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纨绔相公 - xp1024.com
《我的纨绔相公》


第一章 城门口的离别

一片灰蒙蒙的阴云压在天际,人世间多了一抹昏沉,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晕开一朵一朵湿润的雨花。

“嗒哒……”急切的步伐踏起水花的声音。

一抹浅蓝色窈窕身影逆着躲于的人群朝城门口飞奔,裙裾急切地翻飞,芊芊细足踏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飞花,她却犹自未知,白嫩的小脸上写满焦急。

急切的眼眸触及城门口那一人时猛地一亮——

他一身白衣,衬得他气质出尘,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如墨画,端得是陌生如玉公子。

姚羽然姣好的面容上洋溢着安心的笑意,婉转悠扬的声音亲密地喊道:“乘风哥哥!”

慕乘风眸光微微一顿,笑着迎向姚羽然:“羽然,谢谢你来送我。”

姚羽然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母亲坚决残忍的面容,越发下定决心,她郑而重之地微微点头,似有话要说:“乘风哥哥,你能带我一起……”

“公子该上路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斜地里闯入。

慕乘风干燥温暖的大手轻抚姚羽然的秀发,仿似带着一丝留恋:“羽然,我该走了。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不是!乘风哥哥,我就要……”姚羽然不顾女孩子家的矜持,慌乱地扯住慕乘风的衣角,一脸恳求。

慕乘风微微垂眸避开她透亮的眼眸,淡淡地摇头:“时候不早了,等会儿怕是有大雨,你也……早些回去吧。”

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仿似离别。

姚羽然呆呆地看着手心,那袭白袍从她手心滑落,从她的世界离开。

“滴答滴答……”雨逐渐转大,她整个人包裹在潮湿之中,目送着那承载着她少女爱恋的马车驶离自己的世界。

“为什么不听我……说完呢?……我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带我一起离开?我要……嫁人了……”

恍惚的声音中夹杂着浓到化不开的悲伤,哽咽不止。

面容上一颗颗泪珠纠缠着雨水滴落,分不清,姚羽然一颗心直直坠入心渊,沉入冰湖。

“唉!公子,姚小姐回去了,但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啊。”求叔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慕乘风俊朗的面容神色复杂,各种情绪交织纠缠,眼如浓墨看着那抹雨帘中的倩影,不舍眷恋闪现。

“公子,您明知道姚小姐被逼着要嫁入侯府,她这是想让您带着她一起离开,您怎么忍心一直打断她……您真的要利用姚小姐得到侯府那样东西吗?您对姚小姐……”

慕乘风冷然的话语打断求叔未完的话:“求叔,在我木家灭门冤情面前,一切都无足轻重,就连我自己……都可以利用。木家的冤情已经太久太久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隐隐背负巨重的责任,他深深眷恋地看了一眼城门口,断然放下车帘,目光幽幽,不知在思考什么。

“啪嗒啪嗒……”

天边的黑云压着这座城,雨帘越来越密集,姚羽然浑浑噩噩地走在青石板上,周遭偶尔过去几个奔跑躲雨的人。

姚羽然眸中一片迷茫,茫茫天地却是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心头乱成一团麻,一股悲凉之气堵在她的喉头亟待喷发。

“哎哟!我们的运气真好,在这大雨天竟然还能看到美人出雨。啧啧啧,这身材真好,你说是吧,赵兄……嗝!”

猥琐轻佻带着醉意的声音骚扰姚羽然的耳朵。

“是啊……小美人……”另一道含糊的声音附和道。

此时,一只咸猪手暧昧地搭上姚羽然看似柔软的肩头,她眼眸倏地一厉,缓缓抬起嫩白的手搭上肩上的咸猪手,眼眸一暗,伴随一个用力。

纨绔从她的身后到身前划过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整个人蒙圈地趴俯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哀叫连连:“啊……好痛……”

姚羽然心头憋着的那口气稍稍散了些,她秀眉微微蹙起,仿似有些不满这记过肩摔。

“你……你竟然给本小爷动手,吃本小爷一记……一记拳头。”

姚羽然心头冷笑一声,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顺着那记绣花拳头搭上这位小爷的胳膊,一个用力轻易将这位小爷送去与地上的纨绔作伴。

杏眸不经意划过这位小爷的脸,姚羽然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艳与讶异——

面如傅粉、唇红齿白、眉清目朗,肌肤若雪,一副美人之姿。

姚羽然目光缓缓下移,目光触及他的喉结,脸上的不屑越发明显。

“啊……”毫不客气地将颤颤巍巍爬起来的小爷再次踢倒在同伴身上。

带着森然之气一脚踏上男人最脆弱的裆部,不顾尖利爆发的惨叫声,姚羽然凛然嘲讽:“呵呵。就这副小白脸模样还学纨绔调戏良家姑娘,没让你断子绝孙就是轻的。今天让你们撞上本姑奶奶算你们倒霉……咯吱咯吱。”

姚羽然捏得指关节咯吱作响,眸中闪着如狼的光芒。

“啊啊啊……姑奶奶饶命啊,杀人啦,救命啊……”伴随着“哗啦啦”的雨声,各种惨叫声呜嗷声层出不穷。

“呼。”长长呼出心头那团堵着的气,姚羽然的心情稍霁。

鄙夷地看了一眼地上抱作一团的两位纨绔,径自抬脚离去,突然……她的脚步定在原地,姚羽然低下头,当目光触及她腿上多出来的挂件时,眼眸不善地微微眯起。

“嗝……报上名来,小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说就别想走……嗝。”打着醉嗝,自称小爷的貌美男子断断续续说着,抱着姚羽然腿的手加重力道。

“呵。”讥讽的笑再度漫上姚羽然唇角,利落地用力一踢,貌美男子就犹如一个包袱被踢到几米开外,疼得他龇牙咧嘴。

姚羽然异常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他的耳朵,轻蔑意味浓重:“本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姚羽然!”

“姚羽然……”貌美男子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目送姚羽然的婀娜的身影消失在雨帘中。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姚羽然不曾想到这个甫一见面就被她揍过一顿的人,会与她纠缠一生,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春季的雨丝纷纷扬扬,枝丫抽条,绿意开始点缀整个世界,不经意间充满着生机,尚书府初心院里却是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死寂一般。

姚羽然在院门口停顿片刻,深呼吸一口气疾步迈入院中,瞳孔猛地刺痛——

院内黑压压的一片,浑身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背脊挺直,一动不动。

初心院所有侍候的人都在这里。她的心头忽地被揪紧,生疼生疼,姚羽然紧抿着唇冲上前,拉住跪在最前方的贴身侍女,不顾形象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你们都给我起来!……星羽、竹青,起来啊,快点起来……是谁让你们跪在雨中的,你们都给我起来……”

“女孩家大吵大嚷陈何体统!”威严的中年女声含着不满响起。

姚羽然刷得将目光射向站在长廊上的华贵妇女身上,她倔强的目光中透着不满,下意识站直身体迎向尚书府当家主母令人窒息的凝视。

姚夫人眉头看着不屈服的女儿,眉头紧蹙:“姚羽然,《女诫》就教了你这些东西!公然同自己的母亲顶撞,外出抛头露面……这些奴才真该死!”

姚羽然潜藏在身体里的反骨被彻底激发,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曾经世界的理念在这一刻从所未有地爆发出来,她的言语越发尖锐:

“呵呵……母亲?你又何曾将我当做过你的亲生女儿,在你看来我只是哥哥仕途路上的踏脚石罢了。试问一名真正疼爱女儿的母亲怎么会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我所能想到一名母亲不会做的事情,您倒是特异独行地都做过了……”

“放肆!”姚夫人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脸色沉如墨,看向一副倔强的姚羽然,“姚羽然,你……就是这般想我这个母亲的,你还是不是我的女儿?让外人看到你这幅模样,我们尚书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原来外界传闻尚书府中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女儿,竟是你这般市井泼妇模样……”

姚羽然冷静近乎漠然地听着姚夫人指责她,唇畔始终噙着一抹冷漠的笑:“您说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的初心院只能是我做主!”

“你……”姚夫人死死盯着不知悔改的姚羽然,眉头紧锁,在身侧嬷嬷的提醒下,母女两如出一辙的冷漠模样,残忍坚决地通知,“姚羽然,这婚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十日后侯府会来迎亲,你必须乖乖地上花轿。若是出现任何意外……”

姚夫人冷眸环视一圈跪满地的仆人,无情地说道:“我就将你院中所有人发卖,至于卖到何处,你不会想尝试的!”

姚羽然咬紧牙关,蹭得抬头冷厉的目光与姚夫人相撞,一股无声的硝烟味在蔓延,沉闷不已。

凝视那道贵气威严的身影逐渐消失,姚羽然无力地垂下眼睑,周身刺人的锋芒收敛,只剩下内里有些疲惫虚弱的内里:“都起来吧。”

“小姐,您……”星羽与竹青相互搀扶起身,关切地看向姚羽然。

姚羽然心下感到一丝丝暖意,不由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微微摇头:“星羽、竹青,他没有听我说完话就走了,我……”

“小姐,您现在需要休息。”大姐姐一般的星羽安慰道,“一觉醒来,明天或许就会有解决之策 ,明天或许会更好的。”

“或许吧。”姚羽然轻轻牵动自己的嘴角,目光茫然仿似看不到未来。

就让我休息休息,明天再面对这个美好又不美好的世界。

第二章 笑料百出的喜堂

蒙蒙的细雨飘散在人间,滴落在人的心头,充满檀香味的屋内布置古色古香,此时显得有些昏沉,与诡异的安静。

“你愿意嫁?”姚夫人狐疑地看向姚羽然。

姚羽然淡然地任由她打量,忍不住反唇相讥:“我现在愿意嫁,你又怀疑我,您这究竟是想要我如何呢?母亲?”

“母亲”两个字咬得极重,透着一股玩味。

姚夫人双手不由捏紧实木椅的手把,眉头锁成一个“川”字:“你我母女就一定要这么说话?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姚羽然微微垂下头,默然无声,周围的空气有些尴尬,过了许久,她轻飘飘的声音传来,直奔主题:“母亲,我愿意嫁,但是……我有条件?”

姚夫人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她戒备地注视姚羽然:“什么条件?”

姚羽然唇畔嘲讽的笑不由加深,还在期待母爱吗,姚羽然,你早就不是三岁小女孩了。

姚羽然恢复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我要星羽与竹青她们,要三名干惯重活的嬷嬷,要两个风姿婀娜、容颜殊丽的陪嫁丫鬟,还要能听我调动的看家护院,并且她们的卖身契必须在我的手上!”

迎向姚羽然清凌凌的目光,姚夫人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火坑中生活得好一点。”姚羽然幽幽说道。

姚夫人若有所思,终于缓缓点下头:“好。”

姚羽然拂袖离去,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 。

初心院。

“哥。”姚羽然披上一身温婉的皮,款款行礼。

“羽然,你真的决定嫁给赵恒之那个纨绔?”姚宇轩眉头紧锁,不赞同道。

姚羽然眸光微动,盈盈一笑,柔声细语说道:“婚姻大事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父亲母亲的。”

仿似害羞般微微低下头,杏眸中闪过一抹凶残。

“唉。”姚宇轩揉了揉妹妹的发顶,言语间担心不已,“羽然,你这温婉的性格会吃亏的。若是赵恒之对你不好,你一定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撑腰。”

那可未必!

姚羽然因为姚宇轩的话,心头有淡淡的温暖萦绕,这世界还是值得留念的。

春日里天空难得放晴,丝丝缕缕金光透过云层洒向人间,放眼望去,街道上一片红艳艳,锣鼓喧天,敲敲打打告知方圆百里的人,这里喜气满满。

“咔嚓咔擦……”有细微的声响从花轿中传来。

姚羽然顶着重重的凤冠,穿着婚嫁的霞帔,悠然地……啃着手中的大红苹果。

好无聊啊!

“不行,立刻将他找回来!他没有亲自去迎亲也就算了,但一定要亲自在府门前迎接新娘子!”

“二少爷他……他在……”

细微的声音落在姚羽然的耳中,她眼前一亮,打着哈欠暗暗祈祷:赵恒之一定要逃的远远的。

“哈……”花轿里的姚羽然伸了一个懒腰,心下暗暗估计:这花轿在侯府门前停着都快有大半个时辰,侯府的人还没有把赵恒之抓回来,看来是有戏啊,还省得自己动手。

可惜姚羽然的算盘落空了。

“放开我,我不娶!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丑女人放弃整片森林呢!幽梦阁的柔雨姑娘还在等我呢……”

“你个不孝子是想气死你爹我啊!”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低声呵斥,“赶紧给我去踢轿门。”

“不去!”

姚羽然在心中默默给赵恒之点赞:干得漂亮。

“啪嗒。”

从轿门处传来的声音令姚羽然不善地眯起眼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还是踢轿门了!

一束柔光扑进屋内,一双黑色长布靴映入眼帘,姚羽然被猝不及防地抱起,不由急促地轻喊一声,惹来坏意满满的笑声。

赵恒之这厮是故意的。

火盆在红盖头下若隐若现,当赵恒之一脚迈过火盆时,姚羽然明显感到他停顿一下,下一瞬仿似想要将她丢下,姚羽然率先发难,暗暗伸手拧住赵恒之的胳膊,三百六十度一拧,疼痛感令他倒抽一口凉气。

姚羽然柔柔低语:“相公,你可得好好走路哦,否则……”

赵恒之轻轻一颤。

在即将迈过的大门门槛时,姚羽然敏锐地察觉出赵恒之身体微顿,红盖头下的美目微顿,故作娇羞地将手揪紧他的衣襟,在他们看不到地方,重重地旋拧着胸口的嫩肉,柔声细语再度上线:“相公,小心些,可别摔倒咯。”

赵恒之的脸一点点黑下去,每过一个门槛都要被拧一下,他身上铁定青一块紫一块,这尚书家的女儿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分外清楚他要干什么。

赵恒之的目光落在拜堂前的门槛上,心里暗暗想着:这一次一定要成功,给这个娘子一个下马威。

“哎哟!”这回赵恒之成功地摔倒,只是计划出现了一丝丝偏差。

赵恒之一脸迷茫地跌在地上,被姚羽然当做垫子:不应该啊,怎么着也应该是新娘子在下面当肉垫的啊。

姚羽然红盖头依旧稳稳当当地定在头上,眼眸中划过一道暗光:想和姑奶奶我斗,你早生个十来年还是有可能的。

姚羽然作出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立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听着侯爷小声训斥赵恒之:“你再敢耍什么花样,你未来一年就禁足在家里。”

“哇!爹,这尚书女儿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吗?要不然你怎么这么向着她,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我现在就去寻找我的亲生父亲……”

借机开溜的赵恒之理所当然没有走成功,反而耳朵被侯爷拧得通红,侯爷下定决心沉声道:“恒宇!将恒之绑起来,派阿大阿二盯着他拜堂。”

“不要啊,侯爷!我一定不是您亲生的,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让我去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吧,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赵恒之不要脸的荒诞行径惹得姚羽然娇笑连连:这纨绔子还真是一个活宝。

“阿大,给我点了他的哑穴!”侯爷咬牙切齿道,他这张老脸都被赵恒之给丢尽了。

“唔唔唔……”

姚羽然深觉赵恒之不禁厚脸皮而且还是一枚……话痨,点了哑穴也不能阻止他想说话的心。

透过红盖头的下方,姚羽然好心情地看着不肯屈服的赵恒之被各种武力镇压。

“一拜天地。”姚羽然袅袅一拜,站定就看到对面僵硬着身体无论如何都不肯拜下去的新郎。

姚羽然玩味地看到不知道是阿大还是阿二抬脚,用脚尖轻点新郎的膝盖窝,新郎“哗啦”一下就拜下去,还伴随着一声似控诉又似呼痛的“呜”。

“二拜高堂。”姚羽然迅速款款下拜,立起身急迫地看向新郎。

果然不负重望,新郎企图引发踩踏事件,脚狠狠地踩向阿大阿二,可惜新郎穿的不是高跟鞋,再度被一记偷袭引得拜下去。

“夫妻对拜!”

姚羽然再度早早拜下去,还没有起身,周围一片喧哗声。

“唔唔唔”的声音更加响亮,新郎的双腿消失在姚羽然的视野中,混乱中她听见侯爷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噗嗤”一声,姚羽然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喜堂绝对喜感,太有意思了。

“唔唔唔……”

一连串的“唔”声,表达自己不娶妻的强烈愿望,可惜还是被押着站到姚羽然的面前。

“夫妻对拜!”司仪急忙补救。

对面那双固执的双腿就是不肯轻易屈服,姚羽然眸光微闪:既然如此,我来帮帮你。

不动声色地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石子,在阿大例行去点新郎的膝盖弯时,那枚暗地里的石子也出发,根据运行轨迹先砸在新郎身后椅子的椅角上,随即反弹至……新郎的膝盖窝。

两相受力,刹那间的疼痛弥漫自全身,身形不稳的赵恒之在喜堂上来了一个“五体投地”,脸朝下。

喜堂上一片沉寂。

“噗。”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引发哄堂大笑。

姚羽然满意地点点头。

“夫妻对拜。”

姚羽然听出这焦躁的声音属于侯爷,她欣然地对着趴俯在地上赖着不起的赵恒之轻盈一拜,而地上的新郎官显然是拜无可拜。

随着回过神的司仪的一句“送入洞房”,这场热热闹闹,笑闹不止的成亲才算告一段落,却也够京城人作为谈资一段时间。

第三章 洞房花烛夜的交锋

成片成片的红色妆点着房间,大红的鸳鸯喜被,成对的龙凤蜡烛,寓意“早生贵子”的坚果布满大红床铺,红色的剪纸“喜”字贴满屋内。

她纤纤玉手轻抬,红色的喜盖还不等新郎到来就已飘然落地,环顾四周,姚羽然只感觉红色都要溢出来了。

没有丝毫羞涩之意,悠然地将喜床上的寓意丰富的坚果扫落地板,随即豪迈地盘腿坐在喜床上,嫁衣长长的裙摆遮挡住她不合规矩的动作,她右手手肘撑在大腿上,手掌撑在脸上,眼眸微微眯起,一脸惬意地啃着一个苹果,姿态堪称十分不淑女。

星羽无奈地笑笑,上前为姚羽然整理好裙摆,姚羽然眸光大方亮光,跃跃欲试地问道:“星羽、青竹,你们说若是我给赵恒之那个纨绔来个下马威,他会不会休了我?”

星羽与青竹互看一眼,温柔的星羽轻叹一声:“小姐,原来您打这个注意呢,只怕是难。夫人那里你肯定又没有好果子吃,万一夫人给你找门更无语的亲事,您……”

姚羽然撇撇嘴,继续若有所思地看着苹果:“咔嚓,咔嚓……哎呀,好烦啊!”

姚羽然揉着自己的头发,将发顶揉成一团鸡窝,不耐烦地低声宣称:“我一定会和赵恒之合离的!”

“啊啊啊……是你这个泼妇!”斜地里插进一道愤恨的清朗的男声,“不是说尚书府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温柔贤惠吗?那个说的是你吗,是你吗?”

顺着声音望过去,姚羽然发现这个面如冠玉的小白脸似乎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男人穿着一袭红色长袍喜服,红色衬得他更加……小白脸了。

小白脸,纨绔,貌美!

姚羽然灵光一闪,指着赵恒之醒悟道:“原来是你这个想要调戏本姑奶奶的纨绔!……真是太好了!本姑娘这是撞大运了!”

星羽与青竹面面相觑,看着自家姑娘兴奋地揉捏着手指,笑得极为奸诈一步一步朝赵恒之走去,此时的身材单薄的赵恒之有些像落入狼口的……羊。

“嘿嘿嘿……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真面目,那么我们就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好好谈一谈……”

“啊啊啊……救命啊!姚羽然你这是欺诈,我要退婚,退婚……呜嗷,你给我松手啊痛痛痛痛……”

夜色逐渐转沉,喜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呻吟在逐渐转弱,听不真切,云墨院门口看守的阿大阿二耳根子逐渐红了起来,显然想到火热的妖精打架。

现实是残酷的。

战况“火热”的喜房内。

“啪”的一声,一卷铺盖被丢到地上。

姚羽然叉着腰,居高临下看向“呜呼哀哉”的赵恒之:“从今晚后,你在这间屋子里只能睡地板。”

赵恒之狼狈地坐在布满“早生贵子”的坚果上,正揉着自己被打痛的地方,还不忘愤恨地怒瞪姚羽然,不满地嘟囔道:“你这个泼妇!”

“你说什么?”转身一般的姚羽然立马凶神恶煞地瞪向赵恒之。

赵恒之缩了缩脖子,想到方才的“痛”,连连摇头,卖着笑脸道:“没什么,没什么……祝姑奶奶您做个美梦!”

“哼。”姚羽然大大咧咧地打着一个哈欠,稳稳地躺在床铺上,闭上眼睛。

星羽视地板上的赵恒之为无物,径自将龙凤蜡烛的烛光挑微弱,随即又目不斜视地退出喜房,喜房内一时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板上的赵恒之倏地睁开黑曜石般的眼眸,小心翼翼地看向呼吸绵长均匀的姚羽然,他的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蹑手蹑脚地来到床旁,在姚羽然的正上方拎起拳头,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寻找下手点:嘿嘿,吃俺小爷一拳。

拳头毫不怜香惜玉地直取姚羽然的手臂而去,在拳头距离手臂只有一丢丢距离的时候,姚羽然猛地睁开冷厉的眼眸……

“嗷呜!痛痛痛……”属于男人略粗的声线响起,伴随着低低的惨叫声。

“呼呼呼……”赵恒之抱着自己细嫩的手臂,不甘心地瞪视已经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的姚羽然。

我就不信了!

倔意上头的赵恒之,眼角瞥见桌子上的一根羽毛笔,顿时计上心头。

拎着那根羽毛,赵恒之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尾,“嘿嘿”奸诈地笑起来,动作缓慢地将羽毛伸向姚羽然。

“嗯?”姚羽然突然发出声音,赵恒之吓得立马僵在原地,漫长的沉静令他探出头,发现她只是翻一个身,赵恒之松一口气继续让羽毛向姚羽然的脚底板挺进。

“嗯?”赵恒之发出疑惑,扭头看看羽毛,再看看姚羽然,一脸不敢置信。

不应该啊?姚羽然这泼妇竟然不怕痒痒?

“啊啊啊……”惨叫声在安静的夜清晰地响起,伴随着“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屋外留守的嬷嬷与丫鬟顿时飞霞满面,目光都不知道望向哪里,星羽与青竹了然的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喜房内,赵恒之揉着自己的摔疼的腰从坚硬的地板上爬起来,眼角抽抽地看向还在坐着蹬腿运动的姚羽然,心有余悸。

这姑娘有毒啊!

还有什么办法呢?震惊过后,赵恒之歪着脑袋继续想坏招,突然余光瞥见桌子上的砚台与毛笔,如墨的眼眸开始大方光彩,唇畔坏笑不止。

丝丝缕缕的清光透过窗纸洒向屋内,带着属于清晨的清新。

“啊……睡得好幸福啊。”姚羽然坐在床上伸着懒腰。

“小姐,您醒啦,得梳洗一番去请安,今天是您第一次……噗……小,小姐,您,您的脸,呵……”

相比星羽更为活泼爽朗的竹青显示一脸震惊,随即笑得腰都弯下去,捧着腹。

星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竹青,笑什么呢?还不赶紧给小姐……噗……”

星羽的目光触及姚羽然的脸时,不由笑出声,连忙扭过脸挡住自己笑意满满的脸。

姚羽然一脸莫名,顾不及穿鞋赤脚来到梳妆镜前,定睛一瞧——

泛黄的铜镜还是清晰地映出她眼睛上的两条粗如“蜡笔小新”的眉毛,还颇有艺术感地扭曲着,像是蠕动的菜青虫;她引以为傲的星眸用墨迹勾出两个圈圈,仿佛要向国宝熊猫致敬;嘴唇上多了两撇浓重的胡子,下巴上细细的线条表达邋遢的胡子,更过分的是两颊,用成片的墨迹勾勒出……络腮胡!

美如如花。姚羽然眼眸瞬间凝住,刺人的寒芒涌动。

“赵恒之,我姚羽然与你不共戴天!”响亮冰冷的声音震彻整个屋子。

“那个……小姐,您消消气,我们去见过侯府中的人再同赵恒之算账!”竹青安抚着面若冰霜的姚羽然。

姚羽然危险地眯起眼睛,瞥了一眼旁边面盆中黑乎乎的水与毛巾,一字一句咬得极重:“呵呵,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杀气毕露!

“现在嘛,先来个前菜……星羽给我画个病弱美人妆!”

侯府正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侯爷与侯夫人坐在上方,侯爷留着胡子却是帅大叔模样的,侯夫人保养得体,一副贵妇气质。右下手是一个长相清隽的青衫男子,侯府世子赵恒宇,一身清贵沉稳气质。

姚羽然暗中观察,心下啧啧称奇:还真是龙生九子,赵恒之那是一个无赖流氓样,赵恒宇这才是贵门之子该有的模样。

侯爷微微蹙眉看向姚羽然,姚羽然此时故作扶柳体弱模样,小脸苍白,一派娇柔地款款下拜,细声细语地喊道:“父亲、母亲,相公他……”

一副欲言又止,言语间透露出一丝害怕。

“老二媳妇不必说了!阿大阿二,二少爷呢?”侯爷抬高音量,愤然问道。

阿大对视一眼,阿大说的支支吾吾:“回,回禀老爷,二少爷他一大早就离开云墨院,我与阿二也不敢拦啊!”

侯爷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给我全府找,找到给我绑着过来……顺便去幽梦阁瞧瞧。”

侯爷最后一句轻声嘱咐,看了一眼还在故作伤心的姚羽然。

姚羽然心下冷笑,弱弱地问道:“父亲,三日后的回门……”

侯爷安慰道:“老二一定会陪你回门的!”

姚羽然满意地点点头。

日头逐渐亮起,姚羽然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侯爷的脸一点一点沉下去,心情舒畅。

嘿嘿,赵恒之要倒大霉了!

“父亲,您喊我我一定屁颠屁颠就跑过来,不必您三催四请的,您看是不是……帮我松松绑啊。”赵恒之嬉皮笑脸地说道。

侯爷气得吹胡子:“你给我老实站着……新婚头一日你竟然就给我跑去青楼,你是想气死我才甘心啊!”

赵恒之不以为然:“这还不是那个泼妇的错,她……”

“嘤嘤嘤……”姚羽然不等赵恒之说完,立马双膝跪地,抽抽噎噎地说道,“父亲,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没有能力才会让夫君他……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我……”

“当然都是你的错!”赵恒之立马附和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姚羽然微微垂着的眼眸闪过精光,哭得梨花带雨:“侯爷侯夫人,我不配做你们侯府的媳妇,我……”

“你这个孽障!说的是什么玩意?我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不反了天!来人,给我上家法!”侯爷气急。

姚羽然心中连连点头,趁他人不注意给赵恒之丢去一枚挑衅的眼神,赵恒之登时不平,扬声道:“姚羽然,你这个泼妇,你在这里装腔作势陷害我,我……”

“还等什么,把家法给我拿来……”侯爷厉声打断赵恒之的话。

赵恒之不甘地瞪视姚羽然,姚羽然故作伤心地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实则在偷笑。

粗粗的藤条制成的藤鞭飞快出现在大堂上,赵恒之心有阴影地看着那条藤鞭,身体微微颤抖,却还是倔着脸顽抗。

藤鞭被高高扬起,赵恒宇的声音及时插进:“父亲,这是恒之成婚第一日,三日后陪弟媳回门,若是恒之卧床不起,岂不是……”

姚羽然眸光微动:赵恒之,本姑奶奶今日就先放你一马。

“父亲,请您消消气,都是儿媳不好,害得你们父子不合,儿媳有愧……”姚羽然微微低下头,一副愧疚的模样。

侯爷捋着胡子瞪视赵恒之:“赵恒之,有这么秀外慧中的媳妇,你就该偷乐!若是再让为父知道你怠慢羽然,为父定严惩不贷!这几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这不行!老爹,我和幽梦阁的柔雨姑娘都约好。姚羽然这就是一个毒妇,压根不温柔,她这都是装的,她……”赵恒之不怕死地顶嘴。

侯爷理都不理他:“阿大阿二,你们看着他,不准他迈出云墨院一步!”

“啊啊啊……我一定不是您亲生儿子……”赵恒之死皮赖脸地嚎叫起来,可惜却没有人理会他。

姚羽然抛给他一个嘚瑟的眼神随即离开。

这一回合:姚羽然完胜!

第四章 吃喝嫖赌

云墨院主屋,寸寸光亮洒入屋内,姚羽然悠然地坐在老爷椅上,等待着。

赵恒之火急火燎地跟进来,直接叫嚣:“泼妇,你别得意!我一定会……啊啊啊,你给我松手……”

“小样!”姚羽然松开钳制赵恒之的手,鄙夷地看向他:“赵恒之,今天早上的事情,我还得好好和你算算账!你说,你想怎么死?我一定会送你一程……”

赵恒之随着姚羽然的逼近,步步倒退,心有余悸地盯着她活动手指,头皮发麻:“啊啊啊……仗着力气大打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单挑!”

“单挑?”姚羽然颇有兴致地重复道,“有点意思。”

杏眸若有所思,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她带着一丝不怀好意:“既然如此咱们就来比你最擅长的——吃喝嫖赌!”

“哈?”这回轮到赵恒之懵逼,“比什么?”

“吃,喝,嫖,赌!”姚羽然一字一句咬得极为清晰。

“哈哈哈……”赵恒之狂傲地仰头大笑,“这可是本小爷的长处,不自量力的愚蠢女人,等着被本少爷碾压成沫沫吧,哈哈哈!”

姚羽然泛着白眼,目送赵恒之离去,清澈的眸中满是兴致盎然,迎向星羽与竹青不解的眼神,她带着一缕肃杀之气:“呵呵。我要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彻底打败他,碾碎他的自信心,让他像蝼蚁一般仰望我这座大山,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可是……小姐不是想同赵恒之合离吗?”竹青不解道。

“哦。在合离前先击碎他,何乐而不为呢?”姚羽然信心满满。

日光照进屋内,带着一丝神秘的味道,仿似看不穿的未来。

三日后,人间随处可见碧绿的翠意,不经意的回眸,入目满是绿意生机,隐隐还透着一丝夏天的闷热之感。

尚书府门口。

“父亲、母亲,我与夫君先行告辞。”姚羽然柔声细语道。

赵恒之看着扮淑女的姚羽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好啦,别依依惜别的。岳父岳母,你们女儿又不是死了,她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嘶!”

姚羽然暗地里拧住他的嫩肉,尴尬地笑着:“父亲、母亲,夫君脑子有点……您二位别往心里去。”

“谁是……嘶……”痛感再度袭来,赵恒之俊朗的脸庞有些微扭曲,痛的倒抽凉气,语不成句。

“呵呵。我们先走了。”姚羽然连忙运气内力胁迫赵恒之跟上马车。

马车帘一放下,姚羽然使劲揪着赵恒之白嫩嫩的脸庞,沉声怒斥道:“赵恒之,你是不是属猪的,不对!这么说是对猪的侮辱,我就没有见过比你还更令人无语的,你这是耍阴招打击报复我啊。”

“切……英俊潇洒如我需要做这种事?”赵恒之不屑道,高高仰着头,“姚羽然,我已经答应配合你回门,我们的比试什么时候开始?”

看着赵恒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姚羽然霸气放言:“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找死,我这么温柔体贴的好妻子当然得满足你……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哈?”赵恒之惊讶了。

“怕了?”姚羽然深刻诠释何为“从门缝中看人”。

赵恒之立马被刺激“怕?笑话!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死,本小爷自然得送你一程。”

夫妻两人视线交缠,谁也不让谁,谁都不肯轻易移开目光,硝烟味浓重。

“小姐、姑爷到了。”竹青爽利的声音传来。

赵恒之与姚羽然方才结束眼神厮杀,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赵恒之不服输道:“我可没输。”

“切。”姚羽然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哼。”赵恒之不待见地轻哼一声,不理会姚羽然,直接撩起衣摆跳下马车。

姚羽然带上温柔的面具,姿态聘婷优美从马车上款款下来。

“望月楼?”赵恒之心下猛地一跳,略带诧异地看向姚羽然。

姚羽然淡淡地回应:“你不是选了天下第一楼的菜来同我比拼‘吃’?我也不挑地方,就直接在这里比吧,望月楼的菜还是热乎乎的好吃。”

话毕,率先走入望月楼。

望月楼雅间,一男一女隔桌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恒之,听说你带媳妇来望月楼了,我带柔雨姑娘来看看你……”

“我听说姚羽然是大家闺秀,温婉柔情,我得见识见识。”

“恒之,有没有好好管教管教你媳妇啊?哈哈……”

门外七嘴八舌轻佻的言语来令姚羽然微微挑眉,淡然地收回目光,端起水杯暗暗扫视这群纨绔。

这就是京城有名的四大毒虫,嗯……的确是很有纨绔子弟模样。有一眉目如画、倾城之姿的美人娇媚地依靠在赵恒之怀中,应该就是赵恒之的红颜知己——柔雨姑娘。

姚羽然对眼前的一切嗤之以鼻。

“卧槽!是,是你……”一道另类的声音惊恐地响起。

姚羽然淡淡扫了一眼蓝色锦衣的年轻人:哟,这是上次在街上被她痛打的另一位。

“砚启,你认识恒之媳妇?”一位身着闷骚大红长袍的男人说道,他摇着一把纸扇,有种自命风流的感觉。

一把淡淡的嗓音突兀地截住孟砚启的话:“赵恒之,想怎么比?谁做裁判?”

赵恒之揽着柔雨纤细的腰肢,摆尽大爷的款:“限时一个时辰,至于裁判就在场的这些人,怎么样?”

“不好!”姚羽然讥讽地看向赵恒之,一锤定音,“裁判就楼下的食客。至于具体的规则……一个时辰之后再说。”

留了一手的姚羽然,气定神闲地朝后院走去,风传来她轻飘飘的话语:“我一介妇道人家就选择后院的厨房。”

京城其他三害看向斗志昂扬的赵恒之,赵恒之发狠道:“我一定要将这个婆娘狠狠碾压在脚底下,竟然妄想挑战我!”

望月楼后院,春风轻抚而过,姚羽然头一点一点,春困渐浓。

“小姐,前院厨房被赵恒之折腾得热火朝天呢。”竹青比手画脚,笑盈盈地说道。

“嗯……星羽,给我一把瓜子……嗑嗑嗑……”姚羽然悠然地坐在摇椅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瓜子嗑得贼溜,“我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星羽回复道:“有些用冰镇着,有些放在冰窖里了。”

姚羽然满意地点点头,乌黑的眼眸滴溜溜的转着,一副狡黠的狐狸模样。

赵恒之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一个时辰之后,雅致的包厢。

在姚羽然示意下,星羽上前,将赵恒之那份热气腾腾的吃食装进一个红黑木漆的食盒中,又结果竹青手中一模一样的食盒,将两个食盒同时递给阿大,示意地点点头。

赵恒之一脸呆萌地看着阿大转身离开,其他三害也是一头雾水,不由跟着走到门口。

“站住!”带着威慑力的声音响起,“谁都不许出这个房间,只能在这里看着。”

“凭什么听你的?”

赵恒之带头不满,真准备离开时,“砰”的一声令四害双眼脱窗,只见姚羽然继续悠然地坐在一堆碎木头里,而那本来完好的桌子就是随着她的一拍才四分五裂。

嗖得一下,孟砚启率先识时务地坐下,一个接着一个,只有赵恒之拿眼睛瞪着姚羽然,最终被其他三害拉着坐回去。

几人伸长脖子观望楼下的发展——

阿大将食盒交给掌柜,掌柜点头,随即将食盒放置在桌子上,朗声道:“今日小店试新菜品,还请各位多多给建议。”

赵恒之目不转睛盯着两个食盒被打开:“我去,那是什么东西?”

入目的是……前所未见的糕点。

白白嫩嫩像是蛋羹的玩意,金黄色烤得脆脆的东西,还有犹如云朵的白色一层的蛋糕,再配上一壶用瓷壶装着的“酒”。

“大惊小怪!”姚羽然抓住机会再度嘲讽赵恒之。

若是有现代人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活脱脱就是一顿下午茶,有果冻布丁、蛋挞、奶油蛋糕、薯条……配上一壶桃花茶,人间享受。

猎奇的心里驱使望月楼的客人纷纷投向下午茶的怀抱,闷热的天气冰镇的感觉沁人心脾,味蕾上的另类体验。

而赵恒之那道是望月楼的招牌菜,虽是限量供应却也败在姚羽然的“未来糕点”下。

“啧啧,人真少,还好意思称为‘美食’!结果显而易见了。”姚羽然浅笑着示意星羽。

星羽隆重宣布:“第一回合,姚羽然胜!”竹青朝空中抛了一把花瓣,纷纷扬扬的红粉花瓣飘落,自带喜庆BGM。

“我不服!”赵恒之拍桌而起,愤慨不已,“你耍手段!”

“呵呵。有本事你做出那些东西,那就算我输!”姚羽然自信满满,“输不起?不愿承认自己孤陋寡闻?”

“你……”赵恒之捏紧手,四目相接火花四射,“这局算我输,下一局‘喝’今晚府中巷深院,比喝酒!谁先醉算谁输。”

“好。”姚羽然轻松迎战,实则心里惴惴不安。

第五章 “喝”与“嫖”

太阳西斜,黑暗逐渐霸占天际。

姚羽然从望月楼回来后,就坐在院中,托腮望向那一轮缓缓升起的明月,脑海中一幅幅画面层出不穷,不由心生一股“回想当年”的英雄气短的感慨。

遥想当年还在现代时,什么刀枪棍棒斧钺钩叉的我都耍得有模有样,哼哼哈兮!身为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女汉子,喝酒如同饮水。曾经有无数人败在我手下,而我还面不红心不跳,只可惜……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这副胎穿的身体实在是太……Low了,绝对是一瓶倒的货,老娘永不言败的往昔像是青春的小鸟一去不复返啊。

“嗯……这道菜挺好吃的,下次让星羽多烹饪。”感伤的姚羽然想着又夹了一口菜。

“小姐,赵恒之那边已经来催第五次了,您吃饱了吗?”竹青暗暗着急,“赵恒之身边的小厮墨语方才说,您是害怕了,不战而逃。”

“不明白?”姚羽然看向急吼吼的竹青与一脸淡然的星羽问道。

竹青与星羽同时点头。

姚羽然放下筷子,起身摸了摸自己饱饱的肚子,幽幽然神秘地说道:“未来告诉我……空肚喝酒容易醉。还有……切忌混着喝,嘿嘿……”

她的眸中带着深深的眷恋与浓浓的怀念。

闲庭漫步般来到巷深院,数道不满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姚羽然,姚羽然毫不在意,依旧按照自己的慢节奏缓缓坐到椅子上。

“开始吧。”环顾一圈,听见四害饥肠辘辘的声音,姚羽然暗喜。

赵恒之瞥了一眼姚羽然,率先认领一小坛子酒,姚羽然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等等。”

“你又想干什么?”赵恒之不满道。

姚羽然毫不在意赵恒之的话,直接说道:“为了防止你们作弊,我也准备了一批酒,我们互相给对方选酒。”

“好。别婆婆妈妈的,赶紧的。”赵恒之不耐烦道。

选定完毕,赵恒之直接拎着酒坛子仰头喝下,此时的他倒是一改往日小白脸的模样,有几分豪爽气概。

倒是姚羽然显得有些扭捏,她慢悠悠地将酒倒在碗里,端起碗的时候又顺便用袖子遮住面,方才徐徐饮下酒。

“不错不错,真是好酒!”姚羽然惬意地品评道。

赵恒之瞪视她:“你能不能别婆婆妈妈,赶紧喝啊。”

其他三害起哄道:“就是就是。”

姚羽然冷眸扫向他们:“我是女人,自当该注意言行举止,怎么?有意见?”

其他三害听着“咯吱”作响的关节声,连连摇头。

终于一坛饮尽,姚羽然脸不红,眸光清亮,赵恒之还是那副神采奕奕的小白脸模样。

小子,酒量不错啊,还好我早有准备。姚羽然暗自庆幸。

“我去,这是什么酒啊?”赵恒之一口酒喷出来,俊眉紧蹙。

姚羽然冷不丁喊道:“星羽,你怎么把我的葡萄酒弄上桌了?我的好酒都要被糟蹋了。赵恒之换一坛,这坛不算!”

看着姚羽然慌张的模样,赵恒之习惯性唱反调:“不行!放上酒桌的酒不能撤。”

“你……”姚羽然气急败坏的看着赵恒之大大咧咧“吹坛”,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嘿嘿,混着喝,要你命!

姚羽然控制着节奏,在一坛子“古代酒”之后穿插一两次葡萄酒,看着赵恒之脸上红晕加深,她唇畔的笑意越发明显。

“咚!”

连人带酒坛子一起倒在石桌上,嘴中还说着胡话:“我还可以再喝,来,干杯!来……”

姚羽然似笑非笑地看向赵恒之,再望向他的狐朋狗友,以红衣华服余浪延领头的三害一脸惊讶地回视姚羽然。

“我赢了?”姚羽然轻挑眉头。

余浪延不情不愿地点头:“你赢了。”

“明天早上记得告诉这个怂包结果,然后……”姚羽然指了指赵恒之,声音立马冷下去,“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否则……”

“啪叽”一声,石桌子的一角被硬生生掰了下来。

三人扛起满脸通红的赵恒之,一溜烟跑了。

清风拂面,透着一丝凉意。

“小姐,喝杯热茶吧。”星羽将茶递给姚羽然,顺手接过姚羽然递来的两团湿漉漉的棉布。

棉布泛着浓烈的酒味,从姚羽然的宽大的衣袖中被掏出来。

“安心吧,我只喝了一小口,其他的全倒在棉布上了。”姚羽然得意地笑着,端着热茶仿佛在向老天致意。

“小姐,您还真是……足智多谋。”竹青无语地看向湿漉漉的棉布。

“赵恒之栽在我手里不算亏。”姚羽然说着风凉话,“明天咱们去嘲讽嘲讽他,顺便同他开始‘嫖’的比拼。”

星羽总感觉她家小姐对于“嫖”的比拼,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翌日,午时刚过,冷清的水乡阁迎来京城四害。

上书“花间”的包厢内,四人笑容满面谈论姚羽然——

“恒之,你还真绝,竟然想到这个主意。看姚羽然这回该怎么办?”

“是啊,再怎么泼辣的妇人也总归是女人,看她刚刚不踏入水乡阁,若是她敢来,咱们就说她不守妇道。”

“不过……恒之,你娶的这个媳妇还真不是一个善茬,没想到我们竟然接连栽在她身上……”

赵恒之冷哼道:“哼。她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双面人,母老虎,泼妇……”

“哎呀呀,没想到我给赵公子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那你可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略微低沉磁性的嗓音斜地里插进来。

“我去!恒之你媳妇她……”孟砚启不由惊呼出声。

姚羽然一袭玄色长衫,衣领拉至优美的脖颈,将喉结处遮挡严实,长发束起,手持一把折纸扇,活脱脱一洒脱不羁的少年郎。

女扮男装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她被一群女子簇拥在中间,她用扇子挑起其中一名绝色女子的下巴,朗朗含情:“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真美!”

端的是一副风流自逍遥的模样,比赵恒之还男人。

赵恒之当即神情复杂。

姚羽然朝赵恒之拱手:“赵兄,我来晚了,还请见谅。”随即施施然坐在赵恒之的正对面。

那名绝色女子云裳立在一旁,姚羽然眸光微闪,拉起云裳的嫩手,一个用力将她卷到自己的怀中,云裳娇滴滴地坐在姚羽然的膝盖上。

“云裳,方才的诗喜不喜欢?那可是特意为你做的。”仿似情人间的低喃,“多映衬你的名字。”

“噗……”赵恒之一口老酒喷出来,双目圆睁盯着豪迈的男版姚羽然。

姚羽然温柔地为云裳擦拭脸上的水珠,手在她殊丽的脸庞上摩挲,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感觉:“啧啧啧,咱们云裳的皮肤就是嫩,像是白白嫩嫩的豆腐,来!给爷香一口。”

在八只发直的眼睛下,“吧唧”一口,姚羽然在云裳脸颊上吻了一口,随即姚羽然的声音含着情,一脸陶醉:“真香!”

“砰砰帮帮……”众人手中东西被惊掉,一副呆头鹅的神情。

姚羽然好笑地看着这一幕,给云裳递去一个眼神,将风浪搅得更大吧!

云裳会意,柔软的藕臂缠上姚羽然的脖颈,声音柔媚入骨:“爷,您真坏!”

姚羽然娴熟地揽住云裳的腰肢,调笑道:“爷不坏,你就不爱,我的小妖精不就最爱我坏坏的嘛。”轻轻抬手熟稔地刮了刮云裳的翘鼻。

惹得云裳娇笑连连。

姚羽然见赵恒之一个劲的喝酒压惊,心头微动:姑奶奶我的大招现在才开始!

“裳裳,咱们玩个猜谜的游戏吧?那可得仔细听,那可都是爷我的真心呢……”姚羽然挑衅地看了一眼赵恒之,“赵兄若是有兴趣,可以向为弟多学几招,为弟向来慷慨大方,不会收你学费的。”

“你……”

赵恒之想要回击,被云裳柔媚的声音截住:“云裳洗耳恭听,但……若是爷的谜题没意思可是要罚的。”

“当然。”赵恒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啪”的一声,折扇打开,如逍遥子般轻摇,磁性的声音朗朗说道:“冬天天气很冷,需要盖什么被?”

赵恒之惊奇地看向姚羽然,眸中显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么简单,这算是什么谜题啊。

云裳明显一怔,迅速回过神,歪着脑袋配合自信心爆棚的姚羽然,媚声媚气道:“当然是棉被啦,爷您该罚……”

姚羽然轻轻抚摸云裳的脸蛋,神秘一笑:“错!”

“错?”在场人的异口同声道。

姚羽然环顾一圈,浓情蜜意地对云裳说道:“当然是……宝贝你。”

被与贝的较量?

一阵冷意袭来,屋内仿佛多了四尊冰雕,有志一同地感觉到:冷死了!

“噗……”云裳笑容满面,凹凸有致柔软的身体更加贴近姚羽然,“爷,您真有才,还有吗?”

“当然有。还是寒冷的冬天,要喝什么?”姚羽然折扇轻摇。

四害的目光刷得射向姚羽然,眉头微锁若有所思。

“呵。当然是……呵护你。”姚羽然在云裳耳畔低语,十分撩人。

赵恒之再度感到一阵冷意:姚羽然这个泼妇,这是在猜谜还是在调戏啊?

“爷,还有吗?”云裳目光闪亮,兴致盎然。

“爷可是一个挖不完的宝箱,内有诗书万千,当然还有……”姚羽然往自己脸上贴金,“再来一题啊,你属什么?”

“兔啊。”云裳莫名。

赵恒之眉间一动,有个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

“不,你属于我!”姚羽然嘟起嘴飞吻一枚,“么一个。”

赵恒之:“……”好恶心。

“我最近想买一块地?”姚羽然继续。

赵恒之这回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姚羽然好笑地瞥了一眼赵恒之,在几人的注目下,深情款款地说道:“想买你的死心塌地!”

“呕……”赵恒之一脸痛苦,真是肉麻死人了,鸡皮疙瘩纷纷冒出来抗议。

“哈哈哈……爷您真厉害。”云裳笑盈盈地夸赞道。

姚羽然心满意足地看着一脸痛苦的赵恒之:敢跟老娘斗,老娘可是沉吟过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

再次感谢伟大的二十一世纪赋予我们的……土味情话!

“裳裳,想不想玩个游戏?”姚羽然甜腻地说道。

云裳眼前一亮:“爷想玩什么游戏,云裳都奉陪。”

“游戏很简单,就玩一二三木头人,喊完一二三之后,都不能动,谁先动就是谁输。”

姚羽然的话音刚落,赵恒之立马鄙夷道:“无聊。”

“不敢玩?怕输给我?”姚羽然说着风凉话刺激赵恒之。

“啪”的一声,赵恒之拍桌而起,“谁不敢玩谁是孙子,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还怕你,来就来!”

“一二三……”

包厢内一片安静,一座座“雕像”定在原地。

姚羽然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我输了。”

赵恒之的笑才浮现一半,就听见姚羽然更猛烈的土味情话——

“因为我心动了!”

屋内所有的人:“……”说好的游戏呢?

第六章 “赌”

在姚羽然的土味情话攻势下,包厢内感到一阵阵寒冷。

赵恒之“啪”的砸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向姚羽然,咬牙切齿:“我要和你打一架。”

“哟?你确定,是比武,而不是……比舞?”姚羽然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舞姬们。

赵恒之愤然起身:“我和你拼了!”

“恒之,冷静点,冷静点。冲动是魔鬼。”其他四害连忙拉住赵恒之,不让他轻举妄动,主要是他们四个人加起来都不够姚羽然打的。

姚羽然轻哼一声,扭头继续柔声细语地同云裳说话:“云裳,你说是爷更爷们,还是这位赵公子啊?”

云裳轻轻一笑:“爷与赵公子是不同的,爷温柔体贴会逗我们姐妹们,而赵公子出手阔绰,对我们也规规矩矩的,只是欣赏我们的才艺……”

“哦?想不到我们的赵纨绔竟然如此纯情。”姚羽然似笑非笑道。

她的红唇微启正欲再说些什么,赵恒之恼羞成怒,愤然拍桌道:“姚羽然,别磨磨唧唧的,小爷我愿赌服输,这一轮算我输!你……”

“赵恒之在哪里?”

外头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惊动包厢内的人,赵恒之心下一喜,不怀好意地看向姚羽然,姚羽然松开一直揽在云裳腰间的手,杏眸微沉。

“我在这!”赵恒之高声喊道,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是故意的?

哼!我就是故意的。若是让别人知道尚书府的小姐在青楼,哈哈哈……

姚羽然与赵恒之眼神厮杀,转眸间已经完成一轮“战斗”。

姚羽然微微垂下脑袋,纷乱的脚步声已经停在门口,千钧一发。

“砰。”门被一脚踹飞。

恰好也在此时,姚羽然将桌子朝旁边一扯,再奋力一推,将云裳推进赵恒之的怀抱,她朝泛着日光的窗口轻松一跃,一道优美急速的弧线划过,她消失在屋子内。

“恒之,你……真是有辱斯文,青天白日竟然就……”儒雅的赵恒宇眉头紧锁,“阿大阿二,将二少爷绑回府中。”

“又绑?等等……”赵恒之抗议道,“大哥,姚羽然那个泼妇也在这里,她就在……”

赵恒之手指指向的地方……空无一人。

赵恒宇一脸不赞同,口气重了几分:“恒之,你怎可如此污蔑弟妹!枉费弟妹为你百般掩饰,你真是……”

一脸的痛心疾首。

“为我说话?谁?……姚羽然?不可能!”赵恒之从惊讶不已到果断不相信,“不对!”

后知后觉间恍然,脸上现出愤恨的神色:“姚羽然,你阴我!”

此时被赵恒之念叨的姚羽然正悠闲地坐在一间雅致的房间内,正是赵恒之楼下的这间房。

她的对面的女子三十来岁,一袭乳白色衣裳,鬓角旁别着一朵娇花,一举一动尽显媚态,姚羽然第一次见到她时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句话:“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这魅惑众生之人赫然是水乡阁的老板——月娘。

“多谢月娘此番慷慨相助。”姚羽然以江湖儿女姿态,抱拳道谢。

月娘手中持着一柄团扇止住姚羽然的动作,笑道:“羽然,你这就客套了。你帮我水乡阁良多,照你这般谢法,我不得一直同你说‘谢谢’。”

姚羽然与月娘相视一笑:“那我亦不多说,有机会我再溜出来讨杯桃花酿喝。”

“那你可得嘴下留情,别把我的招牌酒给喝光了。”月娘调侃。

两人相谈甚欢。

“羽然,你该回去了,要不然侯府那怕是会露馅。”不知多久后,月娘提醒道。

姚羽然整整衣裳,披上斗篷,带着兜帽,不走寻常路,再度从窗户飞了出去,屋内留下月娘一人。

“唉。”月娘轻叹一声,“红烟,公子真的要利用羽然,他同羽然不是……”

安静的屋内突然多了一抹青影,红烟的脸上波澜不兴:“公子有他的苦,有他的责任。压在木家满门上头的冤屈已经太久太久……”

“我欠木家一份人情,但是……我亦不会做对不起羽然的事情。”月娘坚决道。

红烟点点头:“公子希望您将燕柔安排进侯府,伺机而动。”

月娘缓缓点下头。

此时,一辆低调的马车从水乡阁的后门驶向侯府。

马车上赵恒宇板着一张脸训斥这同父异母的弟弟,赵恒之却是一脸不耐烦,时不时撩起马车帘:“老傅再快一点,我一定要抢在那恶婆娘之前到侯府,拆穿她……”

“恒之!”赵恒宇一脸不赞同,赵恒之淡淡地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马车还没有停稳,赵恒之立马跳下车,急冲冲地朝里狂奔,终于到达心心念念的云墨院。

“姚羽然你个泼妇,被我抓到正形了吧,你……”话音截然而止,“母亲。”

“恒之,你这幅模样哪里还有侯府公子的模样!”侯夫人横眉冷对赵恒之。

姚羽然惊奇地看着不一样的赵恒之,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侯夫人面前,冷然应对她的各种指责,侯夫人对赵恒之仿似有各种不满,非常像现代狗血剧中的……后妈。

她清亮的眸中闪动着好奇:可是赵恒之的确是这位继侯夫人的亲生儿子啊。

“恒之,你若是有恒君一半的懂事乖巧也不至于……唉!算了……”侯夫人最终以一声感叹结束了对赵恒之的指责。

姚羽然瞅了一眼低垂着头默然不语的赵恒之,情不自禁脑海中浮现出她亲生母亲的模样,何其相似。

她与尚书夫人——她的亲生母亲的针锋相对,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似乎也是从她的母亲发现她会默默守护她的庶弟庶妹开始的吧,而尚书府中的那些庶子庶女却是她母亲痛恨的存在。

还真是……

她无法舍弃身为现代人的那颗心,以致于至今她与母亲宛若水火。

而赵恒之与他的亲生母亲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姚羽然的心不由漫起一丝丝同病相怜的味道,心头一角微微软化。

“母亲。”赵恒宇沉稳的声音缓解了此时有些僵硬的气氛。

“恒宇也来啦,你身为长兄,可要好好教导恒之……”从头到尾,侯夫人仿似都忘记姚羽然的存在一般,直到高贵离去都没有再同姚羽然说过一句话。

“姚羽然,你个不是女人的女人!”赵恒之突然如同熊孩子一般暴起,姚羽然方才柔软的一角迅速坚硬起来。

“嘤嘤嘤……夫君,您为何这般说我,妾身做了何事让您……”姚羽然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赵恒宇,立马演技全开化身为一枚娇柔的小哭包。

在赵恒宇看不到的地方,对着赵恒之比着口型:“输不起的男人是太监。”

“你,你竟然……”赵恒之指着楚楚可怜的姚羽然气得胸膛起伏,语不成声。

“恒之!”赵恒宇厉声喝道。

“大哥,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赵恒之极力想要拆穿姚羽然的真面目。

姚羽然脸上悲伤可怜的神情越发明显。

赵恒宇眉头微蹙:“恒之,不管如何,我只知道她是你携手共度一生的妻子,你要学会尊重她。”

听见“共度一生”四个字,姚羽然与赵恒之颇有夫妻默契地同时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我才不要同这个纨绔共度一生!

我才不要和这个母老虎携手一生!

而未来却是所有人都不知晓,所以未来才会更加值得期待!

恭敬地送走赵恒宇,云墨院的院门一关。

“姚羽然……”

“赵恒之,愿赌服输,你竟然想使阴的,还好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姚羽然迅速打断赵恒之,昂首挺胸一副自傲的模样。

“你……算你狠!”赵恒之一时气结。

姚羽然得意不已,灵动宛若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赵恒之,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若是最后一局‘赌’你赢了,‘吃喝嫖赌’的赌局我就算你赢,但是……这局‘赌’的规则要由我定!如何?”

赵恒之打量对面的姚羽然,一脸狐疑:“你会这么好心?”

姚羽然噙着笑,笑而不语,状似高深。

犹疑半会儿,赵恒之咬牙同意:“好!‘赌’局比什么?”

“嘿嘿。”姚羽然笑容转为狡黠,“我们比国粹——麻将!”

“麻将?这是什么东西?”赵恒之现在越发肯定姚羽然就是在设陷阱。

“别那么紧张,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知道你是肯定不会的。”姚羽然说得一脸轻松,她缓缓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轻摇手中的团扇,“星羽,这几日就由你教赵恒之麻将……赵恒之,我们的‘赌’局设在五天后。”

天气清朗,万物生机勃勃,姚羽然遥望天际,心底一片寂静。

“小姐?”星羽看着静若处子的姚羽然,不由有些不安。

姚羽然轻轻回头,唇畔扬起带着一丝坏意的笑容:“星羽,在教赵恒之麻将的时候,顺便将我们带来的那两位美女一同带上。”

迎着星羽不解的目光,姚羽然笑得奸险:“当然是让赵恒之看得着吃不着,干扰干扰他学习啊。”

五日转瞬即逝,这一日仿似老天爷也知道他们这对“夫妻”要进行对战,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赵恒之这五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星羽漫不经心地教他麻将,他学习的时候还得分心看美女,怎一个“忙”字了得。

姚羽然悠哉悠哉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坏笑,赵恒之无比肯定:她一定是故意的,不过……还好他天资聪颖。

哼!走着瞧。

哟?赵恒之这厮是得意啦?尾巴都要翘上天,本小姐今天一定要教会你做人。

“小姐?”星羽十分不解,为何小姐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可是亲眼见识过赵恒之在麻将上的天赋。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姚羽然成竹在胸。

白日紧闭院门的云墨院此时热火朝天,一派热闹。

“等会儿!”姚羽然扬声阻拦赵恒之的“吃”,痛快地有声地翻出两张七万,低吼道,“碰!”

姚羽然的对家此次打出一张一条,赵恒之目光戳在姚羽然身上,姚羽然翻了一枚白眼:“要吃就吃,别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男人?”

赵恒之憋着一口气,厉声高喊道:“吃!九万。”

“吃!”姚羽然的声音比他还大,贼兮兮地看着赵恒之,以气死人不偿命的姿态嘚瑟道,“感谢赵二公子慷慨相赠。”

赵二公子惊呼道:“你竟然有四张七万!”

“是啊,本小姐运气好啊,这是羡慕不来的。”姚羽然轻飘飘地说着怼人的话。

坐在她对家的星羽,放在桌子上的手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宽大的衣袖微微晃了晃。

赵恒之皱着眉头,姚羽然面前只剩下两张孤零零立着的牌,其他牌都已经被“放倒”,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也已经吃、碰这么多牌。

“撑不死你!”赵恒之恶语相讥,随意放下一张六万:“一万。”

“胡!”

赵恒之被姚羽然的惊喜声吓了一大跳,回眸不敢置信地瞪着那张“六万”:“我打错了,我是要打一万的,我刚刚喊的也是一万。”

赵恒之动作敏捷地捞起那张六万,打出一万,吹着口哨环顾四周就是不看向姚羽然。

他额上隐隐有冷汗渗出,姚羽然戳在他身上冷冷的目光还真是……瘆人。

“呼……”赵恒之不由松了一口气,姚羽然的目光终于挪开。

她一脸愤慨地伸手去摸牌,已经摊开的两张牌大大咧咧地放着,赵恒之心下一喜,先发制人:“星羽不能故意放炮,要不然还是算你们输……”

话音刚落,有一道爆喜的女声盖过他的声音:“自摸!哇哈哈哈……好运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啊?”赵恒之一副傻眼的模样看向拍桌,一张讽刺无比的六万被姚羽然摁在拍桌上,他有些神经错乱的低语道,“怎么可能?”

星羽趁机将手从拍桌上撤回,衣袖再度微微晃动。

“愿赌服输!”姚羽然幸灾乐祸,“赵恒之,你还敢自称‘京城四害’,吃喝嫖赌都输给我这一介女流,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改名,就叫‘京城四虫’,哈哈哈……”

姚羽然嘚瑟地扬长而去,留下赵恒之风中凌乱。

“快!”姚羽然一迈进屋门,立马迅速指挥道。

待房门一关上,留下竹青看门,姚羽然与星羽立马奔向里屋。

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床铺上一派热闹——

数十张麻将凌乱排列。

“呼……小姐,真是吓死我了。”星羽放松下来,拂了拂自己的胸口,“小姐,你出老千的技术还真是高超啊。”

姚羽然好笑道:“瞧你这胆小样,将这副麻将藏起来吧。”

姚羽然幽幽的目光中藏着怀念:感谢新世纪的电影,感谢周润发,感谢周星驰……

第七章 半路杀出个叶君君

自打赵恒之“吃喝嫖赌”样样皆输后,如得了蝗虫的稻秧似的,病恹恹的。

望月楼里。

赵恒之举起酒杯,剑眉耷拉着,正打算来个举杯浇愁,低头一看,那酒杯里映照出姚羽然那张可恨又客气的嘴脸来。

“啊!”赵恒之左手一抖,那酒溅了他一袖子。

他揉揉眼,猛然惊觉,这酒杯里的脸不过是他的幻影罢了。

“赵兄,你这是撞鬼了?”孟砚启见状,忙掏出一方帕子给赵恒之。

“哼,那个母夜叉比鬼还要可恶!”赵恒之忿忿不平,攥紧拳头,重重捶在桌上,“我恨不得将她丢入油锅,炸成人肉麻花,当下酒菜!”

余浪延笑嘻嘻道:“赵兄,‘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你这是娶了只母老虎进门,我看你还是少招惹为妙。”

“余兄此言差矣,还有一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方泓为悠悠然摇着纸扇,笑道,“依鄙人所见,赵兄倒不如放一只母老虎,来个坐山观虎斗!”

闻言,赵恒之眸光渐深,心下思忖:若是他不用亲自上阵,轻轻松松坐收渔翁之利,那倒也未尝不可!

赵恒之摸了摸下巴,颇有兴味地追问道:“那依方兄所见,该放哪只老虎?”

方泓为沉吟片刻,缓缓道:“徐家的二小姐虽爱慕赵兄已久,可惜却是柔柔弱弱,杀伤力和武力值明显不够,去了也是白搭,李家的幺女固然耍的一手好枪法,可她虎背熊腰,颜值较低,去了则丢了赵兄的脸面……”

“哈哈,那看来就只有一个叶君君了!”赵恒之眉开眼笑,越发的期待起来,眸光熠熠生辉。

叶君君乃是镇远将军叶大将军的三女儿,正所谓虎父无犬女,那叶君君不仅长得花容月貌,更是武功卓然。

彼时,赵恒之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叶君君用那佛山无影腿将姚羽然踢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的可怜兮兮的惨样,心中暗爽不已。

赵恒之正浮想联翩,孟砚启突然扯了扯赵恒之的袖子,惊奇道:“赵兄,快看!你的小君君在那儿!”

赵恒之顺着孟砚启的视线,低头望去,那厢叶君君穿着一袭淡青色襦裙,站在胭脂水粉摊前。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恒之二话不说,蹬蹬蹬跑下楼梯,奔出望月楼,来至叶君君身侧。

“小君君,许久未见,甚是想念!”赵恒之臭不要脸的伸出咸猪蹄子,握住叶君君的纤纤玉手。

叶君君被赵恒之这突然的举动给臊得小脸通红,忸怩道:“恒之哥哥,你如此热情,搞得人家好害羞的啦!”

然鹅,叶君君身边的丫鬟翠玉,却小声地在叶君君耳边嘀咕道:“小姐,你莫要被这花心大萝卜给诓骗了,您可别忘了,他才刚娶了尚书家的千金……”

一语惊醒梦中人,兀地,叶君君脸上的娇羞之色转瞬消失,目光闪过一丝冷冽。

她一手揪着赵恒之的耳朵,厉声道:“好你个赵恒之,你还说要娶我进门,如今却是将我抛之脑后,娶了别家闺女!”

赵恒之被她揪着耳朵,眼中闪着泪花,哭得惨兮兮道:“小君君,我这是被逼无奈,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姚羽然是全无半点感情,是她哭着上吊自杀非要嫁给我的!”

“当真如此?”叶君君狐疑地看着他,这才慢慢松开他发红的耳朵。

“当真!”赵恒之还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前天被打过的伤痕给叶君君看,告状道:“你瞧,她还是个泼辣悍妇,我被她家暴成这般模样……”

叶君君的瞳孔猛地收缩,目光触及赵恒之肌肤上斑斑块块的紫红色,眸光倏地暗沉,细细看向赵恒之俊美的脸蛋,苍白虚弱的破败感在心头漫上,怜惜之情涌上,柔化她的心田,也柔化了她的面庞,母性的光辉在闪耀。

叶君君忙不迭掏出绣帕抚上他的面颊,拭去那一颗颗泪珠。

“恒之哥哥,你莫难过,待我去给她教训一顿,保管她服服帖帖的!”叶君君满眼疼惜,柔声安慰他。

赵恒之眸中飞快地闪过得逞的光:小样,姚羽然你这个恶婆娘,看你如何嚣张!

顷刻,赵恒之止住了泪水,哽咽道:“那就劳烦小君君了!”他的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悄悄地被他隐藏了去。

隔天,赵恒之还很贴心的命人去叶将军府,为叶君君送去一幅姚羽然的高仿真版本的姚羽然画像。

这一日,赵恒之打听到姚羽然要出门逛悠,便偷偷给叶君君通风报信。

姚羽然对赵恒之暗地谋算一事一无所知,她自从赢了赵恒之之后,心情就像是天上的云儿一般,轻飘飘的,好不得意。

京城繁华的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嘿,这个不错!竹青拿银子!”姚羽然拿了根栩栩如生的兔子糖人,浅笑盈盈。

“小姐,您刚才的冰糖葫芦都还没吃完呢……”竹青面露难色,她和星羽手上都拿着各色各样的小食,有冰糖葫芦,桂花糕,驴打滚……

“反正还有你们嘛,一起帮我解决!”姚羽然说罢,咬了一口兔子糖人的耳朵,甜滋滋的。

她吃过的东西,不付也得付,竹青只好付了钱。

姚羽然转身,抬脚正欲往前面的包子铺走去,却见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裳的姑娘拦在她的面前。

那姑娘生的水灵,一双星眸宛如一池春水般清澈明亮,两片粉嫩的唇瓣好似可口的果冻,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你!给本姑娘站住!”那声音铿锵有力,底气十足。

显然,青衣姑娘远不如姚羽然想象中的温婉可人,她手持一把宝剑,剑柄上配着大红色的剑穗。

她迎风而立,好不威风凛凛,英姿飒飒。

“噫!”姚羽然心头微动:不错,不错,这妞符合本大爷的口味,我喜欢!

姚羽然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张口就问:“敢问姑娘芳名,年方多少,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叶君君见姚羽然言语轻佻,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更加信服赵恒之所说的话。

她杏眼微瞪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叶君君!废话少说,看剑!!!”语毕,叶君君提剑刺向姚羽然,剑光熠熠,直逼姚羽然左胸膛。

“我靠,你来真的啊!”姚羽然忙飞身灵巧避开叶君君的那一剑。叶君君见那一剑刺空,又追上去,往姚羽然的右肩刺去。

“小姐!小心!”星羽和竹青二人见状,皆是吓得小脸煞白,替姚羽然捏了一把汗。

姚羽然身轻如燕,完美避开叶君君那一剑,可姚羽然手中并无兵器,见这小娘子来势汹汹,她只好往前跑去,叶君君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街上到处是人,姚羽然生怕伤及无辜,又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自己彪悍形象,便隐忍着一路避让。叶君君锲而不舍,将她追至到人迹罕见的小树林里。

姚羽然才停住脚步,双手叉腰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苦苦纠缠我?”

“哼,你欺负我的恒之哥哥,我要替他出这口恶气!”叶君君目光一冷,神色冷然,仿佛是向她讨债的债主。

“噢~原来你是赵恒之的小迷妹啊!”姚羽然恍然大悟。

想来赵恒之身为京城四害,把妹无数,被他的美貌所迷惑的无知少女,加起来应该有一卡车了。

“恒之哥哥是我心尖上的人儿,我决计不会让任何人伤他一根毫毛!”叶君君说罢,正欲提剑再向她刺去。

谁料,姚羽然却凝眉道:“姑娘,你这手上有兵器,可我却是赤手空拳,你这种做法有违江湖规矩!”

叶君君听她这么一说,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凤鸣剑,“哐当”一声,将它扔至在地,她胸有成竹,道:“就算是手无利刃,我一样可以打倒你!”

姚羽然嘴角上扬,抡起拳头,迎敌而上,一拳对着叶君君的胸膛挥去,叶君君向后已退,轻松避开姚羽然。

两个人拉开序幕,打得如火如荼,热火朝天。

转眼间,姚羽然早已是香汗淋漓,体力不支,左腿还被叶君君给踢中一脚,叶君君也没讨到多少好处,她的手肘也被姚羽然给击中,淤青了一块。

二人身上都挂了彩,好在她们都秉持着‘打人不打脸’的江湖道义,保住了脸面。

“呼呼~”姚羽然和叶君君两人都瘫倒在地上歇息。

这一架打得她们浑身清爽,好不畅快,姚羽然和叶君君算是情逢对手,也对彼此莫名产生惺惺相惜之意。

姚羽然喘着气,问她道:“喂,你就那么喜欢你那位恒之哥哥啊?”

