一般。 汽车价格有限，哪怕是很经典的珍藏版老爷车，价格也很难比得上超级游艇，这东西才是身份地位最好的象征。 范连城让酒店派人送她到阿斯顿·马丁总部，自己则先在朗庭酒店休息。 刚在床上眯会儿，就接到前台电话，说有人咨询酒店，问他在不在这里，并且留下了联系方式和“燕台莱福士船厂”的名字。 一头雾水。 如果是龙城集团那边的生意，应该直接通过手机联系他才对。 先上网查完这家公司，消息寥寥无几，仅有一艘双体游艇Asean-lady号的相关报道，三年前的新闻。 等酒店经理将他们留下的联系方式送来，范连城用酒店电话拨过去。 听到“喂？”后，只问道：“刚刚你们通过朗庭酒店找我？有事？” “哎！龙城地产的范老板对吧！” 电话那头，先传来好些人的说话声，顿时又安静下来，男人嗓音继续响起：“我这边是莱福士船厂，四五个小时前，我们在沃斯伯·索尼克罗福特船厂造船厂里擦肩而过，我听他们说你准备买一艘大船？” 范连城更迷糊，回了个：“嗯。” 对方语气兴奋，告诉他： “巧了！我们莱佛士造船厂最近也准备开展超大型的游艇制造业务。工厂位于燕台，几前年就生产过八十八米厂的双体豪华游艇，先别急着签约嘛，船我们也能造，而且更加便宜，保证让你满意！” “......这个吧，不是没想过交给国内厂商生产，可我查过，根本没企业生产这么大的帆船，它跟普通的货船不一样。” “现在确实没有，你下订单不就有了。 我们公司跟全球各地许多零件生产商合伙，想要的都能采购到，保证按照世界前进标准帮你打造，中集集团确定会收购我们公司，财力、资源都有保障，往后专门向豪华游艇方向发展，至少八十米长的那种大船，对标全球十大超级游艇。 英国人一小时工资多少？我们一小时工资多少？制造一艘船上百万工时，里头价格差距可就大了，从设计到主要零件直接采购，价格一下子就给干下去，绝对省钱！你要是在外头有公司，采购零件还能省下很多税，现在上头支持这一块，有补贴，保证让范老板满意！” 语气特激动，让范连城觉得像是遇到骗子，犹豫完来句：“我还没签约，现在在伦敦旅游。这样吧，下周一你们派人来一趟龙城集团，到时候当面聊？” “行行行！范老板您先忙，我们准备准备，当面详谈前再另外联系，我记你电话，你说个号码......” 这人不是骗子，规模庞大的中集集团，也真在和他们公司商谈收购，筹划打造国产超级游艇。 考察考出个潜在大客户，半路杀出来抢生意了…… 妙书屋 第159章 扫兴而归 发现国内时间还是晚上。 范连城让人帮忙调查这家“莱佛士船业”公司，十多分钟就找到资料，目前是家由新加坡资金百分百控股的外企，主要经营运油船、钻井平台等，也难怪中集集团会盯上它。 超级游艇和其他奢侈品一样，同样讲究个“出身”，不过只要性能品质相近，假如能省点钱，他很乐意跟这家船厂深入聊聊。 早在刚读大学那会儿，范连城便听教授在课堂上说起过。 说内地企业家和工人们总有一种魔力，将某些商品的价格压下去，然后反过头来将其他公司拼到活不下去，例如各类家电、各类日常用品。 他想着反正欧洲船厂，大多也都是整合无数零部件拼凑成船，后期人力成本过高，在内地制造说不定就有可能省下一大笔钱，买到同品质的东西。 除此之外，在内地生意多，适当还能抵扣些税，因此打算先跟莱佛士接触了解，到时再决定把钱花在哪。 ...... 这座历史悠久的伦敦朗庭酒店，大多数股份归龙城集团所有。 当时周琦在酒店里上班，等到范连城决定出售位于海德公园旁的房子，就将一大堆衣服手表等等，全都搬来放进酒店里。 五星级老牌酒店，自带一个供客户们存放昂贵物品的保险室，刚巧记起这件事，范连城简单吃些东西之后，去将手表袖扣之类都取出来，准备回国时候带回去，有些欧米茄、万国之类的普通款，随手赠送给保镖们，就当提前给了新年礼物。 老冯拿到块欧米茄蝶飞，乐到合不拢嘴，连连说破费。 如果不是酒店经理提到，范连城差点忘记自己存着这些东西，最后只留几块看起来比较贵的表，包括一款镶钻黄金表壳的百达翡丽鹦鹉螺。 收买人心和当冤大头可不同，他舍得往外送，但是过犹不及。 冲澡后换这款百达翡丽鹦鹉螺带上，出门途中接到一条短信，宋福祥发来的，写着华尔街贝尔斯登公司突然宣布，今年一季度亏损严重，损失可能高达四亿美金，甚至传出短期内信用评级会被降低的风声。 手边没电脑，范连城坐在自己之前那辆白色宾利欧陆的副驾驶位置上，回个电话乐呵问道：“公司自己宣布的消息？特意选这种周末，等到周一开盘股价肯定跌惨了，贝尔斯登九月底募集的二十五亿短债资金估计撑不了多久，再等一两周，如果情况恶化那就继续加仓。” “......估计没办法增加了，做空它的资金太多，总规模将近十六亿美元，我很怀疑还有没有券商会接单。” 做空上市公司，大概步骤是指预计股价会跌，先从券商手上借来股票后卖掉，赌未来股价大跌，再从市场上买入相同的股票补回去，从中挣差价，做砸了那就得自己掏钱补足，假如券商手里没股份，那当然很难操作。 即使范连城自己也是看空贝尔斯登的投机者之一，还是忍不住对这种空仓规模而咋舌。 他对宋福祥说：“难怪都在见死不救，一帮鳄鱼们准备自相残杀？也不对，贝尔斯登自己死撑着说没问题，一旦表现得软弱，客户都撤资后，它就真垮了。” “对，我听小道消息说，贝尔斯登的CEO打算离职，猜猜三年工资有多少？八千七百万美金！搞垮两支次贷基金的经理人更高，被逼离职带走了九千多万美金！” “我滴天，天上要掉馅饼了？” 范连城明白，这家公司如今禁不起大挫折，两位高管害得无数人损失惨重，竟然还拿到这么多钱，此类消息往往比业绩不佳更厉害，会让股民和投资人气炸，足以归结为“严重管理风险”。 业绩好就算了，业绩不好还敢拿这么多钱，连宋福祥都听说消息，估计被曝光出来是迟早的事，足以让处于风口浪尖上的贝尔斯登公司喝一壶，于是范连城才说天上要掉馅饼了，估计还是纯金馅饼。 电话那头。 宋福祥语气带笑：“是啊，可惜撤了一部分仓，早知道应该再等等。现在就看近期能不能再震荡，一旦波及到港城，那就挣大了。 今年第一季度亏空就那么高，二季度和三季度只会更惨，最近好不容易消停些，看情况应该比预料中更严重。” 千金难买早知道，范连城也有些后悔，让宋福祥继续做空恒生指数，杠杆稍微高些。 短暂交流完，车已经行驶在海德公园旁，能看见范连城的复式公寓。 今年以来欧美楼市低迷，高价房成交量更少。 如果真想住在英国，范连城更希望去伦敦周边买一栋带有大片土地的庄园，或者是去安静舒适的肯辛顿宫花园大街，对这套房子漠不关心，只想早点脱手才好。 没几分钟便来到帝国理工学院。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熟悉的花店，熟悉的小楼。 开车的赵鲟认识路，直接停在挂着“巴顿咖啡”的咖啡馆门口，旁边COSTA连锁咖啡馆里顾客众多，这家店里就只有一位客户，果然被逼得没落了。 放在以前，范连城多半幸灾乐祸，如今回过头看看，老店主其实也是可怜人，硬生生凭借臭脾气，将自己折腾到除了小楼和店铺之外，一无所有。 下车推开门，响起熟悉铃铛声。 店里唯一的顾客叫做阿德里安，来自于法国的留学生，范连城跟他认识。 上半年，赵鲟等人来这家店里找范连城时候，阿德里安也在，此刻他看看范连城，露出笑容说道：“最近一直没看见你，去哪里了？好久不见，迪伦。” 声音平平淡淡，两人本就称不上朋友，认识而已。 范连城回答说：“休学回家，魔都。早上刚回来，过两天还会走，我以为你租巴顿的房子后，就不会再来这里喝咖啡了，旁边应该更便宜。” “喝习惯了，而且人多会吵。” 阿德里安说完，低头继续写着什么，身为留学生，只要不长期留在英国，朋友、老师等人以后都会疏远，他没太放在心上。 见曾经的老板正在看电视，范连城不客气地敲了敲柜台：“中烘的曼特宁都拿给我，磨成粉的也要，还有中烘的哥伦比亚咖啡豆，深烘也一起要了，存货都给我吧。” 名叫巴顿的老店主看向他，丝毫没念“旧情”，反倒觉得开除得很明智，要不然生意本就少，还得开工资给他。 上下打量完，来了句：“到餐厅当服务员？还是推销员？” “......卖房子。豆子打包卖给我，再给我一杯冰滴的曼特宁，别拿我当其他客人忽悠，我很清楚价格。” 范连城拉张凳子坐下。 赵鲟在外面抽烟，不打算进来。 “冰滴没做，麻烦。咖啡豆全卖给你，就算七十五镑。” “行，找个袋子装好。” 掏口袋才发现没换英镑，英国加入欧盟，却没加入欧元体系，出门找酒店司机换些钱，不久就提着几包烘焙好的咖啡豆离开。 买咖啡豆，跟爱茶的买茶叶一样，贵不贵另外再说，喜欢更重要。 将牛皮纸袋放进车里，步行进入校园里散步，本以为会很有趣，实际上只觉得物是人非，最终扫兴而归...... 当晚举办一场小派对。 参加的人数不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加起来总共二十多位，许多本在伦敦的老同学已经四散在世界各地。 范连城还是老样子，有人搭话就聊几句，更多时候坐在那听他们聊天。 冯大发英语不行，难得沉默寡言，九点不到就跟范连城一起先离开，范连城带他到议会大厦、大本钟、白金汉宫等地转了圈，每到一个地方拍照留念，算是证明来过。 在英国没多少生意，朋友也愈行愈远，次日午前范连城就安排好飞机，通过黑卡，让运通公司派来一架商务机，搭乘老款湾流V，直接飞回魔都。 ———————— 有钱人往往能够自由支配许多时间，进而会发现世界挺小，哪怕跨越半个地球，不过仅仅只要十多个小时而已。 一觉睡醒，吃完饭，看了部电影，下飞机已经在魔都。 老冯夸赞着不虚此行，连补学英语的念头都产生了，范连城很无所谓，让他多办些签证，免得下次再有机会却去不成。 他自己拿着赌城护照，免签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从机场查完通行证，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比预想中回来更早，主要是之前惦记出去旅游，真正出去后却发现没有想象中好玩，事情太多，很难静下心来认真游览参观。 坐车来到高尔夫球场旁的别墅，让阿姨帮着泡杯茶，躺在沙发上懒散看电视。 大晚上没其他安排，就这么一集又一集，到了当地时间凌晨四点才稍微有些睡意。 美股收盘果然大跌，道琼斯指数被拖累，下跌将近两个点，金融板块九成公司股价都跌了，贝尔斯登市值直接跌掉七个点。 之前港股已经下跌，一次小波动，为范连城带来总共九百多万美金的收入。 在这朴实无华的安静夜晚，他为自己煮了碗螺蛳粉，气味直接把韩小雯的那只胖猫熏跑了...... 第160章 跨年夜 递交完申请，处理速度比较快。 由于刚好卡在了举办特大活动的节骨眼上，在范连城同意到时将项目拿出来当做低价出租公寓，以缓解国内外游客住宿压力后，fans·外滩滨江公寓的新图纸通过了审核。 初步的方案是将容积率增加到三点三，远远高过当初的一点六，这意味着建筑面积一下子增加，缩小了楼间距的同时，楼层规划变得更高，总套数从两千出头，一下子增加到四千七百多套，面积比较大。 即使这样，在最近开发的公寓项目中，依然算是比较良心。 设计时候考虑到了采光等问题，?由于周边没有高层遮挡，哪怕楼间距稍微缩小一些，采光依然可以做到比较出色，上一批开发商设计时候地还不值钱，浪费了许多空间，现在大多利用上了，代价是七个多亿土地出让金，折合楼面价一千七百多。 整个建筑为单位，所有的地上地下公共空间，包括入户大堂、电梯、步梯、水暖井等全部都要计算上，总和除以总建筑面积得出一个比例，就是公摊比例，建筑面积大于可销售面积之和。 跟那些个小户型不同，二期房子设计得更宽敞些，连两百多平米的户型都有不少。 能通过这套方案让范连城稍稍有些意外，魔都限制容积率有些年头了，也不知是财政吃紧还是什么，反正只要点头交钱，以后房子能卖出去还好，卖不出去代价可就大了，不过他还是决定缴纳这笔钱，从银行借一笔短贷。 说起限制容积率。 十二月十一号这天下午，范连城意外得知了条消息。 从龙城离职的澹台文博创建家公司，刚以十亿七千多万价格，拿下了新江湾城的一块地，折合楼面价约一万六千五，比报价第二的绿成集团高出五百块多。 首次采用暗标形式竞拍，周围推出四块地，却采用了三种不同的竞标方式，占地面积五万四千多平米，容积率却仅为一点二，其实该地块每亩地价也就一千六百万每亩，这个价并不是天价，但是超低容积率却让这块地的楼面价上了天，对外出售至少也得“2”字打头。 按照规划，往后那地方属于“富人区”，环境的确不错，位置稍微偏了些，这价格让范连城惊叹的同时，更觉得自己的fans·悦榕壹号项目价格不贵，另外也在为澹台文博的大手笔而好奇。 一方面，觉得澹台文博为人还可以，另一方面，又巴不得他因为离开龙城集团而失意?，总体来看，范连城觉得这个拿地价格太高了，考虑到当前的经济环境，显得尤其高，相当危险。 至于龙城集团，西南分公司正在虎口夺食，试图跟何记黄埔争抢那一大块土地，报价提至二十五亿，正和当地沟通协商。 作为全国五强地产开发商之一，龙城集团有实力表明自己可以完成开发工作，除此之外也准备从张江地区拿一块地，员工福利房项目用地敲定好，只等月底举办土拍。 还有就是临安江边一块商用地，打算争夺一下，尝试拿到手修建商场和配套写字楼。 住房竞争大起来后，范连城目前比较关心龙城天街项目，正徘徊于加大拿地力度和短期观望之间。 已经确定的是，会参与争夺四九城奥运村附近的那块综合用地，让人去实地考察去了，预计还会到南边几座一二线城市拿地建造商场、写字楼。 海棠湾的一期建造工程，也正式立项，等到全部筹备完，预计在明年上半年动工。 在这种背景下。 范连城自己的悦榕壹号楼盘，也正式开始筹备装修。 跟各个建材商联系，预计一套房子的装修成本可能高达百万左右，?资金也是临时从银行贷款，争取赶在明年下半年，陆续对外出租或出售。 连城国际账面上的钱，依旧用做投资，截止2007年的最后一天，整个十二月份账面收入达到四千多万美金，大约是七个点的利润，等于将买飞机的钱挣回来了。 不过是赌对大盘下跌，其他什么都没干，因为有钱投资，总利润已经悄悄突破一亿八千多万美金。 可惜跟高位点相比，龙城集团总市值缩水至八百多亿，还在缓慢下跌中。 一整个十二月，龙城集团接连拿下六块地，总共花费三十多亿，还在跟何记黄埔扯皮，如今谁出价高谁就能拿到山城那块地。 范连城则跟老范合伙，将四九城东边郊区那块六百亩的楼盘拿下了，总共需要支付九亿七千万左右，暂时不准备开发。 富成他们这样，日子自然好过。 跨年这天晚上。 范连城终于收到第一批游艇设计方案，燕台莱佛士船业往他邮箱里发了足足七份设计概念图，四份混动帆船，一份常规超级游艇，一份三体超豪华游艇，一份双体超豪华游艇。 另外两家船厂还没动静，估计圣诞节后就忙着放假去了，欧洲人的工作态度他当然清楚，生活和享受第一，接下来才是工作。 看完觉得都非常酷，游艇造型漂亮，三体游艇更夸张，就好像是什么科技感十足的太空战舰，本质上只是给游艇加了双“翅膀”，莱佛士船厂开出了一千万美金的预估造价。 双体船直接被范连城放弃，再看那艘设计为八十八米的超级游艇，造型特酷，设计出六层加班，使用面积比帆船大得多，预估造价为九千万美金。 四艘帆船概念图，一艘比一艘大，最大的那艘参考马其他猎鹰，只是将尺寸放大到夸张一百零一米，预估造价为一亿美金。 贵吗？和马其他猎鹰号的造价相比，真不算贵。 按照莱佛士公司给出的说法，他们已经联系到一些欧美游艇零部件供货商，想要的东西都能买到，碳素纤维这些国内就能产，造价更便宜。 只等范连城做决定，就能正式雇佣几家全球顶级游艇设计事务所帮忙设计，并且从外头挖一些具有经验的专家回来，开始筹备生产。 没有样品可以研究，范连城还拿不定主意，回复说研究研究，确保真的能按照最高标准做出来，然后再联系自己。 对方则告诉说这单生意不打算挣钱，只求个好名声，当成广告来精心打造。 ———————— 还是跨年这晚。 范连城住在位于四九城什刹海旁的四合院里，只有些保镖跟助理秘书们随同，来之前特意让人打扫卫生，少了些烟火气，四处都挺干净。 占地八百多平米，两进的院子，?新建后里里外外装修过，新中式风格，院子铺着大片绿草地，被积雪覆盖着。 贵不贵，得分人来看。 以当前四合约的热度，像这种沿着街，产权清晰，开门见湖的四合院，价值应该上亿了。 老范自己搞开发，买地时候就知道应该买在哪，跟那些个位于巷子深处的老宅相比，?周边环境稍微好点，住着也舒服。 一不小心拿到个电视台颁发的民营经济十大风云人物奖，?没法推脱就赶了过来，时间往前推几天，也拿到个魔都的十佳青年企业家奖。 范连城自认能力不够，总觉得是因为比较出名才得奖，一大早跑来四九城，忙到晚上才回这套自家老头的四合院里休息。 这会儿坐在窗边看雪景，?身上裹着羽绒服，冻到脚心发凉。 房子日常没人住，只安排家政公司帮着打理，可能是没交暖气费的缘故，压根用不了，开空调也不顶用。 烧壶热茶，喝着暖暖身子，能听见隔壁有人在拉二胡。 鹅毛大雪让出门计划落空，连四九城分公司主管请的饭局，也被推到明天中午。 冯大发在四九城工作好些年，?这次过来当然带着他，老冯发现没暖气后就出门找人，此刻回来说 “供暖单位下班了，要在我家那片还能想想办法，这里人生地不熟，买个小太阳先凑合着吧，明早我再去缴费。或者今晚就去酒店住，澡堂也行啊，带你蒸桑拿，那叫一个舒服。” “就这样凑合吧，双层玻璃还是没墙保暖，当时就顾着漂亮了，不保暖。” 范连城说完，老冯摇头道 “暖气一开，家里跟夏天似的，有这双层玻璃肯定足够，设计时候哪会考虑不供暖。我在这长这么大，从没见谁家四合院这么漂亮，面积简直绝了，真不愧是大户人家。” “还行吧，院子小了点，住着没我家舒服。”范连城指的是高尔夫球场旁那套。 别人说这话，老冯听着敢骂娘，不过和那套占地四亩多的洋房花园相比，这套面积上还真就小了，院子也没那么精致，笑着回句“这哪能比，好歹是皇城根下，?到哪都近，说不定比那套还更值钱些。 对了，刚才我回来，看见隔壁门口停辆红色幻影，看大门好像不比这套小，有钱人果然都扎推。” “红色？” 范连城声音略大，?思索几秒就挥手“走，陪我出去逛一逛，顺便买些吃的回来，刚才没好意思多动筷子，肚子还饿着” 第161章 跨年夜(二) 还记得两三个月前，见过的那辆挂着京A牌照的劳斯莱斯幻影。 当时葛俊发随口提了句，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姑娘，很像小蕊她姐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范连城一直都记着呢，只是搞不清那位双方长辈撮合的“未婚妻”，究竟真来看过自己，还是葛俊发喝多酒看错了。 忽然记起老范曾说自己来四九城，距离吴老板家就几步路，因此在听冯大发说邻居家门口停着辆红色幻影时候，范连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着不会吧。 找个借口出门。 顺着老冯刚刚留下的脚印，踩着积雪往前走。 保镖本想说开车，以为小老板来了兴致，想要玩雪，于是也就没提这茬，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 要问全国哪里最安全，方圆几公里肯定是其中之一，人多了反而惹眼。 范连城戴着帽子，身上穿件羽绒服黑色大衣，走了二十来米才在棕红色大门前，瞧见老冯所说的红色幻影，大部分雪遮挡，看不见车牌，料想应该是当地A字打头，有点像是前段时间他见过的那辆车。 除了劳斯莱斯幻影外，还停着一辆低矮超跑，看造型像是法拉利。 能住这种房子的人，几乎没谁还在意车的价钱，略微有些高调，真有点像是那位“吴总”家。 方才走得急，此刻放慢脚步，嘱咐老冯说：“交给你个任务，帮我问问这房子的主人是不是姓吴，越快问到越好，明天请你喝好酒。” “……成，继续往前走，我到杂货铺问问那老炮儿，顺便买包烟。” 老冯盯着大门口瞧瞧，记住了门口两尊大狮子，四五米的高度，相当气派。 都说这城里龙蛇混杂，住这房子，开这种车的，多半是位大老板无疑，不怕高调。 近几年四合院价格一路上扬，只要有产权、位置好、面积大，破房子都能卖出个五六万一平米，早已在网上铺天盖地议论过。 跟范连城接手的江边楼盘一样，也在被限价限售，这一限制，反而更让价格往上涨。 范连城没再多说，停下脚步看看门口堆着的雪人后，继续缩着脑袋顶风前行，八点多钟。 人们大多回家去了，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走了挺远才遇到一片商业街，进入家小饭馆，店里有暖气，瞬间活了过来。 搓搓手，找张大桌子让跟出来的四位保镖一起坐。 随便点了几个炒菜，京酱肉丝、地三鲜、小鸡烧毛豆，咸菜杂鱼，外加份羊杂汤。 店老板本来已经打算关门回家，见范连城把店里一直卖不出去的两瓶梦之蓝M6拿走，连价格都没问，想着这单生意能挣三四百，瞬间就来了精神，问完小公鸡要多少辣后，回厨房炒菜去。 前脚刚坐下，老冯就跟过来，笑眯眯说道：“你们走得真快，我怕滑倒，都扶着墙走。隔壁那家是姓吴没错，身价百十亿的大老板，好像既投资房地产，又搞煤矿太阳能之类，人家也说不清楚，小范总你认识？” 范连城觉得应该就是那位入赘后一举翻身的吴老板，却也没敢肯定，摇头含糊道：“就随便问问，听我爸随口提过一句，不用帮着打听了。菜好像有点少，你们自己看菜单，想吃就加，虽然不是大年三十，过会儿就2008年了，稍微庆祝一下，都喝点。” 放在平时，几位保镖会推辞。 今晚要过节，有点特殊，互相看了看之后，有位剃着短发的年轻保镖说：“我酒精过敏，你们喝吧，待会儿我回去拿车接你们，不碍事。” 范连城也说：“真没事，房子那边有点冷，实在不行待会儿跟我去酒店住，老冯，打车去三里屯远不远？” “不远，三四公里路，打车一会儿就到，那座朗庭·龙城酒店的经理我很熟，在这边工作时候一起吃过几次饭，要是听说小范总来了，明天哪怕自己掏钱他也肯定请你吃顿饭，很爽快的性格，就是酒量不怎么样，吃饭前豪气，撑不到结束就都先去旁边躺着。” “酒品见人品，到量还不逃，已经很不错。” 说完亲自开酒，让老板娘拿来杯子倒上，有小孩正趴在不远处桌子上写作业，一边写一边哭，说是试卷要抄五遍，这才写到第二遍，自己不想写。 老板娘刚拿起鸡毛掸子，孩子那边立马没了动静，到底还是心疼儿子，让他先回楼上睡觉去。 飘荡在异地他乡做生意养家糊口，也挺累。 相较来看，范连城身边这几位保镖们虽然今晚回不了家，不过已经算是非常舒服的那类工作，有机会天南海北四处走，工资还很不错。 工作几个月，平时经常相处，但其实交谈次数不多。 保镖们都知道范连城性格，大多数时候闷，躺在沙发上能几个小时不挪步，和别人相处也极少主动，跟报纸上描绘出的二代形象截然不同。 所以倒也没觉得不跟他们多聊，就是看不起他们的工作。 这会儿一个个拿起杯子，等范连城倒完酒，送来份花生米，他们先说些客套话，一起举杯敬范连城喝了点。 外面雪下着。 不久也有其他客人进入饭馆，生意逐渐嘈杂起来。 范连城陆续喝完两小杯，一位姓王的中年保镖，此刻摆放低姿态请教他说：“小范总，我家不是住小地方么，最近跟媳妇商量着，想在魔都买套面积还凑合的小套间，六七十平米，两个房间，哪怕房龄老点都没关系，现在到处都说房价要跌，你看能不能买？” “短期内我不清楚，可能经济不行，真会往下跌一些，但是时间往长远看，过个三五年，甚至七八年，房价肯定还会涨，而且力度可能不小。 最近新闻说开发商不拿地了，都是以偏概全，你看龙城最近拿了多少地？有些同行拿得更多，入手价摆在这，成本也节节攀高，新房价格肯定不会低，每年那么多人涌入魔都，都想住在各方面更完善些的大城市，现在买房子也行，我自己不就接连拿了三个楼盘。” 打个酒嗝，范连城吃着香菇，补充句：“别看有人说经济怎么怎么了，在我看来各方面都火热朝天，我连四十亿的楼盘都敢拿，你买套房子肯定不亏，真想买我来给你安排，到时候给你打个折。” 在座各位想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范连城自己都敢投那么多钱，无疑等于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老冯的房子也还没着落，试探着询问说：“小范总，苏河湾那项目开盘价得多少？我工资加我媳妇工资，一个月能存两三万，想着找个离公司近点的地方。” “哟，都盯上内环的房子了，看来真存不少嘛。” 范连城打趣完，没什么话都拿出来说，只回句：“短期内还没立项，估计这两年不会开售，最近会先上福利房项目，到时候你可以多投两套。” 老冯连连摇头： “我要那么多套房子干嘛，一套稍微大些的就足够了。 最好给我套顶楼，带赠送面积的阁楼那就更好，万一碰到没素质的楼上，整天叮叮咚咚，就跟我现在租的房子一样，日子会很煎熬……” 第162章 2008 零下八度，靠院的墙体大多还是木雕玻璃门，在小餐馆高高兴兴吃了顿之后，范连城最终还是选择带着这帮人去酒店入住。 打个电话给助理杜麟，他没接，估计是睡着了。 发条消息说明去向，两瓶梦六之后还有两瓶二锅头，稍微有些醉意了，因此也没再回去找自己的助理。 饭前才通过电话，杜麟没出来吃饭，这么大个人了，不需要范连城来照顾。 四九城有两家朗庭·龙城酒店。 一座位于三里屯，另一座位于中关村边上，三里屯这家去年年底才刚开业，规模比中关村那家大出不少，底下带有座龙城天街商场，租金收入比较可观。 今年商管项目利润有望达到四亿五千万，这是指经营管理龙城集团开发的商业广场、住宅、写字楼等物业项目，明年预计还会再增加一批新项目，董事会正在研究决定拿地投资的具体金额。 十二月份两个楼盘接连开售，再次回笼一笔资金，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步子迈大些，把负债率往上提一提，借钱用于发展。 市场环境、经济前景这些暂且放一边，范连城知道全国各地有上千万人从乡村郊区涌入城市，房子依然比较好卖，这就足够了。 ...... 一觉醒来已经是2008年。 除了床头电子闹钟上的时间开头变了之外，其他都跟往常一样。 还有几个月就是奥运会，昨天就在街头巷尾看见不少海报、奥运五环等，范连城这次带着任务过来，除了考察生意之外，还要跟奥运主办方谈一谈广告位的事，预计投入约六百万人民币用于打广告，总共在热门赛事上摆放十多张龙城海报。 真正重量级的那些广告位早已被别人收入囊中，范连城没想法，毕竟龙城集团没多少积压下来的房产需要去库存，哪怕打了广告也没多少房子可卖，这次无非是想提升一下公司的名气而已。 实际上，由于范连城的存在，龙城集团在年轻人群体间已经变得更加有名，搜索量在近几个月时间里猛增，效果肯定比这六百多万更好。 让他腹诽的是，自己可没看见哪怕一分钱的“宣传费用”，耿老头倒是当趣事随口提过一句，说以后能请范连城拍些广告，连找明星做宣传的钱都省了。 房地产公司不需要代言人，不过有些楼盘、商场开业前，请些明星过来站台宣传，能起到吸引关注的效果，尤其是在二线城市，人们可能不关注楼盘，但会关注谁谁谁过来举办活动，效果远超发传单。 早些年老范喜欢这么干，自从零六年市场火爆起来之后，就很少再找他们了，哪怕不宣传人们都争抢着买房子，一个购房名额能被炒到十多万，再宣传岂不是花了冤枉钱。 在视野极好的高级行政套房里洗漱完，坐在玻璃墙边自己泡了杯挂耳咖啡，酒店经理亲自过来问他早餐想吃什么，需不需要特意准备些食物，范连城回答说待会儿下楼吃自助餐就行，想尝尝地道的当地小吃。 随口一句话。 等眺望完雪景，查看了外面的金融类新闻，下楼时候酒店经理已经帮他单独准备茶面、糖油饼、豆腐脑等。 都是在刚刚二十多分钟时间里，这位经理亲自出门买回来的特色早点，而且另外品尝过，确保味道处于水平之上，酒店自助餐稍微正式了些，全国都一样。 落座后跟老冯面对面吃饭，酒店经理则在范连城面前虚心请教。 没办法，商管这一块的顶头上司也是范连城，无论是提拔还是降职，都是一句话的事，好不容易抓到个面谈的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 姓卫的酒店经理，这会儿告诉说： “我们跟不少机构和公司保持联系，像旁边那群人，都是从外地赶过来开会的英语教师，说是培训，其实也是旅游，入住价格比门市价便宜六折，力度很可以了。 现在一座又一座酒店建造出来，客源都被瓜分掉，生意没有早年时候好做，昨晚来了不少游客，一到假期生意才会好，平时主要靠团体入住挣钱，还有就是承办些宴席活动。” “房间空着等于亏钱，少挣点总比不挣钱好，没必要总端着架子学那些欧美酒店，只要入住人数足够多，打折力度大一点挺好。” 范连城吃着豆腐脑，虾干、葱花、榨菜粒，味道融合在一起，非常可口。 酒店经理拉着他谈工作，实际上范连城现在只想舒服地吃完这一顿，擦擦嘴喝口牛奶，紧接着来句：“楼下有商场引流，位置又这么好，耐下性子慢慢经营，前景应该还不错，你加油好好干，今年只要业绩上去了，我做主给你涨工资。” 酒店项目其实已经被总部放弃，不是说不在乎这些酒店了，而是跟投入相比回报显得太少，至少短期内不会再继续出资建造。 总共四十多亿的投入，抛开不动产本身的升值，一年回报率不足百分之三，哪怕跟商场比较都差了些，更别提和住宅项目比，也就表面上看着漂亮，不如直接建成写字楼租给其他公司经营酒店。 从范连城嘴里听见涨工资，卫经理喜笑颜开，满口保证说：“一定一定！我肯定好好干，让顾客百分百满意.....那个，小范总待会儿要出门是吧，我去安排辆车，找司机借送你？” “我坐车过来的，酒店的车留着给客户用吧，你先忙，没必要在意我。” 范连城吃得有点多。 饭后不久就坐上车，先赶去东郊实地考察那六百亩商住房用地，工地被围起来了，暂时还没开工。 一时半会不着急，跟赵鲟他老子商量过，准备先把后滩滨江公寓二期项目建造起来，贷款已经在审批当中。 老范入股了赵鲟家的建筑公司，还跟满园春的张老板合伙开地产中介连锁店，范连城自己投资装修公司，龙城集团也在尝试跟两家电梯制造商合作，争取当做投资项目拿下部分股权。 手上有钱，恰逢经济走弱，都在抓住机遇往上下游发展。 就是一片空地，今天被积雪覆盖，二点八的容积率，土地面积较大，按照规划建造起来还算宽敞，总共九千多套房子，以Loft户型为主。 按照范连城的想法，等过几个月就能考虑一下施工的事情了，最好抓住奥运带来的关注，吸引些外地投资者们。 参考设计图纸和老冯交流完，没其他可看的，冻到脚底冰凉，赶紧上车去其他地方。 在那块挖出古墓的地块，跟四九城分公司黄经理碰头。 黄经理穿着身黑色棉服，考虑到外头这天气，傻了才继续穿正装，拧着鼻涕笑道： “小范总，你这动作真快，才跟你提到多久，就把那块六百亩的大地拿下了。 刚才去看那块地，怎么样，没给你苦头吃吧？离朝阳CBD是真近，而且还会盖其他写字楼，等公司商场慢慢变多，肯定能吸引一大批租客，只要价格合适，那房子不愁卖。” 上回这位黄经理去魔都，在饭局上聊到这块地，事后才被范连城放在心里。 谈不上穿针引线，不过在商谈过程中，黄经理确实出了点力帮着压价。 前后通过几次电话，此刻在范连城面前不再拘谨，叹了口气继续说： “考古队暂时停工，盖上帆布后一直没回来，估计要等明年开春后才会继续往下挖。 几个亿就撂在这，换地的事也没着落。考证来考证去没找到墓主人的名字，很难定成保护遗址，我连拿这块地到四环外换商住房用地的方案都提出来，到现在都没个准信，大概是怕这个口子一开，往后不好办。” “我以为质量不好、地段不好，才是导致住房项目失败的原因，谁能想到投资一块地皮居然还能挖出墓来。实在不行就这样认栽吧，大不了降低价格对外卖，总有人胆子大，不在意这些。” 范连城也叹气，停顿片刻后继续说： “要真没办法协商出结果，那就先这样吧，地段这么好，放手上捂个几年说不定能挽回损失，至少把成本捞回来。 能争取到的好处你尽量去争取，我们退一步，说不定能在其他方面额外拿到些照顾，比如减税、补偿款之类。 我们这里在乎这些，而我在伦敦的那套公寓，对面的海德公园其实就是个大墓园，丘吉尔、柯南·道尔，王妃他们都葬在公园里，房价还不是高到吓人。” 话音刚落，老冯提醒说：“昨晚你睡着后，赌城的宋主管打电话打到我这里，说你那套房子有人买了，一次性付清，让我转告你一声，具体金额我不清楚，中介那边等着你的答复呢。” “那你不早说。” 老冯苦着脸：“我也喝不少，听你提到才想起来。” “......行吧，你立马回个电话过去，问他价格多少，只要合适就卖掉，刚巧最近手头缺钱。” ....... 第163章 兴师问罪 做生意，运气很重要，大多数时候里比努力更重要。 不是所有的项目都会成功，面对眼前这块地，范连城只能认栽，至少当前觉得很有可能亏损严重。 几个月前尝试过打折对外出售，打了个九折，没人愿意接，唯一一家愿意接盘的只打算出三亿多，差不多是拿地价格打半折，傻了才卖。 如今就这样搁置着，也不知哪天才会继续动工。 叫上黄经理继续出发，一同坐车考察龙城集团在四九城的地产项目。 有个楼盘一期卖掉了，均价一万五左右，正抓紧时间建造二期，很快有能对外销售，为了把价格卖高点，统一精装修，配套带有港城知名幼儿园，噱头成功营造出来了，应该不愁卖。 还有个项目年后就会开始动工，已经跟承建商谈妥，预计会在五月份对外销售一期楼盘。 要问为什么很多做房地产的人都挣钱，因为它可以用银行的钱、客户的钱、建筑商的钱，所有的钱都是应付款，很少会有应收款。 取消预售制度的呼声不断增加，可现在仍然处于拿地后，得到批文就能先卖房子的时代，哪怕空地上什么都没有，只要有本事，在动工前房子就已经卖出去了，吸引无数商人举家借贷、或是空手套白狼，纷纷杀入房地产市场?。 坐在车里，视野所及。 到处都有吊塔，到处都在施工建造，去商场考察途中看见了辣眼睛的电视台总部，这造型瞬间让范连城联想到某个姿势。 商场旁有块属于龙城集团的空地还没开发，按照公司规划，打算建造成四栋百米高的写字楼，2002年拿地那会儿价格不贵，光从这块地上就有可能挣到二三十亿。 几公里外还有块综合体用地，正在建造当中，临近使馆区，?当初的计划是家居汽车城，配套建造三栋商住公寓。 不来不知道，亲眼看看才会发现，龙城集团凭什么在前段日子撑起千亿市值，虽然昙花一现、套牢众多高位接盘的股民们，好歹上去过。 主战场放在长三角，?在其他重点城市的项目也较多，直到中午饭点，差不多才看一半，找了家饭店吃羊蝎子火锅，期间没喝酒，下午继续考察，参观了即将完工的鸟巢，也看过水立方和奥运公园周边环境。 坐在挂着户A牌照的幻影里，绕着周边转了一大圈，最后觉得刚刚拿下的那一大块地，挺有市场前景。 加上配套及金融城、住宅、福利房项目，总面积高达九百三十多亩，曾被当成去年四环内的“地王”来看待，谁都没想到因为融资收紧风声，最后有实力的不愿拿，没实力的开发不起，仅比起拍价高出两亿一千多万，就被龙城集团收入囊中，总价值十四个亿多点。 主要是被周边配套的福利房、金融城项目拖累，如果分割成多个纯住宅项目，并且允许在奥运期间正常施工，肯定不会惨到只有三家开发商竞拍，其中一家还只是陪着打酱油。 暂时不清楚是不是捡了个便宜，范连城力推的项目，反正他瞧着很满意，距离奥运还剩八个多月，龙城集团账面资金足够，?稍微等等毫无压力...... ———————————— 走了一天，说了一天。 等再回到位于湖边的四合院，嗓子都有些酸涩干哑，也可能是着凉的缘故。 杜麟助理帮着问了供热公司，代为补缴今年的暖气费用，范连城到家时候暖气终于能用，房内房外相差二十多度。 晚上饭局被他推掉，回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才舒坦，问完助理杜麟，得知明早要跟奥运招商办的人见一面，范连城先让人出去买些快餐，懒得再出门找地方吃东西。 去买菜的冯大发还没回来，先有位戴着眼镜的男人，鬓角花白，样貌斯文，到这座四合院里串门。 有位范连城的保镖跟在这人身后，中年人丝毫不在意，直接推门走进房间里，盯着正愣神的范连城打量完，率先笑着来句： “在家等了一天也没见你过来拜访我，我只好亲自登门，昨个晚上我就看见常年黑灯瞎火的院子里亮起灯，范总还在里头蹲着呢，思来想去觉得大概也只有你了。 怎么，你爸没说跟我是好哥们？不说请我吃顿饭就算了，总该拿点好烟好酒将就一下，装看不见算是怎么回事。” 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闲来无事查过照片，还记得这位在网上照片寥寥无几的吴大老板长什么模样。 面对这位差点成为自己老丈人的男人，范连城略微有点手足无措，考虑到跟老范是平辈，一进门就端起架子，倒也在理。 范连城尴尬笑起，开口回道：“这不是因为公务过来，忙到脚不沾地么，本想着等逢年过节再另外抽个时间，免得冒然登门打扰到吴总。” “哟，还真认出我来了，一诈就露馅，本来我还琢磨是不是不知道我住在隔壁，现在看来应该是知道，你这叫不打自招。” “......” 理亏在前，范连城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绕圈，果断来句：“说实话，有点尴尬，而且还没我爸领着，不敢去您府上做客。刚巧还是饭点，我现在联系餐馆摆一桌，吴总待会儿有空？” “太没诚意，我已经吃过，果然从小在外面长大，跟你爸个性一点都不像。” 多半是白天时候，真期待着范连城登门拜访，吴老板有些小怨气，不过以前压根没和范连城见过面，跟他老子范南华熟悉而已，摆手道：“饭就算了，等你爸出来之后再说，在里头过得怎么样，去看他了？” “差不多一周去一次，现在喜欢到厨房帮工，应该还行。” 范连城刚说完，模样像是个儒商的吴老板点着头，继续来句： “可惜没到我们这边，要不然帮着安排去秦山，那里头能穿正装，还有单间和电视，住着舒服许多。待会儿留个电话给我，有些事要跟你老头商量一下，?你放心，生意上的事，我女儿长得漂亮，追她的人能从这排到东直门，你小子别臭美。” “我可什么都没说，号码在我手机里，现在就写给你，告诉他找我老头就行，一般都能很快联系上。” “就没帮他安排个手机？” “……我爸假如想要，自己就搞到了，哪里需要我帮忙。” “说得也对。” ...... 范连城掏出手机翻找号码。 他对吴老板的态度丝毫不意外，很清楚自己究竟怎么得罪对方了。 回家快半年，没提过相亲见面，也没主动过来串门，哪个当爹的遇到这种事能高兴得起来？估计因为这些，所以才找了个近两天没去拜访他的理由出出气，范连城只能受着。 记下号码，吴老板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随手又掏出包烟，装在木头盒子里，看不出牌子。 他递了根给范连城，继续说着：“谁在帮你出谋划策，投资海外股市？几次出手斩获不少，推荐给叔叔我，让我跟他学习学习？” 范连城也坐下，接了烟后面色不变，回答说:“没人帮忙，就赌城那些个金融分析师们替我收集资料。押注股市下跌是我自己的主意，随便往外投了投，运气好抓住了机会，股市现在下跌一部分，我也担心全部折回去。” “随便投了点？” 吴老板语气无奈，吐出口烟笑骂道： “我七月八月挣的钱，全都折在了中石油上，最近连吃两个跌停，补仓又被套牢，已经亏掉将近一个亿，幸好从别的地方捞回来几千万，要不然年都过不好。 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有本事，好像比你老头还厉害点，明天抽个时间到我那交流心得，顺便吃顿午饭？” “哪有什么心得，我发现研究越多死得越惨，看出股市高到不正常，直接做空就行，在这方面真没可聊的。吃饭应该没问题，吴叔假如想聊房子，我倒是能说个一二三四，你那么多产业，炒股经验又那么丰富，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免得赔惨了，真过不好年。” 范连城只是开玩笑。 最开始听说这位姓吴的传奇老板家产几十亿，后面股市暴涨，直到现在仍旧处于高位上，如果单纯计算账面财富，说不定真有上百亿资产，属于擅长抓PE（私募股权投资）的资本玩家。 富到这种地步，哪怕折掉九成身价日子还是很好过，也难怪随随便便就给小女儿在英国买辆布加迪超跑，真不差钱。 ...... 尬聊会儿，等老冯买到饭菜带回来，吴老板就先告辞，离开前说是明天中午在京城俱乐部碰头。 对方没说带不带女儿一起，范连城感觉被赶鸭子上架了，稍稍有点头疼，肚子饿，很快就埋头吃起大白菜牛肉盖浇饭，凉拌牛肚的味道也蛮不错。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当晚先撺掇着老冯一起，去了趟还没正式对外营业的港城马会俱乐部，上百万港币会费都缴了，一次不去简直太亏。 主要是闲着无聊，房间里没装电视，还是想出门溜达...... 第164章 马会会所 港城马会会所四九城分部，预计会在今年上半年对外开业。 范连城到场后发现，里面已经装修得差不多，许多家具也进场摆放好，能看见有人在饭厅里宴请旁人吃饭，足有六七桌。 当时宋福祥帮着引荐完，爽快同意了加入赌城马会，已经将会员证拿到手。 身为马会的高级成员，他拥有举荐会员的权力，代价是上百万会费，如今时常接到参加聚会的邀请函，直到现在还从没赴约过。 赌城赛马会和港城赛马会近乎合并。 当他在会所露面后不久，一男一女两位经理很快亲自过来接待，帮着介绍一下这座马会会所的环境设施，??采用四合四天井设计，总建筑面积三万七千多平米。 跟吴安韵的东郊会所相比面积略大，内部装修风格大同小异，有港城和赌城两地马会俱乐部撑腰，实力雄厚。 外行听着可能觉得厉害。 其实这些高级会所、俱乐部之类，无非是给精英、富豪等名流们提供一个社交平台而已，??厉害的是会员们，而不是平台本身。 比如上回范连城带韩小雯吃饭，又或者是自己上街购物散心，很容易引起旁人围观，然而在这些场合可以极大避免此类烦恼，另外也更方便和旁人交际，说不定就能谈妥什么生意。 每逢请客吃饭，或是谁举办小聚会，??就在里面进行，能稍微放得开些。基本上等于是不对外公开营业的综合酒店，能吃饭，也能住宿，雪茄沙龙、图书馆、酒吧这些大多都有。 刚才那位吴老板定下的地点，京城俱乐部，便是国内高级会所中的佼佼者，另外还有长安俱乐部、美洲俱乐部等。 要说里面有多少“猫腻”，至少范连城没见过，规模大成它们这样，没必要自毁声誉。 假如谁在会所里碰到些明星模特，大家都是客户，这叫自由恋爱，跟平台没关系，必须承认的是，的确有许多人想着一步登天走捷径，包装出自己来到这种地方找姻缘。 在这些地方找到有钱人的概率，远比在商场酒吧等地大多了。 近期。 魔都准备筹备个金融家俱乐部，范连城也提前接到邀请函，??地点位于外滩源，距离韩满星过生日那天，举办派对的地方就几步路。 自认不算金融家，然而有机会跟那些个券商、投行、基金公司的高管们认识，也有机会去认识各大银行的人，??已经回复说愿意入会，想着等什么时候混熟了，顺便推销一下自己的楼盘。 四处浏览完，讨要了两根雪茄，跟老冯一起坐在雪茄沙龙里吞云吐雾。灯光昏暗，格调极高，周围几个抽风口，还摆放空气净化器，味道并不呛人。 姓谭的总经理，谭尧先生到达后，??陪着聊了几句，便直切主题，询问说： “小范老板，我们最近初步决定在三月初举办一次派对，??到时候想邀请你到场参加，另外作为遴选会员，偶尔可能要麻烦你帮忙推荐新会员，常驻内地的遴选会员没几位，到时候务必帮忙扶持照顾些。” “只要别胡来，帮着推荐新会员肯定没问题，三月份还早，到时候不一定就能抽出时间，举办活动前提前告诉我一声，有空就过来。” “肯定不会把不三不四的人推荐给你，其实就签个字意思一下，我们会提前完成背景调查。小范老板要是有什么朋友熟人想加入我们俱乐部，一个电话我就帮你处理妥当，活动预计会定在三月，也可能提前些，定在元宵节。 另外就是，经费这一块还有些紧张，已经陆续募集到十多万，准备筹集三十万人民币左右，在活动当天捐给有需要的地方，你看……” “行啊，这三十万我掏了，答应我个小要求，另外再捐二十万，凑合整。” 没觉得有多享受，反而自己被烟雾熏到。 范连城将雪茄搁在烟灰缸旁，跟香烟不同，待会儿能自动熄灭，接着告诉说： “给我留个一平方米的地，摆放张广告牌，这不是刚在陆家嘴接手一个楼盘么，暂时还没批准上市出售，先打打广告。以后来这的有钱人多，说不定就有谁感兴趣。” 正常的人情往来而已，面对他这种级别的富商，谭尧非常好说话。 乐呵道：“小范老板你都发话了，我哪能不照办，要不然送些宣传册过来，就放在休息区的阅读架上，谁要是想去那边买房子，自己就能拿着看，我另外在停车场给你找块地方挂广告牌，三五个平方应该没问题。” 是个会办事的。 范连城心情不错，觉得五十万就办成这事，花得挺划算，说了句客套话之后，让他待会儿留个转账账户给自己。 随即继续问道：“我看饭厅那边已经有人在吃饭，现在招到多少会员了？下次遇到我朋友们帮你问问，应该有人想加入进来，??只是现在到处都有会所、俱乐部，??想做大应该也不容易。” “大约三十多位，真正缴纳会费的不足二十人，我们这里刚起步，凭借品质慢慢经营吧。” 面对范连城，没必要藏着掖着，谭尧小声来句：“主要不允许赛马，就顶着个马会的头衔，而且另外几家俱乐部早就成气候了，我们过来得太迟，往后有港城商人会过来，等于在内地有个大本营，应该还不错。” “我过来的次数比较少，要是开在魔都倒是能帮忙多介绍些生意，我们那边有个东郊会所，老板跟我比较熟悉，以后有空介绍你们认识，互通有无。” 一没股份，二又不是朋友，范连城说着场面话，挺不走心的那种。 谭经理突然八卦说：“她前夫最近刚跑路的那位？??我在活动上见过吴小姐一次，不过因为不认识，没机会交谈。” 听到“前夫”这个词，范连城心想多半就是了。 背地里聊人往事不太好，然而终于没按捺住好奇心，跟吴安韵见面那么多次，可从没听她说起过年轻时候跟谁结过婚，询问道：“什么跑路了，这事我没听说过，你认识她前夫？” “挺有名吧，之前也算号人物，名下资产可能有个十几二十几亿，生意做得比较大。最近听说被调查，抓他前跑去国外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因为钱的来路有问题。” “......是么，听着就很不靠谱。” 范连城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已经将近九点，没再继续耗时间，起身后来句：“今天有点累，就先回去睡觉了，下次有空再过来玩。” 谭尧也起身，笑着递了张名片，??嘴里说道：“欢迎随时来照顾生意，有任何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广告位我会先帮你选好，到时直接叫人送来就行。” “谢了。” 比划个OK手势，范连城伸个懒腰往外走。 谭尧经理一直送到门口，目送幻影离开后才转身回到室内，琢磨会儿后给某人打个电话，??听言语貌似是让对方去找范连城试试，但别跟自己扯上关系。 远在港城，有位家里刚刚资金链断裂的女二代，得知消息后立马连身说感谢。 放下手机后不久，进入一家银行询问结果，接到否定答复后唉声叹气，琢磨起是不是真应该去趟内地，再找找那些有实力的开发商们...... 第165章 现在扯平了 范连城还不清楚自己名字落入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第二天一早去奥运招商办，被人领着戴起安全帽，先到未完工的鸟巢会场里参观一个多小时，亲自查看那些个有机会被摄像机扫到的广告位，到时会被放在赛场旁边。 具体的细节手下们已经聊完，范连城在签字前试着讨要些门票，总共拿到三十张，准备到时发放给范氏控股的员工们作为奖励，最近几个月谁表现好就给谁。 赶在中午前忙完广告的公务，前往京城俱乐部途中有些小紧张。 到场后才发生，压根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除了吴老板以外，还有几位投资圈子里的商人们。 有新加坡人，也有曰本人，全程都在用英语交流，谈起了合伙投资保险公司。 吃喝为辅，交谈为主。 范连城稀里糊涂陪吃陪喝，听意思貌似手笔不小，准备筹集二十亿人民币拿下一家保险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然后运作个两年左右就带去港城上市圈钱。 吴老板说得头头是道，不久就达成一致，压根没有带范连城一起玩的意思。 懵着来，懵着离开。 事后稍微回过些味，多半是被当成了彰显能力的“装饰品”，又或者本来真打算单独请范连城吃饭，临时要谈生意，索性一桌子解决掉。 本以为就这样了，保镖们将车开到门口，范连城打了声招呼后上车离开。 车刚开出去没多远，跟一辆红银双拼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擦肩而过，惊鸿一瞥，能瞧见开车的是位短发姑娘，正单手打电话。 中午喝得少，意识还清醒着，范连城瞬间便敢肯定，当时遇见的那位果然就是她。 立马让保镖停车开门，他下车后快走几步，来到跟随前车，缓慢行驶的红色幻影旁敲敲玻璃，招手示意摇下车窗。 车里这女人踩了下车，停顿几秒后还是打开车窗。 没说话，对范连城露出个疑问眼神。 气质绝佳，长得也漂亮，本以为说是什么才女，就应该清秀文静，此刻发现比想象中会打扮。 高鼻梁大眼睛，脖子修长，个头没韩小雯高，也没那股子异域风情，模样倒是比较耐看。 范连城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直到把对方盯别扭了，这才开口说句：“你看过我，我也看过你，现在扯平了。” 她丢个白眼，小声嘀咕句：“谁认识你。” 看语气，显然挺心虚，果断关上车窗就开走了。 原地站着，范连城挡住道路。 后边开宾利的司机，刚不耐烦地按声喇叭，后脑勺上就挨老板一巴掌。 肥头大耳的中年商人急急忙忙从车里下来，满脸笑容来到范连城跟前，双手递上名片：“鄙人袁卫山，有家快上市的建筑公司，小范老总，要是有空赏脸，我摆宴请您吃顿饭？” 范连城漫不经心接过名片，看了眼这人，笑着回句：“今天忙，生意上的事有空再聊，龙城接下来的建造计划多，你公司要是真有实力，到龙城总部来一趟。” 四十多岁的袁胖子，立马喜形于色，陪笑着点头说：“一定一定！什么时候有空知会一声，我当天绝对赶到！” 随口嗯了声，范连城回到车上。 门口保镖瞧见这幕，工资不高，见识挺广。 盯着车牌看完，被那五个九晃花眼，心想估计又是哪里来的过江龙，派头大得很。 …… 老冯坐副驾驶。 刚才没上楼，一直在停车场等着，此刻扭头问道：“小范总，车里那姑娘你认识？” 范连城了了一桩心事，这时候比较高兴，只回句：“这么看来我家老头眼光还凑合，至少没给我苦头吃。” “什么意思？” “闭嘴，我躺会儿......” ———————————— 来四九城途中绕个圈，亲自考察各个地产项目。 回去时候换成另一条路，也趁机赶到清岛和苏南苏北，接连走马观花查看完十个项目。 等回到魔都，已经是一月五号。 车坐着舒服，时常停下休息，拿感冒当借口回家修整两天，抽空去老范那找他聊了聊，随后才继续回到公司上班。 临近春节，规划比较多、总结也比较多，三天一大会，每天一小会，地产业寒冬到来得猝不及防，有些地产公司迫于资金压力，选择降价销售房子，连累房价也跟着迅速下滑，耿老头在会上罕见用了“保命”这个词。 当然，龙城集团负债率不高，资金流还算充裕，临近农历新年，已经开始分批结算工程款，为今年做个收尾工作。 龙城这边按部就班，上市后需要对外披露财报，今年业绩挺亮眼，丝毫没必要担心。 过几天即将举行第一次战略合作伙伴高层峰会，以后每年都会召开一次，不断与更多上下游企业建立合作，借此来节省开支，增加竞争力。 范连城自己的生意也在稳扎稳扎。 最终选择将混动帆船订单交给新加坡企业在内地开办的莱佛士公司，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零部件还是从国外采购，尤其是发动机、船身这些，组装工作则在燕台进行。 按照九十米进行设计，预计总造价七千至八千万美金，谈好的付款方式为前三年每年支付两千万美金，最后一年另外计算，总工期刚好需要三四年，挂靠在海外空壳公司名下，可以省下一笔税款，跟私人商务机不同，这次以连城国际的名义购买。 十一月底，十二月份稳了一阵子。 今年刚开始不久，港股就先步入下滑，美股也不甘落后。 去年年底美联储提交针对次贷风暴的一揽子改革措施，治标不治本，欧洲央行宣布额外向欧元区银行体系提供五千亿美元左右的两周贷款，同样也只是临时补救。 范连城的疯狂做空又有斩获，在各地股市上的总收入逐渐突破两亿美金，因此在国际风投市场上名气更胜，宋福祥正代表他和高盛商量，希望获得一笔总数额约为六千万美金的贷款，去欧洲看空那些个跨国金融企业。 以连城国际的资产总额来看，成功拿到资金的希望极高。 这种背景下。 在2008年的一月十一号这天，范连城的办公室里迎来一位皮肤微黑的年轻女人。 她提着个经典款爱马仕橙色皮包，齐刘海，披肩发，样貌挺普通，穿着打扮很新潮，从头到脚一身加起来能达到七位数人民币，贵在理查德·米勒手表上。 倚靠在办公桌旁，范连城也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着急去江对岸监工，审查外滩五号楼楼顶餐厅地砖的铺设工程，耐着性子用英语问道：“有什么事请说吧，秘书告诉我你是外国人？要跟我谈地产生意？” 现在通过范氏控股找到他的商人比较多，不告而来跑到龙城集团找他，范连城一般选择不见。 这姑娘性格显然有点怪，像是很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没回答这个问题，先走到窗边指着外面，然后才看向范连城： “我家投资失败了，没有银行愿意再借钱给我父亲，他现在住院修养，生意由我接手。 我爸以前的助理谭尧告诉我你很有钱，我想把那栋楼卖给你，只要美金，四亿美金。” “......” 范连城以为自己说话做事够直接，没想到还有这么直接的，走到落地窗边，顺着她的手指往斜对面看去，语气惊讶道：“黄金花园大厦是你家的产业？！我说怎么刚封顶就传出停工消息，原来是资金链崩了你，四亿美金......” 没等他说完，这姑娘就认真点头：“对，四亿美金，而且由你们承担税费，陆家嘴金融贸易区B2-5地块，四十一层，建筑面积九万八千五百六十三平方米，二百六十个车位。” 