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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一章 毒雾中的祖安 李洛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置身于浓雾之中。 准确的说，是绿色的烟雾。 头昏脑涨！这是他的第一感受，紧接着就是口干舌燥，喉咙发紧，像是咽下了一团火苗。 这是毒雾！ 李洛连忙捂住了口鼻，在能见度不足5米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奔跑，想要离开毒雾笼罩的范围。 意识模糊的走了几步，发现他身处在一个街道上，姑且算是街道吧，他觉得再过不久这里就要变成乱葬岗了。 这是一座钢铁与彩玻璃合并的城市，依附在一处峡谷之侧，抬头只能看见昏暗的一线天，然后就是无尽翻涌的浓雾，还有其中若隐若现的氧化生锈的钢铁塔楼。 街道两旁的回型楼梯栏杆上长满铁锈，下水道口的缝隙中不停淌出绿色的废液，快速挥发后融入这漫天的烟雾中。 许多人在毒雾中剧烈的咳嗽，傻坐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呼吸着，一些还算清醒的人，状若疯狂的翻动着死人的口袋，从中掏出几枚肮脏的钱币，用力的亲吻着，仿佛从中看到了脱离地狱的希望。 想要找点水湿润衣物来捂住口鼻，却只看到水沟里绿油油冒着泡泡的恶臭工业废液。 到处都是死人，还有快要死的人。 脑袋痛成一团浆糊，一份不属于他的记忆被翻动出来，他才发现这里是祖安。 “祖安？！游戏里的城市？” 李洛脸都绿了，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他附身在一名祖安流浪孩童身上，一个名叫杰诺的孤儿。 杰诺留下的记忆非常混乱。 他的父亲生前是一名奴隶矿工，死于矿洞坍塌，那时小杰诺才5岁，几年后，地下拳击手的母亲，也不自量力的为了钱死于一场黑拳赛里。 然后杰诺就带着母亲用命换来的几个银币，在大街上安家了，成为了一名孤独的拾荒者。 拾荒者每天要做的就是，在祖安地沟的垃圾堆里挑拣出稍微值钱的东西，比如螺丝钉、瓶盖、带血的刻骨刀等等，以此积少成多换取干粮面包果腹。 但就算活得如此卑微，也会有人出来欺负你，压榨你，拾荒者们互相抢劫的事情屡见不鲜，年幼的杰诺只能是被抢的那个人。 直到今天发生了地震！然后毒气不知道从哪儿扩散出来，让整个祖安下层都被毒雾笼罩！ 而要离开祖安，就必须乘坐尖啸升降机来到祖安头顶上的城市——皮尔特沃夫。 但是住在下层地沟的人，大部分都付不起乘坐升降机的钱。他们只能拿着满是污渍的破布，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口鼻，祈祷自己能捱过这一场浩劫。 那些曾经欺负杰诺的拾荒者，大部分都死在了毒雾中，就连杰诺自己也是如此。 到此，记忆完全融合，李洛的灵魂已经可以自如控制杰诺的躯体，他当即选了个方向狂奔出去。 在这样的环境里继续待下去，绝对会再死一次的！ “噩梦开局啊！一上来就是死亡倒计时。”李洛苦不堪言，他现在应该叫杰诺了。 肺部的不适促使他漫无目的地奔跑，只为寻找一线生机，直到引擎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见了一个拥有三只手臂的半机械人，正在指挥着一群蒸汽机器人，将伤者搬运进它们臃肿的腹部空间中。 “电焊工维克托和他的机器人部队……” 杰诺瞬间就认出了眼前这些人。 “发现……生命体征……实行……捕抓……”一道断断续续的机械声响起，只见离杰诺最近的一个机器人猛然喷出蒸汽，然后杰诺就被一只机械飞爪抓住，凌空拖到机器人面前。 被q了？ 这是杰诺的第一个想法，没想到自己穿越后中的第一个技能是机器人的q，快到根本躲不开。 “你好！我叫……布里茨！你中毒了！你需要帮助！” 机器人提着惊魂未定的杰诺并对着他“热情”的打招呼，一大一小两个镜片制作的眼睛闪动着白光。 “你好，我叫杰诺……” 杰诺畏畏缩缩的回答道。 眼前这只机器人明显比其他机器人老旧一些，它的金属外壳锈迹斑斑，失去了光泽，与其他机器人看起来像是同种型号，但生产日期可能会更早一些。 它们的外观基本相同，汤圆一样的身体与脑袋，可伸缩的弹簧手与一双只能踩着小碎步的短腿。 一道类似红外线的射线扫向杰诺，将他的身体状况一览无余，杰诺转头一看，这道射线是维克托肩上的机械手臂发出的，他正快步走向自己。 维克托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大幅度的机械化改造，四肢五官全部覆盖在冰冷的钢铁之下，右肩上装上了一只机械手臂，可以射出激光。 他没有带上他的海克斯核心法杖，不知道是单纯没带还是这个时间还未制造出来。 “中毒症状轻微，布里茨，把他放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维克托面具下的眼睛漆黑而又深邃，他的造型和冷漠的声音给杰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这造型要是放在电影里，妥妥的大反派。 “他中毒了！”布里茨强调。 “没那么严重，只要及时离开毒雾范围，他还有自愈的可能，我们要救的是那些快死的人！” 维克托的语气不容反驳，比一个机器人的声音还要冰冷。 “可是……我觉得……我们应当……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我们能帮助的人有限，必须优先帮助那些深度中毒的人，布里茨，有时候你需要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人。”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对你……好感……只剩下……30%……29%了，持续减少中……” 听到维克托的话，布里茨将手臂轻轻垂下地面，让杰诺走下去。 “感情是无用的，尽快把它抛弃，全心全意投入眼前的工作。” 维克托扫射着周围的废墟，检查着是否存在生命反应，同时对着杰诺说道： “孩子，趁着你现在还神志清醒，你应该去别的地方寻找求助。” “你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马上离开这里。” 维克托没有对杰诺太过上心，又开始指挥着机器人忙活。 “快离开吧。”布里茨用方方正正如同巨型薯条般的大手轻轻推了推杰诺，虽然它没有任何表情，但杰诺能听出它很不情愿很不开心。 “好……”杰诺挥手道别布里茨。 “对了，你应该去尽快搭尖啸离开祖安，没钱也有没钱的搭法，虽然那很危险，但总比在毒气中窒息好多了。” 临别前，维克托还给了杰诺一个建议。 “谢谢您的忠告，维克托先生。” 这个三只手怪人的名字，在祖安人尽皆知，杰诺本人也是经常听闻。 对于一部分祖安人来说，维克托是崭新科技时代的领路先驱，他发明的自动化装置将工坊的事故率将至零点。 他的技艺拯救了上百条人命，但他的帮助也伴随着风险，因为他的救人手段经常会带来某些预料之外的结果。 比如，只断了一条腿的医患被维克托锯掉另一条完好的腿，然后装上了两条机械义肢，或者是被‘治疗’后发现自己失去喜怒哀乐。 可是，如果你已经走投无路，那么维克托是你唯一的选择。 “看来这些游戏中的人物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在布里茨的注视中，杰诺安静的快步离开了，朝着记忆中尖啸升降机的位置离去。 如果可以，他不会想要维克托帮助自己。 第二章 选择 沿着工坊林区的小巷直走，总算看到一些活人了，一些是和他一样轻度中毒的贫民，还有一些则是带着各类呼吸装置的自发救援者。 在一个转角处连接着点小巷子里，杰诺看见一群不满十岁的孤儿围着一位少女喊着什么，这是他见到的最吵闹的地方了，与死气沉沉的大街不同。 少女衣着精致，束腰白纱百褶裙配上裹身的皮质外套，米黄色的头发挽一个丸子头，露出的白皙的耳朵，她背着一个帆布包，带着呼吸面罩，看不清容貌。 “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个面罩，好好排队，不要着急！” 她正半蹲在墙边，帮着那些面黄肌瘦但却精神奕奕的流浪儿戴上呼吸面罩，看样子还是无偿发放。 一个富人家的善良女孩愿意来混乱的祖安贫民区当救灾志愿者，实属罕见。 少女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发放面罩，这些孩子都没接触过这种复杂的仪器，自然也无法帮少女分担压力，每个人都需要她亲手帮忙。 “那边那个女孩子，也过来吧！” 少女对着杰诺的方向招手示意，杰诺左顾右盼无他，才发现她叫的是自己。 奇怪了，自己的身体明明是男性，为什么会被认成女孩子？是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弱吗？ 杰诺表示有机会要好好照照镜子认识自己。 杰诺默默凑了过去，没钱搭尖啸的他，如果能得到一个呼吸面罩就再好不过了，那样他就可以带着面罩去收割死人财，进入那些因主人逃命而废弃的房子里拾荒，有了钱就可以勉强在祖安活下去。 少女的动作很快，从背包中取出面罩再帮孩子们戴上的时间不到十秒，像是在与死神争分夺秒。她不得不快，一些孩子已经出现不良反应，开始剧烈咳嗽，流鼻血与晕眩呕吐，反倒是杰诺，就只有一些轻微的喉咙痛。 这很可能是因为穿越的缘故，毕竟他在之前已经被毒死一次了，或许穿越重生之后毒抗变高了。 很快，除了杰诺以外，所有人都戴上呼吸面罩，暂时可以放心的呼吸，但毒气的威胁还在，谁也不知道那些已经吸入的毒气在之后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对不起……我还以为面罩够的，刚轮到你就没有剩余了……真的很对不起！” 少女语气焦急的来到杰诺面前低头道歉，她本想救杰诺，但是结果却是让对方又在毒雾中多呆了几分钟。 又是一个好心做错事的，杰诺感叹到自己咋就这么不走运呢。 “没事儿，我应该死不了。” 杰诺摇摇头走开了，却被人一把攥住手臂。 “别走！我把我的面罩给你戴，然后我马上要离开祖安了，吸入一点点毒气应该没事吧……” 少女说话间开始解开脑后的扣带，想要将呼吸面罩卸下来。 “你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 杰诺虽然不想死，但是更不想别人冒着死亡的危险救自己，而且在祖安，就算他能在毒气泄露事故中活下来，也很有可能死于饥饿或各种事故。 祖安的穷人不算人。 他现在的求生欲望不算强烈，没有支持他必须活下去的信念，甚至觉得死了之后或许能回到原本的世界里。 也许杰诺的声线出乎她的意料，她才发现眼前这个黑色长发的祖安人是个少年。 “别在推脱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少女愣了一小会儿后，取下了面罩就往杰诺脸上戴。 在那么一瞬间，杰诺看清了她的脸，微蹙眉头，白皙清秀，天蓝色的瞳孔如同一汪清泉，如果忽略几颗不太协调的雀斑的话，可以说是很出众的脸。 不过也许是包括自己在内周围的人都脏兮兮的，衬托之下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少女绕到杰诺身后帮忙穿戴，面罩的进气口上还留有少女呼吸时附着在其上的水汽。 “你是个好人，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杰诺没有抗拒，他觉得不能辜负少女的好意，要带着少女的那份恩情好好活下去，问清楚少女的名字，是为了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 “我叫奥莉安娜·李维克，家住皮城蓝宝街29号，那是一间工坊，很容易认出来。如果在这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少女话音刚落，杰诺的脑海中就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声音。 绝对冰冷的声音，没有夹杂任何感情，听起来就像是在棒读台词。 「请做出选择： 1接受奥莉安娜的面具，宿主将安然度过危险，代价是奥莉安娜因此中毒。（奖励未知） 2拒接奥莉安娜的面具，宿主将会中毒。（初级海克斯技术）」 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没有让杰诺觉得很意外，如果刚穿越就直接被毒死了，那系统还费力让自己穿越干嘛。自己的中毒程度一直没有加深，很有可能是出于系统的保护。 杰诺认识奥莉安娜这个名字，毫无疑问，是这个名字触发了选择。 也因为这个名字，杰诺终于认识到自己处于多么可怕的事故中，周围的毒气有多么恐怖，这种毒气在一开始进入入体之时，表面上只会引起一些小毛病，如咳嗽，反胃，干呕，流鼻血……但在身体之中，内脏将会开始衰竭，并引发各种并发症，衰竭的速度视毒气的摄入量而定，后期甚至会出现类似狂犬病发作一般的精神状态。 原先他所认识的奥莉安娜是一个机械人，但那是身边这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中毒之后的模样。 在中毒之后，奥莉安娜衰竭的器官一个个被她父亲换成精密的发条装置，除了心脏以外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机器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活下去。 两个选择代表了奥莉安娜今后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杰诺在穿越之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被世界亏待也没被怎么善待，他强硬的将面具重新给奥莉安娜带上，他看了那么多遍穿戴过程，已经将戴法熟练于心。 他选择第二种方案的原因是，这种毒气并不会快速致死，只是轻微中毒的话起码还有数个月喘息时间，只要把握住机会还是有痊愈的可能的，而且奖励的海克斯科技本就是一种治病的备选办法，就是治疗之后可能当不成纯粹的人类了。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面具之后传来奥莉安娜诧异的声音，透过镜片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双惊恐的眼睛。 “想救我的话就赶紧跟我离开这儿！去坐尖啸回去皮尔特沃夫！” 第三章 站台 “看你的着装应该不缺钱吧，帮我出乘票，我们离开祖安，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杰诺将呼吸面罩戴回奥莉安娜脑袋上，粗暴的戴法让头发都与扣带纠缠在一起，随后挟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向目的地。 也就在此时，系统提示任务完成，毒气也开始对杰诺造成伤害，他必须加快进度。 “不许欺负奥莉安娜姐姐！” 一个邋遢的小男孩听到奥莉安娜头发被不小心扯断的惨叫，勇敢的过来推了杰诺一掌。 “姐姐好心帮你，你不接受就算了，还想绑架她！” “放开那个女孩！” 在有人当了出头鸟后，小孩子们纷纷加入声讨杰诺的行列，他们抓住杰诺的四肢和衣服不让他走，拖着奥莉安娜将她和杰诺分开，更有甚者偷偷攥起一根生锈的铁钉就想扎向杰诺，这要是扎进肉里破伤风是没跑了。 熊孩子谁都不会喜欢，而且还是一群无比吵闹的熊孩子，虽然现在他们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但是不顾周围环境就开始伸张正义的行为无疑是愚蠢的。 “都给我安静！再吵我就喊人了！” 杰诺把小男孩推了回去。 “你们猜猜那些绝望的地痞流氓看见这里有一群带着呼吸面罩的小孩子会做什么？” “那些人会抢走你们的面罩戴在自己头上！而且你们只是一群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小孩，根本无力反抗！然后活该在毒雾中痛苦死去！” “其中一些变态，觉得自己快死了可能会做出一些残忍的行为，想要在自己或你们临死前趁热来一发，他们才不管你们是女的还是男的！” “现在……你们还想让我喊出来吗？” 杰诺的赤果果的威胁和突然凶神恶煞的表情很好的镇住了这群地沟孤儿。 他们僵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眼神却紧紧盯住杰诺。 “千万不要！”奥莉安娜连忙捂住了杰诺的嘴，对着他连连摇头，流着眼泪乞求不停。 杰诺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吓哭这群祖安的顽童，反倒是把皮城来的善良的奥莉安娜吓哭了。 祖安的贫民窟能锻炼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这是这群小孩子没有被吓得抱头鼠窜的原因，估计得有一些风声出现他们才会撒腿跑路。 “呵，我要是你们的话，就会跟奥莉安娜姐姐道谢，然后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毒雾散去，卖掉面罩好好吃上一顿有肉的大餐，庆祝自己又在这该死的地方活过了一劫。” 杰诺冷冷的瞅了一眼，见再没有人挡路，便拉着奥莉安娜小跑着离开了。 在杰诺的“提醒”下，小孩子纷纷挥手对着奥莉安娜道别： “愿灰霾不入你家。” “愿灰霾不入你家。” 但奥莉安娜的身形已经隐入烟雾之中远去，他们也不知道祝福是否传达到了。 “姐姐好像说她是来自头顶上的皮城，不用担心，我听别人说那里的空气很清新，没有灰霾。” “好心的姐姐，她让我更向往皮城，而她身边那个大男孩则让我更加讨厌祖安了……” “如果祖安能多一些像奥莉安娜姐姐一样的人，我们就不用害怕这些事故了。” 童言稚语在祖安的小巷中回荡着，他们不知道的是，祖安和皮城实际上是一体双生的，两者紧密联系无法割舍，正因为地表之下的祖安承载了所有的脏乱阴暗，才有了皮尔特沃夫的光鲜亮丽。 祖安即是皮城的阴暗面。 …… 杰诺的脸上捂着一条白色的手帕，上面特殊处理过的香味让他迷醉，如果不是身处毒雾之中，他肯定会狠狠吸上一大口。 这条手帕是奥莉安娜借给杰诺的，因为她看着杰诺用满是灰尘的脏衣服捂住口鼻太可怜了。 奥莉安娜脸颊发烫，好在呼吸面罩掩盖住了这难堪的神色，手帕是她平时工作时擦汗用的，经常在少女的脸颊与胸口之间的肌肤上游走，现在给一个陌生男子捂在脸上，说没有奇怪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你并没有真正想害那群可怜的孩子的吧，但你不应该那么恐吓他们。” 奥莉安娜被杰诺抓着手跑了一路，体力渐渐跟不上了，开始喘着大气，但是又不敢太用力大口呼吸，生怕面罩的空气过滤速度跟不上吸入毒气的速度。 “我自己都要小命不保了，那还有那心思害人……而且那群小孩子鬼精得很，我只是唬住了他们，让他们松手而已，实际上被吓到的只有你而已。对了，很感谢你的手帕。” 杰诺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奥莉安娜。 “你还是别说话好了，毒不死你！” 奥莉安娜的脸颊急剧升温，她不停的暗示自己只是因为剧烈运动才导致脸红的，才不是因为什么羞愤导致的呢。 “我们到了。”杰诺说。 不知何时，奥莉安娜发现自己站在一处依附高耸崖壁侧面的铁制栈道上，左边的岩洞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像是蚂蚁巢穴的入口，右边则是幽暗的峡谷深渊，在孤盏难明的炼金灯照耀下显得绿幽幽的，像是某种不可描述的巨怪的大口，择人而噬。 实际上深渊下是一片正在开发的矿区，毒雾气似乎就是从矿区里扩散出来的，如果炼金灯的光芒再盛几分，或许眼尖的人就能看见掩埋在碎石下那些绝望的脸庞了。 左边的岩洞是尖啸升降机的站台，也是杰诺的救命稻草。 他没想到这里人会这么多，摩肩擦踵，几乎岩洞站台上每处空隙上站满了人，比高峰时期的地铁还要拥挤。 头部包裹在玻璃罐中的雇佣警们用手像路灯一样的放电杖强势的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通道，连通站台与升降机的等入口，而那些没交钱还试图冲进尖啸中的难民，往往会被毫不留情的电得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抓紧我，不要被冲散了，没了你我可登不上尖啸。” 杰诺将奥莉安娜的双手挎在自己腰上锁住，缓慢而稳定的向前挤去，在这里完全没有秩序可言，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每个人都害怕自己落在后面。 每一分钟都有人毒发倒地，晚一班电梯就代表着死神离自己更近一步，溢于言表的恐惧充斥着整个站台。 “啊！” 奥莉安娜尖叫了一声，她被不知道谁的脚绊了一下，向后摔去。好在杰诺即使拉了回来，否则很有可能被踩踏致死。 “呜嗯……” 奥莉安娜惊慌的抱紧了杰诺的腰部不愿松开，而不是只用双手揽住他的盆骨，她紧紧贴着杰诺的后背，只有这样才能给予她安全感。 