“那是当然!”叶君君一脸花痴样,对赵恒之有说不完的赞美之词,“恒之哥哥的容貌绝美,他一笑,我的心儿就如同小鹿一样蹦蹦直跳,他一哭,我的心肝儿就一颤一颤的跟着伤心。他简直是天上的神仙,降临在人世间,给大自然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闻言,姚羽然嘴角抽搐了几下,抹汗道:“是啊,他个小仙女下凡可辛苦了……”

第八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姚羽然瞧见这叶君君病入膏肓的神态,足以可见,她痴迷赵恒之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啧啧啧,看来,叶君君这是把她当成头号情敌了,今日,她虽与她暂时歇战,可难保日后叶君君不会卷土再来。

姚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多一个敌人倒不如多一个朋友,倒不如把她拉入自己阵营,日后好相见……

“叶姑娘,你还是孤陋寡闻了些!”姚羽然眉梢一挑,“其实在咱泱泱大冶国,颜值比赵恒之高的人可多了去了。”

叶君君一凛,她的杏眸里写满震惊:“比恒之哥哥还要好看的人,真的存在吗???”

她从小养在闺阁里,又不曾游山玩水,见过的京城里街头巷尾那几个面孔,只有叶恒之的美貌才入得了她的法眼。

“当然啦,就拿咱京城来说,颜值排行榜最高的,要属楚萧大美人是也!他那个容貌那叫倾国倾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西施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呢!”

姚羽然说着,嘴角有几滴口水哈喇子悄无声息的滴落下来。

“呃,楚萧是谁?西施又是谁?”叶君君被姚羽然这么一说,也勾起好奇心。

姚羽然忘记大冶国的人,是不知西施的,但这楚萧倒是可以作为安利给叶君君的对象。

姚羽然眸中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道:“嘿嘿,叶姑娘不妨去看看国之精髓《腐之又腐》一书,书中对我国美男子均有详细记载。”

“《腐之又腐》……不是禁书么?”叶君君颇有疑虑。

“错!那是那些老顽固们对它的偏见!”姚羽然嘴角浮现出一抹腐女特有的迷之微笑,道:“想想看,翻开那本书,都是美男子,却唯独少了他们,那些人能不嫉妒嘛!”

叶君君脸颊微微泛红,问她道:“你方才所说的楚萧公子,他也在这本书里吗?”

“楚萧公子不止活在书里,他还是真实存在的。他常年居住在听雨楼。想见他的话,倒也不难!”

“那……听雨楼是在何处?”

“就在城北十字岔路左拐,直直走,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里有一竹楼,那便是听雨楼。”姚羽然善心大发,还将楚萧的详细地址说与叶君君听。

姚羽然和叶君君侃侃而谈,叶君君渐渐忘记自己要姚羽然最初的目的,甚至叶君君在回去后还心痒痒的,命人去买来《腐之又腐》的禁书回来,闭门潜心拜读起来。

云墨院的书房内。

“什么?叶君君闭门不出?”

赵恒之听到阿二回来禀告的消息,差点没呕血三升。好个姚羽然,真够有本事,连那十分难缠的叶君君都能降服住。

阿二抓头挠腮道:“少爷,要不,您就跟少夫人握手言和,从此过上神仙美眷的生活,岂不美哉!”

“笑话!那只母老虎,我凭什么跟她握手言和?!”赵恒之拍案而起,愤慨道:“不行!我得拆穿她丑恶的真面目,让她在侯府再也蹦跶不下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恒之大有要干架之势,主动登门找上姚羽然。

“叩叩叩!”赵恒之用力敲响姚羽然的房门,恨不得把房门给砸了。

见房门一片静谧,赵恒之大喊道:“姚羽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打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

倏地,赵恒之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飘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赵恒之,你找本姑奶奶有何贵干?”

赵恒之猛一回头,果然瞧见姚羽然那张放大数倍的俏脸。

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今日可是带着目的来的,要揭下姚羽然这一张虚假丑陋的真面具。

“姚羽然,别装什么白莲花了,快陪本大爷快活快活!”赵恒之坏笑道。

他邪恶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姚羽然的身子,视线在她那胸前傲人的春光停滞片刻。

“赵恒之,你今日吃错药了???”姚羽然恶狠狠瞪了赵恒之一眼。

赵恒之见她有点反应,只可惜火候不够,他便心一横牙一咬,霸王硬上弓,一手揽住姚羽然的如柳般的细腰。

他嘴角勾起一抹浪荡的笑意,口出狂言,道:“你不如跟为夫好好亲热一番,为夫大人不记小人过,便饶你一马!”

姚羽然只觉得腰间一热,男人的大手紧握她的腰。

有两朵红云浮上脸颊,她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姚羽然条件反射地猛踩赵恒之一脚!

“啊!”赵恒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半晌,他又不怕死,嘟起两片红唇,臭不要脸的凑过去,眼看着快吻上姚羽然粉嫩的樱桃小嘴,却被姚羽然一掌击飞。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姚羽然怒喝道,往地上‘呸’了一口。

“别害羞嘛!”赵恒之摆出桀骜不驯的登徒浪子姿态,嬉笑道:“你不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吗?让本大爷瞧瞧你的活儿如何?”

姚羽然彻底被激怒了,抓起赵恒之的左臂,就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地,赵恒之那张俊朗不凡的脸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姚羽然冷笑道:“嘿嘿,你不是要见识本姑奶奶的活儿?”话音刚落,她往赵恒之的手腕上细皮嫩肉,那么用力一拧。

“啊啊啊,疼疼疼!!!”赵恒之痛得嗷嗷直叫,眼角流出生理性泪水,越是挣扎,痛得愈发明显。

姚羽然眯着眼,眸光闪过一丝得意,嗤笑道,“那你说,本姑奶奶厉不厉害?”

赵恒之暗自啐了一口,这个阿二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好了要请他爹娘过来,现在正好是姚羽然原形毕露,若是错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厉害,哼!”赵恒之忍气吞声,眼底充满鄙夷与不屑。阿二还没来,他只能继续当人肉沙包陪打了。

“看来,还不够!”姚羽然目光转移,抬手,又往他如羊脂玉般白皙的腹肉上,用力那么一掐。

“啊——”赵恒之销魂入骨的声音,响彻整个侯爷府。

青石子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

姚羽然耳朵动了动,她是习武之人,耳朵向来灵敏,一下子便猜到这是赵恒之给她设下的圈套。

她眸光一闪,计上心头,一把擒住赵恒之的手腕,将他一把拉起,自己迅速窜到他的身下。

赵恒之还没明白过来,她这是意欲何为,侯爷和侯爷夫人已华丽丽的出现。

他们看到的是这么惊人的一幕:赵恒之像个如饥似渴的色魔似的,将一个柔弱女子强行压在自己身下。

仔细一看,那女子星眸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由勾起一丝怜惜之意。

“逆子,你是要活活气死老夫!”赵铭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颤颤地指着他,道:“竟敢白日作乐,做出有辱斯文之事!”

赵恒之心下一惊,他老爷子的话苗头不对啊!这话明显是向着姚羽然来着。

他霍然起身,忙辩解道:“不是,是她出手在先,打了我!”

姚羽然支起柔弱的身子,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裳。

“呜呜呜……侯爷,侯爷夫人,是儿媳不好,恒之他一时兴起,儿媳没能劝阻住……呜呜呜……”姚羽然哽咽道。

语毕,滚烫的泪水又顺着她的眼角悄然滴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已熟练掌握博取众人同情的伎俩。

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得侯爷夫人动了恻隐之心,忙上前安抚她几句,“羽然,错不在你,都是恒之的错!”

“你们别被这个母夜叉给蒙骗了!她就是个泼辣悍妇!”赵恒之忙挽起袖子,想给他爹娘看看姚羽然犯下的‘罪行’。

即便赵恒之有伤在身,可他们却笃定这是赵恒之故意制作出来的‘伪证’,就是为了赶走这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儿。

“恒之,羽然处处为你说好话,你却……”侯爷夫人摇头叹息。

“她何时为我说好话?你们别被她所蒙蔽!”赵恒之满腔冤屈,无处宣泄。

赵恒之猛一回头,瞅见姚羽然在那惺惺作态,拿帕子抹泪的虚假面目,更是气得直跺脚。

“看来,不好好罚你,你是不长记性!”侯爷大义凛然,冷哼道:“你给我禁足一月,并罚抄《道德经》一百遍!好好反省一番!”

赵恒之张嘴,正欲再辩驳几句,侯爷和侯爷夫人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少爷,还是走吧!”阿二悻悻道。

赵恒之敲了一下阿二的脑袋,愤然道:“你个饭桶,叫个人还叫这么久!”

“他们正在商量事儿,我总不可能打搅……”阿二甚是委屈,他的确是按照赵恒之所说,请来见证人,只可惜火候掐得不对,说到底,还是姚羽然反应快。

“哼,姚羽然,你给我记住!早晚有一天我会拆穿你的真面目!”赵恒之抹了抹鼻子,摞下狠话。

“本姑奶奶奉陪到底!”姚羽然不甘示弱,她心中暗自得意: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第九章 观音寺祈愿

赵恒之回到书房,一想到还有一百遍的《道德经》要抄,就心如死灰。

当赵恒之抄到第八十八遍之时,他终于撑不住,眼皮一翻,头一磕桌子,昏睡过去。

“Zzzzzz……”书房里传出赵恒之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姚羽然经过书房,侧耳倾听,她眼珠子一动,推开房门。只见赵恒之睡得跟一头死猪似的,嘴角还挂着几滴晶莹的口水哈喇子。

彼时,姚羽然缓缓走近,垂下眼眸,仔细观察赵恒之。

不怪叶君君如此痴迷赵恒之,她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的确挺好看的,唇红齿白,坚挺的鼻梁,精雕细琢的五官,简直是无可挑剔。

姚羽然见他脸上沾上几滴墨汁,便邪笑着,提起桌上的一根毛笔,蘸上乌黑的墨水,兴致勃勃的在他脸上作画。

“大功告成!”姚羽然扔下毛笔,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出书房。

赵恒之醒来,眼看着自己还有十二遍《道德经》没抄,抓起毛笔,奋笔疾书。

夜色降临,月上柳梢头。

书房内,烛火摇曳,阿大端着晚膳敲门进来,喊了一声“少爷,该用膳了!”

赵恒之抬头,顶着个黑眼圈,幽幽地望了一眼阿大,摆手道:“放着吧!”

“噗!哈哈哈!”阿大一个没憋住,当着他的面,笑出猪叫声。

“你笑什么?”赵恒之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满,他本就被这《道德经》整的心烦意乱,听见阿大这笑声,甚是恼火。

“少爷,您的脸,您自己瞧瞧……”阿大拿出一面自己时常随身携带的小铜镜来,给赵恒之照照。

赵恒之睁大眼睛,眼皮微微一抬,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只见墨水绘出来的,一只巴掌大的乌龟正正的趴在他的脸上,那小尾巴刚好就在他的下巴上,惟妙惟肖。

不用说,赵恒之也猜到始作俑者是谁,他俊眉一拧,破口大骂:“岂有此理!肯定是姚羽然那个臭婆娘干的好事!”

这新仇旧怨,越积越多,赵恒之对姚羽然那是一个叫恨之入骨,根深蒂固。

“我要找她算账去!”赵恒之挽起袖子,正欲和姚羽然大战三百回合,他还没受过如此窝囊气过,也咽不下这口气。

“少爷,您这么横冲直撞的也不行,您忘了侯爷让您罚抄之事吗?”阿大张开双臂拦住他。

那血淋淋的事件才刚发生不久,他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往火坑里跳。

赵恒之身子一僵,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为今之计,就只有寻求支援了。

“那我去找孟砚启他们!”赵恒之拔腿,想往外跑。

“不行!侯爷说了让您禁足一月!”阿大又是战战兢兢道。若是让侯爷发现,只怕会连带他也一起责罚。

“去去去!他说禁足,我就得禁足?!那不活活把我给憋死!”赵恒之一瞪眼,用手将阿大给推开,逃也似的跑出书房外。

天上繁星密布,犹如一盘错落有致的棋盘,街上却是冷冷清清,一到晚上,肃静得很,只有水乡阁,那叫一个灯火通明。

赵恒之深谙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的喜好,直奔水乡阁。

水乡阁的姑娘香云,一见赵恒之这个老熟客,连忙带着赵恒之去往雅间。

当赵恒之推开雅间房门,一眼就瞥见孟砚启、余浪延、方泓为三人,一人怀抱一姑娘,在喝着花酒,好不快活自在。

“好啊,你们竟背着在这里逍遥快活!”赵恒之的话里带着一股酸溜溜之意。

他在侯爷府活得水深火热,被那个臭婆娘欺压,他们可倒好,一个个坐拥美人,悠悠然享用美酒。

“嘿嘿,我都说了,不可娶妻纳妾,孑然一身不好吗?你非不听!”方泓为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我是被逼无奈,并非出于自愿!”赵恒之忙反驳道。

那种刁蛮粗鲁外加暴力的女人,根本算不得上什么女人,谁稀罕娶她啊!赵恒之满腔怨言。

“赵兄,别置气了!”孟砚启抬眸看了一眼赵恒之,“来到这儿,就是要逍遥快活的……”转而,他抬起身边的青衣女子的下颚,美滋滋的亲上一口。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恶气,你们再帮我想想法子!”赵恒之坐下,愤然地举起桌上的一杯桃花酿,一口饮下。

“你不是一直说她是悍妇吗?”余浪延手摇纸扇,眸光一寒,道:“你逼她原形毕露,再把她轰出家门,不就得了!”

“这招我刚用过,还被罚抄《道德经》,唉!”提起这事,赵恒之差点郁结而死。

“肯定是你使用的方法不对。来,哥哥我再教你几招……”余浪延凑过去,在赵恒之的耳旁嘀咕几句。

“妙啊!妙!”赵恒之连连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狂喜。

云墨院内。

姚羽然正津津有味,啃着一颗大苹果,“阿嚏!”她倏地打了个喷嚏。

“谁在说我的坏话?!”姚羽然揉了揉鼻子,心中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赵恒之会再捣鬼不成?

星羽立在姚羽然身后,帮她捏着肩膀,柔声道:“小姐,方才侯爷夫人的丫鬟琴灵捎话过来,明日侯爷夫人说带您去观音寺祈福!”

“噢——”姚羽然点头,心里暗自思忖:这侯爷夫人好端端的,竟带她去寺院祈福,难不成是要她早日为赵家传香火?

她转念一想,横竖她也才刚入侯爷府没多久,生不出个蛋来,也没人会怪她,姚羽然松一口气,又咬一口苹果。

翌日。

当姚羽然踏出侯爷府门槛,正欲上马车,却瞧见赵恒之那纨绔,正直挺挺地立在马车旁。

姚羽然将他视若空气,迎向侯爷夫人,浅浅一笑,施了一礼道:“羽然给母亲请安!”

侯爷夫人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赵恒之,抿唇道:“恒之说青岚山最近闹山贼,不放心咱这些女眷,要跟咱一块去……”

赵恒之和侯爷夫人的关系本就很微妙,难得赵恒之说要一块陪同,侯爷夫人心中自然是暗喜不已。

可姚羽然却是恨得直咬牙,他也要去???这不明摆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么?!

姚羽然连看都不看赵恒之一眼,自顾自要爬上马车。

“娘子,慢点!”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赵恒之故意凑过去,伸出手臂,故作绅士欲扶她上车,他看她的眼神里,竟有几分暧昧之意。

她心道,既然他这么爱表现,那就遂了他的心意!姚羽然将纤纤玉手放在赵恒之的手腕上,尖锐的指甲故意掐进他的肉里。

“啊——”赵恒之被掐的,脸色煞白,眼神闪过一丝恨意,深恶痛绝地望向姚羽然。

彼时,姚羽然皮笑肉不笑,微微眯起杏眸,那凌厉的小眼神似是在说“爱我你怕了么?”

偏偏那臭不要脸的赵恒之,也跟着她上了同一辆马车。

一路上颠簸的很,赵恒之和姚羽然虽不说一句话,可他们却用眼神在暗中较量,电闪雷鸣之间,似有无数道火花噼里啪啦闪过。

山路曲折巍峨,马车更是摇来晃去。姚羽然才揉揉眼睛,懒得再与他对看一眼。

赵恒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往她的身上蹭。

“唔,好香!”赵恒之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娘子身上有体香呢,真叫为夫心痒痒~”

“臭流氓!无赖!”姚羽然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衣襟拎紧了些,恨不得将他丢出马车去,滚落山下,摔成肉球……

“我是无赖,那你呢?”赵恒之突然严肃起来,抓住她的手,在她耳畔呵气如兰道,“那你就是女土匪,臭婆娘……”

“我去你大爷的!”姚羽然抬脚就是往赵恒之的裆部一踢。

“啊啊啊!”赵恒之捂住胯下,哀嚎连天:“苍天啊,大地啊,谋杀亲夫啊——”

姚羽然忙伸出手去,捂住他张大的嘴巴,她眸光微冷,恐吓道:“再叫,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做下酒菜!”

此话一出,赵恒之只得默默闭上嘴巴,心道,这个泼辣悍妇,我就不信你还能一直伪装下去,迟早有一天,非揭下你的真面目不可!

姚羽然向来是敌不犯我,我不犯敌,她见赵恒之缄默不言,自己也懒得搭理他,抬手,掀起帘子望向外面。

彼时,马车突然停下,原来已到了观音寺门口。姚羽然敛了敛神色,从容淡定地从马车上、,款款而下。

进了寺院,院落里种了几棵枝叶茂盛的菩提树,落叶满地,有穿海青的小和尚在拿着扫帚打扫落叶。

香炉青烟袅袅,香火鼎盛。入了大殿,姚羽然看到大殿内供着一尊送子观音。那尊观音像神态安详,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地接受世人的跪拜。

姚羽然心下了然,用余光瞥了一眼跪在身侧的侯爷夫人。她正双手合十,极其虔诚地对着观音祈愿。

果然,天底下,所有母亲都一样,都希冀着自己的子女能上喜乐无忧的生活,当然也包括要他们延续香火的美好愿望。

第十章 美男计失败

一行人在祈愿后,侯爷夫人就跟寺庙里的主持参禅去了。侯爷夫人去之前,还悠悠然说了句:“寺庙风景也不错,恒之你带着羽然去欣赏一番。”侯爷夫人还用眼神疯狂暗示姚羽然,大概有让她把握住机会,增加小两口感情的意味。

赵恒之刚开始还挺听话,陪姚羽然慢悠悠地走上松树林的栈道。可等姚羽然一回头,赵恒之就不见了。

“喂,赵恒之,你给我滚出来!”姚羽然大喊大叫,山林里回荡着姚羽然不绝于耳的嗓音。

姚羽然看向后面的星羽和竹青,她们二人皆是连连摇头。姚羽然眼睛微眯,不知这赵恒之搞的什么名堂。

就在姚羽然一筹莫展之际,栈道的旁边突然窜出个人影。

“赵家小娘子,真是别来无恙!”一个雄性声音冷不丁防冒出来。

姚羽然定睛一看,是“四害”中的余浪延。

这家伙穿着一袭湛蓝色锦袍,一对俊朗的剑眉,漆黑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散著灼灼之光,正在向姚羽然狂抛媚眼。

若是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换成萧乘风,她或许还会心跳加快小鹿乱撞,可这是“四害”啊,和赵恒之同出一个贼窝,她会被勾魂才怪。

“你眼睛抽了???”姚羽然不解风情地来了一句。

余浪延收回暧昧的目光,换上一本正经的神态:“姚姑娘,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可真是有缘,能在此相遇。”

“哼,照这么个说法,我跟赵恒之算是孽缘!”姚羽然冷哼一声,一双清澈的眼眸里闪着寒光。

她心下暗自掂量着,赵恒之故意把他引来这里,该不会就是想故意制造她和余浪延独自相处的机会吧?

姚羽然不想多跟余浪延多费口舌,随即转身,想要离开此地。

“等等!姚姑娘!”余浪延忽然扯住姚羽然的袖子,深情款款地望着姚羽然,他那妩媚多娇的眼波流转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跟姚羽然倾诉。

他自翊风流倜傥,风靡万千少女,不信迷惑不了一个姚羽然。

躲在暗处的赵恒之看得是心旷神怡,心道,好你个姚羽然,我不信你不上当!

原来,昨夜赵恒之从阿二那边得知侯爷夫人要带姚羽然去观音寺里上香,便和其他“四害”密谋,如何制服这个姚羽然的大计。他们这次便派出“撩妹一把手”的余浪延,想来个美男计,告姚羽然不守妇道的大罪。

“非礼啊!非礼啊!”姚羽然突然大声惊叫,转身抬脚就是往余浪延的肚子上猛然一踹。

“啊啊啊——”余浪延发出一声惨叫声,轱辘轱辘滚下木栈道。

“哈哈哈,想跟我斗,还嫩着点!”姚羽然摸了摸鼻子,眼底流露出一丝的狡黠之意。

赵恒之看余浪延像个圆球一样,华丽丽的滚落下去,不能见死不救,这才跳出来,扶起在滚落在半道上的余浪延。

余浪延摔得鼻青脸肿的,嘴里直喊疼。

“疼死我个大舅姥姥了……呜呜呜……”余浪延捂着脸,哭得是肝肠寸断,十分委屈。

彼时,姚羽然双臂交叉于胸前,道:“大男人,哭什么哭?给我站起来!”

“嘤嘤嘤,你看她欺负我!”余浪延扯了扯赵恒之的袖子,活像受婆婆虐待的小媳妇儿。

“好了,不哭不哭哈!”赵恒之还得安慰替自己吃了苦头的余浪延。

这一回合,姚羽然胜!她的眸光透露出嘚瑟之意。

赵恒之恨得直咬牙,而余浪延也终于深刻明白到,为何赵恒之老说姚羽然是母夜叉,泼辣悍妇!这小娘们还真是厉害,轻易得罪不得。

“星羽、竹青,我们走!”姚羽然拂袖,连看都没看赵恒之一眼。

余浪延失败而归,赵恒之还得继续和姚羽然在寺庙里周旋。

他们在寺庙里,吃的是斋饭。

姚羽然端着碗,拿着筷子,坐的优雅端正,吃饭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侯爷夫人见姚羽然这般姿态,眼底流露出赞赏之意,嘴角微微上扬。

赵恒之白了一眼姚羽然,他可是见过姚羽然“吃喝嫖赌”的全过程,那是妥妥地豪放不羁,丑态毕露。

“做作,虚伪……”赵恒之对姚羽然的装模作样的吃饭仪态嗤之以鼻。

“食不言寝不语。”姚羽然眼眸里透出一种冰山似的森冷,脸上却是一副淡定无波的样子。

赵恒之默默地闭上嘴巴,突然用筷子放入口中吸了一口,再夹一颗花菜,放入姚羽然的碗里。

“亲亲娘子,来,多吃菜,补充营养,这寺院里的斋菜可是天然无污染的哦!”赵恒之笑靥如花,嘴巴像是抹了蜜一般甜。

姚羽然很是嫌弃,视线落到赵恒之的筷子上,要知道,筷子上还沾着赵恒之的口水,她若吃了这颗花菜,岂不是间接跟他接吻了?

“还是夫君你吃吧!”姚羽然笑眯眯的,将花菜夹回到赵恒之的碗里。

赵恒之不甘示弱,又将花菜夹过去,两个人这么一来一回的,谁也不肯吃这带了对方口水的花菜。

“呃,不就一颗花菜吗?至于这么让来让去吗?”侯爷夫人不解的望着他们两。

赵恒之的手一僵,筷子一松,只听“啪嗒”一声,那颗花菜就此滚落在地。

“真是浪费粮食!”姚羽然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直到吃饱喝足,这场闹剧才落下帷幕。

吃过斋菜,侯爷夫人还没有离开观音寺的意思,还特意在观音像前求了一支签。

“看,这还是上上签!”侯爷夫人欣喜不已,想来尚书家的女儿,必定是有福气之人。

侯爷夫人拉着姚羽然的手笑得合不拢嘴,笑吟吟道:“羽然可是我们赵家的福星,将来要给赵家开枝散叶,光宗耀祖!”

“切,我看是扫把星吧!”赵恒之眼里尽是不屑,他才不相信这泼妇能给赵家带来什么好运。

闻言,姚羽然脸上笑嘻嘻的,往赵恒之的胳膊上使劲一拧。

“啊——”赵恒之苦不堪言,却见他母亲却是对姚羽然十分信任,即便他因这种小事去告状也不会信服。只得将这苦水默默的吞进肚子里。

日落西山,赵恒之他们一行人才回到侯爷府。

晚饭过后,姚羽然回到云墨院。

赵恒之急着跟在她进屋,可却被姚羽然给轰出来。

“姚羽然,你给我开门!否则的话,我现在就去告诉爹娘,说你把我挡在门外!”赵恒之在门外放狠话。

原先,赵恒之不想跟姚羽然同房,便主动把棉被搬到书房去睡。可如今,赵恒之改变策略,

姚羽然既然这么讨厌见到他,那他偏偏要往她跟前凑。

姚羽然心里一咯噔,这赵恒之竟然厚着脸皮要跟她同房。她眼珠子一转,心道,与其让赵恒之去告状,倒不如自己让他知难而退。

当下,她打开房门,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赵恒之见她开门,似有什么古怪,可他也硬着头皮往里走。

等赵恒之前脚迈进门槛后,姚羽然后脚就把房门给关紧了。

屋内灯火透亮,柔和的烛光打在姚羽然的弹指可破的脸颊上,一袭粉色薄纱,衬得她越发的明媚可人。

“夫君君~~”姚羽然娇滴滴的唤了一声,赵恒之骨头都要酥了。

四周静谧,赵恒之细细打量姚羽然,那双水眸隐隐荡漾着邪魅妖娆的浅笑。

搞得赵恒之也春心荡漾,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咸猪蹄,正欲往那诱人的双峰摸去。

“啊——”赵恒之手还没碰到那片柔软,就已经被姚羽然给反手一擒住。

不知何时,从她手上多了一条粗麻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给捆住了。

“你你你……你想干嘛???”赵恒之惊恐地瞪大双眼,姚羽然却直接往他张大的嘴巴里硬塞了一团破布。

“呜呜呜——”从赵恒之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姚羽然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将五花大绑的赵恒之给按倒在床上。

“小样儿,今儿个在观音寺,你丫的竟敢算计我,我不找你算账,也就罢了!”姚羽然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道:“你竟色胆包天,想进本姑奶奶的房间!”

“呜呜呜——”赵恒之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他肚子里早就把姚羽然的祖宗十八代给统统问候一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哼!”姚羽然目光冷冽,手掐住他的喉咙,“你在暗中咒骂我对不对?”

赵恒之慌忙摇头,现在他如同是她案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他只有低头求饶的份儿。

“看来,我还是对你太平易近人了些!”姚羽然的眸光闪过一丝阴冷,她冷笑着,转身取来一瓶她独家酿制的防狼辣椒水。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姚羽然打开白瓷瓶的木塞,一股刺鼻的辣椒水味儿扑鼻而来。

赵恒之惊恐地瞪大瞳孔,好家伙,他最最最吃不得辣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可姚羽然却揪住那绳子,将他牢牢禁锢住。

第十一章 好一首打油诗

姚羽然手一伸,将那堵住赵恒之嘴巴的破布给拿走,活生生将那辣椒水给灌入赵恒之的口中。

“好辣好辣好辣!!!”赵恒之像是一只喷火龙,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冒了烟似的,他的脸红得跟那卤猪头一样红艳。

“快,水!”赵恒之浑身发烫,喉咙跟烧着一样难受,可他见姚羽然幸灾乐祸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帮她拿水。

“求求你,快帮我解开!”赵恒之可怜巴巴的向她求饶,眼眶有泪水在打转。

姚羽然大发慈悲的帮他解开绳子,赵恒之如同脱缰的野马,狂奔出屋,跑到厨房后院的大水缸旁,咕噜咕噜,将那大水缸的水都给喝得一干二净。

“啊,不行,肚子快撑破了!”赵恒之刚饮完水,尿意又瞬间袭来。

姚羽然将房门给关上,悠哉自得地坐在椅上“咔擦咔擦”的啃苹果。

这一夜,赵恒之睡得非常不安稳,睡到半夜还起来跑茅房。

“姚羽然,老子跟你不共戴天!”赵恒之悲壮的声音响彻夜空。

翌日,赵恒之顶着两个熊猫眼,缺乏睡眠的他,这一天连睁开眼睛都非常乏累。

“少爷,你的脸,都快碰到碗里的粥了!”阿大站在赵恒之的身侧,小声提醒道。

赵恒之听到声音,猛然惊醒,那被姚羽然的辣椒水所支配的阴影,仍历历在目,无法忘记。

“可恶!若是不把她给赶出侯爷府,我就不叫赵恒之!”赵恒之握紧拳头,锤在桌上。

“少爷,您这话都已经说了第一百八十回了!”阿大扯了扯嘴角。

现如今,少爷的话很没有威严,甚至,阿大认为,他们的少夫人聪明绝顶,深受侯爷和侯爷夫人的宠爱,谁被赶出侯爷府还是个未知数。

“岂有此理,我……我就不信邪!”赵恒之哑着嗓子,他的喉咙被那辣椒水给伤到了,说话都不顺溜。

彼时,阿大突然从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道:“少爷,外面孟公子和方公子来见您。”

赵恒之眼眸闪过一丝亮光,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一个人制服不了姚羽然,其他人应该有办法。

“快,快请他们进来!”赵恒之招手道。

孟砚启和方泓为迈着步子,走进书房。

“二人来得正是时候,快帮我出出主意!”赵恒之的眼底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然鹅,孟砚启却摇头,道:“赵兄,昨日我们可听了余浪延的受伤感言,这个姚羽然惹不起,惹不起!”

孟砚启阅人无数,什么货色的女人没见过,可唯独这个姚羽然,这么独具一格,花样百出,他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那方兄呢?”赵恒之又将视线落在方泓为的身上,“你不是鬼点子最多的吗?”

方泓为亦是双手一摊,耸肩道:“赵兄,我看你还是放弃吧,这种女人,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赵恒之怒拍桌子,怒发冲冠:“不行,怎么能算了呢?我昨晚,还被她给五花大绑,灌下辣椒水……”

“啊?赵兄昨晚又碰壁了啊?”孟砚启用略带几分同情的目光看着赵恒之。

“难道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赵恒之将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她实在很难搞,我看赵兄倒不如向她俯首称臣得了。”方泓为拍了拍赵恒之的肩。

赵恒之没说话,而是低头冥思苦想。

“我想到了!这一招绝对行!”突然,赵恒之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夏日炎炎,姚羽然坐在凉亭里,啃着大西瓜。

“阿嚏!”姚羽然猛然间打了个喷嚏,她这个人有个特殊玄学,只要一打喷嚏,准没好事儿。

姚羽然头一个想到的是赵恒之的脸,除了他,整天想着让她出丑,还有谁会对她耍花招……

果不出所料,她看到不远处的小道上,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知有仇家要找她的麻烦,可姚羽然却没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她仍埋头啃着她的甜西瓜。

“娘子~”赵恒之往她靠近,一屁股坐在姚羽然身边是石椅上,大大咧咧的拿起西瓜来,张嘴啃瓜吃。

姚羽然只觉赵恒之有猫腻,不知此番又耍什么花样。

不消片刻,赵恒之开始作妖。

“噗噗噗——”他将满嘴的西瓜籽给喷在姚羽然的裙摆上。

“赵恒之,你是故意的吧?”姚羽然杏眼微瞪,忙用绣帕将粘在她裙上的西瓜籽给擦拭掉。

“对不住,娘子,是为夫不好。”赵恒之也伸手去帮姚羽然将籽儿给拍掉。

姚羽然怒目而视,她隐隐觉得赵恒之哪里怪怪的,不知道又耍什么阴谋诡计。

“娘子,别生气,为夫这就麻溜地滚。”赵恒之嬉皮笑脸的说完,便往旁边的小径走去,还一边微笑着和她挥手道别。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姚羽然更是不解,管他出的什么招,兵来将挡谁来土掩,她不再多想,而是继续捧着西瓜啃着。

“嗝儿~”姚羽然打了个饱嗝,光是吃西瓜肚子就够饱的了。

她挺着个肚子,伸了伸懒腰,突然一个不明物体从她的身上掉落下来。

“嗯?这是何物?”星羽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纸团。

姚羽然接过纸团,打开来看,只见纸团里,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妹妹妹妹我爱你,唱首情歌送给你。

是冷是暖心牵挂,是喜是忧心着急。

蹲在茅坑也想你,送首情诗送给你。”——情哥哥赠。

“呕——”姚羽然嘴角抽搐,腹中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把方才吃的西瓜给吐出来。

“小姐,这是一首打油诗啊!”星羽的眼眸绽放出一丝惊喜之意,“我知道了,是少爷赠给小姐的情诗!”

“狗屁情诗!”姚羽然将那纸团给捏紧了。

这分明就是赵恒之故意设下的陷阱,这首诗明显就是一颗定时 炸弹,赵恒之随时有可能引爆这颗炸弹,杀她个措手不及。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发制人。姚羽然嘴角微微上扬,计上心头。

她回到自己房中,闭上房门,对着铜镜,用玉面茉莉粉敷上脸蛋。就连她的樱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样的淡粉,原本红润的小脸现在是惨白惨白的。

这还不止,姚羽然还用辣椒水稀释一番,抹上眼角,她的眼睛被辣得,泪水止不住滑落下来。

姚羽然酝酿好情感,便往前厅走去。

侯爷和侯爷夫人正坐在前厅悠然品茗,姚羽然抓准时机,泪流满面,款款走出。

“呜呜呜——父亲,母亲,羽然再无颜面继续呆在侯爷府了,羽然自请下堂!”姚羽然哭得凄惨,跪在侯爷和侯爷夫人的面前。

侯爷和侯爷夫人见状,都是一脸茫然,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姚羽然是受了什么委屈。

“羽然,你莫哭,快跟娘讲讲,到底发生何事?”侯爷夫人慌忙将姚羽然给扶起。

姚羽然一边哭泣,一边颤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

侯爷接过纸条,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不堪入目的字眼。

“这是何物?简直是下流人才会作出来的诗!不,这根本算不上是诗!”侯爷将那纸团给捏在手上,眼底尽是鄙夷。

“父亲,这首诗,儿媳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只是下午,儿媳在凉亭,恒之就往我身上凑……”姚羽然说罢,又掏出帕子,默默抹泪。

“混账东西!”侯爷愤然骂了一句,转头向仆人,道:“来福,去把二少爷给我叫过来!”

赵恒之被喊过来之后,看到不仅是侯爷侯爷夫人在场,就连姚羽然也在一旁。

这一刻,赵恒之心中大震,难道姚羽然率先使诈……

他还来不及多想,侯爷便大喝一声,“你个下流胚子,给我跪下!”

赵恒之只得哆哆嗦嗦地跪下,他悄咪咪的抬眼,瞥了一眼姚羽然,只见姚羽然偷偷给他做了个鬼脸,大有嘲讽他之意。

彼时,赵恒之将视线落在侯爷身上,不解道:“不知孩儿又犯了何错?”

侯爷将手中的那一纸团扔至在他的脸上,气得浑身发抖,道:“你好好看看,你自己所作的淫诗!”

赵恒之打开纸条,果然是他在凉亭里偷偷塞给姚羽然的那首打油诗,其实,他本意是想栽赃给姚羽然,说她不守妇道,跟别的野男人暗中传情。

“父亲,此诗并非孩儿所作,那上面的笔迹也并非出自孩儿之手。”赵恒之拿出这个唯一可以当证据的说辞出来。

这首诗的笔迹当然不是他的了,这首诗的灵感是出自孟砚启,至于提笔写诗的人则是方泓为。

“哼,凭你的浆糊脑袋,谅你也写不出这么押韵的诗来。”侯爷对自己的儿子肚子有几滴墨水还是十分了解的,他冷冷道:“即便不是你写的,可也是你塞给羽然的!”

“啊——父亲,您别相信她的鬼话,她这是跟哪个野男人通奸呢……”赵恒之急忙为自己辩解。

“你个混账东西,你不知悔改不说,还想栽赃给羽然!你还不给羽然道歉!”侯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很明显的站在姚羽然这边。

第十二章 谈和离

姚羽然心中暗自窃喜,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是谁非,天地间自有杆秤。

赵恒之虽满肚子怨言,可有侯爷给姚羽然撑腰,赵恒之也不得不低头,他只好给低下头来给姚羽然道歉:“对不起,是为夫轻佻了……”

赵恒之只好说是自己的错,若是深究下去,发现是方泓为的墨宝,肯定会让他断绝跟他们来往。

“夫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呐!”姚羽然盈盈浅笑。

她装出一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模样来。

赵恒之暗自啐了一口,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看来上次罚你抄《道德经》抄得没用,你给我罚跪祠堂去!”侯爷厉声道。有这么个纨绔儿子,也叫他颜面尽失。

侯爷夫人更是恨铁不成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侯爷的心中好感值直线下降,她的心就在滴血。

赵恒之被罚跪在祠堂里,侯爷下令,明日天亮之前,赵恒之不得离开。

在接二连三的失败后,赵恒之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换做是寻常女子,恨不得抓牢自己夫君的心,好在家里站稳脚跟,可姚羽然却三番两次触犯他。

难道,姚羽然压根不想在侯爷府待下去?她也动了要和离的心思?

赵恒之只跪了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腿疼,他直接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外头又有仆人看守着,他的视线落在了供桌上。那三颗红艳艳的大苹果,看得他眼冒绿光,口水哈喇子都快掉下来。

随即,赵恒之挽袖,伸出大手,拿下盘子里的一颗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张口便咬。

彼时,外面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听这走路的节奏,他能分辨得出这应是姚羽然的走路声音。果然不出他所料,姚羽然迈进祠堂里。

“本姑奶奶来探监了!”清脆的嗓音响起。

只见姚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嘴角还挂着一抹胜利者嘚瑟的笑意。

“你个泼妇,到底给我爹娘灌了什么迷魂汤?”赵恒之心中憋着一口恶气,情绪十分激动。

“别气嘛,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姚羽然轻笑道。

“你别太嚣张了,你信不信我早晚又一天会让你哭着跑回娘家!”赵恒之说罢,将苹果核儿给吐到她的脸上。

姚羽然巧妙避开,又杏眼微瞪,“好啊,本姑奶奶等着你,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赵恒之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姚羽然,挑眉道:“你不让我同房,又在我爹娘面前让我出尽洋相,该不会是想和离吧?”

确认过眼神,是想和离的人!

“没错,本姑奶奶就是想跟你和离!”姚羽然底气十足,横竖两个人是八字不合,硬凑在一起的,要是和离,对两人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这个好说,咱二人和解,井水不犯河水,等过几年再以七出之条休了你。”赵恒之自认为这个计划相当完美,重点是自己又保全了脸面。

姚羽然一听,大怒,她突然出手,一把擒住赵恒之的胳膊,将他的胳膊一拧。

她当然不答应,凭啥是她被扫地出门!

“啊啊啊,疼疼疼,轻点!”赵恒之疼得龇牙咧嘴,胳膊都快被她给卸下来。

姚羽然沉吟片刻,道:“要不,你就强娶青楼女子得了,到时候,我再以你有辱斯文之事,和你和离……”

姚羽然认为这个理由相当符合赵恒之的纨绔作风,也不会令人起疑。

“不要,我才不要落下个坏名声!”赵恒之傲娇拒绝。

“喂,我这是在帮你好不咯?你还能白娶一位美娇娘!”姚羽然威逼利诱,就差没扛一把38米大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乖乖就范。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会做出有辱名声之事来。”赵恒之铁骨铮铮,誓死不从。

姚羽然见他如此难搞,只得松开他的胳膊,现在还没和离,她可不想当个残疾人的媳妇。

两人唇枪舌战,却没挣个输赢出来。天色微亮,两个人瘫坐在地,只好一人松一口气,暂时先将和离一事搁着,等几年后再来讨论。

姚羽然一夜没睡好,她回到房里倒头就睡。

第二日,待她养精蓄锐,醒来之时,猛然间发现,自己在祠堂里被赵恒之套去了心里话,不知他知道她有和离之心,会不会将此作为把柄……

“叩叩叩!”门外星羽在敲门,给她端来早膳。

姚羽然下床开门,星羽又伺候姚羽然洗漱。

“小姐,您不知道,现在府里上上下下的舆论导向,都向着您这边呢。”星羽一边给姚羽然梳头,一边给她带来小道消息。

“嗯?此话怎讲?”姚羽然颇为费解。

星羽这才娓娓道来,如今,侯府内外到处都是关于姚羽然的流言,均是可怜她嫁给赵恒之,“柔弱”的姚羽然在侯府受尽赵恒之的欺负,而赵恒之婚后不改本性,还是成日不务正业,吃喝嫖赌,甚至还学人收保护费。

“保护费???这二货还学人家收保护费?”姚羽然一听,不只是惊讶,更多的是气愤,赵恒之整日无所事事不务正业也就罢了,而今却上升到道德问题,竟敢恃强凌弱,简直是丢了侯爷府的脸面。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姚羽然认为自己现在是赵恒之的媳妇,他赵恒之的名声臭了,不就影响到她的名声了么?再者,收保护费这件大事,她非得惩治惩治他一番不可。

“哼,我姚羽然绝不会让他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姚羽然字字铿锵有力。

若是换成别人,星羽或许不信,可这句话是姚羽然说的,她相信她家小姐必定能改变姑爷。

“星羽,帮我画个‘残花败柳’的妆容,我要去哭惨去。”姚羽然故技重施,昨日那人比花黄瘦的妆容效果不错,她这次要再次披挂上阵。

“是,小姐!”星羽依言,帮她画了个宛如一朵纯情小白莲花的妆容。

姚羽然摇曳着裙摆,来到侯爷和侯爷夫人面前,她这才注意到赵恒之的大哥赵恒宇也在一旁。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次姚羽然虽没有双膝下跪,可她依然哭得凄惨无比。

“呜呜呜——父亲,母亲,坊间都在说侯爷府的二公子那是一个纨绔弟子,不仅成日不务正业,更是吃喝嫖赌,样样拿手,甚至……”姚羽然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吊足他们的胃口。

侯爷眉头紧蹙,问她道:“甚至什么???”

“甚至还学人家学收保护费!嘤嘤嘤……”姚羽然哭唧唧道。

“岂有此理,这是要气死我吗?”侯爷倒退一步,脸色煞白,捂住胸口。

有这位败家子,他简直要活活给气死不可。

“老爷,您别气,说不定坊间那些流言是假的呢!”侯爷夫人忙搀扶住赵铭。

侯爷夫人用余光瞥了一眼姚羽然,她心里隐隐不安,怎么自从娶了姚羽然之后,侯爷就越发不待见恒之了……

“不行,这个败家子,若是不治治他,早晚有一天赵家就要毁在他手上!”侯爷颤抖着身体,胸脯也气得一起一伏的。

“父亲,您还是想个法子来治治他吧,总不能任由他这么下去。”赵恒宇也忍不住出声。他向来为人正直,若非赵恒之惹出收保护费的事儿来,他也不会开口说要惩治赵恒之。

见有人吭声,姚羽然也点头附和道:“大哥说的在理。”她站在一旁,仍是端的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侯爷扶额,沉默片刻,待他镇定下来,才有了对策,沉声道:“日后他的钱由羽然来保管!还有,派人盯着他,若是他去收保护费,就把他抓过来!大刑伺候!”

闻言,姚羽然心中暗自窃喜,姜还是老的辣,有侯爷出马,定能把赵恒之给训得服服帖帖的。

只是姚羽然生出一个疑惑来,这侯爷雷厉风行,也不像是个会溺爱儿子的父亲。

至于侯爷夫人,虽然对赵恒之也是关心,可也不至于任由他胡作非为。

可为何赵恒之会演变成现在这般田地,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其他“四害”将赵恒之拖入粪池里不成?

姚羽然不得其解,不过,可有侯爷出面惩治赵恒之,应该还有挽救他的机会。

云墨院的书房内。

“什么?没收我的全部财产,还要上交给姚羽然???”赵恒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坏消息。

“嘿嘿,不止如此,老爷说了,要派胖魏时刻盯着您,若是您去收保护费,那就是一顿鞭子伺候……”阿大跟赵恒之道出另外一个晴天霹雳。

赵恒之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二百二十多斤的大黑熊在,那就是阿大口中的胖魏,胖魏本名叫魏荣,身怀十八般武艺,原本是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街头卖艺人,却被赵铭给收入麾下。

魏荣很感激侯爷对他的知遇之恩,对赵铭那是一个忠心耿耿,即便赵铭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在怕的,更何况是盯赵恒之这等小事。

第十三章 劝他考科举

“奶奶个熊!我反对!”赵恒之拍桌抗议。

“嗯?”胖魏闻言,给赵恒之投去一道狠戾的目光,居然有人敢违背侯爷的意思……

赵恒之见胖魏有发飙的迹象,忙讪笑道:“不敢不敢,父亲的话,我怎么敢不从呢!”

胖魏微怒的脸色才缓过来,犹如一尊石雕一样驻立在赵恒之身边。

赵恒之得了一尊这么个金刚似的门神,心中苦不堪言,走到哪儿,那是跟到哪儿,如影随形,就差没跟他一起蹲茅坑了。

即便是去了水乡阁,赵恒之也心里发虚得很。生怕胖魏回去跟侯爷告状,赵恒之愁眉不展,他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只觉得他爹这次的行为太过诡异。

可赵恒之冥思苦想,却想不到是姚羽然在背后捣鬼,毕竟姚羽然才跟他商讨过要和离之事,若是他改过自新了,那姚羽然要和离的计划岂不是落空?

侯爷府里,姚羽然坐在凉亭里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磕着瓜子。

彼时,青竹喘着气,跑过来,嘴里还喊着:“小姐小姐!”

“天又没塌下来,惊慌啥呢?”姚羽然从容不迫地,将手上的瓜子放回盘中。

青竹站在她面前,缓了口气,道:“小姐,据胖魏所说,虽然少爷没去收保护费,可他却还是照样去喝花酒,逛窑子……”

“噢——狗改不了吃屎,咱也能理解。”姚羽然若有所思道。

这会儿她倒是很能理解赵恒之,就拿她自己来说,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也是手不离手机,除非是没这样东西的存在,否则很难把自己的兴趣爱好给戒掉。

“小姐,姑爷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啊,您想想看,咱尚书府家的小姐们嫁的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青竹皱着眉头道。

她这是替她家小姐抱不平,想她小姐生的花容月貌,不比别个小姐来的差,怎么就摊上侯爷家这么个不争气的纨绔呢?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他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啊,我有什么办法……”姚羽然耸肩道。

站在姚羽然身侧的星羽眸光一亮,突然有了主意,欣喜道:“小姐,赵恒之只需要去考一下科举再利用侯府的权势进入官场,这恐怕不是难事吧?”

“唔,这倒不失为一个妙计!”姚羽然深表赞同。

虽说她对赵恒之并无好感可言,可她现在走出侯府,难免要受到左邻右里,七大姑八大姨的目光,要是赵恒之争气一点,她脸面上也才挂得住。即便将来和离了,也好歹是个有名头的前夫。

姚羽然便到赵恒之的书房内,守株待兔。可赵恒之到天黑之时才回来,赵恒之醉醺醺地踢开书房的门。

他睁开惺忪的醉眼,瞧见屋内烛火亮着,站在他面前的人,竟然是姚羽然那个母夜叉。

“啊——走错房间了!”赵恒之猛一拍脑袋,又往外退。

“你给我站住!”姚羽然大步上前,揪住赵恒之的耳朵。刺鼻的酒味可把姚羽然给熏到了,用嫌弃的眼神望着赵恒之。

赵恒之被揪住耳朵,他耳朵发疼得紧,一下子酒全醒了。他定睛一看,这哪里是姚羽然的房间,这分明是他的书房。

“我说姚羽然,我都已经搬到书房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啊?”赵恒之怒眼相对。

这段时间里,他可受了不少窝囊气,被罚跪祠堂也就罢了,现在连人身自由也被剥夺了。

“你居然敢瞪我,活不得不耐烦???”姚羽然手上一用力,疼得赵恒之“哇哇”直叫。

“姑奶奶,有话咱好好说,别老揪耳朵,行不?”赵恒之眼泪差点飙出来,再这么揪下去,他的耳朵就要废了。

“行!”姚羽然才松开耳朵,眯眼而笑,“我今晚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你得去考科举,去谋个一官半职回来。”

闻言,赵恒之的眉毛拧成“川”字眉,“不行,本公子坚决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你总不能靠着你爹就这么荒废一辈子吧?”姚羽然语重心长道。

她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他着想,实际上,也是为了让自己能跟着他沾沾光。姚羽然朱唇轻启道:“再说了,以侯爷的势力,你在官场上也不会吃亏……”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赵恒之难得硬骨气一回,摆手直接拒绝。

“你这个人怎么听不进去好话呢?”姚羽然蹙眉道。

她心中暗道,这不光是滩烂泥,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反倒像是个老妈子了,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她瞎操心了。

“你自己再好好掂量掂量,本姑娘告辞。”姚羽然好话说尽,至于他听不听得进去,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姚羽然打了个哈欠,退出他的书房。

月儿高挂树梢,散发出柔和的光,四周静谧,偶尔从花圃中传出几声虫鸣声。

赵恒之一人伫立在院子里。姚羽然的话的确给他敲了个警钟。他何尝不知,人不该如此荒废。

可他心里却有一道过不去的坎。曾经,他也是个七步成诗的神童,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他五岁时,他曾目睹过自己的母亲曾为了替他争得将来的侯爵之位,差点谋害死他的同父异母的大哥赵恒宇。

幼年时期,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远离官场,他更不想沦为母亲争名夺利的工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活得潇洒自在,甚至制造出一种假象,成为众人眼中的纨绔子弟。

他母亲对此寒心不已,他父亲也总骂他混账东西……

可如今,姚羽然竟提出让他进入官场的建议,难道她就这么看得起他么?还是她跟母亲一样,只是爱慕虚荣,想要求得更多的荣华富贵?

“唉!”赵恒之长叹一口气。

不远处,正欲上茅房的姚羽然,远远地看见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姚羽然心中暗想,赵恒之竟懂得对月兴叹?难道是她的话起作用了?这个纨绔子弟可能并不一般!

可她并没有凑近,或许,应该让他独自一人好好想想,说不定,那榆木脑袋就会开窍也不一定……姚羽然蹑手蹑脚地往茅房走去。

“站住!”赵恒之却忽然喊住了她,姚羽然不得已,只得回过头来,和他大眼瞪小眼。

“咳咳,我不是想偷看你,我只是路过,上茅厕,上茅厕。”姚羽然笑眯眯说道。

赵恒之只好摆手,道:“算了,你走吧!”

姚羽然看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有何心事,不过,她又不是树洞,她跟他也还没到知心朋友的关系,想来,他也不会跟她说什么真心话。

姚羽然默默转身,悄然离开。

次日,阳光普照大地,姚羽然伸了伸懒腰,又是新的一天。

“叩叩叩!”

她房门被人扣得直响,姚羽然以为是星羽还是青竹,随口大喊:“进屋!”

推门而入的人却是她的挂名夫君赵恒之。他神采奕奕,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袍,一双明亮的眼眸,俨然没有昨日喝醉酒的颓废之感。

“娘子!”赵恒之眉开眼笑,朝她凑近。他那贱贱的笑意,在姚羽然眼中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有屁快放!”姚羽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咳咳咳……”赵恒之装模作样,清了清喉咙,一脸严肃道:“我来是想宣布一件大事。”

“你要考科举?”姚羽然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才隔了一夜,没想到他会铁树开花……

然鹅,姚羽然还是高估了赵恒之。彼时,赵恒之摇头道:“错!我要进军商界!”

“呵呵——”姚羽然不以为然,就他这脑袋跟浆糊似的,还敢夸下海口要进军商界?!

他连她都斗不过,还想跟那些精打细算的商人过招,简直是痴心妄想。

赵恒之看出姚羽然的鄙夷之意,忙说道:“诶,你别小瞧我啊!我好歹五岁就名震京城,是个七步成诗的神童……”

“七步成诗?我看也就前几日那首打油诗的水平吧。嘶,再说了,进军商界跟会作诗有半毛钱关系?”姚羽然伸出一根手指头,用力戳了戳赵恒之结实的胸膛。

“哼,那咱就走着瞧!”赵恒之自信满满,“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嗯嗯呐,那你就做出一番事业给我瞧瞧。”姚羽然话虽这么说,可仍不信他有那么大的本事。

“好!一言为定!我要是挣了一百两银子,你就……你就给我端洗脚水,对!当个洗脚婢给本大爷洗脚!”赵恒之还单方面立下赌注。

姚羽然却别过脸去,懒得搭理这无赖。赵恒之权当姚羽然是同意了,潇洒地拂袖离开。

姚羽然望着赵恒之的背影,陷入沉思,若是这小子能像沈万三闯出个名堂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京城首富的媳妇的名头,那也是响当当。

念及于此,她又摇头否决,道:“现在是白天,我怎么跟赵恒之那家伙一样,做起白日梦……”

第十四章 风满楼开张

赵恒之意气风发的在姚羽然面前放话后,便回到书房。

“二少爷,您这是在作甚?”阿大看赵恒之坐在书桌前,似乎在冥思苦想,又实在发呆……

“去去去,一边去!”赵恒之将毛笔放在自己的人中处架着,一本正经道:“本少爷这是在思考要开个什么店,才能跟本少爷高贵不凡的气质相吻合!”

阿二摸了摸脑袋,困惑道:“二少爷,您的钱都上交了,哪里来的银子开店?”

“本少爷自有法子……”赵恒之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角还泛着一抹看似猥琐的笑意。

赵恒之突然放下毛笔,往房外奔去。

“二少爷,您要去哪儿?”阿大在赵恒之身后大声喊道。

胖魏二话不说,紧跟赵恒之身后,阿大阿二倒也乐得自在,横竖有胖魏在,他们两倒也省事许多。

赵恒之来到望月楼,其他“四害”像是跟赵恒之有心电感应似的,早在望月楼里谈天说地喝花酒。

“赵兄,你现在不得了,还随身带保镖出门!”孟砚启笑眯眯道。

孟砚启的视线落在赵恒之身后那如大黑熊壮实的胖魏身上,赵恒之却撇撇嘴,这根本就是受人监视。

不过,胖魏有个优点,那就是说一不二,叫他看着赵恒之有没有收保护费,他还当真只盯着这一点,也不在侯爷面前乱嚼赵恒之的舌根。

“我来是跟你们说正事的!”赵恒之一屁股坐在方泓为的身边。

“哦?难道又是关于那母夜叉姚羽然的事情?”余浪延拧眉道,上次被她一脚踹下木栈道的血淋淋惨痛教训,他记忆犹新。

余浪延暗下决心,这只母老虎他可惹不起,赵恒之啥事都好说,唯独这只母老虎,他是万万不想面对。

“不!”赵恒之端起酒杯,美滋滋饮了一口,道:“本少爷想进军商界!”

“啊?”其他“四害”闻言,皆是张大嘴巴,面面相觑,很显然不相信这种话是出自赵恒之之口。

赵恒之一脸严肃,认真道:“大家别吃惊,想想看,咱们吃喝玩乐,总有坐吃山空之日,再看看我,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老爷子一个不高兴,就把我的钱给没收了……”

“啧啧啧,委实憋屈!”

“实在可怜!”

“……”

他们一个个皆十分同情赵恒之的悲惨遭遇,可谓是男默女泪,扎心了!

“所以,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我们要站起来!我们要自己挖金,只要咱手头有钱了,还需要看他人脸色么?!”赵恒之唾沫横飞,慷慨陈词。

实际上,赵恒之最初的出发点,是想让姚羽然对他刮目相看,若是有朝一日能让姚羽然给他端洗脚水,当洗脚婢,那他岂不美哉!

而赵恒之的这一番演讲,也颇具有洗脑作用,其他“四害”连连点头,赞同赵恒之的说法。

“那咱哥几个就合伙开店做买卖吧!”孟砚启第一个响应赵恒之的号召。

“可赵兄,你的钱都被没收了,你哪来的钱?”方泓为不解道。

赵恒之摇头,一脸得意,道:“老头子只收走我这个月的零花钱,我自己压箱底的私房钱还是有滴!”

“赵兄果然机智!”余浪延投去赞许的目光,又道:“可我们开什么店比较好呢?”

“开个字画店吧!”方泓为摸了摸下巴,勾唇道:“鄙人还可将自己的墨宝提供买卖……”

“呃——”其他三人都给方泓为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余浪延摇着纸扇,幽眸深处泛着淡淡的喜色,道:“要不,咱开个青楼吧!”

“孟兄,该不会是你自己想要泡妞吧……”赵恒之蹙眉道。

赵恒之心中暗道:余浪延一天不去青楼就憋得慌,这小子,想必是为了图一己之利。

“此言差矣,要我说,我们得从自身最熟悉的行业下手!”余浪延眉梢微挑,浅笑道:“咱做生意,也讲究个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余浪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为掩盖自己的私心,没想到他这番话倒起作用了,其他人对余浪延的提议,深表赞同。

赵恒之一手拍在桌上,大喝一声:“好!那咱就开青楼!”

孟砚启沉吟片刻,道:“开业并非小事,需不需要请个算命先生帮忙取个名?”

余浪延收起纸扇,眸光一闪,道:“整那么复杂干嘛?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干脆就叫‘风满楼’!”

“文化人,果然是文化人!”赵恒之坏笑道,这余浪延果然是内行人,巫山云雨之事也可以说得如此文雅。

赵恒之和他的好哥们商议完毕,便兴高采烈地回到侯爷府。

夜深人静,夏日虫鸣声不绝于耳,侯府被朦胧的月色所笼罩。

赵恒之蹑手蹑脚走出房门,他来到云墨院的梨花树下,从旁边寻来一根树枝,开始挖土。

不消片刻,那木箱子便显露出一角。这箱子内装的可是他的全部家当,装纨绔是要装,可他并非是个傻子,当然得给自己留一手。

赵恒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他呵了一口气,搓搓手,从怀中取出钥匙,打开木箱子。

月光照在明晃晃的银子上,发出柔和的亮光。赵恒之取出些银两,便把木箱子给锁上。赵恒之把木箱子重新埋回土里。

发家致富,就靠这些银子咯!

赵恒之双手捧着刚出土的银子,回到书房。

三日后,风满楼盛大开业,鞭炮响彻整个京城。赵恒之为了不让他老爷子得知此事,并未在开业当天抛头露面,全权由余浪延、孟砚启、方泓为打头阵。

风满楼二楼雅间春燕阁内。

“哎呦,我笑得脸都抽筋了,当老板真不好当!”孟砚启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

方泓为坐下来,拍了拍赵恒之的肩,道:“赵兄,这做生意的想法是你提的,你怎么也不亲自去看看!”

一双明亮地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着神采奕奕的光,他摆手道:“我就免了,我怕我被我爹抓去跪祠堂。”

余浪延纸扇一摇,眉眼含笑,道:“嘿嘿,京城就一家水乡阁,水乡阁里的姑娘即便再怎么美若天仙,大家也都看腻了,风满楼刚开业就引来不少客源……”

“那可不,还有几个水乡阁的姑娘嚷嚷着要跳槽呢!”方泓为笑嘻嘻道。

“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余浪延走去开门。

门口的人竟是水乡阁的燕柔姑娘,她穿着一袭绯红色薄纱,巧笑嫣然。

“燕柔妹妹,你怎么来了?”余浪延嬉皮笑脸道,一边伸出咸猪蹄,打算去摸她那双白皙的小手。

燕柔却是无情地拍掉余浪延的手,凝眉道:“我是来找恒之哥哥的!”

赵恒之听见燕柔的声音,忙迎上去,大手往燕柔的细腰上一搂,坏笑道:“怎么了?想我了吧?”

“矮油,风满楼开张,你也不告诉我一声!”燕柔娇滴滴的声音响在赵恒之的耳畔。

“你难道想来我们风满楼?”赵恒之狐疑地望着她。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狐媚,道:“当然了!有更好的机会,我自然是要来!”

“好好好,你来就让你当花魁。”赵恒之在她的脸蛋上香了一口。

燕柔却是用手将他推开,娇嗔道:“我可没本事当花魁,我可瞧见了,风满楼的姑娘可个个比我漂亮!”

侯爷府中。

姚羽然坐在凉亭里,自从加入赵家,她的兴趣爱好就是吃饱睡,睡饱吃。

日子过得倒也安逸,她望着自己微微发胖的小肚腩,照这个趋势下去,她和那养在猪圈里的小母猪并没两样。

姚羽然心里思忖着,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她只这么一想,那厢星羽急匆匆地跑过来。

“不好了,小姐!”星羽大声嚷嚷道。

“别慌,容我吃完这颗红枣。”姚羽然悠哉地吐出枣核。

星羽微微弯腰,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什么?赵恒之开青楼?”姚羽然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

好个赵恒之,说要进军商界,原来是去搞这些花花肠子。可她转念一想,这开青楼可不比普通的经商,那利润肯定很大。

“是时候该活动筋骨了!”姚羽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手指头弄得咯吱咯吱响。

星羽和青竹二人互看一眼,不知她们家小姐,会如何惩治赵家二公子。

当姚羽然一袭翩翩白衣出现在星羽和青竹面前时,她们瞬间石化。

“小姐,您该不会是要这么去青楼吧?”青竹深感堪忧。

姚羽然眸里光波微微一转,居然点了点头:“没错,我得去体验一番,看看他们的风满楼有何不同。”

她不止自己乔装打扮,她还带着星羽一块跟着她风流潇洒。

星羽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袍,十分不适应,即便是在大街上,如同一只鸵鸟似的,低头走路。

“你怕什么!挺直腰杆!”姚羽然用纸扇往她后背一打。

星羽这才收腹挺腰,直视前方,顷刻后,她一脸兴奋道:“小姐,我发现真的没人认出我们耶!”

第十五章 拐卖良家妇女

不消片刻,星羽便跟着姚羽然,一同来到风满楼门口。

门口站着两位揽客姑娘,穿着跟花喜鹊似的,对着来往的路人,狂抛媚眼,“客官,里面请!风满楼刚开业,但凡消费满一百两银子,就送一香囊。”

姚羽然好奇地往里面走,风满楼和水乡阁大同小异,都是有舞姬在跳舞,也有琴师在弹琴。

“什么嘛,一点新意都没有,完全是剽窃人家水乡阁!”姚羽然鄙夷道。

星羽站在姚羽然身边,小声提醒道:“咳咳,公子,小声点,万一被人听到……”

彼时,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子朝姚羽然她们走来,她柔声问:“客官,想点哪个姑娘呢?”

黄衣女子手上还拿了一本花名册,她打开花名册,上面都是风满楼姑娘们的名字,任君采撷。

“喏,就这个!还有这个!”姚羽然一口气点了两个,一个叫莲儿,一个叫岚儿。

此番出门,她带了星羽出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然没有冷落人家的意思。

雅间里,莲儿负责剥葡萄,岚儿负责捏肩捶背,分工明确。

“怎么样?舒服吧?”姚羽然抬眸,瞥向身旁的星羽。

“唔啊,舒服!”星羽发出销魂的声音。

她向来只有服侍别人的命,现在跟着小姐吃香的喝辣的,自然是一种享受。

姚羽然在风满楼消遣一番后,才意犹未尽的离开风满楼,当姚羽然走出风满楼之时,却和一人擦肩而过。

只见赵恒之手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水乡阁的燕柔姑娘。

“公子,刚才那个好像是姑爷……”星羽蹙着眉,义愤填膺道:“可恶,他开青楼也就罢了,竟然还勾三搭四!”

姚羽然本来还不以为然,可她如今却担心起月娘。现在风满楼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连燕柔都叛变到风满楼,可想而知,水乡阁的生意是如何一个惨淡的情景。

姚羽然改变方向,她不打算回侯爷府,得先去一趟水乡阁。来到水乡阁,她瞧见进出的客人少得可怜,风光大不如前。

而姚羽然已是水乡阁的老熟客,红烟深谙姚羽然来水乡阁必定是要找月娘,便领着她见月娘。

只见月娘坐在那边,竟悠闲自得在做女红。

“月娘,现在水乡阁生意惨淡,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绣花?”姚羽然十分费解,正常的老板都会想方设法振兴水乡阁,月娘倒好,好像根本不受风满楼的影响。

“担心有何用?担心就能让水乡阁起死回生吗?”月娘反问她一句。

姚羽然却摇头道:“虽不一定能起死回生,但好歹要试试。”

她虽不懂得经商,可她有一些奇思妙想,“月娘,我有几个想法,您可以试试看。”

姚羽然斗胆提出建议。

一是在水乡阁设置花魁选秀日,每月初一,花魁展现才艺,投票选出当天花魁,花魁可获得一百两奖金。二是客人们充值五百两,可办会员卡,持有会员卡在水乡阁消费还能享受八八折优惠。

三是,除水乡阁固有琴师外,还设置一个草根舞台,凡是吹拉弹唱的绝活艺人都有表演的机会,水乡阁欢迎江湖各界人士前来露两手……

月娘听罢,仍心存疑惑,道:“羽然,你几个点子都不错,可这草根舞台嘛,没钱人家会愿意上台吗?”

“月娘,你这就不懂了,并非所有人是冲着享乐来的!”姚羽然笑道:“有些人怀才不遇,来这里他们有展示的机会,还能遇到志同道合之人,何乐而不为,还能给水乡阁增加人气。”

姚羽然这么一解释,月娘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她立马按照姚羽然所说的去做。

天黑之时,姚羽然才带着星羽从水乡阁走出来。

一抬头,天上的圆月被乌云给遮住,只发出黯淡的光芒。

街上人烟稀少,许多店铺都纷纷打烊关门,姚羽然只觉得这条街有些冷清。

“小姐,您怎么不帮姑爷,反倒帮起水乡阁?”星羽甚是不解。

他们家小姐明明想让姑爷走上正道,可如今,姚羽然却给水乡阁出主意,那风满楼岂不是会遭遇困境?

“你忘了,月娘上次帮过我,我才能在‘嫖’中胜出,我当然是要帮着月娘了!”姚羽然理直气壮道。

星羽若有所思的点头,她又提出另外一个疑惑,“小姐,您说姑爷开青楼的钱是哪里来的呢?”

姚羽然的心咯噔一下,若非星羽提醒,她都忘了这件事。

“难道说他还藏私房钱???”姚羽然惊惑道。哼,赵恒之这个混蛋,竟敢偷藏私房钱!

姚羽然回到侯爷府,她趁着赵恒之还没回来,便跑去他书房里翻箱倒柜,查找私房钱的下落。

可却无果而终,她刚迈出书房的门,瞅见不远处的阿大。姚羽然突然张开双臂,拦住阿大的去路。

“二少夫人,嘿嘿~”阿大谄媚一笑,当他和姚羽然对视时,心里头莫名发慌。

“说!赵恒之把私房钱藏哪儿了?”姚羽然眸光一寒,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我不知,我真的不知道!”阿大忙摆手道,额头渗出一滴冷汗。

姚羽然眼眸微眯,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闪着银光的刀刃抵在阿大的喉咙上,她就不信,这阿大成天跟在赵恒之屁股后面转悠,能不知道私房钱的下落。

“小的是真不知!您就算是杀了我也没用。”阿大吓得脊背冒冷汗,双腿也发软。

姚羽然狐疑地望着他,看他这么老实巴交的样子,也不像说谎。

“姑奶奶我就暂且放过你,要是发现你骗我,你就死定了!”姚羽然摞下狠话。阿大吓得屁股尿流,姚羽然这才收回匕首,他逃似的一溜烟不见了。

一个月后,风满楼的春燕阁雅间内。

“啪啪啪——”孟砚启的算盘打得直响,他时而眉毛微扬,时而眉头紧锁。

终于,他停下动作,长舒一口气。

“孟兄,到底怎么样?”赵恒之扯住孟砚启的袖子,忙问道:“这风满楼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赵恒之十分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毕竟他可指望着挣一笔钱,好去姚羽然面前显摆,让她给他当洗脚婢。

“唉,不太理想,看样子是亏了。”孟砚启摇头苦叹。

方泓为俊眉一皱,亦是困惑满怀:“怎么会亏了呢?刚开业那阵子客人不是挺多的吗?”

“那是刚开业,人家水乡阁搞什么感恩大酬宾,咱的营业额就直线下降。再加上咱的姑娘,人家尝尝鲜也就罢了,天天都是这几个货色,人家也会腻……”孟砚启耐着性子解释道。

余浪延把纸扇一摇,打起鸡血来:“那咱得搞姑娘去!”

“上哪儿搞?全都是良家妇女!”赵恒之双手托腮,一筹莫展。

余浪延薄唇紧抿,开口道:“看我的!包在我身上。”

夜,静的可怕,在静谧的夜晚,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

风满楼的后院里,几个黑衣人在扛着麻袋,往屋内走。

“呜呜呜——”麻袋时不时传来叫声,里面有东西在涌动着。

“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敢逃,我就一刀杀了谁!”为首的黑衣人怒喝道。

此时,麻袋里的动静才小些。黑衣人从马车陆续扛了七八个麻袋。余浪延摇着纸扇,站在黑衣人的头领的面前。

黑衣人压低嗓音,说道:“余公子,总共是八个人,八百两银子!”