范连城找到今天汇率，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版计算器，，总金额为二十九亿出头，再算上交易税费，拿到手一平米建面价格直接破了三万人民币。 他无语道：“我觉得你就是看起来楞，一点都不傻，价格这么高，难怪主动找到我这里，难道我看着像是冤大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建造花了许多钱，我父亲的公司还欠银行八千七百万美金。” “这不关我的事啊，想还钱简单啊，给你个公道价，两亿三千万美元卖给我，税我们可以承担。” 范连城觉得对方不像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女人，所以说话语气也随意，两亿三千万美元折合为十七亿人民币左右，还真是个挺公道的价钱。 三万多一平米的报价肯定高了，都快赶上悦榕壹号江景房的接盘价，地段虽好，仅仅只是商用房，附近的同类型写字楼，一平米市价最高才两万三四，也就那两栋高楼稍微贵点，何况这家公司还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困境。 这姑娘眉头微皱，果断摇头说：“我只要四亿美金。” “......要不然按照我的价格，要不然去找你爸哪位能做决定的同事来跟我谈，当景区卖门票呢，说多少就多少？” 也不知是英语不行，还是情商不够用，性格太楞，懒得多说，范连城伸手示意送客。 ....... 第166章 黄金花园大厦 报价显得太没诚意，再加上这姑娘貌似脑袋拎不清，范连城瞬间失去交谈下去的兴趣。 就在瞧见那栋黄金花园大厦的瞬间，其实他挺喜欢那栋楼的“复古”造型，然而大家都是搞地产生意，不到十万平米建筑面积，价格开出三十亿人民币左右，着实太高。 别说从去年十月份到现在，房地产市场大环境不好，就是环境最好的那段日子，市场价都卖不出这么高。 去年年初港城老李在周边拿块地，虽说位置比黄金花园大厦稍微差点，但楼面价不过一万人民币出头，即使算上去年房价上涨，楼面价最高不过一万四五。 更别提对方还不愿意承担交易期间的税费，因此范连城才这么不耐烦。 送客后，拿着咖啡杯站在落地窗边思索片刻，来到书桌前按了个电话键。 没一分钟，行政助理秦芷就走过来，腿长就是有优势，一路上都是回头率，她推开门后问范连城说：“有事找我？” 范连城招招手，也指着那栋楼告诉她： “帮我查一下，从拿地开始查，一直查到开发商最近的状况，越详细越好。 顺便看看中心绿地这一圈，还有没有待出售的便宜土地，我总觉得这片中央商务区还有发展，最近记得多派人盯着些重点地块的动向，尤其是资金出问题，打折急售的那些，一条消息都别放过。” 秦芷助理往远处看了眼，告诉说：“旁边一圈全是银行，寸土寸金的宝地啊，刚刚那姑娘瞧着也就二十岁出头吧，我觉得好像有些自闭症，有个朋友家弟弟也这样，只不过比她更严重些。” “......自闭症还出来谈生意？” 范连城语气惊奇，随即叹气道：“我现在有负罪感了，你赶紧找人帮忙盯着些，免得出什么事，跟我要价四亿美金，还只要美金，建面不到十万平米，算是被我赶出去了，千万别突然想不开才好。” 说完发现，秦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他继续说：“我当时也跟你一样，觉得太贵了。” “不是，我在想你居然连小姑娘都欺负。” “谁知道她有那病，我从没接触过自闭症患者，就说性格怎么那么奇怪。你有这时间数落我，不如赶紧跟过去看看，如果能派人跟踪一下那更好，我想知道她还会去找那些公司接盘，周围写字楼租金挺高，其实花四亿美金拿下来，从长远看不一定亏钱。” 秦芷一边打电话，一边开口说：“价格高了点，往下压一压其实还行，找那些银行或者金融公司，只要里面弄好，很容易整栋租出去。” 范连城无所谓耸肩：“算了，有这钱不如把摩天大楼盖起来，两份概念图到现在还在我抽屉里......” 见秦芷突然竖起根手指，范连城下意识闭嘴。 等想到这里是自己办公室，不由暗自叹这位执行助理气焰太盛，太嚣张了。 意外听见电话里传来冯大发声音，老冯在秦助理面前只能点头听吩咐的命，乖乖答应现在就去楼下，找那位拎着个橘色皮包的姑娘，然后跟踪调查她的去向。 等秦芷跟他说完，范连城才暗叹说：“冯大发他命苦，平时在我这油嘴滑舌，一碰到他老婆，或者你这类性格强势的女人，立马没辙。” 秦助理冷哼了声，嘴里说道：“我觉得蛮好，你这种大男子主义不招人喜欢，不过老冯平时真的太闲，每次看见他端个茶杯玩斗地主，我都想把他从办公室里踢出去，要不然送到你自己的公司里吧，刚好让他们夫妻俩一起工作。” “我又不傻，在龙城是一帮股东养着他，到我那可就是我自己掏钱养着他了，还有啊，我不图让你喜欢，你怎么看待随便你。” 范连城平时喜欢让老冯干点杂活，不过他也知道那家伙属于陀螺性格，要用鞭子抽才会转几圈，一没人盯着就偷懒，典型的老油条。 被他最后这句话呛住，秦芷只憋出句：“你这账倒是算得精明，待会儿把文件拿来给你签字，还有啊，按照欧洲小镇风格打造，海棠湾那块地的建造成本会增加。” “没事，漂亮就行，到时候拉高价格往上卖。人们提到国内热带度假圣地只会想到它，那么多外地人涌过去，应该不缺有钱的买家过去投资。上回我看见亚龙湾高尔夫球场，环境真没话说，到附近找找地，价格便宜就继续囤，公司不通过，我自己也敢去拿，只要营销做好了肯定不愁没买家。” “我记得那个高尔夫球场，离海边的朗庭·龙城酒店很近，前年冬天去过，那时候我们公司的酒店刚开业，免了我家的住宿费用，和我们这里的写字楼不同，那座朗庭·龙城酒店外形很古典。” 范连城知道酒店在哪，光看地图印象不深，回了句：“等过段时间放假后，要是没地方去我就到那里住几天，顺便考察生意。” 如果不是亲自帮忙报销那么多吃喝玩乐的账单，秦芷说不定就信了“考察生意”。 身为地产项目一把手，范连城这半年来时不时出门走走，尤其是前段时间来回四九城途中，真让范连城对国内各个重点城市的发展，有了更深了解。 途中顺道去几个小城转悠完以后，他觉得可以深耕，因为有钱进入一二线城市的人口毕竟是少数，更多则是乡村人口往小城转移，而且竞争力度也小，龙城集团的品牌实力很有优势。 甚至产生一个想法。 觉得在小城市建造高档酒店，或许更加有市场，国人就讲究个面子，花个三四亿建造一座酒店，很可能成为人口百万以下小城市里最高端的酒店，容易吸引到客人入住，还得考虑到承办酒席和土地房产增值带来的收入。 这些都是坐在办公室里很难产生的念头，一二线城市近年来房价疯涨，但大多数三四线城市还是一潭死水。 满园春集团不断加大在中小型城市的土地储备力度，范连城觉得接下来也能往长三角地区内的中小型城市试着发展，账面上现金流较多，存款利息和负债贷款利息都快持平了，眼下的地产寒潮在他眼中也是场机会。 好歹学了那么久的商业管理，附带学了点金融知识，自然听说风险总伴随机遇的说法，对那些没现金流支撑的地产企业而言，银行缩减贷款确实危险，此类焦虑在龙城集团董事会上从没出现过。 董事长耿老头只关心可以收购哪些同行，趁机壮大的同时争取减税。 集团总裁周伟锡则亲自去了西南分公司，打算亲自坐镇，赶在年前帮着手下从何记黄埔手里夺食。 一旦拿下那块超大的土地，意味着西南分公司的重要性就能拔高，对接连丢失主动权的周伟锡而言，这单价值数十亿的生意很关键。 总体来看，龙城集团的处境还算稳妥，要不然也不会盯着那些地、盯着那些手里有资源和土地的同行企业。 范连城抽时间看完文件，亲自拿着送到秘书办公室，随即搭乘高管专用电梯下楼，不多久就步行来到中心绿地，里面是大片绿草地和小湖泊。 整个陆家嘴的高层建筑几乎都能看见，东方明珠、环球金融中心、金茂大厦等等，继续步行往对面的黄金花园大厦走去，四十一层的高度，和龙城总部大厦差不多，只是建筑风格不同，黄金花园大厦更传统些，龙城总部大厦都是玻璃外墙。 走过斑马线，一直来到黄金花园大厦门口，瞧见有个人正鬼鬼祟祟，可不就是冯大发。 范连城拍他肩膀，老冯顿时一个冷颤，急忙回头，松了口气说道：“差点吓死我，小老板你怎么也跟过来，里头那帮人正吵架呢，汇丰派来业务员，好像是打算测量房子，我英语不行，只听懂什么什么钱。” “银行嘛，晴天送伞，雨天收伞，一瞧见这家公司资金链出问题，估计连等都不想等了。 其实以这栋大厦的位置，只要资金跟得上，建造出来根本不愁没人愿意买，尤其是那些银行、保险、证券之类，距离上证大厦多近。” 范连城明白靠人不如靠自己，指望谁都别指望银行的道理，突然断贷逼垮企业的例子比比皆是，缺钱的拿不到钱，不缺钱的反而被求着贷款。 不过他也没冒然下结论，将锅往银行头上扣，毕竟还没搞清楚这栋外企投资的楼盘究竟怎么回事。 跟老冯一起站在门外探头往里看，保安同样在凑热闹，压根没在意他们俩。 黑西装白衬衫，胸口佩戴有姓名牌，两位男性都是标准的银行职员打扮。 其中一位中年人，正不耐烦地用英语告诉说：“请你别捣乱，贷款已经逾期，我们正在走标准程序，今天不过是检查抵押物，你们公司的债权人有好几家，没申请冻结已经是在给你们筹集资金的机会了。” 刚刚来找范连城的那姑娘，越着急越说不出话，看样子还真有点社交障碍。 ...... 第167章 一块石头 范连城没当救世主。 跟这姑娘非亲非故，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轮不到他来觉得可怜，又或是表示同情。 银行从来都不是慈善机构，有人违约就催债追讨，何况只是银行手底下的员工们，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除了说话语气难听些，这当中挑不出错。 范连城此刻唯一的想法就只有静静观望，并且查探研究，看有没有适合的出手机会，就像一位成熟商人应该做的那样。 抬头往上看，自言自语来句“真高，我这脖子有点酸，过两天找个时间去按摩。” 老冯在一旁接话说“确实很高，哪怕只有一层楼归我，我这辈子也心满意足了，天天躺着等收租，养花遛鸟，喝茶听戏。” “别做白日梦，一说花钱你就转移话题，我连请你好几次，下次去瞎子那里按摩你请客。”范连城笑着来句。 他哪会在意这点钱，只是喜欢看老冯掏钱时候的纠结神色。 冯大发果然面露凄苦，挤出笑容“行吧，你按摩，我在旁边看着，这个月已经超支，去雅典途中在飞机里输给你一大笔钱，我把私房钱都掏出来补上了，还跟朋友借了点。” 范连城当成耳旁风，偷听会儿，看完比较精致的写字楼庭院，带着老冯一起回到公司里。 …… 一直熬到下班前。 临时和其他高管们开了个短会，议题主要是明年调薪，涨幅定在大约百分之五。 上班这么久，范连城还没拿过工资，个税档高达百分之四十五，等到明年会以股权分红的形式发放，可以降低至百分之二十。 到财务那边登记完，下班点意外接到韩满星电话，对方约他到自己家吃饭。 等赶到韩满星家里，发现他的高兴挂在脸上，范连城蹲在小院里逗狗，询问说“笑这么开心，难不成又接到了大单子？我以为你会叫其他人一起过来吃饭，怎么就只有我在。” “待会儿我带你出去吃，赵鲟他们也通知过了，找个地方吃牛骨汤。今天确实很爽，不过跟订单没关系，业务早就排满，哪怕想接活也安排不过来啊。 我高兴，是因为终于从那孙子手上把钱追讨回来了，一直跟我说没钱，还说我们在骚扰他，报了两次警，你猜猜他的钱放到哪里？” 韩满星打算到高尔夫球场旁，把那套法拍房拿下来，现在依然住在原先的房子里，之前范连城和其他朋友们来过一次。 范连城想了想，回答说“保险？股市？银行金库？” “都不是！” 韩满星摇着头，没再卖关子，语气中带着点佩服，说道“那家伙养了个小三，给人家买了套四十多万的小房子，买车也花二十多万，剩下的钱全都拿去买了块石头，花掉两千七百多万，真是好手笔！” “难不成是纯金的石头，怎么这么贵?” 范连城也被这价钱吓一跳。 “要是金子，那我直接说金子不就行了，从东南亚倒腾回来的翡翠原石，难怪一直找不到他藏钱的地方，我还真以为做生意赔掉。 后来听他朋友说喜欢倒腾这些，之前赌输上千万，我才记起他家院子里摆着块石头，孤零零躺在墙角，原来一直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今天早上留心观察，发现背面切过，能看见点绿。 逼着那家伙的助手开口，给了一万好处费，才承认他老板确实在这石头上花了一大笔钱。我想着你爸喜欢搞收藏，门路比我家广多了，准备托你问问他，看找谁能出手卖掉，哪怕便宜点也没关系，水泥车的货款还没全部结清呢，等着用钱。” 掏出根烟自己叼上，点着后韩满星继续说“加上租给你和小雯的那套商铺，如今应该已经抵债，具体得看那块石头是不是真值这么多钱，我找车拖走时候他脸都白了，哭着说就怕一刀下去什么都没瞧见，那就真的全玩完。听他助理的说法，之前开始玩石头，就是想着靠赌石翻身，之前有人买了块六千多万的石头，一刀下去挣到十几个亿。” 从没听过赌石，范连城孤陋寡闻了，闻言回道“我妈以前留下一套翡翠首饰，现在似乎很值钱，所以翡翠就是从那些石头里切出来？” “嗯，玩这个的人比较少，没点钱真赌不起，缅甸那边有专门的翡翠矿，那里头才有翡翠，最近几年价格疯涨。我拿到的这块挺大，恐怕有五六百公斤，你爸要是认识玩这行的人，就省得我自己到处找人问，门道多，没个明码标价，怕被不熟悉的人宰了。” “等我下次去找他再帮你问，估计就最近两天，抽时间去一趟，到时候给你消息。” 范连城没瞧见那块石头，也没问究竟被搬去哪里。 跟着进屋内坐会儿，韩满星求他帮忙办事，很知趣地拿来几罐咖啡豆，告诉说“别人送的，我不喜欢喝咖啡，刚好给你提提神。” 接过看完，发现是产自于巴拿马翡翠庄园的瑰夏咖啡，到底是在咖啡馆打工很久的老手，听过这个咖啡庄园的名字，接过后笑着回句“好东西，明天早上泡杯尝尝。” 专程托人从曰本买来的顶级咖啡豆，五磅花掉七千多块钱。 要说给范连城送东西，实在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烟酒茶这些肯定不缺，太贵的买不起，太普通又拿不出手，思来想去终于记起范连城爱喝咖啡，于是让熟悉的空姐帮着从外面挑了一款最好的豆子。 中午托对方帮忙买，刚刚才拿到手。 越是当成朋友处，越应该用心经营关系，可能范连城不在意这点小事，韩满星觉得还是分清楚点比较好，接触生意有几年，处事足够圆滑。 ———————— 跟韩小雯合伙投资的餐厅正在装修中，请了猎头公司帮着找厨师，最好是国内的顶级西餐厨师。 因为范连城觉得只有当地人，才知道应该将菜品做成什么口味，单纯找个老外来做菜，看似很高端，反倒很难留住客人。 或许有人愿意花钱尝新鲜，试试外国菜，不过假如认为不合口味，下次多半不会再过来消费。 如今韩满星这边的债务纠纷快解决了，老范那边的债务还没着落。 范连城记起让刘震隆助理帮忙搜集的烂尾楼资料，开始琢磨起找人赶过去帮忙拍几张照，查看究竟是哪方面出了问题，才导致整个项目凉透。 借钱那位矿老板想用它抵债五千万，虽说是老范的私事，可他现在身处小铁窗里，范连城想着应该抽点心思，帮忙关照自家老头的生意。 索性又找到老冯这块砖，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让他明早准备准备，带人去一趟赣市，评估一下那个烂尾楼项目的市场前景。 当晚吃了顿牛骨汤，散场后到葛俊发的房子里打麻将，韩满星一直在发消息，问完才知道，原来跟他联系这女人，就是欠他家债的那位小老板养的小三。 为了走捷径过好日子，逢场作戏罢了。 范连城觉得挺邪恶。 赵鲟则是夸赞一番，说韩满星大有纨绔恶少强抢良家的风范，真情实感地叫声哥，交流学习着经验。 十点钟出头。 韩满星看完手机，丢下句自己有事要干就先走了，桌面上的钱直接不要，说是有人约他吃“夜宵”。 三缺一。 麻将局就这样不了了之，推掉出门泡吧的提议后，范连城回家休息。 次日早上先去公司，跟几位手下见面后，坐车赶去探望老范。 大病初愈，老范最近比较轻松，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偶尔还能上网看看新闻，用便携式vcd看电影和电视剧。 飞利浦pet1030，十点二英寸屏幕，用来打发时间最合适不过，目前属于宽管级，很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会儿一起在院子里走着，老范背着手，脚步缓慢，告诉说 “对了，我正在申请过年回家探亲，就等签个字走完全部文书工作，要是不出意外应该能回去两周，但是有一点要求，不能出房门，到底是个名人，万一被拍到照片人家会很难做。” “哪有什么难做的，工作丢了大不了你养着呗。” 得知能探亲，范连城心情大好，开玩笑来句“算上住院那段日子，岂不是等于少了一个月？” “我努力削土豆换回来的优待，也不知减刑的事到底靠不靠谱。 前段时间有人联系我去考察土地，希望让龙城在当地投资一座商场，带动周边土拍热度。当时其实能趁机出去自由两天，想着已经卸掉董事长职务，最后婉拒了，你记得认真研究一下，待会儿把联系方式给你。” “在哪？” “杨洲，没细聊，听说离高铁站不远。” 范连城点着头，转移话题先说起赣市的那个楼盘，老范和刘震隆态度相仿，也表示欠钱那人挺靠谱，让他注意点分寸。 随口一提罢了，老范很清楚范连城，不是那种杀伐果断，为了利益把人往死里逼的性格。 等得知有块价值两千多万，五六百公斤重的翡翠矿石。 老范感兴趣来句 “要说这行，我还真认识个行家，大概四年前吧，陪着他在城隍庙那边切过一块。 我花三十多万，真就切了块石头，巴掌大的一片杂翡，直接随手扔地上，懒得花力气带走，属于最不值钱的那类。据说好石头全在缅甸公盘上，去年还叫我一起去玩，我又不做玉石生意，懒得出远门。 你算了，我亲自约他上门看原石，假如说能切，韩总又愿意对外卖，你就拿下来帮我运到这边，好久没打牌，手有点痒，大不了花点钱听听响” 第168章 一块石头(二） 老范自己的钱。 他想花两千多万拿下来“听个响”，范连城没理由阻拦。 毕竟家里又不是没钱，而且都是老范自己挣来的，只要合情合理，想怎么花都行，身在这高墙大院里，过得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没让范连城负责，前后不过一天时间。 等到韩满星亲自随车来到家门口，范连城才瞧见那块开了“窗”的大石头，已经装车送过来，一同跟过来的还有辆叉车，装在小卡车上。 叉车上场，将这块翡翠原石抬起，工人们用绳子固定好后，一路开进范家院子里，搁置在草皮上，临近养鱼的池子。 范连城今天没上班，只穿着套灰色睡衣，刚才在家看电视，描述家长里短小故事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过习惯了精英生活，反倒是这种小日子更让范连城觉得有意思，至于描绘有钱男女的那些剧......反正都没他富，看起来会很别扭。 保安在场，家里保姆阿姨们也赶来凑热闹。 他惊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爸他已经买下了？” “嗯，两个多小时前吧，我爸带人去看这石头，看完之后没多久我就接到电话，说是你爸准备要了，直接送到这里来，过段日子再切。 钱还没给，不过不碍事，反正有业务往来，到时候想办法从公司账上走也行，我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你爸啊，那么大的老板，等有空再处理也行，我可以等等。” 韩满星像是解决掉一桩心事，说话语气轻松。 别人欠他们家钱，他总担心被赖账，然而到范家手上就没这种担忧了，别说范南华那张金字招牌，哪怕是范连城这边，信誉在他心里就值个三五亿。 范连城走到原石旁凑近仔细瞧，挺大一块石头，呈现出长条状。 只有一处被切过，露出巴掌大小的绿色，说是绿，其实更像是泛白，对这东西不太懂，反正跟自家保险柜里那一套满绿色的翡翠，瞧着不太一样。 老范昨天说找人鉴定，肯定是看完之后才决定入手，由于不是内行人，范连城也不好多说，伸手摸了摸，又凉又光滑。 起身继续问道：“我记得昨天去探望他，说要带到牢里切着玩，告诉你要送来这边？” “嗯，总不能用小锤子敲，专业的切割机器太重，你爸让我爸带话给你，说暂时放着别动，等年前他回家探亲时候再切。还有啊，等切的时候一定一定要打我电话，我想跟过来看一下，就跟看别人豪赌打牌差不多，这么贵的东西，想想就刺激。” 等韩满星说完，范连城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问他：“万一真涨了，你岂不是要哭死。” “这倒不会，没切开之前谁知道有什么，说不定只是一堆白板，用来铺路都嫌硌脚。 我没咒它的意思啊，实话实说，涨的概率反正不大，也就你家这样的实力能接手玩，我总不能用三四个月利润赌一把，卖之前就已经考虑好，只想弥补回一些损失，你这要是亏钱，可不能怨我，谁知道问来问去居然被你爸拿下了。” “肯定不怨你，我爸拿它花多少钱？” 韩满星小声告诉说:“两千三百八十万，比当时入手价低一些，你爸托人往下压了压价格，生意归生意，这很合理，我爸和我都同意。我话先说在前头，你老子要是有门路，能高价转手卖出去，那算他的本事，大家都开心。” 生意归生意。 到他们这种层次后，这句话是待人处事、生活交际中最重要的准则之一，如果拎不清，只会被一次又一次拉下水。 范连城才回来多久，同为商人的朋友也不多，即使是这样，跑来跟他借钱、想要骗他钱的陌生人都络绎不绝，更别提那些朋友众多，人缘更好的老板们了。 有句话叫借钱等于想断交，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偶尔还会借钱给别人，最后却换来个仇人。 左右不讨好的事，傻了才会有人干，老范信得过那位矿老板才肯借钱，利息还算凑合，以往关系好没错，不也一样让拿资产做抵押、走公正。 分得清楚点，对大家都好。 范连城听说这个价格，觉得还凑合，开口来句：“他的事我不管，但是要真什么都没切出来，损失可就大了。石头就在这摆着吧，重成这样，应该招不来小贼......我爸买的上千万的翡翠原石，大家最近都留心些，年底给你们包红包，散了吧。” 最后这句话是对保镖和保安们说的，有人微微侧目，倒也谈不上太惊讶，房子里好东西太多，雇主父子俩更是有钱，别看本身工资不高，待久了还是会变得麻木。 一位小队长跑来问完要不要加两个人轮岗，范连城想着门口小亭子不大，摇头回句没必要。 来都来了，自然要请韩满星进屋喝杯茶。 是个会当老板的人，韩满星给工人们散了圈好烟，范连城也让家里阿姨拿条烟出来分给他们，就当辛苦费了。 花点钱可能买到好口碑，报纸上夸得再天花乱坠，往往都不如私下里饭局酒桌那些言论，更让人留心关注。 韩满星极少来范家，一进屋就盯着墙上那幅老画，衷心感慨道： “这么大的东西，能换来七八百辆十六方的水泥搅拌车，真他娘自行惭愧，果然还是搞房地产来钱快。 早些年我爸不是没机会入场，有朋友拉他一起开发，我爸听了谣言说房价会跌，硬生生从三四千一平米，等到现在一万多一平米，现在人家已经是身价四五十亿的大老板，据说手头上就有十来个亿，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反正我是憋屈死了。” 想知足常乐挺难，范连城以往多艰苦朴素，现在不一样开始觉得四千万美金的私人飞机还凑合，胜在方便么。 让阿姨帮着倒杯茶，范连城打开电视继续看，笑着回道：“可以了，说起我们这的运输公司，谁都先提你爸名字，往后再有投资机会，抓住一个说不定就能更富。” “我估计没什么机会，能守住现在的市场就已经很难，越来越多人跑运输，竞争太大，幸好规模先起来，有机会接到基建大单子。你这《稚川移居图》，应该算是最贵的搬家了吧，不清楚价格瞧着一般，三个多亿，看看真漂亮。” 画里内容正是搬家场景，以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而看看搬个家的确贵。 莫名戳中范连城笑点，乐呵道：“你要是感兴趣，上楼到书房再去看看其他老东西，等手头上什么时候有钱了，想着给我老头送件礼物，我家这把乾隆天字号宝刀还凑合，我觉得造型最漂亮的那把剑在英国，小时候就跟同学去看过，能让我记忆深刻的文物不多，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入手。” “我老头过生日，我就送个刮胡刀。” 韩满星叹了口气，最近垫资太狠，又要扩张车队规模满足需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此张口闭口都是钱，已经开始筹备用银行贷款，并没有跟赵鲟他老头一样，从范家募集资金。 说是朋友，生意上也都存在着往来，由于范连城的加入，他们这个小圈子一不留神就被拉高水平，成了当前魔都最顶级的二代小圈子之一。 上楼逛了圈，接到老韩电话后，韩满星直接带人走了，说是待会儿出发，出远门监工一段日子，大概要过个把月才能回来。 老范办事，不需要范连城帮着谋划，所以他没提那块石头什么时候付款，想着等下次去探望老范再帮着提几句。 今天十三号，下个月七号就到春节。 假如申请能通过，距离老范出来放风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在韩满星走后，能瞧见有保安围着那块石头打转，指指点点评论着，也不知究竟懂不懂。 范连城则上网搜索图片和分级标准，除了保险柜里的绿到耀眼的那种，其他瞧着都差不多，院子里那块在他眼中显然有些一般，很快失去兴趣，抱着笔记本电脑查看最近三个月来的股市表现，想从中找到些征兆。 并没有任何征兆，说高，跌了不少，说低，跟去年年初相比，又涨了很多。 跟之前的不同，他已经看不懂，更猜不透，反正就这么放着，稀里糊涂把钱挣到手，唯一有信心的是即使上涨，涨幅也不会太高，下跌的可能性更大些。 ...... 躺着看电视，一直闲到傍晚。 朋友跑去周山群岛那边吃海鲜，范连城明天要上班，没跟着一起去。 晚上有人约他见面，说是想商谈交易的事，去年八月份今日资本融资京冬一千万美金，现在范连城的FANS风投想一千六百万美金，从今日资本手上接过那批股份，占到这家公司总股本的百分之四十。 除此之外，龙城集团投资部的钱海副总，也约他一起陪着去吃饭，上回投资杰龙集团一个亿，如今又盯上一家企业。 专门搞家居装饰城生意的企业，说是手笔有点大，融资规模可能达到十亿级...... 第169章 一块石头（三） 搞企业，当坏人比当好人容易得多。 在内地本就朋友没几个，加上借着“不善与人交际”的理由，范连城遇到的糟心事较少。 自从学会如何拒绝后，日子更加舒坦。 例如在和今日资本创始人许女士见面过程中，范连城听对方报价三千万美金，立马拍桌子走人，直言重新创建一家同类型公司都要不了三千万美金。 最近几个月来，由于实力不够就先开始布局物流企业，再加上掏宝网不断壮大，成为行业巨头，京冬每天订单量维持在四千左右，成交额少到可怜。 去年八月才刚融资一千万美金，其中有一部分还是过桥拆借款。 满打满算融资刚刚四个月，要价突飞猛涨至三千万美金，范连城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在他眼中显然是这家风投同行没诚意。 懒得浪费时间和口舌，在龙城酒店安排一桌子菜，筷子都没动，真的就走了。 他表明完态度，临时赶去钱海那里参加碰面，试图从龙城集团投资部寻求融资的企业名为红龙家居。 它从八十年代开始涉足家具制造业，后来觉得租门店开销大，而且不稳定，进而走上了拿地自建商场的销售模式，减少了中间环节，降低交易成本，实现了红龙家居、厂商和消费者的三方共赢的局面。 到了九十年代，又开始走上连锁化扩张道路，去年刚开始形成类似于超级市场的家具销售模式，正处于迅速扩张阶段，去年刚拿到首笔融资款，美国一家私募股权投资公司花了两亿美金，拿到百分之二十股份。 由于高速扩张，正处于冲刺上市阶段，这家公司的意思是让龙城集团拿出十七亿人民币，同样占据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前者持股比例则会被稀释一部分。 当晚的第一次饭局不欢而散，这次也不太顺利，主要是房地产领域逐渐陷入寒冬期，家居零售市场也跟着遭殃，无论是钱海还是范连城都觉得对方报价有点高。 钱海没权力拍板做决定，范连城可以。 他看中了这家公司持有的大量不动产，觉得还算稳妥，最终给出的报价是十七亿人民币，占据百分之三十股份，将估值拉低一大截。 颇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起因在于范连城看过钱海给出的报告，知道美国那家私募股权投资公司还有大约八千万美金没有到位，而且对方要求了业绩，签订出对赌协议，如果红龙家居无法达到业绩要求，那家公司有权增持股份或者将资金转为高息贷款。 相应的，范连城也当场做主，提到了一份对赌协议，不转高息贷款，但是有权在第一家融资方增持股份的同时，相应提高己方所在占的股权比例。 同样又是一场博弈，对方那些人脸色不太好看，可也没像范连城那样拍桌子走人，估计是有得谈。 希望募集的这十七亿人民币当中，有四亿是用于偿还短期贷款，剩下的钱则是打算用来新开六座红龙家居广场。 家居产业，也算房地产下游当中的一环，范连城比较有把握说服其他股东，至少占到多数票，所以只顾自己判断好坏，没跟其他股东打招呼...... 临近农历年关。 等到一月底，许多事都要拖一拖，员工们做事也没那股子精神气。 一月上旬，全国主要城市地产总销量下滑十三个百分点，这里面固然有开盘数量减少的缘故，不过足以看出市场确实出了点问题，观望情绪加剧。 跟今日资本的商谈没结果，变成了手下之间互相交流试探。 跟红龙家居集团的接触也还保持着，投资部的钱海出具一份详尽的市场潜力报告，拿到董事会上和大伙们商议，明显能看出其他股东们有些不以为然，但有范连城帮着说话，计划也没被一棒子打死，主要还是得看红龙家居集团那边的态度。 ———————————— 老范申请到探亲假释，足足有三周时间。 两周是因为表现好，另外一周则是借口说有生意要忙，涉及到数亿税款，十多亿土地出让金的大生意，请人帮忙疏通关系，得到的一点点小福利。 一家龙城集团养活数万人，全年销售总额预计达到二百九十亿人民币出头，入库税金有望达到四十二亿人民币，比零六年增长百分之一百一十九，在这2008年预计开工建设超过五十万平米的房产，一跃迈入内地地产公司“探花”位置。 身为这样一家公司的创始人，认罪态度又足够好，当然可以争取到一些额外照顾。 三十一号这天。 范连城亲自去接他回来，悄无声息地步入自家位于高尔夫球场旁的豪宅里。 见到一台硕大的机器，以及正等待开工的师傅们，老范盯着石材切割机看完，哪里猜不到干什么用的，笑着来句：“真能折腾，到厂房里去一趟不就行了，还专程把东西搬过来，好好的院子被搞成什么样，小心邻居过来投诉。” 特意找来的工具，范连城等了十多天，也想知道石头里面究竟有什么，语气无所谓地回了句：“明年草皮都要换，换成四季常绿的那种，压就压了吧。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让你在家待着，最好还是别乱走，万一撞见那位仇家，减刑可真就没指望了，就算谁有心帮你，总不能让别人难做嘛。” “哎呦，这一套从你嘴里说出来，总算没白去公司上班锻炼。” 老范打趣完，精神抖擞地走到那块大石头旁，贴在窗口处观望着。 旁边一位随同机器赶来的老师傅，从口袋里摸出个强光手电筒，告诉说： “我刚刚看了，苹果绿，冰糯种，要是里头肉够多，二千多万价格还算合理，要不是带点癣，这价拿不下来，赌运气的成分很大。 边上还有条蓝水色带，也不知有多长，万一深进去老板们可就发财了，哪怕只做挂坠和戒面价格也高。这么大的石头可不多见，先前称了一下，足足五百八十八公斤。” “这数字好，吉利。” 老范想要听个响，等了那么些日子才即将听见。 实际上如果不是看见切割机，他差点忘记自己买过这东西，最近都忙着追剧看书打发时间，一天感觉能顶三天。 他用手撑着膝盖站起身，迷信道：“你们先准备，我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最多半个小时，给财神爷上柱香再开始切，假如走了狗屎运，今天大伙们都发财。” 一直休息到年后才回去，老范心情极好。 自家老头进屋后，范连城让人把石头先放上切割机固定好，跟玉雕厂的老师傅继续交谈，问了什么是癣，什么是蓝水翡翠。 里面的门道和学问，比范连城想想得更多，听对方说得唾沫星子乱溅，讲述起一个个道听途说的切涨故事，得知前年在仰光公盘，有位外号叫做翡翠王的一刀切涨四个亿，原石入手价不过三千一百多万，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说起赌石，连老范都感兴趣了，可不就跟到赌城打牌差不多，而且貌似更刺激点。 既然占到赌字，当然又赢有输。 自己三个亿的飞机，预计造价高达五六个亿的游艇都定了，压根没在意老范这点小乐子。 左等右等，顺便喂了鲤鱼，带松狮犬小白在院子里跑跑，随后让人带它出去拴远些，免得被切割声刺激到。 随后才瞧见自家老头回来，穿着身棉睡衣，一点也不讲究。 老范大手一挥，嘴里说着：“那就开始切吧，买房子时候电线都重新铺过，我让人把耗电的都关了，应该没事。老师傅，你经验多，应该怎么切？” 对方回答说：“这么大一块，直接从中间割吧，是好是孬能一下就能敲出个大概。”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 调试完机器，盖上罩子后随即响起刺耳切割声。 不多久，等原石一切两半，老师傅立马指挥着徒弟关掉机器。 几人合力搬开半块石头，能瞧见两边都有翡翠，中间的淡蓝色厚达二十多厘米，可不就是老师傅方才说的蓝水色。 边上还有些绿纹，绿意盎然。 这老头一句“WOC！”脱口而出。 再用强光对着照完，两边都看看，唉声叹气：“可惜了，冰糯的阳绿没连成片，蓝水水头倒是挺好，里头带飘花，现在肯定涨了，至于能涨多少，我不太清楚行情。 里头有些杂癣，想掏镯子要避开，估计翻个倍对外卖不成问题，两位老板，你们看是现在就停，还是继续往下切？” “我不差那两千多万，全都给我切出来，没打算对外卖，留着自己玩，平时送送人。” 老范说着话，也凑近观望。 颜色有点杂，没看见想象中的两边都是绿，在他看来既然没大绿，等于就是没多大意思。 不过从目前看，好歹捞到一笔，心情更好。 指着中间蓝水那块，告诉范连城说： “这颜色漂亮，估计女人会喜欢，到时候雕完给你那位小女朋友送一套首饰，我自己要雕茶盘和茶具，多出来的就车珠子。 先帮我从皮切，我去联系行家过来帮着看看，以前以为都是骗人的勾当，没想到还真能切涨价，看样子去年走背运，在这零八年要发大财啊。” 老师傅夹着烟的手都有点抖。 见小范和老范淡定如初，可算是服气了。 终于明白自己以为的有钱人，和上面最有钱的那一小撮人，真不一样。 心里暗叹了声，不愧是魔都最有钱的父子俩，几千万的物件，居然这么淡定，而且拿来做茶盘？ 无语得很。 范连城记起件事。 之前韩满星打招呼，说切开时候叫他一声，搞忘了。 礼貌性给他打个电话，只告诉说已经切两半，挣到点钱。 韩满星情绪还凑合，羡慕地让他一定要请客，自己在外地监工，过两天才能回来…… 第170章 破亿 这座城市里卧虎藏龙，?老师傅的玉雕厂离几家翡翠店很近，偶尔可以接到些切翡翠原石的单子。 此刻他徒弟瞧这块被一剖两半的石头，眼睛里都快冒金光了，?询问老师傅说 “一刀切到大涨，而且没什么裂纹，就是里头带着些癣，冰糯种的水头已经非常不错，更何况带着蓝水飘花，最近市场行情挺热。 石头大，谁都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刚巧选对了地方，继续切下去可就难说好坏了，立马转手卖掉，落袋为安多好。” 老师傅正感慨着人与人之间的落差。 闻言一瞪眼，压低声音来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有能耐你跟那对当大老板的父子俩说去，人家买辆车能花三四千万，一套房子就上亿，没听见要拿来做茶盘？想要入眼，估计冰种都差点，得是玻璃种的才行，颜色还得正。 今个儿可算开眼了，难怪人们常说人外有人呢，几千万的宝贝打算拿来泡茶喝，我这辈子肯定没这福气了。” 他徒弟脑袋不够聪明，胜在人老实。 思索片刻，也跟着来句“我一样没有。” 老师傅能安抚几句，让这徒弟小富即安，可要想到范家这层次，还是别白日做梦比较好，因此最终只是叹口气。 料子还是大，可以继续粗旷点切开。 损失一些难以避免，问完老范之后，打算先在其他地方切几个小窗，免得选错了位置，浪费了好料。 一端原先切过小窗，第二刀选在了另一端。 切开看完白茫茫一片，好在料子大，也不能说里头就没好肉了，因此继续下手切，深入十多公分，又见到带着蓝水色带的翡翠。 边上达不到苹果绿，水头更好了些，也带飘花，虽然是杂质，瞧着还算漂亮。 一点点切开，时不时在院子里响起刺耳声音。 有社区保安过来瞧了眼，以为是在装修，态度客气得很，盯着看会儿，发现没事，随后就识趣地退出去。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 老范进去前，帮他淘来那件元青花葫芦瓶的马先生，带着一位年纪四十岁出头的微胖男人到场。 显然跟老范认识，微胖中年人跟他握手聊几句后，又跟范连城握手，笑容满面，自我介绍说“小范总，鄙人裴德光，?在城隍庙那经营一家玉石店，名字叫做玉亭阁，有空一定要赏光，到我那坐坐。” 乍一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再琢磨，被对方名字逗乐了。 旁边，老范笑呵呵说道“我儿子不喜欢这些，你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托你的福，前段日子让你帮着挑的那块石头似乎涨不少，跟你店里那些切不出翡翠的路边石不一样，从外头买回来的果然好点。” 这话说得有点不中听。 多半是认识，而且关系不错，所以老范才随意。 裴德光半点不恼，以前遇到好东西，老范就是他最大的顾主之一。 苦笑道“范总啊，要是没记错你就只从我那买过一块，价格还不到这块零头多，赌石赌石，可不得看运气么，我店里都是正儿八经的老坑，这可不能怨我。” 说话期间视线瞥向地上。 这块已经被切到七七八八，除了些皮之外，很多地方已经漏出来，里面翡翠个头极大。 裴老板蹲下来看完，用自带的手电筒到处照，紧接着语气带笑 “真是不得了，恐怕能掏出一两百公斤的翡翠，水种颜色都凑合，但是肉多啊，就这一半，能买大半套房子。 冰糯种夹着糯种，里头还有些癣，想想办法应该能绕开，这价格涨疯了，等于已经是块明料，花点时间掏出来就成。翡翠绿色最好，中间这条蓝水色带价格也比较高，?有些地方应该到冰种了。这些绿意浓的地方，能拿来做吊坠和耳坠，镯子估计有点难，这么厚的蓝水，做上百条镯子跑不掉了，另一半呢？” “机器上切着呢，里面翡翠没这块多，不过有一块成色更好。”老范听人夸完，高兴地问句“裴老板，你给我透个底，这要是对外卖，能值多少？” “就这块，六七千万吧，具体要看把剩下的皮割完，称重能剩多少。最近翡翠行情火，料子称不上极品，但是价格不上不下，容易卖出去，要想出手我帮你联系人，?一个电话随叫随到，公盘那边太黑，商人现在都爱毛料，至少不用自己掏钱赌，连老坑原石都不行了?。” 裴老板略微兴奋，也有些后悔自己没入手，心情复杂地补充句“即使是我帮着看，当时也就觉得露出来的水头还不错，没想到里面肉有这么多。” 范连城站在旁边听着。 老范则摇头摆手，说道“中间蓝色这条我自己留下，不管他到哪个水种，就觉得瞧着好看，自己切的石头，意义不一样，一整块留下当茶盘。边上这些切下来，谁想买就卖给谁，你们当商人的太精明，房子明码标价，翡翠这东西没个准，丑话说前头，价格低了可不行。” 裴老板再次苦笑“说得哪里的话，我还想在这座城里混呢，哪敢得罪范总您啊，?要不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过来，他们自己报价，我不掺合？” 老范点了头。 几位师傅继续切石头，保镖和保安们盯着，不怕谁偷偷藏点边角料。 包括经营博物馆的马先生在内，几位到书房里喝茶去。 范连城没事干，陪着闲聊听趣事，他发现偶尔自家老头说起话来，有些口无遮拦，略微一琢磨，还是那么个道理，当坏人比当老好人容易。 院子里的切隔声，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停下。 几人再次出门，让老师傅换一块切割片，将还算规整的蓝水带切下来，切成十公分厚的长片，四十多厘米长，三十多厘米宽，上面夹杂着些绿色，用来做茶盘足够用。 老范自己的东西，浪费也就浪费了，千金难买爷高兴，再次查看这一块，有些地方的水头还真达到了冰种，里面带着絮状飘花。 剩下的则随意堆在那。 好些个珠宝玉石商的总部在魔都，一些则在这边开了旗舰店和分店，陆续通知联系不少人，范连城也打电话给上回从他手上买走大量黄金的老廟工作人员，告诉说自己手上有不少冰糯翡翠，大多是苹果绿色，问对方感不感兴趣。 最后足足切出来二百多公斤的翡翠原料，连蒙皮都没放过，全部切成小块，怕里头还有东西。 价值一不留神可能上亿，跟成本相比较，当真能挣不少。 当天。 别人来买东西时候，范连城已经亲自开车出门了。 韩小雯约他，一起去家具店选购桌椅，算算运输定制时间，刚巧能赶在年后开业前搬进店里。 亲自驾驶肥龙，连开在自家商场里的家具店都没去，特意找了家红龙家居馆，权当是在顺便考察市场。 设计事务所的员工陪同着他们俩，逛完几家店，看中了普通胡桃木色的小桌，反正到时上面会盖桌布，并不是太重要，另外也添置些摆设，例如茶水斗柜、边几、展示墙等等。 晚上带韩小雯独自去吃饭，小龙虾馆，?期间接到电话说那堆翡翠被人迅速买走，卖了一亿一千多万。 跟她说起前因后果，韩小雯胳膊肘往外拐，笑着说自己堂哥估计会用脑袋撞墙 第171章 张总 老范亲自打来电话。 得知正在外面吃龙虾，先问了味道怎么样。 听说挺好吃，于是让范连城帮着多带些回家，还提到有客人在，看到其他下酒菜也带一些，有点事需要聊聊。 家里阿姨做菜味道挺好，也营养健康，要说拿来当下酒菜，终究少了点意思。 范连城不明所以。 以为倒腾古玩的马先生和那位“赔得光”还没走，索性让韩小雯一起到自己家坐会儿，没吃完的打包带着吃，另外又点几个菜。 回家路上花了十多分钟，亲自提着东西进家门，范连城意外在厨房里看见了位名人。 真是地产圈子里的名人——满园春集团那位将“全国首富”头衔拱手让人的张老板。 去年八月份，龙城集团上市那天见过一面，很多地产圈子里的活动范连城都没去，今天是第二次见面。 见范连城眼神惊愕，老范调戏道“让你别在港股卖空满园春的股票，现在被人找上门，尴尬了吧？呦，还带位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回来，赶紧坐，我让人给你拿碗筷，金陵韩总家的是吧，我跟你爸认识，一起打过牌，也吃过饭。” 分别对范连城和韩小雯说完，老范见韩小雯点头喊叔叔，笑眯眯朝着张老板解释一句，说是南鹰地产董事长家的宝贝千金。 南鹰地产主要涉足商场业务，酒店写字楼这些也做，长得挺朴素、气质也很朴素的张老板笑了笑，神情恍然，夸赞一句“小少爷眼光真好，这姑娘长得漂亮，未来你们两家公司联合，整个长三角就真找不到任何竞争对手了。” 客套话而已，竞争对手肯定有。 单独拎出来市值可能不如龙城集团，然而规模稍小些的能找出几家。 何况，做生意又不仅仅只是比市值，那些公私合营企业的资源更好些。 没等父子俩答话，张老板就主动拿个杯子帮范连城倒酒，补充句 “小少爷你该做空就做空，别听你爸瞎说，反正对我又没损失这话题还是打住为好，刚刚喝了点酒，免得落在旁人眼里像是我给你内部消息，只要知道我压根没有过来兴师问罪的意思就行。” 将带回来的龙虾和下酒菜放桌上，除去龙虾外还有些烧烤、花生、腌黄瓜之类。 范连城拆开打包盒，开口笑道“赌城公司那边的事，我不怎么管，我爸他现在出不了家门，要不然应该直接去店里吃才对，稍微冷了点，但味道还行。” “我明白，处在这风口浪尖上，低调点是好事。这龙虾看着不错，以前我很少吃，有次陪客户尝完发现真不错，赶紧陪着你这位小朋友坐下，一起陪我们俩老家伙喝一杯，今天赶过来查看土地，顺道过来看看。” 张老板面色微红，已经喝了大半杯白酒。 见范连城帮忙拉开椅子，早已认出张老板是谁的韩小雯，略带拘谨地坐下，她本以为就只是打个照面，随后就能避开跟范连城的老爸接触，现在看样子是不行了。 范连城主动举杯，摆放二十来年的老茅台，口感真辣，入口能从喉咙烧到胃，赶紧吃点凉菜压一压，说着漂亮话，问起要拿哪里的地。 桌边四个人，身价相加足有一千多个亿，哪怕换算成英镑也有上百亿了。 就这么吃饭聊着天，主要在聊经营中介公司的事。 不知不觉，范连城先喝完二两酒，听张老板说起经济大环境，他开口说 “内地这边看不透，反正其他新兴发展中国家最近都惨了，一月以来股市还在缓慢下跌，利空消息不断，二十二号美联储刚降息七十五个基点，昨天又降五十个，美国官方开始救助债券保险业。 我们这房价地价可能会降，从长远来看应该还行，主要经济增速快，还很封闭，容易被影响的集中在外贸、股市、外汇这些上，我们两家现金储备都多，熬过这一阵子应该还行。” “嗯，所以我让人趁机多拿地，我看你们龙城集团也动作不断。小少爷你在江边那块宝地，今天下午我刚好路过，怎么说呢，入手价还算可以，就看以后限不限制，一旦放开很有可能成为全国最高价的楼盘之一，位置摆在那呢。” 生意人，见面也喜欢聊生意，张老板夹着个烤鸡翅，感兴趣问道“我看报纸上说你挣到钱，别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不仅做空我们满园春股价，其他内地房企也没放过，能不能给叔叔我透个底，前前后后，就是从投资股市开始，挣到多少了？” 别人问这种问题有些唐突，考虑到张老板他女儿，目前还是全国首富，在这饭桌上显得像在拉家常。 范连城没藏着，坦然道“两亿美元多点，主要是去年十月份到十一月份，大跌期间挣到的钱，每个月都有进账，最近就在那放着，先等等看是真稳住局势，还是暂时稳定住了。” 自己做生意，哪能不清楚公司究竟值多少，张老板点着头来句 “确实可以等等，去年下半年太疯狂，连我们都被吓到了，人家花了真心白银买入股票，我在想究竟要分红多少年，才能让他们把本钱挣回去，让人有些看不懂。 地产这一块，就像我开会时候说的那样，几百万外地人往大城市走，房子就那么多，肯定还会涨，小城市也一样，农村人口往小城市走，小城里的房子也不多，住着老房子的那些人可不也想换成带电梯、有物业管理的新房子，搞到最后就农村的房子不值钱，城里都值钱，距离城市化目标还远得很，我刚跟银行签署三百亿贷款战略协议，只要有好地我就拿，不相信最后还能抱着堆空房子卖不出去。” “我也这么想，你瞧瞧那些最近打折的开发商，房子一投入市场不也被疯抢干净了，说明不是没人要买房，而是觉得房价高了，在观望。 你观望，我也观望，大家一起等着想买房子，只要想买房，房价最终还是会上去，最近有人询问龙城集团业务情况了，说不定就是了解摸查，万一有问题可以出台一些针对性的利好文件。” 房地产市场盘子太大，容得下很多开发商，范连城并不认为自己跟张老板存在利益竞争关系，满园春如今主要在南边发展，所以也乐意多表达一下想法。 老范关注的重点是那三百亿贷款，此刻问道“儿子，我们龙城最近也多贷点钱出来吧，无论是拿地还是开发，至少手上有钱心里不慌嘛，只要利息够低，有多少拿多少，真能再多拿点地。” 范连城问他说“怎么，现在不谨慎了？” “已经开始萧条，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既然房价跌不到哪去，那还不赶紧趁着竞争小，赶紧多买些便宜的土地囤着？你看人家张总多精明，不声不响就准备了三百个亿，只要有人买房子，那点融资成本算什么，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 “是这么个理，从银行拿贷款应该行，我明天问问认识的几位行长，看最多能批多少出来。” 既然都觉得房地产市场问题不大，饭桌上的话题逐渐轻松起来，张老板说他女儿最近很愁，开始埋怨早早把股份挂到她名下，老范也开始数落范连城，说他手腕还是差了点，要是自己出马，至少能再从中良集团砍个两三亿，反正有实力接手的人不多，应该放着熬一熬。 当耳旁风就行了，范连城照顾着韩小雯，怕她觉得无聊，偶尔侧头小声聊天，告诉她可以先去外面逗弄松狮犬。 话题扯到今天开出来的翡翠上。 老范起身，亲自去把那块打算留作茶盘的蓝水翡翠搬出来，另外也特意留了一块，说到时候打磨些小玩意出来，别管品质是不是顶尖，自己开的翡翠，感觉不一样。 东拉西扯到九点多钟，喝完酒又去喝茶，欣赏完保险柜里的几件老茶盏，从里面挑了两件出来，都是建窑黑釉兔毫盏。 老范喜欢喝茶，也爱收藏这些东西，办公室里那个顾景舟紫砂壶同样是高价购入，高达七位数。 范连城没陪着，带韩小雯出去遛狗闲逛了。 张老板喝茶时候没拿稳，手一抖，小茶盏掉落磕在茶桌上，当场裂成三块，二百多万的老物件，就这么泡了茶汤。 老范心疼归心疼，丝毫没恼火，自认倒霉。 不过张老板的待遇一落千丈，最后只能苦笑着拿个民国时期小茶碗喝茶。 按照老范的说法，今晚都喝多了，可别再折腾自己好不容易收藏来的小玩意儿，安抚说等找个老匠人用黄金补补，还能凑合着用，世上又少一件建盏，剩下的可都能升值了。 张老板记下这事，保证再赔一个回来，这两位之间谈起一二百万的物件，当真跟旁人聊韭菜几块一斤差不多。 之后又聊到韩小雯。 老范微微叹气“这姑娘挺好，就是我跟她老子聊不来，先前安排了一门亲事，姑娘家也挺不错，懒得再管了，随他们去吧，早点让我抱上孙子就成” 第172章 四海置业 短期内抱孙子估计是没指望。 范连城独自回家，到家时候得知张老板喝多酒，晚上就睡这，另外也给他的助理秘书们安排了客房。 那么多间空客房，有些范连城从没进去过，难得派上用场，他自己则回房睡觉。 睡前继续浏览金融圈动向，瞧见外面新闻上写着原来早在2004年，美国联邦调查局就发布过一份报告，用于提醒人们提防抵押欺诈的大规模爆发。 为太多压根负担不起房贷的人提供次级贷款，这也是去年次贷爆发危机的原因之一。 在这2008年的一月份，世界经济论坛的风险报告指出预期房地产市场进一步衰退、流动性资金紧缩，再加上居高不下的油价，都实实在在地推高了经济崩溃的风险性。 现如今，关于官方是否应该救助大型金融公司的争论依然盛行，在范连城看来，内地方面则没有讨论这个问题的必要，因为国企的法定所有权本就属于全体公民，想要救助民营企业有太多手段可以操作，不得不说这也是种优越性。 而美国方面，范连城巴不得别救助，引起金融市场系统性风险才好，这样他的空仓就能继续大挣一笔。 欧美股市正在进入抛售潮，导火索是二十四号那天，法国兴业银行一位交易员操作失误，差点引起闪崩。 落在范连城眼中，这显然是市场信心不足的表现，股市持续下跌，越来越多人认为全球市场正在进入深度、旷日持久的衰退中，银行方面不愿发放贷款，经济活动变得低迷，而这种低迷反过头来，又在使得股市继续下跌，陷入一个死循坏当中。 美联储决定将联邦利率从百分之四点二五，下降至百分之三点五，创下1982年以来的最大降幅。 这种悲观情绪波及到内地，央行从二十五号起也上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零点五个百分点。 再看楼市。 春节前后市场交易量的下滑，已经不仅仅只是因为年关将近、政策环境等，整个舆论也在往房价下跌方向偏移，这种下滑从去年八月份、九月份就开始，原因在于股市太火爆，吸纳太多资金，现如今房地产市场陷入“冰封期”，从满园春拿到三百亿低息贷款来看，范连城觉得扶持应该很快就会到来，说不定会引起房价新一轮上涨。 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例如市面上热钱太多、通货膨胀加剧，股市陷入下跌，房地产就成了最好的蓄水池。 例如经济要发展，而房地产就是带动就业、制造业上升的庞大引擎，更别提官方也缺少资金。 想要让喜欢存款的国人心甘情愿把钱掏出来，光靠汽车肯定不够，这东西大部分只会贬值，而且并不是人人都需要，房子才是最好的商品。 从这个角度来看，范连城睡前思索会儿，觉得应该从银行借钱的不仅只有龙城集团，自己也应该再借点钱出来用于投资。 越是贷款成本增加，越是行业不景气，换个角度来看，就越应该趁着价格低，看看有什么值得入手的方向 —————————— 一早被叫醒，又陪着去门口打高尔夫球。 临近年关，财务忙、人事忙，范连城这边活不多，手底下那帮经理们自己就能处理好大多数公务，真正落入他眼中，需要认真决策的事项，每天就那么点。 坐车出发前去合伙经营的中介旗舰店查看，位于新天地那边，招牌底色为橘红，白色大字写有“四海置业”。 首家门店，十一月正式开业，老范和张老板合伙经营的生意，一个占股百分之六十六，一个占股百分之三十三，剩下的百分之一给职业经理人，从老同行易居控股跳出来的副经理，做事挺干练。 这才过去几个月，对方就已经在三个城市总共开了十二家店，今年预计还会在各个主要城市新增一百家门店，专门搞了个销售培训中心对外招人。 财大气粗，有些是自己开的，有些则是直接收购现成的中介门店，出台了员工手册和规章制度，网站也在筹备上线当中。 此时此刻。 张老板对那位四海置业的负责人说道“人们买房子，就怕白跑，就怕价格高了，被中介坑了钱，卖家则怕价格卖低了，或者遇到骗子买家，所有的问题你都应该考虑到，等到时候房子放在网上，绝不能弄一堆已经卖出去的房子糊弄人，要经常跟卖家沟通，确定房子还在嘛。” “是是是！