杰诺的轻声安慰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中，惶恐的享受着背部传来的柔软。 “这谁顶得住啊？”杰诺感叹。 “嗯？就是啊！完全顶不住啊……人好多！刚才谢谢你了，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奥莉安娜带着颤抖的抱怨在耳边轻声响起。 “杰诺，男。” 第四章 尖啸升降机 “你不用特意强调你的性别。” 奥莉安娜轻笑一声。 不就是第一眼看走眼看错性别了嘛，用得着回答一些无关的事情吗？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的时间还有心情开玩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好有趣，她平时很少出门，这是她第一次独自来到脚下的城市，以一个志愿者的身份。 并不空旷的岩洞站台上方，是一个巨大的天井，中间矗立着三根升降机的纵轨，与地面垂直，与地表等高，每根直径两米，用熟铁铸造，三柱围起来的区域是尖啸升降机的运输通道。 杰诺抬头望去，头顶毒雾缭绕，这些气体通过井壁上的通风管道涌出，在人们头上张牙舞爪。 他看不见雾中的升降机，但是却看见了通风管道的抹了油的铁架剧烈颤动着，发出了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刺耳的咆哮声越来越响，巨大的咔哒声灌进岩洞，撞在湿漉漉的苔绿色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声，万众瞩目中，一个巨型铁笼冲破毒雾，霸道的降临在站台上。 风压暂时吹散了毒雾，杰诺得以一窥这个大家伙的模样。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杰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名为尖啸的升降机。 鸟笼！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巨大的鸟笼！ 升降机的形状接近圆柱体，中间部分膨大的齿轮与纵轨上凹槽嵌合在一起，顶端用粗大的缆绳连接，外围的栏杆间装上了浅黄色的玻璃，就像是蒙了尘一般的窗户一般。 与鸟笼不同的是，升降机是密封的，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舱内分为许多层，舱壁上有一条螺旋楼梯连接着各层客舱。 有上下两个舱门，当升降机上升时，下舱门即入口，上舱门即出口；升降机下降时则反之。 这和电梯差不多，或者是垂直的公交车，杰诺心想，脑中收到了海克斯技术熟练度增加的消息，原来观摩其他海克斯科技，可以提升熟练度。 自从掌握了海克斯技术这个技能，杰诺已经可以轻松的分辨出他人身上的海克斯增强体是真是假。 身旁一位皮城女士的脸上装着植入式的下颌板，戴着宝石形状的单片镜。她的手臂挽着一位男士，他戴着金属手套，栅格平面反射出亮晶晶的光。那两个海克斯科技增强体是假的，那块下颌板只不过是成形的银箔，用胶水粘在了她脸上，单片眼镜也不过是普通的宝石鉴定镜片，上面刻着的工匠印鉴也是仿的。她身旁男伴的手上只是带了个普普通通的青铜手套，表面玻璃管里装了某种发光藻类，肯定是来自祖安的某个培养塔。 不远处，一个穿着连体工作服的驼背男，后背上架着一台呼吸器，液池中都装满了冒着气泡的绿色液体，雾化的蒸汽袅袅腾起。这个呼吸装置是真的，而且那名驼背男布满血丝的双眼，加上连体工作服的坚韧材质足以说明他来自祖安地下深层。 杰诺懂得这些人这么做的原因——为了彰显自己的社会地位。 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人显露出来的财富和权力，二者互为因果。类似的做法比比皆是：日常穿着的布料裁剪、涂料颜色的浓烈鲜艳、还有花样百出、广而告之的慈善事业。 当然，祖安人一般没有皮城人这么浮夸，闲着没事干，他们的心思全都用在该怎么在这个糟糕的地方活下去或者如何挣钱搬离这里。 下舱门缓缓打开了，看到了希望，身旁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杰诺则趁机艰难的带着奥莉安娜在夹缝中挤向升降机。 然后他发现即使什么也不做，人潮也会将他们挤向升降机脚下。 雇佣警们站在舱门前收费，手上的炼金电杖滋滋的冒电弧，透着玻璃罐发出沉闷的声音： “无论大人小孩，一个人头3金海，先交钱先进。” 排在杰诺前面的夫妇俩皱着眉头，掏出了六枚齿轮状的金币递到雇佣警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中，先一步进入了尖啸。 （金海即是金海克斯币的缩写，皮城祖安通用货币，1金海＝100银轮＝10000铜圈） “变贵了……我下来的时候才花1金海。”奥莉安娜抱怨道，然后乖乖的掏出6枚金币，和杰诺一起走到舱内上层的平台上。 升降机的内部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上百人，前提是会非常拥挤。 杰诺摸了摸舱内的金属护栏，大量的热量传递到手指上，有一种烫手的感觉，这是频繁使用导致的过热现象，于是他就选了个靠玻璃窗的位置站着。 “你怎么知道我有钱？”奥莉安娜凑了过来，她也不愿意靠着发烫的栏杆。 “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钱的香味，与祖安格格不入。”杰诺回答道。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奥莉安娜听完这番回答下意识的闻起来了自己的手臂，但当脸上的呼吸面罩蹭到袖子时，她发现自己被耍了。 她狠狠地瞪了杰诺一眼，那种娇俏即使隔着面罩都能感受到。 “哈哈，开玩笑的。我是从你的外表上发现你是个大小姐的。你的皮肤白皙健康，呼吸匀称，衣饰精致，一看就不是经常待在祖安的人。 祖安地处峡谷，光照很少，所以人们的皮肤都很苍白，这种苍白即使是天生黑色皮肤的人也无法避免，再加上祖安终日灰霾萦绕，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呼吸道疾病，十个人里起码九个咳嗽，剩下一个是尘肺，最后，祖安人一般都很穷，小孩们表达个性的方式往往都是用颜料在自己脸上涂个记号或者纹身，而不是像你这样在衣着上精心打扮。” 杰诺翻出杂乱的记忆，一阵对比之后总结道，在他看来，祖安很多人都是一副吸了毒的吸血鬼的样子，还有不少是被机械改造过的毒瘾吸血鬼模样。 “喔……我都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了，没想到还是没能融入祖安。” 奥莉安娜懊恼的捏捏手，与杰诺靠在一起，二层渐渐挤满了人，一如遇到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人挤人不留一点空隙。 “怎么还不启动？” “工作人员在搞什么？” 富人，穷人，无法避免同时挨在一起，人们的小动作不停，一股沉闷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升降机空间，骚乱升级，冲突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奥莉安娜将额头贴在玻璃上，想看看下面发生了什么，她看见了毒雾中的人生百态，漠然的脸、急躁的脚、无助的眼神、缄默的嘴巴。 “杰诺，我想知道祖安人都很讨厌皮城人吗？他们经常叫我们皮城佬，我刚下来的时候想要帮一个老爷爷戴面罩，他却说我拿的是假货，想要骗走他的棺材钱……这可是父亲最新研发的面罩，比市面上那些炼金玻璃罐效果好多了，可他就是不信我。” “老爷爷可能没见过呼吸面罩这种高科技，或者是年纪大炼金废气吸多老糊涂了吧，我想，像你这样的好女孩，没有人会讨厌的，除非他不当人了。” “父亲也跟我说过，不要试图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这没必要，也不可能。” “嗯嗯，不管你做什么都有杠精出来抬杠。” “杠精？真是有趣的词汇，祖安人都这么说话的吗？” “不！只有我才会这样说。” “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祖安人！” “难道不是最帅的吗？” “你果然很特别……” …… 等待尖啸启动的时间里，杰诺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奥莉安娜闲扯着，并有意无意的问一些问题，解开他对着这个世界的疑惑。 这时，入口处传来了争吵声。 第五章 风啊，听候我的呼唤吧！ “怎么变成了3金海了？平时都是1金海的，你们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坐地起价呢！” 杰诺透过玻璃看去，原来是刚才那名工作服男在与雇佣警吵架，他好不容易凑够1金海来为他的儿子买票，但是这突然变价让他措手不及的慌了。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还上不上去了？”雇佣警不耐烦道。 “求求你让我孩子上去吧，他只有七岁占不了多少重量的。”男人佝偻着背祈求着，却被雇佣警踢了一脚。 “不行，这是男爵大人定下的规矩，想上去？一个人头交3金海，谁来都一样。没钱就滚回去拿钱。” 雇佣警挥舞了一下电杖，想要将男人驱逐开，再让他拖下去，人群得暴动了。 “该死的炼金男爵，居然趁着这种时候发难民财，这简直想逼疯祖安的穷人啊。” 人群中一些同样坐不起尖啸的人大骂道，不过更多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祖安是一座开放且混乱，没有政府管理的城邦，炼金男爵们掌控着大部分祖安人的经济命脉，可以说他们就是祖安法律的代表，他们瓜分操盘着祖安，在这座充满污染的铁玻璃城为所欲为。 见电杖就要迎头打来，男人高喊着： “等等，我用我的呼吸设备抵票，这东西值5金海！求求你让我孩子坐进尖啸吧！” 这个长期在剧毒水沟里工作的男人身体虚弱，如果脱离了呼吸设备肯定会死的，但是他对此毫无办法，他的孩子比他更需要这一张机票。 他也想过将自己的呼吸装置给儿子戴，但是太大了，他的孩子戴不了。 “谁要你的破玻璃罐头！滚出去换钱再来，臭不开眼的。”雇佣警毫不客气的骂到。 这种笨重的工作装置几乎没人要，就算侥幸卖出去，也会花上不少时间，他的儿子几乎不可能撑到那个时候。 “爸爸，我好困，我们走吧，我们回去看妈妈，妈妈还在睡觉呢。” 天真的小男孩紧紧抱着男人的大腿，一番童言稚语直接击溃了男人的脆弱的内心，他在人前崩溃的直接哭了出来，眼泪在玻璃头盔中化作雾蒙蒙的水汽，哭喊声在头盔中回荡，谁能懂得他心中的辛酸。 “不，不要，吉斯伯，你现在不能睡着！”男人抱起软成一摊的男孩，抽泣不停。 见奥莉安娜蠢蠢欲动，杰诺直接将她按在了玻璃上。 “不要把面罩给那个小男孩，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这是警告！” “可是……那个父亲好可怜。”奥莉安娜眼巴巴的看着哭泣的陌生人。 “已经晚了，你看到小男孩鼻子下方干涸的血迹没？那说明他已经中毒已深，活不成了。如果你变成那个样子，想想看你的父亲会怎样伤心？” “那我帮他出票钱。”奥莉安娜颤抖着身体，咬咬牙道。 “你这样做只能让小男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孤独死去，还不如让他死在父亲的怀里，起码还有一些安全感。”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让他去找维克托也许还有救。”杰诺摸了摸下巴不太确定的说道。 “维克托？我听父亲说过，那个因为理论太过反人权而被学院开除的疯狂天才科学家！或许他真的能救那个小孩。” 近几年，海克斯人体增强术在祖安大行其道，这种将人体病变器官改造为机械的办法很好的解决了祖安人的病痛并且帮助他们更好的适应了残酷的工作环境。 比如在剧毒水沟里当清洁工，你最好得有一双百毒不侵的机械手臂，有人为了得到这一份高薪工作，甚至不惜牺牲完好的手臂，换上适合工作的增强体义肢。 同样的，只要将小男孩的病变器官“增强”，那他就有可能活下来，不过器官的增强可比四肢危险多了，所以杰诺才没有说得那么确定。 维克托便是众多改造者里最技艺为精湛的一位，但是他的改造有一些争议，那就是会消除被改造者的情绪。 摒弃恐惧，烦躁等情绪固然能提高工作效率，但失去了七情六欲，还能称为人吗？如果小男孩接受了维克托的增强手术，如果他活了下来，又能否产生劫后余生的庆幸？ 舱内人头攒动，奥莉安娜三番几次想要钻出舱，让男人去寻求维克托的帮助，但都无法离开原地半步，就连大喊也无法穿透这逼仄的空间。 眼见尖啸就要关闭舱门，焦急的她只能不甘地用小拳拳捶了几下无辜的玻璃，不停的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救人的办法。 杰诺理解这种感情，就像玩奶妈时刚准备给残血的队友奶一口，就看见他突然暴毙在自己眼前的那种感觉的组成成分差不多，不甘、后悔、自责等……只不过强烈的程度不同，前者尤为激烈。 “唉，我试试吧。” 杰诺在奥莉安娜不解的注目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有些年头的青鸟杨木护符，用双手捧在手心置于胸前开始祈祷： “迷雾中自由翱翔的青鸟，指引我前进的道路吧！” “祖安的守护神，慈悲为怀的迦娜，我以母之名召唤你！快快显灵！” “狂风！听我号令！” “天地山（三）青（清），道法无常，鸳（元）鸯（阳）入体！” “……” “你在干嘛？”奥莉安娜此刻一头雾水，她先是看见杰诺还算虔诚的念着一些她姑且能听懂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然后越念表情越狰狞，开始手舞足蹈，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咳咳，别打断我，我有感应了！” “哦，我还以为你毒发了……有一些人中毒之后会呈现出狂犬病的症状，开始胡言乱语，然后疯狂攻击周围的人，我很担心你。” 奥莉安娜无不担忧的说道。 “我没事。” 杰诺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他在乞求祖安的守护神，风暴之怒迦娜的回应，但是他完全没有祈祷相关的经验，所以就乱念一通，就像听了一段英语听力然后做选择题一样，一顿乱勾说不定就选到正确答案了。 不过这样并不能得到迦娜的回应，即便他拥有护符这个媒介。 以他对迦娜的认知，这是一个非常虚弱，快要消失的神明，这样的神明是非常需要信仰之力的，只要他能贡献出一丝信仰之力，迦娜很有可能就会显灵。 所以这个外来无神论者，准备第一次尝试去相信迦娜的存在，这第一步就是闭上眼睛，排除外界干扰，放开捂住口鼻的手帕，感受气息在鼻息间的流动。 但是这个动作在奥莉安娜看来就跟疯了一样！ 不要命了吗？ 出生在科技发达的皮尔特沃夫，她从小就被灌输‘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的思想，皮城本地人都是无神论者。 她甚至都没有听过脚下的祖安有出现过什么神明，祖安同皮城一样也是一个科技发达的城邦，怎么会有杰诺这样迷信的人？ 为了沟通莫须有的神明，主动去接纳毒气？ 这不科学！这一点都不海克斯！ 奥莉安娜连忙用掌心去堵住杰诺的口鼻，但杰诺并没有为此中断祈祷，他干裂脱皮的嘴唇颤动着，传来了像刀片轻刮掌心一样的触感。 “风啊，听候我的呼唤吧！” 杰诺轻声唤出，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第六章 风之化身，听候您的差遣。 当祈祷词念出，一股微风吹开了杰诺的刘海，将他被头发半遮住的脸显露出来，就像是有人想要看清他整个脸颊一般。 杰诺兴奋的握紧护符，他确信这就是迦娜的回应，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个人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奥莉安娜，你有感受到风的流动吗？” “啊？！有吗？我…我没注意……” 奥莉安娜还在为手心被猝不及防的舔了一下而慌乱，那里会去注意杰诺头上几根毛的位置变换，但是片刻之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担忧，种种现象都表明了杰诺已经开始出现毒发的症状，先是疯言疯语，然后又舔别人掌心，这不就是狂犬病发作吗？只要把自己当成狗了的人才会去舔别人吧！ 而现在又开始出现幻觉了，像舱内这种密闭的空间怎么可能会有风流动呢？ 多半是废了！ “真的有风在我耳边吹过，我还听见了她的低语。”杰诺说。 奥莉安娜寻思着自己虽然和杰诺靠的很近，但是带着面罩也不可能把气呼到杰诺耳朵旁，而且自己也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哪来的声音？ “可能是尖啸启动产生的风吧……”奥莉安娜心不在焉的回应，她认为杰诺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回到皮城之后一定要马上给他打一针镇静剂。 见奥莉安娜并不相信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杰诺暂时放弃了说服奥莉安娜想法，开始专注于倾听耳边突然出现的轻语。 风轻轻灌进耳朵，在耳膜上轻抚，一个只有杰诺听得见的空灵女声在耳腔内层层回响，如果一个人站在山顶对着深谷大喊，也会出现这种回音。 “祖安的孩子，是你在呼唤我吗？”耳旁风‘呼啸’道。 “是我。” 杰诺默念着，气流经过唇齿缝隙间但没有发出声音。 “如今这世界上还拥有护符的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是个新面孔，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 这种负距离的声音就像是顶级的asmr，足以那些第一次体验，毫无抵抗力的人颅内高潮耳朵怀孕。 “我已故的母亲。”杰诺答。 “看来我又损失了一位虔诚的信徒，这样下去不消百年我就会被彻底遗忘了，然后消亡。”女声用遗憾的语气说道。 迦娜是一个对待信徒十分亲近友好的小神邸，亲民到可以和信徒自由讨论自己生存现状的接地气女神。 “你不会被遗忘的，我的女神，现在是祖安人民最最危机的时刻，他们会记起你的存在，只有你才可以拯救他们。” 能够和神邸沟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即使迦娜只是一个弱到就快要消亡的神邸，那是也是神啊。 迦娜之所以会抽出时间与杰诺交谈，是因为他手中的青鸟护符，这东西是唤神的媒介之一，有着会员高速通道一般的能力，是信徒群体中的vip级别的象征。 “现在的我想要救祖安也是有心无力。” 迦娜说她现在只能掀起一阵小旋风，变成青鸟飞行几分钟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神力只有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 她想吹散笼罩整个祖安地沟的毒雾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可以提供很多的信仰。” 杰诺知道迦娜需要什么，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信仰之力的多少与一个神邸的实力直接挂钩，迦娜就是因为祖安近百年来的快速发展，科技的进步，科学观念的推广，才会渐渐被人遗忘，神力快速倒退。 “你一个人能提供多少信仰？而且说实话你的信仰其实很微弱，定位你都让我好找了一阵……我是看在青鸟护符的面子上才降临的。” 迦娜的话让杰诺脏脸一红，旁边的与她贴在一起的奥莉安娜看的是云里雾里，还以为是他是觉察到了什么，也是连忙错开杰诺呆滞的视线。 “我可以让这里大部分都记起你，给你提供信仰！真的！我不骗人！”杰诺才明白召唤迦娜是信仰那方面的事，和咒语没什么关系，一开始念咒没反应是因为自己产生的信仰之力太弱了，迦娜难以寻迹。 “我不是人……算了，还是说说你的方法吧。” 迦娜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杰诺顿时感觉整个人都飘了，一个女神在你耳朵里叹气是什么感觉？ 杰诺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片刻之后，迦娜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值得一试。” 迦娜化成的一缕风，随着杰诺的视线，来到了工作服男人和雇佣警的头上，以上帝视角观看着事态发展。 “下面打起来了！” 奥莉安娜提醒杰诺，随后趴在玻璃上，忧心忡忡看着入口处发生的冲突升级。 由于尖啸即将启动，雇佣警们需要驱赶开周围的人，以防有人妄想抓着升降机下方的金属支架，用将自己挂在升降机下面的方式偷渡。 