“八百两?陈刚,你这是抢钱呢!”余浪延收起纸扇,脸色黑得跟猪肝似的。

“余公子,这可都是雏,这个价不高!”陈刚冷哼一声道:“你去打听打听,我陈刚向来说话算话,姑娘们也都个个拿得出去手,你若不要我就转手给水乡阁送去!”

余浪延一听水乡阁,立马拉住陈刚的手,“得了,你也甭折腾了,都送来了,我就收了!”

余浪延和陈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笔买卖算是谈成了。待陈刚走后,余浪延特意叮嘱两个老妈子,这几日好好调教一番那几个新来的小娘子。

又是一日赵恒之来到风满楼,他倒是真的看到风满楼新增几个新面孔。

“余兄,你速度可够快,竟真的搞到姑娘……”赵恒之啧啧称奇,以前对余浪延的印象就只停留在会撩女人,如今,对他刮目相看了些。

“嘿嘿,还有我余浪延搞不定的女人嘛?”余浪延胸有成竹道。

“有,我家那个母夜叉,你就搞不定!”赵恒之拆穿他的老底。

余浪延只是笑笑,不可置否,天底下,也就只有一个姚羽然,即便是他余浪延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对了,你那些女人,是哪里搞来的?”赵恒之心存顾虑。毕竟这年头,拐卖良家妇女之事也不少。赵恒之不想误入歧途。

“天机不可泄露。”余浪延神神秘秘道。

赵恒之见他故弄玄虚,也没再继续追问。两人正说着,外头听见一声惊慌的叫喊声,“不好了,不好了!”

第十六章 痛遭鞭打

进门的人是风满楼的打手萧虎,他神情慌张,脸色煞白,额上布满细密的热汗。

“何事惊慌?”赵恒之不耐烦抬头,瞥了萧虎一眼。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萧虎上气不接下气,才将哽在喉中的那句话给说出口。

“啊?谁?谁死了?”赵恒之惊恐地瞪大双眼。

这可不是开玩笑之事,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萧虎哆哆嗦嗦道:“是黄员外,他一大把年纪,还非要老牛吃嫩草,点了咱风满楼的小翠玉……”

“咱们快过去看看吧!”赵恒之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推开房门,一霎那,赵恒之终于明白为何萧虎方才会如此慌乱。

赵恒之也是头一回碰见死人,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四平八仰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嘴唇发白,四肢早已僵硬。

而小翠玉小脸吓得惨白惨白,也瘫在地上,无力起身,她的衣裳半遮半掩,那巨峰若隐若现……

“这这这……快去报官吧!”赵恒之颤抖着嘴唇道。

萧虎正欲抬脚往外跑,却被余浪延给拦住了。

“不行,不能报官!”余浪延神情冷峻。只因为他前几天才刚买了几个花龄少女,若是报官,深究下去,他免不了要有牢狱之灾。

“不报官,你难道要让尸体在这里发臭吗?”赵恒之毅然决然。

他的确是个纨绔,可不代表他的道德已经沦丧。碰到这种是非难题,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

萧虎得到赵恒之的允许,才蹬蹬蹬地跑出去。

这件事在京城里炸开锅,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小翠玉被衙门里的人给带走,县太爷审问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来。直到仵作验尸后,得出结论,那黄员外是死于兴奋过度,脑充血死亡……草草结案。

寂寥的夜空中挂着几颗残星,散发出微弱的亮光。四周静谧,可风满楼却是不平静。赵恒之和其他“四害”,坐在烛光前,面面相觑。

赵恒之憋了很久,终于吭声了,他一把擒住余浪延的衣襟。

“余浪延,你竟然拐卖良家妇女,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赵恒之冷声道,他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紧盯着余浪延。

“不是要讨论黄员外之死吗?”余浪延用手掰了掰赵恒之的手指头,嗫喃道:“怎……怎就变成追究到我头上来了?”

此时,孟砚启亦是一脸严肃,逼问道:“余兄,赵兄说的话句句属实吗?”

“唉,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我还不是为了风满楼吗?”余浪延猛地把赵恒之给推开。

赵恒之倒退几步,方泓为又擒住余浪延的手腕,痛心疾首道:“余兄,你怎么能一时踏错路呢?即便是风满楼倒闭,你也不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余浪延不挣扎了,破罐子破摔道:“好啊,你们干脆把我抓去衙门好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下来,冰至极点。余浪延的出发点是为了风满楼,可却走错路。赵恒之什么都可以,可唯独缺德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把她们都送回去吧。”赵恒之突然发话。事情已经发生,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挽救,把伤害降到最小。

“你疯了吗?若是放她们回去,那我们损失的,岂不是更大?”余浪延不同意赵恒之的提议。

“是啊,赵兄,这……我们再好好想想吧。”方泓为犹豫道。

孟砚启沉吟片刻,道:“不必想了,我赞同赵兄的提议!”

此事,很快传到侯爷的耳朵里,有官员甚至还跟侯爷道喜,说他家二公子有出息了,竟懂得经商,在京城里开了一家青楼,还将黄员外死于风满楼一事说给侯爷听。

侯爷气得不轻,差点晕厥过去,厉声道:“阿大阿二,去把二少爷给我抓来!”

赵恒之被胖魏给架了过来,眼噙泪花,他扑腾一下子就跪在侯爷的面前。

他用余光扫视着他爹那张气得涨红的老脸,赵恒之心里有数,不用说,肯定是老爷子听到什么风声。

“来人,拿家法!”老爷子把手一扬,阿大便战战兢兢的去拿来鞭子。

赵恒之把头埋得低低的,他早就料到自己开青楼铁定会有挨打的一天,只是没想到暴风雨来得如此之快。

“你个混账东西,好的不学,学坏的,竟学人家开青楼,还惹出一条人命!”侯爷举起鞭子,手不留情,一鞭又一鞭的打在赵恒之的背上。

“嗷嗷嗷——好痛!好痛!”赵恒之苦不堪言,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好像皮都被打得绽开了花。

侯爷对他的惨叫声充耳未闻,又是扬鞭痛打。

“饶命,饶命!我要被打死了!”赵恒之哀嚎着,滚烫的泪水如三月的雨水哗啦啦地流。

“老爷,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侯爷夫人慌忙拦住侯爷的鞭子。

侯爷气喘吁吁,终于停下来喘口气。

那厢姚羽然听到赵恒之的惨叫声,也跑过来,本是想看热闹,可一见到赵恒之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也忍不住同情起他来。

“父亲,恒之的确是错了,可我也听说,那黄员外,他是老牛吃嫩草,一时兴奋过度,脑充血死掉的。”姚羽然站出来替赵恒之讲话。

姚羽然向来看不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色鬼,家里有三妻四妾还不嫌多,还跑到外头摘野花,真真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趴在地上的赵恒之,一听到姚羽然这番话,颇为感动,没想到姚羽然还挺讲义气,竟肯为他说话。

“就是,那个黄员外,根本就是个老色鬼!呜呜呜——”赵恒之恨恨道。

侯爷本来缓过来气,可一听赵恒之这语气,压根没有忏悔之意,又怒气冲冲道:“错了就是错了!你给把那个什么风什么楼的给我关起来,否则,我一鞭子把你抽死!”

赵恒之无言以对,横竖那风满楼现在亏损严重,那几个被余浪延买来的良家妇女也被放回去,现在风满楼早有倒闭的迹象。

侯爷转头,瞪着姚羽然,道:“还有你,欺瞒不报,你该当何罪?”

“我……”姚羽然一时语塞,方才只顾着仗义直言,却忘了自己不该摊这趟浑水,侯爷肯定觉得自己是赵恒之的帮凶。

“就罚你半个月的月钱!”侯爷眸光闪过一丝冷厉,怒喝道:“恒之已经堕落了,你身为正妻,有义务盯紧他!”

“是是是!”姚羽然被逼无奈,只能应承道。

这个家,还是侯爷说的算,她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至于赵恒之,不仅挨了一顿鞭打,还被勒令禁足一个月,好好闭门思过。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赵恒之心情跌落谷底。这青楼关业不说,自己还挨了一顿鞭打,可谓是人财两失。

姚羽然看赵恒之可怜,难得善心大发,她扶着一身鞭痕的赵恒之到房中,给他上药。

“我一定是我父亲捡来的,呜呜呜——”赵恒之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身上的伤却隐隐作痛,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对侯爷,怨念极深。

“我都说了让你考科举,你这叫活该!”姚羽然一边数落他,一边给他上药。那伤口,横七竖八,血淋淋的模样,看得人心惊胆寒。

“啊啊啊啊——轻点,痛!”赵恒之感觉皮都快掉了一层,活像被抽筋剥骨过的可怜虫。

姚羽然冷哼道:“不痛,怎么长记性,就得让你痛一回!”

“我还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端洗脚水……哎呦——”赵恒之疼得哇哇叫,那身上的伤又揪疼得很。

“本姑奶奶好像没答应你这个赌注吧???”姚羽然又是将药粉在他的伤口上那么一抹。

赵恒之疼得嘴唇发白,当场晕厥过去。

“喂,你醒醒!”姚羽然看他双眼紧闭,应该是受不了那鞭子伤的折磨,“这么没用,涂个药都能晕过去。”

姚羽然对这种绣花枕头似的纨绔子弟,满是嫌弃,嫁给这种人,简直是造孽啊!

她就搞不懂了,人家玩穿越,都能穿到什么后宫宠妃身上,冰山皇帝不爱江山只爱美人,要么就是遇到帅气王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俏王妃,怎么落到她姚羽然的头上,却变成草包公子闹和离,一言不合就掐架……

姚羽然望着床上的男人,摇头苦叹,也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当赵恒之醒来之时已是次日清晨,他睁开一双俊眼,瞧见姚羽然正趴在他的身上。

更可怕的是姚羽然的嘴角边,还挂着几滴晶莹的口水哈喇子。

“姚羽然,你给醒醒!恶心死了!”赵恒之摇了摇姚羽然的肩膀,“嘶,好疼!”他没把姚羽然给摇醒,倒是先把自己身上的鞭伤给摇疼了。

倏地,姚羽然睁开水眸,徒然看到眼前那张清风朗月的俊脸,若是赵恒之不说话,这张脸还是具有可观的欣赏价值的。

姚羽然情不自禁地伸出纤纤玉手,正准备抚摸那一张吹弹可破的美肌……

“啪!”赵恒之无情地将她的咸猪蹄给拍掉了。

第十七章 私房钱

姚羽然这才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因睡姿不当,腰酸背痛,差点腿抽筋。而她惊愕的发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赵恒之!

“卧槽,你怎么在本姑奶奶的床上,快给我滚下去!”姚羽然此话一出,当即用行动证明,她一脚就把赵恒之给踹下了床。

“喂,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的对待你受伤的亲亲夫君呢???”赵恒之被踢下床,一时间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就差没用绣帕抹去那晶莹的泪滴了。

“哼,对你这种开青楼的猪哥,我还需要客气吗?”姚羽然双手叉腰,昨日那是同情他被鞭打的可怜遭遇,可今日,她又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毕竟赵恒之开青楼的出发点,是为了让她当洗脚婢!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赵恒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十分狼狈的往外走。姚羽然的盘丝洞太危险了,多待一秒钟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给生吞活剥下去。

赵恒之回到自己的老巢,云墨院的书房。

他左思右想,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回顾此次开青楼的经历,他发现自己那是选错行业,青楼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不仅人员混杂,连客人也都是各种不伦不类之人。

赵恒之痛并思痛,发出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不行,还没让姚羽然端洗脚水,绝不能放弃!”

“二少爷,您的伤还没好呢,别瞎折腾了。”阿二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进屋,放在赵恒之面前。

赵恒之冷冷地瞥了一眼阿二,幽幽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完蛋了,二少爷中毒已深,无可救药。”阿二扼腕叹息,虽赵恒之受过的伤,颇令人同情,可他的智商更让人堪忧。

以二少爷的智商去跟二少夫人斗,那简直是以卵击石,更不用指望二少爷在商场上,有什么作为了。

“你你你,你咋说话的,我这是鞭伤,又不是中毒。”赵恒之揪住阿二的耳朵。

赵恒之从姚羽然身上,别的东西没学会,揪耳朵的技法倒是学得挺快的,疼得阿二哭爹喊娘。

“二少爷, 我错了,您威名神武,聪慧过人,必定能战胜一切困难!二少夫人当洗脚婢之日,指日可待!”阿二不得不昧着良心说瞎话。

赵恒之这才松开手,放阿二一条活路。

经过这次血的教训,赵恒之决定开业需谨慎,选好行业是关键,还有更为关键的一点,不能再拉合伙人了,还是要一个人单干比较靠谱。上一次,就是因为有余浪延,这颗老鼠屎,害了他们一整锅粥。

赵恒之这次决定要开一家酒楼,一来他对酒楼这行业还算熟悉,二来,自己也不用天天往望月楼跑,自己也可省下一笔开销。

是夜。皎洁的月光倾泄下来,照亮侯爷府。

赵恒之蹑手蹑脚走出书房,他来到自己的根据基地,依然是熟悉的梨花树下。他这次拿了一根铁锹,对着脚下的这块黄土地,拼命的挖。

“嘿嘿,果然还在!”赵恒之搬出沉甸甸的箱子。这次赵恒之决定干一票大的,他把箱子里的所有钱都拿出来。

就在他没防备的时候,身后有一黑影慢慢向他靠拢,赵恒之隐约觉得背后有一道诡异的目光在盯着他看。

他正准备回头,却被一木槌锤中脑门。

“啊——”赵恒之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应声倒地。等赵恒之醒来之时,发现自己仍是被人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而敲晕他的那个始作俑者,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咔嚓咔嚓”啃着苹果。

“姚羽然!你快把老子放了!”赵恒之破口大骂,让赵恒之发怒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压箱底的私房钱,都被姚羽然给劫走了。

“哼哼哼,你竟敢背着本姑奶奶私藏私房钱,你活得不耐烦了叭!”姚羽然说罢,将苹果核一甩,直接砸中他脑门。

“你不是要和离了吗?”赵恒之冷哼道,“这是老子辛辛苦苦攒的私房钱,凭啥要给你?”

赵恒之句句说得铿锵有力,他是窝囊,是被姚羽然欺压惯了,可一碰到金钱问题,他决不示弱。

“现在不是还没和离么?”姚羽然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向他靠近,捏住他的下巴,冷笑道:“再说了,侯爷都放话了,你赵恒之的所有的钱都归我保管,自然包括这私房钱!”

姚羽然底气十足,即便此事闹到侯爷那边,吃亏的还是赵恒之。赵恒之仔细权衡一二,与其让姚羽然把此事闹到老头子那边,倒不如自己吃点亏,和姚羽然建立和平共处关系。

于是乎,赵恒之讪笑道:“我的亲亲娘子,你莫生气,我就是一时想不开,我的钱,也是你的钱,有话好好说,千万别闹到老爷子那边。”

“这还差不多。”姚羽然松开他的下巴,不过,她并没有轻易放过他,这么一大笔钱,她不可能任由他挥霍。

“说,你今晚去取这笔钱,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姚羽然眉头微挑,她转身去拿了一根鸡毛掸子。

这种人渣,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姚羽然拿着鸡毛掸子,虎视眈眈的望着赵恒之。

赵恒之瞧见鸡毛掸子,立马软下来,他这个最怕人家挠痒痒了,这是他的小弱点。

“我能出什么幺蛾子,只是担心那银子会被老鼠叼走……”赵恒之弱弱道,却低垂着眼眸,不敢和姚羽然对视。

姚羽然自然是不会听他的鬼话,她眼睛微眯,嘴角闪过一丝邪妄之意,顺手将他的黑长靴给脱下来,一股海鲜味儿扑鼻而来,姚羽然不得不屏住呼吸,她一手提着鸡毛掸子在他的脚底板上挠。

“啊啊啊啊——不要嘛——”赵恒之发出一声哀嚎声,嚎叫声中又夹杂着几声低喘。

“你说不说,说不说???”姚羽然没停手,鸡毛掸子又抖了抖。赵恒之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子从他的脖颈处滑落。

即便他再怎么铁骨铮铮,也抵挡不住鸡毛掸子的威力。

赵恒之身体一阵颤抖,急忙求饶,道:“好,我说!姑奶奶快点停手!”

姚羽然微微笑,将鸡毛摊子那么一收,赵恒之绷紧的一根弦才松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只好跟姚羽然道出实情,开口道:“我的确是要重振旗鼓,开一家酒楼。”

“酒楼?”姚羽然不禁“嗤笑”一声,这浪荡纨绔公子,果然是缺啥就开啥。那边青楼才刚关门大吉,现在又想搞起酒楼,整日就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破玩意。

“我看,酒楼就算了吧,你这哪里是给客人吃,你分明就是自己想吃吧?”姚羽然一针见血。

赵恒之却急忙反驳,道:“你别瞧不起人,我自己吃,我才更精通,我对吃可是有研究的!我一定有信心搞好它!”

闻言,姚羽然静默下来,她仔细思考赵恒之的话,酒楼比起青楼来说,比较靠谱些。民以食为天,即便天塌了,活着的人,也要吃饭。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饮食业都是屹立不倒的紧俏行业。

姚羽然摸摸下巴,认真道:“好,你开酒楼,我不反对,但是我要合资!我也要当老板娘!”

“你要拿钱出来?”赵恒之一听乐了,还以为姚羽然当真会把自己的嫁妆什么的拿出来。

岂料,姚羽然却勾唇一笑,道:“我不出一份钱,因为你刚才也说了,你的钱也是我的钱。”

“哼!你这分明是空手套白狼!”赵恒之不答应,对姚羽然这种无赖做法十分鄙夷。

姚羽然冷笑道:“行,那你这箱子的钱也甭想要,我把它们上交给侯爷!”

她此话一出,赵恒之不得不服软,哭丧着脸::“我的祖宗诶,算我怕了你!好好好,你当老板娘!”

姚羽然这才展露笑颜,不过,光是口头约定可不行,姚羽然还特意写下一张‘合约’,那酒楼,她也算是有股份,将来酒楼要是挣钱了,她也得分红。

姚羽然给赵恒之松绑,逼着他签下这份合约,在上面印上指印。

“呜呜,人善被人欺……”赵恒之哭唧唧,他这些钱来之不易,却平白无故,被姚羽然捡了大便宜。

合约一式两份,姚羽然将合约给折好来,放入自己怀中。

“那这些银子,我抗走了……”赵恒之向木箱子走去,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慢着,你开酒楼可以,但是账目也得给我看,不可做假,否则,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姚羽然放狠话,她是担心赵恒之会记假账来糊弄他。

“姑奶奶请放心,我一定不敢欺瞒您。”赵恒之谄媚一笑。

姚羽然微微点头,赵恒之得到允许,这才将箱子给扛出房间。

“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咯!”姚羽然将房门给关上。她心中暗自得意,多亏自己机智,她早料到赵恒之是有私藏私房钱,今晚特意多了个心眼,盯紧赵恒之,果然,让她抓到赵恒之的把柄。

“从今往后,我就是老板娘了……”姚羽然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缓缓闭上眼眸。

第十八章 酒楼开业

这一日,赵恒之的酒楼风风火火地开业了。

赵恒之站在门口,他将红布一揭开,那“招宝酒楼”四个金灿灿的大金字就露出来了。酒楼名字是赵恒之亲自取的,叫“招宝酒楼”,‘招宝’谐音为‘赵宝’,还有吉祥之意。

赵恒之难得有这样的小聪明,姚羽然也随了赵恒之的意,还真取名为“招宝酒楼”。

揭幕后,鞭炮放得噼里啪啦直响,姚羽然穿着一袭大红色纱裙,腰束绯色软烟罗,手挽一层牡丹薄纱,摆出老板娘的姿态,站在门口迎客。

赵恒之站在姚羽然身侧,小声嘀咕,道:“姚羽然,你不必这么抛头露面的。”

姚羽然回瞪赵恒之一眼,道:“赵恒之,酒楼我也有份儿的。”

“你那叫什么有份,分明是压榨!”赵恒之嗤之以鼻,若非那晚在梨花树下被她抓了个正着,根本不可能让她有机会捡便宜。

姚羽然没搭理他,而是笑脸盈盈的迎接客人。

“赵兄,别来无恙!”孟砚启摇着纸扇,笑眯眯地走来。

闻声,姚羽然望去,果然,孟砚启的身边少不了余浪延和方泓为这两个害虫。

余浪延看了姚羽然,心里咯噔一下,上次被姚羽然踢下木栈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吓得余浪延宝宝慌忙躲在方泓为的身后。

“几位兄弟,这次是我和内人合伙开的酒楼。”赵恒之在众人面前,给足了姚羽然面子。

姚羽然眸光微动,这赵恒之还算识相,她的嘴角亦是微微上扬,道:“各位新店开张,尊享八八折优惠。看在各位是我们家恒之好哥们的份上,另送一坛天子笑!”

“嫂子,这不对啊!”方泓为眉头微皱道:“凭哥们几个的关系,怎么说也得请客才行!”

此话一出,赵恒之面上挂不住,想他财大气粗,怎么能不请客,赵恒之连点头道:“对对,是该请——”

话还没说完,就被姚羽然给揪住耳朵,“啊啊啊!”,活生生把后面那个‘客’字给咽下去。

只见姚羽然皮笑肉不笑,道:“不,我们刚开业资金困难,你们应该慷慨解囊多支持才对!”

赵恒之涨红脸,想他好歹也是堂堂侯爷的二公子,竟连请朋友吃饭的权利都没有,顿觉失了尊严。

可姚羽然却不以为然,“周安,带他们”让店小二周安招呼他们带去二楼上座。

赵恒之正准备尾随他们上二楼,却被姚羽然给揪住衣袖,她怒瞪道:“怎么?你也想去蹭饭吗?”

“有娘子在,哪里还需要我……”赵恒之讪笑道,一步步往前挪。

“不行,客人这么多,你不能偷懒!”姚羽然没得商量,将他死死按住,赵恒之只得悻悻地留在姚羽然身边。

须臾过后,趁姚羽然没注意之时,赵恒之赶紧溜上去,直奔孟砚启他们那张桌子。

“呃……你们咋吃那么快?”赵恒之低头,瞧见那一桌残羹剩菜,瞬间焉了。

“哼,不吃快点,难道还等你来蹭饭吗?”方泓为手拿一根牙签,悠哉地在剔牙。

“就是,哥们几个来,都不请客,抠门,实在抠门!”余浪延眼底透露出一丝嫌弃之意。

赵恒之自知理亏,忙赔礼道歉道:“嘿嘿,实在对不住,等下次来,我一定请!一定请!”

方泓为走到赵恒之身侧,勾住赵恒之的肩膀,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我懂,有姚羽然那只母老虎在,你也有你的苦衷……”

“就那只母夜叉,坑了我的零花钱也就罢了,连我的私房钱也不放过,还非要当招宝酒楼的老板娘,等老子挣够钱,一定让她当老子的洗脚婢!”赵恒之唾沫横飞,将自己心中的苦闷和愁苦统统发泄出来。

然鹅,有一道美丽的倩影已悄然来至他的身后,他却浑然不知。

“不,当洗脚婢太便宜她了,老子还要让她给我跪下唱征服……”赵恒之愤慨道。

“嘘嘘嘘——”余浪延忙给赵恒之眨眼睛,使眼色。

赵恒之不明其意,来了句:“浪延,你眼睛进沙子?要不要哥们给你吹吹?”

“赵恒之,你这么闲!给老娘刷碗去!”姚羽然狮吼功发作,震得赵恒之耳朵一阵嗡鸣,酒楼的桌子也给震得颤了颤。

一回头,果然瞧见姚羽然活生生的大活人站在他背后。

“娘子,我错了,我错了……”赵恒之方才的威风凛凛全然消失不见,活像童养媳似的,眼噙热泪,委屈巴巴地望着姚羽然。

“快走!快走!”余浪延等人看到姚羽然大有发怒的迹象,慌忙撤离,为了人身安全考虑,他们迅速撤离这是非之地。

“娘子,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哈。”赵恒之赔笑道,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姚羽然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丝瓜瓤出来,扔到赵恒之怀里。

“娘子,你该不会真的让我去刷碗吧???”赵恒之吓得小脸煞白,想他一双纤纤细手,如莲藕般白皙嫩滑,还没干过粗活。

“今日,你若是没洗完一百个碗,就甭想回侯爷府。”姚羽然摞下一句狠话。

赵恒之却拿着丝瓜瓢,一动不动地杵着。

“还愣着干嘛,难道想让我大刑伺候?”姚羽然放声怒吼。

赵恒之只好到酒楼后院去,挽袖洗碗。“小气鬼,不就是骂了几句嘛,真记仇。”赵恒之一个人叨叨叨没完,却又忍不住四下张望,生怕被姚羽然给听见。

他是怨声载道,可无奈他不是姚羽然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这些气。

夜里。

房中烛火摇曳,门上隐隐若现的是女子的背影。

彼时,姚羽然正对着账本,算盘打得啪啪响,这是她来到现代挖到的第一桶金,自然是格外上心。

“哇,居然挣了那么多钱!”姚羽然看到算盘上的数额,不由得咋舌。照这种趋势下去,跃居京城第一首富的老板娘不是梦想!

“叩叩叩!”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姚羽然将算盘和账本都给收好来,她整理衣裙,走去开门,站在门口的人却是赵恒之。

“娘子,来,这是为夫亲手削的菠萝,请品尝。”赵恒之笑得花枝招展,手里当真捧着一盘削好的菠萝。

赵恒之这么刻意讨好她,想必是有事求她。

“说吧,到底为何事而来?”姚羽然用探究的眼神瞥了一眼赵恒之。

然而,赵恒之却并未回答姚羽然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走进来,将水果放在桌上,又温柔体贴的请姚羽然上座。

姚羽然施施然坐下,赵恒之帮姚羽然按捏着肩膀,姚羽然舒服地闭上眼睛。

赵恒之细皮嫩肉的,揉肩的力道很是轻柔,姚羽然感觉像是飞到了九霄云外,轻飘飘的。

赵恒之见时机成熟,这才开口道:“娘子,其实,招宝酒楼刚开业前,那些成本根本就不够,我是找孟砚启他们借了钱的!”

“借钱???”姚羽然瞪大双眼,她还以为现在营业所挣到的钱,那是纯利润,哪知,还有借债这一档子事儿。

见姚羽然半信半疑,赵恒之便坐下来,将人工成本还有租金等等一系列罗列出来,整整的一页宣纸,看得姚羽然眼花缭乱。

“那就是说……即便挣的钱,还得拿钱去还债?”姚羽然有点顿悟,口袋里的银子还没放热乎,就得转手还给别人。

“嘿嘿,没错,正是这个道理。”赵恒之讪笑道,将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给隐匿了去。

“我丫丫个呸的,那我要当京城首富的老板娘,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姚羽然咒骂一句。她感觉离梦想达成,又远了一步。

“娘子,别放弃,正所谓水滴石穿,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定能成功的!”赵恒之反倒对这种事很有信心。

姚羽然心道,横竖这酒楼还算是往好的趋势发展,假以时日,必定能一飞冲天,那么姑且先信他一回。

酒楼顺利开张,姚羽然并未每天都去,她还是习惯宅在家里。男人负责挣钱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

只是,令姚羽然觉得奇怪的是,赵恒之三天两头往账目里拿钱,姚羽然起先也没往心里去,可渐渐地她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要说还债,那得还多少债,赵恒之对还债的具体数额含糊其辞。

这一日,姚羽然决定亲自去招宝酒楼瞅瞅。姚羽然来到酒楼外面,她昂首挺胸往里走去。

一楼的客人倒是挺多的,一切看起来很是正常。姚羽然遂来至二楼,刚踏上二楼地板,她便听见嘈杂的划拳声,好不热闹!

“五魁首,六六六!”

“来!干了这坛酒!”

“……”

噫,这是啥情况?姚羽然一瞥眼,还是一眼认出人模狗样儿的赵恒之!

“喝喝喝!老子就不信邪!还斗不过你们!”

赵恒之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副无赖模样,还有下巴长满了胡渣子,一看就是三天没洗澡的。

他满脸通红,跟人兴致勃勃划着拳,完全没意识到姚羽然目标已锁定在他身上。

第十九章 大战旺财轩

跟赵恒之同处一桌的,还有其他的“四害”,不仅如此,还有她不认识的年轻贵公子哥正跟赵恒之勾肩搭背。

很显然,这是一窝子的纨绔子弟,在这儿喝酒划拳。姚羽然没有当场冲过去,揪出赵恒之,而是到一楼找到账房管事李广福。

“福叔,少爷怎么跟他们搞上了?还有少爷喝酒的酒钱哪里来……”姚羽然挑眉道,言语里透出一种森冷之意。

李广福一看到是姚羽然,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道:“那钱……其实少爷是说要请客,二楼里的那几位都是他的患难知己。”

“啥???敢情他们都是白吃白喝?”姚羽然怒拍桌子。

她这还指望靠招宝酒楼来发家致富,难怪她觉得这账目怎么入不敷出,原来是赵恒之那个败家子,在肆意挥霍,早晚招宝酒楼要被他给吃垮掉!

姚羽然不急着找上二楼,而是跑到厨房操了一把大菜刀,再奔上二楼。

“砰!”姚羽然见那把大菜刀砍向桌面,那刀刃离赵恒之的手,仅离了两厘米。

赵恒之瞧见闪着银光的大菜刀,额头有一滴冷汗悄然滑落。

他皱紧眉头,哆哆嗦嗦道:“娘子,你好端端的,学厨子耍菜刀作甚?不文雅,不文雅!”

赵恒之将手收回袖口里,生怕她一言不合就剁了他的手。

只见姚羽然将菜刀举起,磨刀霍霍向恒之,怒吼道:“赵恒之!我跟你没完!”

赵恒之心惊肉跳,瞧那姚羽然杀气逼人的眼神,大有将他杀之而后快的架势。

彼时,赵恒之见势不妙,只得慌忙离席,姚羽然在其身后穷追不舍,他跑下二楼,姚羽然也跟着他跑下楼,赵恒之见她跟烟魂不散似的,只好狂奔到酒楼外的大街上。

“别跑,你给本姑奶奶站住!”姚羽然手持菜刀,大喝一声。

白痴才会站住,赵恒之心中暗道,在大街上你追我赶有失风化,倒不如跑到野林子里。

赵恒之当真抄小道,跑到一片人烟稀少的松树林去。

姚羽然头顶炎炎烈日,气喘吁吁,四周却是寂静无声,赵恒之那小兔崽子竟然跑得挺快的,一眨眼功夫竟消失不见。

“赵恒之,你给本姑奶奶滚出来!”姚羽然气急败坏,又喊又叫。

然而,赵恒之躲在树上, 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姚羽然等不到人,只好自己离开松树林。

赵恒之就这么躲了姚羽然几日,而姚羽然也不是吃素的,天天往招宝酒楼盯着,若是有人要白吃白喝,她第一个跳出来制裁。

可即便如此,招宝酒楼的生意却每况日下,原来,先前赵恒之把招宝酒楼当成是纨绔子弟的秘密基地,来招宝酒楼的人都是京城出了名的大蛀虫,那些良民都不敢往招宝酒楼来。

这一日,姚羽然找到福叔,福叔却道,最近赵恒之经常拿账目上的银子,而且有越拿越多的趋势。

姚羽然当着福叔的面,拿出之前赵恒之给她看的酒楼成本。李广福望着这密密麻麻的一页宣纸。

福叔认真地盯着那账目仔细研究,吓了一跳:“老板娘,这……这明显是个假账……这里的店铺租金,根本不需要这么多……”

“什么?假账?”姚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可是赵恒之先前给她写下来的账目清单。

“是啊,很明显是假账,这都可以开两家酒楼了!”李广福惊愕道,他额头上还挂着冷汗。

李广福是个账房先生,对这一行业了解很深。

既然李广福不可能说谎,那么说谎的人便只有赵恒之了。

等姚羽然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被赵恒之耍得团团转,姚羽然咬牙切齿,道:“赵恒之,你竟敢对我做假账,你活腻了吧!”她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寒冷。

姚羽然可是放弃了许多森林才选了赵恒之这棵歪脖子树,为了他,放弃整座森林,实在是不值得,可眼下却只能靠这败家子来发家致富。

姚羽然急着想拿着这张假账的纸去找赵恒之算账,可现在赵恒之很少到招宝酒楼喝花酒了。

赵恒之因先前开青楼和水乡阁的月娘结下仇怨,现在也不可能跑去水乡阁,至于望月楼,那就更不用说了,招宝酒楼刚开业,望月楼的老板葛飞就差人送来花圈。

人海茫茫,上哪找赵恒之和其他四害的根据地呢?正当姚羽然站在酒楼门口,却一眼瞧见了老熟人孟砚启。

姚羽然莲步轻移,走到孟砚启面前,掏出小手绢忙招手,笑靥如花道:“矮油,孟公子,好久不见,您这是打算往哪儿去呢?”

孟砚启忙护住自己的胸,犹如一朵娇嫩的花儿,瑟瑟发抖道:“你想干嘛???”

看来这孟砚启是吃硬不吃软,姚羽然只得举起旁边一根扫帚,直指孟砚启的鼻子,厉声道:“赵恒之那混账东西呢?在哪里鬼混?”

孟砚启这才哆嗦地说:“赵兄,他……不是开了一家旺财轩吗?他就在那儿!”保命要紧,孟砚启不得不干起出卖朋友的勾当。

“旺财……轩?”姚羽然更加困惑,这种俗气老土的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店铺。这也十分符合赵恒之那种纨绔子弟的口味。

“是啊,那是一家新开的赌场,和招宝酒楼开业时间差不多。”孟砚启弱弱道。他顺口还透露了更确切的小道消息。

姚羽然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搞不好,这招宝酒楼入不敷出,和这旺财轩也脱不了干系。

她犀利的眼神盯着孟砚启,咬牙切齿道:“还要劳烦孟公子带我走一遭!”

孟砚启无奈,只好在前面带路,姚羽然尾随其后,须臾过后,他们二人来到一处小赌场。

这赌场乌烟瘴气,里面的人也是三教九流,有走江湖的彪头大汉,也有瘦骨如柴的庄稼汉,还有满嘴金牙的富商人……

可她并没有看到赵恒之的踪影。等她一转身,想质问孟砚启,发现孟砚启却早已消失不见。

姚羽然化悲痛为动力,她一脚踩在椅子上,放出豪言壮语:“你们,对,就是你们所有人,本姑奶奶今儿高兴,跟你们所有人一搏高下!”

语毕,她拿起色子,要得震天响,俨然一副江湖女侠客的气势。

众人看她这大言不惭的样子,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和她赌大小。

谁料,姚羽然每次都是一猜即中,把把开,把把赢。原来,姚羽然从21世纪胎穿过来的外挂就是摇色子。眼下,姚羽然大杀四方,连这赌场的庄家都输得哭爹喊娘。

不过,她这个外挂有个bug,就是她每开一次外挂就掉一根头发。为了防止自己变成秃头,她也不敢轻易使用这种看似折寿的外挂。

“你这就只剩下一条遮羞布了,还不快让你们老板赵恒之滚出来!”姚羽然怒喝道。

姚羽然早猜到,赵恒之可能是躲在暗处,不肯见她,姚羽然才使用外挂,想逼赵恒之自动滚出来。

“你个不要脸的臭娘们,还以为我真的怕你吗?”赌桌底下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赵恒之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他拍了拍沾在衣裳上的尘土。

“哼,有种就跟本姑奶奶搏一搏!”姚羽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恒之。她来到赌场守株待兔那么久,没料到他就躲在这桌子底下。

赵恒之在桌下蹲的时间太久,那叫一个腰酸背痛,他活动活动筋骨,这才缓过劲来。

“来就来!谁怕谁!”赵恒之摇着色子,他脸上充满了一种迷之自信,这可是他的地盘,他就不信老天爷不罩着他。

“大!”姚羽然下了赌注。

赵恒之揭开色子,还真的被姚羽然给说中了,还真的是大。

“呃,再来!”即便输了这一把,赵恒之仍不信邪,还硬要跟姚羽然再赌一把,接二连三,赵恒之输了个精光。

姚羽然三步并两步,冲到赵恒之面前。

“好你个赵恒之,竟敢背着我偷开赌场!”姚羽然揪住赵恒之的猪耳朵,就往外揪。吃瓜观众们都目瞪口呆,看着姚羽然将赵恒之拖出赌场。

“疼疼疼,姑奶奶手下留情啊!呜呜呜——”赵恒之哭得惨兮兮,见到姚羽然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方才那叱咤风云的霸气劲儿,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现在知道疼了?开赌场的时候,怎么就不懂得知会我一声呢?”姚羽然把赵恒之给拖出旺财轩。

“我这不是为了给娘子带来惊喜嘛!”赵恒之讪笑道。在恶势力面前,不得不低头,尤其是在姚羽然这种所向披靡的母夜叉面前,更要乖乖缴械投降。

“惊喜是吧???那我也给你来个惊喜!”姚羽然巧目盼兮,脸上挂着如三月桃花般烂漫的笑容。

赵恒之怦然心动心跳飙至180,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突然被姚羽然一拳头砸中脑门。

“好多小鸟啊——呜呜呜——”赵恒之眼冒金星,两眼一翻,当场晕厥过去。

等赵恒之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置身于马车上,更可怖的是,身边还有姚羽然那只母夜叉,凶神恶煞地盯着他看。

第二十章 赵恒之当乞丐

赵恒之猛然一低头,发现自己那一袭淡青色长袍不见踪迹,被人换上一身破烂衣裳,那膝盖破了个大洞,就连背后也破了一道口子,风一吹,只觉得凉飕飕,浑身膈应。

“娘子,我这是在哪儿,我们要去哪儿?”赵恒之怯生生地望着姚羽然,他双手被绳子给绑着,而绳子的末端刚好就掌握在姚羽然手里。

“放心,这不是《爸爸去哪儿》,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看看这大冶国的大好河山,好好体验民间疾苦……”姚羽然幽幽道。

她思来想去,与其让赵恒之继续呆在侯爷府里,坐吃山空,倒不如把这只大米虫赶出家门,一来也可以让他好好历练一番,二来,眼不见为净,她也可以清净几天。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当乞丐吧???”赵恒之倒也不傻,听出姚羽然的画外音来。

“答对了!聪明,不愧是七步成诗的神童天才呢!”姚羽然头一回这么发自内心灵魂深处的夸赞赵恒之。

“不,不要!这会死人的!我不要当乞丐!”赵恒之内心是排斥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姚羽然却是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亲亲夫君,我也不想的,可你看看,你做啥啥失败,做啥啥不行,开青楼开倒闭,开酒楼又带着狐朋狗友把酒楼给吃垮了,再看看赌场,那分明是个贼窝……”

赵恒之被她说得,好像自己就是个从商的反面教材似的,人生充满低谷,他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的存在。

“我思来想去,还是当乞丐最适合你这高贵冷艳的气质,又不需要成本,又不需要合伙人,也不用担心会亏损!”姚羽然给他分析道。

赵恒之被她的话给洗脑,连连点头,是啊,只有乞丐是不需要……不对啊,乞丐是最低贱下等的人,他堂堂侯爷府的二公子,怎么能当乞丐呢?!

“不,你个母夜叉,你个泼辣悍妇,快点把老子给放了!”赵恒之青筋暴起,胡乱挣扎着,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绳子给捆得严严实实,压根没啥作用。

“别叫了,现在已经到青叶城了,你很快就要在这里生根发芽……”姚羽然说罢,探出头去,叫车夫停车。

当马车停下来之时,姚羽然将赵恒之连拉带拽,将他从马车上拉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什么都不给你的,这是碗,还有这根拐杖,是我免费赞助你的。”姚羽然从马车取出一个碎了一角的破碗,还有一根枯树枝,丢在赵恒之面前。

“你可得闯出一番事业来,加油!我相信你的实力!”姚羽然眼眸中闪过一丝的希冀。

她帮赵恒之解开绳子,便跳上马车,潇洒离去。

“姚羽然,你给我回来!姚羽然!听到没有!”赵恒之在马车上一路狂追,追了有五里地,才放弃这场实力悬殊的追逐。

“姚……羽然……你个母……夜叉……”赵恒之嗓子都喊哑了,可也喊不回马车上的人。

口干舌燥的赵恒之只好来到小溪边,他蹲下来,看到水中那满脸胡渣,衣衫褴褛的乞丐。

“枉费我生的一副好皮囊,七步成诗……竟……落得如此惨败的田地……嘤嘤嘤……”赵恒之蹲在溪边,掩面而泣。

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洒在赵恒之寂寥的身影上,更显得凄凉无助。

不远处,姚羽然正躲在大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抹背影。原本她的确是想这么潇洒离开,可越想越不对劲,万一回去之后,侯爷找不到赵二公子,拿她治罪,她一样吃不到好果子。

况且,就赵恒之这纨绔子弟,即使不被豺狼恶豹给叼走,只怕也会被地痞流氓欺负,她这还没成功跟他和离,可不能年纪轻轻当寡妇。

姚羽然考量再三,决定一路尾随赵恒之,暗中当他的保镖。

夜,悄然降临,点点繁星布满天际,在这样一个撩人的夜晚,赵恒之却躲在寺庙里喂蚊子。

“死蚊子,别嗡嗡嗡了,行不行?”赵恒之窝在杂草堆里,饱受蚊子的摧残,他一身细皮嫩肉,对蚊子来说,正好是美味佳肴,那鲜美可口的血液,让蚊子纷纷萦绕在他身侧。

而姚羽然就没这个困扰了,她投靠一家农户,还顺手教人家闺女如何用破布制作小玩偶……

翌日,姚羽然正打算去破庙里偷偷瞧一瞧赵恒之,岂料,赵恒之却不在破庙里了。

她当然不知道,赵恒之今儿早上起得比鸡还早,他肚子饿的饥肠咕噜,拄着拐杖到林子里去采果子吃。

“哎,就这破果子,真难吃!”赵恒之好不容易拿着拐杖从树上打落几个李子,却是酸的他牙齿发疼。

勉强靠这野果子填饱了肚子,他正要上路,却瞧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躺在枯树叶里。

“嗯?难道是死人?”赵恒之勾起好奇心,他凑近那老叟,缓缓弯下腰,将手指往老叟的鼻孔前一探。

微弱的呼吸,证明这老叟还是活着的,只是老叟额头被打得头破血流,想必是被人敲晕在此。

“碰到我算你运气好!”赵恒之将自己本就破烂的衣裳扯了一块布下来,缠住老叟的伤口。

赵恒之走了几步,用破碗打了一碗清水,喂给受伤的老叟喝。

老叟饮了他的那碗清水,忽然间就醒了。

“你……你是谁?”老叟吃惊地瞪大眼睛,警惕地望着赵恒之。

“嘿,是我救了你。你倒在路边,是我把你给救了。”赵恒之摸了摸鼻子,他还是头一回做善事,耳朵不由得泛红。

老叟抓了抓脑门,喃喃道:“我被你救了?我记得我昨天正在和杜老头比武……”

“楚老大,你在哪儿?”

“楚老大!!!”

“……”

在树林里,传来几个人的叫喊声,老叟眸光一闪,仿佛看到了曙光,忙大喊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树叶被人踩得沙沙作响,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恒之瞧见十几个和他一样灰头土脸的乞丐出现在他们面前。

“楚老大,您没事吧?”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关切的问那个老叟,当他的目光落到老叟脑门上伤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没事儿,就受了点皮外伤。”楚老大摇头道,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你们是?”赵恒之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港湾,原本他还担心自己沦为乞丐,会举步维艰,可现在看来,这世间上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乞丐在生存着。

“这位小兄弟是?”其他人也都跟赵恒之大眼瞪小眼。

“鄙人名叫赵恒之,我也是个乞丐,家门不幸,娶了个母老虎,我才沦落到这步田地!”赵恒之自报家门。

他见到他们犹如是亲人相见,两眼泪汪汪,赵恒之一肚子的冤屈和苦水,正愁没地方宣泄,刚巧找到知音,可以一吐为快。

众人许久都没听到新的悲惨故事,一路上都竖起耳朵,认真听赵恒之倾诉自己可悲可泣的遭遇。

而赵恒之也从交谈中了解到,原来乞丐也是有拉帮结派的,他们这一帮叫马蜂帮,马蜂帮的头领就是赵恒之所救的老叟,人称楚老大,全名楚峰坤。

楚峰坤年岁已高,可他却帮衬了许多小乞丐。而刚才的那个刀疤男也是受过他恩惠的乞丐,名叫彭东。

至于楚老大所说的杜老头,名叫杜兆炎,则是另外一个乞丐帮花狼帮的头领。杜兆炎和楚峰坤比武,两人本是在街上打斗,可打得正激烈,就打到树林里来。

楚老大被打晕过去,杜老大就逃走了。

虽说楚老大即便没遇到赵恒之,也不一定会死,可赵恒之这种喂水的善良之举,却是让楚老大感激于心。

一行人带着赵恒之来到了他们马蜂帮的根据地,一个小小的破窑洞。

“嘿嘿,小赵啊,以后你就是我们马蜂帮的一员了!来这里就当自己家!”彭东用力拍了一下赵恒之的肩膀。

赵恒之环顾窑洞,这里比不上侯爷府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可比起他缩在破庙里喂蚊子也强上几百倍。

“来,喝粥!”旁边有个尖嘴猴模样的少年,当真给他盛了一碗粥。

赵恒之记得刚才有介绍,这个少年应该是叫曹明。此时,赵恒之闻到粥的香味,馋得口水直流,他已经好几顿没喝粥了,端起粥来,将那一碗粥给喝了个光。

赵恒之就在破窑洞里安家落户了,也跟着乞丐们上街乞讨去。

赵恒之刚开始还羞于启齿,可渐渐的,他发现身为一名乞丐,脸皮就得厚。你不上,别的乞丐就会比你早上。

他也慢慢寻到规律,要乞讨就得找那些老弱病残下手,特别是风韵犹存的妇女们,她们更容易母爱泛滥,只要你死缠烂打,她们心一软就给钱。

他一天下来,也有不少战利品,一个馒头,一碗米饭,还有几文铜板,赵恒之收获不少,心里稍微得到些许安慰。

以前赵恒之总瞧不起这些乞丐,也不懂得珍惜粮食,可如今,现在自己当了乞丐,才知道这些粮食得之不易,更不应该看轻乞丐。乞丐也是人,乞丐要活命,也需要卖力去乞讨。

第二十一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在这青叶城,有个不成名的规矩,以金沙河为界限,以北是马蜂帮的地界,以南是花狼帮的地界,就是说他们马蜂帮就只能在金沙河以北的范围内活动。

当然,也有乞丐不守规矩,不过,要是被群殴,那也得自认倒霉。

可赵恒之初来乍到,对青叶城的地理位置尚不熟悉,还有什么南北之分,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天一黑,赵恒之就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奇怪,去窑洞的路,到底是怎么走来着……”赵恒之站在土路的岔口,一脸懵逼。他只恨自己竟没做个记号啥的,现在连哪条路都搞不清楚,实在是处境尴尬。

赵恒之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的一棵大榕树上,躲着一个人影。

彼时,姚羽然犹如一只猫头鹰似的,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赵恒之。姚羽然也觉得她跟赵恒之简直是有孽缘,她只找了三个时辰,便在街上看到赵恒之。

只可惜,姚羽然不好上前去,毕竟此番她狠心把赵恒之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乞丐,还得让他多历练历练才行。

“对了,可以丢铜板来决定!正面走左边,反面走右边。”赵恒之眼睛微眯,取出一枚脏兮兮的铜板出来。

“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爷显灵,助我一臂之力。”赵恒之口中振振有词。

“哐当”一声,赵恒之将铜板丢至在地,铜板是正面朝上。

“那就走这条路好了。”赵恒之有了决定。他往左边这条岔路走去。

姚羽然并不急着跟上,横竖她有轻功,怎么着都会赶得上他。赵恒之握紧拐杖,往小路上走去。

诶,这条路咋有点儿不对劲?树林茂盛得很,路的两旁杂草丛生,赵恒之只觉得脊背发凉,一抬头,看到树上有一条绿油油的小蛇,眼神里透着一股森冷,正吐着红色信子,盯着他看。

“啊啊啊啊——”赵恒之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往方才的岔口方向跑。

姚羽然瞅见赵恒之这没出息的样子,差点笑出猪叫声,却仍是暗中观察。

“救命救命!”原本应该是赵恒之喊救命,可却有人比他喊得大声,那声音清脆婉转,娇柔的声音明显出自妙龄少女之口。

赵恒之好奇心作祟,循着声音往那边走去。

只见密密丛丛的野草丛里,竟有一个衣着华贵,却长得地痞流氓似的阔少爷,正对一个穿着破衣裳的小乞丐动手,仔细一瞧,那小乞丐竟是个女子!

旁边还有两个壮汉在当看门犬,帮阔少爷把风。

“嘶啦——”一声划破静谧的森林,那女乞丐原本就很破旧的衣裳被扯破,露出诱人的两团小白兔。

路见不平一声吼,赵恒之正义之火熊熊燃烧,打算来个英雄救美!

“住手!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赵恒之跳出来,用手怒指那阔少爷的鼻子。

彼时,赵恒之怒发冲冠,也顾不上自己人力单薄,武力值和对方阵营是否对等。

那小乞丐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赵恒之,柔柔弱弱道:“救我,呜呜呜……”

见那小乞丐哭得十分凄惨,赵恒之受到鼓舞,挽起袖子,意气风发地挥着拳头朝那阔少爷挥去。动作十分帅气,姿势也很优美,只可惜——

未遂!

赵恒之的拳头在半空中被其中一个壮汉给拦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壮汉一把擒住赵恒之的手臂,反手就是一摔。

霸道,狠绝!赵恒之被壮汉给摔了个狗吃屎。说好的英雄救美呢???赵恒之嘴角抽搐了几下,有些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小乞丐一看到赵恒之被壮汉这么一摔,竟以为他被摔死,一时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小脸煞白,直接吓晕过去。

“啊?我还没死,你怎么吓晕了?”赵恒之很是狼狈地爬起来。

姚羽然在暗处看得直冒冷汗,为了避免赵恒之摞下个残疾什么的,姚羽然只好自己披挂上阵。

她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蒙住脸,冲了出去。“大胆淫贼!受死吧!”姚羽然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擒贼先擒王,姚羽然也不想浪费时间跟那两个壮汉打架,朝着那阔少爷逼近。

她将软剑架在了阔少爷的脖子上,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姚羽然???”赵恒之眼睛没瞎,又没近视,一眼就认出蒙了半张脸的姚羽然。

姚羽然却对赵恒之的话置之不理,她冲着那两个壮汉,怒声道:“还不乖乖滚蛋!”

阔少爷只得跟那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他们只好乖乖地往后退去。

“你带着那女的快走!”姚羽然头脑清醒,只有让赵恒之先带人离开,才无后顾之忧。

“那你……”这种关键时刻,赵恒之却仍担心姚羽然的安危。

“放心,我不是你!”姚羽然胸有成竹。赵恒之只好扶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乞丐,带她逃离这片小树林。

赵恒之气喘吁吁,扶着那女的,来到方才那熟悉的岔口,正巧,他看到乞丐彭东。

“彭东!彭东!快来帮忙!”赵恒之忙喊帮手。彭东急忙帮着赵恒之扶住那女子。

“呃,这不是杜妙云吗?”彭东吃惊的眼神望着杜妙云。

“管她是云还是月,还是先带回去吧。”赵恒之生怕刚才那三个歹徒又追过来。至于姚羽然,赵恒之对她还是颇为放心,以姚羽然那种智商,说不定他们被她卖了还在帮她数钱……

而另一边,姚羽然也确实是不用人操心,她把那阔少爷拖进小树林里。

“啊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叫声此起彼伏,那阔少爷被姚羽然打得鼻青脸肿,打得他连自己亲妈都不认得。

“哼,竟敢欺负未成年人少女,虽然是未遂,但这种猪狗不如的行为,简直是人神共怒!”姚羽然又往阔少爷的裆部一踢。

“嗷嗷啊——我要断子绝孙了!”阔少爷吓得脸色苍白,眼眶里有晶莹的泪水在打算。

“今天就暂且饶你一命,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在干坏事,就送你去皇宫当太监!”姚羽然恐吓道。

“姑奶奶请放心,小的一定不敢!”那阔少爷惨兮兮地捂住自己发肿的脸颊。

姚羽然打得很尽兴,拍了拍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悄然离去。

而姚羽然跟了赵恒之半天,大概知道赵恒之是在找一个什么窑洞,她轻松推理,发现赵恒之应该是走错路了,她果断地选择右边的这一条岔路。

夜晚是那么的寂静,荒凉。

姚羽然的确是找到窑洞,可她又不是乞丐,自然是不敢贸然进去。她突然对赵恒之有些改观了,原来,他不仅是个纨绔子弟,他还是有善心的,竟能对那弱女子仗义出手,虽然过程不是很理想,但好歹是有那颗赤子之心。

还有就是,赵恒之的生存能力,也远远高于她的预期。没想到,赵恒之竟能厚脸皮乞讨,甚至和其他乞丐竟也能打成一片,这简直就是奇迹!

姚羽然抬头望月,独自扼腕叹息,人家赵恒之现在在窑洞里,可她却得露宿小树林。她抱了一堆的枯树枝,生起了火堆。

窑洞中。

那小乞丐躺在床上,彭东给她喂了一碗粥下去,她才缓缓地睁开眼。

“这里是哪里?”小乞丐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的人。她惊讶的发现有几个还是老面孔,甚至连马蜂帮的楚老大也在……

“啊,楚老大!难道这里是马蜂帮?”小乞丐惊恐万状,犹如一只落入狼窝的小绵羊。

“没错,这里是马蜂帮!”楚老大凑过来,神情颇为凝重,道:“你就是杜老大的女儿杜妙云吧?”

杜妙云连连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啊?什么?杜老大的女儿?”这下惊讶的人变成赵恒之了。

“喂,我说小赵,你这招妙啊,要是把杜老大的女儿抓来当人质,那咱们马蜂帮的地盘,就可以扩大了!”彭东 突然双眼发亮,继而用一种敬佩的眼神看向赵恒之。

赵恒之抓了抓头发,脑壳疼,他压根没有这个想法的说。

“不,我不要当人质,你们放我走!”杜妙云信了彭东的话,吓得走下床。她还以为自己摆脱了王员外的大公子的魔爪,却没想到又落入这个贼窝。

“我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楚老大竖起大拇指,“小赵不仅心地善良,更是谋略过人!”

楚老大此话一出,他身边的两个乞丐上前将杜妙云给擒住。

“他明明是救我的人,怎么会变成……”杜妙云杏眼微瞪,她本来是想感激赵恒之的,现在却不得不将赵恒之视为敌人。

赵恒之自己也没想到,他只是想救人,现在,他自己也在马蜂帮里,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吃里扒外把杜妙云给放了吧。

杜妙云被他们给用麻绳给绑起来了,扔至角落。

“对不起,对不起……”赵恒之对杜妙云充满罪恶感,只能在心底默默给她赔礼道歉。

夜渐渐深了,赵恒之夜不能眠,他半夜起来,悄悄来到杜妙云身边。周围鼾声如雷,这些马蜂帮的乞丐们都睡得跟死猪似的。

第二十二章 美男出浴图

“醒醒!快醒醒!”赵恒之轻轻叫了两声杜妙云,见她仍未醒,只好摇了摇她手臂。

杜妙云总算醒来,见赵恒之那放大好几倍的俊脸,差点惊叫出来。

“嘘!别叫,我放你出去。”赵恒之将杜妙云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杜妙云活动筋骨,对赵恒之投去感激的目光。她不敢多加停留,便蹑手蹑脚的往窑洞外面走去。

夜色朦胧,杜妙云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小路走去。赵恒之待杜妙云走后,这才安心地躺下来休息。

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窑洞时,从窑洞内,发出一声惊叫声“啊啊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窑洞里的乞丐们皆瞬间惊醒,原来这惊叫声是彭东发出来的。

“真贼叽霸蛋疼,那杜老大的女儿杜妙云昨晚逃走了!”彭东猛一拍大腿,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看到地上那被解开的绳子,都误以为是绳子没绑紧才被杜妙云给逃走的。

赵恒之在旁边默不吭声,好在这群乞丐并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毕竟那杜妙云被抓来也有赵恒之一半以上的功劳,如今她逃走了,自然也不能怪罪于他。

“算了,不管了,我们该开工了!”楚老大拿着一根棒槌,往铜锣上一敲。

小乞丐和大乞丐们都倾巢出动。赵恒之拄着拐杖,拿着只破碗跟楚老大他们一块下山去街上乞讨。

繁华的大街上,小商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赵恒之不自觉的回头去,隐约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紧紧地跟随着他。赵恒之想起之前,在小树林里,那个突然窜出来救了他和杜妙云的蒙面人,就是姚羽然。

难道是姚羽然在偷偷跟踪他么?

赵恒之故意来到一个小树林里,他停住脚步,回头喊了一声,“出来吧!别躲了!”他心里暗自窃喜,想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想必姚羽然对他如痴如狂,一直偷偷看他呢!

结果,赵恒之猛然一惊,发现身后跟随他的人,不是姚羽然,而是那日在树林里欺负杜妙云的阔少爷!那阔少爷身后还带着几个彪形大汉,应该是他的打手。

“你你你……你是谁?”赵恒之嘴角抽搐几下,他向后倒退了一步。

“我是鼎鼎大名王员外的小儿子王大川!”王大川用手摸了摸他的大鼻子,怒喝道:“哼,你个破落乞丐,上次害得小爷我被暴揍!今天你死定了!”

王大川给周围的几个打手使了个眼神,那几个人便抡起拳头,朝赵恒之蜂窝而上。赵恒之寡不敌众,被人一拳踢翻在地。

“救命啊啊啊啊——”男人的尖叫声划破天空,几只小鸟受到惊吓,扑腾翅膀飞出去。

本来姚羽然的确是一路跟随着赵恒之的,但因她被街上的臭豆腐的‘诱人’香味所吸引,便坐下来吃了一碗臭豆腐,等她一抬头,发现赵恒之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而这边,赵恒之正被人拳打脚踢,他闭上眼挨着痛。

“住手!别打了!”此时,一个女子柔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救赵恒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赵恒之所救的杜妙云。

杜妙云带了十几个乞丐,他们手上都拿着竹竿子。他们十几个乞丐都提着竹竿子上前来救赵恒之。

“快走!”王大川见他们人多势众,手上又有武器竹竿子,便麻溜地逃走了。

“赵哥哥,没事吧?”杜妙云忙上前来,扶起倒在地上,被揍成熊猫的赵恒之。

赵恒之摇头,咧嘴浅笑道:“我没事,我就是被人揍了几拳,死不了。”

“原来你就是云儿心心念念的赵哥哥啊!”一个沧桑的声音徒然响起。赵恒之看到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头发斑白的老叟,站在他的面前。

“您该不会就是杜老大吧?”赵恒之惊愕地望着他。

杜老大点头,捋着山羊胡子,道:“没错,我就是杜老大,也是杜妙云的爹。你救了妙云,在下感激不尽!”

“过奖过奖,其实那日……”赵恒之欲言又止,该谢的人应该是姚羽然才对,凭他的本事,根本没能力救人。

“这位小兄弟,你就别去马蜂帮了,来我们花狼帮吧!”杜老大一见面就跟他跑出橄榄枝。

“啊?”赵恒之怔了一下,他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无名小卒,怎么连当个乞丐都有帮派抢着要。

“怎么,你不乐意?”杜老大看出赵恒之的犹豫之色,他用一双如牛眼似的眼睛,瞪大了望着赵恒之。

赵恒之当然是不愿意的,毕竟最开始是跟楚老大认识,才得以在此地立足,如今怎么能轻易抛弃原来的马蜂帮,投入他人帮派。

“实不相瞒,在下跟楚老大交情匪浅,绝不会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赵恒之正色道。

“好!说得好!”一个人拍着巴掌,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楚老大笑呵呵地望着赵恒之。

“楚老大……”赵恒之吃惊地望着楚老大,他这才惊觉,这里是花狼帮的地界,楚老大又和杜老大结仇已深,若是现在打起来,只怕楚老大会吃亏。

不过赵恒之的担心是多余的,杜老大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不悦道:“楚老大,你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老子的视线!”

若是换做平时,楚老大有带人手,或许还会呛声回去,可现在楚老大孤身一人,寡不敌众,不好硬碰硬。赵恒之跟在楚老大的身后,默默地离开。

“赵哥哥……”杜妙云的视线一刻也未离开赵恒之,她对赵恒之恋恋不舍。

“行了,人家根本不稀罕你,还赵哥哥、赵哥哥……”杜老大瞥一眼羞答答的杜妙云,心中大有‘女大不中留’之感。

天色渐黑。赵恒之回到窑洞,他浑身痒痒,像是被跳蚤缠上身的野猴子。

月挂柳梢头,赵恒之独自一人来到溪边,时光飞逝,他当乞丐已经当了十来天了。赵恒之低头望着溪里那个满脸胡渣子的乞丐,他若是回到侯爷府,只怕会被当成乞丐给轰出侯爷府的大门。

“姚羽然!你到底要折磨老子到什么时候???”赵恒之仰头咆哮。空旷的山林里回荡着他的喊声,似乎没人回应他的问题。

姚羽然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在树上,悠闲地翘起腿来。她的视线落在溪边那个男人的身上。

赵恒之脱下破烂的衣裳,修长白皙的大长腿迈进清凉的溪水中。

不行,非礼勿视!

姚羽然心里是这样喊着,可是却不听使唤似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溪水中的美男子。

皎洁的月光透过那影影绰绰的树枝落在赵恒之如雪的肌肤上,微微沾湿的青丝,紧贴着男人那细腻如美瓷的肌肤。

好一幅美男沐浴图!

滴答!只听到一个不是特别真切的声音,那是姚羽然口水滴落的声音。只因那声音那突兀了,赵恒之立马就发现了。

他抬起朝树林暗处望去,果然,那树枝上有一抹娇俏的身影。熟悉的面孔若隐如现。

“姚羽然,你给老子滚出来!”赵恒之还来不及披上衣服,就在水中大吼大叫的。

姚羽然本想继续隐藏,可她被蚊子咬了几口包,只好从树上飞落下来。

“喂!你把我扔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又让我当乞丐,到底是何居心?”赵恒之找她兴师问罪。

“夫君君,奴家这是在帮你呐!你想啊,你整日待在侯爷府,哪里知道寻常百姓的贫苦,只有这样才能激发你的斗志!”姚羽然说得是老泪纵横,俨然一副老妈子为亲儿子着想的样子。

“你要是真的帮我,你就把我送回去!”赵恒之对她充满怨气。彼时,赵恒之终于走上岸,披上破烂衣裳。

他一步步地朝姚羽然走去,脚步出奇地坚定。

“你要作甚?”姚羽然被他的凛冽的气势给唬住了,忙向后倒退几步,刚好后背抵住后面的大树干。

赵恒之将姚羽然壁咚在大树上,朦胧的月色照在两人的身上。

“我……”姚羽然刚说了一个字,脸颊竟不自觉的泛红。此情此景下,姚羽然意乱情迷,情不自禁地闭上她那如水的眼眸。

赵恒之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轻拾起姚羽然头发上的一片树叶。

“呃呃???”姚羽然猛然睁开眼,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赵恒之这丫的,根本对她没有别的意思。

“小赵,小赵!”树林深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马蜂帮里的彭东的叫声。

姚羽然打了个激灵,将赵恒之用力推开,她飞身而起,飞向树枝,消失在这黑沉沉的夜色中。

只留下赵恒之一人,对月发呆。

“小赵,你怎么在这儿?”彭东走到赵恒之的面前,彭东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才把赵恒之的思绪给拉回来。

“我刚刚洗了个澡,嘿嘿!”赵恒之憨憨一笑。

他突然发现,今夜和姚羽然这短暂的相见,竟能带给他一种愉悦的心情。不,这一定错觉!赵恒之又急忙否定自己可怕的念头。

第二十三章 选帮主大会

在回去窑洞的路上,彭东和赵恒之热火朝天的聊起来。

“对了,再过三日,就是我们马蜂帮三年一届的选帮主大会!到时候,你也得参加!”彭东拍了拍赵恒之的肩膀,十分看好赵恒之。

“啊?我一个刚入帮的人,哪能竞选呢?”赵恒之惭愧地摸了摸脑门,他很有自知之明,他连个姚羽然这种母夜叉都斗不过,更不用说要率领一帮乞丐跟别的帮派去争斗了……

“话可别这么说,我们马蜂帮向来不分资历,向来是能者胜任!”彭东露出一嘴大白牙,笑道:“小赵,你足智多谋,还侠肝义胆,救了咱帮主一命,你没资格参选,那还有谁有资格呢?”

赵恒之听彭东对他评价如此之高,他又重拾自信心,横竖这个选帮主大会,他是重在参与,根本不奢望能得到什么。

三日后,马蜂帮的选帮主大会在小树林的一片空地举行。赵恒之听其他乞丐说,选帮主大会主要分三轮比试。

第一轮是比赛运气。乞丐能活下来,主要是靠老天爷赏饭吃,谁能在这一炷香内,讨到一碗饭,就证明他的运气是最好的,讨饭的本领也是最厉害的,就有资格参加下一轮比赛。

楚老大手拿棒槌,敲了一下铜锣,大喊一声:“开始!”

只因楚老大是上一轮帮主大会的冠军,他不再参与这次的比赛。

铜锣声刚响,所有人都像离弦的箭,飞奔而出。赵恒之拿着一个破碗,他本来也不抱任何希望,只是他才刚走几步,瞧见一个老婆婆提着竹篮路过此地。赵恒之灵机一动,往路上一躺。

老婆婆见到赵恒之,动了恻隐之心,忙掀开盖住竹篮的帕子,她舀了一勺饭,放到赵恒之的碗里。

赵恒之讨到饭,立马冲回原点。楚老大笑得合不拢嘴,敲响那面铜锣。

在树林的角落里,姚羽然揭下那张人 皮面具,露出一张娇俏的容颜。

原来,这老婆婆是姚羽然用易容术乔装打扮的,自从她将赵恒之扔在这青叶城这旮旯地之后,一直心有歉意,她想着,倒不如帮他这么一回。

其他乞丐见赵恒之这么快就完成任务,纷纷向他竖起大拇指。赵恒之心里隐隐觉得不可思议,那老婆婆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赵恒之环顾四周,想看看那老婆婆还在不在,谁料,竟看不到那人的踪影。

“小赵,果然厉害!”彭东对他投去赞赏的目光。

“对啊,这时间也太短了, 我都还没走到街上呢!”乞丐张平笑着说道。

只有赵恒之知道,若不是半途遇到那个老婆婆,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完成任务。赵恒之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竟觉得那个老婆婆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很可能是他认识的某个人。

到底是谁呢?赵恒之心中没有答案。

第二轮比赛,是比试眼疾手快,谁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将铜钱从石头里挑出来,谁就获得下一轮比赛的参赛资格。

方才第一轮比赛,已经淘汰掉不少人了,赵恒之本身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也没多想。

“开始!”楚老大又敲响铜锣。

赵恒之因之前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如今,只是让他挑铜钱,也难不倒他,他眼明手快,将铜钱给挑出来。

“厉害厉害!”楚老大掩饰不住对他的赞赏之情,这柱香才刚点燃没多久,赵恒之就已经顺利将所有的铜钱都挑出来,排成一行。

其他人看到赵恒之这么快,都瞬间泄气,这一局,除了赵恒之之外,就只有另外一个乞丐李飞扬也顺利完成任务。

“这样,第三轮比赛,就让飞扬和小赵比。就比吃馒头!半柱香时间内,谁吃的馒头多,谁就获胜!”楚老大宣布第三轮比赛的规则。

当乞丐们将一大蒸笼的馒头抬上来的时候,赵恒之瞬间目瞪口呆。虽说他的确很擅长吃,可让赵恒之一下子吃那么多馒头,他免不了心惊胆寒。

“小赵,你能行吗?”彭东免不了替赵恒之担心起来,因为赵恒之看起来瘦骨如柴,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也不知能否顺利吃完这些馒头。相比之下,人家李飞扬就壮实多了。看起来壮的人,食量看起来也比寻常人要来得大。

赵恒之没敢吭声,他自己也不敢担保自己能顺利完成任务。

“开始!”楚老大敲响铜锣。众人纷纷集中注意力,一心围观他们两人的比赛。

赵恒之拿起一个馒头,尽自己所能,将馒头给吃下肚子,还看似悠闲的喝一口水,而李飞扬则不同,他吃得特别急,连水都来不及喝,就拿起另外一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吞下。

赵恒之猛然抬头,看到他身边的李飞扬这么拼命吃,心里犯嘀咕,这李飞扬这么玩命,难道就不怕被馒头给噎死吗?

果然,李飞扬在吃第四个的时候,脸色涨得通红,额上的青筋像是蚯蚓似的,突然暴起。

“水——额咳咳!”李飞扬差点被馒头给噎死,好在抢救及时,才挽救李飞扬的一条命。

其他乞丐忙七手八脚替他端起水,送到他嘴边。

赵恒之趁机又吃了个馒头,刚好和李飞扬吃的馒头数量差不多。

“咚!”铜锣再次敲响,这场比赛算是结束了。赵恒之发现这辈子再也吃不了馒头了,被馒头支配的恐惧,让他对馒头产生了深刻的阴影。

赵恒之发现李飞扬比起他来说,也好不到哪儿去,李飞扬口吐白沫,趴在桌子上,对馒头也达到了巅峰。

“恭喜小赵,获得帮主之位!”楚老大宣布比赛结果。全场一片哗然,却又觉得赵恒之是实至名归。

“楚老大,以后可不能再喊人家小赵,他现在是赵帮主。”彭东给楚老大提了个醒。

楚老大摸了摸后脑勺,道:“对,他现在是赵帮主!”