以前我工作的那家公司在这方面就有欠缺，现在是家刚起步不久的新公司，到现在总共卖出去四十多套房子，做到了零投诉，其中还包括一套产证齐全的老洋房，我会从入职培训就确立规矩，并且时不时安排人到各个门店调研、考察。 最近整理整理，到时出具一份最新的规划给二位老总，现在小框架已经搭建起来，年后一定不负厚望，把咱们四海置业做大、做强！” 名为蒋书涛的总经理满口保证。 老范身为大股东，之前跟这人见过两三次面，笑着摆手说“军令状可以立，但是虚头八脑那一套就免了，最后还是要拿业绩和口碑来说话。你要上档次的写字楼来吸引购房者的信任，我和张总同意了，你要培训中心、从猎头那高价挖人，我们也同意了，资金这一块能省就省，但是该花的那也要花，业务员底薪给得比同行高，就应该多卖出些房子，加油好好干。” 两位老板敲打手下高管，这一套范连城早已习以为常。 跟着过来打酱油，看起墙上那些个代售房屋，看来看去没找到后滩滨江公寓的房子，倒也正常，距离远不说，房源也太少。 如今一期筹备整体装修，不少以前买房的那些人跟着掏钱，由于范连城接手，楼盘名气突飞猛涨，大多人都觉得未来能升值，再不济也能方便租出去。 不看好项目的那帮人，前段日子已经退房了，退下来的那些房范连城以公司名义接手，未来可以租，也可以当成二手房对外销售。 一月以来已经跟赵鲟他老子见过两次面，等现在手头上的项目完工，预计三月份就可以开始进场，修建二期项目。 用楼盘贷款从银行里借来不少钱，需要补缴的土地出让金暂时还没给，通融过了，年后什么时候有钱了再给也不迟，当是地方扶持烂尾工程项目，免得耽误接下来后滩几块地的土拍计划。 指着一张图纸，招手叫来一位身材微胖的中介员工，范连城问道“这套房子还在不在，挂牌价两亿五千八百多万，真能卖出去？” 对方露出笑容，讨好道“能不能卖出去，可不就得看小范老板您愿不愿意掏钱么，要是感兴趣我现在就能带你去看，整个世茂佘山庄园最大的一套，19号，占地四十亩，六亩多的私家岛屿，容积率才零点一。 地上两层半，地下一层半，实际实用面积三千五百多平米，放眼全国都找不到比这更大的房子，里面是毛胚，想怎么装修都行。” 范连城看看他，笑着说“你找对了推销的对象，不过别忘记龙城集团现在的董事长，可就在这家公司工作过，要是想买我直接找他跟开发商联系不就行了，而且离着太远，我应该不会去住，更可况我自己也在准备出售豪宅。” “也对，范氏·悦榕壹号嘛，你自己住顶楼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等到房子开始出售，可千万千万要让点房源给我们，大伙都等着呢。” “那也得有客源介绍给我才行，开售还是没影的事，有那时间不如帮我宣传后滩滨江公寓，到时候肯定跟这家公司合作，肥水不流外人田。” 范连城再看看这栋佘山十九号，承认面积是真大，只不过龙城集团也会在附近推出类似的独栋豪宅项目，如果真想要一套用来平日度假，到时候自己从龙城拿就行了，还能按照自己想法设计，没必要把钱送给别人挣。 拥有过港城浅水湾的豪宅，伦敦海德公园旁那套复式公寓也刚转手卖出去，自家房子住着挺舒服，想法自然跟常人不同，两个多亿的房子，还真没办法让他大惊小怪。 问完得知最近对外卖房子的顾客挺多，而且大多还是卖老房子，只要价格放得低，总有外地人愿意买，尤其是内环和靠近内环这边。 范连城听完心里有数，想着这家四海置业的销售数据，未来说不定也能成为龙城集团和自己进行地产生意的风向标，随口聊了几句，感慨也不知悦榕壹号什么时候可以出售。 这时候。 刚巧有顾客走进店里，一位样貌出众的小姑娘，十多岁年纪，精致到像是洋娃娃，被父母领着走进来。 没认出范连城，夫妻俩目光扫视完，把身穿黑西服的范连城当成中介了，人长得干干净净，容易让人有好感。 妇人问道“这位小哥，我们想来看看房子，有没有位置比较好的二手房，价格合适点的？二三百万左右，家里五口人，至少四个房间，要有物业的新小区” 第173章 春节 “两三百万，新小区的房子啊......有，不仅有二手，还有一手房。你先说一下具体需求，我来帮你做介绍。” 范连城果断接口，抬手示意，没给身旁那位真中介开口介绍自己的机会。 微胖的地产中介苦笑，好不容易等来一位主动找上门的顾客，没想到居然被范连城给截胡了。 倒也没真当回事。 龙城集团少东家，一出手投资规模就是几十亿，时间多金贵，怎么可能亲自忙前忙后就为挣到那点中介费。 于是默不作声站在一旁，只是笑着来句：“你们先谈，我去倒点水......” 夫妻二人间，明显是这女人更占主动，语气疑惑：“内环的一手房？那价格可就贵了吧，我家人多，还要留间当客房，现在新房动不动就一万五以上，我们也是没买成才来这边试试。” “有顶楼，带个阁楼，隔出来刚好四个房间，位置就在徐家汇附近，龙城·江山一品小区，底层好像也还有几套，你们要是想看我就帮着问问。 最近内环里新开盘的房子不多，行情不太好，开发商们宁愿等等也不想低价买，拿地价格高，二手房倒是很多，比如这套，杨浦靠江，价格二百六十五万，一百四十九平米，也带有四个房间，无论到外滩还是陆家嘴都近，上班上学都方便。” 范连城刚刚看过墙上挂着的房源信息，现在刚好用上。 也不知是觉得价格高，还是毛坯房装修麻烦，这女人浏览完信息后果断摇了头，来句：“单价一万七千七？太贵了，这么贵我还不如等新盘。 你说的那个江山一品，除了顶楼和底层就没了？龙城的房子好像还不错，好歹是大开发商，很少偷工减料。” “去年年初就开盘，早没了，我记得就剩下几套。”范连城之所以记得这种鸡毛蒜皮小事，是因为老冯有段时间想去买，后来也没听说下文，多半是在等公司福利房，价格更低，能占便宜。 “哦，除了这套，还有呢？我女儿在静安模范高中读书，来看二手房也是想找一套装修好的，能直接住进去，离学校近一点。” “贵千金长得漂亮，高几了？” “高三。”这姑娘自己回了句。 范连城点点头：“那是不能耽误，我来帮你们挑一下行吧，连锁置业中介，其他门店也有房源，你们先去坐着喝杯茶。” 当爹的见他瞥了几眼，看自己女儿，莫名觉得这位“毛头小伙”不怎么靠谱，意外瞧见袖口露出的金色手表，下意识觉得是拿来冲门面，性格浮夸的那一类人。 范连城是范连城时候，身上自带光环，现在没主动透露，可不就被当成了普通小中介。 前几个月房子火，而且又是好热门的中心区之一，遇到装修好、价格合适的新房，转眼就能被人抢走，房源不容易找。 毕竟才开业不久，又没学人照搬照抄，把真假房源信息全都纳入囊中。 很快就失去兴趣，把客人交给之前跟自己搭话的微胖中介。 走到老范身旁听他们聊长远战略规划，主要是今年拿出三个亿扩张一百家门店的事，位于闹市区的商铺门店直接买下，其他的则花钱租，生意好再考虑买下来。 预计几年总共投入十五个亿用于发展，不是小打小闹，从买店就能看出是在往长远做准备，一次性投入，往后经营成本能降低。 另外，老范和张老板也觉得旺铺能涨价，反正钱不多，索性能当成是投资。 换个角度看，两人都从事地产开发生意，自己开发的楼盘就有不少，很多都带商业街，入手价格很可能更低些。 ...... 范连城这一走，让那位四十岁左右的女顾客误会了。 见换了个人接待自己，她往老范等人所在的休息区看完，语气不满：“怎么换成你来，刚刚那小伙子怎么回事，嫌我们这生意小，跑去接待那几位像是老板的了？还没房子么，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们就去别家中介买。” 接待这家人的中介闻言，微微愣住，小声苦笑说：“我的好姐姐，你们还没认出刚才那位是谁？我们这家中介公司老板的儿子，我们总共两位老板，知不知道是谁？” 自问自答，没再卖关子： “一位是龙城地产最大股东，一位是满园春地产最大股东，两家公司市值加起来将近三千亿！ 就刚刚的小范总，还有他家老头，谁不是福布斯富豪榜的人物？另外一位，红色领带那位，他女儿就是现在的全国首富，龙城的房子看过吧？龙城天街去过吧？瞧门口的车，一千多万，我奋斗十年估计就能买扇门。 所以真不是怠慢你们，在里面聊投资扩张呢，十几个亿的大生意，像孙子一样站在那的是咱们经理，我还不如孙子，连过去开会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这句话落在一家人耳朵里，听着不像是好话，然而他们面前这位中介，完全是一副巴不得当“孙子”的语气，要多感慨有多感慨。 收拾完心情，别的人钱终究是别人的钱，自己还得认真混饭吃，微胖中介继续来句：“老板这么厉害，我们能从房子上坑你们吗？肯定不能啊，买房不就图个安心，先在我们店里看，没有就到静安门店，保证帮你们找到满意的房子为止。” 夫妻俩加个小姑娘，都在往范连城那边看去。 当丈夫的回想完，说了句：“我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一直没想起来，好像还真是新闻上登过的那位，花几千万买了辆车，继承上百亿遗产。” 他们家的姑娘迅速查完，此刻拿着手机把照片给父母看：“真是他！” ....... 等范连城再游手好闲地逛过来，随口问句选得怎么样。 一家三口态度大变，没交集，也没必要讨好，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稀有动物。 抬起胳膊看手表，在这闲得无聊，范连城和刘震隆助理说了声，先从四海置业的门店离开。 小姑娘是个胆子大的。 范连城刚坐上大G，她就找机会追出来，拦在车旁告诉说：“不好意思，那个......能不能跟我合照一张？我是你粉丝。” “......” 范连城很想说刚才都没认出自己，哪里会是粉丝，瞧对方古灵精怪，还有可能成为中介公司顾客，不介意浪费个一两分钟。 开门下车，回道：“行吧，不过你年纪太小了，照片流出去容易有麻烦，带我保镖们一起照，可以？” 不理解所谓的麻烦，是指什么样的麻烦，最终还是果断点头。 让人帮着拍了张，再次上车扬长而去。 ————————— 春节临近，街边过节的气氛和范连城印象中不[]同。 从英国回来过的第一个春节，或许是年纪增长的缘故，总觉得不如记忆里的春节有意思。 各种礼品从全国各地，陆续送到高尔夫球场旁的房子里，也有些不熟悉的企业，直接寄到悦榕壹号楼盘所在地。 一家名叫爱彼的手表公司派来代表，送给范连城整整十块表，范思哲公司也派人送来腰带，并且想要量身为他定制五套衣服。 范连城不拿自己当“明星”，可是随着名气凸显发酵，别人可一直盯着他呢，兰博基尼大中华区代表，甚至亲自发来邮件说会将他的雷文顿订单提到前面，顺便赠送些定制，包括绣有他名字的座椅，如果有想要的图案也能加到车上。 一下子从普通量产款，提升到私人定制款。 劳斯莱斯公司的人则联系到他，询问买不买新款车，尤其是敞篷双门版，可以打折定制。 还有些地产圈子里的同行，有人登门想借钱，有人登门谋求合作，供货商那就更多了，上到好烟好酒，下到特产礼券，纷纷落入范连城手里。 东西收着，钱都退回去了，免得落到公司同僚耳朵里，听起来难堪。 高盛送给他一艘丽娃快艇，大约价值三十多万美金，要等后年才能拿到，国内的银行则送了些纪念钞、纪念币过来，奥运纪念印章、打火机、钢笔之类的小玩意儿，都被收进了杂物间里。 邀请不断、饭局不断，过年前几年很是热闹一番，有些老范的朋友们也陆续登门拜访，逼得范连城独自住进悦榕壹号顶层样板间里。 直到大年三十下午才逐渐冷清。 让保姆们回家过年，就留下些保安和保镖，父子俩吃顿冷冷清清的团圆饭，没看春晚就各自组了牌局…… 大年初一没拜年，范连城玩电脑时候看上了腾迅公司，这家公司股价从之前的七十二块，跌到最近的四十六块，研究完觉得值得入手一些，除此之外也很看中在美股上市的网易、搜狐这两家公司。 国内过春节，美股不休市，从连城国际账户上先动用两千万美金，分别投了网易和搜狐，这算是小打小闹，将游戏产业作为发展重点的腾迅，在他眼里更有前景些。 另外。 大年初四时候，有位让他意想不到的人跑来拜年了，提着些烟酒干货，可不就是京冬那位姓牛的创始人...... 第174章 大过年的 早先想过别把鸡蛋都装在一个篮子里。 然而，日子久了却发现，这年头除了炒股投机，玩私募股权投资、风险投资之外，还是房地产行业前景最好，而且跟前者相比胜在稳妥。 ?目前范连城持有大量不动产和地产行业股票，?在证券交易市场的资产都成了小数目，欠银行的钱不着急还掉，还有钱拿出来投资。 此刻坐在自家沙发上，范连城手里拿着个小茶壶，进入冬天后地暖从没停过，身上就穿件圆领黑毛衣。 他翘着二郎腿，简单寒暄完后，开口说道： “早先我的确想过投资你的公司，在我看来它跟华夏版亚马逊网络商城差不多，而且更符合我们这的用户需求，我从上面买过些东西，送货速度还凑合。 只是一点点股份难以让我满意，跟今日资本的人商量过，姓许的那位女士报价三千万美金，我觉得太高了，你觉得呢？” 谈生意，不是跟朋友们相处，语气带着点锋芒毕露的意思，?手里的紫砂名壶用于捂手，最近有些感冒了。 京冬这位牛东承老板，自从公司创建以来，已经陆陆续续见过众多手里有钱的潜在投资人，脑袋够聪明，谁也不愿得罪，回了句： “我的公司现在可能值不了那么多，许女士应该是把长远价值也算进去了吧，?她和我一样，对京冬的未来非常有信心，业务量一直在上涨。 零五年三千万销售额，零六年八千万销售额，去年销售额已经达到三亿六千万，同比增长百分之三百五，?还在几个一线城市建造了面积超过五万平米的超大物流体系，送货速度比同行更快，我有信心在今年把销售额扩大到至少十个亿。 只要小范老板愿意融资，我敢拍胸口保证，绝对能在未来带给你丰厚回报。不瞒你说，以前跟投资人说这话时候我会心虚，现在不同了，既然能扩大到三亿多的销售额，我就有把握再突破十亿、二十亿，因为已经培养出用户群体，口碑也渐渐打了出去，全国网民基数那么大，市场不比美国小。” 范连城听完点了点头，告诉说：“跟那个女人谈话前我了解过具体情况，数据我知道，也知道你想自己搞个物流体系出来。怎么说呢，花钱太多，利润却很难有保障，亚马逊在外面搞得那么好，进入内地市场后不也一样萎靡不振，eBay也没好到哪去，掏宝已经证明那一套行得通，你现在靠广告和补贴吸引用户，想凭什么来从它面前抢夺市场？” “这个吧......那两家美国公司有钱没错，但却弄不明白我们这边的环境，而且也没找到有能力的管理者。掏宝现在规模更大，里面的商品五花八门，?往往能比实体店里便宜，即使算上运费成本都便宜，而质量和售后很难有保障。 我们不同，直接批量采购压低价格，统一管理确保品质和服务，等到运输渠道构建完善，运输成本必然可以降下去，等于是放在网络上的综合超级市场，而不是一群小商贩集合起来凑成的农贸市场。我承认初期在一些低端商品上，很难跟掏宝竞争，但尤其在家电销售这一块，我非常有信心干趴他们，现在先构建物流体系，下一步就会是家电送货上门、上门取件维修，让人们足不出户，就能靠京冬来满足一切购物需求。” 牛东承认真介绍着。 之所以认真，是因为快被贷款和扩张费用逼死了。 利润寥寥无几，又不像地产商那样，花钱买了土地，还能用土地借贷开发、继续拿地。 银行最近收紧，贷款本就困难，近期更是雪上加霜，除此之外又没有完善的融资渠道，当前活跃的那些互联网风投机构大多都是外企。 内地这边不是没有富豪，只是他们没有投资互联网的习惯，信不过这些只会亏钱，却挣不到钱的企业，有些人连电脑都没摸过，想从他们手里拿钱难如登天。 除了钱之外，外面的风投公司还有资源来提供更多融资以及上市资源，由此导致创业者们更喜欢从那些知名国际性风投机构拿钱，避免了被外行人强行干预企业决策的尴尬。 现在看看，掏宝大股东是美国和曰本企业，腾迅的大股东也是外国人，当年也到处找人寻求投资，没人瞧得上眼，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只想摘桃子，却不愿花精力栽桃树的美事。 范连城早在刚接手资产那会儿，就动过投资一些互联网企业的念头，满脑子想着多挣点，连比较稳妥的赌场股份都看不上眼，因为回报率过低。 现在有个机会放在面前，其实他比牛东承老板所猜测的更加心动，试探着问道：“接下来打算把发展重心往家电市场转移？” “对，已经跟很多家企业联系过，有些为了照顾经销商，不愿意把产品放到网上卖，但是更多企业都同意，毕竟无论是经销商还是我们，只要拿货他们都有钱可以挣，触及不到那些厂商的利益，一旦规模起来后，批量拿货肯定能够把成本价继续往下压。” “这样啊，大过年的，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给我个数，想从我这里拿多少钱，愿意给我多少股份？” 范连城问完，不动声色继续说：“我调查过，今日资本的实力吧......其实也就那样，我手头上有钱，还认识许多有钱人，不如帮我将他们挤出去，跟我合伙算了，满打满算几千万美金的生意，我能给你更多支持，往多了不敢说，筹集个把亿美金，对我不是难事。” 这番“秀肌肉”的话语，落在牛东承耳朵里可都是大实话。 表情微妙，牛东承回了句：“小范老板这实力，我的公司还不如你那艘船造价高，要是能合作我当然一万个愿意。至于许女士那边，你要是有想法，直接跟她继续谈就行，这事我帮不上忙，不过有个前提，话语权必须在我手上。” “......当然，风投不仅是压公司，也是在投资创始团队嘛，这道理我懂，忙房地产已经让我焦头烂额，只要生意不出问题，我保证不干预，最多只是找你商量商量。” 听范连城说出这句话，牛东承才回复说：“都是股东，商量沟通很有必要，融资这一块吧......作价六千万美金，我希望能拿到两千万美金，和一笔一千万美金的无息借款，我和其他股东按比例稀释股份，也就是融资后你占股百分之二十五。” 假如按照目前市值六千万美金计算，今日资本手头上的那四成股份，价值约为两千四百万美金。 报价没那位被范连城晾在饭局上的许女士高，可从当前的资产和业绩来看，也不算低了，另外还要一千万美金的无息贷款，等于是让范连城多支付些代价。 连股市都难以反映一家公司的真实价值，更别提互联网企业的估值，认为未来能挣到就可以投，认为会亏本就不能投，范连城得到了对方的报价，自己也爽快地给了个报价。 他对牛东承说： “两千万美金可以，一千万美金的无息贷款，我也能借给公司用个一年左右。 不过你报价有点高，给我的股份太少，今日资本去年八月投资，占了百分之四十，我这一下子翻倍，最少也得占个四成吧。 那一千万美金，我存银行里都能拿到十个点的利息，一年就是一百万美元，如果拿出去投资还有机会挣到更多，你可不能看我年轻就欺负我。”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京冬现在值六千万美金吗？牛东承自己都没信心，不提未来发展怎么样，从现在来看肯定差了点。 去年下半年拿钱砸广告，带来一批新用户，进而导致销售额疯涨，一月以来广告力度下降，销售额也跟着下滑，?等于是花钱买来繁荣，仔细算账肯定亏了。 花掉好几百万美金，别说上百万美金利润，连五十万美金都没带回来，每一单都在亏，卖得越多亏的越多。 放到其他产业，这种生意显然很没道理，互联网公司大多都这样。 对范连城的报价其实还算满意，比起钱多钱少，现在更重要的是保证让公司活下去，?一旦三千万美金到手，不往长远看，至少今年都不用再发愁了。 牛东承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同，他尝试起讨价还价，告诉范连城：“我最多给你百分之三十，再多别说我不同意，今日资本那边就会第一个不答应。” 有过先例，范连城这时又一次果断起身，说道：“至少占股四成，再少我就去跟卓越亚马逊谈收购，自己买家公司玩一玩，跟你展开竞争了。想好再给我答复，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那只能说遗憾。” 前段时间今日资本给范连城的报价，是三千万美金整体转让四成股份，现在试图用两千万美金拿四成，看似差不多，但往里面投入两千万美元现金，意味着京冬存活壮大的可能性也高了些。 可投资的项目太多，只要对外公开宣布找项目，不出一周时间，往少了说也会有上千家初创互联网企业感兴趣，比起创意、实力这些，真正缺少的是投资人和资金支持。 所以范连城是真无所谓，不论长远怎么样，眼下就吃大亏，肯定不符合商人做事的标准。 牛东承见到这副端茶送客的架势，再联想到直接被晾在饭桌旁，很长一段时间心情极度不爽的许女士，心里不由泛起嘀咕。 没把话说死，起身来句：“这样吧，我先回去商量商量，年后给你个准确答复......” 第175章 大过年的（二） 如果说走亲访友就是年味，那么从初一下午开始，范家就没再冷清过。 年前做好了低调度日的准备，老范耐不住无聊，给老朋友们打了几个电话。 这一联系，消息迅速传出去，许多本来不准备亲自登门的人，宁愿不去老丈人家都要赶来拜访一下，各种各样的礼物逐渐摆满一个小屋子。 初三这天人最多，一天时间里来了三四十人。 到晚还留下十好几位，分成两桌吃了顿饭，老烟鬼太多，搞到家里乌烟瘴气。 本来老范也应该走动走动，到某些人家里拜拜年，只是今年情况特殊，显得不吉利，索性作罢。 一来二去，范连城趁着过年认识不少人。 身价几亿、十几亿的老板最多，上百亿身价的也有三位，除此之外还有熟悉的合作商，搞工程、卖建材的来了一大帮。 收到的礼物多，送出去的礼物也不少，刘震隆助理帮着安排，从没让范连城操过心。 年前说好初五这天，找个温泉度假村住几天，范连城已经收拾好行李，没想到计划却泡汤了。 葛俊发回老家过年，昨晚赵鲟和韩满星等人吃饭谈事情，随便挑了家客人挺多的火锅店，没想到一不留神中招，都吃坏了肚子。 好汉架不住三泡稀。 范连城赶去赵鲟家探望他时候，这家伙已经虚脱到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感慨人生，韩大少那边也没好到哪去，特意打电话过来说去不成了。 只好就此作罢，退一步来说，哪怕他们能去，范连城也不敢陪着下池子，放弃短途旅行对大家都好。 ...... 初五这天，家里依旧来客人。 范连城对自家老头的人脉圈子，俨然有了新的认知，不得不承认发财果然有道理，看那待人处事的手段，让他从中学到不少。 在众多客人中，有位比较特殊的存在，名字叫做严季同。 人长得挺精神，身材壮实，特殊在他欠了老范九千万人民币，可不就是西江那位折腾房地产亏惨了的矿老板，如今每个月都要按时还利息。 旁人过来拜年，有人带字画烟酒，有人带补品干货，各种礼券、购物卡也多，严季同不一样，直接和儿子一起，从车里搬出一箱和天下香烟，外加两箱二十年前的茅台酒。 瞧见范连城来到门口接待，严老板洪声道：“这位就是范老板家的小少爷对吧，新年好啊，今天专程给你带了件礼物，大过年的我这位当叔叔的必须要表示，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说话间从后排拿出个小盒子，拿在手里分量不重，上面图案范连城认识，百达翡丽。 严老板掀起盒子给范连城看了眼，嘴里继续说着：“我托人想了点办法才买到，要是不喜欢直接跟我说一声，另外再买块送过来，你爸他在家吧？这些东西就劳烦几位师傅，帮着搬进去了。” 将手表送给范连城，随后又从车上拿出个卷轴，也不只是书法还是画作，看颜色不像近几年的。 范连城被自家老头叫出来接人，很清楚面前这位的身份。 即使家里表多到没手戴，还是被盒子里这块金色黑盘的5074R惊到，几百万的宝贝，笑眯眯说着太客气，没必要带东西过来，但还是接过拿在手里。 他的救命稻草就是老范。 即使老范和刘助理都说对方为人很不错，可范连城没接触过，很难感同身受，见礼物这么贵重，有点担心是糖衣炮弹。 接人进家门，范连城中途语气带笑：“严总，你这可算来巧了，等明天我爸就要再回去，本来我还打算年后找你一趟，见面吃顿饭，商量些事情，现在刚好趁机聊完。” 下意识往欠款方面想。 严季同心里那叫一个酸苦，心想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年前没要债，大过年的拜年时候能谈这个？ 挤出个笑容，掏口袋先给范连城递根烟，嘴里小声说着：“要是说欠款，再等我几个月我就能先还两千万左右，旁人也欠我些钱，肯定抓紧时间给你家还上，利息我可一直没少给过。” “......不是，严叔你想到哪里去了，凭你跟我爸的交情，不需要说这个。” 范连城接过烟，继续来句：“之前你不是打算用楼盘抵债五千万么，我刚巧听说这事，现在要是还愿意出手，我打算拿来下捂一段时间，等周围稍微发展起来，搞成精装修对外出售。” “抵五千万？”严老板顿时来了精神。 “我做主，就五千万，到时候搞工程从你那拿石头，还得请严叔帮忙打个折。” 范连城倒不是怕人跑了，最后什么都拿不回来，年前派老冯去了一趟，在周边调查过，发现几个项目凉掉的原因。 一是资金不够，硬是拿了一大块地，导致设计时候总想着省钱，外墙不够新颖，容易开裂掉腻子。 二是其他地方开始弄电梯，整个小区还都是总高六七层，没有楼梯的房子。 三是得罪了人，被其他本地开发商联合欺负，没开盘就造谣说质量不行、拿不到产证。 除此之外还有些毛病，综合起来就导致一期开盘销量不佳，回笼的资金不足以继续建造，外加融资成本过高，很快就凉了。 墙倒众人推，哪怕愿意吃点亏，也没人敢一起投资继续搞下去。 和许多实力不足的地产商人一样。 这年头，手上有点钱就敢拿地，拿到土地后剩下的资金先从银行借、先从各处融资，工程款则欠着大部分，期望还没建成先把房子卖出去，回笼资金用于建造，最终将整个项目搞好。 可惜开盘没人买，银行催贷、施工方要钱、提供融资的人也追债，买房的那些人一哭诉、拉横幅闹退房，导致更没人敢买，项目撑了大半年就彻底黄了。 冯大发在项目周边住了四天时间，跟别人打听打听，就搞明白了事情经过，带人到烂尾项目检测完建筑，主体其实都符合国家标准。 荒废两三年，窗沿已经长草，回来跟范连城合计完，觉得只要提供资金支持，翻新包装完宣传一下，应该能挣到些小钱。 这也是范连城主动提到的起因。 严老板前前后后往那个项目上投了一个多亿，在魔都连套顶级别墅都买不下来，可在三线小城已经很可观。 现在转手抵债五千万，意味着每个月利息减少，矿上能存住更多钱，翻身也更加有希望。 当然高兴，想都没想就爽快点头：“行！那你跟你爸说一声，我随时可以安排交接，别说打折，白送你一万吨石子都行！” ...... 第176章 犹豫着呢 一块百达翡丽超级复杂功能三问万年历，以及随车带来的那么些东西，成功收获了范连城的好感。 借钱不怕，但借就应该有借的样子，有求于人，姿态放低些挺正常，借完钱反过头来装大爷，或者装进自己口袋里不愿再掏出来，显然说不过去。 严季同性格豪爽，早年也算白手起家的那类人，四处东奔西跑联系砂石生意，从小矿换中矿，从中矿换大矿，既有货船也有货车，原本日子不愁过，见房地产能挣钱，一头栽了进去，要不是从老范手上得到些资金用于周转，估计手头上的三个采石场都守不住。 此刻坐在客厅里喝茶，另外有桌人正在棋牌室里打麻将，能听见麻将机洗牌声音传来。 严老板见老范喜欢这幅张大千二哥张善孖所画的虎，脸上带笑“突然听人提到范总出来探亲，我立马准备准备，开车过来探望您，最近都还好吧。 承蒙范总照顾，让我看见翻身的希望，前段时间石子需求大，价格还凑合，稍微涨了点，刚刚还跟您家少爷提起，准备年中时候先还一笔。” 生意没了就没了，虽说借钱要给利息，至少还能有点盼头，能借那么多已经算是雪中送炭，这番话说得挺诚恳。 老范摇着头，客套道“有钱先拿着用，我这不着急，大过年的来就来嘛，这东西待会儿带回去，破费了。” “哎，你要让我带回去，我当场撕了你信不信，当初我为了借钱差点给人跪下，范总您救了我一命，这恩情大着呢，一点东西算什么。” 转移话题，严季同接着说“这几个月生意不太好做，需求量一下子下去了，要是没问题，我琢磨着等到年底就能把钱都还上，您家少爷愿意让我用楼盘抵债五千万，真是又帮我大忙了，掏心窝子说句实话，我没那实力搞起来，其实只要接手继续经营，说不定就能挣到些。 人吧，名声一坏就都坏了，在我手上一天，那些房子就没人敢买，到时候换个开发商，再一吆喝，有机会能成。” 每天都忍不住琢磨这个烂摊子，不是不知道可能还有戏，然而形势一落千丈，严老板自认没本事再继续开发，只要有人愿意接盘，也懒得再心烦了，生怕折腾下去连养老钱都继续赔掉。 光是积攒资本已经非常不容易，有人奋力一搏起来了，比如老范，也有人砸的项目凉掉，从此一蹶不振。 做事努力些，小富即安不算难，但想大富大贵，成那人上人，机遇和运气缺一不可，早年顺风顺水，自从伤筋动骨之后，严老板真怕了。 范连城没和自家老头提前通气，乍一听说要拿楼盘抵债五千万，老范侧头看了眼儿子。 见范连城点头笑了笑，而且又不是多大的数目，老范稍微有点不看好那小地方的楼市前景，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有房有地，才投资五千万，哪怕亏本，也亏不到哪去。 亲自帮着倒杯茶，老范笑着说 “你们自己商量，都同意就行，现在我基本已经退休，孩子长大了，自己有主意。各地都忙着建设，砂石水泥需求量都大，我自己也尝试往这一块发展，继续盯着几家上市水泥公司的股价。 只是你们那水运不太方便，要是在江上游，看看沿岸有多少大城市，平原地带石头少，但凡能有办法低价运过来，质量能达标，肯定不愁卖，基建一投入规模多大，哪怕质量差点，拿来铺路，也能挣不少。” 严老板看得清楚，回答说“道理我懂，就是没资金继续投入了，范总肯定瞧不上这点小打小闹的生意，要不然咱们俩合伙，应该能挣些钱。” 老范随口说说，确实看不上零散的小生意，主要是可投资的方向太多，很多都比经营砂石来钱更快。 乐呵岔开话题，已经是一种表态，懒得去做那竞争激烈的产业链最上游生意，有色金属板块大热，谁听说过采石场板块？ 连主营这行的上市公司都找不出几家，老范能有兴趣才奇怪，借钱是因为觉得严季同这人靠谱，并不是有多看重他的生意。 范连城旁听会儿，等到开始拉家常聊些鸡毛蒜皮，他就先回了自己房间里，随手将门锁上。 坐在电脑前看会儿各地新闻，突然记起严老板送的那块表，起身拿过来查看完，上网搜了下，好家伙，四百多万，而且设置了购买门槛，市面上比较稀少。 黑盘配金色，被当成工艺品来卖了，再次感慨完那人厚道，将表放进抽屉里，躺在房间内的沙发椅上看起电视。 —————————— 减刑还没着落，年后估计会有消息。 老范磨磨蹭蹭，终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回去报到，出发前带了一大堆零食烟酒，没让范连城送。 范连城闲来无事，让人安排着买了几张机票，搭乘客机前往曰本旅游，入住在富士山脚下的一座小院落里泡了温泉。 初八这天才来到东京逛街，在银座走走看看，又到港区，也就是曰本富人区考察游览，觉得一般般。 吃过房地产市场破灭的苦楚，房价相对来说比较高，倒也不算太高，尤其是在全球房地产不景气的背景下。 范连城还闲来无事联系了一家地产经纪公司，直言自己应该不会买，花了点钱当导游费用，请人带自己参观了多个高端社区的公寓内部，包括一栋老式的日式建筑，院子里种松树，带有榻榻米的那种。 吃喝住宿花点钱，恰巧在店里看见新款劳斯莱斯幻影双门敞篷版，出门就打个了电话给国内代理商，说自己下订单，深蓝车身搭配银色引擎盖，深红色内饰，和家里现在那辆区分开来，换换胃口。 得到回复说是估计年中才能拿到手，时间无所谓，反正不缺车，四门版用来坐，双门版则是自己开着玩，肥龙性能好，但驾驶起来不太舒服，总感觉贴着地走，瞧见骑自行车的都要仰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己做生意搞投资以来挣到些钱，花起钱来已经不太在意，一顿和牛烧烤总共吃掉两万多，带上发票，能通过公司来报销，车也一样。 眨眼间。 元宵节过完了，范连城也早就回到正常节奏中，继续在鼓捣私人生意的同时，回到龙城集团继续当高级副总裁。 他回来了，周伟锡没回来，小道消息说是春节期间喝酒，中风后嘴歪了，终究上年纪，身子骨没年轻人硬朗，最近似乎正忙着针灸，待在四九城里过段时间才上班。 福利房计划正式启动，预计第二季度就开工建造，售价正在研究中，已经开始在整个集团内部登记意向名单，楼面价五千多一平米，预计定在九千出头，精装修交付。 还能稍微挣点钱，不过按照当前的工价物价，利润有限。 正月十九号这天，二月二十五号。 范连城周一早上赶来办公室，老样子，先给自己泡壶咖啡，坐着休息时候问老冯说“公司这次真让利不少，我把价格压得低，其他股东们都快有意见了，只是怎么听说上周四、周五统计名单，有购房意愿的职工好像不多？你买不买。” 老冯说道“是便宜些，可一套下来也要一百万左右，能买得起的就那么多人，其中有些还买过房子了。关键吧，最近各地区房价跌了，他们想再等一等，楼盘位置离公司稍微远了些，周围还空空荡荡，我这不是也在犹豫着呢” 第177章 地产寒冬 老范说得没错。 自从去年金融市场动荡，房价要跌的声音越来越响。 在一帮专家们的嚷嚷声中，许多实力不足，资金吃紧的中小型地产开发商，也真的开始打折对外出售房子，套现填补资金缺口。 认真分析这种现象，会发现很多开发商都是在玩空手套白狼那一套，连拿地资金都是借来，开发初期靠银行贷款，后期则靠买家的购房款，有些人被开发房地产的利润刺激到，连年化百分之二十的融资都敢拿。 一遇到点危机，最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也是这群人。 龙城集团依然在拿地，而且刻意降低了开盘速度，部分项目的动工计划也都推迟，试图凭借手头资金流度过这场地产寒冬。其他地产巨头们不约而同采用类似的做法，偶尔还能听说谁谁谁可能收购某家企业，显然打算趁着低谷期融合壮大。 真正算起来，越是大型地产开发商，融资成本和开发成本也越低，意味着利润更高些，受到的冲击较小。 冲击较小，不是没危险，?一月份有位地产圈子里的大佬抛出“拐点论”，在这二月份万柯率先降价，将魔都某处楼盘按照九五折进行销售，短短一周内就卖出一百多套房子。 龙城集团年后已经接连开过三次会议，分别重点讨论了拿地、贷款、今年的开发计划、人员调整等事项，态度倾向于保守一些，范连城的意思是可以拿地，但应该去“捡便宜”，等待机会从其他开发商们手里拿到低价地。 例如同在魔都的绿成集团，前两年以“不断融资、不断拿地”闻名于世，从2006年到2008年，短短两年时间，土地储备就从八百多万平米猛增至两千五百万平方米，高增长的背后，是高达百分之一百四的杠杆率，负债率高到惊人。 最近绿成也确实传出转让土地的风声，拿地一时爽，行业出问题时可就头疼了，只不过这家集团财大气粗，去年拿的低价地，现在还想着高价转让，如此看来更像是哼哼几声，试图得到某些扶持。 到这二月底。 负债率较低的龙城集团，前几天刚谈好从建行贷款一百三十亿、从工行贷款五十亿，除了整整一百八十亿资金之外，还有高达百亿的授信额度，也算官方开始给予政策支持，避免房价下跌过快，引起一系列连锁危机。 股市还在跌，要是房地产也出问题，直接会冲击到整个经济基本面，另外就是龙城集团负债率低，整体上比较稳健，之前一直按照自己的节奏走，更让银行方面放心些，浦发银行也愿意提供二十亿授信额度，只不过不是给龙城集团，而是贷给范连城，前提为拿龙城集团股份担保。 利润比去年年底稍微高些，然而考虑到超高的通货膨胀速度，范连城还是同意了这笔时限为三年的借款。 入手的三个楼盘项目总价高，即便有些损失，应该也已经从股市上挣了回来，最近身为美国五大投行之一的贝尔斯登传出资金流动危机风声，雷曼兄弟也传出一季度风险警示，引起华尔街金融券商股大跌。 二月以来，美国公布消息说失业率上涨，七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声明指出，次贷危机影响加大，美国六大抵押贷款银行为防范止赎的发生，宣布“救生索”计划，连股神巴菲特都公开宣称，愿意为八百亿美元美国市政债券提供再保险。 二月中旬又有消息，美国第四大债券保险商FGIC宣布愿意分拆业务，英国决定将诺森罗克银行收归国有，美联储推出一项预防高风险抵押贷款新规定的提案，德国宣布州立银行陷入次贷危机。 随后又一次波及到港股，最多的一天范连城挣到近三亿港币，?仍在继续加码做空，就赌在港城上市的内地房地产企业大跌，也赌仍处于高位的美股、港股依然存在下跌空间。 “老”客户了，利用授信额度加仓做空五千万美金，全都压在了道琼斯指数下跌上，近期利空消息不断，落在范连城眼里明显就是危机加剧的表现。 范连城已经发现，每当他开始动摇，想着是不是应该撤仓套现立场时候，市场总会带给他一些惊喜，从去年十月初到现在，一直都是阶段性下跌，这边崩完那边崩，那边崩完这边又崩。 眼睁睁瞧见龙城集团市值，从将近一千三百亿人民币，下滑至现如今的七百六十亿左右，跟高点相比，范连城身价大幅缩水，结果是媒体方面抓住话柄，也不知那些记者们自己过什么样的日子，反正在文章中将他描述得挺惨。 此时此刻。 范连城喝着咖啡，听老冯说完后叹气道：“就是房价跌了，才更应该买房子，最终价格估计也就定在九千块左右，下跌时候不买，难道还想等未来涨价了再买？跟炒股不是一个道理，你买房子为了住，价格合适就拿下，打完折的精装修，肯定比市场上那些便宜多了，还是新房子。” 老冯没把话说死，范连城不在意这百八十万，对冯大发来说简直跟命一样宝贵，夫妻俩目前工资都挺高，?算上扣税社保日常开销等等，存个四年左右才能买一套，本就爱占便宜，能省就省。 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回答说：“现在不是还没定，等到时候再看嘛，登记时候我填了愿意购买一套，不过这种登记不算数吧，缴了钱才算确定下来？” 翻个白眼，范连城淡定道：“随便你，当然等交钱才算数，难不成我还会逼着谁买房子不成。万一被人知道，肯定会说龙城集团有多难，连自家员工都不放过，我们公司还没惨成那样。” 说话期间开了电脑，?看新闻期间发现，腾迅新闻上发布了腾迅股价大跌的新闻，记得刚关注时候还有六十多港币，如今已经跌到四十多港币。 春节期间买入的网易和搜狐都跌了，两千万美金入场，就还剩下一千八百多万美金，没再想着补仓，只担心会进一步下跌，跟那些个抄短线的股民们一样，他已经打算再卖掉，权当吃了个哑巴亏。 至于腾迅这边，范连城还想再稍微等等。 即将从浦发银行得到二十亿人民币贷款，除了留下一部分应急，留下一部分支付楼盘装修和开发费用外，可动用的金额大约能有十个亿，万一缺钱还能从开设在高盛的账户里抽调。 地产圈子里有人急到身后冒火，拿不到贷款，资金缺口高达上百亿人民币，急到团团转。 资金一抽走，呈现出地多钱少的局面，范连城的账面身价毕竟还有两百亿人民币左右，再加上老范的存在，当然不用太担心。 比起为钱发愁，他更为范氏风投的前景而苦恼，截至目前为止总共接触三次，分别是红山华夏、今日资本、京冬创始人牛东承，全都没了下文。 手上还有钱，但却物色不到让他满意的投资项目。 牛东承打来过一次电话，告诉说还在商量，估计是在今日资本的许女士那里碰壁了，上回范连城可没给她面子。 ....... 第178章 拐点下的风口 位于海关学院旁的那个地产项目，是范连城的fans控股和龙城集团联合拿地，接下来也将联合进行开发工作。 公司这边能卖多少就卖多少，不仅仅只是龙城集团的“福利房”，fans控股旗下的那些员工们也能拿到一定的购房折扣，至于龙城这边，详细的企划是工作满一年就抵扣总房价的百分之一，也算是给老员工们福利了。 当初脑袋一热推出这么个计划，现在再看看，范连城稍微吃了点小亏，等于花钱收买了人心，工作到现在，他在集团内部的口碑挺不错。 近期身为总裁的周伟锡刚中风，已经自发流传出集团总裁这个职务，可能落到范连城手里的风声。 就在昨晚，范连城也确实打了个电话，打给周伟锡身边头号大红人江山城顾问，得到的消息是正在四九城找老中医针灸，应该没多大问题，暂时还不清楚会不会留下歪嘴的后遗症。 到底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年轻人。 照这么看，似乎没必要内斗，引起管理层纷争，范连城还年轻着，再熬一段日子就能把周伟锡给熬没了。 外聘的执行董事长耿牛，管理手段挺高明，一碗水端平了，得到大多数股东们的支持，身后又有大股东和二股东，也就是范南华和范连城的支持，自从去年九月、十月以来，管理层已经进入一种微妙的平衡局面中，没出什么大乱子，远比老范在公司时候更和谐些。 当然了，在范连城眼里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等到禁售股可以上市流通、或者公司业绩下滑，其他股东们估计还是会时不时搞些幺蛾子出来。 九十年代那会儿有钱投资龙城集团的那帮股东，没谁好对付，?都属于第一批富起来的那群人当中的佼佼者，要不然也掏不出上千万的融资款...... 员工们购房热情不足，反正能卖多少卖多少，范连城没想过强求谁买房。 找来一位秘书帮忙拟定通告，只说有购房意愿的尽快登记，下次想要购房福利，可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大的支持力度了。 结合地理位置和拿地价格来看，再加上还是精装交付，九千一平米左右的定价真不高，而且公摊面积设计得较小，跟同行们给予员工们的福利相比，足以称得上良心企业。 吩咐完之后。 范连城继续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务，主要在尝试通过各项数据理清楚思绪，分析接下来可能面临的挑战。 固然有曰本房地产泡沫崩塌的前车之鉴，然而自从南海岛地产泡沫出现后，内地房地产市场已经繁荣了十年之久，对于开发商而言最为痛苦的是资金链紧张，面对如今市场上所谓的“拐点论”，其实范连城也看不透全局，近期开始担心起后滩项目的前景，尤其是悦榕壹号的前景。 “接手价格比较合适”的想法没有前几个月坚定，这么看来倒显得中良集团方面更聪明些，趁着价格处于高位期间，以三十九亿人民币价格将整个项目打包甩卖，套现了一笔巨款。 春节后万柯地产开始降价出售楼盘，不仅得罪了一帮地产同行们，根据范连城得到的消息，同样也受到了来自于官方的警示。 毕竟是a股房地产板块的龙头股之一，它这一降价搞得同行们都人心惶惶，他们拿地早，哪怕打折也能挣到钱，然而许多开发商前年和去年刚高价拿地。 万柯宣布预计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三十的降幅太狠，直接将这些中小型开发商逼上绝路，按照开发成本来看，如果只卖同样的价格许多房地产公司甚至会亏本。 为了稳住市场，避免连锁崩盘，受到警示再正常不过。 范连城认真了解一番，当下微微有些犯愁，最后决定继续开发后滩滨江公寓二期项目，悦榕壹号的三栋楼、总共六个单元也照常装修，但是四九城东边那块和老范合伙拿的地，先放在手上压一压，视情况再做决定。 龙城集团今年的发展战略修改过，不少住宅项目临时搁置，即将上马两个商场项目、两个写字楼项目，范连城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多。 此刻接到通知，赶去会议室和一行人见面。 身为董事长的耿老头也在，实际上这次见面本就是耿老头的安排，除了他和范连城之外，有两位汇丰银行代表，两位大华银行代表，另外就是一位皮肤略黑的姑娘，身旁还带着两位助手。 这姑娘范连城认识，可不就是去年年底跑来找到他，说要将自家大厦以四亿美金卖给他的那位。 上班途中打电话通过气，耿牛董事长告诉范连城说自己手上有资源，一家银行正在内环各个金融区物色写字楼，长租至少二十年。 范连城已经放弃的黄金花园大厦，就这么又被耿老头拎出来。 龙城集团刚拿到一大笔低息中长期贷款，假如真能谈妥整租事项，拿下一栋面临资金难关的写字楼长期持有，也算是件比较不错的生意，再投入点钱开发完，说不定还能抬价打包卖出去，像炒短线似的挣到一笔。 某些地区房价虚高，可在中心绿地公园这一片，显然属于全国最好的cbd之一，能够与之媲美的挑不出几个，从长远看能赌一赌升值潜力。 会前又短暂沟通，耿老头的说法是那家银行有九成可能性愿意租下，直接跟董事长谈过，绝对靠谱。 范连城心里有数了。 这时候坐在庞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对面就是被催贷的那位姑娘，她一言不发，再加上对范连城印象不佳，没给好脸色。 耿老头跟主要借款方，也就是汇丰和大华银行方面沟通过，叫范连城过来是为了争得范家的支持，同时商业地产这方面也归范连城管理。 此刻银行代表先介绍借款总金额，连本金加利息，以及一部分违约金，总共六千多万美金，如果龙城集团接手可以继续贷款，而且可以延长贷款期限。 这姑娘身旁也有人介绍说，融资、违约金等剩余债务加起来总共近四千万美金。 楼在那跑不掉，银行方面不怕追讨不回欠款，这两家银行当初联合放贷，前几个月刚发现资金流动出现危机，就立马申请了冻结资产，还没闹到太难堪的地步，不过由于存在出现坏账的风险，现如今巴不得由龙城集团接手整个项目，主动将贷款利率往下压了压，低于平均水平。 仔细说来，汇丰银行也在范连城的“次贷全家桶”名单里，自从范连城关注以来，它的总市值已经蒸发掉将近百分之十六，依旧处于下跌局面中。 认真听了会儿。 范连城此刻侧头，小声用中文问耿老头说：“对了，你跟这家公司谈价格了没，当初对面姑娘跑到我面前报价四亿美金，吓得我压根没敢继续往下谈，别人也狮子大开口，不过她口开得也太大了点。” 耿老头凑过来回了句：“承担这栋楼的所有债务，外加一亿七千万美元现金，你也真是够傻的，干嘛找这小姑娘谈，我直接找她爹，他才是能做主的人。” 总额两亿八千多万美金。 既然派人过来了，说明黄金花园大厦背后的老板愿意商量，按照今天的汇率来计算，总额二十亿人民币多点，处于合理范围内。 由于种种原因，人民币在国际市场上升值了，平均下来每平米楼面价两万多，抛开车库等不算，价格还要再稍微高点。 考虑到有银行想要长租，而且地理位置好，长远来看存在升值潜力，范连城觉得这买卖还凑合，却不能说有多划算。 抱着可以买，也可以不买的模棱两可态度，范连城继续旁听。 比想象中顺利，十多分钟后就初步敲定，要等龙城集团董事会通过后，才能真正定下来...... 第179章 拐点下的风口（二） 被耿牛董事长请去办公室喝茶。 今年的春茶，越冬后第一批茶叶，全都是小嫩牙，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平日里关系挺好，耿老头没跟范连城卖关子，直接问他说： “你该不会是觉得现在行情不佳，不应该大手笔花钱买那栋楼吧，刚才看你没怎么说话，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免得等到开会才跟我意见相反，我老了，面子上挂不住。” 范连城摇着头，开口说：“大行情短期走低，越是这时候越应该加大出手力度，抛开当前的金融形式不谈，黄金花园大厦的位置和升值潜力绝对没话说，值得拿到手赌一把。 您老说有把握找到租户，我当然一百个相信，如果租金能够抵扣银行贷款，当作自持物业长期拿在手里肯定很不错，而且人民币汇率涨疯了，以美金交易比较划算，比我上次谈的价格便宜太多，二十亿出头的价格比较合理，开会讨论时候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摸清楚范连城的想法，耿老头也就放心了。 嘴角挂起笑容，继续来句：“是这么个理，投资部的钱海最近四处奔波，找了些值得下手的投资机会，??早两年涨太多，房地产价格回调一些也正常，最近那份调研报告看了没，市场大着呢，等度过这一阵，房子还是会好卖，如果那些同行降价却卖不出去，我才真正担心，这次跟南海岛地产泡沫那次不一样。” ??是指去年的房地产行业调研报告，??不仅仅只关注房地产本身，还涉及到了城市化速度、建材人力成本的涨价幅度，以及官方的大方针等等。 现如今地产行业遇到挫折，这点已经能肯定，不过从长期来看市场依然广阔，所以无论是耿老头还是范连城，都不觉得龙城集团能出什么大问题。 ??这个意见先统一好，剩下的则是如何利用这次危机带来的风口，范连城提到说：“最近我得到消息说，那家叫做衡大的地产公司老板快急疯了？他手里有不少好地块，定位也比较高端，就是发展资金大多靠外债，抗风险能力太低。” “嗯，说是跑到外面寻求资金去了，再等等，观望一段时间，如果有机会龙城说不定能以低价拿些资产回来，这家衡大正准备上市，老板我见过，是个聪明人，绿成腰杆子太硬，负债高也出不了大问题。 ??小范啊，问你件事，要是现在以象吞象，你和你爸能不能接受？” 耿老头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龙城大股东不多，股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如果出现些兼并收购的机会，他担心范家会因为不愿股份被稀释而伸手阻拦。 从当前的局势来看。 如果地产市场的金融流动性继续恶化，到时候能出手的机会应该会很多，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目光长远的精明商人，这是在提前通气，打“预防针”呢。 范连城短暂犹豫，坦然回道： “你也能看出来，股东董老野心勃勃，想着带自家儿子进公司，刘家一门心思想着往自家口袋里捞，队伍不好带，目前我家占股四成，偶尔都要靠商量来解决争端，再少容易出乱子。 兼并可能引狼入室，需要看情况做决定，收购倒是没什么问题，过年期间跟我爸聊过，他和我想法一样，觉得很可能是个让集团发展壮大的机会，尤其是最近拿到一大笔贷款，利息比在社会上融资更划算些，我也在寻找合适的投资机会呢。” 具体的事务手下高管们处理得很好，这些长远规划才是让董事会头疼的关键，去年按部就班，如今局势变了，许多计划被打乱，其他公司如临大敌，包括范连城在内的龙城总部高管们，则认为如今风险和机遇并存。 贷款得来的一大笔钱，应当用在刀刃上。 之所以可以拿到这么高的贷款额度，里面未尝没有借助社会企业，来缓解风险扩大的想法，银行方面对贷款利用方式做了点要求，其中就包括投资同行们。 许多地产公司负债率居高不下，违约风险过高，无法继续从银行得到贷款，等于是贷给资产更多的龙城，降低自身风险的同时，让龙城集团来自行挑选投资目标，万柯那笔授信额度和贷款的性质也差不多，属于上头扶持地产行业，稳定经济基本面的做法。 贷款投资，亏了算它们的，一旦出问题银行照样追债。 敢从银行拿钱的原因，可不就是如果成了利润也大，??能够趁机大鱼吃小鱼。?? 这导致不少地产公司开始不满，旱的旱，涝的涝，急缺钱的企业拿不到钱，不缺钱的反而能得到大笔资金支持。 归根结底还是得从自身找问题，如果不是负债率过高、本身存在某些问题，银行也不会眼睁睁见死不救，放着生意不做，故意欺负谁。 地产市场现在真冷。 从去年十月份到现在，魔都二手房成交价下跌四个点，新房成交价也下滑百分之二点六左右，土地拍卖市场近乎冻结，尤其在一二线城市，范连城刚进入公司时候听说四九城土地卖不出去，成功拍出的土地只有三成，最近的成交率更低。 ??拿那块海关学院旁“福利房”土地，差点没凑齐三家开发商，还是范连城用FANS控股凑数，才以底价拿下来，避免了流拍的局面。 综合这些来看，就能明白耿老头为什么未雨绸缪，找范连城聊起融资兼并的事，实在是形势严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大批开发商陷入泥潭，机会随时可能出现。 范家不点头，身为董事长的耿老头就没办法施展手脚。 此刻听见范连城这番意料之内、情理之中的话语，耿老头回答说： “也是，你们这里的股东真不好对付，当年你爸要是从基金公司拿钱、从银行贷款，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那就这样吧，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我拿份资料，你带回办公室认真看看，上百亿的大项目，我觉得操作好了应该有市场。” 范连城顺势起身，等瞧见文件上写着“《临安白马湖文旅项目总体规划指导方案》”，不用翻开来看就知道规模不小，在临安，还是文化旅游类的地产项目，上百亿级的生意，比泰晤士小镇大得多，估计又是为了推动城市化进程作出的考虑。。 ??不过搞文旅项目有优势，拿地价格往往相对便宜，能享受招商引资待遇，??看完地图发现，规划的板块位于白马湖和湘湖旅游度假区之间，总规划面积二到三平方公里，建筑面积一百万平米以上，配套要带游乐场，当真是个大手笔。 一平方公里就是一千五百亩地，即使是龙城集团，想吃下这么大一个文旅项目都必须格外谨慎，好在从地图上看，距离市区很近，附近也规划出新区，??比那些单纯只有风景的荒郊野外好太多。 回答说会考虑，范连城并不是太上心，兔子还没瞧见，怎么可能撒鹰，匆匆一瞥，发现地价稍微高了点，如今到处都是投资机会，并不希望将一大笔钱扔在某个开发周期太长的项目上。 当然，假如给出的条件好，例如降低地价、允许分期支付土地出让金、给予税费减免支持等，那就另外再说。 没有一棒子打死。 回了自己办公室，范连城浏览完放在手边上，认真处理完当天的事务。 距离回家半年多，刚回来就去城隍庙旁的那座龙城天街商场看过，如今终于就要正式开业，旁边配套的写字楼出租率仅有百分之五十五，位于豫园商圈内，不是没人想租，主要是由于租金较高，暂时不用太着急。 跟商场酒店一样，打算由公司长期持有，所以也没对外出售，赶在中午前开了个短会，唯一的议题就是那栋黄金花园大厦。 几位高管、股东、董事会成员们，趁着午饭期间一起赶到楼里参观完，刚烂尾没几个月，周围被圈起来，稍微乱了些。 窗户都没装完，建筑造型倒是挺不错，上到顶楼参观，能看见龙城总部，也能看见东方明珠塔和投资十亿美金的形似开瓶器的环球金融中心大厦，魔都中心大厦还在建造中，不远处就是龙城的那块空地。 由于市场环境不太好，前段日子范连城刚筹备动工开建，计划刚开始就胎死腹中，目前的打算是继续完成设计审批工作，只要情况允许，随时开始动工建造。 