逃票事小，要是尖啸因此超重故障，离开祖安最便捷的通道消失，他们就得为在场这么多人的死亡负责。 所以雇佣警们严格执行着任务，但有一个人并不配合——那个嚎啕大哭的男人。 他的儿子已经陷入昏迷，伤心欲绝的他对雇佣警的拳打脚踢，只管看着曾经载着他希望的尖啸慢慢启动，而后才发现希望变成了更大的绝望。 “你想害死更多人吗？” “快滚开！别在这儿挡道！你儿子已经不行了，拿着那1金海滚回去给他买棺材！” 厚重的钢靴踩坏了他的脚踝，蛮横的拉扯扯断了他背后的气管，他都没有松开紧紧护住儿子的手臂。 他背后的滤气罐碎开了，绿色的液体洒满一地，围观者一片哗然唯恐避之不及。 这个人的呼吸装置被打坏了！ “不走是吧，那我就给你儿子电一电，说不定能电活！” 雇佣警也是怒火大冒，不好好执行任务的话他们活不过明天，今晚就会被丢进浮满黄色油污的绿色剧毒水沟里泡澡。 雇佣警操着电杖捅向昏迷小孩，却被男人手疾眼快的伸手挡住了，耀眼的电弧在橡胶工作服上跳动着，所过之处一片焦黑，融化了的滚烫橡胶附着在男人的手臂上，引起他一阵痛苦的哀嚎。 “卧槽，快动手阻止他！” 满脑子电疗的杰诺的救人指令慢了一点儿，迦娜早在他产生想法的时候就出手了。 “风之化身，听候您的差遣！” 一阵旋风无端生出，将雇佣警掀倒，停止了电流的继续输出。 围观者没有看清楚，毕竟电光太晃眼了，都以为是男人反击一脚把雇佣军踹飞了，就连雇佣军本人都是这么觉得是那一脚被光晃过去了没看见。 但是他起身之后没有发觉身上有被人踹过的集中痛感。 “这特么是魔法把我崩飞了吗？”找不到原因的雇佣警，只好带着疑惑抄起电杖，再次捅向失了智的男人。 还没等电杖上传来击中肉体的反馈，他又被那股力量崩飞。这次即使隔着宇航员一样严严实实的警服，他也能感觉到是一股强风把自己吹起。 好巧不巧，雇佣警落地时那丑陋的玻璃罐头盔正好磕在巨大的铁柱上，碎裂成渣。 他连忙捂住口鼻，不让毒气进入身体，因为他看过小男孩口鼻渗血的惨状，他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但很快他就憋不住松开了手，遵从本能猛吸了一口气，随后他发现他的脑袋周围出现了一股小型旋风，在不停地帮他驱赶毒气。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因为在绿色的毒雾中，就他的脑袋周围是透明的，太显眼了，甚至有人走到他身边，伸手感受着气流在指缝间抚过。 绿色的毒雾使得空气流动的轨迹变得清晰。 “是迦娜！” “迦娜居然显灵了！”雇佣警喃喃道。 别看他做事就像一个大坏蛋，但是他的职责便是如此，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电杖的，但是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总有人想要用生命去挑战他的职责，动手的次数多了，他的良心也就开始麻木了。 迦娜这样做的原因也是因为雇佣警是她货真价实的信徒，迦娜很珍惜自己为数不多的信徒，所以护短的她会优先保障这些人的安全。 她是在风暴中水手们的祈求中诞生的，后来因为一些意外变成了祖安的守护神，她是拥有人性的神邸。 人性和神性难以共存，所以迦娜的帮助做不到完全的公正，就像辅助打团不管你这个carry点的死活，只管着废物ad的安全。 雇佣警的呢喃传到了围观者的耳中，一些人依稀记起了那个关于新祖安诞生的传说。 那个只活在传说中，曾经拯救了祖安人民一次的风之精灵。 “迦娜？” 每当有人重复着雇佣警口中的名字，便感觉有一股微风抚过自己的脸颊，带来一丝洁净的空气，其中有一些信仰强烈的人，更是会在脑袋上生出气旋。 “迦娜！” “迦娜！” 不知道是谁带头高喊，一些受到神迹吸引的信徒也跟着喊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呐喊中，众人拾柴火焰高，更大的呐喊声引来了更大的神迹。 一股强风从岩洞外疯涌进来，将毒雾全都挤在一起，迅速的霸占了整个岩洞和天井。 毒雾浓缩成一个穿着轻薄纱衣的人形，隔着玻璃漂浮在杰诺面前与他对视。 “杰诺，原来你没有发疯……现在我信了，不得不信。”身旁奥莉安娜已经完全看呆了，整个脸贴在玻璃上，无处安放的小爪子恨不得上去触碰一下，好通过触感分辨出这到底是一团毒雾还是一个人。 眼前的曼妙身型可是细致到发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精灵耳，人鱼线，她感觉就在这么一瞬间，她的三观已经崩塌的差不多了。 “迦娜怎么是绿色的……emmm这跟我认识的女神有些出入……” 杰诺的话让迦娜眼神一窒，随后瞬间爆炸，浓缩的毒气迅速扩散，很快又重新填满整个天井。 “啊！怎么会这样！都怪你把女神吓跑了！” 奥莉安娜生气的捶了杰诺一下： “不要随意评论女孩子的外表啊啊啊！” “可她不是人啊！” “神也一样！啪！神更需要维护形象的好不好！” 上一秒还是无神论者的奥莉安娜，下一秒已经成为了迦娜最忠实的拥趸。 就在满座皆惊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事情引发者之一的工作服男人，已经带着小孩神秘地消失了。 第七章 扒尖啸 等到雇佣警也挤进舱门的时候，尖啸升降机启动了。 站在内部的杰诺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一开始有较强烈的震感，随后趋于平静。 升降机顶上的缆绳快速收缩，周围的定滑轮紧紧咬合着巨型铁柱上的凹槽，让尖啸不会产生任何晃动，杰诺在想上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机器，可以轻易吊起数十吨的重量。 杰诺不知道此时自己处于多高的位置，毒雾的存在影响了他的感官对上升速度的判断。 金属导热，尖啸的启动让附近的铁栏杆迅速升温，靠在栏杆上的人被烫得惨叫连连，杰诺很庆幸进来得早，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是自己。 平时的尖啸是没有这么多人乘坐的，大多都是一些商人和下来祖安某些场所找乐子的富人，里面空间充足，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角落待着，也可以在里面跳跳舞唱唱歌什么的，况且平时的栏杆也只是温热而已。 但在这个特殊时期，数量众多的逃亡者让这个唯一的一台尖啸班班坐满，甚至是超负荷运作，在超过最大载重的情况下，提高运行速度，缩短缓冲降温时间，不过热才怪呢，这样下去，尖啸迟早会故障的。 站在栏杆边缘的人为了避免被烫伤，疯狂地向中心区域和一旁的玻璃壁上挤着，人潮再次涌动，杂乱无章的脚步踩在网格钢板让后者金属疲劳发出吱吱呀呀的惨叫。 人群将他和奥莉安娜狠狠挤压在一块儿无法动弹，奥莉安娜像一坨湿纸巾一样趴在玻璃内壁，而护住她的杰诺也是被人群像一坨臭狗屎一样啪在奥莉安娜身上，他发誓他已经很用力地用双手抵在玻璃壁上，但是他又怎么能抵得住人群发出的洪荒之力。 奥莉安娜背靠玻璃壁，正对杰诺，这比壁咚还要更进一步的神奇体位引发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不同于自己的地方，这一刻，他们都在快速的成长着。 除此之外，杰诺还总是莫名有一种时刻会掉下去的感觉。 因为玻璃壁是向外倾斜的，所以靠着上面的他们看起来就是悬空的，如同走玻璃栈道，说不慌是不可能的，而且尖啸内部人员如此密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玻璃挤爆了，那么他和奥莉安娜就会第一时间掉下去，这么一想，他就更慌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眼前的这面玻璃质量堪比华夏制造。 奥莉安娜看着杰诺放弃治疗，不再妄图用手帮她撑开活动空间，然后一脸慌乱的贴了上来，她掩盖在面具下的表情也更慌了，敏感的她的总觉得对方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彼此身体上的异样？ 第一次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一个男生做着这么奇怪的事情，虽然她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但是还是觉得实在是太不守规矩了。 “这可是真是一次糟糕的经历。”她想，如果杰诺身上没有这么脏，感觉那就比现在好多了。 如果她没有带着面罩，当她闻到杰诺身上的味道时，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啪！ 正当奥莉安娜心猿意马、杰诺乐不思蜀之际，他们头顶上的玻璃罩外，传来了清脆的碰撞声。 抬头一看，一个穿着一身打满补丁，一头乱发的小子从毒雾中冲出，一招乌鸦坐飞机后，整个人扑在了穹顶上。 然后他迅速站了起来，腾开了位置，然后对着斜上方大声呼喊着，几秒之后，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少女扑进了惊慌失措的的怀里。 小子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对着深情拥抱，少女则是狠狠剜了他一眼，忙捂住了裙子，穹顶之下的人们发出来一阵嘘声。 人群中一些人看见这一幕后发出了寥寥几声惊呼，但是更多的人表示对此习以为常。 “他们在干嘛？”奥莉安娜捂住了小嘴惊讶道。 “发狗粮。” “发狗粮？” “秀恩爱！” “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跳到上面！”奥莉安娜语气急促了些。 “这好像叫做……扒尖啸。”杰诺不太确定的说道，他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这副身体从来没有离开过祖安，只是在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口中听过。 扒尖啸，是祖安的孩子们需要经历的众多仪式之一。其他仪式还包括四肢健全地爬上老饿鬼钟塔塔顶（艾克成年仪式徒手爬塔），找一个炼金男爵的手下割钱包，或者戏弄一个蹬着高跷（避免肌肤接触水沟里的污水，戏弄这些人很容易害他们摔倒进剧毒水沟了，很恶劣的行为，杰诺的前身就是一名拾荒者）的地沟拾荒人等等。这些仪式无穷无尽，凶险异常，但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是一个惹不起的街头小子。 这就是祖安人少，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这些人通过一条狭窄的通风管道来到天井壁上一处小小的凹洞上，这条路祖安的孩子没有不知道的。 扒尖啸，其实就是在尖啸上升的时候，站在凹洞上提前预判一个信仰之跃，然后稳稳落在穹顶上。 这种基本只在电影里才能看的成龙式动作，在祖安却是许多街头小子证明勇气的试炼之一，成功的人可以到满大街都是财富的皮城一日游，看看心仪的皮城女孩，再找个富人顺点钱回祖安微光酒吧泡一下，醉生梦死；失败的人就没有醉生梦了，直接死。 而维克托说的“尖啸，没钱也有没钱的搭法。”，就是指扒尖啸。 但现在和平时不同，浓郁的毒雾遮天蔽日，站在尖啸里的杰诺看不到通风管道口，那么通风管道上的人自然也难以看清尖啸的位置，从而导致预判难度上升，危险系数骤增，就算是那些经验丰富的人，也很可能因此殒命，可想而知上面的小子见心爱的女生平安无事之后是多么的开心了。 而那些想要借此离开祖安的孩子，往往都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中毒现象，此时再用这幅病躯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这种事情一般系结伴而行，女孩不停对着空中挥舞招手的样子，说明了接下来会有人会落到穹顶上。 碎花裙女孩的担忧溢于言表，尖叫刺破穹顶，传到了杰诺耳中： “快跳啊！温！再晚就没机会了！” “哦……看样子下一个是个跳过了新手教程的菜鸟。” 杰诺的话将奥莉安娜的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话音刚落，一个身影重重砸在了玻璃上。 第八章 前方到站，皮尔特沃夫。 尖啸的原名叫做海克斯压力运输机，之所以起名尖啸是因为它发动时，整个岩洞里都会充斥着金属剐蹭的厉响和齿轮咬合的重击声，就如同庞然大物的尖啸。 同样的，关于这台机器的名字也有着许多都市传说。 有人说它名字里的“尖啸”是因为海克斯压力机的顶端有一座铁铸的孤狼塑像正在嚎叫；另外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有一位黑色面纱的侍者在客舱里阴魂不散，每当他随着升降机远离祖安和他的爱人，他的哀恸嚎哭就会就会撼动机器的金属内核。 但大多数皮尔特沃夫人则不以为然，他们根据声音断定这个名字指的不过是大裂谷中吹过的冷风。 但现在这都不重要，一个男孩在巨大的尖啸声种大吼了一声壮胆，一步跳进了雾里。 落脚的地面消失了，几百米之下就是祖安的下层区，与他之间只剩下毒气。 炽烈的恐惧陡然攫住了瘦弱男孩的心，像一把铁匠用的老虎钳似地挤空了他的肺。 他发现自己正在翻滚着往地面摔去，四肢忍不住像风车一样乱舞，仿佛这样就能像悬崖上的伯劳鸟一样学会飞了。 他近距离看见了舱顶上的巴洛克式栅格，但却没能抓住。 杰诺看见男孩整个人重重的拍在厚玻璃上，然后朝边缘滚动，沿着弧形的窗户流线向边缘更加陡峭的舱壁滑去。他手脚拼命骚爬，想要抓住什么，汗湿的手掌一直打滑，双腿胡蹬乱踹。 但他什么也没有抓到。 “别别别……”奥莉安娜仰头对着杰诺露出了紧致的下巴，双眼紧紧盯着头上险象环生的男孩，杰诺挡在下体前的手腕被她无意识捏的通红。 “迦娜在上！” 一股强风涌起，把他吹得翻起了身子，正好让他看到升降机侧面支着一只铜钩。 他尽力扭动身体扑过去，背后的风似乎推了他一下，不多不少。他的手指死命挂住铜钩，终于在鬼门关前保住了命。 就差一点儿，男孩就要在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射线，最后变成戛然而止的端点。 他找到了落脚点，急切地寻找同伴的下落。他看到她在高处，歇斯底里地大笑着，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男孩也忍不住了，一边往尖啸更平坦的顶端爬去，一边像神经病一样咧嘴傻笑。 上去之后，一开始的小子在男孩胸口擂了一拳，然后又大笑着将他拥入怀中。 男孩这一连串求生欲极强，牛顿看了会沉默，伽利略看了会流泪的动作，让杰诺肃然起敬。 迦娜，你这么秀的吗？打辅助真是委屈你了。 “是迦娜回来了吗？”奥莉安娜欢呼：“迦娜救了他！” “也是你救了他。”杰诺补充道。 “太危险了这样，幸好迦娜即使出手。” “该庆幸的是那个菜鸟没有穿着铁靴，不然他就会砸到你头上。” “啊哈哈盒盒盒盒盒盒～” 奥莉安娜咯咯直笑，她肯定杰诺也在笑，只不过有点像是强颜欢笑。 “奥莉安娜，其实我想说，你能稍微松松手指吗……” “唔……不好意思！人一紧张，总想抓点什么……” 杰诺揉了揉红肿的部位，他其实早早的就在呼唤迦娜，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而奥莉安娜一开口马上就奏效了。 这就是信仰之力产出大小引发的区别对待。妈耶！奥莉安娜你是狂信徒吧！惹不起惹不起，我这个高贵的vip认输了。 迦娜是离开了不错，她指引着那对父子前往维克托的救援地点，这趟路程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这才距离迦娜离开几十秒而已，照理说迦娜现在应该是在远离尖啸的路上才对。 其实这不难理解，迦娜是一名掌控风暴的神邸，速度堪比巴里艾伦（闪电侠），她去到维克托那里需要几分钟是因为她被父子俩的速度拖累，但她想要回来，只需要一个念头的时间甚至更短，她完全可以瞬间回来救人然后再继续为父子俩带路。 杰诺的呼唤没有生效，是因为他的信仰太小，信号太弱，转眼就淹没在周围那群神迹见证者产生的信仰洪流中，迦娜察觉不到，而奥莉安娜则非常显眼，在迦娜眼里她就像一台信仰织布机，源源不断的有冒出光点汇聚成溪。 迦娜久违的再次收集到这么多信仰之力，她的神力快速恢复，一抬手，整个岩洞与天井里的毒气瞬间排空，无影无踪。 穹顶上的三个人都在大口呼吸，空气清新无比，清冽如刀，让他们舒服得有些头晕。 对于这些搭便车现象，乘客们早已见怪不怪，但不代表他们喜欢这样。 穿着铁罐服装的雇佣警艰难挤到了上层，伸手对着三人大喊：“你们！待会儿别跑，留下来给我乖乖补票！” “略略略！”男孩对着他做着鬼脸。 街头小子更是夸张，裤子一脱，就地一坐，把屁股印在玻璃上。 “喂，皮城佬，今晚的月亮圆不圆啊？！” 就像一条狗在地上蹭背一样，费恩沿着玻璃往下滑，两瓣屁股压开了花，让底下的人大开眼界。 孩子们哄笑起来，但升降机中的乘客纷纷面如土灰。大人们一边挡着自家孩子的眼睛，一边生气地朝着头顶这个祖安的小流氓挥拳头。 “不许看！会做噩梦的！” 奥莉安娜迅速低下了头，并且也把杰诺的脑袋按了下来。 杰诺哭笑不得，他一个男的怕什么呀，不过屁股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明显是眼前的早熟更圆。 不对，现在是被挤扁的状态。 “你看后面，天井里的毒雾消散，现在看得清了。”奥莉安娜让杰诺看向她的身后。 冲出天井，视线豁然开朗，远远地看下去，祖安像一卷光影交杂的深绿色布匹，在峡谷的岩石地面上伸展开来。工坊林上方笼罩着蒸汽，彩虹勾连其间，炼金熔炉散出的闪光烟雾盘旋直上，随风轻舞。 从这里看，地沟水池盈盈摆摆，如同翡翠色的海市蜃楼。阴影里明灭不定的炉火，宛如细密的星辰。 远在高处，象牙、黄铜、紫铜和黄金的塔楼群熠熠生辉，将皮尔特沃夫托在光晕里。 看惯了高楼大厦霓虹灯，再看看祖安，别有一番景色，同样是钢铁丛林，风格却与现世完全迥异。 “我是第一次坐尖啸，第一次看到。”杰诺感叹到。 一路上，尖啸经过了缓台广场，边境市场，舞步走廊等几个重要站点，但都没有停下，这趟列车现在的到站点只有终点。 “你到了皮城以后，要去哪里？” 到达终点，对奥莉安娜来说意味着两人的分别，她要尽快回家了，她的父亲一定很担心她。 但是杰诺没有回答，他表情凝重，似乎在十分认真的思考。 随着景色的下沉，尖啸的速度渐渐放缓，最后完全停下。 “当前到站，皮尔特沃夫！”管理员大声说道，铃铛形的呐叭将她的声音放大。她调整了一下厚厚的护目镜，然后说，“请带好您的行李尽快下车，一分钟之后升降机关舱下行。” 杰诺跟着奥莉安娜走出尖啸，看着皮尔特沃夫明亮的夜空，还有带着少许腥味的海风，恍如隔世。 “总之先找个地方过夜，比如……你家。” 第九章 有人会包皮环切手术吗？ “去我家？” 奥莉安娜上下打量了一番杰诺，穿着打着补丁的单薄破衣服，长发因流汗而黏在一起，灰头土脸，身无分文，再加上人生地不熟，要是放他这样在街上流浪，很可能会度过非常糟糕的一夜。 “好吧，这需要得到我父亲的同意才行。”奥莉安娜没有拒绝，同意带杰诺到她家问问。 实际上，按照情况应该先带杰诺去检查一下身体状况，但这个世界的医学技术有些偏科，预防手段很少，杰诺的中毒基本只能等到出现不适症状才能针对治疗，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因为魔法的存在，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并不发达，人们似乎更加热衷于将科技发展成超越魔法破坏力的存在。 夜晚的皮尔特沃夫或许不如祖安那般活跃，毕竟祖安是一座地下城市，白天与黑夜的界限被模糊，但这次涌入皮城的祖安难民让这个夜晚变得吵闹起来。 皮城的政府在尖啸附近的空地上设置了一个临时休息场所，并为这些难民免费发放帐篷，面包与净水，虽然处于尖啸附近有些吵闹，但好歹解决了住与事，如果杰诺没能留在奥莉安娜家过夜，那么他也会回到这里将就一晚。 杰诺跟着奥莉安娜来到了富人区，并在一座私人工坊面前停下了脚步。 门前，杰诺把自己的形象打理了一下，却被奥莉安娜嘲笑： “你这个样子实在糟糕透了，弄完和没弄一样，都是那么的落魄。” “你也好不到哪去，就像一只花猫！” 奥莉安娜的衣服也被弄脏了，原本白色的裙装上粘满黑印与油污，除了摘下面具之后那张脸以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 “没办法啊，在尖啸里挤一趟就变成这样了，人太挤蹭到太多脏东西了。对了，先说好，我父亲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不太擅长交流，你最好要学着察言观色，要知道发明家都有些脾气古怪。” “嗯……”杰诺紧张万分，毕竟到一个乖女孩的家里过夜实在是太唐突了，很有可能他会被她父亲直接轰出去。 “父亲！我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朋友。” 奥莉安娜插入钥匙扭开锁盘，推门而入。 杰诺透过柔和的光线，一个灰发男人坐在台灯前，捧着一张报纸看向大门： “奥莉安娜，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不是说过出去玩要在日之门关闸前回来吗？” 