说罢,楚老大将马蜂帮的历代帮主所传的宝物打狗棒拿出来,郑重其事的交给赵恒之。

“赵帮主!你以后可得好好带带我们!”李飞扬笑道,他也十分看好赵恒之。

“好说,这个好说!”赵恒之笑嘻嘻,连忙点头。赵恒之心想,若是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就要带着马蜂帮的乞丐们到京城。

当天晚上,大小乞丐们都围着火堆,敲碗打鼓的庆祝。楚老大拿出了一坛酒,那是他珍藏已久的桃花酿。

“赵帮主,给!”楚老大笑了笑,将一坛酒倒入碗中,大手一伸,将酒递给赵恒之。

赵恒之许久未沾酒,光闻着那沁人心脾的酒香,已经按耐不住,他将酒端起,咕噜噜饮几大口。

不出五天,赵恒之就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他率领着若干个马蜂帮的乞丐们上路了,楚老大因岁数已高,主动放弃进京城的机会。

青叶城离京城说近也挺近的,当初姚羽然就是用马车把他运到青叶城。赵恒之和乞丐们足足走了两天一夜才进了京城的城门。

可刚进城门,天就暗下来。赵恒之无奈,只得带着乞丐们在一间破庙落脚。

“帮主,您可真够有眼界,一当上帮主就带我们来京城。”乞丐马清笑呵呵道。他们几个人忙用稻草给赵恒之铺个床位。

赵恒之舒舒服服地躺下来,只可惜这稻草远不如侯爷府家的大床来得惬意。赵恒之无比想念侯爷府内的一切。

夜渐深,寺庙里鼾声四起,正是夜深人静动手好时机。姚羽然派几个黑衣人来到破庙里,将赵恒之套进麻袋里,将他给劫走。

侯爷府的云墨院。

“臭死了!”姚羽然捂着鼻子,赵恒之一身的汗臭味,他从青叶城徒步走到京城,风餐露宿,浑身臭烘烘。那乞丐衣裳,已破了好几个大洞,姚羽然嫌弃得不得了。

借着微弱的烛光,姚羽然将赵恒之的乞丐服给剥落下来。

“咦,这是什么?”姚羽然诧异道。她一垂眸,眼尖的发现,在赵恒之原本光滑白皙的美背上,竟有一个个小红疙瘩。

以姚羽然现代人的医学常识来分析,应该是过敏产生的小红疙瘩,至于过敏源,很有可能就是赵恒之所穿的乞丐服。

可这么多天,赵恒之却一直穿着这一身乞丐服……

姚羽然心头的愧疚之意又涌上心头,她想起之前听人说过,用茶水去清洗过敏的肌肤,十分有效,能缓解暂时的痛痒。

“死马当活马医了!”姚羽然将茶水倒在绣帕上,帮赵恒之轻轻擦拭。

赵恒之感觉后背一片凉意,他猛然间惊醒,看到眼前那秀色可餐的人儿,是姚羽然!

“母夜叉,悍妇……”赵恒之嘴里喃喃道,可他实在太累,亦是无力去推开姚羽然。只好任由姚羽然往他身上擦拭不明液体。

顷刻后,赵恒之缓缓睡去。

当赵恒之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侯爷府的云墨院房间中。

“啊——鬼啊!”当赵恒之看到姚羽然,一时间心跳加速,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女鬼。

第二十四章 走南经商

“亲亲夫君,别怕,是我!”姚羽然柔声道,她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是你才可怕!”赵恒之向床的一角后退。

见状,姚羽然咬咬牙,用手一伸,擒住赵恒之的脚踝,将他往床缘拖。

“噗!”赵恒之放了个响屁,姚羽然瞬间焉了,只好松手。可她手里还拿着一罐,星羽从同济药铺买来的‘皮康灵’,专治各种过敏的皮肤病。

“哼,算了,既然你这么嫌弃我,那你自己抹药好了!”姚羽然将那罐药丢到那人手上。

赵恒之抓了抓后背,低头看看姚羽然扔过来的‘皮康灵’,顿时心领神会。

“喂,臭婆娘,你把我丢到荒山野岭,现在才给我一颗糖吃,你不觉得太晚了吗?”赵恒之凶巴巴地瞪着姚羽然。

他这是把姚羽然当成自己的仇敌了。

姚羽然拿出一条绣帕,咬着绣帕,哭唧唧道:“夫君君,是奴家错了,请您原谅奴家……”

赵恒之狐疑地望着她,只觉得她似乎有什么猫腻,不知她接下来会使什么阴谋诡计。对了,他的赌场和酒楼呢???

“姚羽然,你是不是把老子的酒楼和赌坊都给毁了?”赵恒之突然凑近,擒住姚羽然的手腕。

这两个地方,都是赵恒之的心血,他投入不少金钱和人力。

“没错,我把它们都毁了。那个酒楼不过是你们“四大害虫”驻扎的集聚地罢了。酒楼亏损也就罢了,可赌场那就更不行了,多少人在赌场上栽跟头……”姚羽然愤愤然道。

枉费她当时还支持他开酒楼,结果,他却将酒楼毁于一旦。

“那有银子吗?”赵恒之急切道,他的眼底流出些许的希望。

姚羽然双手抱胸,冷冷地望着赵恒之:“ 你又要做什么?”

“嘿嘿,我不过是想要让那些跟我一起来京城的乞丐们,能过上好日子。”赵恒之泪眼巴巴地望着姚羽然。

姚羽然却是杏眼微瞪,不以为然道:“京城还有998个乞丐,难道你要给所有京城那998个乞丐找到好人家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从青叶城来的乞丐,我想对他们好一点。”赵恒之一脸严肃道。如今,他好歹也算是马蜂帮的帮主,无论如何,他不能让青叶城的马蜂帮的乞丐受苦了。

“呦,你这是脱胎换骨了吗?竟懂得理解别人的难处?”姚羽然狐疑地望着赵恒之。

赵恒之昂起头来,神情悲切道:“娘子,我在青叶城苦苦乞讨的这段日子,品味人间百态,总算明白粮食来之不易,应该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

“噫???”姚羽然不敢相信,这竟是从赵恒之嘴里说出来的话,这些日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非人折磨,才会生出如此感慨。

“我知道,娘子这是为了我好,我保证我一定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不做侯爷府的大米虫,靠自己的双手打拼未来!”赵恒之慷慨激昂地发表言论。

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意,为了博取姚羽然的信任,他不得不昧着良心说瞎话,为了就是让自己能够高枕无忧地继续留在侯爷府。

横竖他是斗不过姚羽然,倒不如,现在假装弱小又无助,也可以暂时保全自己。

“哦,那这么说……我还真的得替你好好想想未来的出路。”姚羽然眸光微动,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这浪荡纨绔有如此深刻的思想觉悟,现在得趁热打铁,让赵恒之有所作为才行。

突然,姚羽然拿出一条绳子,将赵恒之给绑起来。

“娘子,你这是作甚?”赵恒之吃惊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麻绳,他忽然勾起一丝猥琐的笑意道:“娘子,你该不会重口味,想跟我玩什床上花样……”

转而,赵恒之又是想入非非,脑海中已想出各种销魂姿势。

“想太多了!为了防止你跟马蜂帮的乞丐们再相聚,我就暂且把你绑住!”姚羽然将赵恒之身上的绳子又加固了一下,勒得更紧了些。

姚羽然坐在梳妆镜前,让星羽给她画了个温婉小白莲花的妆容。姚羽然再一次跑到侯爷的面前,哭惨去。

“父亲,儿媳本想劝恒之去考取功名,可他一心想从商。眼下,茶叶行业紧俏得很,恒之想去南方贩茶叶来卖……”姚羽然泫然欲泣道。

侯爷当然明白,姚羽然的画外音,就是想让他出银子来支持赵恒之从商。

“考取功名,他也没那块料!”侯爷冷哼道,他对他这个儿子几斤几两十分清楚。

侯爷沉吟片刻,去从商对赵恒之来说的确是一条出路,可侯爷想起之前赵恒之曾开过青楼,甚至闹出过人命一事,心中隐隐不安,“从商是不错,可上次他开什么风满楼,闹出一条人命……”

姚羽然忙说道:“父亲,哪行哪业,不都是有风险?那黄员外突然猝死,那也不是恒之的错。”

侯爷本就看好姚羽然,现在看她如此支持赵恒之,自己又岂能不支持?

“好,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若他再失败,那就没什么话好说!”侯爷终于同意支持他。

姚羽然得到侯爷的恩准,也顺利领到银子。

云墨院内。

阿大阿二搬了两箱银子进屋,赵恒之虽被捆在床上,可当他看到沉甸甸的箱子之时,两眼瞬间发亮。

“阿大,快过来,帮本少爷解开绳子!”赵恒之扭动着身子,他已经被绑了将近一个时辰,再这么绑下去,只怕他的手脚要费了。

话音刚落,只见姚羽然手提裙摆,从外头款款而来。

“这么想解开绳子啊……”姚羽然抓住绳子的末端,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当然,只要你帮我解开绳子,一切都好说。”赵恒之十分谄媚地望着姚羽然。

若是换做以前,赵恒之或许还会对姚羽然破口大骂,可如今,赵恒之已经被姚羽然驯服得乖乖的,磨灭掉一些该有的棱角。

姚羽然一脚踩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却将赵恒之的下巴轻轻抬起。

一双似水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赵恒之,一字一顿道:“这些银子……可不是让你去花天酒地,也不是让你去接待你的四害哥们,更不是让你去挥霍到乞丐兄弟身上,是要你去从商,走南去贩茶叶所用。”

“走南经商???”赵恒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他瞧见姚羽然那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就知道姚羽然不是开玩笑。

更何况,当初,姚羽然是如何狠心,将他扮成个乞丐,扔到青叶城。如今,送他去南方,又有何难事?

他也相信只有姚羽然才能干得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出来。

“你到底听明白了没?”姚羽然恶狠狠地瞪着赵恒之。

赵恒之瑟瑟发抖,他当然是听明白了,只不过,他又不甘心任何事情都听姚羽然的摆布,他还想争取一点点权利。

“要我去经商,并非不可,可我能不能带上我的几个乞丐兄弟呢?”赵恒之开出条件。

姚羽然心中一凛,突然发觉赵恒之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赵恒之了,竟会对那几个马蜂帮的乞丐,讲究情意。

“好,不过,你这一路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挑两个去就好,另外,京城也要筹备开个茶庄,留几个人给我当人手。”姚羽然做出一番安排。

赵恒之欣然同意,二人总算谈妥了一回。

姚羽然这才大发慈悲地,将赵恒之身上的身子给解开。赵恒之重获自由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两大木箱,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已经许久没看到这么多银子了,一时心花怒放,拿起一锭银子,嘟嘴亲了亲。这样的画面太油腻,姚羽然急忙捂眼,不忍直视。

赵恒之得了一笔巨款,他便迫不及待地来到破庙,去找彭东他们,他们这些乞丐竟还在破庙里,等候着赵恒之。

赵恒之不得不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给马蜂帮的乞丐们。他们听到关于赵恒之的身份,都嘘嘘不已,不过彭东倒不觉得吃惊。

“我早说过,咱赵帮主器宇不凡,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彭东将赵恒之捧上了天。

赵恒之倒是安心接受彭东的吹捧,赵恒之对自己一直都相当自恋,见有人拍他马屁,早已习惯。

彭东一听赵恒之说要挑两个人前往茗城,便主动请缨,要跟赵恒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日后,赵恒之带着彭东和马清,还有阿大阿二,一行人上了路,前往南方的茗城。茗城盛产铁观音,赵恒之此番目的就是先进一批茶叶来京城试试水,若效果不错,再考虑将茶庄做大。

烈日当空,赵恒之额头直冒热汗,口干舌燥,大喊一声:“太热了,快停下来歇歇!”

彭东和马清当过乞丐,倒还受得了,可阿大阿二却是气喘吁吁,像极了那夏日里吐着舌头的狗。

阿大阿二一听赵恒之说要休息,忙停下马车,挪步到阴凉的树荫底下。

第二十五章 被抓去土匪窝

“二少爷,还有多久才能到茗城呢?”阿大一边用袖子扇风,一边抬头问赵恒之。

赵恒之拿出一幅潦草的地图,他蹙起俊眉,仔细地盯着这皱皱巴巴的地图,道:“穿过一座山,越过一条河,再走过一座森林……就到了。”

“诶,那还得很久!”阿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中终点对他们来说,遥遥无期。

赵恒之却是一本正经,说道:“你们可别怪我,要怪得怪姚羽然那个母夜叉去,是她非得让我踏上这条不归路。”

彭东一听赵恒之说的这句话,顿时对姚羽然产生兴趣,费解道:“赵帮主,您不愧是传奇人物,不仅是咱马蜂帮的帮主,而且还是侯爷府的二公子!真是让兄弟几个刮目相看!可听您的语气,您怎么偏偏怕这个姚羽然呢?”

“哼,你是没亲眼见过母夜叉发飙时候的样子,可吓人了!”赵恒之一提起姚羽然,兴头十足,说个三天三夜也道不尽其中一把辛酸泪。

“那这个姚羽然,就是帮主夫人了吧?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彭东还打算安慰赵恒之一番,结果,一阵风吹过,树林里突然冒出十几个彪头大汉。

赵恒之心里咯噔一下,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些人,块头都特别大,手持各种铁锤、大刀等兵器,脸上赤裸裸地写着“土匪”二字。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一个粗犷浑厚的男声突然响起。

赵恒之顺着声音,落在一个脸上有疤,凶神恶煞的光头身上。这不是个普通的光头,他手持一把大长刀,个头比赵恒之高出了大半个头,关键是他还练就了一身的肌肉,看起来贼结实。

一看就是打不过的主儿,赵恒之忙讪笑两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位爷儿,我们只是乞丐,路过此地,多有打搅,还请见谅,见谅……”

“这年头,乞丐都穿那么好了?还有你们装的这两箱,别告诉我,是石头吧,哈哈哈!”光头土匪笑得合不拢嘴,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土匪上前去把马车上的箱子给卸下来。

赵恒之和彭东他们都被土匪们给按在地上,抱头跪着。赵恒之刚想逃跑,就被土匪头子给踢了一脚,赵恒之知道逃不掉,只好乖乖地待在原地不动。

“金爷,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其中一个小土匪拿起一锭银子,喜滋滋的朝土匪头子挥了挥。

“把银子通通给本大爷带回去!”土匪头子大喝一声。这银子的数额,远超他的想象,这下子,他们这一窝土匪们,可以歇息个十天半个月了。

“金爷,那些人咋办呢?”小土匪又问。

土匪头子用恶狠狠地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恒之几个人,他眸光一寒,冷笑道:“带回去,剁成人肉包子!”

“啊???”赵恒之闻言,吓得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等赵恒之醒来之时,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一个头上戴着大红花,油光满面的胖妞。那小胖妞见赵恒之醒来,便露出一抹春光明媚的笑容,她不笑则已,一笑,那脸颊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看得赵恒之的胃一阵子翻江倒海。

“呕——”赵恒之哇哇大吐。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吃坏肚子了吗?”胖妞关切地望着他,看到他吐得小脸煞白,更是心疼不已。

赵恒之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水,给我水。”

胖妞忙给他端来一杯清茶,赵恒之漱口后,才稍微适应她这辣眼睛的容貌。

“我不是 被土匪给劫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赵恒之吃惊地望着眼前的胖妞。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土匪头子说要把他们带回去剁成人肉包子的画面。

“你说的土匪是我吧?”此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你!”赵恒之惊恐地瞪大眼睛,他抱住自己的双臂,俨然一副小媳妇碰到恶婆婆的凄惨可怜样儿。

“什么你你你的,老子叫金炎彪! ”金炎彪对赵恒之怒喝一声。

“哥,别吓到人家,你看他被你 吓得,额头都冒冷汗了。”胖妞瞪了一眼她的土匪哥哥。

“虎妞, 你听哥说,这男人啊,十有八九都是花心大萝卜,你可别被他这美丽的外表所蒙骗了……”金炎彪苦口婆心道。

然鹅,胖妞却一脸花痴地望着赵恒之,摇头道:“不,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萝卜,我都喜欢。你看他的皮肤比豆腐还要嫩,你再看他的手臂比莲藕还要白,你再看看……”

“咳咳,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我自己也快爱上这愣头愣脑的傻小子了!”金炎彪汗毛直立,怀疑自己的取向也出了问题。

“哥,这么好看的人儿,我想嫁给他!”虎妞眼冒红色爱心,恨不得立马跟赵恒之洞房花烛夜。

“虎妞,你可得考虑清楚,这小白脸,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你跟着他指不定会饿死……”金炎彪深感堪忧。

“不,哥,我已经下定决心,今生今世非他不嫁。”虎妞脚一跺,脚下的这方土地震了震。

“等等!打住,打住!”赵恒之眉头紧蹙,大声抗议:“我还没说要娶呢!”

金炎彪却怒瞪一眼,恐吓道:“人肉包子没有发言权!”

赵恒之只好默默地闭上嘴巴,现在他身处于贼窝中,若是一个不小心,不仅会命丧黄泉,还有可能会被剁成人肉包子。

“那我……我想见一面我的那几个手下……”赵恒之担心彭东和阿大他们会受到金炎彪的凌虐。

“好,那就带你去见见他们!”金炎彪跟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便跑过来,拿了根粗麻绳,将赵恒之严严实实地捆起来,那绳子的一头被虎妞抓在手心里。

此时,彭东和阿大他们正在给马圈里的马洗澡,他们被山寨里的人当成奴役在使唤。

“二少爷,快救救我们!”阿二泪眼汪汪,可他却发现赵恒之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他一个堂堂侯爷府的二公子,竟被人给绑起来,像是一条狗似的,被牵着走。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赵恒之心酸地流下晶莹的泪水。

“美人儿, 不哭,不哭哈。”一旁的虎妞忙掏出她的手帕出来,为赵恒之轻轻抹去眼角的几滴泪水。

赵恒之一听虎妞这话,顿时不开心,抬起头来,怒喝道:“我不叫美人儿,我叫赵恒之!”

“你竟敢凶我妹妹!你活的不耐烦了是吧?”金炎彪扛出一把38米大刀,架在赵恒之的脖子上。

赵恒之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一句话。虎妞却将金炎彪的大长刀给夺过来,只听见“咔嚓”一声,那38米大长刀被虎妞给掰成两半。

赵恒之看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虎妞,这分明就是力大无穷的女大力士了。

“哥,我说过,你不许凶他,万一把他给吓死咋办?”虎妞双手叉腰,一脸哀怨地望着金炎彪。

“好好好,我不吓唬他。凡事都听你的。”金炎彪讪笑道,金炎彪就只有虎妞这一个妹妹,他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虎妞,把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自然是对虎妞言听计从。

“既然凡事都听我的,那就赶紧帮我跟恒之哥哥举办一场盛大的喜宴……我已经等不及跟恒之哥哥洞房花烛夜了……”虎妞说着,闭上眼睛,眼前幻想出跟赵恒之的浪漫夜晚。

“这!这恐怕得征得咱爹妈的同意吧!”金炎彪搪塞道,他一双眼睛上下扫视着赵恒之,这种小白脸,他算是见得多了,他不相信赵恒之能带给虎妞什么狗屁幸福。

“咱爹妈都过世好几年了,他们哪里会反对!”虎妞又把脚一跺,大地又晃了晃,差点就天崩地裂。

“我不同意!”这时,一个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

虎妞向那人看去,一袭月白色的长袍随风飘摆,那人长得唇红齿白,手持一把纸扇,长得那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男人的右边脸颊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虎妞当然认得,这人就是徐风,他是这青行山瓦缸寨的二大当家,徐风一直都明着暗着爱慕着虎妞。

只可惜,徐风有一块难看的胎记,导致虎妞根本瞧不上徐风。

“哼,你有什么权利说不同意???”虎妞双手抱胸,眼底尽是对徐风的鄙夷。

闻言,徐风急了,忙举起手来,一脸认真道:“妞妞,就凭我是瓦缸寨的二当家,就凭,我比这小子还要爱你!”

“你爱我,我有说过爱你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虎妞哼哼道。她之前没遇到赵恒之,就看不上徐风,更别提现在,有了赵恒之,虎妞就更不把徐风看在眼里。

金炎彪看徐风受到虎妞的嫌弃,忍不住跳出来为徐风说话,“虎妞,你别这样,人家徐风对你可是情比金坚,忠贞不二……”

“矮油,人家不管嘛,人家就要嫁给恒之哥哥!”虎妞猛地用力抓住金炎彪的胳膊,用力摇了摇。

第二十六章 姚羽然被抓

金炎彪禁不住虎妞这么别具一格的撒娇,当场点头答应:“好,妹妹,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绣花枕头,那哥就同意你嫁给他!”

原本金炎彪是站在徐风这边的,他也希望虎妞能嫁给徐风,可是他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况且,这些年,金炎彪还是头一遭看到自己的亲妹妹如此钟情于一个男人,即便他再怎么看不起这个小白脸,也得顺着他妹妹的心意。

“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虎妞喜极而泣,她母胎单身,单身整整二十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嫁出去,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嫁的还是如此玉树临风的美人儿。

“我不同意!”赵恒之内心是崩溃的,家里已经有一个母夜叉就已经够他受的,现如今,却又来个虎妞。

“闭嘴,人肉包子无权反对!”金炎彪给赵恒之翻了个白眼。

“哥,那喜宴在什么日子比较好呢?”虎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她巴不得越快越好,生米早日煮成熟饭。

“我看这个月初八就挺好,八八就是发!”金炎彪眉开眼笑,这瓦缸寨好久都没办过喜事,刚好可以让寨里的兄弟们庆贺一番。

虎妞掐指一算,眸光微动,道:“那不就是在七天后了!”这日子,对她来说,有些长了,她一抬头,看到赵恒之那倾国倾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俊脸,又抑制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为了嫁给此等美男子,多久的时间,他都愿意等。

徐风却独自一人黯然神伤,他苦苦追求虎妞,却不如一个从天而降的小白脸。白费了他这么两年对虎妞下的这些心思了。徐风收紧了拳头,他暗下决心,绝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夜半三更,在这静谧的夜晚,鼾声此起彼伏。

一抹黑色人影一闪,从墙角转眼间,来到马圈。只见马圈中,彭东和阿大阿二他们像是一颗颗圆滚滚的肉粽,被严严实实地捆着。

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马尿味,徐风捂住鼻子,忙喊道:“别睡了!快醒醒!”他费劲力气,才把这几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给摇醒。

“呃!你想干嘛?”阿大忙捂住自己的胸膛,脑补出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出来。毕竟这年头,断袖之癖的人还是一抓一大把。

徐风扶额,即便他有非分之想,那也是对他心爱的虎妞,怎么会对这几个带把子的大老爷们动手。

徐风只好说明来意:“我是来放你们……其中一个人出去。”

阿大和彭东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阿二抓着头发,费解道:“为什么不能全部放走?”

“因为,把你们全部放走,金爷会起疑心!”徐风一边说着,一边给阿二松绑,他只得随便挑一个放走。

“你回去通风报信,带人来救你家少爷!”徐风慌忙说道,时间紧迫,他想快点将人给放出去,好及时阻止虎妞和赵恒之的成亲。

“那你为何要帮我们?”彭东隐约觉得不安,这土匪们个个都是不讲情面的,可这个人却平白无故的帮了他们。

“因为,我不想让你家二少爷娶我的妞妞!”徐风神情凝重,虎妞是他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这一辈子他也非她不娶。

“好,徐公子,你放心,我阿二定不负所托!”阿二双手抱拳,跟他们辞别。

阿二连夜赶路,终于在天亮时,赶回侯爷府。他不敢休息,蹬蹬蹬的,跑到云墨院。

“不好了!不好了!”阿二大声嚷嚷道。

姚羽然正坐在石椅上悠闲地嗑瓜子,当她听到阿二的声音,难免吃了一惊,这阿二不是跟赵恒之一起上路走南经商么?阿二突然出现,难道赵恒之出事了?

“何事惊慌?快与我说说!”姚羽然突然站起,目光紧紧地盯着阿二。

阿二惊魂未定,喘了几口气,才说道:“不好了,二少爷被土匪给抓去,当压寨姑爷了!”

“噫???压寨姑爷?”姚羽然顿生疑惑,最经常听到的是压寨夫人,这赵恒之如花似玉的,竟入不了土匪头子的法眼?只能当个压寨姑爷?

“是啊,土匪头子有个妹妹,叫虎妞,她一眼就相中我们家的二少爷,还硬要他娶她!”阿二急的快哭了,他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跟姚羽然说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姚羽然决定立马就去救人,毕竟,赵恒之再怎么不济,也只能 她一个人欺负,别人都无权欺负他,更何况,纳妾什么的,也要经过她这个正妻的同意,她都还没点头,更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姚羽然马不停蹄地往青行山赶去,她单枪匹马,她认为她一个人也可以救出赵恒之,若是人太多,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然鹅,姚羽然还是低估了土匪们,当姚羽然骑着白马来到青行山的半山腰上,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罩住了姚羽然。

“这是什么破玩意?快来人,把姑奶奶我给放了!”姚羽然破口大骂,她费力地挣扎着,没想到这张网,竟是越挣扎收得越紧。

此番姚羽然是一个人独闯,连阿二都没跟来,现在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火热的太阳,照在姚羽然的头顶,她的额角渗出几滴热汗。她心道,难道她姚羽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要被这张小小的网困住,饿死在这里么?

正当姚羽然充满绝望之时,突然,姚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从旁边走来。

姚羽然眸底闪过一丝喜悦之情,以为是有路人途经此地,忙放声大喊,道:“快来人,快救我!”

“救你?”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姚羽然循声望去,果然,还是自己预期太高,来的人是个颜值超低的光头强,那颗闪闪发光的秃头,让姚羽然想起21世纪才有的200瓦的大灯泡,差点亮瞎她的24K黄金狗眼。

她回想起阿二对土匪头子的描述,此人十有八九就是瓦缸寨的土匪头子。

不过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姚羽然只得勾起嘴角,脸上绽放出一抹春风和煦的笑容,娇滴滴道:“俊哥哥,奴家恰好途经此地,不小心被猎人设下的大网给困住了,你能帮我解开这大网吗?”

金炎彪抬头,瞧见姚羽然那张如深谷中的幽兰的娇俏容颜,瞬间怦然心动,心跳加速。

糟糕,是肾虚的感觉!

金炎彪情窦初开,用一种痴迷的眼神望着姚羽然,憨憨笑道:“嘿嘿,我不姓俊,我姓金,你叫我金大哥就行!”

“金大哥,你快帮我解开吧,人家在上面好难受的nei~”姚羽然发出一声娇嗔,金炎彪听得骨头都快酥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姚羽然,这张网就是他们瓦岗寨的兄弟们给布下的。

金炎彪色迷心窍,提着大刀,飞身而起,他眸光一闪,锋利的大刀将那张大网给割破。姚羽然重获自由,金炎彪正欲抱住姚羽然,可她却是提脚一踢,将他给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金炎彪捂住自己的肚子,心中暗道,嚯,这小娘子够泼辣,我喜欢!

姚羽然飞身而下,完美落地,正当她准备拔出软剑,打算劫下这大电灯泡,哪知,金炎彪却比她早一步。

一股轻飘飘的迷烟飘过,姚羽然只觉得眼前一黑,轰隆倒地。

“小娘子,乖乖跟我回去!”金炎彪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美人儿,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意。

金炎彪把姚羽然给带回了瓦岗寨。当姚羽然醒来之时,看到自己竟被人五花大绑给捆在椅子上。

“美人儿,你醒了!”金炎彪凑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姚羽然。

姚羽然本想狠狠地瞪他一眼,却瞧见在金炎彪身后,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赵恒之那二货和她一样,被人捆在椅子上。

赵恒之的身上,还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喜服,还当真如阿二所说,赵恒之被人威逼利诱,要当这瓦缸寨的土匪姑爷了!

姚羽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既然他赵恒之可以另娶他人,那她姚羽然凭啥不能另嫁他人?

“美人儿,委屈你了,可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我怕你不肯跟我回来……”金炎彪忙低眉顺眼地给姚羽然赔不是。

“你既然知道委屈我,那还不快把本姑奶奶给放了!”姚羽然杏眼微瞪。向来都只有她绑别人的份,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绑她。

“不行,美人,我不能放了你,我还想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呢。”金炎彪说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姚羽然的锁骨,顺着那锁骨,往下瞥去……

彼时,赵恒之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确定方才被金炎彪带进来的女人,正是他家里的那只母夜叉:姚羽然!

奇怪,这母夜叉不好端端的在侯爷府待着,跑到这青行山作甚?难道是跟在青叶城一样,放心不下他的安危,在暗中跟踪他?

赵恒之心头一股暖流涌过,想他一直都对姚羽然心存偏见,却没想到姚羽然竟还有点良心。

第二十七章 大婚之日

就在赵恒之眼眶泛红之时,突然飘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谁能用爱烘干我这颗潮湿的心,给我一声问候一点温情。谁能用心感受我这份滴水的痴情,给我一片晴空一声叮咛——”

只见姚羽然正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光头金炎彪,含情脉脉道:“金大哥,其实,在小树林里,你对我拔刀相助,将我从那张大网救出来,我就对你芳心大动了!”

姚羽然脸不红心不跳,昧着良心说瞎话。她打算先把这大光头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再用计,设法逃出瓦缸寨。

“啊,你是说你喜欢我了吗?”金炎彪目瞪口呆,幸福来得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嗯~人家就喜欢你这种铁骨铮铮的硬汉,最看不得那种唇红齿白的绣花枕头!”姚羽然勾唇一笑。

很显然,她这话是特意说给赵恒之听的。

赵恒之心中咯噔一下,亏得他刚才还有一丝丝的感动,敢情,这都是他意淫过度,那个母夜叉怎么可能会关心他的死活。

金炎彪听得心猿意马,他忙握住姚羽然的小手,激动万状:“美人儿,既然如此,不如,你跟我尽快完婚吧!”

姚羽然嘴角抽搐几下,这土匪果然是土匪,这么快就想到生米煮成熟饭,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狠心一咬牙,嘴角却扬起一抹假笑,道:“那以你所见,咱们何时完婚呢?”

金炎彪沉吟片刻,笑嘻嘻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跟我小妹成亲的日子定在同一天,就在本月初八!”

姚羽然自然是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她仍是宠辱不惊,浅笑盈盈道:“八八就是发,初八的确是个好日子!好日子!”

闻言,赵恒之脸色瞬间变黑,头顶一片大草原,绿的发光,绿得发亮。

“美人儿,你先在此待着,我去找我妹,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金炎彪说罢,忙打开房门奔出去。

在金炎彪开门的瞬间,姚羽然瞥见门口站着几个手持大刀的土匪,很显然,这里是重兵把守的地方。

现在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要想逃离瓦缸寨,只能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得等到举行大婚仪式,才有机会逃离吃此地。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姚羽然和赵恒之二人。

“喂,你个泼辣悍妇,不在侯爷府里好好待着,跑到这青行山作甚?”赵恒之没好气地问了她一句。

很显然,赵恒之并不知道阿二被徐风放走,去给她通风报信一事。

姚羽然懒得搭理赵恒之,这个饭桶,若不是他智商堪忧,她也不用亲自跑来这贼窝里,现在好了,还得被迫跟那颗大光头完婚。

“破婆娘,老子跟你说话呢!要不是你,老子也不会被迫走南经商,也不用路过青行山,更不用嫁给那只胖如死猪的虎妞了!”赵恒之骂骂咧咧的,让他如此心烦气躁的,是姚羽然竟然恬不知耻的要嫁给那个光头金炎彪。

“行了!我没骂你就好,你现在还骂上瘾了是吧???”姚羽然朝他投去一记鄙夷的眼神。

“就骂你了怎么着?我早就受不了你了!”赵恒之憋着一肚子火,横竖姚羽然现在跟他一眼,都被人给绑的严严实实的,他当然得趁此机会骂个过瘾。

“母老虎,母夜叉,我赵恒之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竟娶了你这个没人要的扫把星!”赵恒之骂骂咧咧,恨不得把所有能骂的不能骂的都往姚羽然头上扣。

姚羽然默不吭声,可她却默默地记下赵恒之对她的谩骂,是可忍孰不可忍,姚羽然暗下决心,一定要严惩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她的视线落在了赵恒之的大红色喜服上,若是让他穿上华丽丽的新娘子服,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羞辱。

姚羽然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邪恶的笑意。

赵恒之见姚羽然一直保持沉默,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心里琢磨着,姚羽然该不会又要整蛊他了吧……

正当这时,金炎彪带着他那二百多斤的胖妹虎妞,推门而入。

“哥,原来此人正是您命中的真命天女啊!”虎妞发出感叹,一边往姚羽然这边走近。当她看清楚姚羽然那美如天仙的容颜时,免不了要羡慕道:“哥,这嫂子也长得忒好看了些,嫁给你,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虽是亲妹妹,可金虎妞还是道出了扎心的大实话。

“原来,你就是金大哥的妹妹啊,你长得真是英姿飒飒,一表人才!巾帼不让须眉!”

这褒义之词,姚羽然是信手拈来,而她的这一番夸奖,也听得虎妞是心花怒放。

虎妞一时间竟喜极而泣,泪眼汪汪地望着姚羽然,道:“未来嫂子,你这话说的,我爱听,我娘从小就希望我是个男的,我也觉得我自己简直是投错了胎!”

虎妞像是找到知音,向姚羽然倾诉衷肠,她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她是个女儿身。

“嘿嘿,你干脆叫我嫂子好了,我已经等不及当你的嫂子了。”姚羽然娇媚一笑。

赵恒之听得火冒三丈,这母夜叉完全没把他放在眼底,竟敢光明正大的当着他的面,在红杏出墙。

然鹅,更可气的是,姚羽然嘴角噙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柔声道:“虎妞,嫂子听说,你的婚期和我们是在同一天,嫂子心里替你高兴呐!不过——”

姚羽然说到这里,突然欲言又止,停住了。这么戛然而止,正好勾起虎妞的好奇心。

“嫂子,有话请直说。”虎妞忙说道。

姚羽然这才笑眯眯道,“我听说这姑爷也是被逼着要娶你的,我听人说,若是想让夫君婚后乖乖听话,就得让夫君穿上新娘子的凤冠霞帔,日后你的夫君必定对你服服帖帖的。”

姚羽然这一番话,虽虎妞没听过,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拧起眉头,将目光落在赵恒之的身上。

虎妞心中暗自思忖着,若是让这闭月羞花般的恒之哥哥穿上那喜气又美丽的大红嫁衣,肯定是别有一番风情。

“好,嫂子的建议我虎妞欣然采纳!”虎妞笑吟吟道。

“我反对!”赵恒之扭动着身子,想他堂堂七尺男儿,铁骨铮铮,头可断血可流,怎么可以穿上女人的衣服???

“人肉包子没有发言权!”金炎彪一句冷冰冰的话,宛如一盆冷水,泼在赵恒之的头上,浇了个透心凉,心拔凉拔凉的。

姚羽然心头闪过一丝喜悦之情:小样儿,赵恒之,想跟老娘斗,你还嫩着呢!

七月初八,这一日,瓦缸寨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挂满地,就连那些个摇摇欲坠的纸窗也都被贴上喜气洋洋的“囍”字剪纸。

房间里,案几上摆满了喜烛,还有堆满了寓意着早生贵子的小山坡似的瓜果红枣。

因场地有限,姚羽然和赵恒之只能在同一个房间里梳妆。金炎彪命领个伶俐的丫鬟来侍候姚羽然和赵恒之梳妆打扮。

“姚羽然,你丫的,能不能不坑害我!”赵恒之像是个深闺怨妇,一直叨叨叨个没完,他甩了甩袖子,示意给姚羽然看,“你瞧瞧,老子身上穿的这是啥鬼东西!”

姚羽然‘噗嗤’一笑,看到赵恒之这一袭大红色的喜服,衬得他那原本水嫩的肌肤,更加白里透红。

“我这是帮你,你想想看,你能有几次机会穿上这种如火般红艳的嫁衣?”姚羽然舌灿如莲。

当她看赵恒之身后的丫头正在给他梳女儿家才有的飞天髻,更是笑得花枝乱窜。

“哼,你个母夜叉,你给我等着!”赵恒之突然起身,拿起桌上摆着的果盘中的橘子,将它砸向姚羽然。

姚羽然反应灵敏,忙避开那只飞来的橘子。被他这么一激,她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忙抓起一把花生,咻咻咻,一颗接一颗的花生,像是飞镖,对赵恒之发动攻击。

“两位夫人,请坐!这妆发还没弄妥……啊啊啊……”梳妆的丫鬟话还没说完,一颗花生就飞进她的嘴巴里。

赵恒之不甘示弱,端起桌上的一盘红枣,向姚羽然泼去。

鸡飞蛋打,这房间里搞得闹哄哄的。金炎彪和虎妞在外头听得心惊胆战,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超级无敌想推进去劝架,可他们却被徐风给拦住了,说是在进入洞房之前,新郎是不能与新娘见面。

突然,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

“不好!”金炎彪心头一震,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他慌忙推开门,只见房间里被迷烟给笼罩着,那两个“新娘子”早就不见踪影,只剩下两个吓得小脸煞白的丫鬟。

“他们去哪里了?”金炎彪青筋暴起,抓起黄衣丫鬟的衣襟。

“不知道,刚才突然炸了,不知他们跑到哪里去了。”黄衣丫鬟战战兢兢地回道。

虎妞这时猛然抬头,发现房间里的一扇窗被撞破了,她惊呼:“哥,看这里!他们应该是从后山逃走了!”

第二十八章 死里逃生

“岂有此理!快给我追!”金炎彪一声令下,所有瓦缸寨的人马都倾巢出动,漫山遍野的寻找姚羽然和赵恒之的踪影。

而彭东和阿大他们趁乱,也逃走了,可惜,瓦缸寨的人一心一意在搜寻两位新娘子的下落,根本无人顾及他们。

姚羽然和赵恒之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原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故意制造出不和的假象,好携手逃跑。

“我怎么感觉他们追上来!”赵恒之跑得气喘吁吁,上气快接不上下气,腿像是绑了千斤重的石头。

“快跑,他们的确是追来了!”姚羽然耳朵很灵敏,那些土匪的脚步声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姚羽然往前走,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崖边,后有追兵,前有悬崖,此情此景下,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姚羽然,也不由得脊背发凉。

“美人儿,快乖乖出来吧!”不远处传来光头金炎彪粗犷的吼声。姚羽然从声音判定,金炎彪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完蛋了,完蛋了,又要被抓回去了。”赵恒之心如死灰,他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中。

姚羽然却一咬牙,她将视线落在了山崖边上的藤蔓上。她用手扯了好几条藤蔓,将藤蔓拴在一起,抛下山崖。

“快!顺着藤蔓往下逃!”姚羽然额头冒出一滴热汗,对着赵恒之喊道。她自己已经顺着藤蔓往下滑下去。

死到临头,赵恒之别无他法,只得跟着姚羽然,一块往藤蔓下面爬下去。

“美人儿,你怎么下去了???”金炎彪穷追不舍,来到崖边,对着山崖下的人,发出一声呐喊。

赵恒之本来快要来到山崖底下,结果听到金炎彪的喊声,吓得虎躯一震,跌倒在地。

“真是笨死了!”姚羽然满眼鄙夷道。

“不好,我的脚,我的脚崴了……”赵恒之可怜兮兮,躺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脚踝,苦不堪言。

这种节骨眼下,姚羽然又不能见死不救,她只好弯下腰来,特爷们地说了句:“快上来!我背你!”

赵恒之紧抿薄唇,当即攀上姚羽然的脖子,被姚羽然背着走。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怎么觉得越走越荒凉……”赵恒之环顾四周,这里的芒花都有大半个人高了,杂草丛生,荒无人烟。

“别怨天尤人了,能从魔爪里逃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本姑奶奶还得背你这只大肥猪。”姚羽然愤恨道。

想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都没说什么,他倒好一路上念叨个没完,她恨不得把他丢在这荒山野岭里喂野狗。

“我哪里肥了?我这还不够90斤呢,嘤嘤嘤——”赵恒之泫然欲泣,眼眶泛红,说他是肥猪,简直是污蔑他了。

姚羽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把赵恒之给丢在了草丛里。

“亲亲娘子,你别丢下我,我好怕怕!”赵恒之心里发虚,这荒山野岭,不是有毒蛇,那肯定也有豺狼猛兽,他还年纪轻轻,可不想暴尸荒野……

“那你还讲不讲废话呢?”姚羽然冷哼道,双眼闪过一丝森冷的光芒。

“不了,不了!不敢了!”赵恒之委屈巴巴的,摇头道。娶得如此刁蛮悍妻,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了。

姚羽然自认倒霉,背上自称不到90斤的绣花枕头赵恒之。

夜渐渐黑了,星星和月亮都一齐出来了。姚羽然背着赵恒之,十分艰难的走着,他们倒是走出芒花地了,可是却仍在一片小树林里绕着。

姚羽然将赵恒之扔至在地,她累得跟条狗似的,喘着粗气。

“亲亲娘子,我肚子好饿啊……”赵恒之哭唧唧道,而他的肚子也很争气的,发出“咕噜噜” 的响声。

“他娘的,别说你了,本姑奶奶都恨不得吃了你!”姚羽然冷哼道。

此话一出,赵恒之心中一凛,吓得他抱紧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

突然,姚羽然看到森林里有一团微弱的光,据她的肉眼估测,那火光应该是火堆,也就是说,有人在那里生火。

“看,那里好像有人!”赵恒之也发出惊叹声。

“走,过去瞧瞧,说不定能蹭点吃的!”姚羽然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的干涸的嘴唇。她扶着赵恒之朝那火堆的亮光走过去。

当姚羽然他们靠近火堆时,才发现原来,这火堆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叶将军家的幺女叶君君。

上次叶君君还找她单挑,现在竟在这种鬼地方遇到叶君君。不知叶君君见到她和赵恒之在一起,会不会把她大卸八块?

姚羽然心里一咯噔,忙放开赵恒之的手臂,往旁边挪了两步,和赵恒之保持距离。

此时,姚羽然注意到,叶君君身边还有一个翩翩儒雅的白衣公子,他一双如墨的眼眸,像是万丈星河般璀璨夺目,那英挺的鼻子,如同被人精心雕刻出来似的,无可挑剔。再看看那粉嫩的薄唇,像极了那桃花似的,粉嫩嫩的,叫人想要摘下一朵。

公子美如玉,即便是紧抿薄唇,也是那么的潇洒迷人。姚羽然看得心旷神怡,口水哈喇子不自觉的滴落在地。

“啊啊啊,小受受!!!”然而,比姚羽然还不淡定的是叶君君。

她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亮光,对着赵恒之狂奔而去,如痴如醉地望着赵恒之。

“叶君君,别来无恙啊哈!”赵恒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生怕叶君君会对他伸出咸猪蹄。毕竟他的魅力无敌,叶君君先前对他也是痴心一片,恨不得自己拎着嫁妆嫁入侯爷府,当他赵恒之的小妾。

可惜,赵恒之这次失算了,叶君君自从闭门攻读奇书《腐之又腐》后,她的世界观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异性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男男大法好!

叶君君还对《腐之又腐》中美男排行榜第一名的楚萧十分感兴趣,千里迢迢路遥遥的跑到深山野林里,寻到了住在听雨楼的楚萧公子。

叶君君见到楚萧本人,还不甘心,正发愁要给楚萧找个合适又登对的小受受,完成CP配对。

这赵恒之来的时机正是恰到好处,叶君君立马把矛头对准了赵恒之。

“好久不见,恒之哥哥,不知有没有心上人呢?”叶君君旁敲侧击,若是赵恒之还没找到合适CP,她想给楚萧和赵恒之牵红线。

赵恒之听罢,喉结不自觉的滑动一下,他瞥眼看向姚羽然,哼,姚羽然这个母夜叉,害他不浅,还差点害他‘嫁给’虎妞。他觉得自己断然不会爱上姚羽然。

对,没错,他对姚羽然只有恨,没有爱!赵恒之自我肯定。

“没有,我没有任何心上人!”赵恒之斩钉截铁道,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姚羽然双眼微眯,她咬牙,心一横,抬脚往赵恒之那没崴脚的右脚狠狠地踩了一脚。

“啊啊啊——”赵恒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泪眼婆娑的望着姚羽然,哭唧唧道:“亲亲娘子,我错了,我此生只爱你一人!”

“什么?你方才不是还说你没有心上人吗?怎么……”叶君君横眉冷对,她可不能让姚羽然坏了她的好事。

“咕噜噜……”

“咕噜噜……”

正当这时,姚羽然和赵恒之的肚子很有默契的唱起了空城计。姚羽然只好低着头,对叶君君说道:“叶姑娘,你先别关心赵恒之的情感世界了,有没有干粮,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

为了哭惨,姚羽然故意把挨饿的时间说得夸张点,好博取同情。

在一旁默不吭声的楚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姚羽然和赵恒之二人。这两人虽是穿着火红嫁衣,可来头似乎并不小。

以他听雨楼楼主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楚萧立马推断到,男的应该就是侯爷府家的赵二公子,至于他身边的美娇娘,应该就是他刚迎娶不满一年的媳妇姚羽然。

这两人身份特殊,楚萧心想,若是自己能顺利绑架这两人,靠这两人发家致富,他也不必在那四面漏风的听雨楼里啃着馒头配咸菜了。

“姑娘,我这里有几个饽饽,拿去吃吧!”楚萧露出春风和煦的笑容,取出几个香饽饽,递给姚羽然。

姚羽然感激涕零,对楚萧的好感值直线上涨。只恨世道如此不公,自己不能嫁给萧乘风也就罢了,怎么就不能嫁给像楚萧这样菩萨心肠的美男子呢?

“多谢公子……”姚羽然柔声道谢,有两朵红云浮上她的脸颊。

赵恒之不客气,趁她犯花痴的时候,从她手里抢了两个饽饽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咳咳咳——”赵恒之吃得太急,差点被噎死。

“小受受,你没事吧,你可不能死!”叶君君万分关心的望着他,她又急忙转过去,对着楚萧道:“楚萧,你看看,你家小受受都快被噎死了,他的脚好像还瘸了,你还不英雄救美,抱他去你的竹楼。”

叶君君方才看赵恒之行动不便,还被姚羽然牵扶着走路,现在想顺水推舟,撮合赵恒之和楚萧这对‘金童玉男’。

“那不是竹楼,那是听雨楼。”楚萧面无表情地纠正道。

第二十九章 入住听雨楼

“我死不了……”赵恒之一口香饽饽哽在喉头,只是口渴罢了,还没嗝屁。

楚萧冷冷地望了一眼赵恒之,在他眼里,赵恒之就是行走的银子,楚萧不再犹豫,将赵恒之拦腰抱起。

赵恒之长这么大,还没被长相如此俊美的男人抱过,一时间羞愤难当。

“放我下来!”赵恒之咬唇道,他面色绯红,活像被欺凌过的娇羞少女。

“我这是帮你。”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赵恒之隐约间从楚萧身上闻到一股淡淡冷冽清香,让他晃了神,这么好闻的味道,他突然不再反抗。他心中暗道,现在天色已晚,他们刚好缺个落脚之地,若是能被抱着去什么听雨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啊啊啊——快看,他抱他了!”叶君君发出土拔鼠尖叫,刹那间腐女心瞬间爆棚。

她之前还只是从《腐之又腐》见到男男相拥的画面,还未身临其境的,亲眼目睹男男亲密接触的真人秀,现在已经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这……好像没什么。”姚羽然一脸淡定,她是来自21世纪的少女,对这种虽不是司空见惯,可也并不那么吃惊。

姚羽然和叶君君不再多言,她们也跟上楚萧的步伐。

听雨楼里。

楚萧将赵恒之放在床榻上,楚萧转身取来一瓶独家秘制的加强版的金疮药,专治各种跌打损伤疑难杂症。

楚萧将药放在赵恒之身边,正欲离开房间。可楚萧却被叶君君给拦住了。

“楚公子,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能如此冷血无情,你应该给受伤,可怜又无助的恒之哥哥上药才对!”叶君君义正言辞道。

她这么一副大义凛凛的样子,让楚萧顿时产生错觉,感觉自己活像劈腿的渣男似的,始乱终弃,对怀了孕的赵恒之缺乏关爱。

咦,不对!楚萧忽然间猛然觉醒,差点就上了叶君君这鬼丫头的当。

“咳咳,这上药嘛,好像应该是他夫人的事。”楚萧不留半点情面,直接拒绝。

“站住!我是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叶君君张开双臂。她想给楚萧和赵恒之制造机会,给他们两个人独处一室,好培养感情。

楚萧对叶君君那叫一个头疼。他想起三天前,叶君君就是这么缠着他,一门心思的想要给楚萧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受受。叶君君甚至在竹楼附近安家落户,搭了个简陋的帐篷。

今夜,叶君君还在帐篷里唱起歌来,楚萧受不了叶君君的魔音灌耳,只好跑去跟她理论一番。

谁料,赶巧碰到了姚羽然和受了伤的赵恒之。

如今,楚萧也看得出来,叶君君这丫头片子,是打算当月老,给他和赵恒之牵红线。

“嘿嘿,不用劳烦楚公子,我自己也可以抹药的。”赵恒之拿起那瓶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抹了抹受伤的脚踝。

“你看,他自己抹药了,我得走了。”楚萧见赵恒之很有自知之明,更是想离开这个房间。只因他看到赵恒之那光滑又白皙的脚裸十分诱人,再这么看下去,保不齐他真的会被赵恒之给掰弯。

“姚羽然,你愣着干嘛,你不也是腐女吗?”叶君君怕自己一个人拦不住楚萧,便搬救兵。

姚羽然一脸懵逼,她是懒得趟这趟浑水,去掺和叶君君和楚萧两人的破事。

“哼,她才不会帮忙,她是赵恒之的媳妇。”楚萧冷冷道。

姚羽然心下一惊,这楚萧不愧是听雨楼的楼主,这么快就识破他们两个人的身份。

楚萧和叶君君二人,暗自发动内力,在暗中较量。僵持一会儿之后,叶君君有些吃力,只好默默败下阵来。

横竖赵恒之现在有伤在身,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她想要撮合这两人,有的是时间。

“嗬!今天先放你一马!”叶君君收回内力,长吁一口气。

楚萧嘴角上扬,潇洒拂袖,离开这个房间。

听雨楼占地面积很大,楚萧之所以穷的叮当响,全是花在这栋豪华竹楼上面了。

叶君君先前是考虑到孤男寡女,才不敢留在听雨楼,现如今,叶君君便堂而皇之的住在听雨楼。

姚羽然则是睡在赵恒之隔壁的房间里,这一天,姚羽然花费了不少体力,她身体十分乏累,倒床便睡。

一夜好眠,姚羽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啊啊啊啊——”耳边响起一声男人的惊叫声。

姚羽然听力灵敏,立马听出,这浑厚的叫声是出自她的纨绔夫君赵恒之之口。她随即翻身而起,来到隔壁房间。

只见赵恒之光着身子,他身边还站着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的楚萧。

赵恒之花容失色,小脸煞白,好像遭遇过暴风雨洗礼的残花败柳似的。

“你们两个……嗯?”姚羽然很难不把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毕竟看似道貌岸然的楚萧很有那种衣冠楚楚的禽兽的潜质。

“没有!绝对没有!”赵恒之十分果决的否定了姚羽然的脑洞。他一手紧紧地拽着被子的一角,将自己的身体给严严实实的遮住了。

“那你鬼叫什么?”姚羽然狐疑地望着他。

赵恒之犹豫了,他方才之所以鬼哭狼嚎,是因为他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翼而飞,他身边还躺着楚萧那个翩翩美男子。

可把他的小心脏给吓得不轻,可赵恒之在面对姚羽然之时,却不好说自己是因为这个鬼叫,否则又该被姚羽然给误会了。

他一世的清白和英明,决不能毁在一个听雨楼的楼主身上。

“赵兄是因为看到一只老鼠,所以,才会失声惊叫,我也是过来打老鼠的。”楚萧忙替赵恒之圆了个谎,“老鼠跑得很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姚羽然半信半疑,这时候,躲在暗处的叶君君终于憋不住了。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争争气啊!”叶君君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们二人。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搞的鬼!”楚萧走过来,冷冷的目光落在叶君君的脸上。

如果眼神也能杀死人的话,叶君君早就被楚萧杀了一百八十回了。

“好了,我不干涉你们,可是你们的感情发展也忒慢了些……”叶君君扼腕叹息。正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她一个怀有CP心的老妈子,很想让他们快点步入正轨。

姚羽然听到叶君君和楚萧的对话,顿时领悟过来。她想起之前自己为了摆脱叶君君,暗搓搓的让叶君君去看《腐之又腐》的禁书。如今,叶君君是中毒已深,现在她的矛头直指楚萧和赵恒之了。

“叶姑娘,欲速则不达,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姚羽然走到叶君君身侧,柔声劝道。

叶君君眸光微闪,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着姚羽然,她有些怀疑姚羽然是否背叛她们的腐女阵营……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姚羽然心里瘆得慌,不解道。

叶君君忙把姚羽然拉到角落里,悄咪咪地对姚羽然,说道:“姚羽然,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撮合楚萧和赵恒之,你最好给我搭把手。”

姚羽然不想惹叶君君这个大麻烦,只好信誓旦旦,敷衍道:“好,我会帮忙的。”

话虽是这么说,至于做不做,那可是姚羽然自己掌控,刚好,她也可以利用这个,来牵制住赵恒之,若是赵恒之胆敢忤逆她的意思,她就选择和叶君君站在同一阵营。

赵恒之见姚羽然和叶君君在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密谋什么,他现在还光着身子,昨日那套嫁衣已经不知所踪。

赵恒之用一种无比凄凉的眼神望着楚萧,委屈道:“楚公子,可否借我衣服呢?”

楚萧虽有所顾虑,毕竟叶君君一直巴望着他们俩的感情能有所进展,可现在赵恒之浑身光溜溜的,在他的听雨楼里光着屁股晃悠,着实是有失风化。

“好。”楚萧低沉着嗓音应了一声,当即去取来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还有一整套的里衣,递给了赵恒之。

叶君君瞧见这一幕,心中又燃起了一丁点的希望。亲娘啊,这回她啥事儿都没干,楚萧竟主动将自己的衣服给赵恒之。那么,赵恒之和楚萧两人你侬我侬,花前月下,巫山雨云之日还会远么???

叶君君嘴角疯狂上扬,望着无比登对的两人,露出了一抹姨母笑。

姚羽然看到中毒已深的叶君君,心中无限感慨,她想起之前自己在21世纪,曾听到一个腐女老泪纵横道,愿意用自己十年桃花运换取自己所萌CP的幸福。

这样的牺牲,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的,如今,姚羽然看到叶君君,当真信了腐女的那句话。

“多谢楚公子。”赵恒之换好衣服,给楚萧道了句谢。

“嗯。不必谢。”楚萧依然是一副冷漠冰山样。

叶君君却看得两眼发光,在她眼底,这两货就是十足的冰山美人攻,和傲娇软萌受。

“对了,楚公子,我们一路被土匪追赶,身上的银子都被土匪给劫走了。可眼下赵恒之脚又受了伤,我们只能在这里小住几日了。”姚羽然不好意思的提出这个要求。

第三十章 斗笠黑衣人

“赵夫人请放心,楚萧这里虽简陋了些,可还算是可以遮风挡雨的地儿。”楚萧笑眯眯道,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昨夜,楚萧已经偷偷命暗卫去放出消息,给侯爷府的人敲了个警钟,说赵家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就在听雨楼,他们身中剧毒。要想救人,就必须得拿一千两银子来换。现在楚萧就坐等侯爷府的人乖乖送来银子。

“哎呦,我肚子饿了!”叶君君捂住肚子,向楚萧投去可怜兮兮的眼神。叶君君在来听雨楼之前,已得知楚萧那做的是一手的拿手好菜,做听雨楼的楼主简直是屈才了。

“没你的份!”楚萧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凭啥没我的份,我在这里驻扎了好几天,我一口饭都没跟你讨,还整天担心你的情感问题……”叶君君眼眶泛红,鼻子一酸,一副甚是委屈的模样。

眼看着她就要掏出小手帕来哭惨了,楚萧忙服软,“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

姚羽然正打算扶行动不便的半残疾人赵恒之下床,不料,叶君君却拦住姚羽然。

“羽然,你别扶他,待会让楚萧端着爱心粥来喂他吃饭饭!”叶君君的眼底流露出一抹狡黠之意。

“你是想让他们慢慢培养感情?”姚羽然顿悟道。

“没错,他们两个人如此登对,天时地利有了,就差人和了。”叶君君还兴奋的捅了捅姚羽然的胳膊,道:“咱得人为的给他们制造机会,你说是不是?”

姚羽然正在寻思着,自己压抑已久的腐女心已很久没爆发了,难道自己要跟着叶君君同流合污不成。

正当此时,赵恒之却不满地囔囔道:“喂,你们两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姚羽然一抬头,一眼瞥见楚萧正用手搀扶着赵恒之,往房间外走去。

“哇塞!用不着我们助攻了,人家小两口倒是挺和谐的。”叶君君露出老妈子欣慰的笑容。

饭桌前。

楚萧和赵恒之倒是行得正坐得直,他们一脸坦荡荡的坐着吃饭。

“唔!好吃!”叶君君一边吃饭一边赞不绝口的夸赞楚萧的厨艺,“楚大楼主,您不去当御厨还真是可惜了!”

楚萧虽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内心却狂喜不已,他这一手的好厨艺,的确是遗传了他的祖父,他祖父虽不是御厨,却是天下第一酒楼品香楼的大厨。

“楚公子,真是多谢了,不仅收留我们,还做饭菜给我们吃……”姚羽然对楚萧投去感激的目光。

她不由得感叹,楚萧长得帅也就罢了,还做了一手好菜,会做菜也就罢了,竟然还拥有如此菩萨心肠,也不知哪个上辈子拯救银河系的女人会嫁给楚萧。

楚萧听了姚羽然这番话,却是暗自偷笑,他这顿饭可不是白做的,他在里面放了毒药,楚萧自己已经先服用解药,而今,眼前这三个白痴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本来,叶君君是个局外人,可谁让叶君君如此贪吃,他只好连叶君君也算计。到时候顺便拿叶君君来威胁叶大将军,这样也可多挣五百两银子。

他也不贪心,一视同仁,每个人的性命都只开价五百两。他本来不想做这样黑心买卖,可生活所迫,这些年,不止他一家听雨楼,还有听海楼,听风楼,听云楼如雨后的春笋崛起,听雨楼的生意也每况愈下,楚萧不得不靠些副业来养活自己。

楚萧还是有点良心了,他暗下决心,若是人质的家属不打算送银子过来,他也不会真的把人给毒死……

“咳咳咳!”叶君君突然咳嗽了几声,还拼命给楚萧眨眼睛。

楚萧的心咯噔一下,他以为叶君君是发现了他的计谋,叶君君这个小妮子,看似疯疯癫癫的,指不定还是个大智若愚的小机灵。

楚萧眼睛微眯,不动声色的望着叶君君,电光火石之间,叶君君终于败下阵来。

“你咋这么笨呢?我都给你暗示那么久,你就不能给恒之哥哥夹个菜啥的吗?”叶君君摇头苦叹,郁郁不得志。

枉费她这么看好这段感情,奈何楚萧这个榆木脑袋,一点都不懂得开窍。

楚萧嘴角抽搐了几下,看来他还是高估叶君君的智商,他不理会叶君君的话,继续埋头吃饭。

叶君君又将视线落在赵恒之身上,恨铁不成钢,道:“哼,还有你,人家不给你夹菜,你难道就不会给他夹一夹吗?”

一旁的赵恒之虽听得懂叶君君在说什么,可他却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在专心吃饭。想他好歹是赫赫有名的‘京城四少’,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可不能栽倒在一个男人的手里,成为人人耻笑的断袖之癖。

姚羽然抬头看着叶君君和楚萧,她忽然间觉得,叶君君和楚萧也挺有cp感的,一个高冷冰山,一个蠢萌可爱。

想到这里,姚羽然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用一种极其暧昧的眼神,望着楚萧和叶君君。

“你在笑什么?”叶君君狠狠瞪了一眼姚羽然。

她一个人瞎操心楚萧和赵恒之也就罢了,姚羽然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她觉得姚羽然身为腐女还腐得不够尽职尽职。

“没什么。”姚羽然慌忙摇头,她还不想惹恼叶君君,毕竟之前在小树林里,和叶君君打过一战之后,姚羽然便深知叶君君是个彪悍奇女子,和她姚羽然半斤八两,惹不起,惹不起。

转眼间,饭桌上的饭菜都被一扫而光,楚萧的厨艺还真不是盖的,姚羽然吧唧吧唧嘴巴,还对刚才的那道五香卤肉意犹未尽。

叶君君和姚羽然负责收拾碗筷,至于赵恒之因脚伤,成为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谁也没逼迫他干活。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萧忙去开门,只见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一双明亮如天上繁星的眼眸,熠熠生辉。虽戴着斗笠,可也掩盖不了黑衣男子身上的那种俊朗气质。

“敢问楚先生在么?”斗笠男子有礼貌的问,他的余光扫到楚萧身后,还有竹楼里还有其他两女一男。

“在下便是楚萧。”楚萧微微点头道,他将斗笠男子给请进来。

叶君君俨然把听雨楼当成自己的家,忙给客人沏了一壶白芽奇兰茶。姚羽然也念着受到楚萧的照顾,也当起了临时丫鬟,端着桂花糕,放在斗笠男子的面前。

斗笠男子优雅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这才幽幽地道:“在下名叫李俊,有事要劳烦楚楼主。”

“李俊……镇远镖局的少当家,武功江湖排名第九十八名,最擅长的是赤炎拳法,最讨厌的是香菜。”楚萧娓娓道来,仿佛在背诵什么课文似的,姚羽然看得目瞪口呆。

“不愧是听雨楼楼主,连我的底细都一清二楚。不过,您是如何得知我就是镇远镖局的李俊呢?”李俊不解的问,对楚萧颇为好奇。

“嗯,因为你武功在江湖排名前一百名。”楚萧微微一笑,薄唇轻启道:“再者,我有看过你的画像。自然很轻松知晓关于你的信息。”

“果然是瞒不过您。我也不卖关子了,我来,是想让您帮我找一个人。”李俊正色道。

“哦?什么人?”楚萧饶有兴趣的问。

李俊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沉声道:“这是定金,若是能找到人,我会照听雨楼的收费标准来付尾款。”

楚萧默不作声,将银子收入囊中。

李俊顿了顿,又道:“我要打听的人,其实并不出名,只是她……失踪了,我找不到她,心里着急。她是我的未婚妻,名叫张晓馨,我也没辙了,才会找到听雨楼。”

姚羽然、叶君君和赵恒之都用手托腮,专心致志地听着李俊讲话。

“张晓馨,她是武林盟主张峰的女儿。说句难听的话,以她的身份和容貌,嫁给你简直是委屈她了。”楚萧冷声道。

闻言,姚羽然心头一凛,这楚萧果然厉害,什么人他都略知一二,看他一介书生的模样,竟如此神通广大,只是不知楚萧的武功如何,他的武功一直都是个谜。

此时,李俊眉毛紧蹙,神情沮丧道:“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她母亲跟我母亲又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她从小又粘着我,所以,我们才订下这门亲事。”

“嗯,那么,我们暂且先排除她是主动离开你。假设她是被人给劫持走。”楚萧端起茶杯,淡定的饮了一口茶。

“对,我也认为她是被人给带走的!”李俊突然眼睛一亮。

“据我所知,你的情敌不止一个,王员外的二公子王逸轩;丰盈阁的老板杜耀文;莲花教的左护法聂涛……那么你觉得这些情敌里面谁最有可能会是凶手呢?”楚萧反问道。

李俊陷入沉思,他对杜耀文和王逸轩都算比较熟知,也相信他们绝不会做出什么恶事出来。然而,李俊却对聂涛也喜欢张晓馨一事,感到十分意外。

第三十一章 踏上回程

“你……你说莲花教的聂涛,他也喜欢馨儿?”李俊不可思议地盯着楚萧。

楚萧将茶杯放下,取出一本《江湖八卦趣闻第12期》,拿给李俊过目。

“第23页,有人目睹聂涛在酒楼和你家馨儿相遇,甚至聂涛还调戏你家馨儿一番。这段小插曲,难道你家馨儿没告诉你吗?”楚萧淡淡道。

李俊一目十行,看完李俊递给他的这本书籍,怒发冲冠,拍桌道:“岂有此理,聂涛竟如此色胆包天!”

“李公子,您得派人去莲花教打听一下消息。倘若我提供的情报准确无误,到时候您记得把酬劳送到我听雨楼。您已付了一百两定金,剩下的两百两银子,我楚某人翘首以盼。”楚萧笑得春风和煦,他的算盘打得响亮。

姚羽然看得目瞪口呆,看来做这听雨楼的生意可比开酒楼好挣钱,听雨楼又不需要成本,只是听雨楼必须得有足够的情报网。

换句话说,楚萧可能养了一群给他卖命的暗卫,帮他搜集各类情报。姚羽然想起昨夜,在窗外闪过几个黑影,说不定就是楚萧的手下。

“多谢楚公子,在下告辞!”李俊双手抱拳,和楚萧道别。

待李俊走后,姚羽然拍了拍手掌,道:“不愧是听雨楼的楼主,三两句话就挣了一笔钱。”

楚萧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你可别抬举我了,我不过是看得比别人多,记忆力也比寻常人来得好罢了。”

“对了,你这本《江湖八卦趣闻》能借给我浏览一番吗?”姚羽然对楚萧手上的那本书引起兴趣。

姚羽然翻开书,一眼就看到这书上刚好有写到尚书之女姚羽然嫁给侯爷府赵二公子的‘大喜事’。

上面的报道虽然说的确实煞有介事,可言语中太过夸张,还说什么赵恒之是京城四大美男???

姚羽然抬头,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赵恒之,也没发现赵恒之美在哪里……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敌人眼里出害虫?

“赵夫人,您要是喜欢这种书,我还可以免费馈赠您几本。”楚萧见姚羽然看得十分投入,以为她是喜欢这种书,便又拿出十本不同期的《江湖八卦趣闻》。

赵恒之见楚萧和姚羽然二人看似情投意合,相谈甚欢的样子,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

“亲亲娘子,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该离开听雨楼了!”赵恒之咬牙切齿道,他虽然不那么待见姚羽然,可也不想让自己头冒绿光。

这话叶君君也听见了,她还没亲眼看到楚萧和赵恒之两个人能收获爱情,赵恒之竟动了要走的心思。

不行,她坚决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这伤,不是还没好吗?你蒙骗谁呢?”叶君君说着,动起手来,往赵恒之的脚上一试。

“啊啊啊,好痛,快放手!”赵恒之疼得哇哇直叫,差点没当场哭出声来。

姚羽然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抓了一把瓜子,心安理得的嗑瓜子。

日子过得十分快,转眼间的功夫,已经十天过去了。在短短的十天内,有村口丢了猫啊狗啊的老翁前来询问,也有老谋深算的朝廷命官前来购买有价值的消息,还有李俊派人送来剩下的三百两银子。

而姚羽然日子过得十分轻松,每天看蠢萌腐女叶君君耍宝卖萌出洋相,什么烦心事都一扫而光。

赵恒之趁叶君君没注意,忙凑过去,在姚羽然耳边低声耳语道:“亲亲娘子,我们该走了,再这么待下去,再怎么有钱的楚楼主都会被我们给吃垮的。”

事实上,赵恒之是因为每日都被叶君君盯着,硬生生要他和楚萧培养感情。赵恒之心想,若是自己再这么待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一个钢铁直男也会掰成比蚊香还要弯的断袖。

“夫君君,我也想念我家的青竹和星羽了!”姚羽然感慨道。

她虽是千金闺秀,可和青竹、星羽二人情同手足,她也没看轻过她们。

“嚯,你们两个在密谋什么?”叶君君突然窜出来。

“没、没什么。”赵恒之避开了叶君君探究的眼神,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里,默默的收拾包袱。

叶君君看赵恒之很明显是要离开听雨楼的趋势,忙跑去跟楚萧通报消息。

“完蛋了!完蛋了!楚大楼主!”叶君君惊慌失措大喊。

楚萧放下手上的书,抬起头,轻蔑地瞥了一眼叶君君,“你才完蛋呢,你全家都完蛋了。”他依然是一副冷酷冰山的模样。

叶君君却对楚萧身上散发的寒气视若无睹,她神色哀伤道:“楚大楼主,你家的小受受,现在在收拾包袱,想要跟姚羽然私奔呐!”

“什么?他们要走了?”楚萧挑眉道,原本平淡如水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他掐指一算,那暗卫送消息去侯爷府也有十来天了,可侯爷府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他开价过高,侯爷府的人出不起这个价?

