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洞是个世界 - xp1024.com
《我的脑洞是个世界》


第一章 小镇故事会

帕瑞诺亚大陆的东南沿海,有一处名为“起源”的小镇。

小镇是个典型的淳朴渔村,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优越,但凭借着本地丰富的海产,也依然是个富饶祥和的地方。

而要说小镇唯一的缺点,恐怕也只有太过于的安宁。

地处大陆边缘,又并非是重要的河口或海港,小镇的日常几乎单调得发白。

就连通过行商走贩们传到这里的,这个世界本身最前沿的那些动态。由于小镇长年累月的认知隔离,当消息传到这里后、也几乎成为味同嚼蜡的枯燥新闻,半点儿也提不起小镇居民的兴趣。

大陆的魔法文明如何繁荣?强横的高阶骑士何等威风?最前沿的炼金技术又有怎样的长足发展?

小镇上的居民们,显然并不关心。

他们唯一所关心的,只有白天出海的收成,以及……傍晚时分的那场聚会。

……

暮色渐深,天边的余白也慢慢沉沦。

小镇居民的十之八九,都缓缓聚集到了小镇中心的礼拜广场上。

礼拜广场的中央,拥有小镇唯一的一盏炁灯。

那个东西是炼金术高度发达的产物,能够以液态的“炁”作为燃料,便为夜色带来宛如白日般的光辉。

而随着人群席地落座于礼拜广场,一个看身形格外纤细的少年,终于从暮色中带着众人的期盼走来。

少年名叫苏牧,自称是个吟游诗人。

不过比起他吟游诗人的这个身份,苏牧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却是他那张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的面庞。

甚至小镇里的男人们,一度也不无担忧的暗中怀疑着……镇上那些小到十三四岁、大到三四十岁的女子,她们完全是出于某种名为“花痴”的属性,才会每天来听他讲那些毫无根据的故事。

不过关于这种想法,倒也很快便被打破。

因为仅仅只在数日之内,就算是男人们也异常震惊的发现:

这个长得出奇好看的吟游诗人,他口中讲述着的那些光怪陆离,远比其他行商走贩讲的要精彩百倍。

甚至这个小镇的居民们,也因此而形成了入夜后聚会听故事的习性。

……

不过今夜的故事会,终归还是有些特别。

名为苏牧的少年吟游者,此时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例行提出几个关于风土人情的问题,然后便用自己的故事来作为交换。

炁灯光晕下的他,不但没有再提任何的疑问,反而是神情略带奇异的,轻轻开口道:“今天,我给你们将一个比较特别的故事。”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便不再理会小镇居民的意见。

他既没有继续“托尼·史大哥”穿着炼金铠甲的奢华之旅,也没有开启“滚筒·洗衣机”变为小孩的死神之路。

反而是及其任性的讲起了,一个更加离奇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国王,他将名为楚门的男人给关在了一座城市里,还用魔法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再分享给城外的所有人一起欣赏。”

苏牧淡淡的单刀直入,不再有任何诡异性的叙述,也不再添丝毫加让人向往的华丽辞藻。只简单又直白的,用这个世界能够理解的的方式,说着自己记忆里的那部电影。

“然而男人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被国王所刻意安排的。亲人是假的、友谊是假的,甚至就连他的妻子,也并非因为爱情才嫁给了他。”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却抬头望向了头顶的天空,似乎在搜寻那个所谓“国王”的目光,但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然而那个名叫楚门的男人,无意间还是发现了国王的布置,还是看到了这个城市骨子里的荒诞。于是他用尽了所有的力量,艰难冲破掉了这座城市的桎梏,也回归到了看似更加正常的世界之中。”

苏牧淡淡的说着楚门成功的反抗,但语气中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庆幸,反而有种更加悲哀的情绪在酝酿。

“但是他终究还是疯了,逃离那里之后的楚门,逢人便会上前质问:‘你如何证明你所看到的世界,便一定是个真实的世界?’。然而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家甚至也不敢太过深入的去思考。”

“所以、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周身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某个‘国王’脑海中的闹剧,你们也会相信我所言么?”

……

苏牧当然知道,他的这个疑问并不能得到任何的反馈。

但苏牧终究还是这样问了,对眼前这离奇又真实的一切,他终究还是给予了最凌乱的那道质疑。

苏牧,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一个高中二年级的普通学生,一个从小便幻想着要塑造一整个世界的中二少年。

如今他竟是如此离谱的,进入了自己脑洞中的这个世界。

其实这接连十几日中,不断为小镇居民们带来新鲜的故事,便是苏牧为了获取这个世界情报、以及生存物资的一种方式。

并且经过这段时间的归纳和总结,苏牧如今已是百分之百的确认,这里正是自己幻想中的那个世界。

这是一个中世纪背景下,魔法文明与神异武学都极其发达的世界。

并且在这个魔武盛行的世界里,一切能量的核心本源,也全都是一种名为“炁”的神秘物质。

而关于“炁”这个字眼,其实也不过就是苏牧在很小的时候,从自己那道门学识丰富的外公处偶然听得。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肆意的、随着苏牧的脑洞而呈现!

甚至连苏牧如今的外表,之所以能如此的趋于完美。那也同样是由于,在苏牧自我的这份幻想之中,他正是这等的臭不要脸、以及盲目自恋。

……

不过比起外貌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苏牧此时更加在意的问题,却显然是他又该怎样于这个世界中生存下去。

如果仅仅如同现在这般,在这个孤独的小镇里讲讲故事、撩拨撩拨少女们的春心,然后无忧无虑、又无辜无耻的活着,自然是极为简单的一件事情。

但苏牧毕竟是从那个物质鼎盛的时代归来。

真要让他永远的吃着晒场上的咸鱼,然后彻彻底底的变为一条咸鱼,却是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人生。

更不要说,作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苏牧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小镇外的整个世界,那是何等的瑰丽离奇、又是何等的纷繁绚烂。

剑与魔法辉映,龙与异兽横飞!

对于这般惊骇又璀璨的世界,苏牧如何舍得不去亲身的触碰……它华丽外表下最真实、最本源的那份悸动。

……

所以苏牧讲完了《楚门的世界》,便也毫不犹豫的继续说道: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分享故事,我已经决定好了要离开。你们不要再试图对我挽留,毕竟居无定所的活着,那才是属于吟游诗人的浪漫。”

苏牧一边说着堂皇的借口,一边也深深的向前鞠了一躬,向着他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批人类,做出了一次极其严肃的道别。

而听闻了苏牧道别的小镇居民们,虽然内心的确有些不舍。

不过就算他们自己也明白,像是如苏牧这般精致又神秘的男孩,终究不会永远的停留在这里。

“你会将起源小镇,也写进你的那些故事里去吗?”

有个懵懂的小孩,好不容易鼓起些勇气,继而突发奇想般的问道。

然而苏牧闻言,本来决绝又僵硬的表情,却是愕然间有些凝固。

不过转瞬之中,这份凝固又变得异常的柔软,最后更化为了一种莫名的笑意。而随着这丝浅笑的勾勒,苏牧亦轻声答道:

“当然、这本来就是……我想要写的那个故事!”

第二章 名为数学的斗技

第二日薄雾依稀的清晨,整个小镇都还沉睡在朦胧之间。

但到此收购货物的行商队伍,却已经向着雾中的远方缓缓进发。

而已然与小镇做出了告别的苏牧,则以仅有的数十个铜币为代价,换取了搭乘商队赶往中心城镇的资格。

此时的苏牧,正坐在满满的一车风干海产旁边,细嗅着微腥的海产气息,并暗自观察着商队前方那个背缚巨剑的身影。

那个身影是商队的护卫队长艾伦,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字级三阶战士,也是这个小型商队中实力最强的一人。

作为这个世界的奠定者,苏牧当然清晰的知晓着这个世界的力量等级。

在苏牧那中学生视角的幻想里,他曾按照自己最熟悉的应试学历,将力量体系划分为了小、中、高、大四个字级,分别对应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四个时期。

而在每个阶段之中,苏牧又将它们给细分为了自弱到强的九个阶级,分别以一阶到九阶来称呼。

并且虽然小字三阶的这样一个境界,看起来似乎是极为的低劣。

但其实所有的阶段和境界,都是给予超凡者的定义。就算是小字一阶的基础境界,也同样是超越了常人生理极限的存在。

所以苏牧此时看向艾伦的目光,下意识也就有了几许羡慕和感慨的意味。

让苏牧感到羡慕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武者们,还真的能够开山裂石,以肉身去硬撼天地的威能。

而令苏牧极为感慨的却是,作为这个世界真正的塑造者,苏牧自身却无从着手于武技的修行,如今只能尴尬扮作那羸弱的吟游诗人。

……

其实关于苏牧对武技的无从着手,倒也并非是多么的难以理解。

就好像金庸构造了一整个武侠世界,但现实中的金庸先生自己,却并没有就此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师。

而就算苏牧幻想出了这脑洞世界,但关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修炼方式,却并非是他这样的“外来者”能够瞬间明了的。

不过好在此时的苏牧,他虽然并不知道如何开始修炼。

但关于这个世界魔法与斗技的本质,却一定没人能比他更了解得透彻。

出于某种叛逆的恶趣味,苏牧将原本世界中他最厌恶的应试科目,纷纷都以一种极其反转的方式,强行转化为了这个世界的力量法则。

于是语文变成了魔法语言学,数学化作了战斗技巧学。

文综三个科目,都纷纷成为了进阶的魔法分支;而理综三个科目,则全部变做了高级的神异斗技。

甚至是苏牧曾偏科最严重的英语,在他当年那愤恨的诅咒下,也异化成脑洞世界中黑魔法一般的存在。

同样被眼前的这个世界,给深深的厌恶着。

……

不过就在苏牧胡思乱想着这些东西,并暗自思索着该如何向护卫队长进行讨教的时候。一直平稳前行着的商队,却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般猛然停下。

苏牧连忙收敛了心神,向着队伍前方的护卫队长看去。

只见护卫队长艾伦,此时早就已按住了巨剑的剑柄,目光炯然的看着商道旁半人多高的杂草,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将要袭来的异物。

见此状况,苏牧下意识便感到了一丝丝的紧张。

然而这个时候,苏牧身旁赶车的鲁姓大叔,却显然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还微微宽慰的对苏牧解释道:

“应该就是一头落单的低级妄兽,毕竟商道的选择早就避开了荒野腹地,根本不可能遭遇太过夸张的家伙。而这种小东西,艾伦完全能够轻易的将其干掉。指不定今晚驻营时就不用再啃麦饼,而是可以喝上一碗新鲜的肉汤了。”

听完鲁大叔的解释,苏牧稍稍安心的同时,却也更加期待起护卫队长艾伦的举动。

毕竟那种被苏牧给命名为“妄兽”的物种,虽的确源于他脑中的妄想。但关于妄兽究竟该是何种模样和特性,苏牧其实也并未太过具体的思考。

所以关于这脑洞世界之中,妄兽究竟会异化为何种的姿态,则就算是亲自创造了它们的苏牧,也同样会止不住的感到好奇。

……

而也就在苏牧聚精会神的注目着艾伦之时,一声沉闷又骇人的低吼声,却猛然从商队的侧面传来。

艾伦闻声根本就没有半分的迟疑,直接便猛然跃起两人多高,在空中确定到了妄兽真正的位置后,便利落的朝着妄兽的方向冲去。

但艾伦的反应再如何迅速,他也终究需要从商队的首端赶回。

故而当妄兽发出吼声后,便直接冲向商队的中段之时,艾伦却依然是不可避免的比它慢上了数秒。

只见荒草从中猛然窜出的,是一只大概类似鬣狗一般、只是体型壮硕如牛的犬类。并且此妄兽最突出的特点,便是在它的骨骼关节处,都外生了一层类似岩甲般的硬物。单单是从外表来看,也是一副难以伤及的模样。

并且也大约是源于,苏牧所乘坐的这辆板车,刚好就拉着整车晒干的海货。

故而鬣狗模样的妄兽,此时更也是直接就冲向了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妄兽居然率先袭来,而护卫队长艾伦却还未曾到达。

苏牧在这刹那之间,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果断的,直接就扑向一旁赶车的鲁大叔。在妄兽那血盆大口咬下的前一秒,堪堪和鲁大叔一起滚落于地面,避开了这道能直接结果两人性命的扑击。

而随着苏牧二人的滚落,妄兽便也失去了继续追捕活物的兴趣,反而直接就撕扯起了板车上覆盖的麻布,想要将车载的海货给翻扯出来。

但是在这个时候,护卫队长艾伦也终究赶到了这里。

艾伦见状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便再度的高高跃起,携带着巨大的力量向鬣狗状的妄兽砸来。

不过妄兽毕竟是敏锐超凡的生物,面对艾伦携着必杀意志的一击,刚刚还无比贪婪的妄兽,竟然又毫不留恋的直接就跳离了板车。

甚至跳离板车的妄兽,还顷刻做出了一副獠牙毕露的防守姿态。

令艾伦那道气势非凡的劈砍,并未取得任何的效果。

所幸艾伦一击未中,倒也并未气馁。反而是默默的调整着身姿,将翻落在地的苏牧二人给护在了身后。这才再度紧握了手中的巨剑,开始准备起下一次的进攻。

面对这样的状况,鬣狗形态的妄兽似乎也有所顾忌,并未立刻就再度来袭。

但那已经被撕开了一角的满车海货,却终究散发着令妄兽不能自控的香甜,让它依然没有理智的选择远离。

艾伦见状,确定了此事再无退路。

于是直接将手中的巨剑一横,便缓缓的向着妄兽所逼去。

而随着艾伦将巨剑横档,似乎在隐约之间,便有某种牢不可破的避障,犹如实质般出现在了艾伦的身前。

以至于令那食欲燃烧的妄兽,也都并不敢于轻易的向他发起进攻。

并且比起妄兽的畏怯,此时更让苏牧所惊讶的却是:

随着艾伦剑锋间透露出来的那些奇异,像是某种玄奥规则般开始弥漫。一种无比熟悉又亲切的东西,却是突然浮现在了苏牧的脑海。

苏牧在这猛然之间,似乎已经微微有些明白……源于“数学”的各色斗技,究竟是以何种姿态存在于这个世界。

第三章 四色剑术

随着艾伦一步步的向着妄兽逼去,苏牧身旁刚刚才血口逃生的鲁大叔,此刻倒依然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继续自鸣得意的介绍到:

“艾伦的四色剑术,早就已经练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你就等着看这头憨货,是怎么被艾伦给打得满地找牙的吧。”

苏牧一面有些无语的想着,这个姓鲁的大叔还真是心大。

一面倒也确实如鲁大叔所言,早已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艾伦的背影,试图确认自己内心里的那份猜测。

只见鬣狗状的妄兽在艾伦的逼迫下,终于还是没法坐以待毙。发出一声骇人的嘶吼之后,直接便亮出口中的獠牙,并飞快扑向了艾伦的位置。

但也就在鬣狗的那张巨口,即将撞上艾伦巨剑的前一瞬间。

当獠牙与散发着奇怪气息的剑身相互触碰,艾伦却猛然将巨剑给一推、一划,轻而易举的便将妄兽的扑击力量给卸掉。

甚至就连妄兽所扑击的方向,也被艾伦用剑梢牵动着彻底的落空。

而妄兽见自己的袭击无效,自然是下意识就缩了回去,准备蓄势之后再做尝试。

但是此时的艾伦,却已然不再让它继续拖延。

只见艾伦反手便将巨剑给高高扬起,并狠利的斩落在了妄兽的腰背关节之处,直接便将这体状如牛的妄兽,给整个的砸得入地三分。

然而妄兽身体上的甲壳,倒也真是出乎苏牧预料般的坚硬。

就算在艾伦挥动数十公斤巨剑的斩击下,妄兽腰背关节处的这些甲壳,竟也只是留下了不过指深的创痕,完全没有让它的肌体受到波及。

如此强横的防御力,显然早就超出了苏牧对动物的认知。

所幸艾伦一击既中,此时更是完全不做停顿,直接又接二连三的连续挥砍。

并且随着艾伦每一次的挥砍,妄兽便像是受到了越发强烈的冲击般,一次次的陷入更深的地面。

甚至当艾伦最后的一道攻击落下,妄兽那强横甲壳都险些就要不支,差点就在血肉飞溅间彻底的崩裂。

……

不过见到了这一幕后,苏牧也终于确认出了艾伦斗技的出处。

先前横剑防御的方法,其实就是四则运算中的“减法”,在与妄兽獠牙的彼此接触中,悄然弱化掉了它扑击的力量。

而此刻接连不断的劈斩,自然也就是与之对应的“加法”,每一击都在上一次的基础上变得更强,从而让妄兽愈发的难以支撑。

然而也就在苏牧,才刚刚明悟出艾伦剑法中的真谛。

此时早已被逼到绝境的妄兽,却终于还是在这无边的疼痛中,被彻底激发出了最后的几丝凶狠。

只见妄兽无力还手于艾伦之后,竟然不再去试图做出防御,反而是顶着艾伦愈发沉重的劈砍,直接便不顾一切的再度向着苏牧和鲁大叔冲来。

事发突然,又是妄兽搏命的一击。

如今就算苏牧的反应再如何的迅速,但他毕竟没有进行过任何的训练,身体机能依然被桎梏在了常人的范畴。

故而当妄兽再度嘶吼着袭来,苏牧此时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下意识的的将鲁大叔给飞快推开,而自己却只能是……惨然面对那残酷的结局。

……

但是当苏牧已绝望的紧锁眉头,准备接受撕裂的疼痛之时。

预想中的痛感,却并没有如约传来。

只见艾伦此时已直接将巨剑倒转,再度用剑刃化去扑击力量的同时,更利落的将妄兽引回了他本人的面前。

并且这一次牵引与卸力,已明显要比先前的“减法”更加悍然,显然已经是更加高级的斗技。

苏牧自然瞬间也就明白了,这恐怕就是所谓的“除法”。

并且此时此刻,妄兽遍体的甲壳早都已经支离破碎,再没有充足的防御力量,而艾伦也终于有了一击必杀的打算。

只见艾伦高高的扬起了巨剑,将剑身上覆盖着的那些玄奥法则运至最盛,然后再猛然间竖劈了下去。

不同于先前“加法”的缓慢叠加,这一次用上了“乘法”的必杀一击,竟然直接爆发出了数倍于前者的力量,竟生生将公牛大小的妄兽给一分为二。

苏牧满脸震撼的看着,眼前这极具力量感与冲击力的一幕。

心中那神奇的悸动,正不断的澎湃汹涌着。

仅仅是数学中最基础的四则运算,便已经拥有如此气势磅礴的威能,那这个世界最顶端的那些力量,又该是如何的肆意与绚烂?

故而此时的苏牧,已然是愈发的向往着……去往这个世界真正的顶端。

……

不过也就在苏牧他,还沉浸在“加减乘除”的玄妙之中。搞定一切后的艾伦,却已经转身向着苏牧走了过来。

并且比起对抗妄兽时的坚毅,艾伦看向苏牧的表情,却显然是柔和了数倍不止:

“作为一个吟游诗人,你刚才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你甚至差点都救了鲁大叔两次,这份勇敢和机敏、我们都会记得。”

听完艾伦的夸奖,苏牧还正想客套般含蓄一下。

不过转瞬之间,苏牧却又猛然想起了更重要的那个目的,故而也便顾不得再去委婉,反而是乘势反问般说道:

“那么、你可否能告诉我,我该怎样成为一个战士?”

然而听完苏牧的请求,艾伦却明显是感到有些诧异。

以至于神情莫名的艾伦,竟盯着苏牧那过分精致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是微微不解的说道:

“你们吟游诗人,不是都不屑亲自干这些力气活的么?”

苏牧倒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吟游诗人们,居然还是如此傲娇的存在。

不过那些隐形的规则,对于凭空穿越至此的苏牧而言,却显然没有任何的影响。苏牧此刻也并不解释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是再度的向艾伦确认道:

“所以、如果我想要知道的话,你愿意教我一些基础的修习方法么?”

……

在苏牧接连的追问下,纵然艾伦对吟游诗人的偏见再如何的固执,但看在苏牧刚刚救下了鲁大叔的份上,他终究还是答应会做出一定的教学。

不过答应归答应,此刻商队还依然处于行进途中,大家当然也不可能专程停下脚步,让苏牧立刻开始学习。

艾伦只能和苏牧约定好,在今晚到达驻营的地方后,他将专程抽出时间来传授武技的修炼方法。

而已经取得了承诺后的苏牧,自然也并不急于一时。配合着商队里的人手,七手八脚的将妄兽尸体搬上了另一辆板车后,苏牧也便再度坐回了鲁大叔的旁边,继续着自己于异世界中的这首段旅途。

不过在众人处理妄兽尸体的同时,苏牧却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艾伦虽明显不是很在意,妄兽的尸首商队将如何处置。但唯独位于妄兽额心的深处的,一个玻璃球大小的事物,艾伦却是特地将其给拿了出来。

甚至苏牧仔细观察了妄兽尸体后还发现,艾伦最后那一记一刀两断的劈砍,似乎也并不是为了外表的华丽。反而正是将妄兽错落的头骨给分开,以方便他好将那个玻璃球大小的东西,给轻易的从妄兽头颅中拿出。

“别看了,那东西叫做炁核,是妄兽体内炁能量的结晶体。别看只有这么小一颗,但其中炁的真正含量,恐怕得有好几罐的液态炁那么多。”

心态好到让人无语的鲁大叔,依然没有半点儿劫后余生的后怕,仍旧是乐此不疲的对苏牧继续唠叨着。

不过此时的鲁大叔,倒也显然是误会了苏牧的想法。

毕竟连妄兽这个族群,也全都是源自苏牧曾经的幻想,苏牧当然不会不清楚那个叫做炁核的存在。

苏牧如今真正思考的其实是……在这个以炁驱动万物的世界中,自己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究竟能不能够适应这里的力量法则?

所幸一切问题的答案,今夜便能彻底的解开。

而对于这最关键的这一点,苏牧亦早就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第四章 传说中的天才

霜月当空,血月新残。

商队一行最后驻扎的地点,是一处视野非常开阔的湖畔。

而正如苏牧此刻抬头仰望的那样,这个世界拥有两个月亮……分别是月色洁净的霜月,以及光芒诡秘的血月。

并且两个月亮还刚好便互为盈缺,若霜月月圆、则血月便极残,而若血月大盛、则霜月便将隐没。

如今正是月中时分,刚好是霜月鼎盛而血月极弱的时候。

洁净的纯白色月光,轻柔的散落在草地间,氲起一层层淡抹轻挥的纯洁。

而商队里的一众人手,如今更是热火朝天的*着妄兽的尸体,准备将其给变做一顿奢华的肉食大餐。

不过此时的苏牧,却就连美食也都不顾上期待。

早已是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人群之外,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那个约定。

……

……

果然,片刻之后艾伦便也如约向着苏牧走来。

只见此刻的艾伦,并没有携带他那柄大得夸张的巨剑,而是随手拎着两根大小粗细类似的精铁铁棍,然后便缓步走了过来。

并且来到苏牧面前后,艾伦亦随手将其中一根铁棍往地面一插,便手持着另外一根铁棍凛然说道:

“战士,不比吟游诗人。除却及其稀少的天赋异禀者,能够依仗着先天的强横领悟力,直接就通达运力的技巧。其实大多数的训练者,都只能通过反复的辛苦练习,然后才能稳定把握住运力的方式。也才能在掌握了运力方式后,于体内吸纳天地间的元炁,以真正的铸就相应的境界。”

艾伦的这番话语,虽然并没有直言他对苏牧的期待很低。但依然也清晰的透露出,他其实并不认为苏牧能成为合格的战士。

然而出乎艾伦预料的却是,当苏牧听完了他的这番陈述,竟也半点儿都不曾关心修炼的艰难,反而更一脸期盼的疑问道:

“所以,其实只要领悟到了相应等级的战斗技巧,便能够通过吸纳万物中的炁,以成功到达相应的战士等级?”

苏牧口中的“只要”二字,似乎终究是有些刺痛艾伦的神经。毕竟艾伦可是经过了长久的努力后,才终于铸就下这小字三阶的境界。

故而艾伦非但没正面回答苏牧的疑问,反而是冷冷的再度说道:

“纵然你是天资卓绝,能够瞬间便领悟出这些斗技,但你终究也还要经过不断的练习,才能在斗技的使用中汇聚起万物之炁。就算是那些真正的绝世天才,也绝不可能完全的不劳而获。”

艾伦最后的这番告诫,显然已有了些讥讽的意味。

但也就在艾伦的话音刚刚落下,他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出手演示之前。

此时的苏牧,却是早已走向了插入地面的铁棍,似乎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拔出铁棍,然后便开始斗技的练习。

对于苏牧这般迫切的状态,艾伦倒也还真是微微诧异的察觉出……苏牧似乎并不是单纯兴起,而是真的想要成为一名战士。

……

……

不过也就在此时的苏牧,真正试图将铁棍拔起之时。

手心里传回的凝滞感,却也这才让苏牧在一阵错愕中发现,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这个世界的武者。

一个小字三阶的战士,其用力插入地面的一根铁棍,单单凭借人类本来的那点儿力量,显然是完全无法将其拔出。

更不要说,艾伦在刚刚插入铁棍时还留意到:

他插入那个位置的地面以下,似乎刚好是一块整体的石材。

若不是艾伦在插入铁棍的当时,其实就已经都运起了些许的斗技,恐怕就连艾伦也难以将铁棍给插入。

不过对于这一点,艾伦倒也并不打算说破。

面对如此信心百倍的苏牧,他终归还是打算先杀一杀他的锐气,让他认清楚战士这条道路的艰辛后,再把自己本该授予的东西交给他。

如此打算之下,艾伦干脆也同样把手中的铁棍同样插入地面,然后运起了四色剑术中最简单的“加法”,一边演示一边向苏牧交代道:

“四色剑术中最基础的一式,便是我如今正在使用的‘叠字诀’。它本身正是小字一阶的斗技,也是大多数战士作为启蒙的一式。而你只要将这一式给成功领悟到,你便也能够凭借你如今的力量,便将铁棍从泥土中给拔出。”

艾伦一边说着,一边便模拟着苏牧那微弱的力量,一次次的将这些轻微的力道给叠加。继而在这一点点的律动中,将一开始的微弱力量给层层攀升,并彻底化为一道足够强横的异劲,从而轻易的将铁棍从泥土中抽离。

而艾伦做完这一切后,便也略带戏谑的准备看向苏牧。

似乎是略微的期待着,能从苏牧那必将吃瘪的表情中,找回属于资深战士的那份仅存骄傲。

然后艾伦才能居高临下的,告诫眼前这个容颜过分精致少年……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将会是多么不易的一件事情。

……

……

然而当艾伦做完了演示,再次转头向苏牧看去之时。

此时此刻的艾伦,却是极为震惊的发现:

就在他做出演示的瞬息之间,苏牧似乎已经在将自己极为孱弱的力量,通过手臂上运力的技巧,一次次的叠加于手心的铁棍之中。

并且毫无疑问,这种将力量层层叠加的方法,正是所谓的一阶斗技“叠字诀”。

苏牧此刻正在用行动证明着,他的确便拥有着名为天赋的才能,更是能够顷刻间跨越成就战士的那条界限。

甚至要不是因为,铁棍刚好*入了一整块坚硬的岩石,此刻它早都应该被苏牧给成功拔取。

见到如此状况,就算是艾伦的内心依然有着些许芥蒂,但他也终究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名少年,的确拥有着某种惊人的天资。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份天资已经超过了艾伦的想象。

然而也同样就在艾伦他,已准备直言先前的那份隐瞒,并打算强迫着自己接受苏牧的过人天赋之时。

一个更加意外的状况,却是愈发摧毁艾伦信心的,再度跃然于艾伦的眼前。

只见在使用“叠字诀”反复叠加后,也依然不能够将铁棍成功拔出。苏牧此时已是更加超前的,甚至都完全不需要艾伦的再度演示。仅仅凭借着对那记“乘法”劈砍的回忆,便在一点点的摸索中,已隐约领悟出二阶斗技“倍字诀”的些微奥妙。

艾伦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牧,一次次的尝试着将手中的叠字诀,给自行进化为更加强横的倍字诀。

此刻艾伦的大脑之中,已经完全无法再做多余的思考。

然而眼前的种种异象,却也并不会因为艾伦的难以接受而停止。

在苏牧经过了数十次的尝试之后,一种了然于胸的透彻感,终究还是这般自然而然的如约降临。

继而在苏牧的双手间,猛然爆发出了数倍于己身的力量。

随着一阵清脆又刺耳的岩石碎裂之声,那根被深嵌地下的铁棍,终于在苏牧的紧握下撕裂了大地,成功将一切的桎梏给扯成碎片。

如此张扬、又这般放肆的,带着漫天的泥屑和石渣,高高扬起于月色下的湖畔。

就好像在对这个世界宣示着,一场必将开始的传奇!

第五章 并不美好的世界

苏牧终究还是为自己的跃跃欲试,付出了十足惨痛的代价。

所谓的倍字诀,虽然的确能够在短时间内令人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这种做法却并非没有一定的代价。

通常而言,倍字诀的的爆发上限,也仅仅只是高于本身力量一阶而已。

而苏牧作为一个根本未曾训练的常人,相当于第零阶的存在,却突然利用倍字诀,爆发出了超越一阶上限的能量,自然也立刻就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反噬。

故而在那副飞沙走石的画面之后,苏牧却是骤然的脱力摔倒,以一种完全无力阻止的角度,直接用完美的脸庞去亲吻了大地。

不过也倒同样是因为,苏牧所犯下的这致命失误。

艾伦这才终于回想起了,苏牧终究还是一个初涉武道的少年。从而也才稍稍降低了艾伦心中,那因震惊而带来的不适感。

于是回过神后的艾伦,便也立刻将苏牧给扛回了驻扎的营地。

……

……

此时此刻,商队的众人已经熬上了肉汤。

一块块色泽诱人的肉块,在滚烫的开水中上下翻腾,混合着锅中加入的几种香草和野菜,散发着阵阵令人垂涎的香气。

而众人看到此时的苏牧,居然是被艾伦给扛了回来。自然毫无意外的就联想到了,这小子怕是遭了艾伦的教训,恐怕再也不会想要成为战士了。

故而人群之中,立刻就爆发出了一阵调侃的哄笑。

对于众人的这般反应,如此状况下的苏牧显然已无力反驳。

然而略微奇怪的却是,才亲眼见证了苏牧天赋异禀的艾伦,此刻竟然也同样选择了一言不发。

甚至艾伦还趁着人群调笑的档口,直接将苏牧给安置到了载货的板车旁,让苏牧可以背靠着车轮坐下后,这才背离着商队的人群悄声告诫道: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仅仅在这顷刻之间,便已经跨越了许多人数年的努力,毕竟……嫉妒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情绪。”

此时艾伦口中的“嫉妒”二字,明显带着些苦涩的意味。

并且艾伦说完了这番告诫后,便直接借故去帮苏牧拿些食物过来,从而果断的起身离开了苏牧的身边。

而他的这般表现,也根本就是极其含蓄的在表达着:

其实就连艾伦他自己,也同样无法接受……苏牧这令人仰望、更绝望的天赋。

……

……

直到艾伦离开的身影,彻底的融入了其乐融融的人群,完全的交汇进了不远处那片欢腾的海洋。

苏牧这才极其后怕的,看清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隔离。

其实自苏牧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他一直都谨小慎微的观察着别人,然后尽量的模仿着这个世界的生存逻辑,从未敢半分流露出自己的特别。

而今夜苏牧的这般放肆的表现,真的只是因为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了,那些从来都只存在于自己幻想中的浪漫,以至于让他瞬间的忘却了隐藏。

但是无论是艾伦迷茫的神情,还是他那苦涩的告诫。此时都在反复的提醒着苏牧,这里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安宁和平的世界。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兽、一人一己,都早已经不是苏牧所熟知的模样。

如果不愈加的严格谨慎,则必然将引来更大的危机。

“在真正获取能够自保的实力之前,不能再让任何的旁人,对自己产生出多余的情绪……无论那种情绪是好是坏。”

苏牧认真的在内心告诫着自己。

……

……

在接下来两三日的行程里,已经充分恢复了体力的苏牧,倒真是几乎快要全天无休的,不断练习着那套刚刚悟透的四色剑术。

不过这一次,苏牧倒再不敢引发半点儿的异状。

甚至旁人都只以为,苏牧是至今也不得其法,依然没有跨过成为战士的门槛。

而只有艾伦和苏牧两人才知道,如今每日苦练中的苏牧,其实正在用一种及其匪夷所思的速度,飞快的借助对斗技的熟练掌控,贪婪的吸纳着天地间的炁,以真正的铸就小字二阶的战士等级。

并且经过数十小时的反复吸纳后,苏牧也终于清晰的感受到了:

如今苏牧他的躯体,就好像是一个新建好的城池;而被他吸入体内的那些炁能量,则是城中招募来的私兵。

只有当这些作为私兵的炁,完全被这座城池给供养起来以后。作为城主的苏牧本身,方能真正将这些炁给调动起来作战。

而至于城主自身的修为境界,便决定着这个城市的规模大小。

甚至这个世界大多数的武者,其实都并不会像是如今的苏牧这样,总担心城内的私兵不够,才这般疯狂的招募着私兵。

更多的人们,都早已将体内的炁蓄积到了顶点,只是苦恼于无法再在境界上更进一步,这才无法让城内的兵力变得更强。

不过苏牧这突飞猛进般的境界提升,其实也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就算艾伦做为一个小字三阶的战士,的确会拥有继续进阶的方法。但关于这个方法到底为何,却是如今的苏牧如何也开不了口去询问的。

更不要说如今的艾伦,其实已经帮苏牧隐瞒掉了足够多的异状,苏牧又哪里还敢去奢求更多的帮助。

故而当第四日的傍晚,商队最后一次进行驻扎的时候。

苏牧虽然已经到达小字二阶的炁量上限,但关于四则运算后的下一个阶段,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具现于这个世界,却是苏牧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

……

不过也就在苏牧若往常一般,再一次胡乱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去往营地外独自练习的时候。

数日以来都沉默不言的艾伦,此刻却又再度的走向了苏牧的方向。

并且还不待苏牧发出疑惑,自顾走来的艾伦却猛然将手中的某个事物,给直接向苏牧扔了过来。

苏牧连忙手忙脚乱的将事物接住,这才发现艾伦抛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柄显然曾常年使用的短刃佩剑。

见苏牧接下了武器,艾伦更是毫不委婉的继续说道:

“今天是商队最后一次休息,前面还有几十里便是附近最大的城镇。不过也正是因为那里是附近的商货中心,几乎所有满载而归的商贩都会汇集到这里。所以在我们今夜休息的这个位置,反而是最容易受到强盗侵袭的地方。甚至于你手中的这柄佩剑,它的上一个主人也就躺在这片荒草之下。”

艾伦淡淡的说着,那些无比残酷的真实,语气中却并没有多余的哀怜,有的只是生逢乱世的固执和坚定:

“如今你也训练了这么多天,如今就算拿出合格战士的实力,大家虽然仍旧会认为你天资出彩,但终究不会再用看怪物般的眼神来看你了。所以在最危险的这个夜晚,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为商队贡献一份力量,就当做是我帮你保密的报酬。”

对于艾伦的这番提议,苏牧没法拒绝、也不忍拒绝。

艾伦曾亲自为苏牧,揭开了这个残酷世界的一角。而如今当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想要对所有人露出狰狞的时候,苏牧当然也必将一同来承担。

第六章 破晓之前

今夜商队里的氛围,果然就如同艾伦所说,再没有了前几日的轻松和放纵。

当夜色微凉之后,商队甚至都没有随意的点起篝火,以最大限度的减小商队被强盗们发现的可能。

并且苏牧还注意到,在这个最危险的夜里,就算是明显比其他护卫强横很多的艾伦,也再没有选择独自行动。反而是配合着其他几个一阶、二阶的战士,牢牢的扼守住商队外围的各个视角,以保证任何危险都能第一时间发觉。

而按照艾伦的要求,苏牧则被分配到了和商队待在一起。

用来保证若有盗匪突破掉护卫队防线的话,则苏牧能立刻出其不意的将其击杀,以保护没有反抗能力的商队众人平安。

并且艾伦的这番安排,显然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毕竟苏牧虽境界上达到二阶战士的阶级,但至于苏牧他的实战经验,则是远低于那些久经风霜的护卫。

所以只有当苏牧时刻处于暗处,才能够最大价值的发挥他的能力。

不过苏牧身旁的鲁大叔,看到艾伦依然把训练了多日后苏牧,给同样安排回了人群聚集的角落。却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苏牧如今也仍旧并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甚至还拍了拍手中的赶车的木棍,又一次对苏牧安慰道:

“没事儿,就算真有越过了艾伦他们的盗匪,你鲁大叔我可比你这小身板强壮多了,拖上那么一时片刻、也不是什么问题。”

对于鲁大叔好得让人无语的乐观,苏牧还真是无言以对。

但自从进入了合格的战士境界,苏牧已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能够调动体内的炁来进行攻击的武者,远不是常人能够抵抗的。

而盗匪们既然以劫掠为生,那么自然不会是没有战斗力的常人。

所以真要有盗匪突破护卫防线的话,恐怕还真就只有苏牧才能进行阻止。

……

然而纵然大家早都已经做好,将要面对最坏结果的打算。就连最是乐观的鲁大叔本人,也都坚持着没有入睡太深。

但事实上,当皎洁的霜月都快要回归到地平线以下,众人所担心的盗匪们却依然没有袭来。

没有受到盗匪的袭击,当然会是最好的结局。

只要当天色真正明亮之后,盗匪们就算胆子再如何的肥硕,也终究不会选择在最容易暴露身份的白天动手。

毕竟按照艾伦之前的解释,其实所谓的“盗匪”,不过也就是周近的村庄镇落中,那些不愿长途操劳的低阶战士罢了。

正因为盗匪本就不是真正的存在,所以也才无法被彻底的消灭。

不过也就在天边已微微泛起鱼肚之色,甚至有人已经在默默的向着至高神进行祷告,庆幸着这一夜终究平安渡过的时候。

一声嘹亮的哨鸣声,却是如此突兀的在众人耳边回荡。

继而一个个飞快被点燃的火把,也纷纷从护卫队成员的手中亮起,为破晓前最后的这片黑暗,映上了猩红又残酷的光辉。

那个刺耳的哨鸣声,正是护卫们发现敌情时的警报。

而这些迅速亮起的火把,更是为了确定盗匪位置的而点燃。

经历了一整夜的安然无事后,众人最担心的盗匪……终究还是展露出了他们狰狞。

……

商队的众人听到哨鸣,几乎下意识的便从睡梦中所惊醒,继而纷纷抄起手边的铁铲或木棍,神情紧张的四下观望着。

而苏牧此时当然也不例外,已然飞快的按住了藏在袍内的佩剑剑柄,随时做好着拔剑挥砍的准备。

此次袭来的盗匪,不可谓是用心不险恶。

他们之所以不在夜里动手,而是选择了在破晓前的这一瞬间才露面。便是要彻底的等到护卫队经过一夜的轮守,意志已经消耗掉许多的这个时候。

以己方的极盛之态,突袭护卫队的疲惫之躯。

不过就算盗匪们心机再如何深沉,但实力依然是交战中第一重要的东西。所以只要实力高于旁人的艾伦还存在,护卫队便依然不会对此太过的畏惧。

只见已经暴露了行踪的盗匪们,已纷纷卸下了各自的伪装,四面八方的向着商队的位置汇集而来,并摩拳擦掌的看向商队里的商贩们。

就好像护在商队外围的那些护卫,在盗匪们的眼中都并不存在,他们拥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劫掠成功。

而这种时候,护卫队一方最好的选择……便是借助艾伦强大的实力,直接砍杀掉劫匪中的头目,让这群劫匪在慌乱中作鸟兽散。

但也同样在相同的时刻,劫匪中明显是头目模样的那个蒙面壮汉,似乎也是有着同样的一番打算。

他冰冷又锐利的目光,也一样锁定住了站在最前端的艾伦。

继而两声惊雷般的爆喝,几乎同时在空气中炸裂。

手持重剑的艾伦、以及肩扛巨斧的盗匪头目,分别化作两道撕裂荒草的疾风,重重的相互撞击到了一起。

剑斧震荡间,无数的尘埃土坷四溅飞扬。

……

然而当尘埃散落,艾伦和盗匪头领再度回归到众人的视线中时。

原本自信满满的护卫队和盗匪团,这才在惊异中相互发现。原来艾伦和盗匪头领二人,彼此都是小字三阶的战士,两者都不能轻易的将对方给斩杀。

不过盗匪方毕竟更加凶狠,见双方的头领还在彼此纠缠,并不能够立刻就分出一个确切的高下。

盗匪们却是根本不再观望,直接便提起手中的武器,四面八方的向着商队冲来。

面对如此状况,护卫队立刻就收缩了防御圈子,只把商贩们和贵重的货物给牢牢护住,瞬间便将几个运载海货的板车给抛弃在外。

而稍微值得庆幸的是,盗匪中出现一个小字三阶的战士,确实是一种及其意外的状况。此地绝大多数的盗匪,其实都只拥有刚刚脱离常人的一阶境界,甚至连一个二阶的战士都没有。

故而凭借着团队间的娴熟配合,由两个二阶战士与五个一阶战士组成的护卫队,依然死死地将盗匪们给限制在了人群之外,令他们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摇曳的火光与锐利的金属碰撞中,双方人马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间纷纷陷入了尴尬的僵持。

……

但经过双方的这一番接触,在护卫队和盗匪们相互僵持之中,问题的关键似乎又回到艾伦和盗匪头目的身上。

此刻的他们二人,无论谁先将对方给斩于刀下,都能够真正的扭转局势。

然而就在苏牧想到了这一点,并再度向着两者交战的方向看去。一个并不符合常理的现象,却立刻引起了苏牧的注意。

只见艾伦在与盗匪头目的相互劈砍中,两者动作的灵敏度程度明明相差无几。但不知为何,每每到了最关键的进攻时刻,艾伦的动作却总会诡异的慢上半分。

而凭借着艾伦一点点堆积起来的劣势,盗匪首领显然已经掌握住足够的主动权,几乎已经要将艾伦给彻底的压制。

也直到此时此刻,苏牧这才终于发现:

在眼前的这群盗匪之中,似乎还有一个格外孤独的身影,正远远的站在安全的位置,亦没有半点儿想要靠近战局的样子。

并且此时的这个身影,更是密切注视着艾伦与盗匪首领的交战,口中还不断的念叨着什么东西。

见到此情此景,一个格外骇人的消息,猛然在苏牧的脑海中炸裂:

“魔法学徒,那个人居然是个魔法学徒!”

在这种并没有什么前途的盗匪团里,居然会有一个懂得施放魔法的角色。

并且只要这个施法者本身,能够持续在战场外为盗匪首领进行加持,艾伦似乎已经是注定了会在对抗中迎来败亡。

而一旦艾伦迎来败亡,眼前的整个商队、也必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第七章 叫做语文的魔法

认清楚了施法者对战局的影响之后,苏牧再也顾不得继续隐藏,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扯开了拖沓的罩袍,并顺势抽出了手中的这柄短刃利剑。

见到身旁的苏牧兀然弹起,鲁大叔还正想赶紧劝阻,让他不要去白白送了性命。

然而鲁大叔口中的告诫还未脱口,苏牧此刻却已经化作一道惊鸿,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向着护卫队的保护区外刺了出去。

苏牧这突兀、更突如其来的举动,别说鲁大叔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就连包围在外的盗匪们,也同样没能在顷刻间做出反应。

所以当苏牧根本不管不顾的,直接越过了护卫队和盗匪团的交战圈子,直径朝着站在远处的魔法学徒冲去时,竟然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将他阻挡。

甚至就连猛然发现了一切的盗匪首领,此刻想要立刻对那名魔法学徒进行援护,也被同样瞬间明白了苏牧意图的艾伦,给死死地牵制在了原地。

故而此时的苏牧和那名魔法学徒之间,已再也没有了半分的阻拦。

并且作为魔法体系的铸造者,苏牧更是无比的清楚,施法角色在成长为能够被称为法师的中字级以前,正面战斗力都是及其的薄弱。

因为所谓学徒阶段的小字级魔法,对应的不过也就是现实中的小学语文而已。

而在苏牧本身的认知中,小学语文不过也就是积累生字,然后做好基础的表达练习罢了,完全没有引发质变的能力。

所以面对着眼前的这位,大约仅仅是最低阶的魔法学徒。

已经彻底稳固于二阶战士境界的苏牧,显然拥有着绝对的把握,能够在欺身的瞬间将其给制服。

……

不过能够成为魔法学徒者,显然也不会是个真正的蠢货。

面对一位二阶战士的近身袭击,他显然并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所以魔法学徒是几乎毫不迟疑的,便将所有希望给压在了盗匪首领的身上。

只见那个魔法学徒此刻,已极为果断的将自己所能够施放的最强魔法,飞快的通过那些晦涩的咒语给念出。

而随着魔法学徒孤注一掷的施法,盗匪首领挥舞战斧的动作,也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迅捷起来。

如此一来的话,本就处于劣势地位的艾伦,几乎已经是被盗匪首领给彻底的压制。且若不是艾伦仍旧在舍命的纠缠,盗匪首领恐怕早都脱离了交战的范围,直接便袭杀向突进中的苏牧了。

经过魔法学徒的这一番反制,局面又再度倒向了盗匪一方。

如果艾伦他继续纠缠,则极有可能被那优势巨大盗匪首领给重创。

但如果艾伦任由盗匪首领脱离交战,则苏牧的袭杀必将无功而返,之后的交战也恐怕会更加的艰难。

两相权衡之下,艾伦倒是也足够果决。

只见艾伦此时此刻,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劣势如何巨大,仍旧疯狂的对盗匪首领进行着劈砍,让其完全不能无视艾伦的进攻。

而苏牧更是丝毫不敢浪费艾伦的拼搏,几乎用上了最快的速度,直接在魔法学徒错愕的眼神中,深深的将剑刃没入了他的胸口。

既然选择了袭杀别人来夺取财产,那么被反抗者的剑刃给穿透胸膛,也是如此合情合理的结局。

对于这一点,已经认清了脑洞世界残酷的苏牧,根本没有半点儿的迟疑。

……

不过当苏牧手中的利刃,彻底贯入魔法学徒的胸膛后。

临死之时的魔法学徒,却是目光森然的看着苏牧的身后,留下一个极其阴冷的笑容后,这才在绝望中闭上双眼。

对于魔法学徒最后的表现,苏牧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某种可能,下意识便扭头看向了自己身后交战的两人。

而事实也果然如同苏牧的预感。

由于魔法学徒施展的那个加速魔法,艾伦在那兀自强撑的纠缠中,已经被巨斧的刃口给伤及了左臂。

故而此刻的盗匪首领,就算已经失去了加速魔法的强化。但面对手臂受创的艾伦,他显然也同样拥有着绝对的优势。

如此状况之下,纵然苏牧的内心是无比焦急,但在两名三阶战士的相互挥砍中,苏牧却也完全不可能插得上手。

先不说根本没有实战经验的苏牧,究竟能不能起到足够的作用。

并且就算是苏牧也立刻加入战局,以他和艾伦显然并不娴熟的配合,对战局究竟是有所增益、还是有所阻碍,也都还是无法确定的问题。

然而是此时此刻,艾伦的处境又确实太过堪忧。

如果距离最近的苏牧,不能立刻想到改变战局的方法。那关于这场动荡的结局,终究还是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去发展。

一种深深无力感,刺痛的烙印在了苏牧的双眸间。

就算作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在这个世界的残酷搏杀面前,苏牧似乎也仍旧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

……

但也同样就在这个时刻,就在苏牧绝望于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之时。

一道蓦然乍现的灵光,却是兀然汹涌于苏牧的脑海。

苏牧在这个脑洞世界中,他所拥有的最大的那份优势,可不正是他作为世界设定者的这个身份?

而这个身份真正的便利,便是苏牧对魔法和武技的学习,其实仅有极低的一道门槛。

想及此处后的苏牧,已飞快的俯身撕开了那个魔法学徒的外衣。亦果然在魔法学徒贴身的位置上,发现了一本老旧的魔法书籍。

找到书籍后的苏牧,更完全没有半分的迟疑。

直接便将书本飞快翻开,用最快的速度扫过了大概会是咒语的部分。

书籍上的魔法咒语,是用这个世界的语言来作为发音标注,从而强行将那些“晦涩难懂”的咒语给音译下来,以让学习者能够正确的念出。

然而当苏牧快速的按照书籍标注的发音,将那所谓的加速魔法给还原出来后。此刻苏牧脸上的表情,却是立刻就变得格外的精彩了起来。

不过此时此刻,艾伦在与盗匪首领的交战中,毕竟处于危在旦夕的边缘。

所以纵然苏牧对于手中拿到的“晦涩”咒语,再如何的感到不可思议。如今却依然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配合着自己体内的炁能量,字节清晰的读出了……那首苏牧无比熟悉的短诗:

“一去二三里,

烟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

八九十枝花。”

原来这所谓的加速魔法,根本就是小学课本的第一篇诗词课文;原来脱胎于语文学科的魔法,居然真的是以如此直白的方式所呈现。

苏牧无比蛋疼的惊讶于,自己竟然连这种显而易见的联系,也都没有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想到。

却也更加凌乱的迷惑着,这玩意儿究竟和“加速魔法”,有着怎样的强行联系?

第八章 黎明凯歌

然而纵使苏牧根本就无从理解,这个世界的魔法究竟是以怎样的逻辑而存在。

但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他却并没有时间去进行深入的思考。

随着苏牧在满脸的凌乱中,将这段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短诗给读出。一种格外玄妙的抽离感,便立刻肆意的抽取着苏牧体内的精炁。

因为苏牧毕竟是第一次施放魔法,并且还是在这样十万火急的时刻。

所以面对着体内的炁在被疯狂的抽取,苏牧更是完全不敢打断这个过程,甚至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去打断。

只能任由着这个世界的魔法规则,不断的将自己体内的炁能量提取,继而化作为艾伦大幅增益的速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脱胎于《山村咏怀》的这份加速魔法,毕竟只是一个最基础的小字一阶魔法。

如今就算放任其自行疯转,在这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依然无法把已经拥有二阶炁量的苏牧给抽空。

并且随着苏牧瞬间施放出加速魔法,原本已经被逼至绝境的艾伦,却是在猛然的诧异之后,立即便亲身感受到了这份加持。

故而当盗匪首领的巨斧,携着撕裂空气的风啸声再度砸来。

左臂负伤的艾伦,此刻却是干脆放弃了双手持剑,完全将身体的轻灵增至最大。继而一个转身错步间,便借助着魔法加速后的迅捷,再凭借自己唯一的三阶斗技“折返步”,利落从的落斧缝隙间穿了过去。

而更让盗匪首领和艾伦惊骇的却是,比起先前那个魔法学徒所施放的,那种极为准确又克制的加速魔法。此时由苏牧所急切模仿出来的东西,因为毫无半点的章法和限制,最终呈现出来的状态……竟然比预想中更加强大。

如此一来,已然避开了巨斧攻击的艾伦,自然也不会稍显犹豫。

只见艾伦在越过斧刃的同时,却也利落的单手挥动着手中的巨剑,全然凭借着三阶战士的强大力量,直接将数十公斤的巨剑当做快刀般使用。

在盗匪首领完全来不及回防的瞬间,艾伦便已经将剑刃给推至了盗匪首领的颈前,分明是一副一击必杀的模样。

不过盗匪首领毕竟也非弱者,面对艾伦搏命般的一击,盗匪首领完全是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几乎瞬间便向后弹射了出去,顷刻便远离了那危险的刃尖。

但是盗匪首领的这份反应,却刚好落入了艾伦的预料。

比起选择了战斧作为武器,显然是以力量见长的盗匪首领。依然使用剑形兵刃的艾伦,他本就更加擅长技巧性的进攻。

故而当盗匪首领起身后跃,正于空中无处着力之时。

艾伦此刻却是再度凭借魔法的加持,又一次用出了身法奇异的折返步,顷刻便闪身出现于盗匪首领落地的位置。

如此状况下,就算是身经百战的盗匪首领,也终究无法再做闪避。

此时也只能是满脸绝望的,眼睁睁看着艾伦手中那柄巨刃,从自己的胸膛中奔涌贯出,继而激起漫天的血雾飞扬。

甚至直到临死之前,盗匪首领也仍旧没能明白,艾伦为何会突然便受到了……如此强横的魔法加持。

……

随着盗匪首领在愕然中身亡,一声畅快又悍然的嘶吼,立刻从艾伦的口中所爆发。

同时更将盗匪首领被斩杀的画面,给清晰的送进了所有人的眼帘。

盗匪首领身亡的消息,不但立刻为护卫队增添了一份士气。

甚至那些包围而来的盗匪们,在看到了艾伦一脚将巨剑上的尸身蹬落时。更几乎若吓破了胆子一般,瞬间便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完全像一群颓丧的野狗般,毫无半点儿章法的开始四散奔逃。

不过这种时候,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愤的护卫队众人,却是反而激起了几许凶狠。趁着盗匪们毫无章法的乱窜,立刻便反向袭杀了过去。

仅仅片刻之间,盗匪们便徒然留下了三四具尸体后,彻底消失在寥落的旷野里。

也直到到了如今,盗匪来袭的危机彻底远去。天边的旭日也终于撕开了晨曦的混沌,如此耀眼的奔涌而来。

护卫队的众人这才想起了,那个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战局的苏牧。

然而当众人的目光,再度向着苏牧的位置所汇集。

护卫队的一行人却是这才愕然发现,苏牧竟是早已不知何时,力竭般瘫坐在了魔法学徒的尸体旁边。

甚至就连再度站起的那份力气,也要缓缓的存蓄半天后才拥有。

因为先前苏牧所施放的魔法,除却亲身感受到了加持的艾伦外,其他人都没有真正的注意到。再加上众人们也根本不会怀疑,才刚刚成为了合格战士的苏牧,竟然也同样能够施放魔法。

所以对于苏牧被抽空了炁的力竭,大家都只当是他第一次交战后的后怕。

不过就算仅是如此,苏牧至今为止能够被看到的这些表现,也已经获得了护卫队足够的尊重。

所以当阳光彻底的散落在荒草间,众人也利落的打扫完战场后。

面对着与艾伦相互搀扶着归来的苏牧,护卫队竟然将收刮回来的战利品们,都一一摆在了艾伦和苏牧的面前。

任由着护卫中出力最多的艾伦,以及彻底扭转了战局的苏牧,率先来挑选自己中意的那份回报。

……

面对这样的场面,常年在外行走的艾伦自是轻车熟路的,毫不犹豫便表示就要匪首的那柄战斧。

那柄精钢打造的战斧,虽然锻造得并非多么的精致。但对于主司力量战士而言,却依然是一份强横的助力。

就算拿去城里的拍卖行进行置换,也必然能够取得不错的价钱。

而参考了艾伦的行为后,苏牧此时也当然是毫不迟疑的表示,从魔法学徒那里取得的那本魔法书籍,他也就不客气的据为己有了。

对于苏牧的选择,大家倒也毫不吃惊。

毕竟魔法书籍这种东西,也是同样的格外稀有。众人理所当然的便认为,苏牧是想要用它拿去换取金钱。

而在这整个商队中,恐怕只有距离苏牧最近的艾伦,才知道苏牧选择魔法书籍真正的目的。

不过事到如今,苏牧不但已完全还清了艾伦善意。甚至要不是因为苏牧主动加入了战局,并突然在最关键的时刻用出了那道魔法。则艾伦和盗匪首领的最终决战,恐怕根本不会是现在的这个结局。

所以无论怎么说,艾伦也决计不会将苏牧给轻易揭露。

然而让苏牧略微疑惑的却是,艾伦虽确实没有暴露出苏牧的秘密。但当众人纷纷挑选完战利品,并四散开始准备驾车上路时。艾伦此刻却是神情异常凝重的,丢给了苏牧一个非常诡异的眼神。

并且随着这个眼神,艾伦更是用一种格外急切的态度,暗示着苏牧需要迅速避开众人的视线,立刻与他进行一番私下的交流。

甚至为了这个目的,艾伦就连左臂上的创口也都未曾及时处理。

第九章 脑洞深渊

对于艾伦的急切,苏牧虽然的确感到万分的不解。

不过鉴于艾伦至今为止,依然表现得足够的理智和善意。所以苏牧还是立刻按照艾伦的暗示,直接以请教斗技为理由,拖着艾伦便来到了距离人群数十米外的地方。

这个理由虽然并不足够充分,但却好在格外的合理。

毕竟作为一个刚刚经历了生死相争的十几岁少年,想要立刻学习更加厉害的斗技,简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而直到艾伦和苏牧在相互默契间,来到了稍远的这处草野里,艾伦这才飞快的开了口,并说出了一句格外莫名的话语:

“告诉我,你是深渊遗民么?”

然而对于艾伦的疑问,苏牧却完全无法回答。

毕竟就连“深渊遗民”这个词汇,苏牧也才是第一次从艾伦口中听说,所以对于艾伦的疑问到底是和意义,苏牧可以说完全不甚明白。

看到了苏牧脸上的表情,的确是溢于言表的茫然,艾伦似乎终于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

“你确实不知道‘深渊遗民’?”

苏牧迷茫的点点头,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听过这个词汇。

“所以你甚至也不知道‘脑洞深渊’?”

苏牧更加迷茫的思索了数秒,却还是只能继续选择了点头,表示这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概念。

脑洞是个什么东西,苏牧当然知道。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苏牧的脑洞,那么这个世界或许根本就不会存在。

但关于某个与深渊遗民相关的,直接就叫做脑洞深渊的概念,却是苏牧从未听说过的名词。

并且比起两个名词的陌生,此时更让苏牧感到骇然的却是:

虽然作为创造者的苏牧自己,在这个自身脑洞中的世界,似乎也同样需要一点点的进行探索。

但至今为止苏牧遇到的所有东西,其实全是出自他本人曾经的幻想,可以说令他无比的熟悉又亲切。

而这也才是苏牧他,之所以能拥有这般自信的理由。

然而此时艾伦口中的疑问,却无疑正向苏牧所揭示着,似乎这个世界里同样也还有着……就连苏牧也未曾知晓的部分。

一个连创造者都不清楚的概念,究竟将会是怎样混乱?

……

见到苏牧的表情,是迷茫得如此的直白,艾伦终于再度开口道:

“看来至今为止的你,似乎是真的没有离开过那些沿海的小镇,甚至也都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它真正的模样。”

艾伦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用巨剑的剑鞘在地面画出一个圆圈,继而指着这个圆圈继续说道:

“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曾有一群强大的高字级法师进行了勘测,它是一个纵横数千万里的广袤大陆。而这个大陆则通常按照古称,被人们给称为帕瑞诺亚大陆。”

说到了这里,艾伦却猛然向剑鞘中注入了炁,直接在这个圆圈的中央位置,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凹洞。

然后艾伦才继续指着凹陷处,再度的解释道:

“但在这个大陆的中央位置,却有一处自古便存在的深渊。这个深渊在上古的文献中,被描述为整个世界的本源,亦被当时的强者们成之为‘脑洞’。并且这个叫做脑洞的深渊,亦曾大量的涌出各色各样的魔物,数次都几乎毁掉大陆上的文明。”

言及于此的艾伦,再度的看向了苏牧,并非常认真的诉说道:

“而随着那些深渊魔物的涌出,其中也混杂了许多诸如精灵、亚魔人之类的,和人类外表相差无几的生灵。并且在人类成功抵御了深渊狂潮之后,这些生物也汇集在了深渊附近存活,而这也就是所谓的……深渊遗民。”

苏牧听到了这里,心中愈发的惊骇。

这个世界除却他所幻想的那个部分,居然还存在着这样的一份设定,这完全就是出乎苏牧预料的。

然而更让苏牧没有想到的却是,当艾伦向苏牧解释了深渊遗民的由来,他却再度话锋一转、继续沉声说道:

“并且毫无疑问的是,你虽然并不知道这些隐秘,但你却必然是流落在大陆上的深渊遗民。只有先天便能够触摸规则深渊遗民们,才能如此迅速的精通魔法和斗技。这是没有受到特别培养的普通人类,其绝对无法到达的程度。”

……

艾伦的这个结论,可以说即格外严谨、又差池得离奇。

苏牧当然绝不会是,那个他自己都不明何物的深渊遗民。但关于苏牧他真正的来历,却显然会比所谓的深渊遗民还更加骇人。

所以在瞬间的判断利弊之后,苏牧立刻就接受了艾伦安排的这个身份。

继而在苏牧那张精致得离谱面孔上,于接下来的短短两三秒之内,便接连出现了……震惊、迷惘、思考、反驳、以及明悟,这诸多反复交替的繁杂情绪。

其中的某一些,诸如震惊与思考之类情感,的确是苏牧真实的表达。

而另外的那部分,像是迷惘和明悟这类的流露,却完全是作为一个经常和老师认错的问题生,那最基本的那一份素养。

果然,苏牧那些娴熟的骗人技巧,就算到了这个杀伐果断的世界中,也依然是如此的好用。

面对苏牧如此淋漓尽致的表达,纵然是揭穿了他深渊遗民身份的艾伦,似乎也确实找不到继续深究的借口。

随着一声叹息,艾伦最后补充道:

“不过也无所谓了,既然你完全不了解这些故事,曾经人类和遗民之间的那些纷争,也的确和才刚刚入世的你无关。既然你如今在用人类的身份,过着和人类一般的人生。那你就死死的藏住你的奇异,然后好好的活下去吧。”

艾伦说完了最后的告诫,便反手将巨剑往肩上一扛,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向着商队走去,再也不多看“纠结”的苏牧一眼。

……

而随着艾伦的转身离开,刚刚还神情丰富的苏牧,却这才终于流露出了些微的……他最真实的那个自我。

纵横千万里的大陆,直白就叫做“脑洞”的深渊,以及那些连创造者苏牧都不曾知晓的生物。

这个纷繁复杂的异世界,果然远比苏牧想象中还要绚烂。

苏牧远远的看着,朝阳中缓缓动身的行商队伍,终于在此刻温婉璀璨的光芒里,真正确定了自己最为悸动的那个目的:

他要去往那个名为“脑洞”的深渊,去亲眼看看……这世界所谓的“本源”!

第十章 九品三等

商队在当天的日落之前,便已经道达目标城镇。

这个城镇的名字叫做“寒石”,据说是因为城外的矿山大量出产优质铁矿石,故而才被冠以了这个名称。

而顾名思义,这个城镇既然特地的以此命名,自然也就说明了,它的确是以出产良好的铁器而闻名。

并且虽说寒石镇本身,只是本世界里一个最初级的商业汇集地。

但这个镇子里的常住人口,却依然达到了数千人之多。

这种规模的城镇,放在一个中世纪背景下的世界里,已经不可谓是不够发达了。

而入城之后的商队,自然是匆匆忙忙的就赶往了交易市场,试图在今日散场之前就出手掉部分货物。

不过此时的苏牧,倒是已经离开了商队。

毕竟苏牧来到这个城镇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接触更多的消息,以及继续策划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倒是值得一提的是,在苏牧和商队的众人告别的时候,那个心态极度良好的鲁大叔,甚至还专程凑到苏牧的面前,用及其夸张的表情说着:

“连你这种秀气的小家伙,也能够几天内就成为真正的战士,那常年在外锻炼的鲁大叔我,不也能够稍稍努力下就能做护卫了么?”

对于鲁大叔的这份自信,苏牧却也只能违心的表示期盼。

而比起鲁大叔的自信与豁达,真正让苏牧再度感到惊喜的却是:

当苏牧和护卫队的众人一一告别后,作为护卫队代表的艾伦,居然还塞了给了苏牧一小袋银币。

苏牧稍稍掂量了一下,袋子里的钱币至少在十枚以上。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虽然也同样存在着兑换比例之类的问题,但总体而言……一枚银币也大约相当于百枚左右的铜币,价值完全不是铜币能够比拟的。

对于这个举动,艾伦的解释是:

如果没有苏牧的加入,整个护卫队大概都会惨遭厄运。所以本次护卫佣金的一半,护卫队的众人决定用来感谢苏牧的果敢。

而正好对这个世界的财物感到稀缺的苏牧,虽然心中对此确实是有些受之有愧,不过考虑到自己接下来的旅途,苏牧还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份馈赠。

……

和商队彻底的分别后,苏牧首先去往的便是城内铁匠铺子聚集的地方。

毕竟如今的苏牧他,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自保手段,其实也就只有那小字二阶的战士水准罢了。

至于完全没能被苏牧所参透,甚至会直接消耗掉其所有精炁的魔法,则显然不能用作常规的作战手段。

并且艾伦先前赠与苏牧的那柄短刃佩剑,也明显更偏向于近身拼杀。

但对于这种就算在原本的世界里,也同样算是极为常规的战斗方式,作为深度中二病患者的苏牧当然不会喜欢。

苏牧所向往的,刚好是若艾伦般大开大合、豪气干云的劈砍。

所有苏牧当前所最需要的武器,自然也几乎就是艾伦同款般的,既沉重又霸道的背缚巨剑。

带着对重型武器的向往,苏牧走进了整条街上看起来最大的一家铁匠铺子。

这家铁匠铺显然拥有着丰厚的储备,单单是门口的武器架上,就林林总总的挂着不下二三十种用来挑选的武器类别。

其中更有些造型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苏牧甚至根本就叫不上名字。

而见到了苏牧的来到,原本站在铁砧边敲击着通红铁块的粗壮大叔,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闷声闷气的询问道:

“想要打点儿什么?匕首、短刀、还是手杖?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送给女孩子的铁簪我也能够打得了。”

很显然,纵使在这数日以来的练习中,苏牧的身体虽看起来已明显的更加结实。

但在对面的这位铁匠的眼中,似乎依然还停留在羸弱的级别。

并且在加上如今的苏牧,顶着张好看得有些过分的面孔。铁匠大约已经理所当然的,将苏牧给归为了富家大少爷一流。

所以就连他所提出的疑问,也是照着富家少爷的需求去猜测。

不过对于铁匠铺老板的误解,苏牧倒是并不如何在意。

虽说苏牧所向往的,正是手持重剑的大开大合。但真要让苏牧练成个满身筋肉的怪物,恐怕苏牧也第一个就不乐意了。

以至于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武者,其实是使用体内的炁来强化肉体,并不需要练就一身夸张的肌肉以后,苏牧还对自己的这份设定充满了赞赏。

所以面对着铁匠铺老板的轻视,苏牧倒是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还徒然就生出些许的,像是大圣爷龙宫取宝般的豪迈。

苏牧甚至都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将在铁铺老板的目瞪口呆中,轻松拎起某件沉重的武器,继而更留下一个果决的背影,从此成为铁铺老板口中的谈资。

“我想要一柄重剑,一柄刃长及胸、宽若手掌的重剑。”

苏牧轻轻的说着,自己预想中的几点要求。

然后静静的等待着,铁铺老板投来那惊讶的目光。

……

然而与苏牧预想彻底相左的却是,听完了苏牧的几点要求后,铁铺老板非但没有半点儿的惊讶,甚至还满脸遗憾的转过了头去。

似乎在铁铺老板的眼中,一个购买重剑的战士,显然没有一个购买琐碎玩意儿的富家公子值得待见。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这才在铁铺老板的神情中读懂:

他先前哪里是看不上苏牧的纤细,在这个以炁战斗的世界里,谁也不会将外表作为判断的依据。

铁铺的老板他,完全只是误以为苏牧是个待宰的肥羊罢了。

而铁铺老板既然已经发现了,苏牧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寻常战士,他自然也就瞬间没有了兴致。

不多时,在苏牧满心凌乱的感叹中,铁铺老板便已经从铺子后面的仓库里,拿出了一柄规格差不多符合要求的重剑。

“这柄剑属于二品下等,刃长一米半、刃宽五指,净重五十七斤。剑柄上缠的是最上好的牛皮,木质的剑鞘也会一并赠送。卖价不多不少,刚好十四个银币。”

铺子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便将重剑给搬上了苏牧面前的木桌。然后便对着苏牧做了个请的姿势,并接着说到:

“自己试试,看看趁不趁手。”

苏牧闻言当然也不客气,直接便单手握住了重剑的剑柄。然后便将体内的炁贯至全身,继而仅仅凭借着一只手的力量,便把重剑给轻盈的平举了起来。

按照苏牧自己在幻想中的设定,这个脑洞世界之中的武器,大约被划分为了九品三等、一共二十七个等级。

其中一二三品为低级,也就是向苏牧此刻手中的巨剑这样,通过对铜铁精钢的反复锻造而成,也是这个世界最基础的武器类型。

而四五六品为中级,属于已经拥有着神奇能力的武器,通常会被附加上诸如“雷霆”、“火焰”之类的属性,已经属于极为强大的武器。

至于被称为高级的那些七八九品,则几乎都拥有着开山裂石般的力量,每一件都是价值万金的重宝。

不过此时的苏牧,倒也不去好高骛远的妄想更强的武器。眼前这柄二品末等的重剑,已经非常切合他如今的需求。

唯一令苏牧微微心痛的只是,刚刚才到手的十几个银币,如今已然是顷刻便消耗一空。甚至就连艾伦所赠与的佩剑也都当了进去,这才彻底的将重剑给成功买下。

所以在支付了购买重剑的代价后,苏牧第一时间所考虑的问题便是:

“该如何凭借现在的实力,尽快获取更多的财产?”

毕竟,就算到了这脑洞大开的幻想世界,旅途中第一重要的那个物品……依然还是万恶的金钱。

第十一章 流浪者工会

如何在异世界敛财?

这样的一个宏大命题,对于曾经阅文无数中二少年苏牧来说,简直是不要太过的轻车熟路。

造飞艇、做玻璃、搞投资、玩博彩!

如果要苏牧列举的话,苏牧完全能够在顷刻之中罗列出无数种可能。

然而极为尴尬的却是,所有令苏牧耳熟能详的套路,却似乎都不适用于他这一无所有、亦格外迫切的状态。

造飞艇、做玻璃,显然会需要时间去试制。

而搞投资、玩博彩,却启动时就需要强大的资金为后盾。

苏牧他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大笔的资金,恐怕早就直接前往世界的中心了,哪里又还会继续考虑敛财的问题。

所以一番论证之后,苏牧却是有些无奈的发现。

自己当下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却是完全不能发挥穿越者优势的那一种。甚至也是在这样的奇幻世界中,可以说是最平平无奇的那一种。

……

寒石镇商铺区的背面,有一条宽度略微狭小,却也同样人声鼎沸的街道。

而不同于前方主街道的是,在背侧的这条街道之中,却并没有任何一家商铺的存在,有的只是层层叠叠的无数的酒馆。

并且在道旁的每个小酒馆中,此时都不断穿梭着身负各类武器的战士。甚至还会有身穿长袍的零星魔法学徒,也同样分布在自己的一群战士队友中间。

很显然,这里便是寒石镇雇佣兵们的聚集之所了。

而在这条佣兵汇集的街道,其最中央、也最显眼的那个位置上,则硕大的挂着一个剑斧交叉的招牌。

那个标志所代表着的,正是帕瑞诺亚大陆最强大的组织之一,主司一切佣兵服务的巨型机构……流浪者工会。

按照艾伦先前给出的提示,苏牧悄然穿过了无数林立的酒馆,直接便向着街道中央的流浪者工会走去。

经过数次的畅想与自我否定过后,苏牧最终选择的赚钱方法,依然又回到了最原始的佣兵派遣上来。

不过对于这个选择,苏牧倒也并不是没有经过思考。

根据苏牧在来到这里之前,从艾伦等人处听说的那些讯息。这片大陆上的所谓佣兵派遣,其实归根结底也就只有两种方式:

其中第一种方式,便是向艾伦他们这般,长期充当某个固定雇主的护卫。双方其实都只是通过工会作为媒介,以保证对方不能轻易的违约。

而另外一种方式,则是雇主按照自身需求随机发布任务,认为能够胜任的战士主动加入其中,对单独的某段旅程提供保护。

并且这第二种方式的雇佣,价格也明显比第一种要高出不少。

因为这第二种方式下,雇主所要去往的地方往往不会就在周近,甚至中途突然改变方向也极有可能。

所以许多拥有父母妻儿牵绊的战士,往往都不愿去接下这种任务。

然而这种对于其他人而言显得鸡肋的任务,对于一心想要前往世界中央的苏牧来说,却无疑正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苏牧当下最迫切的两种需求,获得佣金、以及进行长途转移。

第二种雇佣方式,似乎都能够完美的与之契合。

所以如今目标明确、又无比缺钱的苏牧,简直就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拒绝这量身定制般的雇佣任务。

……

伴随着木门上的铜铃在苏牧推门的瞬间,立刻便发出了叮铃铃的脆响。苏牧也终于踏着夕阳被百叶门剪碎的斑驳,轻巧的走进了流浪者工会的大厅。

“哟、你时间还卡得真好,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就只能明天再接受雇佣了。”

大厅的任务台旁边,一个有点儿小胖的女孩,有些调侃的对着背缚重剑苏牧说着。并且她在调笑的同时,却也手脚格外利落的翻开了手中的任务名册。

女孩一边翻查,一边也飞快的再次开口道:

“所以你有几阶的流浪者徽章,我好看看有哪些任务是你能接手的。”

因为苏牧背缚着如此沉重的巨剑,女孩倒是完全没有怀疑过苏牧流浪者的等级,直接便确认起了他究竟是几阶。

“呃……这是我第一次接任务,我还没有注册等级。”

苏牧微微有些尴尬的,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接受雇佣的条件。

对于苏牧的这个回答,负责发布任务的那个女孩,显然也同样是有些的诧异。甚至在一番诧异之后,更立刻就显得微微为难起来。

因为绝大多数的雇佣任务,雇主至少也要求受雇者拥有一阶以上的实力。而能够切实证明这一点的,便是那一阶流浪者的资质徽章。

至于那获得一阶流浪者徽章的方式,便是参与工会半年一度的资质考核了。

所以按照流浪者工会其制度而言,就连一阶徽章都没有的苏牧,纵使他如今的实力再强,也依然不能接到任何的雇佣任务。

女孩有些无语的看着苏牧,猜想着他究竟是从哪个高门大院里跑来历练的子弟,家族竟然来这种最基础的常识也没交代清楚。

不过无语归无语,女孩毕竟还是比较善良。

比起直接将苏牧给轰走,让他再在寒石镇上苦等数月后,等到下一次考核才能继续他的历练,女孩终究还是愿意稍稍动点儿别的心思。

更不要说,当苏牧顶着如今的这张面孔,可怜巴巴的望向女孩的时候。

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简直有种致命般的杀伤力。

“你等等,我记得十多天前有人发布过一个雇佣,好像因为目的地太过遥远的缘故,似乎至今也没能凑够足够的佣兵,我看看他有没有备注能够降低条件。”

女孩一面说着,一面便也飞快找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任务。

但也同样就在此时,工会大厅的百叶门却再度被推开。

并且随着一阵铜铃的雀跃,一个年过六旬的儒雅老人,也同样带着随从走向了女孩所在的位置:

“事实上,我确实无意偷听。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说的那个目的地太远的任务,应该就是我在十二天前发布的那个。”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从仆人手中接过发布任务的凭据,并再度交代道:

“如你所见,老朽的这批货物已经耽搁了太久。而我作为一个买卖为生商人,也终究不可能一直等待下去。所以就算护卫的人数还并没达到要求,我也决定再加三成的报酬让他们提前出发。”

老人说到了这里,亦回头看向一旁的苏牧。

甚至还不待苏牧主动开口,老人便已经直言不讳道: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我也任然没能召集足够的人手,那老朽自然也不会再有多余的拘泥。如果少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按照战士的通常标准雇佣你好了。”

而对于这名年迈商人的提议,此时的苏牧当然是无法拒绝。

毕竟如今的苏牧,也绝不可能再等待半年的光景。

第十二章 踏上旅途

寒石镇清晨的镇外主道上,已经有无数刚刚归来、或者正欲离去的商队,正在这里进行着集合与整顿。

而在所有的车马队伍中间,则有一辆造型极为夸张的双层载货马车,是如此引人注目的傲立在一众的载具之中。

这辆双层马车上所装载的东西,便也正是苏牧此行需要护送的货物。

很显然,这辆体积大得过分的马车,就如同苏牧曾在海边小镇见过的炁灯一样,同样是这个世界炼金文明兴盛的产物。

虽然马车本身,并没有做到以传动轴来转向,也依然也需要马匹来进行牵引。

但毫无疑问,如果仅仅靠着马匹的那点儿动力,是绝不足以拉动这运载量巨大的双层车厢的。

于是这个世界的炼金师们,便创造性的为马车装上了燃烧炁来增强动力的炼金装置,让马匹只需要承担变向的基础功能。至于车轮转动的动力,则完全来自受到炼金装置转化的魔法动能。

所以这种以炁为基本动力的马车,甚至比寻常的马车还要更加的迅速,操作上也同样是更加的便捷。

不过与此马车强大性能所对应的,却是其造价与使用成本的高昂。

仅仅是一盏炼金具中最基础的炁灯,其实都已经需要十枚以上的银币才能买到,几乎都和苏牧手中的重剑相当。

而用来点亮炁灯的类似煤油般的液态炁,也绝不是任何单家独户能够供给的。

故而作为集成了更高炼金术、更高能量耗费、以及更高铸造工艺的这辆马车,单单造价便已是上百金币,途中耗费的炁能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苏牧此时微感疑惑的只是,拥有如此财力的这位商人雇主,他手下竟然并没有一批专属的行商护卫,反而需要从流浪者工会来进行招募。

不过疑惑归疑惑,既然雇主并没有主动解释,苏牧当然也不可能刨根问底。

更不要说此次任务的雇主,如今还表现得格外的大方。

雇佣了众人的那个儒雅老人,一如他先前的承诺那样。仅仅在众人刚刚聚集在此,甚至都还没有开始行程之前,便已经向每人额外支付了报酬的三成。

刀口舔血的雇佣兵们,当然不会介意这种白拿的好处。

至于雇主的这种行为,究竟是不是代表着这段旅途将会更加的危险,佣兵们却显然并不会特别的在意。

毕竟真要是没有危险的路途,谁又会特地的去雇人保护?

……

待众人全部集合完毕,雇主便目送着这辆造价昂贵的炁动力马车,在一阵炼金器涌出的白烟中缓缓的启动。

反正最后的那笔佣金,都将由作为中介的流浪者工会来代为支付,老人也并不担心佣兵们会玩忽职守,自然也就并不会劳心劳力的亲自加入旅程。

此行护送任务的目的地,是比寒石镇更大的商业中心玛兹城。

而名叫玛兹城的这个城市,亦被誉为是大陆风云起点。

因为只有玛兹城以内的大陆,才算真正经受着大陆时事的波及,也才能真切的体会到这片大陆的风云变幻。

不过此时的苏牧,倒也顾不上去进行憧憬。

苏牧如今正小心观察着的,却是队伍中显然泾渭分明的几拨佣兵。

虽然按照那个雇主老人的说法,护卫这批货物的人数似乎远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但其实而今受雇而来的佣兵,都已经有了二三十人之多。

并且按照佣兵们用拳头说话的习性,若谁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谁便能无形中掌握住所有护卫的调动权利。

但如今的这群佣兵们,之所以没能被任何人给统筹,其唯一原因就是……并没有一个能够稳压旁人的存在。

只见此时的护卫佣兵之中,一共分为了人数不等的三拨势力。

其中的第一拨,是由两个手持战锤的孪生兄弟所带领着的,显然是彼此都相互认识的一个佣兵团体。

作为此团体头领的孪生兄弟二人,各自都拥有着五阶流浪者的资质,显然至少也是小字五阶以上的战士。

甚至考虑到二人心意相通的无间配合,恐怕就是六阶之人也不敢力敌。

并且此团体在出发之前,便已经占据了距离马车最近的位置。一边向雇主展示自身素养的同时,也隐隐把其余之人给排挤在外侧。

而与第一拨团体相对应的,则是另外的一个为数五人的小队。

虽说在这五人之中,并没有任何一人会显得特别的突出,他们全都只有小字三阶或四阶的等级。

但若将五人合为一体看待的话,其实却并不稍弱于先前的孪生兄弟。

只见五人之首,是一个身着重盔、手持巨盾防御者,沉重的盾牌与盔甲正展示着他强大的纯粹力量。

而其身后半步的位置,则是分别持有斧枪与双刀的两个近身攻击者,显然是对应了轻重急缓两种不同的攻击方式。

至于十几步之外的不远处,则是个背缚长弓的弓箭手。他似乎同时也充当着这个队伍的眼睛,拥有着侦查敌情的作用。

不过最让人感到惊奇的却是,小队中居然还有一个极其少见的魔法学徒。

并且这名魔法学徒他,因为并没有战士般以炁御力的体魄,单单借助自身宛若常人般力量,显然会跟不上马车的速度。所以那个儒雅的雇主老者,干脆提前将其邀请到了马车的下层,与自己手下的赶车人坐在了一起。

而也正是因为这名魔法学徒,纵然双胞胎兄弟麾下的团队再如何排外,却也依然无法阻止五人小队靠近马车。

不过除了这两拨各自紧密的人马,剩下的那最后一个佣兵群体,显然就要寒酸和凌乱很多了。

除前面二者外,护卫中仍旧还有八九人之多,都是独自受雇于此次任务的金主。

这群人既不从属于那对双胞胎兄弟,也同样不被这只五人小队所接纳,如今只能被排挤在人群的最外围,无形中充当着迎接危险的第一波防线。

而如今的苏牧,也显然就处于这般的边缘地位。

……

苏牧一边感叹着,人类这种生物相互间的关系,果然无论是在怎样的世界里,也都同样是如此的微妙。

而与此同时,苏牧却也悄然缩到了队伍最后,不急不缓的坠在队伍末尾。

其实人们往往会有一种误区,认为队伍中心的位置,才会是相对安全的区域。

但事实上,如果真有敌对者设伏突袭的话,则无论是队伍的正面、或者是队伍的中段,都是最容易受到冲击的位置。

因为埋伏于道旁的袭击者们,是绝不可能等到队伍越过包围之后,这才现身从身后进行追杀的。

故而处于队伍的最末,反而才一定不会受到优先的冲击。

并且除去与安全相关的考虑,苏牧他之所以落后的另一个理由却是……他其实除了利用佣兵身份开始旅途,此行也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

经过之前的验证,苏牧如今已基本确认了。

以数学为蓝本的小字级斗技,完全是按照现实世界中的课本在逐渐攀升。

所以如今的苏牧,其实已经都能够大致的预测出,接下来究竟会有怎样的知识,被异化为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

故而在对力量的认知上,苏牧已可以说完全没有半点儿的障碍。

目前唯一的问题,只是苏牧对这个世界力量的见识毕竟得过少,完全不能做到独自解析出其原理。

所以苏牧才必须先窥探别人的斗技,继而通过对这些现象的逐步还原,以真正的将这些力量给据为己有。

而唯一能窥探到所有人动作的位置,便也只有这整个队伍的最后。

第十三章 事出反常

不过令苏牧略微失望的却是,这个世界的武者们,显然并没有胡乱施展斗技的习惯。整个护卫途中,所有人都只是小心的紧随载货马车,并没有丝毫的妄动。

甚至就在苏牧暗自观察着别人,并专注于每个人举动的同时。

一个极为突兀的声音,更是猛然出现在了苏牧的耳畔:

“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么?”

苏牧闻声猛的回过头来,这才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竟有一名同是独行者的佣兵早已靠近身旁,而苏牧甚至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见苏牧吃了一惊,对方却是立刻致歉道:

“不好意思,我叫做韩俊,也是一个不被待见的独行者。我刚才并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只是看你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游离,所以略微的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便也友好的伸出了右手。

这种源自苏牧原本世界的礼节,倒是一点儿不差的被衍生到了脑洞幻想之中。

不过也直到此刻,苏牧这才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只见对方是一个年纪不大,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男子。而他既然能够无声无息的,便直接靠近到苏牧的身旁,则说明其至少也拥有三阶以上的实力。

苏牧见状,也不稍露半分异色,神色如常的对答道:

“其实没有什么,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接到雇用任务,所以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想看看别人都是怎么防范危险的。”

很显然,苏牧还没有流浪者等级这种事情,在受雇佣兵中并非什么秘密。故而苏牧也是毫不犹豫的,便将此给作为了挡箭牌来使用。

叫做韩俊的青年佣兵闻言,果然没有任何的怀疑,亦再度笑道:

“倒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虽然这批货物看起来确实挺值钱的样子,但有这么多佣兵围绕在侧,盗匪们恐怕也不会选这样的硬骨头来啃。更不要说,你小子其实比大多数的佣兵都要聪明,竟然知道躲在队伍最后的地方。”

韩俊一面说着,一面已满是揶揄的看向苏牧。

很明显,韩俊他同样也很清楚,队伍末尾才是最理想的安全位置。

并且经过这一番简短的交流,苏牧与韩俊二人显然已经相互确认出,对方与自己都同属“聪明人”的序列。

而像是他们这样的聪明人,不但没有任何的想要出风头的意思,也更加不会为了眼前的货物去拼上性命。

故而瞬息之间,两人已飞快的达成了某种共识,几乎异口同声的悄然问道:

“你认为,雇主究竟隐瞒了什么?”

……

无论是苏牧或者韩俊,如今其实都怀疑着同样的一个问题。

因为本次任务的雇主方,简直表现得太过的异常。

虽说使用性能更好的工具来运载货物,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如果是在明知货物贵重、易受侵扰的前提下,还依然使用造价昂贵的炁动力马车,则无论如何都显得太过的张扬。

甚至于那个雇主老人,还特地在出发前另支了三成的佣金,更简直是欲盖弥彰般的,几乎把此行货物的贵重给刻在了脸上。

并且考虑到那些盗匪真正的由来,苏牧几乎已能够确定,盗匪们必然已经知晓了这个关键讯息。

那个雇主老人的一切举动,似乎都违背着他不愿被劫掠的前提。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几乎更像是有着相反的打算。

故而此时的韩俊,正认真的看着苏牧的双眼,然后缓缓说出了他自己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我们的雇主本来就是……”

……

韩俊的话未说完,一声尖锐又急切的哨鸣之音,却已然回荡在整个队伍的头顶。

苏牧和韩俊闻声而寻,立刻发现了吹响口哨的人,正是那五人小队中的弓箭手。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故而才第一时间传达了示警。

而随着这声哨鸣的响起,埋伏在道旁的一拨人马眼看突袭无望,干脆也不再隐藏各自的身形,立刻犹如潮水般向着中心的炁动力马车冲来。

并且果如苏牧与韩俊的预料,在突袭中首当其中受到冲击的,也正是原本站在马车两侧的几个独行战士。

不过所幸的是,敢于各自独行的这些佣兵,大都拥有不错的自保本领。

此刻面对着盗匪潮水般的袭击,最外围的独行者们虽是各自为战,却也一时半会儿并没有立刻落入下风。

并且也就在这顷刻的僵持间,处于队伍中心的那对双胞胎兄弟,以及那配置齐全的五人小队,也立刻就展现出了各自的强横之处。

只见手持百斤战锤的兄弟两人,宛若蛮牛般撞入了盗匪阵营,甚至也根本不做任何的防御,完全把大锤舞得撕风裂气,绞肉机般在盗匪群中肆意穿梭。

而另外一边的五人小队,则是牢牢的守卫在马车的附近,任何越过佣兵想要突袭马车的盗匪,全都被他们给利落的斩杀在眼前。

仅仅片刻的时间,甚至连落在队伍最后的苏牧和韩俊,都还没能装模作样的前去加入对抗,盗匪们便已经在惊骇中溃退奔逃。

一出莫名其妙的埋伏,便在这更加莫名其妙的转折里,迎来如此目瞪口呆的结局。

……

“看来你的那个猜测,无疑是正确的。”

虽然在片刻之前,韩俊并没有来得及说完那个猜测。但很显然的是,苏牧已经知道了那个猜测的内容。

甚至眼前这出极端诡异的袭击,也印证着那个猜测的合理。

“我们仅仅才出发半日,显然很难被及时预测出我们的动向。且若真有人早就盯上了我们的话,便不会只纠集这种质量的盗匪就敢来袭。所以关于这群盗匪的到来,以及他们为何如此的不堪一击,其实只有唯一的一种解释。”

苏牧深深的看了看,那辆炁动力马车上的赶车之人,然后才缓缓的回过头来,向着自己身旁的韩俊沉声说道:

“我们的那位雇主,他果然是把这批货物给作为了诱饵,主动将我们的行踪告知周近的盗匪。并且也同时隐瞒住了,招募而来的这些佣兵等级,其目的便是……让那些低级的盗匪不断来袭,并通过这些溃逃者之口,将我们的行程进一步散布。”

事出反常,则必有妖异。

这段护送的异常之处,正是雇主他本身的目的……便是如此诡异!

第十四章 折返步

经历了一场虽无损伤的袭击,佣兵们显然已是更加的警醒。就连远远坠在最后的苏牧二人,也被要求向着马车所靠拢。

不过此时的苏牧,倒早已不再在意这一点。

先前盗匪们的袭击,虽只在顷刻便已溃散。但也同样就在这瞬息之中,早就等待着众人施展斗技的苏牧,却已然有了几分确切的收获。

那对杀入盗匪群中的双胞兄弟,他们之所以能够如入无人之境般,如此惬意的在人群中随意游走。

其根本上的原因,便是源自二人皆驾驭着某种小字三阶的身法。

而这种小字三阶的身法,苏牧其实早在先前就已经见过,那分明便是艾伦反杀盗匪首领时、那个叫做折返步的身法斗技。

并且苏牧之所以并未参透此套身法,也是因为艾伦他毕竟使用太少,苏牧还尚未记住此斗技的基本特征,自然也就难以去进行私下的解析。

不过此时此刻,这份为难却已然不复存在。

先前的那双胞胎兄弟二人,几乎已经是淋漓尽致的,将此斗技给演示了一遍又一遍,苏牧更早已深深的将其给刻在了脑海。

甚至要不是韩俊还待在身旁,苏牧恐怕早已迫不及待去进行试验了。

……

不过苏牧的这份期待,倒也并未等得太久。

又是小半日的行程之后,天边的落日才刚刚被大地所吞没,五人小队中的那个弓箭手,便立刻提出了需要停止前行。

虽说炁动力马车这种昂贵载具,前方显然挂着炁灯用以照明,就算在夜色中行车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作为侦查者的那位弓箭手,却自知并不能在黑暗中良好预警。

甚至对于弓箭手的这个提议,就算是和五人小队隐隐对立的双胞兄弟,也同样于谨慎中表示出了支持。

如此一来的话,则无论马车驾驶者受到老人的何种指使,他也终究不敢言明自己真正的目的,只能默然同意了立刻驻扎的提案。

随着驻扎命令的下达,众人立刻选择了一块视野良好的空地,飞快的在空地中央点燃了篝火,并分别拿出自己携带的干粮开始进食。

苏牧见状,轻车熟路的匆匆吃完食物。

继而便一边申明着自己可以优先充当警戒,一边便已经去往了人群数十米外的地方,立刻独自练习起了自身的斗技。

对于苏牧的这番举动,那个本来就隐隐排斥他人的双胞兄弟团队,自然也不会发表任何的意见。

只要苏牧不擅自的靠近货物,他们便不会干涉苏牧的其他行为。

至于包括韩俊在内的其余的这些人,他们纵然会诧异于苏牧未免过于勤奋,但也终究不会再做深思。

毕竟以这个世界的视角而言,偷学斗技几乎是不可能的行为。

只要不理解斗技其本质,便无法参透其运力的技巧。

而斗技的那些核心关键,又往往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常规逻辑的异理。

故而就通常的低阶战士而言,就算对已掌握的斗技再如何的娴熟,也完全无法预测出下一阶段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所以对于既没有强者从旁指点,又明显没钱购买斗技秘籍的苏牧,佣兵们倒真是懒得给予多余的关注。

……

而佣兵们的毫不在意,却正好是苏牧最理想的一种状态。

装模作样的比划了几圈四色剑术,见到佣兵们已经开始自顾的休息或轮守,再没有人关注自己的状况后,苏牧这才停止了这番毫无意义的练习。

并且此时的苏牧,也仍旧是格外警惕的,悄然走到了一桩低矮的灌木之后。

然后才缓缓收起了重剑,并开始着自己酝酿已久的试验。

虽然灌木本身的高度,并不足以彻底遮挡苏牧的身形,他的上半个身体也依然还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但此时苏牧的腰部以下,却完全被阴影所覆盖,令人完全无法看清他的步伐。

这也刚好就完美的遮掩住了,苏牧即将练习的身法斗技。

只见苏牧尽量保持着上身如常,脚下却已经踩着脑海中的韵律,开始按照那对双胞兄弟的方式,用脚步划出同样的那番轨迹。

并且关于这折返步的本质,其实苏牧早就已经有了某种猜测。

而今日的所见,更是印证了苏牧的这番猜测。

小学课本的低年级内容,并且还有着规律折转的特性,苏牧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便是……平行四边形的定理!

毫无疑问,所谓的“折返步”这种斗技,正是脱胎于现实世界中平行四边形。

而使用折返步的方法,便是以自身之炁于脚下构建一个四边之形,只要使用者在这个四边形的范围之内,便能快速的脚踏四角而肆意游转。

并且平行四边形它最大的特性,便是只要长宽相等、则面积必然相同。

故而只要折返步的使用者本身,其输出于脚底的炁量总体不变,则无论其脚底的四边形如何变化,也依然能够维持折返步的稳定运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然兼具了对敌的欺骗性、以及于己的预见性,故而才能惬意的穿梭于乱阵中的敌群。

……

随着苏牧在脑海中,一点点的还原着折返步的特性。

一丝丝抽调而出的炁能量,也被苏牧给缓缓聚集在了脚尖,并默默的构建着那个“玄奥”的二维图形。

而随着苏牧在一次次的尝试中,终于将一个稳定的四边形给完整构筑。

一种规则加身的奇异感,便也立刻降临在了苏牧的身体。

毫无疑问,从现在的这一刻开始,苏牧体内桎梏炁能的那道上限,已经被悄然间打碎。

苏牧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需要不断的进行重复的练习,便很快就能够稳固于小字三阶的境界。

苏牧见状、也顾不上欣喜,已立刻就运起了折返步,开始通过对斗技的锤炼,来汇集起了天地中的元炁。

但同样就在苏牧刚刚运起斗技,甚至还并未来得及体验其迅捷之前。

一道阴影中探出的利刃,却正以某种及其刁钻的角度,猛然刺入了苏牧的眼帘。

要不是如今的苏牧,正好凭借脚下运起的折返步,在那突兀又离奇的转折之间,堪堪躲过了这道极为阴险的刺击。

则恐怕此时的苏牧他,早都已经是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

苏牧终究还是小瞧了他们的那位雇主。

纵使佣兵们已经谨慎的入夜则止,但雇主却依然以某种不知名的方法,又再度引来了一群更加强横的袭击者。

所以此时此刻,瞬间就清楚了事情始末的苏牧,在躲过了眼前的这道袭杀之后,已根本容不得半点儿的迟疑。

一声用以示警的厉啸,顷刻便从苏牧口中飞速绽放。

而随着这声厉啸的响起,一幕夜色中的短兵相接,也终究是拉开了序幕。

第十五章 双九强化诀

虽然苏牧难以顷刻辨别出,袭击者境界是否高于自己。

但凭借自己这半吊子的折返步,苏牧却也完全不敢过多的纠缠。

并且此时此刻,来袭者们毕竟还身处暗处。而那群护卫着雇主的佣兵们,也显然不会特地的冒险援助苏牧。

所以苏牧如今唯一的选择,便是尽快远离眼前之人,立刻退回到佣兵群中。

瞬间判断出利弊后,苏牧完全没有任何的迟疑。

直接便将自己的巨剑横荡而出,逼得对方不得不立刻暂避锋芒。

而趁着对方下意识退避的瞬间,苏牧则已经将脚下的平行四边形,给化做了最是尖锐的双凌锥状。

从而借助菱形距离最远的两点,进行着瞬息数米的长距离转移。

随着苏牧的这番举动,刚刚向他袭来的那个身影,果然没来得及阻止苏牧的撤离,顷刻就被苏牧给抛出了通常的作战范围。

如此一来,只要二人的境界相差无几,则对方就再也无法追上苏牧的脚步。

……

然而也就在苏牧他,才刚刚因成功抽身而感到暗自庆幸,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足奔向佣兵的聚集之处。

一道紧逼而来的破风之声,却是立刻从苏牧的脑后响起。

对于这厮缠而来的危机,并且还来得是如此迅猛,苏牧完全不敢有丝毫小觑。

此刻苏牧几乎是本能般的,瞬间就通过折返步的踏步游踪,将氲满除法“御字诀”的巨剑给横档在自己的身前。

而苏牧的这个举动,显然成功救了自己一命。

随着苏牧才刚刚做好这番防御,一道璀璨又锐利的金属撞击火花,便已经在横档的剑身之上绽放。

并且纵使苏牧已用上了卸力强横的御字诀,但透过剑身传来的巨大震荡,却依然让苏牧几乎无法握紧剑柄。

心下骇然间,苏牧更加不敢妄动。

立刻牢牢握紧了手中的重剑,并死死的固守在了原地。

也直到这一刻,透过先前撞击产生的那道花火,苏牧眼前的景象终于闪过瞬间的清晰。而透过这刹那中捕捉到的画面,苏牧也真正看清了追袭者的模样。

但就是这样匆匆的一瞥,却同样令苏牧更感绝望。

因为此刻处于苏牧身前的来袭者,其实并非是一个手持重器的强壮战士,反而是个身材极为纤细的女子。

甚至她手中所持有的那柄武器,也仅仅是一柄色泽暗淡的黝黑细剑。

但就是这么不及二指的细刃,却能够带来如此强横的冲击力。那么此人如今的境界,显然是远高于当前的苏牧。

……

见苏牧挡下了自己充满信心的一击,女子也并不显得过分惊讶,反而是反手就再度扬起细刃,接连不断的旁劈刺于苏牧的严密防御上。

并且女子这数次的进攻,已然是如此的直白又直接,也完全没有半点想要隐藏自身手段的意思。

故而以正面来进行着防御的苏牧,此刻也很快就发现了……这名女子的进攻手段,其实也并非多么的玄奥,她使用的正是用以爆发的倍字诀。

然而真正的诡异之处却是,诸如倍字诀这般的爆发手段,显然并不能够持久的使用,不然早晚会快速的耗尽自身之炁。

但此时的这名女子,却显然每一击都用上了倍字诀的爆发,并且也根本没有将要炁竭的意思。

而相比之下,同样用上了御字诀来进行强力防范的苏牧,却已经感受到自己炁在飞快的流逝。

若再这样下去,则根本等不到对方突破苏牧的防御,苏牧就已经会炁竭而败了。

并且那不断进攻着的女子,显然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

故而她此时更是毫不停歇的,雨点般的将细刃击打在苏牧的重剑之上,让金属间碰撞出的火花飞快的四溅流落,亦急速的消耗着苏牧本就不多的炁量。

照此状况的话,似乎苏牧那必将迎来的败亡,已经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

然而随着女子一次次的接连劈刺,时间也在一点点的流淌。

但极为怪异的一幕,却微显突兀的出现在女子眼前。

此刻早就应该炁竭溃败的苏牧,却依然固执的维持着自身的防御,甚至也仍旧使用着那及其耗费炁量的御字诀。

一丝诡异的味道,终于还是被不断进攻的女子所察觉。

故而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这名女子,在她察觉到奇异的那第一时间,便已经抽身暴退了数个身位。

且暴退之后的女子,更是冷冷的注视着苏牧的神情,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窥探到这究竟是为何。

也直到这一刻,女子已利落的收回了进攻,并不再与苏牧继续纠缠。

一种略微遗憾的表情,也终于在苏牧的脸上流露。

似乎苏牧先前的紧张和畏惧,全都是源自他刻意的扮演。而苏牧之所以这样表演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让女子不断的对其喂招。

眼前这名女子境界上强于苏牧,这显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苏牧在她的进攻下,完全只能做到严防死守,这也同样是无可争议的真相。

然而除却掉这两点差异巨大的前提外,真正让女子束手无策的原因,却也正好就是女子用以进攻的那个方法。

众所周知,如果反复使用倍字诀这般的爆发斗技,则无论是自身的炁量再怎样丰厚,也仍旧无法支撑如此放肆的消耗。

但事实上,苏牧眼前的这名女子,为了弥补她与苏牧武器分量上的差异,却是一直在利用倍字诀来进行劈刺。

如此一来的话,则她必然是知晓着某种方法,能够降低自己的炁量消耗。

而这件事若换做旁人了,也许还并不能看穿这种能力的本质。

但苏牧他毕竟熟知整个的斗技体系,甚至还清楚着斗技的进阶方向。所以要从眼前的现象中还原出根本,简直就是如此的顺利陈章的事情。

更不要说,在先前的不断纠缠中,女子亦给予了苏牧无数偷师的机会。

“原来倍字诀和御字诀,只要按照一定的规律施展,便也同样可以在相互叠加中承前而发,从而节省下大量的炁能消耗。”

苏牧淡淡的看着女子,完全不介意暴露出,自己方才正偷学着对方的斗技。

而女子听闻苏牧如此轻巧的,便揭穿了这份四阶斗技的本质。自然瞬间也就意识到了,苏牧竟真的将她这“双九强化诀”给领悟。

因为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加法是一种反复叠加力量的技巧。

每次只要释放最小额度的炁量,便能与先前释放的力量相叠加,从而诞生出愈发强横的力道。

但其实也有另一种方法,同样能够让乘法在反复的叠加中,不断的继承上一次施展出的能量,从而以最小的消耗来维持强横的攻击。

而要做到这一点的前提,便是要无比的熟悉乘法中的“繁复”变化,以让自己付出的每个微小乘数,都能与爆发后的余力相互增益,从而还原到原本的力量强度。

故而双九强化诀真正的难处,便在于如何把握这其中的衍化关系。

然而这个问题对于脑洞世界的武者,或许需要不断的尝试才能归纳总结。但对于已经猜到了双九强化诀本质的苏牧而言,这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难度。

因为能让人迅速掌握一定的乘除规则,且也够足够清晰的展示出其对应关系的东西,显然就只有那唯一的一种可能:

那东西正是小学生的噩梦,要求背诵的课本内容……九九乘法表!

第十六章 强势统筹

月中已过的今日,霜月的光芒早已不再那般强烈,反而是血月的猩红与诡秘,正一点点的侵蚀着整片天空。

而两种月光的交错之下,苏牧和那名女性袭击者间,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僵持。

此刻苏牧身后的那台马车边,依然还有武器的碰撞声在回荡,说明着这名女子的那些同伙们,并非像是先前那群人这么的不自量力。

不过也同样是因为,交手的声音依然没有断绝。

显然就算是这名女子同伙,其实也至今没能成功得手。

并且时间越是拖得久,对于被动防御的一方来说,便越是容易寻得反击的机会。

反而是从黑暗中现身的袭击者,他们一旦失去了突袭带来的交战优势,则终将变得越来越是被动。

“算你运气好,我自己选错了交手的方法。如果时间还有多余的话,你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女子淡淡的丢下一句狠话,接着却缓缓向身后的黑暗退去。

显然,她在认识到无法立刻就击杀掉苏牧后,已果断放弃了与苏牧的交锋。

而随着女子的默然退却,苏牧身后的兵刃交接声,也是异常迅速的开始消减。仅仅只在数息的时间内,来袭者便又飞快的四散消失。

这般强大的统筹力,以及如此迅捷的执行力,二者无疑都在说明着……女子与同伙、并非是通常的盗匪这么简单。

……

不过此时的苏牧,对于这群袭击者的真正来历,却显然已无力去关心。

直到那至少是小字四阶以上的女子,终于从苏牧的眼前所撤离。一直将重剑死撑着横端的苏牧,这才重重的把剑锋杵在了泥土里。

而一层层的冷汗,如今更是早就浸透了苏牧的后背。

苏牧体内的那点儿炁量,其实早在和女子的交手时就已耗费一空。甚至女子要是再晚上数秒才收手,苏牧都已经被她给斩于剑下。

而苏牧之所以故意的暴露出,自己仅仅片刻间便偷学了对方的斗技,也完全是为了逼迫对方不再轻易出手。

甚至连那名女子自己,也是因为苏牧用出了折返步的事实,这才误认为苏牧拥有着小字三阶的炁量,故而才给了苏牧虚张声势的机会。

归根结底,一切都源于苏牧如今的力量仍然太过弱小。

所幸此时此刻的苏牧,在这接连不断的袭击中,已连续悟透了三阶斗技折返步、以及四阶斗技双九强化诀。

故而他存蓄炁量的理论上限,也终于变为了小字四阶的等级。

所以苏牧当前最急切的,便是要尽快熟悉这两种斗技的使用,并在熟悉两种斗技的过程中,赶紧将自身炁量提升到如今的顶峰。

……

而随着袭击者们的飞速退却,同苏牧一样猜到了事实真相的韩俊,也终于能够脱离防卫的基本职责,并飞快的向着心下唯一认同的苏牧所赶来。

“看来我们依然是小瞧了,我们那位雇主他内心的疯狂。”

虽然苏牧才刚经历过危险的交锋,但韩俊却并没有浪费话语去关心,反而是直接了当的就直指着问题的关键。

而如今的苏牧本人,显然也同样在思考着……对于雇主这般疯狂的行径,自己一行究竟该如何保障自身的安全。

故而还不待韩俊继续开口,苏牧便已经飞快的脱口道:

“我们现在大致有两种选择,一是找到雇主和盗匪们联系的证据,这样我们就能够单方面的解除雇佣关系,也并担心受到流浪者工会的追责。而第二种方式,则是彻底打乱雇主所安排的路线,令其引来的袭击者完全丧失目标。”

然而苏牧口中虽说着两种方案。

但其实他和韩俊两者都明白,要从那位根本不在此地的雇主处拿到证据,几乎要比登天都还难。

所以二人此时唯一的选择,其实便只有夺取道路的选择权,并尽快离开雇主所安排的这条路线。

而就算是看似可行的第二种方案,想要执行也仍旧有着极强的阻力。

毕竟如今的雇佣兵们,完全就没有被真正的统筹在一起。而想要集合所有佣兵的力量,以夺取雇主的部分权力,似乎也并非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除非……

……

“除非我们两联手,直接将所有的佣兵给统筹!”

韩俊认真的看了看苏牧,然后才将目光游离到了苏牧的脚下,以及他手中的重剑之上,继而才缓缓沉声道:

“虽然你似乎在刻意隐藏,但方才你已经使用过了折返步与双九强化诀,故而我至少能确定你拥有小字四阶以上的能力。”

韩俊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将自身的炁给澎湃外露。

磅礴涌出的精纯炁能量,不但直面冲击着近在眼前的苏牧,也立刻引起了正打扫战场的其他佣兵们注意。

然后韩俊便凛然的再度转过身去,一面看向诧异望来一众佣兵,一面亦十足笃定的说出他最终的打算:

“我是小字六阶的战士,而你也至少为小字四阶以上,只要我们二人达成联手,必然可以将这些佣兵给成功统筹。”

……

韩俊说完计划后,根本没有等待苏牧给出答复,直接便向着目光最是阴沉的双胞兄弟,以及同样满脸诧异的五人小队走去。

韩俊突然暴露出自身的强横,其目的早已是不言而喻。

虽无论是小字五阶的双胞兄弟二人,还是配合极为娴熟的五人小队,他们都或许能够与小字六阶的韩俊相匹敌。

但此时此刻,韩俊既是如此大张旗鼓的表明出态度,亦展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则谁也不会认为他毫无底气。

故而所有人的目光,也就自然而然的汇聚在韩俊身后的苏牧这里。

而面对如此无从挽回的对峙,苏牧也当然不可能自承其弱。

只好勉力运起好不容易回复的些微精炁,利落的将重剑往肩上一抗,然后便一言不发的沉着以对。

但韩俊越是显得强势,苏牧也越是不做解释。则其余的一众佣兵们,便也愈发不敢确定苏牧的境界,也就更加不敢正面相抗于二人。

甚至就连那对双胞胎兄弟,以及五人小队中最为稀有的魔法学徒,也都沉默的看着韩俊的举动,并没有做出激烈的反对之举。

直到此时此刻,韩俊已经确定了自身的话语权,他这才锋芒一隐、继续说道:

“大家不要误会,我们二人并非贪图掌控大家的权力,也更加不会强迫任何人屈从于我们。我们只是在这接连不断的受袭中,感到有些方案必须要立刻提出,所以才选择了这般最直接的方式来发声。”

“因为……我们似乎被人给出卖了!”

第十七章 枭狼团

“有一个我们雇主身边的人,将我们的行程给彻底出卖。”

韩俊口中的这个理由,不可谓不高明。

他既没有直接撕开全部真相,让眼前的佣兵们立刻发生暴动,从而令自己陷入违背雇佣协议的被动中;但同时又揭露出了部分的事实,让佣兵很快在危机前空前的团结,甚至对他也变得言听计从。

并且在这出发后的短短的一日之内,队伍便已经遭到了两拨极为精准的袭击。如今就算是不那么敏锐的佣兵,也同样察觉出了些微的诡异。

故而韩俊更换路线的提议,几乎毫无疑问受到了佣兵们的支持。

此时作为雇主方的那位赶车人,在韩俊直言雇主身边拥有叛徒的指控下。他当然也只能配合着韩俊的表演,装出了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并彻底丧失了对路线的把控。

不过纵然如此,韩俊却依旧不够放心。

以至于在不便启程的漆黑夜色里,韩俊他一直是守口如瓶的沉默着,并未向任何人透露出变更后的路线。

直到天色已然破晓,双月皆在阳光中被吞没。韩俊才终于在出发前的最后一刻,缓缓给出了他最终的那个决定。

而他的这个决定,就连那些常年奔波的佣兵、也未能轻易的料到:

“通往玛兹城的普通商道,总共也就那么三四条而已。且只要接触过我们的那些盗匪,预先将我们信息的给散布,则无论我们走任何一条线路,都有可能受到新的围堵。而想要直接越过所有的包围,其实只有一种选择……变道荒野!”

……

离开昨夜驻扎的地点后,前方数百里的范围内,皆分布着大片的盐碱地。

这类地貌的显著特点,便是极少能有植物正常存活。

故而此刻韩俊所提议的,便正是借助盐碱地的植株稀少,干脆让马车脱离开寻常的商道,直接在同样能够行驶的荒野中穿行。

不过韩俊所提出的这个方案,在他已经掌控了佣兵群体的前提下,却依然没有得到即刻的响应。

商道之所以是商道,当然不会仅仅因为其路途的平整。

被选为商道的这些路线,其实都小心的避开着大型妄兽的盘踞范围,令人类不至于正面去冲撞那些强横的妄兽。

而一旦队伍进入荒野,则随时都会面临着与妄兽间的冲突。

无形之中,自然也就增添了无数的风险。

但对于众人的这份担忧,韩俊却显然是早有预料。

故而此时的韩俊,已利落的从昨夜收缴的战利品中,抽出了一片被利器切下的护甲残片,并把这个残片给高举于空。

“这是我从昨夜那群袭击者身上所得,虽然他们都刻意将上面的符号给隐藏,但这片被我削落的护甲,却依然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韩俊一边说着,一边将残片缓缓划过了每个人的眼帘。

残片上的那个符号,是一个狼头鹰目的兽首,显然是某个特定组织的符号。

“枭狼团?”

佣兵中很快有人认出了这个符号,并且在认出这个符号的那一瞬间,便已立刻支持起了韩俊的选择。

见人群中还有人不明所以,先前认出残片出处的那个佣兵,已飞快的补充道:

“那是一个很具盛名的佣兵团,并和通常承接护卫任务的佣兵团不同,他们是登上了流浪者工会黑榜的、专门从事劫掠业务的佣兵团。”

“并且更为恐怖的是,枭狼团并非是出自自身的判断而劫掠,而是受到了其他人等的雇佣,然后才对雇主的目标进行劫掠。也就是说,就算枭狼团第一次袭击失败,但他们却一定不会就此放弃,仍旧会在重整旗鼓之后再度袭来。”

说到这里,这名知晓着枭狼团名头的佣兵,已然是满脸的畏怯。

而韩俊见此状况,亦再度补充道:

“如他所说,盯上我们护送货物的那群人,正是所谓的枭狼团。若我们直接转入荒野,还仅仅是可能遇见强大的妄兽;但我们仍旧行走于商道的话,则一定会被枭狼团所再度袭击。”

“如今的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

……

经过韩俊抛出了枭狼团这一巨大威胁,护送队伍终究还是按照他的意志,直接脱离的商道的范畴进入荒野。

不过没入荒野以后,韩俊倒也没有莽撞的横冲直闯。反而依旧是让那五人小队中的弓箭手,不断的回馈着道路前方的讯息,并一直选取着野物最多的线路前行。

因为妄兽这种生物,其实也和现实世界中的猎食者们略微相似,同样拥有着极强的领地意识。

故而只要苏牧一行的前进方向上,一直都有寻常的动物出没,则这里纵然会盘踞着妄兽,也并不会是如何强横的存在。

并且此时此刻,面对着被护送的炁动力马车在盐碱地里飞驰,并不断扬起粗糙的土坷与地癣。苏牧却也再度隐入某个不受关注的角落,暗自在赶路中用上了斗技折返步,悄然汇集起更多的万物之炁。

而同样也受益于韩俊统筹佣兵的举动,此时在所有佣兵的眼中,苏牧其实和韩俊一样,都属于拥有佣兵调度权的那一类人。

故而当苏牧再度游离于人群之外,便也不会有人随意的出来指责。

苏牧自然也就更加安心的,一边脚踏折返步不断强化精炁,一边也目光飞转的打量着这片荒野,随时留意着可能出现的异象。

……

随着自天明到日暮的一日疾驰,苏牧一行人距离原本的商道,已经偏离了接近百里的距离。

此时就算枭狼团的追袭者们,终于察觉到了苏牧一行的凭空消失,却已经无法再精确定位出众人的位置。

而只要苏牧一行穿越过盐碱平原,又再度回归到更远处的商道,便已然越过了枭狼团所设下的所以埋伏。

故而也直到此刻,疾行了一天佣兵们,才终于在暮色中放松下来。

甚至再度安营扎寨的同时,佣兵们也鲜有的拿出了各自藏匿的麦酒,就着干粮开始三五成堆的享受美食。

作为当前领袖的韩俊,此时当然也并不阻止众人暂且的放松。

甚至就在众人安营的途中,韩俊还特地从行囊里拿出些祭火木来,在这几乎找不到木柴的盐碱地里,同样燃起了一小堆烧汤温酒的火焰。

苏牧见状,倒真有些看不透韩俊此人。

毕竟叫做祭火木的这种木料,虽因为其极为易燃与耐燃的特性,通常是野外狩猎者常备的物品。

但作为跟团护卫的佣兵,却鲜有人会带上这样的累赘。

而也就在苏牧正思考着韩俊奇异的同时,为佣兵们点上了火堆的韩俊,却也同样看向了苏牧的方向,甚至是立刻就神色怪异的走了过来。

并且当韩俊走向苏牧后,悄声对苏牧所说出了第一句话,苏牧便再也无法淡定:

“我们一行人,还是被某种妄兽给盯上了!”

第十八章 妄兽图鉴

韩俊在抛出这个结论的同时,亦将一枚小巧的兽牙交错的徽章,也一并展示给了满脸不可置信的苏牧,然后才坦然说道:

“遍布整个大陆的雇佣组织,其实除了流浪者工会外,还有一个叫做追猎者工会的机构。而我其实也并非是个职业佣兵,反而是个受雇猎取炁核的妄兽猎手。”

而韩俊一面说着,一面也再度从怀里翻出了第二件物品。

并且在把此物递给苏牧的同时,亦再度的说道:

“就像是我会随身携带祭火木一样,这也同样是妄兽猎手的必备之物。而我怀疑紧随我们而来的那个东西,便正是这其中记录的某种妄兽。”

随着韩俊言及于此,苏牧也立刻接下了韩俊递来的物品。

只见这是一份牛皮包裹的手册,手册外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写着“妄兽图鉴”,而内容则是按照妄兽的分类,将常见的妄兽给一一的归类列示。

“第二大类、第五小类、序号一十三,妄兽名称蠕行地虫。”

苏牧闻言,立刻就翻到到对应的书页,并立刻查看起了关于蠕行地虫的描述:

“蠕行地虫,小字五阶妄妖,喜腐食、群居,本体攻击力及其羸弱,但可以通过寄生的手段,操控其它物种来进行袭击。种群狩猎前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会先驱赶数量众多的野兽作为寄体,然后才统一发动进攻。”

苏牧看到这里,猛然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韩俊。

而韩俊此时,也略带苦涩的自嘲道:

“通常而言,在可能拥有妄兽的区域行动,只要周近还有其他野兽的存在,便能够判断为此区域暂无危险。但今日以来,我们所遇到过的野兽却未免太多了一些。甚至在这些野兽的外围,还有些神情呆滞却又动作迅急的存在,所以……”

……

“所以、我们这一行人马,其实正处于蠕行地虫的狩猎之中。”

苏牧默默的补充着,韩俊他未曾说完的结论。

在苏牧一开始对妄兽的幻想中,他其实早都将所有妄兽,给划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种大类……分别是肉体强横的妄怪,以及阴诡离奇的妄妖。

而从属于第二大类中的蠕行地虫,显然便是能力奇诡的妄妖之一。

韩俊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确认着苏牧的猜测完全正确。

并且很显然的是,对于眼前的这种状况,韩俊也并未打算告知其余的佣兵。

因为目前这个队伍的统一性,完全是以韩俊的正确决定为前提的。而一旦众人发现了韩俊决策的失误,则很有可能分裂出无数种声音。

“那么,你如今的打算是?”

苏牧此时也顾不得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便问道。

“加速、再次加速,不要在原地进行休息,连夜继续赶路脱离蠕行地虫的包围。或者干脆途经其他妄兽的领地,先让两种妄兽间发生冲突。”

韩俊眼神决绝的,看着那群仍旧在饮酒胡闹着的佣兵。

继而便缓缓说出了,这个极难执行的决定。

……

当众人仅仅在用餐完毕后,便再度被韩俊给命令着继续前行,显然是谁也无法料到的一种展开。

并且此时此刻,韩俊还偏偏不便说出真实的缘由。只能强行以枭狼团威胁未消为据,利用自己尚且管用的话语权,固执的要求着立刻出发。

所幸比起已奔波了一天的佣兵,倒是那辆以液态炁为动力的马车,反而还保持着更加良好的状态。

只要能源的供给没有断绝,马匹倒真是未曾出力多少。

而此刻的众佣兵,虽确实是略显不情不愿。

但枭狼团的声名毕竟太盛,而韩俊的实力又的确是队伍中最强,故而最终队伍还是如愿以偿的再度出发。

不过此时再度出发的队伍,比起日落前的谨慎与急切,就明显要懒散和疏忽了很多。

甚至就连众人里,除了韩俊外实力最强的双胞兄弟,也都只是随意的跟着马车的炁灯光辉,略显疲惫的沉默前行着。

而众人的这种状态,却是再度给了苏牧无限的便利。

故而如今的苏牧,已经借口观察后方的状况,直接就没入了马车车厢后的光影死角。甚至都拔出了背缚着的重剑,开始练习起那更加显眼的那双九强化诀。

……

不过练习归练习,既然队伍中只有韩俊和苏牧两人,才真正明白这支队伍所面临着的危机,那苏牧当然也不会完全就不做警戒。

只见苏牧在手中练习斗技的同时,却也不断的将目光游离于四野,借助着炁灯漾开的一圈圈光晕,小心的观察着四下里隐约出没的动物。

而随着苏牧的刻意观察,他很快便也发现了:

在众人突兀的再度出发后,寻常的那些动物果然便被立刻抛下,并未来得及跟上苏牧一行的脚步。

但相应的,少了那些寻常动物的掩护,受到蠕行地虫寄生那一部分,却也更加显眼的暴露在苏牧的视野。

只见阴影中隐约出没的东西,明显连四肢的协调都尚有问题,但却总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丝毫不落的紧随苏牧一行而来。

很显然,那些没有自身攻击力的蠕行地虫,是干脆把自己的炁给嫁接到了宿主的体内,然后才能让这些普通野兽如此迅捷。

并且苏牧大致预计了一下,如果这些蠕行地虫的等级,真如先前的妄兽图鉴上所说,平均都是小字五阶的水准。那以目前这群佣兵的速度,还真不可能轻易的将其给抛下,最多也只能让其包围无法形成。

但总这样下去,也终归不是办法。

此时佣兵们硬撑着的前行,不但在消耗每个人自己的精力,也同样在消耗着韩俊获取的权威。

当一切到达一个临界点后,队伍终究还是会再度停下。

而若是到达那个临界点之前,韩俊也依然没有寻找到另外一头妄兽,并立刻让两种妄兽发生冲突的话。

则所有被韩俊给回避着的异状,都将如此的显而易见的呈现,并再也没有能够回避的空间。

而到了那个时候,苏牧一行与尾随的妄妖之间,仍必将迎来一场殊死的恶战。

第十九章 骨沙之蝎

今夜已经是月末前的第六夜,血月的妖异终于盖过了霜月的纯洁,像是一片流淌的血腥般灌溉着大地。

而在如此诡秘的月色下,疾驰于荒野的炁动力马车,便像是个悍不畏死的青年般,逆着粘稠的黑暗艰难前行。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隐约于阴影中的僵直野兽,已经变得越发的明目张胆。

甚至就连部分不明真相的佣兵,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些野兽的出没。

并且此时的苏牧,也是更加明显的察觉出:

如今跟随在侧的这些傀儡兽们,早已经是先前的数倍有余。似乎越来越多的蠕行地虫,都已经安耐不住内心的饥渴,已纷纷寻得宿主蓄势待发。

而到了这个时候,纵然是极为难以启齿的韩俊,也终于在浓浓的绝望察觉出……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则不但众人无法摆脱蠕行地虫的围捕,甚至佣兵们会连反抗的力气都消磨干净。

于是在无比的艰难中,韩俊终究还是下定了将要坦诚的决心。

……

随着韩俊颓然的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疾行中的佣兵们,便也如获大赦般各自驻足。

甚至驻足之后的众人,还下意识的聚集在马车前的炁灯光辉下,等待着韩俊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但此时的韩俊,却只能是满脸颓丧的,准备说出当下真正的那个威胁。

然而也就在韩俊刚要开口之前,一声枯脆的物体折断之声,却也如此突兀的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

众人立刻寻声找去,这才发现是不知哪个佣兵,踩断了一节地面上的枯骨。

而也同样是因为这个意外,当众人的注意力纷纷汇集于脚下的地面,大家也这才极其骇然的发现:

这满地的贫瘠土壤之中,竟然密密麻麻的埋藏着无数的枯骨。

甚至这些枯骨的数量,已多到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程度。

并且随着这满地的枯骨凸显,一直缩在人群之后的苏牧,更是猛然间在惊异中想起,先前于妄兽图鉴上所看到的一段描述:

“骨沙之蝎,小字七阶妄怪,性残暴、喜食骨髓,本体攻防能力皆为寻常,但具有强毒性、能够用毒素瞬间毙命猎物,为极度危险的妄兽。其巢穴附近,必然会有大量的枯骨被遗弃,此乃本妄兽最大的特征。”

……

说时迟、那时快,当这段信息飞快的在苏牧脑中闪过,苏牧刚要出声示警的时候。

一道破土而出的粗壮蝎尾,却已经直直的捅穿了某个低阶佣兵的胸膛。

虽然骨沙之蝎并非以力量见长,但它毕竟是小字七阶的妄兽,轻易贯穿一个低阶战士的肉体,依然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

并且随着蝎尾的突兀袭来,两只巨大的蝎钳也同样破土而出,直接便锁住了那名被贯穿者的身体。

继而在一阵鲜血飞溅中,骨沙之蝎竟生生将此人给撕成了两片。

眼前的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瞬息之间。

当众佣兵终于回过神来,并纷纷抽出自身携带的武器时。骨沙之蝎却已经拖着那半片残尸,再度潜入了地底之下。

而刚刚惨死的那名佣兵,正是那双胞兄弟团队的一员。

此刻面对着麾下战友的惨死,兄弟二人皆是狠狠的炁灌钢锤,飞快的朝着骨沙之蝎离去的角度,用斗技震开了大片的泥土。

但纵然如此,当那漫天的泥土再次坠落大地,骨沙之蝎的身影却仍旧毫无踪迹。只有更加令人畏怯的恐怖,笼罩于每个佣兵的头顶,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的妄动。

甚至更雪上加霜的却是,就在众人因强横莫测的骨沙之蝎而高度戒备,并完全无法脱离此地的时候。

一团团漆黑又静默的兽影,却也同时撕开夜色的伪装,带着那呆滞的神情与矫健的躯体,一点点的向着众人所逼来。

“不要管刚才的蝎形妄兽,直接保护马车突围出去,让两种妄兽去进行纠缠。”

虽然在骨沙之蝎出现的时候,韩俊明显有着些微的无措。

不过瞬间的茫然之后,韩俊却也立刻做出了当前最优的一种选择。

并且此时此刻,就算韩俊不特地强调撤离,所有人也早都感受到了危机的逼近,哪里又有人还敢继续恋战。

故而当韩俊的话语才落,由那五人小队构成先锋的佣兵们,已飞快选择了一个傀儡兽最少的方向,直接撕开着一条通道、头也不回的向外突去。

苏牧见状,当然也不敢迟疑,直接就靠拢至马车的近处。

稍微阻挡傀儡兽的同时,也随着马车一并向外移动。

而到了这种时候,作为唯一一个能够在五阶妄兽中进出自如的人,韩俊当然也自觉承担起了殿后的作用。

只见韩俊非但没有紧随马车而来,反而是快速的吸引着众多傀儡兽的注意。

继而再凭借着其自身,那明显优于傀儡兽的身体掌控力,飞快的将它们给引向骨沙之蝎的骸骨场。

……

果然,当韩俊成功将蠕行地虫寄生着的兽群,给引导至骨沙之蝎的巢穴之上后。

吸食完佣兵骨髓的骨沙之蝎,便也立刻就向傀儡兽们所发难。

并且作为妄怪一属的骨沙之蝎,先天便没有作为妄妖的蠕行地虫这么狡诈,如今更是完全按照韩俊的预期般,不断对其余的傀儡兽们进行撕扯。

韩俊见状,自然也不再试图继续深入,反而是立刻凭借身法斗技的加持,急速撤出两者间交战的区域。

因为韩俊的一番引诱,此时大多数的傀儡兽,都被那骨沙之蝎给牵扯。

至于少量几只仍在追袭马车的,则被那对双胞兄弟和苏牧等人,给死死的挡在了队伍之外,并不能够造成直接的威胁。

并且人类武者最大的优势,毕竟还是拥有更高的智力,以及能够通过相互间进行配合,来造成更大程度的伤害。

故而纵使蠕行地虫控制的傀儡兽们,力量确实高于护卫的佣兵。

但只要佣兵群彼此施以援护,则就算无法杀死藏于野兽体内的蠕行地虫,却也至少能够让被寄生的野兽丧失战力。

甚至蠕行地虫的进攻若太过冒进,诸如苏牧等能够做到连续爆发的人,再受到那名魔法学徒的法术加持,亦能够直接将其与寄体给一并撕碎。

虽然阴差阳错,然而这场危机的结局……似乎也依旧是最理想的那般状况。

第二十章 夺权

夜色莽莽,月影绯绛。

荒芜一物的盐碱平原上,只有车轴转动的喑哑之声,以及擦拭武器的摩挲与狰狞。

突破傀儡兽的包围、并疾驰数里过后,终于从妄兽中心抽身而退的韩俊,也这才再度追上了队伍的脚步。

不过随着韩俊的再度归来,队伍里的氛围却也变得奇异的沉闷。

一丝丝不太好的预感,悄然弥漫于苏牧的心头。

果然,当苏牧才刚刚生出这样的担忧,五人小队里为首的防御者,以及双胞兄弟中较为年长的哥哥,便几乎同时的靠近了韩俊的方向。

继而两者更在极为默契中,直接让孪生兄弟的哥哥开口道:

“你早就察觉到了那些被寄生的野兽,只是为了维护你的统治力,所以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隐瞒了下来?”

对于两人的质问,韩俊当然无言以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事实所造就的结果,确实是维护着韩俊的话语权。所以就算韩俊当时尚有其他考虑,也根本无法让人信服。

见韩俊默认了这个事实,两人倒也并未继续苛责。

毕竟如今的韩俊,依然是这整个佣兵团体中,实力最为强悍的一人。

不过两者专程提出这个疑问,本来也就不是要讨回什么公道。

他们两人、以及两人各自所代表着的势力,其最核心的那个目的依然是……再度的取回队伍的掌控力。

“接下来佣兵的指挥权,必须交由我们两方商定。而你也必须保证在余下的行程中,需按照我们的安排行事。”

“这便是你……作为决策者、必须为那名同伴惨死所支付的代价!”

……

一出权力的更迭,就在这风平浪静的外表下,悄然兴起又再归平静。

并且苏牧本人,也因为被刻上了韩俊一党的印记,此时随着韩俊在佣兵队伍中丧失话语权,苏牧便也同样是再度被边缘化。

所幸苏牧他自己,倒是本来就并不在乎。

佣兵们越是不让苏牧进入核心圈子,便也越是方便苏牧继续偷练斗技。

只要众人能够真正摆脱蠕行地虫的追踪,则无论接下来由谁指挥、或者如何指挥,都不会对苏牧造成任何的影响。

而唯一让苏牧微微疑虑、甚至极为戒备的一点……却反而是韩俊身上的谜团。

韩俊到目前为止的行为,看似都是在为整个佣兵队伍而考虑。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奇异的是,韩俊虽努力做着如此合乎逻辑的行为,但他对这些行为的执行中,却总有些不和逻辑的蛛丝马迹悄然乍现。

其实从一开始,苏牧便已经留意到了:

韩俊对佣兵队伍的关注程度,远超他目前所表现出的这份淡然。

甚至可以说,他时刻都伺探着佣兵们的状况。

故而苏牧先前为了偷学斗技,从而小心观察着佣兵的这个行为,便也只有同样在观察旁人的韩俊才所有注意。

并且更能证实苏牧这份怀疑的是……其后韩俊为撇清与此行的关系,还特地拿出了祭火木与妄兽图鉴,并声称自己其实是个妄兽猎手。

然而作为“妄兽猎手”的韩俊,竟然会比仅仅匆忙看过图鉴的苏牧,还要更晚发现骨沙之蝎的存在。

很显然,无论是韩俊反复遮掩的身份,或者是他密切注意佣兵的行为。

都无疑在说明着,他仍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所隐瞒。

只不过关于这个秘密、它究竟是什么,苏牧倒也同样摸不着头脑。

……

又是数小时的月夜疾行,当那名负责侦查的弓箭手终于确定了,方圆几里内再没有傀儡兽的踪迹后,佣兵们也终究得到了再度喘息的机会。

此时天色已然发白,旷野尽头的阳光正努力爬出地平线,试图一展它的温婉与媚然。

“就地分批休息,正午时分再度出发。”

重新获取话语权后的孪生兄弟,很快便对整个佣兵队伍下达了指令。

而一夜未歇佣兵们,当然也毫不犹豫的确认好自己的轮守,便就地枕着武器迅速的进入小憩。

并且在这个时候,那对孪生兄弟倒也并非不知轻重缓急。

对于队伍中战斗力最强的韩俊、苏牧、以及那五人小队,他们更是立刻就安排了无需轮守,以让大家尽快的养精蓄锐。

苏牧对此当然也不会拒绝,比起其他人单纯的赶路,若他这般同时还在熟悉斗技的人,本来消耗也就更加的巨大。

故而苏牧此时已毫不迟疑的,直接就将背缚的巨剑往地面一插,继而便背靠着剑脊、陷入酣然的沉睡。

……

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当苏牧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猛烈的阳光已经酷热的炙烤着大地。

然而当苏牧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在恍惚中变得更加清晰。

首先映入苏牧眼帘的,却是一张张凝重的面容。

所有的佣兵,都目光沉凛的看着同一个方向,似乎那个方向有着某种危险的预兆,正在一步步的向着人群所逼近。

苏牧见状,立刻也望向了众人观望的地方。

只见在距离人群百米左右的地方,正有无数铁线虫般的无脊椎动物,正蜿蜒扭曲的细嗅着风中荡去的佣兵气息。

毫无疑问,这些极度丑陋又狰狞的怪物,正是五阶妄妖蠕行地虫的本体。

经历昨夜的那场混乱,蠕行地虫所寄生的兽体大都遭到破坏。然而它们竟仍旧没有选择放弃,依然坠行在佣兵队伍的身后,等待着下一次袭击的时机。

所幸也同样因为周近并无其他野兽,蠕行地虫们虽然远远的尾行于侧,却也并没有发动袭击的能力。

但纵然如此,一直这样等待下去也并非良策。

毕竟这盐碱平原中虽野兽稀少,但也还没有到绝无痕迹的程度。

而一旦让蠕行地虫们,驱赶来下一批用以进攻的兽体,失去了骨沙之蝎牵制的佣兵队伍,似乎再难以抗击整群的五阶妄妖。

“我们没有选择,必须回到商道上去,否则的话……所有人都将死在这里!”

第二十一章 万物一体

出乎苏牧预料的是,就算对失去话语权也安然接受的韩俊,在众人提出再度返回商道之时,却是骤然爆发着激烈的反对:

“枭狼团的恐怖程度,远超眼前的这群妄妖。”

然而对于韩俊的这番反驳,其余的佣兵却是用一种格外漠然的眼神,毫不在意的无视了韩俊的挣扎。

苏牧微微错愕后,立刻便明白了:

妄妖的目标,是把佣兵本身给转化为食物,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反倒是枭狼团的目的,只是劫掠被护送的这批货物,若真事有不谐、还能放弃任务而苟全性命。

毫无疑问,就算会受到流浪者工会的惩处,佣兵们在极端的状况之下,依然会优先保证自身的存活。

而既然如此,其实也就没什么可以犹豫。

佣兵们最后看了看,那群又一次隐没于泥土的蠕行地虫,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启程,并开始向着商道的方向所靠拢。

……

而此时此刻,也就在苏牧一行人准备返回的那条商道上。

曾与苏牧所交手的女子,正凛眉对同伴说着:

“从他们消失的地点来看,他们只能是进入了满布妄兽的荒原,但那群佣兵究竟脑子有多不好使,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避开我们?”

很显然,女子她也同样不明白,苏牧一行人为何甘冒妄兽的威胁,也硬要离开风险最小的这数条商道。

不过虽然这名女子不理解,但女子身前某个笼罩在黑袍中的同伴,却似乎已经猜到了一星半点儿的可能:

“除非那群人中,有人知道我们的来历,也同样知晓他们护送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甚至他还刻意夸大着我们的威胁,所以佣兵们才会认为进入荒野是良策。”

此人一边说着这番猜测,一边却是话锋一转、又继续道:

“不过不用担心,主张进入盐碱荒野的此人,其实根本就对妄兽的信息一无所知,他甚至连蠕行地虫这个季节将要繁殖都不明白。此时进入盐碱平原、并身具天地之炁的他们,必将被迫切需求食物的蠕行地虫所袭击,他们很快就会再度的回归商道。”

随着黑袍人轻轻撕开真相的面纱,刚刚提问的女子倒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般,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所以说,其实目标货物的真正拥有者,也根本就不是寒石镇的那个老头,他自己就藏身在护卫的佣兵之中。”

黑袍人闻言,及为笃定的微微颔首,并再度补充道:

“不但那个老头是傀儡,甚至连他刻意将行踪暴露给那些低劣的盗匪,也同样是其早就安排好的诡计,目的就是为了印证我们的威胁巨大。”

“能在窃取‘遗产’的短短十几日内,就想好如此复杂的一套计划,他这名家族叛徒还真是足够的优秀。”

……

烈日下的盐碱荒野,如此的贫瘠鄙陋、又这样的坦荡直白。

它*的将所有威胁,都明明白白的摆在佣兵们的面前,甚至还用最炽烈的阳光,照的这份危机一片的温婉。

“入夜之前务必回归商道,一旦失去了阳光下的视野优势,我们的处境也便会变得愈发的艰难。”

双胞胎兄弟再一次的催促着众人,并直言着每个人心头的畏惧。

此时的一众佣兵们,纵使在那短暂的休息中,还尚未恢复到精力十足的状态。但在生存的压力下,人人皆是铆足了劲儿,飞快的追随着炁动力马车而行。

并且此时此刻,要说队伍中最是绝望的那个人,则显然就是驾驭马车的车夫了。

虽然对于的所有的佣兵而言,回归商道都是最安全的选择。但唯独对雇主一方的驾车人来说,则必然会直面劫掠者的威胁。

不过对于这一点,众佣兵却显然并不在意。

毕竟在所有人内心的天秤上,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都不等价,赶车人要敢不遵从大家的选择,佣兵们还真会将他弃置于荒野。

人性的丑恶,此时早已*的暴露在每个佣兵脸庞。

而要在这般卑劣的人性中生存下去,便唯有让自身的实力更加强横。

……

苏牧默默的感受着体内的状况,然后略显不舍的收起了折返步的运转。

经历过一天两夜的反复淬炼,再加上途中还不断参杂着的战斗。此时苏牧体内的炁能量,早已越过了小字三阶的上限,大约达到四阶中段的模样。

所以作为三阶斗技的折返步,此刻已不能再为苏牧带来收益,苏牧亦只能放弃了这种聚炁的方法。

不过也因为苏牧他,成功步入小字四阶的境界。

先前困扰着苏牧的某些问题,如今也由于拥有更多样本的缘故,终于被清晰的呈现在了苏牧的眼前。

苏牧之前就很疑惑,为何消耗炁能量来练习斗技的行为,自己却很少遇到炁能耗尽的窘况,这似乎完全就不合逻辑。

而之前苏牧又只会四色剑技,并没有其他的斗技来进行类比,所以苏牧也一直都没能窥得其中的奥妙。

此时随着苏牧他,对折返步与双九强化诀的使用愈发娴熟,苏牧也终于在细微的炁能流动中感受到:

虽然使用斗技的这个行为,的确是不断在消耗着体内的炁能量。

但这个行为所带来的结果,却是将自身容纳炁的空间给一点点的开拓。

而至于炁能量的回复,则完全是按照自身容量的上限,以一种绝对相同的比例在缓缓的聚集。

也就是说,当一个武者开辟出相应的境界以后,这个世界的规则本身,便把此人也视作是世界构成的一部分。

故而武者本身,其实根本什么都不用刻意去做,世间万物的规则自身,便会主动为其恢复消耗掉的炁能。

而此前的苏牧,之所以能够接连不断的进行斗技的锤炼,且从未将自身的炁给彻底的耗尽。

那完全是因为苏牧所使用的斗技,全都是高于当前境界的东西。

于是苏牧以当前炁能进行的消耗,才完全赶不上同时开辟出的更高等级回复,故而才造就了他这一日千里般的进阶。

第二十二章 伴生骸兽

而随着苏牧更进一步的了解到,这脑洞世界中炁能量的核心本质。

另一种颇为大胆的想法,倒也同时浮现于苏牧的脑海:

“既然只要练习更高等级的斗技,便能几乎无损的维持炁能的平衡,那苏牧凭借其极强的斗技解析能力,岂不是能够持续的突飞猛进?”

然而幻想归幻想,其实苏牧自己也明白。

他目前最大的问题,根本不是炁能的消耗缓急,而是究竟该去哪里窥得斗技。

毕竟以苏牧目前的经历而言,若真有人在他面前毫无戒备的施展斗技,则他本身也必然牵扯到万分危险的局面之中。

这显然,并非是一种足够良好的状态。

并且通过佣兵队伍中的权力更迭,以及韩俊明显有所隐瞒的事实,苏牧更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一旦离开那民风淳朴的海岸渔村,这个世界便已然不再温柔。

甚至也就在苏牧如是思考的时候,这个世界里的另外一份狰狞,更也同样又孜孜不倦的厮缠而来。

……

“周遭野兽的数量,又再次变得繁多了起来。”

随着弓箭手传回的这个消息,佣兵队伍中的所有人,都立刻变得愈发的警戒。

甚至就连鲜少主动出手的魔法学徒,此时也在默念咒语之后,为另外几名敏捷系的佣兵进行了速度加持,让他们同样可以充当队伍的眼线。

并且当那一个个敏捷系佣兵,四散于队伍的各个方向以后,他们所各自所传回的消息,更是充斥着浓浓的危急之感:

“右侧半里外的沙丘,一群土狼正与我们的队伍并列前行。”

“左前方的沙棘丛中,有小规模兽群潜伏于此。”

“后方视线以内,已经有野兽体态僵直,似被蠕行地虫所寄控。”

伴随着一条条愈发让人不安的消息,不断从各个方向汇集而来,佣兵们终究还是绝望的发现:

按照如今蠕行地虫所酝酿的包围,佣兵们绝不可能在受袭前就返回商道,这场被回避了整整一日的战斗,依然还是得用武力去解决。

并且也正在此时,某个被众人给忽视的细节,也同样被五人小队所提起:

“你们难道没人注意到,我们小队中负责侦查的弓箭手,他已经在去往道路前方进行探路后,至少二十分钟以上未归?”

……

随着最后这道消息,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沉沉压向了所有人的心头。

固执疾行着的佣兵队伍,终于停下了盲目的奔逃。

且当所有人都浸溺在这沉闷的氛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并目光凛然中望向前方的时候。

数百米外的凸起处,果然有某种体型颇大的妄兽,一步步的越过沙丘缓缓逼来。

等待了整整一日蠕行地虫们,终究还是准备了更加强横的武器,直接控制着另外一种妄兽的身躯,驱使着那远超野兽的健硕肌体来战斗。

而随着作为寄主的妄兽的躯体,一点点的在众人视野里变得清晰。

苏牧却是更加愕然的发现,缓缓逼来的东西竟就是……昨夜曾牵制傀儡兽的七阶妄怪、骨沙之蝎!

“蠕行地虫竟可以控制更高等级的妄兽?”

不知是谁,在慌乱中喑哑自语。

然而他的这份疑惑,很快便被那名魔法学徒所否定。

只不过否定着这份疑惑的解释本身,却是一个更加令人无助的事实:

“这不是控制、而是共生关系,蠕行地虫无法杀死寄主的意识,便立刻会将自己视作寄主身体的一部分,并顺势将此寄主拥立为王。所以我们眼前看到的,非但不是那些极易撕碎的傀儡,反而是蠕行地虫的王者……伴生骸兽。”

……

在伴生骸兽的点滴逼近中,其他方位潜伏着的蠕行地虫,也纷纷控制了驱赶而来的野兽,铁桶般向着佣兵们所包来。

此时此刻,佣兵们显然已无路可逃。

故而所有人拿出了十二分的专注,力求在与妄妖群的交锋中胜出,然后才能换取那一丝丝的生机。

也直到到了这生死存亡的时刻,韩俊和其他几名一线强者间的芥蒂,也终于在压力面前不复存在。

包括苏牧在内的最强战力们,已飞快用眼神确认着彼此的决绝。

然后便同时的,向着那威胁巨大的伴生骸兽所迎去。

只见苏牧几人,仍旧是以五人小队中的四阶防御者为先锋,凭借着他巨大的盾牌为屏障,一点点的向着伴生骸兽所靠近。

并且此时弓箭手虽已身亡,但攻击者中却加入了苏牧、韩俊、以及双胞兄弟二人,正面突破力显然已增强了数倍。

至于那名小字三阶的魔法学徒,更是早将加速魔法给加持于每个人的身体。

甚至他自身也是紧握魔杖,紧紧的跟随在迎战队伍的后方。

……

随着双方的距离,一点点的变得渺小。

伴生骸兽肌体间钻出的蠕行地虫,也都如此清晰的在半空摇曳。

终于,伴随着防御者的一声雷鸣爆喝,整个迎击队伍突然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如同奔腾的牛群般向前压去,足尖亦将大地给撕裂得一片零碎。

但伴生骸兽的本体,毕竟曾是小字七阶的妄怪。

此时有着蠕行地虫的炁能加持,显然更完全不惧众人声势惊人的冲击。

只见伴生骸兽各足微张的插入地面,牢牢的将自己固定在了原地,然后便将两只巨大的蝎钳子化作防具般,相互交叉于自己的身前。

继而一声刺耳的轰鸣,炸裂在整个荒野之上。

盾面和蝎钳的相互接触,显然双方都没能讨得了好。

宽厚结实的精钢盾面,竟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凹陷了下去。而伴生骸兽的蝎钳,亦同样被盾击所桎梏,并不能立刻对众人发动攻击。

其余众人见状,当然不敢错失良机,已然各自用上了最拿手的斗技,纷纷向着伴生骸兽的身体招呼了过去。

然而伴生骸兽虽双钳被锁,但它那条极为致命蝎尾却依然不容小觑。

故而当众人的攻击,还并未真正斩落于骸兽的躯体。骸兽却是猛然间将巨尾一荡,以那尖锐剧毒的尾针为锋,将所有的攻击都一一化解。

而众人一击未果,骸兽却已经双钳发力间,直接将那名防御者给掀翻在地。

继而那条荡开众人的蝎尾,更是直直的插向了防御者的胸膛。

第二十三章 御石形态

那名与苏牧一般,同属小字四阶的盾牌防御者,他虽格外强化了御字诀的修炼,也专程以巨盾来强化自己防御。

但面对力量远超自己的七阶妄怪,一旦他的御字诀被正面击破,则要再度提炁构筑下一次的防御,却必然需要时间来进行缓冲。

然而吞噬了蠕行地虫后的伴生骸兽,显然已不再那么愚蠢。

此时面对防御者的御态被破,骸兽立刻便乘胜追击的扬起尾刺,想要直接抹杀掉已无反抗之力的他。

并且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无论是五人小队中的两名攻击者,还是已经步入小字四阶的苏牧,甚至是通晓更强攻击手段的韩俊,都并不敢硬接骸兽的致命一击。

故而就算是此时的众人,都纷纷向着骸兽强袭而去,想要逼迫骸兽收尾自顾。

但只要骸兽凭借它自身的骨甲,打算硬接下众人的这道劈砍。

则防御者必将被抹杀的结局,似乎仍旧是无从改变。

……

但也就在防御者本人,几乎都快要绝望认命的时候。

当尖锐又森然的蝎尾,利落的向他贯击而下,却是猛然撞上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物件,被骤然阻挡住刺击的路径。

甚至当骸兽凭借着蝎尾的巨大力道,直接掀开这个金属物件继续向前,却立刻又有第二个金属重物补充而来,再度将尾刺给格挡于半空。

这对体型巨大的金属物件,赫然便是那对双胞兄弟手中的精钢战锤。

兄弟二人看似骁勇,其实却同样是主司防御的战士。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当飞快拦截下蝎尾的兄弟二人,甚至还未将战锤给再度收回。骸兽却猛然之间,又挥出了曾击飞防御者的双钳,并分别向着兄弟二人剪去。

此时刚用御字诀防下尾击的兄弟二人,似乎正该处在旧力以老、且新力未生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再度的进行拦截。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兄弟二人见状竟然想都没想,直接就一脚猛扎大地,另一只脚飞快的向后反蹬,果断的抗下了又一波的冲击。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才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很显然,小字级的最强防御技巧,只可能是完全固守的御字诀“除法”。

但就像倒地的那名巨盾战士那样,前后两次的除法使用之间,依然存在能够被突袭的空隙,并不能够保证每一分一秒都完全固守。

所以双胞兄弟二人的解决办法,便是始终让自己处于御字诀的状态,并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来应战。

而能够长期维持除法其形态,并永远不会从中所脱离的斗技,其实也只有那一种。

那东西便是,自带除数与被除数的、数学基础概念……分数!

……

随着双胞兄弟顷刻抗下了接连的攻击,其中的兄长已大声喝道:

“我们兄弟修习的五阶斗技,正是将御字诀稳定凝固的御石形态,现在所有的防御都交给我们,你们只用考虑怎么干掉这头怪物。”

随着双胞兄弟的话音落下,早就向骸兽攻去的苏牧等人,更是完全将精炁激得通经贯脉,并直接斩向了骸兽的甲壳连接之处,意图将骸兽的骨甲给强制分离。

然而骸兽毕竟机敏万分,两次袭杀未果之后,骸兽竟又飞快便收缩回防。

苏牧手中的剑刃,才刚刚刺入甲壳连接不足掌深,便已经被飞掠而过的剧毒尾针,给再度的逼回了安全的位置。

至于五人小队中那两个只有三阶的攻击者,更是连兵刃都未能刺入兽体,便已经狼狈的再度返回。

唯有境界最高的韩俊,就算面对着尾针的纠缠,也仍旧让剑锋在骸兽的肌体间穿梭片刻,这才凭借灵巧的身法再度撤离。

然而当所有人都脱离了骸兽的躯体,并小心寻找着攻击时机的同时。

眼前的伴生骸兽,却赫然展示出了它真正的恐怖。

只见在苏牧和韩俊为骸兽造成的创口上,立刻有无数的蠕行地虫飞快钻出,并直接将自身的身体融入肌肉,极快的修补着骸兽周身的创伤。

甚至连骨甲间的缝隙,也因为蠕行地虫的大量涌出,变得是更加的难以寻觅。

“这样消耗下去并没有意义,如果不能做到一击必杀的话,我们就永远都无法战胜这彼此增益的怪物。”

苏牧飞快的做出了判断,并且也愈发的绝望于:

他甚至根本想不到任何的方法,能够在看上去便有获胜的可能。

以苏牧当前的视角而言,似乎无论做出怎样的挣扎,也仍旧是无法消灭……这能够自我修复的融合妄兽。

……

“我有一种精神操控类魔法,能够暂时的控制妄兽的行为。虽然对于明显强于我的妄兽,我只能控制它极短的一个瞬间。但如果这个短暂的空隙,能够被合理利用的话,也就是我们唯一的获胜机会。”

面对无从着手的窘境,一直缩在众人最后的四阶魔法学徒,终于抛出了一个打破僵局的可能。

不过随着这个可能的提出,魔法学徒亦飞快补充道:

“但是这种精神操控类魔法,它毕竟是小字五阶的魔法,对于目前的我来说,仍然是太过勉强。所以我大概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进行思维共鸣,而在此之前的这段时间,你们必须保证我处于妄兽的附近,且不能被它所正面袭击。”

对于魔法学徒的这个提议,众人毫不迟疑的便应承了下来。

而苏牧虽然对于所谓的“思维共鸣”,确实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但如果无法生存下去的话,一切的好奇也都只是虚妄。

故而包括苏牧在内的所有迎击者,已飞快的再度就位。

拥有御石形态的兄弟二人,直接就挡在了伴生骸兽的正前,阻挡骸兽脚步的同时,也逼迫骸兽无法再随意进攻。

而其余的几名攻击者,则分别散落在骸兽的各个方向,一边观察着骸兽甲壳间真正的薄弱之处,一边也刻意的不断进攻、以分散骸兽的注意。

至于刚刚被救下的巨盾防御者,则是飞快的再度立盾身前,将需要进行思维共鸣的魔法学徒给牢牢护住。

只等那道精神控制魔法酝酿完毕,那便是众人所反击的时刻。

第二十四章 既视感

韩俊一记利落的撩斩,切断了数条正在修补创口的蠕行地虫。

而伴生骸兽正欲扬尾还击,苏牧却已然乘着这个档口,直接将重剑狠狠的刺入相同的创口,并飞快的拉出一道四溅的鲜血。

随着众人间的配合越来越是娴熟,对于这种虽然并无根本效果,但却足够让骸兽感到格外烦躁的攻击,众人显然已愈发的得心应手。

并且在众人不断的拖延下,巨盾防御者身后的那名魔法学徒,额头间也早已渗出了痛苦的汗液,似乎正一点点的靠近着共鸣的成功。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正朝着最理想的方向在发展。

……

然而随着那记精神控制魔法,正一步步的趋于完成。

片刻后的这名魔法学徒,便能够拥有能够改写现状的能力。

但真正的威胁,却突兀自众人从未注意到的角落,四面八方的包围而来。

此时整个佣兵队伍中的一类强者,全都聚集到了伴生骸兽的附近。而剩下的众人,就算凭借着彼此间的配合,也完全无法牵制住所有的野兽傀儡。

所以当苏牧等人,正专心纠缠伴生骸兽的时候,大量被寄生操控着的野兽傀儡,也便飞快的向着苏牧他们袭来。

“外围有其他的威胁来临,我和小队的成员负责处理外围,你们几人继续吸引伴生骸兽的注意。”

唯一处于交战圈外的盾防者,自然第一个发现了汹涌而来的危机。

但此时此刻,他却并不能呼叫苏牧等人的支援,只能飞快的从巨盾后抽出短剑,并将作用最小两个三阶队友给暂且抽调。

然而就算他唤来了两个队友进行援助,但面对这铺天盖地寄生傀儡,三人却明显无法阻挡所有的袭击。

故而很快便有零星突入的傀儡兽,直接就越过了三人的阻拦防线,径直向着原地冥思的魔法学徒所奔去。

……

所幸处于交战中的苏牧,因为好奇那所谓的思维共鸣,始终都暗自留意着魔法学徒的举动。

此时自然第一个就发现了这份危机。

只见苏牧直接就用上了折返步,通过最大限度的拉长矩形,瞬间便移动到了魔法学徒的身旁,并利落将入侵傀的儡给统统斩杀。

但随着苏牧这番及时的救援,正面牵扯伴生骸兽的力量却也再度的减少,立刻就让骸兽受到的压力骤减。

故而伴生骸兽压抑已久的怒火,此时也终于奔腾而出。

就在苏牧折返而去的瞬间,伴生骸兽便已经双钳同出,牢牢的压制住正面的双胞兄弟二人,蝎尾却已经厮缠着韩俊而去。

并且此时此刻,韩俊没有了苏牧来与之彼此交替,又并不能对蝎尾彻底的放任,便也只能通过自己的身法、反复的腾挪转移着。

但这样的腾挪,却显然冒着极大的风险,

韩俊若是再慢上半分的话,就早已被剧毒的尾针给划破肌肉。

甚至就算是如此,韩俊的衣袖也已经被尾针给勾破,阴冷的尾芒几乎是擦着他的肌肤、被他给堪堪的避过。

此时的任何人,犯下任何的差池。

都必将为这场绝境中的抗争,带来最是绝望的后果。

……

但也就在这几乎快要丧失希望的时刻,众人一开始就细心呵护着的那份希冀,终究还是在如约的明亮绽放。

距离魔法学徒最近的苏牧,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炁能波动,伴随着些许莫名其妙的既视感,沉沉的降临在魔法学徒的躯体。

那股炁能波动,自然便是施法魔法需要支付的精炁。

而透过魔法学徒的身体,流窜而出的那些许既视感,却才真正让苏牧感觉诧异。

不过此时也不待苏牧细想,眼前的魔法学徒便已经乍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的死死锁定着数米外的伴生骸兽。

继而另一首苏牧无比熟悉的短诗,便从这异世界的魔法学徒口中蹦出: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并且更为离奇的是,当魔法学徒成功将这段“咒语”念出,那隐约之间的既视感便也同样被增至最强。

苏牧此时所隐约感受到的,竟然真的就是孟浩然隐居鹿门山时,于春困间那迷离又真切的幻想。

一种蓦然明悟的惊喜,瞬间就笼罩在苏牧的心头。苏牧在这万分危急的刹那间,却已然明白了施放魔法的真正奥妙。

原来所谓的思维共鸣,赫然便是……体会诗词的中心思想!

……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倒也无从继续细思。

当魔法学徒施放的精神控制魔法,瞬间侵入了伴生骸兽的大脑。刚刚还动作迅捷的伴生骸兽,便也立刻就变得迟缓了起来。

甚至要不是骸兽的身体,蠕行地虫们也能简单的从旁控制。

恐怕此时的伴生骸兽,早就已呆滞在了原地。

并且就算是骸兽此时尚能动弹,但他这即刻变得迟缓的动作,却也仍旧给予苏牧一行莫大的良机。

此刻包括五人小队在内的所有人,都立都刻停止了与其他傀儡兽的纠缠,瞬间便一起突向伴生骸兽的位置,意图在其醒来之前将其击杀。

而距离骸兽最近双胞兄弟,更是比所有人都要迅捷的转守为攻。

只见双胞兄弟二人,直接就废除了自身的御石形态,将所有的炁能都灌入了手中的战锤。然后便重重的将巨锤,给锤击在伴生骸兽的甲壳上。让所有被苏牧韩俊标记过的创伤,都在鲜血迸裂中格外的鲜明。

见此状况,一旁持有重剑和斧枪的苏牧两人,更是毫不犹豫的将这两件重型武器,直接当做开启罐头的起子般,狠狠的自创口间塞了进去。

继而在一阵撕裂的哀鸣中,粗暴的将骸兽的背甲给整个掀落。

不过随着骸兽背甲的脱落,无数寄居骸兽体内的蠕行地虫,也终究在这这样的局面下无路可退,已然是相互纠缠于一起,化作无数的触手急速拍打而来。

但此时此刻,早已做好准备的韩俊和那名双刀战士,却已是利落的利用薄刃武器的轻灵,飞快的收割着这些不擅搏杀的无脊椎蠕虫。

而当这瞬息之间的无数种攻击,顷刻便雨点般接连坠落。

伴生骸兽那颗猩红蓬勃的心脏,则在一层层的反复剥离之后,真正毫无防备的……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继而无数寒芒闪烁的利刃,便前赴后继的刺向了同一个位置。

第二十五章 夕阳下的残酷

一滴猩红近黑的鲜血,缓缓随着剑刃的幅度滴落在地面。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然后伴生骸兽,便突然挣脱了魔法学徒的操控,也挣脱了一众利刃的束缚,在嘶鸣中……震开了所有接近它的人类。

它终于醒了过来,然后便永远的睡了过去。

骸兽沉重的躯体像是没有重量般,缓缓的蜷缩成了一团,甚至将那狰狞的毒尾,也委屈的盘缩在了一起。

只留下最是尖锐的尾针屹立,威慑着所有觊觎它炁核的生命。

而随着这头蠕行地虫中的王者,自那气势汹汹的嚣张状态,变为如今这偃旗息鼓的冰冷匍匐。

周遭围绕着的其他傀儡兽们,也终于感受到了苏牧等人的顽强。

于是协同性极佳的蠕行地虫群,便犹如它们铺天盖地的寄控袭来,又这般头也不回的离躯入地。

就好像刚刚声势浩大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一场幻觉。

“终于、活下来了!”

双胞兄弟中的哥哥,力竭的手杵着战锤,缓缓呢喃着众人的心声。

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得极长,长得像是条笔直的直线。而这条直线指着的远方,便是那已然如此接近的商道。

只要离开了这片荒野,妄妖的威胁便会不复存在。

而妄妖威胁若不再高悬,佣兵们便也能真正的舒缓下紧绷的神经。

一切的一切,都指着最美好的方向。

……

然而也就在夕阳下的笔直剪影,正写满了浓浓希望的时刻,在这道剪影的顶端,却突兀被连接上了另外的一道笔直。

那是一柄薄刃,韩俊手中的薄刃,薄如他人性般的薄刃。

然后双胞胎哥哥的喉咙处,便流出了温热的液体。

他甚至都无法回头看上一眼,究竟是谁将他的喉咙给刺破,便已经带着对夕阳无限的眷恋,缓缓跪倒在了这片腥绯色的荒原。

继而一声悲鸣的呐喊,顷刻从双胞胎弟弟的口中炸裂。

但已然主动卸去了御石形态的他,又这般莽撞的冲向韩俊的阴险算计,自然也就理所当然的,同样被那柄利刃给穿透。

所幸双胞胎弟弟本身,境界上毕竟只比韩俊弱上一筹,如今就算被韩俊给刻意激怒,也并未让其一击必杀。

于是当回过神后的苏牧,直接就临空暴劈,慌忙逼退掉杀人未遂的韩俊后。

暴怒中的双胞胎弟弟,也这才暂且捡回一条性命。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苏牧成功的将其救下。

但此时此刻,一切却也终究落入了韩俊的掌控。

对于如今的韩俊而言……小字四阶的苏牧与盾防者,显然已不足为惧;而仅有的两个五阶战士,又一死一伤;唯一能创造奇迹的魔法学徒,更早已是炁竭无力。

于是韩俊所暗藏的那个身份,苏牧他最担忧的那份怀疑……终究还是这般突兀又直白的,跃然在了夕阳的狞笑中。

……

“你,才是这次任务的雇主,而盯上这些货物的人,也根本不是所谓‘枭狼团’。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那群人他们真正的目的。所以你才一定要误导我们进入荒原,好让你彻底的远离他们的袭击。”

“甚至到了如今,仅仅为了不让我们的离开将你暴露,你更是毫不犹豫的就要杀死……这些刚刚还与你一同战斗的人。”

苏牧静静的看着,已然是阴毒毕露的韩俊。

但他指尖的细微颤动,却还是出卖了此时内心的愤怒。

苏牧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韩俊的身份或许可疑;也早就彻底的认清了,这个世界本质上的善恶无度。

然而当韩俊的怙恶不悛,以及这个世界冰冷残酷,如此清晰的拍打在苏牧的脸庞,苏牧终究还是没法继续平静。

所以纵然苏牧接下来要做的那件事情,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

但无论是为了好好的活着,还是为了替枉死的同伴一雪此恨,甚至是为了……让自己幻想中的这个世界、不要这么的肮脏。

苏牧他……也必将那样做!

……

只见苏牧重重的,将手中巨剑给插在了地面,然后便目光如炬的紧盯着韩俊。瞳孔中的冰冷与漠然,甚至令韩俊都感到了些微的惊骇。

而韩俊虽然并不清楚苏牧究竟想要干嘛,但被苏牧那森然的目光一激,韩俊却也是下意识的便要欺身袭来。

然而更加诡异的却是,见到韩俊的这般反应后,苏牧更反而是不退反进。

直接就示意与自己同一战线的盾防者,去暂且的拦下韩俊的袭击,自己却是离奇的做着极为无谓的凌乱位移。

于是夕阳下的荒野里,此时便出现了极为怪异的一幕。

虽然此刻根本就无人知晓,苏牧他真正的打算。

但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却所有人都被苏牧给牵动着,飞快于荒野里交换着相对间的位置。

不过韩俊他毕竟是小字六阶的战士,就算是盾防者拼尽全力的进行阻拦,韩俊却依然有信心突破掉他的牵制。

只见下定决心后的韩俊,嘴角已飞快闪过了丝丝不屑。

接着韩俊便直接运起了,自己那小字六阶的看家身法,打算优先击毙神情诡异的苏牧后,再来与这乌龟般的重装者继续纠缠。

然而韩俊的这种反应,却也正是苏牧所等待着的情景。

随着韩俊猛然间的提炁加速,一旁手持巨盾的重装防御者,自然下意识的扬起了盾面,想要将韩俊给直接的阻截在外。

而见状之后的韩俊,更是戏谑的看着这僵硬又迟钝的钢铁壁垒,完全就不能想象,如此愚蠢的重物还能拦下自己。

但也就在韩俊刚刚生起这般想法,甚至都还尚未来得及跨步而出。

一道急促又精准的魔法咒语,却是骤然传入了韩俊的双耳。

并且当韩俊听到这段声音的时候,那记后发先至的精神冲击,更是早已越过了重装防御者的肩膀,直接就撞入了韩俊的脑海。

苏牧竟在这瞬息之间,已复刻出了那道小字五阶的精控魔法。

甚至在此之前,完全也没人料到苏牧还有这份能力。

于是在这两种不可能的相互叠加下,纵然苏牧的这道魔法并不娴熟,就连使用魔法的根本技巧,也是刚刚的战斗中才猛然明悟。

但此时此刻,正面挥盾猛击的重装战士,却已经近在韩俊眼前。

故而韩俊就算只是瞬间的失神,但那迎面撞来的精钢巨盾,却已然撞向了他那张恶毒的面孔。

直接便将韩俊,给整个的拍打了出去。

并且随着苏牧刻意调整着的方位,此时韩俊背超的那个方向,便正好是伴生骸兽尸体所在的那个方向。

于是被彻底击飞的韩俊,便也直直的撞向入骸兽的尸体。

这,就是苏牧真正的打算。

一切的方位和时机,一切的变换与引诱,都是苏牧早已观察好的刻意。

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韩俊……撞上那根剧毒的尾针!

第二十六章 化整为零

除迎击小队以外的佣兵,其实在早蠕行地虫退去的同时,便已经注意到了迎击队伍里所爆发的异变。

但一切发生得终究太快,快过了大多数人神经的反应。

而当所有人回过神时,双胞胎兄弟已经一死一伤。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韩俊,也同样在苏牧的谋划中……撞向了致命的尸体。

一切似乎终于结束,并迎来了这谁也想不到的结局。

苏牧默默的回到自己的重剑旁,看着剑刃上尚未干渴的妄兽之血,心中却浸满着人性的鲜血。

这一刻,天边的落日终于沉没。

这一刻,夜色的阴霾亦终将把大地覆盖。

但也同样在这一刻,一道疾闪而过的身影,瞬间掠过了苏牧等人的身旁,并直直的撞入搭载“货物”的炁动力马车。

甚至也还不待众人回过神来,那道身影又直接拽着某个不大的包裹,飞快从炁动力马车中一跃而出。

接着便仓皇刺入了,落日隐所没的方向。

韩俊并没有立刻死去,但他终究也不敢再稍作停留。

于是他仓促间拿回了,那个被他以卑劣所守护的重宝,同时却也下意识远离着这里,远离着……如今愈发神秘的苏牧。

……

然而同样就在此刻,在距离苏牧一行人十几里外的商道上。

笃定着苏牧等人必将归来的袭击者们,此时正安静的潜藏于血月下的阴影。

不过随着夜色下时光,正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他们所期待的佣兵与马车,却是仍旧未见丝毫的踪迹。

甚至连道旁的嬉闹的夜莺,也似乎嘲笑着袭击者们的徒劳无功。

“你到底能不能确定,他们会回到这条商道?”

先前与苏牧交手过的女子,如今正烦躁的将腰间细刃给反复抽拔着,终究还是不赖烦的发出了质疑。

而做出这份判断的黑袍人,虽然并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有误。

但此时此刻,眼前的商道却毕竟寥落安宁。

所以就算是黑袍人自己,也终究还是微微犹疑的、沉声判断到:

“以他们进入荒原的那个地点,一共只有两条商道与之相邻。而除了我们眼前的这条商道,另一条却处于数百里外的荒原对侧。如果他们遇到了妄妖袭击,则必然会选择最近的地点脱离,所以理论上……他们只可能来到这里。”

然而黑袍人的判断,虽然的确是并无纰漏。

但眼前愈发幽静的月下商道,却似乎又是一种*的讥讽。

此刻月影婆娑的夜色商道中,别说没有炁动力马车这般显眼的事物,甚至就连人数稍多的佣兵、也完全不见踪影。

唯有的,只是几个零星赶路的战士,正毫无规律的疾行而过。

……

然而连黑袍人也难以料到的却是,这些看似凌乱又纷杂的独行战士,其实便正是回归商道后的苏牧一行。

很显然,从韩俊拖着毒伤之躯,也仍旧要逃往荒原深处的诡异行为。

苏牧他其实早就已经猜到,商道上必然还有其他的威胁。

所幸这份威胁本身,对于身携重宝的韩俊来说,的确算是极为的致命。但对于因韩俊而卷入的其他佣兵,却显然也不是无法去避免。

于是苏牧所提出避免的方法,便也正是眼前的这出奇异:

苏牧一行,已直接将那最引人注目的炁动力马车,给果断遗弃在了盐碱荒野。甚至让所有幸存下来的佣兵,也全都在回归商道前便就地解散。

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庞大整体,便彻底的化作了看似寻常的凌乱纷杂。

甚至在这化整为零的瞬间,已经确认了任务失败的单独佣兵们,更是大多数都选择了返回寒石镇去。

故而两相叠加之下,此刻仍旧向着玛兹城继续进发的人,已只剩下包括苏牧在内的寥寥数人罢了。

所以就算此时的苏牧,已是如此明目张胆的,直接驰骋于夜色下的商道。

但道旁埋伏的袭击者们,却难以将他与先前的佣兵团所联系。

……

第二日的清晨,当万物都在晨辉中开始苏醒。

又是一夜疾驰后的苏牧,却是这才停下了行色匆匆的步伐。

此时的苏牧脚下的商道,已完全穿过了盐碱平原,道路两旁所覆盖着的植株,也都变成了苍翠欲滴的高大乔木。

而终于确定了周遭安全的苏牧,也这才缓缓没入了道旁丛林。

打算优先找个隐蔽的地方稍事休息,然后再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前行。

然而极为巧合的却是,当苏牧瞬身攀上了一颗高大的乔木,并打算躲在树冠间养精蓄锐的时候。

另外一行匆匆而来的身影,却也同样出现在了商道的尽头。

并且随着这些身影缓缓的靠近,苏牧更是立刻就通过那柄黝黑细刃,分辨出其中的女子正是先前的袭击者之一。

甚至更加巧合的是,此行十数人似乎也同样经过了整夜的疾行,如今也几乎是选择了重叠的位置来进行休息。

于是他们最终选择落脚的地点,便正是苏牧所隐匿的乔木之下。

而面对这般坑爹的巧合,苏牧却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的苏牧,别说是想要于悄然间离开。

距离众人如此之近的他,恐怕就是稍有任何的妄动,也会被那至少是四阶以上的女子所发现。

故而在这从天而降的尴尬相遇下,完全不敢动弹的苏牧,却也是被迫窃听起了、树下众人的一番交谈。

并且更让苏牧感到惊异的是,树下众人所交谈的这段内容本身。

似乎也正好与此时的苏牧……有着极为重要的相关!

……

“所以说,你认为他们是化整为零,直接抛弃了作为诱饵的炁动力马车,然后才从我们眼皮底下溜了过去。”

提出质疑的,依然是那名最不赖烦的女子。

而一旁的黑袍人,却显然对自己的猜想极有信心,直接就利落的分析道:

“无论他是将佣兵就地解散也好,还是让其余之人作为掩护也罢,但归根结底……他仍旧会前往玛兹城。因为他毕竟夺取了家族重宝并败露,所以他只有去往了那里,再通过了接下来的那场考核,才能够真正摆脱来自家族的无尽报复。”

黑袍人一边说着,一边却也话锋一转、更加笃定的说着:

“并且我们聚集在此的目标,始终都只是那件重宝本身。至于它究竟是从佣兵的手中抢得,还是从他自己手中夺取,显然都并不那么重要。”

“所以真正重要的事情其实只有一件,而那便是……所有有单独前往玛兹城的青年男性,全将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第二十七章 二次交锋

苏牧终究没有料到,这名黑袍男子竟已然窥测出了昨夜的奥秘。

自然也就更加没能想到,他们竟然是如此简单粗暴的,便将所有可能会携带那件重宝的人,全都作为他们的目标来看待。

然而也就在苏牧刚刚窥听到这里,并暗自思索着该如何避免袭击之时。

一只扑腾着划过的野鸟,却蓦然将树冠里的枯叶给惊落。

树下的那群袭击者闻声,几乎是下意识的便纷纷抬头,直接就看向了树冠间斑驳纷呈的阴影。

而苏牧此时此刻,显然也愈发的不敢妄动。

虽然透过层峦密布的枝丫,树下之人的确不太可能发现苏牧的存在,但如果苏牧稍微有所异动的话,恐怕光影的间隙也依然会将他出卖。

……

所幸那扑腾而过的飞鸟,倒是也同样引起了树下众人的注意。

故而略微的审视之后,几人便也放弃了继续观察。

并且作为众人之首的黑袍者,显然是比其他人要更加的谨慎。此时纵然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他也依然主张换个地方再做休息。

于是树下的那些袭击者,反倒是因为那只飞鸟的缘故,又飞快的离开了苏牧的脚下,再度将苏牧从危机中所解放。

不过再度解除危机后的苏牧,此时也倒并没有立刻回到地面。

虽然单从声音来判断的话,先前树下的袭击者的确是已经走远。但对于那显然极为机敏的黑袍者,以及那至少是四阶以上的女子,苏牧却仍旧不是那么的放心。

于是苏牧干脆一动不动的,继续隐匿于树梢,丝毫不暴露出自己是个活物。

一直等到时间过去了良久,周遭一切的动静也都全部消失。苏牧也这才缓缓抽出重剑,并小心的用剑锋拨落了一丛树叶。

而随着那丛飘零的树叶,如此轻柔的坠入地面,并也完全没有引来任何的异变后。

苏牧也这才同样轻柔的落于树下,打算直接离开这个危险的位置。

……

然而也就在苏牧才刚刚落地的一瞬之间,原本已寂静万分的茂密树丛,却是突然间响起了清脆的枝叶破碎之声。

苏牧终究还是小瞧了,对方的那份隐忍与耐性。

就算只是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敌人,对方竟然真的就等待了如此之长的时间,也一定要让苏牧所自行现身。

不过对于这种状况,苏牧倒也早有预案。

故而闻声之后的苏牧,也是根本不去详寻对方的位置,而是立刻将双九强化诀给运起,直接将手中的重剑舞得密不透风,生生拦住了对方第一时间的进击。

而随着对方在苏牧的剑风下,并不能够第一时间出手。

缓冲站定后的苏牧,自然更是不愿纠缠。

于是苏牧直接便炁灌双足,利落的运起已经娴熟无比的折返步,飞快的向着丛林之外的方向掠去。

毕竟天明后的商道上,必然会有其他佣兵队伍的途经。

而苏牧只要能引起了其他人等的注意,则身后这群习惯了暗中做事的袭击者,便再也无法这般猖獗的行事。

……

然而也就在苏牧他,才刚刚凭借折返步的最大对角,利落的窜出三四米的距离。一道极为熟悉的破风之声,却也再度的响起于苏牧的脑后。

闻声之后的苏牧,哪里会认不出这道攻击的主人。

只见苏牧几乎与那日一样的,果断通过折返步的踏步游踪,又一次将氲满御字诀的巨剑,给同样横档在了自己身前。

然后那熟悉的金属撞击火花,便也再度于苏牧与女子的眼前绽放。

两人彼此凛然的目光,也又一次的在空气中对撞。

“我说过、上次是你运气够好,我刚好选错了交手的方式,也并没有充足的时间。但如今你已不再有那么的好运,我不会让你离开这片丛林,也更加不会……让你又一次的从我剑下溜走。”

很显然,当女子发现树冠中隐匿者,正是她曾经的这桩遗憾后。

她已经瞬息间就燃起了,想要将苏牧给彻底抹杀的兴趣。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女子这杀意浓厚的情绪,苏牧在飞快的审视周遭以后,却是反而是微微松了口气。

因为随着苏牧的转身迎击,苏牧也同样敏锐察觉出:

其他的那些袭击者,似乎是真的离开了这里,而留下来蹲守苏牧的人,便只有这名女子自己而已。

于是摸清了现状之后的苏牧,非但没有再想怎样去撤离,反而是不退反进的持剑前逼,直接以巨剑的沉重向着女子狠狠的压去。

……

随着苏牧手中氲满倍字诀的重剑,声势磅礴的向女子砸落。

女子惊异之余,却也毫不在乎苏牧的反抗。

只见女子一改与苏牧对拼消耗的行为,反而是凭借某种苏牧所不知道的身法,利落的避开掉苏牧手中的巨剑。

并且也就在苏牧剑锋已出,且剑势难回的瞬间。

女子便已经轻灵的游步而返,直接将手中纤细又锋锐的利刃,给直直的指向了苏牧心脏的那个位置。

此时纵然是苏牧,已经同样用上折返步来趋避。

但折返步显然并没有女子的那套身法灵活,所以女子的剑锋要追赶上苏牧的闪避,其实也仅仅是时间的问题。

于是此时苏牧看向女子的目光,似乎已写满着浓浓的追悔莫及;而女子逼视着苏牧的眼神,亦全是残忍的神采飞扬。

然后,一连串语速极快的咒语,便从苏牧的口中爆发。

然后,一道锐利无双的精神冲击,便也疯狂的侵入着女子的大脑意识。

然后,失去了意志支配的细刃,便犹如毫无威力的木棍般……仅仅刺破掉苏牧的衣服,便再也无法深入苏牧精炁加持的躯体。

并且随着女子这瞬间的失神,苏牧更是终于将剑势已老巨刃,给再度抽回到了能够继续攻击的范围。

继而一记蕴含了无双暴力的竖劈,便也行云流水的诞生在此间。

一阵草木飞溅之中,苏牧这开山裂石的一剑,便也这般锐利的砸落在眼前。

甚至将那林中的野鸟……也震得惊骇的四散纷飞!

第二十八章 林中遁逃

苏牧终究还是小瞧了,眼前这名女子的强大。

就算因精控魔法而瞬间失神,但女子却依然在苏牧的必杀一击坠落之前,便堪堪避过了最为要害的部位。

故而她的左肩虽被剑刃所撕裂,却依然苟全着自己的性命。

并且在此之前的苏牧,其实只能确认女子至少为小字四阶以上,但却也并不清楚女子究竟处于怎样的境界。

而如今眼前的这一切,却毫无疑问的正展示着……女子至少也不会比韩俊更弱,甚至在挣脱苏牧的精神控制时,比之前的韩俊都还要迅速。

“小字六阶的战士!”

当女子的等级讯息,飞快的刺入苏牧的脑海。

此刻未能一击格杀的苏牧,却完全是连想都没有多想,直接便趁着女子尚未发出反击,果断便刺入了身后那片幽深丛林。

没有半点儿的犹豫,更无丝毫的迟疑的,直接就远离了重伤的女子。

也直到占净优势的苏牧,赫然选择了如此谨慎的抽身急退,原本还试图扮演虚弱的女子,却终究在愕然中发现:

两次与苏牧的交锋,她竟半点儿也未曾伤及这个少年。并且这个少年本身的修为,还是远远的低于女子如今的境界。

一个潜力无限的对手,显然比即时的强横还更加可怕。

于是女子也根本不容多想,果断便追入了苏牧所离开的方向。

……

飞快隐入林中后的苏牧,当然也半点儿不敢稍作耽误。

在生存的巨大压力下,苏牧飞速设下无数的简易陷阱,然后便再度向着丛林的更深处,毫不迟疑的继续窜了出去。

很显然,苏牧如今的状况,正好符合袭击者们的目标定义。

而苏牧接连的脱险,也必然会激起女子浓烈的愤恨。

所以苏牧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抹消掉自己的踪迹,在某个安全的位置养精蓄锐后,再另做其他的打算。

故而想及此处后的苏牧,他不但立刻将自身的衣角给割下,并飞快绑在了林中乱窜的野物腿上。

甚至连疾驰中的自身,也选择了入溪行走,让溪水将自身的气味给冲淡到最弱。

并且做完这一切后,苏牧也仍然不够放心。

于是当苏牧顺着溪流,一直来到了一处落差数十米的高悬瀑布后,苏牧更是立刻选择了最为艰难的逆水攀岩。

飞瀑的汹涌冲刷,不但能彻底的带走苏牧周身的气味。

甚至也能顷刻间抹除掉,苏牧攀爬岩体的痕迹。

而只要当苏牧到达了瀑布顶端,则就算那名女子再度前来,苏牧终究也占据了最佳的视野,毫无疑问的……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变!

……

但也就在苏牧做完这一切,并隐没于崖顶的瀑布以后。

在这片丛林的另一端,那名紧随苏牧而来的女子,此时也追寻着苏牧的气息,成功来到了苏牧步入溪水的地点。

虽然苏牧的那些反追踪手段,确实给女子造成了某些困扰。

然而那些误导行为本身,却毕竟是源自苏牧原本世界的常识。对于眼前这个、以幻想所构筑的世界而言,女子显然还有着其他的一些手段。

只见追入林中的女子,缓缓从腰间取出一枚瓷瓶,继而又轻微的掀起了瓷瓶一角。

让瓶中寄养的数只荧黄色小虫,顺着瓶口的缝隙悄然飞出。

而随着荧黄小虫被女子所释放,它们便立刻就游荡在了苏牧离去的溪流间,并缓缓的朝着溪流上游的位置所飘去。

甚至更为奇异的是,这些荧黄小虫此时的飞行轨迹,却也正是苏牧所行走的路径。

显然,这便是女子真正的寻踪之策。

这种荧黄色的小虫,其实是一种名为“炁痕虫”的一阶妄妖。

并且比起其他妄妖的诡秘和强大,炁痕虫却显然极为的微弱与渺小。甚至都只能通过觅食空气中残存的炁能,才能勉强的维持住自身的生存。

不过此刻女子所要利用的,却也刚好便是炁痕虫的这份弱小。

毕竟苏牧在先前的逃亡中,他必然会使用精炁来灌注躯体,如此才能维持肌肉的强横、以及行动的迅速。

并且很显然的是,仅有小字四阶境界的苏牧,还难以精准的去控制炁能。

故而在行动中留下炁能的残余,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只要苏牧残留的炁能还未消散,则以残炁为食的炁痕虫,便必然会追寻着这绵延的食物,一直去往苏牧最终停驻的那个位置。

果然,仅仅片刻之后。

随着炁痕虫的一路指引,女子便也同样来到了断崖边的瀑布下。

并且飞行至此的数只炁痕虫,如今已然只是绕着瀑布的外围所盘旋,再没有了继续深入的打算。

显然苏牧他最后残留下的几许精炁,正是位于这道飞流的深处,炁痕虫们已经难以再前往吞食。

而苏牧既然是选择了,如此艰难的逆水攀爬。

那他几乎也就必然会将此道天险,给作为最后的据点来利用。

于是女子手中的黝黑剑刃,已经被她给牢牢的握紧,剑锋间震荡轻鸣的精炁,更显示着女子必杀的决心。

……

随着女子在以炁御力的辗转腾挪间,飞快的踏着凸起的石块与根须,直接便攀上了高达数十米的断崖。

一场必将来到的决战,似乎也终究该要降临。

然而极为奇异的是,随着女子小心的戒备着立身未稳的突袭,并少有的做出一副了防御姿态。

但崖顶的溪水畔,却并没有任何的攻击袭来。

苏牧不但没有贸然的发动突袭,甚至也完全没有想要现身的意思。

崖顶的清风摇曳间,竟然半个人影也没有。

女子见状,眉头下意识的微微一拧,有些不敢相信的猜想着,苏牧难道根本没做休息,仍然是义无反顾的逃亡了下去。

不过也就在女子正感疑惑的瞬间,溪水中却是猛然弹起一道黑影,并直直的向着女子的位置飞射而来。

并且随着这道水中黑影的突现,原本连风声都如此静谧的崖顶,却又转瞬间彻底的沸腾了起来。

鹰鸣鹿啸、鼠嘶狒吼,女子感觉自己的双耳之中,瞬息被刺入了无数的繁杂。

而唯独没有的声响,却赫然正是……苏牧他本人的动向!

第二十九章 以不动应万变

女子的反应,不可谓是不机敏。

仅仅只在兽嘶鸟鸣的瞬间,女子便已经利落的荡剑回环,直接将飞来的黑影给削落,并且也严防死守着各个方向,丝毫不给苏牧偷袭的机会。

并且当女子迅捷的将那黑影削落后,她却也这才发现:

落入地面的那道黑影,竟然只是一尾溪水中的青鱼,显然是受到了苏牧的精神操控,这才一跃而起。

不过见到此情此景,却也立刻让女子愈发的小心。

毕竟魔法学徒虽然战斗力薄弱,但如果这名魔法学徒本身,也同时还是一个能够厮杀的战士,则必然会有创造奇迹的可能。

故而女子此刻,反倒是刻意的沉下心来,并不急着搜寻苏牧的踪迹。

而是稳稳的运起御字诀,在毫无纰漏的仗剑自御中,这才一步步的越过脚下的溪水,并向着溪水畔的那丛茂密树丛所探去。

如此一来,则无论苏牧在等待怎样的时机。

但那个时机,却也永远也不会到来。

……

然而随着女子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向一处处的树丛,并直接用精炁震开着枝叶,让这些能够躲避的阴影一个个被掀开。

女子却是有些茫然的发现,树丛中竟然真的只有几只受控的野物,连苏牧的半点儿痕迹也都没有。

在操控了如此多动物的前提下,苏牧竟然丝毫没有想过要发起突袭。

所以在周近的所有隐蔽处,也才会完全没有他的身影。

苏牧的这般谨慎,显然比女子想象中更加过分。

若不是这些受控的野物们,都在不约而同的证明着,控制着它们的苏牧显然仍在附近。恐怕就连女子,也已经要再度的怀疑起,苏牧他究竟是否还在此间。

并且更让女子难安的是,她毕竟是在被苏牧斩伤后,又才急切的追来。

此时女子左肩的伤口,其实仅仅是经过了最简单的包扎,完全是依仗着女子充沛的精炁,这才抑制住了血液的流损。

但此时此刻,苏牧显然准备把女子给拖入了漫长的对峙。

这显然是对女子极为不利的状况。

所以如今的女子,必须要优先去找出苏牧本人,并直接与苏牧展开正面的交锋,唯有如此……才能将这份逆境给扭转。

……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女子急速的扬起长剑,以她小字六阶的充沛精炁,将那暴力无双的倍字诀给激昂到最盛。

然后便如劈似削般,直接挥向一颗两人合抱的参天巨木。

随着一阵刺耳的木质破碎之声,在四溅纷飞的木屑间,这颗双人合抱的参天巨木,竟然生生被女子给拦腰截断,然后倾颓的倒向了后方的丛林。

继而伴随一声轰鸣的巨响,巨树便彻底的砸落在了地面,震得漫天的扬尘与枝叶飞旋,也同样惊得所有的活物奔逃。

而与此同时,就在女子做完这一切的瞬间。

女子亦是顷刻便将精炁灌入五感,并以探查斗技将感官的敏锐提至最盛,完全把周遭的每一道心跳,都及其清晰的一一锁定。

于是在所有纷乱逃离的心跳中,便只有苏牧和被其控制的野物们,还格外固执的驻留在原地。

而在这些驻留原地的心跳里,又只有一道因感受到女子的行为,从而变得略微的急促与不安。

所以那一道心跳,便一定是苏牧的心跳!

……

继而一道锋锐无情的剑气,顷刻撕开了漫天仍未坠落的杂枝乱木,直直的向着苏牧的位置所刺去。

虽然苏牧所隐藏的位置,显然是极为取巧的、位于溪畔的死角。

但随着心跳声的暴露,苏牧似乎已然不能再做回避。

故而当女子的刺击直面而来,苏牧却也是连想都来不及多想,直接便提起手中的巨剑,再度以熟悉的方式迎了上去。

又是一连串绚烂的火光四溅,接着便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

这是苏牧与女子第三次的交手,还是以同样的方式、在同样的斗技加持下,第三次让两人的视线交错处,绽放出依然灿烂的火光。

只不过这一次,女子眼中再没有丝毫的轻视,有的只是格杀的意志。

而此时此刻的苏牧,显然也再不敢有半分的侥幸,已经是完全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然后女子繁复又迅捷的利剑,便如暴雨般拍落在了苏牧面前。

毫不犹豫、更毫不迟疑,只求能够最快带走苏牧的生命。

并且随着眼前的这名女子,她再不与苏牧比拼力量,而是专注于利用出剑的速度,试图以最快的取下苏牧的首级。

苏牧显然在顷刻之中,便已经落入了极端的劣势。

比起女子那着重技巧的进攻方式,苏牧的防守方法显然是极为的笨拙。

苏牧仅仅是凭借御字诀的强横,以宽阔的剑刃来当做一道盾面,以不断的格挡着女子每一次的刺击。

并且因为剑刃毕竟没有盾面适合格挡,女子格外轻灵的挑刺,也偶尔能够越过横荡的巨剑,直接向苏牧的身体。

要不是苏牧艰难的靠着预判,每每在危机下抽身避退,恐怕他已经都被利刃所刺伤。

似乎无论怎么看,苏牧都处于一副绝对的劣势之中。

……

然而诡异的是,在如此优势下的这名女子,于她自己不断劈刺的过程中,却突兀间又一次的选择了收手。

甚至随着女子的收手,一句格外迷惑的疑问,更是下意识的从她口中冒出:

“御石形态?”

显然,女子接连不断的急速进攻,只是为了在苏牧防守的空隙里,直接给予苏牧能够致命的一击。

但纵使是女子也没能料到,仅仅只是小字四阶的苏牧,竟不但掌握着五阶的精控魔法,甚至还同样能够使用五阶斗技御石形态。

并且只要是苏牧他,始终加持着而今的御石形态。

则二人间交战的节奏,也必然会在其毫无空隙的严防死守中,又一次被拽向对女子最为不利的一端。

甚至是此时此刻,见到女子再度停手之后,苏牧也并不轻易卸下这御石形态。

反而是完全不理会女子的惊异,只是再度握紧了手中的重剑,用这柄厚重的金属牢牢的将自身护得周全,然后便一言不发锁定着女子的动作。

女子不动,则苏牧便也不动。

而女子若再次出动,则苏牧也仍旧将……逼迫她难以行动!

第三十章 重重叠加

不过苏牧的这番逼迫,显然也并不会真正桎梏住女子。

其实就算是苏牧自己也明白,以御石形态来进行的这番拖延,终究不会是问题最终的解决办法。

毕竟到目前为止,女子所使用的所有进攻手段,都还在苏牧的认知之内。

也就是说,女子完全就没有使用过,超出苏牧认知的进攻性斗技。

但作为小字六阶的战士,并且还是能够被其首领放心留下处理后患的人,女子显然还有着更加拿手的看家本领。

所以苏牧如今等待着的,也正是那份未知的威胁。

……

果然,当女子察觉出御石形态的无从着手后,她终究还是拿出最后的手段。

只见女子眉梢轻轻一挑,手中的黝黑细刃,便也灵动的探了出去。

并且女子她这一次的攻击,更是根本没去寻找苏牧的破绽,直接就直白的劈刺到了苏牧手中的剑脊之上。

甚至更加奇怪的是,比起氲满倍字诀的爆发式攻击,此剑不但毫无半点儿的气势,甚至也更无丝毫的威力。

苏牧透过巨剑的剑柄,几乎都无法感受到半点儿冲击,女子的剑刃便又离开了刚才刺中的位置。

不过也就在苏牧微感诧异之时,刚刚游离开去的黝黑细刃,却转瞬之间便再度一挑、一刺。又一次准确击中了,剑脊之上的同一个位置。

并且这第二次的力道,虽然依旧不算甚为强烈,但却已经更加的强横。

也直到此刻,苏牧才终于明白过来。

女子此时要做的,赫然是不断劈刺同一个部位,试图在苏牧的剑脊上,将这份力量给重重叠加。

从而直接将苏牧手中的巨刃,给生生拦腰的折断。

但这种做法,显然得每一击都击中相同的位置,否则分散坠落的力量,便完全不能起到质变的作用。

故而明白了对方意图的苏牧,直接便变换着防御的姿态,尽量的让手中的重剑时刻处于动态之中,试图令女子不再能劈砍到同样的位置。

……

然而也就在苏牧一面作出反制,一面更加细致的观察着对方动作之时。

女子手中的细剑,却是如此平常、甚至仍不带丝毫气势的,再一次斩落在剑脊相同的那个位置。

并且比起第一次击中时的微弱,以及第二次击中时的轻柔。

女子第三次击中剑脊时,透过剑身传入苏牧手中的震荡,赫然已经是堪比倍字诀的爆发程度。

“不能让她再击中第四次。”

苏牧飞快的确认了当前的状况,直接便不再犹豫,狠狠向后弹起的同时,也再度唤来所有被自己操控的动物,猛然间向着女子的方向袭去。

虽然这些普通的动物,并不能够伤到女子分毫。

但如果女子手中的剑刃,分心去斩杀这些袭去的动物,则必然会打断其斩击剑脊的进程,从而便也能化去苏牧面临的危机。

然而也同样就在苏牧,他飞快向后弹起的瞬间。

依旧看似如常的女子,竟然以一种极为奇异的步伐,轻而易举的穿过了无数扑击过去的动物,再度的欺近了苏牧的眼前。

甚至她更是利用苏牧刚一落地,尚不能够再度闪避的瞬间。

果断的闪电般又一次出剑,将无比精确的第四次击打,急速的砸落于重剑的剑脊。

此剑依然是如此的干净利落,完全没有从前的交锋那般华丽,甚至连溅起的火花、也都被控制在了最小的范畴。

但很显然的是,越是如此精确到苛刻的斩击,为剑身带来的压力便也越发巨大。

苏牧甚至有些怀疑,要不是在两剑相撞的瞬间,苏牧已立刻就抽剑回旋,从而化去了大部分的力道。

恐怕他手中的这柄二品末等重剑,都已经折损在了这里。

显然,一味地进行回避,已然是确认无效。

而如今的苏牧,所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其实便也只有那一种:

认清自己如何也逃不开女子的纠缠后,苏牧根本不容半分的犹豫,直接便撤去了赖以拖延御石形态,果断的兀然出剑、反身劈向女子手中的细刃。

此举虽然是苏牧他,在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然而此举的实际效果,却也同样给了女子一份极大的难题。

苏牧手中的重剑,毕竟是以力取胜的粗狂之物。如今更加上倍字诀的加持,就算是小字六阶的女子,也并不能彻底的无视。

而面对苏牧这般不管不顾的攻击,则无论女子是抽身避离、或者是横剑相格,都会打断她不断袭击剑脊的节奏。

且只要女子的节奏一乱,苏牧便也能再度撤剑运回御石形态。

继而又进入……下一个拖延的循环!

……

然而面对苏牧挥砍而去的重剑,早就看穿了苏牧计策的女子,却赫然选择了最危险、也是收益最大的应对方式。

只见女子再度剑刃游转间,直接便无视掉了苏牧的斩击,第五次的让剑刃攻击到依然相同的剑脊之处。

经由接连四次的叠加,细刃击打在剑脊上的威能,已然到了一种极为夸张的程度。

而借由这份力道,就算是劈砍途中的重剑,也依然在第五次攻击的影响下,不可避免的产生出一定的偏移。

女子此时,便也正是利用了这份偏移,同时借助自身优于苏牧的身法,仅在毫厘之间、堪堪躲过了致命的重剑。

从而便在极度危险的边缘里,将这份连续给保持了下去。

但也就在苏牧手中的重剑落空,而女子亦同样立身未稳的同时,那段早就被女子给时刻警惕着的咒语,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飞快自苏牧口中窜出。

源自《春晓》的精控魔法,再一次被苏牧所施展。

不过此时此刻,女子纵使是立身未稳。

但早有准备的她,却依然在苏牧第一个字音发出之时,便已经牢牢的固守心神,再不给苏牧半分的机会。

甚至当苏牧的魔法冲击,还未真正刺入女子的意识,女子更已经在仓促间,挥出了第六次猛击剑脊的劈砍。

完全就不给苏牧留下,任何可以打断节奏的机会。

……

继而,苏牧的精控魔法,便如约的刺入了女子的脑海。

继而,在女子这毫秒的分神中,也果然未曾让这份叠加就此泯灭。

继而,一份更加强横的冲击力,更成功的击打在愈发摇摇欲坠的重剑剑脊。

但也同样就在这个瞬息之中,刹那间混沌后又复清醒后的女子,却是这才在骇然中发现……她依旧是低估了苏牧的野望!

因为此时此刻,苏牧他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打断这份节奏。

苏牧如今真正要做的事情,却赫然正是……欲从女子的手中,夺下那柄黝黑而纤细的利刃!

第三十一章 芥微剑诀

女子体内的精炁,瞬间若洪流般喷发奔涌,直接就将贴近其身的苏牧,给生生震退了数步的距离。

然而纵使是如此,奈何女子她本身,先前却毕竟错估了苏牧的目的。

所以当她用尽一切的手段,去勉力维持着力量的叠加之后。

在她那瞬间的失神之中,苏牧却已经毫不犹豫的直接放开了重剑,进而强行将女子手中的黝黑细刃给夺取。

其实苏牧早在盐碱荒原中便已经发现,如他这般能够迅速将斗技融汇的人,其实并不适合自己所向往的大开大合,反而更适合锐利又轻便的武器。

但无奈当时旅途已经开始,苏牧也并没有更换武器的途经,所以才不得已的、继续使用着沉重的巨剑。

故而在此时此刻,当苏牧阴险的夺取掉女子的武器后。

苏牧完全就没有半点儿的生涩,甚至是比使用重剑时还更加得心应手般,立刻便掠身向女子所攻来。

不过女子毕竟是身经百战,并且境界上也高于苏牧。

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女子竟然同样也是无比迅捷的,反手就抄起了苏牧所摒弃的重剑,利落的向着苏牧迎了过去。

而在这个脑洞中的世界,力量的源泉毕竟是各自的精炁。

故而就算女子身材格外纤细,但运起沉重的精钢大剑,却同样是丝毫不显吃力,甚至速度上完全不比之前稍慢。

于是在这相互交锋的错落间,苏牧和女子竟是彼此交换了武器后,便又再度的相互厮缠在了一起。

……

不过面对这样的状况,女子也显然也并不在意。

毕竟纵使苏牧利用武器的交换,成功将叠加的力量中断了一次。但以苏牧当前的状态而言,要再次使用这般繁复的计策,却几乎已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故而就算是压制着创口的女子,需要于短时间内再次叠加一遍力量,那却也依然……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中。

于是此时的女子,也根本就无从犹豫,直接便以重剑横向相格。

打算在阻挡住苏牧的进击后,便立刻再度的发动攻势。

然而一丝丝的诡异气息,却也就在女子横剑向格的瞬间,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了女子的眼前。

只见夺取细刃后的苏牧,如今却是直直的将剑刃给递出。

同样是那般的毫无气势,也同样是那般的稀松平常,甚至也同样击中着……剑脊上依然同样的地方。

然后一阵连女子都险些不支的震荡,便狠狠的冲击在重剑之上,直接便将横剑相格的女子,给重重的向后击退了数步。

……

“你、怎么可能……也会芥微剑诀?”

很显然,苏牧曾顷刻窥破的双九强化诀,与此刻从苏牧手中运起的芥微剑诀相比,在本质上就不是同一阶层的斗技。

故而就算苏牧曾瞬间习得前者,女子却也仍旧无法理解,苏牧同样能复刻后者的这份能力。

因为所谓的芥微剑诀,它其实根本就不是某种特定的斗技。

这种小字六阶的斗技本身,完全就是将一切的力量极端精准化,从而能够令诸如四色剑术此类的斗技,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不过对于女子的惊讶,苏牧显然也并不准备多言。

就算在先前兵刃互换的刹那之间,已经被女子叠加到第六次的力量,的确是不可避免的有所损耗。

但经过苏牧出其不意的第七次叠加,这份力量显然已经再度大盛。

于是还不待女子回神,苏牧便已经毫不犹豫的将第八剑挥出,又一次击打在了、女子仍旧没能撤除的御态之上。

刺耳又磅礴的轰鸣,顷刻爆裂在林间。

已经叠加到第八次的芥微剑诀,已经拥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威能。

双剑相交中,苏牧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劈刺,却已然蕴含着雷霆奔涌般的力量。

竟然直接将御态之下的女子,给整个的轰得逆退数米,并狠狠的撞入她所斩断的那颗巨木。

并且就在女子撞入巨木的瞬间,第九道、也是最后一道攻击,却也同样落在了剑脊上那熟悉的位置。

没有金属的摩擦,没有炁能的爆裂。

当剑脊的同一部位,第九次遭到愈发强横的攻击后。

那柄精钢所铸的重剑,竟然像是柔弱的柳絮般,在一阵清脆声中完全断开,再不能为握住它的主人带来半点儿的防御。

然后苏牧手中的黝黑细刃,便也继续携带着这股巨大的穿透力,狠厉的贯穿了剑刃后的那名女子。

将这抹由她亲自叠加的力量,完完全全的还回到了她自己那里。

甚至直到此时此刻,看似手段层出不穷的苏牧,也仍旧在刺穿女子的那个瞬间,又极快的运起折返步抽身暴退。

极为谨慎的、顷刻就脱离出了,女子能够同归于尽的那个范围。

……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奄奄一息的女子,颓然的坐在断裂的巨木之下,呆呆的望着自己心口的空洞,有些茫然、又有些哀婉的问道。

然而这个问题,却也正好是苏牧在这个世界中,最大的那份秘密。

见女子再无反击的可能,其实早已力竭的苏牧,也这才同样撑着长剑缓缓坐下,并格外诚挚的解释道:

“我知道你不服气,毕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因为这世界它原本……就是我的一出妄想。”

女子闻言,微微有些发愣。似乎完全没能想到,苏牧竟如此正经的回答起她的疑问,并且回答出的内容本身,又似乎是这般的不太正经。

但苏牧此时,并没有理会女子的发愣。

对于一个永远不会暴露自己的将死之人,纵然在先前的数秒之内,两者还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苏牧也依然选择了毫无保留的坦白:

“其实你熟悉的所有东西,全都是我胡思乱想的拼凑。”

“甚至你很惊讶我能掌握的芥微剑诀,它在我原本的世界里,也就是个叫做“小数”的寻常概念。因为它本来就以精确而著称,所以我自然能第一时间明白它的奥秘。”

“而你更想不到的是,就算是我、这个世界的直接创造者,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也依然发现有些东西是我所不认识的。”

“似乎就我自己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中,也仍然有等着我去发现的秘密。”

“并且、你可能还不知道……”

……

苏牧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和这个世界“无关”的话题。

与其说是在和眼前的女子坦白,倒不如说是在和曾经的自己告别。

而就在苏牧平静陈述的途中,女子双眸中的那抹光芒,也终究还是无法阻止的,一点点变得愈发的黯淡。

继而女子在她生命最后一刻,却是下意识的微微笑了一笑。

不知是在感慨自己的命运,还是在嘲弄苏牧的虚妄。

然后她便艰难的抬起了头,最后看了看眼前的苏牧,唇齿轻启间、说出了一句让苏牧格外莫名的话语:

“是您、您终于来了,我们等了您好久!”

第三十二章 苏眸

正午的烈阳炙烤着青葱树木,漾起一一层层夏日的气息。

而巴鲁小镇,作为自铁器中心寒石镇、通往大陆风云起点玛兹城的重要补给点,显然有无数的商队在此停驻。

随着毒辣的阳光,再一次扫过镇外的那条商道。

商道的尽头,又出现了一队新的人马。

镇口茶水铺子的老板见状,连忙去地窖里取了些冰块,然后便将一罐罐散发着凉气的果茶,给早早的准备在了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果然,茶铺老板的这番举动,毫无疑问的便将整个打算入镇休息的商队,全都给吸引了过来。

一行十几人的小型商队,毫不犹豫的便纷坐在了凉棚之下。

而茶铺老板本身,也是赶紧一面招呼着众人,一面便将一罐罐冰够量足的果茶,一一分发到了每个人的面前。

不过也就在茶铺老板在分发果茶的同时,他却也总是有意无意间的,将目光轻飘飘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庞。

并且但凡是看到年轻的男子,便会微微的留意一番。

几乎是有些不加掩饰的观察着,这些年轻的男子他们自己,究竟是否是这个商队原本的成员。

但也就在茶铺老板,正暗中观察着众人的同时,商队中却同样有一名叫做苏眸的女子,似乎也一样在观察着茶铺老板的举动。

只见这是一名身材高挑而单薄,且容貌格外清丽的女孩。

女孩的年龄大概十六七岁上下,正是如果罐中茶般芬芳的年纪。

并且这名女孩本身,还似乎是坚守着某种不知名的自我约束,就算在如此炎热的日子里,也仍旧以细沙遮面,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容。

不过纵然如此,透过那隐约的浅色纱巾,女孩的容貌也依然让人过目不忘。

甚至也正是因为女孩的容貌太过出色,这反而导致了包括茶铺老板在内的男性,都下意识不敢盯她看得太久。

似乎是怕这样的行为,会导致这名美貌女孩的反感。

并且也就在茶铺老板,正心虚的避开掉女孩的目光,同时仓促的将眼神从她身边扫过之时。

某个悄然落入茶铺老板眼中的事物,便也充分说明着女子真正的身份。

只见女孩身旁放置着的,赫然是一方大陆北方常见的七弦琴。

而七弦琴这种东西,显然是吟游诗人才会使用的乐器。

虽然这方七弦琴本身,其制作的确是足够的粗糙。但女子本身的衣物也倒并不华贵,倒是也同样印证着、她是个落魄的吟游诗人。

故而确认了女孩身份后的茶铺老板,便也不再关注女孩的动向,反而是再度看向几个男性青年,继续确认起那群“雇主”的交代。

……

然而茶铺老板根本无法想到的却是,他眼中并无任何特别的吟游诗人苏眸,却赫然正是他真正想要搜寻的目标。

因为苏牧在原本的那个世界里,便已经因为和朋友打赌的关系,曾经作为coser出过女性角色的扮演。

所以当此时的苏牧,穿着从那名女性袭击者处获得的外衣,并以轻薄的纱巾遮挡了面部细节,旁人竟丝毫没有怀疑他的性别。

而至于那张七弦琴,也根本就是苏牧随手仿制而成,仅仅是用以掩藏那柄黝黑细刃的道具,完全不能够弹出任何的音乐。

甚至是此时,苏牧那略显中性的声线,亦是他以精炁压迫声带的结果。

苏牧如今最大的优势,便是他事先就已经知晓了,那群袭击者的真正关注标准。所以也才能通过易装女孩的做法,从而巧妙避开掉对方的搜寻。

并且此刻看来,苏牧的方法显然是成功的。

作为那群袭击者眼线的茶铺老板,完全就没把眼前的这名女孩,与他们所要搜寻的青年男子所联系。

甚至也同样是源于,茶铺老板的这番窥视。

苏牧反倒是百分之百的确认了,那群人必然同样也在这座城镇之中。

……

不过暗中窥破了一切的苏牧,此时倒也并不急着离去。

片刻的饮水休息之后,苏牧却依旧跟着这队自己半途加入的人马,不紧不慢的向着小镇中心的贸易区走去。

因为苏牧此时同行的行商队伍,他们毕竟是以物资的流转作为生存核心。

所以就算是来到这规模不大的中转小镇,他们也依然试图出手掉部分的货物,然后再入手些此处的特产。

而苏牧此时,便也正好混迹在人群,不声不响的来到了交易的场所。

其实巴鲁小镇的贸易规模,甚至都不到寒石镇的十分之一,就连贸易市场、也都只是几家铺子围拢的小半街区。

并且在此刻的烈日焦灼之下,街区内更是连顾客也都寥寥无几。

不过纵然如此,在小镇仅有的这几家铺子之中,其中修缮得最是精致的那一家,却依然拥有着足够庞大的来头。

而这家铺子本身,便也正是苏牧之所以来此的目的。

……

只见小镇的青石街道中央,是一家同样挂着硕大招牌的铺子。

并且就如同流浪者工会的剑斧交叉,或者是追猎者工会的兽牙交错,这块牌子上篆刻的那个天秤图案,也同样是全大陆都明白的一个符号。

贸易盟约、一个仅以商业起家,并从不沾染任何武力的机构。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组织,它却同时受到这个世界三大国度、以及七大团体的庇护。

至于世界顶峰的八大团体中,唯一没有申明庇护贸易盟约的那个,其实也就是……从未拥有过武装的贸易盟约自己。

而此时的苏牧,之所以要专程来到贸易盟约的分铺。

其实也同样是为了,能仍旧以如今的女孩形象,来继续自己去往玛兹城的路途。

因为如今的苏牧,已经暂且抛下了作为佣兵的那个身份,而仅以一个柔弱女子的状态来上路。

故而苏牧此时,已不但无法独自上路,也更加不便去获取免费的行程。

于是留给苏牧的唯一选择,便也仅有花钱搭乘商队一途。

但此时的苏牧本身,除却上次护卫任务事先预支的三成佣金外,便再无半点儿这个世界的财物可以利用。

甚至也因为当时接下任务的苏牧,也都还并没有作为佣兵的资质。

故而苏牧当时的雇佣价格,其实也仅仅是最那低的一档。

而这么一丢丢的钱财,显然并不能够支撑着柔弱的女孩苏眸,成功的去往那路途遥远的玛兹城。

所以,苏牧才必须来到贸易盟约的商铺。

试图去出售掉,部分值钱的物品;以换取他自身,能继续旅途的资金!

第三十三章 七阶炁核

巴鲁小镇上的贸易盟约铺子,其实仅由一名年过六旬的老人所看守。

而这里收售的所有货物,也只是定期会有人前来收取。

纵然贸易盟约本身,的确是把触手遍布到了这种规模的小镇。但就算是它们,也终究不会在如此寂寥的地方,布置下太过豪华的人手。

于是这微微隔绝的环境,便也刚好满足着苏牧最理想的需求。

伴随门上绑着的铜铃清脆响起,来到贸易区的“女孩”苏眸,便也闲来无趣般随意步入了这间商铺。

“小姑娘、买点什么?”

见到苏牧的到来,铺子里的老人立刻便招呼了起来。

“是想要购些玲珑首饰,还是买点儿胭脂布匹?”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也习惯性的打量着苏牧的穿着打扮,并且在注意到某个细节之后,更是语气笃定的再度问道:

“或者说,你是想要换张更加动听一些的七弦琴?”

显然,常年接触各种商货的老人,顷刻便看穿了苏牧那张七弦琴的拙劣。故而也才理所当然的联想到,苏牧是想要啥更换这件乐器。

然而对于老人的疑问,苏牧却非但没有给出回复,反而还微微的心下一惊。

甚至也立刻微微懊恼着,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易装的难度。

不过苏牧内心的这些想法,倒仍旧被他小心的藏在了薄纱之后,丝毫没有让眼前的老人真正察觉。

于是老人唯一能看见的,便是眼前的这名女孩,她不但并没有想要购买东西的意图。反而还从自己的行囊中,取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布包,然后一点点的展开在老人的面前。

而对于苏牧的这番举动,老人倒真是略感奇异。

毕竟贸易盟约虽然也收购货品,但相比以量取胜的行商队伍来说,像是贸易盟约这样的巨型机构,其实并不会随便收购价值不高的东西。

但也就在老人他,才刚刚想要提醒苏牧这一点。

苏牧手中包裹物品的青布,也终于彻底的被揭开,其中的那件物品……更是*的展示在了老人的眼前。

“炁核?”

一声下意识的低呼,顷刻从老人口中响起。

显然、苏牧想要出售的这件物品,正是妄兽储存炁能的那个器官……炁核。

并且老人在低呼之后,更是立刻从柜台了取了手帕,小心的将这枚炁核拿了起来,细细的观测着炁核的成色。

继而又一道低呼,也是再度从老人口中绽开:

“这是……小字七阶的炁核?”

……

很明显,虽然炁核这样的事物,老人他的确是收购过不少。

然而这小字七阶的炁核,却是连老人也鲜少接触。

毕竟在巴鲁小镇这样的小型镇子,就算是小字七阶的战士也极少出没,哪里又会有人随意的贩卖、这种品级的炁核。

而随着老人确认出了炁核的品质,苏牧便也立刻给这枚炁核,硬是套上了一段足够合理的故事:

“这是先前一名独行战士给我的报酬,他说这东西能够换取很多的钱,而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所以……”

苏牧刻意表现出了十足的茫然,并故意声称自己仍不明白炁核的价值。

以最大限度的,减小着旁人对炁核来历的怀疑。

并且事实上,苏牧获取这枚炁核的途经,也的确是并不为人知晓。因为此枚炁核真正的来源,也赫然正是……被苏牧等人给合力杀死的伴生骸兽。

在那片荒原中、在那抹斜阳下,出力最多的韩俊,却突兀间将众人彻底的背叛。

而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苏牧亦成功将韩俊给逼得遁逃。

所以当众佣兵分别之时,好不容易得以生还的佣兵们,便也毫不犹豫的将最好的这份回报……果断的让给了苏牧!

不过贸易盟约旗下的这名老人,倒是比苏牧想象中还要果断。

因为贸易盟约绝对中立的特性,他们倒也真不在乎收售物品的真正来源。

故而还不待苏牧多言,老人便已经开价道:

“小字七阶的炁核,若按照玛兹城拍卖所的均价,大概是二十枚金币左右的价格。不过如你所见,我们组织也同样是以牟利为生。所以我能够给予你的最高价位,大概只是其七到八成的样子,大概是十五枚金币。”

对于老人给出的价位,苏牧倒也完全能够接受。

不过就算如此,苏牧却并没有立刻应下这门交易,反而在微微的思索过后,又绕回了最开始的那个话题:

“那么,可否再加上一张品质尚可的七弦琴?”

而对于苏牧补充的这个要求,老人却是想都没想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毕竟在这个武力为尊的世界里,真正值钱的那些东西,几乎全都是能够自我提升、或者极端稀有的事物。

至于吟游诗人使用的乐器,就算铸造工艺也还算精良,最多就不过是几枚银币而已,并不足以让老人感到犹豫。

……

而话以至此,老人也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苏牧当然立刻就答应了这份交易,利落的将炁核给推向了老人的面前。

但也同样就在此刻,就在老人正要将炁核给收纳之时,一只穿过苏牧耳畔的手掌,却兀然间打断了两人即将达成的交易。

老人见状,有些莫名的抬起了头。

而苏牧此时,更是微微凛眉间,愈发谨慎的向着身后看去。

并且随着苏牧转身望去,此时映入苏牧眼帘的那个身影,更是立时便让苏牧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阻止着这番交易的此人,却赫然正是袭击者中为首的黑袍者。

所幸黑袍者此时,将大部分的注意都放在了炁核之上,并没有太过留意眼前的这名女孩,甚至也直接就开口道:

“这东西你要出售?不管他们收购价格是多少,我再加两成给我怎样?”

然而对于黑袍人的乱入,苏牧却完全不愿和他多有接触。

故而此时此刻的苏牧,非但没有回答黑袍人的问话,反而还是利落的将老人列出的金币给拿走。

然后匆匆拧上老人备好的七弦琴,直接便向着店外所走去。

完全就是在用行动表达着……炁核既然已属于贸易盟约,那黑袍人若再想要购买,也便与此时的苏牧再无关系!

第三十四章 百密一疏

而苏牧的这份警惕,显然也并非毫无作用。

只见苏牧在离开贸易盟约的商铺后,立刻便有黑衣人的某个同伴,暗自尾随着苏牧的脚步而来。

不过此时在对方的眼中,苏牧不过就是个偶然得到炁核普通女孩,对方倒也并没有刻意的做出隐蔽,一举一动也都暴露在了苏牧的感知里。

苏牧见状,当然也并不稍露慌乱。

反而是更加正常的,像是所有到达小镇的旅人一般,直接去往了镇内的旅社处,毫不犹豫的定下了一个房间。

接着更是直接便回到了房间之内,美美的撞入那柔软的大床。

很显然,苏牧若在对方的注视之下,立刻就选择远离这里的话,对方难免不会看出苏牧的奇异。

而此时此刻,对方既然仅是如此明目张胆做出观察,却也说明对方并未特别在意苏牧的动向。

所以苏牧只要表现得更加的平常,那对方便早晚会转移开注意。

……

果然,随着苏牧如此寻常的,像是每一个忽得重金的女孩那样,谨慎又吝啬的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窗外观察着苏牧举动之人,仅仅不到十分钟便暂时的离开。

而随着此人的离去,苏牧更反而是立刻就用上精神控制魔法,操控着檐角停歇的麻雀,扑棱棱的拍打下一连串的灰尘。

虽然小字级的惊恐控制魔法,并不能够让苏牧共享野兽的视野。

但通过麻雀引起动静后,窗外也依然没有任何的异状传来,苏牧却也同样能够稍微的确认出,窗外再无旁人的窥视。

也直到此刻,待袭击者一行对苏牧再无关注后。

苏牧也这才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并利落的隐没到窗外无法看见的死角。

只见此时的苏牧,已飞快用精炁将自己粗制的七弦琴给撕裂,从而将其中隐匿着的那柄黝黑利刃,牢牢的握紧在了自己的手中。

虽然这柄漆黑细刃的品级,女子死前并没有分毫的透露。

但此时的苏牧,经过与女子的那一番搏杀,再加上又掌握了小字六阶斗技,境界已完全稳固在了小字五阶的等级。

故而如今的苏牧自己,其实已经能够稍微的猜测出,各种武器强弱程度。

并且也正是因为,苏牧已经能简单的对武器进行鉴别,所以这柄细刃带给苏牧的惊喜,也才同样会是如此的巨大。

……

虽说被称为低等的一二三品武器,全都仅以铸造工艺而著称,并没有真正被附加上额外的特殊效果。

但很显然的是,一柄利刃最重要的几个特质,其实也并非是特殊能力,反而正是最为基础的……锋锐以及坚固。

而这柄漆黑如墨的利刃,在锋锐上显然没有半点儿的问题。

至于坚固、苏牧在拿到此剑后,亦极为震惊的发现:

在经过与先前那柄重剑的无数次撞击后,细剑的刃口居然毫无半分的磨损,也更无丝毫卷刃的迹象。

完全就像是刚刚磨砺一般,透露着让人心寒的冷芒。

并且就算是苏牧曾经那柄重剑,也至少是二品以上的兵刃,至少在选材用料、以及反复锤炼上,都能够算得上是颇为的用心。

故而与之相较的话,则眼前的这柄细刃,已必然是将锐利和坚固做到极致的,三品这个级别的武器。

甚至都有可能,会是三品中等或上等的武器!

而这也才是如今的苏牧,宁愿冒着可能被袭击者辨识的风险,也依然要带着这柄细刃上路的缘由。

不过好在经过了上一次的藏匿,此刻苏牧再要想将细刃藏入七弦琴中,也已经是愈发的得心应手。

只见苏牧缓缓将精炁灌入长剑,继而便驱动着长剑一点点刺入琴座的木底,直至长剑整个没入琴座之中。

如此一来,单从外观而言,七弦琴似乎也并没有发生改变。

再加上苏牧背负七弦琴的布袋,还将大半个七弦琴都包裹其中,旁人自然也不会刻意的怀疑,在女孩背负的乐器里还有其他的秘密。

而做完这一切后,苏牧更是毫不犹豫的用被子堆出一道人形。

继而便乘着所有人都认为他在沉睡,并下意识放松警惕的时候,悄然从窗口一跃而出,直接便从旅店的后巷中向着镇外遁去。

并且此时此刻的苏牧,更是专挑无人问津的屋檐下疾行。

就算有某些巧合的目光,刚好注意到了苏牧的行为,但都还不待他们感觉到疑惑,苏牧便已经从他们的视线中再度离去。

如此一来,当苏牧通过这刻意制造出的时间差,成功离开巴鲁小镇、并再度踏上镇外的商道之时。

驻留在此地的袭击者们,便也又一次的被苏牧所抛下。

……

不过也就在苏牧刚刚离开小镇未久,甚至当空的烈日都还未能彻底西斜。

某个密不透光的房间中,袭击者里为首的黑袍人,却正在用配置魔药的坩埚,以某种不知名的液体熬制着……那颗他终究还是买下了的七阶炁核。

显然,黑袍人也同样是一名施法者。

而他熬制炁核的目的,似乎也是更了炼制某种魔法道具。

并且随着炼制进程的一丝丝推进,自坩埚顶部冒出的墨绿烟尘中,似乎已经隐约有一个兽影在盘桓。

那个东西,便是残存于炁核内的妄兽魂魄。

凭借着妄兽死前的残留意识,这份烟雾其实也将下意识的呈现出,妄兽在死前最后一刻的那番模样。

果然,随着墨绿烟尘一点点的愈发浓密,烟尘所组成的兽影也愈发的清晰。

一个狰狞可怕的蝎影,终于呈现在了黑衣人的眼前。

并且更为奇异的是,在这个蝎影的关节接缝处,还似乎有发丝般的墨绿线条,正随着幻影在四散飘荡。

黑袍人见状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这枚炁核的原主,竟会是极为少见的伴生骸兽。

然而也就在“伴生骸兽”这个信息,猛然钻入他脑海的那个瞬间。

黑袍人却同样也赫然想起了,在这个时间、以及这个地点,能够持有伴生骸兽炁核的人,究竟会是从何处得到的此物:

“那个女孩……她见过从盐碱荒野逃离的那些人!”

第三十五章 追击

“没有人看到过她的离开。”

袭击者中的一员,表情阴冷的看着屋里的景象,继而咬牙说道:

“并且客房里的床铺,也被故意摆成了有人卧床的样子,她显然早就预感到了,我们或许会来找她。”

“也就是说……她其实明白这枚炁核的真正的来历!”

当袭击者一行,在骤然明悟中匆忙赶往苏牧下榻的旅店时,这里显然早已是人去楼空。唯有那佯装后的被褥,在嘲笑着众人的后知后觉。

不过众人中为首的那名黑袍施法者,倒的确是超乎想象的冷静。

纵然又一次让线索自眼前逃离,他也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清醒,仍然用不急不缓的语气,再度做着不带情绪的判断:

“无妨、她毕竟只是个吟游诗人,难以独自去往遥远的玛兹城。”

“无论她是与目标结伴同行,还是自己加入了其他的商队,无法以炁御力的她,终究不会离开得太过迅速。”

“而只要我们立刻出发,并沿着商道一路搜寻她的踪迹,则一定能够……再度的与她相见!”

……

然而与黑袍人预料相左的却是,此刻再度踏上商道的苏牧,却非但没有以女孩的形象搭乘商队。

反而更是直接就卸下了伪装,以一名小字五阶战士的速度在疾行。

虽然长远来说,面对仍有千里之遥的漫长路途,苏牧若一直保持着本来的面目,则必然将更加容易受到袭击者们的威胁。

但仅仅就此刻而言,苏牧既然已经暴露出了女孩的模样,而所有的袭击者,又暂时都被他给抛在了身后。

那么此时此刻,苏牧最佳的那个选择,便也只有加速疾行。

直接令紧随而来的袭击者们,彻底的失去掉他的踪迹,直到完全脱离出袭击者搜索的范围后,这才能再度暗中加入某个寻常的商队。

然后才能暗度陈仓的……继续去往玛兹城的方向!

……

而苏牧的这番操作,也果然令追击者们感到了茫然。

自苏牧利用时间差脱离小镇,到袭击者们发现炁核的来源并奋起追击,其中也不过就相距两三个小时而已。

但直到夕阳已完全落尽,天边的血月也高高的悬于半空。

急速追赶的袭击者们,更已经用上他们最快的行动速度,进行了超过时差长度数倍时长的追击。

然而一路之上,袭击者们别说没有发现那个女孩儿的身影。

甚至在沿途的这些商队之中,他们连女性都鲜有看到。

就好似那名叫做苏眸的女孩,自从她离开巴鲁小镇的那一刻起,她便凭空的消失在了这条商道。

“不对、我们最后遇上的那个商队,已经是正午之前便从小镇出发。如果女孩真的只是一名吟游诗人,则她必然该出现在先前的某个商队中。”

一番追寻后的黑袍施法者,似乎终于察觉出了事情的诡异。

并且以这个世界的视角而言,就在黑袍人刚刚察觉到这件事情的瞬间,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种可能便是:

“那个看起来极为娇弱的女孩,她似乎本身就是一名战士!”

随着越发贴近真相的那个可能,再度成为了黑袍人思考的前提,黑袍人亦是再一次的,果断变更着他们追击的方案。

只见一行十几人的队伍,立刻就化为了数量类同的两拨人马。

其中使用重型兵器的那一群,仍继续沿着商道仔细搜寻,不错过任何沿途所遭遇的行商队伍。

而另外一队明显更加灵巧轻便的,则直接无视掉所有的商队,全部以众人最快的速度向着远方追去。

并且在此次分批中,明明是施法者的黑袍人,也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给划入急速追行的队伍。

似乎作为施法者的黑袍人,完全就不担心自己体能上的羸弱。

甚至有人仔细观察的话,更会愈发惊讶的发现:

要不是黑袍人在前进的途中,始终都隐约在等待着自己的同伴,则那些以敏锐著称的轻剑士们,或许根本就跟不上黑袍人的速度。

而关于这名黑袍施法者,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迅捷的原因。

其实却也正好就是,苏牧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见识到的第一份魔法……名为《山村咏怀》的、所谓速度加持魔法!

……

经过方案变更后的袭击者一行,果然便提高了各自的效率。

当森然的血月再度被朝阳所吞没,新的一天再度于商道上开始的时候。

负责急速追寻的黑袍人一行,在经历了整夜的疾驰过后,其实已经赶上了苏牧逃离的进程,成功到达了苏牧此时所在的位置。

然而奇异的是,当追击者们终于赶上苏牧后,他们似乎却并没有发现苏牧的存在,也完全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奇异。

甚至当他们一行,匆匆与苏牧擦身而过,他们更是连审视的目光,都几乎没有在苏牧这里停留太久,便又匆匆看向了其他地方。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便是因为……此时的苏牧,不但并未换回女装,甚至也再度混入了某个行商的队伍。

当性别、身份、速度、寡众这四个变量,不断的被苏牧给肆意变换着,则就算黑袍人的心思再如何细密,也终究还是给了苏牧能够利用的空缺。

并且更加详细查探,黑袍人也是交由给缓慢而细致的那一组来进行。

故而就算苏牧与先行者们的距离,最短时仅有不过数米,但苏牧却又一次如此成功的,从追击者的眼皮下再度隐没。

甚至也同样是因为,此时的苏牧完全没被任何人注意。

于是当黑袍一行在越过苏牧的同时,苏牧更是反而借此时机,仔细的观察着黑袍人作为一个施法者,他到底是如何在使用着魔法。

以及这个世界的魔法……究竟又该以怎样的视角来看待!

……

其实直到目前为止,比起苏牧在斗技上的一日千里,苏牧对于魔法的探究程度,却依然停留在照猫画虎的阶段。

纵使是盐碱荒野一战,让苏牧成功捕捉到了施放魔法的诀窍。

但关于魔法核心的原理,每首诗词与其效果间的对应关系,甚至是这些魔法本身、又该如何才能淋漓尽致的施展。

这一切,苏牧至今也极度的茫然。

所以如今的苏牧,也才会显得如此迫切的,想要从那名黑袍人的身上……吸取更多魔法使用中的技巧!

第三十六章 回马枪

随着黑袍人一行,行色匆匆的自苏牧眼前掠过,并完全就没有给予人群中的苏牧,丝毫的多余关注。

苏牧自然顷刻也就猜到了,对方那人手二分的搜寻方案。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毕竟也经过了整整一夜的疾行,距离巴鲁小镇,少说也有了数百里的距离。

另外一组细探的追击者,显然也并不能立刻赶上而今的苏牧。

所以苏牧干脆也不再继续赶路,反而是任由自己处于两组人马的夹缝中,随着此时混入的这只商队缓缓前行。

并且如今的苏牧,因为把自己仅剩的兵刃给小心藏匿,而唯一背负的物品、也只是一张七弦琴而已。

故而苏牧此时,也只能是在支付报酬后,以吟游诗人的身份搭乘的商队。

不过也倒正因如此,对于支付了一笔不菲钱财的苏牧,商队却也格外的做出着优待。竟直接就邀请了苏牧,登上商队后方的那辆马车。

商队后方的这辆马车,原本便是用来搭载烟草布匹等贵重货物,故而雨棚阳帘什么的都是一应俱全。

并且此时此刻,烟草布匹等货物也全都售尽。

于是马车之内的这方空间,反倒是成了苏牧一个人私密之所。

对于这般理想的状况,苏牧当然也不会拒绝。

更别说此时的苏牧,更是在先前对黑袍人的暗自窥视里,似乎又发现了一些自己从未想到的东西。

只见坐入马车里的苏牧,在阳帘刚刚落下的瞬间,便已经迫不及待的低声施咒。

飞快的将一道加速魔法,给再度的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只是顷刻间的一瞥,但苏牧其实已经清晰的察觉到,黑袍人之所以能够行动迅捷的缘由,便正是这最为基础的一阶魔法。

并且苏牧显然也没有忘记,他自己在第一次使用加速魔法之时,竟生生将自身的精炁给抽空。

而之后苏牧使用的其他魔法,也同样是消耗无比的巨大。

似乎无论怎么看,魔法也绝不能够持久的维持。

但黑袍人先前的表现,显然完全打破掉了苏牧的这种认知。

作为一个施法者的黑袍人,他不但能够以魔法加持进行整夜的疾行,甚至在行动的速度上,更隐隐优于以炁御力的战士。

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唯一的解释便也只有:

“魔法对炁能的消耗,其实可以通过某种方法,来进行足够有效的控制!”

……

故而想通了这一点后,苏牧便立刻为自己加持上魔法,试图在魔法的使用之中,去摸清魔法消耗的规则。

只见苏牧顷刻加持的加速魔法,立刻让苏牧的行动能力强化了数倍。

而通过不附精炁的挥动手臂,苏牧亦分明的察觉出,他此时单单是肉体的迅捷程度,便已经超出了二阶战士的等级。

不过随着这份强化而来的,却依然是炁能的大量流逝。

很显然,在加速魔法为苏牧带来急速的同时,苏牧体内的炁能本身,也是同样如此迅速的在流失。

苏牧见状,微微皱眉间立刻停止了炁能供给,强行中断掉了这份魔法。

毫无疑问,苏牧所使用出的魔法,虽然的确是足够强大。

但如果苏牧完全无法调整魔法的强度,那么关于苏牧使用魔法时这巨大的消耗,便也永远会是苏牧使用魔法的一项桎梏。

于是苏牧一边拧眉思考着原因,一边却也下意识的再度默念着咒语。同时更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自然而然的就回想起了,关于《山村咏怀》的那番意境。

然而也就在这此刻,就在苏牧刚刚忆起、邵雍笔下的田园淡雅之时。

一种哭想不得的顿悟,却猛然浮现在苏牧的脑中:

“体会诗词的中心思想,便是触发魔法所必须的思维共鸣,而只有当思维共鸣足够强烈,魔法本身也才能足够强横。”

“如此说来,真正决定魔法强度与消耗的东西……可不就是诗词意境本身么?”

而苏牧他,之所以在使用魔法时消耗巨大,其实也同样是因为:

对于这些从小熟背的诗词,苏牧几乎是提起名字便能想到其中的意蕴,始终都处于思维共鸣最盛的那个状态。

故而由此触发出的魔法,也才会那般疯狂的抽取着炁能。

……

悟透此处后,苏牧满脸凌乱的放空着大脑,刻意回避开对诗词意蕴的体悟,继而再度使用出了加速魔法。

果然,当苏牧以这般状态施展魔法后。

苏牧脑中残留的惯性,虽依然成功将魔法给激发,但此时魔法本身的强度与消耗,却完全被控制在了一个非常平稳的状态。

而苏牧再度的挥臂观察后,更发现处于平稳状态下的加速术,其实便是刚好便拥有着一阶战士的速度能力。

直到此刻,苏牧也才完全明白了。

其实魔法的分阶方式,完全是按照魔法在常态下威力而划分。

至于在关键的情况下,魔法之所以能够屡屡创造奇迹,便是因为魔法的实际上限会更高,而并非被固定在某种稳定的强度。

并且对于其他的施法者而言,想要施放一道超越阶级的魔法,则需要用尽全力才能触发极限共鸣状态。

但对于苏牧来说,他却只要不刻意的去回避、便一定能够顺利的触发。

如此一来的话,似乎比起需要熟练度才能变得强大的斗技,苏牧显然是魔法的天赋还要更加强横。

……

然而也就在苏牧,才刚刚想到这里,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细思,自己往后该如何来利用这份发现。

此时缓缓行进中的商队,却是突兀的停止了前行。

在商队前进的方向上,一个寥寥数人的小队,及其嚣张的斩断巨木横于路间,彻底的阻断着商队的去路。

并且虽然这只小队只有五名成员,但通过他们如此肆意的行为,却是谁都能感受到这五人的强大。

更不要说,五人中的为首者,还是一名身着长袍的施法者。

商队的首领见状,虽然内心仍旧隐隐畏怯,但终究还是不得不站了出去,有些茫然、又有些期盼的问道:

“几位、我们就是一个普通的商队,不知是哪里有所得罪?”

但对于商队首领的这番问话,五人却是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目光依然是冰冷又嘲弄的,紧紧盯着队伍末尾的那辆马车。

似乎他们已经透过雨棚下的阳帘,成功看到了苏牧他的存在。

然后,五人便一步步向着马车所前来。

然后,苏牧在这近在眼前的逼近中、亦再也无路可退。

然后,其中某人随手挥出的弯刀、便也锐利划向了商队首领的脖颈。

苏牧所反复逃避着的血光,终究还是在黑袍人这突兀的回马枪里,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即将绽放!

第三十七章 一个人的双簧

一道疾刺而来的身影,伴随着七弦琴绽裂的丝丝木屑,直接就撞向了想要斩杀商队首领的那人。

借由加速魔法的速度加持,在加之苏牧如今小字五阶的战士境界,那人竟然还未来得及将商队首领成功杀死,便已经被锋芒毕露的苏牧所逼退。

不过也倒同样是因为他的这番举动,本可以继续藏匿于马车中的苏牧,却终究还是自行露出了真容。

然而也就在苏牧现身的瞬间,在为首的那名黑袍人眼中,却瞬间闪过了两份截然不同的疑惑:

其一,黑袍认为他所拦截到的,应该是那名出售炁核的女孩;其二,苏牧手中的这柄漆黑利刃,显然也并不该出现在他的手里。

但苏牧既然已经现身,自然也并不会让黑袍者继续考虑。

还不待剑刃的锋芒老去,苏牧便直接用上了自己最强的芥微剑诀,急速又精准的、再度向着袭击者们所逼来。

并且在所有的袭击者中,其实也唯有单独行动的女子是小字六阶的境界,其余之人全都是四阶或者五阶的战士。

故而苏牧在加速魔法的加持下,又使用着小字六阶的斗技,竟是顷刻间便占据了上风的地位。

不过也就在猛然刺出的苏牧,正与袭击者们相互交锋的瞬间。

刚刚才死里逃生的商队首领,却是立刻抛下了所有的车马与货物,直接便高呼着商队的众人赶紧逃离。

而随着商队众人的四散奔逃,此间顷刻便只剩下了苏牧与袭击者一行,似乎再没有了其余的旁观者。

然而极为诡异的却是,当状况变得如此简单明了后。

袭击者中为首的黑袍人,却是眉头微拧间,再度看向了苏牧所离开的马车。

并且也就在黑袍人看向马车的瞬间,苏牧亦是更加奇异的,直接便放弃了在交锋中的优势地位。

果断的抽身暴退数米后,死死的拦在了马车的前方。

似乎身后的马车中,还有着什么不知名的、必须被苏牧所保护的东西。

……

很显然,黑袍人如今所怀疑的,正是那名曾经见过的女孩仍在此间。

不然苏牧所被加持着的魔法,便无法解释其来源。

并且以苏牧当前展现出的能力,他似乎也并不足以杀死留下的那名女子,甚至还夺取了她的这柄漆黑细刃。

于是苏牧还拥着有一名施法者同伴的讯息,便也如此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黑袍人的脑海。

但黑袍人的这份思考,无疑也刚好被苏牧所利用。

苏牧此时所依仗的,正是常人并不会怀疑他魔武双修,故而才刻意演绎出了,自己还有一名女孩同伴的假象。

甚至让黑袍人都认为,苏牧只有不顾一切的保护好女孩的安全,那才是苏牧唯一获胜的那个可能。

果然,苏牧的这番表演简直太过合情合理。

瞬间的犹豫后,黑袍人直接便做出了看似最为合理的判断。

随着黑袍人的一个手势,袭击者中的四名战士便瞬间四散分离,继而从四个不同的方向,飞速向着苏牧身后的马车所突去。

而此时的苏牧,纵然拥有高于四名突击者的境界。

但真想要严防死守住每一个角度,也依然是一件极为难以完成的事情。

于是仓促之中的苏牧,似乎真是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状况,只能强行刺向了站在远处的那名黑袍人。

似乎是想要通过攻其薄弱的方式,来逼迫那四名战士转身回防。

……

然而眼前的四名战士,显然对黑袍人、拥有着绝对的信任。

就算面对着苏牧猛然间的侵袭,他们不但丝毫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甚至看都没有多看袭向黑袍人的苏牧一眼。

竟然任由小字五阶的苏牧,直接便欺身靠近了作为施法者的黑袍人。

而既然如此,苏牧当然也不犹豫。

灌满必杀意志的漆黑细刃,直接便撕裂开周遭的空气,狠厉又迅捷的刺向了黑袍人的心口,力求一击便带走黑袍人的性命。

但黑袍人及他的同行者们,既然敢如此轻易的放任苏牧的欺身。

自然也就是说明了,黑袍人仍有其他的自保手段。

故而在苏牧手中的利刃,即将触及黑袍人的身体之前,黑袍人手中的某件事物,却猛然爆发出一股极为强烈的光晕。

继而一个一如它生前般庞大的伴生骸兽幻象,便犹如实质般笼罩在黑袍人的体外,完全隔绝开苏牧挺进的剑刃。

甚至也直到此刻,苏牧也才终于看清了黑袍人手中的事物。

那东西赫然便是……七阶妄兽的炁核!

……

并且对于苏牧的袭杀未果,黑袍人的四名同伴,却已然将兵刃刺入了马车。

黑袍人的脸上,也终于少有的的流露出了些许安心。

毫无疑问,黑袍人以七阶炁核所炼制出的妄兽幻影,虽然在这片刻之间,的确拥有堪比妄兽般的强横。

但比起妄兽实际的躯体本身,此时以黑袍人的炁能所构筑的兽躯,却必然会急速的消耗黑袍人炁能储蓄。

故而只有当苏牧身后的女孩被顷刻斩杀,黑袍人的同伴迅速回防后,黑袍人才能从这份消耗中解脱。

然而也就在黑袍人,似乎已胜券在握的此刻。

四名突向马车的战士,脸上却不约而同的写满了不解。

继而随着一阵木屑纷飞的撕裂,马车的整个顶棚、也都被他们彻底的掀翻。

而随着被掀起的雨棚,缓缓的开始回落大地,此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事实却是……马车之内、根本就空无一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苏牧一人独奏的双簧。

甚至也就在这个瞬间,就在真正的谜底刚刚揭晓的此刻。

只以炁核防备着物理进攻的黑袍人,却猛然被苏牧袭去的精神冲击给刺入,顷刻便被拖入了无边的精神刺痛之中。

而随着黑袍人的精神陷入震荡,这具由他以意志所操控着的妄兽幻影,自然也瞬间就分崩离析于苏牧的眼前。

此时早已苦等着这份时机的苏牧,更是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

直接便将手中的利刃,再度刺向了黑袍人的胸膛。

身后黑袍人的四名战士同伴,还在奋力的向着苏牧所奔来;而黑袍人他自己的意识,也才刚刚从挣扎间苏醒。

但眼前的一切,却已经无可阻止。

血肉分离的声音、如此动听,而袭杀者们绝望的眼神、亦是这般的美好。

第三十八章 黑魔法

确认刺穿了黑袍人的心脏后,面对黑袍人四名同伴的仓促折返,苏牧更是同样不放过这份良机。

只见苏牧直接便荡剑回削,以芥微剑诀的极致精准,向着匆忙赶来的四人纷纷袭去。

而对于苏牧,这连番难以预测的行为,四名战士显然早已是疲于应付。

故而当苏牧手中的长剑,精准又明确的划向其中一人的动脉之时,他竟完全没发挥出自己四阶战士的能力,便被如此轻易的割开了血管。

也直到此人血管的破裂,让那飞溅的鲜血是那般刺目的,映入了其余三人的眼帘。

其余三人也这才于仓促间,根子激发起自身的防御斗技。

继而更是目光骇然的,紧盯着杀伐果断的苏牧!

任谁也没能想到,数秒前还对苏牧极端不利的状况,却因为苏牧所制造的那出骗局,而顷刻发生了实质性的扭转。

此时此刻,三名境界低于苏牧的战士,再带上一个已然被重创之人,显然再完全没有了与苏牧战斗的资本。

至于他们中最强的黑袍法师,更是早已被刺穿了心脏,再无生还的可能。

然而奇异的是,就算到了此刻,就算如今的在苏牧、已经掌握着如此绝对的优势。

苏牧身前的几名战士,却仍旧没有选择遁逃,反而是目光惊惧的,死死的盯着苏牧所在的这个方向。

甚至他们几人此刻的目光之中,与其说是充斥着满满的畏惧,不如说根本就是写满了深切的乞求。

那是……对生命的乞求。

苏牧见状、猛然间回过了头去,目光警觉的看向被刺穿心脏的黑袍人。

而也就在苏牧回头的这个瞬间,本早已瘫倒在地面的黑袍人,却再度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甚至在黑袍人站起来的同时,他周身还环绕着某种猩红诡秘的文字。

似乎正是这些文字,让他获取了第二次的生命。

而关于这种文字本身,它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奇异,也许就连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施法者也都并不解。

但唯独苏牧,却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因为那些凭空出现的猩红符号,赫然便是……所谓的黑魔法、英文!

……

但也就在苏牧惊异于,黑袍人竟会使用黑魔法的同时。

那个刚刚被苏牧划伤动脉的战士,却同样在黑袍人缓缓屹立的瞬间,一样在猩红的文字所环绕中,一点点的丧失着自己生机。

甚至也直到此刻,其他三名战士发现了牺牲者并非他们自己后,也这才后怕的松了口气,并飞快的护卫在了黑袍人的面前。

毫无疑问,黑袍人所设置的那道黑魔法,显然是把同行的所有战士,全都变成为了自己死亡的替身。

只要眼前的这些战士没有全部丧命,则黑袍人便一定能够再度转生。

并且此时此刻,苏牧毕竟已脱离了黑袍人的近前,想要再度袭杀的话,则必须要突破三名战士的防卫。

而到了那个时候,黑袍人无疑早就已经苏醒。

面对一名施法者与三名战士的组合,就算是如今苏牧、也完全不敢正面硬碰。

故而瞬间的判断利弊后,苏牧竟完全没有半分强者风范的,再度撇下了眼前的敌人,直接便向着、与黑袍人等相反的方向刺去。

如此毫不惭愧,又这般行云流水的……落荒逃窜!

但毫无疑问,苏牧这般奇葩的举动,显然又再度出乎了眼前众人的预料。

三名战士所时刻警惕的,完全是苏牧不管不顾的进攻。

所以面对苏牧他,这完全不按常理的奔逃,三人却是根本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而等到三人茫然中再想起要去追赶,苏牧却早已经疾驰到了百米之外,显然已不是几名三四阶的战士能够阻拦的了。

也直到此刻,从黑魔法中复苏而来的黑袍人,也这才终于睁开了双眼。

但他睁开双眼后,所看到的第一幕场景……却是杀死了自己的那个仇人,正飞快从视线中所远去。

……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毕竟是仓促中无奈的避退。

而黑袍人一行,又刚好挡住了前路。所以如今的苏牧,竟然又再度被逼回了……他来时的那个方向!

这样的状况,显然对苏牧而言极为的不利。

前方,是再度复活的黑袍人虎视眈眈;而后侧,更有另外一队人马在缓缓逼近。

被夹杂在两者之间的苏牧,似乎已只剩下投身丛林这一条出路。

但很显然,黑袍人之所以在离开巴鲁镇后的追击中,从来就未曾考虑过苏牧进入丛林的可能。

其实便也是因为,自巴鲁镇之后的这片丛林,已经是七八阶妄兽横行,甚至都有中字级妄兽存在的地方。

以苏牧目前的等级,如果他一旦进入这片丛林,则必然会变成妄兽口中的食物。

而无论是被妄兽吞噬,或者是被追袭者杀死。无疑都不是欲去往世界顶峰的苏牧,所能够轻易接受的结局。

所以苏牧唯一能做的决定,其实已异常的明显:

“要么不顾一切的杀死敌人,要么被不顾一切的敌人给杀死。”

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苏牧仍旧有些准备要提前去做,所以他也才坚定的选择了,暂且的脱离出交战。

……

但也就在苏牧暗自做着准备的同时,刚刚转生醒来的黑袍人,却也同样清楚着苏牧所面对的困境。

只见黑袍人与三名战士,根本不在乎苏牧逃亡的速度,只是极为谨慎、更十足仔细的,沿着商道逆向逼来。

除非苏牧本身,愿意主动将自己送入妄兽之口。

不然已无路可退的苏牧,便一定会再度被黑袍人等所撞见。

甚至到了此刻,见识过苏牧层出不穷的手段后,黑袍人更是再无分毫的掉以轻心,始终都行走在自己的三个战士同伴之间。

完全不给苏牧留下,半点儿能够突袭的纰漏。

并且就算是黑袍人等前行的速度,受制于他们还需要时刻的进行查探,并不能算得上多么的迅捷。

但毕竟其后的另外一组人马,也同样在向着苏牧所包夹。

故而苏牧越是避而不战,则他受到两组人马夹击的几率,便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持续不断的增高。

而若真到了那一刻,真要面对那两面受敌的极端逆境。

则那个时候的苏牧,也将愈发的插翅难逃!

第三十九章 诡诈之策

正午将至的阳光,犹如实质般直刺大地。

照得商道的上的杂草与尘泥,都一片的耀目和惨白。

如今距离黑袍人他们一行,在巴鲁小镇上与苏牧的那番相遇,其实已经过去了完整的一天一夜。

然而苍白的阳光下,却依然没有苏牧的身影。

并且此时此刻,按照黑袍人所预计的进度,他们几乎都快要与另一组人手相遇。但逃亡中的苏牧,竟一直死撑到了这种时候,也仍旧没有随意的出手。

一丝不好的预感,悄然的黑袍人心中蔓延。

苏牧至今未曾出现,其实只有唯一的两种答案:

要么,是苏牧早已遁入了道旁的丛林,直面着那些骇人的妄兽;要么,则是苏牧恐怕知晓着那个秘密,只是在耐心的等待那份时机。

而那个时机本身,却是连黑袍人同伴都不知晓的……黑袍人心中最大的隐惧!

……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当阳光却终于爬上了天空的中央。在垂直坠落的阳光下,所有物体脚下的阴影,只剩下那怯懦的一丁点儿。

似乎一切的阴暗与污秽,全都将要无所遁形。

而苏牧亦终于在这一刻,踏着脚下的这片璀璨,兀然出现在了……黑袍人最不愿他出现的此刻。

苏牧他,果然知晓着那个秘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随着苏牧的现身,黑袍人竟然是下意识的,悄然远离起自己的三名同伴。反倒是本该有所畏惧的苏牧,则是堂堂正正的向着众人迎来。

而造成眼前奇异的原因,无疑苏牧和黑袍人都非常的清楚。

因为黑袍人心中的那份畏惧,苏牧此刻的这份依仗,显然能够直接去左右……眼前三名战士的思想。

所以,苏牧亦在这片阳光中,利落的开了口:

“黑魔法、乃源自血月光芒的魔法,在如今这阳光至极的正午时刻,黑魔法的效力必然会受到大幅的压制。”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就算那名施法者被再度杀死,他其实也并不能再一次的,令你们成为他的替代。”

“甚至于借此时机,你们更将彻底摆脱掉……源于他的这份死亡阴霾。”

……

很显然,苏牧从三名战士先前对生命的乞求中,已经察觉到了他们对于黑魔法的无奈,以及对黑袍人那隐约的愤怒。

而更加好巧不巧的是,虽然对于魔法与斗技的诸多特性,其实就连苏牧曾经也未曾细思,同样需要一点点的去进行探索。

但唯独源于英语的这黑魔法,它作为一种与全世界为敌般的存在。

却刚好就契合着,一个深度中二患者的憧憬。

所以关于黑魔法的规则与限制,甚至是黑魔法本身的施放条件,恰巧便是苏牧曾细致思考过的东西。

故而黑魔法的一切弊病和弱点,苏牧其实全都能一一将之列举。

不过纵然如此,纵然苏牧似乎已然戳穿了,黑袍人他最大的这份隐秘。

但此时此刻,苏牧与那三名战士之间,毕竟还正处于敌对的关系。故而对于苏牧的这番言论,三人虽也有所犹豫,但却终究没有立刻便确信。

然而对于这一点,苏牧也同样是早有准备。

只见苏牧突然便停驻了脚步,将自身限制在距离三名战士十几米外的,一个双方皆感安全的距离。

然后苏牧才目光淡然的,越过三名战士看向其后的黑袍人,继而缓缓说出了、一个令三人难以拒绝的提议:

“他既然将你们给作为了替身,那你们必然也就知晓,无论他受到何种程度的伤害,这些伤害都将转嫁到你们身上。”

“而现在,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去将他划伤,看看这些伤痕……究竟能不能被转嫁!”

……

在畏惧中被压迫的人性,显然亦同样会在更大的畏惧中所觉醒。

当苏牧的这道提示,才刚刚于空气中回荡。

三名战士心中,对生命自由的那份渴求,却已经犹如浪潮般汹涌而来,再也无法被任何的东西所阻挡。

然而也就在三人眼中的欲望,正要彻底的吞噬掉对黑袍人的恐惧,正要让三人反身向黑袍人刀剑相向时。

三人的躯体的表面,却同时浮现出了那猩红诡秘的文字。

那是……源自黑魔法的那种文字。

继而三名战士的生命,便在这无形无态的烈焰之中,彻底的化为了一片虚无,瞬息完全变为黑袍人所献祭的贡品。

很显然,苏牧欺骗了他们。

正午的阳光,虽然的确能压制黑魔法的运转,但受到压制的那个部分,却只是被动激发的效果。

至于主动的献祭,其实根本就不受阻碍。

故而唯有像是苏牧所提议的那般,让黑袍人被迫受到外部的损伤,才无法去触发黑魔法的力量,从而让一切看起来一如苏牧所言。

而苏牧所狡猾的地方,也显然同样在此。

苏牧故意先抛出了,一个让足够人震惊的事实,然后再退而求其次般,让三名战士以创伤来试验。

如此一来,就算黑袍人直接道出了真相,则三名战士也难免不会认为,他才是慌乱中的那名撒谎者。

并且苏牧一开始的目标,其实也根本就不是这名黑袍人。

他只是想借助这份欺心之言,让黑袍人他自己,去亲自将他的三名同伴给抹去。从而让接下来的这场战斗,真正的只属于……黑袍人与苏牧自己。

……

不过纵然在苏牧的算计下,黑袍人已然是自断一臂。

但黑袍人残忍将三名同伴献祭的行为,却同样让黑袍人此时所掌控着的精炁,已经达到某种汹涌满溢的程度。

故而那枚由他炼制的七阶炁核,显然已再度被灌入了庞大的炁能后,彻底的幻化出一具宛如实体般的强横兽躯。

并且此时此刻,黑袍人对于苏牧的警惕,早已到达了某种峰值。

面对再度现身的苏牧,黑袍人更是完全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便驱使着这具骸兽躯体,风驰电掣的向着苏牧袭来。

苏牧见状,自然也立刻便严阵以待。

同样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将一份加速魔法给加持几身,然后便与那突袭而来的骸兽幻象,飞快的厮缠在了一起。

而由黑袍人所操控的骸兽幻象,毕竟是以人类的视角在引导,显然并没有骸兽本身那般的灵活。

并且骸兽最具威慑力的那根剧毒尾针,炁能幻象中显然也并不具备。

故而纠缠厮斗间,苏牧竟凭借着愈发娴熟的加速魔法,以及那难以用肉眼去预测的折返步,顷刻间便占据了上风的地位。

并且此时此刻的苏牧,显然也并没有随意的忽视掉,黑袍人本身……这名小字六阶的强横施法者。

于是剑钳交错间,苏牧其实已经在悄无声息的,向着黑袍人的方向所靠近!

第四十章 性命联结

然而很显然的是,不仅苏牧心中格外清楚,只有靠近黑袍人的才有取胜的可能。

黑袍人他自身,其实也同样明白这一点。

于是黑袍人操控下的骸兽幻影,完全是不顾炁能损耗的,直接以自身躯体为壁垒,强行限制着苏牧前进的脚步。

虽然由精炁铸就的兽躯,一旦被苏牧的剑锋给震散后,便将直接损耗掉大量的精炁。

但幻象比之实体的最大的那份优势,显然也同样在此。

较之对肉体创伤的无可挽回,此刻纵使苏牧将幻象给斩得支离破碎,但只要黑袍人还有更多的精炁注入,则幻象也依然能够瞬间里恢复。

并且此时此刻,受益于将那三名战士给献祭。黑袍人显然已拥有着,一份极为庞大的炁能储备,并不会在短时间内真正的炁竭。

这反而让占据上风的苏牧,也依然无法接近黑袍人的周近。

甚至更让苏牧担忧的是,如果他无法在短时内威胁到黑袍人安危,则作为一名施法角色的黑袍人,却必然能共鸣出一份更加强横的魔法。

而真到了那份魔法被成功的施放,苏牧的状况……也才将真正的急转直下。

……

故而压力之下的苏牧,只能猛然间变得不顾一切。

竟直接凭借着折返步的诡变,强行越过了巨大的骸兽幻象,毫不防范的向着黑袍人的位置所窜去。

甚至更是任凭着,那巨大的蝎钳狠狠砸落于后背,反而还借势于这股强横的冲击,愈发迅捷的刺向黑袍人的位置。

唯有奋不顾身,方能无可阻挡!

而苏牧如此不讲道理的举动,果然令黑袍人酝酿着的魔法再度中断。

对于一名小字五阶的亡命战士,作为施法者的黑袍人,显然并没有任何能够正面硬碰的资本。

于是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中,黑袍人竟然直接就急速掏出了,他赖以生存的最后一道手段……一份小字阶段最强的魔法卷轴。

小字九阶魔法、性命联结!

随着黑袍人飞快的将精炁注入卷轴,这种提前将魔法给刻印的媒介里,立刻就爆发出一排排凭空浮现的文字。

而随着这段文字的出现,一股苏牧根本就无力阻挡的力量,便强行将苏牧与黑袍人的躯体,给直接的相互间联结在了一起。

很显然,虽然在小字阶段的学徒魔法中,并没有能够直接造成伤害的存在。但却唯独有一种魔法,亦能让战士也感到束手无策。

而这种魔法,便正是黑袍人此时所激发的……等伤魔法、性命联结!

苏牧默默的看着,凭空浮现的那首《七步诗》,也几乎仅在瞬息之中,便已经明白了这份等伤魔法的真正效果。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毫无疑问,源自曹植悲泣的这道等伤魔法,完全将诗词中的那份同源相残,给极致般的放到了最大。

只要是施法者,受到任何的伤害;则眼前的进攻者,便也将承受同等的创伤。

甚至也就在被魔法笼罩的这个瞬间,苏牧更是猛然间明悟出了,这些源自诗词歌赋的纷呈魔法,究竟是以怎样的逻辑而转化。

因为这份逻辑……根本便是没有逻辑!

……

很显然,常人在理解七步诗的意蕴之时,几乎绝不会去想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引申。

这完全是在苏牧读过三国之后,才从曹丕与曹植的明争暗斗中产生的联想。

所以说,这个世界里的魔法,其实比苏牧想象中还要率性。

它们竟完完全全的,呈现着苏牧对诗词的第一印象。

当苏牧读到《山村咏怀》的“一去二三里”,便联想到了春日的策马疾行,于是便有了这个世界里的加速魔法。

而苏牧品及《春晓》中的“春眠不觉晓”,更是联想到破晓的催人欲眠,从而也就成为如今的精神操控。

不过苏牧偶然的这份发现,倒也并不能帮助他破除眼前的僵局。

对于一份小字九阶的阶段顶层魔法,别说是苏牧无法强行将其制止,甚至就是将其施放的黑袍人本身,也完全无力将其停下。

于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眼前的画面却变得极端诡异了起来。

只见明明已不死不休的苏牧二人,竟分别逼视着对方的双眼,却又谁也没有在胡乱间妄自行动。

苏牧手中精炁震荡的长剑,默默的收纳起锋芒;而随之赶来的骸兽幻象,也同样不敢对苏牧稍加出手。

眼前的一切,都在那强横魔法的桎梏之下,变得极端的平和又温婉。

“不得不承认,你赢了。”

黑袍人默默的看着,已近在眼前的苏牧,低沉又阴冷的宣布了这个事实。

而随着这个事实的宣布,黑袍人亦话锋一转、冷冷的说着:

“但很显然的是,这份魔法能够维持的时间,一定超过了你能够在此停留的长度。一旦等到我其他的同伴到来,你终究还是无力反抗。”

“所以,你杀不死我、而我也留不住你……我们真正的决战,仍旧不是现在。”

毫无疑问,黑袍人的这番判断几乎就是事实。

如果苏牧一直这样等待下去,则黑袍人的同伴随时都可能出现。而只要黑袍人的同伴尚未出现,那黑袍人便也同样无法留下,已然被彼此联结着的苏牧。

于是留给苏牧的选择,似乎也唯有立刻就离开此间,将他与黑袍人之间的这份对决,再度延后至未来的某个时点。

甚至也正因如此,面对眼前再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苏牧,黑袍人竟已经取回了那枚七阶炁核,将骸兽的幻象给主动的消散。

……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阳光刚刚错过了天空的正中,而唯一能够干扰苏牧骸兽幻象,也终究消散的同时。

一连串字句清晰句子,却是飞快从苏牧口中接连蹦出:

“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

whethertisnoblerinthemindtosuffer

theslingsandarrowsofoutrageousfortune,

ortotakearmsagainstaseaoftroubles,

andbyopposingendthem。”

苏牧此刻口中蹦出的东西,赫然便是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节选。

而这段英文本身,便也正是先前在黑袍人复生之时,于他的周身所流转着的那些猩红文字。

毫无疑问,这正是黑袍人能够转嫁伤害的方法。

并且此时此刻,当苏牧顷刻间构筑完这份诡秘的黑魔法,并顺利的将眼前的黑袍人化作伤害承受者之后。

苏牧更是完全不在乎二人间的性命联结,直接便挺剑刺入了黑袍人的小腹。

然后,随着黑袍人小腹的撕裂,苏牧的小腹间也同样渗出鲜血。

但也就在苏牧小腹绽裂的这个瞬间,黑袍人却又再度受到黑魔法的转嫁,顷刻间便有第二道创口被撕裂。

而随着黑袍人二次受创,苏牧的腹部当然也是又一次的随之撕裂。

此刻在这两道魔法的反复交替下,苏牧与黑袍人腹部间的创伤,竟然形成了一种无限往复的循环。

并且在这无限循环之中,苏牧永远只会在上一道伤口被转嫁后,单独去承受最新的那一记创伤。

但眼前的黑袍人,却显然会被无数的伤口所叠加,直至到达他生命的尽头。

于是在这满腹的鲜血淋漓中,在这结局早已是注定的情况下。

苏牧亦终于说出了,他最后的这道讥讽:

“你大概是想得太多,这场决战显然并没有以后,所有的故事都将在此刻便终结,而你……也必然是那个失败者!”

第四十一章 北境魔法学院

一周之后,一只衣着爽利的队伍,护卫着一辆还算奢华的炁动力马车,缓缓并入了玛兹城外能够五乘同行的入城主道。

不过来到了这个地方,就算是这价值数百金币的炁动力马车,似乎也并不能够引起旁人的注意。

因为眼前的玛兹城,它毕竟是大陆风云的起点。

每日出入这里的富商与显贵,纵然没有成千、也至少会是上百。

故而像是眼前这只,虽然看起来也还不错,但终究是从小地方赶来队伍。玛兹城内的居民,无疑有种先天的优越感,根本不屑于过多的给予关注。

不过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忽视,队伍中某个黑袍加身的施法者,却似乎很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形。

显然,这名半途入队的魔法学徒,便正是再度易装的苏牧。

并且此时此刻的苏牧,他之所以选择化身为一名施法者,而不是以一名战士的身份来到玛兹城。

其实同样也源于、苏牧从黑袍人处所获得的……一件格外特别的物品!

……

七日前,苏牧在自损中干掉了黑袍人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夺取下七阶炁核,并准备立刻脱离那片危险的区域。

但也就在苏牧搜刮物品的时候,一个连苏牧都没能想到的东西,却也同样的掉落在了苏牧的脚畔。

只见那是一张做工极为细致,甚至可以称得上精美的羊皮纸。

精致得,完全不像用来记载信息的道具。

所以苏牧在看到羊皮纸的第一时间,立刻便把它与先前强横魔法卷轴联系到了一起,故而连目光都变得热切了几分。

然而让苏牧失望的是,这样做工精良的羊皮纸,还真就只用来记录着信息,并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特别。

只不过,当苏牧看清上面记载的信息后。

恐怕就是真正的魔法卷轴,在苏牧心中也比不上这张羊皮纸的价值。

羊皮纸上的信息,可以说得上是直白又简略。只是简简单单预告着某个事件,以及那个事件的时间与要求。

但很显然的是,藉由这份格外简单的预告,它所真正传达出来的讯息,却是顷刻便让苏牧感到了极端的震撼。

因为那张羊皮纸上所书文字,正赫然写着:

“科学联邦、北境魔法学院招生启示

特请玛兹城辖区内,所有二十岁以下、小字六阶以上者,在夏至之日前去往玛兹城分理处,参与本院今年度的招生考核。

期待你的加入,学院院长:邓避惰。”

……

毫无疑问,这份招生启示带给苏牧的,正是他而今最为需求的那一份……去往世界中心的办法。

因为所谓的科学联邦,便是与北方的古老帝国龙拓、以及西方政教合一的教皇国,并称这世界三极的庞然大物。

而至于眼前的玛兹城,则因为它刚好是臣服于科学联邦的属城,便也一并被划入了北境魔法学院的招生范畴。

在得知了这个讯息后,苏牧几乎立刻就决定了要报考此地。

毕竟对于那遥远又神秘的脑洞深渊,苏牧别说根本就不清楚该如何去往。

就算是知晓了如何前往,但来到玛兹城的这段路途,却也已经充分的向苏牧展示着,这片大陆究竟有多么的危险。

于是入城之后的苏牧,早已不顾任何人的挽留,果断辞别了那支半途加入的队伍,直接便向着城市的中心所走去。

不过玛兹城的规模,倒也真是出乎苏牧预料的庞大。

自南门入城之后,以苏牧成功步入了六阶的战士水准,竟也一直沿着这宽阔的主干道,行走了整整一刻的时间。才终于从那连绵的无数院落间穿过,真正来到了位于城市中心的这片广场。

并且也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这片广场真正映入苏牧眼帘的时候。

纵然是在曾经的世界中,已经见惯高楼大厦的苏牧,也依然被眼前极为壮美的建筑,给深深的震撼着神经。

只见一个繁复且巨大的立塔式喷泉,正坐落在礼拜广场的中央。

并且与现实世界不同,这里的喷泉完全是以炁驱动魔法所构建,故而就连地心引力都不是其最大的限制。

于是水光幻化的嬉戏孩童、婀娜多姿的流水舞女、甚至是临空奔驰的有翼天马,全都围绕着泉塔不断的凝聚又消散。

而除却这座最惹眼球的喷泉高塔外,广场周围的那些耸立的建筑,也全都点缀着既能照明、又做装饰的炁灯。

甚至就算在此刻的白日之中,人们也并不吝啬的将炁灯全部点亮。

照的建筑前方的高大立柱,是如此的洁白和璀璨。

苏牧虽然早就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在自己幻想中的这个世界,魔法早已成为与科技一般的时代必需品。

但当魔法塑造的灿烂,如此真切的呈现在苏牧面前。

苏牧却依然被这份美好所俘获。

甚至顷刻之间,苏牧想要触碰魔法的那份热切,亦变得愈发的强烈。

……

不过无论苏牧对魔法的渴求,再如何的强烈。

但此时此刻,苏牧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得尽快去往城内的学院分理处,赶紧报名参加本年度的招生考核。

因为这个世界的历法,其实同时继承着苏牧记忆中的公立和农历。

所以就算在这个世界中,也同样被划分出一年四季、二十四节气,甚至是最有特色的……四年一度的闰月。

而也正因为如此,在原本的世界里就没分清两种历法的苏牧,到了这个幻想的世界中,显然更是迷茫于历法的计算。

于是关于那夏至之日,它究竟是以公立来判断、还是以农历来确定?

它又究竟会不会,受那四年一闰的影响?

苏牧无疑全部是一脸的茫然。

故而此时此刻,苏牧已是愈发不敢耽搁的,直接便快步向着广场一角、某栋高大非凡的建筑所走去。

毫无疑问,苏牧先前驻足于广场的那番环视,其实也并非只是单纯的震撼于魔法文明的灿烂。

在那瞬息之中,苏牧也将整个广场都收纳在了眼底。

于是自然而然的,苏牧所要搜寻的那个符号,便也在苏牧的这番环视间,成功的落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本摊开的书籍上、又悬浮着的一只独眼的,一个极为特殊的符号。

似乎分别代表着无穷的知识,以及对知识无尽的渴求。

而那个符号本身,便正是招生启示背侧所印制的图案,更同样也是……北境魔法学院的独有徽记!

第四十二章 富人的专属

苏牧飞快的整理好着装,让身披罩袍、头戴帽兜的自己,看上去便更像是一名自己预想中的施法者。

然后才细心的掩盖住腰畔的长剑,继而利落的向着学院分理处走去。

学院分理处所坐拥着的,是一栋正面迎着城市中心广场,其后亦占地极大的洛可可式建筑。

乳白色柱廊环绕间,各色炁灯极为铺张的交相辉映着。

并且门厅中央的弧形穹顶里,更是用魔法镶嵌了无数细腻的色彩,还不停的变化着卷草舒花、或是飞鸟游鱼。

不过此时的苏牧,倒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浮华而停驻,反而是继续沿着门厅后的长廊,向着指引中所标注的报名地点所走去。

而随着这一路的指引,苏牧最后所来到的地方,却是建筑群侧面的另外一处厅堂。

似乎这个厅堂本身,便是此次招生考核的报名之处。

……

不过当苏牧深深的吸了口气,并真正的推开报名处两道宽阔木门后,顷刻映入苏牧双眼的景象,却显然出乎着苏牧原本的预料。

只见这简洁而华贵的厅堂内,却丝毫没有半分的出尘气息。

甚至隐约中,更是让人略感嘈杂。

因为此时此刻,在这间用以报名的厅堂之中,竟然林林总总的站着不下数十人。其间更有无数手持托盘的侍者,正端着酒水与甜点、不断的自人群中穿梭。

并且此间的每个人,他们都身穿精致而整齐的礼服,亦相互的高谈阔论着世界的风尚,俨然这里便是一场上层社会的沙龙。

而在这样环境下,身着罩袍闯入的苏牧,便显得格外的突兀与刺眼。

故而还不待苏牧开口,便已经有人愕然中问道:

“请问你是?这里是北境魔法学院的招生处,如果你是想要办理魔法等级考核的话,你应该去往门厅的另外一边。”

很显然,提问者虽然轻易就通过苏牧的打扮,辨认出了他的确是个施法者。

然而不知为何,他似乎却从未认为苏牧是来进行报名考核的,甚至连看待苏牧的目光,也总是有种天然的凌驾感。

但苏牧的回答,显然出乎着众人的预料:

“呃……请问、报考北境学院在那里办理?”

而对于苏牧的这份反问,不但刚刚的提问者,立刻满脸奇异的盯着苏牧。甚至是周遭其他的那些人,也同样的纷纷向苏牧所侧目。

并且在他们的眼神之中,甚至也都并没有刻意的鄙夷。

真正拥有着的,反而却是真心的不解。

继而在苏牧的坚持下,人群默默的让出一条通道,让厅堂后方一位中年男子,缓缓的走向了苏牧所在的位置。

不过更加奇异的却是,就算是负责招生的这名中年男子,面对如此着装的苏牧,也似乎同样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甚至就算是他,也同样是微微有些疑虑的、再一次的确认道:

“所以,你也想要报考北境魔法学院?”

眼前的这一切,无疑已愈发令苏牧感到迷茫。

不过报考北境魔法学院一事,对于如今的苏牧又的确太过重要,就算苏牧此刻再如何的窘迫,他也终究不得不认真的做出了确认。

中年人见状,倒也没有刻意刁难苏牧,只是沉默的将大受关注的苏牧,给带领到厅堂一角的一张巨大书桌旁。

然后便一边将一份填写资料的魔法纸张,轻轻的递到了苏牧的手中,一边也飞快的接着说道:

“报名的最低限度,是达到小字六阶的境界,想必你早已清楚。而现在你只需要将你的个人信息,全都填入这份魔法表格,便算是完成了考核的报名。”

说道这里,中年人微微停顿了一下。

其实对于大多数的报名者而言,中年人的任务其实已经到此为止,但唯独对于眼前格格不入的苏牧,中年人却依然是下意识的提醒倒:

“填完这张表格后,你还需要交纳测验费、报名费、道具消耗费,共计金币四十枚。并且你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交纳,因为三天后考核便会正式开始。”

“而如果你逾期未曾交纳费用,则你的报名的这份信息……也同样会被取消!”

……

毫无疑问,苏牧他直到了这一刻,也才终于明白了旁人那奇异的眼神。

原来在这个世界之中,魔法竟是富人们的专属。

以苏牧对眼前世界的购买力认知,其实所谓的金币,已经是常人难以接触到的货币。纵然是小字五六阶的佣兵,一次任务也不过仅能赚取寥寥数枚而已。

所以对于一个小字六阶的魔法学徒而言,如果不靠着家族给予的丰厚支持,几乎得倾尽所有才能报名参加考核。

故而对于苏牧他这番执意的报考,那群人也才会这般的惊讶。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倒也镇定的并不稍露异色。

反正交纳的截止时间,也至少还有三天的缓冲。苏牧他大不了,就将罩袍下这柄三品细刃给出售,也终归能够解决眼前的窘迫。

于是填写完身份信息后,苏牧却是依旧从容的起身离开。

甚至临走之时,还不忘对中年人致以着感谢。

而苏牧这般泰然不迫的做派,倒也真是让眼前的中年人微微侧目。

毕竟以中年人的阅历而言,无论是资源丰裕、见识广阔、甚至是天赋异禀者,他都已经见过了不少。

但每年能够从玛兹城成功考入学院的,也不过只有寥寥几人罢了。

所以此刻厅堂中的大多数人,才会并不指望自己能真的考上,完全只是把这份考核作为人生的一项镀金,从而将此地彻底化为了社交的场所。

不过唯一的例外,似乎便是眼前的苏牧。

苏牧显然并不屑于,与这群的富家子弟们多做交流;并且也格外清楚,自己来到此处的真正的目的;甚至就连旁人的诧异目光,也好似难以对苏牧造成影响。

故而看着苏牧远去的背影,中年人却是默默的在自己心中,将苏牧给划为了本次考核的重点关注对象。

……

然而中年人所不知道的却是,苏牧之所以如此干脆的离开了那里,其实根本就不是对旁人的不屑。

反而却是……在一群土豪面前、那深深的无可奈何。

那群人口中的大陆风云,苏牧从来未曾听说;而那群人随意消耗的无聊时间,苏牧也完全不敢浪费。

甚至是眼前的这群纨绔们,他们由金钱所支撑起来的那份自信,苏牧更是正在努力的去追求。

故而如此的窘况之下,苏牧又哪里还敢多做停留。

只能落荒着逃出了,一群土豪的包围!

第四十三章 拍卖行

不过也就在苏牧,才刚刚从一群土豪中逃离,甚至也都还没有来得及,自学院分理处里真正离开。

一个及其意外的身影,却是猛然进入了苏牧的眼帘。

韩俊……他竟然成功穿越了那片荒野,甚至也同样来到了玛兹城内。

所幸此时此刻的苏牧,正穿戴着漆黑的罩袍与帽兜,韩俊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苏牧的身份,依然毫无防备的自顾前行。

故而苏牧也完全不做迟疑的,直接便悄然跟上了韩俊的脚步。

并且随着苏牧他,一点点的向着韩俊所贴近,苏牧更是在靠近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讯息:

只见韩俊手中,竟然也同样拿着一份学院的考核申请,只不过这份申请本身,却微微与苏牧填写的不同。

抬头赫然写着:“北境魔法学院附属骑士分院、考核申请”。

似乎这所以魔法而闻名的学院,也同样能够培训战士成为中字级的骑士,而韩俊来到玛兹城的目的,便也正是为了进入这所分院。

不过也就在苏牧他,才刚刚发现这份巧合,甚至还尚未来得及继续深思。

此时的韩俊,却似乎已经将报名的手续全都办妥,已然开始向着学院分理处之外走去。

苏牧见状,连忙凝神默步中继续缀行。

只见离开学院分理处后,韩俊也完全没有半点儿的犹豫,直接便从广场中心的喷泉高塔边越过,并走向了广场对策的另外一栋建筑。

而那栋建筑屋顶的显眼招牌,也赫然便是:

一个尊大理石刻制的、巨大的天秤。

毫无疑问,那里正是玛兹城内、贸易盟约分部的所在。

并且比起巴鲁镇上,贸易盟约所设置的那种简单商铺。在这般规模的贸易盟约分部中,除却常规的商铺区外,显然也还有更加赚钱的项目……拍卖行!

……

果然,当韩俊来到贸易盟约大门后,他根本就没有去往商铺区的打算。

反而是直接向接待者交纳了数枚银币后,便由侍者所引领着,去往了即将开场的下一次拍卖现场。

苏牧见状,自然也同样在交纳费用后,再度的跟了上去。

只见拍卖行的的真正所在,其实是一间梯形布置的大厅。大厅正前有一个数米见方的拍卖台,而拍卖台对面则全是一排排的软皮座椅。

并且苏牧还注意到,在这个大厅的二层,也还存在着一些独立的隔间,显然能够居高临下的看到拍卖台的位置。

甚至这些隔间本身,更是全都以细沙来微微遮挡,令旁人完全无法窥视到其中的状况。

不过比起这些,苏牧更加关注的当然还是韩俊本身。

只见韩俊进入拍卖大厅后,大厅里已经坐着不少的宾客,韩俊也是随意的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而苏牧自然也是不动声色的,缓缓坐在了韩俊身后的某个位置。

并且随着两人的落座,本场拍卖也终于正式开始。

继而一束束的炁灯光辉,便在金属灯罩反射之下,瞬间被汇拢到了一处。顷刻将不大的拍卖台,照得可谓是纤毫毕现。

并且随着光芒的聚集,一个穿着典雅的女子,也缓缓站上了拍卖台。

“各位宾客,今日午间的拍卖,一共有十七件物品待售,以三次呼喊无人出价更高算作成交,流拍的物品则会扣除费用后物归原主。”

不知是因为魔法的缘故,还是这个房屋构造的巧妙,女子声音竟然是如此清晰的,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畔。

并且女子说完规则后,也是毫不脱离带水。

直接便将第一件拍卖品给取出,并清楚的呈现在了展台之上:

只见那是一柄乌黑似墨的匕首,匕首刃长不过半尺,并且刀刃极细极薄,有种纤细而鬼魅的美感。

而苏牧在见到此物后,第一时间所想起的东西,显然便是自己如今所拥有的,那柄同样细长且漆黑的利刃。

二者似乎无论在材质,或者是制造工艺上,都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

“此刀想必不用我多做介绍,刀身以墨钢所铸,并辅以最适合墨钢的变温锻法,韧性与锋锐度都维持在极高的水准。唯一的缺点是太过短小,并不适合室外的战斗,故而综合评定为三品中等,起拍价三十枚金币。”

随着女性拍卖师话音落下,拍卖席中却只寥落的响起几声,明显只是出于一时之兴的随意应价。

很显然,这种不太适合战斗的武器,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什么市场。

而这柄匕首最终,也只以三十五枚金币的价格,成功落入了某个富家公子的囊中。

不过藉由匕首的拍卖,苏牧倒是也极为巧合的确定出了,自己的那柄更加适合搏杀的漆黑利剑,无疑会是三品上等的武器。

至于价格的话,至少也将在百枚金币以上。

如此一来,苏牧便已经安心了大半。

毕竟就算苏牧在未来三天之内,或许真的无法获得四十枚金币。

但只有这柄漆黑利刃还在,苏牧便一定能如愿以偿的,参加上魔法学院的考核。

而随着这支匕首的成功出售,那名女性拍卖师自然也是毫不拖沓的,立刻便拿出了接下来的那些拍卖品。

不过后面的那些东西,也就无甚稀奇了。

无非就是些钻石玛瑙之类的稀有物,或者是珍珠象牙做成的艺术品,和苏牧曾经的那个世界,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唯一让能苏牧微微侧目的,也只有一柄号称四品末等的手盔战刀。

但那东西的起拍价格,却已经非常骇人的是数百金币。

于是苏牧便也懒得再去关注,这种自己绝对无力去购买的宝物,反而是更加认真的……观察着韩俊如今的动态。

……

此时此刻,距离苏牧尾随韩俊进入此间,至少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以上。连那共计十七件拍卖物,也已经有十五件完成了它的拍卖。

但直到这个时候,韩俊也依然没有任何的表示。

让人完全就无法猜透,他专程来到此处到底有何目的。

并且苏牧还留意到,虽然场间参加此次拍卖的人,至少有数十人之多。但在刚才的十五次拍卖中,却最多只有不到五分之一曾参与过竞价。

似乎大多数的人,都在仍在等待着某个尚未露面的拍卖品。

而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满心疑惑的同时。

当第十五个物品拍卖完成后,那名女性拍卖师却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反而是某个衣着略显寒酸的年轻人,轻轻的推着某个事物走上了拍卖台。

并且随着年轻人的出现,苏牧亦分明的感觉到,场间大多数始终沉默的人,却是纷纷在此刻调整了坐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推来的事物。

至于苏牧近前的韩俊,更是毫不掩饰的、向着拍卖席中紧张的观望。

似乎无比的满意于,众人对这个事物的期待。

也直到这一刻,一道讯息才终于在苏牧脑海中炸裂:

韩俊他哪里是来参加拍卖,他根本就是……想要将他曾以命相护的那个物品,彻底的化为切实的财富!

第四十四章 炼金术师

“呃……大家好,我是玛兹城炼金品特约鉴定师姜澜,接下来的第十六件拍卖品,想必你们早有耳闻。”

穿着略显寒酸的年轻炼金鉴定师,似乎并不太适合聚光灯下的发言,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局促与紧张。

不过这一切,到也并不影响宾客们的期待。

因为年轻人在发言之后,亦同时将覆盖在物品上的绸缎,给轻缓的揭了下来。

而绸缎下的这件物体,才真正是众人所关注的核心。

只见那是一方构造精巧又复杂的器械,器械的主体之上、横七竖八的错落着齿轮,并又以细密的传动轴相互连接。

并且在器械主体的一侧,还有一方铜铸的圆帽键区,极似近代用以打字的键盘。

甚至更让苏牧震惊的却是,在此物品的各处机巧之间,竟然密密麻麻刻满了、某些似乎用以驱动的符文。

这些符文本身、也赫然正是……中文汉字!

……

但也就在苏牧的无比震惊间,名为姜澜的年轻炼金鉴定师,也再度开口道:

“这台魔法炼金装置,其实是一台魔法信件收发机,而按照炼金装置上的铭文所示,其作者亦是知名炼金师尼古拉·勒梅。”

“并且经过本人的检测,此物魔法回路完全通畅,机巧构造也同样未被损坏,依然能向百里之内的其他接收器材发送信件。”

“故而按照持有者的要求,贸易盟约将以两千七百枚金币的起拍价格,在最近三天内持续竞拍此物。”

显然,对于魔法发报装置的高昂价格,就算是贸易盟约自身,也并没有指望它能够立刻被人拍下。

不过今时今日,倒无疑已不是这件物品第一次露面,而聚集在此的众多宾客们,也几乎都是为此而来。

果然,随着姜澜的话音刚落。

拍卖席中已立刻就有人起身,并高高举起了代表应拍的手牌,急不可待的表达着自己购买的欲望。

但很显然的是,在这样一个通讯并不发达的世界里,能够直接远距离交互情报的装置,必然会被各大家族与财团所渴求。

于是第一个应拍者出价后,工作人员甚至都还没来得开始计数,便已经有第二只手臂高高举起:

“两千七百五十枚金币。”

而随着第一个竞价者的出现,拍卖席间、便也立刻便沸腾了起来。

不断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接连响起:

“两千八百金币。”

“两千八百五十枚。”

“两千零九百。”

然而也就在价格逐步攀升,众人亦一点点的相互试探的同时。

二楼包间中的某个人物,也终于参与到了竞价之中。

并且此人一旦出价,更是完全不给旁人留有竞争的余地,直接以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瞬间让场间的气氛凝固:

“我家主人出价……金币四千枚。”

……

毫无疑问,虽然魔法发报器众人都想拥有,但其实在每个人的心中,也大致有一个预想中的金币限额。

否则就算拍下了此物,也终将会是得不偿失。

故而当二楼之人的出价,已明显超出了众人的心理上限,则显然已不会再有人继续进行加价。

这台炼金发报装置,自然也就顺利的被那位二楼之人,给成功的收入了囊中。

不过随着今日的重头戏,这台魔法发报机的成功拍卖。

站在拍卖台上的炼金鉴定师姜澜,却兀然间变得比刚才还要兴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继续说道:

“接下来,是一件我自己所提供的拍卖品,呃……也就是本场的第十七件拍卖品。这件拍卖品还是一件炼金器械,并且它其实也并不在今日的拍卖名单上,只是今天我刚好把它做了出来,所以才加入了拍卖。”

随着姜澜前言不搭后语的做着介绍,刚刚退到一旁的女性拍卖师,也再度将今日的最后一件物品推了上来。

只见此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个做工不甚精良的柜子。

而柜子的顶端,则是由一面圆形转盘、一根刻满符文的金属杆、以及一个花朵状的喇叭组成。

并且随着这台器械被推出,姜澜更是迫不及待的将一个黑色圆片,放在了柜顶的圆形转盘之中。

再把那根金属杆的顶部,轻轻顶在了这个圆片之上。

而看到这一切后,苏牧却早已是瞪大了双眼。

比起先前那构造繁杂、且不知原理的魔法发报器,眼前这熟悉又明了的玩意儿,可不就是所谓的留声机么?

果然,随着姜澜做完了其他准备,并把一小瓶液态炁倒入能源槽后。

眼前的炼金器械中,便立即便发出了声响。

只不过这段声音本身,却是姜澜胡乱录制的独白,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然而纵使是这样,这台炼金器的能力,此时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至于姜澜自身,此刻更是自信满满的继续宣布道:

“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炼金器,我把它称作声音记录与再现装置。而这第一台的试制原型,我将以三百枚金币的起拍价格,在今日把它出售。”

……

然而与魔法发报器的火爆相反,面对姜澜自信满满的这件物品,台下却是死寂般的沉默着,并没有任何有应拍的意向。

甚至过了良久,也才终于有人举起了手。

并且此人的手中,亦同样没有握着应拍的手牌,显然只是产生了一丢丢的疑问:

“所以说,你的这台器械,它如何来进行声音的保留?”

姜澜闻言一愣,继而如实的回答道:

“声音在魔法上解释,其实是空气的一种震动,而这种震动只要是炼金师,便能将其记录在魔法媒介之中。”

但姜澜的这番回答,显然让对方更加无语,甚至略带讥讽的回复道:

“所以说,只要使用者不是炼金师,我们其实什么声音也留不下来,只能听你的刚刚那些无聊的独白?”

显然,这个问题姜澜根本未曾深思。

此刻在对方的逼问下,姜澜更是下意识的有些慌乱,甚至兀自强撑着辩解道:

“但是……成为炼金师其实也不难,你只要搞清楚魔法的运行逻辑,再将他们与机巧原理相结合,便已经可以做出合格炼金物品。”

然而姜澜越是这般强辩,拍卖席中的众人,却也愈发的笑得肆无忌惮。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在嗤笑着姜澜的异想天开。

毕竟这世界里大多数的人,其实连解读魔法的能力都没有,哪里又能如此随意的,真做出所谓的炼金物品。

除非魔法对于此人而言,根本就连门槛都算不上。

然而此时此刻,就连兀自强辩中的姜澜,也绝对无法想到的却是。他口中能够轻易成为炼金师的这种人物,在眼前拍卖席中,却刚好就有那么一个。

甚至也正是因为姜澜的这番强辩,此人更顷刻间看到了……无数敛财的可能!

第四十五章 急速敛财

很显然,苏牧尾随韩俊来到此间,他最大的那份收获,既不是发现了韩俊的这番秘密,也不是不是弄清漆黑细刃的真正价值,甚至都不是见识到炼金工艺的璀璨和神奇。

苏牧真正大有收益的,却是姜澜无意中吐露的心声:

“只要搞清楚魔法的运行逻辑,再与机巧的原理相互结合,便一定可以做出合格的炼金物品。”

理解魔法构造,苏牧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制作齿轮与轴承相互衔接的机巧,以苏牧小字六阶的战士境界而言,也显然比大多数的施法者更加便利。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最核心、最神秘的炼金技术,其实距离苏牧竟如此的靠近。

不过也就在苏牧,才刚刚发现这片新的天地。

随着姜澜的那件炼金器流拍,本次的拍卖也终究迎来了散场。

只见获取了四千金币巨款的韩俊,早已是迫不及待向着某个特殊通道走去,似乎是想要立即领取刚刚的所得。

而此刻的苏牧,却是连韩俊的动向也不再关注,反而是随着人流开始向外走去。

毕竟苏牧尾行至此的目的,本也只是为了要弄清要韩俊的秘密,并没有打算在这戒备森严的玛兹城内动手。

故而确定了韩俊的目的后,苏牧其实已经打算暂且撤离。

并且此时此刻,因为关于炼金术的这份发现,苏牧也显然还有着……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

只见离开了贸易盟约分部的苏牧,并没有立刻走远,反而是等待着什么般,继续站在分部的大门不远处。

果然,少顷之后、那名年轻的特约炼金师姜澜,便也一脸沮丧了走了出来。

苏牧见状,立刻便不着痕迹的跟了上去。

姜澜此刻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他那满怀信心的作品,竟然引来了如此炽烈的嘲笑,这让他有种格外窘迫的憋屈感,还完全找不到人去发泄。

并且如今的姜澜,之所以想要出售那件炼金器,其实也并不是源于他说的刚巧。

姜澜他,其实同样是一名小字六阶的魔法学徒,也同样是因为凑不够报考的费用而烦恼着,所以才被迫出售着自己的那番心血。

然而很无奈的却是,被姜澜视作珍宝的那件炼金器,似乎旁人并不认可。

甚至如今的姜澜,其实也已经年满十九,本年度的魔法学院考核,已然是他所能够参与的最后一次机会。

只不过目前看来,这份机会已然愈发的遥远。

于是沮丧之下的姜澜,自然也再无闲心多做停留,早已飞快的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只想再看看他自己,究竟还有什么……是能够换钱的东西。

……

而跟随着疾步返回的姜澜,苏牧却也这才见识到了,玛兹城的另外一副面孔。

与先前高堂广厦的浮华灿烂不同,姜澜七折八拐间来到的地方,才是苏牧记忆中真正的中世纪风光。

只见苔痕斑驳的墙壁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脚下的青石路面,也分布着檐角雨水所造就的坑洼。

并且姜澜最后所来到的地方,甚至就算在这片古旧城区之中,也依然算得上是破败和荒凉。

那是一处,显然早已年久失修的宅院。

纵然是石块垒砌的高大外墙,也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虽然这片房屋,占地也并不算小,显然祖上也曾有过辉煌。但奈何时至今日,这里早已成为了玛兹城的阴暗处,再也沾染不上昔日的荣光。

不过此时此刻,见到姜澜如此落魄的境遇,苏牧却反而是微微一愣之间,更加笃定起了自己的那份计划。

然后尾行至此的苏牧,便也缓缓的抬起了右手,继而轻轻的叩击在了,姜澜住宅处那扇快要枯朽的木门之上。

刚刚进屋的姜澜闻声,自然满脸疑惑的再度打开院门。

而此时映入姜澜眼帘的,却是一张俊秀得、几乎让他有些失神面孔。

并且这张面孔的主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更是:

“我有一个快速敛财的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

很显然,对于不请自来的苏牧,以及他如此奇异的设问。

姜澜的确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太够用。

不过苏牧此刻,倒也并没有故显神秘,反而是极为直白又准确的,果断抛出了自己预期里、那一个个的前提:

“首先,我们需要一名懂得炼金术的人,以及一个能够用以制作炼金物品的场地,而这两点你显然拥有。”

“其次,今日的拍卖也已经证明了,你所制作的炼金品并不符合市场需求。所以你也还需要一个,能够为你提供思路的指引者。”

苏牧说道这里,刻意的顿了一顿。

直到姜澜的眼神,已经从迷茫中变得清明,苏牧这才继续说道:

“而我……就是那个能够提供引导的人。”

毋庸置疑,对于苏牧的这番引诱,姜澜的确是微微有过心动。

毕竟此时此刻的姜澜他,也同样是极度的缺钱。

不过姜澜本身,倒也毕竟是一名小字六阶的魔法学徒,只因为苏牧的三眼两语便信他所言,无疑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于是言罢之后的苏牧,更是毫不迟疑的、伸手探入了罩袍之中。

直接手握于剑鞘的末端,以这般安全又诚恳的姿态,将自己的这柄价值百枚金币的漆黑细刃,给果断的递向了姜澜:

“这是一柄三品上等的墨钢长剑,其价值你自己也能估计。而我现在将它交给你保管,只要我不能如我所言助你敛财,则这柄长剑便将直接属于你。”

……

苏牧的这番举动,显然顷刻便镇住了眼前的姜澜。

毕竟一柄三品上等武器的价值,作为贸易盟约特约鉴定师的姜澜,其实更比苏牧都还要了解。

不过面对苏牧如此果断的决定,以及这般锐不可当的决心。

就算是姜澜本身,也终究心潮澎湃了起来。

只见此刻的姜澜,竟然默默的又将这柄漆黑长剑,给再度推回了苏牧的手中。

并用比苏牧更加坚定的语气,孤注一掷般狠狠说道:

“好、我相信你,只要你能让我在三天之内赚到这笔钱,那无论是我目前拥有的炼金术,还是我这座尚能使用的宅院,它们都将……成为你手中的武器!”

第四十六章 炼金原理

与姜澜达成了协议后,苏牧二人自然立刻就开始了操作。

只见姜澜所使用的炼金场所,其实却是这片屋宅中、原本的待客大厅。

只不过如今的待客大厅内,除了一张当做操作台的餐桌比较干净外,其他地方全都丢弃着各种杂物。

并且这些杂物本身,其实也尽是姜澜在炼金中所造就的半成品。

苏牧见状,非但没有困扰于满地的杂物,反而还饶有兴致的捡起了,一件只完成了一半的炁灯,继而格外正经的问道:

“不去考虑更高级的炼金物,单纯是制作炁灯的话,你一天之内最快能制作多少?”

姜澜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苏牧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

不过看在苏牧的满满信心,姜澜还是如实回答道:

“炁灯的制作并不复杂,并且我这里剩余的材料也还不少,如果专心制作此物的话,一天大约能够制成七个以上。”

但更加奇异的是,对于姜澜报出的这个数字,苏牧似乎依然略显不满。

甚至微微有些皱眉的,再度补充道:

“你一个人大概不够,我们必须要两个人的速度,才能保证在最坏情况下,也依然赚取钱足够的金钱。”

苏牧说道了这里,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半成品上移开,继而神情严肃的看着姜澜。

然后更缓缓说出了一句,似乎仍旧不是那么严肃的对白:

“你必须在制作第一只炁灯的同时,也教会我如何来制作炁灯。唯有如此,我们方能最安全的达成……快速敛财的这个目的!”

……

毫无疑问,苏牧的这一连串举动,已经让姜澜有了种信错人的怀疑。

虽然姜澜自己也在迫不得已下,曾说过炼金术其实很简单。

但很显然的是,那种说法完全只是受迫性的强辩,甚至连姜澜他自己,也并不会认为事实就是这样。

然而此时此刻,苏牧却完全不理会姜澜的茫然。

反而是利落的转过身去,将一张使用过多次的羊皮纸再度用刀刮净,并开始在羊皮纸上、画下一个多方展示的图形。

姜澜见状,纵使内心极为的矛盾,但还是被好奇心所驱使着,悄然看向了苏牧所描绘的那个图形。

只见那是一个圆筒状的柱形物体,并且以图示比例来还原的话,也几乎就是单手能便握住的大小。

并且这样的一个短小棍子,似乎也正是苏牧口中的炁灯。

因为在这根棍子的截面图形上,苏牧还特意标注出了哪里做灯头、哪里放置能源,甚至就连聚光用的金属弧片也全都有列示。

而苏牧做完这一切后,更是直接将羊皮纸交给了姜澜,并再度指示道:

“这个尺寸,已经是我预计你能做出来的极限,你照着图示比例去做就好。并且这只炁灯的亮度,我希望你能将其放大到通常的数倍,就算让炁能耗费极高也无所谓。至于外壳的金属部件,我也会亲自去打磨,你就完全不用为此而费心。”

苏牧一边说着这数项交代,一边却已经将脚边的半成品们,给一一的捡回了桌面。

然后才满怀信心的,最后一次鼓励道:

“没问题的,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好,至于我学习炼金的过程,你也完全不用太过于的担心。”

“只要你不刻意回避……我便一定能够迅速掌握!”

……

微微的犹疑之后,姜澜最终还是选择了立刻动手。

无论是苏牧依然满怀自信的态度,还是苏牧刻意放在了韩俊手边的细刃,都在时刻提醒着姜澜……苏牧拥有着怎样的一份决心!

既然连苏牧都敢如此的豪赌,那么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姜澜,自然也更没有理由不参与这场盛宴。

只见姜澜指尖律动中,已飞快将一只半成品炁灯给拆开,让其中的各个部件全都显露了出来。

这种最为基础的炼金器,内部构造其实也并不复杂,一共也只有三个部件组成。

它们分别是:用以照射的晶体灯头、提供能源的金属炁槽、以及最为重要的……激发光芒的魔法回路。

而此刻的姜澜他,从那件半成品上所拆下来的东西,便也正是作为灯头的石质晶体,以及依然能够利用的金属炁槽。

并且将这两件物品相互连接之后,制作便也迎来了最为重要的部分:

以炼金术制造出……能够激发光芒的核心!

只见来到了这一步后的姜澜,不但一反先前的迅捷,甚至是极度小心的将桌面彻底清理,然后才缓缓拿出了一个固体的块状物,并细致的对苏牧解释道:

“这东西实际上是妄兽的骨骼,因为金属本身对魔法有强排斥性,而能够杀死金属性质再生重塑的手段,又必须是中字级以上的法师才具备。所以低阶的炼金师,通常都只能使用其他的材料来附加魔法。”

姜澜一边说着,一边便已经开始了思维共鸣,同为施法者的苏牧,亦顷刻便感到一种寻求光明的意志开始盘旋。

也直到此刻,姜澜已彻底的做好了动手前的准备。

他这才缓缓拿起刻笔,并立刻将精炁给注入了锐利的笔锋,继而在思维共鸣的加持下,开始了无比细致的篆刻。

然而也就在姜澜他,正格外正经的做着这一切。

一旁的苏牧,却是无比惊讶的张大了嘴。有种名为哭笑不得的情绪,早已是无法压抑一般,就欲自苏牧的脸上绽放。

因为此时此刻,姜澜紧握刻笔的方法,赫然正是提笔写字那个的姿势。

而他严肃篆刻着的东西,也正是所有中小学生作文时都曾引用的,大家最为熟悉的那句高冷之词: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

所幸此时的苏牧,终究还是压抑住了内心凌乱,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异响。

而姜澜本身,则是因为炁灯被苏牧要求提高亮度的缘故。

如今也是愈发聚精会神的,将自身的思维共鸣给提升到了极致,再全部通过刻笔注入在了兽骨之中。

此刻站在一旁的苏牧,已能够非常分明的察觉到:

就在姜澜将代表魔法的汉字,给真正刻录于兽骨的同时,某些光影间的变幻,便也开始在兽骨的周围发生着偏移。

原来炼金术的根本,竟是将某种自然现象、给永固于物体之上。

之后只要再度以炁能将其魔法符文激活,则这份被永固的自然现象,便也会呈现出各类奇异的变化。

于是也就有了……各种炼金器、那纷繁离奇的特效!

第四十七章 骇人的速度

很显然的是,一盏炁灯的制作,最要紧的便是魔法回路的篆刻。

就算是如姜澜这般,经验不可谓不丰富的炼金师。

也必须在全神贯注的状况下,持续进行长达近小时的操作后,才能彻底将字符的每一个笔画,都勾勒出能够凝固现象的奇异。

并且此时此刻,苏牧更是注意到一个细节。

姜澜之所以制作炁灯如此的缓慢,其实也还有着另一种原因:

因为姜澜他,毕竟只是一个纯粹的施法者,半点儿的斗技也都没有学过,所以体能自然也被桎梏在了常人的范畴。

而要以常人的微小力量,便成功在妄兽骸骨上刻字。

则就算骸骨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也依旧需要耗费姜澜大量的体力。

并且魔法回路本身,无疑对字符的准确性也有着极高的要求,于是本就艰难于篆刻的姜澜,进度自然也就更加的缓慢。

……

终于,当姜澜额心的汗水,已经再无留恋的沿着眉稍滑落。

姜澜手中的妄兽骸骨,也终究在他那的细致篆刻下,成功的化为了炼金驱动的核心。更在他试验性的精炁注入里,立刻就变得灿灿生辉。

而做完了这一步的姜澜,更是半点儿也不犹疑,直接便把手中的核心,与先前所备好的两件事物,给利落的联结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一盏炁灯的内部构造,便也算是真正完成。

并且也就在姜澜刚刚铸就了内核,正要回头指示一旁的苏牧,该如何去打造金属外壳的时候。

苏牧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将黄铜打就的柱状金属部件,也一并递了过来。

虽然这个世界里,并没有快速切削金属的机床。

但很显然的是,一名小字六阶的强大战士,以精炁来打造这些金属部件,却是比机床都还要更加的迅捷。

而姜澜见状,当然也是再不迟疑,直接便在内核与金属的外壳间,以融化后的树胶给相互粘合。

至此,一盏造型奇异的圆筒状炁灯,便成功的被姜澜所铸就。

不过就算到了此刻,面对这宛如剑柄般的事物,姜澜却依旧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炁灯本身的价值,总归也不过是十几枚银币罢了,更不要说眼前的这一盏,造型还是如此的……丑陋和奇异!

然而也就在姜澜的担忧间,苏牧却是已经飞快的从他手中接过炁灯,并将早已备好的一杯液态炁,全都灌入了炁灯的能源槽中。

继而随着苏牧他,轻轻的拨动着炁灯开关。

一道被强化了十数倍后,几乎已经让人感到生理不适的刺目强光,便也直直撞入了姜澜的双眼。

瞬息之中,姜澜便立刻被剥夺了视野。

而当姜澜双眸再度恢复清明的时候,他却是这才在愕然中发现,苏牧早已移动到了自己的面前。

并且苏牧右手的指尖,也稳稳的悬停在了自己脖颈的两寸之前。

“我把这个东西,称作是强光炁筒,而它的作用便是……在交锋之时、让对手瞬间的丧失掉视野!”

“如此一来,纵然这个玩意儿的构造简单又直白,但只要它是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那我们便依然可以尝试着,通过拍卖的这种方式……以数十枚金币的高价,来将这份新奇给成功出售!”

……

直到此时此刻,在苏牧的演示与计划下,姜澜这才明白了苏牧信心的来源。

很显然,在这样一个充斥着纷争的世界里,任何能够让人于战斗中获得优势的事物,都将是人们所梦寐以求的。

而像是强光炁筒这般,能够瞬间令对手失明的东西。

更往往能直接改写掉,一场交战其最终的结局。

不过也就在姜澜,正满脸震撼的盯着苏牧手中的强光炁筒,并感叹着为何如此简单又强横的事物,自己却从来未曾想到的时候。

一旁的苏牧本身,却已经利落的将强光炁筒仍在了一旁,继而更是拧出了第二只半成品炁灯,并飞快拆卸起了其中的部件。

俨然便是一副,想要自己来着手制作的样子。

而姜澜见状,虽然依旧是略微的怀疑,以苏牧这全然没有接触过炼金术的模样,究竟哪里来的信心能够立刻制作。

但此情此景之下,时间却毕竟太过紧迫。

纵然第一只强光炁筒,的确能在新奇中卖出虚高的价位,但之后的第二只、第三只,却必然会回落到一个较为正常的水平。

故而就算是姜澜,如今也顾不上去关注苏牧的动作。

只能是飞快的收敛住了心神,并专注于第二只强光炁筒的打造。

……

然而姜澜所没有看到的却是,就在他埋头制作的同时,一旁被他所担忧着的苏牧,竟然比他还要迅捷的,飞快便将半成品炁灯、给顷刻拆卸得干干净净。

要知道在原本的世界里,苏牧可是高达模型的忠实玩家,手工制作精细微小的东西,简直不要太过的轻车熟路。

更不要说如今的苏牧,还拥有者远超常人的力量与敏捷。

把弄起手中的这些部件,显然是极为的得心应手。

于是顷刻之间,苏牧便已经组装好了灯头与炁槽,亦飞快的取来一块分割好的兽骨,果断的提起了用以篆刻的笔刀。

也直到这一刻,当姜澜才刚刚拆开半成品的外壳,正要分离出其中的组件。

姜澜却也这才在愕然中惊觉,苏牧竟已经开始了思维共鸣。

甚至随着这份共鸣的愈发鼎盛,姜澜更是在眼前幻觉般的感受到,某些自己从来未曾发现的情绪:

黑暗、彷徨、悖离、挣扎、渴求、迎接!

无数的情绪,像是一出贯穿始终的画卷般,透过顾城寥寥数语而展现。

对于那段历史的阴霾,对于这首简短的《一代人》,对于那个时代在文字上的这份凝萃,显然绝没有人……会比苏牧还更加清楚!

所以,苏牧笔锋间所凝铸的,净是对光明的渴求。

所以,苏牧落笔时所篆刻的,亦全都是最直白又纯粹的明媚。

然后苏牧便在这炁灌指尖、笔氲光芒中,行云流水般刻印下了那两句朦胧的诗词。

就算是这一笔一划、一星一点,苏牧都写得格外的小心;而那一横一竖、一沟一壑,苏牧也篆刻得及其的细致。

但当一切全都完成,兽骨也终究散发出耀目光芒的时候。

苏牧却赫然只耗费了……不足一刻钟的时间!

第四十八章 第一桶金

阳光无比惬意的,行走在姜澜家的古宅屋顶,并从檐角瓦当的缝隙间,默默的注视屋内兴致盎然的两人。

大半日的努力后,成列在一旁的强光炁筒,已赫然拥有二十几只之多。

甚至此时此刻,真正限制着制作进程的关键,也早不再是篆刻核心的速度,反而却是……用于制作炁灯的原始材料,已经愈发的难以找到!

故而当阳光即将西沉,今天的时光即将结束的时候。

苏牧却是直接将姜澜给撵下了操作台,并交给了他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

“你现在立刻从所有的成品中,选择一只卖相最好的,直接去往贸易盟约分部,以三十枚金币的价格进行拍卖。而所有获得的拍卖款,无论其的多少,都优先购置制作炁灯的材料,然后马上带回到这里。”

此时此刻,经过这四五个小时的制作。

苏牧制造一枚核心的速度,早已从开始那一刻钟的时间,变为了如今了仅仅不足十分钟的恐怖速度。

并且苏牧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如今也并不是自己的极限。

故而只要凭借着这份骇人的时效,也许制作强光炁筒的这单生意,也并不仅仅能让二人成功的报名,更是能让二人就此大赚一笔。

但也就在苏牧踌躇满志的此时,他却也略带愕然的发现……自己面前的姜澜,如今竟然是微微窘迫的,并没有立刻按照苏牧的计划去做。

反而是在一脸的尴尬中,终究不得不开口道:

“呃……其实我之前寄卖的那个物品,已经是托了贸易盟约的关系,如今若再以我的名义去售卖的话,他们也许并不会立刻同意。”

苏牧闻言一愣,不过转瞬之间,却又恶趣味般的微微一喜。

继而苏牧更是毫不犹豫的,便直接把一个方圆嵌套的简化图案,给飞快的刻印在了强光炁筒的手柄上,并在旁边刻上了一个大写的m。

这个符号本身,显然就是漫画钢之炼金术师中,主角曾使用过的炼金矩阵。

而至于那个大写的m,自然便是苏牧之牧的化形。

“你告诉他们,这个东西是一个名为m的炼金师所创造,而他们若想知晓制造方法的话,我们也会在三天后直接赠与他们。”

“如此……他们便必然会同意立刻进行拍卖!”

……

毫无疑问,虽然强光炁筒这种创造性的炼金物,它极大可能会受到市场的欢迎。

但此物在核心构成上,却毕竟就是一盏炁灯而已。

只要其他的炼金师,能够将其剥离并解析,完全不难还原出其制造工艺。

故而明知这一点的苏牧,干脆也就极为大方的申明:“只要贸易盟约能让其立刻拍卖,则制造工艺什么的、苏牧全都会亲手奉上。”

而苏牧的这套方针,也果然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当西斜的阳光,才刚刚被地平线所吞没,一架拉着大堆炼金原料的马车,便也再度的回到了这座旧宅的门前。

只见此刻的姜澜,早已是一脸雀跃的,赶紧指挥着车夫将原料搬到桌旁。

一边却已经安奈不住般,飞快的向苏牧汇报到:

“有几个富家子弟,都看上了你发明的强光炁筒。并且他们相互赌气着竞价,竟然把价格抬高到了六十枚金币。而我一共花了十五枚金币购置材料,剩下的钱则全都在这里,一共还有四十五枚金币。”

无疑,一只强光炁筒的价格结余,便已经赚够了姜澜报名的费用。这显然让姜澜他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了起来。

不过苏牧对此,却只是微微的颔首,并没有给出过多的表示。

如今更反而是愈发刻不容缓的,直接就走向了操作台,直接开始了新一轮的制作。

……

其实在姜澜提及到,有富家子弟赌气相互竞价的时候。苏牧便已经从心底里明白,这番赚钱之策、已然算是大功告成。

而现在苏牧唯一要做的,便是立刻制造出更多的强光炁筒。

毕竟富家少爷之间,既容易在攀比中瞬息形成一股风潮,也更容易在数日之内,便把这股风潮给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苏牧必须要赶在,那些竞争失败的富家子弟忘记此事之前,便将大量的强光炁筒卖到他们每个人的手里。

然后才能通过这群人的传播,令更多的人云亦云者,全都来抢购苏牧手上的货物。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化的获取利益。

于是一整夜的时光,苏牧都在不断拼搏的制作所渡过。

甚至不仅是能够以炁御力的苏牧,就连单凭意志力坚持着的姜澜,也都没有片刻的离开过眼前的操作台。

而当天空再度明亮,原料也再度告罄的时候。

不大的工作台上,早已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已然不下百只的强光炁筒。

也直到这一刻,在如此丰富的储备面前,苏牧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的成果,并轻轻的对姜澜说道:

“现在……那群公子哥们、应该早就等不及了!”

……

当姜澜陪同着苏牧,再度来到玛兹城的贸易盟约分部,并且直言苏牧便是那位炼金师m的时候。

贸易盟约的工作人员,立刻就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毕竟一位如此年轻,便已经能够制造出双倍价格成交品的炼金师,显然是值得贸易盟约去给予其重视。

更不要说,这名炼金师还格外大方的,竟然直接将他的炼金方法,给无偿赠与给了贸易盟约的分部。

所以此时此刻,接待的那名工作人员,就连声音都甜腻了几分:

“请问,您是有新的炼金物需要拍卖么?”

然而对于接待员的这份询问,苏牧却是利落的摇起了头,甚至也格外奇怪的问出,一个让接待员也极为不解的问题:

“如果我在盟约的普通商铺区,来寄售和先前相同的炼金品,那我是否能够实时调控售价,并随时掌握售卖的情况?”

所幸接待员虽对此很是不解,但贸易盟约毕竟是个老牌机构,早有各种各样的售卖条款,将一切的客户需求都囊括:

“没有问题,如果你一定要进行实时调控的话,盟约商铺区的后方,有一片专程为您这样的客人准备的休息室,你可以在那里等待我们随时回馈的消息。”

只不过接待员在说完这番规定后,却仍旧是微微疑惑的看着苏牧。

并格外茫然间,再度下意识的确认道:

“但你已经确定,的确要进行实时调控么?因为按照经验来说,炼金品的出售并不迅速。甚至如果商品数量过少的话,实时调控也并没有什么价值。”

然而对于接待员的这份担忧,苏牧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

因为此时此刻,苏牧二人带来的那个沉重箱子,已经被姜澜给迫不及待的打开,并彻底将箱中的物品给展露了出来。

而这整箱炼金炁筒……其实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四十九章 三度变价

阿杰尔是玛兹城上城区里的一名富家少爷,家里经营着一个规模不错的商会,同时还拥有靠近中心广场的几片屋宅。

虽说像是玛兹城这样,臣属于科学联邦的附属城市,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贵族。

但很显然,像是阿杰尔一般的公子哥,便自认为就是这座城市的贵族。

然而作为一名“贵族”的阿杰尔,最近却有些难受。

因为那个从小便与他不对路的,城内治安署署长家的二儿子巴罗,最近总是三番五次的让阿杰尔颜面尽失。

巴罗不但在他二十岁生日前的最后几天,刚巧的达到了小字六阶的魔法等级,能够直接去往魔法学院分理处里,参加那场最顶级的聚会。

甚至就在昨天,阿杰尔刚好看上了一件有趣的炼金器。

巴罗也强行凭借着,他比阿杰尔更加宽裕的月供,硬是从阿杰尔的手中,生生把那件炼金器也夺了过去。

于是郁闷之下的阿杰尔,今日干脆便呼朋引伴的出城游玩,直接避开了这烦人的一切。

打算用狩猎的快感,来冲淡自己心中这丝的愤恨。

……

但也就在阿杰尔他们一行,才刚刚到达一处安全的狩猎地点,甚至都还没有开始驱赶野物的时候。

一个由远及近疾驰来的身影,却是匆匆赶到了阿杰尔的旁边。

此人正是由阿杰尔的家族商会所供养,一名小字五阶的敏捷系战士,专以行动速度见长,平时便用来快速的传递情报。

而此人如今,之所以特地的疾驰到阿杰尔的身旁,自然也是为了告诉阿杰尔,那个恐怕会让他格外震惊的消息。

“什么?炼金师m他,竟然在贸易盟约寄售了一大批强光炁筒,并且单个的售价也只需要二十枚金币?”

听到这个消息后,阿杰尔瞬间便不淡定了。

毕竟强光炁筒这种东西,除却与巴罗的一时之争外,其实对于阿杰尔这样没有修行天分的人,它同样还是一件防身的利器。

而像是阿杰尔这样的富人子弟,显然比常人还要更加怕死。

故而闻讯之后的阿杰尔,已然是果断的放弃了今日的狩猎,直接便抛下了自己召集的狐朋狗友们,又再度策马向着玛兹城内所返回。

……

然而事实上,像是阿杰尔这样的纨绔子弟,其实根本就没有用真正的磨练过马术。

仅仅是驱马慢游,或许还看不出差别。

但真要策马狂奔的话,以阿杰尔那半吊子的骑马动作,却是顷刻间便让他自己的大腿内侧,直接就磨出了丝丝的血痕。

于是迫不得已之下,阿杰尔便也只有赶紧勒住了缰绳,用一种几乎不比走路更快的速度,慢慢悠悠的朝着十来里外的玛兹城赶去。

不过也就在阿杰尔他,正艰难赶路的同时。

那名行动速度远超于阿杰尔的敏捷系战士,却是已经在玛兹城和阿杰尔之间,再度穿行了一个往返。

并且此时此刻,他更是还给阿杰尔带来了、一个甚是不错的消息:

“强光炁筒以二十枚金币的价格,大约卖出去了十几个,然后便陷入了无人购买的状况。所以如今炼金师m他本人,已经将价格调整到了每个十枚金币。”

阿杰尔闻言,立刻心花怒放了起来。

毕竟十枚金币的价差,就算对于阿杰尔这样的富家子弟而言,也同样可以举办一场颇有颜面的聚会了。

能够合理省下的话,阿杰尔当然没有不乐意的道理。

甚至如今看来,炼金炁筒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好卖,阿杰尔自然也就不用太过的担心,因为售罄而导致的错失购买。

于是心下放松间的阿杰尔,已是更加惬意的在缓慢中前行。

再不愿让自己的屁股……遭受丁点儿的折磨!

……

阳光炽热,微风浮躁。

当夏日午后的整片天空,都在散发着浓浓的懒散之时,阿杰尔也这才在大半日的磨蹭之后,终于回到了玛兹城中。

并且回城之后的阿杰尔,也并没有立刻前往贸易盟约的商铺。

反而是优先去往了,那间他最熟悉的、富家子弟们日常聚集的酒馆。

打算美美的喝上一杯冰镇利口酒后,这才带着身心的满足,去将那件心仪已久的炼金器给收入囊中。

然而也就在阿杰尔他,怀着这样的心情推开了酒馆的百叶门。

此刻映入阿杰尔眼帘的,却赫然是无数的富家子弟,都纷纷在把玩着强光炁筒,并相互攀谈着此物该如何来使用。

阿杰尔见状,立刻暗道不好。

也再顾不得干涩的喉咙,直接便向着贸易盟约的商铺区所跑去。

所幸阿杰尔的运气,倒也还没有真正的倒霉到家。

当他满头大汗的跑到商铺区的时候,刚巧便还有最后一只强光炁筒,正孤零零的躺在货架上等待出售。

阿杰尔此时当然也再不敢犹豫,立刻一气呵成的将十枚金币给排开,并直言最后的这枚强光炁筒将属于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阿杰尔如此急切的行为。

柜台里的接待员,却非但没有将强光炁筒给取出,反而是一脸歉意的看着阿杰尔,并缓缓说出了、一个更让阿杰尔崩溃的事实:

“不好意思先生,经过寄售者炼金师m的要求,如今这只强光炁筒的价格,已经调整到了三十枚金币。如果您还想购买的话,需要再支付二十枚金币的差额。”

……

毫无疑问,关于炼金炁筒居然还会再度的涨价,显然是阿杰尔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一种发展。

于是心情激荡间,阿杰尔甚至下意识的质问道:

“不是已经降价到十枚金币了么?你们现在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坐地起价,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但对于阿杰尔的质疑,有着良好礼仪培训的接待员,却并没有理会他话语中的尖锐。

反而依然是带着制式的微笑,和声解释道:

“定价权和实时干预权,分别位于贸易盟约寄售条例的341条、以及483条,这是炼金师m本人的固有权力,就算是本机构也无权干涉。”

并接待员一边说着,一边更是满脸和煦的补充道:

“如果先生仍旧需要购买的话,请立刻不足二十枚金币的差额。因为本寄售处并能够不保证,炼金师m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再度调整此炼金器的价格。”

对于接待员这狠补一刀般的催促,阿杰尔简直有种毒火攻心般的憋屈感。

但再一想到,若他连最后的一只炼金炁筒都拿不到手,还指不定会被巴罗如何的嘲笑,阿杰尔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但也就在此刻,就在阿杰尔的最后二十枚金币,已即将落入接待员手中的时候。

一个自休息处慌忙赶来的身影,却是匆匆间打断了这场交易。

甚至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也差点就让阿杰尔原地晕倒:

“炼金师m先生最新的决定,他说若最后一只炼金炁筒还没售出的话,干脆提价到四十枚金币,总会有人……想要抢着买下这只‘绝版’的货物!”

第五十章 初试

夏至之日,终于还是如约的到来。

虽然苏牧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南北回归线,也就更加无从去揣测,夏至之日究竟又有何特别。

不过很显然,这一天纵然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或许只是普通的日子。

但对于苏牧与姜澜来说,却依然拥有着足够的特别。

因为今日,正是北境魔法学院招生考核的日子。

并且经过一日之前,苏牧那三变其价的饥饿营销,如今的苏牧二人,自然是早就将考核的费用给结清。

甚至当费用完全结清之后,姜澜更是极为骇然的发现:

此时此刻,单单结余并寄存在贸易盟约的这笔资金,也都还有上千枚金币之多。

直接变让原本穷愁潦倒的两人,瞬间便翻身做了土豪。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炼金师m”这般强横的瞬间吸金能力,贸易盟约更是立刻为苏牧颁发了黄金会员的资质。

希望苏牧从今往后、可以随时随地的,在贸易盟约购置与寄售任何的商品。

不过对于贸易盟约的殷切希冀,却无论是苏牧或者是姜澜,都早已没有了继续制造炼金器赚钱的想法。

毕竟……真正能够逆转命运的,终究还是眼前的这场考核!

……

学院分理处的大门外,纯白的高大立柱顶端,两道涓流从柱顶倾泻而下,并在半空的位置,幻化为一个个巨大的文字。

“北境魔法学院魔法本院、招生考核!”

显然,学院分理处所使用的,正是一如中心广场喷泉的那般手段,从而才令流水变幻出了,这般灵动又雀跃的文字。

而随着两道幻化的水光,今日的学院分理处,更是早已不再受理其他的事务。就连三天后要进行的骑士分院招生,也都已经暂且的停止了报名。

整个学院分理处上下,都在是一心一意的,为接下来的这场魔法考核,做着事无巨细的准备。

如此一来,在这般肃穆的阵势之下,纵然是那些满脑子想着镀金,也并未报有什么期待的富家公子们,也终究还是微微的紧张了起来。

并且也就在此时此刻,就在一众富家公子们,正享受着同龄女孩崇拜的目光,并故作惬意的走向分理处大门之时。

他们身后的那群女孩中,却猛然爆发出一阵惊讶的嘈杂。

富家公子们闻声,立刻疑惑的转过头去。

只见所有的女孩,全都是各自羞涩间,不住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似乎在那个方向里,正有什么让她们脸红心跳的东西。

而富家公子们再度循着视线找去,却看到肆意收割女孩们视线的,正是一名阳光下精致若精灵般的男孩。

并且这名男孩本身,也正与他身旁的同伴一起,同样在向着学院分理处所走来。

……

毫无疑问,这名容貌精致得过分的男孩、以及其身旁的同伴,便正是前来参考的苏牧以及姜澜二人。

因为三天前,苏牧所经历的那场窘迫。

故而今时今日之下,苏牧自然再不会穿着罩袍前来。

并且也同样因为,如今的苏牧与姜澜,囊中早已不再羞涩。两人更是早就在城中的裁缝铺里,赶制了两套还算名贵的礼服。

于是在衣装的衬托下,苏牧本就出众的容貌,自然是愈发的被凸显。

而也直到此刻,那群富家公子却是这也才认出了,苏牧身旁的姜澜,可不就是城中那名落魄的炼金师。

所以顷刻之间,这群被于女孩面前抢去的风头纨绔,便也立刻就想好了,该从哪一个方面来找回颜面。

只见刚刚加入“魔法新贵”的巴罗,此刻已是义不容辞的站了出来。

并且也直接就阻拦在了,苏牧与姜澜所前进的路上。

甚至还满脸恶意的、森然说着:

“姜澜,我记得你的那个笑话炼金器,似乎根本就没人会买吧。你和你这种来路不明的朋友,还特地穿得像模像样的来到这里,难道是想勾搭哪个富家小姐?”

显然,叫做巴罗的此人,完全就是个不解风情的莽夫。

他根本就完全没有体会到,自己的同伴们全为了在姑娘们面前争宠,所以才想要给苏牧一点颜色看看。

反而是一句话的工夫,便把所有的富家小姐们给得罪了个遍。

而对于巴罗这般自讨苦吃的行为,苏牧当然理都不想理他,直接便凭借着斗技折返步,拽上姜澜后、轻而易举的便晃过了巴罗的阻拦。

甚至当巴罗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牧二人却已经在他不解的眼神中,直接踏入了学院分理处内。

俨然便是……都要参加本年学院考核的样子!

而纵使巴罗再如何的不忿,但他也毕竟也不敢正面冲撞考核制度。

既然苏牧二人,能够顺利的进入分理处。则说明二人的确是交纳了足够的费用,也同样能够参加此次的学院考核。

……

而随着苏牧二人的进入,早已失去了女孩们崇拜目光的富家子弟们,自然也同样是灰溜溜的进入了考核现场。

只见此时的分理处考核大殿之内,已足足站了不下百人的应试者。

显然,真正参与了这场考核的魔法学徒,除却玛兹城内的那帮富家子弟外,其实还有一大批的默默无闻者。

甚至也就是这一批既默默无闻,又能咬牙交纳那高额费用的人。

他们也才是本场考核中,苏牧真正的有力竞争。

而也就在众人全都聚集,大殿内高悬的机巧时钟,也终究敲响第九声钟鸣的时候。一个身穿得体礼服的中年男子,也这才缓缓的走了出来。

并且此人,场间的所有人显然也都认识。

因为他便是受理报名时,那名似乎只是接待员的中年。

不过此时此刻,既然在学院如此重要的考核场所,也依然是由这名男子来主持,却无疑是已经说明了,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其实并不简单。

果然,中年环视了一圈众人后,便也第一次的自我介绍到:

“我是北境魔法学院、驻玛兹城分理处负责人,中字四阶召唤系法师莫凡,你们接下来的考核过程,都将由我来进行安排。”

众人闻言,立刻惊讶的向着莫凡看去。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无比平常的中年男人,却已经是中字四阶的正式法师境界。

而随着莫凡的话音落下,众人也都纷纷被他的名头所震慑,再没有了半分的嘈杂。

莫凡也这才轻轻的,将手指触向了自己身旁的某个机关,并把那些由他所细微操控着的精炁,缓缓的注入了某个魔法机巧之中。

然后一阵齿轮转动的脆响,便不住的从每个人的脚下传来。

继而一排排平地升起的金属桌椅,也就在无数齿轮的参差转动中,整齐的排列在了众人的眼前。

也直到这一刻,所有人这才愕然间发现,眼前这个规模庞大的考核大殿,竟然本身便是由炼金术所构造。

不过还不待众人回过神来,触动了炼金装置后的莫凡,却已经在众人的迷茫之中,再度的开口。

并且他此时开口所说,更是在场所有考核者,都没能想到的一种发展:

“经过北境魔法学院、教学研讨部的决议,他们认为从前的学员选甄选方式,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所以为了最优化对应试者进行筛选,此次考核奖采用一种最新的方式,分为初试、实践、以及最终复核来进行考核。”

“而如今所要进行的,便是本年度考核的初试,也就是……所谓的笔试!”

第五十一章 无法逃脱的宿命

苏牧对天发誓,他脑洞中之所以有这些光怪陆离,完全是因为的在应试学习的压力下,他必须有那么一个地方,来存放自己身心的疲惫。

但此时此刻,当苏牧穿越到了畅想中的异世,又经历过了种种的波折,才终于参加上的这场魔法学院考核。

它竟然也是同样的,要让众人来在答卷上进行笔试!

苏牧心中简直有种……好不容易以为逃出生天,却发现自己仍旧是身陷囹圄的末路哀凉。

然而魔法学院的考核,当然也不会因为苏牧的悲伤而停止。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只见当众人各自入座后,便已经有学院方的工作人员,将早就备好的试卷与鹅毛笔,全都一一给端了上来。

这个世界,显然已经有了印刷的技术。

试卷都是用一张张的上等白纸,统一印制上相同的数个问题后,再各自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并且苏牧还注意到,分发试卷的工作人员,更是按照隔行错列的方式,将两种排列不同的试卷给分发。

似乎在这个世界里,就连反制作弊的方法都已如此的先进。

就连ab卷这样的操作,都已然成熟的出现。

如此种种,更几乎瞬间就错乱般的,将苏牧给生生拖回了……来到这个世界前、那些考场中的炎闷午后!

“我他喵来到异世界,竟然是赶着考试来了?”

……

不过苏牧内心吐槽归吐槽,但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苏牧当然也不会允许自己,被情绪牵制着出现真正的失误。

只见“考场”经验丰富的苏牧,直接便飞快的拿起了桌上的试卷,毫不犹豫的将所有题目都过了一遍。

审题,无疑是考试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并且随着苏牧的这番纵览,一丝丝的笑容、却也终于在苏牧脸上绽放。

因为苏牧手中的这份试卷,显然并没有苏牧想象中那么困难。

对于眼前并未系统学习过的应考群体,出题人其实并非要考察某些固定的答案,反而是更想要知晓众人对魔法的理解。

于是答卷上的设问,其实也就是寥寥三个问题而已:

“首先,关于魔法你怎样看待?

其次,魔法对于你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最后,你认为魔法在实际使用中,又该有哪些值得注意的细节?”

很显然,如此主观的三个设问,对于当年的受过文综折磨的苏牧而言,简直不要太过的轻车熟路。

并且对于这种,反正不负责任的胡乱论证,高考作文所要求的那种议论文范式,更是早就给苏牧打下了极佳的基础。

故而此时此刻,只见苏牧提笔如飞,洋洋洒洒的便写下了、如下的一番推论:

“魔法,便是以扭曲世界规则为根本的一项技术。”

“而施法魔法的过程,则是以自身的炁能作为媒介,再在思维共鸣与魔法咒语的加持下,对世界的部分规则进行改写。”

“由以上论点为据,魔法对于我而言,便是用以探索世界规则,并对其加以利用的一种方法。故而从根本上来说,它就是能够被人类所利用的一项工具,与刀枪剑戟没有不同,与武道斗技也没有不同。”

“所以我认为,在使用魔法是最重要的只有一点……那便是以最小的炁能消耗,来达成最为理想的实际效果!”

“也就是说,无论是思维共鸣、或者是咒语阵符,都并非是越厉害越好。反而是能够将其随心所欲的控制在合理的范畴,才是一个施法者最基本的素养。”

“更进一步来看……”

……

而也就在苏牧飞快的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倾注到试卷之上后。

大殿正前方的摆钟,便也再度的发出了鸣响。

继而一个个工作人员,已飞快的将每个人手中的试卷,全都收集到了一起。完全不给某些仍在奋笔疾书者,任何的同情与等待。

并且工作人员们收完试卷之后,却也并没有直接拿去进行批改。

反而是将答卷全都送到了,一直在场间监考的莫凡手中。

苏牧见状,正微感疑惑。

但拿到试卷后的莫凡,此刻却已经走向了摆钟下,某个被各种炼金符号所环绕的圆盘间。并默默将所有试卷,全都放进了圆盘的中央。

继而莫凡才一边小心的退出圆盘,一边满怀得意的对众人宣布道:

“你们运气不错,这是玛兹城内唯一的一个炼金传送阵,而因为学院将统一审阅试卷的缘故,你们也便有幸一览传送阵的启动。”

随着莫凡的话音落下,已经退到了圈外的他,便也默默的将一枚妄兽的炁核,给放入了炼金阵的启动处。

显然,这种程度的炼金器械,单靠人类自身的炁能已经难以驱动。

而被莫凡所置入的那枚炁核,也更是比苏牧所持有七阶炁核都更加明亮,无疑只能说品阶更高的一种存在。

不过当所有的准备都做好,所有小字级的应考者们,都满怀期待的看着炼金器的方向,想要一睹高阶炼金装置的真容时。

真正呈现在所有考生面前的,却反而是极为平平无奇的一幕。

没有华丽的光效,也更无半点儿的声响。

炼金器的圆盘中央,只是蓦然闪过了一丝扭曲,然后那厚厚的一叠试卷,便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

而随着一叠试卷的成功传送,莫凡倒也并没有宣布解散。

反而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安心的在原地等待。

似乎传送阵另一头的魔法学院本部,将会立刻批改出所有的答卷,然后现场给出每个人的初试成绩。

但毫无疑问,这个过程本身,对于所有的考核参加者而言,却是一种难耐的折磨。

没有什么东西,是比等待考试的结果,还要更让人望眼欲穿的了。

并且苏牧在刚刚答题之时,还是信心满满的写上了那些惊人的观点,总想要直接给予阅卷人一份惊喜,然后才能顺利的鹤立鸡群。

然而此时此刻,当苏牧冷静下来之后。

一股浓浓的后怕之感,却也同样盘旋在了苏牧的脑海:

“直言魔法是在扭曲着世界规则,会不会与传统的观念相互悖逆?声称魔法只是一种寻常的工具,是否又会让推崇魔法之人感到厌恶?”

“更或者,苏牧扬言共鸣和咒语等,都并不需要做到极致的这个论点。是否又会让人误以为,苏牧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一连串的担忧之下,就算是刚才还信心满满的苏牧,此刻也终究还是找回了,从前每度期末考试后的那番焦虑。

就算到了这脑洞中的世界,有些宿命般的情景……苏牧也依然是无法逃离!

第五十二章 位列榜首

时间从未如此苛刻的,漫步于大殿一尘不染的地面,微嘲的流转在、沉默无言的一众应试者之间。

只那有幻觉般的分秒声,还不住的敲击着这脆弱的沉寂。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一个决定着谁去、谁留、谁成功、谁失败的结果。

毕竟在这个妄兽横行、盗匪丛生的世界里,任何真正想要改变命运的人,都无比明白北境魔法学院的录取,将会是多么重要的一条捷径。

而也就在众人的耐心,终究快要耗尽。

甚至那些贪图享受的富家公子们,早都已经在心中抱怨连天的时候。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却突兀从传送阵的方向所传来。

只见那枚七阶以上的炁核,竟然在短短的两次运作后,便几乎要耗尽所有的储备,已然呈现出不可逆转的创痕。

不过此时此刻,众人却也就连炁核也都未曾惋惜。

因为随着炁核上的这丝裂痕,一张张众人初试的答卷,便也纷纷经过了批改后,再一次的传回到了这里。

莫凡见状,倒也并没有刻意去拖延,已是果断的俯身拿起了答卷,并直接回到了众考生的面前。

然后便开始了……对各自成绩的公布!

……

“初试成绩按照百分制评定,分值越高、则代表成绩越好。而初试阶段的通过标注,以六十分为合格线。但凡超过六十分的应考者,都将够进入下一轮的测试。”

莫凡飞快的阐述了规则,然后便直接公布起了成绩。

并且北境魔法学院的阅卷方式,倒是比苏牧想象中更加分明,竟然对每个成绩的给出,都作出了一定程度的解释:

“应试者巴罗,你对魔法的见解略显刻板,好在受到的魔法教育较为完善,综合评定60分。”

第一个宣布的,竟然是看苏牧二人极不顺眼的那名富家子弟。

并且对于他能通过初试,显然是巴罗自己也都没有想到的。故而乍一闻讯之下,巴罗竟是情不自禁的,便对着自己那群狐朋狗友欢呼了起来。

但很显然、巴罗的这份雀跃,却并没有感染到他的那群朋友。

因为监考者莫凡,此时更已经接连宣布道:

“应试者曼德尔,你的魔法见解简直可笑,想必你几乎没有实际的使用过魔法,你甚至连魔法的效果都存在误解,综合评定40分。”

“应试者罗伊,以你的答卷而言,我们很难不去怀疑,你究竟有没有真的达到小字六阶的境界,综合评定20分。”

“应试者孙亦良,你对魔法的认知,似乎还停留在一个大时代之前,很显然、这已经不适合如今的时代,综合评定55分。”

“应试者袁枢,……”

因为他们那群富家公子,在考核前直接便坐到了一起,故而他们所上交的答卷,也同样是一股脑的最先出现。

并且至今为止,除却最开始公布的巴罗外,他们这群富家子弟中,却再没有一人能够通过初试。

某种名为尴尬的情绪,无疑已瞬间蔓延在了他们的脸庞。

但也就这些富家公子们,几乎都已经要绝望的此时。翻开了下一张答卷的莫凡,却是下意识的愣了一愣,然后才继续念道:

“应试者麦尔肯,你对魔法的见解,似乎吸收了某位高明法师的思考。不过纵使如此,你能在前人的指引下,走上正确并创新的道路,依然算是不错的成功。故而综合评定85分,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毫无疑问,叫做麦尔肯的富家子弟所取得的成绩,是旁人谁都没能想到的事情。

毕竟那群公子哥们,先前的表现实在太过差强人意。

不过外人或许并不了解,但其实在他们这群“魔法新贵”内部,却是所有人都明白麦尔肯成功的原因:

因为麦尔肯的舅舅,便是一名中字级二阶的真正法师,甚至他也还专门辅导过麦尔肯的魔法修习。

故而在这般良好的家学渊源下,麦尔肯也理应……如此的一鸣惊人!

……

而随着麦尔肯所制造的这份惊叹,再后面的成绩、也就平平无奇了。

场间的近百位参考者中,最终也只有一十七名考生通过了初试,甚至其中成绩最好的一人,也只拿到了70分的分值而已。

倒是和苏牧一同参考的姜澜,也倒是同样以60分的最低限度,成功进入第二轮的考核之中。

不过此时此刻,就在众人各自因为自己的成绩,而或喜或悲的时候。

人群中一直沉默的苏牧,却是再也坐不住了。

因为苏牧他的成绩,完全就没有被宣布,而莫凡手中的那一众答卷,却已然被一张张的全部翻完。

“请问……为什么没有我的成绩?”

当苏牧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之中,并直抒困惑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也就自然而然的,全都聚集到了苏牧的脸上。

莫凡当然还记得苏牧,毕竟苏牧可是他曾重点关注过的对象。

而那群富家子弟们,自然也同样记得苏牧。毕竟就在不远的曾经,苏牧也才从他们的手中,成功夺取了大批姑娘们的崇拜目光。

并且此时此刻,当大多数富家子弟于初试未果,再不敢胡乱嚣张后。

堪堪通过了初试的巴罗,却依然毫无收敛: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够吸引那群小妞儿又有什么用,没考过就是没考过,怎么可能会没有你的成绩?”

然而不知是巴罗的脸太大,总能招来迎面飞过的耳光。

或者是他立的flag太高,顷刻便已酝酿出了报应。

当巴罗的话音刚落,苏牧那本来真“没有”的成绩,却突然在传送法阵的又一次扭曲中,缓缓自半空里飘落。

监考者莫凡见状,也顾不上训斥巴罗的放肆,立刻便转身接下了这张答卷。

并且当莫凡接下了答卷,并看清楚上面的批阅词后,莫凡再看向巴罗的眼神,便已经有了些同情的成分。

继而莫凡轻轻的清了清嗓子,然后才缓缓念道:

“应试者苏牧,毫无疑问、你的魔法并没有一个较为系统的传承,所以在某些细微的地方,你的观点似乎有失偏驳。但纵然如此,也正是因为你没有受到前人的束缚,所以在对魔法的态度上,你是如此的尖锐、准确、甚至是令人惊骇!”

“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你是一名魔法领域的天才,是终将和这个时代一起变革的那种法师。不要忘记你的初心,也不要被任何人的言论所桎梏,只要你一直前行,这个时代终将为你这样的人而绽放。”

莫凡说道这里后,更在那一众的赞美之词中,满脸欣慰的看向了苏牧。

然后才字句清晰的说出了,苏牧最终的成绩:

“学院本部给出的综合评定、是98分。扣除的那两分,一分是献给永无止境的魔法道路,一分是送给还如此年轻的你自己。”

“你已然是本年度的学院考核中、当之无愧的……初试榜首!”

第五十三章 深渊之石

苏牧的初试成绩,像是一颗*般,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给点燃。

只不过每个人被点燃的情绪,显然并不相同。

落榜者无比羡慕的,看着苏牧那一片光明的前途;而通过者也倍感压力于,自己竟要与苏牧这样的变态所竞争。

至于早就从炼金途中,已经见识过苏牧天赋异禀的姜澜。更是无比的庆幸于,自己竟能在走投无路的那般状况下,刚好遇到了苏牧的帮助。

而仅有一人,此刻却是满脸都刻着扭曲的神色。

沸腾的怒火与丢人的窘迫,辉映于巴罗的面部,让他那张快被事实给打肿的脸庞,红得像是炉中的炭块。

几乎都快要在一正白烟中,彻底的化作燃尽的废渣。

不过也就在此刻,当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后,主持着这场考试的莫凡,也终于说出了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现在,所有通过了初试的应考者,全部到我这里集合。我们将立刻去往下一段考核的场所,以进行新一轮的测试!”

……

面对新一轮测试的接踵而至,人群很快便转移了注意。

毕竟比起苏牧到底有多被学院看好,其实每个应考者所真正关心的,依然还是他们自己究竟能不能通过测试。

只见莫凡带领众人来到的,却是学院分理处建筑群中,所特意保留下的一片绿地。而在这片绿地的中心,更是有一块造型奇特的巨石,极为突兀的横列在那里。

并且最为诡异的是,那块巨石本身、也似乎具有某种玄奥!

整片绿地的所有草棵,全都呈现出一向外种匍匐的状态,纷纷受到了极强的斥力般,四面八方的、背向巨石所倒去。

而在最靠近巨石的两三米内,甚至就连植物都无法生长,全然只有荒芜的泥土,被挤成了浪涛般层层向外的姿态。

也就在此刻,监考者莫凡也终于再度开口:

“想必你们所有人都听说过,位于大陆中央的那个脑洞深渊。而你们眼前的这块巨石,便是深渊中所取得的本源之石。”

“至于这第二阶段的考核内容,便是要你们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靠近你们眼前的这块巨石。因为本源之石中,蕴含着这世界最根本的法则,而只有与万物沟通更强、或者体内精炁愈纯者,才能更加的接近它的位置。”

莫凡说完,便也不再啰嗦,已是利落的去往了一旁的观测亭间。

只等着苏牧他们一行,自行去体会这巨石的威力。

……

不过此时此刻,当第二阶段考核的内容确定后,第一个冲出人群的身影,却赫然是羞愤不已的巴罗。

他似乎是格外急切的,想要以此来证明他自己。

然而很显然的是,对于一个不了解的事物,还做出这般莽撞的举动,却是必然不会有太过理想的效果。

果然,当巴罗凭借着健硕的体魄,想要直接凭借惯性强行突向巨石时。

一股排斥精炁的强横力量,却是猛然掐断了巴罗的动作。

于是距离巨石还有十米以上的巴罗,便像是一只浑圆的皮球般,一如他急不可耐的靠近、也同样被毫不留情的弹飞。

周围的众人见状,纷纷拧眉沉思起来。

无疑,这块巨石的斥力,已然超过了所有参加考核者的预料。

在这样强横的斥力下,别说靠近巨石十米以内的范围,就算是在十米开外的阶段走动,也都随时会有被抛飞的危险。

并且大名单这样的程度,更必然无法通过第二轮的考核。

于是该以怎样的方法,去靠近眼前的巨石,便立刻成了所有人心头的疑问。

而也就在此时此刻,当众人都还在疑思与观望的时候,第二个走出人群的尝试者,却赫然是位居初试榜首的苏牧。

只见苏牧此刻,并没有贸然的冲向巨石。

反而是以一种极为沉稳的步伐,一步步的向着巨石所逼近。

甚至在苏牧逼近的过程中,众人更是能极为清晰的感受到,苏牧已完全的将自身的精炁肆意外放。

直接令体内的炁能,与万物本源的气息相互勾连,从而令自身精炁受到的排斥,被降低到了最小的那个程度。

然后才一步步的……跨入了十米之内的范围!

……

而随着苏牧的亲身示范,所有人也这才明白过来:

其实巨石所真正排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具体的物质,反而是所有生命中都存在的,已然沾染上了自身驳杂的那些精炁。

故而苏牧的做法,便是干脆将自身精炁给释放体外,让精炁先与万物之息达成联结。

继而再凭借着这些被洗涤过的炁,包裹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向前。

于是众人见状后,便也纷纷不再等待,各自都以自身的理解为依据,模仿着苏牧的那般做法,同样开始一点点的向着巨石所逼近。

而一旁的监考者莫凡见状,更是满怀感叹的看着苏牧。

有些没想到,苏牧竟是如此迅速的,便察觉到了通往巨石的某种方法。

不过感叹归感叹,但苏牧的这般做法,其实只满足了此段考核的第一个目的,还并不能够真正的通往终点。

果然,当苏牧凭借着精炁的包裹,来到距离巨石仅有三四米的范围后。

苏牧体外的精炁,却是疯狂的在自行向巨石所流窜。

毫无疑问,作为本源之时的这块深渊巨石,除却它那蛮不讲理的斥力以外,更有一种吞噬炁能的能力夹杂其间。

如此一来,苏牧以精炁裹身的方法,便也不再可行。

毕竟以众人这小字六阶的境界,真要强顶着巨石对精炁的吞噬,仍旧把精炁释放到体外,恐怕片刻间便会被彻底的抽空。

于是无奈之下的苏牧,只好赶紧断绝了精炁的输送。

而随着持续输送的断绝,包裹在苏牧体外的、与万物所勾连的精炁,便也顷刻间在苏牧的周身溃散。

故而瞬息之间,巨石那股强横的斥力,便也再度作用在了苏牧躯体。

接着一道被反向抛离的人影,便也流星般划过了一众后来者的头顶,直接坠落到巨石十几米外的草坪。

甚至要不是因为苏牧本身,还同时是一名小字六阶的战士。恐怕苏牧此刻的结局,也并不会比一开始的巴罗更好。

深渊之石……果然不是那么容易靠近的!

第五十四章 暗中相较

时间,正一点一滴的在人群间流逝。

而一旁的监考者莫凡,也依然一言不发的不作出任何的表示。

但随着苏牧的失败,其余模仿着苏牧行为的众人,自然也纷纷感受到了巨石对精炁的吞噬,从而一个个的被逐出了巨石的附近。

并且很显然的是,莫凡之所以至今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其实也只可能是源于,目前为止所有人的表现,都还并没有达到此次考核中、能够算是合格的那个标准。

而仅仅是第二阶段的考核,便已然是如此的严苛!

那之后的最终考核,又将会是何等的艰难?

不过也就在此时此刻,当众人纷纷溃退之后,场间的所有考核者,却也立刻便化为了泾渭分明的三种类别。

其中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以巴罗为代表的莽撞者。

他们虽然同样也束手无策,但比起安静的去思考如何处理,他们明显更加擅长的,却是不断的用身体去进行实践。

故而这一批人就算到了此刻,也依然在不断地前行、又反复的失败!

似乎是想通过身体的感触,来抓住成功的那丝关键。

而人群中的第二类,则彻底与巴罗等人相反。

只见诸如姜澜这般,明显心思更加细腻之人,如今却是三五成堆的,相互探讨起了巨石的种种特性。

然后才在不断的论证中,提出一个个的猜想,继而再把一个个的猜测给试验。

很显然,第二阶段的考核,并没有一种直接的竞争关系。所有能够真正靠近巨石的人,都有可能通过本场的考核。

故而姜澜等人,也顷刻打打破了相互间的隔阂。

开始试图利用众人的力量,以实现他们想要达到的那个目的。

然而除却身体力行的第一类人、以及相互联合的第二类人,场间却仍旧有那么两个人,被孤零零的被动划归了第三个类别。

这两人赫然便是……初试榜首苏牧、以及分数高达85的麦尔肯!

只见苏牧和麦尔肯两人,分别被孤立在了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并且也完全没有任何人,试图与他们两者来进行探讨。

甚至归根结底,众人对苏牧二人的排斥,也并不仅仅是对二人的忌惮。

众人内心更多的,却是在二人面前那下意识的自卑。

甚至就连对苏牧最为信服的姜澜,如今也都默默的选择了加入旁人的圈子,而不愿去影响到……苏牧这种“天才”的思考!

……

所幸对于眼前的这种状况,无论是苏牧、或是麦尔肯,两人显然都并不在意。

并且他们二人的应对方法,也明显更偏向第二类人群。

只见人群外的苏牧和麦尔肯,都是果断的就地坐在了草坪上,一边观察着实践者们的行为,一边自行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二人这就地一坐,便在接下来的整整一个小时之内,都再也没有了半点儿的声响。

二人不但从未起身试验,也更加没有丝毫的动作。

甚至数十分钟之后,二人更是不约而同的,纷纷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就连对实践者的观察也各自放弃。

如此状况,别说那群一直在身体力行的人,完全看不懂二人的行为。

甚至就连姜澜等人,也难以去猜测二人的思考。

于是场间剩下的众人,便也只好放弃了对苏牧两人的关注,开始自顾自的对眼前的巨石,发起了新一轮的试探。

不过事实的结果,却显然比众人想象中更加凄惨。

无论是巴罗等人奋不顾身的坚持,却并没有产生半点儿的结果;亦或是姜澜一行的反复探讨,但最终陷入结论纷呈、但无一可行的尴尬。

在长达了一小时的反复尝试后,众人甚至有些绝望的发现:

只要不将精炁释放、并与万物联结,便一定会被这颗本源之石,以强烈的外斥之力给推离中心。

而一旦使用了精炁来包裹全身,以这样的状态去靠近,则又会在巨石毫不讲理的吞噬中,被迅速抽空精炁而溃退。

巨石中的两种能力,所要求人们做出的反应,赫然是相互悖逆着的极端。

故而众人一时之间,还真陷入了无从着手的僵局!

……

然而也就在此时,就在所有人都满目迷茫的时候。

已经快被众人所遗忘的苏牧与麦尔肯,却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身来。

并且二人起身之后,更是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便同时、同样、同一目标的,向着巨石的方向所走去。

继而两人便在所有人惊异的眼神中,既没有施放精炁于体外,也未曾做出任何的特异之举,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便步入了巨石十米之内的范围。

而很显然的是,二人的目标也不仅为此。

只见看似毫无特别的二人,越过了十米之内的范畴后,也是完全没有半点儿的减速,依然向着更加核心的区域走去。

九米、八米、七米、六米……

直到二人同时逼近了,先前所有人能够达到的极限,距离巨石仅仅三四米的距离时,二人也依然没有半分的滞缓。

然后、在所有人的期盼与好奇中,苏牧以及麦尔肯,便也成功的离开了草木生长的区域,第一次踏足于那片荒芜的泥土。

而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二人踏入那片泥土的瞬间。

长时间沉默以对的监考者莫凡,也才终于说出了那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应试者苏牧、应试者麦尔肯,成功通过本阶段学院测试。接下来你们可以选择继续探索,也可以直接到一旁进行休息。”

……

不过很显然的是,已经双双进入了核心圈子的苏牧二人,并不会这般轻易的放弃。

虽然当苏牧二人成功的踏入核心之后,一股愈发强横的排斥力、与更加狂野的吞噬感,已经瞬息作用在了二人的身体。

让苏牧二人原本轻松的步伐,顷刻间便再难跨出一步。

但此时此刻,二人却仍旧没有丝毫的退缩。

毕竟苏牧那初试榜首的骇人成绩,让一直隐藏于一群纨绔中,并准备在考核里一鸣惊人麦尔肯,直接就被抹去了大半的风光。

虽然以麦尔肯的心智而言,他倒也不至于像是巴罗那般的聒噪。

但如果可以接下来的测试中,能够取得超过苏牧的一番成绩,却依旧是麦尔肯所真正渴求的东西。

于是一场发自麦尔肯心底的竞争,便也悄无声息的氲起!

第五十五章 炁能融合

然而与麦尔肯所料不同的却是,苏牧虽然并没有离开斥力的中心,但他似乎也同样没有继续向前的打算。

如今的苏牧,竟然再度的闭上了双眼,并一脸悠然的站在了原地。

麦尔肯见状,错愕之余、却也再度燃起了相较的信心。

既然苏牧已经放弃了继续向前,那麦尔肯只要再度前行半步,便也能够确切的压过苏牧一头。

故而在苏牧的闭目凝神中,麦尔肯却是愈发固执的,强行在这巨大的斥力之下,缓缓的抬起了自己沉重的右脚。

其实苏牧和麦尔肯,他们之所以能够走到这里。

完全是因为他们二人,已经不约而同的都察觉出了,这场考核真正的秘密。

一如其他人先前的那番试验,无论是以炁包裹着身体前行,或者是根本不释放精炁直接逼去。巨石那两种相悖的力量,也总会有一种让你无法去靠近。

所以苏牧二人想到的办法,便也刚好是反向思考所得:

既然无法以人力去改变巨石的属性,那何不对他们自身的某些特质,做出能够适应巨石的一些修改?

于是苏牧和麦尔肯二人,在之前的整整一个小时中,其实也就做了同一件事。

他们各自都将外界的万物气息,给反向吸纳进了自己的身体,并在自己的身体之内,来达成与万物间的真正勾连。

从而让自身存蓄下来的精炁,最大程度的与万物之息所融合,以此来去除体内精炁的那些驳杂。

不过这种方法本身,却毕竟仍有极限。

以苏牧二人小字六阶的境界而言,还并不能很好的控制每一道精炁,故而精炁中的那些驳杂,也就并不可能被彻底的剔除。

这也才导致了,二人目前脚下的这个位置,似乎已经是难以跨越的天堑。

只不过在这道天堑之前,苏牧是试图再一次的将融合精炁,而麦尔肯却是终究受困于攀比,选择了强行的再度向前。

……

继而一道人影,一如所有的失败者一般,被狠狠的抛飞到了十数米开外,满脸狼狈的落在绿地之间。

麦尔肯终究还是跨出了那一步,成功去往了苏牧未曾到达的位置。

然后便也被巨石所惩戒,直直的被抛飞出了争锋的范围。

苏牧见状,感慨之余、却也主动退出了巨石周边。

而见到苏牧的主动放弃,作为与麦尔肯相熟、并与苏牧仇怨极深的巴罗,更是毫不意外的充当起了麦尔肯的宣扬者:

“你输了、你输给了麦尔肯,麦尔肯所去往的地方,比你更多一步。而你甚至都不敢踏出那一步,只能夹着尾巴逃了回来!”

然而毫无疑问的,巴罗的一番叫嚣,又再度被苏牧给无视。

并且被苏牧所无视掉的巴罗,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当苏牧说出下一句话之后,场间却是顷刻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因为苏牧回到场间后,轻描淡写间说出的第一句话、赫然是:

“如果有人想知道我是如何靠近巨石的话,那现在就跟我过来,我会立刻向你们展示,我所使用的那种方法!”

……

毫无疑问,此间的任何人都没能想到,苏牧竟会如此开诚布公的,便将自己成功的方式给轻易传授。

毕竟当前阶段的考核里,虽然看似并无竞争。

但谁也无法保证,在下一个阶段的测验中,众人会不会面临利益相悖。

故而对于苏牧的这般举动,众人微微不解之余,更多的……却是对苏牧本人的感激、以及对他那强大自信的敬畏。

并且当苏牧他,都已然是如此的果断,那旁人便也不再含蓄。

只见场间除苏牧外的十七人中,立刻就有十五个聚集到了苏牧的面前。

而唯独剩下的两人,一个是被巨石所抛飞的麦尔肯,一个却是刚刚还在对苏牧出言不逊的巴罗。

甚至此时此刻,在苏牧如此大方的做派下。

麦尔肯刚刚才取得的那半步优势,便犹如小孩子赌气的玩笑一般,再不会有任何人投去丝毫的关注。

至于那接连叫嚣着的巴罗,更是满脸阴郁的看着苏牧周身的众人。

也终于在这一刻的感受到了,一股悔不当初的难言。

……

不过苏牧召集众人,其实也并没有旁人想象中那么的大公无私。

其实苏牧在靠近深渊之石时,已经极为分明的感受到,尝试过与万物气息进行融合的精炁,似乎更比原本的精炁更加精纯和凝练。

所以苏牧在靠近巨石核心时,才会特地的闭目细思,以感受去除驳杂后的精炁,究竟又有怎样的不同。

但很显然的是,苏牧的这番自我观摩,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苏牧虽能清晰的察觉出,自身的精炁有所变化,但至于变化出了怎样的效果,苏牧却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于是苏牧此刻要做的,便是干脆将融合万物气息的方法,交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让所有的人,全都以此法来进行融合。

如此一来,苏牧便也能借助指导的名义,安心的从旁观测到每个人的炁能变化。从而也才能在变化的途中,继续探究精炁的强化该如何利用。

故而见众人围拢过来后,苏牧也是毫不啰嗦的,直接便将炁能融合的方法,给果断的演示给了每一个人。

而场间能够通过初试的这群人,显然也并没有真正的蠢货。

当苏牧轻轻的拨开迷雾后,众人也自然就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方法。

于是初窥奥秘的众人,甚至都还不待苏牧催促,便已经各自凝神间,纷纷开始了融合万物之息的过程。

至于苏牧自己,更也是愈发细致的,观测起了每个人的融合进程。

……

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当苏牧正全身心的投入观测,并以旁人的融合进程,来反思自身的融合状况之时。

一个微微感叹的声音,却是蓦然打断了苏牧的思考。

只见先前还位于观测亭中的监考者莫凡,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苏牧身边,甚至还微微拍了拍苏牧的双肩后,直接示意苏牧跟他过去。

而突然被打断了思考的苏牧,则是赶紧将纷乱的思绪给全部唤回。

继而立刻按照莫凡的指示,跟着莫凡的脚步所走去。

并且也直到此时此刻,当苏牧彻底回过神来后,苏牧也这才注意到……被莫凡给特别唤来的人,其实还有另一位出众者麦尔肯。

不过如此状况下,也倒还不容苏牧深思,莫凡便已然带着苏牧二人,又再度回到了先前笔试的那所大殿。

并且当三人都进入殿厅后,莫凡更是一脸好笑的,突然转头看向了苏牧。

继而更轻描淡写的,便点破了苏牧先前正思考的问题:

“我倒是真没想到,你会以那种方法来认识炁能融合。所以至今为止,你真的得到有用的收获了么?”

第五十六章 莅临现场

毫无疑问,监考者莫凡的这般设问方式,显然是已经能够十足的确定,苏牧必在观测中一无所获。

于是闻言后的苏牧,也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

虽然精炁在融合中的变化,苏牧隐约间确实是有所察觉。

但关于这变化究竟有何作用,苏牧却无论是自我窥探、还是从旁观察,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所幸莫凡特此一问,倒也并不是为了想要调侃苏牧。

见苏牧满脸迷惘,莫凡却是反而解释道:

“将精炁与万物之息进行融合,是对炁能深层使用的第一个阶段,也是包括战士与施法者在内的所有修行者,想要进入中字级的一项必备前提。”

“甚至由此法所衍生出的,将自身精炁与高等武器的深度融合,更是你们今后酝养专精器物的唯一途径。”

说道这里,莫凡微微顿了一顿,然后才特地看向了苏牧、并继续道:

“但你们如今,却并不用太过在意这个问题。因为精炁与万物之息的彻底融合,必然是你们到达小字级巅峰后,才真正需要去做的事。至于在小字级的本阶段中,此法却并不会真正为你们带来质变。”

“而学院之所以要考察这一点,其实也只是为了要确定出,你们究竟有没有通往中字级的潜力。甚至和你们同批测试的那群人,就算你没有告诉他们融合的方法,在他们尝试无果后,我也将亲自告知他们这份奥秘。”

听完莫凡的这番解释,苏牧倒真是愈发的显得尴尬。

毕竟苏牧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便无意间改变了测试的流程,怎么看都是略显逾越的一番行为。

所幸莫凡对苏牧的满意度,倒真是超乎想象的高。

就算苏牧的行为,的确是触碰到了学院的测试规则,但莫凡此刻却依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反而在解释完了炁能的融合之后,便毫不犹豫的便直接说起,他唤来苏牧与麦尔肯的真正目的:

“经你们二人的初试成绩,以及能够自行发现炁能融合这一点,学院已提前将你们列入了录取列表。所以可以的提前恭喜你们,你们已经成为了北境魔法学院的一员,秋末便能去往学院本部报道。”

莫凡口中突如其来的喜讯,显然无论对于苏牧或是麦尔肯而言,都是一份值得庆幸的好消息。

然而当莫凡宣布完决定后,苏牧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并没有表现出大喜过望。

毕竟莫凡专程将二人带到这里,显然不会只为了这一句录取。

果然,见二人并未因此而失去冷静。甚是满意的莫凡,便也一如预料般的话锋一转,继而再度的说道:

“就像你们所猜到的,对于你们两人这样的天赋极佳者,我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消息要告知你们。学院的招生考核,其实招收的也只是批量培养的学员。但真正受到学院重视的,却是每个魔导师自身,其亲自引领的弟子。”

“而如今在你们二人的面前,便刚好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们二人的初试答卷,成功引起了本部某位上层人物的注意。所以下接下来你们二人需要面对的,便是学院本部的这位高阶魔导师,她亲临现场的考核!”

……

对于一位学院高层,要亲临此地对苏牧二人做出考核,显然就算是一路开挂的苏牧,或者是家学渊源的麦尔肯,也都下意识的感到了一丝丝紧张。

不过紧张之余、更多的……却是二人发自内心的那份坚毅!

而莫凡见两人的这份神情,自然也是更加满意于,二人所散发出的尖锐意志。

于是莫凡也便不再继续啰嗦,已然利落的带领着二人,直接就来到了此前传送考卷的炼金装置前。

也直到此时此刻,当苏牧终于走近这方炼金阵后。

苏牧也这才骇然的发现,在这个直径不过一米的炼金核心处,竟然罗盘般密布着不下数千的汉字。

并且这些汉字本身,更是能够随着承载的金属机巧而转动,从而呈现出各式各样不同的组合。

显然,就算炼金术最基础的原理,的确是以苏牧原本世界的文字作为驱动。但如此繁复精密的制作,却纵然是通晓诗词歌赋的苏牧,也完全无法解析出其中的逻辑。

这个世界的炼金技术,无疑远远超出了苏牧所以为的那般程度。

而也就在苏牧对炼金术的辉煌感到震骇,莫凡也是利落的取出了,一个成列着许多炁核的匣子,并飞快的将匣中那一枚枚的炁核,全都置入了炼金器的能源槽中。

见此状况,别说是没见过世面的苏牧一脸惊讶。

就算是玛兹城中、富裕程度最为顶尖的麦尔肯,也同样惊骇的瞪大了双眼。

因为莫凡放入金属槽的炁核,显然全都是小字阶段极品的存在,而被他所置入的数量,更是极为惊人的数十枚之多。

并且见苏牧二人的惊异,莫凡更是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毕竟在玛兹城这种规模的城市里,其实很难购买到中字级的炁核。而炼金阵传送活体的能源消耗,又的确是太过的庞大。所以也只能用这般以量取胜的办法,才能真正将炼金阵的核心功能给驱动。”

……

而随着莫凡在解释中,终于将共计三十四枚炁核全部置入。

炼金阵的另外一头,便也立刻有个声音优先荡出:

“请确认所有炼金阀门开启、能源供给充足,以及本院第十三席所要面见的那两名学员,已经等候在传送阵的那一头。如果以上条件皆完备,请立即下达传送指令。”

但很显然,对方所提到的这些细节,监考者莫凡其实全都已经做好。故而莫凡此时也是毫不迟疑的,直接便下达了传送的指令。

并且此时此刻,传送阵所需要移动的,毕竟不再是答卷那样的死物。

故而其真正引发的异变,无疑也再不会那般的渺小。

只见伴随传送指令的下达,炼金传送阵的机枢罗盘间,便已经飞速的开始转动组合,继而一道道的魔法符咒,便也流水般不住的盘旋闪过。

而在这些魔法符咒的闪现间,炼金装置的中心位置处,更是疯狂的吞噬着能源槽中炁核的能源。

当一切都酝酿到了极致,满满的精炁也几乎都要喷涌。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缝,便也如此自然而然的,就出现在了苏牧等人的面前。

然后,一只玲珑纤细的脚,便从裂缝垮了出来。

接着是做工精致的裙摆,风格简洁的束腰,宛如葱根的五指,以及最为让人难以忘却的……星空般的一双眼眸。

藉由炼金传送阵来到此间的,竟赫然是一名极为年轻的裙装女子。

并且纵然眼前的一切如此诡异,但当莫凡在看到女子的第一时间,他也依然是恭恭敬敬的对女子行了尊崇之礼,甚至略带敬畏的称呼道:

“玛兹城分理处莫凡、见过学院十三席!”

第五十七章 完美共鸣

毫无疑问,眼前这名眸若星辰的女子,她竟真的是一名魔法学院的高层。

苏牧和麦尔肯见状,虽然心下微惊,却也依然立刻上前见礼。

但眼前这位学院十三席,似乎却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的柔美,得知苏牧和麦尔肯的身份后,她竟是格外笔直、甚至略显唐突的,直白问道:

“你们谁是苏牧?谁是麦尔肯?”

苏牧闻言微微一愣,微微有些不适应女子所表现出来的反差。

而麦尔肯作为一名富家公子,自然是更加娴熟于交际,立刻便抓住了苏牧这一瞬间的愣神,抢先回答道:

“学生麦尔肯,小字六阶魔法学徒。受到过系统的魔法教育,擅长十种以上的小字级魔法,其中包括小字六阶魔法为次级隐形术。如今可否立刻向导师展示,我所能够施放的次级隐形魔法?”

麦尔肯的这段自白,不可谓不周全。他不但将自身的能力给一一成列,更是直接寻求着更进一步展示的机会。

并且通常而言,诸如麦尔肯先前的这般抢诉,本来也是能力的一种展现,几乎必然会换来上位者的某种默许。

麦尔肯更也能再度的,展现出自身的其他才能。

然而诡异的是,面对麦尔肯的一番独白,清眸流盼的学院十三席,却是完全没有理会麦尔肯恳切。

反而是在确定了他并非苏牧后,直接便将目光从麦尔肯的脸上移开。

继而才神色凛然的,再度于突兀中指示道:

“苏牧、请用你当前的最大共鸣程度,施放出一份小字六阶的魔法。我需要知道你对魔法无需极致的那个观点,究竟是不是出于自身的某些劣势。”

……

毫无疑问,苏牧曾在初试后所担心过的那个问题,果然还是成为了学院高层所真正在意的关键。

苏牧在答卷上所提出的,合理即为最优的那番理论,虽然的确是一种不错的论点。

但很显然的是,如果苏牧提出这番理论的前提,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无能作掩。则关于苏牧这番思考的含金量,便会极大的打下折扣。

故而能够最简单有效的,能够证明苏牧思考逻辑的方法,其实也真的就只有……直接令苏牧施放魔法,以魔法呈现出的事实,来辨别苏牧能够做到的共鸣程度。

然而更加诡异的却是,面对学院十三席如此合情合理、甚至麦尔肯都求之不得的机会,苏牧却并没有立刻行动。

甚至在微微的沉默之后,苏牧也只能异常尴尬的坦白道:

“其实……我没有接触过小字六阶的魔法!”

一阵骇然的寂静,骤然降临在了此间。

无论是一旁满脸期盼的莫凡,或者是直白又兀然的学院十三席,甚至是微微嫉妒于苏牧的麦尔肯。

谁都没能想到,万众期待的魔法天才苏牧,竟然连半个小字六阶的魔法也不会。

“所以、你其实是一名小字六阶的战士?”

三人间反应最快的,终究还是星眸秋水的学院十三席。

顷刻的寂静之后,她立刻也就明白了,苏牧竟然是通过斗技而进阶,完全没有接触过小字六阶的魔法。

苏牧闻言,当然也只能是点头确认。

而随着苏牧亲自确认了这份离奇,学院十三席更是完全不做停息的,接连又抛出、一个更加难以回答的质疑:

“既然你战士方面的技巧,完全高于魔法方面的成就,那你为何不选择考取骑士分院,而一定要参加魔法本院的考核?”

学院十三席所提出的这个问题,似乎单从口吻来说,早已不再那么的友善。

其中甚至还有夹杂着些许的,咄咄逼人的意味。

但不知为何,在学院十三席如此笔直的言辞之下,苏牧竟然察觉到了什么般。不但没有半分的自省,反而愈发莫名的,说出了一个更加张狂的答案:

“因为我的魔法天赋,高于我对斗技的理解!”

……

莫凡完全没想到,苏牧最终所给出的,竟会是如此顶撞的一个答案!

于是下意识的,便也担忧起了学院十三席她接下来的态度。

甚至一旁的麦尔肯,也都开始微微的窃喜于……苏牧非但不是真正的六阶施法者,甚至在学院十三席的面前,还依然是这般的持才自傲。

然而与莫凡二人想象相左的却是,对于苏牧的这番言论,学院十三席却非但没有反驳,并且也完全没有丝毫的愤怒。

反而是态度愈发暧昧的,转而又对麦尔肯说道:

“你先前曾扬言,你最擅长的小字六阶魔法是次级隐形。那么现在,请你立刻将其传授给苏牧,让他直接展现出他的魔法天赋。”

对于学院十三席,她这般莫名又离奇的要求。

别说是眼前的麦尔肯,满脸都写着不明所以;甚至就连同属学院的莫凡,也一样无法摸清她的真正意图。

不过不解归不解,但麦尔肯终于等来了展示自我的机会,他自然也不会如此轻易让它溜走。

只见闻言后的麦尔肯,已果断的转向了苏牧的方向,继而一边放缓了念出咒语的速度,一边也开始了施法前的思维共鸣。

并且在这种时候,麦尔肯其实也还略微的有所取巧。

虽然他刻意放缓念咒速度,似乎是想让苏牧更加清晰的听到咒语。

但将念咒的时间特地的增长,却也同样让麦尔肯自身,拥有了更多可以用于思维共鸣的时间。

于是一段来自异世的诗词,便被麦尔肯以极慢的速度所念出: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而随着麦尔肯缓慢的念完了此咒,在这漫长的思维共鸣之中,围绕他周身的诗词既视感,也终于达到了某个峰值。

继而麦尔肯身形,便缓缓自人们视线中变得恍惚,并且也一点点的、变得愈发的难以捉摸。

最终只留下了,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影,令旁人再也无法看得真切。

……

毫无疑问,次级隐形术的真正效果,便正如苏牧一开始对此诗的印象那般……在朦胧中变得缥缈又虚幻。

而成功施咒后的麦尔肯,如今更是颇为满意的主动解除了魔法。

毕竟以麦尔肯的视角而言,他刚才特地延长了共鸣时间后的这番魔法,显然比他正常状况下更加完美。

纵使苏牧再如何的天才,但要将一个刚刚接触到的魔法,施展出超过麦尔肯如今的程度,也几乎是天方夜谭般的妄想。

于是兴奋之余的麦尔肯,甚至也都没有主动去关注苏牧,而是满怀期待的、看向了两位考核者的眼神。

然而当麦尔肯的目光,真正投降了莫凡二人时。

麦尔肯却是格外惊讶的发现,无论是莫凡的目光、还是学院十三席的眼眸,其中都写满了超乎寻常的惊异。

继而一道汹涌弥漫的既视感,也顷刻便从麦尔肯的身后所氲起。

丛山峻岭、绵延逶迤;山峦起伏、沟壑万千;移步换形、千姿百态;峰回路转、想象驰骋。

一瞬之间、苏轼所有的诗情与哲思,全都奔涌着砸来。

甚至是早已到达中字级的莫凡,也在异常惊骇中,不自觉的喃喃自语着:

“完美共鸣、竟然是完美共鸣,他竟然对这道首次接触的魔法,直接便发挥出了中字级所专属的……极致状态的共鸣!”

第五十八章 与世界的关联

毋庸置疑,苏牧最终呈现出来的共鸣状态,显然是远超常人的想象。

而在如此完美的共鸣下,由苏牧所激发的这道次级隐形魔法,自然也比麦尔肯所构建的更加强横。

只见此时的苏牧,也同样在一阵恍惚中渐渐变得模糊。

并且苏牧身影模糊的程度,更是比麦尔肯使用时高出了不少,甚至苏牧不主动进行移动的话,周遭就连隐约的虚影也难以看见。

莫凡见状,惊喜之余、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学院十三席。

毕竟以苏牧目前的表现而言,“天才”两个字被放在苏牧这里,似乎也都并不足以展现出苏牧的天资。

如今的学院十三席,似乎已经没有理由再不满意!

但此时此刻,面对莫凡的丝丝期盼,以及麦尔肯内心的震撼。

却无论是学院十三席本身,对此完全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刚刚才解除了魔法的苏牧,神情也同样是毫无波澜。

似乎无论是苏牧、或者是学院十三席,他们都已然彼此间读懂了对方的思想,故而才完全不会做出多余的动作。

而事实的真相,也果然如此。

当苏牧展现完自己的天赋,并再度回到众人面前时,学院十三席便也恰逢其时的再度开口,并直接就说起了、下一阶段的安排:

“让目前为止,所有将炁能进行过融合的应试者,全部前往分理处的教学厅。十分钟之后,我将亲自在那里,进行考核中的最后一项测试!”

……

虽然学院十三席的要求,来得依然是如此的突兀。

但很显然的是,位列奥秘圆桌第十三位的她,在这所分理处中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故而顷刻之间,分理处便在她的意志下,飞快的运转了起来。

仅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全力维持这场考核的分理处众人,便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场考核的场地。

只见眼前的教学厅,其实是一间类似阶梯教室般的房间。

然而与阶梯教室不同的是,这里面对讲台的每个席位,其实都是一个个直径一米的区域,显然能让考核者有更多的活动空间。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苏牧先前的那番提示,如今成功将炁能进行融合的,一共又出现十二人之多。

仅仅只有四个人,遗憾的止步在了第二次测试。

而那失败的四人中,自然也就包括了、心态早已崩塌的巴罗。

不过如今之下,已然失败的落选之人,却无论是由于什么样的原因,也再不会有人去特意的提起。

所有人真正关心的,只是讲台上这位极其明媚的女子,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学院十三席也终于开口道:

“接下来是你们最终的测试,我是你们本阶段的主考官,奥秘圆桌第十三席、高字级三阶灾变法师……路晰·嘉岚!”

完全没有半点儿的预兆,从未向苏牧二人自我介绍的学院十三席,竟突然在所有人的面前,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并且比起众人所不了解的,所谓学奥秘圆桌第十三个席位。

“高字级三阶”这五个直抒强横大字,显然拥有着更加震撼人心的力量。

于是当路晰的话音刚刚坠落,偌大的整个教学厅内,顷刻就变得鸦雀无声,徒留的也全是深深的敬畏。

见众人如预想般的死寂,路晰也更是毫不迟疑的继续道:

“如你们所猜测,最后一场考核既然由我亲自监理,那么自然便会与你们所想象所不同,所以接下来请即刻调整状态,我们将立刻进入……魔法的教学!”

……

谁也不可能想到,最后的一项考核内容,竟然是真的就是魔法教学。

只见讲台上的学院十三席路晰,此时已利落触动着讲台上的炼金器,并将一幅早就绘制好的魔法构成图,缓缓的展示在了所有应考者的面前。

位居图案中央的,是一只睁开的独眼。而在这个独眼之侧,则是三种不同的异形符号,分别围绕在独眼的周遭。

而此时此刻,路晰也还不待众人擅自猜测,便已经极为直白的解释道:

“这张图案,流转自一万三千年前的上古末期,是那个时代最早对魔法的认知。并且很显然的是,那个时代的人类,便已经对魔法有着深刻的理解。”

路晰一边说着,一边便已经指向了图案中央独眼。

“这个符号,既代表着人类对世间的观察,同时也象征着人类心灵的窗口。而围绕这个窗口而出现的三个事物,便正是魔法能够被人类所利用的三个关键。”

说道这里,路晰猛然间止住了言辞。

继而便目光如炬的,扫过了所有人的眼神后,这才对场间所有的应试者,抛出了关于考核的那个设问:

“所以,你们认为这三个事物,它们究竟是什么?”

……

毫无疑问,路晰的这个设问,对于仅有小字六阶的大多数魔法学徒而言,似乎完全就没办法去解答。

甚至就连明显思考过更多的苏牧,也只能确定出其中的两种。

而也就在苏牧略微犹豫的瞬间,同样也只确认出了其中之二的麦尔肯,却已经飞快的将这份残缺的答案给回复:

“其中第一个云状符号,应该便代表着驱动万物的炁;而第二个心灵图形,也大概是指用以共鸣的思维。至于第三个扭曲着的混沌,以我们小字阶段的施法者而言,应该还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故而也就难以去揣测出它的奥秘。”

麦尔肯的这番回答,其实已经远超着常人的水准,并且他对第三个符号的这番推断,也的确是事实的真相。

小字阶段的施法者,确实未能接触到第三种元素。

然而纵使是如此,对与麦尔肯的这份回答,路晰却似乎依然不是太过满意。故而路晰此时的目光,也仍旧是微微凛冽的扫过众人,最后亦停留在了苏牧的脸上。

无疑,如果连麦尔肯都无法猜到,那便也只有苏牧还有一丝丝的希望。

而面对路晰这逼迫般的期待,苏牧纵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将内心深处的某个猜测、给强行抛了出来:

“我赞同麦尔肯的观点,第三种魔法的构成基础,的确是小字级阶段无从体验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们的确难以去揣摩它的奥妙。”

“不过其实也正是因为,第三种元素既然被圈定在了,小字级之外的那个范围。其实我们也未尝不可以,用反推的方式去了解它。而在我所知道的所有小字级魔法中,唯独没有的……便是与世界法则的勾连!”

“无论是加速魔法,强化着几身的速度;亦或是精神控制魔法,操控着对手的意志;甚至是次级隐形术,能够暂且令自己不被外界察觉。所有的小字级魔法,似乎都只与人体自身相关,和这个世界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所以我认为,如果魔法有第三种元素的话,则它一定是能够与世界产生联结的东西。无论是毁天灭地的风暴,或者是惊涛骇浪的狂潮,所有更高阶层的魔法,都得与这个世界来产生关联。”

“故而与世界产生关联的那个方法……便是第三个符号的寓意!”

第五十九章 知识壁垒

一个寥落的掌声,从姜澜处情不自禁的响起。

继而是第二个、第三个……

顷刻之间,掌声便连成了沸腾的一片,犹如海岸线上的浪潮般,一阵阵的在教学厅中喧腾汹涌着。

虽然讲台下的每一个人,都不敢确定苏牧所言是正确。

但毫无疑问,苏牧的这番畅想,却已然为每个人都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让所有人行走于魔法领域的目光,都看向了更加遥远的前方。

此时此刻,就连一直对苏牧微微芥蒂的麦尔肯,也终于足够清晰的感受到了,他与苏牧本质上的那道差别。

麦尔肯其实只是一名先行者,一名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而提前走上了正确道路的人。

其实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入门更早罢了。

但苏牧却不然,因为苏牧他真正的那番来历,苏牧显然从未被局限于这个世界,如今也根本就像是一位开拓者般,总能察觉出继续前行的道路。

这甚至也能真正的,带领着所有人、去往更深的魔法世界!

于是心下震撼间的麦尔肯,此时也终于是发自心底的,认可了苏牧的惊人天分。

以至于在这一个瞬间中,麦尔肯更是对明明年龄更小的苏牧,也产生出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并且就在此刻,就在所有人对苏牧的仰望中。

迟迟没有做出回应的路晰,也终于在阵阵的掌声里,给出了最为完美的那一种结局。

她用一道陈述出的事实,为苏牧的这份畅想给添上了羽翼:

“那个东西,我们将其称之为契合度、或者说是融合度,也就是你们所靠近深渊之石的那种方法,当然也的确就是……与世界所连接的途经!”

……

其实关于苏牧的天赋,路晰她很早之前就已经确定。

在苏牧读懂自己的行为时,在苏牧完美进行的共鸣时,在苏牧自行将炁能给融合时,甚至早在……她无意中看到苏牧的那张答卷时。

每一个时刻、每一个细节,路晰都能清晰的从苏牧行为中捕捉到,苏牧对魔法最原始的那份渴望。

那是一份不受桎梏、打破约束的渴望!

并且这种渴望,却也正是现今的北境魔法学院,最为缺少的那份悸动。

科学联邦,是这片大陆上最新的一个超级大国。

而北境魔法学院,亦是举世闻名的三大学院中,年月最为短浅的那一个。

甚至就连路晰·嘉岚本身,一名年仅二十三岁的高字级法师,也当然是所有列席圆桌的法师里,最为年轻的那一位。

但就算如此,就算在如此众多的最新叠加下。

这个国度、这所学院、以及这所学院的灵魂,却终究在经历过数千年的岁月后,依然是这般不可挽回的……正在老去!

所以,路晰才一意孤行的,要变革这招生的制度。

所以,她也才如此迫切的,想确认出苏牧究竟有多少可能。

所以,她才会不远千万里,直接来到这座遥远的城市,也一定要亲自进行鉴证。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苏牧为路晰所呈现出来的这份惊喜,显然也超出了路晰一开始的那份期待。

于是苏牧这份天资的鼓舞下,路晰脑海中某个更加大胆的设想,她终于还是下定了要去执行的决心。

虽然这个做法,很有可能让路晰在学院中的处境愈发被动。

但为了那一份希望,也为了路晰自己的理想。作为革新派代表的路晰,她终究还是愿意……赌上自己如今的一切!

……

“如你们先前所见,以你们当前的能力而言,想要真正融合万物的气息,从而将炁能契合度提升到极致,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但你们有没有思考过,想要直接将世间万象全都融入精炁,是否本来就太过于的异想天开?”

路晰目光凛然间,再度说起了下一个话题。

并且更是接踵着又抛出了,一个更加值得深思的设问。

而听到路晰的这个设问后,就算不是苏牧这般的才思敏捷者,众人也顷刻就明白了……既然以炁能融合一切是种妄想,那么反过来说,单单以炁能去契合某一种规则,似乎便也有着成功的可能。

果然,当众人刚刚想及此处,路晰便也再度说道:

“是的,将特定的规则进行融合,远比对万物进行融合要简单很多。并且大陆中央的那些庞大势力,他们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众多的中字级强者,其实也同样是因为……他们都以自行发掘的单一规则为基,来大批的培养着己方的部属。”

路晰说道这里,再度的微微有所停顿。

虽然由她所揭示的这番状况,的确是为在场的每一个应试者,都提供了一种更加便捷的可能。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一如路晰口中所说,所有的势力都只会将这份便利,提供给完全由自身所培养的部属。

至于诸如在场各位般的应试者,显然几乎无法触碰到这条捷径。

“知识壁垒!”

一个明明如此陌生,却又这般易于理解的词汇,轻飘飘的从苏牧的口中流落。

而这个词汇直指的真相,显然也是让场间众人最为绝望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中,快速进阶更高层次的方法,既然已经被既得利益者们所占据。那么作为他们自身利益的考虑,他们自然也不会轻易的将资源给均分。

如此一来,所有的非大势力出身者,自然就会更加的难以通达世界的上层。

强者只会愈强,弱者也将愈弱。

甚至在这上万年的大陆历史里,这种极端两极化的分割方式,更是早已渗透进了大陆的血液当中。

已经彻彻底底的,将大陆分割为了三六九等的不同区域。

而被誉为大陆风云起点的玛兹城,其实只刚好站在最末等的边缘……纵然能看到远方的绚烂,却无法真正触碰到那份璀璨。

“我们……几乎没有进阶的可能?”

纵然是站在玛兹城顶端的麦尔肯,在路晰给出的残酷真相面前,也终究还是意识到了这片地域的局限。

如今更几乎是有些心灰意冷的,喃喃自嘲着。

然而也就在这一刻,就在所有人都被这份绝望,给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此刻。

早已下定了决心的路晰,此时却猛然的话锋一转,用一种格外固执且坚定的语气,说出了一份谁也无法预料的惊喜:

“所以……我将要打破这份壁垒!”

第六十章 规则具象

路晰最后那一句笃定的言辞,不但让场间的每一个应试者,都重新燃起了继续向前的希望,更是让旁观的分理处负责人莫凡,几乎块要惊骇的出声。

路晰口中那些庞大的势力,其实也正包括着北境魔法学院自己。

甚至魔法学院本身,更是科学联邦中此类势力的佼佼者。

毫无疑问,如果路晰真的要打破这份壁垒,直接向眼前的众人传授,学院所掌握的那些进阶捷径。

那么对于整个学院,乃至整个科学联邦,这都将是一场莫大的动荡!

莫凡几乎已经能够看到,平静了数千年的大陆局势,就将要在这间仅有十几人的教学厅内,真正的发生无可逆转的改变。

并且此时此刻,唯一能够阻止这一切发生的,也只有旁观的莫凡自己。

整个分理处之中,除了空降而来的学院十三席路晰外,便唯有本地的负责人莫凡,才拥有可以调度一切的能力。

然而更加诡异的却是,对于即将开启的这场变革。明明有能力去阻止的莫凡,此时却反而是默默的关上了教学厅的房门,并静静的退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

甚至还暗中阻拦着,其余学院成员的轻易靠近。

直到此时此刻,莫凡的真正身份才终于暴露。

路晰之所以要选择玛兹城,来作为一切变革的起点,无疑并不仅仅是因为此地的偏远,也更不完全是因为苏牧的天分。

更加重要的一层原因却是……玛兹城分理处的负责人,那看似庄重而老成的莫凡,也赫然同样是学院革新派中的一员。

莫凡而今也同样抱有着,将知识壁垒就此打破的那份希冀。

……

而也就在门外的莫凡,成功隔绝掉了最后阻碍的同时。

此刻的路晰,也立刻就无比果断的,直接撕开了这份捷径的面纱:

“大道三千,几乎每一种世界的规则,都能在某种程度上转化为斗技或者魔法。而常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悟透其中二三而已。”

“所以你们完全不用贪图太多,我如今只会将最简单的一种给呈现。而只要你们能参透了其中的一星半点儿,则不但学院将立刻把你们录取,甚至你们今后步入中字级的道路,也将再无丝毫的阻碍。”

随着路晰的话音落下,路晰抬手之间、便将精炁给汇聚在了右手指尖。

而也就在路晰将精炁汇聚的同时,立刻便有无数的灰尘开始在此凝聚,最后更凝为一颗枣核大小的细碎石子。

并且随着石子的凭空出现,此时在路晰身后半空的位置,立刻便有某种隐约的幻影,携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缓缓浮现。

只不过那个幻影本身,却似乎是因为路晰刻意压制的缘故,显得是如此的缥缈和不真实,也让人无法看清它真正的模样。

甚至也就在此刻,就在众人竭力想要看清幻影的同时。

路晰亦接着说出了,关于规则的些许真相:

“每一种世界的法则,都有与其对应的规则具象,而我刻意弱化了具象的呈现,便是要你们自己去进行体会。”

“只要你们能成功的,让规则具象降临于你们自己的身后,则也就从那一刻开始,你们便算是真正窥见了……世界法则的真相!”

……

随着路晰演示完毕,她便又再度的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场间的一切。

那颗由路晰炁能所凝结而成的石子,如今依然漂浮在教学厅的中央,并且不断的破碎后又再度的生成。

一次又一次的,为在场之人展示着某种法则。

而此时此刻,见证了那个规则具象的磅礴幻影后,所有的应考者全都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悸动,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枚石子。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去感受着,源自石子中的那种世界规则,想要尽可能的去感悟,这种能为魔法带来质变的玄奥。

但如今的人群之中,却唯有一人、表情似乎有些诡异。

这人显然也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苏牧!

其实苏牧早在以炁能融合万物的时候,就猜到了某种可能;而在路晰提出融合单一法则的那一秒,苏牧更是已经确定了这番猜想。

虽然以炁能融合规则的方法,苏牧的确是不曾知晓;而规则呈现出的具象幻影,苏牧也的确是第一次见到。

但关于“规则具象”本身,却是苏牧在畅想这个世界之时,曾思考得最为具体、也直接关乎到力量根本的那一份存在!

眼前这个世界的力量,除了最为基础的语文数学以外,显然还有更加绚烂、也更加高深的一个部分。

而那个部分本身,无疑却正是中学以后的文理科目。

并且这些文理科目们,它们在苏牧脑海中的具体呈现方式,其实也正是需要通过眼前……这所谓规则的具象!

故而那个对众人而言,几乎是模糊不辨的幻影,但对于知晓着具象真谛的苏牧来说,却是如此的明了和清晰。

就算那只是一份缥缈的轮廓,就算那轮廓对于旁人而言根本无从想象,就算轮廓里的事物本身、其实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

但对于塑造了整个具象体系的苏牧而言,一切却都是如此的毋庸置疑。

因为那个幻影本身,便是苏牧曾经世界里极为著名的一项壮举,公元132年、张衡所创造的伟大奇迹……地动仪!

……

无疑、地动仪本身,其实是一种可以检测大地颤抖的仪器。

所以在苏牧畅想中的力量体系内,苏牧自然也就把地动仪的幻影,给作为了地理系魔法一种具象。

并且以这个世界的角度来说,所谓“地理”这门学科,便也正是路晰所擅长的那一种,顷刻间震颤大地的……灾变魔法!

于是在事先便知晓灾变魔法的前提下,苏牧再来观测那颗悬空的石子,便也顷刻就有了更多的发现:

只见那颗在路晰的炁能中,不断凝聚又破碎的石子,其实便也正是在反复的模拟着,大地周而复始的形成和衰亡!

形成、便是塑造,便能够衍生出创造石块的魔法。

而衰亡、则是毁灭,自然也能酝酿为破碎物体的变化。

故而就在此时此刻的瞬息之中,苏牧便已经略微的读懂了,以“地动仪”为具象的灾变魔法,它究竟该如何以炁能来呈现。

然后,苏牧便同样伸出了右手,并氲起一丝丝的精炁。

然后,在苏牧右手的指尖,便缓缓凝结出一枚几乎相同的石子。

然后,一个更加清晰的地动仪幻影,便也再度降临在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不过这一次,幻影前的那个身影却是已经变为了……依然让所有人心下震撼的“天才”苏牧!

第六十一章 最后的抉择

一个巨大球状器物的幻影,横陈在教学厅宽广的屋脊下,带着无限的威压和浩瀚,似乎要撑破这座建筑,直接去往更加广阔的天地。

幻影的八个方向,各自分布着一个衔珠傲视的龙首,其下则是八只怒目仰天的蟾蜍,精准的对应着每一颗或将掉落的龙珠。

这,便是地裂系魔法的具象,也是三千大道中上百种可能的集合。

并且看到这份具象之后,唯一曾经就接触过中字级法师的麦尔肯,更是不可置信的下意识惊呼道:

“张衡机枢之心?”

毫无疑问,张衡机枢之心,便是地动仪在这个世界里的名称。

而随着苏牧身后具象的浮现,苏牧指尖上的凝结的石块,更是立刻就发生着愈发玄妙的变化。

只见苏牧以那微小的石块为基,将无数的尘埃归附相凝,进而直接就让那悬空的石块,变为了一柄半尺短匕的模样。

苏牧竟在这瞬息之中,便已然尝试着利用规则化为武器。

不过令人遗憾的却是,当苏牧指尖的这柄石匕完成,并成功将其握于手心之后。

苏牧却也立刻发现,石匕的硬度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苏牧完全都不用以炁御力,单单凭借着寻常的力道,便轻易将其给折成了两半。

然而纵使如此,纵使苏牧的首次尝试,似乎完全就是一出异想天开。

但是仅仅凭借着,苏牧这般轻易就捉住了世界的法则,却依然让包括路晰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感到了惊喜、甚至是惊骇!

……

“凝炁化石,只是触碰规则的第一个阶段,既不能算得上是完整的魔法,也不可能拥有真正的威力,你今后要走的路还在很长。不过如果你也愿意的话,那你接下来的魔法道路,我将亲自作为你引导。”

“所以……你愿意让我作为你的导师么?”

路晰静静的看着苏牧,言辞依然不算多么的强烈。

但她最后那一句轻飘飘的问话,却显然饱含着无限的期许,更是在场所有的应考者,真正梦寐以求的那份结局。

而对于这样一份机遇,苏牧当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随着苏牧认真的点头确认着,他的确拥有着去往魔法深处的野心。路晰也终于第一次的,弯起了星辰般的双眸,在众人面前流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虽然这一丝灿烂,是如此仓促的一闪而过。

但仅仅就是这瞬间的明媚,却已经让所有的应试者,全都沉浸在了这份婉转之中。

甚至连对魔法规则的感悟,也都暂且间忘到了脑后。

而在众人如此贪念的迷离之下,路晰竟然下意识的有些羞涩。

立刻又小心的收纳起这份美好,再度换上了一如先前般的,一副全然不为所动的神情,再度的将自己给伪装了起来。

也直到此时此刻,苏牧这才终于想起了,眼前境界高深、并充满理想锋锐的路晰,她终究也没有比自己大上多少。

归根结底,也只是个桃李年华的女孩而已。

至于她刚刚慌忙伪装起自己的那番行为,更是为她本就精致的容颜,又平添了几分俏皮的意味。

就算是一心想要变强的苏牧,此时也在微醺中、有了些恋爱般的悸动。

不过这一丝悸动,终归也只是悸动。

作为读懂了路晰思想的苏牧,他显然比大多数人都要清楚。阻挡在路晰与自己之间的,却也正是路晰想要打破的那一道……大陆边缘与中央的隔阂!

只要知识壁垒还存在,则路晰和眼前的众人,便永远不在同一个世界。

双方就算有所交集,也终归不会有结局。

而也就在苏牧刚刚想到这里,路晰却也几乎同时的看向了苏牧,吓得其实根本没有谈过恋爱的苏牧,下意识的便低下了头去。

所幸苏牧内心的悸动,路晰其实根本就未曾察觉。

路晰此时真正想要表达的,却赫然是:

“虽然你选择让我成为导师,的确会有如你所想的那些便利。但关于另外的那一些,可能你不太愿意听到的消息,我却依然认为你有权利知晓。”

“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是否可以单独进行一些交流。”

……

苏牧带着满脸的疑问,在路晰引导下离开了教学厅。

至于其余的应考者,则依然围绕着那颗漂浮的石子,由和路晰拥有同样意志的莫凡陪伴着,继续着各自对魔法规则的找寻。

并且此时此刻,路晰带着苏牧所来到的地方,也正是学院分理处中,一处极为隐秘的会客室。

会客室的四壁,全都添加了棉质材料进行装潢,令声音完全无法被外界所探听。

甚至就连这间会客室本身,也只有路晰和莫凡才知晓。

如此周密又谨慎的安排,以及路晰这般郑重其事的态度。似乎都在不断的提醒着苏牧,路晰接下来所要说出的,会是怎样骇人听闻的事情。

然而也就在路晰正酝酿着言辞,努力思考着该怎样描述自己的处境,才不会给到苏牧太大的冲击。

但苏牧此时,却已然抢先开了口。

并且苏牧开口的第一句话,亦直指着路晰最为担忧的顾虑:

“所以,像你和莫凡这样的革新派,其实在学院中的处境并不太好?”

路晰闻言,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苏牧,没想到苏牧竟然连这一点,也已经从她的行为中成功猜到。

不过既然苏牧已经挑破了窗纱,路晰自然也认真的确认道:

“不仅仅是不好,应该说根本就是极度的尴尬。”

“因为整个革新派的诞生,甚至包括我之所以位列圆桌十三席,全都是学院为了标榜自己的开明,所以才特地做出的姿态。”

“归根结底,一切都只是保守党的手段而已。”

路晰一边说着,一边双眸中以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悲哀,然后才目光炯然的看着苏牧,并说出了这份悲哀的源头:

“但连保守党都没有想到的是,学院早已在这样的常态下压抑太久,太多新的思想和理念,都被死死的压制在平衡之下。直到他们自己搞出了这份姿态,所有的问题才借此机会完全的爆发,并疯狂的侵袭着整个保守党。”

“甚至也包括了,保守党中、中立且合理的那一部分!”

“所以,若我成为了你的导师,则你将和我一同面对的……不仅是保守党的百般桎梏,也更有激进派的肆意刁难。”

路晰说道了这里,小心的避开了苏牧的眼神,不愿给予苏牧太过沉重的压力。

然后才语气坚定的,抛出了苏牧最后要做的这份抉择:

“如此……你也依然要一同去面对么?”

第六十二章 当街杀戮

西沉前的最后几许阳光,从喷泉塔的水流幻影间穿过,在氤氲的水雾间、折射出斑斓缤纷的光芒。

夏至之日,即将在沉默中迎来终点。

而一年一度的魔法学院考核,也终于在散落的五彩水光中,呈现出了它最终的那一份结局。

苏牧、麦尔肯、姜澜、班森、尼克勒斯,一共五人成为了本年的通过者。

五人的名字,将一遍遍的在分理处的门外,以那两道飞落的水光所展示,并回荡在每个玛兹城的居民口中。

毫无疑问,任何地方的居民,都会为了本区域的杰出青年而骄傲。

被那驰名大陆的北境魔法学院所选中,自然是值得每个当地人自豪的事情,故而今夜的大街小巷、酒屋食肆,全都在讨论着这五个青年的名字。

但也就在所有玛兹城的居民,都洋溢在一片欢腾中的此刻,却唯独有一个匆忙的身影,正小心的避开了大道,并悄然向着学院分理处而去。

此人赫然便是,早已被苏牧所察觉的韩俊!

因为魔法本院考核完成后的第三日,便是骑士分院的考核时间。

所以所有参考骑士分院的应考者,如今已经可以前往学院分理处报道,以准备三日后的那场考核了。

不过眼前的韩俊,他显然也并不是急着前去报道。

他只是无比的困惑于,大街小巷流传着的某个名字,并且也极度的畏惧着,那个名字真如自己的猜想。

苏牧……那个曾经同行的战士,那个差点杀死韩俊的魔法学徒,那个曾亲眼见证过韩俊卑劣的、他心头最大的隐患。

正如魔法学徒进阶中字级,便能够被称之为法师。

其实战士在进阶中字级以后,也会被世人给冠以“骑士”这一称呼。

但毋庸置疑的却是,就算在这个脑洞中的世界里,骑士也同样是正义与忠诚的化身,是一切美好愿景的具现。

所以如今的韩俊,也才更加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自己在盐碱荒野的那些行为。

一个贪婪残暴、且弑杀同伴的战士,哪怕他的天赋再如何的上佳,纵使他的境界又再如何的稳固,骑士分院却依然不会录取……若他这般劣迹斑斑的人渣!

甚至被魔法本院录取之人,真的就是那个苏牧的话。

那么韩俊其实已经在考虑,要在苏牧说出自己的一切之前,便以重金雇佣下那些亡命的杀手,让苏牧永远的从这座城市中消失。

……

然而也就在韩俊,才刚刚诞生出这般残忍的恶念。

通往中心广场的、最为狭窄的这条小巷内,却突然浮现出一段尖锐的刃锋,并直直的向着韩俊的心口刺来。

要不是若韩俊这般的杀人如麻者,其实每时每刻都做好着被袭的准备。

恐怕韩俊都已经被这极度刁钻的剑刃,给直接刺入了身体。

不过就算如此,就算韩俊匆匆拔剑荡开了攻击,但当袭来的剑刃再度收回,却无论是剑刃或是持剑之人,都再一次的于恍惚中失去了踪影。

“苏牧?”

毫无疑问,一名能用次级隐形魔法掩去身形,并且还直接就袭向韩俊的人,韩俊立刻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而对于韩俊的这份惊觉,恍惚中的人影却依然一言不发。

只是变化角度后,以一种更加诡秘的方式,又一次的向着韩俊递出了剑刃。

并且此时此刻,剑刃在芥微剑诀的贯通下,显然都是直奔韩俊的要害而去,韩俊哪怕一击未能躲闪,也会被直接的带走性命。

于是慌乱中的韩俊,终于不得不果断祭出了,自己刚刚才重金购置的防御性魔法卷轴,试图以此来抵消苏牧的鬼魅进攻。

但就算如此,就算苏牧接连不断的刺击,暂时都被卷轴里的魔法给抵消。

然而由作为战士的韩俊激发出的魔法,时效毕竟太过有限。

而时至今日,苏牧更早已是魔法斗技双双达到小字六阶,单纯只是六阶战士的韩俊,无疑没有丝毫的胜算。

所以韩俊在抛出卷轴的那瞬间,便也直接依仗着卷轴带来的防御,强行越过了难以捉摸的苏牧,利落的朝着小巷外的广场刺去。

韩俊目前唯一能够看到的一抹生机,便是直接刺入广场上那欢腾的人群里。

那里不但有城中维防的治安军,更有无数人的纷杂目光。

而若苏牧这般的,才刚刚考入北境魔法学院的前途远大者,他总不会为了一场纯粹的发泄,便彻底的葬送自己的整个前程。

……

然而更加诡异的却是,面对韩俊的逃亡计划,苏牧却不但没有阻止,甚至反而主动将周身的次级隐形术给消散。

只让手中的漆黑细刃,依然被包裹在恍惚之中。

然后才步步紧逼的,紧随着韩俊的脚步,同样进入了玛兹城的中央广场。

于是广场中欢腾的众人,便看到一个狼狈窜出的身影,自那条阴暗的小巷间,满脸骇然的冲了出来。

而紧随其后的,却是一名手持着透明武器,并且面带奇异面具的身影。

并且后者脸上的那张面具,如今更呈现出一种极为可笑又狰狞的模样,赫然是一种斜眼大笑的森然表情。

毫无疑问,苏牧自制的这张面具,正是原本世界里大热的表情“滑稽”!

但此时此刻,在韩俊仓皇的逃窜中、在苏牧冷漠的逼近里……纵然是这张略显嬉皮的神情,也依然充斥着诡异的威压。

然后,韩俊激发的防御性卷轴,终于褪去了它原本的效果。

然后,苏牧手中不能察觉的剑刃,便也伴随着一道精神控制魔法,一并的刺向了韩俊的心口。

然后,韩俊便满脸不明所以的,看着穿透自己心口的利刃。全然想不明白,苏为何不惜做到这一步,也依然要当街杀死自己。

但无论韩俊再如何不解,但透过剑梢滴落的鲜血,却更加急速的带走了韩俊的生命,再没有给他任何惊疑的机会。

也直到这一刻,直到韩俊是如此绝望的,殒灭在成百上千的目光中。

负责城防的治安军,也这才注意到了苏牧的行径。

并且更让治安军们目瞪口呆的却是,就在苏牧利落的将剑刃自尸体中抽离,苏牧此时更是完全没有半分的犹豫,直接便刺向了广场边的某栋建筑。

而那栋建筑也赫然正是……北境魔法学院、玛兹城分理处!

第六十三章 答案

随着苏牧直接就刺入了,学院分理处散发着魔法光晕的大门。

玛兹城内维持城防的治安军们,却也顷刻陷入了某种极为尴尬、且进退两难的局面。

毋庸置疑,像是北境魔法学院这样的庞然大物,玛兹城内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势力或团体,敢于去轻易的将其得罪。

但此时此刻,那个如此嚣张的当街杀人者,却刚好就就众目睽睽之下,果断的逃入了学院分理处。

城防的治安军就算试图装没看见,也变为了一种妄想。

于是片刻之后,在广场上几名治安军的左右为难中,统领玛兹城城防的治安署长查得,便也被飞快的唤到了此处。

如今韩俊的尸体,早已被治安署众人给隔离,正孤独的躺在广场的中央,述说着苏牧先前的霸道和嚣张。

而查得来到此地后,更立刻有手下汇报到:

“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是本年参考骑士分院的应考者,先前似乎正要去往学院分理处,且凶手也正好就逃入了学院的分理处。”

查得闻言,本就皱起的眉头,已然显得是更加的纠结。

几乎快要让查得的眉心,拧出一道裂痕。

今日对于查得而言,似乎根本就是个不幸的日子,而所有不幸的源头,亦全是源于眼前的学院分理处!

查得为之骄傲的次子巴罗,今日不但没有成功考上魔法学院,甚至还在考核的过程中,被一名半路杀出的考生所羞辱。

而面对颓丧归来的次子,查得才刚刚组织了一场宴会,想要清洗掉学院为巴罗带来的晦气。

然而也就在这一刻,却有一名骑士分院的考生,被人嚣张的当街杀害。

甚至凶手也同样逃往了……学院分理处之内!

……

故而纵使查得的内心,再如何的不愿去面对学院分理处。

但事已至此,作为玛兹城治安署长的他,真要连最起码的态度都不做出,却无疑会再难坐稳如今的地位。

于是匆匆检视过尸体后,查得便也只能带着一众麾下,直径向着学院分理处的方向,步履艰难的走了过去。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中心广场上目睹一切者毕竟太多。

当查得率众去往学院分离处时,无数旁观者的目光,更是紧紧的包围着查得一行,各自期待着接下来的冲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查得一行说明了状况后,学院分理处的负责人莫凡,倒是并没有仗势压人。

甚至对于查得一行人,想要进入分理处进行搜寻的这番举动,莫凡也是毫不犹豫的便做出了应允。

然而莫凡越是如此配合,查得便也越发感到事情的诡异。

果然,当治安署一行人,里里外外的将学院分理处全都找遍。却非但没有半点儿杀人者的身影,甚至连可以顶罪的闲人都没能找到。

偌大的整个学院分理处,竟然在刚刚进行完魔法考核后,便将所有的非分理处工作者,全都给逐出了分理处的范围。

根本就像是……早就知晓着先前的这场杀戮!

……

“你们、知道凶手是谁?”

搜查完毕后的查得,站在在一种颓然无功的属下间,一脸沉凛的看着莫凡。

语气也终于无法压抑的,变得不再那么的委婉。

然而莫凡本身,毕竟是一名中字四阶的法师,并且其身后所站着的,更是整个世界最大的三家学院之一。

所以对于查得的语气森然,莫凡却是以更加毋庸置疑的语气,毫不客气的将查得的猜测,给直接给顶了回去:

“搜查是你的职责,我并未加以阻拦;而配合也并非我的义务,我却依然同意了你的行动。但在此基础上,你若还想对学院做出污蔑,则你必然会见证到学院的怒火!”

对于莫凡这毫不客气的威慑,查得虽然心中再如何的不爽。但他也格外清楚,单单一个分理处负责人莫凡,便以及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了。更不要说此时的分理处中,还有那位莅临此地的高字级法师。

于是迫不得已之下,查得依然只能委婉的选择了服软,连忙绕开了这个尖锐的话题。

然而经过查得这么一闹,莫凡显然已不再有丝毫的友善,只是冷冷的看着查得等人的继续搜寻,并不再发表任何的意见。

而久寻无果后的查得一行,更是只能在莫凡的这份漠然之中,不得不尴尬的退出了学院分理处。

直到最终,他们也终究是一无所获!

……

然而也就在查得等人,再度离开了分理处的同时。

那间熟悉的秘密会客室里,苏牧以及路晰二人、却也再度的开启了……一场最新的私下交流!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路晰静静的看着苏牧,她终究也没有想到,苏牧竟然会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来给出他最终的那一道答案。

路晰最后给予苏牧的选择,是要不要加入处境尴尬的她。

但苏牧却用行动证明了,真正处境尴尬的,并不仅仅是路晰。更有当街杀人后,必须由路晰来庇护的自己。

这种选择,与其说是为了表达态度的坚定。

更不如说,苏牧根本就是为了降低路晰的负罪感,从而强行背负上了更大的罪孽。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路晰沉吟片刻后,终究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而面对路晰最后的疑问,苏牧却并没有解释杀死韩俊的缘由,只是用一种极为真诚的态度,格外平静的说着:

“那个人,他确实该死。”

然而对于苏牧这几乎算是没有解释的解释,不知为何、路晰却也同样无比平静的,默然接受这个回答。

并且随着这个答案被接受,一同被路晰所接纳的,自然也还有苏牧他自己。

于是路晰轻轻的站起了身,安静的走到了苏牧的身前,然后缓缓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苏牧头顶的位置。

继而一段*又古朴的誓词,便轻柔的从路晰口中流落:

“我以无尽的魔法奥秘,向整个期待探索的世界所起誓。自今日开始,北境魔法学院奥秘圆桌十三席、路晰·嘉岚,将作为苏牧在魔法道路上的指引者,带领他去追求魔法的永恒真理。”

“无论未来的魔法道路,有多少的艰难险阻;也无论今后的探索之旅,会怎样的曲折离奇。但我们二人对魔法真理的渴望,以及对世界奥秘的向往,将永远作为照亮前路的明灯,一直照耀着我们二人永不停歇。”

“这份羁绊……将直至我们生命的尽头!”

第六十四章的征程

当一切尘埃落定,学院分理处也终于迎来骑士分院的考核时。

玛兹城外北侧的城门处,却有两个身负行囊的身影,最后一次回望向了身后、这座被誉为大陆风云起点的城市。

然后两人便乘上了,刚刚从贸易盟约处购置的炁动力马车,继而也真正的踏上……去往科学联邦的旅途。

这两个身影,无疑就是已经被学院录取的苏牧以及姜澜。

虽然苏牧的确是如愿以偿的,成功被北境魔法学院所录取,甚至更直接就拥有了、路晰这位高字级的导师。

但很显然的是,苏牧考核学院的另外一个目的,却根本不可能实现。

苏牧当初报考学院,其实正是为了安全的去往大陆中心。

然而事与愿违的却是,纵使是北境魔法学院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依然不可能让每个录取的学员,都享受那极度奢侈的万里传送。

所以当魔法本院的考核彻底结束,而路晰也终究不得不率先返回本校时。

才刚刚被她收为学员的苏牧,却依然得经过一场漫长的跋涉,方能在秋末之前赶往科学联邦。

因为在五名学院录取者中,其实有三人都若麦尔肯一般,拥有着足够良好的背景,完全能够被家族护送着前往科学联邦。

而唯独剩下的,便也只有苏牧和姜澜。

所幸学院虽然并不负责如何前往,但学院倒也依然为苏牧二人,分发了两枚代表录取的银质徽章。

拥有学院徽章的苏牧二人,不但能在沿途的所有学院分理处中,获得当地分理处的接待和供给。

甚至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享受学院带来的庇护光环。

并且对于固执加入自己的苏牧,路晰更是再度违背着学院准则,直接在苏牧真正入学之前,便将关于地裂系魔法的核心原理,私下便传授给了苏牧。

虽然以苏牧当前小字六阶的境界,想要真正将炁能的契合度,给提升到可以施放地裂魔法的程度,无疑还有漫长的过程。

但只要苏牧已经知晓了,地裂系魔法的正确使用方式。

那以苏牧他这般,迅速得几乎是匪夷所思的进阶速度,成功理解到魔法该如何施放,也终究只是时间的问题。

……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显然也顾不上去关心,自己已经触摸到了门槛的地裂系魔法,究竟要何时才能真正使用。

苏牧如今最为在意的,却是眼前的这段路途,究竟还需要花费多少的时间。

苏牧二人所购置的炁动力马车,已然是价值千枚金币的、最为迅捷的那种;而苏牧二人选择的道路,也是学院提供的地图中、最为合理的那一条。

然而纵使是如此,在十几个小时的急速驰骋之后,苏牧二人在地图上移动的距离,也依然不足全程的数十分之一。

因为自玛兹城去往科学联邦的边境,竟然足足有着数千里之遥。

并且路途之所以如此遥远的原因,其实也是由于在离开玛兹城去往科学联邦的方向,正赫然横陈着一片名为大荒的、无法通行的地带。

甚至更加奇异的却是,整片大荒非但不是妄兽的盘踞之地,反而却是一群人类的长期住所。

只不过这群人类,却是完全与寻常世界所隔离的,一群叫做荒人的种族。

时至今日,在脑洞世界的文明、已然如此绚烂的如今,荒人们似乎也仍旧还在过着,狩猎为食、扒皮作衣的原始部落式生活。

完全就像是未开化的野兽般,极为突兀的挡在人类的文明之中。

“所以,他们是凭什么存在到了现在?”

苏牧一边扬起缰绳,愈发娴熟的操纵着炁动力马车,一边却也下意识的、便脱口着内心的疑惑。

毕竟两个不同程度的文明间,如果一者为另一者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则必然会产生出剧烈的碰撞。

至于发生碰撞的结果,要么是相互间融合、要么是彻底的被吞并。

而荒人如此固执的延续,显然却是苏牧所无法理解的事情。

然而对于苏牧的这个问题,同行的姜澜却是有些吃惊的看着苏牧,完全没想到天才如苏牧者,竟然对大陆常识是如此的欠缺。

继而姜澜才飞快的解释道:

“因为荒人的血脉中,本身就包含着常人需要感悟的力量规则,所以纵使荒人并未经过训练,却依然能凭借本能去堪比小字五六阶的战士。甚至血脉中蕴含的力量足够精纯,更完全能够具现为小字级巅峰的力量。”

“对于这样一个,能够真正诞生小字级巅峰强者,并且平均战斗力也如此不俗的种族,周边的各个国度还真没有随意征伐的勇气。”

并且姜澜说道这里,也利落的接过了苏牧手中的缰绳。

一边将马匹拽止,一边也再度说道:

“按照地图所示,如今我们已几乎到达了大荒的边缘,而接下来的道路,则是绕行与大荒的外围,去跨过眼前的这片阻碍。”

“不过我们从清晨离开玛兹城,如今也已经奔波了一天,所以我建议我们先就地休息,等明日天亮后才再度出发。”

……

姜澜的建议,毫无疑问的被苏牧所采纳。

毕竟就算是苏牧和姜澜两名魔法学徒,精神力的确还极为的充沛。

但毕竟炁动力马车本身,却依然需要马匹来牵引,而马匹在长途的奔驰过后,也必然需要进行一定的休息。

故而决定了驻扎后的两人,直接就将马车驱赶到了道旁的稀林中,并利落的在车畔点燃了篝火。

并且在此次出发之前,苏牧囊中显然已不再羞涩,甚至也已然是略显豪迈的,购置了像是炁动力马车这样的运载工具。

于是像是祭火木这般的便捷燃料,苏牧显然也同样备上了不少。

故而仅仅片刻之间,在省去了寻找木柴的前提下,苏牧便已经架好了一口吊锅,并将携带的肉条和干笋给丢了进去。

继而阵阵扑鼻而来的肉汤香气,便也这般勾人食欲扬起。

“我倒是真没想到,你精致得极为过分的,也不仅仅是你的那张脸。甚至连赶往学院的这段路途,你也同样能把它过着这般精致。”

姜澜感慨的看着,沸水中上下翻滚的美味。

比起苏牧那夸张魔法天赋,他此刻显然更羡慕苏牧这般惬意生活方式。

而听到了姜澜的夸奖,苏牧当然也愈发的自得。

毕竟作为一个曾经的吃货,比起旁人对他天赋出众的夸奖,苏牧更加开心的、无疑也正是对他厨艺的认可。

然而也就在此时,就在锅中的香气四散弥漫的此刻,一团寻香而来的人形黑影,却也极度迅速的向着苏牧二人突来。

并且黑影本身的速度,甚至就连小字六阶的苏牧也都有所不及。

故而也就在苏牧二人,还完全没有做出反应的瞬间,这团人形黑影本身,便已经直直的冲向了……火堆上的那口吊锅!

第六十五章 荒人少女

然而更让苏牧二人惊奇的却是,这团人形黑影似乎就连滚烫的沸水也都不怕。

竟然直接用精炁覆盖了手掌,然后便伸手向着汤锅中的食物抓去,之后更不断的把食物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也直到此时此刻,一旁的姜澜也这才回过神来,立刻便想要共鸣出一道魔法,以惩戒眼前的不速之客。

但也就在姜澜,还并没有真正的将魔法祭出,苏牧却已经飞快的将其挡下。

姜澜对此还正感疑惑,苏牧却是顷刻以折返步的迅捷,强行将姜澜拽回到了十数米之外,然后才语气凛然的解释道:

“不要轻易出手,目前看起来它还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要锅中的食物。并且真要出手的话,也必须做到一击必杀,因为……就战士能力而言、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苏牧的这一席话,才真正让姜澜感到了惊惧。

很显然,苏牧同样拥有六阶战士等级的事实,同行的姜澜早就已经知晓。

但见到黑影的动作后,苏牧却异常明确的表示,连他都不是眼前这个人影的对手。

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影,便一定拥有着小字六阶以上的实力。

而在先前的那种近身位置,与这种等级的近战者所交锋,作为六阶魔法学徒的姜澜,显然绝没有半点儿的胜算。

并且也就在苏牧二人,瞬间拉开了与黑影的距离后。

黑影也果然如苏牧所言,只是单纯的享用着锅中的肉块,丝毫没有理会与防备苏牧二人的意思。

似乎在这个黑影的脑中,根本就没有劫掠的罪恶、以及对人类的防备。

根本就像是……鲜少接触到通常的人类这种生物!

……

“荒人?”

苏牧和姜澜二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种可能。

毋庸置疑,在这大荒边境的这个位置,有一个力量强横却又不通世俗的人形生物,那它几乎也只能是原始状态下的荒人。

不过发现了对方荒人的身份后,苏牧却微微的为难了起来。

毕竟按照姜澜所说,荒人虽的确也有语言能力,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在几乎与世隔绝的荒人部落里,却并非使用的大陆通用语。

于是该怎样和眼前的人影进行交流,便成了苏牧最大的难题。

毕竟这个黑影本身,若一直占据在苏牧二人的炁动力马车旁,则苏牧二人还真不敢太过轻易的靠近。

至于马车上的众多物资,也就愈发的难以取回。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正苦恼于、该如何表现出自己并无恶意。

顷刻间吃完锅中食物的黑影,却也第一次抬头看向了苏牧。

并且在此之前,黑影都被它那脏兮兮的毛发,将自己的整张脸都给遮住。故而直到这一刻,当它主动的抬起了头来,苏牧这才愕然间发现:

眼前的肮脏身影……竟然是个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

然而黑影给予苏牧的惊讶,显然也不止于此。

当这名荒人女孩抬起头后,她更是用一种虽显生涩、但却十足标准的大陆通用语,极为直白的表达道:

“我还饿,给我吃的,不给我就打死你!”

……

荒人少女的说话方式,虽然格外的简单并且干净,甚至隐约之中、还有着些微呆萌的意味。

然而令人心生畏怯却是,她在说出这句话时,是如此的真诚和平静。

真诚于,她说要打死,便是真的想要打死;而平静在,打死其他的生命,对于她的生存方式而言,似乎是如此平平无奇的常态。

最原始、最单纯、最不自觉的恶,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

不过比起荒人少女那原本的恶念,苏牧此时更加惊喜的,却显然是她竟然明白大陆通用语。

于是片刻的沉吟后,苏牧便也在姜澜的诧异中,格外怪异的回答道:

“首先,你如果需要食物,我可以提供给你。甚至还可以像是刚才那样,做成更加好吃的方式与你分享。”

“但我为你提供食物的交换条件,却并不是你要不要打死我们二人。而是你必须按照我的指示,在我给你食物之前,所有举动都听从我的安排。”

“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个条件的话,那你也可以试试与我们交战。”

对于苏牧这番奇怪的言辞,别说荒人少女一时间有些茫然,甚至就连苏牧身旁的姜澜,也有些拿不准苏牧的打算。

但更加奇异的却是,当荒人少女听完苏牧的提议后,竟然深深的思考了良久,然后才满脸回味的舔了舔嘴角,并不太熟练的给出了她的答案:

“给我刚才这些东西的两倍,我就听你的。”

……

毫无疑问,苏牧这番突发奇想的尝试,果然便得到了他预想中的那份效果。

因为苏牧在荒人少女的身上,竟发现了某种婴儿般的纯净。

而这种纯净的具体表现便是,荒人少女对所有的善恶,都并没有一份真正的执着。她既会因为食物而进行杀戮,也同样会因为回报而将自己给束缚。

如她这般原生态的人格,究竟会变得天真可爱,或者会将杀人如麻,其实完全只决定于……对她施与影响的那个人类。

故而此时的苏牧,便想要主动来充当这名影响者。

只见得到荒人少女的肯定后,苏牧却并没有立刻开始制作食物,反而是继续指令着荒人少女,去把已经被她弄脏的汤锅洗净。

甚至苏牧也刻意不提祭火木的存在,而是让荒人少女自己去拾柴生火。

直到一锅新的清水,在荒人少女的帮助下重新沸腾,苏牧也这才将准备好的食材,一一切块并置入汤锅。

并且直到肉汤重新煮好,苏牧也依然没有让荒人少女胡乱动手。

反而是特地用三只汤碗,将肉汤分盛为几份之后,然后才将其中一个汤碗递给荒人少女,并教她如何用汤匙来喝汤。

很显然,以少女那般原始的生存方式,能把肉块弄熟在进食,便已经是她能想到了最美味的方式。

在没有器物的情况下,她根本就没有享用过肉汤的鲜美。

于是当荒人少女满脸疑惑的,学着苏牧二人的模样,将浓郁的肉汤喝进嘴里后。肉汤中笋类的清冽、以及肉干的咸香,便顷刻在她口腔中炸裂。

以至于眼前的这名荒人少女,她那原本乌黑发亮的面庞中,也都不自觉的窜出了几许兴奋的光芒。

仅仅片刻的时间,少女便已经喝光了一大碗肉汤,并满脸期待的再度看向了,锅中依然还在沸腾的剩余汤汁。

并且连荒人少女自己都未曾注意,在苏牧刚才的那一番引导之下,她竟然已经下意识认为,还想要获得食物、便一定要经过苏牧的同意。

此时此刻的她,竟然根本没有主动伸手去抢,而是安静的等着苏牧做出反应。

而见到如此状况,苏牧满意之余、却也再度要求道:

“剩下的肉汤都可以归你,这是对你刚刚拾柴洗锅的奖励,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最后的一个要求。”

“请给我一个、你最开心的笑脸!”

第六十六章 毛妮儿

一个微微莫名,但又格外用力的笑容,被荒人少女强行挤了出来。

于是在她那张脏兮兮的脸庞上,立刻便有几颗洁白的小虎牙,如此耀眼的抢光了所有的风头。

苏牧见状,当然如约的将肉汤全都盛给了荒人少女。

而荒人少女拿到肉汤后,刚刚还极为刻意的笑脸,此时却是发自内心的绽放。

并且当苏牧和姜澜用餐完毕,苏牧却反而刻意的不再做任何指示,而是直接便与姜澜回到了马车里进行休息。

独独留下荒人少女自己,更加茫然的站在疏林之中。

也直到此时此刻,当姜澜终于能够避开荒人少女后,他这也才满脸疑惑的,连忙向苏牧发问道:

“所以,你真的准备带她上路?”

毫无疑问,苏牧先前的那番举动,任谁也能轻易的看得出来,苏牧是想要将荒人少女给教化。

至于教化后的结果,自然也只能是想要将她给带走。

而对于姜澜的这份疑问,苏牧的回答倒是极为的坦然。并且坦然之中,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怜悯,也夹杂在苏牧的神情间: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荒人血脉里先天就蕴含着力量规则,能够直接诞生出堪比五六阶战士的强横。然而这份力量既然是蕴藏于血脉,自然也就说明力量本身,其实也可以通过血脉的传递,进而进入其他人类的躯体。”

苏牧说道这里,眼神也终于渐渐变冷,甚至氤氲着一层层的怒意:

“而眼前的这个荒人少女,她不但懂得人类的语言,并且也并未被荒人部落所接纳,只能游荡在大荒的边缘。”

“那么关于她真正的来历,难道还不够显而易见?”

苏牧的这份言辞,顷刻便说服了同行的姜澜。

毫无疑问,一名既懂得人类语言,又游离余荒人部族之外的荒人少女。显然只可能受到过人类的捕获,或者根本就是人类与荒人的混血。

而无论是哪一种,在这名荒人少女的背后,其实都尖锐的篆刻着一份深沉的悲哀。

所以姜澜的下一个疑问,也已经变为了:

“那么……你其实已经想好了,让她怎样融入这个世界?”

……

姜澜的最后一个问题,苏牧并没有回答。

因为关于这个问题,就连苏牧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于是当第二日的阳光,又一次穿过树梢,并散落在了熄灭的火堆之上时。苏牧却是在走出马车的第一时间,便立刻找寻起了某个身影。

值得欣慰的是,荒人少女果然并没有走远,依然蹲在附近的粗壮树杈间,等待着苏牧的再度出现。

苏牧见状,轻轻的对荒人少女招了招手,终于第一次的认真看向荒人少女的双眼,继而问出了更加关键的那个问题:

“你有没有名字?”

经过整夜的测试,苏牧如今已经基本确认了,荒人少女的确是愿意与自己同行,而不是继续过她那茹毛饮血的生活。

所以苏牧此时,也才真正的、开始向着荒人少女的内心走去。

而荒人少女闻言,似乎努力的回想了半天,自己究竟有没有叫做“名字”的东西。

最终才在记忆的深处,找到了某个似乎符合要求的答案:

“毛妮儿,他们叫我毛妮儿!”

很显然,像是“毛妮儿”这种名字,一定便知道根本未曾用心去取。与其说是个名字,更不如说只是个简单的代号。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倒也并没有自作主张的,为少女取下一个更为正常的名字。

比起刻意去回避开毛妮儿这个称呼,显然直接以平静的态度来面对,才是对眼前少女更大的尊重。

于是苏牧也并不纠结于称呼,而是直接再度说道:

“那么、毛妮儿,现在我们将要离开这里,并且我们真正的目的地,也将彻底的离开前方的这片大荒。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当然会带你一起离开,但一旦你做出了这个选择,则你便会彻底与此地告别。”

“就算是这样,你也依然愿意和我们离开么?”

……

苏牧最后的疑问,显然是毛妮儿根本没有想到的。

她之所以在这里等着苏牧,为的只是好吃的肉块、美味的肉汤,最多也只夹杂着一星半点儿的……对苏牧本身的信赖!

而苏牧此时,却直接言明将会离开这里,更要让毛妮儿立刻做出选择:

“究竟是与苏牧一起离开,并过上一份未知的生活;还是依然游荡于大荒边缘,继续自己熟知的生存方式。”

这样的选择,对于一个根本不知世界庞大的“幼童”来说,根本就是极为的残酷、甚至是直指本心。

所以愈发茫然的毛妮儿,当然没能做出答复。

苏牧见状,甚至比姜澜预想中更加果断的,直接便转身乘上了炁动力马车,并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驶去。

似乎完全就不在乎,毛妮儿究竟会不会跟过来。

然而此时此刻,一旁同样不明所以的姜澜,却也更为惊讶的发现:

当炁动力马车,在一阵白烟弥漫中向着远方驰去,并没有能够做出决定的荒人少女毛妮儿,却也是不自觉的便跟着马车的轨迹,一样向着那个方向走走停停。

拥有着强横力量的毛妮儿,显然比炁动力马车要迅捷很多。

所以纵然毛妮儿,在挣扎中不断的走走停停,一次次的看着马车再度远去。但凭借她那矫健体魄和迅捷的速度,她却又一次次的再度追上马车的位置。

甚至在这反复追赶的过程中,毛妮儿更是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

正张望向马车的方向,好似期待着来自苏牧的某种召唤。

……

“我们就一直这样拉扯下去?”

猜到了毛妮儿的身世后,姜澜反倒是有些同情的,看着不断出没在马车附近的她,有些感慨的向苏牧问道。

而苏牧此时,却显得微微有些无情,依然极为理性的回答道:

“她既然生活在大荒的边缘,自然也就明白我们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都不可能真正脱离大荒的周近,所以她一定会一直缀行在我们左右。”

“故而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既是她做出决定的缓冲,也同样是我们继续了解她的空隙。我们如果真想带她进入人类世界,这种一定距离下的观察,也是极为必要的一个部分。”

并且言及于此后,苏牧更是有些有些调侃的看着姜澜。

继而脱口而出了,某个让姜澜为之一窘的疑问:

“所以说,关于后面的这个小屁孩,你好像比我都还要关心?”

第六十七章 真正的枭狼团

接下来数日的旅途,一直在荒人少女的缀行中度过。

对于毛妮儿的这番行为,苏牧既不表现出半分的回绝,也不透露出丝毫的雀跃。

只是平静且顺其自然的,装作一切都是这般的正常。

甚至每日苏牧和姜澜用餐的时候,苏牧也会特地的唤来毛妮儿,让她继续用笑脸换取美味的汤肴。

但除此之外,苏牧却再也不提要带她离开的事情。

而苏牧的这番举动,显然也并非没有作用。

只见一路尾行的毛妮儿,在经过了与苏牧两人数日的相处后,早已习惯于、对苏牧露出一副夸张的笑脸。

甚至笑容中的温度,也随着时间而一点点的变得真切。

以至于目睹着这份笑容的姜澜,很多时候都几乎难以去分辨,毛妮儿的这份笑容……究竟是出自真心的愉悦、还是为了换取食物的刻意。

不过姜澜的困惑,还没有得出真正的答案。

但眼前看似祥和的一切,却已经率先的迎来了终点。

当行动迅速的炁动力马车,已经环绕着大荒的边界驰骋了五日之后,苏牧二人其实已经自大荒的一侧,绕开了这片阻挡文明的隔阂。

今夜,已是苏牧二人最阔别此地前的最后一夜。

并且此时距离夏至之日,又刚好过去了八天的距离,正巧便是霜月彻底泯灭、血月放肆展露的时刻。

所以当猩红的夜色,顷刻间铺满整片大地。

似乎就连毛妮儿自己,也已经察觉到了今夜的异状。

于是就在苏牧将香气扑鼻的肉汤,给递到了毛妮儿的眼前的时候,毛妮儿却有些呆呆的并没有立刻接下。

甚至片刻的沉吟之后,毛妮儿更是格外认真的,看向了苏牧的双眼。

然后才微微警惕着、小声问道:

“你要带我走,还是要让我去打死别人么?”

……

毫无疑问,苏牧这数日以来的等待,终于得到了预期的那份回报。

苏牧早就在等着,毛妮儿主动问起这个疑问。

因为有些深入骨髓的惧怕,并不是几句简单的保证便能抹消。

只有当毛妮儿她自己,愿意主动的将这份残酷给展现,苏牧也才能真正的,将她从疼痛的深渊中拉出。

所以面对毛妮儿的这番疑问,苏牧自然也同样放下了手中的汤碗,并用比毛妮儿还要认真的态度,直白并且毫不掩饰的解释道:

“我很在意,你所具有的这种力量,所以你既然拥有着这般力量,我显然并不可能不去利用。所以归根结底,我选择带你离开,依然是因为你的血脉能力。其实和你先前遇到的那些人类,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牧口中的言辞,苍白且令人绝望。

并且谁都能轻易的分辨出,苏牧所撕开的真相,真的便是无比残酷的事实。

故而闻言之后,不但毛妮儿眼中的希冀,顷刻便黯淡了下去。

甚至连一旁旁观的姜澜,也是满脸茫然的诧异于,苏牧为何故意要将自己、给形容得这般的不堪。

但也就在毛妮儿和姜澜两人,各怀心事的相互沉默之中。

苏牧却突然又话锋一转,并接着说道: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并不希望你抱有太过不切实际的妄想。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每一个人,终究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在行动。你若真的拥有想要改变的欲望,那就请你自己朝着欲望所努力。”

“而至于我,我虽然并不能够保证善待每个人。但我至少能够确定,对于每个与我同行的伙伴,我都将给予他作为人类的那份尊重。无论你是荒人或是混血,在我的眼中,你始终只会是一名同行者。”

苏牧这峰回路转的表达,以毛妮儿的阅历而言,首先自然闪过了一丝丝的迷惘,继而又有了一点点的明悟。

接下来,也这才终于缓缓的感受到,苏牧言辞间的那份温柔。

于是毛妮儿的双眼之中,已是毫不掩饰的爆发出一阵惊喜,直欲让天边的血月,都无法与她的双眸所争辉。

不过此时此刻,看到毛妮儿张牙舞爪的,便想要伸出脏兮兮的双手,来给予苏牧一份代表友好的拥抱。

苏牧却是赶紧抽出块备用的手巾,直接拍在了毛妮儿的脸上。

同时也还满脸嫌弃的,对着眼前的邋遢女孩说着:

“这是你加入我们的第一个指令,你现在赶紧去溪水边将自己洗干净,只有当你外表更符合常人,人类世界才会更加的接纳你。”

……

出乎苏牧二人预料的是,当毛妮儿简单的将双手和脸颊稍稍洗净,并再度回到苏牧二人面前时。

苏牧二人也这才发现,眼前的这名荒人少女,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小些。

先前苏牧以为她十五六岁,完全是因为她的身高。

但此时此刻,当毛妮儿还带点儿婴儿肥的脸颊,终于从一层层污垢中彻底解放。却无疑是彻底的暴露出了,毛妮儿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的事实。

甚至也同样是因为,毛妮儿的脸颊被彻底的展露。

则另一个更让苏牧感到心悸的事实,也悄然间浮出了水面。

只见毛妮儿的左侧脸颊上,已被她曾经的拥有者给纹刺上了某个印记。

而这个印记,苏牧刚好就曾经见过。

因为眼前这个狼头鹰目的兽首,赫然便是……韩俊曾用来震慑佣兵们的,那个所谓“枭狼团”的印记!

故而此时的苏牧,甚至也顾不上拿出干净衣物给毛妮儿换上。

便已经格外迫切的,飞快向毛妮儿确认道:

“你离开之前接触的人类多久了?他们此刻还有没有继续在找你?以及那些人如今的活动地带、是否就在此地附近?”

毫无疑问,既然毛妮儿曾属于枭狼团,并且还从枭狼处学会了大陆通用语。

那么对于枭狼团而言,如毛妮儿这般拥有着血脉力量,甚至也还能够进行正常交流的女性,其价值自然是不言而喻。

并且毛妮儿她,若是从其他组织中所逃离,苏牧也都并不会如此的警惕。

毕竟旁人虽也会打荒人的主意,但却并不一定有多么的固执。

而唯有枭狼团,他们毕竟是一个受雇行动的地下佣兵组织,只要没有完成雇主的意愿,他们便一定会再度去进行尝试。

至于他们究竟是要捕获其余的荒人少女,还是继续对毛妮儿穷追不舍。

苏牧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是……他们依然还在这片大荒的附近!

第六十八章 围追堵截

面对苏牧的迫切追问,才刚刚加入队伍的毛妮儿内心虽显茫然,但还是惯性般的听从着苏牧的安排,将自身的来历给一一吐露。

而随着毛妮儿的这番口述,关于她身世的这份谜题,也终究一点点的展现。

毫无疑问,苏牧与姜澜曾经的那番猜想,果然便是事实的真相。

其实毛妮儿并非血统纯正的原生荒人,她的母亲是一名被捕获的荒人奴隶,而父亲则是枭狼团中某个头目。

并且很显然的是,她的那名父亲,完全就没有把毛妮儿给视作人类。

此人不但自小便将毛妮儿,给作为了杀人的工具,并以对待牲畜般的方式圈养。

甚至他更打算就在近期之内,将毛妮儿高价出售给某个大家族,用来为那个家族注入血脉传承的力量。

不过此人唯一没料到的一点却是:

因为他从未以人类的目光,来看待其实同样是人类的毛妮儿,所以下意识的也就忽略掉了,毛妮儿自己也会产生思想。

于是在一月之前的血月鼎盛之时,受尽磨难的毛妮儿,便也果断凭借着自身的强横,直接逃离了枭狼团的掌控。

继而更拼命的奔向了,同样生活着荒人的……这片大荒之地!

然而事情的结局,却是这般的显然、又这般的悲哀。

毛妮儿既然至今为止,也依旧游荡在大荒边缘,则无疑已经说明了,她完全没有受到荒人部落的接纳。

所以此时此刻,苏牧反倒是无视了毛妮儿身上,那依然污渍满满的邋遢衣物。

轻巧的将毛妮儿先前想给出的拥抱,又还给了毛妮儿自己。

“好了、我知道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既然你选择了加入我们,我便一定会带着你……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

不过苏牧的言辞,虽然故作轻松。

但其实在苏牧的内心之中,因枭狼团而升起的那些戒备,却已然越发的凝重。

苏牧虽然也曾想到过,毛妮儿也许是个混血荒人。但他终究还是没有猜到,毛妮儿的生父本来就是枭狼团中的头目。

而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还妄想枭狼团会忽视掉毛妮儿的逃离,便无疑是一种异想天开的行为。

于是留给苏牧的选择,其实便只有唯一的一种:

既要尽量回避与枭狼团的遭遇,从而将风险降到最低;更要彻底掩盖住毛妮儿的存在,让任何的意外都不存在。

故而当苏牧三人修整完毕,于清晨中再度出发时。

苏牧不但让毛妮儿,立刻换上了一身寻常的装束,甚至还直接让她坐入马车之内,并禁止她掀开窗纱向外观望。

对于自己的这番举动,苏牧所给出的解释是:

为了让毛妮儿,尽快更像个常人。

而毋庸置疑的是,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受到认可的常人,对于从未受到过对等尊重的毛妮儿而言,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并且如今的毛妮儿,虽拥有着小字六阶以上的强横躯体,但其实却只有十三四岁的稚嫩心灵,甚至她那天真纯粹的思考方式……更是宛如一个懵懂的孩童。

所以此时的毛妮儿,也根本就未曾怀疑苏牧所言,直接就老老实实的坐进了马车。

完全是连动都不敢乱动的,生怕会影响苏牧所交代的“学习”。

……

不过毛妮儿的听话,虽然解决了苏牧二分之一的担忧。

但关于怎样避开枭狼团,苏牧却依然极为的烦恼。

虽然以苏牧和姜澜二人,而今的北境魔法学院录取者身份,就算是遇到了四处横行的枭狼团,他们也应该并不敢随意的对二人出手。

然而问题的关键却在于,这里毕竟是充斥着魔法的异世界。

枭狼团本身,究竟能不能通过其他手段,来确认出毛妮儿正在马车之上,却是连苏牧也不敢确定的事情。

仅仅靠着魔法学院的威名,虽然的确会让枭狼团有所顾忌。

但苏牧二人与枭狼团之间,若真有了利益上的直接冲突,则那远在天边的魔法学院,其实也并不能为二人带来切实的保障。

并且更让苏牧警觉的亦是,如果枭狼团都已经能够将荒人俘获,并成功培育出了下一代的混血荒人。

那么对于身后的这片大荒,恐怕没人会比他们更加熟悉。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枭狼团却依然任由毛妮儿在大荒边缘游荡,甚至还能与苏牧二人纠缠这么多天,怎么看都如此的不合常理。

故而此时苏牧的心中,已然诞生出一份更加大胆的猜测:

“其实毛妮儿的任何举动,全都在枭狼团的监视之下,他们根本就是故意放任毛妮儿去往大荒,以作为他们继续俘获荒人的诱饵!”

……

也就在苏牧,才刚刚判断出这份可能。

身旁负责驾车的姜澜,却已经用急促的语气,飞快在苏牧耳边说道:

“从数分钟前开始,右侧的树林之中,便一直有人影出没。并且看他们的行动轨迹,他们似乎是想要将我们给包围。”

苏牧闻言,立刻朝着姜澜的眼神坠落处看去。

果然,许多正在林间穿梭的身影,同样也映入了苏牧的眼帘。

并且这些身影的迅捷程度,显然都高于炁动力马车当前的速度,完成对马车的合围,其实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甚至苏牧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更是有些骇然的发现,仅仅是能够被他所察觉的人影,便已经至少有十几道不止。

如此众多的战士,遑论他们究竟拥有怎样的境界。

就算只是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再加之相互间的配合,也依然是苏牧与姜澜二人,极难从正面去进行突破的。

故而此时的苏牧,也完全不敢有半分的犹豫。

苏牧直接向着手心的某个物体里,注入了大量自身的精炁之后,便直接将此物向着右侧的丛林所掷去。

随着此物沿着一条飞旋的轨迹,直接砸向林中的无数身影。

一道狰狞且凶悍的蝎影,便也立刻出现在了林中。

被苏牧所掷出的物品,赫然正是由黑袍人所炼制的那枚七阶炁核。

并且此时此刻,当苏牧完全不在乎回收的方法的,直接便以这七阶骸兽的幻象,来阻拦一众围堵者的脚步。

那十数道人影的前进速度,便也立刻的为之一滞。

而也就趁着这个瞬间,苏牧更是毫不吝啬的,直接便将所有的备用液态炁能,全都倾注于马车的炼金驱动装置内。

继而更直接利用苏牧他,不但初通炼金术的逻辑、同时也能将各类共鸣发挥到极致的这份便利。

以这近似开挂般的能力,强行将炼金驱动装置的机能,给提升了原本的数倍。

于是在一阵乌黑的浓烟之中,炁动力马车便像是失控的妄兽般,以一种极为暴躁的姿态整个的冲了出去。

就连林中仅仅微微一滞的众人,也再难追上马车的速度。

第六十九章 遭遇

不过由苏牧强行提升性能后的炁动力马车,无疑也必然会对其原本的炼金构造,造成极大的一份损害。

所以当马车极度狂野的绝尘而去,身后缀行而来的枭狼团众人,却显然并没有这般轻易的就选择放弃。

只见那十数人的队伍,顷刻便将骸兽幻影给斩得支离破碎,并再度朝着马车所离去的方向,义无反顾的追了过来。

并且此时此刻,由于马车兀然间的猛烈加速。

就算是车厢里乖巧听话的毛妮儿,也终于还是察觉了事情的真相。

毛妮儿虽然稚嫩,但那只是因为她鲜少与人类交流。归根结底而言,一名能够主动逃离掌控的奴隶,显然并不会真的什么都不懂。

所以仅仅在片刻之中,毛妮儿便已经意识到了……死死咬住马车踪迹的那群人,其实就是曾经奴役着她的那群人。

于是一股下意识的磅礴精炁,便也顷刻从毛妮儿的周身迸发。

荒人血脉的真正强横,便是她们先天掌握着力量的使用规则,能够很轻易的便被这个世界本身,给认可为能够储蓄大量炁能的存在。

然而也就在毛妮儿,才刚刚将精炁肆意激发。

一道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却又再度抑制住了毛妮儿的爆发。

甚至这道声音,也让本能般怒目横眉的毛妮儿,也刹那之间冷静了下来,并且小心的听从着声音主人接下来的指示。

因为此时此刻,苏牧飞快脱口的言辞、赫然却是:

“你是想单纯的脱离那个人的掌控,还是直接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果你的选择是后者,那么你的一切力量,都需要按我的意志来使用。”

……

炁动力马车在疾驰中所刻下的车辙,是如此显眼和明确。

而从大荒的边境到达下一座城镇,也无疑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到达的。

故而紧随马车而来的枭狼团一行,非但没有着急与苏牧二人交锋,反而是趁着尾随的空隙间,立刻以传讯的飞鸟,将这份情报传回了“那个人”的手里。

其实关于苏牧和姜澜二人,他们那北境魔法学院学员的背景。盘踞在附近的枭狼团,早在毛妮儿与两人接触之前,便已经有所察觉。

这也才是之前的数天里,枭狼团一直沉默避退的原因。

甚至时至今日,要不是苏牧突然便要带走毛妮儿,枭狼团也依然不会轻易的现身。

毕竟枭狼团这种规模的组织,显然得从各个城镇中来承接任务。

而一旦真正将魔法学院给激怒,并在所有的城镇中清理起他们的据点,则枭狼团的收入来源,便也必将大幅的缩减。

并且更为重要的是,对于荒人血脉的战斗力,所有枭狼团的成员都异常的清楚。

所以缀行而来的这十数人,其实也隐隐的畏惧着,与毛妮儿间的正面接触。

既然此时的那辆炁动力马车,已暂时的逃出了他们的视野。则紧随其后的缀行者们,干脆就只是默默的咬着马车痕迹,并不主动的去发起攻击。

只有当亲自创造出毛妮儿的那个人,他自己也亲临了此地。

眼前的这十几人,也这才会在绝对的把握中,真正向苏牧一行发起冲击!

……

然而枭狼团一行的这番心思,纵然能瞒得过不清楚战士行动速度的姜澜,却一定瞒不过同样是战士的苏牧。

故而当苏牧察觉到,他们是刻意不追上马车后。

苏牧顷刻之间,便已经为缀行者们,准备了一份更大的惊喜:

只见紧随车辙而来的枭狼众人,此时却是极为愕然的发现……那辆刚刚还若妄兽般狂野的马车,如今竟已经是偃旗息鼓的,在阵阵黑烟中、颓然的停在了道路中央。

似乎是马车内的炼金驱动装置,已然到达了承受的极限。

并且在马车的周围,也明显有着凌乱的脚步,分别向着道路两旁同时延伸过去。似乎是苏牧他们一行,想要掩盖住他们真正逃离的方向。

而对于这样的状况,常年从事杀伐与劫掠的枭狼团众人,自然连半点儿的犹豫也没有。直接便一分为二,同时向着道路两侧的林中探去。

甚至在如此仓促的前提下,他们也依然没有随意的忽视掉,眼前这辆同样值钱的炁动力马车。

还特地的留下了一人,试图将马车也弄回枭狼团的营地。

但真正的惊喜,却也就在留下的此人,他刚刚踏上马车的那一瞬间,兀然的降临在了他的眼前。

当他机警的掀开阳帘,想要查看车内还有什么财物的时候。

一道强横的精神操控力,伴随着那漆黑又锐利的剑刃,便一并被送入了他的大脑。

留下来驾车回营之人,竟然半点声响也未能发出,便不被任何同伴所察觉的,死在了苏牧精准的芥微剑诀之下。

并且顷刻间袭杀了此人后,苏牧更是立刻让姜澜换上了此人的装束,反而驾着马车便向着来时的方向所折返。

毫无疑问,就算苏牧暂且骗过了枭狼团的众人,让他们大半都追入了林中。

但只要苏牧三人,还依然向着前方继续逃离的话,则察觉有异后的枭狼团众人,也必然会再度的赶上三人的速度。

故而此时此刻,苏牧偏偏就半步也不再前进。

反而是驾着马车,转而又去往了、他们刚刚才离开的大荒方向。

如此一来,纵然枭狼团众人搜寻无果,却依然很难去想到……看似被同伴驾回营地的马车里,便正是他们所要跟踪的目标。

……

不过也就在苏牧三人,通过这番反向逆行的方式,刚刚摆脱掉枭狼团的尾随。

当他们的马车,正一点点的向着大荒所逼近。

一列纵马疾驰的身影,却也迎面便向着苏牧一行而来。

并且此行人马中为首的中年战士,更是极度嚣张的,肆意散发着让人心悸的炁能威压。毫不在乎的宣泄着,他体内的磅礴精炁。

甚至是把这些炁能本身,给作为感知的触手一般,用来检视着周近有无敌意。

而更让驾车的姜澜手足无措的是,此行迎面疾驰而来的人马,如今也刚好就停驻在了马车的面前。

队伍中为首的中年战士,亦直接就居高临下注视着姜澜,并以他声如闷雷般的声线,毫不委婉的问道:

“那两个带着我那杂种女儿逃跑的人,他们现在去了何方?”