中年男人的右眼上方带着一组可调整的镜片组，拥有着放大功能，是平常工作用的，此时用来看报正适合。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只是单纯的抱怨，当他看见奥莉安娜脏兮兮的样子和后面一脸忐忑的杰诺后，难以置信的连连眨眼，充满震惊： “奥莉安娜，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奥莉安娜支支吾吾含糊不清，而杰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晚上好，科林先生。” …… “奥莉安娜，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祖安？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要是出了事谁来继承这家工坊？” 科林皱着眉头，报纸的一角被不经意间捏皱了。 科林是个聪明的人，他在报纸上看见了祖安发生了极其重大的毒气泄露事故，再加上家中忽然消失的一批呼吸面罩，马上就拆到女儿背着自己偷偷去祖安做慈善了。 他不在乎那些奥莉安娜把那些面罩拿去送人，那点小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在乎的是女儿的安全，他把奥莉安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在祖安地沟区有一些穷人，他们连任何呼吸装置都买不起，他们急需帮助，我不帮他们的话，他们很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奥莉安娜委屈的说着，为什么做好事还要被说教。 “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但是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天知道人为了活下去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我安全着呢，我全程戴着科林家的呼吸面罩，百毒不侵～～” “唉，你这孩子……” 奥莉安娜一顿撒娇，科林的神色顿时软了下来，于是她乘胜追击。 “父亲，我想留杰诺过夜，在回来的路上他帮了我很多，你要是不答应，他就只能在大街上过夜了。” 科林打量了一眼杰诺便移开了目光，没有对他的形象做出任何评价，看见杰诺的长发还以为他是一名女生，没多想便同意了奥莉安娜的请求，而杰诺对科林的介绍也只有一个名字。 “行吧，看你们应该还没吃晚饭，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带着你朋友洗一下吧。”确认奥莉安娜没事之后，科林暂时放心了，披上大衣便出门了。 “肯定是你把屋子熏臭了，我父亲才会出门的，平时他都懒得出门……你先去洗澡吧，我把几件父亲的旧衣服取出来给你换上。” 奥莉安娜捂住鼻子，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在取下面罩后，奥莉安娜也是闻到了杰诺身上的臭味，炼金物质特有的刺鼻混合着汗臭味，令人不禁生出对他退避三尺的念头。 “还是你先洗吧，我这样会把浴室搞臭的，然后你就洗不成了。”杰诺也顺着奥莉安娜的话开了个玩笑。 “你先洗啦，我还怕你偷喝我的洗澡水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尖啸里对我动手动脚的，当时只是人太多不好说出来，有那么熟吗就动手动脚的……” “咳咳，我还没有那么饥渴……” 杰诺咳嗽了一声，奥莉安娜的话戛然而止，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不太合适的话，闹了个大红脸，鼓着腮就钻进了浴室。 在别的地方还在烧开水洗澡的时候，皮城的富人早已经开始使用全自动卫浴。 奥莉安娜没有让杰诺久等，穿着睡裙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便出来了，跟杰诺介绍热水器的使用方式时还在不停地揉着头发。 当热水在身体上冲刷而过的时候，杰诺的心情是无比舒畅的，他在穿越之后早就不能容忍这副身体的脏乱了，在仔细搓洗的时候，他还发现了奥莉安娜换下的衣物还留在浴室里，看来是怕他久等太着急了忘了取走。 “白色蕾丝边……奥莉安娜没有母亲，这应该是她自己按照喜欢的口味选的吧。” 杰诺若有所思，下体开始有了反应，他低头看去，大声惊呼： “妈的，龟龟居然撸不出来！这世界有人会包皮环切手术吗？” 穿越了半天，直到洗澡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副身体的各种状况，肠胃炎、皮肤脱水、营养不良还有包皮过长，说不定还有更多问题，短时间内就只能看出这么多，不过这些和中毒比起来不值一提。 第十章 原来是男人 杰诺穿着科林的旧衣服就出了浴室，这种衣服类似于西装内衬，然后傻站着梳着头发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头发梳不动吗？”奥莉安娜走过来，将手指插进他的一头及耳长发，头发之间打了太多死结，一定是杰诺本人没有好好护理。 “要剪掉吗？”奥莉安娜问道：“平时父亲的头发就是我在剪的。” “剪掉吧。”杰诺极不习惯长发，他穿越前从来没有把头发留到这么长。 咔嚓咔嚓，剪刀起舞，乱发纷飞，果然还是短发让人显得精神些，起码现在的杰诺能让别人一眼认出是个男生，他的五官实在是太清秀了些，即使之前脏兮兮的也掩盖不住那种秀气，还好这个世界没有女装文化。 男人只是不爱打扮，要是打扮起来比女人还漂亮。 杰诺将换下的脏衣服全部丢弃，只留下了青鸟护符，这个护符被磨得油光锃亮，可见前人对它的喜爱，会经常去抚摸他。 他尝试着召唤迦娜，但是没有响应，这也难怪，本来他就是奔着“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的想法去信仰的，产生的信仰太弱了也是预料之中。 发达如皮城，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可以在碎片时间内进行，电视手机收音机全没有，两人只能看看书聊聊天，等待科林把夜宵带回来。 “杰诺，你说迦娜可以拯救祖安吗？我听一个经常来工坊维修义肢的老奶奶说，在皮城诞生之际，祖安就曾经发生过一起重大的毒气泄露事故，但是那些毒气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迹，那是不是娜迦做的啊？” 奥莉安娜算是比较外向健谈的，即使她很少走出家附近的街区，但是她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十分向往，是个喜欢八卦的小女生。 “你怎么就确信我知道这些？这可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难道你不应该知道吗？⊙⊙！我还以为这在祖安是很常识的事情。”奥莉安娜双腿并拢坐在沙发椅上，保持着一个皮城人该有的矜持。 “那时的祖安的确是迦娜拯救的，她本是诞生于水手祈祷的神邸，为出海的水手们提供庇护。但就在人们炸出一道海峡，东西两片大海在皮城联通，新航路的开辟使得水手出海的便利与安全性大大提高，所以他们渐渐忘了向迦娜祈祷，直到现在还记得迦娜的人已经很少了，只靠着曾经被迦娜拯救的难民口口相传。如果有足够多的人相信她的存在，那么相信这次的毒气泄露也会很快解决的。” 其实小杰诺的记忆里关于父母的那部分已经很模糊了，母亲虽然对他说过这样的传说，但他那时候还小，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些都是他穿越前熟知的游戏背景。 “新航路……是日之门海闸吗？” 聪明如奥莉安娜马上就猜到了，皮尔特沃夫是一座港口城市，它的日之门海闸连通着征服者和守望者两片大海，整个符文之地的商船都要从这里经过，否则就要绕着一片大陆航行数个月。 就是这个海闸与后来发明的海克斯科技，促使皮尔特沃夫成为繁荣与进步之城，享誉全世界。 “我们可以去报社一趟，让工作人员把我们今天看见的刊登在报纸上，这样等明天的日报一发行，就会有很多人知道迦娜的存在了。” 奥莉安娜捏着下巴，看见了科林留下的报纸若有所思的说。 “光知道还不行，得他们相信并且为之信仰祈祷，你觉得这些习惯了科技生活的人会相信这些吗？他们只会认为迦娜是一种气候现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得找出一些证据，对了……你们有相机吗？有那个东西说不定就可以办到。” “相机？没听说过，干嘛用的？”奥莉安娜表现出了足够的好奇。 “就是可以把一些人或物以影响形式快速保存的仪器，也可以叫留影机。” “你想把神迹保存在图片里？这个想法不错，可惜父亲并不是专攻海克斯科技的发明家，不然或许他可以发明出来。不过仔细一想……这种东西要是出现了，那么各种科技图纸的复制影片还不得满大街都是，然后盗版横行，想想都觉得可怕。” 以皮城的科技水平并不是发明不了这种东西，只是因为不需要而已，毕竟机器人在这里都已经是很常见的现象了。 皮城祖安的科技工匠和学工因为经常画设计图，每个人都有着一定的速写素描功底，画画风景人物对他们来说不算困难，所以就用手绘图方式保留影像，奥莉安娜就经常帮父亲复刻设计图。 两人就着相机讨论了起来，直到科林带着一袋起司面包与甜奶回来。 当他看见短发的杰诺穿着自己的衣服，整个人都惊呆了： “奥莉安娜，你朋友？男的？！” “嗯是啊，杰诺是男的。” “啊！怎么会是个男人……” 奥莉安娜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从科林的手中抢过面包便分给杰诺食用。 “那他睡哪儿？家里只有两间卧室。” 世界上所有的父亲，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儿，突然有一天带了另一个男人回来，还说从此以后要跟他在一起过了。 而这还是个单亲家庭，在奥莉安娜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离开了，所以科林对女儿的疼爱尤甚其他。 不过科林想多了，杰诺和奥莉安娜的关系还是很纯洁的，但这不妨碍他开始提防杰诺。 “当然是客厅啊！我吃完就去去铺床。”奥莉安娜瞪了一眼糊涂老爸，难不成你们俩男人睡在一起？ “要是科林先生觉得我在工坊过夜不妥，我可以马上就离开的，等我赚够奥莉安娜小姐帮我垫付的票价会再登门道谢。” 杰诺没有碰那些食物即使他很饿，这吃下去的都是人情，没有决定去留之前还是不碰为妙。 “不用客气，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奥莉安娜威胁的眼神，让科林脸色一僵，然后走向工作台掩饰他丰富的表情。 唉……女儿长大留不住了。 到此，杰诺才安心吃起来，但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 第十一章 科林的测试 科林是一位皮尔特沃夫科学家，他设计的物件精巧缜密，精雕细琢，即使是那些身体健全的人，也会安装他制作的发条动力增强装置。 主顾们全都信誓旦旦地表示他的作品能带来不可思议的真实触感，就好像他将魔法融入了齿轮和零件之中，浑然天成。 独特的发条动力科技让他享誉皮城，而现在，这位鼎鼎大名的科学家就背对着杰诺，站在工作台前明亮的灯光下，双手撑着桌子，为今天的订单，愁眉不展。 这个在加急信件里拆出来的订单来自祖安某个大商人，他要求科林帮他饱受毒气折磨的孩子制作一个人造肺器官。 发条动力装置的制作难度，让科林一个月只能接不到三个订单，而这些订单全部是关于义肢制作的，他从来没有挑战过制作难度更高的人造脏器。 “现在的人真是病急乱投医，人造脏器这东西岂是目前的科技水平做得出来的？” 科林将拒绝的意图写进信纸上，并用加急信件回寄，明天一早就能寄到祖安，看了信封这位顾客就会另寻高明的。 “父亲，是肺器官的制作吗？” 奥莉安娜是科林的学徒，对订单内容也有所了解，正值祖安遇难，她对这些特殊订单就更敏感了。 “嗯。” 科林点点头，又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这个订单无法完成吗？我见过那些中毒影响很深的人，他们每次呼吸都是一种折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情况了。” 奥莉安娜今天做的不止发放面罩，她加入了一组志愿者，帮助人们修理呼吸器，也曾到过毒气泄露的源头，爆炸发生的街道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街上的行人笼罩在浓密的剧毒烟雾中，脸上最多只用一块油渍斑驳的破布遮盖，她这一生中从未见到过如此痛苦的场面。 如果不是遇到了杰诺，她可能现在还待在祖安，并且明天在结束了日常的工作之后，还会在晚上来到地下深处，为难民提供帮助，直到自己也被发现中毒卧床不起。 “抛开工作量不谈，制作人工肺涉及的材料需要多次测试，这就要花上数个月的时间，还得花时间去搞懂肺的工作原理，才能针对性的提出设计理念，再到无比繁琐的组装，一旦出错就得推翻重来……这其中花掉的时间会严重耽搁其他订单的进度，影响到我们与几个大主顾的亲密的。” “要知道现在这个领域就是一片空白，这个订单的难度，不亚于让一个人几个月内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并取得卓越成就，这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科林觉得自己这辈子也造不出来人造脏器，于是很光棍的承认了，自己虽然称得起天才这个名号，但离妖孽还远得很。 科林造不出来，不代表就没有这种技术，恰恰相反，杰诺就知道这种技术近百年前就已经出现，还知道有一个人曾经接受过这种改造，而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在皮尔特沃夫某个大家族里，充当幕后主使。 而科林也不是造不出来，他只是缺少那个决心，比如，中毒的不是那个祖安富人的小孩，而是奥莉安娜呢？那样的话科林就算挤破头也会把它研究出来。 “父亲，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工作，那些义肢订单可以交由我来完成，这样你就可以抽出时间开发新领域啦。” “不行，你才学了一点皮毛就像独立制作义肢，这不是欺骗客户吗？” 奥莉安娜的天真让科林有些无奈，他的杰作岂是那么容易复制的。 “科林先生，我可以协助奥莉安娜完成义肢的制作。” 一直没出声的杰诺平静的说道，他这一开口，父女俩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那因为诧异而大张的嘴巴，都能塞进鸡蛋了。 “真的假的？”奥莉安娜捂住了嘴巴猛咽一大口，差点她就把甜奶喷到杰诺身上了，那可是加了油的，很难洗干净。 “你也是一名学工？” 科林的惊讶很快从表面注意到内心，他以为杰诺与奥莉安娜一样都是学工级别，能在皮城当科技学工的祖安人，一般都是真材实料有实力而不是靠关系的。 “按照皮城科技协会的评级制度，我现在应该是一名工匠……” 杰诺用着很怂的语气陈述着很牛逼的事实。 从事科研的人员按照评级分为学工、工匠、工匠大师三个等级，前者多为学生，一般都是给工匠当助理，递扳手钳子，帮忙完成一些简单的步骤；工匠则可以独立完成一件海克斯科技真品的制作，此时他们就可以进入工坊接订单了；而工匠大师的殊荣是给那些发明了具有重大意义的科技成品的科学家，比如自驱动机车和尖啸升降机，这种交通工具改变了皮城人民的出行方式。 科林就是一名工匠大师，而且还是其中顶尖的一批，他的作品曾在进化日的科技奇观展览会上获得奖项，而奥莉安娜只是一名高级学工。 杰诺的初级海克斯技术可以让他独立完成一些海克斯成品，如果结合地星带来的一些先进理念，冲击大师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苦于没有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么年轻的工匠？你有协会颁发的证书吗？” “没有……”科林的提问让杰诺老脸一红，他刚刚获得不久的技术，哪有时间去考证。 “没有证书就没有说服力，说大话谁都会。”科林摆摆手，以为杰诺是想在奥莉安娜前出风头，于是不爽的打压道。 “父亲你不是当过考核官吗？你给杰诺出一题，试试看他的水平。” 奥莉安娜对杰诺是否拥有工匠水平这个问题非常好奇，要知道她可是早早就完成学业，回家跟父亲学手艺好将来继承工坊的学霸。 说来也是好笑，奥莉安娜上学的时候，她父亲怕她跳级年龄比同班同学小会被欺负，于是跑去科技学院当了一段时间的挂名教授，这段期间就监考过奥莉安娜的学业测试，直到女儿毕业了才辞职回工坊干正事。 “嗯……这样的话，工坊里的工具随你用，在三天之内做出一个成品，嗯……半成品也行，只要设计理念没有出错就行。这样你可以接受吗？” 科林也知道三天有点赶，但是那个小孩可没有时间等，信中说他只能坚持几个月的时间。 这是一道自由发挥题，也是一个科研人员一生中的第一道坎，外面那些学工想要进入大家族工坊签订合同的话，就要带着自己的作品接受面试，并且向面试官展示作品，迈过了这道坎才能进入工坊工作，享受优渥的待遇还有资金的支持。 如果杰诺真的有工匠水准的话，那他肯定就通过了这种面试，他大可以拿出曾经通过面试的作品重新制作一次，那会节省许多时间。 “工坊里的东西都可以随便使用？包括您女儿吗？”杰诺对着科林咋了眨眼睛。 科林：？？？ 还在吃东西的奥莉安娜直接噎住，涨红了脸，把杰诺喝一半的甜奶猛灌进喉咙里才有所缓解，拍着胸口一脸埋怨，因为她自己的早喝完了。 “呃……我的意思是，可以让奥莉安娜协助我吗？我只是让她帮我找一些资料，不做别的。”杰诺挠挠头，羞涩的干笑着，又眨了眨眼睛。 “只是找资料的话可以，但是奥莉安娜不许做出任何干涉，否则成绩作废，你自觉吧。” 科林不太相信一个祖安人的人品，生活在祖安的人大多品性恶劣，例如那个极端的维克托，居然剽窃斯坦威克教授的实验成果，然后他看着杰诺不停眨眼，好像在暗示什么……于是他又吩咐奥莉安娜监督杰诺的作品制作，寸步不离。 等科林转过头去，奥莉安娜马上给了杰诺一记小拳拳，很生气的压低声音： “我才不是东西呢！” 过了一会儿又是黑着脸一记回手掏。 “打洗你打洗你！！不许你还手，你敢还手我就不帮你了！哼╯^╰” … …… ……… （其实是斯坦威克剽窃维克托的实验成果——关于蒸汽机器人布里茨诞生人工智能的实验报告，但是因为布里茨的奇迹无法再现，见证者杰斯也不愿开口帮他证明，势单力薄的新兴科学家维克托败诉了，所以整个皮城学术界都认为布里茨是斯坦威克的作品，而维克托是个胸无点墨的白眼狼。） 第十二章 发条动力装置 杰诺之所以接受这个测试，不单单是为了证明自己然后在皮城站住脚跟，还为了保护奥莉安娜的生命。 他知道，以奥莉安娜这个大善人性格，肯定会再偷偷溜去祖安救灾的，所以他要让奥莉安娜因为赶订单而一整天都留在家里，科林也是看明白了杰诺的暗示，才让奥莉安娜寸步不离的协助测试的。 “晚安，先生。” “嗯，你也早点睡吧。” 工作台的灯光熄灭了，科林喝光了一杯枸杞水就进了自己的睡房。 “晚安杰诺，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敲我的门，愿齿轮永远轮转！” 奥莉安娜也要就寝了，于是留下了一句皮尔特沃夫式的祝福，轻巧的钻进睡房。 “晚安……愿灰霾不入你家。” 杰诺轻声回应，然后在奥莉安娜铺好的床铺上躺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杰诺闭着眼睛数着竖钟指针摆动的咔哒声，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小时，他悄悄站了起来，踱步来到工作台旁边，扭动旋钮打开台灯，柔和的灯光顿时洒满整个大厅。 台上一个显眼的木架上架着一支机械手臂，这是科林最新完成的订单，还差几次参数调整就可以交货了。 杰诺揉了揉眼睛，戴上了消毒手套，将义肢举起来仔细端详。 这支义肢虽然泛着金属光泽，但是整体重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反而是与人的手臂差不多，应该是为了照顾使用者的身体平衡才使用的特殊钢材。 而且它的外形十分接近人手，没有像别的增强体一样多出一些非人化的改造，所有设计都为了还原手臂应有的功能，如果装上一层仿生皮肤的话都可以以假乱真了，难怪会受到业界追捧。 杰诺扭动了一下义肢，发现了一些对他来说很严重的毛病，比如不能掰手指发出脆响，没有指纹（指纹识别），没有指甲（挖鼻子掏耳朵），这是在是太不方便了！（差评！） 这些细节对顾主无伤大雅，但对杰诺来说实在是忍不了，于是当即一拍脑门就决定把这次测试的主题决定了，那就是义肢的改进！ 目光落在设计图上，这是一张蜡纸，上面有多次修改的痕迹，最终方案则通过蚀刻法激烈在蜡纸上。杰诺发现观看设计图时，初级海克斯技术这个技能的经验条狂涨，这样直接看着现成的设计理念比浅表的观摩成品涨经验快多了，估计很快就能升级技能。 