楚萧心里没有底,可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岂能错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

“是啊,要走了,你快去拦住他们吧!”叶君君方寸大乱,她本想让楚萧和赵恒之多培养几天,可现在爱的小火苗才刚刚点燃,那赵恒之竟然要主动放弃这段恋情……

“走就走吧。”楚萧大义凛凛道。

“神马?你难道就这么甘心放走他?”叶君君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她粉的CP,还没到情投意合的地步,就要分隔两地了,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滴血似的,疼得发紧。

“不,我打算跟他们一块上路。”楚萧幽幽道。此时,他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隐隐有亮光掠过,嘴角也微微上扬。

叶君君一听,喜不自胜,竖起大拇指,“妙啊,不愧是我叶君君看好的冰山大总攻,没错,就得这样,迎男直上!永不胆怯!没机会也要自己创造机会!”

叶君君为楚萧疯狂打call,就差没给他摇旗呐喊助威了。

楚萧默默地转身,进屋收拾包袱。他之所以要上路,那是因为,他今日清晨刚接到一个雇主给他的任务。

他的任务,就是去京城打听陆尧将军失窃的《闫灵山春光图》之事。将军府戒备森严,能盗走名画的绝不是普通的小贼,线索表明正是江湖上的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白奕。

白奕在那段期间曾跟三位朝廷命官有所接触,至于白奕把画卖给谁,那就得深入调查了。况且,白奕武功高强,来去无踪,楚萧自然没法派人把白奕抓过来过问,即便抓到白奕,人家白奕信守江湖道义,定是不会将买主透露出来。

楚萧只好将目标锁定在三位朝廷命官中,其中一个目标正是赵恒之的父亲赵铭。

正当楚萧打包好包袱,刚好赵恒之和姚羽然正打算走过来跟他辞行。

“楚大楼主……”赵恒之刚一开口,叶君君就冒出来,突然打断他的话。

“恒之哥哥,你别说了,楚楼主一听你要走,他也忙收拾包袱,要跟你一起上路呢!”叶君君神采飞扬,她根本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赵恒之脸颊泛红,两朵红晕不自觉的浮现上来。

没想到楚萧竟会为了他,而放下听雨楼这边的生意,他心中有一丢丢的感动。望着楚萧那俊朗不凡的脸庞,他竟有一点点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咳咳咳,我不是为了赵公子,我是为了早上陆将军失窃的那幅《闫灵山春光图》……”楚萧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赵恒之顿时石化,只怪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楚萧如此英俊超凡,追求楚萧的人都从城南排到城北了,哪里会看上他。

“那样也好,楚楼主刚好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侯爷府,把我们近期在听雨楼吃住的账给算一算。”姚羽然义正言辞道。

她向来是公私分明,更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楚萧被姚羽然这话给触动了,他上次给他们下了毒,还想拿他们的性命来充当人质,如今看来,他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楚萧羞愧难当,从房中拿出三瓶解药,对姚羽然说道:“既然赵少夫人如此的深明大义,那我楚某人必定不会亏待你们。这里有美白养颜的神奇药水,就算我免费馈赠给各位了!”

姚羽然信以为真,接过楚萧手中的解药,三人将解药一口饮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楚楼主,喝了你的美白养颜药水,我咋觉得轻飘飘的,好像人在云里飘似的,头也不晕了,走路还带风……”叶君君惊喜道,她还顺手翻了个跟头。

“呵呵……可能是你的心理作用吧,那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楚萧轻描淡写道。

楚萧才不会告诉她,她之前不过是中毒,现在毒解了,自然是身强体壮,生龙活虎了。

叶君君虽没说什么,可她还是很感激楚萧,她相信她的眼光不会错,在她心底,楚萧是个美貌与智慧兼备,充满爱心与正义的男神,也只有才华与美貌并肩的赵恒之能够与之相配了。

第三十二章 逛庙会

四个人踏上了奔赴京城的道路,这听雨楼和京城本不是很远,姚羽然根据地图来看,这放在现代,打个的士车,也四十分钟的事情。

无奈的是,这是在古代,别说没有汽车了,连个自行车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他们竟然还迷路迷路迷路路……

“楚大楼主,你到底会不会看地图啊?我咋觉得这好像不是去京城的路!”叶君君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

叶君君仍记得她来听雨楼的路上根本没看到路上有这么一处紫竹林。

“嘿嘿……好像,是走错了一条岔路。”楚萧讪笑道。

姚羽然和赵恒之冷汗直冒,他们还以为楚萧博览群书,对地理位置什么的,也比较拎得清,可如今看来,他们高估了楚萧的能力。毕竟楚萧常年居住在听雨楼,都是靠暗卫来传送消息,没有多少实地经验。

眼看天就要黑了,竟还在紫竹林里绕弯弯……

“布谷布谷!!!”竹林里传来几声空灵的鸟叫声。赵恒之心里瘆得慌,忙躲在姚羽然的身后,生怕自己会跟姚羽然走散了。

想他这一身的细皮嫩肉,他才不想落入豺狼猛兽的盘中餐。

叶君君忽然两眼骤然亮起,指着前面的光,欣喜若狂,道:“大家快看!那边好像有人!”

姚羽然顺着叶君君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边有动静,看来总算有希望了。“走!我们过去看看!”姚羽然走在了最前面,其他人都跟在她的身后。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何止是有人,这是一条繁华的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快跑,再晚就看不到了!”突然,后面有人急匆匆的冲过来,不小心撞到了姚羽然。赵恒之下意识地看向姚羽然,“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撞伤?”

此话一出,连赵恒之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竟会关心姚羽然的安危。在两人的相处中,自己似乎对姚羽然也没有先前,存在的那么多偏见。

他心道,或许是因为在青行山的瓦缸寨,她不顾自己性命冒险相救,这才使得他慢慢对她卸下防备。

姚羽然摇头道:“没事,不过他们为何如此慌张?”她注意到,周围的人群都开始往前面涌去,似乎那里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叶君君眉眼弯弯,笑眯眯道,“抓个人来问问便知!”说罢,叶君君当真擒住一个少年郎的手臂。

少年郎诚惶诚恐的望着叶君君,仿佛看她是女流氓,忙捂住自己的衣襟。

叶君君笑靥如花:“公子,别怕,我就是想问你,这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郎认真回道:“前面有庙会,再迟一点,舞龙舞狮就结束了!”

叶君君将人给放走,她转过身去,兴致勃勃地对姚羽然他们说:“不如,我们也去逛庙会吧!”

姚羽然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她也很少有机会见到庙会。机会难得,她也对庙会充满好奇。

赵恒之却蹙眉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我有些困了,咱们还得快点找个客栈落脚。”

若是换成以前,他是最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可如今,他的脚伤才刚好,今天又赶路,他根本没有体力去走更多的路程。

他们四人来到庙会,灯火阑珊,张灯结彩,小贩子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不远处围了许多人,锣鼓喧天。

“那里好像就是舞龙舞狮,咱过去瞧瞧!”叶君君忙拉着楚萧的手往前面跑,楚萧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叶君君的手上,这小妮子,色胆包天,竟敢趁这混乱之际,揩他的油,简直活得不耐烦。

楚萧正欲发作,叶君君却突然放手。他侧目,用余光去看叶君君,只见身边的她正全神贯注地望着那精彩绝伦的舞狮。

场上有五只狮子,每只狮子是由两个人组合而成,他们披着狮子的彩布条,五彩缤纷、阔口大鼻的狮子们,身形灵活,一步步地踏上木凳子。

姚羽然和赵恒之也姗姗来迟,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舞狮上面,此时,一只狮子正表演“后空翻上高桌”。

“好呦!”围观的人群里时不时传来喝彩声。

姚羽然以前也看过舞狮,但那时她是从电视剧上看到的,今天,是头一回见到真人舞狮。

舞狮结束后,姚羽然和赵恒之忙寻找楚萧的身影,毕竟姚羽然和赵恒之二人现在身无分文,全仰仗楚萧了。

“快看,他们在那里!”赵恒之眼尖,一眼就看到叶君君和楚萧正坐在豆花摊子,正喝着热乎乎的豆花。

“喂,你们自己在享受,也不拉着我们……”赵恒之埋怨道。他用怨念的眼神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叶君君和楚萧。

叶君君误以为赵恒之是在怪她拐走了楚萧,正吃他们两人的醋呢。她忙喊道:“老板,再来两碗豆花!”

叶君君慌忙跟赵恒之解释道:“恒之哥哥,你别吃醋,楚萧是被我硬拉过来的,他的心还是属于你的。”

然而,叶君君越解释,赵恒之的脸却黑的更厉害了。

谁说他吃醋了???赵恒之憋着一口气,却无处发泄。倒是姚羽然,她十分淡定,又找楚萧拿了一锭银子,去买了几个豆沙包来吃。

“看看,这花的银子可不少呢!”楚萧蹙紧眉头,感觉赵恒之他们三人就跟无底洞似的,他本来还仰仗着靠他们挣钱,现如今,倒像是一笔赔钱的买卖。

他只希望姚羽然能信守承诺,将他们欠他的债都给清还掉。

“别伤心,冰山总攻大人,我这里还有银子,给你一些!”叶君君笑吟吟道。

叶君君怀‘财’不露,现在看楚萧愁云满面,她终于憋不住,主动拿出银子来给楚萧。

一行人吃饱喝足,又晃悠了一圈庙会,才找到一家客栈入住。客栈里客源很多,还剩两间房可用。

叶君君秉持着要给赵恒之和楚萧创造浪漫约会原则,硬将姚羽然给拉入自己的房间里。

只剩下楚萧和赵恒之大眼瞪小眼。不过,很快的赵恒之和楚萧都默默地接受了要同睡一榻的这个现实困境。

楚萧和赵恒之和衣而眠,两个人躺的笔直。身边睡着一个大美男,赵恒之胆子比较小,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碰到楚萧的身体。

不过,等赵恒之熟睡之后,就原形毕露,鼾声四起。

“Zzzzz……”赵恒之的鼾声可不是盖的,一声更比一声高。

魔音灌耳,楚萧只好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忍无可忍,楚萧只好用手捏住赵恒之的鼻子。

赵恒之鼻子不通气,鼾声戛然而止,可他也在这一刻猛然惊醒。

“嗯?楚楼主,你你你……”赵恒之惊恐的望着楚萧,只见楚萧正一只手放在他的鼻子上,而且,那粉嫩的薄唇大有往他嘴唇上凑的趋势。

楚萧慌忙收手,脸颊不自觉的泛起红晕,方寸大乱,哆哆嗦嗦道:“我……我刚才只是想看看赵公子睡了没……”

“哦。”赵恒之只好努力保持镇定,默默地将被子又往自己身上扯了扯,好掩饰自己的慌乱。

夜渐渐深了,赵恒之好不容易才入睡,楚萧正欲入睡,外面却突然有一黑影闪过。楚萧认出那道身影,便是自己最为信任的暗卫赵墨。

楚萧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来到外面静谧的庭院。

“出来吧!”楚萧低沉的声音响起。

只听见树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抹黑影从树上飞身而下,那黑影毕恭毕敬地来到楚萧的面前。

“主公!”赵墨给楚萧作了个揖。

“何事要报?”楚萧挑眉道,他的视线落在对方的那双冷冽的眼眸上。

赵墨是楚萧精心栽培出来的暗卫,此次出门,楚萧是留赵墨守着听雨楼,可赵墨却突然出现在此处,就证明是有急事要报。

“主公,在您走后,就有一个光头土匪找上听雨楼,他花重金要打听赵恒之和姚羽然的下落……”赵墨如实禀报。

楚萧眼眸微眯,问他道:“哦?多少?”

“这个数!”赵墨说罢,举起了五根手指头。

楚萧冷冷地瞥了一眼赵墨的手势,满眼鄙夷,冷哼道:“五百两?”

赵墨摇头,正色道:“五千两!”

楚萧一听,眼皮一翻,差点晕厥过去,亏得赵墨急忙上前扶住楚萧。楚萧的小心脏差点没被吓死。

土匪果然是土匪,开出来的价格那是十分诱人。楚萧心道,难不成赵恒之并非侯爷的亲生儿子,否则侯爷怎么会连区区一千两银子都出不起。

楚萧原本想放过赵恒之和姚羽然来着的,可如今看来,事态演变太快,楚萧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

翌日,天微微亮。

姚羽然伸了伸懒腰,走下客栈的一楼,她看到赵恒之和楚萧像是两尊石雕,坐在那边悠悠品茗。

待姚羽然走近,才看到赵恒之和楚萧二人都顶着厚厚的黑眼圈。

“你们昨晚该不会是失眠了吧?”姚羽然探究地望着他们。

“啊,是啊,有老鼠在房间窜来窜去,扰的我都睡不着。”赵恒之随口扯了个谎。

第三十三章 好一朵白莲花

楚萧不动声色的坐着,他抿了一口清茶,想掩盖住自己昨夜因赵恒之而失眠的窘迫感。

这时,叶君君从二楼走下来,她望着赵恒之和楚萧,坏笑着,“怎么样,小两口昨夜……嘿嘿……睡得可还舒坦?”

“谁和谁是小两口,叶君君,你可别乱说!”赵恒之恼羞成怒。

他这一夜的失眠,都是拜叶君君所赐。要不是叶君君拉走姚羽然,说不定他还能和姚羽然顺利圆房,他和楚萧也不会那么尴尬了……

叶君君见赵恒之生气了,便乖乖闭上嘴巴。只是,叶君君安静不过一分钟,就凑过去询问邻座的客人,问清楚这里到底是在哪个城池。

一位身穿紫衣公子,笑嘻嘻道:“姑娘,你是外地人吧,竟连我们金源城都不知道!”

叶君君猛然拍了一下脑门,道:“原来此地就是金源城啊!对了,你们金源城的福祥酒楼的酱肘子是不是很有名?”

叶君君对金源城的印象并不深刻,唯独这福祥酒楼的美食酱肘子,美誉响当当!据说皇帝微服私访,都还特意来这福祥酒楼,点名要吃这酱肘子。

“没错,没错,福祥酒楼的酱肘子,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另外一青衣男子也附和道。

叶君君脑海浮现出一大盘美味可口,香味四溢的酱肘子。她口水哈喇子差点就滴落下来,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到自己的座位。

“楚楼主,恒之哥哥,我们既然都来到金源城了,不如就去吃酱肘子吧!福祥酒楼的酱肘子可好吃了!”叶君君慷慨激昂的说着,当起了酱肘子的推销员。

楚萧捂紧自己的荷包,面色冷峻道:“别说了,没钱。”

叶君君眸光一闪,她越发觉得这酱猪肘子非吃不可,只因为她希望让赵恒之和楚萧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彼时,叶君君打起鸡血,将自己沉甸甸的包袱甩在桌上,慷慨大方,拍着胸脯,道:“别怕,我有银子!”

姚羽然一听,忙伸手捂住叶君君的嘴巴,“嘘,小声点,你是担心别人不知道你有钱吗?”

叶君君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太招摇了,差点忘记这鱼龙混杂,说不定危险就潜伏在他们的周围。

他们四人打听到福祥酒楼的方向,顺着路往酒楼走。

叶君君对周遭的事物充满好奇,这边用手碰碰路边摆卖的胭脂水粉,那边又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楚萧则偷偷摸摸地在墙壁上留下不起眼的暗号。他昨夜跟赵墨商量好了,他负责留下暗号,赵墨只需将暗号告诉光头土匪,就可以追上赵恒之他们。

“客官,来点什么?”店小二脸上堆笑,朝他们迎上来,一边用自己肩上的白布用力地擦了擦桌子。

“给我们来盘酱猪肘子!还有你们这儿的招牌菜来我们来三个,外加一份翡翠白菜汤!”叶青青一屁股坐了下来。

本来叶青青只想出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听雨楼楼主的美貌,没想到今日竟能顺便吃一吃这闻名天下的名菜酱猪肘子。

姚羽然心念一动,她不放心楚萧的认路能力,找楚萧拿了地图过来,仔细研究起来。她看得迷迷糊糊,指着地图上的两个小黑点。

“我们现在在金源城,那接下来,应该是到天洛城了吧?”姚羽然疑惑道。

“天洛城!可了不得了!那边有座天顶峰,天顶峰上面有个法华寺,据说那里还有个喜欢云游四海、算命奇准的普济大师!我好想去找他算算命,看恒之哥哥跟楚楼主是不是彼此的归宿……”叶君君陷入了臆想中。

叶君君所操心的还是她所关心的CP的终身大事,万一他们两八字不合,那她还得求教普济大师,有没有破解的方法。

“等等!既然人家喜欢云游四海,那我们即便去了,也不一定能碰到他吧?”楚萧头脑清晰,揪住了叶君君的话柄。

叶君君神情凝重,秀眉微蹙,道:“你说的也对,可是,若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心诚则灵,说不定我们踩到狗屎运,碰到大师也不一定呢!”

姚羽然倒是对着算姻缘不感兴趣,横竖她是嫁给赵恒之了,横竖她跟赵恒之也达成了要和离的共识了,要算命的话,她倒想让大师帮她算算她的财运。

若是跟赵恒之和离,她免不了就要面临自己独立创业的局面,顺便还可以让大师算算她适合哪个行业……

念及于此,姚羽然嘴角微微上扬,拍桌道:“好,那我们就去法华寺!”

赵恒之闻言,隐隐不安,他怕这姚羽然被叶君君给带坏了,也想给他和楚萧算命。

几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只有当店小二把酱猪肘子端上来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才难得一致。对美食,他们完全没有抵抗力。叶君君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朝着眼前酥烂香醇的酱猪肘子下手。

“嗝儿~”姚羽然打了个饱嗝,赵恒之也拿着根牙签在剔牙。楚啸则让店小二沏了壶热茶,在悠闲自得的品茗。至于叶君君,她主动跑去结账。

吃饱喝足之后,一行人正准备启程。当他们走出福祥酒楼之时,看到门口有一位身穿红衣姑娘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哭得像只小白兔似的。

姚羽然纤纤玉手指着那红衣姑娘,惊惑道:“难道她是在卖身葬父?”

赵恒之看那红衣女子哭得凄惨,一时竟爱心泛滥,忙掏出绣帕,屁颠屁颠的朝红衣女子跑过去。

“给,给你擦眼泪!”赵恒之柔声道。

他一心只顾着要安慰伤心欲绝的姑娘,却没顾虑到姚羽然的感受。

姚羽然看到赵恒之这么臭不要脸的跑去献殷勤,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她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揪住赵恒之的耳朵,厉声道:“赵恒之,你个色胚子,见到美人就挪不动步了对不?”

“啊,疼疼疼,母夜叉快放手!”赵恒之被姚羽然揪得痛死了,眼泪差点没飙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姚羽然揪耳朵,让他顿觉颜面尽失。

“这是怎么回事?”楚萧也走过来,皱着眉头,目光看向红衣女子在地上赫然写的四个大字:卖身葬母。

“公子,求求您,帮帮我吧,呜呜呜——”那红衣女子声泪俱下,哭诉道。

她一见到楚萧就突然猝不及防的朝楚萧扑过去,双手紧紧地抱住楚萧的小腿。

“呃???”赵恒之在一旁免不了有些奇怪,明明自己比楚萧还要早过来,可这红衣女子的目标,明显只对准楚萧一人。

赵恒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咳咳,平心而论,楚萧的颜值的确是比他高出了好几个等级。

“姑娘,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楚萧忙把跪在地上的红衣女子给扶起来。

“这是哪来的狐狸精?”叶君君也凑过来。

不知为何,当叶君君瞧见红衣女子那妩媚多情的容颜,她就感觉这女人不简单,即便这女人哭得再惨,她也不会轻易相信她的眼泪。

赵恒之却瞪了叶君君一眼,这么个美人却被叶君君给说成狐狸精。

“叶君君,你还有没有同情心?这位姑娘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说人家是狐狸精?”赵恒之替红衣女子抱不平。

“拜托,你没看到她缠着你家攻君大大楚萧么?还有,你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就想替她出头。”叶君君白了赵恒之一眼。

枉费她对赵恒之的幸福操碎了心,可他却是朽木不可雕也。

赵恒之经叶君君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那红衣女子的名字,他转过头去,问她道:“对了,敢问姑娘芳名?”

“奴家名叫白莲花,家中八十岁老母刚刚去世,可惜家中一贫如洗,我只好卖身葬母了。”白莲花说着,又用袖子抹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水。

姚羽然一听这名字,只觉得十分好笑,放在二十一世纪,白莲花就是和绿茶婊差不多,是个难听的贬义词,可这女子竟真的叫白莲花!

“你笑什么?”白莲花突然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姚羽然,只因为姚羽然脸上挂着一抹看似轻蔑的笑意。

姚羽然这才回过神来,她浅笑道:“真是奇了怪了,你这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可你的母亲却有八十岁了,难不成你是你母亲的老来子?”

当姚羽然提出这一质疑之时,楚萧和赵恒之也才意识到这个白莲花,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单纯,难道这是个骗局?

白莲花见众人都用怀疑的眼神望着她,她只好又哭唧唧道:“我……呜呜呜……我从小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多亏我母亲,她怜悯我,才收留我。我一直都是叫她母亲来着的。”

“好好,我相信你!你莫哭!你一哭,我心里也跟着难受!”赵恒之眼眶泛红,鼻子也发酸,忙伸出咸猪蹄,紧紧握住白莲花的手。

楚萧也被白莲花的话给唬住了,不自觉的,拿出自己的钱袋,打算慷慨解囊。

第三十四章 龟壳卜卦

“慢着!”叶君君突然拦住了楚萧。

如今,只有叶君君的观点和姚羽然是一致的,她们同样认为这个白莲花并不简单!

“你又怎么了?”楚萧不耐烦的望着叶君君。

这一路上,哦,不,是从听雨楼开始,楚萧就被叶君君搞得差点精神崩溃了。这个叶君君怎么这么多个屁事?!还有完没完?

叶君君笑了笑,道:“楚楼主,您的智商不是一直很高吗?怎么今日脑袋却不灵光了呢?”

“嗯?”楚萧眉毛微扬,想看她有何过人的见解。

叶君君瞥向地上那抹红衣,轻笑道:“既然她说是卖身葬母,人家一边都会把家人的尸体放置在破草席里,增加可信度,可她倒好,一身穿的妖媚动人,还说自己家里一贫如洗,鬼才信呢!”

楚萧沉吟片刻,也觉得叶君君说的有几分道理。

“白姑娘,请你带我们去见你爹吧。”楚萧转过去,一双如墨的眼眸望着白莲花。

白莲花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一个老汉从旁边经过,他笑道:“你们这些外地人千万别被白莲花给骗了,她最擅长说谎,今日是卖身葬母,明日是卖身救父,偶尔还上演自杀的闹剧,就是为了骗取钱财……”

楚萧忙收回自己的钱袋,若非叶君君拦住他,只怕他今日的钱袋又要瘪下去了。

姚羽然一听老汉的话,瞪了一眼赵恒之,冷哼道:“听见没,就你傻,还打算英雄救美,你瞧瞧你自己,身无分文,还想打肿脸充胖子,哼!”

跪在地上的白莲花,见被人拆穿真相,只好从地上站起,灰溜溜的逃离此地。

“好了,该走了!”姚羽然拍了发愣的赵恒之。

赵恒之回过神来,跟上姚羽然的步伐。

大街上,熙来攘往,叶君君好奇地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忽然,叶君君停住脚步。

“哇!好香啊!”她闭上眼睛仔细的嗅了嗅,隐约间闻到一股清淡的花香,好似

“真的挺香的,他们好像都在往那边走!”姚羽然惊讶的发现,人群都涌向前方。

叶君君拍了拍姚羽然的肩,兴奋道:“我们好不容易出京城一趟,去看看热闹吧!”

说到这儿,叶君君还回头,意味深长的瞄一眼楚萧和赵恒之,一脸坏笑:“况且还可以给他们小两口培养感情……”

姚羽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叶君君带着走。赵恒之见状也忙紧跟其后,身后的楚萧无奈地摇头,也跟了上去。

姚羽然和叶君君来到人群汇集的地方,原来这里是花市!到处都有卖花的小贩,有娇艳鲜红的玫瑰花,也有清新淡雅的白荷花,不止是芳香四溢的真花,还有人卖假花。

卖花者提着插满五彩缤纷的绫绢绒花的花匣,卖力地吆喝着:“绫绢绒花,一朵一文钱,买十朵送一朵咯!”

姚羽然正准备上前去瞧瞧,这时,赵恒之却从楚萧那儿讨了银两,买了朵绫绢绒花,兴高采烈地拿着花儿朝姚羽然跑过来。

“嘿,母夜叉!”赵恒之喊着,将那朵粉红的绫绢绒花插在姚羽然的头发上。

“你这是作甚?”姚羽然狐疑地望着赵恒之。

她不信他竟那么好心,竟会买花给她。毕竟她和赵恒之结怨已深,赵恒之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故而,按照常理来说,说不定赵恒之往花里放了剧毒……

赵恒之看出姚羽然对他存有戒心,忙解释道:“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嘛,我是看你平时凶巴巴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我这是想让你变得又那么一丁点女人味儿!”

姚羽然这才相信他说的话,她承认自己平时的确对赵恒之是凶悍了些,可若非如此,如何能在赵恒之面前树立威严。

“咦,对了,叶君君和楚萧呢?”赵恒之猛然间发现,那两个活宝竟不知所踪。

姚羽然回头四处张望,这花市人群涌动,摩肩接踵,这要找到楚萧和叶君君还真的很有难度。

姚羽然和赵恒之随着涌动的人群,寻找楚萧和叶君君的踪影,无奈却是无果而终。

“我看还是别找了!这找到天黑也找不到吧!”赵恒之果断放弃,他现在肚子已经饿了。好在他方才找楚萧拿银子买绫绢绒花,还剩些钱。

“不行,我们是要带楚萧回侯爷府算账,怎么能弃之不顾呢?”姚羽然义正言辞道。

赵恒之灵光一闪而过,一拍大腿道:“要不,我们去天顶峰的法华寺等他们吧,叶君君不是要去算命吗?再说了楚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一定能记着地图的线路找到我们的!”

姚羽然觉得赵恒之这么说也有道理,笑道:“好啊,难得你聪明一回,那咱们就往法华寺出发!”

姚羽然拿出怀中的那份地图,开始往天顶峰走去。

可他们还没到法华寺,天就已经黑了。

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赵恒之停下脚步,他的身体本就柔弱,走这么长的路,早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亲亲娘子,这天色已晚,我们是赶不到法华寺的,不如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一晚!”赵恒之拿出帕子擦了一下汗水。

“好,那就先歇息!”姚羽然向四处远眺,果然看到不远处有烛光,“我们就去那里吧!”

姚羽然说罢,朝前方走去,赵恒之忙跟上姚羽然的步伐。

一处简陋的房屋,门前种了些薄荷,嫩绿的薄荷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雪白小花,甚是可爱。不仅于此,门口还有两株枇杷树,枝繁叶茂,挺直了腰杆。枇杷树旁放着一口大水缸,水里映照出天上那轮圆月。

在这么幽静的深山上,竟有人居住?姚羽然怀着疑惑走向前去,轻扣几下房门。

“叩叩叩!”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走过来开门,开门的人是个白胡子老和尚,穿着一袭锦蝠袈裟,手持九环锡杖。

“这位师父,我们想去法华寺,途径此地,天色已晚,可否让我们留宿一晚?”姚羽然很有礼貌地问。

赵恒之站在姚羽然身后,也对着那位老者微微一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二位施主请进。”老和尚露出慈爱的笑容。

姚羽然和赵恒之走进屋内,这间屋子很是简陋,桌上只摆了素雅的茶具,至于墙上只挂了几幅字画,角落里放着锄头和蓑衣和斗笠。

“师父,您也是法华寺的吗?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儿呢?”姚羽然充满好奇。

“嗯,贫僧也是法华寺的弟子,佛门弟子四海为家,贫僧也不过偶尔在此修行。”老和尚双手合十,一脸的安详。

“师父,那您的法号是什么呢?”赵恒之也忍不住问他。

侯爷夫人一心向佛,时常带着赵恒之去寺庙上香,赵恒之本来对那些和尚尼姑并不感兴趣,可他却未曾见过隐士独居的和尚,免不了对他多了几分好奇。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虚空。”虚空笑了笑回道。

姚羽然原以为这个老和尚可能是喜欢云游四海的普济法师,可当他道出自己法号,姚羽然才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人家普济法师德高望重,多少人想见他,都不一定能见得到,怎么可能会被他们碰到。

“对了,这是什么?”姚羽然发现桌上除了茶具之外,还有一个龟壳,龟壳旁放置三枚铜钱。

“施主,此乃摇卦龟壳。相遇即是有缘,不如贫僧为你卜上一卦。”虚空笑道。

“那就劳烦师父了!”姚羽然浅笑。

虚空询问姚羽然的生辰八字之后,便将三枚钱币放入龟壳内,双手掌心合住龟壳两端,随意上下,前后摇动几下,他突然松开一只手掌,那三枚钱币就从龟壳的一侧滚落出来。

在桌上,三枚钱币呈现出一番卦象。

虚空捋了捋胡子,认真查看卦象。

“师傅,怎么样呢?”姚羽然急着知道结果。

“此乃,雷火丰,也就是丰卦,是上上卦。象曰:古镜昏暗好几年,一朝磨明似月圆,君子谋事逢此卦,近来运转喜自然。”虚空答道。

姚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忙问道:“我只听懂是上上卦,其他我都听不懂,您可否再给我多解释一下?”

“施主此卦象是好卦象,遇上此卦,寓意着施主将会好运连连,如日中天,不过,凡事都有好有坏,祸福相依,施主也要谨慎而为。至于姻缘嘛……”

虚空说到这里,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赵恒之,笑道:“只要两人从一而终,只要一方不出现变动,便可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啊?意思是叫我不要和离???”姚羽然大吃一惊。

她心有疑惑,这卦象到底准不准,竟然要她从一而终?难道赵恒之这货也能为她的真命天子?

“施主,是的,您应该要珍惜眼前人。”虚空笑眯眯道。

姚羽然脑中却浮现出慕乘风的脸,难道那日一别之后,她和慕乘风的缘分已尽?她只能和赵恒之白头偕老?她心里却仍有不甘。乘风哥哥还没回来,她怎么能这么放弃呢?

第三十五章 楚萧下毒

赵恒之却不知姚羽然心中所想,他求着虚空道:“师父,您给我也算一卦吧!”

谁料,虚空却摇摇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对不住,贫僧每七日只卜一卦,多了就不准了。”

赵恒之万分沮丧,他搞不懂明明自己和姚羽然一样的遭遇,可姚羽然每次都比他的运气好。在侯爷府,姚羽然就深得他父母的喜爱,即便是出门在外,姚羽然也比他好运。

难道姚羽然其实是锦鲤所变?赵恒之生出这么个疑问。

夜渐深。从山谷里传来几声鸟鸣声。

姚羽然和赵恒之留宿在这处简陋的房屋里。这里仅有两个房间,一个是虚空自己睡的房间,另一个房间,就留给赵恒之和姚羽然了。

“你就睡地上吧!”姚羽然把被子丢到了地上。

“娘子,地上这么凉,如何睡?要是我感染风寒,那你还不得背我下山,呜呜呜……我想跟亲亲娘子同睡一榻。”赵恒之哭得惨兮兮,十万个不愿意。

姚羽然捂住耳朵,若是让赵恒之这么哭下去,今晚她也不用睡了。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滚上来!”姚羽然只好往里挪动几下。

赵恒之就坡下驴,收起泪水,麻溜地脱掉外袍,爬上床去。然而,这床本就小,严格说来,只是一块铺了被单的床板罢了。

赵恒之一上床,这床就更挤了。

“喂,你这样,我怎么睡?再出去一点。”姚羽然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

“嘤嘤嘤,我已经快掉下去了!”赵恒之纹丝不动,他抓紧了被子,和姚羽然只隔了一点点的距离。

姚羽然无奈,只得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Zzzzzz……”赵恒之很快就睡着了,并且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

姚羽然听着那如猪打呼噜似的鼾声,翻来覆去,更睡不着了。她终于明白为何楚萧那天会顶着黑眼圈了,敢情都是被赵恒之给扰的睡不着。

赵恒之不仅鼾声一绝,连他的睡相也是十分难看,他抬起一条腿,大大咧咧地往姚羽然的小腿上搁。

“你压到我了!快起来!”姚羽然在赵恒之耳边大声吼道。

赵恒之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看到自己大腿肆无忌惮的放在姚羽然的小腿上,而他的手竟胆大妄为的放在姚羽然的胸膛上。

这可了不得,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况是母老虎的。

赵恒之哆哆嗦嗦道:“对不……起,亲亲娘子……”他刚道完歉,姚羽然就一个拳头挥过来。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次日清晨,姚羽然伸伸懒腰,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她,还有些迷糊。当她看到赵恒之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不禁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只见赵恒之的右眼被打得淤青,活像是国宝大熊猫。见到赵恒之如此滑稽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似乎出了一口恶气。

赵恒之捂着自己仍隐隐作痛的伤,委屈巴巴道:“别笑了,我这伤还疼着呢!”

“打的就是你,谁让你睡得跟猪似的,我只好给你点苦头了。”姚羽然振振有词道。她还在想,要不要把赵恒之的左眼也打一拳,这样也比较对称些,让他直接变成一头大熊猫得了。

“二位施主,贫僧做了早膳,二位还是用了早膳再出发吧!”虚空过来喊他们去吃早膳。

姚羽然和赵恒之来到饭桌前,虽是粗茶淡饭,却是可口新鲜。赵恒之和姚羽然都吃得格外津津有味。

二人用完早膳,便跟虚空道别,继续往山路走去。可惜,二人即便来到法华寺,也没碰到普济大师。

“人家普济大师那么有名,还喜欢云游四海,咋可能让我们轻易碰到?!”赵恒之像是在安慰姚羽然,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算了,反正虚空师父才刚帮我卜卦过,见不见普济大师都是其次了。”姚羽然自己也看得很开。

赵恒之不禁回忆起虚空大师,那仙风道骨的,还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和尚,难道他就是普济大师?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有些大师就喜欢换法号,增加神秘感。

正当此时,寺院门口来了两个人,姚羽然抬眸,看到站在寺院门口的那两人,刚好就是楚萧和叶君君。

“你们也找到法华寺?”楚萧和叶君君不可思议地盯着姚羽然和赵恒之。

姚羽然倒是对楚萧他们的出现并不意外,毕竟楚萧的智商过人,只要楚萧记得地图,总有法子跑到这儿的。

“嘿嘿,我们比你们早到,不过,我们都一样,找不到普济大师。”赵恒之笑道。

“啊?那岂不是白跑一趟?”叶君君垂头丧气道,她还以为自己跋山涉水就能见到得道高僧,想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些。

姚羽然和赵恒之他们一行人往山下走。令姚羽然奇怪的是,上山明明能看到虚空所住的房子,可下山的时候,却什么也没见着。

当他们来到山脚的时候,赵恒之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楚楼主,有没有带干粮,我好饿……”

楚萧还当真有带干粮,他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分给赵恒之和姚羽然他们吃。

“好渴啊!楚楼主,能不能帮忙打点水?”叶君君像是个大爷似的,对楚萧使唤上瘾了。把楚萧当成自己的贴身丫鬟。

“你自己有手有脚,为何不自己去?”楚萧冷哼道。

叶君君只好拿出杀手锏,她掏出一锭银子,送到楚萧手上。楚萧收了银子,便往旁边的深林暗处走去,寻找水源。

聪明如楚萧,循着水声来到溪边。

他刚用酒壶打上来一壶水,正准备回去,却被几个土匪给拦住了去路,为首的还是一个大光头。

楚萧回忆起赵墨给他描述过的,那个愿意花高价收买赵恒之和姚羽然行踪的大金主。

“你就是金炎彪?”楚萧挑眉道,他的眉宇间还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清冷之气。

“没错,我就是金炎彪,你就是听雨楼的搂住楚萧吧?”金炎彪坏笑道。

金炎彪上下打量楚萧一番,若不是金炎彪是个比钢铁还直的直男,他早就对楚萧动心了。不过,他的心早就先给了姚羽然,其他人对金炎彪来说,都是浮云。

“正是!这一路上,金爷就是靠我的暗号追踪过来的吧?”楚萧不忘跟金炎彪邀功。

“嗯,你的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了,不过,还有最后一个最关键的任务需要你帮忙完成。”金炎彪沉声道。

金炎彪从怀中取出一包白色粉末,递给楚萧。

“他们会武功,你把这个放到水里给他们喝,可让他们暂时丧失武功……”金炎彪眸光透出一丝的森冷。

上次的喜宴,金炎彪差点就要跟姚羽然拜堂成亲了,谁料,却被他们给逃走了,这次,金炎彪势必要一举拿下姚羽然。至于赵恒之,他家虎妞还盼着他帮忙把赵恒之带回去,刚好一箭双雕。

“好。”楚萧心一横,将那包药打开,倒入他手中提着的清水中,晃了晃。

金炎彪忙从自己怀中取出银票,递给楚萧,道:“这是三千两,事成之后,我再给你支付剩下的两千两。”

楚萧勾唇一笑,并未说什么。他转身,大步朝姚羽然他们的方向走去。

叶君君一见楚萧回来,眉开眼笑,道:“辛苦楚楼主了!”她将楚萧手上的那壶水给接了过来,饥渴难耐地豪饮几口。

赵恒之也抢过去,咕噜咕噜的灌下好几口,就连姚羽然也接去,无一幸免的喝下楚萧带回了的那壶水。

楚萧自己并没有喝水,他坐在树下,闭目凝神。

姚羽然将水壶放在了地上,她又开始研究起地图来,接下来,下一个地方,就是飞燕城。飞燕城并不如其他城来的繁华,飞燕城的百姓们都是靠种菜种田啊,养家糊口的,连个像样的集市都没有。

正当此时,姚羽然隐约觉得身后似乎有一道冷冷的目光在注视着她。

难道是遇上山贼了?姚羽然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她不喜欢被偷窥的感觉,姚羽然索性便站起来。

“出来吧!别躲了!”姚羽然对着幽静的森林大喊。

果然,一群穿着麻布的土匪从树后冒出来,姚羽然心中大震,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为首的头子,正是瓦缸寨的光头土匪金炎彪。

“是你!”姚羽然目光变得冷厉起来,她伸手从腰际拔出随身携带的软剑。

“嚯,竟然有土匪!”叶君君向来技高人胆大,即便碰到土匪,她也没有惊声尖叫。

反倒是赵恒之,他却双腿发软,上次差点‘嫁给’虎妞,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可怕的噩梦。

“嘤嘤嘤,保护我!”赵恒之躲在了姚羽然的身后,姚羽然像是母鸡护小鸡似的,把赵恒之挡在自己身后。

楚萧像是个局外人似的,仍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在闭目养神。

“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逃!”金炎彪凶神恶煞地喊道。他一个犀利的眼神,示意身边的手下动手,他身后的土匪们都蜂拥而上。

第三十六章 逃出险境

姚羽然自信满满,以为自己身怀武功,这些花拳绣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然而,她还是失算了。

当她提剑而上之时,却发现浑身发软,内力什么的都使不上力气,全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

转眼间,姚羽然就被他们给捉拿住了。不止是姚羽然,连同赵恒之跟叶君君都被抓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姚羽然感觉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以她的身手,这些酒囊饭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金炎彪仰头大笑道:“怎么样,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吧!美人儿,别挣扎了!乖乖的跟我回瓦缸寨吧!”

姚羽然发现他们三人都被抓住了,只有楚萧一人幸免于难,他依然坐在地上无动于衷。

“喂,楚萧,是你捣的鬼对不对?”姚羽然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个空酒壶上。

方才他们都喝下了楚萧带回来的那壶水,就只有楚萧一个人没喝,很显然,楚萧就是他们中间的内鬼,他设计陷害了他们!

“没错,是我!”楚萧终于站起来,他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喝的水,就是我下的药。”

“什么?楚萧,你个混蛋,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枉费我还特别看好你,还想把恒之哥哥给你……呜呜呜……”叶君君难过地哭起来。

一双清澈的眼眸,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楚萧的心一凛,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叶君君流眼泪的时候,竟也跟着难受起来。心如刀割般,原来,并不是被背叛才会痛苦,背叛别人的人也会这么备受煎熬……

赵恒之恶狠狠地瞪着楚萧,咬牙切齿道:“楚萧,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叶君君却把气都撒在金炎彪身上,破口大骂:“你个臭光头,还不把老娘给放了!否则,我必定让我爹一锅端了你们整个土匪窝!”

金炎彪走到叶君君面前,一双黑眸盯着叶君君瞧,他突然伸出手去,捏住叶君君的下巴,冷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够伶牙利嘴!不过,我就喜欢这种泼辣劲儿。你就当我的小老婆好了!”

叶君君气得发抖,“我呸!就凭你,你个臭光头,我才不要嫁给你!你快放了老娘!”

金炎彪却没让他们有多说话的机会,命人堵住了他们的嘴巴,厉声道:“带走!”

此时,金炎彪又转过身来,拿出剩下的两千两的银票,递给楚萧,笑嘻嘻道:“多谢楚楼主了!”

金炎彪把他们几个人都给带走了。楚萧拿着那些银票,心情却无比的低落。

以前,他认为钱会给人带来快乐,只有拥有更多的金钱,才会让他开心。可如今,当他拿到钱的时刻,他竟不觉得有多开心……他的心反而疼的发紧。

楚萧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和姚羽然他们几个人一起度过的时光。他一直都是孤独的,落寞的,可他们的出现,却让他感到一丝丝的快乐。

错了吗?难道他做错了吗?悔恨之意突然涌上心头。

楚萧决心要跟上那些人!

与此同时,姚羽然他们被装上了马车。这下好了,他们也不用辛苦走路了,还有免费的马车坐。不过,未来是怎么样可怕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得快点想办法逃出他们的魔爪才行!姚羽然心里虽是这么想,可现实并不如自己想的来得容易。

天色渐暗,月亮爬上枝头,他们来到寂静的村庄里。这里便是飞燕城了。太过肃静的气氛,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里像是一座荒城。

颠簸的马车,让姚羽然苦不堪言。

“停!”金炎彪一声令下,他们连续赶路,也该找个落脚之地。金炎彪看到不远处有几户人家。

金炎彪仗着人多势众,强行入住村民的房屋里。房屋并不是很宽敞,金炎彪便把姚羽然三人给丢在了柴房里。

“来来来!喝酒!”金炎彪还真不客气,把农户家当成自己家,把人家酒窖里的酒都拿出来喝。

柴房里,叶君君和姚羽然都哭丧着一张脸,可只有赵恒之却并无沮丧之色,他给姚羽然挑了挑眉,示意她助他一臂之力。

姚羽然这才明白赵恒之是什么意思,原来柴房的角落里,有一只破碗,应该是户主用它来给狗喂食的碗。

姚羽然心领神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向赵恒之。

赵恒之受到那股力量的影响,被撞出去一段距离。他艰难地蠕动着,终于让他的手碰到了那只碗。

见此情景,姚羽然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微笑,难得赵恒之能有这样的头脑。

赵恒之利用那只破碗,轻松解开绳子,他拿掉自己的手上的那块破布。他成功地将姚羽然和叶君君身上的身子也给解开了。

“快走!”姚羽然低声喊道。

可门外有人在把守,他们并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这时,姚羽然抬头,瞥见柴房里那扇窗户。

姚羽然搬了个凳子,顺利地从窗户里逃出去,叶君君和赵恒之也紧跟他们后面。

“呃?这里怎么还连着一堵墙呢?”叶君君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障碍物。

“怕什么,翻墙呗!”姚羽然摸了摸鼻子,她扛了一块大石头,身手敏捷的跳上石头,翻墙而出。叶君君和赵恒之故技重施,紧跟姚羽然的步伐,也成功翻墙。

“汪汪汪!”村里的恶犬,听到这边的翻墙的动静,叫的格外响亮。一只狗叫,不算什么,关键是全村的狗会跟着那只狗发疯似的狂吠。

果然,那金炎彪立马察觉到不妙,举着火把带人闯进柴房。

“我靠,这可咋整啊!待会他们肯定会追过来的!”姚羽然额头开始冒冷汗。

“还能怎么办,快跑!”赵恒之拔腿就跑,叶君君也跟着他们一起狂奔。

躲在暗处的楚萧,本想进去救他们,可是,他却瞧见他们从里面翻墙逃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暗中继续跟随他们的脚步。

姚羽然他们三人慌不择路,跑到了一处破庙。姚羽然想也没想,就往破庙里躲。

破庙里堆满了杂草,还有一尊高大的观音像,可惜这里香火并不怎么旺,供桌上积满了灰尘。

“我们还是躲在供桌下吧。”姚羽然先钻进供桌,赵恒之也跟着钻进去。

叶君君抬头望着那观音像,突然生出困惑,“你们看,这尊观音像,她的手怎么这么奇怪,竟然多了一只手……”

好奇害死猫,叶君君鬼使神差,她伸出手去碰观音身上多出来的那只手臂……

“砰!”的一声,寺庙里突然传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啊啊啊啊——”那供桌底下的地板的石砖,突然打开。赵恒之和姚羽然掉进去这黑乎乎的洞里。

叶君君心里发慌,喃喃道:“你们怎么都掉下去了?那我也跳下去好了……”

三人一起跳进了那个不明的黑洞。

可当他们落地时,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密室,密室有一共有五个门,门是紧闭着的,不知这些门后面暗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姚羽然注意到在这密室的墙壁上还有烛火照着。

“嘘,这里可能会有人……”姚羽然小声道,因为她判断,这烛火肯定是密室的主人点的。

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惊扰他们。

“可我们得尽快找到出路才行。”赵恒之惶惶不安,在这种地方待得越久,就越觉得不对劲,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暗害。

“不如,我们随便挑一个门,试试看能不能走出去!”叶君君眸光一闪,她已经大步朝其中一扇门走去。

“就这个!”叶君君走到门的面前,正发愁要用什么方法打开门。

姚羽然也走过来,以她的经验来说,应该要喊个什么“芝麻开门”的咒语。于是姚羽然对着那扇门,喊了句:“芝麻开门!”

那扇门纹丝不动,姚羽然扯了扯嘴角,又喊了句:“阿里巴巴?”门还是没动静。

姚羽然又往门两边的石砖入手,她摸了几块砖,根本无济于事。

这时,赵恒之走过来,他直接伸手去,只那么轻轻一推,那扇门就打开了。

“啊???”姚羽然看得呆若木鸡,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打开门了,亏她还费劲心思,算是白忙活了。

赵恒之大步朝里走,姚羽然和叶君君尾随其后。

当他们往里面走时,突然停住脚步,只因为他们看到他们面前有一扇门。从门的那头,隐约传出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霍大人,这笔银两,你不要也得要,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不,我是朝廷命官,是奉旨来查案的……你以为我真的会上你们的贼船吗?”

“别故作清高,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收下银子,平安出去,另一条路,哼!那是死路!”

“……”

里面的谈话内容,让赵恒之和姚羽然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可了不得!里面的人,可是朝廷命官……很有可能还是犯了贪墨案的官员!

第三十七章 慕乘风出手

“吱吱吱!”这时,传来一阵老鼠的叫声,叶君君一低头,瞧见一只如拳头大小的老鼠突然从脚边穿过。

“啊啊啊啊,老鼠!”叶君君吓得小脸苍白,惊叫连连。

密室里的人,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忙跑过来,打开密室的门。

从密室里走出两个男人,一个年纪稍长,发鬓发白,可他的双手却被人给绑着。他的绳子的一头则被另外一个男人给牵着。

那个男人估摸着三十岁左右,唇红齿白,可却有些发福,肥头大耳,一看就是日子过得太滋润了。

姚羽然和赵恒之都不认得这两个人,叶君君就更不认得了。

“超雷,超雾,上!”胖官员一声令下。

姚羽然这才注意到那胖官员背后,站着两名黑衣男子。想必那他们定是胖官员的爪牙。

那两名黑衣人朝姚羽然和叶君君他们袭击过来。姚羽然原本还担心自己的武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当姚羽然握紧拳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恢复了。

还好,楚萧那个毒药只能维持几个时辰而已,现在药效已经消失了。

姚羽然手持软剑和其中一个黑衣人对打,而叶君君也抡起拳头,和另外一个黑衣人过招。赵恒之在旁边看得心惊胆寒,他根本不会武功,只能看得心着急。

然鹅,那两个黑衣人的武功远在她们之上,眼看着,那把剑快要朝姚羽然刺过来之时,突然有一白影闪过。

“啊,我的眼睛!”惨叫声响起,原来,那两名黑衣人都被人用毒粉给弄伤了眼睛。叶君君往其中一个坏人的肚子上踢了一脚。

姚羽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站在她的身侧,只不过他脸上还蒙着一块白巾,遮住他的大半张脸。

“快走!”姚羽然还没反应过来,那身穿白衣的公子就拉起她的手。叶君君和赵恒之慌忙跟上。

那白衣公子带着姚羽然他们往密室里的一扇门闯进去。姚羽然却对白衣公子的声音,感到说不上的熟悉。

难道,啊,白衣公子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乘风哥哥???

想到这里,姚羽然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来不及多想,那抹白衣就带着他们逃出了密室。

他们来到了密室外,夜空上,圆月依然悬挂于天际,发出朦朦胧胧的光亮。

“是你吗?乘风哥哥!”姚羽然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口。

太久没见了,她有多么的想他。曾经,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嫁给慕乘风!可一切的美梦都已破碎!

白衣公子终于揭下那条白巾,露出俊逸不凡的脸,那张脸,是姚羽然一直魂牵梦萦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姚羽然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还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慕乘风会对密室的一切情况如此的熟悉,连出口都那么的清楚。难道慕乘风和那些贪官污吏也有什么牵连吗?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等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慕乘风淡淡道。

站在旁边的赵恒之,瞧见姚羽然看慕乘风的眼神有几分暧昧,不禁打翻了醋坛子。

“喂,你又是什么来头,难道你跟那些贪官也有牵扯不成?”赵恒之口无遮拦,又问出口。

慕乘风冷冷地瞥了一眼赵恒之,他已猜到这个小白脸应该就是姚羽然刚嫁不久的夫君。

“你就是赵恒之?”慕乘风的眼底闪过一丝的不屑。

他对赵恒之也有所耳闻,侯爷府的赵家二公子,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姚羽然嫁给了他,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面对慕乘风的问题,赵恒之却是撇嘴道:“哼,明明是我先问你问题的,你倒现问起我来了。”

叶君君在一旁当着吃瓜观众,看得不亦乐乎。本来她想给赵恒之和楚萧牵红线来着的,如今,她发现楚萧人品恶劣,配不上她的恒之哥哥,现如今,出现这么一位白衣翩翩的俊俏公子,她立马倒戈。

“恒之哥哥,你和这位白衣美人还真般配呢!”叶君君不合时宜的发表自己的言论。

“闭嘴!”赵恒之厉声道。

他心里头正郁闷呢,他家媳妇竟然对这个叫什么慕乘风的家伙,眉来眼去,可把赵恒之气得不轻。

“羽然,这路上太凶险,我送你回去吧。”慕乘风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姚羽然。

姚羽然点点头,她刚才就想对慕乘风说这句话,可她担心自己会被慕乘风给拒绝。好在,现在慕乘风自己主动提出要护送。慕乘风的武功高强,有他在身边保驾护航,她也安心多了。

“什么?你还要跟着我们???”赵恒之颇为不悦。

他对慕乘风心有不满,可是又没办法赶走他,毕竟慕乘风才刚救他们,现在总不能翻脸不认人,硬要赶他走。赵恒之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压根不是慕乘风的对手。

赵恒之只好心里憋着一口气。

叶君君倒是非常兴奋,她很看好慕乘风,甚至她偷偷地估量着慕乘风和赵恒之的身高。那慕乘风比赵恒之高出半个额头的高,如此看来,两人堪称是完美身高,嘿嘿,两人接吻的话,一定很唯美。

叶君君一路傻笑,还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赵恒之和慕乘风。

慕乘风只觉得心里瘆得慌,他低头对姚羽然,道:“羽然,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朋友,怎么性情如此古怪?”

姚羽然尴尬地笑了笑,叶君君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只怪她当初将叶君君引入腐女的不归路。

一入腐门似海深,现在要想让叶君君清醒过来,根本就是难于上青天。

他们四人来到了一处破房子,这里四面漏风,只是勉强可以栖身罢了。这是慕乘风之前待过的小木屋。

“羽然,对不住了,只能委屈你将就一晚。”慕乘风心怀愧疚。

他深知,她是尚书之女,从未受过半点苦头,如今住在这破房子里,是委屈她了。

“没关系,只要能跟乘风哥哥在一起……”姚羽然含情脉脉地望着慕乘风。

“咳咳咳!”赵恒之故意咳嗽了几声,他走过去,突然用手搂住姚羽然的肩,故意要示威似的,在慕乘风面前,宣告自己才是姚羽然的正牌夫君。

叶君君看得眼睛都直了,好一出精彩的大戏。赵恒之的举动,在叶君君看来,就演变成了,小受受吃醋,和攻君相爱相杀……

“真是虐恋情深呐,呜呜呜——”叶君君在一旁掏出小手帕,抹了抹眼角晶莹的泪珠。

“闭嘴!”赵恒之向叶君君投去一记犀利的白眼。叶君君只好收起泪水,将小手帕藏好来。

他们几个人拿了些枯稻草过来,将稻草给铺在地上。叶君君和姚羽然睡床上,而慕乘风和赵恒之则是睡地上。

“Zzzzzz……”赵恒之鼾声响起,叶君君和姚羽然都太累了,并没有被赵恒之的鼾声所影响。

只有慕乘风他被那如雷的鼾声搞得睡不着,他只好走出房门。

外面皓月当空,月光皎洁。

一阵夜风吹过,树影摇晃,慕乘风猛然抬头,发现不远处的树上,竟躺着一个黑影。

慕乘风心里一惊 ,朝那棵大树走过去。树上的那人见慕乘风朝他走来,也不躲避,索性跳下来。

“居然被你发现了。不愧是京城四君子,慕乘风……”楚萧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楚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于慕乘风,他也有几分印象。慕乘风的画像他曾见过,自然认得眼前的男人正是京城四君子之一。当年盛极一时的木家被当朝丞相诬陷,以致满门抄斩,没想到,竟还有漏网之鱼,慕乘风竟能活下来。

慕乘风倒退一步,他惊讶道:“你竟然知道我是慕乘风,你到底是谁?”

楚萧淡淡一笑,道:“鄙人乃是听雨楼的楼主:楚萧!”

楚萧也不避讳,自报家门,毕竟现在听雨楼的生意不好做了,若是多结交几个人,或许还有助于招揽生意。

“你真的是楚萧,那你一定知道当年的木家的灭门案……”楚萧眸光有一丝希望闪过。

听雨楼的楼主消息灵通,况且,他掌握了天底下的大事小事,说不定也知道木家灭门案的真相。

慕乘风将希望寄托于楚萧身上。

“额,不是吧,你一问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楚萧倒吸一口凉气,脊背也不自觉的发凉。

什么都可以问,唯独那桩案子,楚萧是碰都不想碰。木家灭门案,牵扯了太多太多的人了,背后的势力,远不是他能抵挡得了的。

“对不起,楚某人不想干涉朝堂之事,恕我爱莫能助。”楚萧委婉拒绝。

虽说楚萧也会接手朝廷中人所拜托的事情,可对外都是保密,所以,即便楚萧以这样的理由拒绝,萧乘风也不知道自己被骗。

萧乘风俊眉紧蹙,道:“楚楼主,我还是希望你能多考虑看看,您要多少酬劳,我都会……”

楚萧却摆手,毅然决然拒绝:“这不是钱的事情,而是这背后的人,我招惹不起。我也不想破坏我的原则。”

第三十八章 枣树情缘

楚萧转身,正准备离开,彼时,慕乘风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以前,父亲曾提过,木家对楚家有恩一事。

“楚楼主!”慕乘风喊住了楚萧,楚萧停住脚步,微微侧头。

“您可还记得当初你父亲因得罪唐门门主唐浩天,还是我爹出面化解这场干戈……”慕乘风往事重提。

楚萧脸色一怔,他的确记得父亲曾提起此事,若非慕乘风他爹出面,恐怕父亲早就成为唐浩天的刀下冤魂了。

“慕公子,你说的对。木家的确对楚家有恩。虽说这不代表我就必须得听命于你,不过我会在我能力的范围内助你一臂之力。”楚萧的黑眸如潭水般深邃,脸上一副淡定无波的样子。

他本就是个精明的人,他本不想为木家之事,卷入那场风波,可如今却不得不为此而冒险。

“多谢。”慕乘风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楚萧飞身而起,跃上树梢,转眼间消失在慕乘风的面前。

慕乘风回到屋子里,夜悄无声息。

“乘风哥哥……不要走……”房间里响起熟悉的声音。那是熟睡的姚羽然在说梦话。

慕乘风悄悄地走到姚羽然的身边。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低头看到了这张绝美的容颜。

他当然知道,姚羽然对他的感情,可惜,造化弄人,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估计儿女私情,也没办法给她一份幸福。

“对不起,羽然。”慕乘风张了张嘴,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曾经的他们,多么的无忧无虑。思绪飘到五年前,他们还是稚嫩的。

七月十五花红枣,八月十五红满山。正是八月时节,无论是在山头还是在姚家的后院,都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枣树。枝丫上的枣儿压弯了枝头,红彤彤的枣儿布满枝头。

“乘风哥哥,小心点!”身着红色襦裙的少女站在树下抬头仰望。

“摘到了!”树上的少年,用手勾到了那颗最红的枣儿。

转眼间,他跳下树,“给你!”少年将手中的红枣都送给她,他希望她能开心。

“谢谢乘风哥哥!”少女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慕乘风很感谢她,在最美的年华里,感谢她,陪他走过的每一步路。

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丝丝的凉意。他不自觉伸出手去,抚摸她那白皙的脸颊。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此刻。

翌日,清晨柔软的阳光照进来。姚羽然迷迷糊糊闻到一股烤地瓜的香味。她睁开朦胧的眼睛,从床上走下来。

只见门口有一堆的火堆,慕乘风、赵恒之在拿着木棍烤地瓜,而叶君君则拿着地瓜津津有味的吃着。

叶君君抬头,瞧见姚羽然已经醒来,忙大声喊道:“羽然,快过来吃地瓜!”

这香喷喷的烤地瓜的味道,令她不由得垂涎三尺。记得以前慕乘风也曾偷偷烤地瓜给她吃。姚羽然莲步轻移,来到叶君君他们这边。

“给你!”

“给!”

慕乘风和赵恒之同时伸出手去,他们都想把自己的手上拿着的那块地瓜给姚羽然吃。姚羽然愣了一下。

一个是她的正牌夫君,一个是她的初恋男神,的确是拿了谁的都不太好。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姚羽然蹲了下来,拿了一块地瓜,自己烤地瓜。赵恒之瞪了一眼慕乘风,横竖他是看不顺眼这个长相俊美的大高个。

慕乘风也不甘示弱,用一种像是冰山似的寒冷的眼神,冷冷地盯着赵恒之。

两人间的气氛十分诡异。叶君君明显感觉到赵恒之和慕乘风之间的火药味,她暗搓搓的叫好,越是这样,说明对方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一块特殊的位置。

叶君君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疯狂上扬,她幻想着慕乘风把赵恒之壁咚,来个疯狂热吻……

“吃完我们就该上路了!”姚羽然拍了一下叶君君的肩。叶君君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开始出发了。

姚羽然拿出地图,正准备研究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不用看,我知道怎么走,跟着我走。”慕乘风淡淡道,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淡定的神色。

“果然是乘风哥哥,不像某人,遇到分岔路还得用投掷铜板来决定!”姚羽然讥讽道。

她这句话意有所指,而赵恒之立马涨红了脸,忙辩驳道:“那是因为我对那路不熟!你让他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走走看!”

姚羽然懒得理他,在她心中,慕乘风可比他强一百倍,一万倍,赵恒之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绣花枕头罢了。

“嘿嘿,我知道,接下来是镇海城!镇海城离京城比较近!很快就能到京城了!”叶君君兴奋道,她还对之前的路有点印象。

“那就是说,很快就要跟乘风哥哥分开了……”姚羽然喃喃道。

赵恒之一听姚羽然这句话,心中暗暗不爽,可他又憋着一股气,隐忍不发。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何自己会一个劲的在吃醋,难道自己对姚羽然产生情愫了?

可是,姚羽然明明是个母夜叉啊,况且之前姚羽然是如何粗暴冷酷地对待他的,且不说被她拳打脚踢过多少次,光是那辣椒水,就足以让他记恨她一辈子了……可为何,会如此在意她的一切?在意她是否喜欢别的男人?

他们四人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出了荒凉的农庄,来到了热闹的小镇,也就是叶君君所说的镇海城。

镇海城,之所以叫镇海城,不是因为他们这边靠海,而是因为这边有一个龙王庙。这里的龙王爷非常灵验,只要有生意不顺,来龙王庙里烧香,生意就会好转一些。当然,也有烧了香不灵验的,人们就会从自身找原因,怪自己不够诚心……

“我们要不要去龙王庙拜一拜呢?”姚羽然问其他人。

赵恒之偷偷瞥了一眼慕乘风,他可不想跟慕乘风多待一刻,只想快点赶回京城。

随即,赵恒之眉头一挑,对姚羽然认真道:“亲亲娘子,人家拜龙王,都要焚香沐浴、戒斋三日。你这突然冒冒失失去了,龙王爷指不定还会迁怒于你呢!”

闻言,姚羽然汗颜,也不知赵恒之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也觉得自己不够虔诚,只得作罢。

“恒之哥哥,你看那里,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叶君君双眼发亮,她指着前面的闹哄哄的人群。

“哼,这有什么,这个胖魏也会!你要喜欢,我回头叫胖魏表演给你看。”赵恒之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可人家还会吞剑呢!”叶君君又燃起好奇心。她跟着其他人,凑进去围观。

姚羽然和赵恒之他们也跟着上前去看。只见光着膀子的壮汉拿着一柄剑,张大了嘴巴,那剑往喉咙里伸进去。

那剑刃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姚羽然发现这街头卖艺,是实打实的真功夫,那人一点点地把剑刃给吞进喉咙里。

“好!”围观的百姓们纷纷给他送去喝彩声。

姚羽然看得目瞪口呆,此时,旁边突然有一个人递过来一根冰糖葫芦,姚羽然转过头去,发现是慕乘风递给她的冰糖葫芦。

“羽然,你不是最喜欢冰糖葫芦的吗?”慕乘风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宛如三月里的春风般和煦。

有一股暖意涌上姚羽然的心头,时隔这么久,慕乘风竟还记得她喜欢吃这冰糖葫芦。

“谢谢!”姚羽然浅笑安然,接过他手中的那根冰糖葫芦。

赵恒之在旁边看得咬牙切齿,他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个表面看似冷酷的慕乘风,竟然还是撩妹一把手。

赵恒之咽不下这口气,嫉妒之火在冉冉升起,他便走过去,捅了捅叶君君的胳膊肘。

“君君,快借我一两银子!”赵恒之小声在叶君君耳畔说道。

无奈,他身上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只好求助于叶君君。叶君君看那街头卖艺看得正精彩,她也没多问,便取出一两银子递给赵恒之。

赵恒之拿了银子,兴冲冲地去买了个兔子糖人。

“娘子,娘子!”赵恒之拿着糖人,喊着姚羽然,哪知他还没来得及跑到姚羽然面前,却不知被谁绊了一跤。

“啊——”赵恒之发出一声惨叫,别人慌忙退开,他向前倒去,正正地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刚买好的兔子糖人也应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呜呜呜,我刚买的兔子……”赵恒之哭得很惨烈,他的心也跟着那糖人碎成了好几块。

姚羽然猛一抬头,瞧见赵恒之直挺挺地趴在地上,甚是狼狈。慕乘风也朝赵恒之幽幽地望去,也不禁发出一声“嗤笑”。

自家家的夫君,再怎么丑逼,也要领走。姚羽然一咬牙,朝赵恒之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痛,好痛!嘤嘤嘤——”赵恒之哭唧唧道,他顺势依偎在姚羽然的怀中。

“哪里痛了?我给你揉揉……”姚羽然却信以为真,忙检查他到底哪里摔疼里。

赵恒之伸出胳膊,楚楚可怜道,“这里,这里好痛!”

第三十九章 打翻醋坛子

姚羽然将赵恒之的袖子卷起,却见他的胳膊如莲藕般光滑,并未任何摔伤的痕迹。

“你在骗我对不对?”姚羽然终于识破他的伎俩。

“亲亲娘子,我真没骗你,人家就是很痛嘛!”赵恒之故意撒娇卖萌。

慕乘风在一旁看得是鸡皮疙瘩直起,这个赵恒之脸皮还真跟城墙一般厚了。

“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别哭了!”姚羽然掏出帕子给赵恒之擦了擦眼泪。她心里明知道赵恒之是故意的,可她又不忍心推开他。

叶君君一回头,瞧见他们三个人场面有些奇怪,便跑过来,“恒之哥哥,你怎么了?”

赵恒之指了指地上碎掉的糖人,委屈道:“我摔了一跤,刚买的糖人都碎了。”

叶君君还以为赵恒之是因为糖人而难过,便走过去,跟慕乘风偷偷耳语道,“慕公子,你还不买根糖人哄哄恒之哥哥……”

慕乘风脸色阴沉,赵恒之哭不哭都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个姑娘怕不是脑子进水吧?!

待赵恒之安静下来,他们又继续赶路了。

眼瞅着要离开这镇海城了,姚羽然却一眼瞧见路边有一棵枣树,上面的果子红彤彤的。

慕乘风眼尖,立马发现姚羽然在盯着那棵枣树,他便停下脚步。

“羽然,你最喜欢吃红枣,我去摘下来给你吃!”慕乘风说罢,当真纵身一跃,飞上了那棵枣树。

赵恒之见状,不甘示弱,他不会轻功,直接抱着那粗大的树干,顺着树干,一寸寸地往枣树上面攀爬。

“小心点!”姚羽然喊了一声,她倒是不担心慕乘风,毕竟慕乘风武功超凡,她比较担心的是赵恒之,这个绣花枕头,万一不小心掉下来,没准又是摔断腿。

此时,慕乘风已顺利地站在了树梢上,为了能获取更多的枣儿,他干脆摇晃着枣树的枝丫。

一颗颗红彤彤的枣儿从树上掉落。

“哇!好多枣儿啊!”叶君君十分亢奋,她忙弯下腰来捡枣儿,姚羽然也顾不上赵恒之了,加入了捡枣儿队伍。

“喂喂喂!你个混蛋,你好端端地摇树干嘛?”赵恒之急的破口大骂,他抱紧了树干,瑟瑟发抖。

慕乘风像是没听到,又继续猛烈的摇晃。

“啊啊啊啊——”赵恒之手没抓牢,直接从树上掉下来。

“哎呦,老子的屁股,碎成两瓣了!”赵恒之苦不堪言,他都还没爬到树梢,就被摇下来了。

“哈哈哈!恒之哥哥,你现在这样活像一只四脚朝天的王八啊!”叶君君捂嘴而笑。

“你还有没有同情心啊,我今天都摔了两次了。”赵恒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可赵恒之发现姚羽然压根没有跑来关心他,相反的,姚羽然还在捡地上的红枣。此时,慕乘风从树上飞下来,他手里拿着一颗最红最大的枣儿,站在姚羽然的面前。

“羽然,这颗枣儿给你。”慕乘风深情款款地望着姚羽然,把手中的那颗枣儿递给姚羽然。

姚羽然鼻子一酸,眼眶泛红接过那颗枣儿。她想起以前,他们一起相处过的美好瞬间。

赵恒之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加憋火,他也顾不上屁股痛不痛了,大步冲过来,将姚羽然手上的那颗枣儿给抢过来,用力地扔在地上。

似乎这样还不够解气,赵恒之还抬起脚,用力地将枣儿给踩了踩,那颗无辜的枣儿,就被他给踩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赵恒之,你在发什么神经???”姚羽然怒了,她揪住赵恒之的耳朵。

“疼疼疼,你个母夜叉,快放开我!”赵恒之疼得哇哇直叫,那耳朵像是快要被姚羽然给揪下来了。

“哼,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本姑奶奶的厉害!”姚羽然顺手把赵恒之给胖揍一顿。

慕乘风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他费解的是,明明姚羽然是那么温柔贤淑的一个人,可碰到赵恒之,却变成这么凶巴巴的模样。

叶君君也惊呆了,她想起之前赵恒之说过的话,这个姚羽然还真的活像是个泼辣悍妇,看来她之前的确是小瞧她了。

片刻过后,赵恒之捂着被打淤青的腮帮子,他心里特憋屈,忿忿不平道:“哼,不就是踩了一颗枣儿嘛,至于对我下此毒手吗?”

他还以为姚羽然这一路已经温顺许多,可现在,他觉得他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狗改不了吃屎,更何况是像姚羽然这样的母夜叉,那就更别指望她能改邪归正了。

“你还敢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丢到河里去喂鱼!”姚羽然摞下狠话。

赵恒之悻悻地闭上嘴巴,不敢多说半句话。

这一路上,姚羽然和赵恒之原本缓和的关系又陷入了僵局,他们两个人又处于一种冷战中。

“恒之哥哥,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你当初对我说的话了,姚羽然还真是个不好惹的悍妇……”叶君君在赵恒之身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啊,谁娶了她,那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赵恒之故意扯着嗓子,说得很大声,想让走在前面的姚羽然听见。

哪知,慕乘风却突然停住脚步,他抽出后背的宝剑,拔剑出鞘,那银晃晃的剑刃架在赵恒之白皙的脖颈上。

“你要是敢说她的半句坏话,小心我刀剑无情。”慕乘风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姚羽然见到慕乘风为她出头,她心里莫名的欢喜,她的乘风哥哥果然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想起在幼年时期,有几个小恶霸想欺负她,她当时就故意装柔弱可怜,慕乘风二话不说,就为她出头,教训了那几个小恶霸一顿。

此时,赵恒之瞥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他心中暗啐一口,有剑会武功有啥了不起的!