第七十章 惊变

中年战士的态度和话语,已毋庸置疑的已经暴露出了,他便是枭狼团中的那个头目,甚至也正是毛妮儿真正的生父。

不过此时此刻,也同样是因为他的这番问话。

两个极为关键的信息,却反而暴露在了苏牧的眼前:

首先,因为姜澜那平平无奇的外貌,中年战士果然没有认出他并非枭狼团的成员。反而还由于姜澜如今换上的穿着,直接便将他当做了部下来看待。

其次,中年战士看待毛妮儿与苏牧两人的态度,明显是极为的不屑又不满。似乎纵使是北境魔法学院的威名,也不能挡住他格杀的决心。

于是仅在瞬息之中,苏牧不但立刻就抽出了长剑,做好着随时一搏的准备。

并且与此同时,苏牧也依然用眼神压制着毛妮儿,不让她因为对生父的入骨仇视,而擅自进行意料之外的行动。

虽然自从苏牧主动提出了,干脆驾车折返的那一刻起,他们与枭狼团之间的交锋,便只是时间的早晚。

但当前最紧要的,无疑却是要创造出更为有利的交战环境。

而不是在这般仓促的遭遇中,去匆忙的进行应战。

并且苏牧的这番计较,对于同样能考取魔法学院的姜澜来说,自然也是顷刻就理解了苏牧的想法。

于是面对中年战士的疑问,姜澜更是半点儿不敢犹豫的果断答道:

“他们弃车逃入了林中,其他人还在咬着他们的踪迹。”

……

姜澜的这番回答,显然也足够的聪明。

他既是给出了相对正确的答案,又并没有提及任何无法知晓的事实。

中年战士闻言,果然只能如同姜澜所愿那般,冷冷的发出了不满的哼声后,便再度策马继续向着前方奔去。

而当中年战士一行的身影,已经自马车的后方渐行渐远。

苏牧也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的毛妮儿,此时竟然死死的憋住了自己的气息,就连呼吸都似乎完全静止。

并且也就在苏牧正感疑惑之时,强行憋住呼吸的毛妮儿,却也就在此刻、再也无法继续坚持。

只见毛妮儿猛然间,夸张的张开了嘴,并贪婪的吸噬着嘴边的氧气。

然而随着毛妮儿再度开始了呼吸,被她这番奇异举动所吸引的苏牧,也这才在惊异中察觉……以荒人血脉的炁能磅礴,再加上毛妮儿自身的年幼。她竟然在每次呼吸间,都会不自觉的带出些自身的精炁。

而很显然的是,荒人血脉所带来的暴躁炁能,比起人类孕育出来的那种精炁,根本就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于是才刚刚错身数十米毛妮儿生父,便也立刻凭借着他肆意外放着的炁能,瞬间便将这道突兀出现的荒人气息,给牢牢的捕获在了脑中。

继而一道回眸凝视的森冷目光,便犹如实质般刺向了这辆马车。

而一道残酷的笑意,也顷刻在毛妮儿生父的脸上绽放。

……

说时迟,那时快。

在苏牧猛然察觉到这份惊变的瞬间,苏牧已直接将马车的炼金驱动,给再度的激发至超频运转的地步。

赶在方向相逆的枭狼团众人,还来不及被勒缰转头的瞬间。

便又一次的让这辆炁动力马车,再度于浓浓的黑烟之中,爆发出堪比战士疾行的速度,并直直的向着愈发迫近的大荒刺去。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毛妮儿的那位生父,竟然连勒缰转头也嫌麻烦。

竟然直接依仗着自身的境界,狠狠的一脚踏在马背之上,把骏马整个踏翻的同时,也异常迅猛的向着苏牧三人突来。

并且毛妮儿生父如今展现出的速度,更是比拥有荒人血脉的毛妮儿都要迅捷。

此刻纵然炁动力马车,已经被苏牧提升到了极致的状态。

但眼前的这片大荒,毕竟不适合马车的驰骋。只要当马车进入了大荒的草野,则徒步急奔的毛妮儿的生父,便也必将赶上三人的逃离。

并且在毛妮儿生父的身后,更有着一整队枭狼团的人马,也立刻就将紧随而来。

无论怎么看,苏牧三人都几乎没有逃离的可能。

……

但也就在此刻,就在毛妮儿生父的眼中,已写满了蓄势待发的杀戮欲望之时。

一块兀然凸起的巨石,却是毫无由来耸立于他的眼前。

而在如此剧烈的奔驰中,面对着这极为突兀的石块,毛妮儿的生父显然根本躲闪不及,只能以炁能覆体狠狠的撞了上去。

虽然巨石本身的硬度,完全没有毛妮儿生父想象中那么高。

然而也就在他才刚刚凭借着精炁,强行撞碎了第一块巨石后,第二块一如先前般的凸起石块,便也再度挡在了他的眼前。

毫无疑问,这些凭空凸起的巨石,便是由初窥地裂魔法的苏牧所制造。

虽然苏牧当前的法则融合程度,还只能支撑他制造出较为酥松的石块,根本不能作为正面攻击手段来使用。

但此时此刻,当毛妮儿的生父,不断受到各种凸起石块的阻碍。

却是立刻被限制了速度,已然离马车越来越远。

甚至随着苏牧在制造石块时,身后那个巨大的具象幻影、张衡机枢之心,正缓缓的浮现在了半空的位置。

枭狼团其余的那些成员,更是略微惊惧间,下意识便放慢了追赶的速度。

毕竟通常而言,能够调动世界法则的施法者,至少都是小字级顶峰,甚至是中字级的存在。

而枭狼团一方,却除了毛妮儿的生父自己,尚拥有着小字八阶的境界。

至于其他的这些人,其实也不过只是五六阶的水准而已。

并且随着其余人等的退缩,同样诧异于苏牧竟初通法则的毛妮儿生父,自然也同样极为机警的选择了暂停脚步。

毋庸置疑,毛妮儿的生父虽然外表蛮横,但能够坐到枭狼团头目的位置,却无疑并非是有勇无谋之辈。

于是苏牧三人,便也就在一众枭狼团部属的注视下,撕裂开草甸上的这份平和。

无路可退的,向着这片蛮荒的大荒中驶去。

而身后冷眼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毛妮儿生父,此时更是无比认真的,凝视着那辆浓烟滚滚的炁动力马车。

沉吟中默默的思考着,究竟该不该为了此事……暴露出他的那个秘密!

第七十一章 醉风草

其实所谓的大荒,并不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荒野。甚至与世人刻板印象彻底相反,越是深入大荒的内部,这里的水草便也越是丰美。

就连洋溢的微风中,也全是草棵的清新气味。

这里显然只是因为荒人部落的盘踞,才被喻为文明的荒野。

不过在如此恬静的草甸之中,苏牧三人此时的行为,却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恬静。

深入大荒腹地后,那辆两度被苏牧超频激发的炁动力马车,其炼金核心终于还是彻底的报废,再也不能提供出半点儿的动力。

而在大荒之中,像是马车这般显然的事物,无疑也更加容易遭到荒人的袭击。

所以如今的苏牧三人,早已彻底的抛弃掉了马车,仅仅带上干粮和武器,便一头扎入了这片连天的碧草之间。

不过纵然到了此时此刻,纵然苏牧一行已经深入这片茫茫草野,并完全从枭狼团的视线中所消失。

但只要毛妮儿的呼吸间,依然会不自觉的夹杂着精炁。则苏牧三人当前的位置,对于任何有心想要搜寻的人,便依然不会多么的难以寻觅。

毕竟苏牧在先前的经历里,就已经亲眼见过了名为炁痕虫的寻踪妄妖。

而在这个幻想世界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种类似的手段。

于是如今留给苏牧一行的唯一选择,便只有在追踪者真正赶来之前,尽快寻找到一块最为有利的场地。

继而以逸待劳的……完成苏牧对毛妮儿的那番保证!

……

万里碧空下的草野,在午后氲着纷乱的虫鸣。

而以毛妮儿生父为首的枭狼团一行,也果然如同苏牧的预料般,借助着炁痕虫的帮助,一点点的开始向草野深处逼近。

虽然苏牧突然间召唤出规则具象,的确是瞬让枭狼团一行有过瞬间的畏惧。

但其实只要他们冷静之后,却也不难发现……若苏牧真有超过毛妮儿生父的实力,又何须这般狼狈的遁入大荒。

并且此时此刻,作为枭狼团头目的毛妮儿生父,更是将周近所有的枭狼团成员,全都给传讯唤来。

丝毫也不托大的,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向苏牧三人逼去。

如此一来,纵使能够召唤规则具象的苏牧,他真是一名小字八九阶的施法者。则人数众多的枭狼团一行,也仍旧能够凭借合围之策,直接将施法者苏牧给灭杀。

至于那同样强横又暴力的毛妮儿,她的生父本人更将亲自出手解决。

故而在枭狼团一众人看来,此番突入荒原的追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必将成功。甚至运气够好的话,他们还可以顺势再掳走几名荒人女子,以高价出售给那些家族。

在这样的期盼中,枭狼团一行似乎连空气都感觉多了几分甜腻。

草野将荡来的阵阵清新,更是那般催人欲醉的,像在为他们接下来的胜利凯旋,提前氲起庆贺的微醺。

然后……枭狼团一行人,便也真的似醉如痴般,一个个酣然的倒向了大地!

……

一声精炁炸裂的爆鸣,顷刻间荡开无数的杂草,将风中的甜腻给震开周身。

直到这一刻,见到手下的枭狼团成员们,一个个的沉醉于这份甜腻,并纷纷倒在了草野之间。

毛妮儿的生父,也才终于发现了微风中的秘密:

“魔法植物……醉风草!”

毫无疑问,风中的那阵阵甜腻,正是由醉风草所散发的香气。

醉风草这种植物,虽然单单一株的话,只拥有着轻微的致幻作用,通常只是被法师用以作为魔药的添加剂。

然而一旦当醉风草大面积的出现,则处于醉风草下风向的生物,便极有可能在毫无察觉中,便被风中的微醺给直接醉倒。

而今的苏牧三人,正是凭借着姜澜扎实的魔药学基础,成功将草野中的这份陷阱,给化作了对付枭狼团的手段。

不过此时此刻,虽然枭狼团大多数的成员,都已经沉醉在了风中。

但最为关键、也同样最是强横的,毛妮儿的这位生父,却并没有真正的中招。

于是上风向的那片醉风草间,立刻便有一个身影高高的跃起,直接以自己精炁灌注的双拳,狠狠的砸向了毛妮儿生父的面部。

毫无疑问,这个身影正是早就埋伏在一侧毛妮儿。

在苏牧的要求下,一直压抑自己到如今的她,无疑早就想把自己内心的怒火,给狠狠的宣泄在自己的进攻之中。

并且源自荒人血脉中、这些先天携带着的精炁,果然能够与肉体更加完美的交融。

哪怕毛妮儿根本不懂得利用兵刃,仅仅是以肉身来相搏。

但毛妮儿的生父此时,却依然得万分小心的,立刻用战刀格去重拳的冲击,如此才能保障自身的躯体不受损伤。

并且也就在毛妮儿生父横刀格拳的瞬间,他更是极为愕然的发现,毛妮儿竟然以沾水的纱布覆盖着面部,并试图以如此姿态和自身继续纠缠。

无疑,以湿水纱布覆面的毛妮儿,受到醉风草的影响会被降到最低。

而毫无防范的毛妮儿生父,纵然能以精炁震开气流片刻,但却并不能保证气流永远不流向自己。

甚至此时此刻,在与毛妮儿的剧烈交锋中,他更是愈发的难以做到不去大肆的呼吸。

故而此时的毛妮儿生父,更是半点儿也不敢犹豫。

直接便以七阶斗技周天游转步为基,再辅以芥微剑诀的精准,飞快将毛妮儿掀开后,便急速突向了上风向的位置。

然而他的这番打算,显然却再度落入了苏牧的算计。

就在他才刚刚才以刀震拳,并未曾收刀便继续前突的此刻。

一柄漆黑又诡秘的细刃,却是突然从次级隐形术中解放,凭空从某个极为刁钻的角度里,直接刺向了三统领的双眼。

毛妮儿生父,他终究是理解错了一件事情。

毛妮儿借助醉风草的缠斗,也根本就不是想要让他陷入沉醉,只是在逼迫他于劣势的交锋中,做出而今这般的轻率选择。

而只要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则一旁悄然靠近的苏牧,便也能真正的给出……眼前分外致命的一击!

第七十二章 荒人之血

能够召唤规则具象的施法者,也同样还是一名擅长搏杀的战士,这无疑是完全出乎毛妮儿生父预料的事情。

所以当那漆黑而诡秘的剑刃,同样以芥微剑诀的精确,直指他最脆弱的双目之时。

毛妮儿的生父,显然已经没有了收刀格挡的可能。

毫无疑问,兵刃虽然是人体的外延,也的确给人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但毋庸置疑的却是,纵使运用得再如何娴熟的兵刃,也绝不可能比人类自己的肢体更加灵活。

于是在这份危急之中,毛妮儿的生父竟然比苏牧想象中更加果决的,直接便放开了手中的战刀,并即刻握拳轰向了袭来的剑刃。

而随着毛妮儿生父绝境下的这出反击,一幕苏牧也同样未曾料到的画面,却是再度扭转着草甸间的局势。

只见毛妮儿的生父,同样也以荒人般的粗犷,以精炁覆拳的方式向剑刃砸来。

但拳风中夹杂着的暴虐,却根本不比荒人弱上分毫。

甚至要不是苏牧出剑在先,已经极大的限制了毛妮儿生父出拳的角度,则刃*错间、苏牧似乎也根本就不是此拳的对手。

并且就算如此,当毛妮儿生父握拳荡开剑刃后,他更是完全看也不看一眼,被他所遗弃在地面的战刀。

直接便再度的向着苏牧,以愈发狂野的姿态怒拳相向。

完全就是一副,一如荒人般的战斗方式!

甚至此情此景之下,就连他浑身的的皮下血管,也在他狂暴进击的同时,根根偾张如虬的高耸于体表,散发着最原始的彪悍。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才终于明白:

手中紧握秘密底牌的,其实并不只有苏牧自己,毛妮儿的生父也同样隐藏着……自身曾灌注荒人之血事实。

不过纵然如此,在未能一击将其击杀的前提下,苏牧却也瞬间就执行起了,早已计划好的第二套方案。

只见笼罩在次级隐形术下、身形本就鬼魅难觅的苏牧,此时更是不断以折返步变换着方位,极力的回避正面碰撞的同时,又依然时不时的从各种离奇角度,一次次的逼近毛妮儿生父的要害。

而在苏牧如影随形的骚扰之下,毛妮儿生父纵然在正面交锋中,的确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但也依然艰难于,真正去往上风向的位置。

并且此时此刻,被战刀震开的毛妮儿,也同样再度蓄炁凝拳后,又一次自他的后方冲过了过来。

于是在苏牧和毛妮儿两人的夹击之下,只要毛妮儿的生父难以脱离纠缠,他便终究会因为醉风草的致幻性,而逐步陷入真正的劣势之中。

……

不过也就在此刻,就在毛妮儿再度的突拳其背,而苏牧亦见机突刺的同时。

毛妮儿的生父,却是猛然间炁灌周身。

继而立刻便踏步为轴、倾身做轨,以极似苏牧记忆中太极拳般的方式,在错步游踪之间,便让二人的攻击纷纷落入一片虚无。

虽然毛妮儿的生父,的确是用某种不知名的方法,强行将荒人的暴虐之血给灌注进了自己体内。

但归根结底,他仍旧是一名靠着斗技的领悟,才成功进阶小字八阶的人类战士。

所以他最核心的战斗方式,依然会是各式的斗技。

并且也就在此时,就在他刚刚才凭借小字七阶斗技周天游转步,巧妙的化去苏牧二人进攻的时候。

当苏牧二人的攻击乍一落空,毛妮儿生父更是飞快擒住了,毛妮儿尚未来得及缩回的手腕。并果断借助毛妮儿突拳相向的惯性,直接将毛妮儿的身体给当做武器般,整个的砸向了因出剑而现形的苏牧。

苏牧见状,匆忙间也只能纳剑身后,急忙用尽可能温和的方式,赶紧将飞来的毛妮儿给接落于地面。

但苏牧的这番举动,无疑也正是毛妮儿生父的目的。

借助将毛妮儿给投掷的行为,毛妮儿的生父便也瞬间将眼前的两名阻碍,全部都暂且的限制在了一旁。

此刻已然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向上风向所突去。

于是一道撕开草野的疾风,便这般迅捷又急迫的、向着上风向所刺去。

再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毛妮儿生父的脚步;而他刚刚所存在的劣势,也终究彻底的化作过去。

在绝对的境界差距前,一切的主场优势、似乎都只是一场笑话!

……

然而也就在毛妮儿的生父,刚刚划出一道撕裂草甸的刺痕,成功从那危险的香甜气息中所逃离。

但当他回过头来,却发现苏牧和毛妮儿两人,此时却根本就没有想要追赶的意思。

苏牧二人,如今仍旧站在醉风草的芬芳中,并用依然掌控一切的眼神,安静的看着似乎扭转着全局的毛妮儿生父。

这种眼神,与其说是对这番意外的淡然。

更不如说,根本就是在等待着如今这一切的如约降临。

然后,苏牧手中的漆黑利刃,以及毛妮儿覆着精炁的重拳,便毫不迟疑的不断劈打在了,草甸中那些酣然沉醉的躯体上。

每一次剑刃划过,每一道拳风坠落,都将带走……一名枭狼团成员的生命!

这、才是苏牧二人真正的目的。

醉风草所带来的沉醉,毕竟只是一种暂时的麻痹,只要当草甸上的风向转变,则人数众多的枭狼团成员,依然会是苏牧二人极大的阻碍。

所以苏牧才刻意的演绎出了,这看似无奈的放任毛妮儿生父离开。

于是便也再没有人,能够阻止此刻的放肆杀戮。

并且伴随着苏牧二人,飞快的将一个个毫无反抗的枭狼团成员,给直接送入了永远的沉睡。

一声目眦欲裂的咆哮,更是即刻从毛妮儿生父的口中绽开。

纵然毛妮儿的生父,的确是枭狼团的一名头目,而他也的确为枭狼团本身,所带来过切实的利益。

但若因为这场由他而始的失误,令如此众多的枭狼团成员葬身草海,却依然会让他再难于枭狼团中立足。

而一旦失去了枭狼团的庇护,对于毛妮儿的生父而言,更绝不仅仅是金钱和地位上的巨大落差。

他如今刚刚找到的,让自己更进一步的那个方法,若没有大量的属下供他派遣,也依然不可能继续的维持。

所以此刻的他,根本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牧二人肆意屠戮。

自然也更加不可能,在此情此景下无动于衷。

于是一道比先前的怒喝声、都还要震耳欲聋的精炁炸裂之音,便直接掀翻了一层层的泥土。

毛妮儿的生父也在这道声浪中,纵跃到了高达十几米的半空。

然后他那精炁磅礴的怒拳,更是携着地心引力的加持,一并砸回了苏牧二人眼前!

第七十三章 驱狼吞虎

面对从天而降的极怒之拳,别说苏牧完全不敢轻拭锋芒,就是真正拥有荒人血脉的毛妮儿,恐怕也难以接下这一拳。

故而此时的苏牧,只能飞快的凝造出无数的庞大石块,似乎是试图以整片磐石的厚重和稳固,来减缓这磅礴一拳的威力。

但很显然的是,以苏牧当前对规则的融合度,由他所塑造出的巨石石质,依然也不能够算得上坚固。

所以当这临空飞来的震荡,真正接触到整列的巨石之后。

巨石们竟然半点儿的阻碍作用也未能起到,直接便在一阵倾颓与崩裂声中,彻底的化为了漫天的碎屑与粉尘。

然而连毛妮儿生父也没想到的是,苏牧之所以制造巨石的原因,其实也本就不是为了阻挡进攻。

反而正是为了,让巨石被毛妮儿生父击碎,从而诞生出这漫天的扬尘。

虽然以苏牧如今的能力,还并不能够让石质更加坚硬,但反过来令石材愈发酥松的话,却依然还在苏牧的掌控之内。

于是也就在这纷乱的石尘,才刚刚扬起的那个瞬间。

原本已被牢牢锁定的苏牧二人,却也立刻借由石屑的瞬间荫蔽,果断放弃了对枭狼团成员的继续杀戮,并飞快的抽身急退。

甚至也同样就在这个瞬间里,苏牧更是毫不吝啬精炁的,分别将两次几乎到达共鸣极限次级隐形术,再度给加持于自己和毛妮儿的身体。

于是当石屑再度回落,而醉风草的麻痹气息也完全被震散之时。

苏牧与毛妮儿两人,却也再一次的从她生父眼前彻底的失去了踪影。

虽然因为毛妮儿的生父,他这霸道无双的凌空一拳,枭狼团中仍在酣然沉醉的成员们,至少也被他救下了六七成以上。

但此时此刻,却也正是由于被他救下的这些人,其实并不能立刻从致幻中所苏醒。

这反倒是桎梏着毛妮儿的生父,无法继续的追击苏牧二人的行迹。

毕竟他至今也没有忘记,驾车逃离时的苏牧一行,原本拥有着三名成员。而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却只有苏牧和毛妮儿。

也就是说,此时仍有一名藏于暗中的施法者,仍旧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并且参考苏牧先前层出不穷的诡策来说,毛妮儿的生父更是无法不去警惕,那名隐匿者所代表着的威胁。

然而就连毛妮儿的生父,此刻也根本未能猜到的却是:

其实事实的真相,恰恰与他的警惕所相反。

从未现身的姜澜,如今根本就不在此间。而猛然从石屑中抽身的苏牧二人,此时更是半点儿也不犹豫的,直接便向着更远处所奔离。

只见草甸中,两排不断倒下的草痕,正飞快的向着远处延伸。

赫然便是次级隐形术下的苏牧二人,正在头也不回的脱离了刚刚交战的场所。

并且关于这一切,无论是苏牧二人借助次级隐形魔法的远遁,或是根本就不在周近的姜澜。其实只要毛妮儿的生父回过神来,也根本不难察觉。

但此时的苏牧,却不但毫不犹豫的迅速抽身,甚至也根本不担心会被再度追来。

所以唯一解释便也只有:

一场早就酝酿着的真正惊变……即将降临在这片草野!

……

沉默无言的草甸中,一头急速狂奔的野兽,突然从附近的低丘后冲了出来。

甚至也用尽一切力量的,向着正缓缓苏醒的枭狼团众人突来。

毛妮儿的生父他,此刻显然是略显疑惑的看着,这头明显没有什么威胁的受控野物,愈发无法看懂苏牧几人的打算。

因为刚刚那出剧烈的震荡,夹杂着石屑被一并掀飞的空气,其实已然顷刻将醉风草的气息给完全荡散。

只需要再有片刻的时间,被毛妮儿生父救下的枭狼团众人,便将再度从沉醉中所苏醒。

而到了那个时候,纵使是剩余的这些人,也依然能够形成致命的合围。

故而如今的毛妮儿生父,其实根本也就想象不到,苏牧三人还有何种方法,来将那些层出不穷诡计给继续绵延。

但也就在毛妮儿的生父,才刚刚于脑海中升起这样的想法。

苏牧几人真正的、也是最大一记杀招,便也这般雷霆奔涌的,同样从那座低丘的后侧,追着那头狂奔的野兽而来。

这记杀招赫然是……正在狩猎中的数名荒人战士!

毫无疑问,从未出现在此间的姜澜,其实正是凭借着荒人不通魔法的优势,用一头被魔法所控制的野兽,将狩猎中的荒人给引来了此间。

并且按照苏牧特地的交代,姜澜如今还极为阴险的,特地从遮挡了视线的矮丘后悄然绕行至此。

让狩猎中的荒人、以及毛妮儿的生父,直到双方仅剩区区百米之后,这才相互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于是当双方各自惊觉出对方的身份时,无疑已经连回避的空间也都没有。

只能如同苏牧的预料般,直接迸发出正面的冲突。

……

正如苏牧的所料,盘踞在大荒附近的枭狼团,显然是常年以捕获荒人而牟利。

所以当狩猎中的荒人部落,察觉出此间的枭狼团一行后。

某种根深蒂固的愤怒,更瞬间便将荒人战士们的情绪给点燃,让他们直接就略过了眼前的野物,毫不犹豫的便冲向了毛妮儿生父的位置。

也直到这一刻,毛妮儿的生父也才终于明白了,苏牧二人为何会如此果断的逃离。

显然,这是一场安排周密的驱狼吞虎之策。

无论是特地选取醉风草的地利,或者是对枭狼团成员屠戮,甚至是先前所展示出的、将要在此生死一搏的决心。

其实那些全部都是为了,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

归根结底,苏牧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这个目的便是要让荒人和毛妮儿的生父间,产生出真正你死我亡的碰撞。

甚至此时此刻,当气势汹汹的荒人战士们,直接袭向毛妮儿的生父的同时。成功撤出了交战范围,并以次级隐形术藏身的苏牧二人,更是反而停驻在了视线的尽头。

苏牧既然答应过毛妮儿,要让他亲眼见证其生父付出代价。

那么苏牧他便一定会陪着毛妮儿,一点不剩的将眼前这一幕,给深深的印刻在……毛妮儿脑海的深处!

第七十四章 完美斗技

猛烈的拳风和迅捷的肢体,不断地撕裂着空气,并击打出沉闷而切实的碰撞之声。

被姜澜引诱至此的数名荒人战士,虽并没有特别强横的个体,各自都只有着与毛妮儿类似的小字六七阶实力。

然而此时此刻,毛妮儿生父身旁的枭狼团部属们,还尚未及时的苏醒。

所以毛妮儿生父不但将以一敌多,又还要照顾部属们的安全。

他自然顷刻之间,便落入了无边的被动。

荒人虽然不通斗技,但因为荒人自幼便受到精炁的酝养,所以每一寸的肌体和筋骨,全都是能与炁能完美配合。

再加上类似倍字诀的爆发之法,更是种凝固于荒人血脉中的本能。

故而当那一记记烈拳,不断从各个方向向着毛妮儿生父砸来,纵使拥有着周天游转步这样的身法斗技,毛妮儿生父也依然是艰难于格挡。

每一次撞击,都有一名荒人在跌撞中后退。

但同样在每一名荒人后退时,却也必然有更多的荒人握拳袭来。

无数的精炁,被毫不吝啬的附加于双方的拳头,并在相互撞击之中,形成一道道炁能回旋的飓风。

并且也就在这一刻,就在荒人与毛妮儿的生父,正打的难分难解的此时。

站在视野尽头的苏牧,更是凛然对毛妮儿说道:

“记清楚你生父的每一个动作,也把他所有的迎敌之策,全都篆刻到你的脑海深处。他既然不惜放弃自己最熟悉的兵刃,也要用荒人一般的战法来应敌。那么他必然已经找到了,真正适合荒人血脉的作战方式。”

“你如果真正想要报复他,那便拿走他所有的成果,然后再亲自凭借这份成果,去向他也未曾去往过的世界!”

苏牧之所以选择要留在视野的尽头,除却要让毛妮儿亲自见证结局外,更加重要的原因则是……为了要尽可能的去吸取,毛妮儿养父的战法和斗技。

一名小字八阶战士与数名荒人间的交锋,无疑无论是苏牧还是毛妮儿,都能从中提取出诸多的益处。

更不要说对于苏牧而言,他虽然已经考上了北境学院,也有路晰这名高字级法师作为后盾,在魔法一途的修行之上,已经算得上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不过在关于斗技的修炼上,苏牧却依然处于独*索的状态。

所以眼前的这场对决,对于对斗技分外渴求的苏牧而言,完全就是一场绝对不容错过的盛宴。

……

而也就在苏牧二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交战的双方。

草甸里的交锋,却兀然间又再度发生着变化。

只见不断突进的荒人战士,在毛妮儿生父的左格右挡中,虽然仍旧还占据着看似主动的地位。

但不知为何,他们的行动速度,却正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飞快的变得越发缓慢。

甚至他们出拳的速度已经迟缓到,毛妮儿生父都不需要再用身法斗技去回避,便已经能够从容躲闪的那种程度。

而这一切的原因、却赫然是:

毛妮儿生父在方才的交战中,其实已经通过其他的技巧,大幅度的限制住了荒人战士们的发挥。

果然,当苏牧见此状况后,再更为细致的看去。

苏牧也这才发现了,毛妮儿的生父其实至今为止,都从未主动出拳。

他所有的动作,竟然全都是用于格挡和闪避。

但也就在他的格挡和闪避间,某种与寻常斗技相逆的气息,却悄然从他的每一个动作里,如此微弱且不可忽视的流出。

当荒人战士的烈拳,直接砸向毛妮儿生父。

他却根本不以同样充沛的炁能硬接,反而是随着对方出拳的速度,以几乎同样的频率向后退去。

并且也就在同步退却的同时,他那未曾用于防御的精炁,却反而还缠上了对方覆于拳表的炁能,轻易的将已然迸发出的精炁给荡散。

而在毛妮儿生父的这般操作下,荒人战士每向他多出一拳,则自身流失掉的炁能,便也更多那么一分。

于是当雨点般砸落的拳头,一次次淹没毛妮儿的生父。

连荒人们自己都未曾察觉,他们的覆于体表的炁能已越发的稀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连出拳的动作才下意识变得缓慢。

……

站在交战圈外的苏牧见状,却是猛然间回过了头来,直接便示意身旁的毛妮儿向着自己挥拳相向。

而对于苏牧这般离奇的要求,毛妮儿虽完全不明所以。

但好在毛妮儿本来就比较懵懂,就算完全不明白苏牧的意思,她却依然是毫不犹豫的,直接便重重一拳砸向了苏牧。

于是一记远超苏牧预计的强横突拳,便也飞速的向着苏牧所逼来。

不过面对这一幕,苏牧虽然略微苦恼于,毛妮儿到底要不要这么听话。但心中想要试验的那个方法,却也正好借此而一展威能。

只见毛妮儿的拳头,才刚刚要碰到苏牧相格的肘部。

苏牧却猛然之间,一边缩臂回撤、一边却也化拳为掌,继而用掌心凝聚的精炁,联结上了毛妮儿爆拳之时的蓬勃。

而当两人手中的炁能,被相互联结在一起之后。

原本苏牧已然快被拳风给追上的退缩,却是猛然受到毛妮儿自己精炁的推送,顷刻便逃离出了相撞的范围。

如此一来,纵然苏牧依旧会被狂暴的炁能给震得手臂发麻。

但也就在毛妮儿拳风落空的瞬间,苏牧却也凭借着这股力量,反而以自身的炁能作为牵引,生生把毛妮儿爆发中难以立刻回撤的精炁,直接给荡散于毛妮儿的拳表。

这种以伤换损的方法,显然便是毛妮儿生父他,如今所使用的斗技。

一种不求进攻,反而一心削弱对手的方法。

并且苏牧在成功试验此法后,更是眉间微凛的再度看向不远处的交战,反而担忧起了那*锋中的荒人战士。

因为刚才的这番试验,其实给了苏牧三个极为重要的讯息:

首先,这种能够溃散对手精炁的斗技,显然源于小学阶段的最后几种概念之一,不同于通常运算的逆向存在……负数!

其次,随着斗技等级的不断提高,这些数学概念化作的斗技,已然越发的繁琐和诡变。甚至就连通晓原理的苏牧,也并不能完美的将其复制,只能大致模仿出六七成的威力。

不过比起刚才的这两点,如今真正让苏牧感到棘手的,则显然是第三点:

由负数所转化的这份斗技,其中最大的那份缺陷便是,使用者得在承受一定程度的损伤时,方能将对手的炁能给荡散。

斗技是否娴熟,也只是决定了承受损伤的大小。

但此时此刻,这份对于人类战士而言最大的限制,在灌注了荒人之血的毛妮儿生父身上,却显然并不能造成任何的阻碍。

暴虐的荒人之血,的确不是常人的躯体能够承受,甚至就连毛妮儿的生父,也会在激发这份力量时显得经络毕露。

然而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毛妮儿生父的躯体,已然在荒人之血的摧残下,被变为了承受力极强的存在。

那么冲逆诀的反噬,对于毛妮儿的生父而言,也就根本不能算是阻碍。

于是丧失了弊端的八阶斗技冲逆诀,对于以此交战的毛妮儿的生父而言,其实便已经能够称得上是……毫无缺陷的完美斗技!

第七十五章 血撼

当荒人们体表的精炁,不断在他们的进攻中被荡散。而毛妮儿的生父,也在冲逆诀的加加持下,始终削弱着眼前的对手。

草甸中的一切,终究还是迎来了某个关乎存亡的转折。

一记如此突兀的重击,终于自从未出手毛妮儿生父处,凭借着他灌注的荒人之血、也凭借着他悍然的斗技……被毫无意外的挥了出来。

甚至也就在此刻,就在毛妮儿生父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在气息拂散和风向转变的双重作用下,枭狼团酣醉的那些成员,也终于开始一个个的苏醒。

并且此时此刻,由于荒人们本就被削弱到了至极。

所以当荒人们察觉出这份异变,再想要脱离开毛妮儿生父的纠缠,转而先解决刚刚苏醒的枭狼团众人时。

毛妮儿的生父,却已经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跳动的肌肉、偾张的血脉,再一次的浮现于毛妮儿生父的体表。

更带着无尽的暴虐杀意,反而以荒人们最擅长的那种方式,拳拳到肉的轰击在了荒人们精炁稀薄的体表。

淋漓的鲜血,就像是为其助兴的佳酿般,不住从荒人体表处溅落。

虽然荒人的内脏和骨骼,全都是数倍于常人的强度,根本是犹如妄兽般的健硕。

但在同样坐拥荒人之血的毛妮儿生父拳下,纵然是如此强健的体魄,也依然被轰击得血肉模糊。

要不是每个荒人战士,都拥有着几乎本能般的意志力,仍旧还维持着最后那一丝丝的覆体炁能。

恐怕如今的他们,已经都被毛妮儿生父给统统击毙。

……

而也就在苏牧目睹着这一幕的同时,先前去将荒人引到此间的姜澜,也终于来到了苏牧二人的所在。

“目前看来,似乎和你的预想有所出入,毛妮儿生父所表现出来的强横,完全超过了寻常的小字八阶战士。”

姜澜有些惊惧的,看着荒人们血肉模糊的躯体,继而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所以,我们是要加入对抗、还是要立刻远遁?”

毋庸置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毛妮儿其生父所展现出的威猛,根本就看不到丝毫溃败的可能。

纵使苏牧三人加入对抗,似乎也难以改变这份结局。

但也就在姜澜拧眉疑虑的此刻,苏牧身旁的毛妮儿,却是悄然拉了拉苏牧的衣角。

“他们、不会就这么失败,我去过荒人们的部落,也和他们真正打起来过。他们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在他们澎湃的血液里,还有着能够重塑肌体的能力。”

毛妮儿的话音未落,便看到毛妮儿生父拳下的荒人战士,竟然是完全不懂疼痛一般。依然凭借着早已受创的躯体,仍旧毫不停歇的疯狂进攻着。

并且也直到此刻,毛妮儿口中的那份强横,才真正展现在苏牧三人面前:

只见荒人们被撕裂的和折断的肌肉与骨骼,竟然又全都在弥漫的沸腾血雾中,被一股更加强横的力量所强迫着、不断的重新修复与聚合。

而荒人藉由血脉沸腾,所呈现出的这股强横再生能力。

显然也迫使着毛妮儿的生父,纵然每次落拳都能掀开肌肤,但却也只能在不断的进攻中,丝毫不敢停手的,一次又一次的轰向荒人们的躯体。

因为若非如此,则顷刻便能骨骼重塑、肌肉再生的荒人们,便也将继续威胁着枭狼团其余成员的生命。

见此状况,视野尽头的苏牧更是完全没有迟疑,飞快在毛妮儿和姜澜的耳边,匆匆交代着某个事项后。

接着便极为果断的,直接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必须让所有参与此事的枭狼团成员,全都无法离开这片大荒,否则以我们三个人当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安全的绕开枭狼团、并去往下一座城市!”

……

一名枭狼团的成员,才刚刚从麻痹中转醒。

但一记角度刁钻的剑影,却已经从他的腋下撩刺而出,直取他咽喉的要害。

对于如此诡秘的攻击,这名枭狼团成员的反应其实已经格外迅速,果断便在以臂格剑的同时,也飞快的向后暴退而去。

似乎想用一条手臂的代价,来换回自己的小命。

然而令他绝望的却是,就在他刚刚从剑刃下逃离,一击紧随而来的悍然拳风,却也早就等在他抽身的那个位置。

于是这名枭狼团成员,甚至都还未发出真正的惊呼,便已经在爆拳的命中里,彻底失去了继续思考的能力。

毫无疑问,就在荒人们以身血撼毛妮儿生父的同时。

已经做出决定的苏牧和毛妮儿二者,却是再度的杀回到了场间,又一次对其余的枭狼团成员开始着屠戮。

不过由于风向的转变,此刻许多枭狼团成员,其实也已经在醒来的途中。

而面对已经有了反抗能力枭狼团众人,其实苏牧和毛妮儿的这番击杀,早已不再是先前那般的肆无忌惮。

他们二人如今,只能各自凭借着次级隐形术的遮掩,不断在人群中穿梭变换。

以保证枭狼团众人,至少无法去相助毛妮儿的生父。

但他们二人所做的一切,无疑也同样被毛妮儿的生父给看在了眼里。于是毛妮儿生父在对荒人的轰击中,已然是愈发的狂暴和愤怒。

眼前的这一切,显然全都是因苏牧而起。

要说毛妮儿的生父,如今最想亲手杀死谁的话,则首当其冲的那个名字,便也只可能是再度袭来的苏牧。

所幸此时此刻,与毛妮儿生父交战中的荒人们,也同样在血肉纷飞中杀红了眼,根本就是不管不顾的反复发起冲击。

于是在他们接连的血撼之下,毛妮儿的生父也根本无无暇顾及苏牧与毛妮儿的参战,只能力求率先击杀几名荒人战士。

而此时的苏牧与毛妮儿,当然也不敢错过这份良机。

两人如今已然是愈发不择手段的,将自己能够激发的所有能力,全都倾泻在了其余枭狼团成员的身上。

苏牧默念的精神控制魔法,才刚刚刺入某人的脑海,毛妮儿便已经怒拳砸碎了他的头颅。而毛妮儿那霸道无比的直拳,才猛然将合围者给逼退,苏牧手中灵动的芥微剑诀,便已经翻飞在每个枭狼团成员的要害。

照此情形,等到毛妮儿的生父真正脱离荒人的桎梏。

则眼前的枭狼团成员们,恐怕全都已经……命丧苏牧和毛妮儿的配合!

第七十六章 暴力碾压

一声充斥着无边怒意、更满布着杀戮意志的爆喝。

震耳欲聋的,打断了所有人的行动。

然后一具横飞出去的荒人尸体,便也如颓然如折翼的飞鸟,狠狠砸落在了十几米外的草甸之中。

就算是沸血修复中的荒人,终究也有一个承受的上限。

一旦当当单次受到的伤害,直接跨过了能够修复的顶峰,则纵使是沸血状态下的荒人,也依旧会永远的失去生机。

并且此时此刻,当毛妮儿的生父突然爆发出这般骇人的能量。

所有的目光,自然也顷刻就集中到了他的躯体。

只见毛妮儿生父的周身,此刻竟然密密麻麻的浮现出了,某种猩红又诡秘的文字。

这些文字赫然就是……黑魔法、英文!

甚至这道黑魔法本身,也刚好就是苏牧曾亲眼见黑袍人使用过的,将血肉献祭从而获取力量的那种魔法。

只不过此时毛妮儿的生父,显然是以魔法卷轴来激活的魔法。

而被他作为献祭对象的,亦同样就是他本人。

毛妮儿生父体内的荒人之血,竟也同样给他带来了沸血下的强横修复,而此刻他又以自身的血肉为祭,以黑魔法换取着更高层级的力量。

于是当毛妮儿生父体表的血肉,在黑魔法下不断的崩裂与治愈。

一份几乎能够堪比中字级的纯粹力量,便也磅礴的降临在了他的躯体。

然后,他便一击就轰杀了荒人中的一名。

然后,他便一步步的踏着暴虐,向着苏牧和毛妮儿逼来。

然后,他那沸血中血肉淋漓的怒拳,便也再次扬起了撕裂草野的飓风。

……

不过就连气势滔天毛妮儿生父,此时也没能想到的却是:

在他如此轻易的,便轰杀掉一名荒人战士后。残余下的其他荒人战士们,却非但没有半点儿的畏怯,反而是更加舍身亡命的,同样在猩红血雾的笼罩下,又一次向他发起了完全不可能获胜的冲击。

面对如此血腥又悲壮的一幕,毛妮儿生父则没有丝毫的同情,直接便将早已酝酿的重拳,又一次的轰击在另一名荒人的脸颊。

颅骨碎裂的声音,苏牧似乎站在数米之外都能听到。

毛妮儿的生父,不屑的看了看剩余的荒人,眼神中净是残杀一切的蔑然。

毫无疑问,经过了黑魔法的献祭,如今毛妮儿生父所掌控着的力量,早已不与在场的众人在同一个层面。

挥拳、灭杀,对于他而言已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便是中字级的力量。

但就算是毛妮儿的生父,显然也仍旧是小瞧了荒人们的意志。

就算他顷刻之间,就已经将两名荒人战士给击毙,但其余活下来的数名荒人,却丝毫没有因为地上的尸体而失去勇气。

既然一次不行,那便再来一次。

既然一人无法成功,那便所有人一起突进。

于是在毛妮儿生父绝对力量的阴影下,在场的所有荒人战士,反而愈发不顾一切的,全都将那份悍然的血脉给激发到极致。

然后便足间撕裂开大地,手臂划破着空气。

如此傲然、又这般决绝的,再度刺向了毛妮儿生父所在的那个位置。

……

精炁的震荡,几乎掀开了周近所有的植被,而在这一道道的冲击中,苏牧更几乎无法睁开自己的双眼。

漫天响彻的,全是荒人们的决意。

然而绝对的境界碾压,毕竟不是凭借一腔沸血便能阻挡。

所以那一个个迎面撞去的荒人战士,此时却也顷刻便像是破碎的抹布般,被更加强横的疾风给拍碎在了风中。

继而更再也没有丝毫力量的,被毛妮儿的生父给随意的踩在了脚下。

中字级的力量,哪怕根本不带任何的世界法则,也依然拥有着让人绝望的压制力。能够将所有试图反抗的意志,全都给撕得一片的零碎。

甚至此时此刻,就连仍旧存活的枭狼团成员们,也都默默的让开了通道。

没有人愿意和眼前的这位暴君,来抢夺他想要制裁的猎物。

于是顷刻之中,在苏牧与毛妮儿的生父间,便再没有了丝毫的阻拦。

毛妮儿的生父,目光如炬的紧锁着苏牧,并用他带着沉重压迫的脚步,缓缓的向着苏牧的位置所逼来。

如今毛妮儿的生父,早已不再在乎仍旧藏于暗处的施法者姜澜。

也随手便将尚能出售的毛妮儿,给暂且的震到了一侧。

他此时目光深处唯有的,只是那名让自己狼狈不堪,甚至不得不暴露出最后手段的……诡策万千的少年!

只有将苏牧彻底的轰成肉泥,方能令他一舒这口恶气。

……

然而也就在毛妮儿生父的目光,正正的逼视着苏牧的双眸,而其他的枭狼团成员,也纷纷避开这场残酷杀戮的时候。

一道就算在百日里,也依旧如此璀璨的光辉,却是逆着毛妮儿生父的眼神,直接刺入了他的双眼之中。

在再也没有退路的此刻,苏牧终于用出他所创造的强光炁筒。

并且也就在强光炁筒,瞬间夺取掉毛妮儿生父的视线之时,苏牧更是飞快的开始精神共鸣,并利落的念出了那段熟悉的咒语。

但毛妮儿生父,毕竟是常年搏杀的战士,甚至他在步步逼近苏牧的同时,也是丝毫都没有放下戒心。

于是当苏牧口中的魔法咒语,才刚刚脱口而出半句。

纵使丧失了视野的毛妮儿生父,却仍旧在第一时间猛然的挥拳暴突,继而狠狠的砸落在了,苏牧氲满御字诀的剑刃之上。

一道无比强横的冲击力,顷刻在苏牧手中的剑刃上绽开。

就算是如此仓促下的一拳,也依旧让苏牧感觉是被蛮牛给正面撞击,差一点儿便让手中的长剑脱手离去。

并且就算是苏牧堪堪接下了这一拳,但苏牧手中三品上等的墨钢长剑,却依然发出了属于金属的悲鸣。

长剑几乎就要在此拳之下,被彻底的给折断。

而随着在长剑的哀鸣,强光炁筒也被彻底的震落在地,毛妮儿生父被剥夺掉的视野,便也再度回归到了他的双目之中。

于是那抹直白又锐利的残酷,更是几乎撕开他的眼眶,直接刺向了苏牧的身体。

继而又是一道更加强横的重拳,高亢的呼啸着扯开了空气。

狂暴而尖锐的……向着苏牧所砸来!

第七十七章 注定的结局

划破空气的悍然重拳,以一种完全不可阻挡的姿态,再一次的降临在了苏牧的御石形态之上。

令苏牧手中的墨钢长剑,直接弯曲出一个濒临崩溃的幅度。

然而也同样就在这一刻,一道纵使是毛妮儿的生父,也仍旧还是没能防备住的精神冲击,却还是刺入了他的脑海。

其实苏牧共鸣施咒的举动,根本就是刻意用来引起注意的表象。

而真正的施法者,却赫然是从未现身的姜澜。

虽然苏牧在一开始也并没有想到,毛妮儿的生父竟会用黑魔法卷轴,来强行提升自己拥有的力量。

但此时此刻,却也正因为他是以一名战士的身份,利用魔法卷轴来施展的黑魔法。

所以只要当这道精神冲击,成功的扰乱他的思维哪怕一瞬,那么那份源自卷轴的黑魔法献祭效果,便也将彻底的一去不返。

果然,姜澜小字六阶境界的精神控制魔法,虽然除了那一丝些微的刺痛,其实并没有起到更多的作用。

不过也正是这片刻的刺痛,却是直接终止掉了这段黑魔法,也彻底断绝了毛妮儿生父,这以血肉换取力量的残暴过程。

于是砸落苏牧剑刃的这道重拳,也就成为了最后一记中字级力量。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苏牧在承受这一记重拳时,不但以御石形态加身,更是用上了刚刚习得的冲逆诀来化解。

但当这记重拳彻底的坠落,属于中字级那般磅礴浩瀚的力量,却依然将苏牧给直接掀飞到了十几米外的草野。

完全像个破布娃娃般,颓然的掉落在了地面。

……

而面对苏牧溃败,毛妮儿生父的目光,更是顷刻便也转向了,刚刚用魔法打断自己获取力量的姜澜。

此情此景之下,最为诡变离奇的苏牧,显然已没有了再战之力。

至于剩下的姜澜和毛妮儿,一个原本就不是自己生父的对手,另一个更是完全没有近身搏杀能力。

所以毛妮儿的生父,此时已然更加残忍的,向着站在极限施法距离的姜澜,露出了一个满布阴毒的笑意。

然后便一步步的,向着最后残存的战力毛妮儿、无比压迫的走去。

虽然接连的搏杀之中,毛妮儿生父早已伤痕累累。

但只要他体内的荒人之血还在澎湃,则毛妮儿生父也同样能通过荒人的沸血,一次次的又将每一道裂口所缝合。

甚至此时此刻,眼看枭狼团的残余,早已不足来时的三成。

毛妮儿的生父其实内心早就已经明白,自己今后恐怕再难调动如此之多的人手,也就更加难以维系荒人之血的注入。

于是面对着他所能够掌控的最后一个荒人,眼前的毛妮儿。

毛妮儿的生父在此时,却是连毛妮儿究竟能卖多少金币也不再考虑。只想要孤注一掷的,将毛妮儿体内的荒人之血,给彻底的转移到自己的体内。

如此才方有一线的机会,让他真正的触碰到……刚才爆发出的那般力量!

……

然而也就在毛妮儿生父的脑中,才刚刚下定了嗜血的决心。

从来都不敢于正面反抗自己的毛妮儿,此时竟不知哪里生出些勇气,狠狠的向着她的生父怒拳相向。

不过很显然,毛妮儿其实根本未曾学习过战斗。

虽然就在片刻之前,她还被苏牧要求着学习自己生父的战斗方式,但这般短促的时间里,毛妮儿无疑根本没有任何的成果。

于是当毛妮儿向着她的生父狠狠的砸去,却也立刻被其生父以斗技错开了要害,并直接用他铁箍般的手掌,死死扼住了毛妮儿的咽喉。

毛妮儿的生父,如今早已尝试过无数次,该如何融合荒人之血。

只有将仍然活着的荒人,给直接刺破掉他们的心脏,那么由心脏中迸发出的沸腾血液,也才能真正的被常人的身体所接纳。

故而扼住毛妮儿咽喉的他,此时更是利落的掏出了短刃,即将开始这场血腥的融合。

然而也就在毛妮儿生父,才刚要挺刀刺入。

一阵猩红又诡秘的光芒,却伴随着那无比熟悉的流转文字,也同样出现在了毛妮儿的身体之上。

黑魔法、血肉献祭!

毛妮儿的生父见状,轻微的愣神了瞬息之后,立刻便也想起了……那个仍旧躺在荒草间,似乎已再无威胁的苏牧。

果然,当毛妮儿的生父在骇然中,猛然回头看向苏牧所在的那个位置,却发现本该奄奄一息的苏牧,已然在黑魔法的加持下,再一次的持剑傲立。

虽然毛妮儿本身的层次,并没有她的生父那么高,并且苏牧虚弱中匆忙酝酿出的魔法,也显然没有卷轴中存储的那么完美。

但就算如此,这份血肉献祭给苏牧带来的,却依然是高达小字八阶的纯净力量。

于是苏牧和毛妮儿生父的力量,此时已再没有了差别。

故而当苏牧再一次的,依仗着黑魔法所给予的力量撕裂草野,并直接以手中的那柄长剑,直指毛妮儿生父的要害之时。

则就算是真正拥有八阶境界的毛妮儿生父,也只能狠狠的将毛妮儿给砸落一旁,并飞快将冲逆诀氲于手中,严肃的准备起接下来的战斗。

然而毛妮儿生父的这番举动,却也正好落入苏牧的预料。

只见仗剑而来的苏牧,却是根本没有在漆黑剑刃中附加半分的精炁,故而那依靠精炁交融而躲闪的冲逆诀,却是半点儿的作用也没能起到。

这柄毫无精炁的墨钢利刃,竟然直接依仗着自身的锋锐,如此轻易的穿透了毛妮儿生父的手掌。

甚至当毛妮儿的生父反应过来,立刻用炁能震断这本已快要崩溃的长剑后。

苏牧更是愈发出人意料的,直接在一声爆喝声中,再度召唤出了规则的具象。

继而在那威严磅礴的张衡机枢之心下,以苏牧如今小字八阶的庞大炁能,他更是飞快塑造出了更多、亦更硬的石块。

强行将把毛妮儿的生父,给淹没在一片巨石的海洋!

失去了墨钢长剑的苏牧,其实早已没有了格杀的手段,所以这片看似气势惊人的石海,其实也根本就是为了,要限制住毛妮儿生父片刻的脚步。

苏牧心中真正的杀招,其实正是毛妮儿她自己。

于是又是一道血肉献祭的黑魔法,再一次从苏牧几乎快要枯竭的精神中所酝酿。

并且此时在那片石海的限制下,苏牧也终于来到了毛妮儿的身旁,已然能够将魔法的受益单位,也同样设置为毛妮儿她自己。

故而当毛妮儿的生父,奋力砸开了所有的石块之时。

立刻迎面扑来的,却是姜澜酝酿已久第二道精神控制魔法,以及献祭了自身之后……毛妮儿同样达到小字八阶的蛮横一拳。

姜澜的上一次精神控制,之所以看起来那般惨淡,其实完全是因为彼时的对象,毕竟拥有着中字级的力量。

而此时此刻,对于一名毫无防备的同一层级者,姜澜酝酿良久的这道魔法,显然已发挥出了更大的一番成效。

于是,尖锐的精神刺痛,猛然间让毛妮儿生父的动作一滞。

然后,毛妮儿充满杀意的一拳,便也结结实实的击中了她生父的胸膛。

最后,毛妮儿生父那毕竟源自窃取的荒人之血,也终究到达了它们能够承受的极限,直接在不断的沸腾之中,血腥的撕裂开了他周身的血管,毫无拘束的肆意喷薄着。

一个以掳掠荒人敛财,并靠着吞噬荒人之血进阶的战士,却最终丧命在了……自己拥有荒人血脉的女儿手里。

这不得不说、几乎就像是……命运里注定的那份结局!

第七十八章 科盾镇

距离大荒百余里的地方,坐落着一个名为科盾的城镇。

这同样是一个和巴鲁小镇类似的,往返与各大城市间的中转之地。

不过与巴鲁小镇不同的是,科盾镇虽同样也以镇为后缀,但它实际的上规模,甚至比玛兹城都要庞大。

因为科盾镇它所在的这个位置,便刚好沟通着南方的玛兹城、北边的科学联邦,以及最为重要的……东部的天竺三国!

所谓的天竺三国,其实便是由上古帝国孔雀王朝所分裂形成,如今成为了并驾齐驱的笈多国、莫卧儿国、和孔雀国。

而因为历史进程的缘故,科学联邦于大陆南方的兀然崛起,刚好便阻断了天竺三国回归巅峰的可能。

所以纵使天竺三国本身,其实和科学联邦国土相邻。

但因为两者间那份根深蒂固的对立,双方的边境几乎全是摩擦与对立,根本不可能有相互通商的可能。

于是在这种时候,科盾镇的重要性便也凸显了出来。

科学联邦灿烂的魔法与炼金文明,显然造就了无数便利的炼金物品;而天竺三国那古老的传承,也无疑继承着许多令人垂涎的工艺。

故而在两国势同水火,但私下却又相互渴求的局面下。

借道科盾镇,便成为了两方通商的唯一路径。

甚至这也才正是地下佣兵组织枭狼团,之所以要盘踞在这片区域里的……最根本的那个原因!

……

不过今时今日,在枭狼团的科盾镇的秘密根据地里,一场阴云密布的压抑,却沉闷的笼罩在每个聚首头目的心头。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大荒方向的所有人,全都人间蒸发了一般,在最关键的时候统统联系不上。以至于让我们无比被动的,失去了那个最重要目标的动向?”

此时散发着浓浓煞气的,是一名目光如鹰的阴仄男子。

此人正是枭狼团的建立者昆西,一名成功融合了世界法则的中字级骑士,同时也是真正支撑着整个枭狼团、能够始终在这条商路上屹立的原因。

然而面对昆西的这番质问,此刻却并没有任何人敢于稍作解释。

因为大家也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负责大荒周近的那名头目,他最后发出的那一道命令,便是让附近所有的枭狼团成员,全都进入大荒进行追杀。

但整整二三十人的队伍,却一个也没有从大荒中归来。

甚至就连小字八阶的头目本人,也再也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

整件事情诡异得,还真像是昆西自己所言……他们就像是从人家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丁点儿的回应。

所幸昆西这番暴怒的质疑,倒也并没有指望能够得到响应。

并且此时此刻,自昆西身后阴影中所走出的,一名明显不是枭狼团所属之人,更是轻巧了接过了话语:

“我不想讨论你的的失败,这是你们的第一次失误,我希望也是你们的最后一次。目前我们至少还知道,目标必将要经过这里,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将其找出来机会。”

“但愿这一次……你们不要再让我失望!”

……

也就在枭狼团的上层,正因为大荒中的那场搏杀,而紧急开始着这场秘密的集会。

真正造就了那场蒸发的三人,却也同样到达了科盾镇的所在。

只见一队平平无奇的常规炁动力马车,搭载着半路遇见的苏牧三人,悄然从科盾镇的南侧进入了镇内。

很显然,两日前的那场恶战,不但令苏牧的武器断裂,也让三人拥有的炁动力马车,被永远的遗弃在了草野之中。

甚至当时的苏牧,更是因为既没有荒人血脉的支持,又在承受了中字级力量的两拳后、还强行再度进行着交战。

故而当一切结束之时,苏牧其实已全身都满布着震裂的创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也就在毛妮儿于苏牧的指令下,将其余的枭狼团残余给清理,并拖着重伤的苏牧、以及完全炁竭的姜澜,再一次离开大荒之地的时候。

他们刚好就遇上了,如今的这只车马队伍。

然后山穷水尽的苏牧三人,便也被这只队伍给善意的接纳。

并且这只刚好路过的队伍,甚至不但分给了苏牧三人一辆独立的马车,也同时还顺利的将三人给带来了这座城镇。

甚至此时此刻,当队伍悄然进入科盾镇后。

一名队伍中驾车的中年男子,更是再一次的走到了苏牧三人的马车前,并且极为有礼的轻叩了三下车身后,这才继续说道:

“看你们那名同伴的伤势,并非一两天内便能恢复,所以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继续为你们提供资助。如今我们将要到镇中入宿,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的安排,我们会一并给你们准备好房间。”

中年人的话语,不可谓是不让人如沐春风,就算是如此和煦又善意的援助,在他口中却依然是这般的委婉。

以至于闻言后的姜澜,几乎立刻就想要躬身致谢。

毕竟姜澜和苏牧那千枚金币的资金,几乎全都砸在了遗弃的炁动力马车之上,如今的三人其实也并没有多么的宽裕。

然而也就在姜澜正要开口致谢,一旁明明全身重创的苏牧,却是格外固执的搀着毛妮儿再度起身。

然后才一边表示感谢的同时,一边却也飞快的搪塞道:

“我们来科盾镇,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两日以来多谢你们的照顾,如果有机会的话……此后我们定然会报答!”

苏牧的这一席话,显然完全堵死了对方的帮助。

甚至也就在苏牧的话音刚落,苏牧更是立刻由毛妮儿搀扶着,艰难的走下了对方所提供的这辆马车。

而中年人见状,微微一愣之下,反而却扬起了一丝丝赞赏的笑容。

继而语气真挚对苏牧一行祝好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但苏牧与中年人之间的哑谜,作为旁观者的姜澜,此时却是完全没有看懂。

待到中年人转身离去,而苏牧三人也绕过了街巷的拐角,姜澜早已是满脸凌乱的,飞快向苏牧所问道:

“所以……我们究竟是为什么,不去接受他们的帮助?”

而对于姜澜的这份疑惑,苏牧却非但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在没过街角的那个瞬间,便直接氲起了精神共鸣,果断将一行三人以次级隐形术所覆盖。

然后苏牧也才语气凛然的,说出了接下来的目的:

“如果你想知道,我们究竟是为何必须和他们分开,那我们现在……不妨跟着他们亲眼去看看!”

第七十九章 回报

苏牧的这番提议,本就无比好奇的姜澜,当然是难以拒绝。

至于毛妮儿这个傻妞,如今更早已是唯苏牧的马首是瞻,苏牧让她往东、她便绝不会往西,甚至连理由都不会多问。

于是悄然隐匿的苏牧三人,便在也暗中尾随着入城之后缓慢行驶的车马,一并来到了此行队伍最终到达的地方。

只见车马队伍最后来到的,却是一间城镇中较为偏僻的简陋旅店。

虽然此队人马的炁动力马车,似乎并不是多么奢华的存在,但他们一整队能够以炁动力马车出行的人,却跑到这般僻陋的地方入宿,却就连姜澜也察觉出些微的诡异。

而看到姜澜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异样,苏牧也这才悄声补充道:

“奇怪的地方不止这一点……第一,他们之所以能轻易的给我们腾出一辆马车,其实正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携带多少货物。而既不用搭载货物,又选择外表这样朴素的炁动力马车,则只能是刻意的不想引人注目。”

“第二,你难道没有觉得,对于一名驾驶马车的中年人来说,之前与我们搭话的那个人,他的涵养未免好得有些过分。你既然曾活跃于玛兹城的贸易盟约,那么关于所谓的富商和贵戚,想必你也见过不少。但那些人,他们真的也能做到如此涵养?”

苏牧说道这里,最后一次看向那间简陋的旅馆。

接着才缓缓说出了,最为疑虑的那份猜测:

“一队明显不用为生计发愁,甚至还各种礼仪也本能般坚守的队伍,却刻意的隐藏着身份偷偷前行。那么除了在躲避着什么东西,我根本就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简单说……他们如今正是某些东西的‘目标’!”

……

而也就在苏牧的话音刚落,姜澜也正凝神皱眉的思考着,那队人马究竟是什么来历的时候。

两道细微的脚步声,却也同时在苏牧三人躲藏的角落之后走来。

姜澜闻声,正要发出异响。

苏牧却是赶紧制止住了姜澜的行为。

姜澜此时也才想起,以苏牧那般恐怖的精神共鸣程度,如今将三人覆盖的这道次级隐形术,只要他们三人不做动弹,则对方几乎不可能发现三人的存在。

果然,两道脚步声的主人,确实是没有察觉到苏牧一行。

且当两人走到角落的尽头后,他们也同样是朝着那家格外简陋的旅馆看去,并且在察觉了旅馆旁的许多炁动力马车后,其中一人更是飞快说道:

“做下标记,城西何娜家的旅店,今日有一队人马入住。此队人马拥有五辆炁动力马车,无法确定队伍人数,可能与此次的目标有关。”

而随着此人的话音落下,另一人更是立刻拿出了随身的手记。

飞快便将这一系列的信息,给全都记录在了手记之中。

并且随着两人做完这一切,他们此时更是丝毫不惊动目标的,又再度从刚刚前来的那个方向,悄然间又退了回去。

顷刻之中,便消失在了曲折的街巷里。

也直到两人彻底的走远,一直屏息凝神的姜澜,也这才满脸骇然的回头看向苏牧,有些惊惧的说着:

“枭狼团?”

毫无疑问,刚刚那两名暗中观察者,身上同样刺着那个狼首鹰目的图案,显然同样是恶名昭彰的枭狼团成员。

甚至在姜澜察觉出对方身份的瞬间,姜澜更是微微惊疑的怀疑着:

对方是否是察觉出了大荒里的那些真相,然后才紧随着苏牧他们三人的行踪,并一直的追随到了这里。

不过姜澜的这份怀疑,却立刻便被苏牧所否决:

“目标并不是我们,他们进行排查的标准,是人数众多、以及今日进入科盾镇,而这两点对于我们三人来说,都是意外的巧合。”

“所以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就是为我们提供搭乘的这支队伍!”

……

入宿旅店后的秦栋,有些疲惫的唤来了几名下属,让他们立刻去往周遭暗自警戒后,然后才沉默的守在“那一位”的楼下。

很显然,秦栋其实并不擅长协同和掩饰。

甚至就连半路遇到的那名少年,都能轻易看穿自己一行的窘迫。

不过想到那名少年的机敏,秦栋却是更加哀叹的,看着几名在自己吩咐下机械般驻守的属下。

有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悄然在心中蔓延。

“就算是再怎样的不喜欢,但以那位大人的身份和地位,他们竟真的只派遣这种质量的仆从随行,这简直……就是一种*的侮辱。”

不过愤怒也好、悲叹也罢,秦栋终归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来将“那一位”给安全送达目的地。

虽然到达那里以后,那一位的处境恐怕会愈发的尴尬。

但至少……却能保证性命无虞!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秦栋正微微失神的思考着,楼上那一位的将来、究竟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刚刚才被秦栋派遣出去的下属,却是顷刻间便所有回报。

甚至下属所回报的内容,也更让秦栋愈感诧异:

“我们半途携带的那三个人,他们又自己找上了门来,并且他们还说……他们所承诺过的回报、大概就是现在!”

……

毋庸置疑,对于那名明显看穿了自己一行窘况,于是便主动避讳着离去的少年,秦栋其实本来就有所赞赏。

而此时此刻,当这名少年再度的出现,并直言将做出回报。

秦栋惊疑的同时,自然也立刻邀请了三人入店。

于是苏牧他们三人,仅仅在和眼前这名车夫分离片刻后,便又一次的以另外一种身份,再次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并且如今的苏牧,也还不待秦栋率先发问,便已经极为直白的说道:

“科盾镇的附近,盘踞着一个名为枭狼团的地下佣兵组织,这个组织只要有人出价,什么样的生意都不会拒绝。并且在与你们分开后,我们其实已经确认了,枭狼团已然将这座旅店给作为了关注对象。”

“虽然我并不能保证,他们真正的目标正是你们一行。但如果你们的确在躲避着什么的话,则我认为有八九成的几率,枭狼团正是你们需要回避的一部分。”

苏牧利落的,将自觉已知的所有讯息都顷刻抛出,完全没有半点儿的私藏,同样也未曾提出任何的回报。

甚至当苏牧说完了这一席话,他更是直接在毛妮儿的搀扶下,又头也不回的便向着旅店外走去。

此情此景之下的苏牧,他竟然真的就只是……来报那百里路途的恩情!

第八十章 锦叶流阳

对于苏牧的这份洒脱,秦栋当然不是没有一问究竟的冲动。

不过看到苏牧他,至今也拖着那重伤的躯体。

秦栋却终究还是将这份冲动,给深深的藏在了刚毅面孔的后面。

于是也就在苏牧转身离开的身影,正要从旅店中彻底的消失,秦栋却也飞快的疾步上前,并将一枚小巧的瓷瓶塞入毛妮儿的手中。

然后秦栋才转而面向苏牧,毫不脱离带水的直言道:

“你给的这份回报,远超出了原本该有的价值,而如果你已不想再与我们有任何的牵连,那便将这瓶恢复剂拿去。”

“如此……我们便彻底的两清!”

毫无疑问,秦栋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无疑只是为了让苏牧收下这瓶药剂。

并且以秦栋的涵养和耿直,真扮演起这幅黑脸来简直太过的不称职,苏牧完全能从他的面无表情之下,轻易看穿他真正的意图。

所幸苏牧见状,略感滑稽间、却也并没有拒绝。

毕竟苏牧如今的身体究竟有多么的糟糕,只有苏牧自己才明白。

而接下来的这段旅途,苏牧真要以如今的身体状况去面对,那便已经不仅仅是效率的问题,甚至就连自保都难以做到。

于是默默收下了恢复药剂的苏牧,却也突然略过了关于回报的这个问题,反而是直接向着不擅调遣的秦栋,说出了一个略显莫名的比喻:

“如果我只有一枚鸡蛋的话,我或许仍会提着许多的篮子上街。”

……

其实苏牧那个比喻的原句,正是詹姆斯·托宾那句耳熟能详的经济学定理……不要把你所有的鸡蛋,全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因为只有这样,方能保证任何一个篮子的摔落,都不会让人顷刻损失掉所有。

不过反过来思考的话,秦栋一行如今所面对的状况,其实也同样能用关于篮子的这番比喻,来最大程度的减小其风险。

毕竟所有的篮子之中,若只有一个装着那枚鸡蛋,那么在篮子必然将遭人觊觎的前提之下,鸡蛋真正被打碎的几率也就随之变小。

果然,秦栋无疑是听懂了苏牧的建议。

当苏牧三人迅速离开那座旅店后,秦栋一行人便也立刻开始了整备,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也再度乘上了各辆炁动力马车,且飞快驶离了此地。

并且也正是因为苏牧的建议,此刻同时出发的五辆炁动力马车,竟然每到一个转角处,便有一辆马车提前转向离去。

顷刻之间,五辆马车竟然分别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驶去。

甚至有人能从半空俯瞰的话,更能极为清晰的发现:

向着五个不同方向离去的马车,更是刻意的专挑车水马龙、商队繁多的街道行驶,让这些本就平平无奇的马车,瞬间便没入车流变得再难以辨认。

如此一来,纵使枭狼团在科盾镇人手众多。

但当他们从那繁杂的车流中,再度确认出五辆在逃车辆的去向,则五辆速度迅捷的炁动力马车,却是早已不知离去了多远。

……

不过此时此刻,谁也没能想到的却是:

就在秦栋一行人马,再度从那间偏僻旅店中所离去,但确认了枭狼团已将此地反复搜寻苏牧三人,却反而乔装后又回到这间旅店里入宿。

虽然枭狼团目前首要的目标,的确是秦栋他们那一行人。

但谁也无法保证,对于大荒中发生的一切,枭狼团未能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以苏牧三人,此刻却偏偏就选了这方灯下的黑影,让枭狼团确认了这间旅店再无目标后,然后才安然的入住于了这里。

并且此时更让姜澜微感尴尬是,苏牧此刻非但没有让三人各自享有独立的房间,反而连男女之别都不介意。直接将毛妮儿给乔装成为一名男性后,便借口自己三人囊中拮据,令三人全挤入了同一个卧房。

因为目前的苏牧毕竟处于重伤,而姜澜又根本没有近战能力。

如果说苏牧与姜澜他们两人,真离开了毛妮儿的保护范围,显然就连最基础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不过道理、虽然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然而十九岁的姜澜,却毕竟只是个沉浸魔法的小处男,甚至也完全不像苏牧这样,早在原本的世界便受到了岛国老师们的熏陶。

于是当三人进了卧房后,明明年纪最大的姜澜,却是满脸通红的赶紧扯开着话题。

极其强行的问起了,秦栋所赠与的那瓶恢复药剂:

“呃、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先看看这瓶药剂的魔药成分。毕竟在魔法药剂学一途上,我其实比炼金师还要更加擅长。”

对于姜澜这般羞涩又窘迫的举动,苏牧在愕然和嘲弄之余,却也直接让毛妮儿把药瓶递给了姜澜。

其实关于姜澜对魔法药剂学的精通,他早就不必再多说。

毕竟在那片大荒之中,要不是姜澜熟知醉风草的特性和生长位置,则苏牧三人根本就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故而当这瓶恢复药剂,被递交给姜澜手里后,苏牧也是满脸期盼的看着姜澜的神情,期待着姜澜将给出鉴定的结果。

然而苏牧的这份期待,却显然比他预计的要长久很多。

因为姜澜拿到药剂之后,先是飞快的以银器挑起了一点,并用鼻尖去分辨着其中的成分;继而又略显疑惑的,直接在炁灯下观察起了,药剂所呈现的色泽。

并且做完这两者之后,姜澜似乎依然没能确认出某个最关键的信息。

反而是更加迷茫的看向了苏牧后,缓缓解释道:

“我如今能够分辨出来的成分,既有作为疼痛缓解之用的醉风草,也有让药剂易于吸收的落云子和橘帆。”

“但唯独没有的……却是任何拥有疗伤之效的魔法植物。”

姜澜说道这里,神色中的迷惘已然显而易见。

一瓶被特地赠与苏牧的恢复剂,却全然没有半点儿能够恢复的魔药,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似乎都是完全不和逻辑的事情。

并且以苏牧三人数日以来对秦栋的认知,他显然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也就是说,这瓶药剂应该的确能让苏牧的伤势恢复,但同时又真的是并不包含,姜澜所知晓的任何修复植物。

而也就在姜澜他刚刚想到这里,某种完全不敢置信的神情,却是突然占领着姜澜的整张脸庞。

姜澜此时,几乎是有些颤抖的,又一次挑起了些许药剂。

然后便把银器上的药剂,给直接贴近了炁灯中央。

继而银器上的那一小滴药剂,便立刻在炁灯的光晕中被蒸发,亦彻底的化为一道璀璨的光彩。

甚至几乎比炁灯还要明亮般,照的整个房间都绚烂夺目。

并且在这份绚烂里,姜澜也更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用一种几乎颤抖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

“他并没有骗你,这瓶药剂的确能恢复你的创伤;而我先去也的确没有说错,药剂中确实没有丝毫的恢复植物。”

“因为制作这瓶药剂的原料,它压根就是所有修炼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是能够让人直接跨越炁能境界的珍奇植物……草中至宝、锦叶流阳!”

第八十一章 选择

锦叶流阳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其实就连姜澜也说不清楚。

姜澜虽然精通魔法药剂学,但那毕竟只是一门学问。

对于这些远在天边、常人也根本无法触及的东西,其实对于姜澜而言,完全就只能从书籍上来窥探一二。

故而锦叶流阳确切的效果与功用,其实连姜澜也不甚明白。

不过纵然如此,关于名为锦叶流阳的草中王者,姜澜唯一能够确认的却是:

“玛兹城曾拍卖过唯一一株锦叶流阳,那是一株并没有达到成熟期的稚草。然而就算是如此,那株锦叶流阳最后的成交价格,也仍然是七千三百枚金币。”

姜澜说道这里,终归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丝源自内心的羡慕。

然后才认真的看着苏牧、凛然说道:

“我建议你不要随意服用此物,因为锦叶流阳的效果太过惊人,故而它不但能令你受损的肌体完全愈合,甚至同样是你通往小字级巅峰的捷径。”

“而只要我们做好着万全准备,让药效一点不浪费的全都发挥出来。则以你对魔法的悟性而言,相信你在到达科学联邦之前,便能够真正的触碰到中字级的门槛。”

姜澜的这份提议,显然是发自心底的在为苏牧所考虑。

毕竟锦叶流阳这种东西,其实说白了就是在自然状况下所凝萃出的……能够被人类所吸纳的炁能集合。

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强行扩充着人类的蓄炁等级。

如此一来,纵然吸收者本人,还暂时没有在力量的使用上达到上层境界。

但因为锦叶流阳的特殊性,天地法则却会提前将吸收者的身体,给承认为能够凝聚更多精炁的存在。

而提前坐拥了更加磅礴精纯的炁能,再要反向推导出斗技和魔法,难度自然就降低了不止一两个等级。

并且也就在听闻了锦叶流阳昂贵的苏牧,正因为这瓶药剂的惊人来历而凛然思考着:

“秦栋他们那一行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来头?”

然而此时此刻的姜澜,却是比苏牧都更加迫切的想要知晓……这瓶精炼了锦叶流阳的强横药剂,它究竟会产生多么惊人的效果。

于是只见才刚刚进入卧房,甚至都还尚未开始休息姜澜,已经再度将一道次级隐形魔法给施加己身。

接着更是完全不待苏牧多言,就已然飞快的推门离去。

只是仓促间留下了最后一句:

“我现在就去筹备,那些能够让你完美吸收的魔法药材,如果顺利的话……今夜就能让你将这份馈赠给吸收!”

……

姜澜对于这瓶药剂的激动程度,显然远远超过了苏牧的预计。

仅仅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姜澜便已经购买好了各色各样的魔药,又再度悄然中返回了这间卧房。

并且姜澜归来之后,更是立刻以刚刚购买的各种魔药,开始熬制起了某种辅助剂。

甚至还一边熬制,姜澜也一边对苏牧解释道:

“通常而言,像是这种等级的魔法药剂,显然是比我更加优秀的魔药师所炼制,并不需要我来从旁辅助。”

“但你的身体状况,却毕竟有别于旁人。用强行提升躯体等级的方法,在进阶的过程中修复损伤,必然会让你承受巨大的疼痛。”

“而只要你因为疼痛,稍微的放松掉队药剂的吸收。便一定会让锦叶流阳所蕴含的能量,大肆的被消散和浪费。”

“所以以你当前的状况,才必须配合固神与止痛的其他魔药,如此方能让这瓶锦叶流阳药剂,为你带来最大程度的收益。”

而随着姜澜的这通解释,他手中的正在熬制的辅助药剂,也终于在坩埚中一点点变得清澈。

显然已经成功达到了,能够直接服用的地步。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姜澜正细致将药剂给缓缓盛出,并愈发期待起接下来对锦叶流阳的吸收之时。

苏牧此时,却是兀然略过了姜澜的这份期待,反而问出了一个更加奇怪的问题:

“所以说,如果我不追求立刻进阶,仅仅是想要将身体进行恢复的话,大概需要消耗多少的锦叶流阳药剂?”

对于苏牧的这番疑问,姜澜当然感到无法理解。

毕竟如此宝贵的药剂,如果不立刻用来强化自身实力,其实无异于拿着黄金走在街上的稚童。

那根本就是在诱惑着旁人,来对如此珍贵的宝物进行劫掠。

但姜澜的这份担心,显然是理解错了苏牧的意思。

因为苏牧接下来却再度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这份药剂分为三分,目前这个房间中的三个人,都分别服用其中的一份!”

苏牧的这番表示,显然完全出乎了姜澜的预料。

而一旁的毛妮儿,倒是从一开始便没弄懂药剂的价值,此时听说苏牧居然没有忘记自己,已是下意识露出了一丝开心。

并且此时此刻,见到姜澜脸上那反复变化的神情,苏牧自然也立刻就明白了:

其实三分之一的药剂,已经拥有着愈合创伤的效果。

故而得到答案后的苏牧,此时也不再寻求姜澜的意见,反而是自顾的拿起姜澜备好的盛药瓷瓶。

飞快便将锦叶流阳药剂,给顷刻分作了完全相等的三份。

然而也就在苏牧做完了这一切,甚至还没有将药剂递到他们两人手中。

沉默片刻后的姜澜,竟然比苏牧想象中还要固执的,强忍着这份巨大诱惑的吸引,并极为严肃的对苏牧说道:

“虽然这瓶药剂,的确是出乎我们所有想象的贵重,就算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也的确会为我带来巨大的收益。”

“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以你一个人的敏锐所换取,我并不认为我和毛妮儿,有任何的资格来与你分享。”

姜澜的这番措辞,无疑已经付出了绝大的忍耐力。

对于一个能够直接进阶的机会,却亲自把它推到了对立的方向,就连苏牧也不禁有些佩服起,姜澜对自我的这份坚持。

然而也正是因为姜澜的这份坚持,苏牧如今却也更加笃定于自己的决定。

因为苏牧真正要这样做的理由、赫然是:

“正如你所说,这份报酬太过于的贵重,不仅是你和毛妮儿难以接受,其实就连我也根本没有享受的资格。”

“所以眼前这三分之一的锦叶流阳药剂,与其说是给予你们的馈赠,更不如说是均摊给每人的一种选择……要么、接受它,并再度为它的真正给予者提供援助;要么、放弃它,便可以不再去承担这份职责。”

“问题的关键只是……你们究竟愿不愿意,与我一起直面那份危机!”

第八十二章 整体提升

当苏牧把这份选择,真正摊开在了姜澜的眼前。

姜澜也这才发现,促使苏牧这出这种选择的原因,还真的就是因为迫切。

因为锦叶流阳能够提升的,其实只有纯粹的炁能强度。

虽然长远来说,这的确能够保证服用者逐步变强。

然而就眼前而言,却无论服用者的炁能被如何强化,但只要他尚未跨过中字级的门槛,便依然需要魔法和斗技的配合才能产生威胁。

并且如今的苏牧,既然已经决定要再度回馈秦栋一行。

那么能够最快提升整体战斗力的方法,显然便是放弃掉最稳妥的变强之路,而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进行可控范围的强化。

如此方能保证,在炁能只提升有限幅度的情况之下……苏牧他们三人,都能快速的将各自这份炁能,给真正的转化为临敌的力量。

……

面对苏牧也如此决绝的,放弃了对他而言最优的那份选择。

姜澜当然也不可能,再怯懦的不敢面对。

至于一旁的毛妮儿,她反而是最为简单又茫然的存在,她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明白,苏牧和姜澜这互道玄机的对话。

唯一能够听懂的,只是药剂有着自己的一份,以及喝了药剂就得去打人。

甚至也正是因为毛妮儿的这份存粹,这反而让她毫无半点儿压力的,直接便在苏牧和姜澜微微迟疑之时,就已经一口将她的那份药剂给喝下。

甚至喝完药剂后,毛妮儿还略显嫌弃的皱着眉,满脸并不好喝的表情。

不过苏牧和姜澜见状,却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毛妮儿。

只见一口喝下药剂的她,才刚刚评鉴完药剂的口味,却也立刻就感受到了,源于锦叶流阳的那份磅礴能量。

阵阵奔腾的能量,随着药剂一并被注入了毛妮儿的身体。

让毛妮儿体内的荒人血脉,也立刻在这股能量的牵引下,顷刻沸腾了起来。

于是一层层的汗液,不断从毛妮儿周身的每个毛孔间流出,又在她澎湃沸腾的荒人之血下,顷刻化为一阵阵的蒸汽四散。

毛妮儿此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直接给憋得满脸通红。

同时又无处发泄般,只能急的满头大汗!

而在她这份憨萌的表象下,一道道不断凝聚于她体内的精炁,更是直接将荒人血脉深处的强横,给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并且随着这份精炁的翻腾,在整整一刻钟的躁动中冷却下来后,毛妮儿最终所拥有的炁能强度,已赫然是小字八阶的状态。

甚至再加上荒人血脉的那份强横,恐怕中字级以下的所有武者,都已经再难以与毛妮儿所正面力敌。

……

而当毛妮儿吸收完了药剂的能量,第二个喝下药剂的却是姜澜。

因为苏牧毕竟身体状况最差,而该如何规避药剂的浪费,也需要姜澜来从旁引导,所以苏牧自然就被留到了最后。

不过姜澜的吸收,比起毛妮儿来说就平淡很多了。

毕竟比起毛妮儿来说,作为一名施法者的姜澜,既没有能够蓬勃沸腾的血脉,且在对炁能的控制上也要更胜一筹。

故而姜澜的吸收过程,虽然也同样伴随着大量精炁的涌入。

但就外表而言,其实却完全看不出半点儿的异状。

并且更让姜澜所感到惊喜的却是,苏牧将药剂分为三份的这个决定,其实真是大大提升了药剂真正的价值。

这瓶明明只能将一人提升至小字级顶峰的药剂,其中三分之一的能量,却已经能够稳妥的将人送入小字八阶的等级。

于是顷刻之间,这件卧房中便诞生了两名小字八阶之人。

这对于苏牧一行而言,无疑已经是质量上的改变。

故而当姜澜也完成了吸纳后,无论是脸蛋依然通红的毛妮儿,还是虽然克制、但也隐隐喜不自胜的姜澜,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苏牧。

接下来也就到了最关键的,让苏牧从创伤中修复的时刻了!

……

只见姜澜迅速的,将先前熬制的三种不同药剂,全都让苏牧提前服用下去。

让这三种分别拥有固神、清创、和止痛作用的药剂,全都融入了苏牧的五脏肺腑,并率先令苏牧的身体处于了苏醒的状态。

然后苏牧才在姜澜的指导下,一口将药剂纳于口中、并缓缓的开始吞咽。

而当苏牧口中的药剂,随着他的喉线一路向下。

一股虽然霸道磅礴,但却又不断被周遭气息安抚的力量,便也同样紧随这条路径,一直通达了苏牧的小腹位置。

因为苏牧在幻想这个世界之时,毕竟还是参考了原本的某些认知,所以就算在这个世界里,人类储存炁能的那个地方,也同样是类似丹田的那个位置。

并且也就在这股力量,才刚刚触及到了苏牧的小腹。

苏牧受创的肌体各个部位,便也立刻藉由小腹的这片核心,与刚刚进入身体的力量产生了玄妙的联结。

然后进入苏牧体内的能量,便开始用最为暴力又干净的方式,直接撕裂开了苏牧原本受创的肌体,并用新生肌腱来进行代替。

但这个重塑的过程本身,显然也正是姜澜曾担心的那个问题。

只见无数豆大的汗粒,顷刻便密布在了苏牧的额头,像是一颗颗晶莹的镜面般,映射出了苏牧躯体中的疼痛。

甚至此时此刻,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从而引起旁人的怀疑。

苏牧更是死死的咬住了,一条早已备好的毛巾。

然而就算如此,苏牧牙龈间不住传来的颤抖,却依旧是这般无从隐藏的,揭露着苏牧此时肉体的折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今苏牧的体内,毕竟还有事先喝下的辅助药剂。

随着暴虐的锦叶流阳药剂,一次次的冲击着苏牧的神经。

那些或者让苏牧精神凝萃,或者令苏牧疼痛缓解的药剂,终究还是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一番作用。

堪堪让苏牧的意志,没有在这份剧痛中而选择放弃。

毕竟比起各种小说动漫里,动不动就忍受千锤百炼的主角们,苏牧穿越之前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罢了。

就算在性命垂危的时候,兴许真能爆发出几丝坚毅。

但要让苏牧长时间的去忍耐,堪比不打麻药就做手术般的疼痛,苏牧还真没有如此顽强的一份神经。

所幸,疼痛这种东西,其实也有着某种递减性。

当苏牧在辅助药剂的帮助下,成功挺过了前几波袭来的剧痛之后,这份痛楚便也变得不再那么的难以忍耐。

而随着苏牧的神情渐渐趋于平缓,那些肆意重塑着肌体的能量,也终究完成了它们的这份使命。

至于多余的能量,也再度化为精炁汇聚在了苏牧的体内。

于是当一切再归沉寂,药效也终于彻底的发挥完毕后,苏牧也这才一边抹去额间的汗渍,一边也查探起了自己最终的收益。

毫无疑问,苏牧原本残破不堪的躯体,如今早已在重塑中得以还原。

只要经过简单的适应,便又是一名合格的小字级战士。

甚至苏牧留存下来的精炁,虽然并没有姜澜和毛妮儿这样的夸张,但也同样进阶到了小字七阶的水平。

并且最重要的却是,毛妮儿和姜澜两人,虽然单纯的炁能已经超过了苏牧。但无论是并不懂得七八阶魔法的姜澜,还是依然处于白纸状态的毛妮儿,他们无疑都难以立刻将这份精炁,给转化为切实的战斗力。

反而只有苏牧一人,因为在大荒里的那些窥视,如今其实已然捕捉到了上层斗技的些许皮毛。

所以队伍中而今的最强者,似乎依然还是炁能最弱的苏牧!

第八十三章 驰援

秦栋经过苏牧的那番提醒,其实已经做出了较为稳妥的安排。

当他们分车五路后,枭狼团果然无力将每一辆马车都盯住,只大致的确认出了自科盾镇北侧所离开的两辆。

然而问题的关键却在于,虽然枭狼团的确不清楚秦栋一行要去往哪里。

但站在枭狼团背后,真正雇佣着枭狼团的那个人。

他显然无比清晰的知晓着,秦栋如今保护的究竟是谁,自然也就更加的清楚……秦栋一行必将去往的那个方向。

“把网撒出去,盯紧北边的动静。无论从北侧逃出去的那两辆马车,究竟是不是我们的目标,但他们却终归还是得向北边移动。”

“一旦有任何的发现,立刻用魔报机传讯给我。而我也将和你们的首领,提前带人前往北侧的商道进行等待。”

“并且也只有我亲达现场后,你们才被允许向目标动手。因为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枭狼团雇主的这番严令,显然是完全没有把枭狼团的战斗力看在眼里。

之所以雇佣枭狼团的理由,也仅仅只是他需要大量的眼线。

而对于雇主的这份高傲姿态,早已在此处横行十多年的枭狼团各头目们,自然是不自觉的便流露出些微的不满。

然而诡异的却是,面对一众手下的不满,枭狼团真正的最强者昆西,此时却一反平日的嚣张气焰,反而是默默的无视着下属们的情绪。

甚至还愈发恭敬的,立刻应允着雇佣者的命令。

这般姿态,与其说是对金主的尊重,更不如说,完全就是对更强者的敬畏。

似乎枭狼团的这名雇主,本身也是……比昆西还要强横的存在!

……

也就在枭狼团,才刚刚洒下那番天罗地网,将每一道科盾镇北侧的道路,全都给牢牢监视住的同时。

一辆平平无奇的炁动力马车,却也正飞驰于其中的某条道路上。

秦栋的做法,其实已经极为的谨慎。

他不但将队伍五分,让小狼团在第一时间只能关注北侧。并且自科盾镇北侧逃出的两辆马车,其实也全都是诱饵而已。

正如枭狼团的那个雇主,他无比清楚着秦栋所保护的人物。

秦栋其实也同样能够猜到,那个对他们紧追不舍的人,究竟是服务于哪个势力。

而既然追杀者是服务于那个势力,那么关于秦栋一行接下来要去往的地点,于追杀者而言也就这般的显而易见。

因为秦栋一行如今的迫不得已,本来就是由追杀者的主人所一手促成!

秦栋只是没能想到,他们竟然做到了这一步都还嫌不够,竟然真的想要将自己身后的这一位,给直接送入另一个世界。

不过哀叹归哀叹,但正如枭狼团的雇佣者所言,秦栋他自身的实力,却是真的比外人想象的还要强横。

虽然任何无谓的战斗,秦栋都想要极力的避免。

然而若真到了无可退路之时,凭借着秦栋本身的强横力量,他还真不相信在科盾镇的范围之内,有任何人能够伤得了他所保护的这位。

……

但也就在秦栋,才刚刚想到这里。

数道极为鬼祟的人影,却也刹那间从道旁丛林中闪没。

不过很显然的是,以秦栋的境界而言,就算那些人影再如何的小心谨慎,也依然被秦栋顷刻察觉出了行迹。

故而刹那之中,秦栋已经漠然的放下了手中的马鞭,并立刻做好着应敌的准备。

然而奇异的却是,当秦栋刻意放缓了马车速度,专程等待着对方的袭击。

道旁一闪而过的人影,却是再度陷入了沉寂。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的光景,也仍旧没有任何人真正的袭来。

似乎那些枭狼团的部属们,全然就只是为了充当雇主的眼线,竟是没有一丝半点儿想要进攻的意思。

然而枭狼团的这些成员们,他们越是如此的克制。

此时秦栋的心中,便也愈发的凛然。

显而易见,如果对方向秦栋发起了进攻,则秦栋还能凭借的自身的强横实力,直接就将来袭者给统统击毙。

但若是对方根本不做攻击,秦栋却也同样不可能丢下身后这位,去主动的进攻这些鬣狗般缀行的宵小。

并且他们的这番缀行,只要无法在短时内真正摆脱。

则雇佣着枭狼团的那个人,无疑也同样会在得到信息后,飞快的向着这里赶来。

虽说整个科盾镇附近,并没有一个完全胜过秦栋的存在。

但如果来者本身,也拥有着和秦栋相同的来历。则秦栋在此人的牵制之下,眼前本没有太大威胁的枭狼团,便也立刻会化为狰狞的爪牙。

……

不过也就在明明实力强横的秦栋,却因为这些宵小而束手无策之时。

一道甚是磅礴的精炁,却猛然间从道旁林间升起。

继而一声拳刃相交的撞击声,立刻掀起了林间无数的落叶,并直接将一名枭狼团的成员,给整个的撞出了他所荫蔽的树林。

并且随着这声动静的响起,林中更是接连传出无数的碰撞声,顷刻便有更多的枭狼团成员,被一个个的从阴影中所剥离。

也直到这一刻,秦栋也才终于察觉出了:

如今竟有人在暗中援助着自己,并飞快将自己难以分身解决的眼线,给一一的拔除在了眼前。

而要说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又有谁拥有着找到秦栋行迹的能力,甚至也具备对抗枭狼团的这份决心。

秦栋虽能够想到了,其实只有唯一的一个面孔。

果然,当秦栋刚刚猜出这份驰援的来源,顷刻将林中眼线给清理的苏牧和毛妮儿,便也直接从林中现出了行踪。

至于没有近战能力的姜澜,更是同样依靠着加速魔法的迅捷,也终于追上了飞驰中的炁动力马车。

秦栋见状,惊喜之余、自然也立刻将三人拽上了马车。

甚至也同时也下意识的问道:

“你们究竟是如何判断出,我们将从这个方向离开?”

毋庸置疑,苏牧三人之所以能够利落的驰援,却必然要建立在,苏牧已经确认出秦栋定会向着北侧进发的前提。

而对于秦栋的这个疑问,苏牧却非但没有立刻回答。

反而极为直白的,说出了一个更加迫切的建议:

“我们清理掉这批眼线,也只能令他们暂时失去你的踪迹。但如果他们足够聪明的话,这张监视网中的每一个小队,都会在一定的时间内进行交替。而一旦他们发现了某组人手的消失,也将直接确认出你们曾经过的位置。”

“所以如今最为紧要的事情只有一件,你们得立刻的变更……当前的行动路径!”

第八十四章 皇族旁支

苏牧口中的危机,无疑的确让秦栋感到了焦急。

但更让秦栋难言的却是,其实关于路径的安排,全都是源于他身后那一位的意志,就算是秦栋也无法随意去更改。

并且此时此刻,因为苏牧三人并没有格外唐突的,就提要面见秦栋所护卫之人的那种要求。

所以如今的苏牧四人,其实全都挤在了驾车的这方木阶。

而在这略显狭小的空间中,满满的挤上了四人之后。

更是让秦栋发自心底的感觉到,他已经连思考的空间都被侵占,根本无法利落的给出答案。

所幸也就在此刻,同样听闻了苏牧提议的车内人,却也终究打破了这份僵局。

并用她轻微又笃定的声音,同样给了苏牧一个选择: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但有的事情、却并非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于你先前的两次帮助,我先向你表示最高的谢意。但关于事情的原委和接下来的安排,你若甘冒性命的危险,便请入车与我一叙,否则的话、请立刻与你的同伴一起离开!”

马车内传来的声音,倒是真的让苏牧微微一愣。

苏三人首先没又想到的,显然是这一位受到枭狼团雇主觊觎的目标,居然是个年纪似乎不大的女孩。

其次,她在这般危急的情况下,似乎也仍旧不愿放弃继续北进。

则关于她口中的原委,却是连苏牧也无法参透的神秘。

不过纵使是如此,但关于车中女孩所给出的,让苏牧入车一叙还是就此离去的选择。对于如今的苏牧三人而言,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

价值万金的锦叶流阳药剂,既然已经彻底的融入了三人的躯体。

那么关于车中女孩的这份危机,显然谁都无法漠然无视。

……

只见苏牧顷刻之间,便已经利落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果断的坦言道,他愿意去直面这份风险。

而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车中女孩却是既微微庆幸、又略显难安的,不自觉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喟叹。

然后才用惆怅的语调、轻轻说道:

“那请三位都请进来吧,既然你们愿意承担风险,则我也没有任何的东西,是值得对你们这样的人所保密的。”

苏牧三人闻言,便也依言进入了马车的车厢。

只见这辆外表极为普通的炁动力马车,内部却显然经过了精雕细琢。每一个轴转和木栏,每一处横梁与榫卯,全都以极尽精致的方式所呈现。

就连车厢之内,用以控制炼金核心的控制台,也同样被做得格外的精巧和细密,完全不会有多余的凌乱部件。

甚至因为苏牧同为炼金师的身份,苏牧还特别留意到了,操作台下用以驱动马车的炼金核心,更是一种苏牧从未见过的复杂构造。

每个轴承和齿轮,都精巧得不似工具,而像是一件工艺品。

不过比起这些旁枝末节,如今苏牧所真正感到诧异,依然还是车中女孩本身所流露出的……那抹不同寻常的淡然。

眼前的女孩,其实也只是个年纪和苏牧相仿、甚至还略小一些的少女。

甚至因为女孩本身的容貌,还有着与毛妮儿相似的婴儿肥。

所以单单外表看来的话,其实很容易让人错觉般的,将她给当做小孩儿般的看待。

然而也就是这样一名女孩,如今她眼神中所流露的沉静,却完全像是年近古稀的僧侣那般古井无波。

简直就像是一切属于这个年纪的烂漫,全都被她给刻意抛下。

并且对于苏牧三人的进入,女孩也是深深的作揖致谢之后,这才盯着苏牧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庞。

继而神情毫无波动的,接连抛出一连串极度惊人的事实:

“我叫苏桐、乃上古帝国龙拓的皇室旁支,父辈在龙拓帝国的权力漩涡中失势,所以我也被帝国皇族给驱逐出了龙拓疆域。”

“不过就算如此,属于政敌势力一方的那些人,似乎并不愿意让我活下去。所以我唯一的选择,便是尽快前往科学联邦寻求庇护。”

“甚至也只有当我到达了科学联邦,并与科学联邦的上层达成协议后。那么如今已成为阶下囚的父辈,才能免于因失势而被彻底的清洗。”

“所以……留给我的时间其实已经很少,我只能用最快的方式去往目的地!”

……

苏桐的这段陈述,不但顷刻间就刻画出了,这场逃亡的背后的那番故事。

甚至同样也说明了,苏桐她必须前往科学联邦的理由。

一切的言辞,都精准得毫无漏洞。

除了她本身的种种感情,却是丝毫也没有被放入其间。

比起她对苏牧三人援助的喟叹,似乎在关于家族和父辈问题之上,苏桐完全就只是机械般的精准,却几乎没有抱有多余的情感。

果然,面对苏牧的这份疑惑,苏桐也再度补充道:

“如你所见,家族对于我而言,并非是一段足够美好的回忆。他们将我培育成了最适合博弈的棋子,但最后却连博弈的资格都被剥夺。”

“不过就算如此,如果他们真的就此全部死去的话,我大概还是会感到悲伤。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最快的到达科学联邦的境内!”

苏桐的这番理由,虽然看起来是如此的任性。

但此时此刻,她眼神中的那份悲哀,却是如此的真实又嘲弄。

似乎曾经作为一枚棋子的她,如果不用前往科学联邦这个理由搪塞自己,便已经难以找到继续存在的理由。

故而如今就连最为理智的苏牧,也终归难以继续对苏桐进行劝诫。

所以接下来的苏牧,也只能以此作为前提进行判断:

“如果必须尽快的前往科学联邦,那我们也就失去了变道迂回的可能。所以其实我们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让枭狼团察觉有异之前,尽量远离他们消失的地点。”

苏牧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看眼神寂寥的苏桐,以及她手边的那方炼金操作台。

然后才缓缓提出了,更加重要的那个问题:

“我现在想要知道,你所乘坐的这辆炁动力马车,它真的就只是一辆无比寻常的炁动力马车么?”

第八十五章 轮机之心

苏牧的这个问题,不但令原本神情无波的苏桐,也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色变。

同为炼金师的姜澜,亦这才注意到那显然繁复万分的炁动力核心。

而此时此刻,苏牧还没有等来苏桐的回答。

车厢外执掌马鞭的秦栋,却是已经微感惊讶的掀开了阳帘,有些激动、又有些吃惊的看着苏牧,并下意识的脱口道:

“你认识轮机的核心?”

然而秦栋的这番疑问,无疑是误解了苏牧如此发问的理由。

苏牧虽然的确是怀疑着,这台明显超过了自己理解的炼金核心,或许还会有着更大的发挥空间。

但至于这个核心本身,它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以及秦栋口中的所谓轮机,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如今的苏牧,显然全都并不明白。

故而当秦栋看到了苏牧脸上的茫然,也这才讪笑着缓解自己的激动。

并微微有些尴尬的、悄然解释道:

“是我太激动了,轮机这种东西,你们应该都还并未听说过。毕竟那玩意儿可是炼金技术的集大成者,也只有三大国度内才有出售。”

秦栋一边说着,一边却反问道: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当武者达到了小字级顶峰,甚至跨过中字级门槛以后。寻常的马匹之流的坐骑,已经完全无法满足武者的需要。而更加强大的妄兽,又天然难以驯养,鲜少能够成为人类的坐骑。”

“那么,更高层次的武者们,他们难道完全没有用以骑乘之物?”

秦栋说到了这里,苏牧却其实已经明白了:

其实所谓的轮机,应该也同样是炁动力炼金载具的一种,只不过叫做轮机的这种载具,甚至能够匹配骑士的强横。

而这辆炁动力马车,也正是将所谓轮机的核心,给装在了马车的驱动位置。

根本就和苏牧原本的世界里,那些精通改装的玩车党一般,强行以更加剽悍的引擎来武装着看似寻常的车辆。

……

并且随着苏牧的这番发现,在如此迫切的情形之下,苏桐亦终于还是真正动用起了这份改装。

只见苏桐同样是将备好的能源,给大量的注入了马车的能源槽中。然后便将炼金控制台上,某个似乎是限制器的机关,给轻轻的扭转到了关闭的方向。

继而这台原属轮机的炼金核心,便立刻发出了类似汽车引擎般的轰鸣。

随着这份轰鸣,如今苏牧等人乘坐的这辆炁动力马车,更是立刻爆发出宛如常规核心超频运转般的速度。

甚至在这份急速之下,苏牧透过车窗的薄纱,更是发现车辆喷涌在外的烟雾,仍旧是常态般的白浊。

毫无疑问,就算是这般暴力的速度,对于这台轮机的核心而言,也只不过就是一种常态罢了。

且就在轮机核心推送下,苏牧更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牵引用的马匹。

似乎微微有些担心,马匹并不能始终跟上核心的速度。

然而当苏牧真正将目光,看向了前方那匹马蹄飞践着的骏马,苏牧也这才第一次的注意到:

其实眼前的这匹骏马,也同样比寻常的牵引马匹更加健硕。

无论是马匹大腿上肉眼可见的肌肉,还是马匹飞驰中随风飘扬的鬃毛,都在说明着马匹此时的奔跑速度,几乎都赶上了小字六七阶的战士。

并且更让人感到惊骇的却是,就算是如此强健而迅捷的马匹,似乎依然无法匹配轮机核心的极限。

苏牧明显的察觉到,无论马匹提速到怎样的程度,这台安装着轮机核心的炁动力马车,都能立刻呈现出同样的一番速度。

很显然是在刻意的,迁就着马匹的行动速度!

而就算是如此,如今这台炁动力马车的实际速度,也已然超乎着苏牧的预料。

苏牧心中默默预计着,当枭狼团中的换守之时即将到来的时候,苏牧一行竟然已经离开了那几人的消失之地,足足有了十里以上的距离。

此时就算枭狼团有所反应,并赶往他们预计中马车应该存在的位置。

但那个地方,却无疑连马车的影子也再看不到。

……

而也就在苏牧一行加速狂飙的同时,枭狼团果然也在相互交换间,成功发现了那几名被袭者的尸体。

甚至也的确是在第一时间,一边将情报传达到雇佣者手中,一边便已经向着预计中的位置包抄了过去。

但很显然的是,他们的这番行为却必然一无所获。

甚至也正是源于他们的这份判断,他们所真正传达到雇佣者处的信息,也同样呈现着这番偏差。

如果枭狼团的雇佣者和首领一行,真的赶往了消息中预计的地点,则他们不但将会扑空,甚至也再无赶上马车的机会。

这也便是苏牧一行,之所以要选择加速的理由。

然而苏牧一行凭借轮机核心所造就的偏差,虽然在任何的枭狼团成员看来,都是如此的合情合理,也完全不会特地的去怀疑。

但唯独有一人,却是顷刻就明白了这是欺骗的表象。

只见收到消息后的枭狼团雇佣者,却是利落的拿出了手中的地图,甚至也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消息里枭狼团所预测出的那个位置。

反而是目光游移之间,在延伸十数里外的某个点上做了记号,又接着看向了二十几里外的一处地点:

“如果过他们足够聪明的话,应该已经到达了我所标注的这个地点。而我们去往目标所在的那条道路,并与的他们成功遭遇。则我最后确定的这位位置,便是我们能够与之相遇的最佳选择。”

随着雇佣者的话音落下,与之同行的枭狼团首领昆西,也立刻看向了他所选择的那个地点。

那个地点赫然就是,一处地形构造极为特殊之处……鹰巢涧!

“你打算对他们进行伏击?”

昆西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如此强横的雇主。完全不明白,凭借他的境界和实力,何须再做这般无畏的安排。

然而对于昆西的疑惑,枭狼团的雇主非但没有回答。

甚至反而极为认真的看向昆西的眼神,并格外严肃的继续交代道:

“第一,目标必须由你的人来将她杀死,我绝对不会碰她分毫;第二,她身旁的那位护卫者,实力远超你们的想象,到时候就算是我,也并不能保证能够获胜。”

“所以我将尽力牵制住她的护卫者,而你则需要再我牵制住他的同时,利用这个空隙将目标击杀。”

“如果你没有做到,则不但我答应你的条件全部作废,我甚至也会让你……来代替她去往另一个世界!”

第八十六章 法拉第战神之塔

鹰巢涧,其实是通往科学联邦方向,一处极为出名的险恶之地。

因为受到了两座体量极大的山峰所交夹,故而途经此处的商道,只能被迫从两山间的溪涧旁经过。

甚至溪涧旁的这条道路,也还有着数里之长。

如此一来,任何进入鹰巢涧的车马,都会处于一种只能前后通行,而绝对无法向左右回避的尴尬。

只要在这种时候,有人将鹰巢涧的前后给包夹。

则进入鹰巢涧中的人,便只能与伏击者们进行恶战,再没有第二种可选的方案。

故而当苏牧一行进入鹰巢涧后,秦栋更是再度将牵引的马匹,给逼到了一种近乎极限的奔驰状态。

想要用最短的时间,来最快的通过这处格外险要之地。

秦栋的这般做法,倒也的确起到了不俗的效果。

只见飞驰中的马车,竟然只用了短短数分钟的时间,便已经快要冲出鹰巢涧的范围,即将把这份危险给抛于身后。

而自鹰巢涧中离开后,因为两侧的地势顷刻变得平坦。

所以就连商道,也变得纷乱和众多了起来。

只要苏牧他们一行,在出涧后的每个岔道设下假象,则枭狼团又将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真正确定出他们最终的去向。

……

然而虽然摆在苏牧一行人面前的,是一份几乎可以预期的美好。

但这份美好本身,似乎却并不会如此简单的到来。

就在飞驰中的炁动力马车,正在轮机核心的加持之下,风驰电掣般刺向鹰巢涧的出口方向时。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却早已站在前进道路的中央。

并且也丝毫不闪不避的,横档于疾驰马车所要经过的那个方向。

而随着飞驰的马车,一点点的向着这个身影所逼近,此人的容貌和体态,也一点点的在苏牧等人眼中变得清晰。

甚至也正是这份清晰,才真正让苏牧等人感到了惊异。

因为横档去路的此人,赫然和驾驶着马车的秦栋,容颜体态几乎一模一样!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同样看清了眼前拦路之人的秦栋,更是仓促间勒紧了马匹的缰绳,生生让疾驰中的骏马强行停下。

继而一句包含愤怒,更极为严厉的话语,也顷刻从秦栋口中绽开:

“秦梁,你难道要违背我们秦氏一族的祖训?”

然而对于秦栋的质问,眼前几乎与秦栋镜像一般存在的男子,却根本没有多看秦栋一眼,反而是轻轻的单膝跪地,向着马车的方向行了一礼。

然后才用一种冷漠的恭敬、缓缓说道:

“公主殿下,离开国土数十日来,愚兄的陪伴多有不周,还请殿下见谅。而今我已将送您上路之人备好,恳请殿下再无忧虑的……准备上路吧!”

随着秦梁的话音落下,另外的一列身影,也立刻从马车后方沉默逼来。

毋庸置疑,此列人马正是枭狼团真正的精锐。

其中为首之人,更是枭狼团的首领,那名叫做昆西的中字级骑士。

苏牧等人最为惧怕的情景,果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在鹰巢涧的狭道之中,他们依然还是被死死的前后包夹。

……

“我那位亲爱的叔父,就这么急着让我去死么?”

一道清冽的声音,回复着秦梁的这道请求。

没有委婉和周旋、也没有迟疑或惘然,只是极为简单又凛冽的,直接将隐藏在故事背后的那个身影,给这般简单的揪了出来。

而对于这种大家都知晓答案的疑问,秦梁当然没有回答的必要。

一声略显感慨的叹息,再度从秦梁口中流露:

“殿下难道还不明白,您把这些东西看得越透,那么离您必须离开的那个时间,便也会越来越近。”

“如今看来,想要让您沉默的这份决定,的确是对帝国有利的一种决定。真正逼死殿下您的人,也许正是殿下您自己!”

秦梁说到了这里,便也不再多言。

亲自告诉苏桐她将要离开的方式,便已经是秦梁对皇室血脉最后的那一份尊重。

于是在这份尊重之后,故事也终归还是该回到它本来的面貌。

眼前的这一切,终究是一场万里追寻的杀戮,而既然是一场纯粹的杀戮,便再没有丁点儿的安然与祥和。

只见秦梁轻轻的抬起右手,给出了一个进攻的命令。

然后昆西麾下的枭狼团一行,变犹如嗜血的恶犬般,顷刻举起了各自的武器,张牙舞爪的向着苏桐所在的炁动力马车而来。

十几名小字六七阶的战士,同时向着唯一的目标发起冲锋。

那雷霆般奔涌的姿态,让道旁的大山都止不住的颤抖,不断在一道道撕裂风声的突进中,回响着足尖撕裂大地的咆哮。

似乎这道由枭狼团众人所构筑的人潮,顷刻便将吞没眼前的所有。

……

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却也就在它气势正浓的此刻,被突然给生生的截止。

因为在这雷霆般的突进下,却有无数道真正的雷霆的,以更加震撼山谷的姿态,顷刻轰击在了枭狼团众人的身畔。

而随着这些奔腾的雷霆砸落,在缓缓踏下马车的秦栋身后,一座巨大的铁塔状规则具象,更顷刻间从虚无中拔地而起。

同时也声势浩然的,直指头顶的这片苍穹。

甚至也就在枭狼团众人,正因为那些无端的巨大雷霆,被轰得只能勉力防御之时。

秦栋在只手悬握间,一道道巨大的电弧便犹若灵动的手臂,亦顷刻纠缠住每一位枭狼团成员的兵刃。

竟生生凭借一股强横的吸力,将这些兵刃连同紧握它们的主人,给一并拽到了秦栋他自己的面前。

规则斗技、雷霆之握!

就算是无路可退,就算是手无寸铁,就算是以寡敌众。

但雷霆加身的秦栋,却显然正以一种更加蛮横的姿态,反而对所有枭狼团的袭击者,全部给予了最凌厉的这道反击。

继而一声更大的雷暴轰鸣声,顷刻自两山间炸裂。

才刚刚被电弧给拽至眼前的枭狼团众人,便又以比突进时还要迅捷的速度,纷纷的砸落回了他们原本的位置。

至于众人手中的兵刃,更全都在奔雷中迸裂为一堆废铁。

规则具象、法拉第战神之塔,显然并不是仅仅凭借人数的这点儿优势,便能够轻易越过的那一道逶迤。

第八十七章 雷与火

但此时此刻,最让苏牧所感到震撼的,其实根本不是秦栋所展现出的强横,或者是他手中宛如实体般的巨大电弧。

苏牧如今真正看向的,却正是秦栋身后那个铁塔状具象幻影。

因为这份幻影所呈现出的模样,根本就是苏牧曾经的那个世界里,最为常见的一种基建设施……高压电塔!

所谓的法拉第战神之塔,赫然正是一座电流环绕的高压电塔。

不过苏牧眼中略显荒诞的这番景象,对于这个世界里的人来说,却非但没有丝毫的荒谬,反而还拥有着极为浩瀚的震慑力。

秦栋单单只用一击,便将奔袭的枭狼团众人给全部轰退。

甚至还格外精准又悍然的,将每人手里的武器都震裂为一团废铁。

如此强横的雷霆之力,以及对那庞大力量的细密掌控,显然就连已经步入中字级的枭狼团首领昆西,也完全没有做到的可能。

直到这一刻,枭狼团众人也才终于明白了,雇佣者对他们的那份不屑。

在绝对的境界差异面前,一切的伏击包抄、一切的人多势众,都宛如在妄兽面前狂吠的野狗般,完全不能让妄兽感到丝毫的威胁。

能与妄*锋的,唯有同样等级的妄兽。

所以能够让秦栋有所动容的,无疑也只有拥有相同来历的秦梁。

于是也就在枭狼团的众人,正颓然的溃败在那奔腾的雷霆时,另一道与法拉第战神之塔一样高耸的规则具象,便也同样从秦梁的身后破空屹立。

那是一个青灰泛白的笔直柱状,柱中有无穷的烈焰正在燃烧,而柱顶更有滚滚浓烟正不断的向外蔓延。

显然也就是……苏牧原本的世界里、工业设施上那种巨大的烟囱!

……

“焦耳怒焰之柱!”

一道惊骇的呼声,从某个枭狼团部属的口中绽放。

正如高压电塔所代表的,便是法拉第所发扬的电磁之力;眼前的工业烟囱所蕴含的,也正是焦耳的热能之威。

只见召唤出焦耳怒焰之柱的秦梁,同样在未持兵刃的情况下,将那焚尽一切的滔天烈焰,给凝聚为了一弯长达数米的炽炎之刃。

然后便临空握住炎刃的末端,并狠狠劈落向了秦栋所在的位置。

炽燃的炎刃,犹如从天而降的绚烂流火,将途经的空气都扭曲出阵阵的恍惚,焦灼万物的向秦栋所压来。

于是在这无边的恍惚之中,巨大的炽能便也伴随着炎刃的坠落,迎面拍落在了秦栋坚毅的面容之前。

甚至仅仅是从秦栋身侧逸散开的热量,便已经让他周近的泥土纷纷干裂分崩。

更不要说直面炎刃的秦栋,又该承受多么强横的冲击。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秦梁砸落的这柄炎刃,似乎是如此的锐不可当。

但此刻依然没有任何人,会妄想秦栋将就此落败。

果然,当炎刃即将触碰到秦栋的体表,无数交织奔涌的电流,便顷刻组成了一副雷霆构筑的铠甲。

秦栋竟然根本不做任何实质性的防御,仅仅凭借着环绕周身的雷霆法则,就生生扛下了让空气都焦灼的炎刃。

甚至也就在炎刃的锐利彻底散尽之后,秦栋更是反手间临空一握。

无数狂野又暴虐的雷霆,便在秦栋的虚握下凝聚。

继而一柄雷霆灌注的巨大战锤,便在奔雷间涌现在了秦栋手中。

也直到这一刻,当秦栋手中那宛如实体般的雷霆战锤,伴随着剧烈的电流爆破之声,却依然被秦栋稳稳的维持着四棱八角之态。

一声愈发惊骇的叹息,更是颤抖着从枭狼团部属中传来:

“高字级斗技、审判之锤!”

……

毫无疑问,较之将火焰幻化为兵刃般的形态,显然是把暴虐又迅猛的雷霆所凝结,需要对力量更高层次的掌控力。

故而以这份掌控力所构筑出的审判之锤,其实已然是高字级的斗技。

也就是说,眼前面色坚毅的秦栋,竟然是凌驾于大多数武者头顶的、拥有绝对统治力的高字级骑士。

这份发现不但令枭狼团的众人,万分后怕于自己竟试图与这等人物交锋。

同时也更加绝望于,他们根本就无力突破秦栋的固守。

一名高字级骑士的有多么强横与恐怖,就算没有眼前的一切作为佐证,其实所有人也都格外的清楚。

更不要说在这一刻,秦栋他临空凝雷而成的审判之锤,还正在那电流的劈啪作响里,直白的写满了绝对的不可逾越。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秦栋手中蓄势待发的威慑,正洋溢着令人绝望的气息之时。

一道疾刺向苏桐所在的黑影,却依然是不顾一切的向着马车方向突去。

不声不响、不管不顾的,刺向了苏桐所在的马车。

只见急速刺去的身影,赫然正是先前并未动手的枭狼团首领昆西。

并且昆西在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他甚至已再关注不可逾越的秦栋,反而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辆炁动力马车之上。

而昆西之所以敢做出这般尝试,自然就说明在昆西此时的视角里,就算是拥有着高字级能力的秦栋,也并不能威胁到自己的此番行为。

果然,就在昆西猛然刺出的瞬间。

一道同样惊人的异变,便也刹那间声势浩然的砸来。

无数柄炽热的焚烧之刃,如漫天雨点般不断向着秦栋所劈来,将整片天空都映得一片的绯红又热烈。

如果说凝炎化刃本身,并没有审判之锤那样的震撼力。

当那无尽的烈焰,宛如刀山般降临于秦栋眼前,则不但让身为高字级骑士的秦栋,也只能选择被动的进行防范。

更是如此分明的揭示着,烈焰裹挟中的秦梁……也同样是高字级的武者!

甚至此时此刻,也正因为秦梁凝聚出的漫天刀炎火影。

能够轻易将昆西给击退的秦栋,却是难以从秦梁的狂攻中抽身应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执行格杀命令的昆西,直刺向了苏桐所在的马车。

似乎已再没有人能够阻止,拥有着正式骑士水准的昆西。

第八十八章 石之枪

一道尖锐的金属交错声,中断了昆西的突进。

只见仗剑而立者,正是以冲逆诀化解着昆西攻势的苏牧。

并且此时更让昆西神色一沉的却是,自马车内突兀现身的苏牧,无疑是所有袭击者预料之外的一个存在。

那段起始于一段路程、发展在一份告诫、绽放于一瓶药剂的结盟,显然是就连秦梁也无从料到的一份意外。

不过作为枭狼团首领的昆西,他毕竟比任何人都更加熟练于、在杀伐业务中偶然出现的这些意外。

故而纵使有苏牧仗剑相御,昆西亦同样毫不迟疑的又接连攻了过去。

昆西使用的武器,并非是任何的常规类型。

他仅以一套墨钢铸就的手套,将五指的每个关节都覆盖住,同时也将每个指尖给铸成利爪模样,似乎最擅长的便是以爪尖来撕裂对手。

甚至面对苏牧使用冲逆诀的阻拦,昆西更是完全不去进攻苏牧的本体,反而将所有的狂暴爪击,全都作用在了苏牧手中的长剑上。

很显然,当苏牧的墨钢长剑断裂后,苏牧所匆匆补充的这柄精铁之剑,完全没有墨钢长剑那样坚韧。

纵使苏牧在选择剑刃时,特意选择了剑脊较为厚重的一款。

但面对着昆西凭借强横炁能的飞速连击,剑刃上却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立时出现了无数惨烈的创痕。

要不是此时的苏牧,其实已经用上了冲逆诀在削弱对方的攻击。

恐怕这柄精铁所铸的长剑,顷刻就将在利爪下支离破碎。

……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枭狼团的首领昆西,似乎正拥有着一份绝大优势的同时。

明明处于劣势的苏牧,却突然露出了丝丝诡异的笑容。

还不待昆西真正捕捉到这份笑容的含义,一股气势磅礴的强大拳风,便已经极为利落的砸向了他的胸口。

诚然,昆西的确是一名中字级的骑士,在与苏牧的交锋中也占尽了先机。

但此时突兀袭来的拳头,竟然同样拥有着堪比中字级的威能。

故而就算是昆西,也只能下意识的做出了回避。

毫无疑问,此时砸向昆西的拳风,正是源于再度进行着血肉献祭的毛妮儿。至于这份黑魔法的施放者,则是从苏牧那儿学会了这道黑魔法的姜澜。

这正是苏牧、之所以要分享锦叶流阳的目的!

纵然苏牧一人提升到了小字级的巅峰,但只要他并没有跨过中字级的那道门槛,便终究不会是中字级武者的对手。

然而如果苏牧他们三人,全都拥有了更上一层的实力。

则凭借着三人间已然极为默契的配合,则就算是面对中字级的骑士,也并非就丁点儿的办法也没有。

只见一击未中的毛妮儿,如今也根本不做停歇,果断又再度的挥拳相向,并不断的朝着昆西的薄弱处砸去。

而此时此刻,昆西还偏偏无法制约毛妮儿。

因为在毛妮儿作为先锋的不断进攻中,苏牧却也凭借着手中兵刃的长度,总能以芥微剑诀的精准,找到各种刁钻的角度向昆西刺去。

甚至更远处的姜澜,亦不断将各种体能增益魔法,给连续加持于苏牧二人的身上。

以至于明明拥有着中字级实力的昆西,竟然真的被苏牧三人的无间配合,给逼入了一种极为尴尬的被动之中。

只要昆西无法立刻的解决掉,眼前虽无章法、但却依然难缠的毛妮儿。

则手持利刃于侧的苏牧,便永远是他莫大的威胁。

……

然而也就在苏牧三人的这份优势,正缓缓的还在扩大。

连无力抽身的秦栋,也略显得意的反而桎梏住了秦梁的行为,不让他能够轻易的对苏牧小队出手。

但此时此刻,逆境中的枭狼团首领昆西,却也终于还是展示出了,枭狼团之所以能够横行这片区域的理由。

只见数个双螺旋结构的具象幻影,顷刻在昆西身后浮现。

而随着这份规则具象的出现,昆西浑身的肌肉组织,都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刹那间散发出旺盛的生命力。

于是顷刻之间,在昆西全身肌肉的变化之下,昆西竟瞬间比先前大上了一圈,几乎要撑开包裹体外的衣服。

甚至随着这些肌肉的澎湃,昆西更是浑身都长出了野兽般的毛发,几颗獠牙也是随之从嘴角显露。

昆西整个人,都赫然变成了一副半人半兽的姿态。

甚至到了这一刻,苏牧等人也才骇然的发现:

枭狼团的那个狼首鹰目的徽记,也根本就是昆西变身后的这幅面孔。

而昆西的这番狂暴变化,显然是秦栋也未曾料到的情形,于是一声下意识的惊疑,便也本能般的从秦栋口中流露:

“摩尔根生命之桥、变身骑士?”

……

显而易见,名为摩尔根生命之桥的具象,根本也就是苏牧原本的那个世界里,遗传学中所发现的dna双螺旋结构。

故而由此衍生出的规则斗技,自然也就是基因突变的兽性进化。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自然也没有闲暇去思考,这份变化它真正的理论根源。

因为兀然变身的昆西,早已凭借着变化后成倍增长的速度与力量,硬接了毛妮儿的一记爆拳之后,便利落的扑向了威胁最大的苏牧。

而如今的苏牧,面对着境界、炁能、斗技全都碾压着自己的昆西,无疑连撤离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所以仓促之间,苏牧亦只能将所有的技巧,全都融入手中的精铁长剑之内。

然后死死的横剑于前,试图抵御住来自昆西的攻击。

而苏牧的这番举动,无疑也正是昆西最乐于见到的一番情形。

纵然苏牧此时所展现出的能力,并没有那名怒拳相向的少女那般强横,但如果能让苏牧彻底的丧失进攻能力,却显然会让昆西接下来的战斗更加轻松。

于是欺近苏牧身前的昆西,此时甚至并没有执着于将苏牧击杀。

反而是将肌肉中爆发的力量,全都通过手中的墨钢手套,给狠狠的抓落在于苏牧手中的长剑之上。

一道刺目的火花,伴随着尖锐的金属摩擦,顷刻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

苏牧手中本就伤痕累累的长剑,应声便断裂为了两段。

所幸在这个时候,先前被昆西所逼退的毛妮儿,也再度蓄势向着昆西砸来,让昆西不得不暂且放过了,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的苏牧。

但就算如此,失去了趁手的武器之后的苏牧,其实绝大多数的攻击手段都再难施展。

如今似乎也真的就只能……尴尬的看着毛妮儿以命相搏!

……

不过从外人看来,苏牧的状况似乎跌至了谷底。

但其实只有苏牧自己明白,那柄精铁打造的二品长剑,本来就是被他给视作为消耗品般的存在。

故而也就在昆西刚刚转身,并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压制毛妮儿的时候。

在昆西的身后,他所不能看到的那个位置。

场间的第四个规则具象,代表着地裂系魔法的张衡机枢之心,便也自苏牧的身后缓缓莅临于此。

毫无疑问,对苏牧能够召唤具象的这份诧异,并不是任何人所独有的情绪。

纵使是秦栋秦梁这样的强者,眼中也依然闪过了些许迷惘。

而也就在秦梁瞬间陷入着丝丝的迷茫,以至于而并未在第一时间里、对昆西做出应有的警示。

一道由法则所凝聚而成的石质之枪,便也在顷刻之间被构筑于地表,并急速的朝着昆西的腹部所刺去。

虽然由苏牧所塑造的石枪,依然没有达到兵刃般的锐利与强度。

但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却直接将精炁覆于了石枪的表面。

故而以石枪上最为尖锐的一端,直刺向人体里最为薄弱的那一环,也仍旧蕴含着一份极为致命的威胁。

于是,在正面碰撞中,毛妮儿不出意外的再次被逼退。

于是,逼退了毛妮儿之后昆西,也立刻转身、想要结果掉苏牧的生命。

于是,那柄早已蓄势待发的石枪,也就在昆西转身的瞬间,急速的刺入了他的小腹。

于是,明明被昆西所击退的毛妮儿,更完全不在乎身体的损伤,在那荒人沸血的加持之下,炽烈的再度砸向了昆西的后背。

于是,在前后两种力量的叠加里,本来只是堪堪刺破着昆西防御的石枪,便也深深的贯穿了昆西的腹部。

自前到后、由里及外,带出了无数的鲜血,也击溃掉更多的精炁!

第八十九章 无形之刃

一声如狼似枭的咆哮,顷刻从昆西的口中炸裂。

腹部被贯穿后的巨大疼痛,伴随着被境界远低于自己之人所伤害的屈辱感,终于在昆西心中彻底的爆发。

只见被激发了更强兽性的昆西,只手便折断了腹中的石枪,反手更是一道直取要害的勾爪,直直的朝着毛妮儿的心脏抓去。

而在黑魔法的献祭下,早已将沸血逼到极限的毛妮儿,当然不敢再承受这般的重创,只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暴退,堪堪避开了这极度危险的一爪。

然而昆西一击未中,却也完全不减锐利,又再一次的变换了的目标。

移形换步间,竟然再度的向着苏牧所逼去。

并且此时此刻,苏牧手中早已没有了兵刃,而昆西无论是境界还是实力,亦全面强于仅有小字七阶的苏牧。

甚至唯一能够稍加阻拦的毛妮儿,更是已然被逼退到了远处。

似乎迎接苏牧的,唯有必将来到的死亡。

但也就在此刻,就在所有人都为了苏牧处境,不自觉开始感到担忧之时。

苏牧却是变戏法般,兀然抽出一枚剑柄状的金属物,并宛如手握利剑一般,狠狠的突刺向了昆西的面部。

对于苏牧的这番举动,昆西虽的确是略感茫然。

然而鉴于苏牧那层出不穷的后手,就算是拥有着绝对碾压力的昆西,也依然是下意识的放缓了步伐。

而也就在昆西步伐稍缓的瞬间,那个剑柄状的金属物,却是突然爆发出极为刺目的一道光辉,如此锐不可当的、剥夺着昆西双目的视野。

强光炁筒,再一次于交锋中出现。

也同样再一次的,给予了对手极大的一份限制。

于是略作回避的毛妮儿,便也再度于光芒中迅猛袭来;而自地凝生的巨石之矛,也同样是尖锐的指向了昆西的所在。

兽性澎湃下的枭狼团首领昆西,竟再一次落入了两面受敌的被动。

……

不过无论是毛妮儿还是苏牧,他们终究还是小瞧了中字级骑士的强横。

兽性变身能够强化的,显然并不仅仅是昆西的力量和速度。

当昆西瞬间失去了视野后,他体内的基因在飞速的排列组合下,却是立刻强化起了昆西其他的感官。

顷刻便让昆西的耳鼻,也获得了宛如野兽般的灵敏。

故而当毛妮儿灌满精炁的重拳,还尚未砸落于昆西的后背。

昆西却已经凭借着耳中的风声与周遭的气味,直接将欺近己身的巨石之枪给拦腰折断后,反手便扎向了身后莽然突来的毛妮儿。

存粹只是凭借本能在战斗的毛妮儿,对于如此突兀的反击,自然难以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应对。

于是当那半截石枪砸落眼前,毛妮儿却根本没能做出有效的防范。

只是强行凭借覆体的精炁,迎面便撞了过去。

然而由苏牧所构筑的这枚石枪,毕竟在磅礴精炁的贯彻之下,就连兽性进化后的昆西也会被其穿透。

所以当毛妮儿如此莽撞的,以血肉之躯正面撞向了昆西转身投来的石矛。

同样一幕鲜血淋漓的贯穿,便也再度重现于了毛妮儿的身体。

甚至此情此景之下,要不是姜澜在见状第一时间,便强行中断掉了这份源于黑魔法的血肉献祭。

那么在双重伤害的叠加下,则纵使是毛妮儿拥有强横的荒人血脉,恐怕也仍旧会在超过沸血的极限后,彻底的坠入崩溃的境地。

面对苏牧二人再度的交夹,昆西却仅仅凭借着变身斗技的独有玄奥,便轻易破除的眼前的这番窘况。

甚至被解除了血肉献祭后的毛妮儿,虽然性命已暂且无忧,但源于黑魔法的那份纯粹力量,却也终究消散在了无形。

此时已然没有任何人,能再度阻碍昆西接下来的企图。

……

强光炁筒的巨大能耗,短短数十秒便榨干了注入的能源。

而随着苏牧手中的光芒泯灭,如今已再无丝毫阻碍的昆西,甚至都不屑于将眼前的苏牧与毛妮儿随手杀死。

雇佣着枭狼团的秦梁,其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

所以被秦梁所雇佣着的昆西,他眼中需要去杀死的目标,也同样只有一名。

于是锐利的精炁,被昆西凝萃与墨钢爪套上。

让那漆黑尖锐的利爪,酝酿出了摄人心魄的夺魂气息。

此刻苏牧已然手无寸铁,而毛妮儿又失去了赖以进攻的中字级力量,至于站在最后的姜澜,更无疑没有丝毫的正面战斗力。

所以如今的昆西与那辆马车间,其实已经再没有半点儿的阻碍。

杀死一名公主,然后拿到继续进阶的方法作为报酬,这对于已经在当前境界停留了十余年的昆西,已经是他继续变强的最后希望。

为此,昆西不惜杀死任何的阻挡之人。

但也就在昆西的杀意,已经被放大到了极致,而唯一能够强于昆西的秦栋,却完全无法从秦梁的纠缠中所抽离。

似乎这场不远万里的追杀,终于要迎来终结的时候。

明明已再无半分抵御能力的苏牧,却又一次固执且专注的,挡在了昆西去往那辆马车的路途中。

甚至此时的苏牧,也同样还是拿着另一枚疑似剑柄的金属物。

“同样的手段,你难道还想用第二次?”

然而面对昆西的质问,苏牧却是一言不发的,依然用那疑似剑柄的物体,再度对准了昆西的位置。

完全就像要将先前的情形,又一次的进行偏执的尝试。

一丝漠然的神情,轻轻从昆西脸上划过。

既然苏牧执意如此选择,那昆西当然也没有阻止他送死的必要。

于是昆西逼近的步伐,依然不急不缓的沉沉压来,而对于那注定会被剥夺的视野,昆西更是已经毫不在意的闭上了双眼。

在中字级的变身斗技之下,昆西纵然不以视野来判断方位,也依然能够清晰的察觉出苏牧的每一道动作。

但也就在昆西自信的闭上了双目,并再度将听觉增至最强的时候。

一丝丝肉眼未曾察觉的诡异,却也顷刻映入了昆西的脑海。

因为此时此刻,苏牧手中那柄明明徒有剑柄的器物,在周遭的气流回荡中,竟赫然呈现为一柄细刃长剑的模样。

昆西心下微凛间,已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

而当昆西猛然睁开了双眼后,随之映入他眼帘的东西……却是一道无形无态、亦难以察觉的剑刃,正由苏牧毫不迟疑的、撩向了毫无准备的昆西。

第九十章 剑名烛影

一滴赤红的鲜血,从昆西野兽般的毛发间滴落。

昆西终究没能彻底躲过,这道突兀间刺出、且行迹又如此诡秘的剑刃。

并且此时此刻,苏牧的撩刺不但割破了昆西的手臂,更是再度以芥微剑诀的精准,不断向着昆西继续侵袭。

然而在苏牧手中的无形剑刃上,却丝毫未曾沾染上点滴的污渍。

依然是如此清澈透明的,难以被任何人的目光所窥视。

因为在鲜血绽放于剑梢的那个瞬间,一股炽烈又焦灼的气息,立刻便将流落剑身的血渍,全都给灼化为一阵绯红的血雾。

而透过划破皮肤的触感,昆西更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剑刃上所流转的,其实是一股滂湃又锐利的热能。

一股燃尽一切的、最无情的炽热。

甚至这股炽燃一切的气息,与其说是剑刃附带的特征,更不如说……那几乎就是剑刃它真正的本质。

“凝炁而发、聚焰为剑!”

苏牧手中的无形剑刃,赫然便是由极致燃烧的虚无之焰所构成。

纵使是此刻的昆西,已经发现了焰刃中的这份奥秘,但面对苏牧完全不留余力的狂攻,他却依然只能狼狈的不断做着闪避。

毕竟这柄虚焰之刃,它原本就没有实体。

昆西就算做出再如何精准的格挡,剑刃也依然会顷刻穿过格挡的物体,直接划向身体的要害部位。

以这柄焰刃当前所展现出的无双锐利,昆西也根本就无从保证,自己那副墨钢铸就的双爪,究竟能否在焰刃下保持完好。

凌空炽烈的燃烧之刃,几乎就是不符合常理般的存在。

竟生生让落后数个境界的苏牧,在此时的无限的抢攻之中,离奇占据着一份格外诡异的优势。

……

毫无疑问,这种级别的神兵利器,显然并不是苏牧所能拥有。

而此间唯一能够拥有此等瑰宝的人,无疑便只有位于炁动力马车的中的那一位,昆西此时真正想要击杀的目标。

“我给你一个选择,你立刻带着你的同伴和这柄宝刃,迅速的从这道山涧里撤离。只要能保证目标人物的死亡,我的雇佣者并不会介意帮你拖住她的守护者,从而让你真正的得到……这柄她只是借予你的重宝!”

纵横地下世界十几年的昆西,异常明白人性中的欲望和贪婪。

所以就算在反复的躲闪间,一套足够令人顿生邪念的说辞,依然是毫无阻碍的从他口中流落。

苏牧手中的这柄焰刃,于近战者而言究竟拥有着何等的价值,就算是完全不通斗技的姜澜也能分辨。

此时紧握利刃的苏牧,自然更加清楚焰刃的真正恐怖之处。

一柄能让人无从察觉,甚至也无从格挡的武器,还拥有着极佳的便携性,以及如此完美的穿透力。

对于主司灵动的剑士,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一份选择。

所以随着昆西充满诱惑的言辞,苏牧眼中的些许妄想和期待,似乎已经是再也无从躲藏的,流淌在了苏牧的双眸之中。

昆西见状,更是飞快的继续补充道:

“更重要的是,这种等级的武器,本就是由世界法则所凝铸。其中也必然会蕴含着,一部分真正的法则威能。”

“你只要知晓了激活其中法则的方式,则就算你无法领悟规则斗技,但你仍旧能够凭借手中的剑刃,激发出真正的法则之威。”

……

昆西虽然在苏牧的进攻下,看似并无丝毫的还手之力。

但无论是苏牧还是昆西,两人心中都异常的明白,如果事情一直这样拖延下去,其实对双方而言都是极为不利的情况。

毕竟这柄虚焰构筑的剑刃,完全是以炁能的灌注而激发,无时无刻都在消耗着苏牧体内的炁能储备。

而作为袭杀者的昆西,若不能在秦栋脱离交战前、就成功将目标给击杀。

则一旦秦栋顺利抽身哪怕瞬间,也能轻易的瓦解掉昆西的希冀。

“成交、我答应你的要求!”

随着这句突兀的话语,利落的从苏牧的口中落下。

刚刚还不死不休般的苏牧,竟然直接抽身远离了昆西的身侧。

并且也极为谨慎的,仗剑立于昆西三四米外的位置,似乎想要确认昆西所提出的条件,究竟能不能够成为现实。

昆西见状,当然不愿做出任何引发误解的举动。

只见他非但没有趁势反攻,甚至还缓缓的摊开了穿戴利爪的双手,示意苏牧可以毫无顾虑的立刻离开。

眼前这一切,无疑都完美的按照昆西的预期在进行。

只要苏牧不再做出阻拦,则击杀那名毫无反抗能力的公主,甚至都并不需要昆西自己来动手。

枭狼团有的是人,来作为承担风险的羔羊。

并且当昆西的目光,再度流转于苏牧手中的无形剑刃。一抹深藏眼底的讥讽和残忍,也终于悄然间流露了出来。

放任苏牧三人离开,只是为了保证枭狼团的第一份收益。

至于离开后的苏牧三人,他们究竟会不会成为枭狼团的第二份收益,其实只取决于他们能否逃离出枭狼团的视线。

然而在眼前的这片区域,枭狼团的视线显然无处不在。

想及此处,一丝志在必得的阴森笑容,已然从昆西野兽般的嘴角悄然酝酿。

……

然而昆西嘴角的笑容,甚至还未彻底的绽放,却已经就永远凝固在了,他那獠牙毕露的兽化唇齿间。

只见高声应允着昆西提议的苏牧,却仅仅是伺机拉开着与昆西间的距离。

而在昆西放松警惕的瞬间,苏牧亦再度扬起了手中的焰刃。

继而一道高耸入云的规则具象,便也沉默的屹立在了苏牧的身后,带着无边的嘲弄与鄙夷,俯视着自以为掌控着一切的昆西。

这份具象赫然便是……热能与烈焰的化身、焦耳怒焰之柱!

其实关于昆西刚刚所提到的,这柄焰刃它一切的特质,苏牧早就已经从苏桐口中一一听闻。

而至于该如何激发兵刃中的法则之力,苏桐更是早已亲自告知了苏牧:

“剑名烛影,七品上等兵刃,内蕴奔腾怒焰之息。以炁注剑,便可激发无形焰刃;以血饲剑,方能动用法则之威。”

而要使用这份蕴藏剑中的法则威能,其唯一的一道前提只是……苏牧必须得答应、苏桐所提出的某个请求!

所以,苏牧一直不去使用法则之力,仅仅是他还未曾答应那个请求。

所以,苏牧刚刚高声应允的所谓成交,其实完全是在对马车中的苏桐所言。

所以,当苏牧迫不得已之下,终于还是答应了苏桐的条件。那剑刃中蕴藏的赤炎法则,便也顷刻成为了苏牧能够调遣的力量。

于是一道令空气都为之沸腾的炽炎之刃,便也同样在焦耳怒焰之柱的凝视下,熊熊奔腾于苏牧手中的焰刃之上。

然后便带着绚烂的火光,将昆西整个的吞没在了火焰的汪洋!

第九十一章 意志的延伸

苏牧其实也并不清楚,焰刃烛影中所蕴含的法则之力,它究竟强横到了何种程度。

但当苏牧手心流出的饲剑鲜血,藉由剑柄之上吸纳供养的血槽,缓缓流入那无形的焰刃之后。

一股磅礴炽燃的焦灼气息,却是瞬间抽空了苏牧所有的精炁。

继而一道比秦梁所凝的炎刃、还更加庞大亦更加暴烈的赤炎之辉,便携带着焚尽万物的毁灭意味,瞬间吞没了兽性变身后的昆西。

浑身肌体都受到了成倍强化的昆西,竟然在这道焚天的烈焰之中,连最后的哀嚎都未曾发出。

就已经被瞬息间焦灼为了,一具焦黑而颓然的尸体。

七品上等武器,竟然如此的恐怖!

并且随着这道极为意外的烈焰,带来了昆西那同样意外的身死。

不远处雷霆与烈焰的相互交错与纠缠,更是瞬间便也再没有了继续的理由。

既然昆西已经身死,则那些失去了兵刃的枭狼团成员,甚至就连小字八阶的毛妮儿也无法突破。

至于唯一的更强者秦梁,却并不会亲自对苏桐所动手。

于是这场似乎本已是无路可逃的包夹,便在那漫天的绚烂火光中,彻底化作了燃尽后的一丝烟尘。

如此微妙的,消散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甚至也就在此刻,就在枭狼团残余的精锐们,正因为苏牧手中那道悍然奔腾的火光,而下意识的想要抽身逃离。

刚刚才结束与秦栋对峙的秦梁,却是是顷刻便召唤出了更多的火光。

继而将一切未死之人,全都笼罩在了熊熊烈焰之中。

……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发出这个疑问的,正是作为守护者的秦栋。

在先前的交锋之中,明明处于敌对关系中的秦栋,却只是选择了毁去众人的兵刃。反而是当一切结束后,作为枭狼团雇佣者的秦梁,却是毫不在乎的将所有人悉数灭杀。

恍惚中,似乎秦氏兄弟二人的身份,正出现着某种奇妙的交互。

然而秦梁接下来的回答,依然没有理会秦栋的迂直。

只是再度目光沉凝的,看向了苏桐所在的那辆马车,继而更缓缓说出了、一道更加惊人的言辞:

“公主殿下,如今知晓您从袭杀中活下来的人,便只有在场的我们几人。而只要您自此以后隐姓埋名,再不出现在任何人的眼前,我亦会将您已毙命的消息,给直接带回帝国的国都之中。”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让您免受追杀的唯一一个方法!”

随着秦梁口中的请求,如此反转的轻巧落下,秦栋却是满脸诧异的,死死盯着自己这位胞弟的脸庞。

以此时秦梁展现出的态度而言,似乎他先前大张旗鼓的雇人袭杀,甚至还特地让如此众多的枭狼团成员参与进来。

其实也完全都是为了,让他此时提出的这幕假象,会显得更加的理所当然。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下公主殿下?”

然而对于秦栋这般直白的反问,却不但秦梁的嘴角闪过一丝嘲弄,甚至连一旁刚刚结束恶战的苏牧,也眉头微凛间感慨着秦栋的单纯。

毫无疑问,虽然此时的秦梁,似乎真的在提议着苏桐该如何逃亡。

但归根结底,这只是袭杀未果后的应对。

先前在昆西的步步逼近中,秦梁可半点儿也没有透露出仁慈。

果然,面对着已成定局的结果,秦梁也并没有继续那无谓的隐瞒,直接就将秦栋无法参透的那份转折,给直白的展露到了众人的眼前:

“我所收到的命令有两道,其一、便是用尽一切的方法,让殿下您死在帝国之外的人员手里;其二、若袭击失败,只要殿下愿意永远从人前消失,那无论您今后将去往哪里,帝国都将不再追究您的去向。”

说道这里,秦梁淡淡的看向了苏牧,以及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

然后轻轻的说出了,一份更加奇异的的感叹:

“殿下、帝国里的那一位,他依然是如此的宠爱您。就算发生了那样的变故,他也依然给了您活下去的可能。甚至也默许您带走了这柄武器,去亲自做出那个选择。”

“既然如此,您又还有什么不满呢?”

……

“您还有什么不满呢?”

这是一个从称呼到姿态、甚至是语调,都充满了浓浓谦卑的话语。

但唯独没有的,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苏桐还能有什么不满呢,帝国里的那一位,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不但赐予了苏桐这柄焰刃,甚至也还给予苏桐苟且的可能。

甚至就连苏桐的退路,那人都已经默默的为苏桐所铺设。

似乎苏桐真要不满,就会显得太过的贪得无厌。

“所以,如果我没有答应这个提议,那么接下来迎接我的,依然会是无穷无尽的追赶和袭击?”

马车内的苏桐,终于在秦梁的这份苛问中,撕开了那份温情的面具。

但苏桐所反问的结果,却是如此的显然。

秦梁此时所给出的,其实根本就是不是一桩选择,而仅仅是对于他本人而言的,一份关于该执行哪条命令的判断。

秦梁既不会因为苏桐的隐姓埋名,便感受到丝毫的庆幸;也更加不会因为苏桐的固执坚持,便对她的选择做出半点的质疑。

一个执行者,从来不需要思考任务的对错,只需要确认达成的确切条件。

如果达成的条件还不充分,秦梁自然会让它变得充分。

炽燃的火焰,再度于秦梁的手中开始喧嚣。

虽然秦梁的确不会亲自对苏桐动手,但这并不代表他无法对其余之人动手。

纵然秦栋能够继续阻拦,但正如先前昆西所的担心一般,强如秦栋秦梁此等的人物,只要能够瞬息的抽出身来,便已经能够顷刻抹去苏牧等人的生命。

“我想殿下您,如今已经该有答案。”

秦梁用淡淡的语气,在熊熊赤炎的环绕之中,用毫无威胁的寻常对白,勾勒着满是威胁的最后通牒。

情绪与其说是漠然,更不如说是真正的毫无波澜。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同样强横的秦栋,却并不能为“那一位”所服务。而作为他胞弟的秦梁,却可以代为执行“那一位”的意志。

因为秦栋本身,依然是个拥有思考的单独个体。

而眼前明明包裹着烈焰,却又潭水般死寂秦梁,却已经彻底成为了他身后那个帝国……其意志的一道延伸。

帝国要苏桐死去,那么无论真假、苏桐都得于世间的“死去”!

第九十二章 苏氏

一辆飞驰的炁动力马车,撕开了大陆南方微湿的清晨,不知疲惫的向前奔跑着。

车轮下的黄泥路面,在高速旋转的车轮切割下,顷刻形成一道道向着远方延伸的沟壑,孤独的残留在尘土之间。

每一道沟壑,都写满了无尽的焦灼。

而每一分焦灼,也都隐藏着更加深沉的浓浓阴影。

苏桐给出的答案,并没有出乎任何人的预料。

如果苏桐愿意苟且,那在她离开龙拓帝国后的数十天里,她其实早就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永远的消失在某个乡野。

但苏桐既没有消失、也未曾放弃。

她始终是如此执着的,要前往科学联邦的疆域。

所以作为帝国意志延伸的秦梁,其实也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们还有三天的时间,能够更改此时给出的答案。而如果三天之后,你们还在向着科学联邦进发,则无论是皇室血脉、或者是家族祖训,都再不能给我带来丁点儿的限制。彼时我将亲自出手,送公主殿下您永远的离开。”

……

随着秦梁的这道宣判,留给苏牧一行的逃亡时间,无疑也同样就只有三天!

虽然去往科学联邦的路途,远远不是三天就能够到达。

但如果苏牧一行,不在眼前的三天之内,便彻底从秦梁眼中消失。

那么当拥有着高字级境界、又始终缀行于侧的秦梁,他也亲自化身为了一名决绝的袭杀者。

则就算是境界相同的秦栋,亦难以做出毫无漏洞的防御。

不过此时此刻,在如此急迫的逃亡之中。

凭借着行事机变,已隐隐成为了决策者的苏牧,却非但没有立刻思考回避的策略,反而却格外认真的看向了苏桐的双眸。

继而更是突兀的开口了,一个颇为令人意外的请求:

“那瓶锦叶流阳,我们各自使用了三分之一,这便是我们之所以驰援的理由。但接下来更加危险的这段路途,除了与殿下达成协议的我,姜澜和毛妮儿都没有继续拼命的理由。”

“所以……请让他们两人立刻离开!”

苏牧的这道请求,虽然表面上就是存粹的利益交换,但核心里蕴含的那抹情绪,却无疑是想要将姜澜二人从危险中摘离。

而对于苏牧的这个请求,苏桐亦想都没想便选择了同意。

并且关于苏桐的态度,苏牧更是早有预料般,已经在提出请求的同时,便已经将随身携带的一本魔法手记、一并也交给了姜澜:

“这是我目前对地裂系魔法的认知,也许会对你有一定的帮助。你先替我带着毛妮儿去往科学联邦,请我的导师代为照料。如果我能顺利逃出生天的话,我会在到达科学联邦和与你们汇合。”

苏牧说罢,他也不给姜澜任何辩驳的机会,直接便让作为马车主人的苏桐,将姜澜与毛妮儿给撵下了马车。

虽然对于要离开苏牧身边,毛妮儿一开始的确不情不愿。

但当苏牧格外严肃的,对毛妮儿下达了跟随姜澜的命令后,毛妮儿终究还是听从着苏牧的指令,与姜澜一起离开了这辆危险的马车。

并且所有的这一切,其实全都是在秦梁窥伺下发生。

苏牧也根本没有妄图在秦梁这样的强者面前,做出任何没有必要的隐瞒。

而事情的结果,也果然如同苏牧的预料。

秦梁虽然会死死的盯住苏桐的动向,甚至也会限制住身携烛影的苏牧,但对于最无关紧要的姜澜二人,他则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

于是当装载着轮机核心的炁动力马车,远远的抛下姜澜二人之后。

就连缀行于侧的秦梁,也不再关注姜澜二人的去向。

……

然而也就在秦梁那不屑关注的眼神,终于从姜澜和毛妮儿的周身消失。

一丝诡异又略显后怕的神情,却立刻浮现在姜澜的脸庞。

其实关于地裂魔法的精髓,完全就没有私藏之心的苏牧,早就和姜澜进行过了无数次的讨论。

而姜澜之所以无法召唤规则具象,也完全是因为炁能融合度还不足够。

但在将姜澜给驱逐之前,苏牧却特地将这所谓的“魔法手记”,也一并塞给了即将脱离秦梁监视的姜澜。

那么苏牧的目的,其实已经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此刻的姜澜,根本就顾不上和毛妮儿解释缘由,已经飞快的翻开了手中的笔记。

果然,在这本所谓的魔法手记之中,的确被苏牧悄然夹入了一张奇特的地图。而在这张地图的许多位置上,都标注着某段特定的日期。

这赫然就是一张,追猎者所使用的狩猎时段图。

地图上所标注的那些日期,正是妄兽们大量出没、或极为虚弱的时候。

并且在这样狩猎地图中离此最近,时段也刚好就是现在的那个地点,则被苏牧给特地给圈选了出来,且明确的画上了即将前往的符号。

毫无疑问,这才是苏牧真正驱逐姜澜二人的目的。

苏牧之所以要让姜澜二人提前离开,并在秦梁所无法知晓的情况下就前往那里,必然是需要有人提前前往那里进行接应。

至于接应的具体方法,苏牧更是用细密的小字,全都写在了这份狩猎地图的背面。

甚至这一切,也根本就是苏牧早就备好的后手,全都发生在秦梁缀行于侧之前。就算秦梁对当前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也依然不能窥探到这份提前制定好的计划。

故而明确了目标的姜澜,则是立刻带着一脸茫然的毛妮儿,飞快的向着地图上的那处目标地点而去。

……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特地将姜澜和毛妮儿给支走,其实也并不仅仅是为了地图上所书的那个目的地。

在姜澜和毛妮儿离开之后,苏牧却是默默的再度拿出焰刃烛影,并轻轻的搁置在苏桐的面前。

继而苏牧亦缓缓问出了,一个连苏桐也难以回答的疑问:

“为什么只有我的血,才能激活这柄焰刃?”

以炁注剑,便可激发无形焰刃;以血饲剑,方能动用法则之威……这就是苏桐最开始给出的解释。

但苏桐也没有想到的却是,其实第一份沾染到剑柄上的鲜血,却并不是来自于苏牧的手心,反而是来自被石枪贯穿后的昆西。

也就是说,所谓的以血饲剑的方式,根本就是苏桐构造的一出谎言。

真正能够激活剑中赤炎的,只有某种特定的鲜血。

并且当苏牧的话音落下,迟迟没有做出回答的苏桐脸上,更是流露出了一种格外奇异的神情。

似乎让她难以做出回答的,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难言之隐。

反而是一种,她也根本不知该从何答起的尴尬。

在这份诡异的沉默中,苏桐就连看向苏牧的那种眼神,也有一种苏牧所无法读懂的情绪在蔓延。

半晌之后,苏桐才终于轻轻的反问出了两个问题。

而这两个问题本身,也正透露着关于苏牧之所以特殊的那份原因:

“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苏’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姓氏?你甚至也并不知道,所有被冠以‘苏’姓之人,其实全都有着相同的一份来源?”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所属的那一支血脉,究竟是何时开始流落于大陆。但毋庸置疑的却是,你体内流淌着的血脉,正是源自龙拓帝国的皇族。”

“在你的体内,流淌着与我相似的鲜血,所以你的血液自然也就能激活……为这份血脉所特地铸就的焰刃烛影!”

第九十三章 未婚妻

苏桐的这番解释,完全出乎着苏牧的预料。

毕竟在苏牧原本生活的世界里,苏姓根本就是最常见的姓氏之一,早已是苏牧司空见惯的一种存在。

并且更为重要的是,就算脑洞世界中的苏姓之人,真的全都源于龙拓帝国的皇族。

但归根结底,穿越而来的苏牧却明显不具备皇族血脉。

然而眼前的种种事实,却无疑又切实的说明着,苏牧的血液真的拥有某些与龙拓皇族极为相似的特征,甚至也的确能够激活焰刃烛影。

如此看来的话,所谓的苏氏皇族和苏牧之间,恐怕还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故而苏牧接下来的这句问话,反而是轻巧的略过了关于苏氏血脉的特别,直接就无比尖锐的言辞,直刺苏桐藏得最深的那个秘密:

“既然焰刃烛影的触发条件如此苛刻,而公主殿下你又完全不通武技,那么这柄秦梁口中任由你带走的焰刃,究竟是为了谁而准备的呢?”

“或者说……焰刃烛影本身、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含义?”

……

其实苏牧此刻的问题,早在秦梁责问苏桐还有什么不满之时,便已经在苏牧的心中埋下了影子。

而先前关于苏氏血脉的特殊,更是证实了苏牧的猜测。

秦梁在提到那场所谓的变故时,特地把“任由你带走焰刃烛影”,给作为了最重要的一个依据,给放在了用来强调情绪的话语最后。

那么关于带走焰刃烛影,便绝不可能仅仅是拿走一柄武器这么简单。

并且在秦梁说出这句话时,看向苏牧的眼神也极为耐人寻味。

再加上此刻苏桐自己的神情,苏牧几乎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这柄被放置在自己和苏桐之间的焰刃,必然还有着更加隐秘的意义。

然而当苏牧抽丝剥茧的,将种种异状全都揭露在苏桐的面前。

第一个发出叹息的,却是驾车疾行中的秦栋。

甚至秦栋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也根本不是对苏牧的解答,反而是对车厢里的公主殿下苏桐相劝:

“殿下、事已至此,其实已经没必要瞒着他。无论你当时做出那个决定,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无论对于你或者是他,这都是已经无从改变的结果。”

“并且作为当事人之一、亦再无抽身可能的他,的确是有必要知晓事情的起因与经过,而不是这般稀里糊涂的陪我们经历危险。”

……

秦栋的这番劝诫,终究还是说服了苏桐。

于是下定决心后的苏桐,她再度看向苏牧时的目光,竟然飞快的闪过了几丝微红。

继而更急促的开口着,一段连苏牧也没能想到的隐情:

“虽然我的确是权力斗争中的失败方,但要想保全斗争中失败的其他人,我其实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而我之所以会受到‘那一位’的追杀,也正是因为我拒绝了这个方法,并试图将帝国内部的斗争,给搬上了整个大陆的舞台。”

苏桐说道这里,脸颊的红晕却再度消逝。

并用一种近乎事不关己的冷漠,陈述着一段关于自己的选择:

“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要让我嫁给政敌一方的继承者,如此便能让我所代表的那些势力,能够安静的屈服于他们的统治。而所谓的焰刃烛影,便是这份联姻中最重要的信物,或者说是就算所谓的‘嫁妆’。”

“但我拒绝了这份联姻,并携带着烛影离开了帝国。所以对于整个帝国而言,无论是拒婚潜逃的我,还是迫不得已下得到了烛影的你,都是不能被任何人所知晓的污渍,是必须藏匿或清洗的那个部分。”

苏桐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苏牧,默默的将烛影的剑柄给推了回去,继而用介乎于歉意和哀婉之间的情绪,缓缓补充道:

“很抱歉将你卷入其中,但有一件事我仍然骗了你,以血饲剑的确是个谎言。用苏氏血脉流入剑柄,根本就是滴血认主的手段,只要你还有没有死去,则焰刃烛影便永远只能属于你自己。”

“如果我能活着到达科学联邦,则你依然能够进入魔法学院,并以我未婚夫的身份继续你的人生。而如果我无法达成目的,恐怕你纵然拥有了焰刃烛影,但也只能在帝国阴影下隐姓埋名,过着不被世人知晓的生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秦梁会因为‘那一位’的命令,违背家族祖训来将我杀死。但对于同样具有皇族血统的你,他却仍旧无法轻易的动手。”

……

当苏桐用无比冷静的语气,交代着事关姻缘的离奇。

但语气中唯独丝毫也没有剩下的,却是曾经一闪而过的那抹娇羞。

对于苏桐而言,似乎无论是拒绝联姻出逃,或者是将焰刃烛影给予苏牧,都只是为了达成她真正目的的一种手段。

与期许无关、与爱情更无关!

所以此时的苏牧,再看向眼前自己这位“未婚妻”的双眸之时,不自觉就多了几分怜悯的意味:

“你将烛影授予我时的约定,是我要助你完成你到达科学联邦后的野望。而死人既无法到达科学联邦,更无法拥有任何的野望。”

“所以,作为这份约定信物的焰刃烛影,我既然已经无法抛下。那么关于我们之间的这份约定,我也一定会尽力让它成为现实。”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便再度紧握住了烛影的剑柄。

他既没有言及所谓的婚约,也没有提起苏桐先前的那些隐瞒,只是用一份足够切实的约定,来表达着自己接下来的举动。

既然这份迫不得已的婚约,就连苏桐都漠然以对。

那苏牧自然就刻意淡化了些些暧昧,用一份更加确切的约定,来构筑出苏牧与苏桐间的同盟关系。

而苏牧的这番心思,对于工具般机敏的苏桐而言,更是顷刻便嗅出了其中的意味。

于是苏桐原本漠然得近乎冰冷的语气中,终究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几许源自人性的懦弱和暖意:

“其实……我希望我们都好好活着!”

第九十四章 云纵山脉

“我希望我们都好好活着!”

这是如此简单,又如此直白的一句话。

但透过这句话所传达出的,却是最难以直面的那份决心。

“接下来交给我,无论我做出任何行为,你都必须安静的接受。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我们才真的有可能……扭转当前的逆境。”

苏牧说完这句话,便悄然起身掀开了马车的门帘,来到秦栋所在的驾驶位置上。

而苏牧二人先前的谈话,秦栋无疑全都已经听到。

故而当苏牧理所当然的接过了秦栋手中的马缰,秦栋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苏牧的举动,并没有表示任何的疑问。

然而也就在苏牧接过马缰的瞬间,谁也无法料到的一幕,却是极为愕然的发生在所有人的眼前。

只见此时的苏牧,不但在掌握马缰后立刻就急停了奔驰的马车。

甚至亦在同一时间,朗声对缀行于侧秦梁说道: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证明我们已经放弃了去往科学联邦?”

……

要怎么做,才能证明是放弃?

这无疑是一个标准极难界定的问题。

但苏牧说完那句话后,也不顾秦栋的满脸诧异,更不理会沉默不语的秦梁。直接便一拉缰绳,将马车调转了车头后,开始向着岔路的另外一个路口驶去。

苏牧如今行驶的这个方向,非但不是向着科学联邦前进,反而是向着侧后方的云纵山脉方向而去。

对于苏牧如此果断的变更了路线,并彻底避背逆着科学联邦的方向,就算是缀行于侧的秦梁,也无法固执的判定他仍未放弃。

虽然苏桐之前的每一个举动,包括她与苏牧的每一句对话,都说明着两人并未真正的选择放弃。

但此时此刻,摆在秦梁面前无可辩驳的事实,却正好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纵使是微微疑虑的秦梁,也根本找不到质问的借口。

并且更为诡异的是,对于苏牧如今的行为,不但秦梁因为难以开口而无力质问;就连本该提出疑义的公主殿下苏桐,也同样选择了安然的沉默。

于是奔驰的炁动力马车,便氤氲出一种让人不安的无法捉摸。

苏牧究竟是欺骗了苏桐,只为能够让她继续活着;还是苏牧其实另有打算,真正想要骗过的是缀行的秦梁。

在这一刻里,其实谁也无法知晓。

苏牧就像是薛定谔的箱中之猫,在结果正在揭晓的那一刻前,谁也无法判定苏牧当前的举动,究竟是为了哪一种目的而服务。

……

接下来的两天,也都重复上演着相同的情节。

炁动力马车在飞驰中,一点点的离科学联邦远去。

而马车之内的公主殿下苏桐,却任由着自己的这名“未婚夫”驾驶马车,且完全不发表任何的看法和质疑。

于是当三天的期限临近,真正为难之人、似乎也变为始终缀行的秦梁。

毕竟苏牧一行而今的举动,的确是没有继续赶往科学联邦。

但秦梁却也难以去保证,在他做出这份判断并离去之后,苏牧会不会立刻就调转车头,又接着向科学联邦的方向进发。

不过对于这份为难,早就准备好长期监视的秦梁无疑也并不在乎。

甚至在苏牧驾车远离科学联邦的数日里,秦梁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如影随形,直接就始终保持于二三十米的距离,不远不近的注视着马车的飞驰。

而对于秦梁威慑般的现身,苏牧却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儿的戒备,反而是习以为常般,习惯着、又无视着秦梁的存在。

以至于在三天时间到达后,苏牧还特地将每天要途经的地点,率先高声告知给缀行在侧的秦梁,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格外坦然。

然而苏牧越是如此坦然,苏桐便也越发的显得沉默。

某些时候,就连秦梁自己也都在怀疑,在苏牧潜移默化的感染下,公主殿下是否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锐利。

已经真正的……放弃了原本坚持的信念?

……

不过该来的变化,终究还是会如约降临。

当马车达到云纵山脉的外围后,一出连秦梁也未能想到的奇异转折,却再度由苏牧亲口告知给了他:

“既然我们已经选择了放弃,那么只要我们不再出现在人前,关于我倒究竟要去哪里、又做什么,应该都并没有过多的限制,所以……我们决定进入云纵山脉!”

“反正有你和秦栋两名强者在侧,我们也根本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那不如乘此机会,去见识下所谓妄兽万千的云纵山脉,它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苏牧的这番打算,可以说是极为的得寸进尺。

他明知道只要自己和苏桐二人,不再继续前往科学联邦,则秦梁便不但无法出手、同时无法离开。

于是干脆就愈发放飞自我的,要求要进入妄兽盘踞的云纵山脉。

如此一来,拥有着秦栋秦梁两名强者保护的苏牧二人,自然不会受到太大的威胁。

而如果真正出现了,连秦氏兄弟二人都难以对付的强横妄兽,则这份危机本身,便也是苏牧彻底脱离监控的一份良机。

且正如苏牧所言,只要他们不再前往科学联邦,也再不轻易的出现在人前。

则他们究竟要去往哪里,还真不是秦梁所能控制。

面对秦梁的再度沉默,苏牧便又一次的权当他是默认,直接便驾驶着性能强大的炁动力马车,向着山脉外围尚且平坦的山麓驶去。

云纵山脉之所以得名云纵,是由于整片山脉中,都密布着一种名为落云杉、叶色微白的落叶乔木。

在一层层的霜白色树叶交错下,整片云纵山脉宛如纵横云端。

于是便有了云纵这样唯美的名字。

不过与叶色的纯洁完全相反的是,其实整片云纵山脉,可以说是大陆最危险的几个地方之一。

如果说苏牧先前进入过的盐碱荒原,已经算得上是妄兽的乐园;那么眼前的这片云纵山脉,根本就是一个浩瀚无比的妄兽帝国。

就算是曾经给予苏牧等人莫大压力的骨沙之蝎,在这里也宛如寻常的飞鸟走兽。

而唯一敢于进入云纵山脉的人类,其实便只有追猎者工会麾下的那一群……专以狩猎妄兽为生的妄兽猎人。

第九十五章 狩猎团

就算是意图进入云纵山脉的妄兽猎人,无疑也并不会在山脉的深处扎营。

故而当苏牧驾驶的炁动力马车,一路前行至云纵山脉的外围山麓后,果然便撞见了一个昨夜在此驻扎、并正在进行出发前整备的狩猎团。

毫无疑问,在云纵山脉这样的地方,人类唯一的优势便是相互间的配合。

面对那些力撼山河的荒妄怪、诡秘莫测的妄妖,追猎者工会麾下的妄兽猎人们,往往都会自发的相互组织起来,以绝对的数量优势来对猎物进行围猎。

所以看到了一辆炁动力马车,兀然来到了众人驻营的地点。

则就算是已经整顿完毕、且正欲出发的狩猎团,便也同样是微微期许的,看向了苏牧几人前来的方向。

苏牧见状也毫不委婉,直接便与乔装打扮后的苏桐一起,拿着手持炁灯、祭火木、绞索等狩猎的常用物品,正面就迎向了狩猎团中为首的组织者。

并且此时的苏牧,也不还待狩猎团的组织者主动开口。

直接便在利落的抢白中,悄然揭开了眼前狩猎团、他们真正的那个目标:

“如果你们也是为了飞空鲸而来,可否让我们也加入狩猎团队,我们拥有两名中字级的战士,想必还是能够出一份力!”

苏牧口中的中字级战士,显然便是紧随其后的秦氏兄弟二人。

他之所以向下虚报着秦栋二人的境界,便是力求被眼前的团队所接纳,而不会因为实力太强遭到狩猎团的排斥。

毕竟苏牧其实并不是一名真正的追猎者,能够自城镇中购买的狩猎地图上知晓的,也仅仅是狩猎团的目标和时段。

但关于进入云纵山脉的路线,苏牧无疑并不了解多少。

所幸苏牧如此娴熟的请求姿态,也果然是骗过了狩猎团的组织之人。

对于两名中字级战士的加入,狩猎团自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组织者飞快的对苏牧交代过猎团的情况后,便让苏牧一行也一并加入了队伍。

……

眼前的狩猎团,原本共有四十三名成员。

其中有中字级骑士七名,中字级施法者两名,其余也都是小字七阶以上的战士。

就综合实力而言,就算是横行于科盾镇的地下佣兵势力枭狼团,在他们的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

而此地之所以能够聚集出如此豪华的狩猎阵容,自然只也可能是因为……此行将要狩猎的那个目标妄兽。

飞空鲸,中字二阶的妄兽。

虽然单单就等级而言,似乎并不需要这般的严阵以待。

但所谓的飞空鲸这种东西,却并非是独自生存的妄兽,反而是宛如候鸟般群体迁徙的季候性生物,从来便是成群结队的漫天飞来。

甚至要不是能够翱翔天际的飞空鲸,每年都会到相同的地方觅食特殊植物,恐怕人类根本就无法捕猎这种群居妄兽。

于是汇入了苏牧四人的整个狩猎团,此时便已经在组织者的带领下,直接向着飞空鲸将要觅食的那个地点所移动。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途中,一行四十几人的队伍,始终都保持的应有的静默。

毕竟连人类都能掌握的飞空鲸动向,那些能够捕猎飞空鲸为食的高阶妄兽,也极有可能前往同样的位置狩猎。

好在苏牧一行的运气尚好,并没有遇到那些意料之外的威胁。

小半日的时间之后,翻过了数道山脊的狩猎团一行,便也成功来到了飞空鲸将要降临的那个地点。

只见那是一处极为陡峭的双向断崖,而断崖间相距十几米的峭壁两侧,则长满了某种月白色独茎植株。

植株生根于峭壁的岩石缝隙之中,并努力的向着崖顶的方向弯曲生长,宛如一颗颗洁白的象牙。

而最让人惊叹的却是,这些独茎植株顶部的花苞处,竟然会在微风中摇曳着极似火焰的幽蓝色光芒。

并且狩猎团的组织者,此刻更是朗声对众人宣布道:

“如果你们有人需要采集象牙烛,那就趁着飞空鲸群没来之前尽快行动,不然待会儿再呆在峡谷里,鲸群卷起的飓风给挂上天空后,可谁也帮不了你们。”

毫无疑问,峭壁上生长的独茎植株,正是所谓的象牙烛。

这是一种少有的能够汇集周遭炁能的植物,植株顶端花苞处的幽蓝色光芒,正是汇集于植株内的炁能所散发。

甚至飞空鲸群之所以会迁徙至此,也正是为了觅食象牙烛、从而吸取大量的炁能。

……

随着猎团组织者的话音落下,狩猎团中字级以下的成员,都纷纷将绳索一端栓于崖顶的树干,一端制成三角扣将自己牢牢绑好。

然后便一个个的,顺着峭壁开始采集起品相上好的象牙烛。

虽然象牙烛对于中字级以上的强者,几乎已没有太大的诱惑力,但对于小字级阶段的战士,却依然是一种快速敛财的方法。

毕竟许多恢复炁能的魔法药剂,都将用到象牙烛作为原料。

而此时此刻的苏牧,在将不适应山路跋涉的苏桐安顿到树荫之后,更是有模有样的学着其他狩猎者的姿态,也同样顺着断崖来到了峭壁之上。

对于苏牧越发莫名其妙的行为,秦梁倒也依然没有任何的表示。

只要苏桐还在秦梁的视线之内,强如秦梁这般的高字级骑士,其实也根本就不会在乎、苏牧如今究竟又做了些什么举动。

但秦梁的这份忽视,也正是苏牧所最需要的前提。

只见悬挂于峭壁一侧的苏牧,此时却是目光紧锁着峭壁的对面,寻找着某些应该会存在的痕迹。

苏牧之所以要先去往科学联邦的方向,再从某个转折的路口又折返回云纵山脉,其实便是在特地划出一个三角之后,方能跑出最遥远的一条路线。

故意拖延着到达云纵山脉的时间,自然便是给提前到来的姜澜和毛妮儿,留下足够做出充分准备的空间。

云纵山脉中这条长满象牙烛的裂隙,其实全长不过数里而已。

并且在这数里的范围内,崖顶拥有茂密树林适合狩猎者蹲守的位置,狩猎地图上也全都有着详细的注释。

虽然提前到达的姜澜与毛妮儿,也并不能确定苏牧设法前来的究竟是哪一处。

但只要他们将苏牧所告知的准备,在每一处适合蹲守的位置上全都做好,则无论苏牧最终前往何处……也一定能利用上这份提前的准备!

第九十六章 乘风而起

“一个新到达的飞空鲸群,已经下降到了云层以下,预计最多再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便会进入这道峡谷。所有在断崖上采集象牙烛的人,立刻回到崖顶的树林中埋伏。”

随着狩猎团组织者的高呼,最少也是小字七阶的妄兽猎手们,已经飞快的荡回到了断崖的崖顶。

苏牧见状,自然也极为利落的回到了苏桐身边,并一同躲藏在了树荫之下。

随着一声声嘹亮的嘶鸣,所谓的飞空鲸群也终于落入了众人的视线。

只见那是一种极似海洋鲸类,并且背生膜翼的飞行妄兽。

按照苏牧曾好奇购置的妄兽图鉴所介绍,这个种群赫然是深渊魔物鲲鹏的子嗣,只不过如今已彻失去了鲲鹏两化的能力,被恒定为能够翱翔天际的有翼鲸类。

不过纵使是如此,飞空鲸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觑。

飞空鲸之所以被认为只是中字二阶的妄妖,其实并不是因为飞空鲸本身、只有中字二阶的攻击能力。

追猎者工会之所以如此划分的原因,其实是由于飞空鲸常年翱翔于天际,几乎没有真正的天敌,于是就连攻击性也变得极为的微弱。

遇到危险后的第一反应,也根本不是还击、而是立刻遁逃。

所以狩猎飞空鲸的团队里,才会接纳如此众多的小字级妄兽猎手。

因为在狩猎飞空鲸的过程中,只要没有人主动去撞上飞空鲸的坚硬锤头,便并不会被鲸群真正的攻击。

只要利用上合理的工具,再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则就算小字级的妄兽猎手,也同样能捕杀一心只想逃离的飞空鲸。

……

片刻之间,下降到云端以下的飞空鲸群,便已经从峡谷的东侧进入了谷中。

正如海洋鲸类的进食方式,飞空鲸同样是通过吸纳大量的空气后,再通过滤网般的须齿般将吸纳入体的食物给留下。

随着此起彼伏的嘶鸣声,一道道吞噬象牙烛的吸纳,便也不断在鲸群中重复上演着。

虽然飞空鲸本身背生膜翼,的确也能乘风翱翔。

但真正能让鲸群永不跌堕的原因,却仍旧是源自妄兽特性之中的,那股能够操纵气流的特殊能力。

故而为了能良好的操控气流,定期食用饱含炁能的象牙烛,以补充炁核中的炁能储备,无疑便成为了整个飞空鲸群,一年中最重要的那个事项。

不过也就在此刻,就在从云端落下的飞空鲸群,已然全数进入了眼前这条满布象牙烛的峡谷。

狩猎团中负责统筹的那名中字级组织者,却是兀然召唤出了自身的规则具象……一如秦梁般的焦耳怒焰之柱!

继而炽烈的火光,便猛然在峡谷之上炸裂。

并在两侧峭壁的反复传递下,回荡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毫无疑问,猎团组织者的这番举动,正是为了让进食的鲸群受到惊吓。

而受惊后的飞空鲸们,更是下意识的想要拉高几身的高度,试图回到它们最熟悉、也是最安全的那片天空。

于是一道道被鲸群所操控着的上升气流,便若飓风般徒然刮起。

将膜翼张开的飞空鲸群,便也驾着这股上升的疾风,开始快速的从峡谷内脱离。

然而所有的一切,却显然都是狩猎团早就料到的发展。

只见在第一头飞空鲸越过了崖顶的平面,即将脱离这道峡谷的时候,无数精钢打造的巨大勾爪,便纷纷自妄兽猎人们手中厮缠而去。

直接将本要逃走的飞空鲸,给牢牢的牵制在崖顶的低空范围。

面对如此突然的袭击,飞空鲸自然是更加用力的挣扎。

但正如钓鱼时的周旋技巧,对于飞空鲸的不断挣扎,妄兽猎手们不但没有用蛮力将其拽向大地,反而是任由其不断在气流中继续哀鸣。

只有当其力气耗尽,才是妄兽猎人们收获猎物的时刻。

……

然而也就在所有的妄兽猎人,都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对飞空鲸的狩猎。

猎团组织者却也极为敏锐的发现了,最后才加入狩猎团的苏牧四人,其实全都没有立刻做出行动。

猎团组织者正感疑惑,一阵令众人骇然的炁能威压,却是突兀的降临在了崖畔。

一座巨大的法拉第战神之塔,傲然屹立在崖顶。

无数的奔涌电弧,就好似万千雷蛇般,直接便将秦梁给笼罩。

而对于秦栋的突然发难,一直都小心戒备的秦梁,更是顷刻便召唤出同样炽燃澎湃的焦耳怒焰之柱。

直接以同样等级的赤炎,将那万千雷蛇给轰得四散流窜。

并且此时此刻,当秦栋在乍一出手的瞬间,其实便已经说明了苏牧真正的打算。

故而如今的秦梁,显然已不再有任何的桎梏,直接便在雷霆与烈火的纠缠间,寻找起了公主殿下苏桐的所在。

但就连秦梁也未能想到的却是,就在他满布决意的目光,才刚刚锁定住不远处的苏桐。

那无比娇弱的公主殿下,竟然在苏牧的带领下、立刻做出了无比惊人的一幕。

只见苏牧飞快在苏桐的耳边,交代着接下来的计划。

然后苏牧便毫无顾忌的将苏桐给拦腰抱起,并果断跃出了断崖的崖顶,直接向着高悬百米的断崖之下,没有半分犹豫的跌落了下去。

孤注一掷、亦身不由己的,坠落向峡谷的深渊!

……

眼前这一幕,显然连受托牵制的秦栋也未曾料到。

故而瞬息之间,无论是冷静且漠然的秦梁,还是完全不明所以的秦栋,都同样紧随着苏牧二人的脚步,也一并跃向了断崖之下。

苏牧四人接连的坠崖,显然完全超出了所有妄兽猎手的预料。

于是下意识间,每个人都微微放松着手中的索爪,并纷纷向着崖底的方向看去。

然而随着众人的力气为之一松,本就奋力挣扎着的受制飞空鲸,更是突然召唤出更加强烈的上升气流,试图立刻脱离众人的束缚。

但受到上升气流影响的事物,无疑并不只有飞空鲸本身。

体重远小于飞空鲸的苏牧四人,在这股兀然强劲的上升气流中,也同样被阵阵飓风所裹挟着,再度于坠落的途中被忽然卷起。

宛如乘风而起的落叶般,各自在风中凌乱的摇曳。

而人类毕竟不是飞空鲸这类的有翼生物,并没有驾驭气流的那种能力。

所以在急速上撩的狂风中,无论是秦氏兄弟二人这样的高字级强者,还是若苏桐这般娇弱的公主殿下,其实都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所有人都如猎团组织者的告诫那样,在疾旋而起的气流中根本无法自控。

只能任由着狂暴的气流,将自己给送往着一片未知的天空。

各自乘风而起,却不知该如何归去!

第九十七章 再聚首

剧烈的上升气流,将峡谷中稚嫩的象牙烛也连根拔起。

而在漫天的象牙烛嫩苗之中,无处着力的苏牧四人,似乎也只能任由着这阵飓风,将他们给刮向不可预知的所在。

并且此时的秦栋,他愈发感到疑惑的更是:

就算他与秦梁二人,还能够凭借着充沛的炁能来贯彻肉体,以保证在坠落的时候不受到多余的伤害。

但苏牧和公主殿下苏桐,却又该如何保障自身的安全。

然而也就在秦栋刚刚生出这番疑惑,却看到漂浮于半空并紧拽住苏桐的苏牧,已经在刚刚超过崖顶的瞬间,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拉扯、不再继续的向上攀升。

秦栋这才注意到,苏牧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将一道被固定在峭壁上的纤细绳索,给紧紧地绑在了自己腰间。

甚至绳索的固定点,也刚好是这道裂隙的对侧。

故而在这条绳索的牵扯之下,苏牧二人便也借由这个借力之处,开始于风中向着对侧山崖的崖顶所靠近。

这便是……苏牧真正的计划!

这条绑在苏牧腰间的纤细绳索,正是由提前到达此处的姜澜和毛妮儿,早就准备在峭壁对侧的手段。

而苏牧之前特地去往峭壁中搜寻,也正是为了确认出绳索的位置。

当鲸群引发的上升气流真正刮起,这条被绑上了布兜的绳索,自然也会被气流所裹挟到半空的位置。

于是早就确认好位置的苏牧,便凭借着七阶战士的迅猛与精准,直接跃向了半空漂浮的这条绳索。

然后,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纵然已经决意要出手的秦梁,他拥有再如何强横的境界。

但在半空的无处着力之中,像是高字级骑士这样的近战角色,却也完全无法发挥出其应有的威能。

如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牧凭借绳索而踏上了断崖的对侧。

……

不过纵使苏牧的这番安排,已经让满脸漠然的秦梁,也都下意识的感到了些许的手忙脚乱。

但苏牧毕竟只拥有小字级的境界,对于更高层级的那些力量,其实并没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认知。

苏牧他终究还是小瞧了,高字级骑士真正的强横。

只见无处着力的秦梁,仅仅在片刻的无措之后,便已经利落的凝炎化做数米长刃,并直接斩向了一头正欲爬升的飞空鲸。

虽然飞空鲸这类妄兽,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极为温顺。

但面对迎面劈来的火光,却也瞬间激发了妄兽骨子里的那份兽性。

于是飞空鲸那巨大的锤头,便也狠狠的携带着呼啸的烈风,直接便撞向了半空漂浮的秦梁。

飞空鲸这番应激之下的反应,显然正好就随了秦梁的心愿。

在飞空鲸那巨大的锤头,刚刚触及到秦梁的那个瞬间,秦梁却是炁灌指尖、以手化爪,狠狠的插入了飞空鲸坚固的外皮。

继而更在撕裂飞空鲸表层皮肤的同时,借力纵向了苏牧所登上的那方崖顶。

不过眼前的如此状况,苏牧虽再无应对的手段。

但拥有着高字级境界之人,却无疑并非只有化身帝国意志的秦梁。

一道宛如巨人手臂般的粗壮雷霆,同样就在秦梁即将落地之前,携带着不可违逆的悍然力量,再度将秦梁给整个的覆盖。

高字级斗技、雷霆之握!

这种似乎拥有着电磁学血统的规则斗技,能够强行将想要攻击的目标,给直接拽向自己的身旁。

而就算此时悬于半空的秦栋,并没有着力的地点。

但在这股牵引力的作用下,秦氏兄弟二人依然是不可避免的,向着两人之间的某个地点所聚拢。

于是在秦栋的掣肘之下,秦梁还未来得及做出第二次尝试。

苏牧却已经乘着这个无比关键的瞬息,再度将苏桐给拦腰横抱后,飞快便没入了对侧崖顶的密林。

继而更顷刻便消失在了,依然于风中摇曳的秦氏兄弟眼中。

……

云纵山脉整体而言,其实是由南北走向的无数大山所共筑。

而这样的走势也就决定了,其实在山脉的东侧的位置,就是所谓的天竺三国;而在山脉的西方,则是科学联邦与山脉接壤的边境。

“所以说,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深入山脉中心,既然我们是从靠近科学联邦一侧进入的山脉,那我们只要继续沿着云纵山脉的外围前行,便一定能够到达山脉和联邦边境所接壤的那个地点。”

苏牧此刻道出的安排,苏桐其实早在进入云纵山脉之初、便已经成功猜到。

所以当苏牧说出计划之时,苏桐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过此时此刻的苏桐,她之所以选择默不作声的缘由,其实倒也并非是因为她早就猜到了苏牧的筹划。

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因为苏桐体力的羸弱,苏牧为了不影响逃离的进程,一直都是抱着苏桐在奔跑,也完全就没有半点儿想要将她给放下的意思。

虽然对于男女间的情感,苏桐的确并不如何在意。

但作为龙拓帝国的皇室成员,并且还拥有着公主封号的苏桐,显然并没有任何人敢于如此肆意的接近。

自然也就更加没有体验过,和异性间的近距离接触。

所以就算如今的苏桐在心中不断的强调着,自己此刻脸红心跳的这种感觉,并不是所谓的恋情与悸动。

然而在苏牧的怀抱下,她却依然是下意识的躲避着苏牧的眼神。

似乎避开了苏牧的目光,便能隐藏住内心的难以平复。

不过苏桐的逃避,其实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

当看到苏牧怀抱着自己,穿过了好几片密林、又小心的跨过了数条溪水,确认了无论是气息还是炁能的残留,都再没有被追踪的可能后。

苏桐这才略显苦恼的,小声让苏牧先把她给放下来。

苏牧闻言,也这才注意到苏桐的羞怯,于是赶紧让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再度的回到了地面。

但也就在苏牧将苏桐放下的同时,林中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并且直接向着苏牧二人的方向而来。

苏桐听闻了脚步声,竟是下意识的便拉住了苏牧的衣角。

不自觉的,便已经躲到了苏牧的身后。

对于苏桐这下意识的反应,苏牧莞尔之间、也立刻便安抚道:“没有问题,这个地点是我特地安排的,目前其他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找到这里。”

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窸窣的脚步声也越发的迫近。

两个猎手打扮的人影,便也格外坦然的、就出现在了苏牧与苏桐的眼前。

来者果然是提前到此的姜澜、以及毛妮儿。

不过姜澜在看到苏牧二人的亲密姿态后,却是下意识的愣了一愣,继而一个不知道是窃笑还是钦佩的神情,便也跃然在了他的脸庞。

而此时此刻,却无论是苏牧还是苏桐,都还偏偏没法做出解释。

毕竟苏牧他们二人之间,如今还真拥有着一份离奇的婚约,如果真连那番境况都说了出来,还不知道姜澜的神情会多么惊恐。

所幸此时此刻,场间还有一个啥都不懂的毛妮儿。

所以在苏牧三个人的各怀心事间,唯有半分暧昧都没有察觉的毛妮儿,才是最为直接的问出了、当前最为重要的那个问题: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吖?”

第九十八章 十万大山

“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句话看似无比的简单明确,其实却又透露着微微的难以捉摸。

虽然来到了云纵山脉之中,又设计甩开了威胁巨大的秦梁,苏牧必然是已经决定好了,将通过山脉外围的地带、悄然带着苏桐前往科学联邦。

但就算如此,究竟该如何在云纵山脉中前行,又要怎样回避掉仍旧可能再度寻来的秦梁,却才是而今最关键的两个问题。

苏牧见状,也不立刻作答。

反而是直接看向了姜澜,并突然开口道:

“我托你准备的东西,你全都已经准备好了么?”

对于苏牧拜托的这些事项,姜澜倒是早就做出了万全的准备,闻声直接便领着苏牧与苏桐,去往了林中更深处的某个据点。

只见在据点处,早就堆置着无数包各式各样的物资。

并且从这些包裹杂乱的外表来看,显然是从那些妄兽猎人们手中零散购置。

“我们去往峡谷做出准备前,曾短暂的加入过一个狩猎团。按照你写在狩猎地图后便的交代,我们把他们携带的常备物品,都尽可能的购买了一些。而其中最有用的东西,大概是一些高字级妄兽的粪便,以及一名老猎手自制的危险区域示意图。”

毫无疑问,苏牧让姜澜所提前备好的这些东西,便正是为了解决如何在云纵山脉中安全行走。

高字级妄兽的粪便,能够很大程度上驱赶其余的妄兽。

而一名娴熟猎手所绘制的危险示意图,更是能够令苏牧一行最大程度的避开危机。

毕竟苏牧一行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要去进行狩猎,如果能全程避开与妄兽的遭遇,必然是最为合理的一种解决方法。

不过纵使苏牧的这番安排,已经解决掉了问题的第一点,的确能够让苏牧一行人,较为安全的在云纵山脉中前行。

但比起来自妄兽的威胁,更加危险的、却是再无顾忌的高字级骑士秦梁。

只要秦梁还并没有选择放弃,那以他远超苏牧四人的恐怖境界,便依然是苏牧四人去往科学联邦最大的那个阻碍。

“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先不论秦栋会不会继续为他带来限制,就算他很快摆脱掉了境界相同的秦栋,但他显然不会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出和我们一样充分的准备。”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神情肃穆中,果断摊开了那张危险示意图。

接着才悄然道出了,一个看似充满风险的计划:

“我们非但不要绕开这些危险地带,反而得一直紧贴着危险区域的边缘行走,因为携带高字级妄兽粪便的缘故,仅仅只行走在区域边缘的话应该并无大碍。”

“如此一来,并不清楚区域划分的秦梁,就算是察觉到了我们的踪迹并赶来,也难免不会误入到危险地段之中。纵然以他的境界而言,的确是难以被山脉边缘的妄兽所伤及,但只要他不断遭受骚扰,便很难再赶上我们的行进速度。”

“而在如此广袤的云纵山脉中,只要我们将他甩开了足够的距离。则他在搜寻过程中的任何细微偏差,都将导致他再也无法寻找到我们的踪迹。”

……

计划既已确定,苏牧四人自然片刻也不再耽搁。

能够以炁御力的苏牧,理所当然便承担起了大部分包裹的背负;而已经拥有小字八阶炁能的姜澜,更是娴熟的操控着飞鸟野兽进行探路。

至于同样作为体力担当的毛妮儿,则直接背负起了同为女孩的苏桐。

苏牧的这番安排,其实也正是为了避免先前的尴尬。

虽然苏牧与苏桐之间,的确有着一份足够确定的契约,彼此间也的确拥有着相互信任的那抹默契。

但归根结底,无论是对路晰微微憧憬着的苏牧,还是存粹为了理智而做出选择的苏桐,其实都不愿提起两人间的那份婚约。

故而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才是两人最好的相处方式。

只见凭借着加速魔法走在前方的姜澜,不断从受控野兽传来的反馈间,判断着当前最合理的那条路线。

而刻意将高字级妄兽的粪便、给纷纷涂满了脚底的苏牧四人,本来也就散发着狐假虎威的威慑,让那些野外独活的妄兽们骇然避退。

于是在一层层落云杉的腐叶中,明明处于云纵山脉内部的苏牧四人,却宛如奔走在平坦如常的大道上。

几乎比寻常的炁动力马车还要迅捷的,不断向着绵延的前方所突进。

甚至要不是时不时还能遇到残留的妄兽骸骨,在提醒着这片风景如画的乔木林中,究竟蕴藏着怎样凶险的一群怪物。

苏牧一行几乎都快要忘记掉,他们正处于的这份危险。

……

而也在就这般迅疾的整日穿行之后,当夜色再次笼罩大地,苏牧一行亦飞快的选择了一处格外隐蔽的低洼,并再度将高字级妄兽的粪便给铺洒。

今夜、再度来到月中将至的时节。

血月的猩红光满,几乎全都被霜月的洁白给吞没。

柔和的月光,低垂于落云杉高大而笔直的树梢,并散乱于其下的枯枝腐叶间,将林中的一切照得微微真切、又恍惚缥缈。

以苏牧一行人如今的处境而言,就算是入夜后的修整,也当然不会不留下值守之人。

所以第一名值守者,自然便是和苏桐牵绊最深的苏牧。

不过苏牧的这番值守,当然也并非只是枯燥的目视着周围。

其实这接连数日所发生的事情,以及秦氏兄弟二人所展现出来的悍然斗技,甚至是苏牧手中这柄焰刃烛影所蕴含的规则。

都给了正寻求斗技进阶方法的苏牧,极大的一份提示。

因为小字级的斗技,其实都只是最原始的力量运用方式,和这个脑洞世界的运行法则本身,并没有任何的直接关联。

所以曾经的苏牧,才能那般快速的成功偷师。

但接下来更进一层的斗技,却都需要对某种法则进行炁能上的融合,这无疑已经不是单从外表便能解析的东西。

就算从斗技的具象之中,苏牧的确也能够大概的猜到:

法拉第战神之塔,和电磁学之间的那份关系;以及焦耳怒焰之柱,与热力学所拥有的那些牵连。

然而归根结底,苏牧依然只是一名文科生。

对于物理和化学的理解,显然并没有诗词歌赋这么的娴熟。

于是要从秦氏兄弟二人的表现中,来解析出些许规则斗技的奥妙,无疑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情。

更不要说作为高字级骑士的那两人,他们所激发出的那种种斗技,也本身就与苏牧隔着遥远的距离。

故而眼下的苏牧,他唯一能够徐徐渐进的道路,其实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条。

而焰刃烛影……便是苏牧仅有的那条探究途径!

第九十九章 魔法剑

一丝丝微弱的精炁,被苏牧缓缓注入了焰刃烛影的剑柄。

无形无色的虚无之焰,便也再度于皎洁的月光下,以翻腾的炽热扭曲着周遭的空气。

其实经过至今为止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苏牧已经完全能够确定,每一种看似繁复绚烂的斗技,全都会以原本世界中的某种理论为依托。

而说到与热力学有所相关的话,苏牧第一个能够想到的定理,无疑便只可能是热力学第一定律……能量守恒定律!

不过按照苏牧最粗浅的理解来说:

所谓的能量的守恒,既可以用定量的炁能、便能获取定量的烈焰来解释;也可以用特定的斗技强度、就必须要特定的精炁供给来论证。

但问题真正的关键却是,无论是以上的哪一种理论,其实都并不能解决苏牧目前所遇到的困境。

炁能的融合程度,才是激发法则斗技的根本。

然而苏牧目前唯一成功进行了融合的,却只有源自地理学科的地裂系魔法。并且这种融合本身,也是建立在苏牧对地壳运动的深切理解之上。

故而如今的苏牧,他若真正想要从焰刃烛影中所找到炽燃法则融合方式。

那么首当其冲的任务,便是要尽快弄清炽燃系斗技与热力学之间,其核心本质上所拥有的关联。

只见苏牧凝神窥伺中,轻巧的翻腕一挑。

焰刃烛影那虚无的炽燃烈焰,便轻易的切入了坚硬的树干,并迅速将切口灼化为漆黑的木炭状。

甚至点滴焦灼气息也未曾留下,便再度的划破树皮而去。

苏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源自自己体内输出的那些炁能,经由烛影剑柄的某种玄妙转化后,立刻便成为了那无形的剑刃。

但奇异的是,这种转化却并不因为苏牧输送炁能的多寡而有所变化。

当苏牧输送进剑刃的炁能,到达了能够将剑刃所激发的那个程度以后,却无论苏牧再如何的用炁催动,焰刃烛影也并不会变得更加炽烈。

单从这一点来说,似乎剑刃中蕴含的热力学规则,不但不符合所谓的能量守恒,甚至完全违背与其相悖。

一丝丝无从着手的尴尬,悄然在苏牧心中蔓延。

自来到这个脑洞中的世界后,苏牧还是第一次在关于进阶的方法上,明明已经触摸到了边缘,却怎样也无法去触及根本。

燃烧的焰刃就握于苏牧的手中,但关于焰刃燃烧的具体方法,苏牧却完全无法把握住其中的规律。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正默然沉吟的之时。

一道似乎早就注视着苏牧行为的目光,便也伴随着轻声的提示一同响起:

“也许你并不用太过的在意,由烛影所引起的某些特性。因为你手中名为烛影的这柄焰刃,其实本来就不是它完整的状态。而就算是你手中持有的这一部分,它其实也同样会或多或少的,拥有着另一部分的某些特质。”

苏牧闻言转身,这才发现苏桐其实并没有真正睡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桐便一直在注视着苏牧方才的试验。

并且见苏牧转身看向自己后,苏桐更是接着将她所知道的焰刃隐秘,也全都给告知于了眼前的苏牧:

“烛影它原本的形态,其实是一柄更高品级的魔法剑,既包含着作为搏杀之用的斗技法则,也拥有着能够激发法术的魔法规则。而名为烛影的这个部分,其实就是这柄魔法剑中、被分割出来的关于斗技法则的这个部分。”

“不过就算如此,但两者本来就是作为一个整体而铸造,所以就算是主要蕴含斗技规则的烛影,也同样不可避免的会拥有着关于魔法的痕迹。如果你始终只考虑斗技法则的话,也许烛影所展现出来的特性,便会将你带入某种误区之中。”

……

苏桐的这番解释,可以说病入膏肓时的良药。

直接便揭开了,苏牧最大的那份迷惘。

苏牧察觉到自己无论注入多少的炁能,都不能让烛影的焰刃更加的炽烈,这的确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其实造成这种现象的缘由,却非但不是违背了能量守恒,反而还是一直遵循着这条最直白的逻辑。

因为无论苏牧注入多少精炁,能够被凝结成虚无焰刃的,其实始终都是一个极为恒定的量。

而多余的那些炁能,则被剑身中蕴含得更深的某种规则,给转化为了苏牧也未曾察觉的细微变化。

炽燃的长剑,当然能够轻易的穿透树干。

不过在让树木变得焦灼之后,却仍旧连丝毫的炽烤气息也不曾留下,这无疑却是源于剑刃中所蕴含的另外一种法则。

苏牧再度将更加磅礴的炁能,狠狠的灌入了手中的剑柄,并静静的体味着、炽燃之外的那道气息。

一丝丝明悟的感觉,飞快充斥在了苏牧的心中。

能够将炽燃化作平和、也能将焦灼荡散四野,这种能力无疑正是飞空鲸所擅长的……能够操控气流动向的能力。

而随着苏牧抽丝剥茧的,将这份控制气流的能力给剥离出来后。

关于剑刃炽燃的本质,便也暴露在了苏牧的面前。

甚至也正是通过先前这相互间的剥离,如今的苏牧更是同时对源于魔法与斗技的两种法则,都隐约间有着些确切的感悟。

代表着两种力量的规则具象,全都已经处在了降临的边缘!

……

不过也直到此刻,当苏牧成功察觉出两种不同的世界法则之后,他却也这才在庆幸中猛然想起了,给出着那份关键提示的苏桐。

于是苏牧连忙略带歉意的,重新将目光汇聚到苏桐的脸庞。

试图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表达出应有的忏悔。

然而也就在苏牧的目光,再度聚焦到苏桐的脸庞之后,明明始终理智且淡然的苏桐,却反而是略显局促的避开了苏牧的眼神。

纯白的月光下,落云杉映下的斑驳月影,正些些点点的坠落于苏牧与苏桐之间。

像一个个欲言又止的文字,全都写满了无所适从。

眼前这个情节,显然是有些莫名的暧昧。

落难的公主被男孩所救助,而在那相约逃亡的路途之中,两人于皎洁的月光之下,相互沉默在高大的落云杉旁。

这简直就是那些吟游诗人口中……关于浪漫最标准的一副模板!

更不要说,曾经冒充过吟游诗人的苏牧也更加清楚:

经典的故事之所以能够被永恒的演绎,其实正是因为故事中那些微妙的情绪,大抵都真的存在于故事中每个人物的心里。

而这一刻,似乎亦同样如此!

第一百章 游荡的妄兽

“我睡醒了,该我来站岗了!”

一个莽撞而清脆的声音,像是落入清潭中的泥块般,迸发出阵阵的涟漪,也激起了能够掩盖此刻气氛的潭泥。

如此不懂人心的,自然只会是宛如孩童般的毛妮儿。

不过也正是毛妮儿的突兀乱入,这才隔断了苏牧和苏桐二人间,那已经愈发尴尬的眼神对视。

“我去睡了。”

苏桐飞快的抛下这句话后,便直接背过身去躺在了毛毡之上。

而苏牧见状,自然也更加不敢多言。

只能匆匆与毛妮儿换岗之后,也默默的枕着携带的行囊,一样进入了休息的状态。

失去了那台拥有轮机核心的怪物马车,苏牧等人去往科学联邦边境的这段路途,显然将花费更加漫长的时间。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天,对于苏牧来说都是必须全力以赴的日子。

那么必要的休息,便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

当阳光重新自山谷中爬起,提醒着树梢的飞鸟该重新起航的时候。

苏牧、毛妮儿、以及姜澜三人,已经飞快将行囊给纷纷整理完毕,并做好了随时都能出发的准备。

唯一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就只有昨夜彻夜难眠的苏桐。

其实就算没有月光下的那抹尴尬,苏桐本来也就难以去适应如今的逃亡状态。

从小便锦衣玉食的苏桐,就算是被当做棋子来培养,也终究还是一枚周旋于权力漩涡的棋子。

关于物质上的丰厚保障,从来都不是她这样的人需要担心的问题。

然而在这不远万里的逃亡中,苏桐不但将周身的侍从们一个个的被迫抛下,甚至就连她身旁最为强力的守护者秦栋,也不得不暂且与她进行分离。

故而比起苏牧三人,仅仅是在整日的跋涉后、肉体上所产生的疲敝。

苏桐精神上的那抹消沉,无疑才是真正让人心力憔悴的东西。

不过此时此刻,不知何时将察觉出苏牧等人动向的秦梁,依然还是众人难以力敌的巨大威胁。

所以就算苏牧微微的于心不忍,但还是只能让毛妮儿立刻叫醒了苏桐。

所幸经历了一夜的情绪整理后,苏桐倒是已经将昨夜的暧昧给彻底的埋葬,表情毫无异样的、主动就爬上了毛妮儿的后背。

甚至还刻意略显俏皮的,捏了捏毛妮儿黑红黑红的脸蛋儿。

苏牧见状,便也不再多言。

直接就打开了手中的危险区域图,在确定了如今的方位后,便再度于姜澜的开路之下,继续朝着云纵山脉更加遥远的方向所前进。

……

接下来数日的疾行,反而一直都是无比的单调和乏味。

毕竟始终行走在危险区域边缘的苏牧一行,其实除却涂抹的高字级妄兽粪便外,也同样还利用了危险区域内的妄兽之威。

故而这一路之上,苏牧四人其实连落单的妄兽也极少遇到。

偶有见到的,也只是些寻常的野物。

不过这样的日子,对于已经触摸到具象边缘的苏牧来说,无疑也并不是那么的无聊。

比起曾经以雇佣兵的身份来练习斗技时,苏牧还需要躲躲藏藏的避开旁人的目光,以免令人感到太过惊惧。

而如今得到路晰认可的苏牧,显然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忧。

此时的苏牧,就算表现得再如何惊世骇俗,别人也只会归咎于他的天赋。

于是在这数日的时光中,苏牧每日夜间独自值守时,便细细感悟炁能的融合;而白天匆匆赶路之中,亦不断练习着由此衍生的各种手段。

短短数日的时间,苏牧便几乎要跨过小字七阶的上限,从而迈入与姜澜和毛妮儿相同的小字八阶境界。

苏牧如此惊人的精进速度,更是大大刺激到了骤然到达小字八阶的姜澜。

以至于连本来对自身境界还颇为满意的姜澜,也开始学着苏牧的这番拼搏的姿态,尽力将锦叶流阳所赠与的磅礴炁能,给彻底转化为能够调度的力量。

且姜澜这番努力的结果,也比他预想中还要让人欣慰。

同样在这短短的数日之内,虽然姜澜对炁能的融合依旧束手无策,但通过事先购置的法术书籍,他却是已经先于苏牧领悟到了小字八阶的魔法。

如此一来的话,苏牧一行对危险的反抗能力,无疑再度上了一个台阶。

……

随着苏牧与姜澜的各有所得,其实苏牧一行已经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行进速度,在云纵山脉的外围跋涉了数百里的距离。

如此遥远的距离,只要进行追踪的秦梁出现任何的偏差,便再也难以重新捕捉到苏牧一行人具体的去向。

所以如今的苏牧一行,其实已经基本不必再考虑关于秦梁的威胁,反而该更加认真的去看待……关于妄兽的问题!

毫无疑问,苏牧等人进入云纵山脉的那个起点,正是整条山脉为数不多几个猎手集散地之一。

而比起猎手们大量出没的地带,妄兽们自然会选择迁徙到更加遥远的地方。

于是距离起点数百里的这个区域,便正是受扰迁徙的妄兽们,极有可能会选择停驻并划分的地带。

以至于在那张标记着危险区域的地图上,这附近半数以上的面积,都属于妄兽猎手们也不愿靠近的险地。

并且苏牧还注意到,在所有危险地带之外的区域里,绘制这张危险区域图的那名资深猎手,也同样标记出了无数个骷髅头的符号。

似乎是代表着,这些位置都曾经遇到过受袭身亡的人类。

购置地图的姜澜见状,立刻解释道:

“按照绘图者所言,这些位置发现的人类尸首都保存完好,且并没有被任何的妄兽所啃食。似乎妄兽们是受到了某种更强的威慑,从而才不愿去触碰这些尸体。”

“所以按照他的猜测来看,他认为还有一头游离在危险区域之外的强大妄兽,会随机在其他的地方进行猎杀。故而所有曾出现过人类尸首的位置,我们都不要轻易经过和靠近,否则便很可能会遇上……那头四处游荡的不知名妄兽!”

第一百零一章 妄妖之黠

面对危险区域愈发宽广的前方,以及那头行踪莫测的游荡妄兽。

苏牧最终做出的选择,可以说是极为的保守:

“继续紧贴危险区域的边缘行走,如果真有一头游荡于危险区域外的妄兽,那它必然也不会和盘踞的其他妄兽轻易冲突。”

“只要我们一直处于其他妄兽的势力边缘,则那头最不可控的游荡妄兽,便也不会太过轻易察觉出我们的动向。”

苏牧在说出这番计划的同时,亦很快在那份危险指示图上,勾勒出了一条始终行走在安全与危险交界处的道路。

并且也正是因为,此地半数以上的区域都有妄兽盘踞。

这反而让苏牧一行的前进路线,能够始终都介乎于两者之间,完全可以全程都借助盘踞妄兽的威慑,来避开其他不可控的危险。

果然,在苏牧一行的小心谨慎之下,四人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妄兽骚扰。

甚至按照那张手绘的危险区域图,苏牧一行只要离开了眼前数十里的地段,更远的地方也将再度变得相对的安全。

不但盘踞着的妄兽数量,将会大幅度的变少。

同时也再不会有诸如游荡妄兽这般,极不可控的一些威胁。

然而也就在苏牧一行四人,正紧贴着危险区域的边缘地带,试图于今日日落前、就要穿过眼前这个地段的时候。

一直操控着野物探路的姜澜,却是罕见的露出了迷思的眼神。

苏牧见状,立刻抬手停止了前行,并极为严肃的看向了神情迷惘的姜澜。

虽然一路之上,苏牧一行并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危机。

但在云纵山脉这样的险恶之地内,其实任何的微小差池,都极有可能会酿成无法应对的灾难。

所以对于姜澜的神色异常,苏牧自然第一时间便警觉了起来。

而正如苏牧的预料,就在众人刚刚停下的瞬间,姜澜便已经眉头微凝中,转而向苏牧说出了一个极为怪异的现象:

“被我所操控的探路野兽,被其他什么东西给杀死了!”

……

探路的野兽被杀死,当然也可能只是一场意外。毕竟在云纵山脉的云杉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伺机捕猎的猎食者。

但姜澜接下来的那番话,却彻底打消掉了任何关于的巧合的猜测:

“因为小字级的精控魔法,并不能够共享野兽的感知。所以我一共控制了五只野兽,让它们循环奔跑在我们将要前进的方向。只要每只野兽能够完好的回到我面前,则说明我们前方的这个区域中,并没有会被惊扰的妄兽。”

“但让我感觉奇怪的却是,我此前控制的五只野兽,虽然每只都活着回到了我眼前。然而其中有两只在归来时,身上却明显带有血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擦挂,又或者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

“不过当时野兽们并没有被杀死,我虽然的确微微有所怀疑,却也没有继续做出更加深入的思考。然而也就在这些带有伤痕的野兽,第二次去往前方进行探路的时候,它们却几乎同时从我的控制中所消失。”

“没有任何智慧和炁能的野兽,当然不可能自己从我的控制中挣脱,那么它们的精神印记消失的原由,无疑也只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所杀死!”

而也就在姜澜他,才刚刚说完这出怪异的现象。

一声宛如孩提呜咽般的诡异嘶鸣,便也悄然自苏牧一行人周遭的密林中,如鬼似魅的一阵阵飘荡而来。

“妄妖?”

几乎异口同声的,苏牧与姜澜同时说出了这个词汇。

从玛兹城出发之前,曾特地从妄兽图鉴中恶补了妄兽知识的二人,如今对于整个妄兽体系,其实都已经有着大致的理解。

正如像是飞空鲸这样的属于妄怪的生物,通常拥有着某种特别强横的能力。

而能够像人类一般进行思考,并借助受伤野兽来确定众人方位的东西,便只可能是虽然力量不强、但却极为诡变的妄妖。

并且此时此刻,那头不知名的妄妖,显然已经确定了苏牧一行的位置。

但它自身又根本不愿现身,只是在密林中发出异啼。

无形之中,这显然会对如今的苏牧一行人,造成极大的一份压力。

“毛妮儿带着苏桐,走在队伍最中间的位置,姜澜继续进行探路、我负责断后。依然按照刚才的那条路线前进,不要因为这头妄妖产生过大的压力。”

毋庸置疑,苏牧此时下达的指令,正是对付妄妖最佳的手段之一。

妄妖的确拥有着堪比人类的智慧,也的确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对被其当做目标的生物进行施压。

但归根结底,妄妖最大的问题却是力量往往偏弱。

许多中字级的妄妖,单纯就力量等级而言的话,甚至都不及小字级巅峰的妄兽强横。

只要此时的苏牧一行,不因为妄妖的嘶啼而分散掉太多的注意。

则就算这头妄妖已经缀上了苏牧四人,但只要没有取得绝对的一份优势,以妄妖的智慧而言,它其实并不会太过轻易的发动袭击。

……

苏牧的这番判断,果然命中了妄妖的要害。

当苏牧四人依然沿着危险区域的边缘前行,并完全不理会妄妖那诡异的啼声。

就算那声声呜咽依然盘旋,但却也丝毫不会影响四人离开的进度。

并且就算是行踪诡秘的妄妖,也终究还是有自身所熟悉的一片区域,越是聪明程度更高的生物,便越是不愿轻易进入陌生的环境进行狩猎。

所以只要苏牧四人保持当前的行进速度,则四人终究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便将彻底的离开眼前这片地带。

而到了那个时候,妄妖那堪比人类的智慧,反而却会让其放弃对苏牧四人的追逐。

不过苏牧的这番打算,虽然看似已让妄妖也束手无策。

但无论是苏牧还是姜澜,他们两人都异常的明白,无视掉妄妖造成的精神压力,其实只是与妄妖交锋的第一步。

以诡秘莫测著称的妄妖,显然并不会只有这种程度的手段。

果然,随着苏牧一行干净利落的继续向前,妄妖那孩提般的哭啼声,便也渐渐的向着远处悄然飘去。

好似无功而返般,飘向了云杉林的另外一端。

然而这个举动,却不但不是代表着妄妖的放弃,反而更是顷刻便让苏牧四人,真正的警觉起了妄妖的目的。

因为哭啼声所飘向的……正是妄兽盘踞区域、其中央的位置!

第一百零二章 狰狮兽

“立刻改变我们现在的路线,远离与我们相邻的这片危险区域。虽然我无法确认,先前的那头妄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以它的智慧而言,我们必须得优先做出反应,不能让它的诡计得到真正的发挥。”

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早就因那份哭啼而心烦意乱的姜澜,已然毫不犹豫的调转了脚步,并立刻向着远离盘踞区的方向移动。

但苏牧四人的这番对策,显然仍旧没能逃过妄妖的感知。

那头妄妖似乎已经用不知名的方式,牢牢的锁定住了苏牧一行的气息。

故而那宛如孩提般的嘶鸣,虽然看似已经越发的悠远,但却又始终没有真正自苏牧一行人的耳中消失。

甚至随着苏牧一行突然间的变向提速,那本来已经渐渐缓和的哭啼声,更是刹那间变得尖锐又刺耳。

几乎让人无法忍受的,直刺每个人的耳膜。

并且苏牧此时更是敏锐的察觉到,随着妄妖哭啼声一起层层荡开的,还有妄妖所散发出的异样精炁。

只不过这些氲散的炁能,被妄妖给小心的夹杂在了随之而来的声音与气味之中,令人极难从中辨别。

苏牧见状,立刻从背负的行囊中,取出了几枚从妄兽猎手们手里购置的、具有凝神避瘴效果的药丸,并飞快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

继而无比利落的解释道:

“目前我无法确认这头妄妖的种类,自然也就无从判断妄妖所散发的炁能,究竟对于我们会有怎样的影响。所以按照最保守的方案,我们将努力避开其声音和气味的影响,并尽快脱离妄妖所熟悉的范围。”

然而苏牧此时做出的这番决定,对于那同样拥有着智慧的神秘妄妖而言,其实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如果这头妄妖本身,至今也并没有放弃对苏牧一行的厮缠。

那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无疑便是妄妖能够发动袭击的最后几许时机。

……

一声悍然腥凶的咆哮,震彻的响起于层叠的落云杉间。

将林中的飞鸟走兽,全都惊得四散奔逃。

并且如此锐利笔直的兽吼声,显然并不是来自阴诡邪魅的妄妖,而必然是源于以力量著称的妄怪。

果然,随着这声咆哮的响起,云杉林中便不断传来枯枝被折断的声响。

似乎这声咆哮的主人,正不断踩踏着枯枝腐叶,飞快的向着苏牧一行的方向而前来。

说时迟、那时快。

苏牧此刻也根本顾不上去猜测,那头神秘妄妖究竟是如何引来了其他的妄兽,并且还让它直冲着苏牧一行而来。

如今的苏牧,已然是利落的抽出了焰刃烛影,让那虚无的烈焰炽燃为锋锐的剑刃。

继而一头宛如狮子形状,并且周身长满狰狞倒刺的妄怪,便直接撞断了一颗阻碍前进的落云杉,并凶横的向拦在最前的苏牧所扑来。

“狰狮兽!”

几乎同一瞬间,这个名字便从姜澜口中下意识的喊出。

毫无疑问,如今扑向苏牧的这头妄怪,正是那小字八阶的狰狮兽。

这是一种形如狮虎,但破坏力数十倍于前者的狂暴妄兽。

狰狮兽周身的利爪和倒刺,皆拥有着堪比墨钢般的强度,完全能够轻易的贯穿人体的每一个部位。

并且比起狮虎只能通过撕咬进攻,拥有着无数利和刃倒刺于体表的狰狮兽,显然每一道扑击和辗转,对于敌人而言都是极为凶险的行为。

故而同样明白这一点的苏牧,也根本就不与狰狮兽正面相接。

反而是直接借助身法斗技的灵活,在躲开扑击的那个瞬间,更是将手中七品上等的锐利焰刃,直接划向狰狮兽最为凶险的根根倒刺。

焰刃烛影究竟有多么的锋锐,其实在之前与昆西的交锋之中,苏牧便已经有了足够清晰的认识。

而此时此刻,宛如枯枝般被轻易削断的几枚尖刺,更是再度说明着烛影的强横。

悍然扑来的狰狮兽,竟然半点儿未曾伤及苏牧,便已经被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给率先斩落了几枚骨刺。

按照常理而言,此刻的狰狮兽无疑已经该生出畏怯和惧怕。

甚至就此转身逃离,也是合情合理的行为。

但不知为何,就算面对苏牧这般轻松的压制,狰狮兽瞳孔中却丝毫没有胆怯,反而发出了更加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并又一次腾挪中向着苏牧所袭来。

毫不畏惧、也毫无逻辑的再度猛扑。

……

面对狰狮兽如此怪异的举动,苏牧却也终于明白了狰狮兽出现的缘由。

很显然,狰狮兽目前的行为,其实根本不是其自身的意愿,而是受到那头神秘妄妖的不知名手段的操控。

妄妖之前散发出的炁能,其实并不全是为了干扰苏牧等人。

更重要的那个目的,却是为了将盘踞于危险区域的狰狮兽,给直接控制于自己的麾下,让它来率先对苏牧等人发动攻击。

而弄清了这一点的苏牧,自然也就不愿再与眼前的狰狮兽所纠缠。

毕竟在狰狮兽的背后,仍旧还藏着那头神秘妄妖。

于是一道愈发炽烈的焦灼气息,便藉由焰刃烛影的增益,熊熊沸腾于苏牧手中的剑刃之上。

顷刻便让那无形无态的焰刃,包裹在了橙黄色的烈焰之中。

并且与此同时,一桩高大而威严的焦耳怒焰之柱,也缓缓屹立在了苏牧的身后。

苏牧果然已经掌握了,如何凭借自身的炁能融合来召唤具象。

通过烛影剑刃的辅助,虽然融合程度同样不算太高炽燃斗技,却已经散发着小字级巅峰才能具有的那番威能。

而随着苏牧以芥微剑诀的精准,配合倍字诀的炁能爆发,再将盛燃之下的焚毁气息赋予于剑刃,并狠狠的劈落于狰狮兽的头顶。

这头小字八阶的妄怪狰狮兽,竟然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便直接被苏牧的利刃、给切为了血肉模糊的两半残躯。

世界法则之力,竟然如此锐利又暴虐。

不过也就在苏牧,才刚刚凭借一己之力斩杀了狰狮兽,如今无论是毛妮儿还是姜澜,都还沉浸在对苏牧表现的赞叹之中。

但明明最该感到欣慰的苏牧,此刻却反而是眉心微拧间、沉声说道:

“狰狮兽不会是第一头被妄妖所操控的妄兽,只要我们还在这个地段,妄妖能够操控功能的目标便永远不会变少。并且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也根本没法在妄兽的不断袭击中,于日落之前离开妄妖所熟悉的区域。”

“所以如今我们唯一的选择其实只有……主动将那头妄妖给找到,并在我们的体力耗尽之前、直接将最根源的它给杀死!”

第一百零三章 恶喙之狸

如何找到一头行踪诡秘的妄妖,其实就连娴熟的妄兽猎手们也难以做到。

因为妄妖往往很少暴露自身状况,令人极难猜到它们的种类。

而确定妄妖的种类,并根据其特性来进行定向寻找,却是想要捕捉到妄妖痕迹的唯一一条途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头神秘妄妖操控妄兽进攻的行为,却也同样将妄妖自身的某些属性,给暴露在了苏牧一行人的面前:

“首先,这头妄妖会发出某种婴儿般的哭啼声,并且借助这份哭啼中所裹挟的炁能,去操控思维更加简单的妄怪。”

“其次,它所操控的妄怪是小字八阶,则说明妄妖的等级至少是小字级巅峰,甚至可能是中字级的存在。”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头妄妖在靠近我们附近时,并没有发出任何踩断枯枝的声响,也就是说它不但极为的小心谨慎,同时体型也并不会如何的巨大。”

“否则如狰狮兽这样健硕的身躯,其实在云杉林中很难避开所有的枝叶,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发出行走的声响。”

苏牧说到这里,猛然转头看向了同样陷入思索的姜澜。

然后才缓缓询问着,姜澜此刻的所想:

“按照以上的这些条件,你在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妄妖,大概会有哪些可能?”

……

“能够操控或者统御其他的妄兽,这在妄妖之中并不算极为特别的能力,所以单单这一点来说,我几乎无法做出判断。”

“但要说到体型较小,并且声如婴啼的妄妖,其实首先会被我所想到的,便是有妄妖中的狐属一脉。但问题的关键是,最弱的狐属妄妖也是中字九阶的青妖狐,如果真是那种等级的东西,完全就没有必要与我们纠缠。”

“所以……”

姜澜说道这里,其实已经已经愈发的茫然。

因为经过他的一番论证,似乎隐藏于暗中的妄妖,根本就是不合常理的存在。

然而也就在姜澜刚刚想到这里,一丝乍现的灵光,却也几乎同时在他的脑中迸发,并勾勒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而与此同时,苏牧也缓缓将道出了自身的判断:

“正如你刚才的分析,狐属妄妖并不会出没在云纵山脉的外围,而这头妄妖的所展现出来的种种特质,却又与狐属妄妖太过相似。”

“那么真相其实只有一个,在小字级巅峰到中字级初等的这个范畴里,本来就有那么一种妄妖,会刻意模仿着狐属妄妖来行事,并以此来威慑比它更加强横的存在。”

“恶喙之狸、中字二阶妄妖……喜*炁、厌恶血肉,声如婴啼并能扰控妄怪,擅长伪装狐属妄妖威慑其敌。”

随着苏牧与姜澜二人,一点点的揭开那头神秘妄妖的身份。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却也赫然摆在了苏牧一行人的面前。

因为至今为止,这宛如狐属妄妖般的举动,其实都是恶喙之狸的伪装。

完全不是恶喙之狸本身,其最擅长的进攻方式。

而作为一头中字二阶的妄妖,恶喙之狸真正的鬼魅手段,却是如今的苏牧一行最难应对的那一种。

正如恶喙之狸这个名字,这种状似狸猫的妄妖,不但长着宛如鹰鸮般的利喙,而且更具有远超同等妄兽的迅疾。

虽然单从破坏力来说,苏牧已经有所掌握的炽燃斗技,的确是能够斩杀恶喙之狸。

但问题的真正关键却在于,苏牧该如何靠近如此迅疾的妄妖。

不过也就在此刻,一直将苏桐给牢牢护在身后的毛妮儿,却是兀然在苏牧与姜澜的讨论之中,突然间打断了苏牧二人的思考。

并且她打断思考的理由,也正是苏牧二人正竭力思考的缘由:

“我可以追得上、这种跑得很快的东西!”

……

其实从一开始,苏牧和姜澜便陷入了某种误区。

两人总是认为,只有熟悉妄兽图鉴、并经过了精心准备的他们两人,才是解决妄妖威胁的主要力量。

甚至下意识的,便忘记了毛妮儿的存在。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其实一行四人中和最熟悉野生环境的,反而只有曾经独自猎食于大荒的毛妮儿。

毛妮儿见自己先前的这句话,引得苏牧和姜澜同时都看向了她。

依然背负着苏桐的毛妮儿,却是有些憨萌的试了试苏桐的重量,然而极为认真的看着苏牧、并有些惋惜的解释道:

“但是我背着人,好像没法追上它!”

苏牧闻言,都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作为“负担”的苏桐,却是已经憋着满脸的尴尬,连忙就跳下了毛妮儿的后背。

而兀然感觉身后一轻的毛妮儿,似乎也仍旧是半点儿没能理解到,苏桐究竟是为何才突然跳下。

更是立刻满脸期待的看向了苏牧,并且飞快的雀跃申请着:

“我可以撵上那个东西,让我去抓它吧!”

不过对于毛妮儿的请求,苏牧却沉吟片刻后却并没有立刻同意。

反而是格外正经的看向了毛妮儿,并认真的告诫道:

“恶喙之狸的攻击能力,虽然的确弱于通常的妄兽,只能通过速度来与对手纠缠。但它那锋利的骨喙,却仍旧能轻易的伤到你的肉体。所以你不但不许独自和它交战,反而要尽力将它给逼至我们设伏的位置。”

苏牧说到这里,更是飞快的从背负的行囊中,拿出了某件特地为毛妮儿所收纳的物品,并不容置疑的递到了毛妮儿手中。

那东西赫然便是……昆西曾使用的墨钢爪套。

虽然因为更习惯用身体进行战斗,毛妮儿一直都隐隐排斥着带上这幅利爪。

然而此时此刻,如果毛妮儿不按苏牧的要求将爪套带好,苏牧显然并不会同意她去狩猎恶喙之狸。

于是毛妮儿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带上了这幅墨钢铸就的装备。

并且也就在毛妮儿带上爪套的瞬间,苏牧更是已经利落的来到了苏桐的身边,一边将苏桐给牢牢护住的同时,一边也飞快的交代着接下来的计划:

“毛妮儿既然能够赶上恶喙之狸的速度,那便负责用引诱或者驱赶的方式,将恶喙之狸给带至我们所在的位置。姜澜没有近身战斗的能力,也同样需要待在我的戒备范围之内,并随时准备以魔法对其造成干扰。”

苏牧一边进行着安排,一边却已经默默的回头看向了身后的苏桐。

然后才缓缓说出了,这番计划中最核心的要素:

“而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一行人中最显而易见的那个突破口,无疑正是毫无自保能力的公主殿下你。”

“所以接下来……请公主做好成为诱饵的准备!”

第一百零四章 洛伦兹挥翼之蝶

苏牧刻意用着最生疏的称呼,赋予着苏桐一个看似极为危险的角色。

但闻言之后的苏桐,却反而略显柔和了看了看苏牧。

因为苏桐在整个队伍里,其实真的就是一名纯粹的累赘,而这一点更是被童言无忌的毛妮儿,一不小心便说了出来。

故而苏牧先前的那番话,其实根本就是为了安慰苏桐所说。

不过随着苏牧的安排开始执行,毛妮儿已经飞快的闪身进入了云杉林中,并立刻凭借着荒人本能般的搜寻能力,向着那头恶喙之狸所逼去。

而等待着恶喙之狸被驱赶至此的苏牧,更是警惕的手持焰刃烛影,并牢牢的注视着毛妮儿离去的方向。

事情的发展,远超着苏牧预料的迅捷。

刚刚突入林中数分钟的毛妮儿,便已经将明明是中字级二阶的恶喙之狸,给逼得慌不择路的窜至了苏牧眼前。

并且苏牧注意到,其实恶喙之狸每次跳跃的行动速度,依然远比毛妮儿更加迅捷。

然而娴熟于狩猎妄兽的毛妮儿,却根本不在乎恶喙之狸的迅疾,只是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与恶喙之狸间不近不远的距离。

既能够在恶喙之狸落脚的瞬间,于猛然爆发中欺近其身。

又并不真正的突进,而是隐隐限制着恶喙之狸继续逃亡的路线。

于是在毛妮儿蓄势待发的压力下,始终处于可能被袭击状态的恶喙之狸,便也被毛妮儿给成功的逼至了苏牧的眼前。

……

一道精神控制魔法,宛如利箭般直刺恶喙之狸的双瞳。

如今小字八阶的姜澜,早就已经将这份娴熟的魔法,给掌控到了几乎极致的状态。

仅仅刹那之中,便已经将精神共鸣给发挥到最盛,并飞速的向着逃窜而来的恶喙之狸,直接给侵袭了过去。

不过作为妄妖的恶喙之狸,毕竟同样能够理解魔法的奇异。

故而一道凭空生出的奇怪气旋,却是猛然从恶喙之狸的股足间出现。

并且与此同时,恶喙之狸更是利落的张开四足,将前后足间所连接的一层膜翼,给顷刻鼓起与气旋之中。

于是凭借着膜翼的御风,恶喙之狸竟然在半空中生生转向,从而躲开了姜澜拿到毫不犹豫的精神冲击。

但因为恶喙之狸这空中的变向,其依靠弹跳而获得的迅疾,却也顷刻间荡然无存。

始终缀行于后的毛妮儿,便也正看准了这个瞬间,直接让体内磅礴的精炁宛如爆炸般,为自己的躯体提供着强横的动力。

同样宛如利刃一般,以那锋锐的墨钢利爪,直拿恶喙之狸的身躯。

短短片刻之中,恶喙之狸便受到了两次如此锐利的进攻,如果换做通常以力取胜的妄怪而言,大约已经都束手无策了。

然而作为妄妖的恶喙之狸,却不但拥有着堪比人类的智力,甚至也同样拥有着,与人类也相差无几的一份战斗智慧。

又是几许急促而奇异的气旋,同时向着毛妮儿的与恶喙之狸自己刮去。

在微微阻碍毛妮儿突进的同时,更是再度让恶喙之狸做出了空气中的离奇变向,又一次朝着无人驻守的方向逃去。

毫无疑问,这种操纵精准气旋的能力,才是恶喙之狸真正的看家本领。

不同于飞空鲸所制造的上升气流那么强烈与直接,恶喙之狸所控制的这些气旋,虽然并没有那般有力,但却格外的精准和难以捉摸。

再配合恶喙之狸自身长有的膜翼,其实恶喙之狸完全可以无限次数的,在气旋中做出各种各样的奇异转折。

根本就不会被任何的攻击,给真正伤及它的身体。

……

并且此时此刻,因为毛妮儿已然发动了进攻。

那么由毛妮儿所带来的威慑,便也一同消失在了恶喙之狸眼前。

于是瞬间判明局势的恶喙之狸,立刻便借助气旋的反复挪移,直接向着远离苏牧一行的方向所逃去。

根本就不愿与苏牧等人,再发生任何的正面接触。

只想要继续驱使着其他的妄怪,来将苏牧一行拖延至对人类最为不利的夜色之中。

然而恶喙之狸这番计划,却愕然被一柄炽燃的无形之刃所挡下。

原本守护在苏桐身旁的苏牧,竟然在恶喙之狸都无从察觉的瞬息间,以一种小字七阶根本无法到达的速度,蓦然出现在了恶喙之狸的眼前。

又是一道诡异的气旋,再度从恶喙之狸的周身所升起。

慌乱中的恶喙之狸,根本无从思考苏牧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如今的一切,只想通过再度的变换方位,从这柄锐利的焰刃之下逃离。

但更加怪异的一幕,却也就在诡异气旋升起的同时,再度发生在了苏牧的身上。

只见手持烛影的苏牧,竟然同样驾驭着相似的诡异气旋,借助以炁御力、加速魔法、以及气流之力的叠加,爆发出了完全不弱于恶喙之狸的诡变。

于是那柄无形无态的焰刃,便也如影随形的,再度威逼至了恶喙之狸的面前。

也直到这一刻,恶喙之狸才终于在翻腾之中窥见了,苏牧他之所以能够这般迅疾的真正缘由。

只见一只无比巨大的蝴蝶幻影,正临空盘旋于苏牧的身后。

并且蝴蝶亦缓缓的挥动着宽阔的双翼,迸发出漫天散落的层层银辉。

那东西赫然便是……焰刃烛影中暗藏的另一层玄机,自地理学所诞生出的第二个具象,代表着气流系魔法的意象:

具象幻影、洛伦兹挥翼之蝶!

正如地动仪所代表的,是源于大地法则的地裂系魔法;而眼前的蝴蝶效应所呈现的,也正是来自天空的气象学力量。

故而本就以灵动取胜的苏牧,再加持上各色气旋辅助进攻,竟然连恶喙之狸也极难甩开苏牧的纠缠。

只能堪堪以它更加娴熟的气旋控制,不断在烛影的焰刃间腾挪翻转。

不过若这样继续下去,则刚刚才将气流系法则进行过炁能融合的苏牧,便必然会变得愈发的得心应手。

而始终无法脱离剑刃威慑的恶喙之狸,则终究不可能长时间的保持闪避。

于是就算恶喙之狸也知晓,某个方向正是苏牧给它留下的陷阱。

但面对着唯一能够用来制约苏牧的苏桐,恶喙之狸依旧还是在绝境之下,毫无意外的向着苏桐的方向扑去。

不惜让焰刃划破它的膜翼,也不顾一切的御风刺去。

第一百零五章 担忧

但恶喙之狸显然是小瞧了,苏牧三人在数次交战中所培养出的那份默契。

虽然毛妮儿并不懂得所谓的战术,但如何追有效的遏制猎物的行为,却几乎是毛妮儿本能般的行动前提。

于是当恶喙之狸不顾一切的,扑向了最没有反抗力的“诱饵”苏桐。

迎面撞上的,却是那副漆黑的墨钢爪套。

中字二阶的恶喙之狸,其利喙的锋锐程度,果然连墨钢不能完全的抵御。

毛妮儿所带的墨钢爪套,立刻就微微的凹陷了下去。

要不是靠着毛妮儿澎湃炁能的支撑,墨钢手套几乎都要被恶喙之狸的利喙,给直接就变为一堆废铁。

不过毛妮儿的这番阻拦,却也根本不是对付恶喙之狸的最后手段。

因为就在恶喙之狸飞速突来的瞬间,那个洛伦兹挥翼之蝶的巨大幻影,便已经自苏牧的身后所消失。

取而代之的,却是包裹着沸腾烈焰的焦耳怒焰之柱。

继而自烛影所延伸出的赤色烈焰,便也宛如斩落狰狮兽一般,同样自上而下的贯穿了恶喙之狸的整个躯体。

让这头娇小而诡诈的妄妖,还未落到地面、便化为了炽燃中的残骸。

再也没有一星半点,能够继续挣扎的可能。

并且当一切尘埃落定,苏牧亦飞快的反手撩剑,直接将一旁狰狮兽的头骨给切开,并取出了其中最为值钱的那枚炁核。

而当烈焰彻底将恶喙之狸焚尽后,徒留在地面的……亦同样是中字二阶的炁核。

对于这些能够换取金币的财产,姜澜此时更是忙不迭迟的收了起来,并交给了唯一不用承担赶路任务的苏桐,让她好好保管。

好似根本就忘记了,这种东西对于苏桐的身份而言,简直不要太过于寻常、甚至是有些无法入眼。

故而一旁的苏牧哑然失笑间,也只能直接说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如今来我们只要赶在天色变暗之前,彻底脱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那我们接下来的这段旅途,便几乎再没有太过强烈的威胁。”

“并且按照我们的速度来估计,如果没有太大意外的话,最多再有八九天的时间,我们就将到达云纵山脉与科学联邦的接壤处。”

“只要我们进入了科学联邦境内,公主殿下便可以直接公开自己的身份。而到了那个时候,无论起源于龙拓内部的这场纷争,它再如何的残酷。但也终究无法再科学联邦的领土上,再度将这场追杀给继续。”

……

接下来的旅途,果然如同苏牧的预料般,再无多余的波澜。

当苏牧一行离开了妄兽密集的山脉中段后,接下来到达的这片区域里,就连落云杉也开始变得渐渐稀疏了起来。

让苏牧四人的前行速度,立刻便产生了一定的提升。

并且苏牧还注意到,随着落云杉变得稀疏,似乎就连云纵山脉中的寻常野物们,也往往会认为这段地带不太适合生存。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数日中,苏牧竟然接连两天都没有捕猎到新鲜的猎物。

于是不得不将姜澜操控下的探路野物,也纷纷作为了食物的补充,以配合所剩不多干粮进行食用。

甚至当这样的状况持续到第三日,就连姜澜所操控的野物也只剩下了一只,再不可能以此作为食物的补充。

苏牧也这才感觉到了,这片稀疏云杉林中蔓延的诡秘。

如果说一两日因为运气不好,而没有遇到任何可以捕捉的野物,苏牧还能勉强将其解释为这个地段不适合野物生存。

但当这种情况持续到了第三天,则就算苏牧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片林地中没有任何的野物,绝对是不合常理的状态。

而在如此状况下,心下不安中的苏牧一行,甚至故意深入了某处危险区域之中。

试图对盘踞的妄兽进行狩猎,以缓解越来越紧张的食物问题。

然而真正让苏牧四人感到骇然的却是,就连明明盘踞在此的妄兽,如今也同样是神秘的不知所踪。

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将出了苏牧一行外的所有活物,全都悄然从这篇林地中抹去。

干净得、如此的苍白又恐怖!

“所有的生物全都消失,我能够想到的缘由只有两种。”

苏牧认真的看向了余下的三人,眼神中全是浓浓的不安与警惕:

“其一,是即将有剧烈的灾变会降临在此,远比人类感知更加灵敏的兽类,已经提前远离此地开始避难。”

“如果真是这种状况,对于我们而言其实还算是个好消息。毕竟那种普遍降临的灾祸虽然覆盖广阔,但却并不会针对单独的个体,我们逃生的几率相对来说依旧不低。”

“而第二种情况则是,所有的妄兽和野物,根本就是被某个更加强大的个体所威慑,然后才在惊惶中逃离了这里。”

苏牧言及此处,神情中的担忧愈发浓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无论那个能够惊走所有生物的个体,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强横之物,显然都不是我们四人能够抗拒的。”

“甚至在云纵山脉如此边缘的地带,却诡异的出现了这般强横的个体,我完全有理由去怀疑,这个个体根本就是之前被我们抛下的追杀者……高字级骑士秦梁!”

……

苏牧的这番猜测,无疑正是所有人最为担忧的疑虑。

虽然在这广阔的云纵山脉之中,秦梁的确难以再找出苏牧四人的踪迹。

但如果眼前这一幕,真的是由秦梁所制造。那么不得不说,秦梁的这份安排,刚好便击中了苏牧一行最脆弱的一点。

因为在云纵山脉外围跋涉的时间,其实长达十几天之久。

并且在最开始的那几日中,为了尽快脱离秦梁的追踪,苏牧四人几乎都没有时间去捕猎野物,也更加不敢随意的生火而暴露位置。

于是苏牧一行携带的干粮,在那个阶段便已经消耗了大半。

而当苏牧他们四人,好不容易从危险中脱离,能够较为安逸的继续前行后。

此时摆在四人面前的,却又是根本无法补充食物的尴尬。

虽然姜澜熟知魔法药剂学,对每种魔法植物都相当的了解,但作为一名施法者的他,却并不能够分辨出能够食用的植物。

至于毛妮儿,这孩子也满脑子都是吃肉,从来就未曾尝试过要进食植株。

故而无力解决食物问题的话,则面对至少还有一周左右的林中跋涉,苏牧一行显然完全无法在弹尽粮绝中坚持下去。

而且秦梁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也率先就到达了苏牧一行人前行的方向上。

那么要说秦梁没有在守株待兔,则连最为单纯的毛妮儿也不会相信!

第一百零六章 涉险深入

“趁我们如今体力尚存,必须立刻做出应对的策略。否则到我们真正食物断绝的时候,别说是很可能就在前方的秦梁。就算是再度遇到恶喙之狸或狰狮兽之类的妄兽,也是我们极难在饥饿中所击杀的。”

苏牧的这份提议,本质上无疑并没有任何问题。

但问题真正的关键却是,只要苏牧四人不离开云纵山脉的范围,则横栏于道路前方的秦梁,便极有可能从这片生物尽散的区域中,成功察觉到仍在移动的苏牧四人。

然而时至今日,苏牧等人若想再度脱离云纵山脉返回商道,则不但将再度浪费大量的时间,甚至也并不能保证回归商道后,不会在人多眼杂中被发现。

到时候别说苏桐的目的难以达成,恐怕就连苏牧与姜澜两人,也难以再赶上魔法学院的入学时间。

而不离开云纵山脉,又能从秦栋的眼皮下越过的方法,其实便只有一个。

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之下,无论是姜澜还是苏牧,甚至是依然由毛妮儿所背负着的苏桐,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云纵山脉更加悠远的山林!

只有离开当前的路径,并进入更加危险的云纵山脉更深处,和可能正驻守于山脉外围的秦梁,才能再度被苏牧四人所越过。

这几乎已是苏牧一行,最后的一份选择!

“有一个极难把握的中间区域,应该仍旧会存在于秦梁的认识误区。”

苏牧眼神微凛中,盯着手中的云纵山脉的示意图。

并缓缓开口着、一份更加详细的判断:

“秦梁曾经见识过的我们三人,分别都只能呈现出最多小字七八阶的能力。所以纵然他已经猜到了,姜澜与毛妮儿也加入了队伍,但对于我们实力的认知,却必然会停留在最多堪比中字级初阶的程度。”

“但经过与恶喙之狸的交锋,其实我们已经证明了,就算是中字二阶以上的妄兽,我们也同样拥有一战之力。甚至如果我们三者的力量全都合理发挥,就算面对等级更高的妄兽,也同样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

“所以,该如何把握住这个程度,既可以避开秦梁的守株待兔,又能够不因太过深入而徒增危险,便是我们如今最重要的问题!”

……

不过苏牧虽然得出了这样的判断,但关于究竟又该如何确定这抹程度,却是连苏牧也无法做出肯定的事情。

毕竟在云纵山脉的核心区域,甚至传说会有大字级的妄兽出没。

无论是能够化为人形,几乎无法与人类进行区分的大字级妄妖;还是能够独自屠城灭国,完全无人能挡的大字级妄怪。

对于所有进入山脉的人类而言,都是绝对恐怖的存在。

“嗯……其实我能够大致的分辨出,附近的妄兽对我有没有太大的威胁。”

再度给众人带来惊喜的,依然是拥有着荒人血脉的毛妮儿。

毛妮儿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皱眉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然后接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能够通过和妄兽差不多的方法,通过他们的尿液和粪便,来判断出妄兽大致的等级。”

“只要我还没有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那么我们周围或许存在的妄兽,大概就还是能够被我们吃掉的那种。”

毛妮儿的判断方式,无比的简单粗暴。

妄兽对于他而言只有两种,一种是毛妮儿打不过会被吃掉的,而另外一种、则是打不过毛妮儿将被她吃掉的。

并且毛妮儿如此直白的本能判断,却也正好是苏牧一行最稀缺的东西。

无论是出于食物的短缺,还是出于对强横妄兽的忌惮。

只要毛妮儿能够及时的判断出,那片区域中的东西究竟是否致命,苏牧一行便的确能相对安心的,深入云纵山脉的更深处。

故而解决了眼前最大难题的苏牧四人,此时更是毫不犹豫的、便已经向着山脉更深处的密林中所遁去。

……

而也就在苏牧一行刚刚离开云纵山脉外围,并真正进入到更深处的云杉林中时。

一股中字级以上修炼者都能察觉出的异样精炁,却也从那层叠的山川涧谷中,犹如波涛般汹涌的汇聚到了一起。

不同于人类,从来都是在理解斗技与魔法的过程中,缓缓将炁能聚集于几身。

妄兽的等级攀升,往往都是机缘巧合下的突然进化。

山林中此时传来的炁能汇聚,无疑正是某头运气够好的妄兽,在开启着自身进化的那条道路。

甚至老天也总是那么的公平,当一头妄兽能够突破种群的限制,进化为更加高阶的某种存在时。

四面八方流向妄兽的炁能,却也会将这头妄兽给直接暴露。

于是瞬息之间,这头正在进化的妄兽,不但引起了周遭其他妄兽的注意。更是直接将零星散布在云纵山脉中的妄兽猎手们,也全都吸引到了它所在的这个方向。

并且此时此刻,因为进化中的妄兽刚好处于与万物相连的状态,故而就连毛妮儿也并不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而至于四处汇集而来的炁能,以苏牧一行尚未达到中字级的感知而言,只要不是特别的去注意,完全就无法察觉出空气中的异样。

故而在所有人都在向此汇聚的时刻,几乎就位于事件核心处的苏牧一行,却依然毫无察觉的继续行走于林中。

脑中所考虑的,也仅仅是如何绕过秦梁的拦截。

完全就不知道,此情此景下的他们四人,几乎已经被无数的妄兽和猎手们,给团团包围在了事件的中心。

至于云纵山脉的周近区域之内,唯二没有立刻前往此处的人。

却也赫然正是,为了保护或杀死苏桐而来的秦氏兄弟!

甚至也就在这一刻,就在包围而去的妄兽和猎手们,正要与苏牧一行相遇之时。

同样一路追赶至此的秦栋,也终于发现了以炁能威压震慑野兽的秦梁。

于是高大且繁复的法拉第战神之塔,便拔地而起于一众落云杉之间,鹤立鸡群的俯视着周遭的树木,并奔涌着粗壮而暴虐的雷霆。

继而与之相视而立的焦耳怒焰之柱,便也同样不甘示弱的顷刻屹立,在那沸腾燃烧的烈火间,于天空中刻下了一道滚滚的浓烟。

高字级雷电系防御骑士秦栋,与他那同卵双胞的弟弟,高字级炽燃系毁灭骑士秦梁。

二人终究还是爆发出了……这场宿命般的正面相抗!

第一百零七章 乌龙局

林间迸裂出的赤炎与雷霆,焦灼着漫天激荡而起的纷飞树叶,并大肆的摧毁着片片洁白的云杉林。

如此引人瞩目的,绽裂于所有因进阶妄兽而聚拢者的眼中。

因为苏牧一行如今的这个位置,实际上已经离开了最低矮的那片山麓,已经位于在这座大山的山腰处。

故而此时山麓下爆发的兄弟之战,却无疑是直接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毫无疑问,鹰巢涧中的那次交锋,无论是并不准备亲自动手的秦梁,还是需顾及苏桐安危的秦栋,都并没有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此刻在无人干扰的云纵山脉里,两人显然已经再没有半点儿隐藏的必要。

直接就酝酿出宛如天神般的强横,纷纷以烈焰与奔雷相互搏杀。

并且秦栋之所以在察觉秦梁的第一时间,便立刻搞出如此夸张的动静,其实也同样是还存着另外一份心思。

虽然秦栋的确无法去确定,苏牧他带着公主殿下究竟逃往了哪里。

但只要秦栋成功的拖住了眼前的秦梁,并将两人的行踪最大限度的给暴露。

则拥有过人机警的苏牧,便必然会回避开与他们的遭遇,甚至也趁着两人交锋的这段时间,直接越过二人去往科学联邦的边境。

然而连秦栋也没想到的却是,他这道本来试图掩护苏牧等人撤离的举动,却反而在吸引了所有包围者注意的同时。

亦悄然遮盖住了,进化妄兽最后的那一抹气息。

那头进化中的妄兽,其实早已感知到了无数觊觎者的包围。

于是在它吸纳完天地元炁的瞬间,进化妄兽便也立刻藉由包围者的分神,彻底收敛住了所有的气息。

继而直接就窜入了,某个谁也想不到的角落里,并彻底的陷入进化前的沉睡。

不过纵使进化妄兽的气息顷刻消失,但已经吸纳完天地元炁后的妄兽,必将立刻开始进化的过程,亦是所有人都明白的真正重点。

于是包围而来的一切角色,却也依然飞快从雷火飞溅中抽回目光。

仍旧是毫不迟疑的……刺向了苏牧四人的方向!

……

一个单臂覆甲,并拿着异状镰形战刃的男子,第一个撕开了幽深的云杉林,兀然出现在苏牧四人的眼前。

而此时此刻,映入来者双眼的景象,无疑也正是小心戒备中的苏牧等人。

虽然因为苏牧一行的炁能等级,他们既没有感受到进化妄兽的存在,也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一众包围者的出现。

但随着秦栋引发的视线转移,所有的包围者却是同时选择了加速而来。

故而就算是苏牧四人,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份诡异的合围。

不过苏牧毕竟心思敏捷,就在持镰者乍然出现、并直接将目光越过了苏牧四人,并开始搜寻起其他东西的瞬间。

苏牧却也立刻明白了,这群将自己一行团团包围之人,其实并不是为了自己四人而来。

于是转瞬之间,还不待持镰者有所行动,苏牧便已经含糊的开口道:

“我们应该是最早到达的,但如你所见、我们并没有真正的发现那个玩意儿。并且此时向这里赶来的,除了其余的猎手外,也还夹杂着几头妄兽。不如先联合所有的猎手,将妄兽们全都清理,然后大家再各凭本事。”

苏牧的这番判断,不可谓是不冒风险。

无论是对众人的目的、或者众人之间关系的判断,出现任何的微小偏差,都将为苏牧四人带来灭顶之灾。

但毫无疑问,苏牧赌对了。

持镰者闻言,几乎没有半点儿的犹豫,直接便拿出了一枚竹哨,并让某种特定频率的急促哨声,响彻于所有赶来的猎手耳中。

比起尔虞我诈的雇佣兵,明白人力有限的妄兽猎手们,无疑更加清楚联合的意义。

而由持镰者散布出去的苏牧这番提议,亦飞快将所有汇集此处的妄兽猎手,都聚集到了苏牧一行的眼前。

并且此时此刻,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出苏桐的弱小,从而产生出其他的联想。

苏牧更是早让毛妮儿将苏桐放下,并继续以提议发起者的姿态,在众人聚集之后抢先坦言道:

“我们这边有两名北境魔法学院的法师,我是修炼炽燃斗技的骑士,剩下一名则是两个法师的侍从。”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便已故意让旁人看到,他特地让姜澜和苏桐带上了两枚魔法学院徽记。

虽然妄兽猎人之间,倒也不至于相互透露境界。

但为了能够更好的合作,相互说明彼此擅长的方面,也依然是合情合理的行为。

而苏牧的这番说明,无疑也是极为的投机取巧。

他既把没有战斗力的苏桐,也描述为了与姜澜一样的学院成员,也直接声称了自己融合过炽燃规则。

于是无形之间,便让旁人对他们一行生出了些许敬畏。

并且随着苏牧的这番自述,其他汇聚而来的妄兽猎手们,也纷纷大致的描述了各自的所长。

丝毫就没人会怀疑,苏牧一行与山麓雷火间更深层的关系。

……

而随着妄兽猎人们汇聚一处,占领着进化妄兽最后消失地点的他们,也果然还是受到了某头沉稳不住气的妄怪袭击。

只见一头宛如白犀且身覆岩甲的妄兽,直接撞开了层叠的落云杉,直接刺向了苏牧等人达成联合的地点。

此妄怪名为撼地犀,先天能够操控大地法则,并以厚重坚固的岩甲作为防御。

但面对撼地犀的突然突入,想要召唤出焦耳怒焰之柱、并一展炽燃法则的苏牧,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真正的出手。

持镰者却已经在瞬息之中,以覆盖盔甲的手臂直击撼地犀的颈部薄弱处,并顺势在揭下了一片岩甲的同时,将巨大的镰刃插入了撼地犀的躯体。

一阵如此凄厉的哀嚎,立刻从撼地犀的喉咙中爆发。

奔腾而来的撼地犀,竟然在持镰者根本不触发规则具象的情况下,便以绝对的精准和明确,生生自颈部给一路顺着骨骼肌肉的的联结,强行将其剥成了瘫软在地的两半。

且持镰者在做这一切时,技巧如此的娴熟而平稳。

好似这般沿着骨骼缝隙的剥离,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那种淡然中所微微流露的压迫感,就连其余的妄兽猎人们,也不自觉的感到了后心微微发凉。

就算持镰者展现出来的力量等级,其实也只是通常中字级骑士的程度。

但所有人还是衷的明白,最好不要与此人有所冲突。

第一百零八章 神秘持镰者

面对顷刻就聚集在一起的妄兽猎人,同样对进化妄兽有所觊觎的妄兽们,很快便再度于猎手的迎击中所溃退。

毕竟一切贪婪的前提,也依旧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

而一旦两者间发生冲突,妄兽们显然会毫不犹豫的将自身的贪婪给舍弃,并远远的躲开妄猎手们的捕杀。

不过随着其余的妄兽被再度驱逐,接下来摆在苏牧四人眼前的问题,却是该如何从目前的同盟中所脱离。

虽然在其余的妄兽猎人看来,所有人都无疑是为了进化的妄兽而来。

此刻众人该做的,也是各凭本事来寻找那头妄兽的所在。

但对于苏牧他们四人而言,继续停留在距离秦氏兄弟交锋处不远的地方,显然并不会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此时此刻,本就是秦栋特意为苏牧一行所创造的、一份真正能够逃离的机会。

如果苏牧他们一行,不能最大程度的对其加以利用。

那么当此处众人所引发的动静,成功将秦氏兄弟二人给吸引过来之后。面对再无顾忌的秦梁,苏牧一行的所有努力都将会功亏一篑。

然而也就在苏牧正纠结于,究竟该如何看似自然的从人群中所抽身。

在所有人都四散开始搜寻的此刻,却唯独只有先前曾展露强横的持镰者,如今也根本不急于盲目的寻找,反而是沉吟中看向了四人间为首的苏牧。

继而更用他低沉的音量,道出了一句让苏牧为之骇然的话语:

“你们根本就没有在寻找那头进化后的妄兽,并且你们四人其实也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妄兽猎手。因为你们就连最基本的哨声沟通也不懂,在我发出召集的第一时间,我故意吹错了几个音符,你们竟然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

毫无疑问,能够从细节中窥探出真相的,其实并不仅仅只是苏牧一人。

当持镰者如此锐利的,指出了苏牧一行的种种异样之后,苏牧也的确无法再强行去做出任何的辩解。

并且当持镰者说到这里的同时,他更是神情略显诡异的,突然看向了山麓下依然震彻纷飞的雷火。

某种窥探一切的笑容,亦直刺向了苏牧四人最核心的那个秘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正在山麓下动手的那两名强者,正是因为你们一行的缘故,才会特地跑到这样偏远的地带相互纠缠。”

“所以说……你们究竟是身携重宝、还是身份特殊呢?”

……

随着持镰者一点点的,几乎要拨开苏牧四人心底的隐秘。

苏牧如今的眼神,也缓缓变得更加阴郁。

一场迫不得已的冲突,似乎就要在苏牧四人与持镰者之间,真正的彻底爆发出来。

但也就在此刻,原本步步紧逼的持镰者却兀然话锋一转,继而略带威胁意味、但又语气平静且自然的,问出了一个极为奇怪的问题:

“刚才的那些疑问,你们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但我还有一个你们必须回答问题,却是我不再继续进行询问的条件。”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从海边来到的、拿着墨钢长剑的少年?”

持镰者的这个问题,无疑及其的前言不搭后语。

甚至如此含糊的描述,也根本就不会得到太过具体的答案。

他不惜以威胁来换取的这个疑问,竟然只是一个如此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无论是谁听到了这样的问题,都会下意识的感到荒诞不羁。

故而就连与苏牧同行的姜澜和毛妮儿,如今也都并没有立刻想起……苏牧的确是曾经来自沿海的小镇,并使用着那柄漆黑如墨的兵刃。

但旁人虽然会忘却,但苏牧自己却绝对无法忘记。

因为苏牧从前那柄墨钢长剑的来历,其实至今也是苏牧心中的一份隐秘。

苏牧曾经从那名女子手中获得了长剑时,曾因为连续受袭后的压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之人坦言了自己来历。

而听闻了苏牧来历的女子,竟然在临死之前诡异的直言着,她已经等待着苏牧的到来等了太久。

虽然这份诡秘,苏牧也从来都不愿去细想。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这名神秘持镰者所提出的疑问,却是再度将这份无法解释的怪异,给又一次的摆在了苏牧的面前。

无论苏牧愿不愿意接受,但关于他于这个世界的第一场自白,显然已经给苏牧自己带来了无穷的隐患。

……

“什么样子的长剑,什么方位的海边,以及什么模样的少年?”

苏牧接连问出了,三个不同的变量。

首先是为了确定出,持镰者究竟了解多少关于自己的讯息。

其次也是为了,避免一口否定后又被佐证所暴露。

毕竟姜澜和毛妮儿虽然还没有想起,但其实持镰者如今给出的条件,全都与曾经的苏牧完全相符。

然而对于苏牧接连的反问,持镰者却是瞬间失去了继续疑问的兴趣。

有些兴意阑珊的、喃喃自语着: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那便是真的没有见过。此人不可能不引人瞩目,无论他再怎样隐藏……最终的结果大概都一样!”

持镰者说到这里,似乎已经懒得再理会苏牧四人。

自顾回头间,亦悄然的补充道:

“我会向其他人散布,你们是为了追寻特定猎物而来的一道消息,你们尽可以自己离开这里,没有人在乎自己的竞争者突然少了一些。”

对于这份峰回路转的帮助,苏牧还真不知道该感谢还是感慨。

明明几乎要揭开苏桐身份的持镰者,他似乎毫无一个窥见秘密者的那份激动。

仅仅只是用此换取了,一个根本没能得到答案的疑问。

并且更加诡异的却是,持镰者口中那个看似极为荒诞不经的疑问,却又正好是苏牧曾经亲身种下的隐患。

在持镰者的身上,似乎同时聚集着诸多相反的特性:

强横粗暴,却并不使用任何的规则斗技;细致敏锐,但又不在乎自己所发现的那些隐秘;神秘离奇,却对自己的疑问又不做太多的深究。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人难以猜到其下一步的行为。

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更是完全被隐没于一片深沉的迷雾,丝毫不能被外人所窥视。

唯一能够被旁人所看到的,只有那大的夸张的异状镰形战刃。

以及战刃间依然残留着的……分离骨肉的那份强横!

第一百零九章 弃子

经过持镰者的一番试探,苏牧四人却反而是及其意外之中,得到了意图脱离此地最佳的那个方法。

当持镰者代为做出解释后,苏牧一行便也直接向着更远处所离去。

并且秦梁如今的行踪,既然已经如此*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眼前,苏牧四人显然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顾虑。

故而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后,苏牧亦飞快的再度让毛妮儿将苏桐所背负。

以他们一行如今最快的速度,不断的朝着前方突进。

虽然由于秦氏兄弟二人此时占据的区域,苏牧一行依然无法轻易的回归山麓,只能于更深的密林中进行疾行。

但此时此刻,却也正好是因为先前妄兽进化引发的骚乱。

周近几乎所有的妄兽,都被彼此联合的妄兽猎人,给纷纷驱逐到了极远的距离。

于是匆匆疾行的苏牧四人,甚至都不太需要特地的回避开妄兽的侵扰,完全就能够以最短的路线,直接刺向通往科学联邦的方向。

……

不过也就在苏牧一行的疾驰之中,山麓下那两个高耸于树冠之外的规则具象,却也同样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同样向着科学联邦的方向转移。

因为规则具象本身,本来也就是是使用规则斗技时所呈现的幻影,故而只要斗技使用者开始移动,则具象自然也会一同进行位移。

很显然,面对秦栋的纠缠,就算是秦梁也无法立刻将之解决。

但如果秦梁任由着他自己,被秦栋给牢牢的限制在了此地,则无论苏牧一行此刻究竟在哪儿,也必然会立刻向前突进。

故而交锋中的秦梁,干脆反而利用起秦栋也无法将之彻底压制的便利,直接便不断的砸开前方的树木。

拖着厮缠的秦栋一起,同样向着苏牧一行可能去往的方向前行。

对于山麓下发生的一切,苏牧四人自然全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林中那两道高大的具象幻影,单纯从外表看起来的话,似乎移动速度也并没有多么的迅捷。

但毫无疑问,那只是因为观测距离遥远所产生的误解。

两名高字级骑士的行动速度,就算在彼此进攻的交手间,也依然丝毫不慢于苏牧一行的林中突进。

几乎是相互平行的,与苏牧四人进行着同向的运动。

甚至此时此刻的苏牧一行人,还是借助了周遭的妄兽遭到驱赶,然后才能发挥出了如今的这番速度。

故而只要眼下的僵持,依然还在持续之中。

则不但苏牧他们四人,极难真正的甩掉来自秦梁的威胁。

甚至还很有可能在离开了妄兽暂离的区域后,与妄兽间再度爆发冲突,从而真正将他们一行的方位,给暴露于不远处的秦梁眼中。

……

苏牧极为突兀的,挥手拦停了奔跑中的毛妮儿。

亦唤住了,还欲再度加速的姜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但无法真正从秦梁附近脱离,同时还会因为已经从一群妄兽猎人中所离开,更极有可能被秦梁给特别的注意。”

苏牧的担忧,当然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如果苏牧一行无法趁机越过秦梁。

那么无论山麓下的秦氏兄弟二人,还将再继续将纠缠持续多久。但只要秦梁本身,依然挡在去往科学联邦的路途中,也不过是让今天这一幕再度重演罢了。

“所以,我们如今需要主动暴露出一个能够被秦梁所发现的目标,让他不再继续的向前移动,反而是回头对这个目标进行突进。”

“而趁着秦梁回头突进的同时,苏桐也才能由其余人所带领着,直接脱离秦梁所能查探的范围,再度从这份危机中所抽身。”

苏牧的这番分析,虽然的确是当前唯一的解决途径。

但这份方案中最关键的那个部分,却显然是该由谁来充当吸引秦梁注意的棋子。

虽然至今为止的秦梁,并没有展现出任何嗜杀的迹象。

然而当他不远万里的这次任务,一次次的被眼前实力低微的几人给阻碍,显然谁也无法确定秦梁不会生出杀心。

所以无论是由谁来承担这个任务,其实都是作为弃子般的存在。

“我跑的最快、我来!”

毛妮儿一反平日呆萌的,第一时间便听懂了苏牧的计策,甚至也理解到了这份计策背后的危险,第一时间便抢先站了出来。

不过很显然,苏牧在提出这个计划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这个计划的安排。

“你和姜澜都不行,因为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隐秘,秦梁只会相信我才是与苏桐最终同行的那个人。所以能够吸引秦梁注意的,只有‘无意间’将自身暴露的我。”

苏牧用淡淡的语气,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继而更再度交代道:

“姜澜负责确定路线,毛妮儿请保护好苏桐的安全,如果你们到达了科学联邦的话,务必在第一时间寻求国家力量的保护、而我……”

……

苏牧的话,还并没有交代完。

一个固执的身影,却已经从毛妮儿背上跳了下来。

继而那五根葱根般的手指,更是直接摊开在了苏牧的面前:

“把烛影还给我,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解除。现在这一刻开始,我的安危不需要再由你来考虑,请你和你的朋友、立刻离开这里。”

但苏桐的这番举动,其实早在开始的第一时间,便已经被苏牧所察觉。

所以当苏桐说完这句话后,苏牧所给予苏桐的东西,却非但不是焰刃烛影的金属剑柄,反而是……一道催人入眠的精神控制魔法!

毫无自保能力的苏桐,甚至连一丝挣扎都没有,便已经陷入了酣然的沉睡。

毛妮儿赶紧扶住了,正要侧身倒下的苏桐。

而与此同时的苏牧,却已经飞快的将地图和仅剩的干粮与其他物资,全都塞入了姜澜的怀中。

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向着云纵山脉的更深处窜去。

想要最大程度的,将秦梁骗往一个错误的方向,还要让他并不会怀疑这份假象。其实深入云纵山脉的更深处,无疑便是最好的那个选择。

因为这个举动本身,本来就只是将苏牧一行做出过的决定给放大。

从逻辑上来说,这的确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并且只要秦梁被吸引到了山脉更深处,则苏牧也必然会故意惊动更多的妄兽,让相互纠缠的秦氏兄弟二人,再度受到妄兽们的不断骚扰。

以至于秦梁就算发现了又一次被骗,也难以再轻易的继续追赶。

故而为了达成这一连串的目的,苏牧他深入云纵山脉的深度,无疑也就是这份计划所最终呈现出来的强度。

所以苏牧必须得尽力的前往……还能够让秦梁察觉的、最遥远的那个距离!

第一百一十章 落日刀光现

悍然的奔雷、以及焚天的烈焰,在大片的落云杉之间相互纠缠。

而操控着这两种力量的两名高字级骑士,亦宛如两头来自深渊的巨兽一般,不断的毁灭着周遭的一切。

无比悍然的攻击,被狠厉的不断砸落于对方的头顶。

焦灼纷飞的残叶,皆在风中述说着惊恐。

破碎分崩的高大乔木,更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浓浓的骇然。

对于这片云杉林而言,无论是一心牵绊的秦栋,还是始终试图向前移动的秦梁,其实都是一场绝无仅有的灾难。

虽然因为某些缘故,无论是秦栋还是秦梁,都并没有携带自己最为擅长的兵刃。

但作为强横的高字级骑士,两人就算不借助兵刃的武装,也同样能够激发出撼动天地的骇人力量。

一记满布奔雷的重拳,撕裂开了风中的焦灼,直接挥向了眼前的秦梁。

然而秦梁却双手横格之间,反而借助重拳袭来的威能,伴随着雷暴发出的巨大冲击力,驾着烈焰继续向着更前方的位置闪去。

不过无论是秦栋拳中已经炸裂的奔雷,还是请秦梁脚下踩踏的烈焰。

显然都不是一旁的落云杉们,所能够轻易承受的。

于是雷霆撕裂着大地,将落云杉的根系全都暴露于空气之中,而烈焰又炽燃着空气中的一切,让这些根系瞬间便干裂枯萎。

虽然眼前的落云杉们,它们如今似乎还尚且算活着。

但其实在骨子里,它们却已经是死去。

就像逃亡于云纵山脉的苏桐,她将被秦梁给最终察觉并杀死,似乎已经是从根源脉络中便写好的结局。

无论如何挣扎,也依然难以改变这一切!

……

然而也就在秦氏兄弟二人,正相互纠缠的继续向着远方移动。

一道张扬决绝的气息,却猛然从二人的脑后传来。

凭借高字级骑士的敏锐感知,秦氏兄弟二人几乎在这道气息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同时看向了发出气息的那个位置。

那是二人侧后方,云纵山脉中的一座山峰之巅。

也是已经属于山脉深处,最后还能被山麓所看到的一道峻险。

而此时此刻,随着那道孤注一掷的决绝气息扬起,一座屹立山巅的焦耳怒焰之柱,便也跃然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经历过整日的动荡,如今已经到了今天的日暮时分。

自山麓后方泼洒下的夕阳,为山巅的落云杉氲上了温婉的橙黄。

但就在这样的温婉之下,却有一股撕裂斜阳的悍然,正如此浩瀚狂野的、凝聚成为长达十数米的巨大炎翼。

然后炎翼便携着焚天的火光,狠狠的挥洒于落日下的山巅。

如此炽热明媚的盛燃烈焰,必然要对炽燃斗技极度的精通,然后才能真正的将其激发。

然而很显然的是,在如今的云纵山脉之中,秦梁并不认为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能够对炽燃斗技如此之娴熟。

既然如此,那山巅展露的耀目赤炎,便只有一种解释:

“原来他们……逃入了山脉深处!”

……

一记肆燃的烈焰,直接焚尽了数米之内所有的物体。

直接让那本就动荡不安的空气,顷刻间化为了一道扭曲变形的屏障,从而隐没掉秦梁接下来的行为。

不过紧随而来的奔涌电流,却也根本不需要借助目光的锁定,便已经利落的砸落于秦梁兀然突向的方向。

秦栋根本不用思考也能明白,察觉了山巅刀炎的秦梁,此刻将会突向哪一个方向。

然而秦栋如此笔直的思考方式,无疑也正是落入了秦梁的算计。

当电光撕开了空气的扭曲,劈落于秦栋预料中的方向之时,却非但没有击中秦梁的身躯,反而全都落空于龟裂的大地。

秦栋还尚未来得及疑惑,炎云压顶的磅礴焰刃刀山,却已经再度轰向了秦栋而今所在的那个位置。

秦梁他根本就没有在第一时间,便直接向着暴露痕迹的苏牧所刺去。

而是专程等待秦栋做出误判之后,这才在反手挥出的千万炎影压制中,真正于秦栋的匆忙防御之下,撕裂开密布的落云杉、笔直的朝着山巅刺去。

其实瞬息间的这一切,也并不是秦梁顷刻间就能做出的判断。

秦梁早在被秦栋纠缠之初,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在两人交手的过程里,秦梁始终都在注意着苏牧一行的动向,甚至也刻意的在保持着,与秦栋间你来我往的势均力敌。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作为毁灭骑士的秦梁,拥有着远比作为防御骑士的秦栋,更加强横的一份瞬间爆发力。

秦梁他始终等待的,也正是目标真正出现的这个瞬间。

于是在秦梁的骤然爆发之中,已经渐渐失去了高度戒备的秦栋,果然便被秦梁给伺机脱身而去。

只能看着秦梁的背影,急速刺入了通往山巅的密林。

……

看着山麓下瞬间爆发出的漫天火光,以及在火光中突刺向自己的那道人影,苏牧终究还是真正的确认了……自己的确再一次的赌赢!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的状况其实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为了让秦氏兄弟二人,能够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上,第一时间便察觉出自己的存在。

苏牧完全是毫不犹豫的便激发出了,焰刃烛影中蕴含的炽烈法则。

但一如上一次激发法则时的代价,焰刃烛影如今也同样是毫不犹豫的,再度将苏牧体内的炁能给彻底的抽空,然后才绽放出与落日争辉的绚烂。

所以如今的苏牧,虽然只是临空挥洒了一道炎翼。

然而随着炁能的完全枯竭,苏牧此刻却已经没有了半点儿自保的能力。

并且更为关键的是,除却苏牧想要吸引的秦氏兄弟以外,此时在云纵山脉的云杉林中,无疑还有众多的妄兽猎手,正在试图找出那头刚刚进化的妄兽。

察觉到苏牧这道悍然的攻击后,妄兽猎手们几乎毫无意外的便会误以为,苏牧此举是为了对付那头妄兽。

于是数目众多的妄兽猎手,此刻显然也同样在立刻的前往着这里。

甚至此刻的苏牧,更是早已深入了山脉的更深处。

而在这片地带之中,究竟还有没有更加强横的妄兽将被惊动,也是苏牧所完全无法保证的问题。

此时的苏牧,就宛如是鱼钩上的一枚诱饵。

但受到这枚诱饵所诱惑的,却完全不仅仅是水中的游鱼。

无论是翱翔空中的猎鹰,还是湖畔饮水的豺狼,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这枚主动暴露出自己存在的“弃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幻妖

苏牧微微有些力竭的,靠着一颗高大的落云杉缓缓坐下。

身旁是于刚刚那道落焰中,被彻底的焦炭化、亦撒发着余烬炽热的漆黑残木。

苏牧不是没有继续逃亡的打算,但炁能已经被彻底榨干的他,却连最起码的以炁御力都做不到,更别说给自己施加加速魔法了。

所以如今的苏牧,其实也只是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无论是妄兽猎人们率先赶来,还是说秦梁比所有人都更先赶到。

其实对于苏牧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甚至到了这一刻,苏牧也才微微怪异的想着,自己竟然真的会像是热血漫的主角一般,为了同伴而牺牲掉自己。

不过唯一不同的却是,动漫主角往往都被附加了不死的光环,而作为一个真切的个体,苏牧显然并没有那种bug般的奇怪设定。

以苏牧如今的状态,若真的遭受到了攻击,他也真的就会立刻死去。

但也就在此刻,就在无数向此处突进的人群,已经几乎块要出现在苏牧眼前的时候。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却是突然从苏牧的肩头探了出来。

苏牧微微惊愕、又有些茫然的看着,肩上这只宛如花栗鼠般渺小又浑圆生物,竟发现自己如果不用肉眼去观察的话,几乎都无法察觉出眼前的动物。

毫无疑问,一个连苏牧都无法感知,而外表又如此人畜无害的生物,其实便只可能是诡秘莫测的妄妖一属。

苏牧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肩头的这只浑圆生物,已经开始默默的思考起,它究竟会怎样结果掉自己的性命。

但与苏牧想象不同的却是,这只长着洁白绒毛的花栗鼠,却不但没有攻击再无反抗能力的苏牧,反而还有些踉跄的没有走稳般,直接从苏牧的肩头摔了下来。

苏牧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这只花栗鼠状妄妖。

而作为智慧极高的妄妖,此刻竟然直接在它那肥嘟嘟的脸庞上,露出脸人类都能看懂的友善之意。

这份发现,才真正让苏牧感到了莫名。

并且随着苏牧的这番莫名发现,花栗鼠状的小巧妄妖,几乎立刻便再度读懂了苏牧的心思。

继而它那毛茸茸的脑袋,更是立刻看向了苏牧身后的某个位置,并以清脆的叽咕声提醒着苏牧,赶紧向着那个方向看去。

苏牧茫然之间,真的按照毛球妄妖的提示看去。

却也这才猛然明悟了,这头娇小妄妖、它那莫名其妙的好感究竟从何而来。

只见苏牧的身后,是那个被他随意卸下的行囊。而在行囊的一侧,明显被某种生物给咬破,然后从中给钻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正是苏牧手中的毛球妄妖所为。

一众妄兽猎人所觊觎的东西,赫然便是苏牧手中的这只渺小毛球。

而这头毛球般的妄妖之所以亲近苏牧,也同样是因为在其完成进化最关键的时刻,刚好便被苏牧给无意间带离了原地,并没有被任何的觊觎者给发现。

苏牧竟应差阳错间,获得了一头变异妄妖的真正好感。

……

不过纵使是花栗鼠状妄妖的出现,其实也并不能改写苏牧当前的困境。

就在苏牧发现妄妖来历的瞬间,一道破风而来的身影,却已经轻巧的绕开层叠的云杉林,突然出现在了苏牧的眼前。

并且第一个出现的人,苏牧更好还认识。

此人赫然便是……那名无比神秘、又莫名强横的持镰者!

苏牧见状,已经懒得再徒做周旋。

毕竟无论此时的苏牧,是否能再度说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但只要当随之而来的秦梁赶到,一切的谎言终归会消散于无形。

但也就在苏牧默然无语之时,眼前的持镰者却是一脸沉吟间,说出了一句再度让苏牧感到奇异的话语:

“你……也是为了那头变异妄兽而来?为何先前并未参与猎手间的召集?”

持镰者的这句话,可以说顷刻便令苏牧心中思绪万千。

仅仅不足半日的分离,持镰者竟然已经忘记了苏牧,这无疑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那位唯一的解释便只有……此刻在苏牧他的身上,正有一种连持镰者也无法窥破的力量,将苏牧真正的身份给隐藏了起来。

以至于对于持镰者而言,眼前的苏牧根本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个体。

一道不知是惊喜还是感慨的声音,蓦然在苏牧心中响起:

“幻妖、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竟然是最为稀有的妄妖种类,能够直接扭曲生物五感的魅幻之妖。”

在苏牧全篇记忆过的妄兽图鉴中,唯有两种妄兽记载极为含糊。

一种是凌驾于一切妄兽之上的兽皇,因为在近千年的所有记录中,其实并没有任何人真正的见到过这份传说。

而另外一种,便是所谓的幻妖。

所谓的幻妖一属,本就不是常态下的妄兽,唯有经过了巧合进化的妄兽,才可能成为驾驭感官的幻妖。

并且一旦成为幻妖之后,人类也就更加无法观测到它们,自然也就无法记录其特性。

所以比起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兽皇,无疑幻妖才是真正神秘的存在。

……

然而也就在持镰者与苏牧对立而视的同时,急速刺来的秦梁、其余的妄兽猎手们、以及接踵而至的秦栋,亦纷纷都汇聚在了山巅的此处。

但随着所有人的汇聚,此间的气氛也变得愈发的诡异。

作为为了苏桐而来的秦氏兄弟二人,如今却并没有发现苏牧四人中的任何一人在此,甚至周遭也并没有丝毫的逃离痕迹。

将苏牧所遮掩住的这股力量,竟然连高字级骑士也无法看透。

至于其余为了妄兽而来之人,更是在两名毫不掩饰的高字级强者压迫下,已然微微生出了想要退却的念头。

众人各凭本事的隐形前提,显然是两名争斗中的高字级强者不会轻易的参与。

因为一旦当他们二人也介入其中,旁人其实根本就没有竞争的资本。

并且随着众人各怀心事的沉吟,一个必然需要提前知晓的问题,却也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苏牧他所在的位置:

“先前……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毫无疑问的是,能够为这件事情做出解释的,显然便只有最早出现在此地的“陌生人”苏牧。

故而顷刻之间,一套能够继续牵绊秦梁的谎言,便也立刻从苏牧口中诞生:

“我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人,因为事发当时我距离这里并不遥远。至于交战的双方,应该是四名人类、以及一头有翼妄怪。”

“并且因为四人中,有人挥出了那道极为强大的炽燃斗技,直接将妄怪给重伤。而妄怪在受伤惊惧之下,亦抓住了四人中战斗力最弱的一人,并借助飞行能力逃往了山脉更深处。至于其余的三人,则似乎是完全不管不顾的,直接以钩索纠缠住妄怪一并被带离。”

苏牧的这番谎言,其实并不算如何精致。

其中诸多相关的细节,似乎也都是如此的巧合。

但问题在于,此间的确没有秦氏兄弟所寻找的身影,却又切实的存在着,焰刃烛影所留下的炽燃痕迹。

于是苏牧此时说出的谎言,好像也就成为了唯一合理的答案。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古斗技

秦梁疑惑暗生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唯一的目击者苏牧。

双眸中满布着的,全是浓郁的威压与猜疑。

但片刻的沉吟之后,秦梁终究还是接受了苏牧此时的解释。

毕竟就目前而言,作为一名“局外人”的苏牧,不但一口便说出了苏牧四人的特征。而眼前的焦灼痕迹,也无疑在说明着焰刃烛影的确曾招来过烈焰。

虽然此刻在秦梁的心底,依然会不自觉的升起些许怀疑。

然而他依然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不去相信目前唯一合理的这个答案。

于是秦梁眼中的锋芒,也一点点的转向了山脉的更深处,似乎终于还是在纠结中得出……必须得深入云纵山脉的这个结论。

而见到秦梁终究还是相信了那个答案,此时作为“旁人”的苏牧,更是下意识的于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秦梁听信了苏牧的答案,真正追入了山脉深处。

则就算在搜寻无果之后,秦梁再猛然察觉出苏牧的谎言,甚至也依据这份谎言的目的,反向推断出了苏牧真正的身份。

但到了那个时候,不但苏桐早已到达了目的地,就连苏牧也将远遁而去。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苏牧似乎已然是稳操胜券。

然而也就在苏牧内心微微雀跃的同时,本已将目光看向山脉深处的秦梁,却蓦然转头又再度看向了眼前的苏牧。

继而更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出了那道毫不委婉的命令:

“你现在就带我深入山脉,并按照你所见到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而去。如果你不能带我找到他们,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的结局。”

“至于其他人……全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

秦梁的这一席话,可以说是毫不讲理。

但在这种力量为尊的世界里,又是在这般荒无人烟的深山,秦梁那高字级的悍然力量,无疑便是绝对的道理。

于是早就惴惴不安的众人,乍一闻言之下,几乎全都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跑。

想要远遁的心情,早在两名高字级强者出现的那一刹那,便已经蔓延在了所有妄兽猎手的脑中。

此时秦梁的一句“快滚”,在他们耳中更是如获大赦般的恩赐。

不过随着一众妄兽猎人的急速逃离,场间除了秦氏兄弟二人意外,却依然还剩下了两个未曾离去之人。

其一,显然便是无法脱身的苏牧。

而其二,却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神情变得越来越是离奇的持镰者。

秦梁见状,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便逼视向了似乎妄不畏死的持镰者。瞳孔中满布着的,也全是炽焰般显眼的威胁之意。

作为龙拓帝国的意志延伸,秦梁虽然并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

但如果眼前的蝼蚁,试图对威严浩瀚的帝国意志做出任何的阻碍,秦梁却也并不介意让他于滚滚的烈焰中,被帝国的意志给碾碎成为残渣。

于是比夕阳还更加耀目的赤炎,已经在秦梁的手边幻化为神灵的巨拳,似乎随时都可能轻易的拿走持镰者的生命。

然而真正的异变,却也就在赤炎跃然的同时,突兀的出现在了秦梁的眼前。

只见始终谨遵骑士之道的秦栋,竟然在这一刻蓦然下定了决心,将那份最简单、也是最残酷的方法,直接以奔涌的雷霆去呈现。

无数道轰鸣咆哮的雷霆,直接便砸落向了苏牧如今处于的那个方位。

既然连心思缜密的秦梁,也都无奈中选择了相信苏牧所言。

那么更加直来直去的秦栋,显然也是更加的确信着苏牧四人真正的去向。

故而秦栋若想以最简单的方式,来断绝掉秦梁继续追踪的大部分可能,其中最简单的那道方法便是……让唯一的目击者永远的闭嘴。

于是无数道撕裂空气的雷霆,瞬间便从秦栋的手心所绽放,继而飞速奔涌着、向苏牧所在的位置砸去。

虽然作为近战职业的雷电系骑士,其实并不擅长远距离的进攻。

但秦栋本来也就并没有打算将苏牧杀死,只是需要让他重创到无法亲身引路。

于是这种程度的雷霆,便已然能够到达秦栋的预期。

并且此时此刻,就算秦梁早已将赤炎给激发。但作为更加擅长进攻的毁灭骑士,却根本就没有适合援护的能力。

眼见着无数的雷霆,向着苏牧所延伸而去,秦梁却只能眼睁睁的注视着一切发生。

所以无数道蜿蜒扭曲的雷霆,便宛如勾魂夺魄的利刃般。

迅疾又锐利的……刺向了苏牧的胸膛!

……

然而场间的意外,却似乎也并不仅仅是秦栋的残酷决心。

就在那刹那将至的雷霆,几乎已快要轰击到毫无反抗能力的苏牧胸前。

一柄造型极为怪异的兵刃,却忽然以一种极其刁钻古怪的角度,堪堪的出现在了一个本不可能出现的位置。

继而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雷霆给生生斩落于半空。

那柄造型怪异的兵刃,毫无疑问便是持镰者手中的镰状战刃。

但由他所造成的这出异状,却是连高字级的秦氏兄弟二人,也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在双瞳之中,顷刻写满了浓浓的不安与戒备。

能够凭空劈落雷霆,甚至还根本不曾召唤规则具象。

这样的能力于常人而言,几乎已经不可理解。

但秦氏兄弟二人,偏偏就见过这种能力,甚至还对这份能力的来源,有着极为骇然的一份认知:

“上古斗技、纯炁流?你竟然是……上古五帝国的残余!”

毫无疑问,能够不借助炁能融合,便发挥出堪比规则斗技的威能,便只有上古时代的五大帝国曾经做到过。

而这种力量的统称,便是纯炁流。

并且名为纯炁流的这个派别,更是早就在上古五帝国的时代落幕后,便一同被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要不是如今的龙拓帝国,本来就是唯一得以延续的上古五帝国之一。

秦氏兄弟二人,恐怕也根本就不会认识这种上古武技。

不过也正是因为秦氏兄弟二人,曾经在龙拓皇族的隐秘力量之中,亲眼见证过这般有违常理的力量。

此刻蓦然乱入的持镰者,也这才令他们二人真正感到了森然之意。

一个源自上古的遗存,施展着那尘封中的斗技。

偏偏却极为固执的留在漩涡的中心,并果断救下了事情最关键的核心任务。

无论怎么看,也没人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

“这的确不是意外,我之所以要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听从着命运的巧妙安排,眼前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为苏牧挡下雷霆的持镰者,说着那无比诡异的机锋之言,却根本看也不看一眼身后的秦氏兄弟二人。

反而是目光炽热的,紧盯着被幻妖变换着模样的苏牧。

继而更缓缓说出了,一个让秦氏兄弟感到莫名,却让苏牧感到由衷恐惧的答案:

“因为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你啊……来自沿海的少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果然是你

持镰者的回答,惊起了苏牧心中无边的波澜。

直接令苏牧在恍惚之间,几乎难以再保持住伪装出来的这份茫然。

不过苏牧也还未曾来得及细想,持镰者他究竟是通过什么样的途经,才能如此轻易的识破苏牧的身份。

但此时此刻,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的秦氏兄弟二人,却已经是不约而同的、凛然看向了场间的持镰者。

虽然纯炁流的上古斗技,的确可以不通过炁能的融合,便发挥出中字级以上的威能。

然而这种威能本身,理论上也只该与法则斗技相类似而已。

故而在此情此景之下,真正让而今的秦氏兄弟感到骇然的却是……持镰者兀然劈落雷霆的举动,就连秦氏兄弟也自问无法做到。

秦氏兄弟二人,纵然能在雷霆被激发之前,便出手打断雷霆的奔涌。

却是绝对无法在雷霆爆鸣之后,再如此轻而易举的、将雷霆给斩落于半空。

也就是说,这名看似寻常的神秘持镰者,他若直接向秦氏兄弟发动袭击的话。恐怕就算是拥有高字级境界的兄弟二人,也并不见得能够完美的防下。

一名来历莫测、且意图不明的神秘人,突然乱入到源自帝国内部的这场纷争。

就算是立场相悖的秦氏兄弟,也依然是第一时间选择了一致对外。

几乎是不分先后的,瞬息将规则斗技给毫不私藏的激发。继而目光沉凝中,死死注视着持镰者的举动。

……

但与秦氏兄弟想象相反的是,持镰者非但对他们二人没有丝毫的兴趣,甚至也并不在乎所谓“公主殿下”的去向。

此刻竟然极不赖烦的,用一种粗暴且毋庸置疑的态度,随手指向了山脉深处的某个位置,并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们要找的那四个蠢货,如今就是去往了那个方向,你们爱去不去。但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必须是我的东西,你们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苏牧听闻了持镰者的这番话后,心中那本就澎湃的波澜,更是宛如飓风天气的浪潮般,愈发不可抵挡的在苏牧心间激荡。

毫无疑问,持镰者这段看似霸道的言辞,却根本是在补全着苏牧先前的谎言。

如果苏牧一个人的证词,还并不足以令秦梁所相信。

那此刻再加上这名神秘的持镰者,也同样用这般恶劣的态度,不经意间又一次将那份“事实”给强调。

则那份本不存在的事实,似乎已再没有值得去怀疑的地方。

并且也就在持镰者本身,才刚刚说完了这句毫无回旋余地的威胁,他此刻更是再不理会身后的两名高字级强者,直接便凝视着眼前的苏牧。

唇齿间更缓缓勾起了,一丝丝得偿所愿的笑意。

持镰者如此不屑一顾的态度,以及他先前劈落雷霆的神秘斗技,无疑都在相互渲染着、持镰者究竟拥有怎样的强横力量。

事到如今,既然“苏牧”一行人的去向,持镰者已经随口间透露。

那么以击杀苏桐为第一目的的秦梁,则同样再无丝毫的迟疑的,又一次的撕开了云杉林的阻碍,继续向着更深的山林刺去。

而随着秦梁的这份决断,与之持有相反意志的秦栋,当然更加不可能继续停留。

亦同样在精炁的爆鸣声中,足间撕裂着大地、紧随秦梁所驰去。

……

但也就在秦氏兄弟二人,才刚刚于彼此追逐中所离开,似乎神秘的持镰者对苏牧的这份狂热,如今也再没有人能够阻止。

然而在苏牧的眼前,此刻却再度发生着谁也无法想到的异变。

一丝微甜的血腥味,悄然自空气中弥漫。

而随着这丝血腥味的浮现,眼前原本满脸淡然的持镰者,却是顷刻间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持镰者手中的镰状战刃上,无数道几乎要将兵刃折断的显眼裂纹,兀然间纵横交织着出现于刃锋间。

他原本无比稳定的双手,此刻更是不住散发着震彻后的颤抖。

甚至连持镰者的面容,也在血腥气味散发的瞬间,缓缓在扭曲中化为了另外一番模样。

并且也就在一系列变化发生的同时,一只体型同样较小的兔状妄妖,也同样出现在了持镰者的脚畔。

并用一种极为自得的眼神,滴溜溜的看着苏牧肩头……那只毛球般的花栗鼠幻妖。

直到这一刻,苏牧也才终于明白过来:

先前的一切,竟然同样是由这只兔状幻妖扭曲五感后的结果。

持镰者脚畔的兔状幻妖,无疑比苏牧肩头的花栗鼠更加强大。竟然连持镰者的受创,也能彻底的于两名高字级骑士面前隐瞒。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持镰者脚畔的幻妖,终于将被扭曲的五感给还复。

那满身布满创痕的持镰者,却再度用一种让苏牧不寒而栗的诡异态度,又一次语带欣慰的恭敬说着:

“果然是你,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

……

谎言、终究只是谎言。

当夜色淹没了整片云杉林,皎洁的霜月高悬在树冠之间。

无论是全力搜寻的秦梁,还是紧追不舍的秦栋,显然都发现了那是一出谎言。

并且更为巧合的是,如果按照苏牧原本的计划,当秦氏兄弟确认了周近只有苏牧,而没有同行的其他三人后。

那以秦梁的机警,几乎不难猜出苏牧真正的打算。

但事到如今,秦氏兄弟不但没有发现苏桐的踪迹,甚至连本已逃脱无望的苏牧,也同样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可以说几乎是所有的线索,全都断绝在了云纵山脉的深处。

所以秦梁第一时间所想到的,无疑只能是立刻返回与持镰者相遇的地点。

无论是焰刃烛影的痕迹,还是由那两人共同构造的谎言,全都是起源于那一个相同的地点。

如果说还有尚未被发现的玄机,也只可能存在于这个谎言的起始之地。

而伴随着秦梁的骤然返回,始终都紧随其后的秦栋,亦同样在回到此地的第一时间,便轻易察觉出了空气中尚未消散的血腥气息。

没有了妄妖对五感惊喜干扰,此间所有发生过的事实,都是如此直白又嘲弄的、跃然于秦氏兄弟二人的眼底:

“那个手持镰刃的人,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劈断闪电,只不过是用自己的身体,去为你所想攻击的那人挡下了那一击。”

“而既然连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番情形,在当时我们的眼中也完全没有区别。那么要乘机将旁人混入人群给送走,无疑也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他们……竟然得到了幻妖的帮助!”

第一百一十四章 特依敖·乌

秦梁的这番推断,虽然的确将令他错失掉最后一个能够追赶苏桐的机会。

但反过来说,这却也再度让苏牧陷入了莫大的危机。

其实只有中字级力量的持镰者,在为苏牧挡下了来自秦栋的雷霆后,无疑已经受到了伤及根本的重创。

而以焰刃烛影召唤出焚天烈焰的苏牧,如今也同样处于炁能枯竭的状态。

甚至在那跨越极限的榨取下,苏牧就连炁能的回复都将变得缓慢。

于是一个重伤无力、一个炁能干枯的人,便也只能在匆匆离开原地后,立刻便藏身在了距此不远的某处密林间。

苏牧和持镰者二人,他们非但难以在如今的状况下迅速行动。

甚至就算是两人能够勉力行动,但如今的二人无疑已没有丝毫的战斗力,在如今的云纵山脉深远之处里,显然任何的妄兽都能轻易的将二人杀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人竟然同样拥有着神秘的幻妖同伴。

虽然单独的任何一只幻妖,都难以做到时刻都扭曲着周近生物的五感。

然而当两只幻妖相互间进行交替,则依然能够将无法远离的苏牧二人,给牢牢的笼罩于无法被察觉的幻魅之中。

苏牧有些茫然的,看着在自己眼前失去了遮蔽后,露出一张青涩面孔的持镰者。

持镰者的真容,赫然是一名和苏牧相差无几的少年。

并且如今的苏牧,其实也完全就搞不明白,持镰者他这一系列的奇异举动,究竟又有着怎样的原由。

在持镰者的身上,无疑蕴藏了太多的秘密:

他究竟是从什么样的途经,继承了距今万年之前的上古斗技;又是为了怎样的目的,一直在寻找着苏牧的行踪。

而在第一次见到苏牧时,持镰者似乎丝毫也没有对苏牧产生怀疑;但在苏牧被幻妖扭曲过面容以后,持镰者却反而直接就确定出了苏牧的身份。

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浓浓的矛盾于诡秘。

最重要的更是,无论是苏牧曾经遇到的那名女子,还是苏牧眼前出现的持镰者,他们同样都不约而同的、说出过几乎同样的一句话:

“果然是你,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

……

“我叫特依敖·乌,中字级二阶、纯炁古武流传统骑士。”

就在苏牧思绪万千的时刻,苏牧身旁的持镰者,却突然微微突兀的开了口。

苏牧闻言,下意识便想要做出回应。

但名为特依敖的持镰者,却根本没有给苏牧说话的机会,在飞快的进行过自我介绍后,他亦毫不停顿的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只不过因为一些其他的缘故,我如今还并不能告诉你我们的身份。”

“你唯一需要知道的只是,无论是我、还是你曾经见到过的那个女子,我们所有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目的,都是为了等待你的到来。”

特依敖的一番话,说得苏牧愈发的不明所以。

并且深藏于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更是让苏牧下意识的为之一凛。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苏牧的到来!”

这般说法,就好像无论是曾经的那名女子,还是眼前的特依敖·乌,他们其实早就确定着苏牧必将从另外一个世界到来。

“所以……我到来以后呢?”

虽然特依敖特别强调着,他并不会立刻透露他真正的身份。

但苏牧此时的问题,却也刚好绕过了所谓的身份。

既然无法从特依敖的身份上,知晓他们究竟源自何处;那苏牧便只能从他们的目的中,来判断他们究竟又想要做些什么。

而对于苏牧的这个问题,特依敖也完全没有隐瞒。

直接便将某个极为宏伟的目的,用一种近乎是虔诚的语气,给极为认真的一字一句间说了出来。

甚至此时特依敖的神情越是认真,则苏牧心中的茫然便也愈发的汹涌。

因为特依敖给出的那个答案、它赫然是:

“我们将倾尽所有……助你重新拿回这个世界!”

……

“重新拿回这个世界?”

虽然眼前的这个世界,还真的就是苏牧脑中的那一抹幻想,从根源上来说、也勉强能够被称为是苏牧的世界。

然而这种说法本身,无疑还是太过于的狂妄。

就算这个世界它真正的起源,的确是苏牧脑海中曾经的幻想。

但经历过千万年的衍化,再加上在这个世界里生活过的每一个个体,其实这个幻想中的世界,早已成为了某种自成一体的东西。

纵使是作为源头的苏牧,也并不敢说就是它的真正拥有者。

故而对于特依敖口中几乎不切实际的目的,苏牧已经放弃了再度询问,反而是转头说起了,眼下更加关键的那个问题:

“那两名高字级骑士,必然会在数小时之内察觉出那道谎言,而只要他们察觉出了谎言,要确定出当时的真正状况也并不困难。而如今我们两人,至少今夜都难以离开这里,但继续拖延下去的话,这两只小家伙真的能够撑得住么?”

值得庆幸的是,除却那个离奇的目标之外,特依敖在其余的问题之上,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敏锐和清醒:

“每一头幻妖,都是由及其弱小的妄兽变异而来,所以各自的能力与炁能强度,全都不尽相同。”

“不过我的那只伙伴,目前的等级大约是中字级中段,只要不再进行如先前那般大幅度的幻象欺骗,应该能够与你的幻妖一起,一同撑到那两名高字级战士离去。”

特依敖的这番判断,倒是让苏牧安心了不少。

毕竟幻妖这种东西,其实是将自身所有的搏斗能力全都放弃,将一切多余的机能都退化到极致之后,这才换取了能够操控功五感的诡异能力。

故而就算是高字级的强者,也同样难以看透幻妖制造的假象。

而只要待到了秦氏兄弟的徒劳离去,彼时苏牧体内被耗尽的这些炁能,也必然将再度变得充盈。

到了那个时候,苏牧与特依敖再想脱离开云纵山脉,也将会变得尤为的简单。

如此想着,苏牧下意识的便也扭了扭头,看向了依然蜷缩在自己肩头的这个松软毛球。继而微微放空的感叹着,自己竟能捡到如此的奇遇。

不过也就在苏牧的脑海中,才刚刚闪过关于幻妖的感慨。

一丝差点儿就被苏牧给忽略的疑思,却是再度从苏牧的心中不可阻止的泛起。

且微微犹疑之后,苏牧亦终究还是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在幻妖的掩饰之下、仍旧能够直接就确定出……我便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之印记

苏牧清晰的记得,当特依敖第一个到达的时候,因为幻妖同样扭曲着他的五感,其实就连特依敖也没能察觉出苏牧的身份。

所以也才略显诧异的,疑问着苏牧为何没有参加召集。

但奇异的却是,也就在这样的前提下,当秦氏兄弟随后赶到同样的地点,并同时怀着不同的心情盯上了苏牧之后。

来历神秘的特依敖·乌,却反而在并没有得到更多线索的状况下,直接便确认出了苏牧的身份。

甚至还直接便识破了,苏牧曾来自沿海小镇的这个事实。

不过对于苏牧的疑惑,此时的特依敖却是默默的看了看苏牧后,突然有些恶趣味的翘了翘嘴角,继而略带戏谑的说着:

“其实我当时并没有确认出你的身份,故意扬言你曾经来自沿海小镇,也只是为了却认出……你究竟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人。”

“而你在那之后的反应,才真正证明着我无疑是做对了选择!”

苏牧闻言,不禁有些茫然又愕然。

苏牧完全没有想到,特依敖不惜重创而挡下那道惊雷,却单纯只是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的猜测。

然而也就在苏牧感到无比荒诞的同时,刚刚还神色戏谑的特依敖,却突然间又再度变得的正经了起来。

接着便严肃的开口了,他之所以愿意做出那场赌博的理由:

“这个世界对于每个人而言,其实并不是一视同仁的。就好像有的人天生貌美,能够轻易的获得别人的好感;有的人天资聪慧,能够迅速的掌握魔法与斗技。还有那么一种人,却是比前两者都更加惊人……他们能够始终位于事件的中心!”

特依敖说到这里,极为认真的看向了苏牧的眼神,目光划过了苏牧肩头的幻妖、以及他手中紧握的焰刃烛影。

“相信你自己也能感受到,在你身边发生的巧合与际遇,未免太过于的频繁又离奇。就好像这个世界本身,都在把一切的变动因子,全都驱赶到了你的身旁。以至于你所经历的每个事件,都有可能对无数人造成影响。”

“所以当你无意中陷入妄兽猎手的包围时,我便已经有所怀疑;而发现你还在躲避那两名交手的强者,我其实已经在特别的留意。至于那两名高字级的骑士,突然对一个陌生的路人投去了关注。我更是彻底的确定出,你不但在奇遇中遮掩了面容,并且也再度被这个世界给置入了漩涡的中心。”

“因为如你这般的人,根本就像是受到了神灵的眷顾或者诅咒,没有丝毫的可能、能够从各种际遇中所抽身。”

“在你的身上……早就被烙印下了神之印记!”

……

特依敖口中突然严肃的转折,却是让苏牧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至于那所谓的“神之印记”,更是让苏牧生出无数凌乱又骇然的思绪,飞速的回荡于苏牧他自己的脑海。

所有的风云际会,都会集中到同一个个体的身上。

一切的曲折离奇,也全都将发生在这个个体的周近的范围。

这种几乎让整个世界围绕其运转的神奇力量,与其说是什么神之印记,不如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更加烂俗、也更加直白的概念……主角光环!

虽然苏牧从一开始就明白,这整个世界都是源自自己曾经的幻想。

但连苏牧自己也未曾想到的却是,在这个他自己所塑造的世界中,他还真的拥有有类似于主角光环般的存在。

并且这份奇葩能力,甚至已经被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所知晓,并且还作为了判断苏牧身份的一种手段。

想到这里,就连苏牧也不禁为之骇然。

这个脑洞中的世界,显然远比苏牧一开始幻想中更加离奇。

而在这份离奇的背后,在这个世界在那数万年的发展之中,存在于这里的原住民们,也纷纷诞生出了远超苏牧想象的认知。

甚至也就在苏牧为此沉吟的同时,特依敖更是再度补充道:

“神之印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并不是一个绝对有益的东西,虽然它的确会让你拥有大量的际遇,但这些际遇本身、却并不一定都会对你有益。”

“拥有神之印记的人,的确是处于无数碰撞的中心。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你需要不断做出的选择,也同样会是常人的无数倍。归根结底,就算拥有着神之印记,你却依旧还是一个人类,也同样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而我们之所以要找到你,并时刻处于你身后的阴影中,便正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你可能会犯下的任何一个错误!”

“因为你犯错的代价……将会让整个世界来替你承担!”

……

苏牧神情压抑的,看着替自己挡下雷击后重创的特依敖。

虽然至此为止,特依敖依然没有透露出他的来历和身后的组织。但关于他们的目的,特依敖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晰:

纵使特依敖曾经扬言,他们是要帮助苏牧拿回这个世界。

然而对于一个随时都能改变世界进程的个体,某个机构会始终将其放置在目光之下,却简直是太过正常的一番举动。

正如特依敖所说,如果围绕在苏牧身边的选择,对这个世界的影响确实足够重大。

那么其实控制了苏牧的行为,便是变向的掌控了世界的走向。

“所以,如果我有任何的迹象,将要令这个世界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其实你们会比我的敌人都更加果断的……直接将我杀死!”

对于苏牧的问话,特依敖并没有正面去回答。

刻意的回避着,最为残酷的那道直白:

“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保障你的大多数选择,都将有利于这个世界本身。为此、我甚至可以代替你去赴死。”

无论特依敖再如何回避,他的回答无疑已经是足够的明确。

在这件事情上,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再顾忌,自然更加不会对苏牧心慈手软。

但也就在此时此刻,就在特依敖的话音刚刚才落下,某种连特依敖也没能想到的极致疯狂,却也再度钻入在了苏牧二人的眼眶。

一道道照应天际的火光,乍然从云杉林的各个角落中纷纷出现。

并借助夜色下的山风,开始飞快的四散蔓延。

无法搜寻到苏牧与特依敖痕迹的秦梁,却也根本就没有选择就此颓然离去。

如今的他,直接就将整片森林都化作了火海,以逼迫在幻妖影响下藏匿其中者,不得不立刻移动逃离这片即将焚尽的区域。

纵使是能力奇异的幻妖,其实也只能能扭曲人们对事物的认知,却毕竟不能把存在的物体变得消失。

故而只要当苏牧二人开始移动,秦梁也根本就不难察觉出他们二人的动向。

于是在此情此景之下,比起继续深究特依敖等人的目的,而今更为重要的事情却是……该如何从炽热燃烧的云杉林中、顺利的逃离!

第一百一十六章 群兽奔腾

“或许,已经到了该直面的时候了。”

当四野燃起的烈火,将苏牧的双瞳染得一片绯红。

苏牧也终于在特依敖的惊异中,一边缓缓站起了身来,一边已轻巧的取下了肩头匍匐的花栗鼠状幻妖。

并且在将毛球幻妖塞给特依敖的同时,亦缓声说道:

“我其实已经不用再隐藏,我之所以需要躲着他们的目的已然达到。而眼下将冲突降低到最小的方法,便是干脆将选择权交给对方。无论他会选择向我宣泄怒火,还是依然放任我安然离开,总之……这片森林并没有被焚尽的必要。”

苏牧说着,便已经不顾毛球幻妖的挣扎,强行将它给塞入了特依敖的手中。

“我会去直面他们,并阻止这场烈火的扩大。而你只要呆在这个地方别动,他们便依然难以发现你的存在。他们的目标只是我而已,对于如你这般的真正‘路人’,想必他们也并不会如何的在意。”

苏牧言罢,已不再理会特依敖的答复,直接便向着火光中的某个位置走去。

在火光照射下,某个高耸云端的青灰色柱体,是如此的嚣张又显眼。

而那个高大柱体的所在,便也同样是秦梁的位置。

……

炽烈的火光,将天空都印得一片绯红。

火光环绕的云杉林中,两个相对而立的身影,正沉默无言的紧紧锁定着对方的动作。

秦梁纵火焚林的举动,虽然的确出乎秦栋的预料,并且山风中的烈火,也的确不是秦栋能够轻易扑灭的。

但秦栋此时仍旧能做的,却是死死的牵制住秦梁的动作。

让就算在烈火中不得不现身的苏牧一行,也并不会第一时间遭受到秦梁的袭击。

然而接下来的状况,无疑又再度出乎了秦栋的预料。

一个在火光下独自前来的身影,却是根本没有丝毫躲闪的意味,直接便从烈焰环绕的云杉林中,迎面走向了秦氏兄弟的方向。

而随着人影渐渐靠近,炽燃的火光也将他的面容给点点的揭露。

来者毫无疑问,便只可能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苏牧。

不过见到苏牧的独自现身,明明应该感到庆幸自己猜对的秦梁,眉间却是顷刻蜿蜒出一道疑虑的幅度。

某种不好的预感,已经悄然窜入了秦梁的脑海。

事实也果然如同秦梁的预料,在他刚刚生出这丝预感的同时,苏牧便已经坦然的拿出了手中的烛影剑柄,并微微讥讽的笑着:

“如你所见、她不在这,这里只有这柄焰刃烛影,以及用它将你们吸引到这里的我。如果你还想抓住最后一丝机会,那就请继续向着远方追去。但如果你只是想单纯的发泄怒火,反正也我再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此时的苏牧,已然是格外坦然的,将两种选择都摆在了秦梁面前。

也正如苏牧所言,如果秦梁还没有忘记他的任务,他唯一的选择便是立刻向着山下追去,如此方有一丝丝能够追上苏桐的可能。

而一旦此时的秦梁,于愤怒中直接向着再三阻碍的苏牧发难。

则一旁的秦栋,也绝不可能不出手为苏牧提供庇护。

故而纵使最终的结果,苏牧他依然会命丧于此。

但只要这场纠缠,继续消耗着秦梁的时间,那秦梁也将真正的……再也无法赶上苏桐所离去的速度。

所以苏牧之所以敢于坦然的出现,其实也同样是因为:

眼下的这番状况,其实根本就不是秦梁要不要动手的选择,而是秦梁究竟还能不能坚持初始意志的……最根本的抉择!

……

一道猩红的烈焰,沸腾于秦梁的手臂外侧,好似在他的右臂表层,覆盖上了一层熔岩铸就的铠甲。

苏牧有些惊异的看着,这道充斥着炽热能量的斗技,正在自己眼中渐渐的放大和逼近。

脑海中完全无法去相信,秦梁竟然真的做出了被情绪支配的选择。

并且更为诡异的却是,面对秦梁毫不犹豫的进击,明明已经微微倾身欲动的秦栋,却也并没有立刻对苏牧进行援护。

反而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炽燃的重拳,一点点的逼近苏牧所在的方向。

甚至隐约之中,还同样神色凛然的锁定着他物。

于是一丝丝恍然中的顿悟,便也顷刻浮现在了苏牧的脑海。

说时迟、那时快。

苏牧在感受到这丝奇异的第一时间,便也顷刻摒弃了心中的恐惧,完全不在乎那道炽烈的拳风,直接突向了秦梁身后的位置。

苏牧的这番决定,无疑让他回避掉了最大的危机。

只见秦梁裹挟烈焰的重拳,狠狠的爆鸣于擦声而过的苏牧身后,并掀起了宛如巨浪般的猩红热风。

而与此同时的秦栋,也根本无法顾及苏牧的安危,同样将包裹着轰鸣雷霆的重击,同样挥向了苏牧身后的位置。

当赤炎和惊雷,同时在苏牧的身后绽放。

此刻仍旧是炁竭无力的苏牧,几乎都要被巨大的冲击给掀翻出去。

要不是苏牧在察觉有异的瞬间,已经极为果断的直接冲向了一颗数人合抱的落云杉,以那坚实的树干作为支撑。

恐怕此刻的苏牧,早已的这份悍然于波中被震伤。

也直到此时此刻,当苏牧背靠着坚实的树干,终于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景象时。

一幕宛如末日般的恐怖情景,也这才呈现于苏牧的双眸。

天空中飞舞的,是尖牙利喙的飞行妄兽。它们宛如刀锋般的利爪,正对着林中的苏牧三人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大地上疾行的,是骨刺狰狞的林中霸主。它们如同剑刃般的獠牙,也同样氤氲着着一处处充满杀戮意志的低吟。

狰狮兽、恶喙之狸、撼地犀、豺首狼鹰,以及更多连苏牧无法辨别的妄兽,正宛如潮水般汹涌于燃烧的云杉林中。

并且更为恐怖的是,数量如此庞大的妄兽群,竟然在秦氏兄弟出手之前,几乎都没有发出多余的任何动静,全都在沉默无声中便逼近了苏牧的后背。

似乎有一股绝对的力量,在操控着数目如此巨大的妄兽群体。

而也就在苏牧回头看见着一切的瞬间,一道忽然逆向驰来的身影,更是直接拦腰将苏牧给扛于肩头,并飞快的向着云纵山脉更外侧刺去。

这道身影的身份,无疑只可能是高字级骑士秦栋。

面对数量如此惊人、且协同度又这般骇然的兽群,就算是秦氏兄弟这样的强者,也同样不敢妄自去力敌。

只能是凭借二人兀然出手的间隙,借助烈火与雷霆的掩护,赶紧脱离开兽群将要淹没的范围。

几乎是有些仓皇的……窜向了云纵山脉更外围的区域!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云纵之主

山火映天,兽影幢幢。

两道笔直而锐利的残影,不断撕开云杉林的重重阻碍,头也不回的向着山脉外围的山麓疾刺而去。

其后则是宛如潮水般的妄兽,顷刻淹没掉了霜月下的云杉林。

“我还有一个同伴,现在还在山火的中心。”

事已至此,汹涌的兽潮已显然要踏平一切的阻碍,苏牧已再顾不得隐瞒,赶紧将特依敖的存在给道出。

但闻言之后的秦栋,却是丝毫也没有停下脚步,依然不顾一切的在林中穿行。

足尖才刚刚踏落大地,便已经再度的疾越而起。

完全像是贴地飞行一般,将所有的炁能全都用来强化躯体,以求用最快的速度脱离开兽群的蔓延。

“没用的,如果你不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正确的反应,我恐怕就连你也无法救下,更不要说已经被兽潮所包围的旁人。”

“我们身后的这道兽潮,别说是我和秦梁这样的境界,就算是比我们更强的高字级巅峰,也同样不敢稍拭锋芒。”

“这种规模的妄兽横行,同时还拥有着这般异样的协同能力,显然只可能是源自云纵山脉深处那个存在的意志。”

秦栋言及此处,就连语气也不自觉的带着三分敬畏。

然后才沉声吐露了,关于那个存在的来历:

“那个存在,是整个云纵山脉中最顶峰的妄兽,或者也可以说是云纵山脉真正的主人。没有人知晓它究竟是妄妖或是妄怪,唯一能够确认的只是,它早已于奇遇中跨过了高字级的境界,如今已坐拥着大字级的恐怖力量。”

“故而作为云纵之主的它,也才能如此从容的、调度整个云纵山脉中的妄兽。”

秦栋说到这里,一头以迅捷著称的恶喙之狸,却是已经先于整个兽群,猛然以利喙作为刀锋,狠厉的刺向了秦栋肩头的苏牧。

所幸兽潮中的单独每只妄兽,都并没有能够威胁到秦栋的能力。

随着秦栋反手推出一道轰鸣的雷霆,第一个才刺来的恶喙之狸,便也顷刻化为一具焦黑的尸体,颓然的从月光中坠落。

不过也正是因为秦栋的这道雷霆,无数并没有确切目标的妄兽,却也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林间划过的电光。

继而便毫不迟疑的,奔腾着向此处所涌来。

以至于肩扛苏牧的秦栋,就连与苏牧的对白也只能仓促间停止,如今已不得不将所有精力,全部都全神贯注的投入了迫在眉睫的兽袭。

……

将月色染得绯红的火光,就算在百里之外的远方也能清晰的看见。

而伴随着那道火光,无数宛如鼓点般急切砸落的隆隆撞击声,更是如同一出雄壮的交响曲一般,回荡在整个夜色下的云纵山脉。

“那不是鼓声,是无数妄兽一同奔腾的脚步!”

最熟悉这种声音的,自然是曾独自生活于大荒的毛妮儿。

并且随着毛妮儿满脸惊骇中,道出了关于激昂鼓点的真相。

无论是努力寻找着最佳路线的姜澜,还是被强行带到了百里之外的苏桐,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处炽燃着烈火的山峰之巅。

山巅的那个位置,正是苏牧作为目标吸引秦氏兄弟的位置,而山巅上此时发生着的一切,却无疑正说明着那里发生了怎样的巨变。

其实对于苏牧主动充当弃子的行为,无论是早就见识过苏牧机敏的姜澜,还是对苏牧几乎信任得盲目的毛妮儿,甚至是一开始还激烈反对的苏桐。

所有的人,都隐约间相互确信着,苏牧他总能凭借过人的智谋寻得一线生机。

但此时此刻,无论是漫山遍野的汹涌烈焰,还是烈焰中宛如激昂鼓点般的奔腾兽群,显然都不是单纯凭借智谋便能够解决的危机。

甚至也直到这个时候,在探路中始终隐隐不安着的姜澜也这才明白:

云纵山脉外围的所有野物,之所以会逃离得如此的干净,其实也根本就不是因为秦梁的炁能威慑。

真正的原因,似乎正是月色下汹涌而来的庞大兽潮。

“不要发呆,虽然庞大的数量必然会成为限制兽群速度的重要因素,但以兽群如今这般不顾一切的姿态,想必它们根本不会做任何的停留,直接就会向着我们的位置袭来。”

第一个从骇然中回过神来的,依然还是作为棋子而存在的苏桐。

苏桐在回过神后的第一时间,直接就逼迫着她自己,将暂且无法去顾及的苏牧给强行忘却。

继而果断将目前最为合理的一份计划,飞快的陈述在了姜澜和毛妮儿的眼前:

“既然兽群已经完全现出痕迹,连我们也能轻易的将其察觉,那山脉外侧的其他妄兽,自然会比我们更加迅捷的撤离兽潮的覆盖范围。”

“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用再理会什么路线,直接就以最笔直的直线向着科学联邦而去。唯有如此,我们才可能在兽潮将我们吞没之前……就成功脱离云纵山脉的范围!”

……

然而也就在如秦氏兄弟这样的高字级强者,也不得不在兽潮之前落荒遁逃;山脉中的一众妄兽猎人,更是纷纷于林间抱头鼠窜之时。

早已在秦栋口中成为了牺牲者的特依敖,如今却反而满脸平静的,安抚着被苏牧抛下的花栗鼠幻妖,并将膝头的兔状幻妖给抱在了手中。

然后才恭恭敬敬的,起身看向了山林烈火中走出的某个黑影。

继而诡异的问出了一句,旁人谁也无法想到的质疑:

“白裳大人,您这是何意?”

随着特依敖的话音落下,烈火中走出的黑影在走动之中,竟然渐渐的变得微微模糊,恍惚中似乎整个体态都发生着无法想象的变化。

而当黑影彻底离开了难以目视的逆焰,真正在站在特依敖的面前后,此刻呈现在特依敖眼前的、却赫然是一名……身着白袍的素洁女子!

不过微显诡秘的却是,这名明明身似人类的女子,却拥有着宛如野兽般的竖直兽瞳。

甚至双眸之中氤氲着的色彩,也完全都不相同。

左目是宛如霜月般的皎洁和纯白,右目却是极似血月的猩红与森然。

就好像在她的内心之中,竟同时存在着截然相反的两种意志,一者是平静温婉、一者却是暴虐残酷。

所幸此时此刻,女子呈现在特依敖面前的这一面,依然是更加从容恬静的那一面。

只不过就算是这一面,也仍旧会散发着某种莫名的威压。

故而女子接下来的那番回答,也同样没有丝毫的委婉,只是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出了那个无比霸道的事实:

“因为……这是我的山脉!”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相见

盛燃的山火,在白袍女子的身后划出一道屏风。

逆着火焰的光芒,女子异色的双瞳之中,似乎有种宛如怒意的情绪在酝酿。

但此时的特依敖,却非但半点儿没有因此而畏怯,反而再一次尤为突兀的,又将那个白袍女子没有回答的问题给郑重的提出:

“白裳大人,您究竟是何意?”

毫无疑问,眼前名为白裳的女子,正是所谓的云纵之主。

而她既然能够化为人形的姿态,显然便是那传说中的大字级妄妖。

所以如今的特依敖,也才完全不相信女子眼中虚假的怒火,因为这种程度的山火,其实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她的视线。

“你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见特依敖如此固执的逼问,明明能够轻易将他抹去的女子白裳,却好似和特依敖身后的组织有着某种协定,反而是询问起了关于苏牧的身份。

“他是不是预言里的那个人,我只有八成确定;他有没有携带着神之印记,我也只有九成把握;但他究竟会不会成为改写世界的关键,我却有十足的信心。”

“无论他是不是那个人,以他的选择和际遇而言,我们曾经定下的那个约定,依然能够通过他来实现。”

然而特依敖对苏牧的这份信心,在女子白裳的眼中,似乎也依然是不值一提。

所以女子已经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并同时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就算是九成九又怎样,你毕竟无法确定他就是那个人,只要他不是那个人、我便不会与他相见。”

“我会以兽潮将他们驱逐出云纵山脉,送他去这个世界更中心的位置,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的话,他终究会在这个世界声名鹊起。”

“到了那个时候,我与你们的协定才真正能够继续。”

……

黑压压的兽潮,宛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飞快的自云纵山脉的内侧,向着所有人将要逃往的的方向盖了过去。

霜月之下的洁白云杉林,在大量妄兽的践踏之下,不可避免的发出了惊惶的颤动。然后便被无数的兽蹄,给狠狠的践踏在了脚下。

纵然山巅之上的那位云纵之主,她的衣着是如此的纯白又明丽,干净得宛如阳光下的云杉秀叶。

但此时此刻,在她支配下的汹涌兽潮,却半点也不惋惜同样纯洁的云杉林。

直接便用最粗暴狂野的方式,将一切的阻碍给化作烂泥。

虽说云纵之主她原本的目的,只是想要将诸如苏牧此类之人,给直接驱逐出云纵山脉的范围。

然而如果在这个过程之中,被特依敖给认定为能够改变世界的苏牧,真的便被眼前汹涌的兽潮所吞没,其实云纵之主也并不会在意。

毕竟在云纵之主看来,苏牧若连这种程度的危机也撑不过去,则他便必然不会是预言里的那个人。

但云纵之主的这般想法,其实几乎就是蛮不讲理。

所谓神之印记,其实只能为苏牧提供大量的际遇,却并不能够为苏牧带来主角光环中最重要的那个……所谓的不死前提!

所以就算是苏牧,一旦威胁到生命的力量超过了际遇带来的生机,苏牧也同样会在磅礴的兽潮中被彻底埋葬。

只见肩扛苏牧的秦栋,此刻完全爆发出了几身最为极限的那份速度。

几乎都让肩头的苏牧,都难以承受这份急速夹杂的迎面劲风。

人类的生理构造,毕竟不适合在山林中长途奔跑。就算秦栋的境界,完全高于兽潮中的大多数妄兽。然而在无数妄兽的不断骚扰之下,秦栋却依然无法与兽潮间,拉开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

并且此时的秦栋,还无法干脆的逆行于兽潮,直接于乱兽中杀出一条血路。

因为既没有携带趁手的兵刃,又还要顾及到苏牧的安危,秦栋其实也根本无法发挥出自身全部的实力。

而如果不能立刻想到其他的办法,苏牧二人被兽潮所吞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

一道冲天的火光,自某个奇异的角度,跃然绽放在秦栋肩头的苏牧眼中。

火光出现的位置,竟赫然是兽潮的正中央。

并且随着第一道冲天火光的出现,无数泰山压顶般狠厉劈落的赤红炎影,便也再度宛如刀山般压向了这个奔腾的兽群。

虽然秦栋难以逆行杀出一条血路,但另一个高字级骑士却能够做到。

只见由秦梁所召唤的焦耳怒焰之柱,此刻正笔挺的屹立在黑压压的兽潮之中,如此张扬、又这般疯狂的向兽群宣示着,他拥有怎样强横的实力。

但秦梁给出的威慑越是强烈,则兽潮给予他的回馈便也同样炽烈。

在漫天火影坠落的瞬间,震颤山脉的鼓点也都为之微微一顿,然后便愈发不顾一切的,开始向着兽潮中央的秦栋所扑去。

似乎是意图优先吞噬掉兽潮中的这抹杂质,然后才继续向前方所蔓延。

也直到此时此刻,当整片兽潮都被中心的漫天火光所吸引,连侵摧一切的脚步也为之一缓,苏牧这也才在骇然中惊觉:

“他是故意吸引兽潮的注意,想要掩护我们离开?”

毫无疑问,秦梁若真打算逆行而退的话,理当尽可能的不引起兽群的关注,只默默的杀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但那漫天的刀光火影,却无疑正好与此目的相悖。

也就是说,秦梁在最关键的这个时刻,竟然做出了完全违背他先前举动的行为。

宛如诱饵一般,为苏牧和秦栋提供着最后的庇护。

并且对于秦梁的这番举动,明明始终和他意志相悖,甚至也纠缠了数千里之远的秦栋,却完全没有丝毫的不解。

眼中仅有的,只是某种深入骨髓的信任。

故而在那座高耸的怒焰之柱屹立的同时,一道轰鸣的雷鸣爆响,便也同样在秦栋的足间所炸裂。

高字级斗技、瞬身雷!

虽然以世界规则所催动的斗技,并不能够用以长途奔驰。

但此时秦栋所瞬间爆发出的速度,却已经在震飞侵扰妄兽的同时,亦顷刻与兽潮拉开了数百米的距离。

而如今的整个兽群,又全都因为那漫天的烈焰而微微停滞。

于是在两相叠加之下,秦栋与苏牧距离这整片兽潮,便已经顷刻拉开了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

甚至秦梁的牵制还能再生效片刻,秦栋就完全能够从无数妄兽的视野中,彻底的隐没于霜月下的云杉林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卡巴特要塞

科学联邦的东南边境,坐落着一座名为卡巴特的清闲要塞。

之所以说这座要塞清闲,当然是因为在科学联邦的东南边境外,便直接接壤着横陈的云纵山脉。

纵使在这片山脉的对侧,就是于科学联邦仇怨极身的天竺三国。

但拥有云纵山脉这道天险,却无论天竺三国的怒火再如何澎湃,也终究无法越过云纵山脉的阻挡,直接烧到科学联邦的边境上来。

故而驻守卡巴特要塞驻军,与其说是用来戍卫边疆,不如说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向进入云纵山脉的妄兽猎人们,去征收过往边境的一份关税。

所以对于联邦高层自古便极为执着的,让联邦最精锐的四大兵团之一暴风兵团来轮驻于此,其实许多暴风兵团的战士本身也极不理解。

然而这份不解,终究在一日之前得到了答案。

因为一个极为可怕的消息,正从无数自云纵山脉中逃离的妄兽猎人口中,不断的传回要塞的指挥部里。

“派出去的斥候最新回报,兽潮已经于破晓之前,到达了距离要塞不足五百里的区域。而山脉近要塞处的云杉林也极为稀疏,故而兽潮恐怕将在今日日落之前,便将直接冲击要塞所处的位置。”

卡巴特要塞的戍边将领温斯特闻言,丝毫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直接便在一众从属的簇拥之下,登上了要塞高耸的瞭望楼。

万兽奔腾的雄壮,早已将所过之处都激起了无边的昏黄。

而那些弥漫的烟尘,就算只是站在数百里外的瞭望楼上,也同样能够清晰的察觉。

“烧狼粪、点烽火,同时将那些还不愿意离开要塞的居民,全都更加强硬的驱逐到联邦更内侧的区域。”

温斯特沉默的看着,远处那铺天盖地的滚滚尘土,心中飞快的计算着要塞里现存的兵力,以及支援能够到来的最快速度。

但令温斯特颇感绝望的却是,以他从军二十年的经验而言,这种数量的妄兽狂潮,其实根本不是这座小小的要塞能够阻挡的。

“命人快马加鞭赶往联邦后侧,让其余的重镇全都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将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他们。我们虽然难以阻挡兽潮的脚步,却必须为暴风兵团的主力部队,争取足够的调度时间。”

温斯特的指令,显然已经充斥着浓浓的绝望。

漫天黄沙下的庞大兽群,的确不是卡巴特要塞戍守的众人能够阻挡。

然而戍守此地的众人,却非但一步也不能后退,甚至还得以最奋不顾身的姿态,来承受兽潮的首次冲击。

“如果能活下来的话,无论是谁、都请将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给原原本本的上报到兵团高层。这里每位士兵的家人,都理应享受联邦给予的丰厚补偿。”

温斯特说完最后这一句,便也再无半分的犹疑。

牢牢握紧手中的剑刃后,直接就走下了确认过危机的瞭望楼,并下令彻底的将要塞的大门给敞开。

让一切从云纵山脉中逃离的人,能够尽快的离开这座即将摧毁的要塞。

……

但也同样就在绝望和悲壮的情绪,正相互缠绵于卡巴特要塞之中的时候。

一个更加奇怪的讯息,却也同时由下属汇报到了温斯特的而眼前。

“有一名刚刚从云纵山脉中到来的女子,她自称是龙拓帝国的皇族后遗,并且声称需要得到联邦的庇护。”

温斯特闻言一愣,完全没想到在如此紧迫的时刻,还会再度发生如此巧合的事件。

而面对如此直白的庇护请求,按照科学联邦一贯的风格而言,的确也需要去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

故而就算温斯特无心顾及于此,也依然还是抽调了数名士兵,让他们立刻护送苏桐前往下一个联邦城镇。

然而再次出乎温斯特意料的是,面对他匆忙中做出的这番安排,那个寻求庇护的龙拓皇族后裔,却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

就在温斯特于地图上反复演算着,该怎样以最小的损耗拖延最长时间的同时。

那名自称龙拓后裔的女子,却是直接闯入了军帐之中。

并且她闯入军帐中的第一句话,更是立刻让温斯特感到了丝丝警觉。

因为苏桐在闯入军帐后直言的那句话、赫然是:

“科学联邦的暴风兵团,是联邦四大兵团之中,唯一一位完全由守备兵种所构筑的兵团。所以相互间的支援速度,一直都是你们最大的弊端。”

“但也正是因为你们完全由守备兵种组成,其实比起其他三个更加偏向进攻的兵团,你们在守城能力上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个。”

“所以我不会离开这里,一旦失去了城防工事的依仗,越过要塞的散乱兽潮对我的威胁显然更大。反之、如果你能够听从我的建议,我也同样能保证在兽潮的侵袭中,这处要塞绝对能够支撑到援兵的达到。”

让温斯特感到警觉的,自然是苏桐对联邦军团表现出的了如指掌。

但在着丝丝的警觉之外,苏桐所表现出来的强大信心,却也同样令倍感绝望的温斯特,心中名为希望的火光再度燃起。

“你如何保证,卡巴特要塞不会被攻陷?”

面对温斯特的问题,苏桐并没有直接道出方法,而是直接指向了桌面之上,那幅温斯特刚刚还在查看的地图。

然后才飞快的说出,一番让温斯特愈发震惊的计划: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作为周近较大的一道关隘,在这种等级的要塞之中,大约会拥有的四五百人的兵力。其中七成是寻常的步兵战士,剩下三成则是用来进行远程压制的弓弩手,还会有至少两组操作投石车的工程兵。”

“科学联邦的征兵标准,是至少拥有小字三阶的战士境界。而作为精锐部队的暴风兵团,你们拥有的平均战士质量,至少也是小字五阶的水准。所以那七成的普通兵力,完全足够作为戍守城墙的力量。”

“至于弓弩手和工程兵,他们才是真正决定这座要塞能够拖延多久的因素,我希望你能将这部分指挥权……完全的交由给我!”

苏桐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看满脸疑思的温斯特。

继而才一字一句的,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没有任何一种妄兽的弱点,会存在于他们的正面,要想对兽潮造成最为致命的有效打击,必须要从侧翼出手。”

“所以,弓弩手和操作投石车的工程兵们,他们必须离开最安全的要塞,从野外去包抄那些攻城而来的兽潮!”

“唯有如此……方能坚持到援兵的到来!”

第一百二十章 来袭

“你是要他们去送死?”

温斯特沉声质问。

“难道你先前的打算,不是要所有人都去送死?”

苏桐漠然回答。

此时此刻,就算是一路和苏桐同行至此,甚至已经快要忘记苏桐真正来历的姜澜,也这才终于记起了……苏桐曾经所存在于的那个环境。

一将功成万骨枯,位于权力顶峰的支配者,从来便没有最廉价的仁慈。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的最大而已。

眼下能够让利益最大化的方式,无疑便是牺牲掉能够远程进攻的那一部分,从而让剩下的守城士兵,能够从受创的兽潮中拖延至援兵的赶到。

所幸那句下意识的质疑,只是温斯特作为人类的本能反应。

而作为卡巴特要塞的戍者,人类的情绪在温斯特的面前,也同样不具有任何影响判断的分量。

故而仅仅片刻的迟疑,温斯特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按照联邦军律,任何军队的指挥权都不能交由军队之外者,不过你的计划若真的可行,那你的意志将有我来亲自实现。”

苏桐闻言,也不再有任何的啰嗦。

直接便将这份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一一陈述在了温斯特的眼前。

指挥权对于苏桐而言,也只是实现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只要目的最终仍能实现,苏桐也根本不会在乎呈现的过程!

……

黑云压城、城欲摧。

笼罩在卡巴特要塞之外的,虽然并非实质上的阴霾。但那宛如激昂鼓点般的兽蹄声,以及由兽蹄激起的无数扬尘,却无不在提醒着戍城的战士,接下来将要面对怎样骇人的一幕情景。

甚至就连天边的斜阳,也在漫天的昏黄中显得如此的惨淡。

这场自千里之外所兴起的浩劫,终究已经跃然在所有人的眼前,就要踏平视线内最后的的阻碍,*的呈现在卡巴特要塞的视线之内。

终于,第一个身影从稀疏的云杉林中刺了出来,以一种不顾一切的张扬姿态,直直的向着高大的城墙冲了过来。

而随着这个身影的现身,其后数百米的位置上,无数长牙舞爪的妄兽,也粗暴的碾过最后几株可怜的落云杉,轰鸣着颤动大地的奔腾而来。

不过随着由那道身影所引领着的兽潮,一点点的向着卡巴特要塞所逼近。

一幕谁也没能想到的画面,却也渐渐清晰于所有人的眼底。

只见狂奔于兽潮之前的那个身影,却非但不是领头的妄兽首领,反而还是个身形略显单薄的人类。

并且随着双方的距离,在急速的奔驰中越来越近。

那个被兽潮紧缀的人类,他的面容也越来越真切的能够被目光所辨认,那人赫然就是……曾主动作为“弃子”的苏牧。

某种名为惊喜的神情,几乎同时在苏桐三人眼中绽放。

而最为果断的毛妮儿,甚至都完全不经过任何人的允许,便已经将城楼上用来接应弓弩手们的绳梯,给直接从城墙上扔了下去。

奔驰中的苏牧见状,当然也更加不敢迟疑。

直接就在以炁御力的同时,将几身精通的身法斗技给淋漓的施展,再也不考虑节省体力和炁能的,于精炁爆鸣声中、宛如利箭般刺向了城楼。

在苏牧的又一次加速之下,原本便间隔着数百米距离的兽潮,顷刻便也被拉开了更加遥远的距离。

虽然云纵之主驱使下的兽潮,的确能够不眠不休的进行长达数天的奔袭。

但妄兽们毕竟也是生物,也同样会感到疲惫。

此时已经感到精疲力竭的,并不仅仅是一路逃亡至此的苏牧,其实那奔流中的无数妄兽也同样快要达到极限。

故而当苏牧成功握住绳梯的时候,最前方的妄兽也还据此足足千米之遥。

而毛妮儿却已经毫不犹豫的,果断将绳梯给拉回了要塞的城墙之上,让苏牧彻底的脱甩开掉……那宛如漆黑狂潮般的奔腾兽群!

……

一个小巧的身影,就在毛妮儿将苏牧拽上城楼的瞬间,便已经越过紧张备战的士兵,直接来到苏牧的身前。

甚至还有些欲言又止的,似乎有种种的疑问和倾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个身影,毫无疑问只可能是苏桐。

但此时此刻,苏牧却还没待苏桐真正开口,便已经直接将另外一道事实,毫不迟疑的说了出来:

“秦梁为了掩护我和秦栋脱离兽潮,主动作为诱饵去引起了兽潮的注意。而秦栋在确认我拥有逃生能力后,也同样折返云纵山脉去寻找秦梁。所以他们兄弟二人,纵使能够从兽潮中幸存下来,恐怕也再难以为抵御兽潮提供力量。”

见到苏桐她,如今也依然停留在联邦边境的要塞中,苏牧在自然第一时间里,便已经猜到了苏桐的计划。

故而毫不犹疑的,便将自身知晓的状况给提供。

而苏桐闻言之后,却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在眼神微微一黯的同时,亦飞快的领着刚刚登上城楼的苏牧,直接来到了戍边将领温斯特的面前。

继而更飞快的对温斯特说道:

“他在之前的数日里,一直都位于距兽潮最近的距离,所以关于我们必须要确认的那个问题,他无疑就是最佳的解答者。”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就是我们能不能成功固守的关键!”

……

然而也就在苏桐,才匆匆将苏牧引至温斯特面前的同时,仅仅只比苏牧慢上千米的兽潮,终究还是撞向了卡巴特要塞坚实的城墙。

奔跑在最前端的妄兽,虽然只是体型较轻迅捷型。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妄兽的体态轻盈,高达七八米的城墙对于它们而言,似乎也并不是绝对无法逾越的天堑。

只见潮水般涌来的妄兽,不断的相互踩踏着,一层层的蔓延而言。

而某些最为灵巧居于最上端的妄兽,更是借助着其他妄兽的躯体作为支撑,直接便一跃而上试图攀上城墙的顶端。

所幸毫无退路的戍城战士们,在无数尖牙利爪的妄兽面前,也终究还是于绝境中激发了几分决绝。

就在第一批意图登上城楼的妄兽,才刚刚想要踏足城墙之上的同时。

无数长达两米的精钢长枪,便立刻从城垛的缝隙之中,纷纷灌注着锐利的精炁扎了出去,直接将那些在半空无处着力的妄兽,给生生的击落于城墙的顶端。

虽然兽潮中包含的妄兽,数量的确是数十倍于城楼上的戍卫者。

但那道高大的城墙,却刚好将大多数的妄兽都暂且的阻拦,让戍卫者们所需要直面的,也刚好便是其中数十分之一的部分。

唯一的区别只是,戍卫者若出现伤亡,那便是再无补充的战损。

而就算无数的妄兽于城墙上坠落,但墙下还有更多的妄兽正在蓄势待发,仍旧会不断的踏着其余妄兽的尸体,继续向着戍卫者发动冲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点燃

“我必须要确认,兽潮之中的个体上限。”

温斯特神色肃穆的,看着满身泥泞的苏牧,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面对兵临城下的汹涌兽潮,拥有中字七阶骑士等级的温斯特,当然能够亲自去确认它们所拥有的能力。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温斯特目光所及处的所有妄兽,都并不具备能够引发兽潮的强横支配力。

所以此刻的温斯特,他必须要从当前最了解兽潮的苏牧口中,亲自得到最确切的那个答案。

“兽潮的支配者,应该不在兽潮之中。并且此前兽潮里中字级巅峰的几头妄兽,都已经在围攻某个高字级骑士的同时受到创伤,已经脱离了兽潮独自归去。”

“所以说,目前的兽潮虽然数量极为庞大,但其中每个单独的个体,也不过只是中字级中段之下的境界。”

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本来还微微犹疑的温斯特,眼神也终于变得执着且锐利。

由苏桐所提出的那个计划,终究集齐了它所有的前提。

然而也几乎就在同样的时间,原本已被戍卫者给压制于城墙之下的妄兽,却也再度对卡巴特要塞发起了更加猛烈的冲击。

随着妄兽坠落城墙的尸体,和那些已经被刺伤的妄兽,全都其后的妄兽给残忍的践踏于脚下。

在那一层层的妄兽堆积下,原本高达七八米的城墙,如今已变得越来越是低矮。

弹跳力够好的妄兽,甚至可以直接越过城墙的高度,自戍卫者们的头顶,强行突入到城墙之上的这个空间。

并且随着妄兽群的第二波冲击,原本尚未参战的飞行妄兽,也同样凭借着能够翱翔天空的便利,直接从高空之上直刺城墙上的众人。

让原本就疲于应对的戍卫者们,不但要面对越上城墙的妄兽,还要时刻注意不被天空中的威胁所击杀。

所幸屹立在云纵山脉外围的卡巴特要塞,其设计的根本原理,本来也就是为了抵御妄兽侵袭而服务。

在城墙上的每个哨塔之间,本来就纵横拉扯着无数的绞索。

纵使是占据天空的飞行妄兽,能够用以偷袭戍卫者的角度也极为稀少,稍不注意更会被绞索所厮缠,从而彻底的失去飞行能力。

不过就算是如此,戍卫者们所面临的劣势,也依然是如此的明显。

一旦有妄兽踏上了城墙,那便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反而是能够轻易将战士们撕裂的怪物。

要不是暴风兵团本身,的确是联邦最精锐的那一类军团,每名久经训练的兵团成员,也都能急速的为战友提供支援。

恐怕登上城楼的妄兽,已然会让城楼之上顷刻陷入混乱。

甚至纵然暴风兵团的士兵们,已经是这个世界最训练有素的一群人,但如果他们不迅速的清理掉登上城楼的妄兽,则一旦登上城楼的妄兽数目超过了士兵,那彼此配合以数量取胜的策略,便也同样将失去其应有的作用。

“就按你的计划执行,弓弩手和投石车我都已经部署好了,只要我们能够在你的计划下坚持到后半夜,则最近的兵团据点便一定能够派兵前来。”

温斯特说完最后这一句,便已经义无反顾的抽出了暴风兵团制式的墨钢战刃,并狠狠的转身刺入了和妄*战的人群。

……

不过虽然苏桐和温斯特两人,已经确认了要执行某个用以拖延的计划。

但关于计划的具体内容,却并不是此刻的苏牧所来得及关心的。

面对浩瀚如浪潮般的兽群,整个卡巴特要塞的内外,其实根本没有半点儿的空间能够算得上是真正的安全。

所以在温斯特转身参战的同时,苏牧更是毫不犹豫的再度激发了焰刃烛影。

配合着已经来到此处的毛妮儿和姜澜,牢牢的将完全没有半分自保能力的苏桐,给小心护在了三人的身后。

此时此刻,随着能够触发规则斗技温斯特加入战局,原本就被暴风兵团的士兵给牵制的妄兽,立刻受到了温斯特毫不犹豫的斩杀。

看起来颇有几分儒将风采的温斯特,竟然同样精通着和枭狼团首领相似的变身斗技。

在那dna双螺旋具象幻影浮现的瞬间,温斯特的铠甲的各处缝隙里,便已经窜出了无数宛如狮虎般的金橙毛发。

而随着毛发一并蓬勃生长的,自然是温斯特的肌肉和骨骼。

顷刻之间,温斯特便已经比原本粗壮上了三分。

透过兽化肌体所呈现出来的力量,更已经是数十倍于原本的人类躯体。

只见兽性变身后的温斯特,也根本不与任何的妄兽进行缠斗,只是飞快的以利爪或战刃划过妄兽们的要害,然后将一具具的尸体给抛飞到城墙之外。

并且就算是某些中字级的妄兽,温斯特也无法立刻击杀。

此时的温斯特,也完全不纠结于这一星半点儿的遗憾,直接以兽性变身后的巨大力量,强行将这些中字级的妄兽给撞下城墙。

力求以最快的速度,令所有的妄兽都位于城墙之下那个位置。

随着温斯特如此急切的举动,并且像是卡巴特要塞这样的完备据点里,竟然没有出现任何的远程弓弩手。

某种微微不敢置信的猜测,其实已经浮现在了苏牧的脑海。

果然,就在苏牧刚刚猜到了所谓计划的瞬间,一声用以发信的尖锐哨箭声,便也穿透无数正欲攀城的妄兽,回荡在了这片满是鲜血的城墙之外。

闻声之后的所有暴风兵团战士,更几乎都是不约而同的,将最后残留于城墙的数头妄兽,给狠狠逼退到了城墙之下。

并且早就藏身瞭望楼的士兵,更是一个接一个的将无数木桶,给纷纷砸向了城墙之下不断涌动着的兽潮。

木桶在砸落于妄兽头顶的同时,自然也应声而便分崩碎裂,其中装盛的橙黄色液态,也顷刻不满了每头妄兽的身体。

木桶中盛装的,赫然是用以保养武器的桐油。

而之所以需要铺洒桐油,自然也只可能是因为想要将其焚烧。

于是一颗宛如流星般的巨大火球,便也直接从兽潮侧面的疏林之中乍现,伴随着无数坠落的火星,狠狠的砸落在兽潮的中央。

桐油与烈火,刹时间便辉映成了炽烈的燃烧,直接将妄兽的狂潮给点燃。

而透过城墙下的熊熊烈火,无数撕裂空气的锐利箭吟,也一并从火球飞出的那个位置,铺天盖地的洒向了兽群。

这便是……苏桐所定下的那个计划!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惨烈

能够操控炁能的妄兽,当然不会像是普通野兽那样畏惧烈火。

并且以妄兽高于野物的智慧而言,就算浑身都被浇满了桐油,但只要它们能够脱离烈焰的中心,凭借体表的炁能将火焰熄灭,却是每头妄兽都极为娴熟的能力。

然而也就在赤红的烈焰,刚刚于兽潮之中熊熊燃起。

城墙下的妄兽们,正欲各自翻滚平息烈火。

紧随投石车的火球而来的,却是宛如蝗虫般铺天盖地的箭影。

暴风兵团装备的破甲利箭,皆是以极为奢侈的墨钢作为箭头,再加上训练有素的小字五阶弓弩手们,更是能够轻易拉开上百磅的重弦。

故而当尖锐的箭头触及妄兽的躯体后,就连妄兽体表那些强横的骨甲,也并不能成功挡住这些破风而来的利箭。

纷纷在利箭的倾泻下,顷刻便被扎得满是创痕。

诚然,纵使是能够穿透妄兽防御的利箭,其实也并不能对妄兽造成致命的威胁。

但此时此刻,妄兽们几乎全都面向着意图攻陷的城墙,而关节的柔软之处,便也纷纷暴露在了侧后方的弓弩手眼中。

于是在无数利箭的冲击下,兽潮虽然并不会被立刻杀死,但却顷刻便被限制行动能力,几乎有些臃肿的蹒跚于原地。

并且更为致命的亦是,妄兽们虽然能够独自处理周身的烈焰。然而但当所有妄兽全都挤在一处,各自体表的桐油和烈焰,也不断在相互间来回传递。

则就算是那些原本还尚未被点燃的妄兽,此刻也同样受到了烈火的追捕。

城墙之下数十米的范围,顷刻便陷入了宛如炼狱般的赤红。

而藉由妄兽皮毛燃烧后扬起的阵阵黑烟,更是令那些本不会受到烈火侵扰的飞行妄兽,亦难以再滚滚浓烟中继续对城墙发起冲击。

片刻之间,原本还欲吞噬一切的妄兽狂潮,便已经在烈焰之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之中。

甚至要不是燃烧中的妄兽,其数目依然绝对碾压于戍城的战士。

恐怕温斯特早都已经下达指令,直接洞开城门反攻出去。

……

这一刻,地平线上的斜阳,终于沉没在了大地的尽头。

能够为戍城战士们提供视野的,也只剩下了城墙下依旧炽烈的火光。

但随着阳光的陨落,此时毫无疑问却是进入了更利于妄兽的时间。

虽然桐油与箭雨,的确给妄兽带来了沉重的损伤,但也正是受限于卡巴特要塞兵力有限,其实重创中的诸多妄兽,却并没有收到真正的致命打击。

并且最关键的是,随着第一波迅捷凶猛的攻势渐渐停下,无论是要塞中储备的桐油,还是弓弩手们能够携带的箭支,其实都已经到了将要耗尽的边缘。

而一旦没有了新的资源进行补充,无论是缠绵于妄兽体表的烈火,还是让妄兽寸步难行的箭雨,其实都很难继续维持。

烈焰厮缠中的整片兽潮,当然是在两种打击刚刚变缓的刹那之间,便已经察觉出了暴风兵团的这份窘况。

于是无数的妄兽,甚至都不要任何的指挥,便已经四散脱离着这处炽燃的地狱。

虽然先前坠落城墙的妄兽尸体,以及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妄兽,依然只能在烈火中*与挣扎,并最终变为烈焰的原料。

但更多的妄兽,却是乘着打击变缓的瞬间,便已经从胶着中各自抽身。

黑夜给妄兽们带来的,远不止能够荫蔽其动向的帘幕。

更重要的却是,让黑暗中的兽潮,彻底找回了恶林中的那丝凶狠。

给予兽潮致命一击的,显然并不是泼洒桐油的城头步兵,而是正绕道于兽群侧后方的百名弓弩手,和那两辆激发火星的投石车。

于是一场黑暗里的冲锋,便也毫不犹豫的自发于兽潮之中。

正如兽潮曾经对秦梁的围攻,对于一切阻碍或痛击兽潮的存在,这片暴虐而凶狠的狂潮,直接便欲将一切的阻碍给吞噬。

……

借助城墙下未曾熄灭的火光,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片涌动的兽潮,毫不犹疑的便转向了弓弩手们包抄的位置。

某种名为哀悼的神情,在每个人的脸上浮现。

虽然夜色荫蔽了弓弩手们的存在,而受创后的兽潮也并不可能依然迅捷。

但此时此刻,在周近的数十里之内,唯一能够挡下兽潮冲击的障碍,却只有面前火光环绕着的卡巴特要塞。

然而在卡巴特要塞和弓弩手们之间,如今却隔着那磅礴的兽潮。

所以弓弩手们的命运,其实已经被注定。

“他们会尽量向着云纵山脉逃去,纵使这样做也并不能活下来,但至少……他们也将再度把兽潮引到更远的距离。”

兽性变身后的温斯特,瞳孔中闪动着宛如野兽的光辉。

甚至能直接透过漆黑的夜色,看见黑暗中不断奔腾的妄兽狂潮。

不过这番景象,看见其实比不见还要更加残忍。

本就只是以技巧见长的弓弩手们,其实在体能和行动速度上,就连寻常的战士都有所不及,更不要说与肌体矫健的妄兽相比。

而失去了箭支的弓弩手们,也无异于是没有獠牙的野兽。

在兽潮的追赶下,只能随手扔下了赖以生存的长弓,并拔出了寻常几乎不会用到的随身短刀。

但很显然的是,这种长度不过手掌的短刃,其实只是用于割裂绳索和制造陷阱,甚至都无法穿透妄兽宽大的骨甲。

所以弓弩手们一旦被妄兽追上,其实也只能尽力的将紧握短刀的手臂,给深深的塞入妄兽们的血盆大口。

唯有以这般惨烈的方式,将妄兽的喉咙给彻底的划开,弓弩手也才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成功带走一头威胁战友的妄兽。

“我只希望,我们真的能够坚持到援兵到来的下半夜。若非如此,此时发生在我们眼前的惨烈,便很可能不会被任何人所知晓。”

温斯特目光如炬的死死盯着,远方兽潮对弓弩手们的无尽追杀,似乎想要将这残酷的一幕,给深深的刻在自己的骨髓里。

唯有如此……方能在心中祭奠、那些为幸存者而牺牲的灵魂!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半无援

城墙下尚未燃尽的烈火,依然在述说着先前的惨烈。

而黑暗中涌动的兽潮,也终究将所有的弓弩手都尽数吞噬,并再度逼近着、这座仍旧屹立的残破城墙。

正如苏牧先前的判断,兽潮的支配者并不在兽潮之中。

甚至它也并没有对眼前的兽潮,下达过某种足够清晰的指令。

所以整片兽潮唯一的目的,便也只有不断的向着前方突进,但至于突进的方法和速度,却全都是能够被其他力量所改写的范畴。

“它们虽然已经将弓弩手尽数杀死,但对于先前攻城时的惨烈代价,就算是兽潮之中的妄兽、也仍旧留有恐惧。”

已经解除了兽性变身的温斯特,却并没有将脸上沾染的血污给擦去。

似乎唯有如此,方能让他更清晰的记得来自兽群的威胁。

但闻言后的苏桐,却无疑持有着相反的态度:

“不是畏惧、而是观察,纵然那些智力低下的妄怪,的确会被先前的反击给震慑,但兽潮中还有诸多智慧宛如人类的妄妖。我并不认为若妄妖这般诡诈的东西,会无法看透我们如今精疲力竭的绝境。”

苏桐口中的精疲力竭,其实才是整个卡巴特要塞的主色调。

无论是逃亡千里而来的苏牧,还是兽化恶战之后的温斯特,甚至是城墙上每个戍守岗位的暴风兵团士兵。

在浩瀚兽潮的压力下,又经历了连番的恶战,所有人的身体虽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但精神却始终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如果兽潮在这个时候再度来袭,恐怕想要又一次将他们给击退,难度已是数倍于入夜前的那场恶战。

如今整个卡巴特要塞唯一的希望,便也只有预计会在夜半到达的援军。

……

但是希望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就像是一抹缥缈的幻影。

就算所有人心中都明白,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希望降临的那个时刻、便也将愈发的临近。

然而随着城墙下的烈火渐渐熄灭,黑暗中每一分一秒的等待,对于所有心怀希望的人而言,都是一场痛苦的煎熬。

并且在这份煎熬之中,某种就连温斯特也极为不解的情形,却是如此*的跃然在所有人的眼里:

“援军的斥候小队,现在还没有到达?”

温斯特的神情中,终究还是流露出了些微的疑虑。

此刻那皎洁的霜月,已经高悬在了天空的正中,沉默无言的俯视着大地中央这座残破的要塞。

夜半之时,如今已经降临。

但众人翘首以盼的那抹援兵,却依然没有出现。

就连本应最先赶到的斥候分队,此时也同样不见半分的踪影。

“其他驻军点,并没有收到求援的信息?”

从温斯特的神情中,苏牧立刻便察觉出了眼前的诡异,几乎第一时间里,便提出了为骇然的那个可能。

然而对于苏牧的疑问,温斯特的神情却愈发的复杂:

“狼烟升起于你们来到卡巴特要塞之前,而求援的士兵我也分别派出了三批,无论是哪一种手段,都能够保证让其余的驻军点一定能够注意。”

温斯特说到这里,眼中尚存的那抹希望,也终于渐渐的沦为了深深的绝望。

并且某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更是跃然在他的双眸之中:

“暴风兵团此区域的指挥者,是一个靠着凭借裙带关系上位的庸才,所以也才会被打发到了最不容易发生战事的此地。”

“但我根本无法想象,一名坐拥数千战士的指挥者,竟然连救援战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便将垂死挣扎的战友,给放弃于抵御兽潮的恶战之中。”

“简单说,被这片区域的最高军事统帅,似乎已经将我们给直接放弃掉了……因为他那愚蠢的畏惧,我们便被放弃在了抵抗兽潮的最前方!”

……

随着温斯特咬牙切齿中,说出了最为让人绝望的判断。

满是创痕的城墙之上,某种名为悲怆的情绪,刹那间便蔓延于每一名士兵的心头。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通过你预先安排好的计划,我们的确能够将时间拖延至后半夜。如果真有援军到达的话,我们不但能够真正将兽潮拒于联邦之外,而我们也能在固守之中,成功从兽潮的侵袭下幸存下来。”

温斯特默默的看向苏桐,用畅想表达着对这份计划的认可。

但这份绝境下的认可,此时却显得如此的苍白。

没有援军,便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而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则无论是龙拓皇族这样高贵身份,还是若戍边将领这般的高洁的灵魂,其实都会为某个指挥者的愚蠢而陪葬。

“无论有没有援军,我的职责便是抵御卡巴特要塞外的一切侵袭,所以我和我麾下的战战士,只能与这座要塞共存亡。”

“军营之中还有数匹传讯的快马,你们乘着兽潮再度发起冲击之前,立刻离开要塞向联邦内部而去,如此还尚有一线希望不会被兽潮所赶上。”

“这已经是我和卡巴特要塞……最后能为你们所提供的了!”

温斯特决绝的语气,其实已经氲满了必死的意志。

然而他想要赠与苏牧四人的最后生机,却并没有如他所愿般的实现。

因为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漆黑而澎湃的兽潮便已经再度袭来,铺天盖地的席卷向了依然傲立的卡巴特要塞。

数目庞大的兽潮,瞬间便将卡巴特要塞给团团围住,一次次向着其下堆满了妄兽尸骸的城墙,发起着不知疲惫的冲锋。

此刻别说是极易受到惊吓的骏马,就算诸如温斯特这样的中字级骑士,也再不可能从卡巴特要塞抽身离开。

苏牧四人最终的命运,依然被死死的锁在了这座要塞之中。

宛如浮萍一般,在兽潮里上下起伏着。

不过此时此刻,就在所有人都满心绝望的同时,某种极为诡异的骇人想法,却是无可阻挡的钻入了苏牧的脑海:

“神之印记!始终位于一切漩涡的中心!”

眼前发生着的一切,它究竟是各种巧合所拼凑的结果,还是根本就是被刻意安排给苏牧的际遇。

在这一刻之中,其实就连苏牧自己也不甚明白。

而苏牧唯一能确信的只有: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由那宛如主角光环般的诡异力量所引起,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份神秘力量也并不会凭空消失。”

“只要还有更多的巧合……看似绝境的卡巴特要塞、便依然还有苟存的可能!”

第一把二十四章 炁能强化术

随着城墙之下的烈焰熄灭,四野也再度陷入一片噬人的漆黑,温斯特亦终究还是不得不下令,命人立刻在城墙上燃起照明的篝火。

虽然在兽潮的又一次的侵袭之中,城头燃起的这些篝火,无疑会更加显眼的为飞行妄兽指明目标。

但若非如此,暴风兵团的士兵却根本也无法看清夜色中来袭的妄兽。

只能以彻底的暴露位置,来换取对抗兽潮的重要视线。

并且随着兽潮第二次的来袭,已经在瞭望楼间的绞索上吃过大亏的飞行妄兽,也终于在其中数头妄妖的带领下,开始优先处理阻碍它们进攻的障碍。

只见无数的飞行妄兽,阶展露着利爪和锋喙,不断的低空掠过瞭望楼之间的位置。

利用自身堪比兵刃的强横构造,来撕扯纵横密布的绞索。

只需要再过顷刻,原本被遮蔽掉大半的空中威胁,便也能够直接降临于每个暴风兵团的士兵头顶。

而此时此刻,整个卡巴特要塞的弓弩手们,也全都葬身在了远方的云杉林里。

所以面对呼啸而来的飞行妄兽,暴风兵团的战士也只能是被动的防守。

“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坚守,必须让那些高来高去的飞行妄兽,无法再毫无损耗对的守城战士进行威胁。否则当城防工事被攻破后,就算你们只是为了拖延住兽潮的脚步,也终究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虽然苏牧心中的那丝微妙可能,他并不能对任何人脱口。

但如果眼前的整个卡巴特要塞,都在苏牧等待的那份巧合来到之前便告破,那最后的希冀也才将真正破灭。

所以苏牧如今必须要做的,便一定是要配合温斯特和麾下的战士,牢牢的将最后的壁垒给坚守。

故而苏牧在对温斯特脱口的瞬间,便已经再度扬起了焰刃烛影,并飞快的转头向姜澜和毛妮儿交代道:

“毛妮儿立刻带着苏桐,躲到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能冲动;而姜澜立刻和我去瞭望楼上,我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必须要你的配合才能完成。”

苏牧说道这里,又再度看回了温斯特的眼神。

然后无比坚定的说出了,一道颇为霸道且自信的言辞:

“让你麾下的士兵,全力防备好来自城墙之下的冲击,空中飞来的那些妄兽,全都由我来进行处理。”

……

一道高悬半空的焦耳怒焰之柱,如此张扬的屹立在了所有飞行妄兽的眼中。

之所以是屹立半空,自然是因为召唤具象的主人,此时正傲然站在瞭望楼的顶端。

并且也就在一众飞行妄兽,都还未来得及对此做出反应。

一道长达数米的金红色炎刃,便也从焰刃烛影之上衍生而出,并狠狠的搅入了不断低空掠过的飞行妄兽间。

瞬间焦灼的羽翼,顷刻便让这些被炎刃沾染的飞行妄兽们,略显惊惶的拉高了距离。

苏牧刻意不追求火刃的强度,而是尽力夸大其炽燃的效果,果然在第一时间里,便引起了几乎所有飞行妄兽的注意。

而兽潮对于如此嚣张的挑衅者,从来没有过丝毫的仁慈。

于是尖啸中的数头飞行妄兽,便也直接以一种类似俯冲的姿态,狠狠的刺向了立于绞索层之上、能够直接被它们所攻击的苏牧。

但也同样就在飞行妄兽们,才刚刚蓄势而来的同时。

一道无比坚毅、又格外豪迈的共鸣既视感,却也同样从苏牧身后的姜澜处浩瀚降临。

虽然在对炁能的融合上,姜澜显然没有苏牧这般出众的天赋,但对于按部就班的魔法领悟,姜澜却已经走在了苏牧之前: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小字级巅峰魔法、炁能强化术……七律长征!

随着这段气势浩然的词句,回荡整个瞭望楼的顶端,苏牧体内堪堪突破小字八阶的炁能强度,却是直接便越过了中字级的门槛。

源自七律长征的炁能强化术,其实根本就是黑魔法血肉献祭的无副作用版本。

并且比起血肉献祭魔法,它只能是单纯的强化炁能,此魔法甚至连被作用者的感知,也都会随之提升到相应的境界。

苏牧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所有感官、包括对炁能融合的理解,都在这道魔法加持几身的同时飞速增长。

于是无数道真正炽烈又悍然的火焰刀光,便也直接将此时刺向苏牧数头飞行妄兽,给直接斩落在了进攻的途中。

甚至被苏牧斩落的妄兽尸骸,也顷刻就变为了尚未燃尽的照明之物,极为颓然的掉落在了城墙之上。

一时间,就算原本还未曾对苏牧怀有杀意的妄兽,如今也终于正视起了,这个原本看起来并不强横的少年。

所以随之而来的,更是愈发骤风暴雨的俯冲式袭击。

……

温斯特虽然并不认为,凭借苏牧尚未真正步入中字级的能力,能够永远的为他们挡住来自天空的威胁。

但此情此景之下,既然苏牧已经承担起了吸引飞行妄兽的作用。

那么不让任何的地面进攻者得逞,却也是包括温斯特在内的所有暴风兵团成员,他们义不容辞的那一份职责。

只见如今的温斯特,已经毫不犹豫的再度兽性变身。

宛如狮虎般凶横的毛发和肌体,再一次的覆盖于温斯特的每一寸皮肤。

在与大量妄兽不断的交锋里,就算是暴风兵团制式的墨钢战刃,此时也早已卷刃得像是迟钝的棍棒。

然而如今的温斯特,也根本不在乎手中战刃的迟钝。

直接一次次的将战刃给抡圆,全凭自己无比悍然的变身力道,一次次的将卷刃后的刀口砸进妄兽的肢体。

强行让与之交战的妄兽,纷纷在骨骼破碎中失去反抗的能力。

继而更用另一只没有握住兵刃的利爪,狠狠的将来袭妄兽的心脏,从它们的身体里给整个的掏了出来。

如此悍然血腥的战斗方式,别说扑上城墙的妄兽都纷纷避退。

甚至就连暴风兵团的士兵们,也微微骇然的于平日温文尔雅的温斯特,此时竟然像是浴血的魔神般可怖又可敬。

再也没有了半分的退路,同时激发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血性。

而在这份血性的加持之下,就连那磅礴涌来的妄兽狂潮,也并不能将这座看似残破要塞,给真正践踏于它们的足底。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烈火焚天

正如温斯特的判断,面对其间夹杂了无数中字级飞行妄兽的兽群,就算苏牧在炁能强化术的加持之下,已经完全拥有中字级的炁能和境界。但这也只是堪堪让如今的苏牧,能够拥有与兽*锋的底气。

至于苏牧扬言的解决,似乎依然是这般的遥不可及。

不过此时的苏牧,虽然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飞行妄兽,其实也并没有丝毫拿得出手的真正优势。

然而不知为何,苏牧的举动却依然是那般的自信。

只见手握焰刃烛影的苏牧,不断将金红色的火焰挥洒于天空,不断的将小字级的妄兽给燃尽,亦将中字级的妄兽所逼退。

完全不计较代价的,宛如一朵绽放于黑夜中的火莲,不断的对整个飞行妄兽群体发动着*的挑衅。

就差把“不顾一切”四个字,给分明的写在那些飞扬的火光中。

但苏牧此时的举动,对于作战经验更加丰富的温斯特而言,却是一眼便看穿了这种战斗方法最大的那份弊端。

纵然苏牧不顾一切的悍然进攻,的确能够短时间内吸引住大量飞行妄兽的注意,也确实起到了不让飞行妄兽继续骚扰的作用。

然而长此以往的话,不但加持于苏牧周身的炁能强化术将会消退。

甚至那漫天的妄兽,也必将对苏牧发动更加致命的突袭。

并且归根结底,以温斯特的视角而言,他其实根本也就无法想象……苏牧究竟想用怎样的方式,来对付凭他自己几乎无法解决的飞行兽群。

不过此时此刻的温斯特,倒也无力去关注苏牧的动向。

因为就在漫天飞行妄兽纠缠于苏牧的同时,早已被激起了无穷怒火的兽潮,已经愈发狠厉的冲击着脆弱的防御工事。

所有暴风兵团的所属,几乎都必须得用尽自身的全力,然后才能勉强将无边无际的兽潮,也死死的挡在城墙之外的范围。

……

不过也就在城墙上的战斗,正陷入无边胶着的同时。

一如温斯特的预料,在苏牧肆意挥洒的火光中,纷纷被他所吸引了的飞行妄兽们,也终于还是对他发起了最终的制裁。

宛如刀锋般的刺骨狂风,迎面便拍向了苏牧的位置。

激发这份狰狞狂风的,无疑便是能够操控世界法则的某些中字级飞行妄兽。

而这道骤风的降临,就像是对漫天兽群中的佼佼者,发出了需要冲锋的讯号。数头至少也是中字级的飞行妄兽,不约而同便刺向了苏牧所在的瞭望楼顶。

但面对数头中字级妄兽的冲击,苏牧却也依然死死的坚守着底线,仍旧没有使用出自身最后的手段。

只见苏牧仗剑直立中,早已将自己从焰刃烛影里悟出的第二种规则具象,也同样给召唤于此情此景之间。

巨大的展翼蝴蝶幻影,缓缓临空盘旋于焦耳怒焰之柱的一侧。

气流系魔法具象、洛伦兹挥翼之蝶!

随着两道具象的同时出现,苏牧亦再度将那绚烂的炎刃给挥出,并以飞旋的飓风来为这份火光进行增色。

火借风势、风携火焚!

霎时之间,原本还自信满满的数头中字级飞行妄兽,也直接便被风中烈火给直接吞没其中。

甚至由烛影所扬起的炁能烈火,也根本不是靠着妄兽们熟悉的方式便能覆灭。

于是就算是这数头中字级的飞行妄兽,也几乎是惨淡的拖着满身烈焰,颓然的坠落在城墙外的荒野里。

纵然没有被伤及性命,却也再无继续骚然的能力。

……

经过苏牧猛然召唤出洛伦兹挥翼之蝶,并给出了这道这极为意外的悍然反击。

就算是漫天兽群之中,那些智慧极高的妄妖们,此时也终于还是正视起了,这名频频给出意外的人类少年。

但伴随着这份正视一同到来的,却非但不是畏惧和撤退。

反而更是……愈发丧心病狂的狠厉攻击!

既然寻常的飞行妄兽,并不是焰刃烛影的对手,而更加强横的中字级妄兽,也会在风火向交中同样溃退。

那么留给飞行妄兽群最后的选择,其实也只剩下最简单且直白的那一种。

只见漫天的飞行妄兽,几乎不约而同的拉高了飞行高度,几乎已经超出了城楼上篝火能够照亮的区域。

而当所有的飞行妄兽,全都从苏牧视野中消失后。

一道道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便也宛如离弦的利箭般,狠狠的刺向了苏牧所傲立的那方小小瞭望楼。

兽潮最为恐怖的,当然不是每头妄兽的强大,而是那浩瀚的数量。

故而兽潮最为强横的这番手段,自然也同样不是任何个体所能发挥,而必须集合整个兽群才能得以呈现。

所以,无数飞行妄兽都在中字级妄妖的指挥下,各自拔高了自身的高度后,亦同时向着苏牧俯冲而来。

所以,就算召唤两种不同的规则具象,其实也并不是苏牧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但面对数量无数倍于自己的兽海,苏牧却显然也并不能仅凭如今的境界就能阻挡。

说时已晚、那时极快!

当温斯特才刚刚听闻到,头顶传来的那漫天破风之声,同时满脸骇然的看向了,苏牧如今所在的那方瞭望楼。

先前从火光中隐没的飞行妄兽们,却是已经再度刺入了所有人的双眼,并嘶鸣着刺向了同样的一个位置。

而漫天兽影下那个持剑屹立的身影,此时却显得是如此的孤独。

似乎只能独自去面对,这浩瀚如海的妄兽齐袭。

……

然而也就在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苏牧必将被那漫天兽影所吞没之时。

在这片漆黑的夜色中,却突然绽放出了宛如白昼的绚烂。

一片浩大的火光,自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里激发,带着噬燃一切的毁灭气息,那般张扬、又如此放肆的,直接将整片天空都笼罩于熊熊烈焰。

那原本就临空傲立的焦耳怒焰之柱,更是在漫天飞炎中蓦然高大和威严了数分。

这正是凝萃于焰刃烛影中、所谓的固有斗技!

并且此时此刻的苏牧,还同样享受着来自姜澜的炁能强化术加持,本身就已经拥有着中字级的一份境界。

故而当苏牧第三次激发了焰刃烛影中的固有斗技,那宛如要燃尽一切的金红色烈焰,更是比鹰巢涧和云纵山巅时、还要更加的绚丽和悍然。

漫天冲向苏牧的兽影,甚至还没来得及真正靠近瞭望楼,便已经被这比兽海还要澎湃的烈焰,给尽数吞没在了炽燃之中。

苏牧之所以要一次次的挑衅空中的兽群,也正是为了等待此刻的集群冲击。

唯有如此,苏牧也才能利用最为绚烂的这一击,来将所有源于空中的威胁,给尽数的净化于烈焰之中。

当焚天的烈焰再度熄灭,漫天坠落的、却是无数焦灼或挣扎的妄兽躯体。

无论是智慧极高的中字级妄妖,还是力量强横的中字级妄怪,在固有斗技的焚天烈焰侵摧下,全都没有丝毫的挣扎余地。

七品上等的武器,正是蕴藏着如此恐怖的威能。

甚至要不是因为焰刃烛影拥有使用者的限制,导致能够使用它的苏牧,也只能挥出一记这般悍然的焚天烈焰。

否则恐怕单单凭借着焰刃烛影,便已经能够覆灭整个汹涌的兽潮。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明有帜

被焚天烈焰所点燃的,当然并不仅仅是漫天的飞行妄兽。

在绚烂的火光中,每个心中绝望的暴风兵团战士,也同样被激发出一丝丝莫名的希冀之光。

没有了漫天兽影的威胁,在暴风兵团的固执坚守之下,城墙下的兽潮想要淹没卡巴特要塞,也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而只要兽潮始终没有进入联邦内部,就算此区域的指挥者再如何的愚蠢,也大概终究会派兵前往查探。

“如果拖延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才是卡巴特要塞内众人真正的生机!”

怀着这样的信念,卡巴特要塞内的每个暴风兵团战士,就连握住兵刃的双手都更加有力了几分。

无数想要涌上城头的妄兽,都在相互交错的长枪和坚盾中,不得不拖着满身伤痕,再度掉落下摇摇欲坠的城头。

不过此时此刻,刚刚还傲然燃尽了漫天妄兽的苏牧,却已经不得不被身后的姜澜搀扶着,才能继续作为一道信标继续屹立。

在划分武器等级的九品三等之中,一二三品为凡俗、四五六品乃利物,七八九品却已经是天材地宝的范畴。

而焰刃烛影,虽然只是某件兵刃的其中一部分。

但仍旧被划分为七品上等的它,也根本不是苏牧如今的境界能够驾驭。

故而每一次激发焰刃烛影中的固有斗技,都必然会令苏牧体内所储备的炁能,顷刻间便被消耗一空。

所幸苏牧的悍然一击,终究还是达成了预想中的目的。

当绚烂的火光散尽,原本满布飞行妄兽的天空,几乎是被火焰给清洗了一般,再无半点儿的威胁存在。

就算某些实力强横的中字级妄兽,还尚且在烈焰中得以苟活。

但此时此刻的它们,却早已骇然的远离着依旧立于风烟里的苏牧,再也不敢轻易的靠近卡巴特要塞的上空。

……

“所以,你在等的是什么?”

眼见苏牧如此不顾一切的,生生自绝境中拖延着卡巴特要塞沦陷的时间,已经和苏牧同行甚久的姜澜,却是已经从苏牧的行为里读懂了苏牧的打算。

苏牧闻言也不隐瞒,直接便反问道:

“你认为我是怎么从云纵山脉中逃了出来,并始终没有被兽潮所吞噬的?”

苏牧的这个问题,其实也正是姜澜等人最大的疑惑。

无论是作为弃子去引诱秦梁,还是在云纵山巅被兽潮所逼近,似乎苏牧所遇见的每一种状况,对于常人而言都是十死无生的境地。

然而眼前的苏牧,不但偏偏从这些危机中成功的脱身,并且还一路逃亡到了同样濒临绝境的卡巴特要塞。

“虽然我也没法解释,但似乎围绕在我的周围,总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奇遇,而这些奇遇本身、便是我始终能够苟存的关键。”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越过了奋力戍守中的暴风兵团战士,也越过了黑压压的妄兽狂潮。

缓缓的看向了,地平线最远方的不知名处。

“或许我这么说有些盲目,但如今就算是我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能将我能做到的这份拖延给作用到极致。”

“唯有如此……真正当希望来临时、我们也才能活着迎接它的到来!”

……

然而苏牧口中的希望,显然并不会如此轻易的到来。

被绚烂火光给点燃的微妙希望,其实也仅仅是人们在绝境下的一抹寄托。

谁都知道,那抹希望是如此的不切实际。

所以随着漫天炽焰一点点的变得冰冷,依然死守着卡巴特要塞城墙的暴风兵团士兵们,也同样开始再度的变得麻木。

所有人,都只是机械的不断挥舞着武器,一次次的击退好似无穷无尽的兽潮。

苏牧能够一击焚退所有的飞行妄兽,完全是因为兽潮中拥有飞行能力的,本来就只是相对稀少的一个部分。

而大地上蔓延起伏的兽群,却更本就像没有尽头一般。

一波波的冲击无果,又一波波踏尸而来。

甚至在无数妄兽的反复冲击下,卡巴特要塞城墙下堆积的妄兽尸体,都以及足足有两三米的高度。

几乎一半的城墙,都被妄兽的尸骸给填平。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就算只是被用于突刺的精钢长枪,也终究在不断的撞击中开始扭曲变形,已经难以再刺入妄兽坚实的骨甲。

暴风兵团的士兵们,此时已经随手扔掉了弯曲的长枪,拔出了腰间不过手臂长度的备用战刃,开始与继续涌来的妄兽进行近身的搏斗。

然而随着战士们不得不放弃掉最适合守城的器械,妄兽们登上城头的速度,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无法抑制。

就算兽性变身后的温斯特,已经在浑身浴血中散发着令妄兽都骇然的威压。

但在海量的妄兽面前,个体的强横却根本只是颓然。

无数尖牙利爪的妄兽,直接借助城墙下高高的尸骸阶梯,轻巧的跃上了卡巴特要塞的城楼。

然后便与戍卫要塞的战士们,开始最原始、最血腥的以血换血!

虽然就算没有了长枪组成的战阵,训练有素的暴风兵团战士们,也依然能够凭借彼此间娴熟的配合,对妄兽造成更大程度的伤害。

不过纵使如此,已经精疲力竭的暴风兵团战士们,也依然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

甚至如果不是苏牧他,已提前解决掉了来自天空的威胁,恐怕此刻的卡巴特要塞,已然将陷入不可避免的沦陷。

而就算如此,似乎距离城墙倾塌的那一刻、也终归只是时间的早晚。

……

一丝刺目的光辉,从兽潮之后的云纵山脉处缓缓升起。

在整个卡巴特要塞最绝望的时刻,曾代表着希望的那抹朝阳,依然是如此毫无察觉的缓缓从地平线方向升起。

但此时此刻的卡巴特要塞,却根本没有任何人有空去欣赏朝阳的媚然。

因为这一抹朝阳,很可能是所有人长眠前最后的画面。

“终究还是我想多了么?”

苏牧有些颓然的看着,地平线尽头那依然平和的云杉林,他所等待的那份奇迹,似乎并没有按照他的期望般如约出现。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都微微自嘲的同时。

一声夹杂着惊喜的高呼,却是从某种暴风兵团士兵的口中绽放:

“是旗帜、悬空山兵团的旗帜,联邦的中央骑兵……似乎正在朝着我们这里赶来!”

苏牧闻言,这才蓦然从朝阳升起的反方向看去。

只见无数招展的旌旗,正宛若写满希望的缤纷篇章,正逆着出升起的朝阳、从联邦后方滚滚而来。

并且也就在苏牧回首凝视的同时,一声冲锋的号角更是自旌旗间嘹亮响起。

于是践踏着滚滚烟尘的精锐骑兵,便也直接撕裂开笼罩于卡巴特要塞的阴影,如此璀璨的奔腾而来。

甚至直接便越过了卡巴特要塞……悍然刺入了同样精疲力竭的妄兽狂潮!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清算

脑洞世界里的骑兵,无疑比苏牧记忆里的更加强大。

因为这个世界中,拥有着如妄兽这样的强横存在。所以军队中最精良的那种战马,其实也是杂交了马属妄兽后,同样能够催动炁能来进行奔驰的物种。

虽然这种程度的兽化战马,也并不能够为中字级以上的骑士们,提供能够匹配规则斗技的强大动能。

但对于小字阶段的制式骑兵,却显然是极大的一份加强。

只见马背上的每个骑兵战士,皆以厚重的精钢铠甲包裹着全身,手中亦持有着宛如凌锥状的沉重铁枪。

并且在兽化战马自身的体表,也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精钢装甲,并且战马胸前需要突进的方向上,更是被装上了尖锐的钉刺。

如此一来,就算是再如何悍然的妄兽,也并不敢于轻易的直面骑兵队列的冲锋。

果然,随着体能强横的兽化战马们,在冲锋号角的指令下,宛如飓风般卷入了浩瀚的兽潮之中。

就算是奋不畏死的兽潮,也终究只能仓皇中纷纷避退。

但正如先前那名暴风兵团士兵所言,这支骑兵队伍同样来自科学联邦的四大兵团之一,并且还是负责戍卫联邦中心悬空山兵团。

所以面对着兽潮的凌乱回避,列队的骑兵们却也丝毫不随意追击。

反而以高度的纪律性,不断迂回穿插于兽潮之中。

在骑兵队伍的反复穿插之下,原本就经历了整夜恶战的兽潮,立刻化作了无数毫无目的的乱流,开始自行于混乱中开始消耗。

也直到这个时候,骑兵部队的指挥者这才下达了格杀的指令。

将兽潮彻底击散后的骑兵队伍,此刻直接化作残忍无情的屠戮者,在兽化骏马的速度加持之下,一次次凭借着集团冲锋带来的强大威能,毫不犹豫的用手中的粗壮骑枪,不断的贯穿着几乎没有太多反抗能力的妄兽。

而整片在黑暗中凶横无比的兽潮,在骑兵那璀璨铠甲反射出的阳光下,便犹如无法见光的阴影般,比想象中还要迅捷的开始溃散。

甚至要不是兽潮的数目的确太过庞大,这数百名突然战场的重装骑兵,几乎都不想放任妄兽们逃回云纵山脉。

且就算妄兽们开始大肆逃窜,骑兵队伍给予它们的承重打击,也必将让此后数年的时间之内,再无妄兽敢于侵入联邦的疆域。

……

而也就在骑兵队伍纵横于野的同时,数辆造型极为怪异的奢华载具,却也同样在另一队骑兵队伍的护送下,缓缓驶入了狼烟未尽的卡巴特要塞。

那种奢华的载具,其轮廓明明就是四轮马车的车厢模样,但却并不需要任何的马匹来进行牵引。

竟然直接便在轻缓的白烟中,以完全不弱于兽化战马的速度行驶着。

并且苏牧注意到,这种载具的前侧两道车轮,更是宛如现实世界里的汽车一般,似乎连接着精巧的金属控制轴,完全能够从车厢内进行操控。

毫无疑问,这种载具已经是宛如汽车一般的高级存在。

此时从为首“汽车”中走出的,赫然是一名和苏桐八成相似的少年,而少年在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写满了浓浓的担忧和焦虑。

此刻根本也不顾一众随行者的阻拦,直接便已经抢步向着要塞的城楼而去。

不过少年脸上的这份焦恼,却在少年看见了从残破城墙上走来的苏桐后,立刻就化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继而少年更是毫不犹豫的便冲到了苏桐面前,然后雀跃中喊道:

“姐姐、你没事儿就好!”

然而对于少年的喜悦,刚刚才从绝境中得以生存的苏桐,却并不能给出一份足够温和的笑意。

某种经年累月积累下的凌然气质,此时正蔓延于苏桐的每一寸表情。

甚至与此同时,苏桐更是淡淡的问出一个极不含蓄的疑问,似乎她从来便也习惯于,像是如今这般位高权重的发号施令:

“这只悬空山骑兵的指挥者是谁,我需要直接与他进行对话。既然连你们都已赶到了联邦边境,为何暴风兵团自身的人马还依然没有出现?”

“关于这一切……我需要一份足够合理的解释、或者是该有的那份惩戒!”

……

苏牧才刚刚在姜澜的搀扶下,从那高耸的瞭望楼上回到地面,便正好看见了苏桐无比霸道的这番宣言。

一丝微微陌生的错觉,顷刻间诞生于苏牧的脑海。

一路以来,在始终由苏牧所主导的逃亡之中,苏牧其实也同样快要忘记了,苏桐她本来的那个身份。

但此时的苏桐,她于自然而然中所流露出的权力气息,却终究是在提醒着苏牧……自己与苏桐并不存在于同样的世界!

不过比起苏牧内心的惊讶,某个人更加惊惶的一份神情,却是直接便外显于他稚嫩的脸庞之上。

先前将苏桐称之为姐姐的少年,此刻同样看到了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

然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便也顷刻氲满了少年的容颜。

而随着少年神情的诧异,苏桐更是顷刻间褪去了先前的从容和霸道,一抹不知从何而起的娇怯,也立刻掩盖住了她先前的锐利。

苏牧也这才想起,关于焰刃烛影的那个约定。

同样也是微微尴尬中,不知该如何面对苏桐、以及这名称她为姐姐的少年。

不过苏牧三人间的这抹尴尬,却被蓦然出现的第四个人给突兀打断。

只见那是一名同样身着重铠的英武骑士,而他身上的这幅金属铠甲,却无论是流线的造型还是装点的配饰,都在揭示着他身份上的与众不同。

并且他显然同样也听到了,苏桐先前那番锐利的质问。

所以此刻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也毫不委婉的揭示着苏桐的疑问:

“皇子殿下、公主殿下,吾名休伯特,乃悬空山兵团骑兵统领,二位先前的那份那份疑惑,或许我能够替二位稍微解答。”

休伯特一边说着,一边便取下了头顶那沉重的金属头盔。

露出了一张、坚毅中透露着丝丝精明的脸庞。

“关于我麾下这支骑兵的动向,自然是在确认了公主殿下您可能由此入境后,特意被派遣到此地进行迎接,这是又联邦上层直接决定的。”

“而至于驻扎此地的暴风兵团,恕我并不能为两位殿下提供答复。毕竟按照联邦军制,任何归属不同的部队,皆不能随意过问对方的行为。”

休伯特这看似在清晰的答复,其实却相当于什么也没明说。

既把苏桐刻意放在一起的这番比较,给拆分为了两个独立的问题;甚至还同样用联邦军制为借口,直接将“夜半无援”的那番异状,给推到了事不关己的方向。

苏桐闻言,下意识便微微的皱起了秀眉。

不过也同样就在苏桐微微皱眉的瞬间,拖着伤残之躯走下要塞城楼的温斯特,却也同样出现在了休伯特的视野。

所以休伯特的下一句话,却也变成了谁也没能猜到的急速反转:

“但这里有一个人,却最有资格对暴风兵团的区域指挥者进行责问。而只要他尚且还想为其部属寻求一丝公平,作为联邦军人的我……便必将支持对军中败类的这份清算!”

第一百二十八章 联邦质子

作为驻守联邦核心的中央兵团骑兵统领,休伯特无疑早已在联邦的权力中心里,练就了足够圆滑和谨慎的处事方法。

然而此时此刻,休伯特口中那无比坚定的言辞,却是峰回路转之间,反而足够直白的表达着出对此事的支持。

这显然是已经触及到了,一名以军旅为傲的骑兵统领、他最基本的那道底线。

“公主殿下,护送您回到联邦首都的道路,其实也能够‘刚巧’的经过暴风兵团的区域指挥所。如果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想要去质问缘由的卡巴特要塞指挥官,也将同样加入我们返程的队伍。”

对于休伯特的这份提议,苏桐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随着将兽潮彻底驱逐的骑兵部队,在重新的整备之后,又回归到了卡巴特要塞的城楼之下。

休伯特早已命人在帮助戍军整理战场的同时,也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温斯特。

而苏桐和休伯特之间达成的这份协议,显然也正是绝境中挣扎求生的温斯特,他如今正欲狠狠舒展的一口恶气。

于是确定了方案的休伯特,亦飞快分配着同行的三辆无牵引载具。

两名来自龙拓帝国的皇族,自然被邀请各自登上了为首的两辆礼车。而若温斯特和似乎是苏桐随行者的苏牧三人,则同样被安排到了最后一辆礼车之内。

不过休伯特唯独没有想到的却是,苏桐虽然也并未反对他的其他安排。但对于随行者中那名容貌极为出众的少年,作为帝国皇室后裔的苏桐、却是根本不容绝拒绝的……执意要求他和自己同乘一辆礼车!

并且见到苏桐如此奇异的举动,称呼苏桐为“姐姐”的皇子苏灿,却也同样因为一些休伯特所不知道的理由,并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止。

故而当骑兵队伍护卫下的三辆礼车,缓缓从卡巴特要塞开始出发之时。

满脸疑惑中的苏牧,便也和苏桐乘坐上了同一部车辆。

……

作为将机巧构造与炼金技术都发挥到了极致,同时又并不具有作战功用的炁动力礼车,其实根本就是一件纯粹的奢侈品。

它们每一台的造价,对于常人而言都是一种近乎天文数字的金额。

而这种程度的奢华载具,当然在其私密性上、也几乎已经是做到了车辆的极致。

宽阔的礼车车厢,被巧妙的分割为了两个部分,前端是驾驶者用以操作车辆运作的驾驶间,而后方则是铺设着鹅绒地垫的乘坐室。

两者间以隔音效果极好的隔层相间隔,乘坐室内任何的声音,都并不能*作间内的驾驶者所探听。

所以在炁动力礼车关上了车门的瞬间,原本还正襟危坐的苏桐,却是神情微微有些奇异的看向苏牧的双眼。

继而才轻轻的提起了,那个苏牧本不打算追问的疑问:

“我已经到达了科学联邦,再没有必要继续躲躲藏藏,所以关于我的身份……你还有什么想要知晓的么?”

关于苏桐的身份,苏牧当然有着无数的疑问。

虽然苏桐很早就直言过,她是龙拓帝国的皇室后裔,并且曾经卷入过龙拓帝国的权力漩涡,所以才会被逐出龙拓帝国。

但如今呈现在苏牧眼前的一切,却显然和这份说辞所相左。

因为如果苏桐真如她所言,是被龙拓帝国逐出的国境,那么就算同为三大国之一的科学联邦愿意提供庇护,也绝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迎接。

并且在休伯特称呼苏桐和她那位“弟弟”时,苏牧还特别留意到了:

“休伯特所用的词汇,是‘皇子’而不是‘王子’。”

虽然女性的皇族后裔,因为并不具备真正的继承权,大家通常也会以公主来将她们统称,并不一定要以特别的词汇来进行区分。

然而在男性皇族后裔上,这一点却划分得极为的分明。

纵使一切拥有亲王头衔的皇室成员子嗣,都能够被认可为帝国王子;但唯有国君的至亲血肉们,才能够被冠以皇子的尊称。

也就是说,称呼苏桐为“姐姐”的那名少年,其实正是龙拓帝国国君的后代。

而至于苏桐的身份,其已经是如此的昭然若揭。

……

“我其实叫做苏潼,苏桐只是我逃亡途中用以掩饰的称呼。正如如今猜到的那样,无论是我、还是我的胞弟苏灿,都是龙拓帝国国君的子女。”

苏潼淡淡的看着苏牧,主动揭开了苏牧未曾想要拨动的面纱。

不过随着苏潼的这番自白,此时摆在苏牧面前的那个疑问,却也变成了更加诡异的一番状况:

“所以,你们不得不来到联邦理由的是?”

很显然,作为龙拓帝国国君的子女,无论是苏潼还是苏灿,根本也就无人敢于将他们给逐出国境。

所以他们二人来到科学联邦,便必然拥有更加隐秘缘由。

然而对于苏牧的这个疑问,苏潼却是有些诧异的看着苏牧的双眸,微微惊讶于苏牧连那个众所周知的传闻也不知晓。

“因为……我们是维持平衡的质子。”

苏潼默默的将目光越过苏牧的肩头,似乎想要透过炁动力礼车的金属车厢,看向乘坐着前一辆礼车的苏灿。

然后才用低缓的语调,默默的补充道:

“这个世界有三个超级大国,分别是龙拓帝国、科学联邦、以及教皇国。但三大国之间的实力对比,却也同样会随着历史的进程不断的发生改变。”

“所以为了维持三大国度之间,不会因为某个时段的实力变化,便诞生出巨大的野心和动荡,三大国便也形成了如今这般的牵制格局。”

“教皇国必须将他们的两名圣女,给分别送至联邦与龙拓进行监管;联邦最高议院的议员们,也必须将直系子嗣送往龙拓或教皇国求学,直至他们各自成年。”

苏潼说道这里,微微艰涩的自嘲道:

“而比起其他两个大国的体制,像是龙拓帝国这样从上古延绵下来的古董,自然也就更加的容易应对。只要将国君的子女,给分别送往科学联邦和教皇国,便是龙拓帝国不会轻易发动战争的最好承诺。”

“至于我为何会被沿途追杀,自然是帝国之内的主战一派,并不愿意让科学联邦拥有的质子随意增加。甚至也想借由我已经身死的事实,来对科学联邦进行责问,来为他们之后的方针作出铺垫。”

“渴望战争者,从来就未曾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一如我的胞弟苏灿一般,作为一个象征和平的玩偶……继续在科学联邦好好的活下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军事审判

精锐骑兵护送下的炁动力礼车,飞速从科学联邦内的驰道上驶过。

名为驰道的标准化结实路面,最早源自龙拓帝国的战争需要,而如今已经成为了所有大国主要的交通设施。

苏潼又一次的,向苏牧坦言着更多的讯息。

但关于这些讯息之中最关键的那一条,苏潼却依然是难以启齿。

因为关于苏潼的真正来历,其实就算她不立刻向苏牧告知,苏牧也必将在不就得将来全部知晓。

而她之所以如此急切的,强行将苏牧给叫上了自己所乘坐的礼车。

其实苏潼真正的目的,只可能是那一个:

“你想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彻底底的给宣扬出去。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你显然只解释了受到追杀的缘由,却并没有解释你为何定要前来科学联邦的理由。并且这份理由,也才是你如今所有行为的根基。”

苏牧的判断,无疑精准的戳破了苏潼的心思。

所幸对于自己内心的那种种打算,苏潼虽然并不能清晰的向苏牧做出解释,但却也同样没有徒做遮掩的想法。

故而顷刻之间,苏潼便直接将这份难题给抛给了苏牧来判断:

“不管你做出任何一种选择,我都会尊重你此时的决定。如果你相信我并不会抱有恶意,那么到达科学联邦都城的时候,我便会公开宣布你我之间的那份婚约。而如果你只是想更轻松的去北境学院求学,我也将暗中在资金上对你进行支持。”

“能令我安全踏上科学联邦的领土,你已经是我必然需要铭记的那个名字,所以无论你做出任何选择……我都将支持你的决定!”

……

苏牧当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或者说其实苏牧也根本就无法做出决定。

人类从来便是如此感性的生物,人和人之间任何情况下的相处,都会产生出某种程度的理解。

而这种理解本身,更是会催化出所谓的共情。

虽然苏牧内心异常明白,继续和苏潼产生更多的关联,必然会让自己今后的生活充斥着诸多的麻烦。

但问题的关键却是……苏牧又怎样才能做到冷漠的一周了之?

所幸在苏牧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之前,从卡巴特要塞归来的整个队伍,却是已经到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

暴风兵团的东南指挥营,如今已然出现在了骑兵队伍的前方。

事实上,这个营地距离卡巴特要塞的位置,仅仅只有大约半日的距离。就算是暴风兵团的步兵战士,也完全能够在一日之内前往支援。

而直到悬空山骑兵团的到达,东南指挥营也仍旧没有派遣任何的支援。

这其中的缘由,无疑只可能是因为……坐镇这所营地的指挥者,他从来便没有想过要去进行支援。

甚至当突兀从卡巴特要塞前来的骑兵队伍,整理的列队出现在了暴风兵团东南营地之外时。整个防御得密不透风的东南指挥营,还依然停留在兽潮即将来到的戒备中,满脸愕然的看向了满目鄙夷的悬空山骑兵们。

“悬空山兵团第五骑兵统领休伯特,奉命护送龙拓帝国皇子皇女去往国都,途经贵营有一事相询、请贵方主帅前来相见。”

骑兵队伍为首的休伯特,傲然凌驾于雄壮的兽化战马之上,朗声对眼前层层戒备的暴风兵团东南营地直言着。

见到这只从兽潮方向而来的骑兵队伍,神情不屑的出现在了营地的前方。

始终戒备着兽潮来袭的暴风兵团士兵们,此刻却是极为不自然的,在各自内心里升起了一丝丝痛恨的卑劣之感。

而休伯特见状,更是再度毫不留情的说道:

“可以把你们这些可笑的防御工事给收起来了,你们所等待着的那场兽潮,早就被你们的战友用血肉纠缠了一夜。如今已然被悬空山骑兵团,给全数逼退回了云纵山脉之内,再不可能踏入联邦半步。”

休伯特刻意将“战友”二字,给极为刻薄的咬得极重。

似乎是在提醒着眼前营地的士兵们,这两个字本应蕴含的沉重分量。

……

片刻之间,休伯特略带讥讽的那道要求,便一层层的通过在外防守的暴风兵团战士,传递到了整片营地最安全、也是最核心的大帐之中。

一个浑圆得宛如球体般的将领,此时也终究不得不神色仓皇的在手下簇拥中,连忙来到东南营地的门口。

满脸讨好的来迎接着,所谓的龙拓帝国的皇子和皇女。

然而对于卡巴特要塞惨烈的始作俑者,却无论是乘坐为首礼车的皇子苏灿,还是紧随其后的苏牧和苏潼,甚至是最后一辆礼车中愤怒的温斯特。

所有人,都漠然无视了他那油腻的殷勤。

而此时的休伯特,更是毫不客气的翻身下马,直接便朝着营地之内的帐房走去。

好似是笃定着暴风兵团的所有战士,都绝对会阻拦他的行为一般,已然反客为主的……走向了主帐右侧、用于军事审判的那个场所。

也直到此时此刻,当休伯特如此直白的去往了那个目的地。

而所谓的皇子与皇女,也只是冷冷的旁观着这一切。

甚至连那名原本是自己下属的戍边将领温斯特,也同样无视着肥胖如猪的伯格,一脸冷漠的从第三辆礼车中走了出来。

凭借裙带上位的伯格,却也这才感受到了弥漫于整个骑兵队伍中,那股愤恨中夹杂着的复仇意志。

眼前的这群人,根本就是专程来审判营地指挥者伯格的。

“你们悬空山兵团,凭什么可以介入我们暴风兵团的军事审判?联邦军律中不可违背的规定,难道你们想要从这一刻将它推翻?”

慌乱中的伯格,几乎第一时间便乱了手脚。

已经开始微微歇斯底里的,不断向着休伯特扣上违逆的帽子。

但伯格口中的这些质疑,作为始终服务于联邦中心权力的休伯特,却显然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应对准备。

只见休伯特走向审判场所后,却并没有掀开身旁所的沙帐。

反而是持剑傲立于审判所的门前,并淡淡的回头看向了神色惊惶的伯格。

然后才语气轻缓的说出了,让伯格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判断:

“悬空山兵团第五骑兵纵队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护送皇子皇女前往国都。但皇女殿下曾亲身卷入联邦的军事疏忽,故而作为悬空山兵团骑兵统领,我有义务让皇女殿下见证联邦军律的严格。”

“无论是接受审判者,还是主持审判的人,都将是你们暴风兵团自己的成员。而我来到此处的目的,只是为了保证这场审判本身……能够合情合理的、得出令人信服的答案!”

第一百三十章 你的答案

事到如今,就算伯格再如何的愚蠢,也终究还是明白了:

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苟活下来的温斯特、帝国的皇女苏潼、以及骑兵统领休伯特三者之间,早就协商好的必杀之局。

根本没有丝毫的回旋空间,也更加不会有半点儿能够被挑出的毛病。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温斯特依然穿着满是血迹的铠甲,用重创后那蹒跚的步伐,沉沉的走向军事审判所的位置。

发生在卡巴特要塞中的一切,已经宛如一根尖锐的利刺,直接插在了每个没能前往支援的暴风兵团战士心中。

如今就连暴风兵团的战士们自身,也纷纷容忍着休伯特的逾越,用沉默中的暗自配合,来表达着他们对此事的看法。

原本极为私密的军事审判,如今赫然成为了众目睽睽下的焦点。

只见悬空山骑兵团的众人,早就在休伯特的暗中授意下,将军事审判所的沙帐纷纷掀开,让依旧居于礼车中的苏潼,也能够轻易的看到审判庭中的景象。

而与此同时,暴风兵团内部早就看不惯伯格行径的中层将领,更是已经自发的位列在了审判庭的每个岗位。

一场针对此营地最高指挥者的审判,却是如此自然而然的在众望所归之中,沉默的在苏牧的眼前缓缓开启。

“你认为,他真的会那么轻易的认罪?”

苏牧透过礼车的单向晶体车窗,看向了不得不于视线交汇中、缓缓走进审判庭中央的伯格,微微有些不解的问道。

虽然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着伯格的罪状。

但在这场审判之中,其实根本就没有能够直接将其定罪的裁决者。

无论是身份高贵的帝国皇子皇女,还是手握精兵的骑兵统领休伯特,甚至是最为审判发起人的戍边将领温斯特。

所有人,都无法强压给伯格一份罪孽。

如果真的想要伯格付出代价,其实却是需要他自己来承认这份过失。

……

很显然,瞬间的慌乱之后,就算是如此愚蠢的伯格本身,也终究还是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暴风兵团东南营地最高指挥官,无疑正是他最后的一道壁垒。

所以当温斯特无比尖锐的,将那一道道延误战机的怯懦决定,给逐一呈现在这所军事审判庭中。

伯格却反而是一脸惋惜的看着温斯特,似乎同样在为了卡巴特要塞的损伤而悔恨。

甚至当所有的罪状被一一成列,伯格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回避的借口之后。

伯格口中响起的辩答,也是如此的厚颜无耻、又那般的理所当然:

“作为暴风兵团东南营地的指挥者,对于卡巴特要塞中发生的一切,我都感到由衷的钦佩、以及万分的惋惜。不过对于温斯特对我的一切指控,我必须要进行最起码的解释,否则便将无颜面对我麾下的数千战士。”

伯格一边说着,一边竟已经真的挤出了几许泪水。

然后才满面悲伤的继续说道:

“作为军营的最高统帅,我的确不是那么的合格,我并没有自行做出决断的魄力。以至于在听闻前线的战事后,我不得不与帐内的谋略官进行合议,然后才根据谋略官们给出的意见,得出不那么正确的判断。”

“事实证明,我的帐内的谋略官蒙蔽了我,他因为与戍边将领温斯特的私怨,刻意夸大了兽潮对联邦领土的威胁。以至于我才做出了最保守的决定,为了戍卫联邦领土不被兽潮践踏,而试图以逸待劳的抗衡兽潮。”

说到这里,伯格猛的回头看向了人群中自己帐下的那名谋略官。

然后用它肥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谋略官的方向:

“柯沃特,他就是利用信息将我进行诱导的那个人,我所作出的所有愚蠢且令我懊悔的决定,全都是受到了他对我的影响。”

……

伯格的这番辩白,其实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作为最高军事指挥者的他,却会受制于麾下谋略官的干扰,其实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粗鄙谎言。

但正如苏牧一开始的担心,伯格一旦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后,他只要死死的咬住牙关,用无论再如何丑陋的姿态,来否认那些决定是源于他自己。

那么在没有裁决者的这个审判庭里,他便至少不会被立刻做出判决。

而只要将事情拖延下去,伯格毕竟是靠着裙带关系便能坐上指挥之职的背景深厚者,要想在通过其他的种种方式来脱罪,也并不是如何困难的事情。

“我唯一的失误,便是对麾下谋略官认识不清,至于其他所有对我的指控,都并不该是由我来承担的罪孽!”

浑圆如球的伯格,大声的叫嚷着自己的无辜。

那声泪俱下的神情,好似他也真的是受了多么重大的蒙蔽和委屈。

一时之间,就连那肃穆冰冷的军事审判庭,也有种荒诞的氛围在其中放肆弥漫。

“演技倒是不错,至少真的能够说哭就哭。”

苏牧冷冷的看着,在审判庭内撒泼打滚的伯格,嘴角挂起的那丝丝笑容,却并没有半分的温度。

让自己一行四人、以及无数的暴风兵团战士,差点便真正葬身于妄兽狂潮的,正是眼前小丑般肆意哭闹的伯格。

所以无论他的演技再如何逼真,苏牧也并不会给予他一丝半点儿的同情。

“我有一个方法,能够逼迫他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但这个方法的前提却是……不但需要借助你的名义来进行问责,甚至极有可能会为你引来更多的争端。”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格外严肃的凝视着苏潼的双眸。

然后才慢慢问出了,一个极为诛心的那个疑问:

“所以在你的眼中,究竟是你无法言说的那个目的更加重要,还是那些浴血整夜而让你性命得以保全的牺牲者更为重要?”

“你先前曾经问我,究竟相不相信你的目的并无恶意。但其实这种程度的疑问,显然还并不足以让我做出最终的决定。”

“故而现在、轮到我来对你发问了,你此时愿不愿让我借助你的名义,来让审判庭中的那个蠢货付出代价。”

“你的答案……便是我究竟要不要留下的关键!”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帝婿

苏潼所乘坐的那辆礼车,车门被缓缓的自内推开。

谁也无法想到,在那名拥有着龙拓帝国最高贵血脉的女子,竟然真的试图走下隔绝着两个世界的礼车,真正的介入到联邦的军政之中。

故而一时之间,就连伯格那声泪俱下的表演,也在愕然中下意识的停止。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从礼车上走下来的人,却并非是所谓的帝国皇女,反而是一名容貌极为出众的少年。

除了见到过苏牧手握烛影的苏灿,几乎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苏牧他究竟是何德何能,竟能够与帝国皇女共乘一车。

然而随着苏牧如此大张旗鼓的,从皇女乘坐的礼车上走了下来。

某个令人惊骇的讯息,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扩散。

并且也就在众人暗自猜测的同时,苏牧所开口说出的下一句话,更是直接证实着所有人的那份猜测:

“作为联邦属城的居民,作为北境学院本年新生,作为一名以这片土地为傲的联邦人。我唯独不明白,为何我未婚妻莅临联邦的消息,竟会被一座小小的军营所忽视。甚至要不是悬空山骑兵团的救助,作为帝国皇女的她,竟然真的便要葬身兽海。”

苏牧一开口,便抢先证明了自己联邦居民的身份,并且还特地言及北境魔法学院,以此映衬着自己在联邦中应该拥有的话语权。

但毫无疑问的是,随着苏牧这句问责的落下。

所有人关注的重点,却只是那滚滚砸来的“未婚妻”三个字。

一个联邦居民,就算是能够入学北境学院的魔法天才,却也终究不可能对联邦的军务,来进行任何程度的指手画脚。

但此时的苏牧,偏偏就有这个资格。

因为除却联邦居民的身份,苏牧同样还是帝国皇女的未婚夫。

所以当苏牧那位身份高贵的未婚妻,都已经在他的面前受到了生命的威胁,苏牧当然有一万种理由严词苛责。

并且最为微妙的是,当苏牧以一名联邦居民的角度做出发言,却又加持着帝国皇女的那层光环。

无论是从国家层面、还是私人角度,这都是无可挑剔的理所应当。

……

不过随着苏牧的现身,伯格在惊异之余、却也依然固执的紧咬着牙关。

苏牧的问责虽然有理有据,但承不承认却依然是伯格自己的问题。

然而像是伯格这样的愚蠢者,显然还并没有真正的留意到,苏牧刚刚那番言辞中更加阴险的那道陷阱。

见没有任何人对自己先前的责问提出质疑,苏牧便也继续说道:

“虽然作为军旅之外的旁人,我并不是那么的了解联邦军制。但如果在一个联邦现役军队中,竟然连最关键的信息也会被疏忽,这显然只能是指挥者的玩忽职守。”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便已经略过了先前的话题。

继而言辞更加狠厉的,对着茫然的伯格、继续步步紧逼的质疑着:

“你说有人夸大了兽潮的威胁,从而蒙蔽了你的判断。也就是说……当你听闻了兽潮的恐怖,你竟然连帝国皇女的求援也敢无视。依然龟缩在军营之中,连一丝一毫的兵马,也未曾派遣去救援帝国皇女。”

苏牧的这番指控,可以说是极为的致命。

因为对时局的判断被他人左右,而放弃掉一座能够坚守的要塞,这还勉强能够被称之为决策失误。

但如果对于帝国皇女的求援也无动于衷,却无论是传承上古的龙拓帝国,还是与之维持着和平协议的联邦高层,都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过失。

苏牧蓦然抛出的那条谎言,直接便让伯格的辩解变得苍白。

“不可能,指挥营绝对没有收到过皇女殿下的求援。这样重要的事情,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传达到我这里,绝没有任何人敢于对我隐瞒。”

此时的伯格,早已不自觉便掉入了苏牧言辞中的陷阱。

然而他愈发仓促的解释,便也会将愈发众多的漏洞给一一暴露。

苏牧如今精心准备的言辞,就宛如已经刺入了肌肤的毒矛一般,让伯格永远也无法猜到……他下一秒究竟会被毒死、还是在失血中暴毙。

“没有人敢于隐瞒你,那么你先去声称的蒙蔽又是何意?”

苏牧再度言辞尖锐中,发出了振聋发聩的质问。

随着苏牧丝丝点点之间,将伯格的所有退路都一一封死。此刻伯格所面临的困境,早已是究竟该选择哪一种恶果的窘迫。

无论他是承认自己会被蒙蔽,而背负上对帝国皇女的见死不救;还是他坦言那就是他自身的决定,但必须为卡巴特要塞的惨烈所负责。

任何一种选择,伯格都无法再继续的顾左右而言他。

总有一种罪状,是他必须得进行承认!

……

“我……没有被任何人所蒙蔽,放弃救助卡巴特要塞的决定,的确是我亲自做出。但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营地绝对没有收到过皇女殿下的求援。”

两相悖逆,取其轻者。

虽然伯格在苏牧的巧言引诱中,早已跌入了无从辩解的泥潭。

但在最后这一刻,他却依然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不过对于如今的结果,苏牧显然却是早已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苏牧也并不是想要为伯格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而只是需要他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至于按照联邦军律,若伯格这般延误战机与漠视战友者,究竟会付出怎样的一份代价,则已经不是苏牧需要关心的。

于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交汇中,前一秒还咄咄逼人的苏牧,此刻却又如此风轻云淡的转过了身躯。

好似那名将伯格逼至绝境的狠厉少年,根本就不是如今安然又恬静的苏牧。

而面对一切已成定局,作为“外人”的骑兵统领休伯特,也同样不便继续插手于暴风兵团内部的军事审判。

如今也紧随着苏牧转身的背影,一并向着暴风兵团的营地外走去。

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作为中央骑兵团骑兵统领的休伯特,此时却凭借着自身远超苏牧的迅捷,暗中便追赶上了苏牧离开的脚步。

甚至刚好在苏牧尚未回到礼车之前,悄然间就来到了苏牧的身侧。

继而一句不知是调笑还是告诫的话语,便也伴随着一道只有苏牧能够听到细小声音,飞快的钻入了苏牧的耳中:

“没想到此行真正的惊喜,竟然是你这名龙拓帝婿。好好珍惜未曾到达国都的时光,今后你恐怕再也没有这样安逸的日子了。”

休伯特说完这句话,便只留给了苏牧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

然后便再度带上了沉重的金属头盔,又一次跨上了自己那匹健硕的战马。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赴宴

随着苏牧骤然公开了与苏潼间的关系,并极为强势的将伯格给牢牢的定罪。

如今所有人看待苏牧时的眼神,也都变为了微妙而感慨的羡慕。

虽然苏潼如今的身份,的确如她所言只是象征着和平的玩偶。

但就算如此,能够获得一位帝国皇女的青睐,直接便一跃成为龙拓帝国的帝婿,却也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姜澜心情复杂的,看着苏牧再度回到了苏潼所在的礼车。

虽然姜澜早就已经明白,苏牧这样的天才必然会是天之骄子,但就连他也根本没有料到,真正的改变会来得如此的剧烈。

要说苏潼和苏牧间奇异的关系,其实姜澜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然而随着那场彻夜的恶战结束,苏潼已经轻轻的揭开了面纱,露出了帝国皇女的那份真容。

苏牧自然也在苏潼露出真容的同时,凭借着苏潼完全的信赖和依赖,直接化身为了苏潼意志的执行者。

以及……皇女苏潼最亲密的那个人!

“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如果你以如今的身份和我一同到达联邦首都,那你的身份顷刻间便会被整个大陆所知晓。今后就算你再如何向往寻常的生活,但你也永远无法回头,再不可能不被权力的气息所沾染。”

对于先前车窗外发生的一切,苏潼当然明白那正是苏牧的选择。

她只是没有想到,苏牧的选择竟然如此果断。

而回到礼车后的苏牧,如今却是安静的听苏潼将疑虑问完,然后才带着平静的笑意、和声解释道:

“这不仅仅是我的选择、同样也是你的选择……当你决意无论将承担怎样的后果,也一定要为卡巴特要塞葬身的灵魂伸冤;我便同样也已经决定了,不管你来到科学联邦的真正目的为何,我也能够陪你一起去鉴证。”

“愿我们接下来的道路……不再有这些肮脏和黑暗!”

……

从暴风兵团东南营地缓缓离去的车队,再度飞驰于宽阔而平坦的驰道之上。在旌旗飞扬的骑兵队伍护送下,直直的朝着科学联邦的真正腹地所疾行。

伴随着飞扬的煦风,将帝国皇女驾临的消息给四散流传开去。

而此时此刻,经历了整夜的妄兽侵袭,又不得不直接前往对伯格进行审判。完全没有进行过丝毫修行的苏潼,早已经到了身体和精神的极限。

于是在苏牧的注视之下,苏潼竟然直接便靠在礼车柔软的沙发里,陷入了酣然而香甜的那一抹沉睡。

苏牧有些愕然的看着熟睡的苏潼,没想到她还真的对自己如此信任。

不过愕然至于,苏牧却也安静的将薄毯搭在了苏潼身上,继而微微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依然没有说出真正目的女孩。

至今为止,苏潼她的每一个举动,几乎全都是出于最理智的判断。

甚至要不是在苏牧的逼迫下,她恐怕连伯格也将悄然放过。

虽然从大局上来说,苏潼如此谨慎的行为方式,才是唯一能够让她屹立于权力漩涡的资本。

但得到这份资本所付出的代价,却是让人之所以为人的那个部分被彻底的泯灭。

苏牧其实至今也没有真正忘记,他在第一次见到苏潼之时,苏潼眼中那古井无波般的深深死寂。

那是一种绝望之后的哀婉,也是彻底放任的行尸走肉。

故而苏牧之所以答应苏潼的请求,也只是想要将苏潼那些深入骨髓的灰暗,给轻轻的从苏潼的生活中抽离。

否则苏潼那纵使无比高贵的一生……也依然会是如此的令人心疼!

……

“皇女殿下、苏先生,我部已经到达了联邦东南侧最大的城市,今夜为二位所准备的入寝地正是此处。而此地的最高行政长官,已经设宴为二位及皇子殿下的到来接风,不知二位是否愿意赏脸。”

礼车的车窗外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声,继而通过精巧的炼金传声设备,骑兵统领休伯特的声音便也传入了苏牧二人的耳畔。

苏潼闻言,终于从沉睡中惊喜,继而飞快的向苏牧点了点头。

而苏牧会意之下,亦悄然应允了休伯特的邀请。

当苏牧接受如今这个身份的同时,他便已经知晓了自己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状况,唯一没能想到的只是……这份面对会来得如此的急切!

萨菲斯特城,行政官邸的宴会大厅。

吊饰状的精致水晶炁灯,散发着朦胧又温婉的柔光,衣着得体的上层阶级们,嘴角淡淡的流露出自傲,昂首在宴会大厅里随意走动。

萨菲斯特城是联邦东南向最大的城市,单单就其规模而言,甚至比大多数小国的首都还要繁华。

而能够在这座城市里立于顶尖,并被最高行政长官邀请赴宴者。

无疑已经是这个城市里,最具有权势的那一群人。

并且今夜的这场晚宴,毫无疑问比平日里更加值得炫耀。

那个比骑兵队伍更早传来的消息,早已经将整个萨菲斯特城全都点燃。

虽然科学联邦的普通民众们,都各自自傲于联邦的平等体制,也同样为了科学联邦没有真正的贵族而骄傲。

但很显然,在一个以力量和钱财为核心的世界里,就算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联邦其实也同样有这么一批真正的掌权者。

至于他们和贵族之间的区别,恐怕也只是名称的不同罢了。

甚至也正是因为联邦并没有被公开的贵族,所以对于龙拓帝国之中,那些被撰写于法律中的高贵者,联邦的掌权群体其实也隐隐的羡慕和向往着。

而作为所有贵族中最为极致的、龙拓帝君的亲生子女……联邦上层也必然会拥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

更不要说,那位还未曾露面过的帝国皇女,还给所有人带来了一份更大的惊喜。

“欢迎皇子殿下、皇女殿下、以及苏先生的赏光。”

随着一道不大的声音,从身材挺拔的迎宾侍者口中发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同样的位置所吸引。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十五六岁男孩,昂首第一个踏入了宴会大厅。

他显然便是苏灿,那个已经质押联邦数年的帝国皇子。

不过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却是连帝国皇子的身躯也无法阻挡,而是继续越过了苏灿的肩头,再度看向了更后方的位置。

那是一名早已梳妆打扮后,带着三分娇怯的高贵女孩。

而女孩的左手正轻轻的挽着的,却是一名衣着虽然并不华丽,但却依然能够令人一眼便记住的精致少年。

毋庸置疑,此人便正是那名蓦然间出现的……被皇女所认可的龙拓帝婿!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份邀请

“欢迎三位到来,鄙人是萨菲斯特城行政官温良,也是这场宴会的发起者。”

一个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怀着掌控一切的那份从容与不迫,默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并客套的表达着标准化的欢迎。

不过此时真正让苏牧关注的却是,温良他竟然并不是此地常见的金发碧眼,反而是类似苏牧和苏潼一般的黑发黑瞳。

虽然苏牧脑洞中的这个世界,的确是将苏牧记忆里的人种都掺杂了进去。

但也正因为苏牧脑海中的刻板印象,脱胎于中国封建王朝的龙拓帝国,显然几乎是由黄种人所组成。而至于科学联邦和教皇国等,则都属于白种人所构建的国都。

也就是说,这名无论是名字还是容貌都充满东方韵味的中年人,其实应该是拥有着源于龙拓帝国的一份渊源。

果然,当行政官温良说完客套的致辞之后。

他忽然便放小了声音,用一种只有苏牧三人才能听到的声线、悄声说道:

“请不必拘谨,其实我和三位一样,也同样拥有着源于龙拓帝国的血脉。这场形式上的接风,三位就当做是熟悉熟悉萨菲斯特城的风情吧。”

温良说完,便也极为果断的就此离开。

既没有刻意提及与苏潼相关的话题,也并没有对伯格一事发出任何疑问。

似乎他筹备的这场宴会,就真的只是礼节性的接风。

而随着行政长官温良的悄然离开,其他真正对苏潼以及苏牧感到好奇的赴宴者,却是这才含蓄又汹涌的不断前来。

虽然此间的每个人,都拥有着极好的涵养,并不会在苏牧三人面前喋喋不休。

但无奈对“帝婿”感到好奇的人实在太多,就算每个人都只是匆匆的一句问候,却已经都让苏牧脸上的笑容几乎僵硬。

倒是苏潼苏灿姐弟二人,于这种场合中远比苏牧更加自如。

纵使有大量的问候者,不断的穿梭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也依旧保持着不急不缓的语气,用那格外古雅的礼节,回应着每一个问候者的来意。

……

所幸这狂轰滥炸般的见礼,终究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少。

萨菲斯特城的上层阶级,虽然对于大多数的常人而言,已经是几乎高不可攀的那一类人群。

然而在苏潼和苏灿的面前,就算是他们、也会莫名的感到自惭形秽。

毕竟龙拓帝国的国君,乃当今世界上唯一一个敢于称帝的存在,而由他所嫡出的这些后代,自然也是这个世界上单论身份而言,背景最为惊人的寥寥数人。

见来者终于渐缓,苏牧和苏潼间相互配合的演出,也终于可以稍稍的有所放松。

苏牧有些疲惫的,悄然找到个角落里的沙发坐下。

有些苦恼又荒唐的胡乱想着:

“明明是作为晚宴而参加的这场出席,却根本没有时间享用任何的美食。说起来倒是真的很羡慕姜澜和毛妮儿,能够安安心心的在联邦安排的住所里,大快朵颐的享受联邦提供的各色佳肴。”

不过也就在苏牧胡思乱想的同时,一个几乎要将身上的礼服给撑破的健硕身影,却也同样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苏牧的身旁。

甚至也一如苏牧所渴望的那样,将一份能够寥以充饥的精致糕点,给悄然间递到了苏牧眼前。

苏牧愕然之间,这才看清楚了来者的容貌。

来者赫然便是……一路护送着苏牧等人的那位骑兵将领,悬空山骑兵团第五骑兵统领、休伯特。

“我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吧,今夜的感觉怎样?”

休伯特意外熟稔的调侃着苏牧,并语带善意中、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像这种莫名其妙的宴会,我通常都会提前吃得饱饱的再来,真不知道刻意将享用美食和社交放在一起,是哪个王八蛋所开创的风潮。”

面对休伯特如此犀利的吐槽,就算是心中依然谨慎的苏牧,也终于还是被这一抹直白的揭露给逗笑。

“其实你也并没有比我好多少,像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场合,明明只需要率领骑兵冲锋的你,似乎也同样没法无视。”

苏牧的这句话,显然是戳中了休伯特的痛处。

作为骑兵统领的休伯特,虽然娴熟于混迹上层圈子的技巧,却也在自己的内心之中,格外的厌恶这种难熬的场面。

不过再如何的厌恶,却也并不将其改变。

甚至休伯特特地来到苏牧身边,目的也并不是那么的单纯。

所以下一刻,休伯特的眼神已经变为了真切的歉意。

只不过在这份歉意之中,休伯特如今所受到的那份委托,他却依然不得不按照身后那群人的意志,一丝不苟的将其执行:

“抱歉,虽然你为卡巴特要塞所做的一切,作为一名联邦军人而言,我们的确对你怀有真诚的敬意。但也正是因为你的这份举动,却也为你和你身后的皇女殿下,带来了某些本不必要的麻烦。”

休伯特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看充斥着平和与欢乐的宴会大厅。

继而却将这份平静之下的暗流,给悄然道了出来:

“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温良,请我代他邀请你去官邸的花园一叙。有些不能在不能够在这里被言及的东西,他必须得和你私下谈谈。”

……

苏牧终究还是把关于伯格的一切,给想象得太过简单。

虽然苏牧早就已经猜到,支撑着伯格坐上统帅位置的那些势力,必然会对苏潼与自己施加更多的压力。

但苏牧终究还是没想到,这份压力会来得如此的迅捷,以及……这般的明目张胆!

“如果我拒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苏牧试探中问道。

然而此时的休伯特,神情却是尴尬中夹杂着真诚,极为严肃的对苏牧说道:

“我建议你不要轻易的拒绝,他们之所以单独邀请你去相见,而不是直接将这份矛盾置于皇女殿下的眼前。其实已经是说明着,他们同样也怀有协商解决的期望,并没有想将事情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虽然以你和皇女殿下的身份,他们当然不可能做出太过逾越的举动。但这里毕竟不是龙拓帝国,而是被那群人深深扎根的科学联邦。所以如果还能妥善解决的话,我并不介意你真正和他们相互对立。”

“当然,单纯从一名联邦军人的角度而言,你所做出的任何一种选择……我和我身后的骑兵部队、都将从骨子里表示支持!”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权术

萨菲斯特城的行政官邸,实际上刚好位于城中河流的一侧。而被用于修建花园的那处所在,便正是临河的这个区域。

粼粼的波光之上,是已经再度开始变得黯淡的霜月。

而河畔回廊中负手而立的那个身影,便也正是曾匆匆一见的行政官温良。

听闻身后的响动,温良也根本没有回过头来,依然目视着微风中泛起层层波纹的水面,笔直而又果断的问道:

“你的回答,能不能代表皇女殿下的意志?”

此时的温良,半点儿也未曾残留先前的含蓄与友好。

直接便用最简短的言辞,提出了这场对话最前提的那道疑问。

但对于这一点,苏牧却也并没有正面回复:

“我首先需要知道要让我回答的问题,然后才能确认这个问题我能不能代她答复。”

不过苏牧的这番搪塞,温良却是直接当他是暗自默认。

已经毫不委婉的再度说道:

“暴风兵团东南营地的伯格,他只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这种事情其实谁都知道。所以无论是暴风兵团本身,还是作为这个行省行政首脑的我,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将他给丢到几乎不会发生战事的东南大营。”

温良言辞锐利的,表达着对伯格此人的不屑。

同时也淡淡的解释着,为何伯格会位居东南营地的指挥之位。

似乎温良也从来便没有想过,要将伯格那由怯懦而引发的罪孽,从任何层面来进行无谓的清洗。

然而闻言后的苏牧,却依然一言不发,默默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那抹转折。

果然,当温良言及于此后,他却是猛然话锋一转,突兀将目光从微波中收回,并直直的注视着苏牧的双眼:

“但如此愚蠢的一个人,你认为我以及暴风兵团上层,就完全不介意他给军队带来的那份恶果?”

“很显然,你自己恐怕也已经隐约猜到,不是我们愿意承担他的愚蠢,而是比起他的愚蠢来说,执意将他推上那个位置的能量,才是我们也不得不屈从的一份取舍。”

温良说到这里,亦再度将目光从苏牧脸上移开。

一边指着河流对岸的繁华城市,一边用反问的语气说着:

“你认为维持这片繁盛的根本是什么……是炼金术的蓬勃发展?是作为行政长官的我政策开明?还是城里的每个人都足够努力?”

“毋庸置疑,以上都不是,一切繁荣的根本,只是因为拥有着某些庞大财团的支持。看似民主的联邦政体,却刚好便会被巨大的势力所操控。”

“没有了财团们出资修筑驰道,联邦的军队便无法快速支援,所以就算是暴风兵团也得容忍伯格的存在;而失去了今夜向你问候的那些人,整个萨菲斯特城的下辖行省,也将立刻变得毫无生机。”

“所以,伯格他的确将引咎辞职于暴风兵团,但关于他所犯下的一切错误,都会由他帐下的那名谋略官来代为承受。”

“这个结果……就是他身后那个财团最终的底线!”

……

苏牧默默的低下了头,有些不愿意看到温良眼中,那些将人命和利益给直接画上等号的残酷公式。

虽然单以旁人的角度而言,温良的做法无疑是政治智慧的表现。

但当名为“权术”的那抹残忍,一点点的冲洗着苏牧脑海中被兽潮所践踏的灵魂,苏牧终究还是难以接受身居高位的漠然。

“牺牲的那些战士,我会让财团向他们提供五倍于军队标准的抚恤;残破的卡巴特要塞,也将被冠以无限的光荣而重建;至于拥有着这份光辉战绩的那名戍边将领,他也会被调遣至更加荣耀的岗位。”

“甚至你和你身后的皇女殿下,也同样会因为和暴风兵团同生共死的传奇经历,受到整个联邦军方的推崇。无论是你即将入学的北境魔法学院,还是皇女殿下将会进入的鸢尾花女学,都将夹道欢迎你们的到来。”

温良用不急不缓的语气,逐一描绘着每一种身份的美好结局。

似乎那持续了一整夜的惨烈,它不但不是一场莫大的罪孽,反而还是让所有人收获万千的光荣。

然而在温良描绘的一切美好中,却唯独只有一件事情,被他悄然略过、或者是刻意的将其给忘却。

“你说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暴风兵团的浴血奋战,从而才衍生出来的善果。但在这份善果出现之前,真正导致了他们不得浴血奋战的那个恶因,他真的就连一丁点儿的代价也不用付出?”

虽然此时此刻的苏牧,其实已经都对答案不再抱有期望。

但这个问题本身,他却依然得固执的问出。

因为若连苏牧都不再质问,那些葬身兽海的灵魂,便是真正失去了能够发声的途经。

而如果他们真的就这样被忘却,那才是这个事件里最大的悲哀。

也直到此时此刻,当温良察觉出了苏牧眼眸深处,那抹夹杂着绝望的固执。他终究还是无论真假的,重新戴上了一开始那张温和的面孔: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任何人的问题,而是这个被我们寄予希望的世界……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温良宽慰的说着,似乎很是共情的话语。

然而归根结底,也只是依然在用他所擅长的权术,在进行帝国皇女和联邦财团之间,最合理的那份调解。

任何一方,都不要从骨子里去得罪,这便是温良真正的为官之道。

苏牧内心虽然不甘,但就算是苏牧自己也明白:

温良之所以要特地将这份卑劣,给一点点的剖析于苏牧的面前,其实只是需要向苏牧身后的苏潼,传达出他最基本的那抹尊重。

至于这个事件最终的那道结果,无论对于温良还是财团而言,显然都早已是无可辩驳的注定。

唯一能改变这一切的,恐怕也只有比他们都更加疯狂、更加和不讲道理的肆意行径。

而拥有着龙拓帝婿身份的苏牧,如今却已然没法再那般的放肆。

所以关于事情的真正结局,似乎已经是真的再无可更替。

但也就在此时的苏牧,正颓然的接受着自己的无力,心情低落的准备离开这座充斥着卑劣的花园之时。

一道意料之外的讯息,却是由某个神色张皇的报信者,直接带到了苏牧的耳畔。

虽然报信者的那句话,并非是对苏牧所言。

但此时与温良站得极近的苏牧,却也同样听到了报信者口中的这道讯息:

“暂时关押于暴风兵团东南营地的伯格,被一名闯入军营的神秘人强行斩杀,并且在场的暴风兵团战士声称,那个人自称是……黑暗吟游者!”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黑暗吟游者

温良在听闻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几乎是下意识便用一种鹰视狼顾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苏牧的脸庞。

但毫无疑问的是,对于报信者传来的这个消息,苏牧的惊讶并不比温良稍弱。

此时满布于苏牧脸庞的,同样是深深的惊异。

所以温良仅仅在瞬息之间,便已经确信了苏牧并不是这场意外的主谋。

“从现在开始,你立刻带上皇子皇女两位殿下,在休伯特的护卫下回到就寝地。拥有悬空山骑兵团的环绕,就算那些财团再如何的丧失理智,也至少无法将这份突兀的冲突,给直接上升到国家的层面。”

苏牧眼前的温良,不可谓不是一名极度谨慎的政客,单单从这一句话的讯息之中,他便已经将最坏的打算给预料。

甚至也毫不犹豫的,直接就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

“接下来的事情,将由我来向财团方面进行沟通。而在我取得真正的突破之前,无论是你、还是你身后的皇女殿下,你们都不能轻易表达出任何的态度。”

温良一边说着,另一个同样闻讯赶来的身影,也是根本不顾侍从们的阻拦,直接冲入了官邸后侧的这片花园。

来者显然便是……骑兵统领休伯特!

休伯特之所以要固执闯入的理由,无疑也同样是怀疑一切乃苏牧的安排。

所以才想要从温良的怒火中,将苏牧给强行带走。

不过眼前的一切,显然与休伯特的预料相左。苏牧与温良之间,不但没有发生任何的冲突,甚至顷刻间便被动的结为了应急的同盟关系。

见休伯特的闯入,温良也没空多做苛责,只是飞快的命令道:

“你立刻护送他们回到就寝之所,并直接对外宣布皇女殿下身受风寒,闭门不再见任何上门求问的客人。”

“如果不想让帝国和联邦间的平衡毁于一旦,那你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也一定要确保他们三人绝对的安全。”

……

飞驰的炁动力礼车,嚣张的划破萨菲斯特城繁华的夜色。

在数十名精锐骑兵的环卫下,直接便没入了联邦议员们驾临时的奢华寝宫。

虽然苏潼在留意到苏牧悄然离开宴厅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源于卡巴特要塞的那个事件,依然是不可避免的纠缠而来。

但就算是苏潼也同样没有想到,事情最终会衍化为如此剧烈的冲突。

“你认为,是谁杀的他?”

看着空旷的豪华寝宫外,全是身披重甲的戍卫骑兵。

无论是不明所以的皇子苏灿,还是隐隐有所猜测的苏潼,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回到自己的卧房,而是直接来到了苏牧和休伯特正在交涉中的厅堂。

休伯特见状,当然是立刻躬身告退。

毕竟在休伯特的视野里,苏牧虽然依然算是一名联邦居民,就算如今身份发生着巨大的改变,也依然是能够交流的范畴。

而这一对真正留着帝皇血脉的姐弟,却是令休伯特也会感到拘谨的存在。

并且对于休伯特的辞别,苏牧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毕竟苏潼此时问出的这个问题,苏牧也真不方便让休伯特也听到:

“首先,在这个时间点,在财团刚刚作出反应为伯格脱罪的同时,便直接将伯格给斩杀于军营之中。那么是真正实施杀戮的这个人,便必然会与卡巴特要塞之事有所关联。”

苏牧的这番判断,其实也正是苏潼心中的猜测。

而如果这份猜测为正确的话,其实苏牧等人面对的却是更大的谜团:

“但是谁又有这样的实力,能够自万军之中直接将伯格的生命带走,甚至也并不会被一整个营地的驻军给留下。”

“并且拥有这样实力的人,又何至于用这样大张旗鼓的方式,来斩杀掉一个如此愚蠢的区域指挥者。”

这个悖论般谜团,别说苏牧和苏潼难以想到,其实就连温良也同样感到不可置信。

甚至这也才是先前的温良,他之所以相信苏牧的、最重要的那个理由。

不过此时此刻,对于这个几乎无解的问题,苏牧倒也并没有继续的深入纠缠。

反而是脱口问出了,那道讯息中更重要的那条线索:

“在传讯者汇报给温良的消息中,杀人者似乎是个带着奇怪面具的男子,并且也还自称为:‘黑暗吟游者’。”

“所以关于这所谓的‘黑暗吟游者’,你们是否听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说?”

……

然而令苏牧失望的是,无论是始终处于事件中心的苏潼,还是已经于科学联邦中客居了数载的苏灿,都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奇异的称呼。

那个名为黑暗吟游者的存在,似乎真的浑身笼罩着黑暗。

并不能被任何的目光,给轻易地将之给察觉。

但也就在苏牧满目迷惘的同时,一个及其意外的声音,却是再度为这份几乎通向绝境的疑问,突兀间注入了新的活力。

在这层出不穷的意外之下,其实就连苏牧都几乎已经忘了:

就在两名帝国血裔所居住的这片寝宫里,也还有两名被看做是皇女随行者般的存在,如今也同样被安排在了寝宫之内居住。

只见发出异响的,正是刚巧在骑兵突兀的环卫中,想要离开房间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姜澜。

而让姜澜发出异响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苏牧刚刚所提到的那个关键性词汇……黑暗吟游者!

“我听说过黑暗吟游者,在各种各样的魔法师圈子里,其实一直都隐约中流传着,关于黑暗吟游者的那一份传说。”

姜澜一边说着,一边也才终于想起了如今苏潼兄妹的身份。

于是赶紧惶恐的停下了述说,微微慌乱的上前见礼。

但正因此事而被动无比的皇族姐弟,显然也并不在乎姜澜是不是足够恭敬,直接便在宽慰姜澜不必如此拘谨的同时,也再度问起了关于黑暗吟游者的一切。

随着姜澜在宽慰中回过神来,关于黑暗吟游者的那份传说,便也一点点的展现在了苏牧三人的眼前:

“黑暗吟游者既不是某个单独的个体,也并不只是存在于某个时段的群体。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也同样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的。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是,自万年之前的古籍最早记录中,便一直有着黑暗吟游者携带面具的身影。”

“他们之中既有强横恐怖的战士,也有阴森诡秘的法师。他们有时候化作起义者,主导着一个国家的兴起或灭亡;有时候又变为纯粹的施暴者,单纯的对某个独立的事件进行暴力干涉。”

“在历史的每一个角落中,都有他们的身影存在。而在每一个大国的官方记录里,他们却又是被刻意回避掉的存在。他们就好像是这个世界阴影里的利刃,既无时无刻的逼视着这个世界,又从来都不愿意出现于人们的视线。”

“所以按照我从典籍中窥探到的只言片语来说,其实所谓的黑暗吟游者……他们几乎便像是某个拥有着明确目的、但又始终被主流世界所排斥的秘密团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流涌动

姜澜口中的黑暗吟游者,与其说是存在于历史夹缝中的真实,不如说其实更像是宛如鬼魅般的坊间传言。

“也就是说,名为黑暗吟游者的这个群体,其实根本就不被任何人所了解。而他们的目的和行为模式,也同样几乎无法被察觉。”

苏牧最终得出的结论,看似无奈中透露着可笑。

但细细思考的话,却会发现这正好与斩杀伯格者相符。

那人的确完全就是凭空而来,并且也未曾留下更多的讯息便再度离开。

而关于他之所以要杀死伯格的理由,更是不但苏潼苏牧无法解释,就连萨菲斯特城的行政官温良,也同样默认了苏牧等人无从知晓。

所以当姜澜口中“黑暗吟游者”的种种神秘,一点点被呈现于苏牧等人的眼前。

某种不约而同的笃定目光,便也顷刻在苏牧与苏潼之间相互交汇。

“这就是……最好的那个借口!”

毫无疑问,无论是苏牧或是苏潼,二人单纯从理智上来判断的话,他们显然都并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将事情给归咎于所谓的黑暗吟游者。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既然从理智上无法得出正确的判断,那么这种鬼魅传说般的离奇言论,却也正好能够被当做借口。

“虽然按照行政官温良要求,我们最好尽量都不要与任何人进行交流,也需要回绝掉一切的来访,如此才能不给人留下一星半点儿的漏洞。”

“然而很显然,如我我们因此而松懈准备,没能提前想好一段足够合理的托词,却依然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被动。”

苏牧说道这里,直接便略过了和自己想及一处的苏潼。

继而格外认真的、对姜澜与皇子苏灿交代道:

“关于伯格被杀死一事,我们必须装作从来也全不知情,而至于杀死伯格的那名凶手,我们更是丝毫也没有头绪。”

“我们如今唯一要做的只有……将黑暗吟游者的传说、给大肆的扩散出去!”

……

自行政官邸里的那场晚宴,随着皇子皇女的匆匆离去而终止,其实已经过去了足足三天的时间。

然而在这三天之内,整个萨菲斯特城、却都笼罩极其诡异的氛围之中。

事到如今,就算是信息再如何闭塞的上层阶级,也必然已经从各种各样的途经中知晓了,伯格被杀死于暴风兵团军营的骇然事实。

伯格拥有怎样的身份和背景,也许旁人并不知情。

但对于萨菲斯特城的上层圈子而言,那几乎已经是一出公开的秘密。

“萨菲斯特商盟的主席,其实就是伯格的亲生父亲。虽然商盟并不是他们一家独大,但他们却至少握有商盟七成以上的资源。”

温良目光锐利的,穿透着行政官邸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似乎想透过毫无异样的街区,看到笼罩在街区后面的那个巨大阴影。

“所以,不管他如今有多么不愿接受我的邀约,我也必须在双方的冲突爆发之前,真正的和他见上一面。”

“他家住所的仆从不接收信函,就直接送到他平日要去的每个场所;他最亲近的侍从不愿和你多言,便直接找上他们家族供职于官邸的那些旁支。”

“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你也必须将我要求见面的这个讯息,尽快传达到萨菲斯特商盟主席的眼前。”

温良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再度从街道上收回了目光。

并继续伏案书写着……更多的邀请函!

就算是萨菲斯特商盟的主席,也终究不可能无视行政官邸的邀请,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的避开邀请函的出现。

反过来说,只要这些邀请函中的一份,被成功传达到了商盟主席的面前。

那么自那一刻开始,也就是温良真正能够出手斡旋的时候。

……

然而随着数量庞大的邀请函,正通过各式各样的渠道,不断在向着萨菲斯特的商盟主席所逼近。

另外一道消息,却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正大肆的流传于整个萨菲斯特城中。

黑暗吟游者……一个本来只存在于古籍只言片语中的传说,如今却像是某种令人神往的离奇传言一般,回荡在整个萨菲斯特城的大街小巷。

“你听说了么,杀死伯格的那个杀手,其实就是传说中的黑暗吟游者。”

某个富商家进行的茶会里,几名闲来无事的富家太太正在闲聊。

“我听说所谓的黑暗吟游者,其实是某个上古帝国的遗存,他们在感觉到复国无望之后,便开始在大陆上行侠仗义,专门惩戒那些人格卑劣的人。”

说话的是某个尚且年轻的女子,如今的她明显还有着天真的正义感,其实对伯格这样的人也有所不屑。

不过她的这般论调,无疑却戳中了其他几位富家太太的某些畏惧。

故而立刻便有人对女子的言论,做出了符合立场的反驳:

“哪有什么行侠仗义,据我了解所谓的黑暗吟游者,其实就是一个专门从事暗杀活动的机构。只要有人出了足够的价钱,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甚至听说……他们在很久远的过去,就连龙拓帝国的国君也行刺过。”

“也正是因为他们行事太过嚣张,这才被所有所有国度联合清洗后,彻底的从明面上所消失。如今也只能像是过街老鼠般,始终都隐藏在黑暗里。”

“还有啊……”

这场午后茶会中的种种言论,显然都没有丝毫的真凭实据。

然而人类自身添油加醋的这番能力,无疑比她们自己想象中还要惊人。

虽然所有信息的源头,只是姜澜在苏牧的授意下,悄然将这份信息给“不小心”的透露给了服侍的仆从。

但当这丝讯息经过一层层的转述,最终到达每一个萨菲斯特居民口中时。

却是所有人都信誓旦旦的,说着这段信息中的某个片面,然后再按照自己的理解,将这个片面给极致般放大。

于是一条条连姜澜都未曾知晓的“确切”消息,便也肆意在口口相传中不断流转。

无论是事涉龙拓帝君的隐秘,还是对于黑暗吟游者本身的浪漫幻想。

所有这一切,都在相互掺杂和映衬中变得无可阻挡。

到了最后,当人们再听回伯格被黑暗吟游者斩杀的消息时,却已经有无数种解释能令其够逻辑通畅。

似乎伯格被黑暗吟游者所斩杀,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注定。

“不管那些所谓的黑暗吟游者,他们究竟是侠客还是恶棍,但关于他们之所以要杀死伯格,却必然和他们更大的计划有关。”

“虽然我也并不知道那个计划,但显然伯格被他们在军营中杀死,这件事情的背后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发起这场茶会的富商妻子,淡淡的为这场闲话做出了一个定性般的总结。

而她的这番总结,也正是整个萨菲斯特城中所氤氲出的结论。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逼见

“第九十四封邀请函,通过了商盟主席足够有分量的一位盟友,成功送到了萨菲斯特山盟主席的面前,他已经不得不邀请您共享稍后的午宴。”

毫无疑问,萨菲斯特城中也并非每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想要让事情妥善解决的,并不只有行政官温良。

“我知道了,我需要稍微准备一下,你们把官邸的礼车备好,我稍后便亲自做客商盟主席的家里,将这个事件给画上句号。”

关于城中流传的那个传言,温良当然不用猜也知道它的出处。

不过对于这一点,温良其实也到极为乐于见到。

毕竟整个事件中最大的矛盾正是……在如今的帝国皇女身边,其实根本就没有一名足够强横的护卫者,能够做到突入军营的斩杀。

而只要温良将此作为前提,并继续以权势和利诱平息下商盟主席的怒火。

那对于此事的结局,其实温良已经有了七成以上的把握。

故而当温良更换好出席的着装,乘车来到萨菲斯特城中最为奢华的那道庄园后。

此时温良的嘴角,也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丝丝的安心。

毕竟在帝国皇女和萨菲斯特商盟间,如果真的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首当其冲受到这份冲击的,便也正是萨菲斯特城本身。

但温良嘴角所氲起的轻松,甚至还并没有来得及真正的散去。

当他渡步走入了庄园宴厅的时候,眼前乍然映入温良眼帘的一切,却是如此嘲弄的讥笑着温良的天真。

只见偌大的宴厅内,如今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

甚至那空荡荡的餐桌上,也没有任何可以享用的美食存在。

并且也就在温良步入宴厅的瞬间,戍卫宴厅门口的恭敬侍者,更是已然细心的为温良带上了房门。

顷刻之间,便将温良给独自留在了这间宴厅里。

正如温良对商盟主席的逼见,其实商盟主席也同样利用了温良的急切,在温良毫无防备上门相见的同时,却反而去往了那个温良牢牢庇护着的位置。

对于萨菲斯特的商盟主席而言、有些事情……终究得和当事人亲自谈谈!

……

轮毂上镶着黄金与宝石的炁动力礼车,缓缓的停在了皇子皇女下榻寝宫外。

这辆几乎把奢华写满外表的礼车,在眼前的萨菲斯特城中,其实每个人都能够轻易的辨别出它的来历。

此时此刻,礼车的主人就像是未曾看见那些环卫的骑兵。

只是淡淡的让随行的管家,一步步的走向了寝宫的大门,并语调平和的说出了、那段毫无破绽的言辞:

“听说皇女殿下有恙,萨菲斯特城商盟主席唐纳德甚是担忧,如今特携本城最好的医师,前来看望皇女殿下病况。”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便也将一枚小巧的信笺给递了过去。

然后便不声不响的,再度回到了礼车旁安静侧立。

而随着商盟主席如此堂而皇之的前来,那封由管家所递交的信笺纸条,也被立刻送到了苏牧的面前。

如今的苏潼既然称病,当然不会有任何侍从敢于去打扰。

于是需要交由苏潼的讯息,自然也就被送到了作为其“未婚夫”的苏牧手中。

不过当苏牧轻轻的开启了信笺,并将其中的内容展开之后。苏牧他原本就微微戒备的眉头,更是顷刻间皱出了一道惊疑的幅度。

因为这张简短的信笺上、却赫然写着:

“我知道他并不是被你们所杀死,并且关于所谓的黑暗吟游者,我也明白是你们主动散布的流言。”

“不要再试图干扰我的视线,我只是需要知道……我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

寝宫的会客室内,唐纳德宛如此间的主人一般,坚如磐石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散发着令寝宫侍者们也忌惮于靠近的威严。

苏牧终究不得不同意了唐纳德的拜访。

因为那句先声夺人的“我知道”,也因为那段更加骇然的“也明白”。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唐纳德既没有固执的认为苏牧或苏潼便是主使,也同样漠然无视着萨菲斯特城广为流传的讯息。

他只是极为固执的,想要从苏牧和苏潼处……得知他儿子真正的死因!

会客室的房门再度被推开,整理好妆容后的苏潼,再度挽着苏牧的手臂,一并走进了唐纳德等待已久的空间。

然而同样让唐纳德也微感意外的却是:

就算用名贵的脂粉做出了掩饰,但苏潼如今神情上的那抹憔悴,却同样是如此显而易见的流露了出来。

似乎关于皇女殿下染上风寒的那道消息,其实也并不完全是用以搪塞的借口。

不过此时此刻,唐纳德却也并没有心思关心此事的真假。

见到苏牧二人落座于身前,他早已经沉声说道:

“我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还更加了解。而由他制造的那些悲剧,商盟也已经代他付了出应有的代价。甚至更加极端点说,就算我不试图去为他脱罪,他也不过将遭受终生的监禁,并没有性命上的忧虑。”

虽然以唐纳德的角度而言,他似乎从来便没有将每个生命平等看待。

但残酷的事实却是,唐纳德所说、几乎便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纵使是伯格那样愚蠢的指挥者,但只要他当时的地位是营地指挥,那么就算因为他的决策失误造成了战友伤亡,按照军律他也只是该受到惩戒、而不是直接被杀死。

唐纳德说到这里,这才第一次将目光从苏潼脸上移开。

并用他那锐利而洞彻的眼神,沉凝中看向了成功将伯格给定罪的苏牧:“令我相信你或者皇女殿下并非主使的理由,其实一共有两点。”

“首先,正如你们想要证明的那样,你们似乎并没有可以支配的强者,否则便不会被围困于边境的要塞;其次,如果你真的早就做出了格杀的打算,那你也根本不会大费周章的为其定罪,完全可以不闻不问之中、直接对他痛下杀手。”

唐纳德此时越是如此冷静的,述说着此事应该与苏牧二人无关。

那他依然不顾一切前来的理由,便也愈发的显得诡异。

毕竟就算他越过了温良的阻碍,直接就见到了苏牧和苏潼二人,但在这场极为克制的会面中,他究竟又能够得到什么?

所以,唐纳德之所以要坚持会面的目的,也绝不会只是为了说出先前的那番话语。

“我冥思苦想了很久,也犹豫徘徊过多时,我甚至一遍遍的问我自己:‘对于伯格的死亡,我甚至连报复的对象也没有?’”

“然后我想通了,既然发生那场杀戮的理由,是我们谁也无法真正猜透的怪异。那我便只能无视那个理由,而单纯的看向……这份结局究竟是为谁而服务。”

“被伯格置于危险之中的人,是你们;想要让伯格付出代价的人,还是你们;而我试图为那个废物脱罪却不得不得罪的存在,也依然是你们!”

“如果说有一个乱入其中的力量,试图为了某个特定的对象而自发行动,那被他所服务着的那个对象,也同样只可能会是你们。”

“你们、便是我试图找到那个人……最关键的那一条途经!”

第一百三十八章 猜测

唐纳德的一席话,不但直接指明了他此行会面的目的。

同时他口中那简单而粗暴的逻辑,却也是苏牧都难以反驳的理所当然。

虽然苏牧也曾经怀疑过,那个杀死伯格的所谓黑暗吟游者,他的确应该和卡巴特要塞的恶夜相关。

不过很显然的是,苏牧对此也并没有实质性的头绪。

但此时此刻的唐纳德,无疑却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了这场会面。

也就是说,如果苏牧不能个给出一份答案,恐怕唐纳德那无处发泄的怒火,便也只能正面硬悍向……他本不愿得罪的、龙拓帝国皇女殿下。

“我只能提供一个猜测,并且这份猜测中所涉及到的隐秘,就算是你也绝对不能深究。否则的话,哪怕将事情将变得无可挽回,我也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苏牧突兀开口了,一句连苏潼都感到诧异的严肃申明。

虽然在这份申明之中,苏牧无比强调的是克制。

但透过这寥寥数语的简洁言辞,隐藏于申明之后的那个讯息,却无论是唐纳德还是苏潼,都顷刻间便敏锐的察觉: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唐纳德突然拔高了音量、沉声质问。

“只是一个猜测,并且你也得先保证履行申明中的条件!”

苏牧依然有条不紊的、缓声做出了回答。

并且如今的苏潼,她虽然并没有弄清苏牧究竟又有了怎样的打算。但和苏牧间越来越多的相处,却已经令她养成了与苏牧间极为默契的配合。

于是此时的苏潼她,也几乎立刻便微微的皱了皱眉,似乎依然在犹豫着、苏牧到底该不该说出那份隐秘。

以及更重要的……道出那份隐秘背后所隐藏的名字!

……

“我答应你的前提,无论你接下来要说的隐秘究竟是什么,只要这份隐秘和我儿子的身亡无关,我半个字都不会多问。”

“所以现在……请立刻告诉我你的猜测。”

抛开固执得可怕的护短,唐纳德的确算是一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顷刻之间,便接受了苏牧口中明明极为不利的条件。

不过对于唐纳德的果决,苏牧倒也并不敢小视。

毕竟唐纳德他之所以答应得如此利落的前提,便是苏牧一定得要给出一份,至少看起来得足够合理的猜测。

否则所有的条件,都是镜花水月的空谈。

“我想就算你你们恐怕也很疑惑,联邦明明拥有一名帝国皇子为质,为何突然又再度来临了一名帝国皇女作陪?”

苏牧单刀直入的,直接便从苏潼的来到而说起。

更是极为锐利的提出了,他自己曾同样有过迷惑的那个问题。

果然,唐纳德闻言同样神色微凛。

并且此时的苏牧,也丝毫没有留给唐纳德任何的思考空间,依然牢牢的掌控着这段对话的节奏、继续又道:

“正如我先前申明的那样,我虽然没法与你详说苏潼到来的理由。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却是,她来到科学联邦的这段路途,远比你们所想象的更加艰辛。甚至也正是因此,我和她之间才在患难中相遇,也才诞生如今你所看能到的这般关系。”

苏牧在编织谎言这方面,无疑是大师级的水准。

虽然苏牧想要表达的,必然是一个用以搪塞唐纳德的借口,但为了证明这个借口的可信,苏牧却是不断叠加着真真假假的事实。

如今在帝国皇女苏潼的身边,的确没有一名拿得出手的护送者,这无疑已经让唐纳德对苏牧所言信了三分。

而如苏牧这样的少年,如今却一跃成为了万人之上的龙拓帝婿,除了那宛如话本般的患难与共,唐纳德其实也同样无法找到其他的理由来解释。

以上的每一句话,在唐纳德眼中都毫无漏洞。

所以由此而衍生出的结论,唐纳德也根本没有怀疑的理由:

“我们在前往联邦的路途中,不断受到帝国之内其他势力的干扰。就算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他们的目的,想必你自己也能大概猜测到那是为何。”

“但令他们感到遗憾的是,正是因为那场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兽潮,我们也才真正进入了科学联邦的疆域,并很快受到了悬空山骑兵的保护。”

苏牧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看一步步被自己代入到故事之中的唐纳德。

然后才终于说出了,那个如此合理、又那般荒唐的名字:

“那个人叫秦梁,关于他的身份,关于他的一切,以你的地位而言根本不难查到,并不需要我徒做补充。”

“我们以为进入联邦疆域之后,便已经预示着他目的的失败。但毫无疑问的是,我把秦梁给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我们已经进入了科学联邦,他也依然没有选择放弃,仍旧也试图通过其他的方法……来创造他想要看到的结局!”

“所以,在我们刚刚和某个势力发生冲突,甚至都还并没有真正了解到这个势力究竟是谁之前。造成这份冲突最关键的那个节点,便已经如此突兀的死在了冲突的*里,再不给双方任何的缓和机会。”

苏牧口中的谎言,还在持续不停的推进。

但苏牧的右手,却是已经不自觉的被苏潼所握紧。

似乎那抹不远万里厮缠而来的阴影,早已在帝国皇女苏潼的心中,已经种下了极为深刻的创痕。

按照苏牧所言,那抹阴影其真正的目的,无疑正是要激化苏潼和唐纳德之间的冲突。

兀然杀死了被关押的伯格,也同样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服务。

“你为何不直接言明?”

唐纳德最后一次,发出了几乎已经不算质疑的质疑。

“我如何能直接言明?”

苏牧亦同样最后一次的,给出了完全不能算是答复的答复。

然而随着二人简短的一问一答,唐纳德却反而是更加相信起了苏牧的这番猜测。

如果那名叫做秦梁的强者,真是为了苏牧所暗示的那个目的而来,那么作为代表龙拓帝国颜面的皇女殿下,当然并不能将这种事情给随意吐露。

而秦梁恐怕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如此才敢于这般明目张胆的公开袭杀。

甚至要不是因为在皇女苏潼的身边,刚好就出现了一名兀然位居高位的少年,他也根本不管不顾的……将真相给轻易揭露!

恐怕关于伯格的“真正”的死因,唐纳德永远都不会知道。

“既然如此,那便打扰了。关于二位所‘不小心’透露出的那些隐秘,我其实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而至于那名叫做秦梁的强者,我自然将亲自去确认他的身份。”

唐纳德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已经收敛了先前散发的所有锋芒,宛如一个谨小慎微的老头般,匆匆自会客室中所告退。

而眼神中宛如刀锋般的锐利,更是早已穿过重重阻碍。

似乎已经看向了苏牧口中的真凶……“秦梁”!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度启程

苏潼是真的病了,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严重的,一天天憔悴了下去。

在苏牧脑洞中的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由本源的炁所构成,所以能够积蓄大量精炁的修炼者,其实几乎都不用担心生病这种状况。

但也正是因为修炼者们,完全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所以在到达科学联邦前的一路逃亡中,无论是大大咧咧的毛妮儿,还是魔药学基础扎实的姜澜,甚至是始终都关注着苏潼的苏牧。

却是没有任何人发现……苏潼早就已经于云杉林中的寒夜里,沾染上了妄兽们留下的恶瘴;以及在接连的舟车劳顿中,已经让这份恶瘴深入骨髓。

如果苏潼但凡有半点儿的修为,这件事情其实也极为好办。

凭借苏潼的身份和地位,她只需要购得苏牧三人使用过的锦叶流阳,便能够在精炁等级的精进中,直接褪去深入骨髓的瘴气。

然而因为苏潼甚至都未曾开启丹田,如果直接使用锦叶流阳这样澎湃的草药,却也同样不是苏潼的身体能够承受的。

故而一时之间,无论作为她“未婚夫”的苏牧再如何担心,或者是其弟弟苏灿再怎样的焦虑。

如今却并没有人任何人,能够为苏潼的病况做出丝毫的改善。

“魔法药剂学中,有特地针对极端虚弱者所熬制的药剂,但以我目前的药剂学知识而言,那种等级的药剂我并没有把握炼成。所以想要将那些深入骨髓的瘴气给驱散,我们恐怕得尽快找到一名精通药剂学的高字级法师。”

姜澜的提议,的确是最佳的一份选择。

既然寻常的医师无能为力,那便只有寻求魔法药剂师的帮助。

然而魔法药剂师这种角色,其实就算在法师中也极为的稀少,更别说法师本身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也同样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所以急迫之下的皇子苏灿,如今也根本就不顾旁人的劝说。

执意便要立刻就再度启程,尽快赶往整个世界法师最多的地方……拥有着北境魔法学院的联邦首府、天空之都思凯沃!