但事与愿违，经验条只是涨了一小会儿就停下了，距离充满进度升级还远得很。 于是杰诺又想拆开义肢看看内部构造，说不定还能再涨一截经验，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这玩意比鲁班锁还难拆。 义肢上的钢板与关节嵌合处留有为了防止热胀冷缩留下的缝隙，但这并不足以让他窥视到内部结构，他无法将卸开。 他很快就明白了是科林留了一手，没有把各部位的组装连接方式画在设计图上，可能这是他们家约定俗成的秘密，所以没有浪费时间画着图纸上，也可能是为了这项技艺被别人复制才故意不画的。 就在杰诺自行摸索拆开义肢的方法，一只手臂从背后伸出，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在干嘛？” 突然其来的接触让杰诺瞳孔一缩，但听清是奥莉安娜带着困倦的起床音后，他反倒是没有那么慌了。 他在慌什么？那要问他在干什么了。说好听点是在观摩借鉴，说难听点就是在偷师盗技。 “瞻仰大师作品。”杰诺转头微笑。 “我信你才有鬼勒，你这个人坏心眼多的很。” 奥莉安娜侧身看了一眼被翻动的设计图，还有杰诺手上的设计图。 其实这张设计图并不完全是设计图，而是半完成的说明书，这张蜡纸在制作完成后会与成品一起赠与顾主，以便他们方便自行维护，所以上面隐藏了许多工艺程序。 杰诺看到只是说明书的一部分，一张模型示意图，所以才会看的云里雾里，因为使用、维护和拆卸部分的内容都还没有写上。 因为只是一张说明书，所以给杰诺看到其实没有什么，杰诺算是白担心了。 “你也睡不着吗？” “是啊，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还是个男孩子，正常女孩谁睡得着嘛。” 奥莉安娜用掌心压了压因为辗转反侧而翘起的头发，一挪开手它又调皮的翘了起来。 “我决定要做什么了，一根中指怎么样？” “你要做义肢？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专攻海克斯科技的吧，发条动力装置和普通的海克斯科技有很大差异的，你看这个干嘛？再说了有谁只做一根手指的，太奇怪了吧。” 海克斯科技的动力是靠海克斯水晶提供的，而发条动力装置是靠上发条提供动力的，在一般的科研人员眼里，这种无法理解的工艺简直就是黑科技一般的存在。 奥莉安娜掩嘴娇笑，看着见杰诺用糟糕的手法对着精致的义肢摸来摸去，然后摆出一个竖中指的动作，莫名更想笑了。 然后她仔细想了想：“一根中指……太可爱了吧，哇～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是要拿去戳人对吗？” “嘿，作用不告诉你。不过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要做的是海克斯增强体。” 杰诺用义肢戳了戳奥莉安娜，差点儿让她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还好及时忍住了笑意，惊醒科林。 杰诺听着她因为忍笑，从嘴巴缝里发出的滑稽声音，也咧起了嘴角。 “哼，一个中指能有什么用，父亲不会让没有意义的作品通过的，到时候我就用你做出来的中指戳死你！” 跟杰诺在一起，奥莉安娜总觉得没法保持女孩子的矜持，原形毕露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所以啊，为了让我通过测试，你帮我把这个义肢的中指卸下来吧。” “你要拿这个充数？不用父亲出手，我现在就戳死你！” “不是，我就看一看，就能造出好的作品了。” “这是什么逻辑？完全雷同也不可以！” “只是参考资料啦。” “参考资料……算了，信你一次。要是骗我我就……” “你就戳死我，我撅起屁股给你戳行了吧，戳到你爽为止。”杰诺自觉的撅起了屁股。 “我才不要呢！你耍流氓我戳死你啦！” 一个致残打击，光滑的手肘落在杰诺的的肋骨上，一声惨叫打破了夜的静谧。 第十三章 奥莉安娜的愿望 见情况不对，奥莉安娜连忙捂住了杰诺的嘴巴。 但还是迟了一些，科林的睡房里传来了响动。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啦？” “真的很痛诶～” “糟了！父亲被吵醒了！” “那还不快躲起来？” 科林的房门被打开了，借着睡房里泼洒出来的月光，他看见大厅中杰诺的被窝鼓鼓囊囊地，还不时地抖动一下。 科林睡觉时都是不拉窗帘的，在平时，他的睡眠会持续到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他脸上为止。 “杰诺？你怎么蒙在被子里睡觉？不会感觉闷吗？” 被窝中传出的沉闷的回应。 “哦，很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想要吵醒你的，我刚才看见工作台上有老鼠出没，这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在祖安曾出现过狗狗那么大的老鼠，会在睡梦中咬掉小孩子的耳朵，我这样用被子包住自己不是因为我害怕，我只是为了防止它钻进我的被窝！嗯，是的没错！” “老鼠？”科林想象了一下祖安的环境，觉得偶尔出几个变异老鼠也是挺正常的，可怜祖安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耗子都开始吃人了。 他看向工作台，义肢和图纸明显有被触碰过的痕迹，位置发生了变化，可能是老鼠碰的，杂物堆砌的工作间，确实有可能藏匿着老鼠。 “那我现在把工作间清理一下。” 科林觉得很有必要消灭这些老鼠，他的图纸如果是用羊皮而不是蜡纸，这会儿可能已经被啃坏了吧。 “不用了先生，等明天吧，奥莉安娜还在睡觉呢，搬动东西的声音会吵醒她的，你让我继续保持这样就好了！” 杰诺从窝中伸出了一只手，摆出“没问题”的手势。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明天吧。” 科林不疑有他，打了个哈欠回房继续睡了。 过了一会儿，奥莉安娜掀开被窝，露出了埋在杰诺胸口的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被窝中积蓄的男人气息让她有些目眩神迷，刚才两人都因为紧张出了不少汗。 她坐了起来，被子被继续拉开，露出了两人抱在一起的躯体，奥莉安娜的睡衣已经滑到了肩膀下，露出精致的锁骨，脸上少许的雀斑并不能减弱她的魅力。 “咳咳，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躲进被窝？然后听你说谎骗我父亲！真是有罪，本来什么都没有的，现在倒好，什么都有了！” 奥莉安娜压低着声音咆哮道，呲牙瞪眼，如同炸毛的猫咪。 “我怎么知道你，我又没有让你跟我躲进来，然后是你进我被窝我才不得不撒谎的。” “你你你你你你！！！我从来没有见过脸皮比你还厚的人！” 杰诺的无辜模样让她更抓狂了，于是左手捂住对方嘴巴，右手作势就要打上去。 但奥莉安娜很快就意识到杰诺的目光正落在她走光的胸口上，大厅里只有些许微弱的月光，但足以看清事物的大致轮廓了，她忙不迭扣上不知道何时敞开的睡衣扣子，然后把被子蒙住杰诺的脑袋就是一顿乱捶，乱披风锤法的捶，直到有些解气才停下蹂躏。 杰诺没有反抗，隔着被子挨一套广播体操也不怎么疼，反倒给他送了不少福利。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杰诺起身打开台灯，将义肢取下来，递到奥莉安娜面前。 奥莉安娜撇了撇嘴，接过义肢，左手食指按在小臂某处隐藏按键上，右手捏住义肢的中指，运用巧力一顿扭动之后，就将其完好无损的卸了下来。 “好厉害！”杰诺赞叹一声，他根本没看懂。 他从奥莉安娜手中接过义肢，透过摘下中指出现的小洞，发现手臂里面是中空的，许多精密的齿轮与轴承被固定在其中，而控制整支义肢的关键，竟然是肩部顶端的一个不起眼的发条传动装置。 或许对于之前的杰诺来说，这就是一种科技奇观，或者说是一种魔法，但在初级海克斯技术的解析下，他居然理解了这种扯淡的黑科技，并将其转化为了经验。 在使用了各种姿势观摩，确定经验值已经无法提升了之后，杰诺拿起中指与义肢，咔哒一声就装了回去。 旁边的奥莉安娜看到这一幕，直接睡意全无：“你这才几分钟？就完事了？” 奥莉安娜可不相信几分钟之内，杰诺就能搞懂她几年也没有学会的东西。 “我都已经装回去了，你说呢？” “我看看是不是只是装了个样子而已。” 奥莉安娜不信邪地扭了几下义肢的中指，结果中指活动自如完全没有阻碍，这才很不情愿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我受到的打击很大……我今晚可能要失眠了。”奥莉安娜蓝色的眸子暗淡了下去。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光。 比不过一个祖安人和比不过一个外人这两件事加起来对她打击很大，皮城人总是习惯把自己摆在优越的位置上，看不起任何人，就算温柔善良如奥莉安娜，也会带着一点点这样的傲慢特质。 “睡不着就把床让给我吧，别浪费了。” 杰诺将义肢放回木架上，又把图纸整理了一遍，一切恢复原状。 “睡不着也不给你！”奥莉安娜赌气道。 “哟哟哟，富人的丑恶嘴脸。” “你一点儿不会安慰人的吗？” “在祖安，人们遭受的烦心事太多了，所以他们都学会了自我排解，比如我认识的某个拾荒者，他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从垃圾堆里翻出硬币，每次捡到一枚硬币都会对着它许一个积极的愿望，然后把硬币放在存钱罐里攒起来。”杰诺的嗓音如同沙砾间的摩擦：“然后他就有了一罐子的梦想和快乐。” “哈…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拾荒者捡到了硬币，你捡到了我。” “谢谢你将我带出了祖安，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还在地沟的某处腐烂着呢，奥莉安娜，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一个愿望。” 如果不是遇到奥莉安娜，杰诺也不可能拥有这份天赋。 乌云洞开，月光洒落，少年的眸子里映满真诚。 奥莉安娜抬起眼皮，看见杰诺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许。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告白一样？奥莉安娜眼神闪烁，有那么片刻，她想让杰诺一直欠着这个人情就好了。 “我可以许愿世界和平吗？”她扬起嘴角，顽皮的调侃道。 “太犯规了，世界和平的消息可能要等我的曾曾曾孙子到我的坟前烧给我了，前提是我能找到妻子传宗接代。” “噗哈哈，那种事还早呢。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祖安快快好起来吧……愿齿轮永远轮转。” 奥莉安娜不是不相信杰诺，只是单纯的没有想将这个愿望用在自己身上，她比起其他人已经很幸福了，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状况，不需要改变什么。 “好。”杰诺欣然应下。 目送着奥莉安娜回到睡房，杰诺将台灯的旋钮逆时针扭到底，然后安然睡下。 第十四章 风暴聚合仪 杰诺在起床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科林提着挎包，戴着毡帽，准备上门测试义肢与主顾的契合度。 “我买了一些驱虫剂回来，这个对付老鼠同样有效，那东西就放在桌子上，不过我的行程都已经定好了，没有时间帮忙清扫，这个就交给你和奥莉安娜解决了。” 科林居高临下的看着杰诺，而杰诺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说话也不利索，嗯嗯啊啊的应付过去了。 一醒来就是这么尴尬的场面，被长辈盯着自己的睡相看了半天，摸了摸枕头，还好没有流口水，这么能睡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 杰诺有点想念那个被他摔了无数次依然坚挺的闹钟了，这世界只有生物钟。没办法，睡得晚自然也就起得很晚，而且看样子奥莉安娜肯定没睡好，说不定真的失眠了，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洗漱完毕之后，杰诺就堂而皇之的坐到科林的工作台前，对着一张空白蜡纸画下设计图初稿，准备最后完成时再刻成设计图。 他这次要做的东西是一个外形如中指的海克斯增强体，它可以套在中指上，并在弹指之间从指头释放能量脉冲，可以瞬间崩飞敌人的头盖骨或者是把门锁弹开，就像是六脉神剑一样。 这属于海克斯科技的一种，这种科技之所以名为海克斯科技，是因为它们都是以海克斯水晶为核心动力驱动的装置。 放眼望去，科林的工作台上并没有这种极其昂贵的能量水晶，但是他能感知到有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不断从工作台的抽屉中散发出来。 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黄铜铸造的镂空箱子，四四方方，明亮的蓝色光芒正从缝隙中射出，将杰诺的脸映成了蓝色。 “海克斯科技宝箱的既视感？” 钥匙就放在箱子的旁边，杰诺找到锁孔将钥匙插入，还没有来得及松手，只见箱子蓝光大作，璀璨夺目，片刻之后，光芒迅速消退，组成箱子的各部件散了一地，拼都拼不回来。 “这……科林先生回来看到了不会打死我吧。” 杰诺咽了一口唾沫，从碎片堆中翻出几块不规则的水晶碎片，它们大的有鹌鹑蛋那么大，小的只有一块指甲盖大小，兀自发散着蓝光。 “科林说工作台上的东西随便我用，不知道这海克斯水晶碎片算不算，我只拿最小的一块儿ovo” 用激光切割水晶碎片，留下一个跟指甲盖形似的主体，然后用砂纸打磨平棱角，这一个装置的能源主体便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繁琐而又枯燥的打铁造零件的过程了，对掌握初级海克斯技术的杰诺来说，接下来的步骤只需要花时间磨就行了。 好在工作台上的工具种类繁多，什么锤子螺丝刀，卷尺、木工铅笔、激光切割仪、激光焊接仪、手锯……等等应有尽有。 而杰诺也是能快则快，一些零件能用现成的就用。 科林为求精致，组装义肢时抛弃的一些残次小零件，正好便宜了杰诺，稍微打磨调整一下就能用了，省掉了他从头制作的功夫。 他要做的东西没有多么精密，至少不像科林那样完美还原人的肢体，大多数海克斯科技都是很粗糙的，有些类似蒸汽朋克的风格，对实用性的重视远大于其美观。 杰诺戴着手套，从嵌在砖墙上的小型铸铁熔炉中取出一块烧的通红的生铁，并将其反复锻造成一块中空的圆柱体。 这个嵌入墙体的小型熔炉是每座工坊的标配，也是各工坊经常发生火灾事故的原因，但皮城科技协会的可靠数据表明，大多数火灾事故的起因都与学工操作不当有关。 为此，协会要求工坊人员工作时必须穿上协会特制的工作服，工作服上装了一套精巧的锁钩搭扣，只需要快速一拉就能把整件衣服脱掉，这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救命的作用，而协会因为因为这条政策赚了个盆满钵满。 也许是叮叮咣咣的打铁声吵醒了奥莉安娜，她的房门被猛的推开，披头散发的奥莉安娜穿着睡衣狂奔到竖钟前，眼睛死死盯着指向天花板的时针不放，揉了好几下眼眶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然后十分崩溃的捂着脸大叫道： “啊！怎么已经十二点了！完了完了，汤普森太太预约好了今天早上要来维护义肢的。啊！父亲没叫醒我就算了，杰诺！你怎么也没有叫我起床！不行不行！得马上开门营业了！” “你又没告诉我这件事，而且，女孩子的睡房不能随便进的吧？”杰诺打铁的频率从叮叮咣咣变成叮咣叮咣叮叮咣，从节奏的变化上可以听出来他很是惬意。 “我之所以起得这么晚还不是因为你！哎呀没时间说了。” 奥莉安娜马上回房，在梳妆台前快速打扮了一番，换上裹身的工作服就开门迎客去了。 不多时，奥莉安娜满脸歉意的领着一个银发老太太进了工坊，她穿着黄色的羊毛针织衫与苏格兰格子裙，右边的袖口漏出一截义肢，在阳光下反射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杰诺总有一种这个老太太能一拳打飞他的错觉，老太太并不强壮，只是她露出的一部分义肢有点儿太像漫威的冬兵了。 “抱歉，汤普森太太，未能按时开门，让您久等了，我给您倒一杯甜奶吧。” 奥莉安娜歉身扶着老太太坐下，然后把奶粉油块和糖霜一起加入茶壶中，放在炉子上加热，很快便飘出浓郁的奶香。 “奥莉安娜，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介意的，我只是多享受了一会儿阳光。”汤普森太太和蔼的笑着，脸上的皱纹似乎因为笑容减少了些。 “守信是一个商人最重要的品质，我怎么可以忘记做人之本呢。汤普森太太，真的很抱歉。” “好孩子，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我的义肢好像出了一点儿毛病，大拇指不能自如的扳动了，捏不起勺子了，平时我习惯了用右手，昨天晚上用左手将就着喝汤洒了一桌子，被老头子说了一顿，现在都觉得很生气。” “嗯，我知道了，让我检查一下。” 汤普森太太是工坊的常客，麻利的撸开袖子让奥莉安娜检查。 奥莉安娜平时的工作就是接待客人。 科林工坊是一件家庭作坊，只有父女两人，内向的科林只会闷头造东西，于是善于倾听、温柔美丽的奥莉安娜就成了工坊的门面，科林教她发条动力技术，让她完成一些简单的维护工作，也是为了尽量避免让自己与顾客接触，毕竟跟一群听不懂的人解释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汤普森太太是位健谈的人，就算奥莉安娜打开义肢，认真检视内部零件情况的时候，她也没放弃聊天的机会。 “奥莉安娜，你有没有看到今早的日报？” “说来抱歉，我才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看。”奥莉安娜拿着放大镜的手抖了一下，她发誓下次不能再睡过头了。 “哦，那没关系，我说给你听。我记得今日头条说的是，祖安一名叫维克托的科学家公布自己发明了一台风暴聚合仪，可以操控天气，即将竣工。如果这台风暴聚合仪能够正常使用的话，就可以吹出强风驱散遍布祖安的毒雾。” “哇，这是真的吗？能控制天气的仪器？”奥莉安娜兴奋极了，手中的放大镜差点松手砸进义肢内部，但她仔细一想后，又换了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 “汤普森太太，控制天气的仪器，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不可能被发明出来的吧，就算是真的话，皮城科技协会也很可能会进行干涉的，因为这是祖安人发明出来的，而且还是那个维克托，这么危险的东西，他们不会让它掌握在一个反人类科学家的手中的。” 第十五章 维修义肢 “就是说啊，这种级别的武器怎么会让一个祖安人研发出来，绝对会引起皮城高层的恐慌的，他要是真的想拯救祖安，就不应该发表这一份声明，私底下完成不好吗？非要发出来让大家知道。追名逐利哪是一个科学家应该具备的品格！唉……怕又是一个说大话蹭热度的。” 汤普森太太叹息着拍了拍肩膀，帮奥莉安娜整理了一下有些松动的精美发箍。 在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崇尚科学的范氛围下，一个老妇人与一个小女孩对着当今的科技前沿发表着高谈阔论，实属正常。 “估计是有什么隐情吧，资金不足或者材料短缺什么的，想要通过报社引起那些投机者的注意。汤普森太太，我想我找到义肢失灵的原因了，你应该避免穿这些容易掉毛的衣服。” 奥莉安娜对汤普森太太的检查已经完成了，她的义肢之所以失灵，是因为一些衣服上的羊毛钻进了义肢内部，卡死了控制大拇指的某个齿轮，导致传动断裂，只需要把羊毛清理掉，滴上润滑油，再换掉一些老化的旧零件就行了。 “隐情？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奥莉安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善良的。” 老妇人保持着右臂静止，好让奥莉安娜用镊子将绞进齿轮间的羊毛夹出来，这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 “嗯……因为杰诺说过维克托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好像认识。” “杰诺……是谁？”汤普森太太茫然。 “是我昨天刚认识的一位祖安朋友，你瞧，他就在工作台那边打铁呢。” 杰诺听到奥莉安娜对自己的介绍，适时的回头，对着汤普森太太露出了一个灰扑扑的微笑，打铁的过程中他的脸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碳粉。 