这是老范过年期间的想法，范连城正筹备实施，当儿子的总该有些孝心，他知道老范对这栋大厦心心念念好些年，范连城其实也想要一栋代表龙城的地标建筑，主要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从商业角度来看不一定比建造房子更好，胜在可以长期持有，稳定一些。 年前在会议上谈到这事，周伟锡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起过让范连城投资点钱，大概两亿美金，买下些楼层经营酒店。 酒店回报率低，这点已经被几座朗廷·龙城酒店证明了。 范连城不傻，只说如果是拿规划中的高层公寓，自己可以考虑考虑，和悦榕壹号一起对外长租或者出售...... 第180章 丑话说在前面 对所谓的“四大公子”头衔采用冷处理办法，这丝毫不能阻挡网民们讨论范连城的热度。 本来仅仅只是小圈子的戏称，发酵一段时间之后，到现在已经闹大了。 从网上搜索“范连城”三个字，十条里面有七条带有这四个字，另外还有三条，不是说车就是说遗产，偶尔还夹杂着些跟明星闹出的绯闻。 例如“赫敏”，有人事后翻出去年范连城等她的照片，编故事说是两人都在英国，还有过恋人关系，煞有其事地流传开来，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版本。 人在风口浪尖上。 尽管在公司做事还算认真，可人们更关心他的私人生活、关心他身边的美女，关心他的房子和车。 自从定制世界最长混动帆船游艇的消息传出去，又多一条让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进而流传出“你当你是范连城？”的口头禅，出自于一位牛散之手，迅速传播开来。 堵不住悠悠众口，随着最近公布2007年福布斯富豪榜和2007年胡润富豪榜，老范和范连城被捆绑，靠着范南华家族这五个字位列第四名，以四百六十亿财富压过去年那位卖电器的首富，范连城再次狠狠出了一把风头。 富豪榜上的年轻人不多，除了那位神秘的女首富之外，范连城最受人关注。 如果单从网上消息来看待他，多半会觉得是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花起钱来大手大脚、怼起那帮财经专家毫不口软，将全国最贵超跑收入囊中的同时，还晒出总额数十亿的资产截图，真有那么点玩世不恭的意思。 范连城自认平日还算脚踏实地，工作上的事没人关注，被人们有选择性地关注以后，就营造出了现在在人们眼中的形象，而且符合人们对富二代的偏见。 三月初。 低调签字后，黄金花园大厦悄悄易主。 按照之前的说法，贷款和欠款转给龙城集团，另外再支付一亿多美金给原先的外资开发商，过程比较顺利。 网上又逐渐流传起范连城花二十亿买下一栋大楼的消息，让这栋烂尾几个月的写字楼一下子出名了，fans·悦榕壹号的知名度伴随范连城迅速蹿升，无数人都知道了范连城有个楼盘，隔壁一平米卖十万。 当真做到了哪里都有他的传说，发帖多日，怼那些个财经专家们的帖子依然不断被顶至前排，留言数量一不小心六万多条，要不是事后一直没再发言，还不知道会火成什么样。 范连城拥有一切成为网络红人的潜质，只是他自己没利用上，一不卖课二不开班，觉得没必要，整日忙着过自己的小日子。 直到三月六号这天，和韩小雯合伙经营的餐厅试营业，他终于再次登陆账户，发布了条带有图片的广告，告知这家名叫暮色的餐厅地址，并且配上两张夜景图。 当天留言过四千，次日中午就已经满座，排队排出二十多米，得知消息后范连城没敢去餐厅露面，只打电话问经理菜品评价怎么样。 中午卖中餐，晚上卖西餐，本来只定在晚上营业，后来发现太浪费租金，索性就分开经营。 厨师都是由韩小雯带着亲朋好友们挑选出来，专门举办一场厨艺比赛，综合打分选定菜单。 范连城全程没插手，就在发帖前的那个晚上带朋友们单独吃了顿，点战斧牛排套餐，二百八十八一份，带有普通鱼子酱开胃菜，红酒五百八十八起售，最贵的一瓶卖四万八千多。 正宗八二年拉菲，是韩满星带来的贺礼，带了整整六瓶。 韩小雯这位当堂妹的有生意头脑，直接问完价格存着对外出售，范连城干这种事容易被打趣，自家堂妹的手笔，韩满星无话可说。 为了照顾餐厅生意，学校开学后韩小雯请假两周，全身心投入“创业”中，具体经营交给餐厅经理，她则负责监督视察，每天总要到餐厅待几个小时才放心。 前三天都满座，除去日租金和平均开支，统计完发现挣到七万多块，把她激动坏了。 十号中午。 范连城提前预留两张桌子，拼成一个稍大的餐桌。 桌子上铺着墨绿色台布，花瓶里插着一束今早刚送来的新鲜花束，另外就是桌号和用于装饰的餐具、高脚杯、餐巾等。 天气不错，风被围墙挡住大部分，坐下后依旧能看见江对岸那些高楼。 服务员统一是白衬衫配暗红色围裙，只有经理穿正装，小姑娘们模样出挑，试营业前就被他那帮狐朋狗友们调戏过，由此可见长得比较养眼。 范连城今天请客吃饭，生意照常做，几人到来后顿时成为其他关注的对象，主要在看范连城，以及坐在他身旁的韩小雯。 由于没澄清暮色餐厅的老板是谁，有好事者见女老板长得漂亮，以为范连城是见色起意才帮着打广告，偷拍韩小雯的照片已经在论坛里火了两天，还有人追问过她，问韩小雯跟范连城是什么关系。 大多数年轻人的手机都带照相机，这时候范连城刚好瞧见邻桌偷拍自己，只笑着点头，没当一回事，韩小雯都不介意，他更不在意。 对面两人他都见过。 一位是今日资本的许女士，一位是京冬创始人牛东承。 跟利益相比较，个人恩怨暂时放旁边，姓许的女老板此刻笑道“小范总的面子真是大过黄浦江，看见新闻说你这家餐厅开业后，不过从网上发个广告而已，顾客就从楼上排到楼下，什么时候给我们京冬做个广告，那顾客岂不是一夜疯涨？” 对方都没提上回走人的事，范连城自然不会主动提起，闹到尴尬，淡定回道“我可没什么面子，都是冲着对岸景色赶过来，你们待会儿尝尝菜品，还在调整菜单，记得吃完给个意见。打广告这种事，如果有机会合作，不用你们提我也会主动帮忙。” 昨晚接到牛老板电话，直接将见面时间定在了今天。 了解过情况，自从过年期间见面以来，牛老板又忙着找来不少潜在投资人。 现在绕了圈又找回他这里，说明应该没人给出更高报价，或者有人愿意高价融资，但是金额不够多，要不然对方也不会主动联系范连城。 陷入寒冬的不仅仅只是地产行业，近期主动找到范氏风投的互联网公司一下子多出不少，其中不乏知名初创公司，包括被红山华夏投资了的大众点评，可惜出价有点高，直接打消了范连城继续谈下去的兴趣。 韩小雯性格稍微内向，小声问了范连城之后，起身亲自去厨房催菜，不久又给范连城发来条信息，问他喝哪种酒。 范连城问完，两位都不喝，他只回个“不拿酒”。 牛老板不太习惯在这种环境下谈生意，坐正后往外面看了眼，嘴里说着“等到晚上应该更好看，听人提到你又花巨款拿下一栋大楼？从这里能看见？” “就是对岸那栋带顶的，离远了看不清楚，是龙城集团拿的楼，别听网上那些消息，只有一部分股份归我。”范连城不着急，对方没谈正事，他也陪着闲聊。 刚到饭点，瞧见不断有客人过来，一桌又一桌，很快里外都坐满了，稍微有点小高兴，没指望靠餐厅挣大钱，但如果新鲜劲过去后也能这样，收回投资成本应该不会困难。 “哦，那栋是吧，真佩服你们这些大老板的大手笔，一出手就能吓死人。” 牛东承真心羡慕，自己拼死拼活都很难得到的东西，对面这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自打出生就轻松拥有，而且似乎以前还不想要，跑到别人手底下打工。 范连城了解过他，他当然也调查过范连城。 互联网企业烧钱厉害，这段时间牛老板被潜在投资方拒绝太多次，资金早已紧绷，光人员开支就让他头疼不已，整夜难以入睡。 看似很风光了，被人一口一个老总、年轻企业家叫着。 可一对比，整个公司还不如范连城正在建造中的帆船值钱，无论谁遇到这种事心理上都很难平衡。 被对方吹捧，范连城听多场面话，早已不以为然。 这时指指桌面上的高脚杯、干花等，让守在旁边的杜麟助理帮着撤掉，其他服务员也忙，没劳烦她们。 视线和许女士接触，嘴角上翘问了句“昨天通话时候没详聊，还没问今天为了什么事过来找我，上回给你的底价，接受了？” 有过前车之鉴，记忆深刻。 姓许的中年女人暗自上火，偷摸着深吸了口气，没表现在脸上。 如今主动权全都不在她这边，要不是担心被彻底边缘化，害怕牛老板抛开她签订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条款，她压根不会过来，越是要强的女人越记仇，今天这会面在她眼里就像被打一巴掌没多久，又跑来强颜欢笑一样难受。 然而没办法，资金出问题了，过桥款治标不治本，今日资本实力不够、财力不足。 她抢先来句“我和牛总在发展方向上出现点分歧，今天是想来找你谈出售股份的事，另外他也想再拿些资金用作发展，千万别误会，分歧在于自营物流渠道，我们今日资本钱不够多，没小范总财大气粗，没办法支撑牛总的雄伟野心。” 听出话里有些小脾气。 被人说财大气粗，范连城没办法生气，本以为只是谈融资，没想到这家风投同行愿意转让股份，好奇问道“先告诉我一件事，去年你们融资的那一千万美金，已经都烧完了？” 牛老板立马来句“还剩点，但是还贷款缺了些，公司资金缺口比较大。差不多只有五百万美金用在物流建设上，这是我们经营电子商务必不可少的环节，剩下的大多数资金都用于打广告，你在国外待过那么久，应该知道亚马逊也这样做，许总让我放弃物流渠道，我思来想去好几天，还是觉得不能放弃，然后可不就成这样了。” 姓许的中年女人紧跟着也开口“我丑话说在前面，单纯的观点不同而已，多问问我也能找到人接手，或者继续撑下去帮着寻求融资款，如果压价太狠，那今天拍桌子走人的可就是我了。” 第181章 导火索 上次将这女人得罪的太狠，对方开价后范连城直接走人，半点儿没给面子。 现在听这话语，稍微有点给自己台阶下的意思，包括范连城在内都只是乐呵一笑，没真往心里去。 仔细观察会发现，牛老板和这位从事风投行业的许总，坐在一起气氛显得微微尴尬，从头到尾没去看过彼此，多半是近期因为意见不合，闹别扭的缘故。 说到京冬自营物流行业的做法，之前还凑合，烧钱一段事件后姓许的女老板发现，这烧起钱来也太厉害了，去年八月份整整融资一千万美金，几个月功夫就都烧没了，在各个网站打广告后确实能够起到引流效果，然而尝新鲜的群体比较多，真正留住的顾客数量不多。 今年春节前后因为资金不足，广告投放力度下滑缩水，很快就被打回原型，每日订单量依旧在四五千，五六千之间徘徊。 这不是真正的导火索。 真正的导火索是过年期间，牛老板跑来找到范连城拜年，一番交谈后自认找到了更好的合伙对象，因此对她的态度也悄然转变。 范连城轻轻松松就要拿出两千万美金融资款，并且愿意另外以低息借给京冬一笔钱，这些资源都是小型风投企业今日资本所不具备的，为了融资的事，昔日关系还算融洽的两人已经逐渐闹僵。 牛老板想让公司活下去，融资方却拿不出足够的支持力度，被许女士领去见了多位潜在投资人，在酒桌上没少喝酒，事后却连一毛钱都没拿回来，对于一位志在发展壮大的野心勃勃的企业家来说，显然意味着失败。 而这女投资人已经获利不少，因为牛东承最近态度转变，本就产生负面情绪，受此影响开始觉得京冬的发展前景不甚明朗，可能烧着烧着就倒在半路上，一个物流渠道简直就是无底洞，而且学习借鉴的对象——卓越亚马逊公司业绩不佳，?在内地也被掏宝绞杀到溃不成军，在欧美得意自傲的物流体系并没有派上太大用场。 套现获利的念头，就这么自然而然开始在心头脑海间萦绕，挥之不去。 多种原因结合在一起，导致许女士愿意转让京冬股份，而牛东承老板则一心希望从范连城手上得到资金支持，帮助同样陷入寒冬期的京冬电子商务度过难关。 风投，投到半路因为亏损或者挣钱，套现走人的风投从业者大有人在，如今被人津津乐道的例子是前些年港城老李家小儿子，因为几百万美金利润放弃了腾迅公司股份，如今这笔股份价值十多亿美金。 已经被当成趣事广为流传，现如今这位李家小超人学老李倒腾地皮，从目前看可能十块地都挣不回这么多钱，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范连城自己觉得没赶上好时候，即使赶上也不一定能抓住机会，最近仍在观望，腾迅市值在四十港币出头徘徊着。去年市值最高破了千亿港币，很快跌了下去，全年营收三十八亿，利润率比较高。 肯定有泡沫，不过照那业绩上涨速度来看，倒是真能看出几分硅谷成功互联网企业迅速扩张时期的影子，股票在市场上广受追捧，关注它的券商投行极多。 拿两千万美金到纳斯达克折腾月余时间，已经迅速抛掉，抄底抄糊了，只带回来一千八百多万美金，要不是半年来斩获较多，估计会心疼会儿...... 此时此刻。 服务员带来两盘凉菜，分别是干切牛肉和卤鹅，中午经营中餐，?摆盘精致，配上餐厅位置和周围风景，价格能卖出一百好几十块，平均下来两个人吃一顿能花四五百。 还没人动筷子，范连城笑了笑，将对面这女人的“威胁”当作耳旁风，开口说着：“能愿意割爱，这倒是让我有些看不懂了，股权转让没办法给京冬带来现金流，牛总你的困难解决不了，具体想要怎么办？” 问到了点子上。 上回说的是范连城在现在基础上融资，拿到股份的同时可以为京冬注入两千万美金融资款，以及一千万美金的低息贷款，用于还债的同时还可以扩张壮大，解决资金难题。 资金问题一旦解决，到时对身为股东的范连城来说意味着风险降低，更有可能投资获利。 然而今天的说法不同。 假如仅仅只是转让今日资本手里持有的股份，范连城花钱将这笔股份买下来，京冬账面上仍然没多少钱，意味着还得继续往里面融资，或者帮着拿到借款。 虽说牛东承老板真有魄力赶走融资方，让他重新认识了这番好手腕，不过生意归生意，该了解的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 牛东承听见后，再次说了句客套话，笑道：“小范总来我们公司当股东，往后还愁找不到融资方吗？你们要是真能谈妥股权转让协议，我希望能给咱们公司提供一笔借款，利息按照行业标准计算，肯定不让你白出力，只要缓过神来再往上冲一把，将自营物流渠道的规模做好，先拿下几个人口众多的一线城市，到时候公司就轻松了，上规模后融资更容易点。” 这番话当着许女士说，略显不厚道。 不过范连城已经看明白其中症结所在了，多半是认识自己后，牛老板既想解决资金难题，又想保证自己在公司里所占据的股份比例，所以跟接受融资，被再次稀释股权比例相比较，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那条路——将她踢出局。 人嘛，可不就是大多时候里总想着自己。 范连城摇着头，坦然说道： “之前我想拿点股份，不过那是在能够为你们公司注入资金，缓解资金流动性危机的前提下。 借个一千万美金左右倒不是不行，但是仍然少了些，按照前段时间的花法，估计撑不到年底又要继续融资，而且这段时间还要勒紧裤腰带，要不然撑不过三个月时间钱就没了，白白浪费发展机遇，现在正是抢占市场的关键时刻。” 往后倚着，留出足够空间让服务员上菜，范连城抬手示意动筷子，接着问道：“许总，你们这边打算以多少钱出售？” “......至少两千万美金。” “?行，要不然这样，正好你们双方都在场，我融资三千万美金，占股百分之五十五，另外再提供一千万美金两年期贷款，话语权转给牛老板你，就别提卖股份的事情了，这种方案怎么样？” 范连城夹片牛肉放进嘴里，既然股权争端是他们俩的事，他自然不上心。 小账算完了，?如果现收购百分之四十股权，再想让京冬得到四千万美金的扩张资金，加起来意味着他要掏出足足六千万美金，能拿到多少股份还难说。 而不从今日资本买股份，想得到百分之五十五股份，只要支出四千万美金，剩下的钱还能投到其他地方去，降低了损失本金的可能性，等于继续带今日资本玩，一起分摊风险。 别人聪明，小算盘打得叮当响，范连城也不是傻子，至于牛老板在公司占股多少，跟他本人关系不大。 临了又补充句：“我算过，想要在搞物流的同时扩张，钱少了多半做不起来，即使做起来也意味着扩张速度太慢，?四千万美金勉勉强强，如果牛老板你有疑虑，担心自己所占的股份太少，我说句敞亮话，以后多沟通协商，但我肯定不乱插手公司管理这一块。 另外也可以跟许总商量，给你这位干苦活的执行官某些奖励，期权奖励，大家和和气气做生意，一起把京冬网络购物平台做大，一百万的百分之十，和一千万的百分之一相同，这个道理牛总应该明白吧？现在你应该考虑怎么让企业活下去，顺利成长起来，像我一样出手爽快的人可不多了......” 互联网行业的造富神话自九十年代就被国人知晓，引起浩浩荡荡的创业浪潮，几家公司的成功，更是树立起努力的标杆，让人们发现原来靠技术也能这么挣钱，而不是整日坐在电脑前给别人打工。 一旦成功，创业者们总会觉得自己从风投手上拿钱亏了，可是不烧钱，又很难真正做大。 从牛老板的角度看，这会儿对范连城又爱又恨，心动的同时也心疼于自己这位老板，不那么像是老板，反倒成了给“资本家”们的打工仔。 站在范连城的角度，提出的建议又何尝不是一次豪赌。 牛东承创业那会儿就拿一点钱出来，他可是要掏出足足四千万美金的真金白银，即使是投资初成规模的互联网企业，说十投九亏也多了，如果是从万千创业者中挑选小型初创公司，成功的比例往往还达不到百分之一。 人们只盯着那些成功的互联网企业家，也盯着成功投资的风投家们，然而更多则是含泪离场的倒霉蛋，例子数不胜数。 归根结底只是生意，做生意有赚也有亏，亏的损失惨重，万一挣钱那也足够疯狂，有些甚至能达到数万倍利润。 范连城确实看好京冬，主要是由于使用过亚马逊，知道做好品控和物流渠道后，能将运输成本降下去，春节期间牛东承提到的家电销售业务，也戳中了范连城的关注点。 去年十二月，刚出台一项叫做家电下乡的试点方案，等于国家减税让利，促进城乡居民进行家电消费，暂时还只是试点工程而已，范连城想要投资白色家电领域，龙城集团投资部的钱海也有类似打算。 总体来看，内地的家电市场风口在范连城眼中仍然极大，近期偶尔会关注那项政策的动态，如果京冬未来往这方面发展，在他看来比较有前途。 除此之外也有优势，例如他在研究掏宝时候发现的“沉淀资金”，也就是顾客支付给电子商务公司，却存在结算时间差的那笔钱。 按照范连城所想的，未来完全可以绕开风投，利用这笔钱来进行发展扩张，只要平台订单源源不断，就不会出现断裂的局面。 现如今京冬订单数量还太少，大多是些日用品、衣服鞋帽、电气元件之类的小玩意，这笔钱规模不大，但确实存在。 假如能够用这四千万美金砸出众多客户，下一步完全有可能走上“借钱”壮大的良性循环中。 他不清楚牛老板和许老板有没有发现，反正他早在去年联系今日资本前就发现了，目前这只是个设想，到底能不能成还难说。 提这些太早，范连城此刻边吃边等待对面两位给出答复。 一百万的百分之十是十万，一千万的百分之一也是十万，牛东承觉得范连城说得没错，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如何活下去，并且让公司壮大起来，假如一次性得到足足四千万美金，他觉得完全有机会让现在的订单量翻个两三倍，许多计划都可以拿出来提上日程，着手准备了。 心动是肯定的，自从公司创建以来，账户上从没有过这么多钱，另外他也真心觉得，以范连城的名气，一旦成为公司股东，等于就是块行走的广告牌，每次闹出动静，那么多媒体同时关注，光是这种宣传力度就值个几百万美金的广告费，牛老板可不具备这些软实力。 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这女人，犹豫不决地问了句：“许总，你觉得呢？” 范连城说话时候许女士听得认真，见如此大手笔，一下子多出一千万美金，也开始犹豫起来，盘算起京冬能不能凭借这笔钱翻身壮大，在她看来自营物流可以做，但唯一的问题就是资金。 现在范连城愿意拿出资金，问题可能被解决，将之前那点小矛盾抛在脑后，现在只想着生意。 漫不经心吃口菜，她猛地点头说：“我觉得可以做，至于给你股权奖励这些，国际上的常用做法，我同意，毕竟是牛老板你出力最多，最花心思，到时候可以协商着安排，以前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要是真谈妥，未来我希望也能联手并进，努力将京冬做大。” 牛老板本就心动，最近因为资金愁坏了，现在心头抑郁一扫而光，顿时笑起来，回答说：“行，那就这样！来，拿瓶好酒过来，咱们庆祝一下！” ...... 第182章 高台跳水 当天在跟韩小雯合伙经营的餐厅里商量出个大概，投资方案没有变化。 按照春节期间跟牛东承谈的价格，两成股份算作一千万美金，两千万美金拿百分之四十，现在融资三千万美金，只要求占股百分之五十五，已经算范连城退让一步，通过放弃控股权来占股大多数。 因此京冬现有的两位大股东，不约而同，都没再尝试着讨价还价，近期被拒绝太多次，为钱而整日发愁，生怕由于一点点差价就谈崩。 以目前情况来看差不多就值这么多钱，稍微高估了一部分，双方都同意的买卖，谈不上谁赚到谁亏了。 暂时先达成意见，什么合同都没签署，剩下的一些琐碎细节没必要直接谈，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范连城从风投部门里抽出几位行业精英组成谈判小队伍，去京冬总部跟人商量，试图敲定出最终方案，另外也从会计师事务所找了些人手，帮忙审核京冬账目。 其中最重要的是核查牛东承老板在前几次融资中，有没有设立对范连城不利的规定、对赌协议等，再正常不过的流程，和入职审查类似，心里没鬼肯定没事，许女士和牛老板配合着，只用短短一周时间就正式签约。 场面不小，范连城主动派人和几家知名财经媒体联系，专门在位于四九城的朗廷·龙城酒店里举办一场投资签约仪式，想要间接帮着宣传京冬电子商务网站。 当晚消息出现在电视台以后，订单量在短短六小时内猛涨两万出头…… —————————— “你放心，下周一资金肯定到账，我的钱现在有用处，跟银行方面联系过了，下周一早上先贷给我十个亿，到时直接划给你。” “好的好的，我知道分寸，牛总，现在咱们成了合伙人，以后就要多仰仗你了。” “哎，不用客气，最近我打算投资腾迅，到时候问一问，看能不能把广告价格压低些，一个qq那么多用户，绝对有效果......” 范连城正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和京冬的牛东承老板沟通着。 冯大发捧着茶杯站在那，偶尔打开盖子喝几小口，随后又盖上，认真打量范连城，再审视自己，总觉得少了点意思。 思来想去，觉得除了他更年轻、他更帅点，身材更好之外，最重要的是自己口袋太瘪，撑不起那股子气势。 暗自想着小肚腩能靠锻炼解决，脸也能动动刀子，可钱这东西，真不是说来就能来，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暗叹自己名字要是也挂在富豪榜上，那该有多好。 四十多岁的年纪，梦早就醒了，就闲着没事瞎琢磨而已，老冯往远处看，瞧见远处那栋摩天大厦顶上多了些蓝色，等范连城打完电话后，询问说：“黄金花园大厦开始动工继续建造了？还是原来的施工团队？” “嗯，施工方担心拿不到钱，我们把总工程款往下压三百万，那家公司也同意了，剩下的按照之前施工图纸规划继续建造，估计今年年内就能投入使用，待会儿有空就陪我去一趟，银行只租三十层，剩下的到时候再找租户，我打算拿三层留着办公。” 那栋楼变成自己公司的楼，看起来感觉截然不同，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范连城站起身扭扭腰，活动身子，继续问了句：“老冯，钱海钱副总那边，已经出发去跟电梯制造商谈生意去了？” “应该是吧，刚才还看见他带着几个人往电梯口走，钱副总最近名声鹊起，终于有点干大事的意思了，这单生意如果再拿下来，投资部那边最近就已经砸出去将近三十个亿，你们魄力可不小。” 老冯衷心感慨。 他们是在聊投资一家电梯制造商的事，也算房地产上游产业中的一环，光是龙城每年就采购不少电梯，这行比较冷门，但跟房地产企业息息相关。 恰逢搞股权价值投资的大时代，被钱海盯上的那家电梯制造商名为“康利”，在国产电梯企业中规模较大。 这几个月房地产行业遇冷，产业链上下游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欠老范四千万的那位矿老板，最近找范连城说了抱歉，说是暂时想把钱留着，利息照常计算。 没必要跟老范协商，这点钱范连城自己就能做主同意下来，采石场日子不好过，稍微等等没关系，每个月定期把利息打过来就行。 而且自从对方拿烂尾楼盘抵债后，勉强算是恢复些元气了，资产还有不小，光是三座采石场就值不少钱，没必要担心还不上债。 开发商减缓了开发和拿地的力度，电梯制造商日子也不好过，钱海去康利电梯公司谈融资收购的事，已经征得了龙城集团董事会的同意，预计投资规模在五亿人民币左右，如果合适也能再多些。 刚从银行拿到一大笔贷款，授信额度也极高，现在龙城集团财大气粗，范连城自己的可动用资金也即将充裕起来。 就在上周，身为五大投行之一的贝尔斯登遭遇挤兑危机，没人愿意帮助它，起因是流动资金开始枯竭，账面现金储备急剧下降，导致股价大跌。 摩根不愿意帮忙，美联储的反馈也不及时，国际金融市场因此震荡，多家上市公司股价“高台跳水”，短短五天时间范连城凭借次贷全家桶做空，捞到一亿两千多万美金，算上在高盛买入的对冲基金，总收入达到近一亿五千万美元。 做空港股也获利巨大，总收益约为四亿港币。 上周末美联储宣布通过摩根往贝尔斯登注入一百三十亿美金，范连城已经赶在上市回吐出部分收益时候，彻底平仓了次贷全家桶，除了继续做空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以及在高盛买入的对冲基金之外，在美股交易市场上套现走人了。 崩塌太过于突然，直到现在他还稀里糊涂，想不通原本手里依然握有一百多亿美金巨款的贝尔斯登，怎么就忽然倒下了，对他个人而言堪称意外之喜。 不过是去年觉得股市会下跌，拿了些钱出来投资。 直到现在，范连城从中挣到四亿美金左右，这钱来得太容易，投入市场中的本金翻倍了，连他自己都甚是意外。 这笔收入跟那些个最近大出风头的对冲基金、金融寡头们相比，存在较大差距，然而作为个人投资者，足以自傲了。假如不是去年大跌后变得稳妥，主动减少了仓位，往港股这边侧重，利润估计能多个两亿美金。 遗憾没错，事情至此早已无法挽回，范连城开始侧重于去赌股市进一步下跌，希望能够按照手下金融分析师们所认为的那样，觉得次贷危机会拖累全球股市，导致股市继续下跌，在某种范围内引起小规模的金融危机。 手头上暂时不缺现金，所以刚刚跟牛东承老板打电话才那么淡定，首笔资金不过两千万美元，随便从哪都能挤出来。 这时候听老冯说钱副总走了，范连城耸耸肩，来句：“走了那就算了，本来打算偷懒跟他一起去考察，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辞职信？” 老冯愣住片刻，回过味后哭笑不得： “小范总，就算你拿棒子赶我走，我也会死懒着不走，怎么可能辞职呢。 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除了您大人有大量，谁会给我开那么高工资，跟我媳妇的公积金加起来，房贷都够还了，最近和亲戚吃饭聊到工资，你没瞧见我家亲戚那表情，羡慕得都合不拢嘴巴了。 耿董事长让我带给你的资料，说是让你再仔细研究研究，我看着上面名字，咱们公司要到临安拿地，进军文化旅游类房地产业务了？” “给我吧，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投资金额太大，我还没考虑好。”范连城没藏着，冯大发他平时嘴巴碎，然而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过来工作大半年，已经证明了这点。 拿过文件翻看完，发现依然是官方发布的公开文件。 暂时还没听说哪家公司赶过去争抢。 上百亿人民币的大投资，放在平时有实力操盘的也就那么几家，更别提这几个月房地产市场冷得很，龙城集团趁机又拿三块地，一个住宅项目、一个商场配套写字楼的综合项目，另一块则在珠江新城，纯粹的高层写字楼用地，能建两栋百米高的写字楼。 投资部那边近期也动作不断，商谈许久，还是准备以二十亿人民币左右，拿下清岛那家持有几块地的房地产公司的多数股份，另外也趁机吞了一家广告策划公司。 除此之外，还打算投资一家专门做绿化布景生意的园林公司，正在跟对方商谈交易细节，最近一次拿到董事会上讨论，说是卡在了价格上，双方僵持不下。 从银行拿到的贷款，近期正不断减少，临安这个临近新区的文旅项目不是不能投，只是涉及到的金额太多，和其他地产商一样，范连城也觉得市场形势有点危险，担心这么大一个项目搞砸了，损失太多...... 第183章 大意了 前些天，老冯家里遇到点事。 媳妇遭遇小车祸，被自行车撞到后崴了脚，已经卧床休息一周多，刚开始他还心疼，后来随着唠叨变多，指挥去这、指挥去那，渐渐变成了头疼。 这会儿磨磨蹭蹭不去干正事，见范连城皱眉浏览那份文旅城策划文案，忽然心生一计，冯大发撺掇着说： “这么大的项目，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你工作以来经手的最大项目了吧，光从纸上看怎么行，临安离我们这不远，要不然抽个时间过去一趟？ 考察商场酒店、考察土地，人家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顺道多查看一圈，从市区看到市郊，指不定现在拿的土地未来就能帮咱们集团挣到大钱。早先去过，瞧见有位小妇人挎着个香奈儿皮包，那气质真是绝了，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北方小媳妇也好，就是性子上急躁了些，持家倒是很不错，拼起来不输给老爷们。” 范连城斜眼看他，总觉得最后这几句话是指他自己媳妇，大概处于一种又爱又愁的状况里。 论性格，老冯不如他媳妇强势，论挣钱能力，他媳妇先入职连城国际，后来又被派到范氏控股，凭借工作经验和一堆会计类证书，工资差不多是老冯的两倍。 从先前种种来看，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对已婚老男人的心态不了解，可范连城也知道老冯平时被压抑着。 想岔了，以为对性格温婉的小姑娘动起了花花肠子，笑着来句： “多想想你的工资卡，再想想你老婆干什么工作，整天跟钱打交道，我觉得一旦你打什么小心思，被她发现了，到时候被掏光半辈子家底，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大意了！”老冯一跺脚，转念思索完，无语来句：“我倒不担心我自己定力不够，被小妖精们迷住眼，可你公司那边精英多，万一她把我掏空跟人跑了，我岂不是很冤枉？果然还是得把工资卡要回来。” 范连城笑而不语，很怀疑他能不能干成这事，被老冯一打岔，没心思继续看那些咬文嚼字的官方文件。 起身拿上手机，挥手道：“走吧，真该亲眼去看看那块地，假如周边乡镇多、风景好、交通便利，这生意好像能做，在地图上完全看不出来，未来规划看起来倒是挺好。” “现在就去？” “不看完今晚睡不好，刚巧手头上有钱，过去考察一下有潜力的土地，说不定能囤一两块炒地皮。” 整天跟房地产行业打交道，想事情难免总往这边靠拢，最近FANS·后台滨江公寓项目名气不小，吸引众多潜在的购房者过来问价。 哪怕内环房价稍微跌了些，很多人还是买不起房，刚巧因为范连城，让某些人知道了这个由他接手开发的商住公寓项目，自发赶来咨询问价。 要不是跟官方有协议，过两年将楼盘用做对外出租，以缓解世博会可能造成的住宿不便困境，他都想定个价尝试着对外重新出售一期项目了。 至于FANS·悦榕壹号，内部定价七万至八万，就这价格都能吸引到一批潜在购房者，留了联系方式说等对外出售时候给他们打电话，数量多达四五十位，由此可见不少人当真富起来了，连最少两千万的起售价都不当一回事。 房价地价齐跌，落在范连城眼中变成了抄底机会，无论满园春还是万柯地产，近期都跟龙城集团一样，唱衰房地产行业的同时还在悄悄拿地，范连城已经跟老范合伙拿下四九城东郊五环外那块地，近期从股市挣到钱，还从银行得到低息贷款，心思又活络起来。 老冯巴不得出趟远门避避风头，怎么会不情愿，眼前发光火速起身，嘴里嘀咕着：“你先休息，我让人安排好车和住宿，那么重要一项目，少说也要住个两晚，把周边都看完了才能拍板做决定嘛......” —————— 赶在去临安考察前，范连城接到短信后先赶去江对岸的城隍庙商业街。 年前切了块翡翠原石，得到两块比较不错的原料，当时老范把东西交给门路更广的裴德光老板，让他帮着找人雕琢出成品。 大的那块雕成茶盘，小的那块用来做首饰吊坠等小玩意儿，看样子裴老板对这事上心了，处理的速度比较快。 刚换完轮毂轮胎，贴了层银黑双色车膜的幻影停在停车场，范连城身后跟着几个人，步行去寻找裴老板的玉器店。 上次去东京考察旅游，他看上一款劳斯莱斯双门版敞篷软顶幻影，扭头就下订单，目前车正在货轮里漂洋过海，估计还要一个月左右才能送到他手上，已经接到公司发来的邮件。 老范去年帮他买了生日礼物，是一辆兰博基尼雷文顿，目前市面上最贵的兰博基尼量产版车型，随着范连城在国内出名，厂商觉得能起到宣传效果，稍微将订单提前了，也已经完工，准备装船运过来。 这些都便宜，贵的那架私人飞机，以及那艘仍没正式开工的混动帆船，今年估计都拿不到手。 裴老板的门店挺大，招牌显眼。 等范连城走进店里，亲自坐镇的裴德光立马变了脸，变得喜笑颜开，隔着老远就伸手喊道：“稀客，真是稀客啊！怎么敢劳烦小范总亲自登门，要是不方便刚刚说一声，我直接给你送过去嘛，你这一分钟百八十万的流水，我耽误不起啊。” 范连城露出笑容和对方握手，开玩笑说：“准备出趟远门，去临安考察前先过来看看，找你买那种切开能赚上亿的翡翠原石。” 裴德光哭笑不得：“原石还有几块，但是我可不知道哪块还能大赚，要不然哪会这么苦命，整天受顾客冷眼，几刀下去直接就退休了。你是不知道，你爸切出好石头的消息在圈子里传开后，多少人恨不得掐死自己，范总那么大老板，运气还这么好，简直让人没活路，羡慕死了。” “石头就算了，等我爸出来，让他们自己过来挑，我取完那几件东西后，直接出发去谈事情。” “行，我现在就去取，刚好来了，把我店里几件镇店之宝取出来，给你过过目？”裴老板经商锻炼这么些年，脸皮足够厚，明摆着想要趁机做生意。 范连城没犹豫，抬手看了眼手表，果断说句：“那就欣赏一下，以后给人送礼，直接来你这拿，免得不知道该买什么。” “以后”是重点，裴老板听完会心一笑，伸手示意：“请吧，好东西都在贵宾室里看，店里这些小范总肯定看不上......” 第184章 孤家寡人跟谁生？ 稍微高级一些的珠宝店，大多带有贵宾室。 去年范连城陪韩小雯去拿定制的珠宝，也在贵宾室里喝过茶，东西直接存放在银行保险柜里。 裴德光老板的名字有点玄乎，但是生意做得比较大，不说在魔都数一数二，但论玉石翡翠类至少能排进前五甲。 店里好东西比较多，能拿到范连城面前的，自然又是好东西当中的精品，既有白玉也有翡翠，放在垫着红绒布的托盘里，一样样拿出来摆到他面前。 不清楚范连城喜欢什么种类，裴老板真把“镇店之宝”都拿了出来，总共六个托盘，两盘是羊脂白玉，剩下的则是各类翡翠，红色、绿色、紫色、透明的，翡翠类数量不足二十件，却比外面柜台里那些好太多。 老范手上有个金镶翡翠的戒指，进去后留在了自家保险库里，面前托盘上有个类似的物件，只不过是椭圆形，贵宾室里灯光明亮，桌子上正对着大灯，各种颜色耀眼夺，尤其是一整套首饰。 范连城指着说道：“这种我家有一套，颜色比这更绿些，裴老板你觉得大概值多少钱？” 显然知道范连城指的是什么，裴德光苦笑说：“阳绿玻璃种，我这套对外售价都已经达到一点三个亿，你家那套我有幸见过一次，戴在你母亲身上，差点把我眼睛闪瞎喽，最次也是帝王绿玻璃种，就是不清楚能不能摸到龙石种的边，现在市面上几乎找不到那样的料子，都在拍卖场里出现，如果你愿意拿出来，往少了说也值这个价。” 见裴老板伸出两根手指，范连城心里有数了。 房子股份那些卖了就卖了，随时可变现的资产而已，可他老妈生前留下的饰品，范连城可没动过对外出售的念头，摇头来句：“等真穷到需要卖掉时候再说吧。” “那你估计等不到那天，几百亿的家产，就算一个月花一亿，算算利息也足够吃到百年后，何况小范总挣钱这么厉害，连老美那边都被惊动，为国争光呐！” 惊动谈不上，为国争光更谈不上，不过是有一次成功做空美股大跌，被知道内部消息的人捅到了媒体上而已。 跟先前说过的一样，恰逢两边争端摩擦加剧，其他公司做空不算新闻，然而一位华夏商人做空，就彻底成了引人注目的大新闻。 阴谋论者甚至散播消息说经济秩序是被这边搞乱，但凡稍微了解些次贷危机起因，都不会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偏偏还真就在大洋彼岸流传开来，又一次刷新了范连城对老美的认知。 对白玉没兴趣，随手拎起一块还算看得上眼的玉牌，范连城开口道：“裴老板，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哪里轮得到我来争光，我就是关起门来过好自家日子而已，这块玉牌上刻的是什么图案，狮子？” “一般都是祥瑞和生肖、菩萨，没事干刻狮子干嘛，你手上拿的这块名叫貔貅宝牌，貔貅见财只进不出，比手边那块龙牌更适合你身份。眼光真是好，就这么一块玻璃种帝王绿，色满了的吊坠，如果是旁边龙牌能便宜四百多万。” 乍一听光便宜就能便宜四百多万，范连城好奇问道：“小东西真值钱，我看着也没多大差别啊，那这块卖多少？” “颜色差一点都称不上帝王绿，里头差别大着呢，别人来买我还不一定愿意割爱，六十多克，能上拍卖行的好宝贝，最少一千万。 不过小范总您来买......就只收九百万，无论成色还是雕工都极品，到我手上三年多了，当时拿下来差不多就花掉七百五十万，钱存银行里也不止挣这点，小范总您高抬贵手，可别再宰我了。” 倒不是他裴德光人本分，做生意的手段差到连利润都能直接往外报，裴老板发自内心地觉得范连城压根不会在意这点钱，因此把话挑明了反而更好些。 范家父子俩名字高挂在富豪榜上，稍微留点心就能搞明白他家大概有多少钱，现如今妥妥的魔都第一富豪家族，一门俩父子，都是身价过两百亿的贵客，真论起来，裴老板觉得一百多万利润在范连城眼里，确实就算个屁，说放就放了，都不带心疼的。 这时继续对范连城说句：“戴翡翠吧，其实也分人，旁人戴着就只是戴着，到你这可就不同了。” 范连城闻言，边把貔貅宝牌往自己脖子上挂，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里面还有讲究不成？” “当然有。 小范总名气那么大，退一步来说往后不想戴了，搁在拍卖场上，光是靠你名气也能多卖出个三五百万啊，人家慈禧太后戴过的翡翠珠串为什么那么贵?可不就是有名气么。 买它不叫花钱，叫做投资，早年买翡翠的那帮人可都发财了，普通货色没人愿意收，像这种就很稀少，本来还有两枚镯子、一串珠子，都已经被人买走，真不缺买家。” 接过一位漂亮店员拿来的镜子，范连城没在意对方脸上略带讨好的笑容，看完觉得还不错，嘴里说着：“就是挂在脖子上有点重。” “刚戴都这样，戴镯子也是，过几天就会习惯了，到时候如果不戴反而不舒服，就像手表。”女店员脸上笑容依旧甜美，目光柔媚，主动帮着范连城调整红绳长度。 就在这时，店里又走进两位顾客。 其中有位表情慵懒的小妇人，手上还提着劳斯莱斯车钥匙，可不就是东郊会所的女老板吴安韵。 她直接推门进入贵宾室，瞧见范连城时候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上次见面还是年前，年后通过一次电话，找范连城约了个餐厅位置，因为有事他就没去亲自接待。 “过来拿东西，不是开了块石头么，原料做出成品了，你呢？” “无聊，出来随便逛逛，刚好有朋友想买耳钉。” 如果是旁人，吴安韵还会注意点，现在不以为然地直接走进贵宾室里，招手叫来朋友，年纪也在三十岁开外，挺性感一妇人，身材保持得很好，怀里抱着个小男孩，看穿着打扮，非富即贵。 对方热情地跟范连城自我介绍，打完招呼。 是个会说话的，顺带夸赞了番挂在他脖子上的物件，既不得罪范连城，也不得罪裴老板。 裴德光那叫一个郁闷，生怕因为多出她们俩，使得生意做不成了，不过到底是客人，更不敢得罪吴安韵，陪笑着亲自帮忙倒茶，又去拿女款物件出来，顺带也将用老范那两块料子做出的成品拿来。 茶盘被灯光照到，散发出一层晶莹蓝光，配套带有六个小茶盏，一个造型朴素的小茶盅。 边角料则用来打造首饰，一串珠形项链，三枚吊坠、三枚戒指，以及几对耳环。 挺大两块料，跟店里那些精品比较，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自己切出来的东西，胜在更有意义，适合当成小礼物随手送人。 此刻范连城就告诉吴安韵和她朋友说：“我爸闲着没事干，随手切出来的原料，不值钱，想要随便拿。” 吴安韵可没跟他客气，笑道：“能不能有点诚意，面前那么些绿色的，就送我这个？你爸发了笔大财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出来探亲都能捞到钱，这几年你家真是财运亨通，你也炒股挣大了对吧，早知道真该让你帮我投资。” 范连城见此，乐呵回句：“行，你看中什么，我送你一件，当时不清楚能不能挣钱，要是有把握肯定带你一起，真的只是运气好。” 随口闲聊罢了，吴安韵有机会上车，自己没下定决心，性子比较果敢，懒得因为这种事而懊恼伤神。 手上提个红色小包，凑近看完，选中一对耳坠，真不跟范连城客气，直接就戴在了耳朵上，因为平时没少在范连城这里花钱出力，所以无所谓，至于这位抱孩子的妇人，客气完以后自己挑选耳钉去了，看中一对后连价格都没问就敲定下来。 范连城也买下貔貅宝牌，打个电话让公司帮忙划款到玉器店账户上，让老冯帮忙拿着东西，站在门口跟吴安韵聊天，她朋友还在结账。 吴安韵此刻询问说：“难不成找到更好玩的地方了，怎么这么久没在店里看见你。” “......忙啊，待会儿就要出发，去一趟临安考察生意。坐车过去，有空一起过去玩两天？事先说好，景点那些可能去不成，那边准备搞个文旅城，如果拿下来投资额度可能超过百亿，我看董事长耿老头好像对这门生意比较上心，等亲眼看完到时再做决定。” 礼貌性邀请。 她思索几秒，没拒绝，点着头说：“行，刚好我朋友就要赶回家给小女儿喂奶，六年生了三个孩子，肚子真争气。景点我不想去，早就逛腻了，在西湖旁边还有套房子，已经有四年没去住过，你爸不是开始做中介生意了么，到时刚好试试，帮我卖掉。” 范连城点点头，见她主动提起孩子，随口笑道：“怎么，你也想生个孩子？” 吴安韵顿时翻白眼，没好气来句：“孤家寡人跟谁生？” “哪里的话，长这么漂亮还怕没人追？告诉我想找什么样子的，以后留意些帮你撮合。” “算了吧，掉过一个坑，难不成还要掉第二次......” 第185章 估计有戏 反正是开车，多个人坐而已。 本就安排两辆车，带上吴安韵一点也不麻烦，何况临安上城中央商务区边上，就有一座开业满两年的朗庭·龙城酒店，范连城住自家酒店从不需要支付房费，平日总有空房间。 去年一起到泰国普吉岛考察过，事后并没有下定决心投资度假村，现在再看待这场投资，范连城一脸后怕地告诉说： “自从九七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以后，好像泰国经济就没像最近一样下跌过，虽然从国内过去旅游的人数依然不少，可是泰铢贬值了，房地产价格也在下跌，幸好我们当时没投资，要不然到现在估计已经亏不少钱。” 去年出现的次贷危机本身，其实影响不算太大，然而经过一段时间发酵，出现了蔓延趋势，甚至再从金融领域向实体经济蔓延。 较为“保守”的内地，最近许多实体行业的日子都不好过，更别提像泰国这种对外资依赖性更强的小市场，美股和美联储一打喷嚏，这边就“病入膏肓”了，尤其在进入2008年后，市场形式进一步恶化，导致大量游资从新兴市场中流出，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跟九七年危机爆发后的局面有些类似。 当时范连城准备联手吴安韵投资两三亿人民币，对他而言钱不算多，但对“小富即安”的吴安韵，这笔钱的比较可观，不说伤筋动骨，肯定也要心疼一阵子。 此时此刻。 吴安韵心情不佳，主要是跟老友见面后，发觉对方婚后生活似乎有滋有味，被羡慕到了。 年过三十，不仅离婚，还没有孩子，整日忙于生意，说起来挺充实，可终究少了些什么。 平日里在人前风光，偶尔在范连城面前流露出的慵懒，大概才是真正的她，约莫是到年纪后对将来没了太多念想，更像在得过且过。 在黄金堆里长大的人，习惯性会将钱看成次要，跟那些个久贫乍富的暴发户不同，范连城他出生时候家里就挺有钱，所以有段日子试图去追寻属于自己的人生，只不过回来后发现真香，也算迷途知返开始鼓捣起生意。 他从小不缺衣少食，吴安韵又何尝不是？早在被抱在怀里时候就经常跟随父母出国游玩，放在那年代，就算是老范，也还只是一穷二白，从土里刨食吃的泥腿子。 除了婚姻上看走眼以外，她还真没吃过什么生活上的苦楚，满脑子琢磨着为人母的事，担心现在再不生，过些年就生不了了。 这些话没办法跟范连城谈到，走神的同时随口回句：“跌了不是更好，趁着泰铢不值钱，去投资应该也不错。现在开业的会所、饭店越来越多，以前舍得花钱的那些人一下子就沉到水底下不露，我感觉东郊会所没法长久经营下去，是应该多想想退路。” “这都开始想退路了？也行，最近我多留意些，看哪里能找到适合入手的项目，到时候跟你合伙。 上次跟你说的vc，也就是风险价值投资行业，有机会也可以合伙搞着玩，近期刚去了趟四九城举办签约仪式，入股了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国内搞得最大的那家就在临安，有机会可以顺道过去参观，好歹有希望投资他们公司，应该不会被拒之门外吧。” 范连城也不确定。 已经确定的是随着银行资金到账，会去投资每股股价在四十港币左右的腾迅公司，在纳斯达克尝到些苦头，亏掉一百多万美金。 事后深入复盘，发现是在乎名声，没太关注成长潜力的缘故，自从腾迅凭借自身资源进军游戏市场，从去年财报来看已经取得不错的成绩，让范连城觉得它有希望成为类似于谷歌、雅虎那样的互联网明星企业。 如今facebook还没上市，去年十一月，港城老李旗下的投资融资趁着c轮融资六千万美金，仅仅占股百分之零点四，按此计算估值已经高达一百五十亿美元左右，范连城事先没接到消息，如今也在留神关注着它。 照最近大跌行情来看，这六千万美金已经缩水不少，在这移动智能终端设备刚起步，上个月诺基亚才发布n96，试图凭借塞班操作系统继续抢占市场的年代里，范连城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目光还是狭窄了些，互联网企业在他眼中只是适合投机的领域，关注的重点仍然是内地房地产领域。 他研究过，都不甚清楚，更别提吴安韵了。 由两辆幻影、一辆奔驰g55组成的车队行驶在高速路上，吴安韵跟范连城并排坐在后排，点着头告诉他说： “给我个账户，你拿钱自己折腾去吧，挣到钱当然好，亏掉了也没关系，反正我自己是没本事发多大财了。 被那些合伙人气到头疼，主要怪我自己很少问事，有时候账面上赚钱了，然而说是挣钱，却没办法变成现金，买入的基金跌到让我不想再看，你稍微好点，起码真正能挣到钱。” “哪怕当初拿钱买房子，也不至于亏钱，魔都房价稍微跌了点，周边几个区跌得多，内环还坚挺着呢，前两年买房的那批人，哪怕是从银行贷款要给利息，也挣不少。” “说到房子的事，记得给我留一套顶楼复式给我养老，早上刚被朋友带去汤臣一品，人家能卖，你怎么不行？” “它批复得早，我这边想想办法，应该也能定个高价，当初备案价足有二十万一平米，扯皮一段时间估计有戏。” 范连城觉得既然是契约就应该遵守，几年前项目刚动工时候备案价都通过审核了，只要不超过这个数，不应该进行限制，因为备案价已经限制过一次，房价多少得交给市场来决定。 可惜他说了不算数，去年中期刚整顿过高价房，幸好没有具体的明文规定，现在已经开始想办法，聘请一位砸了铁饭碗的人才帮忙当顾问，跟上头打交道协商解决。 正巧地产行业陷入寒冬期，抑制高房价的动机没了，风向一下子转变成如何避免房价大幅下跌、过快下跌，在范连城看来应该有戏，正努力把开盘价往六位数定，比隔壁还高些，十二万一平米。 具体卖多少到时候再看，反正可以优惠打折，至于究竟能不能批下来拿到销售文件，暂时还没办法确定，还有希望。 想着吴安韵门路广阔，范连城半开玩笑半认真，问她说：“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想想办法？只要能让我拿到销售许可，免费送你一套都行。” “我？你当我是谁，什么活都敢往自己身上揽？” 吴安韵正处于一种佛系状态，说话也随性些，补充句：“太麻烦，帮你压价时候就忙前跑后，不爱干这种事，宁愿掏钱从你手上买，给我打个折就行。” 见此范连城乐呵一笑，也没再多说，脸皮还是不够厚，干不出死皮赖脸让人帮忙的事。 继续闲聊几句，很快就躺在舒服的座椅上睡着，车价贵有贵的道理，噪音小、跑高速几乎没抖动感，个头矮些的人伸腿都碰不到前排，相当舒服。 等他一觉睡醒，车已经在临安辖区内，打算赶在天黑前，直接先去规划中那块庞大土地上看看。 醒来没几分钟，意外接到董事长耿老头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告诉他说：“秦姑娘说你没来上班，出去考察地块去了？走得真不是时候，西南分公司那边从何记黄埔嘴里夺下肉了，总价二十七个亿，看形势不太妙，老李应该是选择了主动退出。” 走之前跟执行助理秦芷打过招呼，手下们忙具体事务，到范连城这里事务不算多，春节回来后该忙的差不多忙完了，正是清闲的时候。 等耿老头说完，范连城的睡意顿时消散，惊奇道：“二十七个亿，那么大一块地，这价格不错啊！要我赶过去看看？” “......算了，你忙你的，在临安认真找找适合开发的区域，我亲自过去一趟，那签约可就由我来了？” 这算范连城该干的活，耿老头主动提出代劳，他当然没意见，旅游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如今空地一块，即使去了也瞧不出个子丑寅卯。 范连城好果断回道：“那就让您老受累，不着急回公司，吃吃喝喝玩一圈再回来，你不是刚好喜欢吃辣。” “嗯，我这忙着呢，有事再联系。” 耿老头说完直接挂电话，他比老范还高一辈，作为最财大气粗的职业经理人之一，没必要太在意范连城，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年过六十还上班等于是在浪费人生，工资再高也不划算。 出于这种心态和实力，自从进入龙城系以来，敢跟他作对的人还没出现，毕竟一旦玩起合纵连横那一套，跟他斗等于自讨苦处，范连城偶尔都担心他收拢收拢其他股东，自家也会丢掉话语权。 被这老头挂电话，他真没办法说理，本来还打算献个殷勤，租架私人飞机送他过去，如今只好作罢。 扭头见吴安韵也刚醒，提醒句：“快到了，晚上我们找个好吃的餐馆，有时间就找个地方随便逛逛......” ...... 第186章 文旅地产 去年陪朋友们来玩过两天。 坐在车内，视野所见，跟城区相比城郊略显荒凉，大片都是农田，和魔都的一马平川不同，临近白马湖片区，能看到些小丘陵。 每到一个地方，总是下意识地跟大城市的核心地带做对比，觉得城市就应该长那样。 然而好地方往往拿地价格高，竞争也大，这次当地给出的报价还算合适，楼面价不到两千五，具体金额还没确定下来，需要协商了解。 就在去年。 临安楼市房价一路飘红，包括龙城集团在内的地产大鳄们信心高涨，疯抢土地。 一时间，临安地价飙升，屡次创下新高，甚至和其他人们城市一样，出现了“面粉贵过面包”的局面，拿地价格加上建造成本，高出了周边均价。 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临安官方与外地开发商都将目光移向江对岸，到了今年经济波动的大背景下，房地产一级市场与二级市场全都一片阴霾，整体陷入量价齐跌的困境，外围房产企业自顾不暇，纷纷紧缩资金，收敛圈地动作。 这种背景下，范连城觉得投资上百亿人民币，在较为偏僻的临安副城西郊搞文旅城项目，稍微有点风险，但并不妨碍他先来考察一下，摸清楚大概情况。 也正是由于地产行业不景气，由于基建力度过猛，官方负债太多，让他觉得只要龙城方面掏钱，许多事都能跟官方那边坐下来商谈，毕竟涉及到文化旅游产业，并不仅仅只是楼盘而已，给与某种程度上的支持合情合理。 像先前说得那样。 消息出来一段时间了，还没听说哪家公司有魄力过来竞争，这让范连城觉得主动权在龙城这边。 估计董事长耿牛之所以热心，也是觉得存在操作空间，说不定就是个趁机检漏的机会，其他开发商已经有了分期免息付款，边建造边回本的先例，真正论起来资金压力并不会太大，占用的资金很可能还没山城南岸杨家山片区那块土地多。 不久。 汽车还在路上行驶着，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老冯，手里拿张地图，对照完图纸后扭过头告诉说：“小范总，应该就在这一块了，右手边估计是白马湖没错，路标也对上号。” 见识过老冯标注记号的本事，范连城完全信不过他，要来地图对照完，果然发现还差着一公里左右。 其实没必要真正去土地上，通过刚才见到的场景，心里已经大概有数，嘴里说着： “周围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些风景区、旅游度假区，这种地方说好也好，说差也差，周边没有好学校、好医院，但是也没让人心烦的老房子，拆都没办法拆，多开发些别墅出来可能有市场，毛坯房一平米卖六千，三百平一百八十万，临安有钱人规模还行，花些时间消化掉应该没多大问题。 