……

所幸关于秦梁的身份,其实也并不难以被查到。

而秦梁雇佣枭狼团的那一系列行为,也根本就没有多做遮掩。

所以苏牧情急之下的那番猜测,倒也真的被一心复仇的唐纳德所接受,并直接作为了接下来的目标。

不过这一切,倒也已经不是苏牧所需要关注的了。

当苏牧再度以皇女苏潼的名义,直接向行政官温良提出了辞别。

明明承诺解决唐纳德一事,但最终却并没有发挥出半点儿作用的温良,如今却是微微佩服的看着苏牧、并坦言道:

“作为一名联邦人,无论你能化解掉联邦内部和皇女之间的冲突,还是你或许更要直接将龙拓皇女给迎娶。无论哪一个事实,你在某种程度上都理应获得联邦的认可,甚至是享受联邦给予的馈赠。”

不过言及此处时,就算是始终圆滑谨慎的温良,也终究还是略带真诚的补充道:

“但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其实也同样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就算只是在萨菲斯特城这般,已经距离权力中心足够的遥远的地方,你也同样卷入了莫大的争端。所以一旦你真正到达了首都思凯沃,恐怕还会引发更大的波澜。”

温良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递给了苏牧两封信件。

然后才在微妙的气氛中、继续说道:

“这两封信其实是同一个目的,其中一封是非常常规的介绍信,可以把你引荐给联邦的某位大人物,这勉强算是对你化解冲突的报酬。”

“而另一封,却需要你在最危急的时刻交给同样的人物。并且你一旦将第二封信交给了他,他便至少会帮你解决一次重大的危机。”

“不过无论是我,还是我可以把你引荐给他的那位大人物,我们无疑都是存粹为了联邦的利益而行动。所以你一旦使用了第二份信件的代价,想必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

“我虽然并不奢望你一定会用,但这至少会让你多一条退路可行。”

温良说完这一席话,便也直接回收向苏牧表示了道别,再没有用多余的只言片语,来形容这两封信件所承载着的庞大能量。

……

第二日的清晨,明明在夏日的灿烂朝阳中,苏潼却依然披着避风的肩沙。

似乎就连那和煦的微风,也能将苏潼的虚弱给放大。

苏牧搀扶着脚步微微虚浮的苏潼,飞快的钻入了最后一辆豪华的炁动力礼车,并直接于一众悬空山铁骑的环卫下,飞快的向着萨菲斯特城城郊的某个地方驶去。

事到如今,就连作为苏潼亲弟弟苏灿也都习惯了,似乎苏牧才是和苏潼最为亲密的那一个人。

然而只有苏牧和苏潼两人自己才明白……他们之间拥有的,只是更加存粹的合作契约,而并不是被刻意显露出来的情侣关系。

不过如今的苏牧,虽然还未曾对苏潼有过超越契约的感情。

但对于如此娇弱的女孩,正这般惹人怜惜的虚弱着,苏牧却也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丝丝心疼。

所以在旁人的误解里,苏牧也真的在用尽心思的照顾着苏潼。

随着骑兵环绕中的三辆炁动力礼车,直接穿过萨菲斯特城的主城区,来到城郊众人的目的地后。

在休伯特的指挥下,骑兵们很快便四散警戒着。

唯独留下三辆炁动力礼车,停在了某个体型极为庞大的船舶形事物之前。

其实苏牧一行人如今达到的地方,正是萨菲斯特城的航空港。

而眼前那类似船舶的事物,也正是这个世界在炼金术的基础上所创造出的……能够直接翱翔天空的飞行工具、炁动力羽舰!

名为炁动力羽舰的载具,其实单论动力核心的话,与礼车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然而羽舰真正厉害的地方却在于,它不但将炁能转化的动力用作了能源,同样也直接将带有特地属性的魔法规则,给固化于了这宛如船舶的载体之上。

只见当苏牧一行人,在休伯特的陪同下登上炁动力羽舰后。

在炁动力核心的运作之中,名为洛伦兹挥翼之蝶的规则具象,却是已经缓缓乍现在了羽舰的一侧。

继而在宛如船舶般的炁动力羽舰两侧,突然便有数道的半透明膜翼,在炁能支配下飞快的纷纷张开。

这种半透明的膜翼,赫然便是妄兽飞空鲸所具有的……那种柔软而有力的翅膀!

显然船体的这个部分,正是从那种飞空鲸身上取材制作。

并且随着膜翼一道道的张开,由规则具象洛伦兹挥翼之蝶所引发的上升气流,便也直接将张开膜翼的羽舰给托了起来。

驾风而起的炁动力羽舰,便也直接在那温婉朝阳的注视之下,迅疾而平缓的、向着联邦首都的方向飞去!

第一百四十章 云端对话

炁动力羽舰这般炼金术巅峰的造物,显然连奢华也无法准确的将其形容。

无论是船体那精妙的机巧构造,还是融合了妄兽肢体的类生物膜翼,以及最重要的……将世界规则给固化在船体的高超技术。

所有的奇思妙想,一同铸就了这巧夺天工的奇迹。

“目前只有三大国才有能力制作羽舰,并且就算是再三大国之中,羽舰的保有量也只是两位数而已。甚至其中的七成,也几乎全是被用于国家层面的战略需求,真正能够被用于常规出行的,不过寥寥二三十部而已。”

将苏潼送往房间安顿后,苏牧再度来到了羽舰的甲板之上。

而此时的休伯特,也同样在安排好羽舰上的一切后,同样来到了苏牧的身旁,并略带感慨的补充道。

不过对于羽舰的稀少,苏牧倒是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如此繁复而超越时代的事物,如果都能真正的得到普及。

那么恐怕这个时代的战争形势,也早已不再会是骑兵的集团冲锋,而是羽舰部队的高空轰炸了。

并且也就在苏牧二人对话的同时,一声下意识的惊呼,却是从某个皮肤黝黑的女孩口中发出。

她似乎异常的惊异于,自己竟然飞翔在云端之上。

毫无疑问,发出惊呼的女孩正是毛妮儿。

而此时跟在毛妮儿身旁的姜澜,更是满脸尴尬的赶紧制止着毛妮儿的吵闹,微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在羽舰甲板上手足无措着。

苏牧见状,立刻便向休伯特告了声退,直接就走向了姜澜和毛妮儿的位置。

其实自从苏牧一行进入联邦疆域以来,苏牧便始终位于各种争端的中心,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注两名同伴的状况。

作为苏牧同行者的姜澜两人,便也一直被视作是苏潼的随行者一般。

始终位于一件件光怪陆离的事件左右,却又根本无法插手、也不敢胡乱的打听,从而尽量的不给苏牧增添麻烦。。

然而当狼群中混入两只天真的白兔,就算饿狼们并没有露出獠牙,白兔却依然会不自觉的感到恐慌。

如今的姜澜大荒毛妮儿,自然便是那两只白兔。

……

“抱歉、是我疏忽了,没有真正考虑到你们的感受。”

苏牧自嘲的看着谨小慎微的姜澜,以及他身旁仍旧不明所以的毛妮儿,有些自责的直白表达着歉意。

不过看到苏牧的专程前来后,原本还格外拘谨的姜澜,却反而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继而更是略显感叹中,分外平和的回复道:

“这不是你的问题,就连我也会在这样的环境中感到逼仄,而你却不但要周旋于各种人物,还要照顾好生病的皇女殿下。单纯从精力上来说,你的确也再无多余的空间,来思考更多的问题。”

姜澜一边说着,一边更是看向了伸手试图抓住云层的毛妮儿。

然后才真正略显担忧的,问出了他最在意的疑问:

“到达联邦首都之后,我自然将入学于北境魔法学院,并且有你这名朋友的那份光环存在,其实我恐怕会比大多数的新生都更显优势。”

“我唯一担心的只是……关于毛妮儿、你今后要怎么将她安排?”

很显然,苏牧既然已经坐实了龙拓帝婿的身份,那么再时刻将一名女孩带在身边,便不但极不方便、同时也极不合理。

并且比起姜澜来到科学联邦,本来就拥有一个极为固定的目的。

从大荒中被苏牧带入人类社会的毛妮儿,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足够清晰的目标,只是单纯的跟随着苏牧的行动而行动。

“我会请我的导师路晰暂且代为照料,并想办法让她加入学院的骑士分院去学习。以毛妮儿那荒人血脉的强横,其实她已经比很多的新生更有实力。”

苏牧的这番规划,倒也并不能说是没有意义。

毕竟在这个力量为尊的世界里,变得更强显然是一切目的的前提。

不过姜澜闻言后,却依然沉吟的盯着苏牧的眼神,似乎仍旧在等待着苏牧,说出这份短期规划之后的打算。

因为就算让毛妮儿入学骑士分院,那也只是一时之间的拖延。

只要无法让毛妮儿她自己,拥有一份能够支撑她在人类世界生存的目标,那么苏牧将毛妮儿带离大荒的举动,便依然是只能算是半途而废。

见到姜澜居然如此在意毛妮儿的未来,苏牧却是不知为何,忽然便在唇角间勾起了一抹笑意。

然后也才郑重其事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那份期待:

“我接下来的人生,如今在旁观者的眼中,其实已经足够的绚丽。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却是,我真正想要达成的目的,远比你们想象中更加肆意。”

“所以,我其实没法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便真正达成我的目的;所以,在我对未来的规划之中,本来也就留有你们的空隙;所以,如果我想要你和毛妮儿,都在你们成功变得更强之后,再重新回到我的这个团队之中。”

“你们俩……是否还愿意?”

……

“我愿意。”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半点儿迟疑。

毛妮儿对苏牧的信任,一直都是如此的纯粹和直接。

“呃、我……也愿意。”

姜澜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天赋与才能都不算数顶尖,甚至之所以能够考入北境魔法学院,也同样是受到了苏牧的帮助。

所以无论于情于理、于私于公,姜澜当然也不可能会拒绝。

苏牧闻言,当然也立刻露出了笑意。

毕竟在这个世界之中,如今的苏牧还并没有丝毫的私人力量。

但在苏牧所预期的未来里,无论是和苏潼之间的那个约定,还是他终究想要去往脑洞深渊的探索。

每一项,都需要苏牧拥有足够的势力来作为底气。

不过也就在苏牧他,才刚刚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招兵买马,甚至都还尚未来得及与姜澜毛妮儿一同表示庆祝。

一个极为意外的声音,却是愕然将这份欢欣给打断。

并且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无论是已经显得不再那么拘谨的姜澜,立刻又再度绷紧了自己的神经;还是依然分不清旁人谁是谁的毛妮儿,已经在姜澜的暗自拉扯中,飞快的离开了云端上的甲板。

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着这个声音的主人,他究竟是拥有怎么样的身份。

只见同样来到甲板之上的,居然正是质居联邦的龙拓皇子苏灿。

甚至如今的帝国皇子苏灿,他于微微艰涩之中、却终究不得不开口说出的那句话,也赫然更是:

“姐夫、关于皇姐她……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向你确认一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苏潼的过往

皇子苏灿口中的那句“姐夫”,才是真让苏牧既感觉满心的荒诞,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正是自己和苏潼所营造的假象。

并且在此之前,苏牧与皇子苏灿之间的接触,也仅限于苏潼在场的场合。

其实他们两人之间,几乎就没有过单独的沟通。

以至于当苏灿突然找到了苏牧,并用一份极其认真的态度,试图从苏牧这里询问一些关于苏潼的问题时。

苏牧也根本就无法猜到,苏灿这个问题它真正的起因。

不过作为帝国皇子的苏灿,就算已经客居科学联邦数年,但他的任何一言一行,却依然蕴含着足够的分量。

只见随着苏灿的出现,不但姜澜而毛妮儿默然告退,就连甲板上负责警戒的悬空山兵团战士们,也同样回避到了无法听清二人谈话的位置。

空旷的羽舰甲板上,顷刻便只剩下苏灿以及苏牧两人。

见苏牧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苏灿也并没有继续等待,反而是顺着刚刚提起的话题,再一次的向苏牧问道:

“虽然皇姐有提前向我传达过,她将要一同来到科学联邦。但关于她为什么要到来,以及为何又会在路途中经历那些危险,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对我言明过。”

“然而以皇姐现在的状况,无论她究竟还有什么样的目的,我也依然不得不为她所感到担心。所以,你能告诉我她来到联邦的理由么?”

皇子苏灿的请求,简直不要太过于的合情合理。

以至于苏牧一时之间,也根本找不出任何的借口进行搪塞。

但问题真正的关键却是,关于苏潼的她真正的目的,别说苏灿从来未曾听说,其实连苏牧也只是隐约有所猜测。

甚至于苏牧的那番猜测,如果真的是正确的话。

那么这番计划第一个需要瞒住的人,便也正是眼前的皇子苏灿。

……

“你为什么不直接向她询问?”

苏牧的这番回答,其实根本就是没有回答。

转身便将苏灿提出的问题,又再度抛回给了苏灿自己。

所幸眼前明明与苏潼年岁相差无几皇子苏灿,却并没有在权力漩涡中练就苏潼般的机敏,丝毫也没有察觉出苏牧的推诿。

面对苏牧的反问,竟然极为诚实的回答道:

“皇姐从小便比我聪明,虽然是同卵双胞的姐弟,但她从来便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而也就是因为这份宠爱,皇姐其实自小便受到了其他几位皇兄的嫉妒。总是需要在不断的自我保护中,才能装作和我一样的无忧无虑。”

“所以从我们很小的时候开始,皇姐为了不让我也卷入那个漩涡,便始终都隐隐的将我排斥于她的身旁,也根本不会告诉我任何关于她自身的状况。我若是亲自去问皇姐的话,她恐怕不但不会对我言明,甚至还会责令我不许继续追问。”

苏灿说道这里,却是极为认真的看向了身前的苏牧。

然后才用一种夹杂着丝丝羡慕的语气,道出了他之所以前来对苏牧相询的理由:

“自小,皇姐便是所有人中最聪明的那一个,既没有任何人能够替她分担忧虑,她也绝不可能将艰辛给告知外人。甚至直到你的出现之前,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皇姐会彻底将与自己相关的决定权,给完完全全的交给别人来使用。”

“所以,我也只能来问你。因为至今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能够让皇姐有所依靠的人。如果我想要真的帮到皇姐的话,恐怕也只有通过你的帮助。”

苏灿毫不隐瞒的,便将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所有理由,给如此直白的袒露。

然而如今的苏牧,却非但无法给出苏灿想要的那个回答。甚至倒也正是因此,反而从苏灿自己的口中,听闻到了更多关于苏潼的过去。

故而一时之间,就连苏牧也微微有些窘迫的,不得不绕着弯子宽慰道:

“以你的地位而言,你想必也非常明白,苏潼不告诉你事情的缘由,必然是为了在某种程度上对你进行保护。而她既然认为你无法帮上忙,那也许你依然保持如今的沉默,才是对苏潼最大的支持。”

说道这里后,苏牧就连自己也都觉得,如此的推诿未免真的有些过分。

终究还是不得不话锋一转,稍稍的给了苏灿一丝希望:

“关于你的意志,我会更委婉的向你的皇姐所传达。有些东西,其实也并不是要刻意对你隐瞒,那单纯就只是……还没到答案该揭开的时候!”

……

当苏牧道貌岸然的,总算将皇子苏灿给劝服,羽舰却是已经跨过层叠的云层,直接飞离了萨菲斯特城下辖的东南行省。

炁动力羽舰这种存在,虽然并没有达到苏牧记忆中航班的速度。

但能够轻易跨越任何地形障碍的它,却已经是这个世界最为快捷的交通方式。

只见凌空翱翔的羽舰,宛如雀跃于云层之上的游鱼,始终都稳稳的凌驾在一层层洁白的云海之上,并驾着气流极速向前。

甚至羽舰本身,也正如航班的密闭空间一般,同样被覆盖上了维持内部气流平稳的固化魔法。

以至于就算高度在不断攀升,苏牧也根本没有感觉到气温的下降。

并且随着随着羽舰爬升到了特定高度,如航班一样进入了平稳的航行后,其实飞翔的实在感也都很难再感到。

再没有了云层遮挡的夏日阳光,更是略显炽热的照射在甲板上。

让苏牧都不得不眯着双眼,才能看清大地上的山川河流。

“他找你说了些什么?”

一道虽然微弱、但还是固执响起的声音,轻轻的从苏牧身后传来。

苏牧有些哑然失笑的,回头看向了终究还是忍不住来到甲板的苏潼,口中却也安静的给出了让她安心的回复:

“就像你关心他一样,他也只是关心你而已。”

苏潼闻声,下意识的想要露出一丝笑容,但却又慌忙从苏牧眼前掩去。

苏牧见状也不戳破,只是继续按照他向苏灿承诺的那般说道:

“虽然有些事情,像是苏灿这样天真的性格,的确是不需要知道才好。但其实反过来说,你也总不能一辈子不让他见到黑暗。你现在越是将他保护得太好,那当他不得不面对一切的时候,对他的打击也才真正巨大。”

“或许、你也该要一点点的,将心中的那些秘密分享给我或者是他。我们每多了解你一分吗,你自己的压力便也会小那么一分。”

“毕竟能够彻底将你包裹住的那道阳光,只有当你主动穿过云层之后……它才能无时无刻不照耀着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空之都

炁动力羽舰的航行速度,的确是这个世界最极致的存在。

仅仅不到三天的时间,苏牧一行便已经横跨了大半个科学联邦的疆域,即将到达联邦首都的所在。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实际面积,显然比苏牧原本的世界要广阔。

而作为三大超级大国之一的科学联邦,也显然是这个世界疆域最宽广的国度之一。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炁动力羽舰一点点的逼近联邦首都。

却无论是炁动力羽舰的急速迅捷,还是云层下那广袤无垠的土地,都无法再片刻的吸引住苏牧的注意。

因为如今出现在苏牧眼前的,已然是几乎宛如神迹般的瑰丽!

只见凌空航行的炁动力羽舰,甚至都还未曾下降到云端以下,那座辉煌浩瀚的联邦首都,却已经出现在了苏牧的视野。

其实苏牧之前便很是疑惑,为何戍卫联邦首都的四大兵团之一,会被怪异的命名为悬空山兵团。

但此时此刻,当眼前的这座城市真正出现于苏牧的视野之后。

不用任何多余的描述,苏牧便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云层中蜿蜒起伏的线条,正是这座城市的边缘轮廓;阳光下随风摇摆的云端魅影,却是城市城中绮丽招展的旌旗。

就在和云层几乎相同的这个高度之上,一座城市正赫然横陈于半空之中。

而休伯特满带自豪的声音,此刻也恰逢其时的响起:“欢迎来到科学联邦的首都……天空之城、思凯沃!”

……

“思凯沃城一共分为两个部分,分别是云下区、以及云上区。其中云下区便是原本的思凯沃城,也就是某个古代城邦的遗址;而云上区,便是此时映入你们眼帘的……漂浮于云端之上的这座空中城市。”

休伯特语带骄傲的介绍着,这座乃是他们部队名称来源的城市。

语气中夹杂的自豪之意,几乎要溢出言语本身。

不过休伯特也的确有足够的理由感到自傲,毕竟每一个第一次见到这座天空之都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甚至就连早就知晓思凯沃构造的苏潼,初见之下也依然满心敬佩。

“整个思凯沃城的云上区,便是建立在所谓的悬空山之上,而名为悬空山的整个浮空岩体,则是从脑洞深渊中获取的自带世界规则的物质。”

“联邦通过无数中高字级法师的共同努力,直接将整个悬空山给移动到了这里,然后便以此为基座、建立了思凯沃城的云上区。”

“并且对于公主殿下和你的到来,无论是联邦为你们所准备的居所,还是你即将就读的北境魔法学院,也全都是位于云上区之内。所以既然我们是乘坐羽舰而来,那我们也根本无需再降落到地面,直接便可以临空进入这座浮空的城市。”

随着休伯特的话音落下,羽舰便已经缓缓的降低了行进速度,并小心的向着漂浮于半空的云上区所靠近。

苏牧这才注意到,在云上区的岩体边缘,竟然也有着类似海港般的凸起存在。

这赫然正是……专程用来接应羽舰的到达的位置!

果然,减速后的炁动力羽舰,已经慢慢的向着空港处靠拢,并稳稳的停在了凸起的月台之畔。

然后休伯特便也宛如好客的主人般,轻轻的躬身邀请道:

“皇子殿下、公主殿下、苏先生,欢迎你们真正踏上拥着着‘奇迹之城’美称的……天空之都、思凯沃城云上区!”

……

帝国公主来临的消息,宛如一阵撩动人心的飓风般,顷刻间吹进了每个思凯沃城居民的耳中。

虽然在之前的数年之中,思凯沃城里一直都质居着一名帝国皇子。

但那一位名为苏灿的皇子,其实行事极为的低调,虽然已经在这座城市中生活了数年,却也并没有多少居民真正的见过。

而此次而来的公主,无疑却并没有那么的低调。

因为帝国公主在进入联邦疆域的同时,便已经直接公布了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的消息,甚至还与自己的未婚夫……一同出席了萨菲斯特城中的晚宴。

虽然也有些抱有幻想的联邦青年,对公主已经确定心意表露出了微微的遗憾。

不过如今大家更为关注的,却显然是何时才能亲眼见到这位浪漫的公主。

但也就在几乎所有的人,都满心期待着公主真正出现的时候。

帝国公主却在她到达思凯沃城的当日,直接便宣布了自己重病不参加任何宴请的消息,并彻底的消失在了人们的幻想中。

甚至就连当日晚间,那场由联邦最高议院所筹办的那场欢迎仪式上,也只是由皇子苏灿代替着公主出席。

无论是帝国公主本人,还是她那名传说是联邦居民的未婚夫,两人都从来未曾出现在旁人的面前。

就好像是这座城市中弥漫的云雾,它实在是太过的浓烈。

以至于让到达此地的帝国皇族们,都将不自觉的变得羞涩与腼腆起来。

……

但也几乎就在所有人,都遗憾于帝国公主不愿轻易露面的同时。

某个同样居住于思凯沃城云上区的年轻女子,却根本连公主驾临的消息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依然一门心思的致力于自己的理想。

“本月刊发的一千零三百七十七期中,第十六篇文章的论述依据,以及由此推演出的结论,都是两年前就已经证明为误的。你们对于投递稿件的审核流程,依然没有做到足够的严谨。”

一间装潢得体的办公室内,右臂托着脑袋忍受着抱怨的艾维娜,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明明很漂亮、却并不喜欢打扮的女孩。

终究还是再也忍不住的,悄然间顾左右而言他道:

“路晰、街角新开了一家餐厅,招牌上似乎说是美尼斯那边的沙漠风味,要不要我们今晚去那边试试?”

然而正是将苏牧招入麾下的那名学院导师、奥秘圆桌十三席路晰,此刻却明显没有被艾维娜转移的话题所打断。

依然有些一根筋的,继续严肃的说着关于期刊的问题:

“期刊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产物之一,而像是这样的专业性期刊,更是促进魔法发展的利器。无论对于联邦而言,还是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期刊都是值得尊重和认真对待的东西。”

正如路晰所说,自从炼金术师创造了炁动力印刷术后,各式各样的期刊,便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主要的信息输出源头。

无论是科学联邦的,还是龙拓帝国的,甚至是各大组织机构所刊发的、等等,都能够为购买者提供大量的讯息。

而此时坐在路晰面前的、这名明显有些听不进去的女子,却也赫然正是的主要编撰者之一。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怕了你了还不行。这次负责审核稿件的几个人,我过后会专门做出提醒;我自己以后也保证再不敢偷懒,所有稿子都一定要复审一遍。”

“所以现在呢……我的奥秘圆桌的十三席大小姐,你都整整抱怨了我一下午了,如今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补偿一下吖!”

很显然、苦恼归苦恼,但其实同样年轻的艾维娜与路晰之间,根本也就是那种所谓的闺中密友。

虽然两人连世界观都不太相同,却也并不影响两人间友谊的巩固。

并且见艾维娜已经服了软,路晰也终于还是停止了争辩,并默默的听从着艾维娜的那番期待,准备请客去吃所谓的沙漠风味。

而看路晰已经偃旗息鼓,艾维娜反倒是得寸进尺的夸张说着:

“今天可是那个著名的帝国公主要来啊,本来还说找个机会混入谁家的宴会里,去亲眼看看帝国公主的尊荣,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对了,路晰你知不知道,听说公主殿下的那名未婚夫,他可是我们科学联邦的居民。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多幸运,竟然能直接得到公主的青睐。”

“哎、路晰你别走那么快啊,你敢不敢等等我……”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来了

北境魔法学院,它之所以用“北境”作为学院前缀,其实是因为学院在成立之初,正是位于科学联邦最北端、也是最靠近脑洞深渊的那个位置。

所以就算如今的北境魔法学院,早已经整体迁移到了思凯沃城的云上区内。

但学院却依然颇有古风的,选址在了云上区最北端的位置。

其实所谓的悬空山,并非是人们印象中的山体形状,反而是个顶端几乎成平面状,而其下则逆向为峰的造型。

在这样的地貌下,当人们位于城市中心时,也许还并不能感受到悬空的凛然。而一旦当人们来到云上区的边缘,便能够真切的体会到所谓高处不胜寒的惊惶。

如今的北境魔法学院,便正是位于这样一个令人下意识心生畏怯的地方。

以至于除了学院的导师和学员们,其实旁人都很少会主动靠近学院。

不过魔法学院最近这日子,倒也还算颇为热闹。

毕竟秋日的开学季节即将到来,夏至日中成功考取学院的数百名新生,都将在近期内前往学院报道。

平均每一天之中,也至少有大约十到数十不等的新生,在问询中自行前来。

故而当路晰日常般来到学院之中,并进入到属于自己的那间办公室后,也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学院院门的方向。

似乎微微有些疑惑于,和自己定下了约定的那个少年,为何如今仍然没到到来。

然而也就在路晰正感疑惑的同时,透过办公室那明亮的窗户,路晰竟然看到一辆骑兵环卫下的礼车,直接便驶向了学院的最深处。

要知道,就算是最高议院的大人物们,出于对魔法学院最起码的一份尊重,他们也并不会轻易的乘车进入学院。

更不会让那些纵马而来的骑兵,也同样如此自然的进入学院之内。

但也还不待路晰有所细想,就在那辆礼车进入学院不久,路晰办公桌上的炼金通讯器,却是已经发出了清脆的蜂鸣。

继而学院院长的声音,便也清晰的从炼金器的另外一端传来:

“小十三,你倒真是给学院带来了个大礼,你现在立刻到一号会客室来,这里有两份惊喜正在等着你!”

……

路晰满脸奇怪的,去往了学院鲜少会用到的一号会客室。

身为学院奥秘圆桌十三席的她,其实很多时候都不得不代表着学院,去和各个方面的人物进行交流。

而在路晰的记忆之中,能够让学院动用到一号会客室的人物,其实已经是站在联邦顶端的支配者了。

不过路晰疑惑归疑惑,但学院院长的命令她却不得不听。

毕竟以路晰为代表的学院革新派,其实正是在学院院长的支持下才得以确立。如果丧失掉学院院长的支撑,革新派也将会变得更加的难以为继。

随着路晰到达了一号会客室的门口,她却看到连学院的一号会客室门外,也都有一名身着铠甲的骑士在沉默等待。

并且见到了路晰的到来后,骑士显然是一眼便认出的路晰的身份。

已然在躬身邀请中,默默的帮路晰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但戍卫门外的这名骑士,无疑更加让路晰感到疑惑。

因为一直生活在云上区的路晰,其实也同样认出了对方身上的制式铠甲,正是悬空山兵团骑兵统领的样式。

能够让号令千骑的骑兵统领,也默默的作为把守大门的戍卫。

路晰甚至已经下意识开始猜想起,来者究竟会是最高议会中的哪一位?

但毫无疑问的是,当路晰走进了一号会客室之中后,首先映入她眼帘的画面,却是她根本就未曾料想到的一幕。

只见偌大的会客室中,此时却只有学院院长邓避惰,以及一名年纪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

并且女孩略显苍白的脸颊,更是让人一眼便能看穿她的虚弱。

甚至更加奇怪的是,对于眼前的病弱女孩,学院院长却偏偏还略显恭敬。

虽然以学院院长的身份而言,就算他想要对女孩示以尊重,也只不过会是言辞遣句上稍显斟酌而已。

然而很显然的是,一名会将奥秘圆桌十三席给称为“小十三”的人,竟然在女孩的面前儒雅得像个学者。

这无疑已经说明着女孩的身份……其实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的简单。

……

见到路晰的到来,正在与女孩亲切交谈着的学院院长,便也立刻向女孩所介绍道:

“她就是路晰·嘉岚,北境魔法学院奥秘圆桌第十三席,也是学院目前最年轻的一名高字级法师。并且她也正是所有高字级法师中,最擅长魔法药剂学的那一位。”

说到了这里,学院院长邓避惰本身,更是笑容愈发和煦的看着女孩。

然后才再度补充着,一道让路晰也同样诧异的讯息:

“并且作为学院十三席的她,刚好也就是殿下未婚夫在魔法道路上的导师。正是她专程前往玛兹城,亲自对殿下的未婚夫进行了测试。然后便直接将殿下的未婚夫,给作为了自己的首名入门学生所录取。”

骤然听到这个讯息,不但路晰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甚至连一直和苏牧同行的苏潼,也似乎同样是第一次听说。

而见到苏潼的眼神微微茫然,学院院长邓避惰却是这也才明白……皇女殿下的那名未婚夫,竟然并没有向她提及过、自己考入学院的整个过程。

于是精明如邓避惰般的老狐狸,此时便也立刻顺水推舟的赞叹道:

“殿下难道没有听人说起,您的未婚夫可是以所有考核者中位列榜首的成绩,这才将学院十三席给吸引了过去,继而才有了那段跨越千里的师生缘分。”

随着学院院长一点点的,将某个路晰一直在等他前来报道的人,渐渐的刻画得愈发的丰满。

路晰这才终于在不可置信间、猛然的想起:

学院考核的初试榜首……可不就是自己那名意志果决的入门学生?

而也就在路晰刚刚察觉出那个身影的同时,先前暂时离开会客室去进行报名注册的苏牧,此时也同样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轻轻的走了进来。

路晰愕然间回头,便刚好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少年脸庞。

名为苏牧的少年,他的笑容依然和从前一般笃定,并且笑容之后的那份固执坚持,也同样还是那样的锐不可当。

虽然少年如今的身份,似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在少年他无比干净眼神之中,路晰所最期盼的那份对魔法的存粹,却也依然是如此的绚烂夺目。

“你来了。”

路晰简短的做着问候。

“我来了。”

苏牧静静的给出了回答。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新闻

苏牧一跃成为了龙拓帝婿的消息,或许在旁人眼中的确是足够的震撼。

但在那些会感到震撼的人里,显然并不会包括眼前的路晰。

其实早在路晰前往玛兹城分理处招生之时,苏牧便已经隐约间感受到了,路晰无论在做任何的判断和选择时,都极为的干净和笔直。

就像是离弦的箭羽般,根本无心关注其余的问题。

若她这般过于存粹的性格,若是放苏牧曾经那个世界的男孩们身上,无疑便正是被众人吐槽的所谓“钢铁直男”。

但人类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当一名眸若星辰的女子,也同样拥有着这样奇怪的性格。

人们却非但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会认为她这就是所谓的“天然呆”。

不过无论是“天然呆”还是“钢铁直男”,对于路晰她自己来说,这只是她最习惯的一种思考方式罢了。

所以当学院院长邓避惰提出,需要路晰亲自为公主殿下配置药剂的时候。

路晰竟然毫不犹豫的、直接要求到:

“每个人的体质都不相同,而每一种魔法植物在不同体质下的作用,也完全可能呈现出不同的效果。”

“故而在配置药剂之前,我必须彻底的对公主殿下,进行一次无遮掩的身体检查!”

路晰的这番要求,倒不是说哪里不合理。

但如此简单又直白的,当着学院院长和苏牧的面,直接要求对苏潼做出“无遮掩的身体检查”。

却是瞬间便让本就虚弱的苏潼,脸蛋上顷刻氲起了不太正常的红晕。

苏牧见状,赶紧以苏潼未婚夫的身份圆场道:

“院长阁下,既然您将这个任务给了我的导师,并且导师她也已经提出了方案。那我们也就不再叨扰,直接与导师一起回到寝宫里,却尽快开始对药剂的配置。”

“毕竟……此处也有诸多的不便!”

苏牧已经尽可能含蓄的,绕过了路晰提出的要求,直接礼貌的请求着结束这场对话。

而同样对路晰无言以对的学院院长,自然更是立刻便满口的答应。

于是这场简短的会面,便在尴尬的氛围中匆匆结束。

而作为学院指定的药剂配置者,路晰便也在刚刚将自己的学生迎来的同时,也就直接登上了骑兵环卫的炁动力礼车,一同去往了帝国公主的下榻之处。

……

艾维娜虽然成功从路晰处,敲诈来了昨日的那顿晚餐。

但相应的代价却是,她也不得不像是自己答应路晰的那样,不但要好好的整顿一下编撰团队,同时也得更加认真的审核每一份稿件。

并且像是这样的学术刊物,显然拥有着极强的专业性。

而试图在上发表论文的投稿者,除却真正想要将魔法理论给推广的那些学者们,更多的却是想要借此成名的年轻法师。

故而最为期刊编撰者的艾维娜,她不但得一份份的鉴别这些论文是否存在抄袭,并且还得检验其中的依据又是否已经被证伪。

每一项工作,无疑都要耗费掉艾维娜大量的时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艾维娜虽然没有路晰那样出众的天赋,但也同样达到了中字七阶的魔法水准,对魔法理论也有着相当深厚的理解。

不然的话,恐怕单单查阅资料进行确认,也都要花费掉艾维娜大量的时间。

然而也就在艾维娜正细致的检查着海量的投稿,隔壁同属一个发行机构的办公室里,却是骤然爆发出一阵扰人的欢腾。

作为无比关心八卦奇闻的艾维娜,无疑极为喜欢去隔壁打听新闻。

听见了隔壁那热烈的动静后,艾维娜自然是顷刻放下了手里的稿件,双脚完全不受控制般、又一次偷偷溜去了隔壁办公室里。

对于艾维娜时不时的神出鬼没,的各个撰稿编辑们,显然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

不过今天看到艾维娜的出现后,笔名为“鲸落”的年轻总编,却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向艾维娜问道:

“北境学院的奥秘圆桌第十三席,那个联邦如今最年轻的高字级法师,她是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啊?”

“我们今天到手的这条大新闻……便正是和她有所相关!”

……

作为一本针对普通大众的通俗刊物,其实它主要的消费群体,也正是思凯沃城云上区的普通居民。

虽说在整个帕瑞诺亚大陆之内,的影响力绝对无法比肩。

但仅仅在思凯沃城之中,其实大多数人更加习惯于每周阅读生活化的周刊,而不是每月去看那本深奥且晦涩的学术刊物。

毕竟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里,大多数人所真正关心的东西,其实都并不是这个世界最尖端的理论,反而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各种奇闻。

而要说在思凯沃城的云上区里,近期最引人注目的那件事情。

显然便也只有……龙拓帝国那位公主殿下的到来!

“根据一名为我们提供线索的知情者称,帝国公主在今日早晨去往了北境魔法学院。而她之所以要在称病的同时去往学院,似乎也正是因为和学院十三席所相关的这个新闻。”

总编鲸落一边说着,一边便将用炼金留影仪记录下的某个画面,也一并递到了艾维娜的眼前。

只见呈现在艾维娜眼前的,是一份明显于暗中记录下的画面。

画面极为精准的越过了重重守卫,又透过会客室的种着鸢尾花的窗台,直接将会客室中的那几道身影,给全都包揽在画面之中。

其中作为艾维娜自己闺蜜的路晰,以及老狐狸般的学院院长邓避惰,艾维娜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而其余的一男一女,显然也就是所谓的帝国公主和她的未婚夫了。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艾维娜看清了画面中的人物,鲸落更是用依然轻缓的声音,继续说出了一道于艾维娜耳畔久久环绕的震撼消息:

“你的那位闺蜜,曾经以学院招生考核官的身份,在今年夏至之日的时候,力排众议的传送到了联邦属城玛兹城中。并成功将本年度学院考核的初试榜首,直接给招收为了由她所亲自引领的学员。”

“而被她给招收为入门学生的那名应试者,便刚好也就是画面中的这个少年,或者也可以说是……与帝国公主私定终身的‘龙拓帝婿’!”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卧房

“增刊、增刊、紧急增刊,特刊中有独家大新闻最新发布,是关于帝国公主驾临的最新消息,数量有限、卖完则止!”

大声叫卖着特刊的报童,一面在思凯沃城云上区的街道上奔跑,一边大声叫嚷着极易引起人们兴趣的宣传词。

果然,每个听到这份宣传词的路人,都会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动作。

继而便直接唤来售卖的报童,并以略贵价格买下特刊。

虽然本期特刊的正式售价,已经是常规价格的大约三倍。然而能够居住在思凯沃城云上区的居民们,显然也不会计较这种小钱。

他们更加关心的只是,特刊中蕴含的消息、自己是否是第一批知晓的人。

毕竟处于这个时代最繁荣的城市里,你若是连消息都比别人更加滞后,那么距离你被这座城市淘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而随着一份份的特刊,在报童的钱包被塞得鼓鼓的同时,不断流入看各式各样的人手中之后。

那个艾维娜半小时前才刚刚知晓的新闻,便已经传遍了思凯沃城的大街小巷。

“我就说嘛,能够被帝国公主青睐的人物,怎么可能是真正默默无闻的人。能够以初试榜首的成绩引起魔法学院的关注,并且直接得到学院十三席的认可,此人毫无疑问是个绝世天才。”

布兰森家的小少爷,意气风发的拿着特刊,并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们吹嘘到。

就好像特刊上那个了不起的少年,真是他熟稔的朋友一般。www

“还以为会是个公主和穷小子的故事,没想到我们以为是‘穷小子’的少年,自己就是一个等待开发的宝藏。说起来,他们龙拓帝国在拉拢人才方面,从来都是极为不择手段的。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公主为了招揽他而想出的奇招?”

联邦某行政机构的一名女办事员,不自觉便把自己工作上的情绪,也一并带入了这道新闻之中,无不防备的进行着猜想。

“哎、麦尔肯,你好像也是从玛兹城考取学院的吧,那个叫做苏牧的小子,他真的有报道上说的那么厉害么?他要真是那么厉害,恐怕学院今年招收的其他几个天才,已经是摩拳擦掌的等着和他比试了。”

和麦尔肯同一天报道的几名学员,正在享受开学前最后的闲散日子。

看到了特刊上的报道后,更是立刻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般,立刻将苏牧和本年入学的其他几位天才开始比较。

而闻言之后的麦尔肯,也只能说默默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

……

不过也就在几乎整个云上区的居民,都正热烈讨论着苏牧的同时。

苏牧他本人,却正满脸尴尬的站在苏潼的卧房门口。

自苏牧一行回归苏潼的寝宫后,依然单线程般笔直运作的路晰,便直接带着苏潼回到卧房之中,并立刻便开始了所谓的“无遮掩身体检查”。

但就连苏牧也没想到的却是,这番检查居然耗费了如此之长的时间。

距离二人进入卧房之中,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的时间,但卧房那道紧闭的房门,却依然没有半点儿将被打开的迹象。www

并且更为奇怪的却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卧房之中竟隐约传出些令人遐想的浅浅。

虽然苏牧也在不断的暗示自己,这不过就是检查中的一些巧合。

但奈何在苏牧曾经的那个世界里,某岛国的此类音像作品实在是太过发达,就算苏牧再如何的假装正经,也依然没法把脑海中的奇怪幻想给消退。

更不要说,虽然苏牧对苏潼的情感,只是源于契约和那一抹心疼。

然而对于同样位于卧房之中的路晰,却就连苏牧也会显得有些心情复杂。

毕竟那名眸若星辰的女子,也正是苏牧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后,第一个微微感到心动的异性。

不过也就在苏牧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同时,卧房中却突然传来了路晰的呼唤声:

“你可以进来了,她身体的信息我基本上已经掌握,还有一些必须要注意的事项,我也需要提前和你交代。”

毫无疑问,以路晰的角度而言,苏牧既然是和苏潼最为亲近的那个人,那么接下来的问题自然也只能和苏牧进行交代。

并且需要进入自己未婚妻的房间,在路晰看来也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

路晰她显然并不会想到,苏牧此前甚至都从未踏入过苏潼的卧室。

不过此时此刻,既然路晰都已经发出了召唤,而苏潼也同样没有出声反对。苏牧也只能赶紧屏住了呼吸,强行让自己再无多余的杂念。

然后便按照着路晰的指示,轻轻的推门走进了苏潼的卧房。

……

苏牧虽然并不知道,路晰对苏潼的身体检测到底是怎样的过程。

但毫无疑问,一项长达数小时的检查,对于本就体虚无力的苏潼而言,必然是体力上的巨大支出。

故而当苏牧走进卧房的时候,苏潼早已经是鼻尖微微渗着汗水的,牢牢将自己给裹在薄被之中,只露出颈部以上的肌肤。

至于床畔的路晰,此刻也正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飞快的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见苏牧进入了卧房后,路晰更是用她依然星辰般干净的双眸,飞快的扫过了苏潼薄被下隐约勾勒轮廓的身体,并依然不知何为委婉的轻声说着:

“她的体质并没有太大问题,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帝国皇族同样蕴含规则之力的血脉,也会让她比常人还要更加健康。”

“而造成她病弱的原因,其实是她刚好在染上林中瘴气的同时,却试图自行开辟出蓄积炁能的空间。如此一来,瘴气便刚好被她吸纳在了体内,从而阻断了人体正常的炁能运转。以至于让她体内的炁息越来越微弱,精神和体力也才变得越来越是不好。”

随着路晰的话音落下,苏牧却是有些愕然的看向了苏潼。

苏潼试图自行开辟炁能储蓄的事情,其实连一路同行的苏牧也都没有真正察觉。

不过她之所以要这样做的理由,苏牧却是顷刻间便已经猜到:

林中逃亡时的苏潼,显然是因为自己体能上的羸弱,以及不得不依仗毛妮儿背负才能前进,从而产生出了想让自己不再那么累赘的思想。

于是也才冒险去尝试着,尽快开启自己并不擅长的炁能储蓄。

苏牧默默的看着床榻上的女孩,真的是既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又更加莫名的心疼于苏潼的那些小心思。

但苏牧的这番情绪,甚至也还没来得及变成安慰的话语。

路晰所蓦然说出的下面那一席话,却是顷刻之间就让整个房间的氛围……都变得无比的暧昧又旖旎:

“治愈公主殿下最简单的方法,是直接利用魔法药剂清理掉多余的瘴气,并将她自身的那一份炁能储蓄给开启。只要这两点同时达成,则不但她的虚弱会顷刻得到改善,甚至她也将因此而几乎不再被疾病侵扰。”

“而在此之前,因为公主殿下的体内的炁能已经极为微弱,而之后的治愈过程之中,又需要殿下拥有最起码的承受力。所以我已经将汇凝聚炁能的法阵,用特殊药水给绘制在了殿下的躯体上,用来稳定的为殿下进行炁能供给。”

“不过这种不会伤害到肌肤的这种药水,却同样也极易因与衣物间的摩擦而消退,故而在我配置出合理的魔法药剂之前,必须由你来代为照顾公主的起居。”

“记住,一定不能让公主身上的法阵被轻易抹去,否则的话……就算我尽快配制出了药剂,以公主殿下如今的虚弱程度,也根本就无法立刻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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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帝国隐秘

路晰匆匆交代完她要说的话后,便也一如她毫不犹豫的一同前来,此刻也同样没有半分啰嗦的直接就离去。闪舞小说网www

只留下仅仅身覆薄被的苏潼,以及根本不敢看向苏潼的苏牧。

路晰若没有特别的强调,苏潼身上的法阵极易被衣物抹去,苏牧或许还并不会像是如今这样的尴尬。

毕竟在苏牧的认知里,女孩子们睡觉似乎也是会穿上睡衣的。

但随着路晰极为严肃的向苏牧交代着,需要让苏潼保持现在的状态,绝不能够轻易的让衣物抹去聚炁法阵。

那么关于薄被下的真相,便也同样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果然,随着路晰的匆匆离去,卧房中霎时便充斥着无限的尴尬和旖旎。

苏牧甚至也这才发现,他以为苏潼是因为付出了大量体力而产生的红润,其实根本就是因为苏潼此时心中那抹的羞怯。

宛如布幔般的薄被,其实根本就无法不让人遐想。

就算是与苏潼已经足够熟悉的苏牧,此时也只能故作淡然的去看向墙壁上的画作,刻意的回避着与苏潼间目光的交汇。

毕竟若是苏牧他们两人的眼神,真的不得不相互碰撞到一起。其实苏牧也根本就不知道,又该说出怎样的话来缓解尴尬。

不过也就在苏牧僵直着身体,也完全不敢看向苏潼的同时。

一声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微微得意的窃笑,却反而如此婉转的钻入了苏牧的双耳。

并且也还不待苏牧对此发出疑问,苏潼那依然夹杂着些许羞涩的声音,却已经在苏牧的耳畔继续响起:

“我还以为在你的眼里,我就连女性最基本的吸引力也都没有!”

毫无疑问,苏牧如今虽然顶着苏潼未婚夫的身份,却从来没有主动的试图与苏潼变得更加亲密。闪舞小说网www

这让明明只是相互定下契约的苏潼,也终究还是对自己魅力产生了困惑。

直到此时看到了苏牧的窘迫,苏潼也这才明白:

苏牧他哪里是无法察觉出苏潼作为女孩的美感,他只是在刻意的回避着这份暧昧,始终都没有逾越过恰当的距离罢了。

不过想到这里,苏潼在微微庆幸的同时,却又再度的感到了一丝黯然。

因为苏牧始终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原因,其实苏潼也同样有所察觉。

“所以、你喜欢她?”

……

“所以、你喜欢她?”

在没有前言后语来支撑的状况下,苏潼蓦然说出的这句对白,似乎是如此的没头没尾,也更加让人摸不着头绪。

但奇异的是,当这句话轻飘飘的从苏潼口中流落。

苏牧却不但听懂了苏潼的问话,甚至也顷刻间明白了苏潼问话的前提。

苏潼话语中的“她”,自然指的便是刚刚离去的路晰……那位眸若星辰、却又固执中夹杂着呆萌的学院导师。

而此时此刻的苏潼,她又之所以会问出这样不合时宜的问题,却无疑也同样是因为:

苏牧对路晰怀有的那一份憧憬,如今也同样在苏潼心中微妙的诞生。闪舞小说网www

苏潼与苏牧二人之间,那明明只是起源于一份契约的关系,竟然已经不知从何时何处开始,已然让苏潼恍惚中生出的别样的情感。

并且如此一来,房间中的氛围也变得愈发的奇异。

让原本就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苏牧,也再度的陷入了更加无言的境地。

无论是当着苏潼的面,承认自己内心对路晰的向往;还是继续的顾左右而言他,回避开苏潼的直白提问。

两种方法中的任何一种,对于如今的苏牧而言、都不会是最好的回答!

所幸卧榻上苏潼,也仅仅是因为前一刻的旖旎气氛,这才突然间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脱口便问出了那个袒露内心的问题。

而此时当苏潼回过神后,那宛如云霞般的绯红,却是早已将她给整个的笼罩。

于是慌乱之间,甚至也不待苏牧整理好回答的措辞,苏潼却已经生硬的扭转着话题,极为强行的骤然说起了……苏牧曾希望帮她分担的那些秘密:

“我在初见你们时曾经说过,我之所以要来到科学联邦,是为了不让不让我身后的支持者被清洗。虽然在这一点上,我也并没有对你们有所隐瞒,这的确就是我来到联邦的目的。不过事到如今,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这其实并不是我来到联邦的唯一目的。”

随着苏潼突然将对话的内容,给转移到了充斥着巨大阴影的真实目的上。房间里弥漫的奇怪氛围,也终于缓缓的开始消散。

故而苏潼自然也顺势继续道:

“龙拓帝国选取储君的方式,通常都是按照长幼尊卑来进行,只要帝后一脉的子嗣出生,便相当于上天已经做出了选择。通常而言,只要帝国之内不发生太大的动荡,便不会再有其他的子嗣存有任何的幻想。”

“然而悲哀的是,本代龙拓帝国的帝后本人,却并没有为国君生下任何的子女。而国君又因为一些其他的缘由,并没有册封任何子嗣的母亲为新任帝后。也就说,在当前的整个龙拓帝国之中,其实并没有任何人拥有确定的继承权。”

“或者你也可以认为……其实所有的国君子嗣、都可能会成为最后的继承者!”

……

苏潼骤然揭开的帝国隐秘,终究还是让那粉红色的旖旎彻底消失。

房间之中仅剩的,只有那夺嫡之争的风起云涌。

“也就是说,其实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他非但不愿意将那个身份给确定,反而还乐于见到继承者们相互竞争。”

苏牧虽然刻意回避了那个人的称呼,也并没有提起大家竞争的究竟是什么。

但他口中的这份猜测,其实已经是如此的明目张胆。

“是的,一起都发生在他的默许之下。而拥有帝国最高统治者的暗中支持,则每个皇妃身后的家族或者财团,便也只能极力去争取己方成功的可能。毕竟这种程度的权力漩涡,只要你一旦陷入其中……那便要么荣耀万分、要么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本就处于虚弱之中的苏潼,更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疲惫。

那种哀婉的神情,正是苏牧第一次见到苏潼时的绝望和沉沦:

“如今的龙拓帝君,他一共有五位子嗣。除却作为女子并没有继承权的我以外,分别是皇长子苏铮、次子苏檀,与我同卵双胞的三皇子苏灿,以及被质押于教皇国的小皇子苏坤。”

“并且在拥有可能的这四人之中,皇长子苏铮最为年长,早年曾随军一起平息过无数边境动乱,所以得到了帝**方的全力支持。”

“而二皇子苏檀则刚好与之相反,他身后的宗亲乃帝国文官之首,自然便拥有着这个文官体系的助威。”

“至于最年少的苏坤,他身后虽然并没有庞大的势力,但如果说所有皇子的母亲里,谁最可能坐上帝后的位置,无疑便只有最受宠爱的苏坤之母。”

“所以唯一一个看似没有丝毫竞争力的,便只有不但没有庞大势力支持、也很难得到正统继承者身份的……我那位天真的胞弟苏灿。”

苏潼一边说着,一边却略带讥讽的看向了东北向的那扇窗户。

好像目光能够透过窗外的阳光,一直将视线给延伸到那个孕育了她的古老帝国。

然后苏潼也才缓缓说出了,真正令她如此哀婉的缘由:

“想必苏灿已经和你提到过,帝国国君在所有子女中,从来就最为宠爱唯一身为女子的我。然而这份宠爱本身,却显然也并不会像是表面上那么的纯粹。”

“因为在苏灿的身后,并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筹码,所以为了要让苏灿也不得不卷入这份泥潭……父皇对我的宠爱、便是苏灿同样会被视作竞争者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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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发酵

随着苏潼一点一滴间,将被龙拓帝君所推动着的这场夺嫡之争,如此残酷的展现在了苏牧的眼前。

苏潼眼中的忧郁,也终于被苏牧所真正的读懂。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苏潼将心中的秘密一点点的揭露,一丝丝带着惭愧与歉意的情绪,却也同样出现在了苏潼看向苏牧的眼神深处:

“抱歉,从一开始我将焰刃烛影交给你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都想好了,要利用你来作为对抗父皇的筹码。”

“单单是父皇对我的这份宠爱,显然还并不能够换来足够强大的后援。而此前站在我和苏灿身后的势力,其实也全都是被帝国边缘化的衰落家族。所以为了让苏灿和其余几人势均力敌,父皇便直接为我选取了一名夫婿,让我们姐弟二人去依附于新的强援。”

“而我一旦听从了父皇的安排,真正嫁入他为我选择的帝国豪门后。那么无论是我,还是远在联邦为质的苏灿,甚至是我需要嫁入的那个帝国豪门,所有的人……都再无办法在从夺嫡的泥潭中抽身!”

“所以,我才不得不在这一切被公之于众之前,便直接来到帝国也无法掌控的联邦。同时也趁着关于我的那道婚约,还尚未被父皇他逼着去执行,就直接将我已经拥有心仪未婚夫的消息……给闹得整个大陆都知晓!”

苏潼再度说回“未婚夫”三个字时,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娇怯。因为在这三个字的背后所真正蕴含的,正是苏潼想要抗衡龙拓帝君的那份尖锐意志。闪舞小说网www

唯有如此……依然没有足够筹码的苏潼姐弟,也才能真正的从其他几位帝位候选人的肃清名单中,悄然间隐去自己的姓名。

……

艾维娜有些恼火的,直接踢开了北境学院院长室的大门,满脸不爽的冲了进去。

艾维娜是一名修为和天赋都不错的法师,这一点的确不假。

但她之所能够以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成功坐上主要编撰者的位置,显然却并不仅仅是由于她的天分。

真正让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认为,艾维娜她理应坐上那个位置的原因,其实也还有着一个更加重要的理由:

艾维娜所出生的那个家族,根本就是这个世界对魔法研究最透彻的一个家族。

就连如今的北境魔法学院院长,也同样是出自艾维娜所在家族的旁支。

甚至别人更难知晓的是,如今的学院院长邓避惰,就连他“邓避惰”这个奇怪的名字,也是由艾维娜的祖父亲自为他取下。

从小便天赋出众的邓避惰,虽说只是家族旁支的后代,但其实自从艾维娜出生开始,邓避惰便一直生活在本家的院落里。

以至于艾维娜在小的时候,并没有少在邓避惰的怀里撒娇。

不过此时此刻,当气势汹汹的艾维娜,直接便踢门闯入了学院院长办公室。本来还看着手中特刊满脸得意的邓避惰,却是顷刻间便察觉到了大事不好。www

以至于都还不待艾维娜开口,邓避惰便果断顺手将手中的特刊给揉成了一团,并利落的塞进了办公桌旁的垃圾篓里。

然而艾维娜如此咬牙切齿的前来,自然也早已做出了万全的准备。

见邓避惰匆匆毁去证据,艾维娜却是冷笑着从自己身后拿出了同样的一份特刊,然后狠狠的摔在了邓避惰的办公桌上。

“为了给你们这破学院扬名,您还是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毫无疑问,总编鲸落口中的那名线索提供者,正是艾维娜眼前的这名魔法学院院长。

在这个世界最高等级的学院里,区区一个为编辑部所服务的眼线,便能偷偷记录下会客室中的画面,艾维娜她压根就没有相信过这种鬼话。

如果不是有学院院长的默许甚至是支持,他们甚至都无法知道帝国公主的来访。

“你这是把自己学院的导师,直接给推出去当做你们学院的招牌。”

显然,艾维娜如今是为了路晰所打抱不平。

毕竟像是路晰那样不闻窗外事的呆萌法师,恐怕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将有多出名。

而将她给彻底出卖的罪魁祸首,此时却是满脸惬意的在办公室里洋洋自得,丝毫就没有为自己行为感到半点儿的罪恶。

“老头……你必须对路晰和她的学生做出补偿,否则我才不会放过你!”

一如她气势汹汹的来,狠狠发泄了一通之后的艾维娜,也根本没有给邓避惰任何的解释机会,直接又满脸不爽的果断走了。

只留下满脸苦笑的邓避惰,不知该如何安抚整个家族都宠着的这名大小姐。

然而在这件事情上,艾维娜还真是污蔑了邓避惰。

虽然的那名眼线,的确是在邓避惰的默许下才能自如的出入学院,并暗中从学院中取得新闻素材。

但关于帝国公主的驾临,其实就连邓避惰也只被提前了数分钟才告知。

不过正如艾维娜所见到的结局,帝国公主来访北境学院的消息,显然是在公主到来之前便已经被编辑部给知晓。

而既然这份消息的来源,也根本就不是被艾维娜所怀疑的邓避惰。

那么有的事情,其实已经是如此的显而易见:“看来真正被利用的人,反而正是编辑部本身。”

……

正如邓避惰的判断,其实真正想要让这个讯息被大肆报道的,正是如今也卧于床榻的苏潼自己。

虽然那份报道中最大的看点,关于苏潼和路晰之间的那段师生缘分,其实是苏潼也没有料到的意外。

但借由这份意外的加成,苏牧和苏潼之间那同样令人赞叹的婚约,却也愈发充满着话本般的浪漫与注定……更加引人注目的、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着!

“听说龙拓帝国的那位公主殿下,是为了她所喜欢的那名天才魔法少年,然后才不远万里来到的科学联邦。否则联邦在已经拥有一名质子的前提下,公主殿下完全就没有必要离开故土,突然跑到这千里之外的国度。”

说话的是个男孩,他似乎很为帝国公主被联邦天才所吸引而骄傲。

“听谁说的呢,公主殿下明明是在最危机的时候,刚好被那个名为苏牧的少年给舍命救了下来。所以两人之间才暗生情愫,以至于最后变成了至死不渝。”

反驳的是个女子,在她眼中公主和那名少年的爱情,显然得和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相匹配,必须得经过极为艰难的磨砺。

“说得就跟你们见过一样,公主殿下和苏牧那种注定的天之骄子,别人就算是仅仅是相互对视,也能顷刻确认出彼此的不凡,根本不是你们这样常人能够理解的。”

最后一个说话的满脸傲气者,家里沾亲带故有着些龙拓贵族的血脉,故而说起帝国公主的高贵不凡,简直就像是在夸赞自己一般。

经历了一整日的发酵,原本只是特刊上一篇新闻的这个事件,早已在整个思凯沃城之中,衍化出了无穷无尽的版本。

而在所有版本的故事里,唯一被公认的信息其实只有一条……那便是公主殿下和名为苏牧的少年之间,的确拥有着一份坚固得让人羡慕的爱情。

于是两人之间的那份婚约,也自然就是一种无需质疑的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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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三赢之局

龙拓帝都应天、皇城赤禁城。

烟雨微澜的高筑楼阁之上,两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正临着楼外的千里阑珊而立。

在无尽烟云之中,笔直得就像是两道傲立的山岳。

“子牧,皇妹果然如你所料,已经匆匆公开了自己心有所属的讯息。如今就算父皇再如何的不满,但这件事情毕竟是苏潼她一人所为,父皇也不便苛责于你。”

被称为子牧者,乃是龙拓名门杨氏之后。

或者说,也正是龙拓帝君曾亲自为苏潼所选取的那名夫婿。

不过时至今日,随着千万里外的天空之都思凯沃之中,已经几乎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着……关于帝国公主的那段浪漫爱情。

杨子牧和苏潼之间,自然便再没有了联姻的那份可能。

“说起来、皇妹也是帝都少有的绝色,更是整个帝国都知名的贤德之辈。子牧你倒是连这般完美的女孩,也都亲自设计将她给送往了千里之外。甚至连送到府上的嫁妆‘烛影’,也都一并让她给带走。”

“子牧你的眼光……可真是高得有些可怕呀。”

杨子牧身旁的另一名青年,他既然能如此自然的将苏潼称之为皇妹,自然便是唯一一个常驻国都的帝君之后……二皇子苏檀!

并且此时此刻,苏檀虽然是看似调侃一般,正打趣着杨子牧的眼光高寡。闪舞小说网www

但言辞中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却俨然是对归顺者隐约的敲打。

虽然苏潼之所以能够逃离龙拓帝国的原因,正是因为有杨子牧的暗中配合,这无疑已经是表明了杨氏在夺嫡之中的站队。

然而很显然的是,作为一名觊觎最高那个位置的人,苏檀虽然要拉拢杨氏这样的强援,却也必须让杨子牧认清自己的位置。

毕竟如今的杨子牧,其实已经站得足够的高。

如果他的眼光再继续向上看的话,恐怕就已经不是那么的合适了。

“殿下说笑了,子牧哪里敢看不上令妹这样的女孩,只是令妹为了追求她心中的爱情,残忍的将在下抛弃于帝都之中罢了。”

苏檀的敲打,杨子牧无疑已经顷刻便品出了味道。

所以在杨子牧的言语之间,已经含蓄的表达出了让苏檀所心安的态度。

杨子牧的这份态度,显然令苏檀感到了十足的满意,甚至于苏檀此刻看那向无尽烟云的目光,也因而变得愈发的踌躇满志。

如今的苏檀,已然一人独占了帝国之中的两大助力。

那么接下来的这场夺嫡……天秤似乎已经在缓缓的、向着苏檀的方向所倾斜!

……

路晰配置魔法药剂的速度,其实远远超出了苏牧原本的预计。闪舞小说网www

虽然路晰曾严肃的交代过,在她成功配置出合理的药剂之前,苏牧必须得保证苏潼身体上的法阵不被破坏。

然而事实的结局却是……都还不待苏牧真正苦恼于该如何照顾苏潼,仅仅数个小时之后的傍晚,路晰便已经带着药剂再度归来。

并且随着路晰又一次的降临,苏牧作为一名不方便在场的男性,自然同样也又一次的被撵出了卧房,无奈再度的守在了苏潼卧室的门口。

不过也就在无可奈何的苏牧,才刚刚离开了苏潼的卧室。

一个匆匆而来的身影,却也同样以他那略带仓皇的脚步,飞快的来到了苏牧眼前。

“姐夫,你也许该看看这个。”

毫无疑问,匆匆而来者正是那名天真的三皇子苏灿。

而他正急切想要让苏牧所看到的东西,也正是今日在思凯沃城之中掀起巨大波澜的……云上周刊、帝国公主特刊!

但苏牧看到这份特刊之后的反应,却显然是出乎着苏灿的意料。

对于自己和苏潼之间的故事,被如此大肆的报道在每一名思凯沃城居民的眼里,苏牧眼中却非但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有着些果然如此的淡然。

不过对于苏灿的不解,苏牧倒也并没有做出更多的解释。

毕竟始终被苏潼保护在温柔圈子里的苏灿,恐怕就连自己差点儿被强行推动着去夺嫡,也事到如今都完全没有察觉。

苏牧真要和他解释起前因后果,还真是一番不小的工程。

所以苏牧他最终,也只是以含糊又简短的回答,轻轻的揉碎掉了苏灿的担心:

“具体的过程,你之后可以直接去问你的皇姐,我已经和他说了你的想法,她今后大概不会再完全将你给排斥在外。”

“至于眼前的这件事,你唯一需要知道的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获利者!”

……

龙拓帝都的漫天烟雨,并没有因为苏檀内心的踌躇而变得晴朗。

所以辞别了苏檀后的杨子牧,便也只能在仆从们的跟随下,穿行于这茫茫无垠的雨雾之中,并默默的走向街角的某个位置。

杨子牧之所以要特地来到街角,自然是因为街角有人在等着他的到来。

果然,当杨子牧没入街角的飞檐之后,一个浑身都笼罩在雨袍之下的身影,便也安静的抬起了头。

此人赫然便是……曾千里追杀苏潼的秦梁!

并且今时今日,距离秦梁被兽群所吞没的那个时间,也仅仅过去了不足半月而已。纵然秦梁的境界再如何高强,也绝对不可仅凭自己回到大陆极东的龙拓帝国。

然而此时站在杨子牧眼前的人,无疑又正是秦梁他本人,甚至就连秦梁于兽群中所受到的爪伤,也都还依稀可见于秦梁的脸侧。

所以毋庸置疑,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被杨子牧所安排的必然:

无论是秦梁那千里而行的追杀,还是他自称为帝国意志的固执行为,甚至是秦梁如今借助炼金传送阵的快速归来。

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苏潼的逃离看起来更加真实。

“皇女苏潼的价值,的确和少爷预计中无误,能够作为备选项让她待在帝国之外。不过更值得警惕和惊喜的是,他身边出现的那名叫做苏牧的少年,似乎已经和那个组织有所接触。目前为止,我也依然无法判断他是否具有‘神之印记’。”

秦梁默默的在烟雨之中,将此行的所有情报一点点的回报给杨子牧。

而他口中随意提起的“神之印记”,更是淡淡的暴露出了:

无论是令他佯装惊骇的上古斗技,还是和苏牧有所接触的特依敖·乌,所有这一切、对于杨子牧和秦梁来说……都是如此熟悉和了解。

但就此时此刻而言,其实秦梁带回来的更多讯息,杨子牧也并不是那么的关心。

杨子牧如今真正关心的只有……在他亲身策划的这整场事件中,是否每个参与其中者,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所期盼的那份结果。

因为让每个人都获利,才是令杨氏一族永不失利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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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开学典礼

当夏日被酝酿到最,似乎连枝头的绿叶也被焦灼得微微泛黄的时候,接下来落叶纷飞的那个季节,便也不声不响的降临在了思凯沃城里。

秋天到了,北境魔学院的开学时刻、便也同样到了!

一辆辆的炁动力礼车,默默停在学院的院门之外,继而走出一个个踌躇满志的少年少女,飞快的汇入学院广场的人头攒动之中。

然后便在学院工作者的指引下,一同走向了将要举行入学典礼的礼堂。

直到这一刻之前,谁也无法想到北境魔法学院本年度的新生,竟然拥有如此之多的背景深厚者。

毕竟能够乘坐礼车驰骋于思凯沃城云上区的人,无疑至少也是来自联邦境内的庞大商会后代,甚至更可能直接便拥有联邦掌权阶级的血统。

本年度共计二百三十三人的新生,竟然半数都是非富即贵的天之骄子。

不过在联邦境内,毕竟没有真正的贵族。

就算新生之中半数的少年少女们,都各自拥有着良好的家学渊源,也的确是无形之中的上层阶级。

然而在所有新生之中,唯一一个真正可能会拥有贵族身份的,却反而是某个来自偏远小城的少年。

因为如今的那名少年,已经被帝国公主公开为了自己的未婚夫。

而龙拓帝国的历代帝婿,至少也会被国君给礼节性的册封为侯爵之上的爵位。

故而也就在大多数的新生,都已经集结在将要开始典礼的礼堂之后,所有人仍旧翘首以盼的……却依然是那一名、已经名扬整个云上区的龙拓帝婿!

……

一辆外表并不出奇的炁动力礼车,缓缓划过了北境学院大门外的街角,并急速又平缓的向着学院大门而来。

虽然这辆礼车本身,并没有透露出丝毫的异样,然而环绕于礼车之侧的悬空山骑士们,却已然出卖着礼车主人的身份。

果然,这辆外表平平无奇的礼车,乃是至今为唯一一辆直接驶入学院的礼车。

并且当礼车稳稳的停驻于奥秘广场后,从礼车中走下来的那一男一女,也正好就是来到思凯沃城后从未正式露面的帝国公主……以及她那位被大肆渲染的天才未婚夫!

帝国公主病愈后第一次的公开露面,竟然就是陪着自己的未婚夫,一同参加魔法学院的入学典礼。

如此甜蜜的小女生姿态,顷刻就让参加新生典礼的女孩们,似乎也是同样感受到了恋爱般的美好。

甚至当苏牧二人步入典礼大堂之后,帝国公主下更是婉拒了学院院长邀她入席主宾之位的举动,依然安静的选择了作为自己未婚夫身旁。

于是一时之间,就连礼堂主台上的学院院长,也好似再没人去关注。

所有人眼中那好奇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了向礼堂后侧……帝国公主和她未婚夫所坐下的那个位置。

一声轻轻的咳嗽声,终究还是藉由炼金扬声器远远的荡开于礼堂。

当本年度所有的新生到达后,学院院长邓避惰终于还是淡淡的提醒着众人,他们来参加的毕竟是学院的入学典礼。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的最高魔法学府。”

平日里圆滑无比的学院院长,在说出这样一句毫不含蓄的话语时,却少有的带着些毋庸置疑的强大自信。

因为他所言的确就是事实,这个世界最顶尖的魔法教育机构,便正是伴随科学联邦一起成长起来的北境魔法学院。

“你们有的人来自联邦属城,有的人就居住在思凯沃城中;有的人来自万里之遥的法兰斯王国,有的人也来自传承上古的龙拓帝国。”

“然而无论你们究竟来自何处,又是经历了怎样的曲折才来到了这里,但所有人来到这所学院的目的、显然也只有一个……那便是探索魔法的无尽奥秘。”

“所以这所学院本身,便是能够真正带领你们去往那个领域的存在!”

学院院长邓避惰,无疑是一名很善于操纵言辞的蛊惑者,仅仅是如此宽泛而空洞的寥寥数语,却已经激起了台下少年少女们无尽的豪情。

于是一阵阵顺理成章的掌声,便也顷刻间淹没了宽阔的礼堂。

不过引领众人一览豪情后的邓避惰,待到阵阵掌声消散之后,却兀然又话锋一转,极为严肃的说道:

“然而所有的成功,不但需要天赋的支持,更需要每个人源自灵魂的渴望。通往魔法殿堂的那条大道,并非是你们想象中的光明坦途,反而是一条需要不断挣扎索求的,荆棘密布的艰辛之路。”

“如今的你们,真的已经做好了上路的准备么?”

……

礼堂中入学的新生们,究竟有没有做好踏上探索的准备?

问题的答案,显然是如此的毋庸置疑。

看着那一道道坚定的眼神,全都满怀期待的看向邓避惰所在的位置。学院院长邓避惰在满意之余,却也转而便宣布起了、一个愈发令人惊骇的消息:

“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接受考验的准备,那你们即将迎来的第一场考验,便也直接将在你们正是开始学习之前就开始。”

“自明日起,学院将进行一场全方位的预测性分班测验,你们每个人在分班测验中的表现,都将决定你们最终的班级和教学者。”

“如果你们想要获得更好的、更适合自己的资源,那便努力在接下来的分班测验中,尽量展现出你们所拥有的潜力。”

邓避惰的这一席话,无疑让所有的新生都茫然而跃跃欲试。

众人之所以显得茫然,显然因为是名为分班测试的新奇措施,其实从来就没有出现在魔法学院的历史之中。

这根本就是学院中的革新派,在今年的教育改革中才刚刚提出的概念。

不过所有的新生在茫然之余,对于这场能够立刻证明自己的测验,期待之情却也立刻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毕竟每一个能够考入北境魔法学院者,无疑都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而对于既是挑战又是机会的分班测验,每一名新生都充满着自信与**。

邓避惰见状,似乎极为满意于本年的新生素质。

不过满意之余,再想起路晰所提出的那个奇葩测验模式,邓避惰却又有些不自觉的感到有些头疼。

于是内心的千万思绪,最终也只是化为了邓避惰口中一句委婉的祝福:

“愿你们接下来的测验……都取得你们所期待的结果!”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五十章 奇怪的测试

在学院的入学典礼之中,再度高调展现着两人关系的苏牧和苏潼,显然已经达到了两人最核心的目的。www

几乎都可以预见到,思凯沃城里又将开始一场关于浪漫传说的风潮。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两人从入学典礼上“甜蜜”归来,一丝丝奇怪的尴尬,却依然是不可避免的蔓延在苏牧二人间。

因为苏潼曾失口问出的那句“你喜欢她?”,其实如今苏牧和苏潼之间的关系,已然变得更加的尴尬且微妙。

苏牧对路晰的些许向往,显然已经被苏潼她敏锐的察觉。

但与此同时,苏潼自己所产生出的细微变化,却也同样由她的行为所暴露。

于是苏牧与苏潼两人之间,如今已然极为奇怪的变成了……苏潼清楚着苏牧内心的小小希冀,而苏牧也明白苏潼那隐约的悸动。

但无论是作为女孩的苏潼,还是作为苏潼名义上未婚夫的苏牧,如今却谁也不敢戳破这层含蓄的面纱。

只能相互间装傻充楞的,继续维持着如今的平静。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学院大概会进行较为繁杂的测验。并且我们在入学典礼上留下来的姿态,应该已经足够让继续为此事保持热度。所以之后的这一段时间,我大概会专心于学院方面的测试。”

此情此景下的苏牧,悄然回避着提起自己的学院导师,并用刻意显得陌生、但却依然足够熟稔的态度,继续对苏潼默默的说道:

“之前和我们同行的两名同伴,姜澜已经在入学后搬到了学院宿舍居住。而我希望让毛妮儿入学的骑士分院,却还需要一周之后才会开学。所以在此之前的这段时间,只能暂且由你来帮我照顾这个孩子了。”

虽然苏牧一开始的打算,是想要请自己的学院导师路晰代为照料。

然而如今看来,路晰恐怕除了魔法之上的天分,就连自己的照顾不好,哪里还能兼顾到本就懵懂无知的毛妮儿。

所幸苏牧与苏潼之间,除却那份奇异的尴尬之外,其实两人从来都拥有着高度一致的思维方式。

苏牧才刚刚交代完自己的计划,苏潼便已经默默的安排好了一切:

“毛妮儿要入学骑士分院,还需要更加熟悉人类社会,所以接下来你参加测试的这段时间里,我会设法教她更多的东西。”

“至于姜澜,他的背景既然如此的清白,今后恐怕也是你所需要的助力。所以我已经借由你的名义,为他提供着足够他安心成长的资金。”

苏潼语调轻缓的,说着好似无关痒痛的讯息,但安静中为苏牧筹备好一切的不言不语,却依然将她内心的旖旎给悄然暴露。

于是一时之间,苏牧更加不敢多问、也愈发不敢多言!

……

众所期待的分班测试,终究还是于第二日的清晨,在思凯沃城云雾弥漫的云上区中,正式的迎来了它的开始。www

由路晰这样的革新派所提倡的测试,显然并不会只是想要分出个优劣。

他们所真正关心的,其实是每个人所拥有的潜力。

随着所有本年度入学的新生,全都在学院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的魔法学院中心的奥秘广场之上。

一个清脆的声音,便也清晰的从广场四角的炼金扬声器中所传来。

并且这个声音此时所下达的指令,也还是那般的奇怪:

“现在,请所有的本年新生全部退回到广场边缘,并面向广场中心的方向而立。我之后会提出很多个问题,每个符合当前问题者便向前一步,不符合者便站在原地。”

广场四角传出的声音,无疑正是路晰的声线。

而她口中这极为奇怪的要求,新生们虽然并没有人真正清楚缘由,但也依然按照她所给出的提示,全都退后到了广场的边缘。

顷刻间,偌大的奥秘广场中心便已经空无一人。

所有等待考核的学子,全都围绕在了广场最外围的地带。

也就在所有人都按照要求去执行后,路晰她依然清晰的声音,便也又一次的响起于所有人的耳畔。

路晰先前曾提及的那些问题,此时也终于真正的出现:

“第一个问题,你们自身的炁能等级,是否使用过外物来进行的提升?如果使用过,请停在原地;而如果没有使用过,便向着广场中心上前一步。”

路晰口中的第一个问题,便已经是如此尖锐的拷问着……学员们是否能够抑制住诱惑,而不去利用外物来进行炁能的提升。

毕竟在场的大多数学员,都拥有着极为不错的家庭背景。

试图使用锦叶流阳这样的魔法植物去强化炁能,也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事情。

果然,随着路晰的话音落下,至少也有三成的学员都没有进行移动,只是略显尴尬的默默站在了原地。

不过真正让人感到惊奇的却是,在那几名最受关注的天才之中,其中最近名气最大的那一名……此时也同样没有进行移动!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牧的位置。

不知是感叹还是嘲弄的,想要亲眼去确认……苏牧他居然真的使用过外物。

但众人汇聚而来的目光,也还没来得及从苏牧脸上找到丝毫的惭愧,路晰她那有条不紊提的声音,却已经又一次的响起:

“第二个问题,你们之中有多少人,曾拥有着中字级以上的法师长期教导?如果有,请停在原地;而如果没有,便向着广场中心上前一步。”

这一个问题,无疑比先前的那个问题还要更加致命。

毕竟使用外物提升,还是大家所公认的取巧。但拥有着良好的家学渊源,或者是有能力聘请法师进行教导,都是大家所习以为常的常规手段。

故而当这个问题落下之后,广场上却是至少有八成以上的学员,都一脸莫名的呆立在了原地。

仅有不到两成的人,满脸庆幸的向前走了一步。

并且随着第二个问题的出现,刚刚还被所有人微微嘲弄的苏牧,却反而在大多数人都无法动弹的此时,如此自然而然的向前踏了一步。

既能被学院十三席一眼看中,也能够获得帝国公主无上青睐的苏牧,他竟然根本就没有系统的去学习过魔法。

顷刻间,刚刚还感到苏牧不过如此的众人,却又再度对苏牧微微的刮目而视。

然而路晰所准备的问题,显然也仍旧不会到此为止。

也就在因第二个问题而产生的骚动,才刚刚结束于奥秘广场之上,路晰口中接踵而来的第三次发问,却根本不容间歇的再度来袭:

“第三个问题,在拥有着魔法天赋的你们之中,又有多少人同样拥有斗技天赋?如果对斗技毫不了解,请停在原地;而如果对斗技有所涉猎,便向着广场中心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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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竞争者

对于一名魔法学院的新生,却询问其对于斗技是否也有所涉猎,这无疑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故而二百三十三名新生中,仅只有不足十人向前挪动了一步。

甚至就在这寥寥数人之中,其中一个更是已经在向前挪动之后,却依然在极为不自信的环视一周后,又略显怯懦的再度挪了回去。

最终在众多的新生里,竟只有七名是自认为对斗技有所涉猎的。

不过再度让众人感到惊奇的却是,以魔法天赋出众而闻名的苏牧,此时竟然也同样属于那这七人之一,赫然是自信于对自身斗技的掌握。

不过广场四角传出来的声音,此时也依然没有因为任何人的选择而停止。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继续在接连不断的冒出:

“第四个问题,在通晓魔法原理的前提下,你们有多少人涉猎过炼金术?如果并没有进行过尝试,请停在原地;而如果制作过任何炼金物品,便向着广场中心上前一步。”

“第十一个问题,对于和魔法相关的魔法药剂学,你们又多少人真正熟悉?如果并不熟悉,请停在原地;而如果炼制过魔法药剂,便向着广场中心上前一步。”

“第二十七个问题,在已经拥有魔法实力的前提下,你们之中有过和妄兽之间的正面交战有多少?如果没有面对过妄兽,请停在原地;而如果正面与妄兽有过抗衡,便向着广场中心上前一步。”

“第三十四个问题,与高于自身境界者进行过交手的,在你们之中有几人?如果没有面对更高境界的强者,请停在原地;而如果与更高境界的强者发生过任何形式的交锋,便向着广场中心上前一步。”

……

随着路晰口中的问题,一个个接连不断的向众人袭来。

也直到到了这一刻,其实原本都是人中精粹的新生学员们,也这才终于读懂了这番筛选的真正意义。

路晰所提到的这些问题,几乎涵盖了每个学员再如何渺小的优点。

只要你符合任何一种优势,便能够向着广场中心更进一步,而反之你也无需后退,依然能够保持如今的位置。

如此一来,无论你是在哪个方面拥有奇怪的特长,但只要你还有着比别人更强的地方,便一定能继续向着中心地带前进。

不过随着路晰那一个个的问题,不断的从各个方向询问着每个人的才能。

真正让大多数人感到惊惧的一幕,却也这才极为显眼的突显了出来。

无疑,路晰口中数量庞大的问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全部都符合。每个人都只能在自己符合的方面,才能微微的向前走上一小步。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如今所在的位置,差距也变得是越发的明显。

有人三五个问题之中,便能成功前进一次;有人七八个问题过后,还依然尴尬的停在原地;有人甚至接连十几个问题,也并没有找个一个符合自身条件的。

似乎大多数的学员,都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优秀。

对于那一个个寻找着各自优点的问题,学员们也只能默然的止步于自己的过去。

然而越是大多数的人,都只能遗憾的缓慢挪动,那么人群中几个不断前进的身影,便也越是如此扎眼的,顷刻脱离开身后的庞大人群。

在这些扎眼的身影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龙拓帝婿苏牧。

只见路晰所抛出来的那一系列问题中,苏牧竟然只有寥寥数个不相符合。

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要炼金扬声器中传出关于问题的描述,苏牧便已经再度向前走上了微微的一步。

“苏牧他……竟然符合八成以上的问题描述!”

人群中不知是谁,已经微微骇然的发出了叹息,并目光犹疑的看着苏牧的背影。

能够同时具有如此之多的优势,学员们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苏牧曾经经历过怎样曲折离奇的人生。

一名并没有被长期教导过的魔法自学者,却不但同样精通于斗技的使用,同时还正面交锋过妄兽和更强者,甚至也还是一名以严谨著称的炼金师。

随着一个个的信息被确认,如今就算没有帝国公主的那份光环加持,苏牧也已经是让人感到惊惧的那种天才。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这才终于在无数问题中明白:

学院十三席鉴别人才的眼光……竟然是如此的敏锐又准确!

……

不过如此出类拔萃的,其实也并不仅仅是苏牧一人。

其实在苏牧乍然间声名大盛之前,本年度的学院新生之中,早就已经就有几人是远近闻名的天纵之才。

只见如苏牧一般远远将旁人给抛下的,同样还有一男一女各一人。

其中的男生名为哲罗姆,是个因为视力微微有所偏弱,所以不得长期佩戴炼金镜片的瘦小男孩。

并且关于哲罗姆的来历,也正是源于联邦之内的某个巨型家族。

虽说他们家族的名声,似乎并不像诞生了学院院长的艾维娜身后家族那么响亮。但其实在知情人的眼中,哲罗姆身后的那个家族,其实却比所谓的魔法名门还要恐怖。

因为如今的联邦议长,便正是和哲罗姆出自同一个家族。

故而名为哲罗姆的少年,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青涩腼腆,甚至连笑容都那般含蓄。但毫无疑问的却是……他正是整个联邦精英阶层的杰出代表人物。

与哲罗姆相对应的,则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

虽然入学北境魔法学院的新生,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的年纪,但这名名为伊瑞尔的女孩,明显比其他的同龄人看起来更加成熟。

在一众尚未懂得打扮的小女生面前,无疑有种鹤立鸡群般的压迫感。

而关于伊瑞尔的来历,暗中为苏牧准备好了一切的苏潼,当然也早就将她的资料完整的交给了苏牧。

这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赫然是来自大陆北方的法兰斯王国。

虽然说那个遥远王国的名字,对于并不如何熟悉大陆版图的苏牧而言,或许真的会感到有些陌生。

但要说起这个王国和龙拓帝国的渊源,则就算是苏牧也不禁感到骇然。

因为所谓的法兰斯王国,其实便正是曾和龙拓帝国一样辉煌的上古五帝国之一。如今就算已经彻底的衰落,也仍旧能够维持一个王国的体量。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路晰口中的前四十个问题结束,广场四角的炼金扩音器里,也终于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于是远远立于人群之外的苏牧三人,便也只能相互间打量着彼此的存在。

而外围的所有人,更是满脸期待的紧盯着三人间的碰撞。

事到如今,能够继续形成竞争关系的,似乎也就只有位于最中心的苏牧三人。其余早就被甩下的人影们,无疑已然完成了他们作为绿叶的使命。

只待路晰的声音再度的响起……便是苏牧三人间、真正一决雌雄的那个时刻!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黑马

片刻的沉默之后,路晰的声音再度从广场四周所响起。

但此时听到那熟悉的提问声,却显然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因为在那大量问题的漫长铺底之后,如今谁都明白……某些真正能将天才从常人中选拔出来的问题,此刻才真正将砸落在奥秘广场之中。

果然,在万众期待之下,路晰所问出的下一个问题,也的确是那般的令人惊骇:

“第四十一个问题,在你们的炁能等级达到中字级之前,你们是否能够成功召唤过规则具象?如果不能做到,请停在原地;而如果成功在到达中字级之前便做到,则向着广场中心上前一步。”

当路西口中的这个问题,才刚刚传到每个人的耳畔。

同样是从玛兹城所考取的姜澜和麦尔肯,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便看向了苏牧的位置。

至今为止,苏牧在第一次接触炁能融合的真谛之时,便直接召唤出规则具象“张衡机枢之心”的画面,依然是他们内心极大的震撼。

并且比起早已分别的麦尔肯,姜澜如今也更加的清楚:

苏牧其实除了最早融合的地裂系魔法具象外,甚至还能够召唤气流魔法的具象、以及炽燃系斗技的具象!

并且路晰此时问出的问题,她最核心的筛选点也是在于:

虽然拥有着良好家世背景的学员们,其中也不乏已经进阶中字级的真正法师,召唤规则具象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真正悟性上的差别,却越是在炁能低微的情况下才越能体现。

故而只有以小字级的炁能强度,便已经召唤出规则具象的那种人,也才能够真正从天赋上佳的一众学员之中……成功的脱颖而出。

……

随着路晰的话音落下,苏牧当然也一如所有人的期待那般,再度的踏出了自己的脚步,愈发的靠近着广场的中心。

不过也就在苏牧踏出这一步的同时,无论是作为联邦精英阶层代表的哲罗姆,还是来自万里之遥法兰斯王国的伊瑞尔,他们俩也同样一脸平静的再度迈步。

显然,位于核心圈子里的三人,全都满足着路晰此时的疑问。

然而随着苏牧三人的再度迈步,被三人远远抛下的其他新生之中,此刻却骤然传来了一声诧异的惊呼声。

苏牧三人闻声看去,却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看向了几乎位于广场边缘的……某个一直不太引人注目的身影!

只见那个位置所屹立的,是一个几乎颠覆着人们对法师印象的人物。

如果说一路护送着苏潼来到联邦首都的休伯特,便已经算是肌肉线条极为夸张,那如今站在广场边缘的这名新生,简直就是个浑身筋肉的怪物。

虽然此人的身高,其实也并没有比常人高上太多,但他周身的那澎湃肌肉群,却根本是常人的数倍之多。

并且比起其他的施法者,通常都会选择复古的长袍、或者合身的礼服来作为着装。

此人却是宛如狂野的雇佣兵一般,直接穿着最是简单便捷的玄色衣裤,简直就是一副近身战士的模样。

不过无论此人再如何的特立独行,但先前几乎都没有移动过位置的他,其实也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他之所以突然被所有的目光所注视,无疑也可能是因为:

在路晰询问着,有谁能够提前召唤出规则具象的时候,他竟然和核心圈子里的三人一样……也默默的向前走了一小步。

“他也能提前召唤规则具象?”

有人惊诧之中,下意识对此人表示出怀疑。

“他所召唤出的规则具象,怕不是属于斗技的具象吧?”

更有人看着此人澎湃的肌肉,却是如何也无法把他和施法者联系到一起。

但其实此刻所有的质疑,此人也根本就不需要做出多余的解释,因为他之所以能够站在此处,便是对怀疑最好的回答。

北境魔法学院,毕竟是整个大陆最高魔法学府。

而在北境魔法学院的招生中,也根本不可能有完全不通魔法者,被学院给错误的招收为本年的新生。

也就是说……眼前这宛若佣兵的壮硕少年,他还真的是一名获得了学院认可的施法者。

……

不过炼金扩音器中的声音,也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怀疑而消散。

就在所有人都看向壮硕少年的同时,路晰那依然不疾不徐的声线,却也再度将愈发惊人的问题、给又一次的提出:

“第四十二个问题,在能够召唤规则具象的人中,是否有人召唤过两种、或是两种以上的规则具象?如果不能够成功召唤,请停在原地;而如果能够成功的将其召唤,便继续向着广场中心上前一步。”

无疑,能够在小字级阶段便召唤出规则具象的,已然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但就算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天才,也很难在如今的这个阶段之中,便分心去研究自己擅长以外的其他派系魔法。

故而闻声之后,这次就连哲罗姆和伊瑞尔也都没有移动。

核心的三人之中,唯有苏牧再度的抬起了脚步。

但苏牧他毕竟早已背负盛名,如今更是一直都在不断的带来惊喜,所以就算此时苏牧再度承认下惊人的事实,围观者也只是有些麻木仰望着苏牧的背影。

然而众人也许会对苏牧的表现变得麻木,但对于广场边缘的那个壮硕少年,众人却显然并不能习惯他的不凡。

只见在这个连哲罗姆和伊瑞尔也无法达成的问题下,明明连法师身份都会被怀疑的壮硕少年,却再度出人意料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虽然他的步伐并不算大,纵使他的神情也丝毫无异。

但当他的脚步最终落下后,这浅浅一步距离所代表着的那些东西,却已经让场间的所有学员,都满脸不敢置信般又一次的聚焦而来。

“你……真的能够召唤两种以上的规则具象?”

这句直白且又质疑的问话,终究还是被壮硕少年身旁的某个学员,在下意识之中就脱口而出。

并且这句话也并不某一个人的疑问,而是广场上几乎所有人的心声。

在一道道目光的逼视下,壮硕少年那满身的澎湃肌肉,似乎也无法抵御住这些焦灼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逃避。

但偌大的奥秘广场,如今其实只有二百三十三名学员在此,就连路晰不断传来的声音,也是从炼金器材中发出。

所以壮硕少年他一时之间,也根本就找不到丝毫能够藏身的避难之所。

于是迫不得已之下,壮硕少年也终究还是被逼出了几分狠厉。

随着一声为自己助威般的呐喊,壮硕少年却是直接在这片广场中……强行让自己能够召唤的规则具象、沉沉的降临在了此间。

接连不断的惊呼,顷刻撕开了所有的怀疑,无不赞叹的浪潮般响起。

“增强系规则具象……庄周浩瀚之鲲!”

有人喊出了第一种规则具象的名字,并指着那个似鱼化鸟的巨大幻影,有些难以想象般的喃喃道。

“削弱系规则具象……柏拉图束缚之徒!”

也有人紧盯着一旁锁链桎梏下的缥缈人形,发出了更加不可置信的惊叹。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五十三章 班级划分

其实在两道具象幻影同时出现的瞬间,壮硕少年他魔法上的天分,便已经得到了毋庸置疑的证明。

而此时此刻,依然令人众人感到惊叹的原因却是:

硕少年如今所召唤出的两道规则具象,赫然是势同水火一般……在属性上完全对立的两种具象!

不同于衍化于“地理”的气流与地裂系魔法,源自“政治”这门学科的增强与削弱魔法之间,其实并不是两种不同属性的自然规则,反而是两种彻底对立的精神形态。

所谓增强魔法,便类同于姜澜曾使用过的炁能强化术,是通过对被施法者意志强化、炁能增益、体能加持等等,来让近战角色获取巨大的加成。

而削弱系魔法则完全相反,刚好是需要将负面情绪、炁能阻塞、肌体疼痛等,全都给一股脑的置于敌方的身躯,让其在战斗中产生巨大的削弱。

并且最关键的更在于,这两种以政治学为基础的魔法,其实比起对规则的融合程度,无疑却更加看重对精神共鸣的需求。

也就是说,当施法者使用增强魔法时,他必须保持激昂亢奋的状态。

而当施法者使用削弱魔法时,又必须拥有消沉颓唐的思维。

所以以上这两种魔法,也才难以被同时的掌握。

毕竟既亢奋又颓唐、虽激昂却消沉,这样充满矛盾又冲突的精神共鸣状态,完全就不是常人所能够想象的。

……

“阿巴特的这种状态,魔法学历史中并不罕见,我们通常称之为神经体分化。简单来说,他其实拥有两个或以上的精神共鸣源,能够同时对不同的精神共鸣进行操纵。甚至他之所以能够召唤不同的规则具象,也同样是因为他的这份特异。”

当路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学员们这才猛然察觉到:

路晰不知在何时,早已经从炼金播报室中所离开,如今正和其余两名学院导师一起,共同来到了站满学院新生的奥秘广场之上。

并且当路晰淡淡的解释着,名为阿巴特的这名壮硕少年,他究竟是为何会同时召唤出两种状态相反的规则具象后。

众人看向苏牧的眼光,便也愈发的震惊和羡慕。

毫无疑问,那种需要在魔法史中去寻找的特异状况,苏牧当然不会同样也能具备。

故而苏牧同样能够召唤多重规则具象,便也只可能是源自他的天资卓绝了。

不过也就在众人的眼神,全都悄然转向了苏牧所在的方向,似乎是希望苏牧也一展自己的多种规则具象时。

路晰她就算不通过炼金装置,也依然稳定且清脆的声音,却再一次的骤然响起:

“第四十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同于之前,因为符合这个问题描述的人,能够直接向前十步。而如今在场的三名学院导师,将直接根据你们在这个问题之后的相对位置,对你们进行第一次的教学资源划分。”

路晰说到了这里之后,突然深深的环视了一周所有的新生。

然后才清晰说出了,那个谁也想不到的提问:

“在场的所有本年度新生中,有多少已经触摸到中字级边缘,或者说成功跨过了中字级的门槛?如果没有达到上述条件,请继续停在原地;而如果达到上述条件中的任何一种,便向着广场中心前行十步。”

……

谁也没能想到,路晰口中的最后一个问题,竟然完全没有再继续去发掘学员们的才能。反而是最为常规的,确认着每个人的修为境界。

甚至学员中的境界较高者,也还能够拥有如此之大的优势。

于是一时之间,场间的二百三十三名学员之中,竟然有大概十分之一的人,都满脸庆幸的接连移动了十步。

拥有这十步距离的加成,就算是先前鲜少能够移动者,也同样能位于整个新生群体的中段位置。

而先前本就微微靠前的,更是已经愈发逼近苏牧所在的地方。

但也正是随着一众新生们,下意识便把苏牧作为了参考的坐标,人们却也这才在骇然中震惊的发现:

当哲罗姆和伊瑞尔两人,此时都理所当然的再次向前走了十步,几乎都要交汇于广场的正中心的时候。

先前明明还略占优势的苏牧,如今却反而是静静的伫立在了原地,并没有任何想要继续移动的打算。

天赋高得可怕的苏牧,竟然根本就没有摸到中字级的门槛!

无疑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的这个问题……竟会突然揭开如此奇怪的一份答案。

但对于苏牧的真实境界,和路晰站在一起的其他学院导师们,显然也早已从路晰处成功知晓。

甚至苏牧他能够以如今的境界,便稳稳的立于仅次于哲罗姆和伊瑞尔的最前端,已经是令所有导师们极为意外的惊喜。

所以面对最终站定的众人,在场导师中最为年长的学院七席泰勒,便也淡淡的接过了速记人员排列下的名次,继而沉稳的宣布道:

“本年度学院新生,共计二百三十三人,学院将按照你们当前的自我评定,暂时按照名次划分为五个班级。除却序列第一的班级中,只会拥有三十三名学员,其余四个序列的班级,皆是以五十人为一个集体。”

“当前位于第一序列班级的有:哲罗姆、伊瑞尔、苏牧、卡特兰度、魏秋杰、菲利克斯、蒙奇……”

泰勒一个个的,念出了每个人如今的位置,以及这个位置将被划入的班级。

被分入第一学序列班级者,自然是满脸的庆幸;而被划入第二序列班级者,也同样微微的自矜;至于被分入第三个班级的,已经微微的遗憾于如今的状况;至于被划入了最后两个班级的人,则是已经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并且苏牧注意到,无论是曾经玛兹城的天才麦尔肯,还是一路以来成长极快的姜澜,他们都只是被划入了第四序列班级。

倒是先前极为引人注目的那个壮硕少年阿巴特,反而是借助最后那极为关键的十步,堪堪混入了第三序列班级的最后一位。

不过也就在广场上的众人,正面对着这份划分各怀心事的时候。

泰勒在宣布完每个人的成绩后,却是满怀深意的看向了手中的名单,继而略显刻意的将名单给撕得粉碎,然后才语调平缓的继续说道:

“从第一班到第五班,每个班级享受的资源自然各不相同。而此时的这份分班名单,也只是按照你们的自我评定而暂定。”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周之中,你们将不间断的接受学院试验性的集训,而这份集训的最终结果……才是真正确定你们班级归属的依据。”

“也就是说,无论如今的你处在任何一种位置,但想要今后获得更多资源上的倾斜,那就必须在接下来的数天之内,拿出符合那个位置的成绩。”

泰勒的一席话,立刻为本来心生绝望的排名靠后者,点燃了心中的那一抹希冀之光。

辛苦考入大陆第一魔法学院的新生们,自然没有任何人是甘于落后的。

只要给予他们希望,他们便必然会奋不顾身。

不过泰勒口中的鼓励,虽然的确让身处绝望之中的末位者们,立刻便扬起了想要向上攀登的**。

但对于已经稳坐前端的很多人来说,这其实也并不能激起他们为之奋斗的决心。

所以泰勒接下来的那句话,便也淡淡的宣布着,一道更加严苛的限制:

“第一序列班级所需要的,并不是通过其他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奇才。你们当然可以另寻蹊径来变得优秀,但对于一名合格的施法者来说,你们自身所拥有的境界,才是你们之所以能够战胜对手的核心要素。”

“所以,当为期一周的集训结束后,仍旧没有跨过中字级门槛者,将全部从第一序列班级中除名。就算第一序列班级最终不足三十三人,我们也不需要任何的境界低微者……继续占用掉最为优渥的教学资源!”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施法极限

随着分班名单的宣布,学院方根本也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直接便没有丝毫间隙的……果断开始了为期一周的试验性集训。

“这是你们的第一个训练项目,也是无论哪个序列的班级,也能够享有同等待遇的唯一一个项目。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这就是你们能够尽快拉近彼此间距离的,最简单粗暴的一项训练。”

北境魔法学院,不愧为这个世界最顶级的魔法学院。

除却外人也能够看到的宽阔校区以外,其实学院真正让人惊叹的却是:

学院中心那宽阔的奥秘广场本身,竟然也同样像是玛兹城的考核大殿一般,同样是由精密的机巧构造所建成。

随着导师中为首的学院七席泰勒,轻轻的将炁能注入到脚下的机巧构造之内。

在一阵阵金属齿轮转动声中,在奥秘广场的正下方,竟然直接就呈现出了……一方能够直通地底深处的幽深通道。

要知道,整个思凯沃城的云上区,可都建立在所谓的深渊岩体“悬空山”之上。

也就是说,这方通道真正通往的地方,也正是深渊岩体的内部!

果然,随着一众新生全都进入了广场下的通道,在学院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众人最终来到的地方,也正是岩体内部的某个广阔空间。

“这里是学院第一练习室,也是整个学院最大的地下练习空间,你们的第一次集中式训练,稍后便将在这里展开。”

此时此刻,对苏牧等人发出指令的,是一名介乎于年轻和沉稳之间、年纪大概三十岁上下的男子。

按照路晰先前的介绍,他正是学院奥秘圆桌第十一席,也是整个联邦的法师之中,除却路晰以外最年轻的高字级法师。

并且与路晰和泰勒这般出身正统的法师不同,作为奥秘圆桌第十一西的伊勒文,他因为自己源自军旅的那份来历,无疑也更加笃信于高强度训练所带来的收益。

所以此时此刻,由伊勒文所主导的第一项训练、也赫然就是:

“在你们眼前,有数以千计的魔法傀儡。而这东西的炼金构造,便也正是在模仿着人类的炁能状态。也就是说,当你们向傀儡中施放魔法,也能产生出对人体施放般的效果。”

“所以无论你们所擅长的魔法,它究竟是进攻类还是增益类,我现在唯一的要求便是……你们需要用尽一切的力量,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之中,毫不间断的向着魔法傀儡施放魔法。”

“如果感到炁能枯竭,学院为你们准备了象牙烛所熬制的补充剂;如果感到精神刺痛,学院也为你们提供醉风草炼就的止痛丸。”

“那么现在……请立刻开始你们痛苦的练习!”

……

伊勒文所提出的练习方式,的确一如他军旅来历那样的直白和粗暴。

不过在场的学员们,毕竟都已经站在了如今的位置,自然在对魔法使用的理解上,都已经有着自己的一份感悟。

虽说像是伊勒文所要求的这般强度,其实也并没有人真正的尝试过。

但大家显然也明白,重复练习对施法者而言的重要性。

最先行动起来的,赫然是第四五序列班级之中,那些心怀希冀的不甘者。

他们几乎就在伊勒文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已经找到了靠近自己的魔法傀儡,然后直接开始了精神共鸣。

而其他序列班级者虽然动作稍慢,但也仅仅是更加细致的思考过需要练习的魔法后,便也同样汇入了练习中的人群。

虽然在二百三十三名新生之中,每个人的炁能强度、以及所擅长的法术,都几乎没有太多的共同点。

然而本阶段训练的导师伊勒文,显然也并不在乎这一点。

毕竟在学院真正开始教导每个人之前,正在练习中的每一名学员,对于伊勒文而言都只不过是一块块璞玉。

伊勒文让他们不断地施法自己所擅长的魔法,也并非想要让他们对已知魔法更加熟悉,反而只是为了要确认出……每个人当前的施法极限!

果然,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推移,第一批出现炁能衰竭状况的人,也终于开始在人群中渐渐的浮现。

这些出现炁能衰竭的人,赫然都是最先行动的四五序列班级者。

综合素质排名靠后的这些人,他们在施法中无疑并没有做到对炁能的严格把控,所以仅仅是三至四道魔法的施放,便已经让他们感到炁能不支。

不过对于这一批人,伊勒文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屑。

反而是神情略带鼓励之中,直接便示意他们可以去使用炁能补充剂。

于是这一批明显感到了自己不足的人,便也飞快的服用下炁能补充剂后,又再度回到魔法傀儡的面前。

继而便更加小心的,尝试起了如何才能愈发精细的控制炁能!

……

但此时此刻,比起最那些还需要对炁能加以掌控的学员。

如今无论是作为训练发起者的伊勒文,还是单纯在一旁观察记录的路晰和泰勒,所有学院导师真正关注的重点,却都是位第一序列班级的那三十三人。

或者更加具体一点来说,就算在第一序列的三十三人之中,他们真正最为在意的……也只有站在最顶端的那三个人。

只见当前位列榜首的哲罗姆,此刻根本就没有去施放小字级的魔法,反而是直接将自身炁能融合后的规则具象,给轻描淡写的召唤到了此间。

那是一卷漂浮半空的绵长卷轴,卷轴之上那金光璀璨的字体,似乎正撰写着一个个或传奇、或绚丽的故事。

英灵系召唤魔法规则具象、司马迁英魂长卷!

随着这份规则具象的降临,一道极为强烈的精神共鸣,便也一层层的从哲罗姆身旁荡开,并窜入了每个人心头。

那是力拔山兮的豪迈,也是欲代秦王的野心,更是天命不我的悲鸣。

中字级二阶英灵召唤魔法、霸王再临!

只见随着哲罗姆的精神共鸣达到极致,一个完全由炁能构筑的壮硕身影,便也怀着那股小视天下的豪情,傲立在了作为目标的魔法傀儡身前。

虽然哲罗姆此时使用的这道魔法,在理论上只是中字二阶的魔法。

但其实中字级以上的所有魔法,都不能简单的以其等阶作为强弱的判断依据。

因为所谓的魔法等阶的划分,也都只是说明着施放魔法的最低炁能要求,而并非代表着魔法的真正上限。

此时被哲罗姆召唤至场间的霸王幻影,无疑便绝不仅仅是中字二阶的强度。

眼前的这具霸王幻身,早已在哲罗姆的精纯炁能和完美的共鸣下,被强化为了更高等级的一种存在。

继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霸王幻身便也第一次向着魔法傀儡所出手,携带着巨大的炁能威压,轰鸣着砸向了伫立原地的魔法傀儡。

顷刻便震荡出了一层层的……炁能绽裂后的剧烈余波!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五十五章 革新派的赌局

学院所配备的魔法傀儡,毕竟是院方高阶炼金师们的杰作,就算是中字二阶以上的霸王幻身,也并不能够轻易将其破坏。

随着炁能余波的散去,魔法傀儡虽然已经被轰得逆飞出去,但却并没遭受到伤及根本的毁坏。

不过纵然如此,哲罗姆如今却已然展现出了他的强势。

甚至就算到了此时此刻,哲罗姆也仍旧以极为庞大的炁能供给,继续维持着霸王幻身的存在。

他对炁能的那份细致掌控,无疑已经无需再多做说明。

故而此时,导师么便也默默的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位列次席的伊瑞尔,她如今又会有怎样的表现。

见哲罗姆直接便召唤了规则具象,伊瑞尔当然也丝毫不甘示弱。

同样便凝神聚炁中,让另一份规则具象也降临于此。

只见伊瑞尔所召唤的规则具象,同样也是苏牧曾有所感悟的气流系魔法具象……洛伦兹挥翼之蝶。

随着轻挥羽翼的巨大蝴蝶乍现,伊瑞尔更是毫不示弱的,同样施放出另一份更高等阶的中字级魔法。

中字级三阶魔法、炫目之风!

所谓的炫目之风,当然不是指气流又多么的耀眼,反而却是以常人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小气旋,不断的令法术受益者的身法变得诡秘难寻。

完全就是类同恶喙之狸的行动方式一般,让法术受益者在不断的离奇转折之中,产生出令人头晕目眩的茫然。

就算如今的伊瑞尔,也只能将变化无常的炫目之风,给施加于了并没有自主意识的魔法傀儡之上。

但通过对无数微小气旋的细密操控,却就连根本不会做出任何举动的魔法傀儡,此刻也宛如是灵巧的舞者一般,不断在风中翻飞起伏。

……

然而比起对前两者那果然如此的赞叹,当导师们最终将好奇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位列第三的苏牧身上后。

似乎就连对苏牧期许万分的路晰,也同样在微微降低着自己的标准。

毕竟苏牧至今为止,其实连中字级的门槛都尚未摸到,更不要说直接便在魔法练习中,使用出如此夺人眼球的中字级魔法。

毕竟从能够召唤出规则具象,到能够成功施放出中字级的魔法,其实仍旧有着本质般的天差地别。

但也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微微的藏有遗憾的此时。

一道相同的规则具象,却也同样浮现于苏牧的身后。

苏牧竟然根本不顾自己如今的炁能境界,依然是如此锐利且固执的,直接将同样挥舞翅膀的蝴蝶幻影,也一样召唤于自己的身后。

并且成功召唤出了洛伦兹挥翼之蝶的苏牧,此刻也仍旧没有就此罢手,依然将体内的炁能给氲至最盛。

然后便再度召唤出了……地裂系规则具象、张衡机枢之心!

谁也没有想到,连中字级门槛都尚未触及的苏牧,竟然真的就同时召唤出了两种不同的具象幻影。

虽然地裂系和气流系魔法之间,并非像是增强系与削弱系那样彻底的对立,也的确存在着被同时使用的可能。

然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却通常都已经是高字级的强**师。

若如今的苏牧这般,炁能等级甚至还停留在小字级阶段的人,却能同时召唤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具象,显然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骇然画面。

并且随着两道具象的同时降临,苏牧虽然无法施展出真正的中字级魔法,但却能够将两种性质变化给发挥到当前的极致。

只见苏牧面前的魔法傀儡身上,突然便在炁能涌动之中,生出了尖锐而牢固的岩甲,彻彻底底的将傀儡给包裹其中。

虽然这般强度的岩石装甲,似乎还并不具备中字级魔法“岩甲术”的那番强度。

然而当覆盖着岩甲的魔法傀儡,在苏牧的所操控的气流推动下,狠狠的撞击向练习室的地面时。

却依然将极为稳固的花岗岩地面,也狠狠的砸开了一处坑洼。

苏牧如今创造的岩甲,已赫然拥有着不弱于兵刃的强度。

而能够驱动这沉重的覆甲傀儡进行撞击,苏牧所操纵的那股气流,也至少拥有着数百公斤的强悍推力。

如今的苏牧,他虽然并没有施展出真正的中字级魔法。

但在他能够操控的两种具象加持下,苏牧此刻却已然展现出了……完全不弱于哲罗姆和伊瑞尔二者的、令人心生畏惧的悍然攻击力。

……

不过无论是哲罗姆和伊瑞尔的实至名归,还是苏牧乍然展现出的意外惊喜,场间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并没有真正的让伊勒文感到动容。

因为这场练习的真正目的,也根本就不是需要众人展现自己的天赋。

伊勒文所真正在意的,只是每个人究竟能够坚持到哪里的……最核心、最本源的那一份前进意志。

当位居四五序列班级的那些学员们,已经第二次大规模的服用起炁能补充剂时,就算位列前端的学员再如何懂得节省炁能,也终于还是到了各自炁能枯竭的时候。

包括苏牧三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开始先后选择了暂停施法,开始各自使用起炁能回复剂,来补充自身被消耗掉的那部分能量。

甚至在四五序列的班级中,有人都已经在多次补充炁能之后,将自己的精神共鸣也施展到了极限。

连缓解疼痛的醉风草药丸,也都开始默默的进行着服用。

“你认为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说话的人,正是学院革新派中真正的中流砥柱,目前高居学院七席的泰勒。

其实如今参与新生测验的三名导师,全都是属于学院的革新派一属。也只有他们,才会致力于尝试新的教学方式。

但让人感到悲哀的却是,其实在偌大的北境魔法学院之内,也只有他们三人才算是真正的革新派。

并且为了让本年的新生们,能够参加由革新派所发起的这场教育改革。

革新派的三人、其实早已经在学院大会上立下誓约:

“如果本年度的新生们,无法在开学后的一月之内,便成功取得远超往届学员的进步,则所有的革新措施都将被暂时废弃。”

于是眼前的这些学员们,他们究竟能够被激发出多少的潜力,其实也同样关乎着学院革新派的种种措施,究竟能不能继续在学院之中得到推广。

所幸目前看来,本年度拥有过人天分的学员并不稀少。

故而唯一让人还略显担忧的问题,便也就只有伊勒文正在测试的这一项……每个人在探索魔法道路上的意志力、究竟能有多么的坚定!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五十六章 意志力

第一个坚持不住的,是第五序列班级中的某个学员。

他因为并不能细致的操纵炁能,所以只能用更多精神共鸣来作为补充,于是仅仅才过去了不足一个小时,他便已经再也无法施放出任何的魔法。

不过此人虽然于在场的学员之中,似乎是能力和意志力都最差的那一类。

但如果以常人的视角而言,他其实已经做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成绩。

毕竟这个世界里的大多数的交战,都是在电光石火间便会得出结果,而能够维持长达近小时的连续施法,已经能够改变无数战斗的走向。

故而当此人无力的瘫软坐下后,伊勒文也并没有进行任何的苛责,只是继续盯着场间的其他学员,想要知道每一个人最终的底线。

然而随着第一个人的倒下,其实在第四五序列的班级中,对炁能控制大都不够精细的这些学员们,也纷纷都快要达到自己的极限。

此刻令他们维持着施法的,也不过只是自身的骄傲和坚持罢了。

至今为止,其实谁也没有真正的忘记,伊勒文一开始所要求的施法训练时间,赫然是整整的三个小时。

也就是说,第一个颓然坐下的学员,他其实连目标的三分之一都未曾达到。

如此令人窒息的结果,对于本都是人中龙凤的学院新生而言,显然是极为难以接受的一件事情。

于是其余的众人,就算也同样到达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但为了心中仅存的那一抹固执,也依然还是用尽一切的坚持着。

……

“他们这样撑不了多久,最末尾那些学员的问题并不在于意志力,反而是技巧上的巨大欠缺。他们能够支撑到如今的地步,其实已经超过了我原本的期望。”

面对依然强行支撑的着的四五序列班级学员,伊勒文冷静中又带点儿赞叹的,一针见血指出了他们真正的问题所在。

不过对于伊勒文的这个结论,路晰却显然有着不同的看法:

“单独的任何一个人,的确都应该是无法再支撑了。但如今摆在他们眼前的,不但有同样状态下的同伴,甚至还有必须得追赶的目标。”

“所以我认为……这仍旧不是他们最终能够呈现出的结果!”

路晰作为如今这种教学模式的真正倡导者,她最终得出的那番判断,显然也的确是比伊勒文的结论更加准确。

明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边缘的四五序列学员们,如今就算施放出的魔法,早已在炁能衰竭下变得走样变形,精神共鸣所引起的刺痛,更几乎像是斧钺般在大脑中劈砍。

但大多数人,却依然死死的逼视着眼前的魔法傀儡,仍旧将几乎微弱得无法被察觉的魔法,一次次的施加于眼前的魔法傀儡之上。

以至于到了第二三序列的班级中,也同样有人开始变得难以支撑,四五序列班级中的大部分人,也都仍旧没有坦率的被刺痛所击倒。

如此顽强的意志力,就连伊勒文也都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惊叹。

毕竟拥有这般坚固意志的群体,伊勒文其实自从离开联邦军队开始,便再也没有如今天这样清晰的看到。

而透过眼前这群学员所展现出的坚毅,伊勒文似乎已经提前看到了:

关于革新派的那个赌约……他们终将取得胜利!

……

不过失去了精神共鸣度与炁能控制力的学员们,他们终究还是难以再维持住,被意志力所强行激发出最后一丝的魔法。

随着这份耀眼的坚持,又生生拖过了接近半个小时的光景。

当伊勒文要求的练习时间过去了一半,位于四五序列班级之中的学员们,终究再也没有任何人还能继续的屹立。

就连二三序列的班级之中,也有两三成的学员同样不支倒下。

不过此时真正让人惊叹的画面,却是随着学员们一个个的倒下,这才越发显眼的出现在了每个人的眼前。

第一序列班级中的三十三人,赫然没有任何一人无法支撑。

所有位列第一序列的学员,无论其是否施放着如何高深的魔法,但至今为止、却并没有任何人出现力竭或精神刺痛。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连续施法,他们竟然都能够极为平静的成功做到。

若把这群人给编入同样一只军队,哪怕仅仅只凭借着他们三十三人,恐怕也是敌方千军万马也为之骇然的存在。

更不要说,在眼前的的三十三人之中,有两人还施放着中字级的魔法,一人也同时操控中两种不同的规则具象。

直到这一刻,已经倒下的学员们才真正的看清楚:

位列前端的第一序列学员们,的确是这群人中目前最为强横的存在。

“不过从现在开始,就算是第一序列班级中的三十三人,也终究快要到达依仗技巧的上限,也必须开始比拼各自的意志了。”

泰勒的判断,无疑正是眼前的事实。

第一序列班级中的成员们,虽然通过各自对炁能的精细把控,的确令自己所施放的魔法能够更长时间的维持。

但正如已经倒下的学员们他们的遭遇,虽然炁能枯竭能够不断的以恢复剂进行补充,但精神共鸣到达极限之后,却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回复。

整个第一序列的三十三人中,除了如苏牧一般的几名尚未触及中字级门槛的人,还得不断的借助恢复剂来补充自身炁能。

其实更多的人,他们唯一担心的只是精神共鸣的疲惫,而不是体内炁能的枯竭。

“并且他们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不凡,各自选择施放的魔法,至少也都是小字级巅峰的魔法。这无疑也将加剧所需的精神共鸣强度,让他们会更加迅速的感到疲惫。”

随着伊勒文的判断,才刚刚化作言语落下。

第一序列的三十三人之中,终究还是有人出现了对魔法的难以把控。

某位学员施放的小字九阶魔法炁能强化术,如今已然无法维持其本该拥有的强度,已经反向堕阶为更加粗浅的法术。

而随着这个信号的出现,无论是仍旧还在坚持的二三序列学员,还是本来就被所有人所注视着的第一序列学员。

大多数的人,都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施法迟缓。

更加细致的炁能操纵力,在成功为每个学员拖延了如此之长的时间后,终究还是退出了维系施法的这方舞台。

如今真正能够决定一切的东西,依然回归了最纯粹的……各自的意志力!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终点

地下空间之内的时间,其实很难被足够清晰的察觉。

每一名仍旧还在坚持的学员,也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了多久。

所有人,都只是在彼此的映衬下,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厉,这才继续坚持着眼前愈发难以为继的施法。

“已经连续施法两小时了,如今依然还有二十七人没有放弃,这已经比我们一开始的预期,几乎都快要多出了一倍!”

伊勒文有些惊讶于,路晰特地要求提前划分出班级序列的举动,竟然如此的能够激发学员们内心的潜能。

自然也更加由衷的赞叹着,眼前的学员们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坚毅。

并且在最后剩下的二十七人中,除却有二十六人之多,都毫无意外是属于第一序列班级的学员。

最后剩下的那一人,却赫然便是曾经的黑马阿巴特。

位列第三序列班级末位的阿巴特,他如今虽然并没有像是巅峰三人那般,也同样召唤出了自身的规则具象。

但如今被他所施放的法术,却依然是小字九阶的等伤魔法:

源自的同源相残、性命联结!

“阿巴特对炁能的控制并不细腻,与第一序列班级完全没有可比性。而他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也同样是因为他那罕见的神经体分化。闪舞小说网www”

无疑,阿巴特之所以被划入第三序列班级,自然是因为他在很多微小的细节上,他与第一序列班级依然有着巨大的差距。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份差距,此时由阿巴特所不断引发的意外,也才会如此的让人感到惊异与好奇。

并且关于造就这接连意外的根本,作为魔法数理论派的路晰,她自然也是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缘由:

“神经体分化现象,不仅令他拥有了两个以上的共鸣源,似乎也同样将他体内的炁能储备上限,给提升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地步。”

“虽然如今的阿巴特,也只是触及到中字级的门槛,并没有真正的质变为中字级的境界。但他体内存蓄下来的庞大炁能,却连通常的中字级二三阶恐怕都有所不及。”

“故而依仗着这份远超旁人的炁能,阿巴特就算对炁能的操控再如何粗糙,但一切都能够用炁能的浩瀚来弥补。”

“至于精神共鸣上的疲惫,对于同时拥有两份以上共鸣源的他来说,只要在交替中进行使用,便能始终够维持远比常人更低的疲劳感。”

说到这里,似乎就连路晰也终究是显得有些自叹不如。

继而也才轻轻地,下达了最具说服力的结论:

“单纯就外在天赋而言,本年新生中最佳者恐怕就是阿巴特了,就算是如今站在最前端的三人,也都并没有他这般得天独厚的优势!”

……

随着路晰那笃定的判断,清晰的回荡在整个地下空间之内。

已经颓然坐下的两百多名学员,却已经是不约而同的,全都纷纷看向了仍旧还在坚持的最后十分之一。

是阿巴特的骇然天赋,才是真正的悍然无比?还是原本便立于巅峰的那三人,才具有绝对的统治力?

这一刻……所有人的无比的关心这个问题!

然而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出现得远比众人的想象要更加缓慢。

又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后,最后剩下的那二十七人之中,却仅仅只有四人于不支的颓然坐下。

就算大多数的人,如今都早已无法维持正常的施法强度。

但为了心中的一丝信念,却并没有人主动放弃。

不过此时此刻,就算大家依然还在固执的坚持,但仍旧没有倒下的那些人中,各自的差别却已然如此分明。

如今除了最受关注的巅峰三人,以及导师们公认的天赋第一阿巴特。

其余的所有学员们,其实都已经开始或多或少的出现了异样,根本就无法继续维持一开始的施法强度。

这种状况的出现,其实已经是在预示着,其余的学员们也已经到达了自身的极限。

果然,当某个作为阈值的时间点一旦跨过,本来还欲继续坚持的其他学员,却是已经在巨大的精神刺痛之下,纷纷再也无法抵挡的终断着施法。

只能满脸懊恼又颓然的,各自于原地开始整理精神状态,并继续关注着……究竟谁才会是最终的获胜者。

顷刻之间,原本屹立的二十余人里,便也只有那四人还在傲立。

所以最终的争夺权……也终究只属于他们四人!

……

“你们认为,他们四人中谁才能够坚持到最后?”

问出这个问题的那名导师,正是本场训练的发起者伊勒文。

而伊勒文之所以会这样问,其实是因为他从一开始便确定着,绝对没有人能够坚持完三个小时的长度。

因为这种训练方式,本来就是联邦军方对从军法师的测验项目。并且在伊勒文所了解的军方历史里,其实从来没有人第一次便能坚持到最后。

三个小时的时间,似乎正是神灵给人类设立下的某种生理极限。

只要没有经历过大量的磨砺,便绝对没有坚持到底的可能。

“我选哲罗姆。”

同属联邦上层家族出身的泰勒,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哲罗姆。

不过泰勒的这般选择,倒也真的说不上是对哲罗姆有多大的期待,她只是单纯认为在眼前四人之中,哲罗姆的魔法基础最为扎实罢了。

“我认为大概会是阿巴特。”

在泰勒做出回答后,伊勒文也同样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只不过伊勒文此时的判断依据,却是源自他对阿巴特此人着装的认同。

毕竟在出自军旅的伊勒文眼中,施法者也不过是常规的战斗单位之一,只有像是阿巴特这样穿着简洁的劲装,才是最利于作战的一种选择。

然而也就在泰勒和伊勒文,都已经分别作出选择之后。

明明同样受到了询问的路晰,此时却显得是有些犹豫的,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给出自己的回答。

甚至清眸流盼间,反而还认真的看向了还在坚持着的四人。

然后也才再度语出惊人的,说出了连伊勒文也不敢想象的某种结局:

“恐怕你以往的经验,今天就将被彻底的打破,因为在他们四人之中,或许有人的确能够成功的坚持到……你所规定的期限、真正的迎来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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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触及门槛

路晰语出惊人的猜测,无论是伊勒文还是泰勒,都感觉有些诧异和难以置信。闪舞小说网www

但此时此刻的路晰,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甚至也没有轻易的说出,她心中拥有可能的那个名字。

只是眉间越发凛然的,继续注视着场间留存的四人。

不过伊勒文他以往累积下经验,似乎也并不能够被那么轻易的打破。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从施法间滑过,距离三个小时的结束之期,也只剩下不足二十分钟的时候。

伊勒文料想中的异变,也终究是无可避免的浮现于所有人的眼前。

只见四人中唯一的女孩伊瑞尔,此刻已经难以再操纵魔法傀儡继续起舞,只能退而求其次般让傀儡不要停止下运动。

但她的这番举动,却依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顺利。

随着她精神共鸣程度的急速跌堕,就算只是以气旋辅助傀儡继续行动,也再难以保持原有的顺畅和自如。

原本上下翻飞的魔法傀儡,竟然重心不稳的狼狈间摔落。

甚至伊瑞尔接连着尝试了三次,这才重新让傀儡再度的站起了身来。

然而如此狼狈的状况,作为来自上古王国的伊瑞尔来说,却是根本不能够接受的一番窘迫。

于是伊瑞尔便也主动的停止了施法,止步于了自己如今的这番状况。

而随着伊瑞尔的无奈退出,场间仍旧维持施法的苏牧三人,其实也各自不同程度的呈现出了同样的尴尬。www

哲罗姆所召唤的霸王幻身,如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迟缓起来;阿巴特维系的等伤魔法,似乎也呈现着诸多无法覆盖的漏洞。

至于被苏牧附加了两种属性规则的魔法傀儡,虽然外表上还并不能轻易的看出差别。

但谁都知道,苏牧之所以放缓着傀儡的行动速度,正是因为他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维持岩甲的存在,以及保障驱动气流的继续运行。

似乎无论是从任何方面来看,也并不像是有人能坚持到最后的样子。

……

然而对于眼前三人的窘况,路晰却依然沉默着不言不语。

依然以期许的眼光,继续等待着那道奇迹。

时间当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艰难而停滞,依然如此残忍的碾过每一道濒临崩溃的魔法,也让最后三人的争锋变得愈发的焦灼。

“还有十五分钟!”

学员中不知是谁,用万分期盼的声音提醒着时间。

随着这短短数小时的相处,曾为了同一目标而奋力的学员们,似乎已经能够通过某种共情来沟通彼此。

如今对苏牧三人的期盼,正是寄托着所有失败者的景愿。

但正如伊勒文在军中得到的经验,就算施法者将每一个影响结局的细节,全都做到了最完美的那个地步。

然而一旦时间跨过了最后的十五分钟,便再也不是凭借意志便能够坚守的了。

第一个彻底崩溃的魔法,果然还是阿巴特所释放的性命联结。

虽然阿巴特的天赋,已经得到了三名导师的公开承认,但他对炁能和共鸣的掌控毕竟还很粗糙,自然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

并且随着阿巴特的止步,第二个再也无法为继的,却是哲罗姆所召唤的霸王幻身。

某种程度上来说,无论是哲罗姆还是伊瑞尔,其实都算是比较吃亏的存在。因为他们二人所使用的中字级魔法,显然比其余人使用的小字级魔法更加难以维持。

所以就算此时哲罗姆同样功亏一篑,但却谁也不会小瞧哲罗姆的魔法素养。

不过无论是对于阿巴特天赋的羡慕,还是对于哲罗姆境界的仰望,如今却并不是场间学员们真正关注的问题。

因为此时此刻,仅存的那一抹希望,也仍旧没有被彻底的破灭。

明明连中字级门槛都没能触及的苏牧,此时却依然还在艰难的维持着岩甲的构造,并尽力的让魔法傀儡不要真正的停下。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一个身披破碎岩甲的魔法傀儡,便也迈着它艰涩而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在巨大的地下空间中独行着。

宛如不步履蹒跚的老人般,不断的迈出、随时都可能会停下的脚步!

……

“距离结束、还有十分钟。”

有人同样一脸艰涩的,继续汇报着当前的时间。

缓步穿行于人群中的覆甲傀儡,也似乎同样感受到了众人那浓浓的期许,依然没有停下艰辛的脚步。

“和终点的距离、还有五分钟!”

有在人满怀希冀的之间,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发言。

仍旧没有彻底破碎的岩甲,惨烈又璀璨的挂在魔法傀儡的体表,伴随着傀儡愈发缓慢的脚步,述说着一份决绝的坚持。

“再坚持一分钟,一分钟后就将到达三个小时的终点!”

一道道热切的目光,无可阻挡的交汇于同样一具魔法傀儡,似乎都能够透过它褴褛的铠甲,看到其中那颗坚毅的决心。

如今就连完全没有想到这幅画面的伊勒文,也同样满怀期许的看着苏牧的背影,似乎同样开始相信起了路晰的眼光和判断。

然后,时间便同样不曾停留的,跨过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那道终点。

苏牧竟真的跨过了不可能的底线,成功到达着希望的彼岸。

一道道肆意绽放的欢呼,终究还是不受任何限制的从每个学员口中发出,直接让这方巨大的地下空间、也全都陷入一片欢腾。

当所有的人,都曾为了同一目标而努力。

则就算是大多数无法走到终点的人,全都只是成功者的其中一份衬托,但这也完全不能够影响到,他们会发自内心的为苏牧所感到雀跃。

不过也就在眼前的这份欢腾,才刚刚绽放于每一名学员之间,但一道充满疑惑的提问声,却顷刻又再度按压住了这一切。

因为问出那个问题的人,正是学院导师之一的伊勒文。

而他此时所问出的那个问题、也赫然正是:

“苏牧他现在,难道正在借助如今的极限状态,立刻就试图去寻觅着……中字级真正的门槛?”

……

一道道惊骇或是赞叹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苏牧仍旧没有睁开双眼的脸庞之上。

苏牧那张精致得有些过分的脸庞,如今并没有丝毫的情绪。

但不知为何,却是所有人都透过这张没有表情的面容,似乎已经读懂了……苏牧他如今拥有的一切,究竟是通过怎样的突进所获取。

苏牧如今的精神状况,早已到达了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这一点场间所有人都无比清晰的知晓。

然而就算在这样的前提下,苏牧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神经。

反而是因为那或许一闪而过的渺小可能,便直接在如今的这番状况下,再度陷入了寻求中字级门槛的道路。

通过苏牧先前对魔法的施放,其实旁人也已经感受到了,苏牧如今的炁能等级、大约是小字八阶的程度。

距离触摸到中字级的门槛,也还有着足足一个阶梯的差距。

但此时此刻,当苏牧如此不顾一切的,直接便开始探索起那道门槛的所在,却也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苏牧无法成功。

只因为他就是苏牧,只因为他刚刚才做出了令所有人都为之骇然的坚持。

只因为……而今的苏牧、已俨然成为了奇迹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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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实战训练

苏牧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极为整洁的房间之内。www

而窗外映入房内的星辉,也说明着此刻已然入夜。

苏牧在精神到达极限的状况下,依然试图一探中字级门槛的行为,虽然的确成功的让他触摸到了那条边界。

然而随之而来的代价却是,精神彻底枯竭的苏牧,便也直接在所有导师和学员的面前,面色苍白的倒向了大地。

故而此时的苏牧在看清周遭的景象后,他立刻也就明白了:

恐怕在他陷入昏迷之后,学院便立刻将他给送到了这个房间内进行修养。而他竟然也一直沉睡到了夜间,也这才从混沌中重新醒来。

但也就在苏牧才刚刚从昏睡中醒来,并快速弄清了状况的同时。

一道纤细的身影,却也恰逢其时的推门入内。

来者正是苏牧的学院导师路晰,并且她对于苏牧如今已经醒来的事实,也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感到诧异。

还不待苏牧主动开口,路晰便已经沉声说道:

“虽然施法者在极致的状态下,往往能够更加容易激发出新的潜能,也的确能够借此达成快速的进阶。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种方式只是极限状态下的应急之策,并不能够作为常规的晋升方法来使用。”

“如果你不是刚好位于北境学院中,能够及时的使用相关的魔法药剂调理紊乱的炁能,恐怕单单是让自身的状态恢复,也将要占用你大量的学习时间。闪舞小说网www”

路晰的沉声警告,显然是在强调着苏牧先前举动的恶劣后果。

这无疑也是之前的苏牧,他从未认真想过的。

于是在自己这位学院导师的注视下,苏牧也只能乖巧的不做申辩,老老实实的摆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态度。

不过很显然的是,路晰专程来到苏牧修养的这个房间,也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对苏牧进行训诫。

路晰此行更重要的目的,却是要为了让苏牧明白:

“我确信你的天赋,更认可你对魔法的索求。所以你根本就不必强求在集训结束前,即刻便达到中字级的境界。因为你我之间,曾经于魔法真理前结下的那道羁绊,它并不会因为你是否进入第一序列而发生改变。”

“你如今必须得向我保证,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的状况下……不让自己受到无法挽回的创伤,才是你魔法道路上的第一要义!”

……

路晰这番凛然的要求,无疑是从根本上误解了苏牧的行为动机。

其实苏牧之所以会做出那番尝试,根本不是因为苏牧有多么的奋不顾身,反而是源自苏牧对魔法常识的彻底欠缺。

简单来说就是……苏牧他其实根本都不知道,先前的行为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闪舞小说网www

要是苏牧早就清楚这一切,恐怕完全就不会做出当初的选择。

不过感慨归感慨,对于路晰居然如此郑重其事的,特地要求苏牧向她保证绝不再冒险,苏牧却依然感到了一丝丝温暖。

在路晰那追寻理想的锋利意志下,她果然还有着一颗无比纯白的内心。

但一想到关于路晰这些微小的温柔,苏牧却是不知为何,猛然间又想起了因此而变得极为尴尬的苏潼。

于是一时之间,连苏牧也下意识的躲避起了,路晰那双依然若星辰般灿烂的眼眸。

就好似苏牧每一次直面路晰,都是对苏潼她无声的背叛。

毕竟从苏牧决定继续履行和苏潼的约定起,帝国公主未婚夫的这个身份,便是苏牧他绝对无法去否认的存在。

而在这一层身份之下,无论苏牧内心有过多少的悸动,似乎也只能让它们……永远都是被埋藏于心底的悸动!

……

第二日的清晨,经过了一整夜的休息过后,所有学员都一洗昨日的精疲力竭,再度恢复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甚至也同样是因为昨日的高强度施法训练,其实大多数的学员都在那个过程之中,已经或多或少的有着境界的提升。

所以当学院再度召集着每个学员后,学员们此时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各自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的期待。

“从今天开始,不同序列的班级,将不再进行同样的训练。只有当你们达到前一序列的进度后,才能作为前一序列班级的候选者,开启更加深入的训练课程。”

随着泰勒淡淡的宣布着,将要对每个序列班级采取不同对待。

眼前的二百三十三名学院新生,却一反昨日刚刚划分班级时的不忿,各自都安静的接受了泰勒此刻的安排。

毕竟在昨日的训练之中,其实各个班级之间的巨大差距,已经是如此明显的摆在了每个学员的眼前。

泰勒满意的看了看,各自认清着自己位置的学员,接着又宣布道:

“第四、第五序列班级,你们最大的问题是对炁能的掌控力太差,所以依然要继续昨日的持续施法练习。你们最终的目标,是要达到连续施法两个小时以上。所有做到这一点的学员,将在次日晋升到更高序列班级中一同训练。”

学院方的第一份安排,无疑也正是位列末端的学员们真正需要的。

毕竟对炁能的掌控,才是施放一切魔法最基础的条件。

“第三序列班级,你们的缺陷是精神共鸣程度不高,并不能够将魔法威力最大化。所以第三序列班级的训练内容,是对精神共鸣的强化。之后将有人带领你们去往学院建造的抑魔空间,让你们在更难触发共鸣的前提下,更加仔细的感受共鸣的方法。”

对于第三序列班级来说,魔法无法最大化的被发挥,也的确是他们普遍存在的问题。

故而如今的训练项目,也正好是要补充掉这份纰漏。

“至于第二序列班级,你们和第一序列班级的唯一区别,其实是你们本身的境界,往往低于都第一序列的大多数人。所以你们无需行进施法或共鸣上的训练,反而该注重提升自己的炁能境界。”

“在提升炁能境界这个方面上,学院虽然并不提倡使用外物来揠苗助长,但学院却毕竟拥有着丰富的提升方法和经验。之后将由中字级以上的教学助理员们,分别引领你们进行最短时间内的炁能提升。”

随着泰勒一次次的,一针见血中指出当前序列班级的问题,并提出适合那个序列的进阶方法。

所有的学员,其实都已经各自接受了自己该努力的方向。

不过此时此刻,当第二序列班级的安排也得到了确认,其实所有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关心起了:

位列巅峰的那一群人,他们究竟会进行怎样的训练?

然而对于第一序列班级的训练项目,泰勒却一反先前那般的解释详尽,反而是极其直接、甚至是略显苍白的,说出了那个无比简单的安排:

“第一序列班级,接下来你们将要进行的是……实战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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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惊喜

虽然同等境界的施法者,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高于同等境界近战角色的一份强大战斗力。

然而在这个世界之中,施法者毕竟较之近战角色要稀有太多。

所以大多数的施法角色,往往都是始终处于众多队友的保护之下,然后才远远的为队友施加增益,亦或是以远程以法术进行大规模的攻击。

几乎没人任何的法师,会亲自去进行最直接、也是最危险的战斗。

故而对于泰勒骤然说出的,要让一群最具天赋的魔法学院新生,去进行他们根本没有想象过的正面实战,也的确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一种展开。

但下达出这道指令的泰勒,显然却并不是在和第一序列的学员们说笑。

见众人的脸上闪过丝丝迷茫,泰勒亦再度补充道: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各自对施法者有着怎样刻板的印象。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们,在学院想要推行的教育改革之中,除却教学方式上的革新,更重要的……也正是关于施法者根本定位的颠覆。”

“就算你们固执的认为,法师必须在近战角色的保护下战斗。但真正想要致你们于死地的敌人,难道就一定要遵从你们的意愿?”

泰勒说到这里,默默的看了看身旁的伊勒文。

伊勒文见状立刻便会意,轻巧的拿出了一份曾经的战损报告,并将这份源自联邦军方的真实数据,给如此嘲弄的读了出来:

“三十二年前,联邦与天竺三国发生大规模边境冲突,进而引发两大驻守兵团长达数月的交锋。www此战共计投入中字级以上法师一百三十七人,战后生还四十九人。集团交锋中阵亡十三人,其余皆为遭遇突袭之下被敌方骑士所斩杀。”

按照伊勒文手中的数据,在三十二年前的那场战争中,真正于两军对垒间被杀死的法师,其实只有寥寥十几人而已。

而大多数的损失,却几乎全都发生在没有队友保护的突袭之中。

“施法者在体能上处于劣势,这一点的确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与之对应的却是,所有施法者的真正攻击强度,却从来凌驾于同等境界的骑士之上。”

“而施法者之所以会被骑士袭杀,其实只是因为几乎所有的施法角色,都已经习惯于必须被旁人所保护。一旦离开了足够安全的环境,他们就连自己本来拥有的攻击手段,也都无法合理的使用出来。”

“所以如今的魔法学院……不会再造就那种毫无自保之力的蠢材!”

……

伊勒文的一席话,顷刻便说服了第一序列的每名学员。

毕竟再如何华丽的道理,也终究没有每个人自己生命这样值得人清醒。

而随着每个班级的任务得到了确认,学院七席泰勒此时,却是再度触发着奥秘广场之下的炼金机巧,又一次的开启了通往地下的道路。

其实学院地下的那个空间,远比苏牧等人想象的还要更加庞大。

昨日容纳所有新生练习施法的那个场所,不过也只是地下众多独立区域中的一个。

此时此刻,当泰勒再度带领着学员们进入悬空山内部后。

无论是四五序列班级将要去往的练习区域;还是为第三序列班级准备的抑魔空间;或者是第一第二序列所要用到的练习室。

所有的房间,都在机巧通道的不断变幻中,一个个的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甚至按照苏牧记忆中悬空山的大小,苏牧甚至已经开始深深的怀疑着……学院会不会是打算将整个悬空山的内部,全都给建造为各式各样的奇异空间。

不过苏牧的这般想法,也都还没有来得及验证。

目前最受导师们关注的第一序列班级,却已经在三位导师的亲自带领下,来到了一处高大而宽阔的练习室里。

练习室的中央,是一大片宛如作训场般用以减缓冲击的沙地。

四周则是一圈略高于中央的看台,方便其余的观察者们,也能清晰的看见沙场中所有人的交战状况。

并且苏牧还注意到,在周遭的看台之上,同样也有类似炼金操作台的存在。

显然在这片沙地之下,也还有着无法被察觉的机关。

而随着所有人各自就位,作为对战斗最为熟悉的前军人伊勒文,便也毫不犹豫的上前宣布着练习的具体规则:

“实战练习的第一部分,便是需要你们彼此熟悉各自所擅长的魔法,以及让自己明白交战时的基本细节。所以在这个阶段之中,你们将随机的两两组队,分别与其他小组进行循环对战。”

“只有等你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了最基本的战斗素养以后,你们也才能继续进行更进一步的战斗训练。”

然而伊勒文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场间的三十三名学员之中,却是顷刻便有整整三十人之多,都略显期待、又微微为难的看向了剩下的三人。

毋庸置疑,就算在第一序列班级之中,其实也并非实力上相对平衡。

位于最顶端的苏牧三人,其中两者都能够顺利施放中字级的魔法,而剩下一人也同样触摸到了中字级的门槛,也还能同时召唤出两种规则具象。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只要和这三人中的一者成为队友,便已经毫无疑问的强于场间大多数的组合了。

但学员们都能想到的这番状况,伊勒文显然也同样早就有所考虑。

于是伊勒文的接下来一句话,便也直接抹就去了这种可能:

“如今需要进行分组对抗的,只有自第四位到第三十三位的三十人。至于明显在各方面优于大家的前三名学员,他们将拥有一份更加意外的惊喜。”

伊勒文的话音刚落,这间位于悬空山内部的隐秘训练室的大门,便也兀然间再一次的被人给推开。

继而一个身着素色劲装的身影,便也在学院工作者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而更让苏牧感到惊讶的更是,这个身影的身份苏牧刚好还认识,因为此人赫然便是……曾经戍守于卡巴特要塞的暴风兵团戍边将领、温斯特!

并且温斯特进入了训练大厅,并看到了一脸惊讶的苏牧后,竟然微微有些得意的冲苏牧笑了笑。

似乎他早就已经明白,自己此行必将再度的见到苏牧。

于是也就在温斯特此刻的怪异笑容中,见到这份所谓的“惊喜”已经自行现身后,伊勒文更是顺势补充道:

“温斯特,中字级七阶变身骑士,曾隶属于四大兵团之一的暴风兵团。如今由学院暂时向军方借调,作为学院的特别教学助理,辅助本届新生的实战学习。”

伊勒文说到这里,目光更是已经从温斯特的身上再度收回,并且稳稳的流转到了苏牧三人的脸庞之上。

然后他也这才轻轻的说出了,令其他学员全都为之羡慕且畏惧的决定:

“位列前三名的三名学员,学院方为你们所准备的对手,正是作为学院特别助教的……中字级七阶骑士、温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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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对抗开始

直接让位列前三的苏牧他们三人,与一名身经百战的中字七阶骑士进行交战,就连哲罗姆和伊瑞尔也终究是感到了紧张。闪舞小说网www

毕竟就算是哲罗姆和伊瑞尔两人,他们同样都拥有着中字三阶的不俗境界。

但那名学院方为他们所准备的对手,却仍然是比他们更加强大。

更不要说,无论是来自上古王国的伊瑞尔,还是来自于联邦掌权阶级的哲罗姆,他们也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尝试过,在无人保护的状况下作战。

学院此时提出的要求,无疑就是逼迫他们去思考新的战斗模式。

然而也就在哲罗姆和伊瑞尔二人,正凛然思考着该怎样去应对温斯特之时。

作为苏牧契约导师的路晰,此时却轻巧的越过了前方的伊勒文,直接来到炁能境界最低的苏牧面前。

继而更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突兀对苏牧做出了训练的限制:

“第一,你不能使用焰刃烛影,那柄武器对个人实力的提升太大,不利于你对魔法的熟悉和掌控。”

“第二,你也不能使用任何的斗技,虽然这对于你来说似乎不太公平。但如果你仍旧以斗技为其余两人提供保护,则必然会限制他们的成长进度。”

“最后,你作为曾经数次越阶战斗过的经验丰富者,你也同样不能在战斗中进行指挥。否则由你所提供的战斗方案,将会抵消掉旁人思考的过程,这同样会让他们在对战机的判断上,产生错误的自我认知。”

毫无疑问,在苏牧所不知道的情况下,苏潼竟然已经与路晰进行过深入的交流。

否则苏牧的这些点滴状况,便不会被如此清晰的被路晰所知晓。

并且随着路晰的这一系列要求轻轻落下,如今更加感到惊异万分的,显然却是场间的其他学员。

虽然大多数人也都还记得,苏牧在当初在自我评定之时,的确是承认过自己也同样通晓斗技。

但谁也没想到,苏牧所通晓的那些斗技,甚至都需要被特地的做出限制,否则便可能在战斗中发挥出巨大的优势。

至于路晰最后所提及的,苏牧曾多次的进行过越阶交战,那更是一种众人几乎都无法想象的悍然。

并且苏牧如今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便已经说明着那些交战的最终结局。

故而明明前三席中境界最弱的苏牧,如今竟然隐约中再度的透露出一丝丝的压迫感,似乎在苏牧的周身……还真的覆盖着名为“不可思议”的光环。

……

不过这一出插曲,其实根本没有时间令人中发出感叹,便再度被埋没在了接下来的无尽训练之中。

随着随机分组完毕,伊勒文便也直接排列出了循环对战表,令除却苏牧三人外的其他学员,直接开始了两两一组的交战。

至于最引人注目的苏牧三人,此时更是直接开始了与温斯特的交锋。

只见作为中字七阶变身骑士的温斯特,此刻并没有第一时间就选择兽性变身,反而是随意的双手微张中,徒手便准备迎接苏牧三人的进攻。闪舞小说网www

而此时此刻,对于温斯特的这份自信,苏牧心下虽早已无比的警惕。

但苏牧毕竟在路晰的特地要求下,禁止对其余二人进行指挥,于是也只能默然的戒备于一旁,随时做好对哲罗姆二人的援护准备。

然而比起苏牧的丝丝警惕,其余两名明明实力境界更高,却又隐约间并不被如何看好的少年少女,如今更是略显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故而还不待苏牧做出应有的试探,最为唐突的伊瑞尔,便已经在精神共鸣大盛之下,直接召唤了洛伦兹挥翼之蝶,并踏着无数的细碎气旋欺身而去。

伊瑞尔所擅长的中字级魔法炫目之风,其实是用以辅助近战角色们、去进行更加灵巧的短兵相接的一种增益。

不过此时此刻,伊瑞尔显然认为场间并没有值得被她辅助的角色。

于是自信之下的伊瑞尔,便也干脆将魔法笼罩于自身,靠着自己对气旋的精致掌控,试图直接对温斯特进行袭击。

毕竟此时的温斯特他,也根本就没有激发出规则具象。

似乎完全可以被看做……是一名拥有中字级炁能的、普通小字级战士!

……

然而伊瑞尔的这般想法,无疑却是从未与近战角色交锋的误判。

中字级骑士真正强横之处,显然绝不仅仅是对规则斗技的使用,同样也是对自身炁能的精细掌控。

只见就在伊瑞尔飞旋而至的同时,伫立原地的温斯特双眼之中,却是蓦然闪过了一丝丝果然如此的笃定。

继而一击后发先至的格拳,便也刚好出现在了伊瑞尔想要打击的那个方位。

并且比之伊瑞尔,她存粹以炁能与气旋覆盖的攻击,温斯特用以防御的这记重拳中,无疑更是蕴含着真正用以搏杀的斗技。

小字八阶斗技、冲逆诀!

虽然源自数学概念负数的这种斗技,是要在以伤换伤的前提的才能够触发。

但就眼前的状况而言,伊瑞尔的攻击其实根本无法对温斯特造成威胁,所以斗技冲逆诀的效果,便也晋升为了存粹的防守反击之效。

于是第一个出手的伊瑞尔,她甚至都还没有真正的触及温斯特的身体,便已经被冲逆诀的悍然拳风,给直接逼退到了数米之外。

不过性格更加沉稳些许的哲罗姆,显然却已经比伊瑞尔多思考了一层。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也正在等待着温斯特出拳的瞬间。

于是就在此时此刻,当温斯特为了应对伊瑞尔的欺身,而以冲逆诀狠狠的挥拳之后。哲罗姆身后的司马迁英魂长卷,便也同样气势磅礴的降临。

无数自哲罗姆体内涌出的精炁,顷刻间铸就了那个霸道无双的人影。

中字级召唤魔法、霸王再临!

比起伊瑞尔所使用的,那明显是作为战斗增益的炫目之风,哲罗姆此时召唤的霸王幻身,显然具有着更加直白的压迫力。

并且哲罗姆对时机的把控,无疑也更要精准数分。

当温斯特旧力已发、新力未生的同时,狂野凶横的霸王幻身,便也直接在爆鸣中砸向了温斯特的胸膛。

若是毫无防备之下,被如此狂暴的攻击成功砸中,恐怕就算是中字七阶的温斯特,也仍旧会立刻身受重创。

故而一时之间,哲罗姆连眼神都热切了三分。

但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苏牧却更加警觉于温斯特的打算,以及感叹于哲罗姆依然还是太过天真。

果然,就在霸王幻身即将触及温斯特身体的瞬间,一道几乎让人肉眼难以察觉的身形诡变,却是顷刻让温斯特兀然闪开了霸王幻身的袭击。

不同于法师是通过可见的魔法来强化身形,骑士所使用的各种身法斗技,其实全都是以炁能的不同流向,来造成肌体难以被预知的灵敏。

小字七阶斗技、周天游转步!

正如苏牧曾经熟悉的折返步,正是以炁能构筑出稳定的四边形,继而在这个范围内来进行快速变换。

如今温斯特使用的周天游转步,便也正是将稳定的四边形变成更难操控的圆弧,从而诞生出愈发难以预测的变化。

随着霸王幻身的一击落空,温斯特此时终于第一次的主动出手。

一道宛如惊鸿般的迅捷人影,兀然踩踏着依然诡变离奇的周天游转步,顷刻便刺向了哲罗姆的身前。

然后那灌注精炁的锐利拳风,便也狠狠的向着哲罗姆的胸膛袭去。

宛如一幅……想要直取哲罗姆性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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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放风筝

一道兀然吹起的飓风,扬起了漫天的沙尘,顷刻将哲罗姆的身影掩去。

虽然作为变身骑士的温斯特,他只要进入了兽性变身的那个状态,则就算视野被风沙剥夺,也同样能够以其他体感来代替。

但此时此刻,温斯特明显并没有立刻变身的打算。

所以苏牧便也毫不犹豫的扬起风沙,在遮蔽住温斯特视线的同时,也飞快的将荫蔽后的哲罗姆,给同样带到了略微安的一个距离。

毫无疑问,接连两次向温斯特所发动的进攻,却完被对方制裁得毫无还手之力。

无论是哲罗姆还是伊瑞尔,都已经亲身体验到了经验上的巨大差距。

并且苏牧在最危急的时刻,竟然仅仅凭借着完不值一提的一道风沙,便成功将召唤出霸王幻身的哲罗姆个救下。

两者间的区别,已经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于是一时之间,哲罗姆和伊瑞尔他们二人,已经都不约而同收起了想要证明自己的那份迫切,反而是小心注意起苏牧的举动,开始有意无意的对苏牧进行着配合。

这样的结果,无疑也正是苏牧他最需要的。

虽然苏牧不能主动开口指挥,但通过自己的行动来引导其余二人,却依然是当前最有效的作战方式。

故而苏牧此刻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在哲罗姆和伊瑞尔看向自己的同时,苏牧便直接就做出了示范性的举措。

只见将哲罗姆从虎口救下的苏牧,此时却并没有选择和哲罗姆待在同一个位置。

反而是极为迅速的,移动向了某个空无一人的角落。

而随着苏牧的这番急速运动,此时苏牧三人和温斯特之间的相对方位,竟然形成了一种隐约间的包夹之势。

哲罗姆依然凭借攻击力强横的霸王幻身,牢牢的位于温斯特的正面;伊瑞尔也在炫目之风的加持下,安的位居温斯特的右侧;至于兀然间进行位置转移的苏牧,更是将最后剩余的左侧也补足。

此刻无论温斯特他,将选择向任何方向去进行突进,也终究只能对三分之一的敌对单位进行威胁。

完不能保证其余的两人,不会借此对他进行疯狂的反击。

……

“将风险进行分散,的确是一种较为理智的选择。不过这类行为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却是反而也给了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至于这与这番行为的结果,它到底算是运筹帷幄、还是徒劳挣扎,真正决定着两者区别的只有……他们到底能不能发挥出此类阵型的效果!”

出身军旅的伊勒文,这番判断自然是无比的精准。

正如伊勒文所说,对于苏牧三人此时的行为,温斯特最佳的进攻方式,便也正是以雷霆般的迅捷打击,顷刻将最薄弱的环节给击破。

而要说在苏牧他们三人之中,谁才是最薄弱的那个环节。

其实在温斯特的内心里,也根本没有丝毫的争议。

说时迟、那时快。

当苏牧三人才刚刚摆好阵型,甚至都尚未对温斯特真正发起进攻之前,温斯特却也再度如离弦的利箭般,毫不犹豫的刺向了伊瑞尔所在的方向。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并不擅长正面交锋的哲罗姆和伊瑞尔,显然都并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做出最佳的反应。

拥有正面抗击力的霸王幻身,如今并没有纠缠住温斯特的行为。

而炫目之风加持下的伊瑞尔,她虽然的确是具备着优于温斯特的灵动,但在温斯特气势磅礴的攻势下,伊瑞尔无疑也很难保持施法的稳定。

顷刻之中,似乎苏牧三人才刚刚形成的合围,便已经快要功亏一篑。

但也就在此时此刻,就在温斯特兀然踏步疾刺的瞬间。

一道毫无预兆的庞大岩体,却是赫然出现在了温斯特正欲突进的前方,刚好将他疾刺的脚步给强行阻断。

触及到中字级门槛后,已然达到了小字九阶的苏牧,其实已经能够铸就出堪比妄兽骨甲般的结实岩体。

已经完能够对温斯特,进行行动上的一番莫大限制。

温斯特见状,果然并没有试图和岩体纠缠,反而是试图凌空越过岩体后,继续朝着伊瑞尔的方向所突进。

然而藉由苏牧的一番阻拦,就算是反应并没有那么迅捷的哲罗姆二人,也同样从慌乱中回过了神来。

只见壮硕强横的霸王幻身,如今已然直逼温斯特的后背而来。

而伊瑞尔更是在猛然醒悟之间,反而将为自己带来灵动的无数气旋,如今都施展于温斯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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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战斗智慧

兽性变身的根本,虽然的确是源于对世界法则的融合。

然而在此基础之上,其实每名变身骑士内心的信仰,以及他所渴望的战斗方式,也同样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具体的变身方向。

就像阴仄狠毒的枭狼团首领,他在变身之后的那副形象,也是以利爪偷袭为主要进攻手段的狼人形态。

温斯特的兽性变身,无疑也同样拥有着其独有的属性。

“温斯特的兽性变身,竟然是最光明磊落的狮人形状态,所以他真正擅长的进攻方式,恐怕也正苏牧他们三人最难以抵御的。”

路晰看到了温斯特兽性变身后,自体表丛生而出的那些金橙色毛发。

此刻突然也便明白了,伊勒文专程借调温斯特的理由。

毫无疑问,相比正面攻击力有所欠缺,也更容易受到法术牵制的狼人形态。温斯特所变身的狮人形态,却几乎是所有变身形态中最难被针对的。

毕竟狮人形态下的变身骑士,虽然并没有任何一个方面特别突出,但也同样没有任何一个方面算得上是缺陷。

最中正平和、也是最无所畏惧的……便正是眼前的王道之狮!

……

一道锐利的目光,穿过那些尚未平息的扬尘,带着宛如实质般的威压,死死锁定住了操控霸王幻身的哲罗姆。

与先前的那番计策不同,已经兽性变身后的温斯特,完全放弃了从最弱小处逐一击破,反而是无比尖锐想要的直捣黄龙。

意图将直接将唯一能召唤出英灵的哲罗姆,给率先的击溃。

不过此时此刻,就算温斯特利用兽性变身的强大力量,稳稳的接下了来自霸王幻身的第一道攻击。

然而随之而来的第二道、第三道,却也同样毫无迟疑的接连砸来。

而乘着霸王幻身和温斯特重拳对轰的同时,苏牧更是再度的凝炁化石,又一次将贯穿过枭狼团首领的巨石之枪,飞快的铸造于训练场的黄沙之间。

虽然以温斯特如今的体表防御,依然不能算是中字级魔法的巨石之枪,显然根本无法对温斯特造成重创。

但此时的苏牧,也根本就从没有过这方面的妄想。

无数凛然刺去的石枪,根本就只是为了限制住温斯特的脚步,不让变身后已全方位强于霸王幻身的温斯特,能够轻易的从战场中央脱离。

因为一旦温斯特毫无顾忌的突向了任何一人,以他如今兽性变身后的悍然攻击力,其实苏牧三人完全就没有半点儿挣扎的余地。

然而很显然的是,苏牧此时的所想,温斯特其实也同样清楚。

故而面对苏牧三人竭力维持的“风筝”状态,温斯特却是毫不犹豫间,直接做出了最为狂野的破解之法。

只见肌体兽化后的温斯特,如今竟强行凭借着自己比霸王幻身都要强大的力量,直接将那由炁能构筑的霸王幻身,给轰得不断的后退。

间接逼迫着操控霸王幻身的哲罗姆,不得不持续的加大着对炁能的供给。

否则眼前这具霸王幻身,便将立刻迎来支离破碎的结局。

但随着哲罗姆在温斯特的逼迫下,不得不以全部的精力维持霸王幻身的存在,哲罗姆原本始终维持着的安全距离,却同样也在温斯特的不断轰击中,被一点点的被快速压榨。

而一旦当兽性变身下的温斯特,到达了某个能够发起突袭的距离。

则无论是苏牧凝结的巨石,还是伊瑞尔操控的气旋,都再也可能阻止……温斯特那道致命的必杀之击。

……

一个奇怪的眼神,突然越过了战场中央的温斯特,骤然坠落在极力维持着干扰气旋的伊瑞尔眼前。

伊瑞尔甚至都还没看懂这个眼神的意思,苏牧便已经毫不犹豫的刺了出去。

虽然按照路晰的要求,苏牧如今并不能够使用任何斗技。

但苏牧毕竟曾经作为一名战士,参与过无数次激烈又残酷的搏杀。

如今就算只是单单凭借以炁御力的迅捷,以及搏杀中积攒下来的丰富经验,苏牧也依然是三名施法者中行动力最强之人。

并且随着苏牧的蓦然突进,此时伊瑞尔纵使并没有猜透苏牧的打算,却也依然第一时间便将一道道炫目之风,给下意识的附加在了苏牧的体表。

毫无疑问,比之苏牧所能使用的小字级身法斗技,无疑是炫目之风带来的增益要更加的强大。

御风疾驰下的苏牧,竟然顷刻间便拥有了不亚于温斯特的迅捷。

于是也就在温斯特他,正拳拳刀肉的轰击着霸王幻身,并步步紧逼的朝着哲罗姆所逼近之时。

苏牧却同样在那无数飞转气旋的裹挟下,凭借着长距离疾驰带来的强横惯性……以包裹着尖锐岩甲的重拳,狠狠的砸向了温斯特似乎毫无防备的身后。

然而久经沙场的温斯特,哪里可能是真正的毫无防备,更别说如今兽性变身下的温斯特,所有感官更是数倍于常人的敏锐。

故而也就在苏牧手中的重拳,才刚刚要触及到温斯特的后背。

明明与霸王幻身打的难分难解的温斯特,却也兀然间激发出了谁也未曾料到的二度变身,顷刻便在肌肉再度暴涨的同时,嘶吼中彻底将霸王幻身给击溃。

并且此时此刻,伴随着温斯特在又一次的肌肉暴涨下,直接轰散了唯一能够做出阻挡的霸王幻身。

如今他真正的进攻意图,也终于被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温斯特竟然从未将看似最强哲罗姆,给作为必须优先击溃的角色,反而早已在向哲罗姆不断逼近的同时……正等待着苏牧的自投罗网!

……

“目前看来,温斯特的战斗智慧,无疑高于与之对战的三名新生。倾向性二度变身的代价,是以某个片面能力的削弱,来换取其余方面的增强。而温斯特所采取的措施,便是完全舍弃掉自身的灵敏性,以换取更加强大的正面攻击力。”

早在温斯特与霸王幻身持续纠缠之初,伊勒文便已经看出了温斯特的真正意图。

所以当苏牧疾刺而去的同时,伊勒文便已经说出以上那一席话。

然而此时此刻,听完了这番推断之后的路晰,却并没有对伊勒文的判断表示认同,反而依然紧盯着“送上门去”的苏牧,似乎仍旧在等着某种变数的发生。

果然,当伊勒文也同样向着沙场中看去。

一幕远超乎伊勒文预料的画面,却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只见一直等待着苏牧近身的温斯特,在骤然轰散了霸王幻身的同时,便也毫不犹豫的转身相向。

并以同样气势惊人的重拳,挥向了似乎正试图偷袭的苏牧。

然而谁也没能想到的一幕,却也同样发生在了千钧一发的此刻。

当温斯特澎湃肌肉驱动下的重拳,狠狠的砸向了凭借惯性兀然突来的苏牧,却是异样的并没有发出任何的碰撞之声。

温斯特的这记重拳,就好像完全是挥空了一般,直接陷入了虚无的空气。

看似一往无前的苏牧他,竟然根本就是在佯装进攻。

此时苏牧自身所有的力道,却是全都被用来抵御假意突刺的惯性。

于是当温斯特的拳风,才刚刚触及苏牧拳表的岩甲,苏牧却是反而借助这份推力,愈发迅捷的顷刻脱离开温斯特的近前。

苏牧先前的举动,根本也是故意在配合着温斯特的引诱,反而将被温斯特视作后手的二度变身,给巧妙的诱发了出来。

而一旦当温斯特为了换取更加强横的力量,而不得不自损着当前的行动速度,苏牧却是比谁都要果断的再度撤离。

俨然伺机待发中温斯特自身,才是真正在交锋中被看穿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苏牧所展现出的战斗智慧,赫然比久经沙场的温斯特……都还要愈发的令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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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遗落之渊

肌肉虬结的温斯特,依然散发着惊人的气势,凭借二度变身无比悍然的力量,傲立于沙地的正中央。

而诱使着温斯特二度变身后的苏牧,如今自然没有办法给予温斯特致命的一击,也只能在高度戒备之中,依然牢牢的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一时之间,沙场中竟陷入了尴尬又微妙的相互平衡。

但毫无疑问,这种平衡对于明明境界更高的温斯特而言,其实是对苏牧的一份无从着手;而对于本就处于弱势的苏牧三人,却已经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一线奇迹。

“他们三人,似乎可以提前进入下一个阶段。”

路晰轻声做出的判断,虽然看起来来到得如此的快捷。

然而在眼前这幕僵持的画面下,却就连革新派中相对保守的泰勒,也无法对路晰的决断进行反驳。

至于那本就如军人般果决的伊勒文,如今更是已经毫不犹豫的走下了看台,并在挥手终止交战的同时,亦极为严肃的对苏牧三人说道:

“熟悉彼此所擅长的魔法,以及学会在对战中的基本要素,只是实战演练的第一部分。而既然你们在这个部分之中,已经成功取得了还算不错的成果,则按照学院所预先制定下的计划,你们其实已经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训练。”

不过伊勒文说道这里,却并没有足够果断的说出,下一阶段的训练它究竟为何。

反而是凛然挑眉间,愈发充满压迫的再度沉声道:

“第二个阶段的训练,其实本就不是为了通常的学员所准备,就算你们如今证明了能够参与的资格,但学院也依然需要再次向你们进行某些确认。”

“所以,对于一个很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甚至也对你们今后的魔法道路、同样产生出巨大影响的训练……如今的你们三人,是否也愿意参与其中?”

……

第一个做出确认的,当然是对路晰绝对信任的苏牧。

既然这份训练是由路晰等人提出,那么自然不会是真正的愚蠢之举,就算是面临一定的风险,也必然拥有着更加丰厚的回报。

而见到苏牧毫不犹豫的确认,无论是本来心下不安的哲罗姆,还是微微有些犹疑的伊瑞尔,两人却也不约而同的同时做出了确认。

毕竟如今看来,明明在境界上落后太多的苏牧,其综合实力已然不落下风。

那一旦其余两人连这一往无前的意志,也都同样被苏牧给比下去的话,恐怕距离苏牧超越他们二人的时刻,也就愈发的迫近了。

故而深感危机之下的哲罗姆与伊瑞尔,此时也是立刻就做出了同样的回应。

并且见眼前的三人,都立刻做出了回应。

深谙领兵之道的伊勒文,更是突然间中止了所有第一序列学员的对战训练,继而更借机朗声道:

“虽然第二阶段的实战,并非每个学员都必须强制参加,但想要有资格做出这份选择的前提,也同样是需要让特别助教温斯特感到束手无策。”

“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将随时可以凭借五人以下的队伍,对特别助教发起正面挑战。凡是能够坚持交锋五分钟以上的队伍,都可以获取参不参加第二阶段的选择权。”

毫无疑问,故意这般扬言的伊勒文,他完全是将苏牧三人给作为了激励其他学员的目标,特地的将这份神秘给渲染到了极致。

而这样的做法,效果其实也真的极为显著。

仅仅顷刻之间,便已经有无数的第一序列学员,开始自行组织起发起冲击的队伍,开始试图去追赶苏牧三人的脚步。

不过此时此刻,就在其余第一序列学员,正纷纷朝着苏牧三人的背影所努力的时候。

苏牧他们三人本身,却是已经再度离开了先前的训练场地,在那依然错综复杂的机巧通道变幻下,不断向着悬空山内部更深的地方走去。

最终更是来到了……远在岩体核心深处的、第二阶段训练的真正场所!

……

只见出现在苏牧三人面前的,赫然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深井状垂直空间,井壁之上筑有一道盘旋而下的金属阶梯,直通深不见底的井底之处。

并且按照深井目测可见的宽度,恐怕整个悬空山岩体的内部,必须有接近一半的空间都是属于这方巨大的空洞,如此才能将这个空洞给彻底容纳。

谁也没能想到,建立着联邦首都的深渊岩体悬空山,其本质竟似乎是一方近乎中空的岩体。

甚至井下那幽深的黑暗,更让人不禁怀疑它究竟会有多么的深邃。

“这个地方,它其实并不完全由学院所管控,因为你们眼前这个深不见底的空间,也正是悬空山之所以能够浮空的缘由。”

随着眼前极为震撼的一幕,彻底映入了苏牧三人的眼底。

路晰轻轻的陈述声,也同时响起于耳畔。

并且也就在苏牧三人因路晰的陈述,而不自觉的想要一探幽深黑暗之下时,路晰口中紧随而来的下一句话,却更是让苏牧心中愈发的骇然。

“如你们所见,这方深井所侵占的空间,似乎比你们想先中更加的庞大。然而按照学院对浮空岩体的测算,其实深井所占据的这整个空间,却根本就不存在于于悬空山的内部,一丝一毫也不影响岩体的构造。”

“或者说……这整个深井状的空间,它根本就是凭空连接于悬空山的内部,并且为悬空山带来了奇异的浮空能力。”

路晰说到了这里,却是特地看了看转头看向自己的苏牧。

继而才缓缓道出了,与苏牧理想相关的话语:

“如果一定要做一个比喻,把这方深井比作你们更加熟悉的事物,其实我能够想到的最类似的存在,便是位于大陆中央的那个……脑洞深渊!”

“正如脑洞深渊一样,这方明明肉眼可见的巨大空洞,其实在实地测量的坐标之上,它却根本不占用一丝一毫空间。并且整个深井向下延伸的那个部分,也同样就像是脑洞深渊一般,似乎是永远都没有真正的尽头。”

“学院将眼前的深井,给暂时命名为了遗落之渊,意思便是脑洞深渊所遗落下的边角。而如今你们的训练项目,便也正是要进入遗落之渊的内部,去亲身感受这个世界最本源、最惊人的那些怪物。”

“浅层的深渊魔物……便是你们所需要交战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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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认知颠覆

需要进入一个类似脑洞深渊的神秘存在,去和大陆传说中的深渊魔物进行交战,无疑就连苏牧也微微感到了动容。

虽然苏牧的最终目标,的确是想要深入脑洞深渊一探究竟。

但经过此前的种种遭遇,苏牧却也同样极为清醒的明白:“以他如今的境界而言,妄自深入这种程度的秘境,几乎便无异于是去送死。”

所幸作为学院导师的路晰等人,他们之所以敢于做出这种安排,自然也是建立在对遗落之渊充分了解的前提下。

只听解释着遗落之渊来历的路晰,此时也继续说道:

“安全方面无需太过担忧,经过无数学院先贤的不断探索,我们如今已经能够确认……遗落之渊中存在的深渊魔物,远比真正的脑洞深渊更加弱小。只要你们不进入五百米之下的深层空间,便难以遇到不可匹敌的存在。”

“并且作为学院导师的我们,虽然不便进入深渊引起深渊反噬,但我们却会始终守在深渊之畔,随时对你们提供最直接的支援。”

路晰的这番保证,无疑才是真正为苏牧三人提供了足够强力的依仗。

毕竟他们需要前往的深渊,也不过就是最浅层的数百米之内。

而在这样的距离之下,作为高字级法师的路晰三人,无疑能够最快捷的进行救助,并不会让苏牧三人真正置身危险。

不过此时此刻,比起哲罗姆和伊瑞尔两人,仅仅在安全得到了切实保障后,便已经立刻微微放松着心情。

苏牧如今却是略显沉吟间,愈发的感到了怪异。

毕竟苏牧至今也清晰的记得,伊勒文在询问三人是否愿意参加的时候,其实也根本没有提及关于安危的问题,反而强调着会对魔法道路造成影响。

也就是说,在眼前的这方遗落之渊中,真正让路晰等人都感到压力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深渊魔物。

反而是某种……能够直接影响到魔法根源的事物!

……

然而虽然苏牧心中疑惑万千,但路晰既然并没有主动解释这个问题,自然也是等着苏牧三人自行去发现。

于是当一切都安排好后,苏牧便也只能暂且按下了心中的疑问,同哲罗姆与伊瑞尔一起,开始顺着金属阶梯向着遗落之渊深处走去。

此时此刻,走在第一个的自然是苏牧。

如今毕竟面临着与非人怪物的厮杀,路晰当然已经解除了对苏牧的限制,不但允许他使用焰刃烛影,也同时开放了斗技使用的限制。

故而苏牧三人中,便唯有同为战士的苏牧,也才具备最佳的抗击能力。

自然也就理所当然的,充当着开路先锋的角色。

不过随着苏牧三人一步步的向下前行,此时位于三人脚下的这道金属阶梯,倒是比苏牧他们想象中还要更加蜿蜒绵长。

阶梯毕竟幅度有限,并不能够令人快速的深入。

所以当苏牧他们三人,已经足足在阶梯上走了十几分钟以后,三人也不过才来到深渊下方不足百米的位置。

而至今为止,唯一让三人微微感到凛然的,其实也只有来到深渊下方的百米处后,已经难以再看清深渊之外的景象。

似乎深渊之中弥漫的黑雾,就连光线也都会被它暗自吞噬。

“从现在开始、需要各自提高警惕,既然深渊本身的特性,是刚好试图荫蔽住这个范围以下的空间。那便说明在这个位置以下,恐怕才算是深渊真正的危险之处。”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已将手中的手持炁灯,给换交到了左手之中。

右手已经紧握住了烛影的剑柄,随时做好着反击的准备。

至于落后苏牧半步的哲罗姆和伊瑞尔,本就是来自这个世界顶层势力的他们,如今更是早已将能够进行魔法增益的昂贵道具,全都给佩戴在了各自的身上。

甚至作为自保能力不强的伊瑞尔,更是悄然将一份中字五阶的进攻性魔法卷轴,也暗自放在了最方便拿取的位置。

……

然而与苏牧三人的小心谨慎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依然平静如常的深渊栈道。

在一路向下的栈道所过之处,别说是苏牧三人最警惕的深渊魔物,甚至就连任何活着的生物也都未曾见到。

似乎这个幽暗漆黑的空间,还真的就是一方毫无生机的死地。

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生命,还存在于这个空间。

“在我所在的那个国度,国君曾组织过大规模的勇者,去探索真正的那个脑洞深渊。而他们探索之后的记录,我也曾经在书籍上有所涉猎。”

第一个无法忍受这般压抑氛围的,果然还是作为女孩的伊瑞尔。并且伊瑞尔此刻强行提起的话题,也并不能说和眼前的训练无关。

于是无论是苏牧还是哲罗姆,都并没有打断伊瑞尔的叙述。

“虽然我看到那份记录时年龄不大,其中的诸多细节我也很难说还记得清楚。但关于众人深入脑洞的描绘中,却有一条极为特别、也极为诡异的讯息,我就算到了如今也能够清晰的复述。”

伊瑞尔一边说着,一边亦警觉的不断向四周张望。

继而更飞快将那个诡异讯息,给完整的呈现在了其余两人耳中:

“所有进入过脑洞深渊者,都声称他们发现了这个世界新的秘密,并往往会对当前的魔法和斗技产生怀疑。”

“其中运气不好的人,便可能因此而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在境界上进步半分;而另外一群运气不错的,却纷纷开发出了新的魔法和斗技,并因此而声名远扬。”

“也就是说,深渊中恐怕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将能够激起人们对现有体系的怀疑,甚至影响到每个人对修炼体系的根本认知。”

随着伊瑞尔口中的讯息,清晰的传入了苏牧的脑海。

苏牧早在进入深渊之前的那份怀疑,也终究还是得到了印证。

毫无疑问,伊瑞尔此时透露出的讯息,才是深渊对所有人的魔法道路、影响最为深远的那个因素。

并且也正是随着这份发现,苏牧也这才于愕然中惊觉出……路晰等人在教学方式上的创新,果然比常人想象的还要疯狂!

很多人之所以在进入深渊之后,从此便一蹶不振。

那其实正是因为他们本身,对原本的固有观念笃信得太深,这才导致了新观点的无法接受,以及在两者冲突后产生出巨大的桎梏。

但路晰等人如今的做法,却是干脆在新生们真正进入魔法殿堂之前,便直接将他们丢入深渊去接受冲击。

如此便有极大的机会,让学员们一开始便拥有最尖锐的理念,甚至也能革新于自己今后所接触的经典魔法。

颠覆认知的早晚……某种程度上来说、亦决定一个人创造力的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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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深渊魔物

不过也就在苏牧,才刚刚确认着心中的那一份猜测。

原本静如坟墓般的遗落之渊内,却是骤然传来了阵阵奇异的压迫感,似乎有着什么携带着异样规则的物体,正在飞速的朝着苏牧三人靠近。

随着苏牧三人愈发的深入,原本位于深渊侧壁的金属栈道,也渐渐的变为了深渊自身形成的一层层梯状岩体。

似乎是深渊本身,就在等待着其他生命的来临。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那阵异样压迫的愈发强烈,一道自深渊深处迅疾上攀的身影,便也不断的攀扯着一层层的梯状岩石,飞快的朝着苏牧三人的位置而来。

苏牧三人见状,虽然还尚未看清来者究竟是怎样的生物,却已经凭借着先前与温斯特交锋时的默契,毫不犹疑的移动到了一处略微宽阔的岩体上。

毕竟前来的深渊生物,明显能够在深渊之中自如穿梭,而作为人类的苏牧三人,却难以在层叠的岩体间与之纠缠。

故而将其引诱至固定的位置进行交战,无疑才是最有利的方案。

果然,感受到了苏牧三人的动向,深渊生物便也毫不犹豫之中,立刻便向着苏牧三人立足的岩体而来。

而随着此生物的正面出现,它真正的那副容貌,也第一次呈现在了苏牧三人眼前。

只见深渊中前来的生物,赫然是个宛如甲虫却又背生六翼的奇怪模样,并且在此生物的前肢位置,更是极为突兀的生长着螳螂般的镰刃。

甚至最让苏牧感到奇怪的更是:

此深渊魔物的任何一个身体部位,不论是那甲壳虫般的驱赶主体,还是如蜻蜓似的三对薄翼,甚至是一如螳螂般的巨大镰刃。

单独的每个部分,全都是苏牧所熟知的真实昆虫模样。

然而当这些奇怪的东西拼接在一起,却总有种极为反常的妖异感,透过弥漫于深渊中的丝丝邪气,不断的朝着苏牧所逼来。

……

并且也就在苏牧诧异于这份凌乱无常的同时,眼前像是随机拼凑出来的深渊魔物,却已经向苏牧发动了进攻。

只见深渊魔物此刻,已经毫不犹豫的扬起了巨大的镰爪,并狠狠的劈向了站在最前端的苏牧。

甚至也就在镰爪落下的同时,苏牧更是敏锐的察觉到,镰刃上竟然还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锐利狂风。

故而苏牧此刻也完全不敢托大,立刻在激发出烛影其焰刃的同时,也顺势借由伊瑞尔所加持的炫目之风,灵敏的躲开了深渊魔物的劈砍。

然而覆盖于镰爪之上的疾风,显然比苏牧料想中还要更加强横。

当镰刃彻底落下后,那道本来只是淡淡氤氲于镰爪的风刃,此时却兀然爆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啸。

继而更狠狠的自镰刃上挥斩而出,撕裂一切的向着苏牧所袭来。

所幸对于深渊魔物的特异之处,苏牧倒是在交战之初便已经时刻留意。

于是当风刃突然扬起,苏牧却是同样在抽身急退的同时,亦再度借由炫目之风的无数气旋,强行扭转着自己的身形,又一次避开了来自深渊魔物的袭击。

不过随着苏牧的这番闪避,苏牧也已经大致明白了深渊魔物的进攻方式,于是一道骤然降临的规则具象,便也立刻浮现在了苏牧的身后。

炽燃斗技规则具象、焦耳怒焰之柱!

比起苏牧那并未达到中字级的魔法,显然是在烛影加成下的炽燃斗技,才是苏牧他真正拿得出手的攻击手段。

果然,随着苏牧的剑刃上盛燃起了熊熊的烈焰,并摧尽一切的斩落向、深渊魔物镰爪的关节薄弱之处。

在炽烈的火光滑落后,深渊魔物那已然挥出且尚未收回的镰爪,便已经在灿烂的火光下被彻底的卸下。

苏牧等人最早遇到的这头深渊魔物,显然并不具备多么强横的防御力。

顷刻之间,便已经在苏牧的剑下吃了大亏。

似乎要成功将此魔物给斩杀,也都用不着哲罗姆他真正出手,单单凭借仅有小字九阶的苏牧,就已经能够较为轻松的做到。

……

然而也就在苏牧下意识的松懈,才刚刚从脑海中闪过。

一幕谁也未曾料想到的画面,却是极为骇然的出现在了苏牧三人的眼前:

只见刚刚才被苏牧斩落镰爪的深渊魔物,此刻不但丝毫没有想要逃亡的恐惧,反而是根本不知疼痛一般,继续扬起了另外一只镰爪,又一次的准备劈落向苏牧。

并且随着深渊魔物镰爪的再度扬起,此时镰爪之上所覆盖的元素,却早已不是先前那般的疾风,反而是宛如焰刃烛影般盛燃的烈火。

甚至烈火之中所裹挟着的,也赫然正是苏牧斩落镰爪时那锐利无双的剑意。

看似胡拼乱凑一般,近乎是杂糅起来的深渊魔物,竟然拥有着能够模拟所见攻击的悍然能力。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却也顾不得去细思深渊魔物的能力。

当那记炽燃的火镰落下,苏牧也只能匆匆具象出张衡机枢之心,并以沉重结实的岩体横档于自己的身前。

但正如苏牧自己也清楚,他所能够施展的地裂系魔法,明显没有先前的炽燃斗技那么拥有威慑力。

故而当覆盖烈焰的镰刃落下,苏牧召唤的巨石便也顷刻于分崩离析间,彻底的化作石屑四散纷飞。

甚至要不是凭借着伊瑞尔所加持的炫目之风,苏牧也都难以从烈焰中逃离。

所幸也就在苏牧狼狈疾退的同时,一道完全由炁能构筑的彪悍身影,便也直接越过了苏牧身旁,悍然轰击向了独臂的深渊魔物。

英灵系召唤魔法、霸王再临。

始终严阵以待的哲罗姆,终究还是在最关键的此刻,对眼前的这头深渊魔物,补上了最致命的一道攻击。

轰鸣中的强横重拳,狠狠的砸落在了深渊魔物甲壳最为薄弱的腹部。

让本就失去了一只镰爪,从而变得重心不稳的深渊魔物,立刻便只能凭借背部的数对薄翼,在向上攀飞中重新找回平衡。

但深渊魔物一旦离开了地面,却也正好落入了苏牧三人的圈套。

无论是伊瑞尔她,已顷刻用无数的微小气旋干扰着膜翼扇动,让深渊魔物试图维持的平衡再一次被毁灭。

或者是仍旧手握焰刃的苏牧,更是借由这漫天飞旋的疾风,火借风势中、挥砍出了更加炽烈的一道赤刃。

当无数道攻击,纷纷砸落于深渊魔物的躯体。

则就算深渊魔物拥有着极为骇人的能力,但当整个躯体都彻底被疾风烈火吞噬后,它也终究是丧失了任何的反抗可能。

于是当霸王幻身最后一记高高跃起的重拳,狠厉的砸落于深渊魔物的头顶之时。

烈火中嘶鸣的深渊魔物,便也只能颓然的坠落下渊壁上的岩体。

宛如一颗照亮前路的炁灯般,缓缓划过了深渊百米以下的幽暗空间,让路径上所有的曲折离奇,都随光乍现于苏牧三人的眼前。

然而也就是随光闪过的这么匆匆一瞥,一幕更让苏牧三人为之动容的画面,便也如此清晰的呈现在了三人的眼底。

百米以下的深渊,竟然充斥着无数狰狞可怖的虚空裂隙。

而在这些虚空裂隙的深处,一头头曾经处于安然沉睡中的深渊魔物……却也随之而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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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吞噬之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沉睡于虚空裂隙深处的这些深渊魔物,他们仅仅只是无谓的瞥了一眼掉落的火光,继而又再度的继续着各自的酣然。

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儿的,想要离开藏身裂缝的意思。

“恐怕这才是三位导师,他们之所以不进入深渊的理由。这些藏身在虚空裂隙里的深渊魔物,大概只有受到了强大生物的刺击,这才会从裂隙中真正离开。”

哲罗姆的这番判断,显然也是苏牧与伊瑞尔此时心中所想。

并且比起哲罗姆对那些裂缝中生物的关注,苏牧此刻更加在意的问题,却反而是关于刚刚与自己三人交手的那头魔物:

“虽然在先前的交手中,我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深渊魔物的诡异。但如今反过来想想的话,恐怕深渊魔物真正拥有的特殊能力,也远不仅仅是复制面前的规则。”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也回头看向了满脸茫然的伊瑞尔。

然后才语带感叹中,继续猜测道:

“首先,我们目前能够确定的是,深渊魔物所使用的炽燃镰刃,其实是源于对我所使用炽燃斗技的复制。而由此推论的话,恐怕其第一次挥出的那道风刃,大概也并不会是源自它自身的能力。”

“也就是说,就连它所使用的那道斩断一切的疾风,应该也是源于对伊瑞尔炫目之风的某种模拟。”

苏牧说道这里,他所看向的伊瑞尔本身,瞳孔中却已经生出了无限的怪异。

因为先前那头深渊魔物,其所挥出的那道撕裂一切的迅疾风刃……其实是就连召唤出洛伦兹挥翼之蝶的伊瑞尔自身,也无法真正的做到。

“你是说,深渊魔物不但能够复制我们所使用的规则,甚至也能够将这些规则本身,再以不同的方式来呈现。”

伊瑞尔满脸不可置信的,说出了苏牧真正想要表达的事实。

而随着这份猜测被摆在了眼前,某种让人更加心动、甚至是心悸的联想,便也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

“既然深渊魔物能够复制的规则,更能以使用者都不知道的方式去呈现。那么已经能够召唤出此类具象的施法者本身,是否也能借由深渊魔物的使用方式,来从中获取更多、也更强的魔法衍生。”

……

“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共有两点,其一是需要尽快的确认出,深渊魔物究竟有没有我猜测中的那份特性。”

“至于其二,便是在确认了这条特性后,主动和深渊魔物发生交战。从而在与深渊魔物的交锋中,来获取更多规则使用上的方式与细节。”

随着苏牧飞快的定下了,以上那两条极为明了的方针。

骤然从深渊魔物身上看到变强可能的苏牧三人,便也再度小心翼翼间,继续朝着深渊的深处走去。

深渊百米以下的空间,果然便如苏牧三人曾经匆匆一瞥的模样。

除却位于深渊侧壁的石道上,依然还是一如先前般的寂静,在深渊的巨大井状垂直空间中,却是密布着无数的虚空裂隙。

至于裂隙之后沉睡中的众多异兽,苏牧三人更是不愿去随意招惹。

毕竟至今为止,苏牧三人其实也并不足够的了解,让深渊魔物真正醒来的具体条件。故而随意招惹数量如此庞大的魔物群,无疑也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不过随着苏牧三人的渐渐深入,一幕略显怪异的平静,却也宛如一张巨大的蛛网般,将苏牧三人给牢牢的包裹。

虽然在肉眼可见的无数虚空裂隙间,正沉睡着数量如此众多的深渊魔物。

但一路以来,除却先前那一头主动找上门来的魔物,当苏牧三人已进入了接近深渊两百米的深处,却仍旧没有遇到第二头清醒中的深渊魔物。

似乎所有的深渊魔物本身,都对如苏牧三人般的闯入者并没有多少兴趣。

甚至当苏牧悄然透过虚空裂隙,向着酣然沉睡中的深渊魔物们看去,苏牧更是无比诡异的察觉到:

“这些深渊魔物……似乎并不是沉睡、而是已经死去!”

……

沉睡和死去的区别,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还真的异常难以区分。

更不要说,在先前燃烧的魔物掉落深渊之时,苏牧三人明明也都异常真切的看到过,裂隙里的众多魔物曾纷纷睁开双眼。

但此时此刻,苏牧之所以敢于抛出遮掩的结论,自然也是已经发现了能够支撑结论的有力证据。

只见此刻的苏牧,并没有理会哲罗姆和伊瑞尔的不解。

反而是极为大胆的,将手中的这只手持炁灯,给缓缓递向某道靠近石梯的裂隙,并一点点的朝着裂隙中的魔物逼去。

而随着苏牧的此番举动,被炁灯一点点逼近的深渊魔物,便也骤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毫无情绪的盯着眼前的炁灯。

哲罗姆和伊瑞尔见状,已然愈发的感到不解。

完全就像不明白,苏牧此时挑衅深渊魔物的举动,和他口中的那道结论之间,又究竟有着何种奇怪的关系。

更别说,眼前最为靠近的这头深渊魔物,此刻也再度的睁开了双眼,哪里有半分像是已经死去的样子。

然而如今的苏牧,在见到其余两人脸上的茫然之后。

却是再度于出乎预料之中,又将那只紧握手持炁灯的手给缩了回来。

而随着苏牧手中的炁灯缓缓远离,原本已经双目大圆睁的深渊魔物,却又诡异的一点点闭上了它的双眼。

且见状之下的苏牧,更是飞快的数次将炁灯靠近又移回。

裂隙中狰狞可怖的深渊魔物,却也便像是被苏牧逗弄的玩物般,不断的睁开又闭上自己的双眼。

“裂隙中的怪物……它们早就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也不会自发的进行任何行动。只有当能量源靠近它们后,它们才能再度从僵直中重新活过来!”

在苏牧的那一番试验下,眼前的这一份结论,也终究被哲罗姆给同样察觉。

毫无疑问,一个生物若连自主意识都已经丧失,那便已经和彻底的死去无异,再也不能被看做是活着的个体。

而眼前缝隙中的无数深渊魔物,如今却也正是处于这样的状态。

先前那头燃烧的魔物坠落,之所以能够引起如此大范围的魔物睁眼,其实也只是因为其躯体上燃烧的炁能烈焰,给死寂的魔物尸骸们提供了大量的能源。

“只要没有新的能源被它们所吸纳,则这群藏身裂隙之内的深渊魔物,便也等同于是死去的尸骸一般,绝对无法凭借自身的意志而行动。”

苏牧淡淡的下着结论,并同时指向了深渊更下方的某个位置。

将他察觉出这份奇异的缘由,也分享给了已经确认着自己猜测的其余二人。

只见在苏牧指尖指向的那个位置,在一阵阵肉眼可见的剧烈震荡下,一道刚刚诞生的虚空裂隙,正缓缓撕开了深渊里的平静。

并且也试图将深渊中的某个事物,给彻底的吞噬于裂隙之内。

而如今正被裂隙试图吞噬的东西,却也正是苏牧三人无比熟悉的那个身影……片刻前才刚刚被苏牧三人击杀的、镰刃残缺的那头深渊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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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顿悟

“所有被杀死的深渊魔物,都会被深渊以虚空裂隙所吞噬,然后便始终处于一种尸骸般的状态,永远的长眠于深渊之内。”

直到这一刻,当最直接的那道证明,也清晰的呈现在了其余二人面前。

他们也这才明白,深渊中无数的虚空裂隙,无疑正是学院进入深渊探索的先贤们,在曾经的无数次深入中所留下的痕迹。

并且此时此刻,也就在苏牧才刚刚确认着,裂隙之内的那些狰狞魔物,其实并不能对苏牧三人构成威胁。

但也还不待哲罗姆与伊瑞尔稍显松懈,苏牧却又再度补充道:

“正如我们先前所见,深渊魔物只有被杀死才会呈现如今的状态,而在我们深入百米以下的空间后,深渊中却密布着无数的魔物尸骸。”

“也就是说……其实在这道遗落之渊内,深渊魔物真正的来源其实并不是虚空裂隙,反而就是无穷无尽的深渊本身!”

苏牧的这番判断,无疑顷刻就得到了其余两人的认同。

毕竟如此之多的魔物尸骸,其实已经在极为直白的展示着……曾经有多少的深渊魔物、自深渊的深处所涌现。

甚至也就在苏牧刚刚得出这样的结论,也还尚未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判断。

一道一如先前般的奇异威压,却也再度从深渊深处传来。

继而一头远比先前的组合昆虫都更加怪异的魔物,便也宛如顺着渊壁垂直奔跑一般,刹那间就刺入了手持炁灯的光芒覆盖中。

……

只见再度出现的深渊魔物,赫然却是数种野兽的拼凑体。

并且不同于脑洞世界中所拥有的那些妄兽,它们也都基本还遵循着苏牧原先的幻想,通常都也具备着生物体的基本构造。

如今呈现在苏牧三人眼前的深渊魔物,却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作为生命的合理性,单单外表便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撕裂感。

无论是深渊魔物那狰狞的狼首,还是狼首之下宛如巨猿般的身躯,以及从巨猿身躯上长出的狮虎般的利爪。

任何一个部位,都完全没有做到和其他部分的交融。

甚至在躯体的不同部位上,就连毛发也呈现出一种骤然的转折,顷刻便从一种颜色毫无过渡的变为另一种颜色。

“根本就像是把动物切碎后,在强行缝合在了一起!”

而随着伊瑞尔这句准确概括的落下,已经藉由炁灯散发出的光辉,同样也看到了苏牧三人的深渊魔物,此刻已然毫不犹豫的反蹬深渊之壁,凭借足底爆发出的巨大动能,急速越向了苏牧三人所在的位置。

不过见此状况,本就是专程寻觅深渊魔物的苏牧三人,却是早已在严阵以待下做好了极为充分的准备。

只见手持烛影的苏牧,如今却并未急着激发出烛影的焰刃。

甚至同时也伸手示意着其余二人,不要轻易的召唤出各自的规则具象。

因为只有当深渊魔物本身,无法接触到任何的属性规则,苏牧也才能真正的确定出……深渊魔物究竟是否和自己猜想一致!

苏牧的这番试探,果然顷刻便取得了想要的成果。

疾越而来的组合兽般的深渊魔物,果然在未曾接触任何规则具象的前提下,也同样无法使用丝毫的属性攻击。

只能凭借着锐利的兽爪,狠狠的撕扯向苏牧的方向。

但此时高度戒备下的苏牧,又哪里会如此轻易的被其击中。

并且如今已然稳居小字九阶的苏牧,再要复制起那些小字级的那些斗技来,也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

小字七阶斗技、周天游转步。

苏牧此时,正是凭借着刚刚从温斯特处见识的斗技,不断在脚下以炁能构筑出一个个的圆弧。

轻而易举之间,便躲开掉了深渊魔物大部分的进攻。

甚至也随着此刻的苏牧,已经彻底确认出了深渊魔物的特性……那么苏牧三人先前讨论出的第二个任务,如今便也终于到了能够执行的时刻!

……

巨大的展翼蝴蝶,在深渊之中临空挥动着翅膀,将代表着气流系魔法的世界规则,也一并带来到了此间。

伊瑞尔此刻施放的,依然还是她最擅长的炫目之风。

而见状之后的深渊魔物,却也终于从眼前的洛伦兹挥翼之蝶中,再度提取到了能够令自身变得悍然的规则。

继而一道凭空乍现的强劲飓风,直接从深渊魔物身后狠厉的刮起。

宛如飞空鲸们所掀起的炽烈上升气流一般,没有丝毫花哨的技巧和精细的操控,只是如此的纯粹又直接的,浩瀚拍向了立于石壁一侧的苏牧三人。

然而越是如此粗犷的进攻方式,对于更善于使用技巧的人类而言,便也是越是难以施展出自身的优势。

在狂暴的飓风之下,别说立于最前端的苏牧难以稳定身形。

就连哲罗姆和伊瑞尔二人,如果不是因为紧紧贴住石壁的缘故,恐怕就连最起码的立身也都难以做到。

深渊魔物对规则的使用方法,竟然如此的悍然又极致。

无论是先前无双锐利的那记疾风之刃,还是此刻气势磅礴的拍面飓风。

单单就是气流系魔法这一种规则,便已经在深渊魔物的操控之下,衍变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强横攻击。

不过深渊魔物的这番表现,却也依然是苏牧三人最乐于见到的场景。

毕竟苏牧三人原本的目的,也正是需要从深渊魔物的身上,来窥测到更多关于属性规则的使用方式。

此刻深渊魔物召唤的劲风越是强劲,则苏牧和伊瑞尔能够从中读到的讯息,便也越是清晰又纷杂。

唯一不那么完美的,只是在这悍然飓风之下,深渊魔物却不会停止对苏牧的进攻。

以至于位于最前端的苏牧,此刻也并不能够太过惬意的进行感受,只能在深渊魔物的兽爪干扰下,不断的凭借炫目之风去左右闪躲。

并且在深渊魔物所掀起的浩瀚飓风下,炫目之风的效果也显然是大打折扣。

要不是苏牧还有周天游转步的加持,恐怕都已经难以再继续的支撑。

甚至就算如此,在深渊魔物愈发娴熟的飓风掣肘之下,苏牧其实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这份僵持,已然想要发出最终的格杀讯号。

然而也同样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苏牧他已经激发出了烛影中的焰刃,准备直接召唤出焦耳怒焰之柱的同时。

一道嘶鸣中闪过的喧嚣风刃,却是突兀从苏牧的身侧越过,并狠厉的斩落向了苏牧眼前的深渊魔物。

与苏牧纠缠中的深渊魔物,如今甚至都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便已经被这道锐利无比的风刃,给直接斩落掉头颅后、颓然的向深渊中倒去。

苏牧见状,几乎有些惊骇的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伊瑞尔。

然而此刻映入苏牧眼帘的,却是伊瑞尔那张同样惘然又惊喜的神情。

毫无疑问,如今就连伊瑞尔自己也绝对没能想到,她兀然领悟出该如何激发的这道风刃,竟然会拥有着如此锐利的切割力。

并且也就在片刻的惊疑之后,伊瑞尔更是极为笃定又惊喜的呼喊着: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先前的风刃和劲风,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所呈现;也同样明白了,深渊魔物对魔法规则的模拟,又是遵循着怎样的逻辑!”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继续深入

深渊魔物颓然坠落的尸体,却已经没有人再投去多余的关注。

此刻无论是苏牧还是哲罗姆,都早已用一种期待中夹杂着欣喜的神情,不约而同的注视着成功施放出锐利风刃的伊瑞尔。

苏牧二人所期待的,自然是伊瑞尔刚刚所悟到的那番逻辑。

而同样也感到欣喜的,却是苏牧一开始的那番猜测,已经被成功证明为了事实……深渊魔物不但能够模拟魔法规则,也的确能够让施法者从中窥探到更多的信息。

见苏牧他们二人,已然同样热切的看向了自己。

深知自己的顿悟是源自队友支持的伊瑞尔,如今自然也完全没有任何的保留,直接便无比利落的开口解释道:

“其实在苏牧你刚刚提出这种猜测的时候,我内心还存有一丝丝的疑惑。因为在我看来,无论是第一头深渊魔物使用的风刃,还是第二头深渊魔物召唤的飓风。两者同我所使用的炫目之风间,似乎都并没有本质上的关系。”

“毕竟就算是气流系魔法,也必然会分为各式各样的无数细类。而只要不是我所擅长或接触过的分支,则就算深渊魔物在我眼前再细致的去展现,我其实也并不可能如此快速的,便将其中的施法的逻辑给悟透。”

伊瑞尔说道这里,却反而看向了注视着自己的苏牧,并将目光给聚焦在了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之上。

然后伊瑞尔她,也这才由此为引、并继续说道:

“而让我突然想通其中必然会有联系的关键,其实也正是你如今使用的这柄武器。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这柄武器具体的品级,但能够被你的导师所特地强调的东西,显然绝不会是太过寻常的物品。”

“你们如今也必然还记得,在我使用过炫目之风后,紧接着深渊魔物便激发出了看似无关的风刃。但在苏牧使用过烈焰斩击后,深渊魔物立刻复制出来的东西,却是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同类炽燃攻击。”

“所以一个大胆的想法,便也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脑中……其实深渊魔物所具现出的每一道攻击,全都是将其所复制的法则给极致化。”

“至于之所以炫目之风会变成风刃,但炽燃斩击却依然还是原本的模样。这根本也就是因为……我所召唤的炫目之风,仍旧还能够被再度的增强;但苏牧藉由手中兵刃激发出的赤炎,却已经达到了最佳的攻击效果。”

伊瑞尔一边说着,一边也再度的于指尖召唤出了一丢丢的气旋。

而这抹如此寻常的气旋,此刻竟然就在苏牧和哲罗姆的注视之下,一点点的变得迅疾和锐利起来,并迸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声。

伴随着指尖的阵阵嘶鸣,伊瑞尔也终于在苏牧两人的恍然之中,亲口说出了、她先前最大的那份发现:

“所以,无论是锐利无双的疾风之刃,还是气势磅礴的浩瀚飓风,其实这两种具体呈现背后的东西,都是一如炫目之风般的气旋构造。”

“当气旋被压缩得足够的薄,并且旋转的也足够的快,便能够产生出宛如切削般的锐利;而反之当气旋被注入足够多的动力,且在一个足够大的范围内去旋转,便也能够成为气势磅礴的飓风。”

……

伊瑞尔的这份发现,无疑是给了苏牧三人更加重要的启示。

深渊魔物们的进攻方法,竟然是按照它们当前的进攻需求,从而将其能够接触的的世界规则给极致化。

并且也极有可能,呈现出一种优于其复制魔法本身的威力。

如此一来的话,如今还未曾试验过苏牧和哲罗姆,也只要分别对之后遇见的深渊魔物们,使用出自己想要继续探索的那一类魔法。

则在深渊魔物的复制下,苏牧二人至少也能观察到此类魔法的某种极致。

甚至就像是如今伊瑞尔一般,直接由此而掌握住这种极致化的使用方法,似乎也并非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的伊瑞尔,骤然顿悟出了如此强横的攻击方式。

心情大好之下,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目前接触最深的魔法类型,也只有气流系魔法的气旋类操控,所以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可以继续探索的东西。”

“并且拥有了能够激发疾风之刃的能力,我其实同样也能够提供一份正面的战斗力,所以接下来……便是你们两人继续探索的时刻了!”

随着伊瑞尔的话音落下,已然越发对深渊魔物感到渴求的苏牧三人,自然也毫不犹豫的便继续向着深渊深处前行着。

不过无论心中的渴望再如何澎湃,但作为开路者走在最前端的苏牧,却也依然保持着最基本的一份清醒。

蜿蜒曲折的深渊石梯,越是深入深渊的内部,便越是残破和难以行走。

很多的地方,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场恶战般,不但是石梯早已残破不堪,甚至连石梯一侧的深渊峭壁上,也尽是狰狞的裂口。

毫无疑问,苏牧三人如今向下行走的石梯,正是在无数学院先贤们探索深渊时,曾经与深渊魔物们所交锋的战场。

而随着距离的愈发深入,苏牧更是敏锐的察觉到:

这里不但是战斗过的痕迹变得极为的密集,就连吞噬着深渊魔物尸骸的虚空裂隙,也变得尤为的众多。

甚至透过每道虚空裂隙的裂缝,苏牧更是能够清晰的观察到……这个深度拥有的深渊魔物们,就连体型都要比先前更加庞大。

“毋庸置疑,随着我们跨过了深渊两百米的那道界限,其下的深渊魔物们,其构造似乎已经愈发的繁复。”

苏牧眉头微凛间,已纵身越过了一截彻底断裂后的石梯。

但他锐利的眼神,却仍旧紧盯着裂隙中的深渊魔物。

“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区域中所拥有的深渊魔物,恐怕也绝不仅仅是体型上的扩大,战斗也将远高于我们先前遇到那两头。”

“否则的话……我们眼前的这条石阶、它便不会如此的残破不堪!”

……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他们三人应该已经越过了两百米的深度,并且成功从先前遭遇的深渊魔物那里,彻底弄清楚了深渊魔物们具备的特性。”

说话的是伊勒文,他的目光如今依然紧盯着深渊中无法穿透的黑雾,并宛如透过了那一层层的帐幔般,精准的说出了苏牧三人此时的状态。

但随着那句判断的落下,伊勒文却又兀然间话锋一转、继续说着:

“但他们真正的挑战,无疑也正是从这个区域才开始。在这之前遭遇的深渊魔物,也不过相当于小字级巅峰的妄兽而已,根本无法对三人造成任何的威胁。而一旦跨过了那道区分强弱的间隔,就连学院当年的探索者们,也遭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只希望他们三人,仍旧能够保持足够的清醒,不要在突然出现的真正异状下,一不留神便陷入最为被动的那番情形!”

“毕竟他们深入深渊的深度,其实也变向的决定着……他们未来的成长上限!”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七十章 云上区杀人事件

艾维娜最近有些烦躁,发自内心的感到烦躁。

因为路晰和她那名学生的缘故,如今恐怕是最为关心奇闻八怪的艾维娜,她距离周刊上的新闻最为靠近的一次。

甚至私下里,艾维娜都早已想好了该如何向路晰逼供。

力求要乘着作为的总编鲸落,也都还并不知道那些最新消息的时候,便率先将最新的八卦给收入囊中。

然而事与愿违的却是,其实自从那道消息惊动着整个思凯沃城开始,艾维娜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路晰。

在消息弥漫开的当日,据说路晰也同样去了公主的宅邸里,艾维娜自然并没有成功逮到路晰。

而自从那日之后的第二日开始,路晰却为了筹备本年度的新生教育改革,接连十几日都在学院大会和院长办公室之间往返,艾维娜当然也不好意思妄自打扰。

至于到了学院终究开始了新的学期,教育改革的尝试也获得了许可,路晰似乎终于不用再为此而奔波以后,学院更是突然又开始了为期一周的新生集训。

早就抑制不住八卦之火的艾维娜,几乎都快要被这一次次的中断给逼疯。

以至于最近几日的艾维娜,就连作为编撰的这件工作,在旁人看来也是极为的暴躁,完全就没有人敢于去触怒于她。

“叫一组的那几个编辑给我好好审稿,上次被证伪的稿件就是他们决定采纳的。至于二组、三组你们也别得意,一组好歹能够搜寻出些值得一看的观点。再看看你们主张发布的都是什么东西,这简直就是在拉低刊物的质量。”

随着艾维娜的道道语言轰击,整个的编辑部内,早已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的森然。

毕竟和一头发怒的母老虎讲道理,无疑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然而其他人可以埋头不语,但唯独某个刚刚拿到新任务的萌新编辑,却并不可能不及时的汇报出自己的跟踪情况。

于是一个弱弱的声音,便也微带惶恐的从角落中响起:

“您叫我关注的那个杀人事件,经过我们实地进行过的炁能残留勘测,已经可以认定这的确是通过魔法造成的杀戮。”

“所以……真的要打破传统、将这个事件登上么?”

……

拥有路晰这样的朋友,或者说能够与路晰成为最好朋友,毫无疑问、艾维娜其实在骨子之中……也同样是和路晰一样渴望改革的人。

并且比起路晰在学院中的处处受限,拥有着魔法世家背景的艾维娜,在发起改革这个方面来说,自然拥有着谁都无法比拟的优势。

故而当手下新招纳的萌新编辑,主动提起了艾维娜正在进行这场变革后。

就算是心下不爽的艾维娜,也终究变得正经起来:

“现在和我一起去现场看看,同时将你所有收集到的关于魔法痕迹的资料,之后全都以书面文稿的形式,最详尽的交一份到我这里。”

艾维娜话音才落,便已经毋庸置疑的走了出去。

至于身后的萌新小编辑,也自然只能赶紧收拾好自己跟了上去。

杀人事件的发生地点,是云上区的一座老旧钟塔之上。

并且比起云上区最繁华的那些商区,其实反而是这处略显寂寥的钟塔,才是整个云上区真正的几何中心。

当艾维娜带着编辑部小萌新赶到的时候,戍城的悬空山兵团驻军们,正在向云上区的治安署交接此事。

虽然最早发现尸体的,是例行进行城防检查从而登上钟楼的兵团驻军。

但发生在城内的杀人事件,其实却该由治安署来查办。

而见到了艾维娜的到来,无论是早就认出了艾维娜身份的治安署分处长官,还是对于法师极为尊重的悬空山兵团百夫长,都礼貌的向艾维娜躬身问好。

艾维娜见状也不客套,直接便向眼前二人表达道:

“经过编辑部一名法师的调查,我们已经确定这个案件和魔法相关,如果你们需要来自法师的配合,我想我能够为你们提供帮助!”

然而无论艾维娜的言辞再如何的取巧,但闻言之后的治安署长官,却依然是一眼便看穿了艾维娜真正的心思。

毫无疑问,艾维娜此行的主要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要提供帮助。

反而是需要从眼前两人这里,得知更多的案件细节。

不过猜到了艾维娜心思的治安署长官,倒也并没有立刻向艾维娜介绍起案情,反而是转头看向了真正发生案件的那栋钟楼。

然后才指着站在钟楼高出的某个身影,继续说道:

“我想,目前将所有讯息都归纳到了一起,并最了解整个事件的那个人,可能也只有正在钟楼上记录现场的那一位……你们隔壁期刊的总编、鲸落!”

……

云上区几何中心的这栋钟楼,其实算是整个云上区最早的那一批建筑。

并且随着炼金学所带来的机巧技术盛行,如今若怀表和立式时钟这样的东西,也早已变成了家家必备的事物,钟楼的实用价值已然是愈发的微弱。

以至于这座仍旧被保留下来的钟楼,更多时候都似乎只是作为一种象征,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要的时机作用。

“但我们所有的人,都小瞧了钟楼的它真正价值。”

随着艾维娜同样登上了钟楼,亲身前来记录现场的周刊总编鲸落,却是已经注意到了艾维娜的到来,并率先就开口说道。

艾维娜见状,立刻抛去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而此时此刻的鲸落,却依然是不慌不忙间,对艾维娜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让她来到了钟楼楼顶的眺望处。

然后才指着钟楼一条条连接向钟楼的道路,并向艾维娜发问道:

“以你们法师的视角而言,如果在整个云上区的地面以下,都被埋藏了一个巨大的魔法构造,那么其最核心的阵枢……它又究竟会在哪里?”

鲸落的话音刚落,艾维娜便已经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毫无疑问,如果在思凯沃的城云上区里真有那种东西,那么其最关键的核心阵枢,自然也只可能位于钟楼所在的地方。

并且鲸落在说到这里后,也并没有就此止步。

而是再度邀请着愈发迷茫的艾维娜,反而又看回了钟楼内部的状况。

钟楼的整体构造,其实是一个中空的塔楼状结构,故而从最高处的眺望处反面,也能够直接居高临下的看到钟楼底层的地面。

但也就是这么寥寥一眼,艾维娜却已经极为愕然的发现了,这出杀人事件背后……其真正隐藏着的秘密。

只见在钟楼的内壁,诸多极为难以被察觉的角落里,如今却都在某种液体干涸后的痕迹下,呈现出了其原本被篆刻出的道道纹路。

而那些纹路本身……亦赫然是作为法师最为熟悉的魔法文字!

甚至也就在此时此刻,鲸落更是再度的补充道:

“负责戍卫云上区的悬空山兵团,他们之所以要定期检视这座钟塔,恐怕也正是因为你如今看到的东西。而那名被杀死的受害者,他尸体被悬空山兵团发现的时候,也正是被悬挂于这座钟楼的内部。”

“有人利用死者的鲜血,重新激活着内壁角落中的这些文字,从而达到了某种不知名的目的。所以现在真正的问题是,钟楼墙壁上篆刻着的这些魔法文字,它们究竟拥有着怎样的一番作用?”

“只有确认了凶手的目的,才能真正明白凶手最根本的动机!”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七十一章 梯度性增强

“他们不知道你的这些发现?”

艾维娜声音微凛中,看向了钟楼外已经完成交接的治安署众人。

很显然,如果真相真如鲸落所猜测的那样,那么这件事情不但不能被随意的报道,甚至也根本不能够被期刊的编辑所知晓。

但此时此刻,无论是治安署众人或是悬空山驻军,都如此轻易的便让艾维娜和鲸落介入了其中。

则恐怕连他们自己……也都并不了解事情的内幕!

艾维娜的猜测果然没错,鲸落闻言便也极为坦白的承认道:

“他们当然不知道我的发现,甚至这份发现我也不会让它登上期刊,我只会把这当做是最寻常的杀人案件,用极小的版面报道此事。”

“而我之所以选择将发现告诉你,则完全是出于我的个人爱好。毕竟对于一个发现了真相的人,如果不能将这份秘密给说出去,那将会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鲸落说完,便也完全不在意艾维娜接下来的反应。

直接便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后,毫不犹豫的走下了钟楼,继而头也不回在与治安署众人的调笑中离去。

似乎对于他而言,刚刚发生在钟塔里的一切,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发现,并不值得耗费太多的精力去关注。

亦或者是……他其实早就做好了、要将一切都扔给艾维娜的准备!

……

“主编,按照我先前对魔法痕迹的还原,死者应该是死于黑魔法的负面状态。有人将某种重伤流血的状态,给附加在了死者的身上,让死者流干了鲜血而亡。但现场应该经历过凶手的清洗,所以无法确定凶手献祭死者究竟为何。”

待鲸落头也不回的离去,和艾维娜一同前来的编辑部小萌新,也终于同样登上了钟楼,并按照自己所收集的讯息汇报到。

但藉由鲸落提示后的艾维娜,此刻却能够百分之百的确认:

这其实根本不是血肉献祭的黑魔法,凶手之所以要放干死者的鲜血,其实仅仅是为了让那些魔法纹路重新被激活。

虽然凶手在最后,的确将大部分的鲜血都已经洗去,以至于连兵团和治安署双方,都并没有察觉出事情的真相。

然而那些角落中残留的血迹,却依然在固执的说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奇怪事件,还隐藏着如何奇异的秘密!

“你用炼金留影仪,将钟塔内的每一寸墙壁,全都按顺序记录下来,回去进行反色处理后立刻送到我办公室。”

艾维娜无比利落中,终于还是下定了继续探究的决心。

然后便一边交代着萌新编辑,尽快收集下塔内的所有魔法纹路,一边便也一如先前的鲸落一般,同样是头也不回的向着钟塔之外走去。

因为此时此刻的艾维娜,她终究还是想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个传言。

而为了确定那个传言的真伪,她则必须要回到曾参与过云上区建立的家族中去,去翻阅那些尘封在家族档案里的资料。

甚至艾维娜此时的猜测,如果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那恐怕这件事情背后的目的,也比鲸落所窥探到的要更加惊人。

所以在艾维娜离开前的最后一刻,艾维娜也格外严肃的盯着自己麾下的小萌新。

并且用略带压迫的语气,毋庸置疑的最后命令道:

“动作快一点儿,别让治安署发现你在干什么,更不要试图自己去研究你记录下的东西。所有的这一切,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好。”

“不要多问、不要多看、更不要多想!”

……

随着苏牧三人的继续深入,果然就如同伊勒文的预料那般,三人终于还是遇上了实力能够堪比中字级的深渊魔物。

不过如今苏牧三人,他们所拥有的默契与谨慎,却也同样远超着伊勒文的预期。

面对构造明显更加繁复,并且对体型也愈发巨大的深渊魔物,早已了解了深渊魔物基本特性的苏牧三人,此刻早已做出了最佳的应对方法。

只见苏牧他们三人,如今并没有选择立刻召唤出规则具象。

反而是凭借着苏牧周天游转步的灵动,再辅以小字级的非属性魔法加持,不断的的对深渊魔物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一直待到眼前的深渊魔物,完全失去了灵活的行动力。

苏牧和哲罗姆两人,也这才分别召唤出试图探索的规则具象,进而从这头几乎是被圈养的深渊魔物身上,不断的吸收规则魔法的奥秘。

不过随着苏牧二人魔法探索的开始,明明已经没有了什么行动力的深渊魔物,倒也依然给了苏牧三人一份惊喜。

只见对面苏牧和哲罗姆二人,曾先后召唤出的张衡机枢之心、以及司马迁英魂长卷两种不同具象。

出没于深渊两百到三百米范围的这头深渊魔物,却赫然能将两种不同的属性规则,给同时呈现于自身的进攻中。

于是一道同样由炁能凝聚的异怪幻身,便也在其嘶吼着冲向苏牧三人的同时,顷刻便覆盖上了尖锐又狰狞的岩甲。

眼前的这头深渊魔物,竟然能自行将两种规则给配合使用。

然而眼前的这番景象,虽然略微的出乎着苏牧三人的预料,但显然却并不能让苏牧三人真正感到棘手。

毕竟比起这双属性配合激发的异怪幻身,其实异怪幻身如今最为薄弱的,依然还是被彻底限制住行动的它本身。

于是当苏牧和哲罗姆二人,已经分别从中窥探到了足够多的讯息之后,一道锐利无双的切割气旋,便也伴随着苏牧手中的赤炎一同斩落。

苏牧三人所接触到的第三头深渊魔物,愕然比先前两头都还要狼狈的,直接就苏牧三人的肆意“使用”下,同样也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不过随着苏牧他们三人,还算轻松的解决掉了第三头深渊魔物。

苏牧此刻的表情,却沉吟中变得略显担忧。

因为至今为止,苏牧三人深入深渊的深度,其实也只是堪堪跨过了五百米底线的一半。若是再减去一开始那安全的百米,其实就连一半都还有所不及。

但如今的苏牧他,更为重要那份发现却是:

“按照我们一路以来的遭遇,如今已经几乎能够确定,深渊魔物正是随着深度的增加,也同样在阶梯性的变得更强。每多深入深渊百米左右,我们所将要遇到的深渊魔物,便定然会比之前所见又再多出一项能力。”

“第一头深渊魔物,只能复制规则的使用;第二头深渊魔物,却已经拥有了极为庞大的炁能;至于刚刚斩杀的这第三头,更是已经能够同时操纵两种规则。”

“所以如果第四头深渊魔物出现,它则不但会具备以上所有的特点,同样也将拥有着第四种新增的能力。故而比起前三头深渊魔物的试探,恐怕接下这最后的这两百米距离……才是我们真正的试炼!”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古传送阵

艾维娜的办公室外,刚刚入职萌新编辑比尔,心情忐忑的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敲门进入。闪舞小说网www

人类的好奇心,就是这样的可怕。

艾维娜越是强调不许比尔去随意接触,比尔却越是难以抑制的,依然还是偷偷细窥了一眼记录下的钟塔内壁。

但也就是这么匆匆的一眼,作为本年度才刚刚从北境魔法学院毕业的优等生,比尔却已经大致猜到了那段魔法文字的作用。

那东西赫然是……古典魔法中的祭祀传送!

不同于如今技术已经成熟的炼金传送阵,在思凯沃城云上区刚刚建立的时候,法师们所使用的最古老的传送方法,便正是古典魔法中的祭祀传送。

并且这种古老的传送,与如今的传送阵更大的不同也在于:

当今的炼金传送阵,可以通过机巧构造的旋转组合,从而不断改变传送的目的地;但那种最原始的传送方式,却只能够被传送到某个固定的地点。

也就是说,钟塔内壁上篆刻的古老传送魔法,根本就是在云上区建立之初便已经留下。而此前之所以有人身死于此,也是为了要再度的激活这道传送阵。

这份发现,显然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闪舞小说网www

毕竟魔法传送阵这种东西,从古至今都是极端昂贵的造物,如果不涉及到极为重要的作用,显然没有人会花费那巨大的代价来建立。

而如今看来,其实所谓的钟楼高塔,也正是用来掩盖那份古老传送阵的伪装。

那么钟楼传送阵所真正通往的地方……比尔也根本就不敢想象!

……

“你站在这儿干嘛?”

一声熟悉的质问声,几乎把比尔吓得跳了起来。

如今的艾维娜,其实根本就不在眼前的办公室内,反而才刚刚从外边归来。此刻也正好就撞见了,比尔满脸忐忑的在办公室外左右徘徊。

甚至面对艾维娜的质问,比尔都还没有组织好搪塞的言辞,艾维娜却是已经率先看穿了比尔的心思,并再度步步紧逼道:

“所以……你终究还是偷看了那些东西?”

在已经猜到了缘由的情况下,艾维娜倒也并没有等待比尔的回答,反而是直接趁着周遭没人注意,飞快的便将比尔拽进了办公室内。

然后才一边将手中的数册文献放下,一边也声音微凛的说着:

“我不管你看到了多少,又从中猜到了多少,但如今你自己显然也明白,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被公开刊登。www并且这件事情本身,涉及到的更是云上区的某些隐秘,就算是我、也都还并没有想好处理的方法。”

“你要是觉得不想参与,那就立刻将我委托记录的那些图像给我,然后便直接转身走出这道门,并当做是什么也都没有看见过。”

艾维娜此时给出的选择,其实根本就不算是一种选择。

骨子里透露出的,根本就是一种委婉的驱逐。

毕竟这件事情本身,的确就连艾维娜也感到了些许的不知所措,至今也是真的没有下定决心,究竟该如何来面对和处理。

但随着艾维娜隐约的驱逐之意,已经如此明白的表现了出来。

比尔接下来的反应,却再度出乎着艾维娜的预料:

“我想……你大概需要我的帮助。虽然我的魔法实战的确很薄弱,以至于根本没有哪个大家族愿意招揽,只能来这里应聘作为编辑。但我之所以能够名列学院前茅,其实是因为在魔法语言学上,我从来都是以最优的成绩完成的课业。”

比尔说道这里,更是极为认真的看向了艾维娜的双眼。

“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完全解析出这道传送魔法的真正目的地,而只要弄清楚了目的地的所在……你恐怕也才能真正的、做出最后的决断!”

……

苏牧三人格外小心的,继续沿着愈发破败的石梯缓缓深入。

苏牧关于深渊魔物阶梯性增强的理论,当然立刻便得到了哲罗姆与伊瑞尔的认同。

所以如今的苏牧三人,行动已然是愈发的谨小慎微。

并且更重要的一点也是,其实至今为止的苏牧三人,已经都各自完成了从深渊魔物处窥探规则奥秘的行为。

也就是说,接下来最后这两百米的深入,苏牧三人的目的早已不再是挑战深渊魔物,反而是为了一探深渊中的隐秘。

如此一来的话,苏牧三人若再度与深渊魔物遭遇,也根本就不会再进行丝毫的留手,直接便将用雷霆手段将对方给毁灭。

但与苏牧三人想象相反的却是,在他们三者继续深入深渊的过程中,本该每百米出没一头的深渊魔物,却是诡异的并没有现身。

随着苏牧三人深入深渊的进度,已经悄无声息间来到接近深渊四百米的界限处。

早该出现的第四头深渊魔物,却是根本没有丝毫的踪影。

甚至也就在苏牧和哲罗姆,早已扬起了焰刃并召唤出了霸王幻身,正高度戒备着、第四头深渊魔物是否会采取暗中偷袭的时候。

被苏牧二人护卫于中央的伊瑞尔,此刻却愕然间有了惊人的发现:

只见始终位于守护下的伊瑞尔,因为并不需要戒备魔物的来袭,反而却有更多的空隙去研究深渊中的道道裂隙。

然而也正是因为伊瑞尔,她不断将目光流连于一道道的深渊裂隙。

一幕苏牧和哲罗姆都未曾发现的异状,却也在其即将消散的前一刻,悄然映入了伊瑞尔的眼帘。

“那是……一道刚刚诞生的新的虚空裂隙!”

随着伊瑞尔的低声惊疑,戒备中的苏牧和哲罗姆二人,自然也是下意识也看向了同样的方向。

而在三人目光的交汇处,一道一如苏牧第一次发现那般的虚空裂隙,果然正在将某个残躯给吞入了其中,并且已经即将完成这整个的过程。

甚至在被裂隙所吞没的那个残躯上,一道道清晰可见的巨大划痕,也是如此清晰的在说明着:

这具深渊魔物的尸骸,就在片刻前才刚刚被斩得如此零碎!

并且随着这幕画面的呈现,真正让苏牧三人感到惊讶、甚至惊悚的,更是随之跃然于众人眼前的讯息:

“除了我们三人以外,还有别人也同样进入了遗落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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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选者

漆黑的遗落之渊,宛如吞噬一切的巨口般,似乎想要将一切的事物给囊括,也绝不放任丝毫的秘密被外泄。

但就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一道清晰而笃定的脚步声,却清脆的敲打着深渊最上层的金属步道,并一点点的向着驻守深渊之侧的路晰三人逼近。

一丝丝名为惊疑的情绪,如此嚣张的从深渊中弥漫而来。

作为学院导师的路晰三人,他们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整个思凯沃城知晓遗落之渊并能够来到这里的,最多不过十几人而已。

而在这寥寥十几人中,如今却绝不会有人如此突兀的来到。

也就是说……从深渊中走来的身影,他根本就不会是路晰等所知晓的任何一人,只可能是贸然侵入的外来者!

一道连绵纵横的浮空卷轴,赫然出现在了最为果断的伊勒文身后。

英灵系规则具象、司马迁英魂长卷。

伊勒文所最擅长的魔法,竟然也同样是英灵召唤术。

并且拥有高字级境界的伊勒文,他所召唤出来的作战英灵,显然也不会是如哲罗姆那般单枪匹马的幻身。

只见随着伊勒文巨大的炁能储备肆意涌出,一道道手持长戈的健壮身影,便也纷纷降临在深渊入口的每个角落。

高字级英灵召唤魔法、王于兴师!

虽然伊勒文此时召唤的每一个单独兵将,都并没有霸王幻身那样的气势磅礴。

但当所有的兵马武勇汇聚到一起,却宛如是一道杀伐意志的洪流,根本容不得半分的失败和阻挠。

似乎无论从深渊中来临的,将会是怎样一个怎样惊人的人物。

但只要有这炁能构筑的千军万马存在,伊勒文便不会让他离开深渊半步。

……

“有两个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最终还是被艾维娜同意参与的比尔,在大半个小时紧锣密鼓的推演过后,再一次闯入了艾维娜的办公室中。

并且他一开口,便是这句危言耸听般的话语。

但此时此刻,随着艾维娜自己翻阅的家族文献,艾维娜却是有些苦涩的明白,比尔显然并不是真正的危言耸听。

因为事实的真相,恐怕更是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复杂。

果然,比尔飞快的带上了办公室房门后,亦毫不犹豫的解释道:

“首先,我已经解析出了传送阵真正的目的地。传送阵所能够通往的地方,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加的接近,但也绝对不在常人的猜测之内。”

“传送阵真正通往的地方,正是钟塔下方数百米处的某个秘密空间,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就是建立着云上区的悬空山内部。”

“也就是说,在我们所居住的这个城市下方,其实在城市建立之初,便一直都拥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时至今日,就连驻守悬空山的戍卫者,或者是维持稳定的治安署,也都并不知晓这个存在。”

比尔通过对传送阵的解析,无疑已经一点点的逼近着关于遗落之渊的秘密。

但奇异的是,对于他口中的这个消息,艾维娜却自始至终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只是一脸平静的听比尔说完这一切。

因为艾维娜曾经从家族长辈口中听到的传言,以及她如今骤然查阅的家族文献,其实都同样指向了那个空间的存在。

而如今的艾维娜,她之所以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

其实也只是因为至今为止,艾维娜也仍旧不能足够的确定……再度激活传送阵的人物,究竟是自己家族中那些必然知情长辈,还是联邦之外的某些阴影。

但也就在比尔他,才刚刚将第一个发现说完,他口中接踵而至的第二个发现,却仍旧给了艾维娜也预想不到的震惊。

比尔接下来开口的,是一项关于死者身份的报告。

而在这份报告中,那个曾经被悬挂于钟塔之内的死者身份,也才是真正最为令人惊骇的地方:

“经过治安署那边对死者身份比对,他们已经成功确认出了死者的身份。然极为怪异的却是,他们最终确认出来的这名死者,却是在入秋之前便已经宣布死亡。甚至其宣布死亡的地点,还是在距离思凯沃城千里之遥的联邦东南部。”

“死者名为伯格,曾任暴风兵团东南营地指挥官,后因渎职导致初临联邦帝国公主陷入危机,故而在审判后被暂时拘押。但也就在他受到拘押的途中,他却被人强行突入军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众杀死。”

“并且最为重要的是,杀死伯格的神秘人物……他自称‘黑暗吟游者’!”

……

一点点撕开深渊中的黑雾,并依然稳步前来者,竟然是一名脸带怪异面具的男子。

男子的衣着打扮,也净是漆黑而古朴的风格,完全不能看出男子的年龄等讯息,也更加无法猜测男子的来历。

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只有他手中大得有些夸张的镰状巨刃,以及脸上那具绘画着夸张笑容的面具。

并且此人看到伊勒文那严阵以待的炁化千军之后,更是丝毫也没有表现出半点儿的慌乱,反而用更加平静的声线自我介绍道:

“吾名欢愉,是一名黑暗吟游者,而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我如今必须要确认出……存在于联邦的那个可能性,究竟是你们二人中的哪一位?”

名为欢愉的男子,对着眼前三名学院导师,却偏偏只说是“你们二人”。

不但路晰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伊勒文更是已经果断的做出了决定了,意图在彻底将对方压制之后、再进行其余的审问。

然而也就在伊勒文正欲出手的前一刻,一只按住他肩膀的手掌,却默默的阻止着伊勒文此时的决定。

只见三名导师中最为年长的泰勒,竟然像是听懂了欢愉的宣言一般,反而是略带凝重的反问道:

“你是说……在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人会是天选者?”

泰勒的这道反问,不但让名为欢愉的黑暗吟游者,立刻便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其先前并未关注过的泰勒本身。

而满脸迷惘的路晰和伊勒文,如今更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亦同时便看向了似乎明白其中缘由的泰勒。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泰勒给出一些解释,或者道出其中的曲折缘由!

毕竟关于黑暗吟游者的传言,作为顶尖法师的路晰和伊勒文,虽然都已经或多或少的有所涉猎。

但其实无论是路晰还是伊勒文,他们都正如苏牧曾经听到这份传言一般,完全把它当做了没头没尾的传说,并没有多么认真的去在意过。

直到此时此刻,一名自称黑暗吟游者的男子,他骤然出现在了思凯沃城最大的秘密深处,并说出了一份让泰勒都感到惊讶的言辞。

路晰和伊勒文二人,也这才在泰勒的反应中明白:

“那份宛如传说般的流言……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份单纯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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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噬炁之刃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注定会改变这个国度,甚至是直接影响世界进程的人类。或者用你已经明白的话来解释,其实也就是……同样拥有着‘神之印记’的人类!”

就在苏牧他们三人,才刚刚察觉到还有旁人进入了遗落之渊的同时,一个装扮上令苏牧无比熟悉的身影,便也坦然的出现在了苏牧三人的视线。

身着古朴素袍、手持巨大镰刃。

毫无疑问,这正是来历神秘的特依敖·乌,他曾经拥有的那番打扮。

唯一不同的只是,此刻出现的苏牧面前的男子,他特意带上了一张绘着哭泣表情的面具,并且也奇异的自称是黑暗吟游者“悲切”。

不过比起特依敖曾经的含糊其辞,名为悲切的男子显然却要直白很多。

只见坦然现身的悲切,此时已然是直言着自己目的:

“我们此行的核心目的,只是为了要确认出……究竟是你的导师路晰,还是军旅出身的伊勒文,他们二人谁才拥有着真正的神之印记?”

“至于我之所以特地的前来找到你,也不过是借由组织的这份安排,顺便也在组织想要确认的目标中,再加上令特依敖极为笃定一个你。”

然而悲切的言辞虽然坦白又真切,但在如此神秘的遗落之渊中,却骤然遇见了更加神秘的所谓黑暗吟游者。

如今的苏牧三人,却是完全不可能有半分的放松警惕。

此时此刻,不但苏牧早已紧握住了烛影的剑柄,哲罗姆也暗自蓄势待发着召唤霸王幻身的精神共鸣。

就连被两名队友护在身后的伊瑞尔,也同样在准备好激发切割气旋的同时,也紧握住了作为后手的魔法卷轴。

但对于苏牧三人的举动,这名自号悲切的黑暗吟游者,他与其说是对此无动于衷,不如说根本就算不屑于计较。

他目光紧盯着的方向,只是苏牧三人头顶裂隙环绕的遗落之渊本身。

似乎在无尽的裂隙间……即将会有什么东西将要降临!

……

而也就在位于深渊之中的悲切,正凝望着眼前深渊的同时。

位于深渊入口处的另一名黑暗吟游者欢愉,也在任凭泰勒解释完关于天选者的一切后,这才接着补充道:

“黑暗吟游者之所以不存在于记录,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存在于记录。能够被我们所选中的人,都是能够驾驭整个时代的人,他们自然也能轻易的掩盖住我们的存在。”

“而如今最重要的只是,我们已经在龙拓和教皇国里,成功找到了我们需要的两名天选者。但至于联邦中也必然存在的那一个,我们却至今也没有办法确定。”

“所以……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立刻就得出答案!”

欢愉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默默的提起了手中的镰状巨刃,并且遥遥指向了路晰和伊勒文站立的位置。

似乎他口中的所谓确认,并不是一番足够和平举动。

然后,无数蜂拥般砸落的攻击,也就在欢愉才刚刚提起巨刃的同时,便已经骇浪惊涛般涌向了欢愉的所在。

伊勒文所构建的锋锐千军,终究还是锐利的刺向了黑暗吟游者欢愉。

一道道撕裂黑暗的杀伐之气,笔直且勠力同心的刺向尚未踏出金属步道的欢愉,宛如淹没一切的浪潮般,似乎直欲将从黑暗中走来的欢愉,给再度逼回属于他的黑暗。

不过也就在这声势浩大的一幕,才刚刚映入伊勒文的眼底。

凭借着从军多年的那一份敏锐,伊勒文却是下意识的骤然惊觉出了……隐藏于千军之锋深处的那一丝丝诡异。

于是还不待来自欢愉的反击真正扬起,伊勒文却已经飞快向路晰和泰勒两人,投去一个极为确定的眼神。

示意着路晰和泰勒她们二人,如今必须得没有任何犹豫的、同样加入这场看似已然占优的战斗。

然而纵使伊勒文的危机感,来的不可谓不算及时。

但来源自黑暗吟游者欢愉的那份诡秘,却依然超乎着伊勒文原本的预料。

只见手持巨大镰刃的欢愉,如今非但没有召唤出任何的规则具象,甚至也都并不是伊勒文预想中的近战角色。

当无数的炁能幻身,不住的袭杀向欢愉的同时。

欢愉却在阵阵的精神共鸣之下,赫然以宛如小字级的无属性魔法,完美的将自身包裹于不弱高字级的加持之下。

纯炁流古典魔法、极致强化术!

并且欢愉在他这番自我的强化之下,其手中那柄看似平平无奇的镰状巨刃,更是顷刻展现出了它真正的惊人的效果。

无数的炁能幻身,才刚刚接触到欢愉他横档身前的巨刃,便立刻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牵引和撕碎。

直接溃散为无数流落的炁能,并全都汇聚到了那柄镰刃之中。

欢愉手中的镰刃,竟然拥有着震荡炁能造物的效果,甚至还能将震散后的凌乱炁能,全都给强行收纳为几用。

……

“那柄兵刃的材料是噬炁妖铁,并且能够以这种材料锻造的武器,至少也是七品以上的等级,绝不能以炁能直接与之发生接触。”

路晰话音骤然落下的时候,伊勒文当然早已试图唤回自己的炁化千军。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这番行动却已然是为时已晚。

当第一缕炁能被欢愉手中的巨刃吞噬之后,在那柄镰状巨刃的骨髓深处,某种不可违逆的妖异气息,便已然彻底的苏醒了过来。

不单单是伊勒文还未来得及撤离的万千幻身,就连欢愉用以强化自身的道道炁能,也在不断的被他自己手中的兵刃给摄取。

他手中这柄噬炁之刃,赫然连他自身也无法完美的控制。

但欢愉手中的这柄噬炁之刃,越是连强大如欢愉般的古典法师也无法控制,则也愈发说明着这柄兵刃的强横。

甚至比起它如今展现出来的吞噬炁能之效,伊勒文更加在意的却是……每一柄七品以上的武器,都必然具有如同烛影的焚天烈焰那般的固有魔法或斗技。

而如今黑暗吟游者欢愉,他之所以要聚集起数量如此庞大的炁能。

则他试图通过手中镰刃所施放的东西,便必然是比他如今展现出的魔法、都还要更加悍然的一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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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巅峰对撞

邓避惰的院长办公室大门,几乎是被艾维娜给强行砸开的。

邓避惰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上次还没哄好的大小姐,又再一次张牙舞爪的冲向了自己,已然是赶紧的申辩道:

“小十三她在学院大会的提议,我已经坚决的表示了支持;而且她们要搞的什么教育改革,我也绝没有从中作梗;就连你给他们俩要的学院补偿,我也已经在进行深入的考虑,只是暂时还没得出结果。”

然而让邓避惰感到奇异的是,对于他故作狼狈的这番表演,明明该怒极反笑后摔门离去的艾维娜,却并没有如自己预料般行动。

也直到此刻,邓避惰这才真正注意到了,艾维娜脸上那无比正经的神情。

甚至此时的艾维娜,她也根本没有顾得上嘲笑邓避惰的滑稽表演,反而是略带急切中,清晰的向邓避惰确认道:

“我必须要知道,在悬空山内部家族负责构建的那个秘密空间里,如今是不是正在进行某些活动?”

对于艾维娜的这番疑问,邓避惰当然没有立刻回答。

毕竟遗落之渊的存在,虽然艾维娜从家族处必然能够知晓,但如今革新派正在利用遗落之渊做的那些尝试,却显然是违背着学院传统的一份秘密。

但邓避惰虽然没有回答,他眼神中微微凛然的光芒,却依然出卖了其内心的想法。

于是艾维娜也顾不得详细解释,已然极端笔直的沉声道:

“一些名为黑暗吟游者的存在,已经利用城中心那栋钟楼内的传送阵,成功到达了悬空山内部的那个秘密空间。”

“我不管你们究竟在那里做什么,也不管你们做的事情又如何隐秘,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是,路晰她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所以就算只是为了路晰和其他人的安全,你现在也必须立刻召集人手前往那里,亲自去那里确认……在那个秘密空间之内、如今究竟发生着什么!”

……

吸纳了无数精炁的噬炁之刃,如今正散发着尖锐的厉啸声。

而此时此刻,无论是已然在交锋中吃亏的伊勒文,还是严阵以待却又不敢轻易出手的路晰和泰勒,都死死的盯着黑暗吟游者欢愉的举动。

时刻戒备着,欢愉他任何微小的动作、以及进攻的意向。

然而如今的欢愉,面对着路晰三人的高度戒备,却全然没有立刻出手的打算,完全任由着手中镰刃继续抽取着自己的精炁。

甚至还有意无意间,亦微微看了看深渊之下的方向。

然后才用一种极端轻柔的语气,说着一份路晰三人根本无法顾及的残酷:

“你们的那三名学员,应该已经和我的同伴相遇。当然,‘悲切’他并不会对那些无关者轻易出手,他之所以存在于那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保证你们能配合我的确认。”

欢愉越是轻描淡写的,说着其同伴不会轻易出手。

但言辞中流露出的浓浓威胁意味,却也同样丝毫不加遮掩般,被清晰的传达给了路晰等三名学院导师:

“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判断出谁才是天选者。或者说,谁才能拥有无限的际遇,以及永远都存在的那一抹生机。”

“你们两人之中,只需要有一人跃入眼前的这道深渊,去面对最直接的生死考验。无论进入深渊者是否能够生还,我们都能够确认出……究竟是深渊归来者才是上天的选择,还是能够把握这二分之一的生存几率者才是。”

“所以,请立刻做出你们的选择,无论你们二人谁做出了这份牺牲,都能换取所有无关者的安全离去。”

……

欢愉给出的两种选择,其实对于某个人而言根本就没有选择。

因为无论将做出这份牺牲的人是谁,对于年长于路晰和伊勒文的泰勒而言,都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尝试。

一声震彻整个深渊的咆哮,临空炸裂在深渊的入口之上。

而发出这声咆哮的东西,却是一只狰狞又威严的世间顶级生物,生活在龙拓圣地寒铁石原上的古老图腾……玄霜巨龙。

高字九阶异兽召唤魔法、巨龙拟态!

不同于发源自历史的英灵召唤魔法,是以炁能具象出各类的战魂来进行交战;此刻由泰勒所施放的异兽召唤魔法,则根本是用炁能塑造出惊人的巨兽。

甚至异兽召唤魔法本身,其真正的强横之处更在于:

当施法者在名为“卡尔萨根虚空之龙”的具象下,成功以炁能构筑出的这些庞大巨兽,它们也同样会拥有这些巨兽原本的特性与威压。

所以当纵横盘桓的玄霜巨龙,临空怒视着黑暗吟游者欢愉之时,透过炁能所构筑的一双巨龙眼瞳,却是真实的流露出了藐视与漠然。

继而一道冻彻骨髓的极度冰寒,便也随着巨龙的龙息一并洒落。

作为这个世界最顶端的生物,玄霜巨龙根本就不屑去进行贴身的肉搏,直接用那无比冷酷的冰霜,便可以轰杀世间大多数的生灵。

此时此刻,就连黑暗吟游者欢愉也显然没有想到:

原本看起来原本不声不响,似乎是凭借家族才坐上如今席位的泰勒,竟然真的是在场三名学院导师中的最强者。

不过纵使是如此,纵使那极度冰寒的巨龙之息,的确拥有着冻彻一切的威能。

但手握疯狂运转的噬炁之刃,欢愉如今却已然难以罢手。

于是当那道冻彻骨髓的气息,正面轰杀向看起来如此渺小的欢愉,欢愉手中吞噬了无数精炁的镰状战刃,却骤然爆发出了似哭如泣的哀鸣。

伴随着阵阵哀鸣一并涌出的,正是原本便深藏于镰刃深处的固有魔法……高字九阶古典魔法、哀恸之歌!

一个个的魔法文字,宛如一道道如凄似哀的情绪,在巨龙寒霜的锐利冲击下,依然临空书写下这道魔法的本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寒霜巨龙的寂静龙息,欲冻彻一切的生命和凡俗。

而哀恸之歌的如诉如泣,却是试图将生死逆转的痛彻与不甘。

当两道同属高字九阶的巅峰魔法,如此绚烂的于深渊的入口出对撞到了一起,仅仅是逸散开去的无数流息,也包裹着令人彻骨而哀伤的意蕴。

至于魔法交汇的中心,更是顷刻爆发出了……令所有人都难以逼视的炁能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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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决绝

巨大的轰鸣与震荡,令整个遗落之渊都似乎在为之颤抖。

而通向遗落之渊的炼金通道中,匆匆赶来的学院院长邓避惰,更是远远便感受到了这股掀翻一切的洪流。

艾维娜最坏的那般预想,如今终究还是成为了事实。

见状之后的邓避惰,几乎已拿出了近十年来最快的速度,以远超近战骑士般的迅疾,在巨大的震动中御风突进着。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作为学院院长的邓避惰,甚至是比泰勒境界更高的施法者。

但在他尚未到达深渊入口之前,一切却已然成为了不可逆转。

整个遗落之渊,在灿烂的炁能光辉下,又一次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深渊裂隙中死寂的魔物尸骸,顷刻间被注入了大量的能量,再一次从宛如死亡的状态中醒来。挣脱了桎梏的虚空裂隙,蜂拥着向着深渊之外所涌来。

眼前这一幕,才是黑暗吟游者欢愉其真正的目的。

无论是声势惊人的噬炁之镰,还是欢愉先前那咄咄逼人的两种选择,其实都是为了促使学院方召唤出最为强横的攻击。

至于施放这道攻击的人,究竟是泰勒或者是旁人,对于欢愉而言都并没有任何区别。只要绽放出足够庞大的炁能碰撞,便一定能够激活深渊之中的无数魔物尸骸。

“我骗了你们,我根本不可能有空等待谁从深渊归来,我如今只需要知道……在这个孤立无援的地下空间内,面对如此众多的深渊魔物,究竟谁才会是最终的生还者!”

黑暗吟游者欢愉,目光透过那张绘着夸张笑容的面具,冰冷而漠然的看向了路晰于伊勒文的位置。

在悬空山最深处的此地,别说是先前的巅峰魔法对撞,就算是如今无尽深渊魔物的涌出,也根本不会引来外界一丝一毫的察觉。

所以路晰等人所面对的……似乎也只能是绝无后路的死战。

……

一道兀然洞开的通道出口,在炼金机巧的不断旋转排列下,骤然连接上了眼前千万魔物涌起的空间。

学院院长邓避惰,如今终究还是赶到了这里。

虽然面对眼前这一切,的确就算是邓避惰本身,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在这一切发生后的第一时间,邓避惰却依然是如此及时的,简直就像是有若天意一般,骤然出现在了这个密闭的空间之内。

一道比先前的玄霜巨龙还要巨大的蝴蝶幻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锐利的降临于此,并散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威压。

学院院长邓避惰,他竟然同样擅长着气流系魔法,也正是路晰曾经就读学院之时,曾亲身教导她的那名导师。

甚至此时此刻,邓避惰在召唤出规则具象的同时,其周身不断迸发出的悍然意味,更是如此直白的说明着:

看似荒唐的邓避惰,他赫然却是超越了高字级巅峰的、大字级准圣境界法师!

一道宛如天地之怒的暴虐冲击,自上而下的砸落向无数涌起的深渊魔物,将前一秒还蜂拥而来的深渊魔物们,直接又砸回了它们所属的深渊之内。

大字级气流系魔法、下击暴流!

这种准圣级别的极致力量,根本都懒得去冠以多余的称呼,直接便用那种自然现象的名称,来作为了这道魔法的名称。

因为归根结底,这道魔法也全然不弱于真正的天地伟力。

临空砸落的神灵之拳,没有丝毫的意外与迟疑,直接就将黑暗吟游者精心策划的甄别,给彻底的化作了深渊之中的无数残躯。

所谓准圣境界,自然便是已经介乎于凡人和神灵之间。

而准圣境界的强者,更已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巅峰的那一类极致暴力。

纵使是神秘至此的黑暗吟游者,也终究不可能力敌拥有准圣之境的邓避惰,也更不可能在邓避惰的注视下为所欲为。

一切,似乎终究迎来了终结。

虽然邓避惰的到来,这不得不说也极有可能是源自所谓的“神之印记”。

但事到如今,路晰和伊勒文也都还好好的站在深渊之畔,欢愉他也根本就无法判断……这份扭转一切的际遇、究竟是来源于谁的身边!

……

一丝狠厉的目光,固执的透过了面具的荫蔽,直直的坠落于路晰的双瞳。

越过依然还在暴虐冲刷着的下击暴流,欢愉眼中那道凌厉的光芒,还没有被路晰以外的任何人所察觉,便已经彻底化为了最后的决绝。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似乎已然丧失了所有反抗手段的黑暗吟游者欢愉,却反而轻轻的放开了紧握住深渊边缘的手掌。

任由着急速下袭的飓风,将他给彻底的拽入无尽的深渊。

欢愉兀然做出的这一幕选择,不但泰勒与伊勒文没有明白,就连在境界上绝对压制的邓避惰,似乎也同样微微感到了迷茫。

没有人知晓,欢愉他这宛若求死般的行为,究竟还有着怎样奇异的目的。

而唯独明白的,却只有先前被欢愉所注视的路晰自己。

欢愉先前那道锐利的目光,当然并不仅仅是一道目光而已。其目光中所具备的,却是最直白、也最极致的古典魔法……灵魂牵引!

所谓的灵魂牵引,便是强行将施法者与某人相互联结,只要魔法的施放还尚未被中断,则两者间便一定无法被拉开太远的距离。

而此时此刻,欢愉在施放出这道魔法的同时,更是毫不犹豫的跃入了遗落之渊。

甚至还在下击暴流的冲击下,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迅疾跌堕。

于是原本立于深渊之畔的路晰,便也同样在灵魂牵引的拉扯之下,同样坠向了眼前这无尽的深渊。

像是一只受伤跌落的飞鸟一般,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急速下落着。

作为准圣境界强者的邓避惰,反应不可谓是不迅捷。

仅仅在路晰刚刚呈现出异样的瞬间,邓避惰便已经无比干脆的终止了下击暴流的冲击,并顷刻唤来了飞空鲸般奔涌的上升气流。

然而事到如今,一切却已然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早已抱有最决绝信念的欢愉,显然早就做好了气流会骤然反转的准备。

故而上升气流涌起的瞬间,欢愉却非但没有就此乘风而起。反而还凭着依然处于施放状态的灵魂牵引,又再度的透过了深渊中的重重黑暗,成功寻找到了深渊数百米深度里的,那个早已被同伴标记出来的那个身影。

深渊中的那个身影,自然便是黑暗吟游者此行的第二个目标……同样可能具备“神之印记”的苏牧!

而随着欢愉所施放的灵魂牵引,顷刻亦将数百米外的苏牧也拽入联结。

则在古典魔法的巨大牵扯力下,相隔遥远的路晰和欢愉二者,便也更加急速的、坠向了深渊更深处的苏牧所在。

……

“看来最简单的方法,似乎并没有成功。”

悲切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微微惋惜的话语,根本也不看一眼深渊之上的巨大动静,反而是认真的凝视着眼前的苏牧。

然后,便将在他面前毫无反抗能力的苏牧,同样推入了石梯外的深渊。

“那么……便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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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他会回来

帝国公主乘坐的炁动力马车,又一次驶入了北境魔法学院,在所有学员羡慕又微微腹诽的情绪中,直接驶向了院长办公室的位置。

这已经是集训的一周之内,帝国公主第四次进入学院。

有些好事的学员,甚至已经在背地猜测着:“是不是学院给苏牧安排的训练太过繁重,以至于连帝国公主都看不下去。”

毕竟自集训的第二日以来,位列前三的那三名学员,便一直被学院十三席亲自安排着在进行秘密的练习。

而其余的那些学员,却因为他们至今也没能成功挑战温斯特,故而也根本无法知晓秘密训练究竟何为。

于是集训中的所有的学员,如今都在尽力的想要达成进入下一阶段的条件。

所有人都试图去亲眼确认一下,那番能够令帝国公主都动容的艰苦训练,究竟是多么惊人的东西。

……

然而与弥漫在新生学员中的轻松和奋进完全不同,当苏潼走进了绝对私密的院长办公室后,某种压抑中混合着无措的情绪,却才是如今院长办公室内的主色调。

“最新传回的消息,负责深入深渊探寻的精锐队伍,如今已经逼近了遗落之渊能够被探索的极限,但依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和欢愉的任何讯息。”

学院院长邓避惰,正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令人绝望的事实。

自苏牧与路晰坠入深渊那一刻起,邓避惰早已无比利落的做出了决断,不但封锁掉了一切可能外露的消息,也让哲罗姆和伊瑞尔两人,自当天开始便立刻假装在与苏牧进行着秘密的训练。

甚至也同时将这份消息,给及时的告知了给了苏潼。

而对于邓避惰所作出的这番举措,知情后的苏潼显然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毕竟如果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苏牧可能身亡的消息骤然传出,则对于苏牧苏潼亲手制造的假象,亦是最为沉重的一份打击。

并且此时此刻的苏潼,也正如眼前的学院院长邓避惰一般。

两者同样都从心底还保有着,最后的那一丝丝奢望。

“虽然我也无法确定,黑暗吟游者究竟是为何盯上了他们两人。但如今我们最大的希望,反而也正是他们或许会拥有着所谓的‘神之印记’。毕竟那道遗落之渊,从来就未曾被彻底的探明过,就算诞生任何的奇迹……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邓避惰虽然说着关于奇迹的希冀,但其实能够被称之为奇迹的东西,显然却是人力根本都无法控制的离奇。

所以如今更加重要的问题,反而却是奇迹之外的这份现实。

于是此时的邓避惰,这一刻便也极为认真、且略显尊重的,看向了竟能理智面对这一切的苏潼,继而沉声问出了当前最紧迫的那件事:

“无论有没有奇迹,但路晰和苏牧却不能始终都不公开露面,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足够合理的借口,堵住所有试图一探究竟的目光。”

“如果无法阻止这些耐人寻味的目光,则我们恐怕根本等不到那抹奇迹,就已经需要去直面面对……来自更多人的质疑!”

……

两日后,为期七天的集训终于迎来了结束,而在学院方暗示绝不放水的前提下,温斯特也果然没有让任何人达成挑战。

不过当一切结束,如今却已然没人再关心这份挑战。

大家真正关心的问题,只是在最终核定后的班级序列划分里,自己最终将落脚于哪个班级之中。

第二日薄雾依稀的清晨,阳光还尚未驱散笼罩在云上区的这些雾气,本年度入学的学院新生们,便已经一早聚集在了学院中心的奥秘广场之上。

因为最新的班级划分榜单,便将在今日的清晨向所有学员发布。

果然、仅仅片刻之后,便有学院工作人员将那份硕大的榜单,给高悬在了广场一侧的公告墙最显眼的位置。

随着榜单的揭露,一道道满怀期待的目光,便也不断在榜单中寻找自己的名字。

而找到自己名字后的那些学员,则立刻变为了面怀喜色、或是满眸懊恼。

当为期一周的集训结束,此时的分班便将维持到本学年结束,仍旧对自己抱有期望的学员,只能在学年考核中才能再度证明自己。

并且随着本年新生们,已经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名次。

新生中一些更加关注旁人所属的人,也终于发现了泰勒曾经扬言的那句话,还真是学院最终也严格执行的分班条件。

整个第一序列班级,如今竟然只有二十七人。

并且在这二十七人之中,也根本就不包括在训练中极为耀眼的苏牧。

泰勒竟然真的说到做到,任何没有真正达到中字级境界的人,她都没有将其给划入第一序列班级之内。

但也就在众人刚刚发现这一点的同时,却已经有眼尖的学员愕然问道:

“在第二序列班级中,好像也没有苏牧的名字?”

随着这声骤然响起的惊疑,所有学员的目光,便也不约而同的开始在榜单上搜寻起了苏牧的名字。

然而当一道道目光,彻底看完了全部的榜单,众人却也更加惊骇的发现……苏牧竟然根本就不在这份榜单之上!

而也就在此时,一张在同样也在今日早晨才刚刚张贴、只不过因为分班榜单才变得无人关注的告示,也终于还是由被挤到边缘的某人给发现。

只见在那张不起眼的告示上,却赫然写着极为惊人的讯息:

“经帝国公主向本学院出资并提议,本学院将开启一项名为‘龙吟’的定向培养计划,用以造就最顶尖的施法者。”

“本计划的首名入选学员为本年新生苏牧,在接下的一段时间之内,学员苏牧将由其导师路晰全程陪伴,并在帝国公主的鉴证之下,进行非公开的秘密训练。”

从第一个学员发现这份告示开始,告示上的讯息便宛如汹涌的浪潮般,顷刻蔓延于此刻所有位于奥秘广场上的学员间。

告示上的内容,简直已经是极度直白的,将帝国公主的那份私心给跃然其上。

所幸苏牧先前的种种表现,倒也的确让大多数的新生望而却步。

于是广场上接下来讨论的重点,便也正如苏潼所猜想的那样……立刻由苏牧到底有多么的出众,变为了帝国公主和苏牧感情、究竟有多么的轰轰烈烈。

……

“殿下,如果他真的不能归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笔直的伫立在苏潼的身后,并轻声问出了最为苦涩的那个问题。

而这个身影的身份,也赫然正是曾经转身刺入兽潮的秦栋。

终于赶到了联邦首都的秦栋,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再度见到苏牧,便已经从苏潼的口中听说了那个极为震惊的消息。

于是先前的那个问题,便也是秦栋下意识间联想到的结局。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秦栋这份看起来极难回答的问题,明明不该有任何底气的苏潼,却反而以一种笃定又平静的声音、轻轻的回答道:

“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因为……我相信他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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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残破的空间

苏牧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正躺在一片暗红色的泥土间,而作为自己契约导师的路晰,如今也正默默的守护在苏牧的身旁。

“这是哪儿,是深渊之内的空间,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以最快的速度环视了一圈周遭的状况后,苏牧也根本没有发出多余的感叹,直接便向路晰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虽然这个问题,苏牧也并不觉得能够得到答案。

但这显然是如今的苏牧,能够最快了解路晰已知信息的一种方式。

然而连苏牧也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自己骤然提出的这般笔直的疑问,路晰却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奇怪,反而真的给出了确切的回答:

“这个地方,的确必须要通过深渊才能来到,但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问题,这里其实也并不能够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深渊之内。”

路晰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将手伸向了依然坐于地面的苏牧。

而面对路晰这突然的举动,苏牧竟然下意识便将手递给了路晰,任由路晰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将他从暗红色的泥土中拽了起来。

不过也就在苏牧,才刚刚被路晰拉起身来的同时。

苏牧也都还没来得及感受路晰手心的温度,随着苏牧自身那不断攀升的视野,一幕极为惊骇的画面,却也顷刻跃然在了苏牧的眼底。

只见苏牧和路晰如今栖身的这片大地,竟然是凭空悬浮在浩虚空中的一座孤岛。

孤岛的边缘,无数的泥土正在破碎和重聚。

并且放眼望去,整个孤岛的面积也不过寥寥的纵横百米而已,一眼便能看到尽头的虚空,以及虚空中更多类似的悬空土地。

而当苏牧彻底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路晰也这才继续补充道:

“事实上,学院中曾经探索遗落之渊的先贤们,他们的确曾通过一些其他的途径,成功的到达过眼前这个空间。”

“而如果学院里的记录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在学院先贤们的猜测之中,这个空间也应该是一方尚未成型、便已经遭到严重毁坏的世界。”

……

路晰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临空召唤出了洛伦兹挥翼之蝶。

并将一丝小小的气旋,给凝聚在了自己的指尖。

对于路晰的这番行为,苏牧正感觉微微的不解,但当路晰继续将指尖气旋缓缓递向苏牧的时候,苏牧却骤然明白了路晰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里的世界规则……远比我们所在的世界更直白和浅显!”

苏牧有些惊异的,仅仅在盯着路晰手中气旋看了片刻后,便已经同样召唤出了相同的挥翼蝴蝶后,进而成功将这份细微的气旋给凝聚而出。

“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这里的世界规则,还处于尚未稳定和成熟的状态,不但极为易于理解、也同样极端的容易畸变。”

随着路晰补充的话音落下,她手中原本稳定的微小气旋,却兀然爆发出了丝丝的厉啸,并完全不受控制的异化为暴虐的风刃。

路晰只能匆匆停止了炁能供给,并神情微凛的看向万千孤岛:

“很显然,原本越高深的魔法,在这个空间中便也越发容易引起异变。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恐怕难以用高阶魔法来战斗,甚至仅仅是构建出一份高阶魔法,便极有可能对整个空间带来巨大的崩塌。”

随着苏牧口中的这番结论,苏牧也同样神色阴郁的,看向了荒无一物的空间。

毫无疑问,如今摆在苏牧和路晰面前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尽快弄清楚这个空间和遗落之渊间的联结,并通过这份联结回到原本的世界。

然而此时在这个空间中,拥有高字级境界的路晰,却非但无法成为强大的战斗力,反而还时刻有引发空间异变的危险。

如此看来,苏牧二人若想要尽快离开此处,无疑也并不是多么的简单。

……

然而也就在苏牧二人,正凝各自望着无尽的虚空,有些茫然于接下来究竟该如何行动的时候。

一道尖锐的嘶吼声,却猛然从千米之外的某处悬空孤岛上传来。

苏牧闻声,几乎第一时间便拽上了路晰,一同没入了所在孤岛的某个视线死角之中,并死死的盯着发出嘶吼的方向。

而苏牧的这番举动,果然令二人取得了巨大的优势。

只见自那处孤岛上腾空跃起的,赫然是一头苏牧从未见到过的异兽。

而导致这头异兽发出嘶吼的原因,却也正是令苏牧二人落入此地罪魁祸首……黑暗吟游者欢愉!

不过随着苏牧与路晰急速的躲避,如今呈现在他们二人面前的,却是一幕让他们二人都为之后怕的情景:

虽然路晰最为擅长的性质魔法,在这片破碎空间中不能被随意的使用。

然而黑暗吟游者所精通的上古纯炁流魔法和斗技,却根本就没有受到太大的限制,依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这方空间内使用。

面对不知名异兽的悍然扑咬,欢愉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

竟然直接仗着高字级的极致强化术,在轻巧的挥镰斩落之间,便已经将那看似无比凶猛的异兽,光滑的分离成了两片掉落在地的残躯。

欢愉此时展现出来的强横,完全就不稍弱于在原本的那个世界。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苏牧,如今更是丝毫的异动也不敢发出,甚至还反手便下意识的拽住了路晰的手掌,试图让路晰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路晰并不是毛妮儿或者是苏潼。

面对眼前的这般状况,路晰甚至比苏牧都还要更加迅速的,便已经衡量出了双方实力上的对比。

反倒是苏牧下意识按住路晰手掌的右手,这才是路晰真正没有料到的突兀。

以至于一时之间,路晰竟然为此而微微有些分神。

所幸路晰虽然因故有些茫然,但随手斩杀掉了那头异兽的欢愉,倒也的确没有发现路晰和苏牧的存在。

故而当欢愉确认了眼前异兽死亡后,他便已经反手扛起了镰状巨刃,并默默的走向了孤岛边缘的某个位置。

确认了这片虚无空间的粗鄙后,已然从怀中拿出无数卷极为宽阔的卷轴。

并将那一卷卷的卷轴,以某种特定的方式纷纷展开于地面,似乎似想要利用卷轴上承载的东西,来一并构筑出某种阵法。

而随着欢愉的这番举动,苏牧身旁的路晰更是微微惊疑的低声道:

“他正在在构筑的东西,恐怕是传送法阵的信标。只要这份信标能够与预先调试好炼金传送阵相互关联,则纵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但在巨大的炁能供给之下,他却依然能够顺利回到原本的世界。”

“恐怕这也才是……他之所以敢于跃入深渊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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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默契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路晰才刚刚确认出,欢愉正在构筑的事物乃传送信标,欢愉却已经将信标彻底构建完毕,并默默的向其中输送着自身的炁能。

只见一道淡淡的银灰色光芒,缓缓从信标处笔直的升起。

而在这道银灰色光芒的顶峰处,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空间扭曲,便也随之嚣张的将黑暗吟游者欢愉给整个吞没。

顷刻之间,欢愉便已经消失在了这个残破的空间。

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一幕,苏牧和路晰非但没有试图阻止,甚至还反而因此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在眼前的空间之内,苏牧二人根本无法与欢愉争锋。

如果真让欢愉发现了二人的存在,恐怕反倒是欢愉自己也不愿就此离去。

并且随着欢愉的彻底离开,终于回过神后的路晰,却也这才在不动声色间,悄然将自己的手掌从苏牧手心中抽离。

继而更是故作平静的,生硬说起了关于苏牧二人目前的打算:

“既然按照学院先贤们的说法,这个空间的确是存在着与深渊间的通道,那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尽快的了解这个空间的状况。我们如今只有找打了那个通道,才能拥有回归原本世界的希望。”

路晰的这番打算,当然便是如今的苏牧二人最迫切的目标。

但想要完成这个目标的前提,却是二人必须得找到某种方法,能够轻易在一个个相距数百米的悬空岛之间,自如的进行移动。

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别说是从这片空间中逃离,恐怕就连从这个孤岛上离开,也都是桎梏着二人的枷锁。

……

“我猜测,这些凌乱漂浮的浮空岛本身,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尚未成型的陆地。而我们之所以能够如常的立于此处,也根本就是因为这些浮空岛自身,便也同样具备着和大地相似的诸多属性。”

苏牧如今的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被欢愉所斩杀的异兽尸骸。

然后才轻轻捡起了一枚石子,并在随手将石子投掷出去的同时,也再度继续着先前的那番判断:

“所以我认为,其实只要离开了浮空岛一定的范围,则大地对我们的约束便会消失,物体的移动也将被顷刻放大。否则那头看起来并不如何强大的异兽,也根本不可能独自前往这些支离破碎的浮空岛。”

苏牧判断的话音刚落,他先前随手投掷出去的那一枚石子,果然便极端诡异的正沿着抛出的路径,毫不停歇的直直飞出了数百米之远。

直到靠近了另外一个浮空岛后,这才被另一个浮空岛的地面所俘获。

而见状之后的苏牧,眉间早已流露出了喜色。

进而更飞快的回头对路晰说道:

“按照石子呈现出的飞行状态,只要我凭借以炁御力的方式,成功脱离开当前这个浮空岛的引力范畴,则我们也能够轻易的去往其余的孤岛。”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便已经毫不犹豫的微微躬曲下了身体,示意着身为纯法师的路晰,可以直接爬上自己的后背。

然而对于这样奇异的亲密,路晰虽然理智上明白这的确是最佳选择。

但先前抽回手掌的那一丝丝尴尬和旖旎,如今却再度侵占了路晰的整个情绪,令她几乎下意识的便有些想要回避。

不过此时此刻,摆在苏牧和路晰面前最大的困境,毕竟还是该如何回到原本的世界。

于是转瞬之间,路晰倒也强行按压下了心中的千思万绪,刻意装作毫无察觉一般,故作平静的趴在了苏牧的后背之上。

而路晰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此情此景下的苏牧,他之所以在躬身之后根本未曾回头,也正是因为他远比路晰都还要更加的紧张。

比起路晰单纯因为导师的身份而感到尴尬,苏牧他源于曾被苏潼所窥破的那层心思,自然愈发的不敢直面路晰。

故而两相叠加之下,苏牧和路晰之间、竟然无比诡异的再没有进行半点儿交流。

直接便在各怀心事的沉默之中,飞快的纵越向了第二处浮空的构造!

……

然而虽然在苏牧和路晰之间,如今正酝酿着相互默然的一份奇异。

但苏牧脚下的行动,却远比想象中更加顺利。

因为在这个残破的空间之内,并不能够随意的调用世界规则,这反而让如今小字九阶的苏牧,刚好便也拥有着非属性状态下的最佳力量。

只见在苏牧的轻身纵越间,苏牧二人果然便化作一道飞跃数百米的流虹,直接到达了另外一片浮空的孤岛。

而随着苏牧接连不断的数次腾空而起,如今苏牧首先到达的第一的目的地,便也正是欢愉曾经斩杀异兽的那片浮岛。

并且在到达此处浮岛后,无论是苏牧还是路晰,两人此刻都已然是不约而同的,在默契中暂时中止了继续跃进。

不过不同的是,路晰在离开苏牧后背的瞬间,便已经直接走向了欢愉曾构筑传送信标的位置。

但苏牧在这个时候,却是优先走向了被欢愉斩杀的异兽尸体。

继而利落的将异兽尸体上,肉质最为适合食用的部位,给飞快的切割了下来。

并且此时此刻,无论是正在查探传送信标的路晰,还是第一时间着手准备食物的苏牧,两人都丝毫不讶异于对方的举动。

就好像此时双方的行为,他们早都已经从心底告知了对方。

正如曾经在玛兹城的考核那样,就算分别了如此之长的时间,苏牧与路晰之间源自思维方式上的高度共鸣,依然还是如此的娴熟和自如。

且随着苏牧和路晰二人,分别处理完自己眼前的事情后。

两人更是再度无需任何言语的,便已经同时看向了对方的双眼,然后问出了连句式都一致的问话: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

在苏牧的眼神示意下,率先开口的自然还是作为导师的路晰。

虽然苏牧通过异兽尸体发现的讯息,其实也足够的重要,但比起关于传送信标的问题,却依然没有那么的急迫。

而路晰见状也不迟疑,已然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他的传送失败了,虽然我无法确定他最终被传送到了何方,但正如我们使用规则魔法引发的异变,传送信标在将空间的扭曲引导至此的同时,也同样在这个残破的空间中,发生过一些不可预知的变化。”

“并且按照传送魔法的核心原理,如果传送未能成功的话,为了保证被传送者的生命安全,他最大的可能也会是重新被抛掷回原本的空间。也就是说……黑暗吟游者欢愉,他极有可能仍旧没有离开这个破碎的世界。”

路晰的这番发现,当然不能算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欢愉真的尚未离去,那么苏牧二人曾经担心的相遇,便依然存在于可能之中。

所幸比起路晰获取的信息,苏牧的发现则要美好很多:

“我在异兽的胃里,发现了大量未曾消化完毕的动物和植物。虽然这些动植物本身,看起来和我们的世界略显不同。但只要这个残破的空间,它并不是都如眼前这般的荒凉,则就算我们无法短时间找到离开的方法,也并不难以在这里生存下去。”

“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需要优先找到植株丰富的地方,然后才能从这个残破世界的原生生物处,获取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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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探索

比起路晰所察觉的危机,显然是苏牧所发现的希望更让人振奋。

而经历过这无比默契的相互查探后,苏牧和路晰之间那奇怪的尴尬氛围,也终于在悄然中缓缓消散。

此时此刻,路晰已经主动的伏在了苏牧背上。

任由苏牧在不断的跳跃腾挪间,不断的沿着浮空岛构筑的桥梁,一直朝着浮空岛更加密集的方向而去。

而苏牧始终朝着浮空岛密集处前进的方式,果然也起到了足够良好的效果。

当苏牧背负着路晰,进行了数十分钟的不断疾行后,出现在苏牧和路晰眼前的,赫然便是一块纵横数千米的巨大浮空岛。

并且比起其他小型浮空岛的荒凉,此时在这片规模不错的浮空岛上,也赫然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植株。

甚至还有无数清澈的潭水,也镶嵌在这片土地的丰茂植株之间。

苏牧见状,当然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便纵越向了这片最大的浮空岛,并悄然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登上了这块土地。

这个世界的植株,似乎同样受到了那暗红色泥土的影响,最终呈现出来的色泽,也纷纷偏向低暗与昏沉。

不过这种色调,到反而更加适合生物的躲避。

所以如今的苏牧,就算已经来到了这片植株之中,也依然是无比小心的引着路晰缓缓前行,并不轻易暴露出自己的行踪。

而随着苏牧和路晰二人,一点点的向着这片浮空岛的中央渐渐逼近。

属于这个残破世界的原生生物们,便也纷纷出没在了苏牧和路晰的视线之中。

“看起来,这里的生物在构造上几乎与我们的世界相同,并不是深渊中那些胡拼乱揍般的深渊魔物。”

苏牧非常小心的,靠着植株的荫蔽观察着潭水畔饮水的鹿状生物。

继而淡淡的将自己的结论,给悄声的说了出来。

并且也就在苏牧做出这番结论的同时,路晰更是悄然指了指天空中的光源,继而接着苏牧的话补充道:

“并且我注意到,这个世界的天空似乎根本不会转动,也并没有类似太阳那样耀眼的存在。整个世界的光源,都是如今正挂在天空上的两尊月亮,甚至这两个月亮的特性,也几乎与我们世界里的霜月血月一致。”

“我猜测,在这里无论是昼夜交替还是四季变换,都并没有真正的成为世界运行的的常理,整个空间都还停留在一种极为原始的固态。”

思考方式高度类同的苏牧二人,几乎顷刻间便将肉眼能够捕捉的所有讯息,全都给囊括进了彼此的脑海。

而随着这些讯息的确认,苏牧二人此刻更几乎同时看向了对方的双眼。

继而一道最为惊人的疑问,便同时被双方一起说出:“所以、在这个残破的世界里,是否也同样会存在类似人类般的智慧生物?”

……

虽然眼前的这个世界,明显是处于某种残缺的状态。

但正如这些极为寻常的生物能够存在,苏牧如今也很难不去怀疑,这里是否还具有类似人类一般的原住民。

要知道,苏牧最早了解到脑洞深渊的方式,其实正是被同行者给误认为是所谓的“深渊遗民”。

这也就是说,在与深渊关联的某个地方,的确拥有着类似人类的生物。

并且最为重要的是,比起路晰她存粹由推论得出的结论,苏牧其实在如今的这份猜想之下,也还有着更加难以言说的联想。

因为苏牧和路晰原本位于的那个世界,也本身就是苏牧脑海中的奇异幻想。

那么通过深渊所连接的这里,恐怕也会是一个曾经存在于苏牧脑海,但又已经被苏牧自己都忘却的世界。

所以这里的霜月血月,也才会与脑洞世界中一模一样!

“我想,这块看起来规模已经不错的浮空岛,应该也并不是这个残破世界中真正的核心所在。而如果真如我们所猜到的那样,这个世界真有类似人类般的智慧生命。则他们也必然会在资源更加充沛的地方,才能维持更加稳定的生活。”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利落的切割下竹状的中空植物,并且在灌满了眼前的清澈饮水后,再用削出的木塞给塞住。

确认了食物和饮水的保障,苏牧此时的目光,更是再度看向了遥远的位置。

“搜集信息更加快捷的方式,无疑是从已经拥有的记录中去获取。所以无论是为了更加了解这个世界,还是为了寻找类人的智慧生物,我们都得继续向着更大片的土地进发。唯有如此,我们也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

……

“他们应该都还活着。”

随着黑暗吟游者欢愉,强行将苏牧二人拽入了深渊。

同样无法匹敌于邓避惰的黑暗吟游者悲切,便也在学院救助哲罗姆和伊瑞尔的同时,直接受到了学院方的控制。

不过自从悲切被关押开始,他便始终拒绝为学院提供任何的消息,也从未提及关于黑暗吟游者的任何讯息。

以至于再也没有耐心的泰勒,几乎都想要对悲切动用私刑。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连固执服从安排的伊勒文,都想要借机离开这间关押室,给泰勒留下足够多的发泄空间的时候。

从来未曾开口的悲切,却突然间说出了刚刚的那句话。

并且此时此刻,面对在自己的坦白下尚未回过神来的泰勒二人,悲切也完全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神情的转变,已然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在欢愉和我的身上,携带有定位自己位置的传送信标卷轴。而我们彼此携带的这些信标卷轴,只要对方一经使用,另外一方的便会彻底焚毁。”

“而现在,你们从我身上没收的长袍,正随着那些卷轴一起在燃烧!”

伊勒文与泰勒闻言,骤然转头看向了他们二人身后的……那张放置着悲切随身物品的金属陈列台。

一抹并不如何炽烈、但却仍旧固执燃烧的火焰,的确已经跃动在了陈列台上。

与此同时,悲切那漠然又残酷的声线、也同样再度的响起:

“既然欢愉已经使用了传送卷轴,则至少说明他们三人并没有被深渊给吞噬,而是已经到达了某个我们所不知晓的空间。”

“现在你们唯一需要祈祷的,便是他们最好拥有真正的‘神之印记’,否则就算他们还存活在某个空间,恐怕也难以再回到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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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亚魔人

因为没有昼夜的交替,所以苏牧也很难判断究竟过去了多久,如今唯一能够为苏牧二人提供时间坐标的,其实也只有二人腹中的饥饿程度。

只有通过身体本身的生理需求,苏牧才能较为准确的判断出时间的流逝。

故而当苏牧与路晰两人,第二次停下脚步准备开始进食的时候。

纵然以苏牧如今的境界而言,距离体能的极限显然还在遥远,但路晰此时却格外坚持的,要求苏牧必须以正常的作息进行休息。

于是在寻得一片不起眼的浮空岛后,苏牧便也利落的去周近收集来干枯的植物,并依靠焚烧这些植物来将携带的肉块烤熟。

虽然纯粹以粗糙的肉类当做食品,作为云上区真正意义上的上层阶级,路晰显然是微微的有些不太适应。

但如今在这片残破的空间,苏牧二人却根本无法分辨出能够食用的植物。

所以肉类食品,便也成为了苏牧两人唯一的一种选择。

所幸路晰虽然对此极为不适应,但全程由苏牧背负着前进的她,本来也就没有多么巨大的消耗。

于是进食了少量的烤肉后,路晰便也干脆乘着原地休息的时间,开始以自身的炁能……去悄然沟通着这个残缺的世界!

归根结底,路晰依然还是一个最存粹的魔法追求者。

就算在眼下的危机之中,她也依然能够沉浸于自我的追求,完全没有忘记去继续的探寻世界的奥秘。

而苏牧见状,却是优先观察着周遭的状况,并将一道道简易的预警装置,给遍布在了他和路晰藏身处的周近。

比起路晰的存粹,苏牧显然要务实很多。

毕竟处在一个绝对陌生的空间,苏牧根本不敢丝毫的大意。

直到做完了这一切,也反复确认过周近并没有值得畏惧的强大生物后,苏牧也这才闭目凝神中,背靠石块开始了养精蓄锐的休息。

……

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一道骤然响起的枯木折断之声,却是这般突兀又清脆的传入了苏牧的双耳。

苏牧选取的这方悬空孤岛,刚好就是那种荒芜一物的死寂之地。

至于此时发出了折断声的枯木,则是苏牧特地于真正开始休息前,便已经埋藏在孤岛边缘的警示物。

此时突然听到了那清脆的折断,苏牧几乎没有半秒钟的迟疑,直接便在将路晰护在身后的同时,也飞快的将目光扫视过整片孤岛。

苏牧最终选择的修整场所,其实也极为的讨巧。

这里刚好处于孤岛边缘的死角之中,刚刚登上这片土地的任何生物,都难以第一时间察觉出苏牧的存在。

而苏牧却能够相对轻易的,从巨石缝隙间窥探到来者的面貌。

只见此时出现在苏牧视野里的,赫然是一个类似人类般直立行走的生物。

但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却是,此生物非但没有生长着人类般的头颅,却反而拥有着介乎于野兽和人类之间的面容。

硬要说的话,其实更像是兽性变身后的变身骑士。

然而毫无疑问的是,在这个残破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所谓的法则斗技,自然也更加不会有真正的变身骑士。

所以来者此时的模样……也根本就是他最原本的面貌。

并且也就在苏牧他,正神情微凛的看向前来的生物之时,路晰更是同样已经察觉到了前来的生物,并且微微诧异的低声脱口道:

“亚魔人?”

随着路晰的低声惊疑,苏牧已然飞快的回头看向竟然知晓对方身份的路晰。

而路晰见状,也果断的向苏牧悄声解释道:

“想必你也同样听说过,伴随深渊狂潮从脑洞深渊中的涌出,其实也有很多类人生物一并来到了人类世界。而名为亚魔人的种群,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

“虽然从外表和行为方式上来说,其实亚魔人更加趋于人类而不是野兽。但偏偏他们整个种族,却总会有某个部分将呈现出野兽的形态。故而教皇国的那些神学者们,才为他们冠以了亚魔人的称呼,并声称他们全都受到了恶魔的诅咒。”

不过说到这里,路晰却反而神色轻松了几分。

然后才格外正经的看着苏牧,并意外严肃的继续说道:

“但很显然,那群神学者只是愚昧的代言人,任何生物的存在都是合理的,亚魔人也只不过是寻常的智慧种族之一,除了外貌和人类并没有本质的差异。”

“并且更为重要的是,我曾经特地研究过亚魔人这个种族,也曾经学习过遗留在深渊附近的那些亚魔人的语言。”

“如果两者间没有太大的诧异……我应该能够与这里的亚魔人进行交流!”

……

路晰的果决和执行力,无疑远超着苏牧的想象。

就在她先前那句话话音刚落的同时,路晰便已经轻轻的走出了巨石的荫蔽,坦然的出现在了眼前这名亚魔人的面前。

而对于路晰的出现,虽然是察觉到了此处应该有什么东西的亚魔人,却反而因路晰的外表显得异常的震惊。

以至于还不待路晰率先开*流,这名亚魔人便已经高声疾呼的什么话语,并略显激动的向着路晰手舞足蹈。

不过尴尬的是,对于亚魔人的语言,苏牧根本一点儿都听不明白。

如今就算听着亚魔人的急促高呼,也一句也无法分辨。

所以此时此刻的苏牧,也只能赶紧跟随着路晰的脚步同样现身,并悄然将路晰给护卫在自己的一侧。

然后才小心的观察着亚魔人的神情,随时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但更加奇异的却是,随着苏牧也同样出现在了亚魔人的眼前,亚魔人的神情已然是愈发的激动。

要不是这名亚魔人,他至今为止并没有做什么出行为上的异动,恐怕单单因为他如今表现出的这份狂热,苏牧都已经差点想要激活手中的焰刃烛影。

所幸也就在苏牧,正愈发感到不解的时候。

路晰在听完了亚魔人的整段呼喊过后,却是轻轻的压下了苏牧紧握剑柄的右手,并用一种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奇怪的神情,飞快的向苏牧解释道:

“虽然他口中的语言,和遗留的那些亚魔人的确有着些微的区别,但此时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依然明白了其中七八成的样子。”

“但真正让我感到奇怪的,其实并不是他如今正在说的这些东西,反而是透过它如今口中的言辞,暗中透露出来的一些情报。”

路晰解释到了这里,神色已然是愈发的离奇。

甚至连接下的这段话语,也都夹杂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他似乎是把我们两人,给当做了某种值得尊崇的存在,一直都在言辞激动的表达着对我们两人的崇敬。”

“并且他之所以对我们感到崇敬,似乎也是因为他所在的种族正在遭受生死考验,而他似乎认为我们两人的出现,能够为他们扭转如今的状况。”

“简单来说……他似乎认为我们是神灵的使者、是将拯救他们的预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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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部族祭祀

虽然对于亚魔人如今表现出来的态度,无论是路晰还是苏牧,显然都并没有想到。

但显而易见的却是,亚魔人非但没有把苏牧二人当做怪异的外来者,反而是将二人给看做了某种原本就应该存在的生灵。

故而此时此刻,在眼神不易察觉的轻微对视后,顷刻读懂了对方内心想法的路晰和苏牧,便也瞬间就接受了亚魔人的这番误解。

毫无疑问,比起盲目的继续寻找,显然是从生活在这里的智慧生物处,才能够更加快捷的得到苏牧二人想要的讯息。

于是瞬间做出了决定的路晰,便也立刻使用着亚魔人的语言,直接向对方确定起了某些极为重要的情报。

而面对路晰此时突然的开口,并直接使用着亚魔人的语言与之交流。

眼前的这名亚魔人,此刻更是越发笃着定他心中的认知。

已然更加恭敬的看着苏牧和路晰二人,继而飞快将路晰想要掌握的讯息,一点也不隐瞒的全部透露。

并且听完了亚魔人的种种答复后,路晰在将已知讯息转述给苏牧的同时。

星辰般的眼眸之中,似乎更是已经有着某种猜想:

“眼前的亚魔名叫多玛,在亚魔人语中是个极其寻常的名字。但与他的名字相反的却是,他所出生的部族,却是这个残破世界最古老的部族之一。”

“甚至他所在的这个部族,更是掌控着某种古老的传承,能够直接令人去往所谓的‘神界’。至于他们部族如今面临的窘迫,也正是他们的这项传承正遭受着觊觎,其他部族已然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路晰说到了这里,她眼神中的那丝猜想,无疑已经被苏牧所读懂。

一项能够通往其他世界的传承,无论是通往所谓的‘神界’还是哪里,这也必然是苏牧二人回归原本世界的一种可能。

甚至在关于这份传承之外,路晰也还有着更加惊人的猜测:

“虽然我也并不知道,多玛口中的神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但如今他竟然如此轻易的将我们视作神之使者,那所谓的神界……会不会就是我们原本的世界?”

……

不过无论苏牧和路晰,再如何激动于眼前送上门来的发现。

但此时此刻,在多玛虔诚的邀请下,苏牧二人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却依旧是需要尽快的去往亚魔人部族,并更加详细的了解到那份传承。

只见在多玛的引导下,苏牧二人穿过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浮空岛,并最终来到一片规模极为庞大的大型浮空岛群附近。

这里的每个浮空岛上,都能够依稀看到些木屋栅栏之类的人类生活设施。

显然,这附近的已经就算亚魔人部族的聚居地了。

而多玛带领苏牧二人进入聚居区后,也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反而是借助作为桥梁般悬浮在半空的小型悬石,不断的向着更上方的地方爬去。

在整片浮空岛群的最上方,赫然拥有着一方规模不大、却凌空孤悬的浮空岛。

“多玛说,那里住着他们部族的祭祀,而祭祀也是整个部族最具有话语权,以及最了解部族历史的人。”

路晰的话音刚落,在多玛的带领之下,苏牧二人便已经来到了这片孤悬的浮空岛,并缓缓的向着浮空岛中心的木屋而去。

并且更为神奇的是,对于苏牧三人的靠近,明明还未曾见到苏牧二人模样的祭祀,却已经用她略显喑哑的声音,率先开口请苏牧二人进屋一叙。

甚至随着部族祭祀的这番开口,真正让苏牧为之惊讶的更是:

部族祭祀此时说出的,非但不是苏牧完全不能听懂的亚魔人语言,反而却是苏牧最为熟悉的脑洞世界通用语。

以及,她在邀请过后的下一句话、也赫然是:

“二位如果还有其余的疑问,也请入屋与老朽细谈。毕竟上一次有使者降临到这里,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

“而在这数百年之间,我们两个世界的约定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以至于我们再也无法打开通道,想必二位也会给我一个解释。”

……

苏牧和路晰二人,微微有些惊骇的盯着眼前的木屋。

两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们所想要弄清楚的这个问题,如今却反而正是对方也在质问他们的,一份似乎根本无从回答的疑问。

并且见到部族的祭祀,已经直接开始了与两名使者的对话,多玛自然也默默的退到了一旁,暗自从来时的道路又离开了此间。

于是一时之间,眼前这座坐落着孤独木屋的孤悬浮空岛上,便也只有苏牧和路晰清晰的呼吸声,以及藏在呼吸声之后的那些茫然。

不过穿越之后的苏牧,倒也毕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诡异。

故而就算部族祭祀如今表现出来的态度,再如何的奇怪和让人不解,但苏牧还是强行硬着头皮,一马当先的走进了木屋。

木屋之内的陈设,远比苏牧想象中更加简单。

苏牧和路晰进入房间后,映入二人眼帘的只是一个燃烧着的火坑,以及火坑旁坐着的一名年过半百的女性亚魔人。

并且这名女性部族祭祀,她的神情明显没有先前的话语那么凛冽。

似乎刚刚那道质问,根本就不是出自她的口中。

而也就在苏牧刚刚察觉出这份错乱的同时,眼前的部族祭祀果然也再度开了口,并轻轻的解释道:

“刚才的那一席话,是数代祭祀口口相传下来的疑问,并非是来自我本身的质疑。毕竟能够沟通两个世界的通道,数百年前就已经彻底的失效。而就算是作为部族祭祀的我们,也根本无法存活数百年之久。”

听完部族祭祀的这番解释,苏牧与路晰也这才彻底恍然。

不过恍然之余,无论是苏牧或者是路晰,两人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如今也都各自笼罩上了一层浅浅的失落。

毕竟苏牧他们二人,之所以选择来到亚魔人的部族,其实正是为了要了解所谓联结两个世界的通道。

但如今还不待苏牧两人提出关于通道的疑问,却已经被提前给告知了,那个所谓的通道早已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于是一时之间,苏牧二人也都微微茫然的,不知该从何开口问起。

然而苏牧二人虽然艰难于疑问,但已然认定了苏牧二人是来自神界的部族祭祀,却反而有更多的疑问想要问询。

也就在苏牧二者愣神的这个瞬间,部族祭祀的声音便已经再度的响起:

“我必须要首先确定,数百年前结下的那道约定,它究竟是被你们单方面的给撕毁,还是因为其他的因素而无法维继。”

“而你们给我的回答,也将直接决定着……我们究竟该以最高的礼节来迎接你们,还是该用怒火将你们给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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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交易的条件

虽然那道流传数百年的质问,到了如今的部族祭祀这里,已经没有了多么明确的愤怒与质疑。

但亚魔人的部族祭祀,她毕竟是整个部族的决策者。

所以她接下来问出的这个问题,也无疑充斥着浓浓的审视之意。

然而此时此刻,苏牧和路晰却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既不是真正的所谓“使者”,也更不了解那道数百年前中断的所谓协约。

于是事到如今,苏牧也只能坦白说道:

“第一,我们的确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并且既然我们那个世界的语言,与你如今正使用的语言刚好相同。那么我们原本的那个世界,恐怕的确会和那道协约有所关联。”

“然而在此基础上,我们两人却只是因为一场意外才来到此处,既不知晓关于那道协约的问题,也都不了解这个世界究竟为何。”

苏牧说到这里,无疑就连部族祭祀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可置信。

因为眼前的苏牧和路晰,的确和记录中的神之使者完全一致,但他们两人如今展现出来的一无所知,又同样是那般的真实。

并且此刻的苏牧,也根本不理会部族祭祀的茫然,已经继续说道:

“第二,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本来也只是为了了解联结两个世界的方法。我么唯一的目的,只是想要回到我们原本的世界。至于你口中的协约,无论它究竟是和什么人缔结,又因为怎样的原因而中断,我们都不会轻易的去过问。”

“简单来说,我们只想知道联结另外一个世界的方法。而如果如今你们的部族,连沟通两个世界的能力都已经丧失,恐怕我们也只能选择就此告退。”

……

面对苏牧竟如此干脆的,连沟通两个世界的方式都不做询问,便已经提出了想要立刻离开亚魔人部族的请求。

路晰虽然微微不解,但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而闻言之后的部族祭祀,此刻却是神色格外犹豫的,紧紧盯着苏牧和路晰两人的容貌,似乎正在不断的计较着什么代价。

显然,苏牧如果真的已经脱口而出了,他与路晰最想要知道的那个问题,那自然也不可能再如此轻易的提出告辞。

但反过来说的话,苏牧他既然从未提出任何的请求,那么他与路晰任何时候想要离开,也都同样是如此的合情合理。

苏牧此刻所笃定着的,便是对方也同样的极为想要知晓……苏牧口中那所谓“原本的世界”。

所以苏牧才在故意申明来历的前提下,又做出了如今的判断。

果然,苏牧的这番冒险,终究还是让部族祭祀在数百年的等待下选择了妥协。

就在苏牧作势想要起身的同时,部族祭祀却也用一种早已看透的直白,坦然的向苏牧和路晰说道:

“不用再表演了,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离开,也明白你所拥有的情报有多么重要。所以你们不妨直接提出你们的条件,我们可以用相互交换的方式,令彼此都获取各自想要知道的那些讯息。”

被部族祭祀轻易揭开的自己的心思,苏牧也并不稍显尴尬。

反而是如部族祭祀所言般,立刻一脸坦荡的安坐了下来,然后才微笑着看向部族祭祀下定决心后的双眼。

继而便将早已打好腹稿的条件、给飞快的列了出来:

“我们的条件并不复杂,你只需要告诉们联结世界的方法和条件,以及如今你们为何无法再进行联结。而作为你提供这份信息的交换,我们也同样会将你所需要的讯息,全都作为报酬如实的回复给你。”

“至于这份交换达成之后,无论是你们部族想要进行的事项,还是我们试图寻找的回归方法,从那一刻开始……便将再也没有丝毫的关系!”

……

苏牧在飞快将交易条件道出的同时,他却又再度的细心强调着,双方在交易之外的那抹相互隔离。

此情此景之下,就连路晰也同样察觉出了苏牧的刻意。

并且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的瞬间,这座凌空孤悬的浮空岛上,却已然有另一名亚魔人匆匆来到了这里。

并且这名亚魔人来到此处后,也并没有擅自进入浮空岛中央的木屋,而是远远的站在屋外数米的地方,语气急切的朗声着一段情绪激昂的话语。

而闻言之后的路晰,更是这才在满脸愕然中、震惊的看向了身旁的苏牧。

似乎有些惊叹于,苏牧竟然连这丝细节都已经想到。

因为此时此刻,屋外那名语气激昂的亚魔人,他朗声对部族祭祀所禀报的东西,也赫然是一桩桩迫在眉睫的战报。

如今的整个亚魔人部族,其实都正在遭受着其余势力的不断骚扰。

甚至已经都快要到了,几乎要被一举击破的地步。

所以,苏牧也才会刻意去强调着,他们二人和部族之间的距离;所以,苏牧其实早就在多玛引路前来的途中,已经留意到了许多肢体包扎着的受伤亚魔人。

所以,面对苏牧如此清晰的将条件给一一言明,则就算部族祭祀想要利用苏牧二人扭转局势,也已经被苏牧未雨绸缪的堵住了开口可能。

部族祭祀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苏牧,眼神中全是惊讶和感叹。

她无疑根本没有想到,看起来似乎略显稚嫩的苏牧,竟然拥有着如此细致的观察力,以及更加果决的执行力。

顷刻之间,仅仅凭借着言语的步步为营,便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主动权。

于是叹息之下的部族祭祀,却也只能停止了虚张声势。

转而用最诚恳的态度、向苏牧反问道:

“那么以你之见,我们部族还需要再添加上怎样的代价,才能让二位也充当部族的一份力量,去威慑其他的势力的来犯?”

……

随着苏牧一点一滴的,将部族祭祀给逼到了无法回旋的死角。

苏牧最想听到的这句疑问,终究还是惨淡的响起。

而见状之下的苏牧,也根本就不与部族祭祀有丝毫的客套,早已是得寸进尺般,将更加苛刻的条件飞快摆在了部族祭祀的眼前:

“首先,我们不仅要知道关于世界联结的方法,也要知道知道关于联结的契约和所有。你必须将事情所有的始末,都原原本本的告知给我们。”

“其次,你必须向我们保证,一旦我们助你解决了部族危机,你们部族也将全力支持我们两人,用一切可能的方法去回到我们的世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们真的重新打开了两个世界的联结,则我也将与你们缔结一份新的契约……我们彼此之间、都将成为对方的重要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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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威慑

多玛其实并不能算是一名战士,因为身体素质在部族之中并不算出众,多玛日常里的工作内容、更多其实的是负责狩猎食物。

但此时此刻,当水凫部落又一次纠集其他三四个部族,直接就入侵了花鬓部族的狩猎场之后。

早已在水凫部落的不断挑衅下,已然与他们爆发过无数次冲突的花鬓部族,如今甚至就连几百名抵御外敌的战士也难以纠集。

只能将诸如多玛这样的部族青年,也全都投入了和水凫部落的正面相抗。

多玛略微紧张、又格外愤恨的,紧握着手中投掷长矛,目光死死的盯着水凫等几个部族联军,双眸中尽是怒火和不甘。

每个部族,无疑都有自己稳定的狩猎场。

在并未进入农耕时代的这个残破世界里,狩猎场便是整个部族的主要食物来源,也是一个部族能不能延续的重要条件。

然而如今看来,以水凫部落为首的数个部族,显然是想要彻底吞噬掉花鬓部族的狩猎场,明目张胆的蚕食掉花鬓部族的那份生机。

所以无论实力相差再如何的巨大,花鬓部族也唯有拼死的一战。

如此尚有一线的可能,能够继续维持部族的存在。

……

“放弃吧,你们早就已经被神灵遗弃,再也不是曾经拥有着神灵庇护的部族。只要你们肯加入我们水凫部落,作为我们部落麾下的一个部族而存在,我们也才能够赐予你们花鬓部族最后的生机。”

临空相隔的两片浮空岛上,蓄势待发的双方还在彼此威慑,但水凫部族一侧、动摇军心的言辞已经高声响起。

这种言论,多玛当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其实花鬓部族的每一个人都明白,水凫部落真正想要的并非是花鬓部族的臣服,反而是想要从祭祀口中探取关于联系“神灵”的方法。

至于知晓了这种方法之后,他们恐怕也并没有想过要留下花鬓部族这份隐患。

一道锐利而笔直的投掷长矛,瞬间脱离了浮空岛的引力限制,终究还是再也无法忍耐一般,直刺向了依然试图蛊惑的水凫部落领队者。

刚刚被编入抵御队伍的多玛,终究没有其他战士那样的定力,已然将这份一点就燃的蓄势待发,给彻底的变为了冲突和爆发。

无数灌入炁能后彼此穿插的投掷长矛,不断的被投向对方所屹立的浮空岛。

携带着巨大穿透力的投掷长矛,无疑是这个残破世界的亚魔人们,他们最熟悉的狩猎与作战方式。

而在集团性的彼此投掷下,这场战斗还未曾真正发生接触,双方便已经有无数的战士被长矛贯穿。

纵使未曾被长矛当场击杀,也必然失去了大部分的战斗力。

并且在投掷长矛的数轮集群飞射后,无论是背水一战的花鬓部族,还是盛气凌人的水凫部落,双方都已经不约而同的纷纷冲刺并跃起。

宛如一颗颗相互轰击的流星,如此粗鄙、又如此狂野的相撞到了一起。

在无法利用属性规则的这个世界里,战士间的交锋远比脑洞世界更加的简单粗暴,无论是拳拳到肉的怒拳,还是炁灌肌体后的爆发。

所有这一切,都是独属于战士那一份纯粹和惨烈!

……

然而当交战的双方,彼此都攻入了对方伫立的浮空岛后,战况却依然一边倒的向着水凫部落一方开始倾斜。

水凫部落毕竟拥有着其余几个部族的支持,并且又是以己方的全盛之姿,来应对花鬓部族的疲敝之态。

顷刻之间,花鬓部族便已经陷入了宛如绝境的尴尬。

多玛手握着粗粝的木柄石锤,狠狠的砸向水凫部落的一名健硕战士,但奈何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多玛,他其实对双方的实力根本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故而当石锤砸落在对方迎面击来的拳头上,对方非但没有因此而稍有损伤,反而却是多玛手中的石锤彻底崩裂为了无数的碎片。

残破世界的战士们,虽然并没有开发出种种的斗技。

但正如生活在大荒之中的荒人一般,对力量那种本源般的感知力,也是始终流淌在大多数亚魔人骨子里的娴熟。

随手轰裂了多玛手中的石锤后,作为水凫部落的精锐战士,对方显然已经再度将炁能灌入拳风,直欲一击便将多玛给彻底的击杀。

澎湃磅礴的拳风,夹杂着一丝丝的凶横和霸道,狠厉的朝着多玛的头顶所砸来。

像是一枚无可阻挡的重锤般,撕裂开空气飞速的袭来。

而本来就不擅长近身搏杀的多玛,在对方如此凶悍的攻击面前,似乎不但没有能够反抗的能力,甚至都难以做出及时的应变。

那记飞落的重拳,似乎正是为多玛所敲响的丧钟。

已经在无比肆意的宣布着……多玛他接下来必将惨死的结局!

……

然后,一个几乎难以被肉眼所察觉的迅疾人影,便也兀然刺入了正在交锋的中的双方战士之间。

而为了击杀多玛,此刻已深入敌阵的那名水凫部落战士,更是首当其冲的成为了这道人影的目标。

就在水凫战士即将坠落的重拳,还未曾真正轰击在多玛身体上之前。

这名水凫部落战士本身,却已经划出了一道悠扬的弧线,宛如是一枚投掷的长矛般逆飞了出去。

并且在此人逆飞出去的瞬间,那道刺入战场的身影更是毫无停顿的,接二连三又将更多的身影给轰退。

宛如是战场的主宰者一般,将任何靠近的敌人都打的四溅横飞。

一时间,原本处于绝对劣势下的花鬓部族一方,却仅仅因为这道无人能敌的身影,便已经微微展现出了想要还击般的姿态。

甚至要不是此人毕竟是单枪匹马,并不能够真正对数量众多的水凫战士,构成更加夸张的一份威胁。

恐怕眼前的这场交战,都已经开始向着水凫部落最难以想到的方向所偏移。

这道兀然突入的身影,无疑便是掌握着无数千锤百炼的斗技,从而在实战上明显强于原生亚魔人们的苏牧。

并且随着苏牧的突然加入,在花鬓部族后方一处位置偏高的浮空岛上,花鬓部族真正掌握话语权的部族祭祀,也终究第一次的出现在了战场的一侧。

不过此时此刻,当花鬓部族的祭祀现身之后,水凫部落一方的指挥者,却根本无法将目光给汇聚在部族祭祀的身上。

因为如今在部族祭祀的身后,赫然站着一名眸若星辰般的年轻女子。

而这名女子最大的特征,便是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兽化特征。

一份极为惊骇的猜测,宛如汹涌的浪潮一般,顷刻刺入了水凫部落指挥者的脑海,让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甚至也就在他刚刚闪过那丝猜疑的同时,在人群间不断穿梭轰击的身影,也同样越来越清晰的呈现在水凫指挥者的眼前。

如果只是单独的一人,水凫部落指挥者还能欺骗自己那只是巧合。

但当两名毫无兽化特征的人,分别出现在了战场的中央与后方,水凫部落指挥者却已经不得不确信:

“花鬓部族……竟然重新沟通了与‘神界’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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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反将一军

其实苏牧真正的境界,也不过就刚好是小字级的巅峰,单纯从体内的炁能充沛程度而言,与这个世界不能使用规则的战士也并无区别。

然而苏牧如今的优势却在于,脑洞世界的斗技体系,明显比这个残破世界更加的繁复和高深。

所以苏牧只要凭借那些诡变的身法,以及瞬间蓄力的爆发手段,便能够始终都在与原生战士的交战中,牢牢的掌控着绝对的统治力。

并且最关键的一点、其实也正是:

因为这个残破的世界里,并没有足够完善的魔法与斗技体系,所以只要苏牧能表现出外在的碾压,则原生战士们也根本无法看穿苏牧的真实境界。

纵然苏牧只是比他们强上一星半点儿,也根本都无法做到对水凫战士的一击必杀。

但只要如今的苏牧,他始终都保持着这般嚣张的进攻,并不断的用愈发凌厉的冲击,去扰乱着对方进攻时的阵型。

则对方在这份压力之下,做出最保守的那种选择,无疑也只是时间的早晚。

果然,苏牧的预想顷刻便得到了印证。

在苏牧的不断干扰下,又面临着路晰傲立在侧的压迫,就算水凫部落如今已然拥有绝对的优势,但他们一方的指挥者本身,却似乎已经提前感到了事情的严峻。

继而撤退的号角,便也在路晰的沉默注视下悄然响起。

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算,意图将花鬓部族给彻底吞噬的水凫部落,终究还是在苏牧和路晰的现身之下,立刻选择了暂且避开正面的交锋。

而见状之后的苏牧,也并不盲目的胡乱追击。

甚至还以“神之使者”的身份,用目光示意着想要反击的花鬓部族众人,不要轻易的延长这场战斗。

显然,苏牧虽然能够力压敌方的众多战士,但其实先前那番不计代价的突入,也同样大肆的消耗着苏牧体内的炁能。

如果这场战斗继续拖延下去,反而苏牧的威慑力也将大大下降。

真到了那种时候,对方难免不会看出些端倪。

……

不过也就在苏牧他,正因为对方的撤退而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

第一个认出苏牧身份的多玛,已然诚挚的俯身向着苏牧行了最高的礼节。

而随着多玛的举动,同样纷纷猜到了苏牧身份的花鬓战士们,更是同样向着苏牧的位置行了同样的一番礼节。

一时之间,刚刚还血肉横飞的惨烈战场,却已经变为了极为肃穆的道场一般,到处都弥漫着真诚的感激和敬仰。

“他们其实从来都不知道,所谓的‘神灵’不过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生命罢了。但如果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那数百年前借由神灵而建立起来的祭祀统治,便也无法真正的成为这个部族的传统。”

面对苏牧和路晰二人,已经如约的替花鬓部族做出了强大的威慑。

作为交易的条件,部族祭祀便已经开始将整个事件最古老的起源,给缓缓的用大陆通用语给透露了出来。

并且此时此刻,接受完部族众人顶礼膜拜的苏牧,也同样在轻巧的纵越之间,已经回到了路晰和部族祭祀的面前。

而氤氲在整个残破世界背后的迷雾,也终于被部族祭祀点点滴滴的展开:

“在最早先的时候,神灵并不是所谓神灵,而部族祭祀也同样不是花鬓部族的统治者。双方大概只是因为和你们一样的意外,相互换取了对方的情报。”

“但正如你们如今所看到的,在最早的部族祭祀和你们这样的外来者间,他们也彼此签订了一份如你所渴望的那种契约。而正是因为这份契约,双方为了维持彼此的利益最大化,这才塑造了关于神灵的那个谎言。”

部族祭祀说道这里,远远的看了看即将离开视野尽头的水凫部落众人。

然后才略显哀叹的、继续补充道:

“但随着两个世界的关联被中断,原本作为其他部族隐形统治者的花鬓部落,如今已然衰落成为了一个普通的部族。而作为原本是我们臣属的水凫部族,却反而凭借着最近几代族长的努力,成功成为了所有部族中最强的那一个。”

“并且更重要的是,随着作为部族祭祀的我们,因为再也无法沟通所谓的‘神灵’,其实就算在我们花鬓部族之内,祭祀的地位也越来越边缘化。以至于关于祭祀最核心的秘密,也不知何时被水凫部落所成功窥取。”

部族祭祀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苏牧,并更加直白和坦然的、直接将她所面临的窘况给和盘托出:

“其实和你们的目的一样,水凫部落如今真正的目的,也正是为了从我这里获取关于沟通两个世界的方法。甚至也同样想要借助与‘神灵’的沟通,重现花鬓部族在远古曾经有过的那番辉煌。”

……

而也就在部族祭祀脱口一切的同时,明明在她口中时知晓着真相的水凫部落,如今却在刚刚撤离出花鬓势力范畴的同时,也再度做出了超乎苏牧想象的举动。

只见一名臂生轻羽的水凫部落使者,如今已然极为恭敬的高举着代表休战的麻布,并缓缓的向着苏牧三人所在的位置靠近。

甚至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他口中更是飞快的朗声着一段苏牧无法听懂的语言。

“他说,他想要觐见神灵的使者。”

路晰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了苏牧和部族祭祀二人。有些茫然又疲惫的想着,关于权力的种种斗争,大概是真的并不适合自己。

显然,部族祭祀先前的那番坦白,根本就不是为了履行自己的交换条件,反而是刻意要将这一切告知给苏牧。

故而如今摆在苏牧面前的选取,其实也已经变成了:

他究竟该继续维持神灵使者的名义,从而不得不与部族祭祀联合编织出更大的谎言;还是干脆被水凫部族的使者给揭露,从而彻底丧失掉知晓联结方法的权力。

毕竟如果部族祭祀本身,若是连自身的统治权都无法保证的话,那她当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心情……去配合苏牧对联结的方法进行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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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赐教

水凫部落的那名使者,就在苏牧仍旧没有做出最终决定的瞬间,便已经同样来到了仅仅伫立着苏牧三人的浮空岛上。

毫无疑问,部族祭祀根本就是特地不给苏牧留下思考的空间,让苏牧必须在敌方使者已经降临的此刻,便立刻做出最终的那个决定。

不过也正是随着水凫使者的到来,无论苏牧最终有着怎样的选择,也并不可能当着敌方势力的面直接做出回复。

于是当水凫使者,已经恭恭敬敬的来到三人面前后。

无论是根本无力于权力斗争的路晰,还是原本就各怀心事的苏牧和部族祭祀,三人却是只能以最符合当前设定的表象,来迎接着这名使者的到来。

但令苏牧三人都为之诧异的却是,水凫部落在这份虚伪的扮演里,竟然远比苏牧三人还要更加的尽职尽责。

还不待部族祭祀主动有所表示,水凫部落的这名使者本身,却是已经先于部族祭祀烘托出苏牧二人的高贵之前。

已经毫不犹豫的,便对苏牧二人行了俯身贴地的大礼。

他那虔诚敬仰的态度,以及那般谨小慎微的表情,如果不是他口中的言辞苏牧根本无法听懂,恐怕都已经要为他的演技而赞叹。

然而见状之后的部族祭祀,也并不稍弱于对方。

如今亦立刻拿出了更加诚挚的态度,一边向来者告诫着什么东西,一边也同样对苏牧和路晰虔诚以待。

完全不能辨别双方对话的苏牧,如今就算还未曾做出最后的决定,却也只能用神秘莫测的表情以示,丝毫不敢轻易流露出内心的不安。

至于听懂了双方所言的路晰,虽然对于双方言辞的反复提及的请求和拒绝,早已充满了无限的疑问。

但如今同样作为神之使者的她,却也同样无法随意的插入双方的对话。

于是在部族祭祀的刻意安排下,一场需要苏牧亲身出面去构造的谎言,便也正当着苏牧的面被双方给定下。

直到祭祀和水凫使者双方,彻底敲定了一份双方都能够认同的条件后,部族祭祀也这才转头看向苏牧。

继而轻轻的说出了,她所力求而来的这份结局:

“对方部族声称,他们怀着最诚挚的心情,邀请神使为他们迷茫的战士指点迷津。他们自知不是神使的对手,故而希望用部族中最强的两名战士,一起想神使发起他们的挑战,以此来激励其他战士心中的武勇。”

……

花鬓祭祀所刻意促成的这出对决,无疑正是需要通过苏牧能够战胜对方,来强化苏牧二人的确就是神灵使者的这份假象。

而对方显然也同样的,需要当面去战胜掉作为神使的苏牧,如此才能让大多数人的所笃定的这番谎言,从本质上被彻底的击破。

并且水凫部族想要击破苏牧的急迫,显然比苏牧想象中还要急切。

就在部族祭祀刚刚促成了这场对战的同时,两名看起来便壮硕如牛般的水凫战士,便已经笔直的走向了刚刚交锋的战场。

同时也用看似虔诚的态度,恳请着神使苏牧的不吝赐教。

在花鬓部族的部族祭祀操纵下,苏牧如果此时不去应战这两名战士,便已经在声势上就弱了三分。

而如今的整个花鬓部族,其实全然是凭借着神灵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如此才能凭借着那份天然的威压,让附庸于水凫部落的其他部族不愿相助。

一旦这份威慑消失,则无论是花鬓部族、还是连接世界的方法,恐怕都将永远的被水凫部落给吞噬。

苏牧深深的看了一眼,连这一步都早已计算在内的部族祭祀。

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在这种老奸巨猾的部族统治者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思维敏捷,也终究不会是她们这种人的对手。

真正能帮助苏牧解决眼前问题的,依然还是最基本、也是最原始的……源自自身的战斗实力!

故而如今的苏牧,也不再和部族祭祀多说什么。

已然目光如炬的看向了两名水凫战士,并将战斗的意志彻底充斥于脑海。

既然要回归最原本的暴力,那便让这最纯粹的震撼和压迫,更加显而易见的令对方彻底丧失掉反抗的可能。

在这种残破的世界里,礼法和逻辑……显然都没有真正的实力那么有效!

……

一道临空跃起的身影,夹杂着撕裂疾风的那一份迅疾,狠狠的砸落在两名水凫战士的眼前,却又连一丝一毫的尘土也未曾激起。

对力量如此精细的控制力,无疑在苏牧落下的这个瞬间,便已经让两名水凫战士感到了发自心底的压力。

不过此时此刻,面对由己方发起的这场挑战,已经没有了后退之路的两名水凫战士,倒也的确被激起了几分不甘和傲气。

当苏牧淡淡的负手而立,并用眼神示意着两人尽可动手的时候。

两名壮硕的水凫战士,此刻早已将心中怒火给化作奔腾的拳风,狠厉又迅捷向着苏牧的位置砸来。

并且水凫部落之所以要提出以二对一,自然是因为眼前的两名水凫战士,其实同卵双胞的孪生兄弟。

除却在战斗技巧上两人皆属顶尖外,在彼此的配合这个层面,两人也绝对是这个残破世界最顶尖的存在。

只见此时第一个迎面砸落向苏牧的,反而是弟弟那后发先至的拳风。

而兄长那率先氲起的冲击,却反而从绕至了左方的位置,封锁住了常人撤离时最为常见的右侧方向。

兄弟二人的进攻,不可谓不凶险。

只要苏牧按照下意识的举动,自右侧去躲闪开来自弟弟的重击,则一定会自行撞上哥哥那道同样锐利的拳风。

而就算是小字九阶的苏牧,要是真正被这样沉重的拳头给击中,也恐怕同样会在仅仅一击之下便不得不立刻告负。

但水凫兄弟二人如今的这招,虽然在和这个世界的战士交锋中屡试不爽。

然而对于拥有远超这个世界战法储备的苏牧,眼前这种还在从本能上寻求突破的战斗方法,无疑却是最低级最原始的那一类。

故而就在兄弟二人的拳风到达的同时,苏牧却宛如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一般,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未曾移动。

兄弟二人那信心满满的重拳,却宛如都彻底的挥空了一般,直接从苏牧身旁仅仅毫厘外轻巧的擦过。

甚至连苏牧的衣角,也未能多掀起几分。

至今为止,苏牧依然没有主动的向任何人动手。

但透过苏牧如今的平静与自负,一股浓浓的戏谑之意,却已经如此张扬的嘲弄着水凫兄弟二人的神经。

而在其他旁观者的眼中,苏牧那神之使者的身份、亦是愈发的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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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种族天赋

一击未中的水凫兄弟二人,顷刻便远远的退了回去,有些骇然的盯着不过是另一个世界居民的苏牧,满眼都是惊叹和不解。

毫无疑问,苏牧在进入脑洞世界后的种种经历,已经为他累积下了无数的交战经验。

单纯以中字级以下的交锋而言,苏牧无疑已经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

以至于如今的苏牧,其实也仅仅使用着发源自圆周率的周天游转步,便已经能够极为轻松惬意的,躲开水凫兄弟看似精妙的突进。

仅仅依仗本能来与斗技相接,无疑根本没有半点儿的胜算。

故而同样明白了眼前状况的水凫兄弟,如今也再不敢小觑苏牧的真正实力,已然拿出了更加认真的态度,准备将两人最强的攻击给拿出。

在这方残破的世界里,之所以未曾开发出诸如斗技般的力量运用方式,其实除了这里的规则并不稳定外,也同样因为亚魔人本身的身体特质。

每一个不同部族的亚魔人,都拥有着各自部族先天的一份种族天赋。

而依仗着这份种族天赋,某些类似于规则斗技的简单法则,其实天生便存在于亚魔人的血脉之中。

只要是亚魔人中的天赋上佳者,便完全能够凭借这份天赋来进行战斗。

只见已经见识了苏牧身法诡秘的水凫兄弟,此刻已经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激发着血脉中的那份天赋。

肘部一侧的鹅状轻羽,更是早已在炁能激荡下纷纷竖立。

所谓水凫部落的种族天赋,赫然也便是苏牧和路晰都异常熟悉的那一类,源自洛伦兹挥翼之蝶的……气流系力量!

……

激荡出阵阵劲风的水凫兄弟二人,如今根本不讲任何比试的中的公平,已经飞快拿起了早已备好的锋利石匕,并将疾风给笼罩在手中的石匕之上。

虽然受制于时代的制造力,残破世界之中至今没有出现真正锐利的武器。

但正如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拥有规则属性加持的武器,有的时候其实也并不需要实质上的本体加成,便已经能够迸发出无双的锐利。

疾风环绕下的石匕,其实正是将高速运转的薄薄气旋给覆于其上,然后便拥有着撕裂一切的威能。

并且此时此刻,早已将这场比试给视作部族崛起讯号的水凫兄弟,更是完全不会对苏牧留有任何的同情。

已然在激荡出锐利风刃的瞬间,便已经分别从左右双方同时刺向了苏牧。

匕首刀锋上高速旋转的气旋,轻易的割裂开周遭的空气,在尖锐的厉啸声中不断的向着苏牧所逼近。

而如今加持着疾风的水凫兄弟二人,更是骤然爆发出远超常态的迅捷,竟然已经不比周天游转步下的苏牧慢上分毫。

顷刻之间,似乎就连身法诡变的苏牧,也无法再轻易的逃离水凫兄弟的紧缀,只能正面迎击向眼前的水凫兄弟。

在这一刻,不但水凫兄弟二人早已屏息凝神,就连周遭观望的花鬓部族战士们,也同样不自觉的便升起了一丝丝的紧张。

关乎水凫部落,他们究竟能否成功挑战神使。

也关于花鬓部族,他们又究竟能不能在神灵威严下继续存续。

所有这一切,都伴随着凄厉呼啸着的石匕,正面迎向了真正能够给出结局的苏牧。

最终的那份结局……也只是在于苏牧能否依然那般的惬意!

……

然而对于旁人的那份期待或担忧,作为高字级气流系法师的路晰,如今纵然无法施展出自己真正的力量,但眼光却依然是整片空间中最为准确的。

当见到对方的最终手段,也不过就算类似中字初等的锐利气旋后,路晰便已经完全不再担心苏牧是否能取胜。

毕竟就连真正的中字级施法者伊瑞尔,也绝不可能在苏牧面前讨得了好。

更别说眼前着两名,只能凭借血脉的激发规则的水凫兄弟。

不过路晰虽然早已明白苏牧能够取胜,但就连路晰也完全没有想到的却是,苏牧竟然会选择接下来的取胜方式。

只见在水凫兄弟急刺而来的同时,苏牧非但没有再利用周天游转步进行规避,反而是不动如山般屹立原地。

毫不在意一般,沉默等待着水凫兄弟的靠近。

而见状之后的水凫兄弟,虽然并不明白苏牧的信心究竟源自何处,但在苏牧这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姿态下,二人更是极力将气旋逼至大盛。

然后再用那几乎能割伤自身手腕的极度锋锐,狠狠的劈向了苏牧的左右两侧。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一幕,却也就在水凫兄弟的攻击真正劈落的同时,以一种极端令人骇然的方式呈现而出。

一道巨大挥翼蝴蝶幻影,缓缓的莅临于苏牧的身后。

蝶翼轻挥间,散发着浓浓的压迫之感。

而那两柄狠厉劈落的风刃之匕,却是在刚刚触及苏牧迎击的指尖之时,便赫然被一股反向旋转的气流给对冲消散。

仅仅留下粗鄙的石匕本身,在苏牧灌满精炁的指尖下一触既碎。

水凫兄弟那看似锋芒毕露的攻击,苏牧竟然淡淡的伸出了两根纤细的手指,便反而将对方手中的武器也都化为虚无。

巨大的惊骇之下,水凫兄弟二人如今甚至是有些呆滞的,愣愣的看着手中徒留刃柄的残破石匕,竟然连后撤也都彻底的忘记。

然而轻描淡写间消散了对方攻击的苏牧,如今也并没有停下他所展现的震撼。

在水凫兄弟完全丧失掉战斗力后,苏牧却反而将那两柄残破得只剩刃柄的石匕,轻轻的从对方的手中所接过。

继而便在指尖轻拈刃柄的同时,赫然将两道同样嘶鸣厉啸的飞旋风刃,也同样呈现在了两柄残破的匕刃之上。

水凫战士们源自血脉深处的种族天赋,苏牧竟然仅仅是看着对方使用的一次,便已经毫不费力的亲身呈现了出来。

一时之间,不但花鬓战士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就连提前被告知过真相的水凫兄弟,此刻也同样开始发自内心的怀疑着:

“拥有着如此强横能力的苏牧,是否真的就是所谓的神之使者?”

若非是因为神灵的眷顾,苏牧为何又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将源自部族血脉深处的种族天赋、给分毫不差的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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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那个人

虽然在路晰一开始,的确没有想到苏牧竟然试图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但当苏牧成功模拟出对方的种族天赋后,作为高字级法师的路晰,却是顷刻看穿了苏牧之所以能够模拟的缘由。

这个残破的世界,的确因为其世界规则的残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限制着规则具象的使用。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简陋,其实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规则,也远比苏牧和路晰原本的世界直白很多。

而苏牧如今所利用的,正是既然对方能够使用这项规则,那自己则一定也能够呈现出同样程度的规则。

所以苏牧才在对方激发出种族天赋后,同样也模仿出了完全一致的状态。

并且苏牧的这番举动,无疑也给了对方极大的震撼。

当苏牧激发出水凫部落的种族天赋后,却并没有向对方二人真正的发难,反而是摇头扔下了被自己所接过的刃柄。

刚刚还杀伐意志浓郁的水凫兄弟二人,此刻早已偃旗息鼓一般,颓然的捡起苏牧扔下的刃柄,惶恐中赶紧向苏牧表示了告退。

而此时此刻,深知做戏要做全套的苏牧,更是看也不再看一眼周遭的花鬓部族战士,依然姿态高寡的纵跃回了路晰的身旁。

甚至都完全不再向花鬓祭祀,再流露出任何的表情。

便已经带着路晰,一同向着祭祀所居住的孤悬浮空岛所归去。

只给所有顶礼膜拜的花鬓族人们,留下了一道无比强大又傲然的背影,让他们愈发的笃定于苏牧神之使者的身份。

……

“所以现在,你应该已经想好怎么向我们坦白了吧!”

当部族祭祀重新回到她的木屋之时,苏牧和路晰早已静静的坐在火坑之侧,正等待着部族祭祀的归来。

并且如今的苏牧二人,更是稳稳的坐上了本属于部族祭祀的主位。

仅把靠近门边的附属位置,留给了这里原本的主人。

一场关于话语权的转换,也就在苏牧那极度碾压的指教之后,已经的再度变换着苏牧和部族祭祀之间的地位。

苏牧之所以要展现出那般无从质疑的强大,其实正是为了如今的话语权。

毕竟当苏牧已经坐实了神使的印象后,如今若是部族祭祀再度的顾左右而言他,苏牧难免不会转身投入水凫部落的阵营。在帮助水凫部落彻底平定花鬓部族之后,这才以胜利者的姿态强行夺取信息。

如今的部族祭祀,显然也同样明白苏牧的这份决心。

所以此刻的她,倒也完全没有再耍任何的花招,在利益和压力的驱使之下,她远比苏牧想象中还要平静的,立刻将一切苏牧需要的讯息给道出:

“这是一个并不稳定的世界,想必作为轻易战胜水凫战士的你们,也同样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不稳定,所以自古在这个世界的特定位置,便一直有着能够连接其他世界的紊乱通道。”

“不过真正的问题其实是,这些通道其实远比人们想象中更加复杂,当你成功迈入了某个通道后,你也永远无法知道你究竟会被传送到哪里。”

部族祭祀说道了这里,反而同样略显期待的看向了苏牧和路晰的神情。

让后才将通道之所以废弃的原因、也同样说了出来:

“在我们第一次和你们的世界达成协议之时,和我们达成协议的那个势力,留给了我们一个用来确定彼此的信标。而只要祭祀们拿着这份信标,在约定的日期同时前往紊乱通道旁,便能够顷刻确认出能够沟通的通道。”

部族祭祀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轻轻从怀中拿出了那个所谓的“信标”,并坦然的将其放在了苏牧和路晰的眼前。

似乎还隐隐期盼着,苏牧和路晰能够认出这份信标的模样。

然而随着部族祭祀手中的信标,一点点的在苏牧二人眼中变得清晰,路晰眼神却是不可作伪的显露出迷茫。

至于心思更加沉凝的苏牧,部族祭祀也更加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任何的讯息。

……

然而部族祭祀不知道的却是,苏牧之所以选择如此的沉默,非但不是因为他没有认出眼前的事物,反而还是这件事物对苏牧而言简直太过熟悉。

只见放在苏牧眼前的,赫然是造型奇怪的黑色小方块,并且其上还有着诸多奇怪的按钮,以及一节可以被拉长的金属条状物。

这个东西的奇怪构造,别说是同样对炼金术也有所涉猎的路晰无法分别,恐怕就是脑洞世界里最顶尖的炼金师也无力制造。

因为眼前的这个东西,它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幻想世界里的产物,反而是苏牧所出身的那个世界中的物品。

对讲机,一种苏牧原本世界里再寻常不过的物品。

但当这份现实里的寻常,乱入到了这个魔法与剑辉映的时代,则一切都从骨子里透露着浓浓的诡异。

“你们有没有记录,当初和你们定下协约的那个人,他究竟是怎样的容貌?”

苏牧此时的问题,看起来是如此的突兀和怪异。

然而闻言之后的部族祭祀,却反而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眸骤然爆发出不知是惊喜还是动容的情绪,并飞快的向苏牧确认道:

“如果记录没有出错的话,第一次和曾经的祭祀和达成协议的那个人,刚好也就是和你一般黑发黑瞳的男人。甚至我们之所以会缔结这份协议,也同样是因为那个男人完全和你一样,主动要求我们彼此成为对方的助力。”

“或者更加直白一点来说,曾经和我们缔结契约的那个男人……他从外貌到行为、甚至是思考的方式,都和现在的你几乎一模一样!”

……

苏牧二人和部族祭祀的这场对话,虽然成功从祭祀口中获取了最重要的那条讯息。

但随着那件所谓信标的出现,苏牧所呈现出的怪异也同样是显而易见。

此时此刻,心思依然紊乱的苏牧,竟有些恼怒的徒然起身离开了木屋,并直接去往了浮空岛的最边缘。

看着眼前无尽的虚空和无数的浮空岛屿,苏牧完全就想不明白:

为何这个世界各个角落中暗藏的诡异,甚至就连作为世界构造者的苏牧他自己,也都同样会越发的感到茫然。

“你认识那个东西?并且你也怀疑曾经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一个低缓的声音,轻轻的在苏牧身后响起。

路晰虽然并不习惯于察言观色,但这并不代表她心思不足够的细腻,对于苏牧如今的反应,路晰显然已经从中猜到了八九成的真相。

而闻言之后的苏牧,在如今两度无法归去的绝境之下,自然更加不会对路晰做出任何的隐瞒。

此刻已然颓然又坦然的,直接对路晰坦白说道:

“其实我也并不是出生在帕瑞诺亚大陆,我之所以来到那片大陆上,同样是因为某种我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意外。所以我才试图进入学院,并想要最终前往所谓的脑洞深渊,去看看那里究竟有怎样的秘密。”

“但正如你所见到的,当我再度从帕瑞诺亚大陆被迫来到这里,并正在寻找着回去的那个方法。如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所谓信标,却是我最最原本那个世界的产物。甚至是留下这道信标的人,也与我有着惊人的相似。”

“如此说来的话……那个人他究竟会是谁?他和我又有着怎样的联系?甚至如今的我、又到底是不是我所认为的那个我自己?”

第一百八十九章 路晰的猜想

“你就是你,就是你所认为的那个你自己。”

面对苏牧略显发泄的,兀然吐露出众多关于自己的秘密。

作为一名求知欲极强的高阶法师,路晰却非但没有继续深究这些秘密,反而极为笃定的说出了刚刚那句话。

而闻言之后的苏牧,自然是下意识想要扭头看向路晰。

似乎是试图从路晰她那清澈的眼眸之中,重新获得坚守本心的力量。

但也就在苏牧转身回头的瞬间,一个极为节制、但却格外温暖的怀抱,却轻轻的将苏牧揽入了其中。

并不如何善于表达自己的路晰,竟然选择了最为温柔的这般方式,来轻轻的溶解开苏牧此时的心结。

在这座孤悬高空的浮空岛上,霜月的皎洁与血月的嫣红,宛如从不同角度射来的绚丽聚光灯。

将苏牧两人的身影,照得像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在这一刻,苏牧不但没有了与路晰相处的尴尬,也更加没有半分对自我的怀疑。

心中仅剩的……只有路晰为他再度扬起的笃定和自信!

……

“我有一个猜测,但必须要你们的配合才能达成。”

部族祭祀的声音,再度响起于苏牧和路晰的耳畔,令原本并没有感到尴尬的两人,却骤然受到惊吓般赶紧各自分离。

早已看淡男女感情的部族祭祀,她显然并不在乎苏牧二人的间的旖旎。

此时此刻,也依然语气平静的继续说道:

“其实除却双方都携带信标如约前去外,还有一个更加复杂的方法,也同样可以回到你们的世界。甚至当年和我们签订契约的那个人,他正是通过这个更加繁琐的方法,已经率先回到了你们的世界,然后才再度返回签订的契约。”

部族祭祀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将目光越过了路晰,更加锐利的看向苏牧的面容。

然后才将她那所谓的猜测,给缓缓的讲了出来:

“当年的那个人,他其实是枯坐紊乱通道间三月有余,这才终于自行窥破了紊乱通道的规律,然后也才自如的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而如今看来,你既然和当年那个人如此相像,也必然会有着某种渊源。那么你不妨也亲自去试试,你又能否同样找出那份规律,同样做到他当年做到过的这番事迹。”

部族祭祀说完,便已经将一张地图给缓缓的递向苏牧,并最后一次的向苏牧和路晰两人补充道:

“这张地图,记录着我们这个世界最集中的空间紊乱所在,无论你有没有我所期待的那个可能,这也是你想要归去的唯一机会。”

“其实想必你自己也能够猜到,单单凭借你先前表现出的强横,就算能压的住水凫部落一时,但却无法泯灭他们早已燃起的野心。所以你能否找出那份规律,不但关系着我们的协议能够缔结,同样也关系到我们花鬓部族的存续。”

“先前的种种,的确是老朽有所顾虑;但事到如今,老朽已经再没有丝毫的隐瞒。你们二人的最终尝试结果……其实就是花鬓部族最后的一丝希望!”

……

按照部族祭祀给出的地图所示,其实这个残破的世界规模并不如何庞大。

苏牧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这方残破世界的规模,也不过只是相当于科学联邦的一方行省而已。

并且以残破世界的原始程度,就算是一方行省规模的土地,其实也就只能堪堪养育起如今的十几个部族。

而作为部族领袖的花鬓祭祀,她显然并没有被告知过所谓神界的规模。

否则的话,她也绝不会如此轻易的给出地图。

因为当苏牧拿到这份地图后,如今反而连苏牧自己都开始微微的怀疑:

如果残破世界真的只有眼前的十几个落后部族,那么曾经与他们签订协议的那个人,他又究竟想要从这个世界里获取什么样的支持?

不过疑惑归疑惑,但对于眼前必须要做出的尝试,苏牧无疑也并没有丝毫的迟疑。

拿到地图后的苏牧二人,如今已经飞快的戴上阔檐斗笠,并披上厚厚的亚麻披风,悄无声息的便离开了花鬓部族的聚居地。

依然处于狩猎状态下的各个部族,无疑并没有诞生出极为严格的疆域限制,自然也就不会拥有戍卫边境的卫兵。

而苏牧二人,如今也始终沿着狩猎场的边缘行走。

既不随意进入任何部族的猎场中心,也不靠近任何亚魔人聚居的地带。

故而一路之上,苏牧二人也果然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便已经安全穿过了无数部族的势力范围,即将靠近拥有着无数空间通道的地带。

甚至要不是苏牧和路晰,他们完全不愿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恐怕两人真正的速度,也会比如今都还要迅捷。

但即便是如此,当苏牧二人在各个部族的边缘游走了四日以后,他们也终究还是来到了地图上所标注的那个地点……空间紊乱的所在之处!

……

只见所谓的空间紊乱之所,便也正如苏牧曾经见过的遗落之渊一般,赫然有无数狰狞的空间裂隙分布其间。

而在这些狰狞的空间裂隙之中,一道道不知通往何处的空间通道,便也不断的出现在其间、又消散于无形。

每一个空间通道,都宛如一道新展开的大门。

但至于这些大门究竟通往何处,却就连对传送阵也同样有所涉猎的路晰,也并不可能在那顷刻的泯灭间成功确定。

不过路晰虽然无法轻易确定每道门的去向,但对于无数空间通道所在的位置,以及他们所呈现出来的状态,路晰却已经产生了某种极为惊人的猜测: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残破世界的整体构造,其实完全和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一致。无论是熟悉的霜月血月,还是粗鄙却又类似的各种规则,甚至是同样以炁为核心的能量体系。乃至眼前刚好也位于世界中央,正如脑洞深渊一般的无数空间通道。所有这一切,似乎正是一个劣化的帕瑞诺亚大陆。”

路晰说到这里,深深的看向了苏牧的双眼。

然后将另外一个更加让苏牧吃惊的讯息,也第一次在苏牧面前提起:

“虽然这个世界的亚魔人,似乎和我曾经在深渊入口遇见的有所类似,也的确和他们拥有着相同的语言体系。但真正让我感到诧异的却是,这里的亚魔人他们本身的实力,却是远远的弱于我认知里的亚魔人!”

“要知道,亚魔人最早可是伴随着大量的深渊魔物,一起入侵着我们的那个世界。就连各大国度联军的联合抵御,也都在他们的攻势下险些溃败。”

“但我们如今遇上的亚魔人部族,他们的力量上限似乎只是中字级初等而已。仅仅这种程度的亚魔人,显然并不会为我们的世界真正带来灾难。”

“所以我真正怀疑的是……眼前的这个残破世界,它究竟真的是自行衍变为了现在的样子;或者根本就宛如遗落之渊一般,根本只是从某个主体上分离出来的碎片!”

第一百九十章 欢愉再现

路晰提出的猜想,不可谓不大胆。

因为按照这份猜想而论的话,其实如今苏牧和路晰被困的空间,恐怕也根本就不是自然形成。

反而是被人以极为惊人的手段,从原本的主体上所割裂。

并且事情如果真如路晰所想,那么将这个空间给单独割离的那个人,恐怕也根本就是想要将眼前的这片区域,给当做某种类似试验场的地方。

从而试图在一片劣化版的世界内,尝试某些难以在主体中尝试的行为。

“这片空间本身,其实原本就是一份实验?”

苏牧微微有些凛然的发现,路晰的这番猜测纵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但似乎已经在逼近着背后的真相。

而事实若真如路晰的这番猜想,那么眼前这无数的空间通道,无疑也并不会是天然形成的东西。

所以部族祭祀口中的某种规律,恐怕也是真的会存在于其间。

此时此刻,苏牧和路晰已然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

彼此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确定了,两人接下来所需要去尝试的那些东西。

只见对视之后的苏牧二人,已然分别背向安坐于地面,各自看向不同的通道和裂隙,开始观察每条通道的出现和泯灭。

如果这些空间通道,真的存在某种能够被察觉的规律。

那么这种规律其本身,便也一定是能够被人所归纳总结的东西。

如今的苏牧和路晰,他们只要成功找到了通道的呈现规则,那么再要通过反复的试验得出每道通道的去向,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故而一时之间,苏牧二人已然安静得宛如枯坐的僧侣。

整个满布空间紊乱的浮空岛上,只有苏牧和路晰两人彼此的心跳,还在轻轻的诉说着……二人正在为了什么而努力!

……

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当苏牧在凝神屏息之中,观察了眼前的空间通道整整数个小时之后,苏牧却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实:

眼前的无数空间通道……其实大多数都是似是而非的假象!

而也几乎就在相同的时刻,正与苏牧背向而坐的路晰,显然也同样察觉出了苏牧如今的发现。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同时回头看向了对方的眼神。

并且简单的对视后,苏牧和路晰更是分别捡起了地面上的碎石块,同时投向了两个不同的传送通道。

仅仅片刻之后,两枚刚刚被掷入传送通道的石子,便已经从新诞生的通道之内,又再度回到了苏牧与路晰的眼前。

“这里出现的大多数空间通道,其实都只是看起来能够通往别处,但本质上却只能被传送回到这里。甚至按照石子重新出现的位置,所谓的空间通道恐怕连传送阵的强度都不及,只是简单的让事物进着短距离的空间位移。”

苏牧语速飞快的,将当前发现的所有东西都总结到了一起。

但随着这份总结,苏牧却是有些茫然的发现:

虽然路晰的那番猜测,恐怕真的就是事实。

然而也正是随着这份事实被确认,苏牧却反而有些不太能确定……塑造了这个空间的人、他是否真的给后来者留下了退路。

毕竟就目前来说,苏牧二人其实已经确认出了:大多数的空间通道,都是似是而非的一份假象。

而在这些假象之中,又究竟还有没有真正的出口存在,却是连苏牧也不敢轻易得出结论的事情。

虽然按照花鬓祭祀的说法,的确曾经有人能够自如穿梭于两个世界。

但此时此刻的苏牧,他甚至也都在怀疑着:

那个能够轻易穿梭两个世界的人,他究竟是他自称的所谓“发现者”,还是根本就是制造了这个实验空间的“操纵者”。

因为他所留下的“对讲机”,显然就并不该是这个世界能够拥有的事物。

……

不过也就在苏牧和路晰二人,正同样迷茫于眼前微感绝望的发现。

寂静无人的裂隙之岛上,除却苏牧和路晰以外的第三个身影,便也伴随着他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具,轻轻的撕开了如今的这道平静。

黑暗吟游者、欢愉……未曾真正离开这个空间的他,如今终究还是再度找到了苏牧二人的痕迹!

那张绘着夸张笑容的面具,无疑隐藏住了欢愉面具之下真正的表情。

而透过欢愉凝视的双眸,苏牧却根本无法读懂他的内心。

故而顷刻之间,就连路晰也还未曾来得及反应,苏牧却已经利落的激活了手中的焰刃烛影,并稳稳的挡在了路晰的身前。

但苏牧的这番举动,却只是引来了欢愉的一丝窃笑。

很显然,未曾离开这个空间的欢愉,如今也同样摸透了残破世界的讯息。

作为七品上等武器的焰刃烛影,其毕竟自身便包含着世界规则。而在眼前这个规则并不稳定的世界内,就算只是激活烛影这个简单的行为本身,其实也同样会引发谁也无从预料的骇然变化。

果然,下意识如临大敌的苏牧,他还尚未等到来自欢愉的进攻,却已经引发了手中更加庞大的异变。

只见炽热燃烧的焰刃烛影,它那熊熊燃烧的虚无剑刃,却是顷刻超出了这个残破世界所能够容纳的规则上限。

仅仅片刻之间,盛燃的火光便已经不可控制般,化为了轰鸣暴虐的裂变与爆破。

巨大的喧嚣和不可控的怒焰,几乎都要将手持焰刃的苏牧自己给吞没。

欢愉如今更是满眼戏谑的,看着连自身武器都控制不了的苏牧,根本没有半点儿想要立刻进攻的打算。

但连欢愉也根本没有料到的一幕,却也就在他满眸戏谑的同时,却也极端突兀的被苏牧所呈现。

几不可控的暴虐焰刃,的确让苏牧自身也面临着极大的风险。然而也正因如此,焰刃此刻爆发出的威胁力,却也同样数倍于常态下的它本身。

此时此刻的苏牧,其实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进行被动的防御。

苏牧之所以在第一时间,便挡在了路晰的身前,也不过是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隔开路晰与手中的这份极致暴虐。

如今场间最危险的事物,非但不是黑暗吟游者那柄巨大的噬炁之镰,反而却是苏牧自己手中的焰刃烛影。

然后,一道然如坠虹般的火光,便也笔直的撕裂向了欢愉的所在。

苏牧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利用焰刃烛影的不可控化,来取得更加狂暴的攻击力,力求在欢愉真正发难之前……便直接给予欢愉绝对的重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势均力敌

轰鸣坠落的火光,顷刻便将欢愉给整个的吞没。

携带着焚毁一切的不可控与暴虐,直接在这方本就不算稳定的空间之内,引发了更多来自空间撕裂的震荡。

无数的流火和空间裂隙,不断从苏牧的斩击下流出。

好似苏牧这狂暴而声势浩大的斩击,几乎要将整个空间都劈成两半。

但毋庸置疑的却是……苏牧所引发的这场异变,其实并不能真正让这个空间破碎;而能够如常般使用古典魔法的欢愉,也并不可能被这样轻易的杀死。

当火光彻底流散,咆哮和轰鸣也终于归于原本的平静。

从仍旧炽燃的烈焰之中,却有一个完全毫发无损的身影,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巨大镰刃,并缓缓的向着苏牧继续前来。

虽然苏牧早就明白,就算是焰刃烛影不可控化的攻击,也并不可能如此简单的轰杀眼前的黑暗吟游者。

然而连苏牧也没有想到,在自己冒着如此风险的一击之下,对方竟然是毫发无损一般,淡定的便从烈焰间走了出来。

不同于属性魔法的毁天灭地,以人类身体本身为承载的古典魔法,其实却是将人类自身的战斗力给最大化。

故而魔法加持下的欢愉,如今已经拥有着完全不输高字级武者的悍然。

并且终究还是作为施法者的他,无疑也还拥有着对炁能远超武者的细腻操控。

高字级古典魔法、极致强化术!

直接以极致命名的这份强化术,无疑正是把所有对身体机能的强化,全都放入了同样的一道魔法之内。

无论的速度、力量、迅捷、乃至是最核心的炁能等级,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欢愉的身上得到了极为强横的提升。

以欢愉此时受到强化后的躯体,纵然是苏牧能够以全盛的状态来应对,其实也只能换来同样的一份结局。

无论是在曾经的世界里,还是这方残破的空间中。

苏牧显然从来都未曾真正的达到……能够与欢愉交锋的那个层次!

……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不得不直面欢愉的人,除了在第一时间便做出反应的苏牧外,无疑还有一名更强于苏牧的存在。

虽然苏牧来到联邦首都后,一直都是以魔法天才的面貌示人。

但其实只有苏牧自己才明白,他不过只是依仗着清楚大多数魔法的本质,这才能凭借着这份得天独厚的优势,从而造就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然而比起苏牧这作弊般的天才之名,其实魔法学院中真正令人惊叹的天禀者,却是二十三岁便已经位列奥秘圆桌的路晰。

否则在当年已即将继任学院院长的邓避惰,也不会突然便做出了那个决定,将路晰给收为了自己最后的一名亲授学生。

故而此时此刻,面对欢愉毫发无损从烈火中走来,明白自己无法使用规则魔法与之抗衡的路晰,却也同样做出了苏牧也未曾想到的举动。

一股浩瀚奔腾的气息,沉沉的降临于苏牧的身体。

那是一种苏牧根本无法描述的磅礴力量,而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之下,苏牧顷刻间连周身的每一道细微炁能流动,似乎也都被清晰的印在了自己的脑海。

这份让苏牧感到浑身通透的力量,无疑也正是欢愉对自己所使用的那番加持……高字级古典魔法、极致强化术!

就算没有苏牧那外挂般的优势,仅仅凭借着自身对魔法的理解,路晰竟然也同样在仅仅两次的接触后,便已经将欢愉的古典魔法给窥破。

甚至还立刻用自身的方式,同样施展出了完全相同的魔法。

一时之间,欢愉所拥有着的强悍加持,也同样被苏牧给完全相同的所具备。

当欢愉踏平烈焰一步步的向着苏牧逼近,苏牧却也同样在这份澎湃力量的辅助下,再度燃起了手中的暴虐火光,正面迎向了欢愉的所在。

……

沸腾的怒焰与冰冷的镰刃,同时撕开了空气中弥漫的敌对气息,宛如两股风暴般轰鸣着撞击到了一起。

虽然噬炁之镰能够通过与炁能的接触,从而吞噬和削弱对方的攻击。

但好巧不巧的却是,苏牧如今使用的焰刃烛影,却完全是以炁能转化的规则作为剑刃。不但没有一个真切的实体,也同样不曾蕴含直白的炁能。

就算是同样作为高阶武器的噬炁之镰,却也依然无法对苏牧的攻击造成影响。

甚至也正是因为焰刃烛影,它并没有一道真正的实体。

如今的黑暗吟游者欢愉,就算试图越过焰刃的暴虐火光来进攻,也会发现这柄利刃的回撤根本不受任何的限制。

只要苏牧意动,焰刃便一定能够出现在对欢愉威胁最大的位置。

一时之间,明明是对极致强化术运用更加娴熟的欢愉,却也并不能轻易对苏牧造成足够的威胁。

至于被苏牧保护于后方的路晰,在苏牧他不断的纠缠之下,欢愉更是没有半分机会去进行威慑。

甚至如今的这番状况,欢愉已然都感到了丝丝的危机。

毕竟与苏牧纠缠一处的欢愉自己,此时根本就无法分神去酝酿更多的魔法;而完全不会被威胁到的路晰,则无疑拥有着极为良好的施法空间。

虽然目前看来,路晰她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古典魔法,唯一使用出的极致强化术,也还是从欢愉自身这里偷偷窥得。

但也正是因为路晰,已经展现出了能够快速再现魔法的强横天赋。

此刻的欢愉也根本不敢太过放松的笃定,路晰无法再次施放出其他的古典魔法。

毕竟就算是欢愉自身,他曾经在路晰面前所施放过的古典魔法,也还有将苏牧二人给拽入深渊的那道灵魂牵引。

如果路晰真的将灵魂牵引,也同样做出了能够重现的解析。

则欢愉需要面对的对手,便已经不仅是一个受到强化的苏牧,甚至还要再包括一名高字级的施法者。

于是在如此逆境之下,欢愉几乎瞬间便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一记横荡而过的锐利镰风,狠狠的将无法用实体兵刃去格挡的苏牧,给直接逼退到了三四米外的区域。

欢愉便已经毫不犹豫的将自身炁能,全都灌入了某个贪婪又疯狂的物体,彻底让沉睡其中的恶魔再度被唤醒。

路晰当然也并没有轻易忘记,在欢愉手中的噬炁之镰内,还沉睡着某种能够娉美玄霜巨龙的恐怖魔法。

而此刻的欢愉,显然便是想要激发镰刃之中的那份力量。

只要那记高字级巅峰的魔法,成功被欢愉给呈现在了此间……则无论是极致强化术加身的苏牧,还是随时可能解析出高字级古典魔法的路晰,都将被那到凄厉的哀恸之歌,给彻底的拽入生死不能由身的绝境。

“绝对不能……让他成功激发出噬炁之镰里的固有魔法!”

第一百九十二章 空间破裂

苏牧毕竟不曾拥有过,一份真正的高字级境界。

纵然在路晰所提供的极致强化术下,苏牧已经具备着堪比高字级的能力。但无论是力量的运用,还是炁能的调度分配,苏牧却总是不若欢愉那般娴熟。

先前要不是依仗着近乎失控的焰刃烛影,苏牧恐怕就连和欢愉的势均力敌,也都是极难做到的一件事情。

并且此时此刻,在欢愉骤然激活了噬炁之镰的那股澎湃噬力后,噬炁之镰在他毫不犹豫的炁能催动之下,吞噬范围也骤然加剧到极为恐怖的地步。

就算是依仗着焰刃烛影,始终都只是挥炎而攻的苏牧,如今也不得不避退到距离欢愉五六米开外的地方。

如此才能保证降临于苏牧的那些磅礴炁能,不会被噬炁之镰给彻底的吞噬。

然而苏牧的这番避退,无疑正是欢愉最想要看到的一份结果。

虽然焰刃烛影能够挥洒炽燃的范围,远远不仅是苏牧所避退开的寥寥数米。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在这方本就不太稳定的空间之内,苏牧根本无法将烛影的威力给催动至最大。

也更加不敢随意激发出,烛影中所蕴含的那道固有斗技。

如此一来的话,在噬炁之镰自身吞噬力的威慑下,苏牧却是根本无法去中断、欢愉正在激发的那道高字级巅峰魔法。

并且先前的这一切,其实也都仅仅发生在一瞬之间。

虽然谁都明白,需要制止欢愉如今的举动。

然而仅仅只是那片刻的无从着手,欢愉意图激发的那道固有古典魔法,却已经成功被无数纳入镰刃的炁能所铸就。

如泣似哭的哀鸣,又一次从噬炁之镰中彻底的迸发,带着一道道灰褐『色』的淡淡波纹,瞬间笼罩了整个充满空间裂隙的浮空岛。

高字级巅峰魔法、哀恸之歌……终究还是被欢愉给成功的激发了出来!

如今无论是手持烛影的苏牧,或者是同为高字级境界的路晰,都再也无法阻止眼前扩散而来的汹涌哀鸣。

两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即将被生死的逆转给吞没。

甚至再也无力挣扎的苏牧,此刻也根本没有幻想着能够自此逃离。

如今也只是拼尽全力的,以加持于己的庞大炁能铸成一道防御的壁垒,试图为路晰多抵挡片刻这道魔法冲击。

但这一切,无疑也只是徒劳的挣扎。

高字级巅峰的魔法,全都拥有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能。

就算苏牧用尽所有的炁能,为路晰构筑出一道抵御冲击的避障,也不过只是将最终的审判给略微推迟罢了。

至于事情的最终结局,其实完全就没有任何被扭转的可能。

……

那首悲痛万分的诗词,再度临空浮现在了半空之中,用一种绝对碾压的力量,昭示着苏牧两人接下来的结局。

而此时此刻的欢愉,却反而是有些茫然的盯着苏牧二人。

似乎微微有些不太确信,苏牧二人竟然真就如此轻易的,便将被噬炁之镰中固有的魔法所吞噬。

他们二人之中,竟然似乎真的没人拥有“神之印记”!

但欢愉的这丝茫然,也才刚刚降临在他的脑海之中,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转变为一份外显的情绪。

一道无论是苏牧二人或是欢愉自己,双方都从来未曾想到过的异变,却再度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改写着故事的结局。

这个残破的空间,虽然对规则魔法拥有极为强烈的排斥,但这却并不带表它对古典魔法就能够全盘承受。

先前之所以古典魔法都能稳定的运行,仅仅是因为那些魔法的能量还并不足够巨大,依然没有触及到这个空间的容纳上限。

然而如今的哀恸之歌,毕竟是一道高字级巅峰的古典魔法。

它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成功跨过了这个残破空间对力量的承受上限。

就像一个容量固定的口袋,被强行装入了太多的东西,口袋便一定会立刻绽裂,并将其中的东西给排挤出去。

如今的残破世界,在哀恸之歌的巨大能量之下,也同样第一时间便被撕裂出道道破碎的裂纹,并直接将这股巨大的能量给排斥在外。

但破裂后的口袋,显然并不仅仅是把多塞入的那点东西给流出,还会将诸多本来安放于袋中的东西,也一并给流落在外。

此时的残破世界,一旦被磅礴力量划开了巨大的裂口。

则随着裂口一并给卷入空间之外的,也无疑还有正位于魔法之侧的场间三人。

……

空间破裂后的巨大外斥力,直接便将苏牧三人也同样卷入了迸裂的裂隙。

作为施法者的欢愉自身,反而却是距离能量中心最近的单位,顷刻便没入了裂隙之后的无尽虚空之中。

而略远一些苏牧和路晰,虽然并没有第一时间被卷入其中,但在那巨大的撕扯力量之下,却终究也无法逃离这份排斥。

苏牧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是第一时间突向路晰的所在,并且牢牢的将作为纯施法者的路晰,给紧缚于自己的怀抱之中。

苏牧的这番举动,当然并不是为了给予路晰一个拥抱。

他此刻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身体相对娇弱的路晰,不会在被斥入虚空的途中遭受到其他物体的剧烈碰撞!

并且苏牧的这份谨慎,也果然起到了足够重要的作用。

强横的外斥之力,不但将苏牧三人卷入了空间之外的虚空,也同样将无数的巨大岩体也吸纳其中。

巨大的岩体之间,不断的碰撞和翻滚,崩裂出更多的尖锐碎石。

而苏牧怀抱中的路晰,也全凭着苏牧用身体的抵御,这才在无法控制的一次次撞击下,并没有受到足够沉重的创伤。

不过这一切,似乎终究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虽然存在于苏牧脑洞中的这片虚空,倒也并不似真实的太空那样,人类在其中一秒中也无法存活;并且拥有炁能为支撑的修炼者,也不至于立刻便失去所有的生机,就算在虚空中也能够暂且的苟活。

但就算是如此,被抛掷于空间之外的苏牧和路晰,他们只要无法重新回到稳定的空间之内,也只不过是慢『性』的死亡罢了。

更不要说,那道将他们二人给抛掷其外的巨大裂隙,更是顷刻便再度被空间自身所修复,再也无法找到丝毫的痕迹。

一望无垠的静谧虚空之中,就连先前同时被抛出的巨大岩体和黑暗『吟』游者欢愉,也都顷刻化为了远方的一缕微尘。

苏牧和路晰两人,要不是在最初便紧紧的相拥着彼此,如今恐怕也同样会各自孤独的……飘向了不可预知的远方!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亚空间

“我们必须尽快进入亚空间。”

苏牧怀中的路晰,如今到反而倒是比苏牧都要更加的冷静。

并且熟悉传送魔法的她,也显然比苏牧更加的清楚:

“传送阵的核心原理,便正是利用亚空间作为通道,以达成在稳定空间内的快速移动。简单来说,亚空间就是依附于稳定空间而存在的走廊。而我们既然没有重新打开空间‘大门’的能力,那便只能从作为‘走廊’的亚空间来入手。”

路晰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单手紧握住了苏牧的手掌,然后才轻轻的用另外一只手,迅速的于虚空中书写着什么。

虽然没有稳定世界的依托,无论是魔法还是斗技,都会受到极大的一份限制。

但路晰此时准备施展的,偏偏却是能够作用于虚空的魔法。

此时此刻的路晰,赫然是在将传送阵法中用于定位亚空间的那个部分,给临空书写于眼前的无尽虚空之中。

虽然在这无限寂寥的空间之内,就算是路晰也无法构筑出完整的传送魔法。

然而路晰如今要做的,其实也并不是试图构筑出完整的魔法,反而只是要借助魔法中的某个部分,确定出那条“走廊”真正的位置。

“我只能确定出亚空间一瞬间的位置,而你必须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直接用你最强的攻击劈开亚空间的避障。”

路晰语速飞快的,向苏牧交代着苏牧必须做到的事情。

而她的左手,如今也依然在那虚空之中,不住的书写着那些愈发繁复的魔法字眼。

并且与此同时的苏牧,右手更是牢牢的紧握着焰刃烛影,早已做好了激发那道焚天烈焰的准备。

至于两人彼此紧握的那只手,更是相互传达着双方的决心。

……

随着路晰的最后一个笔画,终于在虚空中彻底的坠落。

一道肉眼可见的恍惚与扭曲,便也沉沉的降临在了苏牧和路晰的眼前。

亚空间的墙壁,显然并不能够以常规的距离来进行判断。若非是受到了路晰书写的魔法文字激发,就算此时它就在苏牧的身旁,苏牧也同样难以感受到它的存在。

故而见状之后的苏牧,更是完全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早已在左手的一拽一揽之下,再度将路晰给拥进了自己怀中。而透过右手所涌出的磅礴精炁,更是顷刻激发出了蕴藏于烛影的恢弘烈焰。

焚尽一切的嚣张烈焰,在虚空中飞快的蔓延和撕裂着。

作为远没有空间壁垒那么稳定的亚空间墙壁,瞬间便被苏牧手中挥出的悍然攻击给劈碎,顷刻便洞开出了一道可供通行的破损。

而对于亚空间避障的破碎,虚空之中的无尽乱流,自然是纷涌着向亚空间内挤去。

至于早就做好准备的苏牧二人,更是立刻借助于无数乱流的推动,同样在短短的一瞬之间,便已经各自进入了眼前的亚空间之内。

……

“所谓的亚空间,理论上便是附着于稳定世界的走廊,它既连接着我们熟悉的帕瑞诺亚大陆,也同样连接着我们刚刚被驱逐的残破世界。”

成功进入亚空间之后,早已没有了乱流会将苏牧二人给分离。

但不知为何,无论是苏牧还是路晰,如今都并没有松开握紧住对方的那只手。

似乎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度,二人才能从中能获取更多的信心。

亚空间之内,虽然也并没有稳定的世界法则,但是依附于稳定世界的它,毕竟不是虚空那样的缥缈虚无之地。

作为通道而存在的亚空间,这里本身便是一道道被规则避障所包裹的通道。

苏牧二人如今行走的,正是这宛如海底通道般的路径。

并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苏牧无疑也终于明白了……亚空间的存在和构造,显然都是源于苏牧受到的电影和动漫影响,所以才呈现出来的这番通道般的模样。

甚至也正是因为苏牧此刻的明悟,他也这才极为骇然的反应过来:

“就连这般离奇的所谓亚空间,也都依稀的存在于苏牧的记忆,但先前误入的那个残破世界,苏牧却完全没有丝毫的熟悉之感。这其实已经在极为直白的说明着,路晰曾经提出的那份猜想,大概的确就是一份惊人的事实。”

“那个残破世界本身……似乎真的是被人切割下来的世界一角!”

而随着苏牧的这份发现,更为让苏牧感到惊悚的亦是:

在苏牧脑洞中的各色幻想里,其实根本就没有超越世界本身的力量。毕竟苏牧曾经幻想着的,也不过只是一个魔法与剑的浪漫世界。

所以那种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甚至都能够切割世界的恐怖能力……无疑也是苏牧连想都没有想到的一份惊骇。

故而也就在路晰她,正细致的观察着亚空间通道的规律,试图找出能够回归帕瑞诺亚大陆的方法之时。

此情此景下的苏牧,却兀然说出了、某个愈发令人诧异和不安的消息:

“如果我们曾经到达过的那个残破世界,它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手段,从一个稳定的世界上所强行割裂而来。那么我们如今进入了这方亚空间通道,是否也曾遭受过类似的的处理,同样也只是用来连接残破世界的‘劣化版’通道?”

……

其实在苏牧提出这个疑问之前,远比苏牧对亚空间理解更透彻的路晰,便已经隐约有着相同的一份猜想。

此时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路晰更是平静而专注的说着:

“我虽然没法确定,一条亚空间通道究竟有多少的出口。但我唯一能够知晓的是,单单被人类所利用过的出口,也至少有成千上万之多。”

“然而一路以来,在我们如今行走的这条亚空间通道里,别说没有任何的选择和岔路,甚至就连通道其本身,也似乎被极端的固化和简化着,稳定得简直不像是亚空间所该具有的模样。”

路晰说到这里,已经扭头深深的看向了苏牧的双眼。

她那明亮的眼眸中,此刻也同样写满了源自骨髓的不解和惊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此时脚下的亚空间通道,它不但不是我所熟知的真正亚空间,反而更是被人所特别改造过的一条路径。”

“至于被改造后的这条亚空间通道,它究竟是被怎样的手段所塑造,又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而存在,对此……我们根本无法知晓、也无力去知晓!”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惊世骇俗的留言

关于路晰最终得出的结论,苏牧也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好处是,这条亚空间通道越是单纯,则苏牧和路晰成功找到正确出口的几率便会越大;而坏处则是,如果一切真如结论所言,那么隐藏在这一切背后的那个人,他有究竟会有多么的强大?

所幸此时此刻,对于只是想要回到帕瑞诺亚大陆的苏牧二人而言:

无论那名割裂空间的惊人强者,究竟又拥有怎样令人惊叹的实力,也终究不会直接影响到苏牧二人的探寻。

通过对亚空间规律的辨认,路晰其实很快便已经确认了,这条通道更靠近帕瑞诺亚大陆的一侧在何方。

而成功辨别方向后的苏牧和路晰,此刻更是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个位置前去。

只希望在发现更多的诡异之前,便成功离开这里。

但事实呈现给苏牧二人的回复,无疑却刚好与苏牧两人的预期彻底相反:

就在苏牧和路晰两人,于各自警惕中即将来到亚空间尽头的时候,某个造型极为怪异的事物,却正稳稳的挡在道路的正中心。

这个事物外形,是一个正面镶嵌着光滑晶体的黝黑箱子。

并且在箱子的后侧,还有两道金属杆状物高高扬起。

虽然从造型和构造上,路晰显然并不能分辨出这个事物的本质,但从这件事物那类似的构成材料中,路晰却依然第一时间响起了……那个令苏牧为之失神的所谓“信标”!

于是骤然惊觉间,路晰已然下意识的看向了苏牧的脸庞。

而如今的苏牧,在面对眼前的这件事物之时,眼中也果然不可隐藏的流『露』出了茫然与震惊,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事物。

因为这个事物本身,也赫然正是苏牧同样极为熟悉的……老式显像管电视机。

……

接二连三的现实物品『乱』入,无疑已经愈发令苏牧凛然而又茫然。

如今在一道本就诡异的亚空间碎片之中,却再度发现了只该存在于苏牧记忆中的事物,显然就连路晰也同样神『色』『迷』惘。

并且面对这熟悉的事物,一份令苏牧自己都略感可笑的冲动,此时更是毫无由来的钻入了苏牧的大脑。

只见苏牧在片刻的茫然之后,竟然轻轻的俯下了身躯,并缓缓将手伸向了那个浑圆的电源开关。

虽然在这方亚空间通道里,既没有供电的『插』口、也不可能有电视讯号。

但苏牧依然是满脸凌『乱』的,轻轻按下了那个开关。

而随着苏牧的指尖,轻轻将那个圆形的按钮给压下,一阵随之而来的荧幕『乱』流,便也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之上。

路晰如今更加无措的,下意识将苏牧的左手握得更紧。

纵使在魔法境界上,路晰远比苏牧要更加高深,但对于眼前这极端诡秘的一幕,却就连路晰也发自内心的无所适从。

并且对于如今眼前的这一切,其实就连苏牧自己也无法解释。

毕竟苏牧就算明白眼前的事物是电视机,但他其实也同样是无法理解,为何根本没有『插』上电源的电视机,竟然能够凭空被人给打开。

但也就在路晰分外不解,而苏牧也极度『迷』茫的瞬间。

满屏幕的荧幕雪花,竟然更渐渐的变得清明,继而一个逆着灯光无法看清容貌的身影,便也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之中。

甚至随着这道身影的出现,电视音响中骤然传出的第一道声音,更是让本就手足无措的苏牧二人,顷刻变得愈发的『迷』惘和惊惧。

因为此刻电视机内传出的声音,根本就是属于“魔法语言”的汉语:

“我不知道你是第几个来到这儿的,不过你既然知道该怎么打开这台电视,就说明我们应该有着同样的来历。”

“所以,作为数千年前的另一个你,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我的后来者,否则这个看起来无比浪漫的脑洞世界……便永远都是我们的囚牢!”

……

苏牧在那残破世界之中,曾经升起的最大的那份猜疑,如今却被电视机内的这个身影,如此轻描淡写的便给道了出来。

甚至此时此刻,对方口中的语言还是纯粹的“魔法语言”。

以至于作为这个世界居民的路晰,就算她已经是高字级的强横法师,也同样不能从对方的言辞之中听懂丝毫的讯息。

并且电视中的人影说到这里后,也并没有做出丝毫的停顿。

反而是用一种略显絮叨的节奏,不断将他口中那些所谓必须要告知的事情,一件件的砸向如今的苏牧:

“首先,脑洞深渊来自未来,那并不是当前的你能够理解的东西。所以你如果想要探索脑洞深渊,便请一定要做好与未来的自己抗衡的准备。”

“其次,无论是遗落之渊,还是与之联结的残破世界,都是特地给你这样的后来者所准备的练习场。那两份存在,皆是从其本体上分离出的碎片,能够让你在境界低下的时候,便积累下足够多的探索深渊的经验。”

“最后,无论你愿不愿意,你最终必将深入脑洞深渊的最深处。虽然我也并没有成功到达过那里,但能够让我们脱离这场无尽循环的,便只有彻底的征服脑洞深渊。”

电视机里的人影说道这里,却反而是不易察觉的对苏牧笑了一笑。

而他那轻微的笑声,甚至都还并没有真正被苏牧捕捉出含义,人影却已经用一种奇怪的感叹,轻轻说出了比先前更加震撼的话语: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第几个名为苏牧的存在,但我能够确定的只有……自从你自己脑中的世界真正成型的那天开始,我们便一直在进行着这样的循环。”

“第一个你我,在太古时代纵横四野,最终化为了神话时代的一份传说,更被创世神教给誉为创世神‘穆’。”

“第二个你我,于上古时代雄踞一方,最终建立下延续至今的龙拓帝国,成为那个古老帝国的开国帝君。”

“第三个你我,在中古时代力抗深渊狂『潮』的侵袭,第一次将整个世界的人类势力,全都统一在了同一条战线。”

“第四个你我,于近古时代的信仰崩塌之下,一手建立起以信仰为根基的教皇国,并开启了炼金时代的序幕。”

“第五个你我,他深入了脑洞深渊的极深处,将悬空山从脑洞之中给带来,并以此建立了能与龙拓帝国和教皇国并列的科学联邦。”

“至于第六个你我,便正是留下这段信息的这个我。我虽然并没有能够做出,像是前五人那样惊世骇俗的成就,但我却同样能够给你留下,一份你绝对想象不到的庞大遗产。而只要有了我的这份遗产……你便拥有着终结一切的那份可能!”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份公告

距离新生开学,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整个北境魔法学院内,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紧张中又带着些许期待的气息。

本年度入学的学院新生,全都是由学院革新派在独立进行培养,这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实。

但如今保守派的导师和学员们,他们心中最为关注的问题,其实也并非是革新派究竟拿出了怎样的培育方法。

反而只是最单纯、也最直接的……本年新生们究竟会变得多强!

“明天便是学院惯例性的学员交流日,理论上越是新生中声名显赫的学员,便越是容易受到往届学员的挑战。再加上本年度的学院新生,又刚好是由革新派所独立培养,保守派所培养出来的精锐学员们,显然绝不会放弃向苏牧发起挑战。”

学院院长办公室内,邓避惰神色严肃的看着帝国公主苏潼。

口中说着的,却是一场莫大的危机。

纵然由苏潼和学院院长一起编织的那出谎言,的确能够解释苏牧和路晰为何始终不露面。

但如果他们连学员交流日也都不参加,则旁人恐怕就难免不会产生出其他的联想。

虽然目前为止,名为悲切的黑暗吟游者也已经明确的表达过,苏牧和路晰其实并没有遇难,依然还存活于某个不可知的空间之内。

然而苏牧和路晰的这段遭遇本身,却本来就涉及到了云上区最大的秘密,不但学院方不敢轻易的外传,联邦上层也不会允许这件事情被披露。

所以如今邓避惰他最大的担忧,其实也正是关于接下来的学员交流会:

“虽然集训之后,我一直让哲罗姆和伊瑞尔两人,不断去强化他们两才是本届新星的事实。但奈何殿下您的那位未婚夫,他毕竟笼罩着一份又一份的传奇,仅仅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大家显然并不会忘记他的存在。”

“而要想让他和小十三两个人,能够合理的不出现在学员交流会上,恐怕只有更加让人惊讶的讯息,才能掩饰住这份无法现身的无奈。”

邓避惰说到这了里,已经缓缓的将一份早已写好的公告,给轻轻的推向了坐在他正对面的苏潼。

只见那张薄薄的公告之中、赫然正写着:



学院奥秘圆桌十三席路晰、及其亲传学员苏牧,二人因于秘密训练之中,遭受神秘组织黑暗吟游者的袭击,如今双双重伤垂危、生死未卜。

即日起,学院将公开向黑暗吟游者发出宣战,并致力于在整个科学联邦的范围,彻底清理黑暗吟游者的势力据点。

为此,学院将不惜一切的代价!

学院院长:邓避惰。”

……

毫无疑问,邓避惰拟定好的这份公告,便是干脆说出一半的事实,从而将大家的目光吸引到所谓的黑暗吟游者之上。

对于魔法学院而言,这显然比暴露出遗落之渊存在更加合理。

而唯一危害的,似乎也只有帝国公主苏潼的名誉。

毕竟刚刚才与苏潼高调相爱的龙拓帝婿,转瞬间便陷入了重伤将死的传闻之中,随之而来的传言、显然并不会是多么的美好。

“关于我的方面,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然而完全与邓避惰担忧相左的是,对于他最担心苏潼不会应允的有损名誉,苏潼其实根本就未曾真正的在意。

苏潼此时更加关注的问题,反而却关乎着苏牧的利益:

“按照黑暗吟游者者先前的态度,他们其实并不是绝对的敌对。只要他们两人能够再度归来,则黑暗吟游者不但不再会随意进行骚扰,甚至还可能为他们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便利。”

“而一旦这份公告被公开,则无疑是将黑暗吟游者给彻底推向了对立面,这对于他们二人的今后,恐怕并不是最优的一份选择。”

苏潼的这份担忧,几乎已经完全是站在了苏牧的角度来思考。

这般毫不掩饰的态度,反倒让邓避惰都微微有些诧异。

毕竟在邓避惰看来,曾主动将这份关系给大肆宣扬的苏潼,她必然在这份关系中还隐藏着其他的目的。

而一旦有其他目的掺杂其中,那么这份爱情也就不会那么的纯粹。

但此时此刻,苏潼所展现出来的这份姿态,却非但不像是一名深谋远虑的上位者,反而到真的宛如恋爱中的小女孩。

以至于在苏潼的这份直白面前,就连邓避惰也下意识做出了让步:

“这件事情最后的期限,是在新生交流日结束之时再进行披露。这已经是我以一个学院院长的身份,所最后能操纵的一份拖延。”

“而如果他们二人,明天也仍旧未能成功的归来,则就算是彻底将黑暗吟游者给推向对立……我也只能将这份消息给公布出去!”

……

被割裂下来的特殊亚空间内,路晰满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苏牧,却又完全无法解释、更无法理解……苏牧如今究竟处于怎样的一番状况。

随着那个造型奇异的物体中,不断传来以魔法语言所构筑的话语,苏牧便已然被带入了某种未知的领域之内。

虽然作为魔法语言的汉语本身,苏牧的确能够顺利的听懂。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汉语毕竟是蕴含着无上力量的语言,而在荧幕内那个身影的留言中,他更是巧妙的将这份力量寄存在了一道道讯息之间。

故而苏牧越是能够清晰的分辨出,电视留言中所涉及到的每一个汉字。

则他陷入如今奇异状态的程度,便也同样会愈发的深沉。

此时此刻,在路晰略显焦急的注视之下,苏牧却宛如根本无从察觉一般,依然仅仅的盯着留言结束后满是荧幕乱流的屏幕。

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早已失去了最基本的感知能力。

并且更让路晰所担忧的亦是,如果她和苏牧先前的猜想没错的话,那么在二人之前被掷入的那片虚空中,其实根本无法联系上真实的亚空间,反而只能接触到这条被改造后的特化通道。

也就是说、被抛入同一片虚空的欢愉,他只要也同样察觉出了亚空间通道的存在,便也随时都有可能撕裂壁垒进入此间。

而真到了那个时候,以苏牧如今的状态而言……苏牧二人也必将陷入更大的危机!

第一百九十六章 学员交流日

盛大的学员交流日,并没有因为任何人的担忧而迟缓,依然依据着魔法学院的惯例,如约的降临在这所大陆文明的学院中。

而坐落于联邦首都的北境魔法学院,其实也几乎便是整个联邦的精神寄托。

它不但曾见证着联邦的兴旺,也同样为联邦提供了无数的栋梁。

并且学院每年一度的学员交流日,更是学院少有的能够供人入校参观的日子。

故而每到这个日期,无论是实际掌控着联邦命脉的议会高层,还是试图扩大自身影响力的庞大家族和财团,都会在这一日内纷纷前往魔法学院。

一者,是为了寻觅能够被己方扶持和培养的人才。

其次,也是为了亲眼去看看,联邦这些新生代的英才们,究竟又是怎样一番风貌。

更不要说,在最受期待的本年入学新生中,还包括议长家族中的一名天才后辈,以及比这名天才后背更加出名的……帝国公主未婚夫!

无数或故显奢华、或特意低调的炁动力礼车,不断停泊在魔法学院的门口。

一位位的联邦大人物,亦在随行的簇拥下匆匆进入学院之中。

今日来到学院进行交流观摩的,除却众所周知会出现的那些财团和家族外,甚至也还包括了联邦最高议院中的数名理事官。

毫无疑问,本年度的学院新生,已经都引起了联邦『政府』的关注。

不过来自学院外部的反馈,越是对本年新生充满无限期待,则对于本就和革新派立场相左的保守党们,便也愈发的想要借此证明己方的实力。

于是也就在为期一天的学院交流,都还尚未真正开始的时候。

学院中跃跃欲试的激昂新生,以及那些严阵以待的往届学员,双方其实都早已隐约酝酿着一份摩擦与抗衡。

而留给他们的展现舞台,便也正是稍后即将开始的……魔法实战对抗!

……

北境魔法学院的公开实训场,正是位于奥秘广场的西北侧,几乎已经贴近着悬空山真正意义上的边缘。

并且这方实训场地的修建,其实也并非是随意的进行着选址,反而正如学院于云上区的位置所在一般,也充满了浓厚的历史意蕴。

“实训场所正对着的远方,便是联邦崛起的方向,也同样是学院旧址所在的位置。而学院之所以选址此处,便正是为了让你们不要忘记联邦的过往,也更加不要忘记曾经为之努力的先贤。”

“所以今时今日,请每一位学员拿出你们最好的那份状态,将学院传承久远的这份风华,给再度带入我们如今的时代。”

邓避惰那略微煽情的演讲,这才刚刚结束。

早已落座于实训场观摩席的大人物们,却早已经目光沉凝之中,纷纷看向了进入实训场中意图进行或接受挑战的学员。

虽然学员交流日的交流项目,几乎囊括了魔法学院的任何课程。

无论是实用『性』的魔法『药』剂学、炼金学,还是理论『性』的大陆魔法史、魔法语言学,甚至也包括最为冷门又不受待见的黑魔法。

所有这一切,都将在这一天内得到充分的交流。

然而毋庸置疑的却是,这些东西虽然对于专精某项的学员而言,的确是尤为重要的一份机会。

但对于试图招揽一名魔法新秀的势力而言,所有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长处,都并没有境界和实力来得纯粹。

而唯一能够清晰呈现出每名学员实力的,便正是学员间正面碰撞的实战交流。

此刻偌大的实训场间,早已被划分为了一块又一块的交战区,正如学员们训练时的沙场一般,能够同时容纳无数学员的交手。

至于实训场最中央、面积也最为庞大的那片区域。

则毫无疑问的,正是专程为了真正备受瞩目的翘楚们所准备。

无论是新生中风头正劲的天纵之才,还是往届学员里尚未受到青睐的蒙尘遗珠,都可以在众人的目光交汇之下……绽放出绚烂又明丽的那份『色』彩!

……

“我要挑战……本年新生第二十七名、埃里克。”

第一个进入中心区域并发出挑战的人,是三年前入学的学员哈维。

已经连续三年未曾收到过橄榄枝的哈维,虽然也同样拥有着中字级的境界,但内心的焦急也同样累计到了某种峰值。

而哈维如今唯一能够证明自己的方式,也便只有在学员交流日中,以击败那些天纵之才来衬托自身的强大。

故而哈维此时的这份选择,其实也是极为的投机取巧。

因为他所挑战的新生第二十七名埃里克,虽然也的确位列第一序列班级,以及同样拥有着中字级的境界。

但很显然的是,仅仅处于第一序列班级末端的埃里克,不但没有哲罗姆和伊瑞尔那样的强大,甚至单论实战能力而言的话,就连第二序列班级的很多人也不如。

哈维之所以选择挑战埃里克,便是笃定一名刚刚步入中字级的新生,绝对不会是早就跨过门槛的自己的对手。

不过与哈维想象相左的却是,对于他的这份挑战,新生埃里克不但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还一脸自信的走进了中心区域之中。

并且比起哈维的志在必得,此时的埃里克、眼中更有着些奇异的庆幸。

就好像是在发自内心的雀跃着……明明不敢站进中央区域的他自己,如今反而是因为哈维的这份帮助,成功获得了所有人的关注。

似乎对于这场战斗的结局,埃里克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埃里克这番自信且备受瞩目的姿态,无疑也愈发的刺痛着哈维内心之中的那份悲哀,几乎让始终未能受关注的哈维,从心底的对埃里克产生出了嫉妒。

所以嫉妒之余,哈维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冰冷。

既然这所学院和那些上位者,他们从未正眼看待过哈维的奋力,那哈维便也只有用因此积攒下的愤怒,让他们必须将目光给停留在此。

就在接受挑战的埃里克,才刚刚步入了最中心比试区域,早已急不可耐的哈维,却已然召唤出了自身的规则具象:

地裂系魔法具象、张衡机枢之心!

而随着这道具象的呈现,一只由巨石凝结而成的巨大手掌,便也缓缓的从大地之中所探了出来。

宛如一个被埋葬地底的巨人,正愤怒的砸向将其埋葬数年的罪魁祸首。

那只岩石构造的巨大手臂,便也狠狠的劈向了埃里克的位置。

第一百九十七章 革新派的成果

面对自大地深处探出的巨大手臂,埃里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学院革新派的核心理念,便是抛弃掉传统的同质化培养,而把最适合学员当前境界的措施,直接给作用于学员本身。

故而位列第一序列班级,并且早已有着良好魔法基础的埃里克,其实自他入学的第一天开始,他便始终在进行最直接的实战训练。

短短不足一月的时间,凭借着对特别教学助理温斯特的不断挑战,埃里克早就已经算是身经百战。

并且这份作战经验给埃里克带来的,显然也并不仅仅是魔法操控上的娴熟。

潜移默化中,甚至也让埃里克培养出了一份颇为不错战斗智慧。

此时此刻,面对那声势惊人的巨大岩石巨臂,埃里克却非但没有选择以魔法悍然相对,反而是飞快将一份加速魔法给加持于己身。

属性魔法的威力,虽然的确远超同等级的近战者。

但比之近战者那些难以回避的攻击而言,太过巨大和缓慢的属性魔法,却也是极为容易被躲闪的东西。

当声势惊人的岩石巨臂终于砸落,埃里克却无疑早已凭借对进攻角度的熟悉,轻易的从岩石裂隙间悄然钻了过去。

而当自信满满的哈维,再度看清埃里克的身影之时。

如今的埃里克,却是已经以一种常规法师都不会做出的姿态,赫然欺近了哈维身侧仅仅数米的范围。

骤然被人靠近的哈维,此时当然是下意识的想要拉开距离。

但他那生疏于实战的行动方式,却也愈发直白的暴露出了自身的行动轨迹。

一道并不如何壮观,但却极为凝萃和稳固的鲲鹏幻影,此刻也终于出现在了所有观摩者的眼中。

增强系魔法规则具象、庄周浩瀚之鲲!

虽然增强系的法师,几乎可以说是纯粹的辅助角色,理论上并没有与旁人正面相抗的那种实力。

然而反复锤炼下的埃里克,此刻却依然凭借着对战斗节奏的把控,成功在自身意志强化术的加持之下,利落的将眼前的资深学员哈维给成功击溃。

颓然被击倒在地的哈维,面色苍白的盯着新生中并不出彩的埃里克。

几乎有些无法想象,埃里克竟然如此娴熟于作战。

而轻松获取胜利的埃里克,在那一道道充满赞扬的目光之下,更是早已忘却了作为衬托的哈维,只是单纯的享受着……辛苦锤炼后带来的荣光!

……

随着作为本年新生的埃里克,一开始便取得了如此良好的势头。

接踵而至发出挑战者,甚至也并不是试图对新生进行打压的保守党学员,反而是踌躇满志的新生们,如今已自行向往届学员们发起了冲击:

“我要挑战第2745届学员,中字级英灵召唤法师、比特。”

“我要挑战第2746届学员,中字级气流系法师、阿布力克。”

“我要挑战第2744届学员,中字五阶法师、奥尔本。”

接连不断的挑战发起声,不住从位列第一序列的新生口中传来,而他们试图挑战的具体对象,则往往都是往届学员中颇具盛名的存在。

并且更加令人感到惊骇的更是,虽然新生们发起的这些挑战,也并不会每次都能顺利的获得胜利。

然而就算是挑战失败的那些学员,他们却依然让被挑战者感到了十足的棘手。

甚至能够赢过他们的往届学员们,也几乎都是凭借境界和魔法的碾压,这才在巨大的优势下取得了并不那么光荣的胜利。

而这种方式的胜利,对于这些成名已久学员而言……其实根本也就算是另一种层面的彻底失败!

就算是旁观的家族和财团们,也能清晰的透过往届学员们那一张张懊丧的面孔,如实的看到他们内心的尴尬和无所适从。

一时之间,本年新生究竟有多么惊人的可能性,便也立刻成为了被所有家族财团真正关注的核心:

“新生第二十七名,他的增强魔法总能够在最需要的时刻,毫不浪费的为需要加持者提供辅助。如果为他配备数名娴熟的骑士,必然会是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新生第二十三名,他的战斗本能虽然还并不够锐利,但在对于魔法的掌控上,他绝对是类似学员中最好的那个。由他所使用的中字二阶进攻魔法,在威力上竟然比对手的中字四阶魔法还要强横。”

“新生第十四名,他显然有着些微的战士基础,这无疑让身为增强法师的他,本身也具备这更加良好的作战能力。甚至要是经验更加丰富的话,就连中字级的骑士,也绝对不敢在他的面前肆意妄为。”

“新生第七名,资料显示他短短不足一月的时间,便已经从中字二阶晋升到了中字五阶。这无疑说明着,他早就已经打下了极为良好的基础,如今只不过是他曾经的那些积累,被集中的爆发了出来。”

……

随着一道道语带惊叹的评论,此起彼伏于观摩席中。

在这些热烈讨论的人潮间,艾维娜便也带着麾下的萌新编辑比尔,同样来到了最受瞩目的实训场内。

而随着艾维娜的出现,原本就已经神色激动的各大势力,更是愈发专注的盯紧了场间的动态,丝毫不敢错过任何令人心动的人才。

毫无疑问,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魔法期刊的主编,又还有着学院院长这样的强大内线。

要说对于本年度的这些学院新生们,学院外谁才最清楚他们真正的质量,那便也只有艾维娜莫属了。

故而此时此刻,随着艾维娜和她麾下助手的出现,场间所有人也都顷刻明白:

如今恐怕已经该到了……真正位列巅峰那些天才出场的时候!

随着最后一个发起冲击的新生第五名,终究还是惜败于一名境界高于自己的往届学员后,最受瞩目的中心交战场,此时却反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新生们展现出来的强横,令往届学员几乎有些胆怯于与他们交锋。

但对于往届之中,类似于新生巅峰三人般的极致天才,则就算是自信满满的第一序列学员们,也并不敢轻易的发出挑衅。

一时之间,虽然还有众多其余的学员正在努力展现着自己。

然而新老学员中最顶尖的那几人,却反而相互沉吟中并没有轻易的选择出手。

不过就算他们彼此之间,如今还并没有真正爆发出灿烂的碰撞,但场间的所有人却也异常的清楚:

这场注定般的相较,必然还是会如火焰般绚烂的盛放。

甚至这道碰撞彻底盛放之时……便也必将是本年的学员交流日、真正的*之刻!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时代的碰撞

锐利的镰刃,轻易的切开了亚空间壁垒,再度打开了进入亚空间通道的大门。

虽然路晰早就已经猜到,欢愉极有可能同样会来到这里,但她终究也未曾想到……欢愉所劈开的那个位置,竟然会距离自己如此的迫近。

无数的虚空『乱』流,再一次涌入了这方特化版的亚空间通道。

而随着『乱』流一并进入入通道内的,无疑也正是手持镰刃的黑暗『吟』游者欢愉。

毫无疑问,仅仅隔着不足百米的距离,欢愉几乎在他进入亚空间的一瞬间,便已经发现了同样位于此间的路晰和苏牧。

继而一抹阴狠又庆幸的神情,更是毫不掩饰的出现在了欢愉的双瞳之中。

欢愉所庆幸着的,既是苏牧二人竟依然还活着,也是还活着的苏牧二人、此刻又再度落入了他的注视。

所以此情此景之下,当路晰看向欢愉的第一时间。

欢愉便已经眼『露』残忍的,用一种疑问中带着笃定的语气、沉声道:

“所以,你们现在有没有想好,该怎样去证明你们真的拥有‘神之印记’,或者说……如何来说服我、不对如今的你们出手?”

……

“我要挑战……学院第2745届学员,中字七阶异兽召唤法师、雷浩!”

众所期待的这份宣言,终究还是如约的响起。

发出这道挑战的,正是新生中最受关注的那三人之一,出自联邦精英阶层的代表人物……哲罗姆。

并且比起早已被帝国公主宣示了主权的苏牧,以及来那自遥远国度的伊瑞尔,无疑哲罗姆才是联邦居民们正在的骄傲。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哲罗姆挑战的声音响起,如今就算是对哲罗姆饱含期待的联邦众人,却也依然不会如何看好哲罗姆的行为。

因为如今受到哲罗姆挑战的雷浩,他非但不是如哈维那样的不得志之人,也更加不是需要打压后辈来证明自己的那一类。

雷浩就是雷浩,是独一无二、声名远扬的那个雷浩。

如果说如哲罗姆这样的天之骄子,是整个新生群体的精神寄托;那名为雷浩的这名天纵之才,其实已经是整个学院的骄傲。

如今年仅十九岁,却已经成功达到了中字七阶的雷浩,甚至都隐隐已经被看做路晰之后最靠近奥秘圆桌的那个人。

暗地里,有人几乎都已经将雷浩给称为……未来的学院十四席!

此时哲罗姆要挑战的,便也正是如此令人望而兴叹的天才。

不过外人所不知道的却是,哲罗姆此时如此激进的宣言,除却是真的想要了解自己拥有的可能以外,更重要的却是为了堵住旁人对苏牧的挑战。

毕竟事发当时,哲罗姆和伊瑞尔也正好就在现场,对于苏牧和路晰最终的遭遇,他们也是学员中唯一清楚的真相两人。

所以既然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于巅峰学员们的碰撞。

那此刻的哲罗姆,便也只能用更加令人惊叹的举动,来掩盖住苏牧无法出场的事实。

于是也就有了……这场不同时代天才之间的相撞!

……

随着哲罗姆的话音落下,同样来到此间进行观摩的学员们,几乎自发的分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而通道尽头那名儒雅的青年,便正是哲罗姆试图挑战的雷浩。

与萨菲斯特城的行政官温良一样,名为雷浩的青年明显也有着些东方的血统,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之中,根本无法看到他真正的想法。

面对来自哲罗姆的挑战,雷浩也并不显得丝毫的趾高气昂。

反而是神『色』如常的,缓缓步入了最中心的实训场中,稳稳的目视着微微稚嫩的哲罗姆,然后才礼貌的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雷浩此时的邀请,无疑便是内心无比从容和坦然的,任由哲罗姆可以率先发起进攻。

且见状之下的哲罗姆,如今也并不敢丝毫的托大,已然飞快的向雷浩还以躬身一礼后,便立刻召唤出了自身的规则具象。

延绵飞横的卷轴,蜿蜒起伏于哲罗姆的身后,诉说着一个个传奇的故事。

英灵召唤系魔法具象、司马迁英魂长卷。

随着规则具象的乍现,哲罗姆更是毫不犹豫的,早已将自身最为擅长的霸王幻身,已然用炁能具象于了场间。

并且与曾经不同的是,哲罗姆如今召唤的霸王幻身,早已不再像原先那样从一开始便气势大盛,反而是沉凝中带着些许的威严和笃定。

如果说曾经的霸王幻身,只是『乱』世之中崭『露』头角的英武少年。

那此时经过深渊之行锤炼后的霸王幻身,却已然是雄踞一方、逐鹿天下的那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西楚霸王!

……

“霸王幻身的二阶状态?”

一声惊叹,终究还是从先前从未发言最高议院理事官处发出:

“没想到议长家族里的这个天才后辈,竟然以这种年纪便领悟到了这一层。而既然他能够稳定的做到这一点,如今的炁能境界必然也是中字五阶以上。这样说起来的话,恐怕哲罗姆今后真有可能追上雷浩的脚步。”

哲罗姆如今召唤出的二阶霸王幻身,显然已经让众人都为之惊叹。

不过惊叹之余,眼光无比锐利的最高议院众理事们,却依然没有人认为哲罗姆有任何获胜的可能。

毕竟哲罗姆如今做到的这些事情,雷浩都在他入学的两年中全都做了一遍。

甚至众人还隐约听说过,雷浩之所以仍旧停留在中字级七阶,只是因为他想要以最完美的姿态进阶高字级。

而若没有这份自我桎梏,雷浩或许已经跨过了高字级的门槛。

不过此时此刻,比起雷浩如何的天才,众人倒也更加关心哲罗姆真正的天分。

只见更加凝萃的二阶霸王幻身,徒然于手中以炁铸造出一枚长达三米的楚戟,继而傲然持戟的刺向了依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的雷浩。

同样千锤百炼之下的哲罗姆,此时更是专程选择了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让雷浩避无可避的,只能正面迎接二阶幻身的楚戟劈刺。

甚至也正是因为,雷浩他容许哲罗姆先出手的这份便利。

当二阶的霸王幻身,已经成功突进雷浩身前五米的时候,雷浩也依然没有召唤出自身的规则具象。

而在这种距离之下,雷浩纵使还想进行规则具象的召唤,似乎也已经为时已晚。

他若无法顷刻平息眼前的危机,则楚戟便已经会穿透他的身体。

见状之下,就连哲罗姆也都有些稍显犹豫。

似乎是微微的有些顾忌于,究竟该不该让他所召唤的二阶霸王幻身,继续刺出如此凶险的这一记攻击。

但也就在哲罗姆为此稍显犹豫,而观摩席中也微微酝起担心的时候。

一道更加锐利的咆哮,却是比二阶的霸王幻身都还要声势惊人的,直接横档在了霸王幻身突进的道路上。

中字七阶异兽召唤魔法、角鹰拟态。

随着这声嘹亮的鹰鸣,名为卡尔萨根虚空之龙的规则具象,也终于乍现于雷浩的身后,并狰狞的做出了展翅翱翔的姿态。

仅仅中字级七阶的雷浩,竟然已经懂得如何瞬间激发魔法。

繁复而庞杂的精神共鸣,他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已经将其完成,所以也才能在楚戟都即将将他穿透的瞬间,赫然召唤出炁能构筑的异兽幻身。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最后的条件

“我的确无法证明,我拥有那所谓的‘神之印记’,但我却能够保证……苏牧他必然具备远比神之印记更加惊人的气运!”

路晰目光微凝之中,静静的注视着黑暗『吟』游者欢愉。

她口中虽然说着能够向欢愉证明一切,但心中却丝毫也未曾放松对欢愉的警惕。

不过随着路晰的这番笃定言辞,欢愉却反而流『露』出了格外的兴趣,眉头微微一挑、反问路晰道:

“什么样的气运?”

见欢愉终究还是对自己的提议起了兴趣,路晰也并不没有任何的啰嗦,直接便凭借着自己记忆中苏牧的举动,同样按下了电视机的电源开关。

虽然眼前这个造型奇异的黑『色』匣子,路晰也并不知道它原本的构造和作用。

但身为高字级法师的路晰,她如今却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件物品之所以能够向苏牧留言,并不会是因为它原本的状态,反而只可能是被附加了某种魔法。

而只要是附加着魔法的事物,其运作的原理便一定是有迹可循。

果然,随着路晰按照记忆中苏牧的方式,同样按下了装作电源开关的激活按钮后,已经变为一片荧幕雪花的电视,便也再度播放起了先前那数道留言。

正如路晰她先前的困『惑』,面对电视机内那根本无法分辨出含义的魔法语言,苏牧却不但听懂了其中的每一句话,甚至还因此陷入了一种未知的状态,这无疑也是欢愉同样无法理解的一份异状。

再加上先前那个残破的世界,以及如今这方诡异的通道。

一切的一切,都很难不让人去联想起……这是否是因为苏牧有着什么特别之处。

“我不管你们所真正追求的是什么,也无论所谓的‘神之印记’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想以苏牧如今的呈现,已经完全能够证明……他才是最为特别的那个人!”

“所以,我有一份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

名为角鹰的异兽,虽然并不若巨龙这般的声名远扬,但对于熟知其恐怖的妄兽猎手而言,这种东西却同样是需要极力回避的存在。

由炁能凝聚而出的异兽角鹰,不但完全具备着异兽的尖爪利喙,同时也具有着角鹰兽召唤风雨雷霆的强横手段。

只见雷霆环绕下的角鹰利爪,竟然正面撕裂向二阶霸王幻身手中的楚戟。

而相互碰撞之间,锋利的楚戟不但没有将利爪给斩落,反而还险些在雷霆的冲击下化作流炁、并彻底的溃散。

雷浩瞬发而出的角鹰拟态,竟丝毫不比哲罗姆精心构筑的霸王幻身更弱。

甚至隐约之间,还占有着些微的优势。

并且也就在雷浩成功挡下霸王幻身攻击的瞬间,雷浩反而还略带感激和遗憾的,平静对作为后辈的哲罗姆说道:

“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导致你在进攻中略显犹豫。但这样的情绪,无疑是交战之中最为忌讳的事情。就算与你交战的人只是彼此切磋的同伴,你也必须要拿出最尖锐的那份决心,否则便是你极大的一份隐患。”

对于来自雷浩的指教,早已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的哲罗姆,更是立刻便选择了虚心的接受这份教训。

不过哲罗姆接受教训的表现、却也赫然是:

在那气势如虹的霸王幻身周近,如今竟骤然浮现出了无数身着重盔的将士,并立刻以霸王幻身为核心,顷刻构筑出了一道坚实的战阵。

不同于少年得志的孤身奋勇,已经坐拥半个天下的西楚霸王,当然能够统御无数的精兵良将,也能构建出最为不可抵挡的兵甲洪流。

一时之间,偌大的中心训练场内,竟然全是整装待发的炁能武勇。

一个个手持兵刃的战士,团团拱卫着作为施法者的哲罗姆,并刀锋所指向哲罗姆的目光所在。

而哲罗姆目光凝视的地方……便也正是雷浩傲然而立的位置!

……

“怎样的交易?”

欢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那张带着夸张笑容的面具,便也刚好面向了路晰如今所在的方向。

巧妙的在这诡异的亚空间中,勾勒出了一抹更加诡秘的气息。

欢愉的确没有想到,醉心于魔法研究、甚至对世事有些排斥的路晰,竟然仅仅片刻便猜到了黑暗『吟』游者最核心的目的。

而既然路晰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则路晰接下来想要表达的东西,欢愉也终究不得不去认真的聆听一番。

“我需要你们提供更好的资源,来辅助苏牧进行成长;而我则会以奥秘圆桌的影响力,尽快让他登上学院、甚至是联邦的高层;至于帝国公主那边,想必本来也是你们的目标之一,我也会促使他维持好与其的关系。”

随着路晰语速飞快的,将黑暗『吟』游者们真正想要达成的目的,一条条的展现在了欢愉的眼前。

欢愉几乎有些无法相信,这样晦涩又冷酷的利益交换,竟会出自眼前这名眼神无比纯粹的魔法研究者。

不过也就在路晰她,飞快的将这一切都说完后。

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的路晰,却也这才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丝的不安,并再度牢牢的挡在了奇异状态下的苏牧身前。

似乎是用她那本就娇弱的身体,为苏牧撑起最后的避障。

而见到了这一幕后黑暗『吟』游者欢愉,却也这才从路晰的行为中明白过来:

路晰她其实从来都是极端的聪慧,对于牵涉各方利益的那些阴暗,她也一直都能够最迅速的看穿其中的关键。

唯一不同的只是,就算是身处骇人的黑暗,路晰她却一心向往着绝对的光明。

不懂、还是不愿去懂,这两者无疑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此时此刻,终于窥破了路晰心中所想的欢愉,倒也并没有立刻答应路晰所提出的交易,反而却是一脸玩味的看着路晰那略显紧张的面庞。

继而才更加让路晰不安又不解的,提出了一个更加奇异的要求:

“辅助苏牧的成长,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去做;而需要送他登临高位,这也本来就是双赢的一件事情。但唯一有一件事情,你恐怕是理解错了我们的意图。”

“帝国公主的身份,对于常人而言或许的确是足够的高贵,但对于活在历史真相中的我们而言,她不过也就是略显特别的凡人而已。而我们真正在乎的,其实却只是可能会拥有‘神之印记’的你自己而已。”

“所以,无论你究竟有没有所谓的‘神之印记’,也无论你能不能真正的改写历史的进程,但只要你今后愿意与苏牧去相爱,那你刚刚提出的交易……便已经算是达成!”

第二百章 雷霆领域

严阵以待的西楚军阵,散发着一种不可击破的悍然姿态,威严屹立于整个实训场地的正中央。

随着哲罗姆和雷浩的切磋开始,就连周遭刚刚还在努力展现自己的学员们,也都纷纷停下的各自的交战,同样看向了整个实训场的中央。

与雷浩和哲罗姆争辉,无疑是一种极端愚蠢的行为。

所以异常明白这一点的其余学员们,便也干脆全都将目光看向了同一个位置,试图从位列巅峰的两名天才交锋中,来获得些许能够被自身所吸收的长处。

一时之间,整个实训场的目光,全都被哲罗姆和雷浩所吸引。

而吸取了先前教训的哲罗姆,如今更是丝毫的犹豫也不再有,直接便在目光所指之下,立刻让麾下的西楚军阵悍然前袭。

沉稳又锋芒毕『露』的,压向了角鹰守护下的雷浩。

名为角鹰的异兽,不可谓不是世间最难缠的生物之一,就算在协同度极高的西楚军阵冲击下,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被击溃。

然而毫无疑问的却是,如果雷浩不用出更加强横的手段,单单凭借着眼前这头名为角鹰的异兽,终究还是会溃败在西楚军阵的冲击下。

所以此时此刻的雷浩,他在看向哲罗姆的眼神之中,也终究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赞赏和凛然。

继而为了回应眼前值得被尊重的对手,雷浩也终于还是收起了略显玩味的心态,目光无比认真的穿过了林立的西楚军阵,直接看向了哲罗姆那道固执的眼神。

然后在雷浩那原本平静的眼神之中,此时便也骤然爆发出了狂热的期待。

雷浩的一切儒雅和不澜不惊,都只是因为他太久没有感受到足够的压力,于是才不得不强行压抑着自己。

而一旦撕开了这层伪装,雷浩也这才让人想起了,他在入学魔法学院时、那个几乎令人有些恐惧的响亮称呼……魔法疯子!

又是一声嘹亮的角鹰嘶鸣,再度炸裂在整个实训场的上空。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炁能凝结的异兽角鹰,傲然俯视着地面上涌动的西楚军阵,眼神中全是蔑视一切的不屑一顾。

不同于哲罗姆召唤的西楚军阵,其原理本来就是一个魔法的进阶状态。

雷浩此时召唤凝聚出的无数角鹰,根本就是将同样的一份魔法,给同时施展出完全一致的数十份之多。

虽然完全相同的魔法,在精神共鸣上并不需要特地去区分。

但仅仅是同时进行数十份的精神共鸣,却也同样是其他施法者所无法想象的骇然。

单单凭借着这份表现,雷浩其实便已经展现出了远超哲罗姆的强大。

甚至要不是因为,同时『操』控数十份魔法必然比『操』控一份魔法更加艰难,恐怕哲罗姆就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会再有。

……

“我请求学院导师,为我们双方加持上防御『性』魔法,因为接下来的这场魔法碰撞,我也无法准确的把握其真正的威力。”

随着漫天的角鹰嘶鸣,雷浩却在碰撞真正发生之前,却转而向学院方要求起了对双方进行一定的保护。

但明眼人都明白,雷浩虽然说的是需要保护双方。

但其实他真正担心受到伤害的,却只有即将面对自己雷霆手段的哲罗姆。

闻言之后的学院导师们,此时更是立刻按照雷浩的请求,顷刻将两份高字级魔法璀璨之铠甲,给同时施加于了交锋的双方。

名为璀璨之铠的高字级地裂系魔法,实际上便是用炁能附加最坚固的钻石,从而达到极致般的防御力。

而拥有了这份顶尖的防御力,无论是哲罗姆还是雷浩,都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将自身最悍然的攻击给展现。

炁能激『荡』出的战鼓轰鸣,重重的敲打在每个观摩者的心中。

刀锋林立的西楚军阵,便也在沉闷的战鼓鸣响中,宛如一道冲刷一切的洪流般,彼此协同着向雷浩所奔腾而去。

面对此时的最后一搏,哲罗姆显然也再没有了丝毫可以隐瞒的东西。

所以他最后的一道手段,如今也同样被附加于军阵之中。

只见位于西楚军阵最中心的那具霸王幻身,此刻却猛然再度暴涨了三分,继而一道威严怒喝中的剑锋所指,便也再度让周遭的兵将激发出更加尖锐的进攻意志。

意志激昂、英灵强化,如今的西楚军阵,已然散发着完全不逊于漫天角鹰的高傲。

霸王剑指的方向……便是西楚大军必将碾压的前方。

……

然而哲罗姆越是如此的拼尽全力,作为难求对手的雷浩而言,便也愈发满意与哲罗姆为自己提供的压力。

漫天翱翔的异兽角鹰,在西楚大军的压境之下,终究还是无法继续观望。

随着第一道破风而来的俯冲,直面撞向了气势大盛的西楚军阵。

漫天的炁化角鹰们,便也立刻从傲然转为了凛然,全都以同样舍生忘死的姿态,纷纷刺向了同样的一片刀锋。

不过魔法间的正面碰撞,显然是最低级的攻击手段。

此时无论是大军压境的西楚军阵,还是漫天疾刺而下的角鹰狂『潮』,双方皆在哲罗姆和雷浩的『操』控下,进行着宛如真实战场般的来回穿『插』。

锋利无比的楚戟,才刚刚斩落数片闪避不及的角鹰羽翼;接踵而来的利爪,却也同样撕扯着兵将身上的重甲。

两道洪流的相聚,顷刻便爆发出了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碰撞。

然而在无数的碰撞之中,似乎无论是配合默契的西楚大军,还是个体强横的悍然角鹰,双方皆无法立刻让对方受到致命的威胁。

如果再这样下去,雷浩就算最终还是会获胜,也仅仅只是凭借着炁能的充沛而胜利。

所以此情此景之下,雷浩也终于不再试图去藏拙。

已果断抛出了……一份更加惊人的表现!

随风狂舞的角鹰们,此前虽然各自以利喙上的雷霆在应敌,但这些纷『乱』的雷霆、彼此间却并没有丝毫的配合。

于是此时此刻的雷浩,便也直接强化着对角鹰们的控制。

似乎是试图让拟态下的这些角鹰们,同时的以它们能够『操』控的奔涌雷霆,去构筑出了一份法师根本无法做到的奇迹。

只见一头头的角鹰,此刻赫然拉高了飞行的位置,并且大肆的激发着几身能够控制的轰鸣雷光。

而那无数的雷霆,便也于利喙尖爪的反复跳跃间,竟然宛如一张巨大的蛛网一般,沉沉的压向了地面上的西楚军阵。

看到这里,各大家族的代表们,几乎全都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纷纷以一种惊骇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场间降临的网状雷霆。

甚至陪同艾维娜前来的萌新编辑比尔,更是满脸茫然的看向自己的这名天才后辈,几乎有些喃喃自语的,下意识说出这片雷霆真正的名字:

“中字级巅峰斗技、雷霆领域!”

毫无疑问,此时由雷浩用数十道中字级魔法所模拟出来的,正是施法者根本无从激发的属『性』斗技。

并且这道斗技的等级,更是超越了单纯的每一道角鹰拟态。

也就是说……雷浩竟然用数十道中字七阶的魔法,赫然呈现出了一道中字级巅峰的属『性』斗技。

任谁也没能想到,身为施法者的雷浩,其真正的杀招竟然是一记强横斗技。

而面对那沉沉压来的雷霆领域,如今就算是对自身极为自信的哲罗姆,也终于还是感到了天才与天才之间的差距。

继而奔涌降临的雷霆,便也摧枯拉朽般将整个西楚大军给吞没。

在滚滚天威的面前,纵然是傲立人间的西楚军阵,也终究只有零落溃散这一条途径。

眼前这一幕……才是雷浩那令人为之惊惧的真正实力!

第二百零一章 认可与挑战

被雷霆扫『荡』一空的实训场内,只有哲罗姆孤独的站在那里。

刚刚还惊叹声此起彼伏的观摩席上,如今却宛如没有任何人存在一般,已然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

当接受到的震撼,超越了每个人预期中的上限,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也骇然无言。

虽然哲罗姆的天资,已经属于站在时代前列的那个部分。

然而接受他挑战的雷浩,却是彻底的超出了人们想象力的极限。

能够凭借着对魔法的『操』控,成功制造出更高等级的规则斗技,别说同龄的施法者只能望而兴叹,就连学院导师们也纷纷自愧不如。

此时此刻的雷浩,显然已经没有人再把它当做学员来看待。

以雷浩如今的魔法水准,就算他并没有真正进入高字级,但所有人却都不约而同的相信着,雷浩绝对拥有堪比高字级的强横实力。

甚至按照北境魔法学院的传统,但凡能够在校期间成功越过高字级门槛者,都将享有需要名誉导师的称号。

并且只要他本人愿意,便也能够位列奥秘圆桌、成为真正的学院导师。

无数来自学员们的羡慕眼光,以及来自各大家族财团的觊觎神情,不断的交汇于雷浩的脸庞。

而无论是哪一种情绪,一旦汇聚到了雷浩的脸上后,都将变成惊叹与赞赏。

虽然如今的学院十三席路晰,她曾经其实也展现过比雷浩还要令人惊叹的天分。

但比起更擅长于研究魔法理论的路晰而言,显然是极度痴『迷』于战斗的雷浩,要强横得更加的直白和显眼。

一时之间,仰望和赞叹几乎是专程为了雷浩而准备的一样,不计成本的不断向着雷浩所砸来。

就连同样天资非凡的哲罗姆,也彻底沦为的雷浩的配角。

……

然而也就在此时,就在那一道道热切的目光,已经几乎将雷浩和独一无二这个词、给彻底绑定到一起的时候。

位于所有人注视下的雷浩,如今却再度开口着惊人的言辞:

“如果我没有预测错的话,在我所就读的这所学院之中,其实还有一个完全不逊于我,甚至比我更加天赋斐然的存在。”

随着雷浩的这句话,轻飘飘的钻入所有人的耳中。

一阵宛如狂『潮』般的相互疑问,便也立刻席卷了整个实训场的观摩席。

雷浩所拥有的天分,如今几乎已经让人感觉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简直有种高山仰止般的不容触碰。

但此时此刻,雷浩却如此平静的说出了,就在这所学院之中,甚至还有比他都还要更加惊人的人物。

故而顷刻之间,所有人都在相互疑问着,究竟谁会有值得雷浩赞赏的天分。

不过这份宛如狂『潮』般的疑问,其实也仅仅持续了短短数分钟的时间,众人便已经犹疑中得出了答案。

虽然说如今就读于学院的学员,至少也是千人以上。

然而这其中能够被雷浩所特意提及的,却不过也只会是那寥寥的数人之一。

并且在这寥寥的数人里,其实大多数都已经和雷浩有过直接的接触。

至于唯一至今也都还尚未现身人前,又早已是身负盛名的那一个,无疑便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选择。

似乎只有帝国公主的未婚夫、学院十三席唯一的亲传学员……他才能够享有着来自雷浩的这番认可!

……

也就在观摩席上的众人,才刚刚猜到那个名字的同时。

雷浩更是丝毫也不隐瞒的,直接便说起了某些旁人其实并不清楚的事实:

“魔法与斗技的结合,究竟拥有着多么惊人的力量,想必刚刚我已经向各位清晰的展示过。但你们不知道的却是,明明是以魔法天赋闻名的苏牧,他真正最为强横的手段,却反而是在他斗技上的成就。”

“虽然我并不知道,苏牧的斗技成就究竟有多高。但我却碰巧从学弟们口中听闻过,苏牧在与中字七阶骑士的训练中,他甚至会被自己的导师命令禁止使用斗技。否则在刚刚入学的那个时点上,他便已经拥有着击败七阶骑士的可能。”

雷浩所知晓的这份讯息,显然是通过鉴证了苏牧战斗的新生们所流传。

但也正如雷浩所说,如果这份讯息的确属实的话,则众人对于苏牧真正实力的评估,显然得再度的向上拔高几分。

并且雷浩说到这里,也并没有就此得出苏牧强大的判断。

反而是再度将更加惊人的一份讯息,继续披『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更重要的是,三个月前苏牧参加招生考核的时候,学院档案上记载他不过只是小字五阶的魔法水准,连应考标准都是凭借战士等级才达到。但也就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苏牧却不但已经触及了中字级的门槛,同时还融合了两种魔法的规则具象。”

“也就是说,苏牧他目前所有的成就,全都是在这短短三个月之内达成。并且这其间尚未入学魔法学院的他,不但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悉心教导,同时还偶遇了帝国公主殿下,并将公主殿下给护送来到了联邦境内。”

如果说苏牧的魔物双修,只能算是众人预期之内的惊喜。

那么此时此刻,被清晰呈现于所有人眼前的苏牧成长轨迹……就连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苏牧的哲罗姆,也都同样惊觉出了一阵后怕的冷汗。

自苏牧进入学院以来,他之所以能够被哲罗姆和伊瑞尔所匹及,其实正是因为苏牧的炁能境界太低。

而哲罗姆曾经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至少在炁能修炼上比苏牧更强。

但如今看来,苏牧在炁能等级上的进阶速度,几乎已经可以用极其变态来形容。

至于他炁能等级之所以低下的原由,其实也只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相信的……苏牧对魔法的接触、远比常人要晚上太多!

随着雷浩一点一滴的,将苏牧有迹可循的人生轨迹,全都展现在了每个人的眼前。

雷浩他最开始的那句话,显然也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纵使帝国公主的这名未婚夫,他不一定真的比雷浩更加天才,但拥有这般变态成长能力的他,却绝对是和雷浩同一等级的上天眷顾之人。

并且事到如今,在雷浩的缓缓剖析之下,众人也终于才发现了:

作为学院十三席的路晰,她的眼光竟然是如此的敏锐,竟然在苏牧真正入学学院之前,便已经将这种程度的天才给收入了囊中。

不过当众人终于惊觉出苏牧的天赋秉异之后,亲自将苏牧的天分给直白揭『露』的雷浩,此刻却反而话锋一转,终究说出了他最根本的那个目的。

能够被誉为“魔法疯子”的雷浩,他当然不会对这样天资卓绝的对手,产生出一丝一毫的畏惧。

苏牧越是天赋变态异常,就也越是能激发出雷浩那难以按捺的兴趣。

所以雷浩如今昂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也赫然正是:

“我要挑战、学院第2747届学员,本年度新生中当之无愧的榜首……苏牧!”

第二百零二章 归来

随着雷浩那句嘹亮的挑战,清晰的落在每一个观战者的耳中,学员交流日最*的一幕,似乎也终究被他这句话给点燃。

无数期待着巅峰碰撞的目光,全都飞速的在学员之中开始搜寻。

谁也不会相信,面对这样一场盛大的聚会,诸如苏牧这样的天纵之才,竟会舍得不亲自到场参与。

然而无比诡异的事实,却也就在众所期盼下、如此平静的袭来。

当雷浩的声音,已经彻底归于了平静。

本该第一时间出现的苏牧,却非但没有进入实训场的中心,甚至也并没有被任何人所成功的发现。

“苏牧他……竟然真的没有在实训场内?”

一丝丝透『露』着尴尬的怪异氛围,开始放肆的在实训场内急速蔓延。

谁也没有料到,能够被雷浩所认可并挑战的对象,竟然根本就无心关注学员间的对战,完全就没有出现在这方最受期待的实训场。

如今的状况,就好像是两个势均力敌的王国,一方的国王正怀着无比尖锐的意志,试图与另一方在战场上真正的一较高下。

而受到挑战的那个国王,却是根本无心与这名宿敌相较,只想要泡杯热茶看那天边的日出日落,然后平庸如水的度过余生。

一种巨大的荒诞感,顷刻笼罩在整个实训场内。

让情绪明明已经被推向了最*的众人,几乎像是从断崖上跌落下来一般,瞬间便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虽然挑战发出后无人应战,这样的状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然而对于这场最巅峰的对决,却以如此离奇的方式迎来结束,却是所有人都感觉无法接受的一种荒谬。

所幸发出这份挑战的雷浩,除却他在魔法道路上的天分以外,在其他的方面也同样堪称人中龙凤。

仅仅是片刻的犹疑,雷浩便已经转而笑道:

“我倒是没想到,苏牧竟然在这种日子也不愿偷闲。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我还在这里,便不会再有人来挑战。所以请能够找到苏牧的人,去帮我传达一下我对他的战书。今天我就只做这一件事……那就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

……

雷浩的做法,不可谓是不聪明。

他即给苏牧找了个看得过去的借口,却也彻底堵死了苏牧再度拒绝的理由。

故而在雷浩看来,如今的苏牧无论是真的还在进行训练,或者根本就是与帝国公主在谈情说爱。

听闻了雷浩的认可和固执,也只能接受下雷浩的这份挑战。

然而雷浩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他猜想中正和苏牧呆在一起的帝国公主苏潼,却反而一直都关注着这片实训场。

虽然实训场内的大多数观摩席,都是彻底被公开的。

但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因为身份的特殊或是地位的敏感,并不能够坦然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所以实训场东南角上,其实也有几个居高临下的观摩台,能够让观摩者完全不会被旁人发现的,默默注视着场间的一切状况。

此时此刻,位于观摩台上的便正是学院院长邓避惰、以及帝国公主苏潼。

“终归还是瞒不过去了。”

邓避惰略显苦恼的,看着场间那名自己最是满意的学员,此刻却微微有些头疼于“魔法疯子”雷浩的固执和坚定。

而一旁的苏潼面对这样的状况,心情也同样有些难以言喻。

苏潼和邓避惰一开始的打算,其实是无视任何对苏牧发出的挑战,而在整个学员交流日结束之后,这才会把那份公告给悄然公开。

然而如今看来,雷浩的这份偏执却是完美的撕开了最后的拖延。

“他让这件事情受到了绝对的关注,而如果我们不能在被关注的第一时间,便将你所准备的说辞的公布,则恐怕越往后便也将越发的难以让人相信。”

“甚至时间一旦拖得太久,总会有人开始去试图探寻其间的问题。正如雷浩仅仅凭借几个简单的关键,便已经推测出了苏牧的天赋。其他人若通过这件事情的细节,其实也不难接近这背后隐藏的真相。”

比起路晰那样,只有迫不得已才会以利益为思考的前提。

从小便生长在帝皇之家的苏潼,凡事皆以利弊为基础进行分析,几乎已经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一种本能。

而此刻苏潼透过这份本能所得出的结论,便是唯有立刻公布那半分事实,如此才能彻底的阻止旁人的思考。

“我去公布吧,这件事情只有我亲口说出来,才最具有最震撼的说服力!”

苏潼淡淡的留下最后一句话,便已经离开了这方高台。

……

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的被实训场中央的身影所吸引。

如今依然傲立场中的雷浩,他显然已经把自己对于对手的那份执着,给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但也就在雷浩平静的等待之下,一阵接连不断的诧异之声,此刻却也骤然从观摩席中爆发出来。

闻声之下的雷浩,下意识便看向了声音传来的位置。

只见原本争相观望的人『潮』,此刻却纷纷注目着缓缓向实训场走来的某个身影。

并且透过身影那纤细又娇弱的身躯,雷浩也能够极为轻易的辨认出……她并不会是前来与自己较量的苏牧。

然而也就在雷浩为此而微感疑『惑』的同时,那个笔直朝着自己走来的身影,却也越来越是清晰的呈现于雷浩的视界。

作为特地了解过苏牧生平的雷浩,如今也终于万分诧异的看清楚了:

来者赫然正是苏牧的未婚妻……帝国公主苏潼!

而随着苏潼一步步的朝着雷浩所走来,一丝丝不太好的预感,却也瞬间涌现于了雷浩的脑海。

凭借苏牧的那份生平,他显然不会是畏惧挑战的那种人。

但此时此刻,在雷浩如此固执的挑战之下,苏牧却非但没有自行现身,反而来到此间的更是他的那名公主未婚妻。

某种简直不过要太过直白的猜测,几乎已经跃然于了所有人的心中。

而缓缓踱入实训场内的苏潼,也果然如同雷浩所预料的那样,竟然以一种无限凄婉的神情,轻轻的看向了等待中的雷浩。

继而唇齿轻启间,已经将雷浩最不愿听到的消息给开口:

“苏牧、还有他的导师路晰……”

然而苏潼刚刚开口准备道出的半句真相,也都还没有真正的被她说完。

一阵无比巨大的欢腾之声,却是骤然从苏潼的身后响起。

并且苏潼身前的雷浩,此时在越过苏潼的肩头看向了她身后的景象后,一种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更是顷刻充斥满了他的双眼。

欢腾的人『潮』,还在不断将这份喧嚣给堆叠。

满眸欢心的雷浩,更是以及几乎忘记了面对帝国公主应有的礼仪。

而所有这一切的原因,其实只有可能是一件事情……是那一件苏潼比任何人都要期待、也比任何人都要关心的事情!

苏潼缓缓在人『潮』喧嚣之中,轻轻的转过了自己的身体。

如今映入苏潼双眼的,赫然是一道人群四散开去的宽阔通道,而通道尽头的那个身影……便也正是苏潼名义上的未婚夫、苏牧。

第二百零三章 巅峰对决

人群里的喧嚣声,几乎将整个实训场都给淹没。

这场附加着无数期待的相遇,终究还是在酝酿已久的如今成功降临。

苏牧如今的模样,其实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无论是月余以来未曾好好清理的面容,还是在与欢愉的交锋中被划破的衣物,甚至是苏牧那略显疲惫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苏牧曾经经历过什么。

然而事到如今,苏牧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旁人却也不再在乎。

只要他终究还是来了,终究还是应下了雷浩的挑战,那么一切便是众人最想看到的那番景象。

人类对于自己期待中的事物,总是充满了无限的宽容。

不过也就在此时此刻,就在整个实训场的目光,全都紧紧的目视着堪堪赶到的苏牧。

一道预想之外、却又预料之中的身影,却是比所有人都要更加欣喜的,直接便撞入了苏牧的怀抱之中。

帝国公主苏潼,她在苏牧面前竟半点儿也没有帝国皇族的自矜,反而全是小女孩般溢于言表的喜悦。

但旁人所不知道的却是,苏潼如今的这番表现,除却一半是出自真心的欣喜外,另外一半却是为了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

就在苏潼撞入苏牧怀抱的瞬间,苏潼却已经飞快将如今面临的状况,用简短的语言给呈现在了苏牧眼前。

苏潼对苏牧的信任,无疑也同样成为了如她思考方式一般的本能。

所以在此情此景之下,当苏潼见到苏牧归来的瞬间,她便已经做好了完全听从苏牧安排的准备。

而闻言之后的苏牧,更是顷刻理解到了苏潼和学院真正面临的窘况。

故而瞬息之中,一道新的、也更合理的搪塞借口,便已经从苏牧的口中清晰而嘹亮的响起,并立刻回荡于所有人的耳畔:

“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在导师的安排下,进行了一场极为艰难的试炼,而试炼出了一些小小的状况,以至于我就在刚刚才终于将其完成。”

苏牧口中的借口,甚至比邓避惰和苏潼准备的半分真相还要含糊。

但关键却在于,苏牧此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所以无论他口中的“试炼”再如何的含糊其辞,旁人却也没有任何理由去继续追问。

于是也就在苏牧解释的话音刚落,苏牧便也轻轻的拍着苏潼的后背,一边继续演绎着与苏潼的爱恋,一边也傲然看向了实训场中央的雷浩。

继而一句气势磅礴的应承之语,便也再度绽放在实训场间:

“北境魔法学院第2747届学员苏牧,此番试炼归来、正欲一试成果……所以我毫无疑问的、将接受你的挑战!”

……

人声鼎沸的观摩席中,艾维娜的身旁却悄然出现了一名身穿罩袍的女子。

旁人或许并不能够通过那些微小的细节,便成功辨别出此人的身份,但作为与其一同长大的闺中密友,艾维娜却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出了此人正是路晰。

并且比起其余不明真相者,艾维娜显然是真正明白路晰遭遇的那个人。

于是也就在路晰刚刚出现,甚至还没来得及对艾维娜开口的瞬间,艾维娜却也同样化作一道残影,轻轻的抱住了深渊归来的路晰。

然而此时连艾维娜都未曾注意到的却是,当自己这来自闺中密友的拥抱,成功给予着路晰回归的温暖之时。

路晰的脑海之中,却是下意识想起了残破世界里她给苏牧那份安慰,以及……欢愉最后所提出的那个怪异条件。

甚至也就在路晰想到那里的瞬间,她的目光却又如此清晰的看到了,实训场中央那两个受到万人欢呼的甜腻身影。

继而一丝丝的颓然和茫然,便也交杂在路晰的双眸。

不过路晰的这些小情绪,也仅仅是一瞬之间闪过,当艾维娜和苏牧身后的第三个身影出现的同时,路晰早已小心的隐藏好了自己混乱的心绪。

“小十三、欢迎回来,这次是老师我的疏忽,让你们两人为此受苦了。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归来,恐怕学院里真正将进阶圆桌十四席的候选者,也将再度多上一人。”

此时出现在路晰和艾维娜身后的,无疑正是北境魔法学院院长、邓避惰。

并且以邓避惰对遗落之渊的了解,既然苏牧和路晰能够完好的从那里归来,则二人所收获的东西必将再度促进着二人的成长。

故而作为这所学院的院长,邓避惰如今看向实训场内的目光,更是早已从担忧变为了舒畅的心满意足。

“或许一个黄金的时代……就将要在我们的鉴证下开始!”

……

苏牧如此利落又笃定的,顷刻应承下了来自雷浩的挑战,不但观摩席中再度涌起了阵阵欢腾,就连雷浩的目光也变得认真和满意。

虽然雷浩仅仅通过那些蛛丝马迹,便已经发现了苏牧的种种秉异。

但其实外在的天赋,只能决定一个人有没有稳定巅峰的潜质,而至于一个人究竟是否能莅临巅峰,却要看他有无一颗不畏挑战的强者之心。

如今看来,苏牧无疑正蕴藏着……独属于强者的那份坚毅!

当苏牧那凛然回望的目光,与雷浩这尖锐刺往的眼神,在空气中绽放出了一份彼此确信的锋芒后。

学员交流日真正的最*,便也如约降临在了实训场内。

此时此刻,苏潼早已在那个拥抱之后便安静的退场,将舞台的中央完全留给了自己的未婚夫苏牧。

而原本沸腾的人群,也骤然间沉寂了下来。

正用一种透露着凛然的紧张,为这场最巅峰的对撞谱写着序曲。

“雷浩,中字七阶异兽召唤系法师,目标是坐上奥秘圆桌的第十四个席位,并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列席圆桌者,所以我如今必须要一往无前。”

雷浩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里,完全的透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但他的这份野心,却是如此的直接和纯粹,纯粹得让人几乎想要为他加油助威。

不过闻言之后的苏牧,却也同样不甘示弱的,同样在雷浩的这份嚣张宣言之外,愈发肆意的再度补充道:

“苏牧,中字三阶魔武双修者,我不但要坐上奥秘圆桌,同时还要登上更高层次的舞台,所以……我也同样无路可退!”

第二百零四章 联邦未来

除却苏牧两人针锋相对的豪言,更让场间观众惊异的却是……入学时才刚刚触摸到中字级门槛的苏牧,如今竟然已经拥有着中字级三阶的实力。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苏牧竟然再度在跨过一个大阶层的前提下,炁能又迅猛的向上攀登了三个等级之多。

不过外人并不知晓的却是,其实纵使是苏牧这样天纵之才,一个月内要跨越三个等级也同样极难做到。

从残破世界离开后,苏牧就算已经有着新的领悟,炁能等级也不过只是刚刚跨过了中字级的门槛罢了。

距离如今的境界,无疑也还有着极大的差距。

而真正让苏牧再度突飞猛进的原因,却也正是亚空间通道中的那场奇遇。

甚至对于如今的苏牧来说,究竟从那场奇遇中获得了多少的好处,就连匆匆赶回的路晰也并不完全了解。

路晰她唯一明白的事情,其实也只有一件:

以苏牧如今的炁能等级,再加上他那无比变化无常的手段……就算是曾经凌驾于所有学员之上的雷浩,显然也并不能轻易的战胜苏牧。

……

一头嘶鸣而起的角鹰,率先撕开了相互对视的凛然,直接向青空之中掠去。

在面对苏牧这样的对手之时,雷浩无疑也不会继续先前的纵容,已然比苏牧还要迅速的率先出了手。

然而苏牧虽然没有看见过先前的交战,但心思无比细腻的苏潼,却也悄然将先前的交战已经复述给了苏牧。

于是也就在第一头角鹰刚刚乍现的瞬间,苏牧便已经利落的扬起了手中的焰刃烛影,飞快将一道夹杂着疾风的焰刃向空中挥去。

两道几乎同一时间降临的规则具象,同时屹立在了苏牧的身后。

无论是赤炎沸腾的焦耳怒焰之柱,还是凌空飞舞的洛伦兹挥翼之蝶,两者都是旁人需要用尽全力才能融合的法则。

但在苏牧这里,他不但能够同时具现出这两者,甚至也能够让两者间立刻产生出奇妙的配合。

火借风势下的旋转烈焰,直接凭借着炽燃的焦灼、以及疾风的锐利,轻而易举的将异兽角鹰给斩落在了驰骋长空之前。

雷浩通过角鹰缔结的雷霆领域,的确拥有着无比悍然的威力。

然而比之真正的雷霆领域,以魔法来模拟出的中字巅峰斗技,却毕竟拥有着冗长的前置,并不能够顷刻被施放。

所以苏牧只要限制住角鹰的飞扬,便能够将这份惊骇给防范于未然。

不过见状之下的“魔法疯子”雷浩,如今却不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颓然,反而还愈发心情激动于苏牧的强大。

继而也终于把他在面对哲罗姆之时,从未真正施展过的、更高级的手段,也无比利落的施展了出来。

只见随着第一头角鹰被斩落,雷浩的周身却是乍然具现出了更多的角鹰。

无数纷纷凝炁化作的异兽,宛如奔腾纷飞的狂潮一般,直接化作一道洪流再度向天空之中刺去。

并且也就在无数角鹰扎向长空的瞬间,一道更加嘹亮的嘶吼声,更是直接伴随着某个巨大的身影向着苏牧所扑来。

此时此刻的雷浩,他竟然在召唤出无数角鹰的同时,又再度召唤出了一头用于扰乱苏牧斩击的兽影。

中字七阶召唤魔法、魔猿壁垒!

魔猿壁垒的异兽本体,正是中字七阶的妄怪钢背魔猿。

这种妄怪的既不能操控风*霆,也未曾具有任何的特异之处,只是最单纯又最粗暴的……拥有着同阶妄兽中最为坚实的躯体。

而如今雷浩之所以选择使用魔猿壁垒,正是需要凭借着钢背魔猿难以被击杀的特性,让它纠缠住试图打断雷霆领域的苏牧。

只要当那浩瀚惊人的雷霆降落,就算是苏牧也必然在雷霆中颓然倒下。

……

但也就在雷浩召唤的钢背魔猿,嘶吼着向苏牧袭来的瞬间。

无数道赫然隆起的坚固石矛,却也直接挡在了钢背魔猿的前进道路上,立刻将原本的坦途变为了寸步难行的荆棘之路。

中字级二阶地裂魔法、荆棘石林。

随着苏牧身后第三道规则具象“张衡机枢之心”的出现,苏牧所能操控的又一种属性魔法,也再度震撼人心的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并且如今苏牧所凝聚出的无数石枪,显然比跨过中字级之前的要坚硬无数倍。

而那防御力超群的钢背魔猿,其最大的缺陷便也是攻击力的薄弱。

于是在宛如丛林般的石枪阵之中,钢背魔猿却是根本无法快速的前进,只能在挣扎中以极慢的速度腾挪着前行。

故而仍旧未曾受到真正桎梏的苏牧,此时更是再度将无数包裹着烈焰的气旋,不断的挥击向攀升中的角鹰们。

让雷浩操控下的无数角鹰,也只能惊惶的四散闪避。

根本就无法去往同一片天空中,完成他们真正想要达成的那个目的。

短短几个呼吸间的交锋,无论是苏牧还是雷浩,都已经展现出了完全处于常理之外的惊人能力。

如今无论是传承已久的各大家族,还是资金雄厚的各色财团,所有人都有些望而兴叹的,喟叹着这样的人才究竟有多么的难得。

然而在家族财团们的各自兴叹中,他们其实也更是清楚的明白:

像是苏牧和雷浩这样的绝世天才,无疑根本不会为了某个个体势力所服务,他们必将是国家层面去争夺的人才。

也直到这一刻,众人也这才明白了……极少出现于学员交流日的最高议院理事们,为何特意于今年出现在了学院之中。

毫无疑问,北境魔法学院最核心的那个目的,依然是为联邦提供最顶尖的人才。

而像是苏牧与雷浩这样的人物,便正是联邦所最需要的栋梁。

今日这场顶尖的交锋,无论最终的结果是谁胜谁败,更无所谓他们又究竟有着怎样的一番野望。

但归根结底,他们二人都将受到联邦最高层的关注,并注定成为能够影响联邦未来的一股力量。

所以此刻的这场对战,与其说是魔法学院的巅峰之争,更不如说……这完全就是科学联邦未来的展现!

第二百零五章 伪神经体分化

苏牧身后分列伫立的三道规则具象,拥有着一股绝对悍然的压迫力,几乎让观摩席上的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而在如此狂野的压力下,苏牧手中挥洒而出的道道疾风烈焰,也宛如漫天绽放的猩红花朵一般,彻底掩盖住了无数角鹰的光芒。

此时的雷,浩凝神望向了苏牧身后的道道具象,终究还是感到了些许羡慕。

正如雷浩曾经所说的那样,其实在他的心目之中,苏牧的天赋一直都是远远高于如今的他自己。

甚至纵观整个魔法学院,像是哲罗姆、伊瑞尔、甚至是拥有神经体分化的阿巴特,都是天分远远高于雷浩的存在。

但很显然的是,这些人如今都远远的被雷浩抛在了身后。

只能各自仰望着雷浩的背影,然后略显感叹又遗憾的说着:“雷浩拥有的天分,远不是常人能够匹及!”

然而事实的真相,其实并不是旁人所想象的那样。

雷浩真正的天分其实只有一样,那便是永不言弃的锐利决心。

至于其余的那些东西,非但不是雷浩与生俱来的恩赐,反而却是雷浩行走在索求的道路上,一点一滴所积累下来的收获。

既然一头钢背魔猿,根本无法突破苏牧造就的石毛丛林,那雷浩便召唤出无数不同种类的异兽,同时对这片荆棘发出挑战。

皮糙肉厚的撼地犀,凭借巨大的躯体直接撞入了荆棘石矛之中,悍不畏死的充当着承受冲击的肉盾。

尖牙利爪的狰狮兽紧随撼地犀的脚步,发出一声声骇然的嘶吼,将杀戮的意志给放大到了最盛。

而灵巧狡诈的恶喙之狸,更是凭借着操控气旋的鬼魅身法,已然穿过了危险的整片石矛之林,直接刺向了挥舞焰刃的苏牧。

一时之间,无数的炁化妄兽纷乱袭来。

宛如一场真正的兽潮一般,顷刻便踏平了荆棘石林,直接汹涌向苏牧的所在。

直到此时此刻,众人才真正在惊骇中明白:

雷浩真正的极限,完全不是同时使用数十份同样的魔法,反而是能够将各自不同的数十头异兽,给同时召唤于了自己的眼前。

……

“神经体分化?”

艾维娜有些诧异的,下意识将这个词汇说出。

雷浩此时展现出来的状态,赫然便是阿巴特所具有的那般神经体分化。

因为只有在拥有多个共鸣源的前提下,施法者也才能将完全不同的无数魔法,给同时具现在同一个瞬间。

但也就在艾维娜脱口的瞬间,路晰和邓避惰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立刻给出了一个绝对否定的答案:

“他不可能具备神经体分化,这种特殊状态只会出现在纯血迪瑟斯族后裔身上,而拥有着东方血统的雷浩,他绝对不会是纯血后裔。”

路晰一边说着,一边却也愈发凛然的看着场间召唤着兽潮的雷浩。

继而才将那份唯一合理的猜测,犹疑中也道了出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如今的状态应该被称为‘伪神经体分化’,他完全是用某种自行模拟的方式,再现出了类似神经体分化的多共鸣源状态。”

说到这里,就连路晰也格外严肃的看向了学院院长邓避惰。

并且笔直又果断的,毫不客气说道:

“我想作为学院方,理应给予雷浩更多的资源。不同于其他人,他们的天赋都是来自上天的恩赐,雷浩的这些天赋……却几乎全是来自他自身的创造。”

“他是一个能够自行丰富自身的天分,并把这些东西给发挥到极致的进取者。只要享有更加优渥的资源,便一定会制造出难以想象的奇迹。”

……

宛如潮水般奔腾压来的炁化兽潮,纵然其中的妄兽品级都并不出色,但当所有的妄兽化作同一道力量,却依然让苏牧也不得不凝神以对。

虽然在卡巴特要塞时,苏牧的确曾以那焚天的烈焰,顷刻将焚尽了漫天的兽影。

但很显然的是,焰刃烛影中蕴藏的固有斗技,其实并不能够算是苏牧的力量,而苏牧也当然不会去动用那份赤炎。

所以面对着洪流般压境的无数兽影,苏牧却也只能放弃了对空中角鹰的压制,转而将三道具象的力量,全都作用于眼前的防御。

一道无比巨大的气旋,夹杂着骤然凝造出的纷飞石屑,直接将一场粗狂的尘暴给对轰向了无数异兽。

苏牧如今对魔法间配合的掌控,无疑已经是极为的出神入化。

当巨大气旋所刮起的飓风,夹杂着无数尖锐而凌乱的石锥,宛如千万刀锋般刺向了汹涌的兽潮时。

则就算是数目众多的妄兽拟态,也终究只能颓然的止步于苏牧的身前。

甚至要不是因为苏牧的炁能等级依然低于雷浩,恐怕单单这一场骤然刮起的尘暴,便已经葬送了眼前的所有兽影。

并且就算是如此,当无数兽影被尘暴轰击的瞬间,苏牧更是再度于厉风中汇入了炽燃的烈焰。

被石锥刺裂割伤的妄兽拟态们,顷刻便化作了火炉被炽烤中的肉块。

只能在相互哀鸣之中,各自化为四散崩溃的流炁。

……

然而苏牧的反击虽然无比的锐利,但当兽潮崩摧于尘暴之下的同时,观摩席上的众人却是愈发紧张的盯紧了场间的一切。

因为雷浩刚刚召唤的那阵兽潮,无疑也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杀招。

那阵兽潮最原本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牵制住苏牧的行为,以让雷浩最核心的目的能够成功的达成。

随着兽潮的崩溃,那原本被苏牧逼得四散纷飞的角鹰们,却已经再度集结于苏牧头顶的这片青空。

继而无数跳跃轰鸣着的雷电,便也再度被编织于角鹰的利喙锐爪间。

中字级巅峰斗技、雷霆领域,已再一次被雷浩所成功构建。

如蟒蛇般粗壮的雷霆,蜿蜒盘旋于苏牧头顶的天空。而轰鸣的网状雷霆之下,则是苏牧那刚刚平息的飓风。

如今早已明白雷霆领域无可阻止的苏牧,更是已然凭借着自己同为中字级骑士的本能,化作一道疾风刺向了雷浩。

此情此景之下,甚至都不需要雷浩和苏牧的再度提醒。

在场观摩的学院导师们,也早已将高字级魔法璀璨之铠,给顷刻施加于了交战双方的躯体。

于闪耀着灿烂光辉的铠甲保护下,无论是漫天的雷霆首先坠落,还是苏牧不顾一切的近身率先成功。

这场学员中最巅峰的对战……似乎终究将要迎来真正的结果!

第二百零六章 第四道具象

轰鸣的雷霆,以万钧之势沉沉的压向大地。

带着毁灭一切的悍然意味,以无可抵挡般的威压和锐利,轰鸣着降临在整片实训场中,将一切立于大地的事物都给吞没。

苏牧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就算作为一名中字级的骑士,苏牧的行动再如何的迅捷,但比之从天而降的雷霆,人类的速度却终究只是徒劳。

蜿蜒扭曲的雷霆,放肆的蔓延于整个实训场中,既不断的爆发出密集的轰鸣,也让地面绽裂开无数的裂纹。

虽然真正的雷霆领域,或许比之雷浩的模拟更加迅捷。

然而要说到雷霆的宽广和威能,却显然是雷浩以无数魔法所共铸的这一道,甚至要比它原本的姿态都更加的绚烂。

宛如众神的愤怒,漫天惊雷不断的砸落在实训场中。

即吞没了尚未欺身进击的苏牧,也荫蔽了所有观看者的视线。

在这漫天嘶鸣的雷霆之下,众人既无法看到苏牧最终的结局,也无法看到雷浩如今的表情。

所有的一切,都被浩瀚雷光所吞没。

只有当雷电彻底泯灭……一切才将再度的呈现于每个人的眼前!

……

然而与所有人想象相左的却是,当那漫天雷光彻底将苏牧吞没后,雷浩却非但没有在绝对的优势下就此收手。

反而更让那轰鸣的雷霆,愈发张狂的继续蔓延和撕裂。

好似想要将苏牧彻底杀死一般,不断的加强着雷霆领域的威力。

并且此时此刻,也就在众人正为之大为不解的时候,先前召唤出两份璀璨之铠的那名学院导师,更是不可置信的下意识喃喃道:

“两份璀璨之铠,竟然都没有受到任何的致命攻击!”

随着学院导师的这份诧异流落,在等待着结局的观摩席中,此刻便也骤然爆发出一阵相互茫然的惊疑。

在那漫天雷霆的吞噬下,苏牧竟然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甚至还逼得雷浩不得不再度加剧着进攻的强度。

就算苏牧已经是一名中字级的骑士,但这一幕却仍旧没人能够做出解释。

“恐怕……你们都低估了他坠入深渊的收获。”

路晰静静的看着奔涌的雷霆,却是兀然间想起了某种可能。

然后便用轻缓的语调,以一种只有艾维娜和邓避惰能够听到声音,将她自己也不太确定的那份猜测给道出:

“能够在雷霆中自如穿梭者,其实你们也并非没有见过,甚至对于一名中字级骑士而言,这种能力无疑也并不罕见。”

“其实如今你们所有的无法理解,大概只是因为你们并不愿意去相信,已经融合了三种世界法则的苏牧,他竟然隐藏着而今的这份后手。”

“或者说……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也极少有人做到了这一点!”

……

路晰的猜想,其实已经说得足够的直白。

比起用魔法再现出的漫天雷霆,无疑还有另一种人对雷霆的把控,才真正算是源自他们骨子里的一份本能。

轰鸣的雷光,还在不断的嘶吼和闪烁。

而在一片茫然的观摩席中,首先发现雷霆间那份异样的,却是帝国公主苏潼身后的某个身影。

秦栋有些难以眼述的,感受着雷霆间那个无比熟悉的事物,终究只能在这份发现中选择在此喟叹。

既庆幸于,公主殿下竟能与这样的人物相爱。

又微微颓然于,在这样的人物面前还真是没有自信可言。

也直到此时此刻,终于有人在那暴雨般的雷光中,愕然发现了那个屹立的幻影。也这才于满脸惊愕之中,下意识的脱口疾呼道:

“法拉第战神之塔!”

随着第一个发现这道具象的声音,宛如坠入水中的巨石一般,重重的撕开了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

一道各自惊惧的疾风,便也顷刻席卷了整个人潮所构筑的湖面。

“这是……第四道规则具象,苏牧竟然除了魔法上的双项精通,竟然在斗技上也同样能够使用两种世界法则。”

随着人群在骇然之下,终于发现了苏牧能够沐浴雷霆的原由。

此时的苏牧,也终于开始了对雷浩的反击。

苏牧如今最大的便利,便正是以炁能激发的雷霆包裹着自身,便能够极大的综合掉周遭的轰鸣雷击。

并且刚好相反的更是,以魔法来模拟出漫天雷霆的雷浩,若凭借他那施法者的躯体,反而才绝对无法承受雷电的轰击。

只见此刻的苏牧,他非但没有使用任何的繁复的规则配合。

只是极为单纯又直白的,用出了一道极其简单且基础的规则斗技……中字三阶雷电系斗技、雷霆之握!

化作巨大手臂般的雷霆,直接越过了漫天轰鸣的落雷,直直的握住了站在雷光之外的雷浩本身。

继而便凭借着源自电磁学的拉扯力,前行将雷浩也拽入了雷暴之间。

作为学院顶尖的雷浩,他的反应不可谓是不迅速。

仅仅在雷霆之握抓向他的瞬间,他便已经瞬息召唤出了最熟悉的角鹰,并以角鹰宽阔的羽翼为自身提供庇护。

但毋庸置疑的却是,苏牧也根本没有试图以雷霆之握对雷浩造成伤害。

苏牧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雷浩一同坠入雷池。

名为雷霆之握的强制位移手段,除却那巨大的拉扯力外,无疑还具备着对目标极为良好的纠缠性。

故而就算是角鹰的刚羽,彻底挡住了雷霆对雷浩的直接接触。

然而一旦雷光靠近了雷浩的躯体,一股难以挣脱的束缚之力,却是依然将雷浩的身躯所吸引,并直直的拉向了苏牧所在的位置。

虽然如今的苏牧,他的确无法激发出宛如雷霆领域般的澎湃天威。

但只要苏牧能够将雷浩本身,也同样拽入雷浩自己激发的浩瀚雷霆之间,则雷浩便只能做出二分之一的选择:

要么、和苏牧一同承受天怒;要么、彻底的消散掉那漫天的雷霆。

并且只要雷浩做出了后一种选择,对于一名不擅近身搏杀的施法者而言,无疑也将立刻陷入莫大的劣势之中。

同时兼具四道规则具象,的确是无异于以四手去敌双拳。

纵使苏牧的炁能等级相对较弱,但只要凭借着那层出不穷的魔法和斗技……苏牧却终究能够从天威之中、再度寻得一丝丝的胜机!

第二百零七章 狞翼龙骑

因为苏牧骤然召唤出的第四道规则具象,实训场中此时的交战形式,似乎已经再度发生着根本上的转折。

当雷光锁体的雷霆之握,直接将雷浩给同样拽入漫天雷霆之中后。

如今谁也无法想象出,雷浩还能拥有怎样脱身的手段。

然而比起旁人眼中的攻守已然逆转,作为事件参与者本身的苏牧,如今却丝毫也未曾放松对雷浩的警惕。

像是苏牧和雷浩这样的人,他们除却各自惊人的手段外,其实更加强横的东西,反而却是所谓一往无前的决心。

所以就算此时的苏牧,似乎已经占据了莫大的赢面。

但只要雷浩没有真正的选择认输,苏牧便同样不会丝毫的手软,依然会把暴风骤雨般的打击,继续轰击向雷浩的身体。

故而也就在左手的雷霆之握,已成功将雷浩的身躯给拉向自身的同时。

苏牧右手紧握的焰刃烛影,更是立时挥洒出了炽燃的风刃。

继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骤然拖入雷池的雷浩身躯,便也直接被拦腰给斩落成为了两片残体,引发观摩席上一阵惊悚的呐喊。

不过真正的异象,却也就在雷浩身躯被斩断的瞬间,再度令人惊喜又茫然的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只见被苏牧斩落的雷浩身躯,竟然在下坠的途中赫然化作一抹流炁,直接溃散成无法捕捉的一片虚无。

被苏牧拽入雷池的雷浩,竟然只是一具炁能幻身!

要知道,作为异兽召唤系法师的这个群体,其实只是专精于模拟妄兽的炁能状态,对人体的炁能流动根本就没有深入的探索。

而能够模拟人类炁能状态的前提,则反而是必须如哲罗姆一般,能够召唤出英灵系规则具象……司马迁英魂长卷!

此时此刻,雷浩既然能够凭借一具炁能幻身,便成功将所有人给欺骗。

其实唯一的一份真相,已经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只见青霄之上的某头角鹰背部,真正的雷浩正半伏于角鹰的刚羽之间,巧妙的通过构筑着雷霆领域的一众角鹰,将自身给完全藏身在半空里。

而如今真正将其暴露的东西,也赫然正是蔓延于角鹰群中的那抹长卷。

英灵召唤系规则具象、司马迁英魂长卷!

虽然并没有同时召唤四份具象的苏牧那么夸张,但藏身羽翼间的雷浩,他竟然也同样融合了两种不同的世界法则。

……

哲罗姆和伊瑞尔两人,如今正相互默然的看着场间的较量。

有种名为望而却步的神情,几乎同时覆盖了两人那原本自信满满的面庞。

哲罗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英灵召唤魔法,其实根本只是雷浩都不愿对自己展现的后手。

而伊瑞尔也同样骇然的惊觉出,她曾经还沾沾自喜的对气旋的领悟,如今的苏牧更显然比她施展得更加的娴熟。

哲罗姆和伊瑞尔的天分,在常人中已经不可谓不是出类拔萃。

然而在苏牧和雷浩的面前,一切的天分都是用来碾压,一切的努力也都只能兴叹。

他们永远都只会留给同行者们,一个难以企及的背影。

甚至也就在哲罗姆和伊瑞尔的喟叹下,正低伏于刚羽间的雷浩,更是干脆平息了那漫天无法伤及苏牧的雷霆。

继而缓缓的傲立于角鹰之上,并凌空扬言道:

“想必你真正最强的手段,必然还并没有被彻底的发挥出来,而我除却被你彻底克制的雷霆领域,也同样还有一道从未公开过的组合魔法。”

“所以,我们不如省去继续的相互试探,直接以我们各自最为强横的魔法……为今日的这番酣畅、给出一个更加爽利的结局。”

……

随着雷霆领域的消散,实训场内再度恢复了一片清明。

但真正的风暴,无疑却也真正开始在酝酿。

随着雷浩的话音落下,苏牧身后给人极大震撼的那四道规则具象,又悄然间再度的清晰和纯粹了一分。

而凌空漂浮于雷浩身后的另外两种具象,也同样散发着震慑人心的意味。

无论是源自物理学的法拉第战神之塔,还是源自化学的焦耳怒焰之柱;或者是源自地理学的张衡机枢之心、洛伦兹挥翼之蝶,以及源自历史学的司马迁英魂长卷、卡尔萨根虚空之龙。

每一道魔法,都代表着苏牧原本世界的一种学识,也代表着这个世界里一种世界本源的规则。

并且正如在苏牧原本的世界里,其实任何的单一一门学科,都无法真正的解决实际生活中的问题。

所以要让这些学科们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便也只有将他们相互配合着去使用。

于是此时的苏牧和雷浩要做的,也正是将不同法则进行融合。

“你既然是帝国公主的伴侣,那么我接下来要召唤的这种事物,想必你也必然曾听公主殿下提起过。”

雷浩凌空俯视苏牧之间,已经率先完成了他想要施展的最终手段。

继而一声几乎让人耳膜炸裂的巨大咆哮声,便也宛如惊雷般回荡在整个实训场内,甚至激起了云上区中停歇的候鸟也仓皇着起飞。

只见在雷浩那凌空傲立的身影之后,一头翼展超过十米的巨大生物,正由无数的炁能共同构筑而成。

虽然旁人早就在猜测,雷浩或许是在故意压制着自身的境界。

但如今的事实,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证明了这一点。

因为这头巨大的有翼生物,也赫然正是于东北方龙拓帝国内翱翔的巨龙子嗣……高字级初阶亚龙族、狞翼飞龙!

虽然名为狞翼飞龙的亚龙族妄兽,其实是整个龙族体系下最弱的一类。

但就算是如此,毕竟拥有着巨龙血脉的狞翼飞龙,也依然是常人完全不敢招惹的高字级妄兽。

并且名为狞翼飞龙的这种妄兽,它真正出名的地方其实也并非源自其本身。

雷浩之所以在召唤出狞翼飞龙前,曾特地对苏牧提起了他的那名帝国公主伴侣,其实真正的原因也是:

所谓的狞翼飞龙,根本就是龙拓帝国最精锐的飞龙骑兵,他们真正所驯服并驾驭着的强大坐骑。

故而此时此刻,雷浩真正想要召唤出的东西,无疑也根本不是单纯的狞翼飞龙。

他真正试图召唤的……赫然是人龙一体的极限兵种、狞翼龙骑!

果然,随着狞翼飞龙的那声咆哮,一枚巨大的骑枪便也狠狠的拍打在狞翼飞龙的颈部,让这头顽劣的凶兽立刻乖乖的服从着驾驭。

甚至龙背上的炁化骑士,更是在训诫着胯下飞龙的同时,也目光如炬的刺向了大地之上的苏牧,将那尖锐而必杀的意志给坦然展现。

狞翼龙骑,龙拓帝国中最强大的兵种。

他们曾经凭借着单人独龙,便平定了周边一个叛乱的小国,更令那个国度几乎数年都挣扎于恐惧之中。

如今当那深青色鳞甲下的漠然龙瞳,淡淡的扫过实训场的观摩席时。

就连见多识广的家族财团代表,也下意识感到了一丝丝的心悸。

并且龙背上身着重盔的骑士,如今更是散发着连胯下飞龙都惊惧的气息,稳稳的将如此惊人的巨物给压制。

这也便是……雷浩他最终的惊人手段!

第二把零八章 自己的遗产

狞翼飞龙那翼展近十米的巨大肉翼,每一次扇动都将激起磅礴的飓风,为观摩席带来一阵阵的心悸和威压。

秦栋作为出身帝国的武者,自然比旁人都要更加的熟悉狞翼龙骑。

当然也更加的清楚……狞翼龙骑真正的恐怖之处。

虽然秦栋自身,早已跨入了高字级的境界多年,已经算得上是一名经验极为丰富的高字级骑士。

但若是面对狞翼龙骑,则就算是境界实力皆强于对方的秦栋,其实也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稳压对方。

在狞翼龙骑的身上,一加一明显能够得出大于二的一份结局。

不过随着狞翼龙骑的出现,如今场间所有人的目光,却也反而看向了在龙骑士俯视下的苏牧。

虽然狞翼龙骑的强横,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然而无论是苏牧还是雷浩,似乎都并不能够以常理来进行判断。

在一次次的剧情反转之后,众人已经不敢轻易的做出预测。

只是略显期待、又微微不安的,等待着苏牧究竟会以怎样的一番惊人手段,来对抗这看似已经无敌于实训场的狞翼龙骑。

但略显讽刺的却是,其实比起如今旁人对苏牧的希冀,作为苏牧他自己而言,他其实并没有足够的底气来对抗狞翼龙骑。

正如雷浩先前所言,雷浩之前召唤出的雷霆领域,根本就是因为彻底被苏牧所克制,所以才未能取得预想中的成果。

而如今的狞翼龙骑,则显然已不可能通过取巧来获胜。

所以此时的苏牧,似乎也只能以最直接的手段,用更加强大的力量来将其击溃。

然而毫无疑问的却是,苏牧虽然怀揣着万千种手段,但就算到了如今……苏牧他最大的桎梏、也依然是炁能等级的低下。

纵使与苏牧一同坠入深渊的路晰,她的确鉴证了苏牧于电视机前的那场奇遇,但就连路晰也同样无法知晓的却是:

这份奇遇本身……又究竟给苏牧带来了什么?