汤普森太太眯着眼努力伸长脖子的看向杰诺，却被奥莉安娜抓牢了手臂。 “维护还没有完成，别乱动哦。” “奥莉安娜，眼光不错，小伙子挺俊俏的，就是人瘦了一点，不过祖安人大多数都是瘦子，多给他加餐就能胖起来。” 汤普森太太看了一会儿，终于给出了她的评价，杰诺的第一印象看起来挺不错的，五官端正，面白无须，黑色的眼仁平静而深邃，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没有在脸上乱涂乱画化着奇怪的油漆妆，也没有戴着耳钉鼻钉什么的。 “汤普森太太，您的美丽同样不输奥莉安娜。” 说话是门艺术，杰诺一句话夸赞了两个女人。 “哦，小伙子嘴巴抹了蜜吧，甜到心里去了，祖安人往往缺少你这样的品质。” 想要在交流中获得一个皮城人的好感，你只需对着她夸赞几句，而祖安人说话就比较直接了，这也是皮城人不喜欢祖安人的原因之一。 “汤普森太太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和杰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们昨天才刚刚认识。”奥莉安娜强调。 “那你脸红什么？”汤普森太太打趣道。 “我哪有！！” 面对奥莉安娜的狡辩，汤普森太太只是微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奥莉安娜的脸庞就变得更加红润了。 她不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你说你们昨天才认识的，奥莉安娜，你是不是去了祖安？” “是啊？怎么了？我是去了祖安才遇到杰诺的。” “科林那家伙是什么回事？怎么会容许你去那种地方？” 汤普森太太气愤的骂着科林，说那个混小子没有好好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老一辈的人都这样，不舍的骂孩子，只会骂家长管教不严。 “我是瞒着父亲遛下去的……他一开始并不知情。” 奥莉安娜的眼神有些闪躲，经过了一夜的沉思，她才明白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为家人负责。 “太危险了，你不知道……那些被集中到祖安中心的病患，即使只是吸入一些毒气再戴上呼吸器，也没能逃过一劫，他们体内的各个内脏都被腐蚀了，然后痛苦而又缓慢的死去……” 杰诺停下了打铁，自己已经确认中毒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毒发而已，奥莉安娜平安无事就够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检查一下，我认识一个弗雷尔卓德来的巫医，要带你去看看吗？” “抱歉汤普森太太，今天我需要看店呢。” 奥莉安娜连连摇头拒绝了汤普森太太的好意，潜意识里她并不相信那些非科学的手段。 汤普森太太也没有再说什么，分出去与人交流的那部分注意力集中回来，奥莉安娜的工作效率立即加快了许多，很快就完成了义肢维护工作。 汤普森太太活动了一下右臂，如臂指使，跟真的没什么两样，她用义肢端起甜奶喝了一小口，没有再发生手抖的迹象。 她高兴极了，上前拥抱奥莉安娜以示感谢： “谢谢你，孩子，我觉得我现在充满了力量，我回去就找老头子掰手腕！愿齿轮永远轮转。” “愿齿轮永远轮转。” 奥莉安娜在送走了汤普森太太之后，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然后径直来到杰诺身边，从工作台上抽出今日份的皮城日报。 科林有看报的情况，如果奥莉安娜想要获取双城的最新消息，那么在工作台上翻一翻就行了，那里一定放着科林看过的报纸。 “祖安科学家维克托声明自己发明风暴聚合仪，并命名为‘迦娜’！” “这起名也太巧了吧！” 报纸下移，一双狐疑的眼睛盯向若无其事的杰诺：“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迦娜在传说中曾经用飓风吹散毒气拯救了一次祖安，维克托如果真的希望这台机器能拯救祖安的话，将它命名为迦娜也也确实没毛病，就像迦娜再次出手一样，但奥莉安娜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一些蹊跷。 “嗯哼？我说是的话你会给我奖励吗？” “我可以带你出去玩一玩，在皮城逛街看戏之类的，不过得在你完成测试之后。” “听起来像是去约会？” “不是约会！不要多想！！快把计划告诉我！我等不及要知道真相了！还有你刚才听着我和汤普森太太两个局外人一本正经的分析，是不是在偷笑？有没有？！要是偷笑的话你就去死吧！” 奥莉鼓着腮，把报纸卷成大棒棒对着杰诺的脑门一顿猛敲，攻速50，一秒五刀。 “不是就不是嘛，打人干嘛？”杰诺拿起手中的锻造锤，作势要敲回去，才把奥莉安娜吓得抱头退散。 他放下手中的锤子，缓缓开口： “如你所想，风暴聚合仪确实是不存在的，但一旦计划成功，不仅短期内毒雾会被驱散的一干二净，就连祖安臭名远扬的灰霾天气，也能得到有效改善，这个现象可是长期的。” 第十六章 迦娜计划 迦娜在将那对父子送到维克托据点的时候，便发现维克托的周身围绕的大量的信仰之力，甚至比她身上的还要多出好几倍。 在迦娜眼中，无数的光点聚集在他身边，维克托简直就像一个小太阳一般耀眼。 而维克托只是一介凡人，他看不到自己周身浓郁得快要液化的信仰之力，同时也无法将其吸收并使用，然后迦娜回来便悄悄的跟杰诺说了这一件事。 杰诺：你很想要吗？ 迦娜点点头，表情因为眼馋而变得怪异。 杰诺：那你求我啊！ 迦娜：虽然我实力大不如前，但还是可以让你坐上龙卷风，体验一下空中转体359280度的快感，绝对让你爽到不能呼吸。 杰诺：我的女神，我错了！or2…… （or2和orz的区别就是……它的屁股比较翘，翘屁嫩男～） 杰诺觉得维克托既然用不了信仰之力，那不如就给有需要的人用，反正放着也是浪费，于是他就给迦娜出了个计策。 由于规则所限，迦娜无法直接取走维克托身上的信仰之力，即使对方不需要，这些信仰之力已经被打上了维克托的标签，他神是无法掠夺的，如果他还是无法消化的话，这些信仰之力会越积累越多。 所以想要转移这些信仰之力，就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让维克托和迦娜“结为一体”，然后信仰不分彼此，维克托用不了这些信仰之力，那么这些能量自然会被迦娜尽数吸收。 或者让维克托成为迦娜的附属，让信仰之力引流，流向体系中迦娜这个主神。 但是这两个人的专业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一个是掌控风暴的神邸，一个是电焊工哦错了……是以海克斯增强术闻名的科学家。 你维克托技术再强也不没办法对着一个没有肉体的神明进行改造吧？ 所以杰诺让迦娜亲自上门拜访维克托，让他发表一份假声明：他研发的风暴聚合仪可以吹散毒气，拯救祖安！ 维克托本就出生于祖安，对这座生他养他的城邦一直都抱有浓厚的好感，他也是非常不希望祖安就此倒在毒气之下。 他发现这种毒素在进入身体后不仅会腐蚀器官，还会向大脑扩散，把病患变成狂犬精神病人，逼得他不得不使用一种效果强大的催眠剂。 他非常努力的用自己掌握的技术通过透析血液中毒素的方式救治病患，他知道这样的方式救不了他们，只能延缓他们的死期。 但需要他拯救的病患实在太多，他的实验室已经塞不下更多病患了，一些救来的病患还放在蒸汽机器人肚子里没搬出来，差点就被蒸汽机散发的热量煮熟了，于是在迦娜展现了神力之后，他答应了这个很可能会让自己背锅的请求。 自从遭遇同僚背叛，还有协会的审查之后，维克托就对自己进行了全身机械化改造，拿自己做手术，切除了血肉和心灵中依赖及承载情绪的部分，他要拿自己做榜样，带领人们追寻他心目中的光明未来。 心中有远大抱负的人，怎么会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遭人非议呢？况且他已经排除了情绪的干扰，从根本上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惊。 所以，怕背锅？不存在的！我维克托根本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 作为双城的焦点人物，维克托最新发表的这份声明可可是在第一时间就轰动了整个学术界，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最德高望重的科学家们为此紧急召开了一场讨论会： 风暴聚合仪“迦娜”真的存在吗？ 维克托研发这个装置真的只为了驱散毒雾吗？ 祖安会因此长期受益？皮城是否要再次对维克托发出特招？ 天气武器对皮尔特沃夫的威胁有多大？ 假如维克托反攻皮城，此消彼长之下，皮城还能继续压在祖安头上吗？ …… 由于维克托对此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所以谁也不知道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 他关门闭客，谢绝了任何人的拜访，没有人能够一睹风暴聚合仪的真容，所以关于“风暴聚合仪是不存在的，维克托在吹牛”一类的小道消息又传了出来。 不过，一天之内，话题的发酵已经完成，讨论的热度也已经够了，双城普通居民的茶余饭后都是在讨论这个稍微的风暴聚合仪，现在人们一提到维克托就会联想起“迦娜”。 至于它的可信度？ 祖安的底层民众可不会想那么多，他们想要的是救援，任何方式的救援！他们相信维克托可以拯救他们，风暴聚合仪可以拯救他们，他们为之祈祷，期待一场风暴降临，一如当初祖安发生大坍塌时，那个挺身而出的迦娜！ 于是维克托和迦娜就被信仰之力链接起来，形成了一条信仰之链。从某个角度上来讲，偶像和神邸没有太大的区别。 无数的光点汇聚到两人身上，而原本属于维克托的那部分信仰之力，也开始被迦娜同化，通过信仰之链转移到迦娜身上，充实壮大她的神力。 “相信再过不久，娜迦就能够发出足以席卷整个祖安的风暴了，这就是整个迦娜计划。” 杰诺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开裂的嘴唇和干渴的喉咙，在他的面前，是完全听懵了的奥莉安娜。 “我现在上车还来得及吗？”奥莉安娜恳求。 “来不及了。” “我可以先上车补票的！” “那你可以给维克托提供一些资金上的支持。” “我哪来那么多钱！科研需要投入的金海都是按以万为单位的你，我敲你个头！”奥莉安娜嘟囔着嘴，无比哀怨的看着杰诺，蓝色的眸子中凶光毕现。 这种造福祖安的事居然没有让自己加入，而且连说都不说一声，要不是汤普森太太随口提了一下，自己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然后就还傻傻的带着当事人去约会庆祝。 杰诺这小子实在是坏透了。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奥莉安娜左手抱胸，右手手指掐着下巴，双眼看着工作台上杰诺锤锻出来的中指指节胚子若有所思。 “为什么维克托身上会有那么多信仰之力啊，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和他的理念有很大关系，你知道什么是光荣进化理论吗？” 第十七章 爱听故事的奥莉安娜 “光荣进化……听不明白，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奥莉安娜趴在工作台上，饶有兴趣的听着杰诺讲故事，她很喜欢听故事。 奥莉安娜平时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与父亲一起去歌剧院听歌剧，对她来说，那也是故事的一种演绎方式，然后她也顺便爱上舞蹈，因为肢体语言也能演绎一个故事，而且更为优美动人，只不过没有舞蹈老师的她只能自己摸索。 “维克托的研究一直致力于将工序中人类部分的失误消除，他曾做过调查，祖安的工坊中绝大部分事故都是人为的失误，而非机械的故障。” “所以他发明了自动化装置？” “对的。”得到杰诺的肯定，奥莉安娜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祖安曾经发生过一起大型炼金物质泄露事件，贻害全城，对的，祖安就是这么多灾多难。布里茨就是维克托在此期间，用自动机械技术和一系列认知学习的循环指令研发出来的自律机器人，工作是……剧毒炼金废料的清理回收，那工作普通人干不了的，所以说布里茨其实是一个清洁工，如果你经常坐尖啸的话，说不定有机会看见它扒在尖啸外面的铁架子上搭便车。” “哦吼！太有趣了吧，电焊工和清洁工的组合……说真的，我还没有亲眼见过这两尊大神呢。” 杰诺经常用电焊工，三只手等外号称呼维克托，所以奥莉安娜就被带歪了，不过用瓦罗兰语念起来格外顺口。 “真正见面的话，说不定会吓到你，那就是个莫得感情的科学家。” 杰诺笑了笑，继续说着维克托的经历： “炼金物质的污染虽然被控制住了，但维克托依然选择继续留在祖安帮助那些受到毒害的人。在布里茨的帮助下，他尝试使用祖安科学魔法学院的创新手段拯救那些生命垂危的人，创新手短就是现在很流行的海克斯增强手术的雏形，把坏掉的部位换成机械……他的尝试最终没能成功，但他通过这次行动充分研究了将人体解剖结构与科技部件的结合技巧，并且懂得了平凡的身体应该如何接受科技的强化。” “等等！你的意思是……海克斯增强手术是维克托开创，改进和推广的？！” 奥莉安娜惊讶得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杰诺。 “可以这么说，他是最出名的一位，但并不只有他会这项技术，现在基本是个祖安科学家都对增强术有所了解。” “难怪我父亲一直对维克托有偏见，原来两个人是竞争对手啊！都在赚残疾人的钱，难怪自我出生以来生意就越来越差了，原来都是因为维克托啊……” —— 这里要更正一点，维克托其实不赚钱，他一直低价帮病人进行手术，对待那些走投无路的穷人更是会免费出手，他的经费有一些就是来自这些受他帮助的人的事后报答。 发条动力装置和海克斯增强体比起来，前者精美，体验好，可以自由拆卸但是造价昂贵，更像是为富人定做的，而后者针对性强，专门为适应各种高危工作，但是便宜许多，这么一对比，大部分都会选择性价比更高的后者，前提是你不介意自己身上出现那种机械与血肉粗暴结合的丑陋感与动手术时的剧烈疼痛。 说到这里，有人也许会有些疑问：海克斯科技不是应该很昂贵才对吗？怎么就变便宜了？ 维克托用在患者身上的，其实是炼金科技，这种科技与海克斯科技极为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动力不同。 海克斯科技的动力来源于海克斯水晶，炼金科技的动力来源于化学物质的反应所产生的能量，这种供能方式比使用海克斯水晶便宜太多了，在祖安大为盛行，所以你可以经常看见那些装了增强体的人，他们的身上往往带着一个装着炼金液的管子和延伸出来的许多管子。 祖安也因为炼金灯，各种炼金工坊的存在，整个城市都被绿光和雾霾笼罩，到处绿幽幽的，绿的发慌。 当然，事物不可能完美无缺，这种炼金科技便宜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隐患，易燃易爆炸，不稳定，剧毒等等……追根究底，就是因为炼金科技的存在才导致祖安如此多灾多难的。 但是没办法，祖安穷，用不起海克斯科技，这与皮尔特沃夫有很大的关系。之所以穷就暂且不提了，再说下去一万字都说不完，一万字作者菌得码三天…… —— “科林先生该不会认识维克托吧？” “认识啊，听说他们是同一辈人来着，之前还一起在同一个实验室待过。我还偷看过我父亲藏起来的日记本，里面写着……今天，倒霉的一天，我的项目被维克托抢走了，心仪的女孩又被杰斯迷得神魂颠倒！该死，我诅咒他们上厕所没带纸，只带了酸碱试纸！” 奥莉安娜脸色酡红的将自己父亲的黑历史爆了出来，然后笑趴在工作台上，肩膀抖个不停，她与同龄人的接触太少了，短暂的学院生涯导致她没有几个朋友，这是她一次有合适的机会分享这些糗事。 杰诺也是脑部了一下那个画面，嗯，美如画。没想到科林先生也会有如此酸的时候，酸碱试纸应该给他测试他的酸度有多酸才对。 “后来呢？” “后来诅咒没有生效，不过维克托以父亲不清楚的方式和学院，和杰斯决裂了。” “好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待到奥莉安娜可以忍住不笑了之后，杰诺又开始了讲述： “说到杰斯，他也是维克托与学院决裂的原因之一，当时他们共同合作一个项目——改进潜水服。他们改进之后的潜水服能让穿戴者潜得更深，停留更久，举起更重的物体。但许多潜水员都表示，他们在水下看到了泛着幽光的死尸幻影，或者饱受炼金毒物的致幻作用折磨。当潜水员出现这种症状的时候，他们会惊慌失措，害死自己甚至其他潜水员。” “这是中毒致幻了吗？”奥莉安娜好奇道。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深海恐惧症，人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会产生莫名的恐惧感。” “就像我看见有些人会很怕坐尖啸那样吗？他们害怕高处。” “恐高症，有些不同，但是差不多。” 奥莉安娜因为学了几个新词，涨知识了而沾沾自喜的笑着，而杰诺已经调整好了语境，用深沉的嗓音说着： “维克托认为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潜水员在黑暗深水里精神崩溃才水下作业事故频发。为此他设计出了一顶炼金特种头盔，可以由一名操作员在水面指导，无视潜水员的恐惧反应，相当于是完全控制了潜水员。” 这一次，杰诺主动停了下来，准备看看奥莉安娜的反应。 第十八章 光荣进化 “这这这……太不人道了。”她咂咂舌，发抖似的摇摇头。 “杰斯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然后他们两个展开了一场关于自由意志和精神奴役的激烈争辩，结果言语过激，险些大打出手，最后两人发誓永远都不会再次合作。事后杰斯向学院的主管们报告了这件事，维克托因为违背基本人权而受到审查，最后被学院开除，赶出皮城。” “审查？那么严重的吗？被审查基本就等于被皮城科技协会封杀了啊。” 奥莉安娜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回到祖安，维克托始终认为是人类的情绪干扰了他们的工作，才会发生各种各种各样的失误。在祖安深处，维克托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之中，经历了长达数周的心理创伤和自我反省。道德上的两难境地让他陷入与自己的斗争，随后他发现妨碍自己的又是人类的情感和弱点。他一直都想帮助人类，强化血肉之躯超越自然的限制，消除错误拯救生命。他醍醐灌顶般地意识到自己也受到了这些情绪的左右，他天真地相信善良的初衷能够冲破根深蒂固的偏见，结果却对人类的错误视而不见。” “维克托知道他不能指望别人无条件地跟随，而是要自己创下榜样，所以他瞒着所有人，拿自己做手术，切除了血肉和心灵中依赖及承载情绪的部分。 手术完成以后，那个曾经前往皮尔特沃夫的年轻人几乎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身体的大部分结构都经过了机械化增强，人格和个性也发生了改变。他改善人类社会的希望经过了淬炼，转化成了一种新的痴迷，他称之为“光荣进化”。 维克托现在将自己视为瓦洛兰未来的先驱——他的梦想愿景是所有人类放弃血肉之躯寻求更高等的海克斯科技增强体。这样一来人类将彻底告别致命的错误和痛苦，当然，维克托知道这个使命绝非轻而易举，也非指日可待。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他轰轰烈烈地投身于这一项伟大的事业，使用科技增强体帮助那些在事故中受伤的祖安人，改良呼吸装置，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将肉体与情绪剥离从而减少人性的干扰，虽然抹除情绪这种是在正常人看来实在是太离经叛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确实有效帮助了那些祖安人。” “这就是光荣进化吗？好沉重的话题……”奥莉安娜神色复杂，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为皮尔特沃夫损失了一位天才而惋惜，也为这位天才走上了极端的道路而惋惜。 自闭的维克托把路走窄了变成了莫得感情的科学怪人，跟那些目光短浅的科学家有很大干系。 杰诺也为此叹了一声，如果不是遇到了奥莉安娜，他就会迫于无奈寻求维克托的帮助，也许现在正躺在工作台上，被激光切割着皮肉接受改造呢。 但只要可以活下去，他想这是值得的。 “短短时间内听完一个人的一生听完，这种感觉好复杂。” 感情丰富的奥莉安娜听人讲述是喜欢将自己代入其中，这可以为她带来更好的体验，也会让她陷入情绪的剧烈波动。