可赵恒之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慕大侠,咱有话好好说,犯不着一言不合就拿剑。”

慕乘风闻言,默默地将剑收起,他也不过是想给赵恒之一个警告罢了,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日落西山,他们几个人总算是历经波折来到京城。这段路程,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叶君君免不了发出感慨:“唉,也不知道楚萧是怎么想的,那个人渣,竟敢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出来。”

“人各有志,他本来就是个生意人,为了银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姚羽然愤然道。

慕乘风回想起之前在夜里碰到楚萧的场景,或许,楚萧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坏,否则也不会暗中跟随他们了。

“或许,楚萧也有自己的苦衷呢?”慕乘风忍不住想替楚萧说话。

“哼,那种人,还有什么苦衷,不过是见钱眼开罢了。”赵恒之也对楚萧嗤之以鼻。

姚羽然心念一动,又觉得慕乘风的话也不如道理,之前要不是碰到楚萧,楚萧好心收留他们,或许,在那荒山野岭早就死了。

事情都有两面性,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好了,前面就是侯爷府了,各位,在此道别了!”慕乘风双手抱拳,对赵恒之和姚羽然他们说道。

“啊?这么快就要分别了……”叶君君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而赵恒之心中暗自窃喜,总算要甩开慕乘风这个包袱了,只要慕乘风多待一刻,他就感觉头顶随时都可能会长出绿油油的草出来。

“乘风哥哥,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姚羽然走到一旁。慕乘风也跟着她走到路边角落。

赵恒之见此情景,却忌惮于姚羽然的拳头还有慕乘风的剑,不敢凑近去听。

姚羽然张了张嘴,她几番踌躇,才开口道:“乘风哥哥,我……我一直都在默默地等待……你知道吗?”

“我知道,羽然,你别等我了。”慕乘风的嘴角泛起一丝的苦涩,他何曾不想跟她一起远走高飞,可是,他还有大仇未报,木家的冤情还没洗刷……

姚羽然心里难受极了,她现在和他已经渐行渐远了,她已嫁给他人,慕乘风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羽然,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慕乘风望着她那张娇俏的容颜,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赵恒之站在不远处,虽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可他却瞧的非常真切,气得涨红脸。

赵恒之转过去,跟身边的叶君君道:“你看,他居然来个摸头杀!”

“所以,你这是在吃醋么?”叶君君意味深长地问,她其实臆想的是赵恒之暗恋上慕乘风,看到慕乘风对姚羽然这么温柔,他受不了在吃醋。

“我……”赵恒之被叶君君这么一问,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他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醋?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姚羽然那个母夜叉了?

姚羽然已经向慕乘风吐露自己的心声了,可她见慕乘风根本不为所动,她暗想,或许,慕乘风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这种狗血的情节,不只是在言情小说里,甚至连电视剧也都是这样的。姚羽然黯然伤神,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

第四十章 差点擦枪走火

姚羽然收回自己的思绪,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乘风哥哥也要多多保重!”

两个人就这么怀着淡淡的伤感,和彼此道别。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相见了。姚羽然和赵恒之回到侯爷府。赵恒之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依然住在云墨院的书房。

一切好像又回归到了平静,姚羽然也不像以前那样,时常去找赵恒之的麻烦,她更多的是坐在凉亭里。

有时候,姚羽然会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望着石桌上的红枣发呆。回忆就像是漩涡一样,将姚羽然给卷进去,她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释怀。

“小姐,您怎么从那青行山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星羽实在憋不住,问了她一句。

“你猜,我在回来的路上,碰到谁了?”姚羽然托着腮帮子,失神道。

星羽看了看姚羽然,又看了看桌上的红枣,一拍脑门道:“该不会是碰到慕公子了吧?”

星羽此话一出,青竹连忙捂住星羽的嘴巴,惊慌道:“嘘,那个人的名字不可随意提起……”

姚羽然微微点头,的确是因为他的出现,让她原本一颗沉寂的心,又再次苏醒。她多想跟着他一块走,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他而去。

只是,他似乎并没有像她喜欢他那样,姚羽然只能将自己的这份心意,埋藏在内心深处了。

不远处,赵恒之正大摇大摆地朝姚羽然走过来,他一屁股坐在姚羽然的身边。当他看到姚羽然这么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去逗弄她。

“喂,母夜叉,你这是得了怪病吗?怎么病恹恹的?”赵恒之故意拿一根狗尾巴草,放到姚羽然的鼻子前,动了动。

星羽和青竹都默默地站在旁边,没敢吱声。

姚羽然怒了,直接一把扯掉赵恒之手上的狗尾巴草,将赵恒之的胳膊给擒住,用力按倒在石桌上。

“疼疼疼!亲亲娘子啊,放开我——”赵恒之龇牙咧嘴,慌忙求饶道。

“哼,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嫁入侯爷府!”姚羽然狠狠地瞪着赵恒之。

“那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也不想娶你这泼辣悍妇……”赵恒之也觉得很冤枉,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姚羽然突然松开赵恒之,她知道,赵恒之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怪她好死不死,偏偏胎穿到这个封建落后的朝代,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如今,木家已经破败了,以她的身份,嫁入侯爷府,那才叫门当户对,合乎情理。

赵恒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他心中暗道,难道他是有受虐倾向不成,三天两头不被姚羽然胖揍一顿,就心里憋得慌。

“算了,我去找他们喝花酒去!”赵恒之说道,他回来之后,还没见到孟砚启、方泓为他们哥们几个。

“站住!不许去!”姚羽然大喝一声。

此时,赵恒之突然眸光一亮,望着姚羽然身后,笑嘻嘻道:“母亲,您来了……”姚羽然信以为真,当她顺着赵恒之视线望去,那小路上,压根一个人影都没有。

赵恒之趁机溜之大吉,反正他呆在侯爷府也是受气,倒不如跑去喝花酒来得潇洒。

水乡阁里。

赵恒之独自一人来到此处,虽说之前他跟孟砚启他们开过青楼,不过,后来风满楼关门大吉,而水乡阁的月娘也没多嫉恨此事,来者便是客,水乡阁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他。

而赵恒之一眼就看到了燕柔也在水乡阁。自从风满楼倒闭后,燕柔就又回到水乡阁了。

燕柔领着赵恒之来到二楼的雅间,只见余浪延和孟砚启他们早就在这里喝着花酒,他们怀里还各自抱着个美人儿。

“赵兄,别来无恙啊!”孟砚启一见到赵恒之,就亲自给赵恒之倒了一杯桃花酿。

“我可想死你们了!”赵恒之接过酒盅,一饮而尽,坐在了孟砚启身边的椅子上。

余浪延摇着纸扇,笑眯眯道:“我可听说赵兄了不得,走南经商,想靠茶叶发家致富,可谓是头脑精明呐……”

方泓为也故意调侃道:“是啊,赵兄不厚道啊,发财也不带上哥们几个!”

赵恒之却摇头苦叹,他将自己在青行山上遭遇的一切,包括被那光头土匪抓去,差点嫁给二百多斤的虎妞的可怕之事娓娓道来。

“这一路有多凶险,你们没经历过可能不能体会到,我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了好几回了!”赵恒之心有余悸,特别是摔落悬崖那一出,想起来仍叫他感到后怕。

燕柔在一旁捂嘴而笑:“要我说,赵公子若是没娶那只母老虎,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嘛!”

余浪延深有同感,光是在寺庙的木栈道上,他就见识过姚羽然的泼辣狠劲,他拍了拍赵恒之的肩膀,笑道:“赵兄,我看,你也别想着怎么跟她斗了,你倒不如想想如何跟她和离……”

赵恒之脸色微变,之前,他的确是想跟姚羽然和离来着,可如今,他对姚羽然似乎动了情。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其实,她也是为了我着想,才会让我去走南经商。况且,我被土匪抓住的时候,她还去舍身救我。”

赵恒之一字一句都是在为姚羽然说好话,余浪延觉得赵恒之有些不对劲,反问道:“赵兄,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姚羽然那个母老虎了吧?哈哈哈!”

“不,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赵恒之急忙否认这个说法。

方泓为举起酒杯,递给赵恒之,笑道:“来来来,喝酒,提那母夜叉作甚!咱来水乡阁就是来找乐子的,可不是来找苦闷的!”

赵恒之接过酒杯,那迷人的酒香,让赵恒之有些晃神,他举起酒杯喝了个精光。孟砚启又给他敬了一杯酒。几杯酒下肚,赵恒之喝得迷迷糊糊地,他只觉得头有些发晕。

“赵公子好像喝醉了呢,我还是扶他去另外一个雅间吧。”燕柔低声细语道,余浪延他们也没阻止燕柔。

燕柔扶着赵恒之来到隔壁的房间。大红色的帷帐拉下来,赵恒之被扶到床榻上。

他双眼迷蒙,睁开眼,仿佛看到眼前的人是姚羽然,赵恒之张嘴就喊:“亲亲娘子……我要抱抱……”

燕柔本就受了月娘的指示,故意来接近赵恒之的。她见赵恒之喝醉了,心想,倒不如趁此机会,和赵恒之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可以成功混进侯爷府了。

“亲亲娘子……”赵恒之唤着姚羽然,他双手抱紧了燕柔那柔软的身子,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间。

燕柔用手指轻轻勾起赵恒之的下巴,她将自己鲜红的嘴唇凑过去,覆在了赵恒之的薄唇上。

“娘子……唔……”赵恒之顺势将燕柔放倒在床上。

窗外一阵冷风吹进来,赵恒之打了一个激灵,他的酒突然就醒了。他瞧见眼前穿着一袭薄纱的女子,傲人的双峰还若隐若现。

赵恒之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在他面前的人并不是姚羽然,而是燕柔!

“啊!”赵恒之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

隔壁房间的孟砚启和余浪延等人,听见赵恒之的叫声都跑过来,只因上次在风满楼发生了黄员外猝死之事,他们几个人才会格外的警惕,生怕赵恒之遭遇什么不测。孟砚启干脆一脚踢开房门。

“赵兄,发生什么事了???”余浪延冲在最前面,掀开帷幔。只见赵恒之和燕柔衣衫凌乱不堪。

场面有些尴尬,燕柔只得作罢,她抓了抓自己的衣襟,将那绯红色的腰带给默默系上。

赵恒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道:“没事,我想,我得回去了,不然家里的母夜叉该发飙了……”

几个人也都离开水乡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恒之回到侯爷府,他躺在书房的软塌上,仔细回想水乡阁的情景,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在那种情况下,唤着姚羽然。那种母夜叉,他怎么可能嘛……

赵恒之翻了个身,他又仔细回想自己和姚羽然发生过的种种,无论是快乐的,或者是争吵的,姚羽然都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心。

夜不能寐,赵恒轻轻地推开房门,他独自一人,悄然来到姚羽然的房门口。

里面的烛火已经熄灭了,赵恒之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一直以来,和姚羽然都是这么打打闹闹的,可如今,他很想告诉她,他不想和离了。

可是说了又如何?赵恒之想起姚羽然看慕乘风的那种眷恋不舍的眼神,那样的情真意切,是他曾见到过的柔情。

赵恒之自惭形秽,想来,自己在姚羽然心中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她又如何能看得上他呢?

他正愣愣地站着,此时,门突然就打开了。

“你,你怎么站在我门口啊?”姚羽然吃惊地望着赵恒之。

原来,姚羽然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的她,根本睡不着觉,她也没想到赵恒之会像是根木桩钉在她的房间门口。

第四十一章 挑明爱意

“我……我只是出来看看月亮,不知怎的,就走到你这里了。”赵恒之随口撒了个谎。

“月亮?”姚羽然狐疑地抬起头来,夜空黯淡一片,今晚本就是弦月,月亮还偏偏躲进云里。

可见,赵恒之这货,分明就是在撒谎。

“你该不会是在暗恋我吧?”姚羽然半开玩笑道,可说完之后,她自己又觉得很滑稽。毕竟像赵恒之这样的浪荡纨绔,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样性格的女人。他喜欢的应该是水乡阁那种妩媚多娇,万种风情的女人才对。

赵恒之却被戳中心事,他不自觉的涨红了脸。

“咳咳咳,咋可能,你想太多了!”即便如此,赵恒之还是急忙反驳她的话。

若是让这娘们知道自己对她产生情愫,那她的小尾巴不得意得翘上天才怪。

突然,姚羽然凑近他,用鼻子仔细地嗅了嗅,她拧眉道:“哼,一身的酒气,还有胭脂水粉味!这一看就是去水乡阁回来的吧!”

“额,的确是去了水乡阁,我是去找余浪延他们了……”赵恒之支支吾吾道。至于喝醉酒还差点跟燕柔擦枪走火这种事情,他还是没胆子让姚羽然知道。

“我管你的,到时候你染上花柳病,可别赖我!”姚羽然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膛。

赵恒之悻悻地低垂着脑袋,心中有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如何说。

姚羽然却望着那黯淡的夜空,叹了一口气道:“唉,也不知道乘风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她这么一说,赵恒之勾起了好奇心,他只知道他们二人似乎是旧相识,却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相识的。

“你跟你的乘风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呢?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赵恒之疑惑道。

“嗯……之前,我曾女扮男装,在市井上的酒楼饭桌上跟他相遇。他很疼我,什么都让着我,我也时常翻墙出去跟他玩耍……”姚羽然陷入了回忆里,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倘若木家没遭遇那场浩劫的话,或许,我现在嫁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姚羽然说道。

念及于此,姚羽然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也曾跟她爹说过中意木家公子,她爹允诺等她及笄,就同意她嫁给他。奈何造化弄人,木家发生巨大的变故,如今,慕乘风漂泊四方,而她却嫁给了赵恒之。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跟他已经情定一生了呢。”赵恒之听到她所说的话,暗自松了一口气。

姚羽然却没理会他的话,她还在回想以前的事情,她此生唯一的憾事,就是不能嫁给慕乘风。她知道自己是该放手,可是她却没办法释怀。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这么想要和离。

“对了,说不定你的乘风哥哥早就有了心上人,他也把你当成妹妹来看!否则,他早就带你私奔了!”赵恒之又拿刀往姚羽然的心窝口补了几刀。

姚羽然心如刀割,她紧抿嘴唇,良久,她眼神坚定,道:“不,除非他成亲,否则,我绝不会放弃!”

赵恒之看到姚羽然这么果决,自知希望渺茫,他苦笑道:“你要是真的没办法忘记他,我也不会逼你,至于和离的事情,我们还得好好商量……”

“多谢夫君的谅解。”姚羽然投去感激的目光。

赵恒之并未说话,他有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头。

日子一天天的过,赵恒之虽然还是往水乡阁里跑,可他已经不敢喝醉酒,每每都是见好就收。

姚羽然自从跟赵恒之袒露自己的心事后,就一直躲着赵恒之,生怕赵恒之会拿慕乘风的事情来取笑她。

直到有一日,姚羽然得知了那件事。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星羽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姚羽然慵慵懒懒地坐在软榻上品茗,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星羽。

星羽缓了一口气,谨慎的她将房门给关紧了,这才对姚羽然道:“小姐,木家公子,要当驸马爷了!”

“什么?”姚羽然心一颤,她的手抖了一下,手中的那杯清茶摔落在地,茶杯碎了一地。

“小姐,您的手,有没有烫到?”星羽忙上前来,用绣帕帮姚羽然擦拭一番。

姚羽然恍恍惚惚,这样的消息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她说过,她要等他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肯等她呢?

等她和离,等她一起跟他浪迹天涯……

“不,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姚羽然回过神来,她心有不甘,她不相信自己和慕乘风的缘分已尽。

“小姐,消息是千真万确,再过五日,他就要迎娶倾悦公主了!”星羽拦住了姚羽然,又说道:“昨日,京城举行一场比武大会,武状元就可以迎娶倾悦公主!”

姚羽然闻言,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她还抱有一点希望,“那就是说,他并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对不对?”

“小姐,你又糊涂了,这比武大会是要参赛者自己报名,既然慕公子报了名,那就说明,他根本就是贪慕虚荣。再者,那是皇上亲自赐婚,他也不可能抗旨拒婚。”星羽说道。

“不,他不是贪慕虚荣的人,我了解他,他不可能为了荣华富贵去迎娶一个公主……”姚羽然又为慕乘风辩解。

星羽凝眉道:“小姐,如果他不是贪慕虚荣的人,那才叫可怕,您想,当初木家被满门抄斩,他隐姓埋名,他这么做,不就是想要接近公主吗?”

姚羽然愁绪万千,倘若真的如星羽所言,那慕乘风就身处于一个险境中,万一倾悦公主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他肯定性命不保!

“我要去问问他!我绝不会让他这么犯险!”姚羽然神色泠然。

浩瀚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挂,姚羽然也不知哪里才能找得到慕乘风,她只能靠直觉。

姚羽然一个人独自来到了木家。这里一片荒凉,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蜘蛛丝和灰尘。每一道门都被贴上了白色的封条,有几个封条已经被风吹落在地。

她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在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姚羽然蓦然回首,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他真的来了!

“乘风哥哥……”姚羽然不禁唤了他一声。才几日未见,她竟觉得眼前俊朗的男人又消瘦几分了。

“羽然,你怎么会来这里?”男人发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姚羽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说道:“我不过是猜的,毕竟你要成亲了。”

慕乘风心里万分煎熬,可他仍要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云淡风轻道:“是啊,我要娶她了,她是大冶国最美丽的公主。”

姚羽然倒退了几步,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在夸赞其他女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么说,慕乘风去参加比武大会,也是自愿的了。或许,他是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

“乘风哥哥,你难道真的喜欢她?”姚羽然还是问出口。

慕乘风浅浅一笑,道:“嗯,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萧倾悦对他的爱,一点都不比姚羽然爱他来得少。

他和萧倾悦的相遇也是一次偶然。萧倾悦偷溜出皇宫,她在月光下沐浴,他当时并不知她就是公主。

是后来,萧倾悦才跟他道出真实身份。可皇帝却要举办什么比武大会,萧倾悦不想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便恳求慕乘风去比武。

没想到,慕乘风果然不负萧倾悦的厚望,一举拿下武状元。

慕乘风本不想利用萧倾悦,可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动了萧倾悦的心思,为了能洗刷木家的冤屈,他愿意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

此时,慕乘风将自己和萧倾悦如何相遇的事情跟姚羽然,细说一番。

“羽然,你会祝福我的,对吗?”慕乘风定定地看着姚羽然。

“不,你明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你怎么能那么残忍,还我要给你祝福?”姚羽然眼眶不禁湿润了。

这么些年,她一直都将自己的爱意珍藏于心。姚羽然一直以为慕乘风能够懂。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慕乘风完全都不懂。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心。

“羽然,你……”慕乘风心痛万分,他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残忍,可他担心自己会连累姚羽然,他这么在冒险,他不想让她跟着他一块牺牲。

“我一直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你也喜欢着我,现在,我才明白,我自己有多么的可笑!”姚羽然的热泪止不住,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眼角。

慕乘风动容了,他心疼地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拭去泪水,姚羽然却一把将他给推开。

姚羽然愤然离开了他。

慕乘风望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的心已经痛得无法自拔,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抱住她,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

他的爱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没办法,也不能够那么自私。木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怎么能忘记一切,跟她厮守到老呢?

寒冷的夜风吹来,吹起他的青丝,他望着这偌大的木家宅子,越发觉得自己肩上的重担十分沉重。

第四十二章 借酒浇愁

凉风吹过,姚羽然抱紧自己的双臂,她回头望了一眼。街上冷清肃静,空无一人,慕乘风根本没有追上来。

她心如死灰,这段苦苦的暗恋,终究是因此而告疾。

想来,她即便是在现代,也从未对谁这么痴情执着过,唯有慕乘风,是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

有些人不知道哪里好,可就是喜欢。可那个人如今却要迎娶别人了。

即便她和离了,慕乘风也不会爱她,或许,他只是把她当做红颜知己,或者是妹妹罢了。他对她,根本没有半点爱情。

念及于此,姚羽然更加伤悲。她抬起头来,望见远处有微弱的烛光。

姚羽然恍恍惚惚,往前走去,只见那边有一家酒肆,酒肆门口一面酒旗随风飘扬,鼻子隐约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她循着酒香,往酒肆走过去,瞧见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正将酒缸里的酒舀到酒坛子里,那香醇的酒气扑鼻而来。

老婆婆抬起头,望着姚羽然,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姑娘,要不要尝尝我王婆子的天子笑?”

转眼间,王婆子舀了一碗酒,颤颤地伸手,将那一碗酒递给姚羽然。

姚羽然接过那碗酒,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气涌上喉头。“咳咳!”这酒果然够劲儿!差点把她给呛到了。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坛?”王婆子笑眯眯地问,她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了。

姚羽然心中思忖着,既然感情失意,倒不如坐下来,来个一醉方休。

“好,那就给我来一坛!”姚羽然豪爽说道,她坐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王婆子给她拿了一坛酒和一只空碗。

“婆婆,这么晚,您怎么还开着店呢?”姚羽然费解道。

她一边打开酒坛子,给自己倒一碗酒,那碗酒里倒映出一张漂亮的脸蛋。

“嘿嘿,因为白天人们要干活,只有到夜里,才会有人出来喝酒。当然也有不少像你这样的,失意惆怅……”王婆子乐呵呵地答道。

姚羽然哑然失笑,她何止是失意惆怅,她这是失恋了……心里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正在滴血。

一碗接一碗,姚羽然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她有许多的烦恼想要说出来。

“慕乘风,你个混蛋!大混蛋!”姚羽然嘴里喊着那人的名字,心有不甘,又骂了几句。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如此的伤心和心痛。

正当姚羽然拿起酒坛子,打算倒第四碗酒,有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将她的酒坛子给夺过来。

姚羽然蹙着秀眉,抬眸去看那人,刚好和一双如墨的黑眸对上,男人扯了扯嘴角,笑了。

就算是眼前的人烧成灰,姚羽然也认得出来,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正是赵恒之那个浪荡纨绔。

“来,我帮你倒!”赵恒之举起酒坛子,往姚羽然面前的那只空碗倒满了酒。

姚羽然睁大醉醺醺的水眸,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赵恒之:“怎么是你……嗝儿!”

一股酒气从她的嘴里冲出来,赵恒之忙捂住自己的鼻子。等酒气散了,赵恒之才道:“嘿嘿,刚好路过!刚好路过!”

随即,赵恒之跟王婆子招了招手,赵恒之是这家酒肆的老常客了,王婆子也认得他,她笑眯眯道:“赵二公子,又来光顾我王婆子了……”王婆子给他提来两坛子酒,还有一只碗。

喝酒有伴儿,姚羽然更加敞开了喝。

“来!干杯!”姚羽然举起那只盛满酒的碗,和赵恒之手上的碗,重重地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恒之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一碗酒下肚,他的脸微微泛红。

“喝,继续喝!”姚羽然又给赵恒之倒上。

赵恒之的酒量还算不错,若不是上回被姚羽然给坑害了,饭前饮酒,还搀着两种酒,根本不会在“喝”上输给她。

而现在,赵恒之被姚羽然连灌七碗酒,也还未喝醉。

姚羽然却带着几分醉意,迷迷糊糊地,她开始跟赵恒之倒苦水,“你知道吗?我特喜欢他,他是那么的美好他是我的初恋!可是他怎么能娶别人呢?你说他为什么就看不上我呢?”

赵恒之一听,立马想到姚羽然说的那个人是谁了,他惊讶道:“你是说慕乘风要娶媳妇了?”

姚羽然愁绪万千,连连点头,“没错,他要娶媳妇了,娶的还是什么狗屁公主!”

她忿忿不平,继续道:“公主有什么好,公主能有我漂亮吗?公主能有我爱他么?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娶别人呢?”

赵恒之给姚羽然倒上一碗酒,他本想安慰姚羽然,可说出口的却是:“人家公主当然好了,金枝玉叶,你这只母夜叉,谁娶了你谁倒霉!”

“嗯?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本姑奶奶是母夜叉,你活得不耐烦了?”姚羽然虽喝酒,可一听到这样的话,也气得火冒三丈。

她揪住赵恒之的衣襟,一双杏眼瞪得滚圆,正欲一拳挥过去。

“娘子,我错了,我刚才说错了。娘子貌美如花,温婉可人,我赵恒之能娶到娘子你,简直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赵恒之背着良心说瞎话。

“这还差不多!”姚羽然慢慢松开他的衣襟。

她的怒气消失了,转而,又给他倒上一碗酒:“来,你再喝上一碗!”

赵恒之被姚羽然这么来回地灌了几大碗,有些醉醺醺的,他扯住姚羽然的袖子,眼神迷离地望着她。

“你喜欢那个大高个干啥,人家又瞧不上你,伤心也没用,倒不如喜欢我……”赵恒之咧嘴而笑。

姚羽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哼,我才不会喜欢你,你个绣花枕头,浪荡纨绔!”

此时,姚羽然甩开他的手,她只觉得头痛得厉害,便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闻言,赵恒之不服气,他举起酒碗,苦酒入喉,分外惆怅,他向姚羽然道出自己深藏多年的苦闷,嘴唇微动道:“其实,我也不是生来就是如此,我幼年是个神童,七步成诗!”

“切,七步成诗,你咋不说你是曹植呢!”姚羽然嘴角浮上一抹讥讽的笑意。

赵恒之急了,他忙道:“你可别不信,我真的是个神童。只不过,后来,我目睹我母亲向我兄长下毒……于是乎,我偷偷地把那碗有毒的汤给倒掉了……”

“看不出来啊!她竟然……啧啧啧!”姚羽然啧啧称奇,她的脑袋像是浆糊一样,可还能听得懂赵恒之所说的话。

“她就是希望我夺得爵位,给她荣华富贵,哪怕用这种心狠手辣的招数,呵呵!”赵恒之仰头,又是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夜渐深,秋风卷起一地的落叶。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姚羽然走得摇摇晃晃,鼻子差点撞到赵恒之结实的后背上。

“来,我抱你回去!”赵恒之良心发现,他停住脚步,转过身去,正欲将眼前的美人儿拦腰抱起。

“我自己跳上来!”姚羽然说跳就跳,跳到了赵恒之的背上。

赵恒之感觉后背像是背了一包沙子似的,死沉死沉的。他蹙眉,嗫喃了一句:“你怎么这么重?”

姚羽然醉醺醺的,像是听不到找赵恒之说的话,擒住他后背的衣服,张嘴喊道:“驾!马儿快跑!”

此话一出,赵恒之还当真听话,双脚加快脚步,飞一样的跑起来。

姚羽然被他背着跑,额前的青丝迎风而飘,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心情也跟着飘起来。

“哈哈,再快点哈!”姚羽然还不知足,一手勒紧他的衣服,又催促他。

赵恒之拼命地跑着,他将她给背回了侯爷府。

“开门!快给老子开门!”赵恒之用手猛拍了几下门,府里的小厮听到敲门声,忙奔过来开门。

只见他们家的二公子,竟喝的烂醉如泥,满面红光,背上还背着他们家的二少夫人。

“动作那么慢,跟乌龟似的!”赵恒之骂骂咧咧道。小厮见他喝醉了,不敢多说一句话。

姚羽然趴在赵恒之的肩膀上,她双眼紧闭,只觉得眼皮子十分沉,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赵恒之背着姚羽然大步走向云墨院。即便他喝得晕乎乎,他也还认得自己的房间,是在何处。这会儿,赵恒之走的颠颠晃晃,还差点撞到大树上,好在他还是顺利地找到了房间。

“砰!”的一声,赵恒之一脚踢开了房门,将姚羽然给抱进去。

他将姚羽然给丢到了床上,自己也躺在姚羽然的身边。

“呼呼呼~”赵恒之喘着粗气,只觉得感觉像是爬了一座山,那么累。

姚羽然翻了个身,趴在了赵恒之的胸膛上。她听见赵恒之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姚羽然凑近了些,把耳朵紧紧地贴在赵恒之的胸膛上,她突然笑了,“我听见了……嘿嘿,跳的真快!”姚羽然嘴里说着胡话。

赵恒之垂眸,他突然抬起姚羽然的下巴,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这张娇俏的容颜。

第四十三章 偶遇楚萧

此时,赵恒之只觉得身体越发的滚烫起来,吻上了那两片粉嫩粉嫩的唇瓣。

“唔啊……”姚羽然睁大了杏眸,吃惊地盯着眼前的俊脸。

那人却扣紧了她的后脑勺,吻得越发的深了,将舌头探进去那幽幽的檀口里,肆意的游走。

姚羽然的酒突然醒了,一把将他给推开了!

赵恒之被她这么一推,直接两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Zzzzzz……”赵恒之发出阵阵的鼾声。

姚羽然轻轻地拍打赵恒之的发红的脸颊,那人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困意袭来,姚羽然缓缓闭上眼睛,躺在赵恒之的身边,沉沉入睡。

清晨,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照进房间里。

“啊啊啊——”一声惊叫声从侯爷府的云墨院中传出。

星羽正准备敲门,却被那惊叫声给吓到了,忙推开房门。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星羽急切地喊着。

然而,她却一眼看到床上,那衣裳凌乱的两个人。只见姚羽然小脸煞白,而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姑姑……爷???”星羽吃惊地张大嘴巴,下巴差点掉下来。

赵恒之挑了挑眉,稍作整理,他清了清嗓子,强做淡定道:“大惊小怪作甚?没见过夫妻同房吗?”

他想表现得身经百战一点,装出一副啥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气派。哪知,赵恒之的话才刚说完,姚羽然却一脚踢中了赵恒之的屁股。

“啊——”赵恒之发出惨痛的叫声。他捂住屁股,可怜兮兮地望着姚羽然:“亲亲娘子,昨儿夜里,你喝醉酒,可是为夫把你背回来的,你咋能翻脸不认人呢?”

姚羽然怒瞪他一眼,满眼鄙夷道:“谁让你昨晚赖在我这里不走,就该打!”

“算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赵恒之念叨了一句。

姚羽然一手揪住他的耳朵,厉声道:“你说谁是狗?”

赵恒之最怕被姚羽然揪耳朵了,一下软了下来。

“疼疼疼!是我,我是狗,娘子还是饶我一条狗命吧!”赵恒之求饶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自知不是姚羽然的对手,只得甘拜下风。

姚羽然这才松开赵恒之的耳朵,冷笑道:“那就暂且饶过你!”

赵恒之悻悻地退出姚羽然的房间,他也总算是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如何,千万要小心为妙,不可轻易惹怒那只母老虎。

待赵恒之走后,姚羽然仔细地洗漱一番。

她这才惊觉,昨夜,似乎当着赵恒之的面,吐露了不少心事,当然也包括自己喜欢慕乘风之事。

自己在赵恒之面前,算是脸面全无。

以前,姚羽然想跟赵恒之和离,多半是因为慕乘风。可如今慕乘风已经找到了他自己的所爱,所以,现在和不和离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赵恒之摇头晃脑地走出了侯爷府,与其在侯爷府里跟姚羽然掐架,他倒宁愿去找孟砚启他们。

姚羽然洗漱一番,她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犹记得昨夜半醉半醒中,听到赵恒之提起自己的心结。

她细想赵恒之的种种事情,赵恒之开青楼还有开酒楼,虽是失败的,可他的脑袋已超乎她的预期之内,再加上,上次他被迫成为乞丐,赵恒之不仅能顺利生存,竟能当上乞丐头子。

这样的胆识和智商,证明赵恒之并非草包。

倘若日后,她再循循善诱之,说不定赵恒之还能有一番作为。

如今,她和赵恒之和离之事遥遥无期,而慕乘风却娶了公主。眼前的这种境地,她倒不如将希望倾注在赵恒之身上,最起码凭借着侯爷府的威望,也能让她活得体面些。

想到这里,姚羽然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笑意。

星羽瞧见姚羽然这似笑非笑的笑容,禁不住勾起好奇心,问她道:“小姐……您该不会昨夜真的跟姑爷圆房了吧?”

姚羽然一听,顿时石化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跟那个浪荡纨绔发生什么!”

姚羽然面色绯红,脸上两抹红霞若隐若现。虽说没发生什么,可她的初吻……昨夜竟葬送在那个登徒浪子手上!

望月楼,孟砚启和余浪延他们坐在老地方,喝着桃花酿,吃着大鱼大肉。

赵恒之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来到酒楼。

“唉!”赵恒之长叹一口气。

“赵兄,这是怎么了?”余浪延摇着纸扇,他眉眼俊朗,嘴角噙着一抹邪邪的笑。

赵恒之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吃,吃了几块,才放下筷子。

“你们说,我长得如何?”赵恒之抬起头来,认真的问其他“四害”。

方泓为上下仔细地打量赵恒之一番,半晌过后,才回答:“赵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主动倒贴赵兄的姑娘,数不胜数……”

方泓为嘴里抹蜜似的,脸不红心不跳地拍着赵恒之的马匹。

赵恒之一听,喜不自禁,可又沮丧道:“既然我长得还算过得去,为何会讨不了姚羽然那个母夜叉的欢心?”

昨夜,他虽然也喝酒了,可赵恒之迷迷糊糊听到姚羽然说的醉话。赵恒之一向自翊风流倜傥,才华过人,却不甘心输给慕乘风。

“额,赵兄,我没听错吧?你竟然想要讨得姚羽然的欢心?”

余浪延惊恐地望着赵恒之,仿佛刚才听到了是一个可怕的鬼故事。

“咳咳,我才没有喜欢那个泼辣悍妇,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对本公子俯首称臣,这样,我也少受点皮肉之苦。”赵恒之云淡风轻道。

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对姚羽然的爱意,否则,他们肯定会拿此事来开他的玩笑。

“赵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姚羽然,你怎么可能斗得过她嘛!”方泓为摇了摇纸扇,劝他放弃。

这时,赵恒之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他猛一抬头,瞧见邻座上坐着一翩翩公子。

那公子唇红齿白,气质凛然,正是听雨楼的楼主楚萧!

“你个叛徒!我可逮到你了!”赵恒之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楚萧。

他刚近身于楚萧的身后,一只手伸到楚萧的肩上。

楚萧却忽然回头,反手擒住赵恒之的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赵恒之被摔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孟砚启他们几个人见状,都围了过来,余浪延忙弯下腰,将赵恒之从地上扶起来。

赵恒之揉了揉自己的淤青的脸颊,恶狠狠地瞪着楚萧,“好你个叛徒,竟敢和那些土匪勾结,现在还敢打我……”

楚萧怔了一下,他这才认出,原来要碰他肩膀的人正是赵恒之。

楚萧沉吟片刻,此番,楚萧来京城,是为了探听消息,帮陆将军找回那幅画,不知《闫灵山春光图》是否就在侯爷府上。

于是,楚萧忙换上一张笑脸,道:“赵兄,误会!真的是误会啊!上次那几个土匪,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他们给我吃了一颗断魂丹,我要是不在酒里下药,他们就要把我给毒死……我也是没法子啊!”

赵恒之狐疑地望着楚萧,也不知楚萧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

楚萧又继续说道:“赵兄,你忘了吗?那次你和姚羽然伤痕累累,还不是我收留了你们?我这么心地善良的人,怎么会跟土匪串通一块去?你说是不是?”

楚萧这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赵恒之动摇了,又问:“那你刚才干嘛要对我动手?”

楚萧笑了笑,道:“你站在我背后,我还以为是要偷袭我的坏人,出手就狠了些,真是对不住了!”

赵恒之身边的余浪延,猛地一拍额头,他惊讶道:“你……你该不会就是听雨楼的楼主楚萧吧?”

楚萧浅笑道:“没错,鄙人正是楚萧。”

余浪延忙冲上前去,紧紧握住楚萧的手,两眼泪汪汪道:“楚楼主,我仰慕您已久,听闻您风姿卓越,才华横溢,尽知天下事。更令我羡慕的是,您拥有一张绝美的容颜,风靡万千少女……”

楚萧一听,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自信满满道:“那是,像我这么才貌兼备的人,已经极少了!”

话音刚落,酒楼里,其他桌的客人们,却如同潮水一般,朝楚萧涌了过来。

“楚萧,给我题字!”

“楚萧,我爱你!”

“楚萧,我想给你生娃娃……”

“……”

赵恒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明明自己是要好好教训一顿楚萧来着,可现在楚萧却变成香饽饽了。

楚萧却不想被众人围堵,他踩着别人的脑袋,从酒楼的栏杆飞了出去。

赵恒之跑到栏杆,向下望去,街上却不见楚萧的踪影。这个楚萧搞什么名堂,赵恒之郁闷得很。

“赵兄,你是怎么认识楚萧的?”孟砚启奇怪的问赵恒之。

赵恒之便将自己如何遇到楚萧,又是被楚萧如何坑害,跟孟砚启他们三人讲了一番。

余浪延却拿出笔和纸,一脸娇羞地对赵恒之,道:“赵兄,念在我和你多年交情的份上,你若是再遇到楚楼主,可得帮我找他题字。”

第四十四章 身受重伤

赵恒之嘴角抽搐了几下,他只好默默地收下余浪延给他的东西。答应归答应,可有没有再碰到楚萧,人家楚萧愿不愿意题字,可得看余浪延的运气了。

赵恒之和孟砚启他们几个人道别,往侯爷府的方向走。他隐约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赵恒之只好停住脚步,凭赵恒之的直觉来说,他觉得跟踪他的人应该是个女的,而且,很有可能是暗恋他许久的女子。

“出来吧!”赵恒之大声喊道。

一抹红色的影子闪过,叶君君出现在赵恒之的面前。

“怎么是你?”赵恒之颇为吃惊,毕竟,叶君君从听雨楼回来之后,就没出现过他的面前。不知叶君君怎么会跟以前一样犯病,喜欢跟着他。

叶君君哭丧着一张脸,泪眼婆娑道:“恒之哥哥,你快救救我吧!”

“君君啊,你这是怎么了?”赵恒之最见不得姑娘哭,一见她如此伤心,他也跟着揪心起来。

叶君君掏出手帕,抹了一把眼泪,才哽咽道:“我爹要将我许配给宰相大人的三公子……苏衍……呜呜呜……”

“苏衍?”赵恒之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苏衍的模样,宰相家的三公子,赵恒之也曾见过,那体型,胖的跟一头肥猪似的,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苏衍的嘴角边还长着一颗媒人痣。

“对啊,那种猪头,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嘛!呜呜呜——”叶君君哭得越来越凄惨。

“所以,你该不会是要离家出走吧?”赵恒之忽然注意到叶君君的肩膀还背着一个青色的包袱。

叶君君擦干泪水,忙点头道:“没错,我就是想离家出走!不如,我干脆到侯爷府去避一避风头吧!”

叶君君星眸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与其自己一个人流浪在外,倒不如去侯爷府来得安全。

赵恒之同情她的处境,可是,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叶君君,叶君君这丫头可不好惹,若是将这瘟神请进家门,可有得他好受的了。

彼时,赵恒之忙倒退几步,摆手道:“不行,我家有一个母老虎,就够闹腾的了,不能再收留你……”

叶君君见赵恒之这么狠心拒绝,她突然间拔出一把宝剑来,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说,肯不肯让我去侯爷府?”叶君君目光凶狠地瞪着他。

她还故意压近几分,那锋利的剑刃,轻轻地划破赵恒之白皙的脖颈,渗出一滴血珠。

“啊啊,血——”赵恒之吓得脸色惨白,这叶君君还真是惹不起!

“好好好,我让你住便是!”赵恒之总算是松口了,他又叮嘱道:“不过,你可得安守本分,不可再惹出什么祸事出来。”

“知道了,我就知道恒之哥哥最好了!”叶君君笑靥如花,她默默地收起自己的宝剑。

赵恒之走在前面带路,叶君君走在他的身后。赵恒之一边走一边心想,若是让叶君君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去,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便把叶君君领去了成衣坊,替叶君君买了几身合适的衣裳。

“好一个俊公子!”赵恒之摸了摸下巴,望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叶君君。没想到,叶君君扮作公子哥,也是英姿飒飒,别有一番风情。

与此同时,侯爷府里站着一位翩翩公子,他薄唇紧抿,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他走到看门的守卫面前,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守卫,浅笑道:“在下想找你们的赵二公子,劳烦各位通融一下。”

那守卫笑嘻嘻地将那银子给收下,说道:“我们二公子出去了,还没回来。”

楚萧面色铁青,他那一两银子算是白给了,他勾唇道:“那我就在这里等。”

“楚楼主,你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上次出卖我们,这次还敢来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楚萧的身后响起。

楚萧转过身去,才看到一袭绯色襦裙的姚羽然。

“赵二夫人,上次是个误会,我是被土匪头子给逼的,他给我硬塞下一颗毒药,我为求自保,才给你们下的毒。”楚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

姚羽然诧异地望着他:“此话当着?”

楚萧点头,一口咬定:“当真!要不然,我怎么敢出现在侯爷府,不是自寻死路吗?”

反正,他已经对赵恒之撒过一回慌,谎话说一遍和说两遍,并无多大的区别。

姚羽然也觉得楚萧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她幽幽道:“虽然你曾做过出卖过我们的事,可我姚羽然向来是知恩图报,我也不想欠人家的人情,之前允诺过要还钱给你,你随我进府来取吧!”

星羽和青竹站在姚羽然身边,怯怯私语,她们都对长相俊俏的楚萧,印象不错。

姚羽然抬脚,迈进侯爷府,楚萧跟随在姚羽然身后。

在前厅,姚羽然算盘打得啪啪响。她也算是厚道,不仅仔细的算了她和赵恒之住在听雨楼的住宿费,还算了伙食费。

“楚楼主,我算了算,我们大概要支付给你一千三十两……您看看这笔账算得对不对。”姚羽然把算盘递给楚萧。

楚萧眉开眼笑,即便他没寻到陆将军的那幅画,可能得到姚羽然给的银子,他这一趟也不吃亏。

“没错,就这个数。”楚萧笑脸盈盈道。

姚羽然便让星羽去找管事的取来银票,姚羽然之所以敢这么做,那是因为,她又提前跟侯爷报备过,说这赵恒之一路上凶险万分,多亏碰上听雨楼的楼主才逢凶化吉。

“赵二夫人,楚某人其实也把你们当成朋友。不过,既然赵二夫人算得这么仔细,楚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萧正准备收钱,谁料,偏偏这时赵恒之带着叶君君回到侯爷府。

叶君君一见到楚萧,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她拔出剑来,直指楚萧的喉咙。亏得楚萧身手敏捷,完美地避开叶君君那一剑。

“叶姑娘,你这是?”楚萧惊惑地望着她。

他就搞不懂,叶君君干啥这么一脸杀气,仿佛跟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哼,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上次竟敢串通土匪来搞我们,我非杀了你不可!”叶君君语毕,又提剑而上。

楚萧忙跟叶君君解释:“叶姑娘,这是误会,我也是受土匪头子的胁迫,被喂了毒药,才会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一直都活在深深的自责中。”

“本姑娘才不上当!哼!”叶君君来势汹汹,听不进去楚萧的话。

叶君君手持宝剑,可楚萧却是两手空空,慢慢的占据下风。

突然,剑光一闪而过,那凛凛的剑气直逼楚萧的胸膛。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楚萧被叶君君刺中胸膛。

鲜红的血染红了楚萧雪白的衣裳,叶君君惊恐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楚萧,没想到,自己竟真的伤到了楚萧。

原本,赵恒之和姚羽然只是想看热闹,当吃瓜观众,没想到楚萧真的被叶君君给一剑伤到了。

“楚楼主!”赵恒之和姚羽然忙跑过来,二人忙扶起楚萧。

“君君,你怎么下手这么狠?你没看他根本就没有要和你打的意思吗?”姚羽然责备了叶君君一句。

叶君君原是不相信楚萧说的话,可如今看他真的受伤了,心中充满愧疚,忙给楚萧道歉:“对不起,楚楼主,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的!”

叶君君说罢,从自己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想要给楚萧上药。

赵恒之却将她手上的药给拿过来,“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给他上药吧!”

几个人七手八脚,手忙脚乱的将楚萧给扶到房中。房间里只剩下赵恒之给楚萧上药。

叶君君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门,她双手不安地握住。

“羽然,你说楚楼主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叶君君惶惶不安道。

“你就是太莽撞了些,人家楚楼主远在你之上,可方才他却对你处处退让,你竟然……唉!”姚羽然叹了一口气。

“我真是太笨了,我竟然看不出来楚楼主是好人还是坏人!”叶君君更是自责不已。

房间内,叶恒之帮楚萧将衣服给褪下来。

“呦,叶君君这丫头,下手还真够狠的!”赵恒之看着那深深的刀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楚萧却是惨淡一笑,他也没料到叶君君竟能下手这么重。

“不过,楚楼主,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何要受她这一剑呢?”赵恒之不解的问。

楚萧微微一怔,没想到赵恒之竟会提出这个疑问。楚萧费尽心思的中这一剑,是为了调查陆将军失窃的那一幅画罢了。

他也派了其他暗卫去别的地方查找画的下落,至于侯爷府,他想亲自打探虚实。

可当着赵恒之的面,楚萧当然要有所隐瞒。

彼时,楚萧意味深长地道:“若是叶君君刺这一剑,能够让她解除心头对我的怨恨,那也值了。”

赵恒之愕然,听楚萧这话的苗头,好像楚萧对叶君君那丫头有点意思。否则,怎么可能连伤他这么一剑,他都不计较!

第四十五章 哔了狗的猪肝汤

“嘿嘿,楚楼主,有些话呢,还是大胆说出来,女人嘛,就得直白一点,更何况就叶君君那种头脑,她怎么可能明白你的心意……”赵恒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楚萧闻言,脸色涨红,连耳根子也跟着红起来,忙否认道:“我……我压根没那个意思啊,赵公子可别误会。”

“行了,楚楼主不必解释,赵某人明白!嘿嘿!”赵恒之还贼笑了两声。

赵恒之走出房间,姚羽然和叶君君忙迎上来。

“怎么样,楚楼主的伤势会很严重吗?”叶君君担心地问。

赵恒之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君君,想不到,这丫头容貌虽不算倾国倾城,却能得到楚萧的垂爱,实在是傻人有傻福。

“你放心,你家的楚楼主……”赵恒之本想安慰她一番,又突然眼珠子一转,改变了想法,他神情沮丧道:“唉,不妙,他流了好多血,嘴唇发白,怕是性命不保。”

“啊!那可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叶君君心里直发慌,她下手是没个轻重,可也没料到楚萧这么弱不禁风,竟性命不保。

姚羽然静静地站在一旁,她太了解赵恒之了,她隐约感觉赵恒之是故意夸大楚萧的伤势。

于是,姚羽然按了按叶君君的肩膀,朱唇轻启道:“别担心,听说,失血过多的话,多喝喝猪肝汤就好了。”

叶君君信以为真,她忙说道:“那厨房在哪里,我去给他熬猪肝汤!”

姚羽然侧过身子,给星羽使了个眼色,星羽便说道:“叶姑娘,请随我来。”

叶君君跟在星羽身后,跑到侯爷府的厨房。

她在厨房折腾一番,搞得厨房轻烟弥漫,几番尝试后,在星羽的调教下,叶君君才做出一碗像样的猪肝汤。

叶君君端着热气腾腾的猪肝汤,来到楚萧的房间门口。

“叩叩叩!”星羽帮叶君君敲门。

“请进!”楚萧喊了一声,叶君君才端着猪肝汤,款款而来。

“楚楼主,对不起,我是来跟你赔礼道歉的。”叶君君又给楚萧道歉,她眼眶湿润,有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自从伤了楚萧之后,她就一直心怀愧疚,想要尽可能地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没事,我也有错,若非我当日为了保住小命,出卖了你们,你也不至于对我出手。”楚萧扯了扯嘴角道。

楚萧抬眸,瞧见叶君君那充满歉意的小眼神。他心中暗道,叶君君还真是单纯,这么几句话就把她给哄骗住……

叶君君泫然欲泣,忙舀起一勺的猪肝汤,送至他的嘴边。

“啊,张嘴,这是我特意为你制作的猪肝汤,快趁热喝吧。”叶君君柔声道。

楚萧张开嘴巴,饮下那汤,这汤的卖相虽然不错,不过,竟掺了太多的盐。楚萧蹙起俊眉,脸色有些难看。

叶君君却没注意到楚萧微妙的表情,眉飞色舞的说道:“好喝吧?这可是我第一次熬汤给别人喝呢,刚才还烧坏了几口锅……”

楚萧一听,这才明白,为何这汤会如此难喝了,不过,他的心头却是一暖,因为这也是楚萧除了亲生母亲外,第一次喝别的女人给他熬制的汤。

虽说外界给他的评论都是说他风靡万千少女,可他生性孤僻,每每将那些女子拒之于千里之外,只有这个叶君君,性情古怪不说,还对他死缠烂打,而且,更让他惊讶的是,叶君君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想撮合他跟别的男人!

“嘿嘿,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就把这做汤的手法教给恒之哥哥,让他以后亲手炖汤给你喝……”叶君君此时还当真在替别人做打算。

“噗!”楚萧一听,嘴里的汤都喷了出来,喷在叶君君的脸上。

叶君君一脸懵逼地望着楚萧,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让楚萧的反应如此激动。

“不劳烦叶姑娘费心了,楚某人若是想喝,以后会自己炖汤。在下还是能自食其力的。”楚萧淡淡道。

楚萧一个钢铁直男,自然是对赵恒之半点兴趣都没有。

叶君君总算是听出楚萧话里的意思了,摸了摸鼻子,弱弱道:“你别老是这么想,两个人比一个人来得好,有人嘘寒问暖肯定是比较幸福的……”

“滚!”楚萧冷冷地从嘴里吐出这么一个字。

叶君君只好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揣着那只还剩下一半猪肝汤的碗,灰溜溜的逃离他的房间。

房间门口,姚羽然看到叶君君灰头土脸地走出来,免不了觉得奇怪。

“怎么样?楚萧有喝你的猪肝汤吗?”姚羽然像是个好奇宝宝,忙问她道。

叶君君悻悻地摇头,哭丧着脸,“楚萧真难伺候。汤都没喝完,还把我给轰出来了。”

姚羽然盯着叶君君手上的那碗猪肝汤,她忍不住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噗!”姚羽然没憋住,直接喷出口来,拧紧眉头,道:“这是什么猪肝汤,这么难喝!”

她曾喝过猪肝汤,可还是头一回喝到这么难喝的猪肝汤。

这个叶君君也是厉害了,竟能将普普通通的一碗猪肝汤,做得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简直可以说是哔了狗了。

叶君君震惊万分,也舀了一口,自己尝尝看,刚喝了一口,立马吐出来,“呸呸呸!原来这么难喝,难怪楚萧不领情……还生我的气!”

叶君君把楚萧的翻脸不认人,归咎在这一碗猪肝汤上面。

“就是嘛,你以后别再送汤给他喝了。”姚羽然拍了拍她的肩。

“可,不正是你让我送汤的嘛!”叶君君甚是委屈。

姚羽然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这么说过,原来,她才是坑害楚萧的罪魁祸首。

姚羽然秀眉一挑,勾唇道:“下次,你可以让厨娘做好了,再送。”

这送汤风波刚落下帷幕,叶君君就开始研究其他补汤,一门心思的想给楚萧送上自己的满满歉意。

是夜,圆月高挂,皎洁的月光洒在侯爷府的每一处地方。

楚萧翻身下床,他来到侯爷府的藏宝阁。这个地方,他自己倒是没来过,只不过,楚萧来侯爷府之前,就有看过地图,知道侯爷府还有个藏宝阁。

藏宝阁对外,是一处书房,赵铭明令禁止侯爷府的人擅闯此地。

楚萧正准备进去,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萧猛然一回头,却见侯爷钟铭也正往藏宝阁走。

为了避免被侯爷抓包,楚萧只好作罢。

侯爷虽已年迈,可侯爷的武功却远在他之上。

楚萧便蹑手蹑脚地往往回走,来到假山时,忽然墙头闪过一个人影。

那黑影落在了楚萧的面前,有一缕熟悉的清香袭来,楚萧认得,这是他身边的暗卫顾寻。

“主公,您要找的那幅《闫灵山春光图》已经有下落了。”顾寻沉声道,他双手捧着一幅画卷。

楚萧打开那幅画卷,惊喜万分,“不错,正是此画,顾寻,你此次立了大功了。”

“也是主公英明,属下才能在知府大人的府上密室里寻得此画。”顾寻淡淡道,他并不是那种邀功讨赏之人。

楚萧将画又放回顾寻手中,叮嘱道:“你把此画送去给陆将军吧,记得找他拿赏酬。”

顾寻低头,回道:“是!”转眼间,顾寻便拿着画卷,跃上墙头,消失在寥寥的夜色中。

这画已经寻到,那么他呆在侯爷府便也失去意义,可楚萧却突然动了心思,他竟舍不得离开赵恒之还有姚羽然、叶君君。

月光下,楚萧一个人独自望月沉思,想他孑然一身,一直都在听雨楼里守着寂寞,可自从碰见他们那几个人之后,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人和人之间,并不只是猜忌和怀疑,也可以率性而为,怀揣着一颗真心。就像是往他那平淡无奇的湖水里,投入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这是楚萧所始料未及的。

楚萧转身,正准备回房。

他正欲推门,却瞧见一抹青绿色的倩影,正立在银辉之下。楚萧注意到她的脸上挂着不曾见过的惆怅。

“叶君君……”楚萧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回眸,正对上楚萧那如黑曜石似的眼眸,叶君君惊讶道:“楚楼主,你怎么也睡不着?”

“我可能白天躺太久了,腰酸背痛,便想下床走走。”楚萧淡淡一笑。

叶君君目光瞥向楚萧的胸膛,他穿着一袭玄衣,目前倒是看不出半点伤痕。

“看样子,你的伤应该是好些了,否则也不会下床了。”叶君君稍微觉得宽慰些。

楚萧抬头望月,他随口问了一句,“叶姑娘好端端的,不待在将军府,跑来这侯爷府作甚?该不会是对赵二公子……”

叶君君忙摇头,“你可别误会,我对你家小受受绝对没有半点意思。没错,我以前是喜欢他,可我现在觉得你跟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叶君君慌忙解释,虽然她中间也曾臆想过,撮合慕乘风和赵恒之,可自从她得知慕乘风娶了倾悦公主之后,她便断了这个念头了。现在,她又解除了对楚萧的误会,自然是又回归到拥护楚萧和赵恒之这对CP。

第四十六章 侯爷的良苦用心

谁知楚萧听了叶君君的话,脸色铁青,冷冷道:“我没问你这个,我是想知道你为何跑到侯爷府?”

叶君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回道:“我是为了逃婚……”

她这么一说,勾起了楚萧的兴趣,他继而挑眉道:“哦?你爹想把你许配给哪家公子呢?”

叶君君脸颊上浮现两朵红云,羞愧难当,半晌才说:“宰相家的三公子苏衍。”

她颇为尴尬,叶君君觉得跟外人提起这桩事也怪丢人的,只因为她被许配的对象还是宰相家的三公子,谁都知道那苏衍好吃懒做,养尊处优,整日宅在家里遛鸟种花,就差没给他在脖子上挂一块饼了。

“呃,这嫁入宰相府的确是不错,可宰相家的任何一位公子,都比这苏衍强吧……”楚萧用颇为同情的目光望着她。

这也难怪她会逃婚了,换做他是叶君君也会离家出走。

叶君君连连点头,眼噙泪光道:“是啊,你瞅瞅,大公子苏涛德才兼备,是个谦谦公子,二公子苏澄弹得一手好琴,温润如玉,就连那庶出的小公子苏庭,那人家的剑术了得,为人豪放不羁……哪一个都比这个苏衍强。我咋那么倒霉,被指婚给这个草包!”

闻言,楚萧又是眉头紧锁,面色不悦道:“照你的说法,那就是除了这个苏衍,宰相家的任何一位公子,你都肯嫁,对不对?”

“可不是嘛,可惜,我没得挑,说不定宰相苏恒就是故意的,怕他那只肥猪儿子讨不到媳妇儿才跟我爹提亲!”叶君君没注意到楚萧的脸色,只是一昧的沉浸在自己坎坷的命运中。

楚萧没再说话,而是默默转身,叶君君看楚萧好像不打算搭理她,她自己也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

翌日,姚羽然从房间醒来,她洗漱完毕,刚走出房门,就听见赵恒之和阿大在嘀嘀咕咕什么。

“你说侯爷一大早喊我过去干啥,铁定没啥好事!”赵恒之撇了撇嘴巴。每每侯爷喊他过去,不是教训他一顿,就是家法伺候,搞得他对侯爷都产生阴影了。

“二公子,您就乖乖去吧,您若是不去,指不定还要挨鞭子呢!”阿大笑嘻嘻道。

姚羽然将他们二人的话悉数都听了进去,她正寻思着自己要不要也跟赵恒之去前厅,结果,赵恒之像是感知到她的存在,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

赵恒之一见到姚羽然,就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要知道,姚羽然现在在侯爷心目中的地位可比他这个亲生儿子来得高。

要是能叫姚羽然跟着他一块去面对,说不定还能免遭一些责骂。

“亲亲娘子,你来得正好,父亲正找我过去,不如你跟为夫一起去吧!”赵恒之嬉皮笑脸道。

姚羽然知道赵恒之的用意,不过是借她来化解父子间的尴尬。

“好,我跟你一块去!”姚羽然一口答应下来。

“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姚羽然回头就看到叶君君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我们要去见我爹,你跟着去啥!去去去,一边玩去!”赵恒之对她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

叶君君知道赵恒之不待见他,她只好悻悻地站在一旁。待赵恒之和姚羽然走远了,她才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前厅里,侯爷端坐在椅座上,悠悠地品茗,这才刚饮了一口,那仆人就来报,说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已经来了。

那厢赵恒之和姚羽然款款而来,踏入门槛,忙给侯爷施礼请安。

“爹,嘿嘿,您找孩儿有何事?您这日理万机的……”赵恒之讪笑道。

侯爷放下茶盏,沉声缓缓道:“你说要从商,可接二连三失败不成,还给我惹了不少祸事!我权衡已久,倒不如让你踏入官道。”

“什么?官道?”赵恒之整个人都不好了,神色紧张道:“爹,您瞧,就我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哪里能考取功名……”

侯爷冷冽地瞥了赵恒之一眼,拍桌道:“亏你还是个神童,七步成诗,现在怎就不行了?”

原来侯爷年事已高,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浪荡纨绔赵恒之,无论是开酒楼亦或是青楼,都是赔本买卖,就连走南经商也无果而终,两三回下来,侯爷对赵恒之从商一事,逐渐失去信心。

思来想去,还不如让赵恒之去考取功名,趁着自己在官场上还有点名望,也好罩着他一把。

“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我现在根本静不下心来考科举。”赵恒之果断地拒绝。

侯爷知道,这个决定还得赵恒之自己心甘情愿答应才行,若是赵恒之没那个心思,即便他好话说尽,硬是要给他买了官,也是白搭。

侯爷见赵恒之这副样子,便将视线落在姚羽然身上。侯爷最近听下人们叨咕,说二公子竟会怕二少夫人。想必姚羽然必定有何过人之处,可以降服住赵恒之。

彼时,侯爷便说了句:“那你先退下吧!”

赵恒之忙抬脚准备告辞,只要能远离他爹,他就万事大吉。姚羽然见赵恒之要走,她也跟着要离开。

岂料,侯爷却眼光一闪,道:“羽然,你留下。”

姚羽然只好又乖乖地待着,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侯爷单独留她下来是为了何事。

侯爷眉头微皱,开口道:“羽然,你嫁入侯爷府已久,这赵恒之是什么样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艳阳高升,终有西沉,他现在虽有我庇护,可终究不能庇护他一世……”

姚羽然静静地立在旁边,侯爷说这一番话,她已经听出苗头了,想必侯爷是想让她来做说客,好好开导赵恒之。

果然,侯爷语重心长,道:“羽然,你是恒之的正妻,理应循循善诱之,将他引上正途才是!”

姚羽然对侯爷道:“儿媳明白,那侯爷的意思,是让儿媳劝他踏上官道?”

侯爷微微颔首,“没错,正是此意,将来恒之光耀门楣,也有你一份功劳。”

闻言,姚羽然心领神会,她义正言辞道:“父亲请放心,儿媳定当竭尽所能,让夫君明白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

侯爷对要姚羽然投去赞许的目光,有姚羽然在赵恒之身边,他也能放心。

姚羽然从前厅出来,正打算去找赵恒之威逼利诱一番,好引他踏入正途。她刚走到花圃,星羽却急匆匆地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二公子出事了!”星羽气喘吁吁道。

姚羽然纳闷了,她和赵恒之差不多时间走出前厅,怎么赵恒之这么快就惹下祸事。

“你说,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姚羽然追问道。

“他和叶姑娘在院子里斗蛐蛐,结果,二公子的蛐蛐跑出来,被侯爷夫人给踩死了。侯爷夫人以为叶姑娘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正抓起来问话呢。”星羽跟姚羽然道出详情。

姚羽然心中一震,这叶君君是女扮男装,侯爷夫人又没见过叶君君,自然会把叶君君当成赵恒之的那群狐朋狗友。

姚羽然听罢,急匆匆地往云墨院赶去。她还没见着人,就先听见谈话声。

“你自己说,你是哪家的公子,竟敢来侯爷府!你自己游手好闲不说,还想带坏我们家恒之!”

姚羽然忙走过去,果然见到侯爷夫人冷着一张脸,正一板一眼的“教育”两个‘不良少年’。

叶君君急得红了眼,忙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拉恒之哥哥下水的,是他自己找我说,无聊得发紧,我就想起还可以抓两只蛐蛐来玩。”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哪家的公子!”侯爷夫人冷声道。

叶君君犹豫片刻,终于回道:“我是叶将军府上的三女儿……”

“啊?什么?你竟然是个女儿家?”侯爷夫人脸色煞白。她只当叶君君是个俊俏公子,没想到叶君君是个女的。

“母亲,君君她因为逃婚,逼不得已,只能来咱府上暂住一段时间。”赵恒之看不过去,站出来替叶君君说话。

侯爷夫人一听,更受不了,用手指着他们二人,惊诧道:“难道你们两?”

姚羽然忙上前一步,说道:“母亲,叶君君她不仅是恒之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朋友。”

赵恒之连连点头,“是的,君君也是羽然的朋友。所以,母亲,您能不能看在羽然的面上,别去找父亲……”

赵恒之今天清晨才被喊去思想教育,他可不想又被请去念叨一番。

侯爷夫人并未说话,叶君君又楚楚可怜道:“侯爷夫人,想必您也听说关于赵家和宰相家的订下的那门亲事。可我根本对那人并无好感,还请侯爷夫人帮忙。”

叶君君说得可怜兮兮,侯爷夫人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要被许配给自己并不中意的人家,好在当时有她阿娘相助,才得以幸免。

“也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想带坏我们家恒之!”侯爷夫人不客气地摞下这句话。

待侯爷夫人走后,姚羽然、赵恒之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七章 踏入官道

叶君君对侯爷夫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她惊讶道:“恒之哥哥,你母亲怎么会这么凶,像只母老虎可怕至极。”

“君君,你现在明白你恒之哥哥的难处了吧,不仅有母亲威逼,偶尔还被自家娘子拳打脚踢……”赵恒之话还没说完,就被姚羽然给揪住耳朵。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姚羽然几乎咬牙切齿。

“啊啊啊!好疼,娘子快放手,我耳朵快断了!”赵恒之叫苦不堪。这姚羽然可比他母亲还要恨上几分,他母亲是言语上的攻击,姚羽然是从身心上进行攻击。

姚羽然终于松手,她双手叉腰,极其认真的审问他:“我问你,早上侯爷说的话,你可考虑好了?”

侯爷说的话???赵恒之在脑海里想了想,才记起来他父亲说了啥话。

“那还用说吗?我当然不可能进入官场,就我这酒囊饭袋,你还指望我进入官场升官发财,简直是白日做梦!”赵恒之笑道。

不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赵恒之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几斤几两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难道不该再试试看吗?”姚羽然杏眼微瞪,枉费侯爷这么看好他,可他竟连尝试一下都不肯。

“哎呦,恒之哥哥,想不到哇,你竟然要踏上官途,那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叶君君提早邀功。

“去去去,一边玩去!谁说我要当官了?”赵恒之没好气道,姚羽然跟侯爷一个鼻孔出气也就罢了,没想到,竟连叶君君也着了魔道。

姚羽然心中清楚,赵恒之根本就没有任何当官的心。可赵恒之经商失败,只能靠这种方式能闯出一片天地。

只是眼下,赵恒之坚如磐石,根本听不进去人的劝。姚羽然心中思忖,倒不如去找楚萧,楚萧那么聪明机智的人,肯定又法子来劝导赵恒之。

为了避嫌,姚羽然不好意思在白天去找楚萧,她特意在晚上来寻楚萧。

“叩叩叩!”姚羽然轻敲楚萧的房门。

顷刻,楚萧下床开门,瞧见敲门之人竟是姚羽然。

“楚楼主,您的伤,好些了吗?”姚羽然关心道,她用目光扫视着楚萧,他一袭玄衣,也看不出伤势到底好得如何。

“赵二夫人,我都能下床走路了,我的伤,自然是好得差不多。不过依我看,你来此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关心楚某人的伤吧。”楚萧勾唇浅笑。

姚羽然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楚楼主,我正好碰上一件棘手之事。楚楼主,您请放心,若是您能帮忙给建议,肯定会有奖励。”

“赵二夫人果然是个明白人,知道楚某人爱财如命。”楚萧脸上泛起一抹笑意。

“是这样的,我想请问,如何才能令厌恶官场的人,主动踏进官场?”姚羽然欣然请教。

楚萧脸色微征,他立马猜到能让姚羽然烦心的人,就只有赵恒之了。换句话说,是赵恒之厌恶官场。

楚萧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若先刚解开这难题,只有先打开那人的心结,通常来讲,那人会厌恶某一样东西,肯定是深受那件事的影响,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的这番道理,讲的头头是道,姚羽然也听得极其认真。

“楚楼主,多谢您的开导!”姚羽然笑道。

她回想起按日在王婆子的酒肆里,听到的关于赵恒之亲口所说之事。赵恒之厌恶官场,那还是因为幼年所受的影响,得慢慢地打开赵恒之的心结。

如今之际,只能让赵恒之慢慢消除对官场的误会。

姚羽然不知不觉走到赵恒之的书房。书房的烛火散发出微弱的光,门是虚掩着,她直接用手推开赵恒之的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房中的软塌上,被子被人给掀开,赵恒之可能去外面散步。

姚羽然走出书房,她借着皎洁的月关,走至兰花树下,只见赵恒之正坐在凉亭里,独自一人自斟自酌。

柔和的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一阵微风吹过,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赵恒之空洞的眼神,望着那湖面,满是惆怅。

“赵恒之!”姚羽然唤了一声。她在朝他缓缓的靠近。

赵恒之抬头,瞥见姚羽然那张清秀的容颜,他的嘴角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随即又举起酒杯,又饮上一口。

“怎么?你是不是在为侯爷所说之事而烦忧?”姚羽然施施然坐在赵恒之身边的石椅上。

赵恒之俊眉微蹙,喃喃道:“我当真那么没用?做什么都不行吗?难道我必须走上官道?”

他这句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姚羽然。

姚羽然往旁边的空酒杯倒了一杯酒,和赵恒之手中那半杯酒碰了一下,再一口饮尽。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对上赵恒之的墨瞳,笑道:“就目前来看,你确实没有经商的本事。不过,这并不代表你什么都不行。”

赵恒之微微一怔,他知道她这是在暗示他,还有一条官道尚未尝试。

“你别那么自怨自艾嘛,再说了,当官,并不是为了谋取一己之私,也不是沦为侯爷和侯爷夫人权利的工具,他们其实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侯爷年纪也大了,他能护你一时,可他能护你一世吗?”

姚羽然头一回给他讲这么长篇大论的道理,她这也是从楚萧那边得到的启发,既然赵恒之有心结,那她就要尝试着打开他的心结。

赵恒之也不是傻子,他也听到姚羽然话里的意思,她是想让他闯出一番名堂。

“你说的对,况且,当官难,当清官更难,当个为民办事的好官更难……若是我能……只是我怕我这脑袋,怕是考不上。”赵恒之摇头苦叹。

姚羽然见赵恒之有动摇之意,便乘胜追击,忙附到他耳边,轻声道:“我跟你说,只要你有心,你就不必担心,咱有办法花点小钱,买到个小官来当。”

赵恒之怔住了,这还有办法买个官?不过,他也不是头一回听到这种事,在他们大冶国,买卖官也算是公开的秘密。某些人虽有学问,可却一贫如洗,在官场也混不下去,就干起卖官的买卖。

“好!这个我同意。”赵恒之终于松口了,“只是我先声明,我只能买个小官,大的官我可不敢当!”

赵恒之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同意姚羽然的提议。

这下轮到姚羽然愣住了,这赵恒之原来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劝说。

不过,喝醉酒的人,说的话可不能全信,姚羽然便伸出一只手,想要跟赵恒之拉钩钩。

“这是作甚?”赵恒之费解地望着她。

姚羽然巧笑嫣然,道:“你现在喝醉酒,说的话也不知算不算数,我得跟你拉钩,才比较放心!”