至于唯一知晓这份奇遇内容的苏牧自己,如今更是有些苦恼的明白:

“虽然那份连黑暗『吟』游者都无法解释的奇遇,的确是给予了苏牧未来无限的可能,然而如今单单从现在来看的话,它其实也并没有立刻让苏牧变得强大。”

“因为那场奇遇最核心的东西……根本就只是一颗等待发芽的种子罢了!”

……

其实苏牧炁能等级的骤然提升,不过是那段魔法留言的副产品而已。

仅仅只是因为,魔法留言中所蕴藏的力量的确太过庞大,这才顺带也将苏牧当前的炁能等级,给“不小心”提升到了中字级三阶的程度。

至于说那份魔法留言,其真正蕴含着的目的。

反而却是给而今的苏牧,留下了一份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的熟悉事物!

正如苏牧很早之前的那份猜测,其实进入脑洞世界之中的苏牧,远远不止是如今的他一人而已。

在帕瑞诺亚大陆漫长的历史中,早已有无数个“苏牧”作为独立的个体穿越而来,并各自开启着一个个的时代。

并且曾经那些“苏牧”们的结局,似乎也都终究走向了同一个方向。

甚至苏牧至今也清晰的记得,所谓的第六代苏牧在做出那份留言时,也直接把留给苏牧的馈赠称之为了“遗产”。

也就是说,曾经所有的“苏牧”,其实全都失败于了最终的那份抗衡。

故而此前的最后一个“苏牧”,便也集中了前人的所有的发现和探索,直接给如今的苏牧留下了一份拥有无限可能的馈赠。

不过真正荒诞的事情,无疑也正是在于前人给苏牧留下的这份“遗产”。

因为这份直接被烙印于苏牧脑海中的东西,赫然却是苏牧在来到这个幻想世界之前,最深恶痛绝、也最无法逃离的苦难……应试教材和辅导书!

苏牧当然能够理解,先行者们为何特地为他留下这些教学资料。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其实所有的魔法和斗技,全都来源于原本世界的学识。而只要苏牧拥有了课本和教辅,便也等于拥有了变强的无限可能。

然而就算是这样,就算是曾经的那些“苏牧”们,早已为苏牧搭建好了一份拥有无限可能的坦途。

但唯一无法改变的却是,此时刚刚从遗落之渊中逃离的苏牧,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能够抗衡雷浩的手段。

毕竟课本上写着的,只是魔法和斗技的本源。

而如今的苏牧,若想要将它们给真正化为能够『操』控的力量,却无疑需要像是穿越到脑洞世界之前那样,利用一个个美好的午后去进行学习。

或者更加直白一点儿来说……其实在苏牧彻底沦为一名学霸之前,一切也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的梦幻!

……

不过苏牧的无可奈何,别说观摩席上的旁观者无法知晓,其实就连笃定着苏牧还有更强手段的雷浩,也同样是丝毫未曾察觉。

故而也就在如今的苏牧,正苦恼于明明拥有四道具象、却又根本无从施展的时候。

发出厉声咆哮的狞翼飞龙,却已经在重甲龙骑的『操』纵之下,宛如撕裂青空的巨大刀锋般,狠厉的向着苏牧的位置所刺来。

所幸而今的苏牧,毕竟也有着真正的骑士实力。

就算面对狞翼龙骑的骤然掠杀,依然能够本能般一边凝聚出厚重的格挡岩体,一边也凭借着奔雷的灵动、疾风的强化,不断在实训场间左右闪避。

时不时的,还能以炽燃的风刃,稍稍阻碍一下狞翼龙骑的进攻节奏。

但苏牧此时的表现,纵然对于魔法学院的大多数人而言,已经算得上是极为的不错,甚至可以说是难以企及。

然而毫无疑问的却是,苏牧就算到了如今,他真正所展现出来的对世界法则的配合,其实也只有他最熟悉的风火相连而已。

至于更加惊艳的手段,却是一丁一点儿也未能展现。

面对击碎长空的狞翼龙骑,苏牧纵使能够凭借多种魔法和斗技的反复使用,从而暂时保证自身不会受到攻击。

但是长以此往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雷浩终究还是会看穿其中的规律。

只要苏牧无法拿出切实有效的还击手段,那么在狞翼龙骑的不断轰击下,苏牧似乎也只能是一点点的……拖延到最终的那番绝境!

第二百零九章 再给我五分钟

“苏牧……好像并没有能够威胁到雷浩的手段?”

艾维娜虽然也只是中字级七阶的法师,但她毕竟出身魔法世家,又作为的主要编撰者,故而第一时间便看出了苏牧的逆境。

不过当艾维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身旁苏牧的导师路晰,如今却反而流露出了一份果然如此的表情。

见艾维娜面带疑惑,路晰更是轻轻的解释道:

“虽然苏牧的成长速度和天分,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都已经遥遥领先于学员中的那些出类拔萃者。不过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你们便误以为他能够战胜雷浩,这却无疑是对雷浩的一种否定。”

“苏牧如今正在走的这条道路,其实正是雷浩曾经走过的那一条。而雷浩他毕竟先于苏牧出发,所以就算苏牧的天资其实高于雷浩,但雷浩这数年以来的努力,却并不是仅仅凭借天资便能够战胜的。”

路晰说道这里,再度还看向了实训场中左闪右避的苏牧。

以及苏牧身后的,那四道气势逼人的规则具象。

然后才将内心之中的真实期待,给丝毫也不隐藏的,展示在了闺蜜艾维娜、以及导师邓避惰的面前:

“虽然以苏牧如今的状态,他无疑是几乎没有战胜雷浩的资本。然而他毕竟拥有四项规则具象的天然优势,只要给苏牧更多的时间去细细体悟,他终究还是会给出依然值得人惊喜的答案。”

“并且更重要的是,正如雷浩那般一往无前的意志。如今就算几乎束手无策的苏牧,他也同样没有选择立刻认输。归根结底而言,他们二者其实都是一种人……是那种根本不会轻言放弃、直到创造出奇迹的人!”

……

撕风裂云的狞翼龙骑,果然不愧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兵种,面对苏牧四项规则的连番抵御,也依然能够一次次的将苏牧逼入绝境。

但此时此刻,当苏牧略显狼狈的四处逃窜之时,伫立于角鹰钢羽上的雷浩,却反而微微有些失落的看着这幅似乎稳赢的局面。

此情此景之下,雷浩当然也同样看出了苏牧的无奈。

虽然从理智上来说,苏牧制造的奇迹其实已经足够的多,如果还能创造出更加惊人的东西,无疑也的确是太过的不合常理。

然而雷浩他最根本的目的,显然却是想要挑战能够与自己匹敌的强者。

而如今的苏牧,似乎仍旧没有达到这份境界。

甚至也正是因为,苏牧先前的惊艳之举给了雷浩太高的期待,如今见苏牧竟然并没有成长到那个地步,雷浩却反而充满了浓浓的遗憾。

所以须臾之间,雷浩便已经彻底对眼前的交锋失去了原本的兴趣。

只想要以最雷霆的手段,早点结束这场毫无意外的拖延。

飞掠袭杀的狞翼龙骑,骤然间拔高了自身所在的位置,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一点点的向着青空而去。

见到这一幕,就连苏潼身后的秦栋都充满了诧异:

“旋翼冲击……他竟然连这种龙骑士的秘术、也能够利用拟态来具现?”

毫无疑问,雷浩此时想要展示出的,便正是狞翼龙骑最巅峰的袭敌手段。以巨大的重力配合人龙间的相合,直接向大地发出最炽烈的冲击。

只要这道能够洞穿云天的攻击,真正自天空迎击向了大地,则无论苏牧再如何的闪避格挡,也终究只能迎来同样的结局。

那是一份……独属于雷浩的胜利结局!

……

“再给我五分钟。”

就在悬挂苍穹的狞翼龙骑,已经飞到了炽烈阳光之中,即将开始那场锐利而不顾一切的刺杀之时。

一道清晰又无奈的声音,却是骤然从苏牧的口中传来。

并且脱口了这句话后的苏牧,更是完全不在乎雷浩最终的表态,已然在话音刚落的同时,便已经席地坐于了满目苍夷的实训场间。

似乎是极为笃定的明白,雷浩一定会暂停下他最终的那道袭击。

苏牧的判断果然没错,当他突兀的开口着需要休战,并直接以一种谁都无法理解的姿态,直接落座于实训场中央后。

原本已经失落并失望的雷浩,却是反而又再度被点燃了些许的兴趣。

游荡青霄的狞翼龙骑,如今只是冰冷的俯视着大地上的苏牧,并没有一丝一毫将要俯冲而来的打算。

苏牧那道奇怪的要求,不但得到了雷浩绝对的满足,甚至苏牧和雷浩两人间的默契,更是远超旁人所以为的程度。

单单凭借着一句“再给我五分钟”,既没有任何的解释、也没有道出原由。

这场最巅峰的比试,却是立刻因此而暂时的停歇。

秋后的阳光,并不炽烈的照耀着实训场的观摩席,让今日前来的所有的旁观者,全都沐浴在了一片温婉之中。

然而显而易见的却是,就算是阳光中蕴藏的媚然再如何的美好,但人们心中的茫然却丝毫也无法减弱。

无论是席地而坐的苏牧,还是凌空傲立的雷浩。

在他们两人之间,此前其实从未进行过任何形式的交流。

前者只是淡淡的提出了一个要求,而后者竟然也就这般轻易的答应了这番要求。

甚至蕴藏于这道要求之中,最核心、也最让人心悸的那份信息,更是一种旁人连想都不敢想的离奇:

苏牧相信着自己,必然能够在五分钟内思考出更强的手段。

而天空之上的雷浩,则是果断选择了相信苏牧。

……

“殿下,他难道准备动用那个?”

苏潼身后的秦栋,如今正显得有些不解的,看着其实已经没有了多少挣扎余地的苏牧,继而也轻轻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焰刃烛影中所蕴含的焚天烈焰,无疑是一种远高于当前的固有斗技。

甚至苏牧之前运用出的状态,也只是因为他的炁能等级太过羸弱,所以才只能将焚天烈焰挥洒出中字级巅峰的力量。

而如今已经完全步入中字级的苏牧,如果再度激发出烛影之中的那份强横。

则别说是眼前的狞翼龙骑,就算是更加强横的高字级骑士,也同样只能在烈焰中暂避锋芒。

所以第一时间,秦栋便也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但面对秦栋心中的这份疑问,苏潼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否定了秦栋的这份猜测。

继而也才默默注视着场间席地而坐的身影,并极为笃定的说道:

“如果只是那个东西的话,他其实根本不需要进行任何的思考。并且以他的骄傲和自信,他就算认输也不会在这里用出那个手段。”

“所以而今他正在酝酿的……必然是一份谁也想不到的新奇!”

第二百一十章 天地四象

五分钟的时间,既可以短得只是等待一盏茶的浸润,也可以长得如若苏牧席地而坐的澜不兴。

没有任何人知道,苏牧他究竟有着怎样的打算。

就连默契中给予苏牧思考空间的雷浩,他其实也同样想不明白……会有什么样的手段,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达成。

不过无论旁人作何想法,但位于实训场中的苏牧,却丝毫也没有因此而动摇。

某种极为大胆的猜想,如今正被苏牧安静的试验着。

通过曾经那些“苏牧”们所留下的教科书,苏牧其实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的,这个世界大多数的魔法和斗技,都是源于原本世界中主流的学识。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此刻的苏牧也反而疑惑起了:

是否只有那些最主流的知识体系,才能够化为这个世界里的魔法和斗技,而其他更加小众的东西,难道就完全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接纳?

怀着这样的猜测,苏牧此时真正想要尝试的东西,无疑也正是某些作为“中二少年”的他更加熟悉,但却又并不存在于课本之上的那些理论。

只见在苏牧的指尖,骤然冒出了一丝丝微小的烈焰,并凌空燃烧于空气之中。

而在苏牧的身前,一道被龙骑士所划破的泥土中,一点小小的泥渍也同样冒了出来,并缓慢的开始隆起。

至于苏牧的左右两侧,更是几乎是不分先后般,同时绽放出了细微的电光、以及酝起了微小的气旋。

苏牧如今召唤的四道具象,竟然同时被苏牧以不同的形式呈现。

并且每种元素之间,似乎也根本没有半点儿的配合。

但奇异的是,也就在众人纷纷不解的同时,明明先前还一脸沉凝的苏牧,此时却是嘴角已经勾勒起了一丝丝的微笑。

继而那五分钟的时间,也终于来到了终点。

盘膝于地的苏牧,此时更是猛然昂首看向了天空之中的雷浩,以及雷浩之上凌空俯视的狞翼龙骑。

然后才语气笃定的,给出了最终的回应:

“虽然一切都很仓促,我也并不知道这种方法,它究竟能不能与狞翼龙骑所抗衡。但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

苏牧想要试一试的东西,无疑也正是雷浩所真正期待的东西。

并且此时此刻,为了表达出对这份尝试的尊重,雷浩此时更是半点儿也未曾留手的,直接让那凌空怒目的狞翼龙骑,在震翼飞旋之间锐利的刺向了大地。

而今的狞翼龙骑,赫然化作了一道从天而降的开天之剑,狠狠的劈刺向了正目视苍穹的苏牧。

但也就在狞翼龙骑锐利刺来的瞬间,苏牧周身原本那四道微小的规则之力,却也骤然爆发出了极为惊人的气势。

原本飘忽于空气的火光,直接凌空迎向了狠厉刺来的狞翼龙骑。

并在升腾的过程之中,兀然爆发出尖锐又清厉的嘶鸣,赫然化作了一只浑身炽热燃烧着的火鸟。

而苏牧脚下隆起的那团泥渍,更是直接在急速翻滚之下,怪异的化作了某种龟身蛇尾的异兽,并将苏牧牢牢给护在了它巨大的背甲之后。

至于原本分列苏牧左右两侧的雷光和气旋,此时更是完全不能被任何人所理解的……异化为了雷光环绕的苍色蛟龙、以及疾风呼啸的白毛猛虎。

并且最为神异的是,当四头以世界法则化作的异兽,顷刻分部于苏牧的上下左右四个方向之后。

一种威压全场的浩然之力,更是直接给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错乱感。

虽然苏牧如今激发出的这般怪异力量,其实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它的原理。

但当这种力量乍然出现的瞬间,所有人却也都莫名的相信着,这必然是能够与狞翼龙骑所抗衡的强大力量。

然后,从天而降的狞翼龙骑,便也直接撞上了升腾而去的火鸟。

在一阵灿烂的火光四溅中,虽然彻底撕裂了悍不畏死的火鸟,却也消耗掉了极大的一份冲击。

不过就算是非鼎盛状态的狞翼龙骑,也依然具有着极度强横的攻击力。

所以在彻底粉碎掉炽燃火鸟之后,狞翼龙骑也依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停顿,仍旧是那般笔直又锐利的……再度轰杀向了护住苏牧的巨大异龟!

……

但谁也没能想到的却是,看似只是泥渍相聚成的蛇尾巨龟,竟然拥有着远超坚硬岩体的防御力。

当狞翼龙骑那巨大的骑枪,狠狠的刺入了蛇尾巨龟的背部之后。

蛇尾巨龟那看似如硬壳般的背甲,居然非但没有将骑枪给排斥在外,反而是直接将骑枪整个的吞没入了蛇尾巨龟的体内。

眼前的这头蛇尾巨龟,它竟然根本就不是一头炁化的异兽,反而完全是由噬力的泥泞所构成。

无论骑枪的攻击力再如何的悍然,但面对这根本无处着力的泥潭,狞翼龙骑却也根本无法发挥出那强横的撕扯之力。

甚至也就在雷浩的狞翼龙骑,正被这头泥潭巨龟给限制住的瞬间。

分列苏牧左右的苍龙和白虎,更是直接厮缠于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之上,赫然令苏牧手中的这柄剑刃,直接化作了裹风携雷的十几米巨刃。

虽然无论是疾风还是奔雷,都难以真正对狞翼龙骑构成足够的威胁。

但如今的苏牧,周身毕竟笼罩着一股威严浩然的神异力量。

此时谁也无法知晓,一旦这十几米长的风雷巨刃,真正的劈落于狞翼龙骑的躯体,是否真正能够将狞翼龙骑给撕碎。

雷浩在愕然中惊觉出,苏牧竟然能够对狞翼龙骑产生巨大的威胁后,自然第一时间便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几乎已经要被人忘却的漫天角鹰,此时同样纷纷向着苏牧的位置突刺而去。

似乎是想要藉由苏牧转身防备的刹那,让狞翼龙骑脱离危险的纠缠。

然而旁人或许会忘记这样的细节,但作为经历过无数交锋的苏牧而言,他显然并没有真正放松对角鹰群的关注。

故而也就在角鹰群纷纷滑落长空的瞬间,一个让雷浩更加没有想到的意外,却也同样趁着角鹰群的四散而骇然出现。

先前被狞翼龙骑彻底击溃的炽燃火鸟,竟然拥有着浴火重生的特质。

如今在烈焰裹身之下,亦赫然再度袭向了作为施法者的雷浩。

而失去了角鹰群的庇护,雷浩如今无疑已再没有半点儿能够自御的手段,只能仓促中俯身于立身的角鹰钢羽间,并立刻的拔高着那头角鹰的位置。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就算是雷浩自身也是无比的清楚:

苏牧当然不会寄希望于,火鸟能够真正的造成绝杀,反而只是需要……通过惊扰雷浩对召唤兽们的操控,以达到苏牧真正的那番目的。

只见在火鸟的惊扰之下,角鹰群还未真正干扰到苏牧的行为,苏牧手中那柄灌注风雷的巨刃,便已经狠狠的斩向了狞翼龙骑的躯体。

无论是轰鸣的雷霆、还是疾啸的烈风,虽然都能够重创炁能构筑的狞翼龙骑,但显然都无法真正的将其给粉碎。

然而此时轰击在狞翼龙骑身躯之上的力量,除却那两道谁都能够分辨的属性之力外,却还有着一份四象分列之后,被骤然附加于苏牧周身的浩然之力。

于是当风雷撕开了狞翼龙骑的防御,一道最本源、也最锐利的浩然剑气,便也直接掠过了狞翼龙骑的炁化肉体。

继而一声巨大的破碎之声,便也顷刻回荡在了实训场间。

雷浩所具现出的最强手段,终究还是在苏牧的那份异样力量之下,彻底化作了无数散落的炁能,并完全的溃散在了众人的眼前。

五分钟的等待,无疑是成就了苏牧的那番尝试。

而苏牧那番尝试的结果,却是直接让这场巅峰较量的结局……发生了谁也无法预料的逆转!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余波

盛大的学员交流日,终究还是随着苏牧和雷浩的那场巅峰对决,一并在最顶峰的时候迎来了结局。

在这个日子里,各大家族和财团们,无疑纷纷物色到了己方最渴求的那些人才。

并明资暗助之中,已经将这些学员拉入了己方阵营。

而作为纯粹来看热闹的观众,则不但见识到了只闻其名的帝国公主,同时也鉴证了公主未婚夫那惊人的天分和实力。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连数日中,都在变着花样的发行着特刊,从各个角度和方面,不断的报道着关于学员交流日的盛况:

“真实访问,同为新生前三的哲罗姆和伊瑞尔,自承远逊于苏牧。”

“惊人内幕,学院十三席为苏牧所安排的特训揭秘!”

“学院隐秘,揭开雷浩强大与失败的真相。”

“学院院长交流日致辞,称本年学员交流日乃学院百年鲜有的盛景。”

“联邦天才‘苏牧’特辑,记录其一路之上的滴滴点点。”

“宿命的相遇,论帝国公主与联邦天才之间的爱情!”

“两个时代的相会,奥秘圆桌第十三席路晰、以及她的天才学生苏牧。”

一道道的夺人眼球的消息,在炼金印刷仪的昼夜开工之下,顷刻填充了整个联邦首都的业余生活。

其中既有纯粹的现场纪实,也有无责任的胡乱猜想,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学院方为了掩饰遗落之渊而特地放出的私货。

但毫无疑问的是,就算明眼人都能够轻易的看出,这些消息大多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一些无聊的胡言乱语。

然而这也并不能够减弱,常人对于八卦奇闻的那份好奇。

甚至随着这些消息的不断发酵,如今就连联邦首都周边的区域,也同样察觉到了来自云上区的这股飓风,同样开始求央人从首都代购这些特刊。

一部分更为狂热者,甚至还特地成天游荡在云上区的大街小巷,似乎是试图“偶遇”特刊中的那些人物。

一时之间,你若连本年度的学院交流日都不知道,则旁人必然会用一种打量怪物般的眼神,直接便将你给标记为不知世事的乡巴佬。

甚至这些被刻意设置为定量印刷的特刊,更是在须臾之间便售罄后,立刻就在倒卖贩子手中价格暴增。

以至于某些消息滞后的土豪,竟然得花费十几个金币的高昂价格来购买特刊。

如今的整个思凯沃城云上区,无疑都弥漫着名为“交流日”的流行。

……

然而也就在作为生活期刊的,正因为那场盛大的学员交流日而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

更为理智的那些人,也纷纷认为这场风暴终归还是将开始降温。

但也就在这个时间点上,一件愈发惊人的大事件,却是再度将这件本就热度高涨的事情,给再次推至了又一波让人心潮澎湃的*。

作为最为最权威的魔法期刊,竟然也同样在月底最新一期刊发的时候,直接用事实宣布了他们要进行改版变革。

原本那谨遵传统的,它虽然的确是一本最权威的学术期刊。

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读者却已然一年比一年更少。

所以如今由艾维娜所引领的变革,便正是为了让再度变得广受欢迎。

只见在最新一期的中,艾维娜不但削减了不断重复的单调论文,同时也直接将魔法理论和事实热点结合起来,给出了一种全新的展示:

“论魔武双修的优势以及修行难度。”

“融合性魔法解析,细致分析魔法‘狞翼龙骑’的根本要素。”

“理论性猜想,对融合技‘天地四象’的浅析。”

“实战复盘,设论生死状况下的最终挑战,究竟会走向何种结局?”

“制度革新的胜利,论学院革新派对苏牧成长的重要影响。”

随着第一批一直关心魔法发展的法师们,竟然能够从一份古板的学术刊物中,看到最切合实际、也最为尖锐的魔法讨论。

原本销量寥寥的,便也骤然成为了继各色特刊之后最畅销的刊物。

并且当这些既切合事实、又言之有理的理论,藉由各种各样的途径,飞速流传到众多云上区居民耳中后。

就连不通魔法的普通居民,也开始纷纷购买来亲自去阅读。

毫无疑问,比起特刊中的那些胡言论语,显然是之中的分析才真正具有高含金量。

当人们对某件感兴趣的事情足够了解之后,便也必然会需求更深层次的信息。

故而在沉寂了一周之后,这才迟迟刊发出的最新一期,便也刚好在人们度过了第一阶段的同时,恰逢其时的将这些深度解析给奉上。

于是本就争执于苏牧和雷浩孰强的人,便也立刻拥有了理论依据。

而那些关注着魔武双修的年轻法师或骑士,也立刻明白了其中蕴含的难度。

至于说真正对魔法研究颇深的学者们,更是立刻被期刊上的文章给刺激和启发,纷纷写下更加细致的分析,立刻投递到了的编辑部。

要不是因为骨子里的严谨,造成了它毕竟还是有着较高的阅读门槛。

恐怕单单是因为这份变革,它就已经将成为最是畅销的读物。

……

不过也就在整个思凯沃城的云上区,都又一次陷入狂热的同时。

作为如何也绕不开的那个主角,苏牧却早已经在学员交流日结束后,整整一周的时间都处于闭门苦修的状态。

苏牧与实训场中,虽然创造性的将道家学说融入了斗技魔法,并直接将无比强横的雷浩给正面击败。

然而其实作为苏牧自身而言,他最大收获显然并不是那场胜利。

反而却是……关于力量本源的那份意外发现!

经过苏牧的亲身验证,他如今显然已经是完全明白了,其实能够成为这个世界力量的东西,并不仅仅是应试教育的课程。

一切原本世界里的知识体系,都会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脑洞世界里的力量规则。

所以如今苏牧想要做的,便是尽快将脑海中的课本给分类归纳。

挑选出最适合于自身的那些学科,继续去深入的学习,并将原本就从外公处听来的道家学说,也同样融入如今的魔法和斗技之中。

因为之前坠入遗落之渊的那段遭遇,如今的苏牧显然已经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的复杂和凶险!

并且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之中,最有保障、也是最为基础的那一份资源,便也只能是自身所能够支配的武力。

故而以最短的时间变得更强,便也是再度被苏牧给提上日程的急迫。

第二百一十二章 艾德里安

冷清的秋攘大道上,几片初黄的枫叶已经飘飘洒洒的掉落。

这条几乎是整个云上区最寂寥的大道,反而也是整个云上区最显贵的地段。

毕竟在寸土寸金的云上区里,能够圈定如此庞大的一片区域,来修建这些花园般的稀疏豪宅,无疑也只可能是源自权利和金钱的双重作用。

所以能够居住在秋壤大道里的人物,无疑无一不是身份显贵的掌权者、便是财力雄浑的财团领袖。

甚至某些消息灵通的联邦上层,更是隐约的知晓着:

那名始终站在风口浪尖的帝国公主苏潼,其实也同样居住于秋攘大道之内,只不过关于她真正下榻的宅邸,却是一份从未被公开的秘密。

但大多数人都不知晓公主殿下的居所,却并不代表没有人会贸然前来。

一座外表并不起眼,但内部却极为广阔的宅邸外,一名穿着得体、气质尚佳的老者,却是恭敬又清晰的扣响了宅邸的大门。

这名叩门的老者,他虽然无论是衣着还是举止,都几乎像是个正着的贵族。

然而奇异的却是,他身着的服装却又是标准的管家服饰。

也就是说,这名看似宛如上位者的老人,他非但不是作为一名主人而存在,反而只是某个更高层次人物的仆从。

并且随着老者将大门轻轻叩开,门内走出的那名女仆在见到老者之后,更是诧异中赶紧恭敬身行礼,然后才急急忙忙的回到院内进行禀报。

显然,这名老者的身份在云上区内根本就算不上是秘密。

反而却是一种,已然人尽皆知般的分明。

甚至更为奇异的是,随着老者独自来到了人烟寂寥的秋壤大道,这条本就显得无比寂寞的大道上,此时更是连进出的炁动力礼车也都随之消失。

似乎随着老者的来到,就连云上区里的富商显贵们,也同样被无形的力量所逼退,只能静候着老者的离去。

只因为……老者名为艾德里安,是为了某个众所周知的人物而服务。

也同样因为……老者他敲开的这扇大门之后,其实便也正是帝国公主最终下榻的那个庄园。

……

庄园的会客厅中,帝国公主苏潼、以及帝国皇子苏灿,皆以最完备的礼节接待了这名身穿管家服装的老人。

旁人或许并不知道老人的真正身份,但作为另一个国度质居于此的苏氏兄妹,却不可能不清楚名为艾德里安的老人。

艾德里安的服务对象,其实正是当今执政的联邦议长。

然而真正令人骇然的却是,艾德里安在他这无比低调的一生之中,已经至少服务过了四位联邦议长。

无论联邦议长如何轮换,但作为为议长服务的私人管理者,艾德里安却始终站在每一名联邦议长的身后。

宛如一道屹立不倒的巨大胡杨,淡然的看周遭的沧海桑田。

“请问,阁下此行的目的是?”

率先开口的,自然还是更加能言善辩的苏潼。

面对眼前这始终屹立于权利中心的老者,政治经验本就极为薄弱的苏灿,他就算被苏潼允许了参加这些场合,也仍旧不敢随意的去开口。

而面对苏潼那略显直白,甚至是隐隐有着些排斥意味的疑问。

艾德里安却不但没有丝毫的介意,反而还笑的像是一名格外慈祥的长辈般,用一种洞彻一切的语气、反问苏潼道:

“殿下何必多此一举的问我,您若真不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又怎么会徒然生出如今的这份芥蒂?”

艾德里安的反问,显然直接便戳破了苏潼她佯装不知的那幅面具。

直接无比*的,将苏潼的心思给扔在了阳光之下。

若是常人面对如今的窘状,显然已经该自承下老人口中的这份言辞,然后再继续被艾德里安给带入他的言语节奏。

不过艾德里安面前的苏潼,无疑却是个极为特别的特例。

就算她所有的内心情绪,已经都被清晰的揭露于空气,但苏潼却仍旧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一般,继续浅笑中顾左右而言他道:

“阁下说笑了,鄙人和愚弟自小便多受吹捧,如此才误传出些许的微薄才名。阁下若真将我们看得太过聪慧,那恐怕就真该让阁下失望了。”

“阁下若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务……还请阁下尽快对我等明示。”

……

毫无疑问,如今的苏潼和艾德里安之间,正来回将某个话题如皮球般推来推去。

艾德里安来到帝国公主的宅邸,却又并不是冲着苏潼或者苏灿而来,他真实的目的其实已经是如此的分明。

而面对一名几乎可以代表联邦意志的老人,如今却兀然来到了别国公主的下榻处,其实就连苏灿也同样明白他真正的目的。

所以苏潼口中的自承的愚昧,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愚昧。

只有最聪明的人,才会用尽一切的可能,也必须将主动权给牢牢的握于自己手中。

毕竟究竟是联邦议院方面,他们主动提出了要面见苏牧;还是作为苏牧未婚妻的苏潼,她率先想起了苏牧联邦居民的身份。

这两者之间,无疑也拥有着巨大的差别。

“是老朽欺负人了,他终究还是殿下您的未婚夫,这种事情也的确不该由殿下来主动提起,老朽在此先给殿下赔个不是。”

随着一声喟叹,已经确认了苏潼的固执后,艾德里安顷刻就再度换上了新的面孔。

一边极为诚挚的致歉,一边也依然有条不紊的继续着自己的目的:

“其实老朽到此,也只是因为一封尚未交给老朽的推介信。老朽有一名名为温良的学生,如今正于联邦东南的萨菲斯特城做行政官。温良他先前给老朽来信说,他发现一名能力出众的联邦英才,并给了他一封能够向老朽引荐的书信。”

“但奇怪的是,随着温良的这封书信寄到很久,他口中接受了这份推介信的英才,却一直没有真正的出现于老朽眼前。”

艾德里安说到这里,终究还是将话题又给绕回了最初的方向。

然后这才在语带欣慰中,轻轻的继续说道:

“所幸就在老朽感到疑惑的同时,温良书信中所提到的这个名字,却是再度出现在了老朽的面前。原来他正是殿下您的未婚夫,也是如今名动联邦的这位绝世天才。”

“想必作为一名联邦的老人,老朽若想要亲眼见一见这名天资卓绝的英才……殿下您也绝不会不满足老朽的请求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联邦上层的邀请

虽然最终提出这个话题的,的确是作为来者的艾德里安。

然而如今的艾德里安,却也死死的咬住了“联邦”二字,并且只要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苏潼便也不可能拒绝让他面见苏牧。

“劳请阁下稍等,我这便让愚弟去请他过来。”

见事情再没有搪塞的可能,苏潼也终究还是只能以眼神示意着苏灿,让他可以去将苏牧给叫来此间。

不过比起苏潼默然间的应允,此时更值得人玩味的却是:

仅仅是唤来苏牧这样一个简单的行为,苏潼竟然直接便让帝国皇子苏灿去执行。

毫无疑问,比起前去对苏牧进行邀请,苏潼之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更加明显的目的却是在特意的将苏灿支开。

虽然在苏牧的开导之下,苏潼已经不再试图将苏灿给彻底荫蔽。

不过有些事情,知情者无疑仍旧会面临巨大的风险。

所以也就在苏灿茫然离开的同时,苏潼却反而也更加认真的看向了艾德里安,同时看向了艾德里安眼瞳中蕴藏的那份意志。

然后才用一种奇怪的态度,继续向艾德里安确认到:

“你们所看上的东西……究竟是他实力上的天分、还是他名气所带来的光环?”

显然,苏潼的这道疑问直接便刺中了问题的核心。

如果联邦所看重的东西,仅仅只是苏牧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这其实并不是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毕竟作为一个国度而言,再如何天赋出众的个体,其实也并不能够影响全局。

但反过来说,如果联邦如今真正看重的东西,正是苏牧一路以来堆积到顶峰的名气,并试图以这份名气来做文章。

那么如今上门叨扰的艾德里安,显然也便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甚至此时此刻,待到苏灿彻底的离开之后,艾德里安更是同样眼神微凛中看向了苏潼,瞳孔中全是对苏潼发自内心的赞赏。

然后也才语出惊人的,继续说出了更加摄人心魄的句子:

“联邦想要留住的人,其实并不仅仅是您的那位未婚夫。如果殿下您要是愿意的话,联邦也将作为您的第二个故乡,永远的站在殿下您的背后。”

“无论殿下您,何时才想回到原本的国度,以及去拿回那些……您原本拥有的权利!”

……

直到这一刻,苏潼看待艾德里安的眼神,这才终于蔓延出了发自内心的惊讶。

苏潼先前只是单纯的以为,对方仅仅是冲着苏牧的名人效应而来。

然而此时看来的话,艾德里安不但清楚着龙拓帝国的皇权之争,此行似乎更是专程为了判断苏潼的可能『性』而来。

艾德里安所服务的联邦议院,竟然试图去染指龙拓帝国的大统之争。

不过也就在此时的苏潼,还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会客室的香楠木大门,却也再一次的被人给推开。

艾德里安明面上的目标苏牧,如今也终于在苏灿的带领之下,一同来到了这方风起云涌的会客室内。

并且当苏牧和苏灿的脚步,才轻轻的踏入了会客室。

艾德里安更是无比自然的,再度抹去了凝视苏潼时的那份森然,又一次不声不响的转头看向了苏牧,继而和煦的笑道:

“公主殿下可真是将你藏得够紧,老朽想要见一见你这样的小家伙,还不得不亲自叨扰到这里。”

艾德里安一边说着,一边却也变戏法般从管家服的内侧,拿出了一张做工极为精致和简洁的请柬。

然后也才在将请柬递出的同时,再度的补充道:

“三日之后,联邦议院将会组织一场年轻人的聚会,到时候整个联邦的青年才俊们,都将汇集到那场盛会之中。”

“我此刻仅代表联邦议长加鲁斯,诚挚的邀请二位殿下以及苏牧,一并前往去参加这场聚会。毕竟要没有你们的出席,这场盛会也算不得是真正的盛大。”

艾德里安说完了这一席邀请之后,竟然也直接便起身告辞。

既没有与他执意要见的苏牧,去进行任何的多余交流;也未曾等待着眼前的苏潼,给出那份疑问最终的回答。

就好似,他真的就是一名颇为年迈的管家。

而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也真的就是为了给出这份邀请。

……

“你怎么看?”

待到艾德里安离去后,苏潼自然第一时间便将苏灿给再度支走,并将事情的全部起因与经过,给完整的坦言于了苏牧的眼前。

也直到这一刻,苏潼的眼中终究还是『露』出了些许的无助。

苏灿质居联邦多年,联邦『政府』却从未对苏灿发出过邀请;但苏潼才刚刚到达联邦数月,联邦却已经做出了如此惊人的决定。

毫无疑问,苏潼一路以来所经历过的种种,其实早都已经被联邦高层所知晓。

“促使他们抛出这份是试探的原因,其实无非只是两点。”

苏牧闻言之后,先是给了苏潼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才继续分析道:

“其一、帝国之内的夺嫡之争,他们显然早就已经从不知名的途径完全知晓,只是苦于苏灿太过天真烂漫,无法扶持他去进行争斗。”

“其二、为了让你摆脱夺权的泥潭,我们也特意将那份婚约给公之于众,所以从一开始你我便已经被视作为了一体。再加上我本身又来自联邦的属城,这无疑也给了他们能够介入此事的理由。”

“也就是说,联邦上层对于帝国夺嫡的觊觎,其实早在你我未曾出现之前便已经开始。而我们两人恰逢其时的到来,只不过是给了他们更大的希望。”

苏牧的这番分析,其实苏潼并不是难以去想到。

但真正让苏潼心下不安的却是……以联邦议院对此事的态度,他们显然并不会轻易的放弃这份打算。

苏潼之所以不远千万里的来到联邦,无疑正是为了躲避这场风暴。

然而如今看来,这场风暴仍旧是这般不可抵挡的,再度闯入了苏潼刚刚趋于平静的生活,并势必要异化出更加凶险的一份未来。

甚至艾德里安此时展现出来的不闻不问,也并不是他真的不期待苏潼的答案。

他仅仅是发自内心的笃定着,苏潼根本无法逃离这份回答。

因为此时此刻,就连苏牧也同样明白:“恐怕那场所谓的聚会……才是真正需要我们做出回答的时候!”

第二百一十四章 骑士分院

来自联邦议院的那道邀请,才刚刚藉由传奇管家艾德里安,成功传达到了苏牧和苏潼的面前。

但仅仅数小时之后,帝国公主下榻宅院的大门,却也又一次被打开。

只不过这一次,非但不是又有什么人上门来叨扰,反而是一辆载着苏牧和苏潼的炁动力礼车,正悄无声息的缓缓滑出了宅邸。

面对联邦上层,他们笃定着苏潼必须面对的那个问题。

此时的苏牧,也依然想到了另一种方式的拒绝:

“联邦想要利用我的身份作为借口,从而以你的名义介入到龙拓夺嫡之争中。但反过来说,只要我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则联邦也将彻底失去这道借口。”

炁动力礼车内的苏牧,有些心疼、又有些心虚的看着苏潼,并继续说道:

“我虽然无法改变我来自联邦属城的事实,但如果我不但不去否认这个身份,甚至还更进一步的,直接试图进入到联邦权利圈子中去。那么你作为一名联邦掌权者的亲属,则也将立刻丧失夺权的可能。”

苏牧微微心疼的,当然是苏潼依然难以逃离权利的漩涡。

而令他同样心虚的,却是接下来这份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苏潼的消息:

“你应该还记得,先前将我们带入遗落之渊的,正是一个叫做黑暗吟游者的势力。不过你们所不知道的却是,在那个绝对封闭的环境里,我和路晰为了能够安全归来,却已经和黑暗吟游者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份协议的内容,便是黑暗吟游者会全力协助我的成长,而作为我自身而言……却需要尽快进入联邦权利核心,甚至直接能影响到联邦的意志!”

苏牧虽然也并不知道,欢愉对路晰所最后提出的那个要求。

但仅仅是作为苏潼名义上的未婚夫,苏牧与路晰之间的默契却愈发的高涨,甚至也一同接受了黑暗吟游者的条件。

这对于苏潼而言,似乎依然是某种无声的背叛。

更不要说,如今虽然没有任何人会主动提起,但苏潼她内心真正的那份心思,苏牧却无疑是已经有所察觉。

……

苏牧二人乘坐的炁动力礼车,最终来到一个孤立于北境魔法学院之外的庞大院落。

虽然整个联邦的最高学府,自然是声名远扬的北境魔法学院。

但正如施法者的稀有,其实大多数心怀抱负的年轻人,他们非但无法使用出魔法,也更加无力就读于北境魔法学院。

所以为了让联邦内的人才,依然能够最大限度的成长,就算传承千年的北境魔法学院,也依然开辟了专门培养近战角色的分校:

北境魔法学院、骑士分院。

虽然苏牧之前一直都身心皆为忙碌,但他其实也并没有真正的忘记,那个由苏潼帮他安排入读于骑士分院的荒人少女毛妮儿。

随着炁动力礼车,缓缓的划入了骑士分院内部。

一群分院的教员和事物主持者,已经格外热情的迎接了上来。

纵使骑士分院名义上也属于魔法学院的一部分,但比起魔法学院的举足轻重,骑士分院的地位显然要远远的不及。

面对帝国公主的驾临,骑士分院自然立时便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不过当苏潼轻轻挽着苏牧走下礼车后,如今出现在苏牧二人面前的,却还有一个他们两人够格外熟悉的身影。

悬空山骑兵团第五骑兵统领休伯特,他竟然也同样于今日光临此处。

并且见到苏牧二人的到来,休伯特更是诧异之中又微感疑惑的,看向了苏牧和苏潼两人的神情,同时下意识便向苏牧问道:

“你们……是专程为了你们所带来的那个荒人少女而来?”

……

休伯特作为联邦精锐兵团的骑兵统领,他之所以来到骑士分院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选拔出适合加入联邦军队的人才。

正如各大家族和财团,他们对于魔法学院新生的热切关注。

休伯特其实也同样极为细致了解过,本年入学骑士分院的这些骑士候选者们。

而在本年入学的所有新生中,最让人惊喜和意外的一个,却是一名由帝国公主所介绍过来的插班生,一个名为毛妮儿的荒人少女。

但对于休伯特的疑问,苏牧却并不肯定或者反驳,反而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休伯特,继而轻轻的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日刚好也是骑士分院的学员交流日。现在我们最紧迫的事情,恐怕是立刻去实训场里进行观摩。毕竟要是错过了值得关注的人才,你这名悬空山兵团的招人主理者,也同样会感到极为的棘手吧。”

对于苏牧这盛名之下依然熟稔的态度,休伯特虽然也的确微微欣慰。

然而欣慰之余,休伯特却是更加愕然的发现,苏牧其实根本就没有言明他的目的。只是含糊又笼统的,提出了要去实训场观摩学员间的交流。

并且也就在休伯特微微一愣的瞬间,苏牧更是早已带着苏潼转身而去。

直接便去往了……骑士新生们进行交流的实训场。

……

骑士分院的实训场,在场地规模上其实比魔法学院的更加庞大。

毕竟斗技的修行下限,无疑也要远低于繁复的魔法。

所以能够凭借斗技入学者,也是远远的多余凭借魔法入学的那些学员。

不过与一周前魔法学院内的盛景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在偌大的实训场观摩席中,此时只是稀稀疏疏的坐着不足百名的观摩者。

并且这寥寥的八九十人中,也都大半还是来自二三线的家族和财团。

因为一线的家族和财团,他们虽然难以寻觅到最顶尖的法师,但要培养出足够实力的骑士,却依然不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只有连骑士也都无法自行培养的二三线势力,也才会将目光看向这所分院。

甚至对于这些二三线的势力而言,他们想要招揽骑士学员的最大竞争者,也根本不是其他的那些势力。

反而是每年必将到此招揽精兵的……联邦各大兵团们。

随着苏牧和苏潼丝毫不引人注意之间,已经来到了实训场中某个相对边缘的位置坐下,休伯特倒也丁点儿不生分的同样坐在了一旁。

而看出了苏牧并不想坦言的休伯特,此时也到不再继续深究。

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给苏牧介绍起了场间的势力:

“那些二三线的家族和财团,当然用不着你们两位来注意,如今真正值得你们了解的,也只有向我一般各大兵团的征兵者。”

休伯特一边说着,一边分别指出了其他几个角落中,那些或威猛、或文雅的骑士。

继而更是无比细致的,依次向苏牧介绍到:

“那个坐的笔直的家伙,是因为他习惯于常年骑马训练,所以才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至于他的来历,自然便是四大兵团中唯一的纯骑兵团、刃林兵团。据说他们名字的来历,正是因为集团冲锋下立刀如林,然后才有了‘刃林’这个称呼。”

“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个随意靠在护栏边的,则是来自四大兵团之一的鸣火兵团。那个兵团是联邦新制下的产物,是一个完全围绕着炼金武器来打造的兵团。比起其他几个兵团,他们并不是那么看重个人境界,反而要求对炼金器运用娴熟。”

“至于最后一个,壮硕得宛如公牛般的壮汉,他正是你们遇见过的暴风兵团的统领。比起其他几个各有所长的兵团,暴风兵团无疑便是最正统、最复古的传统兵团,也是整个联邦规模最大的主要驻守部队。”

休伯特说道了这里,这才再度将目光收回并看向了苏牧。

“至于我,你当然更加熟悉。我就是‘风林火山’四大兵团中的最后一个,悬空山兵团的一个骑兵统领。”

“所以……你真的做好要从我们口中抢人的准备了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天才少女毛妮儿

毫无疑问,虽然苏牧有意的避而不谈,但休伯特似乎依然是猜到了苏牧的意图。

纵使二三流的家族和财团,并不能够从四大兵团手中抢人。

但如果抢人者换做是帝国公主,以及她那最近风头正劲的天才未婚夫,则恐怕四大兵团也同样没有太大的竞争力。

“我们有一名高字级的骑士作为护卫,但也只有一名高字级去骑士作为护卫。甚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们不得不经历卡巴特要塞的那场危机。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我们似乎也必须补充下防备的力量。”

面对休伯特已经揭开了自己的目的,苏牧却是丝毫也没有感到诧异,反而直接便堂而皇之的,将这份早就备好的理由给道出。

似乎他之所以闭口不谈,便就是在等待休伯特率先问起。

然而毋庸置疑的却是,苏牧的这番言论简直无异于是睁着眼睛瞎说。

帝国公主只有秦栋这一名护卫,这的确是无比辩驳的事实,但如果帝国公主因此便打算自行招募一队人马,却无疑也是极为逾越的行为。

毕竟无论是苏潼还是苏灿,他们真正的身份都不过是联邦质子而已。

他们两人的安全,自然是该由联邦『政府』来负责,而不是应该由他们自己来维护。

“你这是在向联邦挑衅?”

休伯特有些陌生的,看着明明在修行上天分极为出众的苏牧,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何一心要介入权利的漩涡。

如今看来,真正具有野心的非但不是帝国公主苏潼,反而是试图借由苏潼的名义招揽人手的苏牧。

并且帝国公主苏潼,而今也更像是一个完全陷入爱情的小女孩。

任由着苏牧做出这般逾越的举动,也丝毫不打算对此进行任何的阻止。

见休伯特的眼神,陌生中一点点的开始变得严肃,而严肃之间又夹着深深的不解,苏牧心中却早已无比清醒的明白:

他最核心、最根本的那个目的……终于还是成功达成!

苏牧之所以要特地带着苏潼到此,其实既不是特地为了『毛』妮儿而来,也不是真正需要招揽所谓的人才。

他真正的目的,本来就是需要借由旁人之口,来成功将自身的野心给渲染。

……

而也就在休伯特不解之中,实训场内最引人注目的那场战斗,此时却已经将开始。

骑士分院的实训场,几乎和魔法学院中完全一样。

在同样被分割出无数个区域的实训场内,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那片地方,也依然是最中心的那一块沙场。

并且此时此刻,果断便进入了实训场最中央的那个身影,也赫然正是由苏牧所带到联邦首都的『毛』妮儿。

甚至随着『毛』妮儿的进入,更是立刻就引发了学员中的一阵惊呼。

『毛』妮儿她作为一名本年新生,先前不但无人敢于随意的向她发出挑战,此时还反而让她主动站进了实训场内,并转而对已经进阶骑士境界者发出了挑衅。

而且更为令人惊奇的更是……对于『毛』妮儿所发起的挑战,竟然接连三四人都直接在战斗前便扬言认输。

丝毫不在乎颜面一般,仓皇中便躲进了人堆里。

至于其他那些尚未被『毛』妮儿点名者,更是极力的低下自己的脑袋,并默默的退到了整个人群的后侧。

似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尽力逃避着来自『毛』妮儿的目光。

但众人的这番各自躲闪的举动,显然并没有起到他们预想中的效果。

面对众人纷纷的避而不战,『毛』妮儿竟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条,并且直接将这张纸条交给了实战交流的裁判员。

见状之下的裁判员,此时更是愕然之中也只能按照『毛』妮儿的要求,一个个将纸条上的名字给读出,并继续换来一声声的高声的认输之音。

看到这里,苏牧已经悄然的扭头看向了身旁的苏潼。

毫无疑问,根本就不会书写大陆通用语的『毛』妮儿,她自然是无法自行去准备这张写满名字的纸条。

故而这张令人惶恐不安的纸条,无疑也只可能是出自苏潼的手笔。

在苏牧忙于魔法学院的训练的这段时间里,苏潼竟不但将『毛』妮儿的一切都给安排好,甚至也在她身上倾注了更多的心血。

甚至以『毛』妮儿如今的状况来看,在苏牧所不知晓的这短短一月之中,『毛』妮儿竟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不过也就在苏牧微微感叹于,苏潼竟然如此用心的同时。

终于也又有一个身影,主动的走进了实训场的中心,并且一边看着嚣张挑战全场的『毛』妮儿,一边也略带苛责的说道:

“纵然你有帝国公主和那位绝世天才做靠山,纵使你的确也当之无愧于天赋异禀四个字,但你难道丝毫也不觉得,你如今的行为依然太过嚣张?”

走入场中的,是个气度沉稳的青年。

并且之所以挑战名单上,至今也还尚未出现他的名字,其实反而是因为他的名字,正处于名单最尾部的那个位置。

或者说是……是最后才能挑战、最强的那个位置!

并且当青年步入场中,并稳稳的直视向『毛』妮儿之后,他更是再度语出惊人道:

“既然你那么想要证明,你那所谓的天才少女之名,那你也不必如此的麻烦。我此刻便向你发出挑战,你只要成功战胜了我,那你便能够算是横行整个骑士分院。”

……

然而随着青年这句气势傲然的话音落下,『毛』妮儿却是满脸疑『惑』的看向了裁判员,并飞快问出了令她不解的问题:

“他是谁?他在名单上么?”

对于『毛』妮儿的问话,就连裁判员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能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确认着在手中这份名单上,确实是有着对方的名字。

而看到了裁判员肯定的回复,『毛』妮儿原本满是疑『惑』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喜『色』,并分外高兴的看向了对面的青年。

然后才更加莫名其妙的,兀然对裁判员问道:“只要打赢了他……我就可以从这个地方离开了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狂战士

在旁人眼中,毛妮儿的姿态显然是无比的嚣张。

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将骑士学院看在眼中,只想要尽快的战胜旁人后,然后便能如苏牧一般声名远扬。

然而对于毛妮儿的这番表现,深深知晓着这丫头究竟有多呆萌的苏牧却明白,她说出这句话显然并没有丝毫嘲讽的意味。

她只是真的认为……只要打赢了名单上的所有人,苏牧就将把她给接回去。

“所以,你到底和她保证了什么?”

此时此刻,苏牧就算不用去猜也能明白,苏潼必然用了某种借口来搪塞毛妮儿,然后才让她这么听话的就读于了这里。

并且苏潼闻言之后,也并不立刻做出解释,反而是略显俏皮的反问道: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这天才少女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对于毛妮儿让人心悸的威慑力,苏牧当然也充满了疑问和兴趣。

毕竟在苏牧的记忆中,毛妮儿除却天生的炁能强横,以及极限状态下的荒人血沸以外,其实在战斗技巧上简直是不忍直视。

但如今旁人既然如此的忌惮毛妮儿,则说明毛妮儿必然也拥有着……某些令旁人极为难以抗衡的强大。

甚至此时此刻,随着苏牧和苏潼这番毫不遮掩的对话。

就连一旁本就疑惑的休伯特,也更加疑惑的看向了似乎毫不知情的苏牧。

然后才再一次的,下意识问出了关于毛妮儿的那个问题:

“你好像还根本就不知道,被你带来联邦首都的这个少女,她究竟有多么的适合……那种古老又纯粹的战斗方法?”

……

也就在苏牧三人的对话间,场间的这场战斗也已经完成了准备。

毛妮儿与那名挑战她的青年,此刻已经分列于实训场的两侧,并严阵以待的紧紧目视着对方,等待着谁将率先的出手。

而见状之下的苏牧,也顾不得向苏潼和休伯特继续询问。

因为毫无疑问的是,作为完全不懂得人类礼仪的毛妮儿,她其实根本不会认为强者便要谦让。

所有的战斗都要尽快将对方击倒,这才是毛妮儿始终坚守的信念。

于是也就在实训场内的对方,都还没有来得及召唤出规则具象,毛妮儿却已经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暴拳突向了对方最薄弱的胸膛。

所幸与毛妮儿对敌的那名青年,他毕竟是骑士分院中所公认的强者。

面对毛妮儿毫不讲理的突进,仅仅在这一刹那的空隙之中,他却依然极为迅捷的将自身的规则具象给召唤。

只见一个巨大的恶犬幻影,立刻狰狞于此人的身后。

并且也正在此时,一旁纵使对苏牧的行为略感迷茫的休伯特,也依然是极为适时的为苏牧解释道:

“敏捷系骑士规则具象,巴普诺夫迅捷之犬。艾丹所融合的敏捷系世界规则,其实也同样属于异变进化之中的一种。”

“不过不同于变身骑士的是,变身骑士是通过肌体的兽化,直接改变身体的性质而进行战斗。而作为敏捷系的骑士,他们却是将人体自身的机能,给激发到一种极致的状态。把神经的反应速度给增至最大,并以极度的敏锐来进行战斗。”

休伯特刚刚说到这里,疾刺而去的毛妮儿却已经在怒拳爆发间,直接于场中掀起了巨大的烟尘。

而正如休伯特的解释,作为敏捷系骑士的艾丹,他虽然并没有毛妮儿那么纯粹的力量,但却拥有着远超毛妮儿的迅疾。

所以当烟尘清明之后,只见艾丹已经抽身于四五米之外的安全位置。

完全看不出半点的,能够被毛妮儿所伤及的可能。

然而更为奇怪的却是,当艾丹已经彻底的展现出了,那几乎立于不败之地的速度。场间也依然没有任何一人,丝毫的放松着对毛妮儿的注意。

似乎完全无法召唤规则具象的毛妮儿,甚至是比正式骑士还要恐怖的存在。

……

其实就算休伯特不做解释,苏牧在看到恶犬幻影的瞬间,便已经明白了所谓的“巴普诺夫迅捷之犬”究竟为何。

正如变身系具象摩尔根生命之桥,其实正是生物学中的遗传进化;而作为敏捷系具象的巴普诺夫迅捷之犬,无疑也同样是生物学里的神经反射。

并且作为常规斗技的设定者,苏牧心中更是无比的清楚:

所谓的敏捷系骑士,其实也被称之为血月暗杀者。

他们虽然并没有足够强横的攻击力,但却总能凭借极度的迅捷,直接对人体最薄弱的关键发动突袭。

甚至对于近战者一对一的交战而言,敏捷系骑士更是始终占优的角色。

毕竟对方若完全无法跟上你的速度,则无论他能够使用多么强横的攻击,却依然只能被“风筝”到彻底失去进攻能力。

所以如今的苏牧,他其实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疑惑:

“毛妮儿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竟然能够让作为敏捷系骑士的艾丹,也依然不被任何人所看好。”

不过也就在苏牧大为疑惑的同时,毛妮儿倒是丝毫也不隐藏的,已经彻底将自身的能力给展现。

只见一击未中的毛妮儿,也根本不在乎艾丹突然爆发出的急速。

此刻反而更是亦步亦趋的,再度凭借着澎湃的炁能包裹全身,并又一次在精炁爆鸣中飞身向艾丹所刺去。

并且这一次,毛妮儿她周身爆发出来的炁能……无疑已经超越了小字级的巅峰,赫然是中字级才能拥有的强度。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也这才在蓦然中想起了,那些曾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却又因为太过琐碎而未曾细思的东西。

正如苏牧先前的那番验证,其实在这个脑洞世界之中,只要是苏牧原本世界里存在过的体系,便一定能够具现为某种力量。

而在被苏牧作为力量主体的应试科目里,除了最耳熟能详的语数外、文理综以外,无疑还有着诸多不太被重视的副科。

此时此刻,毛妮儿她运用力量的这般方法,无疑也正是源于这些副科之一。

既然毛妮儿从来便是以炁能的雄浑为基,并且也无法融合那些繁复的规则斗技,那她便也干脆放弃了对斗技的融合,转而单纯的强化着自身的肌体和炁能。

源于“体育”的极端进阶方法,便正是如此粗暴又直白的变强方式。

虽然所有理解了规则斗技的战士,都会被人们给称之为是骑士。

然而如毛妮儿这般,完全就不去尝试融合世界法则,反而是将炁能和肌体给无限堆叠者,却就连真正的骑士也时常难以匹敌。

所以如毛妮儿这般莽撞又直白的强者,便也被特地的区别于普通的战士,被人们给骇然的称之为……狂战士!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狂怒沸腾

炁能爆裂的轰鸣,宛如千军万马的气焰喧嚣。

而爆炁推动下的毛妮儿,更若是驰骋草原的蛮牛一般,以更加悍然的姿态再度砸向了敏捷系骑士艾丹。

虽然艾丹所拥有的神经强化,的确能够让他一次次的避开最致命的轰杀。

但面对毛妮儿如此气势逼人的压迫,艾丹却根本没办法丝毫的靠近毛妮儿,更别说对毛妮儿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此时满场乱窜的艾丹,便像是仓皇逃窜的老鼠一般。

只能在毛妮儿的拳风间歇里不停腾挪,这才能暂时的苟且于实训场间。

“狂战士最大的桎梏,便是他们根本不懂得使用斗技。但其实狂战士最强大的地方,也正是他们从不考虑使用斗技,反而只将本能的攻击填充到每一道动作之中。”

作为高字级初等的强大骑士,休伯特显然异常明白毛妮儿的强横之处。

并且在明白之余,其中的觊觎之心也是昭然若揭:

“其实狂战士才是真正的战场主宰,他们拥有着远超常人的炁能储备,又有着几乎没有弱点的进攻方式。只要有一名狂战士作为尖锐刀锋,其后的大军便能宛如坚实的刀脊一般,狠狠的切入地方的阵营。”

正如休伯特的期待,纵使艾丹凭借极强的神经反应速度,始终都能堪堪的避开怒拳的正面冲击。

但作为狂战士的毛妮儿,她却已然将自身攻击给填充得极其的充分。

无论艾丹闪避得再快,但透过一记记连绵不断的暴拳,精炁炸裂后宛如刀锋般的疾风,却依然一次次的拍打在艾丹的脸庞之上。

不同于狂战士的越战越勇,敏捷骑士虽然拥有着常人难以匹及的反应速度,但也需要消耗掉常人数倍的精力。

大多数真正的中字级骑士们,他们之所依然会被毛妮儿给暴打。其实也正是因为,面对毛妮儿完全不知疲惫的不断轰击,就算是中字级的骑士,也同样难以在暴风骤雨的怒拳下长时间坚持。

并且只要被拽入了专属于狂战士的那番节奏,则就算是中字级骑士们斗技再怎样强横,却也难以有效的将其给施展出来。

故而艾丹想要扳回劣势的唯一方式,便也只有在彻底被毛妮儿拖入节奏之前,率先便将自己最锐利的进攻给呈现。

……

又是一记腾空砸落的重拳,直接把实训场都轰得残破不堪。

近战者之间的战斗,虽然并没有魔法那般的浩大与震撼人心,但却充斥着最根本的那份纯粹和美感。

毛妮儿的进攻技巧完全是发自本能,但也正是因为她的技巧全是发自本能,这反而令人无法捉摸出她真正的套路。

不过此时此刻,当那记炸裂地面的轰击悍然落下。

一幕极为出乎人们预料的画面,却也骤然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明明被称为血月暗杀者的敏捷骑士艾丹,此时却不但没有继续进行闪避,反而是堪堪避过要害之后,在极近的距离强行承受了来自裂炁拳风的冲击。

艾丹的这番做法,无疑是最冒险、也是最聪明的一种做法。

毛妮儿那连绵不断的攻击,的确很难在不断闪避中完成反击,毕竟每当一道新的重拳扬起,便也依然具有不可匹敌的轰击力。

但如今艾丹的做法,却反而是正面去承受一次重拳的轰击。

然后便在重拳刚落的那个瞬间,乘着毛妮儿还未曾激发下一道怒拳,便直接给予毛妮儿锐利的反击。

神经强化能够做到的,当然不仅仅是增加人体的反应速度,甚至也能够直接激发出,人体最深层中隐藏着的绝境爆发力。

人体在极端状况下,往往都能够绽放出远超想象的威能。

而能够操控神经感知的艾丹,便也能够直接迫使身体进入极端状态,从而爆发出常态下完全无法企及的力量。

力量磅礴、又角度刁钻的急速之拳,就在毛妮儿重拳刚落的瞬间,便已经无比迅疾的欺身而来。

乘着毛妮儿唯一的进攻空隙,狠厉的砸向了毛妮儿最薄弱的小腹。

所幸作为狂战士、亦拥有着荒人血脉的毛妮儿,她就算面对这样突兀的袭击,也依然没有真正被伤及的根本。

只是在艾丹的骤然重击下,下意识的急速后掠,并试图躲避开艾丹的纠缠。

但毛妮儿的战斗智慧,无疑并不如眼前的艾丹那般成熟。

她此时的举动,无疑也刚好落入了艾丹的计划。

一旦她的进攻节奏被打乱,艾丹当然也是半点不会犹疑,直接便接连不断的将更加刁钻的攻击,给不住的袭击向逆攻为守的毛妮儿处。

隐约之间,竟反而压制住了以控场能力见长的狂战士毛妮儿。

……

对于艾丹的这番表现,别说那些二三线的家族纷纷为之赞叹,就连四大兵团的招募者也纷纷眼前一亮。

在四处逃窜的绝境下,依然能够凭借自损己身的策略,彻底逆转双方的攻守局势,这无疑是极为适合实战的人才。

不过纵然如此,纵然艾丹的表现已经不可谓不让人惊喜。

但面对被他逼迫得似乎失了节奏的毛妮儿,却依然没有任何的人,敢于如此简单粗暴的认定艾丹会胜利。

毕竟之所以令毛妮儿威名远扬的东西,其实也并不仅仅是她狂战士的身份。

毛妮儿真正让人惊惧的,其实是狂战士的修行方法,与她那古老的荒人血脉之间,相互汇聚后所产生出的奇妙融合反应。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面对艾丹那持续不断的施压与逼迫,毛妮儿似乎也只有使出最终的手段,才能真正达成她想要打败对方的目的。

于是一道道宛如妄兽咆哮般的炁能鸣响,便也蓦然绽放于毛妮儿身体的每一个关节。

当炁能凝聚到了某种程度,便几乎都能够以肉眼去察觉,而此时于毛妮儿周身所包裹的,便正是如此雄浑又浩荡的炁能。

并且在这份宛如实体般的炁能中,更是有着丝丝点点猩红色的光芒流转,就好像是血液也在炁能之中肆意澎湃。

“狂怒沸腾,只有极少数的狂战士,才能成功够领悟到的顶级战斗技巧。这不但能够令毛妮儿的炁能凝炼强化,同时也能让她的五感全都融入本能。”

“如此一来,毛妮儿她越是凭借本能去进行战斗,那她能够展现出来的战斗压迫力……便也愈发的不可匹敌!”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她是我的人

狂怒沸腾下的狂战士,他们究竟会有多么的恐怖,其实在那繁复的大陆通史上,一直都有着极为详实记录。

“据记载、在上古时代,五大帝国建立之初的那个年代中,龙拓帝国的开国国君,曾经与一名部族狂战士战于荒野。大战持续四日之久,龙拓帝君沸腾了整片草原,劈裂了数十里的大地,更煮沸了大江之水,这才终于将敌将给斩于刀下。”

休伯特默默的看着场间的毛妮儿,却说着那段关于龙拓帝国的上古历史。

而闻言之后的苏潼,更是继续补充道:

“并且按照帝国皇家传记的记录,帝国的开国帝君他甚至也认为,如果对方不执着于单打独斗,而是充当刀锋穿插于帝国军阵之中,恐怕纵使是当年无敌于天下的帝国龙骑,也必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并且更为重要的的更是,那位上古时代的强横狂战士,他之所以能够与开国帝君死斗的依仗,便也正是毛妮儿所使用的战斗技巧……狂怒沸腾!”

休伯特和苏潼相互渲染的,便正是毛妮儿所拥有的强大潜力。

然而不同的是,休伯特之所以指明这一点的原因,其实是为了让苏牧知难而退,不要试图与联邦军方争夺如此稀有的人才。

但苏潼之所以同样说着这个话题,却完全是为了她和苏牧此行真正的目的:

毛妮儿越是稀有又适合征战,那苏牧强行将毛妮儿给据为己有的行为,便也愈发的能够体现出苏牧的野心。

无论是为了与黑暗吟游者间的协议,还是为了让苏潼从漩涡中解放。

两者无疑都需要……苏牧去一展他的抱负和野望!

……

随着那宛如实质把的奔腾炁能,彻底将毛妮儿给推到了另一种高度,眼前纵然天分和战斗意志都算不错的艾丹,也终究只能被打得抱头鼠窜。

甚至要不是因为毛妮儿本身,只是想要将艾丹给击倒而不是击杀,这也才给了艾丹能够继续周旋的空间。

但就算如此,艾丹那终将失败的结局,却也是谁都能看见的一份必然。

“我认输!”

一声颓然告负宣言,终究还是从艾丹的口中流落。

面对狂怒沸腾下的毛妮儿,别说是艾丹这样的分院学员,恐怕就是诸多不太擅长战斗的分院教导者,也同样难以应对毛妮儿的厮缠。

并且当艾丹的这声告负响起,其实也已经算是再无疑问的,奠定了毛妮儿在骑士分院中位列榜首的地位。

同样为期一天的分院学员交流日,却仅仅因为毛妮儿过早的入场,直接便在开始之时便已然迎来了结局。

无论是在毛妮儿的威慑下怯懦避战的那些人,还是在毛妮儿手下只能颓然认输的艾丹,显然都成为了描述毛妮儿强横的垫脚石。

今日的分院交流,只有一个名字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而这个名字的主人,她也必然会成为各方势力们,真正需要去相互争夺的……最核心的那个目标!

……

“米歇尔家族,诚邀毛妮儿成为家族力量,家族必将倾尽所有资源助你成长,让你终将成为名动云上区的强者。”

第一个开口的,是次级家族中比较有地位的一个。

并且比起魔法学院那含蓄的私下交流,骑士分院就连收买人心都是如此的直接,赫然便在场间就高声说着己方的条件。

但对于毛妮儿这样天赋异禀的人才,心动的显然并不只是米歇尔家族一家。

就在米歇尔家族的话音刚落,场间立刻便有其他几个驳杂的声音,争先恐后的分别从各个角落中响起:

“杰森商团,诚邀毛妮儿成为商团护卫者,商团能够给你提供五品上等的武器,绝对可以助你成为更强的战斗力。”

杰森商团的策略,显然是从武者们最感兴趣的武器入手。

似乎是试图用精良的武器,来吸引至今为止也赤手空拳的毛妮儿投去关注。

“艾弗森商会,诚邀毛妮儿成为商会武装统领,并且商会将量身为你打造合适的武器,而不是随便塞给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名为艾弗森商会的机构,明显更加的阴险和促狭。

竟然通多对前者条件的补充和加强,瞬间便展现出了他们更加优越的地方。

“埃米尔家族,诚邀……”

各个家族和财团间的竞价,还在不断的从各个角落中响起。

但位于场地中央的毛妮儿,却明显是有些茫然和不耐烦的听着这些聒噪,却并没有给予任何一方丝毫的回复。

看到这里以后,作为四大兵团中其他三个兵团的募兵者,他们却也这才在家族和财团彻底失败后,这才有条不紊的高声宣布道:

“联邦暴风兵团,诚邀毛妮儿作为千夫长加入本兵团,本兵团将以战场尖刀为目的对你进行培养,给你最佳的成长环境。”

“联邦鸣火兵团,诚邀毛妮儿作为突击营后备军官加入本兵团,本兵团将以你为核心打造一支专属的突击队伍,让你的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联邦刃林兵团,诚邀毛妮儿作为前锋官加入本兵团,本兵团将为你提供最精良的兽化战马和装甲,让你的成为战场上不可匹敌的神魔。”

……

随着三大兵团的话音落下,一众的家族和财团便也只能偃旗息鼓,再没有了半点儿相互攀比的欲望。

很显然,这些二三线的家族在联邦军方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竞争能力。

无论毛妮儿是考虑前程或者修为,都会选择三大兵团之一。

硬要说还有谁能与他们竞争的话,无疑也只有至今尚未发声的最后一个兵团,驻守于联邦首都的中央军……悬空山兵团!

所以当三大兵团的宣言落下,众人那各自游离的目光,便也飞速的在寥落的观摩席中,寻找起了悬空山兵团的募兵者。

而作为常年混迹于首都圈子的休伯特,他自然立刻便被人们给认了出来。

于是一时之间,无数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休伯特的脸上。

但奇异的是,当其他三大兵团的话音已经落下很久,却不但毛妮儿没有做出任何的应答,甚至就连休伯特也并没有出声招揽。

似乎一股诡异的沉默,正笼罩于休伯特和毛妮儿的周身。

毫无疑问,此时无论是休伯特还是毛妮儿,其实都在等待着另一个人的态度。

他的态度不但决定着毛妮儿的去向,也必将决定着整个联邦首都,今后对他所具有的那份印象。

也直到此时此刻,众人也终于才注意到了,正安坐于休伯特身旁的一男一女。

藉由和的狂轰滥炸,如今的整个思凯沃城云上区内,恐怕根本就无人不认识这对男女。

甚至也就在场间的众人,才刚刚认出二人身份的同时。

那名名动云上区的绝世天才苏牧,却已经缓缓的站起了身来,并用一种清晰又霸道的声线,淡淡的说出了更加专横的话语:

“她是我的人,从始至终、一直都是我的人,如果你们的目的只是她的话,那你们显然已经可以放弃了。”

“不过我今天还想要宣布的是……如果你们还有谁愿意和她共事,并加入我和我未婚妻的麾下,那便请你们给予我最热情的回复!”

第二百一十九章 波澜伊始

苏牧终究还是说出了,休伯特最无法不理解的那句话。

当话音轻轻落下的瞬间,这其实也已经等于在变相的在宣示着,苏牧已经做好了要介入权利漩涡的准备。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谁都能够合法的拥有一定的私人武装。

但如今质居联邦的苏潼,以及作为苏潼未婚夫的苏牧,他们二人却显然属于那种极为特例的不能者。

不过此时此刻,骑士分院中对政治并不如何敏感的大多数人,他们显然并没有想到休伯特的这层担忧。

骤然听闻名动云上区的苏牧与帝国公主,竟然同样愿意招揽他们这样的分院学员,先前本来还略显颓丧的学员们,自然立刻便以极大的诚意回应了苏牧的扬言。

至于先前一直茫然无措的『毛』妮儿,此时更是终于发现了苏牧和苏潼的存在。

略显呆萌的双眸之中,也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惊喜。

继而根本不理会一旁的裁判员和旁人,直接便越过了实训场的栏杆,雀跃着跑向了苏牧和苏潼所在的位置。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苏牧那寥寥两句话被彻底逆转。

无论是场间满是希冀的分院学员,还是与休伯特一样惊愕的其他三大兵团募兵者,甚至是单纯作为观众的二三线家族财团们。

场间的每一个人,皆在苏牧的搅动下暗自惊喜、或是惊异。

然而无论此时众人心中的情绪究竟为何,但此刻苏牧所作出的这个决定,却依然是深深的烙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

在苏牧声名正盛的此时,他如今做作出的任何一个决定,无疑都将成为中被大肆报道的讯息。

并且藉由苏牧此时的决定,他在这份决定之后所暗藏的想法,也必将成为众人热烈讨论的话题。

所以当备受军方瞩目的『毛』妮儿,她已经毫不犹豫便回到了苏牧的身边。而苏牧亦直接将分院之中拔尖者的十之八九,也全都收入了自己的麾下。

所有这一切,便已经成为了不可逆转的定局。

一场新的波澜,正在休伯特等人的见证下,自骑士分院的实训场间骇然掀起,并必将席卷整个思凯沃城的云上区。

……

艾维娜有些苦恼、又有些崩溃的,看着自己眼前依然只字不提苏牧的路晰,有种名为抓狂的情绪正在蔓延。

艾维娜对的改革,无疑不但极为的成功,同时也极为的符合路晰所偏好的革新化审美。

所以大功告成之下的艾维娜,早就想要凭借着这份功绩去邀功。

继而肆意的从路晰这里,去挖掘出关于她那个传奇学生更多的八卦消息。

然而让艾维娜极其无奈的却是,路晰虽然对于她所引领的改革,从一开始便表现出了十足的欣喜。

但在欣喜之余,路晰却依然是守口如瓶的,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半点儿……关于她那名学生苏牧的消息。

以至于此时此刻的艾维娜,她所最新知晓到的关于苏牧的讯息,竟依然是隔壁再度刊发的特刊:

“欲意何为?名动联邦的天才苏牧,于学院骑士分院内大肆招揽人才。”

“四大兵团的惨败,在苏牧面前毫无竞争力的联邦军旅。”

“为何天才总是扎堆出没,奥秘圆桌十三席路晰、魔法学院首席苏牧、骑士分院最强者『毛』妮儿,一脉相承的天才阵营。”

“联邦新风,苏牧招揽英才、是否是为了促进英才们的自由成长?”

“是孤傲的天才,还是霸道的掌权者?论联邦天才苏牧,他为何要从四大兵团手中抢夺人才。”

随着苏牧与苏潼二人,他们骤然现身骑士分院的那番行为。

才刚刚在云上区内平息的这场风暴,便也再度被掀起了又一次的巨大波澜。

并且这一次,随着人们对苏牧的了解愈发深入,苏牧在云上区的居民眼中,苏牧早已有着一种不断奋斗的不屈光芒。

就连苏牧这般逾越的招揽行为,在云上区居民们的眼中,也依然被美化为了对传统势力的对抗,以及意图建立一个能够让每个人都自由成长的势力。

但毫无疑问的是,路晰显然明白苏牧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

源自于与黑暗『吟』游者之间的那份协议,如今的苏牧似乎也只能这般去做。

甚至此时此刻的路晰,她之所以不愿在艾维娜面前提起苏牧,其实也同样是因为……那份协议之中、那个就连苏牧都不曾知晓的那个条件!

……

一阵让人心悸的沉默,放肆的弥漫在艾维娜的办公室内。

而微微的沉默犹疑之后,路晰终究也还是选择了将一切都告知给艾维娜:

“其实在从遗落之渊中逃离的过程里,我们已经与黑暗『吟』游者签订了一份协议,他们将全力支持苏牧的成长,而苏牧也必须尽快进入联邦的权利核心。”

如果说除了苏牧以外,路晰和谁的默契度最高,那显然也正是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极为细腻敏锐的艾维娜。

并且当时第一个察觉到路晰身陷危机,并立刻将学院院长邓避惰给搬来的,无疑也正是最为担忧路晰安危的艾维娜。

所以在艾维娜的面前,路晰无疑也并不打算再隐瞒:

“我们当然不会做出违背联邦利益的事情,而黑暗『吟』游者所需要的,自然也不会是一个极其孱弱的联邦。故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与他们的利益也基本一致,我们都需要……让苏牧登临高位、并将联邦给带领到另一种高度。”

路晰这突然的坦白,无疑倒是真的出乎着艾维娜的预料。

虽然苏牧本次招兵买马,诸如休伯特等对政治极为敏感的人,其实已经察觉到了其中所蕴含的真正意味。

但很显然的是,如今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苏牧的行为依然属于小打小闹。

不但上不了台面,甚至也无需特别的关注。

然而随着路晰的兀然坦白,艾维娜却是深切的明白:

苏牧此时的行为,无疑只是一个纯粹的开始,而围绕着苏牧的如今已然做出的举动,他和路晰也必然还有更加惊人的动作。

不过闻言至此的艾维娜,她却不但没有理会这条消息中的惊人讯息,反而却更加认真的看向了路晰那漂亮的双眸。

然后才异常认真的,沉声对路晰问道:

“这场惊涛骇浪般的游戏,你真的已经做好了参加的准备?无数年来,你一直都排斥着这个本就属于你的圈子,那么现在……你是否又真的决意好要归来?”

第二百二十章 云滨天宫

如果说思凯沃城的云上区,已经是整个联邦最为繁华的城市,那么位于云上区偏南位置的云滨大道,则是整个云上区中最显奢华的地带。

不同于充斥着浓厚的隔离感,几乎都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秋壤大道,云滨大道的繁华,却是一种极为直白且显而易见的状态。

无数的炁动力礼车,有序的交织于云滨大道宽阔的街道上。

而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也毫无目的的漫步于大道两旁的落云杉之下,享受着被炼金蒸发仪扬起微甜熏香。

至于到了夜色微阑,炁灯光辉纷纷亮起的时候。

透过各种色彩的特制招牌炁灯,整条云滨大道的道旁落云杉,更是顷刻被渲染上一层层的光晕,迷幻于这份由炼金文明所带来的灯火辉煌。

苏牧眼神迷离的,看着礼车外这幅无比熟悉的霓虹环绕,微微的陷入了某种名为回忆的情绪之中。

不过这种情绪,无疑也只是在苏牧的脑中一闪而过。

因为今夜的云滨大道上,已即将举行那场苏牧等人不得不出席的盛会。

而这场盛会的真正发起者,更是正在等着苏牧与苏潼二人,去给出三日前那个问题最终的答案。

云滨大道最中央,也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位置,赫然修建着一座宛如西式古典宫殿般的建筑。

并且熟悉云上区的的人都明白,那个位置非但不是什么私人的宫殿,反而是整个云上区最奢华的聚会场所。

云滨天宫、一座由联邦议院所掌控,并由联邦各大家族出资建立的场所。

而这座几乎是半官方性质的集所,便也正是邀请函上所书写的那个地址,更是苏牧与苏潼二人……今夜必须前往的考验之地!

……

苏牧三人乘坐的炁动力礼车,缓缓的停驻在了云滨天宫的门口。

当礼车刚刚停稳,便已经有穿着得体的侍者,轻轻的为苏牧三人拉开了礼车的大门。并将方便下车的精致脚垫,也适时的安放在了最方便踩踏的位置。

作为整个联邦最奢华的场所,云滨天宫显然在任何细节上都做足了功夫,力求将最极致的体验给予来者。

且当苏牧三人走下礼车后,更是立刻又有迎宾的礼仪走上前来,笑容甜美的向苏牧三人发出了去往宴厅的邀请。

让哪怕是第一次来到云滨天宫者,也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丝的陌生和不适。

然而侍者们的态度,越是如此的恭敬又谨小慎微,但透过他们那一张张精准的表情,苏牧所真正看到的……却依然是庞大的权势和资本正在翻腾。

在联邦最昂贵的地段,特地弄出了一个如此纸醉金迷的场所,苏牧根本也就不相信,这座云滨天宫会真如它的外表那么友善。

不过也就在苏牧心下微凛间,迎宾的侍者却已经将苏牧他们三人,给成功带领至了今夜最是盛大的这场宴会。

富丽堂皇的宴厅之内,早已有无数青年男女林立其间。

这场名义上为联邦未来所举办的聚会,至少目前为止它的确是由年轻人在参加。

无论是已经与苏牧相互熟稔的,来自学院的哲罗姆或者伊瑞尔等人;或者是苏灿质居联邦所认识的那些,联邦各大家族的公子小姐;甚至是来自来联邦军旅或者行政署的,极为卓越的青年才俊们。

如今出现在宴会大厅里的,皆是联邦最有前途的一群人。

并且见到苏牧三人的来临,不知是因为一同深入遗落之渊的情谊,还是受到了家族长辈的托付,哲罗姆更是直接便走向了苏牧三人。

继而便适时的充当起了,维系苏牧三者和联邦才俊之间、最重要的那道桥梁。

……

不过就连心怀凛然的苏牧,他也根本没有想到的却是:

他于今夜之中,真正所需要面对的第一波冲击,却非但不是来自他所一直隐惧的联邦高层,反而倒是来自场间的联邦未来们。

经过两大期刊的连番轰炸,苏牧刻意塑造的野心形象虽还未能确立,但他周身环绕的名人效应,却是已经极为巩固的存在于每一个场合。

正如苏潼刚刚驾临联邦之时,人们对于苏潼的无限好奇。

到了今时今日,人们真正感兴趣的对象……已然从那神秘的帝国公主,彻底变为了经历传奇的天才学员。

一时之间,就算有哲罗姆的引领与阻拦。

但无数或者单纯好奇、或者试图攀比的青年才俊们,却是不断的涌向苏牧所在的位置,让苏牧简直有些应接不暇。

甚至要不是因为苏潼与苏灿那帝国皇族的身份,让联邦的才俊毕竟还是有所收敛,恐怕苏牧还不知道将面对他们多大的热情。

并且就算如此,因为苏牧如今正在试图去做的那件事。

而今的苏牧他本身,无疑也不再可能如在萨菲斯特城那般,悄然溜出涌动的人潮,并躲到宴厅的某个角落里。

无论是为了刻意的表演,还是为了今后的道路做出铺垫。

此时此刻的苏牧,也必须尽力记住在场每个人的名字,并力求在在场每一个人的眼中,都留下一份关于自身的印象。

……

“艾德里安,你怎么看?”

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站在某个秘密的高台处,俯视着整个笑语嫣然的宴会大厅,并淡淡的向身后之人问道。

整个联邦之内,唯一敢于向艾德里安如此发问者,显然只会有一个。

此人毫无疑问,便只能是联邦理论上的真正领袖、现任联邦议长……来自古老执政官家族的希望之星、怀亚特。

不过对于联邦议长怀亚特的提问,艾德里安却并没有正面回答。

拥有着与数位联邦议长共事的经验,艾德里安当然也不好如此轻易的表达出态度,反而是就事论事的补充道:

“虽然我也还无法真正确定,但以那日上门邀请、以及日后他们的行为来看,眼下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人,似乎非但不是帝国公主本身,反而是他这位被我们给小视的未婚夫。”

“并且更重要的是,名为苏牧的这名联邦新星,他好像根本就不安心做一枚光鲜的棋子,反而是极力想进入帷幕之后,去操控并掌握别人的人生。”

艾德里安一边说着,一边也眼睑更加低垂的,巧妙避开了联邦议长的那道疑问。

最后更是转而把这个问题,又抛回给了议长本人:

“毫无疑问,苏牧是一名真正的天才,甚至可能是传言中的所谓‘天选者’。然而被权利给埋葬掉的天选者,单单联邦历史上也不止一个两个。”

“所以关于苏牧如今的行为,您究竟愿不愿意给他继续飞扬的空间,这一切……都只是专属于您的一份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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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联邦议长

这场所谓年轻人的盛会,终究还是在苏牧都快要感到精疲力竭的同时,终于迎来了表面上的所谓结局。

无论是魔法学院的那些天之骄子,还是军政双方的一众青年才俊,甚至是各大家族的这群核心后代。

每一个人,似乎都在盛宴中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野心勃勃者,获得了结交上层势力的途径;家族后辈们,确定了能够拉拢了可造之材;在乎名声和威望的人,也收获了无数或真心或假意的赞美。

并且到此的每一个人,都满足了他们最原本的那份好奇。

几乎所有人,都成功和那位名动云上区的苏牧,在笑语嫣然中相互闲聊过几句。

而苏牧刻意配合的姿态,在大多数的来宾眼中,无疑也都是礼仪和涵养的的表现。每个人都如沐春风的觉得,自己受到了这名联邦天才的尊重。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这显然正是苏牧想要给他们留下的印象。

今夜在场的所有人,必将共同来构筑出十年后的联邦模样,所以苏牧提前与每个人都交好,其实也正是为了烘托出……他真正想要一展的那份“野心”!

待到大多数人都纷纷离去,宴厅之中剩余的身影也越来越少之后。

今夜全程伴随苏牧左右的哲罗姆,却是深深的看了看一次次给出惊喜的苏牧,眼神中无疑浓浓的弥漫着不解。

作为出生议长家族的优秀后辈,哲罗姆自然不会产生出旁人那般的错觉。

源自对政治骨子里的敏感,哲罗姆显然早就已经察觉到了:

今夜之中的苏牧,他根本是在刻意对每一个可能会利用到的个体,都提前构建出这条名为人脉的关系网。

或者说……苏牧的那番野望、展现得竟然是如此的直白又彻底。

也直到此时此刻,哲罗姆也这才明白了,为何家族长辈在自己赴宴之前,便已经做出了宴会终了时的这段吩咐。

于是哲罗姆在诧异之余,也只能按照家族长辈们的要求,缓缓的站在了苏牧和苏潼的面前,继而轻轻说出了那句对方等待已久的邀请:

“联邦议长本人,邀请公主殿下以及苏牧、前往密会室私下一叙!”

……

如果说云滨天宫的正面,其实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奢华集所。

那么当人们穿过它明面上的那层伪装,真正深入其骨髓深处之后,却会愕然的发现……云滨天宫的另一面,则根本就是联邦议院所投射下的阴影。

穿过了漫长的通道过后,云滨天宫后方的装饰一改先前的浮华,反而全是最沉重又铁血的绛红与漆黑。

“叔爷他并不厌恶对权利的欲望,但他真正鄙夷的是彻底被权利所驱使,从而彻底的忘记追寻权利的本心。”

将苏灿送上返程的礼车后,哲罗姆便已经带着苏牧二人,越过了云滨天宫的面纱去往了它的另外一面。

不过似乎是因为那份同窗的情谊,哲罗姆在带领苏牧二人前往的过程中,终究还是自顾的开口着以上那句话。

哲罗姆口中的“叔爷”,无疑正是与他来自同一家族的联邦议长。

而他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情绪,也无疑是不希望自己的同窗苏牧,最终走向本届联邦议长的对立面。

对于哲罗姆的这份提醒,苏牧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毕竟哲罗姆和自己的相处,也不过就是开学集训的寥寥数日而已。

所以在哲罗姆出声做出了提醒过后,苏牧倒的确是足够真心实意的,向哲罗表达了诚挚的感谢。

但苏牧的这声感谢,迎来的却只是哲罗姆的一声叹息。

哲罗姆虽然也并不是十分清晰的知晓,自己那位叔爷内心究竟有何想法,然而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却是:

能够坐上联邦议长那个位置的人,其手腕绝对比苏牧想象中更加强横。

其实就连双方的这次相见,也都是哲罗姆所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无论哲罗姆心中究竟做何想法,但眼前这条看似漫长的通道,却终究还是有来到尽头的那个时刻。

两扇漆黑又厚重的木门,就在苏牧三人来临的瞬间,已经在炼金机巧的推动下,缓缓的向左右分列洞开。

而将苏牧苏潼给送到这里后的哲罗姆,如今更是适时的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接下来的这个空间……便只属于苏牧二人、以及现任联邦议长!

……

所谓的密会室,其实看起来远比苏牧想象中更加温馨。

燃烧的壁炉中,跃动的火光给室内平添了几分温暖,而头顶被特地设置得极为柔和的炁灯,也只是挥洒着淡淡的橙黄色光芒。

所有这一切,都宛如一张老旧的油画那样平静。

就连此时正安坐于沙发之上,并正在为了来者所沏茶的那个身影,也同样是那般的儒雅和平和。

令人丝毫也看不出,他一丝半点儿作为上位者的那份威严。

见到苏牧和苏潼的来到,联邦议长怀亚特也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依然保持着最是温和的表情。

只是淡淡的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两人都请自便。

然后便继续有条不紊的,将茶盘中的一个个茶杯用热水温好,然后才按照严谨又古朴的流程,一丝不苟的继续着沏茶的大业。

似乎在怀亚特的眼中,邀请苏牧二人前来一叙这件事情,远没有他手中正在进行的泡茶那么值得专注。

不过连怀亚特也都没有想到的却是,面对他并不主动开口的怪异,却无论是苏牧还是苏潼,都丝毫没有提出任何的疑义。

两人都只是顺势安坐于了沙发之上,然后便同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沏茶的流程。

好似比怀亚特还要专注的,沉浸于那清水与嫩茶的起舞中。

直到三杯散发着丝丝热气的清茶,被分别放在了苏牧二人及联邦议长自己的身前,这一幕僵持无言的各自“心安”,这才终于迎来了真正的结局。

“我年少时出使过龙拓,那里的清茶以及其中蕴含的淡然,曾经深深的吸引着我。所以我很好奇,这份淡然它真正的来源是?”

联邦议长怀亚特的第一次开口,却说着好似完全无关的茶语。

但此情此景之下,任谁都能轻易的看出,怀亚特所询问的并不是茶中的淡然,反而是龙拓帝国曾拥有的那份淡然。

强大超群,所以便看淡一切,这是自古便遵循的规律。

曾几何时的龙拓帝国,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鼎盛的国度,所以也才孕育出了事事平和的饮茶之道。

“父皇不爱饮茶,也看不惯别人饮茶。所以议长阁下的这个问题,对于我和我的未婚夫两人而言,似乎还真没法给出个答案。”

面对联邦议长兀然提起的隐喻,苏潼却是反而借助这道隐喻,直接将龙拓的衰落和对旁人的警惕,给毫不留情的展现了出来。

甚至在此之余,苏潼更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又继续说道:

“说起来,我们二人虽然已在危难中互定终身,更早已将这件事情给信禀了父皇。但如今的苏牧他,其实还根本还没有觐见过父皇,恐怕连父皇饮不饮茶都不知晓。”

苏潼这句轻飘飘的补充,显然是打算无视联邦议长的节奏,直接将话题带入她与苏牧定好的应变之中。

毕竟只要苏牧他,还并没有得到龙拓帝君的首肯。

那么苏牧如今的帝婿身份,对于帝国而言就并不能算是合法。

而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再试图借苏牧的名义、并胁迫苏潼去卷入帝国夺嫡之争,便也就成为了毫无根基的空中楼阁。

所以如今留给联邦议长的选择,无疑也就只有两种:

“要么接受苏潼无法夺嫡的事实,从而彻底的放弃三日前的那个提议;要么依然固执的这样执行,接着招来苏牧更加为所欲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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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完美领袖

苏牧二人的早就拟定好的应变,几乎就是一种无解的悖论。

无论联邦议长怀亚特,他将做出任何的一种选择,最终得到的结局似乎都是相同。

唯一不同的,也只是苏牧二人究竟用怎么的方法进行拒绝。

不过听闻苏潼那所谓的“补充”之后,怀亚特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奇怪,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了苏牧二人的反应般,依然不疾不徐的淡淡饮着杯中之茶。

继而更是完全不动声色的,再度抛出了一个新的话题,顷刻便将话语权又一次给拿回到了自己手中。

甚至他再度开口的第一句话,也更是立刻便让苏牧都微微的一窒:

“所以,苏牧你对权力的欲望、它究竟有多大?”

完全没有先前以茶做喻的隐晦,也更加没有理会顾左右而言他的苏潼,联邦议长怀亚特的这个疑问,竟然是如此的直白且干脆。

干净得,就像是茶杯中回旋的清茶,让苏牧根本没有点滴的回避空间。

并且此时此刻,苏牧就算并不理解怀亚特此番举动的目的。

然而既然苏牧与苏潼的策略已经定下,二者此刻显然也不可能中途自毁城墙,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的故作淡定道:

“与其说是对权利的欲望,不如说是对心中期许的向往,我只有登临足够高的位置后,才能去影响我所期盼的那份未来。”

苏牧的这番回答,无疑已经算是坦言了他对权力的追求。

甚至按照苏牧一开始的预期,闻言之后的联邦议长怀亚特,似乎也已经该放弃对苏潼的纠缠,并转而去打压苏牧对权利的贪婪。

但更加奇异的却是,闻言之后的怀亚特,他不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满,反而更像是早就等着苏牧主动说出这句话般,眼中全是看穿一切的笃定。

以至于他接下来所说的第二句话,更是直接让自小便深陷权力漩涡的苏潼,也都同样感到骇然和惊惧。

因为联邦议长怀亚特的下一句话,赫然却是对苏潼所言:

“殿下,如果我们有意将你的未婚夫,给作为今后的联邦议长来进行培育,不知道作为帝国皇族的你,是否能够接受我们的这份希冀!”

……

怀亚特口中寥寥的两句话,不但彻底打破了苏牧二人原本的安排,甚至还由此引申出一份更加惊人的结论。

苏牧甚至有些错乱的想着,联邦议长难道是在说着一句玩笑。

但很显然的是,云滨天宫背后的这间密会室里,纵然会充斥着种种的尔虞我诈,但却绝对没有这般直白的玩笑。

怀亚特口中的话语,便正是联邦最高层其真正的意志。

所谓试图介入龙拓帝国的夺嫡之争,根本就是只是一记打草惊蛇的虚晃,怀亚特和艾德里安一开始的目的,其实始终都是他此时说出的这份希冀。

无论真假,怀亚特其实从三天前的那场邀请开始,便一直都在等待着苏牧去主动承认这份野心。

也正如此刻,怀亚特也安静的等待着来自苏潼的回答。

“议长阁下,您为何如此看重于他?”

所幸苏潼毕竟常年周旋于权势,就算面对联邦议长所精心编制的陷阱,她也依然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能力、才干、声望、号召力,这一系列显而易见的东西,无疑也并不会是殿下您想要听到的答案。”

面对苏潼的反问,怀亚特倒是比想象中更加真诚。

他不但没有冠冕堂皇的,随口说出以上那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反而还格外认真的打量着苏牧和苏潼,然后才沉声继续道:

“虽然联邦向来主张开明的政治,但政治毕竟就是政治,再如何开明的国度和政体,也依然受制于裁断者的个人素养。”

“所以说,一个领袖的眼界和偏好,往往便决定着一个国度的真正走向。而我们所真正需要的,其实正是一个永不出错的完美领袖。”

……

怀亚特的这番话,显然更加让苏牧二人感到迷茫。

如果怀亚特真的以先前那些条件来进行评判,苏牧凭借着如今如日中天的名气,以及在同龄人中颇为不错的实力,或许还真能作为联邦议长的备选者。

但此时怀亚特所言的“完美”,别说苏牧根本就不可能企及,恐怕就连怀亚特自己也绝对无法达到。

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那几乎就是绝不可能的一种存在。

“我当然知道,名为‘完美’的这种特质,其实并不会出现于任何人类身上。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如果联邦真的拥有了堪称完美的领袖,那么无论是你所预期的未来,还是公主殿下想要逃避的帝国泥潭。”

“所有这一切……都将在你的手中彻底终结!”

怀亚特说完了这一句,刚好便也饮尽了杯中的清茶。

混元且通透的半透明白瓷茶杯,随着他的动作再度回到几案之上,并在柔和而温婉的炁灯光辉之下,散发着宛如凝脂般的精美质感。

“先天状态下的任何物质,都无法雕刻出如此精致的茶具。他们要么是材质太过粗陋,要么是硬度过于惊人,总之都无法被完美的用于饮茶。”

“但先天无法做到的事情,通过许多人的努力却依然能够达到。有人制作出精细的泥胚,有人创造出高温的锻炉,有人更寻觅出令其釉化的温度。”

“然后一件本不完美的器物,便也终究成为了最适合饮茶的完美茶具,甚至一度也让茶文化都发生着根本的变革。”

怀亚特淡淡的说着,关于茶具如何才能变得完美。

但藉由他口中的这番比喻,如今却是谁都能够清晰的听懂:“所谓完美的联邦领袖,不过只是众人操控下的一具傀儡而已。”

既然人人皆无法做到真正的完美,那怀亚特便试图集合整个联邦上层之力,来强行塑造出一个完美的假象。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也终于才明白了,怀亚特他之所以要选择自己的理由:

一个所谓的“完美”联邦领袖,当然不能够真正的太过完美,否则他便极有可能摆脱身后众人的操控,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那个独裁者。

故而拥有着极大缺陷的苏牧,其实也就成为了最有优势的人选。

一个拥有异国公主作为未婚妻的联邦领袖,他必须要是毫无纰漏的完美者,否则任何来自身后的风吹草动,都将令其彻底的失去联邦的“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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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她是我女儿

怀亚特口中的这个计划,当然也并非是完全的不可行。

但最奇怪的却是,这样一个事关联邦未来的决定,怀亚特竟然如此坦然的,便坦诚在了帝国公主苏潼的面前。

也就是说,怀亚特不但知晓着苏牧为何要介入权力。

他甚至也同样确定着,苏潼因何想要逃离龙拓,以及如今绝对不愿再返回帝国。

从最根本的那份动机上,怀亚特无疑已经吃死了苏牧二人。如果苏牧二人不愿与联邦高层合作,则他们便必将面对事情的另一种结局:

要么,被打造成最为完美的联邦领袖。

要么,则被彻底的驱逐出联邦,回到苏潼所最畏惧的帝国之中。

“所以,我能够从中获得的是?”

既然怀亚特已经如此直白的,直接便把一份根本算是威胁的选择,如此轻描淡写的摆在了苏牧二人的眼前。

那此情此景之下的苏牧,自然也同样没有了名为含蓄的伪装。

成为完美的联邦领袖,既然是联邦高层所希冀的未来,那苏牧便也只能更加直白去问出……在这个过程中、他又究竟会有怎样的收获?

“这就得问你自己,你究竟又想要获得什么?”

面对苏牧的疑问,怀亚特轻轻的拿起了温茶的陶壶,再一次将清澈的茶汤给倒入杯中,然后才神色平静的反问道。

“首先,我可以做好明面上的演员,不过在演绎你们那些幕后的意志之外,我也需要将自身的见解加以发挥。也就是说,就算我只是作为一个符号而存在,但我依然需要构建自己的势力,从而保证自身不是完全的傀儡。”

怀亚特既然从一开始,便已经断绝了苏牧进行独裁的那条路。

那在这样的前提下,苏牧依然试图去发展自身势力,反而也就显得无比的坦荡。

所以对于苏牧的第一个要求,怀亚特也根本就想都没有多想,早就已经做好了苏牧会这般提议的准备般,直接便点头默允了这个条件。

而随着怀亚特的点头,苏牧也同样没有在乎这个试探性的条件。

反而是丝毫也不停顿的,再一次接着说道:

“其次,联邦将利用外交等手段,保证质居于联邦境内的帝国后裔们,全都不必在卷入龙拓帝国的争斗。只要联邦试图放任龙拓帝国的行为,或者根本就想要借此而分一杯羹,我便无法配合你们的计划。”

……

如果说苏牧的第一个条件,是为了保证自身今后的权益。

那此时苏牧提出的第二个条件,却根本就是将隐藏于桌面之下的交换,给直接放在了明媚的灯光之下。

苏牧之所以不得不听从怀亚特的安排,便正是因为在苏牧的身后,毕竟有着不愿回到夺嫡泥潭的苏潼和苏灿。

所以苏牧的这项提议,无异于是要求怀亚特向他保证:

“从今以后的整个联邦高层,绝对不许对苏潼或苏灿的身份生出贪婪!”

故而当苏牧口中的第二个条件落下,怀亚特看向苏牧的眼神中,也终于多了一丝丝的欣慰以及头疼。

欣慰的是,他所选择的领袖表演者,的确拥有着极为锐利的政治嗅觉。

而头疼的却是,苏牧所提出的第二个条件,显然已经不像是第一个条件那样轻而易举,反而是一种分量颇为沉重的保证。

“这件事情,我只可以应允四分之三。”

片刻的沉默后,怀亚特终于还是给出了极为精准的答案。

“来自联邦内部的贪婪,你当然可以完全放心,我们既然选择了你作为人选,自然是已经放弃了这份觊觎。”

“但至于帝国方面的施压,这毕竟不是一个小问题,并且帝国方也必然会依仗所谓的‘名正言顺’,所以我唯一能够保证的只有……我们会尽力去避免!”

怀亚特的这番回答,无疑已经超出了苏牧的预计。

其实正如怀亚特所言,苏牧虽然一开始便将条件描述的极为苛刻,但其实他真正想要得到的保证,也只是来自联邦内部的这一半。

于是关于第二份条件,苏牧显然也再没有了继续补充的必要。

不过也就在怀亚特回复的话音刚落,苏牧却已经又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在苏潼的茫然不解、以及怀亚特的神色怪异中,提出了最后的一个条件:

“最后,我还需要保持、甚至是晋升我在魔法学院中的地位。虽然从每一条道路向上攀登,最终我都必将通往联邦议长这个席位。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依然需要将学院作为攀登的阶梯,从这条途径来达成最终的需求。”

……

比起前两个条件的有迹可循,苏牧所提出的最后一个条件,却显得是如此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虽然的确如苏牧所言,任何一条途径攀升到高位,都有进军联邦政体的可能。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比起军政两方出生者,来自学院的学术派们想要上位,却必将付出比旁人更加庞大努力。

也就是说,苏牧偏偏选择了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去攀登。

“给我一个理由。”

面对如此怪异的提议,怀亚特当然不会立刻应允。

反而是面无异色间,已经沉声询问着苏牧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

不过苏牧之所以要这样选择的原因,他当然也不可能真正的告诉怀亚特。

毕竟苏牧总不能直接坦言:“在学院所掌管的遗落之渊里,还有着一个前代‘苏牧’们给自己留下的训练场。”

所以面对怀亚特的根究,苏牧也只能仓促间撒下一个莫大的谎言:

“我的学院导师路晰,她也同样怀着改变联邦的渴望。并且而无论是她对我的知遇之恩,还是我进入学院后她对我的帮助。我都希望在我缓缓影响联邦的途中,依然能够将她的思想给融入我的行为。”

“所以……我才希望我能学院开始,从她最希望进行变革的那个地方,一点点的将她的理念推广至整个联邦。”

苏牧说完这句话后,便已经目光凛然的看向了怀亚特的眼神。

似乎是想要将眼中的坚定,给传达得更加准确。

但诡异的却是,当苏牧此时目视怀亚特后,却根本就没有从怀亚特的眼中,看到任何的确信或者不信。

此时的怀亚特双瞳之中,只有一种深深的难以言喻。

甚至就连苏牧身旁的苏潼,她在听闻了苏牧那段东拉西扯的借口后,神情也同样变得格外的离奇。

“所以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怀亚特那双锐利的眼眸里,正流转着某种极为荒诞的情绪。

而他口中的问话,也是愈发让苏牧心下难安。

至于安坐于苏牧身边的苏潼,此时更是愈发怪异的低下了头,似乎并不想让苏牧看到她眼底的情绪。

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当然愈发的莫名又茫然,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段解释,究竟引出了怎样奇怪的问题。

所幸面对苏牧确不知情的迷惘,怀亚特倒也并没有继续此时的沉默。

只不过他揭开真相的那句话,却依然让苏牧心下惊异无比:

“我的全名叫做怀亚特·嘉岚,来自联邦着名的执政官家族,而你的那位学院导师……她便是我从小厌恶政治、甚至不惜与家族彻底对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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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风云的开端

一辆最后离开云滨大道的礼车,缓缓的划过周遭渐渐熄灭招牌炁灯,在氲着光圈的昏黄路灯下,匆匆离开了这条喧嚣不再的大道。

礼车内的苏牧和苏潼,相视无言于车窗外不断闪过的路灯间。

同样是满脸凌乱的,想着刚刚那出荒诞的结局。

怀亚特终究还是答应了苏牧的第三个条件,但他之所以答应第三个条件的原因,显然并不是因为苏牧或者苏潼。

反而只是因为……那段苏牧所不知晓的关系。

此时此刻,苏潼看向苏牧的目光下意识的显得有些躲闪。

无疑,关于路晰的真正身份,苏潼其实早就已经知道。甚至也因为苏潼那份已经被苏牧猜到的心思,她更是极少主动提起关于路晰的信息。

但苏潼所不知道的却是,如今的苏牧本身、其实也同样是有些惘然。

力求将每个细节都做好准备的苏牧,他之所以还并没有向苏潼详细的提起、关于遗落之渊中的那些情节,显然也正是因为这份怪异的隔阂。

明明思考方式高度类同的苏牧和苏潼,却偏偏在与路晰相关的话题上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所以也才共同导致了先前的那番窘况。

“我想,我们明日应该得去一次学院,以及……带你去见见我的那位导师!”

最终做出决定的,终究还在夹杂其间的苏牧。

苏牧之所以要介入权力的理由,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未婚妻”苏潼,一方面也是因为路晰与黑暗吟游者定下的协议。

然而如果这双方之间,依然保持如今的相互躲避,则苏牧今后便必然会遇到更多如今夜一般的危机。

并且闻言之后的苏潼,此时更是极度清醒的继续补充道:

“还应该带上毛妮儿,以及唤来你所看好的姜澜,将我们现在将要做的、以及试图建立的东西,全都分享给必然将加入我们的她。”

……

昨夜的那场盛宴,恐怕是数年以来联邦才俊们云集得最为彻底的一次。

并且那场盛宴的真正主角,更是最近风头正劲的联邦天才苏牧。

于是又一轮的特刊,更是再一次被连夜印刷了出来,就在阳光刚刚驱散云上区云雾的同时,便已经开始大街小巷的叫卖。

然而经历过这一系列毫无节制的营销后,人们虽然对于苏牧的兴趣依然不减,但对于特刊的质量已经开始提出质疑。

故而就算是关于苏牧的消息,但人们失去了一开始的狂热后,就连购买本次特刊者也开始变得稀疏。

不过作为主编的鲸落,他显然也不会不理解市场的动向。

所以在最新的一期特刊中,除却昨夜那场盛大的宴会以外,鲸落更是将某些来源隐秘的消息,也同样混入了一众的无责任猜想之中:

“革新派的刀锋,学院十三席的革新理念、以及苏牧的执行力。”

“联邦议长的接见,关于苏牧未来发展的猜想!”

“人生逆转……帝国公主的淡然、以及联邦天才的激进!”

“联邦新风潮,以苏牧为首的联邦新星。”

“比起独善其身,他或许更愿意兼济天下……联邦最大有可期的精英们,他们对苏牧最直观的评价。”

一条条或变相言明、或隐约暗示的消息,纷纷都指向同一个事实。

就算阅读者一开始并未由此细思,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旁证摆在眼前,就连云上区的普通民众们,也终于猜到了某个没有被言明的事实:

整个联邦最引人瞩目的那名天才,他竟然真的希望跻身高位,并试图以他们这代人的力量,来让联邦迈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并且鲸落此举最为巧妙的地方更在于,他虽然字里行间都在述说着同一个意思。

但这个意思本身,却并不是如此直白被他给揭示。

每一个看完了本期特刊者,都会极为惊喜又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仅仅通过报刊上的新闻,便已经猜到了苏牧心中的所想。

这样的成就感,无疑是每个人都会沾沾自喜的东西。

所以当第一批卖出去的特刊,引发了第一批人满是自豪的相互探讨之后,就算依然还在不断增印的特刊,也仍旧被闻讯而来的其他人给*购一空。

甚至藉由众人的传播和探讨,三天前才刚刚被提及的关于苏牧的野望,如今更像是一种毋庸置疑的事实一般,令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笃定着。

并且在加上苏牧他本身,如今也隐隐被视为是整个联邦的骄傲。

于是就算是那被世俗所厌恶的野心,如果放在了苏牧这里的话,人们却已经开始发自内心的期待着……苏牧能够为联邦带来新的发展。

……

“关于苏牧提出的第三个条件,你作何看法?”

联邦议长的官邸之内,怀亚特也同样拿着一份最新的特刊,口中却问着一个和刊物完全无关的问题。

刊物上的东西,怀亚特当然没有任何的兴趣。

毕竟就连的主编鲸落,也根本就是行政官邸暗中派遣之人,他如今刊登于特刊上的这些文字,更完全是官邸意志的一种展现。

“看法倒是有一些,但这些看法并不能够统一,或者说其实算是完全相反。”

做出回答的,显然仍旧是距离联邦议长最近的那个人,服务过数位联邦议长的传奇人物……私人管家艾德里安。

不过艾德里安此时的回答,却也本身就充斥着浓浓的矛盾感:

“首先,我认为苏牧并没有说实话。无论是他根本不知晓阁下女儿身份这一点,还是学院始终在遮掩着的某件事情,都能够佐证这件事情中依然存在着隐情。”

“但要说苏牧他本身,究竟是不是真的试图借助学院这条途径,重新回到能够影响联邦政局的地位,我却认为他的确是怀有这般想法。”

艾德里安说到了这里,更是兀然提起了另外一桩隐秘。

继而亦语气笃定的,再度向怀亚特建议道:

“您既然已经将哲罗姆作为一枚棋子安插其中,那便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而动用他。无论学院正在掩盖的究竟是什么,也无论苏牧提出要途径学院的原由又到底为何,但其实这一切都并不是那么重要。”

“真正重要的事情,显然从来都只有那一件……而如今这件事情本身,也正依照着预定在稳步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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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目标群体

午后的阳光,有些散漫的落得满地,将渐渐金橙的枫叶给逗得随风飞舞。

而今日的北境魔法学院,又再度迎来了那两位备受关注的名人。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苏牧就算到了如今,也依旧算是魔法学院的学员。来到这所学院之中,几乎也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行为。

但事实上,自从那日的学员交流日后,苏牧便再也没有出现于学院。

更加上源于遗落之渊的那场危机,苏牧其实也并没有被划入任何的班级,从而也未曾真正上过丝毫的常规魔法课程。

所以当苏牧领着自己那公主未婚妻,又一次光临学院之时。

就连学院里主持常务的理事们,也下意识以来宾的方式接待了苏牧一行。

所幸苏牧此行来到学院,本来也就不是为了要好好学习。

故而当学院的常务理事们,再度以最高的迎宾标准,直接把苏牧一行领到了一号会客室后,苏牧便也坦然接受了这番安排。

因为苏牧此番带着苏潼及毛妮儿来到学院的目的,其实也正是:

一者,是为了消除己方阵营中那荒唐的隔阂;二者,也是为了尽快去商讨出……某个更加关键、甚至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

不多时,无论是闻讯而来的路晰,还是被苏牧给特地请来的姜澜,便都已经到达了这间学院最是奢华的会客室内。

而此刻到场的五人,无疑也正是围绕着苏牧关于将来的那份计划,最为核心的那一个圈子。

并且苏潼与路晰的这番会面,更是比苏牧想象中更加和谐。

虽然在场的几人之中,除却懵懵懂懂的毛妮儿,以及本就沉默低调的姜澜,其余的三个人,全都隐藏着不愿被别人所猜到的心思。

但既然这场会面本身,本就是为了更加重要的将来,便也不可能只停留于眼前的尴尬。

苏牧三人此时更是纷纷强压心绪,各自以最平静的姿态来面对。

力求最高效的,来分享各方所拥有的讯息。

不过随着这次迫不得已之下己方汇聚,真正让苏牧感到惊喜和意外的,却反而是自入学之后便甚少联系的姜澜。

苏牧清晰的记得,姜澜在进入学院之时,不过也就是小字八阶的等级而已。虽然已经隐约摸到了小字级顶峰的门槛,但毕竟还没有真正的将它给跨过。

以至于在最初的序列分班中,也只是分配到了第四序列班级。

然而此时此刻,随着苏牧真正拥有了聚集人才的资本,并试图将诸如姜澜者给汇聚到一起的时候。

苏牧却也这才发现,姜澜的炁能等级赫然已经跨过了中字级的门槛。

竟然同样也是……一名中字级的真正法师!

“并且姜澜他最大的长处,并非是他对于魔法的修为,反而是他在魔法药剂学和炼金学上的见解。”

比起像是苏牧这样,自开学以来便从未好好上过常规课程的“天才”,自然是作为学院导师的路晰更加了解姜澜的状况。

“虽然姜澜他的天分明显不算极佳,在魔法药剂学和炼金学上创新也的确不足。但正是因为他鲜少有太过天马行空的想法,这反而使得他的这两门实用技术上,拥有着远超常人的丰富理论基础。”

“简单说,如果你要让姜澜成为一名锐意进取者,他或许的确不是那么适合。然而在所有真正的开拓者身后,却必须得有他这样踏实的后盾。如此才能不让那些缤纷璀璨的幻想,永远都只是停留在幻想的层面。”

……

作为奥秘圆桌十三席的路晰,她对姜澜的这番毫不吝惜的夸赞,无疑立刻便让姜澜窘迫又欣喜。

姜澜虽然很早就隐约间明白了,苏牧似乎对自己寄予着某种期望。

甚至也正是因为这份期望,才逼迫得姜澜不断的前进。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在苏牧那令人仰望中变得绝望的天赋下,围绕于苏牧身旁的同行者们,几乎都会感到发自内心的自我鄙夷。

以至于面对路晰的夸赞,姜澜竟然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此时此刻,也还不待姜澜继续迷茫。

当苏潼与路晰她们二人之间,已经成功达成了互通。而毛妮儿和姜澜两人,也分别惊骇或者懵懂的,听出了些苏牧将要去做的那件大事。

作为整件事情最核心、最关键的那个节点,苏牧却是兀然说出了一个新的提议:

“单纯的以苏潼的名义来纠集护卫,其实并不是一种长久的良策。第一,这其实只是一种纯粹的利益关系,双方都很难给予对方彻底的信任。其次,苏潼毕竟只是质居联邦,如果我们手中握有的太多人马,也必然引来不必要的口舌。”

“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需要通过一种看似松散、却又拥有强大吸引力的组织,来纠集足够多的精英加入其中。然后再于这个组织的框架之下,内部筛选出能够被拉拢并培养的人才,从而在组织外壳的掩护下来进行运营。”

苏牧的这番提议,从逻辑上来说当然没有问题。

但真正的问题却是……究竟得建立一个怎样引人瞩目组织,才能够自发的吸引来无数的英才?

“事实上,前人的确曾经做出过类似的尝试,甚至这番尝试的结果,也正是如今名动大陆的流浪者工会、以及追猎者工会。”

“大陆上的这两大工会,其实最初都是由少数精英者一手建立,继而才接纳一切愿意加入其中者,以巩固工会于行业内的影响力。”

听闻了苏牧的设想,作为帝国公主的苏潼,自然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大陆两大工会。

不过在苏潼提起两大工会的同时,她却也微微遗憾的说道:

“但这种制度本身,如今却几乎已经是彻底的固化,曾经以包罗万象闻名的两大工会,如今都已经成长为了制定规则的庞然大物。”

“并且只要这两个庞然大物还存在,那它们便绝不允许任何的旁人,去从他们所占据的领域中分一杯羹。”

听完苏潼这这段外严肃的表达,此刻的苏牧,表情中却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的颓然,反而愈发的笃定和自信起来。

虽然苏潼口中说着的,的确是两道坚不可摧的高峰。

但也正是因为,已然挡在了道路前方的东西,其实便只有分别汇聚着佣兵和妄兽猎手的两大工会。

故而苏牧他真正想要实现的意图,便也就并没有被彻底的阻挡。

因为苏牧他真正的目的、赫然却是:

“除却最常见佣兵和妄兽猎手,至少在联邦这的片土地之上,难道不是还有一群更加高贵的存在,他们并没有被任何的组织所整合。”

“所以我真正的目标群体……便正是出身学院的高贵法师们!”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奥秘会

苏牧所提出的意见,倒真是一种旁人没有想过的另类角度。

毕竟就出身魔法学院的法师们而言,他们最终要么是加入了联邦政府,要么则进入各大财团和家族,总之并不会如寻常的武者与猎手那样,必须要自己为了生存而奋斗。

也就是说,其实宛如工会制的组织,其实也根本吸引不了这个群体。

“所以,我们才需要确立一个更大的吸引源,并且将这个组织的构成方式,也设置为极为一种松散的联盟,从而不去影响每个法师自身的境遇。”

苏牧说到这里,眉头嘴角微微挑起,并特地转而面向了路晰的方向:

“法师所在乎的东西,无外乎也只有地位、财力、以及晋升的方法。而既然前两者对于法师们唾手可得,那我们便也只能从最后一点出发。”

“我们将借由我如今的名声、以及你那奥秘圆桌十三席的地位,来率先公开部分难以被触碰的魔法。并且将我所使用过的独有法术、以及自身的魔武双修作为宣传点,以此来吸引其余法师的加入。”

“而在其余的法师加入后,我们更将采取贡献制来给予他们回报。他们必须向组织提供新的魔法和创意,然后也才能学到他们所渴望的东西。”

“能够让一名自学院毕业后的法师,依然能获取继续晋升的途径,这对于凭借实力获取地位的法师们而言,无疑绝对是一份无法抵御的巨大诱惑。他们也必然会很乐于贡献出自身的力量,从而令组织形成一种极为良性的循环。”

“并且最重要的更是,这个组织既然是以提供晋升途径为前提,那么在组织的成立之初,我们便也绝对不会被看做是一份势力,反而只是一个学术交流机构。”

当苏牧一点点的,将设想给层层剖析于路晰的眼前。

路晰的双眸之中,某种惊叹中夹杂着欣喜的情绪,已经开始飞速的在星辰般的瞳孔中肆意弥漫。

如果说苏牧一开始提出这个设想,路晰还仅仅是些微的耳熟。

那当苏牧说完这一切后,路晰却是赫然发现:

“苏牧口中的这个组织,其实正是路晰一开始所设想中的那个……能够打破家族和财团教育壁垒的、彻底的反魔法垄断机构。”

见路晰和苏潼等人,终于也明白了这个组织的本质。

苏牧更是这才语气自信的,给这个划时代的机构取下了极为直白的名字:

“我将这个机构称之为‘奥秘会’,并且也就以自古以来的魔法徽记作为组织徽章,因为我们真正要做的……正是传播魔法的光辉!”

……

在接连弄出过好几次大的动静后,原本刚刚改制完成且风头正劲的,却好像又再也没有了什么新奇。

当改制后的第二期刊发后,虽然涌现出了更多的文章在讨论具体的魔法,但比起一月前那场宛如盛会般的文字盛宴,这一期的却终究平淡了许多。

不过也就在居民们正微微遗憾于,能够让苏牧大方光彩的学员交流日,一年终究也只有一次的时候。

一条更加劲爆的消息,却骤然随着一份奇怪的特刊奔涌而来。

作为字创立以来便中规中矩的,他们竟然也学着的营销方式,同样增发了关于特定事件的特刊。

并且不同于特刊的随意,此时刚刚增发出来的特刊,显然也同样带来了极为震撼人心的消息:

“新时代的开始,奥秘圆桌十三席及其学生的创举……奥秘会!”

“学院院长亲自题词,期盼奥秘会对魔法的贡献。”

“大公无私的联邦天才,苏牧声称将于奥秘会之中,彻底公开‘天地四象’以及‘魔武双修’的秘密。”

“奥秘会招贤纳士,愿魔法的光辉照耀你我!”

“奥秘会知识分享机制浅析,论人人平等的需求与供给。”

随着那本比正刊都要更加厚重的特刊,从这所城市的各个销售途径中,流传到了几乎每一位云上区法师的手里。

或惊讶的感叹、或狂喜的欢腾,便不断在每一个角落中重复上演。

显然,为了让奥秘会一开始便先声夺人,作为同样被路晰告知了真相的艾维娜,已经是义不容辞的加入了宣传的行列。

至于即作为路晰导师,又同样被艾维娜吃的死死的学院院长邓避惰。

他更是完全没有回避空间的,只能被强行牵扯了进来。

并且更加好巧不巧的亦是,在这份外人所不知晓的关系中……艾维娜身后的,刚好便是整个大陆最权威的魔法期刊;而作为魔法学院院长的邓避惰,更几乎就是顶层法师的代言人。

故而当这样的两股力量,同时宣扬着所谓的“奥秘会”,则就算对路晰和苏牧还微微有些不确信的法师们,也终究还是相信了奥秘会的权威。

于是当每一个心怀希冀者看完那份特刊后,便都会第一时间去翻阅查找:

前边的文章里曾经提到过,并且也被特地标准在特刊之后的……关于奥秘会加入的方法和地点。

……

当学员交流日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后,本来已经变得平静如常的魔法学院中,却在这一天里再度迎来了又一次的人潮。

并且比起学员交流日当天,前来的全是各大家族和财团的代表。

如今来到的学院门外的,却全是如今正生活在云上区中,那些已经拥有着一定权势和地位的高贵法师们。

经过和学院院长邓避惰的讨价还价,关于让苏牧和路晰坠入深渊的最后补偿,便正是将由学院暂时提供奥秘会的办公地点。

一来,在奥秘会的经营之初,苏牧也并不想掺杂进太多的外物。

二者,如果奥秘会被设置于北境学院之内,这无疑也是隐隐的在借助学院的地位,来衬托出奥秘会的正统意味。

不过就连苏牧也没有想到的却是,和邓避惰的两相叠加,竟然拥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仅仅第一天的时间,前来报名参与的发生便有接近百人。

虽然说联邦首都所在的城市,无疑已经是整个世界上法师最为集中的地点。

但在这看似拥有着数十万人口的云上区中,真要说起具有中字级境界的合格法师,其实也不过是堪堪近千名而已。

一天之内,便已经有大约十分之一的法师选择加入了奥秘会,这显然已经充分的证明着奥秘会的开局良好。

以至于大局已定之下的苏牧,也终于有时间去做早就该做的那件事情!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再度降临

当夜色降临于思凯沃城,云上区与地面城区间修筑的垂直索道,也纷纷因宵禁而各自关闭之后。

在云上区最中心的那座钟楼处,几道人影却是悄然从街角没入了钟塔之内。

此行数人,自然便是苏牧他们一行。

并且在苏牧与黑暗吟游者们达成协议后,黑暗吟游者方也同样派来了一位使者,利用他来与苏牧进行联络。

而这名使者的身份,也赫然便是苏牧无比熟悉的一个人:

此人正是曾经与苏牧相遇于云纵山脉之中,那名来历神秘的中字级古武流持镰者……特依敖·乌!

甚至特依敖给苏牧带来的惊喜,也并不仅仅是两者的熟稔。

特依敖在与苏牧汇合后,一头毛茸茸的花栗鼠状小毛球,更是直接张牙舞爪的跳进了苏牧的怀中。

花栗鼠状幻妖,竟然也同样被特依敖带回到了苏牧身边。

不过比起这一系列的惊喜,此时此刻特依敖更加重要的作用,却无疑是利用黑暗吟游者所掌握的古老方法,再度令苏牧一行悄然进入到遗落之渊中。

虽然以苏牧和路晰如今的身份,就算再次申请进入遗落之渊,其实也并不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但真正的关键却在于,隐藏于遗落之渊背后的特殊亚空间和残破世界,却是苏牧必须要利用、且绝对不能被外人知晓的隐秘。

所以苏牧一行最终选择的办法,也只能是通过钟塔的传送阵直接到达深渊之内。

然后再利用亚空间通道,悄然的进入残破世界之中。

……

关于激活钟塔内传送的方法,黑暗吟游者们虽然选择了最血腥的那般方式。

但其实作为更加精通传送原理的路晰而言,她仅仅使用炁能进行模拟,也能同样够激发出灯塔中的传送阵。

于是当夜巡的驻军没过转角的同时,钟塔内却是骤然亮起刹那的魔法光辉,继而又再度陷入了如常的黑暗。

苏牧此行带入深渊者,分别是早就不愿再去骑士分院的毛妮儿,以及已经向学院提出休学的姜澜,再加上黑暗吟游者一方的特依敖。

第一阶段,苏牧只打算让自己身边最核心的圈子接触这份隐秘。

然后再利用残破空间的特性,以及各个部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来令姜澜和毛妮儿快速的精通于实战,并且学会运筹帷幄以及合纵连横。

至于如今声名在外的路晰的苏牧,他们二人反倒不的那么的适合,很长时间的呆在这方秘密的训练场中。

毕竟如今刚刚创立的奥秘会,其实也同样需要二人出面打理。

只见在路晰娴熟的带领下,一行数人很快便打开了特化的亚空间通道,并藉由通道直接去往了残破世界的方向。

而当通道走向尽头的时候,亚空间通道所最终通往的地方,也果然便是那方极为熟悉的空间动荡之处。

在成功逃离此地月于之后,已经成功将外面那个世界的事物平息的苏牧,终于还是又一次降临到了这里。

并且再度降临的苏牧一行,此时也更是片刻的耽误也都没有。

直接便按照着苏牧记忆中的路线,飞快的向着花鬓部族的聚居处所赶去。

……

曾经统治着这个残破世界的花鬓部族,他们如今真正的状况,其实却比所有人想象中都更加悲惨。

虽然源于“神使”苏牧的威慑,以水凫部族为首的部落们,他们的确接连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未敢继续进犯。

但野心这种东西,却毕竟不是能够被时间所磨平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那强横的“神使”也再未真正的露面。

水凫部落的族长心中,已然又一次产生出了不可抵挡的觊觎,并再度让小股的亚魔人战士分队,开始不断的进入花鬓部族的狩猎场中。

面对水凫部落的这一次次的进犯,自知不敌的花鬓部族本身,纵使心中再如何的不忿、却也只能默然忍让着。

然而花鬓部族越是忍让,水凫一方便也愈发明了他们的虚弱。

于是多达近千人的各部族精锐联军,便也终究还是在野心的支撑之下,彻底撕破了脸面滚滚压来。

时至今日的花鬓部族,总人口也不过千余人而已。

就算把所有的男丁都用作战斗,也只能勉强挤出三五百的兵力罢了,哪里是这份部族联军的对手。

以至于当部族联军兵临花鬓聚营地的周遭后,一抹深沉的绝望之感,便也浓浓的弥漫在每一名花鬓亚魔人的心中。

或许那名噪一时的花鬓部族,自今日起便将彻底的消失。

像是历史的尘埃一般,被滚滚洪流给扫除。

……

但也就在花鬓部族最后的战士们,几乎已经拿出了拼死一搏的勇气,正欲和大军压境的部族联军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一道炽烈而又纯粹的风刃,却是直接拦腰斩断了部族联军那飘扬的旗帜。

如此嚣张且悍然的,直接让那千人大军也不禁为之一顿。

因为在这个世界之中,其实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激发出如此强横的风刃,就连以操控气流闻名的水凫部族,也同样没有如此境界的高手。

这个世界对法则的桎梏,显然是连亚魔人们也明白的一份真理。

但此时此刻,来者不但使用出来那道风刃,甚至还在对法则如此苛刻的环境下,同样激发出了远超想象的中字级力量。

唯一的解释便只有……此人连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则、也都同样参透了部分。

“神、神之使者!”

发出这声恐惧呼喊的,正是曾被苏牧所碾压的水凫部族双胞兄弟。

因为自古以来,在这个残破世界的所有记录中,其实也本就只有名为“神使”的存在,才能做到如此惊人的事实。

那道被斩落的旗帜,就好似各族联军心中的信心。

前一刻他们还进攻意志澎湃又顽强,但随着那道凌空划过的疾风之刃,此时纵使是莽莽千人的庞大部队,也依然是因此有些发自内心的犯怵。

不过无论战士们心中再如何惊异,但此情此景下部族联军们所面对的状况,却早已经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故而当“神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远方,部族联军们却反而必须乘着“神使”真正出面之前,便直接对花鬓部族发起最致命的冲锋。

嘹亮的战斗号角,乍然响起于林立的亚魔人战士之间。

在远方那几道“神使”的身影还未靠近之前,兵临城下的部族联合精锐们,便已经向花鬓部族最后的防线发起了冲击。

战鼓震天、号声急促,令花鬓部族最无奈的一幕……终究还是惨烈的发生!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以一当千

水凫部族的野心,来得竟然是如此的炽烈,这倒真是苏牧也未曾想到的事情。

莽莽千人的亚魔人大军,宛如潮水般向着花鬓部族的营地而来,的确也就连苏牧都不得不感到震撼。

虽然残破世界中的亚魔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亚魔人那样强横。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就算这里的亚魔人力量受限,平均也只拥有小字六七阶的实力,但当近千人汇成一道悍然的洪流,则就算是苏牧也无法正面去阻挡。

毕竟就算是已经达到中字级三阶苏牧,他在这个对法则桎梏极大的世界里,最多也就能激发出先前的那般风刃。

至于学员交流日上的那些华丽手段,却是统统无法稳定的运行于此。

所以本质上来说,苏牧也不过是个炁能较为充沛的战士而已。

不过苏牧等人虽然对此束手无策,但却并不代表苏牧他们一行,就是真的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在苏牧所特意带来的这数人中,刚好便拥有着一名真正的战争利器。

如果说苏牧让姜澜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学会运筹帷幄,今后好去帮助苏牧在联邦上层巩固势力。

那么对于连日常人际都懵懂的毛妮儿,苏牧显然并不会有这般幻想。

苏牧之所以把毛妮儿带到了此间,其实也正是为了要应对如今的这番场面……只有用无数敌人的鲜血,才能继续锤炼毛妮儿那源自本能的战斗方式。

……

汹涌的亚魔人部族联军,在呐喊中纷纷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力量。

虽然作为防守方的花鬓部族,明显占据着一个个浮空岛中更加优势的位置,也早已在危机中修筑了尖锐的防御工事,并同时囤积下了大量的投掷长矛。

然而令人心生绝望的却是,如今无论是敌方的人数、还是敌方的质量,都远高于已经穷途末路的花鬓部族。

就算在那漫天长矛的覆盖下,冲锋于最前方的突击者们,的确立刻便受到了重创。

但当部族联军立时做出了反应,并纷纷以厚重的岩石巨盾作为屏障,投掷长矛便也顷刻失去了作用。

一张**立的岩石巨盾,就像是一片片缓缓压来的大山。

让绝望反击中的花鬓战士们,几乎想要于哀啸中跃出修筑好的工事,去将最后那一抹愤怒的鲜血,给彻底的涂抹于这些贪婪者的脸庞。

然而也就在这份压抑缓缓降临的同时,一道几乎比掷出的长矛都要迅捷的身影,却是骤然越过了花鬓部族的防御工事,悍然砸落于入侵的部族联军之中。

毫无疑问,这道张扬刺入千军之中的身影,正是最适合于战场环境的毛妮儿。

作为完全不使用斗技的狂战士,毛妮儿在这方残破世界中,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限制。

她狠狠砸落的右脚,才刚刚踩碎掉一片巨石之盾。

一个转身回环间,灌满精炁的铁拳便也宛如重锤一般,锐利的撕裂开了亚魔人战士们并无纰漏的防御。

毛妮儿所拥有的纯粹力量,就连真正的中字级骑士都不敢与之抗衡。

而残破世界之中,这些根本就无法突破中字级的亚魔人战士,他们显然更加不是毛妮儿的一合之敌。

任何向毛妮儿发起进攻者,都会在毛妮儿的重拳挥舞下,直接化作一滩烂泥逆飞出去,并再也无法加入这场战斗。

一时之间,仅仅因为毛妮儿的骤然突进,原本已滚滚压来的部族联军,便已然在毛妮儿的攻势下为之一顿。

……

“但毛妮儿的战斗技巧,还是太过于的简单且直白。虽然任何人都难以成为她的对手,然而如果对方细心观察的话,依旧很快便能发现她进攻的规律。”

“并且只要对方的指挥者之中,有足够懂得派兵调度者,同时能够良好的利用这一点的话,毛妮儿便必然会反而陷入逆境。”

苏牧的这番判断,无疑是极为的精准又锐利。

虽然毛妮儿骤然杀入敌阵之中,的确给对方带来了一阵惊惶。

但也就在这阵惊惶将要蔓延的同时,原本只是机械性不断重复的战鼓和号角,却也立刻根据毛妮儿的行动……发出了更新、亦更详细的指令。

只见鼓号调度下的部族联军,此刻竟毫不犹豫的各自退散开去,独独将无人能挡的毛妮儿自己,给孤独的留在了战场的中央。

无数的亚魔人战士,纷纷以巨石岩盾面向毛妮儿的方向,并一层层的包裹住看似无敌于军阵中的毛妮儿。

很显然,虽然所谓的“神使”先前并没有出现,但水凫部落在扬起这次大举进攻之前,却是特地针对着“神使”的力量进行过训练。

面对一个实力超强的个体,亚魔人战士们无疑并不试图去单打独斗。

反而是顷刻铸成了一道铜墙铁壁,令这位强者被隔离于一个单独的区域之中,完全无法对战士们进行个个击破。

一层层的岩盾壁垒,果然给了毛妮儿一种无从着手的感觉。

无论毛妮儿向任何方向发起冲击,等待在她面前的东西,却终究只是破碎后立刻便会被补充的墙壁。

并且在毛妮儿的盲目冲击下,部族联军甚至也已经尝试着用石锤和巨斧等工具,凭借着各自部族的种族天赋,开始于一些极为刁钻的角度向毛妮儿发起攻击。

虽然暂时而言,在未能彻底弄清毛妮儿的上限之前,部族联军还无法对毛妮儿构成足够的伤害。

但若长此以往下去,毛妮儿试图独自阻拦千军的意图,也必将变为一出泡影。

……

“以一当千,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达成的伟绩。虽然传说之中,能够与龙拓帝君匹敌的那位上古强者,他的确被誉为连帝国龙骑都难以抗衡。”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如果他仅仅凭借蛮力去战斗,而完全不考虑作战中的技巧,却是绝对无法收获如此之高的评价。”

同样到达了战场附近的苏牧,此时却是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想要对毛妮儿施以援手的意思。

反而只是于无比凛然之中,站在了花鬓祭祀所独居的那座孤悬的浮空岛上……向花鬓祭祀宣布着归来的同时,也默默的注视着战场中的一切。

因为比起毛妮儿的以一当千,苏牧无疑还有更加重要的目的:

“要孕育出如此令行禁止的军队,绝对需要一位战略意识极强的统御者,而这千人大军的核心,也必然就是构建出联军的他本人。”

“并且只要无法让此人丧失战斗的意志,则无论毛妮儿再如何的无敌于千军,我们却也终究无法将千百战士给尽数屠戮。”

“所以这场战斗真正的关键,其实只是在于该如何去找出……那名藏身军中的敌方指挥者!”

第二百二十九章 水凫军师

虽然『毛』妮儿的战斗技巧,几乎都是发自她那荒人血脉的本能,但这显然并不代表『毛』妮儿就真的很笨。

毕竟真正的愚蠢者,显然也不可能单纯凭借力量的强横,便能够在众人天赋皆为不错的骑士分院之中,成为大魔王一般的存在。

只见面对千军环绕的避而不击,『毛』妮儿却反而也同样停止了动作,并没有继续胡『乱』的寻找突破口。

一时之间,倒是令岩盾背后的亚魔人战士们,纷纷有些『迷』茫于该如何是好。

这个残破的世界,显然只是一个相对低魔的世界,就算是拥有种族天赋的精英战士们,也很难对远处的敌人造成威胁。

而至于所谓的投掷长矛,对于『毛』妮儿而言也更是挠痒的玩具。

所以当『毛』妮儿淡然不再突进后,部族联军却也反而因无法攻击到『毛』妮儿,只能尴尬的与『毛』妮儿陷入了僵持。

但此时此刻,随着『毛』妮儿将大半个部族联军的注意都给分散。

原本处于绝对弱势的花鬓部族,此时却反而是凭借着大量的投掷长矛储备,又一次向部族联军发动了袭击。

灌满精炁的尖锐长矛,立刻化作了一道道催命的符号,不断的被倾撒于严防『毛』妮儿的那群亚魔人战士身后。

并且最为尴尬的更是,就算面临着身后不断落下的矛雨,联军战士们也依然不敢胡『乱』的更改阵型。

一者,一旦阵型胡『乱』的溃散,『毛』妮儿的威力便将再度被释放。

其次,比起对敌方袭击的畏惧而言,在每一名部族联军战士的心中,却无疑是更加相信军中那名军师的判断。

只要来自水凫部落的那名军师,他还并没有对大军发出变换的指令。

那就算冒着倾泻的矛雨,联军战士们也依然不会有丝毫的异动。

……

“水凫部族的那名军师,他其实是部族首领的一名私生子。然而他真正厉害的地方却在于,就算只是以一名私生子作为开端,他却不但一点点获得了整个部族的信任,甚至还让水凫部族在一代人之内,直接崛起为整个世界中最强大的部族。”

虔诚迎接苏牧等人归来的花鬓祭祀,此时当然也不会再有半点儿的隐瞒,已经无比利落的说着苏牧最该注意的情报:

“并且也就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更是刚好知晓了关于‘神使’的真相,于是为了更加巩固的建立出一个水凫部族的时代,他便已经开始计划起对花鬓的战争。”

“短短五年之内,为了达成对我们花鬓部族的包围,无论是用威『逼』还是以利诱,我们周边的每一个部族,都纷纷倒戈到了水凫的大旗帜下。”

“正如先前您所说,战争的关键便是藏于军中的此人。只有找到此人真正的所在,并『逼』迫他无法在继续对联军进行指挥,才是我们能够胜利的唯一方法。”

随着花鬓祭祀的话音落下,苏牧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的锐利。

下方交战的战场之上,严阵以待的部族联军战士们,依然没有因为投掷长矛的威胁,便轻易变换他们此刻的队形。

对水凫军师如此之高的信任度,真让苏牧也都微微骇然。

并且只要作为真正指挥者的水凫军师,他还并没有发出任何新的指令,那藏身于千军之中的他,便也根本不会被苏牧给察觉。

如今就算是『毛』妮儿的锐利直觉,已经成功牵制住了此刻的部族联军。

但令行禁止的部族联军,又何尝不是将真正有能力改变战局的苏牧,也同样给牵制于了对水凫军师的寻找。

这场看似凌『乱』而诡异的战争,实际上已经变成了苏牧与水凫军师之间,最直接的一场心理博弈之局。

……

不过部族联军虽然对水凫军师无比信服,但他们人数毕竟太过庞大,必然需要通过某种具体的指令,才能去完美的执行水凫军师的意图。

而被苏牧给带到人类世界中的『毛』妮儿,她却是与苏牧一起经历了无数次战斗。

她对苏牧那无条件的的信任,以及那近乎是直觉般的理解,显然就算彼此间不用言语去表达,也依然能够清晰的猜到苏牧所最需要的行动。

于是也就在这份僵持之下,一声精炁绽裂的爆鸣声,却是如此璀璨的响起。

狂怒沸腾……狂战士最终极的战斗技巧!

在骤然爆发出的奔腾炁能之下,一丝丝宛如鲜血般的猩红光辉,也再度将本就悍然的『毛』妮儿给彻底笼罩。

当『毛』妮儿悍然爆发出数倍于先前的力量,则就算是严阵以待的部族联军们,也立刻便在这份极度狂暴的攻击下,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狂野冲击。

岩盾构筑的铜墙铁壁,虽然的确能够于破碎的瞬间便再度补上。

但『毛』妮儿如今那扫平一切的重拳,却是直接将其后数层的持盾者们,全都以强横的拳风给全部掀飞。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技巧和战术都显得如此的苍白。

并且『毛』妮儿先前的突兀停止,当然也并不是单纯的不知道该如何进攻,反而是在迅速的思考着,怎样才能打破这番僵局。

故而此时寻觅出了结果的『毛』妮儿,直接也就化作了一道不断流转的利刃,飞速的穿『插』于本就无法单独阻挡她的部族联军之中。

宛如灵动的游鱼一般,完全无法被任何流水所限制。

水凫军师他原本下达的那道指令,如今也终究化为了彻底的泡影。

在一名即无法阻挡,又难以赶上的狂暴之徒面前,合围无异于只是一种痴人说梦般的美好幻想。

彻底脱离了岩盾壁垒桎梏的『毛』妮儿,已然化作了再也无法限制的鬼魅游蛇。

正在等待着最终的那一记……足以致命的毒牙咬击!

……

激发出作战指令的沉闷鼓声,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被迫响起。

从千军之中的某个角落里,带起了一片片战鼓和号角的齐鸣,将那一道道最新的战术命令,又一次传达给了整个部族联军。

作为部族联军真正指挥者的水凫军师,其行为不可谓是不够小心。

他不但特地伪装做一名普通的击鼓者,甚至也在自身发出指令的同时,更命令无数的战鼓和号角去重复着自己的命令。

让就算是已经注意到了发令者们的对方,也难以确认出他真正的所在。

然而当这一切,全都落入了苏牧眼中之后。

水凫军师所做的一切努力,却终究化为了无奈的徒劳。

虽然就这个残破世界的知识而言,水凫军师的准备不可谓是不够充分,毕竟就那仅仅前后数秒的差异,常人也根本无法察觉出是哪个战鼓率先响起。

但遗憾的是,苏牧等人不但来自一个更加高魔的世界,并且在降临此处的苏牧一行人中,还有着随手便能撕开世界稳定的路晰。

高字级法师对炁能的细致洞察,显然可以精准到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那扩散指令的战鼓,却又必须要以炁能才能激发。

于是那第一只响起的战鼓,以及敲响战鼓的水凫军师本人,此时便也如此又直白的暴『露』在了路晰的眼前:

“右前方左数第三个击鼓者……他就是命令的发出人!”

第二百三十章 姜澜的考验

部族联军的新指令,才刚刚自角落中被水凫军师给下达。

但一道同样奔雷般跃起的身影,却是已经从花鬓祭祀所寡居的孤悬空岛上,赫然刺向了军阵之中的那名率先击鼓者。

千军一体的部族联军,或许真的连毛妮儿也无法彻底击垮。

然而这莽莽大军一旦失去了最核心的灵魂,却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去硬悍,便会在散乱之中自行的土崩瓦解。

对于苏牧的骤然突进,以及他竟如此轻易的确认出了水凫军师的位置。

就算是磅礴的部族联军本身,也的确是满满的诧异和警惕。

不过关于自己将被发现的这种状况,水凫军师倒也依然早已做出了相关的准备。

几乎也就在苏牧明确向他袭来的同时,水凫军师周身的那数十道身影,便也直接以**或岩盾筑起一道城墙,将军师给彻底荫蔽在了大片的壁垒之后。

苏牧虽然在原本的世界里,确实拥有着远超毛妮儿的惊人破坏力。

然而在这个处处受制的世界之中,苏牧的正面破坏能力,却显然并不如狂怒沸腾之下的毛妮儿。

所以当那无数的盾墙兀然林立,纵然苏牧又再度释放出斩落战旗的风刃,却也依然没有轰散开面前成千上百的盾壁。

不过水凫军师他所预设的防御机制,虽然成功挡住了苏牧的袭杀。

但苏牧此时此刻的目的,却也并不是要对其进行斩首。

甚至在苏牧内心之中,他不但不愿轻易的将水凫军师这样的“磨刀石”给杀死,反而还需要他最好是完好无损的回归部族。

眼前的这个世界,既然是前代“苏牧”们所留下的训练场。

那苏牧也根本没有理由……不去好好的加以利用。

所以,该如何在不杀死水凫军师的前提下,又令其彻底失去战斗的意志,这才是苏牧如今最为在意的问题!

……

又是一道锐利的风刃,从苏牧的举手投足间乍然兴起。

藉由对水凫部族种族天赋的破解,苏牧显然已经能够娴熟的利用风刃来进行战斗,同时还完全不触及到残破世界的桎梏。

在林立的万千岩盾之下,苏牧虽然并没有办法直接斩落水凫军师。

但其实也正是由于,大半的部族联军如今都被毛妮儿所限制,而余下的精锐也必须保障水凫军师的安全。

所以对于部族联军而言,那功能最为重要的、用以发号施令的战鼓,却只能被遗弃在受到保护名单之外。

于是苏牧最新激起的风刃,便也完全略过了严阵以待的盾林。

直接便将一面战鼓,给彻底的撕成了纷飞的木屑。

当部族联军的亚魔人战士们,这才终于察觉出苏牧的真正目的之时,洞察力以及执行力皆远超他们的苏牧,更是已经接连破坏了半数以上的战鼓。

更是逼得剩余的最后几名击鼓者,也只能仓皇中携鼓匆匆后撤。

仅仅片刻之间,水凫军师对于毛妮儿的应对方针,也都还未曾彻底的被部族联军所接收,但这些颇为繁杂的命令,却已经被苏牧的行为给骤然打断。

而没有了水凫军师的整体掌控,本就不是来自同一部族的联军部队,自然更加谈不上丝毫的默契与协同。

在毛妮儿的反复穿插之下,竟然完全就像是没有还手之力一般,只能各自为营的抵御着毛妮儿的一次次冲击,并且丝毫不能阻挡毛妮儿的任何行为。

毛妮儿所化作的狰狞毒蛇,无疑已经牢牢的厮缠住了大而无力的部族联军。

并且那两颗锋利的毒牙,也已经高高的扬起于联军头顶。

……

“他们必须要立刻选择撤军,不然的话、恐怕将会直接被毛妮儿拖入焦灼的泥潭。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花鬓部族再采取任何的反攻,都将重创眼前越来越是散乱的部队。”

做出这番判断的人,正是被苏牧特意带来培养的姜澜。

虽然姜澜的这份判断,也并不能算是格外的及时,但好在姜澜的行为方式,本来也就是慢条斯理中带着沉稳。

正如路晰所言,比起苏牧的锐意进取,姜澜无疑也更加适合坐镇后方。

并且姜澜来到此间的真正任务,也正是要磨炼这份全局观:

“苏牧的意图,应该只是要逼退眼前的这次进攻。并且只要这场全面性的进攻,未能取得足够明显的成果。则无论水凫部落的那名军师,他究竟是以怎样的条件去说服其他部族参与,但毫无收益的其他那些部族,此后便一定会随之生出异心。”

“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苏牧不但会放走水凫部落的军师,甚至也会尽量完好的,保存住每一个敌对势力的战斗力。而至于让他们最终倒戈向花鬓部族,直到将水凫部落也彻底的击溃,则是我所需要去经历的锤炼内容。”

姜澜的这番判断,无疑正是苏牧正在践行的方针。

锐利的风刃,依然不断的追随最后的几面战鼓而去,惊扰得任何有能力发出具体作战命令的单位,都只能颓然的四处奔逃。

而无敌于敌阵之中的毛妮儿,此刻更是宛如鬼神般可怖。

在她那不断的纵越撕裂间,部族联军已经被分裂为了无数散乱的流营。

并且也就在此时此刻,始终固守于防御工事中的花鬓战士们,也终于在两名“神使”的大展神威之下,被激发出了无限的豪情和勇气。

如今已纷纷越出了尖锐的防御,手持尖矛或重斧纷纷向进攻者们杀来。

滔天的喊杀声,像是想要一展心中的恶气。

不但令花鬓部族的战士们,更加的疯狂和不顾一切;也同样令绝望反击中的整个花鬓部族,更加虔诚的扣拜起了众位“神使”的降临。

也直到这一刻,心中充满了无限抱负的水凫军师,这才认命般下达了撤军的指令。

苏牧有意放任他们离开的意图,不但姜澜成功的理解了其中真意。

就连作为对手的水凫军师,其实也同样读懂了苏牧的计划。

于是该如何保存下自身的实力,以应对那些“神使”们今后的行动,便也终究成为了水凫部落如今最为迫切的问题。

一场失败的征战,显然已经开启了这个世界的两极之争。

究竟是“神使”降临下的花鬓部族,能够重回当年的巅峰;还是拥有雄才军师的水凫部落,能够一统这个世界。

这一切……便是姜澜他真正的考验!

第二百三十一章 选址

苏牧与路晰重返思凯沃城的时候,已经是他们重返残破世界后的第三天。

将姜澜和毛妮儿需要磨砺的地方,都已经分别说明并安排妥当,并且也限制了力量太过强横的毛妮儿,此后不许再继续使用狂怒沸腾。

做完这一切后的苏牧,便也再度同路晰和特依敖一起,又返回了熟悉的云上区中。

不过就在苏牧一行离去的这短短数天,由苏牧和路晰所发起的学术交流机构奥秘会,却已然越发的受到联邦各界的关注。

经过数天的酝酿,就算是一开始还微微犹疑的某些法师,也终究抵御不住对新魔法的向往,纷纷选择了加入奥秘会之中。

短短三五天以内,云上区中竟然有多达三成的法师,都已经拥有着奥秘会的印记。

并且随着奥秘会的急速膨胀,虽然用于办公和接待的地点,苏牧还并不愿意从魔法学院中随意的移走。

但当数百名心怀热切的法师,不断的前往学院借阅众人分享出的魔法书籍,却已经给魔法学院的正常教学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于是匆匆归来的苏牧,他如今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

必须要尽快寻觅到一个独立的场所,让那里成为奥秘会最新的聚集地点。

……

“你们有什么好的提议么?”

帝国公主所下榻的府邸,如今随着苏牧的宏图已经开启,已赫然成为了苏牧一系的临时议事之所。

此时的苏牧等人,便正在公主府邸的会客室中进行商议。

并且经过了上一次的相互交流,无论是苏潼还是路晰,她们显然都已经找到了平和相处的合理方法。

甚至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更是一种苏牧在哪个世界都无法理解的东西。

如今的苏潼以及路晰,竟然隐约间比苏牧都要更加熟稔。

故而此时听闻了苏牧的提议,苏潼更是半点儿也不生分的,直接便在两名法师的面前,直白的陈述起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考虑到关于今后发展的问题,作为我们明面上遮掩的奥秘会,它必须是一个看起来绝无私心的机构。所以这个机构的聚会场所,非但不能被设置得极为的隐秘,反而要弄得尽可能的大张旗鼓。”

“其次,这个机构又毕竟暗藏着我们笼络人心的作用,所以我们必须让机构成员们划分出等级,以各自的等级来衡量忠诚度。于是在关于选址问题上,我们也必须寻求到一个足够庞大并繁复的建筑。好让不同等级的成员,能够享受不同程度的便利。”

苏潼说到这里,更是特意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云上区示意图。

然后才指着某个极为惊人的位置,并继续说道:

“最后、也是最重要一点,我们既然准备吸引的是最高贵的法师群体,那在颜面上便绝对不能低人一等。就算是从聚集场所的选择上,我们也务必要一开始就展现出傲然。”

“云滨大道尽头的云起路口,这里虽然并不是云上区中最繁华的地段,但这里却是大型机构入驻最多的地方。甚至路口的这四处转角建筑,其中三处也分别属于大陆两大工会、以及最是有钱的贸易盟约。”

“所以如今剩下的这最后一所建筑……无疑就是我们最优的选择!”

……

作为帝国皇女的苏潼,在战略的眼光上无疑优于在场的所有人。

并且苏潼所最终指出的那个选址位置,更是才刚刚被她所说出口,便已经令旁人发自内心的感到了心动。

正如苏潼所说,如果苏牧一行最终的选址之处,真的就是和大陆三大组织并驾齐驱的那个位置。

那么就算苏牧不去刻意宣扬,但人么也总会将其进行相互间的对比。

而奥秘会的优势之处,其实同样在于这里。

虽然无论是组织的庞大程度,还是组织所拥有的光辉历史,奥秘会显然都无法与其他三大机构相娉美。

然而单单以成员质量而论,奥秘会却又理所当然的占尽优势。

简单说,奥秘会虽然并不能够比肩其他三大组织。

但也正是因为奥秘会本身的不可比性,以及法师们高贵又稀少的特质……这反而倒是让奥秘会本身、不能被任何人所小视。

“不过,我们若需要租借甚至是购买这个地方,以我们如今的财力和实力而言,却几乎都是无法轻易就完成的事情。”

见苏牧和路晰二人、甚至包括在侧旁听的特依敖,都纷纷动容于苏潼的这份提议后。

苏牧却反而又话锋一转,继续在沉吟中说道:

“我曾特地让皇弟苏灿,向他所认识的联邦上层子弟进行打探,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知晓最后那处空缺的建筑归谁所有。并且参照其他三处机构的租赁价格,那里的租金也必然是每年近百万金币的惊人数字。”

“也就是说……我们若真的想要将奥秘会给做到极致,那便一定需要极为庞大的资金和更加宽广的人脉。”

“而在我们之中,真正可能会拥有这两项能力的人……其实便只有她一位!”

……

苏潼虽然并没有将剩余的半句话也说完,但是她言语中所指向的那个人物,却就连旁听的特依敖也清晰的听懂。

其实很多时候,苏牧都有种极为逆乱的错觉:

明明拥有着御姐的资质,甚至还兼具着夺人眼眸的路晰,她却偏偏纯白得像是个迷茫的萝莉;反倒是长着张婴儿肥的脸蛋,就连年纪也都是此间最小的苏潼,她又反而具备御姐般锋锐的意志。

路晰和苏潼两人,她们的外表以及内心,赫然呈现出各自相反且杂糅的状态。

以至于到了眼下,如今这显然该由路晰她率先想到的问题,竟然也只能是苏潼来将它主动提起。

因为无论是徒有名气的苏牧,还是质居联邦的苏潼苏灿,他们虽然看起来都拥有着万丈的光芒,但其实那却并不具备搅动风云的力量。

这里毕竟是联邦的首都,而联邦也毕竟是一个强横数千年的国度。

能在这片土地上拥有话语权的,其实也只有创造并管理着它的那一群人。

而作为苏牧学院导师的路晰,她便刚好也曾经属于这样的一群人,甚至和她血脉最为紧密的那个男人,更是这群人中当之无愧的引领者。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无疑是个颇为不愿作出的选择,但这也是我所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一种方法。”

苏潼静静的看着并未作出回答的路晰,语气却悄然变得温和又委婉:

“当然,你也绝不需要去勉强自己,毕竟我之所以不远万里的来到这片土地,终究也只是为了……不勉强自己作出我所不愿意的选择!”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再相见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路晰的那番沉默,其实非但不是代表着她不愿意,反而却是在思考着更进一步的某个问题。

“也许……这两件事情其实是一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晰的确足够的天真和固执,竟然单纯为了自己所期盼的将来,便果断放弃了身后那个传奇家族的支持。

但反过来说,其实路晰真正强大的地方,也正是她那一往无前的决心。

路晰既然可以为了理想而放弃权势,那么在自身追求如此靠近的情况下,为了将奥秘会给运作到极致的程度,她也完全没有理由故作矜持。

并且此时此刻,从路晰口中说出的消息,更是连苏潼都无法打探到的隐秘: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其实整条云滨大道、包括云起路口的开发者,也正是诞生着无数行政官的嘉岚一族。”

“也就是说,如果有谁最了解每栋建筑的所属,那便也必然是如今的联邦议长,以及他身后的那个古老家族。”

“所以,既然迫使苏牧向上攀登的压力,正是来源于如今的联邦议长。那我们如今需要去寻求的,其实便也只是来自联邦议长的支持而已。”

路晰说道了这里,终究还是隐隐展现出了她作为学院十三席的果敢。

继而才回头看向了一旁略显诧异的苏潼,并接着回答道:

“我所追求的未来,是一个尽量去接近纯粹和公平的世界。但就算我自己也明白,越是靠近纯粹与公平,来自世界的阻力便也将愈发的巨大。”

“而我愿意……亲自去承担这份压力!”

……

在学院院长邓避惰的抗议之下,苏牧的效率显然比想象中更高。

仅仅在商讨出对策的当日午后,从公主府邸中来到的这辆炁动力礼车,便已经缓缓来到了联邦议长的官邸之外。

并且这辆礼车的真正拥有者,虽然是质居联邦的帝国皇子皇女,但如今真正乘坐这辆礼车前来的人,却反而是路晰和苏牧师生二人。

联邦议长的官邸,正稳稳的坐落于云上区东城的中心。

云上区的整体布局,虽然并没有一个完全绝对的界限,但在这千百年的发展之中,也已然形成了较为固定的模式。

以北境魔法学院为首的北区,显然便是最是高贵的一个区域,所以就连达官显贵所居住的秋壤大道,也同样位于北区之中。

而以云滨大道和核心的南区,则是云上区中商业最为繁华的地带,也被称之为联邦的购物天堂。

至于东西对立的两个区域,便分别是寻常的居住之所,以及整个联邦的行政中枢。

并且作为整个联邦行政枢纽的东区,更是因为其权力的味道太过浓郁,早已压迫得寻常的居民都鲜少靠近。

于是缓缓驶向行政官邸的这辆礼车,便也显得是尤为的扎眼。

不过对于礼车的到来,驻守于官邸之外的悬空山兵团护卫者们,倒是丝毫也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还有种笃定的确信感。

显然,对于苏牧等人必然会前来寻求的帮助,联邦议长怀亚特他早就已经料到。

甚至早已命令驻守的护卫们,直接放任来自公主府邸的礼车进入。

故而当苏牧和路晰来到此间后,也根本就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便已经在一排排整齐的卫兵注视下,将礼车缓缓的停在了官邸待客厅的门口。

……

但驻守官邸的悬空山卫兵们,他们虽然的确预见到了苏牧的必将到来,但对于和苏牧一同到来的对象,他们却显然也根本没有料到。

只见随着苏牧率先走下了礼车,被他轻轻托住手腕离开车厢的那个身影,却根本不是与苏牧形影不离的帝国公主。

反而却是……联邦居民们心中的公主、议长之女路晰!

对于这名分外桀骜的“联邦公主”,竟然主动来到了她从踏足过的议长官邸,显然就连官邸外护卫的骑士们,也纷纷露出了些许的惊异。

至于唯一一名寻常以对者,便也只有早已看淡风云的传奇管家艾德里安。

见苏牧和路晰携手同来,艾德里安也并没有流露出丝毫诧异,反而是平静中略带微笑的,默默对二人发出了邀请:

“二位请到迎宾室中稍事休息,老朽这便去通知议长阁下。”

对于艾德里安的邀请,苏牧两人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在艾德里安麾下女仆的引领下,来到了一件颇为正式的会客室内。

这间会客室的装潢和结构,明显是用来商议政治议题的。

墙面上厚厚的软垫,能够极好的隔绝掉声音的传播,而精致中又充满棱角的深褐色桌椅,更是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并且也就在苏牧二人刚刚落座不久,会客室的大门便已经被艾德里安再度推开。

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竟然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此间。

只不过随着怀亚特的到来,本就因为这份环境而微微压抑的苏牧,更是微微的迟疑于、该如何去开启这场谈话。

毕竟在场的三人间,真正熟悉又陌生的,其实正是这对各自傲然的父女。

反倒是作为被接见对象的苏牧,倒像是个无关的旁人。

……

所幸这份沉默的僵持,倒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也就在苏牧匆匆构思着打破僵局的言语之时,联邦议长怀亚特,却已经极为平静且公事公办的开口道:

“遇到了什么问题,前来见我又有什么打算?”

见怀亚特绝口不提关于路晰的一丝半点儿,苏牧当然也不可能主动去问起,只好将关于奥秘会的选址困难给详细说出。

而很显然的是,虽然对于路晰的一同到来,的确也是联邦议长所未曾想到的。但关于苏牧想要争取那栋建筑的心情,却早已经被怀亚特所察觉。

所以也就在苏牧话音刚落的同时,怀亚特便也毫不拐弯抹角的说道:

“那栋建筑的所有者,就是我身后的嘉岚家族。而我们之所以没有将其租售,便也正是与你们有相反的考虑。一旦任何组织或者机构,于云上区中拥有了与大陆三大组织同等的地位,那边必然会招来三大组织对联邦的不忿。”

“联邦虽然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国度之一,但我们的居民不但外出需要雇佣佣兵,同时也渴望狩猎者们的狩猎成果,更必须通过贸易盟约将这些东西给带来。一旦我们激怒了三大组织,对于联邦居民的生活而言,便必然会引起巨大的震荡。”

怀亚特说到这里,目光也始终没有多看一眼他的女儿路晰。

反而只是紧紧的逼视着苏牧的双瞳,并且沉声抛出了最后一道疑问:

“所以说,你们究竟能够拿出怎样的诱惑,来让联邦甘愿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也依然要让你们那所谓的‘奥秘会’上位?”

第二百三十三章 父女

“因为如今的联邦……已经失去了真正的精神载体。”

虽然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他始终没有看向过一同前来的路晰。

但这并不代表路晰本身,不会自行加入这场对话。

并且随着路晰的开口,一份其实早就已经横在联邦头顶的利剑,也被轻轻的撕开了最后一抹遮羞布:

“龙拓帝国的青骅骑士学院毕业者,还将为了成为帝国龙骑而凝聚;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的毕业生,也会为了进入立教神机营而努力。”

“但作为联邦最高学府、北境魔法学院的毕业法师,他们却不但没有一个为之向往的地方,甚至只能纷纷被大家族和财团所招揽。”

“没有了更高层次的精神信仰,便正是学院改革之所以停滞不前的原因。甚至也是联邦这群本该实力强横的法师们,如今越发疏离于实战的根本原由。”

路晰骤然说起的这个话题,无疑也正是联邦上层对未来的一份担忧。

三十二年前,联邦与天竺三国所发生的那场大规模边境冲突,共计投入战斗的一百三十七名精锐法师,战后却只是生还了四十九人。

这无疑已经在说明着,就在联邦经济迈入高速飞腾的同时,源于联邦最高战斗力的疏于磨砺,联邦早已没有了建国之时的那份强横。

“所以,我们才必须要找到一种合理的方法,让联邦引以为傲的高贵法师们,重新变得高度的凝聚以及奋进。因为只有这样,如今已彻底失去了精神信仰的法师群体,才能再度氤氲出新的意志。”

“故而让奥秘会变得更加耀眼的道路,它不但不能因为三大组织的不忿便停止,甚至还要以联邦政体的名义,从各个角度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

“因为唯有如此……联邦才不会变得繁荣却又虚弱!”

……

路晰的一番宣言,无疑比怀亚特想象中还要激进。

在她先前的这番推论下,作为联邦议长的她父亲,不但不该去考虑奥秘会兴起的得失,甚至还应该全力支持奥秘会的发展。

不该很显然的是,比起路晰她这般纯粹为了未来而思考的方式,作为一名政客的联邦议长怀亚特,却绝不会这般笔直的去思考问题。

故而闻言之后的怀亚特,微微拧眉之间、亦再度说道:

“帝国龙骑团、教皇国神机营,它们的确是作为最上层的信仰而存在。然而你们似乎是忘了,在那两个机构的背后,屹立的都是各自的国家政权。”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你们所需求的那种‘奥秘会’,必然会将法师群体给高度统筹。作为联邦政府而言,我们便越发不能允许你们的发展。”

“一个非政府背景的机构成为精神载体,这不但不会给联邦带来强盛,甚至反而会成长为联邦内部的巨大肿瘤。一旦‘奥秘会’全面堕化,则联邦也将面临更加重大的威胁。”

怀亚特说完这句话后,神色已经愈发的凛然。

然而也直到此时此刻,他都仍旧没有向路晰的方向看上一眼。

虽然怀亚特先前的这番解释,无疑正是在指责路晰那番设想的天真。但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他也依旧没有将自己的“女儿”给纳入思考的范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将个人情感给隔离得极其的清楚,这显然是一名优秀政客极为卓越的素养。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却也终究还是明白了:

曾经的路晰,她为何对孕育着她的这个家族……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

……

故而也就在怀亚特继续目视苏牧的同时,苏牧却也刻意的轻轻站起了身来,并直接走到了路晰的身旁。

让怀亚特的目光,终究还是不得不游动到路晰的脸庞。

然后苏牧也这才缓缓从路晰的手中,接过了一张随身带来的魔法纸张,并将纸张给慢慢放在了怀亚特的面前。

继而苏牧那笃定的声音,便也伴随着一道无比果断的决定而响起:

“所以……我们也正是要让名为‘奥秘会’的机构,成为联邦政体的意志承载,并永远的为了科学联邦所服务下去。”

随着苏牧这句话铿锵落下,怀亚特的目光也终于落在了那张魔法纸张上。

一道连怀亚特也都未曾想到的果决,便也骤然映入了他的双眼。

只见面前的这张魔法纸张,正是如同苏牧报名魔法学院的申请一般,其实是某种附加了契约的纸张。

并且与学院报名表不同的是,报名表被签署后只会在学院内部生成契约,以证明此人的确拥有报名的资质。

而眼前的着这张纸张,却赫然是被联邦政体公认的主导权申明:

“经奥秘会创立者路晰、苏牧商议决定,为更好的推动魔法光辉的传播,并让奥秘会更加的公开和公平。从即日开始,我们将委托给联邦大字级法师、北境魔法学院院长邓避惰,由他来主持并引领奥秘会的发展。

除此以外,考虑到法师群体自身修业的繁忙,奥秘会也将请求联邦政体介入管理。以让奥秘会在最佳的发展条件下,能够快速成长为可以为每一名法师提供资源的,最合理、也是最妥善的机构。

奥秘圆桌十三席路晰、北境魔法学院学员苏牧,联合作此申明!”

……

怀亚特显然根本未曾想到,苏牧竟然会如此果断的放弃这份诱惑,直接将潜力巨大的整个奥秘会,都拱手送给了如今的联邦政府。

毫无疑问,虽然奥秘会名义上的主导者,乃是魔法学院的院长邓避惰。

但其实只要联邦政体一方,也同样被允许参加具体的管理,那以联邦政府的势力而言,根本就不难从中控制奥秘会的动向。

甚至更进一步来说,就连北境魔法学院和邓避惰本人,其实也同样都隶属于联邦。

只要苏牧拿出的这份申明,三方都共同签上了名字。

则如今正处于风头浪尖的奥秘会,便必然会成为了联邦政府唾手可得的一份果实。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也似乎再没有理由不去支持它的成长。

并且随着苏牧所抛出的这份惊爆消息,才刚刚给予着联邦议长极大的冲击。

作为怀亚特自己亲生女儿的路晰,此时更是在怀亚特终于看向了她的同时,反而却默默的低下了头去。

似乎根本就不愿意,看到怀亚特眼中那满是贪婪的光芒,将自己一手建立的希望组织给彻底的吞没。

谁都没能想到,苏牧此行前来的真正目的……竟然真的是来送出这份大礼!

第二百三十四章 风生水起

然而极为诡异的一幕,却也就在苏牧满脸遗憾,而路晰更是避而不见的同时,如此莫名的发生在了这间会客室内。

面对苏牧送出的如此大礼,怀亚特竟然在心动之余,却再度又冷静了下来。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叫做冷静,反而像是发自内心冰冷:

“你是我的女儿,也是这个世界本该最了解我的人,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不但丝毫也不了解我,甚至还将我误解为了那般形状。”

眼神骤然冰冷下去的怀亚特,终于不再试图借由面向苏牧的言语,来告诉自己女儿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如今已是神情复杂的,凝视着自己那“无比优秀”的女儿。

并且恰逢此时,路晰在怀亚特冰冷的言辞下,也终于放弃了低头颓唐的伪装,反而孤傲的抬起了她星辰般灿烂的双眸。

于是父女两人的目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在这间会客室中碰撞到了一起。

顷刻便相互读懂了……对方心中的不甘和不屑!

“将奥秘会整个的送给联邦,名义上这好像是一番巨大的割舍。但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如果苏牧你真的想要位居高位,那你所真正有需求的东西,无疑只是名为奥秘会的筛选机制,而不是冗大的奥秘会本身。”

“以发起人的名义,获得奥秘会实质上的正统地位,再将整个难以经营的奥秘会本身,转而丢需耗费重金来将其打造的联邦政府。如此一来,你们不但依旧拥有获取人才的途径,同时还不必承担任何的相关费用。”

“这可真是……算无遗策、又滴水不漏!”

对于怀亚特如此轻易的,便揭开了苏牧他内心真正的计划,苏牧却也依然没有露出丝毫的怯弱和犹疑。

当怀亚特他们父女的眼神,正在空气中相互逼视之时。

苏牧却也轻巧的再度走回了座位坐下,并在途径的道路之上,用自己的身体巧妙的隔绝开了两人间眼神的碰撞。

“但是正如我们先前所说,如今的联邦的确需要一个奥秘会。并且也只有凭借我们此时的名气,以及我们本身便身为法师的号召力,奥秘会才能够这般自然的得以确立。所有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双赢式的利益交换。”

“我们所拥有的,是短期内快速筛选人才的便利;而联邦所拥有的,则是长远以后终将灿烂无比的未来。”

“这样的交易……何乐而不为呢?”

……

苏牧最终还是说服了联邦议长怀亚特。

虽然按照怀亚特的要求,联邦政府只会在三年之后才接管奥秘会,而在奥秘会建立的前三年中,一切的费用都将由苏牧方自行承受。

不过好在怀亚特在提出如此要求的同时,倒也的确考虑到了苏牧方如今的窘迫。

故而直接便在资金彻底就位前,便已经将苏牧梦寐以求的最佳地址,给优先的借予了如今的奥秘会来使用。

于是一场如火如荼的二次造势,便也再度风起云涌于思凯沃城之中。

随着联邦政体的暗示,作为官邸耳目与口舌的,便也再度炼金器全开的印刷着新一期的特刊。

而即作为路晰的闺蜜,又必然将参与这场魔法盛会的艾维娜,更是大手一挥、同样开始刊发的第二本特刊。

一时之间,无数震撼人心的消息,便像是好不值钱的小道传闻般,顷刻将整个云上区都淹没在讯息的浪潮之中。

“最新消息,联邦大字级法师邓避惰,出任奥秘会首席引领者。”

“奥秘会的崛起,奥秘会最终定址云起路口,与如今的大陆三大组织并驾齐驱。”

“大公无私,奥秘会发起者路晰与苏牧,宣布将把奥秘会全权交由联邦政体管理,联邦将于三年后完全接手奥秘会的管辖权。”

“没有秘密的奥秘会,奥秘会宣称将彻底的公平透明!”

“真实采访,魔法学院学员皆以加入奥秘会为荣。中字级以上的加入门槛,注定着奥秘将成为绝对的精英机构。”

的风格,本来就是以引人注目为主。

而那一道道本就充满看点的新闻,更是强化着最熟悉的行文方式,让这些消息几乎是跃然于每个读者的眼前。

但比起的跳脱来说,依然以严谨为卖点的,却无论是是行文还是讨论,都显然要比前者严肃很多。

只不过面对如此惊人的消息,就算是用再如何严肃的语言去描绘,也依然会给人一种极为震撼的真实感:

“奥秘会,法师的信仰、以及永不止步的魔法追求!”

“奥秘会的贡献以及回报机制,论奥秘会那巨大的发展可能。”

“论魔法的多寡与熟练,寻觅最合理的魔法选择方案。”

“魔法壁垒的破除,一个令魔法更加廉价、而法师愈发强横的伟大时代!”

“魔法革新的探讨,论奥秘会的兴起和风险,以及北境魔法学院的僵化与积累……该如何找到制度革新的平衡点!”

……

随着两大特刊的狂轰滥炸,再加上本就拥有庞大粉丝数的苏牧。

短短一周的时间内,本就已经拥有两三百名成员的奥秘会,在人数上竟然又再度的翻了不止一倍。

如今居住于云上区中的法师,赫然有七成以上都加入了奥秘会之中。

原本认为苏牧和路晰只是小打小闹者,随着邓避惰成为引领人也再没有了顾虑;而一开始还并没有试图加入的人,更是在联邦的大力宣传下也终究动了心。

至于本就是路晰革新派同伴的学院七席泰勒,以及学院十一席伊勒文。

他们更是早已用行动作出了支持,同样将自身擅长的魔法整理成册,也全都放入了可供交换的奥秘会魔法库中。

让那些就算不会被苏牧给吸引的老牌法师,也同样拥有了想要交换的魔法。

虽然短短的一周之内,新的聚集地点还没有装潢好。

但迫切想要畅游魔法海洋的法师们,却是根本顾不上往返魔法学院的不便,依然每天穿梭于北境学院的内外。

搞得作为路晰导师邓避惰,直呼自己是上了贼船。

以至于在接下里的这段日子里,苏牧和路晰虽然到哪儿都将受到热烈的欢迎,但是唯独来到两人本该出现的学院之中,却是得时时都躲着无处发怒的邓避惰。

弄得一名合理合法的学院导师,以及一个位列榜首的天才学员,竟然都不怎么敢回到魔法学院之中,只能辗转于公主府邸和奥秘会装潢中的新会场。

莫名之中,竟然还诞生出了几许落魄。

不过对于此时的落魄,却无论是路晰还是苏牧,两人心中都并没有丝毫的不满、更再无半点儿的迟疑。

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灿烂的奇迹、已即将降临!

第二百三十五章 盛大迁址

在所有联邦居民的注视之下,奥秘会新会场的装潢进行得比想象中更加迅捷。

仅仅九天的时间,那栋原本被荒废多年的建筑,便已经焕然一新为完全不输于大陆三大机构的气派模样。

并且源于邓避惰早已积累下的不满,当苏牧将地址搬迁给告知他的时候,作为学院院长的他更是终于喜笑颜开。

至于苏牧顺便提及的,需要他去为新会场剪彩之类的事情,邓避惰更是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搞得明明还准备动之以情的苏牧,以及准备帮助路晰撒泼打滚的艾维娜,竟然纷纷都没能派上用场。

不过随着学院院长邓避惰的确认列席,其实新会场启用之日的嘉宾阵容,已经可以堪称是豪华无比。

单单学院一方,便有包括路晰在内的五名**师列席;而作为苏牧未婚妻的帝国公主,也将同样为新会场进行道贺。

至于联邦政体那里,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虽然并不会出现,但他却特地派来了悬空山士兵以做警戒。

这无疑也是在直白的宣示着,联邦政府对此事的关注和支持。

故而这场备受瞩目的奥秘会搬迁,便也就在联邦各界的密切关注下,终于在那个阳光和煦的日子里盛大开启。

……

如今算来,其实距离苏牧踏上云上区的第一刻,才刚刚过去了三个月的时光。

但也就在这短短的三个月中,苏牧不但成为了云上区居民口中津津乐道的名人,更是与着自己的学院导师路晰,一起建立了如今这个名动大陆的机构。

如果说在苏牧战胜雷浩的那一刻,苏牧的名字便已经载入了学院历史。

那么当奥秘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则无论是苏牧还是路晰,他们的名字都必将记录在联邦的历史之中。

当懒散的阳光,缓缓从云滨大道的右侧爬出,并将如今属于奥秘会的那块巨大招牌,给照得一片的熠熠生辉。

招牌之下的这场盛大典礼,便也终于开始。

作为奥秘会的真正创始者,苏牧和路晰二人自然站在了迎宾的最前方。

而以学院院长邓避惰为首的学院系嘉宾,则分列在新会场的大门左侧,为如今的奥秘会带来正统和专业的气息。

至于分列新会场大门右侧的,则是以帝国公主为首的各界名流。

他们和奥秘会本身,虽然并没有如何密切的联系。

但很显然的是,聪明人如今都能够看穿奥秘会的巨大潜力,这些人无疑已经是在提前打点起其中的关系。

并且除却左右两方各具分量的嘉宾外,如今间云起路口给堵得水泄不通的,更多的亦是来自云上区中的普通居民。

对热闹的喜爱,就好像是写在人类基因里的必然。

平日里难以一睹学院十三席风采、更难以见到苏牧和他那公主未婚妻的联邦居民们,早就从各种刊物上确定了剪彩的时间。

于是当今日清晨来到,甚至连作为正主的苏牧一行都尚未达到,涌动的人潮便已经将运起路口给围得水泄不通。

并且就算如此,庞大的人流也根本不是一个运起路口便能容纳的。

数量无比巨大的人潮,竟然连宽阔繁华的云滨大道,也都占据了靠近路口的三分之一,并大有将继续蔓延的趋势。

见状之下的苏牧,终究还不不敢继续等待下去。

虽然此时此刻的时间,距离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仍旧还有距离,但在如此浩瀚的人流之下,根本没有经历过如此大阵仗的苏牧,也终究还是希望尽快将事情平息。

……

两道魔法幻化的水光,骤然从人们眼前直冲云霄,并蜿蜒出“奥秘会剪彩仪式”几个气势逼人的大字。

曾经让苏牧为之惊叹的魔法飞泉,无疑也同样被安装在了奥秘会的新会场门口。

魔法飞泉那炼金机巧所激发出的流水,宛如一道道凌空飞旋的腾蛇,在将数个大字构筑出来以后,更是不断的变换为各色的绚丽图案。

而随着魔法飞泉的率先激发,其下的苏牧和路晰两人,也缓缓将一条做工精致的绸带,以魔法的煦风给托起到了剪彩嘉宾们的面前。

源自苏牧原本世界的这番礼节,倒真是被无比完整的继承了过来。

甚至也就在嘉宾们各自剪彩的同时,几道炼金师们制造出的副产品烟花,也同样在喜气洋洋中直冲云霄。

彻底的揭开了……今日剪彩仪式的最*。

并且也就在焰火飞腾的同时,围观的人群中更是立刻传来了一阵阵的骚动,几个看起来颇为庞大的物体,似乎也正在试图穿越人潮向这边赶来。

见状之下的悬空山士兵们,只好赶紧去往人群中进行开路,将那几个艰难于挪动的东西,给纷纷接回了苏牧面前。

只见费力移动至此的东西,赫然是一台造价高昂的繁复炼金器械,一个被红布包裹的巨大摆件,以及无数叫不出名字的古怪东西。

而随着运送炼金器械者纷纷赶到,其中各自为首的那几个人,更是恭敬的将一一份份礼单给送到了苏牧手中。

继而便也大张旗鼓的,各自朗声道:

“贸易盟约云上区分部,恭贺奥秘会迁址至此,特赠大型魔法传讯器一台,以为新邻居贺喜。”

作为大陆最有钱的贸易盟约,果然也一出手便最是豪奢,直接便将价值十几万金的大型传讯器,直接作为礼物赠与了刚刚创立的奥秘会。

“流浪者工会云上区分部,同贺奥秘会迁址,特送黄金打造迎宾屏风一件,给奥秘会的发展添一份光彩。”

最是笔直又果决的流浪者工会,他们虽然并没有掌控最先进的炼金技术,但却同样的豪爽并且夸张。

竟然直接将黄金铸成屏风,并以此作为赠送的贺礼。

“追猎者工会云上区分部,再次贺喜奥秘会的迁址,特赠飞空鲸鲸翼十四对、高字级妄兽炁核二十七枚、以及巨型兽骸雕刻物一具,以此寥表工会心意。”

作为大陆最专业的狩猎者联盟,追猎者工会就连赠送的礼物也都出自其中。

并且鉴证过狩猎飞空鲸过程的苏牧更是明白,单单狩猎一头飞空鲸,便已经需要数十名猎手的相互协同。

而对方既然一口气送出了十几对之多,显然已经是诚意十足的行为。

更不要说还有那高字级炁核无数,以及威严的骨雕一具。

同为大陆三大机构的这三方,他们纵然会打压一个自主成立的奥秘会,但却绝对不会与联邦官方支持下的奥秘会交恶。

于是也就在今日的剪彩仪式上,各方的诚意更是毫不委婉的,被纷纷抢着表达给了苏牧和路晰二人。

但这一切,无疑也将愈发的让人看好奥秘会的将来。

毕竟一个仅仅在成立之初,便已经受到大陆三大机构觊觎并祝福的组织……任谁也无法无视它那光辉的未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的目标

上午的剪彩仪式,终究还是在一阵阵的惊叹中迎来了结局。

当三大组织送来的礼物,分别被搬运到了奥秘会的新会场的内部后。

苏牧便也在那反复的致谢之下,接连送走着一位位分量重大的来宾,然后也才立刻躲到了奥秘会大楼中、最高层的那间办公室内。

远远的躲着,门外那太过热情的人潮。

以及夹杂在人潮中的那一群……来自各种各样奇葩报刊的记者和编辑们。

随着和的大火,如今已然有无数人认为,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报刊行业的黄金时代。

于是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杂门报刊,便也如雨后春笋般涌起。

经营着巴鲁克商会的巴鲁克家族,直接创立了所谓的,似乎是想要率先统一商业报刊的市场。

来自某古老家族的花花公子,更是转身便也注册了,完全剑走偏锋的意图造就一本*读物。

至于某个名为斯坦利的急功近利者,更是颇为自信的直接以自己的名字冠名,果断将原本的冷门期刊更名为了,并继续以极其刁钻又另类的角度,看待每一件联邦大火的时事。

但不过无论是希望从商业的角度进行分析,还是需要对联邦美人们进行的评价,甚至是想要以最刁钻的视角来嘲讽世事。

唯一无法绕开的,却依然是声名鹊起的苏牧,以及他身边那两名极为耀眼的女性。

……

“所以现在……你们三个、都必须要接受我的专访!”

奥秘会新址的顶层办公室内,最终躲到这里的苏牧一行三人,却是再度被某个不可能回绝的人物追到了此间。

作为路晰闺蜜的艾维娜,她虽然从来都全力支持者路晰的行为。

但这样的支持,显然也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身为一名八卦讯息的极度狂热者,早就等待着这份时机的艾维娜,无疑早就做好了要从苏牧三人处收取利息的准备。

并且对奥秘会成立的帮助,显然也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事实。

如今别说身为她从小玩伴的路晰,就算是和艾维娜并不相熟的苏牧和苏潼,也同样不可能躲避开这份追问。

“不谈许根究个人**,只许询问奥秘会相关的信息!”

对于艾维娜眼中的光芒,苏牧简直不要太过熟悉的,立刻便恐惧的想起了曾经那些狂热追星的女生中学们。

所以也还不待艾维娜开口,苏牧便已经将底线给率先抛了出去。

果然,艾维娜闻言立刻便大失所望,有些气恼的看着远比路晰更加狡黠的苏牧,有些不甘心的补充着:“一点点都不行?”

“一丢丢都不可以!”苏牧根本不为所动。

很显然,艾维娜虽然身为的主要编撰者,但她真正关心并且急迫想要知晓的,却也只是关于苏牧和帝国公主的八卦新闻罢了。

至于和奥秘会相关的讯息,她反而倒不是那么的迫切。

“枉我还到处帮你们尽力宣传!”

艾维娜无疑心有不甘。

“你那本来也就是为了期刊的革新。”

苏牧仍旧心怀余悸。

“你就没有一点点的绅士风度?”

艾维娜在做最后的挣扎。

“真正的淑女根本就不会这样穷追不舍。”

苏牧依然没有丝毫的心软。

“路晰、你倒是看看,你怎么就教出了个过河拆桥的小混蛋?”

艾维娜气急之下,终究还是开始转攻路晰。

“老师、她真的是你最要好的闺蜜,为何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巨大?”

苏牧促狭之间,也直接出言反讽。

……

然而随着苏牧和艾维娜那一句快过一句的斗嘴,一旁的无论是路晰还是苏潼,都是略显茫然又更加惊异的,傻傻看着这两个彻底暴露出自己的二货。

毫无疑问,就连路晰和苏潼也根本就没有想到:

主持着大刀阔斧变革的期刊总编,以及在魔法创新上锐意进取的天才少年,他们骨子里竟然都充斥着某种名为“神经质”的属性。

一个是狂热的脑残追星粉,一个是毒舌的**中二少年。

不过也直到此时此刻,无论是思维方式和苏牧高度同步的苏潼,还是行为准则和苏牧完全一致的路晰。

她们也这才发现,她们其实并没有那么的了解苏牧。

她们所知道的苏牧,是一个能够彻底托付信任的天之骄子,却根本不会是如此神经兮兮的斗嘴少年。

并且毫无疑问的更是,虽然看似苏牧和艾维娜正斗得不可开交。

但其实骨子里,他们也只是在下意识的活跃着氛围。

毕竟奥秘会虽必将成为历史的组成部分,但越是包含着如此寥廓的未来,便也同样将背负愈发沉重的代价。

如今正横陈于苏牧几人眼前的代价、也赫然便是:

三年之内,那高达数百万金币的高昂租金,不但是苏牧几人根本就不曾拥有的庞大资金,也同样常人终其一生都难以积累的巨大资本。

纵然此时此刻的奥秘会,看似正风生水起、亦势不可挡。

然而曾经的大陆三大机构,其实只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进行针对。若是真到了奥秘会无力为继的时候,它们显然绝不会介意立刻就落井下石。

更不要说,面对如奥秘会这样前景无限的机构,还不知道有多少家族和财团正在暗中目不转睛的觊觎着。

只要苏牧一方露出了一丝半点儿的颓然,他们便也将立刻一拥而上。

顷刻便将代表未来的这份成果……给彻底的吞噬殆尽!

……

“所以,我们目前最为紧迫的事情,其实是必须尽快完成敛财数百万的任务。唯有我们成功做到了这一点,我们的计划也才不会被任何人所打断。”

苏潼终究还是在场数人之中,大局观最为良好的那个人。

在苏牧和艾维娜嬉闹斗嘴的同时,苏潼却也默默的无视了这份闹腾,直接便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当前最要紧的问题。

而随着苏潼的话音落下,则无论是咬紧牙关死不松口的苏牧,还是讨价还价无所不用的艾维娜,也终于还是停止了无谓的斗嘴。

正如苏潼所说,如今最大的那个问题,其实就是如何急速的去敛财。

虽然苏牧在玛兹城报考学院时,也曾经通过对炼金器的大量制作,快速取得了能够报名参考的费用。

然而在如此庞大的资金面前,纵使苏牧制作手持炁灯的速度再快,其实也同样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虽然在场的四人,不是魔法天才、便是政治高手,最不济也能够引领潮流的主流期刊主要编撰者。

但唯独对于赚钱,四人却都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我们下一步的目标,便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赚取到足够多的资金。而要做到这一点的前提,则是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极其会赚钱的人。”

最为清醒的苏潼,沉吟中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意外的自荐者

但也就在苏牧四人陷入沉思的同时,被艾德里安推荐来打理日常事务的一名管理者,却是轻轻敲响了顶层办公室的大门。

随着叩击木门的身影响起了三次,此人也这才恭敬的推门走了进来。

并且当他进入办公室后,他所利落说出的那第一句话,更是立刻就让苏牧等人提起了莫大的兴趣:

“有人自称是学院十三席的同期入学者,并声称他虽然未曾达到中字级的境界,却一定能够为你们解决眼前的难题。所以他的要求是,他也同样要加入奥秘会之中,并获取查阅各种魔法书籍的自由权限。”

对于此人如此怪异的提议,别说其余的三人无比诧异。

就连应该认识此人的路晰,也是尽力在搜索和脑海中的一个个名字,却似乎并不能够记得这样的一个存在。

不过对于这样的状况,苏牧的决断力倒是不错:

“那就先请他过来一叙,我们也很想知道,他所谓能够替我们解决的问题,究竟是不是我们最迫切的那个问题。”

随着苏牧明确的发出了邀请,一个看起来年纪大概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便也在管理者的带领下来到了办公室内。

奥秘会中特地留给苏牧等人的这间办公室,本就也有着作为会客室的那份功能。

明亮的窗户下,早已摆着整齐的一套舒适的沙发和几案。

然而极为奇怪的却是,随着来者自如的走进了办公室中,并且毫不羞怯的直径走到沙发边坐下,甚至还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后。

明明与他同批入学的路晰,却仍旧没有想起这厮究竟是谁。

以至于在对方并不自我介绍的情况下,路晰也终究只能于深深的迷茫之中,主动开口问起了最基本的问题:

“请问……你究竟是谁?”

……

对于一个自报来历,却依然没有被认出来的人而言,路晰的这句问话,似乎必然会令对方无比的尴尬。

所以路晰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都小心的调整着话语中的情绪。

但路晰的这番举动,无疑却是她自己想得太多。

当路晰的话音落下,对方却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惭愧,反而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毫不在意的说着:

“你是学院院长的亲传学生,而我却是半途便被学院开除学籍的废柴,你当然不会记得像是我这样的人物。”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也顺手从怀中拿出了某种类似名片的小东西。

然后无比严肃的将这份卡片递给了路晰,同时说道:

“鄙人斯坦利,身兼创建者、总编、记者、线人多职,同时也是曾经考取过魔法学院的施法者,并且……”

当斯坦利终于在拿出这张“名片”之时,也一点点将自己的名字和职业给道出。

甚至也都还不待他彻底说完,艾维娜却已经失声诧异道: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业界毒瘤……的流氓创始人、号称联邦毒舌之最的斯坦利?”

但对于艾维娜的惊讶,斯坦利却好像听到的根本不是嘲弄,反而是某种发自内心的赞美一般,毫不犹豫便承认了这些名称。

并且还无不惬意的,继续又补充道:

“除了业界毒瘤这个归纳性称呼,他们其实还将我称之为下三滥编辑、不要脸的斯坦利、行业破坏者、卑劣的噱头商人、等等等等……”

“如果说在整个联邦之中,究竟是哪个期刊在业界的名声最差,那恐怕也正是我那才刚刚迫不得已更名的了。”

……

面对斯坦利这完全不以为耻的自夸,别说身处同行的艾维娜简直想要骂人,就连路晰和苏潼也对他的脸皮感到了惊叹。

唯有特别熟悉这份“无耻”的苏牧,却终究还是察觉了其中的些许奇异:

一份极为小众的期刊,招来的非但不是来自行业外的冷遇,反而是源于行业内部的排斥和辱骂。

这恐怕非但不是代表着这份期刊的无能,反而是说明着这份期刊它惊人的宣战力,以及内容中超乎想象的惊世骇俗。

“也就是说,其实的销量远超预计,甚至只是因为印刷能力不足才无法成为畅销。而你之所以受到业界排挤,非但不是因为报刊的内容不够精彩,反而只是因为你动不动就做出‘越界’的行为。”

随着苏牧的话音响起,原本还目光游离着寻找认同的斯坦利,便也终于把眼神聚焦在了苏牧的脸上。

那是一道看似极为敏锐,实则无比奸诈的眼神。

同时也是一种淡然间撕破常规,专属于聪明人的那般眼神。

毫无疑问,当苏牧的这一席话落下,斯坦利也终于找到了他到此而来的真正意义。

他所试图想要寻找的,正是如苏牧这般同样敏锐的老板。

并且也就在苏牧的话音落下未久,艾维娜也都还没有来得及反驳苏牧口中的“谬论”,苏牧却已经毫不停歇的再度说道:

“但我还需要你自己做出证明,证明你的确明白着我们如今的困境。如果你无法立刻证明,你确切的知晓并能解决这一切。那么纵使你确实是个另寻蹊径的奇才,我也并没有理由要让你加入奥秘会。”

“毕竟未来的奥秘会……大概才是你所真正觊觎的巨大诱惑!”

……

被苏牧一眼便看穿了他真实的目的,斯坦利也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反而愈发笃定和自信的缓缓说道:

“首先,你们当前最大的困境在于,你们纵然已经让奥秘会屹立于云起路口,但这只是建立在你们各自名望上的一抹暂时。联邦政府毕竟要三年后才接手奥秘会,而单单是维持奥秘会前三年的运转,就必然需要耗费掉大量的资金。”

“所以你们的第一个困难,其实正是看似身份高贵无比的你们,甚至都比我这样不受待见宵小……也还要更加的缺钱。”

斯坦利说到了这里之后,更是早已无视了明面上地位最高的路晰。

反而越发锐利的盯着苏牧的双眼,继而又再度说道:

“其次,虽然在座的各位全都是人中龙凤,仅论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而言,都不是我这样的人所能够比拟的。但你们真正的问题却在于,你们从来都只在乎实力以及权力,却从未在意过对于你们而言不那么重要的金钱。”

“所以,你们归根结底其实全都不会赚钱,甚至也从未思考过该如何去赚钱。而你们如今最需要的,便是一个不但极为懂得赚钱,同时又绝对无法贪图你们手中权限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即为你们做出了服务,又不给你们带来丝毫的威胁。”

“那么说来的话……背负着巨大骂名、又总能搞出些意外之举的我,是否便正是你们所真正需要的那种人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财团之路

云滨大道第四横街,是一条单纯从人流量上来说,其实并如何鼎盛的街道。

但作为云上区的居民,却丝毫也不会小瞧这条街道。

因为这条街道除却那中规中矩的地名外,其实也还有着一个更加震耳欲聋的名字……财团之路!

简单说,在数百米的云滨大道第四横街上,竟然同时聚集了近千家的、大大小小不同名目的财团。

无论是控制着联邦命脉的几家巨型团体,还是渺小得只拥有几个车马行的小组织,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在这里设立了理事处。

一来,毕竟所有的财团都需要对外接洽,汇聚到一起无疑大大方便了客户的选择。

二者,小财团若是不紧缀于大型财团的牙缝边,恐怕就连那些微小的残羹冷饭也难以享用到。

故而经过联邦这数千年的发展,一个个自发聚集于此的财团,便也才形成了如今这般惊人的规模。

“但很显然,大多数人其实都只知一二、不知其三。虽说从大型财团的牙缝间觅食,的确是挣扎求生的一种方法,但如果仅仅只将这条街道利用到这一步的话,却无疑是舍本逐末的愚蠢。”

一间略显昏暗的地下室内,终究还是被苏牧收入麾下的奇才斯坦利,正向着自己如今的老板苏牧凯凯而谈。

虽然随着斯坦利当日的那番推论,他的才能其实已经展现得非常的彻底。

但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斯坦利将自己展现得太过彻底。

他那为所欲为的肆意形象,却是完全让身为女性的其他三人发自内心的排斥,所以最终出面与他进行商议的,便也只剩下他也同样认可的“老板”苏牧。

“你别看我所拥有的这间地下室,只是蜷缩在财团之路最角落的阴暗处,但其实我能够从这里获得的情报,却丝毫不比任何明面上的房间更差。”

斯坦利一边说着,一边便也毫不避嫌的将苏牧拉了过来。

并垫着脚尖,向唯一的那道狭小窗口向外望去。

透过地下室那逼仄的窗口,苏牧和斯坦利只能堪堪看到行人们的下半身,根本就无法窥得行人的全貌。

然而对于这番景象,斯坦利却不但没有半点儿的羞愧,反而兴趣盎然的继续道:

“人类这种生物,从来都只注重于打扮自己的上半身,将一切华丽都落于最容易让人察觉的地方。但反过来说,其实也只有当他们的上半身彻底成谜后,透过他们无法注意到的腰部以下,才能真正看出每个人最真实的状况。”

“比如现在正走在道路左侧的那个女性,她所穿戴丝缎裙子虽然是最昂贵的那种。但这种裙子为了展现女性的曲线,其腿部的开叉其实极为狭小,完全就不适合行色匆匆,只适合大家闺秀们在聚会时使用。”

“也就是说,此人虽然极力想要伪装出一副生活富裕的景象,但身着这样的裙子来到财团之路上,其实已经说明了她如今的窘迫。”

斯坦利说到这里,眼神中的狡诈简直已经毫不隐藏。

“对于这样一个渴望上层生活,但又无力负担起这样生活成本的人而言,她的选择其实并不算多。而我只要将她稍微包装,并介绍给某个小家族的旁氏子弟,则不但双方都会无比的感激我,我也就能够从抽成到一笔不错的资金。”

……

斯坦利刚才的这番行为,无疑是再一次的在向苏牧证明着……自己商业行为上的头脑,以及这份头脑所具有的价值。

虽说就过程而言,斯坦利行为简直堪称猥琐。

但就从结果来说,名为斯坦利的这名鄙陋施法者,他还真是一名极其优质的经商奇才。

“好了,现在你无需再向我证明你的能力,我现在唯一想要知道的,只是你究竟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令我白手起家肆意敛财。”

斯坦利的那份怪才,苏牧其实早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已经明白。

不过明白归明白,但对于斯坦利自信满满的扬言,他甚至都不需要路晰和苏潼等人拼凑出第一笔资金,便已经能够完成这份目标。

其实就算到了现在,苏牧也依然想不到斯坦利究竟将如何去运作。

见自家老板对自己的能力竟毫无困惑,从来便被人们所不耻的学院退学生斯坦利,也终究还是感到了些微的扬眉吐气。

所以也才在越发满意自己的老板间,又继续说道:

“其实我的方法并不困难,而我之所以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我本身并没有这样直白的说服力。”

斯坦利一边说着,一边却也变戏法般的拉开了地下室中的木柜。

偌大的木柜之中,竟然满满是各式各样的服装。

并且斯坦利在拉开柜门之后,更是完全不在乎苏牧就在身旁,竟然直接便取出了一套着装就地开始更换。

甚至就在斯坦利换衣的同时,他口中也是毫不停顿的继续说道:

“不过如今我既然是为你所服务,那关于说服力这一点,恐怕已经没有人比你更强。如今的整个云上区中,纵然有人会不认识联邦议长,但却绝对没有人会不认识每天活跃与各种报刊杂志上的你。”

“所以你接下来要做的,便也只是需要随我一起去见几个人而已。只要你稳稳的站在我的身后,其他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

当斯坦利的话音落下,前一秒还鬼鬼祟祟的那个猥琐男人,却是顷刻已经蜕变为了衣着得体的帅气管家。

再加上今天的苏牧,也早就在斯坦利要求下换上了充满贵气的华服。

如今的苏牧和斯坦利二人,俨然便是一对顶层社会的主仆。

并且在斯坦利换好着装后,他也终于说出了苏牧二人的此行第一个目的地,继而更直接从街角中悄然走了出来,并直接去往了目标财团之处。

“卡塞尔财团,乃是所有中型财团中**和名气都是最大的一家,而我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说服卡塞尔财团那名野心勃勃的会长,注资给我们即将成立的新机构……奥秘会附属炼金社!”

第二百三十九章 放饵

“你好,请禀报贵财团的会长,就说我家主人苏牧有事相询?”

卡塞尔财团的门口,斯坦利语气恭敬中又带点高傲的,向迎宾的女孩提出了直白的要求,并且甚至也都没有说清楚原由。

但随着斯坦利的话音落下,对方在微微的诧异之后,却是双眼中骤然爆出了期待。

几乎就在斯坦利话音刚落的同时,已经便向斯坦利身后看去。

果然,此时站在斯坦利身后那个面带浅笑的身影,也正是每天都会被印刷于各大期刊上的那人。

迎宾的女孩见状,慌乱中似乎也都失去了作为接待员的基本素养。

竟然什么多余的信息都未曾再问,便已经匆匆去往了禀报财团会长的路上。

不多时,随着联邦天才苏牧来访的消息,飞快落入了卡塞尔财团的会长耳朵里,苏牧二人便已经被恭恭敬敬的请到了会长室之中。

只见卡塞尔财团的会长,其实是个年纪不过三十五六的壮年男子。

比起其他的那些大型财团,那些动不动便是年过半百的会长而言,卡塞尔财团的会长明显还有更多的时间,自然便也就会生出更多的野心。

“请问二位到访,究竟所为何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卡塞尔会长的确拥有他的过人之处。

面对明显主仆有别的苏牧二人,他却并没有无视作为管家的斯坦利,反而在言语间将两人都顾及到了。

不过他的这份谨慎,却也依然落入了斯坦利的算计。

闻言之后的“管家”斯坦利,虽然并没有如苏牧一般同样坐下,但却已经在苏牧真正开口之前,便已经率先的补充道:

“会长阁下无需多虑,我家主人到访真的只是有事相询罢了,并且他之所以选择拜访贵财团,其实也只是因为我建议他到此问问而已。”

“毕竟贵财团与曾经的我……其实也算是拥有些小小的缘分。”

斯坦利说到这里,卡塞尔会长显然已经愈发的迷茫。

但如今的斯坦利,他不但不对此继续做出解释,反而是兀然间话锋一转,直接便将主人苏牧的“目的”给坦言:

“我家主人创立了奥秘会,这想必你们都已经从其他途径知道。而如今在奥秘会的下属机构中,我家主人还想要设立一个,以研发和出售炼金器为核心的部门。我们之所以来到财团之路,其实便正是想问问您,大型财团中哪些更适合去寻求投资?”

……

斯坦利此时所扬言的疑问,其实不但极为的诚挚又曲折,同时也是蕴含着让卡塞尔会长都心动的意味。

毫无疑问,随着斯坦利的直言不讳,卡塞尔会长已经明白:

苏牧到此而来,其实只是为了如今的这一番询问,而并非是想要从未曾跻身大型财团的卡塞尔财团处,来获取任何的投资。

如此漠然高冷的一番态度,反而倒是让卡塞尔会长从这一刻开始,便再没有怀疑过苏牧到此的目的。

并且也就在卡塞尔会长微微一愣,甚至苏牧也都还并没有做出表示的同时。

作为管家的斯坦利,却已经将那一份份的资料给拿了出来:

“奥秘会附属炼金机构,在我家主人的设想之中,这将是一个汇集精英法师团体,一边研究制造最新的炼金器材,同时也将炼金器继续推广的机构。”

“虽然在机构成立初期,我们所需要的第一笔投入并不算大,但我们所需要的理想投资方,却必须有长期提供资金的能力。”

斯坦利说道这里,更是再度用一种分外熟稔的眼神,又一次看向了卡塞尔会长的双眼,这才继续着刚才的提问:

“所以会长阁下,在您所已知的这些大型财团之中,是否有人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以及……能够负担得起我们的资金需求?”

如果说斯坦利先前所表现出的刻意,只是让卡塞尔会长在暗自怀疑着,他是否是故意将自家主人给引来了这里。

那此时随着斯坦利那无比奇异的眼神,以及不断提及的需求。

如今的卡塞尔财团会长、几乎已能够确认:

斯坦利不但应该和自己有旧,甚至他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将苏牧的计划给展露,也根本就是在给自己的财团一份机会。

……

“苏牧阁下,你想要知道的这个问题,还算是真的有些为难我了。”

终于读懂了斯坦利所设置的情景后,卡塞尔会长眼中的**也早已经被点燃。

能够搭上名为奥秘会的这艘大船,无疑正是卡塞尔财团进军大型财团的契机。所以卡塞尔会长的此时的言行,也同样极为的巧妙又热切:

“如果说单以投资能力而论,其实但凡是能够叫得上名字的大型财团,都能够为你提供稳定的资金链,在这一点上你完全不必担心。”

“不过你既然如此诚心正意的前来拜访,那有些行业内部的隐形规则,我便也直接向你坦言就好……大型财团虽然资金的确是足够庞大,但他们对于任何不太了解的行业,回报周期也会卡得无比的精准。”

“也就是说,对于你所要建立的这种新型机构,他们非但不会给你多么便利的政策,反而会用资金来牵制你的发展。甚至更极端一点来说,如果你所遇到的那个财团的掌舵人,是个早已没有了锋芒的老人,那恐怕就连寻求投资也都较为困难。”

卡塞尔会长说到这里,依然也绝口不提自己的贪婪和**。

反而是设身处地般,似乎正为了苏牧的这番打算所忧心忡忡着,并继续的设想到:

“在这件事情上,那些大型财团毕竟都是我想要冲击的对手,所以关于他们的掌舵人资料,我也的确做过较为详尽的整理。如果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将重新将资料整理为你所需要的模样,并亲自送到奥秘会中。”

“您的管家本人,他毕竟曾经与我有旧。在这件事情上来说,只要在下还能尽些绵薄之力,那也算是不负曾经的缘分。”

以卡塞尔会长的机警,他虽然早就已经于心中贪念大起,但言辞中却依然滴水不漏。

既没有回绝苏牧一开始的要求,却也同样没有立即给出建议。

而对于卡塞尔会长的这番表现,苏牧却也并不戳破,反而直接便起身表示了感谢,然后便带着斯坦利告辞离开。

要想让卡塞尔财团的会长,从一开始便决心抢先投资,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如今的苏牧二人,本来也就没有怀揣那样的野心。

两人此番前来,不过是特地的来放鱼饵罢了:

“不怕他去详细的了解,他越是将奥秘会给了解的详细,那他心中的**便也会被勾起得越发的炽烈。毕竟单单奥秘会而言,那的确是当世最伟大的机构之一。”

“至于奥秘会下辖的所谓炼金分部……一个本就还不存在的东西,他就算动用再如何繁复的手段,也依然不可能了解到一星半点儿!”

第二百四十章 三线运作

离开卡塞尔财团后,苏牧二人当然没有立刻离开财团之路。

虽然卡塞尔财团本身,的确是苏牧二人主要的引诱目标,但每一名优秀的商人都明白,鸡蛋决不能够只放在一个篮子之中。

并且随着苏牧二人的离开,苏牧简直不用想也明白……卡塞尔财团一方,他们必然会遣人暗中观察苏牧二人接下来的动向。

所以苏牧和斯坦利如今要做的,也正是立即给予卡塞尔财团更大的压力。

“虽然正如卡塞尔的会长所说,大型财团们就算也会投资这份提议,但他们却必然将试图以资金来操控机构本身,甚至直接将控制权从你手中夺走。”

“不过这些理由,却依然不能阻止我们将拜访大型财团。毕竟我们若只去往卡塞尔一家,则刻意的味道便也太过浓郁。反而是在没有得到回答之前,先胡乱的选择几家大型财团上门拜访,这才符合一名不懂投资者的心理轨迹。”

斯坦利对于人心的掌控,无疑是连苏牧也为之惊叹的能力。

当苏牧二人继续去往了大型财团拜访后,作为刚刚被辞别的卡塞尔财团会长,如今却也正在查看关于“奥秘会”的详尽资料。

正如斯坦利的预料,奥秘会如今虽然才刚刚问世,但关于奥秘会的光辉前景,以及联邦法师们都蜂拥加入的盛况,无疑都在说明着奥秘会的底气强横。

甚至随着卡塞尔财团的会长,此时正越发细心的查看着每一份资料,他更是愕然之间、发现了越发令人惊惧的讯息:

奥秘会的真正后台,似乎都并不是大陆闻名的北境魔法学院,反而是隐藏在学院身后的……联邦政体本身!

……

不过也就在苏牧他们二人,正于财团之路上不断“表演”的同时。

作为学院十三席的路晰,以及作为总编的艾维娜,此时却也同样正在学院院长的办公室内,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斯坦利的第二份提议。

虽然除却苏牧以外的所有人,其实都极为的排斥斯坦利的那份无耻。

然而这其实也并不会影响到,斯坦利将每个人的心理都了解得极为的通透,并以此布置出最适合她们的任务。

比起苏牧骨子里的狡黠和圆滑,路晰和艾维娜二人此时的任务,无疑也正和她们锐利的理念相关。

“炼金术的发展,从来便是时代进步的标志,而真正能够推动这份发展的,其实也正是最诱人的金钱。故而将炼金工坊进行商业化,其实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我们越早走向那一步,便也越早迎来炼金术的大迈进。”

当艾维娜义正言辞的,对着自己的“小叔父”邓避惰喊出这段话时。

作为学院院长的邓避惰本身,却是苦恼的扶着额头。

很显然,虽然路晰和艾维娜的这番话,看似是在向学院院长进行表达。但其实仅仅一个学院院长,又哪里能够决定炼金工坊是否商业化。

此时的路晰二人,根本就是在透过邓避惰这份介质,直接向联邦政体所喊话。

所以闻言之下的邓避惰,也只能无奈的回应道:

“小十三,你们这是在拖我下水啊。虽然你们所说的道理,的确是最利于炼金大发展的一种前提。但你们难道就不知道,如果真想要让联邦将最核心炼金术商业化,那无疑是在削弱政体的影响力。”

“这种事情……你都不敢和你亲爹去提、却想要叫我去顶在前面!”

邓避惰身为学院院长,当然不会没有灵敏的政治嗅觉,所以一眼便看出了路晰她们的这份提议,背后又隐藏着多么巨大的风险。

所幸无论是路晰还是艾维娜,倒也并没有真的想将邓避惰给推向火坑。

此时此刻,两人已飞快的将早就想好的补偿,也再度给补充道:

“我们当然并不要求,最尖端的战略炼金术也需要被公开,我们只是希望将一些轻量化的便民装置,能够更加大批量的得到生产。”

“并且在此前提之下,我们也会成立一个由奥秘会法师所组成的炼金研究室,一旦创造出更先进的炼金技术,甚至也可以无条件的提供给联邦官方。”

……

而也就在苏牧一行,正巧妙的勾引着资金的来源;并且路晰她们俩,也正在寻觅着炼金术的商业化之时。

一场颇为热闹的午后茶会,却也同样在公主府邸中进行着。

帝国公主苏潼,她其实自从来到联邦的那一刻起,便从未主动和联邦上层子弟们进行过交流。

仅有的几次聚会,也都是由联邦官方所发起。

并且受制于苏潼这般隐世的态度,就连原本和联邦上层子弟们私交不错的苏灿,也都同样鲜少再出现于人前。

不过今时今日,事情却终于迎来了改变。

随着帝国公主的那名未婚夫,已然越发的受到联邦高层的重视,甚至隐隐已有着将要引领联邦的味道。

作为其未婚妻的苏潼,似乎终于还是接受了自己将嫁入联邦的事实,也终于开始了与联邦上层们的真正接触。

并且对于帝国公主的邀约,本就试图和苏牧苏潼建立友好关系的各大家族们,自然更是在第一时间里,便纷纷将最核心的子弟派来参加聚会。

于是公主府邸的后园之中,竟然差不多聚集了整个联邦的世家子弟。

就连平日里甚至高傲的天才法师哲罗姆,以及来自遥远异国的伊瑞尔等人,也都同样看在苏牧的面子上各自光临。

清风拂过,翠色藤蔓的叶子不断在半空荡漾,氲开一层层凉爽而又奢华的味道。

作为主人的苏潼和苏灿,便也在笑语嫣然间穿行于宾客之畔。

不时和来自联邦议员家的公子,讨论几句关于联邦的施政方针;转头又和出身于大型商会家的小姐,聊上几句关于闺房的私密。

甚至就连作为法师的哲罗姆和伊瑞尔等人,在苏潼极为周到的招待之下,虽微微遗憾于未能见到苏牧本人,却也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来得不值的感觉。

不过作为出身于议长家族的哲罗姆,比起旁人的一无所知而言,他其实隐约中已经猜到了苏牧等人如今的打算。

然而奇异的是,召集了如此之多的世家子弟后,苏潼却不但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也绝口不提自己的未婚夫。

既没有主动言及奥秘会的问题,也未曾试图向大家宣扬些什么。

完全就只是作为一名好客的主人般,尽力的将这场茶会给办得更加精彩,然后便再也没有多余的举动。

就好像真是在单纯的享受着,一份上流社会的午后欢愉。

但毋庸置疑的是,已经对苏牧的野望有着充分认知的哲罗姆,他根本也就不会相信这份表面上的平静。

如果苏潼而今不展现丝毫的异样,其实也只能说明:

“她恐怕是想要将这场午后茶会,给彻底演变成联邦上层社会的一种常态……好为今后的利用、优先做出足够丰富的积累!”

第二百四十一章 收获之日

一周之后,如今属于苏牧一系核心圈子的所有人,便也再度聚集在了奥秘会的顶层办公室内。

并且这次的聚集,显然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受到万众瞩目。

所有苏牧考虑到将来的发展,还特别将来自黑暗吟游者使者的特依敖,以及早已和自己一方关系颇深的秦栋,也都全部召集到了此间。

此时此刻的这间办公室内,要说实力最强者,当然只可能是高字级骑士秦栋,以及奥秘圆桌十三席路晰。

而要说地位最为尊崇者,却无疑的帝国公主苏潼。

然而随着众人纷纷落座,人们眼神纷纷看向的位置,却是作为维系所有人的那根纽带……真正能将众人给凝聚的苏牧!

于是见状之下的苏牧,也倒并没有徒做矫情,而是极为果断的开口道:

“现在,就从我和斯坦利一方开始,分别将我们各自在一周内取得的成效,分别分享给其他人,然后也才能够制定出下一阶段的计划。”

随着苏牧话音的落下,作为苏牧同行者的斯坦利,早已颇为得意的说道:

“在此前的一周之中,我和老板周旋于各大财团之间,已经令原本的目标卡塞尔财团再不敢忍耐,昨日便主动上门请求为我们提供资金。”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一方自然也获取了足够多的主动权,不但要求他优先提供十万金币整的启动资金,同时也基本限制住了他操控我们的可能。”

“并且以目前他自身的视角看来,我们显然随时都可能去寻求更大的投资,故而他也绝对不会太过轻易的对我们进行干涉。”

……

随着斯坦利将资金的来源陈述完毕,作为远比路晰都更加积极的乱入闺蜜艾维娜,她更是毫不客气的接口道:

“有学院院长为我们提供保证,并且我们也承诺在自身的经营之外,将无条件向联邦提供最新研发的新炼金术,联邦政府那边其实已经松口。”

“我们如今需要做的,只是尽快将炼金研究室、炼金工坊给建立起来,并且凭借奥秘会的名义,将第一批现有的日常炼金品给销售出去。”

“只要联邦官方看到此举有益于联邦生活,那他们便也再没有理由继续反对炼金商业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将为我们提供隐性的专有制造权庇护。”

艾维娜之所以能够大刀阔斧的,成功改造故步自封的。

除却她和路晰一样,也拥有着一份想要锐意进取的决心之外,其实也同样源自她对于外部环境的那份敏锐。

故而她对于炼金商业化的那份提议,其实也正是连联邦政府无法拒绝的诱惑。

而至此为止,当资金和执行权,都已经纷纷被搞定。

如今唯一剩下的问题,其实也就只有销售炼金器最终的那个环节……该将生产出来的炼金产品、从何处开始推广?

所以随着艾维娜也陈述完毕,苏潼终于轻轻的开口道: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所举办的午后茶会也只举行了两次,但我已然将每周三和周五的两次聚会,给彻底的宣扬了出去。同时我还利用的影响力,将其给刻意渲染为了真正的联邦上层生活,想必在不久之后,茶会亦将愈发的受到追捧。”

“并且我专程设置在联邦行政日的两次茶会,本来也就是一种隐性的筛选,只有真正无所事事且无需工作者,才会快速的成为茶会的常客。而这些人的消费能力、以及购买欲望,也皆是整个上层圈子中最强的。”

“故而只要你们能够将炼金品大量制成,那将这些东西通过茶会酝酿为一股风潮,其实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

随着三方汇总的讯息,已经完全汇集到了一起。

如今就算不需要苏牧去发言总结,众人其实也都已经明白:

由斯坦利所发起的这场空手议案,如今其实已经算是成功解决了所有的前提。

接下来所需要做的,便是尽快确定好具体的炼金品,以及招揽一批小字级的魔法学徒,来进行大批量的炼金物生产。

毫无疑问,在斯坦利计划中需要大量制造并销售的东西,显然绝对不会是太过高端的炼金物,反而只是最基础、最寻常的普通炼金品。

而这种程度的产品,虽然打着奥秘会的旗号,必然会让人误以为有多么的高端。

但其本质上,依然只需要小字级的学徒来进行制作。

虽说在思凯沃城的云上区内,真正能够达成中字级境界的正式法师的确稀有,但要说到仅仅达成小字级境界的施法者,人数却并不是一个渺小的数字。

“关于大量小字级施法者的来源,想必作为奥秘会的一个附属机构,只要你将招聘启事刊登出去,立刻便会有大量的施法者应聘。”

“而至于工坊的最终选址,拥有十万金币作为启动资金的我们,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安全性而已。对于炼金物这样的轻微奢侈品,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太过注重于所谓的性价比,反而更应该刻意塑造出一种高贵感。”

“综上所述,各位老板你们所能够做的事情,其实到如今全都已经做完。而后续这个机构的盈利和管理,你们便放心交给我来处理就好。我完全可以保证,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中,我们的初始投资便会直接暴涨数倍。”

当斯坦利自信满满的,做出了极为夸张的保证后。

就算是一开始并不看好他的艾维娜,也终究还是得承认他的才能。

仅仅是借用了苏牧等人的名义和关系,便完全在一点投入也没有的状况下,直接获取了稳定的资金、权限、以及市场。

不得不说,这几乎是所有商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并且很显然的是,这些东西对于斯坦利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他真正所想要展现的,更是他在接手炼金分部后的宏图。

也直到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经认可了斯坦利的加入。

苏牧也这才格外正经的,问出了自己其实一开始便想要确认的问题:

“所以……你最终的目标究竟是?”

第二百四十二章 炼金奢侈品

斯坦利最终也并没有说出他的终极目的,只说在他帮助苏牧等人筹集足够的资金后,他也需要从中借调一大笔钱去暂用。

对于这一点,既然斯坦利的前提是完成苏牧的需求,苏牧自然也就不再追问。

故而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似乎一切都已经回归了正轨。

虽然如已经建立的炼金工坊,或者即将成立的炼金实验室,无疑又将受到各大期刊的又一次“吹捧”。

但其实将打理权完全交给斯坦利后,所有人却都各自回归到了自己的本职中去。

路晰再度回到学院开启课程,并一跃成为当前最热门的课程之一。

苏潼继续经营着她的午后茶会,也的确把茶会变成了一种联邦上层的风尚,甚至隐约之间,就连普通居民也知晓着茶会的影响力。

至于苏牧本身,虽然以他如今的身份而言,再去往学院享受常规的魔法教学,几乎已经是一种奢侈的幻想。

不过对于这一点,苏牧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在乎。

一者,苏牧还有着路晰这样导师,完全能够享受一对一的教学。

其次,比起旁人对苏牧的教育而言,其实如今的苏牧更加需要的……却是尽快将脑海中的书籍整理,然后规划处今后的成长路线。

于是一时之间,除却作为黑暗『吟』游者使者的特依敖,还算亲自去往过建成的炼金工坊以外,其余人竟然全都未曾再继续关注。

似乎无论是对斯坦利的信任,还是对特依敖的放任,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以至于在这样的状况下,其实就连自家工坊到底出产了什么,苏牧等人其实也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

时间的流逝,似乎总是比人们想象中更加迅捷。

当公主府的茶会彻底成为了社交的常态,而学院导师路晰也越发的声名响亮,甚至苏牧也再度往返于残破世界两次之后。

收获成果的那一天,终于还是如期的到来。

依然还是奥秘会顶层的办公室,依然还是苏牧一系的所有成员,依然还是这样平静无奇的一个午后。

但面对来自斯坦利的召唤,所有人却都明白即将要发生些什么。

“所以,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

第一个开口的,自然是隐隐已经成为众人核心的苏牧。

并且苏牧他刚一开口,便也极为直白的直接便问起了,斯坦利又将需要大家做出怎样的配合。

毫无疑问,以斯坦利的精明而言,他绝不会毫无意义的召集各位“老板”。

而他既然将有所人都聚集,则必然又有更新的需求。

对于苏牧的一针见血,斯坦利也毫不含糊:

“你们给我提供的第一批炼金技术,已经在工坊内改造并生产出了大批的成品,而如今我们所需要做的事情,其实只是将这些成品给宣扬出去。”

“所以,我如今需要让各位老板们,分别把不同程度的炼金产品,各自给带到你们所能够影响的圈子之中,并以此来扩大奥秘会附属工坊多的影响力。”

斯坦利提出的这般要求,苏牧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过关于斯坦利所特意提到的“改造”,却无论是苏牧还是路晰都微微诧异于,斯坦利竟然能够对成熟炼金技术进行加强。

毕竟本身就作为炼金师的苏牧二人,其实都格外的清楚:

“任何成熟的炼金术,都难以更改其核心的魔法逻辑,更是鲜有能够继续将其加强的先例。”

故而当斯坦利说出这句话后,就连同为炼金师的苏牧二人,也终于开始对工坊中出产的成品满是期待。

……

但事实的结局,显然与苏牧等人的预料南辕北辙。

当斯坦利无比神秘的,终于揭开了早就放在办公室内的那几份样品的面纱。

别说苏牧和路晰这样的炼金师,一眼便看出了这些炼金器结构的简单;甚至就连作为常人的帝国公主苏潼,也似乎同样明白了斯坦利的打算。

此时放在苏牧等人面前的三件样品,分别是一具最简单和传统的炁能水晶灯,一个稍微复杂一丢丢的小型炁动力喷泉,以及一台制作难度最高的炼金发报仪。

并且三者除却各自的特『性』外,毫无疑问也有着极为明显的共同特点。

只见无论是炁能水晶灯那奢华的镀金外表,还是小型炁动力喷泉的精心设计过的外观,甚至是炼金发报器那好看的樱桃木键盘。

所有的一切,都彻底向着华丽在堆叠,而非对于『性』能在追求。

甚至当苏牧格外认真的,看向了这些炼金器上篆刻的魔法语言后,更是果然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斯坦利他口中的所谓改造,非但不是将炼金器的核心进行强化,反而是为了迁就外表的绚丽,在反向弱化着炼金器的基础功能。

“你是准备把这些劣质品,拿去卖出比同类更高的价钱?”

第一个发出质疑的,自然是早就看不惯斯坦利行为的艾维娜。

作为一名合格的法师而言,就算艾维娜的确出生自联邦豪门,但在关于炼金器的审视上,她显然是依然最为看重实用『性』。

不过对于她的这份质疑,苏牧却已经猜到了结局。

因为毫无疑问,诸如艾维娜或者路晰这样能够一眼看穿炼金器优劣的,其实并不是联邦贵戚中的大多数。

联邦上层子弟中最多的,反而却是眼光并不如何卓越的常人。

“各位老板不要激动,你们不能理解这种构造,不过只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目标客户罢了。你们此刻以自己的需求来进行考察,本就是陷入了一种误区之中。”

对于艾维娜的质疑,斯坦利也完全不羞不恼。

反而是气定神闲的解释道:

“于你们而言,炼金物是一种实用品,所以你们必然会追求『性』能的极致化。但其实对于更多的家族子弟来说,这却仅仅只是一件象征身份的东西。他们不但对『性』能没有太大的需求,甚至也根本用不上它真正的功能。”

“所以该如何以最简单的技术难度,造就出最能够让他们展现优越感的事物,这才是一名合格商人应该考虑的问题。”

斯坦利说到这里,双眼中的『奸』猾已经一览无余。

“并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们并不觉得这些东西是真的奢华。但只要以你们而今的身份,全都有意无意中成为这些产品的拥护者。那么纵然只是为了模仿你们的行为,或者是试图从中得到堪比你们的一份自我欺瞒,他们也依旧会大肆的抢购。”

“所以这三件物品的定价,它们分别也是……镀金水晶炁灯、八百金币一顶;小型炁动力喷泉、两千币一个;至于定制版的炼金发报仪、一万金币一台!”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充分展示

斯坦利的定价方针,简直就突出一个丧心病狂。

一枚炁灯的制作成本,顶天也就只是几枚银币而已。而就算是华丽又繁复的炁能水晶灯,再加上那奢侈的镀金外表,成本也绝对在一百枚金币以内。

但这样一件物品,斯坦利却直接定价八百金币。

至于定价更高的小型炁动力喷泉,以及定制版的炼金发报仪,就算是出身于大家族之中的艾维娜和路晰,也同样有着还不如去抢的错觉。

此时此刻,场间唯一能够稍微理解斯坦利两人,恐怕也就只有……在上一个世界曾见识过天价奢侈品的苏牧,以及本就曾经生活在贵族顶层的苏潼。

并且事已至此,无论大家再如何的惊异或是怎样,却也只能按照斯坦利的那番设想,立刻将推广开始进行。

无数用来展示的成品,已然被大批的送往帝国公主的府邸、路晰艾维娜等人的办公室、以及奥秘会的迎宾大厅之中。

虽然外人此时并不理解,为何炼金工坊的产品再正式出售前,便已经开始大量的进行内部提供。

然而接下来的数天,稍有拥有商业头脑的人,也必然将明白其中的深意。

……

两日之后,公主府邸上的茶会再度举行。

并且这一次,就连平日里鲜少现身的联邦天才苏牧,也终于从“刻苦的磨炼”中抽出了身来,专程陪伴自己的未婚妻享受温婉的午后。

于是一时之间,就连平日里不一定每次茶会都能准时参加者,也纷纷在闻讯后各自赶了过来。

毕竟众人参加茶会的最初目的,除却众所周知的结交帝国公主以外。

更重要的,显然是打好与联邦未来苏牧的关系。

而对于这些世家子弟的到来,此时的苏牧也非但不像是一名高傲的天才,反而更像是个彬彬有礼的富家少爷一般。

有条不紊、又面含微笑的,接待着每一名受邀来到的宾客。

让这些本来无所事事的上层子弟们,甚至纷纷有了种自己已经站在了苏牧身旁,即将和他一起开创时代的错觉。

不过苏牧待人虽礼貌和煦,但他和苏潼毕竟分身乏术,并没有办法完美的照顾到所有的宾客。

所以更多的时候,茶会的参加者其实也是各自成群间,讨论些当下的时事或新闻。

但也就是随着众人开始自顾的享受茶会,一些如此引人注目的新奇物件,却是这般肆无忌惮的呈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来宾们开始还在奇怪,明明是深秋的午后时分,为何园中的藤蔓里还爬满了露珠,甚至空气中还有着阵阵轻纱般的薄雾在弥漫。

直到来宾们无意之中,看到桌角上正涌动着清流的小型炁动力喷泉,也这才明白了水雾的真正来源。

显然,由斯坦利给特化后的小型喷泉,虽然完全摒弃了其作为魔法喷泉的凌空变换,但却将扬起水雾的能力给加强到了极致。

并且斯坦利的聪明之处更在于,他还特地于水雾中加入了液化的香味剂,让弥漫的水雾中也散发着诱人的清新。

此刻几乎就没有任何的富家小姐,能够抵御住这般梦幻的情景。

……

而见众人已经注意到了园中弥漫的水雾,苏潼更是悄然之间,命人开启了那无比繁复的炁能水晶灯。

炁灯的光辉在白日中,其实几乎无法与阳光争辉。

但如今四处弥漫的薄薄水雾,却也刚好给炁灯提供了光线散射的幕布。

于是随着水晶炁灯的亮起,一道道宛如彩虹般的灿烂光辉,便也顷刻被投射于一层层的水雾之间。

愈发让在场的众人,似乎正置身梦幻的天堂。

“公主殿下,您府上的这些炼金器们,您都是从哪里购得的?”

第一个沉不住气的,赫然是某个巨型财团家的小女儿。

从小便见惯炼金器物的她,却也从未见识过如此浪漫的景象,故而早已在心中燃起了想要购置的欲望。

不过闻言之后的苏潼,却是霎时变得脸颊微红,继而有些娇羞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未婚夫为我弄的,我其实也并不清楚!”

真正的引诱人心的高手,无疑正是要一次次的勾起对方的好奇。

而苏潼此刻的行为,也显然正是在一点一滴的,将所有宾客们的好奇心给推向了巅峰,让他们几乎欲罢不能。

并且此时陪在苏潼身旁的苏牧,闻言后更是宠溺的看了看苏潼的眼神。

这才转而面前宾客们,并微笑着解释道:

“我在奥秘会的旗下,创立了一个研究炼金术的机构,这些东西都是那个机构中的试制品,还没有想过要大批生产。”

“并且……”苏牧说到这里,特地的沉吟了片刻。

然后也才犹豫中继续坦言道:

“其实我弄出这些东西,本来也就是出于想给我的未婚妻一份惊喜,所以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性价比的问题。真要说起来的话,恐怕不但制造成本非常高昂,同时也没法大批量的提供给各位。”

然而苏牧越是将拒绝表达得如此的委婉,场间众人对这些新奇炼金器的兴趣,反而也倒是愈发的浓烈。

毕竟联邦天才为其未婚妻设计的浪漫器物,谁又不想拥有。

更不要说,这些东西越是昂贵和稀有,便也越发说明着拥有它们的联邦贵戚们,的确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那群人。

……

不过也就在众人正在酝酿着,该如何开口向苏牧提出购买请求之时。

一名公主府的侍者,却是双手托着一方既拥有机巧美感,也同时兼具古朴和华丽的炼金发报器,飞快的向着苏牧所走来。

并且也就在侍者来到园中,并将炼金发报器放置于苏牧身旁的圆桌上后。

侍者更是立刻贴在苏牧耳边,轻轻说着什么重要的消息。

而闻言之后的苏牧,也还不待众人将请求真正提出,便已经一面向众人倾身致歉,一边也态度温和的说道:

“诸位,我的导师有一条重要讯息需要我立刻回复,我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在此之前就由我的未婚妻陪伴各位了。”

苏牧话音刚落,便已经轻轻的安坐于炼金发报器之前。

同时手指如飞的,敲击于那清脆的樱桃木键盘。

事实上,如今的苏牧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必须回复,而苏牧刻意将这台定制的发报器展现在众人面前,也仅仅是为了展示这台发报器的美感。

充斥着机械美感的外表下,又拥有着艺术品般的实木键盘,这无疑早已让联邦子弟们对这种纯粹的工具有了新的认识。

并且苏牧那手指如飞的迅捷输入,更是洋溢着一种名为“专业”的震撼。

“殿下、这台非常特别的炼金发报器,总不会也是您的未婚夫专门为您设计的吧?”

先前率先发问的财团之女,她心动的物件无疑又多加上了一件。

而一旁尚未发声的旁人,更是同样望眼欲穿的看着回复魔法邮件的苏牧,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知晓……这一道道愈发华丽的炼金品、究竟怎么才能获得!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卖

“奢侈品最昂贵的要素,首先便是‘定制’和‘专享’,所以就算我们是批量进行的生产,但却也一定不能将它们放在柜台上买卖。我们必须私下承接购买订单,然后亲自将这些奢侈品给送到购买者的宅邸。”

斯坦利义正言辞对苏牧的告诫,当然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但作为唯一信任斯坦利,却也十足了解斯坦利秉性的苏牧,却依旧一眼便看穿了他真正的目的:

“想要在奥秘会大楼开辟办公室就直说,不用和我拐弯抹角。不过这间办公室虽然可以用来敛财,但名义上却必须被冠以炼金实验室的名号。我们虽然需要用炼金工坊赚钱,但却绝对不能让其和奥秘会关系太深。”

苏牧的这番告诫,其实已经算是极为的直白。

斯坦利几乎顷刻便理解到了……奥秘会必须是一个绝对纯洁的组织,而炼金工坊虽然需要借助奥秘会的名头,但却绝对不能太过的越界。

“这一点倒是问题不大,毕竟购买奢侈品的人数毕竟稀少,而且会被炼金物表象迷惑者,也和真正的法师圈子没有什么关系,两者并不会产生什么冲突。”

“不过真正的关键在于,我们若要继续将这份生意给扩大,而不仅仅是针对奢侈品进行营销,那今后却是必须寻找到新的销售途径。”

虽然事到如今,苏牧一方就连最初一次资金都未曾回笼。

但早已明白着奢侈品营销本质的苏牧和斯坦利,两人显然都是早就明白……丰厚的收获、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关于途径的问题我来处理,你只需继续考虑清楚,进军平价市场后我们又究竟该生产何物,才能完全做到对市场的垄断。想必比起对联邦上层的搜刮,真正能够让我们最终崛起的关键,依然是这般最原始的手段。”

苏牧的这番超前见解,无疑就连经商奇才斯坦利都为之惊叹。

所以斯坦利此时,也终究还是诚心的“赞美”道:

“我亲爱的老板,我想‘行业破坏者’、‘卑鄙无耻的商人’这般的美誉……我想你恐怕比我都要更加的适合!”

……

经过苏牧欲扬先抑的饥饿营销手段,当苏潼终于将能够进行小规模生产的消息,悄然传达给联邦上层子弟的时候,立刻便迎来了第一波订单的*。

仅仅一天之内,前来奥秘会炼金处办公室下达订单的管家和仆从,便已经多达二三十人之多。

并且这些联邦上层阶级们,他们一旦提出了购买的需求,便也不会单单只购买某一种炼金物品。

虽然*价值万金的定制发报器者,依然只有寥寥数人。

但对于价格相对“便宜”的水晶炁灯和小型散雾喷泉,人们却往往都是成双成对,甚至是一口气便购置好几个。

而斯坦利见状,如今也是并不急于送货上门。

反而是专程找来一群炼金设备的安装者,挨家挨户的去询问过对方的安装意愿,并像模像样的实地考察过安装条件后,这才给出一个三天后上门安装的保证。

如此妥帖的细致服务,无疑再度给本就自矜的联邦上层阶级们,带来了无限的满足感、以及无穷尊荣度。

于是藉由他们相互炫耀一般,再于公主府的茶会中相互分享和讨论过后。

前来定制的第二波*,也顷刻就降临在了数天之后。

也直到这个时候,斯坦利这才缓慢的开始将炼金器送上门去,并分别开始妥善的对每一个购买者进行安装。

并且深谙客户心理的斯坦利,还在将这些炼金品送上门去的同时,一并将一张张印着炼金研究所印鉴的认证书,也同样送到了每个购买者的手中。

虽然所谓的炼金研究所,如今其实都还并没有真正成立,单纯只是为了建立炼金工坊而弄出的一个空壳。

然而富家子弟们,却是哪里知晓这种讯息。

对于他们而言,自己购买的产品竟然和名动联邦的奥秘会相关,这无疑再度说明着他们正走在时代的前沿。

于是第三次雨点般砸来的订单,也又一次充斥于斯坦利的面前。

……

不过也就在斯坦利所搞出的奢侈品买卖,正如火如荼的在联邦上层之中,掀起一阵宛如狂潮般的风尚之时。

另外一个真正以买卖起家的机构,却是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份异状。

“奥秘会如今的行为,显然已经是踩过了界限。虽然奥秘会的建立,我们并没有表示反对;甚至让他们和我们平起平坐,我们也在联邦的态度下选择了默许。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他们绝对不能把手伸进我们的地盘。”

贸易盟约的分会长办公室内,盟约内的数名管理层人员,正在向分会长表达着最严厉的那番态度。

贸易盟约云上区分部,作为这个世界上盟约最大的分部之一,他们显然并不会坐视奥秘会也介入炼金器的买卖之中。

不过话虽如此,但奥秘会毕竟是联邦政体庇护下的机构。

而贸易盟约本身,又毕竟只是一个纯粹的经销组织。

盟约的抗议虽然的确会令联邦头疼,但如果联邦真是铁了心要支持奥秘会,盟约却也并不能够像是两大工会那样一呼百应。

故而分会长埃弗拉在沉吟之后,却也有些无奈的说道:

“如果他们真要这样下去,我们真正能够采取的手段,恐怕也只能是趁着他们彻底进入市场之前,便优先利用盟约的垄断地位、彻底将他们的经营渠道给封锁。”

“虽然对于联邦上层需求的奢侈品,我们的确无法过多的进行干涉。但他们若想要发展出其他的营销渠道,我们却也必然可以对他们形成莫大的阻力。”

但是说到这里,却就连分会长埃弗拉也有些为难。

“然而我们一旦真的这样做了,无疑也几乎是等同于,和整个联邦宣布了商业上的对立。纵使我们能够打压下奥秘会的野心,但如果我们因此而受到联邦政体的桎梏,这无疑也会对我们组织于联邦中运作,带来一份莫大的灾难。”

分会长埃弗拉的担忧,当然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虽然这个世界之中,并没有诞生出所谓“和气生财”这样的归纳,但这个道理却显然早就存在于每一个商业巨头的心中。

不过也就在此时,就在分会长埃弗拉正眉头紧锁的同时。

分会中最年轻、也是最有天分的一名管理层,却也终于轻轻的站了出来:“所以真正的双全之策……恐怕也就只有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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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共同垄断

虽然名义上来说,奥秘会如今真正的引领者,其实应该是北境学院的院长邓避惰。

但事实上,邓避惰自一开始便不想趟这趟浑水。

于是时至今日的奥秘会,无疑也依然还掌控在苏牧和路晰的手中。

并且作为联邦议长之女的路晰,她就连威高权重的嘉岚家族也都不甚在乎,自然更加不会出面打理奥秘会的日常事务。

所以归根结底,其实奥秘会的运行话语权,几乎是完全掌控在苏牧的手中。

故而如今这番针对奥秘会的行动,自然也找到了苏牧的头上。

“那么……你到此而来有什么指教么?”

本来躲在奥秘会的顶层办公室里,正畅游于奥秘会那无数的魔法书籍中的苏牧,却被眼前这名匆匆而来的来访者所打断。

并且藉由对方先前的自我介绍,苏牧也立刻明白了:

这名名为杜维的青年男子,他其实是来自贸易盟约管理层的未来之星。

“是这样的,盟约听说贵组织设立了一个下属炼金机构,令你们可以在沐浴于魔法光辉的同时,也顺便弄些炼金器来改变联邦生活。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邻居,以及我们刚好又是个合格的商业组织,我们这也立刻就想到了,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销售的途径。”

杜维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想当的有水平。

即阐述出了他的目的,更是滴水不漏的没有透露出丝毫的不满。

就好像他特地前来拜访苏牧,完全就只是作为一名热心的邻居一般,不但对炼金工坊没有半点儿的怨愤,甚至也纯粹是为了奥秘会的将来在着想。

不过杜维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如今的苏牧本身,也刚好就是在等待着他的来临。

苏牧向斯坦利所保证的销售途径,其实正是在打贸易盟约的主意。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同样也不露异色。

反而是装作微微茫然的,这才从魔法书籍中抬起头来。继而用一种极为随意的口气,轻描淡写的拒绝道:

“不麻烦了,我们这边就是弄着着玩玩罢了,现在都是被一群朋友抬爱着,并没有要大规模生产的意思。”

苏牧极为无所谓的说完这么一句,便也再度低下了头去。

似乎又开始认真的读起了手中的魔法书籍,完全就已经忘记了杜维的存在。

……

苏牧的这番姿态,可以说是极为的不要脸了。

任谁也明白,能够从众多权利的周旋间,成功将奥秘会给极度迅速的建立,苏牧他绝对不会是一名不通事务的魔法痴迷者。

但这种事情,外人就算心中明白,又怎么敢当面去戳破。

毕竟如今的苏牧,他的确也是个众所周知的魔法天才,就算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旁人也根本不便多说。

所幸此行前来的杜维,毕竟心思也是极为的细腻和敏锐。

面对苏牧的这番态度,杜维非但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气恼,反而比苏牧还要愈发淡然的,默默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去坐下,然后便静静的等待着苏牧的最终回应。

杜维的这番姿态,可以说完美的破解了苏牧的装傻。

无论苏牧是真的看书入迷,还是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与之交流。

然一旦当苏牧从书籍中回过神来,他总也不能彻底无视面前的杜维,直接便自行离开自己的这间办公室。

所以这场交流纵使会延后,却也终究还是必然将发生。

而苏牧见此状况,也果然是只能放弃了继续充愣,装作是这才从书籍间回过神来一般,有些惊讶的问道:

“呃……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对于苏牧终究还是再度发言,杜维也到并未如苏牧的预期一般,急急的又将先前的话语再说一遍。

反而是默认着苏牧还记得刚才的事情,自然然而的继续补充道:

“我思考了一下刚才的提议,我认为出于我们两个组织为邻的情分,盟约可以给你们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专门为你们开辟一方专柜。并且在中介费用的分成比例上,我们也可以额外多让给贵组织两成,让贵组织再多几分收益。”

杜维此时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是诚意十足。

若真按照杜维所言,贸易盟约几乎是在应允奥秘会发展的前提下,只是单纯的奢求保障自身对行业的垄断地位。

只要不影响他们如今的地位,除此之外的便利都将对奥秘会大开绿灯。

不过很显然的是,杜维虽然料想到了苏牧的最终目的……的确是想要促进奥秘会的发展、以及开拓奥秘会的影响力。

但就连他也完全没有料到的却是,苏牧的野心却远比他想象中庞大。

故而当苏牧下一句话响起,就连杜维也为之感到惊惧:

“我们那个炼金部弄出来的东西,其实真的不值得被摆上专柜。倒是我觉得如今销售的炼金品,你们真的可以考虑为它们开辟专柜。所以一定要合作的话,你干脆就把专柜之外的其他那些位置……都用来陈列我们的产品好了!”

……

杜维愿意为奥秘会开辟专柜,自然是准备让奥秘会的产品脱颖而出。

但所谓的脱颖而出,其实也只是小众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故而苏牧不但不渴求这些专柜,反而是想要把其他的炼金品全部摆上专柜……因为除了专柜以外的整个市场,才是苏牧真正的欲望所指。

直到此时此刻,杜维也这才终于无比认真的看向了苏牧。

虽然从一开始,杜维便反复在内心告诫着自己,眼前这看似还是个半大少年的苏牧,他必然拥有着常人所不及的锐利。

然而就算是杜维再如何的小心谨慎,也终究还是没有想到:

苏牧心中的怪兽……竟然是如此的猖狂又恐怖。

“垄断的地位,绝对不可能让给盟约之外的任何人,这不但是盟约之所以存在的保障,也是盟约绝对不会妥协的底线。”

既然苏牧内心的怪兽,都已然锋芒毕露的亮出了自己的尖牙利爪,杜维无疑也再没有了委婉的必要。

此时早已极度直白的,直接坦言着最后的底线。

不过面对杜维的这番凛然宣称,苏牧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有异般,依然用他那平静而缓和的语气继续道:

“垄断权当然是你们的,就算我将炼金市场彻底吞并,对于你们而言也只是供应商的不同,至于真正的销售途径、却一定是专属于贸易盟约。”

“甚至如你所见,我既然敢于声称要控制整个供应源头,自然便也有能力拿出远超如今市场供应量的炼金品。”

“如果我们不选择合作,则突然涌现于市场的大量炼金品,就算没有一个稳定的销售途径,也依然会对你们的统治权造成极大的威胁。”

苏牧说到这里,眼神中的锋芒更是一展无余。

微笑狰狞间,已然最后补充着:

“同意我的提议,我们便一同统治这个即将喷发的市场;而拒绝我的打算,那就进行一场商业上的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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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秋壤街的袭击

虽然作为谈判使者的杜维,他其实也并没有当面给出肯定。但既然苏牧已经确认了杜维是个聪明人,并且也将所有的利弊都*展露。

其实关于故事的结果,苏牧也根本就没有丝毫怀疑。

于是心情大好之下的苏牧,也都并没有立刻回到公主府中,反而是优先去往了斯坦利的炼金工坊,将可以扩大生产的消息传达给了斯坦利。

然后才独自踩着悠闲的步子,一边回忆着脑海中刚获取的新魔法,一边也向着最是寂静又昂贵的秋壤大道走去。

联邦毕竟是个地处南方的国度,就算思凯沃城的位置稍微偏北,但其实深秋时的气温也依然怡人。

刚刚掉了的枫叶,此刻还尚未被清扫干净,铺得满地都是金黄。

而苏牧如今也并不着急归去,反而是惬意的踩着吱嘎作响的叶子,缓缓的漫步在这条风景如画的安静大道上。

其实说起来,苏牧一开始想要去往脑洞深渊的目的,虽然明面上是想要搞清楚这个世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但骨子深处,苏牧也未尝不是想知晓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毕竟对于当时的苏牧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就算这里再如何符合苏牧的幻想,苏牧也依旧不会有多少的依恋。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如今聚集在苏牧身旁的人却越来越多。

无论是敬佩和敬仰自己的姜澜,还是懵懂又无比依赖的毛妮儿,或者是理智中藏着一份倔强的路晰,以及努力逃离了母国、并坚强得让人心疼的苏潼。

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知不觉中和苏牧都产生出了丝丝缕缕的联系。

对于如今的苏牧而言……他难道真的还能洒脱离开?

……

不过也就在苏牧思绪纷飞的同时,一道几乎无法用肉眼去察觉的身影,却是突兀的轻点着地面上的枯叶,并飞速的向着苏牧的后背所逼近。

挽救苏牧性命的,显然正是那满地尚未被扫除的枯叶。

如今同样作为正是骑士的苏牧,他虽然并没有处于最警戒的状态。

但无比锐利的洞察力和炁能感知,却依然让苏牧在落叶脆响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后那个兀然袭来的身影。

没有任何犹豫,也毫无半点儿迟疑。

就在苏牧察觉有异的第一时间,繁复的地动仪幻影便已经乍现。

时至今日,苏牧所依据道门学说自创的天地四象,已然愈发的娴熟于苏牧的心中。

此刻骤然出现在苏牧身后,为他彻底挡住了对方迅疾一击的东西,便也正是由泥泽所构成的守护兽……泽化玄武!

然而就算泽化玄武的出现,已经不可谓不算及时。

但对方真正的强横之处,却也就在他的攻击触及泽化玄武的同时,这才如此炽烈的绽放在苏牧眼前。

几乎也就在苏牧迅疾转身的瞬间,这道明明连狞翼龙骑都难以击破的防御,却赫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溃散。

而此时袭击向苏牧者,他身后亦赫然凌空悬浮着一个苏牧所从未见过的具象。

那东西的外表,其实正是一颗脉动中的巨大苹果。

并且苏牧在见到这番具象的第一时间,几乎也立刻便明白了对方的专精及能力……重力系骑士规则具象、牛顿万界之果!

虽然苏牧所召唤的泽化玄武,其实是以地裂系魔法为基础而召唤。

但其实泽化玄武本身,它之所能够有拥有这般强横的防御力,无疑也正是因为沼泽化的龟身之内,也被苏牧构建出了反复凝聚的引力核心。

然而很显然的是,在关于重力和引力的运用上,作为专精于此的重力系骑士,理所当然有着远超苏牧的控制力。

故而苏牧的最强防御手段,竟然仅仅只坚持了数秒钟的时间,便已经彻底的溃散在了对方轰击之下。

……

所幸虽然泽化玄武顷刻便已溃散,但也就在这寥寥数秒之中,苏牧却是早已扬起了焰刃烛影,并立刻将炽烈的风火之刃向对方所挥去。

通过先前那一刹那的接触,苏牧已经非常确信的感知到了:

对方不但是一名重力系骑士,甚至至少也是中字级巅峰、甚至高字级的境界,完全不是如今的苏牧所能够对抗的。

故而苏牧此刻挥出的焰刃,看似是在向着对方发出锐利的反击,实际上却赫然瞄准着袭击者身后的高大梧桐。

果然,对方在彻底击溃泽化玄武的瞬间,几乎下意识的便也躲开了风火之刃。

于是炽燃的风火,便也狠狠的点燃了其后的梧桐巨木。

苏牧一开始的目的,正是要以烟尘万里的梧桐燃烧为讯号,直接吸引来周遭豪门中的强者,或者是驻守云上区的悬空山兵团。

而苏牧的这番手段,也立刻便让对方感到了压力。

不过就算到了此刻,对方也依然没有想要撤离的意思,反而是愈发炽烈的将自身实力给激发,以庞大的炁能直接生成了一片重力领域。

重力系高字级斗技、神灵威压!

一份无比巨大、更如此兀然的重力,几乎要让身为正式骑士苏牧自身,也都无法再继续直立于大地之上。

比起雷霆领域的电光轰鸣,无疑是此时的神灵威压更加令人感到绝望。

在雷霆领域之中,受到攻击者还依然能够做出反抗。

然而在如此举步维艰的巨大重力之下,苏牧别说是奋起反击,就是连保护自身不被彻底压碎,也同样要以庞大的炁能来对抗。

于是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在对方这极度磅礴的力量面前,自身几乎连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也不再具备。

故而苏牧如今的最后手段,似乎也只剩下了……焰刃烛影中所蕴含的那焚天烈焰!

……

吞噬一切的炽燃火光,终究还是没有真正被扬起。

这里毕竟是科学联邦的首都,而秋壤大道也毕竟是联邦最为要害的地段。

当那颗炽燃中的梧桐,才刚刚将浓烟给高高扬起,驻守附近的悬空山兵团,几乎便立刻向着苏牧和袭击者的位置赶来。

并且甚至也都在悬空山兵团真正到达之前,无数道粗壮又悍然的雷霆,更是锐利的劈开了苏牧和来袭者之间的间隙。

极度强横的,直接将来袭者给逼退于苏牧的身侧。

苏潼的守护者秦栋……他赫然才是第一个赶到此处的身影。

不过也就在秦栋骤然出手的瞬间,悬空山兵团的一众精锐战士们,更是同样纷纷赶到了场间,并毫不迟疑的以身躯作为壁垒,牢牢将苏牧给护在了身后。

至此为止,袭击者的目的可以说已彻底无望。

于是来袭者在进行过简单的判断后,同样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便向着秋壤大道的尽头疾刺而去。

没有半点儿失落的,果断便放弃了对苏牧的袭杀。

而见到苏牧已然安全的秦栋,此时更是义无反顾的继续追了上去!

仅仅在数个呼吸之间,追逃两人的身影便已经彻底的消失。

第二百四十七章 意外的妥协

“对方是什么人?”

骤然听闻苏牧受到了袭击,还是如此明目张胆的、于青天白日下进行的袭击,公主府邸内自然立刻陷入了一片骇然。

不过与苏灿等人的手忙脚乱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苏潼的冷静和一针见血。

但对于这个问题,苏牧其实自己也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

此时此刻,为了确保苏牧的绝对安全,悬空山兵团虽然并没有擅自进入公主府邸,却依然周密的驻守于府邸的外围。

毕竟如今的苏牧,他不但已经牵扯了无数的利益和权力,甚至也已经算得上是联邦居民的某种精神寄托。

如果苏牧他真的出事身亡,则对于整个联邦来说,也必然是一场新的风暴。

“不过虽然从袭击者本身那里,我并没有察觉到过多的讯息,但如果仅从动机出发的话,其实我们能够确定的目标也并不多。”

见苏潼冷静之下,却依然微微流露着某种发自内心的关切。

苏牧终究还是用宽慰的眼神看了看苏潼,然后才继续按苏潼的思路分析道:

“如今和我们拥有利益冲突的,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作为我们当前靠山的联邦政体,显然不会在我们做出逾越之举前自毁城墙;而曾经对我和路晰进行发难的黑暗吟游者,现在也属于我们盟友的行列。”

“所以数来数去,唯一和我们产生出锐利冲突,甚至会用出袭杀手段的势力,其实也就只有两个……其一,是可能与我们进行炼金市场较量的贸易盟约;而其二,则是因为我们一次次打乱其计划,从而怒而对我们发难的龙拓帝国。”

……

苏牧的这番猜测,可以说说得其实是极为的小心。

因为能够被怀疑的对象中,那所谓的“龙拓帝国”无疑只是一种代称,其背后真正指向的那个主体,其实正是作为苏潼生父的那一位……帝国国君!

龙拓帝君的目的,显然是需要将所有的子女都纳入夺嫡之争。

并且无论他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为了磨炼子女们的政治手段,还是单纯想凭借夺嫡的混沌,继续坐稳自身的这方帝君宝座。

但苏牧和苏潼的一系列行为,却毋庸置疑是从根本上隔绝了这种可能。

如此说来的话,其实比起贸易盟约这边并不是这么炽烈的冲突,真正会对苏牧下手的那个势力,帝国方至少也占了九成以上的可能。

不过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和苏潼他们两人,正微微沉吟于究竟是谁在动手的同时。

先前前去追击来袭者的秦栋,却也颓然间返回了府邸之中。

“对方从一开始便做好了准备,他不但规划出了一条极为曲折的逃跑路线,甚至也早就在悬空山的边缘备好了炼金滑翔器。所以当我追着他绕过大片街区,并且被他顺利甩开一段距离之后,他则立刻利用滑翔器直接脱离了悬空山。”

关于秦栋的无功而返,苏牧倒是早就已经料到。

对方既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发动袭击,自然是早就规划好了逃离的方式。

而唯一让苏牧眉头微凛的消息,却是对方竟然拥有炼金滑翔器。

要知道,虽然诸如炁动力羽舰这样的巅峰造物,其实各大国度都已经频繁的投入使用。但至于炼金滑翔器这般,极为古老又简陋的炼金飞行装置,却只有某个空中部队最为发达的国度仍在使用。

甚至也就在秦栋回报着这个消息的瞬间,心思简单的苏灿更是骇然中惊道:

“那个东西……不就是帝国龙骑预备役的训练装置?”

……

不过无论这场骤然而来的袭击,究竟是不是来自那个遥远的帝国。

但苏牧受袭的消息,却是顷刻间传遍了整个云上区。

虽然关于这次事件,作为联邦政体口舌的,既没有轻易的发行特刊,也更加不敢添油加醋的胡乱报道。

然而奈何秋壤街燃起的风火,的确是太过于引人注目。

如今就算不经过报刊的渲染,关于苏牧受到袭击的真相和种种猜测,却依然是第一时间便传遍了整个云上区。

以至于如今的苏牧,就算自身还并没有觉得那场袭击多么凶险。

但无论是以艾德里安作为慰问代表的联邦政府,还是作为苏牧名义上未婚妻的苏潼,甚至是身为苏牧导师的路晰,全都从各种角度杜绝了苏牧继续外出的可能。

让明明没有受到半点儿损伤的苏牧,反而只能在百无聊奈之中,被限制在了悬空山兵团的重重保护之下。

不得不说,这也才是苏牧所真正没能想到的结局。

所幸关于苏牧所受到的这场袭击,倒也并非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好消息。

当这份消息骤然弥漫于整个云上区之后,一份已经完全起草完成的合作契约,却已经在杜维前来探望苏牧的同时,也被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苏牧手中。

并且更让苏牧惊讶的是,对于那日苏牧所提出的共同垄断,贸易盟约不但一口便答应了这个要求,甚至还极为委曲求全的附加着:

“自合作达成之日起,贸易盟约将以整个大陆的销售网络,尽力推广奥秘会之炼金产物。力求将整片大陆的炼金市场,全都纳入我们彼此的合作垄断之下,共同开辟一片……双方互赢互利的美好局面!”

……

很显然,贸易盟约虽然在苏牧的心中,早都已被排除在凶手之外。

但在流传于云上区的小道传言中,联邦居民们可没法接触到关于帝国国君的意志,也只能从这番最表面的冲突去猜测。

并且更让贸易盟约忌惮的,显然也正是苏牧的那份无耻。

虽然如今的双方都非常明白,动手者绝对不会是由贸易盟约所派遣。

然而如果苏牧真的一口便咬定,这就是贸易盟约于利益面前做出的选择。那么背负上袭杀联邦未来的恶名,贸易盟约在生意上也必将受到巨大的冲击。

所以盟约此时向苏牧服软的态度,与其说是他们终于认可了苏牧的那番建议,不如说是他们只能接受苏牧的那番建议。

故而对于杜维亲自送上门来的这份协议,苏牧也是内心窃喜中果断的收下了。

甚至还立刻传讯于斯坦利,让他再度想办法扩大生产。

一场没头没脑的无功袭击,却换来了贸易盟约如此胆战心惊的巨大妥协……这当然也是苏牧都未曾想到的巨大收益。

第二百四十八章 帝国态度

龙拓帝都应天,皇城赤禁城的一道宫墙之外。

一扇向皇城内输送给养的侧门旁,作为帝国名门之后的杨子牧,却是匆匆赶到了这里进行等待。

帝国二皇子苏檀的野心,自然是要登上大宝之位。

但这份野心的前提,却是决不能让如今的帝君看清楚他手中的优势。故而苏与杨子牧大多数情况下的会面,显然都不能被旁人所知晓。

此时此刻,杨子牧所来到的这方侧门,便也正是二人间日常交换讯息的一方密地。

果然,就在杨子牧刚刚出现于侧门之外,一道声音便已然响起。

发声者甚至并未打开侧门,直接便隔门沉声问道:

“是你动的手?”

毫无疑问,炼金滑翔器这样的东西,简直拥有着太过明显的帝国印记。

而关于苏潼她之所以会远赴联邦,其实也正是由杨子牧所一手促成,苏檀当然没有理由不优先怀疑杨子牧。

不过对于二皇子苏檀的这番质问,杨子牧倒也丝毫不显得慌张。

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它的确不是由杨子牧所为。

“殿下勿多虑,以我们当前的计划而言,公主活着才能让我们的筹谋继续。这种明显违背目的的事情,在下当然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杨子牧的此话,当然有着极为不错的说服力。

毕竟比起其余的保障,还是从目的出发最让人感到信服。

然而随着杨子牧的当面否认,那扇依然没有被打开的门后,此刻却反而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既然那场刺杀的元凶,既不是作为皇位竞争者的苏檀,也不是苏檀麾下唯一有这种能力的杨子牧。

那么仅剩的一份可能,似乎便也只有那一个:

“你怀疑父皇?”

苏檀格外惊疑的,问出了最让人心悸的那个疑问。

虽然到目前为止,龙拓帝君都只是从源头上给予了每位皇子大致相等的势力,然后坐视皇子们的各自争权。

但若是因为此时的这件事情,龙拓帝君也终于开始亲自出手,这无疑对于苏檀而言才是真正的考验。

所幸对于二皇子苏檀的这番怀疑,杨子牧也并没有给出肯定。

反而突然提起了,最后的、也最不受关注的那个皇子:

“殿下不要忘了,有一位皇子虽然明面上并没有丝毫的筹码,但其实比起只能夺权上位的你们而言,唯有他……才最有可能名正言顺的坐拥帝国!”

……

“苏坤?”

毫无疑问,比起已经卷入了这场夺嫡之争的大皇子苏铮、二皇子苏檀,甚至是受到苏潼庇护的苏灿。

其实所有皇子中年级最小的苏坤,其母亲才是最受龙拓帝君喜爱的那位。

“殿下应该并没有忘记,所有质居别国的皇子皇女们,一旦到了成年之期后,便都会被帝国给接回国内。而比起回国之期最为漫长的苏坤来说,现今居于联邦境内的苏潼以及苏灿,才是最快将回到国内的皇族。”

“也就是说,如果苏坤足够聪明的话,他无疑将率先挑起其他几方势力的争斗。让其余的势力全都陷入泥潭之后,才是保障那个位置不会被轻易的前提决定。”

杨子牧的这番分析,虽然并没有任何的一项依据。

但其实作为一心盯着至高权位的苏檀而言,他也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依据。

一切的可能和怀疑,都是必须扫平的障碍。

并且提出了这种可能的杨子牧,无疑更是极度的了解二皇子苏檀的野心和决断,此刻更是毫不停顿的继续说着:

“对于一名质居万里之外,并且又从未手握实权的皇子,我们的确不宜做出过于激烈的举动。但反过来说,他既然想要挑起您和那名联邦天才的矛盾,那我们如今需要做的……其实便仅有尽快修复与矛盾方的关系。”

杨子牧的提议,不可谓不是两全之策。

即保证了苏坤他无法坐收渔翁之利,也使得本就没有野心、甚至都不愿归国的苏潼一方,并不会因此而酝酿出意外的反击。

“如此甚好,从帝国明面上来说,我也不便太过直白的对他们表达善意。所以向他们传达我的这份意志,便交由你来进行处理。”

随着杨子牧的这番建议,苏檀倒也很快做出了决断。继而侧门后的那个声音,更是默默的消失得无踪无影。

至于门外的杨子牧,此刻却反而是目光怪异的抬头看了看高大的宫墙。

既不知道究竟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究竟又在想些什么。

……

然而就连苏檀也没有想到的是,比起他委托杨子牧去传达的那份善意,竟然还有一份更加直白的态度,竟是赶在了他之前便已经到达了联邦境内。

两份来自龙拓帝君的书信,已分别通过炼金传讯装置的运送,被快速的传达到了联邦的云上区之中。

不同的是,其中的第一份魔法信件,是被传达到了联邦政府之内。

龙拓帝君在这份魔法信件里,严厉的斥责了联邦政体的碌碌无为,并且对苏牧受袭之事表达出强烈的关注。

就好像苏牧这位尚未见过“家长”的龙拓帝婿,的确是备受帝国国君的器重。

至于令外一份魔法信件,却是直接被送到了帝国公主苏潼的手中。

与那份对外的信件不同,这份信件里的龙拓帝君,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霸道和专横,反而像是个慈祥的长辈般……一边关切的慰问了自己受袭的女婿,同时也言辞格外温婉的,安抚着自己从来都最为“宠爱”的女儿。

完全就是一副,不但已经接受了苏牧存在,甚至还对此颇为满意的态度。

而随着这两份信件的急速到来,唯二感到不满、甚至是心中生出畏惧的,反而却是正准备表达善意的苏檀,以及不愿享有“宠爱”的苏潼。

“看来我们先前的行为,也并没有让父皇彻底的选择放弃。”

苏潼满眼森然的,站在公主府邸最高的高台上,遥望着龙拓帝国的方向。

口中说着的,却是一种发自骨髓的冰冷。

龙拓帝君的那份安慰,无疑正是在借机表达着对苏牧身份的承认……以及在承认苏牧的地位后,苏潼那依然无法摆脱掉的必将归国。

既然连苏潼自行选择的夫婿,龙拓帝君也都默然给出了应允。

那作为帝君最“宠爱”的女儿,苏潼又还有什么样的理由不回到帝国之中呢?

更不要说,苏潼如今选择的这名未婚夫,不但隐隐有着将要引领联邦的可能,甚至也极有可能会进入真正的联邦高层。

如果连这样的状况,龙拓帝君也都没有表现出忌讳。

那苏潼似乎还真的找不到丝毫借口……于她成年之后、继续停留在联邦之内!

第二百四十九章 垄断达成

所幸龙拓帝君虽然仍旧没有忘记苏潼,但苏潼毕竟比苏牧都还要小一点儿,距离自己的成年之期,也仍旧还有一年多的距离。

暂时而言,无论帝国国君的态度再如何离奇,倒也依然影响不到万里之外的苏潼。

并且此时此刻,距离那场无功而返的刺杀,其实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然而也就在所有的目光,全都汇聚于苏牧本身的同时,一场早就酝酿于某份协议下的狂暴冲击,却也终于露出了它的狰狞。

正如身份高贵的路晰和艾维娜两人,她们也不得不求助于联邦政体的应允,然后才能够大规模的进行炼金器的生产。

而对于其余的个体炼金师而言,炼金器其实从来都是小规模、高成本的事物。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这样的状态大约今天便会彻底终结。

今日一早,熟悉贸易盟约的宾客们便已经发现,原本用于出售炼金器的角落,已经被重新拓展和规划。

原本所出售的那些炼金器,全都被标注上了制作方,继而被置于了专门的货架上。

而刚刚才被拓展出来的更多新货架,却是全都摆满了既整齐、又充满震撼感的……无数标准化的炼金造物。

并且更加细心之人,如今也很快就发现了:

在这些摆满标准化炼金器的货架上,其提供商一栏的那个位置,却是赫然写着那个极其有名的机构……奥秘会附属炼金部!

要知道,虽然公主府邸的茶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参加。

但源于的渲染,其实如今大多数的联邦居民,都早就已经知晓了联邦天才为其未婚妻所造就的炼金浪漫。

也就是说,大家虽然并没有见识过所谓“炼金部”的杰作,却早已对这个苏牧他一手创立的组织,已经充满了格外美好的幻想。

故而当人们发现了这一点后,自然也立刻换了一副更加期待的表情。

愈发认真的,再度看向了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炼金器们。

……

先前的众人,还尚未细细去读说明,也就并没有察觉到这些炼金器的震撼。

而此刻当人们因为提供方的缘故,细细去观看每件炼金器的介绍时,却也这才愈发的感到了震惊:

只见首当其冲放在最外围的,是一种剑柄状的圆筒物体。

这无疑正是由苏牧自己创造并提供图纸的,那种名叫强光炁筒的炼金品。

正如还在玛兹城里的苏牧,便已经凭借着这种创造性的事物来敛财。

至于事到如今,强光炁筒无疑也早就从玛兹城传入了联邦之内,并已经成为了一种并不陌生的事物。

并且更关键的要点更在于,强光炁筒也的确是被苏牧亲身创造。

所以作为奸猾经营者的斯坦利,他当然绝不会错过这么良好的宣传机会:

“强光炁筒,一种充满想象力的炼金造物。此物乃联邦天才、奥秘会建立者苏牧所创造,并曾经于联邦属城玛兹城试制成功。如今苏牧将此炼金技术,全权授予了奥秘会附属炼金部,并希望尽可能的让更多人能够使用。”

“综上所述,此物最终定价五枚金币一只,且将大量向市场提供。”

因为在苏牧创造之初,炼金炁筒的售价其实是十到几十枚金币。

而拿到这项技术的贸易盟约本身,当然也不会主动降低售价,反而是通过对仿制品的管制,依然确保着自身可以继续以高价出售。

所以至今为止,其实但凡是不懂得炼金原理的人,都还误认为此物拥有着相对不低的制造成本,也更是习惯了那数十枚金币的售价。

然而市场上的众人,越是习惯于此物的售价偏高。

则如今斯坦利的这番降价政策,便也越发的让人感到惊喜、甚至是惊叹。

“联邦的那位绝世天才,他竟然舍弃掉了麾下组织绝大部分的利润,只是为了将炼金器推广到大家都可以使用的程度!”

虽然理智的人都明白,货源提供方当然不会完全没有利润。

然而能够让出大部分的利得,却只是为了将炼金器大量推广,这也依然是人们所感到震惊的事情。

于是一时之间,价格如此“低廉”、更具备保命之效的强光炁筒,便也直接在一传十十传百中,赫然成为了居民中口口相传的良心产品。

……

不过比起购买门槛最低的强光炁筒,其后的那几批炼金器,也就相对而言并不是人人都能够负担的了。

只见在强光炁筒之后的几个货架上,却是分别摆着实用性最强的炼金传讯器、款式最为新颖的水晶炁灯、以及刚刚才声名远扬的炁动力散雾器。

其实这些东西本身,根本就是和先前出售给联邦上层的那一批,完全是同时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

然而与那批奢侈品刻意区别的是,它们全都没有经过浮华的装点,反而只用极度简洁的铜制外表,让它们看起来就充满了粗粒的真实感。

甚至在这些炼金物的介绍中,斯坦利也极为不要脸的写道:

“炼金传讯器,一种用于长距离沟通的实用炼金品。此物乃最传统的实用炼金器,且经过本部门的潜心改造,成功降低了此物的制造成本。故而再此基础上,我们将此物定价于一千五百金币,并长期向市场提供此物。”

“水晶炁灯,一种令生活变得更加美好的事物。此物实用价值有限,但却能够给予人们更加欢愉的夜晚,故而本部门依然决定将其制造并发售。此物最终定价五十枚金币,请有需求者谨慎购买、切勿相互攀比。”

“炁动力散雾器,一种如梦似幻般的浪漫创造。此物乃苏牧为其未婚妻创造的惊喜,并备受联邦青年们的追捧。所以本部门将其简化并降低成本后,作为一项额外的‘惊喜’给制作,最终定价一百枚金币。”

斯坦利的这番姿态,简直是将“我很良心”这种用来骗人的概念,死皮耐脸的写满每一处字里行间。

但也正如斯坦利所预料的那样,对于一个从来都以昂贵示人的市场,他却偏偏以极度“便宜”作为爆点骤然乱入。

那么整片市场……也都会顷刻为之沸腾!

一时之间,在各自讨论着奥秘会附属炼金部究竟多么良心的同时,人们更是隐约生出一种……如果不立刻购买、便已经损失巨大的错觉。

仅仅一天之内,不但最为便宜的强光炁筒早已成为了爆款炼金器。

就连价格依然较高的其他几种造物,也同样在生活稍微富裕、但却难以达到真正上层的人眼中,成为了它们攀比联邦上层的一种途径。

虽然斯坦利在文字简绍里,其实也反复提及着不要“攀比”。

然而他越是刻意这样提出,人们心中需要对比来展现自身的那份心理,却也越发的被这些近在咫尺的炼金物给勾起。

以至于原本最为人烟寥落的炼金品出售区,今日竟然一跃成为了贸易盟约展厅内、最为繁忙和热闹的地段。

甚至贸易盟约本身,都不得不抽调来更多的人手,才能满足客人们的交易需求。

苏牧一开始所扬言的垄断,竟然比所有人的想象中都更加的迅捷。

自这些产品上架销售的第一天开始……联邦炼金造物的大半个市场,便已经只存在于奥秘会一家的囊中!

第二百五十章 偷溜

“炼金器与联邦民生,论炼金市场的低廉化、以及炼金品的生活化!”

“法师的最大价值究竟战斗、还是创造?”

“奥秘会附属炼金部官方声明:‘我们只是想给联邦更好的未来!’”

苏牧手中拿着一期最新的,却是百无聊奈的躺在公主府后园的藤蔓架下,活似一个被禁足的囚徒。

事实上,苏牧还真的算是被禁足了。

虽然作为自己同伴的路晰和苏潼等人,其实已经被苏牧给纷纷说服,并不认为苏牧需要被彻底的隔离。

但作为刚刚被龙拓帝君给“训斥”过的联邦官方,他们在有气没地儿撒以后,却只能以禁足苏牧来作为发泄的途径。

于是如今苏牧,他在意外得到贸易盟约的大力支持后,却也很快就付出了这番紧随而来的沉痛代价。

纵使说起来,被禁足的苏牧也并不是无事可做。

毕竟苏牧还有着整个奥秘会的魔法可以学习,脑海中也还承载着无数的教科书。

然而主动想要学习、以及被动的只能学习,这两者间的巨大差别,却是只有苏牧自己才明白其中的苦涩。

不过也就在苏牧为此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娇柔的身影却是悄然靠近了苏牧身边。

不用问,苏牧也知道来者自然是自己的“未婚妻”苏潼。

并且苏潼在靠近苏牧以后,更是略带忐忑之间,兀然的向苏牧问道:

“要不然……我们偷偷溜出去?”

……

苏牧有些惊异的放下了手中的,看向了苏潼那微微有些泛红,继而又愈发窘迫的神情。

在苏牧的记忆之中,苏潼其实从来都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物。

但随着苏潼和苏牧的关系越来越近,苏潼却但凡在涉及到苏牧的事情上,都越发的像是个不怎么考虑后果的小女孩。

也越来越像……苏牧所喜欢的那种天真模样!

甚至恍惚之间,苏牧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是,他对苏潼的那份情感,早已不是他自己认为的所谓怜惜,反而是某种更进一步的情绪。

不过此时此刻,面对苏潼这看似任性无比的提议,苏牧却显然是立刻便心动了。

而仅仅是一抹眼神的对视,苏潼更是已然读懂了苏牧的心思。

于是相互笃定之下的二人,更是直接就在整个公主府都被蒙在鼓里的情况下,果断便开始了“逃跑”的大计。

虽说公主府邸内的侍从和女佣们,他们当然得无条件的服从苏潼的意思。

但毫无疑问的是,毕竟是由联邦政府派来的他们,终究内心还是向着联邦一方,并不可能彻底的任由苏潼为所欲为。

更不要说,此刻在公主府邸的外围,还整齐的驻扎着一只完整的悬空山部队。

所以苏潼和苏牧偷跑计划的第一步,自然便是要隔绝旁人的眼光。

“去我的房间,没人敢监视我的卧室!”

随着苏潼飞快的说出这句话,苏潼更是早已借机拉住了苏牧的右手,步履轻快的向着自己的卧房所去。

并且此时此刻,见状之后的侍从和女仆们,虽然各自惊讶于公主殿下的主动。

但苏牧二人毕竟是未婚的情侣,这种事情自然谁也不敢多问。

故而也就在见状后的旁人,也只能装作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同时,苏牧和苏潼却是轻巧的关上了厚重的房门,并彻底消失于人们的视野。

……

而旁人所无法知晓的却是,其实就在苏潼的卧房房门关闭的瞬间,苏牧却是轻轻将苏潼给拦腰一揽,然后便灵巧的从窗户越出了房内。

虽然苏牧如今的炁能境界,似乎并没有足够明显的提升。

然而相比于学员交流日时的仓促,如今的苏牧对中字级三阶炁能的操控程度,却已经又再度上了数个台阶。

并且苏牧最大的优势,更是他毕竟是鲜有的魔武双修者。

于是当两道精神共鸣度极高的次级隐形术,被顷刻附加于苏牧自身和苏潼的身上后。再凭借着苏牧御风而行的灵动,苏牧两人竟然根本没有惊动任何驻守的悬空山战士,便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府邸之外的世界。

且既然苏牧两人如今属于偷跑,那么就算两人已经成功离开了府邸,也依然不方便太过随意的现身。

故而此时的苏牧他,干脆也并不解除次级隐形术,反而依然将苏潼给稳稳的抱起,然后便左右纵跃之间,直接来到各式各样的房屋屋顶上行走。

苏牧在原本的世界里,本就是一名系列游戏的忠实粉丝。

所以对于行走于屋脊之上的浪漫,苏牧几乎有种天然的着迷。

并且既然这个世界里的苏牧,苏牧也的确有办法成功做到这一点,他当然便也不会放过这番梦寐以求的体验。

又是一段屋顶疾行、以及几个转身纵跃,苏牧与他怀中根本不敢向下观望的苏潼,便已经来到自家机构奥秘会的巴洛克式屋顶。

而到达此处后的苏牧,如今更是轻轻的将苏潼给放了下来。

让苏潼缓缓的坐在了屋顶的边缘,并且自己也顺势坐在了苏潼的身旁。

然后苏牧才满怀感叹的望着远方,并轻轻说着那个鲜少提起的话题:“我曾经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我真正的来历?”

……

其实关于苏牧的真正来历,随着那个残破世界的出现,以及苏牧在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无论是路晰还是苏潼,她们都已经隐约的猜到了少许。

但这个问题既然苏牧从未提起,便也谁都没有主动提及。

直到此时此刻,苏牧主动问起了这个问题后,苏潼也这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既不否认、也不打断苏牧的叙述。

“我的家乡,是一个名为地球的地方,在那里我并不是什么天才或者名人,反而只是一个每天充斥着幻想的学子。甚至我当时所幻想的那般生活,其实也正是我如今于这里所拥有的生活。”

苏牧说道这里,却是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但是,那里毕竟是我的家乡。就算当时的我,每天都想要逃离那样的生活,但那却毕竟就是我自己的生活。”

“如今我虽然声名远扬,也受到了各种各样大人物们的关注,甚至还遇到了向你这样身份高贵的女孩。然而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却是太过于的不真实,以至于时常都让我感到手足无措。”

“我明白,就算我找到了回到家乡的方法,其实我也根本没有了离开你们的勇气。但如果我真的放弃寻找这份方法和原因,我却也将更加茫然于我现在的生活。”

“所以……”

“所以,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无论你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究竟是回归的方法、还是关乎这个世界本源的秘密。但只要你还在这里,我们便始终会陪伴于你的左右。只要你的一切选择,都是发自你的内心……那不就够了!”

苏牧的独白还没有说完,苏潼却已经无比笃定的说出了内心的坚定。

继而苏潼更是轻轻的将她的脸颊,缓缓靠在了苏牧的肩侧……看似是在向苏牧寻求着依靠,其实却是在给予苏牧一份内心的依靠。

让纵使微微惘然的苏牧,也终究还是沉浸在了眼前的无限温婉之中!

第二百五十一章 遵从内心

思凯沃城的秋后阳光,如此媚然的穿过云上区的条条街道,将坐在檐角边的苏牧和苏潼两人,给晃得几乎有些睁不开双眼。

而靠在苏牧手臂一侧的苏潼,此时竟下意识的用脸颊蹭了蹭苏牧的手臂。似乎是微微的沉醉于,阳光中所带来的那些温馨和甜腻。

不过苏潼的这番举动,甚至也都还尚未引得苏牧的注意。

猛然醒悟之下的苏潼自身,却已然于微羞中慌忙远离了苏牧的手畔,并骤然间转移话题道:

“不如、去看看我们家的炼金工坊!”

苏潼口中那“我们家”的炼金工坊,自然指的便是最近正狂潮般汹涌而来的……奥秘会附属炼金部。

并且闻言之下的苏牧,自然也并没有拒绝苏潼的提议。

于是当一阵清风缓缓拂过,先前还在屋顶边缘晃着双腿的两个身影,此时却已经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只有那恼人的阳光,仍旧泼洒在每一道屋顶。

……

正如斯坦利所说,对于炼金器这样无论如何都属于暴利的产物,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如何将它们大量出售,而非去纠结那一丝一毫的成本。

故而奥秘会附属炼金部的生产车间,其实也正是处于云上区之中。

在云上区的西南方向,西区的一众民居、和南区的无数商街的交汇处,其实也正是云上区各色手工业的聚集之所。

无论是那些手艺超高的裁缝或者鞋匠,还是能够修理炁动力礼车的炼金修理铺子,全都在联邦政府的规划下入驻于此间。

于是理所当然的,苏牧二人想要前往的炼金工坊,便也正在这篇区域之中。

说起来,虽然苏牧和苏潼都算是工坊的真正老板。

但事实上,苏牧二人别说没有亲临检查过这里,甚至就连脚下的这片工坊区,也都同样是第一次踏足。

以至于达到这片区域后,苏牧两人甚至不得不在四下打听中,这才曲曲折折的来到炼金工坊的门口。

值得一提的是,被特依敖再度带给苏牧的那头花栗鼠状幻妖,苏牧其实在第一时间,就将其交给了最没有自保能力的苏潼。

并且当时将这团毛球从危机中救出的四人,无疑也同样包括了苏潼在内。

所以如今的这头小小幻妖,自然也就安心成为了苏潼的宠物。

不过就算外表看起来,苏潼的宠物只是一只花栗鼠。但被苏潼取名“球球”的这只小幻妖,显然也仍旧有着极大的实用价值。

包括先前的苏牧他们二人,之所以在四下问路之中,却并没有被熟知两人的任何人给认出,无疑也正是这头小毛球的功劳。

而也就在幻妖球球的庇护下,当苏牧两人穿越那些琳琅的作坊,最终来到了附近占地最大的一片区域后。

便也就成功的到达了……苏牧二人真正的目的地!

……

由斯坦利所购置的这片工坊,原本其实是一间用来检修炁动力礼车的机构。

其后只是因为经营状况的问题,这才被前主人给出售。

而此处既然曾经能够检修炁动力礼车,自然早就配备着无数的炼金设备,甚至连中字级以上的炼金师,原本也都已经雇佣下了两名。

于是携带者十万金币前来斯坦利,也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将启动资金给剩余,自然是完完全全的将一切都接手了过来。

就连那两名中字级炼金师,也都被直接给并入了炼金工坊的麾下。

故而此时此刻,当苏牧带着苏潼骤然来临后。

两人所见到的……也赫然是一条条井然有序的炼金流水线,以及被斯坦利所招揽的那两名、正忙于制作炼金传讯器核心部件的中字级法师。

不过让这井井有条的一切再度变得混乱的,其实也正是突然来访的苏牧。

来到炼金工坊后,苏牧自然早已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而作为奥秘会的真正发起者,也更是大陆闻名的魔法天才,苏牧的到来自然立刻就引得在场的炼金师们,下意识便敬仰又好奇的围拢了过来。

更不要说如今的苏牧,还是专程带着自己那名公主未婚妻一同驾临。

受雇的炼金师们,简直就没有不对此感到好奇的理由。

然而也就在生产线突然陷入了混乱,并且就连那两名最沉稳的中字级法师,也同样丢下手上的工作开始张望的时候。

一道尖锐又夸张的哀嚎声,却是乍然响起于所有人的耳畔:

“我亲爱的老板,你知不知道现在生产线要是停下来一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将要损失多少的金币啊?”

……

发出这声哀嚎的,显然正是苏牧手下的赚钱狂人斯坦利。

甚至也直到斯坦利的这声哀嚎,苏牧也这才真正注意到……眼前这群明明至少都是小字五阶以上的炼金师,如今竟然各自都黑着自己的眼圈。

很显然,市场对于这一波价格“低廉”的炼金品冲击,立刻也就给予了最丰厚、也是最狂野的回报。

以至于眼前的炼金工坊,都不得不加班加点的运作才能满足需求。

然而分外诡异的却是,当斯坦利的哀嚎声落下之后。

苏牧却不但没有要求大家各自回到岗位,反而却清了清嗓子以后,独自走到了工坊内的一方高台之上,然后才朗声对众人说道:

“辛苦各位了,这段时间以来炼金工坊的声名大盛,当然是属于你们所有人的功劳。所以我宣布……今日休假一天、并且按正常工作计算报酬。”

苏牧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工坊内的一片惊疑。

见众人依然微微不解,苏牧更是再度向众人补充道:

“诸位无需多想,我只是单纯的认为,让各位因这份工作而太过于操劳,却只是为了换取我的利益,这似乎不太符合我内心的道德与是非。今日的举措就算是你们的第一项福利,我此后也会建立一个更加合理的作息制度,让大家绝不会太过于的劳累。”

苏牧的这番话,虽然略显啰啰嗦嗦,甚至也并不是如何的振聋发聩。

但对于眼前的时代来说,这无疑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震撼。

作为一名雇佣者,苏牧非但没有试图将人们的潜力压榨到极致,反而相反的考虑起了众人的工作舒适度。

这不仅仅是难以想象,甚至可以说是让人惊骇莫名。

故而短暂的沉默之后,一阵骤然响起于场间的高声欢呼,更是连周遭的其他作坊也能清晰的听见。

人们相互呼喊着苏牧的名字,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身的疲敝。

而在人们的欢呼间,苏牧更是轻轻的回头看向了苏潼。

苏潼在片刻前的那道屋顶之上,曾经无比温柔得告诉苏牧:“坚持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而她会永远的陪在苏牧左右。”

所以如今的苏牧、也终于明白了:

“比起顾不一起的向前奔跑,不如……干脆任由自己的内心来作为主宰!”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斯坦利的秘密

斯坦利默默的看着苏牧的行为,不但没有再次提出激烈的阻止,甚至也极快的将生产再度分配后,便果断安排着炼金师们各自回家休息。

至于如今的斯坦利,他之所以选择这么做的原因:

其一、自然是因为苏牧毕竟是斯坦利的老板,也是真正需要大笔资金的那个人。若是连苏牧自己都不着急,斯坦利当然也没有着急的理由。

而其二、显然也是因为苏牧刚刚的这段宣言本身,已经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了……一种作为一个纯商人而言、根本就不会去尝试的东西。

“你要的是炼金师本身,而并非是眼前的这些产品?”

斯坦利的这番猜测,无疑也正是从另一个角度之中,同样发现了苏牧之所以做出这般决定的理由。

不过对于斯坦利的疑问,苏牧也并没有做出回答。

反而是目送炼金师们各自远去后,干脆便同自己的“未婚妻”苏潼一起,漫无目的的查看起了如今的炼金流水线。

说到这些炼金流水线,这无疑也才是斯坦利真正了不起的地方。

自身也同属炼金师的苏牧当然明白,市面上各式各样的炼金器们,其实都是由机巧构造、魔法驱动核心、以及能源槽三部分组成。

而这其中技术含量最高的,自然便是需要篆刻魔法纹路的驱动核心。

于是斯坦利便也干脆将图纸彻底的拆开,让能力最佳的那部分人制作核心,而其余者们则组装机巧构造、或者提供能源槽。

如此一来,纵使整个炼金工坊中只有两名中字级炼金师。

但通过他们两人对核心的制作,却就连炼金传讯器这般的复杂炼金器,也同样能够在工坊中大批量的生产。

并且也直到此时此刻,当苏牧默默的将一切尽收眼底以后。

一直跟在苏牧身后的斯坦利,却也这才愕然间看到苏牧猛地转过了身来,并且格外严肃之中,向斯坦利问出了他先前那番猜测的延续: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招揽到更高等级的炼金师,利用与如今类似的制作方法,其实你也可以制造出更高等级的炼金造物?”

……

更高等级的炼金造物,这并不是一个如何难以理解的词汇。

然而奇异的是,对于苏牧的这个疑问,斯坦利却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甚至还神情犹疑间、死死的盯着苏牧的表情。

在这个炼金术蓬勃发展的时代,比炼金传讯器更加高级的炼金造物,显然也早已经成为了一种更加主流的趋势。

但如今的斯坦利,他之所以并不敢轻易回答苏牧的疑问。

其实也正是因为……更高级的那些炼金造物们,它们几乎都已经是国家层面的利器,或者说一个国度的立国之本!

无论是苏牧也只闻其名的炁动力轮机,传说中甚至能够娉美高字级骑士的冲锋速度。

还是苏牧曾经见过的炁动力羽舰,也完全就是超越时代的伟大航具。

绝大多数更高阶的炼金造物,它们要么是拥有着极度强横的自身实战功能,要么便是具备无比惊人的战略意义。

所有当苏牧问出这个问题后,斯坦利却是根本不敢第一时间作答。

只是略显惶恐的,悄然避开了苏牧的眼神。

不过对于斯坦利的回避,苏牧却也并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好像是并没有说过先前那句话般,转而又再度说道:

“所有炼金师的作息制度,都按照单日最高工作八小时、而每周休息两日来执行。就算受限于市场需求,一定需要他们加班赶工。一切非常规工作时间内的工作,也必须以三倍的薪酬来计算每个人的回报。”

“同时,如果任何人生病、亲人去世等,都将享受带薪假期。而在此基础之上,炼金师们每年也拥有工作年限三倍的休息日,可以在任何时候向你提出休假。并且你也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炼金师们的休假请求。”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如果中字级以下的炼金师工作出众,那他们也将通过奥秘会的内部渠道,去借阅一定范围内的魔法书籍。而只要他们达到登临中字级的门槛,机构也将出资助他们尽快跨越境界!”

……

苏牧啰啰嗦嗦的,说着极为繁复又详尽的福利措施。

而闻言之后的斯坦利,他眼中的惊骇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是更加的汹涌于他那略显猥琐的双眸之中。

虽然苏牧并没有苛求斯坦利的回答,但其实苏牧如今所定下的一切规则,无疑也都是为了让炼金师们彻底归心。

一个炼金工坊的老板,却根本不考虑利益和效率,反而只是关注炼金师们的忠诚度,以及如何让他们尽快的成长。

这与其说是对利益的淡然,不如说是心怀更大的贪婪。

也直到这一刻,斯坦利终于无法再继续沉默,一道格外直白又森然的质问,已经突兀间从斯坦利的口中轻轻扬起:

“你想掌握那种技术……究竟是想要干嘛?难道如今的联邦于你而言,依然不足以施展你的抱负?”

斯坦利此时的这句话,终究还是展现出了他真正的来历。

一名真正混迹于底层社会的奸商,哪里会如此周全的考虑到苏牧的最终目的,甚至还说出了“联邦”和“抱负”之类的词语。

其实在斯坦利藉由艾德里安推荐的管事所引荐,并直接在没有任何信息支撑的情况下,一口便说出苏牧等人极度缺钱之时。

从那一刻起,苏牧便已经产生了某种怀疑。

而在那之后,斯坦利他一直试图对自己的真实目的模糊处理,更是让苏牧的这番怀疑再度加剧。

一个没有确切目标的人,却是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苏牧等人的麾下。

那么这个人的来历,其实便已经显而易见了。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当斯坦利看到苏牧那从猜疑一点点变得笃定的眼神,也终于还是惊觉出自己居然落入了苏牧的陷阱。

不过与斯坦利预料相反的却是,此刻已然明白了斯坦利是被安插的间谍后,苏牧却并没有提出要让斯坦利立刻离开。

反而却是无比正经的,再次又说回了最开始的那个话题:

“无论是炼金师还是高级炼金造物,这些东西我也并没有想要瞒着联邦的意思,甚至我最终的目标客户,本来也就只有联邦政府这一家。”

“但我想说的是,联邦与其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不断的对我进行桎梏。还不如去好好的考虑一下,关于帝国方面的态度,他们又究竟打算如何解决?”

“毕竟,虽然距离我未婚妻的成年归国之期,看似还有着不短的时间。但其实作为我本人而言,成年之刻却已经近在眼前。”

“想必帝国方面……绝对不会不以此来大做文章!”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主动前往

作为资深联邦间谍的斯坦利,他终究还是下意识的小瞧了苏牧。

当他以为苏牧的前来,只是为了随意的做出一番视察,却发现苏牧仅仅三眼两语之间,便已经拉拢了大部分炼金师归心。

并且也就在斯坦利正为此而感到凛然,正打算质问苏牧为何想要更进一步的同时,却又发现苏牧根本是在引诱着自己露出马脚。

甚至当斯坦利的身份终究完全暴露,苏牧更是不但没有过多的苛责斯坦利本身,反而直接透过斯坦利这份媒介,对联邦政府说出了他想要说的话语。

故而当苏牧带着苏潼,再一次从炼金工坊所离开时。

仍旧呆立于原地的斯坦利,却是心下愈发震撼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也正猖狂的在斯坦利心中蔓延。

直到苏牧他们两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工坊能够看见的街角,斯坦利也这才从先前的情绪中惊觉过来,并立刻走向了工坊内自用的炼金传讯器。

继而一条条必须立刻禀报的消息,便也正如苏牧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只能被斯坦利给如实的传递回……间谍头目艾德里安的眼前!

……

联邦政府的反应速度,倒是比苏牧想象中更加迅速。

当苏牧和苏潼正悄然返回府邸的同时,两人才刚刚从窗户外落脚于苏潼的卧室,便已经有仆从轻轻扣响了卧室的房门。

继而一声不得不传来的通报,便也如此自然而然的响起:

“殿下、议长的私人管家艾德里安来访!”

闻言之下的苏牧二人,如今自然是相互对视间眼神一凛。

然后便也飞快整理好了各自的仪容,然后才坦然的装作从来都在府邸之中一般,神色从容的去往了接待艾德里安的会客室。

说起来,就算算上如今,苏牧其实也只见过艾德里安三次。

但也就是这寥寥的三次相见,艾德里安于苏牧脑海中所留下的印象,却是愈发的值得重视和忌惮。

第一次相见时,艾德里安的身份是执政官温良的老师。

并且他更是巧妙的利用一道简单的反向暗示,成功诱使苏牧不得不展现出野心,继而彻底被联邦议长所操控。

而第二次相见时,艾德里安的身份却是一名彻彻底底的管家。

对于苏牧和路晰所扬起的锐利反击,他似乎并没有做出任何程度的干涉,只是默默的看着奥秘会得以建立。

至于眼前的第三次相见,艾德里安的身份却再度变为了联邦间谍的头目。

赫然正是……暗中监视着所有人的、那片无比巨大的联邦阴影。

“所以、艾德里安阁下,我的疑问已经有答案了么?”

来到会客室后的苏牧,也完全没有继续装聋作哑,反而是无比坦然的,直接便将通过斯坦利所提出的那个问题,又一次提起在了艾德里安的面前。

不过此时此刻的艾德里安,闻言倒也并没有立刻给出解答。

反而是用一种分外满意的眼神,充满期待的看向了如今已初显峥嵘的苏牧。

然后也才语气轻缓间,说着并不那么轻缓的话语:

“一个人的能力,必然要和他的野心相匹配。不然他所有的能力,便只能是别人手中的工具。那么如今的你……已经做好成为掌握工具者的准备了么?”

……

苏牧并没有回答艾德里安的问题。

只是轻柔且又坚定的,缓缓将苏潼的手给握于自己的手心。

苏牧的这番举动,无疑已经是在用事实说明着,他一定要将帝国公主给牢牢庇护,让她绝不需要再回到帝国中的那片泥潭。

而见状之后的艾德里安,此时却诡异的流露出了些许的遗憾,似乎对于苏牧的这份选择虽然支持,但却终究还有着别的想法。

不过艾德里安那些细微情绪,甚至也都还没有被旁人给真正察觉。

下一刻,艾德里安却已经转而说道:

“正如你所担心的,龙拓帝国的皇子皇女们为了早日归国,当婚约者中的一方达到适婚年龄后,便立刻举办婚礼并以此归去,这样的先例其实从古至今都并不鲜有。”

“而既然你和公主殿下之事,早已闹得整片大陆都分外关注。则一旦当你跨过了成年之期,帝国方面将催促你们尽快完婚,也是如此合情合理的行为。”

“也就是说,如果你最终的目的,的确是要登临联邦的高层,并成为计划中那位‘完美的执政官’。那么如何让公主殿下久居联邦,便是你当前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艾德里安说到这里,却是刻意的停顿了一下。

并没有直接说出,关于联邦官方的打算。

反而是极为突兀的,说起了一个看似与此毫无相关的比喻:

“作为一名炼金师,那种技巧你应该也知晓。对于很多相对古老的炼金器,当你难以拆开其机巧构造去进行检查的时候,你其实需要先把机巧关节拧得更紧,然后也才能再反向将其给打开。”

“而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其实也正需要这般方法来解决!”

……

“你的意思是,让苏潼暂时回到帝国之中?”

艾德里安的那番比喻,苏牧无疑在第一时间便已经听懂。

不过相比苏牧此时的这番想法,显然却是艾德里安的计划要更加的激进:

“不是公主殿下需要暂时归去,而是你和公主殿下两人,你们全都将在你的成年礼之后,主动的去往龙拓帝国的首都。”

“帝国希望公主殿下回归的理由,无疑正是要借助你在联邦的影响力,从而让公主殿下以你作为强势外援,并再度被卷入帝国的夺嫡之争。”

“但只要你们彻底的与此相反,表现出一副就算归国也绝不分离的姿态,甚至明面上完全放弃在联邦中的大好形势。则没有了名为‘联邦新贵’的这道光环,以你一个人的力量便也难以再介入夺嫡纷争。”

艾德里安言及于此后,更是轻轻拿出了一张精致的官方邀请函。

继而一边将邀请函置于几案,一边也接着补充道:

“并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仅仅是你们两人独自归去,帝国方面还可能一怒之下囚禁你们二人,让你们再也没有回归联邦的可能。”

“但也刚好就在本年年末之期,三年一度的三大学院交流会,却也正好将要在龙拓帝国内的青骅骑士学院中举行。”

“故而你与公主殿下二人,你们也无需单独前往帝国境内,反而可以借由进行学院交流的名义,这才顺便去觐见龙拓帝国的国君……随同北境魔法学院的交流队伍一起,安全的往返于龙拓帝国。”

“只要你们两人,始终都身处学院的交流使团之中,则就算帝国方面再如何的感到愤怒,却也绝对无法对一个学术交流团队……去随意的做出限制!”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冬日初临

思凯沃城的冬天,并没有大雪的纷飞,有的只是微微刺骨的寒风,将梧桐木上最后的几许枯叶给悄然带走。

正如苏牧记忆中的南北差异,大陆南方的冬天虽然冷得并不是那么显眼,却总能在某些细微的地方浸入骨髓。

不过与屋外的凛风呼啸不同的是,今日的公主府邸之内,却一片温馨且欢愉的氛围。

随着艾德里安登门阐述出那番计划后,联邦对苏牧的禁足令便也终于解除。

而此后的这些日子,苏牧除了潜心研究脑海中的知识外,也就是继续拉拢着自己麾下的炼金师们,并不断弄出些同样大卖的日常炼金品。

至于身处残破世界中姜澜和毛妮儿,两人更是各自于苏牧所期待的方面,都已然有着极为不错的成长。

在姜澜的左右制衡之下,明明已经几乎要被抹去的花鬓部族,竟然再度从残破世界中骤然崛起,并已经有了和水凫部落分庭抗礼的趋势。

而被禁止使用狂怒沸腾的毛妮儿,也终究在不断的以一当百之间,将那发自本能的战斗技巧给淬炼到了极致,已然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战场武神。

于是也就在他们二人各自收获颇丰的同时,苏牧也干脆为花鬓部族带去了一些相对精良的装备,让他们自身也拥有一定抵御之力后。

然后便把姜澜和毛妮儿,全都给接回了云上区中。

一者,是为了让姜澜两人在稍事修养之后,也同样并入出使龙拓的学院交流团队。

其次,也是为了奖励苏牧一系所有人的努力,让大家在辛苦这数月的时光以后,全都来参与眼前的这场“苏系”年终聚会。

……

散发着温暖的壁炉里,噼啪的火星正在欢呼雀跃。

而曾经由姜澜所创造的炼金留声机,如今也再度被苏牧给复刻了出来,并悠扬的在一旁播放着动听的演奏。

毫无疑问,这种曾经让姜澜受尽嘲弄的炼金造物,而今却已经一跃成为了上层社会相聚的一种标配。

当时桎梏留声机的最大问题,其实正是只有炼金师才能完成声音的收录。

但如今这个问题对于苏牧而言,却反而成为了一项优势。

毕竟任何炼金产品的买卖,似乎都是一种单次的交易,而炼金器本身的使用寿命又极为的绵长。

所以从长远来说,随着炼金器的普及彻底完成,炼金品市场便也将急剧萎缩。

而炼金留声机的普及,则反而给了苏牧不断刻录并销售唱片的可能。

以至于如今的苏牧,更是早已恶趣味的在炼金工坊之中,特别分离出了一个专门刻录唱片的部门,并冠以着“环球唱片”这样的名字。

不过虽说今日是苏牧一系的年终聚会,但其实除了明显拥有派系印记的那些人以外,却就连来自黑暗吟游者的特依敖·乌,以及本就是联邦间谍的斯坦利,他们也都同样受到了苏牧的邀请。

并且更为奇怪的是,比起联邦内常见的那些宴会而言,这场由苏牧他亲自筹划的聚会,却是处处充满着让人不解的元素。

苏牧不但极为奇怪的,直接将一口大锅给摆在了桌面中央,甚至还以炼金炉不断在其下加热,让锅中那滚烫的汤底不断翻腾。

至于一旁那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更是全都只是经过精心的切片或分割,然后便被全生的直接被呈上了餐桌。

这场聚会的宴餐方式……赫然便是苏牧曾经最爱吃的火锅!

……

见众人看着眼前沸腾的汤锅,却是各自陷入了手足无措的茫然,苏牧自然也就率先做出了表率。

只见苏牧已灵动的举起了公筷,飞快的夹起了一片薄如纸张般的牛肉,仅仅是在锅中一荡、一揽,便已经将其化为了可口的美食。

接着更是置入早已备好的蘸碟中轻轻一转,然后便用私筷夹起而大快朵颐。

在这方脑洞世界里,虽然火锅是的确没有的东西。

但承袭了东方文化的龙拓帝国,自然同样也拥有使用木筷的传统。

故而见到苏牧的示范后,对使用筷子最为熟悉的苏潼和苏灿姐弟,便也依葫芦画瓢的同样涮起了牛肉。

继而一片片充斥着**和鲜香的肉片,便也同样在苏氏姐弟的口中绽放。

并且此时单单从姐弟二人的表情,旁人也同样能看出此物的美味。

于是此情此景之下,在场的其余也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大家也都纷纷凭借着自身不俗的学习能力,同样开始像模像样的涮起了各色菜品。

而唯一手忙脚乱间,半天也无法用木筷将肉片夹起的,无疑也就只有最不习惯使用餐具的毛妮儿了。

所幸心思最为细腻的苏潼,本来也就将毛妮儿给安排在了自己身旁。

此刻见毛妮儿陷入了慌乱的无助,苏潼更是早已代她涮好了菜品,并直接夹入了毛妮儿面前的蘸碟之中。

让“笨手笨脚”的毛妮儿,也终于享受起了这份美食。

一时之间,一群盛装出席于这场冬日聚会的人们,却是各自撩起了拖拖拉拉的流苏袖口,木筷纷飞间吃起了最接地气的滚烫火锅。

弄得公主府中侍从们,也是久久无法忘记这幅分外凌乱的画面。

……

“路晰、你别和我抢,最后一块小肥牛是属于我的!”

本来就最是跳脱和不受束缚的艾维娜,在围炉火锅的热烈气氛之下,果然也露出她本来的那番面目。

然而像是斯坦利这样的真流氓,无疑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谦让和含蓄,竟然果断在艾维娜的叫嚣声中,已然偷偷将最后的小肥牛给纳入自己筷间。

所幸比流氓更加强横的生物,自然就是懵懂无知的毛妮儿。

有道是“横的也怕楞的”,终于在一次次尝试中学会了使用公筷的毛妮儿,眼中显然只有最后的那片小肥牛。

根本就不想知道,这片小肥牛它究竟有没有主人。

于是也就在无耻获利的斯坦利,才刚刚将最后的肥牛给烫好,甚至都还尚未来得及夹入自己蘸碟之前。

一道凌空飞过的筷影,却已经将这片肥美的肉片直接夺过。

甚至也就在斯坦利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瞬间,毛妮儿更是凭借着“抢到就是赚到”的人生信条,连蘸碟也都没有使用,直接便将小肥牛给塞入了口中。

然后也才惬意的抹了抹嘴角,寻找起了下一个需要进攻的目标。

“加菜、加菜,我还要吃小肥牛,也还要吃涮羊肉,苏牧你请客连菜都不备齐,你是不是诚心请客啊你?”

艾维娜情急之下,突然转移了斗争的矛头。

“老板,那个叫做鸭肠的东西可以再来一点儿!”

无耻的斯坦利,也同样加入了声讨的行列。

“姐、姐夫,我觉得你提议用虾肉做成的叫做虾滑的团子,的确还可以叫厨娘们在多做几分送来。”

就连最为腼腆的天真皇子苏灿,也同样意犹未尽的出声提议着。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最后的安排

**的火锅,似乎将人与人之间的种种隔阂,全都给偷偷的抹除。

无论是身份高贵的龙拓皇族,还是作为奥秘圆桌成员的学院导师,甚至是心怀隐秘的斯坦利、以及来历神秘的特依敖。

所有人,大快朵颐于沸腾的汤底间。

就连一开始微微拘谨的姜澜,以及本不愿上桌就餐的秦栋,此时也同样都渐渐的放下了顾虑,并全身心的享受于眼前的美味。

一场别开生面的主宾尽欢,便也在欢声笑语间继续进行着。

直到天色已入夜良久,就连小肥牛都已经上了五六盘后,这场奇怪的“异世界”美食聚会,也这才在众人的告辞声中迎来结局。

如今于魔法学院和骑士分院之中,已分别办理了休学的姜澜和毛妮儿,自然已经在府内仆从们的带领,各自下去往了公主府中的下榻房间。

而同样出身联邦上层的路晰和艾维娜,则是在艾维娜家族礼车的等待中,一并登上礼车一同离去。

至于本就神出鬼没的黑暗吟游者特依敖·乌,更是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身影。

唯独剩下的,便也只有作为联邦间谍的斯坦利一人。

不过斯坦利之所以被剩下,当然也并不是因为他没有礼车来接送,他真正放缓脚步走在最后的理由,无疑还有着其他的目的。

只见在亲身送走了众人之后,苏潼更是已经悄然间带着自己的皇弟苏灿,转身去打理起了府内其他的事物。

完全将最后的这份空间,单独留给了苏牧和斯坦利他们二人。

既然去往帝国的旅程,已彻底成为了一种无从选择的必然,那作为己方势力实际领导者的苏牧,以及能够沟通联邦政体的斯坦利。

两者之间……便必然还有着需相互交代的细节!

……

“管家大人的意见是,炼金工坊可以按照你的需求去发展,但那却必须在你成功归来之后。因为无论是源自任何的缘由,只要你没能成功回到联邦之内,所谓的‘完美执政官’便会成为了泡影,那么一切也都将不复存在。”

对于艾德里安透过斯坦利所传达的意志,苏牧倒是半点儿都不意外。

随着如今的这段日子,奥秘会附属炼金部的名头已经愈发响亮,苏牧也早就料到了会迎来一份艰难的瓶颈。

而如今来自联邦上层的这份限制,便正好就是这个瓶颈的表现。

“无碍,在我将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我本来也就没有打算真正去触及更高的领域。在我们出发之后,你只需要维护好如今的市场垄断,并且继续扩大日常炼金品的制造规模,为以后我的归来打下基础就好。”

“并且作为联邦来说,一个能够将炼金品给普及的机构,本来也就是有利于联邦高速发展的。就算是你们那最坏的打算发生,炼金工坊也不过是收归联邦所有。所以在继续发展工坊这一点上,我们双方的意志应该并没有冲突。”

苏牧的态度,倒是比斯坦想象中更加淡然。

对于联邦高层依然流露出的不信任,苏牧却反而只是从纯理性的角度,轻轻的阐述着炼金工坊继续发展的必要。

不过当苏牧说完这句话后,也就在斯坦利正准备低头应允之时。

一道连斯坦利也根本不敢想象的狂妄之语,却也就在苏牧的那番理性阐述之后,再度呼啸于斯坦利的耳畔:

“不过以上那些话,其实都是毋庸置疑的废话。想必就算我没有特地交代,你也一定会按照我所说去做。”

“而如今,我真正需要你代我去完成的却是……我必须要知晓,关于今后将存在于‘完美执政官’身后的这个集团,他们究竟是不是一个单一而值得信任的集团?而如果他们不是那么的单一和纯洁,我又究竟该注意谁的动向?”

……

苏牧骤然提出的这个要求,不但极度的大胆和张狂,甚至还隐隐透露出了些许……对当今联邦高层的不信任!

并且最为让斯坦利惊骇的是,苏牧竟然这般直白的便将这种问题给抛出。

根本就没有顾忌于,斯坦利本就是艾德里安麾下的间谍。

“为什么是我?”

斯坦利的反问,无疑充斥着浓浓的惊骇和不解。

但惊疑之余,斯坦利下意识中的第一反应,竟然也并不是试图打消苏牧的这番想法,反而是疑问起了苏牧为何要委托自己。

很显然,虽然苏牧的疑问才刚刚被提出。

然而关于苏牧所提及的这份猜疑,却早就已经存在于斯坦利的心中。

“为什么不能是你?”

对于斯坦利的反问,苏牧却神情奇异的又再度反问道。

“虽然你是隶属于艾德里安阁下的人,但你无疑并不是属于联邦议长的人,也更加不会直接服务于联邦政体。”

“一个游离于联邦政体之外,却又同样怀着强国之心的间谍,难道不是最有能力和**……去帮我把这件事情完成的么?”

苏牧言及于此,也根本没有理会斯坦利究竟是否答应。

已然是得寸进尺一般,又再度的补充道:

“帝国皇子苏灿为人天真,我和苏潼离开联邦之后,我会让他有事直接相询于你。无论你是作为联邦的立场也好,还是作为我麾下的商人也罢。想必你必然有这样的能力,让他能够不受其他任何势力的威胁和干扰。”

“至于那个你唯一不知晓来历特依敖,你也并不用在意他的存在。当我们离开联邦首都后,他必然也将隐没在黑暗之中。他的目的和我的目的完全相同,只要我还没有从帝国归来,他便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而看似和你矛盾颇深的艾维娜……”

苏牧说到了这里,却是骤然一改先前的严肃和正经。

眼神之中所透露出的情绪,赫然却是某种极为玩味的调侃之意:

“说起来,就算是你们这样的联邦间谍,你们也总不至于全都像是艾德里安阁下那般,将毕生的精力都贡献给伟大的联邦事业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家导师的这名闺中密友,如今似乎也同样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成年仪式

那场“苏系”聚会后的第四日,一场极为盛大的宴席,亦再度开启于云滨天宫之内。

苏牧的成年仪式,终究还是举办在了这方最为奢华的场所。

比起四日之前,那场极为纯粹的己方聚会,今日的宴席无疑更加的引人注目,也同样掺杂进入『乱』七八糟的各『色』意图。

在联邦主流的刻意宣传下,如今谁都明白苏牧必然会是未来之星。

所以对于这场由帝国公主所发起的,为自己的未婚夫所举办的成年仪式,捧场者简直就是不计其数。

最早驾临此间的,无疑是苏牧的导师路晰、学院奥秘圆桌各个席位,以及他们身后代表着整个联邦魔法的学院院长。

对于出身于学院派系的苏牧,学院方自然是无条件的给予着支持。

而于学院众人之后紧随而来,则是以艾维娜和哲罗姆为代表的,和苏牧等人关系较为密切的联邦上层子弟。

相比学院众人,他们只是存粹因为苏牧本人而来。

以艾维娜和哲罗姆为首的联邦贵戚们,则显然都是公主府茶会的常客,虽然和苏牧本人的交流并不算多,但与苏牧的未婚妻苏潼、以及皇子苏灿,却已经都是足够的熟稔。

并且除了以上的这两批来宾,他们当然会出现于这场成人礼。

如今更加令人震撼的却是,随着奥秘会的蓬勃发展,以及奥秘会旗下那附属炼金部的风生水起。此时光临庆贺的势力,不但包括大陆上最为庞大的三大组织,更是包揽了几乎所有的联邦着名财团。

虽然目前而言,苏牧在各方势力中只与贸易盟约有过合作,至于其余的那些大型势力,则是一个也没能赶上奥秘会的发展浪『潮』。

不过如今看来,这些大型机构和财团们,他们无疑也并不在乎过去的隔阂。

而今只想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两者间依然有着合作的可能:

“贸易盟约云上区分部,赠予苏牧阁下极品锦叶流阳三株、大型炼金喷泉一台、上古魔法书籍二十三册,恭喜阁下迈入成年。”

“流浪者工会云上区分部,赠予苏牧阁下七品中等铠甲一副、六品上等刀枪剑戟全套,同贺阁下迈入成年。”

“追猎者工会云上区分部,赠予苏牧阁下高字级妄兽炁核八枚、兽化骑乘战马二十头,贺喜阁下迈入成年。”

“联邦麦哲伦商会,赠予苏牧阁下羽叶十六宴一株,恭贺阁下迈入成年。”

“联邦德雷克商会,赠予苏牧阁下中字级驯化妄兽一头,贺喜阁下迈入成年。”

“联邦哥伦布商会,赠予苏牧阁下翡翠玉雕一件,恭喜阁下迈入成年。”

“联邦卡塞尔商会,赠予苏牧阁下珊瑚屏风一具,同贺阁下迈入成年。”

……

随着那一份份价值不菲的赠品,怀着每家机构的合作诚意被送达,场间就算是联邦贵戚的上层子弟们,也终究还是羡慕的瞪大了双眼。

此时被送达的这些东西,别说寻常的联邦居民根本就听都没有听说过。

就算是真正的上层阶级,也依然不会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拥有。

不过也就在各『色』名贵赠礼的狂轰滥炸之下,宴厅周遭环绕的那一圈圈奢华炁灯,此时却也缓缓的黯淡了下去。

继而几束交相辉映的聚光灯,便也全都汇聚到了宴厅的主宾台上。

苏牧的这场成年仪式,而今终于正式的开启。

按照大陆惯例,人们在到到达成年的这一天,通常都会由家族中最为年长的长辈,来亲自主持并开启这场成年仪式。

但从另一个世界降临于此的苏牧,显然却并没有任何家族长辈存在于这个世界。

故而苏牧干脆也就从师从入手,直接请出了自己的导师路晰她曾经的导师,如今的学院院长邓避惰……由他来主持苏牧的成年仪式。

只见炁灯光辉下的学院院长邓避惰,此时只是轻轻的举起右手并缓缓一压,便已经让本来嘈杂的宴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担当学院院长多年的邓避惰,自然对这样的场合早已习惯无比。

如今更是神『色』从容中,向宾客们镇定开口道:

“世界上有两种人……第一种是叫做追随者,他们是世界的真正主流,是亲自推动世界发展的力量;而另一种却名为引领者,他们虽然无法自行推动世界发展,但却总能为旁人指明前进的方向。”

“毫无疑问,苏牧便是这第二种人,是能够为联邦点亮未来的一份火星,也是必将陪伴你们一同去燎原的同伴。”

邓避惰不愧是老练的魔法领袖,虽然只是短短数语,却已经连夸带捧之间……既给予了场间的联邦“精英”以认同,也突出了苏牧的特殊和必要。

而后笼罩于邓避惰的灯光,便也轻轻的偏移到了其身边的那个位置。

真正的照『射』在了……宴会主角苏牧的身上。

继而一枚象征着智慧与成熟的银质奥秘会徽记,便也被学院院长邓避惰,给亲自佩戴在了苏牧的胸前。

虽然通常而言,此时苏牧需要佩戴的无疑是家族徽章。

但作为并没有家族势力的苏牧而言,显然却是名扬大陆的奥秘会,也才更加适合作为苏牧身后的依仗。

……

不过也就在那枚银质的奥秘会徽章,才刚刚被轻巧的佩戴于了苏牧胸前。

一个兀然从人群中走出的身影,却是如此自然而然的登上了主宾台,并缓缓来到了炁灯笼罩下的中心位置。

此人赫然便是……龙拓帝国驻于联邦的外交使者、帝国旁系苏锦!

并且苏锦在登台后,更是一边向苏牧和邓避惰躬身行礼,一边也有条不紊的转而对一旁的苏潼说道:

“公主殿下,帝国国君听闻您未婚夫即将成年的消息,感念于苏牧阁下的身世之艰辛,也同样认可了您二位感情的真挚。故而特地赐予了帝国皇室徽章一枚,请殿下亲自为您的未婚夫所佩戴!”

苏锦的这番要求,看似是如此的合情合理,更体现出了龙拓帝君对苏牧的承认。

但很显然的是,苏锦他之所以特地挑在这种时候,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提起此事,无疑也并不会只是为了送来这枚皇室徽记。

苏锦此时真正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其后的延伸。

果然,当苏潼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谢恩后轻轻接过徽记为苏牧带上的同时,苏锦便也再次说出了更加惊人的讯息:

“公主殿下、苏牧阁下,帝国国君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甚是想念,也同样想亲眼见见您这位未来的夫婿。既然如今苏牧阁下已经成年,帝君便也希望二位早日归国完婚,让这场异国佳缘成为一段美谈。”

“对于这一天、陛下早已期盼已久……只希望它能够快一点儿到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矛盾体

龙拓帝君的这番意志,不可谓不是极度的大义凛然。

在帝国公主私定终身的前提下,帝国国君不但没有给予多余的责罚,反而只是希望苏潼和苏牧早日完婚,以及亲自去往帝国觐见皇帝他本人。

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帝国国君的这番要求都是如此的合理,根本就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甚至是在场来宾中的某些为人父母者,此时也都有了些感同身受般的错觉。

毫无疑问,这也正是苏锦之所以当众说出这番话的目的。

他正是要通过这份合理合法的大义,促使苏牧和苏潼他们二人,不得不做出前往龙拓帝国的这个决定。

而只要苏潼一旦归国,则就算苏牧尚能再度回归联邦,但作为已经成婚的帝国公主,苏潼便也再没有远赴联邦为质的必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帝国国君的这份意志,苏牧其实早就已经想到。

甚至还特地通过间谍斯坦利,成功将其传达给了联邦上层。

所以面对苏锦这份毫无纰漏的逼迫,苏牧却是比苏锦更加淡然的,轻轻牵过了苏潼的左手,然后认真严肃的看着苏锦的眼神。

继而也这才用一种无比敬仰的姿态,极度真诚的当面回复道:

“帝国风光,早已是我心中的一大向往,如今就算帝君陛下不主动向鄙人提起,我和潼儿其实也早就计划着将亲赴帝国。”

“年末的冬至时节,刚好便是三年一度的大陆三大学院交流之期,而我和潼儿当然也会和学院交流团一起……一同前往帝国去觐见皇帝陛下!”

苏牧的这番回答,可以说真的乃是滴水不漏。

不但一口便应允了苏锦所提出的要求,甚至字里行间也全是对帝国的敬仰,还有对自己那位帝君岳丈的尊敬。

并且苏牧如今的身份,本来就是北境魔法学院中最为出色的学员。

将其划分于出使帝国的学院交流使团之中,也同样是如此合情合理的行为,就连在场的联邦众人也根本未曾多想。

全都只当这就是一次镀金之旅,再次为苏牧的创奇给添上数笔光辉罢了。

这份由艾德里安所提出的建议,果然直接便揉碎了苏锦一开始的那番目的,并且也让苏锦再没有了多余的挣扎空间。

甚至此情此景之下,苏牧的成年仪式也毕竟还在继续。

就算由苏锦刻意弄出的插曲,的确令关心苏牧的人群心中微微一凛。

但随着苏牧口中的处理方法一出,众人却也这才各自发现……这几乎便是当下最好的处理方法!

于是旁观的众人,便也再度沉浸在了场间的祝福声中。

唯独留下的,便只有神色低沉的苏锦,默默的被人们给忘却在了角落。

……

“这个方法是你提出的?”

那方曾经被联邦议长用来窥视苏牧的高台上,如今却也再度迎来了、已经默默离开了宴厅的学院院长邓避惰。

并且此时被邓避惰疑问的对象,也正是总喜欢站在这里窥视的联邦议长怀亚特本人。

“计划的最终成型,当然是在我和艾德里安的探讨下完成。但比起这个计划的结果,其实关于它的起因更加令人深思。”

“因为这个计划的诞生根源……其实反而是由苏牧他自己所刻意寻求!”

联邦议长怀亚特,此刻语气微凛之中,不知是在赞扬还是在警惧。

目光更是仍旧没有离开宴厅内的苏牧本人,反而是沉默的注视着穿梭于人群间的他,并默默的观察着苏牧的每个细微举动。

但此时同样来到此间的邓避惰,却明显并没有那么的关注苏牧。

此时只是将自己的视线,尽数落在了他所最得意的学生路晰身上。然后也才淡淡的说着,关于学院使团出行的具体安排:

“既然要保障苏牧两人的安全归来,我必然也将同样随同使团出行。而作为苏牧直属导师的路晰,她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交流机会,必然也同样会加入使团之中。”

邓避惰之所以突然说起了使团的安排,自然是因为他所提及的参与者之一路晰,也正是联邦议长怀亚特的亲生女儿。

并且说道这里后,邓避惰更是兀然话锋一转、猛地问道:

“所以说,比起你究竟对苏牧怀有怎样的看法,我其实更想知道的却是……让苏牧与其未婚妻一同出使帝国之事,你们真实的目的究竟是要她归来、还是不要她归来?”

……

邓避惰的这番疑问,可以说是已经是极为的诛心。

他特意在提及了路晰的存在后,又这才特地说起关于对苏潼的处置意见,其背后所蕴含的深层意图,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显然不会听不明白。

“老实说,我其实并没有想清楚。”

“虽然从一开始,通过和你所提供的线索,我们都明白苏牧和帝国公主应该只是一种合作关系,并不存在真正的感情羁绊。”

“并且理智上来说,能够让路晰对其倾心,甚至也能够伴随她一起成长的,最适合的人选也正是眼前的苏牧。”

“但真正的问题却在于,苏牧此人似乎总是游离在我认知的边缘,他所有的举动和行为,都让我愈发的迷茫与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说道了这里,就连联邦议长怀亚特都微微有些茫然:

“正如你和路晰的评价,苏牧此人在对世界格局的看法上,几乎有种先天便不受束缚般的悍然直觉,总能从种种怪异的角度撕裂阴云。”

“并且一路以来,此人不但杀伐果断,甚至可以说是极度的危险。当初仅仅为了向路晰证明加入革新派的决心,便不惜当街斩杀其仇视的对象。”

“然而与之相反的却是,此人在处理周身的每件小事中,却又保持着和路晰类似的天真幻想。似乎总是不在乎事情的结果,只是在单纯的按照他的喜好而行事。”

“他不但只是因为巧遇,便不惜卷入龙拓帝国的权力泥潭,甚至极度任性的试图将帝国公主给庇护。甚至对于联邦所安插的间谍,他也同样能够和善以对。”

随着联邦议长怀亚特的点滴剖析,一份看起来极为荒诞的结果,便也这般自然而然的呈现在了邓避惰的眼前:

“也就是说,苏牧他似乎是一个……虽然杀伐果决,但又天真纯良;就算对权势极度渴望,却又鲜少利贪权牟利;纵使表现得野心勃勃,但又好像根本就毫无目标……如此矛盾又离奇的一个个体!”

也直到这一刻,怀亚特这才终于将目光从人群间收回,第一次看向了……早已站在自己身后的邓避惰。

然后也才在目光犹疑中,说出了他最无法理解的那个问题:

“在苏牧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对这个世界本身的疏离感,而这也才是他真正令人感到畏惧的地方。”

“一个不溶于世的个体……我几乎无法确定他内心的所想!”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迟来的善意

苏牧的成年仪式,自然同样成为了大街小巷中反复讨论的话题。

作为紧随联邦脚步的,主编鲸落自然也再度刊发了新的特刊,又一次将这本就件家喻户晓的大事,给推波助澜到了又一次的*。

并且对于苏牧在成年仪式上公开宣布……他将携自己的公主未婚妻一起,加入前往龙拓帝国交流的学院使团。

这无疑更是让人们心潮澎湃的一件事情。

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或者哪个国度,人们的爱国情怀总是伴随着相互间的攀比,以及源于攀比而获得的优越感。

“听说了么,我们联邦的新秀苏牧,现在将作为魔法学院的交流代表,去和大陆其他两大学院进行交流。”

从报刊上获得了这条讯息的云上区居民,早已迫不及待想分享这份喜悦。

“那可不是,说起来要面对苏牧这样的天纵之才,其他两大学院恐怕这下遭殃了吧。毕竟就连当初号称最接近奥秘圆桌的雷浩,也都同样败在了苏牧手中。当时的那场战斗,真是现在想起来也让人意犹未尽。”

更有观摩过学院交流日的另一人,立刻出言补充道。

“并且比起苏牧的魔法和斗技,恐怕真正让龙拓帝国那些小崽子们无地自容的,更是他们的皇家公主殿下,竟然不远万里的嫁到了联邦来。”

“而且据说此次带队出行的导师,也正好就是苏牧的那名亲传导师……我们联邦的自己的‘公主’、学院十三席路晰阁下。”

“就算是算上教皇国的所谓圣女,其实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三个女性,已经有两个是属于我们联邦一方的了,帝国那边恐怕早就气得脸都绿了。”

最后发言的,明显是一个极为促狭的国家主义者。

然而此时此刻,他这番明明平日里极为不讨喜的想法,如今却是获得了众人沉默中的无声赞同。

虽然大家都并没有相互说明,但如今被此人给点破的这份自傲,其实也是真切的存在于每个联邦居民的心中。

……

不过与大街小巷的欢愉不同的却是,如今的公主府邸之中,苏牧和苏潼的心情却明显没有那么的明快。

虽说跟随学院使团一起出行,已经极大程度的保障着苏牧二人的安危。

但反过来说,这也侧面证明了苏牧二人而今根本就没有自保之力。

全凭别人的安排而苟全,这显然并不是长久之策。

更不要说……那夜曾被邓避惰所直白问出的问题,其实也同样萦绕于苏牧的心头,也是一抹苏牧也无可避免的猜忌!

苏牧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完全将自身的安危给交予他人。

所以如今困扰苏牧的问题也正是,如何才能在那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之中,寻求到对自己更加有利的一份自保手段。

所幸很多时候的事情,便总是这么的无巧不成书。

当苏牧正头疼于此的时候,作为苏潼最信奈的守护者秦栋,此刻却也步履匆匆的闯入了苏牧二人所在的房间。

然后也才在神情犹豫间,缓缓说出了下面这句话:

“胞弟秦梁,现在也同样来到了联邦,并且他声称他携带有来自帝国的善意,如今想要亲自将这份意志传达给二位。”

其实就算秦栋不特地声明秦梁的身份,苏牧和苏潼也当然没有忘记此人。

毕竟深入云纵山脉的千里逃往,正是被秦梁所逼迫的结果。

只不过如今看来,当时的始终紧缀的秦梁,其实也根本就没有想要出手击杀的打算,存粹只是为了逼迫苏潼尽快到达联邦。

否则在面对最终的兽潮之时,秦梁便也不会骤然反身去阻挡那片兽潮。

虽然到目前为止,苏牧也还并不知晓秦梁究竟在为谁服务,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秦梁绝非如他自己所言,是在为了所谓的“帝国意志”而服务!

……

少顷之后,随着苏牧发出了正式的邀请,早已等在公主府邸门外的秦梁,便也随着秦栋一并来到了苏牧二人的面前。

并且秦梁到达此间以后,更是半点儿不啰嗦来意,已经非常直白的笔直说道:

“这份善意来自帝国二皇子,也就是殿下您的皇兄苏檀。虽然事到如今,距离入冬前的那场刺杀,其实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但二皇子的某些意志,他却认为依然需要如实的传达给您更为重要。”

“首先,那场刺杀的策划者并非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明白公主殿下您并无野心,所以决计不会做出有损兄妹情谊的事情。也更加不会自己素未蒙面的妹夫,做出那等让人不齿的行为。”

“其次,正如公主殿下您的顾虑,二皇子殿下也担忧着陛下不舍您再返联邦。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二皇子殿下完全支持公主您为爱情做出的选择。所以如果公主回归帝国之后,还有什么需要寻求的帮助,也尽可以向您的皇兄所提出。”

秦梁的表达,依然如曾经一般的清晰和锐利。

仅仅三段并不算长的叙述,便已经将二皇子苏檀的所有心思,已经彻彻底底的袒露在了苏牧和苏潼的眼前。

并且也格外清晰的表达出了:

如今他们双方的利益和目的,其实可以说几乎是完全一致。所以双方将因此而达成短暂的结盟,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

当龙拓帝君本身,刻意抢在了二皇子和杨子牧真正发声之前,便已经将所有的姿态都已经做足。

其实从那一刻开始,杨子牧便已经猜到了龙拓帝君的真正意图。

故而由秦梁带来的这份善意,也才沉吟如此之久方才到来,并且乍一到来、便也就带来了应对帝君意志的方案。

“如此说来,我和潼儿便也谢过二皇子殿下的关怀。今后去了帝国的之中,鄙人也定然会专程登门拜访一二,以谢殿下的包容和仁慈!”

苏牧的这番应答,倒是连秦梁都有些刮目相看。

似乎连秦梁也完全就没想到……而今已经名动大陆的联邦天才苏牧,竟然会如此的委曲求全,点滴也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般,只是存粹的考虑着己方的利益。

并且苏牧此话的话音刚落,苏潼更是顷刻读懂了苏牧言辞中蕴含的意思。

如今也是毫不犹豫的,继续得寸进尺道:

“皇兄的美意,我们当然不会令它白费。烦请阁下归去后转告皇兄,若我真得因故再难回到自己未婚夫的身旁,我便必然会向皇兄所求助。皇兄若真的为我考虑,请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我们二人的相聚,如此……也才能确保皇兄的大路畅通无阻!”

如果说二皇子如此扬言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稍稍安抚苏牧和苏潼,让他们二人不要因此而酝酿出不必要的反击。

那此时苏潼转而将这番对白给抛回,却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明明白白的威胁。

二皇子只有确保苏潼重归联邦,也才能完全保障苏潼不生异心。

苏牧二人所最需要的后手,此刻也终究还是藉由这份万里之外的善意,给亲自的送到了他们两人的手中。

“请允许我……再次真挚的感谢二皇子殿下!”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使团出发

学院交流团出使帝国,这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引人瞩目的大事。

更不要说在如今的交流使团中,不但有着苏牧和路晰这般,曾经一手创立了奥秘会的联邦偶像;也还有着纵使曾经败于苏牧之手,但却依然是无人敢于小视的雷浩。

简单说,本次出使龙拓帝国的队伍,是一只承载了联邦居民无限希冀的队伍。也是蕴藏了整个联邦的骄傲,甚至是寄托着联邦居民幻想的队伍。

于是在使团出发的这天清晨,无数的联邦居民都早早的起了床,然后不约而同的来到了云上区外侧的空港之处。

虽然对于常人而言,就算思凯沃城的悬空山是个漂浮半空的城市,但人们想要出入这所城市的唯一路径,却也只有连接地面城区和云上区的垂直索道。

不过对于即将去往万里之外的学院使团来说,陆路显然却是效率最为低下的一种方式,当然不会成为使团的首选。

并且思凯沃城本身,也并不是一个靠近大海的城市。

于是学院使团唯一的出行选择……其实已经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

这是苏牧第二次登上炁动力羽舰的甲板,并且与曾经乘坐过的那艘羽舰不同的是,使团如今搭乘的这台羽舰,更比苏牧记忆中的羽舰都还要庞大数倍。

长达近百米的甲板上,屹立着高大而迎风招展的巨大桅杆。

而用以承载魔法的飞空鲸膜翼,更是赫然于舰体两侧的船舷之下,密密麻麻的安装了数十对之多。

就连舰船上用以居住的一个个房间,也都完全是按照奢华的宫殿一般修筑,整艘羽舰根本就像是是一座移动的城堡。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苏牧等人陆续的登上羽舰,站在空港外欢送苏牧等人出发的联邦居民,更是兴奋的朝着羽舰挥动着双手。

将他们所有的热情和希望,全都泼洒向了目的其实并不单纯的苏牧等人。

这样万众期待的情形,倒是让苏牧都有些微微不好意思。

如今也只能默默的牵起了苏潼的手,特地来到了羽舰甲板外的栏杆边,尽量让满怀期待的人群,能够如想象般看到自己和苏潼的回应。

不过苏牧所不知道的是,其实以路晰的聪明程度,苏牧和苏潼假扮情侣的事实,她又如何没有猜到。

所以此情此景之下,眼看着苏牧二人的身影,在众人眼中不断化作美好的祝福。

路晰却也终究是在黑暗吟游者们的不断催促下,微微有些遗憾又怪异的想着……为什么这样离奇,却并没有降临于自己的身上?

……

不过无论来自联邦居民的热情,再如何的高涨和热烈。

但学院使团本身,却终究还是要如期出发。

当第一缕朝阳穿透层层迷雾,附着于将羽舰最高的那根桅杆之上时,一阵阵缓缓荡开的魔法光晕,便也轻轻的笼罩了整艘羽舰。

继而兀自吹起的上升气流,便也慢慢的拂开了弥漫的雾气,同时也将送行者们的发梢也撩的散乱不堪。

而那数十对来自飞空鲸的膜翼,更是在魔法的驱动下各自张开。

宛如一双双试图紧握风云的大手般,牢牢的将氤氲而起的道道升腾气流,给彻底变化为了驱使羽舰航行的动力。

然后那宛如空中堡垒般的巨型羽舰,便也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一点点的脱离了空港的限制。

以一种明明看起来极为缓慢,但实际上却极度迅速的速度,不断的向着天空的远方而去,直至在人们的视野中彻底的消失了身影。

苏牧依然站在羽舰的甲板之上,远远的看着悬空山在自己眼中愈发渺小,直至彻底沦为云雾中的一线残影。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其实也才真正明白:

就算是思凯沃城云上区这样的庞然大物,在这个世界的面前也仍旧如此渺小。渺小得……似乎一不注意、也就将彻底的失去!

“我们不会失去这里的一切,就像你一定不会把我独自留在帝国一样,我也同样会将你已经播种于联邦的希望,彻底的变成你说希冀的那道光芒。”

苏潼此刻的宣言,怀揣着的无疑是一种无比坚定的意志。

但在旁人听来,这却显然只是一道动听的告白。

继而一个略显尴尬的身影,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只能默默的发出了一声刻意的干咳,示意着自己已经来到了苏牧两人的背后。

苏牧闻声猛然回头,这才发现学院院长邓避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并且见自己终于引起了苏牧的注意,邓避惰也并没有个顾左右而言他,反而是当着帝国公主苏潼的面,便已经直白的向苏牧问道:

“你知道三大学院的定期交流……其真正的意义么?”

……

大陆三大学院的定期交流,这到底又蕴含着怎样的一番意义,苏牧其实还真的并不知晓,或者说来不及知晓。

毕竟苏牧加入使团,根本也都是逼不得已的行为。

苏牧所一直思考的问题,从来都是怎样才能从帝国之中安全归来,还确实是没有考虑过三大学院的交流,又究竟有着怎样隐秘的意义。

不过也就在邓避惰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作为本次交流使团带队导师的路晰,却也同样带着其他雷浩、姜澜、毛妮儿等人,同样加入了这场对话:

“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在坠入遗落之渊时和你提到过,我从前其实到达过真正的脑洞深渊。而我之所以能够去往脑洞深渊,也正是因为前往探索深渊的资格,便正是三大学院交流中、获胜者们的奖品。”

“脑洞深渊作为数万年以来,人类最大的那一份疑问,无疑从来都是整个世界都在畏惧和觊觎的东西。并且如今的脑洞深渊,更是完全被大陆三大国度给彻底封锁,旁人根本就没有靠近探索的机会。”

“至于三大国度本身,为了确保其余的两方势力不会私自探索,三大国度间更是形成了一种国家默契……那便是所有的开发和探索,都要由三方势力来共同参与。并且每次探索的各方人数,也将由学院交流大会来决定。”

“毕竟大陆三大学院中的精英学员,本来也就是参与深渊探索的主要构成,所以由他们自己来决定他们自己的命运,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

路晰说到了这里,已经再度陷入了沉默。

因为苏牧最终的目的,或许旁人还并不知晓,但作为曾经和苏牧共同坠入残破世界的路晰,她甚至比苏潼都更加清楚。

也就是说……苏牧此行前往龙拓帝国,除却他最核心的目标是必须归来以外,其实也同样需要再学院交流中获得良好的成绩。

否则去往脑洞深渊的资格,便再无法从其他的途径去获取。

甚至此时此刻,学院院长邓避惰也再度开口道:

“并且更重要的是,脑洞深渊不但是一个常理所不能解释的东西,更是一种与奇迹相伴而生的事物。”

“当年联邦去往深渊探索的队伍,正是由还只是学院导师的我带队,而参与到其中的佼佼者路晰,也同样并没有成为如今的学院十三席。”

“但也就是那一场探索,它不但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成功突破了大字级的境界,并一举坐上学院院长的位置。就连小十三本身,也同样在归来后的寥寥数月之内,接连跨过五六个炁能等级,直接成为了学院最年轻的导师。”

“所以、作为学院院长而言,无论是为了联邦今后的发展,还是为了你们自身的无限可能。我要求苏牧和雷浩你们二人,必须各自赢得探索深渊的资格。而其他已经选入使团的成员,也必须尽可能的展现你们的能力……尽力为加入探索队伍而努力!”

第二百六十章 银色帝国

学院使团到达帝国国都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几日之后的某天。

经过学院院长邓避惰,在出发时猛然间揭开了学院交流的真正目的。此行一路以来,所有被选入使团的学院学员,都是各自紧张的强化着自身的修为。

苏牧已经在接连十几日中,都老老实实的查阅着脑海中的繁复书籍,并尽力将这些知识给理解后化为自身的能力。

而本来就最是悍然的雷浩,更是干脆爬上了最高的那根桅杆,直面着羽舰的魔法规则笼罩之外的高空中,那些疯狂而肆意的自然之力。

至于本来就是因为苏牧的缘故,才被走后门安插于使团内的姜澜和毛妮儿。

如今的他们二人,更是已经感受到了自身和旁人的差距,正在努力的将这份差距化为动力,奋力的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

并且也正如苏牧等人愈发严峻的心境,当羽舰驶入帝国境内之后,就连羽舰周遭的风景也彻底变了模样。

龙拓帝国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整片大陆的东北方向。

如今的严冬之下,帝国境内早就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也才是帝国冬季最绚烂的景色。

甚至也正是因为帝国冬季的苦寒,这反而激发了帝国居民连自然也敢反抗的魄力,同时还磨炼着他们愈发坚定的意志。

以至于从古至今,龙拓帝国的铁蹄和龙骑,从来都是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力量。

要不是因为在炼金术的爆发式发展中,炁动力羽舰这样更加便于操作的事物,已经一定程度上取代了狞翼飞龙在空战上的绝对统治力。

否则如今的帝国,也根本就不会让联邦和教皇国崛起。

依然会牢牢的坐拥着世界最强国度的宝座,继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其余的国度。

……

“我们已经进入了帝都应天的范围,想必在今日午后的不久,羽舰便能够到达帝都内的空港之中。”

做出这份判断的,自然是帝国公主苏潼。

而随着苏潼的这番判断落下,包括学院院长邓避惰在内的所有人,却是都纷纷离开了温暖的房间,来到了纵然有魔法笼罩、也依然寒气逼人的甲板上。

虽然并不是以魔法闻名的龙拓帝国,并没有弄出像是奇迹之都悬空山那般的,单从外表便极其引人注目的城市构造。

但这个传承自上古时代的古老帝国,显然也并不是以新奇而著称。

它真正令人惊叹的,其实只是它那千万年以来的积蕴。

虽说按照苏潼的描述,此地距离龙拓帝都应天的城墙,也都还有着数十里的距离,甚至根本无法用肉眼去看到。

然而就算在帝都应天的城外,大地之上却已经密密麻麻的修筑了无数的建筑。

无论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是热气弥漫的公共取暖场所。

仅仅是帝都之外的这片居住区,便已经有着不下于常规城市的喧嚣。

甚至单以人流多寡而论的话,就算是如今羽舰下方的这些街区,便已经容纳了远超小国首都的人口。

并且更让人惊叹的是,也就在众人正为了帝国的积蕴而感叹之时,十几道由远而近的凌空飞影,更是已经向着炁动力羽舰所靠近。

随着飞影在众人眼中越来越近,众人也这才终于看清:

来者竟然正是雷浩所召唤过的强横单位,龙拓帝国最引以为傲的特殊空战兵种……狞翼龙骑!

十几道狞翼龙骑中,为首者驾驭的飞龙明显比其余飞龙更大一圈,显然是已经突破了高字级界限的特化龙种。

而与之相应的,此刻正驾骑乘着此般飞龙的那名骑士,也必然是高字级以上的强者。

果然,当狞翼龙骑们靠近羽舰之后,为首者已经在炁能加持下朗声道:

“龙拓帝国龙骑团第三纵队,奉皇命恭迎联邦使团来到。本人乃第三纵队骑将孙岚,接下来将由鄙人为使团领路。”

名为孙岚的龙骑将领,倒是比人们想象中更加果决。

简单的说明来意后,其麾下的十几头帝国龙骑,便已经顷刻变换了队形,环绕于炁动力羽舰的左右飞行。

虽然就培育难度而言,驾驶羽舰的施法操纵者无疑更加容易培养。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每个狞翼龙骑其个体本身,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横的空中战斗单位,他们的灵活性根本就不是羽舰所能够比拟的。

……

而也就在帝国龙骑的接引下,出入对帝国官方的尊重,苏牧等人乘坐的这艘举行羽舰,便已经放缓了航行速度,也同样降低了飞行的高度。

因为高来高往的羽舰,从来都是为了战争的目的而来。

故而为了表现出己方的友善,联邦使团如今也主动放弃了羽舰的优势,彻底将自身安危交予了帝国龙骑来守护。

学院院长邓避惰,他不愧是一名极为老练的魔法领袖。

他此时所做出的这个决定,不但立刻便获得了前来迎接的帝国龙骑们,每人发自内心的认可。

甚至也让骑将孙岚的原本肃穆的神情,也同样一点点的变得柔和。

对于怀揣友善而来的访问者,已经存在了数万年的古老帝国,也当然不会介意将自身的好客给充分展示。

于是在数十道帝国龙骑的护卫下,原本进入帝都时例行需要进行的登舰检查,也在孙岚的授意下直接略过。

体型庞大的炁动力羽舰,竟然直接便跨过了守卫帝都的高墙,轻轻的驶入了这个存在上万年的古老帝都之中。

帝都高墙之内的景象,果然再度让苏牧等人大开眼界。

地处北方的龙拓帝国,在外部环境上虽然的确算不得是舒适,所有的房屋屋顶之上,此时都覆盖着厚厚的银装。

但正如联邦随处可见的炼金器,已经都成为了居民生活的一部分。

在龙拓帝都的大街小巷中,一道道散发着蒸腾热气的热流,也同样宛如一条条翻腾的银蛇一般,蜿蜒在整个龙拓帝都之内。

为整个银白色的世界,都画上了温暖的线条。

“这种东西,是一种源自大地深处的巨大热量源,帝国将其称为之巨龙的温床。它不但可以让飞龙的龙蛋快速孵化,也能够为帝都的冬季带来适宜的温度。”

在从这片土地上逃离数月之后,经历了种种的机缘巧合,苏潼终究还是再度回到了这座养育了她的城市。

只不过比起数月之前,苏潼那绝望而孤独的逃离。

如今当苏潼再度归来之时,却已经有人坚定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龙拓帝国之所以取名龙拓,便是先祖认为我们是在龙神庇护下所开拓的帝国;而龙拓帝国的国都之所以名为应天,也正是应天而生、傲立大地之意!”

第二百六十一章 盛大的接待

联邦使团的到来,立刻便被帝国方以最高的标准所接待。

羽舰才刚刚停泊在应天城的空港之中,便已经有无数帝国礼部的官员们,早早的等待在了联邦众人即将离舰的位置。

并且在官员们身后,那一台台奢华的炁动力礼车前方,更是早就铺好了用以登临礼车的红毯,以及方便登车的精致垫台。

礼车也全都已经在轻吐白烟中,等待着联邦使团一行的来到。

就连自此通往帝国迎宾馆的宽阔大道,也都早早的就被彻底的清理并封锁,道路两侧全是身着精致铠甲的精骑,正一言不发的等待着使团的经过。

对于这般隆重的迎接,别说是姜澜和毛妮儿等人,立刻便被彻底的给震慑到。

就连已经渐渐习惯了享受尊荣的苏牧,也同样微微有些茫然。

不过作为使团中身份最高的学院院长,邓避惰他毕竟已经拥有着大字级的境界,眼光也早已不被世俗的外物所桎梏。

所以就算面对如今的阵势,邓避惰倒是依然神色如常,昂首便领头走了过去。

但也随着使团在邓避惰的率领下,已经各自于礼部官员们的迎接下登车,苏牧却也这才发现了隐藏于车队中的一个细节:

虽然车队中最尊贵的为首辆礼车,的确是理所当然的将由学院院长所乘坐。

而排在次位的礼车,也同样成为了带队导师路晰的座驾。

然而关于排在第三个位置上的那辆礼车,却明显与前后的礼车都有所不同,不但造型上有所差异,设置连装饰之上也有着直观的不同。

简单说就是……其他的礼车虽然也极尽奢华,但都仅仅使用了寻常的漂亮线条来装饰;但唯独位列第三位的这辆礼车,车厢外却是勾勒着一条腾飞的玄霜巨龙。

要知道,生活与寒铁石原上的玄霜巨龙,根本也就是龙拓帝国的信仰图腾。

那么第三辆礼车究竟是为谁所安排,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

不过除却安排于礼车上的细节外,龙拓帝国在接待方面,倒也并没有特地对苏牧和苏潼做出区别对待。

使团一行人马,在帝国最是隆重的接待之下,很快便也到达了帝国迎宾馆内。

说起帝国迎宾馆,这其实是一个沟通着帝都和皇城的建筑。

迎宾馆的外侧大门,正好就连接着各种使团来访的迎客大道,而处于外侧大门的相反方向,则也刚好就正对着帝国皇城朱赤禁城。

无论是帝国国君,还是其膝下的各个皇子,都能直接由皇城中来到迎宾馆内,对各色的帝国访客表示欢迎。

而到达迎宾馆后的使团众人,当然也是立刻在无数帝国官员的簇拥下,来到了迎宾馆中最大的那一方大殿之内。

雕梁画栋的大殿之中,早已分列着无数的几案和软垫,左侧是帝国迎宾方的席位,而右侧便则是学院使团将要入座的地方。

并且就在这所大殿之内,按照帝国最高迎宾礼仪所准备的五畜,此刻也正在大殿的中央以慢火炙烤着。

婉转而喷香的气息,早已弥漫于整个大殿。

甚至此时此刻,除却帝国皇帝本人还尚未露面,其余的皇子和相关官员们,更是早已经安坐于大殿的左方,正安静的等待着宾客们的入席。

苏牧注意到,在左侧席位中为首者,是一个看起来便格外英武的青年。

按照苏潼曾经的描述,苏牧很快便也确定出了,他便是常年征战在外的那一位……帝国皇长子、苏铮!

而在苏铮的身侧,位列第二的那个席位之上,如今安坐的人物却是一名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并且此人随着苏牧和苏潼的来到,更是含蓄而友好的对二人露出了一丝微笑。

毫无疑问,此人也正是已经和苏牧二人达成了暂时同盟的,坐拥着整个帝国文官势力的夺嫡者……帝国二皇子、苏檀!

……

不过也就在使团众人纷纷落座,而帝国方和使团方的众人,也正遥遥相望、并微笑示意的时候。

随着一声宫廷内官的高呼,帝国皇帝本人、也终于驾临了此间。

帝国皇帝而今正该是盛年,按照苏牧的预想来说,必然应该是一个看起来便极度英武和霸道的形象。

然而真正当帝国皇帝本人,在内官的簇拥下出现在苏牧眼前后,苏牧却是有些惊讶于帝国皇帝的苍老。

按照年纪来说,帝国皇帝今年也不过刚刚跨过半百。再加上贵为帝国至尊,帝国皇帝所享有的延年益寿之法,自然也应该是常人的无数倍。

但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年过五十的帝国皇帝,却已经极为直白的流露出了老态。

虽然帝国皇帝的身体,似乎看起来也并无大碍,但他那略显浑浊的的双眸,则根本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这才终于明白了为何夺嫡之争会是如此的炽烈。

因为任谁看到帝国皇帝的这幅模样,都会下示意的担心帝国皇帝的突然离去,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便必须决定出下一任帝王的人选!

所幸这样的问题,对于早已经决定退出帝国争端的苏潼而言,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和值得关注。

以至于此时苏潼看向帝国皇帝的眼神,反而多了几分纯粹作为子女的担忧。

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帝国皇帝的确给予了苏潼很多的宠爱。

而今苏潼又哪里能够做到,完全的对其不理不睬。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帝国皇帝也似乎也同样察觉了苏潼的目光。

并且更为奇怪的是,帝国皇帝对于苏潼发自真心的关怀,却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欣喜,眼中拥有的却只是一种愤怒和不甘。

甚至这种情绪本身,也只是在帝国皇帝的眼中的一闪即逝。

下一刻,帝国皇帝便已经换上一副傲然的姿态,继而淡淡的向着皇座下众人说道:

“联邦使团的到来,让寡人甚是欣喜。并且寡人最疼爱的女儿,如今也随行一同回归了帝国怀抱,也同样令寡人心有所慰。故而今日的这场盛会,即是为了两国的共同繁盛而欢聚,也是为了寡人的私心而喜悦。”

“愿至高的龙神、庇佑我脚下的这片大地……它永世繁华!”

第二百六十二章 殿前角逐

“愿至高的龙神、庇佑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它永世繁华!”

随着帝国主宰将那流传千万年的信念,轻描淡写的在发言的最后说了出来,所有龙拓帝国的皇子和官员们,自然也高声复述着这份宣言。

继而这场专程为了迎接使团到来的宴席,便也真正的开始于了此间。

数名手持锋利小刀的主厨人,已然手脚麻利的切开了炙烤五畜的香脆表皮,将烤肉的香气彻底的释放。

而无数手持托盘的宫廷侍者,更是将以利刃割下的薄薄肉片,用盛夏采集的荷叶包裹后,分别呈送到了每个人面前的几案上。

更有一些专门手持长柄酒壶的侍者,也远远的站在不影响来宾交谈的角度,手法娴熟的为赴宴的宾客们添上了美酒。

一场充满帝国韵味的盛宴,便也就此展开。

不过见此状况,当龙拓帝君在宣布开席后,便也再度陷入了居高临下的沉默,只是默默的饮着黄金酒杯中的琼浆。

作为帝国一方的迎宾者们,如今正势同水火的两位皇子殿下,便也顺势开始了他们各自的表演。

虽说以龙拓帝君目前的态度而言,他似乎并不想让任何人继承自己的大统。

但其实所有皇子都明白,只要帝国国君还尚未离去,那他的任何一句肯定或是遗言,都将直觉决定哪个皇子将坐拥帝国“大义”。

所以在帝国主宰面前的表演,便也成为了夺嫡之争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于是此情此景之下,除了帝君之外第一个开口的人,便也正是从宗法上最有继承可能的皇位的皇长子苏铮。

并且苏铮一开口,便也就直接略过了摆在明面上的联邦使团,而是直接就说起了、帝国国君最为在乎的……关于帝国公主苏潼的婚配之事。

“潼儿,为兄听闻你与伴侣万里归乡,这便也特地从大营中赶了回来。想必你们此次回归帝国怀抱,定然已经想好了你们婚事。”

“虽然这话由为兄提起,似乎的确是不太合适。但你知道皇兄我是个军中粗人,为兄希望你能早日成婚之心,想必潼儿你一定能够理解!”

……

皇长子苏铮一开口,便已经将话题扯到关于苏牧二人的婚事之上。

显然,在苏铮的视角看来,拥有着帝**方支持的他,虽然在力量上并不稍弱于苏檀一方。但要说到怎样才能获取正统地位,却总是没有被文官推崇的苏檀这样便利。

所以如今的苏铮他,也才不得不抓住每一个讨好皇帝的机会,更是试图将试图躲避的苏潼也同样拽入泥潭。

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让苏檀的处境更加艰难几分。

果然,当苏铮如此合乎帝君心意的,直接便将龙拓帝君不方便自己开口的要求,如此直白的摆在了台面上。

帝国国君那微微浑浊的双眼中,终于还是闪过了些微的满意。

不过也就在皇长子的话音刚落,二皇子苏檀却已经惶恐的举起了酒杯,并遥遥向着使团的方向连饮三杯后,这才匆忙解释道:

“使团的各位阁下,皇兄他只是太过思恋我们唯一的妹妹,以至于这才疏忽了诸位,苏檀在此代皇兄向诸位赔礼。”

“不过皇兄所言,自然也便是鄙人的想法。诸位要是不介意的话,恐怕还能一同参加皇妹的婚礼,这也算是稍稍慰藉大家远行的操劳了。”

二皇子苏檀,不愧于母族便是帝国有名的文官家族。

在遣词用句的细节和方式上,不知道比皇长子苏铮高到了哪里去。

并且二皇子苏檀他最大的优势,其实也正是他早已明白苏牧和苏潼的决心。所以在这般的公开场合里,他也根本不会如此愚蠢的表达出心思。

苏檀先前的两句话,不但隐隐的指责了苏铮的鲁莽,更是滴水不漏的同样对帝国国君的意志,做出了毫不示弱的奉承。

一时之间,两名皇子仅从言语来看的话,其实已经高下立判!

……

不过皇长子苏铮,毕竟也是常年征战在外的名将一流,虽然在言辞上无法取得优势,但不断变换战术却是他最在行之事。

于是也就在苏檀的姿态做尽之刻,苏铮却是起身取过一坛备好的美酒,继而豪爽的拍开封泥后直接便一饮而尽。

然后也才姿态标准的,对着使团众人行了一道致歉之礼。

继而更莽声对使团众人说道:

“鄙人鲁莽,只顾得上考虑自身的喜恶,却未曾把每件事都细细想及。鄙人在此再度向诸位致歉,请诸位一定不要取笑鄙人的心思纯粹。”

皇长子苏铮的反击,虽然并不能算得上如何的精妙。

但最核心的地方却在于,他试图表达的意思,也正是需要利用其自身的“鲁莽”。

虽然苏铮的话里话外,提到的都是自身的喜恶。但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真正在表达的却是帝国国君的喜恶。

并且苏铮更阴险的地方亦是,他不但将自身的纯粹加以了标榜,同时也还特地指出了苏檀的“心思细腻”。

要知道,作为帝国最高统治者而言:

帝国皇帝所最需要的东西,显然是绝对的顺从和忠诚,必然不希望有人对他的意志,还要思考后才能做出判断。

两轮简单却又暗藏风云的交锋,便在宴席中的短短片刻里,就已经风起云涌于迎宾大殿之内。

然而对于这一切,明明是作为事件主角的苏潼,却并没有发表过任何的看法。

如今也只是安静的和苏牧相邻而坐,不但不打算参与进两位皇兄的对话,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那羡慕的眼神。

因为此时此刻帝国公主苏潼,赫然正如一位贤惠的妻子般,正温柔教着苏牧该如何食用帝国美食。

时不时的,还向苏牧投去安心的眼神。

似乎迎宾大殿中的风云涌动,全都和她再没有任何的相关,她唯一关心的……便也只有身旁的苏牧一人而已!

既然帝国方面反而借助苏牧的名义,强行将苏潼给提前逼迫归来,那苏潼便也干脆将这份面具发挥到极致,以为最后的目的提前埋下伏笔。

果然,对于苏潼如今的这般小女孩姿态,不仅是早就见识过苏潼政治手腕的二位皇子,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刻意。

就连联邦使团中的邓避惰和路晰,也是同样明白这份演绎的目的。

但真正荒唐的却是,面对这个帝国方率先提起的借口,就算苏牧和苏潼此时演的再如何的过分和虚假,但却并没有任何人敢于随意戳破。

因为这不但关乎着帝国的颜面,同时也关乎着帝国国君真正的目的。

一旦那张薄薄的面纱被撕开,游戏则再也无法继续。

也直到此时此刻,看似已经睡着了一般的帝国国君,这也才终于在两位皇子各自演绎完毕后,终于开口了今日晚宴中的第二句话。

并且他的第二句话乍一开口,便也直接给了苏牧莫大的压力:

“苏牧……你带走了我女儿的心、该当何罪?”

第二百六十三章 帝君三问

“带走了帝国公主苏潼的心,究竟该当何罪?”

显然,帝国皇帝这句兀然的问话,不但不打算和苏牧讲任何的道理,甚至几乎可以说就是胡搅蛮缠。

但最关键却在于,发出疑问者是帝国国君本人,那么无论他说出的疑问再如何荒诞,苏牧却也必须得认真的给出答案。

“于情而言,苏牧当娶殿下;于法来说,苏牧亦正在等待殿下成年之期。”

苏牧的这番回答,无疑也早就做足了准备。

对于帝国国君最想听到的那个回答,苏牧当然心中分外明白。

然而那份回答的代价,却是苏潼从此再无法离开帝国国境,所以苏牧不但不能给出那个回答,甚至必须找出与之抗衡的依据。

于是也才有了……“于法而言”的这份前提。

“鄙人和公主殿下的感情,天地可鉴、双月可明。但鄙人自知贵国祖律严苛,故而不敢逾越稍许,只待殿下成年之后……便定会请娶公主殿下!”

苏牧的这番话,几乎是在龙拓帝君真正开口威逼之前,便已经凭借着更高于帝国皇位的那份权威,直接将帝国皇帝的意图给截断。

作为传承数万年的古老帝国,龙拓无疑极为主张对祖先的崇拜。

而诸多开国帝君所立下的法案,虽然如今谁也没有再认真的去执行,但这种事情却是谁也不敢公开反对。

故而此时此刻的苏牧,便也偏偏挑出了其中的一条:

“凡帝国皇子皇女,成年之前不思婚配!”

并且作为如今的苏牧来说,他显然已经知晓了那所谓的开国大帝,也不过就是和自身同源而来的先行者而已。

甚至开国大帝之所以立下这条规则,恐怕也只是存粹的一拍脑袋罢了。

但时至今日,无论当年的开国帝君如何想法,这条简单却又直白的祖训,却是清晰明白的写在帝国史书上。

就算是如今的帝国国君,也绝对不敢公然去挑衅。

……

一道森冷的目光,锐利的穿透了迎宾殿中的欢愉,宛如冰寒彻骨的刀锋般,直直的刺向了苏潼和苏牧而今就座的方位。

如果说在二人来到帝国之前,帝国国君还只是心中怀疑。

那么此时此刻,帝国国君显然已经绝对确定了:

“苏潼不但是在刻意逃避着帝国泥潭,甚至也已经做好了,要彻底舍弃帝国荣华、永远留在联邦的那个决定。”

一个帝国主宰最悲哀的事情,必然是子民的离心。

而比子民离心更加触目惊心的事实,则是膝下子女们的背叛。

为了皇权而争斗,帝国国君也默然应允;用锐利的目光来盯着自身的死期,帝国国君同样不是那么的在乎。

因为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们觊觎、并崇拜着帝国国君如今的地位。

然而眼前的苏潼,她而今却不但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羡慕。

双眼中仅有的,也只是对一个迟暮老人的同情。

这让如今帝国国君,几乎有种深切的刺痛感……似乎他身体如今的疲敝,全都是源于苏潼的骤然揭露,而并不是源自其自身的问题。

所以在一阵沉默之后,帝国国君也再度的缓缓开口。

轻轻的说出来,对于苏牧而言的第二个问题:

“寡人听说你仅仅孤身一人,便不但建立了大陆闻名的‘奥秘会’,甚至更是联邦中少有的政坛新秀,就连联邦议长也极为看好你的未来。”

“如此说来,若帝国愿直接给予你你想要的一切,你可否愿意为了吾女潼儿……入我帝国、且上殿为官?”

……

帝国国君的第二个问题,一改所有人都认为的逼婚之态,反而再度借由苏牧和苏潼的“热恋”之实,明目张胆的拉拢起了苏牧本身。

虽然苏牧作为强力外援,的确能够让苏潼再度陷入泥潭。

但反过来说,如果直接让苏牧大受宠信,其实也同样能够达到制衡其余皇子的目的。

不过对于帝国国君的这番拉拢,苏牧如今却是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选择了低头不语,并不主动回答帝国国君的疑问。

而与此同时,作为学院院长的邓避惰,也终究不得不发声道:

“陛下圣明,苏牧可是我们联邦千年一遇的瑰宝。并且联邦更是早已在苏牧身上,投下无限大的期许,还正等着他为联邦带来新风。”

“陛下此举,想必只是为了夸赞您未来的女婿一番,并不是真正的有意……要从联邦的种种期许中、强行将苏牧给挖走吧?”

邓避惰的回答,显然已经清晰的表达出了联邦的态度。

并且言语之中,更深层的那抹意思更是:

苏牧虽然的确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但他毕竟已经享受了联邦的投资,如今究竟该为了谁而服务,早就不是苏牧自己能够应对的问题。

就算是来自帝国国君的邀请……苏牧也仍旧没有擅自应答的权利。

甚至学院院长邓避惰的话音刚落,作为苏牧“未婚妻”的苏潼本身,更是轻轻的对着帝国国君行了一礼,然后才眼露不舍的说道:

“父皇无需挂怀,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天南海北,潼儿也依然十分知足。并且我自幼太过受到父皇溺爱,也该自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我自己的这份选择……还请父皇一定要给予支持!”

苏潼的这番自白,虽然并未表达出如何尖锐的讯息。

但正如龙拓帝君本身,也同样在凭借着苏牧二人的相爱为故,试图直接将苏牧给拉拢到帝国一方。

此时苏潼反而也利用了这一点,果断流露出了对苏牧永相追随的意志,似乎也同样是如此合情合理的行为。

并且更为重要的是,无论是学院院长的插科打诨,还是公主苏潼的直白袒露,其实都是在用各自的方式,再度违背着帝国国君的意志。

作为帝国主宰而言,这反而才是最为让他所不喜的事实。

于是龙拓帝君那略显浑浊的双眼,如今更是微微眯起、成为了两道冰冷的寒芒。

然后也便不再委婉的,直接问出了最后一道问题:

“苏牧、你打算用什么来向寡人保证,你一定能够给我的女儿最好的未来,以及最是美满的人生?”

“你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切实的证明这一点?”

龙拓帝君最后的疑问,几乎已经不再讲任何的道理,只是存粹以一种无从证明的无赖借口,逼迫苏牧自己承认自身的无能为力。

然后龙拓帝君便有了理由,继续对苏潼的人生加以干涉。

然而也就在龙拓帝君的这番苛问,才刚刚回荡于迎宾大殿之内,一道更加惊人的答案,却是已然从苏牧自己那里响起。

无论是联邦所提供的庇护,还是苏潼自己的坚定意图,其实都并不能真正做到让龙拓帝君无话可说。

但苏牧此时此刻的回答,却反而拥有着这般悍然的力量。

因为苏牧的回答、也赫然正是:

“我虽然的确无法证明,我拥有着如何坚实的基础;但我却一定能够证明,我必将名扬整片大陆,也拥有着最光辉的一片未来。”

“因为……此次学院交流大会的榜首之位,必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第二百六十四章 青骅骑士学院

苏牧于迎宾宴上那道振聋发聩的宣言,不但使得龙拓帝君再也无话可说,同时更化作了一道狂野的飓风,顷刻送入了每个交流会参与者的耳中。

在帝国方面的刻意渲染之下,发出如此言论的苏牧,当然立刻便成为了所有参与者眼中的目标。

纵然对于苏牧的能力,许多人早就已经有所耳闻。

但能够参加学院交流的精英学员,本都是天之骄子中的佼佼者,他们不但并不会因为传闻便失去斗志,甚至反而愈发被激发起无限的兴趣。

更不要说,正如联邦居民们,会因为帝国公主的远嫁而骄傲。

而对于帝国子民来说,苏牧将帝国公主的心给偷走,更是让本来就想要争夺第一的学员们,更加对苏牧感到不满和愤怒。

于是这场尚未开始的三大学院交流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已经变成了各自狙击苏牧的盛会。

实力超群者,只想直接在碾压中战胜苏牧,将他的那份狂傲彻底轰成灰烬。

略逊一筹的旁人,也同样抱着力敌苏牧的希望,试图以战胜或战平如此引人瞩目的苏牧,来向这个世界述说自身的价值。

甚至就连还尚未达到联邦的教皇国使团,也同样已经通过顶级的炼金传讯器,在路途中便提前知晓了这份讯息。

继而这场针对苏牧的围剿,便又多了一群参与者。

在这件事情上,帝国和教皇国连信仰的冲突都变得不再重要,所有人心中唯一的景愿,便是要尽快在交流中遇上苏牧。

因为唯有遇上苏牧……才能狠狠的击败并践踏他的猖狂!

……

“你故意那样说的目的是?”

迎宾宴席之后,因为学院使团本就是来参加三大学院交流,所以魔法学院的众人,便也被安排到了青骅骑士学院的客苑之中。

不同于联邦的北境魔法学院,单纯只是因为施法者的稀有而高贵。

眼前的帝国青骅骑士学院,却是本就因为它是由皇家创立的顶级学校,从古至今都享有着“贵族学园”的称呼。

甚至就连使团一行入驻的这所客苑,其实也都是按照奢华园林的标准在修筑。

而此时此刻,当使团众人纷纷进驻过后,路晰更是直接便来到客苑中的华贵客厅内,并将刚刚下榻的苏牧和苏潼也唤了过来。

然后便也直接就问出了,先前的那句问话。

很显然,在如今出使帝国的整个使团之中,真正知晓苏牧核心目的,便只有眼前的苏潼和路晰两人。

并且比起旁人眼中,苏牧只是单纯的猖狂或者被逼无奈。

路晰和苏潼却是各自都明白,苏牧之所以要说出如此惊人的宣言,必然还有着更加深层的打算。

“就像你们所猜的那样,我既然必须要前往深渊之中,去那里寻求我所希望的答案。那么在关于如何去往深渊的过程中,我便必须取得绝对的主导权。”

“而取得主导权的方式,显然便是战胜所有的参与者,并直接获得比所有人都更高的探索权力。唯有如此,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才不会被限制。”

苏牧说到这里,更是轻轻的看了看客厅窗外那纷飞的大雪。

然后也才眼神坚定的,最后说道:

“并且作为其他两国方面,无论我做不做出这样的宣言,他们都必将试图令联邦一方丧失主导的权力。既然如此,那不如便直接将这份斗争给放在台面上。”

“因为唯有灯光下的目的,已经足够的引诱瞩目以后,试图埋藏在阴影中的希望……才不会被任何人给发现!”

……

不过也就在苏牧他,虽然看似张狂、但其实也略带隐忧的时候。

作为东道主的青骅骑士学院一方,此刻却是面临着比苏牧更加坑爹的事实。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你们必须将那个小兔崽子给我找出来。单单凭借着杨子牧一个人,显然没法对付其他两大学院的包夹。你们如果不尽快将他弄回来……就等着看我们青骅学院成为一个笑话吧!”

此刻愤怒中发出咆哮的,赫然正是青骅帝国骑士学院的院长林山岳,一名拥有着名将血统的大字级的强横骑士。

而林山岳口中的那个“他”,则明显是青骅学院中最为强横的存在。

然而极为诡异的却是,面对院长林山岳的咆哮,学院会议室中的一众学院教官们,虽然都对院长的话语深以为然,但却一个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实际举动。

毕竟那个人的特地独行程度,就连林山岳本人也都限制不住。

至于其余的这些教官们,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管,你们自己亲自去找也好,花钱雇人去搜也罢,反正你们必须帮我把那个混蛋找到。否则你们今年的俸禄就全部扣除。”

林山岳看着麾下这群只会点头应是的教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便用出了最狠的手段,扬言准备集体罚俸一年。

而林山岳的这番举动,自然立刻便引得手下教官们一阵哀嚎,甚至也可怜巴巴的奢望着林山岳,似乎想让他收回先前的宣言。

然而这样的举动,显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林山岳此刻早已眉头一凛,反而有将麾下教官们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丝毫不留情面的,没有给任何人以挣扎的机会。

于是绝望之下的众教官们,也只能各自无奈中纷纷离席而去,争取能够在学院大会开始之前,便把那个“小混蛋”给拽回“老混蛋”的面前。

“这两个神经病,简直他喵的一模一样!”

有教官在离开学院会议室的同时,也是一脸哀伤的咒骂道。

……

“我亲爱的院长大人,刚刚有人骂你神经病呢!”

众教官才刚刚走出学院会议室,一个年纪不过十**岁的少年,却也嘴角挂着窃笑中随意走了进来。

此人赫然便是将苏潼逼走联邦的主谋,帝国二皇子苏檀所最信任的谋士……帝国名门之后、杨子牧!

而见到杨子牧的到来,学院院长既不显得惊讶,甚至也懒得计较麾下教官们对自己的成见,已然是极度直白的说道:

“那个小王八蛋回来之前,你必须把场面给我撑着。要是我们作为东道主的帝国一方,一开始便不敌其他两个学院,看我不让你爹收拾你小子。”

杨子牧闻言,也并不反驳。

似乎已经是默认了自己会这样做,也的确有这样做的能力。

如今反而是看着院长林山岳,反问他道:

“比起大会一开始,本来就不会那么重要的实战比试,其实我倒是更加在意于……你究竟想不想介入最终的控制权?”

“学院实战比试的最终胜出者,虽然看起来是荣耀无比,但他们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角色也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关于沙场推演战的胜利……你究竟需不需要我去将它拿回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会的序幕

数日之后,随着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使团的到达,这场三年一度的学院交流大会,也终于在万众期待中真正开始。

三大学院的巅峰交流,其实对于三大国度而言,基本就是奥运会一般的盛会。

并且为了宣扬各自国度的实力,三大国度也都并不禁止旁人参观,甚至还会早早的准备好辽阔的演武场,并为观众们搭建好舒适的参观台。

而帝国方面为这次盛会所准备的会场,也赫然正是整个青骅学院中最中心的……开国大帝誓师场!

“传说帝国的开国皇帝,曾经集合了自身拥有的全部精锐,仅仅以不住千人的微小部队为开端,便横冲直闯于龙拓帝国的土地上。直至将共计拥有上百万人的各个部落,都彻底的收归于自身的麾下,然后也才建立了如今的龙拓帝国。”

“而眼前的这所演武场,便正是数万年前开国帝君出征时检阅部队的地方。甚至就连青骅帝国骑士学院的名字来源,也正是因为开国大帝当时所骑乘的坐骑,便正是混杂着巨龙血脉的有翼战马……龙马青骅!”

随着苏潼的这番解释,魔法学院一行也在欢呼声中进入了演武场内。

经过数万年的传承,这片场地当然已经被扩建了无数倍,甚至连周遭的观众席也多达数万个之多。

而此时此刻,那数万个密密麻麻的座位,竟然已经被热情的帝国子民给尽数坐满。

甚至还有更多的观看者,都只能各自站立在观众席间的走廊上。

并且更让人惊叹的景象,其实也并不是这多达数万名的观看者,反而是笼罩于所有观看者头顶的,那宛如天幕般的巨大屏障。

那是一种形状类似于伞盖一般的造物,像是一把无比巨大的帐篷般,直接将整个演武场都荫蔽其中,就连外界交夹的风雪夜无法将其穿透。

而见到使团众人眼中的惊叹,苏潼也终归还生出了些许的,作为一名帝国公主的那一份骄傲:

“屏障的原理,其实和羽舰之上运作的隔离空间相同。而唯一不同的是,这道巨型天幕的能源供给,其实是源自所谓‘巨龙的温床’。因此也才能够支撑起如此巨大的顶盖,让这里彻底变为另一个空间。”

……

不过随着联邦使团的入场就座,演武场的另外两个入口处,帝国青骅骑士学院的代表团、以及教皇国的代表使团团,也都同样各自入场就绪。

三大学院间的联合交流,已经一触即发。

并且也就在这个时候,随着观众席间传来一阵惊呼。

以气流系魔法著称的大字级法师邓避惰,更是已经直接用气流包裹着霜雪,赫然化作了青骅骑士学院的图腾,一匹背生双翼的威严龙马。

继而更让龙马在嘶鸣之中,环绕着观众席飞快的践踏虚空而行。

而比起魔法学院院长的小露身手,另外两所学院的院长也丝毫不甘示弱。

帝国青骅骑士学院的院长林山岳,如今早已同样召唤出了重力系规则具象……牛顿万界之果!

继而在一道道澎湃的重力凝聚间,竟然凭空将无数的灰尘,给凝聚为了岚翔机巧学院的标志之物,一组相互紧扣的炼金齿轮。

至于最后剩下的,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院长霍金斯。

同为法师的他,虽然没有到达大字级境界。

但凭借着对炼金术的极度精通,霍金斯竟然直接利用炁能操控下的无数炼金昆虫,赫然于半空盘旋拼凑出了展开的书籍和独眼。

将北境魔法学院的标志物,也同样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仅仅是开场这一幕,便已经在三大学院院长的明争暗斗间,充斥让人们热血沸腾的激昂元素。

更不要说那每一道魔法或斗技,都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惊人手段。

于是观众席间浪涛般涌起的欢呼声,便也再度蕴含着每个人发自内心的向往,又一次淹没了整个演武场。

直到半晌之后,人们的兴奋终于被稍稍按压。

三大学院的三位院长本身,也已经分别落座在了主宾台上。

作为东道主一方的青骅院长林山岳,也这才利用自己身前的炼金扬声设备,朗声对场间所有人宣布道:

“三年一度的三大学院交流会,自这一刻起、正式开始进行!”

“学院交流大会共分三个部分,分别是个人实战比拼、沙场推演比拼、以及团体学术交流。其中两种比拼项目,都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分别于眼前的演武场中进行。而团体学术交流,则会在所有比拼完结之后,归纳整理、并于刊物上刊登。”

“所以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时光中,就请你们尽情的去享受……眼前这场世界最顶级的交流盛会!”

……

随着林山岳的话音落下,演武场中的组织方工作人员,更是早已将排列好的对战名单,已经分别送到了三大学院的参加者手中。

这份比拼名单,明显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

三方学院所有的比试者,都全部被分散于各个不同的组别,并不会在真正的巅峰对决之前,便遭遇自我内战的尴尬情形。

并且苏牧还注意到,帝国方面应该早就调查过每个参加者。

所有拥有巨大潜力的“种子选手”,也都被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组别之中,显然是想给这些人更多的表现空间。

至于其他一些实力稍弱者,则不但纷纷被排在了第一批去应战。

有的甚至也被作为弃子一般,被刻意安排在了“种子”们前进的道路上,用于探查这些“种子”的个人实力。

而基于如此条件安排的对战表,诸如毛妮儿这般既没有什么名气,也甚至被特地标注着来自附属学院的乱入者。

自然也就如此理所当然的,被排在了魔法学院方第一个出战的位置。

不过对于这样的景象,苏牧却显然是喜闻乐见。

旁人越是不将毛妮儿看在眼中,则毛妮儿真正一鸣惊人起来,便也越发拥有动人心魄的爆发力。

“第一组、首场实战对抗,出战者为北境魔法学院骑士分院、毛妮儿,以及帝国青骅骑士学院、徐高瑞,请二位分别登上演武场中央的擂台。”

随着帝国主办方的裁判员,高声喊出了对战双方的名字。

无论是青骅学院中名为徐高瑞的青年,还是魔法学院中懵懵懂懂的毛妮儿,都已经从安坐的同伴间站起了身来。

并且也不约而同的,向着演武场中央那块荣耀的擂台走去。

虽然出战的双方,都是各自学院中并没有什么名气的边缘人物。但毫无疑问的是,就算是交流团中最弱者,放在寻常世界里也是罕见的天才。

而天才之间,从来便不会懂得谦让和委婉。

只有将对方给彻底的击溃……才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也是对自身最好的奖励!

第二百六十七章 首轮较量

毛妮儿的对手徐高瑞,是一名看起来气度颇为沉稳,并且定力也极为不错的男子。

见到毛妮儿登台之后,对方明显因为毛妮儿是个小女孩而一愣。

不过愕然之余,对方倒也并没有太过轻视。

虽说毛妮儿并非北境学院本部的学员,反而只是其附属骑士分院的学生。但其实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反而才能够说明毛妮儿的优秀。

毕竟作为一个并不足够受到重视的分院学生,毛妮儿却依然能够让联邦使团接受她的加入,则必然说明毛妮儿强于本院之中的很多人。

徐高瑞的这番判断,倒的确是十足的精准。

毕竟要不是毛妮儿和姜澜两人,其实都已经在各自的领域已经取得了路晰的认可,恐怕就算有苏牧去大开后门,联邦使团也并不会接受他们二人的加入。

故而此情此景之下,徐高瑞虽然极为小心的并没有选择率先动手。

但心中也是时刻在警惕着,毛妮儿她任何的微小动作。

并且正如徐高瑞的忌惮,作为根本就搞不清楚风度为何物的毛妮儿,此刻严格的按照苏牧的要求向对方行礼问好后,果然便也直接骤然间冲了过去。

完全没有一丝犹豫的,直接将源自荒人血脉的磅礴的精炁,完美的覆盖于双拳之上,并狠狠的砸向了徐高瑞的位置。

见状之下的徐高瑞,当然是立刻拔出了手中的骑士重剑,同样是毫不犹豫的召唤出了规则具象……法拉第战神之塔!

因为许多骑士本身,本来就是依仗着武器来进行着交战。

所以学院交流大会之中,也并不禁止参赛者使用自身的武器,只是限制了绝对不能激发武器中的固有斗技。

而徐高瑞手中的重剑奔雷之击,便正是以最适合诱导雷霆的灌雷钢所铸。

再配合徐高瑞本身的雷电系斗技,立时便让擂台之上雷光大作。

……

但雷电系骑士,本来就是防御性骑士中的一种。

就算在奔雷之击的强化下,徐高瑞剑刃上覆盖的雷霆已经是如此的暴虐。

然而早已在大量的实战练习中,已经习惯了将身体全都笼罩于炁能壁垒下的毛妮儿,如今却是根本就不在意剑刃上跃动的雷光。

撕裂空气的轰鸣重拳,还不待徐高瑞彻底摆好防御的架势,便已经狠狠的砸在了奔雷之击的剑刃之上。

纵然那沉重又宽阔的骑士重剑,无疑是剑类兵刃中最适合格挡的类型。

但当毛妮儿那蛮不讲理的荒人血脉,驾驭着炁能狂暴的狂战士精气,宛如蛮牛般撞上了重剑的剑脊。

却是就连如今已然达到了中字级五阶徐高瑞,也依然被直接击退了数米的距离。

仅仅是瞬息之间的第一次交锋,毛妮儿便已经一展狂战士的强横。

甚至连青骅骑士学院的院长林山岳,也是满脸惊叹的看着场间的毛妮儿,继而更满脸羡慕的扭头看向了邓避惰。

完全不明白,如此天赋惊人的狂战士适合者,竟然没有投入大陆第一骑士学院的怀抱,反而去就读于魔法学院的一所附属院校。

不过无论林山岳再如何不甘,但毛妮儿的进攻却并未停止。

当第一记炁能轰鸣的重拳,直接将徐高瑞推出数米的距离之后,毛妮而更是丝毫也没有收手的打算。

接二连三的轰鸣重击,已然如雨点般砸落于徐高瑞的重剑之上。

经过无数次的战斗磨炼,毛妮儿早就已经明白了……有些看似完美的防御,与其去刻意寻求漏洞,不如直接从正面强行打破来得简单。

于是秉承着这般直白又存粹的想法,毛妮儿那灌满浩瀚精气的双拳,便有骤然化作一道道开天辟地的巨锤。

精炁轰鸣间,不断的将的徐高瑞向着擂台边缘逼去。

……

正如苏牧很早之前的判断,毛妮儿虽然看起来极为的呆萌,但这却绝对不是因为她真的很傻。

此时毛妮儿的战术,显然便经过了非常细致的思考。

在毛妮儿的双拳逼迫下,徐高瑞似乎只能维持固守,而无力去施展其他的能力。

但如果此情此景之下的徐高瑞,真的无法借助更强的能力来破局,那么在毛妮儿的乱拳轰击之下,他却必将被一点点的逼下擂台。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对于徐高瑞而言似乎都是必输的下场。

“除非对方能够以某种方式,暂时的将毛妮儿逼退到数米之外,否则他如今面临的状况,便已经等同于无解的死局。”

做出这番判断的,自然是魔法学院方的带队导师路晰。

之所以三大学院中的每一个,都会派遣一名学院导师陪同前来,并陪伴着并未出战的学院一同观看对战。

其实真正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训练未出战者战斗意识,以及对战斗细节的把控。

果然,随着路晰的话音落下。

同样明白着自己再无退路的徐高瑞,也终于只能拿出了压箱底的那招,并孤注一掷的将那最后的手段给施展。

咆哮嘶吼的雷霆,骤然间从四八方汇入了奔雷之击的内部。

虽然炁能等级仅有中字级五阶的徐高瑞,他还并不能够真正的召唤出……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高字级进攻斗技、审判之锤!

但徐高瑞手中的五品上等武器奔雷之击,本就是专门为了雷电系骑士而锻造。

其对于雷电系斗技的强化,无疑远超人们所想象的程度。

当无数的雷霆,赫然汇入了剑刃之中,顷刻储存下大量雷霆之力的奔雷之击,其实便也变相的承担着控制雷霆的作用。

完全解放着徐高瑞的炁能,令他能够激发出更加狂暴的雷霆。

而在徐高瑞如此不顾一切的聚集之下,本来就已经炽烈呼啸的雷霆,如今更是几乎要将奔雷之击都给融化。

继而这一道寄托了徐高瑞所有希冀的雷光之刃,便也宛如一记从天而降的真正惊雷一般,炸裂中狠厉的劈向了毛妮儿的位置。

在此刻的徐高瑞心中,他就算无法仅凭一击就将毛妮儿击败,也必然能够将毛妮儿彻底的重创并且击退。

毫无疑问,能够被帝国方安排为首名出战者的徐高瑞,他虽然并不是青骅学院的种子选手,却依然被抱有着不错的希望。

作为帝国方面来说,当然也不希望首战便告负。

但遗憾的是,徐高瑞此时遇到的毛妮儿,却是已经在苏牧的刻意安排之下,经历过了整整数月的不断搏杀。

单从战斗本能而论,毛妮儿甚至比苏牧都要更加娴熟。

于是也就在浩荡的雷霆横扫而来的同时,毛妮儿却是一反战斗中的常理,竟然不但不做出任何的闪避,反而还高高的跃起于半空之中。

然后也才出人意料的,直接从天而降、再度砸向了徐高瑞的躯体。

沉重且灌满雷霆的骑士重剑,的确拥有着开山裂石的恐怖威能,就算是毛妮儿也不敢正面硬接下这一击。

但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剑刃上拥有的力量太过悍然,却也反而让剑刃的轨迹近乎固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扭转和回防。

继而那暴虐的雷光,终于狠狠的斩落在了擂台之上。

而毛妮儿的最后一记突拳,也同样轰击在了徐高瑞的胸膛。

擂台的地面霎时间被雷光所撕裂,分崩离析中掀飞了无数的尘埃和碎片,直至被擂台边缘的炼金屏障给挡住。

但徐高瑞自身,也同样在碎片横飞的同时,同样被毛妮儿最后一记重拳的击飞,并颓然的撞在了他自己身后的屏障上。

甚至就连想要再度的站起身来……也似乎都无法做到!

第二百六十八章 炁动力甲胄

“本场比试,北境魔法学院骑士分院、毛妮儿胜!”

随着裁判员最后确认了,徐高瑞已经十息之间仍旧未能起身,最终的获胜者便显然有了确定的答案。

并且经过无数的交战,毛妮儿的出手已经是非常的有分寸。

虽然战败的徐高瑞看似极惨,但其实只是因为被毛妮儿输出的暴虐精炁,给扰乱了自身的炁能脉络,暂时无法将炁能继续供应到四肢而已。

故而当徐高瑞被搀回到青骅学院的阵营后,亦是惊喜的发现自己根本未受重创。

而对于这一点,显然也同样是来自苏牧的嘱咐。

毕竟苏牧虽然不得不去争夺榜首,但这并不带表毛妮儿等人也需要树敌无数。只要能够获得胜利,苏牧并不希望他们与任何学院间孕育出怨愤。

……

不过盛大的学院交流大会,参加者毕竟是个极为庞大的数目。

就算是今日这并无“种子”们下场的开幕式,被安排的对抗也同样有十几场之多。

毛妮儿和徐高瑞的战斗,才刚刚迎来结局。便早有帝国方面的地裂系的法师,凭借着岩体重塑的手段,飞快的修补着对战后遭受损伤的擂台。

继而下一场战斗,便也立刻的开始于了场间:

“第一组、第二场实战对抗,出战者为岚翔机巧学院、卡卡,以及帝国青骅骑士学院、李子阳,请二位分别登上演武场中央的擂台。”

随着裁判员的声音落下,只见教皇国一方名为卡卡的少年,以及帝国方一名眼神锐利的男子,已经分别登上了擂台。

名为李子阳的青骅学员,他手中持有着的武器,并非是学员们最引以为傲的骑士长剑。

反而是战场上的百器之王……等身长枪!

并且随着二人相互登台,李子阳更是将长枪稳稳的一摆,然后眼露锋芒的对身前的少年说道:

“此枪名曰步梭穿云,乃六品上等武器。并且长枪并无任何固有斗技,只是单纯的以极强的贯穿威能著称。再加上我自身,本来也就是将体感增强到极致的敏捷系骑士,你今日若想要胜我,便请一开始就拿出你最强的手段。”

李子阳的这番宣言,可以说一点儿也不含蓄和委婉。

不但顷刻就将自身的优势完全吐露,甚至也直接要求对方要严阵以待。

这其中的强大自信,立刻引来了观众席上山呼般的掌声。

不过面对李子阳的强大气势,他身前那个略显瘦小的少年卡卡,却也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胆怯,反而轻轻的打开了手边的一个巨大铁匣。

虽说擂台比拼,的确是可以携带任何的武器或者是盔甲。

但如今卡卡携带的这个巨大铁匣,却总让人诧异中又夹杂着些许的不解,让人完全就摸不着头脑……他何须携带如此沉重的装备。

然而也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卡卡非但没有彻底将箱子给打开,反而是两手伸入箱子以内,然后轻轻的触动到了某个机关。

然后那原本只是个铁匣般的事物,便也在一阵炼金齿轮的转动声中,不断的变形和再度拼接,最终化为了一整副、能够彻底将卡卡笼罩的金属甲胄。

那赫然正是教皇国最引以为傲的、立教神机营专有装备……炁动力炼金装甲!

……

身着炁动力装甲后的卡卡,在机巧外骨骼的衬托之下,竟然比身材英武的李子阳都还要壮硕数分。

此时已经是毫不示弱的,同样对李子阳所宣布道:

“此装甲名曰掠风者,周身部件皆以五品上等材料打造。并且掠风者本身便是一台魔法装甲,在甲胄的各个部件之上,早已篆刻好了最适合我本人的气流系魔法回路。所以你想要战胜我,也同样需要一开始便全力以赴!”

随着卡卡毫不示弱的反击之声落下,无论是作为敏捷系骑士的李子阳,还是作为气流系法师的卡卡,都已经不约而同的召唤出了各自的规则具象。

凌空挥翼的蝴蝶幻影,立刻为炼金甲胄带来了疾风的推动。

而狰狞嘶吼的巴普洛夫迅捷之犬,更是直接将李子阳的身体感知给提升到了极致。

继而两道观众们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残影,便也顷刻交织在了一起,并不断以锋锐的枪尖、以及狂暴的风刃,在空中撞击出一声声沉闷的轰鸣。

此刻的交战双方,刚好都是以速度和锐利的见长。

故而两人都并没有选择正面接触,而是始终迂回于还算宽阔的擂台之上,不断的寻找着对方的要害,试图给出那最后的必杀一击。

但如此状况下,面对一个速度和敏捷完全不逊己身的对手,两人又哪里能够这般顺利的命中对方。

于是在观众们的眼中,场间早已被无数的残影所笼罩。

唯有两人枪铠相撞的那个瞬间,人们也才能从片刻的定格之间,捕捉到一丝两人交锋的真实状态。

……

“卡卡对气流系魔法的运用,完全结合着炁动力甲胄的坚固和锋锐。他总是把撕裂性极强的风刃,给附着在炼金装甲的外侧。让锐利的疾风既可以成为攻击的手段,也同样成为了对方不敢久触的防御。”

做出这番判断的,赫然是苏牧身后的伊瑞尔。

作为法兰斯王国的臣民,伊瑞尔唯一能够去往脑洞深渊的机会,便只有追随某个大国的脚步,以三大学院之一的学员身份进入。

而她之所以不远万里的入学北境魔法学院,其实也正是为了此次的出使。

不过对于伊瑞尔的这番判断,同样也是作为气流系法师,并且眼光明显更加尖锐的路晰,此时更是在同意伊瑞尔判断的同时,也再度补充道:

“更重要的是,不同于立教神机营的制式炼金装甲,这台专门为了卡卡而塑造的甲胄,明显也是将他最熟悉的魔法,全都以篆刻的方式铭于部件之上。”

“如此一来,就算卡卡还尚未到达能够瞬发魔法的地步,但借助他所穿戴着的炼金甲胄,却完全能够以不逊于敏捷骑士的进攻速度来战斗。”

“只要甲胄上的魔法纹路未曾遭到破,而李子阳又再没有其他的手段。则以敏捷骑士那堪忧的耐久力而言,最终获得胜利的……似乎也只能是让李子阳无从着手的卡卡!”

路晰说到了这里,却是反而看向了自己所率领的所有学员。

然后也才问出了,最为考验判断力的那个问题:

“那么、以你们各自的判断而言,能够最终获得这场战斗胜利的,究竟会是拥有着炼金甲胄的卡卡,还是敏捷系骑士李子阳?”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判别游戏

“我认为胜者应该是卡卡,他所拥有的特化型炼金甲胄,明显已经将自身劣势给彻底掩盖。让一名施法者,也同样有了能够正面抗击骑士的资本。而李子阳自身也说过,他的长枪并没有特殊的进攻性,所以我不认为他能够获胜。”

做出这番判断的,是和路晰来自同一个家族的哲罗姆。

说起来,哲罗姆虽然只比路晰小上几岁,但在家族辈分上却小了整整一辈。以家族身份而论的话,他似乎都得称呼路晰为小姨。

并且哲罗姆的这番判断一出,也立刻便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连学院十三席路晰本人,都已经承认了炼金甲胄的优越,其他人自然更加想象不到,还能有何种手段能够反败为胜。

不过此时此刻,在众人的看法一致之下,却唯独有四人默不作声。

并且这四人之中,除却本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毛妮儿,以及完全没报名实战,只是单纯参与推演对抗的姜澜……剩余的两个人,却都是众人所最关注的存在。

无论是曾经的学院天花板雷浩,或者是如今的学院骄傲苏牧,两人都并没有立刻做出判断。

甚至当所有同伴的眼光,全都聚集在了二人身上后。

苏牧和雷浩他们两人,更是这才在相互对视之中,彼此读懂了对方的真正看法,然后也才由苏牧开口解释道:

“卡卡和李子阳真正的区别,并不在于他们究竟谁拥有的装备更加精良,反而是谁的战斗智慧更加卓绝。”

“虽然先前的不断碰撞,双方看似根本就不分高下。但如果你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李子阳的每一次进攻,角度都在进行微小的调整,根本没有使用过任何的相同招式。而与之相比,卡卡却几乎一直在使用重复的进攻模式。”

“虽然暂时而言,两种不同的进攻方法似乎通向了同样的结局。但李子阳既然特地的这样做了,便一定有他的预谋和打算。”

“恐怕接下来,当李子阳的体感强化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便也是他早就埋藏的伏笔,终于要化作锐利攻势的时刻!”

……

果然,苏牧的话音才刚刚落下。

擂台上势均力敌的那两道身影,也终于发生了谁都想不到的变化。

只见手持长枪的的李子阳,此时不但没有继续保持先前的高速运动,反而极为突兀的停在了擂台最中央的位置。

屏息凝神间,已经牢牢的握紧了手中的步梭穿云。

而面对李子阳如此肆意的停顿,卡卡果然毫不犹豫的便向他刺了过去,并将那锐利的风刃给彻底覆盖于甲胄表层,意图一举将“无法维继”的李子阳给击败。

但真正令人惊骇的事情,却也就在卡卡疾风般刺去的同时,如此让人目瞪口呆的发生在了所有人眼前。

当卡卡那高度移动的炼金甲胄,以某种诡秘的角度刺向李子阳之时。

一道早已等在那个方位的锋利长枪,却是已经稳稳的指着炼金甲胄的关节薄弱处,早已等待着卡卡的自投罗网。

心下骇然间,卡卡只能立刻以疾风推动自身暴退。

用彻底放弃本次攻击为代价,来保全自身不会受到更加致命的袭击。

然而刚才的那一幕,显然并不是一出巧合,当卡卡再度调整好了炼金甲胄的状态,又一次向着李子阳发动冲击时。

完全相同的画面,却是再度上演于对战台上。

无论卡卡以怎样刁钻的角度进攻,也无论驾驭疾风的炼金装甲再怎样迅捷,但每每当卡卡即将靠近李子阳的时候,却总有锐利的枪尖在等着他的到来。

并且如此反复数次之后,就连卡卡自身也都已经认清了……自己所有攻击套路,其实都已经被李子阳给彻底看穿。

而也就在这个瞬间,已经停驻于原地许久的李子阳,却是再度于一声炁能爆鸣中,化作利箭般锐利的突刺而来。

以精气灌注的轰鸣长枪,狠狠的刺向了炼金卡卡穿戴的甲胄心口处。

甚至当这一切骤然发生,卡卡更是极为惊骇的发现:

李子阳所看穿的东西,并不仅仅是卡卡他的进攻手段,甚至连卡卡用以规避的方法,似乎也同样被李子阳完全算透。

此时此刻的卡卡,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贯穿一切的长枪,一点点的逼向自己的心口位置,并最终撕裂开那五品上等的甲胄部件。

……

没有任何的轰鸣,也并未真正的伤及卡卡的身体。

正如李子阳他一开始所说,他手中的长枪步梭穿云,拥有着极度强横的穿透力。

而如今卡卡所穿戴的炁动力装甲,便在步梭穿云的枪尖轻点之下,彻底被割裂了最重要的传动轴承。

于是前一刻还动能强大的炼金甲胄,如今便也宛如一团沉重的废铁一般,再无法被驱动任何一步。

甚至当炼金机巧彻底失去了动能,以卡卡那身为施法者的体力而言,在炼金外骨骼的笼罩之下,他就连踏步移动也都极为的困难。

原本无比强横的顶级装甲,如今却反而成为了桎梏卡卡行为的牢笼。

让他最后的那些挣扎,显得是如此的惨淡又可怜。

并且见状之下,裁判员更是早已经明白的对抗的胜负,已经一边示意着教皇国的使团,可以前来帮助卡卡解除甲胄。

一边也终究还是长输了一口气候后,朗声宣布道:

“本场比试,帝国青骅骑士学院、李子阳胜!”

在毛妮儿的兀然爆冷之后,帝国方当然需要一场及时的胜利来维持颜面,而李子阳如此洒脱并掌控一切的胜法,显然便是帝国方最希望看到的。

而这个时候的观众席上,更是再度传来了海浪般一波高过一波的欢呼。

势均力敌的对抗,固然是帝国子民们愿意看到的;而不远万里而来的真正强者,帝国子民当然也会给予尊重。

不过归根结底,真正能够让帝国子民们发自内心感到欢喜的,却依然是属于帝国方的……如此直白而炫酷的胜利!

并且也就在这个时候,当场间彻底陷入一片欢腾。

与此毫无关系的北境学院备战席中,苏牧却是反而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同伴们,继而也突然抛出了,一个让大多数人都会为之欣喜的游戏:

“按照刚才的判断方法,之后的每一场战斗我们都将设下赌局。你们各自对战斗的判断,若和我与雷浩的相似、或者更加精准,则我便会以奥秘会的名义,直接给予你们单次十枚金币的助学奖励。而反之的话,你们也并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

“我希望在交流大会结束前,你们最好能够拿走更多的助学奖励……否则我虽然留住了金钱,但也同样会无比的遗憾!”

毫无疑问,苏牧的这番方法,其实正是要通过金钱的激励,让魔法学院一方的大会参加者们,全都更加认真的去思考胜负的根本。

并且隐约之间,路晰更是立刻听懂了:

苏牧的这种行为,其实也是变相的再为奥秘会做宣传,以及暗中拉拢着、场间本来就属于顶尖的这批联邦精英。

毕竟当场间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苏牧的资助后。

当他们真正进入联邦社会以后,就算他们并不会都成为苏牧的支持者,也必然会在某种程度上变成苏牧的关系网络。

而那种若有若无、却又潜力巨大的关系网,也才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他之所以能够傲立联邦的真正资本!

第二百七十章 推演战

苏牧所提出的判别游戏,立刻便引起了学院参赛者们浓厚的兴趣。

今日剩下的十余场战斗,果然变成为了学院所有的其他学员们,用来和两名顶尖天才相互交锋的战场。

以至于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试,北境魔法学院一方的学员们,不但无比的关注对战双方的炁能强弱,甚至还努力通过对双方施展的战斗技巧,尽力把一切要素都归纳总结,然后再得出一份相对合理的结论。

而通过这一系列的行为,学院一方的大多数学员虽然并没有亲自上阵,但通过对每一场比试的研究分析,却收获着完全不亚于一场真正战斗的所得。

不过让人微感遗憾的却是,虽然众人已经尽量保持眼观八方,但某些需要不断积累才能获得的战斗直觉,却依然是大多数学员们真正欠缺的东西。

包括已经足够优秀的哲罗姆和伊瑞尔在内,今日之内真正从苏牧这里获得了助学奖励的,也不过只是寥寥数人而已。

至于大多数的人,他们虽然在结果上往往已经能够猜对。

然而在关于为何如此的原因上,却显然没有苏牧和雷浩的判断来得精准,自然也就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胜利。

所幸这些遗憾,倒也并没有打击到众人的信心。

虽然在战斗实力上,众人和苏牧于雷浩的差距如此巨大,但仅从判断而言的话,众人也不是没有奋起直追的可能。

于是苏牧所推出的这番游戏,反而是让众人越输越勇。

所有魔法学院的的学员,都更加仔细的观察起每一个细微的差别,继而也愈发快速的,吸收着他人在战斗中的思维和方式。

以求最短时间、最大程度的,向着苏牧和雷浩二人的判断水准所逼近。

……

不过也就在魔法学院一方,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判别游戏之时,首日的所有实战对抗,也各自都迎来了最终结局。

而此时即将开始的最后一个项目,便也正是所谓的沙场推演比拼。

不同于参加人数众多的实战对抗,沙场推演因为参赛者的稀少,所以只安排在了每个对抗日的最末尾。

在当日的所有的实战对抗完结后,便会以一场推演战作为结束。

然而很显然的是,比起实战对抗的万众期待,观看门槛本来就奇高无比的推演战,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愿意观摩。

就算今日是大会首日,但当最后一场实战结束之后,原本被塞得水泄不通的通道上,人们其实已经在各自离去。

就连部分拥有着座位的观众,如今也开始起身准备离开。

并且人们的这份低期待度,到并不是说人们看不起这方面的人才,反而只是因为对于一种过于专业的对抗,的确提不起观摩者们的激情和热血。

不过无论旁人做何想法,但作为被苏牧特地带来参加此项目的姜澜,却是一点儿也不敢稍微的忽视。

更不要说,同样作为无名小卒的姜澜本身,以及一个教皇国一方的边缘人,也刚好便被安排在了首日的对战中。

随着裁判员再度高声宣布着,推演战即将开始。

姜澜和他此时的对手,更是早已经相互站上了己方的指挥台前,并缓缓的高举起了代表指挥开始的令旗。

不同于实战对抗的简单粗暴,一方坚固的擂台便可以进行交锋。

推演战每天有且只有一场的另一个原因,亦是因为需要为此而筹备的人力和物力,都是一种极为夸张的成本消耗。

在一阵炼金机巧的转动声下,一方密布着山川河流模型的巨大沙盘,便也缓缓充演武场的地底缓缓升起。

而无数代表着不同兵种的炼金小球,也整齐的排列在了双方的“军营”处。

与此同时,推演战的裁判团代表,也更是高声宣布着详尽对战规则:

“双方各自面前的红黄绿三色小球,分别代表着骑兵、后勤兵、和步兵三大兵种。指挥台上的双方对战者,各自只能看到己方兵种的存在,而无法知晓对方的行动方向。”

“其中骑兵拥有最快的突击速度,并能够以一换三的比率在野外对换对方步兵。但无法完成守备任务,也无法跨越山林和河流。”

“步兵行动缓慢,野外战斗力极弱,却不但能够跨越山林河流,也能够在防御工事中与骑兵达成一换二的对换。”

“至于后勤兵,则承担着运送粮草和修筑各类工事的任务。且所有部队周近没有运粮的后勤兵,便无法继续行动。且后勤兵修筑工事,也需要较长的时间。”

“双方获胜的条件,为全歼地方部队,或者置换掉对方领袖。双方领袖皆存在于己方部队之中,且无法被敌方知晓。”

裁判团代表说道这里,深深的环视了一圈双方的对战者。

然后才最后补充着,最为重要的那个条件:

“三大兵种的比例,对战开始前双方可以随意调整,并且无法被对手所知晓。而一旦对战开始,兵种间将无法再次转换,裁判团也将严格按照以上条件,在双方发生碰撞时回收相互损失的兵力。”

……

沙盘推演战,虽然完全摒弃掉了随机因素,以一种绝对确定的对换比例,来作为相互交战的对抗前提。

但也正是因为这绝对的公平,每个人在战术上的差距,便也会越发凸显出来。

推演战的目的,正是为了直白的显现出战术的优劣。

随着战斗在裁判团的号令下开始,双方那些能够通过炼金指挥台操控的炼金小球,便也顷刻变换为了各自需要的比例。

继而兵种混杂的部队,便也缓缓推进进入了沙盘之中。

比拼一开始,从旁观者的角度而言,双方在战术上的大相径庭,便已经*的展示在了每个人的眼前。

姜澜一方的战术,显然属于中规中矩的类型。

总数一千的兵种,已然被姜澜划分为三百骑兵、三百步兵、以及四百后勤兵。

并且在对抗之初,姜澜便已经选择了一处山谷,直接用步兵守护着三百后勤兵,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修筑起了防御工事。

至于三百骑兵部队,则围绕着行进缓慢的一百代表运送粮草的后勤兵,不断的扩大着搜寻范围,试图尽快找出对方的部队所在。

而反观姜澜的对手一方,他的战术却显得极为的孤注一掷。

此人竟然只留下了一百步兵,用来防备姜澜将领袖藏于山川河流,而骑兵部队竟然多达六百之多。

甚至最后的三百后勤兵,更是全部随同骑兵部队涌入了战场。

完全将后方的一百步兵暂时放弃,根本没有考虑过要让他们进行移动。

并且最关键的更在于,此人拥有着三百后勤兵的六百骑兵,显然比姜澜只配备了一百后勤兵三百骑兵更加迅速。

于是当双方骑兵在河谷中遭遇后,姜澜几乎立刻便明白了己方的不敌。

如今也只能趁着对方的大军,需要停下开修筑渡河的工事,便赶紧指挥骑兵部队立即后撤,并逃往了与己方防御工事修筑地相反的方向。

但姜澜的这番诱骗,显然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筑桥渡河后的六百骑兵,根本也就不理会行动速度慢于己方的逃跑部队,反而凭借着锐利的直觉,直接便杀向了姜澜修筑防御的地点。

虽然以三百后勤来修筑的防御工事,显然能够在大军到达前便修筑完毕。

然而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苏牧的这番操作,似乎谁都能够清晰的看出……姜澜方的领袖、正是位于防御工事之内!

于是浩瀚的六百骑兵,此刻便也不顾一切的向着防御工事而去。

就算驻守步兵与骑兵间的对换比例,是那既不划算的二比一,但六百骑兵的亡命冲击,也刚好就能一个不剩的将守城步兵给对换殆尽。

而只要领袖身亡,则无论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胜利也依然将属于姜澜的对手!

第二百七十一章 皇长子的邀请

浩浩荡荡的六百骑兵单位,在三百后勤的辅助之下,直接爆发出了本场战斗最快的行军速度,并毫不犹豫的便向着山谷中的工事所刺去。

此时此刻,就算姜澜向着另一侧逃离的骑兵,再度返回并想要救援,似乎也终究还是无法赶上对方进攻的速度。

推演沙盘上的战斗,并没有金戈铁马的血火交织。

有的只是,最直白的相互置换。

当对手那六百骑兵,已经开始向着防御工事发起冲锋,姜澜自己的骑兵部队,却这才刚刚赶上位于骑兵后侧的三百后勤兵。

但冲锋的指令,既然已经被下达到了战场之上,则就算此刻姜澜吃掉了对方的所有的后勤兵,也依然不可能扭转这一切。

观战的裁判团的成员们,依然恪守着自身的职责。

不断将一个个被相互置换掉的金属球,给纷纷从战场上所拿走。

仅仅片刻的时间,防御工事内的驻守步兵,以及对方浩荡而来的冲击骑兵,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在彼此消失。

至于其后不远处,姜澜愤怒中吃下了那三百后勤兵,这样的行为在姜澜对手的眼中,也不过就是毫无用处的找回颜面罢了。

完全不能够对最终的结局,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甚至在如此状况下,姜澜的对手都已经将双手离开了炼金操作台,并惬意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只是默默的等待着……那必将到来的胜利喜讯!

……

然而无比静默的裁判团,此时却迟迟没有给出最终的宣判。

并且片刻之间,六百骑兵就已经彻底置换完了所有的步兵,让双方的兵力、都彻底成为了毋庸置疑的战斗损失。

但在如此状况下,姜澜那名对手所期待的胜利,却仍旧没有如约到来。

整个裁判团,都只是严格的拿走了被置换掉的兵种,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多余表示,只是冷静的继续观察着双方形势。

“我们已经输了,那个魔法学院的学员,他根本就没有将领袖置于防御工事中,而是混杂在了一开始出征的骑兵部队里。”

教皇国的阵营之中,一名年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默默的从带队的导师身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按理说,三大学院的学员,并不可能到了这个年纪还仍旧未曾毕业。

但此人而今所处的位置,又分明说明着他并非岚翔导师。

并且更加奇异的是,面对此人的这番发声,不但学员们立刻肃穆以对,就连岚翔机巧学院的导师本身,也同样认真的聆听着此人的教诲。

“虽然我交代给他的这种战法,对抗通常的指挥者已经够了,但对方显然也是被刻意隐藏的秘密武器。而面对这样的人,我们派出的参赛者本身,如果并不具备随机应变的战场决策力。那么再如何优秀的战术,他也一样没有胜利的可能。”

“此时的对方,既然即将把我们的所有后勤兵给吃完。那现在的我们,其实已经没有继续应战的资本。如果他要是聪明一点儿的话,最好现在就立刻认输。否则被对方屠尽所有部队,恐怕才是本次大会最惨的一场战斗。”

一如教皇国阵营中的判断,姜澜的确是极为大胆的,直接将领袖给置于了最危险的先锋骑兵之中。

而那个不惜重兵修筑的防御工事,其实本来就是引诱对方攻击的诱饵。

并且随着对方对防御工事的盲目冲击,姜澜当然也毫不犹豫的,完全将对方的后勤兵给吃掉。

没有了后勤兵的对方,如今就连最后的一百步兵也无法移动。

一道无比惨淡的认输白旗,已经从对方的指挥台上,如此颓然的缓缓升起。

作为苏牧秘密武器的姜澜,果然首战便展现出了战术指挥的才华,已经在两大学院眼中获得了重视。

想必今后他们再次对阵姜澜,便必然会拿出更加悍然的手段。

不过至此为止,随着姜澜所赢取的最终胜利,首日的学院交流,便已经在天色渐暗中迎来了结局。

此刻观众席上的观众们,已经全都开始离场。

而作为参与者的三大学院成员,如今更是纷纷收到了来自主办方的邀请,诚邀所有人一起去参加……开幕日后的庆功宴席!

……

但也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苏牧正随同魔法学院的众人,一并向着演武场的离场通道所走去的同时。

一个娇俏的身影,却是早已经等在了离场通道处。

并且见状之后的其余学院学员们,更是早已在一片起哄声中,单独将苏牧给留在了那里,继而纷纷向着演武场外涌去。

毫无疑问,此时等待在这里的身影,便正是苏牧的公主未婚妻苏潼。

源于在之前前往帝国的一路之上,苏潼那刻意的温柔拉拢,学员们早就已经适应了苏潼的存在,也早已将苏潼给视为了联邦一属。

以至于众人就连起哄和玩笑,也都敢于当面对苏牧所兴起。

但要说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要说真正心情复杂的,却非但不是被调笑的苏牧,反而是作为学院导师的路晰。

并且也就在路晰心下微扰间,苏潼更是略显突兀的,同样将路晰也给唤住。

然后才在学院众人纷纷离去后,极为严肃的说出了更为棘手的问题:

“我的那位大皇兄,已经迫不及待向我们发出了邀请。并且受邀者除却我们三人外,甚至还包括了雷浩。皇兄他的这份邀请,显然是直接被父皇授予了御旨,被冠上了宴请各国精英的名义,让我们就算想拒绝也无从着手。”

“无论是父皇还是大皇兄……他们似乎都并没有放弃将我留下的想法!”

当苏潼口中的严峻事实,被轻轻的放在了路晰和苏牧的眼前,路晰终究还是将一切的杂乱思绪,全都给赶出了自己的大脑以外。

如果说路晰的困扰,是来源于与黑暗吟游者一方的约定,以及对苏牧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奇怪感情。

那么相对而言,在彼此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

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之下,在路晰心中更占主导地位的情绪,却显然是对苏潼她发自内心的一抹怜惜。

所以下一刻,路晰更是抢在苏牧开口之前,便已经语带严肃的说着:

“无论联邦内是何种想法,也无论帝国中还有多少手段,只要你还希望从这片泥潭中所抽身……那我和苏牧、便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王府宾客

不同于未成年的皇子皇女,他们不是被质居于其余两大国度,便是作为子女一同居住于皇城之内。

已经成年后的帝国皇子,都将被赐予一片单独的宅邸,自行在皇城之外生活。

虽然名义上来说,这样的行为似乎是为了让皇子们自身得到锻炼。

燃热毫无疑问的却是,这样的处理方法,本来也就是为了让帝国中的各方势力,能够私下与皇子们进行接触,以让各个皇子都拥有追逐皇权的动力。

甚至帝国皇长子苏铮的府邸,也正好被赐于帝都应天的东南角,与大多数帝国文臣的府邸,刚好被安排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就算大多数的文臣都支持二皇子苏檀。

但在文官群体中,却自然会有些不那么受重视的存在,必然会偷偷的与近在咫尺的大皇子苏铮,做些暗地里的权力交易。

不过今日天色渐暗之后,大皇子的王府之上,却再没有什么私下的交易。

因为今日的王府,显然是整个帝国都在关注的地方。

一辆辆炁动力礼车,不断的从各个方向驶入王府之中,在云中若隐若现的霜月之下,化为王府盛宴的一个组成部分。

为了让这份所谓的“各国精英宴席”,看上去更加的像模像样。

除了作为目标的苏牧和苏潼以外,大皇子苏铮更是同样将本国的青骅新秀们,以及来自教皇国的顶尖精英,全都给聚集在了此处。

故而但当苏牧三人商量完对策,并和雷浩一同来到的时候。

王府的宴厅之中,早就已经坐入了无数人影,并且按照各方势力分列而坐。

……

王府之内的宴席,倒也依然是最盛行于帝国的炙烤五畜,似乎在帝国的子民的眼中,这无疑就是最高的接待礼仪。

不过在关于座次的安排上,王府之内却是大相径庭于官方的接待。

只见宽阔的大殿之中,苏铮直接将那一道道的几案,环绕于中心的炙烤五畜而排列,完全没有任何主次一般,让所有人都面向中心而坐。

苏铮的这般举动,无疑是一种极其聪明的做法。

无论以任何角度来说,作为这个世界掌握权力最集中的龙拓天家,别人已经自降身份和众人居于同席,已经是对来宾们最大的肯定。

并且苏牧几人分别入席后,苏牧更是这才发现:

在所有的来宾之中,除却苏牧早就明白会出现的两位帝国皇子,以及和路晰相对应的另外两大学院导师以外。

真正让苏牧三人感到意外的,却是教皇国方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此人虽然是一副学生般的姿态,默默坐在了教皇国导师兰迪的身旁。但正如苏牧与路晰之间的关系,路晰进行任何的决断前,都会优先征询苏牧的意见。而如今的教皇国的学院导师兰迪,他也往往会下意识间,不断的看向他身旁的此人。

甚至路晰之所以会听取苏牧的意见,完全是因为两者乃同样目的下的战友。

而兰迪试图听取此人的意见,却完全像是一种从属般的关系。

似乎明明身居学院导师的兰迪,非但不敢于在此人面前肆意行为,反而还变得极其的敬小慎微。

就连进入王府的这场宴席,也同样隐隐的在以此人为核心。

……

不过也就在苏牧的微疑之下,待众人都已经纷纷落座后,作为今夜宴席主人的苏铮,却已经开口道:

“秉承父皇意志,也感念于三大学院交流大会的顺利开始,鄙人今夜便邀来三方最精锐的人才,一同享受这场少有的最高层次聚会。”

帝国皇长子苏铮话音刚落,宴席便再度于掌刀主厨对五畜的切割之下,正式开始于今日的王府之中。

主厨刀下被切得极其漂亮的肉片,很快便被佐以各色各样的调料,被纷纷端呈于每个人的面前。

并且离开了龙拓帝君的面前,皇长子苏铮便也再没有了那么多顾忌。

此时的言行举止,皆比那日于迎宾殿中更加得体。

如今他非但没有立刻的提起,是否要将苏潼给挽留的话题,反而是直接从苏牧那份宣言开始,果断切入了另一个主题:

“虽说苏牧你是联邦天才,但你也同样是我们龙拓的帝婿……你那日于殿上那掷地有声的宣称,果然也极有我们万年帝国的气势!”

“不过妹夫你可知道,遑论在场的其他天之骄子们服不服气,其实就算是我自己帐内送去青骅就读的副官,也同样生出了想挑战你的意思。”

今日的宴席,虽然是按照圆形进行的排列。

但毋庸置疑的却是,几乎所有来自同一势力的者,都分别坐在了彼此相邻的位置。

而此刻的皇长子苏铮手边,便正是今日已大放异彩的敏捷骑士李子阳。并且而今苏铮口中那名不服气的副官,显然也正是指的李子阳他本人。

甚至闻言之后,李子阳更是极为傲然的看向了苏牧的位置。

似乎对苏牧曾经的宣言……极为的不满且不屑!

……

苏铮此时所展现出的意志,其实正是他身后的龙拓帝君所拥有的意志。

既然苏牧用那道惊人的宣言,直接堵住了帝君的继续苛问。

那最为帝国一方而言,想要打破这份僵局的那个方法,其实也是如此的简单和直白,甚至根本也没有第二条路能走。

“彻底的击败和碾压苏牧……那一切便终将成为一场笑话!”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大皇子苏铮口中的话题兴起,苏牧都还尚未对此作出回应,另一个人却是突兀的乱入道:

“与苏牧进行交锋,自然是你们所有人的目标,甚至也同样是我自己的目标。但以我对李子阳交战的观摩而言,李子阳你显然并不具备打败苏牧的条件,甚至恐怕连我的对手也都不是。”

“所以我建议,殿下您不如将这份任务交予我来处理。毕竟对我来说……本该与令妹可能存在的姻缘,全因为苏牧的存在而破灭。我虽然再也得不到公主殿下的芳心,却总是要收点儿利息当做回报!”

此刻开口的,无疑正是苏潼曾经的赐婚对象……帝国名门之后、杨子牧。

并且杨子牧和二皇子苏檀之间的关系,别说帝国之内根本无人知晓,甚至就连已经与二皇子达成暂时合作的苏牧一方,也同样不曾听说。

所以在这个时候,当杨子牧坐在青骅学院的带队导师的身后,纯粹作为一个帝国名门之后、以及名扬帝国的天才而发言。

就连皇长子苏铮本身,也从未察觉这其中有任何的不对劲。

故而微微沉吟之后,苏铮也只能略显奇怪的,看了看平日里敬小慎微的杨子牧,并再度对苏牧开口道:

“看来妹夫你的宣言,可不仅仅是让我自己帐下的军人不满,就连和你从未见面的子牧,也同样有着挑战你的决心。”

“不过我如今真正好奇的却是,妹夫你既然都把话说得如此之满,那你要是真没有做到这一点……又究竟该要如何自处?”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军令状

很显然,皇长子苏铮此刻说出的这句话,才真正是这场王府盛宴的主题。

苏牧的那份夺魁宣言,的确让帝国国君也无言以对。

但其实反过来说,那份宣言本身所包含的内容,也未尝不是同样将苏牧自身给置入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今夜的这场夜宴,苏铮便正是要借助每一名宾客的见证,来率先造势出苏牧失败后将付出的代价。

甚至对于苏铮的这番疑问,苏牧也还不得不做出回应。

毕竟率先将问题引诱至学院大会上的人,其实也正是苏牧他自己,而此刻被苏铮给反将一军,也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过对于这一点,苏牧到早已做足了准备。

只见此时此刻的苏牧,一边淡淡的看了看苏铮身旁的李子阳,然后又目光如龙般卷过杨子牧的脸庞。

然后也才风轻云淡的,轻轻给出了更加张狂的反击:

“大皇子殿下既然对苏牧如此抬爱,那苏牧便也不敢太过妄自菲薄。关于殿下刚刚的那个问题,殿下其实完全不用有丝毫的担心。毕竟像是您军中的副手这般,或许精通战场纵横、但却根本不知搏杀为何物者,就算再多也只不过是我的垫脚石罢了。”

“至于闻名帝国的双系骑士杨子牧,我却只能告诉殿下一个非常不巧的消息。鄙人不但乃是魔武双修,同时也还能够召唤四种不同的规则具象。似乎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我也没有理由、更没有借口会败于他手。”

……

苏牧的发言,可以说根本不给帝国众人丝毫的颜面。

极尽嚣张之中,直接便视所有人为无物。

并且更重要的是,按照皇长子苏铮先前的逻辑,既然苏牧也有可能会遭遇失败,则预先提出失败后的代价,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如今随着苏牧毫不在乎的还击,似乎就连苏牧有可能会遭遇失败的那个前提,也变得不再那么的站得住脚。

既然从明面上看来,苏牧似乎根本都不太可能会失败。

那么针对苏牧失败后的一切言论,便也同样被生生塞于苏铮的口中,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将其吐露。

“早就听闻真正的天才间,从来便不会有丝毫的委婉。今日一见之下,也果然如同此言所说。无论是妹夫你,还是我们帝国的英才们,对接下来的战斗都是信心满满啊!”

在苏铮无言以对之时,坦然接过话语权之人,自然便二皇子苏檀。

并且与苏铮不同,苏檀他根本也就不希望苏潼留下。

所以此时苏檀的这番夸赞,与其说是给双方一个后退的台阶,不如说是含混中再度淡化着苏牧或许会失败这一点。

完全将先前苏铮所制造的氛围,给彻底的埋没于虚伪的赞扬间。

甚至随着二皇子苏檀的这番举动,先前显然同样对苏牧极为不满杨子牧,如今也诡异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似乎是认可了二皇子的圆场一般,已然不再继续的纠缠于此。

至于唯一清楚苏铮目的的李子阳,在苏牧和杨子牧二人的共同忽视之下,似乎都已经不足以再对苏牧构成威胁。

这场蓄谋已久的责问,便眼看着就在要一片祥和之中,反而被杨子牧的那出乱入……给彻底的化解于场间!

……

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只是依然桀骜的专心用餐,完全就不再理会苏铮一方的脸色。

而作为苏牧未婚妻的苏潼,也只是歉意的看了看自己的皇兄,然后便再度以不声不响的态度,表达着对苏牧的支持和信心。

至于先前被苏牧特地留意过的,那名来自教皇国的青年。

此时的他,更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帝国方的把戏。

似乎完全就不介意,如今这坐山观虎斗般的惬意。此刻更是丝毫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想要介入其中的意思。

今夜宴席的真正目的……眼看着便将要付之东流!

所幸也就在这个时候,作为苏铮帐下亲信的李子阳,也终究还是无法继续沉默。

只见李子阳兀然之间,已经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并突然起身走到了皇长子苏铮的面前。

然后才在狠狠的单膝跪地后,亦毫不犹豫的沉声说道:

“启禀皇子殿下,末将有一事相求!”

对于李子阳的这番举动,别说苏铮第一时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甚至就连苏檀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至于场间的众人,更是纷纷投去了诧异的眼神。

唯一仍旧平静如常的,便也只有做为事件主角的苏牧、已经完成了自身任务的杨子牧、以及那个身份神秘的教皇国青年。

不过苏牧三人的平静,也显然并没有办法阻止李子阳的表演。

见状之下的苏铮,早已经应允了李子阳的相求。

而此刻的李子阳,更是再度兀然间目光一转,锐利的刺向了苏牧的所在,然后才锋芒毕露的狠厉说道:

“公主殿下的夫婿,却是太过小视我们帝国子民。为此、末将愿在殿前立下军令,必将与大会上战胜于他,令其清晰的认识到帝国骑士的强大。”

“若末将未能完成以上景愿……则末将甘愿受千里流放之刑!”

……

李子阳的这番行为,可以说完全是在被逼无奈之下,于措手不及间生出的最后挣扎。

不过很显然的是,李子阳的这番挣扎却极为的有效。

毕竟龙拓帝国本身,从来都是个拥有着军旅崇拜的国度,军令状在这个国度里的地位,甚至比帝君御旨都还要有说服力。

而既然李子阳敢于公开立下了如此军令,那他便也同样没有了退路。

要么战胜苏牧,从而获得无数的名誉和声望;要么则被苏牧所击败,从而连如今的地位也都失去、直接发配边疆!

并且面对麾下如此果断的自我牺牲,苏铮也终于找到了再度逼迫的借口。

已然在扼腕叹息间,急切并佯装痛彻的说道:

“子阳何须如此,你捍卫帝国荣誉的心情,本王当然能够理解。不过既然子阳你意已决,那我也不便在多做阻拦。就按你自己所说,你若不能成功捍卫帝国的荣誉,那便将发配寒铁石原看守祖龙。”

“但与此相对的,既然子阳都付出了如此代价。那如果妹夫你成为了最终的失败者,恐怕你所扬言的名动大陆……你也必须得承认、那其实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万众期待

在苏铮那急不可待言语逼迫下,夜宴自然也在略显奇怪的氛围中迎来了结局。

如果过苏铮先前的举动,还只有知晓内情者才明白他的行为。

但随着李子阳的请命行为,这一切却全都被坦然放在了明面上,诸如雷浩一般不明就里之人,也同样能清晰的看出这就是在针对苏牧。

并且更为关键的是,雷浩等人虽然不明白苏铮与李子阳的动机。

然而对于最终的结局,心中却有着极为相似的看法:

“名为李子阳的军中副官,他的确不可能是苏牧的对手,甚至连苏牧的背影也都无法看到,所以才没能真正认清楚……自己和苏牧之间的实力差距!”

并且随着夜宴在离奇中迎来结束,宾客们当然也纷纷乘坐礼车再度离去。

而如今的教皇国一方礼车内,先前曾被苏牧所特别留意那名青年,当他一旦避开了外人的视线之后,其本来的面目也果然展露了出来。

此时此刻,此人早已不再继续扮演配角,而变为了当之无愧的主角。

“皇长子和他麾下的那名副官,他们无疑将促成一出闹剧。他们两人最大桎梏其实在于,他们大多数时间都位于军旅之中,而非存在于常规的世界。所以他们对实力的认知,无疑还停留在执行力和协调性上,根本就不明白真正的强者会如何独自战斗。”

“并且对于这一点,帝国二皇子或者是青骅学院一行,显然都清晰的明白其中的问题。但他们不但没有阻止皇长子的行为,甚至还不约而同的担当着推波助澜者。如此看来的话,其实真相只有两种可能。”

教皇国青年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最后看了看礼车后那远去的皇长子王府。

然后也才在充满遗憾之中,最后的总结道:

“要么,皇长子太过不得人心,早已让其余的势力联合针对;要么,便是二皇子早已渗入学院派系,已经毋庸置疑的掌握了帝都的力量。”

“并且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对于我们所希望看到的制衡,显然都同样的极为不利。所以我们最后的希望其实也只有……让帝国公主的声望和势力继续增强,强到就算她离开了帝国的土壤,也同样能够左右帝国的局势!”

……

学院交流大会的第二日,并没有因为任何大会之外的事件而停滞。

无论昨夜的夜宴,再如何的光怪陆离,但当第二日的雪后晴空展露之时,这场盛大的交流大会便也将再度开启。

不过昨夜的那场夜晚,虽然并没有能够阻挡大会的进程。

但不知为何,昨夜李子阳的那份军令状,却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般,顷刻传遍了整个帝都的大街小巷。

于是大会的第二日,甚至比首日更加的火热。

毕竟按照对战列表来看,在大会第二日的实战对垒之中,刚好便也包括了苏牧和李子阳的战斗。

对于这样一场,双方具怀揣决胜意志的战斗,自然能够大肆的吸引人们的目光。

更不要说,虽然真正的清醒者们,早就已经看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但对于同样对力量没有概念的帝国居民来说,单纯从双方的意志来考虑,似乎也并没有办法确认出彼此的优劣。

甚至隐约之间,在帝国居民们的眼中……无论是皇长子的军中副官,还是帝国公主的未婚夫婿,其实都算是帝国自己的人。

所以关于这场战斗本身,其实只要足够的精彩和激烈便够了。

至于比拼最终的胜者究竟是谁,帝国居民们根本也就不是那么的在乎。

于是一时之间,蜂拥而至的帝国居民们,不但早已将数万个席位全都占据,甚至连走廊之中、也再度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以至于帝国工部,都在考虑起要不要连夜搭建新的观战台。

否则到了最终决战的那几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前赴后继的赶来。

……

而也就在这般的万众期待之下,帝国皇长子苏铮此时的心情,却显然是一点儿也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的糟糕。

李子阳于夜宴中所立下的那份军令状,当然是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苏铮虽然的确也借此将代价脱口,但其实在苏铮的内心深处,他也同样未曾有过李子阳必胜的那抹笃定。

在皇长子苏铮看来,李子阳的作用其实只是逼迫苏牧应下代价。

就算李子阳本身,的确是无法胜任这个任务,但终究也还是会有其他的参加者,去争先恐后的将苏牧给击败。

并且知晓这份军令的人,本来也就只是极小的一个范围。

到时候苏铮只要装作已经处罚,便也能够在潜藏李子阳一段时间后,继而便直接当做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然而如今看来,这一切显然都变成了镜花水月。

昨夜的某个赴宴者,他不但将宴席上的事情全都宣扬了出去,甚至还极为详尽的描述着李子阳立下军令的过程。

而更让皇长子苏铮所警觉的更是……将这份消息给散播出去的,也根本就是帝国内部的某股势力。

毕竟联邦和教皇国,都只是一个出使的使团,根本就没有力量做到这一点。

唯有早已根深蒂固于帝都的势力,才能仅仅在那一夜之间,便让夜宴上的一切都变得众所周知。

甚至更核心的问题更在于,苏铮虽然的确鲜少接触真正的战斗天才,但这却并不代表他完全就没有判别能力。

既然旁人敢于如此大肆的将消息宣扬,那他们自然也就是笃定着:

李子阳在这场对战中……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

“我不要求你必须取得胜利,但你至少不能再战斗中败得太过难看,否则我不但无法将你给保住,甚至也自身也会成为帝国笑柄。”

皇长子苏铮,此时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纷纷入场的三大学院。

却发现此情此景之下,自己确实已经是无能为力。

所以也只能颓然间,给出了这道最后的告诫,然后便默默的转身,踏上了去往皇家特别席位的通道。

今日的这场战斗,既然已经成为了万众期待中的焦点,那么作为李子阳直属将领的苏铮,当然也没法不亲自露面。

无论接下来的结局再如何惨淡……这也是苏铮唯一的选择!

第二百七十五章 极尽碾压

“第二组、第四场实战对抗,出战者为北境魔法学院、苏牧,以及帝国青骅骑士学院、李子阳,请二位分别登上演武场中央的擂台。”

在进行了数场虽然精彩万分,但却丝毫引不起人们兴趣的战斗后。

那场最受期待的战斗,终于也开始于了演武场内。

此时此刻的李子阳,早已经将手中的长枪给紧紧握住,抱着一抹宁死不屈的尖锐意志,步履凛然的走上了演武场中心的擂台。

然而与李子阳的沉重相反,此刻的苏牧却是连焰刃烛影都未曾携带,竟然负手便走上了宽阔的擂台。

甚至嘴角间挂着的微笑,更是透露着一股毫不在意的惬意。

对于苏牧的这番姿态,别说是作为其对手的李子阳,早已经被激发出了满腔的怒火;就连观众台上的帝国居民们,也同样诧异于苏牧的嚣张和镇定。

不过无论旁观者的眼神,再如何的愤慨或者不解。

但如今的苏牧,却显然是故意做着这份表演。

并且当苏牧二人相视而立,亦在裁判员的示意下可以开始战斗以后,苏牧更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子阳,继而更加嚣张的说道:

“龙拓帝国的铁蹄,从古至今都是这个世界最顶峰的最强大战斗力。而作为帝**人的帝国骑士,更是被整个世界都忌惮的存在。”

“不过今日一见,只能说出身帝**人的你,显然令我大失所望。对付你这种层次的存在,我不但懒得带上兵刃,甚至都绝不会离开原地一步。只要你能迫使我稍微的挪动分毫,我便会立刻认输。”

苏牧的这番言论,无疑顷刻便引来了观众席上的一片哗然。

在苏牧的偷换概念之下,他直接把帝国铁蹄的强大,暗自转变为了个体的强横。甚至也特地使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当面鄙夷着李子阳的弱小。

两相叠加之下,就连原本认为苏牧嚣张无比的帝国居民,此刻也同样开始微微的有些怀疑:

“是否在苏牧的眼中……李子阳的确便是这般的不堪!”

并且苏牧说完那句话后,更是再没有任何的多余表示,只是静静的伫立在原地,默默的等待着李子阳的主动进攻。

似乎真的就如他自己所言般,连一步也不会挪动。

甚至连任何的规则具象,也都并没有率先召唤于自己的身后。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进行着最苛刻的嘲弄!

……

狰狞凶狠的恶犬幻影,骤然从李子阳的身后乍现。

对于苏牧如此嚣张的行进,李子阳早已积累下了无尽的怒火,此时更是将满腔怒焰全都化作锋芒,狠厉的向着苏牧的位置刺去。

但随着李子阳在神经强化之下,才刚刚将那的无比锐利战枪步梭穿云,给缓缓的逼近着苏牧所在的位置。

一幕谁也想不到画面,却是极度骇然的突兀出现于所有人的眼前。

明明锐利无双的枪尖,竟然在距离苏牧身体数尺的地方,被某种中无法贯穿的事物给轻轻的挡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而那个挡住了枪尖的事物,竟赫然只是苏牧淡淡伸出的一根手指!

苏牧竟然只用寥寥一根手指,便如此轻描淡写的挡住了轰鸣而来的长枪,甚至依然没有召唤出任何的规则具象。

当这一幕骤然映入所有人的眼帘……不但观众席上的众人,立刻发出了各式各样的惊呼和疑问;就连另外两大学院的其他学员,也同样是惊异的瞪大了双眼。

完全没有人明白,苏牧究竟是为何能做到这一点。

并且对于如今这诡异的一幕,苏牧也根本不做半点儿的解释。

反而是随即用另一只手轻轻的一弹枪尖,直接便让长枪在剧烈震荡之中,赫然砸向了身旁的某个位置。

甚至更让人惊骇的是,只是这轻轻一弹的力量,不但让对方的长枪骤然砸落,甚至连带着持枪的李子阳一起,也同样被踉跄的带到了一旁。

要不是苏牧一开始便说过,自己绝对不会离开原地半分。

恐怕单单凭借着李子阳此时露出的破绽,苏牧便已经能够结束这场战斗。

……

一阵惊骇又莫名的哗然,再度席卷于整个观众席中。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为何同是中字级境界的交锋,竟然有着如此天差地别的差异。

自然也更加难以揣测,苏牧他究竟拥有着怎样强横的实力,竟然连李子阳这样的帝国精英,也能够这般随意的应付。

不过此时此刻,比起旁人的不解和疑惑,真正不得不思考苏牧的手段究竟为何的,却显然是已经狼狈无比的李子阳自己。

虽然李子阳先前的一击,无疑并非是他最强的攻击手段。

但如果连苏牧的招式都无法看穿,就算立刻用出自身的最强手段,也不过是更早将自身底牌给展露而已。

所以顷刻的判断之下,李子阳立时便也做出了最佳的反应。

只见一击未果的李子阳,不但没有立刻用出自身的最强斗技,反而是再度凭借着神经强化后的敏捷,又一次横荡长枪于苏牧的眼前。

枪锋横扫的攻击方式,虽然并没有刺击那样强横的贯穿力。

然而单从冲击力来说,却已经比突刺更强了数分。

就算苏牧能够轻描淡写的化解刺击,并且丝毫也不进行移动,但当那携带炁能轰鸣的横荡扫来,李子阳却自信能够让苏牧也避其锋芒。

很显然,此时此刻的李子阳,已经完全认识到了他并非苏牧的对手。

所以为了挽回颜面,李子阳唯一能够做出的挣扎,其实也只有那一种方法……必须让苏牧在移动后、自行认输!

但随着横荡的砸落,一幕苏牧再次未能想到画面,却是这般讥讽的又一次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只见当那悍然的横扫落下,苏牧非但没有再度伸手去接,甚至连手都未曾抬起。

直接便眼睁睁的看着,李子阳的长枪砸落在了自己身体。

然而真正诡异的画面,却也正是在长枪与身体交错的瞬间,愈发令人不解的出现于所有人的眼前。

炁能轰鸣下的长枪,竟然根本像是未曾触及实物一般,直接便从苏牧的身体中穿透了过去。

宛如划过清风的刀刃,既无法将清风割裂,也不会被清风所阻挠。

而与之相应的更是,苏牧嘴角依然挂着的那抹似有似无的嘲弄,毫不在意的看着眼前的李子阳,依然没有丝毫的出手打算。

就好像如今的李子阳,就连让苏牧认真以对的资格都没有。

纵使任由他继续进攻,也根本无法伤及苏牧分毫!

“我记得昨日的战斗前,你曾经对你的对手说过:‘你今日若想要胜我,便请一开始就拿出你最强的手段。’”

“而今日我想说的是,虽然你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胜过我,但如果你还有什么底牌想要展示的话,也最好尽快把他们给亮出来。”

“否则我一旦开始进攻……这场战斗也就将立刻迎来结束!”

第二百七十六章 他对力量一无所知

嚣张和炫酷的界限,其实正是在于说话者所呈现出来的实力。

正如李子阳在昨日的战斗中,成功获取了较为轻松的胜利,则他一开始所抛下的傲然宣言,便也成为了实力强横的佐证。

而此时此刻,苏牧所说出的每一句话,似乎也都纷纷成为了准确的预言。

于是一时之间,别说是魔法学院的其他学员,就连观众席上的帝国观众们,也纷纷开始用崇拜的目光看向了苏牧。

似乎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已经毫无怀疑苏牧会胜利,如今他们唯一想知晓的只是,苏牧究竟将以怎样的姿态来胜利。

并且在这样的状况下,除却擂台上无比颓然的李子阳,其实位于皇家观众席上的皇长子苏铮,也同样满脸都写着浓浓的尴尬。

在苏铮的预期里,李子阳就算无法真正战胜苏牧,却也终究不会输得太过难堪。

到时候苏铮再以皇子的名义,双方各自夸赞一番,事情便也能顺利盖过。

然而如今看来,苏铮是显然低估了苏牧自身的强横,也更加低估了苏牧对他那一些列行为的不满。

于是当苏牧毫不留情的,直接用这最是直白的方式,*展现出自己和李子阳之间鸿沟般的巨大差距。

而今的苏铮,却是连堂皇的借口也再找不到。

满脸沉凝和愤恨之中,也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暗自离席,再也不愿继续待在这万众瞩目之下,接受所有人的嘲弄目光!

……

不过也就在苏铮愤然离席的同时,作为苏牧场间对手的李子阳,也终于认清了苏牧先前所言的确就是事实。

如果李子阳不抢在苏牧出手之前,便直接将自身最是引以为傲的手段给施展,那恐怕他就连证明自己也都将无法再做到。

只能在一路的溃败中,迎来最惨淡的结局。

于是屏息凝神之下,李子阳也终于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

如今他再也不去奢求,用这份底牌来彻底扭转局势;只求用那最炽烈的一击,证明自身所存在的价值。

“我的最强攻击,乃是中字级七阶斗技、三千幻刺。”

“虽然事到如今我也明白,就算我用出自身最强的手段,恐怕也仍旧不可能胜过你。但我仍旧要让你明白……在这份攻击的面前,你绝对不可能继续矗立原地!”

李子阳的话音刚落,他便已经骤然拉开了于苏牧间的距离。

然后才以某种诡变的步伐,沿着一条刁钻的角度向苏牧所第三次袭来。

并且随着李子阳的靠近,所谓三千幻刺的真正厉害之处,更是这才彻底的被展露在所有观众的眼前。

只见突进中的李子阳,竟然在划过擂台的同时,不断的分裂出不同姿态的残影。

而这些残影本身,也好似有自主的生命一般,全都以更加怪异的角度,同样向着苏牧的所在而刺去。

虽然按照敏捷系骑士的原理而论,苏牧无疑顷刻便猜出了……所有的残影,其实都是不断变换中的李子阳本人。

然而在斗技三千幻刺的加持之下,却就连战斗经验丰富的苏牧,也同样无法辨认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身。

故而当无数残影蜂拥至,并将无数的锐利长枪一并刺向苏牧之时。

在那毫无死角的全方位进攻之下,就算是身形诡秘莫测的苏牧……似乎也只能硬接下这一枪!

……

“李子阳已经输了,虽然我从没有觉得他能够胜过苏牧,但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根本就没能看穿苏牧的伎俩。”

“简单来说……他对力量根本一无所知!”

教皇国阵营之中,那名特别受到苏牧关注的教皇国青年,虽然依然坐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却毫无意外的正说着最尖锐的见解:

“为了要应对皇长子苏铮的逼迫,其实苏牧一开始便做好了要碾压对方的准备。所以如今观众们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苏牧早已计划好的表象。而李子阳若是更加冷静一点,也根本不难发现其中的诡异。”

“按照大会官方的登记讯息,苏牧不过也就是中字级五阶的炁能等级罢了。虽然以如此年纪到达这种等级,进阶的速度已经极为惊人。但反过来说,同为中字级的炁能境界,苏牧又如何能够单凭手指便接下长枪?”

教皇国阵营中的青年说到这里,更是用一种略显惋惜的眼神,再度看向了以三千幻刺做着最后挣扎的李子阳。

然后也才语气平静的,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很显然,苏牧根本就是在进入演武场之前,便已经将所有的规则具象都召唤于此间,然后再用娴熟的光影扭曲魔法,将所有的具象都给掩盖。”

“甚至就连遭受李子阳连番进攻的那个‘苏牧’,也完全是个用光影投射出来的幻身,根本就不是苏牧自己的真身。”

“也就是说,李子阳其实始终都只是在和苏牧的幻影进行战斗。并且源自苏牧所呈现出的震慑力,在始终处于劣势的巨大压力下,李子阳甚至都未曾细细的去感受过……眼前的这个‘苏牧’,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拥有脉搏的人类!”

……

毫无疑问,教皇国青年刚刚说出的分析,便正是苏牧的应对手段。

苏牧先前单指接下长枪的震撼,其实根本就是凭借泽化玄武的悍然防御力,用它来代替自身承受着攻击。

至于指弹长枪的重击,更是以迅疾的风刃劈砍在了长枪一侧。

所有这一切,全都建立在李子阳还根本未曾防备之时,苏牧便已经将所有的布局全都已经做好。

故而当那连番震撼人心的表象,一次次冲击着李子阳的认知后。

愈发惘然中的李子阳,甚至就连一贯的冷静也都彻底失去,只是一心想着如何让苏牧移动,却从未真正的思考过……苏牧究竟为何敢于那样宣称?

不过此时此刻,当无数的长枪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却全都刺空之后。

骤然惊觉之下的李子阳,却也这才发现苏牧的伎俩。

但这个时候,苏牧早就已经将需要表演的一切,都全部已经做出了完美的演绎,如今再也没有了继续沉默的理由。

于是无数道规则具象,也终于被苏牧给解除了荫蔽的光影扭曲,继而彻底的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高耸入云的法拉第战神之塔,轰鸣中铸就了蜿蜒的雷电苍龙。

烈焰燃烧的焦耳怒焰之柱,炽燃中飞出了厉啸的火焰赤鸟。

而那凌空挥翼的蝴蝶,以及精致而华丽的地动仪,更是分别呈现为了风中呼啸的猛虎,以及泽化的蛇尾巨龟。

四兽腾空下,赫然便构筑了苏牧的自创魔武融合技……天地四象!

这道令苏牧取得学院榜首的强横技能,如今再度乍现于万里之外的帝国国都,并声势惊人的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

然后,苏牧便也轻轻的来到了自身幻影所存在的位置,并在淡淡的眼神凛视之间,让那各自悍然的天地四象,全都嘶吼着袭向了再无底牌的李子阳。

为这场蓄谋已久的正面反击,画上了一个无比完美的句号!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近战法师

许久未曾停歇的沸腾,像是一朵朵在人群中绽放的烟花,激发出无尽的璀璨、也散发着惊人的热力。

苏牧骤然召唤出四种规则具象,并轻描淡写间彻底轰杀对手的这番行为,在大多数旁观者的眼中,无疑已经是强大和炫酷的绝佳代表。

更不要说,在观众们的眼中,苏牧从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一步。

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所有的攻击。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苏牧悍然的佐证。让旁人几乎有些盲目崇拜的看着,苏牧那已经回到学院阵营中的身影,却也迟迟的不肯移开各自的目光。

至于场间能够看穿真相的寥寥数人,他们显然也只能无奈的任由氛围的酝酿。

毕竟苏牧虽然的确做出了移动,但却明显不是在李子阳的进攻下进行的移动,所以归根结底而言……李子阳也的确没能迫使苏牧移动半步!

“你们联邦这些年,诞生出怪物不少啊。我记得上一届学院交流大会,正好就是那个名叫雷浩的魔法疯子让人动容。而再上一届,则正是如今你们那位学院十三席,以年仅十七岁的年纪,便直接夺得了最终的胜利。”

“你们联邦……这怕是要一家独大啊?”

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的院长霍金斯,话中带话的随意说着。

但很显然的是,他言语中虽然这样在表达,却也并不代表他真正的想法就是这般。

毕竟苏牧的举动虽极为令人惊叹,但无论是帝国青骅学院那名尚未归来的榜首,还是教皇国阵营中身份神秘的青年。

另外两大学院,同样都还藏着真正的底牌。

而像是李子阳这样的人物,虽然在常人看来的确有着出众的天分,但作为三大学院顶尖的目光看去,也不过就是最为寻常的学员罢了!

……

“第二组、第五场实战对抗,出战者为北境魔法学院、阿巴特,以及岚翔机巧学院、瓦特,请二位分别登上演武场中央的擂台。”

随着苏牧引发的躁动渐渐平息,下一场对战也再度开始于了演武场内。

名为阿巴特的少年,自然便是那位打扮得宛如战士一般,且拥有着神经体分化的特性的学院新生。

苏牧还记得,当时他之所以班级序列靠后,也仅仅是因为炁能操控太弱。

并且由于在学员交流日上,苏牧那突然间的大放异彩,如今的学院革新派本身,更是已经彻底掌握了新生教育的实权。

在对阿巴特的定向培养上,自然更是下足了功夫。

甚至作为军旅出身的学院十一席伊勒文,也都直接如路晰和苏牧一般,果断将阿巴特收为了自己的首名入室学生。

拥有如此条件的阿巴特,其成长速度显然是不言而喻。

不过此时此刻,即将和阿巴特对战的那名教皇国学员,却不再是凭借炼金甲胄战斗的法师,反而是一名手持怪异兵刃的骑士。

教皇国传奇部队立教神机营中,除却能够操控炼金机甲的施法者外,显然还需要一部分存粹的骑士来协同进攻。

而这群骑士,则统统都配备着最新研发的炼金合成兵刃,并被战场上那些颤栗的敌人们给称之为……刀锋收割者!

毫无疑问,比起造价昂贵的炼金甲胄,真正用于清理战场和斩杀残兵的,便正是这群手持炼金合成兵刃的骑士。

甚至某种程度上而言,炁动力甲胄虽然更适合高速突进的集团进攻。

但对于单体性战斗来说,无疑却是炼金骑士更加强横。

毕竟作为骑士而言,在小范围内的相互搏杀,自然是更加有利的战斗方式。

并且其手中持有的炼金合成战刃,更是彻底为了进攻而准备的利器,单体威力显然也比炼金甲胄更加强横。

更不要说……瓦特他如今的对手,亦是一名连炁动力甲胄都没有的施法者!

……

“虽然你们学院的榜首苏牧,的确可以毫不在意的迎接骑士的冲击,但我想就算强横如他,也绝对没有办法当下我这柄变换之刃的进攻。”

瓦特一边说着,他手中的巨大炼金战刃,便已经在变换中化作巨大的战刀。

对付身体防御力较弱的法师,无疑用最是刚猛的攻击最占优势。

但也就在瓦特手中的炼金战刃,才刚刚完成了变换,甚至作为一名变身骑士的他,也都还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兽性变身之前。

明明是作为施法者的阿巴特,却已经骤然刺向了瓦特所在的位置。

并且此时此刻,甚至也还不待瓦特立刻做出反应,两道相互悖逆的规则具象,却是已经赫然凌空浮现在了阿巴特的身后:

“增强系规则具象……庄周浩瀚之鲲!”

“削弱系规则具象……柏拉图束缚之徒!”

分别辨认出两道具象之后,观众席上果然立刻就兴起了惊呼。

虽然阿巴特拥有神经体分化之事,在北境学院中早已不再是秘密,但阿巴特毕竟在学员交流日上并未现身,所以关于他的讯息也鲜少被人所注意。

故而在眼前这一刻,当阿巴特骤然具现出两种悖逆的规则具象之时,别说旁观者们纷纷为之诧异,就连擂台上的瓦特也略微愣神了半秒。

但战斗中的半秒时间,无疑已经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削弱系魔法的身形桎梏,顷刻间降临在瓦特的身体,不但立时便让瓦特的身体感官变得迟钝,甚至也让那本来趁手的炼金战刃,也兀然间变得沉重了数分。

并且与之相对的更是,此刻悍然突进中的阿巴特自身,更是在一声长啸中战意大增,直接迸发出了更加精纯的炁能。

也直到这个时候,瓦特这才才惊骇中发现:

明明身为施法者的阿巴特,双手之上竟然都带着满是钢钉的拳套,赫然是一副习惯于近身搏杀的模样。

甚至以阿巴特展现出来身形而论,他虽然并非像是如苏牧一般的魔武双修。

但单纯说战士的等级而言,也至少是小字级巅峰的境界。

也就是说……作为一名双系纯辅助的施法者,阿巴特他进行辅助的对象,却也正是同样精通格斗的他自身!

而在那强化自身且削弱对手的双系魔法之下,纵然阿巴特的战斗能力并非顶尖,却同样能在此消彼长之下,立刻给对方带来极大的压力。

故而当阿巴特的重拳,狠厉的撞向瓦特的身体之时。

纵然回过神来后的瓦特,已经第一时间召唤出了“摩尔根生命之桥”,并顷刻将自身的兽变状态给激发。

但仓促应敌之下的瓦特,却依然尚未将巨刃变换为防御壁垒。

已经在阿巴特的兀然突进中,被拳刃上的金属利刺,给狠狠的伤及了左臂的关节。

并且在“庄周浩瀚之鲲”的加持之下,战意已经被推至顶峰的阿巴特,更一击之下丝毫也不停顿。

接二连三的,便将暴雨般的轰鸣拳刃,再度砸落在瓦特的狼狈防御中。

似乎不把瓦特彻底的撕碎……便绝对不会停下这疯狂的进攻!

第二百七十八章 意外的讯息

阿巴特的进攻,自然给瓦特带来的绝大的压力。

但正式骑士和顶尖战士的差距,却也同样比人们想象中更加巨大。

而其中最大的差别,便正是战士在进攻方式上的单一。

当瓦特在左支右挡中,终于适应了阿巴特的进攻节奏后,无法以更高级斗技来进行进攻的阿巴特,无疑却总是无法造成最终的必杀。

并且此时此刻,当阿巴特的进攻模式被彻底看透之后,瓦特更是早已利用炼金兵刃的变换特『性』,果断将手中的炼金战刃,给构筑成了一种边缘锋利的战盾。

这样的武器,不但能够抵挡住阿巴特锐利拳刃的锋芒,同时还能在进行格挡的同时,巧妙的对阿巴特反而造成威胁。

于是一时之间,不但阿巴特的进攻脚步为止一顿。

甚至隐约之中,已然兽『性』变身为鬃狮状的瓦特,更是已经开始借助变身后的悍然修复力,正缓缓的修复起了自身受到的创伤。

并且一旦瓦特真正完成了修复,以阿巴特如今的战士等级而言,也根本不可能是瓦特的对手。

阿巴特而今唯一的胜机,似乎便只有在瓦特完成左臂修复之前,就彻底的将瓦特给击败于愈发悍然的攻击里。

果然,对于这样的一份判断,显然阿巴特他自身也明白。

故而阿巴特在接下的进攻之中,已经愈发的狂野而凶横,完全也不在乎自己被利战盾割伤一般,只是不断的将一道道不深的伤口,给反复割裂于瓦特的体表。

但如今的瓦特,既然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去修复左臂的创伤,自然也就无法分出更多的心思,将那每一道并不致命的划痕给修复。

并且瓦特更加无法想到的更是,其实这些看似极为平常的细微划痕,也赫然才是阿巴特进攻的真正目的。

只见在一阵疯狂的进攻之后,阿巴特虽然只是给瓦特留下了无数划痕,甚至也都让瓦特的左臂创伤都以及修复。

但此时的阿巴特,却已经率先于瓦特的反击前,便再度拉开了于瓦特的距离。

而见状之下的瓦特,当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将手中的炼金巨刃给再度变换,化作了更加适合近身对抗的重剑。

然后才在炁灌经脉之下,猛然向阿巴特发动了冲击。

然而也就在瓦特兀然发动冲锋的瞬间,一道道宛如花朵般四散绽开的鲜血,却是几乎与此同时的、骤然开放在擂台之上。

瓦特先前周身的细小划痕,如今竟在热血沸腾和流血不止这两种相互悖逆的魔法下,直接化作了血流如注的创口。

令瓦特体内的蓬勃鲜血,全都奔涌着向体外而来。

增强系魔法、沸腾战歌……顷刻让瓦特的炁能和血脉,统统偾张到极致的状态,以达到血『液』最是激昂的状况。

而削弱系魔法、流血不止……则是弱化着人体本身的血『液』凝固,让任何的微小伤口,都难以在战斗中再度修复。

当两道几乎不可能同时出现的魔法,相互组合与阿巴特的战术之中。

就算瓦特他的骑士等级,的确能够稳稳的碾压于阿巴特。

但在阿巴特这步步为营的战术之下,瓦特却终究还是陷入了鲜血淋漓的绝境,只能在便身赤红的绝望下,颓然说出了最为惨淡的那三个字:

“我认输!”