但是她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维克托要消灭情绪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杰诺对此也是笑笑，杰斯永远也不会理解维克托，就像一个生活优渥的皮城人永远也不会理解一个祖安人迫于生计的疾苦。 当生活只能带给自己疲惫和痛苦时，抹除情绪反而能让自己活得更好一些，从“糟糕透了”变成“不好不坏”，也是一种改善啊。 奥莉安娜为杰诺端来一杯白开水，让他润润喉咙。 杰诺接过杯子，对着水面轻吹了一口气，水汽勃发朦胧了他的脸庞，他目光晦暗，心中思考——如果奥莉安娜听到自己故事，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过，自己的出现已经阻止了这个故事发生的可能性。 “光荣进化讲完了，你还没有解释维克托身上的信仰之力怎么来的呢？一个科学家和宗教信仰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关联，不科学呀！我怎么都想不透！” “在祖安，有人听说了他理论体系的只言片语，看见了他的成功，于是就将他视作救世主般的宗教人物。他们成立了光荣进化教团，狂热的追捧着维克托，因为通过科技增强术，他们看见了快速变强，超脱生死甚至永生的希望。 他们的教义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劝人主动放弃肉体，加入进化。往往在教团中地位越高的成员，身上的机械化改造越严重，我见过一个女祭祀，她脖子以下全是不成人形的机械，唯一认得出人样的就只有一个脑袋了。” “太可怕了……这不就是邪教吗？！维克托本人是怎么想的？”奥莉安娜捂住了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 “维克托对这种人不胜其烦，对他们半宗教式的小团体也感到不可理喻，因为这正是他要彻底终结的情绪缺陷，是他迫切希望消除的对于无法证实的事物的盲目信仰。” “这就很尴尬了。”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奥莉安娜感到好笑。 “祖安多灾多的环境难导致了许多危险职业的出现，还有那些因为各种事故致残的人，只需要一个科技增强体，就可以让他们重新回归岗位，获取这份高风险高回报的收入。 教团便为这些人提供帮助，帮他们联系医生，募集资金，收集材料等等…… 于是在教团的大力宣传下，科技增强手术就作为一种全新高效的治疗手段在祖安流行开来，现在祖安超过半数的成年人，都或多或少的被增强过，像我四肢健全的人越来越少了。这种文化还慢慢渗透到了皮尔特沃夫，改变了人们对于光荣进化教团的看法。” 奥莉安娜点点头，她曾经跟随父亲到皮城米达尔达家族作客，她看见了米达尔达家族五位工匠大师身上全部都带着增强体，有的是辅助发声器，有的是可调节放大义眼，有的是指尖点火装置，不过他们使用的都是海克斯科技，看起来靠谱多了。 连工匠大师们都纷纷用上了增强体，可见这个东西是多么实用。 增强体的泛滥导致许多工作都必须要有相对的增强体才能胜任，连黑帮小混混都需要增强体来增加战斗力，各个家族与工坊收保安都得收增强过的。 “那些教团的核心成员，他们的狂热给维克托贡献了许多信仰之力，再加上基数庞大的增强体受益者，十几年的积累之下，便形成了这一股信仰洪流。” 机械先驱可不是白叫的，维克托在祖安的影响力非常之大。 “谢谢你的故事，现在我要去准备午饭了。”奥莉安娜撑着工作台站了起来，笑着摸了摸杰诺的脑袋。 “吃什么？”杰诺追问。 “芝士焗大虾，牛奶麦片之类的吧。” “奥莉安娜，你是不是厨艺不行，有没有精致一点的，这些我吃不惯啊！” “闭嘴吧你，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弃我……哼！”奥莉安娜对杰诺的叫惨视若无睹，随后开开心心的蹦进了厨房。 第十九章 斯坦威克的提议 祖安深处的某间废气工厂，维克托的临时实验室中。 维克托的第三只手放出一道极细的光，又稳又准地将金属焊进了他的左臂。人肉烧焦的味道不再让他觉得不适，他也可以泰然自若地看着自己的左腕皮开肉绽，血管和肌腱与机械增强体交错融合。他没有畏惧和退缩，反倒是有一种成就感，因为他看到合成材料与生物材料之间的无缝结合。 连续两天不休不眠的高强度手术让他左手的碗屈肌跟腱完全劳损坏死，在处理完所有病患后，他立即将这无用的血肉切除，并换成了增强体，没有一丝不舍与犹豫。 保持左手静止，用刻骨刀探入手臂深处调整一颗螺栓，使增强体牢牢固定在手腕处，维克托继续将下一个螺栓焊接到了皮肤下面的跟腱上。完成以后，他将几片游离的表皮拼合到手臂表面。最后用激光照射接缝处，烧灼皮肉，封闭切口。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伤口有裂开的迹象，但他视若无睹。 “不疼吗？”一个身材高挑、优雅缥缈的女人开口问道。 这个“人”就是杰诺都不曾见过全貌的迦娜，迦娜有着长长的尖耳朵，双脚轻盈地浮在地面上空，秀发在静止的空气中随风飘动，湛蓝的双眼沁人心脾。 自从达成合作关系之后，迦娜就一直呆在这实验室里，操控空气流动，让新鲜空气不断补充，为这里的病患提供一个安全无毒的修养环境，同时积蓄着神力，酝酿着一场席卷祖安的大风暴。维克托曾在祖安科技魔法学院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魔法并不陌生，迦娜只拿出简单小伎俩的话是唬不住他的。 “如果一个人断绝了对痛苦的预判和恐惧，疼痛就很容易接受了。”维克托的语气就像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没有一丝一毫敬意，在他眼中，迦娜就是一个改造不了的生命体而已。 “哦。”迦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虽然诞生好几百年了，但她从未拥有过肉身，对于疼痛只有模糊的认知。 实验室的四壁的病床上躺着数十位中毒昏迷的病患，不管男女老少，全都陷入了深度昏迷，身上的血管插着许多软管，里面充满了暗红色的血液。 维克托在过滤他们血液中的毒素，但是收效甚微，因为大部分毒素已经渗入五脏六腑甚至大脑之中，但是他没有就此放弃，这些患者被他用刚刚研发出来的毒素透析装置勉强吊住了性命，他必须在此期间寻找到强力的能源，来提高毒素透析装置的工作效率，否则这些病患依然无法幸存。 迦娜尝试过以自己的神力作为能源驱动毒素透析装置，但是没有任何效果。信仰之力无法作用于科技上，说到底，靠爱发电是不存在的。 看着这些生不如死的病患，迦娜也是非常的煎熬，但只要再熬一阵子，熬到她的实力足够释放大型季风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有人来了。”迦娜察觉到了气流的异常流动，于是提醒维克托，这两天一直有人鬼鬼祟祟的环伺在实验室周围东张西望，但维克托全身心沉浸于手术中，这些来人全都不得其门而入，每当有人使用非常手段，他周围就会凭空出现一阵妖风，卷起碎石将他的呼吸器砸出裂缝，以示警告。 嗯，迦娜给维克托当了两天保镖。 维克托听到提示之后，调整了一下虹膜透镜的银刻度盘。这个装置通过一组反射透镜调整光路，让他看清了实验室窗外街道上的景象，然后他钢铁面具下的深邃瞳孔闪过了一丝疑惑。 他看见了一个熟人，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 杰斯戴着自己研发的呼吸装置，来到了祖安。 除了年轻时几次全员强制参加的学院聚会以外，杰斯很少来到祖安。杰斯是土生土长的皮尔特沃夫人，他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这座城市进步发展的基本法则：发明，发现，尽量远离祖安。 所以他来到祖安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这次是独自一人来到祖安的，因为少有人可以忍受他那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性格，他没有朋友，或许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 大多数事物对于杰斯来说都很容易学习掌握，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眼中的简单概念会让同行们吃力犯难。所以，几乎所有和杰斯共事过的人都会觉得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从不愿放慢脚步让别人追赶他思路。 随着时间推移，杰斯变得越来越没有耐心，与此同时，他的言行举止也与礼貌优雅渐行渐远。 孤独是天才的通病，他想到。 十几年过去了，今日一睹祖安，对比之后他心中对祖安的刻板印象依旧没有改变，这里还是脏乱，满是污染，多灾多难的样子，他不明白祖安人为什么那么喜欢使用危险的炼金科技，那只是海克斯科技的拙劣模仿，搞得到处绿油油的，难看死了。如果他们能用上自己的发明，祖安也不会落成这个样子。 他一边思考一边走路，不小心踩到一个水洼，水洼中绿色的不明液体就像油漆一样把他的皮鞋染得绿油油的，甩都甩不掉，他开始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他为什么要来祖安？他反思到。 今天早上，斯坦威克教授找到了他，带着风暴聚合仪的消息出现在他实验室的天窗下。 他让杰斯前往祖安，见见维克托，看看能否问出风暴聚合仪的消息。 杰斯一看报纸，立马就断言到风暴聚合仪这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他自己也造不出这种天气级武器，他知道维克托的水平，跟自己半斤八两。如果自己造不出，就没有人可以造出来。 对此，斯坦威克露出了他那令杰斯十分厌恶的笑容，提议道：如果你去这一趟，无论事成与否，我都会把那块恕瑞玛水晶给你。 “维克托……”杰斯陷入了沉思。 几个月前，杰斯听闻吉尔帕拉的探险队在恕瑞玛沙漠中发现了一块原始的湛蓝水晶。杰斯自告奋勇想要拿它做实验（还特意指出集团里的其他学者都不够聪明，无法获得任何有益的成果），但是由于他出言不逊，反而让吉尔帕拉集团将水晶交给了那些更有礼貌的学者，其中就有老不羞的斯坦威克，以此作为对他的惩罚。 可惜，几个月过去了，学者们一致同意得出结论：这块水晶毫无价值，只不过是一块被吸干能量的大石头。斯坦威克同样没能研究出什么，所以他将这块水晶作为筹码交给杰斯。 集团认为无论杰斯多么才华横溢，也不可能从中获取什么成果，他们虽然对斯坦威克的行为感到不满，但还是默许了。 在斯坦威克的想法中，如果杰斯只要能换取到哪怕一点风暴聚合仪的情报，那他的投资都是成功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曾经找杰斯“合作”过。 那一次，他成功的赢得了诉讼，成为布里茨名义上的“父亲”。 “把水晶准备好，我从祖安回来就会去取。”杰斯结束了思考，睁开了炯炯有神的眼睛。 第二十章 傲慢与偏见 杰斯与维克托，这两个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智力最卓绝的人曾经是合作伙伴，这是老一辈人人尽皆知的的事情，斯坦威克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让杰斯去打友情牌的。 他派去出许多人去探查情况，但都无功而返，但他们都众口一词，说自己受到了一股奇怪的风的阻挠，这引起了斯坦威克的注意。 直觉告诉他：风暴聚合仪可能真的存在。 如果杰斯能看到实物，以他的智商肯定不消多久就能将维克托的发明复制出来，到时候斯坦威克就可以坐享其成，从杰斯嘴里把它撬出来，这可比发明一个天气级武器容易太多了。 智商卓绝的人往往情商都不太高。 如果杰斯没有成功，那么对他也没有影响，他没有和维克托直接进行接触，就算维克托真的研发出风暴聚合仪，想要报复皮城也暂时轮不到他头上，杰斯不比他招人恨多了？天塌下来有高的人顶着，而这个人就只能是杰斯了。 …… 顺着斯坦威克提供的地图，杰斯来到了维克托实验室的门前，但是大门紧锁着，不知道维克托在里面干什么，他大喊到。 “有人吗？” 无人回应，但是杰斯听到机器运作的声音。 “维克托，你在里面吗？” 依旧无人回应，绿色的毒雾遮蔽住他的视线，他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杰斯的实验室里摆放着许多爆破装置，都可以轻松的轰破眼前这扇生锈的铁门，但是他今天都没有带过来。 但别以为这样就能难住他，只需要一把多功能工具，他就可以现场打造出来一把钥匙，或者是一个断线钳，用来夹断这个碍事的锁。 “为什么我没有给多功能工具增加一个断线钳功能呢？”杰斯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准备现场造一个断线钳。 “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实验室中传出，清晰的进入他的耳朵，声音的语调很低沉平缓，平的让人几乎听不出来他在发问。 “谁在说话？” 杰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东张西望，很快他就找到窗户角落一个不显眼的玻璃片，这其实是一组反射透镜，他将眼睛凑向镜片，但是只看见漆黑一片。 “我是维克托。”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这不是维克托的声音。难道你是……布里茨二号？”杰斯听到的声音有些奇怪……它就跟一个机器人发出来的磁带声没什么两样，不含任何感情，但是对方又能与自己简单交流，这让他不禁联想起了布里茨。 综合两者，他以为维克托又造了一个类似布里茨一样的人工智能。 “十多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但是你的愚蠢一点儿都没变。” “蠢？只有维克托敢这样说我，但是我要纠正一点，请把愚蠢二个字换成帅气。” 看着对方沉默了，杰斯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维克托，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 “这与你无关，有事直说。” “嘿！你这什么态度？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到访，不应该请进里面喝一杯吗？就这样把我晾在外面？虽然我对你制作的猪驴油和奶粉混合成的茴香味的粗劣饮料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 杰斯的脸色倨傲，很不耐烦地说道。 “我没有朋友。” “看来是我误会了。”杰斯面容愠怒：“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发布假声明，风暴聚合仪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就造不出来。” “无可奉告。” “你放出假消息是想恐吓协会还是想抬高身价？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新发现？你完全可以把它说出来的，只要它有那个价值，你完全可以再被皮尔特沃夫接纳，那里有最先进的实验室在等着你，而不是窝在这个废弃工厂里，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杰斯趴在铁门上不停地用力拍打，他的耐心就快要被消磨光了。 “你走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冷漠的机械声再次传来，彻底点燃了杰斯的怒火。 他手中的多功能工具迅速变形成一把锤子，狠狠砸向铁门，生锈的铁门在这含怒一击变形了，发出了吱呀的惨叫。 呼！ 一股怪风乍起，卷起一堆尖锐的碎石撞向杰斯的透明面罩。 噼里啪啦！ 密集的碰撞声响起，杰斯发现自己的面罩上多了一道刮痕。 迦娜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看似脆弱的透明面罩居然会这么坚硬，她当即又催动气流浓缩在一起，形成一只高密度的空气手臂，扫向杰斯。 杰斯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击，在地上狼狈的滚了几圈，头破血流，但是一张帅脸在面罩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伤害。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色惊疑不定。 他看到了什么？一只绿色的实质手臂？他可不记得维克托会什么魔法，魔法这东西是讲天赋的，但他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这种天赋。 魔法不是维克托释放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相信了风暴聚合仪的存在，但是仔细想想，这种大型天气武器，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细的气流操控。 维克托会对自己动手，杰斯并不意外，他们在以前就因为性格不合经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杰斯的傲慢与天才都是整个学术界人尽皆知的，几乎没有人可以忍受得了他的性格。 他这次就是想激维克托出来打架，傲慢与偏见，本事出演，好让他趁机看看实验室里面是什么情况，可他想不到的是，维克托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一直躲在实验室里不出来，还用一种他不知道的手段驱使魔法远程攻击他，而他连维克托的人都没看到。 维克托经历了什么？杰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他没有放弃思考，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完全没机会打赢维克托，实验室里很可能还藏着一个施法者，所以杰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就这样回去找斯坦威克交差吧，可以明确的告诉他风暴聚合仪是不存在的，等把恕瑞玛水晶研究明白，再来找维克托算账。” 杰斯在心中记下了这笔账。 在杰斯走后，维克托向迦娜道了一声谢谢，他不想让杰斯进来，因为他知道杰斯在看到实验室里病患的惨状时，一定会采取过激行为的，一旦在实验室里打起来，很容易就会误伤到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病患。 但迦娜却对他说： “又有人来了。” 第二十一章 一个机器人的觉悟 维克托通过透镜看见了一只锈迹斑斑的机器人正一瘸一拐的向实验室走来，它的身上多了许多弹孔，铁皮翻飞，靠近发动机的一侧已经被机油浸黑。 “布里茨？它怎么受伤了？” 维克托打开大门将布里茨迎接进来，这个身高三米的臃肿机器人需要缩起四肢才能滚进实验室，然后机油漏了一地…… “全身27处弹孔，油箱破损，左眼脱落，腿部变形，除了发动机身体内部几乎被掏空了……告诉我，谁把你破坏成这个样子的？” 维克托马上给布里茨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并将破损的地方如数家珍的重复了一遍。 “我不疼……谢谢你……的关心。” 布里茨用断断续续、慢吞吞的机械声回答道，他们两个的对话听起来就像两个机器人在交流。 “我知道你不会疼，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维克托的第三只手敲了敲布里茨的铁皮，发出咚咚的警告声。 “说来……话长……” 布里茨在帮维克托运送完病人之后，就独自前往毒气泄露的源头处理炼金废料，这才是它的本职工作。 它本来就是一个独立的机器人，不用听任何人的指挥，帮助维克托只是顺路而为，事实上布里茨已经脱离维克托独自运行了十余年。 布里茨来到倒塌的街道角落，不出所料这里是一个炼金实验室，巨大的工业储水罐倒在了地上，磕出了一个大洞，绿色的炼金液在地上积了一尺多高，遍布祖安的毒雾正是这些炼金液挥发混入灰霾中形成的。 找到了毒雾形成的源头，布里茨便踏踏实实的行动起来，将这些炼金液吸入自己体内，再充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密封罐里。 在随后的工作中，布里茨发现了实验室的下方居然被炸开了一个大坑，下面连接着一个已经被开采了多年的矿坑——“沉钩”矿坑。 由于矿坑的存在，大部分炼金液都流进了更深处的地方，而布里茨没有相应的功能，无法下到坑里面收集废料。 在再三确认矿坑里面没有生命迹象之后，布里茨便开始搬运石块，准备把这个散发毒气的大洞口给封死，但没想到突然身后的浓雾中走出一个伤痕累累的大个子，他穿着矿工服，身上装满了各种增强体，二话不说就用机枪对着布里茨一阵狂扫。 