“好,拉钩就拉钩,骗人是小狗!我赵恒之同意走上官路!”赵恒之放出豪言壮语,他也伸出小拇指头,跟姚羽然拉了拉手指头。

姚羽然这才心满意足,她往两人的空酒杯里又倒满酒。

“来!干杯!”姚羽然举起酒杯,和赵恒之的酒杯轻轻一碰。

夜色撩人,月光下,两人把酒言欢,仿佛他们之间的积怨,也在被这柔和的月光给融化了。

说买个官就买个官,次日,侯爷府便让人放消息,说要买个官。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楚萧在侯爷府养好伤,便离开侯爷府。而叶君君后来被侯爷夫人命人送回去,叶君君以死相逼,叶将军终于同意取消她和宰相家的三公子的这门亲事。

不出五天,侯爷府便接到喜讯,当真有人要卖官。只是,侯爷一听那是个贫瘠的小县城,脸色阴沉了下来。

倒是赵恒之满心欢喜,他毅然决然就买下这小县城米城的县太爷的官。赵恒之要去上任,侯爷夫人和侯爷都放心不下赵恒之,便让姚羽然跟着一块上路。

姚羽然和赵恒之踏上路途,他们这一趟只带了星羽、青竹,还有阿大阿二这几个仆人。

“夫君君,这米城,你去过吗?”姚羽然对未知的地方,满是不安。

虽说她也希望赵恒之能够捡个官来当,可她见识过青叶城还有其他几个城发生的事情,她知道无论去哪个地方,总会有麻烦的事情发生,而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辅佐得了赵恒之。

赵恒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青天,万里无云。他咧嘴而笑:“米城我去过,去那里的一品轩喝过酒,嘿嘿!那里的天子笑可香了!”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那边太平不太平……”姚羽然满心担忧,可他倒好,似乎根本没有烦恼。

“不怎么太平,那里穷得叮当响。”赵恒之扯了扯嘴角道。

就在此时,前方的小路上,突然窜出两抹人影。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是典型的打劫口号。姚羽然却是处乱不惊,冷冷地瞥了一眼,道:“行了,叶君君,就你小样儿,你即便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第四十八章 米城之路

叶君君倒退一步,扯下自己蒙脸的白纱,郁闷道:“枉费我还蒙了脸,却被你一眼认出来。”

“楚楼主,你怎么也跟君君一样幼稚,玩起打家劫舍的戏码……”姚羽然又将视线落在叶君君身侧的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

楚萧只好扯下自己的黑巾,笑道:“这也只是为了活跃气氛罢了。”

叶君君凑过来,黏住赵恒之,嬉皮笑脸道:“你们去游山玩水也不喊上我们,还好你家攻君消息灵通,知道你去往米城。”

赵恒之眉头一挑,纠正她的说法:“第一,我没有攻君,第二,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我是去当官上任。”

叶君君冷哼道:“好啊,这才隔了几天,你就把你家攻君楚萧抛之脑后了?”

赵恒之懒得搭理她,疾步往前走,叶君君如同一颗牛皮糖,又穷追不舍的黏上去。

叶君君在他耳边叨叨个没完,“恒之哥哥,我告诉你,你想甩掉我可以,可你不能甩掉你家攻君,你家攻君的剑伤才刚痊愈,可他却放心不下你,还想跟你一同去米城……”

她嗡嗡嗡地讲了许多,赵恒之被叶君君烦的受不了,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姚羽然在身后,看到叶君君和赵恒之这一幕,忍俊不禁。想来,除了她姚羽然之外,天底下,竟还有一人让赵恒之退避三舍的……叶君君可真是厉害。

此时,楚萧转过头去,跟姚羽然说道:“赵二夫人,您是如何说动赵二公子的呢?”

楚萧对此颇为好奇,毕竟像赵恒之那样的纨绔子弟,让想让他收心,踏入官道,可非易事。

“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他自己想通罢了。”姚羽然浅笑道。

现在她回想起来,或许,正是赵恒之对侯爷和侯爷夫人存在一定的偏见,她不过刚好是替他解开那个小小的心结,不过,能不能完全释怀,那还得靠赵恒之自己能不能过得去那个坎了。

突然,前面叶君君停住脚步,扯着赵恒之的衣袖,惊呼:“快看,那边好像死人了!”

赵恒之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瞧见一棵大槐树下,有一个小姑娘正拉着地上的老妇人哭泣。

“娘,您快醒醒!婉儿一定听话,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小姑娘哽咽道,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赵恒之惊呆了,这小姑娘长得那叫面黄肌瘦,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再看那躺在地上的老妇人,更是嘴唇发白,眼窝深深的陷下去,没有一点的血色。

此时,姚羽然连忙跑上前去,她探了探那老妇人的鼻子,还有一点点微弱的气息。

“阿大,拿水和干粮过来!”姚羽然忙喊道。

阿大忙取出包袱中的干粮和水,递给姚羽然。姚羽然让小姑娘扶着她母亲,再亲手帮老妇人喂食物。

“怎么样?好些了吗?”姚羽然用关切的眼神望着那老妇人。

老妇人颤抖着嘴唇,发出虚弱的声音:“多谢姑娘,我已经好多了。”她对姚羽然的出手相救充满感激。

赵恒之凑近几步,忙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你和你娘会沦落于此?”

小姑娘用袖子抹了抹泪水,才道:“我叫林婉儿,我们是米城中人,最近米城出了水患,我们的家都被冲毁了,我和我娘饿了两日了,正打算到临城去讨口饭吃。可我娘身体撑不住,差点就……呜呜呜……”

小姑娘说起她们的遭遇,是一把辛酸泪。

叶君君听得泪眼婆娑,忍不住哭出声来,“呜呜,怎么这么可怜啊!太可怜了!”她一直都是养尊处优,还没碰到过这样可怕的遭遇。

姚羽然便拿出几两银子,放到林婉儿的手中。她柔声对林婉儿道:“你莫要难过,这些银两给你们,你们到了甘雾城,就寻个落脚之地。”

楚萧在一旁却默默地给姚羽然使了个眼色,姚羽然只好起身。

“我们告辞了,后会有期。婉儿,你要照顾好你娘。”姚羽然叮嘱道。

林婉儿眼含热泪,道:“多谢姐姐,婉儿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报答!”

姚羽然和赵恒之一行人继续启程赶路,姚羽然不解地望着楚萧,纳闷道:“楚楼主,您方才是有何话要说?”

楚萧这才开口道:“赵二夫人,这米城水患是在七日前发生之事,这水患的灾民恐怕不止林婉儿母女,您心底善良,给她们伸出援手,可您也只救得了这一户人家,还有更多的人问题得不到解决……”

姚羽然幡然醒悟,后知后觉道“你是说,这米城灾民甚多,根本救不过来?”

“正是。”楚萧依然是平静如水的神情。

可姚羽然却是震惊不已,难怪有人会将这米城县太爷的官给卖掉,他喵的,原来米城就是个是非之地。

正当姚羽然和楚萧正在交谈之际,叶君君又发出一声惊叫:“你们快看,那边有人在挖东西!”

赵恒之定睛望去,只见有三两个人正蹲在大树底下,用木棍在挖土。

“他们这是在刨树根吧……”楚萧幽幽道。

姚羽然脊背一凉,她从前听说过,人在饥饿之时,连那树根都给挖出来吃,可没想到今日却亲眼目睹这一场景。

“那……那我们要不要帮什么忙嗯?”赵恒之蹙眉道,这些人若真是米城的老百姓,那他这个当父母官的,可不能见死不救呢。

姚羽然方才听楚萧那一番话,也有所领悟,光是救这几个饥饿的难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最根本的就是要寻找到问题的源头。

她灵光一闪,忙问道:“对了,一般发生水患,朝廷不是会拨款赈灾吗?我们等去了米城再开仓放粮……”

姚羽然的头脑还算清醒,想到了这个法子,这样方能解救更多饱受苦难的灾民们。

“亲亲娘子,果然聪明,那我们赶紧去米城吧。”赵恒之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仿佛看见了一线希望。

然而,楚萧却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愁云布满他那张俊脸。

“唉,你这装忧郁干啥呢?快跟上脚步!”叶君君忙拽上楚萧,加快脚步。

他们往前行走了一段路。

“站住!不许动!”有两个身材黝黑的庄稼汉跳出来,拦住赵恒之和姚羽然他们的去路。

叶君君见到这两个愣头愣脑的男人,免不了笑了,双手叉腰道:“喂,你们也算强盗吗?可你们也不看看,你们一没兵器,二来你们的人数比我们还要少!”

姚羽然秀眉一皱,这两人只怕不是真的强盗,而是普通老百姓,倘若她猜的没错的话,只怕他们是米城的灾民。

果不出所料,其中一个庄稼汉,便张嘴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你们少说废话,快把钱交出来!”

那人话刚说完,另外一个人直接冲过来,对看似弱不禁风的姚羽然下手,想强行掰下姚羽然手腕上的手镯。

姚羽然却是抬脚一踢,将那人给踢出五米开外,她怒喝道:“大胆,竟敢抢本姑奶奶的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恒之紧张地凑过来,慌忙检查姚羽然的手,柔声道:“亲亲娘子,你没受伤吧?”

姚羽然轻摇头,道:“没事,就他那花拳绣腿,还能奈我何?!”

那两个庄稼汉见他们并不好惹,忙跪下来,可怜巴巴道:“求你们几位高抬贵手,赏我们哥两一口饭吃,我们实在是饿的受不了……”

姚羽然正想命阿大拿东西,楚萧却拦住了她,道:“赵二夫人,千万别心软,若是再这么施舍下去,只怕你们是走不到米城了。”

经楚萧这么一提醒,姚羽然也知道不是办法,便说道:“我们现在也没有粮食给你们,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两个庄稼汉只好从地上爬起来,正打算灰溜溜的逃走,不料,赵恒之却喊住他们:“等等!先别走!”

那两个庄稼汉奇怪地望着赵恒之。赵恒之这才说道:“你们若是想讨口饭吃,也不难,不如跟着我。”

“跟着你?”那两个庄稼汉大眼瞪小眼,甚是不解。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米城新上任的县太爷,正准备到米城就职。我对米城不熟,刚好需要人手……”赵恒之摇着纸扇道。

此话一出,姚羽然心道,赵恒之这一做法也未尝不可。毕竟他们刚来米城,人生地不熟,收买这两货,刚好可以为己所用。

庄稼汉们虽对赵恒之的话半信半疑,可他们又见赵恒之衣着华贵,即便不是县太爷,那也应该是个富家公子。

他们互看一眼,点头道:“好,那我们哥两就跟随在公子左右!”

赵恒之一路上,跟这两个庄稼汉边走边聊。这才知道,这两个庄稼汉一个名叫陆海,一个叫陆天。

“陆海,米城发生水患,难道朝廷就没派人来赈灾吗?”赵恒之满心疑惑。

陆海拽紧拳头,眼神冷下来,纷纷不平道:“哼,倒是有人来,可来了之后,就和王方两家狼狈为奸,吞了赈灾粮……”

第四十九章 救下谢灵

姚羽然站在他们旁边,也忍不住提出疑问:“额?你说的王方两家,又是何许人也?”

陆天吐了一口唾沫,冷哼道:“王方两家,就是王中胜和方连清,自从王中胜的女儿王巧音嫁给了方连清的儿子方珏,两家就开始联手,仗着权势,他们在米城为非作歹,他们不仅一起开了染坊,还一起开了赌场,青楼,把整个米城搞得乌烟瘴气!”

只要一提起王方两家,陆海和陆天就有一肚子的怨言,他们把王方两家的种种罪状都细说一遍。

“那就是说,这王方两家勾结,朝廷命官还把赈灾银两和粮食都给吞了?这两条大害虫还真是够可恶的!”赵恒之咬牙道。

姚羽然却瞥了一眼赵恒之,“你现在也知道叫别人害虫?从前你在京城,不也是……”

“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跟他们不一样,好歹我也没欺压过百姓不是?”赵恒之甚是委屈。

姚羽然却揪住赵恒之的耳朵,厉声道:“你还有脸说你没欺负百姓,你可别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赵恒之可怜巴巴地求饶:“娘子,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点面子!”

姚羽然这才松手,这揪耳朵,她是已经揪上瘾了,一日不揪耳朵,她心里就硌得慌。

“嘿嘿,前面就是米城了,赵大人。”陆海提醒道。

陆海的这一声“赵大人”,听得赵恒之心底美滋滋的,这还是他第一回被人喊做大人,有种受人崇敬的优越感。以前总自视清高,更不想踏入官道,现在看来,当个芝麻小官,也不错。

赵恒之放眼远眺,果然,这传说中鸟不拉屎的米城,还真的是灰蒙蒙的一片,远不如京城的千分之一的繁华。

“就这种旮旯地方,也不像个五谷丰登的地方啊,还敢叫做米城!”赵恒之轻蔑道。

“赵大人,这米城,可不是因为盛产大米才叫米城,而是形容米城小的跟米似的……”楚萧在一旁幽幽道。

赵恒之这才默默地闭上嘴巴,只要是在楚萧面前,赵恒之就感觉自己像是一只井底之蛙,啥都不懂。

“恒之哥哥,咱快点走,快去瞧瞧你的衙门!”叶君君比赵恒之还要兴奋,她还是第一次来米城,而且她也未曾踏足过衙门,刚好可以借此机会见见世面。

他们一行人来到踏入米城,只见街上人烟稀少,连店铺也都关紧大门,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好不容易瞧见前面有点动静,却是传来一阵打骂声。

“快走!你爹已经把你卖给老子了,你还哭个毛!”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又传来女子的哭声:“不,我不去,我死也不去!许三爷,你干脆打死我算了!呜呜呜——”

“好啊,小贱人,你是敬酒不喝喝罚酒!我打你几鞭,保管你服服贴贴!”谩骂声又传过来。

姚羽然最见不得欺负女人的事情发生,想她在21世纪,还是班上的护花使者,只要有校霸敢欺负女同学,她定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她们出头。

说时迟那时快,姚羽然飞身一跃,飞到前面,扼住一个男人的手腕。

那满脸胡渣的男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姚羽然。此时,许三原本凶狠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脸上露出色眯眯的笑意,“呦,小娘子,你也打算跟我回去,当小妾吗?”

“当你姑奶奶还差不多!”姚羽然一脚用力踢去。

“啊——我的宝贝疙瘩”许三忙捂住自己的裤裆,苦不堪言,那眉头拧得跟便秘了似的

这时,赵恒之和叶君君他们都围了过来。

许三见姚羽然还有这么多帮手,便一脚踢了一名家仆的屁股,“还愣着干嘛,给老子上啊!”

楚萧和叶君君他们都拔出剑来,迎敌而上。刀光剑影中,那几个草包家仆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许三爷,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名家仆在许三身边哭诉道,那眼睛被打得跟熊猫似的。

许三见势不妙,只好说了句:“撤!”

姚羽然忙上前去,扶起被打在地上的蓝衣女子。彼时,许三跑了几步路,却还回过头来,骂骂咧咧道:“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我会再带人来收拾你们!”

“来就来,谁怕谁!”叶君君得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叶君君已经许久没打得这么畅快了,原来,惩恶扬善也可以使人感到快乐。

姚羽然心疼地望着地上的女子,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只是鞭子打的,还有被人掐过的痕迹,光是这手臂上的伤就够让人触目惊心的了。

姚羽然忙问她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叫什么许三的人,干嘛要抓你呢?”

蓝衣姑娘咬了咬下唇,这才娓娓道来。

“我叫谢灵,只因我爹是个赌鬼,他嗜赌如命,整日混迹在各大赌坊里,我本是在方家的染坊里当女工,而许三就是方珏的舅舅,许三早就看上我了,可我一直不肯屈服于许三。他们就设局,让我爹输光一切。我爹被逼上绝路,可许三还借给我爹银子。后来,我爹还是输……”

谢灵顿了顿,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她嗫喃道:“我爹欠的债太多了,根本就还不起,这能拿我去偿还赌债!”

“岂有此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叶君君愤然道,“竟然强抢民女!”

“谢灵,你别难过,我们会帮你的!绝不会让你被那个禽兽抓走。”姚羽然允下承诺。

楚萧在一旁,看得真切,他轻咳一声道:“别忘了我曾说过的话,若是按这样的善心大发,你们恐怕入不敷出……”

现实是严峻的,姚羽然也知道,这样根本治标不治本,若想守护米城的安宁,只能想办法铲除米城的大害虫。

此时,赵恒之站了出来,他拍着胸脯,道:“楚楼主,您不必这么杞人忧天,我赵恒之既然已经接任这米城的县令,自然会为了黎民百姓做主!”

楚萧清冷的目光落在赵恒之的身上,他此番选择跟着赵恒之他们来到米城,就是想来看看热闹,体味人间百态,他倒是想看看赵恒之是如何解决米城棘手的现状。

“好,那楚某人就拭目以待。”楚萧勾唇一笑。

这一画面在叶君君眼中,又是一副别样风景,攻君和小受惺惺相惜,小受允下承诺,想向攻君证明自己,而攻君亦是对小受疼爱中带着点怜惜之意。

想到这里,叶君君嘴角又泛起一抹暧昧的笑意。

“还愣着干嘛,快跟上!”姚羽然对着傻笑的叶君君喊了一句。

姚羽然和赵恒之他们朝着衙门进发,然而,衙门的大门口,落叶堆满地,冷冷清清,好一幅萧条的景色。

就连那衙门的大门,也积满了灰尘,手一抹,就留下一手掌印。

“有人吗?喂,有人吗?”阿大走上前去,猛拍了几下衙门的大门。

里面静悄悄的,里面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别喊了,这衙门早就没人在了,捕快们都饿的受不了,都回家歇息了。”谢灵柔声说道。

她在米城待的时间久了,自然了解米城的现状。即便朝廷派了钦差大人来,也被王方两家接去吃好喝好住好,哪里会来这里?!

赵恒之听得瞠目结舌,他还没上任呢,这就没人了???

“那我们把门给撞开吧!”赵恒之只好出此下策。

阿大阿二卯足劲,正打算抡起胳膊用肩膀去撞,没想到门却突然打开了。

衙门里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胡子发白,满脸的皱纹写满了沧桑。

“您是?”赵恒之惊惑地望着那命老者。

那老者笑了笑,道:“我是这米城的师爷,我叫李忠。他们都说没人会来,都劝我放弃,可老夫就是不信邪,这不,还是让我给等到了!”

赵恒之难以置信地望着李忠,“您这一把年纪,怎么不呆在家里……还来当师爷。”

“家,早就没了,衙门就是我的家。”李忠捋了捋胡子,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深了些。

“嘿嘿,李师爷,我告诉您,这就是新任的县太爷,赵恒之!赵大人!”叶君君隆重地向李忠介绍了赵恒之。

“啊?!”李忠瞪大了双眼,转而激动地握住赵恒之的双手,“赵大人,赵大人!原来你就是新任的县太爷!米城有希望了!”

赵恒之有些紧张,他这才刚来,就被这李师爷这么看好,他担心万一自己干不成大事,有愧于李忠对他的期盼。

“李师爷,就米城现在的状况,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了!”赵恒之弱弱道。

“赵公子,您忘了刚才是怎么给我拍胸脯保证的了?”楚萧冷不防冒出这样一句话。

“咳咳!”赵恒之感觉像是被人敲了个警钟,忙改口道:“李师爷放心,我赵恒之一定会解救米城百姓们于水火之中!”

姚羽然捂嘴而笑,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赵恒之能有什么能耐,但是她相信有功夫不负有心人,况且,有她和楚萧他们一起辅佐赵恒之,无论什么样的难关,他们一定会一起克服。

第五十章 击鼓鸣冤

赵恒之和姚羽然他们一同进入衙门内,衙门内的摆设极其破旧不说,到处都积满灰尘,一抬头还能瞅见房梁上结满蜘蛛网,大堂上那幅“江牙山海图”也被灰尘给遮住,隐隐能看到一轮左上角的红日的轮廓……

李忠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道:“老夫年老体弱,并不擅长打扫内务。”

赵恒之并未说什么,让阿大阿二整理那丢弃在角落的桌椅,还从中翻出一块惊堂木出来。星羽和青竹她们则挽起袖子,负责擦擦洗洗,陆海和陆天则齐心合力,把那明镜高挂的牌匾给安回原位。

彼时,李忠对赵恒之道:“赵大人,你们随我往正院来。”

赵恒之和姚羽然他们跟在李忠身后,来到正院,此处有房间大大小小的房间,共八间房。

“这里原是上上上一任县太爷搞的,他一共有七八房姨太太,他想一视同仁,就让人在这里搞了这么多房间。”李忠笑眯眯的解释道。

叶君君环视一圈,抬起红润的脸,道:“我要睡这间!”叶君君倒不是不客气,一眼相中北边的一间。

姚羽然只是笑了笑,叶君君是个将军府家的千金,叶将军对叶君君也算是宠爱有加,她自然凡是都由着自己的心意来。

叶君君自己选了房间后,还挽着谢灵的手,说道:“谢姑娘,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我睡一间吧!”

楚萧见叶君君选了房间,他便选了叶君君旁边的房间住下。

赵恒之指着那南边的一间,勾唇浅笑道:“我跟我家亲亲娘子睡那间。”

“喂,我可没答应要跟你同房!”姚羽然急忙反驳他的话。

赵恒之突然将大手揽上她的细腰,坏笑道:“娘子,我们又不是没同房过……”

姚羽然看向赵恒之,他笑得那个叫花枝烂颤,姚羽然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上次是我喝醉了,不作数!”姚羽然还顺手将他放在腰间的手给拍掉了。

“睡了就是睡了,怎么能不作数呢?”赵恒之委屈巴巴道。

姚羽然没理会他的话,她独自走进去南边的房间。

整个房间被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可还看得出来,原主人喜欢素雅,房间里一切陈设都十分简单,只摆着青釉雕花茶杯,还有一白地黑花凤纹玉壶春瓶。靠里的角落里,摆放的是黄花梨镂雕螭龙纹月洞门罩式架子床。

“我就住在这间房间了!”姚羽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夜渐黑,四周寂静无声,草丛里偶尔传出几声虫鸣声。

姚羽然刚想关门,赵恒之却突然出现,他嬉皮笑脸道:“娘子别关门,我还没进来!”

赵恒之臭不要脸的从门外钻进来。姚羽然本想轰他出去,赵恒之抱住她的大腿,“娘子,别哄我走啊,这么多人住在这儿,你总不能让其他人看我笑话吧……”

“反正是看你笑话,又不是看我笑话。”姚羽然冷哼道。

赵恒之摇头晃脑道:“娘子此言差矣,再说了,我们睡都睡过了,也不差这么几回吧。”

姚羽然被他的话给噎住了,赵恒之将身上的月白色长袍给脱掉,爬上床去,他是下定决心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赵恒之沾床即睡,一阵响亮的鼾声响起。姚羽然望着床上的睡得正香的男人,摇头叹息。

她拿他亦是无辙,只好自己默默地躺下来,躺在对方的身侧。

翌日,天色微亮。

“咚咚咚!”衙门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鼓声,姚羽然和赵恒之都被突如其来的鼓声给吵醒了。

“谁啊?竟然起得比鸡还早!”赵恒之嘀咕一句,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将那鼓声给隔绝掉。

“这声音,该不会是有人击鼓鸣冤吧?”姚羽然打了个激灵。

他们才刚到米城没多久,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来告状了。姚羽然穿好衣服,匆匆梳洗一番,跟着赵恒之一块走出房间。

赵恒之穿着一身练雀补子九品官服,头上还戴着顶戴花翎,这可是赵恒之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全套官服。

赵恒之和姚羽然来到衙门大堂,只见师爷李忠和叶君君他们几人比赵恒之还要早到。

师爷李忠迎上前来,拧紧眉毛,面露难色,道:“赵大人,您看着要啥啥没有,衙役一个都没有。您看,这可咋整……”

“我和陆海来当衙役吧!”这时,陆天站了出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还有我们!”阿大阿二也主动请缨。赵恒之微微颔首,同意由他们四人来当衙役。

这下子,勉强凑足了四个衙役,他们还从昨日找到的衙役服穿在身上。赵恒之命陆海他们去外面衙门门口把击鼓者带进来。

赵恒之盈盈款款地走到衙门大堂,一屁股坐下。

姚羽然、叶君君和楚萧则站在一旁角落里,想辅佐赵恒之。

不消片刻,他们将衙门外的人给带进来,只见被带进来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袭淡青色布衫,一张典型的国字脸,浓浓的大粗眉。

他一见到赵恒之,就“噗通”一声跪下,叩拜道:“草民参见大人……”

“堂下所跪何人?你状告何人?”赵恒之拿起惊堂木那么一拍。

赵恒之的头顶上的花翎也跟着颤了颤,赵恒之忙用手扶正官帽。头一回当官,心里又些发慌,可他仍想要装作一副运筹帷幄的沉稳样,目光直视跪着的那人。

“草民吴枫,要告的是王中胜!他强取豪夺,将我的一亩地强行占有,用我家的地开了一家酒馆!”吴枫愤恨地说着,眼底竟是恨意。

“王中胜他真的这么光明正大的夺了你的地?这还有没有王法!”随即,赵恒之将目光看向陆海陆天,“来人啊,将王中胜给本官抓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新官上任三把火,赵恒之正想对王方两家下手,没想到,今日就有现行的苦主要告他们。

陆海、陆天心里直打哆嗦,这赵恒之还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来就搞这么大的动作,可陆海陆天还是硬着头皮,前往王中胜的府邸。

赵恒之和姚羽然他们等了大半天,陆海、陆天都还没回来,星羽和青竹就泡了壶热茶,众人在衙门继续等着。

正当此时,陆海和陆天总算回来了。他们二人皆是鼻青脸肿,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你们……你们这是?”赵恒之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两人。

陆海捂住自己被打的腮帮子,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一遍:“我们去到王家,他们府上的人,将我们请进去,还关起门来,把我们痛打一顿,还摞下狠话,说赵大人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休想动他们一根汗毛……”

“可恶,实在是可恶至极!”赵恒之气得直发抖。

这王中胜根本不把他这个小小的县令大人放在眼里,他才刚来,就被打击到了。他心道,这王中胜敢如此蛮横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想必王中胜早就勾结了朝廷命官,自然不怕他这种九品芝麻官。

赵恒之十分头疼,这人都没法抓过来,这桩案子便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此时,赵恒之将视线落在楚萧身上,求助他道:“楚楼主,您向来聪慧过人,人可知,有何法子,能请到王中胜来对铺公堂吗?”

楚萧眉头紧蹙,幽幽道:“赵公子,王方两家如此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况且,您只派这两个人去,怎么可能会请得动他们?”

“那依你所见……”赵恒之没什么主意,想听听楚萧的意见。

楚萧摇了摇纸扇,开口道:“他们不是开了一间酒馆吗?我们只要把酒馆给封了,让吴枫入主酒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好!那就按你的法子去办。”赵恒之也同意楚萧的建议。

赵恒之便让陆海和陆天二人养伤,自己带着楚萧和姚羽然、叶君君他们来到吴枫所说的那家酒馆。

酒馆的生意虽不是很旺,却也有几个人在喝酒。

“你们,快点离开此地!这里是非法营业,我们要把此地归还给原主!”姚羽然对着酒馆里的客人们大声喊道。

“我们喝的好好的,凭什么让我们走?”有人抗议道。

“就是!就是!”其他客人见状,都给姚羽然他们投去异样的眼神。

叶君君愤慨不已,抽出宝剑,往那她面前的一张椅子砍过去。那剑锋犀利,转眼间,椅子被砍成了两半。

“再不走,这椅子就是你们的下场!”叶君君威胁道。

酒馆里的客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放下酒杯和筷子,逃也似的离开酒馆。

此时,酒馆里的管事的王福才走出来,此人是王家的鹰犬,见到酒馆里的客人都被吓跑了。

“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此造次!”王福才对着赵恒之他们吹胡子瞪眼。

姚羽然一脚踩在椅子上,冷哼道:“我告诉你们,识趣的话,就趁早卷铺盖走人,否则,被怪我们不客气!”

第五十一章 夺回地皮

王福才听得云里雾里的,可他也算明白过来,这些人分明就是来闹事的。

“你们别太过分了,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可是王中胜的二伯父的儿子王福才!”王福才眼底尽是对他们的不屑。

姚羽然拔出软剑,剑指王福才的喉咙要害,冷厉道:“我管你是旺财还是福才,狗仗人势,快滚回去!我们今天就是要来替吴枫出头!”

“你们愣着干啥,赶紧上!”王福才命身边的两个手下,围攻姚羽然他们。

“额,你们还想打啊!”叶君君汗颜,哪知那两个人却一窝蜂的围上来。三下五除二,那两个打手被打得屁股尿流。

在这种非常时候,偏偏这小酒馆又没有管事的人在,王福才为了保住小命,只好溜之大吉。

“好了,问题解决了!”赵恒之笑道。

横竖王中胜不想去对铺公堂,他们只能用硬碰硬,以恶制恶了。

吴枫不仅拿回原本的那块土地,还能平白无故捡了个土地,心中喜不自胜。

“多谢大人伸出援手,草民才能拿回这一亩地。”吴枫神情激动。

原本吴枫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报官,没想到还能夺回自己的地皮。

赵恒之摇头,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说了,我也是米城的父母官,这只是我分内之事,只是目前还没将王方两家抓起来……”

“只是,我担心他们会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吴枫眼中闪过一丝的担忧。

“这个,你先别担心,若是有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来衙门,我会替你做主!”赵恒之叮嘱道。

“要不我们把王方两家的狗贼给拿下来好了,省得他们到处为非作歹。”叶君君咬牙切齿道。

赵恒之也有疑虑,毕竟现在他们才刚到米城不久,这王方两家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此事还是先暂缓,再说,我们现在的力量还算薄弱,要想铲除这些人,没那么简单。”赵恒之忧心忡忡道。

姚羽然明白赵恒之的想法,王方两家在米城扎根已久,想要在瞬息之间连根拔起,没那么容易。

“那我们就先回去,告辞!”赵恒之和吴枫告别。

吴枫将赵恒之送至酒馆门口。

赵恒之替吴枫解决完这件事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他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终于明白为何百姓总称清官为青天大老爷了,对他们寻常百姓而言,清官就是他们的天,能为他们做主,洗刷冤屈。

姚羽然走在赵恒之身边,她瞥见赵恒之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便问他道:“怎么样,当官的滋味是不是还不错?”

赵恒之点头道:“是的,这一身官服,我穿得有底气了!”他抬首挺胸,走得分外笔直。

姚羽然见状,也为他高兴,想不到赵恒之这个浪荡纨绔,终于寻到了人生的价值所在。

他们一行人回到衙门,赵恒之的酒瘾又犯了,便命阿大把他们从京城带过来的女儿红拿出来。李忠把家里带过来的菜和酒带过来,楚萧亲自下厨给大家伙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额,这饭桌上怎么都是素的?”赵恒之眉头紧锁。

他吃惯了大鱼大肉,看到饭桌上都是什么青菜啊,茄子……瞬间整个人都蔫了。

“你就别挑三拣四的了,这还是人家李师爷从他家里带过来的。”姚羽然瞪了他一眼。

赵恒之忙给李忠倒了一杯酒,送到李师爷的面前,笑嘻嘻道:“对,还多亏有李师爷,不然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集市都没有。”

“赵公子,这米城也是有集市的,只不过,你们没发现罢了。”谢灵在一旁说道。

“哦……那集市又是在哪里?”姚羽然勾起了好奇心。

“等改日,我再带你们去吧。”谢灵浅笑道,她望着这一桌的饭菜,眼眶湿润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叶君君托着下巴,费解道:“等等,李师爷,你一个老人家,怎么会种菜呢?”

李忠摸了摸脑门,才道:“其实,这些菜都是我儿子种的,我大儿子是个菜农,二儿子是米城茶叶铺的老板。”

赵恒之举起酒杯,饮下一杯酒。连喝几杯酒过后,他脸颊泛红,“你们放心,只要有我赵恒之在,我一定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赵恒之喝得迷迷糊糊的,后来就被阿大阿二给抬进房间里。本来赵恒之不会醉的,只不过那些素菜他没吃几口,就开始喝酒,没几杯就醉了。

“亲亲娘子……”赵恒之嘴里喊着姚羽然。

姚羽然杏眸微瞪,念叨道:“不就是帮人夺回一块地嘛,至于喝这么多酒嘛!”

她帮赵恒之的官靴给脱了,还帮他洗了一把脸,正当此时,赵恒之突然抓住姚羽然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紧紧的抱住。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可以面对……”赵恒之嘴里说着胡话。

姚羽然怔了一下,她从没想过,自己对赵恒之也能起到这么重要的作用。平时她对赵恒之都是拳打脚踢,一言不合就开骂。

可赵恒之并不介意,姚羽然的心儿也跟着动摇起来,她垂眸,望着赵恒之的俊脸。

她的耳畔又响起赵恒之低沉的声音:“娘子,不要离开我……我……我会争气的……”

姚羽然伸手,微凉的指尖轻抚赵恒之白皙的脸庞。

“我没走,我就在你身边。”姚羽然柔声道。

“砰!”的一声,叶君君突然闯进来,姚羽然听到声响,慌忙离开赵恒之。

“怎么了?”姚羽然强作淡定,奇怪的望着叶君君。

叶君君的表情却是十分严肃,对着姚羽然道:“姚羽然,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对劲,最近你跟恒之哥哥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好了!”

叶君君进门时,就看到他们两人亲密地在床上抱着,这样的举动,太过暧昧了。叶君君想替楚萧打不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赵恒之难道一定要打架吗?”姚羽然不以为然道。

“不是,我是感觉你们两太亲密了,你这样完全违背了我们身为腐女的道义。楚萧和赵恒之才是金童玉男的一对,你这样明显就是要拆散他们!”叶君君眼神里透出一抹寒意。

她向来是楚萧和赵恒之的忠实拥护者,自然见不得姚羽然这样,做出不利于楚萧和赵恒之的事来。

“叶君君,拜托你,人家楚萧都不介意,你瞎操什么心?”姚羽然 终于忍不住了。

只因为,姚羽然觉察到楚萧对叶君君暗藏的爱意。只是神经大条的叶君君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

“楚萧那是在隐忍,他对小受受的爱,是不需要表明出来的,其实他的心早已经碎了……”叶君君突然潸然泪下。

她沉浸在自己所幻想出来的楚萧和赵恒之的爱情中,无法自拔。

“完蛋了,你中毒太深,无可救药。”姚羽然扶额,她见过不少腐女,可像叶君君这么神志不清的腐女,她还是头一回见。

叶君君没说话,而是强行把姚羽然给拉出赵恒之所睡的那个房间。

叶君君还不肯罢休,独自一人跑去找楚萧。楚萧却坐在院落里,他不知从哪个房间翻出一把古琴出来,这还是一把伏羲琴,可能是上上上一任县太爷的某个小妾留下来的东西。

“楚萧,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摆弄这破琴,你家的小受受都快移情别恋了!”叶君君急的团团转。

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看到楚萧这么悠闲的样儿,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老血。

“什么小受受,什么移情别恋,在下听不懂叶姑娘所说的话。楚某人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从未跟任何人有染。”楚萧淡淡道。

他明知道叶君君说的是什么,可他却装聋作哑。一来他对赵恒之没有任何意思,二来,赵恒之从来都没喜欢过他,也谈不上移情别恋这么一说。

“你你你!你们简直要气死我啊!”叶君君火冒三丈。

叶君君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楚萧见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忙放下古琴,站在她的面前。

“好了,别难过了,这又何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你这么关心别人的爱情,倒不如先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你逃婚了,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嫁人吧?”楚萧将话题转移到叶君君的身上。

叶君君茫然地看着楚萧,以前她痴迷于赵恒之,天天想嫁给赵恒之,可如今,她更盼着赵恒之能够跟楚萧在一起。

“不,我不想嫁人,只要我嗑的CP幸福,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叶君君大义凛凛道。

楚萧差点气绝,这丫头怕是彻底没救了。

“楚楼主,你就别费劲了,叶君君听不进去的。”姚羽然走过来,她方才就听见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

她对叶君君心怀愧疚,若非自己当时为了躲避叶君君的纠缠,给叶君君安利《腐之又腐》,叶君君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算了,我还是来弹我的琴吧。”楚萧彻底放弃叶君君,他坐下来,专心抚琴。

叶君君觉得自己是自讨无趣,便决心走出衙门,到米城去闲逛。

第五十二章 吴枫之死

次日。柔和的阳光比昨日还要明媚些。

赵恒之睁开朦胧的眼睛,他还记得自己昨日正喝酒喝得正欢,却没想到却醉成现在这幅熊样,足足睡了一天。

“咚咚咚!”熟悉的击鼓声响起。赵恒之认得这是放在衙门门口的那面大鼓发出来的声音。

到底发生什么事?赵恒之心存疑惑,他忙穿上官服,跑出房间。

大堂里,不仅有姚羽然他们,而且,大堂内还跪着一名中年妇人,她身穿一袭红色罗裙,神情憔悴,她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赵恒之也顾不上坐不坐,他忙走上前去,扶起地上的那人。

“大人,民妇葛红莲,求大人一定要替民妇做主,替我夫君洗刷冤屈!”那妇人哽咽道。

赵恒之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忙追问道:“敢问你家夫君尊姓大名?”

葛红莲颤抖着嘴唇,道:“夫君正是吴枫,昨日他说要来衙门击鼓鸣冤,他昨天正午还跑回家吃饭,告诉我,大人替我们把禧贝街的那块地给抢回来了。谁知,他昨夜却没一晚未归,今早,我到酒馆才看到我夫君竟死在酒馆里!”

“啊!什么?吴枫死了???”赵恒之大惊失色。

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就说死就死了呢?!

“吴夫人,你带我们去看看吧!看你家夫君是怎么死的。”姚羽然站出来,眼下最棘手的是要尽快破案,必须先调查清楚。

葛红莲带着赵恒之一行人,来到了酒馆。酒馆里的桌椅被人砸得稀巴烂,而吴枫却躺在血泊中。

吴枫的脸已经失去血色,睁大双眼,死不瞑目,而他身上被刀砍了不下二十几刀,然而最致命的却是他喉咙上的那一刀,姚羽然断定,吴枫正是失血过多才导致死亡。

赵恒之见到吴枫的尸体,却是脸色煞白。他嘴里喃喃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心中充满自责,若非昨日他要强行帮吴枫夺下这酒馆,吴枫也不至于遭到毒手。赵恒之抱紧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痛苦不堪。

他不敢去面对吴枫的尸体了。

“赵大人,这不算你的错,是那挨千刀的王中胜,要不是他,吴枫也不会死掉这么凄惨!”李忠忙上前去安慰赵恒之。

姚羽然能体会到赵恒之的心情,原本是想伸出援手,如今,却是害死一个人,这付出的是沉痛的代价,再也无法挽回。

“恒之,你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是该替吴枫抓到凶手,把他们绳之于法……”姚羽然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情在劝他。

“啊啊啊啊——”赵恒之痛苦万分,他发出一声咆哮。

叶君君提着剑,冰冷的目光看向酒馆里的两个打杂的伙计。她突然拔剑,把剑指向其中一个伙计。

“说!昨天夜里,那王家的人是不是来砸店了?是不是他们杀死了吴枫?”叶君君眼神犀利。

那人哆哆嗦嗦,忙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

姚羽然叹了一口气,道:“君君,你这样是没办法问出什么的,他们害怕王中胜会找他们的麻烦。”

“可是,难道要任由那群人渣继续嚣张下去吗?整个米城都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叶君君开始感到绝望。

她从来没碰到这样的事情,在太平的京城里,百姓们安居乐业,根本不会出现这样令人发指之事。

楚萧则是理性地检查了案发现场,这里没有仵作,楚萧只能粗略的得出一些结论:“吴枫看来是被人拿刀砍伤,而脖子的伤,最为致命。现场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物证,至于是不是王家人所为,除非找到有证人肯作证才行!”

姚羽然紧抿薄唇,她想起自己在21世纪,好歹人家警察破案还能提取现场指纹啥的,可现在这种科技落后的古代,根本没办法找到线索。再加上这两个贪生怕死的证人,要想将恶人绳之于法,简直比登天还难。

众人都陷入一筹莫展的困境。

赵恒之一直蹲在地上,直到天黑,其他人都回衙门了,只剩下赵恒之和姚羽然两个人。姚羽然忍不住发飙,踢了赵恒之的屁股。

“喂,赵恒之,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就这么消极吗?”姚羽然恨铁不成钢。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赵恒之这么颓废的样子。

赵恒之猛然抬头,他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可他却是精神涣散,两眼空洞,那心如死灰的面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姚羽然看到赵恒之的状态不对,忙跟上他的脚步。

赵恒之咬着下嘴唇,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低着头走路。

“赵恒之!你说话啊,别这样要死不死的样子!”姚羽然突然揪住赵恒之的耳朵,想让他能振作起来。

赵恒之却是抬眸,幽幽地瞥了一眼姚羽然。可他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疼得嗷嗷直叫,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提线木偶一般。

“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这样子,还怎么拯救这些米城的百姓们?”姚羽然在他的耳边大声喊道。

“赵恒之,你难道想当缩头乌龟吗?打算这么放弃了?”姚羽然破口大骂。

以前的赵恒之虽然是个浪荡纨绔,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萎靡颓废过,姚羽然开始使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想把赵恒之给骂醒。

可无论姚羽然说什么,赵恒之仿佛一句话都就听不进去。

姚羽然也没想到吴枫的死对赵恒之的打击如此之大。这样一来,就彻底击垮赵恒之的自信心了。

从酒馆回到衙门之后,赵恒之就一声不吭,缩在房间里,抱紧自己。不单单是滴水未进,整个人就如同被抽丝剥茧了一般。

姚羽然彻底没辙,只好召开内部会议,开会的人员主要有楚萧、叶君君、李忠、谢灵等人。

“怎么办?现在赵恒之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我们该怎么唤醒他呢?”姚羽然神情凝重。

“要我说,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楚萧说的很是玄乎。

叶君君急忙插话,道:“你难道是想让吴枫给赵恒之解铃?”

“咳咳,不是。我是说得让赵恒之意识到自己还是有用的,唤醒他当官的热忱。”楚萧忙解释道。

“唉,其实赵大人真的很不错,我和陆海还是被赵大人所拯救,要不是赵大人,我们早成为罪人,干起抢劫的恶事。”陆天在旁边说道。

他和陆海之所以愿意跟在赵恒之身边,正是因为被赵恒之的侠肝义胆所折服。

“不如这样,陆海和陆天,你们来演戏,让赵恒之振作过来!”姚羽然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主意。

“好,只要能帮赵大人,我们哥们两一定竭尽所能!”陆海胸脯拍得震天响。

几个人商议之后,开始行动起来。

首先出马的是叶君君,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赵恒之的房中,大喊一声:“不好了,不好了!陆海和陆天打起来了!”

赵恒之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光亮。

叶君君见有点效果,便又凑过去,神色慌乱,道:“恒之哥哥,你快去瞧瞧陆天和陆海,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一个说赵大人没用,没办法替民申冤,另外一个却说要相信赵大人……”

“他们……他们真的打起来了吗?”赵恒之发出沙哑的声音。

自从他看到吴枫的死之后,他就无法摆脱心理的阴影,他对自己也丧失了信心,可没想到竟有人会为了维护他,而打架。

“呜呜呜……你快去看看吧,晚了说不定会出人命的!”叶君君说得十分夸张。为了增加赵恒之的信服度,她还掏出小手帕,抹了一把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他们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赵恒之终于坐不住了,他从床榻上走下来,往房门外走去。

“就在那边!走!”叶君君在前头带路。

赵恒之深信不疑,跟着叶君君来到了衙门的大堂。只见陆海正掐住陆天的脖子,而陆天也不甘示弱,用一手拧住陆海的胳膊。两人的眼底都充满了恨意,恨不得把对方给打死。

“住手!别打了!”赵恒之大喊一声。

陆海和陆天回过头来,他们瞧见是赵恒之,这才松开手,放开对方。

“你们这是作甚?难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兄弟的吗?”赵恒之毫不留情地指责他们二人的不是。

赵恒之死死的盯着陆天,道:“陆天,你是老大,本应该照顾自己的弟弟!”

陆天闻言,却仍大声反驳道:“谁让他说赵大人昏庸无能,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放弃……还说自己瞎了眼,看错赵大人了……”

赵恒之又转过头去,语重心长的对陆海说:“陆海,陆天是你的兄长,你也该尊重你的哥哥……”

“哼,谁让他一根筋,赵大人都不想替米城的百姓们做主,他还愣是要留在此地!”陆海趁机还抨击了赵恒之一番。

赵恒之瞪大眼睛,往后倒退了一步,他只顾着指责他们二人了,却不曾想,自己身上犯下的错更大。

第五十三章 重新振作

赵恒之闭上眼,沉默片刻,猛然间幡然醒悟。

自己的确是不该再这么萎靡不振下去,否则就辜负他们二人对他的期盼了。而他才刚上任,就如此自暴自弃,简直愧对自己身上的这一身官服。

赵恒之抬眸,一眼瞧见大堂上悬挂的几个大字:“明镜高挂”。

身为父母官,理应心中有明镜,时刻提醒自己,应该要为民做主,替百姓们伸张正义。

“你们,你们说得对,我……我的确是不该这么颓废下去……”赵恒之喃喃道。

他只顾着愧疚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愧疚和难过,而是应该振作起来,替吴枫找到真凶,让那些恶人们得到该有的惩罚。

“夫君,你终于清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赵恒之才看到姚羽然从门口走进来。随即,不只是姚羽然,就连叶君君和楚萧他们也走进来。

“你,你们是串通好了的?”赵恒之终于明白过来。陆天和陆海的感情那么深厚,怎么可能说打架就打架。

“矮油,人家还不是为了夫君君着想嘛!”姚羽然笑靥如花,只要能够让赵恒之觉醒过来,这种小伎俩也可以被原谅。

赵恒之拧紧俊眉,郑重其事,许下承诺,“我赵恒之,当着各位的面,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出现像今日这种情况,至于王方两家,我更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楚萧淡淡一笑,“赵公子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

叶君君却突然嗤笑一声,道:“你不知道,刚才在房间里,我差点就笑喷了,看到你这么忧愁满面的样子,我还真不忍心欺骗你呢。”

赵恒之脸上的愁云渐渐消散了些,现在肩上的任务更加艰巨,想把王方两棵大树连根拔起,还是一件十分困难的大事。

在接下来的几日,衙门的门口的鼓声却再也没有响起,米城的百姓们个个都缩紧脖子,不敢去惹王方两家的麻烦。

赵恒之这才明白,王方两家杀死吴枫,只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让米城的老百姓们再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破案之事又是一筹莫展,酒馆虽然关了,可赵恒之仍每日往酒馆里跑,他想查出一点点线索。

至于吴枫的尸体,葛氏草草地把吴枫的尸体给安葬了。

这一日,天色渐暗。

姚羽然陪赵恒之走出酒馆,街上冷冷清清,一抹月牙挂在树梢上。

风一吹,姚羽然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忍不住挽住赵恒之的胳膊。

“娘子,你饿了吧?不如,今晚我们去找家面馆,在外面吃吧。”赵恒之转过头去,对姚羽然说道。

从这里到衙门还有一长段距离,赵恒之不忍心让姚羽然挨饿。

赵恒之很感激姚羽然,至一万这些日子都是姚羽然陪伴在他左右,而要不是姚羽然在,他也不可能会支撑这么久。

“嗯,我记得大槐树那边有家面馆,我们去那边吧!”姚羽然笑了笑说道。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也是不错的。

然而,当他们还没走到面馆的时候,却看到有几个壮汉在抓着两个女人。一个三十岁风韵犹存的妇人,她哭得两眼发肿,另一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那稚嫩的脸庞却是写满了惊恐,眼角也残留着泪痕。

“快走!别跟死了爹似的,去了万花楼,也不吃亏!保准你们不愁吃不愁穿!”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催促道。

“不不不!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吧,她还小!我给你们跪下吧!”那妇人声泪俱下,跪了下来。

“起来!王老爷吩咐过了,不能放人!求我也没用!”刀疤男擒住那妇人的胳膊,将她强行拉起。

姚羽然看不下去了,对着身边的赵恒之道:“走,去救人!”

赵恒之却杵在原地不动,面色惊恐地望着他们几个人。

“你这是怎么了,我说去救人,你听不懂国语吗?”姚羽然见赵恒之发呆,更是郁闷至极。

赵恒之想起之前吴枫发生的惨案,他嗫喃道:“我们若是去救人,会不会害了她们的性命?”

他担心自己救人不成,反而会让她们置身于险境之中。

“我不管,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掉入火坑吗?”姚羽然蹙眉道,“你不去,我自己去!”

姚羽然一个箭步,朝他们那几个人冲过去。

“你是谁?”刀疤男恶狠狠地瞪着姚羽然,姚羽然临危不惧,她冷笑道:“本姑奶奶名号姚三娘,专治你们这些恶霸土匪!”

“姚三娘,这名号怎么没听说过!”刀疤男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他在米城生活二十几年,都没听到这名字。

“看剑!”姚羽然懒得跟他们多说废话,便持剑而上。

寒风中,姚羽然拔出腰间的那柄软剑,将那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哼,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都是些绣花枕头!”姚羽然轻蔑一笑,她往刀疤男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刀疤男疼的哇哇大叫。

姚羽然大步朝那两名弱不禁风的女人走过去,关切道:“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多谢姑娘仗义相救,我李翠娥给您磕头了!”那妇人忙跪下来,正准备拉着她女儿一块给姚羽然磕头。

姚羽然却将她们给扶起来,摆手道:“你们别客气,碰到这种事情,肯定要惩治他们的!”

刀疤男趁机从地上爬起来,他手持一根木棍,正准备往姚羽然的背后偷袭。

“娘子小心!”在这种危急时刻,赵恒之大声喊道。

姚羽然听到声音,急忙躲闪,她眼疾手快,夺下刀疤男手中的木棍,厉声道:“好啊,竟敢偷袭我,看我不打死你!”

姚羽然挥着木棍,狠狠地打中刀疤男的大腿,刀疤男被她再一次趴在地。

“还不快滚!”姚羽然怒喝一声。只因姚羽然并无杀人之心,便放他们一马。

刀疤男和他的几个手下灰溜溜地逃走了。

赵恒之这时才走过来,他满脸忧愁道:“娘子,你还好吧?”

“我没问题,不过,你刚才还真的胆小鬼。”姚羽然仍对方才赵恒之的失常,颇为不悦。

“我……我只是怕会再害了她们。”赵恒之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在救人和害人的问题上,赵恒之感到徘徊,生怕会重蹈吴枫惨案的覆辙。他没有把握可以保护弱者的生命安全。

“怕什么,把她们带回衙门不就行了。”姚羽然义正言辞道。

“衙门???难道你们是最近来到米城的县太爷一伙人吗?”那李翠娥惊讶道。

“没错。他就是新任县太爷赵恒之,我是他的夫人姚羽然!”姚羽然淡淡道。

赵恒之把姚羽然拉到角落,小声道:“娘子,我们现在已经那么多人了,若是带他们回去,恐怕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被吃垮的。”

“这个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姚羽然胸有成竹。

“什么办法?”赵恒之勾起好奇心。

“你忘了,咱衙门后面还有一处后山空地吗?我们可以利用起来。”姚羽然巧笑嫣然。

姚羽然还在心中做好了打算,这么多人住在衙门,光吃不干可不行。她筹备着,将衙门后山的那块荒地好好的利用起来。开垦荒地,种菜养鸡,这样才能养活自己。

赵恒之细想一下,他立马领悟到姚羽然心中的想法。

“好,那一切全听娘子安排。”赵恒之微微颔首。

他知道姚羽然聪慧过人,断然不会做没把握之事,赵恒之和姚羽然带着救下来的李翠娥母女两回到了衙门。

李翠娥把她们所遭遇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李翠娥和她女儿孟瑶瑶,原本是过着平静的生活,李翠娥靠自己的绣活养活自己和孩子,可偏偏李翠娥摊上一个好赌的夫君孟劲松,孟劲松嗜赌成性,被人下了套,输光了全部家当,孟劲松无奈,只好把自己的妻女卖给了青楼来抵债。

赵恒之听罢,觉得她们的遭遇和谢灵的遭遇惊人的相似。

“你们的意思是那赌场使诈,让人输光钱?然后赌场的人又跟青楼的人勾结,把你们带去火坑……”赵恒之不敢置信。

他自己也开过青楼和赌场,却没想过要用这么卑鄙恶劣的手段去坑害百姓。

“是啊,他们什么恶事干不出来。况且,青楼里像我们这种遭遇的良家妇女多了去了!”李翠娥说着,忍不住抹泪。

“可恶,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赵恒之恨得直咬牙。

自从来到米城就没听到过半点王方两家的好事,他们作恶多端,坏事做尽,人性早已泯灭。

李翠娥顿了顿又道:“我还听说,那青楼里许多都是黄花大闺女被卖进去的。为他们招揽生意,而那些嫖客们根本不在乎那些女子的死活,甚至还闹出人命……”

“我们必须得把她们救出来才行!”姚羽然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不,上次那个吴枫,就惨遭毒手……”李翠娥惶惶不安道。

第五十四章 王方两家有靠山

赵恒之从李翠娥口中听到“吴枫”这个名字,面色阴沉下来,一言不发。姚羽然看出赵恒之是对吴枫之死心存愧疚。

“李大姐,你且放心,我们必定会护你们周全。”姚羽然郑重允诺。有了吴枫的前车之鉴,他们绝不会再让那些人有机可趁。

李翠娥和孟瑶瑶随着赵恒之他们回到衙门,姚羽然把他们都给安顿下来。

是夜。

夜明星稀,入了冬的寒夜,比以往更加阴冷了些。赵恒之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他肚子一人走出房间。

自从来到米城,赵恒之一直过得很不安稳。今时不同往日,他已不再是京城里的那个整日游手好闲喝花酒逛窑子的赵恒之了,他自知身上背负着重担,这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其位谋其政,他也想尽自己所能去为米城的百姓们做些什么。

可是,那王方两家目前就是最大的阻碍,只要有他们存在的一天,米城定是永无宁日。

赵恒之抬头望月,感慨万千,不由得轻叹一声:“唉!”。

“赵公子,没想到你也还没歇息……”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赵恒之回头一看,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楚萧。

赵恒之心念一动,楚萧的眼线遍布各地,且又是听雨楼的楼主,那么很有可能会掌握多方面的消息。

赵恒之朝楚萧走过去,来到楚萧的面前。

“楚楼主,既然楚楼主和我一样无法入眠,倒不如,随我到那边石椅上谈一谈。”赵恒之微微一笑道。

“好!”楚萧颔首道,他跟在赵恒之身后,来到院落中的石桌旁,施施然坐下。

赵恒之想起李翠娥说的那番话,便对楚萧开口道:“楚楼主,今日我跟我家娘子在路上救回两个人……”

“呵,又救人?赵公子还真是侠肝义胆。”楚萧莞尔一笑。

“她们的遭遇和谢灵的遭遇极其相似,那妇人的丈夫嗜赌成性,将她们卖给青楼。所以,我想向你打听更多关于这个米城万花楼的消息。这王方两家,为何能这么猖狂?”赵恒之凝眉而视,脸上的表情无比的认真。

楚萧对赵恒之这番话颇为意外,在楚萧的印象里,这个赵二公子分明是个浪荡纨绔,可怎么一到了米城却变了个人似的,或许,是某个人,对他产生了影响。

彼时,楚萧薄唇轻启道:“没错,这其中的确是有内幕,你当真愿意卷入这个漩涡里吗?”

“愿意,我想要守护米城百姓的安危,想让他们像京城的百姓那样,安居乐业!”赵恒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的坚定。

楚萧伸出手来,笑道:“好,我可以给你消息,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我是个商人。你得给我一百两买我的消息。”

赵恒之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楚楼主,这银子先欠着吧。”

楚萧也不为难他,他站起来,双手负于身后,道:“你猜的没错,王方两家之所以敢那么猖狂,的确是有人给他们在背后撑腰,而且,那人不是你能撼动得了的。这个人,别说你了,就连你爹忌惮他三分。”

“啊?王方两家的靠山这么硬?!”赵恒之不禁汗颜。

“不过,赵公子,你倒是可以先铲除这两条大害虫。那王方两家的赌场,坑害了不少赌徒,许多人都因此而输得精光,走投无路只好卖掉自己的妻女。而你也看到了,那个万花楼,就是他们的贼窝。那里可不单单是个逍遥快活的地方,许多官员们也时常聚集在那里……万花楼可以说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楚萧道出不为人知的黑幕,这些都让赵恒之感到不可思议。赵恒之心情无比沉重,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太爷,如何能扳倒这两棵大树?

房屋内,姚羽然翻了个身,发现身边赵恒之不见了踪影。她打开房门,发现楚萧和赵恒之坐在石椅上畅谈。

姚羽然对他们的谈话内容颇为好奇,她偷偷地蹲在墙角偷听。

只听见楚萧说道:“赵公子,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至于如何惩治这两只大害虫,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赵恒之缄默不言,俊眉紧锁。楚萧从石椅上起身,他轻拍赵恒之的肩膀,转身回房。

姚羽然听到的内容并不多,也不知楚萧到底跟赵恒之说了什么话。只是,瞧见赵恒之的表情,很是沉重。

这样的赵恒之,和以前自己所见到的赵恒之已然不同。姚羽然突然觉得自己对赵恒之了解得太少了。她想起赵恒之以前喝醉酒说过的胡话。他只是故意把自己变成纨绔罢了……

次日清晨,原本宁静的衙门,却变得不那么宁静。

姚羽然找李忠拿了一面铜锣,敲得“咚咚”响。

“起床了!大家起床!”姚羽然一边敲锣,一边站在院落里大声喊。一时间,赵恒之、楚萧还有叶君君等人纷纷走出房门。

叶君君揉了揉朦胧的眼眸,嘟囔道:“哎呦,一大清早的,干嘛敲锣打鼓呢!”

“就是,娘子,你这简直是扰人清梦!”赵恒之也埋怨道,还打了个哈欠。

姚羽然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几乎所有人都起床了,唯有陆海还没来,姚羽然便对陆天道:“陆天,你去把陆海给我喊过来!”

“得叻!”陆天往房中走去,将还在睡梦中的陆海给拖下床来。

“好了,人都到齐!”姚羽然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她大声道:“今日把大家喊起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谢灵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望着她,道:“您这是有何事要说?”

“我知道大家都很可怜,许多人都无家可归,也没有饭吃。衙门给大家提供了便利。可是,光靠我们从家里带来的银两,很快就会坐吃山空……”姚羽然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现状。

陆天、谢灵等人都纷纷点头,他们也知道自己给赵恒之和姚羽然添了不少麻烦。

“赵夫人,要不,我跟瑶瑶还是离开衙门吧!”李翠娥心中有愧,忙说道。

姚羽然却摆手道:“不,你们不需要离开,我有更好的想法!”

此时,姚羽然将目光落在了李忠的身上,李忠立马从仓库里拿出一个簸箕,里面装着小小颗种子,在太阳底下散发出闪亮亮的光芒。

“这是何物?”赵恒之凑过去,忍不住拿起一粒,往鼻子前嗅了嗅。

“这是青菜种子,是我让李忠给我买来的。不止这些菜种子,我还会买秧苗,还有小鸡仔……从今往后,我们要自力更生!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姚羽然慷慨激昂,宣布了这一决定。

“啊!你要我们大家自力更生???”叶君君惊呆在原地,想她一个将军家的千金小姐,还没干过农活。

其他人也都愣在原地,有些人从来都没下过地,更不知如何靠这个来过活。

“别吃惊,其实这个并不难,只要我们有恒心,定能战胜困难!”姚羽然讲的一番话,那是铿锵有力。

赵恒之望着那张清甜娇俏的面容,他顿时对姚羽然刮目相看。他还以为姚羽然只会打打杀杀,拳打脚踢,没想到姚羽然竟有如此大的雄心抱负。

“娘子,为夫支持你!”赵恒之向姚羽然赞许的目光,身为她的夫君,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

“赵夫人,我也支持你!”李翠娥喊出支持的声音。

众人纷纷都赞同姚羽然的提议。然而,光喊支持是没用的,还得以实际行动来证明。

姚羽然让他们都挽起袖子,跟着她来到衙门的后山。后山上杂草丛生,脚下的黄土地都还是硬邦邦的,当赵恒之看到眼前的荒地,脸都绿了。

“大家先把这些杂草给除了!我们再来锄地种菜!”姚羽然做出安排。

赵恒之面朝黄土背朝天,拿着李忠给他的镰刀在割草。不消片刻,赵恒之汗流浃背,就连额头上也布满了汗水。

姚羽然一抬头,瞧见赵恒之气喘吁吁,她便从怀中取出一条帕子,缓缓地朝他走去。

“给你擦擦汗。”姚羽然柔声说道。她举起手来,帮赵恒之将额头上的热汗给拭去。

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赵恒之的鼻间,那是姚羽然身上特有的清冽的香气。

赵恒之突然意识到他和姚羽然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从前那样。两人间也可以和平相处,甚至会彼此照顾。

“谢谢娘子。”赵恒之露出一抹浅笑。

“不用谢,夫君辛苦了。”姚羽然亦是笑靥如花。

不远处的叶君君灰头土脸的,她还不适应这样的环境,此时,叶君君一抬眸,看见姚羽然和赵恒之举止亲密,姚羽然甚至还帮赵恒之擦汗。

“岂有此理!这个姚羽然怎么可以对赵恒之那样呢!”叶君君忿忿不平道。

叶君君一直认为只有才华横溢的楚萧才可以配得上赵恒之,而现在她看到姚羽然主动贴近赵恒之,便把姚羽然视为腐女的叛徒。

第五十五章 捕快闹事

楚萧听到叶君君的那句话,似笑非笑地问叶君君:“怎么了?看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把你家小受受追回来!”叶君君推了一把楚萧。

可她站着的地方,不止有杂草,还坑坑洼洼的,叶君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没事吧?”楚萧慌忙扶住叶君君,他的手刚好抓住她的手臂。

温热的体温从楚萧的手掌心里传过来,叶君君眼风斜斜一扫,看到楚萧那张俊朗非凡的脸,瞬间惊呆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幽深无比,令她仿佛掉落万丈星河。

叶君君原本白皙的脸蛋,霎时间泛起两抹红晕,宛如是天边的晚霞似的。

“对不起……”楚萧自觉失礼,忙松开手。

“没关系。”叶君君不自然的摇头道。

楚萧也忙转过身去,继续做他手头上的农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叶君君弯下腰,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心跳乱了半拍,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叶君君的心里乱糟糟的。

姚羽然他们一整天都忙碌着除草种地,直到天黑,才把那些菜籽给种在地里。

“终于都好了,大家今日辛苦了!明日我们得开始浇水……浇水我会制作一个轮班表,每日由两个人负责早晚的浇水。”姚羽然已想好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来自现代的她,拥有异于寻常人的管理理念,对姚羽然来说,种菜就跟开公司似的,要和离分配员工,这样才能长久地经营下去。

“啊?还得浇水啊!”叶君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干了一天的农活,可把她给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

“君君,明日就你和楚萧先负责给菜浇水吧……争取早日让菜破土而出。”姚羽然柔声说道。

“好吧!”叶君君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夜黑如墨,月冷如霜。

此时,在方府的前厅里,烛火摇曳。

方连清正神情严峻地坐在前厅里跟王家老爷王中胜议事。

“中胜,你可查出来,这新来的县太爷是什么来历?”方连清眉毛一挑。

近日来,米城开始出岔子,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县令,先是抢走酒馆,又将他们青楼买下来的女人给放了……

虽说他们已经派人对那吴枫下手,可仍被这县令搞得十分头疼。

王中胜轻笑一声,道:“查到了,他不过是京城来的富家公子哥,绣花枕头一个,是侯爷赵铭的三公子,名叫赵恒之。”

王中胜的眼底竟是对赵恒之的不屑之意,他觉得方连清太大惊小怪了,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搞得紧张兮兮的。

“侯爷的三公子……看来,不是那么好碰的角色。”方连清眉头紧蹙,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赵恒之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层出不穷的麻烦。

王中胜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要是不放心,我有法子对付他。”

闻言,方连清眼眸闪现出一丝惊奇,追问道:“中胜,你有何妙法?”

王中胜端起茶水,悠悠地饮了一口,道:“他只不过是个县太爷就敢如此造次,那咱们何不以恶制恶,杀杀他的威风!”

方连清听了王中胜的话,略微有些惊讶的挑了一下眉头,奇怪的问道:“此话怎讲?”

“你可还记得被咱们逼走的那几个捕快和衙役?咱们只要把他们又给召回来,放出恶犬,让他们在米城浪上一浪,让赵恒之尝尝我们的厉害。若是他还不肯收敛,那咱们只好放更厉害的大招了……”王中胜眸光闪过一丝狠戾。

“好,那就先按你说的来办!哈哈!”方连清仰头哈哈大笑。

第二天早上,赵恒之还在睡梦中,门外突然闹哄哄的,赵恒之以为是姚羽然又要叫人去菜地浇水,那知姚羽然却气鼓鼓的冲进房中。

她一把揪住赵恒之的耳朵,怒气冲冲道:“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你可还记得你说过要抓害虫来着……”

“娘子,好疼,有话好好说,别揪我耳朵!”赵恒之疼得哇哇直叫。

姚羽然这才松手,杏眸微瞪道:“外面米城又乱了套了,出现十几名捕快,打着你的名义,在米城的大街小巷冠冕堂皇的要收保护费!”

“什么?捕快?我没听错吧!我来衙门的时候,可一个捕快都没有,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师爷,哪里来的捕快……”

赵恒之听得云里雾里的,这衙门都快关门大吉了,哪里来的捕快,再说,即便是陆海和陆天,阿大阿二,他们勉强算得上是捕快,可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做出欺压百姓的事来。

“我也觉得纳闷,要不,咱亲眼去瞧瞧?”姚羽然觉得此事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赵恒之翻身下床,忙换上衣服,跟着姚羽然一块出门。

果然,原本萧条的街道,现在变得更加惨淡,姚羽然看到有被人给踢翻的几个菜摊子。她抬头,看到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在抹泪哭泣。

“老伯伯,敢问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你的菜摊子会变成这副模样?”姚羽然轻声问道。

“早上,我本来在这里摆摊,来了几位捕快,他们说新上任的县太爷赵大人命他们来收保护费,不交银子,就把我的菜摊子给收了!你看看,我的摊子都被他们给砸了……真是杀千刀的狗县令!”老伯骂咧咧道。

赵恒之听了,脊背发凉,他什么都没做,就要被人扣上狗县令的黑锅。

姚羽然则是帮卖菜老伯把地上滚落的地瓜给装进菜筐内,她环顾四周,突然,看到前方有几个穿捕快衣服的人。那几个人凶神恶煞,正逼一家肉包子铺的老板交出保护费。

老板不肯给,他们就直接拿起蒸笼里的肉包子,免费吃起来,还一手把旁边的一个蒸笼给掀翻在地。

“夫君,你看那边!”姚羽然指着前面的那几个人。

“混蛋,我要找他们算账!”赵恒之挽起袖子,正准备上前去,找他们干上一架。

姚羽然却按住赵恒之,让他别轻举妄动,因为姚羽然注意到那几个人的武功似乎并不低,看样子,那些人可能是被人请过来的江湖恶霸。

就连姚羽然也没有底气,可以打得过他们。

“那怎么办?难道要任凭他们如此欺压百姓吗?”赵恒之愤恨道。

姚羽然沉吟片刻,硬上的话,只能让他们自己吃大亏,姚羽然附在赵恒之耳际,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赵恒之眉头不禁轻轻挑起,笑嘻嘻道:“好,如此甚好!”

姚羽然和赵恒之先回到衙门,先紧锣密鼓的筹备一番,准备就绪后,她和孟瑶瑶两人便挑着两个木桶上街。

姚羽然多了个心眼,为了让这场戏演的逼真一点,她故意带了个最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孟瑶瑶,好增加可信度,好让这几个恶霸放松警惕。

“卖蜂蜜菊花茶咯!又大碗又甘甜实惠咯!还可以美容养颜呦!”姚羽然扯着嗓子吆喝道。

阿大和阿二走出来,对着姚羽然比了两根手指头,乐呵呵道:“老妹,给哥们两来两碗!”

良久,阿大阿二付了几文钱,捧着手中的碗,津津有味的喝起来。“香,真香!”“真好喝,再给我们来一碗!”

不远处的几个捕快,听到阿大阿二的声音,都纷纷往他们那边看。这些捕快方才只顾着白吃人家的东西,早就口渴了,一听有卖茶水的,口水都快流出来。

终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捕快憋不住,大步走向姚羽然。

为首的嘴角边有颗大痣的捕快,对姚羽然厉声说道:“小娘们,给哥们也来几碗!”

姚羽然伸手向他们要银子,“大哥,您得先给钱,再喝……嘿嘿。”

“哼,我们不找你们收保护费就罢了,你竟敢跟我们提钱!”其中一个瘦高个的捕快亮出银晃晃的大刀。

“好好好,我马上给你们盛!”姚羽然佯装战战兢兢,她接过孟瑶瑶递给她的碗,打了一碗。

一连七碗,他们每个人一人一碗。

“不错,还真好喝!”瘦高个抹了一把脸,把嘴角边的茶水给抹去了。

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人,笑道:“邢哥,要我说当捕快就是好,现在米城穷得叮当响,还不如当捕快来得舒坦……有得吃,有得喝,还不用花半文钱。”

那几个捕快好不得意,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

“姚姐姐,这些人太过分了!”孟瑶瑶咬牙切齿道,她年纪虽小,可却分得清是非,看到这种人渣,恨不得上去咬他们一口。

“好了,瑶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姚羽然担心他们回过神来会找她们算账,毕竟姚羽然往蜂蜜菊花茶里下了五大包泻药,要是被他们发现可就完蛋了。

姚羽然抓着孟瑶瑶的手,疾步走回衙门。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赵恒之见姚羽然回来,便急忙上前,询问她的情况。

姚羽然眸光一亮,嘴角漾起笑意,道:“我办事,你放心!”