……

但也就砸阿巴特和瓦特的战斗,才刚刚以一种极其血腥的方式结束。

作为魔法学院一方核心成员的苏牧,此时却已经悄然在众人的目光转移下,已经默默的离开了大会演武场。

甚至就连和其他学员的那出判别游戏,也完全交给了雷浩去进行。

而导致苏牧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显然也正是由苏潼的守护者秦栋,所亲自带来给苏牧的一条口信:

“帝国二皇子苏檀……他有新的讯息、必须要立刻告知我们!”

片刻之后,从演武场中匆匆离开的苏牧,便已经在秦栋的带领之下,来到了青骅学院中一处极为隐秘的院落。

此院落位于学院的一片高林深处,并且在如今大雪覆盖的季节里,也特地没有将周遭的积雪给铲除,给人营造出一股无人问津的错觉。

然而别看院落的外表如此,但当苏牧随秦栋一并踏入院内以后,一股隔绝风雪的浓浓暖意,却也顷刻降临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这间看似残破的院落,竟赫然拥有小型化的伞状天穹,就同样如演武场一般,不能被任何的外物所侵扰。

甚至如今更让苏牧惊讶的,其实也并非是这个院落的造价高昂。

反而是这个院落之中……正等待自己来到的这些人!

只见在此院落的正厅之内,除了守卫在门外的秦梁,以及派遣秦栋去将苏牧唤来的苏潼,也赫然还坐着两个苏牧无比熟悉的面孔:

帝国二皇子苏檀、以及青骅学院的佼佼者杨子牧,竟然在这样的状况下,与苏牧在这方宅院中相见。

并且见到苏牧的到来,二皇子苏檀也根本不做委婉。

已经无比坦然间,毫不掩饰的便说出了本意:

“以父皇的角度而言,他不但不希望皇妹再度离开,甚至也试图将苏牧你同样给留在帝国之内。但想必无论是我还是你们,都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必须要在父皇和皇兄再次出手之前,便决定好我们彼此要做的事情。”

二皇子苏檀的这番话,其实已经说得足够的直白。

并且他直接向苏牧二人暴『露』出,杨子牧也已经是属于他这一方的人,这更是一种坦然并诚恳的态度。

如今在二皇子苏檀的内心里,他真正所想要表达的正是:

只要苏潼能够保证不介入帝国夺嫡之争,则二皇子也同样将毫不保留的,帮助苏潼和苏牧再度远离帝国而去!

“皇兄心中的决心,潼儿无疑已经明白,并且在这件事情上,潼儿自己当然也不会有丝毫的保留。”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皇兄专程将我们唤来要说的那个重要讯息……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变故?”

显然,凭借苏潼的那份敏锐的政治嗅觉,她无疑已经察觉到了苏檀的这番冒险相见,必然还有着更加严重的事情已发生。

而此时随着苏潼的疑问,无论是二皇子苏檀、或者是其谋士杨子牧,都果然『露』出了一份颇为复杂的为难表情。

继而二皇子也才再度开口,且极为突兀的问道:

“皇妹你可还记得……当年数十代功勋的将门秦家,却出了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并且在多年之后,他又再度凭借着上古武学,一跃成为如今的天之骄子?”

“你是说秦无敌?”

随着二皇子苏檀的问话,苏潼自然立刻便想到了某个名字。

并且在提起这个名字后,无论是苏潼还是二皇子苏檀,都是不约而同的看了看……驻守于厅堂左右的秦栋、秦梁兄弟。

毫无疑问,二皇子口中的那个秦家,便正是秦栋和秦梁所出身的那个秦家。

而见苏潼已经成功想起了此人,二皇子苏檀更是再度说道:

“如今青骅学院的榜首,其实正是秦无敌他本人。”

“本来以秦无敌的浪『荡』不羁,他甚至都不屑于参加学院交流大会。但偏偏学院院长为了『逼』他参加大会,甚至不得不答应了他一个极度奇怪的要求。”

“而这个要求便是……如果秦无敌拿到了本次大会的魁首之位,则无论成功与否,学院院长林山岳、都将以学院的名义代秦无敌去向父皇去求亲。”

“至于秦无敌所想要求亲的对象,想必你们听到这里已经猜到,那也正是如今已去意已决的……皇妹你自己!”

第二百七十九章 雪中漫步

在苏牧和苏潼关系已然公开的情况下,秦无敌再次向帝国皇帝去求亲,如果实在通常的状况下,这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毕竟作为帝国国君,自然是需要在意颜面的。

但问题的关键却在于,如今苏牧以及苏潼的目的,却是刚好与帝国国君的意志所悖逆,帝国国君也正愁没有手段来进行制约。

而如果秦无敌的求亲,真正被呈现在了帝国皇帝的面前。

则以帝国皇帝如今的想法而言,他对着道求亲讯息的重视程度,恐怕远比常人想象的要高出很多。

“所以,苏牧你必须如你所说,一定要夺得本次交流大会的魁首,根本不能给秦无敌任何的开口机会。只要你无法做到这一点,则无论我们在暗中做出多少努力,也终究赶不上父皇的一句金口玉言。”

二皇子苏檀说到这里,更是轻轻的将一份人物密报,给缓缓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几案上,然后才继续说道:

“关于秦无敌的讯息和对阵记录,我都可以尽数提供给你们。但你们必须向我保证的是,在战胜秦无敌之后,你们必须立刻随使团返回联邦。甚至在我真正拿到那个位置之前,苏灿也最好不要擅自归来。”

“否则的话……帝国之内的无数锋芒,依然会让我们兄妹彼此不那么好相见!”

直到这一刻,苏牧也这才明白了二皇子的真正的意图。

秦无敌试图向龙拓帝君求亲的讯息,虽然的确拥有着极强的不确定『性』,但其实这对于本就决议夺魁的苏牧而言,也不过只是预料之中的对抗而已。

而此刻二皇子苏檀的要求,则明显是想要借助出卖秦无敌的讯息,以要挟苏牧和苏潼一方,再也无法踏足于大宝未定的帝国。

“皇兄的美意,我们心领便是。至于你所要求的不参与夺嫡,其实就算你不说,那也是我们二人的梦想。至于你手中的那份资料,皇兄显然并没有真正理解到……最巅峰的对决,并不是几份文字便能够决定的!”

此刻的苏潼,虽然仍旧做出了二皇子所需要的保证。

但关于二皇子试图用以威胁的资料,苏潼却是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便已然轻轻的站起了身来,并默然披上了阻挡风雪的罩袍。

然后便也随同苏牧一起,果断的就此向二皇子告辞离去,最终也没有接受来自二皇子的这份“善意”。

……

“二皇兄的气量,依然还是太小。就算他心中已经明白,我们绝对没有染指帝国皇位的意图。但他却依旧试图用他最擅长的手段,以恩威兼施来控制人心。”

离开林中院落后,苏牧倒也并没有着急回到演武场内。

反正今日的后面几场比试,都并不是那么重要,苏牧也干脆陪着苏潼一起,在秦栋的紧随之下随意的漫步于青骅学院之中。

“而真正值得我们警惕的人,其实反而是如今加入二皇兄麾下的杨子牧。虽然从个人实力来说,杨子牧当然不是秦无敌的对手;要说个人影响力而言,杨子牧也更加不及你在联邦的程度。”

“但真正的关键在于,帝国的商业并不像是联邦那般,完全是任由市场自行进行调配。反而是由把持户部的几个大家族,共同形成了帝国的商业形态。而杨子牧他所出身的杨氏,便也正是自古以来的帝国第一商门。”

苏潼说到这里,刚好有一只雪中刨食的雪白松鼠,突然从苏牧二人面前跑过。

继而另一道圆滚滚的身影,更是直接从苏潼怀中窜了出去,且宛如寻常的花栗鼠一般,不断的追逐松鼠进行着打闹着。

幻妖球球,赫然也有着寻常动物般的外表。

如今更是彻底的将它自己,给伪装成了一只毫无特别的小动物,愉快的混杂进了那些低级生物的群体中,享受着逗弄他们的那抹乐趣。

“恐怕如今的杨子牧,也正是和球球一般的心态。帝国的夺嫡之争,对于亘古不变的第一商家而言,显然并不是那么的重要。毕竟无论是哪个皇帝上台,都必然得依仗杨家的实力,才能更好的去统治帝国。”

“但而今的杨子牧,却依然毫不犹豫的主动介入了其中,这便让我不得不怀疑……杨子牧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想要助二皇兄登基,还是隐藏着什么更大的野心?”

……

不过也就在苏潼的拧眉思考间,一阵略微刺骨的寒风骤然刮过,却是让根本没有丝毫修为的苏潼,立时被风雪给侵袭得打了几个冷颤。

而见状之下的苏牧,更是根本未曾多想,已经默默的接过了苏潼的双手。

接着便将一阵阵以精炁转换的暖流,一点点的输入苏潼体内。

片刻之间,苏潼那本来微微冰凉的脸蛋,便不知是因为温暖还是羞涩,立刻变得红润且鲜活了起来。

所幸苏潼自身,也无疑才是把握人心的真正高手。

为了不让苏牧察觉出自己的异样,苏潼更是在抢在苏牧发现自己的异状前,便已经再度开口说道:

“至于他们口中的秦无敌,他本是秦氏的嫡系长子,自小便被寄予了无限的期待。再加上对于小字级阶段的斗技,秦无敌接受得其实比常人快上数倍。于是他也才在家族长辈的认可下,被更以了‘秦无敌’这样嚣张的名字。”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却是,秦无敌直到年满十四岁,且又在各『色』各样的强大骑士教导下。却不但没有融合出任何一种规则斗技,甚至连炁能等级也停滞于小字级的顶峰。从此之后的五六年内,更是再无半分精进。”

“以至于在旁人们的口中,原本狂傲无比的‘秦无敌’三个字,也被渐渐称为了嘲讽意味浓烈的‘秦无能’。甚至失去了成长空间的秦无敌本身,也渐渐被家族所边缘化,最后彻底被遗忘在所有人的记忆中。”

苏潼说到这里,苏牧却是心中已然惊骇莫名。

从小被冠以天才之名,然后又因故再也无法精进半分,最后却凭借不寻常的方式,又一次站立在所有人的头顶。

这种烂俗的成长方式……不正是所谓“废柴流”男主的标准模板么?

并且想及此处后,苏牧更是猛然间察觉到了这其间所欠缺的细节,突然便认真的看向了苏潼的双眸,然后无比认真的问道:

“所以说,那些令秦无敌得以翻身的上古斗技,他究竟又是从何处所得?”

很显然,就连诸如秦栋秦梁这样的高字级强者,也仅仅只是曾经于皇城之中,惊鸿般窥见过上古斗技的身影。

而作为完全被遗忘的秦家弃子,秦无敌又是如何能触碰到这些神异武技?

并且苏牧的这个问题,无疑也正是苏潼真正想要引出的疑问。

故而面对苏牧的凝视,苏潼虽然的确微微有些慌张,但却依然强压着心中的小鹿,静静的回望着苏牧的双眼。

然后才在漫天风雪之下,微微踮起了自己的脚尖,谨慎的贴着苏牧耳边说道:

“黑暗『吟』游者在联邦所选中的目标,显然正是你和路晰二人……那你认为他们在帝国之内选取的角『色』,又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第二百八十章 秦无敌

学院交流大会,在前几日的人潮涌动之后,终于还是迎来了相对平缓的时期。

如今已然是交流大会开始的第七日,也同样是首轮分组比试的最后一日,而在此前的日子里,三大学院都已经各自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北境魔法学院一方,诸如雷浩、哲罗姆、伊瑞尔等人,自然是顺利了进入了复赛阶段。就连被苏牧安插进使团的姜澜,也已经赢下了第二场推演战的胜利。

而至于帝国和教皇国的那两大学院,其中早已成名的那些学员们,更是纷纷挺进了复赛之中。

并且最让人诧异的更是,身为帝国名门之后杨子牧,他不但参与了实战对抗,同样也参与了推演战的对局。

甚至也用一种极其华丽的偷袭战术,轻松解决了另一名魔法学院的参赛者。

就好像是在给予苏牧回礼一般,同样是冲着苏牧而来。

不过今日的演武场内,无论是苏牧和杨子牧之间的火花,还是岚翔学院那些绚丽的甲胄,其实都并不是真正引人瞩目的东西。

因为在首轮对战的最后一日,至今也未曾真正现身的秦无敌,也终于迎来了他必将露面的这一天。

正如苏牧的预料那样,对于秦无敌这般怪异的成长方式,对于整个帝国而言,他无疑也是知名度最高的寥寥数人之一。

并且更重要的是,虽然帝国居民们,也都纷纷震撼于苏牧的强大。

甚至也都微微的敬仰着,如苏牧这般的实力强横者。

但要说骨子里,早已在万年的强盛中将骄傲写入血液的帝国居民们,当然还是更加希望青骅学院的学员自己夺魁。

而能够在苏牧的那份压力下,依然拥有极大可能夺魁者,其实便只有那么一个。

那人也正是,中字级九阶古武流骑士逆袭的传奇、秦无敌

“所以说,你们认为帝国方受到黑暗吟游者扶持的人,必然是杨子牧或着秦无敌之一,甚至也有可能两者都是”

演武场的魔法学院方入场通道内,苏牧已然把那日苏潼所猜到的讯息,也同样转告给了同受黑暗吟游者们所注意的路晰。

而闻言之后的路晰,虽然口中还在做着最后的确定,但心里却已经认同了这种看法。

毫无疑问,按照生平的传奇程度而言,似乎只有如秦无敌这般强横的际遇,才能够被称得上是所谓的“天选之人”。

且若以对权力的欲望而言,又似乎只有如杨子牧这般的行为,才像是和黑暗吟游者有着向上攀登的契约。

“也就是说,你们两真正怀疑的是秦无敌突然提起的所谓求亲,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源自黑暗吟游者一方的暗示”

以路晰的聪慧程度,她显然一眼便看出了苏牧的心中隐虑。

并且源于那个苏牧都不知道的原因,路晰更是在将前因后果全部听完之后,几乎立刻便确认了苏牧二人的猜测并没有错

显然,黑暗吟游者一方除了在不断的催促着路晰,需要尽快将与苏牧间关系给进展。同时也还在帝国的内部,也展开了另一种的督促手段。

想要将苏牧和路晰结合的最大桎梏,无疑正是苏牧如今的未婚妻苏潼。

而若能够让苏潼无法再离开帝国,甚至令她被逼嫁于帝国新秀,那么在剩下的路晰和苏牧间,自然也更加容易产生真正的感情。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显然也并不能猜到路晰心中所想。

依然在路晰的那句疑问之后,极为认真的分析道:

“杨子牧为人敬小慎微,如今就算明白了他已成为二皇子的幕僚,却也再无法挖掘出更多的讯息。所以在这一条线上,我们几乎已经没有了探索的可能。”

“而反观秦无敌,此人向来以性格乖张著称。虽然而今已经重回青骅学院的巅峰,但因为那些年所受到的冷遇,他显然并不会严格按照旁人的意志来执行。”

“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虽然在试图打败我这一点上,秦无敌必然会毫无怨言的接受;但如果他自身并没有迎娶苏潼的打算,他却绝对不会再赛场上提起这一点。”

“也就是说,秦无敌现身后的举动便正是我们可以进行判断的依据”

“第七组、第六场实战对抗,出战者为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罗伊斯,以及帝国青骅骑士学院、秦无敌,请二位分别登上演武场中央的擂台。”

当苏牧和路晰二人,才刚刚结束密语并回到学院备战席间,擂台上的裁判员,便已经高声喊出了那个万众期待的名字。

不过略显怪异的却是,当裁判员的声音响起之后。

此刻从备战席中走上擂台的身影,却只有秦无敌的对战对手罗伊斯,却根本就没有秦无敌本人的身影。

甚至观众席上的数万道目光,来回穿梭于广阔的演武场中,也仍旧没有任何人发现秦无敌的踪迹。

“传说秦无敌本身,其实对脑洞深渊没有任何兴趣,这不会是真的吧”

一阵尴尬的沉寂后,已经有人偷偷的小声问道。

“作为一个帝国男人,并且也是这个年纪最强的那个帝国男人,面对着苏牧这样强大又嚣张的对手,他竟然都不会感到心动么”

另外一种声音,也很快蔓延于观众席间。

“我还听说,前几日青骅学院的教官们,都在到处寻找秦无敌的踪迹。似乎秦无敌他自己,还真没有想要参加大会的意思”

更有消息灵通者,其实已经知晓了些许学院中的真相。

在如今的沉默现状之下,也只能将这份不愿相信的传闻给道出。

然而无论观众席中,充斥着再多的讨论和争辩,但诸位青骅骑士学院院长的林山岳,如今却丝毫也不显慌张。

因为林山岳明白既然那个小混蛋主动提出了条件,则无论他还将玩出多少的花样,他也一定会出现在此间

果然,也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略显茫然之时。

一道轰鸣的炼金引擎呼啸声,也骤然从广场的一角里嚣张的涌来。

继而青骅学院的入场通道之内,一道宛耀目如阳光般的炁灯光辉,便也直接撕开了通道中的昏暗,如此嚣张的刺入了演武场内。

然后一台造型宛如骏马,但却以巨大双轮驱动的炼金载具,便也在一名黑袍骑士的驾驭下,骤然刺入了演武场内。

毫无疑问,此物正是苏牧久闻其名的所谓“男人的浪漫”炁动力轮机

并且刺入演武场后的炼金轮机,也根本没有进行丝毫的停顿,而是宛如已然激发的利箭般,直接便冲向了对战的擂台。

直到轮机距离擂台仅有数米之遥,驾驭着也这才踩下轮机的制动装置,并在骤然制动的巨大扬尘之下,堪堪停止在擂台的边缘。

甚至到了这一刻,轮机上的人影着这才被人们所看清。

此人赫然也正是万众期待下的,那个从来都是这般出人意料的帝国传奇青骅学院魁首者、秦无敌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招制敌

秦无敌的出场,无疑立刻便受到了浪潮般的欢呼。

虽然秦无敌的性格的确极度乖张,但在他那绝无仅有强横实力下,别说学院院长林山岳能够容忍他的放肆,就连看台上的帝国居民们,也同样默认了他拥有放肆的资本。

至于唯一不能忍受的,恐怕也就只有秦无敌的对手,教皇国立教神机营的预备役精英……岚翔机巧学院学员、罗伊斯。

故而此时此刻的罗伊斯,不但没有因为秦无敌的来到而分神,反而是更加谨慎又肃穆的,同样将一个金属匣子给放在了自己脚边。

继而同样在无数炼金轴承的转动声中,穿戴上了一身繁复又狰狞的炼金甲胄。

“此甲胄名曰‘撼地者’,乃是附加了无数地裂系魔法的强袭型装甲。虽然你是青骅学院的榜首,但我如今也很想知道……你敢不敢像是苏牧那样、先接我三记攻击?”

罗伊斯此话,明显是在利用颜面来激将秦无敌。

很显然,自身和秦无敌之间的差距,不用说罗伊斯自己也清晰的明白。

所以罗伊斯其实和曾经的李子阳一样,他们唯一的获胜机会,便是在对方自缚手脚之后,才拥有那一丝丝的翻盘可能。

但出乎罗伊斯意料的却是,面对他刻意营造的和苏牧之间的对比,秦无敌却是根本当做没有听到一般。

已经一边利落的翻身跳上擂台,一边也将插于炁动力轮机一侧的巨大兵刃,给猛然拔了出来。

并且随着秦无敌的兵刃一出,观众席上更是再度陷入一片骇然。

只见秦无敌手中持有的巨大兵刃,赫然是一柄比通常巨剑还要大上三分的武器。甚至兵刃也根本未曾开刃,只是用最粗糙的工艺,给简单打造成了剑刃的模样。

“那柄剑不是故意不开刃,而是根本没法开刃。因为铸造那柄巨剑的材料,正是由寒铁石原上的玄霜巨龙所孕育的……铁中精魄、天玄钢!”

魔法学院的备战席中,路晰正轻轻的向学院众人解释着,秦无敌手中这柄巨剑的铸造材质。

不过就算是如今的路晰,也终究还是惊叹于秦无敌居然会持有这般兵刃。

“最重要的是,我之所以认识眼前的这柄兵刃,其实却是因为这柄兵刃在帝国历史中,从来都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在帝国的开国皇帝立国之初,其麾下最善征伐的将领,便正是秦氏一族的那位先祖。而当年被开国帝君所赐予秦氏的传世之刃,便正是秦无敌所持有的这柄巨剑。”

“也就是说……承认了秦无敌地位的,已不仅仅是他夺得了榜首之位的青骅学院。甚至连他身后的秦氏一族,也同样将此传世至宝也赐予了他来使用。”

……

果然,对于秦氏一脉的传世之刃,无疑还有更多人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柄甚至都不能被开刃,却仍旧拥有着八品上等等级的巨剑,几乎是伴随帝国历史而存在的传奇之物。

于是当如今的秦无敌,轻描淡写间已经随手抽出了此剑。

别说作为其对手的罗伊斯,立时便感到了压力倍增。甚至就连观众席上围观的帝国居民们,也开始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罗伊斯。

毕竟名曰“霜摧”天玄钢重剑,其实至今为止也保持着绝无败绩的悍然记录。

每一代的秦氏子弟中,都只有天赋最为超绝、且实战能力也极为出色者,才会被秦氏一族给赐予此剑。

以至于在长达数万年的历史中,霜摧出现的次数也不过寥寥十几次而已。

并且每一个能够持有霜摧的秦氏子弟,最终都成为了帝国引以为傲的一代武神,力抗住了来自整个世界的不断挑战。

甚至也就在此时,当秦无敌手持重剑霜摧一点点的向着擂台中央靠近。

秦无敌的口中,也终于响起了他悍然降临后的第一句话:

“我根本也就不需要,用不还手这样的愚蠢行为来证明自己。并且我也更加不乐意,和你这样的废物多做纠缠。”

“虽然你也许还对胜利抱有一丝幻想,但我却必须让你明白……幻想终归是幻想,只适合躺在病床上去思考。”

“所以接下来,请你立刻准备好你所最强的防御手段。因为我不是苏牧,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去证明自己。我唯一的目的只是……将挡在我前面的渣滓、全都彻底碾碎!”

……

秦无敌的话音刚落,一道令人心下颤抖的恐怖炁能威压,便也骤然席卷了整个演武场的内场空间。

就连备战席上观战的学员们,也不由感到阵阵心悸。

秦无敌的炁能凝练程度,竟赫然比同样出身秦氏的秦栋秦梁兄弟,都还要愈发的惊人以及悍然。

直接有种好似实质般的恐怖气息,犹如浪潮般拍面而来。

并且也正如秦无敌自己所说,他丝毫也不在乎要如何展现自己,他唯一在乎的只是……怎样能最快的将对手给击溃。

于是也就在浩瀚的威压之下,秦无敌已经单手举起了那道沉重的巨剑。

继而跨步如立弦、发力如张弓,秦无敌赫然便以最直白的方式,骤然化作一道轰然砸去的厉啸残影,轰鸣着刺向了罗伊斯的位置。

能够被选入立教神机营预备役的罗伊斯,当然不会真如秦无敌口中那么不堪。

在秦无敌暴起刺来的瞬间,无数尖锐的地刺纷纷直插云霄。

顷刻化作了难以逾越的千针石林,试图以此来减缓秦无敌进攻的步伐。

而与此同时,罗伊斯所穿戴的炼金甲胄外侧,更是有无数的岩甲纷纷铸就,顷刻便让已经两米多高的炼金甲胄,再度变得魁梧和壮硕了数分。

一直之间,倒是作为施法者的罗伊斯看似更加威猛,而手持重剑的秦无敌却像是个渺小的黑影。

然而罗伊斯所做的这一切,虽然并非一点效果也没有。

但对于秦无敌的进攻而言,却依然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阻挡作用。

轰然突刺的秦无敌,根本也就没有理会周身扬起的一道道地刺,直接用纯粹得宛如实质般的炁能,强行撞开石林继续向前。

至于罗伊斯甲胄之上覆盖的厚重岩甲,秦无敌见状更是如此自然而然的,在穿越过整片石林之后,淡淡的拧腰并挥出了手中的重剑霜摧。

重剑无锋,其势如虹!

当那道宛若惊鸿般的呼啸重刃,轰鸣着砸落在了罗伊斯甲胄外的岩甲之上,一幕肉眼可见的清晰碎裂,便也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坚硬的岩甲,骤然化作了如轻烟般的粉尘。

精致而昂贵的甲胄,在瞬间迸发出无数的金属火花后,更散落得一地的轴承和齿轮。

至于罗伊斯那炼金甲胄后的身体,更是宛如一片随风飘摇的乱絮般,如此轻飘飘的被拍落在了擂台之外。

并且顷刻泼洒下了……宛如泼墨挥毫般的大片鲜血!

秦无敌的胜利,来得如此的理所应当,也来得这般的恐怖森然。

但谁也无法否认,秦无敌的强大,的确就是那般璀璨的存在……无需向任何人所证明,也必然被所有人给接受!

……

“那果然不是秦无敌自己的意思,以他这样骄傲和自负的性格,恐怕就连来参加学院交流大会,也都是在黑暗吟游者的逼迫下而来。”

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秦无敌更是已经无比漠然的,在裁判员宣布最后的结果之前,便已经冷冷的收刀离去。

此时此刻的苏牧,却也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既不是冲着我而来,也不是冲着求亲而去,他只是纯粹得认为……既然必须要参加这场大会、拿便一定要取得最后的魁首之位!”

第二百八十二章 鹊桥池

秦无敌的那份狂放,自然也成为了人们对首轮比试最后的记忆。

而接下来的三天,则是三大学院各自进行整理状态,并用以休养生息的时间。

因为在三天的休整之后,自复赛开始那更加密集的实战对抗,强者之间无疑已经会不断的擦出火花,甚至不得不用尽全力去相搏。

如今三大学院的的每一方,都在根据初赛众人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对各自的学员做着针对『性』的强化。

只求在最终的深渊探索中,能够塞入更多的己方学员。

不过与旁人的匆忙不同的却是,某个最受各方关注的人物,如今却非但没有继续和大会死磕,反而是在某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直接带着自己的公主“未婚妻”,又拽上了自家的美女导师,一起游『荡』在了帝都应天的大街小巷里。

显然,能够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只能是苏牧。

在成功弄清自己的内心之后,苏牧其实也终于想通了……他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自然是来要来发现不一样的新奇,而绝非被眼前的压力所桎梏。

所以在这个众人都倍感压力的时间里,苏牧反而却是慵懒的放松着自己。

干脆便凭借幻妖球球的遮掩能力,带着和自己关系最深的两个女孩,一起偷跑到了空气清新的室外。

雪后初晴的阳光,自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无数的灿烂。

让这个本来充斥着尔虞我诈的古老帝国,却是存粹得宛如一片洁白的梦幻般,根本就隐藏不了丝毫的卑劣。

“你们知不知道,流传在坊间的所谓帝都三绝!”

挽着路晰手臂的苏潼,如今愈发像是个顽皮的小女孩般,竟然有些俏皮的、突然转头向苏牧和路晰问道。

在路晰那日无比坚定的宣称,“我们都将永远站在你身后”以后,苏潼和路晰之间的关系,无疑已经再度变得愈发的亲密。

当路晰彻底放下了心中芥蒂,而苏潼也真切感受到了路晰的真挚。

她们两这段曾经相互别扭的关系,如今却是友好得宛如闺中密友,就连作为纽带的苏牧也有所不及。

并且这个时候,见苏牧和路晰未曾做出回答。

苏潼倒也并没有继续的故作神秘,反而是兴趣盎然的再度说道:

“所谓的帝都三绝,便是指的祭龙潭、问道石、以及鹊桥池。并且最受异国游客所欢迎的,也正是最后一个鹊桥池。”

“传说鹊桥池的来源,是开国帝君所讲的一个名为的爱情故事。虽然事到如今,故事本身以及衍生出了无数的版本。但它们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由万千飞雀所搭建的天桥,正是爱情的象征!”

“并且所谓的鹊桥池,也正是这份传说中能够倒影出鹊桥的地方。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人们也渐渐的发现……似乎鹊桥池的池水里,也同样能够倒影出每个人的真情!”

……

听完苏潼的这番描述,苏牧其实已经百分之百的而确定了:

所谓的,不过就是所谓的罢了,而所谓的帝都三绝鹊桥池,也不过就是一种以讹传讹的民间传言。

不过今时今日,既然苏潼和路晰都少有的激起些少女兴致,苏牧当然也不敢拦着她们,只好赶紧陪着她们两位,曲曲折折的向着鹊桥池所走去。

比起位于皇城午门外的祭龙潭、以及苍虬山上的问道石,鹊桥池所处于的位置,则显然要奇怪很多。

名列三绝之一的鹊桥池,竟然存在于帝都一片纵横密布的民宅中央。

虽然应天城内的所有民宅,全都经过了细致的设计和规划,排列都还算是较为的有序。

但奈何数万年的时光,早已经改变了无数的街巷。

在蛛网般密布的小巷中,就算是曾经生活于帝都的苏潼,也只能在不断的躬身询问中,这才艰难的找到鹊桥池的存在。

而鹊桥池名列帝都三绝,也果然还是有些道理。

当苏牧三人终于找到它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在大江也冻结的严冬里,鹊桥池中的那一汪清水,却是依然如此的恬静清新。

并且到达此处后,苏潼更是再度补充道:

“鹊桥池的能力,是能够倒影出你们各自心中的那个人影,每个人将自己的手伸入鹊桥池中,都能够被它给捕捉到自己的内心。”

“所有现在呢……你们两敢不敢将手伸入池中?”

……

苏潼一边说着,却也根本不待苏牧和路晰做出回答,便已经轻轻以手指划破了水面的平静,并『荡』出了一道道涟漪。

但真正神奇的事情,却也就在苏潼指尖划破的涟漪中所浮现。

一个由清流激『荡』出的人影,如今正一点点的在三人眼中变得清晰,而此人影的面容、也正是苏潼身后的苏牧。

那所谓鹊桥池的传言……似乎竟然会是真的!

而苏潼也通过了这般方式……如此坦然的、向苏牧二人展示出了自己的心意!

并且当苏潼重新将手中清池中收回,并轻轻的回头看向路晰和苏牧之时。

面对眼前这一潭,好似真能照应出人心的鹊桥池。

无论是心中有所隐忧的路晰,还是已经不太敢确定自己内心的苏牧,都显然是有些隐隐的畏惧于……将自己的内心给直白展示!

所幸如今的苏潼,倒同样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此情此景之下,苏潼却是『露』出了一丝丝狡黠的笑容,然后一边拉着苏牧向背侧的小巷走去,一边也回头对路晰说道:

“我们两当然会回避,你若不愿意告诉我们结果,我们便也绝不多问。”

苏潼说完,便已经拽着苏牧一起,悄然没过了无人的小巷。

徒留下尚未来得及拒绝的路晰自身,一个人站在了这汪清泉之前,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手放入池水中。

……

“你其实是在骗她,鹊桥池根本就不能照应人心。”

没过檐角后的苏牧,却是猛然从苏潼嘴角的狡黠间,微微读懂了事情的经过。

“鹊桥池本身,其实只是一潭连接巨龙温床的清水,根本就没有任何特殊的魔力。而先前鹊桥池中的异象,无疑也是你偷偷让幻妖球球所呈现。你这么做的目的……”

苏牧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潼却已经轻轻的将一根手指,淡淡的搭在了苏牧的唇间,挡住了苏牧接下来的那番话。

然后苏潼也才分外正经的看着苏牧的双眼,并笑容温婉的回答道:

“其实那个选择,比你想象中更加简单。无论是对于她来说,还是作为你来说……虽然这份选择本身,的确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但如果连我都不会介意的话,就算面对整个世界的指责,你们又还怕些什么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战重启

苏牧并不知道,路晰究竟有没有猜到鹊桥池的秘密。

但对于苏潼最后的那一席话,苏牧却终究没能给出真正的回答。

其实在最近的这些日子里,以苏潼心思的玲珑程度,她显然已经是读懂了……苏牧对自身在情感上的变化。

并且让苏牧一直无法接受苏潼的原因,苏潼无疑也同样明白:

一个是苏牧来到这个世界的初次悸动,一个是渐渐让苏牧发自内心去怜惜的女孩,无论是她们之中的哪一个,都理应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

所以如今的苏牧,也才依然是无法做出最终的决定。

然而此时此刻,由苏潼所主动提起的那番话,却是赫然指向着……一个苏牧连想都未曾想过夸张结局:

与其在苏潼和路晰之间,不断的彼此拒绝。

不如更加的自私一点,干脆将苏潼和路晰两者,全都接纳于自己的心中。

所以苏潼也才故意利用鹊桥池的传说,确认着路晰心中的想法;所以她也才坦白的揭开了自己的心意,并对苏牧说出了先前那句话。

但就连苏潼也没有想到的是,对于自身已经意图明确的反问,苏牧不但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甚至也未敢轻易的撕开鹊桥池的面纱。

对于所有的这一切,苏牧都并没有选择接受,而是又一次的试图逃离。

苏潼的确极为的懂得人心,也确实是看透了苏牧心中的犹豫。

不过苏潼唯一不曾知晓的却是……苏牧和这个世界最大的区别,其实并非是脑海中装有的知识体系不同。而是苏牧的三观以及认知,完全不同于眼前的世界!

虽然对于出身帝国的苏潼而言,她只是单纯期待苏牧所给出的爱情,也并不认为苏牧和路晰的情感,会成为这份爱情的阻碍。

毕竟就算是最为开明的联邦,也从未立下过一夫一妻的法令。

在这个强者掌握太多资源的时代,一个让世界都纷纷仰望的天才,似乎理应拥有令常人侧目的缤纷爱情。

但在苏牧自身这里,这一切却显然不能被接受。

对男女平等那根深蒂固的认知,早已经深入了苏牧的骨髓深处,苏牧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让自己爱上的女孩、只拥有一份残缺的爱情!

于是苏牧三人归去的路程,已然一反来时的欢欣愉悦,反而变得无比的沉默。

在苏牧的再度逃避下,三人间似乎再度陷入了一开始的那般尴尬。

尴尬得……似乎连檐角的白雪也都不忍落下!

……

不过无论是苏牧三人之间的关系,又陷入了怎样的一番僵局。

但三日后再度开启的学院交流大会,却依然如常的开始于演武场中。

经过初赛的狂热,帝国工部早已加班加点的增设了无数坐席,让整个演武场的观众席位,再度多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数目。

然而纵使如此,当复赛首日的三大学院各自入场之时,已经被尽量拓展后的观众席,却依然顷刻便被又一次的填满。

热情高涨的帝国居民们,仅仅是看到学院入场、便已经陷入了欢腾。

并且不同于一开始的初赛,在复赛的过程之中,也并非是胜利便能够获得探索深渊的资格,而是被三大学院的院长共同看好者,才能够获取这份荣耀。

甚至为了鼓舞帝国学院的士气,帝国国君更是直接对他身在帝都三个子女下旨,让他们全都代皇室参观交流大会。

于是那鲜少有人莅临的皇族专席中,如今也赫然做着三位皇子皇女的身影。

而当这一切全都准备就绪,今日的第一场实战也立刻开始:

“复赛、首场实战对抗,出战者为联邦北境魔法学院、哲罗姆,以及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卡洛斯,请二位分别登上演武场中央的擂台。”

复赛的赛制,是简单的单轮淘汰赛制。

虽说去往探索深渊的资格,和胜负并没有太过直接的关系。

但胜者一方,却显然拥有更多的展示机会,自然也拥有更大受到认可的可能。

并且为了体现绝对的公平,复赛阶段的对抗也不再编撰对阵表,反而是现场抽取双方对战者上场。

而此时第一组被抽到的,便也正是如今联邦中声名鹊起的哲罗姆,以及教皇国一方同样备受瞩目的卡洛斯。

……

“也许很多人都曾经想过,为什么联邦有苏牧和雷浩,帝国有杨子牧和秦无敌。但同样作为三大国之一的教皇国,却并没有诞生出任何表现出彩的人物?”

哲罗姆的对手卡洛斯,明显也同样是一名炼金甲胄的『操』纵者。

并且被他带上擂台的金属匣子,显然也比曾经人们所见过的更大、也更加的夸张。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在初赛阶段之中,我们所有的甲胄『操』纵者们,都是在以最基础的甲胄本身来战斗。不但没有携带用于战斗的武装,也更加没有被允许、添加上那些特化版增强部件。”

“所以说,你们曾经见过的每一具炼金甲胄,其实都是用来藏拙的劣化装甲。而如今既然已经到了事关深渊探索权的复赛,则你们即将见到的的东西,也必然是初赛中完全没有展示过的……更加繁复且强横的装甲!”

卡洛斯的话音刚落,在无数的炼金齿轮转动声中,卡洛斯便已经穿戴上了人们所熟悉的炁动力甲胄“掠风者”。

不过也正如卡洛斯所言,他的这台掠风者炼金装甲,显然和卡卡曾经用过的那台有着本质的区别。

虽然掠风者这一型号的炼金甲胄,本来就是特化后更适合气流系法师的类型。

但此时在卡洛斯所拥有的掠风者上,却赫然还装载着两道宛如镰刃般的机巧构件,正无比狰狞的低垂于甲胄的两侧。

而穿戴好这具特化的掠风者炼金甲胄之后,卡洛斯面对着相对而视的哲罗姆。

此时也终于能说出,那个被教皇国给压抑已久的最新创造:

“其实很多施法者都应该想过,为何只有斗技才能被兵刃所强化,而明明同样源自世界规则的魔法,却鲜少有借助兵刃来进行增幅的前例。”

“但我现在却可以告诉你们,其实就算是更加难以掌控的魔法,其实也同样拥有特制的兵刃能够与之匹配。而能够与之匹配的这种东西,便也正是这台甲胄上所装配的跨时代产物……炼金法刃、艾欧罗斯之翼!”

第二百八十四章 艾欧罗斯之翼

复赛的第一场战斗也还尚未开始,教皇国一方却已经撕开了和善的面纱,将他们在这场大会中的真正野心,给彻彻底底的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面对掠风者甲胄的躯干两侧,那两道名为艾欧罗斯之翼的所谓炼金法刃,就算是如今分别心怀别扭的苏牧和路晰,也终究还是下意识的眼神对视到了一起。

所谓的艾欧罗斯,便是教皇国信奉的创世神其麾下的掌风使者。

而名为艾欧罗斯之翼的炼金造物,无疑也正是一种能够大幅度提高气流系魔法强度,并且从来未曾出现于世间的尖端炼金品。

故而此时此刻,别说是观众席间的帝国居民们根本不知其详,就连试图通过初赛来判断敌我强弱的其余两大学院,此刻也同样是一脸的沉凝和无措。

“恐怕制定下如此对策的关键人物,正是教皇国学院随行者中的那名助教员。”

当教皇国一方的尖锐意图,终究是彻底的暴『露』在了演武场中,苏牧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已经想到了曾经那名颇为神秘的教皇国青年。

并且藉由苏牧委托苏潼进行的查探,如今苏牧所知晓的讯息也只有:

此人前来龙拓帝国的身份,只是一名随同前来的助教员,至于他真正的名字和来历,却从未被使团中的任何人所提起。

“教皇国的那名助教,明显对于岚翔使团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力。甚至岚翔一方之所以能够如此统一的,死死压抑住这般惊人的创造,显然也只可能来自更高级的权利压制。”

“所以说,那名教皇国助教的身份,不但不可能只是一名单纯的助教,甚至反而会是……某种凌驾于学院之上、并手握重权的存在!”

……

不过也就在苏牧他,才刚刚判断出教皇国此般行径的根源。

擂台之上的哲罗姆和卡洛斯,却已经在裁判员的准许交战命令后,各自召唤出了自身融合的规则具象。

纵横蜿蜒的司马迁英魂长卷,轻轻的漂浮于哲罗姆的身后,并立刻以哲罗姆大肆输出的炁能为基,构筑出了哲罗姆所最擅长的霸王幻身。

而临空挥翼的洛伦兹挥翼之蝶,更是淡淡的扬起一道道作为甲胄动力的疾风,让卡洛斯『操』纵的沉重甲胄,霎时变得轻盈灵动起来。

施法者之间的战斗,最无需担心的便是各自的攻击强度。

无论是哲罗姆所召唤的霸王幻身,还是卡洛斯所拥有的炼金甲胄,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给予对方极为致命的攻击!

故而这场战斗真正的关键,其实便在于谁能拥有更加良好的伤害规避方法。

只见哲罗姆在构筑出霸王幻身之后,果然并没有停止自身的炁能输出。愈发磅礴的炁能,不断的自哲罗姆体内流出,并汇集成了霸王麾下的无数西楚战士。

召唤系法师最大的优势便在于,只要他们拥着有充沛的炁能供给,其实一个人便等同于一支军队。

而此时在霸王幻身的带领下,无数炁化战士更是立刻织就了严密的防守。

让哲罗姆周身的每一个角度,都被无数的战士所牢牢守护,完全没有给卡洛斯留下一丝一毫的、可以用来突破的漏洞。

不过见状之后的卡洛斯,倒也并未因此而稍显急切。

毕竟至今为止,卡洛斯的手中无疑还捏着其最大、也是最神秘的底牌……炼金法刃、艾欧罗斯之翼!

一阵灵动的雀跃之风,骤然让沉重的炼金甲胄开始高速移动。

并且在高速移动的同时,炼金甲胄更是始终保持着诡秘的身形变化,一次次的穿『插』于被西楚军阵点点『逼』迫的狭小空间内,却难以被哲罗姆给看透其轨迹。

这赫然便是伊瑞尔也擅长气流系魔法……中字级三阶魔法、炫目之风!

甚至也就在卡洛斯的高速闪避中,甲胄两侧附加的那两道炼金法刃,更是随着甲胄在风中的不断摩擦,渐渐的在魔法中被张开、并发出了刺耳的嘶鸣。

炼金法刃艾欧罗斯之翼,终于也第一次的、试图展『露』出了它的狰狞!

……

厉啸中的艾欧罗斯之翼,隐隐有着种能够聚拢并锐化疾风般的能力。

且在卡洛斯的炼金甲胄高速变换中,无数的呼啸风声一点点的汇集于炼金法刃之上,并始终被法刃之上的炁能所牵引,形成一道愈发凶悍的暴虐之风。

而此时此刻的哲罗姆,显然也明白了炼金法刃是需要时间去酝酿。

于是哲罗姆心下立刻便做出了决断,直接在卡洛斯的非凡攻击落下之前,便已经骤然变换着西楚军阵的进攻模式。

赫然以悍勇无双的霸王幻身为刀锋,无比准确的刺向了甲胄即将达到的位置。

虽说炫目之风的微小气旋,的确拥有着无端的变换。

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一名炫目之风的驾驭者,都将有着细微的个人习惯,并不会时刻利用上所有的转折路径。

并且在曾经和伊瑞尔的相互练习中,哲罗姆更是已经将这份弱点给铭记。

故而此情此景之下,仅仅通过先前的观察和确认,哲罗姆其实已经明白了卡洛斯的行动模式,也直接以此造成了精准的袭击。

霸王幻身手中锋利的战戟,爆鸣着刺向了炼金甲胄即将来到的地方。

而在哲罗姆对时机的精妙把控下,当卡洛斯已经下意识的在炫目之风中做出了变换,却是一时间再也无法继续回旋。

面对当面刺来的锐利战戟,似乎也唯有正面硬悍这一途。

但也就在演武场中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卡洛斯已经成功着了哲罗姆的道,甚至已经开始隐隐担忧中发出惊呼的同时。

一幕谁都没有想到的惊人画面,却是骤然化解着卡洛斯的这场危机。

只见在霸王幻身的炁化战戟,才刚刚要触及炼金甲胄的表面,甲胄两侧那两枚宛如镰刃般的炼金法刃,却是赫然若蜉蝣膜翼般绽放为更加纤细数对细刃。

继而更在轰鸣的疾风爆裂中,既让霸王幻身的进攻为之一顿,也令甲胄宛若轻盈的舞女一般,竟临空腾起于半空之中。

所谓的艾欧罗斯之翼,竟然真的是用以飞行的道具。

并且在令甲胄飞行之余,更是能够从膜翼的剧烈扇动间,迸发出完全不亚于中字级魔法的疾风爆裂。

要知道,任何施法者对同阶魔法的使用,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没有间隙。

但源自收纳了无数疾风的艾欧罗斯之翼,这一点对于卡洛斯而言,却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故而也就在甲胄临空腾飞的同时,无数宛若冲击波般的爆裂疾风,更是不断自艾欧罗斯之翼中激发,并密集的砸落向地面之上的西楚大军。

虽然见状之下的哲罗姆,第一时间便变换了军阵的构筑,飞快以炁能化作巨盾,牢牢的阻挡着爆裂疾风的冲击。

然而对于卡洛斯的狂轰滥炸,哲罗姆一时之间……却也根本想不出反击的办法!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三阶霸王幻身

“所谓的艾欧罗斯之翼,其实原理类同于能够驾驭气流的飞空鲸膜翼。但与鲸翼不同的却是,艾欧罗斯之翼却是将无数道纤薄的翼刃,全都固定在了同样的扇动轨迹之下。”

“如此一来,只要炼金甲胄的『操』控者本身,能够对每道翼刃进行单独的『操』纵,便也能够改变被收纳于法刃之上的疾风其平衡,进而产生出宛如爆破般的疾风轰击。”

身为高字级气流系法师的路晰,当然在艾欧罗斯之翼展初展威力的同时,便也一眼看穿了法刃中蕴含的魔法原理。

然而令人叹息的却是,虽然卡洛斯的攻击原理并不难被看穿。

但要说到如何对其进行反击,以哲罗姆如今召唤的西楚大军而言,却是极为难以做到的一件事情。

宛若神魔般的炼金甲胄,临空俯视着擂台之上的哲罗姆,并依然毫不停歇的宣泄着双翼中蕴含的暴虐。

而铸成壁垒牢牢防守的西楚军阵,却是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段去进行反击。

甚至更让人绝望的是,在绝对的装备碾压之下,哲罗姆就算是试图彻底的放弃防御,却也仍旧无法真正的伤及远在空中的卡洛斯。

毕竟英灵召唤系法师最大的缺陷,便正是鲜有足够悍然的单体攻击方法,也更加没有较为常规的远程攻击方式。

纵然召唤出西楚大军的哲罗姆,的确可以在战场上以一敌百。

然而在眼前的这方窘境之下,哲罗姆别是说对卡洛斯造成足够的压力,甚至就连保障自身的安危……也变得尤为的吃力!

……

“英灵召唤系的法师,虽然是军队最喜爱的宠儿,也往往拥有着扭转战局的关键意义。但反过来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极致进攻方式,也同样限制了英灵召唤法师的上限,让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对阵中走得太远。”

去往深渊资格的最终评定,无疑正是由三大学院的院长共同给出。

故而在复赛中的每一场战斗,三大学院的三名院长,都将严密的观察每一名参赛者的状况,并给出最终的评审意见。

先前的说话者,无疑正是此刻作为无关方的、青骅院长林山岳。

此时此刻,任谁都能看出哲罗姆的窘况。

并且更为严峻的是,哲罗姆的窘况似乎也完全没有扭转的方法,无论他再如何严密的织就防御,也只是在延缓战斗结束的时间而已。

甚至与此同时,面对由自己主导创造出的跨时代产物……艾欧罗斯之翼!

岚翔机巧学院的院长霍金斯本身,更是无不得意的补充道:

“艾欧罗斯之翼的本质,其实是一个气流系魔法的增幅装置。虽然从威力上来说,它并不能够将魔法的破坏力给提升。但从消耗与间隔来看,炼金法刃却不但能够基本抹除施法间隔,甚至也能大幅的降低施法消耗。”

“只要当足够多的疾风被吸纳,那施法者也只需要用稳定的炁能维持疾风,便能够长时间的利用法刃进行轰击。无论哲罗姆究竟能够坚持多久,但在一名能够降低炁能耗费的对手面前,他的一切举动无疑都是徒劳。”

说到这里,霍金斯反倒是有点微微的可惜。

“其实哲罗姆这名学员,并不应该在复赛的首轮便失败。毕竟以他中字级六阶的实力,其实就算在参赛选手之中,也是极为不错的一类。”

“但遗憾的是,炼金法刃艾欧罗斯之翼,无疑也正是为了抗衡人数众多的军队而设计。面对凭借军阵战斗的哲罗姆,卡洛斯显然占据了绝对的克制『性』优势。”

“哲罗姆要是还想做出挣扎,他似乎只能放弃无畏的防守,在他所熟悉的这个领域中,骑士唯有一种方法……才方有些微的获胜可能!”

……

岚翔院长霍金斯口中的那种方法,哲罗姆自身显然也同样知晓。

虽然英灵召唤魔法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势『逼』人而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某些一心专研的先贤们,无疑也同样研究出了更加剑走偏锋的强化手段。

并且哲罗姆的果决,倒是比任何人想象中都更加的锐利。

就在炼金法刃艾欧罗斯之翼的轰击之下,哲罗姆竟然主动消散了大部分用于防御的西楚战士,反而将自身的炁能全都聚集到了同一个地点。

第一阶段的霸王幻身,乃是少年成名的壮志英豪;第二阶段的霸王幻身,则是统御全军的西楚霸主。

而鲜有人知晓的却是,其实第三阶段的霸王幻身,才是最孤注一掷、也最悲悍凶绝的……那个末路英雄!

无数的炁能,被毫不吝啬的注入霸王幻身的体内。

直接让本就高大魁梧的霸王幻身,宛若被施加了一层层的光晕般,散发着一种极致化的剽悍意味。

曾经亲手毁灭了先秦暴政,也曾经坐拥天下的二分之一,更曾经享有天下第一英雄的美誉。

但转头之间,却是四面楚歌的绝望和苍凉。

一股时不待我的不甘,化作最决绝与悲壮的力量,直接贯穿于霸王幻身的每一道炁能流动之中。

赫然令如今的霸王幻身,爆发出了如同秦无敌般的悍然威压。

楚戟在手……他便无敌于天下!

单枪匹马……也敢正面刺向无尽的锋芒!

三阶霸王幻身,直接化作了好似实体的真正骑士一般,以一种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力量,直接踏裂了脚下的地面,轰然刺向了天空中的敌影。

就算还有苟活的生机,但目空一切的霸王根本也不在乎。

纵使也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天生傲骨的霸王也丝毫不会在意。

撕风裂云的锐利楚戟,就像是无法回头的离弦利箭一般,唯有将进攻力压这一条途径,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疑和委婉。

要么,是那不顾一切的腾空霸王,将那天空之上的阴影给撕裂。

要么,则是再无后顾之忧的哲罗姆,坦然接受终将不敌的残酷现实。

唯一没有的,只是颓唐的躲闪和妥协。

……

灿烂的炁能爆裂,宛若烟花般在半空绽放。

锐利无边的楚戟,终究还是刺破了艾欧罗斯之翼的防御,直接让那凌空挥动的炼金法刃,赫然在狂风呼啸间散落为漫天残片。

但与此同时,失去了大量护卫的哲罗姆本身,却也在爆裂的疾风冲击下,同样被突破了最终的防线。

失去浮空能力的炼金甲胄,宛如折翼的飞鸟般颓然坠下,并惨烈的衰落于擂台的边缘之处。

要不是卡洛斯在最关键的时候,再度以炫目之风作为缓冲,恐怕卡洛斯也根本就无法再度回归擂台之上。

而被突破防御的后的哲罗姆,则显然更加惨烈。

以施法者本身的身体素质而言,当哲罗姆被爆裂疾风给正面击中过后,就算卡洛斯已经刻意控制了威力,然而那呼啸的疾风,却依然轻易的让哲罗姆在口吐鲜血中,赫然飞出了对战擂台的边缘,并惨淡的跌落在擂台之外的地面上。

哲罗姆孤注一掷的三阶霸王幻身,虽然的确是打破了炼金法刃的绝对压制。

但比试的最终结局……却依然是在毫厘之间便有了结果!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波又起

“复赛首轮比拼,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卡洛斯胜!”

随着裁判员的宣判声响起,早已有无数等在在侧的帝国医师们,第一时间便冲向了擂台上下的两个选手,想要立刻为将两人带到救助室去。

然而此时此刻,无论是难以再度站立的哲罗姆,还是艰难从甲胄中爬出的卡洛斯,都各自拒绝了医师们的帮助。

依然一脸平静的,等待着来自三大院长的评定。

显然,比起战斗的胜负而言,每个大会参赛者更加关心的问题,却是在自己的这场对战之后,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并且比起还能再度战斗的卡洛斯,如今也是哲罗姆他唯一的一次机会。

所以对于此时三大院长给出的评定,哲罗姆无疑才是最为关心的那个人。

但令人心下不安的却是,面对这场极为精彩的战斗,三大学院的三位院长本身,却是反而陷入了一阵颇为激烈的讨论。

似乎在关于最终的定论上,三者并没有立刻得出统一的答案。

这样的状况,自然立刻便让等待者变得紧张了起来。

此时别说是不愿离场的哲罗姆,就连和哲罗姆关系最近的伊瑞尔,也同样眉头微拧的在为哲罗姆的结局而担忧。

至于苏牧身旁的路晰,更是已然忘记了先前的别扭,轻声的分析道:

“以哲罗姆所展现出的能力而言,他们显然不可能看不出哲罗姆的潜力。反而倒是获取胜利的卡洛斯,其实至今为止并没有展现过对战斗的把控力,同样也未曾真正拿出他炼金法刃以外的底牌。”

“也就是说,单纯从眼前这场战斗来看的话,展示得更加彻底的显然是哲罗姆。而作为获胜方的卡洛斯,才反而是并不出彩的那个人!”

……

果然,路晰的那般分析,的确是命中了三位院长的心思。

在微微的争辩结束后,作为东道主的青骅院长林山岳,已经利用面前的炼金扬声器,将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本场比试最评定终结果如下……胜者卡洛斯、你当前表现出的战斗掌控能力、炼金甲胄驾驭能力、时机把握能力,皆为平均水准以上,但却并没有太过特别的亮眼之处。故而暂时给予待定,期待你在之后的战斗中继续展现自己。”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败者哲罗姆、你在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之下,不但能够寻得反击的方法,也敢于用风险极大的方式去尝试突破。在战斗观察、时机把控、以及战斗决断这三方面看,皆有着不错的表现。”

“故而哲罗姆的最终评定是,你可以参与最新一次的深渊探索。只不过与之相应的条件为,在深渊探索来临之前,哲罗姆你将再度加强对自身防御的训练。如果在探索开启之时,你未曾达到预期的成长,则同样会被取消探索资格。”

当林山岳的这番话音落下,无论是作为胜者的卡洛斯,依然保有着充分的希望;还是作为败者的哲罗姆,已经获得了很大程度的肯定。

这场战斗的结局,似乎已然是个皆大欢喜的故事。

并且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大会的组织方人员,更是飞快从林山岳手中接过一份『色』泽漆黑的密函,并一溜小跑送到了哲罗姆的手上。

而此刻的林山岳,更是再度补充道:

“密函上所书的内容,正是最新一次深渊探索的时间与集合地点。不过这一切,都得在大会结束后的特定日期,在三大学院的联合声明下你们才能打开。”

“任何人提前打开了密函者,便代表着他放弃了本次探索。而与以此同时,探索深渊的真正时间和地点,也将再度因此发生新的改变。”

三大学院的这番『操』作,无疑正是需要保障深渊探索的纯粹和私密。

不过当哲罗姆拿到密函之后,他当然也不会愚蠢到仅仅因为好奇,便将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探索权给放弃。

如今更是在确定了结果之后,已任由着帝国医师们将自己给带走。

只留下观众席上的众人,还在回味着开场便收到了密函的那场精彩战斗。

……

不过这场缤纷而激烈的大会,其实赛程安排也极为的紧凑。

就在哲罗姆和卡洛斯刚刚离场的同时,裁判员却已经再度开始从密箱之中,抽取出了下一组对战者的名字,并高声将他们给分别念出:

“复赛、第二场实战对抗,出战者为联邦北境魔法学院、雷浩,以及帝国青骅骑士学院、杨子牧,请二位分别登上演武场中央的擂台。”

随着裁判员口中的名单被宣布,整个演武场的观众席间,几乎立时便掀起了无边的惊叹与惊疑。

在刚刚经历完一场超出平均水准的战斗后,事情竟然会如此巧合的……立刻又迎来了新一轮的、亦更加震撼的对抗!

名为雷浩的魔法疯子,其实在上一届大会便已经取得了深渊探索权,只是因为在战斗中受创太过严重,这才不得不放弃了三年前的探索。

任谁看到雷浩这个名字,显然都已经将他视为了必将成功的一个名额。

甚至也因为雷浩那“魔法疯子”的威名,其实旁人就算自负实力,也同样不愿与雷浩这样的战斗狂对垒。

毕竟在雷浩的眼中,连胜负也都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唯有将对手『逼』到极致,令他直接施展出惊天动地的攻击,那才是雷浩内心所真正渴望的东西。

而与雷浩相对抗的杨子牧,则同样是大会中备受瞩目的精英。

虽然在帝国之内,若杨子牧这般出身商人世家的子弟,的确不若秦无敌那样的传奇和受人瞩目。

但毫无疑问的是,就算是如此,帝国居民们心中也格外的清楚:

能够让整个青骅学院中除了秦无敌以外的所有学员,全都屈服于杨子牧所构筑的隐『性』同盟之下,甚至是对杨子牧的指示也俯首帖耳。

杨子牧他的能力,自然绝不仅仅是运筹帷幄而已。

“杨子牧和雷浩,分别是你们各自学员中位居次席的人物。却没想到,他们在复赛之初便直接相遇。虽然就算他们还尚未动手,我们也明白他们必将带走两份密函。然而如今就算是我本身,也的确是极为的期待他们的表现。”

岚翔学院的院长霍金斯,看着场间同时走向擂台的那两道身影。

微微庆幸于自己的学员没有对上他们两人的同时,也倒略显真诚的感慨道。

“一个是鲜有的双系骑士,更是一个战场诡变之策最为多端者;而一个则是上届的新秀,也是能够凭借魔法模拟出斗技的疯子。”

“当这两个人碰撞到一起,恐怕这场战斗本身,也必将成为决赛开始之前……含金量最高的一场巅峰对战!”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初露锋芒

“北境魔法学院、雷浩,最近刚刚越过了中字级八阶的炁能等级,在炁能境界这个方面上,可能会略占你一些优势。”

雷浩在战斗之外,依然还是那般的儒雅。

“青骅骑士学院、杨子牧,说起来你既然能够用魔法模拟出斗技,其实我有些时候也同样在想,斗技是否也同样能相互间模拟转换?”

杨子牧的大脑回路,同样也和常人不太相同,竟然率先问起了这般问题。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不如一会儿在我们的战斗中,你也可以试着将这种思路具现,我倒是很期待看到这样的局面。”

随着杨子牧的提议,雷浩双眼中已经隐隐有着锋芒。

“我倒的确也想试试,但这个其中某些关键『性』的问题,我也是真的没有能够解决,还想着私下和你请教一番。不过虽然此法我无力具现,但我却也同样准备了一份另外的惊喜,让你一定能够心满意足。”

杨子牧得寸进尺间,已经开始寻求私下的探讨。

“那再好不过,你若有空相询,我必知无不言。并且你既然也还藏着其他惊喜,那想必今日的这场战斗,也必将让我们彼此都受益匪浅。”

随着杨子牧的上道,雷浩早已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了向往。

“那是必然,若想要赢过我们两头顶的连片阴影,我们自然需要跟多的手段。而如果能凭借这场战斗,让我们拥有各自攀升的可能,这便是这场战斗最大的收获。”

此时此刻的杨子牧,终究还是流『露』出了些许专属于年轻人的不服输。

轻描淡写间,却是已经说出了对更进一步的向往。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开始?”雷浩最后问道。

“如你所愿……那便现在就开始!”杨子牧依然不疾不徐的回答。

……

擂台上的画面,无疑有种浓浓的诡异和错『乱』感。

明明即将要殊死相争的两人,如今却是宛若凉亭之下的旧友一般,竟然熟稔的而自顾的聊起了天来。

不但没有丝毫的紧张,也完全没有半点儿的相互对峙。

唯有的只是,一片泰然平和中的直白交流。

搞得观众席上的众人,简直有种来错了演武场的错觉,根本也就无法再两人身上看到剑拔弩张,反而能看到的只有恬静与安详。

所幸如此诡异的一幕,也终究随着杨子牧的一句“如你所愿”而画上了句号。

聊天已毕,那便是战斗。

只见雷浩和杨子牧两人,此时反而是相互转身向背,并默默的走到了擂台的边缘,亦相互默契的根本也未曾回头。

然后也才在前一秒还头也不回中,下一秒却骤然向对方发动了攻击。

呼啸的狰翼飞龙,毫不犹豫的撕咬向了杨子牧的后颈,完全是一副想要一击必杀般的血腥模样,立刻引来观众席上的一片惊呼。

而骤然划过的刀光,更是伴随着一股无比悍然的重力,直接将狰翼飞龙也压得抵付于地面,并直接被锋利的长刀给斩落头颅。

但也就在狰翼飞龙的尸体也都尚未消散,无数纵横扑来的凶悍角鹰,却是已经相互拉扯出一道道网状雷霆,并直接向着杨子牧所袭来。

不过毫不惊慌的杨子牧,此时更是淡淡的在长刀龙雀之上,覆盖上了一层宛若光晕般的强横吸附力。

并且随着这份吸附力的出现,擂台上无数的土坷纷纷拔地而起,分别附着于长刀龙雀的刀身之上,顷刻便令本就细长的长刀,赫然化作了惊人的丈许。

继而这柄蕴含着剧烈吸附力的巨刃,更是直接挑破开网状的雷霆,赫然『逼』向构筑雷霆的角鹰群。

在长刀这般锐利的吸附力下,炁化角鹰要是一旦被长刀所触及,显然立刻便会在重力之下彻底的受制。

于是一时之间,无数角鹰亦是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进攻,直接腾空于青霄之上。

甚至待到此时,人们从杨子牧身前的交锋中回过神来,却也这才愕然间惊觉出……雷浩刚刚那一系列进攻的真实目的:

雷浩最核心的目的,竟然本就是要趁着杨子牧的不断应敌,直接在杨子牧尚未突袭近身之前,便趁『乱』驾角鹰腾空于青霄之上。

彻底的将他自身,给放在相对安全的一个位置。

甚至先前的来回数次战斗,其实都仅仅发生在令人应接不暇的刹那之中。

但也就在这刹那的时间内,无论是雷浩再度展现的伪神经体分化,直接同时呈现出两道不同的魔法共鸣。

还是杨子牧所展『露』出的,对重力系斗技的娴熟运用,赫然让雷浩的一切攻击都化作了泡影。

顷刻之间,两人便已经直白的展现着各自的强大。

并且很显然的是,如今无论是只召唤出“卡尔萨根虚空之龙”的雷浩,还是只呈现出“牛顿万界之果”的杨子牧。

擂台上的两人,都并没有急着召唤出自身的另一道规则具象。

因为场上的两人显然都明白,炫技般将规则具象一一召唤,其实除却能够如苏牧那样创造融合技能,否则便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雷浩和杨子牧二人,都是极度精打细算、且头脑也格外清晰的对战者。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自然都不愿随意揭开自己的底牌。

……

“这一局赌局雷浩不在,所以将由我亲自和你们对赌,而已现在的情形而论的话,你们认为谁的赢面会更大?”

魔法学院的备战席中,苏牧依然并不食言的继续着自己提出的判别游戏。

虽然在前些日子里,苏牧因为各种各样的杂物,其实已经将对赌的判断者一职,完全交给了在判别上并不弱于自身的雷浩。

但如今既然雷浩已经亲身上场,苏牧便也只能自己继续游戏。

不过面对苏牧的这个问题,学院们显然各自都充满了兴趣,甚至最先开口回答的苏牧的人,更是来自法兰斯王国的伊瑞尔:

“雷浩的长处是,他即能够使用单体攻击强横的异兽召唤魔法,也同样精通能够用以持久作战的英灵召唤魔法。并且更关键的是,能够召唤飞行妄兽的雷浩,在某种程度上也就避免了对手大多数的进攻方式。”

“而一旦杨子牧纵跃跳起,则再也没有借力之处的他,则必然会成为雷浩其魔法的靶子。所以在眼前的这场战斗中,我认为真正拥有统治力的依然还是雷浩。至于如今的杨子牧,其实已经陷入了和哲罗姆一样的劣势对敌。”

伊瑞尔的这番分析,其实也是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

毕竟施法者最大的弱点,便是本体太过羸弱且容易受到对方的突袭。

但雷浩既然一开场便已经解决了这一点,那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雷浩似乎无论怎么看都处于绝对的优势。

然而也就在此时,就在伊瑞尔先前的这番判断,才刚刚取得众人的认可。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是无奈的否定着伊瑞尔的看法。

众人闻声看去,竟然是经过医生们包扎救治后的哲罗姆,已再度坐在一台医师们提供的轮椅上,又重新回到了魔法学院的备战席间。

并且此时此刻,面对大家纷纷投来的关切,哲罗姆却是淡淡一笑表示并无大碍。

然后便已经针对刚才的那个问题,再度解释道:

“如果只是通常的骑士,他们如今显然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但这种事情对于杨子牧来说,却无疑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因为杨子牧手中的那柄长刀,其真正的名字是……大夏龙雀!”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夏龙雀

“在上古五帝国纷纷建立之前,帕瑞诺亚大陆之上,其实还存在着一个鲜少存在于记录,且只是由先民们所口口相传的时代。甚至以而今的眼光来看,那个时代的故事与其说是历史,不如看做是流传于先民们的神话。”

“按照先民们的传言,人类一开始并没有取得这个世界的统治权,甚至也未能大量开发出斗技和魔法。而让那个时代的人类们,真正开始崛起于世界之巅的东西,正是某种名为‘恩赐之物’的深渊来物。”

“没有人知道‘恩赐之物’的由来,人们只知道在深渊附近能够发现它们,而它们也会缓慢的从深渊中所降临。并且每一件‘恩赐之物’本身,也都将给予人类魔法与斗技的提示,或者本身就是无比强横的兵刃。”

哲罗姆说到这里,目光再度锁定着杨子牧手中的长刀。

然后也才语气森然中,静静的补充道:

“作为天下巨富之家的长子,杨子牧手中的那柄长刀大夏龙雀,便正是‘龙雀’这种长刀范式的由来,也同样正是……来源于脑洞深渊的‘恩赐之物’之一!”

随着哲罗姆的叙述,众人这才在各自惊觉当中,纷纷向杨子牧手持的长刀所看去。

杨子牧手中持有的长刀,果然并非是脑洞世界里的常规类型。

整个脑洞世界,其实都是由苏牧源自中世纪的幻想而起,所以就算是蕴含着东方韵味的龙拓帝国中,骑士们使用最多的也依然是十字重剑。

但杨子牧手中的大夏龙雀,却显然并非是这份背景下该有的兵刃。

只见此刀刀柄长达尺余,刀刃略带弯曲的幅度,并且也只有单面开刃,刃镡更几近于没有。

赫然便是……类似苏牧记忆里唐刀、苗刀、或是日本*的那般的样。

并且按照哲罗姆所述,此刀的来源更是脑洞深渊的深处。

见此状况,苏牧几乎都有些怀疑:

在脑洞深渊的最深处,是否正是连接着苏牧原本的那个世界,所以那个世界中存在的事物,也才会这般奇异的从深渊中流落!

……

不过也就在苏牧目光微凛的同时,手持大夏龙雀的杨子牧,更是已经轻轻一挥手中的长刃,散去了附着于刀面的石屑。

继而才将目光凝视向半空之上的雷浩,并淡淡的说道:

“我手中的这柄刀,正如很多人已经发现的那样,它就是一柄来自深渊的‘恩赐之物’。不过大家可能不那么清楚的是,‘恩赐之物’既然本就是不是属于人类的东西,则其中所蕴含的内容,当然也并不会是固有的斗技和魔法。”

“换句话说,以大会的赛制规则而言,大夏龙雀的一切特异之处,都并不在大会的限制规则之内。所以我也可以随意利用此刀的力量,完成其他骑士所绝难做到的那些事情,就比如……刺破云霄!”

杨子牧的话音刚落,其手中的大夏龙雀之内,便已经被他注入了无数的炁能。

直接让本来黯淡的长刀刀身,赫然爆发出宛如脆啼般的清啸。

继而大夏龙雀本身,竟然好似“活”过来了一般,直接自刀刃中扬起两道纤薄的透明气刃,骤然拍打着疾风向空中疾刺而去。

而与此同时,杨子牧更是淡淡的放开了龙雀的刀柄,任由自己的这柄神奇利刃,自行向着雷浩所位于的半空所袭去。

以炁御刀,纵刀千里!

大夏龙雀自身所蕴含的能力,竟然是宛若仙侠般的战斗方式。

并且大夏龙雀的骤然飞刺,显然立刻便给雷浩带来了巨大的压力,锐利而贯穿一切的飞来之刃,根本也就不畏惧于角鹰和狞翼飞龙的攻击。

反倒是纵使藏身青霄的雷浩自己,如今却不得不面对利刃的追袭。

以至于在如此的窘况之下,就算是雷浩也只能一边以角鹰群稍微拖延,一边也毫不停顿的直接召唤出了,眼前这个国度里的最强兵种……狞翼龙骑!

轰然现身的狞翼龙骑,果然再度将观众们的视线给完全吸引。

面对雷浩身后同样浮现出的“司马迁英魂长卷”,以及那横空傲然的狞翼龙骑。原本便为这种存在为骄傲的帝国居民们,也终究不得不佩服起雷浩的创造力。

漫天的雷鸣角鹰,虽然的确无法阻拦大夏龙雀的进击。

但面对在单体力量方面,已完全超过飞刃的长刀的狞翼龙骑,纵使是以炁御刃的大夏龙雀,似乎也同样是无法奏效。

疾飞突刺的大夏龙雀,不断从各个刁钻的角度试图进攻雷浩。

但狞翼龙骑手中的悍然骑枪,却是总能锐利的轰击在刀刃之上,让长刀于翻转中一次次被格挡。

根本就没有一丝半点儿的,能够突破防线的可能。

……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面对根本无法突破狞翼龙骑防御的飞扬利刃,雷浩更是已直接不再关注眼前的状况。

反而是直接以众人都未曾察觉的迅疾,再度造就了一番新的攻势。

就在众人以为雷浩是仓皇应对飞刃的同时,雷浩却早已在把狞翼龙骑作为主要防御的同时,也赫然将无数的角鹰给四散于天空。

如今无数的奔流雷电,已经在漫天角鹰织就的巨网中,一点点的变得更加凝萃。

继而也终究化为了,那道以魔法所模拟出的中字级巅峰斗技……中字级九阶雷电系斗技、雷霆领域!

暴雨般洒落的雷光,顷刻便笼罩了整个对战擂台。

宛如上天降临的天罚一般,在浓浓的轰鸣中,直接将擂台的地面全都轰得分崩离析,顷刻变为了一堆破碎的瓦砾。

而位于擂台正中央的杨子牧,如今自然也同样被淹没于无尽的雷霆。

就连他的身影本身,也都难以被观众席上的众人所看见。

顷刻之间,雷浩不但塑造出了帝国巅峰的狞翼龙骑,还同样将众人闻言已久的模拟式斗技,也同样给呈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甚至更让人感到惊骇的更是,在恩赐之物大夏龙雀的巨大压力之下,雷浩不但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反而还给予了杨子牧最炽烈的反击。

而所有这一切,都是由雷浩于逆境中所施展。

单单这一份冷静和果决,便已经是常人所万不及一的强横之处。

不过唯一让人不解的只有,就算在雷浩自身如此绚烂的进攻之中,雷浩却非但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悦。

反而眉头一拧间,再度『操』控着脚下的角鹰,呼啸着又一次攀升着距离地面的距离。

似乎隐约之中……仍旧在警惕着什么极为难以应对的东西!

第二百八十九章 凯库勒无限之蛇

不过也就在众人纷纷不解之时,此时却是突然有人从漫天的雷霆间,辨认出了某种凌空悬浮的幻影。

那是一条巨大的衔尾蛇幻影,咬住自己尾巴的巨蛇,不断的吞噬着自己的尾部,又不停的生长出新的躯体。

好似永恒的循环一般,轻轻的旋转在半空之中。

“『性』质系骑士规则具象、凯库勒无限之蛇!”

随着一声道明这道幻影的声音,第一个辨认出了杨子牧所召唤出的第二种具象,观众席间也又一次充满了希冀。

比起更加常见的雷电、炽燃等骑士派别,无疑拥有着“诡变骑士”之称的『性』质系骑士,却是骑士中也极为稀有的一种。

而导致『性』质系骑士稀少的原因,其一便是此法则的融合难度高于前两者。

其次也是因为,这种派系的骑士力量亦极不稳定。

“在运用得当的情况下,『性』质系骑士几乎拥有着逆转战局的恐怖威能;但在运用不那么娴熟之时,此系骑士却根本就不是其余任何一系的对手。”

“或者更简单一点儿说,『性』质系的骑士并没有直接的进攻手段,他们的任何进攻措施,都需要将其余的元素给转化后得来。只要这名骑士本身,对元素的转化不够灵活和机变,那这种能力于他而言、便几乎等于没有增益。”

见到“凯库勒无限之蛇”后的路晰,虽然口中说着『性』质系骑士的艰难。

但透过她的字里行间,路晰真正想要表达的却是:

既然杨子牧敢于触碰『性』质系这一派别,并且也将『性』质系斗技给作为了自己最后的手段,那么杨子牧对各『色』变换的掌控……显然是已经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

……

果然,当众人才刚刚发现雷霆中的幻影,雷浩却是已经主动停止了倾泻雷霆。

而随着雷光的一点点散去,那方残破的擂台也这才再度展现。

并且擂台上最引人瞩目的东西,更显然是瓦砾最中央的那个位置,由无数碎屑构成的某个蛋壳状结构。

甚至此时此刻的杨子牧本人,也正是藏身于此蛋壳之中。

“问题是……瓦砾如何能防御下浩瀚的雷霆?”

魔法学院备战席中的某人,显然已经明白蛋壳是由重力所够构建,但如今却仍旧完全不能够明白,这些残破的碎屑为何能挡住轰鸣的雷光。

不过见到此情此景,再加上苏牧对斗技本源的那份了解。

如今的苏牧,显然是已经明白了:

“瓦砾当然无法抵御漫天雷霆,但你们所看到了无数瓦砾,其实只是这道防御的材质原本形态。而真正能够抵御雷霆的根源,却是杨子牧凭借瓦砾作为基础,直接变换着瓦砾的本质属『性』,让瓦砾都纷纷变成了……某种雷霆无法贯穿的材质!”

当苏牧的判断刚刚落下,在瓦砾内部所发生的『性』质变化,果然也被直白的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只见看似该一推就倒的瓦砾壁垒,杨子牧却是自身也无法轻易打破。

只能凭借着将重力消散,让瓦砾们纷纷落于地面。

而也就是这些外表状若瓦砾的事物,竟然蕴含着令人惊骇的重量,竟沉沉的陷入了大地深处,并立刻激起无数的扬尘。

它们不但不似人们想象中那么的脆弱,甚至远比人们印象中更加坚固。

“将瓦砾给半金属化,让藉由瓦砾而搭建的防御,既拥有着对雷电的隔绝作用,又拥有着不会被贯穿的防御力。”

“用雷霆领域这种范围『性』斗技……果然无法直接将你给击败!”

……

随着雷浩淡淡的说出了先前的真相,观众席上众人也是这才纷纷明悟。

继而看向杨子牧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的羡慕。

一个巨富商家出身的纨绔少爷,却不但能够凭借庞大的财力,坐拥着大夏龙雀这样的传奇兵刃,甚至也同样有着超乎常人的天分,就连最为难以施为的『性』质系斗技,也同样能够将其化为顽固的防御。

杨子牧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旁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所以曾经的帝国国君,也才会试图让苏潼与杨子牧去联姻,从而以获得杨子牧的支持为由,同样陷入夺嫡之争里。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纵使人们已经看到了杨子牧的强横和光辉。

但既然能够以炁御刀的大夏龙雀,也仍旧没有办法突破狞翼龙骑的严防死守,则就算杨子牧抵御住了漫天雷霆,也不过是暂且的躲过一劫。

只要雷浩构建出新的、更加偏向单体的攻击,则就算是拥有改变『性』质之能的杨子牧,似乎也并不能抵御那种孤注一掷的狂攻。

除非……

“除非杨子牧除了大夏龙雀以外,也还有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方法,能够同样的威胁到空中的雷浩。否则以雷浩‘魔法疯子’的威名而言,根本也就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不能拿出更锐利的单体攻击!”

随着苏牧的判断轻轻落下,杨子牧果然也没有令人失望,他的确是立刻便展现出了、一种众人所前所未见的进攻方式。

只见就在漫天雷霆刚刚消散,而雷浩的更强单体攻击也还未坠落之前。

杨子牧周身的一片片碎石,却是凭空自行悬浮了起来。

一块块原本应该无比沉重的石块,如今在杨子牧的炁能扫过之后,竟然分别像是毫无重量的棉絮般,纷纷随风而起于半空之上。

杨子牧赫然将石块的『性』质,给扭曲为了某种极为轻便的东西。

并且这些石块本身,此时更是在苏牧的细微『操』控之下,直接构筑成为了无数蜿蜒攀升的阶梯般,直通半空之上的雷浩所在。

……

“但杨子牧既让石块变得轻若无物,那他岂不是也同样无法从石块上所借力,他似乎依然无法凭借浮空的石块来登临空中?”

不知是谁,率先提出了这番悖论般的疑问。

但面对此人所提出的疑问,作为学院导师的路晰却并没有正面回答。

反而是轻轻的问出了,一个让此人猛然醒悟的问题:

“关于这种存在,至少我们每个来自联邦的学员,不是应该早就已经见过么?或者说你们已经忘了,联邦首都之所以被称为奇迹之城的理由?”

奇迹之城悬空山,赫然便正是一片既漂浮于半空之上,却同样也拥有着石头本身『性』质的神奇存在。

而杨子牧令其升腾的石材们,如果也同样拥有着和悬空山类似的属『性』,则通过他们登临青霄,也便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其实也并不知晓,杨子牧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虽然如今的杨子牧只拥有中字级骑士的炁能境界,但此时他所施展出来的『性』质系斗技,却根本就是『性』质系高字级斗技……维度『性』质叠加!”

“当两种不同的『性』质,被统一在同一个个体之上。则这个被统一的个体本身,便也立刻便具备了无限的可能。只要杨子牧能良好的运用这一点,那便正如人们对『性』质系骑士的畏惧那样,他们的确能够被称之为……诡变骑士!”

第二百九十章 万刃旋引

有了以双『性』质岩石构筑的登天之梯,杨子牧立刻化作了一道纵横畔越的疾影,不断在一块块岩体之间腾挪。

虽然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杨子牧其实都只是一名谋士。

但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分明的在说明着,杨子牧无疑也同样拥有着骑士的矫健。

顷刻之间,在大夏龙雀的不断『骚』扰之下,杨子牧便已经越过了无数角鹰的干扰,飞快的向着更高空的雷浩而去。

所幸上一次大会便名满大陆的雷浩,同样不是易与之辈。

也就在杨子牧登临天梯的同时,雷浩却是已经凭借的伪神经体分化状态,赫然同时于半空之上,召唤出无数手持飞索的战士。

又是一阵骇然的惊呼,再度席卷于观众席间。

这些手持飞索的战士,虽然并非拥有着宛如霸王幻身的气势加持,但场间众人却是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的原型。

这赫然便是进入各大山脉深处,并联合狩猎强横妄兽的……妄兽猎手!

而此时此刻的无数妄兽猎手,更是纷纷骑乘于一头头的角鹰之上,并不断的向着腾挪中的杨子牧发起攻击。

虽然杨子牧凭借着漫天飞岩,的确也拥有了进击天空的资本。

但毫无疑问的是,在空中左右纵横的杨子牧,显然没有于大地之上那么的灵活多变。

如今无数的妄兽猎手,更是顷刻织就了捕猎强横妄兽的漫天飞索,完全将杨子牧给视作高字级的妄兽一般……既不急于对杨子牧发起悍然的攻击,同时也毫不放松对杨子牧的不断『骚』扰。

完全像是对付妄兽一般,漠然冷静的消耗着杨子牧的体力。

在这样的『骚』扰下,杨子牧别说立刻袭向更高处的雷浩,甚至就连继续的保持向上攀登,也同样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情。

……

“如今看来……占优者依然还是雷浩?”

在对阵双方一次次的颠覆人们的认知后,伊瑞尔却是根本不敢做出肯定的判断,只能略显无措的、问出了这个含蓄的疑问。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别说伊瑞尔不敢太过确定的判断。

其实就算是作为学院导师的路晰,也同样难以做出非常准确的判断。

毕竟魔法学院的众施法者们,他们虽然知晓着雷浩的能力和潜力,但对于杨子牧却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更甚来说,其实大家对于极度鲜有的『性』质系骑士,都并不是那么的了解。

更别说立刻判断出,杨子牧还有怎样的反击手段。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面对众人的各自沉默,苏牧却突然间打破了众人的无言,轻轻说出某个极为基本的事实:

“你们不要忘了,杨子牧他就算拥有如此之多的非常规手段,但归根结底而言,他依然是一名中字级的骑士。虽然这些纷繁手段,看似全都是其他骑士无法做到的;然而这却并不代表着,杨子牧不能做到其他骑士所擅长的事情。”

“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以杨子牧如今的骑士等级而言,他真正最具杀伤力、甚至也会是最擅长的手段,依然只会是……握紧刀刃的悍然搏杀!”

……

苏牧的话音刚落,嘶鸣中纵横穿梭的大夏龙雀,果然也直接化作了一道流光,骤然回到了杨子牧的手中。

被称为骑士的这般存在,从来都是紧握兵刃去战斗的角『色』。

而杨子牧先前之所以放弃这一点,仅仅是没有尚未取得足够合适的时机罢了。

但如今这一刻,众多的敌影正围绕在苏牧的周身,无疑已经到了该身为骑士的杨子牧,真正一展威能的时候。

只见手持长刀的杨子牧,却是兀然停顿在了一块最大的岩体之上。

继而目光森然间,环视了一遭周身的所有角鹰和猎手。

雷浩的反应不可谓不迅捷,仅仅在龙雀刀重归杨子牧手心的瞬间,雷浩便已经下意识的支配着众多召唤物,顷刻拉开了与杨子牧之间的距离。

但将一两米的距离,骤然提升到三四米的程度,其实根本就无力改变任何的东西。

手握长刀的杨子牧,此时亦赫然运起了更加直白的重力系力量,直接将手中的这柄长刀,化作了巨大引力的中心。

继而只见杨子牧动作轻缓间,凌空沿着自己的周身环向一划,便也傲然看向了立于更高处的雷浩,再也不去在意周遭的无尽角鹰和猎手。

好似仅仅是这样轻微的一动,杨子牧便已经自信解决掉了周身所有的障碍。

不过极为诡异的却是,随着杨子牧的这番举动,无数的角鹰和背上的妄兽猎手,似乎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甚至也依然在茫然的四散逃去。

然而也就在众人愈发『迷』茫不解之时,那漫天悬浮的无数破碎石屑,却是赫然沿着某种环状轨迹,直接化作了旋转撕裂的利刃。

在轰鸣呼啸之中,宛如一道道不可阻挡的洪流,直接将无数的角鹰和猎手,彻底粉碎为漫天流散的炁能。

……

“杨子牧果然拥有着某种加持『性』质的工具,能够令他轻易的施放出,超越他自身境界的这些斗技。如今他使用的回环割裂之法,同样是重力系高字级斗技……万刃旋引!”

路晰微微有些动容的,看着无数石屑围绕着刀锋划过的轨迹,赫然成为了一道撕裂一切的强横流光。

此时也终于确认了,杨子牧果然还携带者其他的“恩赐之物”。

“万刃旋引的原理,便是将刀刃本身作为引力的中心,在借助一道轻微的推动力后,让所有受到刀刃吸引的物质,全都化作刀刃的外部延伸一般,全都围绕在刀刃划过的那个路径之上,呈现圆环形的旋转割裂。”

“并且更源于杨子牧对『性』质改变的娴熟,他在成功引动无数的石屑过后,更是立刻让石屑异化为无比沉重的材质,让石屑风暴霎时具备了更加恐怖的威能。”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路晰不特地做出解释,其实苏牧也同样从眼前的一切中,早已看穿了这道万刃旋引的本质。

所谓的万刃旋引,根本就是把一切由刀刃所引动的物质,全都化作围绕那个强大重力源的卫星一般,沿着既定的轨迹飞速旋转。

而只要这些物质旋转够快,则无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必然会拥有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力。

并且也就在如今,当所有的角鹰和妄兽猎手,全都消散于杨子牧的周身之后。

『逼』视向天空更高处的杨子牧,亦再度竖直的环挥出了第二道万刃旋引。

顷刻之间,无数的石屑再度被刀刃所牵引,散发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嘶吼之声……并飞速的冲击向了更高处的雷浩!

第二百九十一章 狞翼龙骑团

轰鸣撕裂的无数飞旋岩石,顷刻便让雷浩脚下的角鹰被撕碎。

而连带着角鹰一并消散的,也同样还有人们视线中的那个“雷浩”躯体。

果然,以雷浩的敬小慎微而言,他当然不会将自身真正的位置,给轻易放在这样显眼的一个地方。

当万刃旋引再次掠过,击碎的也只是雷浩以英灵召唤魔法呈现的替身。

不过纵然如此,就算杨子牧轻轻挥洒下的攻击,并没有能够直接斩杀雷浩于半空。但面对几乎所有的角鹰和猎手都被清理,雷浩却也瞬间失去了反击的手段。

唯独剩下的那头狞翼龙骑,虽然的确灵活的躲过了万仞旋引的进攻。

然而单单靠着一头狞翼龙骑,却也根本不是同样拥有登天之能杨子牧其对手,只能任由着杨子牧的屠戮。

甚至要不是因为雷浩的真身所在,暂且还并未被杨子牧所察觉。

恐怕以此刻的力量对比而言,雷浩无疑已经陷入了绝境。

……

“雷浩想要反败为胜的条件只有一个,他必须尽快重新构筑出对杨子牧拥有威胁的召唤物。并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中雷浩并不能被杨子牧所察觉。否则已经失去了抵御屏障的雷浩,则极有可能直接被斩落于天际。”

给出这份判断者,却是魔法学院的院长邓避惰。

而邓避惰的这番认知,无疑也正是雷浩他唯一的一份机会。

不过闻言之后的青骅院长林山岳,此时却是略显得意的看着手持长刀的杨子牧,继而接着判断道:

“但雷浩最大的问题在于,他若不施展新的召唤魔法,则他必然会被杨子牧给死死的压制。然而他一旦使用出新的魔法,则由魔法所引起的炁能变化本身,却是将立刻把雷浩自身的位置给暴露。”

“这样看来,其实无论雷浩究竟是选择激进还是避退,都同样面临着无比巨大的风险。除非雷浩能够制造出,令杨子牧都不得不优先处理的突发状况。否则以杨子牧的谨慎而言,当然不会放过关于雷浩的任何蛛丝马迹。”

青骅院长林山岳的这番论断,的确也是雷浩真正面临的难题。

但纵使如此,如今在雷浩本人的心中,眼前的状况却非但不是逆境,反而是让他身心愉悦的美好天堂。

雷浩内心真正苛求的,便正是如此炽烈的战斗。

只见唯一剩下的狞翼龙骑,此时却是根本不在意自身孤军奋战的颓唐,依然宛若是那纵横天空的王者般,赫然向着杨子牧所刺了过去。

然而单单一头狞翼龙骑,显然并不能对杨子牧造成多大威胁。

当龙骑飞刺向杨子牧的同时,杨子牧却是早已挥出了手中的长刀,第三记无比悍然的万仞旋引,便也直接化作了将要粉碎狞翼龙骑的洪流。

不过真正的异变,却也就就在杨子牧挥出第三记万仞旋引的同时,兀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只见亡命袭来的狞翼龙骑,竟然比杨子牧想象中更加疯狂。

对于杨子牧的反击,雷浩显然早就已经想到,他竟然直接放弃了将狞翼龙骑作为一个整体,直接便将其各自给分离。

就在杨子牧的长刀斩落的同时,龙背上的那名炁化骑士,也早已凭借着狞翼飞龙的背脊为依托,赫然越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并反而依仗着杨子牧自己扬起的飞岩……腾挪中与狞翼飞龙一起、共同向杨子牧的位置所袭去!

……

无论是单纯的狞翼龙骑,还是失去了飞龙加持的龙骑本身,显然都并不能对杨子牧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

但不能造成严重后果的前提,却是杨子牧必须要亲自出手防范。

在狞翼龙骑一分为二,并巧妙的躲过了万仞旋引的斩击过后,无论是直指杨子牧面容的锋锐骑枪,还是狰狞可怖的嘶吼巨龙,都已经直接冲击向了杨子牧本人。

不过一名手持长刀的中字级骑士,无疑也并不只会依仗强大的斗技来战斗。

其自身的近身搏杀能力,依然是极为恐怖的东西。

果然,当炁化骑士手中的尖锐长枪,才刚刚进入杨子牧的身前三尺,杨子牧却是已经轻轻的将长刀一撩、一荡,赫然便将长枪拨向了另一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所拥有的,亦正是同样袭来的狞翼飞龙本身。

杨子牧竟然仅仅通过简单的拨弄,便已经将相互袭来的两道身影,全都给分别的桎梏于接触自身之前。

单单靠着一头狞翼龙骑,似乎根本就无法对杨子牧构成威胁。

然而也就在杨子牧轻松的拨开骑枪,并且已然是稳操胜券的这个时候。

无论是轰然刺来的龙背骑士,还是咆哮嘶吼的狞翼飞龙,却是再度于刹那间发生着本质的变化。

龙骑士手中的长枪,竟然在和大夏龙雀碰撞的同时,兀然消散于半空之中,并猛地化作了附带勾爪的锁刃。

而扑击而来的狞翼飞龙,更是骤然缩小了数分,同样在大量的炁能流散之中,化作了更加弱小的飞行妄兽……雷霆角鹰!

雷浩所引导的这份冲击,竟然本就没有试图以狞翼龙骑进行攻击。

反而是借助关键时候的散炁降级,强行在杨子牧所难以反映过来的瞬间,直接将更加灵动的妄兽猎手、以及体积更小的角鹰,同时送到了距杨子牧最近的位置。

面对雷浩的这样一手,利用召唤物堕化而发动的进攻。

虽然无论是角鹰和妄兽猎手,都并不能够真正对杨子牧造成影响。但仅仅从干扰感知而言,已经如此迫近的两个身影,却无疑是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

从流炁中跃入杨子牧眼帘的猎手,赫然采取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直接将钩锁把自身和杨子牧一并纠缠,继而被杨子牧的长刀给彻底的贯穿。

而厉啸的角鹰,更是不顾一切的撞向杨子牧的身躯,根本就没有试图对杨子牧造成伤害,反而只是要对他的平衡造成影响。

当这一切结束,无论是猎手还是角鹰,其实也都只是再无用处的弃子而已。

并且也就在杨子牧处理眼前这一切的同时,一抹无比巨大的炁能流动,如今更是已经明目张胆的展露在了杨子牧的感知中。

先前一直未曾现身的雷浩,竟然根本就是位于那宛若瓦砾的擂台之上。

甚至也同样凭借着龙骑堕化进攻的瞬间,已经将新的召唤系法术,也成功的施展于了自己的手中。

一声嘹亮的嘶吼,从半空的位置响起。一头新的狞翼飞龙、以及一个新的龙背骑士,亦再度跃然于所有人的眼中!

雷浩竟然在牺牲掉了狞翼龙骑后,又再度召唤出了这般兵种。

但也就在众人正为之不解的时候,紧随而来的第二道嘶吼、第三道嘶吼,却是接踵着从半空中不断传来。

此时此刻的雷浩,居然孤注一掷的压上了自身所有的炁能,赫然召唤出了整整七头狞翼龙骑。

狞翼龙骑团……便是雷浩他最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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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绚烂与极限

虽然雷浩以炁能具现的帝国龙骑,其实只是最通常的寻常龙骑战士,既不是单体极为强横的骑将,也不曾拥有真实的锐利刀枪。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就算是在帝国龙骑之内,其实也本来就是以七人的队伍,来作为最为灵活又强横的战斗单位。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雷浩更大的优势更在于他早已回归了擂台之上。

而作为其对手的杨子牧,如今却还立于半空之中。

于是当接下来的狞翼龙骑团真正发动冲击,显然就算是杨子牧也无法绝对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回归擂台之上。

只要雷浩能成功将杨子牧击落于地面,则最终的胜利便已经属于雷浩。

“不得不说,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你其实再度取回了优势。”

杨子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雷浩,但眼神中拥有的却是一种仰望的情绪。

“不过你最大的风险便在于,我虽然难以再度回归擂台之上,但要彻底的毁灭擂台和擂台上的你,却依然是可以尝试的一件事情。”

“既然如此,不若我们先放弃关于输赢之争,直接将我们各自的最强进攻,给分别用于一场无关输赢战斗。”

“只要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中的任何一方率先坚持不住,或者被对方的手段给击败,那么此人便是这场战斗的最终失败者。”

……

杨子牧的这番提议,不可谓不疯狂。

他竟然打算直接无视大会的比赛规则,直接用他和雷浩彼此最强的攻击,来进行一场更加纯粹的无规则战斗。

并且对于这样的一份战斗,无疑更是雷浩所梦寐以求的东西。

以雷浩的立场而言,他根本也就不会拒绝。

“但杨子牧真正的狡猾之处却在于,这本来是一个对其极为不利的局面,但在他的巧妙转换之下,又再度变为了势均力敌的公平状态。”

虽然杨子牧的提议,立刻便受到了雷浩的应允。

然而毫无疑问的则是,苏牧此时依然顷刻便察觉出了,在这件事情中杨子牧的丝丝狡诈,以及狡诈之后的深思熟虑。

不过无论旁人有没有察觉杨子牧的意图,但杨子牧和雷浩间的这场纯粹比试,却依然如约降临在了此间。

悬空而立的狞翼龙骑们,顷刻四散到了杨子牧周身的各个方向。

宛若围杀一般,立时将杨子牧给包围在了中央。

而作为双系骑士的杨子牧,更是目光凛然的紧握住了手中的大夏龙雀,甚至也再度释放出体内的炁能,将更多的飞岩给准备于万仞旋引的路径。

一场目前为止最高等级,甚至极有可能是最不将道理的正面碰撞,终于还是将在众人眼前所展开。

并且在这个时候,别说隶属帝国的法师和骑士们,早已分别出现在了观众席的每一个前方,以保证没人会因为战斗余波而受伤。

就算是三大学院的三名导师,也是纷纷起立于本学院的学员身前。

保证这场几乎要触及大会天花板的战斗,不会让境界更低的某一些学员,受到那难以自行抵御的冲击。

继而这场战斗……便也真正开始在演武场的半空之上!

……

纯粹而再无退路的战斗,其实远比人们想象中更加的惨烈和激昂。

七头狞翼龙骑,分别化作七道狰狞的流光,赫然交叉而纷乱的七个不同角度之中,猛然向杨子牧发动着最后的冲击。

而手握大夏龙雀的杨子牧,此时更是真正展现出了他对斗技理解的超绝。

纵然杨子牧能够释放高字级斗技,这的确是源于他所拥有的某件事物,但关于对斗技的理解和领悟,却并不是外物所能够代劳的。

一道道石破天惊的飞旋劈斩,不断的从一个个刁钻的角度激发而去。

不但顷刻便撕破了狞翼龙骑团的联合进攻,同时也将一道道旋转不停的轰击,给永远的延续与半空之上。

仅仅中字级七阶的杨子牧,赫然能同时维持同样多达七道的引力回旋。

这一幕别说苏牧等人未曾想到,就连对杨子牧本就抱有极大希望的青骅院长林山岳,其实也同样未曾想到。

在林山岳的眼中,杨子牧其实是天赋超绝、但却并不如何努力的那种人。

所以他也才从未认为,杨子牧能够超越同样属于战斗疯子的秦无敌。

但如今看来,杨子牧的懒散只不过是一种伪装,不经过潜心的修行以及付出巨大的代价,杨子牧他根本就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比杨子牧的强横更让人惊叹的亦是:

当那无数轰鸣飞驰的旋转石屑,同时被杨子牧维持了七道之多以后,由雷浩所分别操控的七头狞翼龙骑,却是依然能够盘旋并苟活于半空。

雷浩此时不但将心思一分为七,并且还能保证每头狞翼龙骑,都并没有受到极为致命的创伤。

甚至于在辗转腾挪间,雷浩更是依然没有放弃对杨子牧的进攻。

七头环绕于不同角度的狞翼龙骑,就算在那令人惊惧的漫天刀影石屑之下,依然顽固的在试图向杨子牧所突进。

而维持着七道重力回环的杨子牧,此时显然也是自我防御最薄弱的时刻。

只要任何一头狞翼龙骑,能够真正的欺近杨子牧的周身,那雷浩便也自信能够……彻底的终结这场正面比拼!

……

这场战斗究竟进行了多场时间,其实就连雷浩和杨子牧本人也不清楚。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在精彩而悍然的交锋间流落。

无论是由雷浩所操控的狞翼龙骑,还是被杨子牧所维持着的重力回环,都在以人们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少。

当倒数第二头狞翼龙骑,终于还是被杨子牧预谋已久的万仞旋引给劈散。

如今的杨子牧,却是已经都无法维持飞旋的石屑,只能任由着最后一头狞翼龙骑直直的刺向自己,并轰鸣中刺来那尖锐的骑枪。

但杨子牧无法维持绚烂的万仞旋引,却并不代表杨子牧再没有其他的手段。

当骑枪轰然砸向杨子牧的同时,杨子牧却是骤然取消了对岩块的复属性叠加,赫然让所有悬于空中的石块,纷纷再度回归着大地的怀抱。

而随着石块失去浮空能力,立于石块之上的杨子牧本身,自然也同样随着石块一并向着大地所坠落。

不过见状之后的最后一头狞翼龙骑,一击落空却也根本没有犹疑,直接便化作俯冲的姿态,轰鸣着继续追刺向杨子牧的位置。

然而眼前这一切,却正是杨子牧蓄谋已久的勾引。

当狞翼龙骑在飞速的俯冲之下,一时间根本无法改变自身的方向,杨子牧手中“恩赐之物”大夏龙雀却是再度脱手而出,赫然贯穿着狞翼龙骑的躯体。

甚至更让人惊叹的是,在如今双方都已经油尽灯枯之时,杨子牧竟然还极为细致的留意到了……他即将坠落的那个位置,便也正是雷浩先前所站立的那个位置!

当最绚丽的战斗迎来终结,杨子牧却依然将事关胜负的最后关键,给再次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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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韧性

然而当杨子牧的身躯,重重的砸向屹立于瓦砾之间的雷浩,并直接以最后的精炁灌入双拳,并狠狠的逼向雷浩试图令其认输的时候。

看似已再无还手之力雷浩,此时却是反而是正面迎向了杨子牧的双拳,并又一次化作一阵流炁四散流落。

雷浩虽然渴望那最极致的战斗,但这却并不代表雷浩就没有取胜之心。

就在刚刚的半空死斗之下,雷浩竟然同样用上了最后的几许炁能,又一次召唤出了一枚用作诱饵的替身,并成功将杨子牧给吸引。

至于真正的雷浩本人,此时却是已然站在瓦砾的真正边缘位置。

根本没有给同样精疲力竭的杨子牧,一丝一毫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可能。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坠落声,贯穿了最后一头狞翼龙骑的大夏龙雀,却是已经不能再被杨子牧所远程操纵,只能颓然的掉落在废墟之中。

而与之相对应的却同样也是,雷浩如今也再无丝毫的炁能能支配,连最基础的小字级妄兽也都无法召唤,同样没有了能够力压杨子牧的可能。

“所以说,你已经再没有任何手段?”

杨子牧艰难的扶着手边的石块坐起,不让摔落于瓦砾间的自己显得太过狼狈。

“但我的炁能回复速度,比你的更快一丝。”

雷浩闻言也丝毫不恼,依然安静的站在安全的距离,并不靠近跌落在地的大夏龙雀,也不靠近看似狼狈不堪的杨子牧本身。

在无尽华丽的战斗之后,断壁残垣间的雷浩二人,竟然陷入了相互无力的尴尬。

“其实你曾经有必胜的机会。”

杨子牧再度提起了,自己位于半空的那份窘境,并微微的有些嘲弄。

“那不过是你撒下的谎言,你其实一开始便计划好了回到擂台的方法。”雷浩却是根本不在乎杨子牧的言辞,一针见血的便指出了其中的关键。

“然而我们现在都没有多余的炁能,总不能真就让所有人都等着我们回复吧?”

杨子牧被拆穿也丝毫不显羞愧,依然试图在言语中找点儿便宜。

“韧性也同样是力量的一部分,为何又不可?”

雷浩依然没有丝毫惭愧,仍旧思路清晰的反驳着杨子牧的观点。

……

这场由一连串友好对话所开始的战斗,却最终引来了相互嘴炮的尴尬结局。

不过也就在雷浩提到“韧性”二字的同时,杨子牧却是默然间没有继续说出下一句话,反而只是艰难的站起了身来,并步履蹒跚的向着雷浩的位置走去。

纵使没有炁能的支持,但武者源自本能的反应力和搏杀技巧,却依然是施法者所不能拥有的优势。

只要雷浩的炁能同样未曾回复,则只要杨子牧成功到达雷浩的面前,那雷浩便终将成为这场战斗的失败方。

就算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只认为如杨子牧这样出身巨富之家者,必然会是贪图享乐的意志薄弱之徒。

但如今的杨子牧自己,却是在向所有人宣布着:

名为“韧性”的那种粗粝品质,同样是杨子牧能够驰骋帝国的一项能力。

被漫天雷霆所轰裂的擂台,几乎和废墟也没有任何的区别,就算是常人行走于其间也极为的困难。

更不要说,杨子牧为了集中所有的精力轰杀最后的狞翼龙骑,更是直接以身体和大地做出了亲密接触。

如今的杨子牧,其实就连常人的程度也都没有。

毕竟这个世界的武者们,都是依靠着炁能进行战斗和修复,而一旦失去了炁能的供给,则人体根本也不可能如妄兽那般强横。

以至于如今的杨子牧每踏出一步,则观众席间的众人心中便会下意识的担心一次。

就好似每一块土坷,都是一道崇山峻岭。

需要杨子牧用尽所有的力气,这才能堪堪从上边所跨过。

并且更让人心中感慨的更是,杨子牧一边向着雷浩所走去,一边却也保持着一开始的淡定和微笑。

似乎外表的狼狈,根本无法遮盖他们那高傲的内心。

正如雷浩先前所言……就算是如此惨淡又毫无看点的战斗,但放在杨子牧和雷浩的身上,便依然充满了名曰“韧性”的光辉!

……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雷浩竟然走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

但同样在这两分钟之内,雷浩凭借着高于杨子牧一丝的炁能境界,却是已经微微有了些许的炁能。

故而当杨子牧来到雷浩身前半米后,竟然是无比直白的问道:

“你现在能使用什么魔法?”

“小字三阶以下,任何一种魔法!”雷浩诚实作答。

“这种等级的魔法,可否拥有正面的战斗力?”杨子牧再度发问。

“并没有。”雷浩依然诚实。

“所以说……胜利者只能是我了?”杨子牧嘴角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那也并不一定。”雷浩也同样露出了笑容。

小字三阶魔法、加速术,顷刻便被雷浩给附加在了自己的躯体;而杨子牧本身,则是凭借着身为骑士本就更加娴熟的技巧,直接对雷浩发动了袭击。

如今的杨子牧两人,正位于无数瓦砾的边缘地带。

任何人成功掉落在瓦砾之外的地面,则另一人便将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不过令人感叹又显好笑的却是,如今没有炁能可供支配的杨子牧,以及只能强化自身后开始肉搏的雷浩。

两人间的战斗别说没有丝毫的美感,甚至就像是田间的农夫打架一样。

你一拳我一拳的,进行着最直白的对殴。

甚至情急之下,根本就不懂得近身战斗技巧的雷浩,更是抓挠拽拧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用了上来。

一时之间,众人简直不敢想象,雷浩便是前一秒还召唤着狞翼龙骑团的巅峰强者。

也自然更加不相信,能够和雷浩纠缠得费力又尽力的杨子牧,也同样是前一秒还手起刀落斩落龙骑的强横骑士。

场间二人势均力敌的程度,显然超过了所人的预料。

就连在彼此再无余力的状况下,两人依然还是这般的纠缠不以。

不过此时的雷浩毕竟明白,一旦当杨子牧的炁能也同样微微恢复,则在这种距离的战斗上,杨子牧无疑顷刻便将占据绝大的优势。

故而如今的雷浩,也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的犹疑。

先前的所有乱七八糟,其实全都是为了吸引杨子牧的注意,雷浩真正要做的却是……凭借自身的身体拖拽,强行拖着步伐蹒跚的杨子牧,一起跌落下擂台的这片废墟!

第二百九十四章 评定结果

“本场比试,帝国青骅骑士学院、杨子牧胜!”

杨子牧毕竟是一名骑士,就算是被雷浩给拖拽着一并坠下擂台,杨子牧却依然小心的规避着率先落地。

凭借着身体的灵活、和那本能的肢体技术,杨子牧终究还是让雷浩率先着地。

故而这场战斗的最终结局,竟然只是由毫秒之间的差距而决定。

并且更加诡异的画面更是,别看刚刚的那场战斗如此绚烂又艰险,但当两人最后跌落擂台之外以后,二人却是顷刻恢复到了一开始的友好。

就好似先前的战斗,根本就只是一场热闹的游戏:

“我应该考虑到这一点的,我最后使用的方法依然有莫大的弊端,所以归根结底来说,这场战斗我的确是出现了严重的判断失误。”

雷浩虽然是败者,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创伤。

仅仅是比杨子牧他,率先那么一丢丢落地而已。

而雷浩面前的杨子牧,如今虽然看起来似乎要更惨一些,确实是连肢体的灵便也都受到了影响。

但杨子牧所受到的伤害,却也全都是来源于炁竭之后的高空坠落,也同样与发动着一次次悍然攻击的雷浩并无关系。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杨子牧的炁能稍稍恢复。

杨子牧更是顷刻以炁能灌注了周身,再一次轻描淡写的站了起来:

“承让,最后那个时候我其实也同样心里没底,毕竟在今天之前的所有战斗中,我也并没有真正在战斗中到达过身体极限。”

“所以要说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依然也只是骑士对施法者在近身战上的优势,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

不过也就在雷浩和杨子牧相互自醒的同时,青骅院长林山岳面前的炼金扬声器,却已经再一次将他的声音给稳稳传出。

比起先前的争议,这场战斗的结果无疑已经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所以仅仅片刻间,三大院长便已经给出了结局:

“胜者杨子牧,你的战斗技巧、能力安排、进攻节奏,皆是目前为止的骑士中表现最优。再加上对高字级斗技的领悟,无疑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列。”

“虽然战斗过程中,你依然拥有太过依仗‘恩赐之物’的问题,但瑕不掩瑜,本次比试我们三人共同给出的评定是……可以成为深渊探索团的核心成员!”

随着林山岳的话音落下,观众席间立刻传来一片欢腾。

就算是势均力敌,但赢了便是赢了,帝国居民也根本不在乎杨子牧先前的狼狈,更加不会在意所谓的掩瑜之瑕。

此刻只会发自内心的,为了杨子牧的胜利而骄傲。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当观众席间的欢腾刚刚告一段落,林山岳那依然清晰且稳固的声音,却是又一次响起于所有人的耳畔:

“败者雷浩,在魔法使用、创造性施法、战斗技巧等方面,你无疑已经是施法者的模范。而始终将自身藏于对手视线之外,也同样是作为一名纯施法者最优秀的素养。”

“在先前的这场战斗中,你不但没有依仗任何的外物,甚至连加持法术的辅助品也未曾携带,所以我们三位院长的心中……你才是这场战斗的获胜者!”

“至于探索深渊的资格,这本就是你已经获得的荣耀,如今只不过是将这份迟来的荣耀,再度给还给你本身而已。”

……

随着两份评定结果的落下,无论是享受过万众欢呼的杨子牧,还是被帝国居民也承认其强横的雷浩,都已经各自回到了己方阵营之中。

并且今时今日,因为杨子牧和雷浩对擂台的彻底破坏。

就算是地裂系的法师们,也同样无法立刻将一切复原,毕竟建造所需要拥有炁能精细度,远比破坏更加的苛刻和精准。

故而复赛的首日,竟然仅仅只进行了两场战斗以后,便只能宣布提前结束。

无数的帝国居民,满脸回味的从离场通道中走去。

而作为参赛者的三大学院,却也同样自各自的专用通道中,同样离开了这方大的夸张的演武场,并各自向着己方的入宿地走去。

演武场之外的空间,依然纷飞着鹅毛般的大雪。

就算是三大学院的精英学院们,也只能沿着已经清理好的道路行走,而不愿在那些半人多高的深雪里跋涉。

如此一来,三大学院同时离场的三支人马,却也这般凑巧的相遇到了一起。

“青骅学院杨子牧,见过十三席阁下!”

选手中最擅长交际的杨子牧,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换好了干净的装束,如今正面带笑容和魔法学院一方打着招呼。

而路晰见状,也只能礼貌的回复着杨子牧的热情。

虽然路晰的面色依然略显清冷和寡淡,不过终究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不乐意。

并且杨子牧见状之后,也根本没有在乎路晰的神情,反而是一脸怪异的直接看向了路晰身旁的苏牧,然后也才继续道:

“不知苏牧阁下……如今准备得怎样了?”

杨子牧的这番问话,到的确让苏牧感到了些许怪异。

毕竟苏牧既然知晓了杨子牧乃是二皇子一党,那么其实苏牧和目的和杨子牧的目标,显然已经属于利益共同。

无论从任何角度而言,杨子牧似乎也并不会对苏牧产生多少兴趣。

但此时此刻,杨子牧非但就这么问了出来,甚至还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当着三大学院的所有人问了出来。

那么唯一的解释……其实便只有那一个!

……

“他在帮我们造势。”

苏牧和路晰飞快的对视了一样,相互从对方眼中读懂了相同的讯息。

杨子牧的这番举动,显然是在为了继续提升苏牧的名望而率先埋下伏笔,所以才故意将冲突摆在如此表面的位置。

故而闻言之下的苏牧,如今也只能配合表演道:

“除却秦无敌,其实根本就无需准备;而面对秦无敌那种疯子,似乎也同样没有准备的必要……所以说起来、我还真没有什么准备!”

苏牧的这番回答,可以说是极其不给青骅一方丝毫的颜面了。

就连魔法学院的众人也微微诧异于,苏牧为何一涉及到于帝国相关的问题,便总是那般的狂放不羁。

而闻言之后的杨子牧,果然立刻便装作为之一窒。

立刻冷着脸默默走开,再也没有了前一秒的意气风发和傲然。

似乎苏牧的简单一句话,已经让他想起了压在自己头顶的秦无敌,更让他顷刻间失去了与苏牧争锋的信心。

如今唯有的,只是赶紧去准备更多的手段,好让如此不给人面子的苏牧……受到一些擂台上的真正教训!

不过比起杨子牧这番刻意的表演,如今更让苏牧心下警惕的,却反而是依然不声不响的秦无敌以及岚翔学院。

关于冷漠无比的秦无敌,自然不用多说。

而在复赛的第一场中,岚翔方面虽然已经拿出了看似极为强横的炼金法刃。

但毫无疑问,在如杨子牧和雷浩这种等级的战斗中,炼金法刃的提升程度依然尤为有限,并不能让他们真正与杨子牧等人抗衡。

骑士至今为止,岚翔一方依然没有展示出任何一名真正的天才。

并且在这一切的背后,如今更是总暗藏着那名神秘助教的身影,这也让苏牧也不得不去警惕……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打算?

第二百九十五章 意料外的拜访

虽说今日的比赛已经结束,但今日前两场战斗带给众人的震撼,却是催促着除了参加者以外的所有人,都开始更加奋力的思考起该如何面对。

于是当学员众人回归别苑后,竟然一股脑全都跑去了室内实训场中。

别说是懒散的偷闲者,就连不那么尽力的人也都极少。

而此时的苏牧,虽然也有心加入这场激昂的盛况,但随着一个冒着风雪而来的小小身影,苏牧却再度于众人的起哄之下,被单独的留在了温暖的客厅里边。

散发着无限温暖的壁炉,劈啪作响中将热气蕴得满屋都是。

但就算如此,苏潼好像依然感到有些寒冷,只能可怜的捧着一杯热茶,似乎如此才能让毫无炁能的自己,多少感觉到一丝温暖的味道。

然而苏牧见状,却是有些犹豫以及叹息。

让苏潼顷刻变得温暖的方法,苏牧其实早就已经想到,并且在前些日子的雪中漫步时,苏牧便已经使用过那般方法。

不过如今真正的问题却在于,苏牧他依然没有想好苏潼那日的疑问。

更不要说,为了进行最有效率的商议,如今秦栋也同样在去往请来路晰的路上。

于是未能做出决定的苏牧,心绪自然也更加的凌乱。

苏潼见状,心下也终究还是有过一丝叹息。

不过苏潼倒也并没有点破,反而是继续捧着手中的热茶,待路晰刚一来到,便已经飞快的说出了新的发现:

“我以我们需要尽量得知对手的消息为故,也委托了二皇兄去调查关于那名助教的讯息。并且此次由二皇兄他,直接去借助了帝国力量所得到的调查结果,则显然是比我们想象中更加惊人。”

苏潼说到了这里,默默的在柔软的沙发上挪了挪,似乎是在示意着路晰可以坐到她的身边去。

而见状后的路晰,无疑也轻轻的落座于了苏潼身旁。

继而也顺理成章一般,接过了苏潼手中的那只茶杯并放下,然后才温柔的握住了苏潼依然冰凉的小手,继而输送去了温暖的炁能。

但也就在这份温暖之中,苏潼口中的下一句话,却是再度将一切拉回了冰冷:

“如果帝国的情报系统没有失误,那么关于那名助教的身份,应该是数年以内急速崛起的教皇国政坛新秀……历史上最年轻的机枢卿、巴斯蒂昂!”

在教皇国的体制之下,教皇本身其实只是一个象征符号,而真正掌握实权的机构,便正是类同于联邦议会的机枢会。

至于机枢卿这种角色,其实便是联邦议员一般的存在。

并且更重要是的,联邦议会因为规模巨大,所以议员的数量也就远多于机枢会。故而单以机枢卿比之联邦议员,却显然是机枢卿的含金量要高出很多。

……

“巴斯蒂昂出身法兰斯王国,是王国王室和教皇国高层联姻的产物。也正因为如此,在法兰斯王国内部,他们非但没有给予巴斯蒂昂应有的封地,同时也杜绝了他进入政坛的途径,让他永远只能做个闲散的贵戚。”

“但这样的安排,显然不是巴斯蒂昂这样的人物所能接受的。于是就在十一年前,巴斯蒂昂刚刚成年的同时,巴斯蒂昂却也直接宣布放弃王国贵族的身份,以一个存粹的平民之身加入了教皇国中。”

“在当时的很多人看来,巴斯蒂昂的这番行为根本就是得了失心疯。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教皇国会让这样的‘奇葩’上位。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巴斯蒂昂的能力远超人们的想象,他仅仅只用了十年的时间,便已经爬上了机枢卿的高位。”

苏潼说道这里,更加心悸的看了看身旁的路晰和面前的苏牧。

然后也才语带凛然中,说出了更关键的问题:

“就像所有国家都有鹰派和鸽派,巴斯蒂昂在教皇国中便是鹰派的代表。甚至他最主张要进攻的国度,便也正是他的母国法兰斯王国。”

“以至于也因为巴斯蒂昂的飞速上位,法兰斯和教皇国的关系亦一度变得极度紧张。两国差点便在他的挑动下,直接开始一场数十年内最大的争端。”

如果说苏潼揭开巴斯蒂昂身份之时,无论是路晰还是苏牧,都微微有些庆幸于知晓了幕后黑手的真正身份。

那此时随着苏潼一点点撕开此人的面纱,苏牧二人却是已经感到了事情的严峻。

一个手腕强横的鹰派机枢卿,竟然藏身于教皇国使团之中。

无论从任何一方面看,这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

然而也就在苏牧三人,正因为“巴斯蒂昂”的身份相互凛然的同时,守护在门外的秦栋却是再度敲响了房门。

继而一句有客来访的疑问,也轻轻的落了三人耳中:

“岚翔机巧学院的一名助教员来访,他自称名为巴斯蒂昂,并说你们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自然会允许他的求见。”

巴斯蒂昂的猜测的确没错,当苏牧三人满脸惊疑的听到巴斯蒂昂亲自来访时,果然只能同意了巴斯蒂昂的求见。

如今算来,包括在演武场中的远远相见,苏牧三人其实已经见过巴斯蒂昂十几次之多。

然而也直到此时为止,苏牧三人却是这才刚刚明白对方的身份。

只见名为巴斯蒂昂的男子,少顷之后便已经在秦栋的引领下来到客室内,并气度沉稳的走向了苏牧三人所在的位置。

对于巴斯蒂昂的到来,苏牧三人自然都礼节性的起身迎接。

但此时此刻,巴斯蒂昂倒反而像是此间的主人一般,一边笑容和煦的对苏牧三人回礼,一边也做出了一个请坐的姿势,然后便率先坐在了几案尽头的一方独坐沙发上。

隐约之间,眼前这张低矮的几案,倒似变成了宽阔的议事长桌。

而几案尽头的那个男人,自然也就成为了对话的主宰。

“请问巴斯蒂昂阁下,您所来为了何事?”

第一个开口的,当然是苏牧三人间身份最高的路晰。

但对于路晰的直白疑问,巴斯蒂昂却并没有给出笔直的回答,反而是目光揶揄的在苏牧三人间不断流转。

然后也才语出惊人间,竟兀然问道:

“恐怕十三席身后的黑暗吟游者们,已经要求过你一定要与其他的‘天选者’相爱,或者是一些更加离谱的暗示!”

“而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无论是在十三席心中,还是在你那名动大陆的弟子心里……你们难道就没有生出过,想要直接摆脱黑暗吟游者控制的这般想法?”

第二百九十六章 坦言

巴斯蒂昂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已经揭开了一出苏牧和苏潼都不知晓的隐秘。

但其实当此话从巴斯蒂昂口中刚落,苏牧和苏潼便也瞬间就确定出了,这恐怕的确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

甚至也真正才是……让路晰如此为难的那个理由!

不过也就在苏牧和苏潼两人,甚至还未曾来得及为此而感到惊诧,巴斯蒂昂接踵而至的下一句话,却是更加疯狂的引诱出人性深处的不安。

黑暗吟游者这种存在,虽然目前也的确在帮助着苏牧的成长。

然而毫无疑问的却是,他们的这份支持并非出自正义,只可能源自他们本身的利益。

并且按照遗落之渊中欢愉与悲切的行径,所谓的黑暗吟游者显然并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只会是某种亘古存在的暴力。

“所以说……”

“所以,我当然也是所谓的‘天选者’之一。或者说我之所以敢于背离母国,并放弃我优渥的贵族生活,都是拥有黑暗吟游者在身后作为助力和推力。”

苏牧的疑问还未发出,巴斯蒂昂却已经给出了清晰的回答。

“但事到如今,想必你们自己也已经感受到了,所谓的黑暗吟游者不过是一群藏在大陆阴影里的怪物。只要这群怪物一天不消失,则无论我们在大陆上如何的风生水起,也终究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巴斯蒂昂给出的结论,苏牧倒是并没有半点儿意见。

毕竟就目前看来,所谓的黑暗吟游者的确怀揣着巨大的野望。

就算他们最终的目的真如他们自己所说,只不过是为了暗中操控大陆的走向,并没有其他更加骇人听闻的东西。

但纵使是这样,也依然无法改变苏牧几人将沦为棋子的事实。

更不要说,苏牧如今还微微有些愤怒、并同时伴有遗憾的发现……路晰对自己的朦胧感情,竟然是来自于黑暗吟游者的威胁!

以苏牧的感情观而言,这当然是更加无法忍受的事情。

……

“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我们要怎样才能确认,你的言行不是黑暗吟游者所授意的试探?”

“以及……你的行为也并没有被黑暗吟游者所察觉?”

苏牧的这番反问,其实已经隐隐的表达着己方的态度。

唯一需要的,只是巴斯蒂昂率先做出自证。

而闻言之后的巴斯蒂昂,果然也露出了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继而轻轻的拨弄着由苏牧亲自呈上的清茶,并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首先,我不同于还在成长阶段的你们,我已经到达了黑暗吟游者为我准备的终点。所以黑暗吟游者如今的主要力量,其实都放在了帝国和联邦之内。”

“其次,也正是因为我已经登临高位,当权力已经被握在我自己手中后,我当然会设法屏蔽掉黑暗吟游者的部分目光。”

“最后,我这次随使团前往帝国,本身便是黑暗吟游者方授意下的行动。他们不但不会怀疑我的动机,甚至为了安抚我前些日子的不满,他们也并未强行派人随行。”

巴斯蒂昂说到这里,轻轻的饮了一口杯中清茶,并最后总结道: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暗中监视着我,却也绝对无法知道我每个行为的细节。而猜到你们也是天选者而与你们相见,就算黑暗吟游者们也无话可说。”

“至于你所说的我要如何证明这件事并非他们授意,却是我也同样也无法自辨的问题。至少在这一点之上,你唯有选择相不相信这两条路!”

……

巴斯蒂昂的一番回答,显然很大程度上已经说服了苏牧等人。

毕竟像取下自己脖颈上的枷锁这般事情,的确绝不可能一点的风险也不承担。

“那么阁下的计划是?”

见苏牧终于问到了正题之上,巴斯蒂昂也嘴角的笑容已然愈发和善,此时早已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并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我们必须找到一项极强的诱惑,并将黑暗中的那些怪物全部吸引出来,然后才能对他们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并且实施这一切的地点,也同样需要再一个超脱世外的地方,能绝对的不被任何的常规势力所干扰。”

“而拥有着这般诱惑力,并且又那样与世隔绝的地方,其实正如你们自己所想,这样地方只有那么一个……脑洞深渊、便是清理黑暗吟游者决战场!”

当巴斯蒂昂轻描淡写的,说出了那个让人绝对意想不到的答案。

却有种名为“合理”的感觉,也悄然弥漫在了空气中。

而如今的巴斯蒂昂,更是再度补充道:

“第一,黑暗吟游者对世俗的**虽然巨大,但这一点他们早已经牢牢掌控,并不能够对他们构成诱惑。所以扬言脑洞深渊的异状,才是真正能够让黑暗吟游者心动的东西。”

“第二,无论是在三大国度的眼中,还是在黑暗吟游者的视角里。被三大学院联合发布探索邀请函,都并不能被除了黑暗吟游者以外的任何人所破解。所以黑暗吟游者自然也会认为,探索深渊的学员队伍并不是他们的对手,深入深渊也根本无需担心。”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其实破解密函的技术我已经成功取得。只要我们成功达成了联合协议,则由你们在探索队伍中策应,而我以伏兵紧随其后。我们便不但能够在深渊之中,成功毁灭黑暗吟游者的大部分势力,甚至还能借口这是深渊的吞噬。”

“而至于那些未能进入深渊的黑暗吟游者残余,在你们重返大陆后继续进行清理,或者直接逼迫他们彻底的销声匿迹,也都是可行的措施。”

……

巴斯蒂昂的显然是早就想好了一切,然后才主动登门拜访。

而也正如巴斯蒂昂的预期,对于他早已把任何问题想好的提议,苏牧三人一时间也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

并且先前的那番论述,也仅仅只是大体的框架。

如果苏牧方和巴斯蒂昂达成了这份同盟,则今后必然还有更多的细节问题,会一点点的补充进这份精致的框架。

只要黑暗吟游者们真如巴斯蒂昂所说,成功被诱使进入了脑洞深渊。

则黑暗吟游者所暗藏于大陆的一切势力,都将彻底的与深入者们所隔绝,到了那个时候……一切恐怕真的就会变成巴斯蒂昂口中的模样。

“最后两个问题。”

苏牧听完了巴斯蒂昂的陈述,显然已经无法再在计划上多做言语,反而是单独问起了另外两件事情:

“帝国的‘天选者’是谁,你为何不邀请他参与你的计划?以及黑暗吟游者让你远赴帝国,又究竟为了怎样的目的?”

苏牧口中的这两个问题,显然才真正问到了关键。

并且这两个问题本身,也正是苏牧当前所真正需要了解的东西。

而闻言之后的巴斯蒂昂,再看向苏牧的眼神已经变得尤为有趣,似乎既感慨于苏牧的机敏,又为难于该如何陈述。

所幸在片刻的挣扎过后,巴斯蒂昂似乎终究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关于帝国方的‘天选者’,我认为杨子牧有八成可能、而秦无敌也有两成可能,但至于究竟是谁,我无法确认、所以也不会轻易接触!”

“反而是在联邦方面,虽然我并不十分确定十三席的身份,先前也只是在进行讯息的诈取。不过关于兀然名扬大陆的苏牧你,我却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你是‘天选者’。”

“至于黑暗吟游者一方让我来到帝国的理由,无非便是将夺嫡之争拖入更加混乱的境地,好让他们的人选在帝国获得更多的资源。”

“甚至在我看来,苏牧你和你的未婚妻之所以被逼归来,这其中也不一定……会没有黑暗吟游者的身影和手段!”

第二百九十七章 再遇秦无敌

巴斯蒂昂再度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的昏沉。

数个小时的时间,苏牧几乎一直担当着提问者的角色,而巴斯蒂昂更是知无不言的回答着苏牧的每个问题。

仅仅从态度上来说,巴斯蒂昂合作的诚意无疑已经极为充足。

并且除却最根本的抵抗黑暗吟游者以外,巴斯蒂昂更是顺便向苏牧保证了,教皇国一方绝对不会阻挡苏牧于大会中夺取魁首。

只要解决掉同样强横的秦无敌,那大会的魁首便已经是苏牧的囊中之物。

对于这一点,苏牧倒的确是很高兴。

毕竟拥有自信是一回事儿,但能够偷懒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以至于随后几日的大会复赛中,苏牧就连心情也都轻松了几分,只是一心研究着怎样对付古武流的秦无敌,再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

不过说起来,苏牧之所以要放空心情去思考应对秦无敌,当然也并不是只因为秦无敌带给苏牧的压力。

苏牧更大的压力反而是……他依然没有做出苏潼所期待的选择,所以仍旧只能通过转移自身的注意力,才能让自己暂且忘记这一切。

所幸接下来这数日的战斗,倒也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无论是手持重锤的重装骑士,被灵动而多变的伊瑞尔调戏得满场乱窜,最后在漫天倾泻的风刃中仓皇跳下了擂台。

还是某个瞬间施法还不怎么娴熟的甲胄操纵者,还尚未将自身的炼金甲胄给激活,便已经被敏捷系骑士把长刀架在了脖子上。

这几日以来的所有战斗,都已经不复第一日时的精彩。

不过纵然是如此,演武场中的观众却非但没有因此减少,反而还一天比一天更加爆满。

以至于帝国官方,都不得不出面进行分流和干涉,如此才能保障在擂台上打起来之前,观众席上不会率先发生冲突。

因为事到如今,最受关注的苏牧和秦无敌都没有被抽到。

那么很显然的便是,在接下来越来越浅的选手池中,两人即将上场的机会便也会越来越大。

虽然大多数的观众,倒也并没有觉得巧合会再度降临,会让最巅峰的那两人一开始便同样遇上。

但就算是这两人对其他人的碾压,也同样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情节。

……

复赛第五日一开始,当观众都还尚未安坐于席位之前,裁判员已经例行将手伸入了黑匣之内,再度拿出了两个将要对战的对战者姓名。

不过也就在裁判员,才刚刚懒撒的看向手中的名字之时。

一抹惊喜的神情,却是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脸颊。

于是裁判员甚至也都顾不得抽取第二个名字,便已经略显突兀的直接将手中的对站者,给大声的宣布了出来:

“复赛、第十七场实战对抗,出战者为帝国青骅骑士学院、秦无敌……”

随着裁判员的话音一落,无论是已经座下的帝国居民,还是那些尚且在走廊中寻找位置的人,全都爆发出一声欢呼、并满脸热切的看向了擂台。

在苦等数日之后,复赛终于又回到了人们最喜闻乐见的强者出手。

而把这个名字率先公布以后,裁判员也这才再度回到黑匣旁边,又从中拿出了第二个参与本次战斗的名字。

不过无论那个名字是谁,但他只要不是苏牧,众人却是早已准备好了同情的目光。

毋庸置疑,在如今的所有参赛选手之中,人们也根本就想象不到……除了苏牧以外,还有谁能成为秦无敌的一招之敌!

“我赌那人根本就撑不过秦无敌的一招。”

观众席上的某人,已经开始感同身受一般,炫耀着秦无敌太阳般耀眼的强悍。

“什么一招,我猜对方要是足够聪明的话,直接上台便认输才是正确的选择。要知道秦无敌之前的那个对手,就算是如今也都还躺在病床上。听说直接被秦无敌打出了心理阴影,恐怕今后连立教神机营也都进不去了。”

总有无数的小道消息,会将本就传奇的人物继续神化。

“那可不是,也亏得秦无敌当时已经收了手,不然那人哪里还有什么心理阴影,恐怕连思考能力也都没有了。”

还有人满脸享受的,继续在添油加醋。

不过这一切,都无法改变裁判员已经将那个名字拿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裁判员虽然眼中也同样略带同情,但却严格遵从着自己的职业素养,轻轻将那个名字给朗声说出:

“第二名出战者是……联邦北境魔法学院附属骑士分院、毛妮儿,请二位尽快登上对战擂台,开始属于你们的这场对战。”

……

秦无敌的第二名对手,竟然是魔法学院中唯一的那名近战者,这不得不说依然是一个巨大的巧合。

毕竟在帝国众人看来,如果是诸如哲罗姆、伊瑞尔这般的施法者,或许还能够凭借攻击力足够强横的魔法,稍微对秦无敌造成一些困扰。

但如果对方也同样是近战者的话,其实别说一点机会也不曾拥有。

甚至连战斗的过程,也会残忍得令人不忍直视。

只见毫不懂得委婉的秦无敌,已经再度提上了手中沉重的重剑霜摧,并淡淡的走上了擂台之上。

完全之上例行完成任务一般,连看都没有看对面的毛妮儿一眼。

而作为秦无敌对手的毛妮儿,她那十几岁少女的娇小身躯,在秦无敌的雄壮面前也就显得尤为的可怜。

就像面对狮子的小白兔般,似乎又有些茫然和无措着。

见此状况,就连先前还在冷嘲热讽的帝国居民们,如今也同样开始心疼起毛妮儿的遭遇起来。

毕竟毛妮儿先前的战斗方式,倒也符合帝国居民的审美。

对于这样一个小女孩,众人总是会下意识的心软。

但事实的真相,无疑是与众人的想象相去甚远,毛妮儿看起来微微无措的样子,显然也并不是因为面对秦无敌才这样。

毛妮儿其实从来都这样的呆萌,也一直都是这样的懵懂。

虽然在外人看起来,毛妮儿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如今毛妮儿内心所真正思考的却是,她怎样才能绕过那柄威力强横的重剑,直接对秦无敌本身造成伤害。

所以下一秒,当裁判员宣布对战开始的话音刚落。

一道宛若闪电般疾影,便已经在人们的喧嚣中刺向了秦无敌的位置,并毫不犹豫的将最为炽烈的重拳,轰鸣着砸向了秦无敌还未拔出巨剑的身影。

重剑霜摧,的确拥有着毛妮儿也惧怕的威力。

但与之相应的却是,就算那是秦无敌想要拔出那巨大的背负重剑,也依然需要花费比拿出寻常兵刃更多的时间。

果然,面对毛妮儿主动悍然袭来,就连秦无敌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这一丝惊讶,仅仅也只是一闪而逝罢了。

纵使没有重剑的加持,秦无敌也同样没有吧面前的毛妮儿放在眼里。

于是一道同样声势惊人的寸掌,便也骤然从秦无敌自身出所爆发,并锐利的撞向了毛妮儿飞来的暴击。

一声空气突然绽裂的轰鸣,顷刻席卷了整个演武场。

毛妮儿携惯性突刺而来的重击,秦无敌竟然只是原地挥出一掌,便彻底将这份轰杀个截断,甚至让毛妮儿也再度逆退而去。

然而真正让人惊诧的却是,面对实力差距如此巨大的一记交锋,毛妮儿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怯,反而再度以足尖撕裂擂台,又一次毫不犹疑的再度袭来。

宛如一头不知回首的莽撞妄怪一般,根本不做停歇的……再度刺向了秦无敌的位置!

第二百九十八章 感兴趣

秦无敌也没有想到,毛妮儿竟然如此的不顾一切、也如此的毫不停歇。

故而当毛妮儿第二次砸向秦无敌的时候,秦无敌依然没有真正将重剑给拔出,仍旧还是在用古武流中的寸劲以对。

但毛妮儿本身,显然已经吃过寸劲之亏。

此时此刻,无疑也不会再度踏入同一条河流。

只见飞刺而至的毛妮儿,竟然在刚刚要触及秦无敌的同时,忽然身形一矮、兀的从秦无敌的回应中避开。

然后才再度以某种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的挥出一记冲天之拳。

人类的身体构造决定了,人类在面对正面相向的攻击之时,的确可以做到最快捷的反应速度。

而对于这般本就是存在于己身防御之内的进攻,却难以做到最快的应变。

果然,就算强横若秦无敌,也无法违逆身体构造的特点。

于是仓促之间的秦无敌,却是只能选择以大量的精炁在足下爆发,赫然向身后纵跃而去,再度拉开了与毛妮儿的距离。

但对于秦无敌的回避,毛妮儿却显然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

就在秦无敌爆炁而退的同时,毛妮儿那小小的身体之内,竟然也同样爆发出无比浩瀚的精炁,一样在炁能爆裂中继续若跗骨之蛆一般缠去。

于是看台上的观众们,此刻便也看到极为令人惊讶的一幕。

明明曾经只用一击便能斩落对手的秦无敌,此时竟然反而是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反倒是先前还让人心生怜惜的少女,却是悍然的发动着厮缠和攻击。

甚至毛妮儿的每个举动,细看、细思之下,也都拥有着极为精准的目的。

毛妮儿着一连串毫不停息的抢攻,不但逼迫得秦无敌无法拔出重剑霜摧,甚至也让秦无敌连完整的防御都无法织就。

如此……也才有了眼前这一幕怪异的画面!

……

“但毛妮儿她最大的优势,其实也并不是源于她的这番抢攻,而是源自她根本不会使用任何的斗技。”

魔法学院观众席上,面对一边倒的认为秦无敌必胜的判断。

苏牧虽然也承认这份事实,不过此时也是干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无论是属性斗技,还是更加神秘的上古斗技,任何斗技都拥有着常规拳脚所无法想象的威力。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强横招式的存在,人们总会下意识的把斗技作为主要进攻手段,而不会太过于在意每次拳脚的威能。”

“然而毛妮儿身为狂战士的身份,却是刚好决定了她根本无法使用任何的斗技,所以在关于本能的拳脚之上,毛妮儿显然也比旁人更加强大。”

苏牧的判断刚刚落下,擂台上的战斗果然也朝着苏牧的判断在发展。

对面毛妮儿纠缠不休的不断进攻,秦无敌也根本就无法回应强横的斗技,只能同样以密集而又威力不强的寸劲,始终维持着这片表面上的平衡。

更甚来说,以毛妮儿那以招喂招的方式来说,这样拖延得越久,则对于毛妮儿而言优势也就越大。

只要秦无敌被拖入了毛妮儿的节奏,那就算毛妮儿无法对秦无敌造成有效的攻击,但秦无敌却也难以回馈更致命的斗技。

于是擂台上的画面,此时已经变成了谁也想象不到的一出荒诞。

拥有着强横斗技的秦无敌,竟然被生生拽入了另一个领域。

而作为没有任何人看好的毛妮儿,却是凭借着本能般不管不顾的狂攻,死死的占据着这场交锋的主导位置。

根本也没有给秦无敌留下一丝半点儿的,能够反击的机会!

……

但实力和境界的差距,毕竟不是靠着抢攻便能填平的裂隙。

在毛妮儿的疯狂抢攻之下,作为同样曾常年无法学习斗技的秦无敌,也终究还是找回了些许当年雪中奋力练习之感。

虽然有的东西,秦无敌已经多年不再使用。

然而那些铭刻在骨子里的苦难,却也给予了秦无敌无法忘却的强大。

一击角度更加刁钻的肘击,刚好出现在了毛妮儿试图进攻的位置上,不但成功限制住了毛妮儿的进攻,甚至也破解了毛妮儿酝酿的节奏。

而随着这记肘击,秦无敌更是趁势反而一脚踏入大地,肩头狠狠的撞向了袭来的毛妮儿。

赫然凭借着更加精纯的炁能,直接将毛妮儿给震退而去。

在狂战士的疯狂怒拳中,还能找到唯一的间隙反攻,无疑秦无敌在眼光上也同样是最顶级的那般。

此时竟然依仗着这份眼光,用比毛妮儿更加朴实的一记肩撞,就成功破解了毛妮儿先前声势惊人的不断轰击。

并且随着毛妮儿的这番表现,纵使是内心冷漠无比的秦无敌,似乎也终究还是起了些许的感慨的意味。

只见此刻明明能够拔出重剑的秦无敌,却是默默的取下重剑插在了擂台地面。然后也才目光森然的看向毛妮儿,继而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希望你给我的惊喜……不要仅仅是这么点儿!”

秦无敌话音刚落,观众席却是早已经满场骇然。

秦无敌的确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如他曾经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但这份冷漠不但不是对战斗的漠视,反而只是对“废物”的鄙夷。

而一旦让秦无敌遇上欣喜的对手,秦无敌冷漠之下的那份狂热,却也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显现了出来。

并且如今更让人不安的是,秦无敌虽然队伍“废物”只会一击必杀,但他毕竟会留下对方的性命。

反而是已经让秦无敌有了兴趣的那些人,他们才往往会在秦无敌的宣泄式的较量中,迎来更加惨烈的结果。

此时此刻的毛妮儿,显然也正好被划入了这样的类别。

……

那道完全由大量炁能所构筑的威压,再次将这个演武场都笼罩在了其中。

秦无敌除却自身那传奇的人生以外,其实也同样是本次大会的参赛者之中,自身炁能境界最高的唯一一人。

中字级九阶的境界,无疑已经浅浅的横跨在了进军高字级的门槛。

随时随刻,秦无敌都有突破高字级境界的可能。

并且也就是在秦无敌释放出威压的同时,秦无敌本身也更是赫然化作了一道流光残影,兀然刺向了同样再度袭来的毛妮儿。

身形小巧的毛妮儿,化作了一道浅浅的灰影,代表着无比的坚韧。

但同样灵动的秦无敌,却是骤然变成一道碾压一切的黑色大山,成为了试图将一切坚韧都给轰碎的避障。

然后两道身影,便也各自以炁能灌注的肉拳,相互轰鸣于擂台中央。

无数的碎石土坷,顷刻若利箭般四散飞去,吓得负责进行保卫的施法者们,赶紧将以炁能强化着炼金壁垒。

而场地中央的两道身影,却也因此而匿藏在了无边的烟尘之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悟性

擂台中央激起的烟尘,还尚未彻底从人们视野中所散去。

但宛若炒豆子般密集而清脆的响声,却是不断从烟尘中飞快的传来,宛若密集的钢珠不断敲击在铁板上一般,散发着暴雨般的轰鸣。

毫无疑问,这些声音其实是毛妮儿和秦无敌两人的怒拳,不断在空气中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响。

面对已经破除了自身压制的秦无敌,毛妮儿毫不犹豫便进入了“狂怒沸腾”的状态,直接将自身的炁能同样激发至巅峰。

作为狂战士最强手段的狂怒沸腾,无疑能够直接将源自荒人血脉中的那份悍然,果断的化作能够被直接利用的炁能。

一丝丝猩红而诡秘的光晕,从毛妮儿散发的每一道炁能中所透露。

凭借着狂怒沸腾,毛妮儿竟赫然有着完全不弱于秦无敌的炁能强度,甚至在炁能的暴躁程度之上,比秦无敌这样的凶人都还要更甚。

一记包裹着呼啸炁能、并且以寸劲作为核心动力的重拳,锐利的砸向毛妮儿的胸膛,完全没有把毛妮儿当做女孩一般,一出手便是撕裂一切的凶险。

但秦无敌对面的毛妮儿,如今却也同样未曾在乎对方的狠厉,反而是轰鸣中同样将注满了狂怒气息的勾拳,锐利的击打在了秦无敌出拳路径的下方。

毛妮儿虽然受限于肢体长度,在相互殴打中并不占据进攻优势。

然而在对于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处理上,毛妮儿却显然拥有着比秦无敌都更加敏锐的直觉,总能以最极限的方式化解掉足以致命的攻击。

残破世界中的数月,毛妮儿无疑已经经历了大小上千场的而战斗。

而这样密集的战斗频率,显然也给毛妮儿带来的巨大的收获。仅仅就相互飙拳而言,就连苏牧也自忖无法在毛妮儿面前坚持数秒。

不过真正让苏牧感到惊讶的却是,面对毛妮儿这般娴熟又敏锐的近身击技,秦无敌不但能够与之正面硬悍,甚至隐约中还处于压制地位。

要知道,秦无敌其实并不经常使用这般战斗方式。

此时完全是因为受到毛妮儿的影响,这才决定以同样直白的怒拳轰击,来将毛妮儿最擅长的方式给碾压。

仅仅是先前那片刻的熟悉,秦无敌竟然已经在他人之长的方面,取得了更超他人的悍然压迫力。

……

“世人都只知道,秦无敌在习得上古斗技后便一飞冲天。但其实人们却下意识忘记了,秦无敌就算没有习得上古斗技之前,单纯依仗着自己小字级巅峰的境界,便已经让中字级以上的很多骑士也同样无能为力。”

青骅院长林山岳,其实说起来才是真正最为了解秦无敌的那个人。

毕竟在整个秦家都放弃秦无敌之时,却是唯独有当时还是教头的林山岳,曾力排众议将秦无敌给录入了学院之中,并一直在尝试为秦无敌寻找新的进阶方法。

正因为当年的林山岳,给了秦无敌黑暗中最绚烂的一道明媚。

所以就算到了秦无敌再度傲立巅峰之时,他也依然不曾以秦氏后裔自居,反而是以青骅学院的学子而自傲。

“如果单论天赋而言,秦无敌在最顶尖的那群学员之中,其实并不能算得上强横。毕竟他对于世界规则的不敏感,其实很长时间都桎梏着他的成长。”

“但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秦无敌在这方面的欠缺,似乎上天给他的补偿便是极为悍然的悟性。任何的进攻方法放在秦无敌的眼前,他都不但能很快解析出对方的攻击方式,甚至还能将之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随着林山岳的解释飘落,擂台上的画面也果然如林山岳所料。

狂怒沸腾之下的毛妮儿,虽然堪堪有着能够比肩秦无敌的强横,但正如林山岳所言,对于毛妮儿的进攻方式,秦无敌却是片刻便洞察并吸收。

于是在一次次的轰鸣碰撞中,秦无敌的拳路竟然也越发的离奇诡变,更越发的……像是毛妮儿千锤百炼后的模样。

“对于常人而言,要获取某种极为娴熟的能力,必须要经过漫长时间的一点点积累,如此才能将那番能力感悟并掌控。”

“但对于秦无敌来说,他不但能够窃取别人已经掌控的能力,甚至能够对别人总结好的规律,来进行整体的获取。单单从效率而言,这显然也比前者快上数倍。”

林山岳说到这里,终究还是下意识的流露出了一丝骄傲:

“秦无敌和你们联邦的那个苏牧不同,他从来便不算是真正的天纵之才,他既不能同时召唤四种规则具象,也同样无法自创出融合技能。”

“秦无敌所拥有的唯一优势,便是就算曾身处逆境也决不放弃思考,如此也才造就了……他那无比敏锐的战斗洞察和借鉴能力!”

……

就算不使用传奇兵刃重剑霜摧,但秦无敌的强横也依然不是毛妮儿所能够阻挡。

随着反复厮缠的怒拳,一点点几乎将整个擂台表层都掀翻的同时,秦无敌也终于将毛妮儿那数月的成就,彻底化作了自身的领悟。

继而只见本在狂攻之中的秦无敌,却是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双手。

而本就已经隐隐受到压制的毛妮儿,更是立刻趁机拉开了与秦无敌的距离,微微有些气喘的退到一旁,大口的吞噬着新鲜的空气。

在秦无敌愈发浓烈的压制下,毛妮儿就连呼吸的间歇也越来越少。

以至于到了如今,甚至微微有些缺氧以及疲累。

但秦无敌的兀然停下,显然并不会是为了让毛妮儿好生休息,他只是认为在这场战斗之中,他想要获取的东西已经成功取得。

所以接下来……便重新回到了一击必杀的节奏!

只见当毛妮儿主动退却后,秦无敌却是“刚好”回到了他一开始所站立的地点,继而随意的将插于地面的重剑霜摧给轻轻拔出。

秦无敌从来便不在乎颜面。

从他跌落神坛,到他受到万众唾弃,最后更被人讥讽的称为“秦无能”。从那一刻起,秦无敌便再也不会在乎周遭的那些目光。

既然该获得的已经都成功获得,秦无敌便依然想要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掉眼前再也没有任何用处的对手。

“如果你还有什么暗藏的手段,最好现在就使用出来!”

秦无敌淡淡的看着呼吸渐渐平息的毛妮儿,语气平静的下达了最后的通牒,然后手中的重剑便也在呼啸中出鞘。

秦无敌当然没有指望毛妮儿再有任何的特别,他存粹只是认为毛妮儿还没有废物得那么彻底,稍稍值得自己对她抱有些微的期待罢了。

而下一秒,在上古斗技“瞬身步”的加持下,秦无敌便已经来到了毛妮儿身前。

秦无敌手中的重剑霜摧,也同样轰击在了毛妮儿的胸膛上。

一幕极其相似的画面,再度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优势一道凭空绽放的血花,以一种散落的姿态开放在半空之上,继而追随着那道颓然的身影一并落在擂台边缘。

至于挥出了重剑的秦无敌,更是已经轻轻的收剑入鞘。

为这场颇有“收获”的战斗,给画上了一个相对完美的休止符!

……

但也就在秦无敌转身正欲离开擂台的同时,一片骇然的惊呼却是从观众席间立刻席卷而来。

并且秦无敌就算不曾回头,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的那个身影,竟然再度爆发出了比狂怒沸腾都更加悍然的惊人炁能。

甚至微微茫然的秦无敌,此时都还尚未再度拔出重剑。

一记无比迅捷而恐怖的重拳轰鸣,却是已经逼近了秦无敌的后背。

仓促之间,秦无敌只能在骤然转身之中,立刻连带着剑鞘横剑以对,将那份重拳给堪堪防御于自己的重剑之外。

然而这记重拳的力量,无疑依然远超出了秦无敌的判断。

当拳头彻底落在剑刃上,秦无敌竟然连最起码的站稳脚跟都无法做到,竟生生在这道重拳的力量下,以两脚作为铁犁一般,赫然在擂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裂隙。

直至退到了擂台边缘……这才堪堪抵消掉了这股悍然的冲击力!

第三百章 二度血沸

此时此刻,别说秦无敌一时间无法理解这般悍然的转变。

就连亲自将毛妮儿带出大荒的苏牧,也同样满脸惊疑的看着骤然变得凶横无比的毛妮儿,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只见轰然将秦无敌给击退到擂台边缘的毛妮儿,虽然浑身都还处于血沸的疯狂修复之下,但她如今散发出来的神魔般的惊人气息,却就连观众席上距离她无比遥远的人们,也不由得感到阵阵心悸。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毛妮儿体内的荒人血脉,在她那狂怒沸腾的一次次淬炼之下,已经突破了某个界限,被纯化为了某种更加强横的东西。”

“传说在上古时代中,最强横的荒人部族领袖,甚至可以数度让体内的血脉凝萃沸腾。而如今毛妮儿的这番状态,应该便正是所谓的……二度血沸!”

路晰作为魔法学院的导师,当然对大陆历史上的隐秘传闻极为了解。

顷刻便从毛妮儿的表现中,已经窥得了毛妮儿如今的状况。

不过对于这一点,作为毛妮儿对手的秦无敌也根本不在乎,在面对毛妮儿骤然将自身击退以后,秦无敌眼中的光芒显然也再度亮了起来。

继而也还不待毛妮儿再次出拳,秦无敌却是直接激发出庞大的炁能,赫然将已经被毛妮儿轰得几近粉碎的剑鞘给荡散。

然后便连人带剑一起,赫然化作了一道同样不顾一切的流光。

直直的刺向了,自己都还有些茫然的毛妮儿。

……

又是一道宛若惊雷的炸鸣在擂台上爆发,二度血沸之下的毛妮儿,炁能中蕴含的猩红之色已经越发的宛如实质。

而在那猩红的炁能包裹下,就连重剑霜摧也都无法将其伤到。

于是当怒拳和重剑相互接触之时,倒霉的却是只有擂台上本就已经被刮去了一层的地面。

当无比凝萃的两道炁能,骤然被压缩在极小的空间内并发生碰撞。

接下来降临的,自然便是宛如*般疯狂的爆破。

流散开的炁能裹挟着最核心处被掀开的地面,又将更外围的地表也同样切割得支离破碎,并全都向着演武场的四周散去。

要不是擂台外围的炼金避障,早就已经被帝国法师们以炁能强化。

恐怕单单这一次冲击,便已经要让壁垒们纷纷破碎。

两名近战者的交锋,竟赫然拥有着堪比魔法般的狂暴破坏力,这种事情要不是观众席间的众人亲眼所见,恐怕谁也都无法轻易的想象。

并且也就在两道炁能轰鸣之后,作为帝国最受期待的秦无敌,也终于第一次展现出了他手握霜摧时的强横。

就算面对毛妮儿的二度血沸,但秦无敌的每一记劈砍,其实都在震荡着毛妮儿周身包裹的猩红炁能。

秦无敌所使用的纯炁流上古斗技,虽然并没有融合任何的世界法则。

但秦无敌本身,却是将对炁能的掌控给强化到了极致。

以至于秦无敌的每一道攻击,不但对毛妮儿本身造成了巨大的冲撞,同时还让毛妮儿的炁能也被引动着一次次的颤抖。

若真的继续这般交锋,毛妮儿的炁能也终究会在轰鸣下彻底溃散。

……

所幸毛妮儿在片刻的茫然之后,虽然并不清楚自身力量的起源,却也急速适应了二度血沸所爆发出来的悍然。

于是怀揣着巨大力量的毛妮儿,也根本不再以那些刁钻的角度去进攻。

反而是用上了最简单的直白的,宛如初学武技者般的笨拙方式,完全以两点一线这样愚蠢而毫不回避的路径,赫然向秦无敌挥拳逼去。

无疑,若单纯从力量的强度而言,秦无敌必须要凭借挥动重剑的力量,才能与毛妮儿那存粹臂力相媲美。

但挥动巨剑所需要的幅度和时间,显然却远多于笔直的直拳。

所以当如今的毛妮儿,再不进行任何程度的闪避,只是将一道道直白而锐利的拳击,不断的向着秦无敌所叠加而去。

则就算是拥有着上古斗技的秦无敌,此刻也无法倾力于震荡毛妮儿的炁能,反而需要再毛妮儿的攻势下优先保证自身安全。

这样的一番状况,竟然又再度回归了毛妮儿的节奏之中。

在毛妮儿连技巧也都放弃的进攻下,秦无敌倒是反而没有了可以洞察之物。

毕竟毛妮儿的攻击,其实已经是如此的直接又浅显,秦无敌根本也就无法从如此简单的事物中……再找出丝毫可供借鉴与反击的东西!

“正如你先前所说,像是秦无敌这样的人物,的确是凭借自身的悟性才拥有如此成就。不过在关于苏牧的评价上,我想你必然是有失偏颇。”

看着愈发残破的擂台之上,毛妮儿正与秦无敌无尽的纠缠。

此时的魔法学院院长邓避惰,却是兀然接着林山岳刚才的话题继续道:

“其实毛妮儿并不是被学院发现的,甚至在他入学我们学院的骑士分院以后,也都并没有引起学院的注意。而真正发现她的才能、并将她带入学院的人,却正是你口中凭借‘天分’而成功的苏牧。”

“关于苏牧的天分,或许的确让人们惊叹。但以我的视角而言,苏牧真正变态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天分,而是他几乎超越了任何限制的眼光。”

“大会以来在推演战中表现良好的姜澜,是苏牧在一个联邦附属小城中发掘;而眼前拥有着无限潜力的毛妮儿,也是由苏牧亲自从大荒中带来;甚至包括我曾经的学生路晰,也并非是她选择了苏牧成为学生,反而是苏牧认定了她作为导师!”

“在对每个独立个体的见解上,苏牧几乎有种直觉般的强横判断力。而想必我不说你也明白,如果当这份无比洞彻的目光,被用来观察敌人而不是战友,那它又将拥有着……怎么直白的一番压迫力!”

……

邓避惰才刚刚说完自身的判断,但擂台之上的局面却是再度发生着变化。

二度血沸的毛妮儿,的确也找到了某种更加直白的压迫方式。

在先前的一时之间,似乎真的将秦无敌都给压制。

但毋庸置疑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也只不过是最表面的现象,秦无敌除却他用以成长的悟性以外,显然也拥有着同样惊人的战斗记录。

单纯从战斗经验而言,就算是毛妮儿也根本无法与秦无敌向比较。

只见在毛妮儿那一记记毫不婉转的直拳之下,秦无敌却是依然轻松的将重剑化作格挡之物,一次次将毛妮儿的重拳给拍落。

并且更重要的是,虽然试图在防御中震荡毛妮儿的炁能,就算的秦无敌也无法太过轻易的做到。

然而“不能太过轻易的做到”其最核心的那层意思……却依然是可以做到!

当毛妮儿的进攻愈发炽烈,重剑与双拳的相交时间便也越长,继而双方的精炁在秦无敌的刻意操控下,便也愈发的呈现出同步的模样。

当两者精炁的同步率达到某种峰值以后,其实双方的精炁已经成为某种共通的存在。

一荣俱荣之,一损俱损也!

于是秦无敌此时也是毫不犹豫的,直接以自身体外所包裹的炁能为引,骤然将双方的体表之炁全都化作烟云,彻底的挥散在了两人周近的空气之中。

继而依然沉重的霜摧巨刃,便也狠厉的砸落在毛妮儿再无炁能覆盖的肉拳之上。

清晰的骨骼碎裂之声,更是飞快的传入每个观众的耳中。

第三百零一章 不屈

虽然所有人都明白,比武擂台之上的任何同情,都是极为多余的情绪。

但此时听闻那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却是让所有人的心都下意识的被揪了一下,让人们几乎有些下意识的为毛妮儿而担忧。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秦无敌的攻击显然并没有结束。

纯炁古武流的骑士对炁能的操控,显然并不仅仅限于将炁能共鸣,他们甚至还能够在这番共鸣状态下,将已然挥散出去的那些流炁,给再度的聚拢于自身的兵刃之上。

只见先前漫天流散的炁能,此刻竟然再度在秦无敌的牵引之下,赫然化作一道道急速汇聚的涓流一般,顷刻回旋于重剑霜摧之上。

这番状况,显然远比血肉和剑刃的相撞还要残酷。

但毛妮儿此刻做出的决定,倒是比常人想象中更加迅捷。

就在无数炁能重归剑刃的同时,毛妮儿也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赫然再度从体内激发出更多的澎湃精炁,并直接以另外那只尚未受伤的手轰向秦无敌的身体。

很显然,秦无敌之所要聚拢如此之多的精炁,无疑正是为了对毛妮儿进行一击必杀。

毕竟毛妮儿此刻虽然强横,但已经没有可以被借鉴的地方。

然而毛妮儿忍痛再度发起的进攻,却是逼迫得秦无敌只能将必杀的爆炁之刃,给暂且用于防守自身要害。

并且只要两者相交,毛妮儿也完全有着自信……能彻底将剑刃上的爆炁给轰散!

果然,在毛妮儿接踵而至的又一记怒拳之下,秦无敌也只能抽剑格挡。

而毛妮儿的重拳一旦接触了剑刃,更是毫不犹豫的将自身的精炁,给再度激发到了某种令人惊骇的程度,并强行将剑刃上附着的炁能给彻底剥离。

短短的一瞬之间,毛妮儿非但没有因为疼痛而忘却自己的目的。

甚至在在这片刻之中,反而将对方的攻击给化解。

当这一切完成之后,毛妮儿也这才在炁能爆鸣中再度和秦无敌拉开距离,一边继续逼视着秦无敌的举动,一边开始以二度血沸修复着受伤的手骨。

……

“但这一切,依然只是徒劳。”

一声叹息,轻轻的从杨子牧的唇间划过。

作为给秦无敌提供上古斗技的来源,杨子牧显然比任何人都了解上古斗技的特征。

所以自然也明白,毛妮儿先前的举动并无任何作用。

只见在毛妮儿轰散炁能并骤然离去之后,秦无敌却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向着毛妮儿所逼来。

而也就在逼来的同时,刚刚被轰散的无数炁能,却是又一次聚拢在了重剑之上。

只要炁能的共鸣还在,则无论这份磅礴的炁能经过多少次的流散,也依然会被秦无敌给顷刻还原于剑刃。

并且正如在先前的那一瞬间,毛妮儿既然可以再度激发出大量精炁。

而作为中字级巅峰的秦无敌,显然也同样能做到这一点。

于是更多的炁能,又一次被叠加在先前聚集的炁能之上,直接令本就纠集了大量精炁的重剑霜摧,几乎已经被笼罩了一片犹如实质般的炁壳。

重剑霜摧其最大的限制,便是材质太过坚韧而无法开刃。

但无数被狠厉压缩的炁能,如今却是在呼啸间化作了最锐利的刀锋,直接将重剑霜摧的劣势给补足。

当秦无敌手中的重剑有了刀锋,其实手无寸铁、且炁能也会受制的毛妮儿,早已没有了任何能够反抗的资本。

接下来的画面,只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罢了。

观众席上的许多观众,纷纷不忍又不舍的低下了脑袋,不愿去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幕景象。

经过先前的战斗,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毛妮儿并不是会主动认输的那种女孩。

然而这样灿烂的坚持,若放在一幕绝对碾压的画面之下,其实也并不会是如何美好的画面。

当撕裂空气的裹炁重剑,终究斩落向毛妮儿的同时。

就算毛妮儿早已再度激发出大量的炁能,但在基数更为庞大的剑刃炁壳之下,却依然只能被劈得惨烈的逆飞出去。

宛若一枚小孩子玩的皮球般,身体根本就不能被自身所操控。

……

但观众席上所有人,却是又一次小看了毛妮儿心中的固执。

当逆飞而去的毛妮儿,即将到达擂台边缘并坠落之前,毛妮儿竟骤然于足尖爆发出剧烈的能量,直接靠着炁能爆破的威力,狠厉的将右脚劈如地面以下。

然后才把右脚作为钉桩一般,尽力的停留在了擂台的最边缘。

而做完这一切后,毛妮儿更是同样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在旁人的惊疑眼神之中,又一次脱离开帮助自己停滞的沟壑,如此灿烂的向秦无敌刺去。

毛妮儿的思考,远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加单纯。

苏牧带来不远万里而来,便是必须要让她获得些什么,所以此时的毛妮儿也根本没有半点儿犹疑,因为她牢记自己需要获得点什么。

就算对手是秦无敌,就算如今毛妮儿自己也明白、她已经再无胜利的可能。

但唯有坚持得更久,才更可能得到那份漆黑的密卷。

所以毛妮儿便也毫不犹豫的,又一次刺向了那个危险的方向。

又是一道空气绽裂的爆鸣,再度将两人交锋处的石屑轰得漫天飞扬,而毛妮儿也再度化作一道残影,又一次向着擂台边缘飞去。

不过在很多时候,毛妮儿其实比人们想象中更加的聪明。

在刚刚进攻的同时,毛妮儿其实已经小心的调整着逆飞的角度,悄然错开了刚才已经被撕裂的擂台地面。

此刻赫然也用着同样的方法,再度于另一个方向划开沟壑并成功停止。

于是又一次灿烂的攻击,也再一次被呈现在了擂台之上。

“不阻止她么?”

同为女孩的伊瑞尔,终究对于毛妮儿的遭遇有些看不下去。

并且她显然也明白,除非是苏牧亲自出面让毛妮儿停止,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这场惨烈无比的反复攻击。

但面对伊瑞尔的疑问,苏牧非但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还像是置若未闻一般,依然只是死死的盯着擂台上的一切。

此时此刻,终究还是路晰较为心软,默默的解释道:

“毛妮儿的血脉极为特殊,在不断的受创和修复之下,似乎能够令这种血脉得到进化。所以眼前的这一幕画面,其实也正是对毛妮儿收益最大的一幕。”

路晰虽然这样说着,也的确读懂了苏牧的这般想法。

不过如今无论是苏牧的紧张注视,还是路晰微微言不由衷的情绪,亦都在说明着……其实就算是路晰和苏牧两人,也同样无法确定毛妮儿的极限在哪里。

又是一道锐利的突刺,毛妮儿再度撞上了炁能还在一点点增强的重剑。

这已经是毛妮儿第十四次发起徒劳的攻击,而秦无敌那张无比冷漠的面容之上,也终究还是流露出了些许动容的神色。

不过那番动容,也仅仅是瞬间而已。

秦无敌当然不会因为这丝情绪,便做出任何程度的留手。

于是毛妮儿的身影,便也再度像是一道剪影般飞了出去,亦再度于将要掉落擂台之前,又一次的将身体的某个部分给悍然劈入了地面。

此情此景之下,不但苏牧早就已经站起了身来,做好了不顾大赛准则也要随时救下毛妮儿的打算。

就连观众席上的众人,如今也同样纷纷站起了身来。

不知道是在为了这抹灿烂的坚持而致敬,还是为了毛妮儿的身体而担忧!

第三百零二章 愤郁与宣言

毛妮儿的第十七次进攻,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颓然之态。

在二度血沸的强横修复力下,她还是那般的不顾一切、也还是那般的舍生忘死。

但唯一不同的,随着秦无敌一点点的酝酿和加强,重剑霜摧之上覆盖的浑厚炁刃,已经凝萃为了某种宛如实体的模样。

所以这一次,当毛妮儿再度被重剑劈得逆飞而去之时。

就连二度血沸的强横修复力,也终究无法让毛妮儿快速的复原。

毛妮儿再度劈入擂台地面的右脚,也同样因为擂台本身再无半寸的完好,已经不可能再获得一开始般的巨大阻力。

于是就在所有人同情却又重崇敬的目光中,毛妮儿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坚持手段。

宛如一只被横风击退的飞鸟般,颓然的向着擂台之外砸落。

所幸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毛妮儿的身体也还尚未衰落之前,当她飞出擂台之外、已经确定了必败的结局时,苏牧却早已经急速的等在了那里。

好似一抹清风般,轻轻的将毛妮儿的身体给托起。

然后无比温柔的,将毛妮儿给送到了驰援的帝国医师们手中。

至始至终,苏牧也并没有多看擂台上胜利者秦无敌一眼。

并且当苏牧做完了这一切,躺在医师们所抬的担架之上的毛妮儿,更是依然傻乎乎的对着苏牧笑着。

笑的像是一个傻子,也更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毛妮儿显然直到如今也没有忘记,苏牧从一开始便让她用笑容换取资源的方式。

只不过就连毛妮儿自己也不知道,时至今日在她的内心中,早已经不再在乎这份笑容究竟能换来什么东西。

她如今只是纯粹的感觉到了……笑容本身的美好!

……

“我会打败你,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彻底的将你打败!”

一道突如其来的宣言,兀然响起于秦无敌即将离去背影之后。

虽说对于毛妮儿的举动,苏牧不但万分理解甚至是极度支持,但人类却总是那么的奇怪,理智之外也往往还有着其余的东西。

苏牧此刻很不开心,无论是因为毛妮儿最后的惨状,还是因为那个困扰了苏牧许久的困难选择。

如今的一切,都让苏牧心怀愤郁。

所以这一刻的苏牧,也才下意识脱口而出了这句愈发不羁的宣言:

“我想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我们必然会在这场大会最终相遇。所以无论那场相遇究竟是什么时候,那便是你必将溃败的时间。”

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本来已经手持重剑想要离去的秦无敌,却是骤然转身看向了残破擂台之下的苏牧。

两道宛如炽焰般洞彻的眼神,早已穿过两人间的空气,如同刀锋般狠狠的劈落在苏牧的身上。

正如苏牧曾经猜到的那样,秦无敌所谓试图“求亲”的举动,的确就是来自身后某些人的逼迫。

而也正因为如此,秦无敌也同样极为的不满于自己被逼参加大会。

一如苏牧的心中结郁,秦无敌此时此刻也同样是格外的不爽。

再加上苏牧那突如其来的挑衅,如今就算是内心冷漠无比的秦无敌,也终究还是被激发出几许鲜活的怒气。

故而怒而转头的秦无敌,此刻也同样极为刻薄的说道:

“论天纵之资,我不如你;但论实际战斗,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我发誓,你的结局会比刚才那个女孩更惨百倍!”

……

随着苏牧和秦无敌二人间,那短短的一人两句宣言,观众席上却是愕然中陷入了一片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在毛妮儿颓然败落之后,最受人们期待的两名巅峰学员,却是立刻便相互给出了毫无退路的宣言。

以及*的展示出了……彼此的自信与愤怒!

虽然以旁观者的角度而言,众人既没有理解到苏牧心中因纠结而起的怒气,也没有猜测到秦无敌无法掌控人生的不满。

但人们唯一感受到的却是,苏牧和秦无敌两人都极为的不爽。

不爽于这场大会,也不爽于眼前所遇到的一切。

唯有一场不顾一切的战斗,才能让两人各自忘却自身的烦恼,从而全身心的投入……将对方视作压力化身给打败的那个过程!

所以说完这句话后,苏牧和秦无敌已经各自找到了一抹发泄的途径。

此刻已经不再继续多言,已然各自移开了看向对方的目光。

此时的苏牧,已经目送着毛妮儿离开演武场去往医护室,并用目光示意着同样担忧的伊瑞尔等人,可以赶紧跟上去。

而擂台上的秦无敌,更是再度转过了身体。

在重剑霜摧的一挥一拉间,彻底将眼前的无数沟壑给摧毁,生生削去了整个擂台的表面,然后自擂台的根基上缓缓的踱步而返。

连青骅的同伴们也没有多看一眼,便已经直接走向了离开演武场的通道。

并且在青骅一方的那侧通道内,曾经让苏牧也微微羡慕的“男人的浪漫”炁动力轮机,也正安静的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

不过好在今日战斗的双方,既不是动不动便挥洒范围式攻击的雷浩,也不是能够引动千万碎石疾飞的杨子牧。

对战擂台本身,虽然的确再度受到了难以瞬间修复的损毁。

但擂台不远处的推演战沙盘,却终究没有再度受到波及。

于是当今日的实战同样只能暂且停止后,大会主办方却也只能在无奈之中,直接便开始了接下来的推演对战。

虽然实战对抗如今才进入复赛第一轮,但以小组循环赛为赛制的推演战,如今却已经即将完成所有的循环比拼。

因为推演战的参赛者并不多,所以就算只是每日一场的战斗,也依然在稳定的推动着推演战的进行。

不过在先前的推演战中,表现出色的其实也仅有两人而已。

其中的第一个,自然是本就已经声名远扬的杨子牧。同样参加了推演战的杨子牧,在推演战中无疑更有着超越实战对抗的压制力。

目前为止,杨子牧的对手也从未有人表现出丝毫的反抗能力。

而另一个人,则是由苏牧的“眼光”所发掘的意外之才,同样在先前的战斗中未尝一败的魔法学院新生、姜澜!

比起早已名动帝国的杨子牧来说,姜澜显然并没有丝毫的知名度。

但也正是因为姜澜的默默无闻,当那一场场的胜利摆在人们眼前以后,如今却是谁也无法忽视,这个鲜少被大家所记住的名字。

“推演对抗小组赛最后一场,出战者为联邦北境魔法学院、姜澜,以及帝国青骅骑士学院、杨子牧,请二位分别登上己方的炼金操作台。”

随着裁判员的声音一落,那些本来从未在意过推演对抗的观众们,却也大多数都再度坐回了将要离开的座位。

满脸怪异的,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演武场之内。

在苏牧和秦无敌相互发表着必胜宣言过后,魔法学院与清华学院间居然这么快便再度对上,并且更是以各自最强的推演者出战。

这样一幕画面,就连对推演战不感兴趣的观众们,也默默的选择了留下。

虽然大家对推演战本身,依然没有丝毫的兴趣。但对于即将参加推演战的那两个人物……人们的兴趣却远高于推演战本身!

第三百零三章 攻守逆转

两道分别代表对战开启的战旗,又一次从双方的炼金台中缓缓升起。

姜澜和杨子牧双方的“军队”,也已经在沙盘两侧集合完毕。

各自为数一千的炼金小球,已经分别在两人的操纵下化作了三个不同的兵种,并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沙盘之中。

总的来说,无论是姜澜还是杨子牧,他们两者的战术方法,都是以大量的训练为基石,在辅以天马行空的奇招。

并且相比起来,杨子牧在奇招的利用上更加锐利。

而姜澜本身,却是训练基石更为稳固。

此时此刻,当两股大军分别进入沙盘之后,双方已经快速的以小股骑兵探索着周遭的环境,继而步兵更是稳步推进向中心的河谷地段。

虽然沙盘的地势千变万化,但为了保证没有人会因为地貌而陷入逆境,沙盘通常都是将一条蜿蜒的大河给横在中央。

所以在此前的无数场战斗过后,人们也已经渐渐明白了:

最好的防守地点,其实正是在中心河谷的两岸,只要将河谷给牢牢的守住,不让对手能够轻易的渡河作战,那便已经取得了一半的胜利。

而相反来说,越是锐意进取不愿固守者,便也会尽量避开对方的阻击,以最快的速度成功渡河。

因为唯有渡河成功,双方也才能在公平的环境下进行交战。

于是如何渡河或者如何防止渡河,便也真正成为了推演战至关重要的东西。

……

“姜澜似乎是想要防守,他的小股骑兵已经配合等数量的后勤兵,直接分作了五六股之多,分别前往各个水流平缓处警戒。”

后勤兵修筑渡河工事的速度,以及步兵部队直接强行渡河的速度,显然都与沙盘上的模拟水流流速有关。

所以姜澜的举动,便是直接将小股骑兵部队给当做眼睛,直接控制住每个适合渡河的关键,然后才缓缓让其后的步兵部队向河谷逼来。

“但总是第一时间想着防守,便从一开始的气势就输了三分。”

青骅院长林山岳,曾经也同样服役于帝**旅,对战斗的理解也同样倾向于帝国式的激进,并不看好姜澜的防守。

而此刻的事实,事实也果然如同林山岳所料。

就在姜澜的辎重大军尚未到达之前,一股同样人数不多,但却刚好能吃下姜澜勘察骑兵的部队,却是赫然出现在了姜澜一侧的沙盘中。

杨子牧似乎早就猜到了姜澜的战术,直接以大量后勤兵配合百人骑兵,完全不计代价的从最湍急的河段成功修筑工事渡河。

继而也更加快速的,吞噬了最上游的那一股姜澜方探查骑兵。

杨子牧这般锐利的进攻,显然立刻便给了姜澜极大的压力,所幸姜澜的骑兵在被吞噬的同时,倒也同样发挥出了作为眼睛的作用。

见状之下的姜澜,也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

直接便将开拨的大军,向着骑兵被吞噬后的那片缓流所包抄而去。

只要杨子牧敢于趁机自那里渡河,那姜澜接踵而至的大军,便也将直接跨越山林压向河岸。

在杨子牧的大军彻底渡河之前,便将之截断并分别吞噬。

……

“但姜澜显然被拖入了杨子牧的节奏,面对杨子牧的吃掉了其探查之眼,姜澜似乎只有不顾一切的防守这处突破口。”

“然而如此一来的话,所谓战场上的迷雾对于杨子牧而言,便已经不再存在。姜澜的举动杨子牧必然已经猜到,而杨子牧也必然会再度做出出乎姜澜预料的应对。”

对杨子牧的了解,果然还是青骅院长林山岳最甚。

林山岳的话音刚落,姜澜的大军果然便也在最上游扑了个空。

就连先前突袭的那队骑兵,也再度从渡河工事上全都撤回了对岸,只给姜澜留下了一抹无法追上的背影。

而与此同时,杨子牧手中真正的步兵大军,却是反而从最下游的浅滩强行渡河。

此处被姜澜用作眼睛的骑兵,也不过是寥寥二三十而已。

面对以数百为单位的杨子牧大军,就算骑兵们的确能够大比例的换取步兵部队,但也终究无法阻挡杨子牧方的成功渡河。

与其如此,倒不如保护着为骑兵提速的后勤兵们快速撤离。

这样至少还有重新组织抵御的机会。

姜澜的选择,果然再度落入了所有人的预判之中,面对悍然渡河的杨子牧大军,姜澜果然舍不得骑兵之后的大量后勤兵。

立刻让用作探查的骑兵本身,立刻向着其余几股探查部队所汇合。

既然如今形势已经明朗,姜澜当然会试图在成功将后勤兵撤离之后,再度以汇合到一处的两百骑兵部队,转而向渡河的杨子牧步兵发动突袭。

……

“但他的每一个举动,无疑全都落入了杨子牧的算计。此时姜澜就算将自身的后勤兵给保护了下来,但当他再度返回河岸试图突袭的时候,杨子牧方步兵显然已经成功渡河,完全可以躲如骑兵无法进入的山林之中。”

“而到了那种时候,骑兵的机动性优势便也不复存在。反而是能够轻易跨越山林的步兵,才会成为姜澜的噩梦。没有了河流的天然阻隔,能够不断跨越山林屏障的步兵部队,才真正是杨子牧的最终杀招。”

此时此刻,就算林山岳不继续解释,所有人却已经都纷纷看出了姜澜的劣势。

在从第一个举动被杨子牧看穿开始,姜澜便始终处于绝对的被动。

如今随着杨子牧步兵大部队的成功渡河,姜澜似乎正如林山岳所说,就连汇合后的骑兵也不知该不该杀回去。

依然有些犹豫的,徘徊在汇合后的河岸地带。

见状之下的邓避惰,终究还是微微遗憾的摇了摇头,毕竟作为一个纯粹的魔法学院,北境学院在军事领域从来便不是青骅的对手。

似乎就算姜澜就此失败,也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情。

然而也就在作为学院院长的邓避惰,也都微微放弃对推演战的关注。一道道接踵而起的惊呼声,却是骤然从尚未离场的观众口中传出。

邓避惰闻声一愣,有些茫然的再度向着沙盘内看去。

而随着邓避惰目光的再度降临,一幕别说是让邓避惰分外惊喜,更是连林山岳也完全没能想到的画面,却是如此悍然的刺入所有人的眼帘。

“姜澜他……似乎比杨子牧更加激进!”

只见明明处处受制的姜澜,如今却是不但没有慌忙中再度将骑兵和步兵赶来增援,反而是做出了谁都意想不到的一种选择。

姜澜的步兵大部队,赫然找到了杨子牧一开始于湍流中修筑的渡河工事,直接在脱离对岸骑兵的监视之后,同样声势浩荡的度过了河流。

而作为汇聚到了一起的骑兵,它们之所以等待在河畔地带,也并不是在无谓的徘徊纠结,反而是在等待后勤兵将渡河工事给修筑。

顷刻之间,随着杨子牧大军的悍然渡河,姜澜却反而全都转移到了河流的另一侧。

交战双方的部队,竟然分别入侵着对方的领地。

并且当姜澜的大军渡河之后,姜澜更是格外小心谨慎的,再度将渡河的工事给彻底拆除,然后才继续向着远离河谷的方向所压去。

虽然杨子牧的步兵已然渡河,但先前吞噬了姜澜眼睛的那股骑兵,却无疑还在河流的对侧。

此时此刻的姜澜,正是要率先吃掉这股遗留的骑兵。

第三百零四章 和局

姜澜的这番举动,别说是作为不看好他的林山岳没能想到,就连身为魔法学院院长的邓避惰也完全没能料到。

谁也没能看出,一开始便摆出防守姿态的姜澜,竟然内心比杨子牧更加疯狂。

虽然杨子牧的步兵大军,显然还能够再度渡河返回己方一侧。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就算杨子牧的大军此刻匆匆归来,也终究不可能在赶上姜澜那两种部队的合围,再也无法救下己方的骑兵部队。

而少了置换力强横的骑兵,单单以极为单一的步兵兵种去作战,则已然算是落入了极大的逆境。

所幸对于瞬息之间化作的逆境,杨子牧倒也并未因此而颓丧。

才刚刚渡河完成的步兵部队,竟然直接在原地修筑起了防御工事,根本也不考虑被逼到死角的骑兵,只是冷静的思考着如何存续现有的部队。

步兵部队虽然置换率远低于骑兵,但如果一旦有了防御工事的加成,则杨子牧就算无法取得最终的胜利,却也终将维持不败的底线。

虽然笨重的防御工事,无疑会彻底让杨子牧再无胜利的可能。

但在如此逆境之下,能报保住最后的有生力量从而被判和局,便已经是杨子牧所最后能做出的努力。

果然,面对杨子牧根本未曾渡河追来的举动,姜澜第一时间便察觉出了对方的意图。

于是在快速的将杨子牧骑兵给吞噬后,姜澜方的步兵大军们,却也再度开播返回着下游河岸。

纵然但论行军速度而言,步兵的行军也并不能算迅速。

然而与之相应的,后勤兵们修筑防御工事的速度,却显然是比步兵的行动更加缓慢。

照这样下去,杨子牧的防御工事还尚未修筑完成,姜澜的大军便已经会再度渡河而来,并成功对杨子牧的和局希望进行毁灭。

……

“杨子牧能否存续的关键,便在于防御工事的修筑进度。”

此刻的林山岳,因为那出他自己也未曾想到的奇异转折,却是有些老脸微红的继续注视着场间,已经不敢再小看姜澜的潜力。

而场间的画面也正如林山岳的担忧,防御工事的修筑速度终究还是慢上了一丝。

当姜澜大军再度渡河归来之时,所谓的防御工事却依然没有完工。

于是此情此景之下的杨子牧,也终究只能以最简单的以血换血拼命阻挡,不让姜澜的步兵大部队去屠杀自己后方正在修筑工事的后勤兵。

杨子牧方的数百步兵,赫然化作了不畏生死的敢死队。

毫不犹豫间,便已经冲向了刚刚渡河的姜澜部队。

但眼前的这一幕,却也刚好就是姜澜所期待的情形。

毕竟就算无法阻止防御工事的修筑,但只要能置换掉大量的步兵,一个无人驻守的防御工事,依然会被骑兵部队给轻易的摧毁。

裁判团的成员们,此时正紧张的死死盯着沙盘中的一切,不断将已经相互置换掉的步兵战士,给飞快的去除于战场之外。

不过这次相互战斗者的确太多,就算双方都怀揣必死的意志,但当这场战斗结束的时候,却依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内,姜澜几乎将所有的步兵都赔了进去。

而与之相对的,在杨子牧麾下也仅仅剩下了数十个寥落的步兵战士。

并且更让人心寒的却是,就在这场几乎消耗完双方主力的大战刚刚打完的那一个瞬间,一道新的渡河工事,却也再度横架在了这片战场后的河流上。

姜澜赶来驰援的骑兵,终于有了可以渡河的资本。

此时此刻,就算最后的数十名战士进驻修筑好的防御工事,也终究只能在血腥的以血换血之中,彻底的被姜澜的骑兵给吞噬。

……

不过看到了这里,某些略微熟悉对战规则的观众,却是已经发出了最深切的疑问:

“所以说……他们双方的领袖究竟在哪里?”

随着这个问题的发出,所有的观众却是发自心底的感到了不可理解。

按照实战对抗的规则而言,领袖必须存在于其余兵种之间,绝对不能单独存在。并且指挥者也只能决定领袖的所在团体,而不能决定它究竟是哪一个个体。

也就是说,只要领袖所在的部队发生了战斗,则领袖便一定有被置换掉的可能。

但先前的那场惨烈战斗,显然双方的全部部队都曾经有过接触。

就连姜澜汇合后的骑兵,也和杨子牧的骑兵有过交锋。

而在这样状况之下,若是双方领袖都未曾被置换,却是未免便太过于巧合了一些。

“因为他们两人,都并没有把领袖放入实战部队之中。”

看着眼前这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的一幕,依然安坐于教皇国阵营中的巴斯蒂昂,却是轻描淡写间说出了真正的缘由。

“虽然从外表看起来,双方的所有部队都已经发生过接触。但其实大多数人的误解便在于,似乎只有有战斗力的部队,才能充当领袖的屏障。而根本就忘记了……始终处于部队重重保护下的后勤兵,反而才是最安全的存在。”

显然,事实正如巴斯蒂昂所给出的判断。

无论是杨子牧还是姜澜,他们都并没有将领袖给放入实战部队,反而让领袖存在于毫无抵抗能力的后勤兵中。

当双方都在想尽办法去削弱对方有生力量的同时,后勤兵却反而作为一种灯下黑的存在,并不会被优先列入击杀列表。

于是双方部队的领袖,便也各自得以存续到了现在。

并且更为让人无奈的更是,随着双方大部队彻底交换完毕,而杨子牧也已经成修筑出了防御工事。

如今再想要对双方领袖发动攻击,却也成为了两相制约的难题。

杨子牧的领袖显然是随同步兵进驻了堡垒,如果姜澜想要强行攻击的话,则有很大可能会交换完所有骑兵后,再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处理后勤兵。

毕竟防御工事内的步兵,已经反而拥有了极高的置换比例。

但反过来说,杨子牧只剩下了那寥寥几十名步兵,他们不但速度远低于骑兵,甚至在野外也完全不是骑兵的对手。

也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能够离开堡垒对姜澜的后勤兵发动袭击。

眼前的这一幕画面,却是陷入了一出无解的僵局。

……

“如果交战双方五分钟以上仍未发生接触,大会将判处双方以和局的结局,希望双方选手尽快决定你们的最终举动!”

随着画面陷入凝固,裁判团代表的声音也终究响起。

毫无疑问,面对这样的一番状况,裁判团其实早就已经明白了最后的结果。

而先前的那番扬言,也不过是不给双方继续僵持的理由罢了。

所幸无论是杨子牧还是姜澜,倒也比裁判团预想中更加果断一些,当裁判团代表的话音刚落,两人却是已经同时走出了炼金操控台。

继而不约而同的说出了,几乎同样的最后一句话:

“姜澜阁下手段高明,鄙人无力致胜于他,请裁判团下达和局判定!”

第三百零五章 阿瑞斯之矛

随着姜澜和杨子牧的和局,推演战的小组循环便已经彻底结束。

按照目前的积分排行,姜澜和杨子牧自然是并列第一,至于第三则是一名教皇国更加默默无比的人。

所以在大家的认知中,最终的决赛似乎依然是姜澜和杨子牧的战斗。

不过比起以炼金小球代表着军队的,这种并不能让人多么感兴趣的比试,显然还是实战对抗更加的令人热血澎湃。

而随着秦无敌也终于再度现身,众人也愈发期待起了……苏牧的再度出手!

于是第二日演武场,又是一个爆满的日子。

在帝国官方的场外限制之下,很多帝国居民都无法进入场内观看,只能略显遗憾的徘徊于会场周围,等待着第一时间得到最新的消息。

然而令人们微微遗憾的却是,今日开场后的几场战斗,都没有出现什么值得期待的人物。

纵使是魔法学院中名为阿巴特的近战法师,也的确是再度显现出了他的天分,但却最终败在了极为克制的艾欧罗斯之翼之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艾欧罗斯之翼还真是纯近战者的噩梦。

所幸也就在大家都等得略显无聊的同时,演武场内确实骤然传来了山呼般的欢呼声。

如今等待在外的帝国居民们,简直不用猜也知道:

万众期待的苏牧……终究还是被抽中了!

……

“复赛、第二十四场实战对抗,出战者为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阿布力,以及联邦北境魔法学院、苏牧,请二位尽快登上对战擂台。”

名为阿布力的男子,也是一名所谓的刀锋收割者。

岚翔机巧学院的学员,除却利用炼金甲胄的装甲操控者以外,其余的却也都是手握炼金战刃的骑士。

只不过与初赛不同的是,在复赛中不但甲胄操控者们被允许使用了炼金法刃。

就连刀锋收割者,也同样拿出了更加锋锐而诡变的兵刃。

“这柄长枪名为阿瑞斯之矛,阿瑞斯是创世传说中的战争之神,所以我手中的这柄炼金长矛,也同样是战争艺术的最终呈现。”

名为阿布力的男子,明显是一名虔诚的创世教教徒。

当对信仰的狂热成为他力量的源泉,其实在无形中也将增加阿布力的战斗力。

只见阿布力在简单的介绍完自己的兵刃后,却是毫不犹豫的向手中的炼金场矛中注入了炁能。

赫然令长矛的枪尖位置,包裹着宛如实体般的炁能锋刃。

这正是秦无敌也曾用于重剑上的手段。

并且说时迟那时快,阿布力显然自知常态下无法战胜苏牧,所以也根本不会和苏牧有半点儿的惺惺作态。

早已在裁判下令交战的同时,便已经将手中的长矛锐利的向苏牧所刺来。

不过也直到这一刻,苏牧这才发现了阿瑞斯之矛的特异。

就在阿布力挺枪刺来的同时,一道道自枪身四处迸发而出的爆裂炁能,却是宛如推进着火箭升空的助推器般,骤然令长矛再度加速而来。

在如此兀然的提速下,别说是场内的观众一时间难以看清长矛的轨迹。

就连三大学院中的很多学员,也瞬间失去了长矛的踪影。

而下一刻,长矛却已经来到了苏牧的眼前,并毫无委婉的直直指向了……苏牧左胸名为心脏的那个位置!

……

一道道接连扬起的惊呼,迟迟才从各个方向中响起。

若是苏牧因为大意不查,从而败于了教皇国的炼金刃之下,恐怕这才是众人最无法接受的事实。

所幸事实的发展,远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离奇。

面对轰鸣着刺来的阿瑞斯之矛,苏牧非但没有移动一步,甚至也同样未曾召唤任何的规则具象。

一如对抗李子阳一般,依然淡淡的站在原地。

不过不同于对付李子阳时的刻意为之,如今苏牧没有召唤规则具象,却是的真的没有用上规则具象。

只见就在阿瑞斯之矛即将刺入苏牧心口之前,一道携带着淡淡火光的剑刃,也同样自苏牧手中的剑柄里激发。

时至今日,苏牧终究第一次展示出了自身的兵刃……焰刃烛影!

并且更让人为之骇然的是,单单是七品上等的焰刃烛影,无疑也并没有将阿瑞斯之矛生生劈落的威能。

更不要说焰刃烛影,本身还是一并无实体的细刃轻剑。

然而随着苏牧的淡淡一挥,一道好似重若泰山般的巨大冲击力,却是骤然轰击在了阿瑞斯之矛的一侧。

直接令无比沉重的阿瑞斯之矛,赫然矛锋一偏砸向了一旁的地面。

也直到这诡异的一幕发生,作为青骅院长的林山岳,也这才满眼骇然的从苏牧的表现中,看到了更加令他惊骇的东西:

“上古斗技、以炁蕴刃!”

毫无疑问,苏牧之所以能用一柄并无实体的焰刃,凌空劈落锐利刺来的阿瑞斯之矛,正是同样以大量的精炁化作了兵刃的炁壳。

如此也才成功做到了刚才那一幕。

但先前的那一幕画面,显然并不仅仅是给林山岳带来的震撼,也同样让已经突刺到苏牧眼前的阿布力,顷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

于是阿布力手中的阿瑞斯之矛,却是骤然发出一声惊人的爆鸣。

抢在苏牧再度挥剑进攻之前,便已经利用炁能反冲而暴退。

然而这一切,似乎终究还是晚了半步。

就在阿布力抽身欲返的同时,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却是在苏牧灵巧的一荡一斩之间,再度贴上了阿布力手中的阿瑞斯之矛。

而随着苏牧的这番举动,阿布力在凭借阿瑞斯之矛暴退的同时,苏牧却是牢牢的纠缠住只能不断格挡的长矛,以同样的频率向前逼去。

赫然便和试图抽身的阿布力一起,同样向着阿布力的后侧移动了数米的距离。

这同样是秦无敌所使用过的上古斗技,用于瞬间斩杀对手的突进形身法斗技……瞬身步!

阿布力凭借炼金武器阿瑞斯之矛,依然没有摆脱苏牧的纠缠。

……

“我以为他所说的用秦无敌的方法,是要像秦无敌对毛妮儿的碾压一样,同样对秦无敌进行碾压。但是谁能够想到,已经成功召唤过四种规则具象的苏牧,竟然也同样拥有着上古斗技的传承。”

“他所说的用秦无敌的方法……竟然真的指的是以上古斗技来应敌!”

作为岚翔院长的霍金斯,惊叹又感慨的说着关于苏牧的惊人事实。

但眼中包含的,却是依然是对阿布力的某种隐隐期待。

至此为止,虽然霍金斯也当然不会奢求于,阿布力真的能够比肩苏牧。然而关于阿瑞斯之矛的潜力,霍金斯却知晓它远不止如今的程度。

果然,也就在苏牧如跗骨之蛆一般粘去的同时。

阿布力手中的阿瑞斯之矛,却是再度展现出了其作为尖端炼金器的恐怖。

纵使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已经在炁能包裹下拥有着宛如实体兵刃般的质感,但阿瑞斯之矛真正的秘密,却也根本不在乎苏牧手中兵刃的强横。

一道道宛若碎片横飞的声音,赫然从苏牧的焰刃劈砍中不断绽放。

不过这些横飞之声不但不是因为苏牧的劈砍,反而是在阿布力的炁能操纵下,枪身上附着的一道道炼金飞刃自行飞出的声音。

阿瑞斯之矛的完全状态,竟然是类似“万仞旋引”一般的东西。

以炼金的长枪本身……引动着无数飞刃来进攻!

第三百零六章 中学数学

飞旋的炼金飞刃,宛若漫天飞舞的蜉蝣一般,不断于蜂鸣中盘旋于苏牧的周遭。

阿瑞斯之矛上所散发出的无数炼金飞刃,先天便拥有着和枪身高度同步的炁能频率,阿布力几乎可以毫不费力的以枪尖引动飞刃。

故而也就在苏牧的焰刃烛影不断施压的同时,自阿瑞斯之矛上散落而出的无数飞刃,却也同样划出一道道好看的弧线,撕裂空气的向苏牧所劈来。

“但对于一个通晓上古斗技的骑士来说,近身三尺才是他们最恐怖的领域!”

林山岳依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牧,至今也未曾想明白……苏牧的上古斗技,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传承。

虽然秦无敌的传承来源,林山岳也并不知其详。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作为上过五帝国唯一延续至今的遗存,龙拓帝国无疑才可能拥有上古斗技的传承。

而至于衍代以来刚刚建立的科学联邦,却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东西。

不过无论林山岳再如何的不可置信,但苏牧手中的“上古斗技”却是一点儿也不受影响,的确若林山岳所说的那样,立刻将身前三尺化作了绝对的壁垒。

只见无数飞旋而来的飞刃,才刚刚进入苏牧身前的这片领域之中,一道道宛若流光般缥缈而又强横的剑光,却是纷纷劈落向了每一道飞刃。

阿布力甚至根本无法看清苏牧是如何出手,无数的炼金飞刃,却已经在莽莽剑影中不断的被击飞甚至是劈落。

只留下愈发颓然的阿布力,依然左支右挡的回避着苏牧的进攻。

苏牧竟然在横荡开所有炼金飞刃的同时,依然没有放弃对阿布力进行的施压,仍旧在不急不缓的将阿布力向擂台边缘压去。

……

看到这一幕,别说林山岳心下不安又震撼。

就连先前还对阿瑞斯之矛抱有极大期待的岚翔院长霍金斯,此刻也是满脸莫名的看向苏牧的位置,有些不能理解的质问道:

“这又是个什么法子?”

然而对于林山岳的震惊,以及霍金斯的不解,作为北境魔法学院院长的邓避惰本人,似乎却是同样无法解释这一切。

以他们三人的眼光而言,他们当然第一时间便确认了这的确就是正宗的上古斗技。

因为唯有最纯粹的炁能利用,才能让本是无形的焰刃烛影,也发挥出宛若实体兵刃般的直白压迫力。

但真正的问题显然是,苏牧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份传承?

毕竟上古斗技之所以会失传,除却因为历史的缘故以外,其实也同样在于上古斗技毕竟属于斗技进阶方式的一种。

就算苏牧再如何的天才,但任何人也并不会相信……苏牧能够仅仅通过对秦无敌的观摩,便成功将这种斗技也偷学而去!

甚至此时此刻,苏牧所展现出来的对上古斗技的娴熟。

虽然不若秦无敌那样气势逼人,却也同样带着一股无可反抗的巨大威胁感。

当无数的炼金飞刃,宛若寻常的蚊虫般被苏牧轻易的逼开,而阿布力手中的炼金长矛,也是死死的被苏牧压制在自己的剑刃之下。

就连阿布力悍然召唤出了法拉第战神之塔,骤然以漫天雷霆联结每一道飞刃。

直接以立教神机营的格杀术、十字雷杀……来对苏牧进攻。

但这一切的结局,也依然只是让苏牧手中的剑刃再度突进数次,毫不犹豫的又一次将近身三尺的雷霆和飞刃全都荡散。

继而又更加无可阻挡的,继续向着阿布力所压来。

……

“以苏牧对上古斗技的娴熟,我很难想象他的上古斗技未曾经过长时间的训练。”

青骅院长林山岳,再度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就算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但按照学院的记录而言,他曾经的确没有接触过上古斗技。虽然关于上古斗技的来源,我或许能够猜到一点点。然而就算是那样,他学习上古斗技的时间,也依然比你们想象中更加的短暂。”

作为魔法学院院长的邓避惰,倒是知晓苏牧和黑暗吟游者之间的接触。

也隐隐的认为着,苏牧的上古斗技来源是黑暗吟游者一方。

他的这般想法倒是并没有什么错误,毕竟就连秦无敌的上古斗技传承,其实也的确是来自黑暗吟游者而非帝国自身。

不过对于苏牧而言,邓避惰这一次却显然是猜错了。

所幸此时此刻,就在三位学院院长各自猜疑的同时,邓避惰倒是骤然想起了另外一遭,忽然再次说道:

“我虽然也不敢肯定他上古斗技的来源,但我能够知晓的信息却是……魔法学院并没有能够传授苏牧属性斗技,而苏牧也未曾旁听过任何骑士分院的课程。”

“也就是说,苏牧如今能够使用的雷电系斗技与炽燃系斗技,全都是他自行在成长途中悟出,并没有受到过实际的教导。”

“所以就算是他通过窥探秦无敌的举动,从而便获取了上古斗技。这样的说法虽然有些离奇,但也并非就是不可能的状况。”

……

擂台上的画面,依然还是一边倒的死死压制。

无论阿布力再如何挣扎,也无论所谓的阿瑞斯之矛,又究竟拥有怎样离奇的纷繁变化,但却都无法改变苏牧所掌握的绝对优势。

此时此刻的苏牧,苏牧显然是在拿阿布力这样不甘服输的对手作为练习。

一点点的熟练着,自己对上古斗技的使用。

如今的苏牧,无疑并不知道旁观的三大院长心中之疑惑。

不过就算苏牧知道了,恐怕也只会按照邓避惰的那番猜测去解释……毕竟让人们以为苏牧是天才,总好过让人们猜到苏牧真正的秘密!

苏牧脑海中的那无数教科书,以及教科书中蕴藏的世界本源规则,这才是苏牧能够快速悟透上古斗技的根源。

既然每一种属性斗技,归根结底都是某个文理科目所衍化。

那苏牧也难免不去怀疑,所谓不融合世界法则的上古斗技,又究竟会有着怎样的显示理论依据。

毕竟苏牧早就已经确认了,每一种魔法和斗技、都必然有着与现实理论的联系。

不过苏牧最终得到的答案,倒是连苏牧自己也微微没能想到。

正如最基础的魔法和斗技,便是所有科目中最基础的语文和数学两科。

其实一直沿用纯炁能去进行战斗,而不融合任何属性规则的进阶方式,便也正是这里两们学科的升级版本。

“原来所谓的‘上古斗技’,不过就是初高中的数学而已!”

苏牧嘴角挂着奇怪的微笑,回忆着自己的那份惊人发现,更不断翻查着脑海中的中学数学教科书。

手中的焰刃烛影,也愈发凌厉的向阿布力所压去。

虽然至今为止,苏牧还并没有将每一项数学公式,全都化作能够利用的手段。

但很毋庸置疑的却是,只要苏牧发现了这两者间的关联,再加上苏牧脑海中还存储着无数的教科书籍。

恐怕就算是以上古斗技著称的秦无敌,也不会比苏牧更加了解上古斗技。

苏牧一边想着,一边手中的动作也愈发的迅捷。

一不注意之间,却是已经让身为“沙袋”的阿布力,在再也无力支撑的绝境之下,慌乱中跌落下了眼前的擂台。

一场无比惬意的胜利,便也如此轻而易举的来临!

第三百零七章 烛影的另一半

就在苏牧也被抽中登台的当日,复赛第一轮的战斗便也彻底结束。

仅仅剩的二十四个参赛者,明日便将继续第二轮的复赛。

随着参加者的越来越少,其实后边的每一场比试本身,也都将拥有极高的含金量。

除却如苏牧和秦无敌这样,明显比旁人强出很多的存在,其实到了这里以后的每个参赛者,都并没有必胜的信心和保障。

于是当日的大会结束后,飞快返回驻地的三大学院学员们,亦是毫不犹豫的投入了训练场的怀抱。

不求再有任何的提升,也要保持住最佳的备战状态。

不过此时此刻,就当苏牧也准备一同去往训练场中,试图继续演练一下自己刚刚明悟的上古斗技之时。

那个让苏牧烦恼又想念的身影,却是再度于秦栋的陪伴下又一次来临。

对于帝国公主苏潼的出现,魔法学院使团倒是真的已经习以为常了。

虽然回归帝国后的苏潼,当然不便于常住于使团之中,只能暂且搬回了某个皇家行宫居住。

但因为和苏牧的这层关系,苏牧却是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使团里。

如今见苏潼再度来到,门房更是连通知都没有通知一声,便已经飞快的将苏潼给带领到了苏牧他们几人常用的那间客室。

毕竟学院所住别苑的门房,其实也同样是帝国居民。

作为一个帝国居民,他当然不会拦着自家公主去看自己的未婚夫了。

……

见苏潼来到,苏牧已经下意识的想要遣人去叫来路晰。

一者是因为苏牧也不知道该如何单独与之相处,二者也是因为苏潼到来往往都带有重要情报,让路晰知晓当然更有利于促进交流。

但奇怪的是,对于苏牧那下意识的举动,苏潼却是默默的阻止了苏牧遣人的行为。

反而是让秦栋守在了客室门口,然后才转而向苏牧说道:

“我要说的事情和路晰姐无关,也和这个使团的所有人都无关,只是和你我两个人有关,所以不必让她们再添烦恼。”

随着苏潼的话音落下,苏牧却是眉头轻轻的一拧。

此情此景下的苏牧,当然并没有无解苏潼的真正意思,也根本就没有向着更暧昧的方面去思考。

因为作为目前最了解苏潼的人之一,苏牧当让明白:

苏潼在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既然此时苏潼的表情如此严肃,那便说明苏潼接下来要说出的话题,必然会是一出极为棘手的问题。

果然,见苏牧瞬间便理解到了自己的心情。

不知为何,苏潼却是突然轻松了几分,然后也才语气温婉的说道:

“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曾经说过焰刃烛影只是某件兵刃的一部分。而也正是因为你前日公开使用了烛影,也终于让父皇想起了这件事情。所以我的父皇和大皇兄两人,大概会以某种形式的借口,以此为名为我们再度离开帝国制造困难。”

苏牧听到这里,表情微微有些疑惑。

而苏潼也再度解释道:

“焰刃烛影之所以会被作为册封驸马的工具之一,其实正是因为它能够测验出在对方的血脉中,究竟有没有帝国皇族的血统。虽然在帝国传承至今以后,这一点已经不太被人们所重视,但这却毕竟是它原本的目的。”

“而之所以需要测验血脉的理由,也正好和焰刃烛影的另外一部分所相关!”

苏潼说到这里,眉头更加凛然的看向了苏牧的眼神。

也更加严肃的,说出了愈发惊人的讯息:

“其实就像是毛妮儿的荒人之血可以进化,帝国皇室血脉也同样蕴含着某种惊人的能量,只不过在千万年的慢慢稀释之中,如今的帝国皇室已经鲜有人能够利用血脉之力。”

“但很显然的是,先祖们早也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们在极为古老的年代便建立了所谓的祖龙庙,并在祖龙庙中设置了能够激发皇族血脉的机关。也还同样留下了,能够让血脉回复当初精纯的媒介。”

“而这个媒介,便是烛影的另外一半……流光之刃!”

……

苏牧听到这里,反倒是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毕竟无论是让血脉进化的祖龙庙,还是能够血脉回复精纯的流光之刃,显然都是对于帝国而言极为重要的秘宝。

苏牧根本也想不到,这样的东西为何会成为对付自己的手段。

“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并没有注意到!”

见苏牧愈发茫然,苏潼却是一针见血的点出了苏牧所忽视掉的核心关键:

“既然有祖龙庙和流光之刃,那为何帝国皇室血脉还会如此孱弱。就算是常年领军作战的大皇兄,也不过是刚刚跨过中字级的门槛而已。至于至二皇兄以下的所有人,却是全都没有一丝一毫修行的天分。”

听到这里,苏牧终于猛然明悟:

虽然祖龙庙和流光之刃的确存在,但很显然帝国皇族并没有能力获取其中的能量,只能任由着血脉一天天变得更加衰微。

“正如我先前所说,祖龙庙是先祖留下来给后人的希望。但作为先祖们而言,他们当然不希望留下的机关在数代人内便耗尽。所以他们用心的为进入祖龙庙设置了重重考验,试图只让最优秀的皇族进入其中。”

“但就连先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皇族血脉会有衰微到再无人敢于进入祖龙庙的那一天。而随着皇族再也不敢进入祖龙庙,皇族血脉自然也再无法得到进化,以至于就到了今天这幅田地。”

苏潼默默的揭开了,而今的龙拓皇族血脉渐衰的事实。

而在她揭开这份事实的同时,苏牧也同样读懂了龙拓帝君如今想做的事情:

“所以,他们会以我体内拥有皇族血脉为借口,再借助已经在我手中的焰刃烛影为由,逼迫我进入祖龙庙或者向他们妥协?”

……

毫无疑问,苏牧的判断异常精准。

当苏牧淡淡的将这个问题说出来的时候,苏潼的眼神已经在确认着苏牧的猜测。

“烛影的另外一部分,虽然的确蕴藏着让帝国皇室心动的能量,但他们既然根本不敢于进入祖龙庙去取回。故而他们也就根本就不会介意,把神圣的祖龙庙当做威逼的筹码,让我们无法轻易的离开帝国。”

苏潼声音低缓的,说着龙拓帝君将要给出的压力。

并且语气哀婉间,更是将一份更加惊人的帝国传言,也同样说了出来:

“其实还有一份传言,一直都流传在帝国高层们的隐约言谈间……很多人认为父皇之所以如此虚弱,正是因为父皇当年曾冒险进入过祖龙庙中。

“只不过从那之后,明明曾经到达过高字级境界的父皇,便再也没有在人前展现过实力。甚至连他的身体状况,也以一种肉眼可察的程度,飞速的变得衰弱和苍老下去。”

“从那一天开始,祖龙庙便彻底的被关闭。而本来是作为祖龙庙预选道具的焰刃烛影,也就成为了我嫁妆的一部分……再也不被任何的皇族所关注!”

第三百零八章 惊问

苏潼口中的事实,的确给予了苏牧极大的压力。

所幸如今学院大会尚未结束,龙拓帝君倒也并没有急着进行这个事情,而得到消息的苏潼也在苏牧的劝慰下,重新归于了平静。

但苏潼虽然重获平静,然而苏牧却根本无法真正的平静。

毕竟按照苏潼的描述,曾经已经是高字级骑士的帝国皇帝本人,也同样因为进入祖龙庙而化作了如今的虚弱模样。

要是换做苏牧进入,还不知道下场究竟如何。

而如果不按照帝国皇帝的意志接受考验,恐怕这便会成为帝国皇帝用以限制的借口。

纵然无法让苏牧也无力离开,也必然会让苏潼要留在帝国。

万幸的是,这个问题虽然无比的棘手,但也并非需要立刻便着手处理。如今真正摆在苏牧面前的,依然是还在进行着的学院交流大会。

要是苏牧连大会榜首都无法获得,就更遑论是是否进入祖龙庙了。

……

今日二十四强选手的聚集,就连帝国皇帝本身,也短暂的露面表示了贺喜。

引得观众席上帝国居民们,山呼着一阵阵的“帝国万岁”。

而在学院备战席中起身对帝国皇帝表示尊重的苏牧,如今却是有些难以言喻的看着帝国皇帝那衰弱的面容,脑中不知道再想着什么问题。

帝国皇帝的致辞很快便结束,随着众人再度坐回到各自位置的同时,帝国皇帝便已经在“帝国万岁”的浪潮中再度离去。

于是接下来的战斗,便也自然而然的开始于了演武场中:

“复赛第二轮实战对抗,本场出战者为帝国青骅帝国骑士学院、秦无怜,以及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卡洛斯,请二位尽快登上对战擂台。”

名为秦无怜的女子,同样是帝国秦家的后裔。

并且听名字便知道,她正是和秦无敌是同一代秦氏子弟。

在秦无敌曾经再无寸进的那段时间里,秦无怜就算作为一名女子,也一度被视作了秦氏一脉的希望。

就算到了如今秦无敌再度崛起,秦无怜也依然能牢牢的坐稳秦氏一脉的第二把交椅。

而与秦无怜对战的对手,则是曾经险胜过哲罗姆的卡洛斯。

也是场间第一个展示出艾欧罗斯之翼的人。

此人虽然正如三大院长的评判那样,目前并没有真正展现过自身能力,但凭借炼金法刃便能将哲罗姆击败,却依然说明着他的强大。

当两人相互登上擂台,并浅浅的对对方施礼过后,一场尤为精彩的对战,便已经开始于擂台之上。

……

不过此时此刻的苏牧,却并没有闲暇去观看对战。

在确定了出战者并非是自己过后,苏牧却是早已经悄然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席,暗中走向了和退场通道相连的某个密道内。

作为帝国骄傲的演武场,自然只有帝国皇族们才最为了解其中的秘密。

而此时苏牧冒险来见的人物,也正是苏潼的那位二皇兄、帝国皇子苏檀。

只见密道之中昏黄的炁灯,好似将要熄灭般撒下疲敝的光芒,而由远及近的那两道身影,却是一点点的清晰于苏牧眼中。

来者除了帝国二皇子以外,还有其手下的重要谋士杨子牧。

甚至当二人见到苏牧之后,二皇子苏檀也都尚未开口,杨子牧却是已经轻轻的说起了苏牧最想知晓的讯息:

“关于你们所得到的讯息,目前已经可以确认是真的。我暗埋在大皇子身旁的钉子,也同样传来了一样的讯息。他们现在在等的,恐怕只是你获取大会榜首的那一刻。一旦你成功获取了大会榜首,大皇子则会立刻提出那个提议。”

听着杨子牧轻轻确认着苏潼昨日的提醒,苏牧终究还是明白一切躲不过去。

继而也佯装乖巧的,认真向二皇子苏檀请教道:

“还请殿下为在下支招,否则以在下的能力而言,恐怕也根本就无法解决这事事情,更难以做出合理的应对。”

苏牧的这番态度倒也诚恳,根本不再提对二皇子的威胁。

反而只是强调着,对这件棘手之事的错愕。

苏牧的这番顺从态度,果然便让二皇子感到极为受用,此时也是连忙以示友好的拍了拍苏牧的肩膀,赶紧宽慰道:

“妹夫你无需多言,这件事情我当然是站在你们这边。子牧在知晓这件事情之后,已经立刻查阅了大量的文献,并从中获得了某种取巧的途径。”

二皇子苏檀一边说着,一边也示意着一旁的杨子牧拿出某个东西。

杨子牧见状,立刻将一张地图摊开于通道内的墙面上,并在昏黄的炁灯光芒之下,指着手中的地图解释道:

“虽然如今的祖龙庙已经成为一方禁地,但在帝国历史上,这里却是众多皇族弟子试图挑战的圣地。”

“但显而易见的是,并不是每个皇族弟子都有直面危险的勇气。很多人只是想要通过挑战祖龙庙,来彰显自身的武勇或者是血脉精纯。”

“如此一来的话,既要进入祖龙庙之内,又不去面对祖龙庙中的真正机关和危险,便也成为了这些人最核心的目的。”

杨子牧说道这里,飞快的用手指指着地图上几个做好标记的位置。

然后也才迅速的给了苏牧一个怪异的眼神,并继续说道:

“设计祖龙庙的帝国先贤们,当然也不打算对后背子孙赶尽杀绝,所以祖龙庙虽然看似危险无比,却总在最危险的地段旁设下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而苏牧你需要做的,便是严格按照每个安全区域的存在时间,不停的在各个安全区域中转移。虽然始终呆在安全区域之中,你便绝对没有成功挑战的可能。但这样也同样会让你,根本就无需面对任何的危险。”

“只要挑战的时间和期限一到,就算你不愿离开祖龙庙,也会被祖龙庙的力量给直接排斥在外,并再也无法第二次的进入其中。”

……

杨子牧所提供的对策,显然便是最为安全的一种方法。

苏牧听罢,立刻接下了对方递过来的地图。

但如今真正让苏牧心下不安的,却是杨子牧在述说这段描述之时,飞快递过来的那个怪异的眼神。

在杨子牧的那道眼神中,苏牧显然还看到了些其他的东西。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又当着帝国二皇子苏檀的面,苏牧也不便于继续追问什么,只能飞快的行礼后目视两人离去。

虽然依旧微微茫然,却也好似无可奈何。

只能飞快的将地图藏于衣服内侧后,然后便要抬脚回到备战席间。

然而也就在苏牧刚刚想要抬腿离开,一个从地图中悄然滑落的东西,却是轻飘飘的随着通道内的昏暗炁灯光辉,一点点的清晰在苏牧的眼前。

苏牧眼疾手快中,立刻便将此物给握住。

这赫然便是一张写着问句的纸条,而其上的问句却是:

“你们以及巴斯蒂昂两方……准备什么时候向黑暗吟游者动手?”

第三百零九章 弥漫大陆的传言

帕瑞诺亚大陆衍纪三零四六年,龙拓帝都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学院交流大会。

而几乎也就在同样的时刻,已经沉默了几十年的年迈教皇,却是突然间声称得到了至高创世神的启示,执意要求机枢会遣人进入进入脑洞深渊。

虽然这件事情本身,很快便被机枢会以三国联合的名义,“冷漠”的给压了下去。

但关于这件事情的消息,却是以及不胫而走。

“看来巴斯蒂昂已经开始行动,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说动不问世事的教皇,也同样参与到这场对黑暗吟游者的诱惑之中。”

苏牧轻轻拨弄着壁炉中的炭火,让火势变得更加旺盛。

如今复赛第二轮也已经快要结束,苏牧更是早已经随手战胜了一个并不强力的对手。

在藉由杨子牧所提供的地图,成功将关于祖龙庙的危机给化解之后,接踵而来困扰苏牧的问题却变成了:

“但真正的重点是,杨子牧纵然能猜到我和巴斯蒂昂的身份,却又是如何看出我们要试图反抗黑暗吟游者?”

“或者说……我们怎么才能够保证,他不会在猜到这份计划之后,反手将我们出卖给黑暗吟游者一方?”

杨子牧在留下那张纸条后,却是再也未曾主动与苏牧有过接触。

就像是完全没有说过任何怪异的话语般,依然平静如常的参加着交流大会,也同样保持着表面上与苏牧的针锋相对。

依然没有流露出一星半点儿的,想要加入这件事情的意思。

所幸在阴谋方面,苏牧本来就没有苏潼又天分。面对苏牧的疑惑,苏潼却仍然是一针见血的,立刻点出了某个极为关键的讯息:

“至少目前看来,杨子牧并没有试图出卖你们的打算。他若是真的想要曝光你和巴斯蒂昂的行为,大可以直接与黑暗吟游者达成交流,完全没有必要将他自己暴露在你面前。”

“虽然我也并不能猜到他真正的目的,但以目前的状况而论,他真正的目的纵使不和你们相同,也绝对更加不会与黑暗吟游者所相似。”

……

苏潼的这番分析,倒的确让苏牧略感心安。

不过此时此刻,当这个话题刚刚落下,路晰却也同样推门走了进来,并且表情有些凛然的递给了苏牧和苏潼一份刊物。

路晰递来刊物,正是类似于的综合性期刊。

并且不同于的娱乐性,毕竟是皇家授权办理的期刊,在讯息报道上自然比更加靠谱。

然而就是这样一份相对靠谱的期刊,如今却也是同样也刊登着……关于千里之外的那个奇闻的相关讯息:

“教皇国教皇的预感,脑洞深渊中的秘密!”

“装神弄鬼、还是未知的预言,关于当代教皇的怪异举动。”

“深渊和神灵,论深渊的传奇和神秘。”

“创世神教的根源,论帝国祖龙和创世神‘穆’的衍化关系。”

在帝国的主流思想中,他们根本就认为所谓的创世神便是帝国祖龙,所以隐隐总是有些鄙视那些将创世教搞得神神秘秘的神棍。

但如今却谁也没能想到,对于这种半公开的秘密,他们竟然堂而皇之的登载在了之上。

毋庸置疑,经过的这么一抬杠,本来还不算大肆流传的教皇国消息,便也会顷刻流传到帝国的每一个人耳中。

不过随着路晰将这份消息给出,苏牧却也终于确定了:

杨子牧他……果然还是试图加入这个计划!

苏牧飞快的将眼神扫过苏潼和路晰两人,立刻从两人眼中读懂了相同的讯息,所以也不再多言,而是直接继续道:

“杨子牧很显然也在试图摆脱黑暗吟游者的控制,而他如今的做法则是为了向我们证明,他的确是在做着这方面的努力。”

正如巴斯蒂昂的第一次前来,苏牧立刻便试图要求其证明自己的决心。

杨子牧显然同样深谙此道,已然是自己就完成了这个步骤。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便也更加好办了。

……

学院交流大会,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强者们接连在前期便对上,逼得帝国裁判方已经做出了手脚。在接下来的第三、第四轮复赛中,便再也没有强者骤然相遇所发生。

当大会八强成功决出的时候,无论是秦无敌和苏牧,还是杨子牧以及卡洛斯,都并没有率先就成功遇上。

倒是让苏牧颇为感叹的是,明明在魔法学院一方不算如何出彩的伊瑞尔,却是成功凭借着未曾遇到强者的狙击,同样也进入了八强的名单之中。

倒是实力强横又名气更高的雷浩、哲罗姆等人,都早早的淘汰于和强者的对战。

所幸事到如今,只要不是遇到秦无敌本人,苏牧都已经不再在乎。

就在大会如火如荼的同时,苏牧却是和路晰以及苏潼三人,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关于阴影之后的某些事情上。

一封封密函,经过苏牧三人的分别手书,被各自传送向了同样遥远的联邦首都。

密函分别寄给了质居皇子苏灿、的主编艾维娜、以及苏牧的直系下属兼联邦间谍斯坦利。

所谓的造势,便是这么无聊又直白的东西。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只要当无数的人,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一个谎言,那这个谎言就算黑暗吟游者不去相信,也终究只能亲身去辨别真伪。

“皇弟那边依然在组织茶会,他会将这些消息扩散到联邦上层的子弟之中,让关于深渊的讨论成为联邦的新风。”

苏潼轻轻地说着,关于她所寄出的信件功能。

“已经再度成为最专业的热门期刊,并且源于魔法前沿投稿者们本身的探索欲,艾维娜只要稍微给出关于这方面的暗示,自然有无数的魔法学者会从各个方面去探讨这个问题。”

路晰紧随而至,也说着她寄给自己闺蜜的那份信件所提出的要求。

“至于斯坦利,以他的聪明程度自然能明白,我的信件其实是通过他寄给联邦政府的。虽然我并没有告诉他这样做的理由,但凭借我如今在大会上的表现,想必按照我的要求去进行造势,就算是联邦也并不会多么反感。”

苏牧最后补充着,关于自己那份信件的作用。

当三封信件分别以三种形态,几乎同时出在在联邦首都的炼金传送阵内。

这场由巴斯蒂昂所发起、由杨子牧所暗中配合、再由苏牧三人顺而造势的诱饵运动,终于在三大国度的每一个角落同时燃起。

一个起源于千里之外教皇国中的谎言,经过帝国一方的假意的声讨与实际的传播,最后更化为了联邦上层津津乐道的话题。

想必在今后的日子里,这份讯息还将再度被酝酿和传播。

并最终化为……整个帕瑞罗亚大陆的共识。

……

“虽然这件事情本身,我们也并没有主动和巴斯蒂昂通过气,但想必以巴斯蒂昂的聪明程度而言,他也同样能看懂杨子牧在暗中的帮助。”

苏牧静静的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那又开始纷飞的大雪。

还有大雪之中,似乎正飞快传播着的讯息。

一边感叹着,帝国还真是一个寒冷的国度,一边也悄悄的避开了,目光与身后两个女子的相遇。

最后只是聊胜于无的,做出了一句宛若废话般的期盼:

“只希望黑暗吟游者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真能够如我们想象的那般狂热!”

第三百一十章 不合常理

“八分之一决赛第一场对战,出战者为联邦北境魔法学院、苏牧,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卡洛斯,请二位尽快登上对战擂台。”

在苏牧三方有条不紊的散布着谣言的时候,学员交流大会也依然还在继续着。

时至今日,苏牧也终于再度遇上了微微值得关注的对手。

岚翔机巧学院卡洛斯,他便是曾经凭借艾欧罗斯之翼将哲罗姆击败之人。

并且按照苏牧的观察,当日卡洛斯看似是险胜姜澜,但归根结底却似乎只是因为卡洛斯依然在藏拙。

他好像一直都好好的控制着胜负的关键,只是为了用艰苦的胜利,来麻痹接下来将面对的敌人。

以至于他之后的几场战斗,也同样都是在并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完成。

不过此时此刻,面对整个大会最让人瞩目的苏牧,纵然是已经收到了立教神机营正式邀请的卡洛斯,也依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直接便在对战开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炼金法刃给彻底激活。

蜂鸣扇动的无数镰刃,立刻再度为沉重的甲胄带来了活力,也直接让卡洛斯升空到了相对安全的距离。

见识过苏牧对阿瑞斯之矛的强横压制后,卡洛斯当然不希望让苏牧轻易近身。

只求在相对安全的位置,来一展自身的风采。

至于最后的结局,卡洛斯其实同样未曾有过分毫的幻想。

毕竟就连隐身于教皇国使团中的那位大人物,也并没有提出需要胜过苏牧。

他唯一的交代只是……尽量将自身能力给展示,以便于让教皇国一方有更多人能够加入深渊探索。

……

爆裂的疾风,再一次的从炼金法刃中不要钱一般轰鸣着袭来。

化作一道道从天而降的神灵之拳,不断的向着同一个位置所轰去。

然而苏牧毕竟不是**孱弱的纯粹施法者,苏牧的骑士等级纵使不算是场间最高,但他的骑士能力本身,却也必然是最顶尖的那一类。

面对无数挥洒而下的爆裂疾风,苏牧根本想都没想,便已经召唤出了雷电系规则具象“法拉第战神之塔”。

一道道轰鸣的雷霆,还不待爆裂的疾风成功袭来,便已经在半空将它们一一击碎。

只留下些残风微霁,轻飘飘的拂过苏牧的脸庞。

“想必如今的卡洛斯,已经准备好了要施展他一直在隐藏的那些手段。毕竟苏牧有着怎样强横的远程攻击能力,不用说卡洛斯自己也明白。如果他不尽快展现出能够拿到密函的手段,恐怕苏牧根本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青骅院长林山岳,此时见苏牧已经毫不犹豫的召唤了规则具象。

显然已经预感到了,苏牧并不试图拿卡洛斯来练习上古斗技。

所以第一时间,便也做出了相对合理的判断。

果然,就在林山岳的话音刚落,凭借着艾欧罗斯之翼悬浮半空的卡洛斯,已然同样召唤出了自身的规则具象。

气流系魔法具象……洛伦兹挥翼之蝶!

继而一道道自炼金法刃中激发的爆裂疾风,便也停止了对苏牧的轰击,反而是被卡洛斯以自身的力量给不断凝聚于身前。

少顷之后,一个宛若圆球般旋转嘶鸣的裂风集合体,便已经出现在了卡洛斯身前。

不过见状之下的苏牧,此刻也依然没有抢先发动进攻。

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了这个集合着无数疾风的事物,默默等待着卡洛斯自己,真正将这份蓄势已久的攻击给激发。

……

苏牧此时的这番姿态,倒也符合他大会以来所展现出的傲气。

但只有苏牧自己才知道,自己先前故意表现出的高傲,不过就是为了抵抗来自帝国上层的压力,并不是真的对对手如何的不屑。

反而是今时今日,与目前教皇国最强者卡洛斯的这场战斗,才真正让苏牧在愕然之中,有些莫名、有些不屑、更有些茫然。

卡洛斯的境界和炁能等级,自然是属于大会参加者中上的水准,而他先前与哲罗姆的对战,苏牧也同样以为他的确是在藏拙。

所以苏牧也才试图亲自确认一下,卡洛斯所隐藏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然而卡洛斯此时的表现,苏牧简直都不能叫做失望。

极端一点来说……甚至叫做不屑一顾!

被卡洛斯聚集在身前的爆裂风球,苏牧倒是相信它会拥有着巨大的威能,也相信这种东西并非常人所能够抵御。

但最关键的问题却在于,眼前的爆裂风球依然是由炼金法刃所孕育,而非由卡洛斯自身所制造。

甚至卡洛斯为了将其操控,竟然更是耗费了如此之长的时间。

在如此之长的吟唱准备下,如果是秦无敌那样的暴徒,早已经凌空一刀将炼金法刃彻底斩得粉碎;就算是杨子牧这样的冷静者,恐怕也同样已然让万仞旋引给劈落。

苏牧根本就无法想象,堂堂三大国之一的教皇国,竟似乎是真的只能够拿出这般水平的学员。

卡洛斯要是不借助艾欧罗斯之翼,恐怕连哲罗姆也能够轻松胜之。

……

不过也就在苏牧拧眉思考间,卡洛斯却是终于将爆裂风球给凝聚完成。

继而一个像极了苏牧记忆中“超大玉螺旋丸”般的事物,便也携带着疾风的怒吼之声,沉沉的向着苏牧所压来。

但就算直到这一刻,苏牧也依然还在思考着先前的问题。

根本也没有在乎,已经逼至眼前的风球。

毫无疑问,苏牧的这番举动并不是因为他未曾发现风球逼来,也同样不是因为苏牧在沉思中反应慢上了数秒。

这纯粹只是因为……这种程度的爆裂风球,根本就不足以对苏牧构成威胁。

漫天雷霆重汇于苏牧的手中,苏牧却根本没有试图去拿出焰刃烛影,竟直接以雷霆化作怒拳,锐利的劈向了眼前的爆裂风球。

在贯穿之雷的冲击下,风球顷刻便受激绽放出惊人的无数风刃。

在风球之内所包裹的,正是早已备好的无数锐风。

这样的手段倒也并不是说有多么的不堪,对于大多数参赛的学员而言,这无疑已经是极难抵挡的一份进攻。

但问题的关键却是,这份进攻不但激发得太过缓慢,甚至威力上也并不能算是顶尖。

不但打不过雷浩秦无敌,甚至连苏牧的满身雷霆也无法突破。

“千鸟·雷切!”

苏牧有些中二的,对着眼前的风球大喊了一声。

继而眼前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攻击,便在苏牧左手挥出的雷霆间彻底被撕裂,绽放为无数纵横飞舞的废物风刃。

根本无法对如今的苏牧,造成哪怕一丝半点儿的伤害。

并且也就在此时,就在苏牧终于确认了卡洛斯只是徒有其表,再也无心和卡洛斯继续纠缠的时候。

卡洛斯竟赫然凭借的炼金法刃的急速,飞快的回到了擂台之上。

然后便也屈膝半跪于地,毫不犹豫的朗声道: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我认输!”

第三百一十一章 幸运的伊瑞尔

一阵哗然,响彻在整个演武场的观众席内。

虽然大多数人的判断也和苏牧相同,人们也都认为卡洛斯只拥有次一线的水准,并没有与苏牧对抗的资本。

但就算是这样,仅仅只施放出一道爆裂风球便果断认输。

再怎么说,也是让人微感惊愕和鄙夷。

作为目前教皇国一方仅剩的两人之一,卡洛斯非但没有想要为了教皇国的荣耀而做点什么,反而是直接在苏牧的压力下果断认输。

纵然他认输的举动,也不可谓不算得上是明智。

然而明智是一件事情,但那冷漠的克制与冰封的野心,却又是另一回事情。

“教皇国一方,根本就没想过要赢得比赛?”

被宣判胜利后的苏牧,目光微凛的看向了教皇国阵营中的助教巴斯蒂昂,迷茫中也带着更加深层的戒备。

而此时的巴斯蒂昂,倒也坦然的回望向了苏牧的眼神。

好似是在说着:“我不是答应了不成为你通往魁首的阻碍了么?”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才终于明白,巴斯蒂昂之所以当初答应得那么果断,根本不是因为他和苏牧间的协议颇为重要。

完全只是由于……教皇国如今带来的学员,既没有成功登顶的希望、也早已确定好无需登顶的核心思想。

他们此行,纯粹就只是为了获取几个探索席位,再没有其余的多想!

……

“你们教皇国,倒是将评定规则给吃得够透啊!”

青骅院长林山岳,同样满含深意的看向身旁的岚翔院长霍金斯,语气中已经不自觉的透露出了些许不满。

毫无疑问,在三大国度结盟以来,为了学院大会的绝对公平公正,关于通往深渊探索的资格,自然也是有着明确的标准的。

而卡洛斯之前的行为,则是刚好将一切都卡在标准线上。

既不多展示一点,也不少展示一份。

他们的确就是为了探索资格而来,并且从未想过资格以外的任何事情。

此时此刻,林山岳几乎下意识的翻看了一下发放密函的记录,也这才极为震惊的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明明看起来如此颓势的教皇国一方,收到密函者却是并不少于其他两大学院!

“你们究竟是在压制着这些学员的表现,还是根本就没有将最精英的学员送来,更或者是……岚翔已经堕落至此了么?”

林山岳的这句话,显然除了苛责还有着浓浓的激将意味。

但岚翔院长霍金斯,却远比林山岳想象中更加沉稳,见状也并不回答林山岳的问话,反而却是轻轻指了指场间,此时已经开始的下一场战斗。

然后也才语气感叹的,用一种介乎于承认和否认之间的含糊态度,说着好似与林山岳的问话无关的回答:

“魔法学院那个叫做伊瑞尔的女孩,她的运气还真是挺好的!”

……

伊瑞尔的运气的确是挺好的,明明实力上只是和哲罗姆相似、甚至还要略微弱上一丝丝的她,如今却已然走到了八分之一决赛的位置。

在伊瑞尔之前的战斗中,除却一开始的初赛极为惬意以外,后面的几场战斗中,几乎都刚好遇到了被她先天克制的对手。

伊瑞尔先前的那些对手,不是身形笨重的重装骑士,便是攻击远没有伊瑞尔锐利的其余施法者。

并且曾经与苏牧一起深入遗落之渊的收获,已然让伊瑞尔在气旋操控上有着长足的进步。

再加上数月以来的重点培育,伊瑞尔显然在气流系魔法上已经小有成就。

虽然以伊瑞尔如今的境界而言,其实也同样和先前的卡洛斯一样,应该只属于次一线的水准。

但奈何伊瑞尔一路以来遇到的敌人,就连次一线的水准也都没有。

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伊瑞尔,一点点走向了更进一步的位置。

“伊瑞尔此番的对手珍妮弗,正是另外一个晋级八强的教皇国学员。不过就之前的表现来说,珍妮弗似乎连卡洛斯都有所不如,同样是凭借着对对手的克制才到达这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伊瑞尔依然能够继续前进。”

当苏牧表情怪异的回到备战席间,路晰显然也同样从苏牧的表情中看懂了些什么。

此时更是已经在说着,关于最后一个教皇国学员的关于。

不过如今的苏牧,却似乎并不如何关心伊瑞尔的好运,反而是沉声向路晰问道:“能不能够确认卡洛斯的境界,究竟是只有这种程度还是在刻意压制?”

显然,就算到了现在为止,苏牧也如同青骅院长林山岳一样,同样在疑惑着关于教皇国的真实安排。

但路晰给出的答案,无疑却并不能满足苏牧的需求:

“包括卡洛斯在内的教皇国成员们,他们都极少使用篆刻魔法以外的东西,就算是我也无法确定他们真实境界。并且毫无疑问的是,这种战斗方式必然是预谋之下的结果。他们既然对此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轻易透露出真实的目的。”

……

也就在苏牧和路晰的对话间,伊瑞尔以及她的对手珍妮弗,也同样登上了演武场中央的擂台。

其实对于教皇国的表现,别说另外两大学院心中不满。

就连观众席上的帝国居民们,内心里也充满了浓浓的荒诞之感。

帝国居民们虽然无法看懂其中的猫腻,但对于教皇国一行那极为消极的态度,他们却依然能够清晰的捕捉。

比起这种连好胜心都没有的战斗,帝国居民们当然不会满足。

此时站在伊瑞尔面前的珍妮弗,她虽然是一名女子,但却反而是一名刀锋收割者。没有穿上那厚厚的炼金甲胄,身体的曲线看起来极为的干练。

并且珍妮弗手中持有的兵刃,也正好就是苏牧曾遇到过的阿瑞斯之矛。

不过正如路晰先前的判断,珍妮弗先前所遇到的对手几乎是一水儿的近战骑士,所以才被阿瑞斯之矛中分裂的飞刃所限制。

以至于明明境界手段都高于珍妮弗,却依然被她所击败。

但此时此刻的伊瑞尔,则显然与之前的所有人都不同。

伊瑞尔不但能凭借着微小气旋,拥有比骑士更加迅捷的速度;甚至还能以凭空激发的锐利风刃,去死死的限制住飞刃的袭击。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令下,比试也正式开始于场间。

珍妮弗和伊瑞尔的差距,好歹并没有苏牧和卡洛斯之间那么夸张,珍妮弗倒也没有那么果断的试图认输。

于是无数的炼金飞刃,骤然从阿瑞斯之矛中迸发出来,以长枪的所指作为引导,宛若千万飞虫般向伊瑞尔所袭去。

不过珍妮弗的此举,显然正好落入了伊瑞尔的预计。

就在无数飞刃骤然激发的同时,伊瑞尔却是直接将一份无比巨大的气旋,赫然召唤于不大的对战擂台之上。

巨大气旋的最大优势,便是能够让整个擂台都陷入狂风之中。

随之而来的,也必然是炼金飞刃的难以操控。

甚至如今的伊瑞尔,更是对气旋操控有着极为深切的理解,就算在那狂风呼啸的巨大气旋之内,也被伊瑞尔密布了无数更为微小的气旋。

大大小小的无数气旋,就像是一个个吞噬一切的贪婪大口。

将一切横飞而过的炼金飞刃,都肆意的从半空中拉扯下来,进而彻底的被这些气旋所吞噬。

而一旦失去了对炼金飞刃的操控,珍妮弗的战斗力便也急速下降。

如今只能是铤而走险的,以炁贯长枪向伊瑞尔所刺去。

但对于珍妮弗迫不得已之下的举动,伊瑞尔却同样在无数次与“霸王幻身”的练习中,以及极度熟悉该如何应对。

无数骤然激发的风刃,宛如千万剃刀一般,暴雨般轰击在阿瑞斯之矛的枪身之上,迸发出灿烂的火花、以及刺耳的摩擦!

珍妮弗的长矛甚至未能跨过半场,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我认输!”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句和卡洛斯先前一模一样的话语,立刻便从珍妮弗的口中迸发了出来。

继而更随着伊瑞尔召唤的狂风,顷刻传遍了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一番结局,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猜到。

但大家终究没能想到的却是,珍妮弗竟然根本就不试图做出任何的挣扎,就连探索深渊的资格也似乎不在乎,直接便做出了认输的决定。

……

“关于教皇国的行为,我们必须做出暗中的调查!”

分别位于演武场两侧备战席中,同样作为导师旁首位的苏牧和杨子牧,此时内心里却是思考着同样一个问题。

伊瑞尔的幸运,虽然只是一个巨大的巧合。

但这些巧合更深处的原因,才是让苏牧与杨子牧都极为凛然的东西!

第三百一十二章 帝国暗处

随着苏牧、伊瑞尔、杨子牧、秦无敌四人的成功晋级,本次学院交流大会也同样来到最*、也是最尾声的阶段。

并且更让人诧异的是,随着推演战的第二轮循环对抗的开始。

始终保持不败纪录的,也依然只有杨子牧和姜澜两人,教皇国那个名为玛姬的选手,依然只能排在他们两人之后。

以如今的状况看来,教皇国几乎已经被排斥在了游戏之外。

虽然教皇国的奇怪战略,让他们依旧获得了足够的探索名额,但从旁观者的视角而言,本届大会显然将以教皇国的全面溃败而告终。

不过除却教皇国一方的颓势以外,本届大会更加让人注意的,却反而是不声不响中同样展现出巨大潜力的杨子牧。

苏牧和秦无敌两人,虽然一开始便受到所有人的关注。

但也正是因为两人太早进入人们的视野,如今再展现出任何的惊世骇俗,人们也只当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反而是一开始便不太耀眼的杨子牧,却是因为同时在两种类型的对战中,全都强势挺进了半决赛之内。

人们也这才注意到,杨子牧的纵横实力竟然如此强横。

不过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之下,终于受到了所有人关注的杨子牧,却是再度带上了自己最信赖的下属秦梁,默默的又一次走向了皇城宫墙。

大会进入半决赛以后,再度给出了为期一天的休息日。

并且在这一天之内,包括苏牧在内的选手,也都再没有了曾经的惬意。而是正在由雷浩和哲罗姆等人亲自与之对抗,来维持着最佳的备战状态。

反倒是作为两项并进的杨子牧,如今不但没有继续进行起码的练习,反而是又一次跑到了宫墙之下的那个熟悉位置。

默默的等待着,某个身份尊贵之人的到来。

……

“关于祖龙庙的那个计划,陛下很喜欢、我也很喜欢,但你最近和老二走得太近,陛下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今后自己注意一点儿。”

一道分外直白的声音,直接从关闭的门内传了出来。

说话者显然并不是总喜欢绕弯子的二皇子苏檀,反而是出身军旅的大皇子苏铮。

并且就连杨子牧身旁的秦梁,也这才知道那个让苏牧警觉无比的祖龙庙计划,竟然根本就是杨子牧所率先提出。

不过随着大皇子的话音落下,杨子牧却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也没有对大皇子的告诫做出丝毫回应。

只是在大皇子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了一丝丝的怪异的笑容。

沉默片刻,宫门之内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有这么有信心,苏牧他一定会答应这个计划?”

“殿下放心,我有九成把握。”杨子牧在苏铮的一再追问下,终于还是给出了一个极高的比例。

听到杨子牧的回答,门内的苏铮也终于还是放下心来。

大皇子苏铮显然明白,杨子牧从来都是个极为保守之人,既然他都扬言有九成的把握,那事情自然无虞。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选择了我?”

就在杨子牧禀报完毕将要告退,门内的大皇子苏铮却是突然间问道。

而对于这样本该让人慌乱的骤然提问,杨子牧却像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般,立刻诚挚而中肯的回答道:

“大殿下手握兵权……而帝国向来是以刀锋起家!”

杨子牧的这个回答,显然让大皇子苏铮受用无比,门内也再没有了多余的响动。

但苏铮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离去的同时,如今杨子牧脸上的笑容,远比人们想象中更加的夸张和肆意。

就像是在嘲笑着……某些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蠢货,还自不量力的试图在帝国之内搅动风云!

……

片刻之后,随着大皇子苏铮的彻底走远,依然没有离开眼前这道皇城侧门的杨子牧,却是看到了眼前的偏门竟缓缓的打开。

并且对于这一切,杨子牧的眼中也根本没有丝毫的慌乱。

反而是立刻恭敬的向开门的内官行了一礼,继而默默的跟在对方的身后,向着皇城的深处所走去。

至于杨子牧的护卫秦梁,更是同样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如果苏铮或者苏檀看到这一切,必然会惊讶得无以复加,毕竟连身为皇子的他们,也同样不敢妄图将外人带入皇城。

而整个皇城之中,唯一敢于这样做的人只有一个。

“臣杨子牧,拜见陛下!”

“臣秦梁,拜见陛下!”

某个不为人知的皇城偏殿中,两道极为恭敬的声音同时响起,继而毫不犹豫的向着眼前之人行了跪拜大礼。

整个帝国之中,能够被称之为陛下的存在显然只有一个。

此时安坐于杨子牧和秦梁身前的男人,便正是整个帝国的实际主宰者,苏潼等人的生父……帝国皇帝!

只见软塌之上的帝国国君,此时并未穿戴那些繁复又华丽的礼服,反而只是简简单单的身着绸缎青衫。

而没有了那些繁琐的束缚,帝国皇帝那本来无比苍老衰弱的脸上,竟然反而生出了些许的威严和英武。

见到杨子牧和秦梁二人的到来,帝国国君并没有做出更多的表示。

反而是无比简单又锐利的,直接抛出了一个单独的字眼:

“禀。”

闻声之后的杨子牧,根本不敢半点儿迟疑,赶紧从跪伏的姿态上起身,并飞快的向眼前之人回报道:

“祖龙庙一事经过大皇子推进,又有二皇子背后送去安全路径图,苏牧应该会选择冒险进入其中一试。按照对苏牧的性格分析,他的诸多决定都是将自身置于危险,从而来保证他所在乎之人的安全。”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为了让公主殿下能够随心所欲的活下去,苏牧也必然会选择进入祖龙庙之中。”

杨子牧回禀完成,龙拓帝君却并没有立刻给出意见。

反而是极其不易察觉的,微微轻笑道:“苏牧,他还真是很喜欢我那女儿;而我那女儿,她也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帝国!”

对于帝国皇帝的这番感叹,当然没有任何人敢于接话。

空旷的偏殿之内,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所幸帝国皇帝倒也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话锋一转又再度问道:

“关于寡人那几个子女,你们两怎么看?”

帝国皇帝虽然是问的眼前两人,但两人中杨子牧的品级更高,此时也自然是由杨子牧率先做出了回答:

“二皇子过伪,心胸也有待提升。不过其长处是懂得利用贤才,在关于人才的招揽一事之上,二皇子已经搭上青骅学院这条线。想必在不久的将来,由二皇子暗中资助的青骅学子们,便会成为他介入军方的途径。”

“至于大皇子,其人反而过于直率,虽有心胸却无手段。大皇子统军之能尚可,但关于阴谋斗争却尚未入门。纯以领军纵横而论,大皇子苏铮优于二皇子苏檀;但要说到为君治国,二皇子苏檀显然更加适合。”

“至于公主殿下和四皇子苏灿,他们二人显然志不在此。就算何时真的归国夺嫡,也必然是被其他势力所挟持,所以暂时不用考虑他们二人。而五皇子苏坤……”

如果其他的皇子此刻在场,听到杨子牧竟然这般随意评价者帝国皇帝的子女,必然会惊讶得掉下下巴。

但偏偏场间三人都并不觉得有异,甚至连一旁的内官也沉默不语。

甚至与此同时,当杨子牧的话音刚刚落下,先前尚未开口的秦梁也接着说道:

“皇家五子,分别适合不同的帝国走向。开疆扩土大皇子首当其冲,周旋他国二皇子别无他选,至于治理民生只有心善的公主姐弟方能做好。”

秦梁说到这里,却是特地的顿了一顿,然后才略显森然的说道:

“至于说要重新让帝国登上巅峰,再度成为万国朝拜的极强之国,其实只有五皇子苏坤才能做到这一点!”

第三百一十三章 半决赛

昨日赤禁城中的那场对话,当然不会被任何人所知晓。

但随着第二日又迎来一个新的雪后晴天,明明占地已经极为宽广的青骅学院内,却是再度被堵得水泄不通。

就算是帝国官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场大会的号召力会如此强横。

毕竟往届的大会,最多只有一两个令人惊艳的人物。

而本届大会之上,就连诸如雷浩这样的巅峰学员,甚至都未能真正达到决赛,便已经被冷漠的挡在了大会之外。

观众们可不知道伊瑞尔的运气有多好,也更加不知道帝国其实已经暗中做出了手脚,这才将如今的四人送入了半决赛。

所以对于观众而言,今日将开始的两场半决赛,必然会比先前的所有比赛都要精彩。

涌动的人潮,就连维持治安的京都守备署也快要无力维持。

以至于京都守备署的署长本人,都不得不赶紧上书皇帝陛下,请求其恩准帝**队来联合维持秩序。

所幸对于这一点,同样想要在这件事情上邀功的两位皇子殿下,也早就各自做出了相关的准备。

一声低沉的龙吟,顷刻让万千帝国居民安静了下来。

帝国龙骑,代表着龙拓最高战力和无上荣耀的部队,早已经在二皇子的请求之下,声势浩然的来到了演武场的上空。

既给予帝国居民们以威慑,又张扬的展现着帝国的国力。

并且随着帝国龙骑同时到达的,却是大皇子苏铮带领着的京都守备师官兵。

虽然“京都守备师”和“京都守备署”,在名字上仅仅是一字之差,但双方的内在的差别却根本就是有若天渊。

前者是兵强马壮的帝国精锐,后者却只是维护治安的寻常警署。

而随着帝国龙骑和京都守备师的分别到来,先前还无比嘈杂纷乱的帝国居民们,也终于感受到了帝国皇帝对此事的重视。

顷刻便在帝国官方的安排下,立刻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并且除却两大部队的威慑外,其实每个帝国居民的心中,也同样拥有着一份身为帝国子民的骄傲。

此时当然也不愿在他国使团的面前,表现得太过的不堪。

……

鲜少露面的帝国皇帝,除却在数日前的复赛开始之时简短的出现过外,便再也没有亲临现场来观摩比武。

但今时今日,随着如今身在帝都的两位皇子和一名公主的到来。

一个被两位皇子拱卫其间,并被帝国公主苏潼所轻轻搀扶着的华服贵人,却是轻轻的步入了皇家观战席的中心。

整个帝国之内,能享受这种待遇的人其实只有一个。

帝国皇帝,终究还是决定亲临现场。

不再是匆匆的发表讲话便离开,而是在内官们的服侍之下,惬意又沉稳的坐在了帝国专席的中央。

并在皇子皇女的陪伴之下,默默的等待着半决赛的开始。

见状之后的帝国居民,无疑再度被帝国最尊贵的那名男子所点燃。

虽然帝国皇室日渐衰微,但在那千万年的传承之下,对皇族那毫无由来的无上崇拜,却是几乎已经写进了每个帝国居民的骨子里。

呼啸而来的“帝国万岁、陛下万岁”,再度响彻于演武场内。

也直到这一刻,看起来微微有些不那么鲜活的帝国国君,却是这才终于在嘴角上露出了一丝丝微笑。

继而这才轻轻的伸出右手,缓缓压下了帝国居民们的狂热。

然后用无比虔诚的语气,对着自己身前的炼金扬声装置,说出了那句自古便响彻帝国的话语:

“愿至高的龙神、庇佑我脚下的这片大地……它永世繁华!”

……

“愿至高的龙神、庇佑我等脚下的这片大地……它永世繁华!”

“愿至高的龙神、庇佑我等脚下的这片大地……它永世繁华!”

“愿至高的龙神、庇佑我等脚下的这片大地……它永世繁华!”

当帝国国君口中的那句话,轻飘飘的回荡在空旷的演武场中,却是立刻便有无数道声音,由远及近的不断从观众席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像是一条魔咒般,让有所人的眼中和心底、都充满了憧憬和狂热。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帝国皇帝在帝国之中拥有着怎样强横的掌控力度。

一个盘桓数万年的庞大帝国,早已经是一种深植骨髓的精神信仰。

想要在这种国度之内,去反抗拥有着正统地位的帝国国君,无疑是一件比登天还要困难的事情。

不过无论苏牧心下再如何森然,但随着帝国国君那句仪式化的口号,学员交流大会的半决赛也终于开始。

三大学院的院长,已经各自坐到了评判席间。

而三大学院的学院交流团,也早已经从各自的入场通道中入场。

此时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擂台中央的裁判,并用期待着夹杂着好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裁判员手边的黑色匣子。

等待着半决赛分组名单,成功从他的口中所说出。

此情此景之下的裁判员,当然不敢有半点儿的迟疑和犹豫,已经飞快从黑匣之中拿出了前两个名字。

如今除却他手中的两人,另外两人自然便是下半场半决赛的对手。

对于裁判员那装模作样的严谨抽取,此刻苏牧在自己的嘴角之畔,却是不自觉便挂起了一丝丝微嘲的笑容。

很显然,在只有帝国和联邦进入半决赛的情况下,帝国当然不会坐视双方皆陷入内耗之中。

先不说在帝国视角看来,伊瑞尔远没有达到真正的顶尖水准。

就算是伊瑞尔也同样有着足够的强横,但那分外和谐的内部争夺,也无疑没法将大会给推向真正的*。

“半决赛、第一场对战,出战双方为帝国青骅骑士学院、秦无敌,以及联邦北境魔法学院、伊瑞尔,请二位尽快登上战斗擂台。”

如此分组,当然没能出乎苏牧的预料。

在青骅学院一方的眼中,明显还是秦无敌比杨子牧更强数分,所以他们果然便利用伊瑞尔来保存秦无敌的战斗力,并将杨子牧率先作为了苏牧的对手。

不过对于这番针对自身的安排,苏牧倒也并没有多么的在乎。

此时随着裁判员的话音落下,苏牧却是飞快的和路晰一同回头,同时看向了身后已经起身的这名异国少女。

继而更由苏牧主导着,语速飞快的交代道:

“就按我们之前商定方法去做,尽量的展现自身的优势和实力,并用我先前交给你的那个东西去吸引秦无敌的注意。只要秦无敌还保持着对那个东西的好奇,你便有机会在他面前彻底的展现自己。”

苏牧交代给伊瑞尔的既定方法,其实也并不如何的复杂。

在秦无敌于毛妮儿的战斗中,苏牧无疑已经明白了秦无敌之所以强大的理由。

秦无敌显然极为珍惜每一次质量足够的交手,继而更飞快的从自己的对手身上,去取得那些自己所不具备的长处。

而苏牧和路晰为伊瑞尔定下的方针,便是一开始便抛出令秦无敌极为感兴趣的东西,以此来化解秦无敌的迅猛突击。

然后才将伊瑞尔所有的手段,都淋漓尽致的展现在大会之上。

纵使伊瑞尔就算如是去做,最终也依然难以胜过历程传奇的秦无敌,但至少能够轻松获取探索脑洞的邀请函,也是伊瑞尔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如果机会合适,就用那一招……虽然那个东西你还没法控制,但其实那也是你最有希望赢得比赛的手段!”

“不要有任何的怀疑……放心大胆的去做就好!”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凌风诡变

正如苏牧的猜想,就算秦无敌并没有展现自我的欲望,但他却必然有着想要继续锤炼自身的野心。

在裁判宣布战斗开始后,秦无敌并没有立刻给出直白的压迫力。

反而是眼神沉凝的看着伊瑞尔,等待着伊瑞尔展现出自身有无学习的价值。

并且更为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作为一名纯粹施法者的伊瑞尔,此番不但用一个黑『色』布袋带上了某种武器。

甚至在战斗开始之前,更是特地将黑『色』布袋中的神秘武器,一端杵在地面之上、一端也紧握于自己的手中。

不过也就在众人正疑『惑』布袋中的武器之时,一道雪白锋锐的刀光,却是骤然从伊瑞尔的挥拔中亮起。

伊瑞尔带上擂台的武器,竟赫然是宛若“大夏龙雀”那般的制式长刀。

而作为一名施法者的伊瑞尔,其手中的刀光自然不会是用于劈砍,反而是直接被她锐利的抛掷了出去。

飞旋而去的长刀,直接在高速气旋的加持之下,将周遭的空气也纷纷撕裂,并毫不委婉的朝着秦无敌劈砍而去。

单一的一道刀身,自然根本无法对秦无敌造成威胁。

而寻常的一记风刃,也同样对秦无敌根本没有多少压迫力。

但当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就算是秦无敌也终究不得不做出应对,而无法任由着这道刀光飞旋而至。

所以屏气凝神之下的秦无敌,此时也果断拔出了重剑霜摧,狠厉的朝着笔直而来的那道飞旋利刃所劈砍而去。

秦无敌手中的重剑,其实比旁人手中的薄刃都要更加灵活迅捷。

并且精通上古斗技的秦无敌,在近身三尺处几乎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失误,也更加不可能出现斩空的的状况。

然而此时此刻,当秦无敌手中的重剑临空劈落的同时。

剑刃上传来触感却清晰的反馈着,秦无敌根本没有劈中任何的东西!

斩空,这对于秦无敌的近身三尺空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秦无敌也有绝对的自信,至少飞旋而来的那柄长刀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

故而事实的真相,其实便只有一个:

那柄飞旋而至的龙雀式长刀,根本就没有接近秦无敌的近身三尺,而是在在此之前便直接变换了方向。

……

果然,随着秦无敌将锐利的目光向周遭扫去。

那柄本该锋芒『逼』向秦无敌的长刀,此时却是依然散发着轰鸣之声,正稳稳的停留在对战擂台的上空位置。

宛如天边满月时分的霜月般,挥洒着洁白而森林的光芒。

“不可能,施法者虽然能够借助魔法强化飞行的武器,但却绝对没有办法仍飞行武器大幅度的转向……甚至是直接让武器悬浮半空!”

岚翔机巧学院的院长霍金斯,眼神凛然的看着那柄飞旋于侧的龙雀式长刀。

某种名为惊疑的神情,顷刻充斥满了他的双眼。

其实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霍金斯无疑才是最为清楚的那个人,他如今不愿意相信的只是,这项技术竟然同样被联邦所窥得。

“是苏牧。”魔法学院院长邓避惰,淡淡的做着补刀般的补充。

“你恐怕还并没有真正关注过,苏牧和我那个学生路晰所成立的奥秘会,便一直在试图将炼金器推广到联邦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在奥秘会的名下,还有一间专门用于开发和制造炼金品和工坊。我要说他们两人在炼金术上毫无成就,就算是你恐怕也并不会相信。”

“而你眼前看到的飞旋长刀,其实正是在你们制造的艾欧罗斯之翼提示下,这才刚刚完成实验的东西。”

邓避惰说到这里,更是语气玩味的接着说道:

“虽然贵院开发的炼金器械,的确是眼前长刀所不及的精巧。也完美的利用上再生金属的魔法共鸣原理,成功让明明弱小的学员变得强大。”

“但我们纵使并没有炼制出那么精致的器械,然而凭借伊瑞尔对魔法本身的精细掌控,却依然有着甲胄『操』控者也未及的杀伤力。”

……

也就在判定席的两名学院院长,还正在争锋相对的同时。

被飞旋的长刀躲过了一击的秦无敌,此时却并未生出半分的气恼。反而是已然再度握紧手中的重剑剑柄,准备直接对远处的伊瑞尔,发动近身的突袭。

长刀虽然能够维持于三尺之外飞旋,但这样一来的话,其实也同样未能限制住秦无敌自身的举动。

秦无敌依然可以毫无障碍的,直接对伊瑞尔构成威胁。

但也就在秦无敌刚刚试图突进的同时,依然将那黑『色』布袋杵于地面的伊瑞尔,却是再度自手中亮起一道白芒。

又是一道飞旋的炼金长刀,再度从伊瑞尔的手中骤然飞来。

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共计七柄长刀,先后自伊瑞尔手中飞出,每一道长刀都附着了用以加速的气旋、以及令其锋芒更甚的风刃。

就算秦无敌的境界和实力,的确高于眼前的伊瑞尔。

但面对漫天飞来的无数刀刃,却是就连旁观的观众们也都感到阵阵心悸。

“然而除非这些飞扬的龙雀式长刀,能够真正突破秦无敌近身三尺的主宰领域,不然一切终究还是白费力气。”

比起霍金斯和邓避惰更加在意的炼金刃,林山岳却是根本不在乎这一点,反而只注意着秦无敌近身三尺的空间。

如果伊瑞尔的攻击无法真正伤敌,则就算这些手段看起来是如此的炫丽,也终究只是为了秦无敌胜利撒下礼花而已。

林山岳作为一名高阶骑士,他的判断果然更加准确。

面对漫天飞旋的刀刃,秦无敌竟然依然没有做出任何的改变,仍旧是不顾一切的向着伊瑞尔所刺了过去。

任由那漫天飞刃纷纷袭来,也仍旧没有丝毫停驻自己的脚步。

……

一道道旋转轰鸣的白芒,不断的朝着秦无敌突进的路线所劈来,刀刃上携带的锐利疾风,甚至让其掠过的地面也都骤然撕裂。

但对于如此锐利的七道攻击,秦无敌却仍旧没有停下脚步。

只是将手中的重剑霜摧,不断的朝着周身的各个角落所砸去,连头也没回的凭借着超强的反应和力量,不断的迎击向每一道攻击。

此情此景下的飞旋长刀,终归还是刺入了秦无敌的近身三尺。

而秦无的重剑霜摧,也果然挡在了每道攻击的前方。

短短二三十米的突进,秦无敌周身扬起的四溅火花,竟赫然成为了一道电光火龙般,笔直的朝着伊瑞尔的方向所延伸。

秦无敌就像是笼罩于花火中的莽撞妄怪,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或回首,直愣愣的便刺向了直线远方的伊瑞尔。

就算是七柄长刀的缤纷劈砍,也仍旧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秦无敌的完美防御。

反倒是秦无敌本身,已经真正『逼』近了伊瑞尔的位置。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伊瑞尔眼瞳中的秦无敌越来越大,几乎就要来到自己面前将自己一剑贯穿之前。

作为施法者的伊瑞尔,却是赫然展现出了连秦无敌也难以想象的东西。

小字三阶斗技……折返步!

虽然小字三阶的斗技,对于眼前这种等级的战斗而言,几乎已经难以再发挥多少的作用,当然也无法让伊瑞尔躲开秦无敌的进攻。

但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折返步的简陋和简单易学,就算是伊瑞尔凭借过人的聪慧和身体素质,也同样能够极快的掌握。

并且伊瑞尔所使用出来的折返步、与其原本形态最大的差别便是:

伊瑞尔最熟练的炫目之风,此刻也同样被附加在了折返步之上,直接令本来只能在地面上腾挪的折返步,骤然拥有了凌空转移的特『性』。

就在秦无敌锐利刺来的瞬间,伊瑞尔竟然生生凭借着折返步的周旋,再加上炫目之风的多变,又一次巧妙的与秦无敌擦身而过。

只给秦无敌留下了……依然在不断袭来的漫天刀影。

凌风诡变,才是伊瑞尔最熟悉的战斗方式!

第三百一十五章 酝酿

秦无敌的攻势,果然好似受到了某种挫折,骤然间缓和了下来。

虽然他依然在与七柄狂刀相互厮缠,但却并没有立刻发起诸如先前的奋力刺击,而是一点点的『逼』迫着伊瑞尔向擂台边缘而去。

以观众们的视角而言,这好似正是因为一时间无法对伊瑞尔造成必杀。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秦无敌在进行思考和分析。

“你是故意的,故意让伊瑞尔在炫目之风中加入折返步?”

路晰看到眼前这一幕,突然便有些失笑的看向了身旁的苏牧。似乎连她也没想到,苏牧这般玩笑似的伎俩,竟然真的对秦无敌奏了效。

然而就连路晰都没有察觉的是,她那一回眸间双瞳中闪过的明媚,却远比擂台上战斗更将苏牧惊心。

匆忙间,苏牧赶紧避开了这道美好,飞速的屏息凝神并说道:

“秦无敌极为自信,他从来便不认为伊瑞尔有任何的机会,反而只是希望从伊瑞尔的身上,能够看到某些提升自己的希望。”

“其实正如你所想,作为施法者的人都明白,折返步这种远比炫目之风低级的斗技,根本不会对炫目之风形成加强。而我之所以特地让伊瑞尔涉猎此斗技,也正是为了让秦无敌似有所感,却又无法把握其中的关键。”

“如此一来,秦无敌就算只是为了确定心中的疑『惑』,也必然会将战斗拖入我们需要节奏。而只有当战斗被拖延很久,伊瑞尔那个平日里极难完成的最终后手,也这才有能够被施行的可能。”

苏牧和路晰的这一番对话,并没有避着学院备战席中的任何人。

虽然随着苏牧的这番解释,众人亦是愈发的震惊于苏牧的心思细腻。但至于苏牧话中所提到的“最终后手”,却并没有人知晓究竟为何。

唯有所有人中境界最高的雷浩,却是忽然看向了龙骑环绕的炼金穹顶。

……

擂台上的战斗依然还在继续,纷飞的龙雀式长刀,经过苏牧和路晰的精心制作以后,同样也能够和伊瑞尔自身的炁能形成共鸣。

所以飞旋在外的七柄长刀,其实就宛如伊瑞尔的肢体延伸一般。

彼此间配合得极其完美的,不断向着秦无敌所掠去。

并且比起哲罗姆所擅长的英灵召唤系魔法,其实气流系魔法本身,便是以极度强横的爆发『性』伤害而着称。

无论是最基础的疾风之刃,还是更高级的呼啸龙卷,甚至是院长邓避惰所使用过的大字级魔法下击暴流。

每一种气流系魔法,都伴随着无比巨大的破坏力。

所以纵然秦无敌凭借着上古斗技的娴熟,能够稳稳的守护着近身三尺的空间,并不断的将纷『乱』袭来的刀刃一一击退。

但面对那嘶鸣怒吼的刀刃,却是就连秦无敌也不敢太过小视。

这也就造成了,秦无敌虽然有心观摩伊瑞尔配合了斗技的身法,却也一时间无法立刻看穿其中的诡计。

只能任由着凌风诡变的伊瑞尔,不断的从自己的剑刃下一次次的逃生,然后继续变换向其余的安全方向。

如今的伊瑞尔,就像是一个风中的精灵般,不断的引领者所有观众的目光,在本该生死相向的擂台之上,跳着轻快又曼妙的风中舞蹈。

诚然,在看穿真相的人物眼中,这场战斗其实十足的无趣。

秦无敌依然拥有着绝对的压制力,而伊瑞尔只是凭借着秦无敌莫名其妙的忍让,这才能够维持如今的潇洒。

但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显然并没有那么锐利的眼光。

这场对于知情者而言颇为怪异的战斗,在观众们的眼中却显得尤为的精彩。

毕竟因为伊瑞尔曾经展现出的实力,其实大多数人都并未对伊瑞尔抱有太大的希望,几乎都认为伊瑞尔会很快便溃败。

然而眼前打的有来有回的一幕,而今却是同样在直白的展示着:

古武流骑士和施法者之间的战斗,似乎也一样能如此的具有美感,一样能够让寻常的观众们,也享受与这有来有回的轰鸣挥砍。

……

“胡闹!”

一声不大的声音,从帝国国君的口中传来。

但语气中却并没有什么指责的意味,反而还着些兴趣盎然的成分。

龙拓帝君今日的心情果然很好,在无数子民崇拜又敬仰的目光中,帝国皇帝似乎连脸上的细纹都少了三分。

比起自己那几个没有什么修为天分的子女,显然皇室之中却唯有帝国皇帝本身,才真正看懂了对战的真相。

不过也就在帝国皇帝看穿真相的同时,一些些微微的怪异变化,却也同样被其敏锐的捕捉到了感知之中。

于是也就在众人的拱卫下,帝国皇帝却是轻轻的抬起了眼球。

沉默无声的看了看,演武场的穹顶之上。

演武场的穹顶之上,正是那个无比巨大的伞状炁罩。

炁罩的功能虽然只是简单的隔绝风雪,但其实在巨龙温床的能量供给之下,就连寻常的攻击也无法将其穿透。

此刻在穹顶的炁罩之外,盘旋着的正是今日特地抽调而来的帝国龙骑。而此龙骑小队的骑将,也正是月前曾亲自将联邦使团接入帝都的孙岚。

对于联邦使团当日的友好举动,孙岚自然如今也记忆深刻。

所以关于炁罩之内正在进行的战斗,孙岚自然也同样投去了些微的关注。

不过正如所有的实力强横者一样,孙岚自然也第一时间便看穿了秦无敌的放水,以及伊瑞尔为了吸引秦无敌而施展的诡计。

孙岚他唯一不明白的只是……伊瑞尔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

难道将时间继续拖延下去,伊瑞尔便能够找到某种破局的方法不成?

然而也就在孙岚刚刚想及此处的同时,一道道还算轻柔的风,却是已经悄悄的围绕着座下飞龙的周遭盘旋。

让飞龙有些不安于什么一般,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要拉升距离。

……

此时此刻,路晰也同样时不时的看向穹顶的炁罩。

依然有些微微不安的,再一次向苏牧确认着:“你确定这件事情不会太过过分,从而引起帝国官方的不满?”

然而闻言之后的苏牧,此刻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不然还能怎样,以伊瑞尔的境界而言,胜过秦无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我们已经模仿着教皇国的炼金法刃,同样制造出了能够再度强化伊瑞尔的七柄长刀,结局不也是依然被秦无敌所轻松以对。”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倒也终于从路晰的灿烂回眸中醒过了神来。

终究还是明悟了路晰此问的目的,有些感慨的宽慰道:

“没问题的,那个手段并不会对炁罩造成根本『性』的破坏。并且按照苏潼的说法,在帝国历史上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无论伊瑞尔的这番手段能不能成功,只要她真正将这份手段施展出来,她便必然会成为深渊探索的核心成员。”

“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景愿,我们总不能不让她去尝试一下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帝国骄傲

怒吼的龙卷,狠厉的砸在了秦无敌手中的重剑霜摧之上。

秦无敌的反应不可谓迅速,在感受到厉风龙卷所携带的巨大冲击力后,秦无敌已然第一时间放弃了无畏的突进。

立刻将全身炁能都灌注于自己的双脚,以大地来作为最坚实的后盾,挥剑横档在了厉风龙卷的撕裂路径之上。

秦无敌的这番应对,已经是骤闻惊变下的最佳选择。

但奈何厉风龙卷所蕴藏的力量的确太过巨大,不但包含了伊瑞尔酝酿已久的无数能量,更是借用了冷暖交汇的巨大碰撞。

就算强如秦无敌,也只能堪堪护住自身不被龙卷所撕裂。

却依然无法保障……不会被龙卷所缓缓逼退!

帝国的精英法师们,早已在厉风龙卷轰鸣而下的同时,已然又一次无比自觉的强化起了炼金壁垒。

否则单单是飓风龙卷流散的气势,便已经能让观众席上狼狈不堪。

而帝国皇帝身旁的护卫骑士,更是早就已经拿出了万分的戒备,一旦有任何流散的气息刮落,他必然会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就连三大学院的备战席,也纷纷被各自的学院导师所荫蔽。

场间唯一保持面色不变的,恐怕也只有作为判决者的三名学院院长,以及眼神笃定而凛然的帝国皇帝。

高字级魔法厉风龙卷,单单是骤然降临在此间,便已经拥有着这般威能。

……

不过此时此刻,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龙卷和霜摧的抗衡之上,而人人也都是一脸紧张的等待结局的时候。

如今的苏牧,却是再度提起了那个众人娴熟的游戏:

“所以……无论你们一开始的判断如何,但在如今的这幅状况之下,你们又觉得谁更有胜利的可能?”

很显然,对抗开始之前的判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伊瑞尔毫无机会。

这无关和谁更亲近,只因为谁都能看到实力的对比。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随着伊瑞尔所操控的厉风龙卷,竟然生生将秦无敌给死死的压制在地面,就连固守也都变得如此的艰难。

苏牧口中新的疑问,便也再度响起于所有人的耳畔。

“三成。”

和伊瑞尔关系最密切的哲罗姆,如今自身的创伤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此时更是眼神笃定的看着擂台上的交锋。

但最终给出的答案,却仍旧是一个不高的比例。

“伊瑞尔只有三成机会能够获胜,虽说眼前声势惊人的厉风龙卷,的确给秦无敌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但秦无敌本身,毕竟是挡住了伊瑞尔沉吟已久的骤袭,同时也并没有因此而立刻跌堕于擂台之下。”

“并且厉风龙卷本身,显然是不可复制、也不能再度激发的一次性手段。只要秦无敌抵御住了这一波进攻,则伊瑞尔也必将反而陷入劣势。并且真到了那种时候,以伊瑞尔的能力而言,她显然也就再没有了丝毫的获胜可能。”

“所以问题的关键其实只在于……秦无敌究竟有没有足够悍然的方法,能够直接破除厉风龙卷带来的巨大危机!”

……

听着以哲罗姆为代表,说出了魔法学院学员们心中的所想。

苏牧和雷浩二人,却是同时陷入了默然。

毫无疑问,在苏牧刻意维持的思考氛围之下,学院一行如今早已有了足够的判别能力。如今由哲罗姆所说出的判断,也正是苏牧和雷浩两人的意见。

只见残破擂台之上的秦无敌,依然在奋力的抵挡着厉风龙卷的摧残,也同样被厉风龙卷的巨大冲击力所推动着,一点点的向着擂台边缘所划去。

而此刻观众席上的帝国居民们,更是全都将心给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

虽然至今为止,人们也依然相信秦无敌还有更强的手段。

但如果秦无敌真的被厉风龙卷给推下了擂台,则无论他还有怎样惊人的后手,也终究成为本届大会最大的一份遗憾。

“坚持住,为了帝国的骄傲!”

观众席中某个神情激动者,已经直接起身向着擂台大喊道。

虽然他的声音在厉风龙卷的轰鸣中,立刻便被淹没于无尽的疾风嘶吼中,但他依然不顾一切的大声呼喊着。

“坚持住,为了帝国的骄傲!”

此人身边的几人,被此人的状态一激,也同样起身加入了高呼。

一道道虽然微小,但却充满了无限力量的声音,同样响彻于他们数人的口中,并不断的在周遭观众的耳畔回响。

“坚持住,为了帝国的骄傲!”

更多的人,也纷纷加入了这场怒吼。

一个、两个、三个,一片、两片、三片,经过飞快的传播和汇聚,几乎整个演武场的观众席,此时都响彻起了同样的呼喊:

“坚持住,为了帝国的骄傲!”

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大吼声,竟然生生压过了嘶吼的厉风龙卷,宛如一种信仰的口号一般……迸发于所有帝国居民的口中。

就连凌空戒备的帝国龙骑,也同样狠厉的拽了拽缰绳,目光存粹而锐利的看向演武场内的一切,更让飞龙也发出了声援般的怒吼。

秦无敌便是帝国居民们心中的骄傲,虽然他曾经不屑、也不满这一点。

但谁也无法否认的是,在今时今日的帝国之中,秦无敌早已成为了人们记忆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秦无敌……便是帝国信心的构成!

……

狂暴的炁能,宛如流水般向着四面八方倾泻而出。

阵阵随之而来的炁能威压,亦再一次笼罩于所有帝国居民的心头。

但这一次,帝国居民们却不但未曾为之骇然,反而却是因为这份发自心底的恐惧,立刻变得神色激昂起来。

狂怒沸腾……秦无敌真正隐藏着的手段!

在那些被众人唾弃的时间里,秦无敌所作出的尝试显然并不仅仅是上古斗技,同样也包括了徒手搏杀的狂战士技巧。

虽然从最终的结局而言,不具有强横荒人血脉的秦无敌,显然是无法如毛妮儿那般纯以力量来进行直白的战斗。

然而谁也没能料到,秦无敌当年竟然同样掌握了狂战士最核心的技巧!

就算没有蓬勃沸腾的荒人之血,但狂怒沸腾这种引爆炁能的悍然方法,却依然让秦无敌体内的炁能瞬间得到了数倍的补充。

一道道宛如实体般的沸腾精炁,纷纷自秦无敌周身的每一个毛孔中奔涌而出。

带着无边的狂暴,也裹挟着浓浓的激昂,好似大江奔流一般,直接硬悍向了嘶吼轰鸣的厉风龙卷。

竟赫然让威力惊人的高字级魔法,也再无法将秦无敌给推后一步。

秦无敌从出生开始,便一直都被“帝国骄傲”这份光环所笼罩,所以当他一蹶不振的时候,人们也才会那样的失望和恶毒。

但此时此刻,当秦无敌再一次站在这方擂台之上,人们却也再度用各自的行为表达着……他依然是所有人心中的希冀之光!

在那些不被世界所认可的日子里,秦无敌所点点滴滴积攒起来的能量,此刻终于再度让他的名字描上了一道道金框。

作为帝国骄傲,秦无敌当然便要骄傲的获得胜利。

秦无敌手中的重剑霜摧,赫然被凝聚着几乎将剑刃给彻底遮挡住的浑厚炁能。

而那些夹杂着丝丝猩红的暴虐炁能,此时更是化作了秦无敌肌体的支柱,也化作了秦无敌手臂的支撑。

如此强硬的,维持着秦无敌的傲然和强横。

然后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中,秦无敌竟然在威力惊人的厉风龙卷之下,顽强的将重剑给压回了龙卷所逼来的位置。

仅用一己之力,竟真的将厉风龙卷也反压了过去。

并且就算如此,秦无敌也依然没有感到满足,更多、也更狂暴的炁能,如今更是飞快的再度虬结于剑刃之上。

然后一道逆天而上的惊人剑芒,便也终于撕裂了浩瀚嘶吼的厉风龙卷,以最锐利的锋芒逼向了云霄之上。

风残云破,龙卷散灭。

秦无敌的一剑之威……赫然让天怒也为之避退!

第三百一十八章 教皇国的目的

四散奔流的疾风,携带着厉风龙卷溃散后的巨大能量,再也无法被控制的向着擂台周遭的每一个角落袭去。

要不是帝国法师们,早就已经做好了最佳的防范准备。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恐怕立刻便会让纷纷起立的帝国居民们真正遭殃。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秦无敌那气势惊人的破天一剑,对其威胁最大的厉风龙卷,也终究是消散在了演武场内。

如今在那残破的擂台之上,只剩下手持暴虐重剑的秦无敌,以及再没有任何后手的伊瑞尔两人。

“我认输!”

没有一丝犹豫,也不等秦无敌真正发动攻击。

比谁都清楚自己能力的伊瑞尔,如今已然不再幻想那毫不可能的胜利。

而闻言之下的秦无敌,倒也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对自身能力的判断,本来就是作为一名修炼者最重要的素养之一。

更不要说在先前的战斗中,伊瑞尔更是仅仅凭借着次一线的水准,便已经将秦无敌的最终底牌给逼了出来。

单单凭借这一点,秦无敌也将给予伊瑞尔足够的尊重。

“本轮比试的获胜者,帝国青骅骑士学院、秦无敌!”

随着裁判员朗声宣布着,这个谁都能清晰看到的结局,演武场中立刻再度响起了浪潮般的欢呼。

这道欢呼既是送给帝国骄傲秦无敌,也是送给他的对手伊瑞尔。

这场本来并不让人抱有多大期待的战斗,竟然远比人们想象中要精彩百倍。

就连和伊瑞尔关系最好的哲罗姆,如今也同样没有能够想到……在苏牧的战术安排之下,就连伊瑞尔也能将秦无敌逼至这种程度!

不过也随着苏牧的能力,一点点的在所有人的评价中变得更加惊人。

那份深埋在哲罗姆脑海深处的讯息,却是再度像是一条灵动的游蛇一般,又一次浮现在了哲罗姆的眼前。

离开联邦之前,如今的联邦议长怀亚特,曾亲自向哲罗姆交代了某个问题。

而现在这个问题,显然也愈发的困扰着哲罗姆的心绪。

哲罗姆不易察觉的,飞快看了看坐在皇室专席的帝国公主苏潼,又再度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小姨”的路晰。

最后更将游离的目光,给停留在了已经让所有人都信服的苏牧身上。

“果然……很难做出判断啊!”

……

随着伊瑞尔的良好表现,秦无敌的真正底牌无疑也已经暴露。

而见状之下的苏牧,却是已经悄然离开了演武场中,带着同样精通此道的毛妮儿,已经开始研究起了该如何对抗秦无敌。

毕竟自半决赛以来,单日里都只安排了一场战斗。

甚至作为苏牧来说,为了让苏潼能够自如的离开帝国,他也必须保证每一场战斗都能获得绝对的胜利。

至于之后的推演战,反正姜澜和杨子牧还未曾遇上,苏牧也根本就不太担心其余的那些细节。

并且苏牧在离场时还注意到,秦无敌也同样没有回到青骅备战席中,如今也同样是直接离开了演武场之内。

不知道是同样在准备的接下来的对抗,还是存粹不适应于帝国居民们的希冀目光,只是想远远的躲着其余的人。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形,随着苏牧和秦无敌的率先离场,作为本就对推演战没什么兴趣的帝国居民们,也是同样开始大量的起身想要离去。

今日的这场大战,显然已经带给了所有人足够的回味。

此时他们当然也不会太过吝啬的,连枯燥无味的推演战也都不放过。

大家都希望在尽快离场后,各自去往熟悉的酒家和茶肆,去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全都添油加醋的给吹嘘出去。

无论是伊瑞尔超常发挥,还是秦无敌的力压龙卷。

任何一个先前的事实,都是值得人们回味良久的精彩故事。

更不要说最终获得胜利的人,也依然是帝国居民们的那个骄傲……名为秦无敌的无敌骑士!

……

天色渐暗,血月的绯红再度盖过了霜月的纯白,又一次将洁白的雪覆大地,映得宛如粉粉嫩嫩的少女房间。

在这个世界大多数地方的血月,都猩红得让人心生不安。

但偏偏在龙拓帝都白雪上,映着那大街小巷升腾起的层层源自巨龙温床的轻雾,血月的光芒竟然生出了这般可爱的质感。

而终于和毛妮儿训练完毕的苏牧,此时在路过别苑的回廊之时,更是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依然还是有些感叹于,自己的幻想世界竟然如此美丽。

不过也就在苏牧的感叹中,两个让苏牧很是亲近、又格外头疼的身影,却是并肩走向了苏牧的位置。

来者自然便是路晰和苏潼。

而见状之下的苏牧,当然下意识的去往那间客室。

毕竟苏牧三人间大多数的讨论,都并不适合让使团中的其他人所听到。

然而奇怪的是,对于苏牧举动,苏潼却是轻轻的摇头制止。反而是毫不顾忌的直接在回廊中,便已经开口说道:

“是关于交流大会的事情,并且这件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苏牧闻言一愣,继而眉头微微一挑。

几乎下意识的,便问出了那个盘桓于心头甚久的问题:“所以说……教皇国一方,他们果然还留着后手?”

苏牧的这份敏锐,倒是让路晰都有些惊奇。

而苏潼更是飞快的一边点头确认,一边也继续补充着:

“你应该还记得,小组赛积分紧随杨子牧和姜澜的,是一名教皇国一方名为玛姬的选手。而此人在先前的推演战中,也仅仅是分别败给了姜澜和杨子牧一人一次。”

“但很显然的是,此人早就算好了决赛圈的积分远比小组赛更高。就算她在小组赛中分别败北于两人,然而只要她在决赛圈中分别胜过这两人,则以总积分而言,她便依然能够超越杨子牧以及姜澜。”

苏潼说到这里,眉眼中的神情其实已经说明了今日的结果:

“今日的推演战,杨子牧竟然爆冷败给了玛姬,并且是全程被玛姬压制着一般,极为狼狈的挣扎无果后败北。”

“按照教皇国一方此前的行事风格,恐怕他们一开始便瞄准了推演战冠军而去,其他学员只要能够进入探索团便可。”

“并且最重要的是,虽然对于教皇国的岚翔学院,我们也并不会如此的忌惮。但正如你先去提出的,需要去探查教皇国的真正目的。恐怕在这件事情的背后,也同样隐藏着教皇国一方更加具有野心的图谋。”

苏牧闻言,本就微拧的眉头再度沉凝了数分。

很显然,苏潼口中的疑虑,也同样就是苏牧心中的隐忧。

教皇国使团参加此次大会的学员,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浓浓的阴谋味道。

虽然如今的巴斯蒂昂,已经在另一件事情上和苏牧等人达成了同盟。但关于他之所以会来到帝国,苏牧三人却是从未相信过他的那番解释。

“我有一个提议。”

在苏牧三人相视无语的同时,苏牧却突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意见。

“我想,如果巴斯蒂昂真有其他图谋的话,以我们如今的在帝国能够施展的手段,其实根本无法探寻他真正的目的。”

“而在帝国之中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且也可能会同样关注这一点的人,便也正是我们需要亲自进行接触、并委托他进行调查的人。”

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无论是苏潼还是路晰,都骤然看向了苏牧的表情。

虽然苏牧并没有说出想要接触之人的名字,但某种奇怪的错觉或者是直觉,其实早已同时隐现于三人的心中。

继而苏牧三人更是不约而同的,相互看着彼此的眼神。

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同样的那个名字:

“杨子牧!”

第三百一十九章 诡异的认输

半决赛的第二日,依然是雪后晴天的漂亮日子。

因为帝国国君再度亲临的关系,苏潼自然只能乖乖的陪在帝国皇帝的身旁,而苏牧和路晰也难以主动联系上杨子牧。

不过关于这一切,苏牧其实也并不着急。

毕竟今日的这场战斗,也正是苏牧和杨子牧之间的战斗。

时至今日,苏牧既然也已经隐隐察觉出了杨子牧的异常,当然更不会将接下来试图进行的那场会面,给放在能够被各位皇子所看到的明面上。

“只要在擂台上留给杨子牧某种讯息,他自然会主动在比试结束后联系我们。甚至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如今他自己大概也同样急于与我们交流。”

苏牧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自然便也不急于表露什么。

反而是一脸平静的随同使团众人,一并来到了魔法学院一方的观战席内,默默等待着今日的第二场半决赛开始。

昨日的那场半决赛,显然给所有的观众和学员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所以今时今日,无论是早就被淘汰的参赛学员,还是热情依旧的帝国居民,都纷纷给予了这场战斗最高的期待。

更不要说,几乎在所有人的眼中,杨子牧都是远强于伊瑞尔的存在。

既然连魔法学院的那个伊瑞尔,也同样能够给出这么漂亮的答卷,那换做是杨子牧的话,他自然也会呈现出更加华丽的表演。

虽然大家更希望看到的,当然是苏牧和秦无敌争锋相对的巅峰对决。

但如果杨子牧也能够将苏牧给击败,帝国居民们也只会为之骄傲,而并不会生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归根结底,无论是哪个国度的居民,其实都是狭隘的利己荣誉者。

对旁人的一切期待或认同,都及不上对自己国家那些天才的信任,也更加及不上对自己国家那抹骄傲的希冀。

……

“愿至高的龙神、庇佑我等脚下的这片大地……它永世繁华!”

今日的帝国皇帝,似乎并没有兴趣再去享受子民们的欢呼,所以这句仪式化的语句,也是由帝国皇长子苏铮所代述。

不过热情高昂的帝国居民们,显然也并不在乎这句话究竟是由谁喊出。

虽然对于几位皇子间的复杂关系,就算是民间也有着种种传言。

但在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之下,人们却是下意识忘却了一切的晦暗,只是把内心最光荣的那份期盼,给化作了最诚挚的祝福:

“愿至高的龙神、庇佑我等脚下的这片大地……它永世繁华!”

待山呼结束,观众席再度恢复一片安静。

作为大会承办方的裁判员,自然也已经就位于了对抗擂台之上。

今日的对战宣布之前,其实所有人都已经知晓了对战双方的名字,只不过裁判员依然是按照大会的标准流程,像模像样的从黑匣之中取出了最后两个名字:

“半决赛、第二场实战对抗,出战双方分别是联邦北境魔法学院、苏牧,以及帝国青骅骑士学院、杨子牧,请二位尽快登上对战擂台。”

随着裁判员的话音落下,人们对这场战斗的期待也到达了某种峰值。

无论是从魔法学院备战席中走出的苏牧,还是自青骅学院备战席里缓缓起身的杨子牧,如今的两人,彼此都沐浴在了万众期待的目光中。

继而一步步的,走向了两人中心的那方比武擂台。

经过昨日那场战斗,帝国主办方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寻常的石质擂台对于这种级别的战斗而言,简直太过容易被破坏。

所以经过一整夜的赶修,帝国官方竟然将眼前的这方实战擂台,用纯粹的精铁给包裹了起来。

冰冷而坚固的擂台表面,此刻甚至能够微微的倒影出裁判的身影。

但随之登台的那两道人影,却是看也没看一眼经过重重强化的擂台本身,彼此都只是紧盯着对方的眼神。

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某些自己所期待的情绪。

……

然而苏牧并没有从杨子牧眼中,看到相同的那份愿望;而杨子牧也自然没能从苏牧眼中,看到他所期待战意。

双方所期待的情绪,都并没有出现于对方的眼底。

“我宣布、对战开始!”

随着裁判员飞快的下达了对战开始的指令,并灵活得像是只猴子似的,一转身便蹿下了比武擂台。

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似乎也终将真正开始。

但让裁判员微感诧异的却是,在他的身后非但没有传来任何的惊天动地的声响,反而是又一次传来了那些奇异的话语。

“你认为你能赢我?”

杨子牧语气怪异的,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苏牧要是没有取胜的信心,自然便不会站在这方擂台之上,也更加不会在思考着另外的那个问题。

“所以……你是真的不觉得我没有任何挣扎的空间?”

又是一句愈发奇异的问话。

杨子牧满脸浅笑的,看着眉头微拧的苏牧,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有些开心。

继而更缓缓的将手伸到了腰间,默默的将那已声名在外的恩赐之物、大夏龙雀,给轻轻的弹出刀鞘并拔了出来。

见状之下苏牧,虽然依旧微微不解于杨子牧先前的两句问话。

不过此时见杨子牧已经率先拔出的兵刃,苏牧自然也同样缓缓将炁能给推入了焰刃烛影,骤然激发出了幻焰所构筑的炫丽剑刃。

虽然旁观的大多数人,也都在为眼前的这一幕而迷惑着。

但此时见双方分别拔出了各自的兵刃,观众席上的观众们亦终究放下了心来。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的细节。

只等着苏牧和杨子牧二人……再度给大家带来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

但也就在这般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一幕谁也威能想到的突然变化,却是静默的从那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擂台上所呈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刻便是刀剑相交的时候。

手持大夏龙雀的杨子牧,却是兀然一抛、一刺,反手便将手中的长刀,给轻松的插入了经过强化后的金属擂台。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不安或是丢脸的情绪。

接着一句极度意外的声明,亦是骤然从杨子牧的口中流落,震得整个演武场中的所有人,心中都一片的茫然和疑问: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我也……认输好了!”

杨子牧一边说着,一边也已经放开了大夏龙雀的刀柄,完全是一副俯首叹息的姿态,双手相抱着对苏牧行了一礼。

继而便默默的等待着,来自苏牧的那份回应。

谁也没能想到,明明被各方都给予了厚望的杨子牧,竟然连交锋都没有经历,便果断作出了弃刀认输的惊人决定。

那句轻飘飘的认输之语,就像是一道萦绕于所有人耳畔的魔咒一般。

透露出鬼魅的气息,也流露着让人惘然的意蕴。

“理由?”

两个生硬又充满质问之意的字眼,飞快从苏牧的口中流落。

这不单单是苏牧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观众的疑问……至今为止,仍旧没有任何人能够真的猜到,杨子牧究竟是在做何打算。

在苏牧一开始的预计中,他显然是打算在交锋的同时,来将试图会面的消息传达给眼前的杨子牧。

但此刻随着杨子牧突如其来的兀自认输,一切却已然化作了泡影。

“哪有什么多余的理由,‘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这不就是做好、也是最合情合理的那个理由。”

杨子牧依然没有抬头,仍旧把目光荫蔽在了低垂的眼睑中。

嘴里说着的,却已然是那堂而皇之的借口。

“鄙人根本没有胜过你的信心,而我刚刚也亲自确认了,你也完全没有将要失败的想法。两相叠加之下,自然便是我将败得一塌糊涂。”

“与其在帝国的期盼中败北,倒不如干脆洒然一些,将这份必将迎来的失败……由我自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杨子牧的这番话语,苏牧根本就无法反驳。

毕竟苏牧也的确是没有想过,会真的败在杨子牧的手中。

但毫无疑问的是,杨子牧的这番解释只是一个绝佳的借口,他既不在乎帝国居民们的看法,也更加不在乎苏牧的疑惑。

当苏牧问出“理由”二字以后,杨子牧便已经明白……所有该做的都已经做完,再不需要再有任何的停留。

于是如今的杨子牧,便也默默的重新收刀回鞘。

继而一言不发的,直径走下了大会主办方所精心准备的擂台,并自顾走回了青骅学院一方的备战席中。

一场万众期待的战斗……却是迎来了这般荒诞不羁的结局!

第三百二十章 傀儡

苏牧看着杨子牧远去的背影,眉心的皱起已愈发的凛冽。

诚然,苏牧的确一开始便没有要失败的准备,但这却并不能代表杨子牧自身,也必须拥有一定要败北的预期。

虽然按照苏牧和杨子牧有过的协定,杨子牧当然会放任苏牧夺取魁首。

但作为一名骑士而言,放弃每一个与巅峰对手的交流,显然都是对于自身来说的一份巨大损失。

既然杨子牧他,连交战的诱惑都能抵御。

那唯一能够说明的事情其实是……隐藏在整件事情的背后,杨子牧却还有着更加庞大、也更加惊人的目的!

不过此时此刻,无论苏牧对杨子牧的行为再如何的不能理解。

然而随着裁判员同样一脸莫名的宣判,一切却终究还是成为了不可更改的定局:

“本场对战,联邦北境魔法学院、苏牧胜!”

苏牧目光微凛之中,看着已经浅笑着回到青骅备战席的杨子牧,而那些杨子牧身边的同伴和导师,如今也是同样的一脸愕然。

苏牧顷刻便确定了,这件事情、恐怕就连青骅学院内部都不知晓。

不过也就在此时,苏牧却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骤然将目光巧妙而锐利的,突然看向了某个常人都难以注意到的方向。

二皇子苏檀,杨子牧名义上的那位“主子”。

如果说这件格外诡异的事情,还有旁人能够知情的话,恐怕唯一的知情者,也就只有作为杨子牧明面同行者的帝国二皇子。

但苏牧那巧妙的窥视,无疑却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此时的皇家专用席上,无论是二皇子苏檀、还是大皇子苏铮,甚至包括苏牧最熟悉的帝国公主苏潼。

所有的皇子皇女,也同样都流露出了直白的迷惘。

如果不是他们伪装得太好,那便是他们也同样不曾知晓这份突变的缘由。

不过也就在苏牧正感失望的瞬间,一道无比森冷又漠然的目光,却是骤然回刺向了苏牧的窥视。

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霸道,也是一种漠视凡俗的不屑,更是一种充斥着暴虐和统治的孤寡。

虽然这道目光,并非专程为了苏牧而来,只是淡漠的扫过了整个演武场。

但这道目光中所蕴含的气息,却是让苏牧也为之惊惧。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的目光能够如此霸道,而这个人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其实他的目光也并不该是如此的霸道。

“龙拓帝君……果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将死之人!”

……

“接下来,是第二轮循环赛倒数第二场推演战,对战双方为联邦北境魔法学院、姜澜,以及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玛姬,请二位尽快登上炼金操纵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苏牧还尚未弄清杨子牧的诡异,也更加没有明白龙拓帝君的霸气之时。

事关最终胜负的推演战,却是已经在裁判员的宣布下将要开始。

按照小组赛的积分状况,大会自然是把姜澜和杨子牧的最终决战,给安排在了最后一日的实战决赛之后。

但谁也没曾想到,随着玛姬骤然将杨子牧给击败,最重要的比赛、却也变成了眼前这场排在倒数第二位的战斗。

只要玛姬能够战胜姜澜,则无论最终的决战究竟战果如何,杨子牧和姜澜两人的最终积分,便再也无法追赶上曾经位列第三的玛姬。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的这场推演战,其实才是推演战的真正决赛。

无论他们任何一方胜利,恐怕都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不过也就在姜澜和玛姬二人,才分别走上了推演战的炼金操纵台,甚至双方的兵种配置也都还在调整的同时。

身为苏潼护卫者的秦栋,却是突然冒着扰乱大会秩序的风险,亲自来到的魔法学院的备战席中,并飞快的俯身在苏牧耳畔说着些什么。

今日苏潼和帝国皇帝呆在一起,秦栋自然不需要紧跟在苏潼的身后。

所以苏潼她,便将秦栋给安排在了苏牧一行人身后的暗处,用来和苏牧一行试图接触的杨子牧进行接洽。

并且作为大会制度来说,为了保证资源上的公正公平,战斗中除却三大学院的带队导师以外,其余高字级强者都是不允许随意接触使团的。

所以按理说,秦栋应该并不会冒着风险出现在场间。

然而秦栋既然已经出现,并且还是如此果断又不顾一切的出现,那么由秦栋所带来的那道讯息……自然也会是极为惊人的东西!

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半点儿的迟疑。

听闻秦栋带来的那道消息之后,苏牧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已经看向了依旧安坐于备战席间的杨子牧、以及某个更隐秘的地方。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直接跟着秦栋悄然离开了大会演武场。

虽然见状之下的路晰,自然也同样心中充满了疑问。

但如今作为学院导师的她,却反而不能若苏牧一般随意的离场,也只能按压下心中的浓浓不安感,继续注视着推演对抗的进行。

……

还是那条昏暗的通道,还是那样让人感到逼仄的压抑错觉。

演武场周近适合密会的地方并不算多,就算来者并不是最熟悉地形的帝国人,似乎也同样选择了同一个位置。

当苏牧随着秦栋一并来到的时候,某个身影早已经等在了通道之内。

巴斯蒂昂,昨夜还存在于苏牧调查计划之中的目标,此时却反而优先和苏牧进行着当面的接触。

甚至此间双方接触的目的……也正是苏牧曾试图会面的杨子牧!

“你如何知晓的这些讯息?”

苏牧口中的这个问题,很直白、很锐利、但却又无比的真心诚意。

因为苏牧是真的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得如此复杂。

巴斯蒂昂通过秦栋带给苏牧的消息,简直不能够用夸张开形容,甚至可以说完全超出了苏牧的想象力。

但更加诡异的是,随着这个消息一旦传入苏牧的双耳,苏牧却是不得不震惊的发现,他竟然顷刻便相信了这份消息的八成。

因为那道消息本身、赫然是:

“帝国一方的‘天选者’,非但不是杨子牧,也更加不是秦无敌,反而是隐藏在他们之后的……帝国皇帝本人!”

巴斯蒂昂玩味的看了看苏牧的表情,明白苏牧自己也已经发现了些什么。

继而便也不多做无谓的遮掩,直接便坦然道:

“你曾经问我为何选择与你合作,而不与帝国之中的‘天选者’进行接触,其实正是因为我还无法确定他究竟是谁。”

巴斯蒂昂口中的“他”,自然指的便是帝国一方的天选者。

“而随着我亲临帝国,并在暗中借助使团为助力,开始一点点的剖析帝国形势。我们却是愕然发现了,一个极度令人震惊的现象。”

“众所周知,帝国因为并无嫡长子能被立为皇储,所以关于皇位的这场争端已经渐渐浮出水面,甚至成为了帝国官场上的主流。”

“但恐怕你也无法想象的是,在这样看似动荡的局面之下,所有皇子手中的力量加起来,甚至也不及帝国皇帝手中的百分之一。”

巴斯蒂昂说到这里,目光中寒冷的意味已然愈发浓厚。

而某个更加关键的讯息,也同样被巴斯蒂昂轻轻的给拧出了浑浊的晦暗:

“最关键的联系点,正是所谓的杨子牧此人。以此人作为诱饵或者推动者,几乎所有的皇子皇女都被卷入了相同的斗争中。”

“帝国皇长子苏铮,曾暗中以杨子牧为媒介,将自己军中部属给安排于学院就读;帝国二皇子苏檀,也凭借着杨子牧提供的大量资金,用来收买学院中的后起之秀;而帝国公主苏潼,更是在杨子牧的策划下远遁联邦,并随之与你相遇;甚至连似乎置身之外的幼皇子苏坤,也常年收到杨子牧迂回送去的金钱资助。”

“如果没有杨子牧此人,以各个皇子皇女自己手中的那点儿力量,他们显然根本就不会生出夺嫡的信心。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整个夺嫡的泥潭,都是由杨子牧所亲手构筑,并一点点的继续让它发展壮大着。”

苏牧听到这里,眼神中的惊诧果然也淹没了一开始的疑虑。

并且在这份惊诧中,苏牧也终于明白了巴斯蒂昂对帝国皇帝的那份怀疑。

如此庞大的手笔,将所有的皇子皇女全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还积年之下也并没有被太多人所看穿。

就算杨子牧乃帝国皇商之后,也绝对没有这般巨大的能量。

“一切的操纵者,其实正是帝国皇帝本人,而无论是杨子牧还是秦无敌,都只是被他推上前来用以吸引注意的傀儡!”

“这……便是帝国阴影中所埋藏的真相!”

第三百二十一章 帝国野望

“你的态度是?”

苏牧是一个远比巴斯蒂昂想象中决断更加迅速的人。

在听闻了先前的那番帝国隐秘后,苏牧顷刻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继而更是再不纠结于这份判断的正误,而是直接问起了接下来的问题。

巴斯蒂昂……究竟对此有着怎样的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巴斯蒂昂的回答也同样极为果断,笃定而又直白的解释道:

“帝国皇帝之所以要极力隐瞒自己身为天选者的事实,甚至不惜让外人误以为帝国朝野混乱、皇子皇女夺嫡成风,自然是拥有着更加庞大的野心。”

“而很关键的一点是,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多资源的那部分人中,显然是包括了帝国皇帝在内、甚至也只包括帝国皇帝在内。”

“他即拥有着最高贵的身份,也掌控着最强横的军队,还享受着自古以来的无数传承。而如果他这般还不满足的话,其实便只有一种途径能够解决。”

巴斯蒂昂的推断,可以说几乎是字字诛心。

但综合而论,帝国皇帝如今的一切行为,似乎又只有这一种解释:

如果帝君依旧不满足于如今的荣耀和地位,那他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其实也就只有巴斯蒂昂猜测之中的那一种……发动战争、征服世界!

相对而言安逸又平和了数千年的大陆,已经让所有人都几乎忘记了,人类的历史从来便是血与火的传记。

名为人类的这种生物,在野心的支配之下,从来都会做出让自己都惊恐的行为。

如果帝国皇帝真的有那般想法,对于整个帕瑞诺亚大陆来说,显然便是一场毋庸置疑的巨大浩劫。

“所以,你试图阻止?”

随着对话的深入,苏牧倒是越发的看不清巴斯蒂昂此人。

巴斯蒂昂所提出的第一个提案,是意图联合苏牧将黑暗吟游者给决绝的清理。

仅从这一点来说,巴斯蒂昂似乎理所当然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唯有将所有的束缚都解除,才能让他安心的享受权力的美好。

然而此时此刻,随着苏牧和巴斯蒂昂的对话深入。

巴斯蒂昂的核心目的,似乎又转变为了大陆的平稳和安定而努力。

所以苏牧他,也才下意识的问出刚刚那句话。

……

“我不是一个好人,甚至也不是一个善人。任何太过于善良和心软者,都不可能很快爬上我如今所在的位置。”

“并且你也应该听说过,极力主张教皇国出兵法兰斯王国,便是我用以上位的核心政治议案。我不但对战争没有丝毫的介意,甚至也认为战争在某种程度上,是解决国内矛盾的最佳手段。”

巴斯蒂昂的这番理论,虽然并不符合世界的主流思想。

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这几乎已经是现代社会才会提出的尖锐思考。

苏牧微微佩服的,看着眼前年纪不过二十**的青年,一边佩服于对方思考方式的超前,一边也静静的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解释。

“但我的野心,仅仅是建立在我能够掌控的基础上。我确信我能够知晓战争的规模,也能够将战争抑制在我所能够操控的范围内。虽然这种说法或许冷漠无情,但是我所需要的那番战争,实际上只是教皇国政治的副产品。”

“而龙拓帝君不同,他对战争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征服欲。而名为征服欲的那般东西,显然并没有所谓的尽头。一旦战争由帝国皇帝所发动,那便必将会把整个世界都拖入泥潭,甚至在未来的几年、十年、数十年都将沉沦其中。”

巴斯蒂昂言及于此,却是突然看向了周遭逼仄又昏暗的通道。

然后才以此做喻,轻轻的总结道:

“我只是不希望,当我成功登临权力巅峰的时候,我的周身会是如此晦暗的氛围。我对权力的摄取,是为了享受这个世界、或者是改造这个世界,但绝对不会希望……真的去毁掉这个世界!”

……

巴斯蒂昂成功说服了苏牧,苏牧已然不再追问关于巴斯蒂昂目的和理由。

但另外的一个问题,却突然又被苏牧给提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名为玛姬的那个女孩,才是教皇国使团中真正的最强者。而你之所以将他藏起来,也正是为了不让她提前被帝国皇帝所注意。”

苏牧的这番发问,其实连苏牧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

毕竟这个问题的内容,根本就全是苏牧的猜测,苏牧也完全没有丝毫的真凭实据。就算巴斯蒂昂立刻矢口否认,苏牧也完全没有办法。

不过让苏牧欣慰的是,对于已经确定好要联手抵抗帝国野望后,巴斯蒂昂倒是再度展现出了足够的坦诚:

“是的,玛姬不但是使团中的最强者,甚至也正是这一代的教廷圣女。虽然目前为止她的身份还是个秘密,但只要她成功获取推演战的冠军并返国,教皇陛下便会立刻公开册封她的身份,并将她展现在全世界的面前。”

巴斯蒂昂说到这里,却是鲜有的突然将表情放松了数分。

继而微微揶揄的看着苏牧,然后才轻轻问出了,某个似乎极为亲密、甚至亲密得有些过度的玩笑:

“在如今的帕瑞罗亚大陆上,能够被人们并称的天骄女孩,其实总共也只有三个。而你却对其中的两个,都如此的犹豫……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再和我们的圣女殿下玛姬有些什么故事?”

……

巴斯蒂昂的调笑,当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包含了无数繁杂讯息的这场会面,其实前后也共计只有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而已。

当苏牧再度回到演武场中的时候,裁判员果然已经在宣布着玛姬的胜利,而姜澜则是和杨子牧类似的,在隐隐的被压制中迎来了惨淡的败局。

苏牧看着对方炼金台上,轻巧走下的那个所谓“圣女”,虽然并没有受到巴斯蒂昂言语的影响,却依然好奇于对方究竟有多么强横。

就算是这个世界,女孩的战斗天分也终归还是弱于男性。

就连曾经夺得过大会榜首的路晰,也被青骅学院的前任院长评定为略显优柔,并没有受到一致的赞誉。

不过也就在此时,就在苏牧刚刚想及此处的时候。

一个乍然被苏牧回忆起的讯息,却是突兀的在苏牧脑海中所爆裂。

巴斯蒂昂语气揶揄的最后一句调笑,赫然在说着苏牧和苏潼路晰之间的复杂关系。

但这种关系本身,目前却是只有苏牧三人自身才知晓。

直到这一刻,苏牧这才感受到了一种充斥骨髓的冰冷,在那个名为巴斯蒂昂的青年面前,苏牧几乎已经是彻底*的状态。

就连苏牧内心最隐秘的纠结,也同样在对方眼中如此分明。

苏牧不得不承认,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这个自己幻想中的这个世界;也同样是小瞧了,在这个幻想世界中搅动风云的人物。

“先前的事情是?”

待到苏牧归来,路晰已经轻轻的疑问道。

而此时的苏牧,却并没有当面做出解释,反而是将自己的道道目光,放肆的游离在他、他、以及他的身上。

然后才沉心静气的回答道:“还有很多事情要说,也还有很多事情必须得说,所以一会儿回别苑后、再细细地说!”

第三百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

随着玛姬提前获得了推演战的最终胜利,让人大感失望的半决赛第二日,便也在人们的叹息中迎来了结束。

一场期待已久的大战,竟然在杨子牧的直接认输中匆匆结束。

无论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洒脱”。

“那不是真正的洒脱,而是特地为你所准备的最终舞台。陛下既然可以赐予你上古斗技,自然也可以让你回落尘埃。不要求你必胜,但你必须让苏牧受到创伤,并且是无法被短期修复的创伤。”

“如果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知道你将面临的是什么。”

帝都应天之内,某处几乎没有任何人知晓的地下训练室内,杨子牧淡淡的对秦无敌下达着最后的命令。

一旁那猩红的熔岩光辉,让杨子牧的颜色愈发狰狞。

这里赫然便是所谓的巨龙温床。

而秦无敌闻言,却根本看也没看杨子牧一眼,依然在与一头被束缚于重重铁索下的巨龙,进行着惊心动魄的近身厮杀。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骇的大声呼救。

因为此时秦无敌面前的对手,赫然是一头高字级的纯血龙族,高字二阶妄怪、赤瞳棘刺龙!

虽然赤瞳棘刺龙,乃是龙族中少有的妄怪一属,并不以强横的天地法则见长。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赤瞳棘刺龙的**强度,却几乎可以比肩高字级巅峰的那些强横龙族。

虽然眼前的这头赤瞳棘刺龙,早已被无数的钢索和符文给固定在了训练场的一角,并不能真正的逃离此处。

然而对于试图挑战其威严的秦无敌,赤瞳棘刺龙却依旧第一时间便展露出狰狞。

锋锐而悍然的龙爪,几乎要将空气都劈得燃烧。

不断的向着眼前渺小的秦无敌所拍去,完全是一副想要将之彻底化作肉酱的战法,毫不保留的给予着最暴虐的攻击。

但面对赤瞳棘刺龙的暴虐,秦无敌却显得更加的奔放。

带着丝丝猩红的狂怒沸腾,早已将秦无敌肌体的每一个部分,全都笼罩于惊人的磅礴炁能之下。

而秦无敌手中的传奇重剑霜摧,更是远比赤瞳棘刺龙的背甲都要坚固。

于是一道道让巨龙温床也为之黯淡的火光,便也不断从剑刃于利爪的焦灼间迸发,并同时发出刺耳的利器摩擦之声。

……

“这头怪物被秦无敌折磨了三年,如今已然越来越无法对他构成威胁了,看来该是时候……给秦无敌换个新的对手了!”

杨子牧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瞳也自然的微微眯起。

不让那过分绚烂的火花,将自己的眼睛给刺得太过的疼痛。

曾经林山岳派人大肆寻找秦无敌无果,其实便正是因为秦无敌也同样作为“怪物”,被一并的关押在了这里进行训练。

“只剩一天的时间,就算秦无敌再如何的努力,恐怕也依然不是苏牧的对手。与其如此,倒不如只给秦无敌一个重创的任务。这样一来的话,我们之后的那个计划也将更加容易施行一些。”

此时的杨子牧,显然在做着纯理智上的判断。

但这份理智,却是如此冰冷和无情。

秦无敌是帝国的骄傲,但却不是帝国皇帝的骄傲,所以归根结底……他也只是龙拓帝君圈养的一头怪物而已!

“怪物就该有怪物的本分,你手中的剑是陛下亲自为你要来,你的妹妹也早就被陛下给收做养女。你要是不知感恩,也不为陛下分忧的话,恐怕该呆在这个暗无天日之处的人,就会变成那个女孩。”

杨子牧口中的那个女孩,自然便是秦无敌的妹妹秦无怜。

也正是如今的帝国皇帝,在他曾经莅临秦氏之时,格外喜爱、并收做了养女的女孩。

但很显然,秦无怜并不知道她自己的存在,只不过是帝国皇帝用来驯养怪物的手段。其中非但没有半分真情,反而只有作为备选角色的期待。

也不知道交锋中的秦无敌,究竟有没有听到杨子牧的威胁。

不过杨子牧也并不过分纠结这一点,因为他的这番话其实也并不是说给秦无敌所听,反而是说给自己身后的内官所闻。

“正如阁下所见,一切都按照陛下的预想在发展。秦无敌断无可能背叛,而几位皇子也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

“至于陛下最在意的苏牧,如果我们的谋划没有意外的话,他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祖龙庙,自然无需再担忧任何的问题。”

……

“祖龙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依然是那间熟悉的客室,壁炉中也仍旧燃烧着温暖的木炭,但如今客室中某种几欲凝固的冰冷,却仍旧在侵袭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随着苏牧将巴斯蒂昂共享的惊人讯息,也告知了眼前的苏潼以及路晰后,客室中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以苏牧他,也才不得不用一个必须回答的疑问句,来打破着这场沉默。

苏潼闻言看了苏牧一眼,立刻明白了苏牧的意思。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帝国皇帝的授意下进行,那么关于杨子牧所提供的安全地图,自然也不再那么的可信。

“正如我曾经说过的那样,最后一个进入祖龙庙的人,正是父皇他本人。但关于他在其中到底遭遇了什么,以及其中又究竟拥有些什么,他却从未向任何人所提及。”

“在那日杨子牧提供地图后,我也的确暗中确认过哪些讯息。在曾经的帝国之中,祖龙庙确实有许多人都曾经进入过。并且进入其中的境界最低者,甚至也只有中字级初阶的炁能等级。”

“故而真正值得注意的讯息,其实只有自衍纪以来的三千余年之中,进入祖龙庙的人却是越来越少,直到祖龙庙彻底成为了一道令人望而却步的天堑。”

苏牧听完苏潼的描述,却是不得不佩服杨子牧说谎的能力。

杨子牧自然明白,他所提供的地图和讯息,苏潼一定会去进行确认。

所以除却最关键的信息之外,关于祖龙庙的其他东西,杨子牧无疑都是在按照史实来进行着描述。

九成真、一成假,才是让人难以去怀疑的谎言。

要不是因为巴斯蒂昂的突兀提醒,恐怕苏牧也真的会按照杨子牧预料,冒险进入所谓的祖龙庙之中。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是一个能够合理拒绝的理由!”

……

“苏牧会拒绝进入祖龙庙。”

巴斯蒂昂的语气,好似并不是在说着一个尚未发生的事情,而是在说着一件已经确定无疑的事实。

而闻言之后的教廷圣女玛姬,既然没有提出疑问、也没有露出茫然。

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巴斯蒂昂接下来的解释。

“苏牧是个聪明而谨慎的人,虽然在我们的记录之中,他往往都是以以身涉险来化解危机。但其实反过来说,在他当时所面临的状况下,他也根本就没有第二种选择。所以那自然也并不能够说明,苏牧骨子里就是一个赌徒。”

“甚至恰恰相反,苏牧在与我的两次接触中,都能够在第一时间看穿问题的关键。无论是我为何不联系帝国一方,还是关于你身份的猜测。会将事物思考得如此细致的人,我并不认为他会如何的莽撞不堪。”

待巴斯蒂昂解释完毕,玛姬也这才终于抬头看向了他的双眼。

继而也表情平静的,问出了某种极不寻常的问题:

“需不需要,我去和他进行接触?”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有些荒唐、甚至有些让人莫名其妙。

堂堂教廷圣女,竟然如此听从一个机枢卿的安排,甚至不惜亲自屈身,去和机枢卿颇为感兴趣的目标进行接触。

这和所有人印象中清心寡绝的圣女,无疑有着质的区别。

但对于玛姬的疑问,巴斯蒂昂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反而是自然而然的回答道:“无碍,苏牧目前并不是我们当前的目标,无需打草惊蛇。”

倒是说道这里,巴斯蒂昂却是突然来了些恶趣味般的玩味。

悄然又换上了那张揶揄的面孔,对自己人也调笑道: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最高傲的三个女孩,都会去喜欢上同一个男人。要真是这样的话,还真不知道今后的故事会怎样的有趣?”

第三百二十三章 决赛日

鹅毛般纷飞的大雪,将帝都应天的的天空和大地都浑在了一起,彼此都化作一滩洁白的混沌,再也分不出明显的界限。

谁也未曾想到,当大会迎来最*的这一天,天公却是如此的不作美。

嚎叫的厉风,像是在嘶吼着远古的悲鸣,一阵阵的从帝都上空刮过;而彻骨的寒冷,更是宛若刺破棉衣的刀子,一点点的刮去人们心中的温暖。

然而如此恶劣的天气,却依旧没能挡住帝国居民们对大会的热情。

今日一早,天光甚至都还未曾熹微,人们却早已等待在演武场的外侧,等待着帝国官方将人流给引入观众席。

而稍稍拥有特权者,如今更是早已经经过治安署的安排,预先便进入了演武场内,靠着那巨大的炼金屏障来获取温暖的环境。

看着这一幕,激昂于风雪中的帝国龙骑,却是悄然以浑厚的炁能铸成了屏障,让等待入场的帝国居民不会显得太过狼狈。

至于此时通往演武场的道路尽头,那数辆镶着腾龙的华贵的皇家礼车,更是已经缓缓的刺破了风雪,一点点的向着演武场所开来。

今日的大会决赛,不单单是帝国居民们格外的关注。

似乎就连龙拓天家,也一样给予了期盼的目光。

虽然帝国皇室对此的关注,其实是一种各怀鬼胎的政治博弈。

但作为帝国居民来说,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些,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是……学院交流大会的最终决赛,必然不会像是半决赛那般无疾而终。

所以今日的演武场内,便定然能看到最激昂的正面交锋!

……

正如大会开启的那一天一样,今日既然是大会的最后一日,当然同样会有些仪式感极强的手段来增加看点。

三大学院的院长,早已再度将开幕日所施展的神异,再一次的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昂首飞驰的龙马青骅,凌空翻动的巨大书本,以及相互紧扣的炼金齿轮……三大学院的标志**物,再一次鲜活于所有人的面前。

并且在这之上,无数的帝国宫廷法师,更是联合输出了一道极为庞大的炁能。

赫然在一名高字级法师的主导下,生生将威力强横的高字级巅峰魔法,也直接给具现在了演武场最上空的位置。

高字级异兽召唤魔法、巨龙拟态!

此刻凌空傲然的巨大生物,正是龙拓帝国的精神图腾,盘桓于寒铁石原的高贵生物……玄霜巨龙。

一股淡漠的威压,夹杂着王者般的傲然和不屑。

轻描淡写之间,便将三大院长的神异手段都压下了一筹。

这当然便是帝国皇帝的意志,就算这场大会本身的目的,的确是为了选拔能够探索深渊的人才。但在这种时候,帝国自然也将试图展现帝国的力量。

就算不能吸引他国精英的加入,却也必须让其余的两大国度明白:

纵使是延续数万年之久的龙拓帝国,也依然不是垂垂老矣的暮年国度,它仍旧拥有着足够强横的力量,能够傲然的雄踞于世界的一方。

或者……不仅仅是雄踞一方!

……

苏牧和路晰的眼神,不易察觉的在空气中相互碰撞。

彼此也都读懂了,来自对方眼中的担忧。

按照巴斯蒂昂所提供的猜想,帝国显然是暗中在酝酿着什么。

而此时帝国皇帝授意下的举动,也不难看出帝国皇帝的确拥有着好大喜功的本质,以及试图隐压世界的野心。

不过随着漫天的魔法和斗技全都消散,此时第一个响起于演武场内的声音,却是帝国皇帝通过炼金扬声器所荡开的言语。

这个步骤,倒是大会传统中的标准行为。

无论是帝国皇帝或是联邦议长,在大会的最后一日都将进行例行的鼓舞和赞扬,这显然只是一种模式化的流程。

故而此时的苏牧,甚至也都没有太过注意帝国皇帝的讲话。

反而是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了青骅备战席中那个沉默不言的身影。

秦无敌,就算到了最万众期待的此时,他也依然是那般的冷漠和不近人情。好似周身都弥漫着某种名为寒冷的气息,让青骅的同伴们也不敢随意靠近。

而他身后背负的重剑霜摧,更是将这份冷漠给继续的放大,让其整个人都充斥着浓浓的排斥意味。

看到这里,苏牧心中也划过了一丝不解。

以秦无敌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无论他再怎样的冷漠和高傲,也不应该连同伴的目光也回避而不接触。

秦无敌如今的姿态,与其说是对周遭一切的不屑,更不如说,根本就是一种对整个世界的浓浓不信任感。

就好似秦无敌本身,一直都在格外的忌惮着:

他自己再如何微小的举动……也将迎来别人的防备或者警戒!

……

不过也还不待苏牧能够细想,随着帝国皇帝的演讲结束,最受期待的这场战斗也终究还是将开始。

大会的裁判员,此时早已轻轻的站在了对战擂台之上。

调整呼吸中,已朗声喊出了最后两个名字:

“本届学院交流大会实战项决赛,参赛双方为:联邦北境魔法学院、苏牧,以及帝国青骅骑士学院、秦无敌,请二位尽快登上对战擂台。”

那方包裹着金属外壳的擂台,在演武场外那漫天的大雪映衬下,显得是格外的冰冷又疏离。

而第一个走上擂台的秦无敌,更是将这份凛冽给再度放大。

正如帝国的高寒和寡傲,秦无敌似乎也带着相同的气质,就连他身后的重剑霜摧,也都是以最是彻骨的天玄钢所铸。

但与之相反的却是,第二个踏上擂台的苏牧,却是周身都携带者名为和煦的味道。

无论是身后同伴们发自内心的祝福,还是来自帝国公主苏潼、以及学院十三席路晰,那两道让旁人格外羡慕的目光。

笼罩在苏牧身上的道道光辉,似乎从来便是这般的耀眼和妩媚。

甚至刺得冰冷的秦无敌,有些想要下意识扭头躲避。

“力量是绝对的。”

当苏牧终于站在秦无敌的面前后,秦无敌却是极为突兀的说出了,一句似乎完全文不对题的结论。

然而奇异的是,对于秦无敌口中的结论,苏牧却顷刻听懂了他的意思。

继而亦毫不在意般,坦然的反驳道:

“绝对的力量,只存在于绝对的理智之中,但人类从来都是以情感所驱动的生物,所以人类自然也无法获取那所谓的绝对力量。”

苏牧和秦无敌的这番争辩,声音其实小到了几不可闻。

唯有距离二人最近的裁判员,才听清了这番玄之又玄的离奇讨论。

所幸如今的苏牧和秦无敌,毕竟是登台准备进行交战,并没有继续将讨论扩大的意思,早已各自拿出了自身的兵刃。

冰冷沉重的重剑霜摧,依然撒发着令人不安的彻骨之寒。

火光雀跃的焰刃烛影,却同样炽燃着宛若心绪般的灵动与激昂。

这是一场霜与火的战斗,也是一场冷漠和同煦的碰撞,甚至隐约之间、更是帝国和联邦两种意识形态的正面相抗。

究竟是那传承万年的古老帝国,以及在帝国风霜中成长的秦无敌,能够在彻寒中悟透了力量的真谛。

还是骤然崛起的新兴联邦,加上在联邦内腾焰飞芒的天才苏牧,才真正在时代的前沿里明白了未来的方向。

今日的这场战斗,似乎便必将给出一个最终的结局。

“我宣布,对战正式开始!”

当双方的炁能都已经喷发而出,无论是焰刃烛影还是重剑霜摧,都各自以上古斗技的完美炁壳,分别强化着兵刃的强度和锐利。

裁判员最终的开始宣言,也终于响彻于整个演武场中。

两道几乎同时运起的瞬身步,在对战擂台上发出两道刺耳的爆鸣,继而擂台上那两人的身影,便也彻底化作了无法看清的残影。

只有灿烂的碰撞火花,不断在擂台的各个角落迸发;只有那刺耳的炁能摩擦,始终在所有人的耳畔回荡。

在人们肉眼都难以分辨的地带里,苏牧和秦无敌正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频率,爆发着眼球也同样无法捕捉的相互攻击。

沸腾的流火,冰冷的寒霜,不断在擂台上厮缠和撕咬。

让这方小小的擂台,在霜火交织间顷刻化作了……最引人入胜的灿烂风景!

第三百二十四章 剑意纵横

其实在原本的世界里,苏牧便很疑惑于剑形武器的存在。

毕竟要论穿透能力,利剑显然不若长矛般锋锐;而要论劈砍效果,利剑也仅仅是无异于长刀而已;甚至要说到灵巧多变,自然还有匕首短刀之流的刺客用具。

然而从古至今,无论是在那个国度或者哪个时代。

长剑,却一直占据着人们心中对兵刃的向往,几乎是人们第一时间能够想到、也最想拥有的那般武器。

百器之首,便是长剑当之无愧的称呼。

不过这个困扰苏牧良久的疑问,在今日这方火花四溅的擂台之上,却无疑已经得到了最完美的回答。

剑者,四锋之刃也。

除却持剑人手中握住的剑柄,长剑的每一个部位皆是用以攻击而构造。

雍容华贵,只是人们对它的误解;帅气洒脱,只是人们对它的期盼;就连所谓的王者气息,也不过是人云亦云的牵强附会。

归根结底,人们之所以如此喜爱长剑……只是因为长剑的一往无前!

每一个角度,都是用于攻击和撕裂。

每一种方位,都能够给予对手最大的伤害。

不考虑防御,更不在乎持剑者自己,只是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于进攻,让那无比锐利的进攻去化解一切的危机。

或挑、或刺、或劈、或撩,任何一种进攻姿态,都是如此的不顾一切。

当进攻被锐化到一定的程度,便能够代替一切的其余技巧。

以攻代守,以破携防,以锋锐逼使严密。

长剑,从来便是这般极致的存在……极致的进攻意志,极致的一往无前,最终也化作了极致的绚烂与强横!

……

擂台上四溅的火光,以及回荡的重重剑影,让人们在眼花缭乱的同时,也发自内心的看到了一种直白的美感。

极致,便是美丽。

极致的进攻,自然便是极致的美丽。

虽然场间大多数的观众,都只能看到那些交锋是所留下的残影,根本无法去捕捉到苏牧二人的真正动向。

但那一道道宛若惊鸿般的剑姿,却已然足够众人回味良久。

青骅院长林山岳,如今正双目微凛的紧紧锁定着擂台上的两道身影,脸上却是同样表现出了,曾经岚翔院长霍金斯看见到炼金长刀时的那副表情。

这副表情的名字,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见着鬼了一般”。

当然,就算是在这个幻想中的世界,自然也是没有鬼这种灵异的存在的。

所以林山岳此时的神情,也根本就是对眼前事实的无法理解。

明明只是匆忙习得上古斗技的苏牧,竟然单纯依靠着上古斗技这一项能力,便已经能够和秦无敌都势均力敌。

这样的现状,显然让林山岳真的有种见了鬼般的不可置信。

“你告诉我,苏牧只是个魔法学院的学员?”

擂台上纵横弥漫的剑意,几乎让同样对长剑运用娴熟的林山岳,也有种自己的年纪全都白活了的错觉。

“你告诉我,苏牧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

愈发锐利的剑影,虽然没有刻意的被挥洒于地面,但在道道激昂而发的剑光中,就算是包裹着金属外壳的擂台,也依然被划出深深的裂隙。

“你告诉我,苏牧还他喵的还是半路出家,考取你们学院时才小字六阶的境界?”

接连三道疑问,像是三座大山般向着邓避惰接踵砸来。

三个问题中弥漫的,全是青骅院长林山岳的无法理解,以及对苏牧天分的羡慕嫉妒恨、等等澎湃又不解情绪。

并且林山岳的这三个问题,其实邓避惰也难以回答。

邓避惰当然能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是关于这些答案之后的原因,其实就连邓避惰自己也都不算极为的清楚。

故而此时此刻的邓避惰,无奈中却是只能悄悄看向了自己的学生路晰。

恐怕真正明白一切的,就只有自己的那名关门弟子了。

……

一道浩瀚的炁能威压,终究还是从对战擂台间悍然激荡而起。

在相互以剑代心进行过直面的交流后,秦无敌却也终究还是明白了……单单凭借霜摧的彻寒和剑术的锋锐,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压制住苏牧。

仅仅就战斗意志和剑术而言,苏牧丝毫也不逊于作为古武骑士的秦无敌。

所以此时的秦无敌,也完全没有多余的犹豫,直接便将自身最后的那般手段,毫不顾忌的便施展了出来。

狂战士技巧、狂怒沸腾!

夹杂着丝丝猩红的暴虐精炁,瞬间将秦无敌的炁能强度再度强化,赫然推送到某种令人惊骇的地步。

要知道,秦无敌原本便是大会参赛者中,唯一的一名中字级九阶境界者。

再经过狂怒沸腾的强化,秦无敌的炁能境界,已经轻轻松松的跨过了高字级的门槛,进入到了另外的一片天地。

若非如此,秦无敌也无法生生撕裂那厉风龙卷。

不过对于秦无敌的炁能爆发,苏牧却显得远比人们想象中更加的冷静。

并且这份冷静背后所透露出的,更是极度强横的一抹自信。

四道纷纷扬起的规则具象,同时出现在了苏牧的身后,宛如是博物馆里的成列品一般,给人震撼而壮美的错觉。

无论是第几次看到,当四道规则具象同时傲立,人们总会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苏牧的自创融合技天地四象,显然是专门用来对抗施法者的东西。

所以此时此刻的苏牧,也并没有试图以其来对抗秦无敌,反而是将所有规则具象带来的属性变化,全都集中在了自己对剑刃的使用中。

洛伦兹挥翼之蝶,让苏牧的剑刃变得更加灵动诡变,也越发的锋锐难挡。

焦耳怒焰之柱,让苏牧的剑刃上炽焰环绕,在火借风势中直接将剑气荡做流光,不断的向着秦无敌所逼去。

张衡机枢之心,更让苏牧能够时刻读懂地脉的走向,时时刻刻都能够借助大地之力,来对抗力量强横的狂怒沸腾。

至于最后的法拉第战神之塔,其实也正如它的名字一般。

当漫天雷霆环绕于苏牧周身,却是不但激活着苏牧**的潜能,同时也桎梏着秦无敌挥斩长剑的动作。

四份规则具象,分别强化作苏牧长剑嘶鸣的每一个部分。

虽然面对炁能等级的完全碾压,任何一种世界规则都显得是如此的无力。

但量变却能够引发质变,当无数的规则具象共同运作于剑刃,却就算是坐拥高字级炁能的秦无敌,也依然没有将苏牧随意斩杀的可能。

……

“依然势均力敌?”

林山岳虽然不懂魔法,但在他丰富的人生阅历中,他对于魔法效果判断也应该是顶尖的层次。

然而此时此刻,林山岳口中的这句话,却并不是一道结论、反而是一抹疑问。

毕竟将四种规则具象给融合使用,几乎便是没有先例的事情。

就连强如林山岳,也一样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不过判断或许会很困难,但眼前的现状却并不难以确认:

当狂怒沸腾和四份规则具象,同样被灌入了剑刃交错的擂台之上,更加灿烂的战斗余韵,便也清晰的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轰鸣呼啸的重剑霜摧,才刚刚开天辟地般狠厉劈落,但灵动纵跃的焰刃烛影,却已经巧妙的避开了正面交锋,反而以风火为刃撩向了秦无敌的胸前。

流散的火光,凌乱的疾风,奔腾的苍雷,逆刺的石矛。

四种规则具象在苏牧的指挥下,总是以最刁钻的角度,不断的配合苏牧手中的灵动长剑,一次次的绕开重剑霜摧向秦无敌逼去。

而狂怒沸腾下的秦无敌,则同样凭借着磅礴炁能铸就的战衣,根本就无视那些太过孱弱的攻击。

只是将更加致命的劈砍,不断的洒落于苏牧的眼前。

就算到了这一刻,无论是苏牧或者秦无敌,也依然没有考虑过半分的后退和回防。

一切的手段,都是为了攻击而服务。

一切的斗技或魔法,也全是为了撕裂对方而激发。

以剑为刃者,从来便是这样的疯狂和锐利,纵然自损八百、也要破敌一千,这便是持剑之道,亦是剑意纵横之至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危机将至

如果说先前的剑锋对刺,还仅仅是将擂台给划出几道裂痕。

那此时在狂怒沸腾和四份具象的加持下,无论是携开天之势的重剑霜摧,还是夹杂着纷繁规则的焰刃烛影,都已然是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存在。

秦无敌的蛮力劈砍,直接将擂台上的金属外壳震得层层卷起。

好似纤薄的纸张般,无可奈何的在炁风中摇曳。

而风火之刃扫过、雷霆之光劈落,那些惨淡摇曳的金属,却是就连纸张的柔弱也无法维持。

只能彻底的化作四溅的铁水,飞快的流淌并凝固在炁能激荡之外的地方。

“照这样下去,他们的比试还没结束,擂台的寿命便将提前结束。”

观众席上,某个眼花缭乱的观众感叹道。

“并且你难道没注意,他们二人如今也根本没有使用任何威力强横的技巧,纯粹只是在以其余之物辅助剑术进行攻击。”

另外一人的判断倒是较为准确,似乎同样有着不错的修为。

“好想练剑啊,师傅你为何不修剑技?”

判断者旁边的小孩,明显的刚刚那人的徒弟一类,此时却是满脸羡慕的看着场间纷飞的剑影,眼瞳中全是*的向往。

“无知小孩,他们所使用的那种剑术,不知道是在多么危险的战斗中才能练就。没有他们的那份心性和天分,恐怕你还没练到他们的十分之一,便已经别旁人给斩成了乱七八糟的十七八块了。”

小孩明显被师门的威胁给吓住,不敢再提什么剑术之事。

只是愈发向往的,又一次将目光锁定在了擂台上。

而他所不知道的却是,他的师父当年何尝没有对长剑的向往,又何尝不是在认清自己的天分后,才最终拿起了如今的斧枪。

“那般锐利的东西……哪里是我们这些常人所能够驾驭的!”

……

炫丽的火光,点缀着飞速弥漫的剑气,有种鲜明而华丽的错觉。

而火光之下奔流的疾风和闪烁的雷霆,更是不断将擂台背景上的一切杂质都抹去,让剑影和残躯依然分明的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至于以地裂系魔法而感受着的大地脉动,更是让苏牧下意识的令擂台更加平坦,以方便自己更好的和力量强大的苏牧进行纠缠。

于是在旁人的眼中,明明数尺高的对战擂台,却是宛若是被一层层揭开的书籍般,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更加纤薄和脆弱。

“他们,竟然在用剑气将擂台一层层的削掉。”

发出这声惊叹的,乃是帝国皇长子苏铮。

苏铮虽然常年身居军旅,也并不少见铁蹄纵横的铁血场面。

但正如他对李子阳的判断失误,其实对于世界上最巅峰的力量,苏铮从来都没有更加具体的概念。

此时此刻,看到眼前这好似机械般精妙的一幕,自然便下意识的发出了感叹。

不过对于苏铮的这番感叹,帝国皇帝却似乎有些悲哀于……自己的这几个子女,眼光竟然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

不说自身拥有什么境界,就连起码的眼光也都这般浑浊。

于是关于祖龙庙的那个计划,便也愈发的在帝国皇帝心中变得重要起来。

但无论此时的帝国国君心里,再有怎样深远的想法,但对于眼前的的这一幕,他心中却早已得出了结论:

“秦无敌此时的底牌,正是所谓的狂怒沸腾。并且这份底牌本身,更是早就被苏牧以伊瑞尔为刀锋,给成功的逼将了出来。”

“但如今关于苏牧的真正底牌,别说秦无敌不清楚、自己不清楚,甚至就连北境魔法学院的院长邓避惰恐怕也不清楚。”

“以无知无畏对深不可测,秦无敌最终的结局自然还是失败!”

帝国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依然在变得更薄的擂台,心中却是冷漠的想着内官的回报,以及自己对秦无敌下达的命令。

“希望你……不要辜负寡人的期待!”

……

又是一道锐利的斩击,带着分河裂海的气势,重重的砸向了苏牧所在的位置。

就算都是以剑术逼人,但苏牧的长剑显然更加注重于灵动和变换,而秦无敌手中的巨剑却是粗粒的暴虐。

见状之下的苏牧,双脚一错、继而一转,顷刻便借助对地脉的熟悉,成功避开了剑刃炁锋的锁定。

接着反手便挥洒出一道夺目的风火雷霆,逼得秦无敌也无法再度的出剑。

剑刃间的舞蹈,其实便是心理和身体的纵横博弈。

任谁做错一个微小的选择,都将导致一切再无回旋的余地。

只有当决战双方的意志、技巧、思考、以及态度,全都各自处于最巅峰的状态时,这份看似势均力敌的表象,才能够在危险的剑刃间得以维持。

“但这样下去,失败者却必然是秦无敌。”

林山岳眼睁睁的看着,苏牧竟然连已然突进高字级的秦无敌,也同样能够与之战得风生水起,也只能有些悲哀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苏牧的四种规则具象,毕竟都是由他自身的炁能在维持,从消耗比例上来说,虽然巨大、但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而反观秦无敌,他的这份强横却是完全凭借着狂怒沸腾而铸就。并且很显然的是,不具备荒人血统的他,并不能长期维持狂怒沸腾的状态。只要秦无敌的狂怒沸腾无以为继,则他便将立刻将陷入绝对的劣势。”

“秦无敌唯一的胜利条件,其实只有在狂怒沸腾彻底消散之前,直接利用更加强横的进攻手段,生生撕裂开苏牧以攻代守的严密防御。”

“若非如此……那便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胜利可能!”

……

林山岳虽然心中不忿,但他的分析却是尤为的精准。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苏牧如今的打算也正是和秦无敌陷入彼此消耗。

强行提升自我的手段,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但相对而言,想要将其维持的代价却是极度的高昂。

如今的秦无敌,在狂怒沸腾的肆意榨取之下,浑身的经脉都已经微微偾张。

只要当偾张的血脉超过一定的界限,没有荒人血沸来进行实时修复的话,秦无敌便终将陷入将要血液爆体而出的危险。

真到了那个地步,就算苏牧不主动进攻秦无敌,他恐怕也会自己倒下于,这方越来越薄、也越来越小的擂台之上。

不过也就在苏牧想及此处的同时,一抹让苏牧也感到警觉的目光,却是宛若刀锋般穿越重重剑影,赫然刺向了苏牧双眼的位置。

苏牧甚至还没来得及细想,秦无敌究竟还有着怎样的疯狂。

但这从这道带着毁灭气息的目光中,苏牧却是立刻读懂了某些极为重要的讯息……秦无敌不但还有后手,甚至他的这份后手连他自己也难以掌控。

于是也就在这刹那的时间里,苏牧却是直接作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

当自己手中的攻击,再无法压制住秦无敌的疯狂后手,那么苏牧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有用尽全力去进行最完备的防守。

巨大而结实的泽化玄武,骤然破土而出于本就稀薄的擂台。

赫然将用以构筑擂台的石料和金属,全都化作了泽化玄武的身体构成。

而与此同时,苏牧更是将那漫天雷霆,毫不吝啬的铺洒在所有的空间,让雷光瞬间荫蔽了所有能够进攻的路径。

至于风火厮缠的剑刃,更是被苏牧稳稳的横于身前。

无论是炽燃的烈焰,还是那嘶吼的疾风,都被苏牧给死死的压制于剑刃的左右,丝毫不敢放任它们胡乱进攻。

苏牧突然间如此敬小慎微的姿态,别说观众席间一片茫然,就连与路晰同级的其他两大学院带队导师,也一时间显得有些错愕和不解。

唯一稍稍察觉点什么的,似乎也只有三大学院的院长,以及最熟悉苏牧的路晰。

并且就算是三位院长和路晰,其实也同样只是隐隐间有所感悟,也并没有真正确定出苏牧所面对的危机。

但凡不是设身处地于场间者,便谁也无法感受到那份浓烈的威胁。

然而谁也无法否认的是,某种就连苏牧也为之骇然的东西,如今正悄然酝酿在秦无敌那看似绝望的逆境之中。

危机将至,一触即发!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二极一心绝杀术

数年前的一个午后,苏牧有些无聊的坐在教室的角落,听着窗外略显恼人的蝉鸣,强打着精神记录着黑板上的演算例题。

那是一堂并不复杂,但又颇为重要的数学课。

那堂课的内容,是整式方程体系中的第一个环节,含有两个未知数、且含有未知数的项其次数都是一的整式方程……二元一次方程!

其实归根结底来说,二元一次方程确实足够的简单,几乎没有人会在经历过冗长的讲解和练习后,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运算逻辑。

但关键却在于,当年操着浓浓外地口音的数学老师,却是以一种老学究般的姿态,喋喋不休的配合着窗外的蝉鸣一起释放着烦闷。

着显然也让苏牧对二元一次方程的记忆,永远的停留在了……那抹挥之不去的闷热和心烦意乱之中。

直到很多年后再度想起,苏牧也依然感到有些头昏脑胀。

……

“二极一心绝杀术。”

随着苏牧大肆展开的防御,顷刻便充斥了整个对战擂台。

青骅学院的院长林山岳,此时也终于看穿了秦无敌酝酿已久的攻击,那赫然是上古斗技中也称得上是诡变离奇的格杀技巧……二极一心绝杀术!

一股源自秦无敌炁能所构筑的锁定气机,悄然将秦无敌手中的重剑霜摧、以及苏牧的身体,给化作了两个飘忽不定的未知单元。

这,便是二元一次方程中的两个未知数。

并且随着气机的锁定,无论是在重剑霜摧表层汹涌的炁能,还是在苏牧体表正大肆流转的闪电,都在给予着这道方程以确定的映照物。

继而原本拥有无数解、也拥有着无尽变化的二元一次方程,便也被秦无敌铸就为了相对来说更加确定和单一,甚至通常都有着唯一解的……二元一次方程组!

继而磅礴的炁能,再一次被秦无敌给毫不在意的激发。

以炁能的浑厚和锋锐,又一次的强化着手中重剑那未曾开刃的剑刃。

在道道气机的锁定下,纵使苏牧和秦无敌两者之间,再隔着多少重的防御和阻碍。却依然无法避免的,全都被秦无敌给成功的锁定到了一起。

秦无敌很幸运,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用出这份隐匿已久的格杀斗技。

但由他所构筑的这道二极一心绝杀术,既没有化作拥有无数解的尴尬,也未曾成为根本无解的窘境。

由二元一次方程组所化作的锐利攻击,果然还是锁定上了骤然惊觉中的苏牧。

一切的回避,在这般直白的锁定下都并无意义。

而所有的防御,在如此锐利又笔直的取解之下,也都难以再做出更多的阻挠。

二极一心绝杀术,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必杀之术……唯有刺破重重障碍的完美绝杀,才配得上这份上古斗技的强横与锋利!

……

帝国皇帝微微眯上了双眼,有些欣慰于秦无敌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藏拙。

关于二极一心绝杀术,这本就是帝国皇帝亲自授予他的斗技,虽然秦无敌从来没有成功施展过,但帝国皇帝却始终都笃定他必然已经学会。

“要是你连这都未曾学会,你怎么敢和苏牧正面相抗?”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逻辑,虽然判断的过程是如此的简单粗暴,但其最终的结果,却依然被牢牢的掌控在了帝国皇帝的手中。

二极一心绝杀术,不仅仅是一份用来突破防御的进攻斗技。它真正强横的地方,其实也正是当唯一的解被得出后,那冥冥中无可违逆的气机锁定。

纵使逃到天涯海角,纵然其中又有无数的屏障。

但只要二极一心绝杀术一出,无论苏牧再如何的强横,也无论苏牧的手段再如何繁复,但他却必然会被这无可回避的剑光,给直接伤及自身的躯体和心神。

帝国皇帝通过杨子牧所传达的命令,正是不要求秦无敌一定要取胜,但却需要他必须得对苏牧造成创伤。

如今看来,这项任务显然已经被成功达成。

就算那奔涌的雷霆,此刻还弥漫在苏牧和秦无敌之间;就算那炽燃的风火,如今亦环绕于苏牧手中的剑刃之畔;就算那难以击碎的泽化玄武,也都还横列于擂台的中央。

然而所有的一切,却终究已经成为了定局。

当二元一次方程组的唯一解,成功浮现于剑气和炁能的夹缝中,秦无敌则早已看到了能够用于突进的唯一路径。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再无丝毫的迟疑。

轰然刺入的重剑霜摧,终究还是在秦无敌的炁能加持下,爆发出一道好似龙吟般的巨大嘶鸣。

继而更是锐气逼人的,骤然向着苏牧的所在、轰鸣着突刺而去!

……

半决赛的第一场,秦无敌曾用逆天一剑惊散了龙卷之威。

而此时出现在对战擂台上的,也正是宛若当初那样的惊人剑意,以及夹杂在剑意中那无可避退的锁定气机。

漫天的雷霆虽然看似可怖,但在如此气势惊人的重剑轰鸣下,却是连最起码的麻痹和遮掩也都未能做到,直接便被震荡的炁能所统统击散。

泽化玄武的以柔克刚,虽然的确最擅长对抗直白的硬悍。

然而源于二极一心绝杀术的利刃,却并不遵照简单的刺击逻辑在运行,反而是从两个未知量的连接处,骤然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于是几乎难以被正面毁灭的泽化玄武,也只能在一幕内部崩摧的窘况下,迎来了更加惨淡的零落成泥。

至于苏牧手中风火交夹的焰刃烛影,在无数道气机的锁定之下,更是再也无法回避开重剑霜摧的正面冲击。

只能以大量的炁能和风火,将剑刃强化到一种惊人的强度。

继而毫无退路的,正面迎向了那开天的一剑。

苏牧很多年前看日漫的时候,曾经动容于斩魄刀天锁斩月,竟能够单单凭借气劲便将大地给劈裂。

然而谁能想到,在许多年后的今日。

正如月牙冲天般的强横斩击,也会由苏牧自己却亲身体验。

盘旋冲霄的炁能和气势,宛若是一道道无形而锐利的长刀一般,虽然受到了焰刃烛影的阻拦,却是悄然自苏牧的身旁横掠而过,直接将苏牧身后的大地给尽数撕裂。

强横的帝国重装骑士们,早已经将精炁注满了手中的墨钢巨盾,好似一具石像般,牢牢的防卫在观众席的面前。

但就算是如此,呼啸而来的残余气劲,却依然掀翻了骑士中的大半,这才堪堪在逼向观众席之前,化作随风飘荡的流散炁能。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越过苏牧的气劲才刚刚消散,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以及秦无敌紧握的重剑霜摧,却是终于正面碰撞在了一起。

宛若钟鼓撞击般的巨大轰鸣,顷刻席卷了整个演武场的空间。

接着才是一道荡散周近一切的浩瀚冲击波,像是一个摧残一切的圆环般,向着四周凶猛的袭去。

刚刚才被震倒在地的帝国骑士们,如今也根本来不及再度起身,只能仓促的将巨盾又一次竖起,继而以全身的力量支撑着巨盾逆推而去。

唯有如此,才能抵御住接踵而来的第二道冲击。

不过扩散的余波,虽然已经被重装骑士们所抵御,但苏牧所面临的巨大冲击力,却依然在放肆的作用于苏牧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于是一道道坚硬而厚重的岩石,几乎瞬间变从苏牧的身后纷纷耸立,让苏牧的身体能够借助无数的巨石,一点点的消磨掉承受的巨大冲击。

甚至与此同时的苏牧,更是再度将无尽的电光给加诸己身。

在轰鸣电流的刺击下,苏牧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再度激发出终极的潜能,让苏牧就算紧握的只是焰刃烛影,却依然能固执的抵挡着二极一心绝杀术的悍然与决绝!

第三百二十七章 剑锋相峙

巨大的能量,就算是苏牧的重重手段似乎也无法抵挡。

在剑刃相交的巨大冲击力下,原本就稀薄脆弱的擂台,早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演武场的中央,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根基烙印。

但很显然的是,苏牧只要在秦无敌的剑刃冲击下,被其成功逼退至这份烙印以外,依然会被算作是离台认输。

然而那磅礴的冲击力,却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够化解的。

于是苏牧唯一不被冲击力给推出擂台的办法,似乎也只有放弃完全的抵御,用自身的损伤来换取驻留于原地。

毕竟只要秦无敌的剑刃彻底被刺出,那么此刻由二极一心绝杀术所提供的巨大冲击,便也同样将化作虚无。

苏牧此时唯一需要决定的,大概只有他愿不愿意承受这抹伤害。

帝国皇帝的目光,略显得意的看着擂台“旧址”所在的位置,异常满意于秦无敌所构筑的这番必杀之局。

无论苏牧是退出擂台而输掉比赛,还是愿意在重创之下酝酿反击。

任何一种结局,对于帝国皇帝都是最乐意接受的东西。

然而也就在此刻,就在两柄利刃间的炁能摩擦,正迸发着宛若花火般的绚烂之时。连帝国皇帝也没能想到的一幕,却是悄然发生在了苏牧和秦无敌之间。

只见在苏牧一层层的踏碎了身后巨石,并且一点点向着擂台边缘逼去的同时。

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却是同样一丝丝的在霜摧上滑动。

这样的一幕画面,对于理解二极一心绝杀术原理的人来说,几乎便是不可想象的巨大惊骇。

毕竟二极一心绝杀术之所以名为绝杀,指的便是绝对无人能够进行规避。

但此时此刻的苏牧,却显然已经撕开了绝对的气机锁定。

正一点一滴的,试图脱离剑刃的锋芒。

包括帝国皇帝在内,没有人能够理解苏牧为何能做到这一点。

苏牧此刻正在做着的尝试,与其说是对秦无敌剑刃的反抗,不如说是对上古斗技二极一心绝杀术的颠覆。

凭什么……那般谁都无法闪避的斗技,到了苏牧这里便成了能够被化解的东西!

……

此情此景之下的苏牧,当然并不知晓旁人眼中和心底的疑惑及震撼。

他只是分外小心的,不断调整着手中输出的炁能。

更是将风火雷地四种法则,不断以人们甚至难以想象的方式,作用于自身抵御这份冲击之上。

只要给予苏牧足够的时间,苏牧便有信心能够化解掉二极一心绝杀术的锁定。

无数年前的烦闷午后,苏牧的确是心不在焉的听着那堂数学课。

但苏牧之所以不开心的原因,却非但不是因为无法听懂黑板上的内容,反而却是因为课堂之外的某些讯息。

“我是真的不想当数学课代表啊!”

一想到,自己每天要和那个老学究般的数学老师打交道,更要按照他的安排,去给那些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同学讲习题。

某种悲从中来的情绪,便已经占据了苏牧身心的每一个角落。

“又没人给我发工资,为什么该我去干活啊?”

然而苏牧当年吐槽归吐槽,但在苏牧内心的不情不愿中,却显然也透露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讯息:

虽然苏牧最终选择了文科,不过苏牧当年的数学成绩……却一向都是很好的呐!

二元一次方程组要得到唯一解的必要条件,是除了未知数外的其他几项数值,必须要是格外确定的东西。

而苏牧之所以不断调整着自身的炁能供给,便正是要从根本上来破坏掉……二极一心绝杀术进行锁定的必要条件。

一旦连二元一次方程组中的某个确定值,也同样在苏牧的操控下遭受了破坏。

那所谓的锁定和唯一解,便也成为了镜花水月的幻影。

只要手持霜摧的秦无敌,无法再将苏牧给成功锁定,那秦无敌又凭什么、还能让苏牧陷入两难的绝境?

无论是受伤还是失败,无疑都不是苏牧的最终选择。

苏牧真正的选择是……破解二极一心绝杀术的气机锁定,并悄然从剑锋下所逃离!

……

炁能摩擦的灿烂火花,已然变得越发的耀眼。

这自然是说明,两柄利刃剑锋间的移动幅度,已经变得越来越大。

当苏牧身后的最后一枚巨石终于破碎,而擂台“旧址”的边缘,也仅仅距离苏牧的后脚跟只有不住一尺的时候。

一道宛若惊鸿般的火光,却是灿烂得足以荫蔽掉苏牧的身影。

苏牧终究是破除了二极一心绝杀术的锁定,并在秦无敌的眼皮之下,凭借炫目之风的灵动和诡变,再度回到了对战空间的中央。

二极一心绝杀术,终究也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

既没有让苏牧不得不受到创伤,也未曾令苏牧直接输掉这场比赛。

不过秦无敌的战斗意志,倒是比所有人想象中都更加坚决,就算在自己的最终后手并未取得效果的情况下,秦无敌却非但没有徒劳的自我叹息,反而却是毫不犹疑的再一次将炁能灌注重剑霜摧,并再度施展出了第二份二极一心绝杀术。

如果一次无功,那便再试一次。

如果连续数次无功,那便比拼双方的战斗意志。

秦无敌的抉择,虽然并不是多么巧妙的方法,却也的确给苏牧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比起秦无敌愈发熟练的实战斗技,苏牧想要逆向破解这份斗技,显然是需要花费比秦无敌更加庞大的心力。

接连来上几次的话,就算苏牧的炁能还能勉力维持。

但那不断运算和试探的繁杂,则显然会让苏牧快速的进入疲敝。

不得不说,秦无敌反手再攻的这份手段,的确让苏牧都为之感叹并畏惧,最终也只能仓促间拿出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东西!

……

就在秦无敌手中的剑刃,才刚刚化作二元其中的一元,并再度将苏牧给锁定为另一个未知值的时候。

苏牧却是眼神锐利中,同样将各项属性环绕的焰刃烛影,也一样的化作了未知数中的x,并顺势将秦无敌给化作了那个小写的y。

二极一心绝杀术,原本就是源自苏牧最熟悉的应试课程之一。

虽然苏牧只是对秦无敌的匆匆一瞥,但却已经能够让苏牧完美的还原出其运行逻辑,更能够飞快的将其运用于手中。

只见秦无敌手中的开天一剑,再度让擂台之外的重装骑士们各自警惕。

而苏牧也同样挥出的天火雷霆,更是让本就极度紧张的重装骑士们,竟有些茫然于究竟该防备哪边。

值得庆幸的是,帝国骑士们的担忧,龙骑骑将孙岚也同样已经发现。

此刻孙岚也顾不得礼仪和逾越,早已在一声令下之中,赫然让龙骑分队撕裂了头顶的炁罩天穹,骤然降临并环绕于擂台的外围。

帝国龙骑的这番举动,自然立刻引来了观众席上的阵阵惊呼。

但也就在人们的惊呼还未落下,两道相向而去的飞扬剑光,却是已经彼此轰击在了对方的剑刃之上。

无数的气劲和乱流,顷刻自擂台中央席卷向四面八方的每个位置。

像是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般,美丽而又危险。

只不过此曼陀罗花之上绽放的东西,并不是清美诡艳的花瓣,却是暴虐而疯狂的炁能锋芒和规则斗技。

四溅绽放的剑气,在帝国龙骑的盔甲和龙鳞上划拉出灿烂的火光。

而漫天奔流的雷霆烈焰,更是让帝国龙骑也不得不以灌满精炁的骑枪,去不断的将其击散于坠落观众席之前。

但就算如此,那些飞落的流火,以及悲鸣的电光,却仍旧让观众席上险些乱做一团。

要不是帝国的宫廷法师们,早已经放弃了对炼金屏障的维持,纷纷在观众们头顶拉起了最后一道防线。

恐怕单单是两剑交锋的瞬间,便已经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并且这一切,显然还并没有结束。

纷飞的剑气以及流火雷光,其实也只是附加于二极一心绝杀术之外的东西,两者间最核心、也最锐利的……依然是那绝杀的意志和能量!

三大学院的其他学员,几乎有些呆滞的在各自带队导师的荫蔽下,满脸骇然的看着擂台间发生的极限碰撞。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也才清晰的明白:

本次大会的参赛者其实只有两种……要么是苏牧和秦无敌,要么便是其余那些衬托红花的绿叶、或者是乱七八糟的杂鱼!

两者间的差距,就像是燕雀和鸿鹄之间的遥远。

就算大家曾经也飞翔在同一片天空,但在狂风的呼啸之下,燕雀却只能躲回檐角弄巷中,瑟瑟于天地之威。

而鸿鹄,却依然能够击打长空,甚至是……自己激昂出翅下的疾风!

不似先前一攻一防的清晰可辨,此时当两道意志决绝的二极一心绝杀术,分别化作重重剑影向对方撕裂而去。

似乎就连头顶炁罩破裂后的风雪,也同样不敢稍稍入侵于剑气纵横的演武场内。

两道刺耳的尖啸,骤然间碰撞在了一起。

化作惊天动地的洪荒呐喊,让所有人都发自心底的感到震颤。

剑锋所指,便是二极一心绝杀术的绝刺所在,而两道二极一心绝杀术的绝刺所在,却又同样是对方那相同的锐利锋芒。

当周遭的一切都被泯灭,当那本就只是基座的擂台,再度被飞旋的气劲剜化为一个惨烈的巨大坑洼。

最后剩下的,只是最直白的能量对冲。

风火雷霆,是苏牧剑刃中透出的天地之威;猩红锐炁,是秦无敌剑锋里蕴藏着的磅礴意志。

两者碰撞在了一起,两者又交织在了一起,最后……两者更相互融合在一起。

至于最后的结局,便是那数万人都拭目以待的伟大奇迹!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仰望

对冲的剑气,还在演武场的中央纵横激荡。

猩红的锐炁与风火与雷霆,仍旧如乱流般不断扩散,并且轻而易举的遮挡住了观看者的视线,让中心的交错依然难以被看得真切。

此时此刻,北境魔法学院一方的备战席中,雷浩却是略显突兀的说道:

“还是那个问题,你们认为苏牧和秦无敌……谁能获胜?”

随着上一次对战中,杨子牧那极为令人诧异的认输,魔法学院一方一直都在进行的判别游戏,其实也因此而被中断。

并且关于最终的交锋,魔法学院一方自然是下意识支持苏牧的。

所以此刻骤闻雷浩的疑问,却是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不过也就在众人沉思的同时,雷浩却是反而再度将目光投向剑气震荡的中心,继而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以为……胜者大概会是苏牧、也只可能是苏牧!”

雷浩的这份肯定之语,却是显得颇为的奇怪,竟分别使用了“大概”和“只可能”两个截然相反的词汇,似乎本身就充斥着浓浓的矛盾感。

但雷浩并没有理会众人的不解,而是自顾的继续分析道:

“你们大概已经忘了,苏牧在刚刚进入学院的时候,连哲罗姆和伊瑞尔也颇为不服。你们两总以为他炁能等级毕竟偏低,并不能真正的超过你们。”

“然而事实的结局是,在一个月后的学院交流日中,苏牧却是骤然大放异彩。甚至当时自以为学院最强的我自己,也最终败在了苏牧的手中。”

“但你们所不知道的却是,就算是当时已经败给苏牧的我,也并不认为自己和他在实力上有何差距。只是单纯的认为,那场战斗中是我的发挥有所欠缺。或者更加直白一点来说,当时的我自己……内心依然相信我才是学院的最强者,仍旧未曾正视苏牧他拥有的实力!”

雷浩说到这里,眼神却是却是微微有些颓然和茫然。

“不过随着此次帝国之行,如今你们显然也已经真切的发现了……我的实力其实只是和杨子牧相当罢了,根本无法和秦无敌进行抗衡,也更加无法做到如苏牧那般、甚至连秦无敌也都能死死的压制。”

“学院入学的时候,已是秋季的开始;而这场三年一度的大会,也只是在深冬的时节。短短三五个月的时间,苏牧竟然从一名只是颇为出众的新生,已经攀升到了令学院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地步。”

“如果说天才一词特有所指,恐怕指的也只可能是……若苏牧这般惊世骇俗的存在!”

……

秦无敌并不知道在雷浩的眼中,苏牧究竟是怎样惊人的存在。

但在此情此景下的秦无敌眼里,苏牧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挖不尽的宝藏一般,让他喟叹着、嫉妒着、也不甘又不屈着。

秦无敌当然知道,既然连自己最强的剑招也都被苏牧所模拟,那么关于这场战斗的结局,其实大概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

秦无敌虽然外表冷漠,但这显然并不说明他连最起码的判断力也没有。

无论是苏牧那同样锐利的剑气纵横,还是他层出不穷的四份规则具象,或者是其惊人的将二极一心绝杀术给破解,甚至最终更是用出了……一模一样的二极一心绝杀术!

苏牧的每一项能力,都强大得如此的直白且令人绝望。

似乎他人的努力、他人的奋斗、他人的天分和坚持,在苏牧的面前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也不屑一顾。

因为这些东西本身,苏牧全都唾手可得。

所以在绝望之外,就连强大又冷漠如秦无敌,也同样生出了一丝丝仰望的错觉。

这种错觉像是一并锋利的剃刀,不断的切割着秦无敌本就破碎的内心,让他愈发茫然和慌乱于这样痛苦的发现。

秦无敌从一开始便明白,自己只是身后那人眼中的一头怪物。

怪物便需要有怪物的自觉,只有足够强大又暴虐,并且冷漠中又随时准备获得胜利的疯子,才能满足“驯兽人”那些苛刻的要求。

一旦秦无敌败落,这一切便将化为泡影。

当怪物连怪物也都不再是,那上才是最让人惊骇又畏惧的事实。

“我不能输,至少现在不能输!”

秦无敌透过霜摧上覆盖的猩红剑气,又穿越过炽燃奔流的烈火雷霆,内心坚固的看向苏牧的面容,生生将那份“仰望”之感给抛出了脑外。

唯有固执一战,才是秦无敌最后的生机。

……

当两道二极一心绝杀术,分别以同样的方法将对方给死死锁定,其实便也陷入了某种无法化解的悖论之中。

谁也无法挣脱这份僵持,所以谁也都无法率先让对方溃败。

重剑霜摧上的激荡炁能,不断的吞噬着焰刃烛影那薄弱的剑刃,想要彻底撕裂纤细的利刃并刺入苏牧的怀中。

而焰刃烛影畔纷飞纵横的赤火蓝电,也一次次的从各种刁钻的角度侵袭而去,似乎是试图劈开霜摧上的炁能外壳,生生将这柄重剑给融化。

但所有这一切,都不可能真正实现。

一柄连实体都没有的利刃,自然不会迎来真正的破碎。

而那由玄天钢所铸就的八品上等重剑,当然也不会因为流火飞雷而融化。

当两道磅礴的能量彻底的厮缠在一处,相互交融、相互撕咬、相互侵袭、最后各自流散开来以后。

在双方各自变得一片清明的视界中,却只留下对方微微疲敝的神情。

没有一丝的犹豫,也同无半点的迟疑。

虽然苏牧和秦无敌都没有想到,以二极一心绝杀术进行的能量对冲,竟然生生耗去了两人大半的炁能和精力。

但就算如此,当冲击彻底溃散的瞬间,两人却依旧第一时间再度互攻而去。

在先前的剑刃冲击中,苏牧二人脚下的擂台早已经化作了巨大的坑洼,而此时站在坑洼最中央、最底端的,也正是再度相互狂攻的二人。

在先前那剧烈的能量对冲中,秦无敌的周身每一道血脉和经络,其实都已经到达了奔溃的边缘。

如今固执维持的狂怒沸腾,其实根本就是在以自身的性命为赌注。

所以秦无敌的最后一剑,纵使不是二极一心绝杀术那样无可回避的暴虐,却也是在极短的距离内根本不能闪躲的存粹。

存粹的炁能,包裹着存粹的纵向斩劈,如此存粹的向着苏牧直面劈来。

归根结底,近身三尺内……才是古武骑士最强的一片领域!

……

然而如今的秦无敌显然是忘了,虽然古武骑士在这个世间是如此的稀少,但他眼前的苏牧却偏偏同样也是。

对于秦无敌来说最强的近身三尺,又何尝不是苏牧的绝对领域。

就在重剑霜摧纵劈而来的同时,一道赫然撩刺向秦无敌心口的锐利攻击,却也同样让秦无敌也陷入了危机之中。

而今就算是秦无敌的斩击,能够成功将苏牧给重创于眼前。

但只要苏牧的剑锋撩破秦无敌的皮肤,则秦无敌体内早已偾张的鲜血,显然却会让秦无敌率先失去所有的战斗力。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苏牧虽然同样无法再度拉开两人的距离,却是反而以决绝的以血换血般的方式,又一次对秦无敌的攻击给出了最血腥的回答。

不知为何,苏牧随展现出的决绝意志,似乎再度压过了秦无敌一头。

本来可以让苏牧也身受重创的秦无敌,如今却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关于战斗的兴趣,兀自双目涣散的放开了手中的重剑霜摧。

骤闻惊变下的苏牧,虽然已经及时的收剑回环。

但藉由焰刃烛影上喷勃的气劲,却依然是不可避免的将秦无敌体表的血脉所划破,让那本就偾张的鲜血,宛如喷泉本奔涌而来。

秦无敌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的身体正沉沉的向着坑洼所倒去,而眼前迅捷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苏牧,却是在自己眼中一点点的变得模糊和遥远。

“原来……所谓的‘仰望’这种情绪,真的会让人如此惬意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庆典和预谋

苏牧几乎在第一时间,便用炁能封锁住了秦无敌血流奔涌的创口。

而周遭迅速冲入坑洼中的帝国医师们,更是略显感谢的一边向着苏牧致意,一边也飞速将秦无敌台上了特质的担架。

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场,直接开始了对其的救治。

直到这一刻,当所有的绚烂都已经烟消云散,当所有的实战都全部结束,甚至连比武擂台本身、也已经成为了过去。

帝国龙骑们,也这才又一次撕裂穹顶的炁罩,再度回归于漫天风雪之中。

本届学院交流大会的魁首,已经毫无疑问是属于苏牧的荣耀。

此时此刻的演武场观众席上,帝国居民们虽然微微不安于秦无敌的现状,也同样略略不甘心秦无敌的失败。

但龙拓帝国毕竟是一个传承万年的国度,那份气量还是早就渗入了每个人的骨髓。

更不要说,先前的那场激昂战斗,也的确是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赞叹。

于是一阵阵由远及近、由轻到浓、由小到大的掌声,终于从观众席的每一个角落中响起,并最终化作了洪流般的浪潮。

但对于这份万众欢呼的情景,在剑气对冲中早已衣衫褴褛的苏牧,却并没有多么的欢欣和愉快。

苏牧此刻真正思考的问题只是:

“秦无敌在最后的一刻,为何突然却放弃了对苏牧的进攻?”

一丝丝怪异的感觉,不断的钻入苏牧的脑海,但苏牧一时间又无法把握住什么,只能略显懊恼的拧眉沉思着。

沉思着……秦无敌最后的那番举动,究竟是想要对苏牧表达什么,又究竟是为何要用这种曲折的方式来表达?

……

不过无论苏牧心中再如何的疑惑,但随着这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本届学院交流会其实已经算是落下了帷幕。

至于最后一场无关紧要的推演战,杨子牧更是果断的再度选择了认输。

三年一度的学院交流大会,至此便也终究画上了句点。

入夜,风雪渐微。

在苏牧等人初临帝都时去过的迎宾殿中,此刻早已再度摆上了最高规格的宴席,又一次宴请了两大学院的使团。

当一切终成定局,帝国倒也不在乎多展现出一些些的大度。

随着那香气逼人的炙烤五畜,又一次在帝国厨师长的飞扬小刀下,纷飞出一片片鲜嫩可口的肉片。

今夜的这场宴席,便也再度开始于夜色中。

如今的苏牧,早已换上了干净并奢华的礼服,安静的坐在北境学院一方,并且坐在了从前往后数的第三个席位上。

曾经苏牧坐在这里,显然是因为那龙拓帝婿的特殊身份。

而如今的苏牧坐在这里,却是因为他在交流大会上的那些惊人表现。

“奥秘圆桌之下第一人”的称呼,此时显然已经不再属于雷浩,而今的苏牧才是令人们最翘首以待的联邦未来。

并且此刻坐在苏牧身旁,与苏牧同席而列的人,亦正是他那同样出名的未婚妻……帝国公主苏潼。

苏牧一开始的目的,便是一定要让苏潼重返联邦。

所以此情此景之下,苏潼当然也拒绝了两位皇兄的邀请,非但没有和帝国皇室们坐在一处,反而坦然的处于联邦使团之中。

甚至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苏牧初临帝国的那一天,他同样也在这方迎宾殿之中,曾无比张扬的夸下了海口:

“大会的魁首,必然是我的囊中之物!”

而如今看来,苏牧不但成功做到了这一点,甚至还做得如此的令人心服口服,令人们再找不到丝毫的借口能够抨击。

所以关于苏潼的去留,此刻却是就连帝国皇帝也难以再开金口。

……

“今日乃大陆之盛会,并且我们帝国儿郎虽然屈居第二,但夺得魁首者本来也就是我们帝国皇室的一员,不得不说……这仍旧是帝国的一份荣耀!”

当宴席才刚刚进行到一半,果然如同苏牧的预料,帝国皇长子苏铮便已然再度开口。

并且他一开口,便也有意无意的将苏牧往皇室成员上攀扯。

不过此刻在旁人听来,苏铮先前的这番话,也不过是想为作为主办方的帝国找回些面子罢了,所以众人也并为太过在意。

反而依旧在喝酒打闹着,谁也不会在乎一些无谓的场面话。

然而下一刻,见众人已经默然接受了这份事实,苏铮更是早已按照一开始的准备那般,又再度对众人说道:

“大家只知苏牧与皇妹心心相印,恐怕却应该还并不如何了解,父皇为何如此果断的便同意了这份略显唐突的感情。”

苏铮此话一出,就连先前还不怎么认真听他说话的那些人,也同样有些感兴趣的看向了苏铮的位置。

毕竟关于苏牧和苏潼的恋爱内幕,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陆最强八卦了。

苏铮见状一笑、接着说道:

“大家都知道,帝国传承数万年之久,就算是带着皇族血脉的弟子,也同样曾散落于大陆的各处。而我如今的妹夫苏牧,他也正如你们大家所猜测的那样,同样拥有着帝国皇族的祖龙血脉。”

苏铮的这番话,倒是并不太出乎人们的预料。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苏”这个姓氏的确颇为的特殊和稀有,苏牧既然一开始便顶着“苏牧”之名出现,其实谁也都不会相信他和帝国皇室无关。

“不过大家虽然知道妹夫也拥有皇族血脉,但大家恐怕还并不知晓,拥有皇族血脉的子弟在成年之后,都将进入祖龙庙中接受先祖的祝福。”

“妹夫所属的那一支血脉,其实在帝国族谱中并无记载,想来是本就极为落魄的一支。而父皇怜惜瓢泊在外的苏牧,故而便也同意了皇妹与其的爱情。并且也想要借助这次大会,让妹夫真正前往祖龙庙中接受先祖的祝福。”

苏铮接下来的这番话,显然便是明目张胆的扯淡了。

不过祖龙庙本就属于帝国隐秘,就算旁人曾听说过关于它的只言片语,却也并不知晓其中的真正恐怖。

此刻听闻苏铮所言,反而倒是有些羡慕的看向了苏牧。

似乎大家都认为,帝国是为了不计手段的拉拢苏牧,这才舍得将如此隐秘的皇家重地,也分享给作为联邦居民的苏牧。

当今世界,要论传承的古老,显然无人能出帝国其右。

所以对于苏铮口中的祖龙庙,人们自然也下意识的便认为那是一方宝地。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当苏铮从明面上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同时,坐在大殿一角的二皇子苏檀,更是满含期待的给了苏牧一个笃定的眼神。

似乎再用目光说着:“我们早已定计,苏铮的计划不会轻易得逞。”

无疑,帝国皇帝也分外的清楚,苏牧必然能够从苏潼口中听到祖龙庙的真相。所以早就用一明一暗两条线索,尽力的回避了苏牧拒绝的可能。

毕竟苏牧若真的不想多做纠缠,似乎唯有答应苏铮的那番要求,才是最快让帝国一方彻底闭嘴的最好方法。

如今皇长子苏铮看向苏牧的眼神,自然是充满了直白而浅显的期待;而二皇子苏檀看向苏牧的目光,也同样隐含着委婉又含蓄的信心。

至于帝国皇帝本身,如今更依然在人前不声不响的一言不发着。

彻底将那个病榻上的老人,给一丝不苟的扮演了下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牧的身上,或羡慕、或期盼、或嫉妒、或感慨的,全都看向了苏牧的最终选择。

只不过在大多数人看来,苏牧最终的选择其实已经确定。

毕竟白拿一份好处……有谁又会不愿意呢?

第三百三十章 严词拒绝

白拿一份好处,苏牧似乎的确没有不愿意的理由。

无论是明面上的那份好处,还是背地里的暗中交换,苏牧都没有不乐意的理由,也更加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但苏牧虽然看似乐意,却总有人不是那么的乐意。

就在此时的苏牧,正装模作样的想要回应着二皇子的目光。一边牵起了苏潼的手,一边正要向大皇子苏铮做出回应的同时。

一道颇为不和谐的声音,却是突然打破了这份看似温情的皇族对话:

“殿下,苏牧毕竟是我们联邦居民,更是我们北境魔法学院的骄傲,让他去接受帝国皇族的祖龙祝福,似乎不是那么的方便吧。”

说话者,显然便是身为学院院长的邓避惰。

虽然邓避惰的这番逻辑,怎么看也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毋庸置疑的却是,邓避惰口中的话的确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苏牧既然并未打算投入帝国,甚至更试图将公主苏潼从帝国中带走。

那么由苏牧去进入祖龙庙,便也的确有些稍稍的逾越……不是作为帝国皇族血脉的逾越,而是作为一个联邦居民、一个学院榜首的逾越!

邓避惰虽然的确管不着帝国皇族的决定,但他显然对于就读于自己学院的苏牧,却仍旧有着充分的话语权。

苏牧要是真拿了帝国的好处,并享受于自己作为皇族血脉的尊荣,那么作为联邦的最高学院而言,邓避惰似乎就不禁要问一问:

“苏牧他……究竟将帝国当做归属,还是将赋予你无数资源的学院当做归属?”

……

苏牧闻言似乎一怔,好似才刚刚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尖锐。

继而飞快又歉意的看了看院长邓避惰、以及自己的学院导师路晰,然后便突然失去了对祖龙庙的兴趣一般。

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低头并一言不发。

帝国皇长子苏铮以及二皇子苏檀,显然都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无论是以苏铮那明面上的视角,还是以苏檀在暗处的设计来说,苏牧的确都不太可能会选择拒绝。

事实上,苏牧也并没有主动流露出想要拒绝的意思。

但偏偏此时杀出个邓避惰,却是无比顽固的直接否决了这种可能。

这显然让二位皇子,各自都陷入了尴尬和僵持。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邓避惰的这番话语,无疑也并非是源自他的小家子气。反而是苏牧藉由路晰之口,干脆向邓避惰坦白了这番事实。

虽然苏牧也无法保证,邓避惰将永远都会站在自己这一方。

然而既然有着路晰这条完美的纽带,至少在关于苏牧安全返回联邦这一点上,邓避惰则是必然会给予无尽的支持。

于是,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画面。

于是,也才有了苏牧那好似被震慑的不敢言语。

在如今的状况下,面对帝国给出的这份诱惑,苏牧似乎早已真正动了心,但又仅仅因为自家院长邓避惰的意见,这才不敢于答应这份提议。

既回绝了帝国暗藏的所图,又并未暴露出苏牧已知的那些讯息。

可以说是对当前状况,最完美的一份回答。

……

“高明!”

坐在迎宾殿另外一个方向的教皇国一行,在众人目光全都看向苏牧的同时,却是没什么积蓄关注他们。

所以作为“助教员”的巴斯蒂昂,如今也并不如何防备的,直接便说出了自己对苏牧这番应对的评价。

教皇国中除了巴斯蒂昂外,玛姬显然也知晓其中的真相。

故而此刻玛姬看向苏牧的眼神,也微微充斥着欣赏和洞察的意味。

“不要对他太过感兴趣,他是一个足够优秀的人,并且又不是如我这般无情无欲的人。所以你要是真的看得太多,恐怕自己也会陷进去。”

巴斯蒂昂的这番话,听不出究竟是调笑和还是告诫。

不过玛姬倒是异常尊重巴斯蒂昂的决定,巴斯蒂昂的话音才落,玛姬便已经低头默默的继续用餐,再也不试图去观看迎宾殿中的这出好戏。

然而无论玛姬看或不看,这出好戏却依然在继续演绎着。

沉默片刻后,当龙拓帝君轻轻的放下酒杯,并给了帝国皇长子苏铮一个淡淡的眼神,苏铮却是不得不再度的站了出来。

虽然旁人并不能知晓,帝国皇帝究竟许诺了苏铮什么。

但很显然的是,苏铮并不愿意放弃这份许诺,所以也只有继续纠缠下去:

“院长大人言重了,这不过就是皇族内部的一份仪式,既然妹夫的确拥有帝国皇族的血脉,只当是祭祖拜天罢了,哪里需要牵扯到学院和帝国的归属。”

“更遑论,父皇就连皇妹跟着妹夫重返联邦都没有反对,又哪里会存着要将妹夫桎梏在帝国的这种思想?”

苏铮倒是的确有几分急智,轻描淡写之间,便把问题又扯开了关于苏牧的归属。

苏铮的确没想过要将苏牧留在帝国,因为苏铮口中的那份提议,本来就是想要让苏牧永远的消失在祖龙庙中。

故而此时的苏铮,自然什么保证都敢于给出。

然而苏铮所不知道的是,其实他此时用以阐明无碍的那些保证内容,却也正是苏牧一方等待已久的东西。

虽然放任苏牧和苏潼离去,已经是苏牧夺取魁首后的某种隐形条件。

但只要一切没有被亲口说出,帝国皇帝自然就有食言的可能。

而此时此刻,随着苏铮慌不择口的将其给说出,则就算帝国方今后再如何的后悔,也终究无法将这份扬言给吞回去。

于是在这一刻,就连坐上观戏的苏牧,脸上也都流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但这份笑容落在皇长子苏铮的眼中,自然便是自己的劝说已经有了作用,苏牧似乎已经再度燃起了想要进入祖龙庙的想法。

故而苏铮如今亦毫不停歇,又飞快的继续说道:

“就算妹夫今后继续就读于学院,但学院毕竟也只是一家教育机构罢了。有道是有教无类,无论妹夫有着怎样的出身和血脉,其实都并不会影响他的成长吧!”

待苏铮说完此话,苏牧脸上的笑意也已然是愈发的灿烂。

苏铮好似也微微得意于,自己终究还是在父皇的面前有了不错的表现,想来父皇答应自己的那个东西,自己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所以苏铮如今,也是自然而然的偷偷看了看帝国皇帝的眼神。

似乎想从龙拓帝君的眼中,看到那名为“赞许”的情绪。

……

然而当苏铮的目光,真正的回望向了帝国皇帝的眼神后,一抹格外冰冷的寒芒,却是骤然将苏铮的心情降低至了谷底。

苏铮有些茫然的,看着帝国皇帝正以一种看白痴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完全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帝国皇长子苏铮,他的政治嗅觉果然和没有无异,他先前所补充的那一番不明就里的话,无疑正是给了邓避惰继续言辞逼迫的借口。”

此刻的巴斯蒂昂,显然和龙拓帝君的意见一致,同样是看白痴般的看着苏铮。

而随着巴斯蒂昂的话音刚落,邓避惰也果然是顺着苏铮的话开口道:

“殿下说得有理,如果仅仅是就读于学院的话,自然无论怎样的出身也都无碍。就连我们学院使团中的伊瑞尔,也都还是法兰斯王国的国籍。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分外同意殿下的主张,有教无类也正是本学院的最高宗旨。”

邓避惰说到这里,却是故意显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然后才语气委婉之中、接着又道:

“但想必大家也都听到过风声,我们联邦最风生水起的组织奥秘会,正是由苏牧和我的学生路晰一手建立。并且如今联邦的议长阁下,更是分外看好苏牧的未来发展,也早就将期许的目光投向了苏牧的身上。”

“简单来说,苏牧并不仅仅是一名学院的学生,反而是被整个联邦所期待的一份未来。作为一名魔法学员而言,苏牧自然什么身份背景都并无差别。但若苏牧今后想步入政坛,则他恐怕真的不便与贵皇室牵绊太深。”

“就算是为了苏牧的未来考虑,既然贵国陛下如此偏爱苏牧,烦请陛下一定要看在苏牧自己的理想之上,莫要让苏牧归去后地位太过的尴尬!”

第三百三十一章 乘风归去

学院使团的巨型羽舰,再一次缓缓的升上了天空,在帝国龙骑的环绕下,慢慢的跨过了帝都应天的高大城墙,并默默的向着南方的天空所飞去。

由于那日迎宾殿上皇长子苏铮的愚蠢表现,帝国竟是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牧和苏潼再度离去。

听说当天夜里,皇长子苏铮在皇帝寝宫外跪了整整一夜,这才终于取得了帝国皇帝的宽恕。

但就算如此,两日后学院使团却是不顾任何人的挽留,已经抢在教皇国使团离开之前,便率先告辞离开了雪色覆盖下的帝国。

于是,也才有了今日晨间的这一幕。

伴随着雪野中初升的朝阳,巨大的炁动力羽舰再度轻摆膜翼而去。

在熹微晨光的映照下,于帝国那白茫茫的天地间,勾勒出了一道归家的讯号。

如今护送联邦使团离开的,依然是以骑将孙岚为首的龙骑分队,被驯服得比战马都更顺从的狞翼飞龙,正轻轻的扇动长翼悬浮在羽舰的左右。

虽然如今的帝国高层,对使团的离开可以说是极度的不满。

不过单单就帝国龙骑、特别是骑将孙岚而言,他却很少关注那些上层的政治隐秘,反而是格外欣赏苏牧的天分以及心性。

帝**人从来便是那么直接,强便是强、胜便是胜、值得尊重便是值得尊重。

在他们眼中,从来便没有不值得赞扬的胜利,也没有不合自身利益的强大。

无论对手再如何强横,骄傲的帝国龙骑只会愈发的期待,而不会在对方已经取得的胜利中,添加丝毫令人不齿的沙子。

……

此时此刻,当大多数人都站在羽舰甲板上,最后回首着帝都的壮阔之时。

使团中最受关注的苏牧,却是借口有了新的顿悟,已经躲回了舱中。

炁动力羽舰本来就是一种战争武器,所以就算是使团使用的这一台,在羽舰下方的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依然藏着用以快速登陆的作战工具。

炼金滑翔翼,帝国龙骑训练新兵时最爱使用的器械,如今却已经被苏牧完整的穿戴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确定要这么做?”

苏潼的声音,有些飘忽的在苏牧的身旁响起。

苏牧如今想要做的事情,其实只有苏潼一个人知晓,包括和苏牧关系同样密切的路晰,也同样被苏牧悄然瞒在了鼓里。

其实这件事情本身,苏牧根本就连苏潼也想一并瞒着。

毕竟苏牧想要做出的那个尝试,不但极其的冒险、甚至可以说有些莫名其妙。

奈何苏潼毕竟太过的善于洞察人心,苏牧眼神中所藏着的东西,却是根本也无法自苏潼的目光下真正隐匿。

所以苏牧最终,也只能和苏潼进行了坦白。

巴斯蒂昂曾经对苏牧做出的判断,是苏牧既然有极佳的分析能力,便不会试图去进行过多的冒险。

但很显然的是,巴斯蒂昂的这番判断并不准确。

苏牧纵使不是一个纯粹的赌徒,但对于自己所想要知晓或完成的事情,却总是比旁人更加的固执和坚定。

见苏牧心意已决,苏潼倒也并没有继续纠结于此,反而是飞快的补充道:

“按照帝国龙骑的制度,他们只会将使团的羽舰送到银雪林的外围。而到达那里之后,羽舰加速升空前应该有半分钟的时间。而在这个时间内,你只要沿着羽舰的飞行阴影进入银雪林中,便能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降落。”

“并且最重要的是,你还需要再今日日落前重归帝都。今日是帝都因交流大会彻底开放的最后一日,一旦过了今日以后,单单是那道高耸云端的城墙你也难以翻越。”

苏牧闻言,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废话。

苏潼在察觉出苏牧的心思后,依然选择了悄无声息的支持,甚至还帮着苏牧避开了学院其他人的目光。

单单是这一点,苏牧便已经感受到了苏潼内心的温度。

尊重,才是最大的喜欢。

作为最懂人心的苏潼,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是如此的特立独行。

不过也就在苏牧他,正最后一次检查炼金滑翔翼的时候,就算是已经选择了默默支持的苏潼,也依然微感不安的最后一次确认道:

“关于那件事,你必须保证要在绝对安全的状况下去确认。就算你再如何的天才,又有着所谓的‘神之印记’。但帝都应天毕竟是整个帝国的中枢,其中能够对你造成威胁者不知几何,你一定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苏牧听闻着苏潼真切的担忧,终究还未无法继续沉默。

已经轻轻的抬起了头,准备安抚苏潼一番。

但也就在苏牧抬头的瞬间,一个微微湿热的东西,却是已经覆盖在了苏牧的嘴唇之上。有些柔软、有些芬芳、更有些羞涩和莽撞的意味。

苏潼竟然踮起脚尖……主动却微涩的吻上了苏牧的嘴唇!

……

同一时刻,羽舰外的帝国龙骑们,已经在骑将孙岚的示意下,各自拉起了狞翼飞龙的龙首,将飞龙骤停于半空之中。

接着孙岚更是朗声对羽舰上的众人说道:

“骑将孙岚,奉命恭送诸位到此,祝联邦使团乘风而去、一路顺风,愿两国永世交好、世代相安!”

骑将孙岚话音刚刚落下,他也不待联邦众人做出回应,便已然轻轻的拍打着狞翼飞龙的右颈,令飞龙在空中悠扬的划出一道弧线,继而转身飞向了龙拓帝都的方向。

孙岚的那番话语,显然被其加入了浑厚的炁能在内,包括甲板以下的苏牧和苏潼也同样已经听到。

所以此刻的苏潼,也终于脸颊通红的退了回来。

也不敢多看苏牧一眼,只是默默的为苏牧打开了羽舰下方的登陆舱,试图以舱外那漫天飞旋的凌风,来吹散自己内心的窘迫。

而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只有半分钟的时间能够利用,自是顾不得继续和苏潼多说些什么,只能飞快说了一句“等我回来”,然后便纵身滑入了漫天疾风。

凛冽的疾风,不但遮掩掉了登陆舱开启的声音,也将苏牧纵入风中的身影给遮蔽。

在炁动力羽舰的巨大阴影下,若非在极近的距离中,就算是以帝国龙骑的眼神锐利,也同样无法发现那个渺小的黑影。

在风中彻底张开的炼金滑翔翼,吃足北国天空中的凛烈风霜,稳稳的在羽舰的阴影中滑行着。

待到炁动力羽舰蕴够了升空的能量,骤然一飞冲天的时候。

苏牧却是早已经小心的调整着炼金滑翔翼的角度,将本来还算宽阔的翼帆骤然收起,宛如下掠的飞鸟般一头扎入了银雪林中。

高大而茂密的覆雪乔木,极好的荫蔽了苏牧骤然刺入的身影。

不单是帝国龙骑没有发现苏牧的身影,就连在驻扎在帝都周遭的戍卫骑兵们,也同样没有注意到羽舰阴影下所划过的黑影。

遁入林中的苏牧,在高速降落的同时,也利用炫目之风的气旋变向,不断的躲避着眼前横生的枝丫和积雪。

竟是连多余的声音也未曾发出,便已经稳稳的落在了林间的某个粗枝上。

继而手脚利索的,直接解除了穿戴着的炼金飞翼。

……

一队去往帝国都城的庞大商队,大家正加紧挥动着手中的鞭子,试图让拉着货物的雪橇犬们跑得更加迅速一些。

显然商队的众人也明白,若是不赶在今日日落前进入帝都,明日便要经历更多的麻烦,也要交上更多的入城税款。

不过就连商队自己也不知道的是,随着一阵空气的微微扭曲变形,一个本不属于商队身影,却是已经悄然落入了众多货物之间。

然后更轻轻的掀开了布帘,躲入了温暖的满车皮毛里。

在联邦使团乘风归去的同时,苏牧却再度用那渺小的炼金飞翼乘风归来。

有些事情……终归需要苏牧亲自去确认!

第三百三十二章 觅剑寻踪

在龙拓帝都中呆了一月有余,苏牧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青骅学院内,就连那日去往鹊桥池也都是唯一的体验,更不要说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观察这座城市。

商队没有经过城外的房屋聚居区,始终奔驰在宽阔的官道上。

龙拓帝国的官道,正是名为驰道的东西,也是这个世界的其他大国争相模仿的东西。

当然,如今苏牧自然也已经明白,这不过就是曾经的某个自己,在按照秦始皇统一中原后的做法而做。

不过不得不佩服的是,龙拓帝国的驰道,毕竟经历了数万年的不断修筑和补充,其覆盖面积与宽阔程度,却是连如今的联邦也有所不及。

而也就在苏牧,正感叹于帝国基础设施之完备时。

苏牧所隐身的商队,却是已经来到的帝都应天的高耸城墙外。

苏牧从货物的缝隙间,默默的看着那高达数十米的高达城墙,有些荒谬的想着……这么巨大的玩意儿,不会是用来防御“进击的巨人”的吧。

但也还不待苏牧继续感叹,商队却是已经进入了城门司的检查区域,开始接受戍城官兵的例行检查。

抢在今日入城,显然也只是为了逃避大笔的入城税款罢了。

至于对货物的检查,帝国城门司可是丝毫也没有放松。

不过对于这一切,苏牧却显然一点儿担心也没有,早已在商队接近城门司的同时,已然不易察觉的再度翻身落到了地面。

然后变大摇大摆的,直接便向着帝都城内所走去。

……

苏牧作为学院大会的榜首,自然不会没有人认识。

而此刻的苏牧,偏偏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入城而去,不但没有引起任何人投以好奇的目光,也更没有被任何人给予丝毫的多余关注。

毫无疑问,一切的原因便是苏牧衣服内钻出来的那个小毛球。

花栗鼠状幻妖球球,也被苏牧一并给带在了身边。

在幻妖的掩饰是,当然没有任何人能够看穿苏牧的真容,所以苏牧也毫不在意的,直接行走在大街小巷的暖雾中,默默的向着某个心有所感的方位所去。

苏牧之所以选择暗中回到龙拓帝都的理由,自然是因为某人曾向苏牧做出了求助。

并且这份求助很委婉、很曲折,要不是苏牧足够聪明和坚定,甚至都根本不会做出这般荒唐的御风归来。

一抹微弱却顽固的剑气,依然回荡在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之畔。

而另一股同样未曾泯灭的剑意,却也一样在这座城市中的某个角落所氤氲着。

谁也没能想到,当两道二极一心绝杀术相互对冲后,竟然在悖论中形成了某种相互替换。赫然分别将双方的剑气,给掺杂至了对方的兵刃之中。

故而决赛当日,秦无敌最后突兀的放弃攻击,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已无战斗意志。反而只是因为……他不想破坏掉彼此剑刃中的联系。

只要有这份联系,苏牧便能够再度找到秦无敌。

而也只要有这份联系,秦无敌也才有失败后的唯一一条退路。

虽然当日擂台上的苏牧,并不能单单从秦无敌的眼神中,便读懂秦无敌究竟有着怎样深切的疑虑。

但此时此刻,苏牧既然选择了独自再返龙拓帝都。

自然便是为了……亲自来确认这份诡秘!

……

龙拓帝国的帝都,是个比苏牧想象中更加庞大的城市。

与在羽舰上看到的那份宏伟不同,当苏牧真切的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间,却是这才发现帝都的规模,竟然足足有联邦首都的三四倍之大。

此时太阳将要西沉,生活在帝都内的帝国居民们,也开始纷纷聚集在亮着明亮炁灯的主街道上。

而苏牧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依然穿梭于街道背面的小巷里。

毕竟在人流众多的主要街道上,苏牧根本也不敢随意的加速急奔,此时当背巷越发的安静和沉寂后,苏牧反而才有了能够飞速行动的空间。

苏牧如今的炁能等级,虽然依旧还处于中字级五阶的程度。

但苏牧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就在最近的几日之中,自己的境界必然便将再度提升,成功跨入中字级六阶的境界。

就如学院招生的标准,也是刚好锁定在小字六阶以上。

其实每个大境界之中的六阶,隐隐也是这个境界中强弱的一道分界线。

超越小字六阶的天赋出众者,便已经能够触摸到属性魔法和属性斗技的门槛;而超越了中字六阶的中字级强者,自然也能够去探索高字级的魔法与斗技。

无论是伊瑞尔完成的厉风龙卷,还是杨子牧所挥斩的万刃旋引,在足够优秀的天才们面前,等级的界限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

只要苏牧也同样跨过了那条界限,则高字级的魔法以及斗技,便也将成为苏牧所能够探索的领域。

……

天色一点点的变得愈发浓稠,夜色中似乎有什么怪物正张牙舞爪于漆黑的天空。

苏牧当然明白,帝国龙骑显然会无时无刻的巡视于帝都的天空,所以就算是在背巷中的疾行的苏牧,也时刻都在关注着来自每一个方位的注视。

并且随着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正一点点的加剧着其颤动的幅度。

苏牧自然也感受到了,那柄名为霜摧的重剑同样就在附近。

然而让如今的苏牧略感迷茫的却是,虽然两柄相互置换过剑气的剑刃,如今的距离似乎已经只有寥寥不足百米。

但苏牧此时所在的位置,却是在一片略显荒凉的民宅之间。

周近别说没有秦无敌的气息,就连其余任何值得苏牧戒备的人物也都没有。

正常得……是如此的诡异又令人茫然!

“这难道是个陷阱?”

苏牧在感到迷茫的第一时间,自然是下意识的进行了最直白的怀疑。

不过这份怀疑,倒是很快便被苏牧给抛在在脑外。

如果真是个陷阱的话,秦无敌显然会说得更加的分明一些,而不是用这种委婉又含蓄的方式来表达。

于是此时苏牧的目光,便也理所当然的看向了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

苏牧能够确认,两柄剑刃的之间的距离的确只有百米。

而如果方圆百米之内,都并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那么唯一的可能便只有……秦无敌存在于苏牧脚下的某个空间中!

想起悬空山内部的那些秘密,苏牧却是不得不感叹:

人类的想象力,在某些时候竟然如此的贫瘠,竟然无论是任何国度的任何政体,都在用同样的方式建造密地。

不过此时的苏牧,他虽然已经猜到了关于秦无敌的所在。

但关于如何才能进入脚下的秘密空间,却立刻成为了摆在苏牧面前的第二个难题。

苏牧悄然返回帝都,本就是极为冒险和逾越的事情。

所以苏牧不但不可能寻求任何的帮助,甚至还要尽量回避掉多余的注视。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试图去寻找一个根本没有头绪的密地入口,几乎已经是有些让苏牧都手足无措。

所幸苏牧他,终究还是运气极好的那种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所谓“神之印记”的存在,当苏牧正头疼于此的时候,一队纵马前来的人影,却是骤然停在了某个破败的陋屋旁。

继而马队中的领头者,更是飞快的翻身下马,果断推开了陋屋的房门进入其中。

而其余的那些人,则是警惕的四处警戒着。

见此状况,苏牧当然瞬间便明白了所谓的入口究竟在哪儿。

故而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在将次级隐形术、幻妖球球的变幻之法等,全都一股脑的加持于自己的身上。

然后便以炁能作为脚垫,无声无息的、自房梁上靠近着那间被众人戍卫的陋屋。

第三百三十三章 巨龙的温床

当苏牧小心的绕过戍卫者们的视线,成功来到那间陋屋的屋顶之上时,透过残破屋顶透入房中的微光,苏牧立刻便确定了屋内之人早已进入密道。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也并不着急。

毕竟那人的随行者们,也全都是中字级以上的正式骑士,苏牧虽然并不畏惧于寻常的骑士,但也并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

夜色无声,而夜莺微啼。

猩红的血月光辉,在帝都弥漫的层层白雾之中,依然是如此的粉嫩可爱。

但可爱之中,却也仍旧藏着更深层的凶险。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就连四下戒备的随行骑士们,也开始无聊的不再那么警戒,甚至低声开始交谈前几日的学院交流大会时。

随着一声吱嘎的轻响,陋屋中的某个壁柜却是突然开启。

残破简陋的壁柜之后,竟然是繁琐而坚固的炼金大门,以及大门后的幽暗长廊。

从壁柜中走出的马队为首者,闻声下意识的训斥着一旁小声交谈的护卫,然后才一脸不满的转身关上了炼金大门,继而直接走出陋屋纵身跨上了自己的马匹。

而先前交谈的护卫见状,如今更是再也不敢稍作放肆,连忙纷纷收了声同样跨马离去。

谁也都没有发现,就在为首者转身训斥手下的那个瞬间,一个不易被察觉的漆黑身影,却是已经悄然窜入了炼金门内。

已然顺着那条幽暗的长廊,向着某个不知名的密地所走去。

……

随着身后的炼金大门关闭,长廊中的最后一丝光线便也失去。

苏牧当然没有夜视的能力,但如今的苏牧却也并不敢于随意点亮光源。

所以如今的苏牧,干脆将体内的炁能一丝丝的释放出来,以炁能化作触手一般,小心谨慎的向着密道深处走去。

曲折盘旋而下的密道,倒是比苏牧想象中更加安全。

既没有五步一岗的把守,也没有十步一现的机关暗器那些东西。

不过关于这一点,倒是苏牧自己想得太多。

因为这条密道所通往的地方,本来就是时长会有人前来检视的地方,并且归根结底也是整个帝都都知道的某个位置。

既不是如何的阴森恐怖,也并不如何的让人感到神秘。

随着苏牧格外小心的,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处,此时赫然呈现在苏牧眼前的东西,却俨然是一整片猩红翻滚的熔岩之池。

而熔岩之畔的空间中,宛若天然洞穴一般的存在里,竟然用巨大的符文和钢索锁着一头狰狞的沉睡巨龙。

并且在那熔岩中的某些地面处,更是放置着无数枚大得夸张蛋状物。

毫无疑问,那正是所谓的龙蛋。

而眼前的的这个地方,也正是苏潼曾提起过的巨龙的温床。

秦无敌如今被困的所在,显然正是巨龙的温床中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此时随着苏牧瞬间明白了眼前的所在,苏牧的目光更是飞快的扫过那一片片猩红熔岩,寻找着目标人物的真正所在。

但令苏牧微感遗憾的却是,在自己的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没有发现秦无敌的身影。

至于那柄令人觊觎的重剑霜摧,却是宛如废弃的垃圾一般,被人给随意的依靠在了洞穴一旁的某个位置。

……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既然确认了周近并无其余之人,他自然也不再如此的小心谨慎,早已借着熔岩提供的光芒,飞快的步入了熔岩洞穴之中。

苏牧虽然无法确定,秦无敌一定便在这个空间之中。

但既然旁人并没有将霜摧给拿走,那么作为常理来考虑的话,他们应该也只是限制了秦无敌的自由,而不会特地将霜摧给转移至此。

果然,当苏牧真正靠近霜摧之后,一幕极为惊人的画面却是赫然呈现在了苏牧眼前。

只见在滚滚熔岩之中,竟然有人用不知名的耐火材料,成功铸就了一个堪堪比人体大一些的笼子。

而这个笼子本身,也只有上半截的五分之一露在熔岩之外,其余的部分却是尽数淹没在熔岩之中。

显然正是为了,让被关押着时刻都将遭受着熔岩的炙烤。

并且如今被困于笼中之人,也赫然正是苏牧到此而来的目标……秦无敌!

苏牧见状,下意识的便想要先斩碎牢笼,将秦无敌给率先给释放出来。

锐利的焰刃烛影,已然再度从苏牧的手中激发。

然而也就在苏牧动手的前一刻,感受到凭空出现的锐利剑气后,本来将全部精力用于以炁能包裹身体不被侵蚀的秦无敌,却是这才注意到苏牧的到来。

不过如今的秦无敌,看到了眼前的苏牧却丝毫也不诧异。

反而是语速飞快的,果断声明道:

“牢笼我自己也能打破,但问题是我一旦打破这方牢笼,将我关押到此的人必然就会立刻知晓。”

“所以你需要先帮我解决的是,将我的妹妹秦无怜给带到帝都之外。只要她成功脱离了皇家的掌控,我自然便会自行逃离这里。”

……

秦无敌的说话方式,倒是比苏牧预想中更加直接。

而透过他那寥寥数语,凭借苏牧的智慧来说,整件事情的大概轮廓,其实也已经清晰的展现在了苏牧的眼前。

不过苏牧本身,毕竟同样也是不喜欢按照常理来出牌的人。

就算苏牧他已经再返帝国,而如今的行动和行为方式,也同样已展现出了苏牧在此事上试图帮忙的诚意。

然而面对秦无敌的果断,苏牧却是反而轻声疑问道:

“但是,我的好处是什么?”

“或者说,我能够从中又得到什么?”

苏牧对秦无敌的帮助,当然不会是出自剑客间的心心相惜,也更加不会是出于对秦无敌的可怜或同情。

没有好处,苏牧显然并不会甘冒此险。

并且这份好处,也需要秦无敌先亲口答应,苏牧这才能毫无顾忌的继续行动。

“我会将帝国最隐秘的事情告诉你。”

没有任何的犹豫,秦无敌立刻抛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条件。

但对于秦无敌的这份回答,苏牧却并不怎么感到满意。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秦无敌用以和熔岩对抗的炁能外衣,亲切而冷漠的补充道:

“我知道贵国皇帝便是天选者,也了解他身后的那些黑暗吟游者,所以你口中的所谓帝国隐秘,恐怕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隐秘。”

秦无敌闻言一愣,显然没料到苏牧早已知晓了这一切。

不过秦无敌毕竟是秦无敌,面对自己预想中的筹码失去了效力,秦无敌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便说出了心中的第二份条件。

并且这份条件的价值,显然不知比前者高出了多少倍:

“事成之后,我便是你的剑!”

……

秦无敌本质上显然是一个人,而并不是一把真正的剑。

但毋庸置疑的是,当秦无敌亲口承认自己将以身化剑后,在那那句话脱口的瞬间,一股直上云霄般的锐利气势,却是连苏牧也为之感到动容。

这便是秦无敌最终的底牌,也是他最熟悉的一种交换方式。

以己为剑,便是秦无敌的最终手段。

不过就连秦无敌也没有想到的却是,面对他锐利给出的最终回答,苏牧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后,这才继续说道:

“我不要剑,我要人。剑这种东西,虽然锋锐的确是够了,但显然毫无衷心可言。剑本无心,但我却需要你有心。”

“成功之后,你就是你,你就是秦无敌。而秦无怜也只是秦无怜,我也并不会去操控她的人生。不过无论是你还是你妹妹,你们都要成为我麾下的人。成为为我效忠,并为我而战的那一种人。”

苏牧的补充,显然让秦无敌也有些莫名其妙。

在秦无敌眼中,究竟是成为苏牧手里的剑,还是成为为苏牧握剑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毕竟在秦无敌看来,无论是看似极得帝君喜爱的杨子牧,还是从来便不受帝君所喜的自己,不过也就是怪物和猎狗的区别。

本质上,都是那个人所饲养的动物而已。

然而对于这一点,苏牧却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而是突然说起了关于自己的计划。

“给我两天的时间,我需要两天去安排将秦无怜送出帝都。而两日之后的子夜,你尽可以自行撕裂防御冲出这里。”

“最终的汇合地点,是城外三十里地的那片银雪林中,我已经在那边留下了剑气作为记号,想必你到达后必然能够找到。”

“不过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并没有在两日后成功到达那里,你就直接带着秦无怜率先离开。在帝国通往天竺三国的边境处,我的未婚妻会带着你的族中长辈秦栋在哪里等候,之后的事情听她们的安排便是。”

对于苏牧的交代,秦无敌倒是以极快的速度将其默记于心中。

也还不待苏牧重复计划,秦无敌便已经沉声确认了一遍。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苏牧将逃离的方法,给详尽的叙述给了眼前的秦无敌以后。秦无敌真正疑惑的,却是关于这份计划中的另一个部分:

“你怎么保证,我们一定会在逃离后听从你的安排?”

苏牧闻言一笑,也终于是说回了关于人和剑的那问题,似乎是毫不在意的,再度说出了秦无敌依然无法真切理解的一句话:

“我其实是一个赌徒,并且还是一个不需要剑的赌徒,所以着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赌的便是……你究竟能不能从剑再变回一个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秦无怜

秦无怜是一个女子,更是一个在帝国之中无人不知的女子。

而她之所以无人不知的原因,则是因为他那个曾经落魄万分、如今却光芒万丈的兄长。

秦氏作为帝国第一军人世家,枝叶显然是散得极开,就算是年轻一代的强者,也是以数十为单位来计算。

除却身世传奇的秦无敌以外,其实唯有秦无怜和秦无敌是同出一脉,其余的那些秦氏子弟、也都是同源而不同宗。

不过因为帝国皇帝的爱屋及乌,拥有秦无敌这个绝世天才,又有着秦无怜着个帝王养女的这一脉,如今却已经隐隐成为了所有秦氏之首。

然而这一切,显然只是一出刻意营造的假象。

并且也是一出……连秦无怜都已经清晰看透了的假象!

显然,秦无怜比大多数人想象中都更加的聪明,对于帝国皇帝的假意喜爱,她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其中蕴藏的含义。

就算是自小便和自己最亲密的兄长,也并没有向自己透露任何的只言片语。

但秦无怜依然明白,自己的存在本身,只不过是用来桎梏自己兄长的筹码,是用来牵制秦无敌的缰绳。

所以就在秦无敌向苏牧求援的同时,更少受到关注的秦无怜,却也同样在暗中向别国的使团进行了求助。

只不过兄妹二人选择的求援对象,却明显是大相径庭。

秦无怜虽然本身也是中字级骑士,但其实在其兄长的光环和阴影下,秦无怜的实战水准并不算高。

甚至都鲜有人记得,秦无怜也同样和教皇国的卡洛斯有过交手。

而也就是乘着那次交手的时机,秦无怜却是早已将的自己某些隐晦的想法,已经提前传达给了教皇国一方。

以至于在大会结束后的今日,秦无怜骤然收到了对方经过层层转手后给出的回复,秦无怜显然也内心充满了激动。

对方在回执上说,他们将在今夜和秦无怜进行正面接触,并在使团离开帝国时将她悄然的带走。

所今日的秦无怜,不但没有胡乱的四处走动,甚至也避开了家族中的其他人,同时遣走了仆妇和侍者。

从晚餐后开始,便一个人独自呆在自己的卧房之中!

……

“秦无怜?”

一个细微的男声,轻轻的响起于秦无怜的耳畔。

秦无怜闻声惊喜的回过头去,看见的却是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孔。

显然,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苏牧早已让幻妖球球将能力给敛去,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那一张面孔。

但作为秦无怜来说,这却显然充满了无限的诡异。

毕竟秦无怜主动联系的,可是教皇国一方的使团,但此时出现在自己卧室中的人,却是联邦中最耀眼之人。

无论如何,秦无怜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系。

不过也就在秦无怜茫然不解的同时,一道角度刁钻的突兀刺击,却是骤然从苏牧的身后赫然刺了过来。

一个身材纤细的黑影,手持着同样漆黑如墨的长匕,猛地向苏牧发起了进攻。

所幸为了不引人注意,黑影也同样没有使用规则斗技。

而没有规则斗技的加成,单单凭借着兵刃的锋利,却是根本无法穿透苏牧作为古武流骑士的近身三尺空间。

于是也就在此人突刺而来的同时,苏牧却是反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更是同样蕴上了浑厚的炁能,轰然向对方的胸膛所砸去。

但对方的反应,显然比苏牧更加迅捷。

就在苏牧轰然砸落拳头的瞬间,对方却是反而借助着苏牧一手限制利刃,一手试图进攻的这番姿态,以一种更加鬼魅的身形缠了过来。

就像柔软的蟒蛇般,吐着寒信向苏牧再度逼来。

然而对方终究还是小瞧了,古武骑士对于近身搏杀的专业性。

就算黑影的身体,的确已经柔韧得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但当她死死缠住苏牧重拳的同时,苏牧却也反而借助身体的接触,把对方生生以炁能压制在了自己的手边。

一时之间,无论是更加擅长近身必杀的苏牧,还是身体宛如柳絮般轻柔缥缈的黑影,竟然都无法立刻即将对方给击败。

并且也直到此时此刻,在瞬息间进行了无数次的锋芒交错后。

苏牧和对方,这也才终于看清了彼此的面孔。

于是两道颇感意外的声音,却是同时从两人的口中响起:

“苏牧?”

很显然,能够在近身情况下让苏牧也束手无策的,便正是教皇国使团中真正的最强者……拥有圣女之名的玛姬。

并且既然二人能够在秦无怜的房间内相遇,那么二人此时想要达成的那个目的,大概也是源自相同的理由。

于是又是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低促的响起在两人之间:

“你也是因为秦无敌的请求,来将她带离龙拓帝都?”

……

显然,随着最后一句主体不同的问话,事情的真相在房间内的三人间,已经足够的清晰和直白起来。

秦氏兄妹二人,竟然在彼此毫无交流的状况下,做出了同样的一种选择。

不过尴尬又诡异的却是,他们竟同时选择了向两个不同的使团求助。

于是当两个身份不同的人,怀着同样的目的而来。

就算是秦无怜本身,也微微茫然于自己究竟该听从谁的安排。

然而此时此刻,也还不待苏牧与玛姬间争执再起,一道由远及近的仆妇脚步声,却是急促的向着秦无怜的卧房而来。

闻声之下,无论是苏牧还是玛姬,自然第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并默默的退到了房间最角落的阴暗处。

少顷,仆妇已经恭敬的敲着秦无怜的房门,然后小意的通报道:

“小姐,陛下有请,请你入宫陪他看看影画。赤禁城里的内官们,如今正等在秦氏府邸的门外,烦请小姐尽快随他们入宫。”

秦无怜闻言一愣,心中猜想着是不是帝国皇帝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有些犹豫的槅门回答道:

“我梳洗后便来。”

随着秦无怜话音落下,仆妇自然也立刻去回禀内官们这份消息,再度脚步匆匆的从卧房外所离去。

而随着仆妇的离开,秦无怜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苏牧和玛姬。

似乎微微有些慌乱于,如今究竟该如何应对。

“无碍,你先入宫,一应事项都还未曾安排好,你若是现在立刻离开的话,会影响秦无敌逃脱的成功率。”

苏牧的这番话,倒是立刻给了秦无怜面对帝国皇帝的信心。

毕竟她试图离开帝国的理由,本来就是为了自己兄长不受限制,既然兄长已经决定要脱离帝国,那她自然不能破坏秦无敌的安排。

玛姬见状,也并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同样点头应允了这个计划。

于是秦无怜便也飞快的收拾好自己,利落的推门向着秦氏大院的外边所走去。

但秦无怜所不知道的却是,当她才刚刚踏出自己的卧房,房间里的苏牧和玛姬二人,却是早已相互警惕的对视而立。

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戒备和猜疑的味道。

“你想要秦无敌?”

又是一声异口同声的质问。

毫无疑问,既然双方都决定冒着得罪帝国皇帝的风险,也要试图将秦无怜给成功的从帝都内救出。

那么双方最终的目的,其实已经是不言而喻。

“目前的状况是,想必你已经和秦无敌谈妥了条件。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却只是同样要利用秦无怜去威胁秦无敌。所以仅仅就现在来说,无疑是你更加占据优势。”

玛姬对局势的判断,倒是比苏牧想象中更加清晰。

顷刻便明白了,苏牧如今最大的优势所在。

不过也就在玛姬的话音刚落,玛姬却也突然话锋一转,以一种苏牧都想象不到的快速转折,继续飞快的说道:

“但是你如果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其实并不介意将这份机会完全让给你,甚至还能够……帮助你将秦无怜给救出!”

第三百三十五章 赤禁城

“教皇国有什么条件?”

如果可以不与教皇国一方发生冲突,苏牧自然也是乐意于这样的结局。

只不过此时的苏牧,早已从玛姬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绪,所以依然有些心下不安的反问到。

然而玛姬的下一句话,也果然出乎了苏牧的预料。

虽然不是如何困难,却依旧充斥着浓浓的诡异:

“不是要答应教皇国某个条件,而是只是要答应我某个条件。作为教皇国的角度来说,我只是在你的突然介入之下,失败了我的这次任务。而只有作为你的角度而言,我才是在帮你将秦无怜救出。”

玛姬说到这里,嘴角兀然勾起了一抹奇怪的意蕴,然后才缓缓说到:

“我的条件是,你今后必须如实的回答我三个问题。无论这三个问题究竟是什么,也无论这三个问题究竟有什么目的。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我便会在这件事情中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你的阻力。”

……

面对玛姬提出的奇怪要求,苏牧终究还是选择了答应。

毕竟就目前看来,其实玛姬身后的巴斯蒂昂,他所掌握的讯息要远远多于还尚未拥有联邦实权的苏牧。

所以苏牧倒也并不介意,用一些不算秘密的秘密去换取便利。

并且当苏牧二人飞快的达成暂时同盟之后,随着前来迎接秦无怜入宫的内官队伍,也正在缓缓的行事在通往皇城的天南大道上。

如今的苏牧和玛姬,则是各自凭借着自身的隐匿方法,悄无声息的坠在回宫队伍的周近,默默的跟着队伍一并向皇城所走去。

虽然在帝国皇帝邀请秦无怜入宫时,苏牧二人都表现得好似极为镇定。

但事实上,如果帝国皇帝真的发现了些什么,干脆将秦无怜接入宫中居住数日的话,就算是苏牧和玛姬也将束手无策。

所以此时此刻的苏牧二人,其实也只有冒险紧缀于回宫队伍的周近,优先要确认出秦无怜入宫之后的位置。

唯有这样,才能在秦无怜就算无法离宫的状况下,也依然将其救出。

帝国豪门秦氏的府邸,距离皇城无疑并不如何的遥远。

少顷之后,在为首的内官拿出了通关令牌的同时,皇城的戍卫官兵们已经轻轻打开了皇城的侧门,让秦无怜所乘坐的那辆礼车,悄无声息的渡入了皇城之中。

戍卫皇城的卫兵,至少也是中字级以上的境界。

所幸帝国就算拥有着大量的中字级骑士,但这些中字级骑士中的绝大多数,终究只是凭借外物强行提升的批量产物。

他们在苏牧和玛姬这样的人物面前,其实并没有足够敏锐的洞察力。

所以当礼车没过皇城的宫墙时,戍卫的皇家卫兵们显然也并没有发现……就在缓缓渡如皇城的那辆礼车的底部,两个被光影所微微扭曲、并被幻妖所悄然遮蔽的身影,已然成功跟随队伍进入了皇城之内。

宛如两个漆黑的幽灵般,悄无声息的混入了这个世界最威严的一片建筑群。

……

龙拓帝国的皇城,被开国帝君命名为赤禁城,这个名字毫无疑问是源自苏牧记忆中的所谓故宫紫禁城。

只不过比起原来世界里,那个绿树红墙的斑斓皇宫,眼前名为赤禁城的皇城,反而没有多少真正的赤色存在。

帝国尚黑,所以就连皇城的大多数建筑,也是以青黑色的砖瓦作为基调。

只是每个回廊转角都满布的古朴炁灯,才让人想起这片建筑的年代悠远,以及作为皇家的贵气与奢华。

入宫之后的礼车队伍,轻轻停在了宫殿外围的某个地带。

正如前世皇宫里的那些繁琐规矩,就算是在异世界的这片皇城中,也依然有着礼车不能进入内宫的规则。

此时的秦无怜,已经在内官们的服侍下再度净手洗面,然后便通过长长的廷中回廊,开始向着赤禁城的核心部分移动着。

而这个时候,苏牧和玛姬虽然依旧悄无声息的再度遁入阴影,也依然没有被任何人所真正的发现。

但那长达数百米的回廊毕竟太过空旷,就算是苏牧二人也不敢冒险正面探入。

如今的苏牧和玛姬两人,也只能远远的躲在檐角宫墙的缝隙中,默默的注视着秦无怜的继续深入。

继而从格外迂回的角度,再度向着赤禁城的内城悄然遁去。

在苏牧曾经看过的那些武侠小数里,似乎对于武道高手们来说,进入紫禁城简直就像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世俗权力在高手们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当苏牧和玛姬真是如此大胆的潜入了皇城,却也这才颇为惊人的发现……当世俗的权力到达顶端,早已不是单独的个体能够抗衡。

虽然赤禁城内,并没有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那么夸张。

但藉由礼车不能入内宫的规定,再加上内宫外围这段空旷得诡异的长廊,确实是让就算有幻妖加持的苏牧,也同样不敢于继续的缀行入内。

甚至在苏牧二人所潜行的阴暗角落里,苏牧更是已经敏锐的察觉出了:

逼仄的皇城夹缝中,依然有着暗哨正在等待猎物的到来。

……

“看样子,似乎皇城内的那些暗哨,就暗藏在飞檐和墙根最易于躲藏的位置。我们就算不通过长廊,也同样无法继续深入内城。”

苏牧目光微微凛然的,发现赤禁城的防御竟然如此严密。

就算侍卫们的确难以发现幻妖荫蔽下的苏牧二人,但至于两人能够用以遁入的途径,似乎却全都被他们所一一封锁。

“这般严密的防御,我们似乎只能在内城的外侧等待结果。”

苏牧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心中显然却并不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法。

等待在内宫外围,无疑是再度将决定权拱手让给了帝国国君,这对于苏牧答应秦无敌的事情来说,无疑是最为不利的局面。

不过苏牧此时的言不由衷,却是让身旁的玛姬给轻易的戳破:

“你要是真的放弃了,何苦对我说出那些话。你先前的那番表达,不过也就是为了逼迫着我……尽快拿出些名为‘诚意’的东西罢了!”

被玛姬骤然戳穿,苏牧倒也并不感到尴尬,反而是诚心诚意的看向玛姬,等待着她给出继续深入内城的方法。

毕竟苏牧在归来之前,他本来也就没有考虑过要深入皇城。

所以在这方面的准备,自然没有玛姬那么充足。

而玛姬见苏牧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并且态度倒似乎也颇为的端正,她也终究还是没有继续私藏,已然轻轻的开口说道:

“在皇族五子中,唯有年纪最小的苏坤还尚未获得帝君所赐予的府邸。故而在其质居教皇国前,也一直都居住于皇城之内。而他既然被扔到了教皇国去,巴斯蒂昂自然就有办法将他口中的讯息给挖出来。”

玛姬一面说着,一面却是已经悄然在阴暗处的草木中寻找着什么。

“赤禁城的排水系统,当然也做了最严密的防御。流向皇城之外的出口处,不但有着极为难以突破的重重封锁,甚至还专程有人手不间断的看管。”

“但他们所没有顾及到的却是,位于皇城之内的某些排水口,他们却总以为已经无人再能够利用,所以也并未设置得太过的隐秘。故而如今的我们,其实正好可以利用这些皇城之内的排水口,继续深入赤禁城的更深处。”

玛姬说完,便已经找到了某处用铁栅栏封锁起来的排水通道。

排水通道虽然并不太过宽阔,但无论是以柔术见长的玛姬,还是精通古武流斗技的苏牧,都能够轻松的通过其中。

而排水口之下的空间,则是宽阔得几乎可以在里边纵马奔驰。

于是此情此景之下,玛姬当然也没有过多的犹豫,早已再度翻出那柄黝黑的匕首,轻轻的切开了金属栅栏。

继而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便纷纷没入了皇城的排水通道之中。

第三百三十六章 皇城夜话

“父皇,义妹秦无怜已经到了,如今正在影画殿中等候。”

二皇子苏檀,看起来依然是如此的温文尔雅。

而他身后带来的“家臣”杨子牧,更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的做足了一个臣子的本分。

如今的帝国皇长子苏铮,早已因为他自己数日前的愚蠢行为,早就被皇帝责罚去太学继续深造。

而帝国公主苏潼,又已经随着苏牧一同离开。

此时能够站在皇宫中继续装模作样的,似乎也就只剩下野心颇大的二皇子苏檀。

“你们先去等着,寡人这就过去。”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帝国皇帝那苍老的面孔下响起。

苏檀闻言也并不奇怪,在他眼中自己的父皇早已性格怪异,所以他不但没有做出多余的应答,反而是直接带着杨子牧一同去往了影画殿中等候。

不过当苏檀刚刚离开,本来空无一人的大殿之内,某个几乎难以被人所察觉的内官,却是悄然浮现在了帝国皇帝的身旁。

并且此时此刻,他口中所回复的内容,更是让本来佯装冷漠的帝国皇帝,嘴角也终究还是浮现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有两只虫子跟了进来,不过对方的隐匿手段颇为不错,如果不正面接触的话,我也无法认出他们的身份。并且外宫本来防守就不算严密,如果在那里打草惊蛇的话,想必他们便不敢继续跟进来了。”

“所以我不但没动他们,反而任由他们继续深入。只要在内宫中再度确认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便再也无路可逃。”

此刻作出回禀的内官,赫然便是前去接秦无怜入宫的为首内官,甚至也正是……那日为苏牧指明了巨龙温床所在的内官!

毫无疑问,关于秦无敌对苏牧做出的暗示,帝国皇帝早就已经察觉。

而至于秦无怜主动和教皇国的联系,帝国方面也同样截取到了确切的讯息。

所以关于秦无怜恰逢其时的入宫,非但不是因为帝国皇帝的一时兴起,反而是专程等待着“救援者”出现后才做出的决定。

“看来我将那柄破剑作为诱饵,的确也能吸引来不错的东西。”

帝国皇帝抬头看向殿外的无尽夜空,似乎目光穿越重重黑暗之后,已经看到了那两个渺小而鬼祟的黑影。

于是帝国皇帝的嘴角,也终究挂起了一丝丝嘲弄的笑意。

……

“影画是什么东西?”

一处不太引人瞩目的屋脊上,两个不能被肉眼察觉的身影正低伏在月影中,并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影画殿。

经过一番小心谨慎的寻觅,苏牧和玛姬显然已经发现了秦无怜的所在。

不过对于帝君邀请秦无怜入宫的理由,苏牧却显得尤为的感兴趣。

然而更为奇怪的是,对于苏牧这般根本和当前无关的无聊问题,玛姬却也并没有什么排斥之感,反而是自然而然的回答道:

“那是开国皇帝发明了某种东西,用魔法记录一定的影像和声音进行娱乐。只不过,因为影画毕竟需要中字六阶以上的法师来释放,所以在整个大陆之上,除了龙拓帝国的皇室以外,其实并没有其他人能够享受这份奢侈的娱乐。”

苏牧闻言一愣,似乎完全没想到:

那所谓的影画……根本就是用魔法来呈现出的电影!

曾经的某个自己,为了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更加的开心,竟然想出了这般奢侈的娱乐方式,直接用中字六阶的法师来当做放映机。

权力果然是一种能够腐蚀人心的东西,苏牧简直有些无法想象,在人人生而平等几乎成为固有概念的自己这里,居然也会做出这般不把他人当人的举动。

然而比起苏牧对影画的浓厚兴趣,玛姬却显然是对苏牧本身更加感兴趣。

待她解释完毕后,玛姬此时却是兀然间反问道:

“所以……你究竟是更喜欢那个非你不嫁的帝国公主,还是更喜欢你那位眼睛特别明亮的学院导师?”

苏牧闻言再楞,完全没想到玛姬作为教皇国圣女,竟然也是如此八卦的存在。

故而如今的苏牧,也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依然一言不发的安静于飞檐畔,想要用沉默来消退这份怪异的疑问。

然而此时的玛姬,显然并不准备给苏牧回避的机会。

甚至她接下来的那句话,更是让苏牧也不得不直面这个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

“这便是三个问题中的第一个,我如今就是想要试一试,你所答应我的那三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彻底严格履行的勇气?”

……

面对身旁玛姬,她直接便将此事升级为了两人间的协定内容。

两难之下的苏牧,倒是也只有选择坦诚面对此事。

“我没有想好,但其实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个问题本身,其实本来也就是压在苏牧心底甚久的问题,此时在玛姬的步步紧逼之下,苏牧反而却是有了些坦诚的勇气。

不过苏牧的这句话,“没想好”以及“已选择”,显然是相互矛盾的东西。

故而玛姬也轻轻的一挑眉梢,表达出了直接的疑惑。

苏牧见状,深深的吸了口气,在他心中纠缠已久的这份凌乱心绪,苏牧其实还真无法对其他人去随意袒露。

此时既然玛姬以交换条件来压人,苏牧却反而诚恳和真切了许多:

“我曾经心动于一双星空般的双眸,并且认为那便是我所追求的东西。但在之后的日子里,我的身边却出现了一个同样值得珍惜的倔强女孩。无论是前者、或者是后者,都是能够令人内心悸动的东西。”

“但正因为两者都是如此的灿烂,也都是如此的值得人全身心的去关心。所以我显然也无法接受,同时让自己接受两份截然不同的爱情。这便是我所说的第一点,我至今也依然没有想好……究竟该怎样面对内心。”

苏牧低沉而微弱的声音,只有距离他最近的玛姬才能听到。

在安静得如此寂寥的夜色中,苏牧的轻言细语之间,显然也藏着一种不同于这片大陆的气息。

“不过如今看来,我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或者说……我必须做出选择!”

苏牧说到这里,又再度想起了自己从羽舰上纵跃而下前,来自苏潼的那个浅浅的亲吻,心情终究还是不再那么的沉重。

苏牧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毕竟只是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

所以关于恋爱,其实苏牧也同样没有什么经验。

虽然关于那双眼眸的记忆,依然是苏牧心中无法磨灭的美好,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其实苏牧也终究还是得做出选择。

“我的未婚妻是苏潼,所以我会全力去珍惜的人,也只能是我的未婚妻苏潼。无论我曾经有过什么悸动,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

苏牧的这番话,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玛姬。

总之便是,自苏牧跳下羽舰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既然总要放弃其中的一份美好,那至少不能让背井离乡的苏潼去孤独面对,于是苏牧最终的选择亦只能如此。

绯红的血月,再一次投下粉嫩嫩的光辉。

照着苏牧口中有点苦涩的甜蜜,再度将月影中的苏牧二人给深深埋藏。

影画殿中,帝国皇帝已经亲自驾临,在一种内官们的服侍之下,宫廷法师们已经开始了影画的放映工作。

虽然赤禁城的内宫,无疑是整个帝国里权力气息最集中的地方。

但在那弥漫开来的权力气息之下,如今影画中所放映的“电影”内容,却反而是一部略微讨喜的民俗爱情传说。

“看样子,帝国皇帝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召唤秦无怜入宫,显然便是想要借助影画的漫长放映,来将秦无怜给直接留宿于宫中。”

极为突兀的,在分外八卦的逼问过苏牧的内心之后,玛姬却是兀自话锋一转,突然又说起了关于帝国皇帝的真正目的。

而闻言之后的苏牧,更是立刻跟上了玛姬跳跃的思维,同样飞快的补充道:

“我和秦无敌约定的时间,是今夜的的子夜以后。所以如果帝国皇帝他,今夜并不打算让秦无怜离开内宫,恐怕我们也不得不……带着秦无怜一起潜行外逃!”

第三百三十七章 深夜

苏牧是两天前与秦无敌发生的接触,而之所以拖到今夜前才与秦无怜会面,自然是在做着其他的一些准备。

不过如今看来,既然还在城中的教皇国一方也有着准备,倒是苏牧的那些后手恐怕都并没有多大用处。

除了……某个玛姬也恐怕难以想到的东西!

影画殿内的放映的“电影”,此时终于也在茶残果尽的同时,同样迎来了它最终的那份结局。

但殿中观看影画的众人,其实却没什么人在认真的观看“电影”,大家似乎都有着奇奇怪怪的目的,正相互间各怀鬼胎的忐忑着。

心中紧张不安的秦无怜,正一言不发的悄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其实不用说她也明白,苏牧和玛姬显然会紧随而来,只是她也并不能够确定,那两人如今究竟藏身何处。

而帝国二皇子苏檀,则显然是为了讨好自己的父皇,想要获得在夺嫡中更加巨大的优势。如今也是无时无刻的,不是在注意着帝国皇帝的动静。

至于身为帝国皇帝心腹的杨子牧,以及那名站在帝国皇帝身旁的内官。

作为真正知晓眼下状况的他们,无疑也才真正明白今夜究竟是为何,所以更是时刻都在利用洞察的手段,不断的搜索着“救援者”们的踪迹。

不过就连他们也没想到的是,苏牧和玛姬竟然会躲得如此之远,甚至完全都没有想要靠近的意思。

根本不给帝国方,留下丝毫能够寻觅的痕迹。

殿内唯一看起来一如往常的,倒是只有帝国皇帝本身。

只有帝国皇帝本人,如今才是默然不语的继续安静着,继续扮演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也继续将自己的心思全都藏入阴影里。

“陛下,夜已经深了,秦家小姐现在回去或许不便,是否就留秦无怜小姐在宫里歇息一夜?”

当影画放映完成,帝国皇帝身后的内官也自然而然的接话道。

帝国皇帝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内官的提议。

而作为其所谓义女的秦无怜,她如今虽然内心的确是十分的不安,但也不敢于正面违逆帝国皇帝的旨意,只能赶紧起身谢恩。

至于一旁的苏檀和杨子牧,既然帝国皇帝并没有做出挽留,也只能在默然的告退声中,转身向着皇城之外走去。

……

“父皇连一介养女都比我宠爱,难道我们这些堂堂的帝国皇子,在他眼里就连臣子家的女儿也不如?”

苏檀有些不忿的,来到内宫外围可以转乘礼车的地方。

用极低的声音,小声和自己的“亲信”杨子牧所抱怨着帝国皇帝的怪异。

但闻言之后的杨子牧,依然是那般的敬小慎微着,既不随意的对帝国皇室做出评价,也不对二皇子苏檀的话语做出应答。

甚至沉默之中,杨子牧更是不易察觉的看了看宫道旁的排水暗渠,以及暗渠所连接着的那些落水口。

然后才轻轻的转头,并对二皇子所安慰道:

“陛下越是不理朝政,只是单纯的寻欢作乐,这也不是你继续巩固势力的大好时机么。如果陛下要真的太过勤政,作为碰不到兵权的我们,又哪里能有如今的声势?”

杨子牧的这番解释,倒是让二皇子苏檀心情好了不少。

于是苏檀也终究不再纠结于秦无怜的特殊,反而是略显自矜的在礼车上坐直了身子,按照自己记忆中父皇意气风发的模样,假意夸赞杨子牧道:

“这次你做得很好,不但让皇妹再度去往了万里之外,也让皇兄被父皇狠狠责罚。虽然关于苏牧,我们的计划的确没有成功。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苏牧也不知道我们当时的想法,他终究是不会有夺权的野心的。”

“待我日后登基,我必将……”

杨子牧面色恭敬的听着苏檀的畅想,内心却是早已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虽然关于皇城的排水通道的秘密,内官们显然已经知晓。

但如果来者真是那个人的话,就算是帝国内官们布下天罗地网,又真的能够将其杀死于身后的那片皇城么?

毕竟……他可是拥有着真正的“神之印记”!

……

秦无怜暂居的宫殿,是一个曾经为嫔妃们所准备的寝宫。

不过当代帝国皇帝,在某个时间点之后,便似突然失去了对妃子们的兴趣,所以诸多寝宫都是处于常年闲置的状态。

以至于眼前这座,甚至也被划拨为了给入宫女眷们暂居的临时居所。

皇宫里的建筑样式,自然是突出一个“大”字,就算是秦无怜最终来到的卧房,也足足有着一个大会擂台的大小。

如此广阔的空间,就算是屋外的宫中侍女们,也极难听到卧房之内的动静。

而这一点,显然便给了苏牧和玛姬以便利。

或者说,帝国方本来便是要通过这略显松懈的防备,来引诱出并没有被他们所发现的苏牧二人。

此时此刻,已经来到了深夜时分。

距离苏牧给秦无敌承诺的子夜,也不过只有半刻钟的距离。

“恐怕你让秦无敌在子夜逃离,根本就是存着让他来吸引大量注意力的打算,然后才趁着秦无敌引发的动静,好将秦无怜给偷偷转移到帝都之外。”

此时已经藏身于卧房附近的苏牧二人,依然在等待着预计中最合适的救援时间。

而对于玛姬的一语道破,苏牧虽也微微诧异于她的嗅觉敏锐。

不过沉吟片刻后,苏牧却再度补充道:

“不仅仅是需要秦无敌造成的动乱,我们也必须在动乱发生的同时,和秦无怜一起避开帝国力量的第一次搜索。”

“只要他们发现了秦无敌已经逃离,而又无法找到秦无怜的身影,自然是认为秦无怜已经逃离的宫城。而一旦他们将更多的精力用于封锁帝都,这反而才给了我们能够安全离开赤禁城的机会。”

苏牧话音刚落,午夜的的打更声便已经响彻于皇城之中。

此刻的苏牧和玛姬二人,更是分别以炁能化作脚垫,迅捷而无声的窜入了秦无怜所暂居的卧房之中。

如今正心下忐忑的秦无怜,自然是和衣而卧于床畔。

骤然发现了苏牧二人的进入,秦无怜更是立刻便从床上所蹦了起来。

苏牧见状也并不迟疑,直接给了秦无怜一个噤声的手势后,便已经让自己怀中的幻妖球球,直接将三人全都荫蔽于卧房的房梁之上。

果然,仅仅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也立刻想起。

某个宫内侍女正声音急切的,借口着房内似乎钻入了一只不祥的黑猫,请求秦无怜立刻打开房门让侍女们进屋处理。

但很显然的是,侍女的请求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的回应。

于是一名内官所带领着的帝国暗卫,却是已经不再顾忌的直接闯入了房中,果断的向着房内的各个方向扑去。

而此时此刻,偌大的房间里除了空旷的软塌外,便再也没有其余的东西。

反而是房后通往不知名处的窗户,早已被苏牧给悄然洞开,只留下一个无比空旷的窗口,似乎在提醒着内官和暗卫们什么讯息。

至于房梁上的苏牧三人,则各自都拥有着中字级以上的骑士境界。

如今早已纷纷屏住了呼吸,连炁能流动也都完全锁死在自己的体内,若不是极为细致的去感受,根本就无法发现三人的任何痕迹。

所以最终的结局,也果然如同苏牧的预料那样。

在骤然惊闻了秦无敌已经脱身而去的消息后,众人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苏牧和玛姬已经将秦无怜给成功救走。

于是传入卧房的无数暗卫,早已随着为首的那名内官,纷纷越出窗口寻了出去。

只留下寥寥三人,还继续查看着有无其他的线索。

然而片刻后伴随几声闷响,最后留下的那三名暗卫成员,甚至就连稍微的警示也都没有发出,便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各自的双眼。

继而三个身着暗卫服侍的人影,便也同样从窗户中“追了出去”。

宛如所有正寻觅踪迹的暗卫一样,一点点的向着周遭扩大着搜寻的范围,只不过他们所寻找的……却是能够潜入排水通道的入口!

第三百三十八章 破剑之刃

既然帝国方,早已将无用的“破剑”秦无敌,给作为了诱惑苏牧等人的诱饵。

那么在关于秦无敌所关押的巨龙温床外,自然也早就布满了用来回收“破剑”的人马,用来将这柄废弃的剑刃也收回。

十二名中字六阶以上的骑士,正各自紧握着手中标志性的帝国十字剑,潜伏在那个出口陋屋的各个方位。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更有手持硬弩的一整队帝**队,正暗藏在更加遥远一些的各个房屋高出,等待着给予秦无敌箭雨的洗礼。

要知道,虽然帝国的确能够大批量的培养中字级骑士。

然而其中能够突破中字六阶的强者,自然都是有着进阶高字级可能的人才。

所以帝国方面,他们既然已拿出了十二名天分极强的骑士作为后手,自然便是有着想要直接将秦无敌给拿下的想法。

并且在包围网的附近,如今还有着帝国龙骑正来回巡逻。

就算是十二名中字级骑士,也只能堪堪和秦无敌战成平手,但加上帝国龙骑也介入其中的话,秦无自然没有丝毫的胜利可能。

……

然而只是单纯将秦无敌当做剑刃的人们,却总是难以明白……名为狂怒沸腾的这种狂战士技能,根本就不是以技术来进行驾驭,反而是需要用情绪来进行操控。

曾经的秦无敌,自己也只认为自己是一头怪物、一柄利刃。

所以关于狂怒沸腾,可以说根本没有发挥到极致。

但两日之前,随着苏牧在离开前对秦无敌说出的那番话,这柄帝国眼中的“破剑”,却是已经孕育出了自己的思想。

“活下去,才有无限的希望;活下去,也才能生而为人!”

一道冲天而起的浩然剑芒,直接在第一名中字七阶骑士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悍然的将其身体给撕裂成了漫天肉泥。

其余的十一名骑士,甚至都未能看清秦无敌究竟是如何出剑,便已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中的一员,直接化作了雪雾中的血雾。

帝**方的弓弩手们,反应不可谓不迅捷。

就在剑芒渐熄的瞬间,无数的羽箭已经宛若是漫天蝗虫般,生生荡开了还想要下落的飞雪,悍然轰向了秦无敌的所在。

军方的这些弓弩手们,全都是小字级巅峰的战士。

虽然正面战斗而言,他们根本就是不是正式骑士的一合之敌,但借助穿透力极为强大的帝国硬弩,他们能爆发出的群体攻击,却就连狞翼飞龙也能够瞬间射杀。

然而弓弩手们所未曾想到的却是,狞翼飞龙虽然有着坚硬的鳞甲,却毕竟没有骑士的那份敏锐多变。

就在漫天飞羽骤然扎落的同时,秦无敌却是赫然将体内的澎湃炁能,宛若球状般的直接崩体而出。

爆鸣中迎向了无数飞箭,并生生将飞箭们全都荡散开去。

并且一波骤雨之后,弓弩手们自然需要再度填装利箭,毕竟拥有着如此未能的重弩,显然是不可能预先填装的。

而也正是趁着这个档口,秦无敌却是已经用出了自身极为擅长的瞬身步,毫不犹疑的刺入了其余的十一名骑士之中。

虽然以一当十一,的确是极为鲁莽而疯狂的行为。

但只要拥有这些帝国骑士的荫蔽,则就算弓弩手们再度将重弩装填,也根本不敢于对刺入人群中的秦无敌发动攻击。

……

十一道各自不同的规则具象,分别屹立于尚未生死的十一个截杀者的身后。

炽燃的流火之刃,才刚刚破开风雪而来;雷电奔涌的雷霆之握,却也已经抓住了秦无敌的脚踝。

更有擅长正面硬悍的变身骑士,赫然挡在了秦无敌逃往路线的前方;也有擅长限制对手的重力系骑士,正影响着重剑霜摧的力量。

而阴影中将长剑作为利刺的敏捷系骑士,更是一言不发的等待着秦无敌露出破绽,好一击将其必杀于场间。

除却最为稀有的性质系骑士,以及秦无敌本身便是的古武流骑士。

其余的五种骑士类别,场间竟然全部集齐。

在这五类、十一名骑士的配合包夹之下,纵然是凭借狂怒沸腾已经突破高字级界限的秦无敌,也终究不可能不受到巨大的威胁。

然而威胁纵然是一种压力,但反过来说也未尝不是巨大的动力。

在十一柄帝国利刃的压迫之下,秦无敌竟然比擂台之上还要更加的狂暴,也更加的不在乎自身的防御。

重剑霜摧在轰鸣中,直接将那最锐利的攻击,全都挥洒在了其余人等的身畔。

猩红而锋锐的剑气,好似一道道催命的符号,在同样猩红的血月之下,散发着对人命最直白的摄取。

重剑翻腾,炁光流转,剑影重重。

随着秦无敌宛如亡命徒般的左右纵横,整整十一名中字六阶以上的骑士,竟然依旧没法将秦无敌给彻底压制。

依然在秦无敌的重剑翻飞下,好似一群狼狈逃往的鬣狗般,卑微着、仓皇着、嘶鸣着,却依然无力反抗着。

秦无敌他,只是一柄被帝国所放弃的“破剑”。

但就算只是一柄“破剑”,当剑刃中孕育出了顽强的剑心之后,却依然强大得是如此耀眼又绚烂。

……

“呼叫帝国龙骑,没有龙骑的帮助我们无法制裁他!”

一直游离在交锋之外的敏捷系骑士,如今根本无法找到气机锁定的那个瞬间,只能愈发凛然的、高声向周遭的弓弩手们大喊道。

而闻声之下,早已被秦无敌的强横给惊诧的弓弩手,却是这才匆忙将寻求支援的烟火讯号,给飞速的发射到了帝国的夜色之中。

巨龙温床的出口,虽然是一片的颇为僻静的所在。

但随着秦无敌的一路杀伐,交锋的众人和周近的弓弩手们,却是已经越过了一条条街巷,向着帝都之外的高墙边而去。

所幸今夜的状况,帝国倒也早就有所预见。

治安署也早就找出了宵禁的理由,早早便把帝国居民们全都遣送回家。

不然单单是今夜这一幕,对一名“帝国荣耀”的合力围杀,便已经会让看到这份异状的帝国居民们,心中充斥满无尽的疑问。

然而纵然是如此,纵然帝国之内的宽阔街道,已经全都留给了秦无敌和那十一人作为交锋的战场。

但此时此刻,随着秦无敌一点点的向着帝都外围的高墙所靠近。

每一名负责截杀的骑士,内心也是愈发的惊骇和惶恐。

要是无法将秦无敌和重剑霜摧,成功回收于帝国自身的掌控之中,则将要代替秦无敌承受这份怒火的,自然也就是围杀未果的十一名骑士。

又是两道赤火雷霆并排飞溅的攻击,同时劈砍向了秦无敌的所在。

然而眼前的两道斩击,显然没有苏牧所运用的风火雷霆那样诡变,也更加没有苏牧加持了上古斗技后那样锐利。

于是秦无敌连看也未曾看此二人一眼,直接便将有一道冲霄而起的飞扬剑光,赫然笼罩于眼前的一众骑士间。

再度以锋锐无双的剑意,又一次逼退了对方所有的攻击。

不过也直到这个时候,当秦无敌已经生生杀将出数里的距离后,焰火呼叫而来的帝国龙骑,也终于赶到了狙杀的现场。

虽然作为地位超然的帝国龙骑,并没有收到帝国皇帝的那份荒唐密令。

但对于在帝都之内大肆破坏者,无论他究竟是秦无敌还是什么,帝国龙骑却也将优先将其制服,然后才来审问一切究竟为何。

故而锐利的盘旋突刺,也就在秦无敌刚刚挥出惊天一剑的同时,已经飞扬着向着秦无敌的身后所刺来。

裹挟着风雪的无情,夹带着重力的浩然。

宛如一并从天而降的利刃般,轰鸣着刺向了秦无敌的防御薄弱处。

如果真让这柄锐利的骑枪,真正由背后刺入了秦无敌的身体,纵使秦无敌拥有着炁能保护,也依然只有被彻底贯穿这一途。

但也就在龙骑飞刺而来的同时,一道锋芒大盛的恐怖剑意,却是再度从秦无敌的身畔赫然升起,并直直的指向了帝国龙骑的骑士身体。

二极一心绝杀术……最锐不可当、也难以回避的必杀之术!

秦无敌手中的霜摧重剑,也就在帝国龙骑凌空刺来的同时,反而却是锁定住了帝国龙骑的躯体。

剑刃撕裂开疾风,轰然迎向了帝国龙骑的厉枪!

第三百三十九章 围堵

巨大的炁能爆破,直接把周近数十米的砖瓦土坷全都掀飞了出去。

帝国龙骑飞旋撕裂的攻击,竟然在秦无敌的二极一心绝杀术下,生生被击退回了半空中月色摇曳的那个位置。

而更重要的是,二极一心绝杀术毕竟是锁定气机的绝杀术。

在先前的相互碰撞中,秦无敌纵使已经将对方给凌空击退,却依然没有让对方躲开气机的绝对锁定。

于是也就在巨大的炁爆震退了其余十一名截杀者的同时,一道宛若利剑般刺入云霄的身影,却是再度于炁能的爆鸣中,赫然突刺向了身在半空的帝国龙骑。

见此状况,无论是手握骑枪的帝国龙骑,还是心中骇然的十一名截杀者。

场间的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了秦无敌的恐怖。

所以在仓促之间,就连帝国龙骑也不敢丝毫托大,只能立刻紧握住了手中的骑枪,并目光锐利的看向秦无敌的突刺。

顷刻就摆出了一副,最为严密的防守姿态。

然而逆飞而上的秦无敌,此时却再度做出了令帝国龙骑也不解的行为。

激昂跃起的秦无敌,竟然并没有向此名龙骑发动悍然的必杀,反而是自行消散了二极一心绝杀术的锁定,继而狠厉的越过龙骑的高度,然后重重的将剑刃竖劈而下。

一时之间,龙骑虽然并未读懂秦无敌的意思,但在那飞扬纵劈的重剑之下,也只能不容多想的以骑枪硬捍而去。

但此番情景,显然正好落入了秦无敌的预计。

又是一道凌空四溅的爆鸣,几乎在遥远的皇城之内也能清晰听到。

借助二极一心绝杀术的残余威能,在凭借自身居高临下的锐利斩击,秦无敌的攻击竟然依然不弱于最擅空中搏杀的帝国龙骑。

并且随着二人间这轰鸣的触碰,就算拥有狞翼飞龙作为坐骑的龙骑士,也同样无法稳定住身形,赫然向着大地所砸落。

反而倒是秦无敌自己,竟也再度凭借着交锋的反向推动力,骤然再度加速向着更高的天空中滑去。

而他身后的无尽夜空下,也正是那难以翻越的帝都高墙。

秦无敌之所以放任帝国龙骑被引来,竟然原本就是打算以帝国龙骑为跳板,以成功达成自己最终的逃生路径。

……

接连两道轰鸣的爆破之音,果然连皇城之内也余音环绕。

但此时的苏牧三人,却是凭借着帝国暗卫服侍的便利,早已成功遁入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继而亦分别没入了角落中被切开的排水通道里。

帝国的开国大帝,其实就是苏牧的某一个代先行者。

所以关于该如何建造排水设施,龙拓帝国的开国大帝本身,显然比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有先见之明。

为了让排水通道万年不损,也方便工匠们进入检修。

皇城之下的排水通道,竟然足足有着数米见方那么大的空间。

如今真正被污水所占据的,也不过就是最下方不到十分之一的位置,苏牧三人自然可以沿着干燥的污水两岸,轻而易举的回到外城之中。

此时玛姬的手中,正拿着一份四皇子苏坤所提供的皇城示意图。

而紧缀其后的苏牧二人,则是依然小心谨慎的注意着每一丝微小的变化,防备着皇城内也有人发现了排水通道的作用,从而进入地下进行拦截。

但随着三人渐渐向外城所逼近,走在最前方的玛姬,却是突然停住了她的脚步。

继而声音微微凛然中,已经飞快的低声道:

“前面第四个转角处,有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并且心跳声极为驳杂,显然有数量众多的人手正把守于那里。”

苏牧和秦无怜闻言一愣,虽然并不知道玛姬是如何做到的这份洞察,但却也同样感受到了……帝国方面显然没有因秦无敌而稍显放松。

“现在有两个方案,要么是我们先退回皇城内城,然后寻求其他的途径离开;要么则是设法引开眼前的封锁者,再继续按照原路线撤离。”

玛姬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利落的翻出了手中的漆黑长匕。

继而更是目光再凛之下,再度补充道:

“并且这份决定要快点做出,除却那群驻守于通道前方的人外,通道内本身也还有其他气息在移动,想必对方也防备着我们静默不前。甚至要不是因为排水通道的错综复杂,我们恐怕早就被对方所撞上。”

……

玛姬的两番陈述,无疑已经将当前的危机形势给阐述得清清楚楚。

并且她所提出的第一个方案,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

毕竟被苏牧三人抹杀的那三名暗卫,早晚还是会被地面上搜寻的人手们发现,苏牧三人根本就不可能回归连荫蔽处都极少的皇城中。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倒是反而有些犹疑的看向了玛姬。

甚至微微有些怀疑着……如今的状况究竟是玛姬的故意操纵,还是本来就是因为两人的冒险深入而产生的恶果。

所幸顷刻之间,苏牧倒也立刻想明白了这件事情。

无论现状究竟是否源自玛姬的操纵,但苏牧其实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于是此刻的苏牧,也毫不犹豫的从腰间翻出了焰刃烛影的剑柄,继而无比沉吟的对玛姬补充道:

“我去吸引拦截者们的注意,你继续凭借你那远超旁人的感知力,继续带着秦无怜去和秦无敌所汇合。”

“只希望,你所答应我的事情,你并不会轻易的食言!”

苏牧说完,也不给玛姬任何的解释时间。

已然屏息凝神中,将精炁灌满全身的每一个肌腱,并轻巧的越过了玛姬的位置,向着前方的拦截者们所逼去。

不过也就在苏牧和玛姬错身的瞬间,玛姬却是突然将某个折起来的事物,飞快的塞入了苏牧的怀中。

此物赫然便是……那张极为重要的皇城图纸!

玛姬的这番行为,倒是再度让苏牧有些拿不准她真正的想法。

所幸无论玛姬究竟有何立场,但至少在关于眼前的这件事情上,苏牧也并没有更多的犹豫的空间。

故而见状之下的苏牧,也只是简单的对玛姬颔首示意,然后便轻身没入了前方愈发幽静和危险的通道里。

第三百四十章 绝境

一道无比绚烂的火光,骤然明亮于本就不算开阔的排水通道内。

炽燃的烈焰包裹着滚滚的毁灭气息,不断在排水通道中的四壁上碰撞翻滚,然后化作浪涛般的热流,轰然袭向了驻守于通道关键处那数十名拦截者。

拦截的帝国暗卫们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们正在搜寻的几只虫子,竟然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更加肆无忌惮的,直接便向他们发动了袭击。

并且伴随着纷飞的火光,一个速度极为迅捷的暗卫身影,更是赫然在人们的视野之内,一马当先的刺入了更远处的黑暗。

甚至还高声留下了一句:“秦无怜?”

很显然,此刻突然发出这道重音,并果断追了过去的暗卫,根本就是穿上了暗卫服侍的苏牧本人。

秦无怜正好便是炽燃系骑士,所以苏牧也根本不是图使用其他的规则具象。

反而单纯以飞扬的烈焰,来吸引堵截者们的注意。

不过苏牧的这番则喊抓贼,显然还是起到了极为不错的效果。

待苏牧刚刚没过通道的转角处,苏牧更是立刻发出一声好似惊骇的悲鸣,继而一边再度挥洒出炽燃的烈火,一边也紧接着大声喝道:

“苏牧、秦无敌?”