从地图上看，直线距离几公里就是滨江新区，出门工作学校还算比较方便，可惜没有规划地铁过来，到时候看能不能商量，从地图和长期规划来看还凑合。” 老冯再次扭头，接口道： “文旅项目离市区那么近，真的已经非常不错，最近不是还有房地产公司想去长白山里搞文化旅游产业么，连老头老太婆估计都觉得住那太荒凉。 住这边，想去市区一脚油门就能到，比长白山里好太多，就是不能挖人参。虽然地铁没有直达经过，可是离一号线比较近，缺钱买房的人宁愿多花点时间，只要价格便宜就行，这距离可以直接从肖山吸引人口，市区应该也有人愿意过来投资。” 不是几亿、十几亿的小生意，一旦决定拿地动工，投资规模至少也要上百亿。 范连城过来亲眼看完，这时仍然犹豫不决，问吴安韵说：“你觉得呢？” 吴安韵刚睡醒没多久，正跟人发着短信，头都不抬地回道：“我连在哪都不清楚，问我没用，不过房地产这东西光看位置还不够，要是游乐场有意思，营销做好点，未来还是能成气候，我看长州恐龙园附近的住房就挺多。” “大型游乐场哪能投资，太耗钱了，弄个欧洲小镇还差不多，适合周末过来吃吃喝喝，逛街散心，如果不是人口有点少，带一座龙城天街商场也行，反正土地便宜。” 司机拐弯后停在路旁。 和之前看过的其他地块不同，视线间仍有众多小山丘，环境比较不错，十分安静，适合沿着山谷来修建商铺和别墅。 既然是官方指定的地点，规划环保方面应该不用太担心，开发商掉进坑里的例子固然有，例如四九城挖出古墓那块，一直没能妥善解决，然而越是大城市，相对来看更有信誉保障，经商环境同样更好些，毕竟有那么些人盯着呢。 瞧瞧欠老范钱的那位矿老板严季同，楼盘项目之所以失败，主要原因就是得罪了本地开发商，使得他们联起手来一致对付严老板，成功把一个位置挺不错的楼盘搞黄了。 现如今范连城代表老范接手，也不知强龙能不能压过地头蛇，已经派人过去打点方方面面，敲打谈不上，主要是拉拢，想着跟他们合伙在楼盘附近继续拿一块地，借鉴龙城天街搞个中低端商场出来，配套建有肯德基、麦当劳的那种，将商铺对外出售，试图借此来带火烂尾楼盘以及周边土地，大家一起发财。 暂时还只是有个想法。 整体从严老板手上接过来没几天，许多事还没来得及处理。 ...... 赶在天黑之前走走看看。 摸清楚大概环境和方位后，范连城发现实际可用的土地没预想中多，不过青山绿水，环境很好，东边就有些不那么出名的古迹。 一座欧式小镇景象逐渐在脑海里成型，有些小村庄直接拆掉，到时应该比较漂亮。 心里大概有数后，没多说什么，绕了圈回到车旁，继续前往肖山市区，随后又绕到规划中的新城所在地。 赶在七点半左右过江，前往位于江边的朗庭·龙城酒店入住，短暂修整完就相约下楼，挑了家名为“天香楼”的饭店，坐车前去用餐，途中就已经点好菜。 ...... 名气比楼外楼稍微弱点，也是家老牌饭店，饭饱之后随便闲逛，坐了那么久的车，赶到清河坊步行街闲逛，感觉挺好。 吴安韵剪成短发，配上这副样貌以及穿着打扮，走在路上从不缺少关注，范连城带着顶帽子，没被人认出来。 吃完蟹黄包，尝了一小杯甘蔗汁，权当是在旅游，交谈话题不外乎生意场上那些。 这时范连城告诉说： “我爸去年八月份进去，到现在刑期已经过去大半，年后递交完减刑申请，正在等消息，要是不出意外这个月月底，或者下个月月初就能有消息，提前两三个月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最近忙着健身，据说胸肌都快有了，本来胡吃海喝，轻微脂肪肝，现在估计已经没事，等他出来我这边就能轻松点，终于有机会到处考察，公司那帮人帮我挑了些比较有潜力的公司，有家专门生产电动自行车，也有餐厅娱乐生意，你要是真打算投资，到时我们筹划一下。” “就算你爸出来，你多半也没机会偷懒，我记得因为经济犯罪，五年内不能当董事长，而且龙城集团还上市了，被那么多人盯着呢，其他股东可能不会轻易松口同意。” “......还有这说法？实在不行暂时给我当个顾问嘛，等回去后找个律师咨询一下，本来还打算等他出来我就开始偷懒。” 以前很抗拒来自家公司上班，现在觉得还好。 假如老范愿意，范连城觉得把地产业务转给他也挺好，这样就能稍微兼顾些学业，把毕业证拿到手，不然前几年都白读了。 假如扔掉手头上的事情，单纯将自己占据的龙城股份当成投资，等到留在股市上的资金抽回来，就能认真研究研究，看接下来往哪里投资比较好，现如今事情多，一直静不下心。 想法挺美好，然而考虑到老范那脾气，好不容易把自己领进公司里，现在再想出来估计不会太容易。 反正父子俩总该有个人监管公司事务，假如当不成董事长，范连城觉得老范自己偷懒，提前进入养老生活的可能性比较大。 又或者将占着坑，直到现在还没回公司的周伟锡挤出去，当个范连城的顶头上司，但是估计其他股东们不会同意。 范连城担心其他股东瞎折腾，那些股东同样也会怕他们父子俩身居高位，联起手来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无论怎么想，总觉得老范回龙城应该不会太容易。 杞人忧天瞎琢磨片刻，被糖葫芦吸引住，想着找找童年记忆，掏钱买了两串，递一串给吴安韵。 吴安韵为此哭笑不得，倒不是怕口红花掉，就是觉得这东西小孩子才吃，大庭广众有点难为情。 见范连城满不在意，她也放在嘴边尝了口，点着头说道：“味道还行，小时候吃好像更好吃点，那时候零食种类不多，有次大舅带队出去考察完，给我买了盒费列罗，被我爸拿去散给院里孩子，我哭惨了。” 范连城正想打趣，就听她继续说句：“一晃眼我爸已经去世十来年，过些日子，等清明去烧纸......” 问过老范她家到底什么来路，老范没明说，只告诉范连城挺厉害，以前厉害，现在也厉害。 从认识后的种种见闻来看，大概是真厉害，范连城从没问过，没必要在意这些个人隐私。 ...... 第187章 夜生活 范连城不在家，他的小圈子照常聚会，主要是为了谈酒吧开业的事。 装修进入收尾工作，从国外采购的音响设备等等陆续进场。 包括由范连城投资，最后又以房租形式回到范连城手里的租金在内，前前后后总共花掉大约四千万。 四个人合伙，就连赵鲟都不在意这点投资款，韩满星和葛俊发等人当然更不在意。 把这门生意当做乐趣来看待，主要为了得到一个扩张人脉圈子的社交场所，也是为了自己玩闹，如果能挣钱当然更好。 要说除了范连城以外，剩下的这三位合伙人有没有些花花肠子，比如趁机当做猎艳场之类，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就没人知道了，以平日里的生活作风来看，多半不会错过在自己地盘上潇洒的机会。 酒吧名称正式定为“ssr-club”，等于借用了超跑俱乐部的名字，已经跟人打过招呼，征得了大多数核心会员的同意。 随着装修进入尾声，随时可能正式开业，靠卖门票挣钱的营业模式逐渐流传出去，传进了那些个有心人的耳朵里。 如今ssr夜店俨然被同行们当成了酒吧界当中的搅屎棍，这会儿韩满星就在谈论，喝着啤酒告诉说： “等咱们的夜店一开业，哥几个的名字恐怕都要被写进其他夜店的黑名单里，人家靠卖酒挣钱，我们收门票入场，啤酒、普通鸡尾免费喝，现在算是捅马蜂窝了。 小葛你不是本地人，圈子就那么点，小赵就更不用说了，跟小范总一样都在外头长大，但是我可得罪人了，已经接到过三个电话，都问我是不是真的跟大排档一样免费喝酒。” 当成了一根默默无名的搅屎棍，赵鲟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吃着烧烤好奇问道：“那你怎么回？别的酒吧都有老顾客，我们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只能另辟蹊径啊。” “我明白，所以我说是朋友开的店，跟我关系不大，就是个小股东而已，以后我占股的事你们也别往外说。经营方面要不然谁上，要不然就专门雇个人，最好底子硬一些，不怕别人得罪的那种。 我这有几个人选，家里老子都在系统里混迹，谁敢找麻烦等于自投罗网，我现在有点担心坏规矩后，别人跟咱们玩阴的。我肯定没时间整天待在这，小范更没时间，你们俩是个什么意思？” 韩满星话音刚落，赵鲟自告奋勇说：“我来当经理吧，正巧闲着没事干，到时候去我老子工地上，找几个看起来彪悍的当保安，我看谁敢乱来，一个月开四五千足够了，比搬砖扎钢筋轻松得多。” 葛俊发边吃边听，他不太重视这门小生意，见赵鲟自告奋勇扛起担子，简直求之不得，哪会拒绝。 看了眼韩满星，告诉说：“酒吧去过几个，没听说哪里后台硬，我们几个经营的场子，还有人敢随便捣乱？更何况定价低不到哪去，换种经营模式而已，谈不上坏规矩，如果真能做起来，他们自己也能学着改变，刻个印章，买些荧光印泥，总共才花几个钱。” 韩满星平日爱玩，生意玩乐两不误。 前段日子拿下的高铁基建订单，就是他自己托关系想办法跑下来，等到全部做完，利润能比酒吧总投资还高些，不仅仅只会混吃等死。 在他们这种圈子里，败家子肯定有，而且数量挺多，不过更多的则是借助长辈搭建的平台，自己经商做生意的存在。 比如葛俊发和去年临近结婚还失恋的张胖子，一个家里卖煤，一个家里入股了炼钢厂，两人合作后为自己捞到不少，给家里也带去生意。 范连城更不用说，假如没有老范的存在，他顶多只是个继承遗产的富二代，哪会像现在这样顺风顺水，刚进龙城集团没多久就掌控住局面，沾了不少光。 自己还算争气，乐于花心思在生意上，真正让他在内地出名的事情，显然要数怼完那帮牛散、专家后，配了张多达十位数的交易账户截图，显示出了利润数额。 后来全球股市大跌，截图又被翻出来广为流传，一举坐实了四大公子哥之一的头衔，隐隐还有成为首位的意思，就连四九城明面上那几位，跟他相比都差了些，主要差在身价上。 不清楚别的有钱人，是不是真像富豪榜上描述得一样有钱，反正范家父子俩确实能达到富豪榜上估算的数字。 无论胡润还是福布斯，只能统计到明面上的资产，负债、收藏、不动产、信托、保险等等不会被计算进去，准确率只有六成到七成，很多时候不能当真。 花钱如流水的是他们，挣钱容易的也是他们，如此想来，就能理解为什么一顿酒、一顿饭，花个二三十万，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了，因为有钱，压根不需要在乎。 韩满星好面子，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貌似有些在朋友们面前露怯的意思，笑道： “这不是以前经常去照顾生意，别人打电话问到我这里来了，抹不开面子嘛。给你们提个醒，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有钱不挣王八蛋，自己心黑到一瓶就卖那么贵，我们也算打破垄断的先驱了。 营业执照要不了多久就能办下来，消防这一块我来想办法，上回吃饭说到价格，你们觉得门票定在一百二十九，高不高？” “有点高，请客贵，分摊下来就没什么了，一两天工资而已。普通啤酒进价不高，哪怕喝十二瓶也能对半挣，妹子们入场半价，算下来才六十四块多，长岛冰茶看上去高端，其实就是可乐兑洋酒，如果喝这个利润更高，哪有那么多大酒量，我喝十二瓶小啤酒都够呛。” 赵鲟琢磨很久了，也专门出去考察过，张嘴就是小算盘。 葛俊发也说：“价格还行，周末能涨个二三十，三五百个人就是多出上万利润，何况还有卡座费、果盘小吃这些，总有人愿意掏钱买其他酒水。”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商量出个大概章程，准备等范连城回来后，再跟他说说。 再看范连城这边。 躺在酒店床上看电视，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洗了个澡，身上只穿睡衣。 听见手机轻响，本以为是吴安韵那边找自己，拿起手机才发现备注名为“甘欣”，短信内容大概是今天没机会细聊，想约他抽个时间，单独找地方吃顿饭。 “单独”这两个字略显暧昧，发消息的时间也不对。 乍一看没记起是谁，回想完猛地意识到，可不就是白天在玉器店里，跟吴安韵在一块逛街，买了对翡翠耳钉的那位妇人么？ 略微犹豫完，摸不清对方什么意思，试探着打字回复说：“好啊，去哪？”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写着：“我丈夫最近出差，在国外谈生意，到我家我亲自下厨。” 既没说带吴安韵一起，也没说想聊什么。 范连城还是单纯了。 想了想才发现，如果真是自己琢磨的那么回事，自己就不会主动叫上她的朋友吴安韵，压根没必要特意叮嘱什么。 搞不清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再三犹豫完，继续回复说：“什么时候，吃什么？” 短短几秒，只见有一条消息发来，上面只写个“我”字。 ...... 第188章 贵圈真乱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遇见的事多了，什么人也都能撞见。 见过开放的，没见过这么开放的。 一个“我”字，让范连城呼吸声顿时加重，心跳速度也跟着加快。 平日里不是没机会去沾花惹草，实际上主动向他抛出红线的姑娘们数量不少，有人是为了走捷径，攀上高枝当凤凰，有人则是单纯觉得他挺不错，于是乐意亲近些。 然而现在这位身份不同，白天可是抱着孩子跟吴安韵一起逛街，当时范连城只觉得身材样貌出挑，性格属于比较健谈的那种，没想到在这夜深人静的大晚上，竟然主动给自己发来这些。 早先听说贵妇圈子不简单，现在看看，真不简单。 电话那头。 见范连城两三分钟没回复，或许是真看上眼的缘故，紧接着又发来一张照片。 穿着黑色睡衣，只不过又薄又透，没敢发全脸照，认真盯着露出来的半张脸看完，可不就是白天刚见过的那位。 手正放在某处，范连城没见过这阵仗，心跳简直比游泳时候跳得还快，回也不好，不回也不好，思索没多久，最终还是回了个信息过去。 就两个字母。 一个是“o”，一个是“k”。 另一头见此，胆子更大，陆陆续续又发来几张照片，看完后范连城相当凌乱，翻来覆去欣赏许久，觉得瞧这胆子，多半是惯犯了。 回想吴安韵之前，还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她的羡慕，范连城只觉得有意思，继续跟她发短信，见对方问起现在在哪，无奈回复说外出公干...... 这晚的觉不好睡。 辗转反侧到将近一点，才迷迷糊糊睡着，凌晨还醒来一次，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洗漱完换身衣服，翻出短信再次回味完，可算明白赵鲟和葛俊发等人过着什么日子了，没人会翻他手机，没必要删除，保存完图片后改个备注，主要是担心这女人再发来什么不合时宜的消息，刚巧被吴安韵看见。 到底是男人，范连城在这方面无师自通，谨慎得很。 推开新世界大门，也许是可选择机会太多的缘故，在意这件事，却没影响到正事。 上午出发到官方找人商量，一起坐车接连考察几个今年上半年即将举办土拍的区域，被重点推给范连城的土地位于宋城周边，“给我一天，还你千年”的那座主题乐园。 不知对方抱有什么小心思，可能是想往自己这边拉投资，偶尔范连城提到白马湖那块地，总是被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这让他稍微多想了些，试探着询问有没有其他人竞争那个文旅项目，得到的答复很肯定，说暂时没听说。 ...... 吴安韵没跟着一起到处跑，就在酒店里休息。 午饭后，见范连城没回来，于是让酒店帮忙安排车，去了趟自己那座位于景区内的老宅子，毗邻断桥，断桥残雪的那座断桥。 都说断桥不断，旁人眼里的景点，在她眼里不过自己房子窗外，上面人很多的一座老桥而已。 拿钥匙开了锁，许久没来这边住，每周都有家政工过来帮着打扫卫生，各个角落都挺整洁。 她洗完茶盅茶盏，找片存放许久的老普洱茶，独自坐在茶桌旁泡了几杯自饮自酌。 如果单是自己的房子，地段没话说，留着用来度假也很好，买下后已经升值十多倍。 然而由于离婚前在这住过一段日子，每次过来总能想起一个让她讨厌的男人，所以只恨没办法推倒重新盖一栋，因此才跟范连城打招呼说，到时候帮忙卖掉。 这期间，她接到自己朋友打来的电话，正是叫做甘欣的那位。 两人认识有三四年了，以前是东郊会所顾客，后来走得稍微近点，谈不上交心，仅仅就只是凑合着当朋友相处而已。 吴安韵询问说：“这个时间打我电话，该不会麻将桌旁又少一个人吧，我今天出门有事，不在会所里。” “我知道，会你的小情郎去了？昨天我看见你跟那位大少爷一起上车，小伙子不仅有钱，长得还帅，有眼光。” 这女人倒不是在特意打趣吴安韵，两人关系没好成这样。 昨晚有点冲动，事后回想完，担心范连城把这事传到她耳朵里，所以现在旁敲侧击着，试图搞清楚究竟彼此究竟什么关系，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吴安韵。 往后和吴安韵不联系无所谓，可她有老公，尽管一点都不喜欢自家男人，觉得又矮又不中用，还到处都留风流债，然而长期饭票没了可就头疼了，于是才打出今天这个电话，趁机探口风。 范连城没提过，早上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吴安韵当然不清楚前因后果。 这时候听完，微微睁大眼睛，告诉说：“跟我弟弟差不多，你可别胡乱猜，我年纪都多大了，怎么可能有那心思。”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电话那头，名叫甘欣的女人还是不确定，旁敲侧击着继续来句：“那正巧，牌友家里孩子和他年纪相仿，挺漂亮一姑娘，家里少说十个亿，我撮合给他认识一下？” 吴安韵以为真为了这事才打来电话，笑道：“财力弱了点，不过也还行了，小范哪里会缺女孩喜欢，身边好几个姑娘长得都不错，有两位家世出身更好，门当户对。” 听她这意思，身价上十亿，跟范连城都算不上门当户对了，甘欣对此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门槛确实比范家矮了一大截。 想岔了，得知身边姑娘多，以为也是花花大少，因此反倒放下心，反正只是想在平淡生活里找点乐子而已，懂分寸比重感情更重要。 通过电话聊了会儿，吴安韵觉得对方今天稍微奇怪些，没当一回事。 继续喝完茶，洗了杯子后，重新锁好门跟随游客往外走，还记得过来时候的路。 至于甘欣那边，已经开始预约美容会所，打算做个全身保养，等着范连城这位年少多金的小帅哥到她家......吃饭。 贵圈确实有点乱。 ...... 第189章 心虚 龙城集团的名气和实力摆在那，但凡是稍微留意些财经版面，大多知道它刚拿下一大笔低息贷款，并且动作不断，时不时传出投资或者收购消息。 例如山城那片临近主城区的一大块土地，可以说是内地企业家跟港城老牌巨头竞争的典范，今早刚登上内地影响力最大的那份报纸，还是财经版面头条，出发点大概是为了提振房地产市场。 近期表现太过于低迷，众多城市房价下跌，已经影响到社会民生。 万柯地产在这临安的售楼处刚被砸，事件惊动到上头，龙城集团这边也接到指示，整整一份文件，归根结底是在说不能造成负面影响，更不能学庄家砸盘那样，大幅降价引起恐慌。 生意主要集中在长三角一带，临安本就是龙城集团的核心业务区之一，朗庭·龙城酒店旁是龙城天街商场，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正在开发中的住宅项目，三个待开发住宅项目。 没白看，对城市布局和规划有了更多了解，范连城看上了几块地，究竟拿不拿暂时不确定，反正已经记在了脑袋里。 今天被领着去看了好几个地方，中午还喝了大约半斤酒，饶是范连城身强力壮，奔波来奔波去都有些招架不住。 难得主动送上门，别人知道他手里钱多，消息传出去后，很快就有人找过来，口口声声说巧遇，范连城当然不相信。 没办法，去哪都这样。 当晚有人请客吃饭，搭桥的人挺有威望，主动说是受人之托，跟他说就吃顿饭，剩下的自己看着办。 范连城不好拒绝，本打算今晚就回家，因此耽搁了。 放了吴安韵的鸽子，她并不介意，也不打算过来一起蹭饭，此刻范连城坐在圆桌旁，身边姓高的中年人告诉他说： “电影这行，越是大投资越可能挣到钱，看看去年的《变形金刚》、再看看早先的《泰坦尼克号》，那火的简直是牛大了，人们排着队等进场看电影。 其他的先不提，小范总，你往我这投一个亿，我保证最少给你带回两个亿！时代华纳，多硬气的一家公司，关系现在被我搭上了，两边合资准备拍一部大片出来，就按照当年《蜀山》风格来，用好莱坞商业片手段拍传统神话，行里明星我个个都熟，你想找谁当主演都成，会不会英语不重要，配音后都一样。” 高老板经营电影制作生意，前些年成功两部，挣到钱后放弃老本行，专心鼓捣起电影。 据他自己所说，距离上市就差两条硬性规定，正盘算着到港股上市呢。 范连城不清楚他做事靠不靠谱，但这酒后的性子，是真有点不讲究。 假如在电影圈钱那么好挣，哪还需要找人投资？如果真有什么生意百分百安全，轻轻松松一亿变两亿，捧着钱赶来的人早把高老板家的门槛踩烂了。 酒过三巡后，范连城现在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往心里去，只等饭菜吃到差不多，然后早点回酒店泡个热水澡，舒坦会儿。 见说完后，目光灼灼的高老板等待答复，范连城笑着回句：“这不是还没开始呢，等看完剧本后再商量，以前没投过电影，对这一行不太了解，回后查查资料，研究一下再考虑。” 高老板闻言，不由暗自叹口气，心想着性格跟自己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商量到现在还没松口的意思，简直水泼不进。 没办法迁怒范连城，见自己找来陪酒吃饭的姑娘，跟石头似的坐在那，只知道吃菜看手机，略微瞪眼提醒道：“宋小姐，别光顾着忙自己的事啊，我酒量一般，今晚你负责陪好范总，什么一线明星、电影圈大腕，范总手里稍微漏点出来你不就拿到机会了？” 一边后悔于叫错人，一边对范连城陪笑着解释：“还没从学校里出来，什么都不懂，等有空抽时间到我公司转一圈，我肯定找人陪你喝好。” 说完见那年纪不大的姑娘，跟受委屈似的端起酒杯，用蚊子哼哼声敬酒，更是气到胸口疼，暗恼于平时瞧着机灵，怎么遇到正事就派不上用场了，难怪得不到露脸出名的机会。 老一套的想法，觉得酒喝不好，玩得不尽性，生意就没办法往下谈，所以越看她越气，丝毫没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除了跟时代华纳合作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拿出来，在范连城眼里这无异于是在空手套白狼，画大饼从自己手上坑钱。 看看手表，距离吃饭过去一个多小时，算是给邀请那人面子了，拿起酒杯抬手机示意，嘴里说着：“项目我已经清楚，晚上还有点事，跟其他董事们开电话会议商量拿地，要不然今晚就这样？” 高老板知道，这摆明了是没看中自己的项目，该说的都说过，强留没意义，顺势也拿起酒杯，乐呵来句：“行，那就有机会再聚，你在临安人生地不熟，我让宋小姐送送你？” 坐在范连城旁边的姑娘，一听这话表情呆了，见识确实不够多，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深意。 很想生气，然而没胆子直接顶撞，看范连城的眼神带着些难以置信。 范连城从她脸上瞥过，喝完酒放下杯子，起身来句：“正好不认识路，感谢高总今晚的招待，下次有机会到我地盘上，一定要打我电话让我尽到地主之谊。” “哎，那么多房子，搁以前可不就是大地主嘛！就这么说定了，小宋，你负责继续招待好范总，要我叫人送回去？” “不用，客气了，我坐车来的......” 这种跟陌生人吃饭的酒局，最让范连城难受，偏偏偶尔要顾及别人面子，为了人情世故这四个字而赴约。 终于散场，心情轻松，看了眼身边这位还没毕业的女演员，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眼里，显然是起了觊觎之心，慌张的同时又有点害怕，瞬间连“亲戚”来了的借口都想好。 想出名归想出名，到底是没被生活毒打过，以为靠自己的努力也能闯出一条路，不需要走捷径，哪怕投资一部电影对范连城真不算什么难事。 一直憋着没说。 等车行驶到路上，她神情慌乱，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只听范连城来句：“老冯，路边停车，把宋小姐放下去吧。我这真有点事，就不送你了啊，打车回去注意点安全，找人来接也行。” 见她一脸疑问，范连城乐道： “怎么，真想跟我走，找我投部电影？不叫上你，高总多半会生气，现在我不投资，他顶多问问你，随便怎么说都行，反正我在别人心里的印象不太好。” 点到为止，交浅言深容易得罪人，他摆摆手，继续低头盯着手机。 下车后走了会儿，姓宋的姑娘还在纠结着，主要是纠结于难道自己长得不漂亮，对方压根就看不上？ ...... 范连城打个酒嗝对老冯说：“明天记得教我怎么推掉应酬，帮我想三十个不重样的理由出来，难不成我看起来就那么色眯眯，所以每次吃饭别人都会叫来女人陪着？” 老冯亲自开车，听完砸砸嘴，语气羡慕： “我倒是想，可谁会这样请我啊，生意场上的饭局可不都这样，我说大街上怎么见不到几个好看的姑娘，原来都被你们垄断了。 就刚刚这位，往街上站着能迷死一大片老爷们，挥挥手就被你赶下车，一点都不心疼？” 范连城想起个人，跟宋姑娘对照完，不以为然地说道：“看着就不像是一心想往上爬，其他都无所谓的那类姑娘，祸害别人干嘛呢，就算我想当个花花大少，最少要有点尺度吧，何况风险太大，不划算。” 以前说这话不心虚，现在有点心虚，下午又收到张照片，有人提醒他别忘了赴约。 ...... 第190章 冷静再冷静 梦寐以求，得不到才心疼。 唾手可得的人和物件，谁会多在意，也就是老冯才会问出这种问题，假如葛俊发在场，大概率会来句——“还是格局不够高。” 远水救不了近火。 回到自家酒店后，范连城打开小冰箱挑了瓶芝华士皇家礼炮出来，免得晚上再失眠。 今晚在酒桌上不太给面子，除了最后那小半杯，其他时候都浅尝辄止，现在就差几口，应该就能睡个好觉了。 因为范连城入住这个房间，所以连酒柜里的酒水也都换成顶级名酒，冲洗杯子期间听见门铃声响起，已经猜到是谁，走去开门，果然瞧见吴安韵。 她陪同着过来玩，但今天都没见到范连城，自己选择留在房间里，然而不爽是肯定的。 吴安韵打趣道：“还以为你会带些夜宵给我，你倒好，一回来就钻进房间里，要不是看见你门口那几尊门神，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走哪都带保镖，略微招摇了些，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前老范不让撤掉，现在范连城也不敢撤掉，跟不方便相比，还是人身安全更重要。 脑袋转得快，范连城立马反问说：“我以为像你这样保持身材的大美女晚上都不吃夜宵，早说我肯定给你带回来，刚想问你要不要喝一杯安眠酒，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洗一个杯子叫我过来，我套瓶喝？” 早已明白了个真理，是女人都会无理取闹，连吴安韵这样的女人也不例外。 范连城自知理亏，要不是突然被安排了场饭局，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快回到自己家里了。 不过换个角度看，吴安韵她自己又不是没带车过来，实在不成随便去店里买一辆也简单，估计东郊会所没来重要客人，懒得回去而已，这并不妨碍她趁机打趣几句，过过嘴瘾。 平日讲究个面面俱到，戴着面具过日子，在范连城面前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脱掉高跟鞋，找个舒服姿势卧在沙发上，当趣谈告诉说：“昨天你见过的那位，我朋友，记得吧？” 范连城的小心脏当即拎起来，以为自己那点小秘密暴露了。 随后又听见她继续说：“觉得你挺不错，想给你介绍个小女友，据说家里有点钱，比我有钱，长得应该也还行，留着当个备选？” “备选？” “凡事要留后路，金陵那姑娘长相不差，可太有钱了点，没必要看重你那些船车飞机什么的，万一哪天看腻你这个小白脸，玩完一脚踹开，到时候跑去祸害我的藏酒，你说我是收你钱还是不收钱。” 纯粹的玩笑话，不过吴安韵确实觉得韩小雯可选择的空间，可能比范连城更大。 现在读书接触的人少点，往后难免也要接触自家生意，毕竟听说家里就这么一位宝贝千金，到时候追求她的人可就不会是一穷二白的学生们了。 范连城有钱没错，可只能算是顶层小圈子里的“之一”，很多事情不是光有钱就可以。 以吴安韵的眼界和头脑，自然明白像韩家那姑娘，放到圈子里有多吃香，只要拿下她等于拿下几十亿家产，远比从事某些杀头的买卖容易，获利也更多。 如同长辈在提点晚辈，接着又补充句：“听我的话没错，直接拿下，争取生个孩子出来，到时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种保险去保险公司可买不着。” 回想范连城提着礼物，去南鹰集团拜访韩小雯她爸，韩总可没给他多少好脸色。 跟韩小雯合伙后，也打来电话提醒说别耽误他女儿毕业，在那位韩总眼里，一天上万块的生意显然没有那张学位证重要。 对两人关系，大抵算是一种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把小白菜看护得四面不透风，专程找了位亲戚过来说是帮忙照顾，倒也像是在监督。 可以理解。 听韩满星随口提过一句，说他二伯同为“江湖中人”，酒里来烟里去，年轻那会儿也是浪里小白龙，怎么可能不懂年轻人想什么。 人们总说感情简单点比较好，然而到范连城这处境，已经很难不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概明白吴安韵的意思，笑了笑摇头说：“太早了，丝毫没那个想法，万一真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酒钱该收还是要收，这瓶......我们俩aa？” 见做生意做到自己头上，吴安韵忍不住笑骂了句，拿杯子倒酒闻完，入口只说不适合自己，又去拿来瓶啤酒。 范连城同样喝不习惯干邑，开都开了，凑合着喝呗。 —————————— 距离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很难想象吴安韵那位朋友，竟然在范连城回魔都后，突然告诉说最近几天都不方便。 范连城主动发了个问号，过了个把小时对方才回复。 返程途中的那丝丝紧张感瞬间崩塌，他终于有心思去理清脉络，认真考虑究竟是如狼似虎，还是布局挖坑让自己跳。 像逗毛驴那样，在面前挂个胡萝卜，逗弄自己往前走。 容易飞上枝头的无非三种女人。 一种是太单纯，相处着舒服的，对方显然不是。 一种本身就是凤凰，自家就有梧桐树，对方貌似也不是。 剩下的则是兼具心机手段，范连城有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没把持住，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被人玩到团团转。 未雨绸缪先留个心眼，回到公司后继续投入工作中，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先后总共投资出去八个亿。 以四十二港币价格买入总额为五亿人民币的腾迅股票、以一亿人民币融资了家名为雅蒂的电动车自行车制造企业，最后则是准备花两亿把抵债五千万的烂尾项目继续做起来，并且在附近跟当地地产商合伙建造一座商场，以承诺包租形式对外出售，不打算自己长期持有。 龙城集团的投资部主管钱海，也谈下一桩大生意，以十四亿七千万人民币融资红龙家居集团，占股百分之二十。 上次谈的是以十七亿人民币，占股百分之二十，受到大环境影响，红龙家居撑不住了，主动降到十六亿，又被压下去不少，范连城代表老范促成了这桩生意。 先前提到的电梯生意，钱副总也在继续跟进，还是卡在了价格上，双方报价差距过大，估计很难谈妥。 本来已经把“吃饭”的事忘在脑后，没想到在四月份的第一个夜里，对方忽然发来消息，问范连城现在在哪，并且告诉说自己就在华尔道夫酒店，一个人，连房间号都发来了。 冷静冷静再冷静，最后还是坐了辆不常用的房车，只说要见客人。 ....... 第191章 车速有点快 抛开伦理和法理不谈，这种事本质上属于成年人之间互相找刺激而已，你情我愿的事。 范连城目前单身未婚，平日里时常听朋友们说起这种事，那些家伙们都像是炫耀般点评些什么，满不在意。 终究还是经验少。 到了他这里，就有些放不开手脚了，花掉将近二十分钟赶到华尔道夫酒店，不打算按照对方节奏来，自己先让某位保镖帮着开个房间登记完，拿到房卡后将房间号发过去。 本以为她会问个为什么，至少也应该有点疑惑，没想到自己刚甩开保镖，前脚走进房间里，开瓶水的功夫敲门声便响起。 透过小孔瞧了眼，是位戴着墨镜的长发女人，让她进来后范连城没说话。 只见对方往套间看看，没见到其他人，接着便拉开风衣系扣，任由衣服掉落在地上。 范连城视线从上往下。 心想原来已经准备好作战，就等着自己到来呢，大概只披件外套就赶过来了....... 今晚月光皎洁。 夜里人不多，路上车速有点快，时不时响起轰鸣声，大灯灯光刺眼，又白又亮。 出于某种担心，全程都怕有谁突然窍门，随后拍照片来个勒索，电影里经常出现这种事。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没什么交心，也没什么话语，个把小时后抽根烟，找个借口离开时候对方也没挽留，仅仅只是拖着范连城，又一次坐在落地窗边赏月，事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人。 连澡都没洗，下楼坐回自己车上，范连城后背全是汗。 打开车窗被冷风一吹，心情平静如水。 佛系得很。 ———————— 不像朋友们那样大喇叭，范连城把小秘密藏着，对谁都没说起。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又在龙城酒店见了一面，有过上回的经验，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互相之间说话不过二十句，丝毫没有深入了解的意思。 以至于范连城开始觉得，更像是自己成了苦力。 食髓知味的同时，日子还得继续过，连城国际那边按照他授意，专门成立了家注册在海外的投资公司，从美股市场上抽调些资金回来，专门做空在海外上市的中概股。 起因在于潮水一退，果泳的企业比他想象中更多，做空在港股上市的地产公司获利颇丰，让范连城觉得投机机会仍然挺大，众多企业将用在A股上的老一套圈钱办法，用在了海外市场上。 去年有家公司虚构足足二十亿货款，今年已经有两家公司虚构财报，挪用公司资产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 范连城跟留在赌城负责业务的宋福祥主管合计完，这家取名为“摸鱼投资”的公司很快诞生，取意自成语“浑水摸鱼”，他们想要继续在证券市场上抓大鱼，尤其是随时可能暴雷的那些。 去年下半年，恒生指数高点逼近三万二。 几个月以来一降再降，当前就还剩下两万三千多点。 去年同期，道琼斯指数高达一万四千多点，现在还剩下一万两千多点，这也是范连城逐渐平仓回笼资金的起因，觉得伴随着各国宏观调控升级加码，获利空间已经不会太大。 挣到手的钱多了，胆子也在逐渐变小，就怕股市跌狠了开始反弹，将吃到嘴里的利润又吐回去。 差点就把一个FANS·悦榕壹号项目全部挣回来，范连城已经非常满意，前后不过大半年时间，早就喜出望外。 四月八号这天。 早上传来消息，说老范会在五月十几号出来，因为表现好，悔改态度端正，减刑三个月时间。 刚因为这件喜事开心没多久，范连城就从网上看见跟自己相关的新闻，说他刚重金投资腾迅，这家公司就在昨天大跌至三十七港币，损失惨重。 是真事，没什么该生气的地方，更多则是小郁闷，想着早知道就该继续等等再投资，证券交易市场的大环境不景气，一不小心就会抄底抄到半山腰。 打电话问完连城国际账面上有多少闲置资金，临时决定补仓三亿人民币，借此来拉低入手均价。 投资京冬的钱转出去了，用龙城集团禁售股质押借出来的资金到位后，范连城手头上还有些钱，如今边投资边观望，悦榕壹号和后滩滨江公寓这两个项目一直没停下。 奥运圣火在希腊采集后，开始了传递奥运圣火的活动，范连城顶替老范名额，到时也能接过一棒，流程简要已经送到他手上。 说起老范，犯了个错误以后，虽说实力没怎么受影响，然而许多官方身份都被他主动卸下了。 可能是觉得到时一出来就抛头露脸不太好，于是把名额让给了范连城，这事还早着，发现能够赶上开幕，老范已经提前打招呼，让刘震隆助理帮着准备些位置绝佳的门票，打算到时候亲自在现场凑热闹。 没多少要紧的大事。 耿牛董事长亲自去了趟山城，帮着打点完以后，回来说是位置很不错，让范连城催促着先把规划和土地平整工作忙好，近期开了两次董事会，由于范连城代表自己和老范，对临安白马湖文旅城项目投下赞成票，表决权相加过半。 由此正式开始组建团队，和临安那边进行商议讨论工作，目前的计划是打造出一片北欧风格的住宅商业区，别墅和公寓五五开，依托白马湖和湘湖旅游度假区打造水上游玩项目，包括一座疗养度假村，配套建有私立学校，涵盖幼小初高。 除了这两个大项目外，剩下的就只是按部就班，随着资金充裕、又不敢放开手脚拿地，投资部的高级副总裁钱海，确实比原先风光得多，最近甚至跟衡大老总吃顿饭，商量以增发股票形式融资持股的事。 生意而已，谈不上雪中送炭，仅仅就只是看上这家公司较为庞大的土地储备，想要借机壮大龙城集团罢了，按照现在的市场情况来看，投资同行比参加土拍更划算，账面上依旧躺着十一位数，总共两百多亿现金。 以前的低负债稳妥发展，成就了现在趁着市场不景气，野心勃勃尝试扩张的底气。 ...... 第192章 处境微妙 龙城集团市值再降。 只剩下六百四十多亿，和高点相比直接腰斩。 所以尽管范连城靠自己挣到些钱，账面身价还是一降再降，虽说早就明白不能算数，可自家账面财富逐渐缩水二百多亿，等于把龙城集团账面上的全部现金都跌没了，难免还是会有些肉疼。 目前上证综合指数仅剩三千五百点左右，跌回了去年三四月份，股价开始疯狂前的水平，就像过山车，冲到高点后又缓慢下去。 距离去年十月份过去半年时间，完成了由大牛行情到大熊行情的转变，关于抄底言论，一帮人从五千多点就开始嚷嚷，转眼两千多点又没了，专家已经开始鼓吹说铁底，不可能再继续跌下去。 可从龙城集团的市盈率以及地产行情表现来看，范连城觉得自家公司依然会跌，许多市值虚高的其他行业上市公司也不例。 因此最近风光得意的钱副总，刚表示继续拿钱投资白色家电产业，就被范连城私下阻拦了。 好歹算是经历过一次股灾，并且一直关注着各方面数据，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点发言权。 投资部的钱海不傻。 其他投资大多同意，偏偏就不同意投资白色家电制造商，显然跟自己没关系，是真不看好那些个股价已经大跌的家电龙头们。 考虑到范家占据的话语权，跟范连城通气后就懒得再多提，避免到头来自讨没趣，白白在董事会上丢脸。 ...... 各国股市不断下跌，A股涨幅多，摔得也痛。 近半年来一折腾，数以十万计的中产被抹灭，身为极少数靠着股灾大挣的幸运儿，范连城不知不觉间也被推上风口浪尖。 网络上有好事者借着范连城投资腾迅大跌，进而开始用富豪榜上的数字做对比，计算范连城和老范损失多少多少钱，颇有些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意思。 早前被范连城一棒子打个半死的牛散、专家们，借助各个网络社区为平台，将文章到处转载，进而引发热议。 连龙城集团股票论坛里也有，市值跌成现在这样，戾气重的股民们比比皆是。 恰逢龙城集团四处投资，有人说是他范连城没本事管理，才导致市值跌成现在这样，也有人说他只顾着往自己口袋里装，靠手段才把现如今的悦榕壹号项目拿下。 键盘在别人手里，范连城管不了，等到事情开始渐渐发酵后，才托秘书代笔写了篇澄清公告出来，对中规中矩的文章不是太满意，自己亲自打了几百个字出来，利用原先的账户发帖。 内容主要是解释拿下悦榕壹号项的经过，至于本人能力、身价大跌这些都没提。 说来也倒霉。 职位交到他手上后，恰逢全球房地产行业遇冷，范连城可不愿辛辛苦苦打理公司事务，到头来却背上这样一口黑锅，临了也提了句会加大投资、拿地力度，继续看好全国房地产市场。 这种表态逐渐被主流媒体关注，和所谓的“拐点论”、“寒潮论”等等不同，更加符合稳地产的大方针，自然又被反复提出，引起热议和关注。 跟预想中不同，龙城股价因此进一步下跌。 主要是许多投资者觉得房地产市场前景不明，房价很可能跌回三年前，由此认为现在拿地、加大投资力度，等于是在自己找死。 手里有房的人生怕亏钱，宁愿降价也要拼命把房子卖出去，二手房挂牌量不断上升，而挂牌均价和购房者数量齐跌，甚至传出有人宁愿违约也不想继续还房贷的新闻。 说来有意思，买涨不买跌这一套，也被运用在了房地产市场上，有不少刚需趁机捏着鼻子买了房，可挑选的空间极大，卖房的比买房的更多。 这帮卖家总认为自己不是最惨的人，从现在看房价跌了点，最惨的是去年下半年，那些卖了房子拿钱炒股的家伙们，总算能借此找到点安慰。 楼市不景气，股市不景气，失业率上升的同时，物价也在疯涨。 范连城既是局内人，也是旁观者，毕竟账面财富损失个两百多亿，几乎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 抽空再次看完各个论坛，能够清楚看出和去年相比，戾气重了太多，到处都充斥着负面情绪。 这让他发现最近还是低调点，避避风头比较好，另外也由此更加看衰短期内的经济形势，打算将自己手头上的钱利用起来，多做空、少看涨。 大概的处境就是如此。 普通人日子难熬，企业家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范连城人脉就那么回事，都有许多知名商人找到他借钱，更别提诸如耿牛、韩小雯她爸之类人脉广泛的老牌地产商了。 老范因为身在铁窗内，机缘巧合躲过一劫，四月九号这天早上，范连城去探望他，聊到了别人跟自己的借钱的事。 他老头平日里讲究个广结善缘、和气生财，然而在这种事情上，只让范连城眼睛擦亮些，比起借钱，不如直接投资某些未来可能带来收益的公司。 就拿老范本人来看，也跟银行商量完质押禁售股贷款的事，据说打算重新投资一家水泥制造厂，以及一家资金链紧绷的建筑公司。 范连城没追问，就记得自家老头说规模可能达到二三十亿，估计又要靠基建来提振经济了。 到底是在国内拔尖的大商人之一，整日身处的环境不同，眼界开阔，目光也更长远，现在就开始筹算起接下来哪些生意可能挣钱。 跟普通人不同，老范不仅善于动脑子，而且有钱去投资自己看好的企业，进来后生意照样做，临近刑满，心情明显大好。 ...... 私生活这一块。 范连城认真反思过，觉得主要原因在于没结交到一起奋斗的好朋友，次要原因则是自己心神不坚定，敌人的诱惑力太大。 像绝大多数男性同胞一样。 事后第一次跟韩小雯见面，还有些负罪感和小尴尬，等到第二次见面就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拿两人没确定关系，还单身着作为借口，成功安抚好自己。 此刻刚吃完午饭躺着休息，又一次听见手机铃声响起，还是熟悉的联系人，还是熟悉的号码。 起身的同时轻叹口气。 新奇感泯灭后，只感慨敌方火力太猛。 智商逐渐回来了，先前没考虑周全的方面，现在也不得不考虑。 例如对方身份，无论怎么想，都是快点脱身为妙…… 第193章 造车新势力 汇率、经济增速、进出口贸易情况、银行储蓄准备金这些，普通人极少直接接触到，但生意做到范连城这种规模，不得不全面了解。 尤其是在他将资金从外往里带的情况下。 去年说过看好内地发展潜力，可不只是光动嘴而已。 直到目前，已经陆续投资不少钱出去，独自经营、合作开发的楼盘总共就有五个，分别是悦榕壹号、外滩滨江公寓，以及跟龙城集团合伙搞的“福利房”项目。 另外两个则是位于四九城东郊五环外的商住房，以及矿老板严季同抵债的烂尾盘，都跟自家老头有关系，父子合伙开发。 范连城工作之余闲来无事，抽空看了一篇总结去年内地经济论坛的文章。 里面写着直到2015年之前，经济增速一直有望控制在百分之九到百分之十一之间，近期人民币兑换美元的汇率破七进六，配上眼下这种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让他很怀疑能不能真正实现。 一个想法背后，涉及到的可都是海量金钱，肯定得慎重对待。 之所以说这个，是因为范连城觉得往后风险有点大，拍板做主将“次贷全家桶”平仓回笼三分之二，抽回了将近两亿美元资金。 都在海外公司账户上，绕一圈就能拿回来投资，恰逢房地产市场开始洗牌、开始兼并整合的寒冬中，往哪投就成了件必须慎重对待的大事。 还没舍得割断那枝烂桃花，该瞒的继续瞒着，对谁都没说，好些天没游泳了，下水不久就喘得厉害，体力大不如前。 思来想去，该断的还是要断，该耐心等待的还是应该多等。 最终准备持币观望一段时间，暂时别心急...... 葛俊发要去酒吧负责招聘，临近龙城总部时候打个电话给范连城，顺道捎上一起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感觉就贴着地面前行，范连城换个舒服姿势，问道：“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开这辆帕加尼对吧，从英国运回来了？” “不是那辆，驾驶位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哪怕带回来也没办法上牌，法拉利经常遇到同款，所以我就重新买了辆。有空记得把肥龙借给我玩几天，保证不乱开，万一出事都算在我身上，你放心。” 经常遇到同款，所以就不想开法拉利，以葛俊发身价和脾气来看，倒也合情合理。 哪怕是肥龙，在英国售价不过一百来万英镑，算不上什么大事。 二手超跑市场上那么些公里数不过万的豪车，主要就出自于他们这群二代们，玩腻了就换，高兴最重要。 借车这种事要分人，葛俊发平日做事比较靠谱，范连城挺放心，点点头同意后，继续来句：“我发现还是轿车坐着舒服，出门十次，堵车八次，自己开车容易上火。” “你都是幻影，怎么可能不舒服，我爸也去看过，经常去荒郊野外考察煤矿，最后还是买陆巡，大g也还行，下次买辆孝敬他，免得整天催我回去帮着守矿。 去矿上到处都是煤灰，无聊到最后只能跟一帮老爷们玩，距离最近的大排档都有二十多里路，我可受不了。” “......幸好我不用去建筑工地守着，不然估计也差不多。” 范连城已经拥有肥龙，车库里还停着辆好久没开的法拉利599，敞篷幻影和兰博基尼雷文顿都在路上，对这些大玩具再也没什么念想，随口闲聊罢了。 扯到汽车的话题，葛俊发抱怨说： “上个月新闻看见了吧？捷豹和路虎居然被印度一家公司收购过去，好歹是老牌车厂，我们这边的汽车制造商什么时候能争点气，总价格好像才二十几亿美元，随便从哪抠点出来也轮不到他们买。 要不然你别搞房地产了，造车挺好，努力一把拼出个我们自己的豪车，到时候绝对比房地产更挣，我还能投你五亿十亿，这种生意我爸绝对支持。” “造车？” 范连城果断摇头：“那比请人设计房子，找工程队盖起来难得多，如果就只是买点股票，这倒容易。” “说简单也简单吧，美国那边不是有人开发出电动超跑么，据说起步前几十米比肥龙还快，用了锂电池，能跑五百多公里。” 葛俊发话音刚落，范连直接说出名字：“特斯拉吧，教授当议题说起过，去年就喊快要研发成功，现在才发布？” “新闻里看见过，没记住名字，到时候看哪里能买，我买一辆找你飙车。” 关于全球变暖、保护自然资源的活动如火如荼，范连城不是热衷于环保的人，当趣事听一听，丝毫没放在心上，更不觉得电动汽车会有多大市场。 在他看来，光是触及石油商人和汽车巨头们的利益，就足够判电动汽车“死刑”了，除非某些汽车巨头联起手来往这个市场上进军。 前面是范连城的大g，后面是他的幻影，出于安全考虑，平时同样会跟在车后面行驶，葛俊发知道规矩，没到处变道。 东拉西扯闲聊着，不多久就到达刚挂好招牌没几天的ssr酒吧。 能看见工人正将桌椅往里搬，要是没出意外，等消防审核通过后就能正式开始营业。 电线水管这些装修刚布置过，特意开出两个新门，再加上韩满星门路广、认识的人多，拿证应该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才开始招聘服务员，时间紧张了点。 葛俊发比范连城热心些，时不时会过来看看，此刻带着范连城走进去，轻车熟路上二楼，找到办公室推门走进去。 入眼莺莺燕燕，小伙子交给旁人面试，葛俊发正是为了她们才赶来。 侧头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对范连城来句：“你先挑，看上打个招呼，我们保证不跟你抢。之前刷掉过一大批人，剩下的这些可都经过精挑细选，我记得有一位身材样貌都没话说，就是不清楚来没来参加今天的最终面试。” 瞧瞧。 范连城暗自把最近那口黑锅往他们身上甩，不是没道理。 整天和这帮家伙打交道，能禁得起一次引诱、两次引诱、三次引诱......日子久了，还是会被洗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自认属于过来人，他笑了笑没说话。 一眼扫过，就没再多看...... 第194章 日子不好过 人要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范连城的优势就是有钱。 净财富达到十一位数以后，钱这东西真成了数字，只要脑袋没被门夹过，很难全部花光。 手里资本多，挣钱的速度也能更快，比起如何省钱，更应该认真琢磨怎么挣到更多。 葛俊发在休息室里面试挑选服务员，范连城留在外面接到宋福祥打来的电话。 宋福详问他有没有兴趣，跟两位赌城商人一起合作投资度假酒店，配套带有高端住宅对外出售的那种。 得知看中了鹏城，预计总投资在十五到二十亿人民币左右，范连城二话没说就告诉老宋，让他跟那两位赌城商人详细谈谈，有眉目后再给自己准确答复。 生意越做越有经验，自己私人的地产生意投资方向，已经逐渐理清楚，普通住宅竞争大、门槛低、附加值也低，龙城集团已经在做了，因此他想往高端品牌上靠拢，借助悦榕壹号项目当成标杆，试着通过品牌和服务来挣富人们的钱。 近期找范连城合作的人太多，简直能够挑花眼，这次遇见两位不缺钱的生意人，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于是才答应的如此爽快。 找到他准备合伙的两位商人，一位开发了大谭山一号，被称为赌城最贵小区，另一位从事酒店商场生意，都跟房地产行业有关，估计是为了找人领路，进军内地市场，才想着拉范连城入场一起玩。 目前还没敲定，打算抽空先了解完再说。 挂断电话后，范连城四处走走看看，酒吧二楼私人包间里的茶几长椅还没到位，总共十多个小单间，面积都在六七十平米左右，最大的那间能有一百五十多平米。 从二楼回廊往下看，正好能看见舞池以及散客区，一张张小桌子免费给人使用，卡座则需要加收钱，定价估计在三百到五百之间，视大小决定，越是靠近舞台价格越贵，韩满星已经花心思找来会跳舞的姑娘以及小伙子，面试时候范连城有事，没过来。 跟韩小雯合伙的餐厅，每天能挣到些钱，新鲜感下滑后生意只能算一般，按照现在来看一个月收入三十万左右，分成后还得交税，到手的利润勉强够养车。 也不知夜店这边往后会怎么样，落到范连城眼里都等于在赚辛苦钱，成不了多大气候，权当是给平淡生活添加些小趣味罢了。 见葛俊发走出来，范连城纳闷道：“这么快，已经选好了？” “让她们在里面换衣服呢，一批十个人，待会儿帮我一起挑。想要吸引顾客，没点特色可不行，往后从周一到周末，每天不同主题，为此我们还专门买了些衣服回来。” 葛俊发微微叹气，遗憾道：“有些制服估计不让穿，容易被抓住话柄，里头几位腿很长，穿旗袍应该漂亮。” 说起旗袍，范连城顿时联想到吴安韵。 见过别人穿这种衣服，然而真正能够穿出气质来的人，目前好像就只有她，真像早年那些个大户人家的贵妇小姐们。 笑道：“可别还没引来顾客，先把你们魂勾走了，闹到最后没人敢在你们手底下工作，只剩下一帮大老爷们。往后赵鲟负责是吧，必须先说清楚才行，免得到时候有人告他，连着这家酒吧也一起被告。” “那肯定不行嘛，生意就是生意，我们早就商量过这事了，谁都不能盯上员工，除非对方先主动。” “......” 葛俊发烟瘾变大，递给范连城，范连城摆手没接。 他丝毫不在意，叹气来句： “我爸的几座煤矿无限期关停，不是拿到些赔偿金么，去年十一月份听别人鬼话，拿出两亿去买一家投资公司的理财产品，这才多长时间，总共拿到九百多万利息，但是本金被人卷跑了。 另外也借给别人一个多亿，钱被拿去还债，人倒是没跑，不过公司说完蛋就完蛋，也不知最后能追回来多少。去年还笑话韩老哥他爸，往外借钱时候没擦亮眼睛，现在轮到我家倒霉，什么生意都不好做。 小范总，你是怎么做到财源广进的，近期还鼓捣起互联网了是吧，我回去要一笔钱过来，带我发发财？” 范连城说过叫自己名字就行，然而这帮朋友们说顺口了，也跟着称呼他为小范总，久而久之没改过来，现在想改口更难。 