第五十六章 灾民找上门

赵恒之松了一口气,他担心姚羽然会被他们那几个抓到,遭遇什么不测,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姚羽然的实力。

姚羽然回来后,就往衙门的后山走去。只见陆海和陆天正站在地里,他们正在挑水,给地里的菜浇水。

绿油油的菜苗,像是点点的繁星洒满了整片土地。他们播下的菜籽都发芽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赵恒之眸光深邃,望着身边的人儿,道:“娘子,你可真厉害,真的成功了,你看它们长得多好!”

甚至,赵恒之产生一种想把姚羽然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只觉得姚羽然并没有那么讨厌了,他对她有了特殊的情愫。

“嘿嘿,所以说嘛,娶了我,是你的福分!”姚羽然眉眼弯弯。

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美好,看得赵恒之心跳加速,犹如小路乱撞。气氛是如此的融洽,赵恒之又鼓起了勇气,他凑近姚羽然,定定地盯着她的脸蛋。

赵恒之低下头,一点的拉近距离,他的薄唇正准备覆在姚羽然粉嫩的唇瓣上。

“羽然,姚羽然!”此时,他们的耳边突然响起叶君君那清脆响亮的声音。

“咳咳咳!”赵恒之忙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姚羽然也背过脸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怎么了?发生何事?”姚羽然奇怪的看向叶君君。

“你不是找楚萧拿了五包泻药嘛,那几个捕快喝了你的蜂蜜菊花茶,他们的菊花都快被拉坏了,拼命往茅厕跑……哈哈哈,简直要笑死我了!”叶君君捧腹大笑。

姚羽然听完,才想起来,自己叫叶君君跟踪那几个捕快的行踪。这下子,那几个捕快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为虎作伥了。

那可是她花了十两银子从楚萧那边买来的泻药,要是没发挥作用,那她就要去找楚萧算账了。

姚羽然的唇角,缓缓的绽开了一抹笑容,道:“哼,最好拉屎拉死他们,那些个恶棍,根本不值得同情!”

赵恒之对姚羽然又投去暗搓搓的眼神,那眼神里,尽是对她的倾慕之情。

叶君君猛然发现赵恒之和姚羽然之间竟冒着粉红的泡泡,叶君君心里干着急,照这种事态下去,只怕楚萧要被赵恒之所抛弃了。

“羽然,你过来一下。”叶君君突然跟姚羽然勾勾手指头,姚羽然见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跟她走到偏角,远离赵恒之的视线范围内。

姚羽然眸光微动,不解地问她:“怎么了?”

叶君君蹙眉道:“羽然,你最近跟赵恒之未免也太亲密了叭?还有刚才,他好像都快亲上你的嘴了……”

“咳咳,你看错了,我跟他怎么可能嘛!”姚羽然尴尬道,两抹红云浮现于她的脸颊上。

“反正,你自己最好保持清醒,要知道楚萧和恒之哥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叶君君慷慨激昂道。

她是楚萧和赵恒之的头号CP粉,绝不可能让姚羽然成为阻碍他们二人感情的第三者。

“好了,你别担心这个了,你还是多想想,如何种菜吧,要不然我们几个都要饿死在米城……”姚羽然忙扯开话题。

叶君君抬头,望向那一大片的菜地,她嘴角竟不自觉的泛起涟漪,这些小菜苗们迎风而舞,相信不出一个月,他们就能吃上纯天然无污染的蔬菜了。

衙门内其乐融融,而方府里却是戾气冲天。

王中胜听完“假捕快”姜恒回来后的禀报,气得浑身发抖。

“岂有此理,这些个人,胆敢跟我们作对!”王中胜怒拍桌子,桌上的茶水震了震,溅出几滴出来。

方连清眉头拧紧,忧愁道:“中胜,我看呐,这狗屁县太爷,的确有两把刷子,这可怎么搞才好?”

倘若是换成无名小卒,那么方连清和王中胜就不会如此犯愁,可对方却是侯爷之子,他们不可轻举妄动,万一得罪侯爷,那这个小小的米城,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王中胜缄默不言,沉吟片刻,才开口道:“哼,既然捕快治不了他们,那就让那些难民上!他们不是爱心泛滥,收留那些个老弱妇女吗?我们就让他们焦头烂额……”

“中胜,你果然机智过人!方某人佩服佩服!”方连清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方连清便命人去花钱收买米城中四处游荡的难民们,总共聚集了四五十人,浩浩荡荡的人,如同汹涌的潮水似的,都往衙门涌去。

一时间,衙门热闹非凡。有人拄着木棍,有人拿着破碗,在衙门门口闹腾。一个贼头鼠脸的老汉竟拿起衙门口的棒槌,把那面鼓敲得咚咚响。

“咚咚咚!!!”

“啊啊啊,吵死了!”衙门内,叶君君捂住自己的耳朵,那敲鼓的声音一直冲击着她的耳膜。

赵恒之也快崩溃了,他怒发冲冠道:“待我去会会外面那群人!”

姚羽然跟在赵恒之的屁股后面,他们打开衙门的木门,瞧见外面坐着许多衣衫褴褛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姚羽然黑人问号冒出来,她将视线对上赵恒之,道“这些人该不会是你之前的好兄弟,马蜂帮的人吧?”

赵恒之的嘴角抽搐几下,忙摆手道:“不,不是,马蜂帮的人,我都认得!”

“喂,你们这些人在闹腾什么啊?”叶君君怒焰眼中烧。

好不容易她不用去菜地浇水除草,可这些人却不肯放过她,竟敢在此造次,害得她都没法睡个安稳觉。

此时,一位穿着破草鞋的壮汉站出来,大声喊道:“听说新来的县太爷是活菩萨转世,不仅包吃,还包住!我们都是米城的可怜难民,你们就发发善心,收留我们吧!”

姚羽然横看竖看,这些人哪里像难民了,简直就像是来讨债的大爷们,有手有脚的,居然还指望别人给吃给住,简直是白日做梦!

她中暗道,这些人只怕是有备而来,就像是前几天那几个到处惹事的蛮狠捕快,很有可能是被别人挑唆指使的。

于是乎,姚羽然双手叉腰,怒喝道:“喂,你们哪里听来的谣言,这县太爷,自己都穷得叮当响,哪里可能还能救济你们!”

这些人都面面相觑,而那个穿草鞋的壮汉,更是心头一震,这个娘们头脑清晰,并不是那么好糊弄。

“少来这套,我们都听说了,谁不知道朝廷拨了赈灾粮食下来,肯定是被你们私藏起来!”那穿破草鞋的壮汉又喊道。

“就是!肯定是被他们给藏起来,这些狗官就想坑我们的!”又有一名灾民附和道。

赵恒之脸色大变,他才刚上任,只带了官印,别说赈灾粮食了,就连一粒米都没见着。

“你们道听途说,本官哪里又可能会贪图那些东西!压根没有的事!”赵恒之急忙辩驳。

可他的这一番话,压根没有任何作用,那些难民们本就是王方两家派来挑事的,现在更是站在赵恒之的对立面。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客气什么,直接冲进去,搜一搜就知道了!”

“冲冲冲!兄弟们!”

“……”

难民们全都失控了,姚羽然见势不妙,忙喊一声:“不好!快关门!”

赵恒之和楚萧他们都纷纷往衙门内倒退,陆海和陆风迅速关上衙门的大门,将那群黑压压的难民们都给阻隔在外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些难民像雨后春笋冒出来,而且光针对衙门……”赵恒之摸不着头脑。

姚羽然咬唇,缓缓道:“不用猜了,这些人肯定是王方两家派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找我们的麻烦!”

“这可怎么办?”赵恒之陷入困境。

虽然他老说要拔掉王方这两棵大树,可他们已经在米城扎根已久,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麻烦一个接一个的来,要解决这些问题,还真是让赵恒之头疼。

楚萧淡淡道,“依我看,这些难民也是真实存在的,米城的确是刚发过水患,朝廷也确实拨下来粮食。这些粮食到底去了哪里,就需要我们把它们给找出来,若是能找出根源,那灾民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被王方两家给藏起来。”叶君君眸光一转,又说道:“对了,我前两天在米城闲逛之时,发现城中南边有一家酒楼,名叫万芳酒楼,那里竟然人来人往,生意红火……”

“万芳万芳,那就是“王方”的谐音了,这酒楼想必也是王方两家合资开办的吧!那些粮食很有可能被运到酒楼里!”姚羽然断言道。

赵恒之陷入沉思,他想起楚萧之前给他的情报,这王方两家跟朝廷中一位重臣勾结,那这些赈灾粮食落入王方两家之手,也并非没有可能。

“有了!我有一个办法!”赵恒之突然来了主意。

既然他们可以找来难民来衙门闹事,那他们也可以依样画葫芦,叫些人马到万芳酒楼去蹭吃蹭喝,顺便还可以把赈灾粮食给找出来。

“什么办法?”叶君君将视线落在赵恒之身上。

第五十七章 万芳酒楼

赵恒之笑吟吟道:“这样,我可以喊上马蜂帮的乞丐弟兄们,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滋事闹事的滋味!”

“这个主意妙!”姚羽然毫不吝啬的夸赞赵恒之一句。

说搞就搞,赵恒之命阿大阿二到临城青叶城内,找来昔日的马蜂帮的弟兄们。马蜂帮的楚老大一见到赵恒之,脸上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好啊,赵恒之,你小子有出息了,当了我们马蜂帮的帮主不说,现在还当上县太爷了!”楚老大笑呵呵道。

赵恒之笑了笑,谦虚道:“我这算什么县太爷,这是花钱买来的!”

赵恒之忙请楚老大上座,并将自己在米城 碰到的棘手的问题陈述给马蜂帮的弟兄们听。

众人听罢,都乐意来帮赵恒之这个忙。

“赵帮主,您别客气,这种蹭吃蹭喝的事情,喊我们来就对了!”曹明笑嘻嘻道。

赵恒之虽然当上帮主的时间并不长,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大事,可因为赵恒之曾救楚老大,马蜂帮的人对赵恒之还是挺信任的。

于是,赵恒之带着马蜂帮的人,往衙门后门出发。

由叶君君在前面带路,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前往万芳酒楼。

万芳酒楼好不气派,门口的牌匾上的金字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门口还摆放着两尊石狮子。

“就是这里!”叶君君指着面前的这家酒楼,门庭若市,进出来往的客人目不暇接。

赵恒之心里一怔,这米城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这万芳酒楼却是生意旺盛。若不是他跟王方两家是死对头,赵恒之还想跟王中胜,方连清取取经,看要如何才能将酒楼生意给做好。

“好,兄弟们上!”赵恒之一声令下,身后的五十几号人一窝蜂地朝酒楼里面挤进去。

大大小小的乞丐们旁若无人的拿起客人们点好的菜。啃鸡腿的啃鸡腿,咬猪蹄的咬猪蹄,场面好不热闹。

“走走走,这饭没法吃了!”坐在椅子上的客人们,见到这些如饥似渴的乞丐们,都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别客气,大家都放开了吃!”赵恒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他热情地招呼着马蜂帮的乞丐兄弟们。

随行而来的姚羽然,看到这幅场景,也忍俊不禁,若她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恐怕会被这些无法无天的无赖乞丐给活活气死。

“住手!你们统统住手!这些不能吃!”酒楼的管事的王兴吓得脸色惨白,忙上前劝阻。

可乞丐们只当他是空气,继续撒欢了吃。

“阿啊哈哈哈,都别客气,没了再去厨房拿哈!”赵恒之慷慨得很,仿佛他是万芳酒楼的老板。

“帮主!如您所料,我们在酒楼的后院发现大量粮食!”乞丐薛猛跑过来,跟赵恒之汇报所发现的内幕。

“走,去瞧瞧!”赵恒之大步往厨房后院走去,姚羽然和楚萧也跟他一块去。

果然,在万芳酒楼的后院,薛猛命人从土里找出了一袋又一袋的米粮,这些米粮如此之多,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食。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他们竟敢私藏这些赈灾粮食,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姚羽然唏嘘不已。

若是少了这些赈灾粮食,那些灾民们肯定要被活活饿死。

“他们为了挣钱,什么恶事做不出来!”楚萧冷笑道,平静如水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寒意。

“薛猛,命人把这些粮食都搬回衙门,我们就如他们所愿,置办粥棚,发放米粥!”赵恒之做出决断。

叶君君拍手叫好,“好啊!恒之哥哥太霸气了!”

衙门里堆放了许多粮食,衙门外那些被王方两家找来的灾民们还蹲守在外面。

众人忙里忙外,有的负责砍柴,有的负责烧柴火,齐心合力将万芳酒楼里带回来的粮食熬制成粥。

赵恒之对马蜂帮的兄弟们自然是万分感激,他激动地对楚老大说道:“楚老大,这回也多亏您带着马蜂帮的弟兄们过来,否则,这种局面……”

楚老大摆摆手,笑道:“赵帮主,您都已经当上帮主了,何必如此客气呢?还有,你这带他们去蹭一顿,他们开心都来不及呢!”

彼时,赵恒之突然转过去,对姚羽然含情脉脉,道:“娘子,这回我可要谢谢你!”

姚羽然听了却是一脸懵逼,费解道:“你谢我什么?”这次的计划可都是赵恒之自己想出来的,就连那些乞丐,也都是赵恒之自己找过来的,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帮什么忙。

恒之笑了笑,道:“当然了,若非娘子,我又怎么会到青叶城,又怎么会认识马蜂帮的这些兄弟们呢?还侥幸当上马蜂帮的帮主!”

以前他总埋怨姚羽然坑害他,把他丢到青叶城那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白白受苦,可如今看来,这一切也不全然是坏事。那些曾经遭受过的坎坷,如今却变成了垫脚石了。

“你现在才明白啊!我可是为你着想呢!”姚羽然巧笑嫣然,“不过也是你自己有这个能耐!”

这些发生过的种种事情就像是预留伏笔的插曲,凡事都有它的因果关系。姚羽然之前总是恨铁不成钢,而今,她觉得赵恒之还是挺厉害的,是他自己闯出了一番新天地。

那厢,叶君君突然急匆匆跑过来,一脸兴奋道:“煮好了,那些粥都可以出锅了!”

“好!那我们就把粥都端出去,发放米粥赈济灾民!”赵恒之激动道。

赵恒之带领乞丐们,打开衙门的大门。

那些蹲守在衙门门口的灾民们,一看到赵恒之,就跟打起鸡血的公鸡似的,正准备上前去跟赵恒之搏斗。

可赵恒之却是面露微笑,道:“大家别激动,听我说!你们所说的赈灾粮食,我们的确是有!”

“既然有粮食,那该不快交出来!”穿破草鞋的壮汉横眉冷哼道。

赵恒之脸上依然淡定,他拍了拍手掌,阿大阿二端了一口锅出来,众人惊呆了,那口锅竟冒着滚烫的热气,一股香喷喷的米饭味道扑鼻而来。

“哇!还真的有粥可以吃啊!”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叹声。甚至有人的嘴角还滴落几滴晶莹的口水……

灾民们蠢蠢欲动,一个个都朝那锅米粥围过去。

“大家别着急,人人有份,还有米粥!”赵恒之大声喊道。

后面陆海和陆天也合力将另外一口锅给抬出来,有拿破碗的灾民们率先吃到了热乎乎的粥。

“大家注意秩序,排好队,一个个来!”姚羽然吆喝道。她感觉自己像是游乐园里的售票员小姐……

很快的,他们煮好的粥都被发放光了。可那些难民们却不肯走,还留在衙门门口。

姚羽然觉得不太对劲,就走到一个灾民面前,问道:“呃,你们都吃到粥了,为何还不走啊?”

“我们觉得县太爷太好了,我们想跟着县太爷!”那灾民回答得理直气壮。

“啊?跟着县太爷?这粥早晚有一天会发放完的,你们跟着他也没用吧?”姚羽然颇为焦虑,这可是四五十号人,即便有那么多的赈灾粮食,可顶多就只能撑十天而已。

此时,一旁的老伯忙说道:“我们的确是无路可去的灾民,实不相瞒,我们是受了方家人的唆使,来这里刁难县太爷的,可见到县太爷本人之后,我们知道县太爷是个大好人!”

“赵大人的确很好,可赵大人又不可能天天养你们……”姚羽然额头冷汗直冒。

“我们刚才听到叶姑娘在讲,你们在开荒种菜,我们这些庄稼人,也想跟你们一块种菜!”那老伯情绪激动道。

“是!我们也要跟着赵大人种菜!!!”人群里突然沸腾起来,灾民们一块跟着喊口号。

姚羽然那双凌厉的目光投向叶君君,揪住叶君君的袖子,咬牙道:“都怪你,你干嘛跟他们提起种菜的事情???”

叶君君脖子一缩,讪笑道:“哎呦,人家也是看他们可怜嘛!再说了,后山的空地不是还有很多嘛!”

“空地是很多,可是住的地方有限啊……”姚羽然头疼得很。

赵恒之在一旁也插嘴道:“娘子,不如让他们自己动手,自己盖房子,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对,可以盖房子啊!”叶君君忙附和道。

“好吧,既然你是米城的县太爷,自然要肩负起造福百姓的重任!”姚羽然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于是,赵恒之转过头去,对着灾民们,大声道:“大家,要跟着本官一块开荒种菜,那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这衙门的地方有限,你们还得自己搭房子才行!”

“只要能留下来,盖房子算什么!”

“对对对!盖房子!开荒种地!”

“……”

人声鼎沸,一时间灾民们志气昂扬,都有信心开阔新家园。赵恒之欣慰的望着这些人,原本早上还是敌人,现如今,他们竟把希望都寄托于他的身上。

他眼眶有些泛红,第一次发觉,自己不再是个无用之人,他也可以造福于百姓,他也是个有价值之人。

第五十八章 楚萧的真心话

夜渐渐黑了。

赵恒之让那些聚集在衙门口的灾民们先在衙门栖居下来,等日后再慢慢搭建房屋。

烛火摇曳,赵恒之坐在衙门大堂内,他对面站着的是带人来衙门闹事的灾民头子张大福。

赵恒之如鹰一般犀利的眼,望着张大福,道:“张大福,你真的是灾民吗?”

张大福拱起双手对赵恒之稍稍做揖,讪笑道:“赵大人,我当然是灾民了。只不过,收了方家的银子,不得已才带了人来闹事,给大人您添麻烦了。”

坐在一旁的姚羽然,忙问道,“对了,那你们知道王方两家跟朝廷上的哪位官员有所勾结吗?否则他们怎敢在米城如此的胡作非为?”

张大福抓了抓脑门,扯着嘴角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应该是有靠山的。就拿上上一任县太爷来说,屡次让王方两家缴交公粮,可就是没交,就连其他地主也有样学样。再后来,县太爷也拿他们没法子,那位县太爷干脆告老还乡……”

“岂有此理,他们简直狂妄至极!”叶君君愤然拍桌。

姚羽然沉吟片刻,又道:“如今米城出了水患,即便我们开荒种地,可根本来不及收成,光靠那些朝廷的赈灾粮食也明显不够,若是能逼他们把公粮给交了,就能减缓一些压力。”

“对了,我们何再来一次白吃白喝,让灾民和乞丐们都入侵地主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叶君君眸光一亮。

她这个主意的灵感来源于赵恒之让乞丐们去万芳酒楼闹事,只要这些人把他们家搞得鸡飞狗跳,就不信他们不乖乖把粮食缴交上来。

赵恒之给叶君君竖起大拇指,欣然赞同:“好,就按你这个主意来办!”

夜,黑得浓郁,如墨的夜空悬挂着寥寥繁星。

姚羽然辗转难眠,她翻身下床,来到院落里。今夜的她无限惆怅,来自21世纪的她一直都是生活在幸福中,就连胎穿到大冶国,也是生在尚书府里。

她从来都没有看过真正的灾民,可自从来到米城后,姚羽然才发现原来世界还是那么残酷,有人享受着锦衣玉食,有人却为了一顿饭而苟延残存。贫富差距是如此之大!

若是不变得强大起来,如何能让百姓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姚羽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意识到有一抹黑影正在朝她靠近。

赵恒之悄无声息的来到姚羽然的身后,他静静地望着那道美丽的倩影。清冷的月光,像是给她的背影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姚羽然不知站了多久,猛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竟站着一个人。

“你怎么也没睡?”姚羽然雪白无暇的双颊浮现两朵红晕。

只因为姚羽然发现赵恒之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难道她脸上有东西吗?姚羽然不自觉的摸了摸脸。

“因为我发现你也没睡。”赵恒之漆黑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散发出灼灼之光。

姚羽然噙着一个浅浅的微笑,勾了勾唇,道:“我可能是因为看到那些灾民,感慨颇多,无法入睡。”

“哦?那可否分享给为夫听听?”赵恒之勾起好奇心。

姚羽然缓缓道:“在米城,商官勾结,王方两家已经到了臭名昭著的地步,若是不讲他们绳之以法,只怕会有更多的百姓受到迫害……光是开荒种菜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赵恒之神情凝重,蹙起俊眉,道:“娘子说的道理,可如何揪出幕后黑手,又如何将王方两家连根拔起,并非易事。”

姚羽然一双幽眸泛着柔柔的光,道:“我相信你,你已经做得很好,只要不放弃,定能找到方法来惩治他们!”

“噫!”赵恒之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姚羽然惊奇地望着赵恒之,困惑道:“怎么了?”

“哈哈哈!我突然觉得你好像也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了……”赵恒之笑得花枝乱窜,仿佛得到一颗糖果的熊孩子似的那么高兴。

“哼,那是因为以前你老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当然要对你严加管教!”姚羽然说得理直气壮。

赵恒之脸色一怔,道:“夜已深,娘子还是回房歇息吧。”

姚羽然觉得赵恒之是故意要避开这个话题的,可见赵恒之还是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这应该算是赵恒之的一个心结吧。

赵恒之走在前面,姚羽然跟随在他的身后,两人回了房间。

翌日,姚羽然打开房门,感觉衙门比往常热闹。毕竟现在是乞丐、难民一家亲,他们一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鼻间能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粥的味道,姚羽然走到粥棚里。

“赵夫人,早!快来喝粥!”李翠娥立马给姚羽然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姚羽然望着面前这碗白糯的粥,舀了一勺,轻吹几下,放进嘴里,“好吃!”清爽的口感,让姚羽然赞不绝口,再配上李师爷带过来的咸菜,简直妙极了。

“羽然,多吃一点。”赵恒之走过来,又用大勺子给姚羽然添了一勺粥。

姚羽然心头一暖,感觉自己和赵恒之的关系,真的像是冰山解冻,一点点的消融。就像赵恒之所说的,好像对方也不如以前那么讨厌了。

叶君君却突然冒出来,她哭唧唧道:“嘤嘤嘤,恒之哥哥,你怎么可以无视你家攻君,去跟姚羽然眉来眼去呢?”

叶君君瞥了一眼赵恒之,又将目光转移到旁边那个置身于事外的楚萧。她这是在替楚萧打抱不平。

“君君啊,人家楚楼主都没说什么?你又在瞎操哪门子心?”姚羽然忍俊不禁。

姚羽然自己根本无心跟人家横刀夺爱,可却被叶君君安上了第三者的名头,好像自己是那种招人恨的狐狸精似的。

“你别说话,要不是你,恒之哥哥怎么会不理楚萧!”叶君君又是扯着帕子,抹了眼角的泪痕。

赵恒之忙反驳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哪里有不理楚萧,明明是人家楚楼主忙于正事,人家是听雨楼的楼主,来这里只是体验生活罢了,人家还要做买卖的好嘛!还得分析各种消息,替雇主分忧解难……”

叶君君听了他们二人的话,更加难受,泪水犹如三月的雨水哗啦啦的流。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叶君君拂袖,伤心欲绝地跑开了。

叶君君一个人来到衙门的后山。

后山的菜地里,长出许多小菜苗,风一吹,绿油油的菜苗随风摆动,她才发觉这些小苗长得特别快,仅隔了一夜,竟比昨天高了几分。

叶君君望着这片菜地,只好化悲痛为力量,她提着木桶,到后山的一条小溪提水,打算给菜苗子浇水。

等叶君君提着水走回菜地,才发现楚萧正笔直的站在菜地旁,一袭白衣翩翩,迎风飞舞。果然是公子美如玉,于世而独立。叶君君看得口水哈喇子都快掉下来。

楚萧感觉到身后有人,便回过头来,视线正好对上叶君君那一双澄净无暇的水眸。叶君君回过神来,紧张地问他道:“楚萧,你、你用过早膳了吗?”

楚萧嘴角荡漾出一抹邪魅妖娆的浅笑,道:“吃过了。”

话音刚落,他一步步地朝叶君君走过来。叶君君望着他那一张美得不可亵玩的俊脸,心跳快得宛如小鹿乱撞。

妈呀,她这才数落完姚羽然,可叶君君觉得自己也快绷不住了,对人家楚萧好像也动了情思。

楚萧站在她的面前,他大手一伸,将叶君君手中的那一桶水给拿过来。

“这水还是我来提吧。”楚萧动作十分帅气,在他身上有一种男人的担当,叶君君惊呆了。

也难怪姚羽然会背叛腐女大军,只因为这些男人太有魅力了,也太会撩人了,难免连自己也会意乱情迷。哪里还管人家有没有CP,干脆自己上!

楚萧自顾自的提着那一桶水,走到菜地旁,他用瓢子舀水浇菜,虽然楚萧这是在干农活,可在叶君君眼底,那是一幅多么精致唯美的画卷,白衣公子楚萧就如同那天上的谪仙似的,叫人着迷……

“你刚才哭了吧?”楚萧突然跟她讲话。

叶君君缓过神来,眸里光波微微一转,居然点了点头:“我就是希望你跟恒之哥哥在一块。”

闻言,楚萧怔了一下,就连手中的瓢子也跟着一抖。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楚萧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君君,我要很严肃的告诉你,我并不喜欢赵恒之!”楚萧的神情无比冷峻,并不像是跟叶君君开玩笑的样子。

“为什么?恒之哥哥很不错的,他的颜值和你那么般配,他玩世不恭,有时候又浪荡不羁,而你刚好可以包容他……”

叶君君还没说完,楚萧立刻就打断她:“你错了,我并没有断袖之癖,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冷冽,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楚萧是如此的认真,让叶君君很难不去他所说的话!

第五十九章 硬闯王家

楚萧突然握住叶君君的手,他深情款款道:“君君,其实,我会跟赵恒之他们来到米城,并不是因为赵恒之,而是因为你!”

“什么?因为我???”叶君君震惊地张大嘴巴,足以塞下一颗鸡蛋。

“对,因为我喜欢你,你总是疯疯癫癫的,而且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女人,竟会为了别人的爱情而兴奋激动?得知叶恒之要来米城,我就猜你可能也会来,所以,我就跟着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其实对你……”

楚萧情不自禁地跟她表露了心迹。

叶君君更加不可思议,她摇头道:“不,你是在骗我的吧?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你是那么完美的人,且不说长相,光是你超凡的学识,就已经远远超过我了,你怎么可能喜欢我这样的女子?”

楚萧又往她凑近几分,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鼻间。

他用蛊惑的嗓音说道:“正因为你的与众不同,也正因为你的不完美,我才对你更加着迷。我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我就是喜欢你,你的天真无邪,你的烂漫纯真,都是我所向往的东西。”

“啊?这……这太突然了!”叶君君红霞飞满脸,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君君,你可以不必给我答复。”楚萧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即便是说着告白的话,楚萧也能将自己内心世界的风起云涌掩饰得天衣无缝。

“我当然也喜欢你,只是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恶人,竟跟我的男神抢人……”叶君君心里别提有多别扭。

楚萧听到叶君君的这句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他张开双臂,将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揽入自己的怀中。

叶君君还是头一回有人主动抱她,她感觉自己全身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一般,虚渺空幻。

“你,你掐我一下,我看是不是在做梦。”叶君君央求道。

从前她曾闯下一个彪悍的记录,追着赵恒之跑了三条街,共耗费足足三个时辰,她那么倒追赵恒之,赵恒之都不为所动,可这楚萧,竟这么突然跟她告白,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楚萧放开她,大手往她白皙的手臂上那么用力一拧。

“嗷呜,疼!”叶君君疼的小脸惨白,眼泪都快飚出来。

楚萧忙揉了揉她那弹指可破的肌肤,柔声安慰道:“对不起,弄疼你了。”

叶君君摇头,微笑道:“无碍,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幸福!”

风儿轻轻地吹拂着两人的发丝,他们两个人相视而笑。

衙门内。

赵恒之正为缴交公粮之事发愁,他命人在城墙上贴上要缴交的粮食的公告,先来个友情提醒,鼓励地主们及时缴交公粮,否则,后果自负。

然而,这样的公告很明显起不到什么作用,根本无人主动缴交公粮。

“这些人果然麻木不仁,既然软的不吃,只好来硬的了!”赵恒之沉声道,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赵恒之将衙门里的难民和乞丐分成若干个小分队,小分队们同时出发,进攻米城内的各个大小地主。

赵恒之和姚羽然又带上十来个难民亲自跑到王家的府邸,然而,他们刚到门口,就被拿着长矛的四名守卫给拦住了。

为首的守卫杜咏明举起长矛,厉声呵斥道:“站住!你们不得入内!”

“我们是来找王中胜的,他今年的公粮还上缴,米城如今深受水患的灾难,他必须得拿出点粮食了!”赵恒之意气风发。

他身后有这么多人罩着,又有身怀武艺的姚羽然在,赵恒之自然说话也有底气。

“王老爷不在,不许入内!”杜咏明还是不肯放行。

“你们还长不长眼睛,没看到他身上穿着官服吗?”张大福站出来,替赵恒之出头。

“这是王家的宅子,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也没用!”杜咏明冷哼道。

姚羽然挽袖,大步向前,左手拔出腰间那柄软剑,“看来,只好跟你们过招了!”

杜永明提起长矛向前迎敌,姚羽然脚尖一点,提剑而上。一旁的赵恒之却跟着紧张起来,那杜永明身体硬朗,足足比姚羽然高出半个头,赵恒之担心姚羽然会打不过他。

姚羽然眉头一挑,使出一招碧水秋波,剑气凛凛,一股无形的剑气聚集在剑刃的四周,那剑气带着泠泠杀气,向杜咏明逼近。

刹那间,杜咏明忙举起长矛去挡,他丹田运气,地上凭空卷起一阵风。

“破空!”杜咏明握紧长矛,强大的力量凝结在长矛之上,将自身的内力都转移到长矛上。这样一来,不仅抵挡住姚羽然的那一剑,甚至还占据上风。

姚羽然节节败退,勉强能挡住杜咏明的招数。她心头一震,这个守卫力量比她还要强劲,自己倒是小瞧他了!

“娘子小心!”赵恒之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姚羽然愁云满面,若是照这个趋势下去,只怕自己撑不住。

“我来帮你!”

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叶君君提着宝剑一个箭步,飞冲到杜咏明的左侧,打算用剑去刺他的腰部。

叶君君来势汹汹,杜咏明只得收起长矛,连连往后倒退几步。

“你来得真是时候!”姚羽然对叶君君投去感激的目光。

姚羽然对叶君君的出现异常惊讶,毕竟早上她还跟叶君君吵嘴,可叶君君竟然跑过来帮她。果然,在大是大非面前,叶君君还是挺够义气的。

“嘿嘿,你们出来也不喊我!”叶君君浅笑盈盈。

她自认为自己的武功不在姚羽然之下,而叶君君的出现也让杜咏明感到忐忑。不仅如此,从不远处还走来翩翩白衣公子。

杜咏明瞳孔猛然一缩,心中暗叫不好,怎么连听雨楼的楼主也来了!

“君君,你没事吧?”楚萧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

叶君君美眸如水一般清澈,笑道:“没事!”她只不过刚到不久,都还没跟那些守卫正式过招呢。

楚萧自方才刚跟叶君君表明心迹后,一心想要护着叶君君,不想让她受半点伤。

“你们退后,我来!”楚萧的眸中泛着一阵阵阴寒的光。

彼时,楚萧的一双丹凤眼正怒视着杜咏明,杜咏明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听雨楼楼主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啊啊啊啊——”杜咏明发出惨叫声。

原来,杜咏明在一眨眼间,就被楚萧给踢了一脚,楚萧的速度太快了,杜咏明根本还没来得及看清招数,就被踢翻在地,他的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接下来,还需要再战么?”楚萧冷厉的眼神环顾四周。

门口的这几个守卫忙上前去扶起杜咏明,他们的眼底流露出对楚萧的畏惧之意。连他们的老大杜咏明都打不过的角色,他们自然是没有再做无畏的挣扎。

姚羽然瞬间惊呆了,她不知道楚萧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他了。或许,楚萧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实力,即使在平时的打斗中,恐怕楚萧也未使出全力。

叶君君眼冒花心,花痴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楚萧。

“你好帅啊!”叶君君忍不住惊叹道。

楚萧回眸一笑,对叶君君露出狂狷霸气的笑容,叶君君更是陶醉得无法自拔,对楚萧疯狂放电。

在两个人的电光火石中,姚羽然觉察到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她觉得万分惊奇,这才隔了多久,两人似乎有什么猫腻。

姚羽然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可这种关键时刻,她根本来不及多想,赵恒之已经拉着她的手,大步朝王家的大门进发。

“这个门,要怎么打开呢?”赵恒之一筹莫展地望着紧闭的朱门。

“这有何难?待我翻墙入内,定能打开大门!”姚羽然正准备朝墙那边走去。

此时,大门突然就打开了。原来楚萧在姚羽然他们望门兴叹的时候,早就有先见之明,一个轻功飞身进去,问题随即迎面而解。

“厉害啊,果然是我倾慕的男人……”叶君君又是发出一声惊叹。

楚萧亦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叶君君,两人情意绵绵,空气中洋溢着甜腻腻的气息。

“你们两个该不会是互看上眼了吧?”姚羽然终于问出问题的关键点。

叶君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姚羽然也还没听到答案,赵恒之便急匆匆地拉着姚羽然往大门里面走。

“兄弟们,都给我上,撒开欢了吃!”赵恒之一声令下,那些拄着拐杖的十几个难民万家的后厨进攻。

到了这个时候,王中胜终于憋不住了。他大肚便便地朝赵恒之他们走来。

姚羽然猛然抬头,一眼瞧见那肥头大耳的王中胜,他身穿一袭淡绿色锦袍,油的发光的脸颊,都是看得见的肥肉。可见这王中胜果然是吃好喝好,这身材都快赶上逢年过节待宰的肥猪了!

“住手!你们这些强盗土匪!还有没有王法了!”王中胜带着一群操家伙的家仆们,怒气冲冲地走到赵恒之的面前。

第六十章 收取公粮

“王法?王老爷居然跟本官谈王法?”赵恒之的眸中闪过一丝的轻蔑,道:“那好,那还要劳烦王老爷先把今年的公粮给交齐咯!”

王中胜一听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冷哼道:“哼,老子从来没交过什么公粮,去年前年大前年,老子都没交,凭啥到你这边就得交公粮?”

“因为那些县令们畏强凌弱,才被你们这些人给钻了空子!你不交也行,那我只好带着难民们来王老爷这里吃顿便饭了!”赵恒之邪邪一笑。

“你你你!”王中胜气得直发抖,“你”了好几声,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赵恒之。

王中胜本想让家仆硬上去搏一搏,可此时,守卫杜咏明却跑过来,在王中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王中胜脊背一凉,没想到赵恒之此番前来,竟带了高手!那听雨楼的楼主楚萧的武功深藏不漏,就连江湖排名前二十的杜咏明都打不过楚萧!

于是,王中胜权衡利弊,这赵恒之来历本来就玄乎,是侯爷赵铭的儿子,又有楚萧相助,若是硬碰硬,只怕日后不好度日子。

忽然,王中胜敛去怒意,换上一副贼兮兮的笑脸,道:“嘿嘿,赵大人,其实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王某人也是个良民呐!既然您要我交,那我交便是。”

王中胜忽然切换画风,这让姚羽然始料未及,难道王中胜另有谋算?姚羽然颇为意外。

“来人,去把仓库里的五袋粮食抬过来给赵大人!”王中胜慷慨大方,缴交了他王家该给的粮食。

赵恒之翻开李忠给他准备的账目簿,这五袋米粮刚好跟账目簿的数额差不离。

姚羽然凑过来,翻看一眼账目簿,她这才明白为何王中胜会愿意缴纳公粮了。因为大冶国的缴纳公粮是按照地的亩数来算,而王家虽然富裕,可大部分财产来源是酒楼、青楼等,光是这些娱乐场所,就够王家挣得的。

王中胜缴纳公粮,他用五袋米粮换来自己耳根子清净,何乐而不为。

“大人,米粮我可都缴纳了,您可得放过草民呐!”王中胜可怜巴巴道。

好像作恶多端的人是赵恒之,而他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姚羽然紧抿嘴唇,越看这个王中胜就越来气。

“走!我们到别处去!”赵恒之只好放过他。

一行人从王家府邸走出来,赵恒之眉头紧锁,这下一家就是方家了,不知方家人是否会好对付一些?

当赵恒之他们来到方家府邸前,发现方家的大门竟然是敞开着的。门口一个守卫都没有。

“这……方家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想唱空城计吗?”姚羽然秀眉一紧,她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还是我走在前面吧!”赵恒之说罢,抬脚往门槛迈进。

一位身穿黄衣的年轻女子朝他们走来,柔声道:“赵大人,您好,我们老爷已经恭候多时,请随我入内。”

赵恒之便命张大福他们在院落里等,赵恒之带着姚羽然、叶君君、楚萧三人去会见方连清。

他踏入前厅,只见那留着山羊胡子的方连清正端坐在椅上,等候他们的到来。

方连清一见到赵恒之,忙站起身来,稍稍作揖道:“赵大人能来方家,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是小人的荣幸啊!”

姚羽然环顾四周,墙上悬挂着价值不菲的名家山水画,桌上摆放的是剔花牡丹纹玉壶春瓶,就连两边的门联也是用金粉给镀上去的……就这金碧辉煌的豪宅,这方连清还有脸自称是寒舍,简直不要太假了!

“来来来,赵大人请上座!”方连清脸上堆满了笑意,他那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赵恒之狐疑地望着方连清,薄唇轻启道:“今日本官来,是为了缴纳公粮一事……”

方连清忙谄媚一笑,笑道:“大人,请放心,小人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琐事缠身,一忙就给忘了。”

话音刚落,果然就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家仆扛着几大袋米粮,放在前厅的地上。

姚羽然总算明白了,这王方两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看来,是有所准备,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还真是够鸡贼的。

赵恒之见方连清态度摆的如此端正,也不好说什么为难他的狠话。

不过,赵恒之还是给方连清敲了个警钟:“方老爷,您忙归忙,可是不义之财您可千万不能沾染。那青楼,可是个好地方,只是,您可千万别想不开,把好人家的清白闺女也往里送……”

方连清脸色一震,这赵恒之是在个他提个醒,王方两家的酒馆和酒楼已经被赵恒之给一锅端了,如今青楼虽然还没遭殃,可前几天那被赵恒之他们给就走的姑娘,就让他们损失了一点钱。保不齐,青楼也会被涉及……

想到这里,方连清额上的冷汗更加密了些。

“大人请放心,我们万花楼的姑娘都是自愿的,她们无家可归,孤若无依,若不是有万花楼给她们提供一个温暖的港湾,她们早就暴尸街头了。”方连清忙说道。

赵恒之也不急着跟方连清辩驳这些,他那边虽掌握一些证据,可还是没办法轻举妄动。今天主要任务是将公粮给收齐了,其他的事情得等日后再来各个击破了。

“本官还有别的要事,就先告辞。”赵恒之起身,桌上的那一杯热茶还没喝上一口,就已经转身走出方家。

“夫君君……”姚羽然急忙跟上赵恒之的脚步。

姚羽然在赵恒之身边说道:“我怎么感觉这次太容易解决了,这王方两家分明就是想用几袋米粮来换取片刻的安宁。”

赵恒之拧紧眉头,道:“娘子说的没错,可眼下还是先把公粮的事情解决再说。”

姚羽然点头,接下来,她跟赵恒之带着难民们又跑了几个地主家,这缴纳公粮之事,也算是进展顺利。

落日西沉,天上晚霞布满天。

姚羽然拖着疲惫的身躯,和赵恒之回到衙门。衙门里人满为患,那些难民乞丐都居住在衙门里,哪怕只是有个地可以躺着,起码能挡风。

可是姚羽然觉得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尽快搭建房屋才行。

于是,姚羽然便让赵恒之连夜召集大家,来开会讨论。

“咳咳!”赵恒之先清了清喉咙,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表讲话,他还有些不习惯。

半晌,赵恒之才开口道:“大家今日收获颇为丰盛,我们共收来55袋公粮,这些公粮,都是我们的口粮,在我们开荒种地丰收前,都得靠这些公粮来过活了。”

“多亏有赵大人带领我们!否则我们早就饿死了!”

“对对对!是赵大人的功劳!”

“……”

众人纷纷对赵恒之投去敬仰之意,他们对赵恒之也更加信任,打心眼里把赵恒之当成是米城的救世主。

“那么接下来,我们是该重建新家园了!在经历水患,我们应该要齐心协力,搭建房屋,开荒种地!”赵恒之慷慨激昂。

他的一席话,立马得到其他人的热烈响应,“好,跟着赵大人!重建新家园!”

姚羽然看到赵恒之能获得这么多人的信任,也替他感到欣慰。付出这么多辛苦,都是值得的,百姓们能安居乐业,正是当官的宗旨。

翌日,当天光破晓之时,赵恒之和姚羽然他们带着难民们到后山上,砍下树桩,准备盖木屋。

而楚萧和叶君君则负责带着乞丐们,将砍来的木材都削成长短一致的木桩子。

“这个歪了,得靠那边挪一点!”楚萧耐心的指挥着乞丐们开始搭建房子。

到了晌午,刺眼的太阳光照在他们的头顶上,楚萧的脖子上开始渗出汗水,叶君君回头一看,看到楚萧满头大汗,她忙掏出帕子给楚萧擦汗。

“来,我帮你擦汗吧。”轻柔的声音响起,楚萧心头一暖,他笑了笑,任由叶君君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呦,你们这是在谈情说爱吧……”姚羽然笑吟吟道。

赵恒之也捂嘴偷笑,方才在山上,姚羽然还跟赵恒之提起这件事,说叶君君和楚萧有猫腻,赵恒之还说打死他都不信,楚萧会喜欢叶君君。如今,亲眼目睹,才信服姚羽然所说的话。

果然,人家楚萧就是重口味,竟真的对叶君君有好感!

“矮油,人家只是帮他擦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叶君君娇羞道,一边用自己的绣帕挡住泛红的脸颊。

楚萧瞧见叶君君如此忸怩的样子,更觉得可爱至极,他情不自禁的搂过叶君君如柳的细腰,在她的额头上啵了一口。

“哇!真是羡慕呢!”姚羽然发出一声惊叹。

来到大冶国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当着她的面撒狗粮,毕竟这古人思想就是迂腐,情不外露,而今,看到楚萧如此大胆之举,更是啧啧称奇。

“羡慕啥,他会的我也会!”赵恒之不甘示弱,正欲咸猪手上前,想学楚萧,轻搂美人腰,谁知,姚羽然却是往后倒退好几步,成功躲开赵恒之的侵袭。

第六十一章 身中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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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解活赵恒之

楚萧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处乱不惊,对姚羽然说道:“赵夫人,你先把他给放下来吧,我对医术略懂一二,或许能救活赵公子!”

姚羽然将赵恒之轻放在地,赵恒之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楚萧凑近了些,用手去掀开赵恒之的眼皮,仔细地查看他的伤。

“怎么样,还有得救吗?”叶君君在一旁紧张地问。

早上赵恒之还生龙活虎的,现如今却是这样一副生命垂危的模样,怎么能不令人担忧?

楚萧诊断完毕,细眉如墨染,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才幽幽开口道:“赵公子是被绿叶蛇所咬,这种蛇的毒性并不是很强,会使人暂时晕厥过去。”

这种蛇的名称姚羽然还真没听过,她只知道什么眼镜蛇、青竹蛇等常见的毒蛇,想来有可能是大冶国对蛇的叫法和现代有所不同。

姚羽然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忙问道:“那你能救得了他吗?”在这种危急时刻,她将希望寄托于楚萧身上。

楚萧神色淡然,淡淡道:“待我给他服下一颗解毒丸,再帮他运功治疗,就能痊愈了。”

姚羽然轻舒一口气,她还以为赵恒之很有可能就这么一命呜呼,还好又捡回来一条性命。

若非经历过刚才那一场频临生死的大事,她也不会发现自己竟这么在乎赵恒之。

楚萧从怀中取出一瓶白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塞入赵恒之口中。

叶君君和姚羽然帮楚萧把赵恒之的身体给扶正,楚萧自己坐在赵恒之背后,开始为他运功。

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在楚萧和赵恒之二人间缓缓流动,他们的体温也随之增高。

“噗!”赵恒之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口暗黑色的血液。

“好了。”楚萧紧蹙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他已经将体力的毒都吐出来了,相信很快就会清醒。”

姚羽然将目光落在赵恒之的身上。此时的赵恒之吐完那口黑血,又陷入昏迷中,不过他脸上的气色比方才已经好很多了,就连嘴唇也有正常人的红润。

楚萧将赵恒之背回衙门的房间,姚羽然寸步不离的守在赵恒之的身边。

李忠得知赵恒之刚遭受过蛇毒的折磨,还特意从家里带来清热解毒的中草药。叶君君将草药熬好了端进赵恒之的房中。

“他还没醒了?这是李师爷带来的草药,趁热给他喂下吧。”叶君君将碗递给姚羽然。

姚羽然惊奇地望着这热气腾腾的汤药,道:“没想到你连猪肝汤都熬不好的人,竟也会煎草药……”

叶君君脸颊绯红,辩驳道:“人家也是很贤惠的好不好,况且还有谢姑娘在一旁指导。”

姚羽然端着药,舀起一勺,放入赵恒之的口中,她的动作很轻柔。这还是她第一次喂药给他喝。之前在侯爷府,赵恒之也曾感染风寒,可姚羽然却不闻不问。

今时不同往日,姚羽然发觉自己和赵恒之的关系日渐缓和,少了以前那种一言不合就掐架的场面。

这或许亦是一种好的现象,姚羽然为他们这种微妙的变化感到欣喜。

彼时,赵恒之意识逐渐清醒,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赵恒之惊讶的发现,姚羽然清澈的双眼,竟微微的发肿,像是哭过的痕迹。

“娘子……”赵恒之轻唤一声。

见他醒来,姚羽然的幽眸泛着柔柔的笑意,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的目光望着他。

“恒之哥哥,你终于醒了!”叶君君欣喜若狂,道:“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的安危,对了,最最最担心你的人应该就是羽然了!”

赵恒之将视线落在姚羽然的手上,此时,姚羽然正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

“对不起,让娘子你担心了。”赵恒之低着嗓音道。

“不,你是为了救我才会中毒的,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姚羽然的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叶君君悄然地退出去,想留给他们一个二人世界。当叶君君走出房门,才发现楚萧正站在门口。

“诶,你这么担心恒之哥哥,你为何不进去?”叶君君故作惊讶状。

楚萧牵起她白嫩的玉手,深情款款道:“我还不是怕你会吃醋。”

听他这句话,她原本还没反应过来,半晌,叶君君才回过神,那双震惊的眼眸闪过羞涩。她还不习惯楚萧这么信手拈来的对她说情话。

“赵公子醒了吧?”楚萧挑眉道。

“醒了,他和姚羽然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有姚羽然守在他身边,他应该很幸福……”叶君君一脸兴奋地道。

“不对呀,我可记得某人好像一直都说我跟赵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金童玉男来着?”楚萧故意拉长音节,语调里尽是对她的调侃之意。

叶君君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个楚萧不愧是听雨楼的楼主,记忆力还真是惊人的好。连她说过的话,都记得如此之牢。

“我现在改变想法了。什么男男啊,断袖啊,这些都勉强不来,两个人情投意合,才是最为重要的,从今往后,我叶君君不会再给你们随随便便拉郎配对!”

叶君君放出豪言壮语,更像是跟从前的自己做个道别。

楚萧浅浅而笑,将她拥入怀中,他低喃道:“没错,这就对了,你是我楚萧的女人,不可再给我乱点鸳鸯谱。”

房屋内。

赵恒之低头望着姚羽然,这一次他命悬一线,可他并不后悔,只要能救她,哪怕让他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你怎么这么傻?你难道不怕自己会死吗?”姚羽然眼眶泛红,现在回想起来,仍留有后怕,要是他真的为她而死,那么她会自责愧疚一辈子。

哪知赵恒之却是坏笑道:“那你说不想让我死的话,也是真的吧?还有你不想改嫁也是真的吧?”

“我……”姚羽然支支吾吾,这才发现当时自己一下子心急,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我只不过是情急之下才这么说的,安慰一下快嗝屁的你……”

“是吗?难道这不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吗?”赵恒之狐疑地望着她,他隐约觉得姚羽然已经喜欢上他了,只不过不肯承认罢了。

“哎,懒得跟你解释!”姚羽然羞愧难当,她直接用手轻推了一下赵恒之的胸膛。

赵恒之却蓦地将她的纤纤玉手给擒住了,目光灼灼地凝望着怀中的美人儿。她纤长的羽睫宛如蝴蝶的羽翼在扑闪着,一颗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一低头,微凉的薄唇覆在她那令人谗言欲滴的朱唇上,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他将舌头探了进去……

然而,姚羽然却一把推开了他。她起伏的胸脯,显露出她此时的慌乱感。

“我要出去了!”姚羽然脸颊涨得通红,她现在还没办法彻底忘记慕乘风,只觉得自己对赵恒之心有愧疚,再说,赵恒之不过是个登徒浪子,兴许,他也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罢了。

“喂,你难道就这么排斥我吗?”赵恒之黯然神伤,原本明亮的瞳孔也暗了下来。

姚羽然却没再说任何话,她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门口的楚萧和叶君君颇为意外,叶君君瞧见姚羽然脸颊发红,勾起好奇心,忙问道:“羽然,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姚羽然没搭理她,又跑去衙门的后山。

赵恒之就这么躺了一天。到了夜里, 姚羽然才来到房间,她瞧见屋内的烛光亮着,那赵恒之仍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你是猪吗?居然能躺一整天?”姚羽然打破沉默,一双清澈的水眸望着床上的那人。

赵恒之翘起二郎腿,笑嘻嘻道:“我自从来到米城,一直奔波劳累,难道就不可以偷懒休息吗?”

这一刻,姚羽然仿佛又看到在京城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赵恒之。许久没见到他这么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姚羽然竟有些触动。

也是,来到米城,赵恒之就好像是一夜之间成长起来,想方设法地为米城的百姓们伸张正义,斗智斗勇应对地主恶霸。

姚羽然默默地朝他靠近,躺在找赵恒之的身侧,她背对着他,将自己的脸朝着床外面。这样的同床而眠对他们已是习以为常之事。自从来到米城,他们两个就一直睡在同一张榻上。

赵恒之每夜都睡得不那么安稳,虽有美人在怀,他却是有色心无色胆,不敢轻易去触犯她。毕竟之前姚羽然就曾用独家酿造的辣椒水给他过血的教训。

赵恒之扬了扬眉,凑近她,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他原以为她会因为他强吻她而生气,不理他了。

“哼,以后不许揩本姑奶奶的油,不许占本姑奶奶的便宜!”姚羽然厉声威胁道。

赵恒之佯装被她唬住,连连点头。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对付王方两家呢?”姚羽然提出这一难题。只要一日不铲除这两只大害虫,她这心里就闹得慌。

第六十三章 菜地里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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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定情信物

“若是没有你的‘逼’,我可能还是只井底之蛙,终日碌碌无为,在京城游手好闲。你知道吗?来到米城虽然日子过得很艰苦,可我觉得过得很有意义。”赵恒之的眸光闪着熠熠的光芒。

“嗯?你觉得有意义?”姚羽然勾起好奇心,她突然想了解关于赵恒之更多的内心世界。

赵恒之那一双如墨的眼眸,明亮灿烂,他笑道:“对,特别是当我看到李翠娥被解救下来的那种感激的眼神,还有陆海陆天他们对我的敬重,甚至说今日那两个来击鼓鸣冤的农妇,我就感觉自己还是有价值的……”

姚羽然也跟着他笑了,她的一番良苦用心还是有用的,最起码,赵恒之现在不仅摆脱了往日浪荡不羁,对她的态度也明显好转。

“你不怨我就好,而且我相信你,有朝一日能扳倒王方两家,给米城百姓带来一片安宁。”姚羽然对他抱有期望。

“到了!”外面突然传来马车夫的声音。

赵恒之率先走下马车,他不忘伸出手,将姚羽然扶下马车。他们来到穆海城的杂货铺。

这铺子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有卖,甚至连胭脂水粉也有卖……

赵恒之难得出来一趟,玩心遂起,他拿起货架上的一个木雕人偶对姚羽然,道:“娘子,你看,这个小胖妞像不像你?”

姚羽然给他投去一记大白眼,佯装怒意:“一边玩去,别耽误我办理正事!”

赵恒之悻悻地放下那个木雕,眼神里有些失落。

而此时,姚羽然无暇理会赵恒之,她径直走到掌柜的面前,开口道:“掌柜,我想买三大袋食盐!”

掌柜一听到来生意,笑得眉开眼笑,忙叫伙计去扛过来,姚羽然还跟掌柜杀价,便宜了二两银子。

姚羽然让店里的伙计帮忙把三袋盐都给扛上马车,她正打算拍拍屁股走人,这才发现赵恒之不知所踪。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呢?

“恒之!恒之,你在哪里?”姚羽然心急喊着,她的脑海里脑补出无数个赵恒之被坏人抓走的画面。

很可能是那个瓦缸寨的光头土匪干的好事,毕竟上次他们被那群土匪一路穷追不舍。亦或者是米城的万方两家绑架了赵恒之……

“恒之,你到底在哪儿?别吓我!”姚羽然大声一声。繁华的街上人来人往,却看不到赵恒之的身影。

姚羽然一边哽咽一边颤颤巍巍说:“呜呜呜——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忽略你的,你到底在哪里?”

“我再也不和你斗嘴了,再也不打你了!你出来吧!”姚羽然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心急如焚的寻找着他的身影。

比起上次看他身中蛇毒来说,她这一次更担心他遭受到凌虐,像赵恒之出身富贵人家,他可是一点苦都受不起的。

“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突然,她身后响起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姚羽然慌忙回过头去,只见一双细长的弯弯的眼睛,闪烁着如黑曜石一般的璀璨的光芒。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所寻找的那人。

“你个混蛋,你跑去哪里了!”姚羽然朝他冲过去。

赵恒之以为姚羽然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哪知她却抡起拳头,重重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呜呜呜,娘子,你骗人,说好的不使用暴力的,你还是打我了!”赵恒之哭得惨兮兮。

姚羽然杏眼微瞪,怒气冲冲道:“谁让你故意躲起来,害我白白为你担心!”

赵恒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举起手来,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根银簪,上面雕刻着一朵精致的莲花纹样。

“这是?”姚羽然不可思议的接过他手中的那根银簪。

“这是我送给你的簪子!我挑了好久呢,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赵恒之浅笑道,脸上的笑容宛如三月春风般和煦。

“谢谢。”姚羽然的脸蛋不自觉的染上红晕。这算是赵恒之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自然是喜欢的,可她并未说出口,她不想让赵恒之沾沾自喜。

“娘子,我来帮你戴上吧。”赵恒之拿过那根银簪,轻抚她的发丝,将银簪插到她的飞仙髻上。

“真美……”赵恒之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欣赏她的容颜,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配上这根银簪,更添几分柔媚和娇俏。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姚羽然被他这么一夸,更加羞涩,她转身走在了前面。

他们又回到方才的那辆马车上,这一路虽十分短暂,可姚羽然和赵恒之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直到天黑,他们二人才赶回到衙门里。

叶君君见到姚羽然,激动万分,扯着她的袖子道:“羽然,我们已经把所有的青菜虫都抓干净了。明日再撒上食盐,那些害虫就不会再来侵犯了。”

姚羽然点头道:“辛苦你们了,我们买了三袋盐回来,不仅可以除掉害虫,而且还可以留下来,当我们日常所需食用的食盐。”

彼时,叶君君猛一抬头,发现姚羽然头上多了一根银簪,她惊喜道:“你怎么会有这根银簪,该不会是某人买给你的定情信物吧?”

姚羽然被叶君君这么一说,耳根子红了起来,蹙眉道:“这哪算什么定情信物,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买的。”

“恒之哥哥还真是有心了,真是令人羡慕,唉!”叶君君说罢,还满是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楚萧闻言,一双澄亮的墨眸动了动,可他并未说什么。

叶君君更加伤心了,人家姚羽然和赵恒之是名正眼的结发夫妻,可楚萧虽说喜欢她,可也不知是图着新鲜才跟她在一起,她不确定他是否有娶她之心。

月光下,叶君君独自一人站在院落里。她心中无限愁绪,只因为她今晚收到她爹的飞鸽传书,说让她尽快回到将军府。

可叶君君只想跟赵恒之他们多待在一起,并不想回去。

“君君,外面风大,易受凉,你该进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叶君君回过头去,看到是楚萧,他一袭玄衣,在月光下,更加俊逸非凡,他明媚的双眼,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看。

“我……我睡不着。”叶君君喃喃道。

“是不是我没有定情信物给你,所以,你在黯然神伤嗯?”楚萧半开玩笑道。

叶君君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好啊,那你倒是拿出一个定情信物出来,我就原谅你!”

楚萧还当真从他的腰间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色泽透亮,是一枚祥云百福玉佩。修长的手伸出去,他将他手中的那枚玉佩放在叶君君的手中。

“我就把我不离身的这枚玉佩送你。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可要好好保管!”楚萧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他对她的一往深情都尽在不言中了。

叶君君轻轻抚摸这块玉佩,鼻子徒然一酸,她知道她爹一直想让她嫁给朝廷中的权贵之子,可是以楚萧的身份,她担心她爹并不赞成这门亲事。

“你怎么眼眶泛红了?”楚萧伸出手去,轻抚她紧锁的眉梢。

见惯了她一向笑脸盈盈的模样,可却不常见她掉眼泪。只要见到她这悲伤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我只是太感动了……”叶君君欲言又止,她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

“傻丫头,感动呢,就该笑,我喜欢看你微笑的模样!”楚萧温柔一笑,将叶君君给揽入怀中。

叶君君现在相信楚萧对她的心意了,这一刻,她很满足。不管未来她爹会不会赞成这门亲事,她都要努力去争取。

“楚萧,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有时候太任性,太无理取闹了吗?”叶君君面容绯红,她只觉得幸福太不真实了。

他可是楚萧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听雨楼楼主,且不说他那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还有他那异于常人的聪明智慧,就连他的颜值,也是让千万少女的梦。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在吸引我,你很单纯,也很纯真。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你是一池清澈的池水,不染纤尘。”

楚萧说罢,他低下头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烙下一个轻吻。夜风浮动,吹起屡屡青丝,两人的身影交错在一起。

翌日。

赵恒之伸了伸懒腰,从房中走出,他的眼底还带有慵慵懒懒的气息。昨日奔波到穆海城,他感到无比乏累,本想今天睡迟些,却被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给吵醒。

“哇,这是什么香味……”赵恒之鼻子很灵,立马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嘿嘿,这是我亲手制作的米糕,快来尝尝!”姚羽然招呼着赵恒之过来。赵恒之凑过来,拿起盘子里的米糕,咬了一口。

“唔,果然好吃!”赵恒之赞不绝口,“娘子能在“吃喝嫖赌”胜过我,我实在是甘拜下风。”

赵恒之吃人手短,还不忘给姚羽然拍马屁。

“咚咚咚!”一阵鼓声又突然敲响。

第六十五章 断糊涂案

姚羽然和赵恒之同时僵住了。这大早上的,竟有人来击鼓鸣冤?

赵恒之兴冲冲地跑去房间换上一身官服,便往衙门大堂走去,只见衙门大堂内,来了一个醉醺醺的壮汉,还有一对母女两。

“你们这又是什么案情?”赵恒之坐的挺直,他目光凛凛地望着跪在大堂内的人。

那妇人哭诉道:“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竟敢欺负我女儿!简直太下作了!”

那醉汉却睁大眼睛,怒气冲冲道:“那是因为你们要趁我喝醉的时候,偷我的钱袋,我当然不能放过你们了!”

赵恒之一听,觉得此事太难办,双方都有错,可是若是只对一方做出判决,那只会招来不满。

“行了,你们一个犯了盗窃罪,一个呢,犯了猥亵儿童罪,统统关进大牢里!关个十天,好好反省!”

“啊?!”

“啊!!!”

双方都目瞪口呆,对赵恒之的判决明显不服。那醉汉性子急,眼底闪过一丝的寒冷的恨意。一个箭步冲过去,抡起拳头打算去揍赵恒之,却被姚羽然给拦下来。姚羽然怒视着壮汉,用力拧住他的胳膊。

“哎呦,我的胳膊,疼疼疼!”那醉汉疼的叫苦不堪,方才的那股狠劲都消失不见了。

“咚咚咚!”这边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那边鼓声又响起。赵恒之一个头两个大。

衙门门口进来了若干个人。

“大人,他昨夜偷溜进我家的鸡窝里,想偷我家的鸡蛋!”一个上了年纪,头发发白的老伯伯,抱着他的家的母鸡,哭诉道。

那边又有一个半老徐娘,哭唧唧地抹泪,道:“赵大人,请您为民妇做主,他今天在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调戏我!”

“还有他,竟然说我男不男女不女!呜呜呜,简直就是诽谤我,呜呜——”人群里一个状如肥猪的男人,扯着帕子哭得比窦娥还冤。

“大人,您也要为小老儿做主啊,他偷了我的一颗金牙……太过分了!”那边又有一个说话漏风的老伯哭喊道。

“……”

姚羽然秀眉微皱,怎么来击鼓鸣冤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这里是衙门又不是社区居委会,还帮人调解这种鸡毛蒜皮的琐事。

赵恒之脑子快炸了,这些人哪里像是来伸冤的,倒像是来斗法的,平日里结怨已深的街坊邻居,都跑到衙门来告状了!

赵恒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有无数只小鸟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叫。

“好了,这种小事,你们自己解决就好!退堂!”赵恒之愤然地拿起惊堂木,猛拍一下,随即拍拍屁股走人。

“大人,您别走啊!大人!”衙门大堂的声音不绝于耳的传来。

这闹哄哄的场面,连姚羽然见了也退避三舍,楚萧忙叫乞丐们和难民们一起齐心合力,才把那些鸡飞狗跳的人马给轰出去。

“阿大阿二,关紧大门!”姚羽然一声令下。

衙门的大门被关起来,那些人在衙门门口骂骂咧咧,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会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了?”赵恒之细思极恐,即便他再怎么聪慧过人也管不来那么多七大姑八大姨的芝麻烂谷的琐事。

姚羽然也觉得纳闷,难道是赵恒之前两天的阿黄咬死鸡仔一案奏效了,大家都慕名而来,都想让赵恒之帮他们断案?

“夫君,是不是你前两天一战成名,米城老百姓们都非常信任你呢?”姚羽然笑道。

赵恒之却摇头,道:“那也不可能吧,我就算再厉害,他们也不可能都同时发生冤案……”

楚萧摇着纸扇,悠悠然道:“依我看,那些人应该是王方两家指使的。”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叶君君恍然大悟,毕竟能用这种卑劣手段的人,也就只有王方两家的人了。

“那我们要如何见招拆招呢?”赵恒之陷入了沉思,光是被他们这么搞一下,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楚楼主,依你所见,你觉得应该要如何应对呢?”姚羽然觉得楚萧应该会比较有法子。

“既然那些人都是王方两家派来的,那就不必理会,这米城最近刮起西南风,他们估计站一个时辰就顶不住,自己也就走掉了……”楚萧神色淡然,那双眼眸如水般平静。

叶君君眉头一挑,道:“你这个办法,算什么办法,王方两家又没有得到惩治。”

在叶君君看来,楚萧说的这些都是废话。

楚萧沉吟片刻,又说道:“若想惩治王方两家,那还是按王法来,每日派捕快上街,定时定点的巡逻,重点严抓,总会抓到他们的把柄。”

姚羽然眼睛一亮,她赞同楚萧的法子,忙说道:“对,这样一来,即便没抓到王方两家的把柄,我们也可以真正的体察民情,防微杜渐。让他们不敢再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出来!”

话音刚落,赵恒之连连点头,道:“好,那就按这个法子来,明日动员衙门内的人,包括灾民和乞丐,都可以自愿报名来当捕快,剩下的人,就可以守着后山的菜地。”

“对了,我还有事要说!”陆天站了出来,脸色洋溢着欣喜之色。

“请说!”赵恒之一个眼神示意。

“大家伙齐心协力搭建的新家园,明日就可以完工了!也就是说,明晚他们就可以住进木屋!”陆天将这个好消息分享出来。

众人一听,都喜不自禁。赵恒之更是喜上眉梢,道:“这搭建房屋之事,比我们预期中的还要快,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大喜事!不如我们明天把酒言欢……”

姚羽然却突然揪住赵恒之的耳朵,咬牙道:“夫君,我们的银票 越花越少了,光是买那三袋盐就花了不少。你难道好意思浪费这个钱来喝酒吗?”

“娘子,好痛啊,我不喝,我保证不喝,我也就随口说说罢了。”赵恒之疼得眼泪都快飚下来,这久违的揪耳朵,让他苦不堪言又爱又恨。

姚羽然这才松开手,冷哼道:“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家法伺候!”

“是是是,娘子就是我的家法,我啥都听娘子的!”赵恒之嬉皮笑脸道。

楚萧和叶君君看到赵恒之一副怕老婆的模样,都在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赵恒之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只好灰溜溜的回房去。

后来,阿大阿二跑进来报,说是衙门门口的那些地痞流氓都自己退了。姚羽然不禁佩服起楚萧的神预言,这楚萧,果然机智过人,以后还得多仰仗大神多帮忙。

夜晚烛火摇曳,房中的人静默地坐着。赵恒之搭耸着脑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姚羽然推门而入,看到赵恒之病恹恹的模样,忍俊不禁。

“不是已经快搭建好房屋了吗?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姚羽然奇怪道。

“娘子,我现在是县太爷了,你能不能别在外人面前揪我耳朵,这样让我很没面子。”赵恒之嘟囔道,那委屈巴巴的样子,活像是受婆婆凌虐的小媳妇。

“嘿嘿,我刚才那是一时没忍住……”姚羽然知道赵恒之现在不同以前,现在当了官儿,脸面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那你答应我,不许在外人面前揪我耳朵!当然,如果你憋不住想揪我,你可以在暗地里偷偷地揪!”赵恒之讪笑道。

“好,我答应你!”姚羽然说罢,伸出手指头,跟赵恒之拉钩。

第二天,红澄澄的太阳从山的东边升起,照亮整个米城小县。而生活在衙门里的人们开始劳作起来。

赵恒之心情格外晴朗,人逢喜事精神爽,眼瞅着那房屋快搭建完,他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他站在木屋前,看着这栋拔地而起的房屋。这都是灾民们和乞丐们亲手辛苦搭建出来的。

原先,赵恒之并不稀罕当官,认为当官就是当米虫,吃着皇粮,收刮民脂民膏。即便是那些不贪的官员,也是抱着碌碌无为的心态,只求安稳过活。

可当赵恒之自己头顶官帽,来到这米城,才发觉,自己完全可以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他也可以替百姓伸张正义。

“夫君,你在发什么呆呢?”耳畔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

姚羽然站在他身边巧笑嫣然,她的笑容宛如一朵盛开在水中的睡莲,是那么的清丽柔美。

赵恒之笑了笑,道:“我们来这米城也有些时日了,忍不住感慨一番。”

“是啊,我现在都把米城当成自己的家了,想在这里扎根。”姚羽然勾唇一笑。

虽然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富裕,但却十分有意义,比起在那尚书府无所事事,再比起在侯爷府翘着脚嗑瓜子,可有趣得多了。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要是在这里扎根了,你以后就不会再想你的乘风哥哥了……”赵恒之贱贱地笑了。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才没有想他呢!”姚羽然撅起小嘴,满眼的不屑。

“哦,那你没想他,是因为我吗?”赵恒之意味深长道。

他灼灼的目光,让姚羽然更加羞臊,她别过头去,避开这个问题。

赵恒之眸光一闪,突然想起来,道“对了,待会我们还得召集大家,筹划让民众自愿报名捕快一事。”

第六十六章 俯卧撑选拔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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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仙人掌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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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抓住男人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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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狐狸精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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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露出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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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大小娇被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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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俏厨娘巧做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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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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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状告王中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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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逮捕王中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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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替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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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楚萧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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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醉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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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救下唐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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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唐三宝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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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孙婆婆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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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孙婆婆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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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和楚萧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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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楚楼主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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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雇佣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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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灵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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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灵隐寺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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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前往凤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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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画出个模糊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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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寻到灵火会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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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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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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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求见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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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千钧一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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