如果单纯是那一声“秦无怜”,还并不足以让堵截者们轻易妄动。

但此时随着苏牧将自己和秦无敌的名字也高声喊出,本就是为了回收秦无敌、以及捕杀苏牧的暗卫们,却是终究无法继续的等待。

于是一道道骤然刺破风声的身影,已然同样刺入了那个曲折的转角。

而四面八方的其他闻声暗卫们,更是已经从各个角度所包抄而来,全都围向了苏牧所点亮火光的那段通道。

不过飞速围堵而来的暗卫们,显然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那些“目标”的踪影。

毕竟他们真正的目标,如今其实正带领着他们在胡乱穿梭。

虽然帝国暗卫们,必然有着彼此辨别的方法。但在如此事关紧迫的情况下,大家当然也不会进行那些繁琐的辨别,只能以各自的服装来确认同伴。

于是一时之间,所有的帝国暗卫都在匆忙的进行着围堵。

但关于他们真正围堵的目标,却是不断的引动着庞大的暗卫人流,并步履飞快的向着排水通道的深处所移动着。

见状之下的玛姬和秦无怜,自然不会浪费苏牧所提供的这份机会,早已经各自敏捷的在暗卫的混沌之中,飞快的掠过了先前难以通过的关隘。

只要离开了那道关隘,之后便能够轻易的从外城的排水口中离开。

而外城那稀松平常的防卫,两个更是能够轻松的突破。

……

但也就在玛姬二人成功跨过障碍的同时,作为诱饵的苏牧却是有些吃惊的发现,帝国暗卫们虽然各自的实力并不算强横,但纪律性却好得远超苏牧的想象。

纵使在苏牧的引动下,暗卫众人的确微微烦躁于目标始终无法找到。

然而就算是如此,帝国暗卫们却依然在井然有序的运作着,让苏牧根本无法从人群前方所摆脱。

只能继续引动着无数暗卫,再度向着不知名的前方追踪而去。

不过苏牧毕竟是苏牧,当帝国暗卫们渐渐汇成了一股洪流,并不断的向着苏牧的位置所逼近的时候。

苏牧却是早已经收起了焰刃烛影,反而拔出了帝国暗卫的制式长刀。

继而更是毫不犹豫的,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方向,一边借助着幻妖球球的视觉荫蔽,一边凭借不用召唤规则具象的上古斗技,反身便切入了追踪而来的暗卫人群中。

泼雪般的闪亮刀锋,在略显昏暗的排水通道中一闪而逝。

如此锐气逼人的,直接将一名暗卫给斩成重伤。

纵然苏牧身后的部分暗卫,早已在追踪时点亮了手持炁灯,让排水通道变得不再那么的阴森黑暗。

但在那重重的人影之中,又有着幻妖球球的视觉扭曲之力,人们却是根本就无法看清究竟是谁在出手。

并且苏牧一击得手,更是丝毫也不停顿。

接二连三的银色刀芒,不断的从各个角度里滑落于暗卫们的防御薄弱处。

仅仅一瞬之间,便已经有十几名暗卫受了创伤。

“集合、列阵,他们就穿着和我们一样的制服,如今就藏在我们之间。不要继续和他们纠缠,先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

暗卫中某个身兼指挥之职者,终于发现了苏牧的秘密。

于是第一时间里,便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但此时此刻的苏牧,显然不会容许暗卫们相互列阵,从而彻底将不懂如何列阵的自己给排斥在外。

所以也就在人群攒动的同时,一道由苏牧左手握住烛影而激发出的奔腾炽焰,却是骤然袭向了先前发出指令的那名暗卫。

此人甚至都还没有说出第二句命令,便已经在沸腾的赤炎之中,彻底的化作了焦灼的黝黑尸体。

不过苏牧此举,其实也极为的冒险。

随着那道惊鸿般的火光闪过,就算是不那么聪慧的暗卫,也能够轻易的辨认出人群中手持焰刃的异端。

于是无数锐利的刀锋,便也宛如雷霆骤雨般砸向了苏牧的位置。

要不是苏牧一开始便做好了承受冲击的准备,右手依然紧握着用于防范的长刀,恐怕也根本就抗不过这片灿烂的刀芒。

所幸作为古武流骑士的苏牧,其近身三尺毕竟是其最强大的领域。

就算有无数的刀芒纷纷坠落,苏牧却依旧凭借着本能般的急速反应,生生将每一道攻击都巧妙的拨开。

以至于当刀光渐熄,而苏牧也再度凭借幻妖遁入人群的时候。

却是依然没有任何人,真正的对苏牧造成了伤害。

……

“成何体统,所有人站在原地,谁敢妄动便先杀了谁!”

随着一道惊人的炁能威压骤然降临,一道蕴含着滚滚怒意的吼声,却是赫然将混乱一片的场间给生生逼止。

皇城内搜寻的暗卫们,终究还是发现了被杀死的三个同伴,也同样找到了苏牧三人进入排水通道的入口。

于是终于确定了虫子们去向的内官首领,如今已再度带着更多的暗卫,同样进入了早已做出封锁的排水通道内。

只不过,就连内官首领也没想到的是:

对方竟然早已和通道内的暗卫大肆交锋,甚至还嚣张的藏匿于一众暗卫之间,反而将暗卫们给弄得狼狈不堪。

但如今随着内官首领的到来,更多的手持炁灯,也纷纷亮起于内官首领身后的暗卫们手中。

顷刻之间,便将昏暗的通道也照的一片明亮。

并且随着内官首领的骤然喝止,本来陷入乱战中的帝国暗卫们,如今早已在内官首领的磅礴炁能威压下,下意识的将各自的长刀也都收入了鞘中。

丝毫不敢妄动的,等待着内官首领做出决断。

“所有人,都退到通道两侧分列,并把你们各自的脸都露出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那些虫子敢在皇城中无法无天。”

随着内官首领一声令下,包括苏牧在内的所有帝国暗卫,全都各自退到了通道的两侧,并且在明亮的炁灯光辉中各自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虽然内官首领本身,也根本不可能记住每个暗卫的面孔。

但关于苏牧、秦无怜、玛姬等人的容貌,他却早就在连续月于的学院大会中,已经深深的将这些人给映入了脑海。

不过随着内官首领面含狞笑的,将目光一点点的扫过每个人。

一丝丝微妙的诡异,却是再度降临于这方排水通道内。

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面孔……竟然都不是内官首领所要寻找的秦无怜,也更加没有将秦无怜救援出去的苏牧等人!

一种疑惑中夹杂着凛然的情绪,终究还是出现在了内官首领的心中。

显然,苏牧正是凭借幻妖球球,成功扭曲着自己原本的面目。

虽然帝国暗卫之间,的确各自都有备案的记录。但若要拿来名册进行对照,却无疑会花费极长的时间。

而如今秦无怜等人若真的从这里成功遁走,则恐怕内官首领也无法担起这份责任。

所幸作为主理皇家隐秘的内官首领,他毕竟还是个杀伐果断之人。

微微的沉吟之后,他也飞快的再度命令道:

“如今跟着我下来的人,优先封锁住通往外城的出入关隘,至于刚才发生了交手的这些人,依然不许有任何的妄动。”

“学舌的鹦鹉也毕竟只是畜生,就算这些畜生学得再如何的逼真,它们也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人类。”

内官首领此言,显然是在利用辱骂进行激将。

不过就算它自己也明白,此法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毕竟敢于深入皇城救人的胆大心细者,自然不会为了一丢丢可有可无的面子,便主动成为被众人围杀的靶子。

只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内官首领似乎也并不如何着急。

反而像是在故意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那些前往封锁关隘的暗卫们,优先将目标的退路给彻底截断。

然后才用充满压迫的目光,不断的来回流转于每一个暗卫的脸庞。

直到大约百息时间之后,帝国暗卫们无疑已经将退路彻底封锁,内官首领却也这才再度将狞笑挂于脸上。

继而语气轻缓的、说出了苏牧唯一的那份漏洞:

“把你们入鞘的长刀,全都给我再度拔出来……有些人纵使能够抵挡住漫天刀光,但在他手中的长刀之上,却总会留下些暴露自己的痕迹!”

第三百四十一章 慌不择路

当内官首领的要求,清晰的响起于所有人的耳畔。

苏牧终于还是明白,自己如何也躲不过对方的敏锐洞察。

先前生生挡住无数刀光的那一刹那,在苏牧手中的这柄制式长刀上,早已被劈砍出无数斑驳的裂口。

就算容貌能够被幻妖所遮掩,但刀身上的残缺痕迹,却只要轻轻的触碰便会知晓。

并且此时此刻,内官首领更是预先封锁住了唯一的离开路径。

就算是夺得大会榜首的苏牧,也绝无可能顷刻突破数十名暗卫的阻挡,只能是被他们托住了脚步后,成功被强横的内官首领所击杀。

所以如今的苏牧……其实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

随着内官首领的一声令下,本就执行力极强的帝国暗卫们,早已步调统一的同时拔出了手中的长刀。

而如今的苏牧,更是丝毫也不妄动的,立刻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虽然只要旁人对苏牧手中的长刀进行接触,则就算有幻妖的遮掩也将无可隐匿。但苏牧显然也不会愿意,让对方第一时间便注意到自己。

果然,随着苏牧也同样利落的拔出了长刀,就连内官首领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犹疑。

不过也就在微微犹疑之后,内官首领终究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依次的查探起每一名暗卫手中的长刀。

也越来越是逼近,苏牧所位于人群中的那个位置。

此情此景之下,早已容不得苏牧继续藏拙。

共计四道规则具象,几乎瞬间便被苏牧同时召唤。而那能够将肌体能力提升至最大的上古斗技,更是同样被蕴于苏牧的周身。

苏牧甚至都没有向任何人发难,既没有随手斩落身旁暗卫的头颅,也未曾去试图与内官首领进行交锋。

反而是将所有的手段,全都用于不顾一切的逃亡。

轰鸣的雷霆,瞬间淹没了整个地下空间,让人们的目光几乎难以看清苏牧的位置。

而炽燃的烈焰,更是骤然扬起于本就不算宽阔的地下空间,让滚滚灼热的气浪顷刻将通道给充斥,令周遭的每一名帝国暗卫都难以应战。

至于迅疾的厉风和锐利的石矛,更是一边将苏牧的速度给发挥到了极致,一边也为身后的追击者留下无数多的障碍。

仅仅一瞬之间,苏牧竟然同时爆发出了自身所有的手段。

赫然化作一道缥缈的残影,向着排水通道中那不知名的远方,不曾犹豫、也不顾一切的疾刺而去!

……

帝国暗卫们面对这骤然的惊变,别说没能第一时间对苏牧造成拦截,甚至当苏牧赫然拉开距离之后,众人更是这才惊骇的发现:

在重重石矛雷光的阻碍下,他们就连立刻追击也都难以做到。

不过也就在暗卫们为之一顿的同时,内官首领那道略显枯瘦的身影,却是宛若根本看不见漫天的雷霆和石矛般,竟然直接将自身化作了离弦的利箭。在巨大的炁能爆鸣声中,同样也虚化为缥缈的残影,无比锐利的撕裂雷光和石矛而去。

并且在内官首领飞身而去的同时,他甚至还有闲心顺手拿过了某个暗卫的长刀。

直接将手中的长刀化作飞刃,轰鸣着劈砍向了远处的苏牧。

苏牧那层层能力叠加后的超凡状态,的确已经超越了中字级境界的极限,就算是身后身为高字级强者的内官首领,也同样无法立刻追上苏牧的步伐。

但当此时的苏牧,将全部的精力都用于维持速度之后,似乎也将无力再顾忌身后飞旋而至的长刀。

于是内官首领在扔出长刀的同时,显然也为其加持上了最为炽烈的锋芒。

完全就是一副,想要将苏牧一击必杀的模样!

然而始终作为大会旁观者的内官首领,他终究还是没有真切的理解到……苏牧在处于战斗状态时,那极度惊人的洞察力和反应力!

待飞旋的长刀轰鸣着袭来,苏牧却是早已经通过风声辨别出了这一点。

故而也就在长刀即将轰击到苏牧背部的同时,苏牧却是骤然间转身相向,以上古斗技那近身三尺领域的强横,赫然以手中同样材质的长刀,暴虐的砸向了飞旋而来的利刃。

巨大的炁能冲击,几乎要将整个排水通道给撕裂。

但伴随着这份更加炽烈的反向推动力,苏牧却是再度于两柄长刀同时破碎的瞬间,又一次驾驭着轰鸣的疾风,轰然刺向了更远的未知方向。

只在内官首领的眼中,留下了一个依然决绝又果断的背影。

……

不过苏牧一次次的逃离,虽然的确是给内官首领带来了些微的错愕。

但其实只有逃往中的苏牧自己才明白……他自身如今的这番状况,依然是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下!

境界明显高于苏牧整整一个大层级的内官首领,根本也就不是如今的苏牧能够正面力敌的人物。而在他的缀行压力中,苏牧纵然经过两次不同程度的爆发,也依旧没有从此人的目光中成功逃离。

并且此时此刻,唯一通道外城的关隘又已经被阻挡。

所以如今的苏牧,似乎也只能是转身逃往皇城更内侧的方向。

完完全全将自身唯一的那份希望,给寄托于在自己前行的方向里……还能有着什么能够再度扭转局势的东西!

“那个方向,似乎是祖龙庙的方向?”

当苏牧和内官首领二人,骤然化作两道残影轰鸣而去。

而身后紧随而来的帝国暗卫们,却是越是追击心下越是不安起来。

在苏牧匆忙选择的方向上,赫然便是帝国最隐秘的皇家密地,被誉为血脉宝库的皇室重地……祖龙庙!

虽然如今的祖龙庙本身,早已成为了一方无法继续利用的死地,甚至也一度成为帝国用以狙杀苏牧的方法。

但在下层的帝国暗卫眼中,那依然是整个帝国核心部位,是诸如他们这般的暗卫者们,所绝对不敢于去触碰的神圣之地。

不过帝国暗卫们虽然心中慌乱,但其实他们也的确是束手无策。

毕竟无论是四象全开的苏牧,还是拥有着高字级境界的内官首领,都并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的中字级骑士锁能够赶上的存在。

所以对于前方惊鸿般掠过的那两人,暗卫们也只能循着两者奔驰时所留下的轨迹,继续心怀不安的缀行下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祖龙庙

苏牧的速度,其实早就被他自身给压榨到了极致。

而就算如此,毕竟只拥有中字级五阶炁能等级的苏牧,依然比实力强横的内官首领要慢上许多。

甚至要不是因为那柄飞旋的长刀,苏牧恐怕已经都被内官首领所黏上。

并且纵使是如此,以苏牧受到长刀气势波及后微微渗血的肌体,也只能是勉力维持着如今的行动速度。

别说是彻底的摆脱,就连不被赶上也需要花费全部的精力。

一马当先的苏牧,宛若是被雷霆疾风所包裹着的怪兽,根本不理会排水通道中用以拦截杂物的铁栏,直接撕裂一道道的障碍狂掠而去。

而在苏牧轰鸣刺过的身后,则是无数林立的锐利石矛,以及熊熊燃烧的赤红烈焰。

但毫无疑问的是,正如铁栅栏对苏牧而言的脆弱,无数看似锐利的石矛和盛燃中的烈焰,也同样不能丝毫阻碍内官首领的脚步。

内官首领的行进方式,虽然并没有苏牧那样的暴虐奔放。

不过在某种奇异规律的运用下,内官首领每每向前踏出一步,则他身旁的风景便会骤然后退十几米。

内官首领本身,竟然同样是上古斗技的学习者。

甚至他此时用以追击苏牧的手段,也赫然正是苏牧和秦无敌二人、只有在进攻时才能骤然爆发的瞬身步。

把爆发性的突进型斗技,给全然当做了寻常的提速技巧来使用,苏牧自然不会是内官首领的对手。

于是也就在苏牧他,终于刺向了排水通道的直线尽头,似乎终究不得不减速并试图转向的同时。

内官首领如今,却是已经趁着苏牧减速的瞬间,已然掠近了苏牧的近身三尺之处。

……

苏牧的反应,不可谓不算迅捷。

就在内官首领成功欺身的瞬间,苏牧却早已将焰刃烛影再度激活,毫不犹豫的便将烛影中蕴含的高字级固有斗技,彻底的给激发了出来。

在苏牧本身能力愈发繁复的今天,苏牧显然已经极少再去使用焰刃烛影中的强横固有斗技。

但此时此刻,也根本不容苏牧多做犹豫。

如果不用同属高字级的斗技,苏牧或许根本就无法在内官首领面前多活片刻。

猩红而盛燃的磅礴烈焰,再一次顺着焰刃烛影的幻焰之刃,怒吼嘶鸣着从剑刃中迸发了出来。

高字级炽燃系斗技、焚天烈焰!

在皇城之下的逼仄空间中,赫然激发出如此强横的斗技,单单是溃散开来了飞扬流火,都已经让紧随其后的帝国暗卫们为之惊惧。

而在炽燃烈焰的中心,突进苏牧近身三尺的内官首领,更是直接在苏牧的上古斗技加成下,顷刻便被被浩瀚的烈火所吞噬。

没有一丝能够避退的空间,立刻便陷入了炽焰的海洋。

不过如此剧烈的金红色盛焰,自然也给了苏牧自身巨大的压力。

苏牧想要完美的激发出剑刃中的高字级斗技,自然需要将大半的炁能都注入剑刃,所以能够用来自保的力量已显得极为的可怜。

当金红色的烈焰冲击到周遭的每一道墙壁上,并顷刻摧毁墙面后骤然荡回的时候。

面对呼啸而来的赤炎,苏牧却只能将最后的炁能化作坚石之铠甲,勉力将这些威力并不渺小的火光,尽量的拦截在自己的身体之外。

但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将最后的精力,全都用于防备炽燃火光的时候。

奔腾的烈焰中,一双略显干枯的手,却是生生撕裂开了沸腾的怒焰,自无尽的盛燃中如此轻巧又自然的伸了出来。

继而是这双干枯双手后那个依然狞笑的身影,也同样出现在了苏牧眼前。

烛影中的固有斗技,虽然的确拥有着越级攻击的能力。

然而很显然的是,一旦这番攻击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效果,则利用固有斗技来进行战斗的苏牧,却是再也没有多余的手段能够利用。

于是当那双撕裂烈焰的双手,重重的拍打在苏牧最后的岩石铠甲上。

就算是曾经手段层出不穷的苏牧,也只能宛若一片随风飘摇的残叶一般,重重的撞击在自己身后的通道尽头。

在一片石屑碎裂声中,迸发出惨淡的鲜血。

……

但真正的异变,也就在苏牧撞向通道尽头的同时,骤然从看似颓然的苏牧周身所爆发。

苏牧所选择的逃亡方向,其实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胡乱奔逃。

玛姬留给苏牧的皇城图纸,苏牧其实早已经在行动前便映入了脑中。

而苏牧之所以选择此处作为最终反击的地点,除却想要试试能否反杀掉内官首领外,自然也还存着更加深层的某些考虑。

只见在焚天烈焰的轰击下,原本坚固的地下支撑材料,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巩固作用,竟纷纷塌下并砸落了下来。

地下排水通道一旦垮塌,自然便会露出地面上的部分。

故而此时的苏牧,竟然在绝境下再度迸发出仅剩的炁能,赫然激发出了最后一道上古斗技瞬身步。

直接拖着重伤垂危的身体,轰然越出了地下排水通道,向着此处地面上的某个位置不顾一切的刺去。

按照常理来说,皇城的地面自然比地下更加的危险。

并且随着排水通道的骤然垮塌,早有无数的皇家戍卫者们,已经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利刃,开始小心而谨慎的合围而来。

但这一切,毕竟发生得太过的迅速。

而兀然刺出排水通道的苏牧,更是直接向着某个谁也想不到的方向而去。

故而一时之间,就连皇城中林立的皇家骑士们,也终究没能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拦截,竟是眼睁睁的看着苏牧没入了那栋沉默的建筑。

祖龙庙,整片皇城中最核心位置处的建筑,这便是苏牧真正的目的地所在!

虽然事到如今,苏牧显然也明白祖龙庙中蕴含的巨大风险。

但其实反过来说,在这片早已无路可逃的龙拓皇城之中,似乎也唯有祖龙庙才是相对安全的空间。

毕竟除了身具皇家血脉的人们,旁人根本也就不可能、也不敢于进入其中。

自然也就无法继续追杀……已经刺入其中的苏牧!

……

苏牧其实从很久之前,便一直疑惑于祖龙庙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毕竟所谓的祖龙庙,正是曾经的某个自己所留下的东西。

说起来,所谓龙拓皇族血脉,也不过就是自己的血脉延续。至于自己如今的未婚妻苏潼,论起来恐怕还得叫上自己一声祖先。

苏牧一边满脑子奇怪的想法,一边却也终于在炁竭之后再也无法支撑,只能随意的找到一处殿内的高大柱体背靠而坐。

虽然和内官首领间的暴虐追逃,总共也就短短的数分钟而已。

但就在那数分钟的时间里,苏牧却不但将自身的炁能挥霍一空,甚至还生生承受了内官首领悍然的一击。

如今的苏牧,胸肺部早已经被道道凌厉的炁能所摧毁。

就连苏牧的每一次呼吸,也会回荡着淡淡的血腥气息,以及撕裂般的灼烧感。

这个世界的骑士们,倒是的确能够以炁能来修复身体损伤。

然而今的苏牧,又哪里还有多余的炁能能够利用,也只能是强忍着身体的伤痛,试图通过休息来缓慢回复炁能和体力。

好在祖龙庙本身,毕竟是一个只能单次进入的密地。

在祖龙庙外侧那宛若神殿般的大门处,显然有着一种奇异的空间规则在运行着。进入祖龙庙时苏牧还特地试了试,那个位置似乎只能单向进入而绝对无法离开。

所以除非是帝国的两位皇子发了疯,同样也进入了祖龙庙里。

否则的话,苏牧暂时便也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但而也就在苏牧刚刚做此想法的同时,一个体型颇为巨大的怪物,却是在苏牧惊惧又愕然的神情中,正缓缓从祖龙庙的深处所走出来。

正无比惬意的,漫步在苏牧所停滞的这片初始大殿之中。

苏牧明显没有料到,祖龙庙竟然危险到了这种程度,就连刚刚进入的第一个大殿,也拥有着如此狰狞可怖的怪物在看守。

此时此刻,苏牧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挣扎手段。

如今的苏牧,别说是再度爆发出任何的强悍攻击,就算是稍稍挪动自己的位置,也都同样是无法做到。

只能是一脸绝望的,看着那头漆黑的怪物一点点向着自己逼近。

不过也就在苏牧的颓然之下,明明已经漫步到苏牧周围的怪物,却好似根本就没有察觉苏牧的存在一般,用巨大的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接着便轻轻的转身又向着祖龙庙深处所走了进去。

也直到这一刻,苏牧才终于响起了……自己毕竟还带着幻妖球球!

人类骑士的五感,毕竟都需要炁能强化才能够用于战斗,所以在战斗中球球反而无法对人类造成太大的干扰。

反而作为五感本就敏锐无比的异兽们,它们却往往下意识的自傲于自己的感官,并不会随意动用炁能去进行强化。

于是在幻妖的扭曲之下,反倒是异兽们更加容易被欺瞒。

苏牧见状,也顾不得惊喜,却是强忍着周身的剧痛,赫然开始以法师的所谓冥想之法,来快速的回复着自己的炁能。

虽然此情此景之下的苏牧,当然不适合强行进行冥想。

但幻妖球球本身,它并不是一只成年幻妖。

显然也并不能足够长时间的,持续为苏牧带来绝对的荫蔽。

所以如果苏牧不在球球的能力失效之前,便成功将自身恢复到能够作战的状态,则当异兽真正发现苏牧的存在时,便依然会是一出极为惨烈的画面!

第三百四十三章 龙鬃鳞甲兽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就连血月也被云层给遮蔽。

带着一身惨烈创口的秦无敌,也终究还是到达了苏牧计划中的那片银雪林。

虽然先前的战斗,秦无敌的确是以极度惊人的暴虐,生生从十一名中字六阶以上骑士的围杀中,又凌空压制了那名帝国龙骑,这才成功逃出了帝都的高墙。

但毫无疑问的是,就算强悍如秦无敌,在那样激烈的碰撞中,总也是无法避免被长剑和骑枪所击伤。

不过此时此刻,也还不待进入银雪林的秦无敌,主动去寻觅苏牧留下的剑意。

两个自黑暗中浮现的身影,却是主动出现在了秦无敌的眼前。

玛姬她,竟然的确是按照和苏牧的那番约定,真的将秦无怜给送到了这里。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当秦无敌真切的看清玛姬的面容后,一丝丝的奇异、以及更多的警惕,却是立刻出现在了秦无敌的眼中。

“苏牧呢?”

玛姬和秦无怜闻言一愣,完全没想到刚刚成功逃出重围的秦无敌,竟然会优先关心苏牧如今的状况。

继而玛姬的嘴角,也果然挂起了点点笑容。

暗想着,她自己的决定果然没错,苏牧既然已经成功笼络了秦无敌的心,那自然和苏牧达成交易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苏牧和我的约定内容,只包括将秦无怜送到这里与你汇合。至于其他的那些行动,既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也不是以你的能力能够解决的。”

“具体的细节,你可以自己询问秦无怜。不过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赶紧远离帝都周边。虽然帝国并没有公开通缉你,但想必龙骑和暗卫双方,目前都已经在搜寻的路上。”

玛姬说到这里,更是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架炁动力轮机。

继而也才略显得意的,继续对秦无敌说道:

“想必就算是苏牧,也无法给你准备这样迅捷而强横的炼金器械。至少在这一点上,你要记住这是来自教皇国的支援。”

“如果你没有其他疑问的话,那便赶紧带上秦无怜一起离开。”

秦无敌闻言,深深的看了看眼前的玛姬,突然间却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个世界上的未来最光明的那群人,做事却总是如此的洒脱和自然。

无论是苏牧轻易给予秦无敌的信任,还是玛姬默默的给出便利后、又并不提出任何条件的放任。

苏牧和玛姬两人,都完全迥异于一般的掌权者。

不过此情此景的银雪林下,倒也容不得秦无敌多做感叹。

见玛姬不再多言,秦无敌也只是默默的向其行了一个躬身之礼,然后便利落的跨上了已经填装进数枚高字级炁核的轮机。

继而便风驰电掣的,载着秦无怜一同消失于了夜色的雪林中。

……

“他进了祖龙庙?”

帝国皇帝的寝宫,依然亮着温暖又和煦的光辉。

明明身体状况看起来极为糟糕的帝国皇帝,却并没有在如此深夜中真正入睡,反而是依旧坐在柔软的绣塌上,静静的看着窗外那浓稠的夜色。

“是的陛下,此事乃鄙人过于轻视,完全没有料到……他从确认无法逃离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决定好要进入祖龙庙进行躲藏。”

依然是那名内官首领,他甚至依然穿着被焚天烈焰所灼烧得破烂不堪的外衣,如今却是无比恭敬的正向着帝国皇帝进行回禀。

“无碍,祖龙庙早已成为了一处死地,我们本来也就打算用祖龙庙来解决他。既然他自己进入了祖龙庙中,那便当他已经死了便好。”

帝国皇帝依然在眼睑低垂之中,静静的凝视着翻滚的夜色,却也并不怎么在意苏牧真正的死法。

如今更加在意的,却反而是帝国究竟要不要承认这一点。

“让今夜所有见过他的暗卫噤声,也将皇城内刚好见证其进入祖龙庙的戍卫们,全都到寒铁石原去待几个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苏牧已经身亡的消息;也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苏牧最终是死在了帝国皇城之内。”

内官首领闻言,立刻恭敬的应是。

继而便头也不回的躬身离开了帝君的眼前,去处理后续的那些问题。

而就连他都没有听到的却是,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个瞬间,帝国皇帝却是语气喟叹的看着祖龙庙的方向,不知所谓的轻轻低语着:

“所谓黑暗吟游者,哪里又是那么好杀的。既然你们也同样知道,祖龙庙已经失控到能够杀死天选者,那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会不会一起进入祖龙庙中?”

……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当苏牧体内的无数炁能,正一点点的修复者苏牧的肺叶,并且也给了苏牧更多的信心之时。

苏牧也这才有多余的精力,在继续回复炁能的同时,也悄然观察起了眼前来回巡视的这头狰狞巨兽。

眼前的这头巨兽,苏牧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分辨出它究竟为何,除却苏牧本身当时的凄惨状况外,也和这头巨兽的不同寻常有着些许关系。

通过对巨兽模样和体态的对比,苏牧如今其实已经大致确定了:

这头龙首覆鳞的狮虎状巨兽,似乎应该就是妄兽中属于亚龙族一脉的龙鬃鳞甲兽,是一种含有稀薄龙族血脉的边缘性亚龙族。

不过真正让苏牧凛然的却是,真正的龙鬃鳞甲兽这种妄兽,也不过就是中字七阶的妄怪罢了,根本不值得苏牧如此畏惧。

但眼前的这头龙鬃鳞甲兽,却无论是体型上、还是其淡淡流露的炁能上,都有着堪比高字级妄兽的威能。

其强壮如山的巨大躯体,竟然高达四五米以上。

而躯体上所覆盖的淡青色鳞甲,更是微微的闪烁着宛如晶体般的寒芒。

要知道,判断龙族血脉精纯程度的重要条件,便正是观其鳞甲的晶体化程度。它们体表的鳞甲晶体化程度越高,自然便越发的接近纯血龙族的程度。

甚至帝国图腾玄霜巨龙的鳞片,更是宛如璀璨的宝石般被人们所追捧。

所以当苏牧惊讶的发现,眼前这头低等亚龙族的鳞甲竟然同样如此夺目的同时,显然也是完全无法理解……它究竟是因何成为了如此强横的存在?

……

不过此时此刻,也还不待苏牧真正想通眼前这头龙鬃鳞甲兽的强大之因。

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苏牧怀中本来就还处于成长状态的幻妖球球,却是终究在长时间的维持幻象后,有些体力不支的沉沉睡去。

而也就在幻妖球球疲惫睡去的瞬间,将苏牧给荫蔽的五感扭曲,自然也一并消失在了这方空旷的大殿中。

就算此时此刻的苏牧,早已经屏住了呼吸,并且也将自身的炁能给收纳到了极致。

然而奈何苏牧在经历先前的大战后,周身本就夹杂着无数的血腥气味,而这送上门来的血腥味道,更是挑动着龙鬃鳞甲兽寂寞已久的神经。

于是一道急促奔腾的脚步声,也宛如是闷响的雷霆般急速向着苏牧而来。

龙鬃鳞甲兽根本就没有留给苏牧任何的回旋空间,已然气势逼人的向着苏牧停留的立柱所扑了过来。

好在经过一番修养,苏牧自身的伤势虽然并没有被彻底恢复,但也不再影响苏牧的身体灵敏度和协调性。

并且作为本就擅长于灵动的苏牧而言,对于龙鬃鳞甲兽这样纯以力量进攻的妄怪,苏牧就算无法击杀也能够轻易的躲避。

果然,当龙鬃鳞甲兽嘶吼着冲向苏牧的同时,苏牧却是骤然以炫目之风的诡变,直接脚踏身后的立柱垂直攀登而上。

赫然让龙鬃鳞甲兽的扑击,直接化作了尴尬的扑空。

甚至也就在这个瞬间,苏牧更是利落的激活了手中的焰刃烛影,剑尖直指龙鬃鳞甲兽后颈处的薄弱位置。

巨龙亦有逆鳞,触之即怒、损之即死!

而作为拥有巨龙血脉的龙鬃鳞甲兽,后颈处的那个薄弱所在,自然也拥有着全身最脆弱的一片鳞甲。

并且在这片鳞甲之后,也正好能够直刺其头颅中的炁核所在。

只要苏牧的长剑,能够直接摧毁龙鬃鳞甲兽的炁核,则就算是正面力量远不如龙鬃鳞甲兽的苏牧,也依然能够轻易的取胜。

但苏牧的这般想法,无疑还是太过低估祖龙庙中的风险。

当焰刃烛影赫然刺向龙鬃鳞甲兽的后颈逆鳞之时,随着一道灿烂的摩擦火花四溅开去,那片原本应该是最为薄弱的鳞甲,竟然根本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并且正如巨龙对触及逆鳞的愤怒,当苏牧的剑刃成功斩击在龙鬃鳞甲兽的逆鳞之上,却是不但没有让龙鬃鳞甲兽就此死亡,反而还让其骤然迸发出庞大的怒意。

妄怪其实正是类似于狂战士般的存在,愤怒这种情绪对于它们而言,不但不是令其失去理智的负面情绪,反而是用以增强实力的途径。

当苏牧一剑未能功成,怒意滔天的龙鬃鳞甲兽,却是已经骤然狂啸着扬起了它那巨大的头颅。

接着一幕连苏牧也未曾料想的画面,更是突兀出现在了苏牧眼前。

在苏牧的记忆之中,龙鬃鳞甲兽显然只是**机能强大,却并不能使用源自本能的那些属性规则来战斗。

但此时此刻,当眼前这头龙鬃鳞甲兽昂首面向苏牧的同时。

其口中所酝酿着的东西,却赫然是让苏牧都显得惊骇的嘶鸣厉风。

作为低等级亚龙族的的龙鬃鳞甲兽,竟然不但拥有远超其余妄兽的躯体强度,甚至也同样能够使用出……气流系能力、厉风咆哮!

第三百四十四章 这是个副本

所谓的厉风咆哮,其实正是卡诺斯曾用艾欧罗斯之翼模拟过的巨大风球。

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便是被苏牧曾破除的“螺旋丸”状攻击。

不过此时此刻,由这头怪异的龙鬃鳞甲兽在激怒之下所酝酿的攻击,却显然远比卡洛斯所造就的风球更加暴虐。

故而见状之下的苏牧,当然也更加不准备正面硬扞,反而是再度凭借炫目之风的诡变,又一次凌空变换着相对位置。

赫然间转向了,龙鬃鳞甲兽身后的安全处。

威力巨大的厉风咆哮,宛如一枚巨大的炮弹一般,生生将龙鬃鳞甲兽身前的巨大立柱也都哄得震『荡』不安。

要不是作为万年传承的祖龙庙本身,远比寻常的建筑要坚固百倍,恐怕单单是龙鬃鳞甲兽的这一记咆哮,便已经能够让这座神庙彻底塌陷。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龙鬃鳞甲兽一击未中却也根本没有犹豫。

又是一道气势惊人的厉风咆哮,再度酝酿于龙鬃鳞甲兽的口中,并直直的朝着苏牧所闪避的方向扭身轰来。

龙鬃鳞甲兽的炁能好像根本不要钱一般,不断的激发着一次次的咆哮风浪,赫然将不断进行着闪避的苏牧,也『逼』得好似狼狈的兔子般,根本无从停歇的上窜下跳着。

并且在不断的躲闪中,苏牧更是极为惊人的再度发现:

作为本该有勇无谋的妄怪,这头龙鬃鳞甲兽竟然比想象中更加的聪明。

它的每一次的厉风咆哮,其实都是在阻止苏牧再度跃起于它的上空,让苏牧绝对无法再度触碰到它的逆鳞。

虽然龙鬃鳞甲兽的这番举动,也让苏牧愈发确信了它的弱点并未变化。

然而在厉风咆哮的不断轰鸣下,就算是拥有凌风诡变之能的苏牧,却依然无法成功避开每一道攻击。

也只能在无数旋风炮弹的轰炸下,不断的周旋于大殿中的一道道立柱间。

……

不过龙鬃鳞甲兽就算已经拥有智慧,但智慧却毕竟有高低之别。

就连实力更加强横的内官首领,也并没有真正对苏牧造成击杀,那眼前攻击方式略显单一的龙鬃鳞甲兽,自然更加不会让苏牧觉得束手无策。

在苏牧的不断引动下,龙鬃鳞甲兽也早就离开了空旷的大殿中央,一同进入了两侧高大立柱林立的区域之中。

而在这样的空间里,龙鬃鳞甲兽那颇为巨大的体型,反而却是限制了它行动的便利。

甚至那重重立柱,也往往挡在了厉风咆哮的轰杀路线上。

只见此刻的苏牧,不但没有真正对龙鬃鳞甲兽发动攻击,反而却是灵巧的利用无数的立柱,悄无声息的向着更远处掠去。

在这样的状况之下,龙鬃鳞甲兽自然不会放过毫无反抗意志的苏牧。

于是也更加莽撞、亦更加暴虐的,直接以笔直而不加掩饰的直线,于闷响的雷霆践踏之中,快速的向着苏牧的方向所追去。

然而当龙鬃鳞甲兽真正做出了这番行为,此时赫然等在它面前的东西,却是连龙鬃鳞甲兽也反应不及的骤然反击。

灿烂轰鸣的雷霆之握,就在苏牧身处半空的时候被苏牧利落用出。

这道本该将对方拉向自己的斗技,在苏牧并无借力之处的前提下,却赫然化作了苏牧用以凌空突进的手段。

随着一道迅捷的电光闪过,苏牧却是已经莅临于龙鬃鳞甲兽的头顶上方。

骤闻惊变的龙鬃鳞甲兽,倒是第一时间便准备好了昂首的咆哮,想要立刻给予苏牧一道极为致命的飞旋风炮。

然而是也就在龙鬃鳞甲兽刚刚昂首的同时,宛若刀刃般的炽燃火光,却是反而砸落于龙鬃鳞甲兽的血盆大口之中。

纵然龙鬃鳞甲兽体表的鳞甲,就算是焰刃烛影也无法轻易的刺破。

但在龙鬃鳞甲兽口中所生长的肌肉,却是显然并没有那么强横的防御力。

于是在一阵焦灼的气息之下,龙鬃鳞甲兽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将厉风咆哮给凝聚,便已经被轰鸣的火光所呛得赶紧闭上了巨口。

苏牧此时的目的,正是为了要迫使龙鬃鳞甲兽无法反击。

所以也就在龙鬃鳞甲兽骤然闭上巨口的同时,一道无比尖锐『逼』人的薄薄气旋,更是早已化作了最锐利的的风刃,赫然随着焰刃烛影一并斩落于逆鳞之上。

虽然苏牧先前的一剑,甚至没有破开龙鬃鳞甲兽逆鳞的防御。

但此时在疾风之刃的加持之下,纵然是高字级强者也不敢正面触碰这道锋芒,更别说是那本就最为薄弱的后颈逆鳞。

轰然刺入的焰刃,立刻沿着逆鳞破碎后的某个角度,骤然将无数的锐利疾风,统统送入了龙鬃鳞甲兽的头颅之中。

直接便袭向了……龙鬃鳞甲兽最核心的大脑以及炁核!

失去了大脑作为主控中枢,龙鬃鳞甲兽根本就无法再度站立,已然化作沉重的一滩烂泥般,沉沉的倒向了一旁。

而没有了炁核作为支撑,龙鬃鳞甲兽更是连最后的反击也未能做出,便已经被苏牧彻底击杀于最省炁能的状况下。

……

经过这番并不算激烈,但是尤为精打细算的战斗,苏牧几乎没有花费太多的炁能,便成功将这头颇为特殊的龙鬃鳞甲兽给杀死。

并且也就在苏牧杀死龙鬃鳞甲兽同时,本来光线还略显昏暗的大殿中,却是突然从不知名处亮起了明亮的光芒。

苏牧见状,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四周。

确定了并无其他怪物袭来后,也这才一脸莫名的回到了大殿中央,并试图去寻找着、能够离开祖龙庙的途径。

但也就在苏牧一边做此思考,一边也成功回到大殿中央的时候,此时悬浮于大殿空中的某个事物,却是立刻吸引了苏牧的注意。

只见在大殿的上空,赫然悬浮着一道苏牧刚刚杀死的巨大龙鬃鳞甲兽幻影。

而在这份幻影的下方,则是一个沙漏状的倒计时影像,一旁还用数种不同的语言,清晰的写着倒计时的作用。

“复活时间?”

苏牧满脸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刚刚才被自己杀死的龙鬃鳞甲兽,此时已经化作了无数流炁彻底的消散。

如今也终于明白了,龙鬃鳞甲兽之所以如此不同寻常的原因。

似乎祖龙庙中的这头妄兽,根本就是以龙鬃鳞甲兽为原型、但却又经过了特定加强的所谓精英怪物。

并且眼前写得明明白白的复活时间,更是在直白的向苏牧所预示着……名为“祖龙庙”的这方皇家圣地,也根本就是给子孙们打着玩儿的所谓副本地下城。

“数万年前的开国帝君‘苏牧’,你他喵还真是对这个世界恶趣味满满吖!”

苏牧此时的内心里,全是不知从何开始吐槽的荒诞。

第三百四十五章 地狱难度

苏牧看着龙鬃鳞甲兽的复活倒计时,倒是还有足足数个小时的时间,于是也并不急于继续向前探索,反而是就地继续恢复起自己的状态。

名为祖龙庙的这个“副本”,其实应该是利用某种异兽召唤魔法为基础建立,虽然苏牧也并不能解析其存在的依据,却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个副本本来的作用。

所谓地下城副本,无外乎是用来获取道具、以及训练战斗技巧。

在祖龙庙中,通关副本后最终所能得到的东西,自然便是所谓对血脉的强化。而至于训练战斗技巧这一部分,恐怕也才是更多皇族子弟能够利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苏牧却是有些怪异的再度看了看头顶悬浮的龙鬃鳞甲兽幻影。

按照苏潼所查阅的帝国记录,显然这里原本的守关怪物龙鬃鳞甲兽,应该就是原本世界中的那种中字七阶妄怪。

否则的话,诸多皇族子弟也根本不会拥有挑战的**。

并且曾经的祖龙庙,显然也是可以随时选择退出的。不然一旦当皇族子弟们挑战失败,便一定会迎来必将死亡的结局,这也无异于是在残杀皇室血脉。

然而如今看来,而今的整个祖龙庙副本,它不但在难度上已经大幅度的提升,甚至也彻底被关闭了中途退出这个选项。

或者更简单一点描述……这根本就是把一个寻常的普通难度副本,给升级为了地狱难度的恐怖考验!

只要挑战者走错任何一步,都将迎来最终的毁灭。

甚至在这条路上,祖龙庙也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后悔的机会,让所有进入副本的挑战者,都只能面对若未成功、那便身死的绝境。

“究竟是哪个傻缺玩意儿,生生将副本难度调高了那么多啊?”

……

不过无论苏牧内心再如何疯狂吐槽,但当苏牧将炁能回复道较为饱满的状态后,眼看着龙鬃鳞甲兽的倒计时即将结束,苏牧却也终究不得不继续向前走去。

跨过整个宽阔的大殿后,是一个向着斜下方走去的悠长阶梯。

显然,祖龙庙的真正主体所在,其实并不是在地面上的那一小块,反而是向着地下延伸的巨大空间。

数分钟的行走后,苏牧来到的接下来一个空间,果然便是第二片挑战区域的所在。

只见随着苏牧一路向下,他最终来到了却是一片淹没在水光中的地方,并且有且只有一条通道堪堪浮出于水面。

毫无疑问,这一个关卡的怪物,应该正是某种水生妄兽。

并且在真正踏入这片水域之前,苏牧更是注意到了,在通往眼前区域的侧面方向,也还有着一道同样用多种语言写满“逃生口”的所在。

只不过如今这道逃生口早已被死死的关闭,就算苏牧用锐利的疾风之刃去斩击,也只能留下浅浅的一道刮痕。

“果然,真的没有半途立刻的可能。”

确认了这一点后,苏牧倒是反而变得坚定了起来。

既然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走到最后,那与其自怨自艾的抱怨,还不如用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该怎样通过眼前的关卡。

帕瑞诺亚大陆,是一个越向大陆中心延伸,那么妄兽的等级便会越发惊人的地方。

所以从常理上来判断,其实大部分的水生妄兽,等级都并不会太过强横。

不过既然有龙鬃鳞甲兽做出了警示,苏牧倒也并不会太过天真的认为,眼前这片水域中的妄兽依然会如此脆弱。

故而小心谨慎下的苏牧,甚至都还没有真正踏入水域之中,却已经将一道道飞旋而去的风火之刃,宛如骤雨般轰击在平静的水面上。

苏牧的这些攻击,当然没有任何的威力可言。

只是用最少的炁能消耗,来做出最大程度对水中妄兽的惊扰。

毕竟如果不优先确认对手的讯息,对于任何的副本挑战而言,都是一种极为冒进、甚至是绝对错误的行为。

果然,随着苏牧的一番惊扰,原本平静的水面下立刻便沸腾了起来。

继而一头原本乃是中字级巅峰的雷矛蛟龙,便也在翻腾中高高的扬起了它同样巨大的头颅,并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即将踏入自己领域的苏牧。

雷矛蛟龙本身,自然也是某种拥有着龙族血脉的的亚龙系妄兽。

并且比起原本智商堪忧的龙鬃鳞甲兽,雷矛蛟龙则本来就是属于智慧出众的妄妖一属,甚至也能够调动雷霆闪电来作战。

而与苏牧记忆中唯一的差别,只是常态之下的雷矛蛟龙,不但并不具备如此庞大的身躯,甚至头顶的那枚利刺状雷矛,也最多只能生长到拥有五六个螺旋纹路。

因为每多一道纹路,便代表着其能够操控的雷霆又强了一分。

所以当苏牧看到此雷矛蛟龙的头顶利角,竟然足足有着十几道螺旋纹路后,就算苏牧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却依然还是有些想要再度骂娘。

“这可是个新炼的账号啊,要不要上来就挑战这种孤儿设计师弄出来的副本?”

……

然而无论苏牧内心再如何的崩溃,但该面对的依然还得继续面对。

随着苏轻轻的,将脚步踏入了那段浮出水面的石桥,原本就已经蓄势待发雷矛蛟龙,更是直接便对苏牧发动了最悍然的攻击。

顷刻之间,原本清澈的水面上,道道湛蓝色的光芒氤氲而生,并直接化作了漫天飞舞的轰鸣蛛网。

雷电系最波澜壮阔的能力、雷霆领域!

战斗尚未开始,苏牧也甚至还没有展现出自己在灵动上的天分,雷矛蛟龙却已经赫然祭出了,能够最大程度限制苏牧行动便利的雷霆领域。

在漫天雷光中,苏牧别说利用凌风诡变去进行规避。

就算只是在无数雷霆下自如的战斗,都需要无时无刻不将自身激发出雷霆,与雷矛蛟龙所制造的雷霆领域所同步。

唯有如此,才不会在雷暴之下陷入逆境。

然而就算如此,而今的雷矛蛟龙其本身,也根本没有打算以雷霆领域来决定胜负。

就在雷霆领域瞬间张开的同时,一道更加粗壮的奔腾电流,更是直接轰然劈向了苏牧所在的位置。

苏牧见状,立刻扬起了同样雷霆缠绕的焰刃烛影去抵挡。

但以雷矛蛟龙的智慧,显然不会没有想到苏牧能够抵御,所以它的这道攻击非但没有太多的威力,反而却是苏牧最熟悉的那种东西。

一股巨大的电磁拉扯力,瞬间将苏牧从地面上掀了起来。

雷矛蛟龙所激发的粗壮雷光,在那轰鸣一击的浩然外表之下,其核心竟能是类似“雷霆之握”一般的牵扯技巧。

以苏牧的渺小身形,自然不可能比巨大的雷矛蛟龙更加稳固。

于是在“雷矛之握”的拉扯下,苏牧自然也根本就无从反抗的,立刻便被眼前的狡黠妄妖给扯到了半空之中。

苏牧的反应速度,其实已经比大多数人更加快速。

就在自身无法控制的凌空飞起的同时,苏牧早已将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旋,灌注于了自身躯体每一个部分。

让自己就算身在半空,也依然拥有对抗雷霆一击的能力。

然而苏牧的这番想法,依然还是太过小瞧了雷矛蛟龙的谨慎和狡诈。

当苏牧已然被迫凌空而起,雷矛蛟龙却依然不满足于苏牧竟还能凭借气旋借力,所以雷矛蛟龙再度以锐利的雷矛为锋刃,狠狠的撞向了苏牧的所在的位置。

面对无比凌厉的撞击,苏牧只能立刻双手紧握焰刃烛影,以同样锐不可当的剑刃来格挡雷矛的冲击。

但雷矛蛟龙的这份冲击,显然是早就计算好了角度。

纵使苏牧拥有无数气旋的加持,但在力量如此巨大的冲撞之下,却依然被雷矛蛟龙给撞的飞速的砸向了某个位置。

而那个位置赫然正是……唯一步道之外的莽莽水域!

……

苏牧几乎像是一块高空落下的落石般,轰鸣着破开了水面的浪涛,重重的带着无数洁白的泡沫,直接刺向了水域的最底端。

虽然以苏牧如今的境界,只要体内的炁能没有彻底枯竭,就算较长时间无法呼吸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但纵使如此,苏牧却毕竟只是个人类。

他在水中能够发挥战斗力,最多有七八成便也算是顶天。

反而是作为本就是水生妄兽的雷矛蛟龙,它却本就习惯于在水中狩猎其他生物,在水里不但没有任何的限制,甚至还隐隐变得更加的强横。

于是也就在苏牧刚刚被击落水底的瞬间,雷矛蛟龙蛟龙更是直接化作了一道灌入水中的长虹,再度裹挟着雷光向苏牧所刺来。

冰冷浑浊的恶水,以及灼热奔涌的雷霆,终究还是让苏牧再度变得清醒。

如今苏牧也顾不得优先回到地面,只能在这份仓促之中,骤然将自己的四份规则具象全都张开于自己的身后。

巨大的泽化玄武,再度挡在了苏牧的身前。

而风火雷霆所共同铸就的强横攻击,更是毫不犹豫的向着泽化玄武的方向所劈去。

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苏牧就算不看也明白,雷矛蛟龙必然会撕裂以泽化玄武所构筑的第一重防御。

所以这道用尽一切的攻击,也正是瞄准了雷矛蛟龙即将突破的位置而去。

果然,曾经为苏牧抵御了无数悍然进攻的泽化玄武,就连雷矛蛟龙的速度也都未曾减弱,便已经被其狠厉的撕裂为无数残片。

而苏牧手中的蕴含三种规则的锐利剑气,更是毫无意外的直接劈中了雷矛蛟龙头顶那根狰狞的雷矛。

关于雷矛蛟龙颈后的那片逆鳞,苏牧也根本就无法真正去触碰,所以苏牧而今唯一的选择,便也只有强行毁灭雷矛蛟龙最锐利的杀器。

唯有如此……苏牧也才有可能击杀这头恐怖的怪物!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中字级六阶

巨大的冲击力,再度将苏牧深深撞入了水域的底部,而苏牧手中蕴含着三种属性规则的利刃,也依然没有对雷矛蛟龙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只是堪堪将眼前的雷矛蛟龙,给逼退到相对较远的位置。

不过也就趁着这个档口,再度被拍入水底的苏牧,则是无比利落的将体内炁能爆开,借助爆炁的巨大推动力,直刺向了水面之上的位置。

先前的那一记攻击,苏牧也料想到了这般无果的结局。

所以在一击未能成功斩断雷矛的同时,苏牧更是丝毫不敢浪费宝贵的间歇,再度向着水面之上掠去。

但体型巨大的雷矛蛟龙,又哪里会给苏牧重回地面的机会。

只见就在苏牧爆炁突升的同时,刚刚被剑刃所震开的雷矛蛟龙,却是再度化作水中疾刺而来的白虹,又一次将它那无比尖锐的雷矛,轰然刺向了苏牧的身体。

无奈之下,苏牧只能再度荡剑回环而守。

虽然此时匆匆刺来的雷矛蛟龙,并没有上一次袭来时那样的锐利,也更加没有顷刻让雷霆再度附体。

然而奈何此时的苏牧,毕竟正处于水体的中央,不但没有任何的借力之处,甚至连凌空诡变的疾风也无法利用。

于是当剑刃和雷矛二度相交,苏牧更是又一次在巨大冲击之下,赫然化作一道水中逆划而去的白沫,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祖龙庙池壁上。

所幸苏牧如今的苏牧,毕竟处于四象全开的极致状态。

就在自己再度撞向水下墙面的瞬间,无数道狰狞而发的石矛,却是反而自苏牧身后的石壁中突刺而起,锐利的逼退了势能已尽的雷矛蛟龙。

完全是凭借着魔法和斗技的众多,才堪堪存活于雷矛蛟龙的不断轰击中。

……

但此时此刻的苏牧,显然内心也无比的明白……单单凭借着规则具象的众多,根本就不能真正对雷矛蛟龙造成致命威胁。而在水下的这份空间中,拥有的变量又的确太过繁杂,苏牧更是连攻击强横的二极一心绝杀术也难以用出。

一时之间,苏牧别说是对雷矛蛟龙来造成威胁,甚至只是保证自己不会被灭杀,也将付出极大的一番努力。

雷霆轰鸣下的一次次撞击,不断将苏牧一度度的桎梏于水底。

而苏牧也只能借助时不时挥砍出的利刃,以及各式各样用于防御的魔法,不断的在水底进行狼狈的周旋。

但这样下去,总也不是一个真正的解决之法。

苏牧虽然能够较长时间的闭气,然而在剧烈的反复搏杀中,炁能的消耗却是一种极为惊人的数字。

一旦苏牧的炁能消耗殆尽,甚至都不需要雷矛蛟龙主动攻击,苏牧也将溺毙在这方充斥着深深绝望的水体之中。

“难道……仅仅是副本的第二关,便已经不是我能通过的?”

一道略显颓然的想法,早已从不知名的地方嚣张刺来,并根深蒂固于苏牧的脑海,让苏牧紧握焰刃的右手,也愈发的用力、更愈发的无力。

在雷矛蛟龙的一次次雷霆突击下,苏牧的确不但不能回到地面,甚至也都难以做到在水中稳定住身形。

只有一道道贯穿水体的惊雷,不断在苏牧周身连环的爆破。

震得仓皇狼狈中的苏牧,宛如渔网中无可挣扎的池鱼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矛蛟龙即将把这道渔网给彻底收紧。

若无法挣扎、也无力抵挡,似乎也只能迎来最惨淡的结局。

……

但了解苏牧的人都明白,任何的逆境和绝望,它们虽然会深深的扎根苏牧的脑海,但却绝对无法抹消掉苏牧反抗的意志。

在无数次濒临绝境的战斗中,苏牧早就已经明白了……唯有决不放弃的继续思考,才是扭转逆境成功反杀的关键!

故而也就在雷矛蛟龙的锐利撞击之下,苏牧却是不但没有露出颓败之情,反而是无比认真的,依旧在观察着那头雷光环绕的悍然妄妖。

诚然,妄妖拥有着远超妄怪的智慧,不但能将苏牧拽入更加利己的水域中,同时还限制了苏牧离开这片水域。

然而反过来说,比起妄怪的**强横程度,妄妖的躯体却总是略微不及。

所以苏牧这也才能在雷矛蛟龙不断突刺下,依然能够凭借自己那些中字级的斗技与魔法,去勉力的维持着自身的安全。

不过就算如此,苏牧的状况却也越发的危险。

毕竟雷矛蛟龙除却**的冲击外,还始终携带着威力巨大的奔腾之雷,并始终都用无数的雷光将自己包裹。

无论是来自苏牧的任何一种攻击,都难以撕裂这道雷光铸就的铠甲。

自然也就无法真正的伤及,于雷光环绕中的雷矛蛟龙。

不过此时此刻,也就在雷矛蛟龙再度裹挟着雷霆刺向苏牧之时,早已在不断的辗转腾挪间悄然准备着什么的苏牧,也终于开始了自己酝酿已久的反击。

一道冲天而起的剑意,赫然撕裂开宽阔的水体,生生将水面割裂出一道深刻见底的巨大裂隙。

这道冲天而起的剑光,显然也正是秦无敌曾撕裂厉风龙卷的那份凛冽。

并且伴随着苏牧刹那间回归久违的空气,一道道接踵而至的炫目之风,更是让苏牧飞速于凌风诡变间,赫然刺入了更高处的半空中。

其实先前的不断躲闪,苏牧一直都在试验着关于那道凛然的剑意。

因为唯有那般开天辟地的剑光,才有可能直接逼退开强横的雷矛蛟龙,让苏牧成功回归更加自如的水面以上。

而看到苏牧骤然突破桎梏,雷矛蛟龙却也毫不犹豫的再度自水中纵跃而起。

凭借着漫身雷霆的防御,又一次以尖锐的雷矛突刺向苏牧的位置。

但苏牧真正的杀招,却是就在雷矛蛟龙再度紧逼而来同时,骤然响彻于水体之上的半空之中。

此情此景之下,苏牧赫然放弃了四项规则的融合,反而是将自身所有的精炁,全都注入了同一种规则具象之中。

轰鸣的雷霆,骤然汇聚于苏牧左手的掌心,并最终化作一道巨大的战锤。

雷电系高字级斗技、审判之锤!

毫无疑问,无论是先前那惊天的一剑,还是此时在苏牧手中奔涌雷动的审判之锤,都是超越了中字级极限的悍然斗技。

就在与雷矛蛟龙的搏杀中,苏牧终究还是跨越过了中字六阶的界限,已经能够成功具现出更高等级的斗技。

纵跃而起的雷矛蛟龙,宛如一道自水中刺来的长虹,嘶吼着逆天而上。

而身在半空的苏牧,却是好似天神般手持着审判之锤,居高临下的看着逆天而上的雷矛蛟龙,以滚滚天威毫不留情的镇压而去。

当两道雷光,彻底的交织并碰撞在一处。

无论是凌空诡变的苏牧,还是纵跃而起的雷矛蛟龙,都顷刻被淹没在极度耀目的雷光之中,并彻底的化作了无尽飞雷的中心!

第三百四十七章 纯血龙族

苏牧终究还是成功斩杀掉了雷矛蛟龙。

当两道雷光彼此碰撞后,无论是雷矛蛟龙周身的雷光铠甲,还是苏牧悍然砸落的审判之锤,其实都在相互共鸣中化为了最直白的能量对冲。

但雷矛蛟龙本身,毕竟只会使用单一的属性规则。

所以也就在双方的雷霆,正彼此间相互抵消的那个瞬间,苏牧却是毫不犹豫的再度将一道风火之刃,灿烂的扬起于右手中的焰刃烛影之上。

并且一道借势而发的二极一心绝杀术,此时也凭借着这道风火之刃为载体,也同样牢牢的锁定住了雷矛蛟龙的那根幽蓝色雷矛。

当雷光散尽,风火消弭的时候。

原本稳压于苏牧头顶的雷矛蛟龙,却是终于在颓然中重重的拍落水底,并最终化作了无数的流炁消散。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随着雷矛蛟龙的消散,一道极为微小的奇怪气息,却是骤然从雷矛蛟龙的尸体消散处流转入了苏牧的体内。

苏牧见状一愣,赶紧下意识的用内识去查探体内发生的变化。

但奈何那一丝丝气息的确太过微小,就算是苏牧也无法再于体内找到它的踪迹,甚至也同样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就好似那一丢丢的气息,在没入苏牧身体的瞬间变已经消失。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倒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一点点的奇怪变化,如今早已再度身疲炁竭的他,已然不得不再度开始恢复起自身的炁能。

毕竟头顶那个雷矛蛟龙幻影,依然只给出了数个小时的倒计时时间,如果苏牧不在此之前离开浸水大殿的话,便需要再度与雷矛蛟龙进行厮杀。

所以刚刚才险胜了雷矛蛟龙的苏牧,如今也根本顾不得有多余的想法。

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就地便开始了枯燥的冥想。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在越发危机逼人的祖龙庙中。

当苏牧再度从冥想中醒来,此殿的守关怪物也只有一刻钟便将再度复活。

见状之下,苏牧已经飞快的将内识探入体内,想要尽快确认好自己的状态后,立刻开始向着祖龙庙的更深处进发。

然而也就是苏牧下意识的内识一观,一幕连苏牧自己都没能想到的惊喜,却是赫然出现在了苏牧的脑海。

明明在先前的搏杀中,也才刚刚突破了中字级六阶的苏牧,如今体内的炁能储备量,却几乎已经到达了中字级六阶的巅峰状态。

苏牧见状一愣,旋即也立刻便想到了……那一抹没入体内的微小气息。

虽然苏牧也并不能够确定,那一抹突然钻入自己体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很显然的却是,那抹气息竟然能让苏牧的炁能等级快速的巩固。

就作用而言,虽然不及锦叶流阳那么夸张,但却也是苏牧如今最好的补给。

确定好了这一点,苏牧心情突然也就放松了些许。

只要之后的每个守关怪物本身,还能给苏牧提供某种快速回复、甚至是再度加强的方法,则就算后面的道路越发艰险,苏牧也终究不会再显得那么压抑。

确定完体内的状况,苏牧最后看了一眼即将复活的雷矛蛟龙,终究还是打消了再度抹杀雷矛蛟龙并继续休息的想法。

虽然重复的杀戮同样的怪物,显然可以让苏牧逃避掉继续向前。

但如此一来的话,苏牧便也相当于是自我禁锢在了这里。

先不说苏牧他,究竟能不能在祖龙庙中找到足够的生存物资,单单是永远让苏牧停留在这里,便已经是苏牧绝对无法接受的事实。

所以心神微凛中的苏牧,终究还是坦然的走向了下一个即将到来的危险地带。

……

此时此刻,随着苏牧已经接连通过了两个关卡,苏牧怀中的幻妖球球,也终于在漫长的自我恢复后醒了过来。

对于雷矛蛟龙的骤然袭击,苏牧已经感受到了被怪物率先注目的恶果。

所以在去往接下来的下一个区域前,苏牧却是再度让幻妖球球遮蔽住了自己的气息,悄无声息的向前摸了过去。

漫水神殿后的下一个区域,构造其实更加的简单。

那就是一片宛若斗兽场般的巨大圆形空间,并拥有着一进一出两个不同的通道。

而此处的守关怪物,更是根本就没有四处躲藏,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趴在圆形斗兽场的中央,正均匀的呼吸中沉睡着。

然而就算是如此,当苏牧真正看清此处的守关怪物后,某种不可置信中带着一脸凌乱的表情,却是顷刻浮现于苏牧的脸上。

“纯血龙族?”

虽然斗兽场中趴着的巨兽,只是所有纯血龙族中最弱一等的沧澜巨龙,是一种仅仅只有高字级二阶的龙族弱小者。

然而那毕竟是一头巨龙,并且是一头成年的巨龙。

就连曾经被关押于巨龙温床的秦无敌,帝国方无比残忍中为其配备的对手,也同样只是高字级二阶的赤瞳棘刺龙。

甚至按照苏牧先前所见,无论是中字级七阶的龙鬃鳞甲兽,还是中字级九阶的雷矛蛟龙,都远远强于他们原本的状态。

那此刻横卧于苏牧眼前的沧澜巨龙,苏牧简直不用想也明白……其必然也拥有着比前两者更加恐怖的威力。

见状之下,苏牧早已愈发的敬小慎微。

在幻妖球球的荫蔽中,以轻柔的炁能作为脚垫,毫无声息的向着沧澜巨龙靠了过去,并默默的接近着沧澜巨龙的身前。

好在苏牧在拥有了苏潼这个小土豪未婚妻后,早已奢侈的将各种版本、各种类型的妄兽图鉴,全都阅读过了不止一遍。

所以关于沧澜巨龙的讯息,苏牧也立刻从脑海中调了出来:

“这是一种生活在大陆沧澜流域的水属性龙族,其特性为温和且嗜睡,是龙族中少有的极少主动攻击其他生物的龙类。并且沧澜巨龙最大的特点,便在于其最擅长的能力并非进攻,反而是极为强横的修复能力。”

“沧澜巨龙的水属性能力,便在于滋养自身的、以及修复创伤。如果不是用一击必杀的雷霆手段将其击杀,沧澜巨龙便一定能快速的恢复到最佳状态。”

当苏牧将这些讯息从脑海中调出,此刻却是有些荒诞的发现……所谓的沧澜巨龙,其实根本就是木桩型守关怪物啊!

比起龙鬃鳞甲兽和雷矛蛟龙的暴虐,沧澜巨龙显然就连进攻性都不是那么的强。

但反过来说,就算沧澜巨龙性格温顺,但也并不代表它在受到袭击之后,还依然不会对袭击者发出反抗。

而只要苏牧无法将其一击必杀,则始终能够快速回复状态的沧澜巨龙,恐怕却反而是境界过低的苏牧他……理论上最难以突破的一个关隘!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夜色里的默契

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担忧,终究还是挡不住苏牧想要逃离此处的信念。

虽然沧澜巨龙胸腹处的那片逆鳞,正好被其趴着的姿态给遮挡,让苏牧并不能以逆鳞为目标进行攻击。

但好在在幻妖球球的荫蔽下,沉睡中的沧澜巨龙也似根本没有发现苏牧的来到,依然还沉浸于自己的美梦之中。

苏牧见状,自然也没有忙于对沧澜巨龙发动袭击。

反而是近距离的,认真观察着沧澜巨龙体表的鳞甲和关节,想要真正找出能够用于一击必杀的地点。

然而毋庸置疑的是,巨龙的身体构造本身,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别说是什么能够用于一击必杀的手段,就算只是想要寻求一个相对薄弱的突破口,似乎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并且苏牧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沧澜巨龙的感知能力,显然也远远超过了寻常的妄兽,甚至就算在幻妖球球的荫蔽下,依然能够隐约感受到苏牧的存在。

就在苏牧靠近沧澜巨龙头颅的瞬间,沧澜巨龙那双巨大的龙瞳,却是兀然睁开看向了苏牧的方向。

纵使它无法真正的看到苏牧,却似乎已然能够知晓苏牧的存在。

所幸以性格怠惰著称的沧澜巨龙,就算是发现了苏牧的存在,却也并不乐意率先对苏牧发难,反而是再度闭上双眼、又一次沉沉睡去。

根本也就不在乎,眼前若苏牧这样渺小的虫子。

似乎在沧澜巨龙的眼中,任何事情都并不值得它去期待,反而唯有沉睡才是世间最美的享受。

只要不打扰它睡觉,他也根本就不在乎苏牧的到来。

……

这份发现,无疑是苏牧今日最大的一份惊喜。

见状之下,苏牧更是极为大胆的直接让幻妖球球放弃了伪装,直接便将自己给彻底的暴露在沧澜巨龙的面前。

果然,就算苏牧已经这般直白的出现,沧澜巨龙也只是再度轻轻睁开龙瞳,并淡淡的看了苏牧一眼。

然后便又一次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着它享受的酣然。

确定了沧澜巨龙的确比记录中更加懒惰,苏牧便也没有随意的去招惹它,反而是走向了圆形角斗场的另一侧,利落的激发出焰刃烛影、并开始凌空挥斩。

苏牧最大的优势便在于,在苏牧脑海中其实有着原本世界的整个应试体系。

所以当苏牧成功跨过中字级六阶的界限后,所有原本高中课本里的知识,都已经成为了苏牧能够去触碰的力量。

而今的关键只在于,苏牧其实需要通过大量的练习和试验,去弄清楚每一种知识的具体呈现方式。

所以和沧澜巨龙间的彼此相安,便也给了苏牧最大的便利。

一道道激昂的剑光,不断从苏牧手中翻飞而出,携带着不同的属性斗技或魔法,呈现出各种不同的强横力量。

虽然如今的苏牧,已经能够使用高字级斗技审判之锤。

但这唯一的一种高字级手段,显然还并不能够让苏牧真正安心,为了应对沧澜巨龙之后的重重挑战,苏牧自然不会嫌斗技和魔法太多。

既然沧澜巨龙的怠惰,给了苏牧唯一能够喘息的空间。

那苏牧自然会无比谨慎的利用这份舒适,来给自己留下更多、也更具杀伤力的手段。

因为唯有如此,苏牧也才能在难度层层上升的祖龙庙之中,获得更多能够成功通关的可能性。

……

而也就在苏牧不断进行规则探寻的数日之后,祖龙庙外的帝国皇城中,却再度响起了有人入侵的巨大哨鸣声。

有人竟然远比苏牧和玛姬都更加放肆的,直接正面就突入了皇城的内城之中,并且也同样向着那个熟悉的位置而去。

帝国皇帝站在温暖的寝宫里,看着窗外大雪纷飞的天色。

在窗外的这片骚乱中,却极为遥远的想起了,自己也还是皇子之时的挥斥方遒。

那是一个何等美好的时代,当年作为皇位的第一继承人他,又还兼具着天选者这样耀眼的身份。

不但沐浴于帝国的期望,同样也享受着黑暗吟游者的加持。

如果在那个时代里,没有发生接下来的那件事情,恐怕三大国度之间的平衡,早就已经被如今的帝国皇帝给亲手撕裂。

“可惜……你们这些所谓看穿天下大势的黑暗吟游者,也只不过是一群享受着超然地位的既得利益者罢了!”

帝国皇帝有些兴意阑珊的,回头看向了依然跪在自己脚边的内官首领。

因为开国帝君正是曾经的某个“苏牧”,所以苏牧龙拓帝国一开始便没有出现“太监”这种词汇,也更加没有诞生阉人这种扭曲的存在。

但开国帝君虽未曾设置太监,却依然阻止不了后世的其他子孙们,纷纷在那三千后宫佳丽的环绕下,终究还是诞生了某种极为私密的担忧。

如今所谓的皇城内官,其实也正是类似太监般的存在,一样有着身体上的残疾。

“他们来了?”

帝国皇帝用淡淡的语气,说着浅显的疑问。

“回陛下,他们的确已经来了,并且为首者应该正是欢愉和悲切二人。皇城里的那些小家伙,本也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全都被我给叫了回来。如今他们应该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已经去往了祖龙庙的方向。”

内官首领手中紧握的权力,其实却是整个皇城的防御力量。

交予一名内官如此重大的力量,却反而死死的限制着自己子女的眼界,这显然也是一种极为畸形的心理。

帝皇有疾、有心疾!

眼前的皇城内官,其实不过就是皇帝本人的一道幻影而已。

其实整个帝国的所有力量,都被帝国皇帝本人给牢牢的握在手中……他依然认为自己有未尽的丰功伟绩,所以也从未想过要将皇位拱手后传。

“那两个废物,他们当年乃是和寡人一起进入的祖龙庙,所以如今也根本没有资格再度进入。想必他们此时只是在闻讯之后,试图将某个组织里的后辈给塞入祖龙庙中,去进行和当年一致的操作。”

帝国皇帝的语气中,有些经年的怨愤和不屑,但更多的……却是对黑暗吟游者们的熟稔和了解入微。

“天选者又怎样,神之印记又如何。黑暗吟游者他们自身,不是也曾经尝试过亲自去杀死所谓的天选者。而被他们尝试杀死的那名天选者,更是无比成功的杀死了上天选定的下一代继任者!”

毫无疑问,在帝国皇帝的口中,那名曾经被黑暗吟游者们尝试杀死的天选者,也正是如今的帝国皇帝本人。

并且帝国皇帝不但没有被他们所杀死,甚至还反而将新的天选者给抹除,所以也才稳固的继续坐在如今的皇位之上。

“他们既然无法真正的毁灭我,那么终有一天,他们都将为此付出代价。更不要说,如今连其他两个国度的后辈天选者,也同样对你们动了那番心思。”

“他们不过是一群违背祖训的叛徒,并且也终将受到这个世界的审判!”

……

戍卫赤禁城的真正精锐们,虽然早就已经在内官首领的命令下悄然撤走,但寻常的帝国卫兵们,显然却并没有收到任何的讯息。

毕竟就算只是一出戏,也同样是需要大量群演来完成的。

所以在帝国皇帝的眼中,似乎并不那么值钱的寻常中字级骑士,便也彻底沦为了一文不值的弃子,被推出来作为了镰刃下的冤魂。

欢愉和悲切二人,一者是武技强横的高字级巅峰古武骑士,一者则是手段逆天的高字级巅峰古典法师。

在他们二人的带领之下,十几名黑暗吟游者宛如夜色下的利刃一般,锐利的刺破了赤禁城的防御网,并飞速的向着皇城的内部所掠去。

此时紧随二人之后的其余黑暗吟游者,同样也至少乃是中字级顶峰,乃至已经堪堪突破了高字级的境界。

这样的一股力量,自然不是寻常的中字级骑士能够阻拦的。

皇城的防御在他们面前,就宛如是一道可有可无的脆弱纸张一般,只要轻轻的用手一戳,便会露出放任他们进入的大洞。

不过纵使是如此嚣张的黑暗吟游者们,他们自己心中却也明白:

就算是两名高字级巅峰的强者,在加上近十名高字级临界的其实,也绝不可能真正的颠覆帝国,亦更不可能直面冲击帝国皇权的威严。

先不说在帝都之中,还有着完全不弱于邓避惰的林山岳这般大字级强者。就算是帝国龙骑倾巢而出,也同样能将黑暗吟游者彻底灭杀于此地。

黑暗吟游者们如今所笃定的,只是帝国皇帝还有着更加庞大的野心,并不舍得将帝国最锋锐的战争机器,给用于对抗暗地里的这些阴影。

黑暗吟游者们的这份判断,倒也的确戳中了帝国皇帝的内心。

虽然帝国皇帝对黑暗吟游者们,似乎是格外的了解;但黑暗吟游者们对帝国皇帝,也同样有着超乎想象的洞彻。

于是也就在彼此的默契下,双方都在对方的默许中、做着对方必然知晓的行为。

黑暗吟游者一方,只是试图将某个人给送入祖龙庙内,以辅助苏牧不会如此轻易的葬送于祖龙庙中。

而作为帝国皇帝而言,他显然认为脑洞深渊的诱惑还并不算大,依然无法将黑暗吟游者尽数吸引,所以也准备在此基础上继续添砖加瓦。

数十年前的恩怨,已相互交织成了夜色里的这份默契。

至于最终来说,事情又究竟事情会变成怎样的一番模样……却是谁也无法给出确定答案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九章 疯狂进攻

今日距离距离联邦使团离开龙拓帝都,已经过去了十余日的时间。

此刻的联邦使团,早已成功离开了帝国的边境,即将穿越天竺三国以及云纵山脉,再度回到联邦境内。

但离开帝国之后,原本并没有计划过需要停留的联邦使团,却是极为突兀的突然以采购生活物资为名,缓缓的降落在了某座笈多国的商城中。

虽然天竺三国本身,的确是和骤然崛起的科学联邦有着极深的宿怨。

不过比起和联邦接壤的莫卧儿国和孔雀国,更加靠近龙拓帝国一侧的笈多国,则显然态度要温和很多。

所以对于联邦使团的降落,当地倒也还是给予了较为不错的接待,甚至还由当地富绅贵族们,自发的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会。

不过令所谓又微微遗憾的是,据说那名刚刚夺得魁首的联邦天才苏牧,如今正在潜心研究新的斗技和魔法,所以并没有离开羽舰。

而至于苏牧的未婚妻和导师,更是一个在负责照顾他的生活,一个亦给予其关于学术上的指导,所以也同样都没有离开羽舰。

虽然旁人既好奇于苏牧的模样,也更加羡慕于苏牧的二美相伴。

但苏牧既然不愿离开羽舰,旁人也只好将好奇的目光,全都投向了魔法学院的院长邓避惰,以及诸如雷浩、哲罗姆等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强**师。

甚至没有了苏潼和路晰的存在,充满异国风情的伊瑞尔,更是立刻受到了当年青年们的热烈追捧。

宴席场间,也完全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祥和姿态。

……

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却是,就在这场宴席举办的同时,名义上应该正处于羽舰内的苏潼和路晰,却是已经在秦栋的陪伴下,悄然乘坐炁动力马车离开了这个城镇。

苏牧重归帝都的消息,终究还是瞒不住使团领袖邓避惰,以及同样和苏牧有着深切联系的路晰。

对于既成事实,邓避惰就算心中有一万句脏话,却也同样是无可奈何。

反倒是对苏牧极为了解的路晰,却是一眼便看穿了苏牧还有接下来的安排,并逼迫苏潼说出了关于营救秦无敌以后的计划。

并且在得知了这份计划后,路晰更是毫不犹豫便声明要加入。

如果对于帝国公主苏潼的决定,学院院长邓避惰乃是不方便多说;那么对于自己弟子路晰的任性,邓避惰却同样是宠溺中又有些束手无策。

于是也就在苏潼和路晰的主导下,羽舰却是兀然停在了刚刚离开帝国的这座城镇中,并暗中让苏潼和路晰悄然离去。

脑洞深渊的探索,通常会在来年的夏季才正式开始。

所以无论是路晰还是苏潼,都并不急于立刻回到联邦,反而优先确保苏牧的安全归来,才是她们最关注的一个问题。

“约定的汇合地点,是臣服于龙拓帝国的小国暹罗。比起从的帝国中直接逃往笈多,显然是进入暹罗更加的容易。”

苏潼坐在马车之中,利落的展开了手中的一份地图,并指着夹在笈多国和龙拓帝国之间的一小片区域说道。

“暹罗国其实原本也是天竺三国的构成部分,只是源于天竺三国数千年前的分裂,导致了部分亲近龙拓的区域二次独立,从而也成为了如今的暹罗国。”

“并且对于主动投诚的暹罗国,帝国方一项都给予着最宽厚的政策,甚至也允许他们随意进出帝国疆域,就连边境的驻军也都少得可怜。”

“所以反过来说,如果要从帝国之内暗中逃离,其实也只有和暹罗国接壤的区域,才是帝国边境上唯一的防御薄弱之处。”

……

而就在苏潼和路晰二人,已经到达约定地点并进行等候的同时,在进行了接连十日的不断练习之后,苏牧也终于打算对沧澜巨龙发动攻击。

虽然作为一名中字级六阶的骑士,苏牧完全可以做到将炁能转化为体能,对食物的要求也并不是那么的迫切,就算再饿个十天半月问题也不大。

但苏牧这种吃货,吃东西从来便不是为了纯粹的补充能量。

已经接近十日未曾进食,早已让苏牧腹中的馋虫放肆奔腾,并在苏牧的心底留下一道道猫抓般的骚动。

在苏牧成功吃透所有的现存知识之前,苏牧却是先受不了食欲的勾引。

如今的苏牧,就算是看着眼前的沧澜巨龙,看到的也都并不是一头庞大的巨兽,反而是肥美的肉块。

一道直冲云霄的凛冽剑光,骤然从苏牧的手中激昂而出,斜斜的掠过沧澜巨龙的头颅一旁,在巨龙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苏牧的此剑,自然是故意刺歪的。

眼前的这头沧澜巨龙,既然给了苏牧最理想的练习环境,苏牧当然也不屑于再用偷袭的方式,进行那并不公平的战斗。

并且按照苏牧的料想,单单凭借着这道冲霄之剑,也根本无法真正杀死沧澜巨龙,自然也就没有必要那般的下作。

果然,面对苏牧的剑意提示,就算是懒得关注苏牧的沧澜巨龙,也终究还是缓缓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巨大而宽阔的龙翼,终于遮天蔽日般展开于苏牧的眼前。

而那巨大的龙首,更是傲然挺立在苏牧的剑锋所指之处,静静的看着这只安静了许多日子的虫子,终究还是向自己发出了挑战。

……

虽然沧澜巨龙是一种特性温和的龙类,但这并不代表沧澜巨龙就没有龙族的威严,也更不代表沧澜巨龙就会更加弱小。

当从沉睡中醒来的沧澜巨龙,突然傲立于苏牧的眼前,一道道源自生物等级的压迫感,却是已经滚滚向苏牧所逼来。

不过此时此刻,就算是沧澜巨龙散发的龙威,也依然没有让苏牧丝毫的胆怯。

苏牧之所以敢于站在这里,本就是为了要屠杀巨龙。

既然沧澜巨龙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那苏牧当然也不再继续客气,已然将更加凛冽的攻击,全都呼啸着朝着沧澜巨龙所砸去。

轰然劈落的雷霆战锤,正是苏牧所学会的第一个高字级斗技、审判之锤!

苏牧左手紧握的无数惊雷,立刻化作了一个巨大而狂暴的锤状,轰然砸向了沧澜巨龙那高傲的龙首。

让纵使身为纯血龙族的沧澜巨龙,也在雷霆爆破中不得不低下它高贵的头颅。

并且当轰鸣的雷霆,才刚刚在沧澜巨龙的龙首之上爆裂。

苏牧却是根本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便也将第二道高字级斗技,也同样呈现在了自己右手所持的焰刃烛影之上。

赤红的火光,自焰刃烛影中骤然喷涌而出,赫然化作了漫天的凛冽的刀影,轰然向着沧澜巨龙的双翼也砸落了下去。

高字级炽燃系斗技、赤影刀锋!

这番漫天劈落的斗技,其实正是苏牧曾见秦梁使用过的技巧,也同样是一种完全能够娉美审判之锤的强横斗技。

并且比起审判之锤的单体性暴虐,赤影刀锋这种大范围坠落的伤害,无疑也更加适合于对翼展庞大的沧澜巨龙、去形成最直接的斗技压制。

当漫天刀光火影,携带着浓浓的毁灭气息砸落,就在沧澜巨龙的视线被雷霆荫蔽的同时,便也立刻轰向了它展开的双翼和脊背。

纵使沧澜巨龙的坚固鳞甲,的确就连赤影刀锋也难以突破。

但那相对脆弱的膜翼与肢体关节,依然也在无差别的绚烂刀光下,终究还是受到了大规模的撕裂和灼烧。

……

短短两记攻击,沧澜巨龙甚至还未曾真正扬起像样的反击,便已经被眼前体型渺小的苏牧,给真的弄得是狼狈不堪。

直到这一刻,沧澜巨龙似乎也终究是察觉出了苏牧的威胁性。

终于第一次的,激发出了自己的强横力量。

一阵阵温润万分的墨绿色汁液,立刻从沧澜巨龙的鳞甲之下渗了出来,看起来似乎有些恶心、但又充满了生命的韵律。

毫无疑问,这便是沧澜巨龙最大的资本。

它虽然没有足够强横的攻击手段,也不曾具备太过尖锐的战斗意志。

但至少在对自身的回复上,这个世界上所有巨龙之中,恐怕就要数沧澜巨龙最是娴熟和擅长。

当那墨绿色的汁液,一点点的覆盖于沧澜巨龙受伤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焦黑的鳞甲,还是被撕裂的膜翼,都在这份粘稠液体的浸润之下,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再度新生和还原着。

如果苏牧任由这一切发生,恐怕只要寥寥数分钟的时间,沧澜巨龙所受到的一切伤害,便都将成为彻底的过去式。

不过此时的苏牧,又哪里会真正放任这些伤害泯灭。

就在沧澜巨龙鳞甲下渗出墨绿汁液的同时,纵使苏牧的左右双手全都被用于施展斗技,但一道急速而清晰的魔法咒语,却也再度从苏牧的口中骤然响起。

长剑相向的正面搏杀,自然是更加的简洁和霸气,但这却并不是代表着,苏牧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一名施法者的事实。

当漫天的刀光火影,成功造就了祖龙庙内的温度差异,一股借助强对流而呈现出的惊人魔法,也终于展现出了它原本的状态。

高字级气流系魔法、厉风龙卷……也同样被苏牧召唤于场间!

这道纵使是秦无敌也需要用尽全力去相抗的魔法,骤然裹挟着仍旧未曾散去的漫天火光,锐利的再度轰向了沧澜巨龙的背部。

转瞬之间,便已经将无数的墨绿色汁液全都卷走,并且还再度撕裂着沧澜巨龙背部的片片鳞甲。

而也就在厉风龙卷,正轰然将沧澜巨龙再度压向大地的同时。

苏牧更是终于从纵跃而起的攻击中,又再度凭借着无比灵动的身法,又一次回归了脚下踏实无比的大地。

如果说气流系魔法,正是天空的魔法;那么地裂系的魔法,便也是大地的魔法。

故而也就在苏牧刚刚落地的同时,苏牧更是早已消散了左手紧握的审判之锤,继而反手便将一道极为磅礴的炁能,顷刻注入了脚下的这片大地。

于是两只巨大无比的坚石巨手,便也赫然从地面上裂地而出,并将沧澜巨龙那双巨大的双翼,给牢牢地锁死于大地之上。

地裂系高字级斗技、泰坦桎梏!

仅仅一瞬之间,苏牧不但使用出了四种不同的高字级能力,甚至它们彼此间的配合,还是如此的娴熟和顺畅。

以至于就连高傲的沧澜巨龙,也只能狼狈中却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第三百五十章 强援

然而苏牧终究还是小瞧了,祖龙庙给予挑战者这份考验的难度。

纵然用于压制沧澜巨龙的厉风龙卷和泰坦桎梏,都的确是高字级的强横魔法,但在祖龙庙的神秘强化之下,却是拥有着远超寻常的高字级妄兽的强横。

更不要说沧澜巨龙本身,也就是一种血脉精纯的纯血龙族。

一道用龙族精炁进行着强化的浩瀚龙威,赫然以宛若实体般的炁爆形态,飞速的向着四周席卷了过去。

不但让厉风龙卷的轰鸣为止一顿,也让泰坦桎梏的巨大岩石巨臂,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摩擦之声。

并且随着这道龙威的荡开,沧澜巨龙的周身每一寸骨骼和皮肤,更像是瞬间受到了强化一般,变得愈发的晶莹璀璨起来。

“龙魂再临?”

苏牧有些惊异的,看着眼前骤然变得愈发强横的沧澜巨龙。

却也立刻就辨认出了,沧澜巨龙此时使用的能力,正是唯有高等龙族才能使用的战斗强化术……龙魂再临!

祖龙庙对沧澜巨龙的增强,果然比苏牧想象中更加夸张,竟然让一头最低等级的初等纯血龙族,便已经拥有了堪比巅峰龙类的终极本领。

随着龙魂再临的出现,沧澜巨龙也骤然获得了更加巨大的能量。

沧澜巨龙竟然直接便以双翼上的锋锐鳞甲,生生撕裂了苏牧构造的泰坦桎梏,并迎面嘶吼着撞向了头顶的厉风龙卷。

似乎是准备直接撕碎掉那嘈杂的烈风,然后再对付眼前的苏牧。

腾空而起的巨龙,破碎的双翼遮天蔽日的扬起,不但直接将凌空飞旋的厉风给逼退,也在苏牧的双眼之中,呈现出一道如此完美又巨大身形。

龙族,从来都是崇尚力量和暴力的东西。

就算是性格温顺的沧澜巨龙,在苏牧的不断激怒之下,又加持了高等龙族才能具备的龙魂再临,也依然是如此的冰冷威严。

一声巨大的龙吟声,铺天盖地的向苏牧所压来。

而伴随着这道龙吟,龙魂再临状态下沧澜巨龙,更是赫然昂首吞噬掉最后的龙卷残渣,并终于将目光死死的锁定在苏牧的身上。

真正的巨龙,不怒则已、一怒……便将要让那天崩地裂!

……

然而对于眼前这一幕,苏牧的脸上却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甚至反而还露出了些许的笃定和洞彻。

虽然对于龙族秘技龙魂降临,的确也是连苏牧都未曾预料的意外。

不过如今眼前的这一幕,却也正是苏牧等待已久的情景。

纵使苏牧体内的大半精炁,全都在铸就那四道高字级攻击的同时,已经被苏牧给肆意的挥霍一空。

但其实就算是苏牧他自己,也并没有指望凭借它们去击杀眼前的巨龙。

无论是审判之锤、还是赤影刀锋,或者是厉风龙卷、以及泰坦桎梏,所有的这些手段,不过都是为了逼迫沧澜巨龙腾空而起的手段罢了。

因为沧澜巨龙的真正的弱点,苏牧所一直都在关注的那份要害……其实正是被巨龙藏于身下的那片逆鳞!

炽燃的风火与奔流的雷霆,再度扬起于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之上。

而苏牧他真正最强的必杀技巧,上古斗技、二极一心绝杀术,也同样被酝酿在了苏牧手中的这柄长剑上。

虽然在先前的引诱中,顷刻挥洒出四道高字级攻击,的确也让苏牧体内的炁能被消耗掉了大半。

但此时此刻,苏牧也唯有放弃所有的杂念,集中最后力量做出致命的一击。

如果连此剑都无法格杀沧澜巨龙的话,其实就算苏牧再如何的挣扎,也终究还是无力将这头巨兽给斩杀。

毕其功于一剑,非死则生!

这便是苏牧最后的一番豪赌,也是苏牧在十天的“拭剑”以来,他唯一想到的屠戮巨龙之方法。

……

不过苏牧的二极一心绝杀术,甚至还未曾来得及真正激发。

一道凌空自苏牧头顶越过的身影,却是已经高高的刺向了威严凝视的沧澜巨龙,并以某种大得夸张的异种镰刃,锐利的劈向了苏牧凝神注视着的那片逆鳞。

并且更让苏牧惊讶的亦是,这道人影用于攻击逆鳞的手段,也赫然与苏牧想要施展的手段完全相同。

也正那熟悉的上古斗技……二极一心绝杀术!

在这方宛若绝地般的祖龙庙中,却是突然闯出了苏牧以外的第二个身影,并且他所使用的进攻手段,也同样是极端稀有的上古斗技。

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的浓浓的诡秘气息。

然而也还不待苏牧继续惘然,当此人的攻击赫然轰向沧澜巨龙,并已经在巨龙的逆鳞之上,留下绝对难以修复的创伤之后。

于是一道宛若天瀑般的水属性龙息,却也骤然从沧澜巨龙的口中喷涌而来。

虽然寻常的沧澜巨龙,的确是并没有什么强横的进攻手段。

但在龙魂再临状态下的眼前这头巨龙,则显然已经拥有着某种本质上的改变,完全能够将用于修复的水属性力量,强行扭转为轰杀对手的攻击。

此情此景之下,苏牧的反应倒也远比常人都更加的迅速。

一道瞬间激发的雷霆之握,直接便纠缠住了这道身影的后背,堪堪在漫天龙息飞落的瞬间,突然将此人给拉回到了苏牧的面前。

并且此时的苏牧,甚至都来不及细看此人的容貌。

当沧澜巨龙的龙息间断,那道狰狞的逆鳞创伤再度出现在苏牧视野的时候,苏牧也同样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激发出了第二道二极一心绝杀术。

宛若惊鸿般的一剑,直接沿着先前那人斩破逆鳞的创伤,赫然刺入了沧澜巨龙体内的某个位置。

似乎是一种源自上天的惩罚,在每一种巨龙的逆鳞之后,必然都将藏着此种龙类最为要害的东西。

沧澜巨龙的逆鳞之后,便正是其不断涌出修复之炁血的炁核与心脏。

无数的风火雷霆,好似根本不需要节制一般,统统被苏牧灌入了沧澜巨龙的体内,顷刻便将其心脏给撕裂为无数的肉片,也顷刻将其炁核给震碎为斑驳的残片。

沧澜巨龙虽然龙魂附体,已经进化为了某种惊人的存在,然而它所受到强化的部分,毕竟也只是体表的鳞甲和战意。

至于沧澜巨龙的体内,也依然还是其最脆弱的地方。

所以当苏牧一剑功成,并利落的拔剑骤退以后,沧澜巨龙那巨大而强横的躯体,却只能在愈发凌乱的双翼扇动中,终究不得不颓然的砸向大地。

也直到此时此刻,当眼前的飞扬巨龙终于坠落,苏牧更是已经将体内所有的炁能全都再度榨干。

如今的苏牧,也才终于第一次的看向了那道骤然出手的身影。

并且也就在苏牧看清身影面容的瞬间,一种夹杂着惊喜与疑惑的情绪,更是立刻便清晰的写满了苏牧的整个脸庞。

“特依敖·乌?”

第三百五十一章 渊源和隐秘

特依敖·乌,正是苏牧所认识的第一个黑暗吟游者,同时也是苏牧从内心感情上,唯一不是那么排斥的黑暗吟游者。

毕竟在云纵山脉之中,若非源自特依敖的帮助,苏牧根本就不可能成功逃离。

当时的秦梁就算不会杀死苏潼,但并不见得不会杀死苏牧。

而此时此刻,在沧澜巨龙轰然倒下,并同样化作流炁四散开去的同时。特依敖更是宛如知晓苏牧的渴望一般,神色自然的从随身行囊中拿出了果酒和熏肉,接着便随意的席地一坐,接着便把食物全都摆在了自己面前。

他的这番举动,就好似是在某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来到了某片浅郊野营一般自然。

并且在他做完这一切后,特依敖更是轻轻的和苏牧挥手示意。

示意着苏牧……也来享受这份诡异的恬淡!

不过就算是特依敖·乌,他也终究还是小瞧了苏牧的胆大妄为。

面对特依敖如此怪异的举动,苏牧却非但没有立刻流露疑惑,反而也是理所当然的便坐在了特依敖的对面,直接美美的喝上了一口羊皮袋子里的果酒,然后便惬意的嚼着香气四溢的熏肉。

完全没有一丝一点儿的,想要问点儿什么的意思。

就在沧澜巨龙消散的同时,一股一如先前般的微小气息,也再度没入了击杀者苏牧的体内,所以苏牧如今也完全不担心炁能的回复。

于是就在头顶的巨龙幻影,正缓缓读着重生的进度条时,苏牧却是鲜有的完全放松了自己一般,真的开始享受起久违的美食和果酒。

这样的状况,倒是反而让特依敖有些茫然失措。

“你……难道没有什么要问?”

终于,在苏牧根本不闻不问的奇怪氛围下,作为冒险突入祖龙庙的援军,特依敖也只能主动提起了这似乎并不该由自己来提起的问题。

“我……应该有什么要问么?”

然而特依敖显然也没料到,面对自己已经颇为直白的提醒,苏牧却非但没有理睬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反而明知故问的故意答道。

甚至苏牧此话刚刚一落,苏牧更是根本不给特依敖任何的思考空间,已经自然而然的顺势反问到:

“奥秘会的那个炼金工坊,如今经营得怎样了?”

……

关于奥秘会的炼金工坊,如今究竟是经营成了什么模样,显然并不是该在如今的环境下所关心的问题。

但苏牧偏偏就这样问了,而且是语气如此自然的问了。

所以就算是内心愈发莫名其妙的特依敖,此时也只能在满心的迷茫之中,心情愈发怪异的诚实回答道:

“炼金工坊有贸易盟约的渠道支持,如今已经成为了联邦市场的绝对主流。在使团离开之后,工坊又凭借回笼的资金,再度将规模给扩大了数倍。如今不但成为了联邦商业重要的构成体系,更是已经拆分为‘奢侈品’和‘畅销品’两个部门在运作。”

斯坦利虽然本质上是一名联邦间谍,但他在商业上的能力却是的确不容小视。

拥有奥秘会作为背景,他显然是宛如游鱼得水般惬意。

苏牧听到了这份回答,也不再继续追问这方面的关于,反而是再度话锋一转,接着又继续问道:

“那么之前的那个茶会,如今也还在继续么?”

特依敖听到这里,已然是更加的莫名其妙。

如果说奥秘会之下的炼金工坊,还属于苏牧势力中颇为重要的部分,那么关于那浮华的茶会,其实已经不太受到特依敖的关注。

“茶会自然无虞,虽然现在奢侈品早就已经推广了出去,并不需要在通过茶会寻觅客源,但皇子殿下倒的确将茶会办得风生水起。”

“那么奥秘会本身呢,现在又已经吸引了多少会员?”

苏牧再饮一口果酒,头也不抬的继续问道。

“在联邦法师中会员占比八成以上,而其余的两成要么是极端保守派,要么便是长期远居首都以外,并没有机会来到会址注册。”

特依敖神色有些犹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打断苏牧。

“联邦议长那边,还有没有给出足够的支持?”

苏牧刚刚放下果酒,却是再度拿起一块熏肉大快朵颐。

“因为你的大会成绩向来不错,议长那边自然没有出现其他的变化,依然还是按部就班的给予着全部的支持。”

特依敖憋到了这里,几乎已经想要强行终止这番越发莫名的对话。

“所以说……你们其实和龙拓皇族有关?”

苏牧艰难的咽下一大块熏肉,有些含混不清的说着。

“那是一些远古的渊源,不过如今的我们一方,却是早已与帝国彻底决裂!”

在苏牧快速而随意的追问下,当最后一个明显和前几问不同的问题出现时,特依敖竟然根本来不及防备,就已经脱口而出了最直接的真相。

也直到此时此刻,当特依敖应答的话音已经落下。

特依敖那愈发迷惘的眼神中,也这才终于回复了他本来的色彩。

特依敖深深的看了看,就算身陷祖龙庙的深处,头脑却依然清醒得远超常人想象的苏牧,终究还是有些叹服的最后确认到:

“所以……你已经都猜到了?”

……

苏牧已经猜到的东西,自然便是特依敖试图提起的那些东西。

而苏牧之所以要通过如此麻烦的手段,一点点的将特依敖逼到思维的死角,让他率先脱口出最真实的状况。

自然也是为了,要将主动权再度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其实当特依敖出现于祖龙庙的第一时间,苏牧内心便已经明白:

所谓的黑暗吟游者们,仍旧还有有着更加深层的秘密,事到如今就连自己和巴斯蒂昂两方也未曾知晓!

所以苏牧也才必须重获主动权,必须在特依敖给出一份无法反驳的答案之前,优先让对方感到莫大的压力。

唯有如此,苏牧也才能得到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好吧,你赢了。”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的话,其实我本来也就没觉得能继续瞒着你。”

特依敖继续感叹于苏牧的敏锐,却也接着详细解释道:

“其实正如你已经猜到的,所谓黑暗吟游者的起源,其实和上古末期的龙拓帝国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如果说光芒万丈的帝国本身,是一件事物的阳面;那么阴森诡秘的黑暗吟游者,便是一件事物的阴面。”

特依敖说到这里,却反而放松了许多。

既然苏牧已经猜到了些许的真相,那么不做任何遮掩的直接叙述,自然也让特依敖没有了多余的那些压力。

“在上古时代的末期,帝国皇族分为了明暗两脉,其中明脉便是如今的帝国皇族,是那个一向以天赋异禀著称的鼎盛家族,所以主要学习的也是各色的属性斗技。”

“而与之相对应的暗脉,则是由皇族中没有继承权的旁支、或者受到惩戒的驱逐者所组成。他们被禁止学习皇家的斗技和魔法,于是只能在寒铁石原上绝地苦修,努力的磨炼着更加本源的战斗技巧,也就是如今所谓的上古斗技和古典魔法!”

“当暗脉再度崛起之时,皇族一脉却自然也再度发现了暗脉的力量。于是便收纳暗脉组成了一个名为‘烛龙’的渗透组织,用他们来侵伐当时帝国之外的其他国度。而这个所谓的烛龙组织,便也正是黑暗吟游者的前身。”

……

“所以,其他四个上古帝国的灭亡,其实正是因为‘烛龙’的暗中侵伐。”

苏牧一语便道破了,大陆历史上最诡异的一出转折。

在上古时代末期,除却龙拓以外的其余四大帝国,纷纷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向衰败,并从此成为了势力薄弱的几个王国。

甚至当年声势堪比龙拓的孔雀帝国,更是终究散乱成了难以统一的天竺三国。

“是的,当年帝国虽不能亲自出手,却也利用名为‘烛龙’的秘密部队,不断在其他数个帝国间来回挑动,成功将其余四大帝国全都拖入战火。当之后发生的深渊狂潮来临时,本就奄奄一息的其他四个帝国,自然便成为了如今的孱弱模样。”

不过特依敖说到这里,却是特意的顿了一顿、然后才接着说道:

“但在帝国古训中,从来便有着一句‘狡兔死,走狗烹’,也就在深渊狂潮给大陆带来侵袭之后,帝国却也终于在独傲世界之巅的状况下,骤然对帝国暗脉们动了手。”

特依敖淡淡的说着,关于黑暗吟游者起源的曲折的隐秘,却像是在说一件完全和自己无关的事实一般。

毕竟他口中的所有事情,其实都发生在万年之前。

别说无法引起特依敖自己的共鸣,就算是听着这段描述的苏牧,也微微疑惑于他为何从这么古老的事情说起。

不过特依敖接下来的陈述,却也立刻解开了苏牧的这份迷惑。

甚至也真正揭开了,黑暗吟游者最大的那个秘密:

“然而作为帝国暗刃的烛龙机构,其实早就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的命运,所以在帝国真正举起屠刀之前,他们便早已经想好了一条惊人的退路。”

“经过在其他四大帝国中的周旋,烛龙早就已经累积下数量庞大的资源和财产。而凭借着这份巨大的财富,在帝国对烛龙举起屠刀的同时,烛龙却是在再无帝国可以依附的状况下,立刻做出了一件谁也想象不到的惊人之举。”

“那个年代,深渊狂潮才刚刚在大陆上消弭;那个年代,人们对脑洞深渊还有着浓浓恐惧;那个年代,人们甚至也还并不知晓关于深渊的更多秘密。”

“所以,走投无路之下的烛龙暗脉,却是赫然深入了脑洞深渊的深处,试图从那不可能的绝境之中,寻觅到一种能够扭转一切的伟大力量。”

特依敖此时的语气,有种怪异的虔诚和敬畏。

而他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更是让苏牧都感到阵阵莫名的心悸:

“然后……他们便掌握了世界的真相!”

第三百五十二章 特殊的天选者

“何为世界的真相?”

毫无疑问,苏牧一直试图前往脑洞深渊,正是为了探明所谓的世界真相。

而此时此刻,特依敖却是轻轻的说出了,所谓的帝国暗脉、也就是如今的黑暗吟游者,其实已经探明了世界的真相。

如今就算是苏牧,也终究还是诚心正意的坐直了身体,静静的等待着特依敖将要给出的那份答案。

“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

特依敖首先说了一句废话,任谁都明白但凡是世界便不可能真正公平。

“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并非是源自国度或者势力的权利扭曲,反而是源自更加本源的……这世界最根本的存在逻辑!”

“当年的烛龙暗脉们,在深渊深处发现了大量用魔法语言写就的书籍,这些书籍上的魔法语言非常散乱,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威力可言。但通过这些魔法语言所组成的文字,却透露着极为惊人的讯息。”

特依敖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自己曾亲自观摩过的、那些黑暗吟游者的至宝。

然后才语气笃定中,毫不犹豫的继续说道:

“那些用魔法语言写就的书籍,其实全都是一个个看似离奇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的宛如吟游者口中的诗篇,有的好似大街小巷里的传闻,有的更是宛若哄骗小孩子的童话。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都据用同样的特点……书籍里的主角、都拥有着神灵的眷顾!”

“所以,当年的烛龙暗卫们,也这才发现了所谓‘神之印记’的规律。也这才开始返回大陆之上,以扶持各国的天选者为手段,重新将自己的势力一点点渗透到各个国度,并重新深深的扎根于大陆之中。”

“虽然至今为止,我们也依然没有彻底解析出这些书籍的全部秘密。然而毋庸置疑的却是,能够从深渊深处所获得的这些书籍,必然就是神灵所赐予的只言片语。而书籍上的一切构造逻辑,便也正是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如此运行的核心依据。”

……

苏牧听到这里,几乎都无法再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某种夹杂着惊疑的荒诞感,终究还是肆无忌惮的呈现在了苏牧的脸庞。

要不是此时的特依敖,依然在努力的回忆着那些神灵的书籍,并没有真正注意到苏牧的表情,恐怕就连苏牧自己也无法解释表情为何会如此怪异。

其实从特依敖描述那些书籍的第一句话开始,苏牧便已经在满脸愕然中确认了:

能够从脑洞深渊中出没,并且又是用所谓的魔法语言所书写,甚至核心更是在讲着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故事……这样的东西、可不就是苏牧小时候看的那些故事书么?

无巧不成书,所有故事里的主人公,自然都会拥有大名鼎鼎的主角光环存在。

然而阴森诡秘的黑暗吟游者们,他们竟然是通过这般突兀的转折,然后便笃定着某些人必然拥有所谓的神之印记。

甚至也还真的在大陆上,确切的找到了拥有主角光环的人选。

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苏牧满脸的凌乱。

“所以,黑暗吟游者之所以和帝国结怨,其实也就是因为万年前的出自同源,以及狡兔死走狗烹的最终结局?”

苏牧心中有些茫然的,不知究竟该感叹于黑暗吟游者们的运气,还是吐槽他们进行判断的随意。

不过如今看来,既然两者间的恩怨来自万年之前。

恐怕这份恩怨本身,也早都被遗忘在双方的脑海深处,再不会被人们所提起了。

苏牧的这番判断倒是没错,时间显然能抹平一切的裂痕,就算黑暗吟游者和龙拓帝国,曾经的确是势不两立的两方势力。

但在万年的历史中,两者终究还是再度走上了合作之路。

……

“然而我们和帝国之间的矛盾,其实也并不是源自起源的那份恩怨,反而是最近数十年来的一桩特殊状况。”

特依敖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座名为祖龙庙的建筑。

然后才语气怪异的,继续往下说道:

“万年以来,双方早就忘却了一开始的那份宿怨。帝国继续容忍着黑暗吟游者们,暗中为帝国寻找并培育拥有神之印记的人物;而黑暗吟游者也在帝国的默许之下,慢慢的于帝国之中重新站稳了脚跟。”

“然而谁也无法想到的是,再度打破这份平和的特殊状况,却正是如今的龙拓帝君本人,以及围绕于他本人的那份巧合。”

特依敖说到这里,苏牧也终于想起了那个最关键的那个讯息:

帝国如今的天选者……似乎正是皇帝他自身!

“是的,在大陆万年的历史之中,从未出现过皇权继承者同属天选者的先例。这是一种极端的状况,却也是一种很可能会改变大陆局势的状况。”

“当时因为此事,黑暗吟游者内部已然分裂为两派。其中一派认为,这就是我们再进一步,完全可以屹立大陆巅峰的契机;而另一派却认为,一旦帝国再度成为一家独大,则藏于大陆阴影中的我们也必然再受灭顶之灾。”

“因为这份异状,黑暗吟游者内部早已吵得不可开交。但也就在我们内部动荡不安的同时,当年还是皇子的帝国皇帝,却是已经渐渐的崭露头角,并成功以三十二岁的年纪,便成功跨过了高字级六阶的界限。”

“于是一切的争吵,也都变得没有了意义。谁也都再无法去阻止,帝国皇帝当年那极度强势崛起。似乎一个时代的开始或终结,终究还是成为了不可违逆的趋势。”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帝国皇帝却是主动向我们提出的某个示之以诚的提议。并且这个提议本身,作为曾经身为帝国暗脉的黑暗吟游者来说,更是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生出拒绝的那份狠厉。”

特依敖说到此处,终于再度将目光从祖龙庙上收回。

继而才颇为严肃的看向苏牧的双眼,并以一种凛然的语气轻轻说到:

“当年的帝国皇帝提议,只要黑暗吟游者们将已经失传的上古斗技交换给他,他便能够为我们再度的开启……进入祖龙庙进化血脉的可能!”

第三百五十三章 应对之策

苏牧稍稍一想,便也明白了当年帝国皇帝的思考。

祖龙庙毕竟只是一个死物,并不能给已经身为天选者的帝国皇帝本身,再带来更多的机遇和提升。

反而是已经在大陆上失传的上古斗技,才真正能够令一名前途无量的高字级骑士,再度向着更高的山巅继续攀登。

“所以你们不但同意了他的提议,甚至还与之一同进入了祖龙庙中。而那场令双方彻底决裂的变化,也正是发生在异变中的祖龙庙内?”

祖龙庙中发生的异变,苏牧显然已经通过观察得出了确切的结论。

并且按照苏潼所言,其实帝国皇帝也正是在进入祖龙庙后便就此一蹶不振,故而最终的意外发生之所,似乎也只能是眼前的这方祖龙庙内。

“是的,一出谁也未曾料到的异变,正是发生在我们脚下的这方祖龙庙中。”

“其实要获取祖龙庙中的血脉强化,也并不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按照帝国历史中的记载,只要实力达到高字级的程度,都能够轻松通过祖龙庙的考验。并且就算实力不济,也能够半途直接离开,并不需要一路拼命到底。”

“但随着当年的那份协议,当时同样天赋极佳的欢愉和悲切,便也跟随着帝国皇帝一并进入了祖龙庙中。然而随着他们三人的进入,随之而来的却并不轻松惬意的获取,反而正是如你所见般的惊人危机。”

特依敖说到此处,却是有些无奈的继续道:

“其实直到若干年后,黑暗吟游者们才终于从某些当年烛龙暗脉的记录中,真正找到了这份异变的缘由。开国大帝为了确保帝国皇族的延续,并阻止暗脉去抢夺皇脉的资源,其实早已颁布了两个不可违逆的条件。”

“其一,帝国皇脉绝不允许学习上古斗技,因为上古斗技乃是暗脉才需要掌握的东西。其二,虽然所有的皇血后裔都能进入祖龙庙中,但一旦是掌握上古斗技者进入,便一定会被判定为暗脉的入侵,从而激活其中极度苛刻的‘入侵模式’。”

“然而真正意想不到的却是,因为烛龙暗脉的出走、上古斗技的失传,再加上帝国皇脉的万年更迭。关于这两条曾经被奉为至理的法则,别说帝国皇脉早就已经忘记,甚至连如今的黑暗吟游者也根本没人知晓。”

“所以最终的结局便是,已经早早学会上古斗技的帝国皇帝,以及本就只懂得上古魔法和斗技的悲切与欢愉,全都陷入了祖龙庙最锐利的反击中。”

……

毋庸置疑,苏牧之所以同样激发了所谓的“入侵模式”,自然是因为苏牧也是上古斗技的使用者。

并且就算特依敖尚未将故事继续,苏牧也已经猜到了:

在当年的那份状况下,无论是欢愉和悲切、还是帝国皇帝本身,都必然会认为这是对方想要抹除自己的手段。

“是的,当年因为这份异状,双方几乎立刻便陷入了彼此怀疑之中。而实力和境界本就略高于欢愉与悲切的帝国皇帝,更是自忖着实力的强横,竟然直接抛下欢愉和悲切两人,自行便闯入了接下来的挑战。”

“然而纵使是已经跨过高字级六阶的他,显然也并没有料到祖龙庙竟是如此凶险。当他几乎要被最终的守关怪物给干掉的同时,被他抛下的欢愉和悲切也终于赶到,三人合力才终究将那头怪物给击杀。”

“但就算如此,猜疑的裂痕既然已经埋下,双方却是都在各自警戒中惨然的逃离了祖龙庙。并且随之而来的,更是帝国皇帝对黑暗吟游者无尽的追杀。以至于在仅仅十几年的时间内,我们于帝国内的势力便几乎被连根拔起。”

“不过在这件事情中,帝国皇帝本身所付出的代价也并不算小。当年明明已经到达高字级六阶的他,反而因为创伤太过严重的缘故,已经不得不用上禁忌秘法来压榨战斗力。所以就算是至今为止,也依然没有恢复到其全盛的状态。”

苏牧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心惊。

如果连高字级六阶的帝国皇帝,也同样要付出那般代价才能逃离,那么作为作为才堪堪到达中字级六阶的苏牧而言,又如何才能从这方死地中离开?

并且对于特依敖的境界,苏牧在先前的战斗中更是已经确认了,他只不过也是刚刚突破高字级门槛罢了。

以苏牧二人的战斗力,显然更加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

“所以,这便是我到此而来的理由。”

特依敖似乎猜到了苏牧心中的担忧,也终于说回了他到此而来的核心目的。

“虽然我也无法去关闭,关于祖龙庙的这份恐怖的‘入侵模式’。但至少我已经为你带来了,某种能够短时间提升我们自身的东西!”

特依敖一边说着,一边也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匣子。

而打开匣子之后,伴随着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数颗晶莹剔透的半透明豆大药丸,便也出现在了苏牧的视野里。

虽然苏牧对魔法药剂学的掌握,远不及如今被他收入麾下的姜澜,也更加不及自己的学院导师路晰。

但通过对那股清新气味的分辨,苏牧却依然第一时间就确认出了其中的数种成分:

“锦叶流阳、象牙烛、醉风草、幼息、青露蓬?”

仅仅通过一道气息,便成功分辨出其中的如此多的成分,这无疑已经超过了特依敖对苏牧的预料。

不过就算如此,苏牧却仍旧是有些茫然于……就算把这些成分杂糅到一起,又如何在短时内提升个体的战斗力。

“因为其中还有两种成分,你并没有见过、也同样没能分辨出来。”

特依敖见天才如苏牧者,也并没有发现最关键的两种元素,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丝丝略显得意的笑意。

毕竟这看起来不多的数颗药丸,大陆上恐怕也就只有黑暗吟游者能一口气拿出。

其中材料的珍惜,自然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够想象的。

“最后的两种材料,一者名为月见毒、一者名为暮月草,这两种材料的稀有程度,几乎和大陆上大字级强者的稀有程度相当。”

“月见毒,是一种只有在双月交替的瞬间才会绽放的植物,其中蕴含双月之精华,能够短时间内激发服用者的无限潜能。但它的代价是其榨取能力太过强横,往往人们只要服用过月见毒,便一定会被其生生给压榨致死。”

“但能够解决这一问题的东西,便是比月见毒更加稀有的暮月草。想必你也知晓,大陆夜色中的双月,唯有在四年一度的闰月之时,双月才可能完全同步的同时月圆、亦同时消失。而暮月草,也正是在双月同时消失那一夜,才会迅速的破土而出并开花结果。”

“暮月草既无法给予人庞大的炁能,也无法将人体的潜力给无限压榨。但其中蕴含着的生命力,却是几乎是可以肉白骨的程度。只要拥有暮月草作为生命力的补充,就算是月见毒的疯狂榨取,也依然不会给你带来生命的危险。”

特依敖一边说着,一边更是随手拿出了另外一个匣子,指了指其中翠绿色的叶片状植物,又再度补充道:

“如果对于这种极限爆发药丸,你在精神上无法轻易承受的话,那么羽叶十六宴的叶片,显然能够很好的帮你缓解这一点。你的未婚妻既然是茶会的组织者,那对于在各国上层阶级中流行的羽叶十六宴,你也应该不会没有听说过。”

苏牧看了看匣中的翠绿色叶片,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羽叶十六宴,苏牧自然是认识的。

这是一种拥有着一定致幻作用的植物,经常被精神世界空虚的上层纨绔们,作为类似前世香烟那样的东西来服用。

苏牧虽然不见得多么的排斥,但也并没有想要尝试的意思。

……

“羽叶十六宴就不用了,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强化战斗力的手段,那想必关于接下来的试炼,你也早就规划好了行动的方法。”

随着苏牧从特依敖口中,听到了无数大陆曾经的隐秘。

此时此刻,苏牧却是已经饮尽了囊中果酒,也吃完了特依敖带来的熏肉。

如今也终于将两人间的话题,又说回了眼前最重要的那个问题……眼前的这座祖龙庙中,究竟又还有着怎样的危机?

“祖龙庙共分为前后七个大殿,每个大殿挑战难度逐步提升。并且按照如今的‘入侵模式’而言,此时我们所位于的第三个大殿,便已经是高字级五六阶的等级。而之后的第四至第六个大殿,分别则拥有高字级七阶、八阶、九阶的难度。”

“至于最后一个大殿中的守关异兽,当年毕竟是以帝国皇帝为主要力量,所以欢愉和悲切也并不清楚其真正的实力。不过按照前六个大殿的增幅来看,它似乎已经该拥有大字级的威能。所以纵使是当年风华绝代的帝国皇帝,也不得不在身受重创下才勉强得以苟活。”

特依敖说到这里,终究还是没有了多少底气。

就连先前因为那珍惜药丸深处的信心,似乎也有些颓然的弱了几分。

“组织里所准备的这些天价药丸,能够在短时间内为我们提供整整一个大境界的炁能提升,所以之后的第四五六三个神殿,我们应该并不难以通过。”

“至于最后一个大殿,其实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你所拥有的那道‘神之印记’,依然能够保佑我们再有些额外的运气!”

第三百五十四章 恐怖的药效

虽然对于祖龙庙最终的那道挑战,就连特依敖只能寄希望于运气。

但关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第四个道殿,按照特依敖所描述的药丸效果来说,却是必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其实这之后的三个大殿,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训练。我们必须要在之后的三个大殿中,尽量掌控好爆发药剂的药效。唯有将这份药效彻底的发挥出来,才更有可能通过最终的试炼。”

随着沧澜巨龙的复活时间,同样一点点的来到了尽头。养精蓄锐后的苏牧二人,也已经再度出发去往了下一份挑战的所在。

祖龙庙中第四神殿的关卡守护者,依然是一头纯血龙族。

只不过不同于沧澜巨龙的是,第四神殿内的这头纯血龙族,却远远称不上是巨龙,反而是一种体相对小巧的龙类。

“赤瞳刃翼龙,这是一种体型并不算夸张,但却以凶狠著称的恶龙。甚至名震大陆的帝国龙骑们,他们所骑乘的坐骑狞翼飞龙,也正是赤瞳刃翼龙的一个亚种。”

第四神殿的构造,是一个宛若球状的空间。

而在这方球状空间的顶部,赤瞳刃翼龙正以利爪刺入岩体,一动不动的倒垂于那里,并时刻散发着滚滚龙威。

其实就算特依敖不特地解释,苏牧也明白赤瞳刃翼龙的恐怖。

在所有纯血龙族中,它们一共被分为了各不相同的三个类别……巨龙系、狰龙系、以及祖龙系!

所谓巨龙系,自然指的便是诸如沧澜巨龙的那样体型庞大的东西,这类龙族虽然看起来气势惊人,其实反而却是龙族谱系中相对和平的一类。

反而是以赤瞳刃翼龙、赤瞳棘刺龙为代表的狰龙系,他们虽然体型相对偏小,但真正的破坏力却是反而极为强大。

甚至狰龙系的龙族,它们骨子里便充斥着无双的暴虐,就算领地和威严并未受到侵犯,也会主动进攻其余生物以获得快感。

至于最后一类祖龙系,则是所有龙族在最远古时代的起源。

并且作为这个世界的实际畅想者,苏牧的内心中更是无比的明白……无论是巨龙系、还是狰龙系,其实都是受到中世纪幻想影响后才造就的东西。

唯有最巅峰的祖龙系,那才是苏牧记忆深处关于“龙”这个词汇最好的概括。

因为它们……真的便是中国神话中呼风唤雨的蜿蜒神物!

……

苏牧狠狠的摇了摇脑袋,把头脑中多余的想法都摒弃出去。

无论脑洞世界中龙类的起源再如何的杂糅,但如今也依然无法去改变,这三类各不相同的纯血龙族,却都将成为想要杀死苏牧的对手。

特依敖轻轻的将第一组药丸,分别放入了苏牧和自己的手中,继而也毫不犹豫的展开了镰状巨刃,并利落的将药丸吞服进了体内。

苏牧见状,自然也是有样学样的做出了同样的操作。

而随着苏牧将药丸吞入腹中,一股几乎让苏牧惊异的想要呐喊出声的庞大气息,却是立刻绽放在了苏牧的体内。

月见毒疯狂压榨着苏牧的潜力,暮月草则飞速补充着苏牧的生机,而锦叶流阳更是顷刻给苏牧灌入了无比庞大的炁能。

这颗爆发药丸的另一个关键便是,它彻底阻止了锦叶流阳的药效被主体吸收,让那磅礴的炁能只能化作即时的战力。

此时此刻,苏牧几乎举手投足间,都能感受到磅礴的炁能在自己肢体中奔涌。

那狂暴的精炁磅礴程度,竟然真的将苏牧提升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让苏牧如今已赫然拥有着高字级六阶的炁能等级。

“但药效的维持时间只有一刻而已,所以我们必须要在这一刻钟的时间之内,成功击杀赤瞳刃翼龙。”

特依敖的话音刚落,苏牧却是已经刺入了第四神殿之内。

两道极为庞大的炁能,早就引起了赤瞳刃翼龙的关注,所以也就在苏牧真正进入神殿的瞬间,赤瞳刃翼龙却是已经对苏牧发动的突袭。

暴虐无双的赤瞳刃翼龙,无疑是龙类中最精通战斗的狂徒。

在它袭向苏牧的第一时间,赤瞳刃翼龙早已没有一丝犹豫的,直接便将那龙族的至高技巧给附加于己身。

龙魂再临,骤然让赤瞳刃翼龙再添了数分威严。

令它那漆黑而锋锐的龙翼上,几乎有着些钻石般的光芒在闪烁着。

继而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疾风,赤瞳刃翼龙的刀翼和利爪,便也狠狠的轰向了苏牧所在的这个位置。

……

赤瞳刃翼龙,显然是一种以**进行搏杀的妄怪类龙族。

所以它周身的每一个部分,都是锋锐无比的武器,无论是尖牙还是利爪,或者是刃翼以及鞭尾……其身体的每一处构成,都透露着一股能够轻易剥夺生命的残酷冷意。

但就是这样一头怪物,当它骤然刺向苏牧的位置之时,苏牧却不但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惶,甚至连半步都未曾避退。

依然是那般简单无二的冲霄一剑,也再度从苏牧的手中飞扬而起。

如今的苏牧,甚至都没有细细的去思考该怎样出剑,又或者要如何去进行战斗。

因为此时的苏牧他,心中早已无比的清楚:

就算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剑,别说眼前的赤瞳刃翼龙根本抵挡不了,恐怕就连曾经将苏牧击成重伤的内官首领,也同样无法轻易去承受。

锋芒大盛的剑光,宛若一道逆流而上的回溯之鱼一般,在赤瞳刃翼龙的狰狞旋风下,生生撕裂开一道明亮无比的大道。

而真正恐怖的是,当两道攻击瞬间撞到了一起,不但赤瞳刃翼龙根本无法突破剑光一步,甚至还在那无边锐利的剑芒中,顷刻遭受到了它自身也未曾料到的重创。

破碎的鳞甲、残缺的利爪、断落的残翼。

眼前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描绘着赤瞳刃翼龙此时的凄惨与茫然!

在那枚药丸的暴虐支持下,苏牧竟然只用了单单一剑,并还是根本没有任何花哨技巧的简单一剑,便已经将赤瞳刃翼龙,给直接斩得如此的凄惨不堪。

并且也就在这个时候,而今已渐渐熟悉了体内磅礴力量的苏牧,更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抬手便挥出了第二剑。

第二剑虽然同样并不复杂,但也不再那么的简单。

于浩瀚炁能和骤升境界的两相叠加之下,苏牧终究还是想要试一试、关于自身的那些属性斗技与魔法。

一道坚硬如铁的泰坦巨臂,凌空抓住了痛苦挣扎中的赤瞳刃翼龙,并牢牢的将这种本来狂暴的龙类,给死死的桎梏在苏牧的眼前。

而自焰刃烛影中喷勃出的漫天火光,更是几乎要将第四神殿的穹顶都给层层融化,直接排山倒海般向着赤瞳刃翼龙重重压来。

至于剩余的那两道具象,苏牧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继续使用。

在这炽燃的火海之中,赤瞳刃翼龙却是已经发出了最后的悲鸣,然后便彻底化作漫天流炁消散于虚无。

特依敖所带来的爆发药丸……其药效竟然如此的恐怖直白、又是如此的惊人绚烂!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接连攻克

其实关于爆发药丸的惊人效果,就连特依敖也都不是那么的清楚。

毕竟如此价格高昂的材料,就算是黑暗吟游者们也不舍得轻易拿出。别说是至今层级都还不算顶尖的特依敖,就算是欢愉和悲切、也都同样没有使用过。

不过眼前的这一幕,却也突然给苏牧二人增加了几分信心。

既然单单是药效本身,便已经拥有如此恐怖的威能,那如果再进行合理利用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完成最终的挑战。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苏牧仅仅只用了两剑,便已经成功斩杀掉了赤瞳刃翼龙,甚至根本没有给它一星半点儿的反抗机会。

一道极为默契的对视眼神,便也飞快的汇聚在了苏牧和特依敖之间。

“趁着药效还未消失,立刻去往第五个神殿!”

苏牧的话音才刚落,两道无比迅疾的人影,便已经化作两道残影下的流光,直接略过了开始复活倒计时的赤瞳刃翼龙幻影,继续朝着祖龙庙的更深处而去。

第五神殿的构造,倒也更加的简单而直白。

竟然就是一个宛如擂台般的构造,只是比寻常的演武场要宽广不少。

此时的第五神殿内,一头洞察力更加敏锐的巨龙,显然早已察觉到了骤然刺来的两道磅礴力量。

如今更是临空俯视着大地,等待着挑战者的出现。

第五神殿的守护巨龙,赫然便是巨龙系龙族中的佼佼者,被人们通常称为“黄金巨龙”的灿金璃甲龙。

灿金璃甲龙最大的特点,便是其金橙色的鳞甲,像极了人们最喜爱的黄金。

所以这种巨龙也被誉为财富的象征,甚至包括大陆之上的三大工会,也都会以此种巨龙的雕塑作为象征,图一个财源广进的美好寓意。

苏牧甚至还依稀记得,在奥秘会成立之时。

就连苏潼的那个天真的皇弟苏灿,也同样以帝国皇子的名义,赠送了一具镀金的灿金璃甲龙雕塑作为贺礼。

……

不过此时此刻,当苏牧和特依敖看到眼前这头巨龙之时,则显然并没有将对方往财富那方面去联想。

因为在二人步入第五大殿的同时,一道夹杂着滚滚毁灭气息的黄金龙息,便也扑面向着苏牧二人扑来。

灿金璃甲龙乃是著名的魔法龙类,并且更是鲜有的双属性魔法龙类。

此时其口中喷出的黄金龙息,其实便正是融合和炽燃的法则、又夹杂着地裂的分崩,这才汇聚成了这道宛若金红熔岩般的龙息。

不过对于灿金璃甲龙率先挥洒的龙息,苏牧不但没有丝毫的动容,甚至还略微惊喜的立刻召唤出了地裂系规则具象……张衡机枢之心!

继而一道接着一道的巨大岩壁,也赫然从大殿的地面之上骤然升起,并飞快的横档在了苏牧二人的面前。

无疑,苏牧正是想要利用眼前的黄金巨龙,来验证自己此番状态下的斗技与魔法。

如今既然灿金璃甲龙率先发动了攻击,苏牧当然也乐于在对抗之中,将自己或熟悉、或陌生的各类战斗技巧,一一进行最直接的一番试验。

并且也就在那无数巨壁,正赫然挡住了熔岩状龙息的同时。

一直都紧随苏牧身后的特依敖,显然也是有着和苏牧同样的一番打算。

只见此刻的特依敖,已然高高的跃起于半空之上。

在那浩瀚炁能的加持之下,特依敖手中的巨大异形镰刃,更是已经在炁能震荡中散发着凄厉的嘶鸣。

挥洒龙息的灿金璃甲龙见状,几乎立刻便收纳了无果的攻击,反而是眼神锐利又冰冷的,转而看向了身在半空无处着力的特依敖。

继而漫天的流火,也骤然从灿金璃甲龙扇动的双翼间奔涌而来。

灿金璃甲龙所挥洒的铺天烈焰,竟然完全不比药效加持下的赤影刀锋要差,顷刻便将特依敖给彻底的淹没其中。

本就智慧极高的灿金璃甲龙,不但其攻击的威能更加强横,甚至连它那懂得寻求突破口的战斗智慧,也远比赤瞳刃翼龙要难对付很多。

仅仅一个照面的时间,灿金璃甲龙便直接略过了无法击杀的苏牧,直接对自行断绝了后路的特依敖,发动了毫不留情的进攻。

……

但灿金璃甲龙所做的一切,在那两枚变态药丸的加持下,显然并没有得到应该出现的那番结果。

面对特依敖骤然受袭,苏牧甚至都并没有分神去顾及。

此时此刻,一记无比狂放的审判之锤,却是已经在苏牧的左手中飞快的凝聚。

以苏牧原本中字级六阶的炁能,其实只能算是勉强构筑出最基础的审判之锤,并堪堪拥有着高字级斗技的威能。

然而此时此刻,当苏牧以高字级六阶的惊人炁量,再度构建出同样的一份斗技,却是显然拥有着远超前者数倍的威力。

雷光涌动的审判之锤,不知道已经融汇了多少奔流的雷霆。

在湛蓝色的光芒中,竟然迸发着让人难以目视的巨大亮光,并且也震荡得周遭的空气和地面,都在不断的撕裂和颤抖。

仅仅是锤身散发出的气势,便已经让包括灿金璃甲龙在内的高傲生物,都感到了一阵阵发自心底的心悸。

所以一瞬之间,灿金璃甲龙在激发出漫天炽焰的同时,却也赫然加持上了龙魂再临的状态,并将一份极度强横的防御魔法,也瞬间加持在了龙躯之上。

地裂系高字级防御魔法、璀璨之铠!

本就金橙灿烂的灿金璃甲龙,在全身加持了钻石化的防御后,立刻变得更加的璀璨和光芒万丈。

映照着那漫天流火,几乎没一寸鳞甲都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第一道成功轰击于灿金璃甲龙躯体的攻击,却是并非是来自苏牧手中的奔涌雷霆。

一个手持异种镰刃的人影,此时赫然撕裂了重重火光的封锁,直接锐利无双的朝着灿金璃甲龙所劈落。

在强横的药效之下,已经突破高字级门槛的特依敖,虽然也并没有因此便步入大字级的境界,却也赫然拥有了高字级巅峰的庞大炁能。

并且如灿金璃甲龙这般的魔法巨龙,其躯体中最为核心的那个部位,自然是用以操控魔法的头颅、以及头颅之内的炁核与大脑。

所以一道难以被闪避的二极一心绝杀术,此刻也狠厉的劈砍在了灿金璃甲龙首之上,迸发出了无比灿烂的火花,也终究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

而见此状况,早已蓄势待发的苏牧,更是同样乘势飞身而起。

继而伴随着一道几乎响彻整个祖龙庙的巨大轰鸣,苏牧手中雷霆奔涌的审判之锤,便也悍然砸落在了灿金璃甲龙本就受损的龙首裂口处。

也不知道究竟是炁核受到了撼动,还是在如此恐怖的战锤砸落下,纵使是灿金璃甲龙也无法正面承受。

当审判之锤呼啸着砸落之时,灿金璃甲龙却是生生被从半空中轰然劈落。

宛如一只受伤的燕雀般,颓然的向着地面所砸去。

并且就算到了此时此刻,苏牧也并没有想要放过灿金璃甲龙的意思,一道道凌风诡变的炫目之风,如今也顷刻盘旋于苏牧周身的每一个角落。

于是也就在灿金璃甲龙坠落的同时,苏牧更是灵动的紧缀而去,并利落的将手中焰刃烛影,顺着两次攻击后已然洞开的龙首防御,深深的没入了灿金璃甲龙头颅之内。

龙颅裂损,炁核崩碎。

就在灿金璃甲龙砸落大地的同时,苏牧也终于完成了对其最终必杀。

于是也就在那漫天流火,甚至也都还未曾散尽的时候,眼前看似无比庞大的黄金巨龙本身,却是已经化作了四散的流炁彻底消失。

只有一股越发强劲的小小气息,再度的悄然没入了苏牧体内。

第三百五十六章 无尽的追杀

秦无敌默默的吃了一口雪,感受着冰冷的积雪在口中化作寒流,又一直顺着喉咙到达了自己的胃部。

此时此刻,也终于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的饥饿。

以秦无敌的境界而言,他自然不该感到任何的饥饿。

正如苏牧能够安然在祖龙庙中呆上十日,秦无敌按理说也应该同样有这种能力,只要体内的炁能没有耗尽,他便不太需要及时的去进食食物。

但很显然的是,秦无敌此时却是真的饿了,一种发自**和精神上的饥饿感,正不断的侵蚀着秦无敌的神经。

强大的骑士之所以能够长时间不进食,显然需要炁能来代替供给。

而如今的秦无敌,显然并没有足够多的炁能去管理饥饿,他就连在战斗中所要用到的炁能,也是极度的精打细算。

秦无敌与其妹秦无怜,已经被帝国暗卫和那名龙骑追杀了整整十天。

十天之内,双方至少发生过大小数十次的战斗,最多的一日,双反甚至都发生了超过十次的交锋。

这显然已经将强横的秦无敌,也都给逼入了绝境。

更不要说,在秦无敌成功逃出帝都高墙的同时,他其实已经受到了常人所难以想象的重创,一直都是在用带伤之躯去勉力战斗。

甚至要不是因为玛姬提供的这台炁动力轮机,的确能够甩开大部分试图合围的部队,恐怕就连秦无敌也根本坚持不到今天。

“我挖到了一些浅层的树根,可以略微缓解体能的回复。”

秦无怜倒的确比人们想象中更加坚毅,虽然她的战斗力远低于秦无敌,在战斗中也只能勉强清理一下杂鱼。

但在十天的艰难逃遁中,她竟然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只是默默的为其兄长提供稍好一些的供给。

既然秦无敌能够为了她,果断背叛所谓的家族和帝国。

那无论而今再有何等的艰难险阻,秦无怜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秦无敌走下去。

……

秦无敌闻言见状,嘴角终于还是浮现出了一丝丝艰难的微笑。

继而轻轻的接过秦无怜挖来的树根,一言不发的嚼着苦涩干瘪的根茎,一边也继续在风雪中确认着追击者们的位置。

秦无敌两人之所以停在这里,显然不会是为了来挖些树根进行食用。

在昨日的战斗中,因为那名帝国龙骑的赶到,就算是秦无敌也不得不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这才再度突破了包围逃离。

值得庆幸的是,昨夜却是下起了一场无比巨大的暴雪,完全将轮机行驶的痕迹深深掩埋,让追兵你们暂时失去了秦无敌的踪迹。

所以当今日天明以后,秦无敌却是果断的停止了前行,不让白日里更加容易被发现的轮机痕迹,将自己和秦无怜再度暴露于他们的眼前。

然而在某些时候,上天却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就在秦无敌等待着夜色到来的时候,本来还颇为巨大的风雪,却是突然消失在了这处荒山野岭之中。

没有了风雪扫平轮印,无论是白天里还是夜色中,其实都极为容易被人们发现秦无敌两人的踪迹。

并且失去了白色幕布的笼罩,那名帝国龙骑自然也更容易从那些居高临下的位置,轻易的发现隐藏于林中的秦无敌二人。

“不能再等了,看样子风雪暂时不会在到来,而如果真等待龙骑率先发现我们,我们也就更加难以突破包围。”

秦无敌做出这项决定之后,已经利落的从积雪中扒出了炼金轮机。

继而也利落的跨上了轮机之上,并在阵阵炼金核心的运作声中,为炁动力轮机开始了出发前的预热。

秦无怜见状,更是果断的跨上了轮机的后座。

飞快将自己在战斗途中抢来的长刀短矛们,全都一股脑的给缚在了自己的身后,以它们来作为远程投掷兵刃以备使用。

当二人各自整理好自己的行装,炼金轮机便也再度于轰鸣中刺了出去。

事已至此,秦无敌亦不再在乎是否会被追踪者所发现。

他唯一在意的只是……自己能否在暗卫们真正形成包围之前,便再度从对方的圈子里成功的逃离出去!

……

“启禀陛下,在帝国暗卫之中,显然并没有高字级的骑士存在。所以以他们去追捕秦无敌,无疑也将极为的困难。”

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曾经被误以为是天选者的杨子牧。

并且杨子牧的这句话并不是在指责什么,反而是在陈述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帝国暗卫中当然没有高字级的骑士,任何成功达到高字级的强者,都将被赋予更加重要的作用。

或者镇守一方领土,或者统领一方军队,甚至是作为帝国武将登朝议事。

唯独不太可能……依然藏在暗中处理着皇家的阴私。

这其实也是对内官体系的一种制衡,由内官控制的帝国暗卫虽然权力巨大,但却除了内官首领外并无其余的高字级强者。

所以就算他们极受皇帝宠信,却也并不可能真正的弄权并专权。

然而这样一来的结果,却也反而造成了秦无敌的成功出逃。

正是因为暗卫中并无高字级强者,所以他们也才未能直接将秦无敌给捕获,反而让秦无敌成功逃离了帝都。

“臣请命,亲自缉捕秦无敌。”

杨子牧身旁的某个身影,毫不避嫌的直接半跪请命。

此人正是同出秦氏一脉的秦梁。

但对于秦梁的请命,坐在柔软皇座里的帝国皇帝,却并没有同意秦梁的这道请求,反而是继续看着提出这个问题的杨子牧,淡淡的继续问道:

“依你之见,我是应该增加暗卫的实力,还是派遣秦梁暂入暗卫参与追击?”

帝国皇帝的这个问题,显然有些刻意为难了。

如今无论是立于皇帝身旁的内官首领,还是刚刚自行请命的秦梁,都不敢于再度插入这场对话。

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杨子牧给出帝国皇帝一份回答。

然而杨子牧的回复,却是显然说明了为何杨子牧在此间三人中,不但最受帝国皇帝的重视,甚至连地位也隐隐的高于其他两人。

“禀陛下,如今这两种方法都不是最好的解决之策。最好的解决方法,其实是把这件事情暗中摆在台面上去,不要再以暗卫为主力去追捕。”

“既然帝国龙骑一方,已经知晓了关于秦无敌的逃离。那不如直接授命帝国龙骑,让一名高字级的龙骑骑将,去亲自将秦无敌追捕归来。”

“并且更重要的是,就算这件事情日后曝光开,毕竟帝国龙骑自古积累的声名,也远比如今的秦无敌更甚。两相抵消之下,人们自然就忘了关于帝国此中的不妥之处。”

杨子牧的这番回答,不但极为巧妙的避开了关于帝国皇帝的苛问,甚至也同时清晰的给出了解决之策。

帝国皇帝闻言,也终究是露出了一丝丝的满意。

“骑将孙岚已经出发,我虽然不便给他下达对秦无敌的必杀命令,但想必以他的能力而言,要击败并带回秦无敌也并不困难。”

“并且我授予孙岚的命令,是一道不可违逆的一等军令,就算他秦无敌成功逃出了帝国以外,骑将孙岚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选择放弃。”

“无论是那天竺三国,还是本就宛如哈巴狗般的暹罗国,想必没有任何一方……敢于阻拦帝国龙骑入境缉拿!”

第三百五十七章 骨厄龙

随着苏牧二人,已接连攻克了两座大殿,苏牧和特依敖体内的恐怖药效,也这才终于的渐渐平息了下去。

不过单单凭借着这股庞大的炁能,哪怕苏牧和特依敖依然使用着原本的斗技,也仍旧激发出了远超曾经的威力。

这一份结果,显然让苏牧两人都颇为满意。

并且随着每次击杀巨龙后,从流散的炁能中进入苏牧体内的那些微小气息。

苏牧更是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炁能等级竟然再度突破,已赫然达到了中字级七阶的那个水准。

短短十天之内,苏牧的炁能等级便再度突破,这种速度显然已经不能用迅速来形容,几乎可以叫做日新月异。

如果此时的帕瑞诺亚大陆,再度知晓了苏牧的这番进步,显然又会是一场惊讶中带着嫉妒的狂欢。

毕竟苏牧在夺得大会魁首时,也仅仅只是中字级五阶的程度而已。

如今随着苏牧的再度成长,苏牧又究竟将同龄人甩开了多远,人们就算不亲眼看到也能清晰的判别。

甚至也直到这一刻,苏牧亦这才有些惊讶的发现:

那一道道微小的气息,似乎正是祖龙庙能够强化血脉的根源,它们不但能够让苏牧的炁能等级有所增益,甚至还在暗无声息的滋润着苏牧的躯体。

此时此刻,苏牧无比认真的感受着体内的炁能流动,也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炁能精进中所产生的那些变化。

苏牧终究还是对最终的那道挑战,又再多了几分信心。

……

“我们刚刚使用的爆发药丸,其药效毕竟太过暴虐,理论上来说也并不建议连续服用。既然如今第五神殿的灿金璃甲龙,其复活时间也还足够的长。那我们也应该优先选择暂停前进,先将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然后再考虑该如何继续。”

特依敖的提议,自然是当前最稳妥的选择。

苏牧闻言也不废话,直接便就地坐在了刚刚灿金璃甲龙坠落的地点。在这方危险的祖龙庙之中,就算特依敖不特意提醒,苏牧无疑也并没有失去谨慎。

而特依敖见状,更是同样在苏牧的身边坐了下来。

想了想之后,更是继续向苏牧说道:

“按照欢愉和悲切的的口述,第六神殿中的守关巨兽,其实是整个祖龙庙中唯一一头非龙族怪物。但它之所以能够驻守倒数第二处大殿,则显然又说明着,它就算甚至都不能算是真正的龙族,却依然拥有着比灿金璃甲龙都要强横的力量。”

特依敖说到这里,苏牧到真的来了几分兴趣。

毕竟先前遇到的灿金璃甲龙,已经属于是大陆闻名的强横巨龙,甚至就算不经过祖龙庙的加强,其中的佼佼者也同样能达到高字级巅峰的程度。

而这样恐怖的生物,竟然还只能屈居于一个非龙族的怪物之下,那么这个所谓的非龙族怪物,又究竟该是怎样强横的生物。

“吞天吼?泰坦金刚猿?八岐巨蛇?或是苍炎之鲲?”

苏牧一口气的,便说了好几种能够到达高字级巅峰的强横巨兽,但换来的却是特依敖不断的摇头否决。

苏牧口中的这些生物,显然都不是特依敖口中的那个怪物。

“那个那个怪物,它其实根本就不是生物。”

随着特依敖这句极为明显的提示,某种在这片大陆上并不受待见的魔法,以及通过那种魔法所造就的恐怖怪物,也终于浮现在了苏牧的脑海中。

“你是说……骨厄兽?”

所谓骨厄兽,其实正是由黑魔法英语所召唤出来的死灵生物。

并且既然骨厄兽本身,乃是由召唤亡灵的黑魔法所复苏,所以它们本就不需要遵从生物的一般定律。

于是黑魔法师们,往往会将各种强横的妄兽,全都按照需求给统统组合到一起。

故而这些用死灵魔法召唤出的骨厄兽,倒是反而很像深渊中的那些深渊魔物一般,几乎都是由数种生物拼接而成。

特依敖见苏牧已经一语道破,此时便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

“第六神殿的关卡怪物,并不仅仅是普通的骨厄兽,而是以各类巨龙的身体拼凑而成的骨厄之龙。”

“正如寻常黑魔法师们所拼接的妄兽,便能让同一头骨厄兽拥有诸多妄兽的能力。所以由同样的方式融合的骨厄龙,自然也将同时拥有诸多龙族的特性。”

“按照欢愉和悲切的记忆,第六神殿中的那头骨厄龙,分别使用了灿金璃甲龙以及沧澜巨龙的两个头颅,再配以灿金璃甲龙本就强横的**,周身的鳞甲更是赤瞳刃翼龙的墨色锋鳞,就连龙爪和双翼之上……也包裹着赤瞳刃翼龙的那些狰狞尖刺。”

“如果说先前的那些纯血龙类,都只是分别拥有自己的所长,那么第六神殿中的骨厄龙,则无疑集合了之前所有龙族的优势。”

“并且更重要的一点在于,骨厄龙的分别被置入了三颗不同的炁核,被分别置于两颗头颅与心脏的附近。如果无法将三颗炁核给尽数摧毁,则就算击碎了其中的部分,其残余的炁能也依然能令它继续反击。”

……

听完特依敖的这番描述,显然就连苏牧也感到有些棘手。

毕竟两人受到药丸强化的时间,其实仅仅只有一刻钟而已。如果无法在一刻钟内成功解决战斗,则二人一旦失去了强横的药效,便也根本不是骨厄龙的对手。

所幸对于这一点,特依敖显然同样是早有准备:

“我的建议是,我们必须优先击破骨厄龙的两颗头颅。毕竟主司魔法攻击的灿金璃甲龙龙首,以及主司躯体修复的沧澜巨龙龙首,才是骨厄龙最核心的攻防手段。”

“至于其主司**搏杀的心脏炁核,因为骨厄龙并不存在所谓逆鳞的缘故,我们不但无法第一时间去顾及,甚至也根本无法在其拥有完美攻防的前提下,真正对它发起足够有效的进攻。”

“唯有当骨厄龙已经失去了头颅和视野,也难以再用魔法去进攻和修复,我们也这才能对同一个位置同时发动进攻,直接击破骨厄龙的鳞甲并贯穿心脏炁核。”

特依敖的这番计划,倒是不可谓不详尽。

想必多年之前的欢愉和悲切二人,也是同样是使用这般方法越过的这一关。

但此时此刻,当苏牧面对特依敖那细致入微的提醒,却总是有种极为怪异的情绪,正不断的从苏牧的脑海中冒出来。

毕竟苏牧和巴斯蒂昂之间的那份协议,可是要从根本上铲除黑暗吟游者的存在。

这份计划的根源,自然和特依敖无关,但却与深入遗落之渊欢愉与悲切有关。

毕竟当时的欢愉和悲切,不但直接将苏牧与路晰置入了一番绝境,甚至更是完全就是以威胁的形式,这才让苏牧被迫成为了他们的扶持者。

所以在此之前,苏牧对于清理黑暗吟游者这一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迟疑。

然而如今看来,当苏牧深陷祖龙庙中,甚至连苏潼和路晰也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反而却是黑暗吟游者给苏牧带来了最后的生机。

先不说特依敖带来的药丸究竟效果几何,单单是黑暗吟游者如今表现出来的态度,苏牧也终究该重新审视双方的关系。

苏牧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也同样不是一个恩将仇报之人。

并且世上有很多的事情,原本就是论迹不论心,苏牧自然不可能真的对黑暗吟游者一方的付出,就这般坦然的去视若无睹。

“所以如今的这片大陆……其实还真的是一团乱麻!”

第三百五十八章 双锋同至

当灿金璃甲龙的复活倒计时,终究将要来到尽头的时候,苏牧和特依敖两人,却是已经步入了祖龙庙中的第六座大殿。

第六大殿的构造,倒是极为符合骨厄龙的起源。

鬼气森森的大殿之内,连周遭的墙壁都是漆黑如墨的颜色,似乎还有一层层尚未洗净的干涸血渍,正附着在这方大殿的每个角落。

想必就算在正常的难度之下,骨厄龙也是皇家子弟们极为头疼的存在。

更不要说“入侵模式”下的骨厄龙,已经稳稳的站在了高字级巅峰的位置上,睥睨的看着愚蠢的挑战者。

但今时今日,突然刺入第六大殿的两名挑战者,显然并不是真正的愚蠢者。苏牧两人,不但早就了解了关于骨厄龙的一切,更是已然制定出了对付骨厄龙的方法。

甚至这份战术本身,也都具体到了每一次攻击的频率和方向!

只见突入神殿的苏牧二人,竟是分别朝着宽阔空间的左右两方同时掠去,根本就不看一眼位于大殿中心的骨厄龙。

完全就是一副……试图从骨厄龙两端进行包夹的姿态。

苏牧二人的如此姿态,自然立刻便将高傲无比的亡灵巨龙给激怒,也令其骤然展现出了它极为强横的一面。

在狂暴药力的加持之下,显然已然达到了高字级九阶炁能的特依敖,当然优先吸引了骨厄龙的注意力。

于是一道金红色的熔岩龙息,便也毫不犹豫的从灿金璃甲龙的龙首中蓬勃涌出,并飞快的向着特依敖逼去。

要不是本就处于运动中的特依敖,如今瞬间便以瞬身步再度提速前掠。

恐怕此刻的他,也都已经被那恐怖的龙息给吞没其中。

……

虽然如今的苏牧二人,都拥有着极为庞大的炁能储备,甚至比当年进入此间的帝国皇帝和悲切欢愉,也都要拥有更多的可支配炁能。

但炁能等级是一回事儿,但进攻手段和内心境界又是另一回事儿。

彼涨此消之下,苏牧二人其实不但不比当年之人更强,甚至隐隐还在攻击手段上要更加的羸弱几分。

不过这一切,对于特依敖和苏牧都并不是问题。

二人如今最大的一份优势,便是共享着前人的战斗经验,完全可以制定出最适合的战术来应敌。

反而是骨厄龙本身,则显然无法确定苏牧和特依敖的能力。

见骨厄龙果然如同预料般,优先攻击着炁能等级更高的特依敖。苏牧却也在飞掠到骨厄龙的身后的同时,直接作出九十度的垂直转体,赫然自背侧刺向了骨厄龙的所在。

此时此刻,骨厄龙显然有些迷茫于……明明炁能等级更高的特依敖,却只是一味地逃窜;反而是身后的苏牧,却是骤然发动了对自己的攻击。

所以仓促之下,骨厄龙也是本能般的腾空而起,试图以飞行来拉开双方的距离。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骨厄龙的这般反应依然在苏牧两人的计划内。

面对骨厄龙忽然腾空,苏牧却是不但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反而还是在炫目之风的无尽气旋之下,踏着凌风诡变的飞扬步伐,直接向着腾空巨龙的背部刺去。

而与此同时,苏牧手中的审判之锤更是再度凝聚。

散发着无尽暴虐的湛蓝色战锤,已经直白的给予着骨厄龙巨大的压力。

所以匆忙之间,骨厄龙也只能立刻做出了它所认为最合理的行为,骤然半旋着巨大的躯体,将灿金璃甲龙的龙首赫然对准了苏牧的方向。

又是一道充斥着毁灭气息的熔岩龙息,直直的朝着苏牧喷涌而来。

逼得苏牧手中的雷霆战锤,似乎也只能慌乱间提前激发,轰鸣着将铺天盖地而来的龙息给优先荡散。

然而骨厄龙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就在它的左侧龙首龙首骤然扭向苏牧一端的时候,明明只顾逃窜的特依敖,却也同样踩踏着炁爆带来的巨大推动力,一样是不顾一切的向着半空中的骨厄龙所锐利刺来。

此时骨厄龙那灿金璃甲龙的龙首,正在忙于对付手持审判之锤的苏牧,自然无法再转而面对飞身而起的特依敖。

于是便也只有让本位于右侧的沧澜巨龙龙首,生生的扭转着方向,赫然以锋锐的獠牙巨口……兀自面向了特依敖的袭击!

……

然而此时此刻,随着苏牧和特依敖接踵而至的种种行为。

原本位于左侧的灿金璃甲龙龙首,却是扭向右侧在对付御风而来的苏牧;而原本居于右方的沧澜巨龙龙首,则反而又扭向了左侧迎接特依敖的到来。

左右两颗硕大无比的龙首,竟然分别面向了各自相反的方向。

其实骨厄龙最大的弊端,便是它扭曲了龙族原本的完美体态,强行为了拥有更多的属性和能力,为巨龙构造了两个不同的头颅。

于是巨龙那本来无比灵活的躯体,便也出现了宛若眼前般的自相限制。

此情此景之下,在两个头颅相反而视的时候,骨厄龙显然已经在双颈纠缠间,陷入了一种相互矛盾的僵持状态。

而也就在这个瞬间,早已看好时机苏牧和特依敖两人,更是再度凭借自身的方式,赫然同样在空中又一次爆发出急速,更加锐利的向着两道龙首而去。

轰鸣的审判之锤,彻底荡散了熔岩龙息。

苏牧更是直接踏着诡变的气旋,调整好姿态后赫然于足底爆发出巨量的精炁,宛若利箭般刺向了灿金璃甲龙的龙首。

并且与此同时,本就在爆炁突进中的特依敖,更是同样挥洒出更多的炁能,猛然以炁能作为二度加速的跳板,同样无比尖锐的刺向了沧澜巨龙的龙首。

继而两道几乎同时酝起的二极一心绝杀术,也同时指向了巨龙的两个头颅之上。

二极一心绝杀术的原理固然简单,但其最终呈现的威能却并不渺小。

于是两道轰然刺入的利刃光芒,便也几乎是同时没入了两枚全然不同的巨龙头颅中,只留下一段短短的刃柄还握于两人的手中。

无论灿金璃甲龙的金色龙首,还是沧澜巨龙的墨绿龙颅,都并不能在如此状况下躲开这两道致命的锋刃。

特依敖的镰刃之上,覆盖着的高达高字级九阶的滚滚炁能,自然拥有着洞穿一切的强大威能。

并且在本次突进的过程中,特依敖更是并受到任何的阻拦和还击,所以这道镰刃中所蕴含的威力,甚至比先前斩落于灿金璃甲龙之时都要更加的强横。

而另一旁的苏牧,却是将炽燃的风火也汇入了剑刃之中,完全是利用二极一心绝杀术的绝对锁定,从而将本就狂暴难驯的风火给灌入其中。

自然也同样拥有着……能够瞬间洞穿巨龙头颅的恐怖威能!

两道来源不同的锐利锋芒,同时没入了两个相互纠缠桎梏的龙首之内,却没有任何的巨大动静,也没有丝毫的爆炸和轰鸣。

就宛如切入豆腐的利刃般,如此的安静又顺滑着。

但此时此刻,在这份极度安静的表象之下,两道极度暴虐的气息,却是早已被深深的注入了龙首之内。

无论是锋芒大盛的高字级巅峰炁能,还是风火相连的双属性规则利刃,都已经直接为两颗巨大的头颅,给彻底注满了狂暴而肆意的能量。

继而苏牧和特依敖两人,更是再度同时踩踏在龙首的表面的鳞甲,轰然拔出刺入其中的利刃,并飞速的翻身纵跃向了大地。

而在两人翻身后越的身后,两枚宛如烟花般爆裂开来的龙首,已经用最绚烂的方式在说明着:

苏牧和特依敖所制定的战略……的确是如此的成功!

第三百五十九章 十字破甲诀

苏牧和特依敖两人,他们之所以要在龙首爆裂的瞬间骤然飞退,自然不会是源自“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这种无厘头原因。

反而是因为,骨厄龙就算瞬间失去了两道龙首,却并不见得立刻失去了战斗力,依然也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威胁力。

归根结底,骨厄龙毕竟也不是真正的生物,反而是从有幽冥地狱中归来的怪物。

只要三颗炁核未曾尽数破坏,那它便自然拥有继续战斗的资本。

长满狰狞钉刺的尾鞭,在龙首的爆裂声中飞速的扫荡而过,果然将苏牧二人刚刚停驻的那个位置,直接锐利的将空气都给撕开。

要不是苏牧二人撤退迅疾,或许根本就无法躲开这道攻击。

并且此时此刻,在龙首爆裂后双颈出现的巨大血洞中,两道漆黑阴森的墨色气息,也更是飞速的从创口出弥漫开来,并隐隐形成了两道黑雾组成的新的龙首。

“这应该就是源于龙魂再临,虽然我也无法解释,为何这种死灵生物竟然也能使用龙魂再临。但如今的这头骨厄龙,它显然还能够通过这两道炁化的龙首,依然保持着残缺躯体的强横战斗力。”

特依敖话音刚落,骨厄龙果然也一如他所料般撕风而来。

没有了巨大龙首,骨厄龙似乎就连真正的咆哮也无法发出,此时只能凭借着依然惊人的**强度,锐利的以刃翼和锋爪袭来。

但直到这个时候,苏牧和特依敖也依然还是按照一左一右的状态,分别的包夹于骨厄龙的两端。

所以就算骨厄龙的**强度依然惊人,但没有了魔法支持的它,却只能优先选择苏牧二者其中的一者发动进攻。

于是第一个收到袭击的,自然也就是先前龙躯便面向着的特依敖。

……

骨厄龙的龙鳞,显然也是经过看黑魔法的死灵化改造,在灿金璃甲龙的金橙色鳞甲之上,赫然还包裹着犹如赤瞳刃翼龙那般的锋刃和尖刺。

所以当曾经挥洒烈焰的龙翼,如今好似利刃般飞速切割而来。

就连如今坐拥高字九阶炁能的特依敖,也依然不敢于正面去面对这份冲击,只能以瞬身步的迅疾,再度拉开着与骨厄龙的距离。

然而骨厄龙先前的最大桎梏,其实便正是因为两道龙首的相互干涉。

但此情此景之下,没有了龙首作为发出指令的中心,骨厄龙单纯的凭借着**的本能,却是远比特依敖想象中更加难以应对。

将地面骤然撕开的刃翼,才刚刚轰飞出巨大的扬尘,那道悠长而荆棘密布的龙尾,也同样从某个刁钻的角度中轰然砸来。

逼得再受逼迫的特依敖,也只能慌忙间扬起了手中的镰状巨刃。

以同样锐利的锋芒,去抵挡这无比利落的冲撞。

两道同样气势逼人的攻击,轰然的相撞在了一起,瞬间便让特依敖脚下的地面寸寸裂开,并翻飞起更多的碎石和泥屑。

特依敖虽然生生抗住了这道攻击,但如此恐怖的撞击力量,却依然让手握镰刃的特依敖虎口顷刻裂开。

道道飞扬且微甜的鲜血,也瞬间弥漫于特依敖的眼前。

不过此刻的特依敖,他其实也并非不能够再度以身法斗技继续的逃窜。

然而只要特依敖不曾与骨厄龙发生交锋,则骨厄龙便依旧会保持着高速的运动,并不会给予身后的苏牧以进攻的时机。

果然,当骨厄龙才刚刚在对特依敖轰击时微微一顿之间,一道再度裹挟天地之威的审判之锤,也又一次自它身后的苏牧处飞快扬起。

如今的苏牧,已经高高的跃起于半空之上。

携带着风雷的狂暴,夹杂着重力加持的迅疾,好似从天而降的天罚之神一般,以最明亮的电光轰向了来自幽冥的狰狞怪物。

骨厄龙的反应,倒是比苏牧想象中都更要迅捷。

在苏牧手中的雷霆轰然砸落之前,骨厄龙竟然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自行折断了自己的诸多龙骨,生生自不可能之中将身体扭转了过来。

依然用它那锐利的巨翼,赫然轰向了苏牧所在的那个位置。

于是飞扬的电光与尖锐的鳞甲,也再度于半空中发生了最直白的碰撞,激起万千的火花和飞芒,瞬间的灿烂于阴暗压抑的第六大殿之中。

苏牧蓄势待发的一击,竟然还是没有成功将骨厄龙给击杀。

……

但也就在那道道轰鸣电光,正放肆的纠缠住骨厄龙所有注意力的时候。

一道自暗影中带着鲜血气息挥洒的刃芒,却是在明明已经被压制的特依敖手中,轰然扬起了一道连雷霆也无法遮蔽的光芒。

骨厄龙虽然仅仅在一瞬之间,便已经将身体生生扭转并面向苏牧,也成功挡下了自天空劈落的审判之锤。

然而就连它也想象不到的却是,苏牧二人最终的一道杀招,其实也根本就不是来自苏牧手中引人注目的雷霆。

特依敖挥出的那道明亮刃光,竟然比苏牧的冲霄一剑都要更加锐气逼人。

虽然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其实已经是一种有去无回的强攻之器;但特依敖手中的巨大恶镰,却是比烛影都要更加的锋锐逼人。

并且苏牧他们二人,之所以要利用特依敖来做为最终必杀,自然也是因为特依敖本身,更是具有着连苏牧都不曾拥有的破甲之术。

那道逆势扬起的镰刃……赫然也蕴含着高字级上古斗技、十字破甲诀!

所谓十字破甲诀,其实便是将所有的障碍和防御,全都逆向简化为最简单的单维度呈现,并从这种简洁而明了的呈现方式中,寻求到能够突破的核心坐标点。

虽然如今的苏牧,其实也还并不清楚十字破甲诀究竟该如何运用。

但关于十字破甲诀的核心原理,苏牧却是早已清晰的知晓:

“所谓的十字破甲诀,显然便是平面几何中最为核心的那个构成部分……那个名为‘平面直角坐标系’的那种数学概念!”

“而关于十字破甲诀之所以能够破甲的原理,无疑也正是将一切具体的外物、全都简化为坐标系中的简单元素,从而再寻觅其最薄弱的环节发动强攻。”

……

轰然挥向巨龙体内的巨大镰刃,果然是从某种极度刁钻的角度,竟然沿着骨厄龙那片片鳞甲的缝隙,赫然没入了骨厄龙的躯体深处。

锋芒大盛的镰刃光芒,顷刻便在骨厄龙的体内肆虐辗转。

也顺利的沿着一道道龙骨的防御空隙,迅疾的刺向了那颗名为炁核的动力源泉。

依然没有华丽的爆炸,也仍旧没有多么巨大的响动,刺入骨厄龙体内的这道锋芒,无疑远不及审判之锤来得耀目和绚烂。

然而当特依敖轻轻的拔出镰刃,并默默的开始擦拭镰刃上**的肌肉纤维时。

前一秒还能硬抗巨大雷霆的骨厄龙,却是已经被苏牧手中的雷霆给彻底的击溃,并最终化作了漫天流炁飞扬而去。

最终挑战前的最后一道关卡……终究还是被苏牧二人、也如愿以偿的成功度过!

第三百六十章 帝国边境

曾经的秦无敌,虽然看似心无旁骛,一心都扑在自身的苦修。

但本质来说,秦无敌毕竟是那个人所圈养着的怪物,更是常年和杨子牧这样的阴仄者相互接触。

所以在某些方面,秦无敌的直觉几乎旁人想象都更加锐利。

“我们必须要乘着今日脱离国境,既然帝国暗卫如此之长的时间都并未将我们抓捕,帝国自然会派来更加强大的猎手。并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我们将要的面对的那名猎手,恐怕也会是来自帝国龙骑的某位骑将。”

秦无敌的这番判断,显然精准的看穿了帝国皇帝的安排。

而基于这份判断,秦无敌二人也的确得尽快的脱离国境,否则处于极度疲敝之下的秦无敌,无疑也根本不是骑将们的一合之敌。

不过也在此时此刻,当秦无敌说完自己的判断后,秦无敌却是突然做出某种连秦无怜也无法理解的行为。

只见本处于追逃之的秦无敌,此刻却是突然将炼金轮机给侧向速停。

继而目光凛然的看向秦无怜,并用一种毋庸反驳的口气说道:

“如今的这个位置,已经距离边境只有不足百里的距离,想必在我们逃往路线的正前方,已经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们正蓄势以待。”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选择这条通往笈多国的路线,本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和苏牧之间真正的约定地点,其实是我们身旁这座界山背后的暹罗国。”

秦无敌说到这里,已经利落的接过了秦无怜背缚的诸多长刀短矛,反而将自己最强的重剑霜摧塞入了秦无怜手。

然后也才用不容拒绝的语气,继续命令道:

“我会继续向着笈多国而去,用轮印继续吸引那些帝国暗卫的注意。并且炼金轮机毕竟无法轻易翻越山川,追击者们暂且也不会察觉出你真正的去向。”

“而你到达暹罗国之后,便立刻以我先前告诉你的暗号联系接应者。只有当你们成功汇合,并确定对方能够帮助我对抗帝国龙骑后,你也才允许进入笈多境内寻找我的踪迹。”

“并且最重要的是,按照你先前的所见,想必苏牧在帝都的状况也并不理想。所以你必须如实的将这个讯息告知接应者,并请求他们尽量弄出些动静。”

“唯有如此……苏牧逃离的可能才会再增加几分!”

……

对于秦无敌的一切安排,秦无怜依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驳。

秦氏兄妹二人,他们毕竟都是出身自军旅世家的子弟,某些言语之外的东西,算秦无敌没有说明秦无怜也能明白。

秦无敌之所以要抛下重剑霜摧和秦无怜,显然是准备遁入笈多国的人群,秘密的将自身给暗藏下来。

而这种时候,显然也需要一个人去向接应者们报信,并及时的将苏牧如今的面临的状况,也尽快回报给苏牧一方的其他人。

秦无怜唯一没想到的只是,明明在先前数年内心越发冰冷的兄长,如今却是不知为何对苏牧却有着极为不同的情绪。

那是一种夹杂着感激以及认同,甚至还有着些许羡慕的情绪。

显然,那个名叫苏牧的联邦天才,他不但拥有着重返帝都救人的勇气,甚至也拥有着能够改变秦无敌内心的一份希冀。

于是此情此景下的秦无怜,便也飞快的将霜摧用麻布给裹好,继而便也头也不回的足尖包裹着炁能,在银松的枝丫反复的纵跃着。

不留下任何脚印之,已经飞快朝着与暹罗过的界山的深处掠去。

……

正如秦无敌早料到的那样,在通往笈多的这条道路之,早已密布着等待他落的帝国暗卫们。

无数身着墨『色』锁甲的骑士,已经早早的埋藏在平坦地带的所有位置,只等着秦无敌自投罗一般、贸然闯入他们的包围圈。

风驰电掣的炁动力轮机,无疑的确是这个世界最巅峰的炼金造物之一。

在高字级妄兽炁核的支撑下,赫然时刻维持着堪字级骑士巅峰般的速度,不断的压碎积雪和枯枝飞掠而去。

轮机的车轮,本苏牧记忆摩托要扩宽很多;而轮机整体的大小,也同样远超苏牧记忆的那些机车。

所以炁动力轮机本身,竟也能够轻易在凹凸不平的地面飞驰。

但维持高速行进的前提,显然是要确保无人对其进行『骚』扰,否则时刻需要驾驶者进行『操』控的轮机,当然也不能像是其他活物坐骑那般自行奔跑。

不过毫无疑问的却是,秦无敌既然选择了以己身作为诱饵,那他便也不可能不受到诸多的『骚』扰。

一道用强弩『射』出的钩锁,飞快的在两颗巨木之间缠绕。

赫然以那寒锋『逼』人的银白『色』绞索,直接横档在了轮机前进的方向。

不过也在这个瞬间,随着一道泼雪般的刀光划过,秦无敌竟然根本未曾半点的减速,便已经轻易的割裂了绞索,继续碾压白雪迅疾而去。

偷袭不成,此时的帝国暗卫们便也不再躲藏。

已经纷纷自雪野、自树干、自密林间,飞快的一个个涌了出来,并即刻对秦无敌发动了第一轮进攻。

应对这样的状况,秦无敌显然已经极为的娴熟。

在过去的十几天里,这种画面演的次数已经连秦无敌也都懒得去记。

于是当率先发难的重弩利箭刺向秦无敌的时候,秦无敌也只是不断的在林间进行迂回穿『插』,连最起码的反击也都不愿去做。

雪林的高大树木们,显然能够很好的形成绝佳的屏障,为秦无敌遮挡掉了大部分纷飞的利箭。

不过这一次,秦无敌显然也小瞧了对方的孤注一掷。

在秦无敌迂回驾驶的同时,一道道明显重弩更加恐怖的簧机颤动声,却是骤然从雪林的诸多角落里涌出。

继而一道道长矛都要粗壮的冰冷金属造物,更是宛如一根根飞扬而来的白虹般,直接悍然的洞穿一切阻挡的树木,直接朝着秦无敌的方向刺来。

帝国暗卫们,竟然将攻城略地的辎重弩炮,也同样搬来作为了对付秦无敌的武器。

精钢打造的炮箭,虽然并不像是兵刃那样经过千锤百炼。

但这种东西本胜在数量和质量,当单枚便足足有十数斤的沉重炮箭,呼啸着向着秦无敌所砸来。

连颇为自信的秦无敌本身,也只能匆忙间挥刀以对。

然而没有了霜摧那般八品等的绝世武器,寻常的武器在斩落炮箭的过程,刀刃的磨损也是一种惊人的程度。

秦无敌手的龙雀式长刀,几乎每一刀斩落都会迸发出金红『色』的铁浆。

虽然这些铁浆,大多都是来自炮箭更加低劣的精铁,但在那一次次的劈砍和绽放,秦无敌手的长刀也终究不断变薄乃至断裂。

所幸在此之前,秦无怜已经收集了数量颇为庞大的长刀,让秦无敌暂时倒也没有到那手无寸铁的窘境。

然而长此以往的话,却毕竟不是真正的解决办法。

并且也在弩炮不断轰鸣的同时,当秦无敌不得不减缓速度应对四面八方轰来的炮箭,却是已经被暗卫的骑士们成功的团团包围。

同样手持龙雀长刀的帝国暗卫们,如今似乎已经化作了悍不畏死的死士,纷纷在弩炮纷飞的同时,毫不顾忌的向着秦无敌所冲来。

而不远处的林梢之,秦无敌所最难以对付的那名帝国龙骑,也同样驾驭着疾风呼啸着向这里所靠拢。

在经历过十几天的纠缠过后,所有紧随而来的追杀力量……如今终于全都聚集在了秦无敌的面前!

第三百六十一章 借势突围

当第一名帝国暗卫终于刺向秦无敌的时候,不断轰鸣的弩炮声也同样骤然间停止,完全将围杀的舞台留给了秦无敌和无数的暗卫。

虽然任何一名帝国暗卫,显然都并不是秦无敌的对手。

但能够参与追击者,无疑也全都是中字级以上的正是骑士,就算无法正面战胜秦无敌,却也依然能为秦无敌带来莫大的障碍。

甚至更重要的是,在这些帝国暗卫之中,除却寻常的暗卫成员以外,也同样包含了曾经对秦无敌步步紧逼的……那十一名中字六阶以上的骑士!

在此十一人和其余人等的配合之下,就算是强横如秦无敌,在没有了重剑霜摧的此时此刻,似乎也同样有些疲于应对。

“优先摧毁轮机,没有了炼金轮机的秦无敌,必然无法再度突破我们的包围圈。”

暗卫指挥者的这声命令,显然一语便道破了最关键的东西。

虽然轮机的极限速度,也就是中字级骑士的极限速度相当,就算是秦无敌骑乘于轮机之上,似乎在战斗中也并没有多少的优势。

但显而易见却是,秦无敌既然始终处于逃亡状态之中,显然也根本就没有时间进行休息和回复。

如果没有了炁动力轮机作为载具,秦无敌恐怕也根本就不敢于动用炁能强行赶路,只能始终都处于暗卫们的纠缠之中。

闻言之下,已经形成包围的帝国暗卫们,自然是各自召唤出了自身的规则具象,并纷纷以自身最擅长的攻击、不断向轮机所招呼而去。

见状之下的秦无敌,如今也只能左支右挡的以剑气相抗。

用更加悍然的进攻手段,不断的逼迫进攻者们只能反身防守,无法立刻对轮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雪林中除却无数的帝国暗卫以外,无疑还有着一名因为放任了秦无敌的逃离,所以主动参与到了追击之中的帝国龙骑。

虽然此人并非是骑将,其炁能等级也仅仅只是中字级八阶的程度。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帝国龙骑在同等级下从来都是最强的存在,就算是面对炁能等级还略高于自己的秦无敌,他也依然充满了信心和笃定。

继而一道锐利的骑枪,便也赫然撕开了林梢的平和,轰然化作一道坠落的流星般飞速的向大地砸落。

狞翼飞龙的龙翼,锐利的切割开一道道的树木,如此嚣张的呼啸而来。

而龙背上的骑士本身,更是再度将炁能包裹的骑枪激得蜂鸣震荡。

于是伴随着接连数道惊天动地的轰鸣,没有了重剑霜摧的秦无敌,竟然不得不连续付出了三柄长刀和两只短矛的代价,这才在连续的劈砍中堪堪止住了对方的攻击。

不过帝国龙骑的这道攻击,本来也就不是想要一击轰杀秦无敌。

反而只是需要将秦无敌的注意力,给全都阻挡于自己的身前,让他再无多余的心思去阻止旁人破坏身下的轮机。

果然,就在帝国龙骑长枪坠落的同时,无数源自不同法则的刀光,便也赫然斩落在了轮机的车轮之上、斩落在了轮机的炼金核心之上、更斩落在了轮机的炁核储备槽上。

然后这台成功让秦无敌奔驰千万里的金属怪物,便也彻底化作了分崩的齿轮和金属构件。

宛若一头轰然倒地的战马般,重重的将秦无敌摔落在了雪野的地面。

……

在巨大的惯性之下,秦无敌几乎是以最狼狈的一番姿态,直接便和雪野做出了最亲密的接触。

无数轰然激起的飞雪,亦在说明着秦无敌如今的绝境。

但也就在此刻,暗卫中负责指挥的某人,此时却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般,脸色骤然一变、再度的大声喊道:

“注意雪地之下的痕迹,秦无敌直接刺入了积雪堆里,试图从雪地之下逃离此间。”

此人的洞察力,到的确够得上他作为指挥者的权力。

当轮机激起的飞雪再度散落,众人眼前果然已经失去了秦无敌的踪迹,剩下的只有满地的金属残片,以及无数断裂的长刀和短矛。

帝国的冬天,几乎便是长期堆着厚厚积雪的季节。

大雪一层接着一层的落下,足足在地表之上囤积下了数人高的落雪,并最终成为了地表了一个部分。

但毫无疑问的是,比起地表以下的坚硬岩石,显然却是完全由寒雪构成的这层霜盖,更加容易被融化和穿透。

如今的秦无敌,便也正是趁着帝国龙骑的锐利枪击,反而借由这股庞大的反作用力,直接便遁入了众人脚下的积雪中。

所幸暗卫指挥者的提示,无疑也极为的及时。

当众人正茫然于秦无敌狡诈的瞬间,却已经有一名驻守包围圈外侧的暗卫骑士,已经优先发现了自己脚下的积雪中,似乎有着什么怪异的东西在涌动。

于是一道轰然劈落的火光,便也直接自上而下的刺入了雪地。

然而此人的举动,依然还是太过小瞧秦无敌的恐怖。

就在他刀光刚刚刺入雪地的同时,一道从积雪中反而激昂而起的重拳,却也同样重重的轰击在了此人的胸口。

此人甚至连最后的悲鸣也未能发出,便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而骤然从包围圈边缘刺出的秦无敌,更是反手便将此人的长刀接了过去,并毫不犹豫的以刀化剑,反手便刺出了那熟悉的惊天一剑。

锐利的剑芒,锋芒毕露的将雪野给撕裂为两半,赫然朝着场间最强的那名帝国龙骑的位置逼去。

但那名帝国龙骑见状,却是不惊反喜。

毕竟秦无敌真要一心逃窜,其实就连这名龙骑也有些束手无策。既然秦无敌兀然的反身而战,自然便是帝国龙骑最愿意接受的一种结局。

但帝国龙骑的这般想法,无疑依然没有读懂秦无敌的内心所想。

秦无敌在既然不辞万难之下,已经从千万里外的帝都逃往了这里,又哪里会如此轻易的真正放弃逃亡。

更不要说,那道已经近在眼前的帝国国境线,其实也就在数里开外的地方。

于是当帝国龙骑本身,在那惊天一剑下赫然激发出最是强盛的炁能,并锐利的驾驭着狞翼飞龙疾掠而去的同时。

一幕谁也未能想到的画面,便也诡异的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底。

面对堪比惊天一剑的龙骑突刺,秦无敌却是突然间诡异的仗剑回环,兀然间将所有的锋芒全都收纳干净。

单单只用这柄龙雀式的长刀,默默的横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帝国龙骑虽然号称人龙一体,但比之本就以搏杀技巧著称的古武流骑士,却毕竟要微微的慢上了那么几分。

无论是龙骑已经挥出的沉重骑枪,还是龙骑胯下的狞翼飞龙,都并不能够及时的从轰杀中骤然停住。

此刻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那霸道无双的攻击,赫然砸落于了秦无敌那薄弱的防御之上。

轰鸣的骑枪,几乎瞬间便让横档的长刀迸发出了金红色的铁浆。

而此时的秦无敌,更是宛如一个随风摇摆的稻草人般,直接便被这股巨大的轰击力所推动着,以撕裂风声的速度向身后所暴退着。

事到如今,任谁也都能够清晰的看明白……秦无敌根本就是在借助龙骑的攻击,借势逃离着帝国暗卫们的合围。

不过也就在这个瞬间,眼前这名帝国龙骑倒也顺势而为。

兀然于再度发力之中,已经将更加庞大的炁能灌入了骑枪之内,完全就是要借助秦无敌那极为薄弱的防御,直接将秦无敌轰杀于自己的眼前。

灿烂的金属浆液,瞬间淹没了帝国龙骑的视线。

秦无敌手中的龙雀式长刀,几乎立刻便在再度爆发的骑枪之下,彻底的化作了铁水、并挥洒于雪野之中。

而没有了武器的秦无敌,如今也只能仓促中双手赫然紧握枪锋,以炁能包裹的肉掌来继续抵挡骑枪的冲击。

然后漫天的鲜血,便也从枪尖与秦无敌的心*接处,宛若一朵朵绽放的血莲般,灿烂的缤纷于这个冰封的世界。

直到这一刻,骑枪的力量终于用尽。

也直到这一刻,秦无敌的目的也终于达成。

于是秦无敌那双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便也轻轻的放开了再无突进之力的枪锋。而透过骑枪传入秦无敌体内的巨大冲击力,也终于成为了秦无敌用以逃离的翅膀。

继而一道看似无比狼狈的人影,便也嘶鸣中撕裂开一切阻挡在身后的树木和凛风,在无数道炁能爆鸣的加速中,飞速向着视野的尽头刺去。

宛若根本不会停止的离弦利箭般,顷刻便没入了雪野最遥远处的那抹边境!

第三百六十二章 祖龙

“所以……第七个大殿中的看守者,其实也正是所谓的祖龙系巨龙?”

狂暴的药效,再一次的渐渐退散。

经历过与骨厄龙那并不简单的战斗后,苏牧却是默默的看向了祖龙庙最终的方向,并默默问出了刚才的这个问题。

整个大陆都知道,龙拓帝国自诩龙之传人。

而被他们尊为帝国祖龙的龙族,便也正是帝国寒铁石原上的真正统治者,名为玄霜巨龙的祖龙系巅峰龙族。

特依敖闻言,自然也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给出看默认的回答。

然后才一边以炁能修复着虎口的两道创伤,一边也继续向苏牧普及道:

“祖龙系的巅峰巨龙,其实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其他龙族的体系。他们不但体型蜿蜒而悠长,并且年寿命也是通常龙族的数倍、乃是数十倍。”

“甚至按照某些帝国学者的看法,所谓祖龙系也根本就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龙族,反而是某种更加高贵、甚至具备神性的东西。”

“而这种理论的最大依据便是,在这个世界的所有龙族中,唯有祖龙系的巨龙才能够如人类般突破大字级的境界,进入这个世界最巅峰的那个领域。而除却祖龙系之外的其他龙族,却是一如所有的妄兽一般,高字级巅峰便是它们难以逾越的限制。”

“这种理论,虽然也或许存在一定自吹自擂的成分,但其核心的论点、却也的确是无法反驳……比起通常意义上那些本质依然是妄兽的龙族,其实祖龙系的这些龙类,它们几乎已经跳脱出了妄兽的范畴,而是另外的一种生命形式。”

特依敖说到这里,却是表情严肃的看向了苏牧。

一边再度拿出怀中的那枚放置药丸的匣子,一边也缓缓对苏牧说道:

“因为之前四、五神殿的接连闯过,所以我们如今也还剩下四枚可供服用的药丸。但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我们最终将挑战的东西正是帝国祖龙,那想必你自己也明白……如果那东西真的拥有大字级的境界,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获胜可能。”

“所以我也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全都压在你所拥有的‘神之印记’之上。如果我们还尚且存在一线生机,这份生机也唯有你才可能发现。”

“故而最后的这两枚枚药丸,我希望之后将由你亲自保管。一旦你发现了能逃离祖龙庙的任何可能,则必须立刻用最果断的方式离开。完全不需要顾惜我的存在,也绝对不要顾忌到黑暗吟游者一方的想法。”

“我之所以选择进入祖龙庙……从一开始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

特依敖突然骤转的话锋,不但让苏牧有些茫然、更让苏牧感到有些荒诞。

什么从一开始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可不就是*裸的立下flag么,简直就是把“我要牺牲”给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不过苏牧心下吐槽间,自己却也清晰的明白:

特依敖之所以要特地强调这一点,自然是以他的角度而言,最后一个大殿中的那头祖龙,似乎真的是拥有着难以用人力去违抗的恐怖。

所以此时此刻,苏牧也并没有真正将吐槽付之于口,反而是认真的接过了特依敖手中的盛药匣子,然后才凛然问道:

“第七大殿中的祖龙,正是祖龙系中最强的玄霜巨龙?”

其实就算在祖龙系的巨龙中,也并非每一种都如玄霜巨龙那般强横。而帝国之所以选择玄霜巨龙作为帝国图腾,自然也正是因为玄霜巨龙便是祖龙系中的至强者。

“是的,按照欢愉和悲切的回忆,存在于第七大殿中的看守者,便那正是祖龙系中的至尊……玄霜巨龙!”

“当年他们赶到第七大殿的时候,其实只有帝国皇帝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中央,并且也几乎没有了反抗的意志。”

“甚至反而是因为他们二人的到来,似乎这才让帝国皇帝突然感到了莫大的危机。于是也才选择了不顾一切的爆发潜力,从而导致了今后这么多年的衰弱。”

特依敖说到这里,却是特意看了看第七大殿的方向。

然后也才心下不安的,继续转述着当年的状况:

“但也就在帝国皇帝的爆发刚起,甚至还没有真正向欢愉和悲切发难之前。阴影中一道几乎让人灵魂都凝固的气息,却是骤然让场间三人不得不立刻选择了联合。”

“那便是……玄霜巨龙的巨龙的龙息!”

“并且玄霜巨龙从始至终,其实也只吞吐出了这一道龙息。但就算是如此,便已经让场间三人不得不用尽全部的力量,这才堪堪撕裂龙息反攻而去。”

苏牧听到这里,内心却是微微有些诧异。

按照特依敖的这番描述,苏牧根本也就没有看到半点儿获胜的希望。但如果他们未曾获胜的话,又究竟是如何逃离的祖龙庙?

特依敖此刻突然抬头看了看苏牧,显然也读懂了苏牧心中的疑惑。

但关于这份疑惑,特依敖其实自己也回答不了。

“欢愉和悲切二人,其实也同样不理解这一切。当时既然是帝国皇帝气势更甚,三人自然也是以帝国皇帝为首进行的反抗。所以最终刺破龙息逆袭而去的那一剑,也是由帝国皇帝亲自刺向了玄霜巨龙。”

“故而除了帝国皇帝本人以外,其实并没有人知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欢愉和悲切唯一知晓的只是,当那一剑成功斩落之后,祖龙庙的出口便也骤然洞开。”

“并且当时的状况是,当那一剑成功打开了祖龙庙的出口。无论是率先疾刺而去的帝国皇帝,还是紧随逃离的欢愉和悲切,他们都不敢于继续停留于那里。”

“故而关于最终的结局,以及最终出口具体的开启方法……其实黑暗吟游者一方至今也都并不知晓!”

……

“进入祖龙庙的人若是传来噩耗,则祖龙庙外的那口丧钟便会响起。然而至今为止,丧钟却依旧未曾鸣响,那是否需要加派人手去把手祖龙庙的出口?”

龙拓帝君身旁的内官首领,显然知晓着诸多的皇族隐秘。如今见自己久等未至的那道丧钟,依然是那般的沉默又死寂,终于还是轻轻的对帝国皇帝提出了此议。

但内官首领的提议,显然并没有得到帝国皇帝的重视。

看着如此敬小慎微的内官首领,帝国皇帝的嘴角之畔,却也悄然挂起了一丝丝略显嘲弄的笑意。

“就算是所谓的黑暗吟游者们,真的将一位强横的帮手送入了祖龙庙中,但那又能够如何呢?难道维系他们存在的那名大字级强者,真的就敢于亲自进入祖龙庙内?”

“而若非如此的话,就算前六个大殿你们都能通过,但你们又究竟是何德何能……能够去挑战最终的那个怪物?”

帝国皇帝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密报,确认了秦无敌已经离开了国境,并且骑将孙岚也同样到达了帝国的边境。

此时此刻,口中也终于淡淡的对内官首领的提议,做出了淡漠无比的的回应:

“无需做任何的准备,因为他们……绝无活着离开的可能!”

第三百六十三章 第七座大殿

祖龙庙的第七座大殿,的确与前六者完全不同。

简单来说,之前的六个大殿,其实都是将一个较为空旷的空间给作为战斗场地,而并没有一个足够正式的殿堂模样。

但第七大殿的所在,却是在一片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中,赫然屹立着一道寒霜覆盖的*神殿。

而神殿最中央的牌匾上,更是用鎏金的大字写着“祖龙庙”三字。

透过那*肃穆的神庙状建筑,一股发自内心想要去臣服膜拜的错觉,更是不断的侵袭着苏牧和特依敖的神经。

“也就是说,其实前边的那六个大殿,都只不过是对皇脉后人的考验。而唯有我们眼前的这个地方,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祖龙庙。”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却也毫不犹豫的吞服下一枚爆发药丸。

并利落的将焰刃烛影,也激扬出了幻焰构筑的剑刃。

一旁的特依敖,此刻更是早已服下了同样的药丸,并同时将那柄巨大无比的镰刃,也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随着苏牧二人一点点的逼近写着“祖龙庙”的第七殿,一个愈发庞大的威压气息,早已刺入骨髓般笼罩着苏牧二人。

直到此时此刻,苏牧也终于明白了特依敖的那份忌惮。

任谁在如此恐怖的压力下,都不可能不生出一种望而却步的错觉。

就算如今的苏牧二人,甚至都还没有真正踏入第七大殿之内,但透过脚下寒霜所透露出的逼人寒气,却是已经让人几乎连灵魂都在颤抖。

第七殿中的玄霜巨龙,它甚至在人们还尚未目睹其真容之前,便已经都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浓浓恐惧。

……

和大多数的神殿一样,名为“祖龙庙”的第七殿也并没有所谓的大门。由无数立柱所支撑起来一个宽阔空间,便是所谓的神殿的建筑方式。

随着苏牧和特依敖,轻轻的踏上了祖龙庙的台阶之上。

一股被什么庞然大物所凝视的错觉,便已经顷刻笼罩在了苏牧和特依敖两人的心中,让他们立刻便感到警觉了起来。

毫无疑问,在二人踏上台阶的那个瞬间,第七殿内的那头帝国祖龙,便已经就注意到了苏牧和特依敖的到来。

不过奇异的是,对于苏牧二人的骤然闯入,那头尚未现身的玄霜巨龙,却好似根本不打算做出任何的表示。

淡漠的凝视气息,虽然一直都笼罩于苏牧二人的周身。

但随着苏牧二人警惕中一点点的向大殿深处走去,那头本该向二人发动攻击的恐怖生物,却是迟迟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

然而苏牧与特依敖,他们毕竟是通过药物在强化着自身。

如果继续这样拖延下去,一旦那惊人的药效再度消失,则苏牧和特依敖也立刻就再无丝毫的反抗能力。

“继续深入,第七大殿的出口,就在穿越神殿之后的某个位置。我们直接向着出口方向靠近,则作为第七殿的守护者,它必然也无法再无动于衷。”

特依敖的这番判断,无疑也是当下唯一的选择。

故而闻言之下的苏牧,自然也立刻和特依敖一同向着大殿后方掠去,就算无法逼迫玄霜巨龙立刻现身,也要优先确定好出口的真正所在。

也不知道究竟是特依敖方法,终极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还是随着苏牧二人的继续深入,神殿深处的玄霜巨龙也终于不再平静。

一道宛若冰凌寒风般的冰凉气息,终于在神殿之中骤然爆发。

急速前行中的苏牧二人,几乎瞬间便各自张开了以炁能构筑的防御。若非如此的话,似乎单单是这道四散开来的气息,便已经能够让二人的身体受创。

“凛风冲击?”

特依敖双瞳骇然的,看着殿内飞速结冰的一道道立柱,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已经喊出了某种高字级魔法的名字。

很显然,这道弥漫开来的气息,仅仅代表着玄霜巨龙已经苏醒。

但就是它苏醒过来的这道气息,便已让周遭的事物几乎要寸寸冻裂,全都颤抖于这份宛若高字级魔法般的冰寒之下。

……

一道炽燃的火光,立刻从苏牧的剑刃中奔涌而出。

飞旋的烈焰,呼啸着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终于还是抵御住了突兀散开的彻寒,又将殿内的温度拉回到了正常的水准。

面对铺天盖地的冰寒,苏牧明白那绝对不是利于自己两人作战的环境。

所以也只能不再顾惜炁能耗费的,生生以一道道赤红的烈焰,来将场间的温度再度提升为人体能够承受的程度。

但也就在四下火光渐起,冰冷又黑暗的大殿中终于闪烁丝丝温暖的同时。两道漠然而巨大的目光,却是已经冷冷的穿越了整个神殿,并最终坠落于苏牧的脸上。

那是一种几乎突破空间限制的目光,苏牧明明连对方的真容都难以看清,但却完全能够确定对方一定在注视着自己。

一滴冰冷的汗水,缓缓在火光环绕下自苏牧额间滑落。

苏牧从来未曾想到,玄霜巨龙仅仅是一道目光的威压,便已经能够让苏牧受到宛若胸口重击般的疼痛。

此时此刻,苏牧内心骇然中已经无比清晰的明白:

目光尽头的这头玄霜巨龙,竟然真的是大字级的恐怖生物。而苏牧和特依敖体内狂暴的药效,对于它而言也同样是那般的可笑。

在整片大陆之上,拥有大字级境界的强者,也不过是寥寥的十几人而已。

并且这其中的大多数人,也都早已隐匿于人世之外,根本不屑于再入人世、也根本不屑于再对世人出手。

所以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其实也都并不是真正的清楚,大字级又究竟拥有着怎样恐怖的威能。

然而随着那道冰冷的目光,轻轻的落在苏牧的脸上。

如今的苏牧,却是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两者间宛若天渊的巨大隔阂!

如果说从小字级到高字级的强者,也不过就是自小溪至长河的区别,终归也是目力所能够看到尽头的东西。

但眼前大字级境界的玄霜巨龙,则好似一片无垠的汪洋一般,让人纵使穷尽自己所有的目光,也只能看到无尽的湛蓝以及海天的相连。

“那是一种……绝对无法反抗的存在!”

一种无力的绝望感,瞬间便深深地刺入了苏牧的脑海。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苏牧始终都相信着自己的能力,也相信着作为世界创造者的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个世界中束手无策。

然而这一刻,在那道淡金色龙瞳的注视下,苏牧所有的信心却都被轻而易举的摧毁。

玄霜巨龙若是想要杀死苏牧,似乎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苏牧却仅仅想要从对方的眼底逃离,也需要用尽苏牧他所有的力量,这才终于能够鼓出一丝丝的勇气。

“撤!”

一个单独的字眼,化作包裹着浑厚炁能的呐喊,骤然从苏牧的口中炸裂。

此时的苏牧,已然毫不顾忌的用上了自身最强的手段,将漫天的火海瞬间挥散于自己的眼前,让它们在飞旋的咆哮中向着神殿深处席卷而去。

但苏牧扬起的漫天火光,却并不是为了要击破任何的东西,只是单纯为了借助火海的荫蔽逃出这道大殿。

并且就算是如此简单的一个行为,在玄霜巨龙的注视下也是如此的艰险。

一道冷冰得几乎要让整个世界死去的气息,如今也悄无声息的从大殿深处弥漫而来,瞬间熄灭掉了苏牧扬起的浩瀚烈焰,也撕开了苏牧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直到这一刻,玄霜巨龙终于第一次轻描淡写的吐出了……那道几乎令人发自灵魂去绝望的龙息!

远处的神殿立柱,已经在彻寒之下四分五裂。

漫天的流火,也赫然化作了虚无。

就连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似乎也在悲鸣中几乎将要熄灭。

甚至连苏牧自己,也都感觉到了自己浑身的血液,正在以一种超乎旁人想象的速度,变得冰冷和迟缓起来。

再有片刻的时间,似乎就连苏牧自己也会成为冰封下的僵寒死尸!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最后的保障

一道冲天而起的烈焰,再度被激发于苏牧手心紧握的焰刃烛影之上。

这道腾飞的烈焰,比苏牧自身的任何能力都强,也比苏牧此前的任何一道攻击,都要更加的炽烈和疯狂。

在无尽的冰寒之中,苏牧终究还是动用了最终的那道手段。

隐藏于焰刃烛影的固有斗技、焚天烈焰!

此时此刻,苏牧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吝啬,直接便将药效之下的磅礴炁能,一股脑的全都注入了这道固有斗技之中。

任凭着高字级七阶的庞大力量,赫然挥洒出赤红近乌的恐怖烈焰。

而一旁的特依敖见状,自然也瞬间读懂了而今的状况,直接便利落的一手抓住苏牧的后颈衣领,然后便也毫不犹豫的便爆发出了瞬身步的惊人速度。

宛若一头仓皇的野狗一般,拽着苏牧便向着神殿之外逃去。

但就算是苏牧骤然激发的焚天烈焰,在玄霜巨龙的面前也依然是如此的脆弱,似乎仍旧就没有任何的反抗可能。

随着一声低沉的龙吟,第二道巨龙之息也再度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彻骨的寒霜,几乎瞬间便将苏牧挥洒的赤炎给再度吞没。

以焚天烈焰的锋芒大盛,竟然依旧无法多阻止那道恐怖冰寒一秒。就连那些正在炽燃间的烈焰,也被诡异的于燃烧的状态下所冰封。

似乎世间万物,无论其原本是怎样的物质或能量,却都无法阻挡……这道想要将这个世界都冰冻的恐怖气息!

冰寒弥漫的速度,远比人们想象中更加迅速。

就在特依敖才刚刚踏足神殿大门的同时,那道恐无比怖的寒意,却是已经将苏牧和特依敖周身的空气都凝结。

在这几乎像是固体般的粘稠空气中,好似就连瞬身步这样的手段,也再难以让苏牧二人继续突进半步。

明明距离脱离神殿仅仅一步之遥,但这就像天渊般的巨大鸿沟。

“爆炁!”

又是一句歇斯底里的大喝,再度从苏牧口中爆发。

挥洒出那道飞扬的焚天烈焰后,苏牧就连再度激发斗技都无法做到,也只能在危机中骤然给特依敖指明了最后的生机。

所幸这一路以来的战斗,倒是早就让苏牧二人有了强大的默契。

就在苏牧爆喝出声的同时,特依敖也是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赫然将其体内多达高字级顶峰的庞大炁能,尽数倾泻于自己身后的粘稠空气。

磅礴的炁能宛若一道屏障般,终于瞬间的隔开了冰寒中的那份凝滞,让苏牧和特依敖两人的身体,再度能够受到自己的操控。

而也就在这一瞬之间,特依敖更是直接扭身率先将苏牧投掷出了神殿之外。

然后才将那浩瀚的精炁,全都引爆于自己的眼前。

在轰鸣的爆破声中,巨量炁能爆裂所产生的推动力,终究还是让特依敖自己也摆脱了恐怖的凝固,完全不受控制的向着苏牧所砸来。

率先落于殿外的苏牧,如今更是立刻双手接住了特依敖横飞而来的躯体,试图不要让特依敖与大地接触得太过的亲密。

但高字级巅峰炁能下不顾一切的炁爆,显然远比苏牧想象中更加强横。

并且此时的苏牧,自身的精炁也同样所剩无几。

于是无论是苏牧还是特依敖,也最终都没能真正的平稳停驻,直接便在这股惊人的炁爆冲击下,无比凄惨的于殿外的地面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撕裂痕迹。

仅仅是一个照面后的疯狂逃窜,便已经能够让苏牧二人全都狼狈至此。

玄霜巨龙……的确是这个世界最顶端的存在!

……

“他们……凭什么可以挑战玄霜巨龙?”

这句话,显然并不是一个疑问,反而一句夹杂着浓浓嘲讽的反问。

并且说出这句话的人,也赫然正是最受帝国皇帝宠信的杨子牧。而杨子牧此时的倾述对象,也正是曾号称代表了帝国意志的秦梁。

毫无疑问,此间二人便是帝国皇帝真正的心腹之人。

所以他们讨论的这个问题本身,无疑也是这个国度里最让人惧怕的阴森隐秘。

“虽然除了陛下自己,其实任何人都不知晓第七大殿中的玄霜巨龙有多么恐怖;但其他的很多蛛丝马迹,却都在说明着那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够撼动的东西。”

杨子牧淡淡的看了看身旁的秦梁,并轻轻的接着说道:

“曾经的祖龙庙,之所以高字级以上便有通过的可能。自然是因为祖龙庙原本的挑战,本来也就只有前六个关卡而已。至于最终名为‘祖龙庙’的第七大殿,则根本就是用来成列奖赏的地方。”

“但既然如今的祖龙庙,已经发生了某种根本上的巨变,甚至连最后的第七殿也出现了玄霜巨龙作为看守者。那你认为……玄霜巨龙究竟是用来确保奖赏不被窃取的保障,还是真的是留给后人的一道挑战?”

杨子牧的这番推断,显然已经极端的逼近了事实的真相。

如果玄霜巨龙真的只是一道挑战,那它自然会考虑到有无通过的可能。

但如果它的存在本身,本就只是一道最终的保障,则就算不给任何人留下通过的希望,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我也并不知晓,陛下自身究竟是如何才从祖龙庙中成功逃离。但很显然的是,陛下并没有真正的击败那头玄霜巨龙。因为陛下在离开祖龙庙时,既没有成功得到令血脉进化的恩赐,也并未拿到他真正的目标……流光之刃!”

“也就是说,陛下只是利用了其它的手段,成功令祖龙庙打开了逃生的路径。至于玄霜巨龙和第七大殿本身,其实就连陛下本人也无法去撼动。”

……

地面上那道凄惨的裂痕,正在无情的嘲弄着苏牧二人前不久还存在的信心。

苏牧二人,终究还是对两件事情认知有误:

其一,自然是先前的苏牧二人,根本也就对大字级的力量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所以才会有着挑战大字级的那种可笑幻想。

而其二则是……

“玄霜巨龙,并不是用来给挑战者进行试炼的东西。只要没有达到大字级的境界,无论是谁……也都绝对不可能拥有丝毫的希望!”

在那一瞬间,苏牧显然便也猜到了和杨子牧同样的事实。

盘桓于第七大殿中的玄霜巨龙,根本就不可能是用于挑战的障碍,反而是一座绝对无法逾越的山峰,冷漠的阻挡着旁人对大殿中瑰宝的觊觎。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面对如此恐怖的死里逃生,苏牧却依然比特依敖更快冷静下来。

面对绝对无从挑战的玄霜巨龙,苏牧却是立刻想到了另外一桩事实:

“目前看来,就算是付出极大代价的帝国皇帝,也绝对没有成功击败玄霜巨龙的可能,所以他自然不是打败了巨龙后成功离开。”

“那么反过来说的话,其实就算我们不再试图挑战玄霜巨龙,但祖龙庙也一定还有其他的方式,也能够让我们成功的从这里逃离。”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已经缓缓站起了身来。

而身旁的特依敖,如今自然也瞬间便明白了苏牧口中的逻辑:

“如果除了正面的挑战,还有其他方式能够离开祖龙庙的话,那显然那也才是如今的苏牧二人……真正该去寻找的那份生机!”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道伤疤

威严阴森的第七大殿,依然悄无声息的沉默在地下空间里。

而透过大殿丝丝渗出的寒意,如今也依然让苏牧二人至今都发自灵魂的颤抖,更是让周遭的空气也依旧是那般的粘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玄霜巨龙虽然恐怖无比,但它似乎并没有离开神殿的能力、或者是兴趣。

一旦苏牧二人惨烈的逃离了神殿,玄霜巨龙便也放弃了对二人的追杀。

“我们先沿着神殿的左右两侧寻找,优先确定有无值得注意的异状,稍后在神殿的后方彼此汇合,去看看能否发现逃离出口的痕迹。”

在绝对无法挑战玄霜巨龙的前提下,苏牧二人目前能做的其实也只有这些。

特依敖闻言立刻点头应允,毕竟在当前的这份绝境之下,除了将希望寄托于苏牧的运气外,无疑也就再无其他的方法了。

于是此刻的苏牧二人,便也立刻一左一右的向着第七大殿两侧走去。

苏牧一边走着,一边继续目视着墨色檐角的第七大殿。

不知道究竟是源于龙拓帝国的万年衍变,还是曾经的那个开国大帝“苏牧”,他就并没有将中国古代建筑给彻底还原。

祖龙庙虽然看似是类似故宫的建筑形式,但在某些檐角和立柱的地方,却显然有些不合形制的大得夸张。

特别是建筑死角的四根边柱,更是各个都是数人合抱的宽度。

不但宽度惊人,甚至都有些令建筑扭曲变形。

不过让苏牧微微沮丧的却是,当苏牧沿着右侧一路寻来,却是除了对建筑形制的微微疑问以外,便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特异之处。

第七大殿之外的所有地方,其实都只是一方寻常得毫无异样的广场,不但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甚至就连地面的石砖上都没有丝毫的纹路。

“没有任何发现?”

半晌之后,苏牧和特依敖已经相遇于神殿后侧。

而特依敖更是已经开口便问出了,他也同样正疑惑的那个问题。

显然,无论是神殿的左右任何一侧,都并没有丝毫需要注意的东西,也更加没苏牧两人所期待的……所谓能够打开逃生出口的方法。

并且第七大殿之后的空间,其实也正如殿前的广场一样,同样没有丝毫的不同或是异样,同样也只是一片石砖铺就的深青色地面罢了。

至于那个所谓的离开通道,完全就连影子也都没有看到。

……

搜寻无果后,苏牧二人也只能颓然的回到大殿前方。

如果其余三面都没有丝毫的异样,那么最有可能存在破解方法的地方,终究也还是回归了苏牧二人一开始所到达的地点。

不过回到大殿前方的苏牧,无疑也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寻找生机。

毕竟就算是形制稍稍复杂一点儿的第七大殿正面,也不过只是放置了两头龙鬃鳞甲兽的雕塑作为看护兽,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余的特别。

阴暗沉默的神殿,依然是如此的沉寂。

而根本不敢于再度进入神殿的苏牧二人,也同样是这般的茫然无解。

如今的苏牧二人,其实已经到达了试炼的最终阶段。但此时此刻,两人又发现绝对无力对玄霜巨龙发动挑战,这无疑已经让苏牧二人陷入了一种尴尬的绝境。

但也就在与此同时,就在苏牧正拧眉思考着什么的时候。

那道宛如实质般的逼视目光,却是再度笼罩在苏牧二人的身上,并瞬间便令刚刚才放松少许的苏牧二人,再度绷紧了各自的神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玄霜巨龙已经从大殿深处漠然来临。

此刻那双淡金色的龙瞳,正静静的看着殿外沉思的苏牧……并且有种无法被解读的情绪,也正在玄霜巨龙的双瞳中流转。

对于玄霜巨龙的兀然现身,别说特依敖一时间根本不敢异动,就连苏牧也是瞬间被冷汗打湿了后背。

玄霜巨龙虽然并不似先前的那些龙族般,动不动便试图以龙威进行震慑。

但透过它周身包裹的冰寒,却显然有着更加直白的恐怖气息。

虽然苏牧二人如今已经站在了殿外,但如果此时的玄霜巨龙淡淡的吞吐出一道龙息,却依然能够瞬间冻毙眼前的蝼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玄霜巨龙似乎对杀死苏牧二人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苏牧二人之后,便也淡淡的退回到了神殿深处的黑暗中,最终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而待到玄霜巨龙离开,苏牧二人也这才纷纷脚下一软,各自面色惨白的溃坐在地面,分别大口的喘着粗气。

单单是玄霜巨龙的一道眼神,便已经不是无药力加持的苏牧二人所能够承受的。

……

特依敖满脸骇然的,缓缓看向了身旁的苏牧。

先前在大殿之中,让苏牧瞬间决定要仓皇逃离的那道凝视,其实特依敖并没有真切的感受到。

所以对于苏牧那骤然的转折,特依敖当时其实也微微有些不解。

但此时此刻,随着刚刚离去的这道目光,轻轻的从特依敖的身上扫过,特依敖却同样瞬间便明白了……那是怎样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

“大字级的存在……”

特依敖刚想和苏牧说点什么,以此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慌乱。

然而如今的苏牧,却是骤然打断了特依敖的表达,并且一边面色苍白的流淌着汗珠,一边却也飞快的抢白着自我确认到:

“玄霜巨龙的左瞳瞳角处,有一处深可见骨的经年之伤。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其实已经有人成功伤及过眼前的这头恐怖生物。”

“再加上欢愉和悲切给出的描述,当年帝国皇帝的确是对玄霜巨龙发起过进攻。所以综合来看的话,那道创口似乎只能是帝国皇帝为其留下的。”

特依敖此刻显然有些惊异于,在那般恐怖的凝视之下,苏牧竟然还能敏锐的察觉这些细节,并且立刻得出了相关的猜测。

不过随着苏牧将这份猜测付之于口,特依敖也立刻便明白了:

既然大字级境界的玄霜巨龙,根本就不可能被当年的三人所击杀,那么如今的这头玄霜巨龙,自然也便还是当年的那一头。

如此说来的话,当年那三人和如今的苏牧二人唯一的区别,便只有是否在玄霜巨龙的躯体上留下伤痕。

“你的意思是……离开祖龙庙的核心条件,正是是否伤及玄霜巨龙的躯体?”

其实通过苏牧所指出的种种证据,这份猜想已经足够的明显。

而特依敖之所以还是下意识的脱口反问,他内心真正觉得无法理解的只是……凭借苏牧和特依敖二人,又如何能在那般生物的躯体留下痕迹。

“但事到如今,我也必须要尝试一下。”

苏牧强撑冷静的看着特依敖,口中飞快的坚决着自己的决心。

“并且这种程度的尝试,人数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所以我需要一个人进入神殿,而你则立刻前往神殿后方等待。”

“如果我一旦成功,并立刻脱离了第七大殿的范围,则你立刻服用最后一枚药丸,用同样的炁爆方法直接带我离开。”

“而如果我没有成功脱离第七大殿,但是出口通道也依然被打开了的话。那你便绝对不要管我的死活,直接离开祖龙庙的范围,并将我遇难的消息告知苏潼和路晰。”

苏牧说完这番安排后,也根本不给特依敖任何的反驳机会,已然直接就吞服了剩下两颗药丸中的一枚,并果断将最后的药丸扔到了特依敖怀中。

然后便也化作了一道残影,直刺向了眼前的这方……阴寒恐怖的第七大殿!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冰封

苏牧之所以要那般不留后路的再入大殿,其实除却不给特依敖留下反驳的机会外,也同样是不给自己留下后悔的退路。

毕竟那道威严冰冷的眼神,其实至今也是苏牧所难以刺破的恐惧。

故而在轰然灌注于体内的磅礴炁能之下,苏牧亦是强行将所有的恐惧都排斥脑外,赫然同时召唤出了四道规则具象。

直接在一瞬之间,便已经将四种不同的能力给同时具现。

灿烂坚固的璀璨之铠,终究还是在压力下被苏牧给成功的具现,立刻为苏牧施以了最坚不可摧的一层防御。

而轰鸣奔涌的审判之锤,更是立刻呈现在了苏牧的左手之中,无数的电光雷霆在空气中发出阵阵轰鸣。

至于急速奔流的迅疾之风,还有炽燃挥洒的金橙烈焰,更是不断的撕开第七大殿中宛若实体般的凝滞空气,让苏牧得以飞快的向着大殿深处刺去。

顷刻之间,苏牧便已经拿出了最强的战斗姿态,不顾一切的刺向了目标之处。

轰然挥洒的烈焰,终究还是让那些经年的彻寒有所屏退;呼啸驾驭的狂风,也终于让苏牧不在被凝结的空气所纠缠。

至于苏牧左手紧握的,那枚宛若明灯般的湛蓝色耀眼战锤,更是顷刻照亮了苏牧眼前的空间。

继而苏牧真正目标,便也赫然横呈在了苏牧的目光之中。

面对苏牧的骤然袭来,就连玄霜巨龙的眼中也终究还是闪过了一丝丝情绪的波动,似乎是赞叹着苏牧的勇气、又悲哀于苏牧的愚蠢。

不过就算是这一丝丝的情绪波动,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

面对苏牧双持的雷霆战锤和炽燃焰刃,玄霜巨龙却是根本没有丝毫的担忧。

竟只是再度将一道淡漠的玄霜龙息,轻轻的挥洒于自己的眼前,让它们不断的向着前方席卷而去,并顷刻吞没掉飞扬而来的苏牧。

……

对于那恐怖的玄霜龙息,苏牧显然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轰鸣奔涌的审判之锤,赫然在龙息将至的前一秒便轰然爆裂,直接砸落在苏牧眼前的地面之上。

竟生生将无可违逆的浩瀚龙息,给撕裂为了向着左右扩散的两股寒流。

并且此时此刻,苏牧早已蓄势待发的无尽疾风,更是顷刻逆向沿着这道强行破开的缺口,不断的轰击着前方弥漫而来的龙息。

在苏牧毫不犹豫的两道攻击之下,那道连苏牧自己也无法去抵御的龙息,竟然直接被苏牧给生生划开成为两半,自左右两侧飞旋而去。

至于位于疾风破口间的苏牧,反而却未曾受到龙息的摧残。

其实在看到玄霜巨龙眼角的那道伤口之后,某种极为大胆的猜想,便已经在苏牧心中生根发芽。

按照特依敖的描述,当年的帝国皇帝是也是破开了龙息,直接刺向了阴影深处的玄霜巨龙,然后才成功洞开了逃生的出口。

这也就是说,远程状态下的任何攻击,其实都难以真正的伤及玄霜巨龙。

而能够令其受创的唯一方法,其实便正是欺身的劈砍。

所以如今的苏牧,也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疯狂突进。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也一定要突进向玄霜巨龙的身体,直至到达凭借三尺焰刃能直接斩落的位置。

苏牧如此不计代价的突进,果然还是起到了预想中的效果。

玄霜巨龙显然也没料到,苏牧竟然能如此巧妙的分流开彻寒的龙息,并从那条唯一的缝隙间穿刺而来。

所以当苏牧逼近向巨龙眼前的时候,似乎就连玄霜巨龙也没有反应过来。

但此情此景之下的苏牧,却是当然不敢于丝毫的犹豫。

就算用尽自身所有的力量,苏牧也只能做到突进玄霜巨龙一次而已,只要再度被逼退的话,苏牧也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机会。

于是一道道炽燃飞扬的烈焰,便也再度自苏牧手中的焰刃间喷发而出。

这正是焰刃烛影的固有斗技、焚天烈焰!

而借助着这些骤然扬起的赤红烈焰,苏牧心中真正能够在巨龙体表留下痕迹的手段,也终于在炽焰中终究施展了出来。

一副以炁能构筑的网状图形,而今悄然浮现于苏牧的双眼之中。

在这份坐标格般的网状之下,苏牧眼中的所有物体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彻底的化作了形形*的炁能与维度。

玄霜巨龙龙首之上的每一篇鳞甲、每一处纹路,都清晰的呈现在了十字坐标上与之相应的位置。

高字级上古斗技、十字破甲诀……终究还是被苏牧成功的领悟!

于是也就在漫天烈焰的掩护下,作为苏牧最终绝杀方式的这道十字破甲诀,也终究是引导着苏牧手中的剑刃,赫然刺向了同样刁钻的那位位置。

既然玄霜巨龙的眼角,曾经也受道过深可见骨的重创,那苏牧自然也就将如今的这道攻击,也同样挥洒向了相同的位置。

毕其功于一剑……要么成功斩落、要么便再无生机!

……

飞扬先至的赤炎,自然不可能真正伤及玄霜巨龙。

苏牧甚至也都没有在那道固有斗技中,注入太多的炁能去浪费,只是堪堪让焰刃内所蕴含的力量,去化作遮蔽苏牧真正打算的帘幕。

所以顷刻之间,在炽焰刚刚将要触及玄霜巨龙的同时,笼罩于玄霜巨龙周身的彻骨之寒,却是已经吞噬了这道烈焰。

不过紧接而来的,却是挑开炽焰帘幕的飞扬剑光。

在十字破甲诀的氤氲下,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几乎瞬间便袭向了玄霜巨龙的眼角,力求要在那道经年的创伤之下,再增添一份新的伤口。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其实也都是*的发生在玄霜巨龙的眼前。

无论是那飞扬的烈焰、还是那紧随而至的剑光,其实都几乎是当面袭向着玄霜巨龙,几乎是在其目光下缓缓的逼去。

但面对眼前的一切,玄霜巨龙却甚至连第二道龙息也都未曾吞吐。

只是轻轻的闭上了龙瞳,让漆黑的眼睑遮蔽了一切。

然后那冲霄的剑光,便也终于撕开了所有的阻碍,锐利无比的刺中了玄霜巨龙的眼睑,并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灿烂花火。

虽然玄霜巨龙并没有做出任何的阻碍,只是这般淡漠的等着剑光的逼来。

然而下一刻,苏牧却也立刻便明白了那份镇定的由来。

刺向玄霜巨龙眼睑的灿烂一剑,竟然只是在巨龙的眼睑上划出了几不可见的淡淡白痕,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锋芒和锐利。

再也无法继续前进一分,也终究没有伤及玄霜巨龙一毫!

甚至那道眼睑之上的淡淡白痕,其实也根本就不是剑刃滑落的痕迹,反而只是寒霜在剑刃路径上聚集的冰冷。

直到这一刻,苏牧也这才惨然的明白:

他终究还是判断错了,那道深可见骨的眼角伤痕,甚至也都并不是帝国皇帝为其留下,而是源自更加亘古的一番战斗。

但此时此刻的苏牧,就算已经终于发现了事实的真相,却也再也没有了脱身的可能。

一道惨白的玄霜龙息,而今也再度于玄霜巨龙龙瞳再启的时候开始弥漫,那宛若坠入幽深冥渊的彻骨冰冷,也再度将苏牧整个的包裹在了其中。

苏牧甚至连猛然撤离的想法,也都未曾真正的升起。

在那绝望无情的彻寒之下,苏牧却是已经彻底被封锁住了行动,只能由内至外、由身心自精炁的……全都被冻结在了出剑的瞬间!

在玄霜巨龙的面前,似乎世间的万物、都本就该这样寂寞的冰封着!

第三百六十七章 封印之地

“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最后的那头怪物也依然还是一头召唤物呢?”

帝国皇帝默默的想着,他从未坦白的那个真相。

却不知道究竟是在嘲笑着当年的自己,还是在嘲笑着、那些至今还试图将苏牧从中救出的黑暗吟游者们。

帝国皇帝在最近这些日子里,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看着祖龙庙的方向,也总是会让多年之前的那些事情,不断的刺痛着自己的神经。

“其实‘祖龙庙’三个大字,已经明明白白的写清楚了它究竟是何物,如果要是没有真正的帝国祖龙存在,它又哪里能够被冠以这样的称呼?”

祖龙庙的方向,依然是那么的沉默和死寂。

但帝国皇帝心中却明白,既然那个黑暗吟游者的后辈已经强行进入,那么他和苏牧便一定会看到关于祖龙庙的真容。

“那是一场戏,一场演给欢愉和悲切所看的戏。”

帝国皇帝一边想着,嘴角的讥嘲便也愈发的令人玩味。

“所谓帝国暗脉,终究也只是被抛弃的弃子而已,关于只在帝国皇帝之中代代相传的隐秘,纵然你们势力再大也无从知晓。”

“你们不但并不知晓、关于祖龙庙内真正供奉的东西,甚至也更加不明白……所谓的祖龙庙试炼,根本就是那一位在操纵着所有的大殿。”

“所以你们又何德何能……敢于去挑战整个祖龙庙的存在根本?”

……

苏牧在思维都彻底凝滞之前,其实也已经猜到了埋藏于帝国皇帝心底的那份秘密。

但所有的一切,终究还是成为了无法逆转的遗憾。

殿外等候的特依敖,恐怕再也无法得到任何的回应,而陷入彻寒冰封中的苏牧,似乎也终究会被冻裂为散落的残躯。

一切的一切,终究在这里迎来最终的结局。

但苏牧所不知道的却是,就在他的思考能力也彻底停滞的时候,一个暮气沉沉的老者,却是缓缓从祖龙庙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此人双手和双足间,都拖拽着乌黑的锁链,似乎是被桎梏在了这里。

不过那道锁链极长,长到一眼根本就看不到锁链的尽头,也更加不知这些锁链究竟被固定在了何方。

而唯一让人惊异的只是,在这样一名苍髯虬结的老者身上,竟然有着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淡金色瞳孔。

宛如玄霜巨龙一般的……漠视生命的淡金色瞳孔!

这名暮气沉沉的老者,赫然便是那头恐怖无比的玄霜巨龙。

但此时此刻,当老者默默的走到苏牧身前后,却并没有举手间将苏牧直接冻毙,反而是轻轻的挥手之间,默默的抹去了苏牧周身弥漫的彻寒。

继而这才饶有兴致的就地坐下,并依然目视着苏牧那张面孔,然后更是难得的透露出了……一丝丝宛若人类般的情绪!

那是一种久违的欣慰,也是一种痛苦等待后的解脱。

而在他沉默注视下的苏牧,此时被抹去了周身的冰冷和彻寒后,也终于一点点的苏醒了过来,有些茫然的看向了眼前怪异的一幕。

并且也下意识的、茫然间吐槽道:“难道又他喵的穿越了?”

……

苏牧当然没有再度穿越,并且苏牧也知道他当然没有再度穿越。

因为眼前老人那双淡金色的眼眸,苏牧其实第一时间便辨认出了老者的身份,所以也只能用吐槽来麻痹自己。

面对一个根本无从反抗的存在,苏牧除了进行百般无奈下的吐槽,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儿什么。

“坐下。”

一道并不威严的声音,轻轻的从老者口中响起,但却带着一种不可违逆的意味。

并且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眼前的老人,他其实鲜少以人类姿态出现,或者是他对人类的语言,也本来就掌握得不算纯熟。

此刻他口中的大陆通用语,语调却是有些微微的怪异。

不过就算如此,此时的苏牧也根本不敢于违抗老者的意志,只能依言乖乖的坐下于老人对面,并沉默的收起了手中的焰刃烛影。

无疑,对于眼前玄霜巨龙化身的老者,苏牧早就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而老者见状,显然也异常满意于苏牧的明智。

于是就在苏牧的茫然不解之中,老人却是已经再度开口道:

“我们……做一份交易。”

和被尊为帝国祖龙的玄霜巨龙做一份交易,并且眼前这头玄霜巨龙,还是巨龙中也鲜有的大字级存在。

苏牧根本也就想象不到,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拿来交换。

而苏牧的这份自知之明,显然也同样在老人的预料之中,所以老人也没有等待苏牧的回答,反而是再度补充道:

“你当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我所说的交易内容,其实也和如今的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和如今没有关系,自然便是和曾经与未来有关。

但想必以玄霜巨龙屹立巅峰的程度,它显然并不会像是常人那般,还会对苏牧的天分和未来感兴趣。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只有……

“您曾经见到过,某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您之所以呆在祖龙庙中,也是因为那个人给您设下的限制?”

……

苏牧显然一语便道破了老人真正的所求。

就算老人特地的坐于地面,让那些长长的锁链被笼罩在衣衫之下,并没有让那份桎梏直接展现在苏牧面前。

但以苏牧的智慧而言,却仍旧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对方真正的目的。

不过对方的目的,其实也正是苏牧最大的隐秘。

关于苏牧的真正来历,又关于这个世界上究竟出现了多少个的苏牧,一旦遭受到曝光的话,显然会让苏牧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苏牧的这番反问,除却是想要点名自己已经知晓对方的状况外,其实也是在试探着……对方究竟知晓多少的隐秘。

如果巨龙老人,它一点也不清楚苏牧的秘密,自然不会特地的放过苏牧。

但如果老人真正了解更深的隐秘,却显然又不会特地的留下苏牧。

因为如今的苏牧,虽然已经明白自己和曾经那些苏牧的关系,但至于曾经那些苏牧给他留下的东西,却是完全和这个世界无关的玩意儿。

关于祖龙庙、关于眼前的玄霜巨龙,他们却是一言半语也未曾提及。

果然,随着苏牧的反问,巨龙老人也淡淡说道:

“我虽然并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要一次次的重生。但想必你也应该并没有忘记,曾经和我之间的那些约定。我已经替你守护了这个国度数万年,而你当初答应我的那个东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打算兑现?”

苏牧闻言一愣,心下愈发震撼间,却是已经瞬间确定了两点讯息,同时又迎来了一份莫大的难题。

既然巨龙老人提及了“守护帝国”,那么它所曾经见过的那一名“苏牧”,自然也就是所谓的帝国开国帝君了。

并且此时此刻,对方既然连如何离开也不在意。

自然也说明当年的玄霜巨龙,其实并非是战败后才被封印至此,反而是因为一份约定而自缚于此。

然而随着这两份信息的明了,如今放在苏牧眼前真正的难题却是:

“当年的那个苏牧,究竟和玄霜巨龙约定了什么东西?又究竟是怎样的一份约定,才能令俯瞰众生的大字级玄霜巨龙,也心甘情愿的化作一份帝国的遗泽?”

“而最重要的更是,他们那些先行者所搞出来的事儿……又凭什么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如今这个‘苏牧’来收场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 怨愤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连俯瞰众生的玄霜巨龙也依然向往?”

“而这种东西,又究竟拥有怎样的魔力,才能在让玄霜巨龙不惜蜗居于此数万年的时光,也依然要等待着对方的回馈?”

此时此刻,苏牧其实已经大体上想明白了……玄霜巨龙口中的那个所谓约定,似乎根本就是当年那个苏牧留下的一句谎言。

曾经的那个他,无疑根本就从没有想过要兑现这份承诺,所以他也才从未向后来者说明这道讯息。

毕竟在当年那个“苏牧”的眼中,祖龙庙显然是专属于帝国皇脉的密地,而作为外人的另外一个苏牧,其实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接触的。

或者更加直白一点来说,眼前的这头玄霜巨龙显然完全是被忽悠了。

被曾经的苏牧用花言巧语,给生生禁锢在了这里。

故而想清楚了这一点后的苏牧,自然也不再试图去试探所谓的约定内容,反而是佯装气定神闲的轻轻说道:

“我现在的状态,没法立刻兑现!”

苏牧的这句话,可以说完全是根据对方所言反向推测出的结果。

既然在玄霜巨龙的眼中,苏牧其实是在不停的重生转世,那么苏牧自然便不能轻易承认自己的无知,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份谎言给继续。

毕竟一个曾经能与玄霜巨龙进行交易的苏牧,以及一个其实会被玄霜巨龙轻易碾死的苏牧,当然会拥有着完全不同的话语权。

然而真正的意外,却也就发生在苏牧故作淡定的同时。

面对苏牧顺势而为的话语,眼前化作一名苍髯老人的玄霜巨龙,眼神中却是突然闪过了几道精芒。

继而有些嘲弄、又有些遗憾的,再度缓缓说道:

“所以……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

“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显然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口气,也是一种已经笃定的确信。

眼前由玄霜巨龙化作的这名老人,他内心此刻似乎已经确定着……苏牧不但不知道那份约定,甚至也根本没有打算履行那份约定!

毫无疑问,就在苏牧向对方刺探的同时,眼前的巨龙老人也同样在试探着苏牧。

甚至在苏牧真正欺瞒过对方之前,对方便已经发现了苏牧内心的隐秘。

“你果然已经忘了我们的约定,甚至也忘了曾经的你究竟在追求着什么。以你如今的这番模样,真的无法想象你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巨龙老人的这番感叹,显然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是有些多余。

但随着这番感叹的落下,一股滚滚而来的致命威压,却是顷刻让已经坐于坚实大地之上苏牧,都险些要无法抵御这份气息压迫,几乎想要立刻的匍匐于地面。

作为这个世界最顶级的生物,玄霜巨龙自然并不是不懂得如何施放龙威。

先前的他,无疑只是不屑使用这种伎俩。

但此时此刻,随着巨龙老人发现了苏牧的狡黠,它却显然是想要让苏牧清晰的明白……自身乃是一个绝对不容欺骗,甚至也完全凌驾于对方之上的存在!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巨龙老人的声音,再度淡淡的响起于苏牧耳畔。

如今的巨龙老人,明明只是和苏牧一般同样是席地坐着,却隐隐又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让人几乎不敢于逼视那双淡金色的瞳孔。

“无论你曾经是谁,曾经与我又有过怎样的约定。但如今的你,其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所以你若还想要我放过你的话,那便拿出你真正的诚意。”

……

何为真正的诚意?

自然是……要以帮助巨龙老人脱困为前提!

虽然按照先前的只言片语,苏牧也已经猜到了对方其实是自缚于此。但自缚终究也是束缚,如果巨龙老人真的能够轻易离开,他显然也并不会枯坐万年。

“你要我设法帮你离开祖龙庙?”

面对苏牧顷刻便猜到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巨龙老人显然也较为满意苏牧的机敏,神情淡漠之中,终究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它的高贵的头颅。

其实从一开始,这便是巨龙老人真正的目的。

自苏牧以如此弱小的身躯,便敢于贸然进入第七神殿的那一刻开始,巨龙老人便已经明白了苏牧的一无所知。

既然眼前的这个苏牧,并没有能力完成曾经的约定。

那么至少……巨龙老人也要借助眼前之人,成功让自身脱离这方桎梏了自己万年之久的寂寥之地!

“我需要怎么做?”

面对根本无从反抗的巨龙老人,苏牧倒也极为的果断和果决,根本没有任何的犹疑和扭捏,直接便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既然这份诚意本身,乃是有巨龙老人它亲自提起。

那显然也就说明了,对方其实已经知晓着突破桎梏的具体方法,只是需要苏牧来亲自操作那些它自身无法做到的事情。

见苏牧如此上道,就连巨龙老人也终究略微满意。

于是那铺天盖地的巨龙威压,便也顷刻消散于这方黑暗而空旷的大殿。

继而苏牧眼前的巨龙老人,更是第一次轻轻的抬起了右手,将束缚于自己手腕上的那根锁链,清晰的展现在了苏牧的眼前。

“这个大殿的四角,有四根远超其余的巨大立柱。而那四根硕大无比的立柱,便也正是这些锁链的终点。并且因为当年你自己设下的禁制,这四根立柱除非是你本人亲至,否则根本就不会被任何人所破坏。”

“你如今需要做的,便只是将四根立柱分别斩断。而只要你能够成功斩断这些立柱,则我也将再度许你……你的国度将在我的荫蔽下、永世繁华!”

……

苏牧默默的听完巨龙老人的描述,但却迟迟没有立刻做出行动。

既没有立刻起身去破坏立柱,也未曾继续追问更多的细节,反而只是用一种微微沉凝的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三尺的地面。

似乎在苏牧身前三尺之处,正有着什么鬼魅的影子在缭绕。

其实苏牧是一个极为懂得审时度势的人,面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况,苏牧在前一刻也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心。

但真正让苏牧产生犹豫的,却是巨龙老人画蛇添足般的保障。

一个被谎言禁锢了数万年的巅峰生物,却是完全不计前嫌般将要继续庇护这个帝国……这可能么?这又合理么?

如果不可能也不合理的话,那对方心中真正的想法又究竟是什么?

一丝丝积压万年的怨愤,终究还是悄然露出了痕迹。

在巨龙老人的心底深处,它不但怨愤着将自己禁锢万年的苏牧,同时也憎恨着由苏牧亲手缔造的龙拓帝国。

虽然如今的苏牧,和龙拓帝国早已没有多少的相关。

但这里毕竟是苏潼的故国,而这个国度里的人民也毕竟皆属无辜……并且苏牧也绝对无法放任着,这样一个从骨子里憎恨着自己的怪物再度现世!

苏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怀着那无比巨大的决心与压力,默默的抬头看向了巨龙老人的眼神。

然后才语气平稳的,说出了让对方也无法想象的苛刻条件:

“您是否有办法保证,您在脱困后既不能对这个世界出手、也更不能对我出手。我并不需要您的庇护,也更不需要您继续保佑这个帝国。”

“我唯一需要确认的只是,在我成功破坏掉这份桎梏之后……您不会立刻杀死眼前的我、再涂炭无数的生灵!”

“您若无法给出保障……那我便不会助您脱困!”

第三百六十九章 活着

苏牧的那番条件,何止是苛刻。

简直就是嚣张中夹杂着荒诞,而荒诞间又刺痛着巨龙老人的内心隐疾。

在那份积压万年的怨愤之下,本来就已经在疯狂边缘的巨龙老人,闻言也终于撕开了这份佯装的平和。

滚滚压来的龙威,再度生生将苏牧逼视的目光给无限的压低,逼得苏牧不得不用尽全身的炁能,这才堪堪阻止着自己的身体不被压碎。

但苏牧的绝境反抗,无疑也更加激起了巨龙老人的怒气。

于是无数冰寒至极的气息,便也顷刻将苏牧整个的包裹。一道宛若行刑架般的十字状冰霜,更是直接将苏牧的双手反向骤冻其上,赫然将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苏牧,宛若等待受刑的囚犯般高高的架起。

并且与此同时,无数尖锐的冰雪利刃,亦是顷刻便从苏牧周身的每个角度,纷纷刺入了苏牧炁能被凝结后的那具躯体。

甚至此时此刻,巨龙老人更是偏偏不用寒冷去麻痹苏牧的神经。

让每一道冰雪利刃刺入肌肉的疼痛,都是如此直白而锐利的传入苏牧的大脑,让苏牧几乎时刻都感受着凌迟般的痛苦。

当那道积压万年的怨愤,终于在苏牧的引动下彻底爆发,苏牧的身体自然便成为了这份怨毒的第一份祭品。

但就算如此,就算苏牧此时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口中的哀嚎之声,更是透过死死咬住的牙冠也极为骇人的不断传来。

然而就在这样的状况下,苏牧却依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胆怯,依然还是固执而坚定的,并没有开口求饶、或者是答应巨龙老人的条件。

透过对方的一系列行为,苏牧无疑已经更加的确定着……隐藏于对方淡金色眼瞳之后的,是一份几乎可以将这个世界焚毁的怒火。

如果对方的这份怒火,能够真正的挥洒在祖龙庙之外的世界。

那么对于整个世界而言,也都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

“还好那头怪物,它并没有办法突破先祖的限制,只能永远的囚居于那个幽暗的地底。否则对于整个帝国而言,也都是一场无比恐怖的灾难。”

毫无疑问,知晓巨龙老人真正目的者,并非只有如今正在受刑的苏牧。

曾经从祖龙庙中逃离的帝国皇帝,也同样是知情者之一。

其实派兵看守寒铁石原上的帝国祖龙,也是自帝国皇帝成功逃离祖龙庙之后,这才逐渐建立并完善的一份制度。

虽然对外而言,那似乎是一种对玄霜巨龙们的崇拜和敬仰。

但其实只有帝国皇帝自己才明白,那不过是他内心深处一份恐惧的投影,根源只是多年前祖龙庙中的骇人境遇。

当年帝国皇帝,的确不愧为拥有“神之印记”的天选者。

在他进入祖龙庙的那一瞬间,因为黑暗吟游者们的贸然进入,那个平稳运转了数万年的祖龙庙,也同时发生着人们所想象不到异变。

本来被限制得死死的巨龙老人,当时反而因为需要激发所谓的“入侵模式”,能够自由操控的力量大增,所以也才拥有了如今的恐怖。

不过与所有人想象都不同的是,其实巨龙老人在力量得到解放的瞬间,无疑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立刻展开报复。

毕竟就算是入侵模式下的它,也依然无法脱离祖龙庙的桎梏。

所以也就在巨龙老人力量解放的同时,它却是早已暗中和当年的帝国皇帝达成了协议,试图让帝国皇帝去破坏桎梏自己的封印。

故而当欢愉和悲切赶到之时,他们所看到的那般奄奄一息的帝国皇帝,也根本就不是受到了玄霜巨龙的攻击,反而是受到了封印立柱的反噬。

继而也才有了,当年继续演下去的那出戏。

“所幸那道封印本身,除了先祖外并没有人能够破话。否则在那绝对无法反抗的怪物面前,仅仅凭借作为人类的那一点点力量,又究竟有什么方法能够逃离?”

帝国皇帝默默的回忆着,那头漆黑恐怖的巅峰生物,心中却是无比的庆幸着……还好自己并没有打破那道封印的能力!

……

然而帝国皇帝所不知道的是,那般他连微微想及都不禁骇然的残酷,如今却正在皇城之下的祖龙庙中所发生着。

一道道锋锐无比的霜雪之刃,不断刺入苏牧的身体并纷纷融化。

一次次将那清晰的疼痛,直接藉由苏牧他没有炁能加持的肌体,清晰的给烙印于苏牧的脑海,让苏牧几乎要在无边的疼痛中崩溃。

并且这些冰雪铸就的刀刃,在不断刺痛苏牧身体和神经的同时,更是良好的起到了阻止鲜血外流的效果。

让苏牧就算如此的疼痛,却也依然无法失血昏迷。

只能在一**宛若浪潮般的剧痛中,依然维持着内心的清醒。

“当年的你,在我的眼角上留下了一剑,但我却依然原谅了你的不敬,只因为你向我保证过某种未来。但你终究还是骗了我,不但将我的信任全然化作虚无,甚至还将我生生羁押了数万年之久。”

“而如今你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并且还是以如此弱小的姿态,用这宛若蝼蚁般的身躯来到我眼前。你又凭什么敢让我放过你,凭什么还敢妄图去要求其余?”

酝酿万年的愤怒,一旦彻底的爆发开来,早已不是如今的苏牧能够回答。

并且此时的苏牧,其实也根本没有力气去进行回答。

绵延不绝的疼痛,早已经将苏牧的意志彻底榨干,让苏牧也只是机械的维持着内心的底线,早已没有了继续思考的空间。

虽然苏牧也明白,只要坚持便还拥有一线生机,而一旦放弃便将失去所有。

但在巨龙老人的刑讯之下,却就连坚持也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情。

“我已经等待了数万年,我的神经也已经在数万年中不断的被刺痛,而今我自然也要让你也亲身感受一下……那无边的痛苦、以及悲鸣都无人知晓的哀绝!”

在苏牧已然奄奄一息的状况下,巨龙老人反而还将一股庞大的生命力,给粗暴的注入了苏牧的体内,让苏牧赫然拥有着巨龙般强横的血肉修复能力。

但这份强横的**恢复力,显然并没有给苏牧带来任何的好处。

只是让剧痛中的苏牧,不断的在撕裂和新生之间,永远的感受着深入骨髓的痛彻,并永远无法被这些痛彻给杀死。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我已经等待了数万年的时光,如今自然也不再在乎继续多等几年,而你却真的能够熬得过……连续数年的无尽折磨?”

巨龙老人的话语,像是魔鬼手中的美酒一般,散发着动人心魄的诱惑,让人几乎下意识的想要依言而行。

然而就算如此,在周身的剧痛之下,苏牧却仍旧是死死的咬住牙冠。

既不给对方任何的回答,也不对诱惑做出任何的表示。

没有什么东西,比活着更加的重要。

只要苏牧未曾打破这道封印,巨龙老人便终究不会让苏牧真正的死去,否则它便只能永世存在于这方黑暗的空间。

比起苏牧**上的折磨,这份万年的孤寂无疑才是最为痛苦的体验。

施刑与被施刑,攻心与反攻心,坚持与继续坚持……这便如如今的“祖龙庙”内正在不断上演着的画面。

神殿之外的特依敖,虽然早就已经心急如焚。

但感受着苏牧依然存活的气息,并且耳边也回荡着苏牧那低沉的*,特依敖却终究也只能束手无策。

“活着……便还有希望。”

“也只有活着……才有诞生奇迹的可能!”

此时此刻,这是同样存在于苏牧和特依敖心中的,最后的那一抹坚定。

第三百七十章 巨龙野望

冰冷的第七大殿,有种名为炼狱的气息正在弥漫。

一声声愈发低沉的*声,依旧时不时的从大殿之内流淌而来。带着痛彻的苦难,又带着惊人的坚毅,一阵阵传入特依敖的耳中。

如果按照少年漫来说,此时特依敖已经该不顾一切的冲入神殿,并顺势爆发出自己的小宇宙,继而成功将正在受刑的苏牧给救出殿外。

但遗憾的是,现实远比少年漫要残酷很多。

平心而论,特依敖自忖连苏牧的实力也都有所不及,又哪里能够在玄霜巨龙的注视下,成功将殿内的苏牧给救出。

无论殿内的声响,再如何的恐怖和压抑,但特依敖也只能强迫自己相信着……苏牧所拥有的“神之印记”,依然会成为苏牧脱困的关键。

毕竟……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

……

“但像是这样如烂泥般的活着,你以为你真的就还有其余的希望?”

在漫长的折磨之后,巨龙老人终于第一次停止了施刑,并且无比认真的看着苏牧的双眼,继而冷漠无比的森然说道:

“我并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向你保证我脱困后绝不出手,所以说你也不要再抱有任何这方面的期待。既然我无法给出确切的保障,那么我所做出的任何保证,其实你自己也不会轻易的相信。”

“所以归根结底,这个问题依然是如此的简单且直接……要么你在我的折磨中选择屈服,要么你便永远的被我折磨下去。至少在眼前的这份状况下,无论是我、或者是你自己,都绝对无法拿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巨龙老人的话,显然是用一种理智得近乎冷漠的直白,清晰的说出了在这件事情上最大的那份阻碍。

诚如巨龙老人所说,它其实也并没有任何手段,能够保证自己脱困后不去进行杀戮。而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他任何的保障和承诺,苏牧也根本就不敢于随意相信。

一切的一切,终究回归到了原点。

要么苏牧承受不住折磨选择屈服,要么巨龙老人便只能永远的将苏牧折磨下去。

在这份悖论之中,似乎的确没有真正的解。

而故事的结局,似乎只能是在两份残忍中选择其中的一个而已。

……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眼前的巨龙老人,已经无比直白的阐述着自身的坚决,并再度将无数利刃给纷纷凝聚的同时。

一道疼痛过后略显虚弱的声音,却是悄然从苏牧口中响起:

“除非……我真的能兑现我们当初的约定。”

所谓当初的那份约定,自然便是让巨龙老人也甘愿自缚于此的那个东西。如果如今的苏牧,他真的能够将其给兑现,自然也就能化解巨龙老人的一切怨愤。

毕竟巨龙老人之所以凄苦万年,不过也就是为了那份约定的最终结果。

而只要那份结果能够兑现,巨龙老人也没有理由一定要用怒火将约定给覆灭,并最终让自己的万年等待化作虚无。

苏牧的这句话,终究还是戳中了巨龙老人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

所以无数的冰霜利刃,也终究还是没有真正刺入。

此时此刻,巨龙老人已经一点点的向苏牧所逼来,并用他那双诞生于数万年前的眼瞳,死死的锁定着苏牧的脸庞。

然后巨龙老人也才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并不如何期待的反问道:

“当年的那份约定,连当年的你都无法做到,以你如今的这丁点儿境界,难道你还能做出比当年更好的结局?”

“更不要说,关于那份约定……你真的知道它具体的内容?”

巨龙老人淡漠的语气,显然是毫不委婉的表达着它对苏牧的不信任,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丝怪异的感慨。

但巨龙老人所不知道的却是,通过他寥寥的两句反问,苏牧却是愈发的确定起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关于那份约定的内容,苏牧无疑已经大致在心中知晓。

所以下一刻,苏牧却是根本不顾及精神上的巨大冲击,目光竟然比巨龙老人还要凛冽的,反而凝视着巨龙老人的淡金色瞳孔。

然后也才极为笃定的说出,那句令巨龙老人也心中震撼不已的话语:

“你以为我不断的转世重生,究竟又是为了怎样的目的?而如果我没有成功发现那条道路,我又何须放弃曾经的那一切?”

“大字级以上的境界……在这个世上、便只有我知道到达的方法!”

……

其实在巨龙老人亲口说出那份约定的同时,苏牧便已经在猜测着,那份约定它究竟是怎样令人心动不已的东西。

俯瞰众生的大字级玄霜巨龙,显然已经凌驾在了这个世界的最顶端,而如果它还有什么觊觎的话……似乎也只能是更高层次的东西。

并且这个问题对于旁人而言,也几乎便是一出无解的死局。

毕竟在帕瑞诺亚大陆之上,人们就连大字级的强者也鲜少见到,更遑论是超越大字级巅峰之后的另一个境界。

对于常人而言,那般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无法去猜忖的东西。

然而这一切对于苏牧来说,却反而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毕竟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本身,也本就是出自苏牧曾经的那些幻想,同时也全都是源于苏牧对应试等级的照搬。

所谓的小、中、高、大四个大境界,显然正是小学、中学、高中、和大学,对应的不过就是人生的四个学习阶段。

但是在大学毕业之后,真的便意味着到达了学习的尽头了么?

故而从一开始,在苏牧才刚刚开始构想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便已经在大字级的后面,又再加上了一个更加夸张的境界……研字级!

研字级的研,便是科研的研、研究的研,也是代表着开拓创新的那个研。

小、中、高、大四个炁能境界,无疑都是将早已归纳总结好的知识,按照难易程度变幻为这个世界的斗技以及魔法。

但一旦跨过了那份界限,一切便都将要人们自身去探究和创造。

所以那些存在于所有课本以外的,就连曾经的苏牧也都未曾了解过的那些知识,便也正是这个世界最巅峰、最诱惑的真正至高境界!

“我知道怎么到达研字级,也知道如何能让你突破自身种群的极限,令你成功跨越准圣的这个阶层、真正步入传说中的所谓圣域!”

苏牧一字一句的,说着看似并不如何动人的诱惑。

但在这些干枯的言语间,某种让巨龙老人也无法抵御的巨大希冀,却是让强横如巨龙老人这样的巅峰生灵,也终究迟迟没有做出回答。

苏牧终究还是无比精准的,命中了巨龙老人的心底最大的那份野望。

作为这个世界最巅峰的生灵,甚至还是玄霜巨龙中最为强大和古老的一头,巨龙老人其实就连跨越大字级也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然而就算是这样,某种依然凌驾于大字级之上的真正极限,却仍旧还是让巨龙老人也心下震撼,并且也止不住的生出了无限的贪婪。

以巨龙老人的境界而言,它无疑已经透过了层层的面纱,成功看到了面纱之后的大恐怖、大美好。

所以数万年前,巨龙老人甚至不惜自缚于此,也一定要交换来那所谓的进阶之路。

万年的等待,几乎让巨龙老人都误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那份觊觎,让它几乎有些自我欺瞒的想着……它只想再度翱翔于自由的天际!

但此时此刻,当苏牧轻描淡写间,再度将这份巨大的诱惑给摆在面前。

就连横跨数万年的巨龙老人,也终究还是心下再度的颤动。

故而下一刻,一道充满了犹豫和猜疑的提问,便也终于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缓缓自巨龙老人的口中响起:

“你如何证明……你真的能指明那条路径?”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未知的领域

如何证明?苏牧其实根本就无法证明。

先不说苏牧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也不过就是一名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就连大学的课本也都并没有接触过,更遑论是所谓超越课本以外的尖端知识。

并且就算以这个世界而论,在漫长的大陆历史之中,真正突破了大字级极限的强者,也几乎都是只存在于传奇中的故事。

苏牧就连这些故事的真实性,其实也都并没有办法做出保证。

更别说还要给别人去指出,所谓进阶研字级的方法。

归根结底,苏牧此刻依然只是在利用对方的野望,一点点将对方带入自己的陷阱。只不过对方究竟会不会跳下陷阱,无疑就连苏牧自己也不敢确定。

“我也无法证明。”

苏牧依然盯着那威压庞大的淡金色瞳孔,嘴里却淡淡的表达着毫不在意的否定。

“正如你自己所说,我不会因为你的一番保证,便相信你不会脱困后屠戮千里。但反过来说,只要我无法立刻为你指明方向,你也绝对不会确信我的确找到了方法。”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亦在嘴角艰难的勾勒出了一丝嘲弄。

然后他也才反而将巨龙老人抛出的悖论,又直接给扔回给了巨龙老人自己:

“但事实上,我并不可能提前给你最后的答案。毕竟我若是真的将答案交给了你,那么以我本次转生的境界和实力而言,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不立刻将我杀死。”

“所以你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有强迫自己相信我的话。如果你还试图从我这里得到答案,那么你便只有相信我所言,并且也遵照我的意愿绝不胡乱杀戮。”

“如果你同意我的要求,那我们便一同离开这个幽暗的地底。而我也会在重获当年的境界之后,如实将你所需要的道路向你指明。”

“现在的问题只是……你究竟愿不愿意再次相信我的话!”

……

“我不会相信你。”

巨龙老人并没有因为苏牧的步步紧逼,便被轻易的扰乱自己的思绪。

纵使此时此刻的苏牧,已经顷刻构造了一番难以被揭穿的谎言。但只要这份谎言无法被巨龙老人所相信,那它自然便也依旧是一文不值。

“我需要证据,如果你什么证据也无法拿出……我显然不会在受困数万年之后,再度去相信你这个人格卑劣的骗子!”

数万年的孤苦,无疑已经在巨龙老人的心中种下了对苏牧的绝对怀疑。

只要眼前的苏牧,依然无法拿出更加有说服力的证据,则巨龙老人也根本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所谓的交易依然只是一出泡影。

然而就连巨龙老人也没想到的是,面对它毫不犹豫的投去了怀疑的目光,苏牧却并没有丝毫的在意。

反而好似是早就猜到了这份不信任一般,嘴角也再度勾勒出丝丝嘲弄。

甚至苏牧接下来的下一句话,更是立刻让心志无比冰冷的巨龙老人,也再度充满了诸多的诧异和惊喜:

“我能够证明其中的关键,但我却并不会全部证明给你看。毕竟以你的境界而言,我若真的将所有东西都呈现,你自然也能看破其中的要害。”

“不过如果我证明了其中的部分之后,你也依然不能够相信我所言,那你便也活该永远停在如今的等级,也活该白白被我被欺瞒万年。”

苏牧的这番话,无疑是带着浓烈的进攻性。

既然巨龙老人的心志如此坚决,苏牧便也只能用更加粗暴的手段,去尝试直接轰开对方的心理防线。

而苏牧对强者心理的这番计较,也果然寻到了巨龙老人心防唯一的薄弱处。

面对苏牧的咄咄逼人,巨龙老人却反而在一脸沉凝中、飞快的沉声道:

“你先证明给我看!”

……

既然巨龙老人给了苏牧一个证明的机会,自然也就是说明苏牧的扬言在对方心中,又多了几分值得犹豫的地方。

但凡有了犹豫,自然也就有了突破的方式。

此时此刻,苏牧唯一要做的便也只有……立刻展现出一份超越寻常的东西,并用这份东西来让对方确信自己所言。

寒冰铸就的行刑架,缓缓在苏牧的身后破碎并融化。

而冰架之上苏牧,也终于久违的回到了坚实的地面,并用那有些刺痛的双脚,稳稳的站立在巨龙老人的面前。

“你所要呈现的东西,最好别让我发现依然是个谎言。否则就算你愿意放任我离开,我也依然会先折磨你几十年后再做决定。”

巨龙老人的话语中,除却浓浓的威胁以外,自然还夹杂着数万年来的怨毒。

但苏牧闻言,表情却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依然神情平静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缓缓苏醒的炁能,并让这些炁能优先注入自己的肌体,带来久违的温暖之意。

直到良久之后,当那一道道温暖的炁流彻底将苏牧重新包裹,让苏牧的周身每个关节都恢复了能够运用的状态。

此时的苏牧,也才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所谓的研字级,并不是高于大字级的某种状态,反而是一种建立在大字级境界基础上的、能够改变世界规则的能力。”

按照苏牧曾经的设想,小、中、高、大四个等级,其实都是在被动的接受着课本知识,本质其实依然是在学习这个世界的法则运用。

但超越这份限制的研字级,则是要自行发现新的理论和知识。

以脑洞世界的视角而言,自然便是要创造出新的世界规则,于是也就有了所谓“能够改变世界规则的能力”。

苏牧以自身记忆所作出的推导,显然立刻戳中了巨龙老人的内心。

关于那神秘又缥缈的研字级,巨龙老人无疑已经有着一定程度自己的理解。而见苏牧仅仅用中字七阶的等级,便说出如此超前的见解,巨龙老人心中对苏牧所言的确信,终究还是微微的增加了几分。

苏牧见状,倒也并不露出喜色,反而是接着这番论调继续道:

“既然研字级最核心的东西,正是该如何改变现有的世界规则,从而创造出这个世界所不曾拥有的东西。那么关于如何证明那条路最好的方法,其实也正是将某种这个世界本不存在的规则……给些微的展现在你的面前!”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牧对巨龙老人的那道称呼,已经从极为尊重的“您”、变为极为寻常的“你”。

但这份微小的变化,却就连巨龙老人自身也未曾发觉。

因为随着苏牧的一举一动,如今就连巨龙老人他自己也同样在认可着,苏牧的确拥有和自己平等对话的权利。

故而此时此刻,当苏牧一脸笃定的轻轻蕴起炁能之时。

就连实力恐怖的巨龙老人,也终究是下意识的眯起了双眼,用一种满带期望的眼神看向了苏牧,等待着苏牧接下来的呈现。

一道道微小的炁能,轻轻的从苏牧的指尖流窜出来,并在空气中盘旋涌动着。

并且在这份炁能的盘旋之中,它也缓缓转化为了另一番模样。

如此微渺的炁能,自然不可能蕴含多么深奥的魔法或斗技。但随着炁能的慢慢转化,此时的巨龙老人眼中,却是骤然爆发出了几许精芒。

只见那丝丝微弱的炁能,竟赫然在流转中凝固成了一小块坚硬的固体。

而这种固体本身……却正是用以炼造武器的金属物质!

苏牧竟然在根本未曾召唤具象的前提下,凭空于自身的炁能之中,成功凝聚出了名为“金属”的固体物质。

要知道,就算是以凝造能力著称的地裂系魔法,其实也只能创造出含有金属成分的某些石材。

对于必须经过人为冶炼才能提取的金属,就连地裂系法师也无法制造。

毕竟魔法的本质,从来都是对世界规则的运用,是绝不可能直接创造出非自然状态所存在的那些物质。

然而如今的苏牧,却是这般轻描淡写的直接创造出了金属。

哪怕这片金属碎片,再如何的粗粝不堪……但这份能够直接炁化金属的能力,却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惊人的发现!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三年之约

“告诉我……这其中的真正原理!”

随着此时的苏牧手中,已赫然呈现出了完全迥异于世界规则的东西,巨龙老人也终于不再能沉得住气,已经下意识的喝问到。

但面对巨龙老人的喝问,苏牧却根本没有想要作答的意思。

毕竟这份炁化金属的方法,它虽然的确迥异于这个世界的魔法,但归根结底来说……却依然和进阶研字级没有任何的关系。

苏牧之所能够凝结金属,其实根本就是不是利用的科学体系,反而是借助了中国道家的传统玄学理论。

在以课本知识为原型的魔法斗技之中,虽然风火雷霆、巨石浪涛全都具备,但这些东西却全都是建立在科学原理的基础上。

所以对于必须要人工冶炼的金属,就连以地理为蓝本的地裂系魔法也无法做到。

然而相比之下,所谓的道教玄学却截然不同。

作为一种根本就不是建立在严谨科学之上的理论体系,它又同样具备影响这个世界的能力,苏牧自然便可以专门挑出其中和科学相悖的东西,单独将这份不同给展现出来。

道家的五行,乃是金、木、水、火、土。

而其中位列首位的金,便是是金属的金,也是地裂系魔法所不能直接呈现的金。

所以此时此刻,苏牧却是轻轻的接住了指尖落下的金属碎片,然后神色平静的看着巨龙老人,继而用一种更加戏谑的话音缓缓说到:

“你认为你的这个问题……我如今怎能回答、又怎敢回答?”

显然,苏牧刚刚所呈现出的东西,以及他自称已经知晓的晋升之路,都是苏牧最后的底牌,也是苏牧当然不会如此轻易交出来的东西。

所以问题的核心,如今也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你究竟有没有……再赌一次的决心?”

……

巨龙老人冰寒的淡金色瞳孔,沉默中带着审视的从苏牧脸上一次次划过。

巨大的诱惑以及数万年的怨毒,正不断在巨龙老人的心中彼此征战,却并没有立刻得出一个确定的结果。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给我?”

一句依然温度漠寒的质问,缓缓从巨龙老人的口中响起。

虽然巨龙老人曾经为此等待了数万年,但在对苏牧的巨大不信任之下,它显然是多余的一天也不愿在等。

纵使事到如今,就连巨龙老人也被苏牧的道家玄学给骗过。

但此情此景之下,巨龙老人唯一没有打算做出退让的,便只是苏牧究竟该如何兑现这份口说无凭的承诺。

“待我重拾当年的那份境界,我自然便会将道路为你指明。”

苏牧的回答,无疑是一个极为空泛的时间。

既然曾经建立了龙拓帝国的那个苏牧,能够成功的在玄霜巨龙的眼角流下伤痕,那自然也必须是大字级的强者。

故而只要苏牧尚未达到大字级,便也理所当然不会轻易给出答案。

不过显而易见的却是,巨龙老人无疑也同样看穿了这一点,面对苏牧口中那并不确定的期限,巨龙老人却是冷哼一声道:

“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并且也绝对不可能再度信任你。你既然敢于声称,你已经找到了通往研字级的方法,那你自然不可能长期停滞于如今的境界。”

“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内这片大陆都将风平浪静。而若等到了三年之后,你仍旧没有给出答案……那我必将不顾一切把你杀死,然后再把怒火宣泄到整个世界!”

……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对于苏牧至今为止短短十八年的人生而言,却依然是一个极为漫长的期限。

用未来的危机换取当下的安全,苏牧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不要说,在如何进阶的那个方面,苏牧更是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和自信。

“好、那就三年,三年期满的时候,我自然会告知你进阶的方法。不过在这三年的时间内,你却必须保证绝不出现在任何世人的眼前。”

苏牧的这番话,其实除却应下了那份契约、以及再度强调对方的责任外,更加重要的一个目的却是:

特地指出了……巨龙老人它决不能出现于人前!

虽然作为苏牧自己来说,他的确有信心三年之内达到大字级的境界,就算在巨龙老人的面前也将有自保之力。

但如果让帝国祖龙脱困的消息,成功的传到帝国皇室的耳中,则对于最后一个进入祖龙庙的苏牧而言,却必然是一场将受到巨大觊觎的危机。

毕竟若连帝国祖龙也都已经离开,则帝国皇脉也难免不会立刻联想到:

“祖龙庙内真正供奉的东西,恐怕已经被苏牧所获得!”

而真到了那个时候,苏牧将要面对的便也不再是帝国皇帝的隐秘阴谋,而将是集合了整个帝国力量的无尽纠缠。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那或许存在的那巨大风险。

苏牧却是已经极为超前的考虑到了,不如直接将这份风险的利息给收取:

“我需要进化血脉的物品,也需要你所看守的那柄流光之刃……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当年我留下所的那些东西、现在我统统都要带走!”

……

苏牧其实也并不知晓,当年的那个“苏牧”究竟留下了什么。

他唯一能确定的只是,焰刃烛影的另一半就在这座神殿之中,并且按照帝国历史上的记载,这里也的确拥有进化血脉的东西。

不过眼前的巨龙老人,似乎是略微的诧异于苏牧的一口答应。

毕竟在它自己眼中,若要凭借人类的躯体在三年内达到大字级境界,显然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故而苏牧既然敢于一口答应三年之期,则对于苏牧口中的那份宣言,巨龙老人的心中午夜也更加笃定了几分。

于是此时此刻,面对苏牧所提出的那些旁枝末节的要求,巨龙老人却是根本不曾在意的,直接便转身走向了第七神殿的更深处。

苏牧见状,自然立刻便跟了上去。

第七神殿的最中心,其实正是供奉着苏牧口中的那些物品。

随着巨龙老人和苏牧的到来,本来漆黑一片的大殿之内,却是骤然亮起温婉又明亮的不知名光线。

在柔和的光芒中,一方做工精致的白玉石台之上,正分别陈列着七个大小相同的精致瓷瓶,而一旁则是一枚造型古朴又华美的剑柄。

所谓的流光之刃,果然也是和焰刃烛影一般的无形之剑。

不过也就在苏牧的目光,正牢牢被白玉台上的物品所吸引的时候,走在苏牧前方的巨龙老人,此时却是突然回头看向了苏牧。

然后才语带嘲弄间,说出了一份苏牧也未能想到的事实:

“你所留下的那些帝国皇脉,让世人都以为是你的血脉有多么的强横。然而世人却哪里能够知晓……你的那些子孙后辈们,全都是借助我们玄霜巨龙的精血,才得以一次次的强化着血脉的力量。”

“恐怕数万年来,如今真正流淌在皇家体内的血液,更多的都是一代代注入的龙血精华,而并非是你自己留下的血脉气息。”

“并且我没有猜错的话,如今就算是你自己,大概也有着想要服用精血的打算。谁又能想到,当年如此意气风发的你,也终究会沦落为……需要老朽的精血来强化自己!”

第三百七十三章 死亡竞技场

舍尔卡斯城,乃是笈多国的一座边境城市。

不过这个城市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其实自天竺三国真正分裂以来,它便始终占据着笈多第二大城市的地位。

毕竟名为舍尔卡斯的这座城市,它竟然足足连接着三个不同的国度。

就算放眼整个大陆,这样特殊的位置也是极少的。

在舍尔卡斯城的东北方,正是强横了数万年之久的龙拓帝国,而在舍尔卡斯正东向,则是早已臣服于龙拓的属国暹罗小国。

至于舍尔卡斯城的更西侧,也是更靠近大陆中央的那个位置,也正是曾经的孔雀帝国的真正中心……如今依然继承了上古之名的孔雀王国!

再加上舍尔卡斯城自身所属的笈多,四个国度竟然全都交汇在了同一个位置。

于是名为舍尔卡斯的城市,自然也就为了一个贸易极为繁华的所在。

来往的商队,不断从各个国度来到这里,在这里进行完物品的交易之后,又各自将进购的新奇货品带回自己的国度。

无数的炁动力马车,宛如流水般在舍尔卡斯城的大道上穿梭。

其中较为有钱的那些大型商队,更往往动不动便是数十辆马车的体量,赫然为舍尔卡斯城带来了庞大的货物流通。

而随着众多金钱和富商的往来,舍尔卡斯城的娱乐业,自然也是超乎人们想象的发达和鼎盛。

并且天竺三国本身,其实也全都是承认奴隶制存在的国度。

所以除却寻常的酒肆妓馆之外,舍尔卡斯城中更加富有地方特色的消遣项目,便正是用奴隶进行搏杀的各类竞技场。

甚至在舍尔卡斯城内的所有竞技场中,如果真要将他们给划分出三六九等的话,则位于第一位的……却一定是众所周知那一家!

那家以“死亡”冠名的恐怖竞技场,它于舍尔卡斯城中的地位,完全就是毋庸置疑的行业领军者。

他们不但能弄来恐怖的妄兽进行搏杀,甚至也能够让身为正式骑士的那些强者,也不惜自损名声入场参赛。

虽然骑士老爷们,自然不会被当做奴隶去战斗。

但能够看到一个个骑士奋力的厮杀,无疑也是除了学院交流大会以外,人们几乎都难以享受到的一份感官刺激。

……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兄长应该正藏身于死亡竞技场中!”

一队清晨刚刚入城的奢侈品商队,却是毫不犹豫的便直接驶向了舍尔卡斯城最昂贵的旅店,并果断包下了一整幢价格高昂的别苑。

这支奢侈品商队,虽然并不如何低调,甚至时时刻刻都在展现着自身的阔绰。

但随着无数批或明或暗的刺探者,永远的消失在了商队身后阴影里,无论何方势力也都终于明白了……他们真的不是常人所能够撼动的强龙!

商人这种东西,其实是最为趋炎附势的存在。

所以在见识了这个奢侈品商队的实力后,周遭的商人自然也纷纷攀附了上去,甚至连舍尔卡斯城的贸易盟约分会,也都遣人送去了宴请的邀约。

然而很显然的是,这个商队并没有想要理会任何人的意思。

他们只是在傍晚放出消息,遣人去问城内的竞技场里,最近是否有足够好看的格斗,若有的话他们将亲临观赏。

对于这种身家富有的大客户,竞技场们当然无比的热情。

毕竟各个竞技场的主要收入来源,其实正是在搏斗之时所开盘的赌局。入场的金额越是庞大,则竞技场主办方的抽成也会同样高昂。

甚至某些竞技场本身,还是暗中派人去反压冷门奴隶,然后再通过对奴隶们的暗中操控,成功吞下富豪们大笔的押注资金。

不过随着那队富商放出了消息,其余的竞技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给出回复,但来自某个地方的管理者,却已经亲自登门着富商们所包下的别苑。

而只要此人已经现身,其余的竞技场们自然也就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因为那名管理者……也正是行业龙头死亡竞技场的主事人。

……

“贵客若要光临,今夜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最好的包厢。并且今夜的竞技项目,也包括了一场中字级骑士的较量,以及一头刚捕获的妄兽和奴隶间的搏杀。”

竞技场的主事人,正规规矩矩的站在会客室的沙帐之外,目不斜视的汇报着竞技场今夜将要开展的项目。

这个奢侈品商队的幕后老板,据说是帝国皇商杨氏的一名女子。

所以就算对方并不愿意当面接见自己,竞技场主事人也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满,依然有条不紊的成列着竞技场的看点。

而对方闻声,似乎终究还是比较满意主事人的态度。

轻轻的在帘幕后挥了挥手,便遣出了一名贴身的女性护卫者,走出帘幕来回复了她们今夜必然将要到场的决定。

竞技场主事者闻言面色一喜,也并不多做停留、已经恭恭敬敬的告退离去。

然而随着竞技场主事的离开,刚刚从帘幕中现身回复的那名贴身护卫,却是已经再度回到了沙帐之内。

然后也才同样恭敬的,也对其后的两名女子分别行礼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殿下、十三席阁下。按照兄长分离前和我的约定,他只要还呆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便一定会被帝国暗卫们发现蛛丝马迹。反而是干脆投身地下势力,这也才会在地下势力本身的黑暗性质中,成功躲开并不会随意去消遣娱乐的帝国暗卫们。”

此时的说话者,显然正是优先和接应者进行汇合的秦无怜。而她面前的两个女子,则无疑也是帝国公主苏潼、以及学院十三席路晰。

关于被困帝都的苏牧,此间三人也的确并没有多余的办法。

但好在黑暗吟游者一方,如今也同样将苏牧暂时安全的那道消息,藉由一些颇为隐秘的渠道传到了路晰耳中。

甚至黑暗吟游者们所拿出的那份决心,就连路晰以及苏潼都有些动容。

毕竟诸如月见毒、暮月草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的绝世孤品,更不要说他们竟一次拿出了如此之多,却只为苏牧能够安全的逃离祖龙庙。

故而如今摆在三人眼前的问题,便也只有优先寻找到藏身笈多国的秦无敌。

毕竟苏牧之所以再返帝都,无疑正是为了将秦无敌救出。

那么在无力顾忌苏牧的前提之下,自然便也要以确认秦无敌的安全为优先目标。

“如果能够立刻确认便最好不过,不过就算你们彼此确认了身份,也最好不要进行任何程度的正面接触。毕竟按照我们先前知晓的情报,帝国方面已经派出了一名龙骑骑将来进行追捕。所以贸然让你兄长离开地下势力的庇护,也并不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

对于秦无敌给秦无怜留下的讯息,苏潼和路晰当然没有什么可怀疑。

不过如今的状况,其实正如苏潼所说。

身处异国他乡的她们三人,显然并不适合在敌对联邦的笈多国内太过放肆,反而是和笈多自古交好的帝国方,才拥有着可以肆意妄为的底气。

“只要你能够做出确认,我便会立刻安排其他人去暗中接应。之后我们将在笈多国的边境上与你兄长汇合,并直接借道孔雀王国,继续以行商的名义直达联邦境内。”

“舍尔卡斯城距离孔雀王国的边境,仅仅也只有数十里的距离而已。而只要我们能够躲开暗卫们数个小时,便能已经彻底的从他们的监视下消失。”

苏潼说到这里,更是看了看手边某个麻布包裹的长方形事物。

然后也才语气笃定的,微笑说到:

“再说,以你兄长的能力而言,如今想必早已恢复好了周身的伤势。而只要我们再度将霜摧送到他手上,寻常的暗卫又怎么拦得住他。”

“至于帝国龙骑的话……我也早就已经制定好了诱走他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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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找寻

入夜之后的舍尔卡斯城,死亡竞技场的序幕也终于揭开。

作为今夜贵宾的苏潼路晰一行,自然还是无比神秘的直接jinru了包厢,并没有在旁人面前轻易的露面。

对于这一点,竞技场一方倒也极为的理解。

毕竟他们真正的那些大客户们,其实都是那些不便于观看血腥搏杀的大人物,对方若是试图隐瞒身份的话,就连竞技场一方也会帮忙遮掩。

并且也就在苏潼路晰一行就座之后,随着侍女们向包厢内送入了各色果盘,今夜的血腥故事也终于开始。

死亡竞技场,其实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斗兽场结构。

不过源于他们总是夜间经营的习惯,主办方早就在竞技场的四周,已经用明亮的炁灯将场间照得一片辉煌。

宛若探照灯般的明亮灯光,不但能让观众们清晰的看见那些鲜血四溅的画面,同时也让奴隶们无法看到观众们的脸庞。

也就是说,其实就算秦无敌伪装成了一名奴隶角斗士,但他却根本无法发现坐在包厢之内的秦无怜一行人。

“秦无怜你负责搜寻入场的奴隶之中,有无你兄长的存在。”

“毕竟就算你兄长真的潜入了这里,也必然会做出一些外表上的修饰,这件事情只能由和他最熟悉的你来完成。”

苏潼飞快的给出第一条指示,接着更是利落的转向了路晰、并再度说道:

“路晰姐的话,你是我们之中的最强者,并且通过风声探查别人对话的能力,也只有作为高字级气流法师的你才能做到。”

“所以在秦无怜寻找他兄长的同时,我们也需要路晰姐你帮忙监视观众席中的动向,一旦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存在,我们的计划都必须要提前执行。”

没有了苏牧的存在,明明根本没有丝毫战斗力的苏潼,却是隐隐代替着苏牧通常的那个位置,作为一切安排的核心而存在。

并且某种程度上来说,苏潼虽然并不像是苏牧那样总是别出机杼;但在关于整体把控这个方面,苏潼其实比苏牧想得都更加的周全。

而也就在苏潼的话音刚刚落下,今夜的角斗盛会便已经开始。

随着观众席上传来的兴奋欢呼声,作为热场表演的一场与狰狮兽的战斗,便已经开始于竞技场的中央。

……

狰狮兽作为一种小字八阶的妄怪,几乎在小字级的战斗中无往不利。

并且狰狮兽的性情暴虐,往往也会直接凶残的撕裂它的对手,根本就不会给竞技场所安排的对手任何的活路。

甚至竞技场一方,他们为了最大限度的吸引眼球,也往往还会派遣早已年老身残的那些斗士去与之战斗。

故而搏斗的最终结局,更是能在一开始便迎来一抹血腥的。

果然,随着狰狮兽的不断扑杀,它眼前那个腿脚本就不太灵便的奴隶,几乎立刻便在哀嚎中四处闪避。

别说是做出有效的反抗,就连四处逃窜也很艰难。

对于这样血腥粗暴的画面,无论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苏潼,还是本就以天才知名响彻的路晰,都有些发自内心的感到不适。

而唯一能够无视这一切的,也就只有一心寻找着兄长踪迹的秦无怜。

不过苏潼虽然内心也极为的不适,但对于那头名为狰狮兽的妄怪,此时并不能做出跟多帮助的苏潼,却是忍不住将思绪飘散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曾经那段艰难的路途,以及那道路途中洁白的云杉林海,还有那个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少年。

每每想到此处,苏潼总有中恍若隔世般的错觉。

当年的那名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了苏潼的未婚夫;而那时候还需要用尽心思去斩杀狰狮兽的他,如今却已经是站在同龄人最巅峰的位置。

甚至在羽舰之上的那个吻,以及苏牧最后带着肯定的“等我回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苏潼心中最美好的模样。

而唯一上苏潼也微微有些愧疚的,恐怕也就只是当时她的那份冲动。如果苏牧真的就此作出了选择,则对于路晰而言却是未免有些不太公平。

毕竟苏牧他最早感到悸动的……其实却是那双星空般明亮的眼眸!

……

不过也就在苏潼思绪纷飞的同时,身旁正用“窥窃之风”监控着整个竞技场的路晰,却是眼神中突然闪过丝丝疑惑。

“竞技场的左侧入场处,有两个自称帝国行商的人,正在试图补缴入场费入场。但这两个人的呼吸极其非常,并不像是匆匆赶来的模样。并且他们在行走之时,更是下意识的用炁能包裹住了双脚,尽量让他们的脚步难以被察觉……”

路晰才刚刚说到这里,苏潼却是已经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帝国暗卫。”

显然,只有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帝国暗卫,才会下意识的想要不发出声响。

但此时此刻,却也正是因为两人不同寻常的这番行为,反而让苏潼瞬间便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并优先将他们给标记为了需要关注的对象。

并且面对两名帝国暗卫的到来,苏潼更是丝毫没有露出慌乱。

毕竟秦无敌若真的暗藏于奴隶之中,如果就连其妹秦无怜也都无法立刻确认,则帝国暗卫显然也更加难以注意到他的存在。

果然,直到狰狮兽和那名奴隶的残酷搏杀,已经在观众们的叫好中结束,而那名奴隶也在重伤之下被勉强的拖走。

直到此刻,秦无怜却依然没有从被关押的那些奴隶里,成功的认出自己的兄长。

“场间的笼中一共有一十七名奴隶,但他们每个人的呼吸都极为驳杂,并不能辨别出究竟谁才是秦无敌。”

对于秦无怜的久寻无果,路晰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秦无敌在隐匿自身方面,无疑比那两名帝国暗卫高出了不止一筹,如今赫然故意将自己的气息弄得极为凌乱,并不让自己能够被轻易的察觉。

“所幸的是,今夜因为们的到来,并且我也早就表现出大肆下注的意愿。恐怕场间的所有奴隶,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竞技场中央。”

一番搜寻无果,苏潼倒也并不担忧,反而还微微有些欣喜。

因为秦无敌越是藏得更好,则对于已经找到了这里的帝国暗卫们来说,便也越是发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而只要秦无敌未曾被对方所发现,苏潼等人便也有着更多的操作空间。

“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必须抢在帝国暗卫之前,优先确认出秦无敌究竟是谁。只有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们便提前辨认出了他的身份,也这才能利用我们所计划的那份时间差,成功遁入孔雀王国的疆域。”

“否则的话……便只能直接施行应急的那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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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计划之外

竞技场内的残酷搏杀,依然还在一场场的进行着。

死亡竞技场的那名幕后老板,倒也的确在这种传统的血腥项目上,也同样是玩出了足够多的新意。

什么以一敌众、越阶挑战妄兽、两名正是骑士的相互厮杀,反正一切人们所难以见到的战斗,似乎都能够成为竞技场的盈利项目。

而此情此景之下,为了迫使死亡竞技场一方,不要再有任何的私藏,苏潼更是将下注金额也直接抬得极高。

在先前的几场战斗中,苏潼便已经轻松的输掉了数千金币。

不过也是为了逼迫竞技场一方,必须要将所有的奴隶都拿出来展示。

在已经轻松挥洒了数千金币之后,苏潼却是明确的向侍者表达了不满,直接要求看更新的、也更有野性的战斗。

其实苏潼此刻的要求,在某种程度上是血腥竞技爱好者们的行话……所谓更新、更有野性的战斗,指的便是那些内心还尚未屈服的奴隶新人们!

只有那些才刚刚沦落为奴隶的战士,才会完全不按照竞技场的安排去战斗,从而带来一场场残酷又真实的搏杀。

而刚刚遁入笈多的秦无敌,他就算是隐没在了众多的奴隶之中,也必然会因为来到时间尚短,依然将被视作不太听话的新人。

此时听了苏潼的这番要求,竞技场一方自然也明白该做些什么。

于是随着上一场战斗的落幕,竞技场外的主持者高台上,竞技场那名管理者的声音,便也清晰的响起于所有人而耳畔:

“各位来客,接下来的这场战斗,是由一名少见的荒人战士,来对抗舍尔卡斯城著名的骑士巴伦。”

“并且值得注意的是,这名荒人战士其实是本竞技场刚刚捕获的奴隶,目前还并没有真正进行过战斗。今日的这场战斗,便是他第一次站在竞技场内进行搏杀。”

“一名蛮荒又强横的荒人战士,以及一个战斗技巧娴熟的正式骑士,今夜的这场搏杀……恐怕也是今夜最无法确定的一场战斗!”

死亡竞技场一方,无疑极为的懂得如何挑动人心。

随着管理者的这番宣布,不断下注的众多观众们,早已经在热烈的气氛烘托下,各自都拿出了预备消遣的所有金钱。

不过对于那些仅仅几十枚金币的下注者,竞技场管理者也并不是那么的在乎。

他之所以拿出最新的那名奴隶,无疑就是为了吸引住那名大客户的目光。

“包厢里的大客户下注了,她压了一万金币给那名荒人奴隶,恐怕我们得立刻让巴伦做好准备,必须要赢过那名奴隶才行。”

一名竞技场的下属,此时悄然在后台里禀报着上级管理者。

而竞技场管理者闻言立刻一喜,一万枚金币的净入,显然已经相当于竞技场十几天的总收成,如果能一笔赚到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给巴伦发出指令……让他绝不保留的全力以赴!”

……

所谓的正式骑士巴伦,其实在斗技上的天分并不出众,就连如今中字级三阶的炁能等级,也是凭借着药剂强行提升而来。

单论实力而言,他顶天也就只有中字级一二阶的水准。

不过如今的巴伦,在眼下的这座舍尔卡斯城内,倒也依然混得算是风生水起。

毕竟能够放得下面子为竞技场打工的骑士,其实本就稀少得屈指可数。所以竞技场给予巴伦的待遇,倒也算是尤为的不错。

巴伦每进行一场战斗,竞技场都要支付给他上百枚金币的奖励分成。

然而话虽如此,但今天的这场战斗,巴伦倒是依然有些紧张。

因为今天巴伦的对手,乃是一名极为稀有的荒人战士,而荒人的坚韧和狂野,就算是巴伦也早就耳闻。

并且战斗之前,竞技场一方还特地支出了五百金币的高额回报,并要求巴伦一定要在这场战斗中胜利。

这无疑更是堵死了巴伦的退路,让他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随着中字级骑士巴伦,手握着重盔战刀进入了竞技场的中央,竞技场最角落里的某个墨钢铁笼,也赫然在观众们的期待中所打开。

墨钢铁笼中关押的,乃是一名须发凌乱的奴隶。

此人穿着脏污的麻布奴衣,并且也根本没有被赐予任何的武器,直接便让他在徒手的状况下,去对抗一名境界更高的正式骑士。

并且此人的表现,倒也的确像是人们记忆中的荒人那样。

暴躁且易怒、又疯狂和野性。

所以也就在墨钢铁笼打开的瞬间,那名荒人战士便已经化作一道旋风,骤然向着手持重盔战刀的巴伦而去。

就好似一名心怀愤恨的奴隶那样,想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宣泄到眼前的对手身上。

噼啪作响的拳刃碰撞声,不断从竞技场内不断传来。

那名荒人虽然满腔怒火,但奈何他的炁能等级和战斗技巧,似乎都低于面前的正式骑士巴伦,所以两人始终都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巴伦虽无法对眼前的疯子造成必杀,而不断疯狂进攻的那一名荒人奴隶,也似乎并没有战胜巴伦的方法。

观众们眼中所看到的,似乎的确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胶着战斗。

……

然而旁人所不知道的却是,就在那名荒人奴隶开始战斗的瞬间,一抹各自明悟的笃定眼神,却是同时出现在了路晰三人的眼中。

眼前这名荒人的战斗方式,虽然的确符合着人们对于荒人的刻板印象。

但无论是和毛妮儿最为熟悉的苏潼,还是看完了大会中毛妮儿所有战斗的路晰和秦无怜,三人而今显然都已经发现了:

此人的战斗方式,根本就不是凭借本能在战斗,反而是在刻意扮演着狂野和暴虐。

一个彼此确认的眼神,飞快的流转在苏潼三人之间。

在那生死毫秒间的竞技场内,当然没有任何的奴隶会继续私藏,而如果有的话……此人便一定是潜藏于此的秦无敌!

“既然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那么接下来便好办了。如今看来,那两名帝国暗卫果然并没有发现真相,所以我们也不需要特地防备他们。仅仅只是需要在这之后,偷偷的通过其他途径将消息传给你的兄长。”

“而一切顺利的话,今夜我们便能跨过笈多国的边境,正式进入孔雀王国的领土之中。并且一旦到了那边,我们更是立刻便会向着联邦方向进发。”

苏潼语速飞快的,详细说着接下来的计划。此时更是微微庆幸于,此间并没有发生意料外的事情,一切都是如此顺利的进行着。

只要今夜的安排所有安排,都能够极为平稳的进行,则今后的帝国方面,无疑也再难寻觅到秦无敌的痕迹。

但也就在苏潼三人,才刚刚因为察觉出秦无敌的身份而欣喜之时。

依然没有放弃对周遭进行探查的路晰,此刻却是猛然间眉头微微的拧起,并露出了一种极为凛然的神色。

苏潼和秦无怜见状,才刚想要开口询问些什么。

而此时的路晰,却已经利落的沉声道:

“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也同样来到了死亡竞技场的门外。并且看他此时的样子,他似乎也正打算要进入竞技场内巡查。但只要此人进入了竞技场中,则就算那两名帝国暗卫无法认出秦无敌,他却一定能够洞悉秦无敌的身份。”

路晰说到这里,已经飞快抬头看向了苏潼以及秦无怜,然后才极为严肃的说出了、那个谁也没能料到的意外:

“来者是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人,并且他对秦无敌也必然是更加的熟悉……帝国皇帝的秘密亲信杨子牧、他也同样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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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牵制与反牵制

苏潼和秦无怜闻言,几乎立刻便明白了此时所面对的危机。

显然,比起此间的三人来说,曾经和秦无敌共事于帝国皇帝麾下的杨子牧,自然也更加的熟悉秦无敌的任何手段。

就算帝国暗卫们,还能被秦无敌的伪装给骗过。

但只要杨子牧也进入竞技场中巡视,却是必然会察觉秦无敌的身份。

“没有时间犹豫,直接使用备用的方案。”

苏潼越是在这种时候,大脑中思考的问题便也越是详细。在听到杨子牧前来的这个瞬间,某种最佳的应对方法,却是已经在她大脑中成型。

只见苏潼飞快的从怀中拿出一枚小小的玉器,并利落的将其摔碎于地面。

这是一种造价高昂的传讯器物,能够直接将其碎裂的消息,通过另外一枚关联玉器的同时破损,立刻传达到持有另外一半器物的那人手中。

而此时此刻,唯一始终都未曾现身的那个人,自然也就是苏潼早已备好的后手……苏潼那名强大的守护者、秦栋!

随着苏潼所持的这枚玉器碎裂,原本平静的舍尔卡斯城内,却是突然升起了某种强大的气息,并且也不顾一切的向着城外刺去。

在苏潼的计划中,她本来就考虑到了事有不协的这种状况。

所以一旦到了这种时候,优先让秦栋引发惊人的动静,便也成为了将追捕者们视线给吸引的最关键因素。

果然,随着突然爆炁而逃的秦梁,在夜色中猛然朝着舍尔卡斯城城外刺去。

黑暗中并未随意现身的帝国龙骑们,见状也纷纷自城外的荒林中赫然升空,并利落的驾驭着狞翼飞龙向秦栋所逼去。

至于已经近在眼前的杨子牧,更是同样感受到了城中的骚乱。

微微的犹疑之后,终究还是没有猜到竞技场中的真相,同样利落的拔出了手中的龙雀长刀,飞速的向着秦栋引发的骚乱所掠去。

……

不过此时此刻,就算已经将帝国龙骑和杨子牧都被纷纷支走。

但如今的苏潼一行,也并不敢于继续的等待。

所幸此时的秦无敌本身,倒是远超苏潼想象的机敏,同样察觉到了舍尔卡斯城中骚乱他,似乎瞬间便明白了如今的状况。

虽然身在竞技场内的秦无敌,并没有办法确认接应者们所在的位置。

然而这也并不妨碍,他已经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只见疯狂突向巴伦的秦无敌,却是赫然从一种极为莫名其妙的角度,竟然直接夺过了对手手中的重盔战刀。

并且这一切在秦无敌的掩饰下,亦显得如此的巧合又合理。

继而“意外”夺取了对手武器的秦无敌,更是骤然用一道道力量强横的劈砍,直接斩断了关押其他奴隶的牢笼。

让场间所有的奴隶们,纷纷在这个瞬间得到了解放。

至于秦无敌自己,如今反而是夹杂在动乱的奴隶之中,不断的对竞技场的出口发动着冲击,并悄无声息的暗中斩断了厚重的墨钢铁门。

而面对如此突兀的骚乱,观众席上的众人自然已经在竞技场的护送下,纷纷优先撤出了竞技场的区域。

至于豪华包间内的苏潼一行,更是早已在骚动中不见了踪影。

故而趁着秦栋所引走了龙骑和暗卫的同时,秦无敌便也立刻找到了脱身的理由,直接扮演着一名奋起反抗的奴隶,顷刻将竞技场也搅得一片混乱。

在这无边的混乱中,无疑就连入场的两名帝国暗卫也只能随波逐流,并没有真正注意到秦无敌最终的去向。

而本就躲在阴影里的苏潼三人,更是毫无声息的紧随秦无敌的逃离而去。

……

牵一发,则动全身。

当秦栋所引发的骚动,直接将杨子牧和帝国龙骑纷纷带走之后,秦无敌眼前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阻碍。

此时此刻的秦无敌,倒也没有着急于和接应自己的秦无怜等人接触,反而是一言不发的继续在黑夜中穿行。

力求在脱离舍尔卡斯城的范围后,这才会在绝对安全的状况下与接应者们所汇合。

今夜的云层略厚,就连皎洁的霜月也被荫蔽其中。

但这样漆黑难视的夜色,显然也是最适合遁逃的一种环境。

当秦无敌裹挟于奴隶中逃出竞技场后,在奴隶们漫无目的的仓皇四散之下,秦无敌却反而是逆着奴隶们奔跑的方向,转头向着舍尔卡斯城的西侧所遁去。

其余的奴隶,显然并没有一个确定的逃离方向,只是漫无目的的四下流窜。

但作为秦无敌来说,一切却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无论前来接应秦无敌的究竟是谁,但作为出身联邦的苏牧而言,其能够庇护秦无敌的势力范围,也必然是在科学联邦的境内。

所以此时的秦无敌,无疑也只能遁入和联邦接壤的孔雀国。

唯有和接应者有着相同的目的地,双方才能在某个合适的时间点上成功相遇。

否则的话,若没有接应者们的妥善安排……秦无敌要是作为帝国逃犯而贸然进入联邦,其实也是极为冒险的一番行为。

……

不过纵然秦无敌的行动,已经不可谓是不谨小慎微。

但随着秦无敌成功越出了舍尔卡斯城的城墙,并飞速来到城郊不远处的那条入城河河畔之时。

一个连秦无敌都未曾料到的身影,却是已经挡在了他的眼前。

先前明明已经朝着秦栋所掠去的杨子牧,此刻却是赫然手持着锋利的大夏龙雀,微笑诡谲的等待着秦无敌的到来。

苏潼利用着秦栋所引发的骚乱,以吸引着帝国龙骑和杨子牧的注意。但杨子牧又何尝不是在利用看似被支走的假象,成功诱使着秦无敌主动现身眼前。

毕竟秦栋的存在本身,对于帝国而言根本就不算秘密。以杨子牧的狡黠和奸猾,又哪里会因为这般直白的引诱便真的上当离开。

“陛下命我代他问来你……‘三姓家奴’这个称呼你可喜欢?”

所谓的三姓家奴这种称呼,自然是开国帝君苏牧所留下的戏谑名言,形容的便是几经易主的某些人。

此时杨子牧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自然是带着浓浓的讥讽与辱骂的意味,想要用语言来弱化秦无敌抵抗的决心。

但秦无敌闻言,显然却并没有丝毫的动容。

反而是利落的扬起了手中的重盔战刀,赫然辟出了自身最擅长的那惊天一剑。

飞扬的刀发剑光,映照流动的河水向杨子牧蔓延而去。

虽然杨子牧反而利用着秦栋的牵制,成功将秦无敌从人群中诱诈了出来。但秦无敌无疑也并不认为,单单凭借着眼前的杨子牧一人,便能够将自己给真正的留在这里。

只要利落的将杨子牧给斩杀,则河水之后的那片土地,也终究还是秦无敌将要通向自由的阔道。

不过也就在秦无敌充斥必杀意志的一剑,才刚刚在水波映衬下飞扬而去的同时,天边的厚厚云层此刻也终于散开。

没有了云层的遮蔽,一个巨大而狰狞的黑色月影,却是兀然在杨子牧的脚下一点点变得愈发的清晰。

那个一个双翼宽广,并且狞刺丛生的身影。

也是一个连秦无敌的飞扬剑光,似乎也终究无法将其撕裂的阴影。

帝国龙骑的骑将孙岚,他竟然也并没有随同其他的龙骑一道被秦栋所引诱,反而是同杨子牧一起、正默默的等待在寂静的河畔。

“跟我回去……我自然会帮你获得最公平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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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僵持

龙骑骑将孙岚的态度,显然也正是大多数帝国龙骑的态度。

虽然在他们的眼中,秦无敌的确是帝国的骄傲,也的确是被帝国军方所寄予厚望的后辈英才。

不过他们唯一无法容忍的,却终究秦无敌对帝国的那份背离。

只要秦无敌愿意回归帝国,帝国龙骑方面自然愿意出面保下秦无敌,并不计前嫌的将秦无敌培养成一名为帝国征战的强者。

但如果秦无敌不愿回头,帝国龙骑却也不惮于直接将秦无敌给灭杀。

毕竟像是秦无敌这般的前途无量者,如果不能为帝国所效命,那也一定不能让他轻易投入其他两大国度的怀抱。

然而骑将孙岚的这番态度,终究还是来得有些太迟。

在秦无敌还尚且对于帝国心有所系的漫长年月中,却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秦无敌的痛苦,时至今日再说这些的话,却是未免有些荒唐和可笑。

所以此时此刻的秦无敌,只是默默的向半空中的巨大黑影行了一礼,算是感谢着帝国龙骑对自己的厚望。

继而便也再度握紧了手中的战刃,用行动给出了最坚决的态度。

秦无敌的最终决定,无疑让骑将孙岚颇为的失望。

于是手持巨大骑枪的孙岚,也终究还是在无果的劝诫后,果断作出了最后的决定……既然无法劝归秦无敌、那便只有杀死秦无敌!

轰然傲立的法拉第战神之塔,赫然横陈于月影之下。

骑将孙岚,亦是一名高字级雷电系骑士。

奔涌虬结的电光,不断在沉重的龙骑骑枪上挑动,夹杂着生生刺耳的爆鸣声,自上而下的向着秦无敌所砸来。

骑将孙岚,他既然无法让秦无敌回心转意。

那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是以最果决的方法结果秦无敌!

于是那包裹着万钧雷霆的骑枪,也终于撕破了天际的那份平和,带着铺天盖地的雷光滚滚而来。

直直的压向了,根本就无力抵挡这一切的秦无敌。

……

但也就在这一刻,就在那裹挟着漫天雷光的骑枪,正轰然刺向大地的时候。

一道道飞旋升腾的厉风,却是赫然阻断了骑将孙岚的进攻路径。

继而无数凄厉嘶嚎的滚滚旋风,更是不断的从四面八方飞速压来,竟然让龙骑胯下已经突破高字级界限的狞翼飞龙,也同样畏惧的不敢随意突刺。

并且那些飞旋的疾风,无疑也根本不是这些魔法的本来面目。

随着龙骑骑将孙岚的微微一滞,无数的疾风更是分别在嘶吼飞旋中,赫然化作了一道道声势更加惊人的升腾气流。

每一道飞旋的疾风,竟然都是一道气流系的高字级魔法……厉风龙卷!

仅仅一瞬之间,有人竟然直接召唤出了无数的厉风龙卷。

而透过那无数怒吼的疾风,一个浑身白衣、并且头戴帽兜的女性法师,也清晰的出现在骑将孙岚的眼帘。

虽然这个世界上,如此强横的女性高字级法师,其实本就寥寥无几。而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的,自然也只可能是那一位。

但路晰此时既然隐去了面貌,自然便是没有要和帝国彻底翻脸的打算。

所以就算骑将孙岚已经知晓了对方是谁,也并不可能真正撕开对方的面纱,直接便将对方的身份给公之于众。

“龙拓帝国骑将孙岚,奉皇命捉拿叛国者秦无敌。烦请无关人等速速退避,休要与龙拓帝国正面为敌。”

既然路晰不愿公开身份,孙岚自然也就利落的以势压人。

他的这番话语,透过滚滚精炁的震荡,赫然已传遍了大半个舍尔卡斯城的范围。更是让早就听到动静而来的舍尔卡斯城守军们,立刻识趣的退了回去。

如果路晰无法公开身份,孙岚自然便优先声明自身的帝国背景。

优先将所谓的大义,给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

但对于孙岚的这番行为,作为将任何可能都考虑得极为周全的苏潼而言,她自然也不会没有率先想到这里。

于是也就在孙岚高声扬言的同时,神秘的无名法师路晰,却也同样将声音以清风送入舍尔卡斯城,并骤然反将一军道:

“此人乃我家主人的荒人奴仆,刚刚才由老朽从城中的死亡竞技场所购买。尔等若是真的缺少奴仆,老朽自然会再买些赠给你们。但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抢掠我家主人的奴仆,就算是龙拓帝国也没有这个道理。”

作为气流系法师的路晰,无疑极为精通如何利用风的颤动来改变声线。

此时的路晰,显然是在扮演着一名蛮不讲理的绝世强者。

就算舍尔卡斯城中闻言的众人,其实已经七八分的相信着……那名争端的中心人物,正是传言中叛逃帝国的秦无敌。

但舍尔卡斯城的城守官和驻军,却同样也不愿去得罪这种身份不明的强者,于是只能继续选择两不相帮的沉默。

然而如此一来,孙岚和路晰这一来一回的两番对话,便也成功达到了各自的目的。

双方不但各自宣扬着自身的大义,同时也将任何有可能造成变化的变数,也全都排斥在了这番争斗以外。

这件事情的最终解决方法,依然回归了最直白的力量对比。

并且也就在此时,随着一道裹挟着某件事物的疾风,骤然越过了重重的厉风龙卷,直接刺向了秦无敌的身旁。

一并熟悉的无锋重剑,也赫然插在了秦无敌身旁的土地上。

重剑霜摧,此刻也再度回归了秦无敌的手中。

既然秦无敌的身份对于对方而言,早就不是一件值得隐瞒的秘密,其实路晰等人便也从未想要徒作隐瞒。

只要能让秦无敌突破包围,则再不合理的借口帝国也只能默认;而无法让秦无敌逃离的话,那再怎样小心谨慎的遮掩,也同样没有丝毫的意义。

用实力说话,从来便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规则。

……

轰鸣飞腾的厉风龙卷,嘶吼着向龙骑骑将孙岚所卷去。

纵使是作为骑将的孙岚,无疑也无法同时去对付数量如此庞大的厉风龙卷。只能凭借着对狞翼飞龙的高超驾驭技巧,在不断的规避和闪躲之中。继而看准了每一个能够用于还击的机会,这才能够尝试以滚滚雷霆撕裂飓风,角度刁钻的向路晰所逼去。

但作为学院十三席的路晰,并且也是极为主张实战运用的她,又哪里真的如外表那样美好而纤弱。

诡变的炫目之风,在路晰驾驭下便宛若灵动的狐狸一般,不断的为路晰指引着方向,也不断的承载着路晰的躯体临空起舞。

在那柔美纷繁的飞扬舞蹈中,竟然没有一道雷霆能够真正的擦身于路晰,反而是骑将孙岚才因为分心进攻,顷刻便被无数的厉风给逼得狼狈不堪。

就算是帝国龙骑的骑将,终究还是要比名扬大陆的路晰要弱上一筹!

不过此时此刻,与路晰和孙岚所不同却是,杨子牧和秦无敌间的正面碰撞,却远比路晰想象中更加的胶着。

再度紧握重剑霜摧的秦无敌,的确已经发挥出了自己十成的力量,几乎每一到灿烂的剑光滑落,都拥有着让人心悸的巨大威能。

但就算这样,面对杨子牧手中不时脱手飞刺的大夏龙雀,再加上性质系骑士的诡异属性叠加,秦无敌竟然并没有占据多么大的优势。

并且最关键的问题更在于,路晰虽然在实力上的确强于孙岚,却也并没有办法立刻让孙岚失去战斗力。

而如果秦无敌也无法取得突破的话,则一旦将战斗拖入漫长的死局,却是对路晰一方极为不利的状况。

毕竟在身后的舍尔卡斯城之中,必然还拥有数量庞大的帝国暗卫正在赶来。

而舍尔卡斯城本身的位置,无疑也极为的靠近龙拓帝国。

就算是帝国援军大批的赶来,也不过就是数小时的时间便能到达。

所以无论是秦无敌还是路晰,此时心中都无比的清楚……唯一的一道生机,便只有迅速突破这一切,并尽快的遁逃入孔雀王国的国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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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可能的身影

又是一道轰然掠过的剑光,飞扬的自杨子牧的眉梢划过,却依然以分毫之间的渺小差距,仍旧没有真正的伤及杨子牧。

因为秦无敌和路晰的彼此分工,战场很快便划分为了两个部分。

路晰和骑将孙岚的纠缠,始终都发生在河畔的半空之,而秦无敌和杨子牧的正面碰撞,则始终都开展于大地之。

然而此时此刻,真正让秦无敌也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的却是……他明明无往不利的三尺领域,却在杨子牧的面前根本没有发挥多么有效的作用。

甚至连秦无敌激发出了二极一心绝杀术,也同样未曾真正的伤及杨子牧。

在性质和重力的双重加持之下,杨子牧不断的加剧着重剑霜摧的重量,也同时影响着秦无敌进攻的节奏。

让秦无敌几乎全程都被束缚着手脚,始终无法使用出自己最为强横的攻击。

“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是由我来追捕你?”

“因为从一开始,我便是专程为了你所准备的枷锁,对于你那种粗暴的近身进攻方式,我从来便是你最难以对付的天敌。”

“事实,我们的战斗持续得越久,则我所拥有的优势便也将越大。当你再也无法挥动手重剑的那一刻,便也正是我成功将你斩杀的那一刻。”

极为擅长攻心的杨子牧,算在战斗也不断的说着看似无关的废话。

但事实,杨子牧的这些废话全部都是事实。

杨子牧的所拥有的能力,的确是完美的压制于秦无敌最擅长的古斗技。

重力系的重力扭曲,刚好能够令最擅近身搏杀的古武骑士行动迟缓;而性质系的属性叠加,也正好能让秦无敌手的重剑霜摧变得迟钝。

在这两份能力的共同制约下,秦无敌不但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甚至还得随时戒备着大夏龙雀的神出鬼没。

一时之间,竟然隐隐落入了被杨子牧给步步紧逼的下风。

……

“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我其实也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当杨子牧再度躲开了秦无敌的一道剑光,却是让大夏龙雀从某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直直的刺向了秦无敌需要转身防守的方向。

然后也才轻轻的看了一眼月影下的天际,然后语带诡谲的补充道:

“既然我们一开始便知晓,所谓的秦栋只是一个诱饵而已。那你认为其他的龙骑之所以紧随而去……究竟是为了将他驱逐、还是真的被他所引走了呢?”

随着杨子牧的这句话轻飘飘的落下,不但秦无敌立刻便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连看似从容惬意的路晰,也同样下意识的看向了遥远的天边。

帝国龙骑最大的优势,便在于他们那不受任何地形限制的迅疾。

只要帝国龙骑们,成功将秦栋给逼至了某个遥远的地方,再骤然转身而返的话。则以没有飞龙作为坐骑的秦栋而言,却是必然会龙骑们更晚赶回此间。

并且也在路晰抬头看向天际的同时,一道道刺破乌云而来的漆黑翼影,却是已经在霜月的光芒下越发清晰。

以帝国龙骑的飞行速度,只要当他们已经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则再有不足一刻的时间,他们便将再度回归舍尔卡斯城的城外。

也说,如果眼前的路晰和秦无敌两人,他们无法在十分钟内便结束战斗,并利落的直接离开此间。

则一旦帝国龙骑纷纷归来,战斗的主导权便将彻底向帝国一方倾斜。

“其实……算那个人不惜将自己给葬送,你也依然逃不掉帝国对你的掌控,从你出身的那一刻起,一切早都已经是注定!”

杨子牧轻轻的接住了,此刻正飞旋而返的恩赐之物大夏龙雀。

也同时凭借炁能的爆破,赫然震碎了脚下的地面。

继而无数的被附加了双重属性的土坷,也再度弥漫于杨子牧身边的每一寸,并在其手龙雀长刀的指引下,骤然向秦无敌劈落了最锋芒毕露的一刀。

面对帝国龙骑已经出现在了天际,杨子牧终究也再不打算继续藏拙,直接便将自身最灿烂的一道攻击,也毫不犹豫的劈落向了杨子牧。

万仞旋引……无数拥有着钢铁之坚的土坷,在龙雀长刀划过的路径,飞速向着秦无敌所砸落!

似要用这铺天盖地的一刀,彻底将秦无敌给打落尘埃。

……

但也在此时,在那飞扬劈落的万仞旋引,正要在霜月下真正轰向秦无敌之前。

在杨子牧身后的那条河流对岸,一个身影却是淡淡的踏着清澈的水波,一步步向着身前正在尽力搏杀的两人所走去。

漫漫的疾风,此刻温柔的流淌在此人的脚底,让他几乎可以踩踏着波光而行,却并不会沾染丝毫的水渍。

而此人轻轻挥动的右手间,更是骤然扬起了一片将夜空烧的通红的火焰。

高字级巅峰斗技……焚天烈焰!

漫天的烈火,粗暴且不讲道理的,直接将被杨子牧加持了双重属性的土坷们,顷刻便燃尽为残渣和碎屑。

至于需要利用土坷劈落的万仞旋引,更是骤然化作了一片虚无。

甚至也在这一瞬间,在杨子牧刚刚感受到源自身后的巨大威胁之时,一道拔地而起的坚石巨臂,更是骤然从地底嚣张的探出。

并且也极为果断和锐利的,赫然向攻击被断的杨子牧所抓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完全超乎杨子牧预料的事情。

那个突然闯入战斗的强者,并且还同时能够驾驭如此之多的规则具象,其实此时在杨子牧的脑海……自然只能够想到那一人!

“但那个人、那个被困于祖龙庙的他……又凭什么能够出现在这里?”

此时此刻,杨子牧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激发出了重力之刃,生生劈开了想要将自己给桎梏的这道地裂系魔法。

然后才飞快的扭身,眼神锐利的看向了身后凌波而来的那道身影。

不过如今映入杨子牧眼帘的,却并不是杨子牧所期待的那张面孔,反而是个面带诡异面具,并且手持有着巨大镰刃的人物。

此人的姿态和打扮,竟然正是所谓的黑暗吟游者。

但屹立于此人身后的足足四道规则具象,却又无不都在说明着……他和那个不可能出现之人、所拥有着的本质的那些联系!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面对杨子牧眼神惊疑的反身回望,这个面带诡异面具的身影,却是根本没有在乎杨子牧的逼视。

反而是利落的于左手之,赫然扬起了一道宛如蛟龙般的粗壮雷霆,并直直的朝着疲于应敌的秦无敌而去。

雷电系规则斗技、雷霆之握!

在巨大雷霆的牵引之下,同样猜到了此人身份的秦无敌,根本没有做出丝毫的反抗,便已经被滚滚雷霆给拽向了河流的对岸。

而同样察觉了此人骤临的路晰,更是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厉风龙卷都骇然逼出,让帝国龙骑的骑将孙岚,也只能召唤出更加粗暴的雷霆凛然以对。

但当雷霆渐熄、疾风流散,作为施法者的路晰本人,却早已在煦风失去了踪迹。

至于已经跨过了河岸的秦无敌,此时更是毫不犹豫的遁入了婆娑树影。

于是杨子牧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也只有那名扮作黑暗吟游者的男子,还轻轻的对杨子牧与秦岚行了一个怪异的礼节,然后便也御风没入了身后的黑暗。

将此之时,皎洁的霜月也再度被云层所重重遮掩。

舍尔卡斯城外的河流之畔,如今也只剩下刚刚脱身风暴的骑将秦岚,以及一脸凛然之色的杨子牧。

虽然那个人,他其实至始至终也没有揭下过面具。

但关于那个人他真正的身份,杨子牧却绝对不认为自己会有丝毫的误判。

“你究竟……是怎样逃出的那方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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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回来了

一辆在夜色穿行的炁动力马车,早在舍尔卡斯城外的冲突真正发生之前,便已经在朝着孔雀国的方向而去。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马车的驾驶者,正是秦无敌的妹妹秦无怜。

而车厢的乘坐之人,自然也是根本无法于战斗出力的苏潼。

然而随着孔雀国的那道边境,在马车的前方越来越是迫近,苏潼和秦无怜心的不安,却也越来越是浓烈。

按照苏潼的计划,没有了帝国龙骑的阻拦后,无论是秦无敌还是路晰,都应该很快便能追马车的脚步。继而才在与苏潼二人汇合后,成功凭借着早已买通的入关通道,成功进入孔雀王国的境内。

但如今看来,秦无敌和路晰必然是受到了阻拦。

否则以那两个人的境界,根本也不可能至今都未曾出现在马车周近。

并且也在苏潼二人心下担忧的同时,一道道宛若阴云般的帝国龙骑,却是呼啸着从马车的头顶飞了过去。

并没有赶那场战斗的帝国龙骑们,终究还是拥有着远超常规载具的迅疾,已经直直的飞向了孔雀国的边境。

似乎是试图从秦无敌等人必将经过的边境处,再度将秦无敌给成功截住。

所幸夜色里进行的走私马车,在这条道路也到并不罕见。

并且对于眼前这一台,早在事件发生前便离开舍尔卡斯城外的马车,帝国龙骑也倒是真的没有给予多少的关注。

于是已经无限接近孔雀国边境的苏潼二人,也这才在帝国龙骑的呼啸阴影下,率先确认出身后必然已经发生的异变。

“立刻弃车,虽然目前只有帝国龙骑高飞而过,但想必紧随其后的帝国暗卫们,也用不了多久便会随之而来。”

苏潼见状之下,依然第一时间便做出了最谨慎的判断。

无论身后的状况究竟如何,但如果苏潼和秦无怜一旦被发现的话,则难免不会成为对方用以要挟的砝码。

“并且帝国龙骑毕竟只是军人,所以也才会忽视我们的存在。而作为本是用于处理皇族私密的暗卫,他们当然会无细致的,一个个确认这条道路的所有车辆。”

苏潼的这番判断,自然立刻便说服了秦无怜。

此时的苏潼二人,也根本来不及去思考秦无敌和路晰的状况,至少帝国龙骑还在继续追捕的话,则那两人必然还没有真正的发生意外。

所以苏潼二人如今优先要做的,只是立刻隐藏好两人的身份。

唯有不被帝国方面所轻易捕获,如此才能最大价值的发挥两人的作用。

说时迟、那时快,在帝国龙骑纷纷自头顶越过不久,苏潼却是已经在秦无怜的帮助下,悄然脱离了先前乘坐的马车。

并且苏潼二人在离开马车的同时,她们也并没有让牵引的马匹发现两人的离去,甚至还将马车的动力源给调整到了最大。

让炁能供给下的马车,只能不断的沿着驰道继续向前奔去。

如此一来,算帝国暗卫们发现了那辆空无一人的马车,却也难以确定苏潼和秦无怜究竟是从何处所离开。

自然也无法在这莽莽雪林……真的寻觅到苏潼二人的踪影!

……

不过今时今日,随着那为期一月的学院交流大会,又再加离开帝国后在暹罗国那半月有余的潜藏。

无疑也真正到了……整个大陆最寒冷的时段!

笈多国虽然到不似帝国那般积雪深厚,但这里距离帝国其实也并不遥远,阵阵刮来的寒风,依然透露着让人手脚冰凉的凛冽。

因为弃车的仓促,苏潼也只是匆匆抓了一件裘皮氅衣披,并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给严密的裹好。

而在如此严寒的天气里,凭借苏潼那根本没有炁能支撑的身体,显然根本无法在天寒地冻长时间的行动。

算此时的秦无怜,已经主动将苏潼给背在了背后,并没有让苏潼继续消耗体力。

但毕竟不是每个骑士,都有着苏牧和路晰那般对精炁的细微把控,要将精炁给送入苏潼的体内,却是秦无怜根本不敢于尝试的事情。

“再这样下去的话,殿下您的身体早晚会受不了严寒,我们必须得尽快回到较为温暖的地方。”

秦无怜背后的苏潼,虽然已经用强大的抑制力在忍着寒冷,但她身体那自然而然的颤抖,却依然出卖了她此刻的状况。

然而算这样,苏潼却依然坚持着不能轻易现身。

毕竟一旦重新现身于孔雀国的边境,则二人也必然会被帝国一方所发现。

并且更重要的是,一旦苏潼二人被帝国所控制,则如今已经脱离帝国操控的秦无敌,也终究只能束手擒于帝国。

故而对于苏潼的这份坚持,秦无怜显然有些意外、意外又有些感动!

因为苏潼她此时展现出来的这份温柔,显然完全相悖于秦无怜印象……那些永远只会站在安全距离的自私皇族。

但秦无怜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苏潼的这份坚持倒真和内心的温柔无关。

在某种程度来说,苏潼无疑才是最为理智的那个人。

然而此时此刻,苏潼之所以如此固执的坚持,其实却是因为苏牧的至今未归,也是因为秦无敌毕竟是苏牧所亲自救下的那个人。

虽然黑暗吟游者一方,早已向苏潼和路晰保证了苏牧的安全。

但正如帝国皇帝对黑暗吟游者们的不屑,其实苏潼内心也隐隐有着诸多的不安,只是完全没有表达的途径。

所以苏潼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将苏牧所期待的结果全都做到。

如果苏牧归来……便能给他一份最美好的结果!

……

也不知道背着苏潼的秦无怜,究竟在雪林穿梭了多久。

但当夜色渐渐消退,而天边也缓缓泛起乳白之时,苏潼却终究在彻夜的严寒,已经到达了身体温度的某种至低点。

若是再不立刻得到温暖,恐怕苏潼她根本也坚持不到苏牧的归来。

所以而今的秦无怜,也终究无法再继续的遵从苏潼的要求,已经飞快寻找着较为干燥的树枝,想要立刻生起一堆温暖的篝火。

然而也在秦无怜将苏潼给轻轻的放下,并利落的以自身的炽燃斗技,软激发出绚烂火光的时候。

一个身披黑色罩袍、手持巨大镰刃的身影,却是赫然出现在了苏潼的视线之。

秦无怜见状,几乎立刻便警觉了起来。

毕竟在这片人迹罕至的雪林,秦无怜也根本想象不到出了帝国暗卫以外,还有其余的什么人会紧随而来。

故而此刻的秦无怜,已然没有一丝犹豫的便飞快掠至了苏潼身前,并牢牢的将苏潼给荫蔽在自己身后。

不让任何的敌人,能够有丝毫伤害到苏潼的可能。

秦无怜的这番举动,似乎反而让身前的来者有些怪,透过他那张绘着滑稽笑容面具,此人的双瞳却反而有着某种怪的笑意。

然而此人眼的笑意,却在目光看向秦无怜身后的苏潼时,又飞快的凝固了下去。

似乎对于苏潼,此人远秦无怜想象更加在意。

并且也在这个时候,本来已因严寒而陷入了半梦半醒间的苏潼,却是终于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惊醒了过来。

而随着苏潼的惊醒,站在秦无怜身前的那个黑袍人,更是终于缓缓的将自己脸的面具所揭下。

从而露出了面具后的那张……苏潼早已思恋万分的脸庞!

昨夜河畔的那个人,此时正站在苏潼眼前的这个人,也正是曾经孤身前往帝都、并成功救出了秦氏兄妹之人。

并且此时此刻,在漫过天际的熹微晨光之下,此人也安静的越过了秦无怜的身旁,并无小心的将苏潼整个抱起。

继而一边缓缓向苏潼体内输送着和煦的精炁,也一边语带温暖的说着:

“好了……我回来了!”

第三百八十章 所谓爱情

苏牧和巨龙老人间的三年之约,终究还是成功的成为了彼此的桎梏和约定。

并且在巨龙老人的稍施手段之下,苏牧和特依敖连逃离祖龙庙这件事情本身,也并未被任何的帝国势力所察觉。

所以离开祖龙庙后的苏牧,也才能如此迅速的赶往这里。

毕竟对于整个龙拓帝国而言,苏牧其实早都已经返回了联邦境内,自然不会有人专程对他进行拦截。

甚至如今看来,苏牧也不愧是拥有“神之印记”加持的天选者。

当苏牧赶到笈多国边境城市舍尔卡斯的时候,便也刚好看到了路晰与秦无敌所遇的那场危机。

继而更是顺理成章的,果断让路晰两人也成功的遁离。

并且在特依敖回归黑暗吟游者之前,苏牧更是曾特向他借来了这番黑暗吟游者的装束,让城外的冲突依然没有被表面化。

毕竟昨夜最终的救人者,乃是一名极其神秘的所谓黑暗吟游者,自然是和已经回归联邦的苏牧无关。

算帝国方想要借此发挥,也完全拿不出充足的证据。

……

不过昨夜之,真正让苏牧心下担忧的,其实反而是率先离开的苏潼。

虽然那辆被弃置的马车,苏牧三人远帝国暗卫要优先发现。但正如帝国暗卫极为难以确认苏潼的去向,其实算是苏牧和路晰等人,也同样只能各自分头去寻找。

所幸在此刻的晨光熹微里,苏牧也终于找到了那个在等待着自己归来的女孩。

也更是无及时的,输送给了对方那道久违的温暖。

如今的苏牧和秦无怜,正一前一后的继续向着孔雀国的方向掠去,此时既然所有人都安全的逃离,则最终的汇合地点自然还是在孔雀国的境内。

并且以苏牧和秦无怜的境界而言,他们算不经过边卡的哨站,也同样能直接跨过密林与山丘遁入孔雀国。

至于秦无敌和路晰两人,只要不是再度被骑将孙岚与杨子牧所发现,则其余的那些帝国暗卫们,也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丝毫的威胁。

苏牧每每足尖轻点薄雪,便已经身法鬼魅的滑出了数米的距离。

炫目之风在苏牧的运用下,早已并不只是那单纯的凌风诡变,如今不但能让苏牧直接踏浪而行,也能让苏牧于雪林连脚印都不曾留下。

甚至此时的苏牧,他更是在将炫目之风加持自身的同时,也还有闲心去控制着多余的气旋,让秦无怜也处于相同的一番状态。

于是雪林穿行的二人,如今却宛若是缥缈的鬼魅一般。

丝毫也不沾染人间烟火的,便已经背离着日出的方向越来越远。

在笈多国领土的西方,便正是孔雀王国的方向,而在与孔雀王国接壤的那个位置,也正是苏牧等人所终将去往的科学联邦所在!

……

苏潼像是只乖巧的小猫一般,整个的蜷缩在苏牧的怀里。

疾行拂面而来的凛风,早已被苏牧用炁能给一一荡开,让苏潼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凛冽,只有无尽的温暖和舒适。

“拿到了吗?”

没有任何的修饰,也没有丝毫的回避,一个特别直白却又自然的问题,却是已经从苏潼的口轻轻响起。

从某种程度来说,苏潼的确才是最了解苏牧的那个人。

虽然苏牧之所以要进入祖龙庙,完全是在当时状况下的一份迫不得已。

但既然苏牧已经进入了其,那关于成列于祖龙庙内的烛影另一半、以及所谓能够净化血脉的物品,自然也成为苏牧想要夺取的目标。

“都拿到了,并且在我们到了孔雀国之后,我还有一份惊喜要给你。”

苏牧特地卖了个关子,并没有说明所谓的惊喜究竟是什么,而苏潼便也微笑着没有继续追问。

其实苏牧能够安全归来,便已经是苏潼最大的惊喜。

对于其他的东西,苏潼早已没有了欲望。

所以此时此刻,苏牧怀猫咪般蜷缩着的苏潼,却也直接略过了关于祖龙庙的话题,反而说起了那些苏牧所不知道的讯息: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继续以奢侈品商人的身份在孔雀国行动。毕竟以我们如今和贸易盟约的关系,我们自然可以大笔的从购进货物或者提取资金。算是有人注意,也绝不会认出我们身份的伪装。”

“但如今我们的行动,既然已经被帝国方所撞破,那以帝国暗卫的探查能力而言,他们也不难发现我们曾经用作掩饰的身份。所以关于奢侈品商人这个角色,今后我们也不能再次扮演了,必须得立刻找到一份新的遮掩。”

苏潼你个的这番判断,显然是从大局在思考。

力求要将一切的不安全因素,全都排斥于回归联邦的路途。

然而此情此景下的雪林间,随着苏潼的这番话语落下,苏牧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苏潼的敬小慎微,反而还轻笑着刮了刮苏潼的鼻尖。

然后也才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宠溺而又亲密的说着: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我已经回到了你身旁,那接下来的所有事情,自然是全都交给我好了,毕竟……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呢!”

……

其实至今为止,这也是苏牧第一次从内心里承认了“未婚夫”这个身份。

并且在苏牧亲昵的刮着鼻尖之后,苏潼反而还顿时脸颊通红,直接将脑袋埋进了苏牧的胸口,再也不愿继续看着苏牧的侧脸。

而苏牧所不知道的是,他与苏潼间这近似打情骂俏般的举动,在紧随其后的秦无怜眼,更是一种无法想象的震撼。

无论真假,秦无怜曾经毕竟也是以帝君的养女身份示人。

关于那个冰封帝国的皇室,其实秦无怜接触得大多数人都要更多。

但越是接触得更多,秦无怜心便也越发的笃定……一旦沾染了权力的气息,每个皇族的灵魂都将扭曲变形,并最终异化出一种寄生于权力的怪物。

然而如今秦无怜身前数米的那两人,却似乎完全的特异于此。

无论是短时间内汲取了大量联邦权力的苏牧,还是本来也拥有着夺嫡资本的苏潼,他们竟然真的会为了如此寻常的恋爱,便直接连权力也都感到不屑。

起那些诞生于权力之的怪兽,显然在苏牧和苏潼二者的身,某种名为“人性”的东西却是更加的突出和闪耀。

“所以……这是所谓的爱情么?”

秦无怜有些出神的,看着身前氤氲着甜蜜氛围的苏牧二人,心却终究还是羡慕起了……那份如此存粹而又美好的情绪!

第三百八十一章 孔雀国

孔雀国,乃是一个国王制的古老国度。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正如苏牧曾经对它的了解,这里原本也曾是古五帝国之一,只不过在帝国暗脉的扰乱之下,终究还是分裂为了如今的模样。

“并且孔雀国和其余那些王国最大的区别是……在这里王权并不是至高无的东西,反而有一个名为祭祀会的组织,才全面的凌驾于孔雀国的王权之。”

而今的苏牧三人,已经早在数日之前便越过了孔雀国的边境,此刻正行走在孔雀国境内的某个型城市之。

孔雀国毕竟不是龙拓的附属,并且曾经也同样作为五帝国之一的他们,其实内心也并没有认为龙拓帝国更加的高贵。

所以算是帝国龙骑亲至,也并不可能遣动孔雀国大肆搜捕秦无敌。

不过算如此,苏牧等人的也依然是足够的谨慎,他们并没有选择在边境附近立刻汇合,反而是定下了这个孔雀国深处的城市为集合点。

如今的苏牧,早已收好了那副黑暗吟游者的打扮,连曾经手持的巨大镰刃,也通过一些秘密的渠道直接送返给了特依敖。

此时此刻,苏牧三人各自都是以孔雀国的素色棉袍打扮,再在头顶裹了厚厚的防寒帽,完全扮作了孔雀国本土的人士。

并且随着苏潼先前的那番话,苏牧终究还是微微感兴趣于所谓的祭祀会。

眼神也略显期待的,正等待着苏潼继续将话题延续。

但不知是因为苏牧彻底敞开的心门、还是因为苏牧的安全归来,苏潼显然至今都心情极好,甚至也因此氤氲出了些微的调皮。

面对苏牧期待的眼神,苏潼却并没有立刻继续刚才的话题。

反而是古灵精怪间,突兀向苏牧反问道:

“所以你知不知道,所谓的那古五帝国……它们都分别都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崛起?又是因为怎样的缘由所覆灭?”

……

关于其他四个帝国的覆灭,苏牧无疑早已经有所了解。

但至于说除了龙拓以外的帝国,它们又究竟是通过怎样的因素而崛起,这的确是连苏牧也未曾了解过的问题。

见苏牧茫然不解,苏潼也终于略显得意的正经说着:

“古的五帝国,龙拓自然是因为开国帝君而崛起,他的军事理念和治国方针,全都是超越那个时代的东西,所以也才让龙拓帝国延续至今。”

“而在其余的四个帝国,其法兰斯帝国和罗刹帝国,此两国从建立开始便联姻频繁,完全是凭借相互支撑才得以发展。至于曾经的英吉列亚帝国,也正是如今的教皇国前身,他们从来也都是凭借信仰来维持统治。”

苏潼言辞简练的,顷刻便说完了除却孔雀帝国之外所有的建立原由。但偏偏又刻意的没有点明,孔雀帝国它的真正建立之因。

所以关于孔雀国的建立方法,自然也将是一种完全迥异于前四者的方式。

果然,苏潼微微一顿之后,更是立刻接着说道:

“孔雀帝国的存在根本,其实和其他四个帝国都不相同。或者夸张一点来说,其他的帝国都是建立在制度和政策之下,然而同为古五帝国之一的孔雀帝国,却是完全建立在某个个体的存在之。”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所耳闻,在当今世界最强的大字级境界之,其实还有着一个更加恐怖的境界,这个世界的巅峰……研字级!”

“而孔雀帝国的创立根本,也正是因为这个帝国的王室,他们曾经供奉着一名研字级的祭祀。孔雀帝国也完全是在此人的庇护下,这才得以一步步的从一个极为弱小的部落,最终衍化为极为庞大的帝国。”

苏潼说到这里,已然有些感慨的看着如今的孔雀国城市。

然后也才更加惊人的,再度补充道:

“并且在整个大陆历史,唯一得到确认并被公之于世的研字级强者,其实便也只有孔雀国的那名祭祀他一人。”

“所以算到了如今,孔雀国的国力甚至在天竺三国也算羸弱,但其余的两国却仍旧不敢于随意的将其吞并。”

“毕竟唯一掌握着研字级强者遗泽的组织,也正是至今都享有着超然地位的祭祀会。故而只要是祭祀会本身,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如今的孔雀王室,那孔雀王室便永远会活在……祭祀会的阴影与庇护之下!”

……

在苏牧三人说话间,三人却是已经来到了城市央的广场之。

起联邦境内那些华丽而明亮的广场,孔雀国因为国家力量的孱弱,显然并不能做到如此的井然有序。

所以无数的小商小贩,如今全都拥挤在了相对开阔的广场。

而熙熙攘攘的人流,更是让广场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

不过如此混乱的景象,无疑也正是苏牧所真正期待的东西。苏牧等人根本也不相信,杨子牧和骑将孙岚会那般轻易的放弃。

故而此处越是纷扰又嘈杂,则对于想要暗汇合的苏牧一行而言,便也越是不容易被看出蛛丝马迹。

果然,当苏牧三人佯装居民四处挑选杂货的同时,一个高高大大的脚夫打扮之人,却是极为不小心的撞了苏牧一下。

苏牧见状也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骂骂咧咧的叫嚣了几句。

只是当此人越过广场没入一条小巷后,苏牧和身边的两个女孩,也才确定了绝对无人跟随后,默然间同样没入了相同的小巷。

小巷是一条死巷,根本去不了任何的地方。

但苏牧三人进入小巷后,却并没有丝毫的惘然与迷茫。因为在小巷巷底的某个位置,显然已经被巧妙的做出了标记。

所以无论是轻轻抱起苏潼的苏牧,还是本是正式骑士的秦无怜,都已经是轻而易举的越过了那道墙壁。

墙壁之后,扮作脚夫的秦无敌本人,早已在那里等待着苏牧三人的到来。

而见三人纷纷落地后,秦无更是立刻头也不回的,直接便继续沿着曲折的巷道继续前行。领着苏牧等人,再度向着更深处的某个地方所走去。

也不知道究竟绕过了多少弯道,秦无敌这才终于推开了一扇破败的木门,而在那扇木门之后,自然便是秦无敌在这座城市购置的临时据点。

并且与苏牧久别的导师路晰,如今也正在院等待众人的到来。

至此为止,苏牧一行人已经成功于孔雀国内彼此汇合,而接下来唯一需要考虑的……便也只有如何尽快的回归联邦境内!

第三百八十二章 巨龙精血

因为苏潼的行动能力较弱,所以在秦无敌的那一路指引之下,苏牧干脆也始终将苏潼给抱在了怀。

但此时此刻,随着苏牧和苏潼再度与路晰间的相遇。

苏牧二人一路以来的那份甜蜜,似乎也终究还是异化为了微微的尴尬。

有些事情,若不戳破便罢。

一旦戳破的话,却必然会让某些东西再也无法隐藏。

然而早在帝都的鹊桥池畔,苏潼却是已经好心的将一切都给挑开……所以如今的苏牧二人再度面对路晰时,自然也充斥着无边的怪异。

至于一旁的秦氏兄妹,根本不了解真实状况的他们,更是更加的插不话。

一时之间,明明已经成功汇合的五人,却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所幸也在这种时候,苏牧却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情,此刻终究直接略过了场间的凝滞气氛,兀然有些唐突的开口道:

“我曾经告诉过苏潼,我有一份惊喜要送给她。但其实我所准备的这份惊喜,也并不仅仅是对于她一个人而言。”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已经从怀里拿出了五枚小巧的瓷瓶,然后将他们分别放置在了院的石案之。

苏牧一开始所获得的七份巨龙精血,其的第一份自然早已被苏牧他自行吸收,而第二份也被苏牧强行塞给了生死与共后的特依敖。

而其余的五份,无疑也全都被苏牧给带到了这里。

“这五个瓷瓶里所盛放的东西,便也正是祖龙庙能够进化血脉的原因。每个瓷瓶之,都有着一抹玄霜巨龙的精血。而只要你们各自将这份精血给融合,则今后单纯凭借肉体的力量,也能肩最精英的荒人战士。”

毫无疑问,荒人血脉之所以强大的理由正是……他们的肉体强度以及肢体修复力、皆是寻常人类的数倍!

而荒人战士最大的缺陷,则是他们几乎不懂得运用法则。

连苏牧所捡到的天才少女毛妮儿,也只是凭借着最适合荒人的狂战士技巧在战斗。

如此说来的话,一旦当能够使用斗技的真正骑士们,也同样拥有了堪荒人一般的肉体强横,则必然会在战斗能力更进一步。

……

“我不需要。”

两道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在苏牧介绍完巨龙精血后的瞬间便响起。

扬言不需要巨龙精血者,自然便是苏牧的导师路晰。

作为纯施法者的她,的确对于肉体的强度没有任何的要求,算使用了巨龙精血来提升体质,似乎也依然没有多少的帮助。

而立刻声明着自己不能要的人,却是秦无敌的妹妹秦无怜。

以秦无怜的视角来说,自己的兄长毕竟拥有则无限的潜力,今后也必然会成为苏牧手下的一大助力。

所以纵使苏牧给予他更好的前途,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作为顺带被拯救出来的自己,苏牧其实已经因为为此付出了莫大的代价,甚至不得不孤身闯入祖龙庙。

故而无论如何,秦无怜也认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资格,能够再度从苏牧那里获取如此贵重的东西。

此时此刻,唯二没有做出反对的,便也只有清楚自己强大才更具价值的秦无敌,以及明白苏牧根本不会让自己拒绝的苏潼。

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对面路晰和秦无怜的拒绝,苏牧却并没有因为各自的理由而放弃。

反而却是率先将第一枚瓷瓶,给轻轻的送入了路晰的手。

然后也才毋庸置疑的说着:

“没有什么需不需要,也更没有什么不必要。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所关心的人,一种则是我不在乎的人。”

“而对于我所关心的人来说,无论再如何渺小的提升,那片只是能让你恢复力好一星半点儿,也依然是我所愿意的事情。”

“所以,作为我魔法领域的领路人,也是我曾经最初次的悸动……这份玄霜巨龙的精血,我无疑只想送给你、也只能送给你!”

……

面对苏牧突然间无坦白的,直接便将自己的心绪给点点剥析。

此刻无论是甜蜜于苏牧身旁的苏潼,还是在苏牧身前犹豫的路晰,无疑也都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拒绝理由。

诚如苏牧自己所言,整个帕瑞诺亚大陆之,和苏牧关系最为密切的两个人,自然便是路晰以及苏潼。

而最在乎苏牧的人,显然也同样是苏潼与路晰。

如果苏牧不对她们这般的慷慨,那又究竟该对谁如此慷慨呢?

并且也在苏牧,此时才刚刚对路晰说完了那份内心的自白,当苏牧再度拿起第二枚巨龙精血时,却是反而塞向了同样拒绝的秦无怜手。

“我曾经和你的兄长说过,我并未期待他成为我手的一柄利剑,而是希望他能成为带我握住剑刃的那个人。”

“但其实这句话对你而言也同样有效,我从未将你和你的兄长给视作工具,所以你也不要仅仅以价值来衡量你自己。”

“数日之前的那片雪林,面对一个你甚至都无法察觉如何靠近的对手,你也依然选择了挡在苏潼的身前。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够收下我的这份心意,然后依然守护在我未婚妻的身边。”

苏牧说到这里,竟然反而无郑重的向秦无怜行了一礼。

然后也才在秦无怜茫然,真正将巨龙精血放入了秦无怜的手心,然后语带和煦的最后补充道:

“在很多时候,我其实都并不能始终保护于苏潼的身边,而作为她守护者的秦栋,也因为男女之别并不是那么的方便。”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你收下这份馈赠,然后也和你的兄长一般,成为我的令一条手臂、以及代替我手持壁垒的那个人。”

……

苏牧如此委婉的表述,显然完全出乎着秦无怜的预料。

身为高位者的苏牧,竟然并不是在以命令的口吻传达指令,反而是无真切的给出了超额的代价,以换取秦无怜真心的效忠。

故而顷刻之间,秦无怜内心便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

只见如今的秦无怜,却是赫然间单膝跪地,无郑重的向苏牧行了一番骑士效忠之礼,然后也才格外严肃的沉声道:

“字六阶炽燃系骑士秦无怜,愿意代替苏牧阁下守护公主殿下的安危,只要我还未曾身死,便一定不会让殿下受到丝毫的伤害。”

并且也在秦无怜庄重行礼的同时,一旁的秦无也同样一言不发,赫然对苏牧行了一模一样的骑士效忠礼。

然后便也无果决的,自行从剩余三枚瓷瓶取走了一枚。

秦无敌虽然并不善于做出直白的表达,但其实他的那份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远其妹秦无怜都要更早下定。

从苏牧孤身返回,并成功将秦无怜给救出的时候,秦无敌便已经没有了丝毫疑虑。

至于落到最后的苏潼,作为最能读懂苏牧内心的她,算苏牧不说也知道……如果不让自己的体质得到改善,苏牧根本不会真正的放心。

所以带着一丝甜蜜之,苏潼也是乖乖的将倒数第二瓶精血给取回。

而最后所留下的那唯一一瓶巨龙精血,以苏牧今日所表现出的这番爽利和护短,算不用说众人也各自明白:

那个名叫毛妮儿的荒人少女……她究竟是何其的幸运!

第三百八十三章 朝圣之路

玄霜巨龙的精血究竟有多么强横,其实苏牧自己便是第一个体验者。手机端

诚如苏牧自己所言,巨龙精血能够提升的东西,只是每个人自身的血脉强度,并不会对炁能等级造成直接的影响。

但身体和炁能的关系,某种程度而言也是呈现正相关的。

晋升到高字级以的那些强者,算他们并不是荒人那般以肉体强度著称,但在炁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血脉和躯体却是都会得到质变般的提升。

所以也才形成了……所有字六阶以的骑士,其实都已经可以使用高字级的斗技,但他们却仍旧极难挑战真正的高字级强者。

毕竟每一道大境界,都是一个巨大的门槛和提升。

一从那里跨过,便是一番新的天地。

不过眼下而言,唯一将要晋升高字级的其实也只有秦无敌,而其余几人真正能够从巨龙精血得到的,则是优先拥有堪高字级骑士的身体强度。

除却早已吸收了精血的苏牧外,其余的四人有三者都拥有着高于常人的境界,所以苏牧也根本不担心他们的吸收过程。

秦氏兄妹的吸收过程,同样和苏牧一般稍微的吃了点儿苦头。

而作为此间境界最高的路晰,她则是根本连丝毫波澜都未曾引起,便已经悄无声息的用细腻的精炁抚平了精血的暴躁,从而无平滑的将其彻底吸收。

四人苏牧唯一不放心的,便也只有根本没有开启修为之路的苏潼。

所幸也在苏牧心下难安的同时,已经迅速吸收完巨龙精血的路晰,却是主动撵走了自己也有些信心不足的苏牧。

继而亲自将精血以炁能包裹着,缓缓的送入了苏潼的周身百骸。

当一切功成,天色也终于再度的明亮。

在巨龙精血的巨大改变下,明明全都熬更守夜吸收了一整夜的四人,此时却是苏牧都显得更加的精力充沛。

虽然关于体质和血脉的改善,并不会立刻便展露出强大的效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有着本质质变的此间数人,却终究还未来的那条道路旁人走得更远,也走得更加的轻松惬意。

“所以……我们出发吧!”

苏潼终究还是有些欣喜的,感受着自己已经并不再那么的畏惧寒冷。

然后也在心下雀跃间,已轻快的说出了下一步的计划。

……

“按照我和苏牧这几日来的所见所闻,帝国暗卫和帝国龙骑两方,显然也同样进入了孔雀国境内。”

“不过起笈多国来说,孔王雀国对于这两股势力的入境,却是表现出来极为不满的情绪。孔雀国的王室一方,早已经公开表示了抗议,要不是祭祀会至今还尚未发话,恐怕帝国的追寻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所以说,在如今的这幅局面下,反而也正是最方面我们逃离的时机。我和苏牧计划优先向着孔雀王都的方向而去,依仗着王室对王都周边更强的控制力,不断的削弱帝国龙骑和暗卫们的活动空间。”

“而一旦跨过了孔雀王都,距离联邦也仅仅只有几百里的路程。而到了那种位置,起帝国来说,却是联邦的驰援更容易达到。只要秦栋已经率先将消息给传回,则我们必然在跨过边境的瞬间、已经彻底的安全。”

以的这番计划,无疑正是苏牧和苏潼商议得出。

当一个习惯于天马行空者,又加一个心思极为细腻的人,并且双方更是无的信任彼此、完全没有丝毫的猜疑。

那么由两人共同制定的计划,自然也便是近乎天衣无缝的存在。

并且在苏潼的授意下,曾经致力于引开帝国龙骑的秦栋,其实更重要的任务却是优先前往联邦报讯。

让试图扶持苏牧的联邦高层,立刻准备好接应的方法。

故而苏牧等人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借助孔雀国王室对帝国势力的不满,直接跨过王都向着联邦的方向而去。

……

不多时,一辆临时租借的炁动力马车,便也夹杂在前往国度见礼的人群,飞驰在了去往国都的驰道。

因为在整个大陆的数万年历史里,唯一一名有迹可循的研字级强者,便正是孔雀帝国初代的祭祀。

所以天竺三国的信仰,自然也是那名祭祀自身。

于是在每年的冬末春初时分,大批的官员和士绅们,都将纷纷前往国都参加明王大会。甚至连笈多以及莫卧儿的部分居民,也同样会不远万里的赶来。

故而失去了奢侈品商人身份的苏牧一行,干脆也扮作同样是前往朝圣的天竺三国居民,一并随着车马人流向国度而去。

苏牧等人选取的炁动力马车,是一台外表已经微微破败的车辆。

但很显然的是,拥有着两名天才炼金师的存在,算其炁动力核心原本已经破败,但在苏牧和路晰的调整之下,却也立刻便恢复了曾经的迅疾。

不过纵使如此,苏牧等人也终究还是小瞧了一名研字级强者的影响力。

随着苏牧一行人,越来越像王都的方向所靠近。

在那本因为王室缺钱而鲜少翻修的驰道,竟然已经密密麻麻的有无数马车相互拥堵着,几乎要将这条驰道都塞得水泄不通。

在这般繁杂的人流里,帝国暗卫们倒是真的不可能发现苏牧几人的痕迹。

然而当苏牧来到异世界以后,却依然能够体会到堵车的这份痛苦,也是让苏牧都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去吐槽。

“用天竺三国居民的话来说,他们的这份行为名叫朝圣。不过归根结底,仅仅因为信仰而朝圣者,其实所占的例并不算太大。如今正拥堵于这条道路的人,他们大多心都还有着其他幻想。”

马车之内,看着周围拥堵的车辆,苏潼却是再度说起了关于朝圣的本质。

“祭祀会每年都会招纳一部分人,让他们进入曾经那名帝国祭祀‘大明王’的墓穴,去进行为期三日的感悟,看看是否有人能够得到些启示。”

“按照孔雀明王的遗言,他将自己所有的感悟都放入了自己的墓穴内,并用超越大字级的力量,将其化作了永恒演示的幻影。如果有人能够从那些幻影看破真相,那这个人便至少能够突破大字级的界限。”

苏潼的这番话,显然让苏牧和秦无敌也微微有些心动。

不过苏潼见状之后,却是有些好笑的看了眼苏牧二人,继而窃笑着提示道:

“但能够受到选拔的,只可能是天竺三国自己的居民。祭祀会算再想发掘出新的研字级强者,也想培养更多的大字级存在,却依然不会轻易让外人进入其。”

“并且更重要的是,从古至今、其实也诞生过那一名研字级强者。之后无论祭祀会如何大力培养,却依然连成功达到大字级的也同样只凤毛麟角,更遑论是本再也不曾现世的研字级强者。”

“归根结底,祭祀会所开展的朝圣活动,也仅仅只是一种维持他们信仰统治的手段,并不见得真的能够造新的圣域存在!”

第三百八十四章 明王大会

孔雀国毕竟是古五帝国之一,算而今已然没落了万载,但王都的实际规模却依然大得惊人。

随同车流一道入城的苏牧一行,此刻倒也宛若寻常的朝圣者那般,直接去往了某个可供下榻的旅店入住。

毕竟在所有人都纷纷涌来的时候,苏牧等人要是反而离城而去,这才更加容易受到帝国势力的注意。

“反正在如今的王都里,帝国方也根本不可能大肆搜寻,我们自然也没必要急于立刻离开此间,干脆真的去看看所谓的‘明王大会’。”

对于大陆历史唯一的一名研字级强者,苏牧自然还是没有放下好。

更不要说,因为苏牧和巨龙老人的那番交易,苏牧其实对这方面也常人更加的敏感。要是真能从所谓的明王大会,成功窥到关于境界研字级的一星半点儿,则对于苏牧而言也将是巨大的收获。

见苏牧坚持,苏潼和路晰也都并没有反对。

至于秦氏兄妹二人,如今更是做足了一名骑士的本分。

既不多想、也不多问,只是默默的将一切都打点好,然后便暗打探着明王大会的形式,并计划着该以怎么的面貌出现。

……

所谓的朝圣,其实最重要的便是名为“明王大会”的这个部分。

正如苏潼先前的判断,朝圣只是一种用来强化祭祀会地位的手段,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会真心的拥有虔诚。

而明王大会则不同,作为能够去往大明王墓穴的途径,明王大会本质其实是关于参加者的一种甄选。

所以无论真心或假意的朝圣者,却也绝对不会错过明王大会这一天。

在苏牧等人进入王都后的第三天,朝圣之最重要的明王大会,也终于在王都西面的孔雀台边开始进行。

名为孔雀台的建筑,其实是孔雀帝国古时期的祭祀之地。

但随着整个国度的信仰衍变,这里自然也成为了专门用来祭祀大明王的地方,并直接被祭祀会所接管。

而今时今日,在高大威严的孔雀台下,却是早已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无数人。

所有人都一脸肃穆的等待着,等待着台祭礼的祭祀会成员们,即将开始从人群挑选出今年那些前去观摩的幸运儿。

并且也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翘首以待的同时。

随着一声声锣鼓清鸣声,一架高大的御撵也缓缓进入了孔雀台下的广场。孔雀王国的王室,终究还是同样“虔诚”的到来了此间。

孔雀王室虽然无限衰微,但他们毕竟也是这个国度名义的统治者,对于孔雀王室成员的到来,算是孔雀台的祭祀会也纷纷颔首以礼。

而随着孔雀王室的最终到来,这场本来便已经即将开始的盛会,也终于在为首祭祀的朗声宣布下,正式开始于孔雀台畔。

……

“明王大会的选拔方式,似乎是通过早埋藏于广场地底的法阵,用它来确定每个人的炁能境界。然后再依据各自的境界本身,分层次选拔出他们认为合适参与之人。”

孔雀台畔的这方广场,其原本是孔雀王都的地标性地点,所以在广场周遭的这一圈,无疑也林立着各色的奢华茶铺。

作为本没有希望进入大明王墓穴的苏牧一行,此时当然也不会呆在将要受到检视的广场,反而是安逸的坐在茶铺的二楼之。

一边饮着茶,一边看着茶楼外的状况。

“并且根据我的了解,能够受邀进入大明王墓穴者,其实非但不是炁能境界极高的人,反而是某些年纪偏小、炁能偏弱者!”

苏潼说到这里,却是突然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苏牧。

然后也才下结论道:

“归根结底,他们的这番行为不过是选拔天赋佳的人,以方便把他们全都培养为祭祀会的部署。”

“但如此一来的话,成功进入大明王墓穴的人,其实都是一些境界并不如何稳固者,自然难以窥得大明王的遗产。至于真正有可能获得遗产者,祭祀会却全都将其排斥在外。所以万年以来,也才从未有人因此而进入研字级的境界。”

苏潼的话音刚落,祭祀会的选拔便也真正开始。

随着数十名祭祀在孔雀台,不断的高声吟唱着什么东西,整个孔雀台下的广场,果然便也被一道道自地面氤氲而起的光芒,给瞬间笼罩在一片青翠光晕之。

并且这种光晕本身,似乎能将人们的炁能等级,透过最直观的光芒强弱给体现出来。霎时之间,在偌大的广场人群……拥有小字六阶以境界者,便被一道道淡青色的光芒所覆盖;而拥有字级之能力的人,更是被一道道碧色光芒所笼罩。

至于更强的高字级强者,整个广场却根本不曾拥有。

毕竟但凡是更高等级的人,也早明白了祭祀会的伎俩,既然对方根本不会让他们进入大明王的墓穴,他们便也懒得再多此一举。

并且起其他人来说,高字级强者本拥有诸多的选择,根本也不屑于对祭祀会这种神神道道的组织效忠。

果然,随着一道道青芒的接连升起,孔雀台的祭祀会成员们,也根本没有感到一丝丝的诧异。

在万年选拔之,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如今的模式。

他们本来也是借此培养自己的势力,从来便没有想过……要真正孕育出第二位研字级强者!

若是真的诞生了那样的恐怖存在,祭祀会又哪里还能仅仅凭借着大明王的遗泽,便始终在天竺三国间地位如此的超然。

苏牧看到这里,终归还是有些失望了扭开了头,专心的吃着茶旁的点心。

一个早已没有了锐气的组织,算他们拥有着整个大陆最丰厚的遗泽,也不过是行将木的枯骨而已。

对于这种自甘堕落的东西,苏牧显然不会将其当做对手,也更加不会在意他们究竟有着什么打算。

不过也在此时的苏牧,终究还是遗憾于一无所获的同时。一道冲天而起的碧色光芒,却是骤然从广场的一角扬起。

随着这道光芒的乍现,先前所有出类拔萃的光芒们,似乎一瞬间全都失去了色彩。

某个步入高字级的强者……也赫然进入了孔雀台畔的广场!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变故

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是明王大会已经千年未见的异象。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毕竟在祭祀会的如此操纵下,一个试图进入大明王墓穴的高字级强者,还是千年前某位从孔雀王族所叛离的高手。

而当年的祭祀会,也完全是为了进一步打压王族的势力,这才破例让那个投诚者进入了大明王墓穴。

所以此情此景之下,别说广场的众人立刻一片哗然。

连孔雀王室的那座御撵之,孔雀王国的现任国君他本人,也终究还是因为千年前的那份背叛,下意识的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起旁人和王室的惊疑,此刻正坐在茶楼二层观望着一切的苏牧几人,眼却是充斥着更多的不解。

因为此刻踏入广场之人,苏牧一行刚好全都认识。

甚至苏牧一行人之所以会来到王都,也正是因为此人的存在。

踏入广场的那名高字级强者,他赫然便是千里追捕秦无敌的那一位……帝国龙骑骑将、孙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几人之、心思相对没有那么复杂的秦无怜,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道。

做为为了追捕秦无敌而来的帝国龙骑,并且还是一名现役的帝国军人,孙岚做出如此行为的确极其出乎人们的预料。

毕竟孙岚的身份而言,谁也不会相信他真的要投诚祭祀会。

并且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名帝国至高兵力帝国龙骑的将领,孙岚又为什么敢于做出如此逾越的举动?

随意的介入他国势力,这对于以军令严苛著称的帝国军人而言,几乎便是一种自寻死路的荒唐行为。

除非……

……

“除非眼前这一切,本是父王的命令!”

苏潼默默的看着孙岚的方向,终究还是从孙岚的行为之,看到了一丝丝隐藏于暗地里的更大阴影。

“帝国势力之所以无视王室的警告入镜,其实背后却是和祭祀会有着某种协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份协议的内容,甚至也包括了让帝国进入大明王墓穴这种条件。”

苏潼在政治的敏锐,果然是此间五人最高。

在苏潼做出判断的同时,进入广场后的骑将孙岚,也是直接便朗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果断将目的也公之于众:

“本人帝国龙骑骑将孙岚,奉龙拓帝君之命前来观摩大明王墓穴,还望祭祀会诸位阁下谨遵古训,让鄙人也有一观大明王遗泽的的机会。”

孙岚的话音刚落,便立刻引来了一片哗然。

毕竟祭祀会的选拔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

算是本国其他势力的强者,祭祀会也同样不会放任别人进入墓穴,更别说如今的这名来者……却是那个庞大帝国的现役军人。

在所有人看来,孙岚的这份提议都是如此的疯狂和不可理喻。

但正如苏潼一开始的猜测,孙岚既然做出了如此肆意的行为,那其实在他身后的那个帝国,显然早已和对方达成了某种协议。

果然,随着孙岚的话音刚落,一幕谁也想不到的画面便也随之到来。

孙岚话语所提到的“古训”,自然便是大明王本身在身死之前,曾想要开放自身墓穴给所有人观摩的那道遗言。

虽然千万年以来,祭祀会其实根本没有真正遵循过。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这却也正好便是堵住所有人口舌的最佳借口。

只见孔雀台为首的那名祭祀,此时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岚,然后便也道貌岸然的轻轻一揖,继而则是语气温婉的回复道:

“先祖的教训从未敢忘,既然身为帝国龙骑的孙岚阁下也有一观之心,我们自然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祭祀首领的话音一落,广场自然也立刻陷入了更大的哗然。

如果说孙岚的那番请求,旁人还是对其嗤之以鼻的窃笑,那么此时随着祭祀会也表明了态度,众人却是茫然不解更夹杂着惊疑。

一切的一切,全都出乎着所有人的预料。

谁也没能想到,今年看似平淡无的明王大会,竟然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讯息。

眼前发生着的事实,究竟是祭祀会得了失心疯,还是龙拓帝国已经开始全面入侵天竺三国,算是场间的民众也无法猜测。

人们唯一知晓的只是……无论是怎么样的原因,也无论背后有着怎样的隐秘,但一场千年未见的异变,却是已经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了这里!

……

而也在众人茫然失措的时候,一道新的异状更是接踵而至于此间。

前来观礼的那架王室御撵,此刻竟然在明王大会尚未完成的时候,便已经一言不发的直接起驾离去。

甚至都未曾和祭祀会惊喜告别,便直接用沉默表达了态度。

也直到这一刻,民众们也这才想起了:

对于帝国势力的入镜,王室一方其实一开始便表露出了激烈的反对。而祭祀会既然在如此状况下,依然同意了帝国骑将进入大明王墓穴的请求,则孔雀国的王室和祭祀会之间,似乎也终究只能彻底的决裂。

一片巨大的阴云,似乎正沉沉的压向孔雀国的天空。

明明是晴空万里的今日,却在广场所有的孔雀国子民心,全都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积雾与阴霾。

并且与此同时,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却是苏牧一行。

苏牧等人之所以敢于出没王都,正是凭借着王室对帝国势力的压制,所以才不担心帝国势力会大肆搜寻。

但此时此刻,既然帝国已然揭开了他们的真正底牌,将他们和祭祀会的隐秘关系也公之于众,那么王室的所谓压制便也荡然无存。

故而如今的苏牧几人,已经迅速的起身离开了那间茶楼,飞快的向着他们于王都的据点而返。

只有当帝国一方的大肆搜寻开始之前,便成功逃离这座即将发生变故的城市。

那对于苏牧一行来说,也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还是晚了半步,当苏牧等人返回据点整理好了行装,正要立刻脱离这座城市的时候。

王都的各个出入口,却是已经都明目张胆的混入了帝国暗卫的身影。

虽然和祭祀会的真实关系,帝国一方直到前一刻才彻底揭露。但关于他们在王都之内做出的准备,却早在苏牧等人未曾察觉之前便已经做好。

如今的苏牧等人,显然已经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王都。

不过也在此刻,在苏牧几人正混杂于同样心下不安的人群,并小心的避开帝国暗卫们的视线之时。

一个极为意外的身影,却是突兀的出现在了苏牧的视界之内。

并且在看到那个身影的同时,苏牧更是飞快的回头看向了身旁的秦无怜,而秦无怜也显然给予了苏牧同样的确定目光。

那个身影,果然便是她。她竟然也同样来到了……如今的孔雀国王都之内!

第三百八十六章 引荐和威压

发现了那个身影的存在后,苏牧反而却安下了心来。三寸人间

既然那一方势力,也同样进入了这座城市,则对于苏牧一行人而言,却反而是一种颇为良好的转机。

甚至在苏牧的心,某些利益本来是需要在险所求,既然苏牧已经察觉了那一方势力的存在,便也难免不会想要利用这一点。

只见本来试图遁逃王都的苏牧几人,如今却反而放弃了一开始的想法。

众人只是飞快的避开暗卫们的视线,便再度寻觅到一处更加隐秘的据点,继而安心的等待在这座即将发生变故的城市。

至于众人为首的苏牧,更是直接在街道便和众人暂且的分散。

此时此刻,已经紧随着那个偶然看见的身影,悄然没入了某个同样隐秘的地方。

……

“出来。”

随着一声骤喝,在王都某条荒芜人影的僻静小道内,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却是赫然向身后的某人所袭去。

女子手持有的黝黑长匕,远人们想象更加致命。

其涂抹着的某种炼金毒素,能够直接紊乱人体的炁能流通与调配。

并且女子的进攻方法,也完全异于人们常见的灵动或刚猛,反而是一种宛若柳絮般纤柔又诡异的模样。

但对于这一切,受到女子袭击的跟踪者却完全不着急。

女子每进一步,此人便也避退一份。

顷刻之间,漆黑的匕首已经将寂寥的小巷给斩得裂痕满布,但偏偏她真正想要攻击的那个人,却始终凭借刃锋间的沉着应变,终究一次也没有被她所伤及。

并且更为异的是,随着女子这一番无果的疯狂进攻,女子却是利落的收还了手的利刃,并立刻换了张笑语嫣然的面孔。

然后也才语气欣慰的,轻快对身前的男子说道:

“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只有要稍稍的露出行迹,你立刻便发现了我的存在、并且也乖乖的跟了过来!”

发现此人行迹、并立刻跟过来的人,自然便是暂且离开众人的苏牧。

而故意露出行迹,专程等着苏牧自信现身者,无疑也正是和苏牧有过短暂合作的教皇国圣女玛姬。

“所以说……你们的目的是?”

苏牧见玛姬不再继续进攻,却也根本没有问玛姬究竟为何出现在此,反而是直接问起了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自然没有那些多余的拐弯抹角。

苏牧显然明白玛姬必有所图,而玛姬当然也不会认为苏牧不想分一杯羹。

所以玛姬的回复,也极端的简单明了:

“祭祀会已经彻底倒向了帝国一方,而帝国皇帝的野心显然是没有尽头的,所以我们必然不能让天竺三国完全落入帝国的干涉。”

“并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作为对手打败了祭祀会,则关于帝国如今得到的那份观摩权,也未尝不能被我们两家所共享。”

玛姬自然明白,她和苏牧间根本不是如何巩固的盟友。

所以起塑造出所谓的同仇敌忾,还不如干脆把一切的利益都给讲明。

只要利益足够,玛姬根本不怕苏牧不动心。

果然,听完玛姬的陈述之后,苏牧仅仅略微的思索了不到半秒,便已经极为果断的回复道:“那么……你们选择的是谁?”

……

孔雀王室所居住的王宫,其实从规模并不小于赤禁城。

不过孔雀王室毕竟已经衰微日久,也并不能够像是龙拓皇城那样年年修缮,所以算是王宫的外围,看起来也极为的破败和苍白。

连宫墙外的白漆,也开始斑驳的脱落。

但所有的这一切,却依然改变不了孔雀王室作为王族的那份自傲。

在孔雀王室的内心之,他们依然是那个古帝国的正统继承者,也依然是这个世界最高贵的一群人。

所以在今日的明王大会,当祭祀会竟公然不给王室丝毫的面子,则算王室已经衰微至此,如今的孔雀国君却依然咽不下这一口气。

“陛下,祭祀会二长老求见。”

按照常理来说,对于势力完全凌驾于自己之的祭祀会,并且还是对方也颇为重要的二长老,国君并不会拒而不见。

然而此时此刻,国君却非但没有想要面见的意思,甚至根本都不找个生病什么的借口,而是直接让人回报道:

“让那些老东西自己回去想想,这无数年来皇室的忍让,已经让他们都搞不清楚谁才是王国的主人了么?”

随着国君毫不留情的这句话,通禀者也只能小意的去安抚另一端的大人物。

但通禀者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孔雀国君的这句话也并非是说给二长老所听,反而是说给前来觐见的某个人所听。

“陛下英明。”

一句极为适时的奉承,淡淡的从玛姬的口流落。

不过玛姬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却不但没有流露出多少的发自真心,反而是有种居高临下的赞赏。

对于一个衰微至此的小国国王,作为教皇国圣女的玛姬,的确是没有太大的必要去给出装模作样的尊重。

并且算是孔雀国君心有怨愤,也绝对不敢当着玛姬的面说出来。

于是当孔雀国君看向苏牧的时候,也难免多了几分因玛姬而起的不喜。

虽然玛姬是教皇国的圣女,算是一国之主也不敢强迫对方行礼……但作为一名跟随玛姬而来的觐见者,那个极为年轻的男子又哪里来的傲然而立的底气?

王宫内服侍已久的下人们,见机也极为敏锐的单单给玛姬抬来了一方秀椅,却偏偏不给苏牧准备任何的座位。

似乎要用这般尴尬的伫立,让苏牧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然而孔雀国君所不知道的是,苏牧对于自己如今的身份,其实还真没有多大的感觉。要不是对方如此小家子气的行为,苏牧甚至都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怨愤。

但既然对方都做出了如此行径,苏牧倒也不介意借着这个机会……让对方认识到究竟是谁更需要谁的帮助!

……

随着那张寂寞的秀椅被抬出,苏牧竟然看也不看孔雀国君一眼,却是已经直接转身便向王城的大殿之外所走去。

苏牧不告而别的行为,显然并不符合王室的规矩。

不过苏牧在这种时候,倒也特地的使用了一丢丢的小伎俩,骤然以精炁夹杂着融合的巨龙精血,把一抹淡淡的龙威给释放而出。

一路之,竟然没有人任何护卫敢于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牧直接离去。

对于苏牧的这番行为,孔雀国君的眼无疑充满了无限的怒气和诧异,他显然没有想到……苏牧竟然会如此不屑一顾的直接离开。

而见状之后的玛姬,此刻更是悄无声息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继而也才装模作样之,略显责怪的说道:

“陛下此举,怕是有些不妥!”

但孔雀国君闻言,心却已是愈发的不忿。

算自己能够被祭祀会欺瞒,又不受到教皇国圣女的尊重,但难道随便是个人……便能够给堂堂一国之主以脸色?

然而孔雀国君越是如此偏执,玛姬心的笑意却也越甚。

此情此景之下,玛姬偏偏也不立刻解释苏牧的身份,反而是等待着苏牧已经走出了大殿,彻底来到所有皇城守卫的面前后,玛姬这才轻声辩解道:

“陛下,我本是想要为你引荐一名强大的盟友,奈何你们刚才的这番行为,似乎已经把这位身份我更高贵的人给彻底得罪。”

“陛下要是认为,单凭远在万里之外的教皇国,花个十年八年再助您成功掌权,如此您也能够接受的话,那您也大可不必立刻追出大殿。”

“但陛下您要是还想尽快的力压奥秘会,恐怕对于那名必将继承联邦最高权力的人,您还是得立刻去表达出歉意与诚恳。”

玛姬说到这里,故意用一种看待白痴般的眼神看向了孔雀国君。

然后也才义正言辞间,轻缓而严肃的告诫道:

“刚刚离开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做苏牧!”

“他便是成功夺得了本年学院大会榜首的那个苏牧;一手建立了奥秘会的那个苏牧;生生将帝国公主从帝国带走的那个苏牧。”

“甚至也是……连帝国皇帝也束手无策的那个苏牧!”

……

苏牧的不辞而别,显然只是为了达成目标的一种手段,而并非最终的目的。

所以苏牧走得其实并不快,反而是刻意嚣张的走在皇城最央的礼道,让所有皇城内的护卫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他。

苏牧是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如此才能加剧接下的这番效果。

果然,在苏牧堪堪走到殿前广场的一半后,在一大群内务官员们的拥护下,孔雀国君也终究还是下定决心追了出来。

但对于这一切,苏牧却好似是置若罔闻。

依然用自己不急不缓的脚步,仍旧在向着更远处而去。

对于苏牧的毫不在意,孔雀国君显然已经愈发的后悔和慌乱,竟然直接在自己的大殿前小跑了起来。

待到苏牧已经即将离开殿前广场,这才终于追了苏牧的脚步。

也直到这一刻,在孔雀国君的仓皇追逐下,苏牧好似才终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也这才眉眼冷漠的转过了身来。

同时也由里到外的,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冰封气息。

显然,这股气势正是来自玄霜巨龙的那一枚精血,并且也根本不是毫无修为的孔雀国君所能够承受。

于是慌乱之间,本精神压力巨大的孔雀国君,竟然是扑通一下匍匐大礼于苏牧身前……以如此狼狈的姿态、来奢求着苏牧的一抹宽恕!

第三百八十七章 契机

苏牧心本来没有怒气,所有的冰冷也都是源自刻意的扮演。手机端

所以无论孔雀国君的那份大礼,它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意外还是巧合,苏牧的目的却终究已经成功的达到。

接下来唯一要做的……便只是提出更苛刻的条件罢了。

故而在玛姬装模作样的劝解下,苏牧亦再一次回到了王城大殿之,并安逸的坐在了一方极为奢华的座椅。

目光平静的,看着王座的那个男人。

孔雀国君是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几岁的男子,但对于他这个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来说,孔雀国君的抱负却几乎无法施展。

因为在孔雀国君的头顶,无疑始终都压着那片名为“祭祀会”的阴云。

其实今日孔雀国君对祭祀会的翻脸,远不仅仅是因为孔雀台广场的一幕,千年以来王国王室的屈辱,早已纠集在一起爆发了出来。

“你们……真能还我一片清明的天空?”

首先发问的,依然还是作为王国主人的孔雀国君。

虽然对于把苏牧给大礼请归,孔雀国君已经明白自己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但起代价来说,孔雀国君更加关心的却是……自己的期望究竟能不能实现。

“其实贵国数千年以来最大的错误,便是始终和帝国一方保持友好,反而却与后来居的联邦刀锋相向。”

此刻回答孔雀国君问话的,却并不是被隆重请回的苏牧,反而是愈发让苏牧看不明白的教皇国圣女玛姬。

“其实仔细想想能明白,同为古五帝国的龙拓一方,他们想必并不会坐视一个庞大帝国的复苏。反而是最新、最尖锐的联邦,才根本不在乎其余诸位国的态度。只要能够让联邦自身变得更强,他们根本不会在意用什么手段。”

“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与其任由祭祀会带领着天竺三国彻底倒向龙拓,其实由你自己挺身而出偏向联邦才是最优解。”

玛姬的这番话,乍一听似乎还挺有道理。

但其实只有苏牧自己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三国均势的基础。

一旦龙拓帝君的野心,真正撕开了三大国间的平衡,则夹在帝国和联邦之间的天竺三国,也早晚会成为两大国度的竞技场。

所以玛姬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在给孔雀国王指出一条明路,倒不是说反而是给了苏牧和联邦一份介入此间的契机。

只要孔雀王室倒向了联邦……联邦自然便在天竺三国、亦同样是大有可为!

……

苏牧心愈发茫然的,看着神情仍旧淡定透着诡谲的玛姬。

完全想不明白……她如今这番舍己为人的行为,似乎根本不能为教皇国带来一丝利益,却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算心再如何的不解,却也并不可能当着孔雀国王的面,直接便对玛姬脱口问出。

如今反也只能顺着玛姬之言,继续夸夸其谈道:

“联邦所需要的、或者说是我本人所需要的,只是进入大明王墓穴进行观摩的权力。至于孔雀国的内政和王权,我们并没有随意干涉的兴趣。”

“甚至只要你能切实的保障这一点,我反而可以说服联邦助你去吞并其余二国。莫卧儿国常年骚扰联邦边境,联邦早又一绝后患的想法;至于本仰仗帝国鼻息生存的笈多,联邦也根本不会在意它的存续。”

在孔雀国王心下最是不甘的时候,苏牧这番毫无保障的引诱之言,却好似充满诱惑的糖果一般令人向往。

让孔雀国王纵使知道那毫无根据,也依然会止不住的心生觊觎。

并且苏牧见贪婪的种子已经种下,此时更是突然间话锋一转,不再继续描绘那并无根据的美好,反而说起了最切实的问题:

“王国当前最大的问题,便是祭祀会已经凌驾于王权之外许久。但如今他们自行将帝国引入大明王墓穴,却也第一次在民众心失去了圣洁性。所以要是准备对祭祀会下手的话,如今无疑也是最合适的时机。”

在舍尔卡斯城外的河流畔,苏牧之所以掩去面貌且不愿多做纠缠,其实并不是代表着苏牧对自身实力没有多少自信。

本质,那只是因为苏牧还未曾想好该怎样去反击帝国。

毕竟帝国一次次将苏牧给逼入祖龙庙,都是在期待着那头冰冷威严的巨龙,能够直接让苏牧彻底的消失。

既然苏牧逃过了那次生死浩劫,自然也要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

……

“王都距离帝国毕竟足够遥远,如今纵使已有帝国龙骑进入了王都之内,但帝国一方短时间内却必然无法再次提供援兵。”

“并且按照玛姬给我的情报,如今的祭祀会的那名最强者,也仅仅只是一名高字级九阶的法师,他们并没有大字级强者来坐镇。”

“也是说,而今只要的我愿意,我完全可以直接覆灭掉祭祀会以及帝国方的所有力量。让他们在孔雀王都之内,再无半分的影响力可言。”

苏牧的这番保障,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境界而言,似乎有些痴人说梦。

但他毕竟是苏牧,是那个屡屡创造迹的苏牧。

所以算苏牧的扬言再如何的夸张,却不但玛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疑问,连孔雀国王也只能相信苏牧所言。

“你需要我付出什么?”

终于,在苏牧一点点的逼迫和诱惑下,孔雀国王也终究还是放弃了最后一丝自矜,直白的提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苏牧虽然早已经说明,他要的正是进入大明王墓穴的观摩权。

然而谁都明白,苏牧当然不会为了一道空口无凭的保障,便直接将那些极端雷霆的手段给施展。

所以此时此刻,见对方已经如此的道,苏牧也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丝丝的欣慰。

继而也才沉声屏息间,用一种不可违逆的语气陈述着:

“今后的孔雀国,将作为联邦的公开盟友而存在,而孔雀国内包括大明王墓穴在内的资源,都将彻底向联邦所开放。”

“而作为换取这一切的代价,孔雀国的精英法师们,也同样可以进入北境魔法学院读,联邦也将给予他们同样优质的魔法教育。”

“合作、则两利,不合作……那便当我未曾来过!”

第三百八十八章 补偿

直到最后,苏牧也并没有放低姿态。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仍旧用一种高寡的模样,居高临下的要求着孔雀国的国君。

但此情此景之下,苏牧越是如此的肆无忌惮,在孔雀国君的眼便也越发拥有底气。以至于沉默良久之后的孔雀国君,终究还是不得不答应了这份要求。

“你有三个子女,他们都将成为联邦的座宾。所以在我替你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全都将跟随我一并去往联邦。”

苏牧语气冷漠的,直接给出了三大国之间的制衡模式。

并且冷漠之余,更是淡淡的威胁道:

“当然,这里毕竟是你的国度,算我完成了约定而你再度毁约,我也依然不可能真正的做些什么。”

“但想必你自己也明白,如果你拒绝了成为联邦的盟友,那么接下来等待你的……便将是联邦极其庞大的怒火。”

苏牧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看一眼孔雀国君的神情,已然再度起身想要离开。

做足了一名天之骄子的傲然,也装够了一名施舍者的轻蔑。

并且在苏牧和玛姬起身离去的同时,苏牧所留下的最后一句不知情绪的话语,更是让孔雀国君的心情也随之起伏不定。

“大明王的墓穴,后日便将在观摩者面前开放。而按照王国的惯例而言,自明日起帝都便将迎来三日的斋期。”

“在这三日的斋期之内……你想要看到的东西、全都将一一的实现!”

……

自王城离开的苏牧和玛姬,自然不会真的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祭祀会的面前。

不过王城这种所在,苏牧也根本不相信祭祀会未曾渗透。

所以无论是苏牧还是玛姬,其实也都从来便没有奢望过……他们两人和孔雀国君的会面,将成为绝对的秘密!

“只要他们反应不过来好。”

再度消失在人们眼前苏牧二人,此时却是乔装疾行于去往某个目的地的道路,一边计划着苏牧刚刚在殿前扬言的夸张方案,一面也共同判断着祭祀会和帝国方的应对。

“确实,如果我们借助最近几日民众的复杂心情,直接便将祭祀会给连根拔起,那他们自然也难以再度翻身。”

“但真正的问题是,你究竟又哪里来的底气……能够将拥有着一队龙骑的帝国势力、以及拥有一名高字级巅峰强者的祭祀会,全都抹消于王都之内?”

正如苏牧不明白玛姬的行为,其实玛姬如今也同样没读懂苏牧的信心由来。

在某种程度来说,苏牧和玛姬其实才是一类人。

他们都是那种思维及其跳跃,并且从里到外都难以被别人所掌控的人。甚至连他们彼此之间,也无法读懂对方的每一个行为。

“虽然我目前只见到了你一个人,但想必以巴斯蒂昂的谨慎程度,他如果真的想要在此间做些什么的话,自然不会单单让你一个人出现。毕竟仅仅凭借一个人的力量,算在再如何衰落的国度面前,也依然泛起不多少的水花。”

玛姬听着苏牧的判断,也的确并没有急着反驳。

算是变相之,默认了苏牧的这番猜测。

而既然这一点已经得到了确认,苏牧便也更加的不去拐弯抹角,此时已然愈发直接的继续判断道:

“虽然我也并不能确认,你那边的隐藏战力究竟有多少。但想必能以巴斯蒂昂的谋划手段而言,他也根本不会将旁人给认定为必将加入的助力。”

“也是说,如果巴斯蒂昂的确还有着某种谋划,则如今遁入孔雀王都的教皇国力量,自身便已经能够实现这一点。”

“而随着我们一行人的到来,你而今恐怕也同样猜到了……我之所以敢于从帝国手去抢夺秦无敌,却是因为我那名同样天资卓绝的学院导师,如今也正和我在一起。”

“以你们原本准备充分的力量,在加我、路晰、秦无敌三者的加入,我当然便拥有绝对的信心。。”

“所以说,我是否在孔雀国君面前夸下海口,也都仅仅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因为从一开始……你们便决定了要这样去做!”

……

见苏牧竟然在并没有更多情报来源的前提下,依然飞快的窥破了教皇国的一切打算,玛姬眼终究还是露出了些许骇然。

不过骇然至于,玛姬却是发现在苏牧的眼神,也同样泛起了某种不解。

苏牧虽然看穿了巴斯蒂昂的心思,也看穿了教皇国早做好的安排,但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却是……如此大好的一番机会,教皇国为何会分自己一杯羹?

甚至如今看来,这杯羹教皇国自身得到的部分,也都远没有苏牧那部分那么香醇。

“你们既然完全能够自行处理,又何须将我拉入其?甚至还将这件事情最丰厚的大礼,也全都塞进了我的怀里?”

这是苏牧心最大的疑问,也是先前在殿无法开口的迷惘:

“作为教皇国的角度而言……这究竟是个什么逻辑?”

玛姬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苏牧竟然并未默不作声的收下馈赠,反而是有些刨根问底的试图追寻缘由。

不过玛姬微微惊讶之余,倒也很快将一丝含义不明的笑容洋溢于脸庞。

然后也才轻轻说出了,一句苏牧早已有所猜疑的话语:

“其实逼迫你进入祖龙庙,的确是我们早计划好的方案。并且针对你究竟能否离开那里,我们也同样有着截然不同的两套方针!”

在帝国皇城的排水渠,苏牧便已经怀疑过玛姬的真实目的。

而此时玛姬的坦言,更是证实了苏牧的猜测。

并且随着玛姬的那句坦白,面对神色依然略显迷茫的苏牧,玛姬更是鲜有的换了一张格外冷静的面容,然后才轻轻的继续说道:

“以巴斯蒂昂的角度而言,他必须要确认你是否真的有合作的资格。如果你无法从祖龙庙所逃离,自然一切的谋划都是空谈。但你若连那番绝境也能逃出,则我们也必将重新看待和你之间的关系。”

“所以说,如今发生在孔雀王都内的一切,其实便是巴斯蒂昂给你的补偿。补偿曾经让你深涉险境的算计,也补偿我们之间今后必将频繁的合作关系。”

“故而在这件事情……我们此行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达成你的意志!”

第三百八十九章 立教神机营

在苏牧和玛姬的对话间,两人却是已经来到了某处颇为隐秘的建筑旁。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这处建筑的方,赫然印着贸易盟约的天秤标志,恐怕教皇国众人之所以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王都,也正是因为贸易盟约那根深蒂固的立属性。

“贸易盟约……也是教皇国的机构?”

对于苏牧的这个疑问,玛姬并没有立刻回答。

反而是轻轻的避开路人和眼线,直接带着苏牧没入了这所别苑,不断的经过一道道回廊,并最终来到了建筑深处的某个大厅内。

这其实算一间极其普通的大厅,装饰虽然说不是简陋,但距离浮华却也隔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但此时此刻,当苏牧刚刚踏入大厅的同时。

一股扑面而来的震撼气息,却依然直接逼入了苏牧的脑海。

只见在本该空旷的大厅之,竟然密密麻麻的成列着少说二十于台的炼金甲胄,并且每一台炼金甲胄的后侧,更是全都装载着炼金法刃……艾欧罗斯之翼!

“贸易盟约当然不是教皇国的东西,但贸易盟约的起源,却和教皇国有着无法分割的联系。所以在必要的时候,贸易盟约的确也能够成为教皇国的一份力量。”

玛姬此时,正轻轻的解释着这些炼金甲胄的由来。

然而如今的苏牧,他心下更加震撼的却是:

“立教神机营……你们竟然把教皇国最强的炼金武装,也同样投入了孔雀过的混沌之?”

虽然实用炼金术而言,联邦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但真要说道将炼金术在军事的运用,却无论绵延万古的龙拓帝国,还是拥有着大量法师的联邦,都远远的被甩在了教皇国的身后。

在整片帕瑞洛亚大陆,只有那个名为立教神机营的机构,才能一口气拿出数量如此惊人的昂贵甲胄。

“既然帝国都拿出了看家的龙骑,我们教皇国自然也要给出相应的战斗力,否则你所期待的这场争端……又如何能够将对方给压制?”

……

直到这一刻,苏牧也才真正明白:

为了要将苏牧被出卖的怒气的抹消,教皇国其实一开始便拿出了最有力的诚意,甚至不惜让这种最高级别的战斗力,也不远万里的来到孔雀王都。

并且在同一时间里,苏牧更是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幼稚。

无论是曾经暴力试探苏牧的黑暗吟游者,还是眼前刻意将苏牧逼入祖龙庙的教皇国,在所有人看来:

真正决定苏牧价值的,最终也只是苏牧所能够展现出的迹!

只要苏牧的周身始终迹环绕,则无论是花费重金研制的爆发药丸,还是极度隐秘的立教神机营,这些都能够成为诚意的一部分。

不过事已至此,苏牧到也并没有过多的犹疑。

并且也在此刻,随着那无数炼金甲胄给苏牧带来的震撼,一个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更是带着一股傲然的英气来到了苏牧面前。

他先是微微颔首间,优先向玛姬所示意,然后也这才朗声向苏牧自我介绍道:

“教皇国立教神机营次席指挥官,炼金收割者、高字级七阶重力系骑士加布里尔,见过苏牧阁下。”

虽然从作用来说,所谓的炼金收割者们,往往都是辅助炼金甲胄进攻的骑士。

但眼前的这名高字七阶强者,他自己的境界和指挥者地位,已经清晰的说明着他所拥有的强横与桀骜。

起用于抗衡龙骑的炼金甲胄,恐怕此人的存在才是玛姬真正的信心来源。

在炼金兵刃阿瑞斯之矛的加持下,算是祭祀会那名高字级巅峰的法师,恐怕一时间也根本无法对加布里尔造成重创。

而只要将对方的最高战斗力给荫蔽,则其余的部分……以玛姬自己的境界,在加苏牧一方的加入,的确是难以看到失败的理由。

……

见玛姬已经如此直白的,直接对苏牧展示着她带来的力量。苏牧更是飞快的依据这份力量本身,果断做出了最终的一份判断:

“以立教神机营的力量,算正面相抗帝国龙骑也并非难事。而我的导师路晰加加布里尔阁下,同样能够稳压祭祀会那名高字级巅峰的法师。至于在王室和祭祀会的冲突下,孔雀国本国的守军们,也必然会在左右犹疑,并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其实只是杀入祭祀会本身之,直接将代表着祭祀会权柄的七位长老尽数抹消。没有了核心的祭祀会,自然便会化作一盘散沙,只要孔雀国君稍施手段,自然便能够更加彻底的清理的祭祀会残余。”

苏牧说道这里,却是反而将目光从无数的炼金甲胄移开,从这些强大而分明的力量间所挪走。

然后才异常严肃的看向玛姬的双眼,并沉声说出了最后的问题:

“祭祀会之所以让民心紊乱,自然是因为他们出尔反尔的姿态,更是因为他们将帝国势力给引入了孔雀王都。”

“但反过来说,如果我们不找到某种合理的借口,则恐怕我们之所以要进攻奥秘会,也同样会成为我们的一项弱点。”

“所以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只是……我们能拥有的‘大义’是?”

苏牧如此敏锐的想到了这一点,玛姬已然越发的满意于这位盟友的表现。

不过苏牧所担心之事,教皇国一方却同样早有准备。

“祭祀会既然敢于让帝国龙骑进入大明王墓穴,那么单从理论而言,算是联邦新星和教皇国圣女,也同样拥有着进入其的资格。”

“虽然立教神机营无法直接出现在人前,但至于已经来到了此间的你我,难道孔雀国还真的敢于向我们动手?”

“所以起其他的借口,我们不如干脆的直接要求要进入大明王墓穴,以此来逼迫祭祀会自己承认他们的心偏向。”

“只要他们敢于拒绝……”

玛姬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已经抬头回看向了王城方向。

“只要祭祀会敢于拒绝我们的请求,我们自然也将立刻获得王室的恩准,然后在以帮助王室平息叛乱的名义,直接对祭祀会发起进攻!”

第三百九十章 反了不成

祭祀会的那番惊人之举,在孔雀王都内也还未曾平息。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但一道新的讯息,却宛如一声骇人的惊雷般,再度响彻于整个孔雀王都之内。

“听说有两个人登了孔雀台,要求祭祀会让他们也进入大明王的墓穴一观,并且祭祀会至今都没有给出回复。”

如果是寻常的两人,孔雀王都的居民当然不会在意。

祭祀会更是根本不会放人两人登孔雀台,早已直接将那两人给拿下。

但此时登孔雀台的那两个人,其身份不但极为的特殊,甚至在如今的舆论大势下,二人的身份更是极度的敏感。

“听说那两个人,一个是夺取了学院交流魁首的那个苏牧,一个则是教皇国独此一位的圣女殿下。”

苏牧二人登孔雀台的消息,宛若飓风般顷刻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

而随着一道道消息的流传,昨日明王大会结束后才刚刚离开孔雀台广场的人,却是不由自主的又纷纷聚集而来。

随着帝国骑将的骤然现身,如今却是连联邦和教皇国两方,也纷纷出现了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每一个孔雀王都的居民,此时都忐忑难安的想要知道……为何三大国度的精锐,竟然同时聚集在了王都之?

至于那些本属于笈多或莫卧儿的子民,则更多是带着一种看戏般的情绪,似乎更加期望孔雀国此陷入内乱。

毕竟关于位于孔雀王都的那个坟墓,其实其余的两国也觊觎已久。

如果孔雀国不发生点什么,他们还真没有夺取的理由。

……

短短的两刻之内,原本已经寂寥的孔雀台广场,却是已经再度密密麻麻的聚集了无数的围观者。

所有人都怀着各式各样的情绪,始终看着傲立于孔雀台顶端的两个身影。

而那两个身影本身,倒是相互淡定的对立着,既不表露出丝毫的不赖烦,也不表达出些许的凌人盛气。

只是无沉默,将一道道愈发沉重的气氛给渲染。

此时此刻,祭祀会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面对苏牧和玛姬的携手到来,并且还顷刻引起了如此广泛的关注,算是祭祀会终究也无法沉默以对。

只见祭祀会负责交涉的四长老,此时也终究同样登了孔雀台。

孔雀台无论是被王室用于祭天,还是被祭祀会用于祭祀大明王,总之都是一种想要宣扬威仪的行为。

所以孔雀台本身的构造,便是为了通过法阵能够将声音给传播出去。

于是此时随着四长老的到来,他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自然便也随着孔雀台的法阵的传播,清晰的流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畔。

“苏牧阁下、圣女殿下,鄙国自古以来与你们二人的国度都并无交际,二位为何如此唐突的……想要进入鄙国的秘境之?”

祭祀会四长老一开口,便直接将问题升到了国度的层面。

龙拓帝国和孔雀王国,毕竟都属于古五帝国之一。

而后来才崛起的联邦,以及推翻了英吉列亚帝国所创的教皇国,却明显和孔雀国并无多少的牵连。

祭祀会四长老的此举,无疑正是要堵死苏牧和玛姬二人之口,严防二人以骑将孙岚的观摩为由进行责问。

但四长老并没有想到的却是,苏牧和玛姬根本是等着他如此回答。

只要将问题升到国家层面的,正是祭祀会他们自己,那么苏牧和玛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也更加的顺理成章。

……

随着四长老的话音落下,苏牧却是用一种怪的表情,将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给悄然挂在了唇间。

然后也才轻轻开口着,一道旁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发言:

“如果这便是贵国的意志,我和殿下当然便会立刻转身而去,毕竟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贵国,也正是因为贵国自身的邀请。”

苏牧的这番回答,再一次通过孔雀台传播开去。

无清晰的,落入每个旁观者的耳。

孔雀台下众人闻言不禁有些茫然,似乎完全想不明白……如果苏牧和玛姬两人,他们真的也是被祭祀会邀请而来,则祭祀会又为何这般去应对?

但也在众人茫然不解的同时,人群某个心思更加细腻者,却是骤然抓住了某个最关键的分别:

“你们不要忘了,祭祀会虽然常年凌驾云端,但要说到孔雀王国的真正主人,却根本不是祭祀会。”

此言一出,人群立刻一阵惊骇的哗然。

如果苏牧和玛姬二人,根本是在王室的邀请下到来,如今却又遭到了祭祀会的正面拒绝。

似乎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却是已经沉沉的酝酿在了王都的天空。

果然,随着人群已经有人想起了这一点,一道由远及近的加鞭快马,却是恰逢其时的纵马冲入了孔雀台广场。

纵马飞驰之人,赫然正是一名王室一方的字级骑士。

而此情此景之下,那名王室骑士甚至也并没有真正到达广场之下,便已经用炁能荡开着声音,并用明亮的语调高声宣布道:

“陛下有命,烦请代为管理大明王墓穴事宜的祭祀会,休要阻止我国贵客进入观摩。如若祭祀会不尊王命,当以国法处置。”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连祭祀会的四长老本身也没有想到,已经软弱了数千年的孔雀王室,竟然如此决绝的撕破了脸面,直接便要想祭祀会动手。

虽然在名义说,祭祀会只是王国之的一个组织。

但无数年来的超然地位,却是让祭祀会已经根本不屑于王室的态度,甚至连王室的祭坛孔雀台也都强势占据。

所以此刻面对王室骑士的扬言,四长老几乎是下意识间、直接便厉声呵斥道:

“你们孔雀王室……难道还反了不成?”

然而随着四长老的一声爆喝,广场本来还有些茫然不明的居民们,此时看向祭祀会四长老的眼神,却反而充斥着某些难安的情绪。

归根结底,孔雀王室才是这个国度真正的主人。

所谓的祭祀会,不过是掌控着大明王遗泽的一个法外机构。

四长老口那个森然的“反”字,似乎根本不能用在王室身,反而是用在祭祀会自己的身……也才更加的合适!

第三百九十一章 冲突爆发

苏牧和玛姬也没想到,祭祀会的四长老会如此的配合。

两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编织言语的陷阱,对方却已经主动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苏牧二人的目的却无疑已经达到。

故而如今的苏牧二人,甚至也都并没有多看一眼四长老本人,也根本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态度,而是已然转身走下了这方孔雀台。

至于纵马前来扬言的那名王室骑士,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孔雀台的四长老,继而锐利的一甩马鞭,也同样骤然间纵马离去。

所有的一切,像只是一场表演一般。

既然对方那句宛如自爆般的言辞,已经成功的从他口所说出,则谁也没有再多呆一秒的欲望。

一张更大的,早已成功织于祭祀会的头顶。

他们此刻越是挣扎反抗,便会被这道无形的大给束缚得越紧,直到再也无法随意动弹后……被那些阴影的怪物给彻底的吞噬!

……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纯金的烛台,被奥秘会的四长老狠厉的砸落了出去,颓然的在地面滚了几圈,却依然没有彻底的破碎。

其实在四长老看到台下一双双眼神的时候,他便已经明白自己了对方的圈套,也已经知晓祭祀会的声望被自身再度降低。

但算如此,四长老却依然不认为对方有什么底气。

故而当他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回禀以后,更是理所当然的引发了其余六位长老的怒气,让他们几乎瞬间便同仇敌忾于王室的作为。

“虽然名为王室,但那个懦弱的蠢货又哪里掉得动王都的军队来对付我们?算我们如今的声望再低,也并不是这个国度的军队敢于反抗的。”

气度最为沉稳的大长老,不愧是能够掌握奥秘会权柄的核心人物。

他顷刻间的判断,倒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虽然和王室之间的冲突,在名义对祭祀会的确极为不利,但若真要让王都的戍军对祭祀会动手,却也是那些戍卫战士们所难以做到的。

“萨米特何在?”

名为萨米特之人,自然便是祭祀会一方的那名高字级巅峰强者。

失去了这个世界主流强国的地位后,天竺三国在巅峰战斗力这个层面,自然也三大国要低了整整一个层级。

一名高字级巅峰的强者,便已经是天竺三国无人能挡的战斗力。

不过对于这一点,祭祀会的长老们倒也并不在意,毕竟三大国度的那些大字级存在,总不可能真的孤身进入别国。

若真要是如此的话,恐怕旁人算是以举国之力,也一定要将这些存在给杀死。

而只要没有大字级的强者出现,则高字级巅峰的萨米特,自然是王室一方绝对无法抵抗的人物。

“萨米特在此,诸位长老有何吩咐?”

名为萨米特的高字级九阶法师,其实正是曾经进入过大明王墓穴的观摩者,如今年过五十的他,唯一进阶大字级的希望也正是通过那处墓穴。

所以算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对祭祀会的忠诚也绝对无二。

大长老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森然的说道:

“孔雀国君毕竟还算年轻,算他失去了如今的三个子女,今后也必然还会有新的子嗣诞生。我们当然不会对一国之君出手,但若是国君那几个不成器儿女,被人给不小心给杀死在哪里,那自然也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

祭祀会的反击,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但被祭祀会邀请到下辖别苑暂居的帝国龙骑们,此时却是已经整装待发于宽广的庭院,随时做好着升空的准备。

“祭祀会那群老头,他们根本不了解苏牧。苏牧若是没有绝对的信心,他根本不会那么大张旗鼓的出现。”

杨子牧看着身后林立的帝国龙骑,语气却是有着些许的遗憾。

“既然连苏牧孤身返回帝都,我们也都没能成功的将其杀死。则当他来到了孔雀王都之后,又再有着教皇国势力的加持,恐怕今夜他更是连帝国的利息也要一并收走。”

“所以今夜最重要的事情,其实只是保全下祭祀会那群老头。只要他们还依然活着,则苏牧等人的打算便自然会落空。”

“也只有他们还活着……我们也才有继续留在孔雀国的理由!”

杨子牧的这番话,无疑充斥了极为悲观的味道。

而骑将孙岚既然是被派遣前来抓捕秦无敌,则对于苏牧孤身返回帝都所做的一切,他自然也同样通过其他的途径所知晓。

所以对于经历传那个苏牧,孙岚除了一声不愧为天之骄子的喟叹外,无疑也同样拥有着浓浓的警惕之意。

既然在片刻之前,苏牧已经将祭祀会与王室的那份冲突,给彻底的摆在了明面。

那要说苏牧不试图再做点什么,连孙岚也不会相信。

“我们不用理会学院十三席要做什么,也不用去想教皇国究竟又隐藏了怎样的强者,因为此二人必然会全力抵挡祭祀会的疯狂。”

“而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阻止任何人对祭祀会本身发动袭击!”

杨子牧看着天边渐渐沉凝的暮色,却是下意识的抚摸着手的龙雀长刀,而那一轮猩红诡秘的血月,也终于缓缓的自地平线所升起。

大明王墓穴开启的前一夜,终究不会那么的安宁。

……

噬人的夜色下,孔雀国那古老的王城,像是一个怪物的巨大血口。

谁也不知道在这份血口之后,会隐藏着怎样的獠牙。

不过这种感觉,终归是对于常人而言。

常人当然不敢于随意进入这份血口,但作为境界高达高字级九阶的萨米特来说,一切似乎都并不是问题。

正如祭祀会大长老的判断,只要没有大字级强者出没,萨米特便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强的那一类人。

所以进入王城杀死几名王族小辈,对于萨米特而言也根本算不是一个问题。

并且这件事情本身,萨米特也根本没有打算暗去做。

既然要向王室一方示威,那自然便要让对方知晓究竟是谁下的手。

一道悠长蔓延的淡金色长卷,随风摇摆在萨米特的身后,赫然正是英灵系召唤魔法的规则具象……司马迁英魂长卷!

但作为一名高字级巅峰的召唤法师,萨米特显然并不仅仅能够召唤出寻常的英灵,甚至也能够召唤传说的古神灵。

于是一个巨大的身影,亦拔地而起与萨米特的身前。

身影足足有两丈高,手炁化的巨斧更是宛如房屋般巨大,浑身那虬结的肌肉,更是宛如钢铁般坚固。

高字级九阶英灵召唤术、巨灵魔像!

而在这道身影它出现的瞬间,其更是赫然向着孔雀王城而去,骤然将那柄大的夸张的巨斧,轰然砸向了皇城的巨大木门。

木屑纷飞,响彻大作。

这场酝酿于孔雀王都夜色里的冲突,终究还是势不可挡的爆发。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夜色里的网

其时血月初升,星辉也刚刚才撕开了黄昏的温柔,纷纷闪耀于这片天空。网

随着那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孔雀王城的大门却是已然洞开。

但极为诡异的却是,面对如此暴虐的进攻,偌大的王城内竟然根本没有任何的抵御力量出现。对方就好似早已猜到了这份进攻一般,已然在王城的更深处织就了一张无比硕大的网,只等着萨米特的自投罗网。

不过萨米特见状,却依然没有露出丝毫的不安。

整个孔雀王都无疑都知道,本国唯一的一名高字级巅峰强者究竟是谁,所以萨米特也根本不忌惮于对方的人海战术。

毕竟就算是戍守王城的卫兵,显然也是生活在大明*仰下的子民。

萨米特并不认为,对方真的敢于在自己的恐怖面前以死相抗。

所以巨大的巨灵魔像在一斧劈开了王城大门后,萨米特也根本没有做出丝毫的停顿,直接撕开了残破大门上的半截城墙,赫然向着王城更深处逼去。

高大而恐怖的巨灵魔像,宛如一个根本不能被阻止的神魔般,轻而易举的撕开了人间看似坚固的防御,直直的逼向了肉体凡胎的王室居所。

但也就在此刻,随着萨米特和其召唤的巨灵魔像,才刚刚到达整个殿前广场的正中央位置,萨米特预先之中的第一道攻击,终究是迎来落了下来。

无数的攻城弩炮,正飞快的从四面八方向萨米特所狂暴刺来。

早已有所预料的王室一方,竟然在王城中第一个空旷广场的周遭,赫然埋伏着难以想象的庞大伏兵。

并且这些伏兵本身,更是将原本对外使用的弩炮,全都纷纷掉头架设向了广场之内,居然就是在等待着萨米特的到来。

看到这一幕,萨米特终究还是得承认他小视了王室的决心。

对方的这番做法,不但早已让戍军们克服了对祭祀会的恐惧,甚至还让他们做好了要杀死萨米特的准备。

不过就算如此,萨米特也并不认为对方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面对漫天飞来的弩炮炮箭,就连曾经的秦无敌也能只身躲避,更遑论是已经站在大字级下最强领域的萨米特。

一道道奔涌迸发的炁能,不断从萨米特的周身每个角落所氲起。

赫然在弩炮真正到达之前,十二具虽然不似巨灵魔像那样暴虐,但却同样散发着一种难以逾越巍峨气势的金属铜人,也纷纷屹立于萨米特的周身。

“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高字级巅峰魔法、金人壁垒……原本便是用天下之兵铸就的十二金人,显然本身便是具备着弱化一切刀兵的属性。

当那漫天弩炮飞扬而来,竟然根本就没有真正接触到萨米特周身,便已经在和十二金人的彼此碰撞下,纷纷化作金红色的铁浆,并顷刻融入了十二金人的体内。

所有的兵刃,不但对金人壁垒丝毫无效。

甚至袭来的兵刃越多,则金人壁垒的防御力便也将愈发强横。

萨米特冷漠的看着城楼上沉默的王城戍卫,依然不在乎对方所织就的这方大网,已经再度于十二金人的环绕之下,又一次迈步向王城的更深处而去。

……

王城方向的动静,苏牧就算想不知道都难。

今夜的整个王都之内,但凡稍微有点见地之人,都已经在小心的注意着王城和祭祀会方向的动静。

而王城方向率先传来的爆鸣声,更是预示着率先动手的果然是嚣张跋扈的祭祀会。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虽然在大多数王城居民的心中,祭祀会早已做出了超越他们职权的逾越行为。

但真正打算奋起反抗者,却依然并不存在。

毕竟归根结底,历史也总是由胜利者所撰写,只要最终的胜利者的确是祭祀会的话,王城的居民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更加没有反抗的道理!

然而道理这种东西,无疑也并不会自己出现。

就在王城方向巨响声起的同时,一道道纵马飞驰于王都之内的王室骑士,却是已经从不知名处纷纷涌了出来。

并且飞驰朗声中,他们更是高声揭露着祭祀会的恶行:

“祭祀会狼子野心,今夜竟公然刺杀孔雀王室成员,如此狼心狗肺的叛逆者,孔雀国举国人人得而诛之。”

所谓的人人得而诛之,无疑只是一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场面话。

然而最关键的却在于,这句话虽然并没有会真正被人们遵从,但却也根本没有人感到丝毫的不合常理。

似乎在所有王都居民的眼中,真正扰乱国体之人的确是地位崇高的祭祀会,而王室则是逼不得已做出反抗的存在。

这便是苏牧和玛姬想要的结果,也是他们终究能够出手的契机。

于是一道苏牧现今麾下最暴虐的身影,此时已然驾驶着一台新的炼金轮机,赫然沿着王都内最宽阔的明王大道,骤然撕裂夜色向大道的尽头所刺去。

大道的尽头,自然便是祭祀会的所在。

而驾车飞驰的这道身影,手中更是紧握着那柄八品上等的传奇重剑。

自请作为先锋的秦无敌,完全把自己被万里追捕的那份怒气,全都给化作了此刻的无尽战意,无比锐利的指向了祭祀会的所在。

在秦无敌的无双锐利下,似乎祭祀会中所存在的大量中字级护卫,以及其他的几名高字级强者,也都根本无法阻止秦无敌的进攻。

而只要第一道防御被突兀间刺破,则秦无敌身后的阴影之中,显然也还有着更多的危机将会立刻蔓延。

这一刻,帝国方已然再也无法继续隐藏。

无数的帝国龙骑,赫然自距离祭祀会极近的某处院落中纷纷升空,轰然迎向了驾驭轮机飞扬刺去的秦无敌。

在王城中构筑着一张巨网的同时,帝国方又何尝不是化作了另一张巨网。

只不过一方在等待着的,乃是祭祀会的萨米特现身;一方却是时时戒备着着,苏牧和玛姬的最终手段。

面对秦无敌的兀然刺来,帝国龙骑已然给出了最沉着的应对。

故而至今仍藏身夜色里的苏牧和玛姬,好似也终究只能同样的自投罗网。

夜色里决定胜负的关键,终究也只是哪一方的网会更加的坚固,以及那一方的拳头将先被对方的网给绞死。

两道同时织就的巨网……各自引动着王都内一半的风云变幻!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最强兵种

秦无敌驾驭的炼金轮机,早已在不断的加速达到某种极为恐怖的速度,算面对帝国龙骑的骤然升空,他也并没有回头的可能。

并且算有那种可能,秦无敌无疑也并不会转身回头。

对于早已摆在明面的帝国龙骑,苏牧和玛姬自然也为其准备好了,那个与帝国龙骑声名一样传的教皇国最强兵种……立教神机营!

数十具装载着艾欧罗斯之翼的炼金甲胄,赫然也同样在帝国龙骑升空的时候,纷纷自阴影利刺而起。

拥有着艾欧罗斯之翼的强化加成,炼金甲胄在飞行的灵动性,甚至狞翼飞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也在果断现身的帝国龙骑们,如今正纷纷织为一张巨,想要直接吞噬掉作为先锋的秦无敌的时候。

兀然刺入的无数炼金甲胄,却是宛如一道道锐利的小刀,直直便刺向了巨的连接处,让那张巨大的包围几乎便要在冲击下溃散。

但经年训练下的帝国龙骑,当然也并不是如此容易被撕开的东西。

面对立教神机营的骤然加入,原本正欲纷纷刺向秦无敌的帝国龙骑们,如今却反而各自将骑枪对准了这些升空的炼金造物。

在某种程度来说,帝国龙骑和立教神机营虽然同是名震大陆的传部队,但双方却并没有真正在战场有所交锋。

并且对于对方的存在,双方更是各自都在心里作为着假想敌一般。

此时此刻,既然在孔雀王都的夜色,双方终究还是成功碰撞到了一起,则无论是哪一方……都想要彻底的将对方给击溃!

只要将对方给完全击溃,那么“大陆最强兵种”的这个名号,便也将成为自身实至名归的一份美誉。

……

面对帝国龙骑和立教神机营的厮缠,秦无敌却好似根本未曾注意到一般,依然将炁动力轮机的马力发挥到最大,直直的便刺入了祭祀会的总坛所在。

而此时秦无敌身后的天空,纷飞的斗技光芒和疾啸的法刃呼嚎,更是顷刻将血月下的天空染了残酷的灿烂。

一道雷霆包裹的沉重骑枪,赫然刺向了某个驾驭炼金甲胄的身影。

但迎面砸来的,却是另外一台甲胄所激发的厉风之刃。

立教神机营的甲胄操控者们,各自借助着他们更优于狞翼飞龙的灵活性,不断的穿插在躯体庞大的龙骑之间,飞速的将一道道攻击给呈现。

然而与之相应的,则是帝国龙骑一方的严密配合。

作为在古时代便纵横大陆的最强兵种,帝国龙骑除却个体的强大之外,自然也早培养出了远超寻常兵种的默契。

每一名帝国龙骑,都无清楚自己同伴的能力。

而龙骑每一种不同的能力,又被刻意安排在了阵型相应的位置。

看似凌乱于空的帝国龙骑们,其实却是严格的按照最合理的位置,相互将形成了彼此照应的络。

算是立教神机营的反复突刺,也并不能撕开帝国龙骑的合作络。

龙战于夜,翼翔于空!

面对立教神机营的第一轮冲击,帝国龙骑虽然的确无力顾及秦无敌的突进,但却也并未让兀然现身的甲胄操纵者们有所收获。

甚至在一阵顽强的抵御之后,面对攻势已颓的一众炼金甲胄,帝国龙骑竟然生生凭借着彼此间的完美配合,反而又占据了战斗的主导地位。

逼得立教神机营的炼金甲胄们,如今也不得不暂且避开龙骑的锋芒。

……

“但所谓的立教神机营,根本不是一个单兵种作战的集团,他们最熟悉以及最擅长的战斗方式,必然还有着另一个部分的存在。”

祭祀会别苑高楼的杨子牧,默默的看着帝国龙骑暂且占据的风。

然而眼神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

关于立教神机营的资料,自然早已在杨子牧的脑海清晰的呈现,所以杨子牧也根本不会认为,对方便只能派遣这些炼金甲胄出战。

果然,也在杨子牧的警惕目光,随着帝国龙骑和炼金甲胄们纠缠于夜色,一道道手持巨大炼金兵刃的身影,却是已经从王都黑暗的各处楼顶所现身。

世人对所谓的炼金收割者,无疑都拥有着极大的一份误解。

人们总以为在穿戴着炼金甲胄的集团法师身后,作为炼金收割者的立教神机营骑士们,只能处理战后的残余、以及清扫法刃轰击后的战场。

但作为一种被放置于立教神机营的常备兵种,炼金收割者显然并不只是善后的角色,反而拥有着某种更加重要的作用。

只见各处楼顶的炼金收割者们,此时已经纷纷释放出了阿瑞斯之矛的无数飞刃,继而更是赫然在炁能的贯通之下,高高的跃起于月影之下的夜空。

兀然化作最狂暴的进攻单位,为其后的甲胄操控者提供更好的战斗环境,这才是炼金收割者们之所以存在的真正原因。

并且在炼金战刃的加持下,算是帝国龙骑和胯下的飞龙们,也的确并不敢小视炼金收割者们的疯狂进攻。

然而面对漫天飞旋的炼金利刃,算是帝国龙骑也只能纷纷挥枪以对。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帝国龙骑的这番应对,也正是炼金收割者们的所求。只要帝国龙骑分心于对付骤然跃起的他们,则拥有更多时间进行施法准备的甲胄操纵者们,便也能够纷纷酝酿出那熟悉的爆裂风球。

虽然对于苏牧这个层级的人物来说,爆裂风球的威力似乎极为的有限,并不能给苏牧带来一丝一毫的威胁。

但此时此刻,当数十枚爆裂风球同时具现于帝国龙骑的眼前,却是连王都高楼的飞檐和砖瓦,也都纷纷被卷起于半空。

继而包裹着无尽厉啸的爆裂风球,便也在炼金收割者一击即退的那个瞬间,顷刻从每一个角度轰然砸向了帝国龙骑的方向。

连王都夜空下未眠的飞鸟与野蝠,也纷纷被如此惊人的疾风旋转给吓得四散而逃。

而作为被疾风包裹于最央的狞翼飞龙们,此刻更是已经凭借着巨龙血脉的强横感知,已经各自察觉出了这份莫大的危机。

于是伴随着十几头狞翼飞龙,几乎同时发出了巨大的龙吟。

帝国龙骑的骑士们,此刻更是纷纷激发出自身最强的斗技,在一份极为玄奥的战阵相连之,赫然迎向了飞旋而至的无数爆裂风球!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大殿前的战斗

轰鸣爆裂的风球,终究还是砸向了肃穆以对的帝国龙骑。三寸人间

但在如今的这片夜空里,却并没有任何人会认为战斗将如此简单的结束。

果然,随着风球的巨大爆鸣声,宛如一声声怪兽的咆哮般响起起于王都夜色下。此时却无论是轰然撕裂风球的帝国龙骑,还是本没有抱有过多奢望的甲胄操纵者,却是各自于未散的风烟之,已经再度向对方雷霆般袭去。

而刚一落地的无数炼金收割者,更是毫不犹豫的再度激发出更多的飞刃,又一次高高跃起于甲胄的进攻缝隙间,再一次向着帝国龙骑狠厉的劈砍而去。

大陆最巅峰的两大战争机器,在某种程度却有着高度的一致性。

只要对手未曾彻底的毁灭,则他们根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依然会将己方最为锐利的攻击,无时无刻的轰鸣于这方夜色。

……

明王大道空的战斗,几乎整个孔雀王都都能清晰的看到。

但起这出双方皆属传的交锋,作为孔雀王都的居民而言,他们更加关心的却依然不甚是此处的战斗。

反而是那方无法窥视的王城里……如今究竟又发生着什么?

召唤出金人壁垒的萨米特,根本无法被任何的弩炮所干扰,依然不疾不徐的向着王城深处走去。

明王大道的战斗,自然顷刻便被萨米特所察觉。

不过对于那威名万载的帝国龙骑,萨米特也根本没有多余的担忧。

只要作为合作方的帝国龙骑还在城,萨米特完全不会担心的祭祀会的安危,只是想要尽快将雷霆给降临于王室的头顶。

手持开天巨刃的巨灵魔像,再度砸开了第二道坚固的王城城墙。

在一名高字级巅峰的强者面前,世俗的建筑宛如是纸糊的玩具一般,不但无法阻挡萨米特的脚步,甚至也无法引起萨米特的关注。

须臾之间,萨米特便已经足足劈开了五六重阻碍。

已经彻底跨过了王城的外城区域,赫然逼近了内城外的最后一方广场。

朝拜广场的尽头,正是里通内城、外接王国枢的议事大殿,而萨米特只要成功跨过了这那座大殿,则皇室的寝宫便也彻底暴露在了萨米特的眼前。

所以当萨米特来到此间后,他也终究还是微微自得的看向了那座巍峨的大殿,似乎有些享受于一个国家的枢机构,竟然会被自己以一己之力给踏平。

但也在萨米特的自鸣得意间,原本静谧无风的殿前广场之,却是骤然刮起了几许微小而又固执的疾风。

直到这一刻,萨米特也才终于变得些许的凛然。

按照萨米特所得到的情报,孔雀王室显然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高字级强者。

然而此时出手之人,却又根本不似萨米特印象那般孱弱,那几许连萨米特也无法确定来源的疾风,果然让米萨特也感到了一丝惊讶。

并且也在米萨特因疾风而微微分神之时,一道宛如惊鸿般骤然自大殿刺出的身影,更是远萨米特想象更加炽烈的,轰然砸向了萨米特的位置。

伫立在最强方的巨灵魔像,甚至都还未曾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被那道身影给彻底的抛弃在了身后。

并且更加令萨米特不解的是,当此人手那柄造型怪异的战刃,狠厉的刺入了为首的那具金人躯体,其手的兵刃却非但没有被立刻融化吞噬,反而却是骤然洞开了这具金人的身躯,再度锐利无双的向着萨米特所袭来。

“反魔法篆刻?”

一瞬之间,作为高字级巅峰施法者的萨米特,便已经明白了对方手战刃之所以无法被溶解的理由。

加布里尔手特制版的阿瑞斯之矛,显然早已被篆刻了某种反魔法回路,故而算是高字级巅峰的金人壁垒,也同样无法直接吞噬掉这柄武器。

不过对于这一点,萨米特倒也并不显得惊惶。

虽然对方的最大依仗,并没有被金人壁垒给瞬间吞噬,但金人壁垒之所以位列高字级巅峰,自然也不会仅仅只有吞噬兵刃这一个长处。

只见在加布里尔破开第一具金人的同时,其余十一具同样难以突破的壁垒,却是瞬间阻挡在了萨米特的身前。

而加布里尔身后的巨灵魔像,更是已然手持巨斧反身便劈向了加布里尔的的后背。

此情此景之下,算是高字级七阶的加布里尔,也只能暂且避开锋芒。

但随着加布里尔的避退,萨米特却也反而趁势突进,拥有着强大防御能力的剩余十一具金人,无疑也同样是限制近战者的绝佳手段。

故而也在巨灵魔像骤然袭来的同时,萨米特周身的金人们却是同时逼向了加布里尔的位置,让加布里尔瞬间便陷入了前狼后虎的险境。

……

但此时此刻,无论是看似受困的加布里尔,还是步步紧逼的萨米特,两人显然都并没有忘记……场间还有一名同样强横的气流系法师存在!

无论是加布里尔的示敌以弱,还是萨米特的步步紧逼,其实都是为了让接下的那一幕成功演。

加布里尔显然试图制造出空隙,让路晰能够直接对萨米特一击必杀。

而萨米特本身,似乎也无法容忍一个强大法师的暗窥视,只能凭借着对加布里尔的巨大威胁,以此来逼迫路晰现出身形。

然而无论是加布里尔还是萨米特,显然还是小看了路晰的镇静。

面对加布里尔的这番险状,路晰却并没有立刻发动强横的气流系魔法,反而是将一道人们都意想不到的东西,瞬间加持于加布里尔的躯体。

纯炁流古典魔法、极致强化术!

这是一道苏牧和路晰陷入残破世界之时,苏牧从欢愉的手所窥破的古魔法,也是路晰在那段险途最大的一份收获。

并且古典纯炁流魔法和属性魔法的最大区别便是,这毕竟是一道给近战者进行炁能加持的法术,依然不会暴露出路晰的真正所在。

而拥有了路晰的这份加持,加布里尔便也同样具备着高字级巅峰的炁能,算路晰不对萨米特发动恐怖的进攻,萨米特也依然无法对加布里尔造成威胁。

在极致强化术的加持之下,骤然将炁能等级提升到和对方同等的加布里尔,赫然以纷飞出无数的飞刃的阿瑞斯之矛,逼得剩余的十一到金人不得不立刻防守。

但也是金人壁垒反身防守的瞬间,加布里尔更是转身便将重力系骑士的重力领域,直接给加持于自己的周身。

继而轰鸣的炼金战刃,便也结结实实和巨灵魔像手的巨斧撞击到了一起。

双方脚下的殿前广场地面,顷刻便寸寸碎裂为满地狰狞。

王城大殿前的这场战斗,依然看不出丝毫的胜负和强弱……无论是高字级巅峰的萨米特,还是加布里尔加路晰,显然都不是那么容易被对方所击杀的存在!

第三百九十五章 因果之战

明王大道空的争锋,还依然不断的在残酷演;而王城议事大殿前的战斗,也仍旧还在月色下继续。

不过此时此刻,一骑当先刺入了祭祀会总坛的秦无敌,却在重剑霜摧的强横破坏力下,俨然化作了地狱归来的魔王。

龙拓帝君对秦无敌的残酷培养,从某种方面来说的确给秦无敌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至少那份生死相向的意志,旁人显然都无法企及。

随着对巨龙精血的吸纳,秦无敌如今早已真正站在了将要踏往高字级的门槛,随时都有着成功跨过界限的可能。

并且巨龙精血对肉体机能的强化,更是让秦无敌某种程度来说,其实已经拥有着高字级的强横程度。

而诸如秦无敌、苏牧与玛姬这样的人,也根本不能用来和常人类。

算此时的祭祀会总坛内,除却无数的字级战斗力之外,也同样还有着两名高字级骑士、以及一名高字级法师。

然而单论他们的任何一人,却显然都并不是秦无敌的对手。

并且最让奥秘会更加绝望的亦是,此时虽然只有秦无敌一人杀入了祭祀会,但秦无敌却根本不与任何人进行缠斗,反而是借助其作为古武骑士的那份迅捷,不断的在人群间引发巨大的骚乱。

让那些境界较低的祭祀会下属们,只能在哀鸣狂乱的奔跑。

“秦无敌的目的,根本是不是要对祭祀会高层进行必杀,反而只是要将至今未曾现身的我们给引诱出来,以方便苏牧对帝国去收取利息。”

对于秦无敌的行为,杨子牧自然一眼便看穿了用意。

然而看穿是一回事儿,但对于苏牧这根本无法决绝的阳谋,杨子牧难道还真的能够袖手旁观,根本不在乎祭祀会众人的死活?

“苏牧的目标是我,我才是帝君意志的一道延伸,所以苏牧想要对帝国表达愤怒的话,自然便会优先选择将我给杀戮。”

杨子牧静静的看着祭祀会的方向,沉默的计算着求援者何时会到来。

然后才最后补充着,一句连骑将孙岚也都没有想到的话语:

“今夜的首要目标是……如果能够将苏牧给格杀于此的话,算把我们这些人全都赔进去也在所不惜;而次要目标则是……一旦确定无法格杀苏牧于此间,则必须尽快带领剩下的龙骑快速撤离。”

“否则以苏牧的果决和手段,我们恐怕谁也无法再度的离开。算彼时需要将我出卖,也绝对不要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

杨子牧的话音刚落,祭祀会的求援者便已经来到了帝国所在的别苑。

而杨子牧见状,也根本没有去听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反而是利落的直接走向了别苑门外的明王大道。

既然杨子牧心已经明白,今夜归根结底只是苏牧和帝国间的较量,那他们自然没有必要躲在阴暗角落里交锋。

作为联邦最飞扬的天才,以及帝国意志的延伸……苏牧和杨子牧今夜的这场清算,本该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血月的猩红光芒下,并不实行宵禁的明王大道之,却是根本没有半个行人的身影。无论是头顶的龙骑和炼金甲胄,还是祭祀总坛的嘈杂和纷乱。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着,今夜将是怎样的一个夜晚。

所以当杨子牧手持大夏龙雀临街傲立的时候,竟然也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发现他的存在。无论是求援未果的祭祀会众人,还是本被天空的绚烂吸引了目光的王都居民,所有人都未曾在意到……名为杨子牧的这份帝国意志!

然而旁人或许会忽视他的存在,但作为早在等待其自行现身的苏牧,却根本不会注意不到那具等待已久的人影。

于是一个手持焰刃的身影,却也同样悄无声息的从阴影走出。

身影手的炽燃焰刃,正无清晰的说明着他的身份,而他那张未曾再佩戴滑稽面具的脸庞,更是让帝国方也终于亲眼确认了他的存活。

并且此时此刻,苏牧也根本不待杨子牧率先开口。

一份略显嘲弄的苛问,却是已经从苏牧自己的唇齿间流落:

“你应该知道,今夜的一切其实都是自帝都而起,而你们唯一脱离此间的机会,也正是在你现身前的那段时间。”

苏牧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子,语气却充满着尖锐的笃定。

“但你还是来了,还是如我预期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所以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其实你们至今、也依然怀着想要我抹杀的打算!”

……

见苏牧一语便道破了帝国方的最终目的,杨子牧倒也并不去否定这一点。

显而易见,这场发生在孔雀王都的战斗,根本不仅仅是因为王都的纷争而起,也并不是因为大国的倾轧而燃。

这是一场关乎因果起源的战斗,也是一场苏牧和杨子牧彼此将生命作为赌注的战斗,更是一场终将决定孔雀国形势的战斗。

苏牧以自己的身死为诱饵,成功诱使着帝国方也必须加入这场战斗。

但此时屹立眼前的杨子牧,他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给作为了失败的代价,令苏牧也不得不必须面对身死的考验。

故而此情此景之下,多余的言辞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从帝国一次次想要抹消苏牧时开始,此间的双方便已经埋下了足够多的仇怨,而唯一的一种解决办法,便只有彼此赌性命的一场决战。

“那开始么?”

杨子牧轻轻的拔出了手的大夏龙雀,让那霜色的刀刃在血月光辉下显得更加的森然,然后也才屏息凝神的看向苏牧,并说出了开战的一道宣言。

“那便开始吧!”

苏牧淡淡的回应着杨子牧的疑问,手的焰刃烛影更是愈发的沸腾,而此时横陈在苏牧和杨子牧之间的,也只剩下无沉默的青石街面。

血月无心,只知道淡漠的散落在地面。

既不代表对血腥的渴望,也不代表对残忍的向往。

但一场由来已久的战斗,一场终将会决定很多事情的战斗,一场双方皆得赌了各自性命的战斗……却终于将开始于王都的月色下!

第三百九十六章 攻心

杨子牧和苏牧之间的距离,刚好是一个身法斗技能够突进的距离。

而在双方同为强横骑士的前提下,只要其中任何一人率先开始突进,则这场战斗则会立刻开始于场间。

但不知为何,如今的苏牧已经杨子牧,却不但没有任何人率先发难。

甚至在彼此沉默之中,双方更是诡异的仅仅盯着对方的面容,却丝毫也不在自己的面容上露出多余的情绪。

对于秦无敌那样的猛士,苏牧自然会选择以力破巧。

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彻底的击败秦无敌。

然而对于杨子牧这样的诡诈之士来说,存粹的力量显然只是战斗的旁枝末节,真正绝对着胜负的绝对关键却是……究竟谁才能看穿对方的破绽!

上兵伐谋,最利乃是攻心。

血月之下的苏牧和杨子牧,显然便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如何攻心之人。

所以他们两人间的战斗,也必然会以常人所想象不到的方式,将那些常人难以抵御的攻心之策,给一点一滴的互相呈现。

一滴冷汗,悄然从杨子牧的额间滑落。

杨子牧似乎也没有想到,面对这场必然将要爆发的战斗,苏牧却远比想象中更加沉得住气,不但不率先发起进攻,反而却是沉心静气的固守原地。

固守,便代表着毫无锐意。

而毫无锐意的东西,也必然没有丝毫的破绽。

在这场战斗真正开始之前,苏牧却已经在防备着杨子牧的后手,丝毫不给样子一星半点儿的……能够对苏牧进行格杀的机会!

明明在武力和意志上全面占优的苏牧,却反而采取了无比保守的严苛防备,这直接便导致了杨子牧的一切手段,全都被压制于开展之前。

“你在怕什么?”

一句极为突兀的问话,终于撕开了苏牧二人间怪异的沉默。

面对苏牧的固守不前,杨子牧似乎也并不急于向苏牧进攻,或者是同样不敢于随意向苏牧发动进攻。

于是只能用一道诛心的言辞,直接喝问苏牧的本心。

但苏牧的本心,哪里需要杨子牧来苛问。

所以也就在杨子牧此言一出的同时,一道几乎是从杨子牧的影子里骤然越出的身影,却是已经将一道漆黑的匕首递向了他的后心。

善用匕首者,自然便是黑暗中的刺客。

明明贵为教皇国圣女的玛姬,本质上竟然是一名敏捷系的暗杀骑士,光明和黑暗两种属性,几乎完美的融合于玛姬的身上。

所以当那柄细长的匕首从黑暗中递出,似乎就连杨子牧也终究没有想到:

苏牧和自己的对峙,只不过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苏牧他真正的杀招,从来便是作为暗影刺客的玛姬!

……

而也就在此时,就在玛姬手中的漆黑匕首,才刚刚从黑暗中乍现的瞬间。

苏牧也终于第一次的迈出了脚步,一记瞬息急掠的瞬身步,赫然在苏牧的脚下所扬起,将苏牧顷刻带到了杨子牧的面前。

但新的异变,却也就在苏牧挺身袭来的须臾间,再度改变着场间的形势。

对于玛姬的黑暗属性,虽然的确是杨子牧也难以料到的意外,然而关于如何应对这些意外,却是杨子牧早就有所准备的事情。

此情此景之下,似乎杨子牧就算反身还击也再来不及。

不过一道锋芒毕露的刀光,却是赫然刺破了夜色的混沌,银光乍泄般朝着杨子牧身后的玛姬所刺去。

那抹锐利逼人的刀光,竟然正是恩赐之物、大夏龙雀!

杨子牧手中的龙雀长刀,竟然只是一柄精致的仿制物品,而真正的大夏龙雀本身,却是早已酝酿于浓稠的夜色。

并且此时此刻,当玛姬不得不暂避大夏龙雀的锋芒,只能以漆黑长匕飞速回防的时候,杨子牧更是完全不在乎疾刺而来的苏牧,直接便返身划出了一道锐利的万仞旋引。

夜色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的纸屑和落叶,此时在杨子牧双重属性叠加的能力面前,已经纷纷化作了切割一切的利刃,锐利无双的向玛姬所斩落。

至于杨子牧的身后,帝国龙骑的骑将孙岚,更是已然在夜色的荫蔽下,临空刺向了突进中的苏牧,生生逼停着苏牧的这份抢攻。

从一开始,苏牧和杨子牧便在相互寻找机会。

无论是杨子牧身后兀然现身的玛姬,还是苏牧眼前破风而来的孙岚,苏牧和杨子牧其实都在寻找着……能够直接将对方杀死的机会!

……

但既然苏牧和杨子牧,已经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起,那自然也就说明着,战斗并不可能这样迅捷的结束。

当杨子牧的那记万仞旋引斩落,除却将青石地面上的影子给轰得支离破碎以外,却是根本没有触及玛姬一星半点儿。

而看似利刺而来的苏牧,更是连半分的注意力也没有用在杨子牧身上。

就在骑将孙岚出现的瞬间,迎面向他轰鸣而去的东西,却是苏牧直接藉由焰刃烛影所激发的高字级巅峰斗技……焚天烈焰!

虽然以苏牧的境界,如今他单凭自己也能激发出这道斗技。

但苏牧毕竟没有真正跨过高字级的门槛,所以由苏牧自行激发出的焚天烈焰,显然也将受到苏牧自身境界的限制。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却是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庞大的炁能注入了焰刃烛影之中,让剑刃内的固有斗技得到了彻底的激发。

苏牧真正的目标,甚至根本也就不是明面上的杨子牧。

苏牧正是要借助杨子牧的计策,反而优先用自身最为强横的进攻手段,直接将对方最是强大的后手给斩落。

寂寥的夜色中,漫天龙骑和炼金甲胄依然还在缠斗。

杨子牧也依然注视着脚下的每一片黑影,严防着作为教皇国圣女的玛姬,再度从某些不可预料的角度所刺出。

所以当那漫天的火光滚滚来袭,竟然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旁提供援助,骑将孙岚也只能在难以逆转的疾刺之中,轰然没入了漫天的炽热。

短短的数息时间之内,苏牧和杨子牧其实已经在设伏和化解之中,进行了接连数轮的交锋与较量。

上兵伐谋,最利乃是攻心。

只是以眼前的状况看来,似乎苏牧和杨子牧只见的这番心理博弈……终究还是苏牧占据了些微的上风!

第三百九十七章 伐体

苏牧在攻心之战中所取得优势,其实也仅仅只是优先向孙岚发动了一道攻击,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必杀效果。

而每一名帝国龙骑的骑将,至少也是高字级中出类拔萃的存在。

再配合着坐下同属高字级的健硕飞龙,就算是同等级的高字级强者,也根本都不是龙骑骑将的一合之敌。

故而苏牧所骤然激发的焚天烈焰,虽然的确对骑将孙岚造成了巨大的损伤,但却依然没有成功将孙岚所击杀。

于是此时此刻的苏牧,几乎也是毫不犹豫的同时召唤出了四道规则具象。

雷霆奔涌的审判之锤,飞扬炽燃的赤影刀锋,呼啸上扬的厉风龙卷,以及巨大而夸张的泰坦桎梏,几乎瞬间便同时被呈现在了苏牧的眼前。

攻心未果,便是侵伐躯体之刻。

当骑将孙岚才刚刚撕开焚天烈焰的火光,堪堪破除了苏牧最强的那道攻击,但紧接而来的东西,却是苏牧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积累。

面对接踵而来的一切,孙岚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

奔涌的雷霆暴流,几乎瞬间便将孙岚的周身给覆盖,而他手中那锐利又沉重的骑枪,更是直接刺向了苏牧左手赫然砸落的审判之锤。

在同属性的斗技碰撞中,苏牧自然不是孙岚的对手。

审判之锤在同样裹挟着雷霆之力的骑枪之下,几乎瞬间便散落为溃散的电光,直接给轰碎在了苏牧的眼前。

但苏牧的此举,本来也就是为了限制住孙岚的骑枪。

当审判之锤崩散的瞬间,漫天刀光火影与疾涌而上的厉风龙卷,更是一上一下的向孙岚和坐下飞龙交夹而去。

至于名为泰坦桎梏岩石巨臂,更是直接纠缠住了狞翼飞龙的躯体,让孙岚此时就算想要避退也无路可退。

于是漫天的火光,便也锐利的砸落在狞翼飞龙漆黑的鳞甲之上,顷刻便让飞龙的双翼中多出了道道渗血的裂痕。

而轰然撞入的厉风龙卷,更是呼啸中冲击着狞翼飞龙的腹部,在飞龙本就相对薄弱的腹部鳞甲处,深深的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创伤。

甚至就算如此,接连的进攻也并没有就此结束。

当苏牧的所有攻击全部施展完毕,一个不知从何时消失于杨子牧身前的身影,却是赫然从龙翼的阴影下兀自现身。

然后其手中那柄黝黑细长的匕首,也直挺挺的透过那道深可见骨的创口,赫然刺向了狞翼飞龙的心脏位置。

要是真让玛姬此刀刺入其中,别说是血脉并不精纯的狞翼飞龙,就算是真正的纯血龙族们,恐怕也会立时遭受重创。

攻心未果的瞬间,苏牧和玛姬竟然毫不犹豫便将伐体给做到了极致。

就算无法杀死骑将孙岚,也至少要抹杀其坐下的飞龙。

……

所幸此时此刻,孙岚也终于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他手中的那柄沉重骑枪,赫然被他裹挟着雷霆投掷向了苏牧的位置,直接将苏牧给强行驱逐于战斗之外。

而与此同时,厉啸中的狞翼飞龙,更时直接在孙岚的驾驭下撕裂了泰坦桎梏,轰然向着更高的夜空却掠去。

至于地面上的杨子牧,更是同时将万仞旋引和飞旋的大夏龙雀,同时攻向了玛姬那道临空难避的身躯。

在苏牧二人对狞翼飞龙创造必杀之创的同时,杨子牧却同样借助着这瞬间的机会,赫然向玛姬也发动了同样等级森然的杀戮。

一前一后分别而来的两道攻击,几乎锁死了玛姬任何用于逃遁的手段。

无论作为敏捷系骑士的玛姬,她的身形再如何的灵活,但在凭空无法借力的情况下,玛姬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是一道二分之一的选择:

两道同样锐利的攻击,她终究只能抵御其中的一者。

而无论她抵御的究竟是哪一道,则另外一道也必将给她带来夺取生命的危机。

然而杨子牧所抛出的这份选择,虽然对于玛姬而言的确没有第三种解法,然而这却并不代表苏牧也没有其余的解决之策。

几乎就在雷霆裹挟的骑枪飞刺而来的同时,苏牧却反而将周身炁能彻底的洞开,直接包裹住了骑枪上裹挟的滚滚雷霆。

骑枪上的雷霆,失去了孙岚的亲手操控后,已然化作了无主之物。

虽然在这道骑枪的悍然冲击之下,苏牧就算飞速同化了骑枪上的雷霆,却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构筑新的手段救援玛姬。

但关键却是,最适合救人的手段,本来便需要雷霆去构筑。

于是一道轰鸣拉扯的牵引雷光,却是瞬间纠缠住了半空中的玛姬,顷刻将玛姬给拉向了苏牧所在的位置。

在苏牧同化掉骑枪上雷霆的同时,他更是直接将雷电化作了最简单的雷霆之握,骤然将玛姬从半空的危机中所扯离。

凭借着攻心时的半步先机,苏牧在如今的侵伐其体的战斗中,立刻也就取得了更大的一番收获。

不但让狞翼飞龙顷刻遭受重创,更是令骑将孙岚也失去了进攻的武器。

无论怎么看……苏牧也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

然而苏牧终究还是没有料到,他自己在帝国一方的眼中,优先级已经完全高于孔雀国内的一切事物。

当苏牧才刚刚用尽全力接住了那记骑枪,甚至还并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行动之前。

原本正和立教神机营相互制约的帝国龙骑们,却是趁着苏牧终于手段用尽的瞬间,赫然放弃了与立教神机营的纠缠。

不惜被炼金法刃给纷纷划伤,也不顾一切的全都刺向了苏牧的位置。

所谓的侵伐其体,显然是帝国才更加的决绝和炽烈。

在今夜真正开始之前,帝国方的每一名龙骑早都确认了心中的意志……只要能够杀死苏牧,则就算将所有人葬送也并不可惜!

在如此直白而冰冷的意志下,与帝国龙骑们所纠缠的甲胄操纵者们,他们甚至根本就未曾来得及做出及时的阻拦,便已经看到一道道疾旋而下的庞大身影,纷纷刺破了血月下的相对平静,亡命于一役般全都刺向了如今的苏牧。

无数的巨大黑影,宛如一道道催命的符咒,如此锐利的向着苏牧所袭来。

攻心不成,那便侵伐其身。

未拥先手之势,那便以磅礴的数量来顶替。

无论如何,今夜的帝国龙骑们,也一定要将苏牧给格杀于血月之下!

第三百九十八章 摧志

数十名帝国龙骑的凌空突刺相叠加,这究竟是多么强横的一股力量,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真正的明白。

毕竟在当今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见证过如此浩荡的场景。

而在曾经的大陆历史中,所有见过这份情景的人,却是全都已经倒在了骑枪交错的血泊中,哪怕他们本身的实力也远超帝国龙骑。

并且面对这一幕,面对帝国龙骑这般不顾生死的举动。

就算是先前和龙骑纠缠的立教神机营,的确能够趁势对龙骑们造成莫大的损伤。但就纵使是甲胄操纵者们,其实也并没有办法立刻杀死所有的龙骑,自然也就没有丝毫的可能阻止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包括玛姬在内的所有人,他们显然都并没有料到……帝国竟然对苏牧已经重视到了如此的程度!

竟然完全将杀死苏牧这件事,已经给放在了帝国的利益之上。

于是眼前的这一幕,便也这般无可抵御的发生着。

当苏牧接连使用了无数的魔法和斗技,又用庞大的炁能去同化着雷霆骑枪,就算苏牧此时已经是中字级七阶的境界,但也谁也不会认为苏牧真的能从中苟存。

苏牧终究不是高字级的强者,苏牧的炁能毕竟有着某道上限,而苏牧此刻更是已经快要将炁能给耗尽。

一颗冉冉升起于大陆的新星,似乎终究还是要在帝国的强大意志下,颓然的陨落于孔雀王都之内。

所有这一切,似乎终究已无法改变!

……

但也就在此时,就在距离苏牧最近的玛姬,也同样显得茫然而绝望的同时。

一股极度强大的炁能,却是骤然从苏牧的身体中爆发开来。

单纯是此时从苏牧举手投足间流散的精炁,便已经让玛姬瞬间联想起了……神机营骑士长们全力战斗时的姿态!

此刻从苏牧身体中爆发出的炁能等级,赫然已经高字七阶以上。

显然,苏牧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将最后一枚爆发药丸给藏于口中,以应对那些根本无法预料的骤变。

并且苏牧的这份谨慎,显然也给予着苏牧及其丰厚的回报。

当帝国构筑的这番绝杀之局,彻底将苏牧给推入了无可挣扎的境地,苏牧却赫然爆发出堪比导师路晰的炁能强度,再度氤氲出了一份新的生机。

飞旋疾刺而来的数十龙骑,当然不会因为苏牧的骤然爆发而停手,他们依然是如此锐利的刺向了苏牧的所在。

而就算将炁能提升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苏牧,当然也并不可能真的瞬息斩杀掉所有的龙骑。

此时此刻,只能用尽所有的力量,全力去保障自身不会被立刻击杀。

四道傲然林立的规则具象,如今隐约间竟比先前更加的浩大,更是让苏牧的每一道炁能流动都愈发的清晰和自如。

所以当第一个飞旋而至的龙骑,狠厉的将骑枪刺向苏牧的时候。

苏牧则是根本想也没有多想,赫然便随手凝聚出雷光涌动的审判之锤,锐利便砸向了此人胯下的那头狞翼飞龙。

极度悍然的一幕,须臾间诞生于宽阔的明王大道上。

携着突进之力飞刺而来的龙骑,竟然被看似无比纤细的苏牧,给生生砸落在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并颓然的划开长长的裂缝,最后无力的撞入道旁的院落中。

在月见毒和暮月草的加持下,更有着锦叶流阳提供的庞大炁能,苏牧单单一击……便赫然掀翻了飞刺而来的帝国龙骑!

不过随着苏牧将第一头飞龙给砸落,接踵而至的更多龙骑和利枪,却也纷纷接连不断的冲击着苏牧。

暴虐的审判之锤,终究在砸落第三记骑枪的时候轰然破碎,而苏牧也只能瞬间将风火裹挟于焰刃烛影之上,以锐利的风火之刃继续不断斩击。

一道接着一道的蛮横冲击,不断的让苏牧周身的肌肉都发生着颤抖。

要不是在巨龙精血的强化下,苏牧就连肌体也拥有着堪比高字级的强横,恐怕就算接下了这无尽的冲击,也终究会肌体爆裂而亡。

并且就算如此,面对如此疯狂又肆意的攻击,苏牧就连最是强横的近身三尺空间,也都难以做到完美的防御。

苏牧左手第三次凝聚的审判之锤,再度于骑枪下彻底的崩溃。

而苏牧右手紧握的焰刃烛影,亦几乎被龙骑给生生劈向了自己的胸膛。

要不是一道道接连升起的岩石巨臂,同样为苏牧阻挡了一部分龙骑进攻的空间,苏牧恐怕根本就坚持不到最后。

也不知道这样的疯狂进攻,究竟在苏牧眼前持续了多久。

当最后的那头狞翼飞龙,在苏牧已经失去了审判之锤和风火之刃后,完全凭借十字破甲诀所轰退的时候。

场间唯一还保持着完整战斗力的帝国人,却是已经向苏牧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此刻的杨子牧,已经抛弃了手中仿制的龙雀长刀,赫然手持着作为恩赐之物的大夏龙雀,完全不计生死的向苏牧所刺来。

在整整一个队列的龙骑冲击下,就算苏牧此时拥有着高字级七阶的炁能境界,也终究还是再度来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而这种时候,就算是一道远弱于苏牧自身的攻击,也依然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而成功的将苏牧从人世所带走。

……

杨子牧手中的大夏龙雀,赫然将声势浩大的万仞旋引,给纷纷裹挟于龙雀长刀的刀身半寸之外。

越是凝萃的东西,便也拥有着愈发悍然的威力。

更不要说,杨子牧此时更是骤然将沉重的重力领域,直接毫无保留的爆发于已经濒临极限的苏牧脚下。

然后这一记疯狂的长刀,也终于刺入了苏牧近身三尺的领域中。

而本就没有实体的焰刃烛影,一旦失去了强大斗技的加持,也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拦下这道攻击。

似乎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苏牧都已经没有了成功防御的理由。

但也就在此刻,就在杨子牧手中的大夏龙雀,才刚刚要触及苏牧心口的同时,一记轻飘飘抹向杨子牧喉咙的细长匕首,却是优先将死亡的危机笼罩在了杨子牧的头顶。

杨子牧只要敢于再将长刀向前递出半寸,则苏牧的心脏或许还并未碎裂,但自己的头颅却一定将身首异处。

杨子牧终究还是没有想到,玛姬和苏牧间的协定竟然坚固到了如此程度。

面对这般大好的抹杀掉苏牧的机会,玛姬却依然认为苏牧的活着更为重要,根本没有给杨子牧留下半分的机会。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瞬间侵入了帝国方所有人的脑海。

数十名帝国龙骑,此时或者是再度被神机营所纠缠,或者还瓦砾残垣中所挣扎,但他们那集群冲击想要达到的结果……却已然化为了泡影!

而此情此景之下,苏牧更是艰难的忍者浑身的剧痛,赫然挥出了最后一记酝酿已久才激发出的风火之刃。

这记斩击其实并不锋利,甚至也完全没有先前的惊人气势。

但随着这道斩击的划过,本就被玛姬所牵制的杨子牧,却是只有放弃了对苏牧的进攻,骤然退避到一开始的那个位置。

而随着杨子牧的此举,对苏牧的必杀也彻底的宣告失败。

攻心、伐体、摧志!

接连三个阶段的失利,帝国方也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储备,只能心下颓败的看着依然傲立的苏牧,以及牢牢护在苏牧身边的玛姬。

连战斗的意志都已经消失……帝国方无疑已再没有了胜利的可能!

第三百九十九章 诛逆

一声尖锐且凄厉的哨鸣声,骤然响起于龙骑骑将孙岚的口中。

虽然苏牧并不如何熟悉帝国军制,但却依然第一时间便分辨出了,这正是帝国军队用以撤退的特制骨哨。

在自知再无胜利可能的同时,最大限度保全龙骑便成为了帝国方的首要任务。

至于苏牧眼前的杨子牧,苏牧虽然又足够的理由将其诛杀。

但奈何此刻的苏牧本身,就连自身的安全也似乎得由玛姬来保障,自然也就失去了对杨子牧下手的可能。

于是浩荡而来的帝国龙骑,似乎终究也只能化作颓然的败军之师,在无数的残垣瓦砾间腾飞而起,毫无颜面的离开了这方注定让他们蒙羞的所在。

而教皇国的立教神机营,他们本来就是巴斯蒂昂所给出的一份态度,自然也没有必要彻底将帝国给赶尽杀绝。

只要孔雀王都内的胜利者,终究还是和教皇国所合作的苏牧,则立教神机营的目的便已经达成,他们根本也就没有继续战斗的欲望。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帝国势力的溃败离去,原本就站得离苏牧极近的玛姬,却是突然间转身看向了苏牧的眼神。

极为突兀中,却说出了某句让苏牧心情一紧的问话:

“其实我若是不出手的话,杨子牧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杨子牧为何是会个死人,自然便是因为苏牧还有更加隐秘的一番后手。

所以玛姬先前看似是在庇护苏牧的行为,其实却是在阻止苏牧于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将杨子牧给就地斩杀。

不过苏牧既然没能斩杀杨子牧,自然也就不会承认与此相关的任何问题。

闻言也只是佯装茫然般,似乎是有些不明所以。

虽然苏牧成功离开祖龙庙的消息,必然会引起帝国方的觊觎和猜测,但只要苏牧绝不拿出最大的那份收获,便终究没人能够确定苏牧究竟得到了什么。

焰刃烛影的另一半,自然是苏牧决计不会轻易展露的秘密。

不过玛姬见状,也并不继续的刨根问底,反而是轻轻的看向了远处的王城防线,然后才轻轻的说道:

“看起来那一处的战斗……还是需要我们去给出决定性的因素!”

……

王城的大殿外,这场三个高字级强者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

在极致强化术的加持下,加布里尔又总有炫目之风这样灵动的小东西环绕其身,就算是作为高字级巅峰法师的萨米特,也仍旧无法轻易的对加布里尔造成必杀。

反而是萨米特自身周遭环绕的金人,如今却再度被加布里尔给击破了两具,令萨米特连进攻都变得愈发的小心。

明王大道上的动静,自然能够被三名高字级强者所感知。

随着帝国龙骑的撤离,虽然双方皆无法知晓究竟是那一方取得了胜利,但谁都明白……真正的胜负,已经决定于了王城之外的大道上。

“看来,你恐怕连我身后那名法师的面都无法见到,便会夹着尾巴逃离这座城市,然后像是野狗般惶惶不可终日。”

加布里尔对玛姬和立教神机营的信心,显然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本能。

他根本就不曾怀疑,己方一定能够获得的胜利。网

而与之相较,萨米特对于帝国龙骑的信心,却完全是源自帝国龙骑万年的威名。但对于帝国龙骑本身的认知,萨米特甚至都不如玛姬和苏牧等人清晰。

并且萨米特这份犹疑,其实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无论是苏牧以及秦无敌,还是教皇国的玛姬与神机营,两者显然都绝对不会背叛路晰和加布里尔。

但作为帝国龙骑来说,一旦损失超过了利益,他们则根本就不会在乎祭祀会的死活,直接便会利落的抽身而退。

故而当明王大道的战斗结束后,明明是自行傲然前来的萨米特,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正一点点的变得愈发的担忧和警惕。

如果祭祀会真的遭受了重创,则以萨米特的身份而言,他似乎的真的将立刻化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纵然拥有着高字级九阶的力量,却再也没有一个安身之处。

……

“我不信,就算有你们这些贼子的帮助,祭祀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被覆灭的?”

萨米特毫无底气的,试图用言语来坚定自己的信心。

但他越是刻意如此,心中那浓浓的不安感,却也愈发狂野的撕扯着他为数不多的信心,令萨米特更加的心神不定。

并且也就在此时,透过被萨米特一路摧毁至此的重重宫门,一辆高速奔来的炁动力马车,更是自黑暗中飞快的朝着这里所靠近。

驾车之人,乃是一名王室骑士中并不出众者。

所以当他驾车驶入场间之后,无论是加布里尔还是萨米特,都没法瞬间确认他究竟属于那一方势力。

不过此人接下的举动,却是立刻说明了这一点。

只见当马车骤停于殿前广场之后,此人却是利落的从驾座上跳了下来,然后锐利的一剑劈开了本就不算坚固的车厢外壳。

继而无数的人头,便宛如烂熟的西瓜般滚落于血月之下。

且此时此刻的此人,更是毫不畏惧的看向萨米特目光,并朗声将一道令皇城戍卫们无比亢奋的消息,赫然传达给了场间的每一个人。

“叛逆组织祭祀会,一等祭祀以上共计四十七人,包括七名策划谋反的七名长老……四十七颗头颅全部在此!”

此言一出,便宛若是一道在萨米特胸中炸裂的惊雷。

让高达高字级九阶的萨米特,也险些于心神震荡中几乎想要立刻高声质疑。

但还不待萨米特的质疑之声脱口,夜空中临空悬立的无数炼金甲胄,以及血月下伫立城头的那一男一女两名青年,却已经亲身说明了一切。

帝国龙骑,已经不再存在于王都之内。

如今的王都之中,也再没有名为祭祀会的那个组织。

并且也就趁着萨米特微微分神的同时,加布里尔更是骤然向他发动了更加锐利的突袭,若不萨米特的境界的确高于对方,恐怕根本就无法防御者这道疾刺。

但也正是随着加布里尔的这道疾刺,萨米特却是只能将大半的防备力量,全都集中于对抗加布里尔。

至于萨米特自己的周身,却是短暂的出现了防御的真空。

然后萨米特戒备已久的路晰,也终于第一次暴露出了自己的位置,她竟然至始至终便站在王城的大殿之内,冷静的看着殿前广场中的一切。

路晰的位置之所以会被察觉,自然是因为无比庞大的炁能,正不断从路晰的周身绵延到殿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其实从一开始萨米特便有些不解,那些盘旋于广场之上、却又并不用来发动攻击的疾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而此时此刻,路晰已经亲自揭开了这份答案。

无数的疾风,其实正是路晰的一条条触手,不断的将以存粹气流构筑的法阵,给清晰的烙印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如此漫长的准备后,由它们所共同构筑的这份气流法阵,便也正是路晰寻常状态下如何也无法施展的极致魔法。

气流系大字级魔法、下击暴流!

这道曾经让遗落之渊也都为之颤抖的恐怖力量,赫然在路晰的漫长准备之后,成功具现于孔雀王城的殿前广场之下。

轰鸣砸入大地的恐怖气流,宛如神明的怒拳一般,直接将偌大的殿前广场,给赫然轰击出深达数十米的巨大空洞。

一击之威,响彻天地!

就连数十里之外,都能清晰的听到这声巨大的轰鸣。

在这宛若神迹般的魔法面前,就算是高字级九阶的萨米特,也根本就连一丝一毫的尸首都未曾留下。

血月下残留的,只是所有人心头那无尽的震骇。

曾经的天才少女路晰,似乎已经不能再被单纯的看做是一名简单的天才,因为如今的她……似乎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最巅峰的门外!

第四百章 雷霆雨露

被云霞染成绯红色的晨光,正默默的从天际蔓延而来。网

让所有人忧心不已的那一夜,也终于随着光芒灌入王都的那一刻开始,再度的归于和煦与平静。

作为曾经威压天竺三国的祭祀会,他们除却坐落王都的总坛之外,当然在国境内其他的地方也有着庞大的势力。

甚至曾经划拨给祭祀会的属地之中,祭祀会也还豢养着大量的私兵。

然而此时此刻,这一切都变得没有了任何意义。

曾经的王室之所以难以调动举国之力,自然是因为在本国内还有祭祀会在进行制衡。但如今的祭祀会,不但其首脑几乎全部都被抹去,甚至连他们最强大的战斗力、高字级巅峰强者萨米特,也惨死于路晰的惊世一击之下。

群龙无首之中,就算王都之外的祭祀会残余还能掀起些水花,自然也会被整个国度给轻而易举的镇压。

毕竟大多数的国民们,他们内心依然希望拥有一个安定的环境。

无论是王室进行统治,或是祭祀会进行统治,对于人们而言最重要的其实只是……在一个相对安定的状况下进行生活!

毁坏严重的明王大道,早已被王室内卫们彻底封锁了起来。

而大道尽头曾经的祭祀会总坛,更是惨淡的流露出一股哀绝的气氛,就连根本没有刻意清晰的清晰血渍,也都在不断的提醒着昨夜所发生的一切。网

显然易见,这一幕正是王室一方刻意的行为。

他们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祭祀会疯狂的进攻向王室之后,却反而被王室给彻底的毁灭。

并且与此同时,王都的各大公告张贴处,更是有无数的张控诉祭祀会反叛行径的声讨宣言,被同样分明的摆在了人们的眼前。

至此为止,人们终于明白王室和祭祀会已经彻底决裂。

也同样明白,比起试图投靠了帝国的祭祀会来说,依靠着联邦和教皇国支持的王室,更是已经在这场决裂中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在数千年的对峙之后……孔雀王国似乎终将彻底的倒向联邦那一方!

……

王城内的大殿之上,孔雀国君面色微微有些兴奋后的醺红。

对于已经积弱数千年的王室来说,能够一举将头顶的阴影给击溃,这无疑让孔雀国君感觉呼吸都自由顺畅了许多。

此刻的王城议事殿上,孔雀国君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坐在王座之上,等待着王国内原本左右摇摆的领兵将领们纷纷投诚。

而至于王座右下的位置,则是两个各自代表一方国度的青年男女,也同样安坐于舒适的座椅之上,享受着一人之下的无上尊荣。

昨夜的交锋,无疑几乎都是苏牧和教皇国一方在出力。

并且昨夜那一役,孔雀国更是将帝国给彻底的得罪,所以孔雀国君无论出于任何目的,也再不可能与苏牧二人继续交恶。

如今大殿上的这番状况,其实也正是在向所有前来投诚的将领们宣布着:

今后的孔雀王国……已经选择了站在联邦和教皇国这一方!

“王都戍军大统领西瓦尼,正在王城之外等待觐见。”

“王国骑兵团总指挥拉哈尔,同持调兵玉符敬献陛下。”

“大明王卫陵部队统领普拉萨德,宣称他们已经脱离祭祀会的管控,愿意接受王室的全盘收编。”

“王都治安署署长洛赫特,已经率众捕捉到数十名祭祀会残余,正在王城外等待陛下进行发落。”

王室一方,曾经随着祭祀会的崛起而失去的那些权力,如今在祭祀会的土崩瓦解之下,已经飞快的回流到了这方依然如故的王城中。

如今的孔雀国君双眸中,似乎已然找回了些许上古的帝韵。

但就算在此情此景之下,孔雀国君心中依然无比的清楚……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联邦和教皇国的支持之上。

或者归根结底来说,只是建立在苏牧和玛姬二人的意志之上。

并且如今看来,就连教皇国的圣女玛姬,在这件事情上也隐隐以苏牧的意志为首。所以真正能够决定王室未来的,其实也正是名为苏牧的这名青年。

……

“依阁下所见,寡人是而今当如何处理?”

孔雀国君谦卑中带点儿讨好的,向着曾经对自己恩威并施的苏牧问道。

孔雀国君此问,当然不是因为他真的手足无措。

他的这番姿态,其实只是一种态度。代表着对苏牧以及他身后势力的尊重,也代表着孔雀国君已经做出了最终的那个决定。

今后的孔雀王国,已然紧紧的与苏牧绑在了一起。

对于孔雀国君的这番姿态,苏牧当然也不会真的再不给他颜面。

以削颜为施威的手段,显然只能对一国之君使用一次。而如今在双方利益相同的情况下,苏牧自然也需要将表面的工夫给做好。

“陛下高瞻远瞩,自然有您自己的做法。我和圣女殿下唯一能说的只是,只要我们之间的友谊还在,您的一切决定都将拥有我们的支持!”

苏牧的回答,显然也是变向的给了孔雀国君一份保障。

所以关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孔雀国君无疑也更加有底气,亦更加的能够放开手脚去施展。

“宣他们觐见,让他们就从寻常的殿议大道进来。”

所谓的殿议大道,自然便是昨夜萨米特一路杀将进来的那条大道,其终点也正是萨米特最终陨落的殿前广场。

在王城遭受这般惨烈的威胁后,孔雀国君非但不试图掩饰这一切,反而却是*的将这一切展现在投诚者们面前。

其真正的用意……自然是一份浅显又直白的威胁!

像是萨米特这般高字级巅峰强者,他虽然的确能生生杀入这座王城,却最终还是得灰飞烟灭于内宫之外。

在这般恐怖的威压下,想必数年之内谁也不敢再生半点儿的异心。

并且更重要的是,施展这份雷霆手段的人,此刻也正安稳的落座于大殿之上,才刚刚给予着王国最需要的那份保证。

这无疑也正是孔雀王室一方,用来震慑人心的最好时机。

苏牧曾经对孔雀国君施以的雷霆雨露,而今也同样成为了孔雀国君收纳人心方法,让苏牧脚下的这片国度……自此迎来一幅新的篇章!

第四百零一章 使团的到达

一道道被暴力破开的城门,至今也然透露着新鲜的木头碴子。

而自所谓的殿议大道前来觐见的归顺者们,更是正如孔雀国君的意愿那样,在无比怪异的心情之中,一点点的向着王城深处的议事大殿走去。

破碎崩裂的城墙,万千残破的弩炮,以及朝阳之下尤为显眼的这条突进路线。

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着昨夜的惨烈。

但比起这些惨烈来说,真正让所有觐见者发自内心感到颤抖的,却是路途将近终点时的那片殿前广场。

如果说先前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那名祭祀会巅峰强者的强大,那此时随着人们进入了殿前广场,骤然刺入所有人内心深处的……却是一抹名为惊恐的情绪!

巨大的坑洼,就像是一口辽阔的枯井一般。

井壁无比的光滑且完整,连一丝一毫的土坷毛糙也都没有,竟然像是被人精心修整出来的模样。

然而知晓昨夜状况的人显然都明白,这方巨大的坑洼当然不是被人精心修筑,反而只是因为那惊世骇人的一记攻击。

传说比联邦天才苏牧都要更加天之卓绝者……苏牧的导师、北境学院十三席路晰,昨夜也同样现身于王城之内!