金融海啸一来，除了正处于风口上那些，其他生意都不好做。 范连城乐道： “除了在外面做空挣点钱，其他哪里挣钱了？房子卖不出去，投资互联网公司也亏损，龙城集团股价一路下跌，网上都说我多惨多惨。 你要是不怕亏钱，那就带点钱过来投资我的风投公司，反正事先跟你说好，能不能成功很难说，我就是看哪里热门，就往哪里投资而已，暂时还没听说今年哪家搞风投的公司挣到钱，亏到破产的倒是有不少，煤矿行业一整合，你家剩下的煤矿可不就值钱了，机器一开工全是利润，连我都想过要不要去投资。” 站在当前来看，确实正在赌未来，差别无非是资金雄厚些，更能扛得住风险和损失而已。 真要说有信心成功，那也谈不上，范连城觉得连五五开都有点悬，因此才赞成龙城集团搁置那么些待开发项目，生怕寒冬时间一长，连龙城集团都伤筋动骨。 管理人事部门的尹副总，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裁员了。 董事会成员之间商议的规模是五六百人，大约占据总员工数的百分之五左右，节省人员开支的同时，也算是趁机将能力不足的员工们清出去，提高竞争力。 为了避免负面影响，会分部门缓慢进行，对外只会说是结构性和优化性裁员，招聘工作早已按下暂停键，除了校招过来的年轻学生，剩下的只出不进。 范连城没反对，就坚持继续给离职员工们，低价购买福利房的权利，当成是离职补偿中的一环。 只要把房子卖出去，多少还能挣点钱，其他董事会成员们集体赞成。 日子不好过。 葛俊发哭惨，和普通人哭惨不同，家大业大，这点损失还不至于伤到元气。 等范连城说完，他乐道：“煤价上涨四五个点，不过以往能省点税，现在不行了，平均下来可能还会少赚一些。我看你好像很没底气啊，搞得我都不敢投资你了，最近还会继续拿地盖房子？” “不好说，想等一段时间再看，你之前不是说要投资房地产，现在这环境还敢投？” “当然不敢，小门小户，没你家那实力囤地赌几年后。” 葛俊发脑袋摇得飞快，补充句：“我爸本来打算投资一家地产公司，被我拦下了，二月份时候的事，幸好没投资，要不然到现在估计又亏上亿，最近开始考察制药生意，等有消息叫你一起投资。” “制药厂？” “不是，卖药的零售店，既在投药店，也在投商铺，跟之前投资的高速公路差不多，比较稳妥。” 范连城想着，那等于和老范投资的地产中介生意差不多，点头道：“听起来挺不错，有空帮你一起挑选，我手下有人专门从事市场调研，让他们去评收购价格，免得自己谈吃亏了......” 第195章 女人的第六感 一群姑娘当中。 谁能得到薪资待遇比较高的工作，谁的岗位能轻松些、谁忙碌些，做主的权力都在葛俊发手上。 范连城不喜欢干得罪人的事，除非牵扯到他头上，或者涉及什么利益之争。 既然不可能把这帮应聘的人都留下，索性当个旁观者。 从头到尾没发表意见，免得被谁抓住话柄，又在网上惹出乱子。 面试酒吧服务员，过程无比简单，一眼扫过，从下往上打量，随后问句以前干什么工作，然后在名册是划钩或是打叉。 好好的面试，弄得跟选妃差不多，范连城瞥了几眼，发现身材上佳，样貌出色的那几位，全都被葛俊发留下了。 见此笑了笑，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穿他的小心思，视线偶尔扫过，总能遇到些胆子大，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 范连城这段日子经常见到类似的眼神，后背都有些凉意，就好像会被谁“生吞活剥”，下意识伸手揉揉腰，不经意间露出一块爱彼大复杂功能系列腕表，价格高达五百多万，最近总让他腰疼的那女人送的。 刚拿着时候没察觉什么，后来才逐渐回味过来，觉得有哪不对劲。 对方已经有几天没找他，现在想想，这种事赵鲟等人经常干，不过出手没这么阔绰。 由此看来，对方比他洒脱多了，估计没了新鲜感的不仅只有范连城 平日里听多了成功人士，日常中却很少接触到，有范连城在场，葛俊发直接就被许多姑娘们无视了。 瞧见正面试，而她们总喜欢瞥向范连城，葛俊发不得不服气，暗自叨念着果然还是有钱好，抱着拖自家兄弟进森林，以后不至于被扫兴的念头，故意留下几位明显对范连城有意思的求职者。 全部面试完，数数打钩人数，总共二十多位。 加上男侍员，觉得应该够用，葛俊发挥手道“行了，大家都换上自己衣服回去吧，到时候通过手机把结果发给你们，今晚十二点之前还没收到就不用继续等。” 拿着名册，跟聘请过来负责各种杂事的小主管交代完。 出门时候葛俊发告诉说 “韩老哥提前打好招呼，等开业直接从两家公司，把小模特、小明星全都找过来撑场子，保证只要人来了就舍不得走出大门。 你也是股东，记得最近见人帮着宣传一下，到时候越热闹越好，肯定会专门留些卡座给贵客，往少了说容纳六七百人肯定没问题，后面都要靠人口口相传。另外还花钱找了几位大美女，往后时不时过来帮忙推销好酒，顾客见到后帮着一张罗，后面就不用再为客人发愁。” “超跑俱乐部都通知到了？” “必须啊，全是肥羊，一瓶洋酒不卖出个万把块，岂不是在朋友面前打他们脸，以往别人怎么宰我们，接下来就要怎么宰他们，开业那几天都要来捧场，估计可以挣不少。” 见葛俊发现在就开始盘算这些账，范连城觉得以后营业额应该有保障，买门票入场只能喝到啤酒和普通鸡尾酒，稍微好点的酒水食物还是要掏钱买。 按照平日里接触到的俱乐部会员们，几乎都是不缺钱的主，比起东西是不是价格高，好不好玩更重要。 至于商品定什么价，其他三位股东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浪子，轮不到平日刷卡不问价的范连城来操心，葛俊发等人看着办就行。 帕加尼和劳斯莱斯宛如鱼饵。 他们前脚刚从酒吧大门走出，紧接着就有两位应聘者凑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询问能不能送自己到金陵路，找个地方逛街吃东西。 搁旁人身上，遇到这种事还会激动会儿，别说葛俊发，范连城都早已见怪不怪，笑着随口找个理由推辞，分别上车离开。 找谁和挑谁之间只差一个字，区别可就大了 ————————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最近跟范连城偷偷见过几次面的那女人，今天晚上喝得有点多。 坐在美容休息区，听朋友炫耀说，最近居然被自己老公手底下的一位年轻帅哥暗送秋波，稍微有些不服输，也紧跟着道 “这有什么，告诉你们件事，你们别传出去。最近有位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商界大少，还是挺帅的那种，直接就拜倒在我裙子下面了。 所以说年轻就是好，有活力又大胆。到这年纪再不注重保养，往后越来越显老，看样子我现在在年轻人心里，还稍微有点吸引力。” 吴安韵也在场。 手里端杯温咖啡，边听边翻杂志，寻找能够入眼的名庄新酒。 这帮美容会所的女顾客经常这样，连一些自家私密事都敢肆无忌惮往外说，攀比完长相攀身材，攀完身材又比谁家老公更有本事。 许多商人年纪逐渐变大，自家媳妇却越来越年轻直接换了人，样貌肯定好，性格却不一定是持家有道的那类。 见多了也就淡定了，又不是十几二十岁那会儿，性格上锋锐的棱角早就被逐渐磨光。 本来她没多想，可偏偏名叫甘欣的女人，说完后下意识瞥向吴安韵，目光接触时候充满心虚，瞬间又看向别的地方。 主要是怕范连城和吴安韵说过什么，这一接触，两人都有些在意。 肌肤白嫩，说二十五都有人信的甘欣略微慌乱，主要是怕消息传出去，把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毁了。 吴安韵则是好奇她的举动，认真回想完所谓的顶级商二代，人数不少，没找到可八卦的点，随后就将这件事扔在脑后。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 偏偏当晚范连城安排客人，亲自带人来到东郊会所吃饭。 还是牛东承老板，他过来主持开设分公司的事，顺便到大股东这边见个面，聊聊近期事项。 从范连城手里拿到一大笔钱，怎么着也该告诉钱都花在哪里。 一行人到场，吴安韵刚巧领着几位贵妇们离开，期间有说有笑。 见到范连城，想到其中有位朋友，家里丈夫也从事地产生意，于是帮忙引荐一下，互相介绍。 范连城瞧见那女人，尴尬都写在了脸上，装出热情挨个打招呼。 更巧的是，吴安韵恰好瞧见甘欣，在握手时候曲指，挠了挠范连城的手掌心。 事后琢磨，越想越不对劲，感觉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送她上车后，吴安韵低下身子趴在车窗边，压低声音试探说“欣儿，你之前说过那位排得上号的商二代，该不会就是小范总吧？要是我这位弟弟纠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胆子这么大，岂不是反了天？” 一直盯着车里这女人，等察觉她神色不对劲，吴安韵已经隐隐断定，永远别小瞧女人第六感 第196章 女人的第六感（二） 今年春茶出来了。 龙井御茶园那十八棵乾隆钦点的老茶树，每年总共就产那么点茶，多少人一起盯着。 龙井茶很多，这些御茶树上所产的茶叶，已经不仅仅只是茶叶本身，被各种名气包装过，成了奢侈品。 由全国茶叶界权威、公证部门及新闻媒体等，共同监督见证了采、炒、装、封全过程，并由历届西湖龙井的采茶王、炒茶王联手打造，早在零五年就有富商花七十多万买走一斤。 东郊会所的女老[]板吴安韵，今年只得到二两的明前新茶，为此花了大代价。 就这么一小盅所用的茶叶，放在市场上就能卖出个两三万，许多爱茶如命的江南老板们，很舍得为它一掷千金，可惜没点门路压根买不着。 前几年还能从市场上买到，现在跟那几棵武夷山母茶树一样，摘下的叶子都收走了，极少流出来。 今晚范连城请客做东，饭前吴安韵先帮着泡了几盅好茶，心情显然很平日里稍稍不同，时常眼神玩味，看向对面这位“深藏不露”的年轻人。 聊会儿有关电商物流的事。 范连城最近成了腾迅小股东之一，几亿人民币撒出去，持股比例约为总股本的百分之一点四。 搁在去年市值高点，这笔钱甚至买不下百分之一，然而近期被不景气的经济大环境拖累，平均入手价为三十九点六港元，而股价回升至四十二港元，投资这家公司已经赚到些钱。 刚刚跟牛老板说起通过腾迅平台做推广，说是这几天帮着问一问，最好能拿个折扣价，另外也去跟那家搜索引擎服务公司谈合作，把京冬的链接关联至“网购”、“电商”等关键词，尽量被更多潜在用户们看见。 喝点茶水开胃。 得知饭菜已经准备好，一起走向饭厅期间，吴安韵终究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笑着打趣说： “没看出来啊，春光得意的范大公子，居然还喜欢那调调。 早告诉我喜欢甘欣这类，我直接帮你撮合嘛，其他人认识得不多，我经营美容馆，她们这种我几乎都熟。” “......嗯？” “别装，她都跟我说了。” 吴安韵是在试探，永远别低估女人对八卦的好奇心，等见范连城一惊，更加断定自己猜测，继续小声笑骂道： “连我朋友都敢下手，胆子真不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别人都往年轻貌美的找，你找她图个什么。 劝你还是别自讨苦吃比较好，小心反过头来被生吞活剥，你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各方面多有吸引力，一旦招惹上想摆脱可就难了。” 年少多金，风光无限。 即使吴安韵见多了年轻才俊，还是得承认，能跟范连城比肩的，放眼望去也就双手之数而已。 虽说不清楚两人关系发展到哪一步，可看样子明显有点深入，吴安韵很难想象自己那朋友万一昏了头，干出什么蠢事，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因此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醒一句。 跟她聊起这种话题，范连城浑身都别扭，终究不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毛头小子，故作惆怅叹气说：“怪我定力不够，难不成她也是个大嘴巴，逢人就说这些事，把我当战利品炫耀了？” “......没有，我猜的，之前听她说过有位顶级大少看上她，故意卖弄而已，谁会傻到将这种事到处宣扬，好日子过到头，想净身出户？” 搁别人身上，吴安韵才懒得在意，也就是涉及到范连城和自己朋友，所以稍微八卦些。 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新奇感，不过不是什么好事，放在他们这圈子里倒也显得正常，成长环境摆在那，她早已见多了。 好奇问道：“难不成是她先主动找你？” “算是吧，你别用这眼神看我，这事搁谁身上谁能忍得了。没关系，已经差不多断了联系，只要她那边不走漏风声，我这肯定没事。” 听范连城说完，吴安韵忽然想到前些天在西湖旁房子里，那女人打给自己的电话，顿时恍然大悟。 笑容玩味地说句：“那真不怨你，我朋友我知道，魅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平时就喜欢挂饵钓鱼，论起这些小手段，你哪是她对手.......” ...... 牛东承从范连城手上得到一大笔资金，破产危机悄悄化解。 在这风投产业整体低迷的氛围下，京冬逐渐闯出名气，近期得益于广告跟上，每天订单量保持在一万出头，并且还有增长趋势。 依然在打造属于自己的物流渠道，跟各个家电制造商也在谈合作，打算在近期推出新版网站，让家电类成为自家电子商务平台的主打产品。 此刻他告诉范连城说：“一件店里卖两千块的家电，那些传统连锁家电销售商大概能赚五百块，但是门店、运费、人力等等成本挺高，差不多占到四百块。 放在网站上卖，成本还不到它们的一半，意味着哪怕我们只提价三百块，还是可以赚得比那些传统零售商更多。格强电器都听说过吧，这家公司快被我们拿下了，只是为了维护其他代理商的利益，不可能允许我们降价太多，刚好天气就要转热，到时候我打算让它成为主打产品，现在正忙着完善物流，招募熟练的安装工人。” 自家生意，身为大股东，却主动放弃许多决策权利的范连城当然上心，闻言告诉说： “我应该能帮点忙，往后需要采购的空调、冰箱之类，订单规模较大，到时可以从京冬平台上走，公司该赚的还是要赚，反正别人也会赚。 订单量上去后，你跟他们谈判才能有底气，我觉得不一定就要压低价格，可以用返利的模式嘛，比如买一千块钱东西，赠送一张五十块钱的券，传统销售商成本过高，跟电子商务相比不占优势，耐着性子慢慢来，应该蚕食掉一部分市场。” 吴安韵没陪同吃饭，刚才说待会儿等饭局结束，要找范连城好好聊一聊。 他难免有些愁。 然而非亲非故，更像是朋友关系，所以只要不被包括老范、韩满星在内的某些人知道，其实都还好....... 第197章 油嘴滑舌 之前见过几面，再加上成了合伙人关系，已经跟牛东承老板比较熟悉。 听他讲述完近期要做的事，以及下一步的短期规划，范连城觉得没什么毛病，因此更多时候只是在听，互相沟通了解，免得以后出现争端。 整整四千万美金，一架湾流g550就这么被投资出去，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难免很重视。 不知不觉两瓶五十二度的梦之蓝m6喝完，之所以买这种酒，是因为吴安韵说她经人介绍，去年年底刚往生产这种酒的酒厂投了一个亿，范连城才特意帮着消费。 打算带去龙城酒店，往后跟酒店经理打招呼，摆在显眼位置上主推给客户们。 去年拿下悦榕壹号楼盘时候，吴安韵帮了不小的忙，别管自己这边能帮多少，既然听说这件事，总该意思意思。 大半斤酒下肚，牛老板以及另一位负责陪聊的副经理，脸色都已红透，处于醉与不醉的分界线上，快要到量。 自从接手生意后饭局不断。 一来二去，酒量逐渐上来了。 别人客气，范连城喝得稍微少点，四五两酒，刚好舒服，在饭桌旁待了两个小时出头，话题不断减少。 此刻借着说明天还要谈生意，一同起身散场，约定好有空再到公司总部视察，范连城亲自将牛东承和那位副经理送到会所门口，等他们上车后才折返，去找吴安韵聊聊。 真想装醉遁走，不过该来的还是回来。 一咬牙，一狠心，等范连城被领到吴安韵面前，才发现她也喝到面色透红，像是半醉半醒。 坐在专属于她的私人小书房里，范连城第一次进来，随手拿件小盘子翻看底款，都是些简体字。 只怪他学艺不精，识不出好货，假如是经营博物馆的行家，例如马师傅等人，光从讨人喜欢的粉色桃花釉料上，就能看出这是大名鼎鼎的“毛瓷”，说是近代最后一批“官窑”也不为过。 吴安韵在自己书房里摆着一整套，放到市面上卖出个三四百万轻轻松松，价格正被不断炒高，成套的精品比较少见。 也就是老范不知道，没见到过这些东西，要不然估计能直接往怀里揣，先带走再写支票，除了这些瓷器本身确实工艺精湛之外，更重要的是见证过一段利益，意义十足。 发现范连城一进来就不拿自己当外人，吴安韵没有继续抓他小尾巴，转而告诉说：“叫你留下是有事，明天带个人让你见见，大概晚上六七点钟，一定要给我点面子，留出时间。” “怎么，难不成还真想撮合身边那些贵妇给我？” “呸，你这样一搞，弄得我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欣儿相处了，朋友本来就不多，干嘛要往火坑里推，等下次我看谁不爽，你再帮我报仇，吃干抹净擦擦嘴，立马掀桌子走人的那种。” 范连城闻言翻个白眼，坐在木椅上后翘起二郎腿，问正事说：“先告诉我见谁，也好提前有个准备，最近吃了太多没意义的饭，不过你吴大老板吩咐了，我就算没时间也得抽出时间。” “酒一喝就油嘴滑舌，好的东西不学，说客套话的本事先练出来了。 我可没那么大面子，你爱来不来，这不是你们龙城刚准备在临安从事文化旅游地产项目么，消息才传出去，就有人托我安排着见你一面。你这种大忙人，轻易见不着面，反正到时候该怎么谈就怎么谈，能谈妥更好，谈不妥那就拉倒，我帮别人一个忙，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听完心里顿时有数，多半有人见龙城集团准备涉足文旅项目，也准备带点投资回去。 经济环境不景气，等米下锅的可不仅仅只有他们这帮商人。 范连城最怕和那些人打交道，平时能避就避，继续追问说： “假如地段好，而且不会催着开发，也许可以考虑考虑，我发现文旅项目拿地价格挺便宜，贷款也更方面些，各种扶持不少。 吴姐，你说的那人从哪里过来？问没问大概想在哪里开发，要是好谈我就自己过来，实在不行就让耿董事长帮着谈，反正那老头爱喝酒、爱聊天，在这些事情上比我有经验。” “就在北边，通南，负责牵线搭桥那人是我这里的常客，让你们董事长过来亲自谈......也行，我说你是不是该对工作更热心些，别整天就琢磨着那点事。” “......天地良心啊，我什么时候整天琢磨那点事了？” 范连城无语，自己给自己倒杯蜂蜜水，酒后补充糖分能加快代谢，不想一直被抓着小尾巴，赶紧转移话题说：“过些天我和葛俊发、韩满星他们合伙开的酒吧试营业，到时候叫些朋友过去捧捧场？” “不敢带，狼窝。 本来就很少来我这消费，以后有了大本营，估计来的次数更少，干嘛资敌呢。” “我们那是酒吧，你这是会所，正式谈生意还不是来你这边。待会儿往会员卡里冲一百万，当作封口费，行了吧？千万别翻旧帐了，万一哪天说漏嘴，以后我还怎么维持形象。” “对嘛，这事做得太地道，你爸大半年没安排人过来消费，我这厨子都开始想他了，以往没少拿小费。” “他倒是想来吃，人家不让啊。” ...... 吴安韵做这行生意，时不时就能听到些消息，如果口风不紧生意早就凉透，范连城真不担心她会四处宣传自己这点小秘密。 说往会员卡里充钱，主要是怕了她借此机会打趣自己，临走前还真就刷卡充了整整一百万，前台年轻女人笑眯眯告诉说会赠送一套零六年出产的罗曼尼·康帝红酒，让他下次随时过来消费掉。 总共六瓶，加起来值个几万块，范连城不缺这点添头，摆摆手打个酒嗝，拿着发票出门上车，坐进车里扫了眼，会员卡里还剩下一百八十多万没用，也不知要消费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他没来，果然把董事长耿牛忽悠过来跟人见面商谈。 事后，范连城得知选定的文旅项目位置有点偏了，没能看上眼，但却盯上一家临近破产的当地开发商。 据说手里持有四块地，都位于市区内，只要龙城集团愿意接手，价格可以商量，附带一座新鲜烂尾的百米高楼，本打算用来经营酒店。 由于资金断裂，施工团队已经闹过，砸了刚装修不久的大厅...... 第198章 新车 去年全国土地出让金总额高达约一万亿人民币，今年以来步入波动期，从各座城市的数据来看，拿地数量和价格显然跌了些。 银行存款准备金已经高达百分之十五点五，预计近期又会再次上调，仍在从市场上抽钱，一季度通货膨胀情况加剧，消费价格总水平上涨八个点，通膨所带来的建筑成本、人工成本增加，更是让房地产行业雪上加霜。 各个房地产企业降价促销，销量上去了，利润率却大降。 考虑到今年一季度七十城房价和去年同期相比，仍然上涨百分之十一，整个三月份魔都一手房销售突破两万套，也就能明白龙城集团为什么还是在投资、拿地，迅速决定兼并通南那家，拥有四块地和一栋烂尾楼的房地产企业了。 房价一降，潜在消费者们的购房意愿大涨，情况比事先想象中稍微好点，日均七百多套的数据证明，房子并不是真的卖不动了。 然而许多负债率过高、拿地价格过高的房地产企业撑不下去，纷纷陷入僵局中，这也是事实。 市场似乎出现回暖现象，龙城集团在这四月中旬，又一次通过三个住宅楼盘、两处综合商场的开发计划，只不过位置最好的那些盘，在范连城建议下继续捂住。 原因是通货膨胀那么厉害，建材、人工，去年拿的那些地都涨价，房价凭什么不涨？ 全国房地产总市值才三万多亿，临近四万亿人民币，跟股市一比较小巫见大巫了，从近期的动向来看，范连城结合各方面数据，觉得房地产行业依然大有可为，并且似乎只有房地产，才能将陷入僵局的经济势头再次拉起来。 连他都能看出刺激房地产行业能够带来的巨大好处，相信结束这场寒冬只是迟早的事...... 四月二十号这天，范连城得到准确答复，说是FANS·悦榕壹号项目暂时还是没法审批发证，可以对外出租，然而不能以高价进行销售。 的确没有明文规定说，房价不能超过某个数字或者幅度，可拿不到证，就不能对外销售，等于是砸了他的念想，只能继续老老实实装修已经完工的三栋豪宅，准备到时找人长租回笼资金。 到现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门生意究竟是赚是亏。 对外宣传说十万多一平米，然而没办法销售的房产，就等于是撞到大牛市的禁售股，光剩下账面数字，干瞪眼看着而已。 暗自做好最坏打算，想着大不了当成投资了公寓式酒店，或者是老范那种水电站，往后只靠收租赚钱。 但每次想到欠着银行一大笔贷款要还，可能会耽误其他方面的投资，范连城还是会有点小忧愁。 觉得手上房子太多，也不是件多美妙的事...... ———————— 临近奥运，最近铺天盖地全是相关新闻。 范连城投资做空，四月以来收入不佳，但也没把利润回吐出去，大抵是一种横盘波动状态。 动过好几次平仓走人的念头，可一时间还没找到投资方向，手头上的钱暂时足够用，于是打算继续观望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想好往哪投了，再把本金和利润一起抽回来。 和之前的收入相比，加杠杆的手续费和利息成了小数字，老实说他认为最佳赚钱机会已经过去，现在只想再赌股市惯性下跌，挣些零花钱用来造船。 刚给由新加坡企业全资控股的莱佛士船厂，转了一千五百万美金，用来去欧洲多个企业定制船帆、船身、发动机这些，想趁着汇率行情好，省点钱下来。 他的大部分身价都由人民币计算，今年以来人民币一升值，等于从中挣了些，买飞机仅支付第一笔定金，现在全部结清也划算，可是跟贷款利息相比较，还是再等等比较好，反正订单还在排着呢。 范连城有钱，其他客户也有钱，大多数都是由世界五百强企业下订单，龙城集团与之相比还是差了点，很难插队拿下私人飞机。 偷偷摸摸浪了几次，像个有钱公子哥那样，只谈风花雪月，不谈长远未来。 最后一次见面那会儿，范连城躺在床上跟对方说清楚了，随后便彻底断了联系。 今天再次见到韩小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感觉。 认真琢磨完觉得是对方太正常，没有那股子新奇感，范连城被这狗屁想法膈应到，发现做人吧，有时候真的挺贱，清楚知道家花更好，却总是不由自主被野花吸引。 自己想归想，万万不敢在韩小雯面前透露哪怕半点讯息，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藏在了心底里。 刚一起吃完午餐。 春雨说来就来，露台桌子没人坐，他们俩在靠窗小桌旁凑合了顿，三菜一汤，还剩些没吃完。 揉揉肚子，打个饱嗝，正愣神盘算起一辆卡车，从外高桥开到市区需要多久，只听韩小雯问他说：“我五一放七天假，再请几天假，差不多能凑出半个月时间，你想不想跟我去趟法国，或者其他欧洲国家？” 收回思绪。 范连城早上接到电话说，那辆兰博基尼雷文顿终于办完清关手续，只等货车将那辆车运过来。 他此刻惊奇道：“就还有十天了是吧，还没有任何安排，应该有时间陪你旅游去，不过你爸能同意？” “管他干什么，我就说跟朋友去旅游不就行了，到时候找人打好掩护，只要我爸不陪着一起去，都没事。” “也对......欧洲就那样，现在餐厅不用继续考察菜品，要不然我租架飞机，到夏威夷玩几天吧，在那边有套房子，一直都没去过，省了找地方住宿。” “我好像没办去那边的签证，先问完再告诉你好吧？经常听说夏威夷多好看，一直都没去过。” “嗯，抓紧时间办完签证，应该能来得及，实在不行就看哪里能免签。” 范连城说完，忽然想到许多特权自己从没用过。 让韩小雯把身份证拿出来，随手打给在运通公司的客户经理，问对方帮人办签证要多久。 当即得到答复说，只要准备好资料，三个小时内肯定办完，哪怕现在上飞机，等落地就能拿到合法手续…… 问完需要的时间后，说是到时把护照资料发过去。 跟韩小雯聊了会儿，她只想出去旅游，对目的地没有明确要求，得知范连城想去一趟夏威夷，于是便暂时说定。 还有一段时间才放假，到时究竟去不去，另外再说。 跟餐厅经理一起，查看完自从开业以来的账目问题，抛开长租二十多年的租金费用不算，自从开业来利润已经高达近七十万。 主要是范连城帮着做宣传，使得餐厅红起来了，被众多媒体报道过，而且他那帮朋友们也时常带人来消费，偶尔几瓶酒就能花个几万块，开业那天韩满星送来的1982年正牌拉菲早已销售一空。 一些零花钱罢了，韩小雯觉得很不错，她这时无忧无虑地说道：“本来还在愁毕业以后怎么办，估计不可能真去设计小区绿化、公共园林这些，现在非常好，到时我就能专心经营餐厅生意，利润足够我自己花，而且离家很近。” 就在江对岸，确实近得很。 范连城知道这位小富婆压根不愁钱，更谈不上什么压力，她家老子早已打拼好一切，去年光是往银行里存钱，韩小雯就存了几千万，一年利息远远超过餐厅可以挣到的钱。 这还只是归她自己掌管的小金库而已，她老子去年得益于房价地价齐涨，发了一笔大财，在胡润榜上也进了前一百位，这个月刚从同行手中拿下一块地，就位于四九城二环内，打算花巨资打造商业综合体。 没拉范连城入伙，却找到了两位金陵开发商一起出资，显然是没想跟他太亲近。 要不然光是看在韩小雯面子上，范连城就能拿出个三五亿人民币出来，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等她说完，范连城笑道： “你现在是一个想法，以后又会是一个想法，就像我读书时候一样，哪里想过会像现在这样。 估计你不会喜欢当乙方，被人指挥着去这去那，整天坐在办公桌前用电脑画图纸，至于餐厅这边，每天的活都差不多，赵经理差不多都帮着干完了，你在这待久了也会腻。” “说得没错，可是不然又能怎么办呢，现在考虑这些还太远了。” 韩小雯笑着说完，忽然提起件事：“还有，我爸让我问问你，龙城是不是打算在金陵江心那座岛上，拿地打造高端住宅楼盘？” “有这想法，暂时还没确定，主要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开发早了肯定不划算，至少要等到河西成气候才行，你们那最近不是看重城市扩张么，我确实想拿地囤着，赌一赌未来。 怎么，你爸也看上了？反正地块挺大，现在又没什么人竞争，要是有机会可以一起去看看，能拿就拿一块握在手里，不至于互相竞争。” 韩小雯摇着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他想不想买，既然让我问你了，应该是有想法吧，不过他最近还在苏城找地块，打算建造商场和写字楼，说是离龙城拿的地就一两公里远。” “挺好，本来我自己也打算去拿地，看完后觉得等开发时间太长，而且有人已经过去，搞住宅项目应该更有市场。” 龙城集团属于全国一线房地产开发集团，南鹰地产规模稍小，范连城只说“挺好”，倒也合情合理。 真觉得有点市场，至少位于规划中的CBD里，估计差不到哪去，所以没有自大到帮着韩小雯他老子出谋划策。 坐着聊会儿，下午没事，约好待会儿一起去试车。 就留在餐厅等待一个多小时，随后接到司机电话说火车进不了闹市区，约好就在高尔夫球场南门碰面。 打了电话给朋友们，告诉地址坐车赶过去，等他带韩小雯到达，葛俊发和赵鲟这两个长期无聊的二世祖，已经分别开着超跑等在路边，赵鲟开的是那辆范连城的布加迪威龙。 早先就约好，等这辆兰博基尼雷文顿拿到手，就去花钱租赛车场跑几圈过过瘾，不然性能再好也没用，还不是被几十码限速困住。 了了几句话的功夫，就看见一辆运输卡车开来…… 第199章 油箱里的小漩涡 要真算起来，这辆兰博基尼雷文顿，售价差不多只有肥龙的一半，跟葛大少的帕加尼风之子价格相当。 奢侈品税加排量税，七位数就这么没了。 老范不管性能参数之类，当初托人帮忙挑车，觉得好看直接就下了订单，希望借此将范连城“诱骗”回家打理生意。 不得不承认，和那些个金链子咣当响的暴发户不同，经过些年月的沉淀积累，老范审美观还凑合。 当深灰色雷文顿从货车车厢里，被驾驶员小心翼翼地开出来落了地，葛俊发再看自己的帕加尼，总觉得少了点锋芒毕露的感觉。 可能也是看久了逐渐腻味的缘故，葛俊发喜新厌旧地说道： “娘的上当了，早知道就应该买这款兰博基尼，它造车好像越来越有特色，看着不比恩佐差，多了些科技感，就像蝙蝠侠里的超级战车。 要不然跟你换辆车？我这风之子配置挺高，肯定不让你吃亏，实在不行换车一两个月，让我过过瘾，免得还要再花冤枉钱，我妈性格彪，真会揍我。” “我去年的生日礼物，刚到手连方向盘都没摸到，这么快就被你盯上了。以后再说吧，现在不行。” 范连城提起车门往里看，深棕色座椅不够亮眼，搭配起来瞧着倒是挺顺眼，v12汽缸，六点五的排量，百公里加速能进三秒。 估计跟肥龙差不多，也是一脚油门下去，油箱里能掀起小漩涡的“陆地战斗机”，哪怕跑高速百公里油耗也在二十升开外。 不过能买得起这种车的人，往往也不会在意汽油多少钱一升，等于就是十几套百多平米的房子，有句话叫做“穷玩车，富玩表”，那得分究竟是什么车，至少范连城手上的百达斐丽，价格跟它相比差远了，充其量也就是个纳税的钱。 在手续上签字，熟悉完怎么操作后，货车司机带着范连城掏给他们的一千多块钱小费离开，车牌选了个顺子号，都是由刘震隆助理帮忙办理，范连城只负责收车。 好歹开过不少次超跑，不久就稳稳当当驶向位于郊外的天马赛车场，作为长三角地区仅有的两座赛车场之一，没事干去疯狂一把的公子哥、大小姐们挺多，直接报废趴窝在那的超跑也多。 本以为不太远，出发后才发现真远。 没什么减震功能，连路上小坑都能清楚感受到，绕着外环高速一直往西边开，让胆子大、敢坐他车的韩小雯用手机查完具体位置，才知道已经临近辰山植物园，距离龙城那块待开发的别墅用地比较近。 保镖们开着大g紧随其后，范连城和两位朋友一人驾驶辆千万级的超跑，如此看来倒真有些二世祖上街巡游的意思，再加上他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着韩小雯，那就更像了。 日常生活就这样，总不能为了避免被人关注，就刻意不去购买更好的汽车、住宅等等。 跟韩小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他算步入社会了，韩小雯还没有，时不时见面，能说的话题就那么些。 幸好比较熟悉，即使不说话也没谁认为就是冷场，顺着绕城高速拐弯后，又开了会儿才到，总共七十公里左右，花掉一个小时。 新车没敢开快，赵鲟和葛俊发已经在路边等着。 见到他们俩时候，赵鲟打趣道：“好车放你手上真是浪费，说限速你就真减速？我都已经加完油，还抽空歇了会儿，等跑完几圈后估计还得再加满油，要不然总觉得撑不回去。” “对车不熟悉，安全要紧。我这威龙你开得比我多，到时候换轮胎费用你出。”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赛车场招牌，范连城没下车，伸个懒腰来句：“这一路过来我都累了，要不然陪我去看套房子，然后直接回去？” “这哪行，肯定洗得干干净净给你送回家好吧。果然是越有钱越抠门，换轮胎才多少钱，当着韩大美女的面，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忍心吗？” “忍心啊，保养一次十多万，换轮胎也十多万。” “......” 赵鲟顿时没脾气。 还是去了赛车场里，葛俊发刷卡，帮着买了票，预定半个小时，总共两千多块钱。 和标注的费用相比略高，因为不想有其他客人碍事，索性直接包场。 ...... 等新车驶入出发点，范连城已经做好不求太快的准备，韩小雯没敢上车，说是太快会晕车，就坐在看台上等待他们跑完。 赵鲟不傻，葛俊发也不傻。 都知道范连城拿到驾照没多久，平日里还都有司机代劳，直接让他一个人先开车玩会儿，之后他们再上场。 两公里多的跑道，弯道比较多。 得知跑道上已经清空，范连城踩油门没含糊，仪表盘上的指针瞬间窜上去，整个人都被按在了座位上。 减速过弯，加速，再减速过弯，不多久跑完一圈，轰鸣声响彻，回到终点时候没停下，直接继续加速，码表冲上了二百，赶紧又松掉油门，过了会儿才敢轻点刹车，继续过弯。 平日里开车怕这怕那，在赛车场上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自己开超跑，远比飞机起步刺激得多，只怪直线太短，没办法一路开下去好好过瘾。 跟过山车似的，好不容易有点刺激感，遇到弯就被泼冷水，绕了三圈后自觉地下场，赵鲟已经开着威龙冲出去，轰鸣声响彻。 老实说，瞧见他开车，范连城才知道原来肥龙真能跑这么快。 时不时跟二代们打交道，经理也算见多识广，却还是被他们开来的三辆车震撼到。 不用猜也明白大概处于哪个层次，专门带了包好烟散完，试探着问道：“我记得全国现在就一辆布加迪吧？难道龙城地产那位大少爷，今天大驾光临了？” 葛俊发跟他们相处时候还行，平时傲气挺足，不喜欢抽这1916，只夹在耳朵上，自己另外掏了根叼起来，乐呵道：“平时多看点新闻，范大少不是就在这呢，新出的雷文顿、场上那辆威龙，都归他所有，今天照顾好，往后还用愁找不到大生意？一个人就能养活你们整个赛车场。”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不过赛车场经理也明白很多二世祖难相处，穷人装富挺难，富人装穷也难，认真看向范连城，在他眼里那叫一个金光闪闪。 立马陪笑着拍自己脑袋，嘴里说着：“哎呦！瞧我这记性！之前只在电脑上见过，头一回见到真人，蓬荜生辉啊！这两辆车简直绝了，光听威龙声音都让人醉醺醺，雷文顿也少吧，我还没听说谁能买到，国内有配额了？” “不清楚，我爸送的。” 差点忘记范连城家里，还有位同样有钱的亲爹。 赛车场经理那叫一个惆怅，绕着雷文顿看完，恨不得抢走，搬去自己家里收藏。 ...... 第200章 谁走谁孙子 布加迪威龙绕场五圈才停下。 赵鲟下车将钥匙递给范连城，摆明了是想待会儿再试试兰博基尼兰文顿，也告诉说： “弯道太多，直线太短，一圈总共才两公里出头，跑起来有点不爽。韩老哥不是接工程修路么，什么时候找一条没通车的高速公路，这些车的性能就能发挥出来了，落到我们手上真是有点浪费。” 范连城刚好也想试试威龙火力全开的百公里加速，当着赛车场经理的面，听完只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包场后没人打扰。 实际上其他人也想看看这些比较罕见的超级跑车，哪怕自己买不起，听听声音过个瘾也不错。 葛俊发的帕加尼风之子迅速从看台前穿过，刹车刹完了，到前面大弯差点冲出跑道，能清楚听见高速过弯时的飘移摩擦声，风之子左右晃晃，再过一个弯道后继续加速，轰鸣声响彻，动力十足。 “也不知道以后谁倒霉，从他手上买过这辆二手车，真是一点都不心疼。” 赵鲟继续说道。 他有辆法拉利，家里老头坐宾利，老妈还有辆阿斯顿·马丁，然而全部加起来也不如帕加尼风之子或是兰博基尼雷文顿值钱，更别提这辆布加迪威龙了。 生活中已经没多少烦恼了，然而就怕互相比较，现在火急火燎地自言自语道：“不行了，我也要买一辆好车才行，最近是该多想想办法看怎么着才能赚到钱，以后都快没脸跟你们一起出门炸街了。” “这话听你说过多少遍，到现在只看你花钱，家里那么多生意，既想轻松又想挣钱，哪有这么好的事，赶紧去你爸手底下多学学嘛。” 范连城实话实说。 在这种事情上光顾着说好话，等于在害他，于是见缝插针继续提醒句：“多想想你哥，现在你不抓业务，往后家产能轮到你来拿？” “.......要是我爸的股份给我哥，至少也该把我妈的股份给我吧，总不至于流落街头。” 听见这句话后略微无语，范连城忽然觉得他别进公司也好，去年老范刚入股他家建筑公司，免得最后因为赵鲟把生意折腾黄了。 念头一闪而过，还没傻到直接说出来，即使是朋友也会伤人，等葛俊发跑了三圈后，他坐进这全国唯一一辆肥龙里，倒车转弯，开到弯道处留足距离，才换挡猛踩油门。 十六缸发动机，明显跟雷文顿存在差别，无愧“陆地最强猛兽”称呼，忽视舒适感这一块，绝对没话说。 ———————— 年轻人火气大。 就跑两圈的时间，葛俊发这边就已经将拳头挥到别人脸上。 赵鲟这位讲义气的也跟着动手，而范连城的几位保镖终于派上用场，开始仗着身强体壮拉偏架，拦在双方之间，拦住了些拳脚。 范连城回到出口，刚巧听见葛俊发气到大骂，喊道：“孙子！我今天非把你打到你妈都认不出来为止！家里不是都要破产了，在我面前装你****呢？！” 说完抄起一块石头，绕过范连城的几位保镖，上去就往旁边那辆法拉利恩佐挡风玻璃上砸去，砸完又砸引擎盖，吐了口老痰上去。 有个年轻人想冲上去揍他，被一位保镖拦住放倒了。 范连城从威龙里出来，小跑几步走近后听着双方对骂，越来越难听，问正发呆愣神的韩小雯说：“这才几分钟，出了什么事？遇到仇家了？” 韩小雯一脸懵，摇头说：“这辆红车撞到你朋友的车了，下车后好像还说些什么，然后葛俊发就一脚踢过去，打了起来。” 赛车场经理正试图当和事佬劝架，没人给他面子。 旁边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机车党，闻言坐在摩托车上来句：“大老板，开恩佐这位一个加速蹭到车，下车时候说句什么破车挡住自己路，然后这位好像是你朋友的小兄弟就上去动手，拦都拦不住。” 大概弄明白，范连城只知道这城里就两辆恩佐，一辆白色一辆红色，其中有辆在二手车行里见过，当时他选中了威龙。 知道那辆车在谁手里，可不就是因为他出现，被从“顶级公子哥”里踢出去的那位家里从事私人医院生意的邻省年轻人，同为ssr超跑俱乐部会员，只不过范连城参加的活动少，一直没见过。 现在看向正怒火冲冲，身旁领着位高个子姑娘的年轻小伙，二十多岁年纪，典型的竹竿身材，个头不高，戴着副眼镜，爱马仕腰带、劳力士金表，看上去就挺有钱的样子。 方才被葛俊发踹倒，胳膊肘蹭出了血，白衬衫侧面都是灰。 范连城没招惹过葛俊发，也没见谁没事干惹他，只在酒桌上听说早几年上高中整天惹是生非，后来才被送出去念书。 现在终于发现，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的酒桌笑谈，动起手来果然不含糊。 这种事掺和进去往往吃力不讨好，然而谁让是大半年来时常吃喝玩乐的朋友呢，凑近吩咐说：“都拉开，谁再动手就按住谁，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打架干嘛？” 范连城的话在保镖们面前才好使。 这帮保镖们几个月来都当闲人，除了充门神、帮着开车提东西之外，就没派上过太多用场，工资和奖金没少拿。 此刻好不容易遇到点事，一个个板着脸凶得狠，借此机会证明着自己的价值，不仅拦住后来的这几位公子哥们，也在拦葛俊发和赵鲟两人。 范连城能认出对方，开恩佐的瘦弱年轻人也知道他，如果是平时还有可能笑谈几句，认识一下，现在正情绪上头，嚷嚷着：“这二*也太嚣张了！妈的我现在就找人废了你，有种别走！” “谁走谁孙子，赶紧打电话！就你能找到人？！” 葛俊发抬腿又是一脚，踢在恩佐大灯上，能清楚听见碎裂声，伸手指着瘦弱青年：“还是那句话！一个家里快破产的，你嚣张**！” 好在有人帮着拦，没再继续动手，那瘦弱青年喊句“你大爷！”，顾不上胳膊肘的擦伤，也气急败坏找石头往这辆帕加尼风之子上砸去。 像赵鲟这样冲动的毕竟是少数，那边人数稍多，来了好几辆超跑，然而真帮忙的一个都没有，被人拦住后顺势开始观望。 范连城在场，葛俊发名声也大，傻了才平白无故为了旁人得罪他们。 大概也是有点数，只砸车互骂，没往身上招呼。 范连城头疼地小声对葛俊发说句：“差不多行了，少说几句吧，人们都看你先动手，反正没吃亏。” 这时候葛俊发没领情，是真不怕那人，气喘吁吁回句：“你不用管，我闲人一个，大不了进去蹲几天，把你的车开远点，待会儿这恩佐爆炸，容易把你车刮花。” 说完居然开始掏打火机，显然光砸还不解气，哪敢任着他性子来，范连城赶忙夺过，招手对赵鲟说：“把他拉走，这边我处理，你跟着煽什么风呢......” 别管家里多富，在哪在哪留过学，真生气起来翻来覆去还是那些骂人的话。 平时吃饭常常听说谁为女人冲冠一怒，谁为了些争执惹上祸事，尤其是踢上铁板那些，往往可以经久不衰，常被拿出来提起。 范连城不是惹事的性格，本以为听听就行，跟自己没关系，想不到还是遇上了。 此刻本着小事化了的想法，将姓梁的瘦弱年轻人叫到旁边…… 第201章 貌似风光 当朋友没错，关系里也有些利益牵扯。 自从老范入股赵鲟家的建筑公司，赵鲟一下子在范连城面前老实许多，主要是觉得自家往后能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主要就指望范家父子俩、指望龙城集团了，这种大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抱到的，所以说话行事略微有些收敛。 当然了，也是得到老赵授意的缘故。 偶尔赵鲟请客做东，资金可都是他父母帮着提供，晚辈之间玩归玩，任性胡闹算不上大事，当长辈的不得不考虑周全。 就说老范提供的几亿资金，彻底解决了他们家建筑公司的燃眉之急，虽说丢掉一部分股权，可却兼并了家口碑比较不错、刚拿下两处民生工程订单的同行，总体来看是件双赢的好事。 范连城发话后，赵鲟拖着葛俊发的胳膊，将他拉到一旁去了。 毕竟时不时跟人谈生意，日积月累锻炼过，此刻范连城想着最好能协商解决，明白人多容易抹不开面子，搞出什么意气之争，走近后小声说句：“梁少，给我个面子，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回来大半年，除了在生意场上弄出些动静，平日里范连城还算低调，行事风格也稍微成熟些。 他觉得自己是挺正常一人，落到别人眼中不一定就能淡定应对，姓梁的瘦弱青年还真就给了他面子。 让赛车场经理找个办公室，范连城让几位保镖先出去，关好门后单独聊聊。 询问对方说：“这事吧，我刚刚听说了大概经过，你撞车后还骂他，他出手也冲动了，算是各打五十大板，大家都在这城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僵了也不好，你先说说想怎么解决。” “赔我恩佐，被他吐过痰了，我肯定不要，另外再让我打两拳，这事就这么算了！” 名叫梁佳乐的瘦弱年轻人显然还在气头上，语气里也带着火气。 关键是在那么些朋友面前丢了人，面子上挂不住，要是私下里闹出点事，还真就不一定有胆子跟葛俊发硬碰硬。 圈子就那么点大，上面一小搓人的身板硬不硬，彼此之间都能知道个大概，平常人装富豪，撑死装个几千万、上亿身家，到一定层次后难免被人关注，随便打听一下就能差不多搞清楚。 卖惨告诉范连城说：“我承认之前说话有点冲，好歹留点余地吧，见着人刚认出他，上来就给我一脚，你说这算什么事？范少，今天这事传出去我名声可就要臭大街了，你跟家里挖煤的那位是朋友，这我清楚，如果拉偏架搅稀泥，别到时说我没给你面子。” 年纪不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 见他不像死脑筋的那类人，范连城觉得这事还能谈，双手环抱在自己胸前，倚靠在办公桌旁，苦笑着说：“你的好车被砸了，他那辆风之子也没好到哪去，修理费估计差不了太多，你的车有保险？” “没有，价格高，保险公司不愿意承保，最近刚准备转手卖出去，人家出价两千万，这一顿砸过以后还有人来买我车？” 旁人眼里的梁大少，家里的确如同葛俊发方才嚷嚷的那样，已经开始被银行追贷、被其他债主们追贷，日子没表面上风光。 主要是盲目扩张导致负债太高，市场上钱多、投资人有信心时候还好，最近各行各业生意不好做，资金环节一出问题，说走下坡路就走下坡路。之所以对外卖车，也不像对外吹嘘的那样，说是因为开腻了，而是家里实在拿不出多少钱，已经有债主带着被子住进他家讨债。 他老子发家地文州那边，三角债太多、借贷成风，年化百分之二十、三十的利息都有人敢借回来做生意，虽说还不至于资不抵债直接破产，可这两千万对梁佳乐已经不再是小数目，所以主动提了句：“我知道让我打两拳有点难办到，不过这车要不然他买下，要不然报警处理，我的伤势可都在呢，你刚刚也说了是他先动手。” 瞬间头大。 范连城这会儿，还有闲心思去考虑两千万的报价。 想着肥龙果然买亏了，自己的车貌似没怎么升值，倒是这恩佐一涨再涨，记得头一回听说时候入手价才千把万，开了大半年后居然还涨价。 纯粹的习惯，从投资角度看待实物看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停顿几秒后再次说句： “这么说吧，他砸你车肯定违法，你砸他车也是违法，一千好几百万落地的帕加尼，还是新车，评估时候你不一定占便宜，至于对你动手的事，最多拘留些天，然后也就放出来了。 葛家有多少钱，你可能不清楚，三兄弟身价都在二十亿开外，人脉广到连我都不敢得罪，你打算为了点意气之争招惹到他？掏心窝子跟你说一句，指不定是谁更倒霉，这家伙比较记仇，我也是为了你好。” 逻辑清晰地说着话，当然想要拉偏架向着葛俊发，不过这番话从范连城嘴里慢条斯理地说出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听完后梁少脸色顿时难看。 疼不疼成了次要，面子也成了次要，反正想维持以往的生活估计不太可能了，自己这条“过江龙”已经要被打回原形，有没有机会翻身还很难说。 此刻他更在意自己的车，也就是那两千万，不说变得一文不值，至少修理过以后，算上修理费用，最少六七百万没了。 能买得起恩佐的人，很在意这些细节，里程多点没什么事，修过，还是大修过，这就会让车贬值，更何况还有那“两口老痰吐在车上”的故事，算是彻底把买家赶跑了。 后悔于太冲动，早知道就不互砸车了，梁少憋了半天有些词穷，还真担心被葛俊发盯上。 刚体会世态炎凉没多久，找他吃饭、一起玩的朋友，自年后迅速减少，身上的傲气还有些，嘴硬道：“反正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损失必须赔给我，帕加尼能跟法拉利恩佐比？我的车一直在升值，帕加尼一买就贬值，里面差得太多了。” 见问题开始在钱上围绕，范连城听明白对方想要什么。 没办法帮葛俊发做主，此刻说道：“那这样，你稍微等会儿，我今天当个传话筒，现在去问问那边是什么意思.......” 第202章 好东西 有人看热闹期间顺手报警，范连城刚调解说和没几句，??那边就派人过来接手剩下的事。 明知自己不占理，葛俊发这辆帕加尼风之子就引擎盖和挡风玻璃受损，明显比对方的法拉利恩佐好些，找到台阶顺着也就下去了，后面几天要谈生意，可不想因为这事进去蹲几天，最终愿意掏出两百万和解。 谈不上握手言和。 反正前后商量了近两个小时，姓梁的瘦弱年轻人那边也怕麻烦，肉疼之余答应下来。 当场转账，签了份调解书，免得事后再回头追究，到时说不清楚。 一时用气损失几百万，最后只便宜了车商，风之子丢在赛车场没开回来，只让人过来拖走，等配件送过来再维修。 葛俊发损失点钱，面子没丢，因此跟赵鲟坐雷文顿回去路上，心情还算不错...... ———————— 范连城也以为事情至此就告一段落。 然而在第二天，这位叫做梁佳乐的年轻人就打来电话，说是想跟范连城聊聊，自己手上有个物件急于脱手，知道老范喜欢收藏，愿意在市价基础上打个折扣。 买的没有卖的多，花钱时候一时爽，等到出手可就难了。 喜欢收藏的是老范，范连城回来后看多了这些物件，觉得还没自家养的松狮犬有趣，问完得知是个茶杯，鸡缸杯，出价六千万现款，不能往后拖延支付，当场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冤大头。 刚好要去探望一下老范，询问他些生意上的事情，只说会转述给自家老头，没敢打包票。 真不算懂行。 觉得自家那些个茶杯、茶壶就已经价格上天，没想到居然还冒出个报价高达六千万的茶杯。 以至于放下电话后乐呵一笑，心想这么高的价格，难不成要装金水喝，哪有傻子愿意掏钱买下。 ??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午饭前后，跟老范提起这事，他的眼睛立马亮了，追问道：“明朝成化年间的斗彩鸡缸杯？真品没缺陷？” “......好东西？” “那肯定是好东西，我只在书里看过，真品一样没瞧见，当初皇帝专门烧给自己用的酒杯，早就被人把价格炒起来了，存世量非常少。” 上回被满园春地产集团的创始人张老板，不小心打碎一件宋代茶盏，直到现在老范还有些心疼，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本就没几件，摔一件少一件，已经请马师傅帮着找工匠修补，用黄金重新镶嵌起来，虽说价值大降，至少还能继续用。 如今听说有人急售鸡缸杯，这东西跟那些个宋代茶盏又不是一个等级了，拿流到曰本的那几件曜变天目盏相比还差不多，心动之余开始愁钱，告诉范连城说： “唉，投资建筑产业花钱太多，最近我手头上也紧张，要不然找些人帮忙去掌掌眼，只要是真东西、价格稍微合适些，我立马就拿下了。 记得好像在哪看过新闻，几年前一件成化斗彩鸡缸杯就卖出两三千万港币，放到现在价格应该又涨了些，六千万的价钱不算太高，你不是说人家急用钱么，那应该还能压一压价。 真有人先告诉别人自己缺钱，然后才把东西拿出来卖？这岂不是蠢么，反正我是干不出这种事，等于明摆着告诉旁人赶紧压价，原本能卖出高价的好东西，价格也会被砍下去，不过我估计在这价位附近留不久，跟我一样喜欢这些的玩家还有几位，现在钱不值钱，一通膨立马贬值，古董文玩这类涨幅才快。” 范连城近期没少帮自家老头办事，过问了投资水泥厂和另一家建筑公司的生意，出手力度比较大，金额估计会超过二十五亿人民币。 持有的大量龙城股份禁售，可并不不耽误估价低些，把这批禁售股拿出来质押贷款，以他们家的财力和龙城集团的综合实力，想质押轻轻松松，只要跟投资对象那边谈拢，随时能从银行打款。?? 也正是由于存在“股票质押”这个本身没什么错的漏洞，许多上市公司股东们得以提前套现后，就开始无心打理生意，只顾着将股价炒上去，捞足钱后抽身走人，哪会管其他股民是死是活。 范连城质押了一部分股票，拿钱回来用于投资私人生意，老范也宣布了因为私人业务而质押一部分股票。 在龙城集团十大股东里，半数都陆续抽了点钱出来，这种做法在圈子里非常普遍。反正是老范自己的钱，而且又不是随便乱花掉，到目前为止单论估值已经挣到一大笔，范连城懒得多管。 何况他自己买飞机、买游艇和豪车，明显花钱更多，总不能只顾着自己舒服，到老范这就开始玩起双重标准，身价多到数账户余额时候必须小心翼翼，要不然时常因为数字过多而数错的地步，偶尔任性些也没关系。 于是范连城告诉说：“你要是觉得价格挺合适，那我就抽空帮你问问，钱不用担心，我的账户上还有一笔钱没地方投资，又从股市里抽了点出来，就当是之前你借我钱，现在还点给你，不过找人鉴定这些必须由你亲自经手，我怕一不小心掉进坑里，富人变穷时候最可怕，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 从事私营医院生意的梁家，即使遭遇资金链断裂危机，估计也能剩下个几亿，跟以往的二三十亿身家相比，在范连城眼中可不就是“变穷”了么。 老范这次没拒绝，边散步边笑道：“那行，就当你长大成人开始懂事，知道给我送生日礼物了。” 听完有些懵，隐约记得他的生日在自己前面，不过范连城并不记得确切日期，这时候不打自招肯定没好处，岔开话题问道： “春节期间周伟锡中风后，到现在只在公司露面两次，??说话时候半边脸不动，拿茶杯手都抖。 六十多岁，再加上这一折腾，会不会落下病根还难说，下个月你就提前释放，跟他争抢一下集团总裁位置？耿董事长私下里经常怀念退休日子，还让我有空去他住的地方瞧瞧，看能不能打造一座度假式酒店出来，免得浪费好风景，估计对在龙城的位置不太重视，你要是有机会重新接手，说不定他就趁机让位了。” 并没有觉得范连城是在为自己考虑，老范听完若有所思，来句：“你小子是不是想撂挑子？难得关心起这些事，一张嘴我就知道你琢磨什么呢，我回公司你就能偷懒了是吧，可惜以我现在这身份，短期内估计当不成董事长，就算我能想办法试试，其他股东和投资者们也不一定乐意啊......” 第203章 当不成那个第一 下个月就出去，恰逢担任集团总裁职务的周伟锡不在，范连城觉得可以趁机操作一番，于是特意早早提起。 规定是五年内不能担任董事长，没说连管理层都不能进。 董事会主席在那些股权分散的企业中权力很大，然而龙城集团的其他大股东们加起来，在话语权方面才能跟范家父子俩抗衡，而且更多时候很难联成一条心。所以无论是董事长还是集团总裁，在范连城看来都意味着自家老头重新把控局势。 现任董事长耿牛为人挺好，可终究不是亲爹，不能事事都帮衬着，让他有更多机会偷懒去过自己的生活。 最近工作日白天上班，晚上也要抽时间打理自己的生意，很多时候脑子动太多，闲暇期间只想躺着休息，已经看完好几部电视剧，每天好像都过得很快。 确实想稍微偷个懒，范连城没藏着，告诉说有些细活别人也能干好，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此刻背着手，白西装搭配黑衬衫，头发梳理到一丝不乱，颇有些风华正茂的意思，跟身穿蓝色白条纹囚服的老范，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老范那股子气势还在，尽管身处在这高墙大院里，也少不了恭维讨好，除了不自由之外，没遭多少罪。 见儿子开始嫌弃地产部门主管位置，老范乐道： “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多少人拼死拼活一辈子，也爬不到你现在的职务上。不搞清楚地产行业的方方面面，怎么做正确决定、怎么往更高处再挪一两步?当不成那个第一，无论是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都没意思，什么时候咱们家才能像老张那样，爬到山顶上看风景？ 你走狗屎运，刚好压准了股灾，在股市里挣钱的确好像更容易，瞧瞧我，不就是轻松挣到四个亿，一不小心栽在枪口下面了，不过比起最近的那几位还算比较不错，他们估计会摔得更惨。 股灾眼瞧就要没了，你也说自己从市场里抽了点钱回来，往后重心还是要放在地产生意上，如果哪天有把握说公司离了你也能掌控全局，到时候再跟我谈放松还差不多，整天无所事事也没意思。” 所谓“那几位”，全都是富豪榜上赫赫有名，跺脚抖三抖的大人物。 跟老范一样把手伸太长，总想往自己口袋里多装，被抓住小尾巴后开始清账了，只不过老范倒霉比较早，他要出来了，别人眼看才刚要进去的差别而已。 而且犯的事可不仅仅是为庄家提供资金那么简单，假如不出意外，进来的时间估计会更长，人可不就是这样，见有人比自己更惨，心态也就开始平衡起来，再加上眼看一天天临近刑满的日子，老范终于有闲心思看热闹。 看别人起高楼，看别人楼塌了，目光所及之处，金钱必将追随。 能被老范关注的人，谁会缺钱花？ 身价折现后能压死一群人，到了一定阶段后享受的是做生意挣钱所能带来的成就感，跟金钱本身已经关系不大。 范连城很清楚指的是哪几位，既没接触过，更没拿钱投资他们的生意，除了偶尔把钱挪过来、挪过去，合法避税之外，生意干干净净，年前拿奖拿到手软，自然不会提心吊胆，生怕被牵扯进去。 退而求其次告诉说：“那等你出去后，帮我盯着一两个月，忙到我没时间去考察生意，投资那些可能很赚钱的中小型公司，等我办好自己的生意后再回来？ 当首富的那女人最近身价减少，我们家也没好到哪去，你还是满园春股东呢，一下子降得更多，当首富就别太指望了，看情况龙城市值别跌破六百亿就已经谢天谢地。想点实际的，等出去后鼓捣一下，我看那栋超高摩天大楼还是能建，人家迪拜塔凑数凑出一百多米高度，用根针竖在那，你争一争这个还有希望，相信官方那边也会支持，中心大厦还没影子就已经落后，我们也能搞个二三百米的尖顶嘛，公司账面上现在有钱。” 知道老范对超高层建筑的野心，想要在内地最著名CBD里竖起“奖杯”见证辉煌，范连城才会将那块地拎出来提起。 老范听完没好气道：“最近都学什么了，就这经济还想建高楼？钱多到没地方花？抓紧时间兼并壮大才是正道，房价地价这一跌反而让我放心不少，虽说不像早两年那样疯狂捞钱，安稳开发也能赚不少，何况又不是一定不会再大涨，我看三月份的销量，人们还是都往一二线城市里跑，三四线城市也不能丢掉。” “明白明白，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安排，我待会儿还有点事，五一假期要去趟夏威夷看房子，顺便玩几天，等你快出来时候我再来看你。” “你忙你的，我这还行。” ...... 看别人跟父母关系亲密，范连城偶尔也会小羡慕，然而他跟老范的关系已经比早些年好太多，因此也没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就差了。 脾气都这样，不是容易敞开心怀表示亲近的性格，摆摆手说走就走，老范则独自往回走，期间还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刚好在这露天环境下散散味，免得被谁抓住这些鸡毛蒜皮的“把柄”。 困兽将要出笼，哪怕只是翻个身也被人紧紧关注着，媒体上报道了表现较好减刑三个月的消息，当天其他地产龙头股继续下跌，就龙城集团逆市反弹近五个点。 找他走动的人、跟他关系密切的合作方，近期已经把老范的探监时间挤满，那叫一个嘘寒问暖。 ———————— 冯大发最近家里后院着火。 他陪人出去应酬，一不小心把出了名的“荤场”里的打火机带回家。 别问他老婆为什么知道，打火机写着会所名字呢。 跟范连城诉苦时候那叫一个冤屈，主要是想让他帮着解释，觉得自己老婆会信这位小老板的话。 这会儿冯大发气急败坏，眉头紧皱苦着脸：“你说他们办的这叫什么事，打广告打到这些小玩意儿上面，一不留神就装口袋里了，岂不是砸自己生意嘛！” “你这叫人到中年精神饥-渴，老实跟我说说，有没有做对不起你老婆的事？”范连城感兴趣问道。 老冯没好气来句：“我哪有钱，你那位客户层次高，我安排的规格也高，动不动就上万块，人家看我这样能跟我走？” “也许就看上你这人了呢。” 说完。 范连城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口袋里还掏不出几个钱。 要说出于同情和可怜，倒是能解释得过去...... 第204章 天不如人所愿 昨天才跟自家老头提起杯子的事，今早就接到电话说，让范连城过去亲眼瞧瞧。 范连城打电话沟通好，亲自登门去接人，在闹市区带上自己就有一座博物馆，里面好东西众多的马师傅，另外还有两位行业大家。 等带上这些帮忙鉴定真伪的行家，真正出发往梁少老家赶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时分。 报价六千万的老物件，这三位只是第一批帮着掌眼的专家，老范说过今天先别急着下手，晾几天后会再找更熟悉鸡缸杯的行家，做个更加仔细的鉴定，应该也是为了压价考虑，表现得太猴急，难免容易吃闷亏。 不过范连城中途跟马师傅商谈过，对方告诉他这报价一点儿都不高，九九年港城拍卖场上成交过一件，拍出了将近三千万港币，自打进入新千年以来文玩古物价格飙涨，尤其是算得上精品的那些，更是翻着翻往上涨。 鸡缸杯名气足，北故宫里藏着八件，京故宫里仅有两件，海外各大博物馆藏着五件，能被拿出来交易的就只有四个。 而且在这些里面，还有些是晚明和清朝年间仿制的，真正的明朝成化年间鸡缸杯，此前内地一件都没有，京故宫里那两件当年被人挑剩下，没带到岛上去，全是晚明仿制的鸡缸杯，跟成化年间没关系。 因此乍一听说有人手上藏着件，还准备拿出来出售，马师傅当即同意帮着掌眼，将信将疑告诉说如果真是明成化的鸡缸杯，那这报价真不贵...... 带着助理冯大发帮忙安排住食，刘震隆助理亲自开车，这次先熟悉一下路，下次他很可能还要再去一趟，帮着老范打点交易。 四百多公里路程，远比上次去临安耗时更久，好在跟吴安韵借了辆幻影，跑长途坐起来舒服，倒不至于将老先生们颠到散架。 路程不远不近最尴尬，坐飞机挺麻烦，开车方便些。 中途短暂休息两次，等到梁少他老家，也就是“炒房天团”大本营所在地，找个地标建筑按照梁少给的号码打过去，很快就来了个人，开着奔驰S600领他们去看东西。 越走越偏，范连城起初还有些纳闷，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盖的房子，总共建了七层，外墙都是白色石料，乍一看比他家在高尔夫球场旁的房子更豪华。 下车从大门口走进去，院子里正晒着莴笋干，两条土狗叫个不停，尤其是墙角一堆扎好的废纸板箱，家里无疑有老人在，高端的同时也接地气。 本以为这里还有人在讨债，进屋发现想多了，就一位小保姆正忙着收拾。 一位看起来挺和气的五十多岁男人，鬓角额前头发已经花白，此刻听见声音从房间里出来，伸手道： “欢迎欢迎！范老总家的公子是吧，我儿子跟我提到过你，平时犬子多受你照顾了。 这几位......看着都有点眼熟啊，都是玩古董的行家，马先生，你们受累，本来我该把东西带过去才对，就是有点多，怕路上出什么事，先这边走，跟我上楼去书房喝口茶。” 范连城见这人说话稳重，心想能成事的果然没谁不会做人，跟他儿子性格差得太多。 当然了，也可能是自己在场，对方收敛性子的缘故，谈买卖，又不是处朋友，想法在脑袋里一晃而过，随口客套几句，跟着坐电梯上楼。 自家盖起这种大别墅，不装电梯肯定不方便，打量完觉得估计没少在房子上花钱，能看见的地方几乎全是石料，连电梯也高端。 然而跟自家别墅相比，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主要太过于空旷，显得过于冷清，俨然把心思都用在了外观上。 暗自打量点评，纯粹是职业习惯。 范连城有资本嫌这嫌那，好歹也是上千万的造价，落到旁人眼中可就属于十足的奢华大宅了。 即使来的路上有点情绪，等名叫梁军的本地富商说完，心里那点疙瘩也就没了，马师傅满脑子都是那件价值连城的小玩意儿，这时旁敲侧击询问说：“梁总，以前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内地有谁手上藏着这么个好宝贝，你是近几年刚入手，还是一直传下来的老物件？” 不得不先问问。 自从九十年代末，传出鸡缸杯拍出三千万港币的消息，这期间仿制的物件没有一千万，也有七八百万件，小商小贩们的地摊上论斤卖，十块钱一件到手都吃亏。 马师傅之前就纳闷过，本来如果有谁藏着这种级别的好东西，应该有人听说过才对，期间打电话问了一圈，压根没人知道消息，而且还信誓旦旦说是成化年间，这玩意儿就更少了。 今天受人之托帮着掌眼，又觉得范连城这毛头小子办事不够牢靠，于是便主动扛起担子。 电梯到七楼发出声轻响，门开后梁老板用手挡住，让他们先出去，期间淡定笑道： “零三年我听说赌城那位赌王老先生，花六百万买下了圆明园猪首捐出来，当时报纸上不是都轰动了么。 我琢磨着花几百万打广告很划算，于是也叫人帮着找找，事后得知龙首可能在宝岛一位藏家手上，门路差了点，没找到那人，但是却听说有人藏着这么个宝贝，所以就带四九城的王青丹，王先生一起去了趟，花钱把这宝贝盘下来。 事后自己一直留着，本打算当成传家宝留给子孙，这不是突然落难，资金上有缺口，才想着变现换点钱，明天还有一位大老板要过来看它，事先说好，谁先付款算谁的，不保证能留住。” 觉得现在说这话还有点早，范连城笑着来句：“我们明白，先看东西，看完再说这些也不迟。” 马师傅也紧跟着道：“老赌王真有魄力，去年不也花六千多万捐个马首么，跟猪首比短短几年价格上涨十倍还多，梁老板当时要真寻到一件，现在门槛都能被人给踩塌了。” 他不清楚被人追债的事，梁老板联想到最近遭遇，再想到跟一大笔钱擦身而过，只怪当初没能坚定想法，继续找下去。 然而即使那会儿真找到，说不定也捐出去蹭热度，为自己的连锁私立医院打广告。 此刻叹气说：“天不如人所愿，哪能次次机会都抓住......” 第205章 闷声不说话 书房面积极大。 两面墙上全是书，有些整册的连薄膜都没拆，排列整齐、干净。 古时候人们除了看书，其他也就是道听途说，到了近代获取消息和知识的渠道一下子广起来，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多种多样，真难再静下心来继续阅读。 倒也不能说梁老板是在装样子，毕竟是书房，不摆些书上去，总归缺了点什么。 茶桌后面摆着个博古架，书架、书柜展橱里也摆着些老物件，三位老范找来的专家们散开来四处看看，大多是些一眼假，“火光”刺眼的新玩意儿，马师傅对着博古架本身瞧完，乐道： “梁总好兴致，一个架子上全是新东西，就这晚清的笔筒值两个钱，但这架子本身却是紫檀打造，应该有个百多年了，刚好我那缺个这东西，愿意割爱？” “前年刚淘回来，现在估计用不上，你想要四百六十万搬走。”梁老板显然知道这件事，自己掏钱买来的物件，心里有数，往购入价基础上加了一百万。 整天跟紫檀打交道，大开门的东西，马师傅觉得这价格还凑合，但也没什么赚头，笑道：“先谈正事吧，我这待会儿再说。” 梁老板闻言猜到大概是报高了些，因为不觉得这点钱对自己有太大帮助，索性只点了点头，没强行往外推销。 抬手示意说：“刚才把杯子拿出来了，各位不着急看别的，在我这张茶桌上瞧瞧？” 范连城已经坐在客位上，听到这句话往像是一套的茶杯里看去，大小相近，果真能看到一件带有红色公鸡的杯子，很难想象就是这么小一件东西，就等于一套高尔夫球场旁占地三亩的别墅，小到需要凑近才能看清图案。 觉得画功差了点，鸡有点丑，这个念头自己想想，没说出来。 伸手拿起其他几件小杯子，底上也能看见“大明成化年制”字样，有画蝴蝶的，也有画葡萄的，自知才疏学浅，只看不说话，也没擅自去拿那个画着鸡的小杯子。 想法挺简单，觉得鸡缸杯，那肯定就画着鸡，范连城起身让其他老师傅们坐，这才问道：“一个杯子对吧，怎么摆着一套？” “哈哈，就是凑齐自己闹着玩而已，从不敢拿鸡缸杯喝茶，于是就只好另外搜了几件差不多的仿斗彩杯过过瘾。” 烧着热水，用木夹夹住刚被范连城看完的小杯子，一个个放进瓷碗里，等水烧开后浇上去，洗杯的同时也是消毒，属于喝茶的礼节之一，要不然当客人的心里会膈应，毕竟猜不到之前有没有被别人用过。 有位姓钱的微胖老头，开玩笑来句：“梁总手可要稳，别夹错了杯子，虽然杯子就是烧给人用的，可成化年到现在也有五百多年了，滚开的水浇上去谁知道受不受得了。 咱们三里我最人言轻微，就是个古玩店小老板而已，我先上手看几眼？” “钱老哥别说笑，在瓷器鉴定这行我得叫你一声哥，手套就不戴了吧，万一滑落咱们全都要抹脖子还债。”马师傅说完，见梁老板点头，才抬手示意先看看。 姓钱的老头小心拿起桌上剩下的小杯子，一手捏杯沿，一手拖着底，倒过来先看杯底这六个字，然后迎光查看釉料，里外看完，最后才贴近观察图案上的色彩，连最细微的地方都没放过。 心里有数后才说起好话，轻轻将小杯子放回原位，乐道：“四九城的王丹青论辈分比我小几岁，可是他眼光比我更好，对他的眼光我信得过，只是这么多年就摸过一个成化斗彩的大罐，这么些年头过去早忘了长什么样，东西年头肯定足，但我不敢胡乱断代，江老师傅，你看看？” 另一位沉默寡言的老头，先从口袋里摸出个放大镜，然后也伸手去拿小杯子，同样先看底，一点点仔细看完，接着看起杯面图案和色彩，最终只来句：“找不出错。” 马师傅也等放回桌上，才戴起老花镜眯着眼端详起来。 范连城就在旁边坐着，听着“不敢”、“忘了”、“找不出错”之类的话语，心里也泛起嘀咕，心想难道东西有问题，没好意思当着梁老板的面说出来？ 马师傅看得更久，处处不放过，期间梁老板把烫好的小杯子夹出来，没敢胡乱伸手往前递，就摆在自己身前，开始洗起茶叶以及滤网。 自卖自夸这些是小摊贩才爱干的事，梁老板一言不发，好像满不在意似的。 过了几分钟，老范认识多年的马师傅乐呵放下杯子，侧头问道：“想法是不是跟我一样，大开门？” 姓江的老师傅点点头，回句：“应该是了，各个方面都挑不出错，这小杯子一出生就带着皇家血统，后朝的仿制品中，以清三代的最佳，但是过去的原材料不一样，其中的差距不可避免。 都说成杯一双，值钱十万，单独一个杯子，怎么着也值五万钱，不过这只是我的看法，仓促被拉过来凑数，对成化斗彩见得不多，如果是元明青花、洪武釉料这些，我倒是敢下个定论。” 肉眼看物件，分辨是不是来自于五百多年前，的确很考究经验和眼力。 范连城听明白了，三位都觉得应该是真东西，只不过都习惯性地没把话说死，此刻接口笑道：“今天先看，我爸这段时间就会出来，买不买他自己说了算，我就负责带几位老师傅过来蹭杯茶喝。 梁总，我让人带了照相机，待会儿给这小杯子拍几张，我爸那边不方便，行吧？” 既是再让三位安心，也是在给梁老板提个醒，表示今天应该不会下手。 旁边。 姓钱的微胖老头喝着茶，边喝别端详自己手上的杯子，还端起来认真打量。 只听钱老板忽然来句：“梁总，我手上这件云纹杯，清朝年间仿制的吧？我就喜欢这种便宜点的好东西，能不能割爱卖给我？” 范连城刚拿过这杯子，什么都没看出来，马师傅盯着杯子瞧完，闷声不说话...... 第206章 有讲究？ 人一落难，想法也会跟着变。 以前如果有不熟悉的人，跟梁老板说要从他手上买些小玩意，那简直跟打他脸差不多，看起来像是在乎这点小钱的人？ 随意看了眼，只说：“别人送的小玩意儿，值不了多少钱，要真喜欢你就看着给。” 钱老板果断道：“如果我没看错，年初刚拍过一对差不多的道光年间云纹斗彩杯，大概十来万，这件品相不错，梁总要是愿意割爱，我愿意出十万，你看怎么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点钱还不值得让梁老板上心，此刻他更在意范连城他老子，愿不愿意花钱买下鸡缸杯。 明知想办法送出去拍卖可能卖出更高价，然而宣传加回款，等钱拿到手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卖掉直接还债，总比被人拿去后低价抵债更好些，至少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东西到了别人手里，还能值多少钱可就难说了。 风向一转，地位大不如前。 去年还是当地有名望的富商之一，落难后在当地也就算还不错，早年谁敢端着架子打秋风，现在隔三差五就有人到他这里帮旁人讨债，假如不是还有点旧交情，大门都能被人卸了。 ...... 找来银行卡账户，开古玩店的钱老板直接转账。 范连城总感觉马师傅和年纪稍大些的汪师傅，眼神脸色都不对劲，说话也少了，相比起这件像是“大开门”老物件的鸡缸杯，注意力显然开始集中在钱老板手上。 于是在推掉饭局，前往当地最好酒店下榻的途中，特意让钱老板和马师傅跟自己同坐一辆车，打算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去，当天来回奔波身子骨吃不消，尤其是对年近七十的汪师傅来说。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范连城闲聊几句后，试探着询问说：“钱老板，看你状态不对嘛，自从出了门就没再合拢嘴巴，难不成被你买下的物件有讲究？” 马师傅也好奇，出于不成文的规矩，忍着没往外说而已。 等范连城率先问道，紧接着来句： “是啊老钱，咱俩处了有些年头，你别吊人胃口。就你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要真是烂大街的道光斗彩，怎么可能花十万买下。 清代斗彩瓷器主要集中在清三代，其中雍正时期烧出的斗彩瓷器非常接近成化时期的瓷器，清宫内主要烧制粉彩和珐琅彩，道光时期的斗彩瓷器也有，但颜色就是很一般了。 我刚刚没敢仔细看，怕误了你的好事，不过那颜色肯定不是道光年间的物件，别藏着了，说不定车里就有豪客买家，左手十万买进，右手百万卖出，小日子多滋润？” 论起捡漏这种事，马师傅属于行业里首屈一指的行家之一。 早在旁人不要这些东西，商代青铜器能论斤卖的年代里，他就已经低价吃进一大堆物件，等到后来这些老玩意儿的价格甚至猛涨上万倍，他已经极少出手，也不缺钱花。 单纯就是因为老范喜欢这些物件，也舍得花钱，彼此间经常能交流交流，当朋友相处，再加上真想再看看明成化年间的鸡缸杯，因此今天才大老远受累陪着出这趟远门。 说起为人处事的态度，马师傅大概跟龙城集团现在的董事长耿牛有些相似——尽管没最顶级那一小撮富人有钱，不过自身也不缺钱花，没必要附和讨好谁，反正年纪渐大，所求不多，又不跟谁借钱，活得比较随性些。 本来范连城也有机会过这种日子，只可惜老范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自己拼了半辈子的命，年纪渐大后也不愿见亲儿子当咸鱼，久而久之就活成了现在这种四处奔波的日子。 两种生活之间不能说谁更好谁更坏，各有优劣，适应了倒也还好，毕竟钱多有退路，可选择的空间挺大。 陪着一起过来的钱老板不同，正儿八经靠店铺吃饭的买卖人，自己悄悄出手淘了个物件，本来觉得被人花钱请来帮着掌眼，拿钱同时却肥了自己不太好，准备装作没这事糊弄过去。 此刻见两人分别问起，似乎躲不过去了，这才忍不住笑，嘴里说着：“还是老马你眼睛毒辣，更毒的是汪老，这会儿估计正在车里生闷气呢。 本来我没瞧出我口袋里这杯子有异常，是意外发现汪老往我手上瞥了几眼，这才在你们谈话时候认真端详，看胎底、看釉料，估计是清三代官仿的斗彩云纹杯，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说完偷瞥范连城的脸色，发现他仅仅只是一脸惊奇，钱老板心想果然是花钱如流水的顶级公子哥，搁旁人身上估计早就不平衡了。 又补充句：“跟那件九成就是明成化鸡缸杯的老物件没法比，哪怕出自于雍正年间也就百十来万，怕被梁老板察觉出不对劲，当时忍着没敢跟你们说。” 马师傅这种越活越精的老江湖，听完自然知道钱掌柜干嘛刻意提这句，帮腔道：“那真要恭喜了，今晚吃饭有人必须请客才行，一件清三代的小玩意儿不用藏着捏着，人家小范老板家里墙上一幅元代画就值三个多亿，哪会看得上这个，要真捡了个漏，算你自己本事。” 范连城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只是在琢磨着老范都烧钱买物件，瞧瞧人家这本事，翻手覆手之间利润可能就高达十倍，果然有点真本事。 见话题说开了，钱老板这才打开顶灯，将物件掏出来后迎着光认真检查，脸上带着喜意递给马师傅。 马师傅也帮着看，点点头乐道： “各方面都挑不出错，品相绝佳，估计一直被人小心存放着，就是梁老板那些滚开的热水坏事，真东西也能泡成假东西，看颜色图案应该是雍正斗彩没跑了。 待会儿小心汪老掐着你脖子，让你吐出些到嘴的肉，你今晚得做东陪好酒才行，汪老平时就好那几口，正好拿这杯子当酒杯，好歹也要给人家过把瘾。” 钱老板喜笑颜开：“哪是过瘾，越喝越气吧，我看还是少说点这事比较好......” ———————— 次日一早启程回魔都，打电话跟老范简单说了去看物件的事。 剩下的活不需要他这位当儿子的经手，说是先晾几天到时候再谈，范连城继续回龙城工作，抽空到即将完工的黄金花园大厦看了圈，选定顶上几层准备留给自己当办公室。 公园里那两间商铺稍微小了点，最近风投部门又招些人才，工地数量变多，估计现在的人手也不够用。 他跟赵鲟、韩满星等人合伙投资的酒吧，终于打通所有关节，随时可以开始营业，正抓紧时间培训员工。 已经印发了打折券四处投放，准备先试营业，随后再针对问题进行调整...... 第207章 可别逗我玩 年少多金，人长得也出众，范连城以前也没想到姑娘们居然会如此主动。 SSR·Club夜店试营业这晚，入场没十分钟，已经有七位姑娘趁机找他索要号码，另外还有位要QQ号的，还有位陪着闺蜜过来，因为没听清楚，等支开想要他号码的闺蜜之后，自己又偷偷溜回来跟范连城讨要联系方式。 按照赵鲟的说法，这位已经咬饵，不用收杆就能自己游进范连城的“网兜里”，无非是想不想的问题，仅此而已。 身为合伙人之一的韩满星，刚出去走了一圈接待朋友们，这时候打趣说： “小范什么都好，但就是太好了，容易招蜂引蝶，你看到现在怎么都没人来跟我要号码？ 以后还是悠着点比较好，不然我这当堂哥的没法跟小雯交代，这么看要是跟你在一起那压力可真大，没点底气、长得不够漂亮，估计就该整天患得患失了。” 只说悠着点，没说不能给号码。 倒也不是诚心想把自家堂妹往火坑里推，韩满星自己就是个花大少，哪能看不透男人，矮个子里拔高个，认为相对来说范连城的生活作风已经挺不错。 别说没听过关于范连城的花花肠子，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会帮着他在韩小雯那边打掩护，韩满星是真觉得撮合好二人，对大家都相当有利。 同为合伙人之一的葛俊发，前些天刚把那辆风之子送去修理，转眼又提了宾利欧陆自己用，账户里的资金上亿，能花钱也会挣钱，近期刚投资挣笔快钱，从外面倒腾些铁矿石，转手卖给张胖子家的炼钢厂。 上亿的生意，平分完各自挣到将近九百万，只要圈子广、愿意下功夫，他们这些二代利用身边关系挣点钱，真的就跟玩似的。 此刻他开玩笑来句：“要是不放心，可以找我当妹夫嘛，帮忙当好月老，成了就送你辆布加迪。” “你倒是会做梦，我堂妹又不是没见过你，长得没人家帅，跟我比都差点，看不上有什么用。” 韩满星喝了点酒，揭起短来一点都不含糊，扭头又对范连城说：“就刚刚那位，你要没兴趣就把她号码给我，短信发来了没？” 范连城掏出手机看看，另外办理的尾号七个“8”靓号上，果然收到好几条短信，有姑娘说他比网上看着帅、有姑娘说他看起来脾气好，还有姑娘只夸赞酒吧热闹，显然是在试图找话题，等着他回复。 一眼扫过，没点开，告诉韩满星说：“不记得谁是谁了，待会儿见到人你自己去要不就行了，今晚来的顾客可真多，吵到我头疼。” 他们坐在二楼靠回廊的位置上，即使有玻璃遮挡，还能是听见楼下刺耳DJ声，也能看见舞台两边站着穿有球服的年轻女人，一水的及膝白色长袜配短裤，活力十足，正跳着舞。 开门前就有人在外面排起长队，连带着不远处的杂货铺老板乐开花，目前入场人数已经有九百位，门口依旧排着队，今天男顾客收费一百二，女顾客三人以上只收八十。 到这九点钟出头，有些来早的已经陆续离开，普通酒水免费，喝得摇摇晃晃，更多人则是等人离场，好有机会花点小钱进来玩。 收费更加透明合理，料想今天过后口口相传，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客流量不用愁了，具体是不是能搞好，主要看一两个月以后是不是还能如此火爆，能吸引多少新顾客以及回头客是重点。 “人越多越好，很少看见哪个酒吧这么热闹，说不定最近就能琢磨一下，看能盘下哪座现成的夜店开二店，免得再花时间浪费在装修上，最好是一接手个把月就能开业的那种，看今天的气氛真有可能成功创业。” 韩满星心情大好，继续乐道：“主要是哥几个出的主意不错，都会玩，知道顾客想要什么样的夜店，来这里玩过以后就很难看得上其他只喝酒的酒吧了。 姑娘们打折入场，以往价钱高，很多都是一小群过来，男的想下手都没机会，现在花个几十上百块，就算一个人两个人她们也能过来热闹，来得漂亮姑娘多了，还愁没男人进场消费？” “我看真行。”葛俊发举杯说道：“那就先商量好，观望一个星期左右，人流量不减立马在周边开二店。” 赵鲟也说：“找个机会把我爸妈叫过来，等他们看见这么多人消费，肯定乐意给我钱投资，省得说我天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 本来韩小雯答应过来玩，今天刚巧感冒，身体不适，于是也就在家休息了。 范连城到场的消息，早已在酒吧内传开，时常能瞧见客户装作路过，眼神不断往他们这桌打量。 此刻舞蹈组的领班，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裙的女人，独自走来打招呼，找话题询问说：“几位大少怎么都在这光顾着喝酒，不亲自上台跳会儿带带气氛？我来陪你们喝几杯怎么样，等待会儿下班后，小姐妹们也想跟你们互动一下。” “薛娅，互动的事待会儿再说，我现在就想看你亲自挑个舞，只要跳得好我们一人给你三千块门票，都同意吧？” 说这话的是韩满星，近段时间以来接触较多，说起话来也更随意。 赵鲟凑热闹说：“跳！我肯定给！” 名叫薛娅的女人脸皮没那么薄，左右看完笑道：“这么多客人在场，我不好意思跳，等待会儿上台表演你们再看不就行了？” “但我现在就想看，一支舞两万？” “哎呀，下次你们找个包厢我再跳，我鞋子都没换，还穿着高跟呢。” “三万，待会儿就拿给你。” “......” 范连城正看热闹，觉得韩满星快过分了。 刚想说几句给她一个台阶。 没想到这女人瞬间变脸，表情惊喜地来句：“这么大的老板，可别逗我玩，等等！我现在就让人把钢管抬过来，只要给辛苦费，累死也认了。” 女服务员正帮着开酒，听完那叫一个羡慕，动作磨磨蹭蹭，好像就希望这好事也落到自己头上。 ...... 第208章 噪音扰民 人人都清楚跳什么样的舞，最能吸引到男顾客们前来消费。 可惜风气这一块终究没外面开放，只能“欲拒还迎”地打些擦边球，并且在门口检查身份证，尤其是看起来很年轻的那些，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和那些个挣些辛苦钱的网吧老板不同，包括范连城在内总投入高达四千多万，哪会因为挣那几张门票钱，就搞砸了花大半年才搭建起来的夜店生意。 未成年一律不许入内，这点已经跟外聘的管理人员们再三强调过，在这事情上谁的面子都不管用。 韩满星任性完，名为薛娅的舞蹈领班还真让人去搬来设备，临时固定安装好，当场跳舞助兴，吸引来众多留在二楼消费的客户。 事后得到的回报，比约定好的数字更多些。 懒得去拿钱，韩满星直接把戴在手腕上的劳力士间金蓝水鬼递给她，嘱咐说：“小娅，以后认真干，乱七八糟的人千万别往我们这里带，要是以后她们在舞台上也都能有这水平，到时少不了你好处。” “我明白，韩哥！来，我敬大家一瓶，你们随意，我干了。” 衣食住行都还没混好，谈面子这些有点不切实际，比起被口头夸赞几句，显然是白得一块价值较高的好表，更让薛娅高兴。 劳动所得，算不上丢人。 范连城见她说干就干，一摇酒瓶，几秒下肚，算是长见识了。 将杯子里的“自调酒”——芝华士兑红茶，喝了大约一半，随口问句：“你那现在有多少人，一晚跳多少次？” “加上我总共十五名，分成三组，待会儿我就要上台负责发小礼物，可别把肚子喝到撑起来。气氛最火爆的时间应该就是八点半到十点左右，场上几乎不会空着，之后一小时一个节目，负责调动气氛，跟台上DJ配合着来，国外也这样。” “今晚你们就负责玩，这些细活不用操心，我来安排好。”赵鲟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经理，最后的筹备环节主要由他一手完成，以至于分明占股最少，却成就感十足。 论起管理自家生意没多少本事，说到吃喝玩乐，范连城真不如赵鲟。 几人喝着酒聊天。 时不时有超跑俱乐部的朋友找他们喝酒，过了会儿一位小主管凑近告诉说：“旁边小区有人过来投诉，说是外面车太吵，让我们注意点，怎么办？” “能怎么办，外面车吵，又不是我们店里的音乐吵，找那些车主去谈啊。”赵鲟想都不想就回句。 今晚过来凑热闹的SSR超跑俱乐部成员比较多，其中大部分选择将车开出来招摇过市，把今晚的开业也当成俱乐部活动之一，已经贡献许多酒水钱。 至于喝完酒再开车回去是不是方便，这显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实在不行找个代驾也凑合。 去年范连城跟老范说了自己在找商铺，打算跟朋友们合伙投资酒吧。 老范二话没说，从朋友手里把这座原本应该是售楼部的商铺整个盘下来，写的是范连城名字，让他随便折腾去。 所以虽说是商用性质，旁边却是居民楼，而且售价不低，住的居民们属于不容易对付的那种。 如果都按赵鲟这种脾气来做生意，再大的生意都能被搞坏，范连城明白跟周边居民搞好关系的重要性，补充说：“你去物业打个招呼，就说今天开业有活动，以后会注意点。实在不行就说酒吧开着，他们房价能升值，换个双层隔音玻璃才多少钱，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就好，跟人讲道理。” 薛娅还没离开，捂嘴打个嗝，比划大拇指说：“不愧是大老板，处理起事情滴水不漏，难怪常常听说范老板你发大财，有钱人聚集的地方那可不就是风水宝地，搁我身上巴不得小区周围越热闹越好，其他生意也能带起来。” 朋友们太闹，一对比就显出范连城话不多，无形之间存在鸿沟。 这女人会做事，见缝插针，抓住机会就拍了个马屁，面前一桌子二代，三位绑一起都不如范连城有钱，自然更重视些。 范连城笑了笑，主动举杯示意，喝了口。 小主管得到授意，点着头下楼去按照吩咐办事，期间还想着不亏是搞房地产的有钱人，连噪音扰民都能扯到房价上去，偏偏好像还很有道理。 ...... 知道葛俊发会在场，同为超跑俱乐部成员的梁少没过来。 求人办事做足姿态，专门送来一件口含铜钱的金蟾造型根雕，看材质估计值点钱，适合用来庆祝开业。 得知东西送到后，专程打个电话给范连城，道喜同时问他鸡缸杯的事有没有下文。 这让范连城稍微有些错愕。 毕竟上赶着让人买东西，等于就是明摆着告诉自己急缺钱，能往下砍价。 不是所有的二代都能遗传到父辈做生意的头脑，比方说这位梁少，他老子那边正做足姿态，想要借此“告诉”老范自己手上的老物件不愁卖，偏偏他主动跟范连城谈起这事，自作多情地以为是在想办法帮自家度过难关。 范连城心想有必要跟老范聊起这事才行，免得他那边忽然下手价格高了，嘴上应付几句，推脱说自己没过问这事，很快挂断电话。 转眼就打给杜麟助理，让他帮着查查梁老板经营的所有生意，多半是过过穷日子的缘故，范连城深知晚上超市的折扣才高，很多商品都半卖半送，放在生意场上道理也相似，想看看有没有趁机捡漏的机会。 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义，和梁少就那么一面之缘，别指望范连城能雪中送炭。 这一查。 第二天上午，范连城还真就从文件里，看见个让他感兴趣的生意。 梁老板手下的生意当中，有一家专门从事体检生意的子公司，名字叫做“千禧健康”，由于联想到原先也叫做“千禧滨江”的楼盘，范连城才认真看了看这家子公司。 当发现一家体检中心地点就在张江科技园，他打算抽空过去观望一下，要是有空就顺便查查。 ...... 第209章 高盛来人 四月底的这天，范连城办公室里。 冯大发坐在沙发上，拿起杯子喝口茶。视线不断看向坐在旁边的白人老外，等对方用中文夸赞完好茶，终于不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 本来就嘴碎，一分钟不说话都难受，好奇问道：“那个......美国人民的生活还不错吧？” 这个问题把对方问懵了，琢磨不透老冯身份，最终还是笑着点头，用中文回句：“还不错，我先来这边三年多，除了飞机撞大楼之外，其他时候都很不错。” 老冯很少跟老外聊天，紧接着又问道：“哦，那你们那边西红柿多少钱一斤？我昨天刚买过，八毛钱一斤，听说美国物价很高？” “......比起这边是有点高，我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格，一般都由管家负责，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随口闲扯而已，既是过来见范连城的客人，又是家里有管家的有钱人，老冯哪敢因为这点鸡毛蒜皮小事，劳烦对方专门打个电话帮着问西红柿价格。 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老板待会儿就到，说起来当初我媳妇也有机会去美国交流，后来因为学费太贵才没去成，也幸好没去成，不然就落不到我手里了。哥伦比亚大学，听说过没？” “......当然听说过，就跟你们这的清华北大差不多，应该都听说过吧，我的母校是耶鲁。” “啥？哦，不错不错，是个好学校。” 老冯四十来岁的人，用电脑打字都不利索，如今信息传递渠道就那样，也难怪没听说过耶鲁的大名。 这位来自于高盛公司大中华区高管岗位的白人，此刻那叫一个郁闷，平日东奔西跑，也算见过不少人了，问他西红柿多少一斤的还是头一位，琢磨着难道在从事农贸期货生意不成。 ...... 今早范连城接到电话，说是有人拉了一车建筑垃圾倒在酒吧门口，还用油漆在大门上喷涂“噪音扰民，滚出小区！！”字样。 昨晚的确有点吵，光超跑就来了二十多辆。 然而要说一晚上，就逼得住户玩出这种伎俩，先是找到建筑垃圾，随后又用车运过来倒在门口，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毕竟除了跑车声音之外，为了避免产生噪音，连一些窗户都在墙体改造期间被特意封起来，距离最近的一栋楼和夜店所在的小楼隔着差不多二十米，关起窗户压根听不见音乐声。 如此想想，选在开业当夜好玩起伎俩的对象，主要就集中在了周边几家酒吧头上，因为涉及到了利益之争，貌似是想扯虎皮拉大旗，借住社区居民的力量赶走酒吧。 赵鲟和葛俊发赶来跟范连城合计完，打算先从那辆渣土车身上入手，揪出罪魁祸首往死里整，对方先欺负到他们头上，这回范连城可没选择去当和事佬。 另外就是尽快消除影响，该擦的擦，该托走的拖走，免得影响到今晚正常营业，报警和增派保安是必须的，韩满星也得知了消息。 影响到生意仅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等于一起被人打脸，这口气没办法往下咽。 —————————— 范连城送走两位朋友后，喝点冰咖啡压压火气，这才推门回到自己办公室。 幸好没听见冯大发跟自己客人聊些什么，要不然估计又要想想是不是该把他调去工地上监工，免得总是一本正经地添乱。 这会儿换成英语，和名叫罗伯特·鲁尼的高盛集团高级合伙人打完招呼，坐下后继续说句： “你在电话里询问我的事情，我已经认真考虑过，对于投资我的风投业务决定，我当然愿意接受，有了你们这些合作伙伴，开展生意时候有利于跟那些初创公司谈判，主要是方便以后上市融资。 不过投资我的Fans控股就算了，完全可以另外合资成立一家新公司，具体的细节我们今天先谈，预计能够拿出一亿美元左右，你们呢？” 高盛方面主动提出想跟范连城合作进军内地风投市场，重点是互联网产业，也包括其他行业的中小型企业，今早罗伯特·鲁尼打完电话后，就直接从江对面的华尔道夫酒店赶过来和他见面。 范连城非常直接，这种谈话方式让这位高盛大中华区高管挺喜欢，闻言语气略微尴尬地说道：“对于一家刚创建的风投公司，你单方面就投资一亿美金，是不是太多了些？我们这边的计划只有一千万至两千万美元，已经能做许多事。” 高盛的模式范连城很清楚，高级合伙人数量极多，坐在他对面的只是其中一位而已。 谈不上多看重，果断道：“这点钱甚至投不了一家比较不错的公司，即使投资了占股比例也会非常少，比如去投资阿里巴巴的其他子业务，我是说私人对私人的电子商务这些。 假如你们只愿意跟我合作，做这种小规模的生意，那我应该不会同意，我在你们公司开设的账户上还有多少钱，鲁尼先生你应该很清楚吧？因为暂时找不到更好的投资目标，所以才一直没动用它们，最近股市小幅下跌，又帮我挣了一点钱回来。” 人们常说老外高傲自大，这种现象也分人，至少范连城身价远比罗伯特·鲁尼这位“高级打工仔”超出太多，百万美元的年薪放到他面前就像个乐子，呵呵一笑也就没了。 罗伯特·鲁尼并不认为范连城所说的话太过于自大，仔细想想自己公司愿意拿出来的钱，真的少了些，也难怪对方看不上眼。 还算比较有权力，念头一转，罗伯特·鲁尼当场做主说： “如果你愿意合作，启动资金应该能提高到三千万美元，我得跟总部协商完才能给你答复。这仅仅只是启动资金，并不代表什么，假如遇到让你和我们都满意的初创企业，完全可以随时追加资金进行投资。 我明白你有多富有，也相信你挑选有价值投资对象的眼光，要不然今天我不会坐在这，以你的名气和实力，对在谈判时候帮助很大，而我们高盛拥有完整的融资、上市渠道，双方合作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也行，不过先说好，话语权必须归我所有。” 范连城最近并不是太缺钱，这种数额的投资也没让他觉得多重要，无非是双方合作，一起赌未来而已，他觉得可以增加自己在初创企业管理者眼中的地位，还算比较有好处。 自从接到电话后已经认真考虑过，做出决定后，现在谈起生意心里有数，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先敲定好合作意向，接下来则是聊起当下的全球金融环境。 对于从不从港股“空军”中撤退、怎么撤退，这个难题困扰范连城许多天了...... 第210章 它? 一位能坐上高盛集团大中华区二把手位置上的高级合伙人，哪能没点真本事。 罗伯特·鲁尼主要抓投资业务这一块，他背后的高盛集团创建于十九世纪，发展到如今俨然成为一个商业帝国，去年在全球五百强企业中排名第七十二位，远比被范连城做空的贝尔斯登公司强大太多，这也是范连城当时选择通过高盛平台来展开投资的原因之一。 截至目前为止，双方合作还算比较不错，去年送给范连城一艘意大利丽娃船厂生产的奢华快艇，到现在还没能拿到手。 或许是范连城这位大客户，已经为高盛送去上千万美元收益的缘故，今天罗伯特·鲁尼入乡随俗，没空着手过来。 聊了会儿经济形势，出于职业习惯，没敢细聊某家公司或是某种货比之类，临走时候罗伯特·鲁尼象征性看了眼手表，脸上带笑告诉说：“范先生，听说你是港城和赌城马会俱乐部的会员，考虑到我们之间密切的友谊，今天专程给你送了件礼物过来，它现在应该就在楼下，只是不清楚有没有堵车。” “它？”范连城注意到了这个词，联想到对方所说的马会俱乐部，已经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果然。 罗伯特·鲁尼告诉说：“对，是一匹英国纯血马，它的父亲曾在比赛中屡次获奖，希望你能喜欢。” 自从做生意以来收礼物收到手软，往外也送出去不少，家里那只松狮犬就是刘震隆助理送他的礼物，然而送马还是头一回亲自遇见。 如果范连城真喜欢赛马，这样的礼物肯定合适，可惜他的马会俱乐部身份只是个空壳，甚至只去过四九城分部，连马会总部大门朝哪都不清楚。 读书期间一周骑一次，到现在都快忘了坐在马背上是什么感觉，这并不妨碍他眼睛发光，道谢完陪着罗伯特·鲁尼下楼，亲自看看自远方运来的礼物。 卡车真的到了，箱式货车，前几天接收那辆兰博基尼雷文顿，也是用差不多的货车送过来。 马确实是马，不过跟范连城想象中存在差别，车里这匹略微受惊的小马还没成年，黑色毛发油光锃亮，马蹄处则是白色。 对方说了是英国纯血马，还说父辈曾在赛事上获奖，在小镇上获奖是获奖，在大型全球赛事中获奖，也是获奖，然而层次不同。 考虑到高盛是家公司，而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范连城能猜到多半是有点名气，却不属于拥有顶级血统的那类天价马的后代。 不管怎么样，一匹英国纯血马，肯定值点钱，至少也该值个百十万人民币，要不然到自己这里肯定有点拿不出手。 再次客套地道谢完，送走这位高盛合伙人后才跟货车司机协商，范连城打电话给吴安韵，问了附近哪里有比较好的马场。 听声音显然还没睡醒，被扰了清梦，语气不佳，她很快发来一串电话号码。 范连城亲自打过去，说是愿意掏钱请他们帮着先饲养一段时间，自家院子虽大，明显不太适合养马，不从小开始训练等于直接毁掉它。 最后得知马术俱乐部位于奉贤，让小马下车玩会儿后，请老冯随车把它先送过去，帮着安顿好。 现在肯定没法骑，养又没地方养，只好先这么安排，花钱让别人帮忙照顾，等有空再去马场探望。 ———————————— 房价地价下跌潮，闹得地产公司老板们人心惶惶。 只是到了这四月底，包括范连城在内的龙城系高管们发现跌幅没有预想中严重，局势貌似已经稳定下来，因此该动工的还是动工，范连城赶在五一前已经经手四个比较可观的项目。 临安白马湖那边的文旅城还没正式签约，仍在跟当地部门详谈各方面细节，进展还算比较顺利，也在龙城集团通过了决议，如果不出意外近两个月应该就能签约，设计部已经安排人测量土地着手规划，免得影响到谈判拿地工作。 早已熟悉得差不多，哪些事该找谁处理、怎么处理，这些工作应付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临近下班前去了趟耿老头办公室，谈起入股衡大的可能性之余，也试探着提了句老范还有二十天就会出来。 耿老头知道这事，也知道范连城为什么会提起，坦然来句那自己可以撂挑子，继续回去养老了，貌似真看得比较淡然。 想想也对，一辈子在商界摸爬滚打，临老早已不缺养老钱，不是所有人都跟身为集团总裁的周伟锡一样，中风了还舍不得放手，琢磨着把自己儿子安排进公司里锻炼锻炼。 别说范连城这边，就是其他股东们似乎也不愿意点头。 范家占股最多，送范连城进龙城锻炼，他们捏着鼻子同意下来，也就是没出过大纰漏，要不然还是会群起而攻之。 然而周伟锡的持股比例，压根没比其他大股东们多多少，也想有想学样、倚老卖老，旁人能买账才奇怪。 这都只是些小事。 当晚找了家火锅店凑合，身为SSR·Club的四位合伙人都在场，范连城到达时候他们已经先动筷子。 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打电话过问，入座后范连城脱掉外套解开领带，询问说：“倒垃圾堵门那事报警了吧，有没有查到是谁在捣乱？” 赵鲟率先开口：“嗯，忙活三个小时才追查到车牌，那司机也真有本事，离着几个路口时候用东西挡住了车牌号，大概是知道可能会被查，顺藤摸瓜找很久才找到清晰车牌，已经在调查，明天有可能找到司机。 一旦找到司机，应该就能查到谁动手，反正今晚安排了人，让他们躲在暗处帮着监视，说不定就有机会抓个现行。” “倾倒建筑垃圾，最多进去蹲几天、罚些钱。我家在这行还算有点地位，都吩咐下去让人帮着找那辆车了，等找到人我非揍他个半死不活。万一真是同行捣鬼，我就找粪车往他们店里喷，各个角落都不放过，妈的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韩满星的描述太过于形象，范连城本来正要动筷子，被膈应到，深深叹口气...... —————— ps：以前成绩还行，你们在外站看就算啦，现在处境艰难，订阅量可怜，盗版搜索量却不断增加，再这样下去这本书真撑不住了。。。 第211章 五一假期 论起人脉这一块，范连城认识的人大多集中在金融和房地产领域，而且层次有点高。 抓个偷偷摸摸针对夜店的人物，当然不需要他来找谁帮忙，反倒是其他朋友们认识些能够帮得上忙的人，唯一需要先搞清楚的是，究竟谁在给他们添堵。 当天晚上去酒吧坐了会儿，结束营业后韩满星找来几位卡车司机，一人给五百块好处费，只负责从夜里两点半盯到早上八点。 他不在意这点钱，落到那三位工人眼里可不少了，何况还能跟公司大少爷搞好关系，往后有机会多接些活，自然尽心尽责按吩咐做事。 一夜无事，没出任何乱子。 次日早上从警方得到些线索，赵鲟和葛俊发这两位闲得无聊，带另一位有些后台的朋友帮忙盯着，查来查去居然找到一位从事不同行业的小老板，据说手底下人不少，平日里横行惯了，见SSR酒吧里的包厢能唱歌，以为会威胁到自己在街对面经营的KTV生意。 如果是别的大少们动手脚，说不定还得权衡利弊得失，掂量一下看看该怎么解决。 然而不过是一位身价过亿的小老板，身上还沾着点“黑色”，韩满星私下里请位朋友吃顿饭，当天晚上这家KTV就被突击检查，总共找到六十多位陪酒女，在大厅里蹲成一排，老板也被带进去，指不定就要过个几年才能出来。 因为在仓库里搜出几把刀，性质一下子就变味了，这位旁人眼里的“大富豪”还说不清楚资金来源。 当晚据说有人想帮忙过问，被人拿着范连城的名号挡了回去，然后就没然后了，他这刚落入旁人眼里满打满算还没一年的名字，或多或少已经有点威慑力...... 真不算多大的事，转眼就被他们这伙人忘在脑后。 五一假期前。 范连城让家里阿姨帮着收拾出几套衣服，顺便通过黑卡的私人客服，帮着给即将一起出门的那几位办好签证，预约租了架私人商务机。 赶在三十一号晚上出发去机场，韩小雯孤身一人，只带个小号行李箱，东西带多了很麻烦，反正可以去当地购买。 穿着件露腰的短袖，外加牛仔短裤、运动鞋，看着就很年轻、阳光，心虚的是自己英语不行，已经悄悄在范连城面前求助，说落地通关海关时候帮着些。 —————————— 她想多了。 飞机刚落地夏威夷科纳国际机场，运通公司帮着安排的三辆豪车就直接将他们接走，从停机坪直接离开，手续之类财大气粗的运通公司已经帮忙安排好，直接前去入住大岛上的四季度假酒店。 一位为运通公司工作的黑人姑娘忙前忙后，全程都没让范连城遇到任何烦心事，入住进临近沙滩的独栋套房后，还贴心地送来水果和红酒。 当然了，享受服务就得花钱。 所有费用会直接算进黑卡账单里，包括租用庞巴迪私人商务机的开支，范连城没问价格，也不需要问价格，反正公司财务会负责打理好。 都是服务，层次不一样，韩小雯喜欢窗外的蓝天白云，更喜欢不远处的蔚蓝大海，盘腿坐在窗边，伸个懒腰笑道：“难怪我朋友们都推荐运通的服务，我以为各种安排会很麻烦。” “还行吧，其他银行也有类似服务，就是觉得闲着不用浪费了年费，这家公司对外宣称会满足一切合法的需求，只要钱足够多，上月球再踩个脚印也不是难事。” 途中看两部电影、睡了一觉，当地时间还是上午，范连城精神挺好，坐在沙发上翻看菜单，接着问句：“想不想吃东西，三明治怎么样？” 计划是在夏威夷停留一周，先在大岛火奴鲁鲁，也就是人们熟悉的檀香山待三天，然后分别去几个岛上走走看看，玩些有意思的旅游项目。 昨天查看运通公司推荐的五星级酒店，出于某些小心思才选定了这里，原因自然是独栋海景房，能跟韩小雯更亲近些。 老实说比起旅游本身，范连城更期待能不能趁着旅游，得逞些什么美事，毕竟不是那坐怀不乱的圣人，食髓知味以后难免有些念想。 表面上仍旧一本正经，大概也算男人的本能了。 见她点头说可以，拿起电话打给酒店前台，想着在海边公路上自驾敞篷兜风，于是没开那瓶红酒，只回房间换了套更加清凉的衣服。 ...... 吃了顿勉强算是早餐的三明治，直接出门到划为四季酒店私有的沙滩上漫步，没下海游泳，就在浅水处站会儿。 发现韩小雯漫不经心，拿着手机皱眉打字，穿着黑短袖、花裤衩，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副墨镜的范连城，乐道：“都这个时间了，国内那边是夜里吧，你爸还没睡？” “嗯，下飞机时候给他发了条短信，现在让我拍张跟朋友的合照，说是免得走丢了没办法找人，我该怎么办？” 做贼心虚，来之前没敢告诉说是跟范连城旅游，说是跟三位朋友一起出门，结伴很安全，也不会去人少的地方。 韩小雯还算学生，她老子难免怕这怕那。 要是直接告诉说跟范连城出来，而且还带足足六位保镖，安全是安全了，可韩老板估计更难睡着，之前可就像是防狼一样戒备着范连城呢。 “简单，你和朋友们拍过其他合照？” 范连城出着馊主意，补充说：“换个背景合成图片，用手机发过去像素低，根本看不清是不是刚刚的照片，你现在就告诉他准备睡会儿，有个把小时肯定能弄好，我来帮你安排。” “......能行吗？” “不然呢，发我们俩的合照？我倒是无所谓。” 范连城不希望因为她的情绪，影响到这次的旅行，转身往沙滩上走，笑道：“走，现在就回去弄好，我刚巧带了电脑过来，实在不行就打电话让你朋友们发照片过来。” “以前的合照很多，在我的QQ账户空间里。” 把这事交给助理杜麟解决，等他们上车前往大岛闹市区，临时合成的照片就已经发过来，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在手机上看起来真像在海边刚照的图片。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一直拖着好，电话那头的韩老板大概是睡着了，没再联系自己女儿...... 第212章 关心则乱 国内。 韩小雯她老爸，直到凌晨四点多起夜时候，才神情迷糊着，看见手机上的照片。 笑骂了句“特娘的”，随后又叹口气，自言自语嘟囔句果然是长大了。 当女儿的以为把他蒙在鼓里，实际上韩老板原先不放心，专程找了一男一女两位员工，打算装作新婚夫妇同坐一架航班跟过去，全程帮忙盯着点，也好有个照应。 出了事才照应，不出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就一个宝贝女儿，哪能不细心护着。 韩小雯前脚刚离开机场，员工就跟他汇报说她跟范连城在一起，并没有看见她朋友们，周围还跟着不少保镖。 生怕往后跟女儿相处起来别扭，韩老板一直忍着没说罢了，于是独自开始患得患失。 实在是埋怨那个拐跑自己女儿的小王八蛋，气不过才问女儿要照片，也是想试探试探，没想到还真就搞了张照片，一时间摸不准是不是真的，反正范连城也陪着一起去，这点已经能肯定。 这会儿上床睡不着觉，再想那个小王八蛋同行。 韩老板承认无论家世长相，还是实力脾气，范家小子都很出挑，却也是因为太过于出众，才让他非常不放心。 