而看到了这一幕后,觐见者们已经毫不怀疑这份传言。

毕竟除了像是学院十三席这般人物,纵观整个孔雀王国内外,哪里又还有人能够施展出这般近似神迹的威能。

“看来科学联邦……他们似乎是又要诞生一名‘准圣’了!”

……

所谓准圣,自然便是准备进入圣域。

在世人对力量境界的印象中,小、中、大三个字级,便是人间寻常的力量等级,所以自然也没有多余的赞誉。

但一旦跨过了大字级的门槛,则人们再便不会将其视作寻常。

纵使被称之为“圣域”的研字级境界,从古至今也就只有大明王一人成功步入,然而就算是其下的大字级境界,也依然被人们憧憬的称之为“准圣”。

在当今的世界,圣域强者早已万年无迹。

而试图孕育出大字级的准圣强者,也同样是三大国才拥有的资格。

所以一旦苏牧身后的导师路晰,她也同样立场明确的选择了孔雀王室,则就算孔雀国已经千年积弱,恐怕天竺三国中的其余两者,也并不敢于随意忤逆孔雀国的锋芒。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试图投诚孔雀王室的力量们,自然是越早展现出自己的决心越好,绝对不能在这般事情上有丝毫的犹豫。

“罪臣失职,护驾不力,恳请王上责罚!”

众人中为首的王都戍军大统领西瓦尼,竟然比所有人都要果决的,直接便当场长跪请罪于殿前。网

谁也没能想到,明明手握王都最大兵权的他,竟然会以如此谦卑的姿态面对王室。

并且谦卑之中,更是贯彻着某种名为虔诚的态度。

似乎他是真的在为昨夜的袭击,正发自内心向孔雀国君忏悔,也同样无比的自责于……自己竟然如此的失职。

但所有人都明白,昨夜为首的那名骑墙看戏者,其实正是从未调遣一兵一卒的王都戍军大统领西瓦尼。

他今日殿前的态度,只不过是在为自己昨夜的行为还债。

不过一想到这一点,西瓦尼身旁的其他几位投诚者,竟然也无比利落的纷纷跪伏了下去,同样开始朗声向孔雀国君请罪。

并且所有人在请罪的同时,视线的余光更是都在有意无意间,缥缈的看向了苏牧和玛姬所安坐的位置。

比起孔雀王室来说,无疑还是制造了那惊世一击的强援们,才真正是众投诚者之所以如此谦卑的理由。

……

“都起来。”

一句淡淡的命令,轻轻的落在大殿之上。

“过往的一切,寡人皆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们自己心里要明白,这个国度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而你们的权力又究竟来源于谁。”

“从今往后,你们只要做好你们该做的,自然便不会有谁再提曾经。没有了那个窃据王国力量的机构存在,王国今后自然会给予你们更加重要的任务。”

孔雀国君的这句话,看似是轻描淡写的将所有背离都抹平,但其中最本质、最核心的东西却是:

唯有忠诚于如今的王室……众人的地位和势力才能得以保全!

众人闻言,自然是山呼“王上圣明”,再度叩拜认罪。

至此为止,这场酝酿于明王大会,爆发于昨夜月下,终结在下击暴流中的王国巨变,也终于迎来了真正的结局。

已经坐稳了朝政的孔雀国君,自然会尽力的清缴祭祀会的残余,从而将整个国度的力量全都把持于自己手中。

而隐隐站在孔雀国君身后的苏牧,更是一边向孔雀国君提供庇护,一边也成功将曾经的天竺三国之首纳入了盟友的行列。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场双赢不输的美好结局。

不过也就在此刻,就在大殿上归顺的将领们,正各自猜忖着孔雀王国未来走向的同时,一个更加意外的讯息,却是如此令人措手不及的传来。

“启禀王上,科学联邦出使本国的使团,而今已经到达了王城之外。如今他们已经递交国书,请求上殿觐见陛下。”

通报者此言一出,不但孔雀国君和归顺者们心中一惊。

就连苏牧身旁的圣女玛姬,在她那张似乎事实料得先机的脸上,如今也终于有了些惘然的情绪。

联邦使团既然能够今日到达,自然是说明在王城的冲突爆发之前,他们便已经悄然进入了孔雀国的国境。

似乎谁都没能想到,苏牧竟然远比旁人想象中更加的拥有自信。

竟然在尘埃落定之前,便已经做出了如此后手。

于是一时之间,众人下意识看向苏牧的目光之中,也都不禁发自内心的感到了阵阵的心悸,几乎有些畏惧于苏牧的心思缜密。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众人根本无法想到的却是……对于这样的一份消息,苏牧内心也同样无比的震惊。

苏牧的想法常常天马行空是真,苏牧的思维敏捷远超常人也不假。

但归根结底,王都之事对于苏牧而言,的确就是一出连苏牧都未曾想到的意外,苏牧又哪里会如此高瞻远瞩做出安排。

甚至因为事发突然,这件事情本身苏牧都未曾和联邦进行沟通,更遑论是令联邦提前派遣出一队使团。

故而在众人震惊于苏牧的同时,苏牧内心却同样震惊于:

“联邦议长怀亚特,他竟然在根本没有多余信息的状况下,已经成功预测到了王都中将要发生的一切,继而更提前做出了这般完美的准备!”

第四百零二章 联邦的目的

不过苏牧虽然心下震撼不已,但表面上却决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动容。

毕竟如今的苏牧,他早已不单单是代表着他自己,更是代表着他身后的苏潼、路晰、秦无敌等等。

所以对于如今这般,能够令旁人高估己方实力之事,苏牧当然也不会特地做出解释。

昨夜的那场骚动,显然已经让王都的警备都变得有些混乱。

故而对于联邦使团的到来,王室一方竟然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考虑。

此时此刻,面对联邦使团的突兀觐见,孔雀国君却是有些为难的看向了苏牧。

“陛下,你我二国既然已经结盟,日后自然还有更多的接洽。今日到往贵国的使团,也正是联邦的第一份态度。”

“从今往后……贵国便会正式的受到联邦的庇护!”

虽然对于联邦使团的到来,就算是苏牧也未曾提前料到。

但对于使团究竟会带来些什么,就算使团也未曾来得及与苏牧进行沟通,苏牧也依然能够大概的猜到。

见苏牧已经如此申明,孔雀国君也倒微微放下心来。

继而便也利落下令,以最高规格的国礼接待联邦的使团进殿。

随着孔雀国君的命令下达,一道道飞速向王城外传去的消息,也片刻便将等待些许的联邦使团给召唤入内。

然而真正让苏牧都感到意外的事情,却是随着使团众人进入大殿同时,这才终于清晰的呈现在了苏牧眼前。

联邦使团的代表,乃是一位苏牧也颇为熟悉的联邦军人。

悬空山兵团骑兵统领休伯特,那名曾经护送苏牧和苏潼去往思凯沃城的联邦骑士,正是此次初始出使孔雀国的人选。

并且如果说休伯特作为使团代表到来,也许还只是联邦议长的一份恶趣味,苏牧也并不会如何的在意。但而今随同休伯特一并进入殿中的随行老人,却是一名连苏牧都隐隐畏惧的传奇人物。

历代联邦议长的私人管家、艾德里安……他竟然也同样来到了这里!

……

虽然艾德里安在联邦可谓人尽皆知,谁也不敢对他些微的小视。

但如今在孔雀王城中,其实除却苏牧他本人以外,然并没有别人真正的认识艾德里安。所以只要苏牧不主动去戳破这件事情,便绝对没人会把使团中的一名寻常老人,去和那个名扬大陆的传奇人物所对应。

休伯特进殿之后,先是以骑士之礼向孔雀国君表达了尊重。

而孔雀国君自然也极为知趣的,早在休伯特的礼节刚成的同时,便已经姿态和煦间亲自将休伯特扶了起来。

继而便是双方装模作样的交换着国书,说些什么两国友谊永存之类的废话,并相互赠与了对方一些代表诚意的礼物。

而随着这一番模式化的礼节结束,觐见也终于来到了最*的环节。

休伯特一行人的到来,并且还专程将艾德里安都隐藏其中,他们自然不会只是为了这些面子上的交换。

真正重要的,无疑乃是政治上的利益商榷。

果然,随着一方礼仪程序结束,休伯特便也再度恭敬的开口道:

“陛下,贵国既与我们联邦结盟,今后自然也将相互派遣使者入驻,彼此分享双方的优势和便利。作为联邦使团的代表,鄙人恳请陛下恩准于王都之中建立驻地,以方便今后于贵国中进行交流。”

休伯特的这番话,自然没有丝毫的不妥。

不说是和王国相邻的联邦,就算是远在万里之外的教皇国,此事之后也必将在王都中设置会馆。

毕竟无论是哪一方实力,他们最终的目的其实都是大明王的遗泽。

孔雀国君闻言,虽然心下微疑,但也利落的表示了同意。

不过也就在孔雀国君点头同意的瞬间,休伯特却是忽然有些得寸进尺的,再度向王室一方提议道:

“鄙人年少时曾游历大陆,贵国王都自然也曾经来过。而王都内有一处地址,鄙人恰好记忆颇深,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就请陛下就赐给联邦作为使团的地址。”

以一名联邦使团代表的身份,却说出如此任性的话语,这显然并不符合休伯特的性格,也不符合联邦的行事逻辑。

所以闻言之后,孔雀国君心中疑惑更甚,已然直白的问道:

“敢问你所指的是?”

休伯特闻声再行一礼,刻意避开了孔雀国君的眼神,然后也才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般轻轻说道:

“明王大道的尽头,曾经‘叛贼’祭祀会所占据的那个地方,如今干脆就作为两国友谊的象征,直接变做联邦使者的驻地好了!”

……

休伯特此言一出,不但孔雀国君心中有些荒唐,就连刚刚才诚服归顺的孔雀国将领们,也险些就要开口训斥休伯特的口无遮拦。

曾经掌控了大明王遗泽万年之久的祭祀会,就算如今的他们也早没有了当年的风光,但谁也能想到他们究竟积累了多少东西。

休伯特此言,明面上好似在寻求一方地址,实则乃是要雄踞祭祀会的遗产。

并且此时此刻,休伯特还特地将“叛贼”二字咬得极重,让投诚的将领们也不得不再度清醒的认识到……他们并没有反驳的资格!

孔雀王室重握重权的代价,似乎本来便是以资源来交换联邦和教皇国的支持。所以就算联邦的条件再如何苛刻,似乎也依然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

甚至提出这份请求的休伯特,如今偏偏还是当着所有的王都将领、以及教皇国的圣女玛姬,就这般坦白而又直接的提了出来。

故而只要前两者都没有做出反对,孔雀国君似乎也更加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此时所有人看向苏牧的目光,显然也从一开始的心悸变为了畏惧……任谁发现一名联邦新秀拥有如此贪婪的意志,也都不会感觉是多么的愉快。

至于同样不能和联邦唱反调的苏牧,更是目光惊叹的看着艾德里安苍老的面孔,心中却是有些怪异的想着:

“联邦使团的这种苛刻条件,究竟是真的需要做到这种地步?还是根本就是……在为了日后那所谓的‘完美执政官’做出铺垫?”8

第四百零三章 奖赏与责罚

对于使团如此狮子大开口的要求,孔雀王室当然没有一口便答应。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好在而今的状况下,孔雀国需要依仗联邦之处仍旧甚多,故而连孔雀国君也不敢把话说死,只能用各式的借口拖延。

而对于这一点,休伯特与艾德里安似乎也并不意外。

两人见状依然神色如常的,继续与孔雀王室进行着其他旁枝末节的讨价还价,神色也从未露出丝毫的不满。

以至于王城晚宴之后,当使团一行暂且入驻王城别苑的时候,联邦的那个要求也依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

不过此时此刻,起使团的要求究竟能否达成,苏牧更加关心的问题却是……作为议长私人管家的艾德里安,他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使团之?

“联邦之内,我有两个人看不透!”

一辆行驶的炁动力礼车里,乘坐着的正是苏牧一行三人。

既然苏牧的身份已经彻底公开,并且帝国龙骑也早撤离了王都,那苏牧几人自然也没有继续躲藏的必要,也同样被安排入住了使团所在的王城别苑下榻。

并且此时的苏牧,也更是使团要更晚一些归来。

毕竟使团的到来,其实连苏牧也不曾知晓,苏牧自然得先去和苏潼路晰等人汇合,然后再一同前往使团的居所。

“哪两个人?”

已经和苏牧确定了亲昵关系的苏潼,此刻显然也同样好苏牧的看法。

此时也更是自然而然的,随意间反问道。

“第一个人,自然是联邦议长怀亚特。”

苏牧说起联邦议长时,也并没有刻意的在路晰面前回避,而这样根本不遮不掩的坦荡行为,反倒是令路晰也极为的舒适。

并且苏牧之所以看不透怀亚特的原因,算苏牧不说大家也明白。

作为科学联邦的真正主宰,他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看透的。

“而第二个人,便正是此行跟随使团秘密前来的艾德里安……正是这名明明权力极大,却总是隐藏在议长身后的人物。”

苏牧此言一出,也立刻便引起了路晰与苏潼的共鸣。

如果怀亚特的作为联邦议长,本身该具备不被任何人所看透的属性,那么仅仅只是作为其私人管家的艾德里安,却显然才真正的让人无法理解。

“每一代联邦议长,都是在艾德里安的服侍下管理联邦。但几乎每一代联邦议长,也都绝对不会因为种种原因,从而真正的放弃对他的使用。甚至按照我们先前的了解来说,诸如斯坦利这样的王牌间谍,也同样是艾德里安的直属麾下。”

“所以你们认为……艾德里安此次前来孔雀王都,他究竟带着怎样的一番计划?或者又是怎样的隐秘任务?”

……

在苏牧几人的对话间,礼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王室别苑的门外。

而乘坐于另外一辆礼车的秦无怜,早已经极为尽职尽责的来到了车厢外,时时刻刻的保护着苏潼的安全。

至于曾经单枪匹马杀入祭祀会的秦无敌,更是在孔雀国众人畏惧的目光下,同样沉默无的站在了苏牧身后。

曾经被帝国追得一路逃匿的苏牧一行,如今已经能够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

不过也在苏牧微微感叹于此的时候,别苑门外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却是已经浅笑着迎向了苏牧和一行。

悬空山骑士休伯特,他至今为止也依然保持着对苏牧那份自来熟般的熟稔。

以苏牧如今的身份而言,这反而倒是挺意外的事情。

“艾德里安大人正在书房等你,至于十三席阁下、公主殿下、以及秦无敌等人的房间,我这里也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亮明身份的介入了此事,那么有些只该你自己知道的东西,你恐怕得尽快去和艾德里安商讨。”

休伯特的这番话,虽然看似只是一份友善的提醒。

但谁都明白,算苏牧是大陆闻名的联邦天才,但在艾德里安这样的人物面前,他却依然得时刻保持谦卑的姿态。

苏牧闻言也不多问,飞快的向路晰和苏潼交代了几句后,便已经在休伯特的带领下,立刻前往的王室别苑的书房之。

……

别苑的书房,其实倒是个颇为雅致的地方。

孔雀王室虽然积弱千年,但他们毕竟拥有着古帝国的气韵,至少在审美和化修养这些方面,依然是大多数小国都无法企及的。

此时的艾德里安,正安静的坐在书房的窗沿下,无静默的读着手的某卷古籍,似乎还看得颇为入神的样子。

连苏牧和休伯特的到来,他似乎也并没有真正的发现。

但对于这样的状况,苏牧也倒并没有立刻出身提醒,反而是同样沉默的自顾坐在了书桌对面的木椅之,然后便平心静气的等待着艾德里安的察觉。

半晌之后,艾德里安似乎终于看完了手的书卷,也这才抬头看到了神色如常的苏牧,眼神也终于透露出了些许满意。

也不知道究竟是满意于苏牧于王都的所为,还是满意于苏牧此刻的态度。

“源自你擅自遁入龙拓帝都,以及而今在孔雀国里所做的一切,我替议长阁下带来了一份奖赏和一份责罚……你想先听那一个?”

所谓的奖赏,奖的自然是苏牧将孔雀王国给发展为了联邦的盟友。

而至于那一份责罚,则无疑是罚的苏牧的擅自行动,并且还差点儿葬身于万里之遥的龙拓帝都。

“那便先听奖赏好了。”

苏牧骨子里无疑是个乐天派,对于一好一坏的两个消息,自然要先将好的消息给接收,然后才去思考不利的东西。

“奖赏是……北境魔法学院已经正式下达了聘书,而你也将成为首位学院的代理导师。既能享受学院的教学资源,也同时能够以导师的身份进行授课!”

以苏牧出现以来的惊人成,由他担任代理导师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学院方和学员方、当然都不会有丝毫的意见。

但有资格是一回事儿,真正给予苏牧的这样的权力又是另一回事儿。

帝国的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他们仅仅是为了将自身势力给塞入青骅学院,便已经付出了数年的努力,并且成效其实也极为的有限。

而苏牧若拥有着代理导师的这层身份,则那些由苏牧所亲自教导出来的学员,自然便也理所当然的会成为苏牧的力量。

这份蛋糕……不可谓不让苏牧都为之惊叹!

不过奖赏既然是如此的华丽,那与之相对的那份责罚,恐怕也必然是让苏牧都难以接受的东西。

见苏牧的眼神,显然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话锋一转。

如今的艾德里安,倒也并没有做些徒劳的掩饰,反而是极为直白的清晰说道:

“但你擅自离开使团的行为,极有可能让联邦的规划全部化作泡影。关于这件事情,议长阁下极为不喜,所以他也必须让你涨点儿记性。”

“王都事了之后,直至明年夏天真正进入深渊去探索前,你都必须按时按量的在学院进行授课,绝对不能离开云区半步。”

“而只要你违反此条规则,则不但联邦给予你的一切帮助都将取消,并且也将尽力封锁你成长的可能。”

“毕竟未来的‘完美执政官’……绝对不能是一个莽撞的冒险者!”

第四百零四章 辛秘

艾德里安口的责罚,看似倒似乎并不是特的别严重。三寸人间

但其实仔细一想便能够明白,联邦高层虽然看好苏牧的未来,但对于苏牧自出现以来便不断挑起各种事端的行为,联邦高层终究还是不是那么的喜欢。

如今的苏牧,或许在名声已经轰动大陆。

然而这份名声却总是伴随某些传的冒险经历,这对于怀亚特未来的那份计划而言,并不是多么有利的情况。

“其实是……我不能再给人留下多余的印象!”

苏牧的回答,无疑已经极其精准的命了责罚的核心。

而对于苏牧的这份清晰认识,艾德里安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便是联邦高层真正的意志。

至此为止,关于苏牧个人的惩赏已经讨论完毕。

接下来需要进入的,便是关于对孔雀国的态度的一番讨论。

如果单单是向苏牧宣布刚才的决定,显然也并不需要艾德里安亲自前来。所以既然艾德里安已经来到了这里,似乎便必然代表着联邦还有更多的安排。

“其实也没有更多的安排……我之所以必须得前来,只是因为我你和教皇国那个小姑娘来说,要多知道一些曾经的大陆辛秘。”

艾德里安似乎一眼便看透了苏牧心所想,淡淡否定的同时,更是轻轻的对苏牧所反问道:

“你以为凭借帝国的政治觉悟,他们难道看不出支持祭祀会的风险,也看不出祭祀会可能失败的结局?但帝国依然选择了支持祭祀会,并彻底将王室一方推向了联邦。那么你认为,这个决定的成因究竟是什么?”

艾德里安的疑问,无疑也正是苏牧心的谜团。

苏牧之所以能够通过暴力抹杀掉祭祀会,自然便是看了祭祀会自身的膨胀,以及他们竟率先向王室一方出手。

但反过来想想的话,帝国方当时的行为便的确极为的怪异。

如果帝国真的需要扶持傀儡的话,实力相对弱小的王室无疑才是最优选择,而本身极为膨胀的祭祀会,绝对不会是一个良好的盟友。

“因为归根结底……真正掌握着大明王墓穴秘密的,依然只有已经被你所覆灭掉的祭祀会一家!”

……

“在大陆历史,祭祀会并不是第一次与王室发生冲突。但算是这样,算在王室曾经还高手林立的时代,王室却依然没有真正对祭祀会所出手。”

艾德里安轻轻的说着,那些苏牧根本未曾听说的隐秘。

语气之,却夹杂着一股怪的韵味:

“虽然关于那个古帝国的正统地位,的确是被孔雀王室所继承。然而大明王似乎身前便遇见到了这一天,所以为了让作为自己嫡系的祭祀会不被屠戮,他却是单单把进入自己墓穴的方法,专程授予了并没有政治根基的祭祀会。”

“不过恐怕连大明王自己也没能想到,在之后的万年岁月之,王室竟然一步步衰微到了如今的模样。而原本需要被保护的祭祀会,却反而凭借着信仰占据了主动,甚至连王室一方也不再看在眼里。”

“这一切的后果便是,祭祀会彻底忘记了他们的使命,而王室一方也早已在无力挣扎的局面下,渐渐流失了关于祭祀之所以不能妄动的缘由。”

艾德里安说到这里,这才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牧,继而才最后总结道:

“虽然从今往后,孔雀王国的确只能紧紧依附于联邦,从政治层面来看这的确是一场大胜,也无疑给联邦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然而如果你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是大明王的遗泽,那你的希冀也即将化作泡影。一旦祭祀会掌握秘密的高层纷纷死去,恐怕便再难有人能够将大明王的墓穴给开启。”

“所以,如今的联邦使团,这才必须得优先提出其他的条件。因为一旦当王室发现了他们的无能为力之后,他们也总得用联邦所希望的方式,来补偿在这件事情里……什么都未曾得到的联邦!”

……

“你是说……卫陵军并没有开启大明王墓穴的方法?”

在苏牧和艾德里安对话的同时,皇城深处的某件小型殿厅里,大明王卫陵部队统领普拉萨德,也同样正在了孔雀国君进行着对话。

“启禀王,大明王卫陵军只是一个名义的戍卫,但其实大明王的墓穴根本需要要任何人来守卫。因为只要没有曾经那七位叛逆长老的施法,其实谁也无法真正打开墓穴,更无法暴力破开墓穴的入口。”

其实此时此刻的戍陵统领普拉萨德,他内心之却是孔雀国君还要崩溃。

毕竟以普拉萨德的眼光看来,王室一方之所以敢于直接将祭祀会给覆灭,当然是已经成功掌握了祭祀会的核心秘密。

所以关于自己的投诚,普拉萨德也并不指望对方给予自己重用,反而只是希望对方依然让自己清闲的继续呆在如今的位置。

但普拉萨德显然没想到,王室一方的奋起反击,其实仅仅是千年欺压下的必然结果,王室甚至都已经失去了对祭祀会的了解。

种种巧合之下,也才造了如今这一幕荒诞的画面。

“那有没有其他人知晓开启的方法?”

孔雀国君似乎心有不甘的,再一次对普拉萨德喝问道。但任谁都明白,孔雀国君的怒气其实是源自他自身,而并非是源自对普拉萨德的不满。

所以此刻的普拉萨德,倒也极为利落的立刻回答道:

“祭祀会除了七位大长老以外,在其余分部的主事人,似乎也还有着三名有望晋升的高阶祭祀。如果说除却已经身亡的七名大长老,还有其他人也知晓这份隐秘的话,恐怕那三人也便是最后的希望。”

普拉萨德的回答,无疑再度给了孔雀国君一抹希望。

“此事由你负责,你立刻全国通缉那三个高阶祭祀,一定要在他们逃离国境之前,务必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孔雀国君的办法,显然是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

而领命而去的普拉萨德,也只能尽力的执行国君的这道意志。

毕竟从这件事情被揭开那一刻开始,其实便谁都已经明白……王国如果无法再打开大明王的墓穴,则联邦使团于殿前提出的要求,便只能成为王国忍痛的代价!

第四百零五章 夜会

然而孔雀国君所不知道的却是,他心最后剩下的那一份开启墓穴的希望,其实从一开始便并不存在。三寸人间

远在王都之外的三名高阶祭祀,其实从一开始便被一群神秘人所保护了起来。当王都巨变的消息传开的同时,此三人却也同样在神秘人的护送下,直接趁着孔雀王室尚未掌控全局之前,便已经脱离了孔雀王国的国境。

孔雀过与帝国间虽然并不相邻,其间还隔着笈多这个分裂出去的国家。

但只要那三名高阶祭祀进入了笈多境内,则算是孔雀王室已经掌握了国内的权力,却也依然无法将影响延伸到笈多国境。

毫无疑问,那群身份隐秘的神秘人,自然便是一并进入孔雀过的帝国暗卫。

虽然在那一夜的激战,暗卫们并没有发挥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其实他们最擅长的手段,本来也不说正面战场的碰撞。

杨子牧无温和的,有请三位祭祀乘了炁动力马车,并大张旗鼓的便朝着帝国的方向而去,既不避讳笈多官方的势力,也不在其余的眼线面前多做遮掩。

这这明目张胆的,带走了能够打开大明王墓穴的最后三把钥匙。

正如孔雀国如今与联邦的关系,其实源自暹罗国的从斡旋,如今的笈多也几乎是半臣服于帝国之下。

只要进入了笈多国内,孔雀王国的势力自然无法继续延伸。

在杨子牧和帝国龙骑开始接触祭祀会的同时,他们其实已经将失败的退路也都做好,绝不让自己真正的一无所获。

“只要钥匙还在帝国的手,那么算联邦将获得了孔雀国的联盟,帝国也终究还是拥有着对等的商量余地。”

杨子牧坐在炁动力马车的车厢里,有些心悸的想着苏牧展现出的强大,但心却依然没有丝毫的挫败感。

毕竟真正笑到最后者……才能是整片大陆的赢家!

……

在接下来的数天里,王室以及其他两大国度的使者们,依然在不断的交换着各自的利益和意见。

一份份*的利益交互,纷纷被写作了国书的模样,继而被三方所共同确立。

至此为止,唯一没有被王室所答应的条件,似乎也只有关于祭祀会总坛的归属问题。王室在这一点,依然缓慢的拖延着。

不过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流逝,如今似乎连并不知情的教皇国一方,也同样已经隐约察觉出了什么问题。

也开始如联邦一般,同样狮子大开口给出了新的要求。

“启禀王,教皇国一方今日谈判突然提出,他们的立教神机营保养费用高昂,如今既然是受托征战于国都,这笔费用自然该有王国来负担。”

教皇国的这个要求,看似倒也极为的合理。

但他们真正给出来的费用,却显然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数字。

“教皇国一方需要王国提供的资金,乃是为金币二百万枚,这几乎相当于王国财政一整年的收入。”

回禀者极度不安,小心的看着王座那个重新夺回权力的男人。

似乎是极为的惧怕,教皇国这番穷凶极恶的榨取行为,会让王座那个男人恼怒翻脸,从而将教皇国也得罪。

然而与回禀者想象相左的却是,听闻了教皇国如此夸张的要价后,孔雀国君脸却并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像是在思考着这份要价的合理性。

以至于沉思之,竟然忘记了对回禀者做出答复。

只是无慎重的斟酌着……既然连教皇国都已经察觉了那件事情,恐怕王国方再也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

“有请联邦苏牧阁下、教皇国圣女殿下,请他们前来翠羽厅和寡人一会,说在关于王国未来一事,寡人还有想要请教的地方。”

半晌之后,一句略显颓然的声音终于从王座响起。

在王都巨变发生后的第三日初夜时分,孔雀国君终究还是无法继续沉默,已经打算直白的面对那份荒诞的结局。

……

无论是苏牧还是玛姬,显然都早已在等着孔雀国君的召见。

随着这道等待已久的讯息终于传来,二人自然也彼此默契的再入王城,并直接来到了王城规格最高的隐秘议事殿……翠羽厅!

“翠羽厅乃是曾经帝国的内阁枢汇禀处,只是后来随着帝国的分裂,这里也渐渐沦为了并没有实际作用的摆设。”

“不过如今看来,既然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依然是王国最重要的事情,自然也还是在翠羽厅最为合适。”

孔雀国君一开口,便直接说明了今夜召集的目的。

在祭祀会已经彻底覆灭的如今,王国最重要的事情,自然便是即将开始的进入大明王墓穴的盛会。

虽然曾经由祭祀会选拔的那些观摩者,在王室面前自然不敢于再有半分意见。

但而今的两大国度,却依然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份蛋糕。

“王室并没有办法再度开启墓穴,正如你们已经知晓或者是猜到的那样,当你们杀死了祭祀会几乎全部的高层后,最后的钥匙也被帝国所带走。”

“所以如今别说是你们,算是王国自己……也同样无法得到墓穴的任何遗泽,只能等待着未来帝国那边释放出的意思!”

孔雀国君的这句话,自然有些隐忍不发的怒气。

毕竟在孔雀国君的角度看来,苏牧极有可能是提前便有了这种猜测,所以才会让使团直接提出那般苛刻的要求。

而对于这一点,苏牧也并没有做出解释。

只是依然一言不发的,等待着孔雀国君给出由此产生的真正结局。

孔雀国君虽然愤怒,但他之所以能够重掌王国大权,终究还是因为苏牧和玛姬的存在,所以必要的代价、也依然是他无法忽视的必然。

“祭祀会积累下来的资料,可以交由联邦驻使保管三年。但三年之后,联邦必须把这些资料全都送还王国,并且其间你们也绝不能私自拿走任何的资料。”

孔雀国君答应下来的第一个条件,自然便是关于联邦所提出的那个要求。

且这样的结果对于联邦而言,已经是颇为不错的答案。

算是艾德里安,也并没有真正想要彻底占据这些资料,反而只是需要把这些资源尽快转化为联邦的养料。

而孔雀国君说完对联邦的答复后,更是立刻转而看向了教皇国圣女玛姬,然后也才同样壮士断腕般回答道:

“一口气拿出两百万的确太多,如今的王室国库并不充裕,并不能立刻完成你们的要求。所以王国方面希望,在接下来三年之,以每年一百万金币的方式,分三年还给贵国连本带利共计三百万金币的国债。”

“如果两国方面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接下来前面提出的那些条件……都将会写入三国间彼此协定的国书里!”

第四百零六章 驻军与保障

孔雀王室最终给出的答案,其实已经颇为的丰厚。手机端

无论是教皇国或是联邦,似乎都无法再对这份答案感到不满,所以对于孔雀国君的回答,苏牧以及玛姬都立刻表达出了满意。

而随着大两国已经各自心满意足,接下来三人真正要商讨的话题,便也终于回归到了孔雀国君邀请二人前来的真正目的:

关于王国的未来……孔雀国君接下来又该如何处理!

“虽然王都附近的军备,已经很快便在王室骑士的介入下纷纷归心。而其余下属郡县的统领们,他们虽同样在名义选择了臣服,但归根结底,祭祀毕竟曾经欺压王室太久,王室对整个国度的影响力依然不够稳固。”

“并且更重要的是,曾经笈多和莫卧儿两国,他们之所以不敢进犯我国,凭借的便是祭祀会以大明王墓穴而利诱。如今的王国既然失去了这份利诱,则想必以其他两个国度的野心,他们也难免不会对王国产生威胁。”

孔雀国君说到这里,反倒是展现出了几分身为王室的智慧。

已然是极为坦诚的,直接将问题展现在了苏牧和玛姬他们两人的面前。

无论是联邦还是教皇国,他们需要的无疑都是一个相对稳定的盟友,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被覆灭的飞地。

所以如何让孔雀王室坐稳王国疆域,便也自然成了苏牧和玛姬需要思考的问题。

不过对于这一点,玛姬倒是极为的光棍。

教皇之所以介入此事的理由,一方面是为了支付对苏牧的背叛代价,一方面也正是为了大明王的遗泽。

而如今既然前者已经达成,且后者又已然无望。

所以作为教皇国一方而言,玛姬自然也并不打算继续的过问此时,已然有着想要彻底抽身事外的想法。

所幸起教皇国来说,在对于孔雀王国的看重程度,联邦无疑要重视许多。

艾德里安之所以进入孔雀国的理由,除却给苏牧提醒大明王墓穴一事外,无疑也正是存着要全力支持王室站稳脚跟的目的。

所以对于孔雀国君的坦诚,苏牧也到极快的将早已计划好的方案,一一给展现在了孔雀国君的面前。

……

“首先,祭祀会必须要赶尽杀绝,既然我们已经将祭祀会彻底斩首,而剩余的三把钥匙也终归被帝国所得。那么剩余的那些祭祀会成员,便也全都成为了影响王国统一的障碍,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全部灭杀。”

经历过此前的种种,苏牧早已不再是来到这个世界前的纯良少年,关于艾德里安给出的斩草计划,苏牧其实从心底也同样的认可。

“在这方面,陛下自然不用太过担心,各个郡县的统领们虽然不一定立刻归心,但他们自然会主动的抹掉那些历史的遗留。”

“而至于第二点,便是尽快建立起一支战斗力强大的王国央军。曾经的王室愈发衰微,便是由于手的兵权被祭祀会一点点渗透。只要没有了切实的兵权保障,则王室便永远不可能真正统领这个王国。”

苏牧所说的以两点,自然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不过在那两个方面之,其实联邦能够给予的帮助并不算多,最多也不过是派遣一些强者和谋士,来帮助王国训练军备罢了。

所以在说完了以两点之后,苏牧当然也是话锋一转、接着又说道:

“不过起那两点来说,更重要的也正是来自其余两个分裂国的威胁。甚至算笈多和莫卧儿自己没有野心,恐怕帝国方也会刻意挑起你们之间的争斗。”

“故而在这件事情,陛下也必须优先抛开对联邦的戒备。因为在王国元气恢复的初始阶段,联邦必然得派兵临近贵国疆域,如此才能随时的提供支援。”

苏牧说到这里,更是已经自顾的的站起了身来,并且直径走向了翠羽厅旁悬挂的一张王国地图边。

然后也才在当着玛姬和孔雀国君面,依然直白的说道:

“联邦分别在云纵山脉的两处缺口处,各自与莫卧儿以及孔雀王国接壤。而源自三十余年之前的那场边境冲突,如今联邦与莫卧儿国的接壤处,早已经驻扎了四大兵团之一的暴风兵团。”

“故而按照的联邦的计划,联邦将借口严防莫卧儿王国的名义,从其他三大兵团各自抽调部队,前往支援如今的边境防守。但事实,增援的部队并不会去往莫卧儿国的边境,反而会驻扎于孔雀国的接壤处。”

“一旦王国内发生任何的风吹草东,联邦军队都将直接突进王都范围,并用最快的速度保障王室不被逆流所吞噬。”

……

苏牧的口的这番计划,自然是源于艾德里安的安排。

虽然从事实来说,孔雀国似乎的确得依靠联邦的武力保障,如此才能在虎视眈眈的其余两国稳定发展。

然而更关键的却是,孔雀王室一旦接受了联邦的这份“善意”,又何尝不是把一道新的枷锁套在了自己的头。

甚至以孔雀王室的视角而言,笈多和莫卧儿毕竟只是拥有某种威胁,还不一定能够成功的吞噬掉孔雀王国。

但如果对象换成联邦的话,作为当今世界的三个超级大国之一,联邦似乎才真的拥有彻底吃掉孔雀国的能力。

“联邦对贵国没有兴趣。”

苏牧突兀的开口说着,一句似乎谁也不会相信的话语。

算苏牧自己对孔雀国没有兴趣,但谁也不敢肯定作为联邦高层的议员们,他们也对吞噬别国没有丝毫的兴趣。

不过对于孔雀国君的不信任,苏牧也并没有继续徒劳的解释,反而却是面露微笑看向了默不发声的玛姬。

苏牧之所以要当着玛姬的面,坦然的将联邦的一切安排都说出,自然是期待着玛姬她接下来的那番举动。

“我们教皇国一方,可以保证联邦并不会吞并贵国。”

圣女玛姬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牧,显然同样看穿了苏牧这番行为的目的。

所幸同样将苏牧视为重要盟友的玛姬,当然也不会在这种事情对苏牧拆台,已经按照苏牧的剧本继续说道:

“其实不光是我们,包括已经被我们两国驱逐出境的帝国,也同样能够保证联邦不会轻举妄动。”

“笈多和莫卧儿敢于进攻贵国的理由,只是因为他们本是天竺三国之一,和贵国也拥有着同样的历史渊源。并且归根结底来说,无论是笈多国还是莫卧儿国,在我们和帝国的眼也依然太过渺小,自然不值得我们时刻去注意。”

“但联邦则显然不同,如今三大国间相互制约的关系,才是维持着世界和平的根本。所以一旦联邦敢于撕开第一道裂痕,便立刻将面对其余两大国度的包夹,这种事情……想必联邦根本不敢、也不能去做!”

第四百零七章 回归之前

从翠羽厅离开的苏牧和玛姬,此刻正并肩走在离开王城的宫道。手机端

在玛姬的有力保障下,孔雀王室终究还是默认了苏牧口的安排,并没有对联邦将屯兵国境的行为发出任何的异议。

而此时此刻,王城内的那些侍者们,更是已经被苏牧和玛姬给冷漠的遣开,并不敢跟在这两名天之骄子的身后。

只能远远的提着炁灯,缀行于数十米外提供光明。

虽然关于三大国度间的平衡,也的确正如苏牧刚才所说,联邦一方根本不敢于随意去将之打破。

但随着玛姬和苏牧离开了翠羽厅,离开了并不知晓更多隐秘的孔雀国君,而今真正隐藏于两人心更深处的担忧,却也终于被清楚的揭开。

“如果不想挑起战争的话,自然没人会打破这份平衡。但如果某个最古老的国度,他们本来渴望战争,似乎平衡破裂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玛姬默默的看了看天边的血月,似乎透过月光已经看到了某些残酷的未来。

然后也才话锋一转间,反而说起了巴斯蒂昂和苏牧结盟的根本:

“似乎你之所以能够逃离祖龙庙,其也有着黑暗吟游者一方的影子。但算是如此,你也依然得让自己明白,黑暗吟游者终究是必须消失的一股乱流。”

“并且在这件事情,连帝国方都和我们持有同样的态度,所以在帝国真正展露出锋芒之前,我们务必要将黑暗吟游者给处理干净。”

话至此间,苏牧和玛姬也终于踏出了王城的大门。

两辆并排停放的炁动力礼车,早已在等待着这两名高贵青年的到来。

“教皇国既然得到了足够的报酬,恐怕我们最近几日便也将离开此间。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恐怕已经是明年夏日的深渊探索之行。”

“希望那时候的你,不要真的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毕竟关于祖龙庙一事的代价……我们已经支付得想象更加的彻底!”

……

教皇国的离开,竟然苏牧预想更加的迅速。

仅仅是第二日国书缔结之后,玛姬便已经带着神机营众人飒然离去,只给苏牧留下了一句“勿忘约定”的留言,便直接消失在了贸易盟约的商团掩饰下。

而起能够利用贸易盟约收取金币的教皇国来说,联邦一方要进行的安排和讨论,自然要复杂和繁琐很多。

虽然大体的方针早已定下,孔雀国已经全盘接受了联邦驻军边境的要求。

但关于如何驻军,如何不再王国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甚至是孔雀国自身需要组建的央军,又究竟需要联邦多少的帮助。

一切的一切,都是双方需要细致探讨的问题。

于是一条条的消息,不断从谈判桌回流到艾德里安和孔雀王室的面前,双方透过每日的彼此协商,片刻不停的调整着各自的方案。

不得不承认,在这种细致入微的政策决定,苏牧起诸如艾德里安这样的人来说,自然是要年轻和稚嫩百倍。

艾德里安之所以要亲临王国,自然便是不放心苏牧在这方面的能力。

所幸对于这一点,艾德里安非但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还曾经专程向苏牧表达过……算是如今的联邦议长怀亚特,也同样是依仗艾德里安在行政。

执政官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无与伦的大局观。至于大局之下细碎而繁琐的事物,本该交由更专业的人选来执行。

故而在艾德里安的包办下,明明作为联邦一方名义最高决策者的苏牧,其实根本丝毫也参与不了决策。

只是每天都跟在艾德里安的身后,观察并学习着艾德里安的思维,同时思考着艾德里安每一个举动背后的意义。

……

又过了整整一周的时间,连联邦那协议的驻军,都已经成功到达了两国的边境悄然驻扎,两国的正式国书也这才成功签订。

随着一场主宾尽欢的盛大宴席之后,由休伯特带领而来的联邦使团,便也直接入驻了曾经祭祀会的那些建筑,成功的在孔雀王都内站稳了脚跟。

不过所有的这一切,在苏牧眼都已经不再重要。

从今年冬季刚开始的时候,苏牧便跟随学院使团离开了科学联邦,而如今冬季都要接近尾声,苏牧也这才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归期。

“你真的决定好了?”

离开孔雀王都的那个清晨,苏牧在熹微的晨光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还是忍不住最后一次做出了确认。

当国书缔结,孔雀王国显然已经化作了联邦实质的属国。

所以王室一方,自然也是以最高的礼仪在恭送苏牧等人的离开,连造价高昂的炁动力礼车,也都在王都之外整齐的排列着十几辆之多。

但此时的苏牧,无疑并没有立刻登其为首的礼车。反而是在初阳之,看着某个决定留下的男人,再一次问出了刚才的那个问题。

苏牧面前的男子,自然便是刚刚被苏牧收入麾下的秦无敌。

并且面对苏牧的最后疑问,秦无敌的回答也同样极为的干净利落,甚至干净利落还夹杂着某种诚挚的决心:

“我曾经只是一柄剑,算你给了我重生为人的可能,但其实我最能发挥价值的地方,依然还是关于暴力和武力的那一部分。”

“所以与其和你回归安稳的联邦,我其实帮你把孔雀国各方平定,这才是我能最大限度发挥作用的地方。”

秦无敌说到这里,更是轻轻的看了看站在苏潼身后的秦无怜。

然后也才微微自嘲间,继续表达道:

“再者我和内妹不同,我毕竟是已经被帝国通缉之人,如果我真的随同你一并进入了联邦,恐怕依然会给你带来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关于我最终该如何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的背后,这自然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的话,我至少能够给你提供更多的资源。”

秦无敌说完一席话,也不再理会苏牧满是感慨的眼神。

已经利落的提了重剑霜摧,直接走向了暂时主理王都事宜的休伯特身边,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而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苏牧终归还是没有继续迟疑,已经深深的看了看王都外的天空,然后便领着苏潼等人登了礼车。

只是在转身离去的同时,苏牧也轻声对秦无怜保证道:

“那一天不会太远,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兄长,终究都会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让整片大陆都知晓你们的身份!”

第四百零八章 联邦偶像

在孔雀王国的王都,正经历着风起云涌的时代变革,而协议的联邦的三大兵团,也同样在暗纷纷调遣的同时。

而今联邦境内,却依然是一片如常般的祥和。

对于一个傲立巅峰已久的国度,联邦国民们早已深入骨髓的有着某种自信。

并且在此冬破春开的时候,更是有无数人都正向着国度思凯沃城赶去,赶着去参加首都一年一度的迎春祭。

所谓的迎春祭,其实并不祭祀天地或者祖先,反而是一种人气息浓厚的狂欢,意图便是让紧张了一年的身心彻底放松。

联邦不同于帝国和教皇国,既没有需要祭奠的先祖,也并没有需要虔诚信仰的神灵,所以自然连节日也没有那么多的限制。

如此一来,反倒是联邦所举行的迎春狂欢,才是这个大陆最让人期待的盛会。

……

大张旗鼓进入了联邦国境的苏牧与苏潼,此刻却是悄然间再度脱离了回归的使团,特地乘坐着寻常的炁动力马车,难得的享受着两人的独处时光。

苏牧此次回归联邦首都后,此后半年显然都无法再离开半步。

所以苏牧自然也更加的希望,能够缓慢且安逸的,将沿途的风景全都收纳眼底,然后才真正回归联邦为其安排的那条道路。

不过这种行为,苏牧虽然可以任性去做。毕竟魔法学院而今也还尚未开学,苏牧这名代理导师也并没有什么急不可待的事情。

但作为早已身为学院十三席的路晰,她强行脱离使团接应苏牧归来,本已经是极为逾越的行径,如今自然也难以再继续任性。

并且最重要的其实也是……苏牧既然已经开诚布公的选择了苏潼,并彻底将对路晰的悸动埋藏心底,路晰自然也想要下意识的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回归思凯沃城的这段路途,一方面既是苏牧的某种无聊拖延,一方面又何尝不是苏牧和苏潼浪漫旅程。

所以作为“导师”的路晰,自然更加没有理由留下。

故而最后悄然没入联邦乡野的,其实也只有苏牧和苏潼这一对情侣,以及苏潼而今的贴身侍卫秦无怜。

……

“得益于联邦年年都在维护与扩建的驰道,并且也因为联邦毕竟地处大陆南方,并没有真正意义的严酷季节。所以在整片大陆,联邦也是首个采用一年两度假期的国度。”

“如今正在去往思凯沃城的人群,恐怕除却去参加迎春狂欢的人外,其还夹杂着大量返乡归来的行政机构工作者,以及各大学院的在读学员。”

关于苏牧将出任代理导师的消息,作为和苏牧最是亲密的苏潼,她显然早已经从苏牧口得知。

所以此时此刻,说起各大学院的在读学员时,连苏潼也是微微调笑的看着苏牧。

无论苏牧再如何的天才,但他毕竟离开联邦前也才刚满十八岁,连魔法学院的在读学员,苏牧更年长的也皆是。

真要让苏牧给那些人课,虽然旁人看来是理所应当,然而在与苏牧最熟悉的圈子里,大家却依然会感到有些荒谬。

不过说到这里,苏潼却是愣了愣神之后,反而又有些微羞的看了看苏牧。

然后也才话锋一转间,又有些理所当然的骄傲道:

“但你毕竟是整个联邦的骄傲,是所有联邦杰出青年们奋斗的目标,所以恐怕只要那道消息真正的传开,那些学员们却是你自己都更加的期待。”

“虽然作为你自身而言,你似乎的确需要一个收纳人心的途径。但其实作为北境学院的学员们来说,他们又何尝不会渴望着与你的相遇。”

苏潼说到这里,反而是再度流露出了几分政治的敏锐。

“联邦高层的这番举动,一方面自然是给了你一个接触人才的途径。然而反过来看的话,他们又何尝不是将你推出去当做目标,以吸引更多的人才为议会效力。”

“所以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联邦高层不但不会限制你的名声,反而会推波助澜的……将你彻底塑造为真正的联邦偶像!”

……

而也在苏潼话至此间的时候,驾驶着炁动力马车的秦无怜,却是有些无奈的掀开了马车的布帘,继而轻声向苏牧二人汇报到:

“驰道一辆失控炁动力礼车,似乎把某个商队的货物给撞翻了,如今双方正在理论究竟该谁负责,以至于驰道也暂时被堵塞。”

炁动力马车这种东西,虽然的确是极大的方便了运输。

然而但凡是炼金机械的东西,便总有会突然出问题的时候。那辆失控的炁动力马车,显然也正是由于炼金核心意外无法关闭,这才一头撞向了商队的拉货车辆。

“这种事情,一般都怎么处理?”

对于道路被阻,苏牧倒是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也不太乐意太快回到首都。不过对于这片大陆的交通事故,苏牧倒却极为的好。

毕竟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交通法规什么的东西。

“常理来说,这种事情自然是失控方自认倒霉。不过说起来如今的这件事情,倒是和我们自己脱不了干系。”

随着道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潼仔细的看了看事故双方之后,却是再度扬起了一丝丝可爱的窃笑。

苏牧闻言一愣,似乎没明白这件事情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而苏潼见苏牧不解,却是有些好笑的解释道:

“虽然失控撞向商队者,的确是他自己的炁动力马车出了问题,不过要真是追根溯源的话,其实这也正是马车制造商的原因。”

“但你恐怕自己都忘了,如今联邦境内最大的炼金品提供商究竟是谁。而我们眼前造成事故的那款炁动力马车,其炼金核心正是我们自己工坊所提供的。”

苏牧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了苏潼所言。

既然出问题的根本在于炼金核心,而这款马车的炼金核心,又正好是苏牧麾下的工坊所提供。

那么这件事情归根结底,似乎还真是苏牧不得不插手的事情。

……

“凭什么,你这车皮草又没有真正遭到毁坏,我算给你些重新装车的费用,又哪里犯得原价赔偿你一百枚金币的价格?”

一名年纪不大的青年,正站在商队负责人面前据理力争。

不过青年对商队的赔偿要求到真是误解了,此商队其实正是贸易盟约旗下的运输队,车载着的皮草也净是质地乘的奢侈品。

一百枚金币的要求,真的只是对磨损的赔偿,对方也是真的没有胡乱敲诈他。

而对于这一点,作为帝国公主的苏潼自然一眼便看穿。

所以也在双方还要再度争吵之前,在着装微微有所改变的苏牧三人,却也同样来到了人群的间。

此刻那只颇为贪睡的幻妖球球,也再度被苏牧揪出来开始了工作,旁人便自然无法发现苏牧三人的真正身份。

不过对于作为护卫的秦无怜,她此时也微微释放出了骑士威能,让围观的众人立刻便注意到了苏牧三人的到来。

“这是我的身份徽记,你确认后自己回盟约支取相应的赔偿,至于眼前的这位朋友,你不要再为难他了。”

商队的领队闻言一愣,正在思考着来者究竟是何方人物。

但当商队首领看清楚苏牧出示的徽记后,此人却是目光骇人根本不敢多言,直接便低眉顺眼的点头应是,然后便匆匆将皮草装车后离去。

而对于苏牧的行为,反倒是受到苏牧帮助的青年略微不满。

毕竟以他的视角而言,自己明明是被他人勒索,哪里又需要苏牧跳出来冒充好人。

所幸对于这一切,苏牧也并不做出任何的解释。

此刻反而却是极为敏锐间,已经发现了青年胸前所佩戴的那枚徽章,突然便明白了青年那份傲气的由来。

那个徽章苏牧自然无的熟悉,那可不是苏牧一手创立的奥秘会的徽记。此人居然也在如此年轻的前提下,便已经加入了门槛颇高的奥秘会。

眼前的这名青年……他竟然已经一名字级以的正式法师!

第四百零九章 你行你上

眼前的这名青年,他既然是字级以的正式法师,那他自然便清晰的察觉出了……刚刚秦无怜所释放出的炁能境界,竟赫然自己还要强横很多。

能够用这般人物作为护卫,苏牧和苏潼的身份自然不会太过简单。

于是一瞬之间,青年便也发自心底的,将苏牧二人给认定为了某个大家族的直系子弟,言辞亦是恭敬里带着一丝不屑:

“阁下虽是好意,但你们的这番行为,却无异于是滋长那些恶人的恶念,今后他们要是因此而养成了敲诈之风,寻常人家又哪里承受得了?”

对于此人如此笔直不阿的回答,苏牧却是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的面孔,突然有些羡慕对方的那份少年稚气。

随着苏牧越来越是强大,周遭的权力也越来越是磅礴。

像是对方那样的热血和固执,却是苏牧早已不再拥有的东西。

所以对于对方的不识好歹,苏牧也并没有生出任何的怒意,反而是突然问出了、某个让对方手足无措的问题: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乘坐的那台马车之所以会失控,恐怕是你自己在炼金核心动了手脚,然后才导致了炁动力装置的无法关闭?”

因为奥秘会工坊出产的炼金核心,可是在路晰的监察下所采纳的工艺,算达不到这个世界最顶尖的水准,但也绝对不会发生这般严重的事故。

至少在强制关闭那个方面,苏牧和路晰早有着极为细致的设计。

果然,对方闻言一愣,没想到苏牧一语便道破了其关键。此时也终究还是有些微微脸红的,没有敢于反驳苏牧的猜测。

不过片刻的尴尬之后,对方到不知从那里反而来了些底气。

竟然再度颇为硬气的,又一次向苏牧反驳道:

“阁下既然身份显贵,想必也知道如今魔法学院正在进行的变革。以学院十三席阁下为代表的革新派,他们不但建立了闻名大陆的奥秘会,更是高度提倡着对炼金术的发展。我的这种做法,正是在响应联邦未来的趋势。”

青年的此言,无疑有些冠冕堂皇了。

提倡炼金术是一回事儿,但因此对旁人造成影响又是另一回事儿。

所以苏牧闻言之后,也终于不再似先前那般笑容和煦,反而是针针见血的、赫然指出了青年话语的漏洞:

“首先,学院革新派的核心理论,乃是要将所有的魔法以及其延伸物,全都优先服务于而今的联邦社会。但你之前的那番行为,却无疑已经影响着商队的正常运行,这便是你的第一处错误。”

“其次,革新派在提倡革新的同时,也必然强调着对传统基础的看重。而向你这样平地起高楼,根本不把炼金术的基础给筑牢,直接便试图研究炼金核心的运作,这无疑也是一种眼高手低的行为,这正是你的第二处错误。”

“至于第三点,学院向来也都是提倡知错能改。而你在已经闯下祸端后,也不问旁人叫你赔偿的缘由,粗暴的便将对方判断为是勒索,这便是你的第三处错误。”

“以三条错误,每一条都是极为致命的东西,而如果你至今还坚持认为你是对的……则你的学院生涯真当是喂了狗!”

……

苏牧口接连砸出的三点错误,的确让青年根本无法反驳,但那句“学院生涯喂了狗”,却又切实的深深刺痛着青年原本骄傲的内心。

所以在心无的憋屈和悲愤之下,青年终究还是生生憋出了……最后那一句试图挽回颜面的话:

“然而我至少敢于锐意进取,总不是仗着所谓家族的遗泽,便指手画脚的对进取者诸般评说。哪怕你刚才的话都是对的,但你依然没有随意否定我的资格。”

青年的这句话一出,苏牧身旁的苏潼差点儿险些失笑出声。

连作为护卫秦无怜,也是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有些悲哀于对方的固执,又有些惋惜于对方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单论锐意进取,恐怕整片大路还没人能和苏牧肩。

而在苏牧的面前如此扬言,根本也是班门弄斧般的可笑行为,连秦无怜似乎也都预见到了……此人接下来将面临的是如何的羞愧!

不过此时此刻,起苏潼和秦无怜的哑然,苏牧在听闻对方的反击之后,却是浓浓的涌起了某种极度熟悉的感觉。

虽然青年的措辞要更加雅致,但他那句话最核心的思想,却依然是在苏牧曾经那个世界里,年轻的键盘侠们所最擅长的论调:

“youcanyouup,nocannobb。”

故而闻言之后的苏牧,而今似乎也终于找回了曾经舌战论坛的那番豪情,面对这般自求打脸的行为,苏牧当然不会让他脸颊还不够红润。

……

只见此刻的苏牧,根本看也没有多看青年一眼,已经利落的踏了对方的炁动力马车,并极度娴熟的徒手拆开了炼金核心的外壳。

关于这款炼金核心的设计图,本是在苏牧亲自参与之下确定的。故而算不借助任何的工具,苏牧也依然能够利落的拆开。

而青年见状,更是有些紧张的赶紧跟进了马车。

毕竟青年虽然已经成为了正式法师,但尚未从北境学院毕业的他,也并没有相对稳定的金钱来源,所以对于自己的炁动力马车也还是极为珍惜的。

然而青年若是不看便罢,而一旦当苏牧利落拆开炼金核心的手段,被清晰的呈现在了这名青年的面前。

青年却是有些悲哀的发现……至少在对于炼金器物的机巧构造,苏牧的理解远身为马车主人的他自己更高深、也更锐利。

不过算到了这一刻,青年心仍旧还是有着些微的不服。

毕竟苏牧而今的这番行为,也只能说明苏牧是个很好的机巧师,并不能够说明苏牧对炼金术有多么深入的理解。

直到此时,青年也仍旧不认为一名携美前来的富家少爷,会的确在炼金术自己更加的优秀。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显然彻底与青年的想象相反。

面对失控后终究颓然熄灭的炼金核心,苏牧却仅仅是简单的拆掉外壳观察了一番后,便似乎已经确定了问题所在。

“给我七号炼金刀。”

极为突兀的,苏牧在确定了问题所在的同时,却是直白的对青年吩咐道。

所谓的炼金刀,自然便是用来安装和检修炼金物品的一种器械,乃是一种类似于苏牧记忆瑞士军刀一般,功能性和便携性都极好的工具。

而此时被苏牧特意要求的七号炼金刀,更是其最便于日常携带的一种,本来便是炼金师们随身常备的物品。

所以当苏牧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青年便已经明白今日竟遇了行家。

毕竟如果苏牧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富家子弟,自然是不会连这种寻常的工具也有所了解,甚至还极为确定青年必定有所携带的。

故而微微愣神之间,青年竟是已经不由自主的掏出了七号炼金刀,并随即递给了依然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的苏牧。

而苏牧见状更是毫不客气,也不和青年多做寒暄,直接便将工具接了过来,利落的弹出了其类似笔尖的某个部分,并飞速的划向了炼金器的某行魔法字。

青年见状,几乎下意识间便要阻止。

毕竟算是如今的他,也不过只能对炼金器的增益功能进行改动,而对于其核心的运作魔法,却根本不敢有丝毫的篡改。

但苏牧毕竟乃是龙血强化后的强大骑士,在青年甚至都还未曾发声之前,苏牧却是已经凭借指尖的力量,生生涂抹掉了魔法字的某一段,并飞速在再生金属篆刻下了新的魔法字。

继而本来已经失控的炼金核心,竟然也再度迹般的开始缓慢运行。

并且所有的一切,也都回归到了完好如初的那般稳定。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青年满脸茫然之,死死地盯着似乎并不自己年长的对方,终究还是下意识的发出了这声惊疑。

第四百一十章 弗里曼

眼看着苏牧仅仅用了不足半分钟的时间,便已经将一台在青年摆弄下彻底失控的炁动力核心,给再度恢复了一开始的稳定。

别说是刚刚被啪啪打脸的青年,就是一旁的秦无怜都有些惊奇。更遑论是周遭还在观望的围观者,以及青年自己雇佣的炁动力马车驾驶人。

所有人都是惊喜又崇拜的,看着切实站展现出了强悍炼金天赋的苏牧。

科学联邦崇尚实用炼金术的风气,倒是的确比其余两大国要浓郁很多。对于贵公子般的苏牧,竟然也同样精通炼金术,大家却非但不会觉得有丝毫的掉价,反而还认为苏牧身后的家族的确不愧为联邦精英。

而此间唯一觉得理应如此的,恐怕也就只是有苏牧身旁的苏潼一人……唯有见证了无数奇迹的她,才根本不会诧异于苏牧任何的天分。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苏牧顷刻做完了对炼金核心的修复,苏牧却也一边跳下了青年的炁动力马车,一边也终于回答起青年先前的惊问:

“依然是我刚刚所说的那三个问题。”

苏牧淡淡的将七号炼金刀扔回给了对方,继续语调不惊的说道。

“其一,在如何将炼金造物给合理使用,在这一点我显然比你懂得要多。所以关于炼金术的运用,我自然也远超于你。”

“其二,我的炼金术学习并未好高骛远,所以在最基础的魔法语言篆刻上,我显然也比你更加的娴熟。”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其实很擅长窃取别人的长处,把别人的经验和能力全都转化为我的给养。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获得远比旁人更加迅速的成长,才能以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大限度的提升。”

……

苏牧的这番话,倒也的确是实话。

在苏牧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苏牧的几乎所有能力都是源自模仿,并且每一份模仿本身,也往往能够令苏牧获得急速的成长。

归根结底,革新派的教学方针只是一种外在的方法,而真正核心的东西……依然是如何最快的将前人总结的东西,给彻底化作自己所能理解的知识。

不过做完这一切后,先前堵塞道路的商队已经离去,而青年的马车也同样可以再度行驶,道路已然又一次畅通了起来。

而稍微给了对方一点颜色后,苏牧便也带着苏潼回到了车厢中,继续着他们二人特意享受的旅行。

至于早已和苏潼极为熟稔的秦无怜,更是窃笑中再度驾起了马车,在人们仰慕的目光里再度的启程上路。

“刚才那个人,你曾经见过么?”

其实对于刚才的青年,苏牧还真的有些意外。

毕竟在离开联邦之前,苏牧对于奥秘会的事情还是较为上心的,特别说对于学院精英的加入,苏牧大多数都看过他们的资料。

但刚刚的那名青年,苏牧对他却却并没有什么印象。

苏潼闻言,也立刻便猜到了苏牧心中所想,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极为确定的说道:

“他应该的确不是原有的加入者,恐怕是我们离开联邦的这段时间,这才刚刚晋升中字级、或者这才申请加入的新人。”

对于苏潼给出的答案,苏牧倒是极为的确信。

苏潼虽然在魔法和斗技上都并没有太多天分,在在对于人才的管理上,却绝对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那群人。

只要此人连苏潼都没有印象,那他自然便一定是之后才加入者。

不过说到这里,苏潼却是笑得非常开心:

“看来奥秘会的运作,其实比你想象中都要更好,哪怕你这面旗帜已经不在联邦内,却依然能够不停的吸引年轻法师们的加入。”

看得出,苏潼是真的在为苏牧所开心。

不夹杂任何利益考虑的,纯粹因为苏牧的成就和魅力所开心。

苏牧见状,微微的感动之中,却是突然静悄悄的伸出了魔爪,轻轻的将苏潼给揽入了自己怀中。

自苏牧二人在雪林间确认心意至今,两人却一直都在逃亡和王都巨变中奔波,根本没有时间来让彼此更加亲密。

而此时此刻的这方马车车厢,自然便也成了两人散发恋爱酸臭的所在。

……

“呃……殿下,刚刚那个人又跟了上来!”

作为苏潼贴身护卫的秦无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车厢内的旖旎。

但她之所以不得不打破这种气氛,却是因为某个有些不识好歹的青年,如今又再度乘车紧缀了上来。

苏牧闻言不禁有些恼怒,没想到那个小混球还没有幡然醒悟,依然还想和自己再度舌战三千。

不过苏牧此时终究还是想多了,对方之所以特地的追了上来,却并不是要继续纠缠于刚才被苏牧的指责,反而是为了要表达出:

“我是北境魔法学院2746届学员、弗里曼,半月前刚刚加入奥秘会,不知阁下是否也是奥秘会的成员。如若不是的话,恳请阁下一定要加入奥秘会中,奥秘会非常需要您这样的人才,而您也能在奥秘会中得到更好的资源。”

随着对方的马车赶上了苏牧所乘的这一辆,名为弗里曼的那名青年,竟能让直接便这般唐突的朗声开口道。

而随着对方并无私心,甚至是在为自己拉拢人才的做法。苏牧却是心中纵使有些火气,却也立刻被浓浓的荒诞感给浇灭。

名为弗里曼学院学员,竟然比苏牧更早一年入学。

不过除却今年度的新生外,往年的学员的确是在苏牧名声大噪之后,这才接触到的革新派,所以最近才加入奥秘会也是理所当然。

然而对于对方此时的这番行为,苏牧虽然懒得去和对方计较,但也并没有多与对方多做纠缠的意思。

此时此刻,已经果断将携带的另一枚徽记,直接让秦无怜出示给对方。

奥秘会的入会成员,自然也是有着等级划分的。

并且这种划分也并不是按照实力,反而是按照各自对奥秘会的贡献,向奥秘会提供越多的魔法知识,自然便能拥有更高的查阅等级。

而如今苏牧向对方出示的,正好便是一枚纯银质地的徽记。

银质等级虽然并不算太高,本就只是苏牧用来掩饰身份的东西,但却刚好能够比弗里曼的等级略高,完全足够令他哑口无言。

无论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当看到苏牧远比他更高的奥秘会等级后,对方似乎也只有彻底闭嘴这一种方案。

……

然而苏牧的这般想法,依然是太过小看对方的固执。

没有见到那枚银质徽章还好,对方一旦发现了苏牧竟然也是奥秘会的成员,几乎瞬间便从对苏牧的隐约敌视中,顷刻转变为了浓浓的崇拜。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如今是否也就读于北境魔法学院?家族中可有某位大人物乃是联邦知名法师?”

一连串的问题,在苏牧甚至都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一股脑的被对方所抛出。

名为弗里曼的莽撞青年,他至今也都隔着两辆马车的帘幕,连苏牧的面儿也都没再度见着,却也依然阻挡不了他那旺盛的交流欲。

“我们究竟是干了什么……才会遇到这种奇葩玩意儿?”

苏牧有些无语的看着笑容甜美的苏潼,心中却是早已有一万匹草泥马在飞翔,但最终却只能沦为一句弱弱的吐槽。

毕竟苏牧真要下车指责对方,还指不定会引出什么多余的事端。

“还让不让人……好好的谈个恋爱了吖?”

第四百一十一章 同行

“请问阁下出身的家族是?”

“请问阁下如今的炁能等级是?”

“请问阁下所擅长的魔法类别是?”

“请问阁下对革新派方针的看法是?”

“请问阁下是否也有一起变革的想法?”

“请问阁下能不能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此时此刻,苏牧苏潼以及秦无怜三人,已经进入了返回思凯沃城路途的某个小镇,正坐在小镇风景最佳的天台餐厅内,享受着斜阳的余韵。手机端

这本是一幕极为惬意的画面,但如今的苏牧心却半点儿也没有惬意,有的只是极为无奈的哀叹。

名为弗里曼的青年,终究还是一路跟了过来,像是一只永不歇息的麻雀一般,不断的为苏牧三人奉庞大的噪音。

并且弗里曼的自来熟程度,甚至都远超苏牧记忆的休伯特。

休伯特还只是发自心底的对苏牧感到亲近,却也依然维持着最基本的礼仪和距离。但弗里曼显然并没有那种涵养,竟似根本不通人情世故一般,算苏牧并没有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也依然乐此不疲的提出新的问题。

连苏牧三人落座用餐,他也果断的坐在了同样一张餐桌。

“给他一直烤火鸡,要你们店里最大的那只火鸡!”

苏牧眉目微凛间,沉声向一旁的店员吩咐道,连店家也能够清晰的察觉出苏牧的恼怒,赶紧应下后便退场。

但旁人都能看出的这份情绪,名为弗里曼的青年却似乎并没有看穿。

此时此刻,弗里曼竟依然耿直的回到道:“我恐怕吃不了那么大的火鸡,并且在我们家乡火鸡只有迎春祭才吃,平时也是不会随意食用的。”

苏牧闻言,眉梢已经明显是隐忍的跳动了两下。

继而深深的看了看弗里曼的面容,然后也才再度于更大的无奈之,都不知道该不该发火的惨然说道:

“你想多了……我现在只是想知道,那么大的一只火鸡,究竟能不能把你的嘴给暂时赌,好让我们清净的吃饭这顿饭!”

……

在苏牧即将崩溃的边缘,弗里曼似乎也终于在苏牧直白的嘲讽,这才明白了自己的聒噪,终究还是在火鸡面前选择了闭嘴。

并且弗里曼虽然嘴说着平日里不吃火鸡,但真正当一只烤的喷香流油的火鸡,香气四溢的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却吃的谁都要香甜。

在苏牧三人都还尚未用餐完毕之前,整整的一只重达数公斤的火鸡,竟然已经被弗里曼彻底的吞了下去。

这一幕,别说苏潼早瞪大了双眼,连作为强大骑士的苏牧和秦无怜,也同样惊讶于眼前这名施法者的餐桌战斗力。

武者还能吃的法师,无疑的确是超出了苏牧理解的东西。

“所以……你多少天没有吃饭了?”

最先明白过来事情真相的,自然还是最懂得窥测人心的苏潼。

常人自然无法吃下这么大一只火鸡,而作为内心骄傲无的年轻法师,弗里曼其实也同样不会那般聒噪又缠人。

所有这一切,显然都只是源自对方的囊羞涩。

甚至包括今日的道路,弗里曼之所以一开始便声称对方乃是敲诈,其实也只是因为弗里曼他本身,的确是拿不出一百枚金币的赔偿。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但凡晋级字级法师的学院成员,每个月都会由联邦政府派发十几枚金币的给养,并且各大家族也会为你们保驾护航。”

“而看你的炁能程度,似乎也至少是字级二三阶的程度,按理说你算不是那么的富裕,但也绝对不会落魄至此才是。”

对于弗里曼的落魄,苏牧还真的有些不解。

作为一名字级的正式法师,连饭都吃不起的恐怕也仅此一位了。

如今连弗里曼所雇佣的车夫,也能够在寻常的餐厅里大快朵颐,似乎弗里曼完全没有理由这般的尴尬。

“两个原因。”

见苏牧和苏潼,已经轻易戳破了弗里曼蹩脚的伪装,弗里曼也终于还是在狠狠的咽下最后一块火鸡后,无心酸的道出了原由。

“第一,我不是一名战斗法师,对于战斗魔法我的掌握程度极低,所以根本无法参加学院交流日的挑战,自然也难以被各大家族和财团所关注。”

“第二,也正是因为我的这般状况,故而通过奥秘会来提升炼金水准,便是我唯一的一条出路。所以我也才用了所有的积攒,购买了如今的这台炁动力马车作为研究。再加如今我还尚未返回国都,并没有办法领取到最新一月的给养,所以……”

弗里曼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愈发的低沉。

他毕竟是一名青年法师,更是那个大陆闻名的学院也算佼佼者的天才,若非是遇到了远自己更有天分的苏牧,他恐怕根本没有勇气向别人展现自己的无奈。

苏牧听到这里,却是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

不过从内心深处,苏牧却是无理解对方的自傲和矜持。

只见苏牧轻轻的挥了挥手,让侍者再度拿来了几份温热的果茶,并将其一份推向了差点儿被噎着的弗里曼。

然后也才自然而然的,毫不伤害对方颜面说道:

“既然你我都是炼金术师,日后自然免不了相互间的交流,之后干脆便和我们一起同行好了。并且不瞒你说,如今在我自己的麾下,也还的确有着个效益不错的炼金工坊。今后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也去我的工坊里看看,指不定便会有些新的发现。”

……

对于苏牧口的炼金工坊,弗里曼倒是真的没有多少兴趣。

弗里曼之所以加入奥秘会的原因,显然正是冲着所谓的奥秘会附属炼金实验室而去,自然不是特别在意其余的小作坊。

不过对于苏牧给自己留足了面子,弗里曼倒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感激着,甚至要不是弗里曼心还有更大的梦想,他都险些想要开口加入对方的麾下了。

一餐结束,苏牧等人早已定好了城最好的旅店,顺便也将弗里曼给强行带了过去,同样为他准备了舒适的房间。

然而虽然对于弗里曼的安排,苏牧的确可以完全不问对方的意见。

但对于苏潼,苏牧却是有些紧张的不支该如何处理。

在历史每一位“苏牧”的影响之下,再加修炼者寿命本略长于常人,所以整个世界也都默认了十八岁才算成年的事实。

如此说来的话,而今也才十七岁的苏潼,似乎无论以任何世界的标准来看,也都还是个彻彻底底的未成年人。

虽然苏牧和苏潼的婚约,而今早已经是人尽皆知。

但奈何当着秦无怜的面儿,无论是内心总觉得对方还小的苏牧,还是本极为羞涩的苏潼自己,却是都不敢轻易的提出共住一个房间。

所幸在这种时候,秦无怜倒是远苏牧二人更加机智。

作为苏潼贴身护卫的她,哪里看不出苏潼内心的小小忐忑,早已在苏牧和苏潼彼此尴尬之前,便已经利落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小姐,你们的房间是旅店最豪华的顶层套房,而我住在你们房间左边的那个房。今夜我已经交代好了,没有人会轻易打扰你们。”

在外人面前,秦无怜自然不能随意称呼苏潼为殿下,所以干脆便以富家子弟的身份,直接称呼苏潼为小姐。

而做完这一切后,秦无怜更是看也不看一眼羞红了脸的苏潼,已经自顾去安排起了弗里曼的住处。

只留下相视无言的苏牧和苏潼这对小情侣,将暧昧的氛围给充分的弥漫。

第四百一十二章 灵魂深处的夜话

温柔的夜空,轻轻的拉了巨大的幕布,让所有嘈杂都从苏牧二人耳边消失,只留下彼此的心跳还在斑驳。手机端

旅店顶层的豪华套间外,乃是一方设计得颇为舒适的天台。

天台放着木质的桌椅,而桌准备着各色浆果和点心,以及一壶早已温热好放在那里的果茶。

果茶这种东西,其实便是发源自大陆南方的一种特色。

起单纯享受清澈茶汤的帝国,以及喜爱饮用酒精饮料的教皇国,果茶这种夹杂着酸甜口感、又带着些些茶叶生涩的饮品,果然才一如今夜的氛围般让人充满期待。

苏潼不知是害羞还是如何,此时却是站在了天台边缘的女墙畔,有些出神的看着炁灯光辉闪烁的小城夜景。

而此刻的苏牧,却是轻轻的拿过一件披肩为苏潼披,然后才轻轻从背后抱住了苏潼,有些好的问道:

“在想什么呢?”

但苏潼的回答,却显然出乎着苏牧的预料。

在这样星空旖旎的夜色下,苏潼开口的却不是甜蜜的夜话,反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轻声感叹:

“记得很小的时候,大皇兄还立志要成为绝世强者,对于兵权根本没有什么兴趣。而二皇兄也只是一个喜欢读书的少年,温和待人是他从书籍学会的第一件事情。至于我自己,更是享受于父皇的宠溺,真正的过着旁人羡慕的公主生活。”

从苏牧认识苏潼的第一天开始,苏潼便在努力的逃离曾经孕育他的那个国度。

并且经历了种种磨难的而今,这份逃离似乎才终于成功。

但其实回过头去看看,如果不是某些深入骨髓的绝望……谁又愿意真的逃离自己生活过的地方,谁又有愿意真的远离那些拥有共同记忆的人群?

“父皇其实所有人想象都要更加雄心壮志,如今的人们根本无法想象,当年的帝国已经拥有着多么惊人的凝聚力。”

其实从一开始,苏潼便知道自己记忆的那位雄主,完全不同于如今乐于见到子女相互争斗的老人。

“在父皇还有心征服世界的时候,父皇当然不会让任何的子女去争斗,一个绝对统一且凝聚的帝国,才是想要更进一步的前提条件。”

“但如今的帝国,虽然父皇的余威还笼罩着,然而如今沉浸在黑暗太久的父皇,却终究还是失去了当年的那份锐利。”

苏潼说到这里,却是轻轻的扭过头来,极为认真的看向了苏牧的双眼。

然后也才极为肯定的,直接对苏牧坦言道:

“要说父皇有没有一统大陆的野心,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要说如今的帝国又有没有这份魄力与实力,却已经是极为值得商榷的问题。”

“所以起帝国来说,如今真正值得你注意和警惕的,其实反而是对我们而言最陌生、也是最神秘的教皇国一方。”

“无论是他们对于黑暗吟游者的针对,还是他们对于帝国野心的揭露,似乎其实都是在掩饰着他们自己的心思。”

“但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才值得如此用力的去隐藏?”

……

苏潼的一席话,虽然分析的乃是帝国的曾经,但看到了却是大陆的未来。

诚如苏潼所说,教皇国的这一系列行为,未免显得有些太过的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闲事管得有些太宽。

阴影的黑暗吟游者们,显然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大陆的影响力,如此才不遗余力的扶持各国的天选者,以此来巩固自身的存在。

而帝国的所有行为,一方面是为了确保皇权的稳定,一方面也是暗藏着曾经未能实现的那份野心,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行径。

至于联邦一方,将苏牧发掘出来作为联邦偶像,自然也是为了和平崛起而做准备,乃是试图以制度与理念去取胜。

唯有雄踞大陆西方的教皇国,他们的每一道行为似乎都是如此的冠冕堂皇,竟然好似是为了所谓的大陆稳定而奋斗。

然而在这个世界,真的有完全不被利益所决定的思维么?

苏潼的这份担忧,其实显然由来已久。

其实回过头去看看便能发现,教皇国一方每一次和苏牧的接触,都拥有着极为明确的目的,甚至也同样产生了及其确定的效果。

巴斯蒂昂的第一次出现,直接让苏牧对黑暗吟游者产生了莫大的担忧,从而顺利的和教皇国一方缔结了同盟。

而其后巴斯蒂昂第二次现身,却直接戳开了帝国一方仍旧不灭的野心,让苏牧只能放弃了和帝国和平相处。

至于其后的第三次接触,更是一边帮着苏牧救出了秦无敌,一边却也反手便将苏牧给置于恐怖的祖龙庙。

到了刚刚才过去的王都巨变里,教皇国一方却是立刻展现出了绝对的诚意,一边抹平着苏牧心的怨愤,一边也再度让帝国和联邦在天竺三国间势均力敌。

教皇国的每一个行动,似乎都有着极为合理的理由。

但当所有的行为汇总的到一起,却又充满了令人无法理解的巧合和诡异。

“真正高明的撒谎者,他们总是说着毋庸置疑的事实;而真正恐怖的阴谋家,也他们总是把一切都放在明面。”

苏潼语气森然的,说出了更加森然的那份猜测。

如今的教皇国,一切都太过于的光明正大,所以在他们的这番坦然背后,便也总是隐藏着更加令人不安的不可捉摸。

并且苏潼之所以说那么多,其实也并不是需要苏牧去敌视教皇国,反而只是想要对苏牧发自关切的问一句:

“所以……关于联邦、帝国、黑暗吟游者、以及藏得最深的教皇国,你真的已经想好该如何与每一方如何相处了么?”

……

苏潼一点点拨开大陆深处的黑暗,其实却反而是因为内心深处的爱恋。

对于苏牧,苏潼显然路晰都要更加的了解。

“你有远超常人的天分,但你却并没有绝对冰冷的意志;你也拥有庞大的资源能够差遣,但你却只对自己人才愿去敞开心扉。”

“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你对世界的看法也和大多数人都格格不入,你的善恶观、你的价值观、你的爱情观……全部都是迥异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说到这里,苏潼终究还是又想起了关于苏牧对爱情的执拗。

担忧之,却又夹杂着一丝丝的羞涩和欣喜。

“但是,我最亲爱的,你真的太过于的善良、也太过于的浪漫……不是说你在杀伐不够果断,也不是说你对敌人还怀有仁慈。”

“仅仅只是……你对这个世界、依然拥有着太多的喜爱和温柔。”

苏牧完全没想到,苏潼竟然得出了这样的一番结论。从某种方面来说,苏潼的确是苏牧自己都还要更加了解苏牧自己。

这个脑洞的世界,毕竟是在苏牧日积月累的幻想所孕育,苏牧又怎能不爱这个世界的一切?

甚至无论是帝国、联邦、教皇国,乃至埋藏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秘密,其都有着曾经那些“苏牧”留下的身影。

对于这样一个满足了苏牧所有幻想,并且从骨子里便与苏牧骨肉相连的世界,苏牧又怎能对这个世界无情?

……

所幸对于苏牧对世界的这份温柔,却也并非是苏潼想要扭转的东西,甚至也正是苏潼之所以爱苏牧的缘由。

“但这样一来的话,你却必须得更加谨慎于接触每一个势力。”

苏潼兀然间轻轻转身趴在了苏牧的胸膛,感受着苏牧和这个世界彼此相连的心跳,然后才继续说着:

“虽然教皇国所展现出来的忧心天下,只是他们用来掩藏真实目的的借口。但其实真正想要做到这一点的,无疑却是亲爱的你自己。”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那所有试图打破让世界陷入混乱的东西,便只能都是你眼前的敌人。”

说到这里以后,苏潼也才终于从那些宏大而阴暗的命题,终于又回归到了眼前最实际的问题来:

“其实我并不在乎,我们所身处的世界它究竟会是怎样!”

苏潼有些冷漠的,再度抛出了一句颇为叛逆的话语。

“凭借我们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在你身后以及聚集起来的力量,我们纵然在任何的混乱,也依然能够拥有足够优渥的生活。”

苏潼的这份自信,显然还是建立在她对人性的洞彻之。

只要苏牧和苏潼他们愿意,以他们的能力和势力来说,算加入帝国、加入教皇国,甚至干脆脱离三大国去自立门户,都能够很好的屹立于这个世界。

“但如果世界真的陷入了动荡,则算我们能够在逆流穿行,我们却终究没有办法保护下身边的每一个人。”

苏潼轻轻说着,这句似乎有些多余的担心,却是把脸在苏牧胸膛埋得更深。而她接下来细若蚊鸣般的声音,更是这也才揭开了其内心的另一份美好:

“但是只有一个足够温柔的世界,才能够让所有人都温柔的活着……算我们的后人们,他们并不这般聪明、也并不这般强大,却也依然能够非常美好的生活!”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云下旧城区

如何拥有子孙后代,自然便是要经过“造人”这个美好的环节。三寸人间

不过算连苏潼都已经想到了那般温柔的未来,但其实那一夜深入彼此灵魂的夜话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牧仅仅是亲身化作了苏潼的枕头,轻轻的搂着苏潼和衣而眠,却并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举动。

毕竟归根结底,在苏牧那曾经世界的价值观里,苏潼的确还是给未成年人啊。苏牧连对世界的温柔都不愿改变,自然也不会对自己的内心做出背叛。

“我的女孩……我等你成年!”

对于苏牧内心的想法,早已将苏牧给彻底读懂的苏潼,自然立刻便明白了其蕴含的更深层含义。

虽然苏潼也有些好,在苏牧曾经是生活的地方为何如此重视这点。

然而对于苏牧最终的举动,苏潼却依然温柔的给予了全部的支持……因为一切的缘由,终归是因为苏牧对苏潼发自内心的尊重,苏潼自然没有了不喜的道理。

……

那是一个无平静的夜晚,虽然在如今的帕瑞诺亚大陆,早已无数的暗流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的涌动。

但身处联邦内部,却往往会让人忘却掉那些阴暗。

联邦小城的清晨,向城内输送清水的金属管道,早已在炼金器吱吱嘎嘎的声响下开始运作。而在尚未明亮的天光下,沿街叫卖早点的小贩们,也是将昏黄的炁灯挂在推车的顶端,用光芒提醒着人们自己的到来。

而昨晚苏牧等人进餐的那家高档餐厅里,侍女更是轻轻打开了老板重金购置的唱片机,然后才在舒缓的音乐开始了例行的打扫。

生活类炼金器,已经彻底融入于联邦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个世界背景的世界里,炼金工艺像是一次工业革命一般,让人们的生活立刻神而多姿多彩了起来。

当天空彻底明亮,苏牧一行包括新加入队伍的弗里曼,便已经再度启辰踏了回归思凯沃城的旅途。

两辆炁动力马车,一前一后的飞驰于宽阔的驰道。

而驰道两旁开春前还尚未播种的农田间,却是堆满了高高的麦秆堆,还有疲懒的农家孩子在麦秆堆晒着太阳。

其实本质来说,这个世界的大型国度依然都是农业国。

毕竟养育人口最重要的因素,自然不会是炼金工艺的发达程度,也当然不会是政治制度的先进程度。

反而只是最简单又存粹的……有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所以说,领土才是一个国度最重要的东西。有多少的辽阔大地,便能够种植出多少养育生命的粮食,也才是按照例拥有多少的军备和城市。这个世界的所有奢华和繁荣,其实全都是建立在对土地的榨取之。”

“当今世界的三大国,他们之所以能够稳稳的压制着其他国度的崛起,其实正是因为三大国从来不允许其他国度随意的吞并和扩大。而只要在领土无法肩三大国,则其余的国度终究从根源便没有崛起的资本。”

有的时候,国家层面的某些东西,本质的确是这么的简单直白。

“但这种东西谁又能真的看得透呢,仅仅只是因为我当时的一句引诱,孔雀王室便顷刻被点燃了重建孔雀王朝的野心。虽然本质谁都明白,联邦只是需要一个足够稳定的盟友,而绝对不需要一个太过强大的盟友。”

“然而这种事情本身,似乎连孔雀王室他们自己也都选择了无视,只是将希望寄托于完全虚无缥缈的未来可能。”

人类的野心,向来没有真正的尽头。

“所以亲爱的,你既然打算要做一名制衡者,让这个世界一如既往的这般稳定下去,接下来的工作似乎还多着呢!”

苏潼有些调皮的靠在苏牧怀里,昨夜虽然什么都没有真正发生,但苏牧两人间的距离却是再也不会存在。

如今苏潼一口一个“亲爱的”,却是叫的无的顺口且开心。

甚至隐约之,苏潼此举也还有些刻意而为的味道……对于一名连自己的血脉亲属都要惨然防备之人,如今的这番甜蜜简直太过的重要!

苏牧有些怜爱的看着自己怀的女孩,却是不由自主的再度捏了捏对方的鼻尖,然后才反而对苏潼调笑着:

“那可不是……毕竟你家那位未婚夫、今后可是准备生一大堆宝宝呢!”

……

在苏牧和苏潼的一路腻歪,而弗里曼也一路继续研究着炼金核心的时候,苏牧一行人距离思凯沃城却是越来越靠近。

路况良好的驰道,无疑给了炁动力马车最好的奔驰前提。

越是靠近联邦的首都,驰道的标准和工艺便也越发严苛,甚至算以苏牧一个现代人的视角来看,这也几乎是柏油马路的那种级别了。

于是在这样的“高速公路”,苏牧与弗里曼的两辆炁动力马车,竟然短短七天便到达了联邦首都的附近。

起其他国度的首都,联邦首都思凯沃城竟然连起码的城墙都没有。

毕竟思凯沃城的真正核心所在,其实正是飘浮于青霄之的云区,旁人根本没有大举进攻的可能。

至于云下的旧城区,聚集的不过只是无法负担云区生活的平民,算是进攻者显然也并不会对旧城区有什么兴趣。

其实说起来,如今也才是苏牧第一次从地面昂首观察悬空山的存在。

毕竟前两次进出云区,都是直接乘坐炁动力羽舰高来高去,苏牧根本没有体验过从地面仰望的这份震撼。

而此时此刻,随着头顶的云层一点点被阳光氲散,一个威严庞大的庞然巨物,便也清晰的呈现在了苏牧的头顶。

一处宛若天宫般的存在,一片凌空傲视的大地,一方将幻和绚丽发挥到了极致的梦幻之所……那便是思凯沃城云区!

苏牧头顶的天空,似乎也都被巨大的悬空山给遮蔽。

而那一道道自云区垂直联结地面的炼金升降仪,更是充满了朋克幻想的机械美感,让这座城市更多了几许浪漫的色彩。

不过也在这个时候,在一前一后的两辆马车,才刚刚要进入云下的旧城区之内前。弗里曼的声音,却是再度穿越了两方车厢而出现:

“一路以来,受了阁下诸多照顾。如今竟然我已经回到了思凯沃城,我自然也理应做出些回报。阁下若是有空的话,不妨赏脸随我去某个颇有特色的餐厅。”

“我虽然无法保证那个餐厅的档次……但对于那间餐厅在特色方面,却想必也能够让阁下眼前一亮!”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主题餐厅

对于弗里曼的邀约,苏牧自然也没有回绝。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一者是,以弗里曼的角度而言,苏牧要是连这点善意也不接受,则弗里曼未免不会有些心下难安。

其次也是,苏牧和苏潼本是偷跑出来体验世界的,能够提要新而眼前一亮的东西,自然立刻回到公主府邸有趣多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随着苏牧三人应下了这份邀约,弗里曼却是飞快的从旧城区的联邦办事处里,直接将最新一个月的给养给领取,然后便彼此将马车停在了寄车行里,接着便徒步领着苏牧三人,一同走向了旧城区深处的某地。

因为旧城区毕竟是围绕云区而存在的东西,所以除却入城出入口的几个方向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是越靠近炼金升降仪便越繁华,而反之则是愈发的荒凉。

而如今弗里曼带着苏牧三人所去的位置,便不但不是在繁华的云区内,反而是旧城区某个极为僻静的方向。

不过算如此,弗里曼却依然显得自信满满。

虽然他带着苏牧三人前来的地方,明显不是什么繁华热闹的所在,但对于这里能够提供的服务,弗里曼却是有着十足的信心。

也不知道究竟转过了多少曲折的小巷,当苏牧一行人终于来到某个地址后,眼前却是有些豁然开朗的味道。

在一片片颇为杂乱的民房之间,竟赫然有着一弯小小的清池成列其间,而无数个围绕清池建立的木屋,更是纷纷对着清池而立。

至于清池的方,那颗斜斜倚着水面的不知名苍木之,更是挂着一方硕大的而又响亮的招牌:

“世界各地、主题餐厅!”

……

主题餐厅这种东西,作为曾经生活在那个现代社会的苏牧来说,简直不要太过的熟悉和了解。

无论是一些诸如监狱啊、厕所啊之类的恶趣味主题,还是国内大街小巷最常见的鸡毛店、人民食堂等等,都是将这种营销做得极为不错的存在。

而在这个脑洞的世界,眼前这间餐厅又究竟会玩出怎样的花样,却是连苏牧也颇为感到好的东西。

弗里曼见苏牧三人眼闪过些惊,也终究还是颇为自得的露出了笑容。

在弗里曼的引导下,一行四人很快便进入了店内。

其实刚才看到了围绕清池的那一圈小木屋,便也正是这间主题餐厅的一个个包厢,甚至随着苏牧一行的入内,餐厅老板却是再度给了苏牧等人一个新的惊喜:

“诸位,本餐厅一共拥有十一种主题,分别代表着除却联邦以外的十一个国度,每个不同的主题自然便是不同国度的元素。不知道各位对哪个国度最感兴趣,又究竟想要享用那一个国度的美食。”

餐厅的老板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子,并且看样子在她所开设的这间餐厅里,除却她本人以外,也只有一名负责端茶递水的阿姨。

也是说,恐怕此间一切的陈列都是由她一手安排,而所谓不同国度的风味,自然也是由她自行进行烹饪。

“我们能先看看每个主题么?”

对于苏牧的这番要求,女子倒也并不感觉怪,几乎所有第一次前来的客人都会这般选择,女子自然也含笑点头应下。

接着在女子的带领下,苏牧一行人自然也一个个开始观摩每一个房间。而首当其冲进入苏牧等人眼帘的,自然便是同为世界三大国的龙拓帝国和教皇国风格。

其属于教皇国的那一间,通体都采用了颇多金属配件作为装饰,虽然那些东西并不是炼金器,但却依然给人一种浓浓的教皇国炼金风格。

而至于帝国风格的那处,则反而采用了铁血味道极浓的黑红两色装点,再在其镶嵌着金色的花穗,给人一种威严而庄重的感觉。

并且起那些用于营造氛围的装饰来说,真正让苏潼都感觉惊喜的更是……帝国主题的房间之,竟然还有着做工精巧的一套茶具。

甚至从茶具的摆放和使用痕迹来说,餐厅的老板竟然真的颇为懂得茶道。

此时此刻,见苏潼注意到了角落里陈列的茶设,极为干练的老板娘也终究还是颇为自得的、自我解释道:

“我曾经用了十年的时间,游历了大陆几乎所有的国度。并且在每个国度之,也都尽力的学习着他们的菜式和饮食习惯。”

“所以无论你们点的是哪个国度的菜式,我都能还原出它们八九成的特色!”

……

餐厅老板的保障,自然愈发引起了苏牧等人的兴趣。

在观摩了一圈所有的主题房间后,苏牧等人最终选定的主题,赫然便是远在大陆另一端的法兰斯王国风格。

对于龙拓帝国和天竺三国等等,苏牧等人自然也都各自有所涉猎,所以自然从一开始便被排除在外。

而至于那些远在教皇国附近的其余国度,苏牧等人却又太过于的陌生,甚至连名字也都记忆得极为的模糊。

所以最终的折方案,便是选择了同是古五帝国之一的法兰斯王国,去体验一番伊瑞尔她那故国的风味。

少顷,在餐厅老板的亲自主厨之下,一道道像极了苏牧记忆法式大餐的东西,便也被分别呈了餐桌。

开胃菜、头盘、白汤、副菜、主菜、甜品、浆果、酒精饮料、加糖红茶,一如苏牧记忆法餐的繁琐,所有的菜式都在老板一人操刀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般华而不实的进餐方式,虽然作为日常来说的话,自然让像是苏牧这般根本不懂品味的人极为恼火。

但要不要体验一下,却也不失为一种颇为不错的娱乐。

更不要说本贵族出身的苏潼和秦无怜,更是生生在这方略显简陋的餐厅里,吃出了一种高雅华贵的错觉。

不过随着一道道成色极好的菜式呈,苏牧却是反而有些好的看向了提议到此的弗里曼,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但是以这家店的成本投入来说,如果老板真的试图以此营生的话,恐怕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消费得起的地方吧。”

苏牧虽然没有言明,但言辞的疑惑却已经非常清晰。

如果这里真的是个高档消费之所,凭借弗里曼如今的财力而言,有哪里能够在这种地方消费得起。

而反过来说的话,恐怕餐厅老板连最起码的生计也难以维持。

弗里曼闻言一愣,没想到苏牧竟然顷刻便看穿了其的矛盾,如今也是有些尴尬且不忿的解释道:

“正如阁下所言,这里完全是用在代价高昂的服务,却只收取极为低廉的价格。归根结底,依然是因为其名声不显的缘故。”

说到这里,弗里曼反而坦诚了许多。

如今已经是郑重的放下了餐具,认真的看着苏牧的双眼说道:

“其实我之所以邀请阁下到此,也正是希望借助阁下的人脉,能够将这件餐厅给推广到真正能够消费得起的那些人眼。”

“此间老板几乎将所有积蓄花在了游历大陆,但做完所有准备的她,却再也无力于去云区内开设餐厅,只能在这种僻静的地方置办产业。”

“所以阁下若是觉得还能入眼的话,也请一定要帮帮此间的老板……她是真的拥有十余年的丰富积累,却始终没有一展抱负的空间!”

第四百一十五章 那个男人

但也在弗里曼彻底坦诚的同时,一阵略微喧哗的嘈杂声,却是骤然穿破了隔音效果本不好的木墙,清晰的传到了苏牧等人的耳畔。三寸人间

“你出去打听打听,但凡是在思凯沃城做生意的,哪家没有接受我们的庇护。再说了,要是没有我们为你的餐厅保驾护航,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有有恶霸来骚扰。每月二十枚银币的保护费,难道还高了不成?”

每月二十枚银币的保护费,在联邦首都的范围内还真不算是高昂,甚至可以说得是颇为的低廉。

虽然此刻对方威胁的所谓流氓恶霸,多半也是对方自己所扮演的黑脸,但如果真的不将他们给打发,餐厅其实还真的是难以继续经营。

然而这种道理虽然苏牧能够明白,但作为还在象牙塔里读的弗里曼而言,他却是完全不明白生意人的为难。

只见还不待苏牧出声制止,弗里曼却是已经赫然冲出了房间,直接拦在了前来收取保护费的人群面前,甚至还义正言辞的朗声道:

“堂堂联邦首都,竟然还有你们这种蛀虫存在,你们难道不觉得羞耻么?”

弗里曼的这句话,可以说是很不讲究了。

一个完整社会体系的存在,自然会酝酿出各种各样的行业,别说是当今这种社会体制,算是苏牧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也依然会有灰色地带的存在。

而弗里曼此时的发言,显然也根本没有给对方留下起码的脸面。

所以对方算立刻发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果然,闻言之后的对方,几乎立刻便怒从心起,脸色突然便阴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满是威胁的意味:

“这位客人,我们和餐厅老板的事情,似乎和到这里用餐的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劝你还是最好别胡乱趟这摊子浑水。”

前来收取保护费的为首者,其实已经是一名晋升了字级的正式骑士。

虽然是在思凯沃城这种地方,正式骑士似乎已然是随处可见。但算如此,能够愿意自污身份加入灰色势力的骑士也并不算多。

而如今的这名为首者,也正是旧城区内本势力的二号头目。

今日他专程亲自来到这件餐厅,无疑为的便是要确立制度以及立威。毕竟在如今的整个旧城区,似乎也只有这一件餐厅敢于拖欠保护费。

不过算如此,对于那些无关的食客,为首者却也没有真正生出想要动粗的打算。

毕竟算是地下的灰色势力,他们也自认乃是思凯沃城的一员,自然不希望城内发生任何多余的冲突。

只要一切按照他们的规矩来进行,他们能够收取到不多不少的保护费,一切便是最好的一份结局。

……

然而虽然为首的保护费收取者,他其实也并不想发生冲突,但明明和此事儿没有多少关系的弗里曼,却是人们想象更加激动。

面对对方的告诫,弗里曼却是不但不让开自己的身体,反而好似是孤胆英雄一般,顺手将餐厅老板向身后一览,然后便牢牢的挡在了对方面前。

包厢的苏牧看到这一幕后,却是有些无奈的看向了身旁的苏潼。

而此时苏潼的目光,却是反而有着些盎然的趣意。

毫无疑问,弗里曼此刻的行为已经彻底说明了……他之所如此关心这家主题餐厅的经营情况,其实并不单单是他先前口的不忿。真正的原因却是,弗里曼显然对餐厅老板情有独钟,所以才如此的关心这里的一切。

“现在怎么办?”

苏潼的双眸满是看戏般的乐趣,口却是悄然问起了苏牧的意见。

显然,以苏牧如今的地位和实力,要解决眼前的事情只是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便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苏潼如今也完全不担心弗里曼的鲁莽,反而是饶有兴趣的像是看话本一般,看着弗里曼去亲自演这处情感大戏。

苏牧见状有些无奈的敲了敲苏潼的小脑瓜,没想到如此聪慧机敏的苏潼,竟然也会对这样烂白的爱情喜剧感兴趣。

不过也在苏牧感到无奈的同时,更加无奈的却是为首的那名头目。

作为甘心自污名声加入灰色势力的人,此人自然只在乎最实际的利益,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多余的意气之争。

所以今天的这场要挟,其实也只是一场维护制度的表演。

二十枚银币的价格,无疑只是相当于一盏做工不错的炁灯,算是沿街叫卖的小商小贩也能拿得出,真的不算是如何的苛刻。

但谁曾想到,是这样一出其实双方都理解的表演,却是被弗里曼这种象牙塔里的愣头青,给生生搅黄成为了不得不发火的尴尬局面。

……

“你真当我不敢对你动手?”

虽然弗里曼胸前的学院徽章,为首者也是一开始便已经看见,但算是那所闻名大陆的学院,总也不能这般欺负他们这些阴影里觅食的底层势力吧。

“你难道当真敢在联邦首都里动手?”

弗里曼虽然心下并没有什么战斗的底气,但因为身后那个女子的存在,而今却是强行的挺直了腰板,依然寸步不让的固执矗立着。

继而在餐厅畔的那湾清池边,便也出现了极为可笑的一幕。

明明是地下势力头目的那名领头者,如今却是有些犹豫的并不想立刻动手,反而有些恼火的看着眼前的愣头青,心满是鸡同鸭讲般的无奈。

而作为餐厅老板的那名女子,她其实也是早做好了花钱消灾的准备,而今被弗里曼给生生拦下后,却是并没有机会将危机给化解。

至于自己冲出去的弗里曼自身,更是顷刻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

弗里曼虽然的确是字级的正式法师是,但正如弗里曼自己所言,他在战斗魔法的学习简直是惨不忍睹。

更不要说,作为正式骑士的那名头目,如今更是已经距离他仅有不足两米的距离,这显然也是对于施法者而言绝对的劣势。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心下不安的相互沉默着。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却又并没有任何人能够提前退出这场僵持。

一场极其莫名其妙的相互对峙,便这般令人哭笑不得的呈现在了苏牧的眼里,让苏牧也有些无可奈何、以及哭笑不得!

……

“无怜你去解决一下吧,向为首者出示下真正能够代表我的那枚徽记。想必像他们这样生活在暗影里的人,自然会对于这一点无的机警。”

僵持片刻后,苏牧终究还是没法坐视爱情喜剧变成悲剧。

而秦无怜闻言,也是同样哭笑不得的取出了另一枚连弗里曼都未曾见过的徽记,继而轻轻的推门走了出去。

随着秦无怜推门而出,清池便僵持的双方自然是同时看向了秦无怜的位置。

收取保护费的为首者见状心下一惊,他先前甚至都没能发现秦无怜的存在,这无疑是说明着秦无怜远强于自己。

而起保护费的收取方来说,弗里曼见状却是微微的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他竟然直接便抛下了自己的几名客人,赫然形成了包厢外的这番僵持。

不过也在他们二人各怀心思的同时,秦无怜却是直接走向了来者的为首之人,并轻轻的将那枚极为特殊的徽记,清晰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然后也才极为随意且自然的,直接便对来者们所吩咐道:

“我家少爷正在包厢里用餐,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继续了。至于你们今日给我家少爷的面子,今后自然也对你们有极大的好处。”

为首者闻言一愣,没想到秦无怜的话语间,竟然是如此的孤傲和强势,竟然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然而下一刻,当为首者彻底看清秦无怜手的那枚徽记后,一丝丝赫然从眉间滑落的冷汗,却是直接将此人的视线给氲住。

此时此刻,来者甚至都不敢随意看向包间的方向。只是有些不可置信般,极为小心的向秦无怜所确认道:

“那一位、他如今在这里?”

秦无怜闻声矜持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用语言去回答。

而为首者一旦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更是再也没有了丝毫想要停留的意思,竟然直接向秦无怜行了一道躬身大礼,继而便一边后退一边请罪道:

“小子们有眼无珠,不知那一位竟然也在这里,刚才的举动还望阁下海涵,小子们这便消失。”

为首者说完这句话,竟然已经带着麾下退出了餐厅门外。

接着更是头也不回的直接转身离去,明明在旧城区制定着地下规则的他们,竟隐约间有种慌乱和无措的感觉。

他们所慌乱的事情,自然是他们竟然遇那一位人物。

而他们所无措的事情,却是对于他们心所憧憬之人,先前的那番冒犯连他们自己都感到不安、更遑论是继续停留了。

一枚简单的徽记,再加秦无怜那甚至都算不威胁的话语,便已经能够让地下势力的头目都仓皇离开。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威名,显然是弗里曼也绝对没有想到的。

在弗里曼的认知,苏牧不过是一个联邦大家族的公子哥而已,又哪里能够拥有这般惊人的能量。

也直到此时此刻,弗里曼也这才终于开始认真的思考起对方的身份。

但弗里曼要是不细细去想便还好,然而一旦当然将所有讯息都汇总到一切,某种让弗里曼也骤然心下不安的猜测,却是怎样也无法再从心所抹去。

年轻的天才法师当然不少,其涉猎过炼金术的也同样几多,而能够携美同游的更是不知几何。

至于身份显贵到令人惊惶的,虽然不多、但也并不至于只有一个。

然而虽然每一个单一的条件,都并不能让人感动恐慌,当如果将所有条件全都聚集在同一个人身后。

唯一的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弗里曼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偷偷看向了自己刚刚才离开的那件包厢,却根本没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所以说……他其实是那个人?那个光芒笼罩的男人?”

第四百一十六章 投资

弗里曼再度回到包间的时候,却是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自如。手机端

如今算来,苏牧不但在相遇之初便帮了弗里曼一次,之后的一路同行更是忍让颇多。至于眼前的这场风波,更是全凭苏牧的身份才得以解决。

再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以及弗里曼一开始还大言不惭所宣传的什么奥秘会、什么学院革新派的理念。

此时此刻,弗里曼几乎已经想要挖个洞干脆钻进去。

弗里曼一心想要提升查阅等级的奥秘会,可不是眼前之人一手建立;而自己所最是追捧的学院革新派,则是此人的导师作为核心代表。

甚至在此人身旁,那个看起来极为娇小柔弱的女孩,她恐怕也正是曾经掀起报刊浪潮的……龙拓帝国公主殿下!

“我……”

弗里曼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但却又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有些无奈的单单说出一个字符,便已经哑口无言。

所幸此刻的苏牧,也并没有想要为难弗里曼的意思。

直接挥挥手让他先去一边儿呆着,反而却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了随同弗里曼一起进入包厢的餐厅老板。

随着弗里曼已经猜到了苏牧的身份,苏牧便也解放了那只懒惰的小幻妖,直接将自己和苏潼真实的面容给露了出来。

如果说苏牧的面孔,还只有视他为偶像了男孩们才更加熟悉;那么对于苏潼那张每每出现在各大报刊首页的脸庞,联邦首都却是没有任何人会感到陌生。

故而在这个时候,显然连餐厅老板也知晓了苏牧二人的身份,同样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便看向了自己。

……

“你曾经游历过整个世界?”

在苏牧看向自己的时候,餐厅老板还有些茫然和无措,但一旦对方问起了自己最自傲的曾经,餐厅老板却也终究还是多了些许自信。

“家父是一名行商,虽然终生也没赚到什么大钱,但好在从小便带着我走遍了联邦土地。所以在我成年的时候,我便也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看似惊人的目标,不如去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看看。”

餐厅老板说到这里,眼也骤然亮起了某种极为灿烂的光芒。

而她所没有注意到的却是,对于她那份看起来似乎极为荒诞的决定,苏牧眼却是充满了羡慕和钦佩。

环游世界,去看看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这无疑正是苏牧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梦想,以及最遥不可及的幻想。

“我从联邦东侧出发,穿过了云纵山脉的缺口,首先分别去了天竺三国。接着又借道天竺三国,从暹罗国的境内进入了龙拓帝国。甚至还专程去了一次帝国最苦寒的寒铁石原,远远的看到过帝国祖龙翱翔云端的身影。”

“而离开帝国之后,我有顺着帝国西侧继续进发,分别去往了罗刹王国、法兰斯王国,并最终到达了全民都信仰创世神教的教皇国,并且在这些国度里……”

餐厅老板如今的经营,其实正如弗里曼的担忧那般,不但不能带给她足够的利益,甚至反而是在消磨着她曾经漫游世界的锐气。

时隔多年之后,当苏牧再度向她问起当年的浪漫,她心某些深藏已久的灿烂,也这才顷刻爆发了出来。

她的人生履历虽然极为朴实,并没有魔法和斗技的华丽身影。

但在那十年如一日的游历大陆下,算是再如何平平无的人生,也依然会沾染某种名为“专注”的美感。

只身游历大陆……这本身是一种存粹而直白的美好!

……

也不知道故事究竟流淌了多久多长,当餐厅老板终于从回忆醒过神来,她却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失态,竟然连自己的姓名都未曾介绍。

“我叫缇娜,两年前才刚刚回到联邦,然后开设了这家不温不火的餐厅。如果不是每日都在练习曾经学会的菜式,我恐怕都已经忘了我两年前的人生了。”

缇娜的这句话,显然夹杂着无尽的苦涩。

如今的她终究已经年过三十了,以这个世界的标准看来,已经彻底错过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

而那些在过去十年所累积下的财富,却终究没有真正给缇娜带来财富,让她依然只能屈居于悬空山阴影下的这片废旧城区。

这不得不说,其实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但是你依然很幸运,或者说你曾经游历大陆的那份传人生,依然能够给你如今的生活带来完全不一样的转折。”

在缇娜暗自颓然的时候,苏牧却是浅笑着接过了话头。

“你的人生阅历,依然为你捕获了弗里曼这种又傻又笨的追求者,而这种又傻又笨的追求者,却是刚好又将我们引到了此间。”

“所以说……如果我想彻底收购你的这件餐厅,并将你的这件餐厅搬到云区去开设的话,你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投资呢?”

……

当苏牧直接点破了弗里曼的追求,缇娜和弗里曼自然是各自脸红。

而当苏牧接着又话锋一转,直接扬言要收购并投资这家餐厅,却无论是本心下震撼的弗里曼,还是才刚刚被唤醒十年灿烂的老板娘缇娜,都有些惊喜的看向了苏牧,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对这种“小事”感兴趣。

毕竟在弗里曼和缇娜眼,一举一动都能够搅动联邦风云的苏牧,似乎并没有道理对开设餐厅有什么兴趣。

此间也只有苏潼才能明白,苏牧对这个世界究竟有着怎样感情,又是如何的羡慕和钦佩于缇娜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餐厅,恐怕还是因为其成本的限制,并没有开设一些更加微小的国度主题。但这样的遗憾,我当然不希望它真的变成永远的遗憾。所以投资一个这么令人期待的东西,本来也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苏牧并没有给对方任何的拒绝机会,仅仅在只言片语之间,便已经微笑着将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

并且与此同时,也在弗里曼也同样在欢愉雀跃的时候,苏牧却是反而有些恶趣味的看向了正为缇娜高兴的弗里曼,然后才略显惋惜的说着:

“其实我曾经和你提到过,我麾下确实还有一间不错的炼金工坊,但你好像并不是多么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如今看来,你接下来倒是有得忙了。缇娜的这家餐厅,我将尽快在云区选址并重新开设,而你的话……恐怕也少不了代为跑腿的繁杂!”

第四百一十七章 荣耀归来

随着秦无敌叛国逃离的消息传达联邦,并且联邦与孔雀王国的协议也传遍了大街小巷,生活在思凯沃城的联邦居民们却是这才明白:

苏牧竟然在学院大会结束后,根本没有返回联邦境内,反而是在那个同样强横的国度,在那些与联邦交恶千年的土地里,一次次为联邦带来新的惊喜。三寸人间

不得不说,苏牧在成果夺取学院交流大会的魁首后,又接二连三的给民众们带来的冲击,几乎令所有人都应接不暇。

而今所有围绕苏牧的讨论和争议,更是再度到达了某种峰值。

并且算算时间的话,苏牧其实也该回到联邦首都了。

“听说了么?苏牧不但将那个叫秦无敌的给正面击败,甚至还反而不计前嫌的将他自帝国救出,让他彻底脱离了帝国的水深火热。”

关于秦无敌的消息,显然并没有什么真材实料,存粹便是民众们擅自的猜测。

然而有的时候,人们对黑暗的猜测也的确是那么的准确。

不过随着此人的这句话,旁边一个更加阴酸的联邦狂热人士,更是变本加厉的猜忖着帝国的黑暗,然后才略显讥诮的补充道:

“救出来的怕不只是秦无敌一个而已,恐怕如今的那一位公主殿下,她之所以义无反顾的跟随苏牧再返联邦,也同样是类似的一番缘由。”

狂热分子的这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反驳的地方。

甚至某种方面来说,这的确便是事实真相。

但不知为何,此刻周遭却偏偏并没有任何人接过他的话头,也同样没有人真正对帝国公主产生出丝毫的同情或厌恶。

毕竟从骨子里,大家似乎早已共情于那位至今还没成年的公主殿下。

并且以联邦居民的视角而言,苏潼可是自家天才苏牧的未婚妻,怎么说也是“自己人”的范畴,哪里又容得下别人去随意评说。

更不要说,能够与联邦的骄傲彼此相恋,那位公主殿下又何曾和不幸沾边儿,简直浑身都充满了令人羡慕的光辉。

所以此时此刻,大家看向那名联邦狂热人士的眼神,也都变得不再那么的友善。

我们联邦骄傲的未婚妻……也是你能够随便猜测的?

然而也在众人眼神微微不善的同时,那名联邦狂热人士的下一句话,却顷刻让周遭人们的眼神再度变了一变:

“难道你们不觉得……十三席阁下更适合苏牧么?”

“一个是我们联邦最耀眼的天才,一个却是我们联邦自己的公主。甚至他们两人骨子里的缘分,甚至还能追溯到帝国公主出现之前。”

“难不成帝国的公主便是公主,而我们联邦议长的女儿……她便不是我们联邦‘真正’的公主?”

联邦狂热者的这一席话,虽然看似极为的莫名其妙,但其实最骨子里的那份情绪,却是场间大多数人都有过的遗憾。

惹人怜惜的帝国公主,自然也配得联邦的骄傲。

但如果能够陪在苏牧身边的人,真的能够是联邦自身的那一位,却也是人们更加乐于接受的事情。

一时之间,众人连对那个狂热者的厌恶也少了许多。

……

但也在联邦的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苏牧,并且也隐隐孕育出某种希冀的同时,已经真正做出了选择的苏牧,却是在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意志。

只见此刻的苏牧,却是根本不顾及任何人的目光,也不在乎脸颊微红的苏潼,直接便牵起了她的手自若的行走着。

而今的苏牧依然没有隐藏掉自己的面容,更加没有掩去苏潼那张大家无熟悉的脸庞,这么坦然又自在的走在了旧城区。

苏牧显然是要用自己的行动,来向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去说明:

名为苏潼的这个女孩,她便是自己的所爱之人,也是自己最可爱的那个未婚妻!

已经许诺着要投资缇娜的餐厅,苏牧便也干脆直接让缇娜跟随自己去往云区,想要令她尽快的选址并将餐厅给再度建立。

至于心哀嚎于自己竟然错过了炼金工坊的弗里曼,则是有些颓然的跟在缇娜的身后,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悲伤。

如今的苏牧一行正去往的,正是联结了云区和旧城区的炼金升降装置。

而随着苏牧大张旗鼓的这一路行来,周遭的人们更是纷纷都发现了苏牧的身份,道道敬仰以及崇拜的眼神,更是不住的朝着苏牧所飞来。

一时之间,旧城区围绕苏牧行走的这条街道,人们竟然像是潮水般涌了过来。

自苏牧出现在思凯沃城的那一天开始,光芒万丈便是对苏牧最好的形容。

而如今的苏牧,也的确成为了切实的联邦偶像,让各个年龄阶层的联邦居民们,都或者狂热、或者理智的对苏牧发自内心的仰慕着。

并且苏牧此举,其实除却想要再度强调自己和苏潼的关系外,本来也还有着再度强化自身影响力的作用。

苏牧如今的力量,无疑始终还是局限在学院和奥秘会的内部,并不能够对联邦政体形成足够的影响。

所以来自民众的支持,自然也是苏牧极为重要的筹码。

苏牧当然会无真心的……去回应那些对自己抱有无限期许的目光!

……

“苏牧阁下,听说你开春后便将担任学院的代理导师,不知道你对这一点有什么独特的看法?”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名拿着《云周刊》工作徽记的报刊撰写者,却是已经挤开了重重叠叠的人群,赫然向苏牧问出了这个颇为惊人的消息。

这道还没有被学院公开的消息,自然是立刻引发了人群的一阵骚乱。

联邦曾经最天才的存在路晰,她虽然已经取得了学院奥秘圆桌的席位,但他毕竟苏牧大了五六岁的样子,并且也拥有着联邦最庞大家族之一的恐怖背景。

而如今的苏牧本身,却不但根本是来自僻静的乡野,甚至还仅仅以他那刚成年数月的年纪,便已经让学院破格提拔他作为代理导师。

起路晰那般满是奢华的人生,显然是苏牧这般的草根逆袭更加令人鼓舞。

所以当消息传开的瞬间,苏牧都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做出回答,周遭的人群却是已经率先传来了沸腾之声。

这一刻,人们甚至都有些嫉妒于北境学院的学员们。

毕竟似乎只有天分同样出众的他们,才能始终跟随在苏牧这样的人物身后,与他一共缔造一个新的时代。

……

不过起周遭沸腾的民众来说,早已知晓了《云周刊》真正所属的苏牧,如今心更是清晰的明白:

报刊编撰的那句话,根本是故意在这种时候将讯息给戳破。

他们的目的,同样是要利用苏牧备受瞩目的璀璨,继续将他们的“造星”事业给扩展,让苏牧真正能化身联邦未来的代表。

对于这种利益双赢的事情,苏牧当然也不会拒绝。

此时此刻,苏牧当然也是无配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然后才继续在人们兴高采烈的欢呼声,成功踏了去往云区的炼金升降仪。

思凯沃城的这数道炼金升降仪,乃是除却羽舰以外联结两个区域唯一的通道,所以从一开始便被规划得极为的庞大。

虽然以苏牧的视角而言,这个东西的运作方式其实正是直升电梯,不过其规模倒是苏牧记忆直升电梯大数倍。

炼金升降装置用以乘坐的区域,宽阔得竟然可以并排停下三四辆礼车。

并且在每一个升降平台之侧,也还专程有着联邦议会所属的施法者,由他们负责操控炼金平台的启停以及炁能配给。

对于这种战略意义深远的东西,议会自然不会随意交由别人去管控,操纵者自然都是议会本身极为信任的精英。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苏牧一行登了炼金平台,偌大的升降平台之,却再也没有除却苏牧一行外的任何人进入。

苏牧正感疑惑,一旁负责操控平台的议会精英却是已经笑着解释道:

“这其实是一种联邦建立以来的传统,每一位外出取得巨大功绩的联邦高层回归,都不会直接乘坐羽舰进入云区,反而是要途经旧城区接受民众的检阅。”

“而如果民众们认为此人居功甚伟,便会单独让出一部专属于此人的升降平台,只允许此人和她的随行者登,其余人等并不会随意的一同使用。”

炼金操控者说到这里,也终究还是在语气流露出了些许羡慕。

“虽说次使团集体回归的时候,也享受到了这般专属升降的待遇,但前来目送的民众却连如今二分之一都没有。”

“苏牧阁下,你如今在联邦民众的心目当,恐怕是学院院长阁下都要更加值得尊重,也更加的令人敬仰和钦佩。”

此人说完这一席话,却是已经利落的将供给能源的炁核给激活,让道道炁能开始驱使着炼金升降仪开始运转。

随着清脆的齿轮转动之声,巨大的炼金平台便也缓缓自人们的目光开始攀升,并轻轻的向着头顶的悬空山而去。

联邦首都思凯沃城,以及汇聚着联邦核心权力的云区。

如今的苏牧……他终究还是再度的归来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集团内会

云区的清晨,总是弥漫着润白的雾气。

也不知道这些水汽究竟是天边的云层,还是本蔓延于云区的晨雾,总之是让人由里到外的润泽在水汽。

随着苏牧昨日大张旗鼓的归来,如今整个联邦都知晓了苏牧的动向,也都紧紧的关注着苏牧如今还借住着的公主府邸。

苏牧为联邦立下如此大的功绩,自然谁都想要立刻和苏牧亲近一番。

并且如今联邦高层的意志,其实也已然是如此的直白,显然是将苏牧作为联邦继承人来进行培养,所以谁也都想要获得苏牧归来的宴席邀请。

然而令人无奈的是,苏牧归来后的第二日,苏牧却并未邀请任何人参加宴席,反而还是连本该照常举行的府茶会也都改了日期。

不过对于苏牧的这一行为,旁人却也只能是望而兴叹,甚至都完全没有擅自闯门去的理由。

因为这一天,乃是苏牧集团的内部集会。

在离开联邦首都这么长的时间之后,苏牧回归联邦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尽快将内部的状况给全部掌握。

这样一来,旁人还真不敢于随意的登门造访。

……

第一辆驶入公主住宅的马车,乘坐的自然便是苏牧麾下的那名商业才……身兼联邦间谍以及苏牧麾下商业主管的斯坦利。

随着苏牧一系和贸易盟约间的良好配合,苏牧麾下的那家炼金工坊,如今不但彻底垄断了思凯沃城的炼金品供应,甚至还蔓延到了整个联邦境内。

凭借着苏牧的良好名声,拥有着苏牧烙印的奥秘会旗下工坊,自然是无往不利的侵袭着传统的炼金行业。

如今炼金工坊的规模,早已从一开始的单独一个生产车间,变为了如今占地一大片的大规模工厂。

并且在此基础,斯坦利也还仍旧极为理智的,只是将提供炼金奢侈品的部分设立在云区,而制造大量普适性炼金品的部分,却是已经建立在了云下旧城区内。

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炼金工坊便已经不知为苏牧赚取了多少的金币。

以至于在苏牧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作为苏牧商业代表者的斯坦利,更是早已一跃成为了云区炙手可热的红人。

不过见斯坦利到来,苏牧也懒得先听他报告经营状况。

毕竟那些数据的东西,苏牧其实早从不断寄给自己的密信全都知晓。

此时的苏牧,反而是优先将缇娜介绍给了斯坦利,并且转而便对着斯坦利,极为随意、甚至是毫不避讳的吩咐道:

“我打算建立一家餐厅,缇娜是我认为最适合做出一家优质餐厅的人选。虽然关于餐厅的经营方面,你可以完全信任缇娜,只需要为她提供资金和人脉。但对于这家餐厅本身,我还有另外的一些要求。”

苏牧说到这里,斯坦利的心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

但苏牧显然并未住口,依然那般直白的说道:

“像云滨天宫之于联邦议会的意义,其实餐厅也是一种极为良好的社交场所。所以我希望,这家餐厅今后也将成为联邦私下交易的另一处所在。关于这一点的话,我全都由你一人负责,你自己去思考该怎样将其建立。”

斯坦利闻言,一张本有些猥琐的脸庞,更是顷刻宛若苦瓜般干瘪了下去。

苏牧无疑又是将一道难题扔给了斯坦利,或者说是扔给了斯坦利背后的联邦政体……苏牧该不该拥有这种力量,而他又将怎样去拥有他希望的这般力量,这显然都是需要斯坦利去向身后之人回禀的东西。

“我说老板……你这是*裸的压榨麾下人员!”

斯坦利神色哀婉之,发表着作为一名双属性员工的灵魂哀嚎。

……

但斯坦利的抱怨,苏牧自然根本不会去理会。斯坦利既然是作为间谍来到了此间,苏牧自然也不会对他太过的温柔与和煦。

并且也在苏牧将缇娜引荐的同时,和苏牧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苏牧集团其余众人,却是已经纷纷来到了苏牧如今的住所里。

诸如姜澜和毛妮儿这样的学院新秀,自然便代表着苏牧于学院的势力;而像是路晰和艾维娜这样的层精英,则展现着苏牧在传统精英阶层的影响力;至于苏潼和苏灿所接触的贵戚圈子,也隐约在扩大着苏牧对权贵们的号召力。

甚至是以斯坦利为首的商业人物,再加日后必将倚重的缇娜等等,今后更是必将在联邦商圈有着不错的话语权。

单单这般看来的话,苏牧似乎不但已经坐拥了巨大的势力,甚至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已经一跃成为了云区最大的个体集团。

“但这样明显还不够。”

宽阔而舒适的会客室,温暖的壁炉正驱散着开春前的最后一丝微寒,但苏牧的声音里却依然有些森然在酝酿。

苏牧在自己内部的圈子里,无疑里并不讲究什么阶层的分别,如今所有人都围坐于苏牧的左右,有些疑惑的看着苏牧的这句发言。

“我们如今的所有力量,其实归根结底依然是依托着联邦政体而存在。虽然本质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并没有违逆联邦的理由。但既然我们想要有自己的做法,便不能事事都按照头顶的计划去行动。”

“必要的自由度,才是让一个团体能够合理成长,甚至为联邦来带巨大收益的前提。要是我们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则我们终究也只是另一种模式下的政体翻版罢了!”

苏牧的这句话,倒是连斯坦利也都有所认同。

如今的联邦议长怀亚特,他之所以选择对苏牧进行大力的扶持,自然便是想要苏牧能够挣脱他如今的束缚,从而带领联邦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所以我们必须要获得更多的资源,也必须要将势力蔓延到更角落的地方。”

苏牧的这句话,无疑已经定下了今日集会的基调。

接下来需要讨论的内容,显然也便是更加具体的去探讨……该怎样扩大苏牧势力的影响力,以及更加深入的收纳联邦英才。

……

“学院方面的话,我接下来将会出任代理导师,所以在这方面并不用多做安排。并且作为与我这份奖励所相应的惩罚,我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内,并不能够随意离开思凯沃城的云区,所以这方面自然由我自己负责。”

因为苏牧已经在感情做出了选择,所以苏牧刚才的那番话,其实也还有个最重要的隐性要素并没有言明。

苏牧在学院的导师,正是如今的学院十三席路晰;而路晰曾经的导师,却是当今的学院院长邓避惰。

也是说,而今的学院一系几乎便是由苏牧他们这一系所领导。

无论是最层的学院院长,还是作为革新派代表人物的路晰,甚至是如今被塑造为联邦偶像的苏牧。

至少在魔法学院的学员,苏牧一系显然已经拥有着绝对的主导权。

不过对于这一点,场间的众人心也都各自明白,并没有人继续将话题延伸,反而是艾维娜已经继续说道:

“关于舆论制造,如今《云周刊》自然不会胡乱说话。而《魔法前沿》虽然不能带有太过主观的情绪,但只要话题始终围绕着革新派的举措、以及你那些创新魔法,则依然会潜移默化的为你们进行宣传。”

在苏牧眼前的这个小圈子里,讨论的氛围倒是极为的良好。

所有人都极为务实的说着自己那一个方面的讯息,并没有多余的任何废话,也并没有繁琐的会议模式。

艾维娜的话音刚落,关于舆论的问题便已经算是得出了结果。

而作为商业总领的斯坦利,也是适时的继续说道:

“关于炼金工坊那边,只要贸易盟约暂时不会与我们决裂,那我们便依然能够维持如今的扩张速度。”

“能够考入北境魔法学院的精英,毕竟也只是施法者的少数。而大多数的施法者,他们并没有机会得到大家族的垂青,也难以凭借自身实力加入奥秘会。所以奥秘会旗下的炼金工坊,自然也是他们继续晋升的另一种途经。”

“不过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我们虽然在日常炼金品市场有着绝对的统治力,但至于更加高端的炼金物,诸如炼金轮机、炁动力礼车等等这些方面,我们却完全是一片空白。如果要继续拓展市场以及硬实力的话,这方面却必须是我们将要涉猎的。”

斯坦利的这份提议,倒是苏牧也微微头疼的东西。

诚如斯坦利所言,日常炼金品市场如今的统治地位,其实完全是源自贸易盟约给苏牧一方提供了良好的销售途径。

但依赖别人所建立的东西,毕竟不是如何的稳固。

唯有在绝对核心技术拥有竞争力,才能永远在市场屹立不倒。

“关于这方面,你暂且筹备一笔资金作为备用,至于具体的涉猎方式,我恐怕需要更加细致的了解过后才能做出决定。”

斯坦利闻言自然点头应下,关于如何进军高端炼金市场,算是斯坦利这样的商业才也束手无策,自然只能等待苏牧给出意见。

至此为止,苏牧一方原本涉及到的所有方面,都已经顷刻确定了扩张的路线。

而唯一需要再去探讨的,似乎也只有新的势力延伸门路。

“所以说……还有什么新的提议么?”

然而随着苏牧的最后一句疑问,却是包括苏潼这样极为聪慧的人,也同样有些惘然于究竟还有怎样途径能够利用。

归根结底,每个人都目光也都局限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对于那些自身视线所不能触及的地方,算场间各位全都是这个时代最精英的存在,却依然无法立刻寻觅出新的方案。

但也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默然无语的同时,一道极为令苏牧和所有人都意外的声音,却是轻轻说出了一种新的可能。

此时的开口者,正是苏牧才刚刚引荐给众人的缇娜,正是似乎和如今这场讨论有些格格不入的她。

然而也正是因为缇娜的游历见闻,以及她原本所属的联邦底层阶级,却反而让缇娜能够更加敏锐的,看到那些苏牧等人所无法看到的地方:

“如果抛开那些人的出身来看,或许收纳那些藏在联邦阴影里的灰色势力,这才真正是将耳目延伸到联邦每一个角落的……更加便捷的一种手段!”

第四百一十九章 弗里曼的曲折人生

弗里曼这十九年的人生,其实一直都像是在被命运愚弄。

弗里曼出身自靠近云纵山脉的一个小镇,父亲是小镇唯一的一名裁缝,而母亲则负责在裁缝铺子里接待客人同时记录要求。

从弗里曼有记忆开始,他便始终幻想着成为一名骄傲的骑士,能够身骑白马手持巨剑,成为令女孩们争相追捧的对象。

然而命运从一开始,便似乎极为喜欢和弗里曼开各种玩笑。

当弗里曼在十二岁的时候,他成功说服父母让自己进入城市学习骑士技能,准备以后要加入联邦四大兵团。

但来到城中的弗里曼却是悲哀的发现,自己对斗技根本没有丝毫的敏感,几乎对所有战斗技能都难以完全掌握。

弗里曼梦想甚至都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但也就在弗里曼满心绝望的同时,无意中接触到的一道作为辅助作用的小字一阶加速魔法,却是反而很快便被弗里曼给掌握。

弗里曼虽然没有作为战士的天分,却反而有着对于魔法的敏感。

这样的发现,自然再度给弗里曼灰暗的天空注入了一道光明,让弗里曼眼前的世界似乎再度豁然开朗了起来。

虽然不能身骑白马,但所幸能够御风而行。

虽然没有骑士那般的浪漫和帅气,但高贵的法师也是人们敬仰的对象。

弗里曼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当自己成为一名实力强横的施法者以后,将会何等的风光又荣耀,就连骑士也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然而也就在弗里曼再度心情澎湃的同时,命运却是仍旧那般阴损的,再度送上了第二份让弗里曼捶足顿胸的大礼。

弗里曼不仅仅难以掌握斗技,并且对于一切的进攻魔法也都无法参透。

甚至就算是那些辅助系的魔法,一旦放在了弗里曼的身上,也只能在非战斗作用下发挥效果,一旦实战便会彻底的失控。

弗里曼似乎是对于战斗这件事情本身,从心底便有着某种畏惧和无力……所以无论他如何的挣扎,也都无法将自己的能力给发挥于实战。

一个无法战斗的法师,似乎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

至少在当年的弗里曼自己眼中,根本无法用强大魔法一展威能的自己,根本就是法师中的废物。

于是弗里曼本来再度光明的人生,又一次被蒙上了巨大的阴影。

所幸也就在这个时候,命运在当头给了弗里曼两棒之后,却是转身又为弗里曼送来了一份新的转机。

北境魔法学院的招生启事,也悄然出现在了弗里曼的眼中。

……

弗里曼魔法上的天分其实真的极为不错,就在那些擅长战斗的施法者们,都还挣扎于该如何晋级的时候,弗里曼却已经成功来到了小字级的巅峰。

继而更是凭借着炁能强度的优势,竟生生以根本不会战斗的状况,依然被北境魔法学院破格录取。

不过弗里曼至今都不知道的是,他的破格录取其实也正是学院革新派的某一次尝试,正是在路晰坚持下才形成的结果。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当时的弗里曼已然成功进入了北境学院就读,并且仍旧发挥着他炁能进阶的高速,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便已经成为了中字级三阶的正式法师。

如果此时仅仅从这一点看来,似乎弗里曼已经再度走上了人生的正轨,又一次成为了能够受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令弗里曼无奈的是,自己废物法师的名声在家乡实在是太过响亮。

他原本试图通过成为法师来吸引女孩,已经彻底的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幻想,弗里曼已经不可能再得到家乡女孩们的垂青。

并且也就在这种时候,心灰意冷的弗里曼却是偶然发现了那家奇特的餐厅,以及听说了餐厅主人的传奇人生。

一个明明丝毫实力都没有的人,却是做出了那般惊世骇俗的举动,这无疑再度给了弗里曼继续生活的勇气。

甚至至此开始,弗里曼也彻底的爱上了那个比自己大上十多岁的女子。

其实当时的弗里曼,对苏牧也并没有彻底的坦白,他之所以拮据到了如此程度,也并非仅仅是因为对炼金术的研究所致。

同样也是因为……弗里曼曾经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呼朋引伴,试图让缇娜的餐厅生意更加红火一些,让她的生活也更加舒适一些。

但如此一来的下场,便是弗里曼竟然连自己最后的饭钱都忘了预留,以至于最后只能死皮赖脸般,生生赖上了出手帮助自己的苏牧一行。

……

不过弗里曼人生的第三次转折,便也正是由于他这番死皮赖脸的经历。

弗里曼做梦也没能想到,自己于驰道上意外碰见的一行三人,其中赫然正有如今联邦最耀眼的那颗星辰。

猜到苏牧身份的那一刻,弗里曼简直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运的人。

并且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更是让弗里曼在震惊之余,也发自心底的深处了浓浓的狂喜之感。

弗里曼所最关心的缇娜,苏牧竟然比弗里曼都更加在意。

甚至在那之后,苏牧更是直接表示要投资缇娜的餐厅,让她直接将自己的餐厅开到昂贵的云上区里,甚至还是要开在最繁华的云滨大道上。

当听到这些消息清晰的从苏牧口中流落,弗里曼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竟然真的为缇娜带来了如此大的改变。

然而也就在弗里曼因此狂喜的同时,那个在弗里曼心中再度镀上了一层层光环的苏牧,却是轻笑着看向了自己,然后说出了那句令弗里曼天崩地裂的结论:

曾经有一个联邦最顶尖的炼金工坊,已经对弗里曼发出过最真挚的邀请,但弗里曼并没有选择珍惜。

而当弗里曼失去了一切,却是已经后悔莫及。

并且就算弗里曼本身,此时想要再度努力的加入其中,苏牧也只是给了他一个遥远的期限……他必须优先帮助缇娜开设好餐厅,然后才会被苏牧再度接纳!

但是故事就算到了这里,其实也并不是弗里曼悲伤的终点。

当苏牧提前将缇娜纳入了自己的核心圈子,并一起进行了苏牧回归联邦的第一次集团内会后,一个最新的任务,便也通过缇娜传达到了弗里曼眼前。

“苏牧阁下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完成他如今交代给你的任务,然后便能够直接加入他麾下的炼金实验室;要么则必须帮我将餐厅彻底开设完毕,然后他才会再度考虑要不要接纳你的加入请求。”

缇娜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上十岁的男孩,心中却是愈发佩服那个比弗里曼都要更小一些的苏牧。

其实苏牧自一开始,便不是在刻意为难弗里曼。

弗里曼成长经历的确太过单纯,如此才造成了弗里曼在待人处事上的稚嫩。

而苏牧的这一系列行为,无疑正是要逼着弗里曼赶快成长起来,成长为一名能够被苏牧所信任的属下。

弗里曼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缇娜,小心的问道:

“什么样的任务?”

缇娜闻言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是已经不自觉染上了苏牧的那丝恶趣味。

继而一道颇为令弗里曼头疼的命令,却是这才清晰的传达到了弗里曼的眼前,让他分外的为难于这份选择:

“苏牧阁下说,他如今需要和那天收取保护费的那些人取得联系。所以不管你究竟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成功将对方带到苏牧阁下的面前,苏牧阁下就立刻让你加入炼金工坊。而除此之外的话,便再没有别的捷径可行!”

第四百二十章 污手党

就在苏牧归来万人欢呼的那一天开始,思凯沃城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却是有着无数的事情正在不断的发生。

“你们确定,三合会他们真的冲撞了那个人?”

旧城区中某个极为僻静的角落里,无数生活在阳光背面的人,却是纷纷从各种各样的地方汇聚了过来。

而其中为首的那几名首领,更是在讨论着万人空巷那日所发生的另一桩事情。

“情报来源没有问题,三合会里边本来也就有我的人,他们那日的确是冲撞了某个大人物,然后灰溜溜的退了回来。”

“并且他们那日所要去收取保费的餐厅老板,后来也正是跟随着那位阁下进入云上区的女子。想必双方已经发生了某种冲突,所以那位阁下才不放心的将女子也带走。”

众人的这番推测,无疑彻底扭曲了苏牧的本意。

苏牧显然只是单纯的发现了缇娜的才能,又钦佩于对方游历大陆的经历,这才想要将对方给纳入麾下。

但在所有隐藏于城市阴暗面的人看来,这却无疑是苏牧和三合会冲突的佐证,也是于其他众人而言的一份绝佳机会。

所有隐藏于阴影里的觅食者,人们都简单又直白的将他们称之为污手党。

虽然关于他们的存在,大多数略有远见的联邦居民,都知道那不过是一种社会形态下的必然产物,倒并不是如何的排斥他们暗地里所维护的秩序。

不过就算如此,人们倒也并不会给他们什么明面上的认同。

毕竟“污手党”这个词汇本身,本就蕴含着人们对这个行业的不齿和不屑……要是能够从事一份漂漂亮亮的工作,又何苦让自己深陷泥泽呢?

然而也正是因为人们的不齿和不屑,所以身处这个行列的污手党各个帮会们,便也只能更加的看重利益、并完全不讲究情谊。

他们自甘堕落的根本,从来便是为了赚取金钱,如果就连金钱都无法保证的话,污手党似乎才是真正的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

“所以说……三合会也许也该从思凯沃城里消失了!”

其中某个帮会的为首者,轻轻的说出了场间所有人的心声。成为众矢之的的三合会,显然已经化作了众人想要分而食之的美味蛋糕。

“并且最重要的是,如果那一位他心慈手软也便罢了。但他若是一旦记恨于三合会的冲撞,想要动用他的势力来镇压我们,那也才是我们这些人真正的末日。”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趁着那一位还未动手之前,便彻底让三合会成为历史,这也才是令其他所有帮派安全延续的手段。”

此人的判断倒是并没有错,污手党虽然也有他们的存在道理,但在联邦明面上那些大人物的眼前,覆灭如今的污手党也只是瞬息的意动而已。

“我约了三合会的会长至此,三合会一方他们一会儿便将来到此间。如今看来,就算他们曾经是污手党中发展最好的一家,但也终究到了他们该退出舞台的时候了。”

此间一共汇聚了十二家其余的污手党帮派,而他们之所以汇聚的共同目的,便正是让如今的行业龙头退出利益的纷争。

只要三合会能够退出,自然便有无数的资源将会重新洗牌。

无论是在场的哪一家,都会拥有更多的可能。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和希冀的时刻,万众期待的三合会一方,也终于来到这片阴暗的角落。

……

此地其实是一片废弃的作坊,曾经大量制造皮革制品的这片区域,环境自然是旧城区中最为恶劣的地方。

除却不远处被炼金工坊吞所并的几处所在,其余的地方一旦遭到商人的抛弃、便再也没有人会随意到来,自然也就成为了污手党聚集的地址。

此时随着三合会众人的到来,其余十二个帮派却是已经隐约间将三合会合围了起来。

而十二帮派的为首者,更是已经冠冕堂皇的开口道:

“你们三合会,最近似乎是冲撞了某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人物。恐怕就算你们接下来再怎样谨小慎微,心中也依然很怕对方心有怨愤。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干脆就离开这片污秽的泥潭,远离开那个人的视线注视。”

所谓的泥潭,自然指的便是污手党的地盘。

但污手党的成员们,他们若是真的还有其他门路可走,又哪里会自甘堕落的进入这片脏污之地。

要他们退出这片猎食场,无异于就是让场间众人失去生存的根本。

故而三合会的首领闻言,脸色自然也立刻阴沉了下去,目光有些警惕、又有些愤怒的看着其余十二家帮会,继而才怒声斥责道:

“我们三合会做事向来循规蹈矩,从来都是在维护着这潭污水不要溢出。而如今你们这些白眼狼,倒是反而想要将我们自己给撵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份底气?”

三合会首领的这句话,倒也的确露出了几许的霸气。

毕竟能够坐上行业龙头的他们,自然要比其他的十二个帮派更加严密和统一,不然也不可能拥有如今的成就。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三合会的威慑也的确令人心生犹豫。

但真正让三合会也感到危机的,其实也并不是眼前的十二个帮派联合,反而同样是来自头顶悬空山之上的恐惧。

如果是寻常状况下,面对十二帮会的联合,三合会早就已经借机将对方吞并,再度扩张自己于污手党中的影响。

然而在此情此景之下,三合会别说不敢搞出什么大的动静,甚至也极为不想和其余十二帮派开战。

因为至今为止谁也不知道……那个人他究竟会有怎样的态度?

所有地下势力的生死存亡,其实只是那个人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并且那颗高高在上的联邦星辰,更又是污手党们所绝对无法接触到的人物。

所以眼前的一幕,似乎也终究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来解决。

……

“抄家伙。”

不知是十二帮会中的谁,首先喊出了这句代表着冲突剧烈化声音,这间废弃工坊里将要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然不可阻止。

不过虽说是抄家伙,但其实污手党们当然不敢公然在联邦首都中手持兵刃。

污手党们用以搏斗的武器,无外乎便是包裹了棉布的铁棍,磨掉了棱角的寻常铁铲,甚至是某家后院儿里顺来的扫帚棒子。

归根结底,所谓的污手党其实只是下层混混的集合。

他们之间爆发出的战斗规模,也不过就是街头打架斗殴的程度,不但没有人想要闹出人命,甚至大家都相互克制的不愿让冲突太过惨烈。

而这种时候,作为行业龙头的三合会便也展现出了其巨大的优势。

就算大家都克制的不使用斗技,纯粹以覆盖了炁能去拳拳到肉的搏斗,但拥有着一名正式骑士加盟的三合会,却显然比其余十二帮派加起来都要强势。

一番激斗之后,躺下哀嚎的竟然大半都是十二帮派的人手,反倒是三合会本身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失去战斗力。

“但是你们毕竟冲撞了那个人,就算你们三合会不是我们能够动得了的,但如果那个人真的看向了这里,我们整个池塘里的人都将为你陪葬。”

某个帮派的首领,被人狠狠的一棍拍倒在了地上。

但他的口中,却依然将三合会、或者说整个污手党最大的那份不安,给狠狠的爆发了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份呐喊。

污手党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并不是什么坏人,他们只是一群在城市阴影里寻求生活的……联邦最底层的可怜人。

“你这个三合会的首领也好,你手下那名正式骑士也罢,像是你们这般人物,就算离开了这方泥潭难道还活不下去不成?”

“但我们活不下去,我们其余的十二个帮派都活不下去。我们根本就无法在这潭污水以外的地方活下去,我们只能不顾一切的维护这片污水不被冲刷。”

随着此人的这番呐喊,这场没头没脑的私下械斗,似乎也终于还是各自停手。

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共情于此人口中的悲戚。

“只要你和你麾下的那名骑士离开,以那一位他的身份和地位而言,自然不会真的为难于我们这些污渍中求生的蝼蚁。”

“至于你手下的这些人,这些和我们拥有同样困境的人,他们自然会分别被我们十二个帮会所吸收。”

“所以,就算我们无法战胜三合会,就算我们加起来也仍旧无法战胜三合会,就算我们的挣扎是如此的卑劣又丑陋,但这却是我们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毕竟只能、也只会在这潭污水中生存!”

……

一场规模甚大的械斗,却终究停止于那一声发自内心的呐喊。

此人的这番话,虽然也的确只是一出诛心的征伐,但对于大多数只能苦苦挣扎的污手党成员而言,却是谁也无法否认的绝望事实。

身为污手党的他们,在这种光芒万丈的城市中,的确就是最底层、最让人不齿的存在。而一旦离开了如今的生存环境,他们却是连生活都会变得无比的艰辛。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最不缺少的便是他们这些底层的战士。

就连拥有一技之长的裁缝、鞋匠等等,也绝对能够获得比他们更好的生活,也能够一同享用这座城市的荣光。

“我们……没有其他任何的生存途径。”

一声不知从何响起的感叹,瞬间弥漫于此时械斗的双方。让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三合会的首领,也看向了那名意外加入的中字级骑士。

似乎事情最好的结果,也正如刚才十二帮会的期望那般……只要他们两人能够退出,自然便能维持如今的状况。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所有人都一脸沉吟的同时。

伴随一声吱嘎的异响,这所废弃工坊的破旧大门,却是再一次被某人给推开。

并且此时的来者,竟然是一名佩戴着魔法学院徽章的法师,更是一个令那名三合会骑士所无比熟悉的面孔。

来者赫然正是……那日与苏牧同行的、那名莽撞而固执的施法者。

那日万人空巷送苏牧登上炼金平台时,同行者弗里曼的面容自然早就被大家所记住,所以此刻看到弗里曼竟然找到了这里,却是所有人都心中升起了浓浓的绝望。

苏牧的目光,终究还是注视到了这里,而作为正面冲撞过苏牧的三合会,却依然还屹立于污手党的中央。

所有人似乎都已经预见了,接下来将由大批的城防士兵涌入,直接将而今的污手党给彻底覆灭。

然而也就在所有人的绝望眼神之中,人们预想里的伏兵却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弗里曼自身,才是有些紧张而忐忑的开口着:

“苏牧阁下说,他想要和你们的代表见上一面……如果你们不再继续战斗的话,能不能立刻随我去面见苏牧阁下!”

第四百二十一章 收编和整顿

在场的所有人,都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三寸人间

联邦最耀眼的那颗新星,他竟然没有直接覆灭掉污手党的存在,反而要求污手党的代表者去面见他,这显然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事情。

并且也在众人微微愣神的同时,弗里曼更是再度的补充道:

“阁下还要求,那天去收取保护费的那名正式骑士,也必须一同前往去面见他,阁下也有问题要单独问你。”

弗里曼的这句话,无疑更加加剧了场间众人的紧张。

但众人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起众多的污手党成员,弗里曼自己却是任何人都要紧张和忐忑。

虽然阅历丰富的缇娜,不但早看穿了苏牧此举的目的,甚至也稍稍的向弗里曼作出了这方面的暗示。

然而知道是一会儿事儿,真正让弗里曼去经历又是另一回事儿。

面对无数手持器械的污手党成员,只身前来的战斗废材弗里曼,自然还是会止不住的发自内心颤抖着。

所幸也在弗里曼的不安,作为三合会首领的那名男人,终究还是展现出了些许帮会豪杰的本色。

此时竟然能够面色不变的,直接便开口应承道:

“那便请阁下代为指引,我们这先放下手之事,随阁下一起去面见那位大人,并听从大人的最终发落。”

对于苏牧似乎并未迁怒污手党,只是单单让自己和当时的骑士前往面见,三合会的首领反而心下有些钦佩。

所以对于只身受到责罚,三合会的首领便也默认了这个结局。

此时此刻,反倒是其余的十二个帮会之人,忽然有些羞愧于刚才的举动,似乎有些难以面对打算独自承担的三合会一方。

然而也在此刻,在三合会首领应声领命的同时,弗里曼再度开口的第三句话,却是又一次掀起了巨大的波涛。

甚至连三合会的首领本身,也是满脸都是惊讶和迷茫。

“苏牧阁下还说,你们的代表必须是所有帮派公认的,因为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和所有的污手党都有关系。”

“简单来说是……苏牧阁下希望你们尽快形成一个整体,而他将把如今的整个污手党,全都纳入他的管辖范围之。”

“从今往后,苏牧阁下将为你们提供活动的资金,而你们也不再需要去收取那些廉价的保护费,只需要为苏牧阁下一人的目的所负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你们都将成为苏牧阁下的属下!”

……

苏牧其实也并没有想到,让自己分外恼火的弗里曼,竟然被自己逼到绝境之后,反而展现出了他超乎常人的办事效率。

仅仅才是内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午,他便已经带着污手党的代表前来了。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苏牧自然也不会嫌它太快。

于是三合会的现任首领,以及他手下那名字级境界的正式骑士,便也很快被侍者们引到了苏牧用以会客的书房之。

“鄙人马克,污手党三合会的首领,而我身旁的骑士名叫加斯丁,正是前日不小心冲撞了阁下的那人。”

刚一进入书房,三合会首领马克,便已经一边行礼一边恭敬的说着。至于名为加斯丁的字级骑士,如今更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苏牧。

说起来,这也才是加斯丁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自己的偶像。

苏牧见状微微一笑,却仍旧懒得展现出高位者的姿态。

反而是极为温和的,直接让两人先坐于早准备好的座椅,然后才在两人局促不安的眼神,毫不委婉的的直接说着:

“你们不要多想什么,正如我让弗里曼带去的话那样,我只是需要一些能够调遣的人手,用他们去作为我在这座城市的耳目。”

苏牧一开始便如此开诚布公,无论是马克还是加斯丁,似乎也只能连声应下,心依然茫然于苏牧的真正目的。

但对于这一点,苏牧也并没有具体解释,反而是接着说道:

“如果我的信息来源没有错的话,如今思凯沃城里的污手党,一共有十三个帮会,除却最大的你们一家以外,还有其余十二个各自独立的组织。”

“然而这一点对于我来说,其实且是我统筹这个行业的阻碍,所以我希望你们在得到我的支持后,能够尽快收编所有的帮派。”

苏牧的这番要求,倒也并不算是苛刻。

毕竟如果苏牧愿意屈身收纳他们,便也一定要收纳一个完整的集团,而不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帮派。

“关于这一点的话,阁下尽可以放心。污手党的成员之,大半都是不得志的底层战士,而这群人其实也都是您的拥护者。所以只要有您的名义存在,他们自然也将极快的归心,更不要说您还将为他们提供资金来源。”

马克的回答,无疑让苏牧也感到颇为放心。

既然马克能够建立起规模最大的三合会,那么至少在污手党这个行列,马克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来自他的判断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

“不过除却这一点外,我还有一个任务要给你。”

说完了关于行业的收纳汇总,苏牧也并没有忘记更重要的问题,如今却是根本不曾停歇的、继续又说道:

“污手党毕竟常年混迹于联邦底层,所以在行事的手段,恐怕也不见得会如何的光明磊落。关于这一点,这乃是你们这个行业的本质,也正是我之所以看你们的缘由,所以我并不会要求你们改变。”

苏牧说到这里,倒是连加斯丁都有些诧异。

连身为字级骑士的加斯丁自己,在他刚刚寄生于这个行业的时候,也都曾经试图扭转这份本质的污秽。

却没想到光环加身的苏牧,竟然自己都要看得更加透彻。

不过苏牧的下一句话,却又骤然间话锋一转,继续接着对马克沉声道:

“不过手段的本质是一会儿事儿,但关于手段的具体方法又是另一会儿事儿。你们以前的做事方法并不够严谨,所以才会碰冲撞我的这种事情。而在之后你们的行动,你必须得让他们全都学会谋定而后动,我不希望收编你们成为我的错误决定。”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月之内你只需要负责收编和统筹这群人,并不需要对我进行任何的回报,而我也依然将划拨资金给你们进行起码的活动。”

“但如果在一个月之后,你依然没有达成我所预想的要求,则我不但会让加斯丁顶替你的位置,甚至还会让你彻底脱离这个行列。”

“所以……关于我想要进行的收编和整顿,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所给出的条件?而你又究竟有没有信心接受这番条件?”

第四百二十二章 联邦议院

马克自然没有拒绝苏牧的提议,能够直接将污手党带领着加入苏牧的麾下,这对于污手党而言显然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并且马克心中也明白,这显然也是早就注定的选择。

苏牧所给出的“愿不愿意”,无疑并不影响他要不要收编污手党的决心,单纯的只是关乎于……马克究竟能不能够代替苏牧完成此事!

“那好,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我的提议,如今你便直接与我麾下的斯坦利所联系,他会为你提供大量的资金来源。”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也完全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为。并且你只要一个月后能够给出满意的结果,我也将始终给予你完全的权力。”

苏牧的这番话,倒是的确给予了马克巨大的期许。

不过随着苏牧的这番话落下,却就连和马克一同前来的加斯丁也察觉出了……完全的权力,其实并不代表完全的信任。

而苏牧他,此刻之所以让加斯丁也一同前来……

果然,随着将任务下达给了马克,如今苏牧却是话锋一转继续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马克你便优先去做你该做的。至于加斯丁,我之后还有其余的事情要交代。”

为何单独留下加斯丁,似乎就是为了准备着一道防备马克的保险。

并且对于这一点,苏牧也同样的开诚布公:

“马克你不要多心,我并不会让加斯丁在背后做什么,他只是代表我的另一份意志,让我能够更清晰的知晓你的筹划。至于今后的加斯丁他自己,他也依然还是你的部下,我并不会越级向他传达命令。”

苏牧说完,便已经起身送客。

而对于苏牧的起身相送,马克自然不敢于继续停留,只能赶紧恭敬的行礼后退了出去,只留下加斯丁一人还在此间。

……

“我不会背叛马克先生!”

一个略显固执、又有点儿热血的声音,就在马克离开后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清晰的响起于苏牧的耳畔。

加斯丁的真实年纪,甚至比如今的苏牧都还要小一些,而他之所以加入污手党,自然也是因为种种的意外。

所以对于某种坊间的义气和热血,加斯丁反倒才是最为看重的那个人。

然而与加斯丁想法相悖的却是,苏牧之所以单独将加斯丁留下,却是真的没有向他交代任何关于监视马克的问题,反而是略显好奇的问起:

“所以说……你之所以会加入污手党的原因,如今能够坦白的告诉我么?”

加斯丁闻言一愣,这才想起了如苏牧这般耀眼的星辰,似乎也根本没必要对他们这样污手党玩弄心机。

于是微微羞愧之中,自然也是更加坦白的答道:

“家曾经有过一番辉煌,但却因为联邦的某些的黑暗,一夜之间彻底的被颠覆。而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恰恰是身为污手党的马克先生搭救了我。所以我也才改名换姓,继而生活在了那些大人物难以看到的污秽中。”

加斯丁的这番身世,其实苏牧一开始便猜到了五六分。

毕竟以加斯丁的年纪而言,能够直接跨过中字级的门槛,必然得拥有极为良好的训练环境,还必须得由相对专业的骑士去指导。

但以加斯丁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这一切显然都是天方夜谭。

不过就算到了此刻,加斯丁也依然没有言明所谓的联邦黑暗,只是用一些含糊其辞的描述来代替。

似乎从内心深处,加斯丁就并不愿意让苏牧知晓这份讯息,也更加不愿意让自己的偶像本身,需要因为自己的问题去直面那些黑暗。

或者更加直白一点来说……在加斯丁如今的目光中,苏牧就算是联邦最闪耀的新星,也并不是那些黑暗的对手。

苏牧有些感叹的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对于对方反而为自己考虑的想法,却是不知该欣慰还是感到荒唐。

虽然对方不说,但其实对于能够在联邦只手遮天的势力,苏牧心中早就有了最起码的一份猜测。

故而苏牧于是接下来的一句话,也是让加斯丁顷刻瞪大了双眼:

“如果我并没有猜错的话……你口中所谓联邦的黑暗力量,其实正是和如今的联邦议院紧密相连。”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联邦议院本身!”

……

联邦不是帝国或者教皇国,既没有绝对的皇权、也没有维持信仰的神权,有的只是最世俗、最直白的中央统治。

所谓的联邦议长,其实也不过是某个机构的代理人,是能够被那个机构给弹劾、甚至是废弃的东西。

联邦议院,便是盘桓在联邦最上层的中心权力机构。

其实从很久之前开始,苏牧便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联邦最深层的那处权力核心。

联邦议长怀亚特,他之所以选择扶持而今的苏牧,甚至还放任苏牧拥有着联邦政体以外的庞大势力,显然是从一开始便在心中在戒备着什么。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才值得身为联邦议长的他如此小心谨慎?

问题的真正答案,其实已经如此的直白和浅显。

唯有能够任命或罢免联邦议长中央议会,才是值得联邦议长都要小心对待,并且也根本无力制裁的东西。

联邦四大兵团出了问题,自然有联邦各级的执政官去检举;而联邦各级执政官出了问题,也自然有联邦议长进行处置;甚至是联邦议长自身出了问题,也将由最高议院对其进行审核与审判。

所有的权力,都必然将由更高层次的东西去束缚,否则便会顷刻化作洪水猛兽,让这个欣欣向荣的国度陷入某些方面的黑暗。

然而……联邦议院本身、却并没有任何的束缚!

虽然议院这种制度,本意其实是用各个议员自己来相互束缚,只要议员们保持各自的独立,便不会产生什么多余的问题。

但看似新生的联邦,如今却也同样有着数千年的跨度。

在这数千年的岁月之中,不但魔法学院的教育机制开始僵化,就连掌权阶层和能够进入议院者,也同样几乎被固定了下来。

始终都是由那几个大家族所把持的议院,其实早就失去了一开始相互制衡的作用,已经彻底化作了他们分食蛋糕的餐桌。

苏牧深深的看了看眼前的男孩,然后也才缓和着自己的语气,用尽量温和的态度继续交代着: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好好的学习马克先生收编污手党的过程,也继续让你自己的境界和实力变得更强。”

“关于你心中藏得最深的那些东西,终有一天我会让它们全都坦然出现,并给你能够直面那些黑暗的真正力量。”

“而在此之前……你就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加锋利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 议长的召唤

待到加斯丁也在茫然告辞离开,苏牧却是这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脖颈,感到了作为一个团体核心的艰难。三寸人间

回归思凯沃城的短短两天之内,苏牧所需要处理的事情,远苏牧自己想象还要更多,也同时还必须无的小心谨慎。

无论是继续扩张势力,还是寻觅到加斯丁这枚突破口。

关于联邦数年之后的变化,苏牧却是不得不从现在开始做出准备。

毕竟如今的苏牧,他早已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苏牧的身后早已站着无数的同行者,并且今后也必然将拥有更多的同行者。

“但至少现在为止,我们还并没有真正被那些人给注意到。”

不知什么时候,苏潼也已经悄悄推门走了进来,一边将一杯温热的果茶送到苏牧手边,一边也轻轻说着: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至少艾德里安阁下和联邦议长本人,还并没有要将你抛出去的打算,所以这恐怕也是我们暗发展的最佳时机。”

对于政治和阴谋,苏潼显然有种先天的敏感。

并且关于苏牧的内心世界,如今的苏潼无疑也是理解得最为深切的一个。

故而也在苏牧心最是疲惫的时候,苏潼便也恰到好处了送来了一杯果茶,用温柔的饮品冲淡着苏牧的不安。

“潼儿,过来!”

苏牧浅浅的喝了一口果茶,让那温热的液体在喉咙轻轻滚过,口却是突然变得有些甜蜜。

而苏潼见状,只是双眼水汪汪的注视着苏牧,也并不听从苏牧的指令主动投怀送抱,反而是直接调皮了哼了哼后,转身便跑出了用来会客的书房。

继而身为字七阶骑士的苏牧,却也在苏潼转身离去的同时,已经化作一道疾风掠过了苏潼的身旁,顺便也掠走了眼前的那个女孩。

继而又一次的……跳出了公主府的窗外,坐在了自家宅院的房顶之!

归根结底,苏牧心依然住着那个向往浪漫的自己,也依然还有着那颗跳脱且顽皮的少年之心。

更依然有着,对身边之人的热爱。

此时此刻的苏潼,自然也是安心的靠在苏牧的肩,算自己依然没有丝毫的修为,却也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只是惬意的摆动着双腿,在屋檐的微风散播着甜蜜。

连屋檐下略显紧张的贴身护卫秦无怜,也是有些双颊羞红的看着檐角的那两道身影,却是愈发羡慕于这样率性的爱情。

……

最终让苏牧两人回归地面的,自然不是来自秦无怜的担忧,也更加不是府下人们惊异的目光。

而是苏牧在檐角之远远看到的,某辆缓缓驶入宅院的炁动力礼车。

那是一辆来自议长官邸的礼车,或者说是一辆由联邦议长怀亚特亲自派来,专程用于接苏牧去会面的礼车。

其实苏牧本身,也早等着这一刻。

苏牧远赴帝国的这趟旅程,无疑已经收获了无数的讯息和情报,而想必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他对苏牧也有着无数的疑问。

既然今后的双方,依然还行走在同样的道路,那么最起码的相互交流,便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行为。

苏牧来到议长官邸的时候,刚好也到了午餐时分。

所以前来接引苏牧的使者,便也直接将苏牧带到了官邸的餐厅,让苏牧和联邦议长干脆在用餐时进行会面。

毫无疑问,联邦议长怀亚特的日常安排,远苏牧想象更加紧凑。

算是与苏牧这场颇为重要的会面,也只能在他日常的工作之外,特地的将吃饭时间给用作讯息交流。

见苏牧到来,怀亚特也并不和苏牧客套,反而只是大手一挥直接让苏牧坐下,继而便让周遭的侍者们可以准备呈食物。

这场议长官邸里的午宴,显然并没有特地进行过准备,只是一场极其随意的常规午餐,以及百忙之抽出的些许时间。

“所以说,你已经猜到了我们真正的对手。”

关于苏牧收纳了污手党、并且面见了加斯丁的这些讯息,苏牧显然也并没有打算进行丝毫的隐瞒。

所以从一开始,怀亚特便已经猜到了苏牧所察觉的讯息。

横挡苏牧和联邦议长头顶的那片阴云,无疑正是已经腐化的联邦权力心……名为央议院的权力枢!

“但你不要乱动,如今你看起来还不够强,所以他们也并不会优先看向你。你必须趁着这份时机,尽快将你自身的实力给提升。”

“只要你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还是有利于联邦本身,那么以你如今的身份而言,他们根本不会怀疑你什么。”

所谓的不会怀疑,自然指的便是苏牧的真正目的。

其实从这场对话的一开始,怀亚特便已经默认了苏牧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目标。因为只有苏牧也拥有着那样的目标,他也才能够值得议院去怀疑。

“但是议长阁下,你为何认定我必然拥有同样的目的,而不是单纯只是想要更多的权力,甚至是……想要代替你坐你如今的位置?”

怀亚特刚才的言辞,前提无疑正是在针对联邦议院而行动。

然而苏牧此时却依然不太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确信自己也会这样做,甚至根本不曾犹豫或者怀疑?

……

但连苏牧也没想到的却是,对于苏牧此刻的问题,怀亚特却是有些恼火的看了看他,然后才颇为不满的说道:

“你是觉得我的白痴?还是我的那个女儿是个白痴?”

联邦议长怀亚特,自然不会是个白痴;至于联邦议长的亲生女儿,更是在整个大陆面前都是绝对的聪慧者。

“首先,我如果没有从你身看到某种可能,那么你从一开始便不会出现在我的培养名单。”

“其次,我的女儿是个怎样人,我显然你更加清楚。能够与我女儿志同道合的同行者,你以为你能够与议院和谐相处?”

苏牧闻言一愕,没想到对方的判断竟是这般的简单又精准。

而也在此时,议长官邸的午餐也已经呈了餐桌。无论是炖得烂熟的芸豆,还是喷香可口的肉排,都散发着极为诱人的气息。

在生活细节,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倒也并不亏待自己。

怀亚特见食物已经呈,也不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反而是一边切下火候刚好的肉排咀嚼着,一边也再度说道:

“并且从本质说,由议院所赋予的那些权力,其实全都是虚无的泡影,根本无法解决联邦骨髓的恶疾。所以我们必须拥有自身的力量,如此才能越过议院这个层级,直接对联邦进行颠覆。”

怀亚特说到这里,却是连同样开始进餐的苏牧,也发自内心的感到微微诧异。

毕竟在苏牧的视角看来,路晰之所以和身后的家族决裂,正是因为家族所代表着封建、而路晰却推崇着自由。

然而此时此刻看来,似乎联邦之最大的那名叛逆者,反而正是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连路晰的行为也都只是小打小闹。

并且也在苏牧略显茫然的同时,怀亚特更是有些讥讽的看着苏牧的疑惑,继而语气不轻不重的,说出了某个苏牧根本未曾想过的事实:

“路晰要是真的生长于一个极为传统的家庭,那她的那些叛逆和不羁又是从何而来?在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人能自己推翻自己的顽固?”

……

随着怀亚特这句满是嘲弄的话,苏牧也终究还是醒悟过来:

路晰和家族决裂的缘由,根本不可能是因为所谓的观念的冲突……因为苏牧眼前的联邦议长本身,他无疑才是联邦最大的一名颠覆者。

至于路晰和家族的关系,其必然还有连苏牧都不知晓的隐情。

不过随着怀亚特将这条讯息抛出,苏牧也终于清晰的认识到了,怀亚特的野望根本不帝国或者教皇国更小。

虽然对于整片大陆而言,联邦似乎并没有强烈的扩张欲;但对于这个已经开始腐朽的联邦,怀亚特却是一心要将其推翻重塑。

唯有一个更新、更有生机的联邦政府,才是真正能超越其余两大国的根本。

“所以说,我们的计划是?”

直到这一刻,苏牧也终究还是承认了双方的目的一致,不再向对方的计划发出疑问,反而是直接提起了“我们”这样表达认同的词汇。

怀亚特闻言,也终究还是满意于苏牧决断的迅速。

再度咽下一口食物后,也这才在苏牧惊讶的目光继续说道:

“议院所掌握的核心资源,其实正是联邦的四大兵团,这是议长官邸也完全无法渗透,甚至是被明禁止接触的存在。”

“而我们所拥有的势力,其实正是而今变革的魔法学院,已经逐渐被我掌控的行政体系,以及如今刚刚被拓展为盟友的孔雀王国。”

虽然单单听起来,似乎议长官邸一方的资源并不算少。

但其实仔细想想的话,苏牧却立刻发现了最悲哀的一份事实……议长官邸所能够依仗的这些力量,都并非是最直白的武力。

无论是魔法学院、还是行政体系,甚至是由苏牧一手造的在外盟友,这些东西的影响力都只是局限于撕破脸皮前的斡旋。

一旦当双方的矛盾不可化解,那么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些东西似乎都并没有多少的反抗能力。

“所以我们现阶段的目标,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个……我们通过孔雀王国一事,将从三大兵团抽调而出那支部队,彻底的化作我们自己的力量;以及凭借着我们需要帮助孔雀国训练军队的便利,再培育出一只‘并不存在’的隐秘部队。”

第四百二十四章 阳光的背面

联邦议长怀亚特的坦诚直言,自然并不是期待苏牧能够给予多大的帮助。

毕竟正如怀亚特一开始所言那样,苏牧如今的力量还是太过渺小,渺小得连议院都还并没有注意到苏牧的存在。

怀亚特的那份坦诚,无疑只是需要让苏牧明白……联邦将在数年之后发生某种巨变,以及在那场巨变之前、苏牧他所必须要作出的准备。

并且虽说苏牧本身,并不能在如今的计划中起到关键的作用,但至于早已进入怀亚特安排的这些事项,苏牧却并非没有分一杯羹的资格。

某些正处在事件中心的人,以及那些尚未发光发热的人,都将作为苏牧参与这场游戏的砝码,悄然没入那些旁人所不知道的角落。

“被你留在孔雀国中的秦无敌,他将会和孔雀国内将来那只‘不存在’的部队有关;而你麾下的毛妮儿与姜澜那等人,他们也将‘不小心’被军部所看中,直接参与到孔雀国边境驻军的行动中。”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必须和你自己无关。无论是秦无敌的去向,还是毛妮儿以及姜澜的调配,你都不需要亲自参与进来。你唯一要做的,便是安静的去学院收敛人才,并且绝对不出现于议院的视线。”

直到这一刻,苏牧也终于才明白了:

艾德里安一开始便强调过的惩罚,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所谓惩罚,这原本就是计划中将苏牧变得透明的一种手段。

只有潜藏于暗地里的苏牧,才真正能够悄无声息的继续变得强大。

至此为止,苏牧前来议长官邸的会面,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而联邦议长怀亚特,如今也终于咽下了盘中的最后一勺芸豆,已经一边用热毛巾清洁着双手,一边也最后交代道:

“你归来前才刚刚做出了孔雀国内的那件大事,所以我和你的本次会面并不会受人怀疑。但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却并不能够和你有过多接触。今后你所有的行为,你依然只能通过斯坦利传达给艾德里安。”

对于怀亚特最后的交代,苏牧当然立刻点头应下。

不过也就在此时,就在苏牧终于在接受了无数讯息的洗礼后,早想要立刻告辞并起身离去的时候。

此刻怀亚特看向苏牧的眼神,却是突然失去了一开始的沉稳和睿智,反而变得有些莫名的令苏牧感到不安。

继而一句更加让苏牧不安的话语,也终于从怀亚特的口中流落: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所谓的‘完美执政官’和你预想中并不相同,如今你自然也应该明白,你究竟和谁结婚都并不影响这份计划。”

“所以关于你最后的归属……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急着决定!”

……

苏牧回到公主府邸的时候,苏潼和其胞弟苏灿还正在一同用餐。

苏潼姐弟二人,他们毕竟乃是同卵双胞的至亲血缘,并且苏潼更是从很早开始便将苏灿保护得极好,所以姐弟二人的感情也的确极为的真挚。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苏牧归来前怀亚特最后的那句告诫,苏牧心中却是涌起了某种极为不安的情绪。

其实关于自己和路晰的关系,苏牧很早之前便已经察觉出了来自官邸的某种态度。

只不过那份态度一直都模糊不清,苏牧便也始终没人认真去想。

并且最重要的是,曾经的苏牧总以为自己和苏潼的感情,其实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他自然不会产生多余的担心。

但所有的这一切,似乎全都是刻意营造的假象。

无由间,苏牧突然在心中涌起了一股愤怒,一种源自自己对自身无法掌控的愤怒,也是对某种凌驾意志的愤怒。

“我自己的感情……凭什么要他们去说三道四?”

苏潼见苏牧归来,正想要和苏牧说些什么。

但此时此刻的苏牧,却是下意识避开了苏潼的目光,直接便遁入了用来会客的那件书房,有些烦躁不安的思考着什么。

见状之下,就连最天真的苏灿,也能够感受到某些微妙的情绪。

“姐夫这是?”

随着苏牧和苏潼关系的确定,两人自然在人前也愈发的亲密,所以苏灿叫起“姐夫”来,自然也是愈发的顺口。

不过苏灿对苏牧的了解,显然却并没有苏潼那么的深入。

面对苏牧从议长官邸归来后的异状,苏潼却是非但没有草率的直接询问,甚至也都没有理会将自己一个人关起来的苏牧。

如果某件事情,就苏牧自己都没主动提起,那自然便是他内心还在挣扎。

既然如此……又何苦去打扰他的思索?

并且关于会让如今的苏牧也感到烦躁的问题,其实以苏潼的过人机敏来说,就算苏牧不说她也能猜到三分。

毕竟在某些事情上,似乎也只有男孩才会那样的反应迟钝!

……

“也许这就是……小路晰她之所以难以与你相处的根源。”

随着苏牧的离开,用餐完毕后的联邦议长怀亚特,却是依然在先前与苏牧会面的那张餐桌上,再度面见着另外一个人物。

一个在阳光之下,与联邦议长根本不会有丝毫交集的人物。

“你总是喜欢将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无论是为了和我相见,便不惜将苏牧作为借口吸引别人的注意;还是为了把你的意志传达给那位帝国公主,便刻意说出最后那番莫名其妙的话,故意去刺激苏牧的内心。”

“这些事情本身,难道就不能更加光明正大的解决?”

敢于如此嘲弄联邦议长的人,自然不会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

此时坐在怀亚特面前的男子,赫然正是四大兵团之一悬空山兵团的兵团长,一位手握着联邦四分之一兵力的男人。

怀亚特终究没有向苏牧展露所有的力量,悬空山兵团的兵团长既然能够坐在他的对面,自然说明着怀亚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并且对于对方的嘲弄,怀亚特似乎也并不以为意。

如今反而是冷冷的看着对方,逼迫着对面的男人敛去了脸上的讥笑,然后才丝毫不苟言笑的继续说道:

“我的女儿,我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安排,这不用你来操心。而现在我最关心的只是,我向你借的人手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今年的迎春祭……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迎春祭的浪漫

大陆历法每年的一月七日,便是那个万众期待的节日。

迎春祭,大陆最盛大的一场狂欢,终于还是在万物复苏的同时,于思凯沃城的大街小巷中热烈的开始。

一周之前,思凯沃城便已经充斥着节日的氛围。

特制的霓虹彩灯,早已完全不计成本的装点于每一条主要街道,让它们就算在阳光下也是那么的热闹非凡。

而从联邦各地、甚至是其余各国中聚集而来的游客,更是顷刻将思凯沃城的旅店全部填满,让这座城市不但充斥着浓浓的欢愉气息,也展现出了一种国际都会的旷达。

这是联邦冬季假期的最*,也是整个冬季假期的最后时节。

自此以后,所有在冬季里归乡的工作者们,都将各自回归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自身的日常工作。

所以这一天,也倒的确是人们最后的狂欢!

……

“按照迎春祭的流程,这一天分别有三个不同的阶段。上午人们都会结伴出行,去感受春天的气息;而下午联邦政府会则举行各种各样的集会,让联邦的各个街道全都成为狂欢的地点;至于到了晚间,便也就是最受瞩目的花灯游行。”

作为在联邦质居多年的苏灿,他无疑才是对迎春祭最为了解的那一个。

所以在这一天的清晨,苏灿自然也便充当着皇姐和姐夫的解说,想要在这个狂欢的日子里,发挥出那么一丢丢的作用。

然而当苏灿说完这一席话的时候,却发现平日里根本不在乎打扮的姐夫苏牧,早已和自己的皇姐一并穿上了华美的礼服,正相互携手走向了自己。

苏灿见状,下意识的便感到有些诧异。

毕竟他印象中的苏牧,其实从来都不太喜欢这样拘谨的服饰。

不过诧异之余,苏灿却也却也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惊喜的看着早就被自己称为“姐夫”的苏牧,心中雀跃的问着:

“姐夫……你们这是要去参与逐春?”

正如在龙拓帝都有着鹊桥池这样的传说,其实在联邦首府思凯沃城中,也同样有着另一种形式的爱情传言。

传说初代联邦议长和某位古思凯沃城的贵族小姐,他们曾经在迎春祭这一天定下约定,无论如何彼此都一定会在一起。

所以他们便故意打破了所有的教条,就在迎春祭这天的朝阳下,当着所有参加节日的人群,在阳光中相互的拥吻。

用这样大胆而灿烂的方式,宣示着彼此的决心。

于是在如今的联邦,也便形成了同样的一番风俗,所有拥有足够胆量的情侣,都将在这一天的朝阳下彼此拥吻。

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彼此心中的热烈,也才能够向世界散播那些甜蜜。

以至于后世的某个吟游诗人,也为其冠以了“逐春”这样浪漫的名词。

……

对于苏灿的提问,苏潼早已双颊通红的没有作答,而苏牧却是有些好笑的看了看自己这名皇室小舅子,继而自顾交代道:

“我命人去将姜澜和毛妮儿她们都接了过来,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毕竟没有根基,所以今日府中的一切事物和行程,都由你来帮他们安排。”

“并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我们自己的人,更是我们必须要依仗的人。包括你姐姐的贴身护卫秦无怜在内,你务必让所有人都感到节日的温馨。”

苏牧此举,无疑也是在锻炼着苏灿的能力。

而作为始终被苏潼保护着的苏灿,闻言自然也立刻一喜。

不过苏牧也还不待苏灿做出回答,却是已经直接牵着苏潼的手,直接坐上了属于公主府邸的那辆炁动力礼车。

在联邦最欢愉的日子里,前去赴那个浪漫传说的约定。

思凯沃城最适合迎接朝阳的位置,其实正是议长官邸外的行政广场。

虽说在平日里,这种权利气息浓郁的地方,人们几乎都不太愿意、更不太敢于这般肆意的前来。

但这一天毕竟是迎春祭,是整个联邦最放肆、也最欢愉的一天。

在这一天里,人们显然已经不再在乎什么阶层和等级,只是存粹将一整年的美好景愿,全都在这一天给散发了出来。

只见偌大的行政广场上,竟然林林总总的聚集了成百上千的情侣。

在这样烂漫的日子里,似乎思凯沃城所有的"qing ren"都纷纷相约于此,一定要赶上日出那一刻的无边绚烂。

而也就在所有人都静候着朝阳升起的时候,一辆缓缓停驻在广场边缘的炁动力礼车,却是立刻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

虽说关于“逐春”的那份传说,的确是联邦最浪漫的一份爱情传言,但其实随着联邦阶级的渐渐固化,所谓的联邦上层也便不再喜欢抛头露面。

于是阳光下的拥吻,无疑已经渐渐的成为了一种平民阶层的浪漫,越来越是少有掌权阶层会同样参与。

所以对于苏牧和苏潼的到来,自然也立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

不过人们虽然早就注意到了那辆礼车的到来,但对于礼车中走下的那一队男女,却是人们也依然意想不到的存在。

谁也没能想到,本就津津乐道于人们口中的那对传奇情侣,竟然也同样会追逐着联邦的浪漫传说。

薄薄的晨雾下,无论是苏牧那张俊秀的有些过分的面容,还是帝国公主苏潼那张人们无比熟悉的脸庞。当这两张面孔出现的时候,人们竟然不约而同的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让苏牧和苏潼能够直接去往广场的中央。

在苏牧和苏潼的面前,似乎一切的浪漫都变成了他们二人的陪衬。

他们理应如此耀眼,也理应站在人群的最中间。

甚至比起那个遥远的浪漫传说,也许在今后的这个日子里,苏牧和苏潼今日如此大张旗鼓的朝阳相会,才是人们最难以磨灭的浪漫印记。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第一缕漫过悬空山地平线的阳光,它也终于撕开了湿润的晨雾,轻柔的散落在行政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于是在万众环绕的广场中央,苏牧也轻轻的低头看向了眼前的女孩。

继而一副油画般美好的拥吻画面,便也永远的停留在了所有旁观者的眼中……人们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前来此处的目的,只是呆呆的看着广场中央的那两个人影,去将所有人心中的浪漫给演绎到了极致!

这一刻,苏牧反抗着、不屈着、也锐利分明的表达着。

无论思凯沃城的大街小巷中,再氤氲出任何的想法;也无论不远处的议长官邸内,再有何种莫名其妙的告诫。

苏牧只是想要告诉所有人……自己怀中名为苏潼的女孩,她便是自己的未婚妻,也是自己会用一生去热爱的人。

所以在这一刻,苏潼自然也感叹着、甜蜜着、以及发自内心的雀跃着!

第四百二十六章 花灯游行

联邦最盛大的节日,便在苏牧和苏潼所推进的浪漫下,真正的开始于这座传的浮空城市之。三寸人间

当苏牧而人回到府后,苏牧一系的其他人也早来到了府里。

一样样联邦传统的特色美食,也早在苏灿的安排下纷纷被送了餐桌,让毛妮儿这样的饕餮大快朵颐,也让秦无怜这样的联邦女子分外新。

连刚刚加入苏牧派系的缇娜和弗里曼,如今也都同样加入了公主府的这场聚会,正和姜澜等人一同嬉笑打闹着。

不过让苏牧都颇感意外的却是,在这样一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作为联邦间谍的斯坦利,他却并没有回到他原本的世界里,反而是自己跑了公主府的大门。

“你这是什么情况?”

苏牧和斯坦利之间的相处模式,向来都其余众人更加的直爽。

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多余的弯弯拐拐自然是没有必要的,不如直接开诚布公的进行最直白的交流。

而斯坦利闻言也并不尴尬,反而是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亲爱的老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麾下的商业总管,你连迎春祭都不记得叫我,让我还怎么尽心尽力的为你服务?”

不过斯坦利虽然嘴说着调侃的废话,但手却是丝毫不慢的递过来了一张请柬,将他来到这里的真实目的给袒露。

那是一张……关于夜间花车游行的观礼请柬。

落款正是如今的联邦议长华亚特。

苏牧见状,似乎微微的有些疑惑。心更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是否因为今晨间自己的行为,终究还是引起了联邦议长更强烈的反弹。

但也在苏牧微微拧眉的同时,斯坦利却是反而有些好笑的看着苏牧,语气有些嘲弄的继续调侃道:

“老板你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现在反而不明白了?”

“这份请柬个你清晨的行为自然没有什么关系,你如今毕竟是整个联邦的骄傲,而前些日子更是为联邦带来了孔雀国这个重要盟友。”

“所以这份请柬的目的,自然是从官方层面给予你一定的回报,让联邦所有人都明白……联邦不会忘记任何人的功劳。”

不过说到了这里,斯坦利却也骤然话锋一转,连眼神的光芒,也充满了男人都懂的猥琐意味:

“所以说,议长阁下他终究还是单身太久了,他似乎根本不明白……始终有美人相伴的老板您,怎么可能像他想象那么听话!”

……

“滚蛋。”

苏牧有些恼怒的,喝退了越来越是放肆的斯坦利。

但心却反而因此确定了一个新的讯息,既然如今的联邦议长怀亚特独身已久,那也是说明……路晰的母亲应该早已经去世了。

或者更加深入一点儿去思考的话,也许路晰和怀亚特的关系僵化,反而应该是由这件事情所导致。

甚至再极端一点来说,斯坦利为何会如此突兀的提起这种问题,这也同样是值得苏牧深思的一件事情。

不过今时今日,毕竟是个满是欢快的日子。

苏牧还没来得及细想斯坦利行为背后的目的,在皇子苏灿的安排下,府的苏牧派系所有人,却是再度加入了这场欢愉的盛会去。

午后的联邦大街小巷,反倒是有些像苏牧记忆的新春。

各种各样充满大陆特色的游戏,分别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进行着。让无论是围观的路人或者是游戏的参与者,都能尽兴的享受这些快乐。

有些蠢萌贪吃的毛妮儿,早已拿着苏灿早已备好的“零花钱”满大街的搜寻吃食,完全是被自己的味蕾给支配着行动。

而始终不放心毛妮儿一人的姜澜,更是满头大汗的追着体力良好的毛妮儿到处乱跑,在迎春祭这一天进行着久违的体力锻炼。

至于正在筹备开业的缇娜,如今却是极为敏锐的参考着大街小巷人们对美食的兴趣,以此来评估自己开业后需要调整的方向。

并且在缇娜她的身后,那位好不容易获得苏牧首肯加入炼金工坊的弗里曼,而今却反而主动的加入了帮助缇娜筹备的过程。

甚至作为层阶级最为跳脱的艾维娜,此刻也更是强行拖着心情微黯的路晰,完全不顾及两人身份地位的,直接化妆后游玩于大街小巷的娱乐项目。

既不理会苏牧和苏潼,也不与各自身后的家族车关系,单纯的享受着一份闺密友间的亲密聚会。

而身为帝国皇子的苏灿,质居联邦多年之后的他,如今更是已经愈发的习惯于联邦的生活方式。

此时也正一边为苏牧苏潼做着向导,一边也同样沉浸在这一天的欢愉海洋。

名为迎春祭的这一天, 似乎本该是如此的快乐又欢欣。

……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如此的迅速。

当众人归来一同进行了晚宴后,清晨见证了苏牧和苏潼拥吻的那轮明日,却也终于还是悄然回归到了地平线以下。

接着整个迎春祭最*、也是最盛大的一幕,终究也将在夜幕拉开序幕。

故而用餐完毕后的苏牧和苏潼二人,却是已经再度乘坐礼车离开了府邸,去赴联邦议长所邀请的夜间游行观礼之约。

迎春祭的夜间游行,自然是启始于最是繁华的云滨大道。所以联邦议长的邀请地址,当然也是议院控制下的云滨天宫。

在云滨天宫的二层的观礼高台,如今已经站着无数的联邦大人物。无论是行政官僚一系的执政人员,还是各国驻扎于云区的使臣代表,甚至是诸如北境学院的院长、贸易盟约分会长等等,全都受邀来到了此间观礼。

如此看来的话,反倒是作为联邦新秀的苏牧,在这里倒是成为了身份相对不那么显赫的人物,只能被安排在相对边缘的位置。

好在对于这一点,苏牧显然根本不在意。

正如怀亚特先前的告诫,如今的苏牧当然是越不引人注目越好,只要能够避开最高议院的视线,苏牧根本不在乎其余的虚名。

不过说起所谓的最高议院,苏牧来到观礼台后确实敏锐的发现:

前来参加观礼的嘉宾们,虽然看似涵盖了联邦层的每一个角落,但偏偏没有任何一位议院一方的大人物。

而作为议长官邸来说,怀亚特显然不会忘记对议员们进行邀请。

眼前的这一幕,显然是议院并不给官邸丝毫的颜面。

这么看起来的话,恐怕议院和议长官邸的矛盾,已经苏牧想象更加直白,双方都仅仅只是尚未撕开最后的颜面罢了。

……

但也在苏牧胡思乱想的同时,盛大的游行队伍,却是已经从云滨大道的尽头缓缓而来,将沿路的霓虹都衬托得那般黯淡。

一辆辆装点得五彩缤纷的花车,在各种乐队和舞者们的环绕下,宛若一道欢乐的洪流般缓缓冲刷了过来。

而道路的两旁,更是早已拥挤着大量前来观看的居民。

联邦最欢乐的夜晚,如今终于随着游行队伍的缓缓移动,开始在这座暗流汹涌的城市里,成为了一种无法违逆的主流。

狂欢……才是今夜最大的特征!14

第四百二十七章 霓虹中的刀光

盛大而冗长的花车队伍,竟然用了整整二十分钟才从云滨天宫门前经过。!

而受邀观礼的嘉宾们,在欣赏完整个游行队伍的途经后,也这才开始各自享用侍者们端来的美食和酒水。

并且到了这个时候,先前只能处于边缘的苏牧,却反而成为了这场观礼的主角一般,立刻被一位大人物所包围。

龙拓帝国常驻联邦的使臣,自然是以臣子之礼面见了苏牧和苏潼,似乎是想要刻意提醒周遭众人,苏牧和苏潼与帝国皇室的关系。

而贸易盟约却是毫不示弱,已然直接问起了苏牧奥秘会的状况,有意无意总是提起两者间无间的合作。

至于教皇国的使者,更是含蓄的向苏牧苏潼送了迎春的礼品,并暗自透露着双方在帝都、在孔雀王国的亲密关系。

不过其最令人羡慕的,反而是却是北境魔法学院的院长邓避惰。

先不说苏牧如今也还是魔法学院的学员,并且按照师承一路细数下来的话,邓避惰似乎也正是苏牧的直系先辈。

于是也在大家都争相和苏牧拉扯关系的同时,苏牧却是老老实实的含笑穿过了人群,继而恭恭敬敬的向邓避惰行了后辈之礼。

今日学院十三席路晰,早被艾维娜拉去放纵去了,自然没有来参加观礼。

所以学院一方的表达,自然也是邓避惰本人。

一位大字级法师的存在,算他的身后并没有大陆三大学院之一,也依然是需要众人仰视的人物。

故而当苏牧干脆带着苏潼和邓避惰拉起了家常后,周遭还想要继续和苏牧拉近关系的人们,却是这才有些愕然的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资格加入这场对话。

……

“说起来,在这一点你倒是和小十三很像。”

听着邓避惰一口一个小十三的叫着,苏牧心却是有些异的想着,若是自己今后也位列学院奥秘圆桌,是不是也会拥有小十四、小十五什么的怪异称呼。

不过苏牧心虽然这样想着,但表面却并不感露出丝毫的不恭敬。

在祖龙庙直面过玄霜巨龙后,苏牧显然已经明白了……所谓大字级的强者、究竟是多么伟大而恐怖的存在。

所以算只是对于实力的敬仰,苏牧也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着眼前的学院院长。

然而也在苏牧的感叹,邓避惰却也同样流露出了某种感叹:

“你今天不该坚持带殿下过来,仅仅是表达态度的话,清晨的那一幕已经够了。今夜毕竟是联邦的一场盛会,公主殿下终究会有些尴尬和难以自处。”

邓避惰的这一席话,自然也并没有避着苏潼所说。

这么直白而又简单的,宛如对后背子侄的关切一般直接说了出来。

苏牧闻言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颇为亲密的告诫,但又总感觉对方这句话还有其他的含义。

所幸此时的邓避惰,他也并没有任由苏牧继续猜测,反而是在说完了这句话后,再度更加直白的转而向苏潼说着:

“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先随我先离开这里。我们去找我那位侄女和小十三她们,和她们一起去享受今夜的霓虹夜会。至于云滨天宫的这场聚会,不如留给你的未婚夫和议长阁下好了。”

“我们也总不能让这一年一度的盛会,这样轻易的从指间溜走!”

如果说邓避惰先前的告诫,还是较为隐约的提示,那么随着他之后的邀请苏潼一起离开的行为,却是已经极为直白的透露着某些即将发生的事情。

今夜的云滨天宫,似乎并不仅仅是眼前那么简单,所以才需要邓避惰和苏潼这样的人,全都纷纷避开事件的心。

并且在邓避惰的字里行间,更是直接提到了“未婚夫”这种词汇。

这无疑也说明,在今夜即将发生的事情面前,其实连苏牧对议长官邸的那份反抗其实也无关紧要。

一瞬之间,无论是苏牧还是苏潼,都已经察觉出了今夜的诡异和紧迫。

“那便麻烦院长阁下了。”

顷刻之,苏牧无疑已经做出了决定。

无论今夜究竟将由怎么得事件会发生,至少将苏潼优先从摘出去,却是目前最为紧迫的意见事情。

邓避惰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极为满意于苏牧的决断。

继而便也声称和和路晰艾维娜两人还有约定,直接便悄无声息的带着苏潼一起,去赴今夜的另一场聚会去了。

只留下不方便离开的苏牧,再度被包围在了其余众人的追捧。

……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当游行的花车队伍都已经彻底离云滨大道远去,而先前被封锁的道路,人们也开始尽兴的在霓虹环绕下起舞的时候。

作为今夜的邀约发起者,联邦议长怀亚特也终于走向了人群环绕的苏牧。

见到联邦议长的到来,周遭众人也终于放过了环绕的苏牧,让苏牧久违的获得了片刻的耳畔清宁。

不过伴随这份清宁一并到来的,却并非是苏牧的心的某种安定。

一股浓浓的不安感,已经愈发的浓郁于苏牧心。

“你怕了?”

毫无由来的,联邦议长怀亚特在靠近苏牧后,却是突然用只有苏牧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

虽然关于今夜将要发生的事情,苏牧至今也没能弄清具体的头绪。

但无论是邓避惰的告诫,还是联邦议长怀亚特的怪异,都让苏牧的确是心越发的感到警惧。

见苏牧没有回答,怀亚特却是终究还是有些微微嘲弄。

继而也略显不屑的,再度接着说道:

“我叫你不要立刻做出决定,你却偏偏第二日便给我答案。你这份勇气虽然可嘉,但行为却足够的愚蠢。”

“不过这些也都无所谓了,你终究有一天还是会明白,这片大陆根本没有笔直的路径,想要达成某些目的必须要从暗迂回。”

苏牧有些茫然的,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听懂对方言辞的意思。

在街角的霓虹闪烁下,似乎总有些苏牧无法察觉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向苏牧所蔓延而言,但苏牧却根本无法捕捉到其的关键。

以至于苏牧看向街的霓虹,也总感觉有种危险正在酝酿。

不过也在苏牧如此想着、并且也凝神看着的时候,一道乍然出没于霓虹光晕的灿烂刀光,却是骤然撕裂了夜色的平静奔涌而来。

并且直直的指向了……联邦议长怀亚特的所在的方向!

那是一道毫无由来,更毫无道理的刀光。

思凯沃城乃是联邦的首都,又拥着着悬空山兵团的驻守,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有人选择在这里刺杀联邦议长。

并且苏牧等人如今的所在的云滨天宫,更是联邦议院下辖的某个机构,进入其的人物审查之严格几乎龙拓皇城更甚。

甚至最为重要的更是……那道乍然出没的刀光,亦是直接从霓虹光晕所出没,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又踩踏着不发出丝毫声响的煦风,并且用最锐利的敏捷斗技所呈现。

一瞬之间,无论是用以荫蔽身形的光影魔法,还是用来抹去声响的环绕气流,甚至是最适合暗杀的敏捷系斗技,全都集合在了这道刀光之下。

无数的斗技和魔法,在瞬间得到了完美的凝聚。

这是一出筹备得极其精密的刺杀,一场似乎必然要将怀亚特所杀死的刺杀,更是一场似乎早被怀亚特和邓避惰所知晓的刺杀。

甚至在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之下,除了距离怀亚特最近的苏牧以外,似乎便也再没有其他任何人能够阻止这一点。

原来他们之所以留下苏牧理由,也正是为了要应对眼前这一幕。

那道霓虹的刀光……便是今夜夜色下的真相!14

第四百二十八章 惊险

当今夜所有的奇异,全都交汇于那道诡谲无双的刀光中,苏牧也终于明白了今夜究竟是个怎样的夜晚。

有人想要实现某些事,有人却又想要反而利用这些事。

至于“刚好”处于事件中心的苏牧,则不得不立刻做出他的选择,用他的方式和方法来展现态度和能力。

炽燃的锋芒,同样在那记刀光飞扬的同时,骤然间撕开了观礼台的平静。

焰刃烛影在未曾激活前,毕竟只是一枚小小的剑柄,所以苏牧自然大多数时候都将之随身携带。

此时此刻,当对方那记必杀的刀光飞至,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却也赫然攻其必守,意图在刀光到达怀亚特面前之前,优先将对方给直接击杀。

但对方既然做出了如此万全的准备,自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便被破解,就在苏牧强攻而去的同时,对方却并没有展现出一往无前的死志,根本就没有选择和苏牧以血换血、继而被优先干掉。

如今的对方,反而是突然激发了敏捷系骑士的身法鬼魅,竟然在突进中生生扭转了脚步和方向,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从另外一个角度继续向怀亚特而去。

没有选择以血换血,并不代表对方心中怕死。

没能够做出今夜这般疯狂的行为,无论对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对方却一定不会是一个惧怕死亡的人。

他只是必须要确认,自己的刀光一定能够一击斩杀掉怀亚特,然后才会发动最致命的那一道攻击,否则便会不停的去变换方位。

不过对于此人的身形诡变,苏牧却也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魔法配合斗技所呈现出的更多变化,其实也正是苏牧之所以傲视同龄的理由,故而就在对方顺势变幻的同时,苏牧却也同样随着对方手中的刀光,一并在观礼台上划出了赤红燃烧的圆润光芒。

以莫测对诡谲……方能阻止这道莫名而来的飞扬刀光!

……

这一刻,随着苏牧接连挥出的两道赤炎剑影,周遭旁人也终于注意到了……正围绕于联邦议长身侧的这场夜下袭杀。

一时之间,无论是下意识后退的各国使团代表,还是骤然紧张起来的行政官员,甚至是有些惘然中略显惊惧的贸易盟约分会长。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下意识给出了最真实的那份反应。

而明明身处事件最中心,并且依然没有摆脱那道刀光追随的怀亚特本身,此刻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苏牧和那道刀光的起舞,反而是将目光轻轻的流转在在场的每一个脸上,似乎早就在等待着众人各自的反应。

不过如果事件仅仅到此为止,苏牧眼前的袭杀者其实已经算是失败。

毕竟对于刺客来说,一旦他们的行为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那他们的任务也将几何式的增加难度,直至令他们自身暴毙于任务之中。

但归根结底,这其实并不是一场暗杀。

从霓虹光影中延伸出的刀光,只不过是他们用以掠夺生命的第一道手段,却并不是他们唯一的一道手段。

就在苏牧和眼前的刀光厮缠之时,一道宛若惊鸿般发出锐利破风声的利箭,却也同样从云滨大道的尽头激射了过来。

就在花车队伍刚刚经过的街道上,竟然有人当街拿出了沉重的铁弓,并趁着刀光乍现的同时,直接以穿透一切的嘶鸣之箭,同样袭杀向了联邦议长怀亚特。

其实在苏牧脑洞中的这个世界里,长弓手并不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战斗力,只是作为集团激射的远程部队而使用。

毕竟在魔法和炼金器械面前,单一的弓箭手似乎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当眼前的那道箭光,真正撕裂开了云滨大道的空气后,苏牧却是清晰的明白着……把任何的一件事情给做到了极致,都是如此无可匹敌的东西!

……

那是一道自下而上飞来的利箭,也是一只用不知名昂贵金属所打造的利箭。

而苏牧之所以能够清晰的洞察这两点,则是因为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如今也只能匆忙的劈落在这支利箭上。

当箭芒和刀光,几乎同时刺向了相同的目标。

此时的苏牧,却只能优先对其中威胁更大的那一个做出处理。

比起那道分外诡谲却并不极度致命的刀光,显然是如今这记撕裂一切的利箭更加令人心悸,也更加令苏牧发自灵魂的感到恐惧。

巨大的轰鸣,几乎快要让观礼台上的众人双耳短暂的失聪。

当包裹着锐利精炁的焰刃,以上古斗技的近身三尺去狠厉劈向利箭的时候,骤然绽放于平台上的巨大冲击波,却是赫然连苏牧本身都难以站稳脚步,只能依仗着自己魔武叠加的多重防御,这才堪堪将利箭给砸停于身前。

那道自下而上的恐怖利箭,竟至少也拥有高字级强者奋力一击的悍然。

那名充当袭杀角色的弓箭手,他赫然是一名从未公开露面的高字级强者,甚至还拥有着大多数强者都不懂如何应对的超远程攻击手段。

不过此人激发出的利箭,虽然的确是远比苏牧想象中恐怖,但也正是因为这道力量恐怖的利箭,反而给了苏牧能够再度桎梏刀光的方法。

氲满精炁的利箭凭空绽裂,自然是迸发出了连苏牧也难以抵御的巨大冲击。

但身具多重属性规则的苏牧,而今当然也不会令这份冲击只是单独的让自己享用,几乎立刻便反而借助冲击做出了新的打算。

轰鸣爆裂的冲击波,才刚刚在苏牧的眼前炸开。

此时的苏牧,却是一面召唤出呼啸的厉风偏移着冲击的方向,一边也再度以雷电系斗技雷霆之握,赫然抓扯向了趁机突进向怀亚特的刀光。

在一拉一引的两道力量之下,飞箭绽裂的巨大冲击力,几乎立刻便被苏牧导向了那名驰道袭杀者的方向。

如果刀锋的主人依然向前突进,则苏牧便必然能够在其成功击杀怀亚特之前,便优先于冲击中直接将对方给杀死。

在顷刻间的一番离奇辗转后,那记刀光所最终面临的选择却依然如旧。

要么,拼上性命去毕其功于一役,但却随时都可能被苏牧所杀死;要么,便再度放弃眼前的机会,但袭杀的希望也就愈发渺茫。

霓虹中的这场袭杀……依然是这般的惊险而又飘渺不定着!

第四百二十九章 接踵而至的袭击

最危险的那名持刀者,他当然并没有信心必杀怀亚特。

虽然整个帕瑞洛亚大陆都知道,苏牧并没有真正进阶高字级,依然没有跻身真正的强者行列。但同样整个大陆也都明白,就算是真正的高字级强者,在苏牧的面前也依然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苏牧眼前的持刀人,无疑同样没有晋升到高字级。

所以面对苏牧在侧的局面,持刀人就算已经距离怀亚特近在咫尺,但他却依然不敢轻易的发动最后的攻击。

当那惊世骇俗的一箭被苏牧反而利用后,偌大的观礼台上便也再度陷入了僵持……无论是需要保证怀亚特安全的苏牧,还是必须避开苏牧锋芒的持刀者,双方都极其谨慎的注视着对方的双眸,却丝毫不敢打破这份平衡。

然而场间的这份平衡,毕竟还是太过于的脆弱。

就算苏牧和持刀者被相互桎梏,但周遭其余的那些变化,却依然在一刻不停的不断发生着。

这里毕竟是云滨天宫之内,是整个联邦首都最引人瞩目地方,所以被安排在这里的防备力量,自然也远比人们想象中更加强大。

虽然那名持刀刺客的出现,目前为止谁也无法做出解释,但这显然却并不代表着,人们将对联邦议长的安危也置之度外。

无数身着轻甲的护卫,顷刻从观礼台的各个角落中涌了出来。

一面将其余的大人物给护住送离,一面却也牢牢的将持刀刺杀者给围在了中央,令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从人前逃离。

当最危险的那一刻,被苏牧成功以自身的强横给生生挡住之后,事情终究还是开始朝着能够被掌控的方向所发展。

也直到此时,苏牧心中这才稍稍的安心。

就算怀亚特再怎样疯狂,但只要云滨天宫内的护卫们已经来到,则这场骤然爆发的危机,也终将消散于茫茫的夜色。

所以也就在此时,苏牧也终于目光森然的看向了眼前的持刀者。

霓虹光影下的突兀刺杀……似乎终究还是该迎来结局!

……

但也就在苏牧正屏息凝神着,正欲对持刀者发动最后的进攻,一道连苏牧都未曾想到的惊诧眼神,却是反而从持刀者的双眸中爆发。

那是一种出乎意料之外,甚至令持刀者也发自内心感到警惕的眼神。

而见状之下的苏牧,心中更是瞬间便闪过了无数的猜疑。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苏牧显然也并没有时间去判断那道眼神的真伪,故而在这瞬息间的时间里,苏牧却是只能做出了最保守而果断的决定。

一道雷霆奔涌的审判之锤,赫然在苏牧的左手中骤然凝聚,并携带着滚滚气势砸向了某个极为刁钻的角度。

然而当雷光落下,轰然被苏牧击飞的人影却并不是他眼前的持刀者,反而是无数涌出的护卫中抢先靠近怀亚特的那人。

瞬息间的骤变,别说其余的护卫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就算是刚刚还和苏牧眼神对视的持刀者,他似乎也完全没有料到苏牧竟会如此的果决,此刻同样有些发愣的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不过也就在这瞬息间,当苏牧的审判之锤赫然将靠近的护卫给轰退,那人却反而爆发出一种孤注一掷的精芒,突然间手持利刃再度向怀亚特所刺去。

不顾一切、不留余地的……突兀袭杀而去!

直到这一刻,众人也这才明白了苏牧刚才的那番举动,在云滨天宫内部的护卫之中,竟然也同样也隐匿着不知名的暗杀者。

而苏牧竟然在如此危机的时刻,又一次敏锐的发现了暗杀者的存在,再度从刀锋下将议长阁下给救了下来。

如今面对着对方的再度袭来,苏牧更是毫不吝惜的轰出了第二记审判之锤。

……

经历了祖龙庙中与巨龙们的搏杀,之后又在明王大道上力战了无数的帝国龙骑,苏牧而今对于审判之锤的掌握,甚至比大多数的高字级骑士都要更加娴熟。

所以护卫中的那名暗杀者,他纵然不顾一切的再度逼来,却也只能是更加惨烈的被苏牧所轰退,并在鲜血淋漓中惨然倒在了人群中。

然而此时此刻,随着苏牧骤然转身面向了护卫中的暗杀者。

刚才被苏牧所压制的持刀人,如今却是反而拥有了向怀亚特所突进的空间。

在微微的一愣之后,持刀人却是已经在苏牧目光转移的同时,再度以手中的短刀逼向了怀亚特的心口。

力求在苏牧再度反身之前,直接将怀亚特给杀死于指尖。

但不知是由于苏牧的表现的确太过惊人,还是由于某些更加不可言说的原因,持刀人此刻的出刀却是有些仓促和慌乱。

以至于在这份仓促中,他就连出刀的速度也微微的慢上了几分。

然而真正强者之间的对抗,却往往只需要毫厘之间的差别,便已经能够造就出完全不同的结果。

于是也就在持刀者这瞬间的迟疑下,苏牧却是已然在轰退了护卫暗杀者的同时,又再度于凌风诡变之间,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持刀者面前。

这一刻,早已发现了人群中还有其余危机的护卫,早已极有自知之明的相互警戒着,绝不放任任何人再靠近怀亚特的身边。

而本就没有苏牧这般强横的持刀者,更是由于其自身的犹豫,已经再度错失了唯一可能成功的良机。

似乎苏牧唯一要做的……便只有立刻将对方给斩于自己的剑下!

但也就在此刻,就在一切似乎终将成为定局的时候。

自云滨大道尽头激射而来的第二道利箭,却是依然以那般恐怖的气息,直直的向着苏牧的位置所逼来。

不将苏牧给杀死,那便一定无法触碰到其身后的怀亚特,这似乎已经成为了远处那名高字级强者心中的判断。

于是第二道飞扬而来的利箭,却是如此直白的直接射向了苏牧的方向。

这一刻,近在眼前的持刀者,已经无法收回手中的短刀,只能继续向前将其送入苏牧的体内。

而如今的苏牧自己,却只能全神贯注的盯着飞扬而来的利箭,不但无力顾及已经送入躯体的刀刃,也同样无法再去照顾自己身后的联邦议长怀亚特。

利箭破空而至,重重的轰击在了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之上。

比起前一记瞄准着怀亚特的铁箭来说,这次直接便是针对苏牧而来的箭支,显然比刚才那一枚都更加的恐怖和锐利。

就算是顷刻召唤出四种规则具象的苏牧,在箭芒爆裂的精炁震荡之中,似乎也只能惨然的维持抵御的身形,却再也无法做出其余的应变。

所以距离怀亚特最近的持刀人,如今也终于放开了始终紧握的那柄刀刃,直接以怒拳轰向了怀亚特的胸膛。

没有了苏牧的荫蔽,似乎就算只是一记灌满精炁的重拳,也能够直接将联邦议长的性命给彻底的剥夺。

毕其功于一役……从来便是所有刺杀者最原始、也最重要的信条!

第四百三十章 那道刀伤

就在那本就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骤然破开了云滨天宫众护卫的身影,更是突然从人们的视线之外刺入了场间,并且瞬息中就已经逼向了怀亚特的位置。

用尽全力抵挡利箭的苏牧,此时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余力继续应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无比狠厉的刺向了本就危机万分的联邦议长怀亚特,却也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阻挡。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无疑再度出乎着苏牧的预料。

就在苏牧强忍着腰腹间的刀伤,再一次用尽全力的劈落了飞旋利箭的同时,先前凭借怒拳袭向怀亚特那名持刀人,却是已经化作了坠落于苏牧身前的血腥残躯。

那名持刀人轰向怀亚特的右手,竟然被来者毫不犹豫的给利落自肩部所斩去,已经颓然的摔落在了苏牧的眼前。

骤然刺出的那道身影,他赫然并不是第四名接踵而至的刺客,反而是一名同样在保护怀亚特安危的护卫者。

直到此刻,当苏牧终于抵消完那只利箭的冲击,他也这才终于有空一边拔出了腰间淬毒的短刀,一边也回头看向了骤然刺出的那名防御者。

其实来者苏牧同样认识,此人赫然便是思凯沃城的治安统领艾登,也正是作为行政官邸一系中少数掌握些许兵权之人。

如今随着艾登的悍然出现,此间的袭杀也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自艾登赫然突入观礼台的那个通道处,已经有无数强行闯入云滨天宫的治安署士兵,已经粗暴而直接的接管了云滨天宫的管辖权。

至于被艾登赫然斩断了手臂的那名持刀人,更是立刻有好几名治安署战士,已经飞速的将其压制于地面之上。

既不让他又自杀的机会,也不令他再有暴起的可能。

……

“你来了?”

见到艾登的闯入,身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如今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云滨大道尽头,看向了那名已经消失的高字级弓箭手。

然后也才用毋庸置疑的语气,继续命令道:

“封锁炼金升降平台,并且将云上区所有边缘哨站的探照炁灯全都打开……我倒是要看看,就算是一名高字级的宵小,又如何逃离孤悬于空的云上区?”

周遭的众人闻言,自然已经有人立刻将这条命令传达了下去,想必今夜的思凯沃城云上区,恐怕就连一只蚂蚁也都无法离开。

不过随着怀亚特的命令下达,飞快赶来救场的治安统领艾登,如今却是一面略显感激了看了一眼负伤的苏牧,一面也毫不停顿的向怀亚特劝诫道:

“议长阁下,今夜的贼人们疯狂至此,而治安署方面却事先从未收到消息。还请阁下立刻随我们返回行政官邸,不要继续停留在云滨天宫之内。”

艾登的这句话,其实已经说得足够的分明。

云滨天宫,其实正是最高议院控制下的一方表层机构,而作为议院方面当前最大的一名敌人,身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自然是不该留在这里。

然而听闻了艾登的建议,如今的苏牧却是有些微嘲的看了看被压制于地的断臂持刀者,又看了看怀亚特依然笔直的背影。

心中却是早就明白……今夜的怀亚特、多半是不会主动离开的!

果然,当艾登的话音落下,身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却不但没有听从他这名治安统领的意见,反而却是语气森然的诘问道:

“这里是联邦的首都,也是身为联邦议长的我、所亲自管辖的区域……如果我连这个地方都不敢停留,整片大陆还有哪里才敢停留?”

……

怀亚特的这番反诘,显然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遇到危险却偏偏就不躲避,这哪里是需要上升到国家层面的宏大命题,归根结底不过只是怀亚特心中还有更大的图谋罢了。

不过这种事情,不但怀亚特自己不会清晰的说明,甚至就连已经猜到了什么的苏牧,也同样无法将其真正公开。

所以艾登此时的担忧,怀亚特自然也只能用这般强硬的姿态去阻止。

然而无论的苏牧或者怀亚特,已经彼此明白今夜真相的他们,却依然还是小瞧了艾登的固执和坚持。

就算面对着怀亚特那句苛问,艾登却依然不甘示弱的继续说道: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议长阁下既然知晓今夜的危机,那便不该继续以身涉险,请务必在我的护送下立刻返回官邸。”

“并且更重要的是,而今整个联邦的稳定都维系于议长一人身上,所以议长阁下必须要比常人更加注重自身安危,绝对不能如此的意气用事。”

面对艾登的反驳,甚至还反而用联邦稳定来压制怀亚特口中的大义,却似乎就连精通诡辩的苏牧也都难以进行辩驳。

一时之间,在其余众人早已被各自驱散的观礼台上,仍旧伫立于此间中央的那三个人影,却是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僵持。

怀亚特显然不愿离开这里,而苏牧也知晓着他为何不愿离开这里。

但唯独忠心耿耿的治安统领艾登,却不但没有察觉出怀亚特心中的想法,甚至还根本不留情面的一力要求怀亚特必须离开。

无论是谁……似乎都无法轻易的令对方所妥协!

……

“维持思凯沃城的治安,这到底是谁的任务?”

片刻的沉默后,终究还是身为议长的怀亚特再度开了口,并且一开口便是一道直逼灵魂的喝问。

所谓的治安署,自然便是维持治安的官署。

怀亚特此时口中的这句问话,显然便是那所谓的明知故问。

“维持治安自然是下属的分内之事,但今夜毕竟有太多的变数,属下也无法在他人的地盘上保障阁下安危,我认为我们依然需要立刻回归官邸。”

对于怀亚特口中的喝问,艾登却是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承认。

将责任推给艾登,他似乎根本就不曾介意。但就算过失全都将由艾登一力承担,但关于怀亚特安危一事,他却依然是那般固执的坚持着。

此情此景之下,反倒是作为事件中心怀亚特本身,都似乎有些茫然于该如何向艾登解释,更不知该如何去打消他那顽固的坚持。

“你去给苏牧先包扎伤口。”

既然没法做出解释,那怀亚特便也不再继续解释。

此刻竟然直接略过了眼前的话题,反而是反手便将祸水引向了苏牧的怀中。

苏牧闻言,自然明白怀亚特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洞察,如今明显是要让知晓真相的苏牧,去设法令艾登去知晓今夜的真相。

苏牧见状,也只能佯装惨然的笑了笑,继而捂着刀伤缓缓走到了观礼台旁的座椅上,一边利落的扯开了自己的礼服,一面也用眼神示意着自己的确需要帮忙。

而见状之后的艾登,见自己根本就无法立刻说服怀亚特,也只能用眼神命令着麾下战士严防死守后,终究还是亲自拿过了军用的药膏和绷带,准备在帮苏牧处理伤口的同时,也顺势请求苏牧同样加入劝诫的行列。

不过艾登的这种想法,也才刚刚在他脑海中升起,甚至都还未曾真正成为现实,便已经永远的不会再被提起。

因为仅仅在下一秒钟,透过苏牧腰间的那道淬毒刀伤……某些艾登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的讯息,却也终究还是被苏牧巧妙的传达给了他!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交换条件

苏牧腰间的刀伤很惨,至少看起来是如此的血腥,无数的鲜血正不断的从苏牧指缝中渗出,似乎根本没有愈合的迹象。

但其实透过被苏牧撕开的礼服,艾登却能够极为清晰的发现……苏牧其腰间的刀伤也同样很浅,短刀竟是以一种根本不含杀意的角度,轻轻的割开了苏牧的表层皮肤,根本没有伤及任何的根本。

至于此时不断渗出的鲜血,反而是因为刀锋上淬的那种毒剂。

那是一种特地不让血液快速凝固,让创伤看起来更加夸张的毒剂,所以也单纯只是从外表看起来,苏牧的伤口也是那般的凄惨。

一丝丝的茫然,终究还是从艾登的眼底爆发了出来。

而随着这丝茫然的大盛,关于今夜观礼台上的某些真相,艾登也终于还是在苏牧的巧妙提示中,已经得出了较为清晰的结果:

今夜一共出现了三名杀手……一名乃是眼前断臂的持刀人,一名为云滨护卫中所隐匿者,一名则是那位高字级境界的弓手。

在先前的一瞬间,艾登显然以为三人来自同一个势力,所以心中也才如此的警惧,必须要劝诫怀亚特回到官邸。

然而如今看来,这三人却非但不会来自同一方势力,甚至各自在动手前也根本未曾进行过起码的联系。

所有人的人,都在等待着一个动手的时机。

所以身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也才故意给了对方这个时机。

此时断臂倒在平台上的那名持刀者,他竟然根本就是议长怀亚特自己的人,目的便是以自己的刺杀行为做局,引得其余的跃跃欲试者们纷纷都现身。

无论是护卫中的那名隐匿者,还是手持长弓注视着观礼台的那名高字级弓手,他们显然都并不是从今天开始才盘旋于侧。

故而怀亚特今日的行为,与其说是以身犯险的发现危机,更不如说根本就是以自身为饵,将所有意图不轨者全都诱惑出来。

只有摆在明面上的敌人才是敌人,而暗地里存在的杀戮意志,就算是议长官邸也无法抢先对他们动手。

不过今夜以后……官邸却已经有了足够的动手理由!

……

“议长阁下,云滨天宫的管理者求见?”

就在艾登刚刚明白真相的同时,因为怀亚特的执意不愿离去,如今心中最为紧张的那个人,反而变成了云滨天宫的真正管理者。

毕竟三名刺杀者的其中之一,正是来自云滨天宫内部的护卫。

并且那名刺杀者本身,也并不是最近才加入的护卫队伍,反而是早在数年前当代议长刚刚上位时,就已经在云滨天宫众担当着护卫。

作为云滨天宫来说,他们自身的这份责任显然已经无可辩驳,而其管理者如今心中最为惧怕的也只是:

怀亚特究竟会不会借题发挥,直接将矛头指向云滨天宫身后的最高议院?

“让他进来,让他自己看看这里被他管成了什么样子。”

随着怀亚特的一声令下,早已在实质上接管了云滨天宫的治安署众人,也这才将云滨天宫的真正管理者放入了观礼台。

云滨天宫的管理者巴顿,他原本是一个外表儒雅的上层名流。

但此时此刻,在今夜各种消息的不断冲击下,如今的巴顿却根本无心整理凌乱的领结,也更加没有在意衣角袖口的污渍。

只是有些紧张且不安的,小心向议长怀亚特解释道:

“议长阁下,护卫中的那名刺杀者已经查明,他应该是一名早就潜藏于联邦内部的帝国死士。他之所以潜伏联邦多年,恐怕正是在等待某个机会令联邦大乱。而今夜也正好令他看到了某种希望,所以才如此阴狠的选择了动手。”

巴顿毕竟管理着偌大的云滨天宫,此时在遣词酌句之上,也依然极为的懂得如何规避最不利的那种变化。

把祸根直接塞给了遥远的帝国,这无疑正是洗清自身的第一步;而隐约点名刺杀者真正的目的正是制造混乱,这便是巴顿用来解释的第二步。

一枚帝国棋子想要让联邦陷入纷争,这显然是如此合情合理的行为。

所以哪怕是身为云滨天宫的管理者,以及管理者身后的联邦最高议院,他们当然也无法避开所有来自帝国的阴谋。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帝国的野心罢了!

……

然而随着巴顿的解释,怀亚特却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巴顿,并不在意此时巴顿口中给出的借口。

如今反而之透过巴顿这名议院代表,更加般直白的说道:

“治安署今夜要大肆搜捕祸乱联邦者,但治安署的兵力并不能掌控整个云上区,所以我必须要借调一部分悬空山兵团的兵力。”

“关于这一点,你自己去和你背后那些人汇报。我派去调遣兵力的人手,如今已经去往了悬空山兵团的营地。最后对方能不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无疑只是决定于你的回禀有没有得到他们的首肯。”

怀亚特说完,也不再理会满脸骇然的巴顿,反而是轻轻的扭过头去,看向了被押解于一旁的那名云滨护卫隐匿者。

嘴角更是若有若无间,挂起了一丝丝嘲弄的意味。

“数年的时间,也不够你们将他的身份给查出来;而仅仅是他动手后的一刻之内,你们却也就明白了他的身份……这还真是极为的凑巧!”

虽然怀亚特口中说着凑巧,但事实的真相显然并不会是凑巧。

关于刺杀者所拥有的帝国身份,这一点显然就连苏牧也万分确定,毕竟如果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巴顿根本就不敢直接这般扬言。

不过此时此刻,也恰恰正是因为巴顿能够瞬间给出真凭实据,这反而才说明着……那名暗杀者的身份,云滨天宫自然是早就已经知晓,而今也根本是故意放任着对方的存在,想要利用这名帝国刺客来做点儿什么。

所以此时怀亚特提出的要求,无疑也正是一种利益的交换。

只要最高议院一方,首肯了怀亚特调遣悬空山兵团的要求,则关于那名帝国刺客之事,怀亚特便也将不再继续过问。

否则的话,议院也就该好好的去想想……如何解释那名刺客的存在!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不平静的夜

迎春祭的夜色,依然还是被环绕在霓虹光晕。

关于发生在观礼平台的所有一切,除却极小的一个层圈子以外,无疑也并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

毕竟无论是那破空而来的利箭,还是先前近在咫尺的短刀,甚至是随之而爆发出的几声炁能轰鸣,其实全都被淹没在了人潮的沸腾。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这一点整个联邦层都清晰的知晓,但今夜又究竟会有多么的不平静,却并没有任何人敢于在事前给出确定的答案。

随着云滨天宫管理者巴顿的离去,观礼平台确是再度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此刻治安署的众人,早已极有眼色的抬来了柔软的沙发,让执意不愿离开的联邦议长怀亚特,终于能够暂时的做出休息。

至于一旁的苏牧和艾登,在飞快将苏牧的伤口给包扎好后,同样不方便离开的他们两人,也只能干脆的走向了怀亚特对面的沙发,同样自顾的坐了下去。

“我必须要知道今夜究竟要发生些什么?”

艾登有些恼火的,依然没有给自己的直属级任何的好脸色,反而重重的抓起一杯手边的冰水一饮而尽,然后也才逼视着对方的眼神质问道。

怀亚特竟然直接向最高议院要兵,并且还直言需要大肆在云区搜捕。

这两番行为的任何一个,显然都是极为致命的东西,都极有可能直接挑开双方彼此试探的面纱,直接将联邦的和平给摧毁。

“议长阁下,我想你必须要知道……我们之所以效忠于议长官邸,并不是单纯的效忠于你这个具体的对象,只是效忠于你所代表的联邦未来。”

“所以起你究竟想要干嘛,我显然更加关心联邦的安定和稳固。如果没有一个和平而稳定的联邦,那我宁愿不要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艾登的这番话,无疑连苏牧也都没有想到。

身为早已被烙印议长印记的治安署统领,艾登却似乎从未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整个联邦的大局。

单单是这份心胸,算他的行为再如何的愚笨,也依然值得苏牧去尊敬。

但也在苏牧微微钦佩的目光,安坐于艾登对面的联邦议长怀亚特,却是依然冷静、甚至是冷漠的看着艾登的脸,几乎已将失望写满了整张脸庞。

起艾登的心性,怀亚特显然更在乎其统领治安署的能力……而如今看来,艾登此人显然属于心性佳、但能力却又微微有所欠缺的那一类。

“你可以愚笨,但你决不能够愚蠢!”

怀亚特像是根本没有听懂艾登的话含义,依然没有对自己今夜的行为作出解释,反而是再度的苛问道:

“联邦是什么?联邦政体又是什么?而联邦政体的议院以及官邸……它们又究竟分别代表着什么?”

怀亚特的接连三个问题,无疑已经脱离了常规的认知,彻底升到了哲学的范畴。

一时之间,别说艾登无法立刻给出答案,连苏牧也有些茫然的看着怀亚特,并不明白对方究竟为何如此喝问。

本是武将出身的艾登闻言,果然是有些哑口无言。

所幸怀亚特的这些问题,倒也并不是希望从苏牧或者艾登口得到答案。在苏牧和艾登默契沉默的同时,怀亚特却已经再度开口道:

“所谓联邦,乃是一个由土地和人民所构筑的国家;而所谓政体,则是用来管理和引导土地与人民的机构;至于最高议院和议长官邸,则分别是这个机构的最高权力机关、以及最高行政机关。”

怀亚特说道这里,也终究还是有些不满的看向了艾登。

然后也才语气讥讽、继续说道:

“但问题的关键正是,作为最高权力机关的联邦议院,他们却总喜欢将触手伸入行政以及兵权。而作为本该一心创造联邦未来的议长官邸,我却不得不时刻防备着身后的阴影,让他们不会成为联邦前进的阻碍。”

“难道你口那所谓的未来,是建立在阴影笼罩下的无力挣扎?是始终生活在议院操控下的呼吸凝滞?”

“这样的未来……究竟算是个屁的未来?”

……

这一刻,随着怀亚特口喝骂的事实,艾登也终究还是想起了:

虽然今夜所发生的一切,看似都是由怀亚特所一手导演。但其实归根结底来说,那些藏在暗地里的刺客,也终究还是议院方早已伸出的黑手。

如果无法将这些黑手尽数斩断,则联邦根本不可能拥有真正的未来,自然也更加谈不需要被艾登所放弃。

“现在明白了么?”

怀亚特如今根本看也不看艾登一眼,只是盯着被苏牧劈落在地的两只残箭,然后才毋庸置疑的命令道:

“议院会同意这份交换,算只是为了将他们自己给摘清,他们也依然会同意这份交换。所以至少在今夜,驻扎云区的悬空山兵团,也同样会成为你的力量。”

“我不要你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也无需你栽赃嫁祸给联邦议院,你只需要堂堂正正的找出射出这两箭的人,然后去问出他背后的指使者。除此之外,今夜什么也不会发生,也什么都不能发生。”

艾登闻言一愕,没想到怀亚特不惜以身犯险,竟然只是为了这般简单的目的。

但也在艾登心下茫然的同时,驻守观礼台外的治安署战士们,却是已经匆匆进入了观礼台,并语速飞快的禀报道:

“悬空山兵团驻云区的军统领,他如今已然暂且交出了调配兵力的权力,今夜整个云区大营都将交由我们指挥。”

事已至此,算艾登心再如何的惘然,但他心也终究明白……起继续向怀亚特发出质疑,今夜更加重要的事情,的确该是优先搜捕那名猖狂的持弓者。

“苏牧阁下,我将会留下足够的人手驻守这里。但算是如此,我也不敢保证今夜一定能够平安度过,所以请您务必不要离开议长身边。”

终于接受了自身任务的艾登,如今也并不和议长怀亚特继续废话,反而是格外正式的对苏牧提出了请求。

而苏牧见状,自然是立刻点头应下。

于是艾登最后的深深看了一眼自身为其效忠的男人之后,也这才一面分配着手下的治安署兵力,一边也直接领兵去往了悬空山兵团的大营。

今夜的云区,注定将有更多的事情会发生,也必然将有更多的意外所氤氲!

……

不过也在艾登刚刚离开云滨天宫的同时,另外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却是赫然穿过了治安署众人的层层封锁,直接来到了苏牧和怀亚特对立而坐的观礼平台。

按照艾登离开前的吩咐,治安署众人自然不应该放任任何人闯入,并且以治安署留下的兵力而言,也很难想象有人能够直接闯入。

但如今的这道身影,她却不但这样光明正大的闯了进来,甚至治安署的一众下属们,也根本不敢做出丝毫的阻拦。

因为此时的来者,赫然正是北境魔法学院十三席、路晰!

而今落座于观礼平台的那两人,一个是路晰她的亲生父亲,一个却是路晰如今唯一得到一名亲传学生。

所以无论是任何人,也都并不敢阻拦路晰的闯入。

并且当路晰骤然闯入观礼平台后,她也同样一如刚刚离去的艾登一般,一样没有将目光在议长怀亚特身停留,反而是直接面向了苏牧的方向。

然后也才语气不急不缓的,轻轻向苏牧所解释道:

“苏潼已经由老师亲自送回府,艾维娜也同样回到了家族的府邸,至于姜澜毛妮儿还有缇娜那些人,也全都被我派人接回了府。”

“目前为止,所有和我们所相关的人,只有你自己还处于危险之。所以我来了,因为你如今所在的位置的确是太过危险。”

路晰说完这一席话,也根本不理会苏牧以及自己生父的应答,便已经稳稳的落座于了苏牧的身边,并且抬手便将那一道道的探查之风给四散。

完全不给自己生父一点儿面子的,*的流露出了对苏牧安危的担心。

以苏潼的心思敏锐,邓避惰强行将她给带走的行为,她显然不可能读不懂其蕴藏的含义。

甚至也极有可能,苏牧都要更早猜到了全部的真相。

不过关于苏潼帝国公主的那一层身份,在联邦之又的确是太过的敏感,所以她绝对不能参与到今夜的事件来。

于是在苏潼的不安之下,最能够被苏潼所全盘相信的那个人,也自然也便被苏潼所告知了真相,然后义无反顾的闯入了此间。

“我不在乎你们今夜要做什么,但今夜苏牧他只能受这一次伤……我绝不会让同样的‘危险’,再一次的发生在我的眼前!”

……

路晰口危险,自然是某种另有所指的危险。

而她那绝不让苏牧再度受伤的宣言,也终究还是轻轻的撕开了自身柔弱的外表,将自己作为最靠近大陆巅峰之人的力量,给彻底又直白的清晰展现。

直到这一刻,今夜始终那般笃定又自信的怀亚特,也终究还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露出了些微的沉默。

半晌之后,一句略显颓然的解释,也才轻轻的从怀亚特口响起:

“这是一场表演,我必须用最霸道的姿态,强硬的将苏牧拉入我的阵营,如此也才能够让人们相信……苏牧骨子里和我并不是一路人!”

虽然怀亚特的解释,苏牧已经在自己刀的同时便已经想到。

但此时听闻怀亚特亲口承认,苏牧却依然还是有些感叹于……对方行为的谨慎、以及这件事情核心逻辑的复杂。

苏牧曾经受到过议长官邸的照拂,这显然已经是总所周知的事实;然而苏牧他究竟是不是议长一系之人,这一点却连苏牧自己也都说不清楚。

毕竟至今为止,苏牧的所有行为其实都是在为自己谋取利益,不但没有为议长官邸服务过一次,还总是以各种各样的行为和对方讨价还价。

所以今夜发生的一切,实质便正是怀亚特和苏牧的一场表演。

表面看来,似乎是身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为了将苏牧绑死,竟然通过将苏牧牵扯进暗杀这种事情,以此来树立苏牧对议院的敌视。

但背地里,怀亚特却也正是要利用议院方的猜疑,反而洗清苏牧和怀亚特之间那份关于未来的的协议,让苏牧彻底成为议院不会轻易动手的目标。

“今夜之后,苏牧将以某种借口与官邸决裂,并且彻底遁入学院的教学之,再也不去过问如今的联邦政坛。”

“而在这样的局面下,议院一方既然已经和我撕开了伪装,他们当然会将主要的精力都用于对付我,自然不会继续对苏牧出手。”

“今夜的这一刀……换来的其实是半年的平静时光!”

……

当凌晨的钟声响起,狂欢的迎春祭便已经成为了过去。

按照联邦风俗,在迎春祭狂欢结束后,所有人都将回到自己的家里,用午夜的安宁来纪念一整天的疯狂。

但人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众人各自归家的同时,从云区的大街小巷之,却是整齐有序的涌出了无数手持兵刃的战士。

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至少也是小字级六七阶以的境界,而其为首的分队指挥者们,更全部都是字级以的强者。

如此强大且训练有素的军队,自然便是驻守联邦首都的悬空山兵团。

并且虽然悬空山兵团的每一名战士本身,他们都并不是那位高字级弓手的对手,但当他们在整齐有序的列队搜寻,却是连高字级强者也无法将他们立刻击杀。

而只要无法立刻的解决战斗,则在这座早已布满了无数战士的城市,纵使是高字级的强者也绝对无路可逃。

联邦既没有自古传承的狞翼龙骑,也没有重金打造的立教神机营,但联邦却依然牢牢的屹立于三大国之。

因为起其余的两国来说,联邦在四大兵团建立所花费的心思……才是最深入、也最合理的那一个!

没有个体的强横,只有集体的荣耀,这便是联邦四大兵团的实力!

第四百三十三章 困兽之斗

在国家层面的力量面前,个体究竟能做些什么?

在苏牧所看来,其实个体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挣扎也都是如此的惨淡,并最终也只能迎来更加残酷的结局。

苏牧和玛姬之所以能够放肆于帝国皇城,那显然是因为当时的帝国方面,并不愿意暴露出苏牧的存在,所以才只能调度极小的一份力量。

而孔雀国祭祀会的那名供奉,他又之所以敢于单枪匹马杀入王城,同样是因为那时候的孔雀王室,根本无法调动王都的大部分军备力量。

但今夜不同,今夜因为议长官邸和最高议院之间的利益交换,整个云区的兵权全都被掌握在了议院手。

所以算先前的那名弓手,他的确已经进入了高字级的境界,但如今在悬空山兵团的围猎之下,他也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外逃机会。

“但你今夜的目的,显然并不仅仅是搜捕那名刺杀者。”

看着观礼台外趋于平静的夜色,以及夜色大街小巷里整齐递进的战士,苏牧却反而直白的问向了一切的起源怀亚特:

“让悬空山兵团全都去追捕那名弓手,这恐怕根本是一个用来引人注意的借口。当今夜云区所有的力量都被调遣,则那些本来在他们压制下不可能运作的力量,如今也反而正是他们能够现身的时机。”

毫无疑问,苏牧显然一语便道破了今夜最关键的问题。

离开前的治安署统领艾登,他之会所以感到有些茫然,其实正是因为今夜最后交由他的任务的确太过简单……简单得连艾登都不相信,在这样巨大的代价下,怀亚特竟然只做了这般打算。

见苏牧轻而易举的戳破了自己的目的,怀亚特也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尴尬,先前因路晰来到而流露出的惘然,此时终究还是被他小心的藏好。

“正如你所见到的,艾登是一名理想主义者,同时也是一名并不如何聪明的理想主义者。所以今夜发生的一切不但得和你无关,也同样得和他无关。”

“今夜的你们二人,一个将被我‘强行’拉入我的阵营,一个却将被我以马前卒的形式,特地放在所有人的眼前。”

“因为今夜真正要发生的事情,我不但需要让你借此脱身,甚至也必须让艾登从这件事情虫彻底的摘清自己。”

“今夜……只能是我向议院的一次抗争!”

……

怀亚特背地里究竟又什么安排,到最后他也并没有彻底言明。

既然他打算将苏牧给彻底的摘出去,那自然不会对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也更加不会对苏牧所推心置腹。

不过无论更深层的夜色,究竟又要发生些什么,但至少在夜色最表层的地方,那场对于高字级弓手的追捕,却是静默无声、却又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治安署统领艾登今年三十二岁,却已经在字级巅峰的境界停留了数年,甚至要不是因为平日里的公务繁忙,甚至都极有可能已经进阶高字级境界。

但算如此,当艾登亲身指挥着悬空山兵团去运作后,艾登却也这才发自内心的畏惧着眼前的这支部队,畏惧着这支部队所散发出来的高度统一性。

悬空山兵团,乃是一支没有什么独特风格的综合性部队。

它们既不像是驻守城池的暴风兵团,拥有着联邦最懂得防守的步兵;也不像是以骑兵为主的刃林兵团,拥有着联邦最锐利的突击力量;更不像是装备了大量炼金器的鸣火兵团,拥有着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攻击方式。

悬空山兵团,乃是联邦的央兵团。

他们根本不需要将某个方面做到极致,因为在将所有方面给统筹的这个层面,悬空山兵团其实都已经都做到了极致。

“西城区第三十五号街道,发现目标遁逃的身影。”

“目标正朝着正东方向移动,已经藉由三十五号街道的七号路口,进入了西城区第一百八十二号街道。”

“一百八十二号街道确认目标,包围即将完成,请各分队准备好收。”

炼金传讯器内,早已散布于云区各个角落的悬空山战士,正不断的通过跟随队伍前进的通讯员将讯息给汇禀。

在用无数背缚式便携传讯器所构筑的信息络下,那名高字级的弓手像是络的老鼠般,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能够逃离的空隙。

在一个冷兵器时代,却用高度信息化的战术去搜捕,这显然已经是凌驾于这个时代之的战术,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任何个体能够反抗的。

并且随着一声声的讯息回传,手持长弓的那名高字级强者本身,更是已经在某条僻静的街道彻底被包围了起来。

周遭的房顶,全是手持军用重弩的远程弓弩手。

而街道的各个方向,也都是立着巨大盾面缓缓推进的重装战士。

甚至无数名字级以的突击手,更是已经各自在随行法师的加持之下,已经纷纷召唤出规则具象,四面八方的向着那名长弓手逼去。

如此高规格的围猎,别说单单是一名擅长远程攻击的弓箭手,算是曾经只身闯入孔雀王城的那名祭祀会强者,也同样无法在这里讨得了好。

……

“放!”

随着数十名突击者的缓缓逼近,首先传入目标耳的身影却并非是刀剑破风之声,反而是檐角那些重弩的簧机迸发之音。

无数的精*箭,像是根本不要钱一般,顷刻便向长弓手纷飞而去。

好在长弓手本身,他本来最擅长、也最熟悉这种远程进攻,凭借着自己身为高字级强者的身法灵动,竟然生生躲开了大部分的箭雨。

至于最后剩下的那个部分,更是被此人手紧握的长弓,给轻描淡写的拨荡开去,并没有真正的伤及他的根本。

直到此刻,人们也这才发现……此人手手持的长弓,竟然在两侧的弓檐处都打造出了锐利的刃角。

似乎这柄长弓本身,也同样是弓手用以近身搏杀的武器。

不过算如此,算长弓手并不是单纯的只懂得远程攻击手段,但当第一波箭雨纷纷落下的同时,第二轮攻击却也毫不停顿的接踵而至。

随着一面面冰冷而宽阔的巨盾,宛若城墙般一点点向着弓手压来,无数长达五六米的精钢长枪,却是纷纷从盾面的缝隙间爆刺而来。

兵部战阵,便是悬空山兵团的第二份手段。

在这攻防一体的铜墙铁壁之下,以持弓者本偏向灵动的战斗方式而言,他似乎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突破口。

只能犹如哀嚎的困兽一般,最终也将倒下于牢笼的压迫之!

第四百三十四章 血月精灵

持弓者毕竟是高字级的强者,算面对林立的壁垒和钢枪,他却依然没有选择最识时务的立刻投降。!

磅礴的精炁,顷刻从持弓者周身四散开来。

而持弓者手带有刃角的长弓,更是在精炁灌注下发出蜂鸣般的震荡……如今谁也不会怀疑,长弓的刃角能够轻易的切开金属。

但算如此,悬空兵团的却丝毫不曾慌乱,甚至根本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动容。

甚至此时此刻,兵团众人真正怀疑的亦是:

为何到了这般千钧一发的时刻,对方也依然没有召唤出任何的规则具象,竟似只打算要以纯粹的炁能进行对抗。

虽然在龙拓帝国之内,苏牧已经见识过了无数的古斗技使用者。

但其实这个世界精通古斗技的人,也仅仅只有苏牧所见识过的那一些,对于整个帕瑞诺亚大陆而言,不召唤规则具象的骑士依然是极为的稀少。

所以面对持弓者并不召唤规则具象的行为,别说悬空山兵团的众人有些诧异,甚至连人群之后的艾登也略微不解。

毕竟在大陆强者们的眼,如果无法借助规则之力,则单纯凭借着存粹的炁能来战斗,无异于是手无寸铁的愚蠢行为。

然而悬空山众人虽然心下不解,但这也并不影响他们高度的执行力。

既然对方不使用规则具象,他们自然将更加迅速的将其拿下。

荆棘丛生般的钢铁长矛,在精炁的灌注下从四面八方急刺而来,根本没有给持弓者任何的反抗机会,便已经自每一个角度将他的行动彻底锁死。

而紧随长矛推进的林立盾面,更是已经彻底的构筑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牢牢的持弓者周身的每一个方向都密封完毕。

只要他依然不召唤规则具象,则算拥有高字级的强横境界,也终究只能在无数钢枪之下惨然倒下。

悬空山兵团的这番战术,本是为了猎杀独行的强者而准备。

如果没有轻松压住高字级强者的手段,悬空山兵团又哪里能够担得起驻守云区的任务,哪里能够让联邦的枢维持稳定。

……

不过也在无数长枪疾刺而去的同时,一道连悬空山众人也没能料想到的变化,却是再度于众人的眼前呈献。

只见当无数的长枪锐利的撕开了空气,却是并未穿透任何的实体。

至此为止,持弓者依然没有召唤出任何的规则具象,但他的身体本身,却是在长枪逼至的同时,瞬间化为了无法捕捉的缥缈残影。

并且更为诡异的是,这道残影甚至也同样不是真正的幻影,反而是介乎于虚实之间的某种离存在。

虽然无数的钢枪的确无法刺持弓者,但持弓者算到了这一刻,也依然能够稳稳的握住手的刃角长弓,以最锐利的刃芒向钢铁壁垒们斩去。

持弓者手的长弓,宛若一只翻飞的蝴蝶一般,不断在凌乱的枪林穿梭,用一道道金红色的火花证明着自身的反抗。

但悬空山兵团构筑的猎杀之阵,却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当长弓的刃甲切开了挡在最前方的第一层金属壁垒后,其后露出的却并非是兵团战士们颓然的面容,反而是无数面依然冰冷第盾面,直接便替换下了遭受重创的首批防御者,再度将这个绝望的囚笼给构筑。

悬空山兵团的配合程度,几乎让人都无法察觉他们是无数的个体。

每一个战士,都像是一枚精密的齿轮一般,冷静而迅疾的完成这自己的那一份任务,从而一同组成了毫无破绽的这方机器。

此时此刻,算持弓者们所展现出来的能力,的确是一种连悬空山众人也未曾见过的东西……但算如此,他们却依然拥有着绝不放任对方逃离的底气。

在一层层冰冷得近乎残酷的壁垒面前,算对方一时半会儿并不能被兵刃所伤及,但只要对方无法挣脱兵团的包围,则最终的结局依然没有两样。

甚至至此为止,兵团用以格杀的突击手们,也依然还四伏于街道的每一个优势位置,等待着持弓者露出真正的破绽。

只要持弓者有丝毫的失误,便一定会迎来最为惨淡的悲惨结局!

……

但也在悬空山众人,几乎已经取得了绝对的压制之时。作为同行指挥者的治安署统领艾登,心却是骤然闪过了丝丝的不安。

诚然,在关于政治博弈那个方面,艾登不但有些迂直甚至是愚笨,然而在艾登所最熟悉的战斗层面,艾登却依然拥有着大陆一流的战斗意识。

年仅三十二岁的艾登,却已经站在字级巅峰数年之久,甚至要不是因为他所从事的繁重任务,艾登也早该成功跨过高字级的境界。

这个世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路晰和苏牧那样恐怖的进阶速度。

甚至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艾登在同样的境界停留甚久,所以在艾登如今的这份实力前提下,艾登他所拥有的实战经验,却是远超一日千里的苏牧和路晰。

于是也在悬空山众人,如今正将持弓者团团给包围的同时,艾登却是反而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

持弓者的眼神,却是总有意无意的看向街道尽头的某个角落。

说时迟、那时快。

当艾登察觉到那道眼神的瞬间,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高声做出警示,便已经化作一道利刃直接刺向了街道的尽头。

而也在艾登果断行动的同时,原本被重重围堵的持弓者,更是立刻自口发出了刺耳又诡秘的尖叫。

并且在他的这声厉啸,他原本虚无缥缈的身影,更是赫然以一种谁都无法理解的姿态,直接消失在了悬空山兵团的包围圈里。

继而一个嘴角泛着血沫的身影,便也骤然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

持弓者竟然以一种自损极大的神秘方法,赫然将自身转移到了百米之外的街角处,并立刻准备再度隐没于黑暗。

然而持弓者的脚步,甚至还没来得及真正迈出。

一记破空而来的重拳,却是已经狠厉的轰击在了持弓者的背后,令他本虚弱不堪的身体,几乎立刻便在鲜血四溅惨然的倒下。

而随着持弓者在艾登的瞬息追击下倒下,此刻的悬空山众人也终于才从惊异的回过神来,有些钦佩的看向了身为治安署统领的艾登。

但起周遭他人略微敬佩的目光,此时的艾登本人,却反而是默默的看向了自己拳尖沾染的持弓者鲜血。

那是一种在月光下微微泛着淡淡光晕的鲜血,也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人类的鲜血,并且亦是艾登曾经亲眼见到过的某种鲜血。

“没想到……你竟然是一名深渊遗民、血月精灵!”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夜色下的杀戮

所谓的深渊遗民,自然是随着大陆历史上的数次深渊狂潮,由此来到这片大陆并最终在深渊附近定居的异族。

不过比起亚魔人那种兽人化的生命,其实就在在深渊遗民之中,也同样有着数支相对而言更加接近人类的种群……精灵族!

并且在精灵族内部,因为其信仰和习俗的关系,也同样有所分化。

其中较为爱好和平并亲近自然的那一只,以皎洁的霜月为信仰,故而称为之霜月精灵;而其中更加狡诈残忍,并且也始终对人类极为仇视的一部分,则反而信仰猩红诡秘的血月,于是也就被称作血月精灵。

毫无疑问,此刻倒在艾登面前的这名持弓者,他正是所谓的血月精灵,正是那种已经数百年都未曾轻易进入人类社会的深渊生命。

随着艾登的发愣,顷刻间已经有无数的悬空山战士急掠而来,却是立刻用封锁炁能的炼金镣铐将持弓者给桎梏。

然后也才有些为难的看向了艾登,等待着作为治安统领的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显然,如果持弓者乃是一名人类,无论是艾登还是悬空山兵团的众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押解下去审问。

毕竟敢于向联邦议长发动袭击,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底线,无论是拥有着怎样立场的联邦势力,都不会容忍这种破坏平衡的存在。

然而此时看来,撕破联盟平衡的非但不是联邦内部的力量,甚至都不是人类这个群体内部的力量。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所有人都有些感到茫然。

毕竟这些被驱赶到深渊附近的深渊遗民们,他们已经数百年都没敢真正踏足大陆,更别说直接进行如此炽烈的刺杀。

而今这名突兀冒出来的血月精灵,就算是他贸然指认某个势力或某人为罪魁祸首,难道联邦还真能因为“它”的指认而发难?

归根结底,人类才是一个极度排外的种群,从来都信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一套说辞。

无论真假,只要消息是从眼前这名血月精灵的口中说出,则联邦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只是异族们想要挑拨离间的诡计。

人类,从来便只相信人类自身。

在其余的任何种族面前,人类都看似是、也必须是一个高度统一的整体!

……

“那名弓手是一个血月精灵?”

听着治安署某人传回的消息,依然在事件中心地带进行着表演的苏牧,终究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惊讶。

毕竟所谓的血月精灵,苏牧也只是从路晰的口中有所听闻,事实上却从未在这片大陆上见识过他们的身影。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治安署传讯员回禀,安坐于沙发的联邦议长怀亚特本身,却好似根本一点儿都不惊讶这条消息,反而是有些微嘲的看向了苏牧: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血月精灵从来便是最仇视联邦的种群,毕竟他们认为魔法和斗技都是神灵的赐予,而联邦却宣扬一切都是人类的努力。”

“并且所谓数百年未曾有深渊遗民深入大陆,也存粹只是因为信息封锁的严密而已。事实上,遗民们始终都在向大陆渗透。并且宛若两支精灵族这般,就连容貌都与人类诧异不大的种族,更是往往都会作为间谍而进入人类社会。”

“甚至在诸如法兰斯那般又奢华的王国中,高层贵族们更是以迎娶一名精灵女子为荣,这在整个大陆的上层都是公开的秘密。”

怀亚特说到这里,也到是微微有些叹息的看了看观礼台的远方,看向了联邦最高议院所位于的方向。

“很显然,议院方既然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并且直接启用了一名绝对会被排斥的袭杀者,则官邸方面也根本不可能将祸水引向他们。”

“所以今夜最表层的交锋,自然只能是我这一方吃了闷亏。毕竟我以身犯险的引诱他们出手,却只是换来了他们一夜的沉默,以及那名根本不能用作证据的血月精灵。如今无论是谁,也都明白我心中的愤怒。”

怀亚特虽然嘴里说着愤怒,但其实他的表情却显然是并不如何愤怒,他口中那所谓的“愤怒”一词,无疑也只是他需要去扮演的另一种状态。

“我和你之间会爆发出一场冲突,一场涉及到理念和手段的冲突。然后在从今往后的半年之内,你也才能够合理的不介入联邦政治。”

“至于我所必须要做的事情,以及你所必须要完成的目的,它们都将在这半年的时间内同步去进行着。”

“因为我们的那道约定……只有当联邦的阴云消失后才能有效!”

……

其实怀亚特的言辞已经足够直白,在此刻已经完全被治安署所控制的云滨天宫内,怀亚特无疑已然将自己的信念清晰的表达。

但就算如此,苏牧仍旧不能理解的却是:

“就算你能够让他们相信,我和你并不是绝对的同盟关系,但你有究竟该如何让所有人确认……我们之间是真正的发生了决裂?”

不是真正的同盟,却并不代表不能够成为同盟。

发生过一定程度的争执,也同样不能说明两者已经都渐行渐远。

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苏牧和怀亚特之间的确发生了不可调节的决裂,这显然不仅仅是今夜那些事情所能够佐证的。

“没有一个具体的理由,谁也不会相信我们真正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苏牧目光凛然的看着怀亚特的眼神,等待着怀亚特给出他必然早已准备的答案……既然今夜的一切,其实都在怀亚特的掌控之中。那他必然也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应对苏牧的这份疑惑,以及如何去让旁人确信他口中的假象。

果然,苏牧的话音才落,某个对于官邸而言极为重要、但今夜又始终没有真正现身的人,也终究还是穿过驻守的人群走进了观礼平台。

传奇管家艾德里安,他终于还是在今夜的夜色的最深处,悄然撕开了所有表面的故事,轻轻的将怀亚特最深层的目的给道了出来。

只见来到观礼平台的艾德里安,他甚至也没有特地的避开苏牧以及路晰,反而就是这样正大光明、甚至的理所当然的,赫然将那些冰冷给呈现:

“因悬空山兵团今夜倾巢出动,故而联邦云上区的安防有所松懈,西城区德雷克家族族邸骤遭他国间谍袭击,府邸上下全部未能幸免于难。”

“阁下曾经最大的竞争对手,差点儿击败您当选本届联邦议长的德雷克族长,也同样在事故中意外丧生。”

“还请议长阁下……明日一早便公开悼念这位‘伟大’的议员!”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决裂

在前一秒还弥漫着欢愉的夜色中,怀亚特他所有行为背后的真正目的,其实却只是为了这一出残忍的杀戮。

这一点,苏牧显然并没有想到。

甚至作为怀亚特亲生女儿的路晰,也同样没能料到自己生父的残酷。

“现在……你有理由了!”

怀亚特默默的看着苏牧惊诧的眼神,却用一种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语气,轻轻的给出了苏牧先前疑问的答案。

如此血腥的行为方式,却只是为了排除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异己,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苏牧还真的拥有想要和对方决裂的理由和决心。

并且此时此刻,甚至都还不待苏牧给出某种反应,坐在苏牧身旁的路晰,却是已经比苏牧更加直率的……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身的情绪。

凌空颤动的洛伦兹挥翼之蝶,顷刻在路晰的身后傲然呈现。

如今的路晰,早已从柔软的沙发中起身,并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生父,口中却是根本没有多余的指责,只是极度漠然的宣布着:

“你最好不要让我们真正的引领学院,否则今后的整个魔法学院,都将拒绝与行政官邸的任何合作,也更加不会再接受来自行政体系方面的任何政策扶持。”

“并且也从今天开始,我们也会极力的扩大我们在学院中的影响力,至少在我们能够涉及的层面,绝对不会再产生像你们这样没有底线的阴谋者。”

路晰的宣言,无疑已经极其直白的表达出了她的不满。

并且此时随着路晰骤然将规则具象给召唤,本就处于高度戒备中的治安署众人,更是无比紧张的纷纷冲入了观礼台上。

所幸如今的路晰,她就算内心再如何的不满,也并不会做出更加愚蠢的行为,召唤具象也单纯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屈愤。

故而当无数治安署战士涌入的同时,路晰却是已经漠然转身看向了无尽的夜色,然后便在驾驭着磅礴的飓风,直接将自己和苏牧一起带离了此间。

用最粗暴、最大张旗鼓的方式,直接令狂风撕扯开云滨天宫的平静,当着所有人的面御风飘然离去。

甚至就连刚刚得到了那场杀戮的消息,这才匆匆赶回云滨天宫意图发出质问的艾登,他也只是看到了路晰以及苏牧御风而去的背影,却是根本没有与之交流的机会。

联邦议长的亲生女儿路晰,以及最受议长官邸照拂的联邦新星,在怀亚特所策划的这份粘稠夜色里,竟然如此引人注目的与他发生了决裂。

“苏牧只是第一个,但他却绝不是最后一个。”

怀亚特表情依然淡淡的,看着自己眼前余风微摇的空旷沙发,眼神却是穿过了路晰驾驭的疾风,看向了云滨大道上飞速前来的另一个身影。

然后也才依旧冷漠中,对身后的艾德里安说出了最后的判断:

“我们虽然一举抹消了议院方对我威胁最大的目标,但很显然议院方真正掌握权力的人却并不是他。所以今夜之后,作为我们今夜所作所为的代价,议院方必然会疯狂的进行报复,甚至会夺取我们手中的部分权力。”

“但这一切,显然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并且只要苏牧和艾登彻底与我决裂,则今夜发生的所有状况他们都将不会承担,计划依然能够按照预计进行。”

……

怀亚特的话音刚落,艾登却是已经喝退了有些担忧的属下众人,直接闯入了今夜怀亚特始终没有离开的观礼台中。

“你曾经说过,你要给联邦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艾登用眼神逼开了试图阻拦的下属,也根本未曾理会作为议长爪牙的艾德里安,只是极度不忿又不安的看着怀亚特本身。

“什么样的未来才是更好的未来,关于这一点我的确不太明白,也不可能像是你们这样的施政者那样明白。”

“但我唯一明白的只是,如果通往美好的道路,却必将是一条肮脏又血腥的黑暗之途,那我依然选择不要这样的未来。”

其实艾登的这句话,在今夜的前半夜便已经说过一次。

但当时的艾登自身,无疑也并不如何确信自己心中的理念,所以最终也再度被怀亚特用言辞打消了决心。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听闻了发生在西城的那场血腥杀戮,又亲眼见证了苏牧和路晰的决绝离开。

如今的艾登,也终究还是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我只是一名治安署统领,也是一名根本无法看清联邦大势,只能在你们的权力之下随波逐流的浮萍。”

“但就算是如此,我终究还是明白……污秽就是污秽,再如何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无法将污泥给变做净土。”

“你所谓的联邦大势,你口中的联邦未来,你曾经承诺的联邦革新,我只能认为那是你用来掩藏野心的借口。”

艾登说到这里,却是已经不再看联邦议长怀亚特一眼。

已经无比果决的转过了身来,格外坚持又锐利的向治安署众人命令道:

“立刻护送议长阁下返回官邸,并尽快撤离云滨天宫的范围,将云滨天宫的控制权还给云滨天宫的管控方。”

“今夜云上区发生了极其恶劣的杀戮事件,这显然是我们治安署的失职,所以接下来……我们将全力调查这起案件、不容有失!”

……

当夜色缓缓从四面八方所褪去,而第二日的朝阳再度瞒过官邸前的行政广场之时,怀亚特却早已被强行护送回了行政官邸之中。

昨日的清晨,苏牧正是在官邸外的这片行政官场上,和苏潼彼此温柔的拥吻,用行动表达着自身的反抗。

而近日的清晨,无数治安署的战士却是冷漠的驻守于官邸之外,既给联邦议长提供良好的保护,也同时隐隐有着在将其限制的含义。

“这很好,比我想象中更好。”

怀亚特默默的站在窗前,似乎一夜未眠的他、如今却根本没有丝毫的疲惫,眼中反而充满了某种莫名的光辉。

“无论是路晰的高调离去,还是艾登昨夜最后的决定,都能够极为清晰的表达出彼此的不满和愤怒。如今就算是议院方面试图报复,也绝对不会找上早已和我决裂的他们。”

“至于我自身话,当议院失去了他们最大的那枚棋子,他们根本就无法在短期内影响我的连任,只能从其他方面去入手。”

怀亚特虽然口中这样说着,但透过他略显颓然的神情,对于自己亲生女儿的那份决绝,显然就算是身为联邦议长的他,也终究还是略微的感到有些黯然。

“你真的不打算……将真相透过某种途经告诉苏牧和艾登?或者至少也要告知你的女儿路晰?”

怀亚特的身后,艾德里安明显还掌握着某种名为“真相”的隐秘,甚至那些东西应该也能够解释怀亚特的行为。

但此时此刻的怀亚特,却是再度冷漠的拒绝了这份温情。

“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分被对方探查的风险,路晰对我的怨愤并不是一朝而就,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徒增险恶。”

“所有的一切,都将在半年后彻底的揭晓……而这短短半年的时间,不也正好是我们用来观察所有人的最后时间?”

第四百三十七章 麦迪奇家族

迎春祭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传遍了联邦的大街小巷,就算《云上周刊》根本都只字未提,但消息却总像是长了翅膀的蚂蚁一般,顷刻蔓延到了思凯沃城所有的大街小巷。

“听说迎春祭当夜,议长阁下竟然受到了接连好几次的刺杀,要不是当时苏牧阁下刚好便在身旁,议长阁下恐怕已经遭人毒手。”

迎春祭当夜的动静毕竟太大,就算在夜色中消息还能暂且封锁,但一旦当阳光在此照耀与云上区中,一切暗地里的事情却都是这般显而易见。

“哪里仅仅是现任议长阁下,云上区西城的秋壤大道上,最有望当选下一届议长的德雷克议员一家,也同样遭到了敌国渗透者的袭击。德雷克家族所有直系成员,那一夜便全都成为了过去。”

补充着这条消息的人,一边将自己知晓的讯息给说出,一边却是心下难安的四下环视了一番,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然后也才小心的继续说道:

“并且在我看来,所谓对议长阁下的袭击根本就是个幌子,目的就是要借助这件事情令悬空山兵团倾巢而出,然后才方便去袭击德雷克家族。”

“而在这件事情上,苏牧阁下显然早已看穿了敌人的阴谋,当时显然是极力阻止过议长阁下反应过度。但奈何接连遭受袭击的议长阁下,他依然一意孤行的调动了所有的悬空山战士,这也才给了渗透者们袭击德雷克家族的机会。”

说到这里,此人更是略显得意的看了看身旁有些怀疑的同伴,然后也才将另外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也用作了论证推理的证据:

“你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原本最受议长阁下看好的苏牧,他又为何会在那一夜愤然离开?”

“显然就是因为议长阁下的一意孤行,这才引发了苏牧阁下的愤怒!”

……

联邦大街小巷的流言,显然早已脱离了事实的真相,变成了诸多玄之又玄的猜测,以及更多怀揣着幼稚幻想的主观臆断。

不过就连苏牧自己都没能想到,他在联邦之内的声名竟然好到了这种程度……就算迎春祭那一夜,苏牧和联邦议长之间发生了决裂。然而在大多数的联邦居民眼中,这也仍旧不是因为苏牧的不成熟,反而是因为议长阁下的一意孤行。

“这可真是一出好戏,我们自己培养出了一头不受控制的怪物,而这头怪物现在反而想要将所有人都吞噬,甚至也干脆先把他的继任者给直接吃掉。”

所谓的联邦最高议院,自然是又无数的议员所共同构成。

但正如怀亚特曾经所说,如今的议员席位其实早就被几大家族所把持,几乎六七成以上的现任议员,都和这些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包括如今的联邦议长怀亚特,他其实也同样曾经属于这几大家族之一,不然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真正当选联邦议长。

发出刚刚那句感叹的,是一名精神抖擞的老人,他如今正站在某栋偌大建筑的最中央,周遭则是一层层包裹着中心演讲台的环状座位。

显然,这里正是所谓的最高议院会址。

不过今时今日,最高议院其实并没有被召集开启。

或者说在联邦的大多数日子里,作为联邦最高权力机构的最高议院,都不会轻易的自行开启。

甚至要不是因为老人的身份特殊,在最高议院集会之外的日子,这方会所也根本不会允许任何人随意入内。

但此时此刻,老人偏偏就来了,并且还这般随意且自然的来了。

并且在缓缓渡步中,老人更是毫无尊重的直接靠在了议院最中央的主讲台旁,然后才在主讲台那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木质台面上,轻轻的磕碰着手中的烟灰。

这个对于整个联邦而言最神圣且*的地方,在老人的眼中似乎就像是自家后院一般,只是一个用来思考对策的场所。

老人名叫约翰,一个普通的不能更加普通的名字。

你随意的走在联邦的大街小巷,毫无目的的大喊一声这个名字,便一定有人会从街角伸出头来疑惑的看着你。

然而在老人那个极度普通的名字背后,他所拥有着的那番姓氏,却又反而是被镶嵌了无数金边的存在。

约翰·麦迪奇,联邦最大家族的麦迪奇家的家族首脑。

麦迪奇家,他们其实并不像是路晰身后的嘉岚一族一般,始终能够孕育出联邦最优秀的政客;也同样不像艾维娜身后的家族那样,几乎已经成为了联邦魔法的代名词。

麦迪奇家族的后裔,其实大多数都比较的平庸,他们只是凭借着先祖们留下的遗泽,始终占据着最高权力之下的办事员位置。

但越是平庸的东西,便也越是不容易令人注意和猜疑。

并且在所有国家的权力倾轧中,真正能够令一个庞大家族烟消云散的东西,无疑只有那最无可抵挡的时间。

而麦迪奇家族真正跨过了的,也正是如此汹涌的时间。

于是一个个充满传奇的家族,也悄然隐没在了联邦的历史里;而一个个生机勃勃的新生家族,又从他们的废墟中成长起来。

联邦最顶层的建筑,始终都在不断的变换着。

但作为联邦顶层之下的基柱,麦迪奇却随着时间的悄然蔓延,一点点渗透进了联邦的每一个角落。

于是,麦迪奇家也就成为了联邦最庞大的势力。

于是,名为最高议院的那个存在,也就成为了麦迪奇家族暗中操控的工具。

于是,就算是每一位联邦议长,麦迪奇家族都从来不曾试图去染指,但他们依然能够牢牢的坐稳联邦统治者的位置。

直到名为怀亚特的现任议长,他在迎春祭的那抹夜色中……竟毫不讲理的赫然杀死了下一位议院傀儡!

……

“我们必须让怀亚特受到惩罚,他愚弄了家族、也愚弄了最高议院,我们曾经以为他是一个听话的合作者,却从来也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疯狂。”

一名同样身为联邦议员的麦迪奇家族中层,有些愤慨的向约翰斥责着。

最近数百年一来,早已没有人再试图推翻麦迪奇家族的地位,更不要说像是怀亚特这般公然的反抗。

然而听着那名家族中层的怒斥,作为麦迪奇家族族长的约翰,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同仇敌忾的神情,反而是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抖落的烟灰。

然后也才环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议院席位,继而轻轻的说道:

“家族是家族,而最高议院是最高议院,这一点你们必须要分清楚。这件事情是针对最高议院的反抗,那便让最高议院去和怀亚特抗衡。至于家族本身,我们只是联邦的基石,无论是议长还是议院,都只是我们服务的对象而已。”

约翰淡淡的说着,那些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冠冕堂皇,指尖却是轻轻的划过被无数议长磨得发亮的木质台面。

继而也才站在议长讲台的位置上,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座椅环绕,继而将一道格外冰冷的事实,用最和煦的言语给呈现:

“作为联邦议长,他需要面对所有人的监视。所以他的任何举动,都无法被放在阴影之下,只能用疯狂来代表决心。”

“但我们不同,我们不用站在这个万众瞩目的位置,只需要坐在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位置上,默默的看着怀亚特的挣扎和反抗。”

“没有什么野兽,能够突破关押它的牢笼本身;也没有什么建筑,敢于直接对自己的基石动手。”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安静的看着怀亚特的表演,看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的走向灭亡;还不得不双眸绝望的,注视着我们依然安坐的身影!”

……

片刻的思索后,身为麦迪奇家族族长的约翰,终究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继而一条条的既定方针,便也飞快的从他苍老的口中流落:

“首先,关于德雷克家族遇害一事,我们必须要继续去彻查。就算怀亚特做得再如何小心,但他手中毕竟没有明面上的力量,所以我们必须要彻底的弄清楚,他在那一夜所动用的武力究竟来自哪里。”

“其次,虽然苏牧和艾登看似都和怀亚特产生了间隙,而各自的理由也都站得住脚。但就算是这样,我们没必要优先接触这两人,直接无视掉他们的存在。如果这是一份阴谋的话,自然早晚会露出马脚。”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迎春祭所发生的一切,显然都应该算作联邦议长的失职,故而让议院在这个问题上对怀亚特进行弹劾。”

“虽然这种行为本身,根本不可能真正影响到怀亚特的根本。但我们至少可以通过这般手段,再度将怀亚特手中的权力进行消减。如果有可能的话……争取将治安署给收归议院管辖,令怀亚特彻底成为没有兵权的存在。”

而说到了这里,约翰其实已经将所有最“光明”的手段给说完。

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某些更加隐秘的东西。

“过一段时间以后,派人去将那名血月精灵解决掉,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就算那些异族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但我们依然不要留下任何的隐患!”

第四百三十八章 高端炼金市场

自迎春祭那一夜,才刚刚过去了三天时间。

但也就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联邦首都思凯沃城中,却是一次次的上演着人们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巨变。

随着苏牧以及路晰所代表的学院派,似乎与议长官邸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接着就连本来属于官邸一脉的治安署,也同样开始有了其他的想法。

并且也就在议长官邸一方众叛亲离的同时,联邦最高议院的众多议员,更是突然开始大面积的弹劾如今的联邦议长。

虽然按照联邦制度,任期内的联邦议长除非是叛国,否则绝对不会轻易的卸任。

然而就算是如此,明知道他们的弹劾都不痛不痒。但最高议院的议员们,却是丝毫也不在乎结果一般,不断的向议院发起对议长的调查提案。

以至于到了最后,连议长怀亚特本人都有些不胜其烦,直接便果断的拒绝了前往议院进行自辨,让议院干脆快一点儿成立调查小组。

议长怀亚特的这番姿态,倒是反而让他的风评再度扭转。

毕竟在那一日的夜色中,首先受到刺杀者袭击的人物,其实正是联邦议长他本人。而如今最高议院,他们非但不去关注于调查刺杀者的身份,却反而开始大面积的针对联邦议长。从心里上来说,大家显然已经产生了某种同情。

不过对于怀亚特的这番应对,早就已经确定了行为方针的议员一方,自然也并不会因此就反而退缩。

既然怀亚特主动要求,他们更是顷刻便已经组建了调查小组。

虽然调查小组本身,也必须有作为治安统领的艾登加入,就算是最高议院也不敢从中做出手脚。

但就算旁人不便去做手脚,却也并不能说明怀亚特问心无愧。

对于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最接近事实真相的,无疑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人。然而好巧不巧的却是,如今通过调查小组正在相互博弈着的双方,却也刚好都是那一夜真正的知情者。

无论是联邦议长怀亚特,还是最高议院背后的麦迪奇家族,他们都清楚那一夜对方究竟做了些什么。

所以此时的双方,都需要率先找出对方的漏洞……然后才能凭借着这份漏洞作为突破口,直接向对方的心脏处插上一刀!

……

不过也就在联邦高层的风云,几乎让整个云上区都胆战心惊的时候,作为那一夜亲身参与者的苏牧,却是再度召集了集团内部的第二次会议。

上一次的集团内会,乃是在讨论该如何发展苏牧一系的势力。

并且种种方面上,无疑都已经得到了较为不错的结果。甚至因为缇娜的那份提议,如今更是让苏牧暗中掌控了思凯沃城的地下世界。

所以在现在这番最为敏感的时段,当所有人都紧盯着苏牧行为的时候,苏牧所召集的第二次集团内会,却反而只是在讨论一个极为单一的命题:

“我们……该如何继续挣钱?”

当苏牧将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除了事先便知晓苏牧想法的路晰和苏潼,却是所有人都有些茫然的看着苏牧,完全不明白苏牧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维系一个集团存在的核心要素,当然就是名为利益的东西。

而关于利益最直白的解释,无疑也正是金钱。

故而单纯从情理上来说,苏牧在集团内部发起对赚钱的讨论,倒也不但不是不务正业,反而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然而情理归情理,但情理的东西有时候却同样不合常理。

事实上,苏牧虽然无论是人手还是势力,都还完全没有达到一线集团的程度,却偏偏因为炼金工坊的存在,至少在资金来源上完全不输于一线集团。

所以当如今的苏牧,他一开口便让大家继续讨论如何赚钱的时候,除却苏潼和路晰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露出了一种见鬼般的表情。

“你想钱想疯啦……你又不缺钱、这么着急干什么?”

最心直口快的,果然还是魔法世家的大小姐艾维娜,在其他人都只是微微腹诽的同时,艾维娜却是已经脱口了心中的疑问。

不过对于艾维娜的态度,苏牧却根本也不在乎。

对方仅仅因为和路晰的关系,便果断加入与她自身其实并无关联的苏牧集团,单单从这一点来说,苏牧也根本没有资格对别人趾高气昂。

所以面对艾维娜的疑问,苏牧却是反而借助她的这份疑惑,干脆将自己的打算和预计,全都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

“单纯从我们现在状态而言,我们当然不需要继续扩大资金来源。毕竟无论是奥秘会本身的资金需求,还是我们试图招揽的污手党,这些都完全能够以如今的资金去支持,也并不需要我们冒险拓展。”

“但最关键的问题,其实也正是上次聚会时斯坦利所提到的……我们如今资金链的完整程度,完全掌控在贸易盟约的渠道之下。只要我们依然没有掌握更核心的炼金术,则我们便始终无法拥有绝对稳定的资金源。”

苏牧说到这里,却是连眼神也正经和凛然了几分。

“我不相信教皇国,也更加不相信他们暗中操控的贸易盟约。巴斯蒂昂是一个我根本无法看穿的人,将自身命脉交由这样的人手中,这绝对是不利于我们继续发展的。所以我们必须有新的技术、新的渠道,甚至是自主建立的某种体系。”

“而在当今这个世界,在这个各行各业早就已经被瓜分的时代,我们唯一还能试图去抢占的其实只有……最高端炼金市场!”

“只有掌握了最顶尖的炼金技术,并把它们给彻底的商业化,这才是我们能够继续发展的根本要素。”

……

听闻苏牧的目的竟然是高端炼金市场,艾维娜倒是微微有些佩服苏牧的魄力。

毕竟最尖端的炼金术,其实正如苏牧记忆中的科研一般,根本就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并且谁也无法确定其究竟能否成功。

“你有几成把握?”

作为魔法世家出身的艾维娜,虽然她自身并未深入的涉猎,但却依然明白要将炼金术做到极致的困难。

并且在略微的估算了一下苏牧势力的成功率后,艾维娜却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接着又继续说道:

“炼金实验室这种东西,虽然奥秘会里的那个只是个幌子,但其实无论是联邦最高议院,还是教皇国的的机枢会,他们都早就将这种东西建立了起来。”

“然而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双方单纯只是研究出炁动力羽舰,就各自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至于教皇国独有的炼金甲胄,更是在他们聚合了举国之力以后,又进行了上百年的尝试,这才真正得到了相应的成果。”

“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你非但没有成功的可能,反而还会因此将原有的大笔资金,全都填入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空洞。”

艾维娜的推断,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她显然是按照事实依据作为参考,然后才得出了这个略显惨淡的结局。

但奇怪的是,面对艾维娜的担忧,明明在炼金术认知上远比艾维娜更加尖锐的路晰,却不但没有法波苏牧的观点,甚至还依然安静的表达着支持。

路晰的这份态度,终究还是让艾维娜察觉出了几分怪异。

于是当艾维娜说完那一席话后,她也反而是略显期待的看向了依然笃定的苏牧。

而此时的苏牧,也果然在艾维娜疑惑看向自己的同时,正一边将一份来自魔法学院的招募公告给展开,一边也轻轻的解释道:

“奥秘会旗下的炼金实验室,虽然它曾经的确就是个幌子。但如果我用它来作为吸引学员的诱饵,并且承诺为他们提供大笔的研究资金,那它还将继续是个幌子么?”

“我们如今的资金虽然不多,但好在我们现在的消耗也更小,所以目前手中能够利用的资源,其实依然要超过你的预计。并且作为迎春祭那一刀的回报,关于我们在学院内拉拢学员为我们进行研究这件事情,你那位院长叔父也直接将其列为了学院的革新项目。”

“如此一来,我们不但拥有着大陆最多的法师我们服务,同时也还并用不担心人员的补充,毕竟学院总会有更多的天才加入。想必无论是联邦还是教皇国,也都未曾拥有过这般奢豪的手段,可以直接将整整一代的年轻炼金师都招募到一起。”

“故而关于这件事情的把握,虽然我也不敢说究竟有多高……但我唯一能够肯定的却是,它却一定比你预想中要高!”

……

既然已经确保了学院方面的支持,那么关于进军高端炼金市场一事,其实也就只需要讨论一些具体的实施方法。

这件事情学院一方的代表,自然也就是和苏牧关系最深的路晰。

而作为奥秘会一方而言,如果没有一个能够服众的人物存在,则在炼金实验室的管理上,却是必然会出现难以驾驭的局面。

于是出身魔法世家,并且又有着不俗魔法境界的艾维娜,自然就成为了苏牧一方出面管理实验室的最佳人选。

故而接下来的事情,其实周围的旁人全都插不上话了。

全然便是看着路晰和艾维娜这一对闺中密友,不断的基于各自的立场提出条件,并且将这些条件给纷纷确立为炼金实验室的规则。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苏牧归来的第二次集团内会,正在路晰和艾维娜的探讨中如火如荼的同时。

身为苏牧当前资金管家的斯坦利,却是极为怪异的给了苏牧一个眼神。

继而今日甚少发言的斯坦利,便也默默的起身走出了会室,并用表情向苏牧表达着他有些话需要私下去交流。

苏牧见状,也同样不露声色,悄无声息的便跟了出去。

只见此刻的斯坦利,似乎是极为小心专门避开了府中的仆人,这才在建筑边缘的一处天台上停了下来,并默然转身看向了苏牧的眼神。

然后那一句略显茫然的问话,也这才终于从斯坦利的口中被惘然间问出:

“所以……你为什么还敢召集我参加这次集会?”

第四百三十九章 置身事外

听闻斯坦利口中的疑惑,似乎苏牧自己也有些疑惑。

苏牧也没想到,身为联邦间谍的斯坦利自己,竟然会在苏牧都未曾表达什么之前,便已经主动问起了这种有违常理的问题。

不过微微一愣之下,苏牧倒也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为了保证自身行事的安全和隐秘,关于迎春祭那一夜的具体状况,怀亚特竟然连斯坦利也都未曾解释。

也就是说,在如今的斯坦利眼中,苏牧与议长官邸已经彻底的决裂。

所以作为官邸间谍的他,也才会如此的不安。

“不要多想,也不要多问,更不要有任何的预设立场。这件事情我不能给你解释,而官邸那方面恐怕也更加不会给你解释。”

“在接下来的半年中,你和官邸方面的联系将会彻底中断。不过那不重要,你如今只需要单纯的扮演好你表面上的角色,依然进行你日常的工作。至于我和官邸之间的问题,今后你总会有知晓真相的那一天。”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猛然想到了对方的心思狡诈。

像是斯坦利这样心下极为机警的人,又哪里会突然做出这样唐突的询问。

“你不需要试探我,并且就算你做出试探,我也同样无法给你什么确切的答案。总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势力都将由里到外的置身事外。”

“不管是你所担忧的问题,还是你之所以疑惑的原因,那些东西你都需要将他们埋藏好……因为如今的我,只是一个存粹的学院成员罢了!”

……

苏牧只是一个纯粹的学院成员,这显然只是一句假话。

但就在那日的第二次集团内会之后,苏牧却是的确一如他想斯坦利所保证的那样,已经彻底的抽身于联邦政坛之外。

有人要求苏牧对那一夜的刺杀做出描述,苏牧却声称置身事件中的自己应该避嫌,完全对那一夜的状况只字不谈。

而有人不甘心的问起了苏牧对血月精灵的看法,苏牧却是完全照本宣科一般,说起了魔法书籍上对血月精灵的描述。

甚至有人也极为唐突的,直接指出苏牧作为那一夜的亲历者,也同样需要接受议长调查小组的调查和监视。

但苏牧却不但没有理会此人的意见,反而转身便开始筹备起炼金实验室一事,彻底的躲进了最高议院也不敢放肆的魔法学院中去。

宛若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令人根本无处着手。

“明天学院就将开学,如今大部分的学员都已经归来,并且你从这学期开始将担任代理导师的事情,也同样早就传遍了学员之间。”

北境魔法学院的深处,作为炼金实验室临时招募办公室的房间里,此刻却并没有人敢于随意的闯入。

因为此时此刻,学院院长邓避惰本人,似乎正在和苏牧商议着什么。

对于这场等级颇高的对话,旁人自然是没有插话的余地。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邓避惰和苏牧之间的会面,根本不是在讨论学院相关的话题,甚至也鲜少提起关于炼金实验室的问题。

甚至此情此景之下,邓避惰之所以主动提起了学院即将开学,也是想要通过苏牧将某种意愿转达给另一个人:

“关于那一夜的状况,我事先其实也并不知晓议长阁下的后手。让小十三她不要再闹别扭了,毕竟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一个统一给高度凝聚的学院,才是我们这些法师能够继续置身事外的根本。”

显然,那一夜怀亚特所要做的事情,学院院长邓避惰正是事先的知情者之一。

所以理所当然般,路晰自那之后就连同邓避惰也避而不见了。

不过对于邓避惰的解释,其实苏牧早就已经猜到了八分……毕竟以议长怀亚特的谨慎,他显然不会将完整的计划和盘托出,更遑论是将那幕血腥的杀戮给言明。

归根结底,这件事情还真和学院院长自己无关!

……

“学院开学之后,我会将你和小十三的行程都尽量填充完整,让你们时时刻刻都出现在学员们的面前。只有这样,当你们如此光明磊落的做着无关的事情,最高议院也才会真正将目光从你们身上移开。”

“并且在此基础上,你们所想要开展的炼金实验室,也必然将成为学院的另一种筹码和手段。”

“关于由炼金实验室所衍生的利益,这方面自然由你自己去进行支配,学院方面根本不会试图指手画脚。然而至于炼金实验室的最终研究成果,这些东西却必须由学院以及奥秘会所共同享有。”

“我们最终所得到的成果本身,必须是双方都能够调度的资源,否则作为学院一方而言,这样的支持力度便绝对不可能长久。”

对于邓避惰的所言,苏牧自然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比起苏牧以及路晰他们二人,已经那般姿态鲜明的置身事外,其实作为学院院长的邓避惰本身,又何尝不是想要将学院也从斗争中摘除。

而手握核心技术,显然便是之所以能够置身事外的资本。

所以对于炼金实验室的产出,不但苏牧集团极为需要它带来稳定的资金来源,甚至是学院方也需要其带来的技术支撑。

“目前来说,我和路晰至少在学院的学员中的影响力还算不错。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们也将继续扩大对炼金术的宣扬,令更多的学员主动加入炼金实验室。”

“至于实验室的资金供给方面,我已经将如今炼金工坊的大部分收入都归拢,并全都作为了炼金实验室的启动资金。”

“我们不但需要在炼金术上有所突破,更是需要在极短的时间,直接内取得旁人无法想象的突破……否则的话、我们双方的目的也都将受到阻碍!”

……

随着苏牧以及邓避惰二人,最终敲定了炼金实验室的具体规模,魔法学院的开学之日,也终究还是如约降临在了思凯沃城中。

新春的第一抹翠色,才刚刚从枯枝的枝头冒了出来,无数的魔法学院学员们,却是已经早早的换上了迎春的学院礼服,在彼此问候中来到了学院中心的奥秘广场上。

学院春季学期的开学典礼,其实也同样是对学院交流大会成果的汇禀大会。

虽然随着学院使团的归来,本届学院大会上魔法学院一方的风采,早就从各种各样的途径传遍了整个思凯沃城。

但最近这些日子的联邦政治动荡,也的确让关心时事的学员们心下有些不安……既不安于联邦的政治动向,也不安于似乎有些心灰意冷的联邦天才苏牧!

毕竟在几乎所有学院成员的眼中,苏牧无疑正是联邦美好未来的象征。

而如果联邦政治上的那些污秽,真的令苏牧都已经丧失了对联邦的期许,那恐怕也才是人们所最畏惧的事实。

所幸众人的这份担忧,终究也只是一份无谓的担忧。

当院长邓避惰依然风趣了宣布了典礼开始后,无论是事先已经听说过那份招募的学员,还是信息略微闭塞一些的学员,如今却同样都从学院院长的口中,各自听到了某个极为振奋人心的消息:

“北境魔法学院2747届学员苏牧,鉴于他在学院大会上的良好表现,以及在魔法道路上勇于探索的精神,如今学院特别授予苏牧代理导师的身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苏牧将担任十三席路晰的助手,主要负责魔法创新课程的讲解。”

“其次,魔法组织奥秘会在经过长时间的探索后,认定炼金术已经到了更新换代的边缘,所以他们将投入大笔的资金,招募学院学员对炼金术进行突破性探索。”

“这件事情,学院方同样由奥秘会建立者路晰以及苏牧负责,所有对炼金术感兴趣的学员,都可以一定程度上获得研究资金的支持。只要你们的研究成果拥有潜力,则资金支持也同样将会源源不断。”

第四百四十章 苏牧的第一堂课

比起显得压抑的联邦政坛,北境魔法学院毕竟还是要充满活力许多。

无论联邦高层怎样动荡,但至少对于魔法学院的学员们而言,却也并不会有什么根本上的实质影响。

毕竟对于大多数的学员来说,他们的未来无论如何都是一片光明,无论如今的当政者究竟是谁,也都同样必须要依仗他们这些强大的助力。

只要魔法学院的的学员们,依然能够拥有远超旁人的强大力量,则对于任何的当权阶层来说,他们都必然是需要关怀拉拢的对象。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由大家的实力和境界来决定。

北境魔法学院的学生质量,从根本上就决定了学员们光明的未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随着从去年开始大行其道的教学改革,学院革新派所提出的各种概念,而今却是不断的冲击着原本渐渐僵化的施法者阶层。

在原本的施法者阶层中,只要掌握足够的境界,则一定又大家族会将其供养,甚至都没人敢于去检验施法者本身的实际本领。

但随着路晰骤然提出了……施法者必须要学会如何应对每一次战斗,否则便只是个形而上学的废物!

如今的大家族和大财团,无疑更是百倍的推崇这一点。

以至于到了如今,如果一名施法者不能在学员交流日大放异彩,那么不管他本身的境界再高,也同样难以受到金主们真正的追捧。

于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骤然发现了自身竞争力下降的学员们,自然也立刻开始寻觅新的晋升方法。

竟纷纷跟随着学院革新派的脚步,放下面子学习起了最切合实际的战斗方式。

而在这般的良性循环之下,失去了学员们支持的顽固保守党们,自然也就被历史给轻而易举的推开,瞬间便成为了无人问津的老旧存在。

……

不过要说在学院革新运动中,产生了最大作用的那个人,却也不但不是作为革新派推动者的路晰,甚至都不是隐隐站在路晰身后的学院院长。

那个人反而却是……本学期才刚刚成为代理导师的苏牧!

要知道,苏牧他在学院中的成长轨迹,几乎完全同步于革新派的发展壮。

故事的最开始,乃是作为学院革新派的发起者路晰,她亲自去往了偏远的联邦属城玛兹城,并直接将境界还甚是低微的收为了亲传学生。

而后苏牧的大放异彩,则也是在革新派所引领的本年新生改革中。

至于时间继续向后推移,苏牧那开了挂一般的精彩成长历程,更是全程都有着革新派和路晰的陪伴。

甚至当苏牧一举夺得了学院交流大会的榜首,更是同样离不开学院十三席路晰的同行,也更加离不开学院方的资源倾斜。

虽然苏牧那夸张的境界速度,倒也不能说完全是因为革新派的理念。

但至少在外人看来,无论苏牧再如何的天赋异禀,但如果没有路晰对他的栽培,且没能赶上革新派的颠覆性改革的话,苏牧也绝对没有今天的这份成就。

于是乎,无论是嫉妒苏牧运气的人,还是羡慕苏牧天分的人,甚至是还存着想要和苏攀比的人。

所有人,都为了彼此各不相同的目的,全都义无反顾的加入了革新狂潮之中。

并且比起之前,大家也只能远远的参考着苏牧的轨迹,虽试图和苏牧拥有相同的成长经历,却并不能真正的接触到苏牧本身。

但自本学期开始,学院最新的那一项认命,却是给了所有人直面苏牧的机会。

于是当苏牧成为代理导师的第一堂课都还尚未开始,无数慕名而来或者好奇而至的学员,却是已经将不大的公开教室给围得水泄不通。

……

苏牧有些冷汗直流的,看着讲台下黑压压的一大片脑袋,就算是在这个脑洞世界中见惯了大世面的他,也终究还有微微的有些心虚。

在苏牧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苏牧别说对着这么多人讲课,就算是班会上被要求表演节目也是决绝拒绝的。

所幸如今的苏牧,他毕竟还挂着路晰学院助手的身份。

所以苏牧的所要进行的第一场课堂,自然也有路晰亲自在一旁相陪。

“安静,各自冥想三十秒,调整好听课的状态!”

比起苏牧来说,本就在学院享有超高人气的路晰,自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学员们的狂热,如今倒反而冷静的帮助苏牧控制住了场面。

而随着三十秒的时间流逝,当所有学员再度抬头看向苏牧的时候,果然便也少了继续浮躁,多了几分真心求学的虔诚。

苏牧见状,也终究还是心下稍安了几分。

然后也才在路晰鼓励的眼神下,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一如大家所知晓的,我并没有真正位列学院奥秘圆桌,所以我需要向大家讲授的,也并不是你们所熟知的常规课程。”

“经学院院长的批准,今后我的课程都将以公开选修课的形式存在,并且并不要求任何人必须出席。”

“至于我所要讲授的内容,当然也并不是关于魔法和炁能的原理,在那些更加重要和基础的方面,无疑也有比我专业得多的人去传授。”

“我所需要告诉你们的东西只有一样……那便是如何突破现有的魔法传统,畅想、并创造出属于你们自己的专属技巧!”

……

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场间自然立刻也就兴奋了起来。

如果说此时的苏牧,他真的要中规中矩的传授魔法知识,自然没有什么人会认为苏牧真的有那种资格。

毕竟苏牧那中字级七阶的炁能境界,在学员中也不是没有比他更高者。

但要是说到创新和打破常规,则恐怕就算北境学院的院长本人,也同样不敢在苏牧的面前大放厥词。

从苏牧出现在人们视野焦点的那一刻开始,苏牧便每一次出手,便都能拿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甚至更能用这些东西创造更加惊人的奇迹。

无论是惊世骇俗的,同时召唤出四种规则具象;还是将那四项规则,合而为一融合成“天地四象”;甚至是在学院大会上,干脆是模仿出了对手的必杀斗技。

苏牧的每一项举动,都切实的说明着苏牧在创造力上的强横。

不过就算的如此,但面对苏牧那镶嵌着金边的名字,却总有人会下意识的感到不服,同时也根本不惮于将这份不服给*呈现。

“要是谁都可以驾驭两种以上的规则,那你以为我们为何还要来听你上课?所谓的融合魔法、融合斗技,难道就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东西?”

随着这声明显微嘲的声音响起,偌大的公开教室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却也飞快的聚集在了此人的位置。

虽然不服苏牧的人,场间其实并不是少数。

但敢于这般明目张胆将这份不服脱口的,却一定不是寻常的学员。

果然,当苏牧也将视线看向此人后,微微的在脑海中略一思索,苏牧便已经将此人和自己提前了解过的某个关注对象给对应上了。

“纳撒内尔,曾经和雷浩齐名的天才法师,如今更是已经站在了高字级的边缘,随时都有进入奥秘圆桌的可能。”

“并且比起雷浩来说,纳撒内尔之所以声名不显的原因,只是因为纳撒内尔乃是联邦大家族出身,根本没有必要通过交流日博取别人的关注。”

苏牧一边回忆着对方的资料,脸上却并没有露出被顶撞的不满,反而依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和煦微笑,然后才轻轻的向所有人解释道:

“我所说的专属的技巧,并不是特指融合魔法与融合斗技,而是泛指所有最适合于施法者本身的能力。正如纳撒内尔所说,大多数人都难以精通多重属性规则,所以在这方面并不需要和我相比。”

“而我真正想要教给大家的东西,当然也并不是单纯的将自身经历给复制,反而是要让大家明白……就算是同属性的魔法,甚至是最基础小字级的魔法,只要你们能够合理的进行运用,依然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就比如……难道你们全都认为我是站在讲台之上?”

……

随着苏牧这句略显突兀的问话,公开教室里的众多的学员们,却是这才有些惊诧的纷纷以炁能向苏牧探去。

继而也才有些震惊的发现,讲台上的苏牧不过是一个幻影,而真正的苏牧本身却根本就坐在学员之中。

见众人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所在,苏牧便也利落的敛去了讲台上的幻象,然后也才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也环视了一圈周遭后继续说道:

“先前之所以没有人用炁能去探查,其实是因为你们一开始便认定了我就在讲台上,这便是从心里层面的第一层欺诈。”

“而你们同样难以感受到我的炁能流动,则是因为我根本没有使用多么高深的魔法,反而只是借助小字六阶的次级隐形术,用它来制造出了讲台上的光影幻象。”

“但平心而论,就我刚才仅仅凭借小字六阶魔法制造的漏洞,是否已经轻而易举的接近了身为施法者的你们。”

“在这种状况下,我就算不再使用任何的法术,单单就凭借着一把较为锋利的匕首,难道就不能对你们的生命构成威胁?”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也缓缓穿过了人群走上了讲台。

然后也才借助刚才的那番掩饰,用极为笃定又真诚的语气严肃说道:

“所谓的专属技巧,并不一定要是多么高深的技巧,但却必须是最适合大家自身的技巧。因为这份技巧既不是用来表演,也不是用来炫耀,更不是用来相互攀比。”

“它唯一的作用只是……令你们懂得怎样且发挥自身的优势,在真正需要临敌战斗之时,能够快速取得最终的胜利!”8

第四百四十一章 每个人的特质

苏牧的这一番解释,无疑已经顷刻说服了场间大多数的人。

虽然能够入读北境魔法学院的天之骄子们,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纳撒内尔般的傲气,但如今摆在众人面前事实却是:

至少在同龄人,苏牧毋庸置疑是最懂得战斗的那个人。

见无人再反驳自己的话语,且先前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纳撒内尔本身,也不愿继续在这种问题失去风度。

此时的苏牧,也终究正式开始了今日的课程。

“今天的课程内容,其实并不会在这里进行。接下来,我们将去往学院奥秘广场之下的训练室,在那里优先确认每个人各自的特质。”

苏牧说完,便也利落的收拾好东西,直接便同路晰一马当先的便向奥秘广场而去。

在学院的奥秘广场之下,隐藏着的正是学院的各种训练室。对于这一点,学院的学员们无疑也都各自知晓。

于是接下来,也根本不用苏牧过多的交代,因为苏牧的言辞而产生了浓厚兴趣的学员们,早已自觉的全都跟了过来。

苏牧最终选择的训练室,正是本年新生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并且由于学院革新派的政策,这里更是大部分时间都对学员们所开放,只要有想要相互训练的学员,都可以来到这里进行魔法对抗。

故而当苏牧领着一大群人到来的时候,自然也立刻引起了场间训练者们的注意,让那些纵使没有参与苏牧课程的学员,也同样看向了人群为首的苏牧。

显然,苏牧根本是特地选取了这里作为场地。

虽然今日参与苏牧课程的人数,其实已经不在少数,但依照苏牧的计划而言,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将影响力给继续的扩大。

于是苏牧他,也才特地选取了观摩者众多的公开场合,故意要将自己的教学理念和手段,彻底的扩散到更大的圈子去。

……

“我需要你们两人组成一组,互相向与你境界大致相同的人,去毫无保留展示你们如今所擅长的魔法。而在你们分别向对方展示过后,你们则立刻要开始实战对抗。看看对方在知晓自身手段的前提下,又该如何去针对自己的所长。”

“这个过程将重复三次,也是说你们分别将向三名不同的学员,重复的去展示自身的状况。而在所有的一切结束后,你们也将各自从那三名同伴的口,去听闻自身在‘对手’的眼里,又究竟拥有怎样难以处理的长处。”

“而这份长处本身……无疑便正是你们各自的特质!”

苏牧的话音刚落,学员们便已经开始纷乱的寻找起了自己的对手。

甚至连那些本来在训练室练习魔法的人,在听闻了苏牧的这番提议后,也同样对自身的“特质”起了些兴趣,有些跃跃欲试的看向了苏牧这边。

不过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苏牧要知晓每个人的特质,也还有无数种更加便捷的方法可用,而唯独选出了这种最为有趣的方案,自然也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

故而也在旁观者看向苏牧的瞬间,苏牧身旁的路晰也是极为心有灵犀的,已经轻轻以学院十三席的身份解释道:

“其他有兴趣的人也可以参与,学院开设的公开课程本没有任何的限制,任何人在任何时候想要参加,都可以直接加入课程之。”

本跃跃欲试的众人闻言,哪里还能忍得住心下的好。

甚至都还不待苏牧去装模作样的发出邀请,人群之的十之七八,便已经纷纷加入了这场相互探索的游戏。

顷刻之间,百名学院的学员,已经开始相互的陈述和试探。

并且这场游戏的本质,其实是为了让每个人自己更加的了解自己,所以也鲜少有人在这种时候还继续藏私。

每个人向对手所展示出的自己,显然都颇为的真实。

“迈克尔,字三阶气流系法师,我所擅长的方面是气流加速。虽然加速流动的气流本身并没有攻击性,但我却可以通过他们去操控打得极薄的刀刃。”

名为迈克尔的学员,在对手惊异的眼神掀开了法师袍子,露出了长袍内层挂满的无数薄薄利刃,让对手立刻后悔起了选择这个变态。

“罗伯特,字级二阶异兽召唤法师,因为我出身自一个妄兽猎手家庭,所以我最大的长处是能够模拟的妄兽种类极其繁杂。你要是对妄兽不太了解的话,你甚至都无法知晓我召唤的妄兽究竟是什么。”

叫做罗伯特的学员,的确在妄兽一事钻研颇深,从他手召唤出来的珍稀妄兽,往往会让对手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丹尼尔顿,字级五阶增强系法师。增强系施法者虽然是存粹的辅助角色,但像今年异军突起的怪胎阿巴顿一样,我也同样有着一定的战士基础。所以我想我最大的长处,应该便是没人会想到我会选择亲自战斗。”

丹尼尔顿本身,无疑已经对自身有着不错的了解。

并且作为纯辅助系施法者的他,既然敢于和其他的法师们正面战斗,自然也说明着他在某种程度的强大自信。

……

随着一个个学员,纷纷开始分析起自身的长处,又期待着对方能够察觉到自身的漏洞。其实关于自我特质的探索,从这一刻开始便已经开始进行。

虽然每个人自身,都可能会错误的去估计自己,但和三名不同对手的交锋,则无疑是用来修正这些谬误的手段。

当每个人都各自坦诚的面对对方,在加对手们也将想尽办法的去克制他的长处,最后真正淬炼出来的、让所有人都感到棘手的东西,便也正是每个人各自需要发扬的特质。

并且此时此刻,苏牧和路晰两人也同样没有闲着。

既然接受了作为导师的这个身份,苏牧自然也需要学员自己还要了解他们。

苏牧内心深处真正的目的,无疑也正是需要发掘出能够利用的人才……故而如今的状况,也正好便是苏牧用于了解每个人最佳途径。

至于苏牧身旁的路晰,本一直都在致力于推进教育改革的她,本希望能够以最合理的方式激发学员的潜力。

故而对于苏牧这般别开生面的教学方式,路晰当然也是无的认真和仔细。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乎立刻便在学员们的嘈杂结束。

当所有人都再度安静下来的时候,这场各自寻觅着对手的自我认知,也终于结束于学院们的相互思索。

“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已经经历过三名对手的对战了么?”

其实苏牧的这句话,只是一句不知道该如何开场的废话,根本是苏牧在略微的紧张,专程用来承启下的句子。

但出乎苏牧预料的是,当苏牧的这句话被问出,人群却是有人微嘲的看着苏牧,并且有些不屑的朗声回答道:

“我只进行了一场对抗……因为、没有人敢和我对抗!”

此人的此话一出,周遭的其他学员们立刻便有些义愤的看向了他,显然是对他的这份狂傲感到了些微的不适。

不过当众人真正看清他的面容后,却又立刻有些尴尬的转开了目光,不想让自己的退缩显得那么的生硬。

毫无疑问,再度打乱苏牧教学计划的人,依然还是名为纳撒内尔的那名学员。

炁能等级高达字级九阶的他,自然不是其余的学员们敢于挑战的。并且在他那唯一的一次对抗,他更是毫不留情的直接碾压了对手。

名为纳撒内尔的这名男子,他根本没有把对抗当做是认清自己的手段,而是彻底的将其作为了展现优越的途径。

只是那般强大又狠厉的,展现着鲜有机会去表达的自我。

……

如果说先前公开课堂的顶撞,苏牧还依然能够认为是对方的自傲,那么随着纳撒内尔此刻的行为,苏牧显然已经发现了:

名为纳撒内尔的此人,根本是刻意在寻找苏牧的麻烦。

对于傲气,苏牧当然能够无限的容忍,毕竟天才们总得拥有强大的自信。

但对于怀揣着其他目的的寻觅事端,苏牧却绝对没有丝毫的客气,因为苏牧他如今在做的事情,无疑却是谁也不能阻止的长远计划。

故而此时此刻,当纳撒内尔那句话轻轻飘落的同时,苏牧却是笑容更加和善的看向对方,继而也才似乎有些疑惑的,接着问出了接下来的那句话:

“没有人敢于对抗的意思是……你已经问过了在场所有学员的意见?”

从苏牧笑容间流落的这句话,显然有些令纳撒内尔所茫然。

“如此浅显的含义,苏牧难道真的听不明白?”

不过算心下有些茫然,但一看到苏牧那张令纳撒内尔格外愤恨的面容,纳撒内尔却是再度发自心底的厌恶着。

所以他如今也根本没有点滴嘴软的,再度的当着所有人强调道:

“至少在在场的学员之,显然不会有敢于挑战我的存在……算我没有一个个去询问,难道他们真的敢于向我出手?”

纳撒内尔的言辞之间,无疑流露着强大的自信。

他终究是和雷浩所齐名的天才,只要雷浩那个疯子并没有出现,则纳撒内尔当然也能够确定其余众人的胆怯。

毕竟在之前的战斗,纳撒内尔可是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情。

但随着纳撒内尔话音的落下,本来还在略微自得的享受万众恐惧的他,却是发现苏牧正用一种看待白痴的表情看着他。

并且也还不待纳撒内尔真正想明白,苏牧究竟还有什么好纠缠的借口,苏牧却是已经脱口而出了一连串、连纳撒内尔也根本没有料到的话语:

“所以……你问真的过我了么?”

“所以……你认为我也不敢与你去对抗么?”

“所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除了如今的代理导师身份外,我依然也还是魔法学院的一名学员,也同样是你所谓‘不敢’的众人之一?”

第四百四十二章 立威

随着苏牧的这连番质问,训练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

纳撒内尔专程搅局之心,自然是谁都能够清晰的读懂,但苏牧毫不留情的举动,却也让所有的学员都没能想到。

并且伴随着苏牧的这番举动,学员在微微的不解之余,更多的却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畅快之感。

无论纳撒内尔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他刚刚所表现出来的那份狂傲,的确是令场间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感到厌恶。

如果此时的苏牧,真的愿意出手惩戒纳撒内尔,自然也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事情。

所以当苏牧连番质问之后,苏牧也更是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轻轻的看着纳撒内尔所站立的方向,继而淡淡的下达了对抗的宣言:

“你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特质,甚至反而在战斗前便将你最大的劣势给暴露……既然如此,我也有义务让你明白你自己的愚蠢!”

随着苏牧的话音落下,纳撒内尔纵然心依然对苏牧本身有所畏惧,但在如今众目睽睽的包围之下,纳撒内尔却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故而如今的纳撒内尔,也只能冷哼一声之后,率先便走出了一众学员,依然眼神执拗的站在对抗的场地等待着苏牧。

而本来等着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的苏牧,此刻更是毫不犹豫的同样来到对抗地点,同样用先前那般看待白痴的眼神看着纳撒内尔。

也依然在嘴角挂着……看似和煦的森然微笑!

……

其实如今的苏牧,也正愁没有一个收拢人心的机会。

哪知道纳撒内尔竟然如此配合的,主动便跳出了吸收着大多数学员的怨愤,令苏牧简直都找不到不让他清醒的理由。

“纳撒内尔,字级九阶地裂系法师,我所擅长的乃是岩体创造和操控,只要在我的炁能覆盖范围之内,你便将面对整片大地对你的制裁!”

纳撒内尔的这番描述,可以说是极为的空洞,根本没有试图让苏牧明白他的长处,更丝毫没有透露出他的攻击方式。

不过对于这一点,苏牧其实也并不怎么在意。

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其实都并没有真正理解到实战和理论的区别。

虽然单纯从炁能境界看来,纳撒内尔完全是和苏牧以及雷浩同一级别的强者。但没有经历过苏牧那般无数次的越阶挑战,又没有雷浩那样被誉为魔法疯子的癫狂,纳撒内尔其实根本不明白战斗的核心要素。

并且不知道是出于傲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当苏牧准备向对方坦言自己的优势时,纳撒内尔更是冷漠的拒绝了苏牧的开口。

甚至反而是言辞尖锐的,直接向苏牧声称着:

“我恐怕你想象更加了解你自己……你所谓的每个人的特质,不过是些针对弱者的单方面强化而已。作为真正的强者来说,这些东西本是如此显而易见,根本不需要去特地的寻觅和放大。”

无疑,纳撒内尔对苏牧的情绪,乃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不认可。

所以只要又机会的话,纳撒内尔甚至也想要全盘推翻苏牧的理论……苏牧越是想要以这般手段吸引学员,则纳撒内尔便同样要证明这番手段的愚蠢。

……

苏牧有些漠然的看着纳撒内尔,虽然苏牧其实也并不明白,对方为何从一开始便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怨恨。

但苏牧唯一明白的却是,所有的言论都必须要建立在实力基础。

如果纳撒内尔能够轻易的战胜苏牧,那他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真理,再也没有人敢于对他表达质疑。

然而他若根本不是苏牧的对手,则不但他的言论将成为一出笑话,甚至还将反而为苏牧带来更多人的拥护。

所以此时此刻的苏牧,他再度看向纳撒内尔的眼神,除了一种看待白痴般的目光外,竟然也还多出了些许的同情和感谢。

要不是纳撒内尔这种蠢货,苏牧哪里能够找到亲自下场立威的途径?

“既然你只会使用地裂系魔法,那我也不在这种地方欺负你,我也将同样只去使用地裂系魔法……让你亲自体验一下,你所谓的‘了解’是多么的可笑。”

“只会使用”和“只去使用”,虽然看似仅仅只是一个字的差别,但其蕴含的深层含义却显然天差地别。

既然纳撒内尔拒绝了苏牧的自我描述,苏牧也便懒得继续和他废话,已然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之,赫然召唤出了地裂系规则具象、张衡机枢之心!

而与此同时,与苏牧对立而视的纳撒内尔,也同样召唤出了相同的规则具象,令另一道凌空悬停的地动仪也漂浮在了他的身后。

继而也在所有人略微紧张的目光,无论是纳撒内尔瞬间凝造出的岩石巨像,还是苏牧眼前锋芒林立的荆棘石林,都顷刻出现在了众人的眼。

……

岩石巨像,不愧为字级巅峰的地裂系法术。

大多数的地裂系法术,其实都只能进行一次性的攻击,完全像是消耗品一般,一旦被创造再没有能够回收和改变的可能。

但岩石巨像则不同,岩石巨像根本便是以岩体的脉动为核心,再加炁能的反复注入和回传,赫然创造出了能够即时操控的强大魔像。

只见纳撒内尔所操控的岩石巨像,根本也在乎苏牧呼唤出的荆棘石林,赫然便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姿态,一边撕裂开荆棘石矛的阻碍,一边也直线向苏牧所杀了过来。

再有片刻的时间,如果苏牧依然找不到应对方法的话,则岩石巨像便将彻底撕开苏牧的防御石林,直接杀向已经扬言不使用其他能力的苏牧。

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一幕画面,虽然旁人都略显紧张的盯着苏牧,心下依然还会不自觉的氲起一丝丝担忧。

然而作为最了解苏牧的路晰,她却反而是看都没看苏牧一眼,只是颇为好苏牧为何要放任对方岩石巨像肆意行动。

显然,如果苏牧愿意的话,他立刻便能够将岩石巨像给摧毁。

但苏牧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则一定代表着苏牧还有更加深层的打算,也必将带来更加令所有人惊骇的画面。

果然,当岩石巨像终于撕开了重重的阻碍,并成功袭向了苏牧位置的同时,苏牧氲而不发的真正看家手段,也这才第一次被苏牧所运用。

地裂系高字级魔法、泰坦桎梏!

只见无数的岩石巨臂,顷刻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轰然探出,直接便将前一秒还无可阻挡的岩石巨像,直接给死死的压制在了地面。

并且当纳撒内尔看到这一幕后,立刻想要向岩石巨像注入更多的炁能,令其能够再度强化并挣脱束缚。

但无论纳撒内尔再如何的努力,巨大的泰坦之握却像是根本无处着力的海绵一般,依然毫不留情的吸收着岩石巨像所有的动力。

看似无可匹敌的岩石巨像,甚至都还没能真正到达苏牧的面前,便已经无惨淡的被压制在了地面。

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动物般,被无数巨大的手臂肆意的把玩着。

“你不是说……你已经很了解我么?”

“事实证明,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你既不知道关于我的那些长处,也不了解你自身所拥有的真正特质。你像是一只井底之蛙一样,存粹是以自己所能看到的那一丁点儿天空,都否定了整片青空的存在。”

“不得不说,你很可怜、也很可悲……和你同为当年那一届天才的雷浩,如今早已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存在。甚至于今年新生的哲罗姆等人,恐怕在实际应战也同样不是你所能够处理的。”

苏牧说到这里,已经不再去看纳撒内尔茫然又绝望的眼神,反而是轻轻的看向了,已经被无数泰坦巨臂压制的岩石巨像。

而随着苏牧那轻轻的一瞥,原本在所有人认知都是单次凝造出泰坦巨臂,竟然同样也能够被苏牧所继续操控,赫然生生的将巨大的岩石魔像给暴虐的捏碎。

纳撒内尔最引以为傲的岩体再操控,竟然同样出现在了苏牧的魔法。

甚至苏牧的运用方式,更是远超纳撒内尔的强大。

“通过岩体的脉动进行操控,这的确是你所最擅长的方面,但把岩体脉动用到如此愚蠢的地步,你还真是出乎我预料的不堪。”

“你的特质是岩石脉动,而你却选择了最愚蠢的将其绑定于特定的魔法;而我的特质却是学习和模仿,并且我也专程在你展现出能力后方才进行反击。”

“以有心算无意、以谨慎对自傲、以完整的理论逻辑对毫无根源的无由指责……你之所以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苏牧说完这一席话,便也不再理会满脸颓丧的纳撒内尔。

此刻已经转身走向了身后的一众学员,然后也才在众人无钦佩、甚至略微有些憧憬的眼神,继续着课程本该拥有的环节:

“每个人的核心特质,乃是由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和天分苏所共同决定的绝对优势,你如果你们不去发掘并重视他,则你们便只能向如今的纳撒内尔一般,白白将强大的天分给浪费于自傲。”

“既然如今的你们自己,也都各自知晓了自己的特质,那么本堂课程也将此迎来结束。我需要你们在课后去完成的是,你们需要去思考自身的特质究竟该如何发挥……三天后的下一次课程,我将针对每个人的特质进行分别的分析!”

第四百四十三章 苏牧的新产业

无论是苏牧所提出的新奇教学方法,还是借助纳撒内尔所达成的立威,显然都取得了极为不错的效果。

虽然由苏牧担任导师的选修课程,如今也才进行了一次,但学员中却显然已经开始大肆的流传着关于选修课的神奇。

因材施教,本就是学员革新派的核心理念之一。

而苏牧的这种做法,无疑也是将因材施教这一概念给彻底的放大,让每个人都更加清晰的认识自身的长处,然后在针对这份长处进行培养。

并且对于苏牧用来探索个人特质的游戏,更是在一传十、十传百间,成功的藉由学员们的传播彻底的被流传。

虽然苏牧的第一堂公开课程,很多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有选择立刻去参与,又或者是拥有其他冲突课程无法参与。

但关于苏牧用来让大家认清自身的游戏,却是已经通过参与课程的这部分学员,以病毒般的速度在学员之间大肆流传。

一时之间,那些向学员们所开放的魔法训练室里,竟然出现了空前的盛况。

刚刚听说这份消息的人,自然想要立刻寻求三名对手去较量,然后从对方的口中更加清晰的认识自己。

而已经参加过课程的那些人,则已经思考起了苏牧所留下的课后问题,开始更加深入的探索自身特质的潜力。

仅仅是那短短一堂课的影响,不但顷刻调动了诸多学员的动力,甚至也让他们开始自己学会了探索和学习。

事到如今,似乎就连那些不涉及学院党政的中流砥柱们,他们也终究难以再用看待后辈的目光去看向苏牧……因为如今的苏牧,似乎正宛若当年的路晰一般,俨然已经成为学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不过比起因苏牧那一堂课程所引发的余波,如今的苏牧他本人,确是远比外人想象中更加的繁忙。

学院院长邓避惰,也的确是一如他一开始的所言那样,几乎将苏牧和路晰的行程全部都给安排满了。

虽然苏牧和路晰两人的课程,显然都不会是每天都有。

并且大多数的魔法基础教学,按照学院传统也都是由资深学员带领后辈们学习,并不需要导师们过多的参与。

但就算这样,比起其他学院导师那安逸的教学生涯,苏牧和路晰却是不得不在结束各自的课程后,立刻又赶往位于学院中的另一处所在。

北境魔法学院及奥秘会、联合炼金实验室!

毫无疑问,作为奥秘会的两名创立者,并且同时也拥有着纯正的学院血统,在炼金实验室成立的初期,几乎一切的事项都需要苏牧二人亲自引领。

虽然作为路晰闺蜜的艾维娜,如今也以同样以奥秘会使者的身份加入了其中。但没有学院背景的她,在初期显然不可能真正去管理这些桀骜的魔法天才。

于是苏牧和路晰才刚刚结束教学工作,却是不得不在艾维娜的抱怨声中,赶紧来到了正处于建立之初的炼金实验室里。

一边协调着学员间的分配,一边也探索确定着研究的主要方向。

这便是苏牧和路晰二人,他们眼前最紧要的任务。

“经过和学院方的协调,炼金实验室今后将分为两个板块。其中针对炼金武器探索的不部分,只能在学院之内进行研究,并且必须接受最高议院的监管。而存粹为了将尖端技术民用化的部分,将在奥秘会的办事处中所开设,并且也只需要定期对研究成果报备便好。”

见苏牧和路晰的到来,艾维娜立刻便说起了炼金实验室如今的状况。

很显然,这份状况已经是艾维娜所争取到的最佳结果。

将利益获取与核心技术相互拆分,这无疑才能彻底的让苏牧的资金源不受议院管控,从而在暗中继续的扩大自身势力。

“辛苦了。”

对于路晰的这名闺蜜,苏牧倒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要知道,在苏牧势力之中,艾维娜不但是唯一一个没有利益关系的人,甚至她就算如今也都还担任着《魔法前沿》的总编。

放下如此高贵而惬意的生活,却义无反顾的参加着苏牧一系的奋斗,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对方对于苏牧而言都是存粹的恩情。

并且苏牧说完那句真诚的感谢之后,更是轻轻的拦住了艾维娜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偷偷的给路晰使了个眼色,让路晰拉着艾维娜一起离开了炼金实验室。

照理来说,邓避惰之所以给苏牧和路晰安排这份工作,自然是需要他们两人时时刻刻都出现在旁人眼前,让最高议院难以疑心两人的行为。

但此时此刻,就在苏牧和路晰才刚参与到炼金实验室事务的第一天,才堪堪安抚好学员情绪的苏牧二人,却是不但自身已经义无反顾的旷工跑路,甚至还将原本勤勤恳恳的艾维娜,也一并给生拉硬拽的给带走。

一出魔法学院的大门,苏牧等人便已经坐上了苏潼派来的奢华礼车,直接便驶向了云上区最繁华、最引人瞩目的那一条……云滨大道!

……

苏牧三人乘坐的炁动力礼车,根本也不去刻意避的开任何人的视线,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直接便去向了那条大道。

要知道,迎春祭那一夜所有事件的中心,无疑也正是那条大道上的云滨天宫。

在如今的政坛动荡之下,就算云滨天宫已经恢复了日常的营业,但无论是联邦上层的掌权阶级,还是手握巨富的联邦各大财团,都有些忌惮于在这种时候和云滨天宫扯上关系,更遑论是本就需要撇清自身的苏牧和路晰。

故而此时此刻,艾维娜无疑也根本就不理解……苏牧究竟是哪儿来的这番勇气?

但对于艾维娜心中的疑惑,苏牧却并不打算提前解释,甚至就连路晰也鲜有给勾起了几分年幼时的顽皮,同样笑而不语的看着心下不安的艾维娜。

苏牧和路晰的举动,显然更加让艾维娜摸不着头脑。

于是赌气之下,艾维娜倒也到偏偏并不做出最直白的询问……反而就是要好好的看看眼前二人,究竟又能够玩出什么样花招?

果然,当礼车缓缓经过云滨天宫门前的时候,礼车的驾驶者却根本没有丝毫想要停顿的意思,直接便驶向了云滨大道的更深处。

艾维娜见状,立刻有些好笑的看向了眼前二人,微微揶揄道:

“又不敢停下,干嘛非要从这里经过?”

然而也就在艾维娜的话音刚落,在经过云滨天宫才堪堪数十米后,苏牧三人所乘坐的这辆礼车,却是已经缓缓的停靠在了道路的边缘。

刚刚还被艾维娜所调笑的苏牧二人,此时反而是有些好笑的看着艾维娜,欣赏着艾维娜那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接下来,苏牧也才一马当先走下了礼车,继而礼貌的邀请着两位女士的光临:

“自家新店开张了……就让我们成为自家的第一批宾客好了!”

……

毫无疑问,就在隔着云滨天宫仅有数十米的斜对侧,却正是苏牧在缇娜的启发下开设的主题餐厅。

并且为了更加突出卖点,苏牧更是直接将餐厅更名为“餐桌上的世界”!

就在艾维娜最近一心忙于炼金实验室一事的同时,经过苏牧安抚后不再拥有疑惑的斯坦利,却也再度展现出了他作为一名商业奇才的敏锐。

很显然,随着迎春祭那一夜的种种事端,如今的云滨天宫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谁都不敢于轻易的与之频繁接触。

但联邦桌面底下的权钱交易,却并不会因为政治动荡而停止,所以这种时候就必然得有另一家背景够硬的场所,能够分担一部分云滨天宫的功能。

于是在如此大好的时机之下,斯坦利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赫然以无数金钱及手段去催动着餐厅建立的速度。

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便已经将餐厅的初步规模给确立。

见到苏牧三人的到来,作为苏牧派系大管家的斯坦利,无疑也早就满脸堆笑的等在了门口,并且依然用它那猥琐而夸张的语气问候道:

“老板,还有两位漂亮的女士……公主殿下和皇子殿下全都已经到了,如今就等你们三位一来,便可以验收我这一周的成果!”

斯坦利说完,便已经将苏牧三人领进了餐厅之内。

既然这家餐厅存在的深层含义,本就是类似于云滨天宫那样的高端聚所,斯坦利自然在私密性上作为极为良好。

每一个独立的包厢,都有着绝对安静的封闭环境。

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似乎毕竟还是有些仓促。就算是斯坦利手段再如何的了得,如今餐厅也只是建好了最主要的帝国和教皇国的主题区域,关于其他那些就连斯坦利也鲜少听说的小国风格,统统都尚未来得及建设。

“但其实这并不重要,甚至就算我现在已经彻底建立完了所有的风格,我也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将所有主题都开放。”

“好东西,自然需要一点一点的拿出来,如果一次性给了用餐者太多的选择,反而会加速他们兴致的衰减。只有始终将更新、更有吸引力的内容藏着,顾客们也才会不断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始终都被绑定为餐厅的忠实消费者。”

斯坦利在商业上的敏锐,无疑根本不容其他人反驳。

并且他口中的这条理论,在从现代世界中穿越而来苏牧看来,无疑也的确是贩卖内容的一番真理。

而也就在苏牧三人和斯坦利的交谈间,三人更是已经来到了餐厅最深处、也是最豪华的那一间包厢之外。

并且来到这里之后,甚至就连斯坦利这样在商业上唯我独尊的奇才,也终于还是于眼中流露出了感叹和钦佩。

然后也才听到斯坦利,此时无比真诚的说着:

“因为要规模化管理和经营,所以这间餐厅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由缇娜给出方案,接着便由我去具体执行。但唯独你们眼前的这一间包厢,却是全程由缇娜她本人一手置办,所有的细节都追求着极致的完美。”

“所以你们接下来将要看到的,几乎是可以堪称艺术品般的一幕……世界所有国度的风格和主题,全都在其间完美的融合且缤纷着!”

第四百四十四章 苏牧集团

缇娜的手笔,被斯坦利渲染得如此的令人期待,倒也让苏牧都来了几分兴趣。

随着北境魔法学院新学期的开始,苏牧无疑也鲜少有空去关注缇娜的这间餐厅,自然同样没有事先了解过缇娜的准备。

至于本就只闻其名的路晰和艾维娜,更是彼此都极为的好奇……能够被苏牧青眼有加,甚至直接斥以重金去建立餐厅的缇娜,她究竟有着怎样令人期待的本领。

继而包厢的房门,也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被斯坦利缓缓的推开。

而接下来呈现于苏牧三人眼前的……也果然是粗看令人有些惊讶,细看又让人略微的惊叹,最后整体浏览后、更使人再也难以忘怀的一番景象。

已经早就到达此间的苏潼和其皇弟苏灿,显然早就已经领略过了缇娜的手笔,如今见苏牧三人的到来,自然也毫不惊讶于三人的目瞪口呆。

只见此刻呈现于众人眼前的,乃是一个错落有致的复杂房间。房间内借助着屏风、书架、炼金喷泉等等物件,巧妙的将空间分割成了诸多相对独立的区域。

而缇娜心思最为巧妙的地方,显然也正是在于这些空间的分割。

围绕位于房间正中央的一面楠木圆桌,无论宾客们究竟坐在哪个方位,则围绕的其身都将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并且每种元素的方位,其实正是和大陆版图上各个国度的方位相对应。东北角的位置,全然的龙拓帝国的风韵;而正西侧的那一方,也正好就是教皇国的风格;至于三大国度的间的每个小国,也分别被作为景观呈现在了其他的座位上。”

见苏牧三人满眸的震撼,苏潼却是轻轻的揭示出了缇娜更加深层的用心。

“简单来说,仅仅在这一间房间之中,便已经包含了大陆几乎所有国度的特点。甚至缇娜所刻意制造的视觉错落,更是巧妙的避开了元素间彼此间的冲突,让所有的景致都在空间分割下如此的自然。”

说道这里,苏潼更是有些得意的看了看苏牧,然后才有些卖关子的,立刻又抛出了更加令人期待的话题:

“甚至最重要的是,你们眼前所看到的这些东西,其实也都还并不是这间顶级包厢最大的卖点。比起在风格上的创意,这间包厢能够给我们带来的最大的惊喜,却反而是如今都不存在于此处的东西。”

随着苏潼的话音落下,路晰和艾维娜都显然有些茫然。

如果眼前的这一幕宛若艺术品般的陈列,也都仍旧不是这个包厢最大的卖点,她们还真的无法猜到苏潼口中的答案。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虽然路晰和艾维娜都各自迷惘着,但作为亲自发掘了缇娜这颗珍珠的苏牧,却是立刻便猜到了苏潼口中的“最大卖点”。

“也就是说……缇娜她将亲自负责这间包厢的菜品,让厨师团队完全在她的亲自监督下,将所有国度的特色都融汇于一张餐桌上!”

显然,这种规模的宴席,根本不是缇娜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但反过来说,在大量技法成熟的厨师们面前,缇娜只要将自身游历大陆的成果传授给他们,并亲自去把控每一道工序……则厨师团队们所最终呈现出来的菜品,便依然将充满浓郁的异域风情。

“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联邦本就是一个极其开放的国度,既没有古老传统的束缚,又没有不可违逆的信仰教条。在关于外来风情的接受程度上,联邦可以说是整片大陆的最前列,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思想上的负担。”

“只要我们敢于将这份卖点推出,则就算在一开始的时候,云滨天宫的客户群并不会立刻转移向这里,但他们却也必然将受到这份新奇的诱惑,纷纷选择在这里就餐。”

“而只要让他们形成了到此处就餐的习惯,则潜移默化的于再其他方面进行吸引,当然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

随着苏潼的这番解释,包厢的房门却是再一次的被推开。

此时进入包厢的,无疑正是苏牧集团的其他几名成员……无论是作为苏牧直属力量的姜澜和毛妮儿,还是专程去迎接他们两的秦无怜,甚至包括已经又一次隐匿于云上区中的黑暗吟游者特依敖。

在这座城市之中,所有和苏牧关系密切的人,全都受邀参加了此次宴席。

甚至就连和苏牧颇有“缘分”的弗里曼,苏牧也同样颇为恶趣味的让缇娜将他唤来,随同姜澜一并坐在了一旁。

待所有人都已经就座后,苏牧也这才作为此间的主人而开口道:

“今日的聚会,并没有特别具体的目的,这存粹只是我们这个集体的一种仪式。就像去年冬天府上的那次火锅,我们今后在每一个季节开始的时候,都将例行召集大家共同就餐,一同去享受美食带来的快乐。”

苏牧说完,便也果断的坐回了座位中,并用眼神示意着斯坦利可以开始宴席。

继而一盘盘拥有着各国风情的菜品,便也从早已做好了完全准备的厨房中,不断的被送到苏牧等人的面前。

无论是充满沙漠风情的龙蜥肉,还是颇具帝国风味的炙烤五畜,甚至是通常被人们所不屑的天竺三国手抓饭。

在缇娜的亲临指导下,每一样菜品都充满了诱人的气息。

“没有不堪的美食,只有无能的厨师。”

这是苏牧在曾经的那个世界里就明白的道理,而亲身游历过大陆的缇娜,显然也同样无比的清楚这一点。

就算是再如何下里巴人的食物,只要经过了精心的烹饪和装点,也一样能够成为连上层社会也将追捧的东西。

一时间,不单单是毛妮儿这样的小饕餮早已开始大快朵颐,甚至就连路晰和苏潼这样注重礼节的女子,也同样深深的被眼前的食物所吸引。

至于早就在众人面前无数次暴露出形象的艾维娜,如今也更是再度的上演着,和苏牧去争抢最后一块食物的激烈戏码。

唯一看起来不是那么激动的,似乎也就只有身份作为神秘的特依敖。

不过如果旁人细心观察的话,却同样会立刻发现……特依敖虽然行动上并不激烈,但他飞快向嘴里递送食物的速度,却是完全不比毛妮儿这种吃货要慢。

并且随着菜品的纷纷呈上,缇娜也就不需要再继续的管控后厨,苏牧更是将本来还不愿列席的缇娜,也直接安排在了圆桌之上。

至此为止,所有苏牧势力的成员,都全部到齐在了这方餐桌上。

……

毫无疑问,苏牧之所以要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的原因,当然不是他自己口中的例行聚会那么简单。

其实自从苏牧从祖龙庙中成功逃离开始,苏牧便一直在思考着一个极为沉重的问题……关于那些和自己牵绊极深,但却又在根本理念上相互冲突的势力,苏牧究竟应该怎么去看待它们?

而随着迎春祭的那一夜,斯坦利所主动向苏牧发起的试探,更是将苏牧的这份担忧给推到了极致。

无论是来自议长官邸、但却的确解决了苏牧财务危机的的特依敖;还是出身于黑暗吟游者、却也甘冒奇险将苏牧从祖龙庙中拯救的特依敖。

他们二人中的每一个,都对苏牧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也曾经在某种程度上给苏牧带来了巨大的转机。

故而于情于理,苏牧都不可能放任他们再度离开。

然而在这样的前提下,特依敖与斯坦利两人真正的身份,却显然就成为了苏牧一方继续发展壮大的重大隐患。

如果离开了他们,苏牧的势力无疑将立刻遭受重创。

而如果不离开他们,则一旦当苏牧和他们身后的势力发生冲突,他们的身份便就决定了他们位置的尴尬。

所以,苏牧也才特地塑造出这般温情的氛围……对于柔软却也坚定人心,如果苏牧不愿意厅暴虐进行压迫,那便只有潜移默化的进行着勾引。

在不进行外部巨变的情况下,苏只能让所有人都从心底上便悄然倾向于自己,如此也才能保障自身集团的稳定和繁荣。

无论是议长官邸,还是黑暗吟游者,显然都不是苏牧想要正面去拨弄的东西。

于是苏牧如今想要做的也只是……无论每个人的出身究竟是何处,但至少在苏牧这般潜移默化的影响中,他们都将最终成为苏牧集团的一份子!

第四百四十五章 开门红

随着昨日苏牧集团的内部,已经亲身体验过“餐桌上的世界”,仅仅在第二日、这间餐厅便直接开始公开的营业。

很显然,苏牧昨日特地大张旗鼓的来到云滨大道,自然是故意在利用自身身份敏感性,刻意的将那些关注的目光给吸引。

会在意苏牧行为、并且有资格在意苏牧行为的那些人,无疑也正是缇娜这间餐厅真正的目标群体。

果然,随着苏牧斥资开设餐厅的消息一出,人们虽然微微的有些不解,但却也很快便展现出了各方面的诚意。

在政坛如此敏感的时段,旁人通常而言自然不敢和苏牧过多接触。

但如果苏牧开设了一家私人产业,则对于一名联邦的后起之秀,各大家族和财团在商业上照拂一番,却也是合情合理的行为。

于是一时之间,仅仅才是餐厅开业的这天中午,餐厅外却已经车来车往的停驻过无数的炁动力礼车。

而一位位联邦大人物,或存粹的卖给苏牧和路晰一个面子,或真的想要和苏牧势力攀些交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餐桌上的世界”。

并且对于这家主题餐厅的特色,苏牧显然还是有着充足信心的,当中午第一批因种种原因来到的人就餐后,果然也就引发了下一轮的热潮。

无论午间的来客们,他们究竟是为了怎样的目的而来。

但在参观完过作为核心卖点的那间最高级别包厢后,又各自去享用了由后厨烹饪的异域风情,几乎所有的宾客都有些震惊于这间餐厅的硬实力。

于是苏牧这出新产业的特色,几乎像是一阵飓风般顷刻在联邦上层流传着。

正如苏潼的断言那样,既没有僵化传统的束缚、又没有严苛的信仰教条,联邦居民对于这种新鲜的特色,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于是当阳光渐渐开始西斜,而晚餐的时间如约而至的时候,本因迎春祭的夜色而略显寥落的云滨大道上,竟然反而显现出了一阵阵的嘈杂和纷乱。

无数的炁动力礼车,从各个不同的角度驶向了同一个位置。

原本无比宽阔的云滨大道,竟然因为宾客的繁多,瞬息中竟好似都有了些将要堵塞的错乱感。

并且对于此事的盛况,也显然是苏牧早就预料到了的状况……无论是已经招募了数十名娴熟厨师的后厨,还是早已入驻餐厅的成熟服务团队,餐厅的每一个方面,都早已做好了迎接宾客狂潮的准备。

……

餐厅开业的第一日,同样还对那些美食念念不忘的艾维娜,却是再度拖着路晰和苏牧又一次来到这里用餐。

不过比起昨天的大张旗鼓,今日的三人显然要低调很多。

三人早已不引人注意的,悄然没入了最深处包厢。

并且随着三人点选的菜色一份份呈上,艾维娜却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苏牧,继而顺势问出了心中的某个疑惑:

“作为你最大卖点的那个包厢,毕竟只有唯一一个。而午间开放了那个包厢的参观后,似乎所有人都是专程为了那个包厢而来。所以关于你的那处核心卖点,你究竟打算让谁能够在那里用餐?”

正如艾维娜所言,其实今日前来的并可们,大半都是特地为了那件包厢而来……虽然包厢外的其他的区域,也同样有着极为鲜明的异国主题。但比起那一间艺术品般的包厢,则就算是餐厅的其余部分也将黯然失色。

甚至无论苏牧将包厢的使用价格定得再高,只要那个价钱还在合理的程度上,则对于非富即贵的联邦上层圈子,显然也都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问题。

不过关于这一点,苏牧其实早就已经想到:

“既然无论再高的价格,他们大概都会欣然接受……那我干脆也就不特地的对包厢定价,反而是让他们自己去出价好了!”

“你是说,那间包厢采用竞标使用的方式?”

毫无疑问,艾维娜瞬间反应过来的方式,也正是斯坦利和缇娜早就拟定的售卖方法。此时间艾维娜已经猜到了关键,苏牧便也坦白的解释道:

“核心包厢的使用权,将餐厅的迎宾前厅里公开竞拍。无论谁,哪怕是我们集团内部的自己人,任何人想要使用那间包厢,都得通过这样的规则来获取。”

“并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今在餐厅的迎宾大厅内,关于核心包厢使用权的拍卖,应该也正在进行之中!”

……

被斯坦利特地强化着私密性的包厢,其隔音品质果然比人们预想中更加的良好。就在苏牧三人正在用餐的同时,包厢外的迎宾大厅之内,果然也一如苏牧的预料那般,正在进行那场激烈的使用权竞标。

作为餐厅另一大卖点的缇娜本身,她曾经环游世界的传奇经历,无疑已经通过餐厅侍者们的层层渲染,已经的成为了宾客们津津乐道的趣闻。

故而如今的缇娜本人,也干脆直接从后厨走到了台前,亲自主持着关于核心包厢使用权的竞标活动:

“各位客人稍安,餐厅已经整理好了中心包厢,而现在我们就将开始关于包厢使用权的竞标。竞标没有底价,也不设所谓的上限。不过本餐厅能够承诺的是,关于这样的宴席餐厅每日都会安排一次,所以也请诸位也不要太过损伤自身的钱财。”

缇娜见惯风浪的性格,倒也并不惮于在联邦贵戚中进行斡旋。

并且此时的缇娜,她越是声称让大家不要争抢得太过激烈,但对于联邦上层这些牌面颇大的富商权贵们而言,却也反而被激发了几分不服输的逆反。

“霍华德家族出价,八百枚金币!”

角落之中第一个开口的,乃是某家商会的控制者家族,并且他才刚刚一开口,便已经将大多数较为寻常的食客直接排除于游戏之外。

八枚金币的价格,虽然倒也不算多么的恐怖,但仅仅为了一顿饭而支付这么高昂的费用,却只有各大家族和财团才有这种底气。

但此时此刻,霍华德家族的话音才刚落,另外一道声音却接踵而至:

“卡利姆多家族,一千枚金币!”

其实在缇娜的预想中,一千枚金币便已经是一种极为不错的收益。毕竟这么一大笔金钱,已经是餐厅经营成本的数十倍了,餐厅显然能够大赚特赚。

但如今的缇娜,无疑还并没有了解到联邦上层的浮华。

一千枚金币虽然高昂,但也不过就是一两辆炁动力马车的价格,对于真正的大财团和大家族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的东西。

今日毕竟是餐厅开业的首日,能够在今日获得入驻主宾包厢的位置,无疑也是一种实力和地位的象征。

于是也就在缇娜的微微愣神之中,无数的竞标价格确是不断的在攀升着。

“摩贝司商团,一千二百枚金币。”

“扎卡拉家族,出价一千三百枚金币。”

“海拉尔贸易联合会,我们出价一千五百枚金币。”

“莫多斯家族,一千七百金币。”

顷刻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开始,这场关于用餐体验权的竞争,已经成为了展现家族和财团实力的战场。

而竞标的价格,也一路攀升到了两千多枚金币的恐怖地步。

不过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某个始终都冷眼旁观的重量级来客,却是至此为止从来未曾真正参与竞争。

以那个家族的底蕴而言,如果参与与这些人的竞争,其实反而会弱了他们家族的声势和地位。

甚至他们真正的一开口,也完全就不给旁人丝毫继续挣扎的余地:

“麦迪奇家族、一万金币!”

如果刚才的竞争,还有些激烈的火光在迸发,那此刻随着麦迪奇家族的这份出价,却是顷刻扫荡开了一切的阻碍,直接平息了所有跃跃欲试的目光。

麦迪奇家族,就是那个把持着最高议院的家族,也是能够在联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族,更是连苏牧如今的地位……也都同样难以接触到的真正顶端家族。

今日麦迪奇家族的到来,无疑正是要给苏牧这个面子。

虽然至今为止,因为麦迪奇家族引领人约翰的那份决议,这个庞大的家族也并不打算真正和苏牧展开接触。

但通过这间餐厅所释放出的些微善意,却无疑已经在向联邦上层所有人说明着……如今的苏牧,已经是被麦迪奇家族所承认的联邦新星!

不过无论麦迪奇家族家族的隐含的意志中,他们究竟想要表达什么,然而就今日“餐桌上的世界”开业而言,这显然是一出极其火热的开门红。

偌大的餐厅,不但被蜂拥而至的并可们顷刻填满,甚至开业首日的最大卖点,更是竞拍出了恐怖的一万金币的天价。

要知道,苏牧在这件餐厅目前为止的总投入,也不过是一万七千多枚金币而已。而单单今日一日的总营业额,便已经收回了这间餐厅七八成的成本,这不得不说简直是奇迹般的回本速度。

以至于在听闻了这条消息之后,就连此刻在餐厅中用餐的苏牧以及路晰和艾维娜,也都同样显得有些不太淡定。

“我决定了……以后我每天都要到你这儿吃饭,反正你早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总不能介意我们内部消耗掉一些资源吧!”

对于苏牧的大赚特赚,艾维娜第一反应无疑也是流氓本性尽显。

已然毫不犹豫的,直接对苏牧扬言着今后的打算。8

第四百四十六章 特质的强化

自家餐厅的生意火爆,显然让苏牧也心情大好。

虽然第一日那的一万金币天价,显然不可能长期的维持下去。

但就算是如此,在麦迪奇家族那番夸张的行为之下,各大财团与家族们,却是更加激起了第二日对于中心包厢的争抢决心。

以至于开业第二日,就算没有了麦迪奇家族这种头拦路虎,最终包厢的用餐费用,也依然被竞争到了三千七百枚金币的高昂地步。

仅仅是前两日的营业额,便已经将苏牧的投资全部收回,苏牧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家的餐厅才刚刚已开设,便已经成为了为所谓的“爆款”。

不过比起餐厅的火爆,如今的苏牧更加关注的问题却是……自己用来收敛学员的公开课程,是否也能一如他所希望的那样热闹?

……

其实对于公开课的选修规模将会扩大,苏牧早就已经有所预期。

毕竟苏牧此前的所有行为,其实都是为了将这份课堂的影响力给扩散,如果这样都还吸引不来更多的学员,苏牧也倒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当午后的春日阳光,懒懒的洒在苏牧去往课堂的道路上。

但如今的苏牧,他甚至都还没有真正到达学院所安排的教室,却已经被身为奥秘圆桌第七席的泰勒,直接就给拦在了去往教室的半路上。

学院七席泰勒,无疑正是革新派最早的支持者之一。

并且按照对方的年纪和资历,苏牧自然需要恭恭敬敬的向对方问好。

不过此时的泰勒,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苏牧的谨小慎微,反而极其是雷厉风行的,直接便对苏牧吩咐说道:

“你不用去那间教室了,关于你的公开课情况有些变化,院长让你直接到奥秘广场那边去,并且其他几位没有课程的奥秘圆桌成员也会过去。”

泰勒口中的吩咐,倒也的确清晰明了。

但关于她这番吩咐的理由,泰勒却是根本只字未提。

骤然听闻课程的改变,并且其他的奥秘圆桌成员也将参加其中,无疑立刻就让苏牧都有些惘然和紧张起来。

所幸对于苏牧的不安,泰勒倒也并不是要故意吓唬于他,只是今日发生在学院中的那件事情,其实就连泰勒也根本未曾料到。

此刻间苏牧有些局促,泰勒也这才反而有些揶揄的看着苏牧,继而飞快的向苏牧解释着那番变动的缘由:

“虽然我也并不清楚,你究竟是用了怎样的办法来做到的这一点。但毫无疑问的是,你的课程已经成为了学院中的一种火爆现象。”

“原本学院给你分配的公开教室,已经可以容纳一百五十名学员就座,但今日希望参加课程的学员,却足足有接近三百人之多。”

“所以,院长也才临时决议让所有人都去往奥秘广场,并且也让其他的导师全都到场观摩……毕竟所有人都很好奇,你那才刚刚上过一堂的课程,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

……

在泰勒的揶揄中,苏牧也终于来到了学员中心的奥秘广场处。

此时此刻,广场上那黑压压的一大片学员,已经用他们的眼神说明着苏牧战略的正确,更用行动展现着对苏牧这趟选修课的兴趣。

要知道,学员的本届新生总共也就只有两百多人,加上已经入学还尚未毕业的所有人,学院共计也就只有为数一千左右的学员。

苏牧的课程,竟然直接吸引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学员参加,这无疑已经是学员建立以来都鲜有出现的画面。

“记得上一次出现这般情景,还是小十三刚刚位列圆桌的时候。并且当年赶着来参加小十三课程的人,也多半都还有些其他的心思。所以单纯就课程本身的吸引力而言,你毫无疑问已经是学院之最。”

就在苏牧心生感慨的同时,学院院长邓避惰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并且也同样以感慨的目光看着苏牧,进而也继续补充道:

“所以,我便把今日闲暇的所有圆桌成员都叫了过来,让他们也来观摩一下,你的教学方法究竟又多么引人入胜,竟然能够吸引这么多学员的向往。”

对于学院院长邓避惰的行为,苏牧无疑也明白对方正是在借助这份时机,让苏牧优先在学院高层中也博得良好的印象。

毕竟除却革新派和顽固党以外,学院中更多的却是醉心研究的纯学术人士。

并且这一批掌握着联邦最高魔法成就的人,他们却也是整个联邦最难拉拢的人,就算是作为学院院长的邓避惰本身,也只能在教学事务上对他们进行安排,却完全控制不了这群人在政见上的倾向。

只要苏牧能够得到这群人的认同,则无论苏牧今后是否离开学院,苏牧也依然能够将学院给牢牢的掌握手中。

……

不过道理归道理,虽然苏牧也明白这群学术派的重要性,但骤然将苏牧放在那些魔法先贤的眼前接受审视,却也同样令苏牧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甚至最为致命的是,今日路晰也刚好有自己的课程要进行,并不能作为苏牧的助力帮助苏牧掌控现场。

如今的苏牧,却是不得不自己面对眼前的一切。

只见此情此景之下,足足三百多名学院学员,正雅雀无声的等待着课程的开始。而位列奥秘圆桌的那些魔法先贤们,更是端坐于广场旁的树荫之下,玩味或是期待的看着目光交汇处的苏牧。

唯有苏牧自己,才是孤立无援的被邓避惰给推上了广场畔的演讲高台。

被逼无奈之下,苏牧也只好学着路晰曾经的演示,强行令自己不去看台下的无数目光,而是沉心屏气的朗声说着:

“所有人,各自冥想三十秒,调整好准备课程的状态!”

奥秘圆桌各位大佬的到来,倒也并不少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带给苏牧,至少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学员们还真不敢随意造次。

此刻听闻了苏牧的命令,学员们自然已经各自闭目冥思,让自身完全的沉静了下来。

而待到他们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苏牧却也同样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不再去顾及诸位大佬的从旁观摩,而是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身的教学:

“你们之中的很多人,并没有参加上一次的课程,所以我也没能亲眼观测过你们各自的特质。不过这一点其实也并不重要,因为我们今日的课程内容,其实便是要交给你们发扬特质的根本方法。”

苏牧说完这句话,也不理会学员们究竟有什么样的反应,已经利落的从手中拿出了上次课程的记录资料,并飞快的接着说道:

“下面,我所叫到名字的这些学员请立刻出列,通过上一次课程,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你们每个人的特质,如今需要以你们作为例子进行演示。”

“首先是2745届学员迈克尔,你所擅长的气流魔法极有个人特色,并且气流魔法同样也主要魔法流派之一,所以你将是我的第一个展示对象。”

“其次是2746届学员罗伯特,作为召唤系法师,你却出身自妄兽猎手家庭,这使得你同时具备两种不同的知识体系。而我需要用你来进行演示的,便也正是如果学习一份新的知识后,会对施法者本身有多么巨大的提升。”

“最后是2744届学员丹尼尔顿,身为几乎被认为无法正面战斗的纯辅助系法师,我需要用你来向大家说明……所有违背常理认知的东西,其实也才正是能够作为绝杀手段的存在。魔法体系中并没有累赘的能力,只有不会运用的蠢材。”

……

随着苏牧的这一番召唤,被苏牧所点名的三名学员,都已经纷纷走上了苏牧所在的高台之上,各自有些荣幸的看着苏牧。

虽然眼前这三人,其实都比苏牧更早入学于学院。

但在绝对的实力和能力面前,学院的学员们显然大多数都信奉着达者为先,三人自然也都微微激动于苏牧竟然将他们观察得如此仔细。

而待到三人各自登台后,苏牧也礼貌的请罗伯特以及丹尼尔顿片刻休息,直接便让中字三阶的气流系法师迈克尔站在了自己身旁。

然后苏牧也才语气笃定的,直接对台下的其他学员们朗声道:

“迈克尔,中字级三阶的气流系法师,并且他用气流操控纤薄利刃的方式,显然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会太弱。而我今天要向你们证明的则是……就算是已经在自身所长上有所钻研的迈克尔,也依然拥有着继续晋升的巨大空间。”

“如今即将展现在你们面前的是,我将用我对迈克尔能力的分析为基础,用仅仅一句话的时间,便令他的实际战斗力再度得到加强!”

苏牧此言一出,无论是奥秘广场上的学员们,还是坐在树荫下的圆桌先贤中,无疑都各自迸发了一阵哗然。

苏牧关于增强特质的理论,其实大家都在某种程度上认可着。

不然的话,众人也不可能真正的聚集在此。

但就算是这样,仅仅通过一句话的交代,便能够让迈克尔的能力骤然提升,这显然已经有些违背常理和认知了。

然而对于所有人那怀疑的目光,苏牧却也并不多做解释。

此时此刻,早已有苏牧早就安排好的学院侍从们,已经将用来测验攻击强度的炼金傀儡搬上了演讲台。

而苏牧也趁着这片刻的时间,已经飞快的在迈克尔耳边说着些什么,令迈克尔不断的在双眸中迸发出光芒。

片刻之后,魔法傀儡已经被安置完成,同时已经被装载了妄兽的炁核,令魔法傀儡能够在自身法阵的运作下,拥有着堪比正式骑士的防御力。

“众所周知,迈克尔操控刀刃的能力虽然灵动,但因为刀刃本身的质量太轻,所以在穿透力上其实极为的微弱。”

“而眼前的这方魔法傀儡,它却至少有着堪比中字二阶骑士的防御力,按照迈克尔之前的能力来说,根本就无法真正对其造成伤害。”

苏牧淡淡的说着,关于迈克尔能力的限制,但透过苏牧那波澜不惊的语气,却是谁都知道这正是苏牧想要打破的常规。

甚至此时此刻,苏牧也都没有特意的去“话锋一转”,反而是直接给了迈克尔一个肯定的眼神,让他干脆的用事实去说明一切。

接着,迈克尔便在苏牧的鼓励之下,成功召唤了洛伦兹挥翼之蝶,进而用气流推动着那些纤薄的刀刃,飞速的向着那具魔法傀儡刺去。

第一枚飞刃,自然是毫无意外的被弹开了,就算已经理解了苏牧所告知的强化方法,迈克尔也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去适应。

而第二枚飞刃,却已经几乎要破开防御的炁罩,已经让人看到了某种希望。

至于其后的第三、第四枚飞刃,更是一次比一次更加的靠近傀儡的本体,就连防御法阵也开始发出*。

直到第七枚飞刃,在迈克尔的细致操控下,刀刃却是特地盘旋一周后才赫然刺入……这一枚刀刃,却是已然拥有着贯穿炁罩防御的威能,竟然直接刺破了傀儡的防御外壳,令傀儡所运作的法阵都彻底的崩溃。

正如苏牧先前所说,在听闻了苏牧的提升意见之后,迈克尔竟然仅仅只用了七次尝试,便已经做到了苏牧口中的事实。

这份速度……几乎已经让学员们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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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攻略人心

“不可能,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质变!”

发出这声质疑的,正是奥秘圆桌的第三席查尔斯,也是莅临此间的观摩者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名学院导师。

对于屡屡创造奇迹的苏牧,其实学员们都已经有些麻木于围绕苏牧的那些离奇,所以就算内心感到巨大的震撼,却也并没有当面便提出质疑。

但查尔斯则不同,醉心于研究魔法与炼金术的他,最近半年内都躲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听说关于苏牧的传闻。

并且以查尔斯对于学术的偏执,他就算事先知晓了苏牧的名声,恐怕也并不会对苏牧就有怎样的改观。

毕竟在查尔斯看来,苏牧如果不是事先做出了准备,则根本不可能凭借一句话的交代,直接就让迈克尔顷刻间变强。

关于学术造假,显然是查尔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不过此时此刻,面对来自学院三席的高声质问,苏牧却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乱,反而恭敬的向对方行了一道后辈之礼后,这才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为什么不可能……迈克尔他所擅长的方面,乃是对细微气流的操控。并且在他自身所熟悉的这个特质上,迈克尔更是已经做出了多年的训练。可以说单纯从气流的细处去着手,他已经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更强。”

“既然如此,我只要能够将他的这份成果给加以利用,将那些以他的角度还尚未想到的东西提示于他,他为何不能立刻就取得拨云散雾般的提升?”

苏牧的这番解释,虽然从逻辑上的确解释了迈克尔骤然变强的原因。

但是此事毕竟事涉迈克尔自身的魔法专长,所以关于其中最核心的秘密,苏牧却是不便于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披露。

然而苏牧的言辞含糊,在迂直的查尔斯所看来,却是明显乃是心虚的行径。

于是也都还不待邓避惰跳出来打圆场,查尔斯却是已经赫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依然丝毫不让的再度对苏牧质问道:

“除非你能告诉我这份提升的本质,并展清楚的说出他骤然提升的缘由,否则的话……我绝无可能承认你的这些把戏!”

……

查尔斯此话一出,场间的氛围便也顷刻变得有些怪异。

风头正劲的天才法师苏牧,却在他自己的课堂一开始,便已经受到了学院三席的质疑,这无疑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画面。

一时之间,无论奥秘广场上的学员们,还是树荫之下的其余导师,都有些不知道苏牧该如何去解决此事。

不过也就在众人因此而微微凝滞的瞬间,一道本没有资格参与苏牧和查尔斯对话的声音,此刻却是清晰的响起于所有人的耳畔。

站在苏牧身旁的迈克尔本人,竟然毫不顾忌暴露自身秘密的开了口:

“真正造成本质改变的,其实并不是气流操控上的细节……苏牧阁下刚刚告知我的方法,乃是用我能够操控的微小气流,去细致的感知对手身上流动的炁能。”

“刚才的前六柄飞刃,无疑也并不是我失败的尝试,反而是特地用来瞬间的切开对方的炁罩,从而让对方的炁能流动清晰的展现在我眼前。”

“事实上,我并没有能够真正提升飞刃的穿透力,反而只是顺着炼金傀儡炁能的流动方向,将刀刃从炁能缝隙间穿插而入。苏牧阁下,他的确只是用一种我从未想到的提示,来为我打开了一种新进攻方法的大门。”

“所以……还请不要随意怀疑苏牧阁下的教学理论!”

苏牧显然也没能想到,在查尔斯略显顽固的质问下,迈克尔竟然为了维护苏牧的名声,竟然甘愿将这种离奇攻击的奥秘给袒露。

而作为学院三席的查尔斯,他显然也同样对于魔法有极深的理解。

当迈克尔将这份秘密给披露之后,查尔斯几乎立刻便确认了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并且也真的有些惊叹于苏牧于魔法运用上的想象力。

于是此时此刻,查尔斯倒也是极为的果断,在明白自己先前的确是想错了之后,立刻就换上了另外一张面孔,略显赞赏的看向了演讲台的小家伙。

甚至在内心之中,也隐隐有了些对方还算不错的一份基础认知。

……

对于事情因为迈克尔的突然袒露,在峰回路转间、又再度得到了最好的结局,邓避惰也终于还是放下了心来。

毕竟作为苏牧直系师长的邓避惰,他之所以邀请查尔斯前来观摩,当然是希望苏牧能够在查尔斯面前留下一番好的印象。而苏牧若是真的和查尔斯发生了剧烈冲突,恐怕就连邓避惰都会感到有些头疼。

但也就在邓避惰才刚刚安心的同时,随着学院三席查尔斯又坐回了座位上,本来看似已经结束的事端,却是再度被苏牧所亲自去挑起。

只见就在查尔斯刚刚转身坐下,甚至都还并没有抬头看向演讲台的同时。

此时的苏牧,却是不但没有继续自己的课程,反而是飞快的转身向迈克尔交代了些什么,接着却是赫然走下了演讲台,直接穿过了广场上的一众学员,笔直的走向了查尔斯所安坐的那片树荫方向。

苏牧的这番举动,无疑再度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吸引。

至于刚刚坐下的查尔斯自身,更是略显疑惑的看着这名格外年轻的俊俏后辈,完全不明白苏牧这又是哪一出。

而也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交汇中,苏牧却是优先恭敬的向查尔斯再度行礼后,继而便立刻话锋一转、语气森然的说道:

“查尔斯阁下,请您不要在我的课堂内,随意的进行指责或者干涉。您有任何疑问和不解,私下我都将知无不答。但至少在我的课堂之内,在我正常的教学过程中……请您不要再次做出刚才的那番举动!”

苏牧此言一出,不但学员们心下霎时便震撼不已,就连对苏牧极为关照的邓避惰泰勒两人,也同样有些茫然的皱起了眉。

谁也没能料到,在查尔斯已经默认了苏牧的理念之后,苏牧竟然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反而要求对方绝对不能再度的逾越。

骤闻此言,别说是身居高位的查尔斯自己,就连和查尔斯关系亲近的其他几位导师,也是有些不满的看向了似乎不知轻重的苏牧。

但面对所有人的目光,苏牧却似乎根本没有丝毫的畏惧。

此时此刻,也都还不待查尔斯真正给出回答,苏牧更是完全不做停留的,再度将刚才的话题给继续:

“查尔斯阁下,我并非是指责你对于学术的认真,但在有的时候,认真却也必须要区分应有的场合。至少你先前的那番行为,就让学员迈克尔暴露出了他的一项核心优势。令他的这份能力,在今后也愈发的难以得到彻底发挥。”

“因为您的一时好奇,却影响到了一名学员的未来和前途,作为一名北境魔法学院的导师……您必须要向迈克尔真诚的道歉!”

……

当苏牧出言指责查尔斯的时候,旁人便已经有些担忧于苏牧的冲动。

但那一刻的旁人,他们又哪里还能够想到,仅仅在苏牧正面指责查尔斯的下一秒,苏牧却是更加得寸进尺般,赫然要求查尔斯向迈克尔道歉。

虽然众人脚下的科学联邦,它的确是是这个世界最开放的国度;然而就算在科学联邦这样的国度,强者为尊的概念也依然根深蒂固的深入着人心。

让位列奥秘圆桌第三席的查尔斯,去向一名仅仅中字级三阶的学员道歉,这无疑是真的一点儿面子也不留给对方。

谁也没能想到,在苏牧他如此谨小慎微的外表下,竟然藏着如此倔傲的内心。

一阵骇然的沉默,悄无声息的将整个奥秘广场都彻底包裹。

这一刻,苏牧他依然固执的站在查尔斯的面前,而查尔斯却根本没有抬头看向苏牧,反而是低着头沉思着什么。

就连周遭的空气,似乎也都变得粘稠了几分。

不过虽然在外人看来,苏牧的内心还真是无比的坚定又桀骜,但其实只有苏牧自己才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苏牧刻意的表演罢了!

其实邓避惰邀请查尔斯前来的目的,又何尝不是苏牧最想要达成的结果。

但比起邓避惰他们这样的强**师来说,在对于性格以及人心的把握上,显然还是苏牧与苏潼才更加的拿手。

毫无疑问,自查尔斯贸然提出质疑的瞬间,苏牧其实已经就在观察着查尔斯的性格;而通过查尔斯之后的种种表现,苏牧更是已经大致描绘出了他内心的轮廓。

身为奥秘圆桌第三席的查尔斯,他显然是一个固执、笔直、同时还有点儿自傲,但对于绝对的真理又有着狂热信仰的老头。

这样的性格便决定了,只要苏牧和查尔斯的价值观高度同步,则就算苏牧再如何的顶撞、甚至是斥责,在对方眼中也都只会是对坚持原则的一份赞赏。

比起阿谀奉承,对于查尔斯这样的人物来说,反而是需要能力和品性才能征服对方。

关于能力反面,迈克尔无疑成功的帮助苏牧所切实证明。

而至于品性和价值观,则也正是苏牧此时正在进行着表演的东西。

果然,在苏牧看遍万千电影的积累下,作为“傲娇”典范的查尔斯,也终究还是做出了苏牧预料之中的那般举动。

在苏牧先前的那番严词斥责中,查尔斯竟然真的便站起了身来。

继而在旁人们极为不解的眼神里,轻轻的对着演讲台上的迈克尔行了一礼,然后才诚信正意的道歉道:

“先前的行为,的确是老朽的过失,我今后也将以其他的形势对你进行补偿。至于而今的这堂课程本身,我也将谨记不再随意的打扰,还望诸位原谅老朽的考虑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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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继续表演

对于查尔斯态度陈恳的道歉,身为学员的迈克尔自然是慌乱中赶紧应下。

而如今的苏牧,虽然内心早已窃喜于表演的成功,但表面上依然做足了曲高寡和的姿态,再度向查尔斯行了一礼后,便已经转身回到了演讲台上。

“通过迈克尔先前的演示,你们显然也已经明白了,在你们所最擅长的特质上,很多时候需要的只是一抹挣脱束缚的畅想。只要将某种东西发挥到极致,就算是再如何渺小和细微的东西,也依然能够创造出‘不可能’的进攻。”

“而接下来,我即将向你们展现的第二种晋升方法,则又是完全不同于先前的第二种晋升途径……触类旁通!”

随着苏牧的这番宣言,苏牧已经让迈克尔暂时回到了学员之中,继而用眼神告诉着被苏牧唤上台来的第二名学员罗伯特,请他来到苏牧的身边。

“召唤的系法师,显然不同于能够瞬间造成伤害的气流系与地裂系,他们的战斗核心乃是维持某种战斗载体。而在这样的前提下,一名召唤系法师对战斗载体的塑造,便也成为了战斗中重中之重的环节。”

“正如你们上次课程所见到的,罗伯特在战斗中最大的优势,便是他对于妄兽体系的熟知。他总能召唤出你们所不知晓的异兽,对你们进行意料之外的进攻。”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是面对一头完全陌生的炁化妄兽,罗伯特虽然的确拥有着一定的优势,但他真的能够凭借这项优势高枕无忧么?”

当苏牧的疑问落下,演讲台下的学员们其实也瞬间就明白了:

罗伯特之所以目前为止胜多输少,其实为未尝不是因为法师群体对妄兽知之甚少,所以才能够令罗伯特为所欲为。

然而归根结底,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战斗者却是骑士,而从磨砺中成长起来的骑士,又有几个没有亲身经历过和妄兽的搏杀。

就算面对一头陌生的妄兽本身,他们无疑也拥有着必杀的决心。

“所以……罗伯特真正能够用于拓展特质的方法,其实并不是需要依仗如今的额外知识,反而是需要继续强化魔法本身的学习。”

“当罗伯特位于法师群体之中,他所拥有的妄兽知识便是其最大的优势。但反过来说,当罗伯特面对最熟悉于应对妄兽的骑士之时,他所拥有的施法者身份本身,反而又成为了那些骑士们也难以针对的特长。”

“罗伯特只要在召唤妄兽的原有基础上,再度加上更加适合于自身的某些细微改变,难道就不能对骑士们也构成巨大的威胁?”

……

苏牧的这一番表达,他之所以没有特意的回避开众人,自然是因为他口中的这份方法,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立刻旁通的。

很显然,也并不是每一种特质,都能够瞬息间获得成长。

并且对于召唤魔法,苏牧的涉猎本就是极少,根本也无法对罗伯特进行提点,自然也就只能从理念上进行点拨。

不过也就在向所有人阐述了“以己之长攻其之短”的方针后,苏牧却是反而回头看向了罗伯特,并轻声向他交代道:

“关于炁化妄兽的细微调整,这方面雷浩显然比我更加的擅长,而我已经私下征求过他的同意,接下来他将抽空在这个方面对你进行指导。”

对于苏牧将事情考虑得如此周到,无疑不但是罗伯特一阵惊喜,就连演讲台下的其他学员们,也是微微羡慕的看着被苏牧所选中的三人。

至少在目前看来,苏牧对于他所选择的三名演示者,都已经做出了充分的观察和确认,并分别为他们各自设计出了提升的方案。

这样的待遇,显然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

而随着罗伯特也回到了学员之中,如今排在最后的丹尼尔顿,也早就主动的来到了苏牧身边,有些期待的看向了其实比自己更加年轻的苏牧。

丹尼尔顿乃是一名纯粹的辅助系法师,单单是这一个特点,其实便已经决定了丹尼尔顿自身位置的尴尬。

毕竟纯粹的辅助系法师,根本就无法在学员交流日中一展自我。

甚至要不是受到了今年新生中、那名叫做阿巴特的学员所鼓舞,丹尼尔顿也同样屈尊去学习了较为基础的小字级斗技。

恐怕至今为止,丹尼尔顿也同样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所以此时此刻,当丹尼尔顿看向苏牧的时候,眼神中自然也就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期待着苏牧能够给出最颠覆的一份回答。

……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那个对于所有事情都总喜欢另寻蹊径的苏牧,在面对丹尼尔顿的期待目光时,却反而极其严肃和认真的看着丹尼尔顿的眼神,然后才将一句颇为严厉、甚至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话语,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丹尼尔顿,你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去考虑如何让自己能够战斗,反而是需要说服你自身……放弃掉亲身战斗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并不是每个人,都只有在在战斗的第一线才能展现自我;也并非是每个施法者,都适合于亲自参与战斗。”

“数万年的大陆历史以来,无数的魔法先贤们,他们也同样没有开发出令辅助系法师参加正面战斗的方法,我认为你不该将精力用于专研这种提升微弱的方面。”

“你如今真正要做的,其实是寻觅到一名足够值得你信任的战友,并将你所有的辅助系魔法,在战友的身上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至于在学院交流日中展现自我,那本就只是引人注意的一种途径而已。当你真正拥有了强大的实力,以你如今已经到达中字级五阶的境界,难道那些自身强横的高阶骑士们,还会不希望你能够站在他们的身后?”

如果说苏牧一直都坚持着所谓的“创新”,甚至连纯粹的辅助系法师,也同样要求别人开发出战斗方法。那么作为学院三席的查尔斯,他纵然依旧会认可苏牧的锐意进取,但未免也还是会觉得苏牧太过的年轻和稚嫩。

但此时此刻的苏牧,却偏偏在这般最关键的问题上话锋一转,似乎根本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期待,而是单纯的坚持着自己内心的理念。

这样的行为,无疑也让查尔斯再度高看了苏牧几分。

然而查尔斯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苏牧此时的这番表现,也依然是对于勾引人心的卖力表演罢了。

苏牧的真正目的,就是要继续强化自己在查尔斯心中的分量,好让自己接下来的那番打算,能够顺理成章的去进行。

故而此时此刻,当查尔斯的眼神也闪过赞许的时候,苏牧更是在否定了丹尼尔顿妄想的同时,也再度补充道:

“关于如何强化你自身的抵抗能力,从而为你带来一份足够令你自己安心的基本自保,这方面我已经做出了一定的规划,课程之后我将单独和你进行交流。”

“不过如今的你,却是必须得认清楚自己的特质……你的所擅长的,无疑并不是要打破现有的传统,反而是将传统的方法给发挥到极致。”

“强大,乃是一种绝对的概念。无论你究竟是站在正面的进攻骑士,还是藏身壁垒之后的辅助法师,只要你在自身的位置上发挥作用,便一定能够让自身被世人所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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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苏牧的目的

其实名为丹尼尔顿的学员,算是在整个学院也算得是优秀的。

年仅二十一岁的他,已经即将突破字级六阶的门槛,并成功在向着字级的位去发展,在未曾毕业的学员已然算是不错的了。

而关于丹尼尔顿如今的问题,其实只是因为入学三年都未能得到重视,这才在核心思想产生了些许偏差。

苏牧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重新帮助他建立信心,则关于丹尼尔顿的特质便已经完美的得到了解决。

此时此刻,通过苏牧所选择的三名示范学员,其实苏牧已经分别从三种截然不同的层面,向所有人展示了三类增强所长的方法。

无论是如迈克尔那样,将某个细微的方面给做到极致;还是若罗伯特这般,始终以己之长攻其之短;甚至干脆像是丹尼尔顿一样,只是需要坚定好自身的信心,继续毫无犹豫的在当前的道路走下去。

不管是那一种方法,都能够让学员们继续的变强。

并且当三类展示都已经做完,丹尼尔顿也在苏牧的言辞鼓励下重新坚定了信心。苏牧更是再度看向了所有的学员,然后才轻轻的挥了挥手的记录本,继而让所有人都心下震惊的继续说道:

“关于三天前的第一次堂课程,那时候便已经参加过的那些学员,你们各自的所长和缺点,我这里都做出了一定的记载。并且我也根据你们每个人的特征,在一定程度总结出了些许改进和提升方法。”

“虽然这些方法本身,不见得都完全正确,但也不失为一种参考的思路。所有有需要的学员,都可以在私下来向我请教。我每周将专门留出两个下午的时间,专门用于和你们之间的交流。”

……

苏牧的这番举动,无疑再度将学员们给彻底的引爆。

无论是已经参加过次课程者,早已万分庆幸于自己竟然同样受到了关注;还是本堂课程才慕名而来的人,却是心极度的悔恨起自身的犹豫。

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顷刻便在学员们心纷纷迸发开来。

而此情此景之下,也在后来者才刚刚因此而感到懊悔的同时,苏牧更是同样不会放过这种拉拢人心的机会,继而也再度的补充道:

“其他的学员,也不需要感到不公平。本门选修课程,本不会从特定的方向进行教学,所以在这之后的教学,关于次课程那样的交流活动,也同样还有再度进行的机会。所有暂时没有受到关注的学员,也都请你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之后的下一次交流。”

苏牧的这番话,可以说极为的投机取巧。

既给后来者们画下了一张大饼,让他们根本不可能因此而放弃苏牧的课程,同时又让最先参与课程的人明白……他们终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苏牧虽然已经言明,那样的活动今后必然还将进行。但毕竟谁都不知道,在一个完整的教学循环完成之后,那样的活动又究竟会被排到了多久的未来。

并且让自己变强这种事情,自然是谁都希望来的更早一些。

归根结底,苏牧越是强调着每个人都有希望,则对于而今的既得利益者们来说,他们便也更加的庆幸于自己当初的选择。

仅仅是起旁人早一些些参加这门选修课程,从获得的提升便远远的超过了旁人,这无疑是谁都将感到高兴的事实。

……

“那么,本堂课程到此为止。关于下一次课程的内容,如今暂时给你们留个悬念,不过下一次课堂本身……则将直接在实训场进行!”

见宣传的效果已经达到,苏牧便也果断的宣布了下课。

甚至在宣布下课的同时,苏牧他刻意没有戳破的那个悬念,以及将在实训场进行的下一次课程,无疑也都再度的吸引着所有人的兴趣。

不过此时此刻,当苏牧宣布完下课之后,起对于学生兴趣的把控,苏牧更加在意的问题确是……对于学院三席查尔斯的引诱。

果然,当苏牧利落的宣布了下课之后,原本安坐于座位的学院三席,如今已是直直的朝着苏牧的位置所走来。

至于炁身后的邓避惰、泰勒、以及其他的两名学院导师,也都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苏牧,等待着苏牧接下来的反应。

事到如今,显然谁都能看得出查尔斯对苏牧的欣赏,所以大家也倒不太担忧还将发生什么剧烈冲突。

不过欣赏归欣赏,但苏牧却也是学院最近十年以来,唯一一个敢于当面不给查尔斯台阶下的人,算查尔斯再如何的欣赏对方,恐怕依然会从其他地方找些面子回来。

事实的发展,果然一如所有人的预料。

当参加课堂的学员纷纷离开后,查尔斯却是皱着眉头看向了苏牧,专程等待“课后”的能够开口的时节,这才颇为不满的对苏牧训诫道:

“你最后的那番行为,无疑会将学员们分化为两个群体,并且让其的一部分人拥有极其强烈的优越感。单纯作为教育层面来说,你这样的行为似乎同样不太妥善,甚至有着刻意激化学员矛盾的嫌疑。”

查尔斯的这番指控,不可谓不算严厉。

所幸此时此刻的查尔斯,表情倒是并不多么的严肃,与其说是在对苏牧进行苛责,倒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建议。

见到此情此景,学院院长邓避惰也放下了心来。

只等着苏牧在口服句软,然后这件事情便可以被轻描淡写的带过,苏牧依然是受到先辈们欣赏的天才,而查尔斯也依然是德高望重的先贤。

……

然而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苏牧却是再度规规矩矩的向查尔斯行了一礼,却并没有说出了众人预想的软话。

查尔斯见状一愣,而周遭的众人也是心下一惊。

很显然,苏牧每一次看似恭敬的行礼,接下来都将是一句话锋骤转的锋利言辞。

如今不但是作为学院三席的查尔斯自己,连旁观的其他几位导师们,也有些惧怕于苏牧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混蛋。

所幸这一次,苏牧离开了“课堂”大义的庇护,倒也不似先前那般寸步不让,反而只是言辞还算温和的解释道:

“查尔斯阁下、还有其他的诸位阁下,其实晚辈先前的那个行为,乃是晚辈在仔细考量后故意选择的方法。”

“诚然,太过强烈的相互攀和优越感,的确是能够影响到学员关系的东西。但作为如今的学院来说,我却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于良好了一些。”

“北境魔法学院……它毕竟已经强大了太久、已经让这片大陆都知晓我们的威名。哪怕是学院最不努力的人,也同样将受到学院之外的称赞。”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阁下们认为在这根本没有太大压力的空间,真的适合于学员们的继续成长么?”

苏牧说到这里,更是好似有些尴尬一般,有些颓然的坦白说道:

“其实这件事情,倒不是我已经提前想到了这些,反而是我自身的某些经历让我明天白了……如果在没有压力的状况下,人类的创造力和努力程度将会多么的脆弱!”

苏牧自承其弊的话语,无疑立刻引起了查尔斯的兴趣,更是同时让其他的几位学院导师们,也同样颇为好的看向了苏牧。

毕竟苏牧自出现以来,便始终都不给各种各样的光环所笼罩,包括学院院长邓避惰都不曾知晓……苏牧究竟有过怎样的失败经历。

见众人眼的好,已经顷刻淹没了苏牧自身。

此时的苏牧,倒也像是早做好了坦白的准备,洒然一笑后继续说道:

“这件事情院长大人是知道的,我和我的导师两人,其实在很久之前于奥秘会建立了炼金实验室。然而说来惭愧的是,虽然因为这间炼金实验室衍生出的工坊,已经将炼金品民用做到了极致,但这却反而xiàn zhi了我们对于炼金技术的探索。”

“整个联邦的炼金市场,如今已然鲜少有人能够与我们竞争,所以在关于炼金术的开发,我们显然也没有了压力和动力。以至于到了现在,数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我们却连起码的研究方向都还没能确定。”

“总的说起来,我认为必要的压力的确是前进路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没有了来自外界事物的督促……连前进的道路也将变得满是荆棘!”

……

苏牧一边轻轻的坦言着,关于自身于炼金实验室的失败,一边却也不再继续和诸位位列圆桌的大佬们继续闲谈,反而是又一次恭恭敬敬的问候后打算离开。

然而事已至此,邓避惰又哪里还看不明白苏牧真正的目的。

很显然,苏牧关于炼金实验室的那番陈述……虽然从结果来看,似乎的确是如此;但真正的过程,却无疑根本不是苏牧口那样。

而此情此景之下,苏牧专程绕了这么一大个圈子,生生将话题又绕回了炼金实验室一事,甚至也还极为含蓄的并不主动深入。

那么唯一能够推进此事的,果然也只有学院院长邓避惰自己了。

如今的苏牧……他不但想要将眼前的学院三席查尔斯,也同样拉入自己计划的炼金实验室之内,甚至他都还不愿自己出面当这个说客,反而要让自己老师的老师邓避惰、来帮他完成这项任务。

“好一个小王八蛋,竟然算计到自己‘祖宗’头来了!”

此时的学院院长邓避惰,其内心虽然满是对苏牧的怨气,但在他自己那个同样屡屡赶他架的学生路晰面前,邓避惰倒是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老是“被主动”的设定。

于是也在苏牧正要离开的同时,邓避惰也终究是主动的站了出来,有些严肃的看着苏牧的脸庞,继而当着所有人的面疑问道:

“所以……在这个项目和学院开始合作后,还是没有真正的进展么?”

第四百五十章 坦诚的提议

很显然,作为已经不需要亲自传授课程的查尔斯,并且他大多数时间也都待在私人的实验室里,查尔斯根本不清楚奥秘会与学院所合作的炼金实验室。

而苏牧的这一通操作,却是故意将话题引导到这一点之,让身为学院三席的查尔斯,刚好能极为“意外”的从院长口听说此事。

虽然位列奥秘圆桌第三席的查尔斯,苏牧的确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

但其实关于奥秘圆桌的每一位成员,苏牧都早通过了诸多的途经,已经详细的了解过他们的履历、更同时觊觎着他们的能力。

甚至在当今的魔法学院之内,在那资历和境界皆为最高的前三席,苏牧最想要立刻接触的那一个……其实本来也是位列第三席的查尔斯。

学院的圆桌首席,乃是一名高字级巅峰的召唤系dà fǎ师,虽然此人的确拥有堪万军的恐怖实力,但却并不是苏牧所能够学习的对象。

而奥秘圆桌的次席,他倒的确也是一名地裂系的法师,在魔法和苏牧确实有些共通之处。但奈何此人的出身其实和路晰一样,也是来自于联邦的某个大型家族。拥有着这般深厚背景的人物,自然不可能是苏牧能够利用的。

说以说来说去,真正能够被苏牧所悄然拉拢的,其实也只有眼前的查尔斯了。

并且起首席和次席二人来说,查尔斯虽然在炁能的境界要略弱于他们……然而在学院最巅峰的那一群人,查尔斯却是唯一一个对炼金术颇有建树的强者。

一名高字级八阶的炼金师,这几乎已经是当代炼金师最顶峰的人物。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如果轻易分心研习炼金术的话,便必然会影响到他们自身炁能境界的提升。

所以大多数有望冲击准圣境界的强者,其实都并不会将心思随意用在炼金术。

故而学院三席查尔斯……其实也同样是联邦炼金术的巅峰!

……

“学院本身……也在参与这个项目?”

其实早在苏牧提起炼金实验室的时候,查尔斯便已经对此颇为的好……好于、苏牧这小家伙究竟又弄出了些什么东西。

只不过源于一种炼金大师的自矜,查尔斯倒也并没有主动问起这件事。

而此时此刻,随着邓避惰在苏牧的暗示下,主动提起了那所谓的炼金实验室,其实也同样有着学院方的参与。

此情此景之下,查尔斯当然再也按捺不住好,终究还是出声唤住了作势将离开的苏牧,并顺着苏牧为他准备的陷阱而问道:

“在炼金术这个方面,想必老夫还是有些发言权的,你们那个所谓的炼金实验室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否说来让老朽一听?”

随着查尔斯的主动开口,早等待着他钩的苏牧,自然也利落的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并且依然恭敬的向查尔斯所解释道:

“查尔斯阁下,所谓的炼金实验室,乃是我和我的导师一同提议设立的机构。其后正如我先前所说,在炼金器经营过于顺利的状况下,我们却反而丧失了锐意进取的精神。所以之后我们只能求助于学院,希望能够在与学院的合作,看看能否得到新的提示。”

“不过让人有些遗憾的是,如今这个项目已经招募了大量学员参加,但关于具体的研究方向,我们却依然没有取得多少的进展。在关于炼金术这个版块,我们无疑教皇国要差太多,根本想象不出他们的炼金体系为何如此的发达。”

苏牧的这番话,显然有着些言过其实的成分了。

虽然联邦的炼金术发展,的确在很多方面都弱于教皇国,但终究也并没有到望尘莫及的那般地步。

而苏牧之所以要这样说,显然也是为了激起查尔斯的几分不忿。

果然,在苏牧的言辞ci ji之下,作为联邦炼金术集大成者的查尔斯,立刻便来了几分不服气的怒气,几乎下意识的便极为不满的斥责道:

“无知小儿,你可知道教皇国研究炁动力羽舰用了多久,而联邦为了追教皇国的脚步,又仅仅用了几年便将羽舰成功复刻?”

“并且更重要的是,教皇国虽然在炼金甲胄得天独厚,但在关于炼金轮机、炼金傀儡的研制反面,却分别是帝国和联邦才是世界之最。”

“你说联邦的炼金术不行……其实根本是因为你自己的炼金术不行!”

……

查尔斯的这番斥责,倒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苏牧在炼金术的涉猎,的确也只能吓唬一下如弗里曼这样的学员,在查尔斯这样的炼金大师面前,根本没有争辩的资本。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查尔斯的这番斥责,苏牧却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恼怒,反而是依然恭敬的直接便承认了自身炼金术的孱弱。

甚至与此同时,苏牧更是略显黯然的以退为进道:

“阁下的指责,我哪里又不明白,这的确是我们自身炼金术的粗鄙所致。甚至都不用阁下言明,这样的事实我们自己也是极为清楚的。”

“事实,您口联邦对炼金术的建树,与我所说的炼金实验室的窘迫,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在阁下的眼看来,恐怕连我都难以算得炼金术已经入门。而如今读于学院的学员们,却连本人的这点儿成也都有所不及。”

“联邦最顶尖的炼金术再如何的风光,但如果那之后这整整一代的学员都无法企及的话,那么您口的这份强盛……它究竟还能维持多久?”

苏牧的这番反问,显然让查尔斯也微微一窒。

对于查尔斯针对苏牧炼金术的指责,苏牧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便坦然接受了;而苏牧他随之反问出的这个问题,却无疑才是让查尔斯也难以做出回答。

联邦最顶尖的炼金术再如何高深,但如果没有人能够继承这些技术的话,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将化作历史的泡影。

作为一名纯粹的学术研究者,查尔斯显然根本没有想过这种问题,而此时在苏牧那略微黯然的眼神,更是突然多了几许自身竟然如此单纯的羞愧。

有些发自内心的羞愧于……他竟然向苏牧发出了“何不食肉糜”这样荒诞的质问,甚至还质疑对方对于炼金术的看法。

……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查尔斯已经完全落入了苏牧编织的思维陷阱,算是作为学院三席的查尔斯,一时间也根本没有想到……如今的苏牧,完全是在用偷换概念的方法,特地的塑造出了这番绝境!

其实炼金实验室的窘况,并不能够代表联邦炼金术的窘况。并且如今联邦内大多数小有成的炼金术师,也都并非拥有魔法学院的血统。

毕竟魔法天赋最是卓绝的天才法师们,他们哪里需要凭借炼金术去维持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兴趣的使然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去接触炼金术。

用一份单纯的兴趣、去和他人的职业进行对,学院的学员们自然顷刻便溃不成军,从而显得联邦的炼金术未来是如此的惨淡。

“老朽……可否帮得什么忙?”

随着苏牧花了如此大的力气,终于编织好了这份蓄谋已久的陷阱,纵使是身为学院三席的查尔斯,也终究还是着了苏牧的道儿。

所幸此时的苏牧,他虽然的确觊觎着查尔斯的炼金术,但对于这样一名潜心研究的魔法先贤,苏牧却是从骨子里还是极为敬仰的。

故而当查尔斯主动开口的同时,苏牧却也并没有强行将对方拉入自身阵营,反而只是极为利落间,已经提出了一种连邓避惰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坦诚方案:

“查尔斯阁下,在关于炼金术这一点,您的确很大程度能够帮我们的忙。不过对于所谓炼金实验室的本质,我却并不能对您进行欺瞒。”

“其实所谓的炼金实验室,并不单纯是奥秘会与学院的合作,同时也有着联邦政体、甚至最高议院的影子。而如果您在这件事情介入过深,今后难免会被印某种党派的印记,这对于您纯粹的研究而言,显然是极为不利的局面。”

“所以我的建议是,如果您允许的话,您能否在学院内开设一门炼金课堂。这样您便可以在完全不介入党派之争的前提下,依然将您的炼金理念给传达到炼金试验。”

……

苏牧的这番提议,不但没有任何不合情理的地方,甚至还专程将所有的风险给言明,然后才提出了最为折的方法。

本有心给予苏牧帮助的查尔斯,闻言自然一口便应承了下来。

不过在查尔斯应承之余,当苏牧终于将这位学院大佬给请出了山,正略显放松的心下微微放肆的同时。

此时的查尔斯,却是突然关心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小子,你一口一个导师的说着,但我记得位列圆桌的所有学院导师们,都没有收下你这么一个花样百出的亲传弟子。”

“收下了你这种葩的导师……他究竟是学院第几席?”

很显然,常年躬耕于实验室内的查尔斯,刚好完美的错过了苏牧的崛起。不但没有听说过关于苏牧的传闻,也更加没有空闲去关注在他眼仍旧是个小姑娘的路晰。

而此时此刻,听闻了查尔斯的这番疑问,周围的其余几位圆桌大佬们,却是有些揶揄的看向了两耳不为窗外事的查尔斯。

至于身为路晰亲传导师的院长邓避惰,更是发自内心的升起了几许得意。

“还不是我那个弟子小十三,她特地不远万里的传送到了某个小城,然后才将苏牧这个小王八蛋给挖了回来!”

邓避惰虽然口说着“小王八蛋”这种词汇,但他脸那炫耀又得意的神色,却简直是没有一丝隐藏的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学院最年轻、最有干劲的两名天才法师,一个是邓避惰的亲传弟子,而另一个却是他亲传弟子的亲传弟子。

算是身为院长的邓避惰,又哪里能够不发自内心的感到得意!

第四百五十一章 确定方向

参加炼金实验室的项目的学员,目前共计有三十九人之多,不过这其恐怕有半数的参加者,都只是粗略的涉及过炼金知识。归根结底,真正对炼金术掌握的较好的,恐怕只有不到二十人的这样一个范围。

所幸因为苏牧那一日的大胆提议,这个问题从某种程度也得到了解决。

在炼金术这个方面,学院三席查尔斯无疑有着远超苏牧和路晰的理解,所以单单是他新开设的第一堂选修课,他便已经对学员们的炼金术有了大致的划分。

“你们每个人对炼金术的了解,我已经有个大致的概念了。而按照我个人的划分来说,炼金术大致分为三个阶段……模仿阶段、探索阶段、以及创造阶段!”

“然而很遗憾的是,目前为止你们所有人,唯有作为实验室领头人的路晰一人,能够勉强算得是到了创造阶段的门槛边。包括苏牧在内的十几名天赋不错者,也不过才刚刚在探索阶段站稳了脚跟。至于更多的人,根本还停留在最基础的模仿阶段。”

炼金课程的讲台,学院三席查尔斯有些遗憾的看着台下的众人,一边宣布着他内心的划分,一边也颇为失望的总结道:

“目前的状况来看,你们之所以难以确定炼金实验室的研究方向,其实并不是因为你们的努力程度不够,反而单纯只是因为你们自身的能力太低。”

“你们只是一群刚刚学会走路的人,想要让你们立刻去和其余两大国度参加赛跑,这无疑会让你们摔倒得无的惨烈。”

“所以我如今的建议是……放弃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既不要妄想于你们还能够创造出某种新事物,也不要苛求于必须有更有创造力的发现,如今反而需要将你们的所有心思,全都放在最基础的模仿和复刻来!”

……

虽然通过炼金实验室“真正”成立以来的状况,苏牧其实已经发现了自己和路晰的天真,也终究是清晰的的确认识到了,学员们炼金水准无疑并没有想象那么高。

但此时随着学院三席查尔斯的直言不讳,苏牧却也这才更加绝望的发现,他们似乎根本没有进行创造的资格。

并且此时心情为之一黯的,显然也不仅仅是苏牧一人。

所有参加实验室项目的学员,他们虽然在炼金术涉猎未深,但在关于炼金实验室的期待,却丝毫不苏牧更浅。

如果不是怀着更大的梦想,谁又会主动加入略显枯燥的炼金研究?

所幸也在所有人都心情略显沮丧的同时,学院三席查尔斯看向教室内众人的目光,也终于还是真正确认了众人对炼金术的期待。

故而此时此刻,查尔斯亦是突然的话锋一转、继续又说道:

“但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们虽然并没有接受过完整的炼金体系学习,但你们的天分却毕竟远远优于常人。并且我口的所谓模仿,显然并非是你们想象的照搬,而是要你们去探索出联邦所尚未拥有的现有技术。”

查尔斯说到这里,更是略显戏谑的看向了苏牧,再度提起了他曾经对苏牧举例过的事实,用它来说明着学员们能够进行的探索。

“正如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样,衍代以来的炼金术发展,所有方面皆是以教皇国为魁首,而联邦以及帝国都只是紧随其后。”

“然而时至今日,除却教皇国最为核心的甲胄技术尚未被po jiě以外,至于教皇国其余的几项炼金创造,其实全都已经被联邦和帝国模仿并复刻。甚至在单独的某些方面,联邦和帝国更是凭借着学习,已经反而研究出了超越原本的品质。”

“所以在我看来,你们如今的炼金研究方向,正应该是将某种特定的现有技术作为目标,争取在这份现有技术的基础,再去取得更多的突破。”

……

学院三席查尔斯这的一番推导,无疑顷刻便给了众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在关于炼金术的拓展,查尔斯的眼界显然远远高于苏牧等人,自然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放眼更大的天地,从而从根本扭转炼金实验室的方针谬误。

“所以,以查尔斯阁下的见解看来,目前应当优先成为我们探索方向的技术,大致包括哪几个方面?”

“或者说,具体有哪些方面的炼金技术,在您的眼光才更加具有价值,也更加具备需要我们去复刻的潜力?”

作为实验室引领者的路晰,她的这番疑问显然也才真正问到了关键处。

故而对于路晰那锐利的眼光,查尔斯无疑还是相当的满意。

“在大陆三大国度,教皇国的炼金甲胄技术,显然是最有复刻价值的那一类。不过在这项技术,教皇国所作出的讯息封锁极为的严密,联邦至今也都缺失最关键的讯息。所以我其实并不建议,你们一开始便选择这种难度的东西去探索。”

“而在炼金甲胄技术之后,接下来首当其冲的最顶级技术,则正是三大国的军备核心……炁动力羽舰的制造!”

“不过在羽舰制造这个方面,一者乃是由于联邦已经有先贤们进行过复刻,你们还能进行探索的东西已经不多。其次也是因为,羽舰毕竟是个极为庞大的工程,单单凭借着尚未形成体系的炼金实验室,也并不能够完整的将其模拟。”

查尔斯一开口,便已经接连否认了两种不同的技术。

但谁都明白,查尔斯越是如此的谨慎,那么接下来由他所提出的建议,便也愈发有用切实的可行性。

果然,在否定了对于前两者的探索之后,此时的查尔斯却是轻轻的转过了身去,在类似于苏牧记忆黑板一类的可擦拭墙壁,赫然写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

然后也才转过了身体,并将目光穿过了一众学员,直接看向了苏牧所在的位置,继而终于开口说起了最核心的方向问题:

“依我看来,有两个方面的东西,都是最值得你们去探索的!”

“首先,虽然三大国都各自拥有着炼金轮机的制造技术,但起教皇国和帝国而言,联邦在这项技术的探索明显略有不及。”

“我们既不能像是开创者教皇国那般,能够为整个立教神机营的骑士都配备这类载具;也无法像是简单粗暴的帝国那样,干脆将单一轮机的突进力给堆叠做到极致。”

“所在我的眼,你们的第一类探索方向,便是着重于炼金轮机的批量化以及增强化,在原有轮机技术的继续探索突破的可能。”

查尔斯的第一份提议,当然是一份极为符合现状的提议。

炼金轮机的制造技术,算在联邦之也并不是什么秘密,苏牧显然能够轻易的获取这项技术本身。

而如果能够降低其制造成本,或者是继续增强轮机的适用性能,这两方面无论苏牧在哪边取得了进展,也都将获得巨大的利益和名誉。

不过此时此刻,当查尔斯说完了第一份提议之后,他依然盯着苏牧的双眼之,却是忽然多出了几许玩味的感觉。

接着才听到身为学院三席的查尔斯,继续向众人所提议道:

“而接下来的第二个项目,虽然从宏观来说成功率并不高,但想必作为炼金实验室投资方的奥秘会,却必然不会放过对这种东西的探索。”

“某个关于帝国的传言,你们应该都曾经听说过。传说龙拓帝国最高贵的皇室成员们,他们专程培养着一群极为特殊的法师,令法师们用魔法记录下演奏或是戏剧,进而能够随时随地的反映观看。”

“而从逻辑来说,这种技术既然法师们能够达成,当然用炼金术也有复刻的可能……而只要你们能够将这项技术研究成功,虽然从技术层面来说这种东西并不尖端,但却必然能够引发民用炼金术的一次大飞跃。”

“毕竟曾经只有皇室才能享受的东西……谁又会对它不感兴趣呢?”

第四百五十二章 炼金构架师

如果说查尔斯先前的怪异眼神,苏牧还只是微微有些怀疑,那此时当查尔斯专程提出了关于“魔法电影”这番概念,苏牧却是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学院三席查尔斯阁下……他显然是知道了苏牧的某些小心思!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查尔斯虽然似乎已经明白了苏牧的真正目的,但他也并不如何排斥在这个问题做出努力。

这堂炼金术选修课,查尔斯依然将它给开设了起来。

甚至课程的具体内容,也正是苏牧所希望的、对于炼金实验室的一份帮助。

课程依然在继续,查尔斯依然在用他长年累月的积累,将自身所能够展望的东西,毫不保留的传承给眼前的学员。

而讲台下唯一有些心虚、又有些心安的,便也只有一切的始作俑者苏牧自己。

不过无论此刻的苏牧,他究竟又怀有着怎样的情绪。

但当查尔斯成功讲完了复出后的第一堂选修课后,场间座听课的的学员们,却是已经各自被大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炼金实验室最大的问题,其实正是没有一个足够资深的炼金师作为指导。

但如今的查尔斯,却很好的充当着启明的灯塔,不仅清晰的为苏牧等人规划出了研究方向,甚至也细致的分析出了每种方向的利弊。

所以接下来的数周时间,其实才算是炼金实验室真正的开始运作。

大笔的资金,经过斯坦利的从调配,已经变做了无数的炼金器材和原料,不断的被送入炼金实验室之内。

而参加炼金实验室项目的学员们,更是因为有学员三席的亲自指导,已然被激发出了更加旺盛的斗志。

许多参加项目的学员,近期竟然除了完成必要的课业以外,其余的时间大半都泡在了炼金实验室里。

并且最让苏牧感到惊喜的,其实更是那个和苏牧颇为有缘的弗里曼。

炼金术的体系,自然也和用于战斗的魔法有些类似,同样有着派系以及专长的区别……有人擅长于对高深魔法的篆刻,有人却擅长于针对繁杂法阵的构筑。

而那个曾经看起来炼金水准似乎颇为不堪,甚至连炁动力马车的核心都难以掌控的弗里曼,却反而是个极其擅长于法阵构建的人才。

各种各样本该相互冲突的魔法,在弗里曼的小心的架设和融合之下,竟然非但没有产生种种冲突,甚至还反而极其流畅的运行了起来。

虽然对于篆刻水准,弗里曼几乎是所有人种最为差劲的那一档,但在关于魔法框架的构建,弗里曼却显然拥有着连苏牧都无法企及的天分。

……

“不知道源于什么样的原因,所有需要亲自施展的东西,我似乎都难以亲自去做好。反而是很多单纯的理论元素,我又能别人更快的掌握。”

弗里曼有些尴尬的看着苏牧,同时也偷偷的瞄了瞄手那再一次篆刻失败的兽骨。这已经是弗里曼仅仅一天之内,第十七次的篆刻失败。

“并且我难以进行篆刻这种事情,其实也极大的xiàn zhi了我对于更高阶炼金技术的学习。毕竟我如果无法成功将更强的魔法给篆刻,那便始终无法真正的弄清楚它们的属性特征,自然也无法针对更高阶的魔法进行架设。”

“如此一来的话……归根结底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自受到了苏牧势力的接纳以来,弗里曼一直都拥有着巨大的压力。并且这一抹压力,更是随着炼金实验室招募了大量学员后,已越发放肆的在弗里曼心弥漫。

细细算来,苏牧身边的每一个人,无疑都拥有着某种极为锐利的长处,并且也的确能够为苏牧集团带来巨大的提升。

先不睡苏潼和路晰两人,她们乃是从交际和实力相互巩固着这个集团,算是苏牧麾下的斯坦利、姜澜、毛妮儿等人,也都在各自所擅长的方面极为出色。

甚至是经由弗里曼引荐给苏牧的缇娜,如今也俨然成为了云滨大道最明亮的风采,令那家餐厅在极短时间内便名震云区。

如此看来,似乎也只有唯独懂些炼金术的弗里曼,才是整个团体最没有用出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无法创造真正价值的人。

并且以如今的状况来说,在学院三席查尔斯阁下的亲自教导下,周遭的学员们都纷纷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反而只有原本对此还颇为自信的弗里曼,却偏偏受困于他对于魔法运用的障碍,似乎已经没有了晋升的空间。

如此想着,弗里曼看向苏牧时眼神的尴尬,已经彻底化作了惨淡的愧疚。

既是愧疚于,弗里曼根本无法回应所有人对他的期待;也是愧疚于,以弗里曼如今的能力和地位,他似乎也根本不该站在苏牧的麾下众人。

……

“看来你……的确是没怎么关注过我的那堂选修课!”

对于弗里曼的自我怀疑,苏牧简直一眼便看穿了他内心的情绪。

所以此时此刻,苏牧也根本不提对方对于篆刻的无能,反而是突然将两人之间的话题,给引向了某种弗里曼都感觉怪异的方向。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苏牧也根本不待弗里曼做出回答,早已在自己提出这个话题的瞬间,又再度的自问自答道:

“不过你算没有刻意的关注,想必关于我在选修课程提出来的那些理念,你也一定在曾经听别人所说起。”

关于苏牧的选修课,无疑已经成为了学院的一股风潮。

新颖的教学方式,打破常规的观点和理念。

甚至苏牧还极为大胆的……直接经由各种途径弄来了**的妄兽,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学员们,直接在实训场面对狰狞的异兽。

一切的一切,都让苏牧的选修课程,正和他的名声一样开始大肆在流传。

时至今日,甚至包括《魔法前沿》、《云周刊》这些大牌刊物,也都纷纷将苏牧作为新闻的素材,又一次大肆的宣传着苏牧的新教学方法。

所以关于苏牧担任导师的课程,弗里曼还真的没有未曾听说。

不过知道归知道,但对于苏牧特地的提到这一点,弗里曼却有些茫然于苏牧究竟想要借此表达些什么。

“你或许根本没有注意到,我那堂课程的核心理论之一,正是提倡要将每个人的特质给最大发挥。并且作为单独的个体而言,只要将某些特别的方面做到了极致,便一定能够取得令人惊叹的效果。”

关于弗里曼,苏牧无疑已经在数周之细致的进行了观察,既明白了对方在法阵构建的天分,也明白对方在实际操作的笨拙。

“既然你的特质已经决定了,你并不适合魔法的亲自操纵,那你为何不干脆放弃掉那些徒劳的挣扎,不要再去纠结于你手的兽骨,只是一心一意的研究炼金法阵的融合?”

“如果你无法篆刻更高等级的法阵,那便交给实验室的其他人去做;如果你难以亲身体会到魔法的相冲,那便将你的想法袒露、并让旁人去试验。但如果你连你最擅长的法阵构建都试图放弃……那你究竟是为何考取的魔法学院?”

在苏牧的连番质问下,弗里曼哪里是苏牧在言辞的对手。

并且当苏牧说到了这里后,苏牧更是略微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弗里曼那张依然没有多少信心的面孔,接着更说出了某个让弗里曼也极为震惊的决定:

“如今你们大概已经听说了,在查尔斯阁下已经为炼金实验室指明方向后,炼金实验室也即将被拆分为两个部分。”

“其依然位于学院内的部分,自然还是由我的导师路晰负责,并且主要的研究方向也是炁动力轮机的改进。而至于为了奥秘会商业考量的部分,则会转移到奥秘会的办公大楼,成为由我主理的一个分部。”

“所以现在……我将正式任命你为实验室分部的炼金构架师!”

“你不需要进行任何程度的实际操作,只需要按照商业的设想,将我们需求的炼金回路给构建出来,并交由试验内其他的实操人员去测试。”

“我需要的乃是你严谨的大脑,而不是你那双笨拙的双手,关于这一点……你必须得从根本给我搞明白!”

第四百五十三章 局面大好

转眼之间,春光已经彻底的弥漫于悬空山的每一个角落。

连悬空山下方的岩体,也都坚强的长出了几许厌恶阳光的阴冷植株。

苏牧回到联邦的时候,还是春季刚刚开始的时节,但如今好似是这么一愣神的工夫,春天便已经都过去了一半。

不过在这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里,苏牧的收获可以说倒是极为的丰厚。

苏牧最大的一份收获,自然是由他所开设的选修课程大获成功,已经彻底在学院打响了苏牧的名气。

不但学院较为寻常的学员们,已经大肆追捧起苏牧的教学理念,连自身境界已经颇为不错的哲罗姆、伊瑞尔等数人,也同样都纷纷慕名而来。

甚至在某天的课后,连对自身也颇为自信的雷浩,也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的好,同样在私下里询问了关于“特质”的理念。

虽然在如今的北境魔法学院之内,曾经也有诸多境界不俗的学员,都私下被人称作为奥秘圆桌准十四席,纷纷被相熟的人们给寄予着厚望。

但起如今的苏牧来说,纵然苏牧的炁能境界也才字级七阶而已,但关于苏牧今后究竟要不要位列奥秘圆桌,却根本没有任何人拥有疑问。

毕竟如今的苏牧,都已经被院长阁下提前提拔为了学院导师来使用。

虽然至今为止,苏牧似乎仍旧未曾拥有位列奥秘圆桌的资质;但提前担任学院导师的事实,却已然令他拥有了圆桌导师们才能够享受的实质。

在如今的这幅局面下,学员们简直也都无法想象……面对苏牧这种光环加身的人物,究竟还有谁能他更早位列圆桌?

……

而起在学员获取的巨大声望,如今更加令苏牧感到满意的事情,却无疑是炼金实验室正式开始运作之后,直接给苏牧带来的实质性利益。

关于炼金轮机,苏牧自然无法插得什么手。

并且对于那种极为复杂的高端炼金品,也必然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够取得进展的,苏牧他当然也并不急于见到成效。

如今真正让苏牧感到惊喜的,其实却正是被苏牧任命为“炼金构架师”的弗里曼。

弗里曼的人生,依然是那般的曲折又离。

当他又一次处于人生最低谷,甚至再度开始怀疑其自身价值的时候,作为联邦偶像的苏牧,却是直接将无尚的信任给予了他。

苏牧不但花费了重金,直接邀请了数位娴熟的炼金师作为弗里曼的助手,甚至也让被分配到实验室分部的学院学员们,都必须要以弗里曼作为团队核心来工作。

一时之间,像是弗里曼这么单纯的少年,自然是立刻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并且从最终的结局来说,弗里曼用来回馈苏牧信任的东西,也的确对得起苏牧对弗里曼的信任和期待。

短短的月余之内,弗里曼不但成功改造了炼金留声机的运作方式,令留声机的音质和便携度都再度提升,让新款的炼金留声机再次成为了爆款产品。

甚至在新项目“魔法影像”的研发,弗里曼更是屡屡能够解决掉某些顽固困扰,让项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推进着。

单单是对炼金留声机唱片的垄断,便已经让苏牧拥有了庞大的客户群体。

而如果再进一步,直接便开发出了电影这种跨时代产物的话,苏牧简直都不用去畅想也明白……今后的自家金库、它究竟会丰裕到什么样的程度!

……

并且除却最紧要的拉拢人心以及大肆敛财,苏牧悄然在云区缓缓铺下的信息络,而今也同样有着极为不错的成果。

污手党的领袖马克,的确是一名拥有着足够号召力和执行力的人才。

在拥有着苏牧资金支持的前提下,马克直接用最严厉的手段,生生将于脏污街巷求生的污手党们,快速的统一为了一个执行力还算不错的组织。

并且更重要的是,苏牧之所以要收纳污手党进入自身集团,真正看重的便是污手党们无孔不入的那些手段。

而在这一点,马克显然极好的体悟到了苏牧的想法。

所以受到马克吞并和整顿后的污手党,他们虽然拥有着高度统一的执行力,但却并没有被约束成毫无用处的呆滞蠢货,反而是依然大街小巷的游荡在思凯沃城,一面关注着联邦民众的风潮,一面也暗自将这份络继续向城市的更深处所延伸。

以至于在短短的月余之后,当苏牧再度召见马克以及加斯丁之时,面对马克极为细致的报告着他的每项举措,苏牧甚至都产生了一种屈才般的错觉。

能够如此迅速又准确的理解自己的意图,这般好用的实干型下属,苏牧简直都想要直接将他调到自己手边来差遣。

“马克,你做得很好,甚至我想象更好。至少在你的能力方面,我现在已经没有丝毫的担忧,完全可以非常放心的放权给你。从今往后,关于污手党这边的所有资金调度,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斯坦利那便将会不再有任何的xiàn zhi。”

“而至于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像是你现在给我的答案一样,我只要最终的这份结果,过程都需要你自行去把控。”

苏牧的这番话,无疑轻描淡写间便已经将巨大的权力赋予给了马克。

连马克自身都没想到,他竟然能获得这种程度的信任。

以至于心情微微激动之下,纵然是摸爬滚打十几年的马克,也终究还是燃起了几分年少时候的热血,赫然以骑士之礼向苏牧宣誓着效忠。

而马克身旁本视苏牧为偶像的加斯丁,见状更是赶紧随着马克一同单膝跪下,心却是感叹于苏牧这等人物的无风采。

能够对两名身份卑贱的污手党如此信任,这种事情除了眼前的苏牧以外,恐怕联邦也根本没有人做得出来。

……

不过面对马克二人如此恭敬的行礼,苏牧却是微笑着让他们赶紧起来,并且待到两人重新在苏牧的宽慰下落座后,苏牧也这才极为正经的向加斯丁交代道:

“整合污手党,无疑只是建立情报络的第一步,而真的要让我拥有更多的耳目,单单从这个层面而言也是绝对不够的。所以关于马克,只要他能依然够保持如今的果敢和效率,我便早晚都将把他调到我的身边来做事。”

“而在马克他离开之后,加斯丁你便将彻底接收如今污手党的一切,成为继马克之后新一任的污手党领袖。所以在马克他离开之前的这段时间,加斯丁你必须尽快的向马克先生学习用人方法,尽快将控制污手党的手段全部学会。”

苏牧的这般交代,无疑又是将一番更新的惊喜,再度的传达给了眼前二人。

调到苏牧的身边来做事,自然便是进入苏牧核心圈子的意思。

而加斯丁将在马克离开污手党之后,完全的接手马克如今的位置,这自然也同样是走了一如马克晋升般的道路。

只要加斯丁能够做得好的话,无疑也一样拥有着无光明的未来。

于是也在苏牧话音刚落的瞬间,才刚刚落座回到座位的加斯丁,却是再度无标准的向着利落单膝跪地,又一次向苏牧表达着自己的忠诚。

虽然如今的加斯丁,已经做好了彻底埋葬过去的准备,内心更是不断的在告诫着自己,再也不要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归根结底,加斯丁也不过是个尚未成年的少年而已,算他已经落入了脏污的泥潭,又哪里会真的不向往美丽的云端。

所以当苏牧的这番行为,轻轻的为马克与加斯丁打开了翻身翱翔的途径,让他们甚至可以在苏牧这样耀眼的人物身旁做事。

以马克二人如今的身份而言,他们又哪里能有不激动的理由。

“鄙人加斯丁,一定不会辜负苏牧阁下的厚望!”

某个身世曲折的少年,一如所有吟游诗人口的传一般,在另一位更加传的人物面前宣示着效忠。

而今后这名少年的未来,其实也已经注定了不会如他预想那么的平凡。

第四百五十三章 茶会的不速之客

如今的状况,显然无论是各种方面而言,对于苏牧势力来说都是形势一片大好,甚至包括缇娜所经营的餐厅,也已经隐约有着一些暗自的交易在秘密进行着。

所以在这春光明媚的韶光里,苏牧却是专程找了一个微风和煦的日子,特地的从学院和炼金实验室同时申请了休假,专程留下来陪伴自己的未婚妻苏潼。

今日又是一个公主府午后茶会的日子,在苏牧已经一点点打开了苏潼心门的情况下,苏潼也终究将一手创建的茶会,彻底的交给了皇弟苏灿去经营。

时至今日,算是苏潼并不真正的出面,苏灿也同样能够主持好茶会的大局,并自如的zhou xuán于各种层子弟之间。

“所以……最高议院那边已经不再关注你了么?”

作为苏牧身边最亲近的人,苏潼显然也最是了解苏牧为何要如此的忙碌。所以当今日的苏牧,已然彻底的抛开了工作,从而专心的陪伴着苏潼。苏潼自然也已经猜到了,来自苏牧头顶压力的某种改变。

“倒不至于彻底放弃关注,但因为我此后我从未再接触过官邸方面,甚至也完全没有和任何的行政官有过关系,并且在加炼金实验室开*机的项目,我们也主动向议院进行了报备。”

“如今的最高议院一方,算仍旧没有消除对我的疑虑,但最后剩下的一丁点儿怀疑却也不多了。并且最重要的是,我请假调休的这件事情本身,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议院方自然能够轻易的查出我的行迹。”

“而当他们确认了,我算在请假休息的日子里,也同样只是陪着你在家聊天喝茶而已。这样毫无新意的生活……他们自然更加无法用怀疑的目光去看待我!”

……

正如苏牧所说,如今的苏牧和苏潼二人,虽然并没有亲自现身茶会的意思,但躲在公主府屋顶天台的他们,却也真的是在对坐饮茶。

有着巨龙精血的强化,苏潼显然早已不再如曾经那般畏寒。

所以在依然有些料峭的春寒,苏牧两人却都只是穿着薄薄的单衣,轻轻的看着温润的清茗在两人间的桌小炉沸腾着,彼此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再煮过了。”

但也在这份外表优雅的情景下,看着苏牧有些手忙脚乱的并不知道该如何煮茶,苏潼却是有些好笑的接过了苏牧手的茶具。继而轻轻的熄灭了茶鼎下的火苗后,才将两份色泽通透的清澈茶汤,分别倒入了两人面前的茶杯之。

“并且我好像记得,你其实根本不懂如何品茶,也丝毫分辨不出汤色的优劣,甚至还觉得果茶才是最美味的饮品。”

毫无疑问,作为一名出身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苏牧自然是对传统而又繁琐的茶道一窍不通,如今之所以让侍者们拿来茶具,也根本是为了迎合苏潼罢了。

关于清茶本身……苏牧的确没有丝毫的鉴赏能力!

见苏潼轻而易举的拆穿了自己,苏牧也不在乎在苏潼面前完全坦白,反而是微笑着干脆取来几片果脯丢入茶汤,然后才看着苏潼说道:

“这个世界总会有那么多的传统,而这些传统对于他人而言也的确是一种美好,所以算我无法享受那些东西,却也没必要将它们彻底的回避。”

“像我面前的这杯清茶,放入了几片果脯后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至少也有了几许我最喜欢的酸甜口感,我自然也没必要去固执的排斥于它。”

……

苏牧的这一席话,自然是略有所指。

而作为最了解苏牧的苏潼,更是顷刻便听懂了苏牧口的意思,并且也顺势便联想到了最近刚刚发生的某些事情。

“姜澜和毛妮儿,他们都因为学院大会的出色表现,已经被军部提前军部征召入伍,而今更是分别去往了暴风兵团以及鸣火兵团。并且和他们同一批受到军部征召的,也同样包括了雷浩、哲罗姆、阿巴特这些人。”

“如今看来,本届学院大会所有出彩的人物,除却拥有法兰斯国籍的伊瑞尔、以及担任学院导师的你,其余竟全部都受到了来自军部高层的重视。甚至都没有经过议院以及议长官邸两方,便已经被强硬的征召进入了军旅之。”

“不知道在军部的这番大动作后面,究竟藏着的是军方的哪一位大人物,或者依然有着议院还是官邸的影子?”

关于姜澜和毛妮儿的安排,这倒是怀亚特一开始便已经言明的东西。

但也正如苏潼的怀疑那样,如今联邦军部的这一番动作,显然早已超出了暗安排的那个范畴,根本是明目张胆的从学院抢夺人才。

这样巨大的事件,真的是怀亚特或者最高议院能够影响的么?

“对于那种距离我们依然遥远的东西,我们目前没有必要优先去触碰。并且无论是毛妮儿还是姜澜,他们都是伴随我一起成长至今的同行者。所以无论他们究竟是受到了那一方的重视,但只要他们能够向攀登的话,都必然是极为有利于我们的事情。”

“所以如今最重要的,依然是需要和任何方面划清关系,既不能流露出和官邸的亲密,也同样不能接受最高议院的善意。只有当我们彻底的远离了党派之争,则那些被打了我们这一系烙印的人,才有可能拥有最广阔的升途径。”

……

说到这里,苏牧却是猛然间回过神来,有些好笑的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苏潼,继而一饮而尽了杯已经不再滚烫的热茶,然后才继续说道:

“明明是专程请假来陪你,何必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们今天既然连茶会都懒得参加,别再思考这些没有答案的东西的,倒不如好好的研究一下……怎么做出小孩儿们都爱喝的果茶!”

为何要研究小孩儿们爱喝的果茶,自然便是正如苏潼在归来路途决意的那样,苏牧他们今后一定要孕育出许多生命的延续。

苏潼闻言,脸颊瞬间便氲起了几分红晕。

一时之间,连苏牧和苏潼面前因茶汤蒸起的水雾,也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但也在这个时候,在如今的苏牧二人,正难得的享受着片刻的恋爱甜蜜之时。如今苏潼她的贴身侍卫长秦无怜,此刻却是不得不在皇子苏灿的满心茫然之,匆匆将某最新的消息给带了过来。

“苏牧阁下、殿下,或许今天的府茶会,你们却是不得不亲自出面了……某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如今已经不请自来的来到了茶会之。”

“麦迪家族的直系后辈萨利,以及其在魔法学院的好友纳撒内尔,如今正一起来到了府的茶会,现在正由皇子殿下亲自在接待着他们。”

第四百五十四章 家族的诚意

麦迪家族本身,虽然乃是一个及其庞大的家族体系,但正如所有的集团都得有一个真正的主心骨,而麦迪家族的主心骨,显然也正是作为直系正统的约翰那一支血脉。

名为萨利的青年,其实正是家族掌舵人约翰的嫡系后裔,也同样是麦迪家族的年轻一代之,如今最为拥有话语权的一人。

所以关于萨利此人,生活在联邦云区的苏牧,他算没有特地的去了解,却无疑也根本不可能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至于随同萨利一同前来的纳撒内尔,苏牧更加的熟悉了。

同样拥有着大家族背景的纳撒内尔,显然本该是和萨利处于同一阶层的人物,在加纳撒内尔在魔法的天分,更是让萨利也始终与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不过这一切,对于苏牧而言其实都并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只是……名为纳撒内尔的那名学员,他正是曾经针对苏牧处处的找茬,最后也干脆被苏牧用作了立威的那个牺牲品!

带着与苏牧发生过尖锐矛盾的纳撒内尔登门拜访,如今的萨利骨子里究竟在卖什么药,苏牧还真的微微有些迷茫。

所幸在这种方面,苏潼那先天的政治嗅觉,也倒瞬间便还原出了些许的真相:

“萨利这样做的意义,不外乎是两种目的……要么,是想试图促成你和纳撒内尔的和解,以此来巩固纳撒内尔这名盟友;要么,则根本是强迫纳撒内尔登门道歉,反而是为了争取你的友谊。”

“并且以麦迪家族的地位来看,前一种状况的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单纯为了一个纳撒内尔,他们根本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所以萨利今日特地携带纳撒内尔前来,恐怕只能是因为第二种目的了。”

……

苏潼的猜测,果然成功的窥破了萨利的真正目标。

当苏牧和苏潼二人,终于不得不携手出现于茶会,并且将疲于应付的苏灿给解放出来时。无论是萨利看向苏牧的和煦微笑,还是纳撒内尔在一旁略显拘谨的赔笑,都显然已经印证着苏潼那番猜测的正确性。

虽然公主府的午后茶会,来宾也净是些联邦层的贵戚子弟。

但正如先前的苏牧以及苏潼两人,甚至都不愿意在茶会真正露面,其实场间这些游手好闲的层子弟们,身份依然无法和苏潼苏牧这样的人物相。

更不要说,如今骤然光临的那两人,一个乃是联邦最大家族的未来之星,一个则是层子弟个人实力最强的人。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寻常的贵戚们能够随意攀谈的。

于是当苏牧他们四人,随意的落座于花园的某个亭阁间,周遭的层子弟们却也只能羡慕的看着这里,却并不敢于随意的唐突靠近。

“鄙人萨利·麦迪,久闻公主府的茶会颇有风趣,却总是没有时间能够亲身体会。今日听闻苏牧阁下正好在府休息,故而也趁机叨扰一番,对我我这样不请自来的唐突客人,苏牧阁下还望海涵。”

名为萨利的麦迪家族成员,乃是一名容貌也极为俊朗的男子,再加他那有好透露着三分熟稔的话语,其实很容易受到旁人的欢迎。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萨利笑脸相迎的态度,苏牧自然也不可能真正的恶脸与之,只能能同样虚伪的回应着:

“阁下说笑了,茶会之所以会定期举办,本来也是潼儿想让她的弟弟多交些朋友,阁下既然肯赏光前来,我们又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

“再说了,像是阁下这般清风霁月的清贵人物,其实我也根本高攀不。要说府真正不欢迎的人,自然是那些不识时务、不知进退、更不懂礼数的人。至于如萨利阁下这样的朋友,想必潼儿和苏灿都是及其欢迎的。”

苏牧的这一番言辞,虽然倒也并没有当面不给萨利面子,但言语每一个细微的词汇,却都时不时的透露着几许锋芒。

一开始,苏牧便直接将萨利划归到了“清贵人物”的范畴,直言自己根本无法高攀。而其后更是连讥带讽般,将与萨利一并前来的纳撒内尔贬得一不值。

甚至到了最后,苏牧也依然将自身和茶会划清着界限,只是说着来自苏潼和苏灿的欢迎,却根本不表达出自身的丝毫态度。

萨利特地登门,自然是想要拉拢如今的苏牧。

但如今的苏牧本身,却是根本不给萨利任何的拉拢机会,甚至在萨利真正开口之前,便已经将所有暗示的途径都全部堵死。

……

“阁下……这么不愿意接受我所带来的诚意?”

当苏牧彻底堵死了萨利所有的暗示途径,萨利在微微的一窒之后,也终于还是反而升起了几许不忿,竟然直接将问题挑明于苏牧眼前。

“难道苏牧阁下……你这么看不我们麦迪家族?”

萨利的最后这两句问话,显然已经不再那么的含蓄。面对苏牧根本不接受任何暗示的固执,萨利也只能生生撕开了那层隐晦的面纱,让桌面以下哪些本该极为隐秘的东西,全都被呈现于春日的阳光里,让苏牧再也无路可避。

萨利的这番质问,终究是苏牧也无法继续的装聋作哑。

面对那个深深扎根于联邦血脉的庞然大物,苏牧纵然能够刻意的去回避,但却毕竟没有正面无视的底气。

并且此时此刻,萨利既然已经将言辞给彻底挑明,如今的他也便再没有了多余的顾忌,已然是极为开诚布公的直接说道:

“家里认为,以阁下如今的能力和眼见,单单任于学院未免有些屈才。而关于孔雀王国的联盟一事,既然乃是苏牧阁下一手促成,那么关于在和王国此后的各种合作,联邦也依然希望阁下能够多多出力。”

“阁下若是愿意,只要你从此成为了麦迪家族的贵宾,则议院便将立刻提名苏牧阁下担任联邦外交特使,直接去掌管关于关于孔雀王国的一切事宜。”

“以的这一切……便是家族能够带给你的诚意!”

第四百五十五章 打人就打脸

不得不说,麦迪家族对所开出的这份条件,其实已经算是极为的丰厚。

所谓的联邦外交特使,这显然不是某种常规状态下的政治职务,反而是专门应对孔雀王国联盟一事的特殊官职。

并且事情真正值得考究的地方,其实正是在于“特使”这个含混不清的词汇。

既然是临时特设的职务,那自然便也处于联邦的寻常管辖体系之外。而关于这个职务权力边界,无疑也同样没有了一个较为具体的范畴。

只要苏牧愿意,凭借着这个所谓的外交特使身份,苏牧不但能够大肆的将嫡系们给安插于联邦政体,甚至也能够此汲取庞大的权力于几身。

甚至最为重要的是,在联邦目前针对孔雀王国的政策,无疑还包括了边境屯兵、以及帮助王室练兵这两个部分。

也是说,一旦苏牧获取了这份从天而降的巨大权力,则要说苏牧无法影响到关于兵权的问题,连苏牧自己都不会相信。

只要苏牧他轻轻的点头,应承下了来自麦迪家族的善意。

那么如今的苏牧,便将立刻获得萨利所带来的这份巨大诚意,同时把那巨大的权力给紧紧握于手,从而直接一跃成为联邦内的又一名封疆大吏。

“这件事情本身,并不会经过议长官邸那个方面,我们将直接发动最高议院,从联邦的顶层将这件事情所决定。”

“并且如今的联邦议长怀亚特,他也正疲于应付特别成立的调查小组,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阻止这一切发生。甚至你一旦获得了麦迪家族的友谊,那今后算是议长官邸那个方面,也再不可能对你继续指手画脚。”

……

很显然,对于苏牧此时的这一番沉默,萨利却是已经自然而然的理解为了,那是苏牧对于官邸方面的担忧。

在萨利·麦迪看来,苏牧之所以拒绝和麦迪家族交谈,无非也是担忧自己未来的发展,并始终隐隐对议长怀亚特怀有畏惧。

而此时此刻,麦迪家族所给出的条件,几乎是直接将苏牧提升到了某种极为夸张的高度,让苏牧算是面对联邦议长,苏牧也同样拥有了平坐对话的权力。

似乎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而今的苏牧也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事实,当萨利如此直接将一切都挑开,苏牧也还真的找不到继续拒绝的理由,或者说根本无法寻觅出一个合理的推辞借口。

其实关于苏牧究竟会不会接受这份诚意,苏潼早从他们二人不得不现身的那一刻开始,心便已经有着极为确定的答案。

凭借着苏潼对苏牧那深入骨髓的了解,苏潼显然无的明白……在苏牧的眼,纵然联邦议长怀亚特并不能绝对相信,但身为腐化联邦根源的麦迪家族,苏牧显然更加不会对他们有丝毫的信任。

而今的苏牧之所以只能沉默,其实也根本不是由于心的犹疑,反而仅仅是因为尚未找到合理的推脱。

所幸在交际这种事情,苏牧本没有出身皇家的苏潼那样娴熟。

于是也在此时此刻,当萨利口的巨大蛋糕,已经粗暴的被送到了苏牧嘴边,令苏牧根本不敢于随意的张口拒绝时。

如今作为茶会主人的苏潼,却是兀然打断了这场关于“蛋糕”的对话,一面略显厌恶的看向了随行而来的纳撒内尔,一面也才沉声说道:

“不知这位从未自我介绍的阁下,他又是麦迪家族的哪一位成员,既然都已经来了我举办的茶会,却仍旧不愿屈身简绍自己?”

……

苏潼的打断方式,可以说极度的生硬又刻意。

但有趣的却是,纳撒内尔今日的前来,本是作为麦迪家族诚意的一部分,原本是被萨利的反复劝说后才来到的他,自然根本没有做出任何该有的礼节。

故而此情此景之下,当苏潼在故作疑惑之间,忽然问起了纳撒内尔的来历,甚至还特意指出他又是“麦迪家族”的哪一位?

如今的纳撒内尔,却是根本无法从苏潼的言辞找到可以指责的漏洞。

并且更加巧妙的却是,当苏潼故意提及“麦迪家族”这个词汇,显然也是再度ci ji着眼前的纳撒内尔,让他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如今的窘迫。

对于本极为不满苏牧的纳撒内尔来说,这无疑更是一种雪加霜的煎熬。

甚至要不是因为萨利还在身侧,恐怕以纳撒内尔内心的那份骄傲,他早已经拂袖而去,再也不愿于公主府继续呆半秒。

不过此时的苏潼,倒也的确是小看了麦迪家族在纳撒内尔心的分量。

算苏潼的这番言辞ci ji,已经是如此的直白而锐利,但纳撒内尔竟然依旧生生压制住了心怒火,反而是恭敬的起身向苏潼行礼后、然后才自辨道:

“公主殿下,鄙人是北境魔法学院2744届学员、联邦安德鲁家族直系后裔、字九阶地裂系法师……纳撒内尔·加·安德鲁!”

“鄙人毕竟常年研习魔法,对于交往的礼仪自然是有所欠缺,烦请殿下不要怪罪我的唐突,更不要打扰了萨利阁下与你们的交谈。”

……

纳撒内尔的这番回应,可以说态度已然是极为的谦卑。

明明身为半只脚已经踏入高字级的他,近期内却不但惨遭苏牧的当众羞辱,如今还不得不在麦迪家族的胁迫下,主动登门来向苏牧所服软。

似乎在纳撒内尔二十几年的人生,所有的屈辱加起来也不若今天这么强烈。更遑论在这场午后的茶会里,周遭还有各种层子弟会投来惊疑的目光。

然而虽然苏潼的确小瞧了纳撒内尔的忍耐力,但履历毕竟还算单纯的纳撒内尔,却无疑也根本不了解苏潼对于人心的恐怖洞悉。

于是也在纳撒内尔做出回应的瞬间,苏潼却像是顷刻换了个人一般,突然便似忘记了先前的苛责,反而是语气一软、继续说道:

“阁下也是魔法学院的成员?这么说来的话,您也算是我未婚夫的同伴。那刚才的确是我考虑欠佳,还请阁下不要太过介意。”

面对苏潼的突兀转变,纳撒内尔显然有些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不过既然苏潼不再继续发难,纳撒内尔也同样没有多说什么yu wàng,已然再度行了一礼之后,已经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很显然的是,纳撒内尔的噩梦根本不可能此结束。

在苏潼话锋一转、并且纳撒内尔也再度坐下的同时,苏潼口下一句更加嘲弄的深深讥诮,却是又一次的刺入了纳撒内尔的耳:

“既然这位阁下,您与我的未婚夫也同处一个学院,那么您恐怕也听说过……学院之的某个沽名钓誉之徒,他单纯仗着自身炁能等级的虚高,便总是公开影响着我未婚夫的教学工作。甚至在被苏牧亲手惩戒之后,也依然没有半分的羞耻之心,仍旧敢于在各种各样的场合继续出现。”

“您若是今后见到了此人,烦请务必代我向他去问一句……作为一名法师的尊严和荣耀,在他的心可还存有着一星半点儿?”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个陷阱

纳撒内尔显然不是一个蠢货,当然不会听不出那些含沙射影的肆意讥嘲。

并且正如苏潼最后的质问那样,作为一名字级九阶的魔法天才,无论是尊严还是荣耀,都是早已经刻在纳撒内尔骨子里的东西。

所以此时此刻,当苏潼那毫不留情的当面质问,宛若一柄柄钢刀般轻而易举的撕开了纳撒内尔强忍的平静,直接深深扎入纳撒内尔内心的伤口。

如今的纳撒内尔,终究再也无法忍受这般放肆的侮辱。

一道愤然离席的身影,终于再也没有理会来自麦迪家族的压力,也根本不再在乎茶会参与者们惊异的目光,依然直接头也不回的向着公主府外走去。

“殿下、苏牧阁下……你们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愤然离席的虽然只是纳撒内尔,但随着纳撒内尔一并被带走的,无疑也正是麦迪家族最起码的那一份诚意。

若连迫使纳撒内尔登门道歉都做不到,那这样的麦迪家族、这样的萨利,自然也不会真正赢得苏牧和苏潼的信任。

“我对政治没有好感,无论是曾经的怀亚特、还是如今的你们,你们所有人对我看似青眼有加,却终究都是试图将我推入水深火热。”

“所谓的联邦外交特使……虽然看起来这是在赠与我巨大的权力,但其实这个直接通过最高议院所任命的角色,又何尝不是你们用于扫荡官邸安排的棋子?”

“我不想再被当成棋子,如果你们所给我的这份善意,其并没有夹杂着想要用我对抗官邸的意思,恐怕我已经成为了贵家族的客人。但既然这份‘诚意’本身,它本是一块剧毒的蛋糕,我自然不会太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命运。”

……

通过苏潼ci ji纳撒内尔的离去,无疑只是用于拒绝最表层的方法;而此刻苏牧看似坦诚的宣言,也才真正是用以打消这份邀请的最根本方式。

对于已经接触过联邦权力的苏牧来说,他如今如果直接表达出对权力的厌恶,无疑根本不会被麦迪家族所接受。

所幸此时的苏牧,却也同样是极为敏锐的,立刻察觉出了对方善意里的那一丝丝阴谋,进而直接针对这份阴谋而慷慨陈词。

面对苏牧那一句“不想再做棋子”,萨利虽然未免不会认为苏牧太过狂妄,但却终究也无法当面反驳苏牧的这番思想。

因为合情合理,所以便无法反驳。

“你知不知道你所放弃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机会?”

萨利眼神有些阴郁的,看着宁愿蜗居学院也不做封疆大吏的苏牧,依然还是微微有些不明白……难道家族的这份蛋糕,依然对他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机会是自身创造的,并不是任何人所施舍的。对于眼下的最高议院以及官邸,事实我并不明白你们孰优孰劣,所以并不想参与到你们之间的斗争。并且只要我能做好如今的自己,难道今后没有一处容身之地?”

苏牧的最后这番话,显然终究还是说服了萨利。

虽然对于苏牧那骑墙观虎斗的态度,身为被苏牧所关注的恶虎之一,麦迪家族无疑并不会高兴苏牧的这般暧昧行径。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通过此次突兀的登门造访,萨利却终究还是暗自确认了……苏牧他、至少不是行政官邸的人,或者至少绝对不是联邦议长的人!

一个对于权力拥有着极大yu wàng,甚至还根本不愿让自己粘一丢丢污秽的狡诈者,显然只会是一名卑劣的投机政客,而并非是宛如怀亚特的那样的理想主义怪物。

“家族当然可以优先证明实力,不过真到了那种时候,你便不要指望你还能有多么的重要。家族从来不缺少鼎盛时的附庸者,并且家族已经给了你一同奋斗的可能。”

萨利深深的看了看苏牧,一面思考着苏牧的那份野心,一面也终究还是在挥出最后一记大棒的同时、又再度丢出了几颗诱人的糖果。

“先前的邀约依然有效,只要你还愿意接受家族的善意,家族依然能够给你那个机会。而关于这个邀请的期限,同样便是联邦议长怀亚特倒台的期限,希望明明可以大有作为的你……不要最终成为联邦的一道泪痕!”

萨利丢下了最后的邀约,便也同样头也不回的告辞而去。

……

“麦迪家族的萨利,今日特地登门拜访了苏牧,似乎是带去了麦迪家族的某种诚意,不过看结果却并没有被苏牧所接受。”

议长官邸之,今日午后才刚刚发生的事情,却已经变为了一条精简而准确的情报,顷刻被送到了联邦议长华亚特的面前。

“你怎么看?”

怀亚特听着这条最新的情报,双眸却完全没有丝毫的意外,在对于苏牧的了解这个方面,他显然远远的超出了麦迪家族。

而此时被怀亚特所问及的人,自然也是始终隐藏于官邸背后的管家,掌控着联邦最大间谍集团的艾德里安。

“以麦迪家族的傲慢,苏牧只要展现出了墙头草的姿态,他们自然便不会再将苏牧给放在眼里。并且苏牧越是表现得犹疑和狡猾,那么作为麦迪家族而言,便也愈发不会怀疑苏牧的的真实想法。”

“单纯划清界限这一点来说,您一开始的目的以及达到了。至于接下的其他事件,苏牧也不太可能再度被牵扯入内。”

对于艾德里安的判断,怀亚特无疑还是极为笃信的。

不过此时此刻,艾德里安既然已经提到了“其他的事件”,怀亚特也终究还是露出了三分的怒气、三分的嘲弄、以及三分的讥诮。

然后此时的怀亚特,也这才继续向艾德里安所确认着,某个早被埋在了迎春祭夜色的陷阱,它是否已经被麦迪家族给踩了去?

“关于那件事情,针对您所特别成立的调查小组,似乎已经抓到了某个故意留下的尾巴,如今正在追着那些线索不断的深入。而只要他们继续从这条线追下去,则我们早备好的那些惊喜,无疑很快便将出现在他们眼前。”

“故而如今我们要做的,便只有更加强烈的去表达不满,同时也更加剧烈的做出盲目的反弹……唯有如此,他们才会认为自己已经捉到了‘关键’把柄!”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临时调遣令

自苏牧强行回避了麦迪家族的善意,已经又过去了大约一周的时间。

那日萨利登门拜访苏牧的行为,显然在整个云区都不算什么秘密,所以在接下来的这一周,学员们在看向苏牧时的眼神里,除却那些一如既往的崇拜外,却是又更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显然,经过那日纳撒内尔的愤然离席,关于苏牧和麦迪家族发生冲突的事情,也同样经由那日参加茶会的层子弟们,大肆的传播开于联邦层圈子。

而作为和层圈子仅有一步之遥的魔法学院,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晓了这份讯息,并且对苏牧流露出了不自觉的某种担忧。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如今的苏牧在学院声望显然再度攀升。

故而在学院的学员们所看来,麦迪家族之所以和苏牧发生冲突,自然也是因为纳撒内尔的从挑拨。

毕竟纳撒内尔对于苏牧的公开反对,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

并且如果仅仅是一个纳撒内尔,他也根本无法对苏牧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困扰,只能徒劳的一次次被苏牧所打脸。

但如果再加被他所挑拨的麦迪家族,面对那般联邦人尽皆知的庞然大物……算是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学院学员们,也终究还是微微有些担忧于苏牧的处境。

……

“其实没什么好担忧的,麦迪家族虽然不喜我的做法,但如果我紧紧抓住‘不想被作为棋子’这一点,始终拒绝成为他们向官邸宣战的武器。则算是掌控议院的麦迪家族,他们也仍旧拿我没有办法。”

“毕竟魔法学院本身,本是联邦最最超然的一个存在,算是议长官邸和最高议院,通常情况下也并没有强行征调的理由!”

刚刚才完课程的苏牧和路晰,正并肩走在去往导师办公区的路。

因为苏牧如今名义的身份,也毕竟还算是协助路晰进行教学的代理导师,所以苏牧的办公地点,也同样设在了路晰的私人办公室内。

不过对于邓避惰的这份安排,关于邓避惰内心又究竟有着怎样的心思,其实路晰和苏牧都各自心知肚明着。

但事到如今,苏牧既然已经坚定的做出了选择,则无论是悄然萌生过某些心意的路晰,还是一开始便心有所悸动的苏牧,却都是小心的各自隐藏下了情绪。

并且此时此刻,既然苏牧主动提起了众人的担忧,路晰自然也同样顺着苏牧的话题,继续的延伸道:

“想要强行征调已经作为代理导师的你,这自然是难以完成的事情。算是前段时间的军方大肆要人,也都必须要通过学员们自身的同意。”

“然而问题的关键是,麦迪家族虽然无法强行将你征调,但如果他们仅仅凭借着某些特别的名义,让你不得不参加到某些极为尖锐的事端里。虽然从根本来说,这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那对于你想要暗成长的计划,却依然是极大的一份阻碍。”

“或许在麦迪家族看来,这种程度的一番惩戒,也是他们必须要做给外人看的一种行为……毕竟作为联邦顶层的他们,绝不能在任何方面失去了颜面!”

路晰的这番判断,倒是让苏牧也有些惊异。

虽然路晰此时的猜测,作为更加懂得窥探人心的苏潼,她早已经在事件发生的当日便隐隐有过一些担忧。

但在苏牧的印象,始终都氤氲着理想光晕的路晰,她似乎并不会特地的去思考这些阴暗,也更加不希望自己被阴暗所笼罩。

除非……所有的这一切、都曾经在路晰身边真切的发生过!

一瞬之间,苏牧脑海几乎立刻便想到了路晰身后的那个家族……恐怕关于议长怀亚特和路晰的恶劣关系,也正是因为类似的事情而起。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在苏牧也才刚刚察觉到了些微的蛛丝马迹,甚至都未曾来得及真正深入去思考的时候。

一个匆匆赶来的声音,却是已经打断了苏牧的思路:

“十三席阁下、苏牧阁下,院长让你们赶紧去他的办公室一趟,他有些非常紧急的讯息,需要立刻向你们二人传达。”

……

当苏牧以及路晰联袂来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在邓避惰的这间办公室,如今却已经有着某个客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并且见苏牧和路晰的到来,来客也只是立刻起身向他们见礼,然后便再度看向了学院院长邓避惰,继续着被兀然打断的话题:

“院长阁下,这道临时调遣令乃是由最高议院所下达,并且也事涉联邦最为恶劣的事件,烦请院长大人不要继续推脱。”

该来的东西,终究还是如约的来到。

当苏牧和路晰听闻“临时调遣令”几个字的时候,已然是飞快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读懂了,二人先前的那番担忧,终究还是成为了来临的事实。

并且此时此刻,面对苏牧和路晰的来到,身为学院院长的邓避惰,也是直接看向了二人的方向,继而才眉头微凛的向来者沉声道:

“既然你们执意要调遣他们两人,那便直接向他们两人去询问,反正你们也不会在乎学院的意见,何必多此一举经过我的面前?”

邓避惰的这番回答,显然已经蕴含了几分怒气。自苏牧认识学院院长这么长时间以来,今日无疑也是第一次见到连他都感到了愤怒。

透过邓避惰如今的表现,苏牧自然也愈发凛然于对方的手段。

而对于邓避惰的怒火,来者却是好似完全没有看到一般,既然邓避惰已直接将事情推向了苏牧和路晰,他便也果断转而对苏牧二人继续说道:

“十三席阁下、苏牧阁下,云区某件骇人听闻的恶性杀戮事件,如今需要魔法学院的协助进行调查。而学院最具有开创性思维的,无疑也正是你们师生二位。所以按照最高议院的指示,鄙人将特地借调你们师生二人作为学院援助者。”

当来者说到这里之后,苏牧其实便已经明白了邓避惰愤怒的缘由,也同样明白了对方口恶**件的所指。

发生在联邦云区的案件,并且还有着这样巨大的影响力,无疑也只有迎春祭那一夜最终的*了。

并且也在苏牧猜这到一切的同时,来者更是笑容依旧的看着苏牧和路晰的面孔,继而更装模作样的自顾歉意道:

“鄙人乃悬空山兵团副统领弗莱德,如今特任德雷克家族血案调查官,特请十三席阁下、苏牧阁下,协助鄙人在此案件进行深入的调查!”

第四百五十八章 凶宅谜索

其实最高议院的这份要求,也是麦迪家族的一份要求。

或者说……是对苏牧最直白的惩戒!

算如今苏牧和路晰,依然能够固执的回绝掉眼前这份报复,但正如路晰先前对于大家族的判断,他们显然绝对不会在被苏牧拒绝后、却什么也不去做。

所以第二天的清晨,苏牧和路晰的学院工作,却是都已经bèi po的暂停了下来,二人已然是坐了议院所安排的礼车,来到了那个血案所发生的地址。

“久候二位多时了,我们现在直接去凶案现场?”

当苏牧和路晰来到此间,作为德雷克家族血案调查官的弗莱德,无疑早早的等在了那所凶宅的门口,静候着苏牧和路晰的到来。

其实麦迪家族方面,他们之所以要将苏牧与路晰给牵扯入内,自然是为了对苏牧实施警告,并且让苏牧也依然不得不站在官邸的对立面。

毕竟关于德雷克家族的血案,其实整个联邦层都有着某种猜想。

至于当时正位于事件心的苏牧以及路晰,更是亲身从艾德里安的口听闻了经过,已然明白着件事情背后的凶手。

虽然苏牧和官邸方面的决裂,乃是由于议长怀亚特的刻意安排;但路晰与他生父的间的巨大冲突,却也正是由于此事路晰她从根本便无法接受。

所幸关于这一点,路晰心倒也早做好了决断。

虽然麦迪家族方面,乃是希望苏牧和路晰不得不站在官邸的对立面。但作为路晰和苏牧本身来说,两人心却根本不太在乎所谓的立场。

因为起所谓的立场,路晰更加想要知晓的……却是那场tu shā背后的真相!

……

“他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也更加不是一个做事如此张狂的人,甚至反而只是一个精与计算的阴谋者。他算是要抹掉自身最大的竞争对手,也完全可以不动声色的àn shā掉德雷克族长一人,而并不会选择直接去屠戮整个家族。”

其实在昨日,在苏牧和路晰不得不接下那份调遣令的同时,以的那一番对话,便已经被路晰所清晰的坦言。

虽然从骨子里,路晰并不能够和自己的生父融洽相处。

但对于迎春祭的血腥杀戮,路晰却依然她通过最理智的一份判断,仍旧相信着那个叫做怀亚特的男人,不会真的进行如此毫无意义的狠厉tu shā。

故而此时此刻,当弗莱德不怀好意的邀请苏牧二人进入凶宅之时,苏牧和路晰却根本没有犹豫,直接便踏足进入了德雷克家族曾经的宅邸。

并且当义无反顾的苏牧和路晰,正在弗莱德以及麾下搜查员们的簇拥下,才刚刚进入了德雷克家族的宅院。

某个苏牧也许久未见的身影,却也立刻落入了苏牧一行人的视线。

思凯沃城云区的治安统领艾登,作为和官邸方面决裂得更加彻底的他,甚至本来也是这座城市治安问题的管理者,他自然同样也需要参与到这份调查之。

“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太广,算是联邦最高议院方面,也不敢保证任何议院的大人物没有嫌疑。所以在这件事情,议院方面当然也不会独立去调查……否则算找出了确切的线索,也同样难以取信于所有人!”

见到了已经到场等待的艾登,弗莱德却是故作磊落的如此说着。

但此间的谁都明白,被弗莱德如今刻意强调的公正,其实非但不是因为他们的磊落,反而只是因为他们要让一切都变得无法隐藏。

此时的苏牧和路晰,闻言亦是飞快的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双方的眼都微微猜测着……议院方面是否已经发现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才急不可耐的要让苏牧和路晰来亲眼鉴证。

……

果然,苏牧和路晰眼神的猜测,的确是如今将要面对的事实。

关于德雷克家族的血案,而今其实已经接近调查的尾声,关于某些极具指向性的结果,议院方面无疑已然有着颇多的发现。

如今的麦迪家族,他们之所以要让苏牧二人前来,则是故意要借助揭开这份真相的时机,让苏牧二人去戏剧性的成为进攻官邸的那柄刀刃。

不过作为守备统领的艾登,他虽然对于议长怀亚特的做法似乎颇为不满,但如今对于最高议院强行将苏牧二人也牵扯入内,却也同样极为不齿于对方的这般行径。

所以在一行人深入宅院的同时,艾登也干脆代替了神神秘秘的弗莱德,直接将目前为止的调查进度,细细的去向苏牧二人所还原着:

“德雷克家族的血案,其实一共有三个极大的疑点。”

“首先是,血案发生的当天夜晚,德雷克家族竟然没有一个仆人和侍从,遇难者全都是家族自身的成员。并且按照家族的下人们之后的汇禀,这其实是德雷克家族的一项重要传统,每月他们都将有一天彻底的驱逐外人,去进行某种颇为重要的家族仪式。”

“其次是,德雷克全族共计五十三名家族成员,竟然每一个人都拥有着不错的战斗力。甚至包括族那几个十余岁的少年,似乎也同样进行过极为激烈的抵抗。宅院内的战斗痕迹,显然说明着杀死他们的困难程度。”

艾登一边说着,苏牧等人也终究跨过了还算平静的前院,终于来到了血案发生的宅邸后院之。

残破的窗棂与回廊,干涸后的不知名液体,包括几道竟然被生生撕裂的墙壁,都在不约而同的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至于最后一点,其实也才是这件事情最不可思议的一点。”

“所有死去的德雷克家族成员,都好似被xié è的黑魔法抽去了体内的血液一般,所有人都变成了干枯的僵尸,体内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液。”

“而迎春祭那一夜的袭击者们,他们在经历了德雷克家族成员的激烈抵抗过后,竟然还不忘做出如此诡异的事情。无论是从情理来说,还是从快速逃离的效率来讲,这显然都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说到这里,趁着走在最前方的弗莱德稍不注意,艾登更是终于警惕又怀疑的看向了苏牧和路晰,眼全是某种审视与疑问。

然后才听到艾登用极低的声音,飞速说着他心最大的那个问题:

“关于迎春祭的这场杀戮,关于在议院扶持下骤然崛起的德雷克家族……你们是否还知道一些其余的讯息?”

第四百五十九章 兵刃残留

然而极为遗憾的却是,虽然苏牧和路晰也正是为此而来。但关于德雷克家族更多的线索,却不但艾登难以接触,连苏牧和路晰也从未听说。

并且也艾登向苏牧二人阐述着调查的同时,在为首的弗莱德带领下,苏牧一行人也直接便推开的宅邸的前厅大门,进入了战斗最为惨烈的一处所在。

直到这一刻,弗莱德也这才回头看向了身后几人,并向苏牧和路晰描述道:

“迎春祭那夜所有的杀戮,全都是从这个地方开始向外延伸的。虽然如今所有德雷克家族成员的尸体,都已经被安葬在了悬空山公墓里。但由于这里毕竟乃是室内,所以仍旧残留下了些许的……袭击者们尚未清除的痕迹!”

弗莱德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所有人走向了大厅的最深处,并且在一处受创极大的大理石石柱边,轻轻的停下了动作。

弗莱德面前的大理石柱子,显然遭到了某种利器的拦腰横斩,险些便要被生生从段截为两段。

不过异的是,这根一侧已经被锐利切开的石柱,另一面却并没有利刃划出的痕迹,依然保持着原本的状态。

“这正是我们请求二位协助调查的原因,袭击者似乎将兵刃切入石柱的同时,也遭受到了德雷克家族成员的剧烈反击,以至于连兵刃也断裂在了石柱的内部。”

“只要如今你们二位,能够使用魔法将断刃给取出,则我们便不但能还原出袭击者的兵刃真容,甚至顺着兵刃残留的炁能状况,直接锁定这柄兵刃曾经的使用者!”

……

很显然,弗莱德此时所说的方法,自然是绝对可行的一种方法。

但凡是曾经被战斗者所使用过的兵刃,便一定会经历精炁灌入兵刃的这个过程,而凭借金属物质对炁能良好的吸附作用,如今也必然还有残留的炁能萦绕其。

也是说,调查组如今的这份发现,其实已经是极为重要的一份证据,只要他们能够成功取出石柱的断刃,便一定能够寻觅到使用者的炁能痕迹。

“并且更重要的是,虽然兵刃的真正使用者,已经很可能在某些大人物的荫蔽下逃离了云区。但在其常年生活和训练过的地方,却一定拥有着与此共鸣度极高的炁能残留。所以如今的调查小组内,也特别准备的一份秘密的黑魔法卷轴,能够直接指示出袭击者曾经生活的地方究竟在哪儿。”

麦迪家族的准备,不可谓是不够充分。

迎春祭的袭击者们,他们无疑是凭空出现又凭空隐没的一个群体,要说他们能够在整个悬空山都封锁的情况下来去自如,显然连治安统领艾登都不相信。

如此看来,那群人必然曾经藏身云区之内……唯有他们本是云区的组成部分,才能解释他们那来去无踪的结局。

而既然如此的话,只要苏牧和路晰亲自将断刃取出,而调查组再依据断刃寻觅出那群袭击者曾经生活的地方。

则关于袭击者们背后的操控人,恐怕也再难以继续的隐藏。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议长官邸依然是未曾手握兵权的纯粹政务机关,他们想要培养出这样一批强大的死士,似乎也只有在官邸内部才能彻底不被发现。

……

“既然如此,那便多说无益。请记录员准备好纸笔,我们这开始进行。”

弗莱德显然也没有想到,路晰竟然如此利落的便答应的要求,并且毫不在意取出断刃的结果一般,已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不过意外归意外,既然路晰和苏牧愿意动手施法,弗莱德当然乐意见到。

毕竟要将没入岩体内部的断刃给取出,如果离开了对气流操控极为精准的路晰,调查组的其余众人还真的无法做到。

但弗莱德的这般想法,显然依旧是小看了这件事情的难度。

“单纯依靠气流魔法无法成功,剑刃和岩体之间如今完全没有缝隙,算是再精细的对厉风的操控,也无法从这种毫无间隙的事物取出东西。”

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份工作,路晰也终究还是恢复了寻常的笔直和锐利,此时已然一面召唤出了洛伦兹挥翼之蝶,一面也向苏牧表达着操作的难题。

而苏牧闻言,当然同样也没有理会周遭的目光,反而是同时召唤出了张衡的机枢之心,并飞快的回复路晰道:

“如果我使用岩体震荡降低岩体的强度,并让断刃和岩体之间,因为震动的频率呈现出极小的空隙,你是否能够凭借这些空隙将气流给飞速探入?”

在关于魔法的时机操作,其余的众人无疑根本没有发言权。

如今也只能看着苏牧和路晰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拿出断刃的方式,不但丝毫都插不嘴,甚至隐隐有些羡慕两人的默契。

其实除却党派的纷争以及意志的冲突,在大多数联邦成员、甚至包括艾登所看来,如果苏牧能够和路晰一直这样下去,无疑也是一种极为美好的画面。

不过也在众人的微微出神间,苏牧和路晰却是已经得出了具体的操作方案。

只见此时的苏牧,已然小心的将指尖轻轻触及着石柱,以自身能够做到的最细微幅度,轻轻地让断刃和岩体间发生些微的裂隙。

而趁着这个瞬间,早已经将细碎疾风酝酿于指尖的路晰,更是利落的透过那迸裂开的细小缝隙,飞快的以疾风探入了岩体内部,直接将断刃给包裹与厉风之。

与此同时,早等待着路晰疾风探入的苏牧,更是顷刻加大了岩体的震动幅度,让这道本残破的大理石石柱,直接便崩裂为无数的残破碎屑。

至于众所期待的那一截断刃,则是被路晰用气流很好的进行了保护,并没有收到岩体崩摧的影响,依然被完好无损的拿了出来。

……

“漂亮,二位不愧是联邦最优秀的法师,看来借调二位加入调查小组,无疑也是最高议院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当苏牧和路晰二人,已经成功将断刃给取出,并放在了事先备好的绒布。

此时的弗莱德,也终究还是没忍住内心的雀跃和激动。

对于成为麦迪家族手的刀刃,这种事情虽然苏牧不愿意、路晰也不愿意,但却总有更多的人对此求之不得。

已经四十四岁的弗莱德,却依然还坐在副统领的位置,连他晚十年才加入悬空山的休伯特,如今也成为了统领孔雀王都军事事宜的总长。

这样的事实,无疑令弗莱德略微的黯然和不甘。

但如今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却是已然良好的解决了弗莱德的大部分问题。只要他能够成为麦迪家族手的利剑,并狠狠的咬向敌人的伤口,则弗莱德今后在悬空山兵团的攀升途径,也将立刻变得无的光明。

所以此时此刻,连弗莱德看向那柄断刃的目光,也都充斥了三分的热切。

直到……某种熟悉又诡异的东西,骤然映入了弗莱德的眼帘!

当弗莱德彻底看清了绒布的断刃之时,某种巨大的恐惧感以及深深的自我怀疑,却是已经顷刻涌了弗莱德的心头。

并对于弗莱德的面色周边,其实在场的旁人也同样心下不安。

因为那一截刚刚从石柱所取出的断刃,却赫然便是弗莱德最熟悉的那般制式武器,悬空山兵团副统领以所专用的……指挥者佩剑!

第四百六十章 兵团成员

谁也没有料到,从石柱所取出的那半截断刃,竟然会是悬空山兵团的制式佩剑。

并且起旁人来说,身为同样持有此类佩剑的副统领弗莱德,他心更是无的清楚……悬空山兵团的指挥者佩剑,乃是用价格及其高昂的特殊金属所制作,甚至每一柄佩剑本身,也都还拥有着严格的序列编号。

也是说,算是调查组没有准备那项用来追根溯源的黑魔法,只要眼前的佩剑并不是单纯的伪造,则悬空山兵团便已然无法洗清嫌疑。

但关于这一截断刃是否为伪造,其实在弗莱德看到剑刃的那一刻开始,心便已经对这份猜测否定了七八分。

毕竟弗莱德自己的佩剑,也同样是一模一样的样式。

对于这柄指挥者佩剑的模样和材质,弗莱德自然场间任何人都更熟悉,以至于熟悉到了……连他自己都不敢否认的地步!