如果能选择，其实韩老板更希望自己女儿能找个好男人，最好是入赘到自己家里，如此一来往后有个外孙，也不枉费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硕大一份家产，至少不会落到别人手里。 全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生意人，这种大事当然考虑过，只可惜韩小雯平时言听计从，其实也有自己的脾气，比方说这次瞒着陪他去国外旅游，一待还那么些天，足以让韩老板觉得天塌了。 早年谁还不是个浪子？ 韩满星、赵鲟现如今过得日子，差不多就是韩老板早年发家后的日子，什么都懂。 现在只怕范连城也一样，吃干抹净后转身就不认人。可换个角度想，担心范连城有钱学坏，难不成找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往后得势了就一定能安稳本分？ 本就是男人，哪会相信其他男人，搁平时才懒得管这些花边事，也就是自家小白菜眼瞧就要被旁人挖走，所以才关心则乱...... ...... 八千多公里外，这位当爹的忧虑焦躁，并没有影响到范连城和韩小雯出来度假的心情。 中午时分，在全球最大的露天购物中心“阿拉莫阿那”简单吃顿快餐，打算再逛会儿就到威基基海滩游览，距离阿拉莫阿那购物中心不过几分钟车程，租了几辆车，到哪都方便。 这会儿正在凉气阵阵袭来的餐厅里，旁边就是人行道，一队年轻男身后，同样跟着两位像是保镖的白人壮汉，不经意间一瞥，其中那位年轻男性刚巧看到韩小雯。 等再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范连城，这位青年惊喜地快走几步，摘掉墨镜凑过来说：“迪伦！你是迪伦·范没错吧，还记得我吗？” 范连城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一眼就认出这位皮肤略微显黑，高鼻梁大眼睛的家伙是谁，惊奇道：“这么巧，在夏威夷都能遇到你？伊本，好几年没见，毕业时候听说你回家挖石油去了。” 开心地起身和对方拥抱，也是在哈罗公学念书时候的同学。 在一个班上呆了好几年，跟范连城、跟赵鲟都比较亲近，曾在一个小组里鼓捣过老师布置的作业，也一起去那位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同学家的庄园里参观过，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但是后来在脸书上互相关注了。 那么些个时常发豪车、豪宅、私人飞机照片的老熟人里，伊本就是其中之一。 没办法，谁让他家是阿布扎比顶尖的石油大亨，上学那会儿他老子往图书管里捐过一幅保罗·高更的油画，当年就价值三百多万英镑，只为让这位二儿子顺利进入好一所好大学，身价至少也在十亿美金开外，可兄弟姐妹多达好几位，也不知近年来有没有再添新丁。 人家那可以合法娶四个老婆，兄弟姐妹自然多，没法比。 “回去多没意思，我这几年一直在南加州大学念书，洛杉矶分校，住在比佛利山庄。” 说话期间还眨眨眼。 伊本跟范连城差不多，也是小小年纪就被独自送出去读书，接受着优越的教育环境。 配上脸上坏笑，再加上他旁边那位略微丰满，红唇黑眼影的女伴，范连城哪会不知道想要表示什么，乐呵道：“那真是个好地方，我最后进了帝国理工，还是在伦敦，现在已经回家打理生意，这次过来度假......” 又加了些食物，一起坐在餐桌旁。 本来就是因为盯上韩小雯，随即才见到范连城，现在没法下手，花言巧语地夸赞了韩小雯之后，才互相谈起老同学们的近况，以及彼此间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 到了一定数字后，钱多一些、少一些都没太大差别，反正吃喝玩乐的开销都成了小数目，伊本不在意范连城现在混得怎么样，范连城也没旁敲侧击追问他家现在的情况，至于事后会不会上谷歌或者维基百科搜索了解，都有可能。 伊本此刻谈起另一位老同学，语气羡慕道：“你有没有看见新闻，艾德他最近准备跟维密的模特结婚了，我在洛杉矶偶尔会跟他见面，私生活比莱昂纳多更丰富，前后交往的超级模特就有十多位，我很怀疑这段婚姻是不是能够持续下去，反正签了婚前协议，不会吃亏。” 跟老朋友、新朋友的见面，话题总绕不开女人这一块，主要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就这样，大多还没机会接手生意，只负责玩舒坦了就行，开销这些自有家里人帮忙承担，多数都拥有信托基金。 沾了韩小雯只会应试英语的光，她压根没怎么听懂，范连城笑着回道：“真的？我从没见过身材不好的维密模特，艾德跟我相处不多，不过他确实从上学时候开始，身边就女人不断，我记得他家在从事运输生意？” “主要是运输生意，也有餐饮、酒店之类，艾德自己开了家模特经纪公司，要不然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从洛杉矶飞过来怎么样，刚好我今天租了架游艇，一周七十万美金，待会儿到我的船上喝几杯......” 第213章 倒腾石油 好好的两人“约会”，随着范连城同意老同学伊本的加入变成四个人，从餐厅离开后继续在露天市场里闲逛将近半小时。 韩小雯的话一下子少起来，有些对话她能听懂，但肯定做不到像范连城一样流利地说出口，好在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因此觉得还好。 范连城和伊本聊天，那位以欧美主流审美来看似乎挺性感的女白人，则由于插不上话而感到烦躁。 这座规模庞大的市场里有不少奢侈品牌，之前好不容易把金主伊本诓过来“逛街”，主要是为了给自己添置些衣服鞋包、戒指项链之类，而现如今伊本的注意力都放在跟范连城交谈上，貌似完全忘了应该买点什么，也难怪她会不爽。 眼睛比较毒，盯着身为混血的韩小雯看完，目光主要集中在手腕上的卡地亚经典豹形手镯上，至于粉色耳钉看不出是不是真钻石，当然更分辨不出脖子上那枚水滴形蓝钻吊坠的价值。 由于几位华裔保镖的存在，这位女白人倒不至于觉得范连城会穷，出于好奇走在后面，搜索“迪伦”、“华夏”、“富人”作为关键词，还真就直接找到好些条跟范连城相关的新闻。 别的不用看，光是“福布斯500富豪榜”、“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等等词语，就让她隐约有个了大概的念头，等到维基百科里看过更为详细的介绍，得知范连城还有个身价差不多，也在三十五亿美金左右的老爸，已经直接无视了伊本的存在，只觉得眼前这位华裔年轻人的背影都闪耀着金光，欣喜就写在脸上。 好歹已经进入3G时代，通过手机可以稍微上上网了，只不过网速和笔记本电脑相比较慢，功能也比较简单。 如果盯着仔细看，会发现她手上这款正是“iPhone2G”，苹果公司生产出来的第二款手机，用起来就那么回事，所以并没有产生多少影响力，范连城还是用去年从老范那里免费拿到的Vertu，搭载着塞班操作系统。 处处是机会，可也要有超越常人的眼光去察觉到才行。 至少，范连城现在就对这家以生产笔记本为主的PC制造商完全不感兴趣，主要在关注VC(风险投资）和PE（私募股权投资）两个方向，试图借此来以小博大，再多挣些零花钱回来。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拜金，相反，世上的好姑娘更多。 只不过圈子不一样，所以范连城平日里接触到的拜金女非常多，总像飞蛾扑火一样往人身边凑，反过头来看，其实追求韩小雯，试图财色兼得的男人也多，同样是想走捷径。 那点不耐烦的情绪一扫而空，名叫安娜的女人突然间热情起来，主动快走几步，有意无意往范连城身边凑，有时说些不太搞笑的消化，还装作乐不可支，整个人差点贴在他身上。 可惜这种小伎俩用在了错的人身上，范连城看不上对方，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只当伊本的女伴脑袋不正常，心思继续放在叙旧上...... —————— 翻完那些早已开始模糊的老黄历，聊完曾经同在哈罗工学念书的那帮同学们，话题渐渐往生意上偏移。 等乘坐一辆加长林肯轿车前往码头，中途伊本特意为范连城开了瓶香槟庆祝巧遇，这会儿他短暂停顿，询问范连城说：“迪伦，你在华夏算是非常有钱的富人吧，那你认不认识你们国家石油公司的高层管理？” “这一行在我们那，几乎都被国营企业掌控，因为涉及到国家安全和民生领域，不过为了履行当初加入WTO时候的协定，也有些私人企业开始往石油产业涉足，如果想想办法应该能认识些石油公司的高管，怎么了？” 范连城刚说完，伊本紧接着来句：“我手上有一批石油暂时还没找到买家，如果你能帮我谈妥，到时候利润可以分给你一部分，总收入大概会在七千万美元左右，让利一部分给买家也行，假如能找到更有实力的买家，我们俩就有机会挣到更多，利润一人一半。” 套路如出一辙。 葛俊发靠矿吃矿，韩满星靠车吃车，伊本这位家里从事石油生意的“学生”，竟然也开始涉足原油交易，而且规模貌似还不小，一单利润就有可能达到七千万美金。 国内的石油大多依赖进口，而且需求量不小，范连城觉得如果价格合适应该不缺买家，稍稍有些小心动，不过却没表露出来。 只是试探着问道：“哪里的石油，你家公司的生意？” 伊本点点头： “我父亲私人在巴西投资的生意，跟巴西石油公司合作开发两座盐下油田，主要往外出口，如果全力开采日产量能达到六万桶，而且还有现成的油轮，运费可以稍微便宜些。 本来已经和美国科氏工业谈好，然而因为油价一路走高，对方临时取消了合作，如果找到合适的买家我能给你个低于市场的最低价格，而且带你平分利润，假如你有能力将价格抬高些，另外赚到的钱都归你。” 范连城明白对方的意思。 是指给自己一个底价，谈妥生意就能拿到当中介的佣金，而且自己能在到手价的基础上稍微多提高些，从中挣一笔快钱。 这门生意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然而既然原油卖不出去，肯定有原因。 这段时间以来国际油价早就涨上天，范连城几乎每天都看财经新闻，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近几天刚刚突破一百美金一桶，突破历史新高，走势简直让他看不懂。 做这种生意有点风险，不过利润也比较大，范连城没敢多说，怕被这位几年没联系的老同学黏上，只告诉说：“你把详细情况发到我邮箱里，或者待会儿跟我说说，假如能找到买家到时候再联系你，不过别抱有太大希望，关于石油这行我除了开车，从没接触过。” 大家都挣钱的生意，稍微好谈些，伊本已经盯着这笔佣金有一段时间了，更没都将希望寄托在范连城身上，无非是刚巧遇见，随口说几句多个机会而已。 ....... 第214章 倒腾石油 二 石油资源被产油国联合起来定价，买油国捏着鼻子只能买，不过多多少少会留些战略储备，为的就是免得产油国凭借优势，干那联手抬高油价的黑心事。 去年中旬开始国际原油价格已经上涨过三个月左右，去年年底保持在高位徘徊过一阵子，今年年初以来一路从八十多美金一桶，疯涨到一百美金以上，连累全球经济更加雪上加霜，运输成本不断走高，物价跟着也上去了。 美国方面正加大石油开采力度，俄罗斯也在加大开采力度，各个进口国几乎都在缩减购买量，囤积储备的需求被遏制，反而趁着价格高，开始出售储备石油，准备玩起低买高卖那一套。 巴西的石油产量在全球占比本就不到百分之一，再加上伊本家里和别人联手，是刚经营没多久的新公司，客户资源就那些，于是才会出现有油却找不到买家的情况。 供需平衡逐渐被高油价打破，眼前形势可谓惊心动魄，范连城觉得伊本之所以急寻买家，未尝没有趁着价格高“坑人”，试图高位出货的想法，不过既然说了比市场价稍微便宜些，应该也能有市场，因此乐意帮忙问问，能不能成就要另外再说了...... 老同学伊本花几十万美金，租了艘长达百米的豪华游艇，就停在近海处，远比周边那些游艇大出好几倍，乘坐快艇越靠近越觉得大。 足有四五层甲板，实用面积比正在定制的那艘混动帆船多不少，两者定位不同，范连城到现在丝毫不后悔，最近一次沟通时候听说已经经过最后的设计修正，很多零部件正在定制，比较顺利。 登船来到前甲板，伊本刚巧聊到这事，询问说：“我记得有谁说起过，你们国家有人定制了一艘世界最大的帆船？如果到时候对外出租，记得帮我问问联系方式，船的名字叫做......” “凤凰号。” 范连城微微一笑：“是我定制的混动帆船，一百零一米，差不多就是三百三十一英尺。” “Phoenix”，直译为“不死鸟”，中文名叫做凤凰号，年前设立在内地的新加坡船场方面，给了他十个拟定的名称，“凤凰号”、“圣剑号”、“雷声之子号”等名字都出自于星球大战，想着在船身上印个凤凰图案比较漂亮，范连城就拍板敲定了这个名字，已经对外公布出去。 反正自从去年露面以来也谈不上太低调，不差这点风头浪尖，只说是赌城连城国际公司采购，然而谁都清楚它就是范连城的手笔。 这一出手，原先那些花费几百万、上千万“巨资”购买游艇的那帮人，风头全都被他一个人遮盖住，各种负面言论也紧随而来，习惯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范连城没怎么在意，过得还算任性。 伊本略微诧异，认识些花费巨款购买游艇的富人，所以仅仅也只是“略微”，很快乐道：“那真是太好了，本来我还想去试试租马其他猎鹰号，到时候记得邀请我去你的船上参观。” “当然可以，刚开始制造，估计会在两三年后才能拿到手......” 韩小雯不是动不动就会生闷气的娇气性格，虽说听不太懂彼此的交谈，可有范连城偶尔帮忙翻译，此刻没觉得无聊。 人生首次来这种等级的豪华游艇上，好奇打量完，忽然有点明白范连城为什么舍得花钱买船了，果然很享受，处处都透露出奢华。 昨晚应该刚开过派对，有服务员正忙着收拾卫生，十多箱空酒瓶陆续被搬下船。周围是大大小小的游艇，码头上方有海鸟盘旋，风和日丽，空气中带着海腥味，如果不是临近正午气温抬高，应该会更加舒服些。 聊天内容还是倒腾石油。 伊本喝着龙舌兰，继续告诉范连城说： “巴西目前没有加入OPEC，在原油定价上更加自由些，现在我家跟别人合伙的那两块油田产量正在攀升，要不了半个月就能日产六万桶左右，可以为你供应六百万至一千万桶原油。 如果你能找到需求量大的炼油厂，价格上我还能稍微便宜些，现在到处都在争抢生意，这段时间买家都开始观望，要不然我自己就能联系到朋友吃下这些产量，你做这种生意没有任何成本。” 做生意讲究个互盈，大概能猜到这家油企正在开拓市场，范连城对这门生意稍微有点想法，更多的心思却放在了考虑原油价格能坚挺多长时间上。 以前没怎么想过，现在觉得和去年的股市差不多，石油行业也莫名其妙疯狂起来，想着应该抽空观望研究一下。 点着头回答说：“我明白，只要能挣钱，我回国以后肯定帮寻找销路，现在原油交易市场怎么回事，供大于求了？” “稍微有点，不过最近产量应该就会下降一些，要不是按照规定，每年前两个月的产量必须交给巴西，而且从银行的借款快要到期，我肯定不会卖这么便宜。 一家曰本炼油厂正在和我们沟通，你要有门路必须抓紧了，我这算是从我父亲口袋里，掏出一部分给我和你，万一他们先达成协议，我的钱就全都泡汤了，都怪科氏工业那家伙放我鸽子，要不然我也能去买一艘属于自己的游艇。” 范连城听完追问，之后才明白原来是伊本主动找他老爸谈生意，想通过自家渠道出售原油，从他老子手上弄笔钱过来。 费尽口舌才让当爹的同意拿出订合同的百分之十，交给儿子自己闯荡，于是才有了“平分七千万美金”的事情，其他倒腾原油的中介，佣金可没这么高。 考虑到伊本兄弟姐妹多，他想往自己口袋里多装些也无可厚非，分一部分给范连城，至少比生意黄了，什么都拿不到好太多。 至于是不是败家，“穷了”伊本他老子，肥了范连城这个外人，压根不在伊本的考虑范围内。 对范连城而言，老范的钱等于就是他的钱。 然而在伊本的眼里，家里的钱和自己的钱，完全是两个概念，最后很可能被其他兄弟们拿走也说不定，只有在自己银行卡里才算安稳。 听完前因后果，范连城才敢认为这生意能做，要不然突然遇到位许久没联系的老同学，谁知道是不是专门等他往坑里跳，数亿美金的生意，必须小心再小心...... 第215章 倒腾石油 三 想着便宜没好货。 先前一直有些提防，现在还是没能完全相信，至少搞清楚了老同学伊本为什么又是给提成、又是撺掇着自己帮忙牵线搭桥找客户。 围绕倒腾石油的话题聊会儿，范连城趁着还没开船，手机能收到信号，分别打给了自己公司的主管宋福祥，以及人脉较广，办事比较牢靠的葛俊发。 当然没吃独食，只说万一找到门路能挣点快钱，葛俊发以往就经常凭借各种门路自己挣钱自己享受，乍一听说有价值好几亿美金的原油降价出售，运输成本还可以稍微打个折，立马来精神说会帮忙询问。 这种没通过期货交易平台的生意，讲究个一手钱一手货，如果真搞可就不是光听伊本说说这么简单，还是有些风险，但并不是太大...... 伊本昨晚熬夜，实在是撑不住，带着一样瞌睡连天的女伴，前去客舱里休息，让范连城随意。 事后他跟韩小雯还真就随意起来，从一层甲板逛到顶层甲板，询问完得知顶层露台上的泳池池水今早刚换，脱了衣服跳下去游乐了会儿，消暑降温。 “这种规模的游艇等于就是个可以到处移动的海上豪宅，真正比较起来比直接买海岛贵多了，我定制凤凰号的价格其实已经能在泰国拿下一座朗艾岛，又或者是大溪地、斐济的某座私人岛屿，可惜现在手头有点紧，买海岛回报率较低，要不然我真有点想法。” 说这话时候范连城正躺在遮阳伞下面，没机会帮韩小雯抹防晒霜，她借口说没带泳衣，还穿着之前的衣服，这种事又不好强求，于是只能有贼心、没机会。 买一座海岛，买不起的人才会觉得多浪漫，像韩小雯这种家里也能买得起的姑娘，此刻脑回路显然和常人不同，开口告诉他说： “想去岛上旅游，定好机票和酒店就行，自己买到会很麻烦吧，水、电、交通这些都要考虑，还有房地产税这些，跟我爸在国外买的房子一样，到头来一年也不一定去住一次。” “确实，钱还是拿来投资到其他地方更好，我们龙城最近打算在佘山开发一个项目，地块里就包含一块位于月湖旁的小半岛，我已经打算到时候开发完，自己拿下来圈个小庄园，大概十几二十亩地，等什么时候放假了就能去那边住，真没必要现在就买岛。” 范连城闭着眼睛嘀咕道。 比起在跟韩小雯聊天，更像是自己说服自己，老实说这次来岛上旅游，他比较喜欢椰林沙滩、阳光大海，如果不控制住冲动，还真有可能翻找邮箱查到联系方式，跟那群三番五次邀请他参观海岛的地产中介们联系了。 韩小雯没觉得十几二十亩地就夸张，她老子也承包了座山头，以修建度假村的名义建造豪宅，准备等老了就到风景清秀的地方养老度日，面积足有好几百亩。 这会儿询问范连城说：“我们就在船上？什么时候走。” “随便啊，你要想走我们现在就上岸，待会儿找个导游，恐龙谷、火山坑、咖啡园这些地方都能去，应该也有地方浮潜。” “那就......现在走？你要不要跟你朋友打声招呼？” 韩小雯英语水平一般，之前没打扰范连城和朋友重逢聊天，现在见那对情侣已经去休息，这才准备去其他地方，挺善解人意。 五一假期，这次旅游不赶时间，行程安排上也比较随意宽松。 范连城摇头说着没必要，反正留了联系方式，索性跟船上服务员打声招呼，让他们帮忙叫来快艇。 ...... 温度太高。 回四季度假酒店小憩片刻，迷迷糊糊间接到电话，葛俊发在电话另一头火急火燎地问道： “你确定能比在市场上买原油省下上千万美元？赶紧把品质鉴定书之类的资料发给我，有人感兴趣了，要是上面有公司名字，我待会儿找人删掉，免得他们自己联系，被人半路截胡。” 听这话就知道是个“老江湖”，范连城刚睡着没多久，闻言依然淡定着，独自躺床上拿着手机告诉说：“几亿美金的订单，小公司肯定吃不下，你找的是哪家公司？” “两桶油下面跟它们关系密切的合资企业，公司名字叫做恒戎石化，最大的民营炼油厂之一，实力绝对足够，关键就看你这边的门路是不是真靠谱。 为了这事，我可是专门托我大伯帮忙问了，你确定真有把握？要是有我待会儿就开车去一趟，先让我把原油鉴定书什么的发过去，你抓紧时间。” 葛俊发担心这家公司踢开他们自己联系，却不担心范连城踢开他，跑去找这家炼油厂谈生意，毕竟范连城平日里做事稳当，又不是缺那点好处费的人。 范连城听完起身，回了句：“行，一会儿就发给你，我联系的这人是我老同学，沙特王国一位石油商的儿子，很早之前就认识，现在到巴西跟巴西石油集团合伙采油，多半比较靠谱。” “那就好，我把邮箱发到你手机上，稍等......” 几百万桶原油生意，范连城没想到葛俊发真有本事找到潜在买家。 伊本在市价基础上稍微让一点，另外允诺了提成，而范连城又让出一部分提成，差不多一桶一点五美金，想着压低价格找到买家，一桶油的报价比交易所里的市场价格差不多便宜两美金出头，数百万桶原油，可不就是上千万美金的差价，而且运输成本也能打个折。 也就是说按照现在报价，那家叫做恒戎的炼油厂从范连城这里买，能比市面价便宜两千万美金左右。 抱着先谈谈看的想法，范连城打电话给伊本，让他将交易中需要的证明文件都发过来，之前伊本给其他人发过，邮箱里就有英文版，花了十多分钟时间便收到，转而发送给葛俊发。 听说有钱挣，葛俊发确实上心，几分钟后又打来个电话说已经转发过去，现在就亲自登门走动，看是否能促成这桩生意...... 第216章 如胶似漆 当晚被伊本叫过去参加派对，范连城带着韩小雯前去参加了。 他知道韩小雯很难融入进圈子里，对酒后的“群魔乱舞”也不是太感兴趣，所以为了避免再被伊本叫去参加其他活动，在火奴鲁鲁的行程安排被缩减，次日就租了架小游艇去往自己那套海景房所在的茂宜岛。 没必要考虑开销问题，这趟旅程自然称得上享受，葛俊发那边已经初步跟炼油厂接触过，对价格貌似比较满意，但却觉得原油数量有点多，需求量差不多只有四百万桶左右。 昨晚范连城跟伊本聊到这个问题，对方的意思是四百万桶也行，另外也抛出橄榄枝说自家公司拥有深海盐下油田的开采技术，成本大约为三美金五十美分到四美金五十美分之间，并且还认识巴西石油集团的高管，想让他再帮着问问，看能不能联合起来吃下更大的油田。 这种生意涉及到的方面就广了，范连城没敢胡乱做决定，何况跟卖油的生意不同，纯粹的帮忙，没有好处费，怎么看都像是吃力不讨好的那种，只说会帮着问问，到时候让他们自己沟通协商...... 跟在近海游荡不同，正儿八经地跨越一大片海洋，从火奴鲁鲁到茂宜岛上，刷卡在账单上签字，下船后已经有车队等待着，直奔范连城老妈丢下的那套房子的所在地。 位于茂宜岛富人区内，后院是椰子树以及大片绿草地，隔着一小片沙滩，随后就是蔚蓝大海。 来到夏威夷之前已经请人专程打扫过，里里外外连阁楼、屋顶都不放过，在院子里能闻见修减草坪后的草香味，进屋则是保养地板后留下的清洁剂气息。 传统的美式装修，家具大多为深色，早年对外出售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范连城从没来过，因此也觉得挺有意思，感觉就像是刚买一栋新房子。 往远处眺望，能看见海湾和连绵青山，后院泳池旁带有遮阳伞，不锈钢材质，打开后还算比较新，遮阳棚下面有台球桌，隔着灌木，邻居家的狗摇尾趴在那露出个大脑袋，是一只奶白色的拉布拉多，嘴边还有口水流淌下来。 等瞧见车库里摆有一台崭新的烧烤机器，出厂日期已经是四年前，范连城和韩小雯商量完，直接坐车前往附近的超级市场采购，买了一大堆肉类蔬果，打算今晚就在家自己烧烤。 准确来说应该是自己的房子，谈不上“家”，范连城接手遗产前还有几套豪宅，港城浅水湾的别墅卖了，在海德公园旁的复式公寓也已经出售，至于在曼哈顿上东区的公寓，也早已脱手套现。 有钱不怕买不到房子，全球高端房产售价一跌再跌，出手时机还算比较不错，万一将来哪天还想再买，到时候花钱找人帮忙挑就行，完全不心疼。 毕竟踏进了超级富豪圈子里，想法自然跟普通人有点差别，如今比较庆幸没把这套价值数百万美金的海边别墅也卖掉，留着偶尔用于度假似乎挺舒服。 包括肉类、日用品在内，搬回来几大包东西，逛个超市都花掉一万多美金，事后便开始忙碌于亲自动手准备食材，清洗完烧烤架后不久，隔壁那条拉布拉多的口水更多...... ———————————— 除了蚊子扰人，住着比较舒服。 一晃眼时间过去三天，白天几乎把大大小小的知名景点看完，绕岛一圈。 起初韩小雯和范连城分别住在相邻房间里，除了第一个晚上之外，接下来范连城就没在自己房间里住过，为了照顾“身体有恙”的韩小雯，后来就没再各处参观。 有贼心，更有贼胆，某个晚上范连城睡不着，偷摸着进入隔壁房间里，没多说话就成功得手。 到底都是成年人，关于这些心照不宣的事情，怎么做往往比怎么说更重要，假如非得问体验，只能说她不仅只是长得漂亮，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两三年的瑜伽没白练。 借口感冒亲自去药店，买了一盒**药，等到临走那天总共吃两粒，范连城出发前收拾东西时候专程带上，往后估计也用得上，免得到时还得再装病。 保镖们不是瞎子，能看见他们俩从哪个房间里出来，知道归知道，聊这种话题就有些不合适了。 ...... 正是如胶似漆的甜蜜时光。 因为远在异国他乡，到了机场后韩小雯就像树袋熊环抱他胳膊，往日没有的亲密举动，如今做起来顺畅许多，就像其他陷入热恋期的年轻男女那样。 临走前两人稍稍有些舍不得，回去后可就没这么自在了，旅游时候身处陌生土地上，总能更加舒坦些。 又是长达九个小时的飞行，等飞机落地回到机场，别说挽着，手都没敢牵，坐进车里后韩小雯打个电话给自己老爸报平安，当晚先去FANS·悦榕壹号的顶层豪宅里停留两个多小时，事后才步行前往隔壁小区。 没办法，她小姑过来玩，没理由再待在外面...... ———————————— 葛俊发英文水平不错，帮忙跑前跑后，当中间商两边撮合，眼看已经有眉目。 范连城于情于理都该请他吃顿饭，所以当晚一帮人约在朗庭·龙城酒店里，喝的是九十年代初出厂的茅台，一大桌子，二十多个菜。 好不容易适应在夏威夷的作息，吃饭期间连打好几个瞌睡，范连城这会儿坐在葛俊发旁边，其他朋友们在聊天，他则询问说：“恒戎那边松口没，还是昨天的说法，要考虑一下？” 葛俊发也精神萎靡，昨晚大概是喝多酒，今天没怎么主动端杯子，乐呵回句： “石油这东西和煤炭不一样，按照市场行情一天一个价，前一秒和后一秒的售价都能差着上百万美金。 才几天，石油价格又涨三美金一桶，他们倒是反过头来问我能不能按照第一次谈的价格拿下了，可这东西又不是从我家油田里挖出来，你朋友伊本愿意再让点，但是还是比之前贵，恒戎集团那边又请我吃顿饭，想从我嘴里套出供货方，我觉得这事还是由你亲自接着谈比较好，你名声大、面子足，可能是觉得我不靠谱，怕被骗了货款才一直不点头......” 第217章 刑满 饭后当天晚上，范连城还真就按照葛俊发的意思，给恒戎集团的一位负责国际采买部门的总经理打去电话。 双方协商，不提当天油价是多少，只谈一桶原油能便宜多少、运费能便宜多少，范连城拿合作开发盐下油田当做诱饵，迅速敲定一个还算合理的数字。 紧接着就给伊本打电话，跟他说了大概的价格，石油开采成本不高，可储存环节花费较高，等待不久就得到肯定答复说可以。 这种顺利建立在葛俊发帮着张罗好几天的基础之上，范连城此刻坐在轿车后排，对处于身侧的葛俊发说道：“?看样子好像有点戏，只要双方能坐下来把合约签了，事后我给你这个数的好处费。” 看他竖起两根手指，葛俊发没敢往多了想，实际上直到现在他还以为就只是从撮合中挣点小钱，顶多也就千把万的那种，以为范连城主要是在帮老同学的忙，无所谓道：“这两百万我不要，以后有好生意念着我一些就行，万一哪天我家往房地产行业发展，还指望你帮衬着些呢。” 对葛俊发而言，这个数真不用多在乎，相比之下更乐意换个小人情。 范连城乐道：“真不要？那行啊，葛大财主真是好气魄，二百万美金都说扔就扔，你不要我可就留着了？” 同样是二百万，一个人民币、一个美金，这里头相差可就达到七八倍了，葛俊发微微一愣，当即改口说：“算了，你这么大的老板，钱不钱的无所谓，欠我人情算怎么回事，我不能让你烦恼，还是收钱吧。 这不对啊，难不成现在倒腾石油这么挣钱了？你可别为了照顾我，就把利润大头都给我，那我可不能要。” 范连城没明说，他自己从伊本允诺的分红里拿出一部分，补贴在原油价格上用于拉低价格寻找买家，?如果一切顺利，这单生意成了，伊本也按照所承诺的那样让出部分收益给他，即使分给葛俊发两百万美金，自己也能剩下一千多万美金，?可不就是空手套白狼。 生意归生意，葛俊发帮着跑几天，范连城觉得分他一千多万人民币已经挺厚道，?至于剩下的钱，那是靠自己本事找来的低价货源，这种钱拿着不至于烫手。 最后只笑了笑，告诉说自己留得更多点。 葛俊发懂规矩，两百万美金的好处费已经远远高出他的预期，自然也不认为范连城哪里亏欠了自己...... ———————— 抛开倒腾石油的副业暂且不谈。 五一假期结束以后，范连城坐飞机去了趟鹏城，跟宋福祥帮忙找来的两位赌城地产商人，一起在城市各区走走逛逛。 前后花了两天时间，最终看中红树林内湖自然保护区周边的地块，问题在于当地希望依托自然保护区，打造一片生态旅游主题公园出来，听意思像是决定将土地和规划中的主题公园捆绑，就跟白马湖文旅项目类似，只不过规模小了点。 考虑到地产行业大环境不景气，再加上包括范连城在内，三位老板都是赌城同胞，某种意义上也属于引进外资的范畴，口风并不是太紧，应该还有得谈。 节后龙城集团事情多，范连城被身为董事长的耿牛，一天内连打两个电话催回魔都主持签署白马湖文旅城开发协议，临行前找那两位赌城地产商，以及宋福祥聊了聊，让他们暂时先帮忙盯着，看能不能有机会以更低价格得到让步。 值得一提的是，地块其实就在万柯总部大厦旁边，?要不是范连城打算以私人的FANS控股进行投资，而是主导龙城集团进行操作，多半会被好事者们笑称为“龙城打入了万柯老巢”。 白马湖文旅城项目正式落地，总规划建筑面积约为一百三十万平方米，其中包括大约四十万平米的商用项目，光是拿地金额就高达三十六亿人民币左右，分三年付清。 由于位于市郊，住宅用地折算楼面价约为两千六一平米，范连城的人生中首次主持投资规模这么高的大项目，签字时候都在犯嘀咕，担心因为这个项目导致龙城集团伤筋动骨。 在当晚酒会上，倒是没有将担心情绪表露出来，次日新闻就见报，一时间无数目光投向临安白马湖周围，尤其最近深受资金问题困扰的那些个同行们，接下来几天时间里无数人登门拜访，有的想合作，有的想拿过桥款，有的则希望转售股份、寻求融资款。 直到十八号当天。 起床以后范连城才得知，伊本那边已经收到定金，很守信用地将属于他的那部分“中介费”打进一个开设在开曼群岛的公司账户里，账户则是在瑞士银行开户，暂时不打算缴纳个人所得税，仅仅以公司名义收钱。 之所以如此爽快，可能是摸不清范连城根脚的缘故，担心到嘴的鸭扭头又飞走，打电话沟通时候得知已经开始谈起合作争抢油田勘探权的生意。 相较成交金额高达七亿多美金的大单来说，这块由伊本分给范连城的蛋糕，只能说中规中矩，到手了整整两千万美金。 至于答应分给葛俊发的报酬，他准备找个理由从内地公司账面上走，这不是他今天最关心的事，真正重要的是老范终于刑满释放。 当他坐车赶到熟悉的大门口，老范已经换上了当时的那身西装，手腕上依旧戴着块老旧欧米茄手表，嘴边叼根烟，蹲在大门旁和所长扯淡。 瞧见两辆劳斯莱斯，外加一辆奔驰大G，老范身旁那男人脸上表情无比羡慕。 多半已经看明白一件事，别管在里头时候老范多会做人，自打今天以后，彼此间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明明在同一个地球上生活，却像是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范连城没下车，老范踩灭烟头后凑近，刘助理第一时间下车，帮着打开车门，语气带笑来句：“恭喜范总。” “哈哈，刘助理你的假期结束了，接下来有得忙，已经约好几十桌饭，都快排到七月份去了。” 心情显然极好，老范上车后看向儿子，指指前面那辆深蓝车身搭配银色的拼色软顶双门幻影，问道： “你又新买了辆？你想要这辆给你不就行了，家里那么些车往哪停。 我以来出来就能看见你们，足足让我等半个多小时，走，咱们先去吃包子，以往觉得里头白粥味道不错，今天愣是没胃口......” 第218章 七月 先在街上随便吃些早点，回家途中特意从位于核心商务区的黄金花园大厦路过，亲自进去停留查看会儿。 没急着去龙城集团总部大厦宣“宣誓主权”，相较于生意场上的事，老范更希望回家休息一段时日，当儿子的范连城自然没意见，他也觉得休息几天比较好。 站在自家院子里，旁边站着只憨态可掬的松狮犬，老范从盆里抓了把虾米干撒进鱼池里，笑道： “时间过得真特么快，过年走时候草地还一片枯黄，一转眼都长这么茂盛了，我那条奶牛大锦鲤呢？” 范连城懒散坐在池边石头上，边看手机边回答说：“寿终正寝了，有天早上就这么飘在水面上，池子里小锦鲤多，往后还是少买点，别祸害这些漂亮的大鱼，像去年那样继续养鳄龟也不错。” “乌龟没意思，看着也不讨喜。” 老范拍掉手上碎屑，随手从池子里捞点水洗手，丝毫不讲究，甩了甩手深叹口气，笑着说： “跟做梦一样，终于自由了，今晚不出去吃饭，让她们多烧几个好菜，把赵鲟他爸叫过来喝点酒。 你小子最近折腾什么呢，听刘助理随口提过一句，最近还倒腾起石油来了？我在里头都能听见说油价太高，折腾完股市折腾石油，照这样下去经济什么时候才能转好，你在股市那边还行？” “一整个四月亏了不少，不过最近貌似又开始下跌，幸好没急着抄底，本来钱海钱副总还再提了投资白色家电的想法，五一后要是出手到现在应该亏了几亿，我这情况还凑合。石油是在哈罗公学的朋友让我帮忙，一个多亿的中介费，这生意我当然做，钱到手了。” 自家老头出来，范连城少了一桩烦心事，安全将人送到家，此刻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继续去公司上班。 仔细说起来，近段日子以来老范本人的投资规模也不小。 抛开和范连城一起在四九城东边五环外拿的那块商住地之外，投资了赵鲟家的建筑公司、拿下一家水泥制造厂的大半股份、吞掉一家现成的地产中介连锁公司、除此之外还往得到政策支持的风力发电领域投资两个多亿，入股一家风力发电设备制造商。 这些只是范连城知道，并且帮忙过问的项目，有些钱去了哪连他都不清楚，例如去年十月前股市大涨期间，通过投资基金挣到的那笔利润，只听自家老头随口提了句，说是打算拿去投资装饰建材。 别看到处投资生意，今年以来范连城身价大跌，老范的账面财富也下降一大截，龙城集团的市值就还剩下六百亿，偶尔下探至“5”开头，即使是投资白马湖文旅城这么大的项目，也没在股票交易市场上掀起太多波澜。 五月份大地震的风波还没散去，新闻上依然时不时出现相关报道，龙城集团捐赠了三千万人民币，范连城以连城国际名义拿出一千万人民币，用于灾后重建工作。 —————————— 原本以为等一等就能拨开云雾见晴天。 五月底范连城联手两位赌城老板，在鹏城拿下一块五百多亩的土地，旁边还有块近两百亩的湖边地块，准备用于开发联排别墅项目。 刚拿不久就听说地价往下跌了些，美股在跌，港股也在跌，上证指数月初刚有点起色，临近三千八百点，月底一路又回到三千五以下。 各方面消息大多说是回暖的征兆，就像五月底的气温一样蓄势待发，然而六月份还没过完，上证指数就剩两千七了，再次套牢一帮尝试抄底的投资者们。 看不见底在哪，股民们的日子不好过，范连城倒是因为犹豫不决，又从港股里面捞到一大笔，差不多等于三架湾流G550，剩下的钱还能在高尔夫球场旁买两三栋大别墅。 楼市面临的困境依然严重，从去年年底到现在，无数实力不够的开发商破产倒闭，卷铺盖跑路的例子大有人在，范连城曾跟一位开发商吃过饭，听说已经带着钱消失不见，把烂尾项目扔给银行。 整个六月和七月，范连城这位地产项目总负责人，几乎都在忙着挑挑拣拣，承担起所谓的社会责任，主动或是被动接盘一些破产公司、比较不错的位于魔都的烂尾项目，好在动用授信额度时候，利息相较于平时更低些。 上半年的居民购房贷款利率在百分之七以上，到了这七月份，多半是为了刺激消费，有些银行开始降至百分之六点六左右，再加上房价不高，接盘倒也不能说绝对会吃亏，反正龙城集团的储备面积一下子猛增两百多万平方米，入手价格比较便宜。 在龙城内部，早已被人戏称为“捡破烂”。 再看原油，范连城本以为一百一十多美金一桶已经是天价，如今逐渐上涨至一百四十多美金一桶，自从七月四号这天上去之后，就没再掉下来过。 可能是搭上线后不需要他的缘故，伊本没再打来电话，最近位于赌城的连城国际方面，一帮金融分析师们正帮范连城研究做空石油的可能性。 早先做空的那些投资者们，爆仓的爆仓、亏损的亏损，有时涨幅过快来不及平仓，还会在券商那里欠下一屁股债。 这让范连城后怕不已，五月初时候他也动起过做空原油期货的念头，幸好因为事情太多忙忘记，要不然掉进坑里倒霉蛋的也要多他一个。 股市一路下跌，原油价格则不断上涨，直到七月十七号这天，“天价油”已经保持在高位近半个月，范连城才动起赌一把的念头，预计拿出一亿美金加杠杆做空原油期货，高盛方面给他的建议也是入场试试。 还没拿定主意，一晃眼归国都一年多了，要问真正做了什么，范连城自己也说不定，好像就只是在工作之余投资挣点钱而已，生活上多出一位正牌女友，隔三差五见面交流情感问题，共同投资了家位置不错的小餐厅。 如同平常人家过日子，只不多钱多些，在公司里职位高点，偶尔想买什么、想做什么，不需要考虑开销上的限制。 也是2008年的七月十七号这天。 范连城又一次和红山华夏的郑华老板面对面，对方日子不好过，又跑来寻求资金了...... 第219章 输人不输阵 美国的红山资本，和郑华这位留过美的聪明人，早在零五年下半年一起成立了家风投公司“红山资本华夏基金”，去年因为缺钱来找过范连城，试图从他手上拿到一笔融资款。 从某种程度上看，这家风投公司就跟范连城和高盛亚洲分部一起合资成立的新公司“连城高盛”相似，都有国际知名巨头当靠山，只不过现在范连城身后的大树更粗些。 放眼全球，说到金融巨头时候可以跳过红山资本，但却没办法略过高盛集团的影响力。 形势早已变掉，范连城现在不仅有一家属于自己的FANS风投，也就是投资了京冬电子商务平台的那家，跟高盛合作成立的连城高盛互联网基金也快正式落地，只差坐下来签订合同，随后各自把钱打进账户里而已。 所以今天再次被郑老板找上门，范连城并不是太在意，还有心思开玩笑说了句：“我钱放股市里都翻倍了，你这边的条件还是老样子？郑总，这样可不行啊。” 听见这话，郑华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想着才多久没见面，对面这位手握巨资的年轻人，貌似锐气更盛了些。 可惜没办法，自己当初拒接了范连城的融资，现在又反过头来找上门，可不就等于把脸扔地上踩了一脚。 另外就是红山华夏没什么出挑的成绩，范连城的FANS风投对京冬进行融资，这笔生意目前已经取得了亮眼的成就，在投入金额大增、拼命烧钱扩张用户群体的情况下，无论是订单量还是成交金额都翻倍增长，再拿出来融资可就不是范连城投钱那会儿的价格了，这件事在风投小圈子里几乎人人皆知。 谁让他范连城财大气粗，遇到一家小型电子商务公司，都敢往里头砸进去四千万美金呢。 干风投，没钱可不行。 找不到能够吸引投资人的亮眼成就，就没人愿意乖乖跟着往风投公司里投钱买基金，没人带钱过来，就没办法拿钱出去投资，更加吸引不来投资人针对风投公司本身进行投资。 红山华夏就陷入了这样的死循环里，遇到全球性的金融危机以后，投资的初创型互联网企业已经“死掉”大半，剩下的这些也嗷嗷待哺，急缺资金度过难关、扩张用户数量。 对于互联网公司而言，用户就等于钱，初期疯狂扩张用户群体，能不能挣钱盈利反倒成了次要问题，就像现在京冬在范连城支持下所做的那样，最近又花足足两千万人民币去腾迅打广告，试图引流一部分新用户过来使用京冬的交易平台，效果显著。 两人见面的地点位于黄浦江畔，身后就是范连城买下的两栋商铺，里面摆满办公桌，员工们正各自忙碌着。 郑老板语气惆怅，告诉说：“这不是大环境不行么，之前投多了，花的比挣的多，收支很难平衡。另外现在去国外融资，投资者们也不买账，冷风一来个个捂紧口袋，三月份时候刚从美国红山资本拿到一千五百万美金，为此我又丢掉一些股份。” “只出不进哪能行，本来占股就少点，再这样下去可就不是合资公司了，等于是你在给那帮美国人打工。” 范连城说这话，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综合彼此间的处境来看，帮不帮在他一念之间，投不投也都可以，绝对占据着上风，说起话来自然有恃无恐。 接着补充句：“知道不能再出让股份继续撑着，所以找到我这个外人是吧，刚刚在电话里你说按照上次见面时候的报价来，我投资三千万美金给我百分之二十股份？价格有点高嘛，而且上回你说美国总部那边卡住了你的脖子，该不会花时间再谈完，最后又一次竹篮打水吧？” “这次不一样了，他们也知道我不会再让步，最后沦为占股比例少到可怜的打工仔，这次是他们主动提出让我寻求融资方，只要你现在点头，明天我就把合同拿过来签字。” 郑老板四十出头的年纪，每次瞧见范连城都会觉得不平衡，知足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会儿总有些觉得自己有些低声下气，赶忙干咳了声，挺直腰杆，这叫输人不输阵。 “.......互联网公司发展速度多快，一天一个样，你至少带份资料，先让我看看资产状况吧。” 上回范连城看重红山资本在海外上市、融资期间的完善渠道，如今这些东西都不缺了，已经做好单纯从红山华夏的价值来对它进行融资的打算。 就这半年，到范连城这里寻求资金的创业者高达数百位，发邮件、打电话、寄信的人更多，真正能被他看上眼的没多少，FANS风投除了对京冬进行融资以外，只投了两家分别从事网络社交和网页游戏生意的初创型互联网公司，总金额相加才一千六百万人民币，也不知是不是打水漂了，暂时还没看出起色。 相比起初创小微互联网企业，范连城更喜欢去关注那些已经初步成气候的创业公司，只可惜对方报价往往太高、要不然就是被人捷足先登，联系五家公司，能成的可能只有一家，更多则是刚问完，对方扭头就借此去其他地方开出更多报价，说是被他范连城看上了。 真别说，效果还挺好。 ...... 跟郑老板面谈半个多小时，暂时没给准确答复。 等范连城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一位小秘书已经帮忙泡好咖啡，入口冰爽浓香。 招手叫来杜麟助理，范连城将郑老板给自己的文件递过去，吩咐说：“查查他们投资的这些公司，看总价值大概有多少，尽快给我个结果。还有就是继续去问问，看悦榕壹号什么时候可以拿证发售，一号楼都要装修好了，到现在还是没结果，也不看看楼市冷成什么样，还打压什么房价......算了，我亲自去问，当我没说。” 杜麟助理点着头，笑道：“我也觉得你亲自去问比较好，老板你的面子更大......” 第220章 石油全家桶 范连城的面子，还不足以让人冒着犯错误的风险，强行为他在审批活动中打通关隘。 严格来说不是不能，而是这么一搞性质就变掉了，老范才刚出来没几个月，范连城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学自家老头，那里头他进去过几次，哪有在外面潇洒。 通过电话询问完得到否定答复，范连城也就懒得再亲自过去征求意见，拿买楼的钱大多已经从美港股市中捞回来安慰自己，何况等到装修好之后又不是不能拿出来收租了，运营好一样挣钱。 稍微有些后悔的是，之前接盘项目、收购破产同行时候答应得太过于爽快，现在想想其实应该强势一些，借着手头上的权力来为自己谋些好处，比如就拿审批文件来交换龙城集团扶持同行、稳定房地产。 如此一来对方有借口帮忙，自己也能将悦榕壹号项目捧出来对外销售，直到目前为止范连城依然看不透事情后续，他没想到的是由于地产行业风向突变，这件让他头疼的大麻烦很快就会有转机...... 一天天临近奥运，龙城方面已经多拿些门票分发给表现优异的员工们，几张从吴安韵手上得来的位置极好的门票，如今还躺在范连城的书桌抽屉里，早就跟韩小雯约好到时一起去观看据说极其盛大的开幕仪式。 五月底那会儿，范连城专程赶去参加魔都站的圣火传递活动，到现在网上各处依然流传着照片，并且配上各种各样的文字。 就只是拿着火炬跑一段路而已，象征性意义大于当时的感受，稀里糊涂跑了会儿，主要在迎合周围记者们拍照，事后便就此结束。 关于耗资数额的争论仍在持续，然而很多钱其实都用在了基建绿化和沿街建筑改造上，奥运村已明确会在活动结束后对外销售，其他开支很多也等于投资拉动经济、提高就业率了。 已经有公司明确表示希望在活动结束后“回收鸟巢”，也就是用总造价数额，大约三十四亿人民币把它买下来，用于收门票、举办演唱会、举办展览等等，只不过貌似没了下文，可能仅仅是个噱头而已。 不过假如依托鸟巢打造一座文旅城出来，考虑到它的地标效应很可能有市场，可惜周边已经没多少可利用的土地，估计也不会通过此类项目。 范连城的思维还算独立，站的高看的远，自然不像其他人那样人云亦云，六月初就开始筹备着去开发位于奥运村不远处的那块土地，打算趁着热度还没消散就对外销售一期项目。 很大一块地，在现如今的行情下利润有限，跟其他项目差不多，也抱着边开发边囤地的念头，在回笼资金的同时降低风险，另外也规避了拿地时候所承诺的动工时间限制。 ...... 郑老板走后不久，范连城在自己的Fans控股短暂停留后，坐车赶往后滩滨江公寓项目了解情况，主要是问问看看，修改过方案的二期工程正在建造中，整个工期预计长达一年多，一期的整装工作也在通过自己投资的装修团队进行，越来越多样板间被装修好，不算太高端，瞧着倒也不错了。 才2008年，大多数居民的房子依然老旧，审美观没上去，有能力负担得起购房费用，搬进新房子里的人终究是少数，由此来看还算不错的室内装修，足以让大多数消费者们满意了，算是走在了新潮的领域里——精装交付。 问题在于当时为了通过审批，承诺到时将新房子在世博会期间对外出租，稍微有点担心到时被刮花地板、弄坏家具，总有些人素质上不去，现在考虑这些问题还太早，范连城也没办法现在就拿证开售，前后两个项目都无法回笼资金，要不是手头上还有不少流动资金，估计就该跟其他开发商们一样犯难了。 再次接到宋福祥打来的电话，他告诉说一份评估分析报表已经发到了范连城的邮箱里，短暂沟通完了解情况，最终还是决定拿出十亿港币，也就是差不多一亿两千八百多万美金做空原油期货。 保证金设置为百分之十，也就意味着以十倍杠杆翘起十多亿美金的期货仓位，每桶入手价约为一百四十三美金到一百四十五美金之间，提前定好止损线为八千万美金，免得到时候跑都跑不成，还欠下高盛的债。 等挂断电话后范连城想着终究还是钱来得太容易，连这种规模的生意自己也敢冲动到入场下注，考虑到之前的原油价格，即使跟五月初，帮老同学伊本促成交易时候相比涨幅都已经高达百分之三十左右，只能说赌赢的机会比较大，然而要是再按照之前的疯牛行情上涨，很可能短短几天之内就会突破他设定的止损线。 也难怪人们常说敢炒期货的都是疯子，一旦挣了收入极高，一旦亏损损失也极大，远比去赌场赌钱更疯狂，至少坐在赌桌旁还有个数，前段日子里无数“空军”都认为原油价格涨到头，不可能再继续上涨，结果却是纷纷折戟，一个接一个爆仓，敢加注试图追回损失的那些空头们死得更惨。 中午做了投资的决定，很快就开始陆续建仓，等到晚上范连城回头想想觉得太冒险，另外又拿出五千万美金另外建仓对冲头寸，试图借此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自己遭受巨大损失的风险，将航空公司、石油巨头、新能源产业等纳入“石油全家桶”中，依托高盛为平台仓促建立一支对冲基金。 另外也做了从股市中平仓套现百分之五十，跟石油行业进行对冲的决定，范连城觉得如果油价真跌了，股市很可能会因此而小幅回暖，这些联动在市场上都有蛛丝马迹可寻，能看出来不一定有钱投资，有钱投资也不一定能抓对时机。 而范连城有钱投，也不缺少拿钱冒险的胆量，久违地又找回了去年投资次贷全家桶时候的紧张感，当晚熬到深夜才昏沉入眠...... 第221章 石油全家桶 二 还是夏令时，国际原油交易市场在内地时间六点开始，一直到次日五点才结束，总共二十三个小时，剩下的一个小时为交易结算时间。 美国的原油交易下午场，时间是在内地的夜里，范连城早就睡着了。 早上起床后磨磨蹭蹭，洗漱期间顺便看会儿杂志，吃早餐时候才记起自己昨天刚做空原油。 等回到书房坐在电脑前，查看完账户，好家伙，就连范连城都懵了，数三遍才敢肯定真是挣到九千多万美金。 这一觉睡得真值钱，两架湾流G550都回来了。 正巧这时候老范过来，身上穿着长袖白衣服，头戴一顶遮阳帽，询问说：“今天朋友叫我去钓鱼，前几天就约好了，要不然一起去玩会儿？” 五月就出来，一休息便是两个月。 虽说没正式回龙城集团，期间倒也没闲着，趁着价格低挑了几支表现不错、市盈率貌似没法继续下跌的优质股，手头上现金不多，貌似只投出去一个多亿，另外也在“二次创业”的同时，全国各地找老朋友们蹭吃蹭喝，大概在里头真是被憋坏了，出去的时间远比待在家里的时间更长。 范连城没认真听他说什么，招招手让自家老头过来看，语气纳闷：“我昨天刚建仓做空石油，一觉睡醒油价怎么跌那么多，难不成交易界面出错了？” “......今早确实听说石油大跌。” 老范说着话，凑近看个仔细，数清楚那一长串数字以后，乐道：“九千多万，不错不错！我最近正巧看上一个项目，差不多也要投七八千万，到时候借我点？” “什么眼神，九千多一百多万美元！” “......” 再次凑近看完，老范果然看见带有个美元符号，等范连城刷新完，将货币切换成人民币，数字又多一位，开头变成七。 即使老范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吓一跳，沉默会儿才语气稀奇：“你最近走路踩狗屎了不？见过天上掉馅饼，我自己也吃到过，但怎么就三番五次都往你头上砸？” 这是个好问题。 范连城思索完，嘴角带笑：“我哪知道，真是什么风声都没听见，昨天刚好宋主管打我电话聊起这事，我就咬咬牙投了点，谁能想到一觉睡醒就挣这么多？赶上好时候了，平时没白给财神爷上香啊。” 偶尔抽根烟，事后燃香遮盖烟味，肯定算不上心诚的那种。 老范再次看看，等看见一年内总的盈亏情况，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早前总想敲打敲打这位在他看来没吃过多少苦头的亲儿子，没曾想到反过头来却被当儿子的给敲打了。 至少自从股灾以来老范亏多赚少，范连城则是四面开花，吃完美股吃港股，吃完港股连做空石油都能撞大运，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到底都是自家的钱，老范拍向范连城肩膀，乐道：“我看你这也不像缺钱的样子，要不然之前给你那些再还给我？最近有朋友跑去曰本富士山下面盘了座大宅子，我也去买一套留着养老，正好以后能当个邻居，没事干泡泡温泉下下棋。” “四九城那套四合院，你说用来养老，到千岛湖考察小岛，也说盖房子用来养老，哪里需要那么多房子，以后再还吧，我外面欠着债呢。” 拿悦榕壹号最终贷款近二十亿，禁售股质押也贷到手二十亿，再加上装修、动工、拿地，范连城手头上的资产多，外债也接近五十亿人民币了，只不过和账面身价相比较，这点钱不算大事，今天阴差阳错又捞一笔钱，如果凑一凑可动用的资产和现金，差不多可以还清大部分，觉得现在没必要还钱而已。 老范就是随口一说，投资比范连城更保守些，尽管也质押贷款一大笔钱用于投资，但眼下并没有太缺钱。 见自家儿子有本事挣钱，也就没再多提，撺掇着说：“这回挣不少，要是能抛干嘛不赶紧抛掉，钱装进自家口袋里才是钱，我看这，这，还有这，好像都亏了点。” 老范指的是范连城昨晚临时建仓的对冲基金，损失不高，二百多万美金而已，除此之外在高盛买入的对冲基金，以及另外几支美股股票，也都稍微跌了些，跟利润一比较仅仅只是小数目。 ...... 开心没错，倒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 等从清晨的惊喜中缓过神来，不打算继续去公司上班，真换了件衣服收拾收拾，陪自家老头到城郊水库钓鱼去。 既是水库，也是别人的养鱼池，下钩没一会儿功夫，接连上钩两条五斤开外的大青鱼，不久又钓到一条花鲢鱼。 人工饲养的鱼，还都跟饿疯了似的，刚开始有点兴趣，很快就提不起兴致。 期间抽空跟宋福祥打个电话，告诉他平仓哪些、留下哪些，如果想卖原油期货随时都有机会交割，不过刚经历过这次下跌，范连城觉得还有希望再往下跌一点，纠结许久才下定决心继续赌一把，观望几天看看行情再说。 ....... 坐在房车里。 外面天气太热，范连城后背早已湿透，老范也是满头大汗，另外有位其貌不扬的谢顶男性，五十多岁的年纪，是一家食品公司老总，身价不算高，几个亿，不过跟老范挺聊得来。 老范此时吃着冰镇西瓜，嘴里说着：“大夏天就应该出出汗，年轻人都喜欢待在有空调的地方，身子骨一个比一个差，我年轻时候扛过包，一百多斤的大麻袋扛着跑得飞快。” 谢顶这人笑着附和，没拿出当长辈的气势，只说范连城瞧着挺结实。 过了会儿，老范想起件事，又说：“对了，赵总跟我通气，盘算着是不是直接买下一家现成的互联网地产中介公司，现在的人好像都喜欢在网上先看，看中满意的房子才来店里让人带着去看。 自己找人弄网站什么的我们都不懂，儿子你不是经常上网，会不会这些？” “想吃猪肉干嘛学养猪，要说问我网站怎么样，我倒是能试着用用看，待会儿让人帮你们找找，我手下一帮人专门负责寻找出色的互联网公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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