归根结底,弗莱德依然是一名悬空山兵团的成员。

他虽然极力谋求着向麦迪家族巴结,但在弗莱德的内心深处,他无疑却依然将自己定义为一名军人,并且是一名悬空山兵团的军人。

而此时此刻,正清晰呈现于弗莱德眼前的证据,却显然让弗莱德也感到了某种巨大的危机,同时察觉出了那些不能被自身所掌控的诡秘。

似乎议长官邸一方,他们早猜到了麦迪家族会抽调悬空山兵团来调查此事。

故而也早在袭击发生的当夜,便故意将这道误导性极强的证据,提前的留在了袭击现场的最深处,并冷漠的等待着调查者自己去发现这抹残刃。

一张无巨大的阴谋,终于微微的展现出了自身的狰狞。

让身为调查组长官的弗莱德,几乎有些慌乱于此时的发现,只是有些fā lèng的盯着眼前的残刃,艰难于阴谋下的自我呼吸。

……

“一截残刃证明不了什么,难道戍卫联邦、戍卫思凯沃城的悬空山兵团,还会自己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这一定是伪造的,或是乃是他们故意窃取的,目的是要引起联邦的内乱。”

随着弗莱德的瞬间失神,弗莱德身旁某位拥有着麦迪家族背景的属官,却反而弗莱德反应更加迅速,已然在第一时间便直接否认了断刃的来历。

并且随着他的这番否认,此人更是立刻的再度补充道:

“贼人们算能够盗取佩剑,但这柄佩剑最后的使用者,却必然还是贼人自己。所以我们只要沿着残留的炁能去寻找,便定能找出贼人们真正的所在。”

这名属官的这句话,终于还是点醒了茫然的弗莱德,让弗莱德这才从关于剑刃来历的巨大冲击里醒了过来。

毫无疑问,虽然对于断刃的来历,弗莱德已经确定了七八分。但关于袭击者本身,他们是否真的来自于悬空山兵团,对于这一点弗莱德却依然无法相信。

毕竟自古以来,官邸便从未对四大兵团有过任何的影响力,要说这件事情乃是从悬空山兵团调兵而为,连弗莱德也只能否认这种猜测。

所以此时此刻,当身旁的属官提出了救命稻草般的方案后,弗莱德几乎立刻便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唯有找出那些袭杀者的聚居地,才能洗清悬空山兵团自身的嫌疑。

……

所谓的黑魔法卷轴,自然正是苏牧记忆用“英”写的卷轴。

不过制造这份卷轴的黑魔法师,他显然是一个魔法黑魔法素养极高的人,被他排列组合在一起的那些词汇,从魔法逻辑甚至连苏牧都一时间无法看懂。

只见在如今的状况下,已经有搜查员将卷轴给打开,露出了其用以放置搜寻线索的空白,并将数枚早已准备好的妄兽炁核,也同样置入了卷轴的动力供给处。

其实所谓的魔法卷轴,也是脱离了机巧构造的纯粹炼金法阵。

连其运作的方式,也同样和炼金造物一模一样。

而当一切准备完毕,更是早有人小心的将断刃置入了卷轴空白处,利用剑刃残留的些许炁能,成功将卷轴的搜寻体系给激活。

一道猩红的微光,顷刻吞噬掉了剑刃残留的些许精炁,继而随之诞生出的继续红雾,更是立刻寻觅着这股精炁的气息,开始缥缥缈缈的向着府邸之外延伸而去。

所谓的黑魔法,自古便是研究如何交换炁能和生命的魔法,所以在对于微弱炁能的捕捉之,黑魔法显然也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存在。

此时在卷轴猩红光晕下的、那一抹虚无缥缈的微弱红雾,其实便正是剑刃使用者当时留下的炁能痕迹。

只要跟着这股红雾一路找去,则关于那一夜袭击者们的撤退路径,便也将清晰的被还原在了所有人的眼。而当眼前的些微弱红雾,它们终将在某个位置变得大盛的时候,自然也来到了袭击者们日常所驻留的地方。

……

说时迟,那时快。

无论是对真相同样感到疑惑的苏牧和路晰,还是本被此事烦恼得有些恼怒的艾登,甚至是如今正急于洗清悬空山兵团嫌疑的弗莱德。

所有的人,都第一时间便向着红雾的延伸方向而去,在一名手捧黑魔法卷轴的调查员带领下,直接向着远方所追了过去。

袭击者们的撤退路线,倒是调查组想象更加的谨慎。

在在迎春祭的夜色,其实几乎整个云区的目光都被那名血月精灵所吸引,但算是如此,袭击者们却依然小心的走在最阴暗的角落里。

飘飘渺渺的红雾,始终在宅邸错落的缝隙间穿梭,时而翻墙越瓦、时而又遁入冷清的小巷。

而一路跟着红雾追来的苏牧等人,大多数也本是出身悬空山兵团的骑士,无疑根本不会被这些阻碍所拦截。

至于身为高字级法师的路晰,以她对气流那随心所欲的操控,在旁人用力的翻墙越瓦之时,她却是只需要轻轻的随风荡漾,便已经跨过了所有的阻碍。

不过此时此刻,哪怕路晰的身形再如何的优美,调查组却也根本无人欣赏。

因为随着苏牧一行快速的跟进,那抹缥缈红雾带领着苏牧等人来到的地方,却并不是众人预期的议长官邸,反而正是某处调查组众人无熟悉的地方。

此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乃是悬空山兵团位于云区的那座大营!

弗莱德几乎有些绝望的,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一番景象,口还想要做些徒劳的辩解,却也只能更加徒劳的选择了闭嘴。

并且事到如今,连先前颇为机敏的那名麦迪家族派系者,也同样只能在眼前的事实面前,像是一只被掐住了喉咙的动物,半点儿声响也难以发出。

巨大而粘稠的红雾,在黑魔法卷轴的红色光晕之下,显得是如此的惊人又恐怖。

眼前的整个悬空山兵团营地,赫然全都被炁能残留所覆盖,留下那截断刃的那名袭击者……他果然、竟然、依然是悬空山兵团的成员!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多方聚首

如果说在到达兵团大营之前,弗莱德心还有着些微的幻想。

但当眼前的漫漫绯雾,已经如此直白的指明着袭杀者的来历,在弗莱德的心,却是已然升起了某种绝望间夹杂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迎春祭血案的凶手,竟然真的是悬空山兵团本身。

是那个官邸方面应该从未染指,甚至也隐隐受到最高议院操控的……联邦首都圈内最大、也最有压迫力的暴力机构!

并且对于这样的结局,其实不单单弗莱德心无震撼,其实连苏牧与路晰、甚至是一旁的守备统领艾登,他们也都同样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果真如此。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是茫然又警惕的看向身旁的他人。

似乎是想要从他人的目光,得知这是某种名为“荒诞”的玩笑。

然而无清晰的事实,却是如此残酷的嘲弄于所有人的眼神间,用那漫天氤氲的猩红雾气,直白的撕开所有不敢相信的幻想。

“这件事情,我们必须马禀报最高议院!”

那名拥有麦迪家族背景的调查员,倒是不可谓是不够忠心,算在如此震撼人心的荒诞事实面前,他依然试图优先将这道讯息给传递。

但其实算他这么做了,也只是聊以慰藉自己内心的不安罢了。

拥有苏牧和路晰的在场,并且也有着治安署统领艾登的鉴证,今日这处极端意外的调查结果,无疑立刻便将传遍整个联邦层。

弗莱德几乎都不用去想也能明白……至少在关于德雷克家族血案一事,议院不但不可能将议长官邸给扳倒,甚至反而会被对方狠狠的回头撕咬。

……

“那柄剑……是故意折断的!”

直到这一刻,弗莱德心终于还原出了这份诡秘的真相。

悬空山兵团副统领以的实权人物,至少也都是字级六阶以的骑士水准,要说他们会连自己手的长剑都无法守护,无疑从一开始显得极为的怪异。

而此时此刻,赫然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事实,其实已经清晰的说明着那份曲折的真相……原来联邦议长怀亚特,他早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发生。

“所有人,全都不得擅自调查团队半步!”

一声极为笃定的严令,却是在那名麦迪家族搜查员刚要前去汇禀的同时,直接否决了任何人脱离现场的权力。

“这件事情本身,既然已经和兵团所有相关,那我自然也不会再做那些徒劳的解释。但至少在信息被彻底公开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将信息传递,你们必须全部都留在彼此的视线之内。”

骤闻惊变之下,弗莱德终究还是回复了几分联邦军人应有的决断。

虽然前一刻的弗莱德,还试图去巴结麦迪家族得以晋升,但此时面对悬空山兵团的巨大危机,弗莱德则显然已经将所有的利益都抛诸脑后。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立刻前往治安署总署,并且完全将我们的行动,全部交由治安署方面进行看管。同时也借助治安署的炼金通讯仪,直接联络议长官邸以及最高议院,让他们双方都立刻派人前往治安署进行商议。”

“至于商议的内容本身……任何人不许向外透露半句!”

……

弗莱德的最终决断,倒是让苏牧也有些刮目相看。

在这份讯息彻底流传开以前,便将所有可能涉及案件的方面,全都给聚集在同一个位置,这无疑是对于悬空山兵团而言最优的一份选择。

否则的话,无论真正的幕后指使者,他究竟是来自官邸方面、还是来自议院方面,都极有可能直接将黑锅扔给兵团本身。

在弗莱德骤然警觉的前提下,那名明显拥有着麦迪家族背景的调查员,当然也无法真正离开苏牧和路晰的注视。

在各方势力彼此的牵绊下,苏牧一行人果然也只能按照弗莱德的安排,最终来到了云区治安署总署的所在。

明亮而宽敞的治安署议事厅内,今日参与到调查的共计一十七人,全都各自心不安的看着窗外的阳光。

然而此时众人心的阴云,显然并不是窗外的几道阳光能够逼退的。

此时此刻,显然谁也没有说话的兴趣。

无论是心压力巨大的弗莱德,还是需要保证所有人安全以及隔绝的艾登,甚至是调查成员来自各方势力的眼线。

每一个人,都因为他们自身各自不同的理由,集体的的陷入了骇人的沉默。

如今唯一显得不那么紧张的人,反而倒是被强迫进入调查小组的苏牧和路晰。只有完全是被动参与其间的苏牧二人,恐怕才真正不会被调查的结果所愚弄。

……

“先前见你们被强行塞入了调查组,我还在为你们两的遭遇感到愤怒。但如今的看来,其实整个调查组最轻松的,好像也只有你们两人了。”

联络各方的通讯,自然早已从治安署内发了出去。

不过既然没有人敢于提前言明事情的缘由,那么各方势力赶来此地的速度,自然也不会多么的迅速。

并且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艾登自己,他自然也同样需要证明自身的磊落。

以至于来到了治安署之后,作为治安署统领的艾登,他也全程都只是让属下们听从弗莱德的安排。不但没有和麾下进行任何的交流,甚至也乖乖的坐在了会议室的最里边,老实的待在了苏牧和路晰两人的身旁。

而听闻了艾登的低声感叹,苏牧却也同样有些同情的看向了身旁的艾登。

毕竟于在场的所有人,其实只有艾登和苏牧二人一样,也同样明白着迎春祭的杀戮者究竟是谁。

但越是如此,越是一早便明白了一切都是官邸的安排,则看到眼前愈发难以解释的一切,艾登以及苏牧二人便也越发的疑窦丛生。

整个德雷克家族血案,其实从前到后都始终笼罩着层层迷雾。

无论是怀亚特之所以痛下杀手的理由,还是德雷克家族本身所拥有的怪异,甚至是最后线索更是诡异的指向了悬空山兵团自身。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格外的迷茫于怀亚特的真正目的,也同样更加迷茫于事件其他参与者的身影。

不过也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在这份极度的压抑,依然快要被脑海的疑问给撑爆大脑之前。

收到召唤讯息的各方,也终于纷纷来到了治安署内。

并且算到了这个时候,弗莱德的谨小慎微也依然没有丝毫的松懈。

对于已经到达治安署的众人,弗莱德却并未让他们直接来到会客室,反而是待到所有人全都已经提前聚集之后,他也这才让各方势力代表,一同进入了众人等待已久的……这间压抑又明亮的议事厅!

第四百六十二章 协商

“这不可能!”

第一个发出这声感叹,却是行政官邸一系的某位执政官。

经过弗莱德的考量,他最终通知前往此处的代表一共有五人,此五人分别是:

本在场的治安署统领艾登,行政体系下负责管理云区政务的官员,最高议院对外衔接的议员,北境魔法学院的导师代表,以及悬空山兵团自身的某位统领。

当所有涉及到事情本身的势力,全都聚集在了同样的议事大厅之后,弗莱德也这才将那份诡异的真相,轻轻的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毫无疑问,当那荒诞的真相被揭开之后,在场的五方势力代表,其实全都无法想象事情究竟为何会如此。

并且随着那行云区政务官的失声感叹,作为悬空山兵团代表的某位正式统领,更是深深的看了看坐在调查组首位的弗莱德。

他几乎瞬间便明白了,弗莱德正是在给兵团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自辨环境。

于是也在所有人都还震惊于结论的同时,作为悬空山兵团正式统领的那名军方代表,却是已经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道:

“烦请政务官阁下、最高议院议员阁下,你们尽快得出一个确保公平的调查环境。必要情况下,也请调遣其余三大兵团进入首都圈。在这件事情,悬空山兵团将完全配合各方的调查,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想法。”

悬空山兵团代表的发言,无疑从一开始便确定了他们一方的思想基调。

作为已经无法洗清嫌疑的他们,非但不会参与到接下来的调查,甚至也不会在理会任何势力对他们的暗示。

巨大的嫌疑,如今反而成为了他们坦诚抽身的理由。

无论旁人希望怎样去调查,但只要悬空山兵团的一如既往的坦诚和直白,则关于调查的真正结果,想必也无法将所有的黑锅扔给兵团自身。

毕竟谁都明白……刀刃自身、其实是没有思想的!

而迎春祭的那场血腥杀戮,则必然是某位兵团之外的持刀者,手握着兵团的力量挥出了那记决绝的刀光。

……

但随着悬空山兵团的代表,他一开始便选择了坦诚接受调查,其实接下来众人将要面对的,反而也才是这场聚集最为要害的东西。

此间五方势力,其实有两者都是完全置身嫌疑之外的存粹参与者。

无论是为了确保各方公平的治安署,还是本只是因为路晰和苏牧才受到邀请的学院方,作为本身并没有什么嫌他们,其实完全只是体现公平的见证者。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悬空山兵团也摆出了一副坦然模样,如今依然无法摆脱最大嫌疑的,便也只剩下了代表议院的议员、以及作为议长官邸嫡系的执政官。

很显然,作为云区执政官的那名官邸派系之人,他其实并非真的会发出先前的失声感叹……他先前的那番行为,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用自身的惊讶,来衬托出最高议院一方“知情”般的淡然。

不过这一切,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当较量者只剩下了最后两方,则只要没人能够拿出切实的证据,其实便谁也无法通过语言和态度来解决问题。

想要将责任推向对方的唯一方法,便只有拿出事实的真相来作为刀刃,如此方能切开自身与这件事情的关联。

但真正令所有人不安的问题却是……事实的真相、它究竟是怎样的?

无论是官邸一系的那名云区执政官,还是最高议院一方对外接洽的议员,如今显然都在彼此的怀疑着:

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是否真的是自己身后的那个势力?

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情深入下去不会伤及自身的利益,所以在这般彼此犹豫的前提下,却是谁也无法给出一份安稳的调查方案。

“我需要联系议长阁下(议院高层)!”

几乎异口同声的,无论是官邸方面的执政官,还是议院麾下的那名议员,如今却同时提出了相同的提议。

无法确认身后的想法,他们的确难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但随着二人的开口,苏牧却是有些同情的看着同样不知情的他们,而今眼神所带有的,也是一种略显感叹的情绪。

毫无疑问,双反的提议在被他们所提出来的瞬间,便已经被作为调查组首领的弗莱德给严词否决了。

弗莱德之所以构筑这次五方聚首,并且根本没有通知真正的各方高层,无疑也是要利用所有人都不明真相的相对公平,来直接确立下调查的具体方法。

只有在所有人都没有信息参考的前提下,各方势力算为了保证己方的安全,也才会让调查方案更加的公正和公开。

也直到此时此刻,议院和官邸两方的那两名代表,也才终于认清了眼前的现状,也认清了弗莱德的果决和坚持。

于是接下来,关于深入调查的具体安排,也终于被抬了桌面。

……

“首先,我们将从其余三大兵团各自抽调一部分人手,直接进入首都圈驻扎。并且关于云区的驻守问题,也将由三大兵团的人手暂时接替。”

“其次,悬空山兵团除却日常操练外,不得再擅自做出任何多余的行动。这一点将交由治安署管辖,你们将全程接受治安署的监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将立刻成立关于此事的调查小组,调查组必须有我们五方的每一方参与。并且调查的过程本身,也将严格遵照不单独提供证据的原则,所有由单一势力发现并提供的证据,全部都将作为无效证据考虑。”

官邸麾下的那名执政官,倒是人们想象更加的具有决断。

先前的慌乱反应,也只是他在试图谋求更优的解决方式,而一旦发现那些方式全都被堵死之后,此人便也立刻展现出了他的执行力。

并且在说完以三点之后,此人更是骤然抬起了头来,目光警惕而又果决的看向了所有人,最后才再度的补充着:

“并且关于此刻定立下的所有调查规则,在整个事件彻底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违反或者推翻。我们此后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是在今后的调查过程,不断的提出完善规则的方法和手段,让规则更加的合理与公正。”

既然无法保证己方不受到牵连,则对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结果便是……创造出一个绝对公正的调查环境,并且将这份环境给苛刻到极致。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保障自身势力的安危!

第四百六十三章 逃离的杀手

其实那场五方聚首的会议,并没有进行很长的时间。

弗莱德所创造出来的相对隔绝,直接xiàn zhi了每一方势力代表的言行,让所有人都只能以最大限度的理智,来保证对方不能因此而借题发挥。

“所以说,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你都将要全程参与其?”

苏潼有些担忧的看着苏牧,那场五方聚集的最终结果,其实正是氤氲出一个全新的、相互制衡的调查小组。

而为了保证各方的利益,作为学院代表的苏牧,自然也依旧无法摆脱和调查组的牵连,仍旧需要参与到调查的具体过程。

“倒也不用每天都出现,毕竟我并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不过每当有重要线索出现的时候,我却必须要出现在现场,以证明议院和官邸都无法作假。”

苏牧当然看懂了苏潼眼的担忧,但对于这份担忧,苏牧自己却也有些无奈。

在所有能够代表学院的导师之,资历最浅的是苏牧和路晰两人,并且因为这件事情背后的真正策划者,苏牧显然也不忍心让路晰去参与其间。

“毕竟……起我的bèi po加入,却总路晰她bèi po加入更好一些!”

苏潼闻言,果然也安静了下去。

从内心来说,因为苏牧所做出的那份选择,其实苏潼始终都隐隐对路晰怀有歉意,自然更加无法反驳苏牧的决定。

故而微微犹疑之下,苏潼便也直接略过了关于加入的问题,反而是果断站在了苏牧的角度里,分析起了关于调查组本身的性质。

“其实真正让我担忧的,却并不是调查组所能够取得的结果。毕竟无论是任何一种结果,你都只是一名无关的见证者罢了。但既然你们在制定调查规则的时候,任何方面都要最大限度的保障自身,那么在如此繁琐的桎梏之下……调查组是否真的能取得有效结果?”

显然,苏潼口的这份担忧,其实也才同样是苏牧心的难题。

被xiàn zhi得到如此地步的调查组,其实已经无异于是无法出鞘的利刃,空有作为杀伐之器的本质,却并无披荆斩棘的能力。

其实任何的调查结果,对于苏牧而言都是于己无关的一种结果……但如果根本无法得到结果,那恐怕这才是作为苏牧而言最为恐怖的结果!

“只要调查永远无法终结,则你便将永远被bǎng jià于调查之。这不但将极大的xiàn zhi你在联邦的行动,甚至也让你时时刻刻都暴露在各方势力的视线里。”

“恐怕事到如今,麦迪家族既然已经意识到了无力扳倒官邸,则他们而今最大的目的……也正是要借用调查组作为借口,牢牢的将你xiàn zhi在名为‘调查’的牢笼里!”

……

苏潼对于麦迪家族目的的判断,果然是如此的精准。

虽然仓促成立的血案调查小组,并不需要苏牧每日都到场去见证。但正如苏潼所担忧的那样,这份案件那巨大转折所带来的轰动,已然顷刻吸引整个联邦层的注意。连带着被牵扯入内的苏牧,也同样遭受着旁人目光的汇聚。

在那样的状况下,虽然苏牧依旧能够回到学院进行教学,但试图继续通过教学而收敛人心的话,却终究不能那般的明目张胆。

并且迎春祭的那件血案,其实早已成为了联邦层的某种禁忌。

议长官邸和最高议院的正面对抗,其实是从这件事情才彻底的浮出了水面,所以在所有人的眼,那桩血案本身也充斥着浓浓的诅咒意味。

以至于在接下的几天,连学院的学员们在看向苏牧的时候,也终究多了几分同情和隔阂的意味。

众人所同情的,自然是作为联邦最闪耀的一颗星辰,苏牧竟然再度的卷入了那些不堪之,甚至不得不与那些陈腐的势力作伴。

而令众人所隐隐隔阂的,却是这件事情毕竟已然是如此的荒诞,连联邦最骄傲的悬空山兵团也无法自拔,众人自然也不敢距离同样无法抽身的苏牧太近。

“看来……我都快成了瘟疫的源头,谁也不乐意继续和我保持亲密了!”

苏牧有些无奈的,看着尊重又终究保持着距离的学员,微微叹了口气之后,终究还是没有了继续去往答辩教室的兴趣。

所谓的答辩教室,正是苏牧用于向每个人单独交流特质的地方。

但随着血案调查组的突变和重构,如今依然敢于私下向苏牧求教的人,却是已经愈发的稀少了起来。

而此时走在苏牧身旁的路晰,闻言也同样心情微微有些黯然。

身为当事人的路晰显然也明白,苏牧之所以主动加入了调查小组,无疑却正是为了令路晰可以置身事外。

不过既然提起这件事情,并且顺势也想及了迎春祭那一夜的诡秘,某个连苏牧也都还尚未听说的消息,却是轻轻的从路晰口所流落:

“或许……事情并非会如你想象这样一直停滞不前!”

“你还记得迎春祭那名血月精灵么?我今日才‘刚巧’从院长口得知……其实在几天前的夜晚,在我们bèi po去往血案现场的前一日,迎春祭发动袭击的那个血月精灵,他也同样‘刚巧’突破了重重的看守,赫然从看押他的审判所牢房成功越狱。”

“甚至算是至今为止……那名血月精灵也依然未曾被再度的捕获。”

路晰的一番话语,前后一共用了两次“刚巧”。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两次所谓的刚巧,其实都并不是那么的刚巧。

作为路晰导师的邓避惰,显然是故意将这条讯息给悄然泄露;而关于血月精灵的成功越狱,自然也同样是受到了一番刻意的操纵。

故而苏牧闻言,亦是极为警觉的看向了身旁的路晰,眼神所透露出的讯息,更是夹杂着丝丝震惊的怀疑。

“你是说……包括如今发生的一切,依然是来自你父亲的安排?”

对于苏牧的疑问,路晰既没有给出确定的回答,却也同样没有否认这般猜测的合理,反而只是继续的补充道:

“因为那名杀手的身份极为特殊,所以不但治安署拒不看押此人,甚至悬空山兵团也只是冷眼事外。以至于一名高字级的异族杀手,竟然只能被看押在审判所的简陋囚牢,由一群纯粹的政务官员去看押。”

“并且按理来说,将这样一颗*交由官邸派系自己去处理,官邸方面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疏忽。一旦关押的犯人有失,则算迎春祭遭受刺杀的正是议长自身,但他也同样难以向外人去解释这一切。”

路晰说到了这里,无疑也同样在不断的思索和猜疑着。

然后也才透过了最终的结局,轻轻还原出了她所认为的那一份真相:

“但所有的这一切,这么发生了。行政官邸方面,他们不但这样随意的关押着那名杀手,而那名杀手也在最要紧的时候,刚好便从关押所成功逃离。”

“所以接下来的数日,恐怕必然将有某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将要发生……而如今血案调查组所面对的僵局,也同样将一并随之破裂!”

第四百六十四章 德雷克家族

德雷克家族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家族,如今随着血案调查细节的不断披露,无疑已经成为了整个联邦的巨大疑问。

在人们最初的印象,德雷克家不过算攀附了最高议院某个新贵,既没有大型家族的底蕴、也不似苏牧这般耀眼。

归根结底,并没有人真正的去关注过他们。

但随着迎春祭的那番杀戮,如今越来越多的疑点以及怪异,却是不断的被出现在人们面前,也让人们这才深深的意识到:

其实所有的人,都根本不若自己想象那么了解身旁的存在。

“听说德雷克家族的成员,其实全部都是黑魔法师,不然那些只有十来岁的小孩,凭什么也能够反抗来自悬空山兵团的袭击?”

一个颇为大胆、但却又好似合情合理的猜测,正从某个联邦政务人员的口落下,让周遭的听众全都立时竖起了双耳。

随着调查小组的多方汇聚,消息终究还是无法继续隐瞒。

无论是关于悬空山兵团的巨大嫌疑,还是关于德雷克家族的种种异,都已经传遍了整个思凯沃城。

并且此时的发言者,他在抛出了那个大胆的猜测以后,更是略微得意看着有些不信的旁人,又再度的向众人所反问道: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德雷克家族的成员为何全都失去了血液?这个世界除却用生命交换力量的黑魔法,还有什么东西会这般的诡异又恶毒?”

此人的这句话,无疑顷刻便说服了大多数的人。

虽然在真正的法师们看来,所谓的黑魔法不过也是力量的一种形式,并没有所谓的正义和xié è的分别。

但整个大陆来说,算是民风最为开明的联邦,也依然认为黑魔法是肮脏xié è的东西,是某种代表着绝对污秽的存在。

“并且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在联邦的户籍记录之,其实整个德雷克家族都是凭空出现的……调查组刚刚已经发现了,德雷克家族的祖籍其实乃是源自伪造,他们整个家族都是十几年前突然出现,完全没有再之前的生活痕迹。”

说话者的这条消息,无疑也更加的值得众人去怀疑。

并且听众的相熟的者也知晓,此人正是联邦政务部门专职负责户籍管理的官员,既然这条消息是从他那里流出……恐怕、十有**都会是真的了!

……

事实,那名户籍官最后补充的事实,的确是关于德雷克家族的一大疑点。

甚至那名户籍官本身,他之所以会特别的注意到这一点,其实也正是因为如今的血案调查小组,已经对德雷克家族本身产生了巨大怀疑,从而已然命令管理户籍的部门,专门查询了这方面的材料。

“你是说……德雷克家族的来历,其实全都是源自伪造,而他们真正的来源,却是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真正的头绪。”

又一次因为新发现而不得不到场的苏牧,才刚刚从艾登的口听闻了这份消息。

但其实关于这份消息,无论是刚刚才赶到现场的苏牧,还是一直参与着调查过程的艾登,他们都早已经有所预料。

“今天专门又把我叫来,是为了着点儿事儿?”

对于时不时便需要放下手的其他事务,并立刻来到调查的现场,苏牧显然也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怨气。

而听闻了苏牧的抱怨,艾登也只能歉意的笑了笑,继而飞快解释道:

“当然不会只是这一件事,如今随着调查的备受关注,他们各方虽然都不愿在关于袭击者的问题深挖,但对于德雷克家族本身却没有那么的和善。今天随着调查组又一次对血案现场的彻查,却是反而发现了德雷克家族另外的秘密。”

苏牧和艾登两人说话间,他们却是已经穿过了发生tu shā的大厅,继续沿着德雷克家族宅邸的行廊,一直来到了宅邸后方的某个独立建筑。

“那个地方,原本是德雷克家族的祖祠,并且因为血案的发生根本没有波及这里,之前调查组也根本没有注意这个位置。”

“但如今随着德雷克家身份造假的曝光,调查组也立刻想到了进入祖祠一探究竟,而也是在他们深入调查祖祠的时候,却是意外发现了祖祠之下的某个密室。”

艾登说着,已经直接推开了祖祠的大门,继而更是利落的顺着早已被掀开的密室入口,直接带着苏牧进入了所谓的密室之。

……

德雷克家族祖祠下的密室,其实并不像是苏牧记忆电影电视里呈现的那般宽阔。在一段逼仄得只能勉强通行的倾斜路径后,苏牧二人最终来到的地方,却是一间不过数米见方的狭小空间。

并且在这方空间的内部,如今还规规矩矩的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再度将本不大的空间又一次分割,让进入者都只能贴墙站在角落里。

随着苏牧和艾登的进入,其他三方势力的代表显然早已经位,其某人已然直白的对苏牧介绍到:

“这是一*棺,棺材拥有能够将其打开的某种机巧构造,并且依照棺材开关处的磨损痕迹,他们应该时常打开这口棺材。”

“而在你们来到这前,我们也并未敢于单独将棺材打开,如果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的话,我们将立刻开启这道棺材!”

随着此人的话音落下,各方势力自然也都点头应允了这个提议。

于是为首的那名调查员,已然谨慎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继而轻轻将触碰了棺材的机巧构造,让棺材在一阵齿轮转动声缓缓的打开。

虽然在真正开棺之前,所有人都已经想到了关于棺材内的诡异,但当棺材真正一点点在众人面前开启之后,一幕谁都没有想到的血腥画面,却是宛如利刃般劈入了每个人的脑海,让所有人一时间都被笼罩于深深的骇然。

只见在眼前的这方棺材之内,竟然满满的盛放着无数的鲜血,而血液本身更像是拥有灵魂一般,正不断的翻腾出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面容。

“这是……德雷克家族全员的鲜血?”

不知是谁,首先喊出了这声微微失常的尖锐声音。

而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棺材的无数鲜血,更像是已经察觉到了棺材的开启,竟然自行的汹涌了起来,好似要直接溢出棺材的模样。

幸好先前开启棺盖之人,他早已经预料着各种的异状。

见状之下,也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便飞快的又将棺盖给拍了回去,这才阻止了血液的飞溅而出。

但血液虽已被重新关押,但所有人心的骇然和惊疑,却已然像是出笼的困兽一般,再也无法被任何力量所束缚。

“所谓的德雷克家族……他们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第四百六十五章 关联

萦绕于所有人心的疑问,自然没有任何人能够解答。

无论是对于黑魔法,还是对于这个世界更加阴森诡秘的那些东西,算是身为代理导师的苏牧也都不够清楚,更遑论是调查组的其余众人。

“必须要优先确定,棺材里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并且关于德雷克家族的宅邸,我们同样须要彻彻底底的再次搜查。”

毫无疑问,关于德雷克家族眼前的发现,既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与不安,但却也同样让各方势力也同样有了些许交代。

如果不能查出真正的袭击者,但至少也能够展现出德雷克家族受袭的原因。

“关于血液样本,烦请苏牧阁下采集后带回学院进行研究,想必学院方列席圆桌的法师们,总有人能够认出这个东西的本质。”

“至于德雷克家族的彻底清查,则由其他几方联合搜寻,再微小的方面也都不能放过,一定要揭开德雷克家族的真正面目。”

调查组为首的弗莱德,倒是顷刻便做出了继续深入的决定。

并且对于棺内血液的调查,如果连苏牧也无法进行确认,其实便也只有让学院的奥秘圆桌去进行解析了。

所以对于让苏牧带走一份样本,众人倒是也没有提出反对。

毕竟学院方本是无辜被牵扯,如果再继续对学院的请求也分外苛刻的话,想必学院方根本不乐意帮助完成解析。

而苏牧闻言,自然也明白其的道理,倒也并没有刻意的为难调查组。反而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利落的开关获取了一份样本,进而直接告辞回到了学院。

至于调查组的其他人,更是已经第二度的大规模搜寻起德雷克家族的宅邸。

……

“那个东西……其实不是血液?”

对于德雷克家族棺木发现的猩红液体,学院自然已经飞快的聚集了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对其进行了辨别和解析。

不过圆桌众人们所最终得出的结果,却是与人们想象大相径庭。

此时此刻,经过一整天的忙碌之后,身心俱疲的苏牧也终于回到了公主府,而他身旁的苏潼,更是才刚刚知晓着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东西,它确实算不是血液,至少如今的状态,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血液。血液毕竟是人体构成的一部分,从魔法角度来说,也属于生命特征的一个方面。而棺材发现的猩红液体,它们虽然至今也未曾凝固,但却根本没有任何关于生命力所存在。”

“故而起‘血液’来说,位列圆桌的导师们似乎更加愿意将其称之为……一种蕴含着巨大能量的非生命液态物质!”

那个繁琐又拗口称呼,无疑才真正揭开了此物质的性质。

但极为令人遗憾的却是,其实在经过了整整一天的研讨后,学院对于那猩红液体的研究,其实也只是到此为止了。

“我们能够确认的只有两点,一是那种猩红液体确实具备巨大的能量,二是它的产生、也并不是任何常规魔法的结果。算是最阴森诡秘的黑魔法,其实也同样无法创造出……这种根本没有生命力的事物!”

其实对于这份结论,别说调查组众人一脸茫然,连得出这份结论的魔法学院自身,众人心也同样满是怪异。

作为联邦最高魔法水平的代表,如果连魔法学院也根本无法认出液体的来历,恐怕整个联邦也都无人能够解析。

……

“或许……那个东西根本不是人类世界的产物!”

见苏牧神情有些疲惫,苏潼早已让一旁的秦无怜温了一壶果茶,如今正轻轻的倒了一杯,缓缓的送到了苏牧的手边。

其实苏潼的这番想法,苏牧又何尝没有想到过。

如果连北境魔法学院也无从知晓液体的来源,那么关于那份液体的本质,恐怕也只能像是苏潼的猜测那番。

而一旦想及了这一点,再加学院院长曾偷偷透露给路晰的那个消息,关于议长官邸的某种打算,却是终于在苏牧的脑海闪过一道惊雷。

深渊遗民、棺木盛血、袭杀者的逃离、没有生命的液体……当所有细碎的信息,终于在苏牧的脑海汇聚到了一起,某种极为荒谬又大胆的猜测,却是已经清晰的浮现于苏牧的大脑深处。

以至于此时的苏牧,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接过苏潼递来的果茶,却是反而极为严肃的看着苏潼的双眼,并飞快的向苏潼交代道:

“从现在开始,你立刻与秦无怜一起去与秦栋汇合,并且无论是你还是秦无怜,你们今夜都绝对不能离开秦栋的视线半步。”

关于苏牧突然变得紧张的原因,苏牧虽然根本没有来得及解释。但透过苏牧如今的这番交代,苏潼却是已经感受到了苏牧的不安。

如果连秦无怜这名贴身护卫都无法防御,那苏牧所担忧的那份危机,至少也将是高字级以的水准。

然而如今的云区内,又有哪个高字级强者会犯下失心疯呢?

“那名逃亡的血月精灵……他和德雷克家族有关?”

以苏潼的智慧,她无疑瞬间便猜到了关于苏牧的担忧,并且也懂得了苏牧之所有感到巨大危机的理由。

如果那名从牢狱逃离的高字级深渊遗民,他真的和德雷克家族有关,也和那些猩红的棺液体有关。

那么官邸之所有放任他逃离的目的,其实也只可能有一个。

因为官邸方面明白……那名逃离的血月精灵,他必然将要试图前往德雷克家族的宅邸,也必然需要获得那份诡异的液体。

所以只有放任血月精灵的逃离,才能彻底的揭开德雷克家族和深渊遗民的关系,也才能让血月精灵背负的袭杀罪名,也同样被传染到德雷克家族的身。

并且事情如果仅仅到此为止,苏牧也同样不见得会如何的紧张。

毕竟无论是德雷克家族的灭门,还是如今官邸正构筑的更大谋划,其实都和单纯被卷入其的苏牧无关。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今日的苏牧自己,他却刚好从重兵把守的德雷克家族,成功带走了一份关于猩红液体的样本。

一个能够从宅邸带走液体的人,并且这个人自身的境界还并未到达高字级,苏潼几乎都不用细想……也明白对方必将做出的举动!

第四百六十六章 暗巷缠斗

按照常理来说,面对一名高字级异族的觊觎,其实算是境界颇为不错的苏牧,也同样该老实待在秦栋的身旁。

但此时此刻,在苏牧和苏潼同时猜到了官邸安排的同时,苏牧却是果断将苏潼安置以后,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再度离开公主府。

并且对于苏牧的这番举动,苏潼也更是完全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苏牧他……准备引诱那名异族现身?”

苏牧和苏潼的所有行为,自然也没有避开身为苏潼贴身护卫的秦无怜,而透过两人默契的简短对话,其实连秦无怜也猜到了些许的痕迹。

苏潼闻言,眼自然还是下意识有些担忧,同时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连你都能看出来他的目的,他当然明白我不会、也不能去阻止他……目前因为血案一事,其实我们的处境已经极为的被动,所有想要开展的行为都无法进行。而他的这番决定,便是要借助那名血月精灵本身,找出能够突破困境的办法。”

并且说到了这里,苏潼更是突然又再度惊觉起什么般,瞬间便明白了苏牧离开的理由,并飞快的向身旁的秦无怜说道:

“如今我们所认识的人,唯二对深渊遗民有过深切认知的,便只有曾经参加过深渊探索的路晰,以及和深渊有着密切关联的黑暗吟游者特依敖。所以苏牧他算想要引诱对方现身,也必然会优先和这两个人联系。”

“并且在这两个人之,特依敖因为身份的隐秘,也无法长期留在同一个地方,其实根本无法用炼金设备进行联络。所以此时的苏牧,他也只能优先前往特依敖的位置,优先和特依敖取得联系。”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立刻使用讯通仪联络路晰,请她直接去往特依敖的藏匿地点进行汇合……唯有如此、才能最快的让苏牧身旁的力量得到完善!”

……

苏潼的反应速度,不可谓是不迅速。

在苏牧骤然决定了那份大胆计划的同时,苏潼便已经默默为苏牧安排起了后续,顷刻已经做出了最优化的决定。

但归根结底而言,当苏牧真正的察觉到所有事情的联系,依然还是有些太晚。纵使苏牧在第一时间便开始了行动,也仍旧无法将陷阱成功的构筑。

特依敖所藏匿的地点,乃是云区西城工坊群的某个位置。

如今夜色已经覆盖了头顶的整片天空,而白日里热火朝天的工坊区,此时也陷入了一片骇人的沉寂。

一道宛若疾风般的身影,飞速的穿行在工坊区的街巷,凭借着夜色和月影的掩护,宛若残影般时隐时现。

既然是想要把那名血月精灵给当做底牌,苏牧当然没有正大光明的离开公主府,反而是化作了夜色里的一道黑影,直接便掠向了特依敖的所在。

但算如此,算苏牧的行动已然如此迅捷,然而作为早窥伺了苏牧一整天之久的那名血月精灵,他的出现却依然苏牧预料更加迅速。

一柄造型怪异的钩刃,忽然从黑暗探了出来,直直的逼向了苏牧的胸膛位置……虽然并没有一击必杀的意思,但也的确是十足的凶险。

显然,眼前手持钩刃的人物,便正是逃离关押的那名血月精灵。

而他之所以手下留情的理由,自然也同样不会是对苏牧存有善念,而是需要强迫苏牧去为他获取棺材的猩红液体。

所幸对于血月精灵的出现,虽然的确是略早于苏牧的预计,但苏牧对此却依然有着十足的心理准备。

故而也在钩刃显现的瞬间,苏牧却是毫不犹疑的激发了焰刃烛影,利落的以飞扬的火光向血月精灵所反掠而去。

对于苏牧完全没有犹豫的反击,无疑连血月精灵自身也有些恍惚。

并且不知为何,明明在艾登描述拥有着高字级力量的血月精灵,如今所展现出来的力量等级,却远不及真正的高字级那么恐怖。

在苏牧顷刻的反击之下,血月精灵竟然立刻选择了抽身避退。

然而对于战斗节奏的把控,其实才是苏牧最强大、也是最熟悉的东西……起苏潼那般对人性的洞悉,显然战斗才是苏牧的主场。

故而此时此刻,见眼前的血月精灵诡异的流露出了疲态,苏牧也根本没有一名更弱者的自觉,反而是利落的再度挥剑前撩,又一次向着血月精灵所逼去。

并且在苏牧和血月精灵交锋的过程,双方其实都默契了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声响,极力将战斗控制在不引起瞩目的范畴间。

无论是苏牧的大胆计划,还是血月精灵所拥有的真正目的,都决定了这场交手必然不能被旁人知晓。

于是两道各怀心思的身影,便也在这寂静而漆黑的乱巷间,不断的彼此交错着手的锐利兵刃。

……

苏牧手的焰刃烛影,在锋锐度和威胁性无疑都是占优的,起对方手不知从何而来的异形武器,苏牧的焰刃长剑显然拥有着更大的优势。

不过苏牧虽然兵刃占优,但对方却毕竟拥有着等同于高字级的实质性境界,如今算诡异的有些虚弱,却依然拥有着高于苏牧的战斗技法。

算是凭借着以近身搏杀见长的古斗技,苏牧也仍旧无法将对方击败。

并且随着苏牧二人不断的纠缠,算是两人已经刻意的控制着动静,但无论是焰刃烛影本身的金红色火光,还是血月精灵的钩刃偶然划过墙壁的脆响,其实都无时无刻不在将暴露的风险给加大。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在苏牧的纠缠下,发现苏牧根本无法被自己轻易的控制,血月精灵无疑已经萌生出了些许退意,此刻已然是语气森然的向苏牧威胁道。

然而血月精灵的一开口,却是反而暴露出了他通晓人类的语言。

于是此情此景之下的苏牧,非但没有减缓手的进攻速度,反而愈发疯狂的不断向对方压去,同时也飞快的以言辞向对方施压道:

“首先,你根本没有办法将我立刻给杀死。”

“其次,虽然我们都不想被暴露,但起你暴露后的下场来说,我暴露后也不过是失去一个机会而已。”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在你脚下的这个城市里,我还有同伴正在赶来的路。而本该位于你身后的德雷克家族,如今却是已经彻底的消失。”

“所以说……你凭什么有资格威胁我?”

……

苏牧的最后一句质问话音刚落,手便又是一道飞扬的流炎划落,让暗巷的金红色光晕,顷刻的明亮于黯淡的夜色间。

这是一种直白的威胁,也是一种向路晰和特依敖指明坐标手段。

无论本藏匿于附近的特依敖,还是必然会收到苏潼通知的路晰,他们只要看到了这道金红色的微光,自然都会明白苏牧的所在。

不过如今的苏牧,他似乎依然还是小瞧了眼前的深渊遗民。

正如苏牧曾经遇见过的亚魔人一般,深渊遗民们虽然无法学习人类世界的斗技和魔法,但在他们的血脉之,却天然便蕴含着某种世界规则。

并且起蕴含着常见规则的亚魔人来说,本是深渊遗民高等存在的血月精灵,他们血脉里所流淌着的,却是一种连苏牧都未曾见过玄奥规则。

“这是你逼我的。”

随着眼前血月精灵那下定决心的一声轻喝,三四道接连出现的残影,竟然同时向苏牧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苏牧见状一惊,也来不及分辨实体和虚影,只能赶紧以古斗技的三尺领域,顷刻将所有的攻击都纷纷格挡。

但真正让苏牧惊骇的东西,却也随着飞速的格挡这才传入苏牧心。

血月精灵赫然fēn liè出的无数道残影,竟然根本没有一个是存粹的幻影,所有的攻击竟然全都是源自实体。

并且此时此刻,甚至都还不待苏牧继续多想。

终于展现出了血脉力量的血月精灵,他却是已然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只想立刻将苏牧给击杀以后,立刻逃离开这个已经暴露的地点。

于是无数的残影,便也像是一个个独立的血月精灵自身一般,全都拥有着血月精灵的敏锐与致命,纷纷向着左支右挡的苏牧所压来。

能够对战一名血月精灵,已经是因为苏牧那远超同龄人的战斗意识。

而要试图同时对战数名血月精灵的分身,却连被称为联邦天才的苏牧,也完全不可能真正的做到。

毕竟眼前的血月精灵,可是切实的拥有着类同高字级的力量。

一时之间,反倒是苏牧自身的状况岌岌可危。

但算到了这一刻,算苏牧已经被逼到了那般境地,苏牧却依然心神坚定的……依旧没有爆发出自己最强、也是最绚烂的力量。

毕竟苏牧一旦使用了它们,则暗巷的一切,便再也无法被苏牧所控制。

所幸也在此时,在苏牧几乎已经难以再继续支撑的时候,一柄巨大而夸张的镰状战刃,却是忽然越过暗巷的围墙挡在了苏牧身前。

黑暗吟游者、特依敖·乌……他终究还是注意到了苏牧给出的讯号!

而透过被特依敖横档身前的巨大镰刃,苏牧也终于再度将一切都掌控回了自己手,并且目光锐利的看向了眼前的血月精灵。

继而才用一种压迫感十足的语气,轻轻的向眼前的血月精灵问道:“所以现在的话,你是不是该听听我的条件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苏牧的威胁

随着特依敖的赶来,场间的形势无疑再度发生着颠覆性的变化。

仅仅是字级七阶的苏牧,便已经能够将这名血月精灵给死死纠缠,若再加一名本已经步入高字级的特依敖,血月精灵已然没有了任何胜利的机会。

这一刻,眼前的血月精灵显然也意识到了:

继续尝试杀死身前的两人,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立刻从此间所撤离,这才是于他而言唯一的生机。

不过算这样、算到了这种时候,在眼前这名血月精灵的脸,却依然没有流露出苏牧预想的那份妥协。

面对实力对的逆转,血月精灵却依然有着一份莫名的自信。

“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能将我留下?”

眼前的血月精灵,他之所以选择现身于此,自然因为苏牧借助着对方的目的进行了引诱,这才让隐藏于阴影里的他主动的出现。

而如果此情此景之下,苏牧两人依然无法将其俘获,则当他又一次投身于阴影,恐怕便再也不会有多余的觊觎,也更加不会如此轻易的现身。

并且对方既然如此的笃定,苏牧自然也顷刻明白了对方的有所依仗。

于是也在各自闻言的第一时间,苏牧和特依敖已然飞快的交换了眼神,急速的同时向着血月精灵的幻影们所飞掠而去。

但所有的这一切,似乎终究还是慢了半分。

先前全都宛若实体般的幻影,此刻却是真的化作了虚无的影子,随着苏牧和特依敖的突进而消散于暗巷。

至于血月精灵真正的身躯……却是已经消失在了苏牧二人的视线!

深藏于血月精灵血脉的力量,显然不仅仅能够让虚影实体化,也同样能够在虚实的变换,成功让本体转移到暗巷之外的地方。

并且见状之下,特依敖更是立刻眉头微微一凝,已然飞快的判断道:“他不可能转移得太远……我前你后、我们立刻分别去追!”

然而异的是,面对血月精灵诡异的躯体转移,苏牧却也根本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担忧,反而是微笑着打消了特依敖追击的方案。

甚至与此同时,苏牧更是直接将手的焰刃烛影也消散在了夜色。

特依敖见状,才刚刚感觉有些不解,但接下来走入暗巷的那个人影,却是顷刻揭示了苏牧自信的缘由。

奥秘圆桌十三席路晰,她其实早已经来到了暗巷的附近。

并且作为场间三人境界最高的她,她之所以没有选择坦然的露面,也正是在防备着血月精灵的最终手段。

此时此刻,那名再度于变幻转移耗尽精力的血月精灵,却是宛如一只被巨手抓住的小狗般,被无数的疾风紧紧的束缚在了半空之。

……

“他还是不肯开口么?”

成功捕获到那名血月精灵之后,苏牧三人自然是再度没入了公主府内,并且直接进入了府邸深处的某间密室里。

虽然这座由联邦zhèng fu所安排的府邸,一开始的确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联邦耳目。

但经由苏潼入驻后的整顿,如今别说是各方势力派来的探子,算只是府服侍的寻常仆人和侍女,背景也全都干净得宛如白纸。

作为私下审问的地点,自然不用担心消息的走漏。

不过此时的苏牧,面对着身旁路晰的这番疑问,却也只能无奈了笑了笑。

毕竟刑讯逼供这种事情,其实整个苏牧派系根本没有人擅长。

并且这件事情毕竟关系太大,如今除却今夜动手的三人外,也只有苏潼和秦无怜算是猜到了真相。

“特依敖已经审了他大半夜了,但算是至今为止,那名血月精灵却始终不和我们进行任何的交流。别说是关于我们想要知道的讯息,算是我们向他提出的交换条件,他也根本不做任何的回答。”

威逼利诱皆不起效,作为非专业人士的苏牧三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并且在天亮之前,你便必须要优先回到你的住所。至少在表面,我们都必须表现得和平日无异,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们将他捕获。”

苏牧口的担忧,其实路晰又何尝不明白。

但归根结底来说,关于迎春祭的那场tu shā,关于路晰她亲生父亲的那些做法……路晰如今也依然无法释怀、同时也极为的渴求真相!

“我再最后去试试好了,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大约两个小时,如果我们不能在这两个小时获取情报,则只能直接启用第二种方案。”

所谓的第二种方案,自然在绝对无法获取信息情况下,干脆利用血月精灵的身份来最大限度榨取其价值的方案。

而此情此景之下,路晰当然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于是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默认了苏牧对于血月精灵价值的判断。

……

炁灯昏暗的密室,本已经虚弱无的血月精灵,依然被特制的炼金镣铐所束缚着,只能艰难的靠在靠坐在房间的角落。

而正在与他彼此僵持的特依敖,如今也是极其无可奈何的面对着并不开口的对方,同样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不管是利用棺液体来利诱,还是通过直接的鞭挞身体进行刑讯,对于眼前这名高字级的血月精灵来说,这些似乎都完全不能令他动容。

很显然,自从他进入人类世界开始,他便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思想准备。

看着眼前的一切,才刚刚进入密室的苏牧路晰,也同样是略显头疼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看到了事情的艰难。

“条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会问你三个问题,并且你只要给了我这三个问题的答案,我将帮你弄到那种液体,同时保证你能够安全离开思凯沃城。”

进入密室之后,苏牧自然又一次的向对方强调着那份交易。但让苏牧三人极为无奈的却是,对于苏牧又一次的强调,对方却同样又一次的无动于衷。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苏牧所言一般,依旧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对于这样软硬不吃的石头,苏牧还真的无法撬动他的唇齿。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再坏也不过是一无所获而已,如今的苏牧也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决定用心的某些猜测去赌一把。

“你不愿开口也无所谓,但想必你既然已经潜入了人类世界,便一定知晓我如今在人类世界所拥有的声名。而只要你继续拒绝和我合作,我便一定会将数月之后的深渊探索,直接促成为三大国对深渊遗民的大肆屠戮。”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想想我出现以来做过的事情……只要我一心想做,恐怕还没有绝对无法达成的东西!”

苏牧的这番威胁,终究还是让眼前的血月精灵也微微动容。

正如苏牧自己所说,他出现以来的履历简直太过的传,所有挡在苏牧面前的东西,似乎都的确被彻底的掀翻在地。

苏牧他……还真有喊出这份狂傲宣言的资格。

……

“你……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一夜的沉默后,面对苏牧如此直白的威胁,眼前被枷锁束缚的血月精灵,也终于才开口说出了被俘后的第一句话。

虽然他口的这句话,依然是在质疑着苏牧的影响力。

但毫无疑问的是,苏牧此时的这一番威胁,终究还是成功突破了对方的心防,让对方终归不可能继续的沉默。

故而此时此刻,面对血月精灵的这份质疑,苏牧却是面带冷峻的看着他的双眼,语气轻缓亦带着无尽的森然:

“我当然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算以我如今的声望,也依然不可能轻易促成三大国的联合。不过你似乎是忘记了,人类这种生物进行活动的根源,也根本不是因为统一的目标,反而是处于各自对自身利益的考虑。”

“所以说,我只要以奥秘会的名义去公开宣布……在深渊遗民的先天血脉,本身便拥有着通往研字级境界的秘密。”

“你大可猜测一下……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一个数万年前的大明王墓穴,便已经能够引得三大国度彼此争夺,甚至也仅仅因为各方都有收获,便反而陷入一种长期的僵局。

而一旦苏牧口的这份谣言被散播,则作为根本不似天竺三国那样相对统一的深渊遗民们,显然也立刻便将受到所有国度的觊觎。

毕竟一名研字级的强者,可是能够直接建立起一方霸主国度的存在。

无论是在人类世界,还是在深渊遗民之,只要这份谣言被众人所相信,则随之而来的杀戮和野心也必将接踵而至。

并且更关键的、更让眼前这名血月精灵所担忧的亦是:

如果这份谣言是来自于乡野,那便只会是一份无人问津的谣言;但如果这份谣言兴起于苏牧口,则恐怕谁都会一开始便有了三分确信。

如今的苏牧本身……便有着那么强大的影响力、以及说服力!

……

“你是魔鬼……至高的血月将把你吞噬!”

经过苏牧的那一番详细解释,苏牧口最直白的这一份威胁,显然已经让眼前的血月精灵看到了无残酷的未来。

以至于此时的他,竟是有些歇息底里的向苏牧呐喊着。

但很显然的是,路晰早已在这件密室的周遭,已经用那飞旋的疾风屏蔽了声音的传播,血月精灵的呐喊根本不会被任何人所听到。

并且对于对方的诅咒,苏牧更是饶有兴趣的依然盯着他的双眼,直到对方彻底的声嘶力竭之后,这才平静又冷漠的继续说道:

“我想你恐怕搞错了什么……这片大陆似乎原本便是人类的大陆,无论是你们这些深渊异族,还是那些所谓的深渊魔物,你们才是入侵着这个世界的魔鬼,也是人类历史最疼痛的几道伤疤。”

“对于魔鬼还讲仁慈,那是蠢货才会有的天真想法。更不要说……难道你们混入人类社会之,还会是为了建设人类的美好家园?”

“我给了你坦白的机会,也给了你交流的时机,但如果你将这一切都放弃了,那我便也只有做出我先前所说的选择。”

“对于那些不愿被我了解的东西……只有彻底的消失、才是最好的结局!”

第四百六十八章 真相

不得不说,在这种二度爆表的威胁,苏牧的确有着令人惊叹的天分。

虽然熟知苏牧的路晰显然明白,苏牧其实才是最渴望世界安宁的那个人,并且对整个世界都有一种莫名的喜爱。

但那些东西,毕竟只有距离苏牧最近的人才了解,苏牧算向眼前的血月精灵坦言,他恐怕也并不会相信苏牧所言。

故而苏牧的这番威胁,无疑也直接决定了血月精灵的最终态度。

“你怎么保证……我说出一切后会让我离开?”

从开始一言不发,到后来的厉声质疑;从曾经歇斯底里,到此时的内心犹疑。眼前这名血月精灵的转变,显然正是苏牧最想要看到的那般转变。

“我没有办法向你保证,如果有早能向你证明这一点,事情从一开始便不会如此麻烦。所以在关于这个问题,你其实只能选择相信我。”

苏牧的回答,无疑是最直白的事实。

如果苏牧真的有两全之策,又哪里还需要这般艰难的进行威胁。

不过否决了对方所寻求的保证之后,苏牧却也并不让对方彻底绝望,如今反而是话锋一转间、再度说道:

“但你恐怕已经听说了,今年夏天我将加入探索深渊的队伍。起将已经说出真相的你固执杀死,我显然更希望用你的性命,来换取血月精灵一定程度的好感。我觉得单从这一点来说,你便应该能够理解你的真正价值。”

苏牧口的“价值”二字虽然冷漠,但对于本不是盟友而是敌人的双方,越是直白而冷漠的利益陈述,便越发的值得对方去信任。

“好……我相信你,但前提是你必须在明日入夜前帮我取得‘圣液’,否则你所希望的那一切,终究还是无法达成!”

所谓的“圣液”,苏牧不用想也明白自然是棺木的猩红液体。

而对方需求得如此的急迫,虽然对于苏牧而言也颇有风险,但起能够从血月精灵口获取的真相来说,苏牧也甘愿去冒这份风险。

“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甚至你如果依然是信不过我,你也可以拿到所谓‘圣液’后再说出真相。”

“你必须要明白……真相、它远你自身有价值得多!”

……

不知为何,苏牧愈发冷漠的表达,却反而获取了对方的信任。

当苏牧用刻意打压的语气说出最后一句话后,眼前这名血月精灵的眼神,却终于有了些许松动的痕迹。

“我叫亚卡莫兹,精灵语的意思是月亮在水的倒影。”

极为突兀的,还没有等苏牧真正兑现他的第一份承诺,名为亚卡莫兹的血月精灵,却是已经主动的开了口。

“正如我的名字,我真正的身份也是一个影子,一个不能拥有自己的身份,只能潜入你们人类社会的影子。”

亚卡莫兹说到这里,更是反而看向了隐隐为首的苏牧,果断又直接的说道:“你所谓的三个问题……你可以开始问了!”

对于亚卡莫兹的突然转变,苏牧虽然微微有些诧异,但也并没有因此而迟疑。

闻言之下,已经对方还要直接的接连说道:

“第一个问题,所谓的德雷克家族,和血月精灵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而德雷克家族之所以进ru lián邦,并且还努力攀爬到议院高层,又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第二个问题,你之所以刺杀联邦议长的理由是什么?或者说你的那份刺杀行为,究竟是受到了那个势力的暗操纵?”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还需要你将血月精灵的人口结构、社会体系、以及生活习俗等,全部都尽量详细的向我展示。”

苏牧口的前两个问题,自然也是路晰和特依敖所最关心的问题。

但对于最后一个极为怪的种族讯息,却不但路晰和特依敖极为的诧异,连亚卡莫兹本身也极为不明所以。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起最后一个无关紧要怪异提问,亚卡莫兹首先做出回答的,自然也同样是前两个更加关键的讯息。

……

“所谓的德雷克家族,其实是继承了血月精灵血脉的人类,或者用你们人类所熟悉的语言概括便是……名为亚精灵的物种!”

“像马和驴所生育的后代,大部分都已经丧失了繁殖能力,而人类和血月精灵的彼此结合,其实也只能孕育出类似的生命。也是说,所谓的德雷克家族,他们根本没有传承和生育的能力,并且也全都是夹杂于两个种族之间的混血种。”

其实关于德雷克家族与血月精灵的牵连,从发现密室血棺的那一刻起,猜测便已经萦绕在了苏牧的脑海。

不过连苏牧也没有想到的是,身为两个种族混血的德雷克家族,竟然连最起码的生育能力都不曾拥有。

并且面对苏牧三人的惊讶,亚卡莫兹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叙述,反而是接着又抛出了另一个更加重要的讯息:

“而所谓的亚精灵,他们毕竟也有着精灵的血脉。所以整个德雷克家族,他们不但无法学习人类的技巧,甚至也同样拥有着精灵族的弊端。所有血月精灵的血脉延伸,在霜月最盛、血月最衰的这一夜,都将迎来最为虚弱的时候。”

“并且作为真正的血月精灵而言,算在血脉最虚弱的这个夜晚,只要不是已经遭受了重创,其实也并不需要‘圣液’的滋养。但身为亚精灵的德雷克家族,他们一旦无法得到‘圣液’,便会在血液蒸发悲惨的死去,并最终成为面目狰狞的干尸。”

毫无疑问,德雷克家族的诡异死状,其实也正是由于未能被圣液滋养所致。

甚至听到了这里,苏牧更是猛然明白了更多的讯息。

“也是说……德雷克家族之所以会受到你们的操纵,其实正是因为他们对于‘圣液’的巨大依赖,于是才成为你们操控下的一群傀儡!”

……

听到这里,其实早已不单单是苏牧有些愤怒,连苏牧身旁行走于黑暗的特依敖,也同样有些不齿于这般残酷的掌控。

凭借着必然是被强迫的生育,制造出那些从出生开始便带有顽疾的生命,并且更是利用对方那深入骨髓的悲哀,来作为控制他们人生的一种手段。

“这种行径……简直和禽兽无疑!”

然而面对眼前三人发自内心的厌恶,也面对路晰那微微失声的指责,名为亚卡莫兹的血月精灵,却反而笑得无的诡异和讥诮。

继而几句令人不寒而栗的反问,更是轻轻的从亚卡莫兹口落下:

“难道你们认为,都只能勉力蜗居于深渊附近的血月精灵,我们真的能够在人类世界里操控这种事情?”

“难道你们认为,凭借着早已被人类无限驱逐的深渊遗族,我们还能够在人类最大的国度之一去风生水起?”

“难道你们认为,在这一切的背后,没有你们人类自己的影子?还是说……所有的肮脏和污秽,全都需要栽赃给异族,人类从来便是那样的完美?”

第四百六十九章 灾难预言

“父亲,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麦迪家族的祖宅最深处,却是只有三个寂寥的身影。

安坐于家主座椅的老人,自然便是掌握着麦迪家族实权的约翰·麦迪。而他身前所肃穆伫立的年人,则是最有望继承家主位置的加布里·麦迪。

至于更远处,只能老老实实跪地请罪的人,却是曾经登临苏牧府邸的萨利。

显然,眼前的这三个人,其实正是血脉同源的祖孙三代。同时也是如今的麦迪家族,最具有话语权的三个人。

但算是这样,算他们的确统领着整个麦迪家族,然而如此庞大的家族……内部却必然不会是铁板一块!

只见作为族长继承人的加布里,深深的看了看依然安坐的父亲,又回头瞥了一眼跪地无言的萨利,这才继续开口道:

“那名叫做亚卡莫兹的血月精灵,我们并没有成功将他抹掉,甚至还被官邸方面给刻意的放了出去。所以关于德雷克家族的一切,恐怕已经无法隐瞒下去了,家族必须要做好应对外部冲击的准备。”

“并且越是在这种时候,家族内部便也越是不能出现动荡,而最能堵住内外双方质疑的办法……其实只有那一个!”

加布里说着,却是已然跟随自己的二字萨利一起跪了下去。

轻轻的向族长扣首三次后,这才继续说道:

“关于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承担责任者站出来包揽一切,而在我们这整个家族之,除却作为族长的您以外,便只有我还具备这样的资格。”

“既然那件事情并未做成,那随之而来的那道消息,恐怕也同样难以继续隐瞒。所以让我背负罪名而暂时的离开,也未尝不是另一种方案。”

本来无权开口的萨利,直到听闻了他父亲加布里的这番话语,也这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心神激荡间,竟然下意识的开口道:“爷爷、难道我们麦迪家族……”

然而萨利的质疑甚至都还没有彻底的落下,身为家族族长的约翰,却是已经冷冷的打断了萨利的话语,尖锐而又苛责的喝道:

“如果不是你的自作主张,擅自将苏牧给拉入了所谓的调查小组,仅仅凭借调查组那已经趋于平静的状态,又何至于将事情继续扩大?”

“你给我好好记住,麦迪家族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绝对不是因为我们永远站在高处,反而是因为我们永远不与历史去作对。而像是苏牧这样的人,他必然是能够影响历史进程的人……如果无法将他彻底的驯服,那便不要轻易的选择接触!”

很显然,虽然麦迪家族对苏牧所释放的善意,的确是来自族长约翰的一份意志;但关于之后对苏牧的那番报复,却完全是萨利自作主张的态度。

甚至也正因如此,经由苏牧和路晰的介入调查,原本尚且能够设法掩盖的东西,却反而因此被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再加官邸方面一开始便做好的安排,麦迪家族还真的遇的巨大的危机。

所幸在训斥了萨利一番后,身为家族族长的约翰·麦迪,倒也并没有继续将怒火给宣泄,反而是转而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加布里。

继而才话锋一转间,继续的说道: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这件事情便由你一个人来背负。不过我们关于那个计划,倒也并非没有继续的可能。你逃离联邦后,立刻便前往深渊的附近,并且通过我们之前的协议,令那些异族全都做好准备。”

“只要那份预言的事情、它真的会发生,则接下来的整个世界……便依然是给早有准备者所送的礼物!”

……

“你是说……所谓德雷克家族的背后,其实正是麦迪家族在操纵?而你之所以会刺杀现任联邦议长,也同样是因为麦迪家族的意志?”

其实关于谁最想要刺杀怀亚特,场间的三人都无明白。

然而连那个全员混血的德雷克家族,也同样是麦迪家族操控的傀儡,这一点却显然有些超乎苏牧等人的预料。

诚然,麦迪家族的确是盘桓于联邦的庞然大物。

然而麦迪家族之所以屹立不倒的原因,其实也正是因为他们从不轻易接触最巅峰的权力,只是将层权势给尽数收入囊。

毕竟如果没有每一代联邦议长本身,来亲自作为麦迪家族的制衡者,则驻守联邦的四大兵团,也必然无法坐视麦迪家族的一家独大。

但所谓的德雷克家族,此前却又切切实实的乃是下一任议长的最有力人选。

如此逾越的行为,似乎完全违背着麦迪家族的作风。

“因为他们明白……这个世界即将迎来巨变!”

亚卡莫兹的这句补充,显然让苏牧三人更加的茫然。

什么样的巨变,才能够让联邦最稳固的那个庞大家族,也好似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竟试图将整个联邦的权力全部占据。

除非……

“你们猜得没错,自衍纪开始以来再未出现过的深渊狂潮,它即将又一次的降临这片大陆,同时也再度冲击着人类世界的所有国度。”

“正如每一次深渊狂潮给世界带来的巨变,在这份席卷世界的冲击之下,算是如今的麦迪家族,也同样无法继续固守权势。他们要么便是窃取更大的力量化身为龙,要么则是鳞下渗血彻底的跌落深渊,根本没有第三种选择。”

“起整个世界来说……看似疯狂无的麦迪家族,只不过你们更早知晓了那份恐怖的危机罢了!”

……

亚卡莫兹骤然揭露的这份危机,无疑才是今夜的苏牧他们三人,也绝对没有想到的一番意外收获。

“消息的来源?”

所幸在赫然听闻了这份讯息之后,苏牧也依旧第一时间便冷静了下来。

如今反而是无严肃,眼神尖锐的看向了亚卡莫兹的双眼,继而飞快问出了最关键、也是最致命的那个疑问。

这种程度的惊世预言,如果不是能够确切的确认其真实性,算是麦迪家族再如何的有魄力,恐怕也依然不敢做出如今的疯狂行为。

而见到苏牧第一时间便察觉了这一点,显然亚卡莫兹也略显惊讶。

不过惊讶之外,亚卡莫兹却也毫不在意的解释道:

“人类和深渊遗民的最大区别是什么?是我们各自的血脉差异、还是我们所谓的社会体系不同?”

“很显然,以那一切都无关紧要,我们双方最本质的一份差别其实是……遗民们乃是深渊的子民,而你们却是这片大陆的生灵。”

“像你们对这片大陆的理解,每一道山脉的屹立和坍塌,每一个湖泊的蓄积和干涸,都被清晰的记录在你们的历史。所以对着整个世界的沧海桑田,你们也同样能够做出较为准确的判断。”

“而对于深渊遗民来说,深渊对于我们也是一样。在每个遗民部族的历史,每一次的深渊异变,也同样被清晰的刻在我们的灵魂深处。”

“无论是遭受深渊魔物的大肆侵袭,还是bèi po迁徙进入大陆, 甚至是最终定居于深渊的附近。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烙印在每个部族血液里的传承!”

说到这里,亚卡莫兹更是静静的将目光扫过苏牧三人,继而才用一种平淡得漠然的语气,轻轻说出了更加令人最为惊惧的话语:

“所谓的深渊狂潮,显然并不是第一次降临这片大陆。而如今深渊正发生着的异变,也并非第一次出现在深渊之。”

“你们难道以为……这份讯息除了麦迪家族、便再没有被其他人所察觉?”

……

如果说亚卡莫兹先前的解释,已经便让苏牧三人确信了六七分,那么随着亚卡莫兹最后一句讥诮的反问,更是让所有人都真正确认了这条消息。

甚至也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在苏牧如今的脑海之,更是兀然已然炸开了一道名为“明悟”惊雷。

各种各样的讯息,肆意的纷乱飞扬于苏牧的脑海,却是让苏牧原本充满疑惑的心,瞬间便明白了此前种种诡异的缘由。

其实在很早之前,苏牧便始终疑惑于巴斯蒂昂的行为。

无论是他对于帝国野心的打压,还是其对于黑暗吟游者的芥蒂,甚至是他不惜违反探索原则,也一定要私自获取深渊探索的时间和路径。

所有这一切,都说明着他显然已经明白了这次深渊探索的与众不同。

并且更为诡异的是,当时仅仅因为一份关于深渊语焉不详的谣言,便已经让黑暗吟游者不得不关注于深渊本身。

其实如今想来,在黑暗吟游者的高层,无疑也同样知晓着那些变化。

甚至算是龙拓帝国的皇帝本身,他又之所以凭借着早已衰微的病体,却依然死死的把控着整个帝国,显然也同样是那般的不合常理。

“也是说……其实整个人类世界的最顶层,全都已经察觉出了深渊即将来到的灾难。但位列人类巅峰的这些人,他们却又因为各自的自身利益考虑,只是在不断的规划着如何谋求更大的蛋糕,却根本没有人试图将这份讯息公开。”

“起即将来到的深渊狂潮,或许人类本身的野心以及yu wàng……才是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更大的灾难!”

血月精灵亚卡莫兹,轻轻的、无讥讽的、发出了最后的这句感叹。

第四百七十章 壮士断腕

虽然深渊中所酝酿巨大危机,也的确是苏牧等人也完全无法预料的恐怖。

但比那样一份规模无比巨大、也根本不是仅仅凭苏牧等人便化解的灾难,如今摆在苏牧等人面前更加急迫的问题却是……如何才能利用亚卡莫兹所透露的大量讯息,优先将麦迪奇家族的那份野心给抹去!

事到如今,随着一份份的讯息相互联结,无论是路晰还是苏牧显然都明白了:

其实所有的这一切,身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早就已经知晓。

无论是针对德雷克家族的抹杀,还是刻意让亚卡莫兹在极端虚弱中逃离,其实都是为了让旁人成功的察觉出真相。

不过议长官邸唯一没有料到的却是,而今成功从亚卡莫兹口中获取事实的,却并非是联邦中的任何一方势力,反而是最不该参与其中的苏牧等人。是最难以在这种时候随意发声的……还尚未真正壮大起来的苏牧一方。

唯有试图置身之外的苏牧,才最不该在这种时候察觉到真相。

虽然在这一刻,无论是苏牧还是路晰,都已然猜到了怀亚特选择沉默的理由,也终于读懂了他之所以连路晰都隐瞒的目的。

不过所有的这一切,似乎终究还是明悟得有些太晚。

亚卡莫兹口中的那些讯息,一旦真正传入了苏牧等人的耳中,便再也无法从他们的脑海所成功抹去。

并且如今的苏牧一方,也是同样不可能再度将亚卡莫兹给转交他人。

……

“我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一丝不苟的完成,并且你尚未回答我的第三个问题,我也将在能够释放你的时候才会要求你进行描述。”

“而在此之前……就请你好好的呆在这里、不要做出任何多余的行为。”

苏牧说完,已然不再理会仍旧被束缚着的亚卡莫兹,只留下特依敖作为轮值的看守,便直接和路晰一并离开了密室,继而利落的去往了同样彻夜未眠的苏潼所在。

很显然,在关于政治和人心的那些方面,无论是身为学院十三席的路晰、还是作为联邦天才的苏牧,他们都远没有苏潼具有天分。

故而在骤然获取了无数惊人讯息的前提下,苏牧和路晰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便也只有尽快让苏潼给出解决的办法!

不过当各自不安中的苏牧和路晰,飞快将所有讯息都告知给了苏潼之后。

苏潼她接下来的反应,却是大大的超出了苏牧二人的预料。

只见清楚的听闻了无数秘闻之后,苏潼却非但不似苏牧和路晰这般不安,反而却是有些好笑的看着苏牧两人。继而才一边让秦无怜端来了温好的果茶,一边也略显感慨的将视线在苏牧两人间游离,最后才看着苏牧所说道:

“路晰姐便也罢了,她从来便鲜少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不过连你也没有想清楚其中的逻辑,这倒是真的让我有些惊讶。”

苏潼一面说着,一面却是已经下意识的看了看将要破晓的天空。

然后也才语气格外笃定的,飞快向苏牧二人解释道:

“其实你们两在这件事情上,显然都陷入了当局者的逼仄视角,根本没有真正看清楚事情的全貌,或者说根本没有读懂议长官邸的计划。”

“如果官邸方面的计划,真的是要通过故意让亚卡莫兹逃离来揭破一切,那其中的不确定性是否太大了一些?毕竟如果再度捕获亚卡莫兹的人,正好便是麦迪奇家族一系,那官邸方面又该如何将计划继续?”

“其实归根结底,亚卡莫兹他究竟是死是活、或者又是被谁所捕获,也根本就是些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从亚卡莫兹再度越狱的那一刻起,议院方面便必然已经开始着手散布真相。就算我们彻底的保持沉默,真相也同样会悄然弥漫于思凯沃城。”

“并且在那份真相的加持之下,其实无论亚卡莫兹的结局如何,人们自然也会先入为主的认定……他的逃离必然是麦迪奇家族的手笔!”

“也就是说,无论我们接下来做出怎样的反应,或者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其实也都并不影响官邸方面的这份谋划。”

说到了这里,苏潼看向窗外的眼神中,已然多了些许戏谑的意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只要麦迪奇家族确认了亚卡莫兹的逃离,则他们也必然将在yu lun彻底形成之前,便提前做出无比决绝的应对。”

“只有在怀疑还未曾大肆兴起的时候,便率先将所有的罪恶都归结于一人身上,这样的反应和决断,才能让麦迪奇家族更多的成员免遭牵连。”

“如今看来,迎春祭的那番动荡……终究还是将迎来真正的结果了!”

……

苏潼对于时局的判断,显然是一种多年累积下的绝对精准。

第二日的一大早,苏牧才刚刚藉由需要深入分析的借口,再度向调查组索要着更多的所谓“圣液”。

而一条条极度劲爆的消息,却是已经传遍了思凯沃城云上区的大街小巷。

“昨夜的那个消息、你已经听说了么?”

苏牧才刚刚来到德雷克家族的宅邸,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去获取“圣液”,与苏牧一直都保持着较好关系的艾登,却是已经神色怪异的向苏牧疑问道。

但刚刚经历了一夜审问的苏牧,其实还真没有听说那个惊人的讯息,如今也只能七分真切、三分表演中,立刻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色。

见苏牧的神情不似作伪,艾登轻轻地叹了一口其后,也紧接着说道:

“就在昨天的深夜,治安署突然收到了来自麦迪奇家族的举报,声称他们家族中有叛徒勾结着深渊遗族,甚至似乎是参与到了谋害德雷克家族的事件。”

“并且也就在他们举报的同时,他们更是声称这名家族叛徒已经出逃,请求治安署立刻出动人手搜捕这名叛徒。”

苏牧听到这里,无疑已经确定了苏潼猜测的精准。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脸上却是依然装出了浓浓的惊讶,并用一种早就有所怀疑、但却如今才真正确认的语气问道:

“那个叛徒是谁?”

苏牧这番合情合理的表演,无疑成功让艾登相信了苏牧的不知情。

所以面对苏牧的反问,艾登也同样是在语气怪异之中,极为感叹的回答出了那个苏牧早就猜到的名字:

“麦迪奇家族中那名败露逃亡的叛徒,其实正是麦迪奇家族下一任族长的候选者……加布里·麦迪奇!”

“据说正是因为现任族长的打压,禁止加布里参与到联邦议长的选举中,这才让加布里开始寻求和异族的合作。并且关于加布里所做的一切,其实麦迪奇家族本身也并不是特别清楚,所以也顺势委托了治安署进行深入调查。”

听完艾登的这番回答,苏牧却是不得不感叹麦迪奇家族的狡猾。

很显然,在麦迪奇家族自己的描述中,他们虽然一开始便将所有的罪孽都揽下,但在关于那些罪恶行为本身的描述上,却是刻意与实施所大相径庭。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一旦事情的真相被渐渐的揭开,则关于麦迪奇家族并不知情、却又大义灭亲的行径,便也将成为他们用以洗白的借口。

正如苏潼所说,麦迪奇家族最后的决断,果然是在消息彻底的扩散之前,便直接做出这般壮士断腕的割裂。

不过想及此处,苏牧在微微感叹麦迪奇家族的果决中,却也反而对联邦的未来、甚至是整个大陆的未来,都产生了出某种巨大的担忧。

深渊中氤氲的危机,已经在黑暗中蓄势待发,随时可能席卷整片大陆。

而在深渊之外的各个国度里,更是有着一群野心勃勃、并且还拥有着高超手腕的实权人物,正暗中窥伺着那场灾难能够带来的机遇。

“为什么我的异世界生活……突然就他喵的画风突变了啊?”

“仅仅就在一夜之间,便已经从无比美好的开挂人生,突然就变成了勾心斗角的末世危机?”

此时此刻的苏牧,内心里正无力又肆意的疯狂吐槽着。

第四百七十一章 官邸的决议

加布里·麦迪奇的突兀叛逃,无疑只是云上区所有动荡的开端。

随着叛逃事实的成立,某些更加惊世骇俗的言论,也开始渐渐的在整个思凯沃城中所弥漫,并且最终汇聚成了庞大的yu lun力量。

并且与此同时,早就因为血案一事进驻首都圈的其他三大兵团联合,更是在议长官邸的一份命令下,赫然扎营于悬空山兵团云山区大营的附近。

监视和制约的意味,简直不要太过于的浓烈。

虽然在迎春祭之后,联邦最顶层的最高议院和行政官邸之间,便一直处于相互对立的一种状态。

但谁也没有想到,明明势力更加庞大的麦迪奇家族,竟然会因为某个勾结异族的叛徒,突然便在这场对峙中处于了绝对的劣势。

甚至更让众人不安的是,随着加布里的叛逃消息一出,再加上某些更加惊人的流言开始在思凯沃城所弥漫,所有的居民们却是这才格外震惊的发现……联邦议长怀亚特、似乎从一开始便是存粹的受害者!

无论迎春祭时遭受到的不断刺杀,还是之后忍受着整个联邦的怀疑目光,甚至是和自己亲身女儿也彻底决裂。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因加布里的野心而起。

而所有的一切,也都同样拥有着足够令官邸方面怒火反击的理由。

“但其实是官邸方面,他们却不但不会轻易发出反击,甚至还会将这份受害者的姿态,继续的好好扮演下去。”

此刻的苏潼,在事件依然不断升温的同时,却反而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

“之前我的确猜错了一件事情,虽然曝光关于德雷克家族的真相,的确能够最大限度的重创麦迪奇家族。然而若是真的那样做的话,官邸方面其实也并不能得到最实际的利益,反而会给予麦迪奇家族一份洗白的借口。”

“所以说……官邸如今真正的做法,恐怕会是任由着这份误会继续发酵,甚至还将推波助澜于如今最表层的这份‘真相’!”

……

“你听说了么?德雷克家族的死状,其实就是被那些xié è的血月精灵吸干了血液,然后才变成了一具具恐怖的干尸。”

麦迪奇家族方面,他们一开始所揭露的加布里叛逃的理由,无疑正是加布里勾结了深渊遗民,并参与到了刺杀现任议长、并且屠戮德雷克家族的事件。

虽然对于这份极为不走心的谎言,其实无论是调查组还是其他的知情者,都已经看出了其中的不合逻辑。

但对于联邦民众来说,只要没有人特地的撕开那一层面纱,他们却终究只能从最表层的方向继续思考。

“之前我还怀疑过议长阁下,认为苏牧和艾登等人与官邸的决裂,必然是因为官邸才是这件事情中的加害者。但如今看来,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加布里的阴谋,他就是要利用自己制造的杀戮,让联邦的未来们和议长相互离心。”

此时的开口者,他一边说着关于四处流传的那些消息,一边却也略显歉意的看向了议长官邸的方向。

然后才在所有人认同的目光中,得出了最显而易见的那个结论:

“如今看来,其实最看重联邦大局的人物,反而是如今的议长阁下……无论是受到了异族刺客的刺杀,还是遭到了身边亲密者的误解,甚至是bèi po背负上屠戮德雷克家族的黑锅。但议长官邸方面,他们却从未做出过任何的过激行为。”

“比起自身的利益来说,恐怕议长阁下考虑得更多的……反而是联邦政治的稳定、以及整个联邦的大局!”

……

议长官邸内,怀亚特依然如故的重复着每一日的议长工作,在各式各样的海量文件中,不断的判断着那些提案或申请是否合理。

就结果来说,怀亚特无疑已取得了真正的胜利。

自迎春祭引诱刺客们动手开始,所有的一切便都在怀亚特的掌控之中;而如今怀亚特所得到的声名和威望,也是早就被写在计划之中的成果。

正如苏潼的判断,对于加布里的叛逃以及麦迪奇家族的借口,行政官邸方面不但没有继续揭露的意思,反而将致力于维持这份假象。

既然无法直接扳倒麦迪奇家族,那便必须优先考虑如何最大限度的获取收益。

“如此一来,至少在今年夏天的深渊探索之前,麦迪奇家族已经不可能再扰乱联邦秩序,也更加不可能阻碍我们的计划。”

“所以说、您真的已经想好了……要将那份消息给真正扩散开去?”

能够被传奇管家艾德里安如此严肃以对的消息,自然便是苏牧等人也才刚刚得知的那份惊人讯息……关于深渊狂潮的巨大危机。

很显然,怀亚特至今为止所作出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阻止麦迪奇家族因为深渊狂潮的到来,从而直接让联邦陷入颠覆和dong luàn。

并且已经做出的一切,显然也还并不足以阻止麦迪奇家族的野望。

真正浇灭所有人暗中窥伺的办法,无疑便是让那份不对等的惊人讯息,彻底的被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当整个世界都知晓着接下来的危机,则那些隐藏在背地里的野心勃勃者,便将立刻受到所有人的关注和戒备,从而彻底的失去参与游戏的资格。

此时此刻,怀亚特并没有正面回答艾德里安的疑问,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中的官邸简讯,且不易察觉的露出了一丝丝鄙夷的笑容:

“像是麦迪奇家族这种习惯藏在幕后的人,他们显然根本就不明白……面对整个世界都无法置身事外的灾难,幕后之人只会彻底的沦为时代的灰尘。而唯有最耀眼、最灿烂的那些存在,才能继续引领着大陆的未来。”

“并且这件事情本身,帝国和教皇国两方也必然已经察觉。虽然帝国那种陈腐顽固的存在,恐怕也同样不会选择公开讯息。但教皇国内那名最年轻的机枢卿,却显然是整个世界最尖锐的存在。”

说到这里,怀亚特也终于淡淡的抛出了结论,并且再度坚定着艾德里安的决心。

“这件事情根本无法隐瞒,甚至也必须在夏天之前便彻底的扩散……因为唯有如此,本次深入深渊的探索者们,才能真正的享有名为‘英雄’的那道光环。”

“而整个大陆的未来,无疑也都是属于这群英雄们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 风起青萍末

自从加布里的骤然叛逃,以及身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本身,却因为并不胡乱报复的举动而声望大涨。

如今的联邦首都,无疑又再度回复到了迎春祭之前的平静。

关于早就摆出了认错姿态的悬空山兵团,既然有加布里充当了吸引火力的掩体,他们自然也就被暂且的遗忘在了一旁,等待着时间来冲淡一切。

既然整个事件的始末,其实一直都处于怀亚特的掌控之中,那么关于迎春祭真正动手的那一群人,自然也早就被转移出了云上区,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抓到蛛丝马迹。

至于依然在“深入”调查的特别小组,却是因为整个事件的最终定性,以及麦迪奇家族在交锋中的告负,其实已经是失去了继续探索的理由。

如今的调查小组,唯一的作用也就只有自行将故事给完善罢了。

并且当麦迪奇家族一方已经bèi po沉默,而今无论是不再被追究的兵团一方,还是本就希望于联邦政治安定的治安署和行政官邸,也都并不会反对事情就此完结。

所以从苏牧处再度获取了“圣液”以后,别说苏牧再未出现于血案调查组中,其实就连治安署统领艾登也暗中已经身退。

那场曾经备受瞩目的惊人案件,却是在真相还根本没有得到揭露之前,便已经悄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如今唯一剩下的……也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份谈资!

……

并且随着德雷克家族一事的渐渐冷却,如今又一次回归了暗中发展状态的苏牧,自然也再度回归到了熟悉的课堂。

“思考、是练习的前提,只有经过深思熟虑过后的练习,才能在你们各自最需要的方面起到继续强化的作用。”

“但反过来说,练习、却也是思考后的必经步骤,如果单纯只是做出思考,却并不将思考的结果以练习去印证,则你们思考的内容本身也将变得僵化和愚蠢。”

其实苏牧口中的道理,就是孔圣人那句简单的“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甚至可以说,这根本是一番早就被苏牧曾经的中学老师们所滥用的劝诫。

不过事到如今,苏牧显然也明白了:

没有真正愚蠢的名人名言……只有根本无法将其贯彻的怠惰人类!

诚然,苏牧他这一路走来,确实是太过于的顺风顺水。特别是再度回归联邦之后,苏牧更是一跃成为了整个联邦所羡慕的对象。

苏牧的未婚妻,乃是大陆上身份最高贵的帝国公主;苏牧的学院导师,则是整个联邦年轻一代的心中女神;而至于苏牧他自己,更是切切实实的联邦偶像。

更不要说,包括奥秘会、炼金工坊、云滨大道上的餐厅等等,这些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令人感到惊叹的成就。

不夸张的说,苏牧就算就此一蹶不振,也同样将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如果……没有从亚卡莫兹口中听闻那道消息的话,以苏牧他如今的放松心态,显然已经不再似曾经那样的动力满满。

但那夜亚卡莫兹口中的消息,却显然给了微微怠惰的苏牧一记警钟。

苏牧如今的成就,虽然已经能够让他在和平世界里享受尊荣,然而一旦整片大陆都将面临巨变的话,则唯一能够抵御那份冲击的……仍旧只有最纯粹的势力以及实力!

所以,苏牧才不得不加快收敛人心的速度,务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尽可能多的帮手汇聚于自身身旁。

所以,苏牧也才不得不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自己毕竟还未曾真正迈入“强者”的序列,依然得尽快提升自身的境界。

“下一次课程,我已经邀请了学院十一席伊勒文阁下进行辅助,届时我将在实训场中正面挑战于他,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从战斗中学会新的思路。”

苏牧说完,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讲台下的学员们。

此时的苏牧显然已经想通了,单纯凭借引诱人心的手段,虽然的确能够拉拢到最忠实的盟友,但却难以短时间内吸引到足够庞大的部属。

而如今苏牧所需要的,也根本不是绝对的忠诚,反而是最广大的支持。

毕竟在那场灾难的面前,联邦拥有越多的真正强者,则联邦于那场惊世的灾难中,便也将拥有越大的不受动荡的资本。

“在我任教期间,我将尽可能的去探寻能够让所有人都取得突破的方法。但与之对应的代价是……你们因我所获得的力量,却必须要成为联邦的一份力量;而你们每个人自身,也必须将自身的眼界放得更宽、也更广!”

……

苏牧的这番话,此刻的学员们当然是有些难以理解。

所以也纷纷略显茫然中,看向了最近突然变得严厉了许多的苏牧,最终也只能将原因归结于苏牧对于议长官邸的歉意。

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苏牧和议长官邸间之所以发生决裂,其实正是因为苏牧于血案一事上的误解。

而如今既然真相大白,苏牧自然也会在心中感到些许愧疚。

不过对于众人的这份误会,苏牧虽然第一时间便已经有所察觉,但苏牧却也并未进行丝毫的解释,反而是任由着这股氛围继续发酵。

只要能够最大限度的提升联邦的整体实力,并且让这些人也尽可能的跟随在自己身边,苏牧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其中的误解。

更不要说,某个极度大胆的行为,也已经被苏牧所暗中开展。

正如联邦议长怀亚特的判断,其实在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冷静下来的苏牧显然也同样想到了……关于深渊狂潮的消息,就算龙拓帝君不愿公开、麦迪奇家族也不愿公开,但作为连苏牧都无法看透的巴斯蒂昂,却一定会暗中间将其扩散。

而比起将主动权交给别人,苏牧无疑更加愿意让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是通过污手党来传播那份消息,先不说是否会让他们的作用过早的暴露,甚至消息若是流传自他们那里,是否又真的会让人们真正的相信?”

苏牧才刚刚回到和路晰共用的办公室内,早已等待着苏牧归来的路晰,却是已经极为直接发出了疑问。

显然,苏牧最终的决定,正是要通过被马克统筹后的污手党,提前将那个惊人的灾难预言,以自下而上的方式散布到思凯沃城中。

而面对路晰的疑虑,苏牧此刻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其实关于这一点,也同样是我最担心的。虽然要让传言彻底的流传也并不困难,甚至拥有着污手党这个体系的我们,反而也是最适合将消息散布的一方。但就算是如此,至于人们是否会确信这条消息,我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目前为止,我们明面上的所有人物,显然都并不适合主动去站到前台。虽然那个消息本身,的确是越早传开对我们便越有利。但关于那个消息的真正来源,却同样得和我们之间形成彻底的割裂。”

“否则的话……我们的消息来源、便将立刻成为最大的疑点!”

说到这里,苏牧也是真的有些头疼。

“毕竟麦迪奇家族如今的颓势,正是建立在血案一事的定论之上,而一旦我们捕获血月精灵亚卡莫兹的事情曝光,则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再度的推翻。”

……

不过虽然对于消息的可信度,苏牧和路晰都有着某种担忧,但在关于消息的流传方面,两人却是默契的保持着一致的笃定。

如今的思凯沃城,才刚刚平息了自迎春祭以来的政治动荡。

然而某些从社会最底层的缝隙里,正悄然流传开来的奇异言论,却再度的兴起于整个联邦首都的大街小巷。

“话说……你们听说过那个传言了么?”

一家开在后巷中的平民小酒馆内,某个大家都熟悉的裁缝师,正美美的喝了一口麦酒之后,终于开启了话匣。

无论是苏牧曾经的那个世界,还是眼前这个幻想中的世界,人们在经历了一整天的劳动之后,都是喜欢三五成群的吹牛谈天的。

而酒馆这种地方,显然又是男人们聚会的天堂。

所以这名裁缝师才刚一开口,身旁在某个商会里做记录员的同伴,便已经毫不客气的嘲笑着他的神神秘秘,亦是毫不在意的说道:

“谁还不知道,不就是关于深渊狂潮的谣言么?自衍纪以来,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深渊狂潮,不过就是些搬弄是非的人危言耸听罢了。”

记录员的这番话倒也不错,毕竟自联邦真正建立以来,所谓的深渊狂潮的确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关于深渊狂潮的谣言却又从未断绝。再加上消息的来源似乎并不可信,人们自然也就下意识间,将它给当做了又一次的谣传。

所幸人们对这份消息的轻慢态度,倒也切实加速了这份消息的传播速度。

对于一份并不值得重视的消息,人们自然也不会有多少的敬畏之心,所以这份消息当然也就成为了日常闲聊的谈资,被一次次的在人群中相互传播着。

所以先前的那名裁缝师,他那般小心翼翼的提问方式,也才会立刻引来了同伴的嘲弄,并为酒馆中都带来了几分欢愉。

不过也就在此时,就在所有人都大笑着相互举杯的时候。

角落里的某个声音,却是缥缥缈缈的响起:

“说起深渊狂潮,倒是最近行政官邸的一系列政令,反而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议长大人他,究竟在做着怎样的打算?”

“今天才刚刚下达的命令,议长官邸又一次增加了数项税种,并且要求政务体系全力支持军方囤积武器和粮食。如果议长大人真的能够驾驭军方也就罢了,但如今主动让四大兵团继续壮大,难道不还是我们行政体系才最为危险么?”

酒馆中的众人闻声看去,这才发现角落里的发出声音的地方,赫然是两个穿着zhi fu的联邦政务员。

并且在察觉到众人的注意后,此二人更是立刻转移了讨论的话题,再也不提关于刚才言辞中的那份担忧。

然而说者虽无心,但周遭的听者却有意。

虽然刚刚那两名政务员讨论的内容,看起来的确极为的怪异和难以理解,但如果再加上某个众所周知的前提:

“难道……那份关于深渊狂潮的谣言、竟然真的有几分真凭实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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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久违的酣畅

不过比起流传于思凯沃城的那些传言,在数日之后的魔法学院内,却显然有着一件更大的事件,更加的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学院交流大会后,直接回归学院任教的苏牧,无疑已经鲜少在人前展露实力。

就连对纳撒内尔的那一次立威之举,也不过是单方面的碾压,令人根本无法看到苏牧的真正实力全开的状态。

所以当如今的苏牧,他终于流露出了想要再度出手的意思,并且其扬言所要挑战的对象,更是出身军旅的高字级法师伊勒文,一个比苏牧的导师路晰都要更早位列奥秘圆桌的、最资深的实战派成员。

一时之间,整个学院也都被这场事件所吸引。

魔法学院那偌大的实训场中,今日就算根本没有向任何的外人所开放,却依然被闻讯而来的观摩者密密麻麻的挤满。

大半个学院的学员,纷纷自发的聚集在了相同的地点。

而早就与苏牧约定好进行对抗的伊勒文,如今更是已经早早的站在了实训场的中央,等待着苏牧对他的挑战。

其实作为伊勒文来说,今日将要发生的一切,他依然有着些许不太真实的错觉。

毕竟就在半年之前,苏牧还是一个连中字级都未曾达到的学院新生,就算是有着路晰的极力看好,其实也依旧没有人料想过今天的这一幕。

但事实证明,在关于苏牧的未来这一点上,路晰的确看得比所有人都远、也看得比所有人都要透彻。

短短半年的时间,苏牧不但以惊人的速度所成长着,甚至还亲自引领起了学院教育方式的又一轮变革。甚至连早已半步归隐的学院三席查尔斯,也同样因为苏牧的横空出世,从而在学院中开启了一门最新的选修课程。

如果说路晰的强大,主要体现在她对魔法的敏锐以及天分。

那么苏牧的骤然崛起,却显然是源自苏牧本身所拥有的锐意进取……一个始终天马行空的创造者,就算没有进入魔法学院,也一定会在其他地方绽放光芒!

……

而就在伊勒文的感叹中,苏牧也终于来到了实训场的中央。

这个地方,便是苏牧声名远扬的开始,也是苏牧曾经越级击败雷浩的所在,更是苏牧这个名字真正和实力挂钩的起点。

“伊勒文·肯特,学院奥秘圆桌第十一席,高字七阶英灵召唤系法师……在此、接受你对我的训练挑战。”

随着伊勒文的话音落下,今日的挑战便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能够位列奥秘圆桌的学院导师,条件便是在毕业之前必须跨过高字级的门槛,唯有这样才能受到奥秘圆桌的邀请。

而很显然的是,能够那般年纪便跨过高字级门槛的,必然都是天才之中的天才,全都是需要众人所仰望的存在。

所以在如今的奥秘圆桌之内,其实就连排在最末位的路晰,也都同样突破了高字级六阶的分水岭,已经能够触碰大字级的某些玄奥。

至于位列最前端的那几人,更是除却查尔斯的炁能等级稍弱半筹,其余几人已然全都站在了大字级的门边。

就算是苏牧此时所挑战的伊勒文,也赫然比苏牧高出了一整个大境界。

以中字级七阶的炁能等级,便敢于向高字级七阶的伊勒文发起挑战,如此疯狂又令人热血沸腾的情节,恐怕也就只有放在苏牧身上才合情合理。

没有丝毫的犹豫,四道整齐排列的规则具象,已经顷刻便傲立于了苏牧的身后,骤然将苏牧最令人惊叹的地方所展现。

面对境界远高于自己的伊勒文,苏牧根本不敢有丝毫的保留,也同样并不准备再有多余的顾及。苏牧之所以挑战伊勒文,本来便是为了压榨自身的极限,好让自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再度成长。

于是轰鸣的审判之锤,已经将无尽的雷光凝聚于苏牧的左手;而那飞扬的焰刃烛影,更是以炽燃的剑刃将二极一心绝杀术所酝酿。

至于兀然拔地而起的泰坦之握,以及穿行于苏牧脚下的迅疾之风,更是一面xiàn zhi着伊勒文的回避,一面也加速着苏牧的锐利冲击。

四道完全不同的规则能力,再加上那最为锐利无双的上古斗技,竟然一瞬之间便同时被展开,这便是苏牧……他之所以远超同龄人的理由!

……

然而苏牧瞬间展现出的诸多力量,虽然不可谓不令观摩的学员们所赞叹,但面对身为学院十一席的伊勒文,却并没有人会认为苏牧能够一往无前。

而眼前的事实,无疑也的确如同所有人的预料。

试图飞速欺身的苏牧,他其实才刚刚踏出了第一步,然而无数威严雄壮的炁化战士,却是已经声势浩大的挡在了苏牧的身前。

这便是伊勒文最娴熟的魔法……高字级英灵系召唤术、王于兴师!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随着那首源于诗经的激昂之词,在磅礴的炁能下化作同仇敌忾的征伐之语,秦人的好战以及善战,便也清晰的化作了无数气势惊人的雄浑英灵。

面对扑面而来的炁化千军,无疑就算是苏牧也无法立刻突破,只能以已经酝酿于手的雷霆烈火,赫然刺入了莽莽万军之中。

赤红的流火之刃,飞速的切开了英灵战士们手中兵刃,并直接斩落于他们的铠甲。

但那些炁化的利刃于盔甲,却也根本就不惮于遭受攻击,只要苏牧的攻击未能企及让他们崩溃的临界点,则一切的刀枪甲胄都能在瞬间中重构。

而奔涌的审判之锤,轰鸣着将欺身而来的战士们所逼退,却也仍旧阻止不了结构完整的军阵,顷刻便有更多的战士填补而来。

要不是因为突兀刺出的锐利石矛,的确能够一定程度的阻碍炁化大军的攻势;而始终环绕在苏牧周身的诡变凌风,也的确让苏牧的身形变得难以捉摸。恐怕单单是第一轮的交错,苏牧便已经颓然的败下了阵来。

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差距,果然不是仅仅凭借能力的数量便能突破的。

而在真正的高字级强者眼中,苏牧所有引以为傲的繁杂手段,其实也都将显得是如此的苍白而无力。

归根结底……最简单粗暴的炁能境界,那才是决定一切斗技和魔法是否强横的、最关键的一份因素!

……

雷光和烈火,依然在炁化千军中飞速闪耀。

但苏牧向伊勒文所逼近的步伐,却是只能不断的在迂回闪躲间,始终围绕于千军之阵的wài wéi流转,根本无法刺入最核心的伊勒文身旁。

并且强者之间的战斗,显然也并非是坚持便能取得所谓的成效。

在所有围观的学员们所看来,苏牧此时的坚毅却未免有些苍白无力,就算苏牧的心智再如何的坚决,但绝对的力量却依然是无法突破的山岳。

不过围观学员们所不知道的却是……虽然在他们的眼中,苏牧的战斗未免有些徒劳,甚至微微显得狼狈,但其实只有伊勒文自己才明白:

苏牧不但没有束手无策,甚至还依然在进行着新的尝试!

虽然飞扬的烈火流光,也依然纷飞于无数兵甲之间;而那奔腾的蜿蜒雷霆,也似乎仍旧是那般的粗粝;甚至连石矛和凌风,也都同样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但如今伊勒文自身,却已经通过自身所召唤的炁化千军感受到了……苏牧攻击于千军之中的力量,已然渐渐的趋于了平稳和固定。

那是一种经过反复尝试后,刚刚能够压制住所有攻击的力道;也是一种丝毫不浪费多余的炁能,仅仅确保身不会立刻溃败的抵抗。

此时此刻的苏牧,他似乎根本就没有丝毫想要进攻的意图,反而只是在军阵之中飞速的腾挪闪躲着。

以一副看似想要攻击的姿态,来隐藏着某种更大的目的。

并且就算是身为圆桌十一席的伊勒文,当他成功察觉到这份秘密的时候,苏牧更是已经拖延够了足够的时间,也赫然展示出了隐藏于表象下的最终手段。

只见偌大的实训场中,沿着苏牧不断穿梭于千军的那道迂回路线,竟赫然被划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魔法阵符。

正如路晰曾在孔雀王城中所做的那样,想要发动一道威力完全的越阶魔法,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准备的过程彻底的埋藏于战斗。

而苏牧先前火力全开的反复进攻,无疑也正是为了路径上的法阵不会被察觉。

高字级地裂系魔法、吞噬之渊!

一道巨大的恐怖裂隙,骤然出现于整个实训场的的地面。

无论是与苏牧缠斗的千军之阵,还是隐藏于千军深处的伊勒文本人,面对一道蓄势已久的高字级魔法,也都赫然被瞬间的吞没于了这道恐怖的裂隙。

并且也就在万物落入其中的同时,那道无比狰狞的巨大裂隙,更是宛如巨兽的血盆大口一般,毫不犹豫的直接飞速的闭合。

将所有吞噬入内的东西,全都埋藏在了吞噬之渊深处的炽燃熔岩中。

其实从战斗开始的第一刻起,苏牧便从未幻想通过常规的手段去应敌……面对境界远高于自身的伊勒文,苏牧从一开始便决定好了这份战略。

而如今的结果,显然印证了苏牧判断的准确。

在苏牧一步步的试探和表演之下,关于苏牧隐藏于步伐之间的巨dà fǎ阵,终究还是瞒过了所有的人。以至于连境界远超苏牧的伊勒文,也同样在些微的的大意之中,赫然便成为了被吞噬之渊所吞没的猎物。

虽然至今为止,苏牧也仍旧不认为能够如此轻易的击败伊勒文。

但若是无关胜负来说,其实苏牧他此时的这番淋漓的战斗,也正是对于苏牧自身而言的……那久违的酣畅!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尝试

这场比试的最终结局,自然是还是以苏牧的告负而结束。

虽然苏牧的战略不可谓不成功,但受限于自身的境界、以及炁能的充沛程度,苏牧却终究只能爆发出一次那般强横的攻击。

但身为出身自军旅之中,甚至也同样是实战训练拥护者的伊勒文,就算是骤然面对苏牧的爆发,无疑也依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

故而当被吞噬地底的炁化千军,共同爆发出了一道开天般的伟力,生生将吞噬之渊也悍然撕裂后,苏牧却也只能苦笑着告负认输了。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虽然从最终的结果而言,苏牧的确最终还是迎来了失败。

但此情此景之下,无疑谁都没有忘记:

苏牧和身为学院十一席的伊勒文,可是拥有着一整个大境界的差距,并且在同样的炁能等级中,伊勒文也本就是极具统治力的那种存在。

也就是说,如今的苏牧不但已经拥有着正面挑战高字级强者的可能,甚至如果对手不是伊勒文这样的出类拔萃者,对方也很可能真的被苏牧所击败。

一时间,沉默之后的巨大欢呼,终于响彻在了整个实训场中。

以至于当苏牧回头要求学员们相互对战的时候,在苏牧那番表现的ci ji和鼓舞之下,学员们立刻便开始了如火如荼的相互比拼。

……

“那个消息……你们已经确认了?”

当学员们开始了彼此交战,身为导师的苏牧以及伊勒文二人,却反而坐在了不远处的观摩席上,目光微微沉凝的看向实训场中的众人。

很显然,苏牧之所以公开对伊勒文进行挑战,除却重新让自身回复奋力以外,更重要的也正是要加速学员们的成长。

而至于其中的真正理由,苏牧更是已经私下告知了伊勒文。

毕竟在苏牧等人的计划之中,那条消息早晚也将被所有人知晓,所以对于必须要尽量争取的学院导师来说,苏牧也干脆便选择了提前坦白。

并且此时此刻,面对伊勒文依然微微存在的疑虑,苏牧更是苦笑着说道:

“如果可能的话,我倒真希望这件事情是假的……但很遗憾的是,这条消息我是从深渊遗民的口中所得知,并且也同样被大陆上的其他势力所印证。并且最重要的也是,似乎连议长官邸、也都已经有所察觉。”

近期以来官邸的一条条最新政令,显然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而唯一能够解释官邸那番行为的原因,似乎也就只有苏牧口中的惊世灾难……只有在整个国度的安危面前,官邸也才会做出那般舍己为人的诡异行为。

“按照我所得知的消息,深渊狂潮无疑已经在酝酿之中。并且其真正爆发的时间,即有可能是未来的数年之后,也有可能就是此后的每一个明天。”

“所以在此之前,无论是联邦还是我自己,我们都需要提前做好一切的准备。我必须让联邦、学院、甚至是我本人,够各自都拥有着更多可以支配的力量。”

说到这里,苏牧已经格外严肃的看向了伊勒文。

目光也似乎透过了伊勒文本身,看向了伊勒文背后的整个学院。

“你是第一个受到我邀请的人,但却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到我邀请的人。甚至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根本不会在意将整个学院都邀请到我的势力中。”

“这份关于结盟的邀请,我当然也不是没有野心和**,不过至少在目前为止、我野心却只有一个……我只想最大程度的,将灾难控制在我所能够承受的范围中!”

……

而也就在苏牧于学院中的行动,已经开始筹备起了关于灾难的应对,并且关于深渊狂潮的那些消息,也已经开始引起联邦居民的微微重视。

身为所有事件开端的血月精灵亚卡莫兹,也终于等到了苏牧的再一次出现。

自从苏牧再度为亚卡莫兹弄到了圣液,苏牧便一次也没有再理会亚卡莫兹,只是让身为黑暗吟游者的特依敖严加看守,却根本不给亚卡莫兹一个确切的释放时间。

直到此时此刻,关于德雷克家族的血案已经彻底平息,苏牧似乎这也才终于想起了那道约定,又一次来到了关押亚卡莫兹的密室。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你的承诺?”

面对苏牧自那以后长时间的不理不睬,亚卡莫兹无疑心中也有些怨怒,所以开口第一句便带着些锋利。

然而如今的苏牧,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的心情。

反而是利落的直接解开了对方的炼金枷锁,然后才毫不在意的说道:

“既然你已经将我所问过的第三个问题,提前以纸面形式记录了下来,那么我们的交易便已经彻底达成,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想必以你的能力而言……在没有了圣液需求、也不再被全城戒备的前提下,你当然能够悄无声息的离开!”

在漫长的无视之后,苏牧竟然如此果断的便放任亚卡莫兹离去。

别说亚卡莫兹自身有些微微迟疑,就连最近一直看押着亚卡莫兹的特依敖,也同样有些摸不清苏牧的心中所想。

“我们毕竟是敌人,并且深渊入侵一旦开始的话,作为最靠近联邦领土的我们,也必然将攻ru lián邦寻求生存……你就算表现得再怎样磊落、也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能够深入人类社会的亚卡莫兹,自然是第一时间便看穿了苏牧这番举动的意义,也微微嘲弄于苏牧的天真幻想。

但对于亚卡莫兹讥诮的神情,苏牧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动容。

似乎从一开始,便明白着所有的事实。

“我有一封信件交给你,如果你愿意将它打开的话,请在离开后自行打开观看。而如果你不愿打开,就当你根本没有见到过这封信便好。”

“至于你所说的事实,我当然明白它们都将发生,并且也都无法被我的意志所改变……但就算是这样,这也并不是我不可以做出尝试的理由。”

说到这儿,苏牧反倒是神情戏谑的挑了挑眉,然后才最后的说道:

“关于我所有的诚意,我已经全部都写在了信封内容中,而关于这些诚意的一切条件,我也都尽数列举在了信件的末尾。”

“你唯一需要决定的只是……你愿不愿意做出某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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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春逝夏临

名叫“春”的那个季节,终究还是不顾一切的选择了离开;而叫做“夏”的这段时光,亦是义无反顾的降临在了思凯沃城里。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苏牧一边巩固着在学院中的影响力,一边也继续散布着关于深渊狂潮的消息。

并且在那份巨大的压力下,苏牧更是再度将自身也置入了无尽的训练。

关于灾难的流言,其实已经潜移默化的深入了每个联邦居民的脑海,只等着一个引发质变的转折点,便会顷刻成为所有人认同的事实。

至于苏牧在学院中的大肆拉拢,失去了麦迪奇家族的注视,并且又被议长官邸所刻意的无视,自然也就再没有任何人真正察觉。

如今唯一让苏牧有所担心的,其实也反而只又早就决定好的深渊探索本身。

“我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为止刚好便是一年!”

关于苏牧自身的真正来历,曾经在那阳光下的屋檐之畔,苏牧其实已经对当时正摇晃着双腿的苏潼、无比坦诚的流露过。

如今算来,距离苏牧意外的出现在那个海边小镇,已然过去了一整年的时间。

一年前的苏牧,还只是孤身一人流落在这片陌生的大陆,既对这片大陆上的一切都充满兴趣,也始终思考着能够回归原本世界的办法。

而如今的苏牧,身旁却已经有了无数的同伴,也有了必须由他去保护的女孩。

已经再也无法……好似一年前那般的肆无忌惮。

某种名为责任或是决心的东西,它们即是苏牧之所以敞开心扉的理由,但同时又是压在苏牧心中的重担。

“关于三大学院的联合探索,大概最近便会被确定下来,继而分别送到每个参与者的手上。并且无论是因为我对进入深渊的渴望,还是因为那份即将降临的那份灾难,我与路晰都一定会加入探索团队。”

苏牧说到这里,已经微微的侧过了脸庞,静静的看向了自己身旁的苏潼。

然后才带着三分怜爱、又夹杂着几分庆幸的说着: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毕竟提前就知晓了那个灾难。而你的身旁也不但着秦无怜,并且这座府邸中也还有秦栋坐镇。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至少在我和路晰离开的日子,我们倒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危。”

很显然,如果深渊狂潮一旦爆发,则无论它们究竟将优先侵袭任何方向,但作为唯一与深渊接壤的三大国而言,它们却必然成为第一波受到冲击的存在。

而这样冲击,显然将直接打破鲜有的平衡。

真到了那种时候,无论是三大国之间的和平联盟,还是苏牧如今建立的所谓声望,其实都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真正能够让苏牧所相信的,终归只有最切实的存粹力量。

“在我们进入深渊之后,我会让秦无敌来到云上区中……秦栋之所以一直追随着你,其实只是因为他对于公主身份的忠诚。所以在更加隐秘的事务上,秦栋显然会下意识的心有芥蒂,而你也必须拥有最值得信赖的人手。”

由苏牧所孤身解救出的秦无敌,无疑也才是苏牧麾下最锐利、也是最忠诚的骑士,甚至还是单体执行力最强大的一名骑士。

并且因为秦无敌从帝国中的叛逃,已经失去了探索深渊资格的他,显然也最适合成为苏潼手中的隐秘力量。

如此也才能在苏牧和路晰离开之后,也仍旧令苏潼拥有着博弈的资本。

“至于奥秘会方面,艾维娜的出面已经决定了它的稳定,联邦上层总不至于对自身出手;而关于污手党和缇娜的餐厅,此后也将直接和你保持联络。”

“不过这些东西其实也都并不重要,奥秘会是一个极为长远的布局,却根本影响不了当前的状况,如今应该并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它。至于污手党和餐厅,必要的话可以让两边都保持静默,根本就没必要站到台前。”

“唯一值得注意的……”

然而苏牧啰啰嗦嗦的交代还没有说完,苏潼却是已经轻轻的转过了苏牧的身体,继而将那无比软糯的脸蛋靠在了苏牧的胸膛上。

“这些我都知道,并且我没有记错的话……至少在关于用人和运筹这些方面,你和路晰姐可比我稚嫩多了,哪里还需要你来亲自提醒!”

苏牧闻言一窘,心中也明白刚才的那番交代存粹是因为心中的不安。

虽然被苏潼轻描淡写的戳破,也还是有些微微尴尬。

不过也就在苏牧的尴尬中,将脸颊深深埋入苏牧胸膛的苏潼,却是已经深深的将苏牧的气息给吸入鼻腔,然后才极为笃定的说着:

“我会照顾好自己,当然也会照看好我们一起建立的所有东西,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就好,并不需要总替我想那么多。”

“毕竟……我可从来都没有打算成为你的累赘!”

……

苏牧正进行着的种种准备,以及他与苏潼间那甜得发腻的爱情,其实除了苏潼的贴身护卫秦无怜外,便再也没有旁人所知晓。

在整片大陆的眼中,一切都还是如此的平静如常着。

就连早已传遍了那道消息的思凯沃城,人们虽然也微微有所怀疑于消息的真假,却并没有真正的深入去思考过。

毕竟对于整个联邦、乃至整个世界而言……如今的这个时代,都是一个丰衣足食的美好时代;而春逝夏临的这个时节,也正是最让人期待的一个时节。

早已习惯于世界安定的人类,无疑已经都忘记了大陆历史上的创伤,只是各自的享受着如今的安逸生活。

如今整片大陆所最关注的,其实也根本不是那些暗巷中的流言,反而是随着夏日降临即将来到的深渊探索之旅。

如果说三大国度间的学院交流大会,乃是对天才的选拔活动。

那么随着这份结果而产生的深渊探索,便是考验天才们成色的真正试金石。

就算是而今的学院十三席路晰,她虽然第一次得以展露头角的舞台,也同样是三大学院的交流大会上。然而真正让她位列圆桌、并确切踏入强者行列的因素,却无疑正是两届前的那一次深渊探索。

正如黑暗吟游者们对“天选者”的定义,只有绝对的天分加上适时的机遇,才能真正成为影响世界的人物。

所以那即将开始的最新一次深渊探索,它甚至都还尚未真正的开始,便已经成为了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去关注的东西。

……

“教皇国的探子回报,关于深渊狂潮的流言已经开始在暗中流传,并且教廷还专门装模作样的公开否认并禁止探讨,根本就是在推波助澜于消息的传递。”

“并且我没有猜错的话,作为教廷名义上精神领袖的教皇本人,近期也应该会刻意发表一些语焉不详的言论,为之后的灾难预言提前做出铺垫。”

议长办公室内,联邦议长怀亚特随手再度签发了一道调遣物资的命令,脑中却是在思考着教皇国这一些列举动背后的意义。

“也就是说……教皇国不但准备通过教皇之口确认讯息,并且也准备通过透露讯息的事实,将早已被边缘化的教皇再度放入权力中心?”

仅仅是几道无比零碎的讯息,便能够得出这样的一种判断,不得不说在玩弄政治这种方面,怀亚特的确拥有着完全不逊于苏潼的天分。

不过怀亚特的判断虽然锐利,但其身旁的艾德里安、却依然有着另一种见解:

“也许那就存粹只是一个目标,一个用来在危机中令国民产生信仰,并且也用来分散其余国度注意力的目标。”

“毕竟只要没有掌握到最实际的兵权,其实无论是作为议长的你、还是再度被推出的教皇,终究也都只是和平时代的弄权者,却根本无法成为混沌之中的裁决者。”

对于艾德里安的另类判断,怀亚特在沉思了数秒之后,便也默认了对方的这番说法,算是认同了对方的最终结论。

下一刻,便已经略过了眼前这个问题、转而又问道:

“关于源自思凯沃城底层的那些声音,如今已经查到是来自哪里了么?”

怀亚特的这个问题,自然便是指的关于污手党所散布的言论……虽然官邸本身,也早就做好了将消息传播的准备。甚至那些刻意显眼的物资调动,也正是欲拒还迎的等待着有心之人发现其中的怪异。

然而对于有人正和官邸做着同样的事情,这一点却极为令怀亚特所惊觉。

不过很显然的是,对于怀亚特的微微怀疑,艾德里安却根本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担忧,反而是略显戏谑的说着:

“消息的来源,乃是社会最底层的污手党。而那些本来不曾统一的污手党,更是最近数月中被人强势统筹在一起。甚至在我们开始运作之前,那人便已经通过被其收编的污手党,把消息给作为类似谣言般的形式散布了出去。”

怀亚特闻言一愣,没想到有人竟会将目光瞄准社会底层,并通过污手党那无孔不入的性质,以此来传播这条惊人的消息。

但真正让怀亚特意外的,显然也并不仅仅是关于消息的来源。

在解释完消息的传播之后,艾德里安更是略显感叹的看向了怀亚特,然后才将另一个更加重要的讯息给袒露:

“虽然关于收编污手党的人,他已经做得足够的隐秘和小心,甚至污手党内部也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收编者。不过在散布这件事情上,对方似乎依然有些操之过急,终究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些许证据。”

“污手党幕后的影子……大概便是被你强行剥离出联邦政治的苏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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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重聚

当路晰找到苏牧的时候,苏牧却是在那方被剥离的残破世界中,正和身为黑暗吟游者代表的特依敖,不断的进行着极度惊险的近身搏杀。

虽然那方残破世界中,的确无法承受属性规则的冲击,只能以最古老、最原初的上古斗技进行交战。不过这样的一份环境,以及那绝对不被外界所知晓的私密性,其实到反而极为适合苏牧的自我锤炼。

毕竟在极短的时间内,苏牧显然已无望突破入高字级。

而既然如此话,苏牧所最擅长的那四般规则具象,便也难以得到本质性的增强。

并且最重要的更是,面临着即将到来的深渊探索,如今的苏牧无疑又必须尽快的提升自我战斗能力。

于是需要大量训练的上古斗技,便也立刻成为了苏牧需要强化的首选。

只见此情此景之下的苏牧,他甚至连焰刃烛影也未曾使用,纯粹只是手持着一柄墨钢的细刃,便以极快的速度和特依敖纠缠在一起。

但身为黑暗吟游者的特依敖,无疑在上古斗技上却是更加的娴熟于苏牧。

更不要说,如今的特依敖也已经跨入了高字级的行列。

于是眼前这场摒弃了属性规则的交锋,与其说是苏牧和特依敖之间的切磋,倒不如说是特依敖单方面对苏牧的施暴。

以至于此时已然极为狼狈的苏牧,他的每一记进攻和闪避,都必须要在出手之前便思考出无数的可能,如此才能不被特依敖彻底的击溃。

不过就算是如此,而今真正让特依敖也感到惊叹的却是:

苏牧虽然无论是炁能的境界上,还是上古斗技的娴熟程度上,都要整体性的弱于特依敖许多。但他却总能凭借着极佳的战斗智慧,始终能够在绝对的劣势之下,依然保持着屹立不倒的战斗姿态。

完全没有因为那些显而易见的劣势……便真正的陷入到无可挽回的颓势!

……

如今的残破世界,在苏牧在将其用作了毛妮儿与姜澜的练兵场后,原本已经极度衰微的花鬓部族,无疑也已经再度的强势崛起。

至于原本就密布着传送通道的这片中心区域,更是早早的就被花鬓部族纳入了麾下,并修建了迎接“神使”的祭坛。

此时此刻,当路晰从传送通道中现身的时候,早已恭敬等在一旁的花鬓祭祀,已然极为谦卑的躬身说道:

“那两位神使大人,此时正在那边的浮空岛上战斗,老身这便代您通知。”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苏牧和花鬓部族的这名祭祀,完全只是相互利用的状况,并不存在绝对的尊卑之别。

但这样的状况,却随着苏牧实力上的急速膨胀,已经永远的成为了过去。

在这个力量等级极为低下的世界中,就算单单是如今的苏牧一人,便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横行于整个世界。

更不要说,如今在苏牧的麾下,不但有着毛妮儿这样的战场机器,也有着似姜澜这般、最锐利无情的指挥者。

不过对于花鬓祭祀的殷勤,路晰却淡淡的挥手阻止了她的通禀。

反而是足下轻点间,已经御风飞向了苏牧的所在。

在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力量限制后,路晰显然已经懂得如何将规则控制在可行范围,同时还并不引起残破世界的排斥。

顷刻之间,御风而来的路晰,便已经落在了苏牧和特依敖面前。

而见到路晰的到来,苏牧和特依敖当然也各自停手,同时的收起了手中的兵刃,并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路晰。

毕竟苏牧之所以选择进入残破世界,除却想要避开旁人的眼光以外,其实也未尝不是存着闭关苦修的意思。

距离苏牧的下一堂选修课,还有整整两天的时间。

所以在那之前的这段时间,苏牧无疑也是准备彻底的将其压榨到极致。

不过也就在苏牧和特依敖的疑惑中,路晰却是有些好笑的看向了苏牧,没想到苏牧在一心想着变强的同时,竟然连那件事情也都已经忘记。

“关于打开邀请密函的方法,已经分发到了每一个深渊探索者的手中,而除了我们以外的其他探索团成员,也同样都已经从各个兵团中归来。”

“如今不是已经到夏天了么,你自己向别人所保证过的势力聚餐……好像又到了该进行的时候了吧!”

……

当最后才知情的苏牧和特依敖,才刚刚被路晰给抓回了公主府中,苏牧势力的其他一众人等,却是已经全部到齐了。

已然被抽调入兵团之中的姜澜和毛妮儿,早已在各自的军中获得了一定威望,如今也在战友们羡慕又祝福的告别中,再度回归了即将开始深渊探索的学院。

而身为路晰闺蜜的艾维娜,本就一直都和公主府走得极近的她,更是比身为主人的苏牧还要肆意的,不断调戏着依然呆萌的毛妮儿。

至于身为联邦间谍的斯坦利,自从迎春祭的事件发生之后,竟然是再也没有和上层取得过任何的联系。如今倒好似真的成为了苏牧势力的大管家,每天都忙于炼金工坊的事务,以及继续将市场垄断所强化。

并且最让苏牧都有些惊喜的更是:

原本那个微微热血、但又极为稚嫩的弗里曼,在苏牧信任的给予了他炼金构造师的身份后,却是一跃成为了苏牧势力中成长最快的人。

当弗里曼遇上了最适合发光的舞台,他原本被压抑于整体环境的才能,也在积压了无数年后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就连身为实验室负责人的艾维娜,也同样惊叹于弗里曼炼金术的突飞猛进。

甚至更让苏牧难以想到的是……就在苏牧于一段巧遇之中,将弗里曼和缇娜都各自收入了麾下,这两个年纪相差十余岁的男女,竟然也就真的便走到了一起。

以至于当弗里曼微微羞涩的,当众牵起了缇娜的手,并向所有人宣布着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连最为严肃的秦栋,也都同样露出了些许感慨的笑意。

不过也就在与此同时,就在所有人都因为弗里曼的大胆承认,纷纷开始调侃起他们这一对内部恋人的时候。

此刻的苏潼,却是神神秘秘的来到了苏牧身旁。

继而更是一边抓起苏牧的手向后院走去,一边也更加神秘的说着:“还有一份惊喜……如今也正在后院等着你!”

……

提供给帝国皇子皇女的府邸,自然也是联邦最奢华的府邸之一。

而在苏潼那柔软的手掌牵引下,苏牧和苏潼也绕过了几多曲曲折折的回廊,这才终于来到了苏潼口中的“惊喜”面前。

只见一个站得笔挺的身影,正傲立在夏日的阳光之中,而一名容貌与其七分相似的少女,也正笑容灿烂的站在他的面前。

至于这两人身旁的石桌上,更是放着一柄透露丝丝寒气的无锋巨剑。

本该远在孔雀国的秦无敌,竟然已经来到了联邦首都。

“所以说吖……你真的不要再老是叮嘱我了,其实你所想到的一切,我都已经更早就做出了安排!”

看着阳光下的那对兄妹,苏潼带着三分俏皮、三分得意间,却是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并彻底打消掉了苏牧内心深处的那抹担心。

而察觉到了苏牧二人的到来,秦氏兄妹此时更是立刻停止了叙旧,已经各自向着苏牧和苏潼优先行了骑士的大礼。

对于这一切,苏牧当然也没有轻易的去阻止。

正如苏牧一开始所说的那样,苏牧既然并没有打算将秦氏兄妹当做彻底的工具,那么自然也就要给对方留下荣耀的自我认知。

而身为骑士的尽职尽忠,便是作为秦氏兄妹而言的荣耀归属,苏牧当然也不会阻止对方的这份自矜。

……

夏日聚会的晚宴,并没有去往苏牧麾下的那间主题餐厅享用。

毕竟宛若秦无敌这样的人物,无疑也并不适合在联邦首都公开的露面,所以晚宴也干脆就安排在了公主府中。

不过虽然看到不那间宛若艺术品般的包厢,但毕竟那间餐厅真正的灵魂缇娜,却是已经来到了公主府之内。

于是一大桌充斥着世界各色风情的珍馐,便也再度于缇娜的细心安排下,直接便呈现在了苏牧势力的大本营中。

作为吃货化身的毛妮儿,还是那头令人熟悉的人形饕餮,顷刻便让靠近她的一切食物都离奇失踪。而作为苏牧主要竞争对手的艾维娜,也依然对盘中的最后一片食物有着深厚的执念,仍旧和苏牧上演着叉光筷影的战斗。

至于第一次出现在宴席中的秦无敌,苏牧在自己内部的这个小圈子里,也根本就没有向任何人掩饰他的身份。

故而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也瞬间将秦无敌给笼罩其中。

让就算冷峻无比的秦无敌,也只能在一道道友善而充满了交谈**的目光中,赶紧用毫无表情的脸庞表达着自己的不善交际。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样的目光虽然能够让别人闭嘴,但身为从小便听说着秦无敌传奇的帝国皇子苏灿,却是秦无敌也难以回绝的搭讪对象。

此时此刻的秦无敌,甚至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妹妹秦无怜,完全将不知如何应对的绝望,全都寄托于能够被自己的妹妹所拯救。

但仅仅就在下一秒钟,却是就连秦无怜她自己……也被女疯子艾维娜给一把就拽了过去在,再也没有了拯救秦无敌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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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神谕

短暂欢愉,很快便迎来了结束。

酒足饭饱的后的所有人,要么已经各自告辞离开,要么早就由苏潼准备好了休息的卧室,要么则再度隐没于了无形。

唯有身为苏牧大管家的斯坦利,却是再一次的躲在人群之后,在整个公主府都归于安静之后,这才又一次的出现在了苏牧面前。

对于这样的景象,无疑无论是苏牧还是斯坦利,都极为的熟悉。

“所以说……你终究还是收到了那边的联系!”

在沉寂了整整一个季节之后,斯坦利身后那条似乎完全中断的上线,终于又一次传来了新的讯息。

“艾德里安阁下要求间你一面,并且你们之间的会面必须私下进行,同时也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所发现。”

其实从通过污手党散布信息的那一刻起,苏牧便已经猜到了这场必将来到的会面,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本就是苏牧散布流言的另一个目的。

“这件事情由你自己安排,我的行程你完全知晓,所以你确定好艾德里安的行程过后,便直接带我去和他会面。”

来到这个世界一整年之后,苏牧无疑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身为上位者身份。

对于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也直接便交代给了斯坦利去考虑。

并且说到了这里,苏牧更是突然饶有兴趣的看向了斯坦利的双眼,轻轻的将某个苏牧从未提到过的问题,也悄然摆在了斯坦利的面前:

“我近期便将因为对深渊的探索,不得不又一次暂时的离开这座城市……但在我与路晰同时离开之后,我并不希望我的未婚妻因为任何事情为难。”

“所以说……关于某些事情、你也该做出决定了!”

……

听闻了苏牧最后那句给外突兀的言辞,斯坦利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答,反而是默默的应下了前一个问题,继而便躬身离开了公主府中。

虽然苏牧的最后一份表达,似乎是如此的含糊其辞,但以斯坦利的思维敏捷程度,他显然也不会听不懂苏牧话语深处的意思。

注定将要留守思凯沃城的苏潼,她如何才能不在任何事情上感到为难?

其实唯一的方法便只有……根本就不让她遇到任何的困难!

就像苏牧曾经啰啰嗦嗦交代过的那样,无论是奥秘会、炼金实验室、餐厅和污手党、甚至是暗地里的秦氏兄妹,所有被苏牧所留下的东西,其实都有着绝对值得信任的人物在管辖,于是苏潼也才完全的不去担心。

但唯一的例外,显然便是斯坦利本身。

在如今的苏牧势力之中,唯有名为“资金”的这个构成要素,却并非是由最为纯粹的苏牧派系在进行管理。

在从前的日子里,苏牧之所以从未对此有所提及,自然是因为当时的苏牧势力,始终都和议长官邸站在同一阵线。

然而如今看来,随着苏牧的不断崛起,双方的地位也越来越是靠近,像是一开始那样毫无间隙的信任与支持,却也将永远的成为曾经的记忆。

于是夹在两者之间的斯坦利,也终究还是得做出他真正的选择。

要么,便立刻放弃掉手中的权力,再度将资金管理者的身份归还于苏牧势力;要么,则彻底的加入苏牧集团,并用一道“投名状”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归根结底,这道选择其实已经迫在眉睫!

……

不过也就在即将离开苏牧,才刚刚给斯坦利留下了思考的空间。随着深渊探索的密函已经能够被开启,一道来自教皇国中的突兀消息,却是顷刻席卷了整个世界,并毫无意外将所有的关注都轻易的收割殆尽。

当代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突然登临了已经寥落百年教廷神谕台,继而向所有信仰创世神的国度,一并达了一道极为匪夷所思的诏令:

“天启将临,厄运来袭,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战火……吾主麾下的子民们,请你们立刻擦亮手中的利刃,备好雄壮的战马,并告别温柔又和平的假象。”

“恶魔即将铺天盖地,而大地也将为之颤抖不已。请务必守护神灵赐下的疆土,并在狂潮中保存希望的微光。”

“这个世界本身……正等着你们来守护和拯救!”

这般中二气息爆表的发言方式,苏牧简直猜都不用猜也明白,这必然也是曾经的某个苏牧所留下的遗产。

不过比起说话形式的中二,其实这份突如其来的教皇神谕本身,却无疑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一份更加惊人的消息:

“关于深渊狂潮的那份流言……似乎真的并非只是单纯的谣言!”

在苏牧的暗中授意下,在怀亚特的推波助澜中,在巴斯蒂昂自身的欲拒还迎后,那份流言其实早就已经传遍了整片大陆。

就连依然无动于衷的龙拓帝国,通过行商们走贩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这份消息也同样入侵着帝国的大街小巷。

并且也正如苏牧和路晰曾经所担忧的那样,就算消息的散布其实并不困难,但如何让整个大陆都相信这份消息,却依然是极为难以做到的一件事情。

然而所有的这些担忧、所有值得众人去怀疑的东西,如今随着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骤然颁布的神谕,却已经顷刻间便不复存在。

虽然在那份中二气息爆表的圣诏中,教皇本人一个字都没有提及深渊狂潮,也更加没有直接言明那份危机。

但透过字里行间的每一处缝隙,却是谁都能看到一份关于灾难的预言。

甚至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居民们无论是否信仰创世神教,但教皇国为了维护其统治地位的正统,却是自古便不断在渲染着教皇的神圣性、以及前瞻性。

以至于在整个大陆的历史记录中,所有通过神谕台所下达的神谕,竟然全都成为了最终的事实。

初代教皇曾说,神之旨意必将响彻大地,于是创伤神教便成为了世界第一宗教。

初代教皇亦说,信仰神灵的国度必将崛起,然后教皇国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崛起,并一举成为了能够与龙拓帝国并驾齐驱的存在。

初代教皇还说,此后将有一群无信者,他们会在大陆的南方建立国度,并且冲击着神灵在世间的威严。继而如今三分天下的科学联邦,便也在数千年后顺应着初代教皇的神谕,成功在大陆的南端成功傲立。

教皇口中的神谕,便必然是这个世界必将发生的事实,这一点甚至就连联邦的居民也都笃定无比。

虽然至今为止,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的教皇碌碌一生,根本就没有站上过神谕台一次。但只要当代教皇再度站上了神谕台,则他口中的话语……便依然是如此的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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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出发的前夕

那道来自教皇国的神谕,宛如一道席卷大陆的飓风般,顷刻便将整个大陆的担忧给纷纷点燃,令人们也终于回想起了那份数千年未见的巨大灾难。

人类虽然是一种善忘的生物,但同时人类又是最通晓共情的生命。

大陆历史上的一次次深渊狂潮,虽然亲历者们早就化作了飞灰,已经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但他们怀着悲痛记录下的历史,却一代代的不断向后人所传承,直到成为了整片大陆的共同记忆。

“你听说了么……关于当代教皇颁布的那条神谕?”

依然还是那个开在背巷中的小酒馆,依然还是那个谨慎而小意的裁缝师,也依然还是那般神神秘秘的问话。

然而这一次,身边的同伴却都没有揶揄和嘲笑,反而是各自饮了一大口麦酒,然后才同样心情有些茫然的回答道:

“连云上周刊都报道了那件事,并且最顶尖的魔法期刊奥秘前沿,也同样开始普及起关于深渊的知识。”

“如今的整个联邦首都……还能有谁不知晓?”

说到这里,做出回答的那名商会记录员,更是略显苦涩的再度续了一杯麦酒,然后才轻轻的感叹着:

“并且如今看来,其实议长官邸也早就有着这方面的某些担忧,关于那些政务员们抱怨的事实,无疑也正是官邸早就在做着准备。”

“甚至我还听说……最新一次的深渊探索,其实也正是为了查明此事在筹备着。甚至三大国的高层间,都已经同意了各方学院的院长亲自参与探索。”

……

“本次的深渊探索,我将亲自随同探索队伍进入深渊。”

学院院长的办公室内,所有获得了深渊探索权力学员,全都聚集在了院长邓避惰的面前,等待着学院方做出最后的安排。

而此时邓避惰所开口的第一句话,虽然的确微微的有些出乎着众人预料,但却也瞬间便被所有人所理解。

按照深渊探索的传统,为了制约三大国度的大字级强者过分强大,其实每一次深渊探索的引领者,都必须是学院导师中最年轻的一名。

所以本次探索的带队导师,其实本来只有导师中资历最浅的路晰一人。

但很显然的是,随着教皇国那道神谕的骤然颁布,再加上如今的联邦首都之中,本就有着苏牧和官邸一明一暗的推波助澜着……关于深渊狂潮将临的那道讯息,其实已经迅速的得到了所有人的确认!

面对如此惊人的举世之灾,似乎也只有由各大学院的院长亲自出马,如此才能给予本次探索队伍以深入深渊的信心。

“本次探索的目的共有两个,一者乃是要尽快确认那道消息的严峻程度,其次也需要得出应对那份灾难的方法。”

邓避惰说到这里,目光终究还是变得有些感慨。

然后也才话锋一转,继续向眼前各自紧张的参与者们安慰道:

“本次深渊探索毕竟太过特殊,所以经过三大国之间通过炼金传讯达成的会话协议,三大国也将联合出资,为本次探索队伍准备好一份保障退路的手段。”

邓避惰一边说着,作为本就确定要参与的本次探索带队导师路晰,也一边便将一份份的魔法契约,给分别发放在了每个人手中。

“这是一份关于炼金传送装置的使用契约,只要你们将炁能烙印在契约之中,此后你们便能够直接使用炼金传送装置进行转移。”

“此传送器的其中一端,将设置在距离深渊入口不远处的安全地带,并由三大国的联合部队负责守卫,以保证探索队伍的退路。而传送器的另外一端,则会由教皇国的炼金部门进行特化改装后,直接随同探索队伍一同带入深渊之中。”

一份随时能够撤离深渊的保障,当然便是专程为了那悬而未落的狂潮所准备。

并且这种轻量化、便携话的传送装置,其实也本就是这个世界最尖端的炼金技术,众人显然也都各自明白,这种东西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便能特化出来的。

对于本次的深渊探索,教皇国无疑也早就做好了极为充分的准备。

不过越是如此,苏牧心中却也越是有些不安。

毕竟远在龙拓帝都的时候,苏牧和巴斯蒂昂达成同盟的条件,其实是一起清除黑暗吟游者这份不安定的阴影。

但如今看来,教皇国的目的似乎并不止于此。

并且以苏牧而今的视角而言,对付黑暗吟游者显然也不再那么重要,反而是探索深渊本身才最为关键。

所以此时此刻,苏牧他唯一无法确定的只是……巴斯蒂昂心中究竟是如何在思考!

……

“不用理会教皇国的想法,或者说不用理会教皇国曾经的那些想法。”

在斯坦利的安排下,苏牧才刚刚结束了学院中的召集,便也直接来到了自家餐厅的最深处,继而成功见到了迎春祭后便再也未曾会面的艾德里安。

然而让苏牧下意识感到警觉的却是,关于苏牧内心深处的那份担忧,苏牧其实也根本还没有向任何人所透露。但此时的艾德里安,却好似早就看穿了苏牧内心的想法,一开始便极为直接的说道:

“官邸方面的信息来源,正是和麦迪奇家族密谋交易的血月精灵一族。而想必教皇国的信息渠道,也同样是深渊遗族中的其他几个种族。”

“但就算是那些深渊遗民们,当他们真正发现并警觉起这件事情,也同样是在学院大会之后,大概正是孔雀王国巨变的同时。也就是说,至少在孔雀国事件发生的时候,教皇国还并不知晓深渊狂潮的讯息,而他们更早的目的也必然和此无关。”

艾德里安透露出的这番讯息,对于苏牧而言到的确是个不错的消息。

既然教皇国知晓关于深渊的灾难,并不会在他们和苏牧达成协议之前,那至少能够说明……他们一开始提出的协议,其实并不是针对这份巨变而准备!

或者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深渊巨变的即将到来,巴斯蒂昂原本所计划的那些东西,也都有了可以被推翻的理由。

不过也就在苏牧闻言之后,心下便也随之悄然一松的同时。

此刻的艾德里安,却又反而凛然中补充道:

“但你也不要太过放松对其余两国的警惕,虽然在关于深渊狂潮的巨变面前,正常来说人类内部也最好杜绝相互猜忌。然而就像联邦内部的麦迪奇家族一样,面对这般举世的灾难以及动荡,自然总有人希望借此而更进一步。”

“作为家族来说,更进一步自然便是掌控整个国度,但对于整个国度而言……想要更进一步的方法、其实从古至今便只有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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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嘱托与决心

关于能让三大国度更进一步的方法,其实整个世界都一清二楚。

故而对于这个问题,艾德里安既没有向下详说,苏牧自然也没有刨根问底。

并且此时的苏牧,更是突然间岔开了话题、转而问道:

“但您专程要求和我会面,当然不会仅仅是为了这句叮嘱……所以说、议长阁下对于这次深渊之行,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身为怀亚特身边最值得信赖的同伴,艾德里安的当然不会仅仅为了一句无谓的提醒,便专程冒险来与苏牧所相见。

而对于这一点,艾德里安自身也从未试图隐藏。

既然苏牧已经主动的提及,艾德里安便也毫不掩饰的直接说道:

“既然你在官邸公开讯息之前,便已经从其他途径知晓了那场灾难,那么想必迎春祭中出手的那名刺客,其实已经被你成功俘获。”

“简单来说……请立刻将那名刺客放归他们的部族之中!”

艾德里安的这番要求,倒是的确出乎着苏牧的预料。

毕竟苏牧之所以释放亚卡莫兹离开,一者是因为自己和对方达成的交易,其次也隐藏着苏牧所希冀的某种愿望。

但对于议长官邸来说,这一切似乎却并不能够解释得通。

除非……

“那名血月精灵的身份有问题?”一瞬之间,苏牧便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

而对于苏牧的机敏,艾德里安也并不觉得奇怪。

并且在苏牧以反问来作为掩饰的状况下,艾德里安显然也并没有察觉出……苏牧其实已经将亚卡莫兹给释放。

“深渊遗民和人类不同,他们因为种族间的相互敌视,其实并没有诞生出较为成熟的政治体制,依然采用着最原始的部族制度。”

“而所谓的部落制度,其实也就是最原始的血脉统治、以及强者统治!”

艾德里安说到这里,苏牧显然也已经明白了……名为亚卡莫兹的血月精灵,其实正是拥有着统治权的那支血脉其延续,并且以他如今所拥有的实力而言,无疑也必将成为种族统治权的有力的竞争者。

“也就是说,与麦迪奇家族达成协议的人,其实并非是血月精灵如今的统治者,反而是另一位有望继承统治权的精灵。甚至包括迎春祭中那莽撞的袭杀,其实也是源于另一名竞争者的所迫使或是算计。”

见苏牧瞬间便理解了其中因由,艾德里安自然也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继而也才将官邸的真正目的,轻轻的摆在了苏牧眼前:

“那名需要被放归的血月精灵,事实上只是一项制约的手段,而我们真正意图结盟的目标,其实是两大精灵族中的另外一支。”

“所以你的这趟深渊之行,除却要完成探索深渊这个任务外,也同时需要尽可能的与霜月精灵处理好关系。”

“就算在深渊狂潮来临之前,我们也的确难以劝说常年避世的霜月精灵加入联邦,但至少关于联邦的这份诚意,却必须优先让他们所知晓。”

“科学联邦……可以接受整个霜月精灵族的加入!”

……

艾德里安的嘱托,无疑连苏牧也未曾料到。

毕竟在政治眼光依然不够成熟的苏牧眼中,他显然也只注意到了关于深渊狂潮的危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随之而来的诸多改变。

在一场足以撼动整个大陆的灾难面前,那些被人类驱逐到深渊附近的深渊遗民,他们如果不向人类的领地发动侵略,便一定会被无尽的魔物所屠杀。

而如果在这种时候,联邦优先表现出了愿意接纳的意思,则作为本就极为厌恶战争的霜月精灵而言,无疑也就多了另外的一种选择。

并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联邦已经和霜月精灵达成了同盟,则其余的那些深渊遗民部族,也难免不会产生出同样的想法。

只要这种思想一旦被扩散,则对于原本需要面对遗民冲击的联邦来说,也未曾不能将其余的部族也纷纷纳入同盟,反而将他们铸为抵御狂潮的第一道壁垒。

这份兵不刃血的希冀……便是艾德里安所专程传达的嘱咐!

……

“谈话结束了?”

苏牧走出包厢的时候,斯坦利早已等在了包厢的门口。

不方便在此露面的艾德里安,自然已经从包厢的密道中所离开,包厢内此时已然再度变得空无一人,就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不过结束了以上的那段谈话,其实另一段谈话却也立刻就接踵而至。

关于苏牧留给斯坦利的选择,斯坦利终究下定了决心:

“行政官邸方面,他们近期应该会增派其他人手介入奥秘会中,以保证官邸对奥秘会的监管。并且派遣而来的这些人手,也将逐步的接手奥秘会的一定事务。毕竟在深渊狂潮的面前,奥秘会必须被提前作为工具所利用。”

“不过以上是的这些,以你家那位公主殿下的聪慧程度,这些人也并不能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只是代表着一份态度而已。”

“至于资金回收方面,我也将逐渐脱离和贸易盟约太过密切的合作,暗中将销售线路分部到联邦的各大商会中,以保证绝对不会受到教皇国的桎梏。”

说到这里,斯坦利更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才格外严肃的看向了苏牧的双眼,继而也说出了最关键的那一番话:

“最后,我对艾德里安阁下所递交的辞呈,必然会引起官邸方面的不满。所以在你离开联邦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能够常驻于公主府上进行办公。”

“如果没有秦栋这样的高字级强者在侧,我可不敢单单凭借自己一个人……便同时去招惹贸易盟约、以及行政官邸!”

斯坦利最后的这个要求,听起来似乎是如此的荒唐和扯淡。

但对于斯坦利的这份提议,苏牧却非但没有露出调侃的笑容,反而是同样目光严肃的注视着对方,继而才点头答应了这份提案。

显然,这便是斯坦利的投名状。

在苏牧和路晰同时离开的日子里,他干脆将自己给放在了苏牧势力的大本营中,以此来保障自身出身异己的问题。

这是一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交换,也是一场对于斯坦利而言的最终抉择。

斯坦利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彻底的加入苏牧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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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向深渊进发

比起学院使团出发于学院大会的万人相送,此次前往深渊的旅途,显然却是寂寞和沉重了很多。

因为深渊探索的隐秘性,以及笼罩于探索背后的那道危机,无疑就连出发在即的使团本身,也同样保持着相对的沉默、以及隐约的伤感。

巨大的炁动力羽舰,正安静漂泊在学院深处的某个小型空港内,无比寂寞的等待着深渊探索者们的登舰。

而极少数有资格知晓此事的送行者,则是寥落的站在的小型空港的外围,和即将出发的众人做着最后的道别。

身为苏牧未婚妻的苏潼,如今也毫不在意旁人惊讶目光,又一次当众吻过了苏牧的嘴唇,然后才刻意显得俏皮的说道:

“和上次一样……答应我必须安全回来!”

上次苏牧孤身再返龙拓帝都,便正是在苏潼的亲吻中所离开,并且最后也的确成功的归来;所以在苏牧即将去往脑洞深渊之前,苏潼也同样给了苏牧那抹熟悉的回味,依然希望苏牧能够毫无意外的回归。

不过比起苏牧和苏潼间的甜蜜告别,场间另外一个专程相送的人物,却反而显得与此间的温情格格不入。

联邦议长怀亚特,也同样来到了这方寂寞的小型空港,如今正隔着一位位此行的参与者,正看向了人群之后的那个身影。

虽然怀亚特特地的来到了此间,但他却并没有试图真正的走向自己的女儿,反而只是远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此时的路晰自己,也同样只是远远的和然怀亚特有过片刻对视,然后便已经登上了即将启程的羽舰,并没有真正走向前来送别的那个男人。

并且对于这一幕,更是无论苏牧还是邓避惰,都并没有随意的出言干涉。

无论是清楚着那对父女矛盾的邓避惰,还是其实已经猜到了大概的苏牧,身为旁观者的两人无疑都明白:

有些事情,旁人的确是不能轻易介入的。

于是也就在这份寂寥和静谧中,出发去往脑洞深渊的探索团队,便也在夏日中这个无比寻常的清晨里,轻轻的撕开了尚未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悄然划向了天际的最远方。

所谓的深渊探索……便这样无声无息的开始于这一刻!

……

“三大学院的使团,将优先在深渊附近进行汇合,并且在成功将炼金传送器的一端设置完成后,然后才一同进入深渊之内。”

偌大的羽舰之上,虽然参与探索的学院成员明显变少,但相较而言,正在操控羽舰的炼金技师,以及协议中用以护卫炼金传送器的联邦军人,却明显比出使帝国时更加的完备,也更加拥有一种沉默的气势。

毕竟比起出发帝国的纯粹交流,本次前往脑洞深渊的探索,明显不会是那么的平静和安全,两份旅途从根本性质上便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才刚刚登舰的探索团队组成者们,无疑都还全部聚集在羽舰的甲板之上,心情各自微凛的看着远方。

所以随着学院院长邓避惰的开口,自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汇聚了过来。

“不过本次深渊探索的特殊性,想必你们都已经明白,所以此次探索除却获取情报以外,更重要的一点则是……请务必确保自身生命的安全!”

邓避惰说到这里,连眼神也都变得凛冽了起来。

“名为‘脑洞深渊’的那个所在,其实是至今为止人类也无法解释的东西,更是四处弥漫着新奇和诡异的地方。”

“那个地方既充满了无限的机遇,只要你们能够读懂深渊的某些离奇,便一定能够在自身实力上迎来飞涨。但那个地方也同时充斥着噬人的危机,就算是没有深渊狂潮在酝酿,曾是的每一次探索、却也同样有人因此身亡。”

邓避惰的这番表达,其实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成分。

名为脑洞深渊的世界中心,从来便是那样的神秘又危险、充满机遇又吞噬一切。人类和深渊之间的关系,就像是盘踞的巨龙和窃取财宝的赏金猎人,伴随着巨大的财富和荣耀……从来都是随时可能被吞噬的巨大风险!

“所以,无论在任何的情况下,你们最优目的都是要保证自身存活。一旦危机来临,则必须立刻放弃探索,也必须立刻放弃对于深渊的好奇。”

“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将情报以及你们自身、都完完整整的带回联邦之中!”

……

炁动力羽舰的极限航行速度,不可谓是不够迅捷,再加上那道酝酿于深渊深处的危机,也在时时刻刻的催促着所任的探索者。以至于仅仅在出发后的第三天清晨,苏牧一行便已经出现在了深渊的附近。

虽然通过路晰的描述,苏牧其实早就已经明白深渊的广阔和巨大。

但就算是如此,当那个一望无际的惊人空洞,真正的出现在了苏牧等人的面前,却依然是谁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无法言语。

所谓的“脑洞深渊”,根本就不是宛若遗落之渊那般小家子气的东西,而反而是某种巨大得令人心生恐惧的存在。

就像那宽阔的大海,凭借人类有限的目力根本就无法看到尽头;而眼前的脑洞深渊,也同样是一个根本无法找到边际的深邃黑洞。

就像是连绵的大陆土地,突然便在这里迎来了断裂。

随着一道几乎笔直峭壁般的深渊岩壁,世界便若被利刃所斩断于此一般,彻底的在深渊的边缘坍塌了下去。

之后便是那根被没有尽头的无垠漆黑,既吞噬着人类好奇的目光,也吞噬着任何试图穿越的其中的生灵。

并且随着“脑洞深渊”的映入视界,羽舰下方的无数部落式聚居区域,也开始纷纷呈现于苏牧等人的眼中。

曾经随同深渊狂潮一并来到这个世界的深渊遗民们,比起人类来说他们依然太过稀少,所以只能在人类国度的驱赶之下,屈居于深渊附近的荒芜地带。

而也直到这一刻,直到羽舰之下的画面,已经全都被舰上众人尽收眼底。

身为学院院长的邓避惰,更是这才终于开口道:

“因为炼金传送装置乃是由教皇国所提供,所以探索团的最终汇合之所,也被定在了靠近教皇国一侧的深渊入口处。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中,我们也将继续沿着深渊边缘继续航行,直到……到达约定中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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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苏牧的计划

对于近在咫尺的脑洞深渊,面对如此惊人且不合常理的事物,除却已经进入过深渊的路晰以及邓避惰以外,其余众人显然都会下意识的投去更多的关注。

“我原本三年去便该来到这里,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三年后我却遇到了你,也遇到了那场即将来到的危机!”

作为三年前便获得了探索资格的雷浩,他的确三年前便该参与上一次的深渊探索,只不过因为当年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创伤,才不得不再度参与了本次学院大会。

不过关于这一点,雷浩似乎也并不真正在意,甚至还略微享受于命运的安排,更享受于命运将他放在了最关键的节点之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雷浩“魔法疯子”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单纯从理智上而言,雷浩也必然不会希望深渊狂潮真的降临,但如果一切早就成为了既定事实,雷浩却也本能的追求着这份凶险。

“不过探索归探索,但你既然比我们更早便获取了这份讯息,那么关于这一次深渊探索,想必你也早有其他的安排。”

作为和苏牧相互熟悉的雷浩,他自然也同样是苏牧试图拉拢的人手之一。

在雷浩还尚未回归学院之前,他其实便已经收到了苏牧遣人送去的信件,从而提前和苏牧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共识。

并且对于这一点,苏牧也根本没有打算暗地里进行。

事实上,使团此行一共一十三名参与者,包括身为带队导师的路晰、以及学院院长邓避惰,已经全都被苏牧纳入了某种共识体系。

此时此刻,除却代表着联邦官方意志的邓避惰,他早就刻意的选择了避开众人。其实所有的深渊探索者们,已然全都站在了苏牧的身后。

苏牧转身向着自己的身后回望,路晰、雷浩、哲罗姆、姜澜、毛妮儿……所有人、都站在苏牧的身后;而所有人、也都沉默的等待着苏牧的开口。

就连并不具备联邦国籍的伊瑞尔,她也同样被苏牧一并纳入了这份同盟,并没有被孤独的留在人群之外。

……

“关于保存自我、以及探索深渊,这两点院长已经反复强调了过了,所以在此我也不再继续赘述。而除却最毋庸置疑的这两点之外,我还试图想要去做、甚至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其实就只有那一件。”

“并且这件事情本身……也正是我之所以要召集各位达成共识的理由!”

苏牧说到这里,终于将环视了一整圈的目光,又看向了羽舰之外的位置,看向了羽舰下方那一个个的部族聚居之所,然后也才笃定的说着:

“如你们所见,此刻正在我们下方的那些生命,比起深渊里的怪物来说,他们显然更加趋近于人类的生存方式。然而只要深渊狂潮一旦到来,就算这些部族彼此再如何的松散,也一定会为了生存不断的向陆地深处迁移。”

“也就说……人类在面对狂潮侵袭之前,其实首先会受到来自深渊遗民们的冲击,并且还是完全没有退路的决绝攻击。”

苏牧口中的事实,实际上此间的天才们谁都能轻易的想到。

甚至当今世界的三大国,它们之所以需要尽快确认深渊中的状况,也正是需要明白所谓的冲击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

“但事实上,无论你们内心如何认为,但至少在我看来……能够和人类一样生产生活的生命,比起将他们也视作深渊中的怪物,我显然更愿意将他们看做类似人类的存在。”

“不管是更加贴近于人类的精灵族,还是身体兽化分明的亚魔人,只要对方拥有着智慧和判断力,我便无法将他们作为怪物来看待。”

“所以我想要尝试去做的是……凭借着高悬头顶的那份共同压力,尽量去和深渊遗民们达成某种交涉。就算不能让对方立刻认同人类,但也必须将我刚才的那番想法,彻底的散布到深渊遗民的内部。”

“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也必须将深渊遗民从带来灾难的那一方,给彻底的拉向抵御灾难的这一面!”

……

正如议长官邸的计划,乃是要从最为爱好和平的霜月精灵开始达成沟通;苏牧的这一番打算,无疑也正是自眼光最为开阔的顶尖天才们所开始。

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也许要接受深渊遗民都不是那么容易。

但身为本就站在时代前沿,并且对事物本身也更为洞悉的学院众人来说……其实只要稍稍的深入思考后,便能够明白苏牧此举的合理性、以及可能性。

故而仅仅在一瞬之间,场间众人几乎立刻便接受了苏牧的看法。

甚至作为唯一一个联邦以外的加入者,伊瑞尔更是率先表达着自身的决议,已然轻轻的向前了半步,继而飞快的向苏牧再度提问道:

“那么……具体的实施方案是?”

对于众人的迅速接受,苏牧自然早就已经成功料到。

于是也就在伊瑞尔的问题脱口之时,苏牧更是完全没有半分犹豫的,直接便将起源于艾德里安口中的那份计划,给坦然公布给了此行所有的探索者:

“除却两大精灵族外,其余的深渊遗民并没有诞生出较为统一的政权,所以要向他们散布某种信息的唯一途径,其实也只有通过和两大精灵族作为媒介。否则对于那些极其凌乱的亚魔人部族,我们不但无法一一达成共识,甚至也根本无法和对方正常交谈。”

“而在目前的两大精灵族中,血月精灵一直试图渗透于大陆内部,本身也极度具有侵略性和扩张性,他们自然也不会是作为桥梁的首选。”

“故而我们唯一的目标……便也只剩下霜月精灵这一支而已!”

说到这里,苏牧更是再度将目光看向了羽舰之外,看向了深渊附近那些零散的部族聚居地,以及几乎全部被血月精灵所占据的优良地带。

“正如你们所见,整个深渊外围的区域,除却相对统一的血月精灵、便是极度散乱的亚魔人部族。整个霜月精灵族,都因为他们那避世不争的方针,已经被同为深渊遗民的其他种族,给彻底的驱赶到了更加危险的地带。”

“深渊的浅层地带,便正是霜月精灵们真正的聚集之所。”

“所以我们如今要做的,便是在我们深入深渊探索的途中,在经过深渊浅层地带的同时,尽力去和霜月精灵们达成联系。”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深渊狂潮给这个世界所带来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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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汇合

甲板之外的那一组组飞空鲸膜翼,正迎风张开到了最大,在炼金法阵的加持下,将羽舰给稳稳的托举于千米高空。

作为这个世界最顶尖载具的炁动力羽舰,自然不会受到来自深渊遗民们的骚扰。

航行于千米高空之上的苏牧一行,无疑有着充足的时间观察那个恐怖深渊、以及深渊边缘处艰难存活的深渊遗民们。

“因为深渊之内的规则紊乱,所以靠近深渊的这个区域,不但土壤极端的贫瘠,甚至也完全没有无法孕育出寻常的妄兽。所以深渊遗民们的主要食物来源,其实反而是猎杀深渊中出没的兽形魔物。”

所谓的深渊魔物,苏牧在遗落之渊中也曾经见过。

那是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混杂生物,同时也极难从外表判断出它们的强弱。

甚至就连跨过中字级门槛之前的苏牧,也都极难应对最浅层的深渊魔物,更遑论是被人类驱逐至此的深渊遗民们。

见苏牧此时的眼神之中,已然不自觉流露出了些微同情,路晰自然也瞬间便明白了,苏牧显然是读懂了其中的艰辛。

于是接下来,路晰更是顺着苏牧的思考、继续的向下说道:

“就像你所想的那样,虽然在深渊遗民的血脉之中,先天便蕴含着规则之力。但就算是他们,也并不是每个个体都能够跨过中字级,而高字级的强者更是寥寥无几。”

“至于在人类世界中,其实也并不算是太过鲜有的大字级强者,在整个深渊遗民内部更是仅仅只有两位,并且这两者还分别来自于两大精灵族部族。”

“也就是说,对于通常而言的深渊遗民而言,活着、便是他们最大的追求。甚至单纯为了这个简单的目的,他们便已经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实现。”

说到这里,路晰虽然也并未刻意的表达出更多的情绪……但作为思考方式和路晰最为接近的苏牧,却是已经读懂了路晰对自身计划的支持。

苏牧试图要做的那件事,虽然看似是从存粹的利益角度出发,但核心深处所蕴含的那抹情绪,却依然是对于生命本身的尊重。

或者说……那也是大多数的深渊遗民们、他们最大的一份生机!

……

不过也就在苏牧和路晰二人,正相互明白了对方内心所想的同时。

穿梭于云端的炁动力羽舰,却已经开始缓缓的降低着飞行的高度,开始向着某个依然旌旗林立的位置缓缓靠了过去。

虽然最靠近深渊的地带,大部分区域都是深渊遗民的居住地,但身为垄断着深渊探索权的三大国度,自然也各自都在深渊的附近修筑了观测据点。

而眼前正一点点在靠近的那个地方,便正是教皇国修筑的一处观测要塞,同时也正是作为探索团队的整备之所。

因为这般靠近深渊的地带中,周遭环绕着的逼近是无数的深渊遗民,故而为了保证观测要塞的绝对安全,教皇国也干脆便将其建立在了一座孤悬的锋岩顶端。

就连修筑要塞的物资工匠,也都全是直接运用羽舰空运而来。

于是一个傲立岩崖顶端的孤悬要塞,便也赫然成为了深渊遗民们根本无法触及的存在,令他们根本就不会生出想要进攻这里的妄想。

甚至此时此刻,就算看到了那高来高往羽舰,正轻轻的撕开云层降落在了要塞之畔。

地面上的深渊遗民们,也只能漠然且无能为力的看着一切发生。

在绝对的魔法文明碾压下,人类三大国度所建立的探索据点,根本就不是深渊遗民们所能够轻易撼动的存在。

而当羽舰已经成功的缓缓降落,并轻轻的停泊在了要塞外侧的微型空港处。

作为要塞建立方的教皇国一方,则已经来到了登陆地点进行迎接。

正如玛姬自己所言,当她再度回归教皇国之后,身为教廷圣女的身份便也彻底公开,如今赫然也成为了教皇国一方的代表,正以东道主的身份接待苏牧一行的到来。

于是经过一段简短的寒暄和礼仪,苏牧等人便也就在玛姬等人的接待下,纷纷从羽舰上踏入了观测要塞之中。

继而更是随同着教皇国的众人,一并向要塞内的礼堂所走去。

……

“你们是最后到达的,帝国方面的探索团已经在昨日傍晚便来到此处。”

数月的分别过后,玛姬倒也依然没有变得拘谨,仍旧像是和苏牧曾经的合作时那般,似乎毫不在意自身圣女身份的,直接便凑到了苏牧和路晰的面前。

不过对于这一点,无论是身份同样高贵的路晰,还是拥有着一名公主未婚妻的苏牧,两人显然也同样不是很在乎。

闻言之下,苏牧已经毫不犹豫的反问道:

“所以说……帝国方面用来代替秦无敌参加的人是谁?”

毫无疑问,对于探索深渊这种增益巨大的机会,就算是在如今这般危机酝酿的状况下,帝国方面也绝对不可能轻易的放弃。

秦无敌既然已经叛逃,那么帝国自然会推荐其他人选作为替补。

而玛姬闻言,倒也并不奇怪苏牧的好奇,此时同样是没有一点儿遮掩的,直接便对苏牧坦白着这道讯息:

“那个人叫做秦无忌,据说也是出身秦氏一族的子。曾经只是因为秦无敌太过耀眼,所以才没有受到过多的关注。”

“不过此人其实也并不应该是你的关注对象,他只不过是秦无敌的一个代替品。而帝国方面正在值得我们注意的,依然是和我们有过多次交到的杨子牧。”

玛姬的这番判断倒是不假,比起另一名原本默默无闻的秦氏子弟,显然还是并不显山露水的杨子牧更加可怕。

虽然在个人实力上,苏牧显然有信心隐隐压过对方一头。

但在关于计谋和筹划这些方面,离开了苏潼这名智囊的苏牧,他还真没有多少的信心和对方去进行对抗。

“所以说,如果必要的话、我们的结盟其实依然可以继续。”

“虽然曾经的那些结盟理由,事到如今显然都已经不再适用。然而想必比起帝国方面来说,你无疑也更加愿意和我保持友好的关系。”

“毕竟……我们曾经的确拥有过良好的合作经历!”

玛姬说罢,也不理会苏牧的最终回答,如今已然在开路者推开礼堂大门之后,率先便步入了帝国方面早已在等待的礼堂之中。

至此为止,参与本次深渊探索的三大国度,也终究是成功的汇聚到了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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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挑衅

当苏牧一行人也进入礼堂之后,关于接下来深入脑洞的作战会议,便已经毫不迟疑的开始于了这间大厅中。

虽然暗流之下,所有人似乎也都暗藏着各自的想法。

但关于需要尽快探索深渊这一点,却是谁都没有半点儿的意见。

“按照前人的探索,深渊一共分为大致三个不同的区域,分别是深渊遗民们狩猎和居住的浅层区域;较为危险又带有种种际遇的中层区域;以及和各种奇异空间相互联结,并且也是遗民们真正来源的深层区域。”

“而所谓的深渊狂潮,便正是因为深渊的深层区域动荡,使得那些异空间里魔物大量涌入深渊,并一路向大陆所袭来。”

“所以归根结底……我们此行正是要深入深渊深处,尽快确认深渊最深处的状况,以此推测出狂潮来临的具体时间。”

此时开口的,正是教皇国岚翔机巧学院的院长霍金斯。

本次深渊探索,显然三大学院的院长已经尽数到来,并且比起邓避惰以及林山岳来说,作为东道主一方的霍金斯,更是充当着关于此次探索的介绍者作用。

不过对于这一点,其实也只是从形式上让所有确认目的罢了。

到场的众人,显然也并不需要通过霍金斯来告知他们,接下来又究竟需要怎样去做。毕竟无论怀有怎样的目的,但三大学院显然都早已各自做好了安排。

于是也就在霍金斯发表演说的同时,苏牧却也反而看向了台下坐着的人群,开始细细的观察起本次探索的参与者们。

……

身份地位最高的邓避惰和林山岳这两名院长,自然是被人邀请到了礼堂最前端安坐,如今正和圣女玛姬同列。

而提前便来到礼堂的教皇国和帝国的参与者们,则是隐隐的左右分列于礼堂两边,相互都警戒却又佯装友好的隔阂着。

至于最后才进入礼堂的苏牧一行,当苏牧直接远远的坐在礼堂后半部分后,众人自然也凌乱的散布在苏牧的身后。

三大学院间,赫然便划开了一道道泾渭分明的隔离。

并且苏牧还注意到,教皇国的那些参与者们,他们果然并非是通常意义上的学员,反而更像是整齐统一的军人。

就连各自安坐,也带着一种凌厉又肃穆的气息。

其实早在学院大会中苏牧便已经察觉到了,若是作为最天才的学员学员而言,教皇国一方的参与者未免太过没有激情。

并且单论个体来说,教皇国获得探索资格的参与者们,似乎也未免是太过于的平凡,完全就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强者。

但随着孔雀王都一事,当苏牧真正见识过了立教神机营的强大后。

此时此刻的苏牧,也才终于从那群人身上读懂:

教皇国根本就是放弃了对天才的培养,反而是将能够吸纳入立教神机营的军人,直接给整体的用到了深渊探索之中。

或者简单一点来说……比起个体的强大和天分,教皇国却是完全摒弃了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反而是以高度统一的军事管理来代替这一切。

早在学院大会之时,教皇国便已经放弃了最高的荣耀。

如今更是将他们那觊觎的目光,给热切的看向了深渊中的那些所得。

以统御度和执行力极高的军人进行探索,这无疑也将是三大学院之中、在深渊探索上最具有统一性的一方。

……

不过也就在苏牧将目光投向教皇国一方的同时,两道极为意外的身影,却是已然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继而赫然走向了苏牧所在的位置。

其中的为首者,正是作为皇帝意志执行者的杨子牧,而杨子牧后跟着的那个身影,却是从未出现于交流大会上的……名为秦无忌的那名代替者。

在三大学院隐隐隔阂的如今,却是和苏牧冲突最多的帝国一方,优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首先向苏牧走了过来。

“苏牧阁下,请带我向公主殿下转达问候。”

不得不说,杨子牧一开口便抛出的这条借口,就算是苏牧也无可奈何。

毕竟苏潼地宫公主的身份,显然是整个世界都知晓的事实,就算苏牧和帝国私下再如何的相互对立,但至少表面上苏牧依然是那个帝国皇婿。

不过比起礼貌而谦恭的杨子牧来说,此刻紧跟在杨子牧身后的那个身影,却明显对苏牧怀有莫大的敌意。

那是一种根本不屑于进行隐藏,甚至也刻意被杨子牧所放任的……对苏牧曾经的行为、甚至是对苏牧这个人本身的,一种产生自骨髓深处的憎恶。

并且也就在杨子牧装模做样的问候之后,他身后那名名为秦无忌的代替者,更是突然便似脱离了杨子牧的掌控,完全被内心的情绪所支配着一般。

已然毫不犹豫的,直接便对苏牧寒声宣布道:

“秦氏一族因为你而失去的荣耀,我今后都将一点点的全部讨回。无论是那个背叛者所带走的名誉,还是被他窃据的重剑霜摧,我都将全部从你的手中给一一的夺回。深渊探索结束后……我一定会立刻向你发起挑战,不顾一切、不死不休的挑战。”

“这是身为一名秦氏子弟的义务,也是我早已汹涌于心底的愤怒,如果你的心中还有半分的荣耀可言……你知道你该怎么做!”

秦无忌此言一出,别说苏牧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的疯狂,就连原本还在申明着探索细则的岚翔院长霍金斯,也同样在微微拧眉间愕然停止了发言。

谁也没有想到,在三大学院的联合才刚刚开始的同时,帝国方面竟然会直接做出如此诡异的行径。

虽然秦无忌心中的愤怒,的确是合情合理的东西。

面对秦氏一族因苏牧而背负的污名,秦无忌当然有理由去憎恨苏牧,也更加有理由对苏牧发自内心的表达恶意。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却必须要建立在杨子牧的默许之下。

或者更进一步来说,其实是必须要建立在帝国皇帝的应允意志之下。

没有帝国皇帝的首肯,本就立场尴尬的秦氏子弟秦无忌,他又何曾有撕开平静假象的权力、以及直接向苏牧发出挑衅的资格?

也就是说,仅仅在三大学院相互聚首的这一刻,本次深渊探索甚至都还未曾真正的开始,帝国方便已经流露了某种危险的倾向。

帝国方面……他们还真是发自内心的不愿意好好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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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最弱之秦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秦无忌的那句挑衅,顷刻汇聚到了苏牧的脸庞。

虽然秦无忌的那句话并不响亮,也更没有特地的蕴含着炁能之威,然而在这本就人人心怀鬼胎的礼堂中,却显得依然是如此的刺耳。

并且也直到这一刻,杨子牧也这才装模作样的发出了训斥。

然而这份迟迟而来的训斥,与其说是对秦无忌放肆行为的阻止,倒不如说根本就是为了杜绝苏牧发火的理由。

毕竟在三大学院共谋探索的前提下为“不懂礼数”的杂鱼秦无忌,他虽然可以放肆的不顾大局;但为联邦未来之星的苏牧,却并不能够如此的肆意的做出回应。

杨子牧所吃定的,便是以苏牧的份绝不便于随意出手,所以也才敢于将如此嚣张的秦无忌,直接便宛若疯狗般放任于苏牧的眼前。

这便是帝国的态度,也是帝国对于苏牧以及教皇国的愤怒。

就算必须合作乃是谁都明白的前提,就算深渊探索也已经是无可阻挡的必然,但对于秦无敌和孔雀王国中的一切帝国显然没有轻易的忘记

然而也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苏牧和杨子牧的间的争锋相对所吸引,甚至每个人心中也都明白,秦无忌不过是条绳索牵着的恶犬。

但唯独有某一个女孩,她却并不似大多数人那般的心思繁杂。

在秦无忌那一大段暗藏着帝国意志的话语中,毛妮儿显然只听懂了最表层、最浅显的那份恶意,也只明白了对方是在发出的挑衅。

于是一道轰然挥出的烈拳,竟然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犹豫和不安,就这样更加肆无忌惮、也更加不讲道理的砸向了秦无忌。

炁爆轰鸣,木屑纷飞。

在毛妮儿这记根本没有预兆的怒拳之下,完全没有丝毫准备的秦无忌,竟然直接被轰得逆飞了出去,刹那间撕裂掉无数的礼堂桌椅。

并且毛妮儿虽然懵懂天真,但她毕竟曾经亲自和秦无敌有过交锋,如今赫然也将出同族秦无忌当成了同等的人物。

所以此刻的这一拳,虽然倒也并不至于想要直接将对方给杀死,但也同样蕴含了足够悍然的一份力量。

以至于仅仅一拳之威,秦无忌便已经无比凄惨的躺在了木屑之中。

这瞬息间的巨变,无疑就连苏牧自己都没有想到。

不过也就在众人愕然回首,满脸惊愕的看向依然不明所以的毛妮儿之时。苏牧旁的路晰,却已经轻轻的移动了半步,并稳稳的挡在了毛妮儿的前。

既阻止了毛妮儿的继续进攻,也同时将此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挡在了其外。

甚至此时此刻,和路晰极度默契的苏牧,更是已然抢先开口道

“见谅、我家的小孩有些冲动,不过大概她也没能想到和秦无敌同出一门的之人,竟然真的会弱到这般程度”

苏牧口中虽然说着见谅,但其实一丝半点儿也没有道歉的恳切。

并且对于毛妮儿的懵懂无知,其实所有经历过学院大会的人都清晰的知晓。

故而苏牧开口便称“我家小孩”,自然也是暗中指出了责任其实在于出言不逊的秦无忌他自己。

甚至在此基础之上,苏牧更是坦言着对秦无忌的鄙夷。

一个连毛妮儿都能轻易击溃的角色,别说是如此张狂的向苏牧发出着挑衅,甚至就连参与深渊探索本的资格,似乎也都极为值得商榷的东西。

然而苏牧的这一番话,虽然本意是用来反抗所谓的帝国意志。

但事实上,当这番毫不掩饰的鄙夷,被苏牧如此轻描淡写的所流露着,甚至也都再没有看一眼木屑中的秦无忌。

作为主动发起挑衅的秦无忌而言,简直便是一种最直白的侮辱。

“那是偷袭、是卑劣又无耻的偷袭”

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喝,骤然从秦无忌的口中爆发开来。

而随着这声大喝的响起,秦无忌更是已经再度从木屑中走来,并且眼神恶毒的看向了苏牧、以及苏牧后的毛妮儿。

然后也才完全不顾杨子牧威bi)的目光,赫然再次向苏牧发出的决斗的宣言

“我要求和你决斗,一对一、公平公正的决斗,没有那些卑劣的偷袭、也不被那些条条框框所限制的赌上命的决斗”

在秦无发出决斗宣言的同时,两道几乎同时响起的呵斥之声,却是已经响彻于所有的耳畔。

其中的第一道呵斥,乃是发出自此地的拥有者、教皇的圣女玛姬。对于所有可能影响深渊探索的冲突,无疑都是教皇国一方最不愿看到的冲突。

而另外的一道厉声斥责,则是源于帝国方面名义上的领袖、青骅院长林山岳。

虽然对于帝国皇帝的某些意志,以及杨子牧等人暗中筹备的计划,林山岳也并非一点儿都不知晓。

但作为无比磊落的林山岳自而言,他显然也并不会希望青骅学院真的和苏牧发生不可挽回的冲突

毕竟在关于秦无敌一事上,以林山岳的份和地位而言,他显然也不难在事后查清全部的真相。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山岳甚至也隐隐支持着苏牧当时的做法。

并且更进一步而言,对于苏牧的真实境界,其实场间除了没有参加交流大会秦无忌自己,其他人全都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怖。

秦无忌要是真的和苏牧生死相向,恐怕也就只有横死当场一种结局。

所幸关于众人的担忧,其实苏牧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兴趣。

面对秦无忌的又一次挑衅,苏牧神却是根本没有丝毫波澜,依然只注视着自己眼前的杨子牧,然后也才再度自然而然的说道

“秦氏一族的强者,我一共只亲见识过其中的三位。且不论那两个我根本无法挑战的存在,就算是曾经败于我手中的秦无敌,我也并没有任何时候都能稳赢他的信心。”

“但你后的这一个他太弱了、弱得我根本没有动手的,就连将他轻而易举的踩在脚下,我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成就感。”

“所以无论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也无论你背后的主子又怎样的命令,但至少像是这种丧家犬般的东西,还是让它自己蜷缩得好一些。”

“否则的话我相信只有死去的恶犬、才是最温顺的恶犬”<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四百八十五章 出发

由帝国方面引发的冲突,自然没有被继续的扩大。

正如杨子牧笃定着苏牧不会轻易出手,但对于如毛妮儿这般明显搞不清楚状况的存在,却同样也是谁都无法过多的指责。

毕竟归根结底,那的确是帝国方面率先发起的挑衅。

于是一场颇为诡异的冲突,便也只能变成了不了了之。而关于如何进入深渊的方案,也就在三大学院间那并不和谐的氛围下,很快就被成功确定了下来。

“关于用作安全设置的炼金传送器,今夜就将彻底调试完毕,而如果测试上没有问题的话,大概明日一早探索团就将出发。”

深渊附近的夜空,倒是和大陆寻常能够看到的夜空并没有什么区别。

晚宴结束之后,本就因为今日的冲突而彼此尴尬的三大学院,自然也不会有相互闲谈的**,已然各自回到了分配的房间中进行休息。

而此时的路晰和苏牧,则是因为某种不约而同的担忧,各自都无法立刻的入眠,已然同样来到了观测堡垒的高墙之上,静静的看着月光下更加噬人的那抹深渊。

“关于出发的时间,自然是越早越好。毕竟深渊探索就算再如何的隐秘,但按照教皇国曾亲口透露的情报而言,他们显然也是有办法提前知晓具体时间的。并且比起教皇国来说,帝国方面所表现出的敌意,更是未免太过于的刻意了一些。”

很显然,对于近日礼堂中秦无忌的行为,苏牧根本就没有在乎对方的疯狂,反而是留意到了这份疯狂的不合时宜。

以杨子牧的城府和手段,他显然不会连一个秦无忌都无法控制。

但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秦无忌却不但极其莽撞的表达着对苏牧的憎恶,甚至还那般歇斯底里的一直在试图激怒苏牧。

完全就是一副……根本就是想要找死的模样!

对于这一点,苏牧的确充满了怀疑。

“如果你无法判断一个人的目的,那就只能从结果上推测他的行为。而帝国方面的这次冲突,似乎除了让人明白他们和我宿怨极深外,似乎便再也没有丝毫的好处。而如此说来的话,杨子牧他真正的目的,好像就真是为了渲染这份恶劣的关系?”

经过一番简单的推导,这份看似略显荒诞的结论,好似也就成为了唯一能够解释帝国行为的理论。

所以,今夜苏牧才如此困惑。

所以,能够明白苏牧所想的路晰、也才同样那样的茫然。

因为此时的苏牧和路晰两人,他们显然都不明白……帝国刻意去夸大双发的恶劣关系,又究竟藏着怎样的一番思考?

……

但平静中稳稳推进的时间,显然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惘然而停滞。

从深渊方向所升起的阳光,并没有被漆黑的深渊给彻底吞噬,依然如旧的照耀在了这座观测堡垒坐落的石壁上。

而经过一整夜的测试,炼金传送器已经确认了能够使用。

于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聚集的三大学院,也终将踏上深入深渊的旅程。

“包括三位学院院长在内,此行深渊探索团教皇国共计十七人、帝国共计十三人、联邦共计十五人,如果各方都已经做好了出发前的最后准备,那我们将立刻用升降仪将各位送到岩壁以下。”

此时的发言者,正是此观测站的戍卫将领。

不过他的这番询问,其实也只是一番例行的确认罢了,因为在关于深渊探索这种事情上,其实也从未出现过有人掉链子的奇葩状况。

然而询问者虽然只是随口一问,但谁曾想到在三大学院整装汇聚的队伍中,却是真的有人给出了令人惊讶的回复:

“帝国探索团替补者秦无忌,他因为目中无人、并且出言不逊,如今已经被院长大人严令闭门思过,同时剥夺了他参与深渊探索的权力。如今还请观测据点的各位,帮忙对罪人秦无忌照料一番,令他能够好好的思索过错。”

杨子牧的这番发言,无疑是再度出乎着所有人的预料。

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因为昨日那出极为莫名的冲突,帝国方面竟然直接便剥夺了秦无忌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探索权。

就算是深渊已经近在咫尺,但他们依然决绝的断绝了秦无忌参与的希望。

并且随着这道消息的落下,苏牧心中那抹极为不安的感觉,更是再一次的从心底浓浓的涌了起来。

此时此刻,几乎是不约而同之中,苏牧和路晰已然相互看向了对方的眼神,并且彼此眼神中所流露出的……亦是同样的不解以及惊疑!

……

然而帝国方面给出的理由,简直又太过于的义正言辞。

并且追根溯源来说,秦无忌毕竟只是一名替补者,就算帝国方面决定剥夺他的资格,其余两大学院也根本没有质疑的立场。

于是也就在这份极为意外的发展中,将要深入深渊的剩余四十四人,便也分批乘坐上的观测堡垒的炼金升降仪,各自降落到了深渊附近的贫瘠土地上。

因为深入深渊的路途,本就无法依靠任何的载具,就算是动力极为强大的羽舰,在规则混沌的深渊中也只能坠毁。所以来到地面上的苏牧一行人,也就干脆舍弃了一切的载具,给子凭借着自身实力所迅速前进着。

本次参与深渊探索的成员,其中最弱者也是如姜澜这样的推演战新秀,同样有着中字级以上的炁能境界。

所以苏牧一行人的前进速度,倒是丝毫不比通常的车马队伍更慢。

至于需要携带的食物、清水、以及便携式传送装置等辎重,更是完全由全员装备甲胄的教皇国一方负责携带。

只要有充足的炁核作为能源,炼金甲胄也无疑才是最具战略意义的造物。

而也就在苏牧一行人的高速移动下,那个宛若世界尽头般的脑洞深渊,也终于一点点的在苏牧等人眼中越发的清晰。

不同于遗落之渊的狭小,脑洞深渊因为其规模的巨大,就算是在那几乎垂直的岩壁之上,也同样密布着各种各样的天然栈道,以及那一方方宽阔到能够修筑房屋的飞岩。

并且由于深渊中的规则紊乱,这也反而导致了在浅层深渊的某些特定位置,不但能够长出风格奇异的异种植株,甚至还有些郁郁葱葱的感觉。

甚至居住于浅层深渊中的遗民们,便也正是聚集在那些植株茂盛之处。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当苏牧一行真正踏入了眼前的这道深渊,并开始沿着深渊边缘的岩石栈道,一点点的向深渊之内走去。

此时的苏牧心中,却是充斥着更加巨大的感叹:

这个世界本就是苏牧脑海中的幻想,这一点苏牧无疑早就已经证实。

然而眼前名为“脑洞”的这抹深渊,却是连幻想出了整个世界的苏牧……也从未明白它之所以存在的依据,亦更不明白其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

一个连接着异时空的巨大空洞,一个在大陆中央赫然留下的恐怖创痕,一个内部甚至能自成生态气息的巨大空间。

这个地方……便是苏牧曾一心想要前往的、所谓世界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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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消失的遗民

脑洞深渊因为其惊人的规模,与其说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对于亲身进入其中的生命而言,倒是反而更像是一个无限向下延伸的峭壁。

毕竟深渊的另外一端,其实全都被笼罩于层层的黑雾之中。

苏牧等人目光所能够看到的,也就只有进入当侧的栈道和飞岩而已。

由三大学院精锐构成的深渊探索团,虽然各自以学院划分着隔阂,但在关于深入深渊的小心谨慎上,大家倒是默契的保持着彼此的配合。

以魔法见长的北境魔法学院,自然已经使用着各式各样的探寻魔法,交叉着确认道路安全。

而以骑士为主的帝国青骅学院,则是一马当先的走在了队伍最前方,充当整个队伍的先锋作用,并时刻防备着深渊魔物的疯狂突袭。

至于负责运送辎重的岚翔机巧学院,他们则是以自身高度军事化的管理,沉默中不断的做着深渊的对比和记录。

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深渊究竟发了何种程度的变化!

并且随着探索团一行的深入,其实苏牧他们这一行人的身影,也应该早就落入了深渊遗民们的眼中。

无论是居住于深渊边缘处的亚魔人,还是浅层深渊中停留的狩猎者,甚至是那些迁居于浅层深渊中霜月精灵。

其实大部分的深渊遗民,都不难发现了苏牧一行人的踪迹。

“事实上,关于人类三大国度对深渊的探索,对于深渊遗民来说也并不陌生。毕竟在三大国确认同盟之后的数千年里,每隔三年人类便会进行一轮新的探索,深渊遗民们显然也早就习惯了人类的闯入。”

随着队伍顺着天然栈道一点点的深入,和苏牧并肩而行的路晰,自然也下意识的向苏牧轻声解释道。

“并且更重要的是,正如我们之前所讨论过的那样,深渊遗民因为内部极为的复杂,根本也就不可能对探索团发动大规模的袭击。而至于单独的部族来袭,对于三大学院的精锐学员来说,那些深渊遗民也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于是关于深渊探索,也便形成了如今的这幅局面……大多数的深渊遗民们,并不会轻易的接触我们;而作为深渊探索团本身,也将尽量的避开遗民的势力范围。”

路晰一边说着,更是一边看向了那些植株茂密的飞岩处。

显然,那些拥有着异种植株覆盖的地方,也才能吸引深渊遗民们的常驻。而像是苏牧等人脚下的荒芜栈道,其实就连深渊遗民也不会盘踞于此。

……

不过也就在路晰话音刚落的瞬间,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帝国一行人中,却是有人骤然激发出了悍然的雷霆。

随着高大巍峨的法拉第战神之塔,兀然中傲立在了深渊的黑雾之中,一头好似是随意拼凑在一起的深渊魔物,便也直接被覆盖雷霆的战刃给一刀两断。

此时此刻,透过头顶那弥漫的黑『色』雾气,苏牧等人甚至都还能看清楚深渊之外的模样,更是依然能够听到深渊外的风声。

然而就是在这里,在这样一个通常状况下相对安全的区域,深渊魔物却已经出现在了苏牧一行人的面前。

“深渊魔物的分布……似乎远比正常状况下要更加的密集!”

一句显而易见的结论,不知从谁的口中轻轻落下,并且随着这句结论一并飘落的,更是众人对于那份灾难的深深担忧。

如果仅仅是在如此浅层的区域中,便已经能够察觉出深渊不同寻常的异变,则关于深渊深处究竟还有着怎样的巨变,恐怕谁也都会下意识的感到担忧。

“所有人加快速度,浅层深渊毕竟参考价值也有限,我们需要争取在一天之内穿过浅层深渊,直接进入问题的根本区域。”

教皇国的圣女玛姬,飞快的说着其实早就确定好的方案。

在关于深渊狂『潮』的调查面前,无论是帝国方面的那些阴暗心思,还是联邦意图向深渊遗民们传达的拉拢之意,显然都并不是那么的迫在眉睫。

于是顷刻斩杀掉第一头深渊魔物的探索团一行,如今也再度提升着行动的速度,在深渊岩壁上那些亘古的栈道间,更加迅速的向着深渊深处所掠去。

……

然而正如脑洞深渊其直径上的辽阔,比起那个被分割出去的遗落之渊来说,脑洞深渊无疑连纵深也是那个复制品的数十倍。

“靠近深渊入口这数千米距离,其实全部都算是浅层深渊的范围。并且由于深渊岩壁的错落和复杂,这垂直数千米的浅层空间,无疑已经是极为的巨大。就算是由三大学院精英所构成的探索团,也必须要一刻不停的持续前进,这才有可能一日之内成功穿越。”

正如路晰的解释那般,面对这样完全垂直的岩壁,探索团众人显然并不可能直接便一跃而下,只能沿着曲折的栈道间迂回着前行。

故而那看似短短数千米的距离,在众人不断的迂回错落之中,则无疑会数十倍的增加,最终化为极为冗长的路途。

并且随着苏牧一行人的不断深入,探索团一行人遇上深渊魔物的几率,也更是以一种惊人的程度不断增加。

以至于当如今的探索团,在成功深入到了深渊近千米的深度以后,本来作为开路先锋的青骅学院一方,更是赫然提出了需要更替开路者的建议:

“深渊魔物的数量远超想象,而三位院长因为炁能境界过高,在浅层深渊中更是不能够随便的出手。所以想要继续保持前进速度的话,则必须让其他学院暂时代替我们,让我们这一方优先补充各自的消耗。”

在一番高速的前行之后,身为帝国方面代表者的杨子牧,却是已经来到了其他两大学院的面前,并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了帝国一方需要更替休息。

虽然这种程度的消耗,无疑还远没有到达青骅众人的真正上限。

但在这本就充斥着未知的神秘深渊中,显然谁也不会将自身轻易的『逼』到极致,故而杨子牧此时道出的这份提议,倒也的确是合情合理的方案。

并且最关键的因素,其实也正如杨子牧所言……虽然脑洞深渊本身,倒也并不似遗落之渊那样的不稳定,也可以容纳大字级强者的随意进入。然而与之相应的条件则是,至少在较浅层的深渊之中,大字级强者却是根本不能全力施为。

否则在那庞大炁能的干扰下,正如苏牧曾经在遗落之渊中见到的那样,千万年来被杀死的魔物遗骸,亦将顷刻被那磅礴的炁能给再度唤醒。

脑洞深渊中存在着的诡异规则,从一开始便决定了这个地方的凶险。

就算是再如何强大的个体……也同样无法肆意而为!

……

“那就三方轮番开道……虽然教皇国和联邦的队伍中,同样都是以施法者居多,但如果开道的持续时间不长,我们也勉强可以作为开道者暂时顶替。”

听闻了杨子牧的提议,玛姬已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份提案。

而作为联邦一方真正决策者的苏牧,显然也同样立刻就确认了方案的可行,并且亦飞快的补充道:

“既然如此,那魔法学院就接替帝国成为第二组开道者,到我们魔法学院也有所消耗后,再继续更换教皇国一方继续。”

在时间堪比生命的深渊之中,自然众人都没有废话的闲心。

既然方案已经在瞬息间得到确认,苏牧晰便也立刻率领着魔法学院的众人,飞快的接替了帝国一方的为首位置,直接成为了第二组开道的人手。

并且也正如玛姬所说,在联邦和教皇国的团队之中,无疑的确是施法者占据了大多数。而近战能力相对薄弱的施法者本身,显然也极为不适合去以身探路。

所以作为联邦一方唯一的两名近战者,苏牧和『毛』妮儿便也只能义不容辞的走在了最前方,以身躯为身后的同伴的提供着一份壁垒。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深渊探索团的再次高速移动,如今的苏牧自身、也才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杨子牧先前的担忧。

深渊魔物的出现频率,无疑大大超出着苏牧的预计。再加上探索团队的高速移动,更是不断的增加着双方间相遇的几率。于是在两相叠加之下,苏牧竟然每每前行数分钟左右,变必然会遭遇新的深渊魔物袭击。

而如此之高的战斗频率,纵使浅层区域里的深渊魔物并不如何强大,却也依然让苏牧和『毛』妮儿都有些疲于应付。

要不是在苏牧和『毛』妮儿的身后,还有着众多的精英法师,正不断的提供着强力的魔法覆盖,同时将一层层增益法术也施加于苏牧二人身上……恐怕单单是保持如今的速度,便已经会让苏牧和『毛』妮儿的炁能大量的消耗。

甚至就算是如此,在大约保持了两三个小时的疾行之后,苏牧更是敏锐的察觉出了学院众人在精神上的疲惫。

于是也只能毫不犹豫的,同样提出了更替开路者的要求!

……

“深渊魔物还在变得更加的密集,恐怕就算换上了教皇国一方,他们能够坚持的时间也将我们更短。”

“或者说……在教皇国也无法坚持之后,我们似乎也只能减缓前进的速度!”

再度替换到队伍后侧的苏牧,无疑已亲身感受到了深渊的惊人。

纵使是整片大陆最顶尖的一群青年精英,在如今的脑洞深渊之中,却就连单纯的急速前进也都如此的困难。

并且此时此刻,众人也还仅仅只到达了深渊中最浅层的区域。

苏牧简直不用去想也明白……在深渊更深处的那些地带中,还有着怎样的危险在等待着探索团队的到来。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也果然如同苏牧的那番预料。

在仅仅坚持了不到两个小时之后,教皇国一方便也同样提出的休息的要求,试图再度更替帝国方面作为先锋。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帝国方面也无疑根本就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教皇国的提议。

于是在三方皆不愿意过多消耗的前提下,探索团深入脑洞深渊的速度,便也只能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减缓了下来。

包括三大学院的三名院长本身,面对深渊中完全不同于大陆的诡异规则,显然谁都没有办法以存粹的力量去暴力突进。故而面对着数量庞大的深渊魔物,探索团队也就只能是放缓了脚步,相对缓慢的继续深入着。

……

“按照炼金仪器的粗略记录,我们应该已经来到了深渊两千四百米的深度,就算如今的前进速度被迫放缓,也同样即将『逼』近浅层区域的尽头。”

作为巅峰战斗力的三大院长,自然时时刻刻都要关注着整个团队的安危,无疑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悠闲。

反倒是作为学员代表者的苏牧、玛姬、以及杨子牧三人,在行进速度骤然放缓之后,却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彼此相聚。

在深渊探索这件事情上,三方无疑都各自保持着应有的清醒。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持有着微型炼金仪的玛姬,已经将如今的深渊深度进行了通禀,她接下来说出的下一句话,更是兀然话锋一转道:

“不过比起我们早就预料到的深渊变化,如今更加让我在意的问题却是……某些本该存在于浅层区域的东西,却并没有如约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玛姬言及此处,苏牧和杨子牧显然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所指。

虽然一路以来,探索团的确是刻意回避着与深渊遗民的遭遇,既没有途径遗民们聚集的飞岩,也更加没有主动靠近遗民们的建筑。但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能够连一个深渊遗民也未曾遇见,这恐怕也就不仅仅是回避便能够达成的问题了。

而此时此刻,见苏牧和杨子牧已然理解了自身所言,玛姬更是基于这份诡异的现象本身,又继续的深入去猜测道:

“从以往的探索经验来看,探索团和深渊遗民虽然并不希望相互干扰,但双方的意外遭遇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然而如今的我们一行,甚至都已经快脱离深渊的浅层区域,却依然没有遇到哪怕一个外出狩猎的深渊遗民,这无疑也是绝对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甚至更进一步来说,我们深入深渊这一路以来,之所以遇见了数量如此庞大的深渊魔物。这又究竟是因为魔物本身的诞生频率得到了提升,还是根本就是源于……它们原本的猎杀者已经全部消失?”

……

玛姬的这份猜测,虽然看似是极其的大胆又令人惊骇,但如果细细想来的话,似乎也是唯一一种能够解释如今状况的理论。

在深渊探索真正开始之前,无论是三大国度的中的哪一方,显然都已经从羽舰上观测了过深渊遗民们的动向。

而既然三大国度在此前的观测中,他们全都未曾发现任何的异样,那自然也就说明了……至少居住于深渊之外的遗民们,他们并没有发生极为显眼的变化。

“也就是说,原本居住于浅层区域中的深渊遗民,他们不但已经消失在了这片区域,同时也并没有大批的迁徙到深渊之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骤然从原本生存的空间中……彻底的失去痕迹。”

基于玛姬那份猜想所得到的结论,无疑就连将其总结出来的苏牧自己、也都同样觉得是那般的离奇。

然而摆在众人眼前的事实,却又反复提醒着三人这个荒唐结论的可能『性』。

“立刻靠近遗民们的聚居区,去检查他们所遗留的痕迹。”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在这份猜测一点点成型的同时,一道本不该属于深渊探索的行为,却是同时在苏牧三人的口中响起。

并且此时做出这份决策的三人,显然也没有一个是犹豫不决者。

所以也就在话音刚落的同时,随着三人间相互确认的眼神,三人则是已经各自回到了己方阵营之中,顷刻将这份决议传达了下去。

其实说起来,如今的深渊探索团队也的确有些怪异。

作为战斗力巅峰的三名学院院长,却是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寡言;而就算是随行的三名学院导师,也同样都各自放权于学员们本身。

于是无论是有着圣女身份的玛姬,还是具备帝君意志加持的杨子牧,甚至是暗中将学员们全都纳入私下同盟的苏牧。

三大学院的真正决策者,反而是三名极为年轻的学院学员。

故而此时此刻,在苏牧三人的联合决议下,三人才刚刚达成一致的那份最新意见,便也很快就被具体的执行了下去。

原本刻意回避着遗民聚居区的探索团,如今反而是飞速的向着覆盖奇异植被的飞岩所靠近,直接就踏入了遗民们的生存空间之中。

并且随着探索团的飞速前行,接下来发生在众人眼前的事实,显然也正如苏牧三人的一开始的那般预料:

在一片巨大的飞岩之上,这里明显曾经有过遗民的居住。

无论是高大植株上依势而建的树屋,还是曾经有过开垦痕迹的原始耕地,都预示着这里正是所谓霜月精灵居住过的地方。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明显有着生活痕迹的地方,如今却非但没有任何的深渊遗民存在,甚至尸体和残骸也都未曾发现。

所有浅层深渊的中居住的遗民们,他们就像是凭空从深渊中蒸发了一般,既没有离开这诡异的深渊、也同样不再居住于深渊。

联邦试图要达成联系的那个最关键种族,他们竟然是这般彻底、又这般诡异的……直接消失在了深渊的内部!

第四百八十七章 路晰的猜测

深渊遗民的离奇消失,可以说乃是本次探索目前为止最大的发现,也同样可以称得上是最出人意料的发现。

甚至作为苏牧而言,他隐藏于探索之外的那个目的,更是因为霜月精灵族的彻底消失,也同样变成再无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里太干净了!”

进入这片充满生活痕迹的区域后,路晰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点点的变得愈发复杂。并且在飞速的环顾了一圈这片聚居地之后,路晰更是飞快的向苏牧所说道。

“如果说曾经居住在这里的深渊遗民,他们是遭受了某种巨变才消失,那么他们的消失也未免太过于的干净和了一些。”

“我仔细留意过,在他们曾经生活的这片区域中,不但开垦的耕地早已完成了收获,就连房屋中本该有的生活用具也全都消失。甚至就是怎么都应该存在的武器和服装,在这里也根本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儿。”

“也就说,至少这片区域中消失的遗民们,他们并非是在极为匆忙中选择的逃离,反而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后,才整体的向其他地方迁移了过去。”

路晰的话音刚落,苏牧和路晰两人的眼神,已经是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同样的方向,同样的看向了……那深不可测的更深层深渊!

既没有离开深渊,又没有停留在原本的生活空间。

那关于浅层深渊中的深渊遗民们究竟去了哪里,似乎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是说……那些消失的深渊遗民们,他们不但没有试图在灾难前逃离深渊,反而却选择了深入更加深层的深渊之内?”

……

但也就在苏牧得到这份结论的同时,岚翔机巧学院的院长霍金斯,此时更是已经有了某些新的发现,已然高声呼唤着探索团的聚集。

顷刻之间,执行力极高的深渊探索团,便已经集合在了霍金斯的身旁。

而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霍金斯也根本没有丝毫的故弄玄虚,已然极为直白又坦诚的、直接向众人解释道:

“想必于在场的施法者中,应该有着较为精通传送法术的法师,那么对于所谓的亚空间稳定程度,你们也必然有某种方法可以测量。”

“简单说,按照教皇国所制造的炼金测量仪显示,如今的这片浅层深渊内,亚空间的不稳定性程度已经远超想象。而我本人又并不擅长传送法术,所以我必须借助你们的亲自测量,以确认亚空间究竟是怎样的状况。”

所谓的亚空间,其实便正是空间传送的根本依据。

就如苏牧和路晰曾经于残破世界外经历过的那样,只有拥有着较为稳定的亚空间相连,所谓的空间传送魔法也才能发挥作用。

说时迟,那时快。

要说在所有参与者中,谁对于空间传送魔法涉猎最深,其实也正是能够独立设置传送法阵的路晰她自己。

于是也就在霍金斯的请求话音刚落,路晰便已经飞快的拿出了早已备好的魔尘,飞快的在相对开阔的地面上,迅速的构造出一个相对完整的传送法阵。

“如果是真正完整的炼金法阵,必然将要含有转移目的地的讯息,而这道法阵只是用来检测亚空间的稳定,所以只需要单纯的激活便可以。”

路晰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炁能缓缓输入了魔尘之中,让这道匆匆搭建的亚空间联结通道,彻底的被激活在所有人眼前。

继而透过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位于寻常空间之下的亚空间,便也清晰的被展示在了所有施法者的面前。

此时此刻,就算众人根本不用进入亚空间之中。

但透过这道稳定的联结,人们也依然能够清楚的感到亚空间中的具体状况。

……

“亚空间通道……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道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从所有的施法者口中响起。

虽然能够如路晰这般,轻易便打开了亚空间通道的人,其实就算在深渊探索团中也并不多见。但身为多半曾亲身使用过传送装置的施法者来说,要确认亚空间通道的稳定程度,却也是谁都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

故而仅仅一瞬之间,几乎所有的施法者便都确认出了:

如今与浅层深渊相连的亚空间通道,它不但一如从前那般的稳定着,甚至连最微小的动荡也都未曾有过。

一切的一切,都平静得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正如无声无息间诡异离去的深渊遗民那样,让人不但看不到他们离开的背影,甚至也更加难以捕捉到他们离去的原因。

此时的脑洞深渊,就像是同时被叠加了两份截然不同的属性。

一边是看似毫无异样的寻常,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本质上的变化;但一边却是种种离奇的现状,总是流露着这份平静之下的深深诡秘。

“我有一个猜测!”

极为突兀的,就在所有人都满心惘然的同时,路晰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忽然提高了声音像所有人说道。

而路晰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也都下意识的聚集了过来。

对于路晰的声名和事迹,其实就算是在其余的两大国度中,也同样还流传着诸多关于她的传说。

毕竟如今的苏牧再如何天资卓绝,其余的两大国度也总有能够抗衡的人物存在,这并不是一个完全属于苏牧的时代。

但路晰则不同,六年前她还尚未成年那一刻开始,一旦当路晰真正走进了人们的视野,则与路晰同时代的所有天才们,却是全都在她的光芒下失去了一切的光彩。

六年前的那个时代,毫无疑问便是路晰一个人的时代。

所以此时此刻,对于路晰她骤然提出的猜想,显然也不单单是魔法学院一方肃穆以对,就连其余的两大国度的成员,也同样是极为严肃的静默听着。

“关于炼金仪的显示异常,以及我们亲自确认的亚空间稳定,我认为这两者并非是哪一方面出现了错误,反而是两种结论皆为正确。”

“并且也正是通过这两种现象,我也这才想明白一件事情……我似乎已经知道了,关于浅层深渊中的遗民们,他们究竟又去了哪里!”

路晰说到这里,众人看向路晰的目光已然更加的茫然和热切。

谁也没有想到,通过刚刚那诡异又冲突的一幕,路晰却不但没有因此而陷入惘然,反而还从中发现了某些新的东西。

然后一句毫不犹豫的结论,便也直接从路晰的口中所落下。

既没有优先解释结论的获得方式,也未曾细说其中的思考逻辑……只是这般简单又粗暴的,赫然将那惊人的结论直接抛出。

并且就是这么直白的一句接乱,却同样震得所有人都心中涌起了巨浪。

因为路晰的口中的结论、它赫然是:

“深渊遗民们曾经诞生的异空间,应该已经随着深渊狂潮的即将降临,又一次和深渊本身发生了某种联结。”

“所以浅层深渊中的遗民们……他们似乎是试图回到他们曾经的那个世界!”

第四百八十八章 向上侵蚀

“也是说,亚空间之所以出现某种异状,其实并非是因为其本身的不稳定,反而是因为正有更多的异世界开始与此相连。甚至在深渊的更深处,那些曾经伴随着深渊狂潮出现的异世界,也已经又一次的和深渊彼此联结。”

虽然路晰并没有解释其的逻辑,但作为岚翔机巧学院院长的霍金斯,依然第一时间便明白的路晰判断的依据。

深渊遗民的离开,既然是如此的有序且从容。

那么似乎也只有路晰的这番猜测,才能够勉强解释如今眼前的一切。

并且随着路晰的这份猜测,在某种程度也极快的得到了众人认同,一个更新的问题、或者说是更严峻的发现,便也赫然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但是按照前人探索的记录而言,能够和异世界相互联结的区域,无疑已经是目前所能够探寻的最深层区域。但如此大规模迁徙的深渊遗民,则必然不可能长距离的移动,也根本不会去宛如送死般进入最深层区域。”

“也是说,那些异世界和深渊的的联结所在,其实在据此不远的层区域内……而整个深渊的结构本身、都在整体的向侵蚀着!”

教皇的圣女玛姬,不愧为推演战能够稳压姜澜和杨子牧之人,仅仅基于路晰的那份猜测,竟然已经推断出了如今的这份结论。

不过随着这份结论的抛出,其实也代表着本次深渊探索本身,亦将变得愈发的危险、也愈发的充满不确定性。

毕竟若是整个深渊都在向侵蚀,则原本相对安全的层区域,也一样可能会出没原本深渊深处才有的恐怖魔物。

再加越浅层的深渊,对大字级强者的限制便也越大。

故而两相叠加之下,似乎算是有三名院长的亲自陪同,好像也并不能够保证深渊探索的绝对安全。

……

“所有人集前行,以携带炼金传送装置卡洛斯为心,每个人务必保证和卡洛斯之间的距离,以确保自身能够瞬间激发传送为前提行动。”

做出这份判断的,依然是教皇国一方的决策者玛姬。

并且她的这份判断,以及卡洛斯以甲胄所背负的便携式传送装置,也无疑才真正给了探索团继续深入的底气。

如今既然已经确认了亚空间的稳定,那么至少在关于炼金传送的运转,并不会出现预料之外的问题。而拥有着随着能够撤离的可能,则只要不是太过大意被瞬间的吞噬,便一定能够安全的脱离深渊内部。

于是在确认了深渊遗民们的动向后,探索团一行便也再度踏了继续深入的道路,依然沿着那嶙峋的栈道不断的向下走去。

而接下来的所见,无疑也正如玛姬不久前的判断那样。

如今苏牧一行人所到达的区域,其实已经处于浅层区域的最底端位置。

在这片区域之,虽然沿途阻拦的大多数的深渊魔物,也依然还停留在字级初等的威力,但却已然有着少量更强的存在,也同样夹杂在了寻常的魔物里。

“深渊魔物这种完全不合常理的存在,因为其并没有具体的种群划分,所以也无法从外表去判断其力量等级。”

“不过基于前人的探索经验,通常而言浅层区域诞生的魔物,最多也是字级初等的力量,大约相当于人类世界的普通骑士。而层区域的魔物,则已经大部分都拥有字级五六阶以的力量,已经相当于骑士的佼佼者。”

“至于在最深层的深渊,虽然魔物的数量会反而变得稀有起来,然而那里的每一头深渊魔物本身,却也会随之而变得极端的强横。”

说到这里,路晰更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即将到达的层区域。

然后也才将内心的疑虑,轻轻的向苏牧所吐露:

“通常来说,在即将到达的层深渊,我们也只会遇到类似字级五六阶的魔物,对探索队伍并没有本质的威胁。”

“但如果玛姬的推论成立,如今的深渊真的在整体向侵蚀着,那么算是在原本相对安全的层区域,也同样不是不可能遇更加强横的存在。”

“而若是真到了那种时候,再加深渊深度对三位院长的限制,恐怕真正能够正面应对它们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

路晰口的寥寥数人,自然指的便是院长之下的三名学院导师,以及学员最强的苏牧他们三人,最多也再加一个雷浩而已。

但很显然的是,对于全员四十几人的队伍,仅仅依靠个位数的战斗力进行抵御,的确是风险系数极高的一件事情。

“所以我认为,我们不但不应该贸然的继续前进,反而需要优先确认深渊遗民们的迁徙痕迹。最好能够和霜月精灵族进行接触,并从较为友善的霜月精灵们口,直接交换到更多的深渊讯息,然后才更有利于我们的继续探索。”

路晰的这份提议,其实也是苏牧正在思考的问题。

甚至起路晰单纯从情报的考虑,苏牧无疑也依旧没有忘记艾德里安的嘱托……算霜月精灵们全都选择了回归异世界,但如今也唯有与他们达成了某种沟通,那才是苏牧能够和其他深渊遗民进行交流的前提。

不过此时此刻,却无论是路晰出于安全的提议,还是苏牧内心的那抹希冀,事实都没有来得及当众说出。

因为也在路晰提出那份危险的同时,探索团一行人却是已经越过了层区域的界限,彻底进入了深渊的第二大阶段之。

并且也在探索团的众人,才刚刚深入了大致深渊三千米的位置,原本那繁多的深渊魔物,更是一瞬间变得稀少了起来。

好像有某种强大的力量,生生将所有的深渊魔物都屏蔽在外,让那些本该活跃的魔物们,竟然诡异的从探索团的眼前销声匿迹。

先前正各自思考的苏牧和路晰,无疑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这份诡异。

而当探索团队继续深入,这份诡异也一点点在每个人心放大,众人却是这才清晰的感受到了……眼前这份不同寻常的异样。

在这片幽暗的深渊,在探索团手那明亮的炁灯之下,深渊却好似是彻底的沉睡过去了一般,彻底的变成了清冷又寂寥的所在。

安静得……像是死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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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渊底魔物

“所有人提高戒备。”

一句简短而明了的提示,飞快从苏牧的口中落下。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其实就算苏牧不刻意的做出提示,众人也已经感受到了氛围的异常,已然加倍小心于任何黑暗中的任何危机。

甚至也就在众人各自谨慎的同时,路晰正想要将她先前的提议给说出,此时她那一直扩散于周近百米的窥伺之风,更是突然带来了一抹最新的讯息:

“栈道斜前上方的那片飞岩上……还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人形生物存在!”

路晰此言一出,自然立刻便引得所有人都向飞岩所望去。

在如此幽暗的深渊中,除却探索团一行以外的其余人形生物,他们的身份自然已经是不言而喻。

而路晰先前的那般想法,其实又何尝不是存在于每一方势力心中。

毕竟比起自顾自的盲目猜测,如果能够从深渊遗民口中得知他们迁徙的理由,自然是能够大大节省探索团行程的一份便利。

于是也就在路晰话音落下的瞬间,作为三方人马实际『操』控者的苏牧三人,更是已经在彼此的眼神中达成了一致,已然决定了优先和深渊遗民进行接触。

然而也就在此时,就在苏牧、玛姬、以及杨子牧三人的眼神交汇中,一道新的巨变……却是赫然乍现于所有人的眼前!

令刚刚才确定了探索团接下来行动的苏牧一行,也只能匆忙间应对于眼前的巨变,却是根本无力处理巨变之外的状况。

……

一道宛若章鱼触手般的巨大生物构造,赫然从无比坚硬的深渊岩壁中破石而出,直直的便轰击向了探索团的前端。

要不是青骅学院的那名骑士导师,第一时间便召唤出了牛顿万界之果,赫然以更加坚固的铠化身躯横档于前。

恐怕单单是这道极为突兀的袭击,便已经让探索团伤亡数人。

然而就算是第一道攻击被成功抵御,但这兀然袭来的神秘生物,显然却并不仅仅只有一只用于进攻的触手。

就在第一记攻击无功而返的同时,接二连三的又是好几道触手,更是同样撕开了深渊岩壁的桎梏,再度狂暴而迅疾的向着苏牧一行人所砸来。

共计八道粗硕无比的触须,各自凭借着他们能够轻易撕裂深渊岩壁的力量,四面八方的向着深渊探索团所袭来。

所幸此时此刻,在失去暗中偷袭的优势之后,三大学院的精英学员们,也顷刻间便已经回过了神来。

一道道彼此林立的规则具象,也赫然从每个人的身后傲立而起。

继而诸多错落有致的防御和攻击,便也顷刻和八条巨大的触手纠缠在了一起,让那暗影中的偷袭者,竟是丝毫也没有如预想般占到便宜。

不过就算如此,眼前的八条巨臂其实也同样不容小视。

就算在无数精英学员的联合攻防下,那八条触手状的事物本身,的确并没有成功对探索团造成创伤。

但学员们对触手所发起的进攻,却也同样难以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八条容貌丑陋的巨臂,仍旧继承着深渊魔物的一贯特征,虽然本质上极似深海中的章鱼触手,但其上却不但覆盖着坚硬的鳞甲,甚至还满布着锋利的倒刺。

就连覆盖着赤炎的焰刃烛影斩击其上,也同样只能留下深度不过寸许的微小创口,根本影响不到巨大触臂的根本。

……

“这的确就是渊底魔物,是本该只属于深渊六七千米以下的东西。”

路晰飞快的召唤出一道飞旋的风刃,将其中的一道巨臂从人群中斩开,一边却也语速飞快的向苏牧确认到。

其实关于这场战斗,除却一开始的那道偷袭的确让众人心中一惊,至于接下来的相互交锋,探索团一方却是已然没有了丝毫的担忧。

毕竟此时此刻,作为战斗力巅峰的三名院长,也根本没有想要出手的意思。甚至就算是略弱一等的三名导师,也同样只是因为对深渊本身的忌惮,这才刻意的压制着各自的攻击强度,没有轻易动用大量的炁能去战斗。

不过如今略显尴尬的状况,倒也同样正是因为这个缘由。

在所有人都不敢全力进攻的前提下,纵使苏牧一行已经确认了这头渊底魔物再无威胁,但却同样无法立刻将对方给击杀。

毕竟无论是斗技还是魔法,只要其本身的威力足够强大,便多半需要大量的炁能进行供应,也就一定存在着唤醒深渊遗骸们的几率。

一时之间,这场本该一边倒的战斗,倒是反而久久的僵持不下。

所幸也就在此刻,就在所有人都因为深渊中束缚,从而变得有些束手束脚之时。苏牧却是已经飞速的劈开一道触手后,也赫然向所有人高声道:

“帮我确认出这头渊底魔物本体,只要知道了他的本体在哪里,我便可以尝试用最低限度的炁能,直接对其进行一击必杀。”

苏牧的这番保证,倒也瞬间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作为各自参加过本次交流大会的学员,他们至少在关于苏牧的战斗天分上,无疑是谁都不会有过多的怀疑。

于是顷刻之间,以苏牧为击杀核心的战斗方针,便也飞速的贯彻到了每一个探索团成员的身上。

无论是再如何奇形怪状的深渊魔物,其构造也必然是按照常规生物进行的组合。而眼前的这一头渊底魔物,不论其『操』控霸道巨臂的核心究竟为何,但至少在这八条巨大触手的交汇处,便一定有种类似控制中枢的器官。

只见和八条巨臂纠缠到一起的众人,此时却是刻意的引导着每个巨臂,分别向着栈道的各个方向四散而去。并且直到八条触须都已经被拉扯到了极致,众人也不但没有放弃对巨臂的厮缠,反而更加锐利的将其限制在了眼前。

以至于在八条巨臂纷纷伸展到极限之后,关于八条巨臂最中心的那个位置,显然也就正是这头渊底魔物本体所在。

于是一道道精准而吝啬的炁能,便也顷刻环绕在了苏牧手中焰刃烛影之上。

继而那道苏牧所能够掌控的最强上古斗技,便也赫然氤氲在了苏牧的剑刃之上,让虚无烈焰构成的剑身充斥满了浓浓的死亡气息。

然后一道无比精准、亦无比锐利的剑光,便也赫然刺穿了深渊中的坚硬岩壁,悄无声息的没入了深渊之壁的最深处。

上古斗技、十字破甲诀……这便是苏牧所掌握的最精准的剑术!

而随着苏牧这看似毫无气势一剑,完全无声无息的刺入了岩壁之中,甚至只是留下了一个极度微小的剑孔。

但那头拥有八道悍然巨臂的渊底魔物,却是仅仅在这看似极度平凡的一剑之下,便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生命的光辉。只能化作颓然的尸体,无力的瘫倒了所有人的眼前,连最后的挣扎也未能做出。

苏牧精心筹划下的必杀一剑,竟然根本没有引起任何的异变和震『荡』,便已经将这头强大的渊底魔物……直接格杀于了所有人的眼前!

第四百九十章 遗留的精灵

当苏牧一剑斩杀掉那头渊底魔物之后,探索团所有人的目光,却是再度看向了应该存在类人生物的那片飞岩处。

并且众人此时的目光,也更是纷纷变得怪异了起来。

如果先前的那头渊底魔物,它只是刚刚才来到这片区域的话,也还勉强能够解释为是优先遭遇的苏牧一行。

然而很显然的是,苏牧一行这一路以来其余魔物的愈发稀少,已经说明着这头渊底魔物早盘踞在了附近。

甚至更为耐人寻味的是,这头渊底魔物所发动的袭击,也偏偏是在苏牧一行人察觉那些深渊遗民的瞬间,这才从岩壁突然的展开了偷袭。

要说两者间毫无关系,简直连苏牧也都无法这样欺骗自己。

“难道……遗民们已经能够『操』控这种程度的魔物?”

某些特殊的亚魔人能够『操』控深渊魔物,这在整片大陆都并不是什么闻,甚至也根本不会让人过多的注意。毕竟他们真正能够『操』纵的,只不过是力量层级低于自身的魔物,并不能带来战斗力的质变。

但眼前的一幕,以及先前那头极为强大的渊底魔物,却是都在说明着其不同寻常。

要是魔物和深渊遗民之间,已经形成了如此惊人的共生关系,这恐怕也才是探索团最棘手的一道问题。

所幸也在此时,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斥着怀疑的意味之时。

身为始终用窥伺之风将目标环绕的路晰,却是微微的沉思了半秒之后,终究还是给出了一个相反的结论:

“恐怕这份『操』纵关系……要彻底颠倒过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几名深渊遗民根本是渊底魔物留下的诱饵,专程等待着其他生物的靠近。至于那几名遗民自身,则是因为根本无法反抗渊底魔物的强大,只能被驱逐在那片飞岩之无法离开。”

“并且飞岩的那几名深渊遗民……他们似乎正是大量迁徙的霜月精灵!”

……

飞岩的深渊遗民,其实正是探索团最希望接触的霜月精灵,这无疑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份消息。

故而探索团在闻言的瞬间,便已经飞速向着飞岩移动而去。

此时此刻,苏牧等人和渊底魔物交锋的动静,自然也同样被那几名霜月精灵所察觉,对方更是顷刻便明白了苏牧一行人的而强大。

以至于面对苏牧一行人的靠近,这几名被当做了诱饵的霜月精灵,却是微微紧张、又微微庆幸的看着苏牧一行人。

而直到这一刻,直到苏牧真正登了那片飞岩。

其实也至此为止,苏牧才算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霜月精灵这个种族。

正如苏牧曾经见到过的血月精灵一般,霜月精灵在体型和容貌和,与人类也同样是极为的类似。

并且不同于血月刺客亚卡莫兹的健硕,眼前的这几名霜月精灵,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自身体格偏弱,还是霜月精灵本瘦弱于血月精灵,他们看起来无疑全都显得有些羸弱。

并且此时此刻,当双方第一次相互目光对视后,作为团队更加精通遗民语言的人,更是已经率先向对方提出了交流的意图。

而面对实力远强于自身的苏牧一行,这几名霜月精灵显然也并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也只能在探索团的不断盘问下,一点点的印证着苏牧等人先前的那些猜测。

……

在精灵语的熟练度,路晰虽然倒也没有交涉者那么的娴熟,但此时双方之间的对话,路晰倒也同样能够听懂大半。

故而也在双方正在交涉的同时,路晰却也小声的向苏牧解释道:

“通过刚才的对话,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以三点……第一,眼前的五名霜月精灵,他们的确是受到了渊底魔物的控制,这才被迫成为了勾引猎物的诱饵。”

“第二,关于深渊遗民的大肆迁徙,我们的猜测也并没有多少的失误,他们的确是试图前往层深渊的某些位置,并想要通过深渊的联结回归他们所诞生的世界。”

“不过真正出乎我预料的,反而却是最后一点。按照眼前这几名霜月精灵的说法,他们似乎根本未曾察觉出深渊狂『潮』将要来临。而之所以要回归旧世界,也仅仅只是为了寻觅更好的生存环境,并没有准备大肆逃难的意思。”

说到这里,连路晰的眼神也都变得有些惘然了起来。

在探索团并未说明来意的前提下,霜月精灵自然无法刻意的回避某些问题,只能在询问者的疑问知无不言。

但算这样,他们的口所谓的“事实”,却是与苏牧等人的所知截然相反:

“按照霜月精灵的说法,异世界之所以再度和深渊联结,不但不是因为深渊自行发生着异变,反而是由他们这个种族自身的决定所引起。”

“因为曾孕育他们的那个世界……根本是被霜月精灵族自己给召唤而来!”

……

片刻之后,苏牧从路晰口所提前知晓的那份异,便也被询问者给飞速的传达给了探索团的每一个成员。

显然,谁也没有想到对方竟会给出这样的一番回答。

这种结论不但不同于其他深渊遗民的看法,同样也超出了三大学院最基本的认知,完全是一种更新、也更怪异的状况。

所幸算到了此时,苏牧因为提前数息时间便已经知晓了真相,却是已经在众人纷纷茫然的同时,便已经飞快的对现状做出了总结:

“按照如今的已知情报而言,眼前这五名霜月精灵之所以会与我们产生认知错位,其实大致会有三种不同的可能。”

“其一,他们仅仅属于霜月精灵的较下层地位,而对于深渊狂『潮』将至的讯息,因为顾及到大肆迁徙所带来的群体恐慌,已经被决策者们刻意的隐瞒了,所以他们才会完全不知道事实真相。”

“其二,霜月精灵的整体回归计划,其实是发生在深渊狂『潮』的预兆出现之前,当那些预兆被其他深渊遗民所察觉的时候,霜月精灵已经大部分人口都迁徙至了旧世界,所以才并未发现深渊的异状。”

苏牧的前两种猜测,无疑都是以深渊狂『潮』的确存在未前提在考虑,并且场间众人也并未察觉这份前提有什么不对。

毕竟众人之所以进入深渊,本是为了探寻关于狂『潮』将至的痕迹。

故而当苏牧的第三份猜测响起的时候,别说是探索团的其余众人纷纷一脸惊讶,甚至连其思维最为敏捷的玛姬和杨子牧,也同样是闪过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其三,如果霜月精灵提供的描述才是事实,那么唯一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其实便只有我们自己才是所谓的误解者。”

“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如果整个世界对于深渊狂『潮』的预测,也本是因为霜月精灵的大肆迁徙所引发。”

“那我们的那些判断……其实从一开始便出现了偏差!”

第四百九十一章 继续深入

深渊魔物颓然坠落的尸体,却已经没有人再投去多余的关注。

此刻无论是苏牧还是哲罗姆,都早已用一种期待中夹杂着欣喜的神,不约而同的注视着成功施放出锐利风刃的伊瑞尔。

苏牧二人所期待的,自然是伊瑞尔刚刚所悟到的那番逻辑。

而同样也感到欣喜的,却是苏牧一开始的那番猜测,已经被成功证明为了事实深渊魔物不但能够模拟魔法规则,也的确能够让施法者从中窥探到更多的信息。

见苏牧他们二人,已然同样切的看向了自己。

深知自己的顿悟是源自队友支持的伊瑞尔,如今自然也完全没有任何的保留,直接便无比利落的开口解释道

“其实在苏牧你刚刚提出这种猜测的时候,我内心还存有一丝丝的疑惑。因为在我看来,无论是第一头深渊魔物使用的风刃,还是第二头深渊魔物召唤的飓风。两者同我所使用的炫目之风间,似乎都并没有本质上的关系。”

“毕竟就算是气流系魔法,也必然会分为各式各样的无数细类。而只要不是我所擅长或接触过的分支,则就算深渊魔物在我眼前再细致的去展现,我其实也并不可能如此快速的,便将其中的施法的逻辑给悟透。”

伊瑞尔说道这里,却反而看向了注视着自己的苏牧,并将目光给聚焦在了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之上。

然后伊瑞尔她,也这才由此为引、并继续说道

“而让我突然想通其中必然会有联系的关键,其实也正是你如今使用的这柄武器。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这柄武器具体的品级,但能够被你的导师所特地强调的东西,显然绝不会是太过寻常的物品。”

“你们如今也必然还记得,在我使用过炫目之风后,紧接着深渊魔物便激发出了看似无关的风刃。但在苏牧使用过烈焰斩击后,深渊魔物立刻复制出来的东西,却是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同类炽燃攻击。”

“所以一个大胆的想法,便也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脑中其实深渊魔物所具现出的每一道攻击,全都是将其所复制的法则给极致化。”

“至于之所以炫目之风会变成风刃,但炽燃斩击却依然还是原本的模样。这根本也就是因为我所召唤的炫目之风,仍旧还能够被再度的增强;但苏牧藉由手中兵刃激发出的赤炎,却已经达到了最佳的攻击效果。”

伊瑞尔一边说着,一边也再度的于指尖召唤出了一丢丢的气旋。

而这抹如此寻常的气旋,此刻竟然就在苏牧和哲罗姆的注视之下,一点点的变得迅疾和锐利起来,并迸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声。

伴随着指尖的阵阵嘶鸣,伊瑞尔也终于在苏牧两人的恍然之中,亲口说出了、她先前最大的那份发现

“所以,无论是锐利无双的疾风之刃,还是气势磅礴的浩瀚飓风,其实这两种具体呈现背后的东西,都是一如炫目之风般的气旋构造。”

“当气旋被压缩得足够的薄,并且旋转的也足够的快,便能够产生出宛如切削般的锐利;而反之当气旋被注入足够多的动力,且在一个足够大的范围内去旋转,便也能够成为气势磅礴的飓风。”

伊瑞尔的这份发现,无疑是给了苏牧三人更加重要的启示。

深渊魔物们的进攻方法,竟然是按照它们当前的进攻需求,从而将其能够接触的的世界规则给极致化。

并且也极有可能,呈现出一种优于其复制魔法本的威力。

如此一来的话,如今还未曾试验过苏牧和哲罗姆,也只要分别对之后遇见的深渊魔物们,使用出自己想要继续探索的那一类魔法。

则在深渊魔物的复制下,苏牧二人至少也能观察到此类魔法的某种极致。

甚至就像是如今伊瑞尔一般,直接由此而掌握住这种极致化的使用方法,似乎也并非是太过困难的事。

而此时此刻的伊瑞尔,骤然顿悟出了如此强横的攻击方式。

心大好之下,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目前接触最深的魔法类型,也只有气流系魔法的气旋类cāo)控,所以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可以继续探索的东西。”

“并且拥有了能够激发疾风之刃的能力,我其实同样也能够一份正面的战斗力,所以接下来便是你们两人继续探索的时刻了”

随着伊瑞尔的话音落下,已然越发对深渊魔物感到渴求的苏牧三人,自然也毫不犹豫的便继续向着深渊深处前行着。

不过无论心中的渴望再如何澎湃,但作为开路者走在最前端的苏牧,却也依然保持着最基本的一份清醒。

蜿蜒曲折的深渊石梯,越是深入深渊的内部,便越是残破和难以行走。

很多的地方,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场恶战般,不但是石梯早已残破不堪,甚至连石梯一侧的深渊峭壁上,也尽是狰狞的裂口。

毫无疑问,苏牧三人如今向下行走的石梯,正是在无数学院先贤们探索深渊时,曾经与深渊魔物们所交锋的战场。

而随着距离的愈发深入,苏牧更是敏锐的察觉到

这里不但是战斗过的痕迹变得极为的密集,就连吞噬着深渊魔物尸骸的虚空裂隙,也变得尤为的众多。

甚至透过每道虚空裂隙的裂缝,苏牧更是能够清晰的观察到这个深度拥有的深渊魔物们,就连体型都要比先前更加庞大。

“毋庸置疑,随着我们跨过了深渊两百米的那道界限,其下的深渊魔物们,其构造似乎已经愈发的繁复。”

苏牧眉头微凛间,已纵越过了一截彻底断裂后的石梯。

但他锐利的眼神,却仍旧紧盯着裂隙中的深渊魔物。

“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区域中所拥有的深渊魔物,恐怕也绝不仅仅是体型上的扩大,战斗也将远高于我们先前遇到那两头。”

“否则的话我们眼前的这条石阶、它便不会如此的残破不堪”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他们三人应该已经越过了两百米的深度,并且成功从先前遭遇的深渊魔物那里,彻底弄清楚了深渊魔物们具备的特。”

说话的是伊勒文,他的目光如今依然紧盯着深渊中无法穿透的黑雾,并宛如透过了那一层层的帐幔般,精准的说出了苏牧三人此时的状态。

但随着那句判断的落下,伊勒文却又兀然间话锋一转、继续说着

“但他们真正的挑战,无疑也正是从这个区域才开始。在这之前遭遇的深渊魔物,也不过相当于小字级巅峰的妄兽而已,根本无法对三人造成任何的威胁。而一旦跨过了那道区分强弱的间隔,就连学院当年的探索者们,也遭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只希望他们三人,仍旧能够保持足够的清醒,不要在突然出现的真正异状下,一不留神便陷入最为被动的那番形”

“毕竟他们深入深渊的深度,其实也变向的决定着他们未来的成长上限”

第四百九十二章 逼问

所谓的飞岩带,指的便是拥有着大量凸起岩体,并且规模更是巨大到几乎可以建立大型城市的地带。

虽然以深渊遗民的人力和物力,他们当然不可能真正在深渊中建立城市。

但凭借飞岩带的地理优势,据此修筑防御工事并建立大型据点,却也的确是深渊遗民们通常用于抵御深渊魔物侵扰的手段。

不多时,行动速度极为迅捷的探索团,便已经来到了霜月精灵口中的汇聚地点外,并通过自身携带的炁灯光辉,已然照亮了眼前的这片区域。

正如众人所预料的那样,眼前的这片飞岩带,确实充满了各种各样遭到改造的痕迹,也处处有着深渊遗民们活动过的气息。

无论是边缘处林立的荆棘,还是用岩体搭建的防御壁垒,甚至是飞岩外侧的深渊之中、那些遗留在此的魔物残躯。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着这里的确是霜月精灵们的据点。

并且汇聚在此的霜月精灵们,甚至还在这里和深渊魔物发生过诸多的战斗,也悍然的阻止着魔物对这片区域的侵扰。

也就是说……这个位置应该正是联结旧世界的通道节点之一!

不过随着确定了飞岩带作用,当探索团真正深入了这片飞岩带的内部,众人预想中应该等待于此的精灵接应者们,却根本没有任何的身影。

偌大的飞岩带中,竟然除却那些一目了然的痕迹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生命存在。

无论是曾经驻守于此的霜月精灵们,还是曾经大量袭来的深渊魔物,都并不存在于这片飞岩带的内部。

宽广的飞岩带,除却交战和痕迹和生活气息的残留,便再也没有留下一丝半点儿的东西,似乎已经同样遭到了霜月精灵的遗弃。

“难道说、他们回归旧世界的迁徙……其实早就已经结束?”

……

在之前的盘问中,探索团显然早就已经知晓了……霜月精灵的种族迁徙,无疑也并非是一次而就。

在霜月精灵决策层规划下,整个种族一共分为了前后无数个批次,分别在种族中的强者们庇护下,分批进行着去往联结点的转移。

而苏牧等人所遇见的这五名霜月精灵,他们虽然的确是最后一批的转移者,但距离他们被那头渊底魔物从队伍中剥离,如今也仅仅指过去了数天而已。

也就是说,大批的霜月精灵不过只是提前了数天到达的这里。

但仅仅在短短数天之中,在此等待的霜月精灵们,却好似已经彻底放弃了落队之人,甚至还毫不犹豫的整体撤离了此处。

这显然和传言中极为友爱的霜月精灵们,有着极大的一份出入。

一瞬之间,某种完全相同的猜测,已经飞快窜入苏牧、玛姬、以及杨子牧的脑海中:“那几个霜月精灵……他们一定还隐瞒着其他的事实!”

说时迟,那时快。

对于这样的状况,或许玛姬还会有些犹豫,或许苏牧也将略显心软。

但身为本就是作为阴影中利刃的杨子牧,他却是第一时间便做出了最残酷、也是最符合探索团利益的举动。

只见在猜到霜月精灵们有所隐瞒的瞬间,杨子牧却是已经毫不犹豫的,赫然便抽出了腰畔的大夏龙雀,并利落的刺入了其中一名霜月精灵的腹中。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不事先做出任何的提醒。

就这么毫不讲理一般的,直接便对霜月精灵示范了他最粗暴的决绝。

以杨子牧的境界而言,在他对手中长刀的精准控制之下,这一记没入霜月精灵体内的利刃,当然不会直接将对方给杀死。

但越是如此,那一抹深入骨髓的清晰疼痛,也就越发的清晰于被刺入的那名精灵感官中,也更加迅猛的狰狞于其他几名霜月精灵的认知里。

也直到这一刻,在杨子牧已经兀然间发动了袭击之后。

面对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五名霜月精灵,杨子牧也这才唤来了一旁通晓精灵语的探索团成员,继而语气平静的漠然吩咐道:

“告诉他们,我需要立刻知晓五条我所不知道讯息,他们此时说出的每一条讯息,便可以换取他们自身的一条生命。”

“并且这些讯息若是根本就不重要、或者又有着半分的掺假,则相应的代价便是……他们所有人的生命!”

……

其实作为霜月精灵的角度而言,对于身为异族的人类稍稍有所隐瞒,其实也是如此合情合理的行为。

但杨子牧此刻的举动,显然便是要以更加庞大的恐惧,直接碾碎掉霜月精灵们心中最后的妄想,令眼前的精灵们彻底屈从于杨子牧的意志。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到将生死置之度外。

像是亚卡莫兹那样的决绝者,也毕竟只是整个种族中的一小部分,而大多数更加平凡的精灵们,都并没有如此坚毅的决心以及意志。

毫无疑问,这般极度暴虐的威慑,的确起到了极为良好的效果。

纵使被刀刃刺入的那名霜月精灵本身,也还并没有立刻在疼痛中选择屈服,但其身旁的其余四名同伴,却是只能为了能挽救下他『性』命,已然抢先开口着那些隐瞒下的讯息。

并且此时的杨子牧,也根本就没有想要抽刀而返的意思。

反而是默默的看着霜月精灵的鲜血,正顺着手中的刀刃点点滴滴的渗出。

凭借着那淋漓落下的鲜血,不断的侵占着其余四名霜月精灵思考的空间,令他们只能尽可能迅速的将事实飞快袒『露』。

于是一条条被他们刻意隐瞒的事实,便也急速的在交涉者口中被翻译:

“第一条,他们并非转移中的普通精灵族居民,其实是最后一次转移中用于侦查的斥候小队,所以也才会没有和大多数人待在一起。”

“第二条,他们霜月精灵的迁徙也并非临时起意,反而已经准备了很多年。”

“第三条,深渊中的异状,其实作为斥候的他们也已经注意到了,但他们同样无法确认引起异变的原因。”

“第四条,和旧世界的联结节点,并非时刻都处于开启状态。”

“第五条,关于族人的集体消失,其实作为斥候的他们也同样不清楚状况。毕竟受到那头渊底魔物的囚禁,他们不但失去了武器、也同样失去了和同伴们的讯息。”

在杨子牧的血腥威慑下,眼前的五名霜月精灵成员,显然已经是慌不择口的一股脑抛出了大量的讯息。

并且这些讯息在其关联的逻辑上,亦是如此的凌『乱』又让人费解。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一条条讯息的落下,杨子牧倒也终于将长刀从对方体内抽回,并冷冷的扔给了对方之血的『药』膏。

然后杨子牧也才回头看向身后的所有人,同时眼神笃定的向着众人冷笑道:

“他们……还是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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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寻觅亚魔人

谁也没能料到,杨子牧在那般阴狠的一番逼问后,竟然反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眼前的这几名霜月精灵……他们依然有所隐瞒!

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视角中,此时此刻的那几名精灵斥候,他们似乎就连语序都已然是如此的混乱,如何看也没有了继续隐瞒的可能。

不过对于杨子牧的判断,众人虽然微微有些不解,但此情此景之下,却也并没有任何人轻易的出言反驳。

毕竟在这些阴森血腥的层面上,的确只有杨子牧才是专业的人士。

好在对于众人纷纷面露不解,杨子牧倒也并没有故作神秘,反而是直接用霜月精灵们无法听懂的大陆通用语,直白的对所有人解释道:

“他们的慌乱是真,而先前透露出的这五条讯息、也应该同样非假……但唯独他们做出回答的顺序,却并不符合慌乱下的常态。”

“由于我先前所刻意展现出的杀戮意志,在极度的紧张与混乱的状况下,从常态上来说来说,他们必然会自最重要的讯息开始说起,在优先取得了我们的承认之后,这才用不那么重要的讯息作为填充。”

“然而在他们的回答中,第一份讯息却仅仅是关于他们的斥候身份,其后的第二份反而才是关于种族迁徙的计划。”

说到这里,杨子牧更是若有若无的在嘴角挂起了一丝嘲笑。

继而才神色笃定的,轻轻道出了最关键的那个环节:

“所以在关于逼问的前提上,我从一开始便做好了手脚。我所特意强调的只是,如果他们提供的讯息不重要或是掺假,我便一定会立刻进行杀戮。甚至还专程规定了讯息的数量,让他们可以用‘最重要’之外的讯息进行填充。”

“而在这样看似有机可乘的前提下,如果他们在做出回答的一开始,下意识的便想要回避开相对重要的讯息。那么在他们接下来的所有回答中,便必然会为了隐藏更重要的东西,这才不得不将这些讯息给透露。”

“并且我此时唯一感到担忧的亦是……他们仍旧选择隐瞒的那个讯息,究竟会不会比他们的性命更加重要?”

……

不得不说,在关于刑讯的智慧上,杨子牧显然远超此间的所有人。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随着杨子牧最终得出的这份结论,他轻轻道出的那份担忧,无疑也同样成为了整个探索团都感到棘手的事实。

因为无法听懂大陆通用语的缘故,如今的那五名霜月精灵斥候,显然还并没有察觉出杨子牧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隐瞒。此时也正手忙脚乱之中,在帮助着那名受伤的同伴进行包扎,并微微侥幸于最重要的信息并未暴露。

然而尴尬的却是,经过杨子牧的那番诱使,探索团纵然知晓了对方依然所有隐藏,但却根本没有办法去知晓那份讯息。

毕竟就算在那长刀贯体的情况下,五名斥候也都依旧默契的回避了那个问题。

那恐怕就算是面对生命威胁,他们也并不一定会选择坦白。

“不要让他们休息和思考,继续就刚才那五个问题的细节继续询问,并且尽可能让五人分别进行描述。”

在众人的犹疑间,杨子牧也依然发挥着自身的专业性。

既然无法继续轻易探听到最重要的讯息,那至少在已经获取的东西上,便一定要将这些讯息深究到底。

而安排完了这一切后,杨子牧也这才一边走向苏牧和玛姬,一边却是已经眉头微凛中沉声说道: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霜月精灵这里必然还有更加重要的讯息能够获取。并且按照他们如今的口供,所谓和旧世界的联结节点,也依然有着再度被打开的可能。”

“所以如今需要作出选择的便是……我们究竟是该继续在此等待旧世界节点的开启,还是干脆放弃和霜月精灵的纠缠、仍旧向着深渊的更深处进发?”

……

按照常理而言,苏牧一行既然是特地深入深渊来探索,自然要将继续前进给放在首位,并不能够在此处长时间的等待。

但如今的现状却是,眼前那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却是纷纷都与突然回归旧世界的霜月精灵族有关。如果不优先将这些谜团给揭开,只是单纯的继续深入的话,似乎也并不能够最高效的获取到关于深渊异状的情报。

甚至更重要的是,如果选择继续向深渊深处进发,无疑也并不可能继续携带着那几名霜月精灵斥候。

面对越来越大的风险,探索团显然也难以顾及他们的存在。

“也就是说……我们要么选择继续深入,那便必须放弃和霜月精灵的接触;而若是选择继续等待,则是完全不知道究竟需要耗时多久。”

顷刻之间,对于目前的尴尬状况,玛姬已经做出了最简单的总结。

在不但需要追求探索效率、同时又要考虑到信息来源的前提下,这份悖论般左右为难的抉择,也的确让此间三人都微微的有些难以做出决断。

不过也就在此刻,就在三人全都略显犹豫的同时。

先前一直未曾开口的苏牧,却是突然将目光投向了这片飞岩带本身,同时也微微的扫过了依然被盘问中的五名霜月精灵。

然后苏牧也才一脸微笑中,问出了某个杨子牧和玛姬思维上的盲区:

“关于霜月精灵的迁徙行动,既然也并不是从今天才开始进行,那么本该与他们处于同一区域狩猎的亚魔人,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动向?”

“而既然如今的我们,已经难以从霜月精灵口中得知更多的讯息,那我们为何不暂时转移目标,去尝试寻找亚魔人们的踪迹……面对霜月精灵如此浩大的举动,本来就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亚魔人们,总不会完全不试图对霜月精灵族进行查探!”

……

苏牧所撕开的思维死角,无疑顷刻便为僵局打开了崭新的出口。

既然无论是继续深入还是徒劳等待,显然都并非是如今的最佳选择……那么干脆以此地作为原点,开始去四散寻觅亚魔人的踪迹,这便也成为了如今最优的一份选择。

正如苏牧所说,对于霜月精灵们举族迁徙的举动,本来就和他们共享着浅层深渊的亚魔人们,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动向。

并且比起匆忙来到的探索团,无疑也是亚魔人才拥有更多的观察时间。

甚至最重要的也是,作为深渊附近数量最为庞大的族群,就算亚魔人内部并不稳定和统一,但这也并不影响他们对霜月精灵的注意。

毕竟在如今的深渊之外,关于狂潮将至的消息就连人类世界也开始四处弥漫,亚魔人们显然不可能一点儿都未曾察觉。而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霜月精灵真的掌握了举族逃离的方法,亚魔人、甚至是血月精灵,都显然不可能不密切的进行关注。

“既然是没有具体目的地的四散寻找,那便以这片飞岩带作为基准点,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前进,并且三个小时之后必须返回。并且考虑到在的如今深渊深度中,深渊魔物们已经展现出来的那份强横,显然也并非每个探索团成员都能独自行动。”

“所以我的建议是……以无法轻易出手的三名院长作为留守,来应对随时可能洞开的旧世界节点。而其余的学员们,则用两到三人一组的分配,在保证各自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将周近的范围给覆盖是探查。”

当苏牧揭开了思维上的那道盲区,玛姬无疑顷刻又再度恢复了强大的执行力,如今已然瞬息间便安排好了行动的方法。

而闻言之下的苏牧和杨子牧,自然也同样对玛姬的安排作出了认可。

至于本就在一旁听着三人探讨的其他学员,见状更是已经利落的开始自行分组,瞬间就达成了分散探寻的组合。

于是下一刻,共计四十余人的深渊探索团,便也顷刻化作了四散而去的一条条触须,飞速的向着飞岩带的四面八方所散去。

第四百九十四章 使者

共计四十余人的探索团,如今已顷刻分裂为了十几个组合,纷纷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并急速的远离着作为基准点的飞岩带。

并在这十几组人手中,其中更是有三组的行动速度远超旁人。

很显然,这三组自然便是由苏牧、玛姬、杨子牧三人为核心,在各自加上己方导师所构成的……能够向着最远位置进行探索的三个最强组合。

比起大多数的学员组合而言,由三方的学员中的最强者加上各自导师的组合,无疑也成为了所有触须中最为健硕的三支,显然能够将尽可能遥远的讯息给带回。

于是顷刻之间,在所有人的高速移动之下,众人亦很快便消失在了彼此的视野里。

至于最一马当先的那三个最强组合,更是连背影也都未曾留下。

“其实……你是故意支开所有人的?”

或许在大多数探索团成员们所看来,关于苏牧此前四散寻找的那份提议,不过也就是为了打破当时的这份僵局。

然而作为此行中最了解苏牧的路晰来说,她却仍旧第一时间便看透了……苏牧他隐藏于合理行为之下的、其他的目的。

故而当苏牧和路晰两人,此刻已经成功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路晰便已经毫不拐弯抹角的如是问道。

而对于自己身旁路晰,苏牧自然也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闻言之下,苏牧已更加坦然的做出了回答:

“这其实是一份试探和交换。那个所谓的思维死角,也许探索团的其他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但作为玛姬和杨子牧来说,他们却绝对不会真的将其忽视。而他们之所以等待着我主动开口,也本就是为了确认我究竟有没有单独行动的需求。”

“所以如今的状况其实是……因为我率先提出了要将团队分散,杨子牧和玛姬无疑都已经明白了我有着其他的目的;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份默允,这显然也同样让我确定了,他们两方亦有着类似的秘密行动。”

“简单来说,将探索团暂且分离的这份决定,其实正是对于三方而言的一份默契……所有人都明白,其余两方必然还有着阴影下的目的。所以所有人也都才刻意的回避着这一点,彼此给予着对方暗中『操』作的空间。”

……

说话之间,苏牧和路晰自然同样也保持着极为高速的移动,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内,便已经掠过了不知多远的距离。

甚至对于沿途撞见的诸多深渊魔物,苏牧和路晰也都果断的选择了无视,直接凭借着两人连魔物都难以捕捉的迅疾,赫然从魔物们的眼前一闪而过。

直到另一片极为相似的飞岩带,也再度出现在了苏牧和路晰的眼前后,苏牧和路晰也这才放缓了疾行的速度,并小心的向着飞岩带所靠近。

其实关于其余飞岩带的存在,苏牧也一早便已经猜到。

毕竟按照先前那处飞岩带的规模而言,想要接应所有的双月精灵进行逃离,无疑也是极为不现实的一件事情。

所以在同样深度的深渊中,便必然还存在着无数处相似的据点。

因为只有将霜月精灵的平民们,彻底的分流到每一处据点,这也才能保证他们通往旧世界的道路畅通。

“既然我们已经能够确认,那五名精灵斥候给出的信息并非作假,那自然也就是说明了……整个霜月精灵族族、的确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逐步在迁徙。”

“然而如此之大的动静,却是如何瞒过的整个人类世界?或者说……又究竟是谁在帮助遗民们瞒着人类世界?”

随着苏牧和路晰小心的靠近着飞岩带,苏牧也终于还是向最值得信任的路晰,轻轻的透『露』出了心中的巨大隐忧。

“所以我必须优先确认……究竟谁才是人类世界的内鬼?”

……

苏牧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也主动走到了飞岩带的边缘,并静静的审视着来到此处的路晰和苏牧。

而对于这道身影的出现,路晰和苏牧显然都并不意外。

身为高字级气流系法师的路晰,显然早就用窥伺之风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甚至此时坦然现身的对方,也根本就没有想要隐藏身份的意思。似乎从一开始,他便是在刻意的引导着苏牧二人向这片飞岩带而来。

并且比起感知力超强的路晰来说,苏牧更是甚至都没有刻意去查探,便好似早就已经笃定着对方会在这里等待。

而此时见对方主动现身后,苏牧更是毫不在意的向对方抛去了某个“信物”。

继而也才一点儿也不委婉的,直接便向对方发出了一句质问:“所以说……你能解释一下霜月精灵的事情么?”

其实在一开始,路晰还微微有些茫然于对方的身份。

然而当对方真正出现在了她和苏牧的眼前,并且被苏牧也这般坦然的发出责问后,路晰却是刹那间便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此时站在苏牧二人面前的,赫然是一名来自另外一大精灵族的血月精灵,并且他手中所持有的怪异兵刃,也正是那种带着刃角的奇异长弓。

所有的一切……都和迎春祭中的精灵杀手亚卡莫兹一模一样!

很显然,苏牧最后留给亚卡莫兹的那封信,便正是为了这一刻做出准备。并且如今看来,亚卡莫兹终究还是阅读了信件的内容。

不过此时此刻,面对苏牧一开口便发出的这道质问,眼前的这名血月精灵却是微微的愣了一愣,似乎有些不习惯于苏牧的直接。

然后也才用他那不太娴熟的大陆通用语,有些艰涩、又有些坚决的确认道:

“你和亚卡莫兹大人的约定内容,似乎并不包括这一条。”

毫无疑问,亚卡莫兹既然委托此名精灵前来交涉,自然会将约定的内容全都告知,所以苏牧倒也不意外对方的回答。

但苏牧给出的回答,无疑却再度出乎着对方的预料: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提出那些约定的时候,我们可不知道你们竟然隐瞒下了这种讯息,甚至还已经和其他的人类国度有着交易。”

“如果你无法优先向我解释这一点,则所有的约定内容都将无效!”

对于对方的回绝,苏牧却是比对方更加的决绝。

如今也是直接便『露』出了一副“不然没得谈”的模样,强行在所有约定之前加上了如今的条件,以此胁迫对方必须袒『露』真相。

而身为亚卡莫兹亲信的对方,果然也明白着那份约定的重要『性』。

于是微微犹疑之后,终究还是无奈的开了口:

“鄙人法里斯,血月精灵王下十贤之一,仅代表王脉者亚卡莫兹与你履行约定。而至于你之前的那个问题,我虽然的确可以给出回答,不过这个问题本身,似乎却并不能够作为约定的前提。”

“因为就算是亚卡莫兹和我……先前也同样属于被蒙蔽的不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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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更大的谜团

名为法里斯的血月精灵使者,显然自身也拥有着极为不俗的实力,否则他根本不会被亚卡莫兹委以如此重任,也更加难以独自深入如此深度的深渊。

并且关于他口“不知情”的言论,苏牧其实也同样一早便已经猜到。

毕竟连身为王脉者的亚卡莫兹本身,都被迫卷入了迎春祭的刺杀,那亚卡莫兹派系的其他成员遭受排挤,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对于这一切,苏牧也并没有点破。

甚至此时的苏牧,他既然已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权,便也根本不与对方多做啰嗦,反而是平静带点儿冷漠的,依然等待着对方的辩解。

而名为法里斯的所谓王下十贤,显然只是凭借血脉和力量被冠以着这样的称呼。在苏牧这连番的『逼』迫下,也根本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于是法里斯也只能神情无奈间,优先对苏牧的质问进行着辩解:

“在我们血月精灵之,当代一共有二十三名王脉继承者。不过在这二十三名拥有王脉血统的精灵里,成功晋升到贤者境界的却只有两人。这两人便正是亚卡莫安、亚卡莫兹,分别被冠以这‘月光’和‘月影’之名的精灵。”

“然而很不幸的是,这两名身负王脉的精灵贤者,却又刚好是一对孪生兄弟。所以两者若是天赋相当的话,血月王座便只能由身为兄长的亚卡莫安继承。他们两者间的关系,便正如光影之间的差距……后者永远都只是前者的陪衬。”

“而至于我曾提到的我也并不知情,便也正是因为我所效忠的亚卡莫兹,他乃是唯一一个对亚卡莫安具有威胁的存在。所以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身为其兄长的亚卡莫安,都绝对不会尽力封锁我们的信息来源。”

……

对于法里斯的这番解释,苏牧倒是第一时间便在心做出了确认。

毕竟按照亚卡莫兹的境遇而言,要说他在血月精灵已经拥有着足够的影响力,无疑连苏牧自己都不会相信。

甚至苏牧之所以笃定对方会拆开那封信,也正是基于法里斯口的这份窘迫。

不过起法里斯受到蒙蔽的理由,其实如今苏牧更加在意的却是……法里斯在提及这件事情时,使用的词汇乃是“曾经”这种描述。

也是说,随着亚卡莫兹的安全回去,法里斯无疑已经知晓了更多的讯息。

果然,见苏牧至今也仍旧不做答复,法里斯心自然也格外的清楚……他若是不将更重要那份讯息给透『露』,苏牧并没有履行约定的打算。

故而一声屈服喟叹后,法里斯终究也还是继续开口道:

“我并不能确定这些讯息的真实『性』,毕竟算亚卡莫兹已经回到了族,但我们能够影响的力量依然太过弱小。”

“但算如此,算这些讯息的真实『性』并不能得到绝对保障……然而对于特地深入深渊的你们来说,这些消息依然将改变你们曾经的诸多判断。”

说到这里,法里斯更是深深的看了看苏牧。

但他那微微泛着血月光芒的瞳孔,却好似是穿过了苏牧的身体,直接看向了苏牧身后的这片辽阔深渊。

继而法里斯也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稳稳的说出了最惊人的数条消息:

“首先,关于旧世界的回归,其实也并非只有霜月精灵所知晓。并且霜月精灵们在选择回归之初,他们甚至也亲自和我族层进行过交涉。”

“其次,那场交涉的具体内容,似乎正是关于深渊狂『潮』的问题。虽然至今为止,我们也仍旧无法知晓交涉的过程和结果。但从无意走漏的些许风声来看,至少在关于深渊狂『潮』的问题,两大精灵族的层便应该是最早的知晓者。”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在当时的那场交涉之,除却有着两大精灵族的层在场,似乎也更是有着某些身份更加神秘的存在,某些……甚至能够令精灵双方去共同隐瞒的存在!”

……

其实从历史和整体的角度来说,一个人物所能够拥有的能量,也绝不仅仅是他自身所代表的力量,反而是其身后的整个群体、乃至整个国家的分量。

正如曾经的苏牧和玛姬,两人那样毫无畏惧的走进了孔雀王城,却依然能够让孔雀国君都得不得扮演丑角赔罪。

所以关于法里斯所透『露』出的那个神秘人物,其身后也必然有着两大精灵族都认可的庞大势力,如此也才能令双方都默契的隐瞒他的存在。

然而在如今的这个世界,能够两大精灵族更加强盛的深渊遗民,无疑也根本并存在于世。

这也是说……

“那场会面,果然有着人类势力的加入!”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结论,如果是亚魔人参与了那次会面,两大精灵的层便根本不可能特地将其隐瞒,因为这样做对双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益。

但如果参与者是来自人类,这便瞬间成为了最重要的机密。

毕竟对于整个深渊遗民来说,人类从来都是将其驱逐的对立物种,曾经连一寸的土地都不愿留给遗民们。要是曝光出两大精灵和人类间的联系,则不但霜月精灵的迁徙将会受阻,甚至连血月精灵本身将遭受亚魔人的声讨。

不过随着苏牧那长久以来的猜测,终于在法里斯的口得到了初步的证实,如今摆在苏牧和路晰面前的问题,却反而是更加的严峻和复杂了起来:

既然在两大精灵族的会面,便已经有着人类势力的加入。并且这个拥有着足够分量的人物,也必然是来自最强大的三大国度之一。

那为何在如今的深渊探索团里,却仍旧没有任何人知晓关于深渊狂『潮』的真相?

“除非……他原本的目的是要将三大学院给引入深渊!”

一瞬之间,苏牧和路晰已然同时从对方眼读懂了这份猜测,并各自对深渊探索产生出了浓浓的担忧。

有人既然已然知晓了一切,却又依然维持着那一无所知的假象,那么其如今所作出的所有举动,便只可能是为了更大的阴谋。

但究竟是怎样的阴谋……才能令两大精灵族的最层、也同时选择默默的配合?

第四百九十六章 亚魔人来袭

正如法里斯自己所说,纵然他口中的讯息根本无法保证其真实性,但只要这种可能被摆在苏牧和路晰的眼前,则苏牧与路晰对深渊探索的看法……便将彻底的改变!

然而也就在此时,就在法里斯才刚刚道出了执行约定的前提。

苏牧的下一句话也都还尚未开口,路晰却是兀然间神色一变,忽然将目光越过了法里斯的身躯,猛的朝着法里斯身后所看去。

“还有另一群人,此刻正从另一个方向进入了飞岩带。”

路晰飞快的一边开口着,一边却也凌然中注视着法里斯的表情,待确定法里斯也同样毫不知情后,也这才再度说道:

“那是……一群亚魔人!”

其实按照探索团最表层的目的来说,众人之所以选择分散行动,本来也就是为了尽可能的增加遇到亚魔人的几率。

但此刻这骤然间的相撞,无疑却并不是最理想的一种状况。

毕竟苏牧和法里斯之间,如今也还有着大量的讯息没有交换,如今再度和亚魔人产生接触,显然也并不是苏牧所愿意看到的事情。

不过无论苏牧内心究竟愿不愿意,但事实却并不会因为这份心情而改变。仅仅在路晰察觉到亚魔人们的下一刻,亚魔人却也同样察觉出了苏牧三人的所在。

继而无数道身影,便也根本没有一丝半点儿的犹豫的,直接便朝着苏牧三人的位置急掠而来。

毫无疑问,亚魔人之所以出现在如此程度的深渊,自然也同样是因为霜月精灵的种群迁徙一事。

所以面对眼前的飞岩带中,竟然有着其他人形生命的存在,这群亚魔人也当然不可能不发自内心的感到激动。

而下一刻,当此间双方真正的出现在了对方眼前,当身为人类的苏牧二人、以及身为血月精灵的法里斯,同时落入了这群亚魔人们的视线之内。

一道道迷惑中近乎本能般的戒备,便也瞬间兴起于每一个亚魔人的心中。

以至于连同为深渊遗民的法里斯,他甚至都还未曾来得及开*流,眼前的这群亚魔人们,却是已然骤然间发动了袭击。

对于人类的态度……亚魔人从来便是这样的极端和固执!

……

面对亚魔人的突兀动手,苏牧三人自然也无法就这样坐以待毙。

于是也只能在仓促中,立刻对亚魔人的袭击进行着反抗。

并且能够深入深渊的亚魔人队伍,就算他们各自的实力并不似苏牧三人强横,但依仗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却也同样有着惊人的气势。

只见眼前的这群亚魔人,却并非全都拥有着相同的血脉传承。

其中为首的几名狮虎形亚魔人,无疑便正是类似花鬓部族一般存在,正是以健硕的肌体和近身搏杀能力见长,利爪能够轻易的撕开坚硬的深渊岩壁。

而其后其他两三种形态的亚魔人,更是分别拥有着另外的几种兽化特征,同时也具备着其他生物的对应性强化。

故而一时之间,苏牧也根本顾不上继续和法里斯交流。

只能飞快的激发了手中的焰刃,并牢牢的挡在了路晰的身前,阻止着任何一名亚魔人战士的靠近。

但就算是苏牧,他无疑也仍旧低估的眼前这群亚魔人的实力。

虽然按照常理俩说,部族间常年处于对立的亚魔人们,似乎根本不会数个部族同时行动,也更加不会彼此产生出丝毫的信赖。

然而如今的状况却是……深渊中发生着谁也无法确认的变化,而眼前的两名人类和一名血月精灵,似乎也正彼此商议着什么。

在共同的目标、以及共同的强敌面前,没有什么内部的矛盾是无法化解的。

只见撕裂空气向苏牧袭来的数名狮虎态亚魔人,赫然各自都拥有着堪比中字级七八阶以上的战斗力,令苏牧也只能以上古斗技的三尺领域去严防死守。

至于其后的其他形态亚魔人,更是有着苏牧都未曾见识过的奇异能力,如今也同样在血脉加持下,不断的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袭来。

并且更为致命的更是,因为亚魔人进攻方式的原始,而其属性规则也根本就是埋藏于他们血脉深处的东西,所以他们再如何的肆意施展都不成问题。

但作为苏牧来说,若要使用上古斗技以外的任何手段,则都有可能将引起深渊本身的排斥反应,从而令无数的魔物残骸立刻苏醒。

所幸也就在苏牧略显无奈的同时,面对飞速来袭的众多亚魔人,另一道更加灵动的身影,却也宛如鬼魅般刺入了亚魔人的后方。

刺入者正是法里斯,一名所谓的血月精灵王下十贤。

其实根据亚卡莫兹曾经展现出来的实力,苏牧对于所谓的“贤者”境界,也早就有着大概的认知……那似乎正是类同于人类世界里高字级的境界。

而面对一名高字级强者的杀入,亚魔人们显然也立刻迎来了一阵骚乱。

虽然对于同为深渊遗民的亚魔人们,法里斯也并没有要将对方格杀的意志,只是不断的以长弓的刃角威逼着亚魔人的进攻。

但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之下,在骤然遇袭的苏牧三人之中,却显然并不是只有法里斯一名高字级强者。

……

轻颤巨翼的蝴蝶幻影,临空在深渊中静静的悬停着。

而随之而来的道道宛若刀锋般的锐利气旋,则是稳稳的停留在了每一名亚魔人的颈部、心口、后脑等每一处要害。

苏牧之所以不敢轻易动用规则斗技,自然是因为他对力量的控制还并不足够精确,根本就无法保证对炁能的掌控。

但这一切对于路晰来说,却根本不是任何的问题。

专精于施法的路晰,在对自身炁能的掌控程度上,无疑远超着如今的苏牧。

就算是以最微小炁能构筑的细小风刃,只要能够令它们适时的处于最致命的位置,也依然能够散发出绝对的压制力。

亚魔人们那看似迅猛的进攻,不但未曾突破名为苏牧的这道防线,同样也在法里斯的反击中陷入了凌乱。

如今更是因为路晰的存在,直接便被逼到了死亡的边沿。

甚至在这份极为突兀的局势逆转之下,就连原本还颇为自傲的法里斯,也终于面带震惊的看先了路晰,直到此刻也才真正察觉出了……苏牧身后的这名女子,竟然是比自身都更加强大的一名人类“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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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撕裂阴谋

“告诉他们……我需要和他们的统领者谈谈!”

在路晰的强大威慑下,亚魔人们的进攻无疑顷刻便成为了一个笑话。

而在此基础之上,苏牧更是轻轻的看向了血月精灵法里斯,要求法里斯将苏牧试图交谈的意见,给清晰的传达过去。

不过就连苏牧也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苏牧的话音刚刚落下,眼前这群面目狰狞的亚魔人中,竟然主动走出了一名臂生鹅羽的男子。

这名明显和残破世界中水凫部族类同的亚魔人,他似乎根本不用经过法里斯的翻译,直接便能够听懂苏牧的意思。

甚至下一刻,他更是用比法里斯都要流畅的大陆通用语,赫然向苏牧所回复道:

“我是苍羽部族的白莎尔,因为曾经被你们人类所奴役,所有也能够听懂你们的语言。你要是有什么话的话……可以直接对我说!”

名为白莎尔的苍羽亚魔人,他虽然在路晰的强大压迫力下,已经很明显在语气上其实有所收敛。

但就算如此,透过其简短的言辞和锐利的眼神,那一抹对于人类深入骨髓的警惕,依然是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正如苏牧一开始便已经想到的那样,亚魔人对人类的天然反感和戒备,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历史上的种种,同样也源于至今为止的相互对立。

并且既然白莎尔曾经受到过人类的奴役,那想必在其心中对于人类的印象,恐怕也比寻常的亚魔人都更加恶劣。

故而苏牧见状,也只能暂且放弃了相对友好的交流。

为了最大程度的达成自己的目的,苏牧也只能将对方对于人类的痛恨和畏惧,给彻底的发挥到最大限度。

所以接下来,苏牧亦是话锋一转间漠然说道:

“我给你们两种选择……要么听从我接下来的安排,那么我便暂时放过你们;要么则干脆选择去死,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

苏牧给出的这道选择,其实就是没有选择。

正如杨子牧先前进行刑讯的前提一样,在不涉及到最根本利益的前提下,生命永远是比颜面更加重要的东西。

故而白莎尔闻言之后,也果然做出苏牧预想中的选择。

虽然他看向苏牧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以及厌恶,但其口中所给出的回答,却仍旧选择了最直接的屈服:

“你要我们做什么?”

曾经被人类所奴役的白莎尔,自然无比清楚人类进行谈判的前提。

如果没有比杀死亚魔人们更加重要的事情,则作为本就处于对立状态的人类而言,苏牧也根本就不会给白莎尔选择的机会。

而对于白莎尔的上道,苏牧自然也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满意。

于是也更加直白的,直接便命令道:

“告诉我你们的来历、目的、以及已知的信息,并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需要你们完全按照我的吩咐去行动。”

对于苏牧所要求的听从命令,白莎尔到也并不奇怪。

毕竟亚魔人此间的十几名亚魔人战士,显然都是各个部族中的精英,苏牧试图利用他们的武力也根本不足为奇。

而真正让白莎尔感到警惕的,反而是关于苏牧关于来历和目的深究。

因为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轻易将己方的讯息透露给危险的人类,这对于整个亚魔人群体而言都极为的冒险。

“我们可以听从你的指挥,但绝对不会提供更多的讯息。”

“就算是死……你也别想知晓更多!”

白莎尔的回答,无疑也同样是那般的干错和利落,竟直接便拒绝了提供丝毫的讯息,并充分展现出了这份决绝。

然而白莎尔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在听闻了法里斯口中的秘闻后,对于亚魔人之所以开始联合,苏牧早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并且面对苏牧二人与血月精灵的会面,对方既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则恐怕关于两大精灵族会面中的人类身影,对方也已经从不知名的途经所察觉。

所以此时此刻,苏牧无疑也根本没有想要让对方开口的意思。

先前的那道吩咐,不过就是“漫天要价、再坐地还价”的谈话技巧……既然对方已经拒绝了苏牧的第一项提议,则关于拥有生杀大权的苏牧所提出的第二份内容,对方无疑便再也没有了拒绝的勇气:

“那你们……便立刻从深渊中离开,并立刻去袭击联邦的国境!”

……

苏牧最后的这道命令,无疑不仅仅让眼前的亚魔人白莎尔一脸茫然,甚至就连一旁的血月精灵法里斯,也同样是满脸的惊愕。

虽然眼前的这些亚魔人,他们并不知晓苏牧的身份和来历,但作为亚卡莫兹派遣而来的使者,法里斯则显然是无比的清楚苏牧的出身。

作为联邦新秀的苏牧,他竟然反而要求亚魔人对联邦发动进攻,这无疑是既不合常理、也不和逻辑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唯一能够理解到苏牧所想的,显然也只有路晰她一人。

毫无疑问,苏牧他就算到了这一刻,也仍旧无法清晰的分辨出……关于隐藏于三大国度间的那只黑手,究竟是其余两方中的哪一方?

于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苏牧与其艰难的探寻究竟是谁才是阴谋主使,还不如直接将这份阴谋的给挑明于所有人眼前。

一旦联邦突然遭受了遗民们的进攻,则关于深渊之行、关于其他两大国度的那些猜测,便必然会再度受到联邦高层的重视。

所以苏牧的这番打算,其实也正是用来向联邦发出警示。

以一种阴谋者的姿态,做出阴谋者才会做出的那些行为……以此来警告同样毫不知情的联邦高层,苏牧如今正面对的这些困惑!

……

不过对于苏牧的这番命令,路晰虽然顷刻便听懂了其中的含义,但她仍旧想不明白的却是……苏牧如何才能保证亚魔人的言听计从?

毕竟深渊和外界,其实根本就是两个相互隔离的空间。

正如苏牧连传递消息都要如此的曲折,一旦眼前的亚魔人脱离的苏牧的控制,苏牧又如何能保证他们一定会那样去做?

而路晰的这份疑问,显然也同样是苍羽亚魔人白莎尔心中的疑问。

苏牧所要求的具体内容,无疑并不是深处深渊中的他所能够控制的,如果失去了路晰对亚魔人的巨大威胁,此间的亚魔人又何须继续听从苏牧的指示?

但也就在众人各自怀疑的目光中,苏牧口中刻意森然的下一句话,却不但让身为交流者的白莎尔,立刻感到了莫大的压力。甚至也让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法里斯,也终于从苏牧的言辞中明白了一切的始末。

因为苏牧的的下一句话、赫然却是:

“你当然可以不接受我的安排,但既然事已至此,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你们深入深渊所想要弄清的那个问题,便正是你们必须服从安排的前提。”

“时至今日,所有的安排都已经就绪,而所有的陷阱也都已经织就。而我需要你们去做的,不过就是要用你们去挑起联邦的出手,从而将这潭泥水变得更加的浑浊。”

说到这里,苏牧更是眼神鄙夷的看着白莎尔。

继而才轻轻的道出了,对于整个亚魔人群体而言、最恐怖的一份宣告:

“如今真正放在我手中的筹码,根本就不是你们这几条无关紧要的性命……反而是这整个世界,也全都是在我们计划下将要猎取的猎物。”

“你们当然可以试试……不要去抓住我给你们留下的唯一一抹生机!”

……

苏牧的那番威胁,无疑是如此的夸张又直白。

夸张得,就像是苏牧记忆中的那些中二病患者的言辞;而直白得,却好似是已经坐拥着成功的那份癫狂。

至此为止,无疑就连法里斯也都明白了苏牧的目的。

如果无法让黑暗中的策划者现身,那便以这样拙劣的表演去迫使对方暴露。

在苏牧这番安排下,就算苏牧自己也并不明白深渊动荡的真相,也同样不知晓那个神秘的人类黑手究竟是谁。但只要当缺口被赫然撕开,则所有的阴谋、所有的陷阱,都将被迫的提前揭露于整个世界的眼前。

甚至更为巧妙的是,虽然对于苏牧口中的这份夸张言论,其实无论是两大精灵族还是人类一方,都能轻易察觉出其中的巨大破绽。

然而如今受到苏牧欺诈的对象,偏偏是和人类世界界限最为分明的亚魔人。

作为只知晓着极少讯息、也根本无法触及问题核心的他们,显然也根本就无法分辨出苏牧所言的真假。

于是面对苏牧对整个种族的威胁,也面对两大精灵族那种种的诡异行径,更是面对此时被撞了个正着的精灵和人类的密会。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正如苏牧扬言中那样的严峻。

“我们要怎么确认……我们若真的按照你所言去做了,在你们的阴谋真正降临的时候,我们便真的还有一抹生机?”

终于,在苏牧一点点营造的威压之下,白莎尔终究还是被带入了苏牧的对话节奏,已然慌乱中问出了这句预示着心防崩摧的疑问。

而此时的苏牧,却是依然扮演着那个无比漠然的恐怖阴谋家。

对于对方的反问,亦同样是更加阴冷的回复道:

“你依然没有明白,我并不需要你们相信我,而你们也完全可以不去抓住这个机会。我如今只是突然奇想的认为,如果这样的话或许会更加完美,却并不代表着我一定需要你们的行动去做出铺垫。”

“所以现在,我该说的都已经全部说完,你们也需要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就像你们那个无关紧要的种群一般,不要再让我继续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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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深渊中的月光

苏牧的那个谎言,终究还是成功震慑住了眼前的亚魔人白莎尔。

并且面对路晰以气流化作的屠刀,又从白莎尔口中得知了苏牧的种种癫狂,亚魔人们自然也没有不立刻撤离的理由。

于是顷刻之间,原本正是因霜月精灵迁徙一事深入深渊的亚魔人们,却也在苏牧的一番言辞威逼下,已然带着满心的茫然和压力飞速远离。

不过亚魔人们所不知道的却是,其实直到他们终究还是在压力下选择了避退,苏牧却也这才微微庆幸的看向了身旁的路晰。

既庆幸于,苏牧终究还是成功将他们所震住了;也庆幸于,率先发现此行亚魔人的,也正好就是苏牧和路晰二人。

否则的话,关于深渊中的种种谜团,苏牧也根本就无法将其递到深渊之外。

但就算是如此,就算苏牧先前的这番行为,已经让路晰都惊叹于苏牧的毫不拘泥,更是令血月精灵法里斯对此也叹为观止。

然而苏牧所作出的这一切,也不过就是匆忙间的补救罢了。

本质上来说,那份谜团下的巨大危机,依然锋利的悬于所有人的头顶。

所以此时此刻,苏牧甚至也顾不得细究更多的细节,已然在匆忙打发完亚魔人的同时,亦飞快的向法里斯确认道:

“关于我在信中提到约定,我自然会尽我的全力的执行。但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如果我无法摆脱眼前的危机,则无论是关于我、还是关于亚卡莫兹自身,我们都不会得到自身想要的结果。”

“所以如今的最重要的,无疑也正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

苏牧说到这里,更是又一次看向了亚魔人们离去的方向,然后也才转而向法里斯极为严肃的交代道:

“虽然以你和亚卡莫兹的立场,如今自然是越少闹出动静越好。但既然你们这一方,也的确拥有着着我在信中提到的那份野望。那至少对来自于联邦的援助,也是你们想要达成目标必不可少的环节。”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便是,立刻的回到亚卡莫兹的身边,并暗中帮我去确认那些亚魔人是否执行了我的命令。”

“如果他们已经如约执行,那你们便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待我回馈给你们丰厚的酬劳。但他们若是最终选择了沉默,则不论你用上了怎样的方式,你也必须将你先前告诉我的那些讯息,全都设法传递到联邦高层的耳中。”

“以上的这些条件……便是我将承诺帮亚卡莫兹夺取血月王权的前提!”

……

其实以苏牧如今的处境而言,依然扬言要帮助亚卡莫兹取得血月王权,听起来也未免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笑。

但此时此刻,作为血月精灵王下十贤的法里斯,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屑。

因为如今的苏牧和法里斯显然都明白,亚卡莫兹其实并不是需要与苏牧去合作,反而是只能和苏牧去合作。

毕竟如今的两大精灵最上层,似乎都和某个更加神秘的人类有关,所以无论是帝国还是教皇国,对于亚卡莫兹而言都极有可能是对立者的帮手。

于是亚卡莫兹唯一能够信任的,反而也就只有和自身一样毫不知情的苏牧一方。

甚至法里斯的专程前来,便也正是为了确认双方的约定。

故而在苏牧提出了最后的条件后,法里斯自然也默默的点头应允了这条提议……毕竟若是连联邦都遭受重创,苏牧也显然将失去如今的影响力。

不过说到了这里,既然双方的同盟已经得到了最终的确认。

则身为亚卡莫兹亲信者的法里斯,也终究还是在见证了苏牧的手段之后,也微微的升起了对苏牧一定程度上的信心。

故而此情此景之下,法里斯也终究还是微微真诚的看向了苏牧。

继而再度的附赠了,一个条件之外的额外讯息:

“关于孕育了霜月精灵的那个旧世界,通常被霜月精灵们称之为银月世界,而在同为深渊遗民的血月精灵历史中,银月世界也并非第一次再临深渊。所以关于银月世界开启的特征,其实血月精灵中也同样有所耳闻。”

“传说每一次深渊银月世界的开启,都将伴随皎洁而明亮的月光将深渊笼罩……并且开启银月世界的通道之所以会存在,似乎也正是因为银月和霜月间的某种隐约相关!”

……

法里斯口中的这条讯息,虽然看似并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也只是告知了苏牧两人银月世界开启的特征。

然而连法里斯都没有注意到的却是,当法里斯提及到银月和霜月的某种关联后,苏牧心中却是猛的升起了某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毕竟这个世界本身,也本就是苏牧于妄想下的杰作。

所以对于眼前这完全超出苏牧控制的深渊,苏牧无疑也一直在寻觅着和自己幻想的某种关联性。而当法里斯轻轻的道出了那份隐秘,苏牧似乎也终于在那繁杂的凌乱中,好像已经捕捉到了某些极为缥缈的关联。

但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的整个大脑、也都在飞速的运转着,却又一时间根本没有真正撕开迷雾之前。

一份率先撕开了深渊沉默的明亮光辉,却是赫然穿透着深渊中那极度粘稠的黑雾,如此明媚和耀眼的自苏牧的身后所亮起。

那是一种格外皎洁的白光,也是一种温柔如水的白光,更是一种能够撕开压抑的、无比锋利的白光。

“这是……银月世界洞开的光芒!”

一声茫然中夹杂着震撼的惊呼,赫然从法里斯的口中响起。

法里斯显然自己也没有料到,他才刚刚向苏牧说完关于旧世界洞开的征兆,这份征兆便已经是如此迅猛的刺入了他的眼帘。

甚至此时此刻的这份征兆,来得还是如此的迅猛又炽烈,明亮得……就连深渊的阴森也无法吞没其光辉。

并且这道光芒传来的那个方向,也正好便是苏牧和路晰刚刚离开的方向。

或者说……正是三名学院院长所驻守的方向!

“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虽然以邓避惰的实力而言,他的安危似乎根本轮不到苏牧和路晰去担忧。

但如今的深渊之中,却毕竟隐藏着太多的谜团与困惑。

甚至就算是此时的苏牧与路晰,他们也同样无法确认……举族迁徙的霜月精灵,又究竟和背地里的谋划者有着怎样的交易?

“优先确认魔法学院一方所有人的安全,必要情况下直接放弃深渊探索,果断以最快的速度脱离脑洞深渊。”

……

纯白的月光,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般,在深渊中是如此的璀璨。

而在这道白光的笼罩下,纵然其他分散出去的探索团成员们,他们也算并不知晓那正是旧世界开启的标志,但却必然已经明白着那片飞岩带中的异变。

于是一道道急掠而去的身影,便也飞速的向着出发的飞岩带所急速折返。

每一个学院精英,都各自用上了自身最快的速度,宛若一道道离弦的利箭一般,飞快的向着中心点所聚集。

而至于为了和法里斯达成隐秘会面,从而特地拉开了足够遥远距离的苏牧和路晰,此时也反而成为了距离汇聚处最远的一组。

在大多数人都已然返回的同时,苏牧与路晰却人就还在归来的路上。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正是因为苏牧和路晰的刻意远离,已无意中将自身和其他的成员们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某个从一开始便行为异常的人物,如今也终于借助着这份相互间的间隔,成功的出现在了苏牧和路晰归去的路途中。

“你们……果然是刻意在远离的所有的人!”

此时拦在苏牧和路晰身前的,同样也是和苏牧二人完全一致的组合,一个乃是本方学员中的最强者,一个则是随行而来的学院导师。

苏牧和他身后的那名青骅导师,如今正刻意回避开了急速归去的所有人,并稳稳的拦在了苏牧和路晰前进的道路上。

甚至杨子牧所开口的第一句话,更是直接便戳破了苏牧和路晰的行动。

故而一瞬之间,无论是苏牧还是路晰,都已经各自凛然中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脑中也飞速的思考起了杨子牧的立场和目的。

然而对于苏牧和路晰的警惕,杨子牧却依然显得毫不在意。

甚至反而还略显放松的,一边于嘴角扬起了一丝丝笃定的笑容,一边也毫无防备的向苏牧所走来。

然后才在身后那洁白月光照耀下,同样如月光般毫无隐藏的直白开口道:

“看来我并没有赌错,你们既然还如此迫切的想要和遗民进行交流,那至少关于深渊中的这份阴谋,便绝不会是来自于你的策划!”

苏牧闻言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杨子牧竟然比自己更早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同时也锐利的看穿了自己的行为。

不过在这微微的一惊之下,苏牧却也终于便想起了帝国方一开始的奇异行为:

“所以说,你其实从一开始便在怀疑着教皇国。甚至你故意让秦无忌来对我挑衅,也正是为了令教皇国明白我们关系的恶劣。”

其实关于秦无忌的盲目挑衅,苏牧一开始便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而如今随着杨子牧的现身,那些猜测也终于有了答案。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当曾经帝国方的所有怪异行为,都已经在双方心中相互明了之后,杨子牧也终于走到了苏牧身前一米的距离内。

成功的来到了,苏牧那三尺焰刃能够完美覆盖的范围。

继而杨子牧也才在那无限的月光中,逆光宛如一个黑影一般,轻轻的将他特地前来等待的目的、也凛然中吐露给了眼前的苏牧:

“一起干掉教皇国……这个世界便只属于你的联邦、以及陛下的帝国!”

第四百九十九章 消失

事实上,杨子牧对苏牧的那道半路拦截,他却根本就没有等待苏牧的回答。

当那样一个宏大的命题,才刚刚从杨子牧的口中落下,苏牧甚至都还并未给一份确切的回答,杨子牧便已经和身后的青骅导师率先离去。

毕竟此时此刻,谁都能轻易的察觉出关于月光中的巨变。

并且在关于苏牧的态度一事上,似乎无论是如今的杨子牧,还是曾经在深入深渊前的玛姬,都极为笃定苏牧一定会选择对自身的支持。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向苏牧展示出一份模糊的盟约,然后便在苏牧给出明确回复之前,便再度脱离了与苏牧间的对话。

不过如今而言,苏牧倒也的确没有想要立刻去做出回复。

虽然杨子牧口中的言论,似乎的确能够自圆其说,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是不能取得苏牧一定的认同。

但归根结底而言,杨子牧其实也同样无法拿出切实的证据。

仅仅用一份态度,便想要苏牧立刻做出选择,这无论是作为苏牧的角度而言,还是站在杨子牧的立场上来说,双方都清楚着它并不能够轻易达成。

于是也就在这份诡异的默契下,杨子牧在优先表达出态度之后,已然率先回归了曾经的聚集的飞岩带中,并特地的兜了一个圈子后、从另外一个方向赶来。

至于如今心下更加混乱的苏牧和路晰,则也只能在内心那依旧浓郁的不安中,同样向着集合的飞岩带所掠去。

只希望……能够尽快的确认到学院院长邓避惰的状况!

……

而在杨子牧二人的迂回、以及苏牧和路晰的微微迟疑之下,当他们这两组人马最终归来的时候,却是几乎同时间到达了起始的飞岩带中。

并且随着苏牧和杨子牧两方的归来,曾经散发出去的所有探索学员,无疑也已经全都迅速又安全的返回了此间。

并没有任何的人,遭受到了任何预料之外的袭击。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虽然并没有任何的学员受到了攻击,甚至也并没有任何一组学员曾经发现过异状。

然而当苏牧和路晰归来之时,如今写满在每一个探索团成员脸上的情绪,却是一种夹杂着惊疑的相互猜忌。

甚至还微微包含着……对某些巨大痕迹的浓烈恐惧!

只见原本驻守于此的三名学院院长,此时却是全都不见了身影。无论路晰的导师邓避惰,还是青骅学院的院长林山岳,甚至是岚翔机巧学院的霍金斯。作为此行战斗力最巅峰的那三人,却是不约而同的消失在了本该等待的位置。

并且随着那三人一并消失的,亦是那五个被探索团所俘获的霜月精灵斥候。网

如今不但三名学院院长本身,已然彻底失去了踪迹,就连那五名本该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斥候,也同样消失在了被束缚的原地。

甚至如果仅仅是三名院长的消失,苏牧等人纵然心中也未免也会有些担忧,但却绝对不至于如此时这样的感到不安。

毕竟那三名大字级的超级强者,无疑每一个都并不是那么容易遭到暗算的。

但如今更令人不安的,却是残留在飞岩带中的战斗痕迹。

那是一道苏牧几乎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原本由无数深渊岩体所凸起的飞岩带,如今却赫然只有了原本三分之二的大小。

处于最中央的、三名院长曾经驻留过的那个位置,如今已然在某种巨大的能量冲击下,已经彻底被从深渊中所抹去。

就像用一张巨大的抹布,那般轻描淡写的便抹去了污渍的痕迹。

飞岩带整整三分之一的大小,便在一道恐怖的深黑色冲击残痕下,彻底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的深渊中。

连带着三名学院院长,也包括着那五名精灵斥候,更夹杂着整个深渊之行背后的种种诡秘,全都一同消失在了如今的深渊之内。

唯一留下的、便只是那个散发着无尽皎白月光的……通往银月世界的空间通道!

……

然而虽然飞岩带中的种种巨变,已经如此清晰的呈现在了三方人马的眼中。

但毫无疑问的是,此时作为三方人马中决策者的苏牧三人,却是各自都在因为眼前的事情而相互猜疑着。

无论是对帝国和教皇国均有怀疑的苏牧,还是自称想要和苏牧达成联合的杨子牧,甚至是最为神秘、但也最早向苏牧发出了邀请的玛姬。

此间的所有人,无疑都有着足够的理由怀疑对方的立场。

毕竟按照苏牧等人已知的情报而言,在整个霜月精灵种族中,其实也就只有一名能够和大字级强者所娉美的所谓“大贤者”。

也就是说,若是单单凭借着来自银月世界的霜月精灵一方,显然也绝不会是三名学院院长联合之下的对手。而既然三名院长仍旧被卷入了战斗,并且似乎更是并未能轻易的解决掉这场战斗。

则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清晰的说明了……就在三名学院院长之中,至少有一人已经成为了需要去对抗的敌人。

那场大字级强者间的战斗,至少也是二对二的势均力敌,甚至也不是没有以一敌三那种极端状况的可能。

“我们没有时间相互怀疑,无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关于究竟需不需要进入眼前这个世界,却是我们必须要立刻做出决断的事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玛姬终究还是第一个打破了这份僵持。

毫无疑问,虽然在那无尽的洁白月光下,通往银月世界的那个空间通道,此时也正清晰的洞开于所有人的眼前。

但其实此情此景之下,却是谁也无法断言这份洞开又究竟还会持续多久。

毕竟银月世界的归来,本就是种种异状的前提之一。

而关于这个曾经孕育了霜月精灵的世界,其实人类对于它的具体讯息,知道得也要比想象中都更加的稀少。

并且也就在所有人微微迟疑的同时,原本静谧无声的深渊深处,在那道摧毁了三分之一飞岩带的恐怖痕迹尽头,更是已然有无数的黑影正赫然向苏牧等人急速掠来。

所有人都极为担忧的深渊反噬,也终究在那如此狂暴的攻击之下,终于还是被成功的给挑起于深渊之中。

无数的魔物尸骸,如今都被注入了大量的炁能之后,再度从死亡之中被唤醒,铺天盖地的向着苏牧一行人覆盖而来。

于是此时此刻的苏牧一行人,亦顷刻从一开始的纠结于究竟要不要进入银月世界,彻底变为了只能慌乱中遁入银月世界。

毕竟在数量如此巨大的魔物狂潮下,仅仅凭借着失去了三名院长的探索团一行,也根本就没有正面低于那份冲击的能力。

所有人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尽快的遁入……那道似乎根本就是特地留给此间众人的银月世界入口!

第五百章 银月下的世界

“有两点意外。”

在那一轮无比皎洁的银月下,苏牧却似乎依然是那般的理性,一开口、便也直接分析起了如今的现状。

“第一,进入银月世界的空间通道,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线状,反而是某种更加复杂的网状。所以就算所有人都是藉由同一个入口进入,但经过无法被确定的传送网络,却被彻底分散在了这个世界的不同角落。”

“其次,既然霜月精灵们已经举族进行了迁徙,则关于银月世界通道的特性,他们不可能没有在事先便察觉。”

“这也就是说,与两大精灵上层有着某种交易的那只黑手,他也必然知晓着这个情报。而他之所以要迫使所有人进入银月世界,也正是为了将所有人都分散开来。以此来防止除了他们自身以外的其余两方,在危机中缔结下真正的同盟。”

苏牧刹那间的这一番分析,倒是既让苏牧微微的感到了凛然,却也同样还是有着些小小的庆幸。

令苏牧感到凛然的是,那只黑手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自然不呢可能没有更加致命的后手在酝酿;而让苏牧又微微庆幸的却是,既然那只黑手还不得不将探索团给强行分散,则也反而说明了真正的黑手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在帝国和教皇国之间,必然还有一方能够成为我们的助力。网”

“故而就算来到了眼前这方银月世界,但如今我们首先要做的,也依然是尽快取得和其他联邦成员的联系,并尽快弄清楚院长如今的真实状况。”

“唯有将手中的力量全部汇聚……我们也才有撕开层层迷雾的资本!”

……

苏牧的这一番分析,自然并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漏洞。

而关于其最终得出的结论,无疑也正是如今的苏牧最需要去完成的事情。

不过此时此刻,苏牧之所以要这般生硬的说出以上那段话,其实却并不是因为害怕身旁之人无法理解,反而是为了化解某种奇异的尴尬。

显然,在阴谋者那刻意策划的网状传送下,苏牧却依然因为身旁之人的敏锐和果决,并没有被给单独传送到这个世界。

作为对传送魔法研究颇深的路晰,她终究还是提前察觉出了那份诡异。

于是也抢在了苏牧真正进入传送网络之前,赫然将苏牧拉向了自己的身边,并用自身的炁能将两人给包裹。

而在路晰的这番行为之下,因为苏牧二人已完全被同样的炁能所覆盖,自然也就被传送网络视作了同一个个体,这也才被传送到了同样的位置。

不过真正的尴尬,无疑也正是因为路晰这番匆忙的行为而起。

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小两人被分散的几率,路晰就算用炁能将两人给包裹,无疑也并不能保障不会在传送中分离。故而从最稳妥的角度来考虑,当时的路晰也根本来不及多想,已然飞快的将苏牧揽入了怀中,尽可能的让两人之间的间隙变得更小。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苏牧而人真正降临银月世界之后,那份本来是出于无奈的拥抱,却反而多了些暧昧不清的韵味。

毕竟在曾经的不同时间里,此间的两人也都分别对对方有过心动。

就算而今的双方,都早已压抑住了那份悸动,但藏匿于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某些情绪,又哪里能够真正的让它消失。

所以苏牧也才不得不那般拙劣的,抢在两人彼此分开之后,用看似有条不紊的逐步分析,来化解自己内心已然不再平静的心绪。

……

所幸苏牧和路晰之间的默契,倒也的确比所有人想象中都更加良好。

对于苏牧的刻意回避,路晰也同样在飞快整理了心绪后,也顷刻抛出了一个新的话题,以此来终止了尴尬的蔓延。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世界,其实便正是深渊遗民们所诞生的地方,也同样是遗落之渊中那个残破世界的原形。”

说起来,某些事情也的确是如此的巧合。上一次因为黑暗吟游者的介入,从被强行抛入了那方残破世界之中的两人,也正好就是路晰和苏牧。而如今再度联袂进入银月世界的人,也同样还是苏牧和路晰二者。

在对于未知世界的探索上,苏牧两人总是被命运给放在了一起。

不过既然路晰已经提到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关于,苏牧却也仔细的环顾了一圈周遭的景致后,同时轻轻召唤出了渺小的属性魔法。

然后才一边摸索,一边也补充着路晰的判断:

“两者的区别依然很大,残破世界中的世界法则,其实全都处于极度原始的状态,所以根本无法利用规则具象去战斗。但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这种限制,或者说这种限制并没有那么的夸张。所以至少在我们的战斗中,这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并且更重要的是,那个残破世界最大的特点便是……那里是由无数散落的浮空岛构成的残破大地,并没有足够广阔的生存空间。但我们眼前的这个银月世界,却无疑有着几乎和大陆一样的广袤土地。”

说到这里,苏牧也终于摆脱了先前的尴尬。

一边轻轻的回过头去,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路晰;一边也反而用一种更加森然的语气,问出了某个更加值得深思的问题:

“既然这里的土地如此广袤,并且就算霜月精灵举族迁徙,也并不能将眼前的陆地给全部填满,那曾经的霜月精灵们……他们又为何要艰难的去入侵我们的世界?”

……

其实关于遗民们涌入帕瑞罗亚大陆的理由,整个大陆都异常的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恐怖的深渊狂潮,遗民们便根本就无需背离自己的家乡,最后还被人类驱逐到深渊附近苟延残喘。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份理由,整个人类世界都太过于的熟悉,所以当苏牧问出了刚才那个问题以后,路晰的神情也才会突然变得那般的惨白。

若是那所谓的深渊狂潮,它真的是来自深渊的内部,则作为与深渊间隔着亚空间避障的银月世界居民,似乎也根本就没有理由要离开如此广袤的土地。

银月世界本身,既然并不是苏牧二人想象中的破败模样,则关于深渊一名进入深渊的动机,似乎一开始便不能够成立。

除非……

“除非所谓的深渊狂潮,本来就是酝酿于遗民们所诞生的世界里。”

路晰格外凝重的,用她那灿若星辰般的双眸看向了银月世界的远方,也看向了这片土地里蕴含的平静。

而此时此刻,她和苏牧也终于确认了……所谓的深渊狂潮即将降临,那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巨大谎言!

第五百零一章 运气

在银月的皎白光辉下,两道以肉眼极为难以辨别的模糊人影,却是高速的在枝叶葱郁的异种植物间穿行着,并时不时的停下来的确认前进的方向。网

毫无疑问,这正是次级隐形术笼罩下的苏牧和路晰。

“按照地面留下的行动痕迹,我们此时的方向应该并没有问题。既然银月世界的传送通道如此的繁杂,则就算是那些归来的霜月精灵们,也显然不可能被传送到固定的位置。所以他们必然会提前做出约定,以便去往相同的方向进行汇合。”

苏牧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地面上的残留的脚印,确定了大多数脚步去往的方向后,也这才继续低声向路晰说道:

“不过银月世界的规模,倒是依然比我们想象中更大。以我们两人如今的行动速度,如果是在遗落之渊中残破世界里,无疑已经横穿了整个世界。然而在眼前的这个世界之中,我们甚至还没有到达精灵族汇聚的地点。”

随着苏牧和路晰的飞速行动,两人显然也越发的确定着……银月世界不但极为的广袤,同时也远比人类预想中更加平静。

但此时的银月世界越是平和,则苏牧和路晰二人的心中便也越是不安。

既然所谓的“深渊狂潮”,也本就是由精灵上层和那名幕后黑手一并撒下的大谎,那么那名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其实苏牧和路晰就算不用猜也已经明白。

宣称“深渊狂潮”的即将来袭,自然是为了让所有的国度都将这件事情放在首位,从而忽略掉其他方面的问题。

并且在人类的历史之中,比起那所谓的深渊狂潮而言,无疑对国家的存蓄更具影响力的东西……反而却是立场不同的其他人类!

如今看来,似乎教皇国或是帝国中的一方,也已经做好了要征伐世界的准备。

而深渊中的这种种诡异,也正是他们为了要迷惑其余的两大国度,这才被刻意营造出来的一抹惊世谎言。

甚至事已至此,苏牧和路晰更是不得不怀疑:

同样和血月精灵有关的麦迪奇家族,是否也一样参与了这次计划,或者至少是被更大的阴谋者所利用于这份计划。

所以此时此刻,虽然路晰和苏牧都被迫身陷于银月世界,但其实两人内心深处真正担忧的……却依然是深渊之外的整个帕瑞诺亚大陆!

……

不过也就在苏牧二人的急速穿行之下,依然让窥伺之风四散游荡着的路晰,却是兀然止住了自己的脚步,也将身旁的苏牧给拦了下来。网

在进行了一番漫长的追逐之后,仅比苏牧等人早数日进入银月世界的最后一批霜月精灵,也终于出现在了苏牧和路晰的视野。

正如苏牧和路晰的预料那般,就算是回归到这个世界的霜月精灵们,他们显然也并不具备控制传送点的能力。所以当霜月精灵们归来之后,也只能缓慢的开始汇聚并移动,一起通往约定中的汇合点。

并且作为常年生活于浅层深渊中的霜月精灵,他们虽然也拥有着不错的建造、冶金等技术。然而已经数千年未曾踏入真正的大陆他们,在对于交通工具的制造这一项上,却显然是远远的落后于其他种族。

以至于此时各自汇拢过来的霜月精灵队伍,竟然只是各自背负着生产和生活的用具,徒步向着真正的汇聚点而去。

“不用在意他们,他们既然是有组织的在进行移动,那么前几批进入银月世界的精灵,则必然也同样有过这样的举动。所以我们只需要沿着前者的轨迹,直接越过他们向汇合地点靠近,便能够最快捷的到达霜月精灵的聚居点。”

此时的苏牧和路晰,两人虽然已经明白了深渊中的阴谋。

但有些无奈的却是,在这样一个广袤无垠的世界中,苏牧和路晰也根本无法确定其他同伴的踪迹。

所以两人如今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尽量靠近这个世界的核心区域,并且从霜月精灵的行为中去窥得更多的讯息。

唯有将自身也置于风险下……这样也才能增加和同伴们汇合的几率!

……

毛妮儿从茫然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孤身屹立于一个巨大的城市废墟之中。而眼前那偌大而老旧的城镇残骸,更是处处都写满了这里曾经遭受过的袭击。

甚至在不远处的城市废墟之外,更是有着无数的人头在交替攒动着。

毫无疑问,这里正是霜月精灵的最终汇合地点。

银月世界传送通道的错综复杂,显然也并不仅仅体现在会将所有人给分离,其最核心的不可控以及随机性,也同样决定了每个人出现地点的难以捉摸。

比起被传送到远离世界中心处的苏牧和路晰,毛妮儿也不知道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直接落脚在了霜月精灵族的最中心。

所幸刚刚回归这个世界的霜月精灵们,手中也还有着诸多的工作需要立刻去做。并且在这个已经荒芜了上万年的银月世界中,显然也并没有什么值得霜月精灵戒备的存在。所以一时之间,倒也并没有人真正留意到毛妮儿的出现。

而毛妮儿虽然的确很呆萌,但那却也并不代表毛妮儿没有智慧。

虽然关于路晰和苏牧所讨论种种些阴谋,也的确不是毛妮儿所能够理解的东西,但至少最直白的敌我关系,毛妮儿却依旧能够清晰的鉴别。

所以此情此景之下,见霜月精灵们并没有进入城市残骸的意思,反而只是在废墟之外的地方修建新的建筑。

毛妮儿便也干脆就地潜伏了下来,默默的等待着同伴身影的出现。

甚至随着毛妮儿的就地潜伏,本来也并没有间谍自觉的她,更是也因为被迫处于霜月精灵最深处的原因,已然无意中看见了诸多旁人难以窥见的状况。

特别是,当某个曾一同进入深渊的熟悉身影,正在一群装备精良的霜月精灵环绕下,正毫不迟疑的向着精灵王帐走去。

那只苏牧和路晰一直都在猜测着的黑手,此刻却仅仅因为毛妮儿的这份运气,便已经如此直白的……成功落入了毛妮儿的眼底!

第五百零二章 几件小事

有史可考的大陆历史,一共被人们分为前后四个不同的时代。

它们分别是……五大帝国纷纷崛起的上古时代;第一次爆发出深渊狂潮的中古时代;教皇国异军突起的近古时代;以及联邦诞生后三足鼎立的当今时代。

每一个人类历史上的大时代,都用五千年为一个周期进行着划分,被大陆史学家称之为一个衍纪。

而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每个衍纪前两千五百年之中,人类似乎都会迎来巨大的发展,并一次次的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

但每每到了后两千五百年内,却一定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无论是上古五帝国的分崩离析,还是深渊狂潮的骤然来袭,或者是创世神教和教皇国的突然崛起,甚至是联邦那颠覆性的政体被成功建立。

每一个衍纪的最后两千五百年,似乎一定会发生人们完全想象不到的剧烈变化。

并且关于深渊狂潮的那些消息,它们之所以终究还是受到了各国高层的重视,无疑也同样有着这方面的因素。

毕竟按照大陆历史而言,如今正是大陆历的第一万七千九百六十三年,或者说……正是处于第四次衍纪的后两千五百年。

这是一个按照历史进程而言,似乎总会发生些意外的时间。

所以就算是深渊狂潮这种数千年未见的东西,人们也依然会下意识的难以否决,并且在心中越发的纠结于它的可能性。

并且如今正心下难安的所有人,他们其实也并不真正明白:

眼前这已经被重复了一万七千多次的夏日,其实也并不同于之前大多数夏日……而在这个夏日中所有能够做出选择的人,其实也都各自站在了时代的交错点上。

那一年的那一刻,每一个人物的每一个举动,都有着影响历史进程的可能。

只是当时的人们,还显然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对于大陆上的大多数人来说,在他们目光紧紧盯着深渊探索团调查结果的时候,在他们脚下的帕若罗亚大陆上,也不过也就发生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那是几件看起来极为琐碎,甚至彼此间也根本谈不上什么联系的小事,但它们同时也是……或许将彻底扭转大陆未来的“小事”!

……

大陆历一万七千九百六十三年,一支战斗力颇为强横的亚魔人小队,突然袭击了联邦驻守于深渊外围某座要塞。

那是一支明显拥有着极强平均实力的亚魔人小队,同时也是一支同时拥有着数种亚魔人组成的小队,更是一支核心目的完全成谜的诡异小队。

这支战斗力极强的亚魔人队伍,他们在率先挑起了对联邦的攻势后,却并不进行任何实质性的掠夺或侵占。反而只是在匆匆击溃掉要塞防御后,便头也不回的撤退离去,既不盲目的屠杀守城的联邦战士,也不继续扩大他们的战果。

并且若是仅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联邦还能勉强解释为是试探性的行为,并不会真正对其拥有多少关注。

但事实上,这支亚魔人队伍就像是乐此不疲一般,在刚刚进攻完上一个防御点后不久,却又兀然的出现在远方的另一处要塞外,再度对下一处防御点展开进攻。

短短的三四天时间里,他们竟然接连进攻了七处联邦要塞或防御点,让联邦就算不想注意他们的存在,也同样是难以移开那愤怒的目光。

甚至这一支亚魔人小队,他们还专门选择着那种并不重要的小型据点去袭击,让联邦就算想再如何的严防死守,也终究顾及不到那些本就极为渺小的飞地。

毫无疑问,在千余年前三大国度的联合镇压之后,亚魔人已经上千年都未曾敢于挑衅于人类的锋芒。就算是在背地之中,某些极端的部族依然也做着偷偷劫掠人类边境的行为。但他们无疑也会将这种消息给死死的掩盖,绝不会让人类察觉出一星半点儿。

故而像是眼前这样的嚣张袭击,显然已经算是在公然挑衅联邦的颜面了。联邦就算根本就不明白对方的目的,却依然必须用武力来展现出联邦的威严。

于是四大兵团中距离深渊最近的刃林兵团,自然也立刻组织起了一只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直接便冲出了联邦的边境以外。

试图同时从物质和精神上,同时摧毁掉这只嚣张的亚魔人队伍。

然而更加诡异的事情却是,就在刃林兵团刚刚作出反应的同时,那一队本来疯狂挑衅的亚魔人队伍,却是骤然便销声匿迹在了联邦边境外的荒芜土地中。

就像是他们从未存在过一般,比他们的出现还要更加诡异的……直接便放弃了继续的进攻,并永远的消失在了刃林兵团尚未出鞘的利刃之前。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出闹剧一般。

除了让刃林兵团向边境调拨了大批人马,同时令议长官邸收到了无数怪异的反馈,便似乎再也没有引起其余的任何异变。

诡秘又刻意得……是如此的令人摸不着头脑!

……

并且也就在联邦的边境处,正好出现着那些突袭的亚魔人之时,在更靠近深渊的位置上,那座教皇国的观察要塞中,其实也同样发生着另一种异变。

“他是什么时候从你们眼前消失的?”

在那座悬立孤岩的要塞之上,某个受到惩戒而留下的人物,如今却是诡异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昨天送去晚餐的时候,是我们最后一次确认秦无忌的存在,而今日早晨他却已经彻底的消失,并且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并且最重要的是,因为他的身份毕竟比较特殊,所以无论是他房间外的走廊上,还是窗户的方向,显然都有不止一组人手紧紧的盯着。但昨夜的所有人,却不但没有发现秦无忌的离开,甚至连丝毫的异动也未曾发现。”

“恐怕秦无忌本身……也根本就不是资料上现实的古武流骑士,反而是最为擅长隐秘和潜行的敏捷系骑士!”

要塞的指挥者闻言,果然也是极为头疼于消失在眼前的秦无忌。

甚至比起秦无忌的消失,那座存在于要塞内的炼金传送器,也更是更加至关重要的一个所在,完全容不得半点儿的闪失。

“加强要塞内的防御,增派人手保护好炼金传送器。不要去管秦无忌的存在,他反正也无法离开这座要塞,那便让他自己藏在阴影中就好。”

“并且最重要的是……必须向其他两大国的随行人马们,彻底的隐瞒住探索团已经失联多日的消息。”

“一旦消息走漏,恐怕事情就再也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

……

不过无论是联邦边境上的骚扰,还是教皇国要塞中秦无忌的奇异,其实也都并没有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而在如今的整片大陆上,除却深渊探索以外最重要的一条消息,却反而是来自龙拓帝国内部的种种流言。

“听说了么?寒铁石原上的祖龙似乎发生了某种骚动,让陛下也不得不将所有的龙骑都派遣了过去,不然便无法应对祖龙们的动荡。”

一个行走于帝国境内的行商,正向着身旁的车夫侃侃而谈。

“如此看来的话,似乎深渊狂潮也是真的将要降临了,否则帝国祖龙那么强横存在,又哪里还有其他发生骚乱的理由。”

对于整个帝国而言,寒铁石原无疑都是极为神圣而又神秘的存在。

那一支戍卫祖龙之地的特殊部队,一方面既是防备着祖龙们的逆动,一方面也同样组织了任何人试图探寻的目光。

以至于关于寒铁石原的只言片语,其实也早已成为了类似传说般的含糊言辞,像是离奇的故事般在人们口中彼此传播。

不过无论这些故事再如何的离奇,但关于行商口中所说的那些东西,倒也的确是整个帝国都知晓的讯息。

在新的一年降临大陆的同时,寒铁石原便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这种事情无疑早就得到了切实的确认。虽然并没有人知道,那正是因为苏牧对巨龙老人的释放所引起。但却所有人都明白,寒铁石原的祖龙们的确发生着某种变化。

故而当最新的那道关于祖龙的传言,伴随着帝国龙骑大批调动的事实,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流传了出来。

人们也难以不去相信……这条如此理所当然的讯息!

毕竟即将席卷大陆的深渊狂潮,似乎已经愈发的迫近于人类的世界,所以就算是强横如帝国,大概也同样需要优先解决好内部的某些问题。

所以如今根本也就没人会怀疑,帝国龙骑的真正去向;自然也就更加没有人能够知晓,如今的寒铁石原中真正的景象。

毕竟名为寒铁石原的凄寒孤苦之地,就连意志力极为强大的帝**人们,也都只有遭受责罚才不得不前往。至于寻常的帝国平民,更别说随意的前往寒铁石原的方向,就算靠近那片地带的边缘,也会在终年的风雪下选择退却。

没有人知道,寒铁石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帝国龙骑究竟是否到达了那片凄寒之地。

人们唯一知晓的只是……帝**方的确在不断的调遣着人手,也反复的调整着帝**队的状态,好似的确在筹备着对深渊狂潮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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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贤者会

霜月精灵的原始社会结构,无疑高度类同于他们近亲血月精灵,同样是在以王脉为核心的基础之下,一层层的确立着整个种族的生存体系。

不过不同于足够强势的血月王权,霜月王室因为长期的贯彻着避世的方针,所以在对整个种族的控制力上,却完全无法和血月精灵相比。

甚至也正是因为这样,如今虽然霜月王权也并未被推翻,但其实整个霜月精灵的行政权,却是落入了位于上层的贤者会手中。

毫无疑问,霜月精灵的所谓的贤者会,便也正是类似于血月精灵王下十贤一般的存在,同样拥有着万人之上的特殊地位。

并且比起毕竟需要服从于王权的王下十贤来说,贤者会更是因为其切实掌握着更大的话语权,自然也就成为了霜月精灵真正意义上的领导者。

或者说、和人类之间的那些交易,其实也正是由贤者会所操控着。

至于真正的霜月王族本身,而今却反而被贤者会给排斥到了决策层之外,只能作为一个类似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其实想来也很正常,霜月精灵作为两大精灵族的一支,却因为王室的软弱态度,终究只能屈居于深渊浅层中,这样的王权自然会被渐渐的边缘化。”

毫无疑问,以上的那些讯息,便是苏牧和路晰这数日以来收获的成果。

此时此刻,距离苏牧和路晰初入银月世界,已经过去了大约四五日的时间。因为在银月世界之中,完全就没有明显的昼夜交替。而关于其他能够用作参考的事物,初入这里的苏牧和路晰无疑也根本无法分辨。

以至于在为了保证信息获取的前提下,苏牧和路晰也难以准确的计算出时间的流逝,更无法确定深渊之外已经过去了多久。

并且越是如此,苏牧和路晰的心中便也愈发的不安。

当阴谋者设计将所有人逼入银月世界,苏牧和路晰本来也还以为,对方乃是想要在这里对众人展开狙杀。

然而如今的事实却是,刚刚回归银月世界的霜月精灵们,他们甚至都并不知晓人类的闯入,依然有条不紊的建设着他们新的家园。

似乎阴谋者将苏牧等人逼入这个世界,也根本就不是为了将他们给各个击杀,反而只是为了切断所有人和深渊之外的联系。

只要苏牧等人无法回归深渊……阴谋者便根本不会在乎他们究竟在干嘛!

……

“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无疑只有两种可能能够解释如今的平静。”

一处视野足够开阔的高地上,苏牧和路晰正并肩站在高地的顶端,并彼此注视着远方的平坦地带上,正大量砍伐植株进行修建的霜月精灵们。

回归后的霜月精灵,无疑也并不仅仅只在一处修建了聚集点。

除却最中心的王城废墟旁边,他们也同样在其他足够平坦的地带里,飞速的建立起一处处新得聚居处。

并且苏牧在看着眼前无比安详的一切时,眼中却是非但没有一丁点儿的平静,反而是有着澎湃的波涛在汹涌。

然后也才说出了,心中的那份猜测:

“要么,阴谋者将我们逼入银月世界的行为,其实就连霜月精灵自身都不知道,所以他们才对我们的进入无动于衷;要么,精灵上层和阴谋者之间的协议,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有所冲突,所以精灵方才也选择了继续的沉默。”

虽然单纯听起来的话,似乎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如今的苏牧和路晰而言,都算是尚为不错的一条消息。

毕竟若是没有霜月精灵的帮助,单单凭借着阴谋者自身,似乎也根本就无法对苏牧等人进行大规模的搜寻与歼灭。

但正如苏牧一开始所担忧的那样,若是阴谋者本就没有抱有袭击的想法,只是单纯的需要将探索团给彻底隔绝。那其实他就算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苏牧等人无法迅速的离开银月世界,他的目的便已经达成。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得立刻和精灵上层发生接触。无论是要确认出对方真正的态度,还是尽快弄清楚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总之一切能够解决的可能……其实全都归结在了所谓的贤者会成员身上!”

……

正如所有国度刚刚建立时的凌乱,近万年之后终于回归银月世界的霜月精灵们,他们纵然此前有着再多的准备,但真正到了需要建立家园的这个时候,却依然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以及更多不可预料的阻碍。

而在此前提之下,作为如今整个种族真正控制者的贤者会,他们无疑也必须要出面化解这些难题,如此也才能巩固他们的地位。

“回归银月世界的霜月精灵,目前共计选择了二十三处平原地带,开始同步的建立着他们的居住圈。而参考血月精灵的所谓王下十贤,霜月精灵中拥有贤者境界的强者,无疑只会更加的稀少。”

“也就是说,如果贤者会的确需要对各种问题作出反馈的话,则他们中负责管理修建和发展的人物,便必然会不断的穿梭于每个区域之间。”

“而此人在脱离了种族中的大多数人后,穿行于各个区域的这个过程本身,无疑也正是我们能够用来进行接触的空间。”

正如苏牧所说,贤者会纵然对探索团的进入似乎并无反应,但对于霜月境界自身的发展,他们却必须得做出最及时的反馈。

并且经过前面几天的观察和摸索,本就行动力超强的苏牧与路晰二人,显然也已经大致确定了每个聚居处的位置。

而找出其中的薄弱处,也正是苏牧最擅长的行为。

此时此刻,苏牧和路晰在最后一次于高岗上确定了聚居区的方向后,也终于来到了某处远离各大聚居区的交汇点上,在这里沉默的进行着等待。

“我们如今所在的这个位置,刚好便处于王都废墟和众多聚居处的交汇中心。而若是为了保障行动的迅速,以贤者会那类同于高字级的强者而言,他也必然会带领着少量的精锐,直接选择从最短的路线经过。”

“所以无论目标究竟处于哪个聚居区,也无论他接下来又到底要去往哪里,但至少我们如今的这个地点……却是他必然要经过的一个位置!”

第五百零四章 两代天才的实力

正如苏牧的猜测那般,霜月精灵在高字级强者的数量上,无疑的确是要少于态度强硬的血月精灵。

并且在霜月精灵的共计七名贤者境界强者中,气势也同样包括了为首的那名大贤者。

所以真正能够执行家园建设的,显然也共计就只有六人罢了。

不过就算如此,在剩余的着六名贤者中,却是每一人都拥有着高字级中上等的实力,至少也能够娉美人类高字级五六阶的存在。

毕竟深渊遗民们,他们和人类依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对于霜月精灵而言,他们所有对力量规则的运用,无疑全都是源于蕴藏于血脉中的恩赐,并不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去探索和研习。

故而一旦跨过了高字级的那道门槛,则关于力量规则的运用,便也根本无法成为他们实力的桎梏,反而还将大幅度的提升他们的战斗能力。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只能确保胜过一名精灵贤者,最多也就再加上一群中字级的随行者而已……至于眼前的状况、我们也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苏牧二人久候的身影,终究还是出现在了苏牧和路晰的眼前,此时正一点点的自视线的尽头,飞快的向着苏牧二人的埋伏处所靠近。

但此时此刻的苏牧,却不但没有立刻激发出手中的焰刃烛影。

反而是语气凛然中,沉声发出了刚才的那个疑问。

虽然关于对方必将经过的这个地点,的确是成功的被苏牧所预料,正散发着强大炁能的目标身影,也的确正飞速的向着苏牧所靠近着。

但如今的苏牧二人,却依然还是低估了精灵贤者的谨慎程度。

毫无疑问,对方其实已经知晓了苏牧等人的降临。所以就算在眼前的银月世界中,就算只是精灵族盘踞点的交错处……位列贤者会的上位精灵们,却仍旧没有贸然的独自行动,反而是两两一组的、完全确保着自身的安全。

虽然此时此刻,当次级隐形术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之下,苏牧二人无疑也能够完美的和周遭景物融合在一起。

甚至路晰所操控着的煦风,更是能彻底的驱散掉苏牧二人的气息。

若是苏牧二人完全不作出异动的话,则就算是那两名精灵贤者和苏牧二人擦身而过,恐怕也同样无法察觉到两人的存在。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却是,苏牧和路晰必须得放任目标的离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等待已久的目标,就这样从二人的眼前再度消失,并且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度的出现。

……

“没有时间继续耗费,既然他们已经如此的谨慎,则我们就算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也并不见得能够等到更好的时机。”

“我会以极致强化术强行提升你的炁能等级,你只需要暂时拦截住其中的一人,而我将在迅速击溃另外一人后、立刻加入你那边的战斗。”

随着目标的飞速逼近,路晰却是飞快的做出了最果决的判断。

并且随着路晰的话音落下,那道由路晰从黑暗吟游者欢愉处窥得的古典魔法,便也顷刻被路晰给施加在了苏牧的身躯。

纯炁流古典魔法、极致强化术!

在极致强化术的加持之下,苏牧无论是速度、力量、乃至是最核心的炁能等级,无疑都顷刻间得到了极为悍然的提升。

此时此刻,赫然已经突破了高字级的炁能界限。

并且当骤然降临的磅礴炁能,突然从苏牧的周身所迸发开来以后,疾掠而来的两名精灵贤者,无疑也是瞬间便发现了苏牧的存在。

没有丝毫犹豫,也更无半点儿的迟疑。

对于苏牧的悍然现身,对方显然不用想也明白苏牧有着怎样的目的。

所以甚至在苏牧也未曾真正出手之前,眼前联袂而行的那两名精灵贤者,却是已经率先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已然顷刻拔出了各自所携的兵刃,赫然在轰鸣的暴炁加速中,宛如利箭般飞速向着尚未动手的苏牧所刺来。

并且不同于血月精灵擅长的异化长弓,霜月精灵的武器无疑也更加贴近人类的习惯,乃是一种幅度优雅的月状弯刀。

只见刹那之间,两道好似泼雪般的洁白刀光,已经在银月下瞬间逼近了苏牧的眼前,完全是一副要将苏牧一击必杀的模样。

所幸两名精灵贤者的进攻,毕竟还是事发略显仓促。

就算他们已顷刻逼近了苏牧的眼前,但其实也并没有来得及做出更多的思考。

于是当苏牧同样毫不犹疑的,直接便激发出焰刃中的固有斗技……那宛若赤日般的猩红火光,却是再度将两名精灵贤者给各自逼退。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和路晰既然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则对于这场本就没有必胜把握的战斗,苏牧的进攻自然也愈发的不顾一切。

于是也就在焚天烈焰飞扬而出的同时,苏牧也干脆便随着赤炎掠过的轨迹,根本就不在乎自身肌肤上的灼烧感,已然再度向着其中的一名精灵贤者所逼去。

而被苏牧所选中的那名精灵贤者,他如今才刚刚避开了飞扬的赤炎,却又再度迎来的雷光轰鸣的审判之锤。

原本无比凛冽的刀锋,却只能仓促间被灌以磅礴的精炁进行防御。

……

然而此名精灵贤者最错误的一项选择,无疑也正是并没有将进攻给进行到底,反而是中途变换为了收刀的防御。

虽然此名精灵贤者的防御技巧,也不可谓不算是高超。

纵使此名精灵贤者此时的这份选择,其实也才真正符合战斗中的常理。

但他唯一没有算到的却是,他眼前名为苏牧的这名人类,却是整个人类世界中、最懂得如何以进攻去进行压迫之人。

只要没能在第一时间打断苏牧的进攻节奏,则就算对方的真实境界远高于苏牧,也就算对方的炁能储蓄也雄浑更多……但在苏牧那花样百出的疯狂进攻面前,却无论是谁都将被那份巨大的压力给死死的压制。

四道完全不同的规则具象,已然飞速的傲立在了苏牧身后的植株间。

带着不顾一切的悍然、也带着用尽全力的决绝,像是四道飞扬的旗帜一般,清晰的刺入了精灵贤者茫然的眼眸。

而下一刻,无数由这四道规则具象所酝酿出的攻击,便也宛若雷霆暴雨般轰鸣着不断砸落。让本来远强于苏牧的精灵贤者,一时间也只能狼狈而仓促的持续防御着,根本就寻觅不到丝毫的还手机会。

并且比起此名精灵的境遇来说,此间的另一名精灵精灵贤者,更是已然面临着比他更加恐怖的危机。

如果说苏牧对眼前精灵的进攻,还存粹只是依仗着苏牧那过人的战斗天分,这才能堪堪将对方给压住于剑下;那另一名精灵贤者所面对的路晰,却不但已坐拥着高字级的磅礴炁能,甚至也根本就是同龄人中当之无愧的最强之人。

另一名精灵贤者,如今面对路晰那同样不顾一切的悍然进攻,别说是还想要试图去进行反击,甚至就是维持自身不被立刻击溃,便已经需要花费其全部的精力。

全力进攻下的苏牧和路晰二者,竟然不但瞬间便将两名高字级的精灵贤者给死死的压制,甚至隐隐还占据着气势上的某种莫大优势。

而这一切、便是接连两代的人类天才魁首者……其真正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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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无法闪避的刀光

轰鸣的落雷,才刚刚以战锤的形态,悍然轰击在精灵贤者手中的刀刃上;而更加锐利的疾风,却已经也紧随而至,直接逼向了精灵贤者喉咙的位置。

并且精灵贤者才刚刚接连爆炁身退,正又一次向着更远处退去之时,漫天的刀光火影、却是已经覆盖了其身后所有空间。

甚至这接连的飞扬攻击,事实也都还并不是苏牧最后的手段。

在无数风雷烈火轰鸣之后,苏牧更是以最强单体防御魔法璀璨之铠附加己身,然后便义无反顾的向着精灵贤者欺身而去。

完全凭借着上古斗技近身三尺的强横,又一次的对精灵贤者施放着巨大的压力,令对方不得不充满中再一次的抽身避退。

仅仅数息的时间里,苏牧竟然已共计倾泻下了数十道攻击。

而在这连绵不绝的数十道狂攻之下,精灵贤者更是连丝毫的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完全便被苏牧的进攻狂潮所吞没,只能不断的进行着闪避和防御。

以至于当次精灵贤者真正注意到苏牧意图的时候,却是已经在苏牧的进攻压制下,赫然被逼退到了百米之外的地带。

已经无比彻底的,远离了另外一名精灵同伴。

毫无疑问,苏牧的这份疯狂进攻,其实便正是为了达成如今的目的。

作为凭借着极致强化术强行提升境界的苏牧,他无疑并不具备真正击败眼前之人的能力,甚至也并不确定、究竟能够保持多长时间的压制力。

故而决定胜负的真正关键,其实也正是路晰对另一名精灵贤者的战斗结果。

所以苏牧也才刻意的将眼前之人,给生生逼退到了远离另一方战场的外围处;所以如今也才完全不计成本的,疯狂的以肆意的进攻进行压制。

只要在路晰取得胜利之前,苏牧能够维持住眼前的压制。

则关于这场交锋的最终胜利,便极大可能因为路晰的悍然实力,最终倾斜向路晰和苏牧的相互配合。

……

但此时此刻,苏牧的这番计划无疑也终究还是被对方所察觉。

面对苏牧的那毫不留情的疯狂进攻,以及那刻意用进攻营造出的相互隔绝,身为精灵贤者的对方,几乎一瞬间便明白了苏牧的目的。

然而奇异的是,对于苏牧的这番引诱和压制,对方却不但没有强行制止这样的行为,甚至某种程度上还反而助长着苏牧的气焰。

又是数息的时间,在苏牧和这名精灵贤者诡异的默契下,他们二人竟然再度远离着路晰所在的位置,已经赫然来到了两三百米之外的地方。

如果说苏牧对精灵贤者的压制,乃是为了为路晰创造更好的交战空间。

那眼前的霜月精灵本身,他自身所配合的那一切举动,则无疑是为了和苏牧完全相反的一份目的。

本质上来说,无论是路晰和另一名精灵贤者的交手,还是苏牧与眼前霜月精灵的战斗,其实都是一强一弱之间的交锋。

所以此时此刻,无疑也并不只是路晰有着迅速解决战斗的可能。

苏牧眼前这名看似被压制的精灵贤者,其实也至今都未曾展现出他的血脉天赋,更是从未向苏牧激发过更强的攻击。

而一瞬之间,苏牧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所以手中的焰刃烛影,也是顷刻激发出了更加炽烈的火光。

然而在反复承受了苏牧无数的进攻之后,眼前真正拥有着高字级境界的精灵贤者,却无疑已经彻底的熟悉了苏牧的进攻模式。

就在苏牧手中的焰刃再一次飞扬刺来的同时,已经被压制了许久的、来自精灵贤者的攻击,也终于撕开了苏牧的进攻狂潮,赫然反逼向了苏牧他自己的所在。

……

那是一道依然毫无特点,甚至可以说极为平淡的刀光。

只是用庞大的炁能,将刀锋给锐化得锋芒毕露。但无论是速度还是穿透力,其实都并不如何的惊人和恐怖。

但也就是这样一道无比平静的攻击,当它以并不迅疾的速度,一点点向着苏牧缓缓压来的时候,苏牧却是有些惊骇的发现:

眼前的这道攻击,他不但难以用抢攻去逼退,甚至也完全无法在其挥落之前作出回避和格挡。

那是一种看似极为缓慢,但又赫然料敌先机般的恐怖刀光。

无论苏牧在刀光下作出任何的反应,似乎都无法对刀光本身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刀光依然会那般固执的继续降临。

而这,便也正是霜月精灵的血脉天赋。

一种总能料敌先机一般,令人完全无法事先做出防备的能力。

在苏牧和银光乍泄的刀光之间,似乎已隐约被牵引上了某种异样的气机,令苏牧无论做出怎样的回避和招架,似乎也依然无法摆脱刀光的追随。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因为苏牧和精灵贤者先前那默契的远离,距离路晰和另外一名精灵的战场,无疑已经到了相互间难以干涉的地步。

也就是说,苏牧如果无法凭借自身的能力摆脱刀光……则恐怕在路晰真正取得胜利之前,苏牧便已经将提前被彻底的击溃,

而接下来的战斗,亦将变为两名精灵贤者对路晰的包夹。

只要苏牧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则胜利的天秤便必然会倒向精灵贤者那一方。

……

这一刻,无数疾啸凄厉的逆风龙卷,正将另一名精灵贤者也赫然逼入了绝境。

但也同样在这一刻,那道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回避的刀光,亦一样将苏牧给逼到了难以抵御的最边缘。

在眼前的这片荒野之中,在远离精灵聚居区的这个位置上……无论是精灵贤者的溃败,还是苏牧率先的倒下,显然都将立刻决定出这场袭击的最终结果!

于是此时的苏牧,却也终究只能做出了最冒险的举动。

面对着完全无法闪避的刀光,苏牧却是宛若彻底放弃了一般,完全不作出任何的防御和招架,反而是将无尽的雷霆和烈火,彻底的激昂于自身的左右双手之中。

根本就不闪不避的,等待着那道难以防御的刀光,直接降临于包裹在自身体表的璀璨之铠之上。

那道看似毫无气势的刀光,自然并不会不具备其应有的威力。

毕竟在高字级强者的炁能灌注下,就算是一道极为寻常的锐利劈砍,其实也有着开山裂石般的巨大威力。

而苏牧手中已然酝酿的攻击,在彻底放弃了进行回避的前提下,也反而酝酿出了至今为止最为狂暴的雷霆烈火。

如今更是终于在对方刀光坠落的同时,又一次的捕捉到了用以反击的时机。

虽然苏牧无法以攻代守,但如果说在对方攻击已经降临的瞬间,苏牧去也依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赫然将轰鸣的赤炎雷霆给挥落。

故而当那道雪白的刀光,已经成功的坠落在了苏牧的体表,并轻而易举之中,便已经撕开了璀璨之铠的外侧,一路向着更深处的位置所侵伐而去。

但与此同时,苏牧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两道攻击,也就在刀光坠落的同时,同样毫不犹豫的反而向着对方竖皮而落。

兀然凭借着上古斗技的近身三尺,同样锐不可当的还击于精灵贤者的眼前。

爆裂流散开的炁能,随着这道相互间的疯狂的进攻,骤然掀开了无数的尘土和植株,宛如暴风般兴起于焰刃和刀光的交错间。

而关于战斗结局的对撞……也顷刻便被藏匿在了漫天尘泥的飞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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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时间差

飘散于空气中的尘泥,自然有着终将回归大地的那一刻。

但那道似乎已然该直通结局相互接触,却是依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结局。

精灵贤者所挥出的刀光,终究并不具备更加强横的穿透力,在璀璨之铠的被动抵御之下,显然也并没有瞬间将苏牧给拦腰斩断。

而也就是这毫秒间的细微差别,苏牧那早已蓄势待发的悍然进攻,却是已经砸落在了对方的眼前。

令无法顷刻击杀掉苏牧的对方,也只能仓促间再一次的选择了抽刀回防。

苏牧的判断,无疑正是如今最优的一种抉择。

既然无法在精灵贤者的攻击坠落前做出反抗,则干脆便任由对方的攻击坠落,然后再凭借着这毫秒间的间隙,立刻挥洒出最及时的狂暴反击。

于是这场本该一边倒的战斗,又再度因为苏牧的对时机的竟精妙把控,又一次的变为了相互无言的僵持。

当尘埃散落,刀光敛去。

此时此刻的苏牧和那名精灵贤者,却是已经再度拉开了相互对峙的距离,并各自凛然的看诊对方眼神。

两者眼中所蕴含的,皆是莫名的惊骇、以及浓浓的不解。

精灵贤者所不明白的,自然是苏牧为何依旧能够找到唯一的反击方法。

毕竟苏牧如今展现出来的境界,就算有着极致强化术的加持,也不过刚刚跨过高字级的门槛而已,根本就不应该能够拥这样尖锐的反抗能力。

而让苏牧所凛然的却是……对方那根本无法回避的刀光,以及对方在收刀回防时,再度抢先于雷霆烈火落下前便做好的防御。

所有的这一切,无疑都并不符合苏牧所熟悉的战斗常理。

苏牧刚才那不惜以身犯险的悍然攻击,竟然依旧没能借助对方进攻的这分明空隙,便成功的轰击在对方的身上。

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时间差,正无时无刻的存在于苏牧和精灵贤者之间。

令苏牧的每一道攻击的防御,都必定比对方的行动要慢上数分,永远都只能追随于对方的身后,却完全无法赶上对方的行动速度。

并且作为最为精通战斗预判的苏牧来说,苏牧显然能够很清晰的分辨出,对方也并非是以超前的思考来达成的这一点。

在眼前的这份交锋之中,在是在苏牧和精灵贤者的彼此进攻之下……似乎是真的存在着某种时间流速的细微变化!

……

“时间加速?”

一瞬之间,关于霜月精灵血脉天赋的猜测,便已经出现在了苏牧的脑海。

比起和人类冲突频繁的血月精灵来说,霜月精灵们血脉中所蕴含的力量,其实人类世界一直都并不是那么的了解。

而在见识了对方的手段过后,一种让苏牧都略微吃惊的猜想,更是已经飞快的浮现在了苏牧的大脑之中。

总能后发而先制,而先发则根本无可闪避。

这样的能力,似乎也只能用能够操控时间的流速来进行解释。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眼前的精灵贤者毕竟已成功的中断了苏牧的进攻节奏,而他的另外那名同伴也还在苦苦支撑之中。

所以也就在苏牧和他再度分开的瞬间,精灵贤者也根本没有给予苏牧更多的思考空间,已然又一次挥出了那般无法闪避的刀光。

好似新月般的弧形弯刀,轻易的撕开了月光和空气,又一次的向着苏牧锐利的划落,且依然是那般的难以防范。

而仍旧没能明白这份能力本质的苏牧,自然也只能再度以璀璨之铠作为依仗,又一次将性命完全压在自己近身三尺的锐利反击上。

又是一道轰鸣的炁能爆裂,再度激起了无数的尘埃和植株。

绝地反击的下的苏牧,无疑也再度将风雷烈火全都悍然挥洒,并又一次的让眼前的精灵贤者,仍旧没能真正伤及到苏牧的根本。

然而苏牧身前的这名霜月精灵,他毕竟也是整个精灵族中最顶尖的数人之一,就算并不具备苏牧这般的战斗天分,却也依然拥有着远超常人的战斗智慧。

正如随着苏牧的疯狂进攻,精灵贤者却是短时间内便窥破了苏牧的进攻轨迹。

而此时再度逼来的第二道无可回避之刃,虽然也依旧没能将苏牧给成功斩杀,但被苏牧构筑于体表的璀璨之铠,却是几乎已经要彻底的崩溃。

显然,只要苏牧无法窥破对方的手段,则在对方一次次的试探和改善之下,苏牧在刀刃间跳舞的这番行为,也早晚都将化作最惨烈的结局。

除非苏牧能够弄清楚那道时间差,它究竟是由怎样的逻辑所引起……否则在对方不断的进攻之下,苏牧便一定无法支撑得太久!

……

路晰所拥有着的境界和能力,无疑的确是远超此间的另外一名精灵贤者。

然而就算如此,但路晰若是想要尽快解决掉这场战斗,对于身为施法者的路晰来说,却依然拥有着极大的难度。

毕竟一对一的战斗,本就对施法者极为的不利。

施法者们所最擅长的部分,其实乃是大面积的群体性攻击,以及在安全距离下酝酿出的更加强横的力量。

而眼前的这番状况,却显然并没有让路晰缓缓酝酿的可能。

故而路晰和另一名精灵贤者的战斗中,路晰虽然始终拥有着巨大的优势,也的确让对方只能苦苦的进行支撑。

但真要做到最锐利的一击必杀,却依然是如此的困难。

并且更重要的是,此时正对苏牧形成巨大压迫力的那份血脉能力,无疑也同样被另外的那名精灵贤者,给完美的运用在了对路晰的反抗之上。

虽然面对漫天飞扬的锐利风刃,以及轰鸣着逼迫其走位厉风龙卷,另外的那名精灵贤者也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地。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路晰已一次次的将其给逼入了绝境。

但那种总能诡异中提前作出反应的能力,却是始终让另外的那名精灵贤者,一次次的从气刃锋芒间堪堪的避过。

对方就好似拥有着神灵的庇护一般,总能在即将受到致命伤害之前,以那毫厘的差距避开最危险的攻击,继而又一次展开新的周旋。

故而在如今的这片荒林中,在彼此相隔数百米的两个战场上。

那两名霜月精灵族中的真正强者,却是各自凭借着高度类同的血脉天赋,反而将战斗拖入了不可预知的危险境地。

因为对于眼前的银月世界来说,其实苏牧和路晰才是当之无愧的入侵者。

就算苏牧依然能够继续支撑,就算路晰她终将取得最终的胜利……但只要眼前的这一切,终究引起着更加广泛瞩目,则一切也都将会化作真正的逆境。

因为眼前的这个世界,它毕竟拥有着整个霜月精灵族的回归,也毕竟还拥有着那名超越高字级巅峰的大贤者存在。

甚至它本身……也本就是属于霜月精灵的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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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意外的援兵

又是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刀刃,再度以那般缓慢而稳定的速度,仍旧沿着一道苏牧所难以防御的轨迹,又一次划向了苏牧体表的璀璨之铠上。

在纯粹的炁能强化下,月状弯刀虽然并没有多么惊人的声势,却依然蕴含着巨大的轰击力和锋锐度。

并且此时的这道刀光,其实已经是精灵贤者所挥出的第七道寒芒。

在前六次的进攻中,眼前的这名拥有着高字级境界的精灵贤者,他无疑也清晰的掌握了苏牧璀璨之铠的薄弱所在。

而在那无法闪避的诡异能力之下,此刻的这一道刀芒,已然是直直的朝着苏牧的腰间所斩落。

毫无疑问,就算是以地裂系魔法所构筑的璀璨之铠,也同样需要顾及到身为骑士的灵活性。

在腰部等柔软且要求灵便的部位,自然也难以维持太过严密的防御。

故而在这一道利刃寒芒之下,虽然苏牧依然以那更加强横的攻击,又一次的将对方给悍然逼退。但其腰间璀璨之铠最薄弱的那个部位,却是已经被半圆的利刃所成功斩破,利刃已然切入了苏牧的肌肉之中。

甚至要不是因为苏牧曾吸收过巨龙精血,自身肌体修复力也赫然是常人的数倍,恐怕此时也已经因为腰间的创伤,顷刻便失去了自身大部分的战斗力。

并且就算是如此,就算是苏牧再度于种种的巧合下,又一次的从月状利刃下成功逃过了一劫……但其实眼前的巨大危机,也依旧没有得到本质上的改变。

毕竟此情此景之下,苏牧其实早已有着黔驴技穷般的尴尬。

毕竟与苏牧交锋的那名精灵贤者,也的确拥有着远超苏牧的真实境界。

毕竟身为施法者的路晰,就算其自身实力的确高于她的对手,却也同样在霜月精灵的血脉力量之下,一时半会儿也根本无法结束战斗。

任谁看来,如今也是对于苏牧一方而言绝对的劣势。

甚至此间的时间拖得越久,则苏牧等人不断交锋的巨大动静,便也愈发容易引来其余的霜月精灵。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本就苦苦支撑的苏牧,恐怕就算是真正的高字级强者路晰,也同样南里力敌如此庞大的整个种族。

故而在如今这看似势均力敌的僵持之下,其实却是任何一方的细微变化,都将直接引发本质性的异变,并彻底将此前的平衡给撕裂。

不过苏牧唯一没有想到的却是……优先加入这场战斗的支援者,却并非银月世界中数量最是庞大的霜月精灵。

反而是某个、与苏牧间敌我难辨的人物!

……

一道无比锐利的突刺长枪,就在精灵贤者第七道刀光刚刚滑落的同时,却是早已蓄积了无尽的力量,直接便向着苏牧和精灵贤者的位置所逼来。

手持长枪的男子,赫然便是曾被苏牧与学院大会上彻底击溃的李子阳,那个大皇子派系中的军中副将。

其实真正说起来,作为大皇子派系内招牌骑士的李子阳,他也绝对有着冲击大会前列的实力,不然也根本无法最终被补充进入探索成员之中。

但大会当时的苏牧,却因为和帝国皇室的暗中冲突,却是生生在大会的预选阶段中,便毫不留情的将李子阳给打落了尘埃。

令明明身为军中将领的他,竟被愤怒皇长子责罚去看守了大半年的帝国祖龙。

所以此时此刻,当李子阳手持战枪赫然出现在了战局中。

一时之间,就连苏牧也难以确定,李子阳心中对苏牧究竟抱有怎样的情绪;自然也就更加难以猜测,李子阳又到底拥有着怎样的立场。

毕竟就算是李子阳所属的龙拓帝国,其实也本就是苏牧的怀疑对象之一。

所幸也就在此刻,就在苏牧正心下犹疑的同时。

骤然发现了李子阳的突兀刺入之后,本可以再度挥出第八道必中刀锋的精灵贤者,却是反而拉开了与苏牧间的距离,更是是隐隐的防备着李子阳的行动。

似乎在他的眼中,无论是自己眼前的苏牧、还是突然出现的李子阳,都被看做是作为敌对一方的存在。

而见到精灵贤者眼中的戒备,苏牧的眼神中却反而露出了三分精芒。

既然作为和阴谋者有所关联的霜月精灵,也同样第一时间便表现出了对李子阳的防备,则这至少也说明着……要么龙拓帝国根本就并非幕后的黑手,要么则是以李子阳的境界和等级,也从未接触到那些阴谋。

且无论事实究竟是哪一种情况,但对于眼前的这番局面来说,却也立刻便变成了单纯的种族对立,已然不再夹杂着对阴谋的怀疑。

既然在精灵贤者的戒备下,李子阳显然并不可能因为阴谋的关系作出背叛,则如今的苏牧唯一需要担忧的,便也只有李子阳究竟会不会心怀芥蒂。

故而对于最后的这个问题……苏牧亦最终将赌注放在了“种族大义”四字之上!

……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超过对自身种族的认同性。

就算在深渊之外的那个世界中,人类势力间再有着如何尖锐的矛盾,但当人类一同面临异族的威胁时,却必然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团结。

故而瞬间确定了这一点的苏牧,此时也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已然在精灵贤者的攻势暂颓的同时,反而却是于绝境中爆发出了更加狂野的力量。

苏牧几乎是刹那中催动着体内的所有炁能,完全是毫无保留、也毫不防备的,直接将焰刃烛影中蕴藏的焚天烈焰,给生生催动到了其最极致的状态。

赫然在李子阳的长枪真正刺出之前,便已经用那炽烈坠落的漫天赤炎,直接将精灵贤者那诡异的时间扭曲给提前逼迫而出。

而下一刻,那道手持长枪的锐利身影,也果然只是与苏牧擦身而过。

继而便直接将手中战枪步梭穿云,给无比悍然、亦无比义无反顾的,同样也刺向了正全力抵御着焚天烈焰的精灵贤者。

正如苏牧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虽然作为联邦新星的苏牧和路晰,似乎也同样没有打破眼前僵局的那份能力。

但只要有其余的任何因子加入战斗,却都将彻底的打破眼前的相互僵持,并直接改写着这场交锋的结局。

在绝对的外敌面前……人类似乎才是最为团结又默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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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确认

精灵贤者于战斗中的那份诡异时间差,果然在使用上也有着巨大的限制。

在飞速防御下了苏牧的焚天烈焰后,当李子阳紧接而来的长枪立刻刺入,精灵贤者果然便难以进行完美的进行防御。

于是厉啸的枪尖,便也同样在无数精炁的包裹下,已然刺破了精灵贤者的肌肤、赫然撕裂了精灵贤者的肋骨,继而狠狠的穿透了整个精灵贤者的身体。

至此为止,眼前的这场战斗,便已经迎来了显而易见的结局。

而本就在路晰的压制下苦苦支撑的另一名精灵贤者,见状也更是终于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已然轻轻的扔下了手中的月刃,接受着气旋风刃在颈部的那份胁迫。

因为李子阳的到来,此间的战斗无疑立刻便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此时的人类一方,更是顷刻便取得了绝对的压制。

不过就算如此,至此为止的战斗动静,毕竟还是太过的声势惊人。

无论是林间银月傲立的无数规则具象,还是那一道道掀起尘埃的厉风龙卷,甚至是苏牧最后那一记照亮了半个天空的焚天烈焰。

如今此间发生的一切,就算寻常的霜月精灵还未曾发现,但作为精灵族中的真正强者,以及那只和他们紧密相关的幕后黑手,却一定能够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

所以在李子阳的长枪洞穿精灵贤者的同时,苏牧更是毫不犹豫的直接飞身掠去,一把抓住了刺精灵的衣领,一边却也将焰刃烛影直接架在了他的脖颈间。

然后也才语速飞快的,直接便向李子阳沉声道: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你负责在前方查探路径的安全,而我和路晰负责看押他们两人,并随之抹消掉我们离开的方向。”

“先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然后再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

正如苏牧的预料那般,先前交锋中所引发的巨大动静,无疑早已落入了某些一直对此极为关注之人的眼中。

并且比起其他两大学院人员的零散和难以汇聚,作为本就和霜月精灵有着密切相关、并且也早就做好了进入银月世界准备的阴谋方,无疑也早就纷纷聚集到了一起,已成功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到了一处。

故而此时此刻,一整列整装待发的覆盖着冰冷甲胄的人马,也早就在精灵王城废墟外的平坦地带迅速的聚集着。

继而更是静默无声中,看向了为首者剑指的方向。

“依据刚才的动静,先前的战斗着无疑正是路晰和苏牧两人……所以立教神机营目前的目标,便是优先对苏牧和路晰发起围歼,以彻底的断绝他们回归深渊的可能。”

在整个沉默无声的立教神机营前方,却有着一名身形更显纤细的人物,正目光锐利的对所有甲胄操控者下达着命令。

并且在此人的身上,如今也同样身覆炼金甲胄。

甚至其体表的这套甲胄,也明显是为了适应她而特别制作的版本,不但极为的纤薄和贴身,同时又处处流转着各式各样的精炼法阵。

在如此甲胄的包裹下,此刻的玛姬完全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

她的浑身上下、无疑全都是用于战斗的部件,但这些用来剥夺生命的冰冷构造,却又充斥着如此令人惊叹的美感。

这、便是炼金术的集大成者。

这、也是迄今为止最为昂贵的一套炼金甲胄。

这、更是教皇国在这件事情之上……那绝对信心的真正来源!

……

一处曾经的精灵城市废墟中,本该尽量远离这些标志性位置的苏牧一行,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赫然躲入了最为显然的废墟之内。

在断壁残垣的遮挡下,苏牧更是早已毫不犹豫的,直接便以利刃划开了两名精灵贤者手脚关联之处。

虽然对于拥有着类似高字级境界的精灵强者,这样最初级、也是最直白的手段,其实也并不能够让二人彻底的失去战斗力。只要给予他们片刻的时间,他们显然都能在庞大炁能的支撑下,迅速的修复好身体上的创伤。

但苏牧此举的作用,其实也本就不是为了彻底剥夺对方的战斗力,反而只是为了令对方始终保持行动受限的状态。

以炁能修复肌体,也毕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而此时的苏牧,却无时无刻不在用炁能监视着对方……只要对方有任何的异动或反抗,苏牧也根本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便将以利刃贯穿掉对方的心脏。

并且对于这一点,眼前的两名精灵贤者无疑也充分的知晓。

所以此情此景之下,已然在先前的战斗彻底溃败的两名精灵贤者,也根本没有做出丝毫的抵抗,只是沉默的配合着苏牧三人的逃离。

不过这份沉默本身,倒也的确被精灵贤者给贯彻得极为的彻底。

虽然他们也根本没有做出丝毫的反抗,但对于路晰接下来以精灵语进行的审问,他们却也同样不愿作出任何的回答。

似乎他们从一开始便明白,如今真正保证着他们生命安全的……既不是来自霜月精灵住的威压,也并非是源于苏牧几人心中的善意。

反而只是因为,苏牧对于幕后黑手的那份迫切求知。

苏牧之所以选择现身袭击,本就是为了得知和霜月精灵有所关联的那名黑手,而如今的两名精灵贤者并未受到屠戮,自然也只可能是因为这份苏牧的这份渴求。

于是此时的两名精灵贤者,也只能固执的选择沉默。

似乎唯有在那份讯息被脱口而出之前,他们的生命才能得到相对的保证。

然而如今的他们所不知道的却是,虽然此时的路晰和苏牧,也的确还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

但关于他们所认为最是重要的那条讯息,苏牧二人却是已经从种种的蛛丝马迹间,其实已然得到了最终的确认。

所以此时此刻,就在路晰正用精灵语对两名霜月贤者进行审问的同时。

一旁的苏牧,却是已然看向了李子阳的位置。

继而更是在那依然如故的皎洁银月之下,已轻轻的略过了最基础的那个前提,反而是直白的向李子阳确认道:

“所以说……帝国方面已经做出了哪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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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教皇国的真正计划

苏牧的这句问话,既是在阳李子阳发出疑问,其实也同样是在做着最后的确认。

虽然按照如今的种种事实来看,似乎阴谋的策划方只可能是教皇国,而帝国方面则是早就隐隐的戒备于此。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李子阳已经用他的行动证明着,帝国方面至少不会选择站在苏牧的对立面上。

然而此时此刻,苏牧依旧必须要优先知晓的却是:

帝国方面……究竟做出了怎样的防范?

既然整个深渊探索其本身,也本就是教皇国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作为早在深入深渊之前便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帝国方,则必然会优先做出某些准备。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当苏牧突然向李子阳发出这般直白的问话,李子阳却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反而是目光微凛的看向了苏牧,似乎想要从苏牧脸上看到一丝犹豫。

毕竟在此之前,苏牧和李子阳之间,似乎也只有最单纯的仇恨和宿怨;而帝国和联邦这两者,更是早已隐隐的势同水火。

李子阳似乎有些难以理解,苏牧竟然能顷刻便选择相信帝国方,并直接基于相信的前提问出了如今的问话。

所幸李子阳心中的犹豫,其实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既然连作为联邦体系中决策者苏牧,也都能够瞬间做出这样的决断,则作为更早猜到事实真相的帝国方,自然也更加没有将私人恩怨置之于前的理由。

所以下一刻,李子阳也终于眼神肃穆的开口道:

“帝国其实也并没有猜到更多,或者说在直到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也都完全无法明白教皇国究竟想要干什么?”

“虽在在深渊探索开始之前,杨子牧便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但杨子牧猜到那种可能的时候,却毕竟已经来到了深渊的附近,更是已经进入了教皇国的观测要塞中。自然也就无法心所欲的,将更加完整的消息传达回帝国之中。”

“所以就算是杨子牧,当时也只能利用与你之间的那份冲突,强行将秦无忌留在深渊之外……试图以此来提醒帝国方面,这次深渊之行的种种违和之处!”

……

毫无疑问,杨子牧的那番做法,其实和苏牧威逼亚魔人进攻联邦边境,有着完全一致的思考方式。

两人都试图用一种显而易见的异状,以此来提醒自己身后的国度。

但也正如李子阳所说,其实就算是帝国方面的杨子牧,此前也同样对教皇国的行为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

所以无论是杨子牧或是苏牧,他们之所以选择如此曲折的去做出提醒,自然也因为无法确认对方的计划究竟为何,于是才不得不那般隐晦的做出提示。

“所以说……其实在此之前、就连杨子牧也不知道教皇国的真正目的?”

苏牧的最后一句问话,用上的词汇却是“在此之前”。

因为此时此刻,当苏牧一行全都被迫进入了眼前的银月世界中,并且也清晰的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安详之后。

其实关于教皇的真正目的,所有人都已经各自明了。

既然所谓的深渊狂潮,根本就是一出彻头彻尾的谎;而教皇国此时的行为,又是要完全将深渊探索团隔离于大陆之外。

那么他们唯一的目的、便也只可能是……借助深渊探索团无法辩解的同时,直接声称声称着深渊探索团的不幸遇难,从而再度的强化狂潮将临的那份恐惧。

故而在苏牧做出最后确认的同时,李子阳的目光也同样变得森然了起来。

然后也才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那一轮银月,继而语气沉凛又紧迫的,轻轻将最急迫的现实给道了出来:

“教皇国当前的行为,既然是要继续强化关于深渊狂潮的谣言,则这份行为更深处的根本目的,也必然是要将整个大陆的目光,给都全部吸引到那本不存在的深渊狂潮之上,然后也才能出其不意的……向整个世界宣战!”

……

正如苏牧曾经想到的那样,本就位列这个世界最巅峰的三大国度,其实都已经站在了游戏的最高点上。

无论是谁想要更进一步,都将变为整个世界的敌人。

这样的想法,其实也帝国曾经有过……所以在巴斯蒂昂对苏牧揭露开这一点的时候,便也立刻将苏牧从与帝国的合作中所策反。

只是苏牧唯一没想到,或者一直无法确认的则是:

曾经那个以“世界安定”来说服的苏牧的男人,却反而才是这个世界最深层的一道黑暗,亦怀着想要颠覆整个世界的野心。

……

“陛下,可以宣布那条消息了!”

教皇国的首都大圣都,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的寝宫之中。

身为教皇国最高权力机关机枢会的机枢卿之一,巴斯蒂昂却是亲自为教皇本人、端来了午后的那份红茶。

在宣布了那道惊世骇俗的深渊预言过后,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无疑也再度从一个半步归隐的老人,又一次成为了站在风口浪尖的圣者。

如果他的这份预言真的成为了事实,则弗兰西斯十四世的名字,也必将被清晰的记录于大陆历史之中,并成为历代教皇展现神迹的传奇中,那浓墨重彩的最新一笔!

虽然、这一切其实并不可能发生!

事实上,从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登上神谕台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早已明白自己的名字将永远的留在历史中。只不过这一次,却和所谓的神迹再无丝毫的关系,只是存粹的留下卑劣骂名而已。

因为以神灵代言人着称的他,却是对整个世界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

并且此时巴斯蒂昂的到来,更是预示着身为教皇的弗兰西斯十四世,也将再度为那个谎言去添油加火,继续说出一个更新、也更令人惊骇的谎言。

不过对于这一切,弗兰西斯十四世既然一开始便选择了接受,自然也不会再在这种时候提出任何的异议。

此时的弗兰西斯十四世,只是依然平静的饮着手中的那杯红茶,像是在做着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无比虔诚的将茶汤缓缓喝入口中。

然后也才轻轻的站起了身来,一边向着神谕台的方向进发,一却头也不回的最后一次向巴斯蒂昂确认道:

“所有的安排……都已经做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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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深渊失联

深渊探索团进入脑洞深渊的第七日,一条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流传的消息,却是宛若长有双翼的飞鸟一般,再也无法被任何的势力所阻碍,赫然间传遍了这个帕瑞洛亚大陆。

在深渊狂潮的流言之下,又有着教皇国的教皇发出申明。

虽然至今为止,也并没有任何国度曾公开确认过深渊狂潮的将临,但其实流言纷飞下的整个大陆,也早就笼罩于浓浓的不安之中。

“传言说……三大学院的深渊使团,早在他们进入深渊的前几日便失去了联系,就连教皇国方面携带的炼金传送器,如今也根本就无法逆向激活!”

一名驻守联邦边境的骑士长,正目光凌然的看着远方深渊的方向。

但语气之中,却是有着某种浓烈的担忧。

数日前那一支亚魔人小队的骚扰,其实根本就无法影响到联邦的防御体系,作为主要要塞防守者的卡兹,倒也并不在乎亚魔人的诡异侵扰。

但让卡兹真正在意,甚至是发自内心感到担忧的却是……那一条条的、从军队内部所隐约传出的消息!

其实对于深渊使团的担忧和猜测,早在使团刚刚进入深渊的同时,便已经出现在了大街小巷之中,并以极快的速度所流传着。

但那个时候,别说寻常的平民都充满怀疑,作为更加了解探索团真正实力的联邦骑士,卡兹更是连半个字都不会轻易相信。

在去年的魔法学院学员交流日中,曾亲眼目睹过苏牧战斗实力的卡兹,显然对于联邦最耀眼的那颗新星,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故而数日以前的卡兹,显然对苏牧有着绝对的信心。

他无疑根本也就不会相信,如苏牧这般必将灿烂于大陆的人物,会仅仅一位一次深入深渊的探索,便永远的沉睡于那无边的黑暗。

更不是要说,此次的深渊探索本身,就连三大学院的院长也纷纷加入。

就算在深渊狂潮的酝酿下,或许的确会有人因此为而不幸遇难,但作为联邦最耀眼的那位天才,学院院长却也绝对不可能不顾及苏牧的安危。

似乎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那条流言都是如此的荒诞,荒诞得令身为联邦骑士的卡兹,也都根本就对此不屑一顾。

……

然而可悲的是,卡兹内心的那份坚毅,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却是宛若不断被海浪侵袭的礁石,正一点一滴的被磨平棱角。

在这个世界上,无疑并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就算是卡兹对于深渊探索团的信心,自然也同样会随着眼前的种种变化,一点点的发生着犹豫和转折。

虽然历史上的深渊探索团,也不是没有深入深渊月余而归的先例。

而如今的苏牧他们一行人,也才刚刚深入了深渊七天而已,似乎现在就开始焦虑与他们的处境,的确是那般的愚蠢。

然而此时此刻,卡兹却依然那样说着,依然低语着那个令人无比绝望的传言。

因为比起曾经被卡兹不屑一顾的消息来源,最新的、最令人无法反驳的关于探索团的担忧,却赫然是来自联邦军队的内部。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其实是来自于专程负责通讯的特殊辅助部队。

虽然炼金术略显滞后的联邦和帝国,也并没有制造出便携式炼金传送器那样的尖端炼金物品。

不过在更加常见的炼金军备上,联邦和帝国却是丝毫不比教皇国做得更差。

故而作为早早建立起了四大兵团的联邦而言,为了最大化的增强军队的协同性,自然也组织了一支以低阶法师为主的、专程负责信息传递的炼金通讯部队。

所以理论上来说,就算在那规则逆乱的异样深渊之中,探索团也的确是无法及时的向外界发出消息。

然而就算是如此,若是说连一点消息都无法传递回炼金通讯部队,却仍旧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故而如今卡兹的凛然神色,其实也正是基于这份理所当然的前提。

因为此时的事实却是……作为全天轮流为探索团值守着的炼金通讯部队,却是在探索团深入深渊你的数日之后,便再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回复!

虽然目前为止,关于探索团的异样沉默,对于军队以外的整个联邦来说,也依然还处于绝对的保密状态。

但作为要塞指挥者的骑士长玛兹,却无疑已优先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所以,他也才如此的迷茫。

所以,他也才会下意识的注视着深渊的方向。

……

而与卡兹拥有相同忧虑的,自然是帝国方面功能高度类似的军方通讯机构。

虽然比起联邦来说,帝国方面的确早已对教皇国有着某些怀疑。

但正如李子阳对苏牧所坦诚的那样,在探索团的众人进入了银月世界之前,无疑却谁都无法确信巴斯蒂昂真的如此疯狂。

故而在骤然失去了深渊使团的讯息回执之后,虽然整个通讯机构都陷入了警惕,但他们却偏偏还什么都无法去做。

毕竟那个无比恐怖的深渊,也根本就不是寻常的人类所能够深入的;毕竟关于深渊狂潮的流言,如今也正愈发疯狂的在大陆上四散弥漫;毕竟若是连这份消息也再度得到确认,无疑整个世界都沦陷于对深渊的恐惧之下。

“无论如何,关于深渊使团的消息都必须封锁。”

帝国军方通讯机构的直属将领,正无比肃然的向所有人再度发出了这样命令。

不过事实上,如今就连将领自己也明白,这种消息就算他们自身不说,就算整个帝国军方都能保持沉默……然而一旦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消息无论从任何一种“不小心”的途径被泄露,它也将立刻便传遍整个大陆。

虽然至今为止,三大国度间看似都彼此沉默着,谁也没有率先揭开这份面纱,甚至也都默契的相互未曾进行过交流。

但作为通讯机构直属将领他,显然却比旁人更加的明白:

人类历史上每一次的所谓泄密,都绝对不会是因为信息封锁的无能为力,只可能是因为信息的占据方内,已然潜藏着怀有其他目的的叛徒。

而如今的三大国度,它们又之所以选择各自不相询问,无疑也全都是因为……谁都在怀疑、对方便是那个叛徒!

第五百一十一章 宣告

然而事实上,就在如今的联邦和帝国双方,也都还纷纷在迟疑与观望的同时。

曾侧面印证了狂潮将临的当代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却是又一次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再度的登上了那方代表神圣的神谕台上。

虽然作为弗兰西斯十四世自身而言,他显然早就明白自己所言皆是谎话,从一开始便不会相信自己接下来的那些话。

但无论是教皇国数千年堆积下来的威信,还是创世神教以信仰为名的意志操控,甚至是一代代教皇的不断堆积的传奇历史。

以上的每一项,无疑都拥有着令人无法怀疑的魔力。

于是当弗兰西斯十四世再度登临神谕台上,在这关于深渊探索团的留言四散纷飞的同时,却如此大张旗鼓的等上了神谕台的顶端。

整个大圣都的居民其目光,显然都被吸引向了似乎将说出新预言的教皇本人。

不过就算是到了这一刻,作为信仰虔诚的教皇国信教者们而言,他们其实也依然在等待着教皇亲自出面终止那些流言。

毕竟关于深入深渊的探索,既然教皇本身也没有选择阻止,则在虔诚信徒们的眼中,那便一定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

并且若是真到了那一刻,恐怕便已经不单单是教皇本人的威信有失。

甚至就连整个世界,也都将陷入更大的恐慌。

然而信徒们的这份希冀,无疑却根本没有被实现的机会。

因为此时此刻登临神谕台的弗兰西斯十四世,他也根本就不是为了安抚人心而来,反而本就是为了制造动荡而出。

于是那份早已酝酿的谎言,也被正站在神谕台上的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用一种悲凉又颓丧的语气轻轻道出:

“我最虔诚的孩子,伟大的创世神‘穆’在这个世界的化身,教皇国第三百六十四代圣女玛姬……她已经永远的将灵魂献给了至高的神灵。”

“她是神灵最宝贵的财富,也是这个大陆的英雄,更是整个人类的先驱者……愿她那执着又灿烂的灵魂,在神灵的殿堂中永存不灭!”

……

当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的这一席话语落下,教皇便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剩下的只有作为一个老人的悲伤和颓丧。

而接下来,弗兰西斯十四世更是再没有对自己的所言多解释半句,便已经颓唐的离开了神谕台中。

然而正如教皇曾透露出狂潮将临时的那份笃定,当他将圣女玛姬魂归神灵的消息,如此哀凉的轻轻说出,却也同样是谁也无法反驳、更不敢反驳。

继而一场新的信息风暴,便也再度席卷了整个大陆。

如果此时的苏牧知晓着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的举动,站在已经知晓教皇国阴谋的立场而言,苏牧显然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对方的智慧。

虽然教皇国真正想要表达的,显然是整个深渊使团都已经遇难。

但如果这份消息本身,它真的是由教皇所亲口去确认,则旁人也未免不会怀疑于……教皇国究竟为何如此急迫于宣布这种消息?

而仅仅是宣布玛姬一人的死亡,则所有的一切都将变得合情合理。

身为教皇国圣女的玛姬,她无疑是除却教皇本人之外,理论上最具备神性的一名教皇国成员,所以关于她的生死、自然有着能够被教皇亲自确认的资格。

故而就算是弗兰西斯十四世亲口宣布她的死讯,也同样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也同样是那般的毋庸置疑。

至于在玛姬身死的消息得到确认后,旁人又是否会因此联想起更多的讯息,则已经和教皇国本身无关,那只是所有人自身的擅自妄想。

毕竟至今为止,当代教皇也根本就未曾真正的确认过……关于深渊狂潮、关于深渊探索团的,任何一种切实的消息!

……

正如联邦和帝国的军方最担忧的那样,关于深渊使团失联的事实,如今随着教皇国圣女玛姬身死的消息,已然更加疯狂的传播于整个大陆。

甚至在民众参政意识更加强烈的联邦,已经都小规模的爆发出了好几次游行,用以逼迫议长官邸尽快给出确定的回答。

而帝国方面,虽然民众们倒也并不会做出那样激进的行为。

但皇城之外的祭龙潭边,却是每日都会聚集大量的居民,正用一种极其沉默又压抑的形式,一边为深渊探索团所祈福着,一边也等待的着帝国官方的确切回复。

随着玛姬身亡的消息,已经被当代教皇弗兰西斯十四世所确认,如今整个大陆的目光,无疑都反而看向了依然沉默的联邦和帝国。

如果连教皇国的圣女玛姬,也终究面临着那般惨淡的结局。则作为同样参与着深渊探索的帝国和联邦,使团中那一连串曾经在学院大会上无比耀眼的名字,又是否还能继续他们各自的传奇?

至少在这一刻,完全没有人敢于确定。

“我听说……其实深渊使团早在数日以前,便已经彻底和三大国度失去了联系。就连教皇国圣女身亡的消息,教皇国也是通过事先留存的魔法印记所确定的。”

流言这种东西,但凡有着丝毫的蛛丝马迹能够依仗,便会宛如是长上了双翼的蚂蚁一般,再也无法被地心引力所限制。

而如今的所有流言中,最让人在意、也最让人头疼的,自然便是是关于深渊使团彻底失联的那条消息。

毕竟这条消息本身,其实本来也就是确切的事实。

无论这份现象的原因究竟为何,但至少帝国和联邦两方,此时却是的确无法取得丝毫来自深渊的信息回执。

就算在苏牧和杨子牧刻意引起的种种异状之下,联邦和帝国的上层决策者们,彼此都已经在这件事情上有着极大的怀疑。

但对于眼前的事实,却又是谁都无法轻易的做出否定。

于是作为联邦和帝国的立场而言,双方似乎也只能再度的整顿着军备,将各自的军事力量给充分的调度起来。

以各自应对接下来的……不知究竟会源于何处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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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回归的方法

然而也就在关于圣女玛姬身亡的消息,正引得整片大陆都动荡不安的时候。

此时真正的玛姬本人,却正在与世隔绝的银月世界中,冰冷的指挥着麾下训练有素的立教神机营众人,正细致而迅捷的向苏牧一行人逃离的方向所逼去。

苏牧一行反身遁入城市发虚的举动,虽然的确短时间的骗过了追踪者们,也给苏牧造就了用于交换讯息的空隙。

但对于在大会推演战里、甚至能力压杨子牧和姜澜的玛姬而言,这样的行为无疑也只能瞒得过一时,却无法真正令她失去苏牧和路晰的线索。

“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无疑也仅限于最初步的肉眼观察。我们既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也更加不清楚霜月精灵们彼此间的联络方式。”

“所以目前最紧要的,其实也并不是立刻得到关于阴谋的真相,反而是立刻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然后尽快将教皇国的阴谋给揭露于世界。”

在路晰对两名精灵贤者的审问无果的同时,已经与李子阳相互确认了对方的状况之后,苏牧却是眉头微微凛然中,反而再度看向了路晰的方向。

然后也才飞快的将先前的那份决断,直接给化作了具体的实施方法:

“你告诉这两名精灵,既然和他们结盟的那些人类,必然还在追寻着我们的踪迹,则我们便不可能不利用他们两的生命作为自保手段。”

“所以说,如果他们想要安全的归去,则只有让我们尽快脱离这个世界,令我们彻底的从追击者的威胁中脱离……唯有如此,当我们确认了自身的安全过后,也才能再没有顾虑的放任他们离开。”

苏牧等人的刑讯技巧,无疑谁都赶不上极为精通此道的杨子牧。

所以要凭借逼供令眼前的联名精灵开口,先不论它究竟能不能够成功,但也必将花费极为冗长的时间。

而此时此刻的苏牧三人,也显然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敢于去浪费。

于是在飞快的权衡利弊之后,苏牧也立刻做出了最及时的决断,再度将问题的根本……又生生给扳回了他最擅长的利益交换之上!

用好不容易才俘获的两名精灵贤者自身,来换取最快速的脱离这个世界,无疑便是一项极有诱惑力的举动。

并且在苏牧说出的这番条件中,其实还隐含一个最关键的要素:

如果此时苏牧等人,他们真的迅速脱离了眼前的银月世界,则受到最大影响的那一方,其实只是作为霜月精灵盟友的教皇国而已。对于已经归回旧世界的霜月精灵们,却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以对别人利益的损伤、来换取其自身的利益扩大,无疑就算是和教皇国有着某种盟约的霜月精灵,恐怕也终究会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那般选择。

……

果然,当苏牧将问题的根本,又再度扭转回了自己最擅长的反面后。就算是眼前位列高位的两名精灵贤者,似乎也终究有些动心。

而乘此机会,苏牧更是再度的加码着:

只要对方能够给出打开空间通道的方法,则苏牧也将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便直接放任两名精灵贤者的离开。

甚至为了确保这一点,苏牧也将只携带一名精灵贤者作为人质,而另一名贤者尽可以提前被苏牧三人所释放。

苏牧那接二连三的优渥条件,再加上言语中不断强化着的试图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心,无疑已经成功勾起了对方交易的兴趣。

并且苏牧话语中所隐含的威胁,无疑也同样是令人精灵贤者微微凛然。

毕竟如果苏牧继续被教皇国所缀行的话,则恐怕单纯为了保证逃亡的效率,苏牧也不会同时携带两名人质一同上路。

而在此状况之下,若是不与苏牧达成这份交易,那么苏牧此时的策略也恐怕将变为……不再是提前放任一人的离开,而是直接抹去一人的存在!

于是两相叠加之下,两名受制于人的精灵贤者,也很快便选择了最终的妥协。

已然无比利落中,直接便吐露出了关于开启银月世界通道的方法:

“按照他们的说法,如今的整个银月世界,其实已经到达了数千年来和深渊联系最为紧密时段,所以也才能够令他们举族回归。”

“不过就算是如此,真正能够打开空间通道的,却也只有贤者境界以上的强者,同时也还必须拥有来自深渊的裂隙作为指引。不然的话,就算贤者境界的强者打开了通道,也同样会迷失于极为繁杂的亚空间网络中。”

……

对方口中开启空间通道的条件,倒是并不让苏牧和路晰感到意外。

毕竟被迫进入异世界之中,对于二人来说无疑已然不是第一次了,而在关于亚空间的运用上,路晰也本就是人类中的翘楚。

所以归根结底,对方此时给出的最为重要的一个讯息,反而是究竟在哪里才能找到深渊和这个世界所碰撞的裂隙。

“按照他们的说法,在王城废墟以北的数百公里以外,便是这个世界的真正尽头,那里总有无数的空间裂隙在不断的酝酿又消散。所以比起其余地方随机出现的裂隙,其实只要去往了名为落月之痕的银月世界尽头,便一定能够寻觅到来自深渊的裂隙。”

当路晰最终也取得了,这条关于如何寻觅深渊裂隙的方法;同时也顺便的确定着,如何在银月世界中辨别方位。

接下来苏牧一行要做的,无疑便正是立刻向着所谓的落月之痕前去。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两名精灵贤者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并等待着苏牧选择优先将谁给放归的时候。

此情此景之下的路晰,却是有些惋惜的看向了对方。

那是一种惋惜中带着愧疚,愧疚间又夹杂无奈,而无奈间又有着些同情的眼神。

如若不是像霜月精灵这般常年避世的种族,恐怕也根本就不会诞生出……如此容易被苏牧欺骗的高字级强者。

苏牧对于形势的分析,那自然是真。

而苏牧无法携带两名人质逃亡,其实也同样不假。

但被苏牧一点点的带入他的思考节奏之中后,眼前的两名精灵贤者却根本没有想过……如果放任知晓了苏牧计划的他们回归,则对于苏牧想要脱离银月世界的计划,他们本身也才是最大的一份阻碍。

所以,一道飞扬的剑光,却是已经轻轻的没入了其中一名精灵贤者的胸膛。

而另外的一名精灵贤者,则是已经在锐利风刃的切割下,同样于目光惊骇的再也无法发出半点儿的声响。

然后那原本平静的大地,便也兀然张开了一道血盆大口,直接便将两名精灵贤者给吞没其中,并深深的埋入了银月世界的大地深处。

作为远离人心繁杂的霜月精灵,哪怕他们已经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实力,但他们终究还是已经忘记了:

只有无法开口的人……才不会暴露出苏牧等人逃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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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最了解苏牧的人

联邦首都思凯沃城,云上区东城的行政官场之上,一辆不声不响的炁动力礼车,正轻轻的停在议长官邸的门口。

礼车的主人,显然并不想引起过多的关注。

所以就算是在礼车停下以后,也只是飞快的在身旁侍者的遮蔽之下,直接便没入了官邸以内,并没有在官邸的门前多做停留。

不过就算是如此,其实只要有心的话,人们却依然能猜到此人的身份。

毕竟在整个联邦中,能够动用高字级骑士作为护卫的人,其实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几位。而在那之中唯一的一名年轻女子,无疑也只可能是那一个人。

毫无疑问,此时进入议长官邸的那道身影,正是龙拓帝国的公主殿下、联邦天才苏牧的未婚妻……苏潼!

而正守护在苏潼身旁的那名中年男子,也正是效忠于帝国公主的高字级强者,雷电系的高字级骑士、秦栋。

在整个大陆的目光,也全都紧紧看向深渊方向的时候。

在那条关于深渊使团失联的消息,正放肆的弥漫于整个世界的如今。

作为苏牧未婚妻的苏潼,也终于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里,并主动的回应着旁人那或期待、或茫然的目光,直接便登上了议长官邸的大门。

……

“公主殿下您……想必也并不是来寻觅所谓解释的?”

身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在如今大陆局势如此紧张的状况下,自然也有着更多的事物需要处理,当然不可能第一时间便接见登门而来苏潼。

所以此时坐在苏潼面前的人,也是官邸中一人之下的传奇管家艾德里安。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艾德里安更是才一开口,便也直接戳破了苏潼的真正目的,直接言明对对方不可能为了那份传言而来。

显然,作为对苏牧认识最为清晰的几个人之一,无论是眼前的艾德里安,还是主动登门的苏潼,其实谁都不会轻易的相信那份传言。

甚至也正是基于这份默契的前提,此时也无论是苏潼还是议长官邸,显然都同时的开始怀疑起了……深渊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以苏牧和路晰的谨小慎微,他们也根本不会在信息无法传递的情况下,还依然那般固执的继续深入深渊。

故而在戳破苏潼的来意后,艾德里安的下一句话亦是:

“所以说……殿下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艾德里安口中的所谓“知道”,自然不是指的有额外的信息被传达。就算是在联邦内风生水起的苏牧,也显然不可能拥有超越国家层面的信息传递体系。

所以艾德里安的此问,其实问的也正是苏潼对苏牧的了解……是基于目前极为有限的情报下的、苏潼对如今状况的那份判断!

而事实证明,艾德里安显然再度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苏潼的特地登门,无疑也正是由于如今的她,其实已经从关于深渊的种种异象中、发现了某些其妙的蛛丝马迹。

更是真正的察觉到了,那些蛛丝马迹之后所暗藏的身影。

所以苏潼也才终于走出了无比沉默的公主府,在整个大陆都充满怀疑的时候,已然主动的来到了联邦的最高决策机构。

因为苏潼明白……苏牧所试图传递的那些讯息、也正是需要传递到决策者们的手中!

……

“首先,对联邦边境进过数次骚扰的那支亚魔人,他们应该正是因为和苏牧间的某种交易,然后才做出了那种根本无法理解的行为。毕竟以如今的帝国和教皇国来说,他们若是真的有什么阴谋在酝酿,却也绝不会做出如此画蛇添足的行为。”

“其次,如果那只亚魔人小队本身,他们的确是苏牧所刻意留下的一份线索,那无疑也再度说明了两份不同的讯息。”

“第一,苏牧其实早就预期到了自身难以离开深渊,所以也才不得用这般晦涩的手段,来将他心中的担忧给传递;而第二,关于苏牧所戒备的那个对象,其实正是同为使团成员的另外两大国度,否则他便没有理由不立刻选择撤离。”

面对艾德里安的疑问,苏潼似乎也根本就没有保留。

因为如今的整个苏牧势力,其实都是依附于联邦这个整体而存在的东西,如果连联邦本身也遭受重创,则苏牧势力也必然被洪流所吞没。

并且也正是因为这份前提,所以对于苏潼给出的这两份判断,艾德里安更是同样没有过多的去进行怀疑,已直接便全盘接受了这些猜想。

不过就算如此,当苏潼的话音落下之后。

此时艾德里安看向苏通的眼神,却也并没有因为这两道讯息便显得似有所得,反而是更加的充满了疑惑、以及隐含的渴望。

归根结底,眼前这种程度的讯息,官邸方面就算无法像苏潼那样的笃定,但其实也早就已经有所察觉。

而此时此刻的艾德里安,他显然更是希望能够获知更加深度的线索:

“那么以殿下的判断而言,在苏牧对其他两大国度的戒备中……他究竟是更加戒备帝国一方、还是还是更加戒备教皇国一方?”

……

艾德里安此时的问题,无疑已经是极为的唐突。

毕竟苏潼她除却苏牧未婚妻的身份外,也还同时拥有着帝国公主的那一层身份。

向一名帝国公主本身,去询问其未婚夫对帝国的怀疑,这显然是从常理而言绝不合理、也更加不会被轻易放在桌面上的问题。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艾德里安偏偏就这么坦然的问了出来。

既没有一点儿的掩饰,也同样没有丝毫的尴尬,就这样用最平静而诚挚的声音,毫无波澜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似乎从内心的深处,艾德里安便从未想到过关于苏潼身份的怪异。

而对于艾德里安的这份态度,以苏潼的智慧显然也明白……对方无疑是希望示之以诚的举动,来换取苏潼她发自内心的回答。

既然艾德里安从一开始,便没有将苏潼看做是与联邦的无关者,那接下来无论苏潼将给出怎样的答案,艾德里安显然都将无条件的接受这份猜测。

所以如今的苏潼,在深深的看了看艾德里安的满是皱纹的脸庞后,终究还是发自心底的佩服着对方的这份决断。

然后也才终于以一道反问,缓缓提起了心中最深的那份猜测:

“以艾德里安阁下看来,在如今的这片大陆之上……究竟又多少人真正的了解苏潼,或者说、真正的能够读懂苏牧的内心?”

……

苏潼口中的问题,虽然看似和那份猜测并无相关。

但既然苏潼特意的如此一问,则作为选择了彻底信任苏潼的艾德里安,自然也诚心诚意的做出了思考和回答:

“关于对苏牧最了解的人,这其中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殿下您和小路晰二人。你们一个与他彼此相爱,而另一个则是他前进路上最重要的同伴。所以对于他的了解之上,恐怕也只有你们二人才最为的深切。”

“至于苏牧麾下的那一群人,他们纵使对苏牧的了解比旁人更甚,但却绝不会比你们两人更加的深入。”

艾德里安的这番回答,倒也的确是绝大多数人的真实感想。

毕竟就算疑问的对象并不是苏牧,但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类,最为了解他心中所想之人、似乎也只可能是他的伴侣以及同伴。

不过很遗憾的是,随着艾德里安的话音落下,苏潼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否定掉了艾德里安的猜测。

然后也才微微看向了官邸的窗外,继而语气微沉的继续说着:

“作为和苏牧最亲近的人而言,我和路晰姐的确是最了解苏牧的两个……然而也正是我们与他的亲近,其实我们会都在某种程度上,将下意识的忽略掉苏牧的弱点,反而只能看到他最光芒万丈的那一面。”

“毕竟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在以一种热爱的目光观察着他。”

“然而某一些人则不同,他们看待苏牧的目光之中,从来便没有名为情感的存在,反而只是一种存粹的对于对手的观察。就像是猎手对猎物的冰冷注视一般,根本不在乎猎物所拥有的长处,反而只一心关注猎物所存在的缺陷。”

苏潼说到了这里,艾德里安无疑也同样已经有所惊悟。

既然同伴们看向苏牧的目光,总会夹杂着一定程度的美化和忽视,那么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牧的的人,便也只可能是始终想要将苏牧给抹去的那些对手。

并且基于这一点来考虑的话,在苏牧的所有的对手中,对苏牧最为了解、也最是关注的那一个,无疑也正是本次深渊探索之中,真正试图向苏牧所动手的那个人。

而随着艾德里安在苏潼的提示下,也顷刻明白了这其中的那份逻辑关系。

苏潼心中真正的猜测,也终究从她的口中轻轻的落下:

“虽然在所有人看来,始终和苏牧进行着较量的,一直都是代表着帝国意志的杨子牧。无论是学院大会时的针锋相对,还是关于救援秦无敌时的阴谋举措,甚至是孔雀王都里的那场动荡。似乎苏牧最大的对手,一直都是代表着父皇意志的杨子牧。”

“然而鲜有人注意到的却是,其实在苏牧和杨子牧的所有对抗中,却总是有人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上,令双方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对立。”

“苏牧和杨子牧的盟约破裂,正是因为教皇国的突然介入;而苏牧在营救秦无敌的途中,也刚好得到了玛姬的帮助;甚至就连孔雀王都的那场夺权之战,也同样有着立教神机营不远万里的参与。”

“要说这一切都是一种巧合,那未免有些太过于的不合情理?”

苏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点点的将所有的怀疑、都一一的给展示着,然后也才在艾德里安越发凛然的目光中,最后的做出了总结:

“无论那个所谓的敌人,究竟是不断和苏牧发生着接触的玛姬,还是玛姬身后那名名为巴斯蒂昂的男人。但毫无疑问的是,如今真正最了解苏牧、也最想要抹杀掉苏牧的,也正是来自教皇国的那股力量。”

“所以我认为、这场阴谋的真正策划者……也必然只会是教皇国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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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炉中……(=_=)

刚刚写出来的那章有点问题,正在返工重新加工。

应该会和下午的章节一起发布。

 ̄w ̄=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追赶

三道流光般疾刺的身影,不断的掠过银月世界中的奇异植物,飞速的向着王城废墟的正北方向进发。

月影在三人脚下不断的斑驳着,宛如是穿梭于地面上的灵动游鱼一般,不断甩开身后的景色,一点点的向着银月世界的尽头所逼近。

以苏牧三人如今的境界,数百里的距离、其实一日之内便能够到达。

甚至要不是考虑到需要留存下充足的炁能储备,以防止追击者们成功的找到三人的踪迹,此刻的行动速度其实也都还能继续的提升。

不过想到那所谓的追击者,其实此间的三人也都各自明白:

作为本就不想参与其中的霜月精灵们,他们显然不会主动的前来追击苏牧三人。甚至正如苏牧先前和两名精灵贤者所做的交易一般,至少在关于苏牧等人是否离去这件事情上,霜月精灵无疑并没有多么固执的决心。

所以此情此景之下,依然会跟随苏牧三人紧紧缀来的,其实也必然只是阴谋的真正策划方……教皇国一行!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教皇国的立教神机营凭借着炼金甲胄,的确可以用更小的消耗换取更快的行动速度。

但归根结底,他们却并不能第一时间知晓苏牧三人的动向。

毕竟按照常理而言,此时的苏牧和路晰两人,还必须尝试和其余的使团人手发生接触,如此才能确定谁才是幕后的黑手。

因为就算是苏牧,无疑也是在见到精灵贤者对于李子阳的态度后,这才终于确认了关于幕后黑手的身份。

也就是说,只要李子阳曾现身的消息,教皇国一方还并没有第一时间知晓。

则此时的教皇国一方……便绝不可能明白苏牧心中的决断!

……

“但是……你之前的做法真的能瞒得过玛姬么?”

一句略显突兀的问话,忽然从一直在苏牧右侧疾行的李子阳口中落下。

苏牧闻言一愣,继而又微微一窘。

苏牧显然也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他和路晰所做的那些小手脚,也终究还是没有瞒过同样属于天才行列的李子阳。

毫无疑问,李子阳口中所谓那“之前的做法”,自然指的便是苏牧和路晰对两名精灵贤者的处置。

虽然表面看起来,当时的苏牧和路晰两人,似乎已然是毫不犹豫的斩杀了对方,甚至还赫然用地裂系的法术,来将那两人的尸体也都埋葬于了大地之中。

但事实上,作为常年从军的李子阳而言,一个人究竟是否蕴含着杀戮的意志,他却显然第一时间便已经察觉。

当时的苏牧和路晰,无疑根本就没有试图要杀死对方。

甚至是从俘获那两名精灵贤者的一开始,苏牧便始终都没有想过要杀死他们。

当时的那两名精灵贤者,他们虽然都被苏牧和路晰所重创,也的确失去了短时间内进行任何行动的能力。

然而苏牧最终那画蛇添足的埋葬,其实却并不是为了将两人尸体抹去,反而是为了保证那两者依然存活的讯息,并不会轻易被教皇国一方所发现。

否则的话,苏牧手中的炽燃之刃,无疑也才是清理痕迹更好的方法。

归根结底来说……虽然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苏牧早已学会了所谓的杀伐果断,也清晰的明白对敌人的仁慈是多么的可笑。但只要任何的事情本身,还并没有恶化到必须用杀戮去解决,则苏牧便永远不会将杀戮给放在第一位。

并且至今为止,苏牧也依然没有放弃对霜月精灵的拉拢。

所以苏牧也才刻意留下了那俩人的生命,用这样含蓄而又风险颇高的举动,来换取某种可能会获取的契机。

故而此时此刻,当李子阳终究还是戳破的苏牧的想法。

苏牧也只能微微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如今的盟友李子阳解释这番行为。

不过与苏牧想象完全不同的却是,李子阳在骤然戳破了苏牧的行为过后,却也并没有质疑于苏牧的做法。

在如今的状况下,反而只是提醒着苏牧需要更加的警惕。

然后也才在苏牧茫然的目光中,终究还是有些怪异的看向了苏牧,然后才轻轻从口中流露出、一丝丝发自内心的含糊评价:

“或许、这就是公主殿下她……之所以愿意跟随你离开帝国的理由!”

……

然而也就在苏牧三人正飞速前进的同时,一群全身都包裹与炼金甲胄中的身影,却同样出没在了苏牧三人先前躲藏的城市废墟之中。

眼前那清晰的血迹,以及还回荡与空气中的炁能残余,似乎都在清晰的说明着……苏牧和路晰二人,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那些答案,如今更是直接抹去了被俘获的霜月精灵,再度的逃离了这个地点。

但正如李子阳的那份担忧,也正如苏潼对谁最了解苏牧的那份判断。

此行人马之中,为首的那名穿着特质甲胄的纤细人影,却是在用指尖确定着血渍的新鲜程度之后,已然在甲胄的面具下扬起了一丝冷冷的嘲弄。

如果李子阳对苏牧的理解,还是建立在见证了苏牧行为的基础之上;那名为玛姬的教皇国圣女,她却早就已经窥破了苏牧真正的内心。

早就已经清晰的看穿了……苏牧那利益至上的外表下、依然无比温柔的内心!

于是一道道特制的纤薄化艾欧罗斯之翼,便也赫然从玛姬身穿的精致甲胄后方,宛若华美的蜻蜓薄翼一般伸展开来。

谁也没曾想到,始终都只以敏捷骑士的身份示人的玛姬,竟然同样是一名真正的施法者,一名能够轻易驱动炼金法刃的强大施法者。

并且随着月影下的颤动翼刃,正清晰的展现出了一种狰狞的美感。

一道道狂暴的疾风,便也从玛姬的身边滚滚掠来,直接便撕开了大地的平静,骤然将废墟之下的泥土给彻底的掀开。

然后那两名重伤之后被藏身地下的精灵贤者,便也清楚的暴露了银月之下,也暴露在了玛姬嘲弄的目光之中。

关于李子阳的突然加入,关于苏牧三人的真正行迹,关于苏牧已经猜到的那些东西,更关于苏牧最终做出的那份抉择。

此时此刻、所有的这些讯息……也终究还是彻底的暴露在了玛姬的眼前。

……

“银月世界没有昼夜的交替,所以辨认身处方位的方法,也自然不是凭借天体的移动,反而只能凭借地面上的讯息。”

在先前对精灵贤者的交换中,路晰显然也同样获知了关于辨认方位的方法。

否则的话,在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月下荒原里,苏牧三人也根本无法凭借肉眼去确定……三人究竟有没有向着预想中的方向所前进。

“按照那两名精灵贤者的说法,其实所谓的银月世界,也并非如帕瑞洛亚大陆那样,乃是一个相对完整的整体。银月世界本身,完全就像是被拦腰切断的半个大陆一般。越靠近所谓的落月之痕,便也拥有着愈发茂密的植株覆盖;而越是远离落月之痕,便也越发的荒凉以及残破。”

“而名为落月之痕的那道天堑,便似乎是这个世界所有生机的来源,也是这个世界被生生截断的创口。所以其实整个霜月精灵族,他们也都会下意识的选择较为靠近落月之痕、却又并不太过贴近的位置去建立城市。”

“落月之痕对于银月世界而言,似乎便正如深渊对于帕若罗亚大陆一样,令人们既好奇其中的奥秘,但同时又畏惧于它本身的不可理解。”

路晰说到这里,更是忽然轻轻的驻足俯身,飞快的以微弱的炁能探入泥土之中,用炁能去感知着植物根茎的走向。

然后也才在确定了某些事实后,再度向苏牧二人解释道:

“因为落月之痕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这个世界的所有植物根茎,其实都会无意识的向着落月之横的方向所延伸。所以最便捷的确认方位的办法,自然便是顺着根茎的延伸方向一直前进。”

“根茎所指向的方向,便是银月世界的最北端所在,也是那所谓的落月之痕……其真正存在的那个位置。”

……

一道道迅捷的魅影,根本就不在乎眼前是否有植株的阻碍,生生将所有的草木都拦腰截断,继而无比锐利的朝着某种方向突刺而去。

正如整个世界对立教神机营的印象,他们便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极速突袭的部队,也是集体行动力最为恐怖的军队。

轻柔洒落的月影,甚至还并没有来得及照亮金属甲胄上的魔法纹路。

而那一具具张开着艾欧罗斯之翼的甲胄,却是已经甩下了刚刚落下的月光,已然刺向了更加遥远的位置。

并且比起苏牧三人依然需要考虑炁能结余的行动来说,能够以妄兽炁核作为备用驱动能源的炼金甲胄,无疑根本不需要操控者付出太多的代价。

每一名甲胄操控者,都只需要以极少的炁能维持着法阵的运转,至于强大的动能和庞大的炁能消耗,都将由早就备好的高字级炁核去承担。

于是宛若鬼魅般的无数金属光影,便也宛若是一道道无可阻挡的利刃一般,不但轻易的切开了眼前一切的阻碍,同时也在远处的目标和自身集团之间,一点点的撕裂着空间上的那份距离。

苏牧三人被立教神机营所追上,终究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如今唯一值得玛姬担忧的、似乎也就只有……苏牧在到达落月之痕之前,又是否还会做出其他意料之外的举动。

……

毫无疑问,在对于苏牧的了解这一点上,玛姬的确是远超旁人的想象。

玛姬除却早就已经窥破了,苏牧对于这个世界的那份温柔;也同样更加锐利的读懂了,苏牧骨子里的跳脱以及不按常理出牌。

既然苏牧选择了留下那两名精灵贤者的生命,那对于随之而来的巨大风险,苏牧便绝不可能没有一分起码的预估。

而为了应对立教神机营极有可能的缀行,苏牧若是不作出一定程度的安排和反抗,那才是绝对不合常理的事情。

于是随着一前一后的双方,彼此都在向着落月之痕越发的靠近。

此时的玛姬心中,也就愈发的谨小慎微起来。

然而令玛姬也微感诧异的却是,随着缀行而来的立教神机营,已经越发的逼近苏牧逃离的方向。甚至如今的苏牧一行,也是就连自身的痕迹也都难以再抹去,行动的轨迹已经如此清晰的呈现在了玛姬的眼前。

并且就算是到了这一刻,苏牧那预料之外的反击,却也仍旧没有真正的出现。

似乎直到此刻为止,苏牧也仍旧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追击者,更是同样没有察觉出月色下的任何异样。

如今反而是因为落月之痕的迫近,已经越发的放松对自身痕迹的抹除。

所以也才会这般直白的,留下了那样显眼的种种讯息。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玛姬虽然对这份过于明显的痕迹显然极为不解,甚至也早就在内心充斥着浓浓的怀疑。

然而以如今的状况来说,玛姬既然已经发现了苏牧逃窜的方向,似乎也并没有不继续追寻的理由。

并且这道行动轨迹它本身,也的确是那般毫不掩饰的,直直的在向着落月之痕的方向所延伸。

如今就算玛姬心生犹疑,却也只能向着那个方向继续逼近。

直到……一个飒然傲立的身影,正站在立教神机营前进方向的正前方,正目光凛然又冰冷的看向了缀行而来的众人。

紧接着更是毫不犹豫中,骤然便召唤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四道规则具象。

顷刻便将无数的雷霆烈火、炽风岩壁,全都给酝酿在了他周身的每一个角落,赫然竟是一副……视死如归般的决绝模样!

而在此时的苏牧身后,那道依然清晰的逃离痕迹,也仍旧没有做出丝毫的停留,依旧是如此清晰的、再度向着落月之痕的方向继续延伸着。

此时此刻的苏牧,竟然是准备将自身给化作最后的一道壁垒。

以保证能唯一够打开空间通道的路晰……能够尽快的回归到帕瑞洛亚大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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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玛姬的真正实力

“无聊的选择!”

一句不知道究竟是惋惜还是不屑的感叹,轻轻从立教神机营的为首者口中落下。

面对着苏牧那四项全开的悍然姿态,面对无数的魔法和斗技正在蓄势待发,也面对着苏牧最终做出的这份舍身决断。

众人间为首的那一具纤细甲胄中,却依然传来了这样的喟叹。

并且也直到这一刻,苏牧也才终于从声音中所确定……追赶者中为首的那个身影,也正是始终未曾流露过魔法天分的玛姬。

不过此时此刻的玛姬,她显然对于苏牧最终做出的这份选择,却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不屑、甚至是充满了名为失望的情绪。

似乎苏牧此刻的选择,不但不符合她对苏牧的预期,也更加不符合其内心的希冀。

所以下一秒,玛姬便也轻轻的挥了挥手,对周遭的下属们发出了最后的命令。继而才用一种格外冰冷的目光,无比漠然的看着横栏于去向上的苏牧。

接着更语带漠然间,说出了失望之后的那份彻寒:

“既然你已经不能再给我丝毫的惊喜,那么你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关于大陆第一的位置、也是时候还给我了!”

随着玛姬的话音刚落,已然收到了玛姬指令的其他甲胄操控者们,已然瞬间化作了分别向左右两侧突进的魅影,试图直接越过苏牧继续向前追去。

而与此同时,甚至都还不待苏牧做出任何的阻拦,同样包裹在炼金甲胄之中的玛姬,更是赫然化作一道凛冽的锋芒,直直的刺向了苏牧所在的方向。

刹那之间,玛姬便已经用毫不犹疑的抢攻,直接将苏牧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吸引。令此情此景之下的苏牧,也只能优先防御于玛姬的进攻,根本无力再去顾及周遭那一道道急掠而过的身影。

比起那个曾和苏牧一同闯入帝国皇城的女孩,似乎眼前无比冰冷又锐利的执行者……这才是无需隐藏下真正的玛姬!

……

一道道尖锐而狰狞的岩石,骤然从苏牧和玛姬之间的地带纷纷傲立,直接挡在了玛姬那急掠而来的锋芒之前。

然而如今的玛姬,却毕竟穿戴着当前最尖端的炼金甲胄。

甲胄身后那一道道华美而又鬼魅的炼金法刃,顷刻间便激发出了无数的狂暴风刃,轰鸣中率先轰向了那些林立而起的岩峰。

而也就在岩峰的瞬息倒塌之下,于艾欧罗斯之翼加持下的玛姬,更是已经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恐怖速度,已然逼近了和苏牧短兵相接的那个位置。

要知道,玛姬除却此时才暴露出来的施法者身份以外,她本来也就是一名最顶尖的敏捷系骑士。

故而比起其他的甲胄操纵者来说,作为同样精通近身搏杀的玛姬而言,在她的双手之中、无疑也依然紧握着森寒而锐利的墨刃。

在孔雀王都的骚乱之中,当时的玛姬仅仅凭借着手中的这两柄利刃,便已经让拥有大夏龙雀的杨子牧也都必须慎重以对。

而如今的玛姬,却不但拥有着诡变的凌风加持于己身,同时也还穿戴着教皇国最顶尖的一具炼金甲胄。

所以面对玛姬的瞬息逼近,此刻却反而是最擅长进攻的苏牧自己,也只能在玛姬的极端锐利之下,不得不心神微凛中立刻的避其锋芒。

于是无数的厉风之刃,便也纷纷由苏牧的四面八方所逼来。

而灿若红霞般的刀光炎影,却也刚好出现在了风刃将要切割的前方。

下一刻,在那漫天的风火厮缠的笼罩下,玛姬手中那同样属于八品上等的墨色双刃,便已经与苏牧手中的焰刃烛影间,不断的发生着精炁贯彻下的急速碰撞。

流散的烈火,就像是一道道赤红的流星一般,不断的将周遭的植株给点燃;而溃散的疾风,更是好似在推波助澜一般,令那些猩红的赤炎燃的更加的旺盛。

谁也不知道,在那仅仅数息的时间之内,全副武装下的玛姬、以及力量全开下的苏牧,他们究竟进行过多少次的相互劈砍。

人们唯一能够观察到的、无疑却只是:

当那两相碰撞下的无数精炁,终于在积压到某种浓度之后彻底炸裂之时,周遭数十米的一大片范围,却是顷刻便被炽烈的流炁给撕扯得凄凉一片。

只有更远处的月野下,也才有金红色的火光依然在安静的弥漫。

那般惊人、也那般森然的衬托着……在先前这极度番兀然的战斗中,双方的剑刃之下究竟蕴含了多么恐怖力量!

……

正如玛姬在战斗前所说,苏牧之所以能够夺取大会魁首、并成为那所谓的大陆第一,其实也只是因为玛姬并未亲身参与而已。

无论是身世传奇的秦无敌,还是隐隐比秦无敌更难对付的杨子牧,甚至是最终获得了大会魁首的苏牧自己……曾经在交流大会中大放着异彩的苏牧三人,却无疑谁都不敢断言自己能够胜过眼前的玛姬。

甚至就算是苏牧他自己,如今又之所以能够和玛姬堪堪势均力敌,也只是因为祖龙庙中的奇遇,以及苏牧他最终更吸收了巨龙的精血。

也就是说,若纯以交流大会当时的境界而言,苏牧根本就不会是玛姬的对手。

至少在那个时间点上,玛姬才是当之无愧的大陆第一。

而随着第一次交锋的无功而返,玛姬再度看向苏牧的眼神之中,果然也再度被激起了几分微微的兴趣。

此时月野下对峙的双方,一个乃是众所周知的大陆天才,一个则是虽然没有大陆第一的那份名号,但其实却比当时的苏牧都要更加强大的存在。

虽然如今的苏牧二人,彼此都并没有突破高字级的那层门槛。

但在高字级之下的这片领域中,两人显然都各自拥有着绝对的统治力。

甚至此时此刻,当玛姬那骤然间的进攻并未取得具体的成效,玛姬也似乎根本不曾在乎这份徒劳而返,反而是更加饶有兴趣的看向了苏牧。

然后也才在那冰凉的月辉之下,轻轻的向苏牧发出了更加森冷的宣告:

“如果你只有眼前的这点儿水准,那你依然没有任何战胜我的可能,甚至也根本活不过我下一次的进攻。”

“所以不管你是要拿出全力也好,还是顷刻间顿悟提升也罢……至少在我真正将你给杀死之前、请务必再给我更多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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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精灵混血

数十米外的月野下,熊熊的烈焰依然灼烧着杂草,不时地发出劈啪作响的爆裂声,将世界给映得金红一片。

而身着全套炼金甲胄的玛姬,在火光中更是流转着森冷而锐利的锋芒。

一如玛姬此时面具下的表情一样,在彻底抛开了名为圣女的伪装之后,眼前这具炼金甲胄下的灵魂,其实只是一个纯粹的杀戮执行者而已。

虽然对于玛姬的转变,苏牧其实至今也微微有些茫然。

完全不明白、身为教皇国圣女的她,内心之中为何会如此的荒芜和冰冷?

然而摆在苏牧眼前的事实却是,此时此刻的玛姬,的确对其余的任何事物都并无兴趣……她所唯一在意的,只是苏牧究竟还能做出怎样的反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玛姬话音刚落的同时,一道道扭曲着夜色的风刃,便已经再度酝酿于苏牧的周身的每个方向。

而随着这些风刃一并在苏牧视线中变得模糊的,也赫然便是玛姬自己的身影,那具流转着火光月影的甲胄,已然再一次的向着苏牧所急掠而来。

其实玛姬的这一次攻击,根本就和上一次的突袭没有任何区别。

依然是在无尽的风刃之中,以超乎想象的迅捷向着苏牧急掠而来,并将手中那两柄漆黑如墨的锋刃给急速的刺向苏牧的要害。

然而就算是如此,就算这样的套路苏牧早已见证过一次。

但面对拥有着甲胄狂暴推动力所加持的玛姬,苏牧却依然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警惕,严阵以待的迎接着玛姬的冲击。

更不要说,在玛姬先前那笃定而冰冷的宣告中,她更是早已清晰的声明着:

她此时的这一道进攻,也远比之前的那一次要强横很多……就算是以苏牧先前所展现出来的境界,也根本就难以抵御如今的这道进攻!

……

果然,当那漫天的风刃,再度被苏牧的激发出的赤影刀锋所斩落,而身为敏捷系骑士的玛姬,也又一次于“巴普洛夫迅捷之犬”的獠牙下所袭来。

并且随着这道攻击一同而来的,显然也是一道连苏牧都未曾想到的诡秘现象。

不同于先前的急速交锋,此时玛姬挥出的那两道墨色利刃,却好似根本没有半点儿的气势一般,竟然是如此缓慢的在向着苏牧所逼近。

然而更加诡异的却是:

就算玛姬手中的漆黑利刃,如今的推进速度已然是如此的缓慢;就算就算刃锋在月光下的森冷光芒,在苏牧的瞳孔中也是如此的清晰而凝滞。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面对着那兀然间变得缓慢的一切,苏牧却依然无法在对方的攻击落下之前,提前就做出有效的反攻或是格挡。

无论玛姬此时动作,再如何的平淡甚至是迟缓。

但此时此刻的苏牧本身,却似乎总是被隐约的规则所束缚着,总是会比那两柄墨刃的推进,还要更加的艰难以及迟钝。

直到这一刻,当那两柄诡秘的墨刃,正一点点的在苏牧的双瞳中不断放大。

此情此景之下的苏牧,也才终于满眸骇然的发现了:

玛姬此时施展出的能力,赫然便是苏牧曾经在那两名精灵贤者身上看到的……属于霜月精灵一族的、血脉中所蕴藏的那份能力!

也直到此刻,苏牧无疑也才终于明白了:

看似和遗民并无关联的教皇国一方,究竟是如何和霜月精灵取得的联系,而身为教皇国圣女的玛姬,她真正的身份又究竟是如何。

原来,关于精灵族和教皇国的联系,其实早在玛姬出生之前便已经建立。

原来,作为圣女的玛姬之所以一直被隐匿,也正是因为她身为混血精灵的惊人事实。

原来,玛姬的的眼神中之所以那般荒芜又冰冷,其实也正是因为苏牧在德雷克家族中所见到的那样……身为混血精灵的玛姬,她若是不凭借外物的不断滋养,甚至连活下去本身都是一种艰难的挣扎。

如今的玛姬本身,其实根本就是教皇国所铸就的终极兵器。

一具既具备着人类学习能力、却也同样也兼具着精灵血脉天赋的……能够超越双方种族极限的人形兵器!

……

苏牧目前为止最强的防御手段、高字级地防御魔法璀璨之铠,赫然又一次的被苏牧毫不犹豫的覆盖在了自身的体表。

而那雷霆奔涌的审判之锤,更是再度被凝聚在了苏牧的左手之中。

正如苏牧对抗精灵贤者时那般,对于那根本无法抵御和阻挡的诡异之刃,苏牧唯一能够想到的回应手段,也依然只有在硬抗着刀锋的同时,去做出最及时的一份反击。

然而苏牧面前的玛姬,她毕竟不同于不通斗技魔法的精灵贤者。

玛姬除却如今所展现出来的血脉天赋以外,本质上更不但是一名敏捷系骑士、甚至也还是一名气流系的法师。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此时此刻的苏牧他自身,却已然没有了极致强化术的加成,显然不再具备突破高字级界限的庞大炁能。

于是在这此消彼长之下,当玛姬手中那八品上等的刀刃飞快掠过,却是已然轻而易举的划破了璀璨之铠的防御,直接便撕裂着苏牧魔法铠甲之下的躯体。

而也直到那抹清晰的疼痛,已经无比尖锐的刺入了苏牧的脑海。

那些早已被苏牧所酝酿着的悍然反击,无疑也这才终于有了被全力施展的机会。

轰鸣的雷霆之锤,宛若天神的怒吼一般轰然砸落,直接撕裂开苏牧身前的整片空间,让电光彻底的笼罩于整个世界。

而苏牧右手所持的焰刃烛影之中,一道无比炽燃且狂暴的焚天烈焰,也同样在苏牧毫不吝惜的炁能灌注下,刹那间撕裂开月光的温柔汹涌袭来。

但很显然的却是,其实如今的所有一切,也都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成果。

在察觉到苏牧所酝酿的反击之后,玛姬已然在撕裂开苏牧血肉的同时,又再度于艾欧罗斯之翼的加持下,轻描淡写的飘然远离着苏牧的眼前。

无论是浩瀚的雷霆、还是炽燃的烈火,都根本没有伤及玛姬一星半点儿。

月光下的焦黑大地之上,只有苏牧自己的鲜血气息是那般的分明……分明的在灼烧的空气之中、留下那微甜而冰冷的血腥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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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幻刃流光

“你比我想象中更弱,但也比我想象中更难对付。”

依然是那没有温度的声音,轻轻的说着同样没有温度的直白判断。

玛姬口中的“更弱”,指的自然便是苏牧并未拿出更加令她期待的东西;而其后的那句“更难对付”,则显然还是略微的不满于自身并未将苏牧成功击杀。

似乎在玛姬眼中,自己那兼具着斗技、魔法、血脉天赋、以及炼金甲胄的进攻,苏牧根本就没有苦苦支撑的余地。

所以对于成功撕裂开了苏牧的身体,玛姬无疑也依旧不满于自身的表现。

不过与玛姬的冰冷和肆意不同,如今只能堪堪逼退了玛姬攻势的苏牧,心中却显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如果说作为玛姬自身而言,她所看到的还只是进攻的失败。

但作为被动防守的苏牧来说,先前玛姬所展露出的真正实力,无疑却再度刷新了苏牧对于玛姬的真正认知。

虽然至今为止,玛姬也同样没有展现出丝毫超越中字级巅峰的能力。

然而就算是这样,以苏牧对于高字级境界的认知而言……其实就算是诸多已经跨过高字级境界的强者,恐怕也依然不是玛姬的一合之敌。

既拥有着人类最引以为傲的学习能力,又具备着霜月精灵的强横血脉,甚至还身披整个帕瑞洛亚大陆最顶尖的炼金甲胄。如今的玛姬,显然远比四象全开的苏牧自己,也还要更加的不可思议、也更加的不讲道理。

故而面对这样的玛姬,苏牧如果依然放任着对方的进攻,恐怕也终究会一如玛姬的预料那般,在极短的时间内迎来最惨烈的结局。

所以此时此刻的苏牧,显然无论是出于对路晰的掩护,还是出于对自身生命的珍稀,都唯有立刻中断玛姬的进攻节奏。

唯有让玛姬立刻失去了抢攻的主宰权,苏牧也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究竟该如何去破解……那根本就无法躲闪的时差之刃!

……

于是也就在玛姬真正发起第三次进攻之前,当玛姬那句冰冷的评价才刚刚落下,苏牧却是完全不顾依然惨烈的伤口,已然是主动的刺向了玛姬的位置。

名为“泰坦桎梏”的地裂系魔法岩臂,轰然撕开了荒芜的地面,四面八方的直接轰击向了玛姬所在的位置。

并且不同于苏牧曾经使用这道魔法时的目的,此时的苏牧召唤出数道巨大岩臂,却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如何限制玛姬的行动,反而只是无比悍然的轰向了玛姬的躯体。

很显然,苏牧从一开始便明白无法限制住对方。

此时召唤出来的无数岩臂,也仅仅是为了暂时的遮挡住对方的视线。

果然,纵使玛姬有着极为悍然的进攻能力,但面对拔地而起的无数条巨大岩臂,玛姬也只能用炽烈的疾风去将其撕裂。

而也就在飓风和岩体的碰撞间,苏牧和玛姬之间的那片区域,却反而在无数的碎石尘埃之下,彻底的化作了蒙蒙的一片迷雾。

于是下一刻,苏牧特地隐藏于石屑背后的攻击,也终于露出了它的狰狞。

一道轰然亮起于银月下的火光,骤然撕开了岩石碎屑的重重荫蔽,宛若一轮红日般向玛姬滚滚压来。

这无疑正是焰刃烛影中蕴藏着的高字级固有斗技……焚天烈焰!

不过面对那金红色的灿烂炎芒,玛姬金属面具下脸庞却依然是那般的冰冷,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正如苏牧先前的判断,就算是寻常状态下的高字级力量,在玛姬的眼中其实依然不值一提,甚至也都根本引不起她丝毫的在意。

玛姬如今唯一期待的,只是苏牧隐匿于赤炎之后的最终手段。

所幸在这一点上,苏牧显然也并没有令她失望。

当那一轮金红色的烈阳,正轰鸣着向玛姬滚滚压来的同时,在金红烈焰的更深处,更是赫然涌出了无数锐利逼人的凛冽气息。

然后,那一轮宛若红日般的炽燃炎影,便也直接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鸣。

就像是一团绚丽爆炸的烟花一般,咆哮着、也嘶吼着,在玛姬的眼前轰然的绽裂。继而疾射出无数温度高得恐怖的呼啸气流,直接淹没了身着炼金甲胄的玛姬。

在那团本就温度惊人的金红烈焰之中,苏牧竟然是无比疯狂且不管不顾的,再度以一道高字级的气流魔法灌注其中。让无数的赤炎,顷刻间便越发的盛燃和暴虐,直至绽放为了眼前这一团震彻天地的剧烈爆炸。

然后那一道道风火夹杂的洪流,便也彻底的将眼前的玛姬所吞没。

……

毫无疑问,其实玛姬自己也从未想到:

苏牧在凭借着焰刃烛影本身,才刚刚激发出了高字级的强横斗技之后,竟然还能够接踵而至的,再度孕育出一道同样突破了高字级界限的暴虐怒风。

要知道,虽然对于中字级六阶以上的境界,也的确能够接触到高字级规则力量。如苏牧和玛姬这样的天才,更是已经能够完整的将其运用。

但归根结底而言,越阶使用更加强横的斗技和魔法,却必然会花费释放者更加庞大的精力和炁能。而若苏牧先前那般接连的激发,并且还激发出了属性规则完全不同的,一道炽燃的斗技、和一记疾风的魔法,这完全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所以瞬息之间,就在玛姬正以艾欧罗斯之翼构筑着炼金壁垒的同时,一抹曾经便被玛姬列入过怀疑的讯息,也终于再度浮现在了玛姬的脑海之中:

“苏牧他……果然也选择了最苛刻的藏拙!”

很显然,在孔雀王都的那场大战之中,当时的苏牧就算是面对一整队帝国龙骑的疯狂进攻,也依然是那般残酷而决绝的隐忍着。始终都没有暴露出自身最后的手段,也绝对没有流露出一星半点儿的可疑。

于是在苏牧的这份恐怖隐忍之下,所有曾密切观察过苏牧的人,也终究都略显无奈的相信了……苏牧在帝国的祖龙庙中、似乎是真的没有更多的所得。

也直到此时此刻,面对玛姬一层层的揭开了她的身份和强大,并将苏牧给一点点的逼退到了生死的最边缘。

如今的苏牧,也才同样撕开了自身的隐匿。

终究在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终于展现出了他于祖龙庙中的最大收获……焰刃烛影的另一半、幻刃流光!

……

那道熟悉的炽燃剑刃,伴随着巨大爆破后的风火洪流,已然直直的刺向了玛姬用于防御风火的炼金法刃,并顷刻便撕裂开了法刃上蕴含的炁能壁垒。

这一道蓄势以久的锐利剑光,无疑也被苏牧赋予着自身最强的上古斗技、十字破甲诀,赫然拥有着贯穿一切的锐利和决绝。

而那本就在风火爆鸣之中,也只能艰难支撑的艾欧罗斯之翼,自然更是理所当然的在焰刃烛影的轰击之下,彻底的被撕裂为无数的金属残片。

在接连迸发的两道高字级力量之下,苏牧终究还是抢在玛姬做出反应之前,便已经斩断了玛姬最重要的助力之一。

并且随着焰刃烛影的攻势已颓,而玛姬手中的漆黑双刃也早已蓄势反击。

苏牧更是毫不犹豫的,再度凭借着上古斗技的灵动繁复,在赫然抽回了右手所持的焰刃烛影的同时,反而又一次在那扭身半旋之中,飞速的将另外一柄锐利的锋芒,也迅疾的递向了玛姬所在的方向。

那是一柄同样没有实体,存粹由气流所构筑的剑刃。

在嘶鸣的气流震荡之中,剑刃上宛若是有着无数的光斑在轻快跳动,活跃欢脱之间、却又流转着一股凛冽逼人的森然。

这便是所谓的流光之刃,一柄完全不逊于焰刃烛影魔法异刃!

并且此时此刻,面对苏牧扭身刺来的第二道锐利剑锋。作为已经彻底在苏牧的狂攻中失去了先手权的玛姬,自然也难以立刻酝酿出把无法躲闪的攻击,反而只能在幻刃流光的逼迫下,不得不优先为自身的安全作出防御。

于是那两柄本该锋芒毕露的如墨剑刃,也只能在在苏牧的已然将至的剑光下,不得不相互间架起成一枚完整的守备十字。

在三道锋芒的交错之间,堪堪以墨色双刃那彼此交替的力道,飞快的将幻刃流光的剑芒给格挡向一旁。

但玛姬如此中规中矩的防御手段,显然也真正落入了苏牧的需要。

苏牧如今最为难以化解的,其实正是源自精灵血脉的诡异攻击,而只要能够将玛姬压制于自身的狂攻之下,对于苏牧来说也正是最好的一番状况。

故而也就在幻刃流光被格挡偏移的同时,苏牧刚刚才撤回手中的焰刃烛影,却也又一次的携带着飞扬的赤炎,再度锋芒大盛的向着玛姬所劈落。

对于苏牧和玛姬这种境界的骑士而言,身体的协调性显已无需置疑,所以就算是双持双刃的战斗,也并不影响战斗的节奏、以及锋芒的锐利。

而大多数的骑士,他们之所以并不选择双持,无疑也只是因为没有那种必要而已。

不过这一点对于此事的苏牧来说,却显然和旁人大不相同:

作为同时兼具两柄异刃的苏牧,他只要能同时将两柄剑刃的锋锐发挥至极限,则就算是以灵动著称的敏捷系骑士,也同样难以从苏牧那连绵的攻击中所抽身。只能在苏牧那不断的剑锋纠缠之下,一次次的进行着重复而单调的格挡。

而这一切,无疑也正是苏牧最核心的目的。

毕竟苏牧之所以留下的理由,其实就是为了要替路晰去创造出……能够尽快脱离银月世界的时间、以及空间!

第五百一十八章 战斗的抉择

不断撞击的炁能爆鸣声,好似激昂的战鼓般响彻于月野之下,犹如一曲无比昂扬的战歌一般,令整片大地都在不住的颤抖。

而事实上,苏牧和玛姬交锋下的地面,也的确在不断的颤动着。

高度密集的炁能碰撞,无疑已然逸散开了无数的冲击波。而这些威力强横的冲击波本身,也正如海岸的浪潮般不断的拍打着地面,并一次次的轰击着本就疮痍的大地。

手持风火双刃的苏牧,在上古斗技的精妙步伐之下,又再度兼具了诡变的凌风……此刻正周而复始的将那应接不暇的剑光,一次次的轰击向玛姬的身前。

但身着顶级炼金甲胄的玛姬,她纵使失去了艾欧罗斯之翼所带来的迅疾,然而他本身所拥有的敏捷系斗技,再加上与苏牧一模一样的诡变凌风,却根本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颓势……就算无法立刻抽身,却也同样令苏牧丝毫不敢小视。

故而在两人的相互制衡之下,飞扬的剑光就好似是两人用以角力的砝码一般,不断的被双方添加于天秤的两端。

此时此刻,显然已谁也不能率先停下。

苏牧一旦停止了这连绵的疯狂进攻,则必然会遭受玛姬的反身袭杀,并以苏牧依然无从闪避的时差之刃,将苏牧给顷刻逼入更大的困境。

然而反过来说,在苏牧那骤风暴雨般的双刃斩击之下,玛姬却也根本无力从这份厮缠中成功的抽身。

玛姬一旦流露出了一丝一毫的疲态或是破绽,苏牧手中的风火双刃,都将瞬间化作最致命的毒蛇,直接便咬向炼金甲胄的关节薄弱处。

于是在那鼓点般的激昂剑光乐曲中,如今的双方却都无法脱身于这场战斗,只能在漫长的锋芒交错间、不断的相互挥砍出新的剑芒。

以至于真正能够决定胜负的……反而却是意志的强横、以及炁能的充沛!

……

不过眼前这般的彼此僵持,无疑也并不是玛姬所希望的结果。

到了这一刻,玛姬也终于清晰的察觉到了:

特地横档于前进方向的苏牧,他其实也根本就不在乎其余立教神机营成员的去向,苏牧他之所以选择留下,也本来也就只是为了将玛姬所阻拦。

故而如今的这番彼此厮缠,无疑也正是苏牧所最期待的一种结果。

从一开始,苏牧的目的便只有一个。

只要将洞察力最为敏锐、且对路晰而言威胁最大的玛姬,给成功的牵制在远离落月之痕的此地,则苏牧根本也就不曾担心路晰接下来的状况。

毕竟归根结底,被给予着逃脱希望路晰,她也同样是完全不亚于玛姬的真正天才。单单凭借着立教神机营的其余成员,恐怕也根本就无法阻挡路晰离开的脚步。

更不要说,此时的玛姬也早就知晓着……如今在路晰的身旁,也还有着那怀揣同样目的的帝国成员李子阳。

如果此时的玛姬,她真的被苏牧给拖入了无尽的纠缠。

则对于教皇国一方的整体目的而言,却反而将成为了最大的一份失误。

也直到这一刻,玛姬也终于在和苏牧的正面交锋之下,终究还是微微凛然的明白了,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苏牧的难缠程度。

纵使如今的玛姬,的确在各种方面都能够压过苏牧一头。

但就算是这样,苏牧却依然凭借着对战斗的合理把控,生生于逆境中将交锋给拖入了无尽的僵局,甚至还反而以此限制住了玛姬的自由行动。

……

一瞬间的惊悟,终于令玛姬清晰的读懂了苏牧的决心。

然而也就在同样的一瞬间,正和苏牧彼此厮缠中的玛姬,却是兀然做出了某种极为大胆、甚至是极端疯狂的行为。

只见当又一道锋芒毕露的剑光,已顷刻逼向了玛姬的右侧,已然将斩落于玛姬的右臂之上的时候。

此情此景之下的玛姬,却非但没有再度的进行防御,反而是完全不顾及自身安危一般,竟然不顾一切的、赫然酝酿出源自血脉天赋的时差之刃。

完全就是一副……试图直接与苏牧一并同归于尽的疯狂做派!

玛姬的这番举动,无疑倒是真的反将了苏牧一军。

如果苏牧手中的长剑继续斩落,则在苏牧真正将玛姬杀死之前,玛姬手中的墨色双刃、无疑也必将贯入苏牧先前的伤口。

虽然二者的进攻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时间上的差异。

但无论是源自精灵血脉的诡异时差,还是苏牧躯体上依然被撕裂的伤口,都预示着苏牧并不可能真正的全身而退。

刹那之间,在玛姬的惊人举动之下,关于眼前这场厮缠的最终选择权,似乎又全都被推回到了苏牧一人的眼前:

要么,便是两败俱伤、直接化作最惨烈的同归于尽。

要么,便只能抽剑而返、从而给予着玛姬脱离厮缠的可能。

此时此刻,在玛姬那炼金甲胄的金属面具下,玛姬那双依然冰冷得令人惊惧的眼神,也仍旧是毫无波澜的注视着近在眼前的苏牧。

似乎那即将划落的剑芒,在她的眼中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而她所唯一关注的便只有……苏牧最终的这道选择!

……

然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无疑却再度出乎着玛姬的预料。

虽然玛姬对苏牧的了解程度,已经都到了就连苏潼都感到惊叹的程度。

但作为始终都只是从旁观察着苏牧,却从未真正和苏牧刀锋相向的玛姬,她对于苏牧在战斗中的那些选择,其实却依然没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认识。

诚然,面对如今的这番僵局,作为平日里以思维敏捷着称苏牧,他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合理的判断,继而选择出对自身最为有利的方案。

但此时此刻,苏牧却非但没有做出那种更加“合情合理”的选择,反而是在眼中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便将幻刃流光给斩落于了玛姬的手臂之上。

剑刃撕裂着炼金甲胄的飞溅花火,就像是一道道放肆嘲弄的笑声,如此刺痛的钻入了玛姬那略显茫然的眼神。

继而无数的金属残片,便已经从甲胄的外侧开始纷纷崩裂。

虽然玛姬手中的墨色双刃,此时也正如玛姬的预料那样,已经在苏牧毫不犹豫的出手间,正无限的逼近着苏牧胸腹处的伤口。

但是苏牧手中率先斩落的幻刃流光,却终究还是要快上那么一星半点儿。

在那毫厘的差距间,却是已经触及到了玛姬甲胄之下的肌肤。

继而那一抹凌厉并且疯狂的毁灭气息,更是已然透过苏牧平静而笃定的眼神,正锋芒毕露的刺入了玛姬的脑海。

以攻代守、以伤换伤,的确是打破僵局的一种不二选择。

然而玛姬她唯一没有料到的却是,这种方法在苏牧无数次越阶挑战的战斗中,却从来都是由苏牧自身所挑起。

所以面对玛姬的这番举动,如今的苏牧却是用一种习以为常般的平静,赫然将那锐利的剑光绽放得更加的彻底。

如今的玛姬、她显然终究还是没有明白:

在教皇国的巨大阴谋之下,在这方孤立决绝的银月世界之内,在玛姬始终都保持着的强横掌控欲中。

此时的苏牧他自己,才真正是那个必须以命相搏的那个弱势者。

面对本质上远远强于自身的敌人,面对着早已没有了退路决绝境地……苏牧又怎能没有绝对坚毅的战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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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再度逆转

精密而繁复的炼金甲胄,在苏牧那无比锐利的流光剑刃之下,无疑也并不能够起到足够良好的防御作用。

随着一道道飞溅的金属火花,便已然顷刻零落成了无数的金属碎屑。

但也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就在苏牧手中的流光之刃,也才刚刚触及到玛姬体表的肌肤。一股无比巨大而狂暴的炁能冲击,却是赫然从炼金甲胄那残破的缺口出,宛若滚滚洪流般宣泄而来。

简单而粗暴的炁能洪流,不但生生将幻刃流光给轰然逼退,甚至连苏牧也只能在轰鸣的炁能下暂避锋芒。

而透过那极度剧烈的能量外泄,本就被剑刃所斩碎的甲胄外表,更是在能量洪流中彻底的崩摧碎裂。在巨大的炁能爆鸣声中,不但无限的扩大着那份金属创口,更是同时将玛姬的手臂也撕扯得鲜血淋漓。

当篆刻于甲胄之上的魔法回路,瞬间粉碎于苏牧的面前。

玛姬却反而将为甲胄提供强大动能的数枚高字级炁核,刹那之间全都激发到了顶点,赫然顺着那残缺的魔法回路,彻底的将磅礴的能量给宣泄了出来。

毫无疑问,此时所发生的这一切,也正是玛姬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做出的锐利选择,甚至正是玛姬于绝境中的最后挣扎。

虽然对于苏牧的锐利和拒绝,显然就连玛姬也终究预测有误。

但就算如此,在察觉到了苏牧的一往无前之后,玛姬却同样在那毫厘的变换中,已然再度的改变着自身策略。直接在整个炼金甲胄之内,都顷刻填充满了极度浩瀚的炁能,让自身彻底变成了一触即爆的*一般。

于是当苏牧的剑刃滑落,这枚一触即发的炁能*,便也彻底的在爆鸣着飞溅出无数的流散炁能。

而玛姬也更是在右臂的鲜血淋漓之下,再度将苏牧的剑刃给成功逼退。

……

因为炼金甲胄在炁能奔涌下的瞬间崩摧,玛姬手中那原本紧握的漆黑双刃,无疑也早都失去了对力量的精妙控制,终究未能成功挥出那诡异的时差之刃。

但与此同时,自玛姬右臂之上轰鸣喷涌的巨大炁能,在成功逼退了苏牧手中剑刃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化作了推动玛姬远离的动力,让玛姬赫然借助着这道强大的炁流,反而从苏牧的身前抽身而去。

随着苏牧的那一道剑光划过,仅仅在一息不到的短暂时间里,苏牧和玛姬之间、却是已然进行了数轮生死交错的尖锐对抗。

无论是苏牧舍生忘死的毫不迟疑,还是玛姬赫然以甲胄和右臂为代价,成功从苏牧的三尺领域中成功脱离。

如今呈现在月夜下的着一幕幕,无论是哪一种的锐利和决绝,无疑也都将引得旁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惊叹。

但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之下,在苏牧和玛姬针锋相对的银月荒野之中,却不但没有任何的旁观者存在,双方也更加没有流露惊叹的闲暇。

当玛姬成功脱离了苏牧的双剑压制,当苏牧也终究在鲜血和甲胄残片的飞舞中,终究被玛姬成功的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如今的玛姬,却是根本看都没有再看苏牧一眼,便已经毫不犹豫的脚踏锐利的疾风,直接便向着落月之痕的方向所刺去。

既然苏牧的真正目的,从来便是要阻止玛姬的前往。

那么付出了惨重代价而撕开僵局的玛姬,自然也立刻便做出了最坦白的决定,反而便轰鸣中刺向了苏牧最不愿她出现的地方。

比起剑刃相向的直白战斗,其实玛姬此时所做出的这番行动……也才是真正能够让苏牧也心下微凛的、最锐利的一道刀锋!

……

盛燃的烈焰,还在不断的蔓延于月下的荒野,而那一前一后两道撕裂疾风的身影,却是各自都爆发着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以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迅疾,宛如剃刀般锐不可当的切开了脚下的大地。

炽燃中的草野,在这两道身影的切割之下,竟然根本就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阻碍作用,瞬间便被击溃向了左右的两侧。

在绝对的速度之下,烈焰纷纷随着苏牧二人划过的轨迹,顷刻间被击溃于各自的眼前,只能惨淡的向更远处所飘落。

而至于瞬息刺破烈火的两道身影,更是已然飞掠到了百米之外的远方。

如果此时的月野之下,还有旁人在进行观摩的话,那他一定会极度震惊的发现……此时苏牧和玛姬二人,竟然同时拥有着堪比高字级强者的恐怖速度!

玛姬所穿戴的炼金甲胄,虽然其附加的炼金法刃以及甲胄的右臂,都纷纷在与苏牧的对抗中彻底的损毁,已然失去了其原本的作用。

但事实上,甲胄内部的循环法阵,却并不只有一个单一的循环体系。

此时此刻的玛姬,显然便正是彻底抛弃了损毁的回路,反而将自身所有的炁能,都全部注入了甲胄双腿上篆刻的加速法阵之中。

于是凭借着依然完好的加速法阵,又拥有着炫目之风的魔法推动,更具备着敏捷系骑士的神经强化。

如今的玛姬,赫然便在那重重的叠加之下,已然拥有着苏牧也无法超越的迅疾。

不过就算如此,就算在玛姬的这份急速之下,苏牧也的确一时半会儿之间、根本无法真正的企及玛姬的速度。

但作为在玛姬的惨烈脱身之中,其实却并未遭受到实质性损伤的苏牧。

苏牧如今其最大的优势,却反而是自身更加良好的状态。

在巨龙精血的强化之下,玛姬最早对苏牧造成的那份创伤,如今已然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正一点点的重新闭合在了一起。如今反而是玛姬那鲜血淋漓的右臂,才真正成为了两人中最严重的一道损伤。

于是凭借着自身更加良好的状态,苏牧就算无法第一时间追赶上玛姬的迅捷,但却根本没有给玛姬一丝一毫脱身的可能。

此时正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的缀行于玛姬的身后。

不得不说,此时的这幅画面,其实看起来已然是如此的荒诞而又诡异。

在战斗的开始之时,明明是玛姬她怀有着瞬间击杀苏牧的巨大决心,所以才选择了单独留下来对抗苏牧。

但随着苏牧的锐利挣扎,苏牧和玛姬之间的这份交战,却一点点的滑向了玛姬越发不可控制的深渊。

以至于到了此时,反而是由全面劣势的苏牧,在紧逼着玛姬所缀行而去。

竟然反而给了人一种……苏牧才是全面占优的错乱感!

不过对于此时眼前的这一幕,虽然外表看起来的确是如此的荒诞,甚至是对苏牧而言如此巨大的翻转。

但其实在如今的状况下,却只有苏牧和玛姬自己才明白:

随着玛姬付出了惨烈代价的骤然脱身,先前被苏牧所窃取的那道战斗节奏,如今却已然被玛姬给再度拿回了她的手中。

毕竟此时此刻,苏牧最想要荫蔽的,便也正是落月之痕那边的状况。

而看似溃败而逃的玛姬,她其实也正是在用自身的行动,无比决绝的撕开了苏牧的核心目的,正飞速的逼向事实的真相。

无论苏牧最终的计划,它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也无论苏牧一直试图掩盖的,到底是怎样的事实。

但只要此时的玛姬本身,毫不犹豫的将其给彻底的撕开。

那不管此时的玛姬,她看起来再如何凄惨又颓然,但随着她如今的这番举动……玛姬无疑也终究掌控回了、交锋中最关键的那道战斗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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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诱饵

其实苏牧二人距离所谓落月之渊,本来也只有极近的一段距离。手机端

而在苏牧二人那各自堪高字级的行动速度下,这份本不甚遥远的距离,更是顷刻便已经愈发的迫近。

不过随着一马当先的玛姬,正无限的逼近落月之渊的位置。

此时的玛姬心,也终于涌起了一丝丝的怪异:

虽然也正如苏牧所认为的那样,其实算是玛姬她自己,也并不会以为单单凭借着立教神机营的众人,便能够成功将路晰给击败。

然而算是这样,但对于拥有高度协同性的立教神机营而言,只要他们不是太过于的激进,只是想要成功将路晰给拖延住的话,似乎也依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在玛姬一开始的计划,她也本是打算于解决掉苏牧之后,这才立刻加入对路晰的围猎当。

但此时此刻,在玛姬愈发迫近的的落月之渊方向:

月野下的凛冽空气之,虽然也的确有着炁能的震荡在回荡,然而在这些四散回荡的炁能里,却并没有任何一道能够令玛姬感到惊惧的炁息。

或者说,在前方所有发生交战的个体,其实并没有任何值得玛姬所在意的存在,自然也更不可能拥有……真正的高字级强者路晰!

一瞬之间,玛姬似乎终于明白了苏牧始终阻拦着自己的目的。

所以在那高度的移动,玛姬更是再度以精炁的爆裂作为推动,又一次提升着自身的行动速度,瞬息间便逼向了落月之渊的边缘。

毫无疑问,玛姬的预感的确是事实。

无论是那道刻意显眼的逃离痕迹,还是苏牧那突兀的横路拦截,甚至是此时的苏牧、其仍旧保持着的这番急切追赶。

所有的一切,无疑都只是为了营造出同样的假象……被寄予着逃离希望的路晰,如今也正在从这个方向、正飞速的逼近着落月之渊!

不过此时此刻,随着玛姬于再度爆炁加速之,已然化作一道锐利的疾风,顷刻掠向了落月之痕外发生交战的位置。

如今呈现在玛姬眼前的景象,却无疑已经清晰的说明着:

无论是身后紧随而来的苏牧,还是那个早已在立教神机营的围杀下、也只能颓然支撑的李子阳,他们其实都只是用来掩护路晰行踪的诱饵而已。

至于真正的路晰本人,显然却是早在苏牧兀然现身之前、便已经改变了行动的方向,已然在悄无声息的迂回之……从其他的方位向着落月之渊所靠近!

……

“你真觉得……我不会杀死你?”

一道从月野深处刮来的微风,轻轻的扫荡着靠近落月之痕后愈发繁茂的草木。

而随着微风的轻轻滑过,早已用尽了全力去拖延住整个立教神机营的李子阳,也终于在浑身的鲜血之,惨然的跪倒在了人群的央。

这一刻,苏牧的真正目的也终于被清晰的揭露。

但也同样在这一刻,在苏牧和李子阳那各自不顾生死的努力之下,两人的目的却显然已经被成功的实现。

所以也在这一个瞬间,连撕开了伪装后始终冰冷森然的玛姬,也终于还是被挑起了丝丝的怒气。

那是一种源自被愚弄的,发自心底的真正愤怒。

此时此刻,早预料到了眼前这一幕的苏牧,无疑也早已停驻在了玛姬身后的数十米外,并没有轻易将自身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其实苏牧他之所以一直无法追赶玛姬,除却玛姬本身爆发出的迅疾以外,也未尝没有苏牧所刻意维持距离的原因。

苍莽月影之下,除却只能支撑着长枪颓然跪坐的李子阳以外,在玛姬等人视线之内的范围,便也只有苏牧一人正谨慎的站在相对安全的距离。

如今看来,其实苏牧和玛姬的彼此追逐,竟然是那般的可笑又滑稽。

两人的前者,乃是什么都并不知道的,只是不顾一切朝着一个虚假的目标而去;而两人的后者,则是在早有预谋的,也同样不敢真正靠近自身所追逐的目标。

像是玩着过家家的幼童一般,竟然让眼前充满血腥气息的战斗,反而酝酿出了那般稚嫩而荒唐的的意味。

所以如今的玛姬,也终于冰冷的回头看向了苏牧的位置。

然后才从金属面具下的唇齿缝隙间,轻轻落下了那句更加森寒的质问:“所以说……你依旧还是认为、我并不会真正的将你给杀死?”

……

玛姬的这句问话,伴随着那道月下拂过的微风,赫然被她接连疑问了两次。

但很显然的却是,玛姬每一次说出这句疑问,她眼那冰冷而又澎湃的杀戮意志,便也愈发的狂乱和沸腾。

其实按照最安全的预想,苏牧一旦确定了李子阳的溃败之后,自然便应该立刻转身而逃,瞬间将先前的那番追逃给逆转过来。

然而如今的苏牧,他却依旧选择了伫立在原地。

那么关于苏牧仍旧想要达成的目的,无疑便只可能有那一个:“你还试图继续的拖住我……以及所有的立教神机营成员?”

玛姬这句漠然的问话,显然却也正好点明了苏牧此时的想法。

虽然而今的苏牧,无疑也并不知道路晰真正的状况;自然也更加的无法去确认,路晰究竟是否从其他途径到达了落月之痕。

不过起纠结于那些无法确认的讯息,苏牧如今唯一能做的却是:

继续将眼前的纠缠……再度的延续于玛姬的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

在玛姬刚刚指明了苏牧目的的同时,苏牧却是已经再度于四象全开之下,又一次的紧握双刃疾刺向了前方。

并且这一次,苏牧所真正袭击的目标,也根本不是玛姬一人,反而整个立教神机营的所有成员。

漫天的赤炎,在苏牧飞身刺出的同时,便已经将天空染得一片赤红;而轰鸣的雷霆之握,更是准确的厮缠向了每一名神机营成员,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苏牧的存在。

至于距离苏牧最近,也是对苏牧威胁最大的玛姬,苏牧更是反而选择了彻底的无视,直接脚踏着诡变的凌风,凌空越过了玛姬所在的位置。

苏牧的这般做法,无疑也正如玛姬所苛问的那般疯狂。

虽然对于眼前的力量对来说,其实连苏牧自己也充分的明白……他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获胜可能,甚至也时刻都面临着会被当场击杀的凶险。

但算这样,算在如此险恶的力量对之下,苏牧却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便挥剑刺向了眼前的人群。

因为,如今的苏牧他本身,也本是为了令路晰成功逃离的一枚诱饵。

更因为,一枚真正合格的诱饵,也不但要能够吸引住对方的注意,还得让对方根本无法抽出分心它处的那份余力。

而所有的这一切……苏牧显然都已经一一的成功做到!

第五百二十一章 绝对的力量

一个人能够展现出的战斗意志以及战斗力,通常和他的压力以及目的有关,也同样和他所面对的敌人有关。

而此时此刻的苏牧,他不但对面着教皇国所织就的巨大阴谋,同时也面临着深入深渊后愈发不可控制的局势。甚至其眼前最直接的敌人,更是在实力上隐隐压制于自身的玛姬,以及一整队的立教神机营成员。

毫无疑问,如今的苏牧、压力早就被蓄积到了顶点。

所以与此相对的,苏牧在这份浩瀚的压力之下,其真正展现出来的真实战斗力,也同样是前所未有的悍然。

并且归根结底,苏牧除却单体战斗力的强横以外,他同样也还是一名真正的施法者,甚至也是一名至少精通双系规则的施法者。

所以在眼前的状况下,当苏牧完全不和任何人进行缠斗,只是一边以迅捷的双刃劈开前路,一边却毫不停息肆意挥洒着魔法。

此情此景之下,纵使是协同『性』极好的立教神机营成员,也同样在苏牧的横冲直闯之下,终究有些难以维持住相对良好的阵型。

毕竟苏牧手中的两柄异刃,各自都拥有着极度强横的穿透力。

别说是寻常的炼金甲胄,就连玛姬所穿戴的那具经过特殊强化的极致之作,也依然只能在苏牧的剑锋之下瞬间崩摧。

并且不断挥洒着斗技和魔法苏牧,此时更是早已没有了还能全身而退的奢望,已然完全不考虑炁能结余的,放肆的将所有的力量都展现了出来。

而当本就疯狂且强横的苏牧,如今再度将自身完全化作了绝境中的困兽。

那他此时所展现出来的极致战斗力,也不但令立教神机营的众人束手无策,甚至让玛姬也一时间无法立刻将苏牧给击杀。

毕竟就算是玛姬自身,已然失去了艾欧罗斯之翼的她,也同样无法展现出稳压苏牧的更强速度。

故而在苏牧燃烧着生机的最后一搏面前,就算是实力隐隐压过苏牧一头的玛姬,好似也同样被那份不顾一切的气势所威慑。

在苏牧彻底的燃尽自我之前,似乎谁也都无法阻止……他最后的这份癫狂!

……

但越是疯狂又肆意的挥洒,便也将越早的榨干一个人所有的力量。

当苏牧凭借着根本不计后果的畅快施展,又生生将眼前所有的追击者们,给再度牵制住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之后。

必将来临的炁能枯竭,也终究还是如此自然而然的降临。

漫天飞扬的赤炎火影,终究变做了极为渺小而微弱的火苗,并最终消散于月下的清风之中;而奔涌轰鸣的雷霆洪流,也终究在荒野间变得越发的黯淡,最后更化作了几不可闻的低微电流。

至于苏牧脚下踩踏的诡变凌风,以及不断对神机营众人造成阻碍的岩壁,也同样在失去了炁能供给之后,全都化作了草木间那消失的过去。

甚至到了最后,在苏牧行动也变得越发缓慢的同时,苏牧却是就连手中的两柄异刃,也都难以继续的维持其形态。

无论是焰刃烛影、或者是幻刃流光,在失去了炁能的不断供给之后,也各自都彻底的消散于无形,化作了两柄毫无威胁的颓然剑柄。

这一刻,苏牧彻底的榨干了自我。

而这一刻,苏牧也终究完成了最后的疯狂。

当苏牧的所有手段,都一点点的远离苏牧而去,而场间再度变得清明的时候。

似乎一直都因为无法必杀便尚未出手的玛姬,也终于穿过了将苏牧团团包围的众人,脚步轻缓的走向了苏牧所在的位置。

不远处的月野下,早已只是徒劳支撑的李子阳,已然被立教神机营的某人一脚踢翻在地,只能目光空洞的被死死压制于地面。

而随着玛姬的点点『逼』近,随着那漠然的目光彻底将苏牧所笼罩……犹如李子阳一般的下场、似乎也反而是对苏牧而言最好的一种结局。

毕竟此时此刻的玛姬,显然有着一万种杀死苏牧的理由。

无论是受到欺骗的愤怒,还是被亡命牵制的怨毒,甚至是拦截失败的颓丧。

对于如今的玛姬而言,就算她此刻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入苏牧的心脏,苏牧也完全不会感到丝毫的奇怪,只会强撑着对她流『露』出最后的嘲讽。

甚至此时此刻,面对终究化作了定局的结局。

如今苏牧心中真正所想的东西,也赫然是某些奇奇怪怪的追忆:

“虽然说……终究还是无法比肩曾经的那些‘苏牧’,不过能够像是悲情英雄一般帅气的离开这个世界,似乎依然是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

一道狠厉的重拳,沉闷的轰击在了苏牧的怀里。

像是一枚巨大的金属战锤一般,直接将苏牧整个人掀飞于地面,继而又好似断线纸鸢一般惨淡的坠落。

苏牧有些茫然的,用尽全力再度支撑起了剧痛中的身体。心中却完全想不明白,玛姬此时的这番怪异举动,又究竟是因为怎样的缘由?

很显然,玛姬从来都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

无论是直接将苏牧一刀杀死,还是反而将苏牧给俘获关押,她显然都并不该做出如今的这番发泄举动。

毕竟仅仅是让苏牧挨上一拳,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甚至玛姬如此离奇的发泄行为,其实还反而会影响到教皇国一方接下来的行动,也必将继续增加路晰成功逃离的风险。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玛姬先前那一拳都是如此诡异。

然而更加诡异的行为,却也就在苏牧刚刚想到这里的同时,更是再度如此清晰又锐利的、又一次出现在了苏牧的眼前。

当苏牧才刚刚艰难的支撑而起,玛姬却是已然又掠向了苏牧的身前,而又是一道沉重的肘击,更是再度的轰击在了苏牧的胸膛之上。

甚至这一次的攻击,玛姬似乎也已经找到了某个微妙的平衡点,完全能够在并不将苏牧给杀死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对苏牧进行单方面的惩戒。

果然,随着玛姬的第二次出手,苏牧也赫然化作了一道逆飞出去的残影,在那本就残破的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而躺在沟壑中央的苏牧,如今更是肋骨的十之**都已经彻底的塌陷断裂。

并且此时此刻,随着玛姬神情冷漠的接连做出了两道发泄式的攻击,并且也依然是那般淡然的冷冷注视着苏牧。

一道比周身的痛楚还要更加刺痛的讯息,也终于在苏牧的脑海中彻底的炸裂:“那个所谓的岚翔导师……他其实是大字级的巅峰强者?”

……

苏牧之所以笃定着路晰能够逃离,其实从舍身引诱的一开始,便早已将那名岚翔导师给计算在了其中。

毕竟只要当路晰本身,已经成功的从众人眼前所远遁。

则纵使在教皇国的追击者中,也同样拥有一名境界相似的高字级强者,但在那已然造就的时间差异之下,对方却仍旧不可能真正的将路晰所阻拦。

但此情此景之下,玛姬所展现出来的平静和淡然,却不但打破了苏牧的那份预计,同时也轻轻撕开了更加恐怖的一份事实。

其实玛姬对苏牧的两记重拳,也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愤怒和发泄。

她只是在百无聊赖之下,想要用这般讥诮又委婉的方式,无比残忍去告诉苏牧……无论苏牧做出了多少挣扎、也终究只是无谓的徒劳!

毕竟,作为阴谋的策划方,教皇国其实一开始便有着充足的准备。

毕竟,作为同时派遣了两名巅峰强者的教皇国,他们也根本就不在乎苏牧任何的手段,也更加不介意陪着苏牧一同进行这拙劣的表演。

归根结底,苏牧幻想之中的这个世界,从来便不是一个相对平衡的世界。

在这个力量至上的世界之中,绝对的力量、从来便有着绝对的统治力……任何的反抗与挣扎,也都将显得是如此的惨白无力。

“看来、你终于还是明白了……你们究竟处于怎样的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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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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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月百二十二章 落月之痕

力竭重创下的苏牧,几乎是被一名立教神机营的成员所逆向拖拽着,飞速的在月野之下急速穿行着。

早已将自身给彻底榨干后的苏牧,又接连遭受了玛姬两道刻意发泄的重拳,几乎也已经到达了『性』命最垂危的边缘。如今别说再做出任何的反抗,就连想要将目光穿过血渍看向前方,也根本就没有扭头前顾的那份力气。

故而此时此刻的苏牧,也只能在拖拽逆行的颓然之中,艰难的将沉重的眼帘给抬起,勉力支撑着双眸、将身后越来越远的景象映入眼底。

在立教神机营前进方向的左侧,正是那一望无垠的广阔月野,月野下的徐徐微风,也正轻柔的提醒着这是一个怎样世界。

而在立教神机营前进方向的右方,则正是那宛若天堑一般的落月之痕。

其实也直到这一刻,在教皇国已经满带嘲弄的揭开了真相,而苏牧亦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余地后。

如今的苏牧,也才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了所谓的落月之痕。

正如精灵贤者们的描述,眼前这所谓的落月之痕,的确就宛若帕瑞洛亚大陆的脑洞深渊一般,赫然在大地的边缘处垂直的断裂。

就像是一条吞噬一切的裂口,如此狰狞而又骇人的存在着。

并且不同于脑洞深渊的是,满布于落月之痕之内的空间裂隙,也赫然比脑洞深渊中还要密集数倍。如此恐怖的密集程度,就连苏牧等人已经到达中层深渊里,也同样没有出现这般惊人的景象。

虽然说苏牧他自身,对真正的空间魔法涉猎也并不算深。

然而作为这个世界最原初的塑造者,并且也是和路晰朝夕相处的“入门弟子”,苏牧在对空间理论的认识上,却显然要比寻常的施法者更加的深刻。

故而也就在此时的苏牧,才刚刚看清所谓落月之痕真容的瞬间,一道令苏牧再次感到无比惊惧的事实,却也瞬间出现在了苏牧的眼前:

“所谓的落月之痕、甚至是眼前的这方银月世界,它们其实根本就不是偶然间才与深渊相互勾连。”

“因为这里……本就通往深渊的最深处!”

……

按照这个世界的亚空间理论,或者说按照苏牧脑海中最初的那份幻想设定。

所谓的亚空间,其实正是依附于主体世界的一个影子。

越是靠近稳定而广阔的主题世界,则亚空间便也将越发的稳定;而若是距离主体世界愈发遥远,则亚空间便也将变得愈发的动『荡』。

并且亚空间动『荡』的最直接表现,无疑也正是会撕裂出无数的空间裂隙。

甚至更为重要的亦是……亚空间之所以会产生撕裂的动『荡』,无疑也正是因为和主体世界间的某种彼此干扰。

而能够令亚空间如此的动『荡』,却又依然与主体所彼此联结的地方,其实在整个脑洞世界中也就只有一处。

那便是……距离大陆最遥远的、脑洞深渊的最深处!

故而此时此刻,当那密集到令人绝望的空间裂隙,却如此清晰的呈现在苏牧的眼前,苏牧也终于明白了:

包括玛姬在内的教皇国的众人,他们为何从来便未曾展现出任何的慌『乱』,也更加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担忧。

毕竟眼前的银月世界本身,本就是是通过落月之痕和深渊底层所彼此相连着,而至于那些指向深渊中段的缝隙,反而才是极为难以寻觅的意外联结。

所以就算路晰能够率先抵达落月之痕附近,但在那宛若星海的无尽裂隙中,想要成功找到通往深渊中层的信标,却显然并不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达成的事情。

并且此情此景之下,当毫不在意路晰去向的教皇国一行,也同样开始朝着某个方向集体的进行着移动。

其实关于苏牧所最担忧的那个结局,无疑已经成为了事实:

在教皇国那名大字级强者的全力追寻下,在这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找到出口的落月之痕前……如今的路晰、已然被再度的给发现!

……

事实的真相,无疑也正如苏牧预想中那般的残酷。

当急速前行中的教皇国众人,终于纷纷驻足在了落月之痕的某处边缘;当毫无抵抗力的苏牧和李子阳,也被像是残破的麻袋一般被随手扔在了地面。

透过那层峦密布的草木『乱』茬,如今正清晰映入苏牧眼帘的东西,却是无尽的暴虐疾风、以及天幕般贯彻天地的恐怖雷霆。

身为魔法学院最天资卓绝的第十三席,路晰所真正拥有的战斗力,无疑不但不是奥秘圆桌中的最末位,甚至反而在直『逼』圆桌强者的前几席。

但就算这样,就算路晰在孔雀王城之中,也的确展现过半步准圣的力量。

然而如今站在路晰面前的男人,却毕竟是一名真正的大字级骑士,一名手持特制炼金战锤的……彻彻底底的准圣强者!

名为侯赛因大字级骑士,如今正手持着一柄电光流转的炼金战锤,毫不在意的傲立在路晰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紧迫之感。

并且其手中的沉重战锤,无疑也是丝毫不逊于玛姬那套特制甲胄的极致炼金品。

赫然令本不擅长于大范围攻击的雷电骑士,也同样在战锤之上的炼金法阵加持下,一样拥有着完全不逊于施法者的广阔攻击。

无数的厉风龙卷,在路晰的『操』控下正四面八方的飞旋而来,共同构筑出了一道狂风组成的墙壁,暂时的将大字级强者侯赛因也压制于突进范围之外。

然而随之酝酿的,却是宛若天幕般的漫天雷霆。

无数虬结轰鸣的粗壮天雷,顷刻将在炼金战锤的加持之下,以完全不逊于疾风巨壁的广阔,骤然轰鸣于皎白的银月下。

此时此刻,无论是悬浮于路晰身后的,那凌空盘旋的洛伦兹挥翼之蝶;还是傲立在荒原之上的,那直『插』天空的法拉第战神之塔。

两道随着力量的攀升而变得愈发耀眼的规则具象,正相互间对峙于落月之渊的断崖边,相互展示着自身的悍然。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那是名动大陆的天才路晰,就算她这一刻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也看似依然能够和对方势均力敌。

但作为早已知晓着侯赛因真正境界苏牧,此时他穿过无数纷繁草木的目光中,却是根本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毕竟,路晰如今所面对的男人,已然跨入了当今世界最强的那个境界。

毕竟,在那名作被视作教皇国最终底气的男人手里,也还紧握着凝聚了举国之力的极致炼金器。

就算是学院的奥秘圆桌之中,已然位列最前端那几名高字级巅峰强者,无疑也同样只能臣服于大字级骑士的无上威严。

更遑论是如今的路晰,以及那宛若是垃圾般被丢弃一旁的苏牧。

……

下一刻,无尽的怒风爆发出凄厉的嘶吼,将整片大地的掀翻得纵横零落。

但同样就在下一刻,那漫天奔流的雷霆终于纷纷的坠落,毫不留情的将眼前滚滚压来的飓风壁垒,全都轰成了残破而惨淡的四散流风。

仅仅是一击之威,并且还是作为骑士而言最不擅长的大范围攻击。

路晰那本该令人惊叹的浩瀚风壁,便已经彻底的被撕裂为了无数的流炁,只能那般惨淡的回『荡』在四野。

大字级境界的巅峰强者,他们之所以会被世人称之为准圣,自然便是已经准备着探索圣域的意思。

而所谓的圣域,在人类的眼中那便是神灵的领域。

一名已经无限接近神灵人类巅峰强者,哪怕是用他自己最不擅长的攻击方式,却依然拥有着如此恐怖的压制力。

随着狂风之壁的彻底破碎,随着路晰已然在第一轮交锋中彻底的告负。

如今已然赶到了此间的玛姬等人,以及那被凄惨扔于地面的苏牧和李子阳,也终于清晰的进入了路晰的视线。

故而此情此景之下,面对着路晰就连放手一搏的机会也都不再拥有。

作为早已掌握着绝对话语权的教皇国一方,玛姬也同样在那大字级强者的威压之下,终于轻轻的说出了、路晰她之所以未被瞬间击杀的缘由:

“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选择,你只要愿意投身教廷的怀抱,并且用你的诚意来证明自己……则不但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你也可以将苏牧从死亡的边缘给拉回来。甚至当你们拥有足够的虔诚之后,你们两人也都将成为教廷最新的骄傲。”

“并且更重要的是,事到如今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你的这份选择本身,其实也并不仅仅是同不同意的抉择,同时也更是生存还是毁灭的抉择。”

“至少在眼前的这个银月世界中,你不要在指望还有任何的反抗余地。就算是至今未曾现身的帝国方也突然出现,也不过是增加我需要劝降的人数而已。”

玛姬语气淡然的,轻轻说着宛如鸩毒般的诱『惑』。

并且当玛姬说到了这里之后,她的目光更是已然穿过了路晰那孤零零的身躯,悄然便看向了路晰身后的无尽裂隙。

然后也才在无尽裂隙所蕴含的巨大绝望中,满带讥讽的最后说到:

“并且杨子牧究竟是怎样的人,恐怕你和苏牧都比我更加了解……如果连你们都惨败在了我的面前,你们难道还指望他奋不顾身的前来支援?”

“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一分钟后你必须给我完整的答案。”

“你究竟是愿意接受来自教廷的诚意,并且和苏牧一起效忠于教廷;还是继续抱着那些天真又迂直的幻想,代替苏牧做出共赴死亡的决定。”

“最终的那一份结局……就在你接下来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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