布里茨只是个清洁机器人，几乎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硬吃这些子弹，左眼的镜片在第一时间就被爆掉了，连对方的脸都没有识别清楚，只看见了炽热的枪火和绿色的气管。 再加上体型臃肿不灵活，布里茨在片刻间就被枪林弹雨推入深坑中。 巨大的体重让布里茨最先着陆的右腿瞬间摔弯，它的行动能力大打折扣，好在那个凶手并没有追下来。 布里茨等待了一段时间，等凶手离开了之后，尝试着用两根机械飞爪把自己吊上去，但是自己的体重高达数吨，纤细的飞爪根本承受不住这种重量。 布里茨很快意识到要逃离这个坍塌的矿坑，就必须给自己“减肥”，于是它把自己的储液罐、散热器、备用能源全部从圆滚滚的身体里拆卸出来丢掉了，只留下了发动机和半满的破损油箱。 就这样，“虚胖”的布里茨成功逃离了矿坑，这一次的“伤势”过重，超出了布里茨的自我维护水平，所以它只能在燃料耗尽之前，来到实验室寻求维克托的帮助。 “满身伤痕的大个子矿工，我不记得我为这样的人做过增强手术，也就是说我们没法找出凶手了。” 维克托耐心的听完了布里茨奇慢无比的讲述，而此时布里茨的燃料即将耗尽，马上就要关机。 “布里茨，你这次的损坏太过严重，修好你需要的工作量太大了，我这刚好有一只半成品的机器人，现在把你的服务器移植过去，只能这样了。” “好……听你的……谢讠。” 布里茨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维克托掐掉了电源。 第三只手释放的激光切开已经被严重腐蚀的铁皮，装载着布里茨智能的服务器被维克托稳稳的捧在了手中。 半小时后，布里茨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世界上，给眼睛供上电，维克托的的影像出现它的面前。 “谢谢你。”布里茨伸出一根指头，迎着维克托貌似欣慰满意的目光，与他握了握手。 它动身走了两圈，这幅还没来得及出厂的新躯体比它原本的好用多了，锃亮的加厚钢板躯体，比原来生锈的一层铁皮坚固了不知道多少倍，并且燃料的利用效率更高，不会像以前一样一旦过载就全身冒烟，两个飞爪的力道也更为强劲，精确度更高。 但是布里茨总觉得缺少了什么，让它高兴不起来。 “这是运输机器人，腹部腾出了更大更舒适的空间，用于运输病患，新型的散热器与隔热层可以运输机器人的体内温度保持在40°以下，不会再因为金属热传导对病人造成二次伤害。” 听了维克托的说明后，布里茨打开了自己肚皮上的窗口，把手伸进去掏了掏，然后他就想明白了自己确定是什么。 它径直走到了零件堆里，对自己进行二次改造，这幅新的躯体没有处理炼金废料的功能，它要把处理功能再次给自己安上，毒气的源头还在等着自己去处理，如果没有妥善处理好的话，炼金液造成的污染是不会断绝的。 它必须要承担起这一份责任，这是布里茨的觉悟，一个机器人的觉悟。 维克托并没有插手帮助布里茨改装或是阻止它，在他心目中，布里茨就是自己的孩子，而他会尊重它的想法，即使他们信念不同。 “布里茨……做好事，为什么……他要……打我？” 布里茨在改装自己的同时，向维克托提出自己的疑问，作为一个拥有思想的机器人，布里茨无时无刻不在让自己融入人类社会，它学习人类的知识，人类的行为举止，人类的三观，就是想要接近人类，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机器。 在它看来，自己的同胞太呆了，傻傻的根本无法交流，而自己在某些层面上来说，更像是人类。 维克托作为布里茨的研发者，是它最开始的学习对象，比起“父亲”，布里茨更偏向于用“启蒙导师”这个词称呼维克托。 “我并不知道他的意图，但是无缘无故攻击一个无害的机器人，他的行为是恶劣的，可以把他定性为一个做坏事的人，一个坏人。” 维克托一板一眼的说道，他知道怎么说话可以让布里茨更好的理解他的意思。 “坏人……坏掉的人……我想……修好他！” 布里茨全身嗡嗡作响，因为它不小心把固定发动机的支架给拆了没了，它正想办法在七零八落的肚子里把它找回来。 “布里茨，坏分为很多种情况，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换掉一些零件就能修好的。根据坏的程度不同，处理的方式也不同，轻微的就稍微惩罚，严重的必须把他销毁；而且就算他变好了，他做过的坏事也会变成污点跟随他的一生，不像机器一样把故障的零件换上新的就又能投入使用。” 维克托来到了布里茨身后，仰头看向这个蹲着比他还高的蒸汽机器人。 “人类……真难懂，维克托……这就是……你想……把人类……变成……机器人……的原因？便于……修理？” “也许吧。”维克托看着自己结痂的伤口，血肉与机械之间的连接点，思绪飘向了远方。 “可我……还是……觉得……当人……更好。布里茨……要当……好人！” 布里茨一边说着，一边拧紧了发动机固定架的螺栓。 第二十二章 银手指 皮尔特沃夫，科林工坊。 随着激光在指尖上刻出最后一道痕迹，杰诺终于是完成了他的作品。 杰诺从激光仪下取出这一根银白色的手指，置于掌心，看着它在工作台的灯光下煜煜生辉，指甲处的海克斯晶片发出梦幻般的光，一如一泼银河中最耀眼的蓝星。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 “哇哦！杰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海克斯科技。” 作品完成，一旁围观的奥莉安娜比杰诺本人还要兴奋，脸上露出了“好好看，好喜欢，还有……好想要”的表情。 “因为在设计这个小玩意的时候融入了一些发条动力技术的因素，所以让它的外观美化了很多，否则你看到的就是一个简陋的铁丝圈加弹簧以及海克斯水晶碎片组成的……嗯……小灯泡了。” 那种简陋的样子杰诺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它应该有个名字！快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 到了起名字的环节，奥莉安娜更加的激动了，手指在工作台上快速的敲击着，以这样的暗示来督促自己的脑袋加快思考的效率。 奥莉安娜也有自己的一些小发明，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她就会动手制造一些发条小玩偶，例如跳芭蕾的歌剧演员、翻跟斗的滑稽小丑、会敲锣的猴子，她还特意把那个歌剧演员做成自己的样子，因为她的舞蹈自学过程不是很顺利。 “海克斯爆破指套怎么样？”奥莉安娜一拍桌子提议道。 “太正式了。”杰诺摇摇头。 “银河水星？” “太文艺了，光听名字会让人以为是戒指什么的。” “你才是发明者，你来取吧。”奥莉安娜放弃了思考，趴在了桌子上盯着“手指甲”不放。 “金手指这个名字怎么样？”杰诺略带恶趣味的笑道。 “你是色盲吗？它明明就是银色的！” “那就……银…手指吧。”杰诺的表情一窒，随后笑得更开心了。 “还行吧，挺贴切的，就是俗了一点。” 奥莉安娜瞪了杰诺一眼，她显然没有明白杰诺为何发笑，她还以为杰诺之所以会起一个这么俗的名字，是因为他是一个祖安人的缘故，从小家里穷没有办法积累文学素养，精神上比较贫穷。 另外……非主流文化在祖安比较吃得开，这句话说的是某些人妆容和发型有些太特立独行了。 “不知道父亲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走……让真正的工匠大师给你过过眼。” 没等杰诺测试一下性能，奥莉安娜便抓着杰诺的银手指，套在自己的手上兴冲冲的奔向科林。 这会儿科林刚刚吃完中午饭不久，正在进行短暂的憩息。 “父亲父亲！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被自己的女儿摇醒，科林完全生不起气来，他迷糊的睁开眼皮，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奥莉安娜把手贴在自己的鼻头上，竖着直勾勾的中指。 这要是发生在地星，家长非得把熊孩子吊起来打一顿才对，杰诺在一旁忍笑忍得中午饭都要喷出来了。 他故意把这个指套做成中指，也有其中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奥莉安娜，你的手怎么回事？”科林看见奥莉安娜的中指后立马被吓得睡意全无。 “对啊，看我的手，你发现了什么？”奥莉安娜炫耀似的扭了几圈手腕，开心的样子让科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戴上了床头的悬挂式镜片组，调整好放大倍数后，才看清楚奥莉安娜的手指上的细节。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科林深深的顺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奥莉安娜的中指被截断了装上义肢。 好在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东西并不是自己的作品，只是外形风格有些类似而已。 在看见那一片湛蓝色的“手指甲”时，他意识到这个小玩意并非是发条动力装置，而是一个小型的海克斯装置。 这么小的海克斯装置他还是第一次见，平时他见过最小的海克斯科技是一把左轮枪，虽说叫左轮枪，但其实是一个手炮，枪管都有婴儿手臂那么粗了，一炮可以把直径半米的杨木拦腰折断。 “这是杰诺的作品吗？” 科林起身穿上了他的裹身工作服，手掌贴在腰侧往下一抚，白色工作服上的褶皱便被压平顺了，他瞥见杰诺正在门外往里边看，在一个外人面前，他得保持威严与优雅。 “嗯嗯，是的！”杰诺刚想回答，就被奥莉安娜抢先应了去，然后她把银色指套拔出来塞到科林的手中。 科林来到了窗边，借着午后的明媚阳光，开始细致的观察起这个有趣的小玩意。 外观很优美，可以看见科林的一些风格，但是在细节上更加的完善，用海克斯水晶碎片模拟手指甲，在指肚上雕刻一些花纹模拟指纹，指节弯曲起来受到的阻力很小，看起来是钢制的但比预想中的轻很多。 光看外观，他会给这个小玩意很高的分数，特别是这个手指甲的设计。 “等等……奇怪？这个水晶碎片是哪来的？杰诺那穷小子怎么会有这么昂贵的东西？” 科林的疑惑在翻转银手指的时候被抛到了脑后，他的目光顺着银手指底端的洞口观察其内部情况，看到的却只有一层薄薄的防滑减震塑胶层。 更大的疑惑冒了出来！ 这玩意的科技含量在哪？没有能量运行系统算毛的海克斯科技？难道这东西只是用来装装样子，光剩下好看了？昂贵的海克斯水晶就他妈用来做装饰？？？ 科林的教养没有让他自己骂出口，他盯着银手指思索了一阵，他觉得杰诺应该没有那么蠢，直接把一个外观满分作用零分的东西来应对测试，这和直接放弃没什么两样。 忽然觉得能量运行系统也许被隐藏了起来，最有可能的方式是能量运行系统嵌在内壁上，又被塑胶层覆盖隐藏。 看不到能量运行装置，科林就无法得知这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能量会以那种形式宣泄而出。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与人体结合的海克斯科技，也就是增强体，它们的效果大多都是提升使用者的力量速度耐力，或许是赋予使用者多样化的攻击或工作手段。 前者简单粗暴，能量运行系统也简单，这么小巧的东西系统也精密不到哪里去，也只能是前者了。 科林一顿分析下来，总结出这个小玩意十有八九就是如同巨力臂铠那样的海克斯科技，可以大幅度提示力量。 但一个指头能增强多大力量？难不成还能一个脑瓜崩把人头盖骨弹飞？就算满打满算能增强十倍力量，顶多就让别人脑震荡，超过十倍的话没等把人弹晕，自己的手指先废了。再说了，谁会傻傻的伸出脑门吃你一个蓄力脑瓜崩啊？只能出其不意对朋友使用，用完就友尽。 “杰诺，你来展示一下你的作品。”科林沉默了许久，终于吭声了，将银手指递给杰诺。 在他的直观印象中，杰诺的作品创意还行，也仅仅是还行，外观满分，但是预期的威力远远达不到及格线，连一半都没有。如果杰诺不能给他预期以外的惊喜，那么这个作品没有通过测试的可能。 “呃，这个……不好意思，我没办法亲自展示。”杰诺扭扭捏捏地抓着自己的袖口，腼腆的说。 科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第二十三章 一指之威，恐怖如斯！ “设计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现在只有奥莉安娜能戴上。” 杰诺的笑容让科林想打人。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把银手指设计得小了一号，导致只有三人中手指最为纤细的奥莉安娜才能戴上。 想通过奥莉安娜这层关系让我放水？借花献佛？难怪故意做得这么精美，女孩子就吃这一套。 嗯？这东西戴在奥莉安娜手中怎么感觉跟戒指差不多？ 男孩子送女孩子戒指不就是求爱吗？这东西最后只能落到奥莉安娜手里。 不知道奥莉安娜会想哪个层面，不管怎么说……这小子都坏透了。 “哇哦⊙⊙！难怪我戴着这么合适！”奥莉安娜抢过科林手指的银手指，戴着中指上弹了弹，开心得如同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你喜欢就送给你了。”杰诺大方道。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奥莉安娜把右手捂在胸前，惊喜的脸庞向杰诺身上倾，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早点说出确定的话，就能早点听到他的回答。 “不骗你。”杰诺笑着点点头。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奥莉安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背过身去笑得身体不停发动，看样子她是非常喜欢这个设计。 “你是说让奥莉安娜替你展示？”科林摆了一个呵呵脸，果然被他猜中了，拿他的材料做的东西再送给他女儿，狂刷一波好感度，这小子如意算盘打得乒乓响啊。 “是的，只能由她来展示。” “有危险吗？” 一个父亲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安危。 “操作正确的话，不会有危险的。” “那就开始吧。” 杰诺坚定的语气让科林暂时打消了疑虑，他带着两人来到工坊中心的小院落。 科林工坊的外形如同一个甜甜圈，中间是露天的院落，黄绿色的草地中心有一个小池塘，旁边堆积许多木头。 “奥莉安娜对着水池测试吧。”担心奥莉安娜手指受伤的科林让她对着水面弹手指，液体具有良好的缓冲性能，如果对着石头弹手指的话，很可能会被反震伤到指头，而且这样做也利于科林通过观察水花飞溅的程度确定银手指的威力。 其实在那些家族大工坊里都有设置专门的防爆间，就算是在里面引爆一吨海克斯爆破炸药都没什么问题，但科林这只是家庭工坊，没有那个财力，而且他是造义肢的，也没有那个必要，他又不是造的人体炸弹。 “轮到我上场了！” 奥莉安娜一个跨步踩到了池塘边上，明亮的蓝眸里满是期待。 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青春洋溢，心想这份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退后两步，不想被水花溅到的话。” 杰诺说完，自己示范了一下，退了十步之远。 “诶？” 杰诺的第一个指令让父女两人均是有些懵逼，不应该是蹲下去把指头靠在水面上吗？不和水接触怎么产生水花？ 等到奥莉安娜执行完毕，杰诺又指挥到：“输出方向对准池塘，大拇指扣住中指指甲，用力按住，默数三米然后弹出。” 奥莉安娜一一照做，右手前伸对准池塘，手作莲花状，大拇指用力压住海克斯晶片。 只见晶片开始发出蓝色微光，愈演愈烈，晶片上的能量波动不断冲刷着奥莉安娜的指尖，她感觉已经快要压不住了，在数完三秒之后，她立马松开手指将起弹出。 一道隐晦的能量脉冲激射而出，在三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淡淡的蓝色残影。 轰！ 一声闷响！ 水面爆裂，水花一溅五米多高，池塘旁边的草地就像被淋了三天暴雨一样。 池塘中起伏不断水在重力的作用下形成了一个漩涡，等平静下来，可以看见池塘壁上湿润泥土裸露出大概一指头多高，水平面肉眼可见的下降了许多。 而如此强劲的威力，代价仅仅是奥莉安娜的手指有些发麻。 异界科技版六脉神剑，一指之威，恐怖如斯！杰诺心想稳了稳了！ 除了事先退开很远的杰诺，父女两毫无疑问的被水花溅了一身。 那场面……就像下雨天你没带伞，站在公交车站台下躲雨，旁边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碾过了你脚边的水洼，辣酸爽…… 科林穿着防水的工作服，倒是没什么影响，不过奥莉安娜就惨了，她特意穿了她最喜欢的小裙子，准备等杰诺通过测试后一起出去逛逛，没想到被直接溅了一身泥点。 “杰诺！你说退后两步是认真的吗？！” 奥莉安娜回头怒瞪，胸口起伏，肩头颤动，手指不停地勾勾直直，想对杰诺放一个友尽脑瓜崩的冲动就快抑制不住啦！ “两就是多的意思啊，这不是常识吗？” “这是哪门子常识？你是哪门子祖安人，艾欧尼亚才这么说话，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气死我惹！！！”（气到大舌头） 奥莉安娜也不好在父亲面前发飙，就直接气冲冲踢着走路去洗澡了，留下科林与杰诺两人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那个……科林先生……展示完成了。”杰诺吞吞吐吐的先开口道。 其实在看到实际威力的时候，科林对银手指就发生了很大的改观。先前他称呼这东西为小玩意，现在他明白他严重低估了它的威力。 这能量脉冲的威力都快接近海克斯科技左轮枪了，而且更加小巧美观，隐蔽性好，相信那些大家族会花费重金求购银手指来装备他们供养的密探。 所谓的密探就是终生制特工，利益或者血缘把他们与家族联系在一起，为之工作。 杰诺这个人在海克斯科技上的造诣已经各方面超越了他，毕竟海克斯科技不是科林的领域。 这种才能让他不禁联想起杰斯和维克托那两个家伙，两个年轻时就一直把自己压在头上的家伙。 再到然后，科林看着一脸傻笑的杰诺与奥莉安娜拌嘴，怎么感觉这小子更加讨厌了呢？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然后想到那个海克斯晶片好像是他放在抽屉里的，一疏忽让杰诺偷偷拿去用了，不过最后还是回到奥莉安娜的手中，科林就不打算追究杰诺的责任了。 奥莉安娜能有个银手指保护自己好像也挺不错的，但一想到女儿被一个野男人狂刷好感度就感觉很虐心。 想了这么多，科林心力交瘁，惜字如金的说了一句“通过了”，便打算回到房间。 恰逢其时，杰诺叫住了他：“科林先生，我能以学工的身份继续留在工坊里吗？” 第二十四章 手牵手 杰诺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留在科林身边就会有更多机会接触海克斯科技，然后冲击技能熟练度。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病发，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只有不断地提高科技水平才能救自己。 杰诺也想过乘船前往巨神峰寻找众星之子索拉卡，博爱的她一定会用星灵魔法救下自己的。 但他担心自己会在大半个月的海上突然病发，没人照顾。而且就算安然无恙的登陆，山脚下的游牧民族拉阔尔也不一定会放自己登上圣峰。 再者，登峰本来就十分危险，那些不是为了征服山峰而登峰的人，都死在了漫天飞雪中，杰诺是为了活命而登峰，而不是征服这座山峰，从动机上看他的行动就注定不可能成功。 其实能救他的人不少，众星之子、时光守护者、星界游神、星灵甚至是暗裔们都拥有救助自己的能力，但碍于各种限制，杰诺都无法与他们接触。 想要活命，就只剩下替换病变器官，安装海克斯增强体这条路可走，所以杰诺才会想要快速提示自己海克斯技术的熟练度，同时让科林挑战人造脏器的研发。 看着杰诺清澈的眼神，科林心头一软，内向的他一向不太会拒绝他人的恳求，于是开口。 “可以。” 杰诺欣喜，但接着又听科林补充道。 “不过你得搬到外面住，我让奥莉安娜先付给你头个月的薪水，你去旅馆租个房间住下吧。” 老是睡大厅也不好，杰诺对此表示同意。 科林感觉有些头疼，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 洗完澡的奥莉安娜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找到了杰诺，换上一条蓝灰色背带裤，活脱脱一个修理工少女的形象，愤怒和欣喜的表情在她轮流出现。 这幅想骂人又骂不出的样子着实好笑。 “哼，你留在工坊打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父亲刚刚和我说过。反正在哪都是给人打工，既然留下来以后就是同行了，我作为女生你得多多关照我。” 少女娇嗔一声，别过脸去，不让杰诺看见自己纠结的表情。 “包吃不包住，你可得把饭做好吃点，吃饭这上面也得好好关照我，不要在拿麦片应付了。做好这些我就在工作上面帮你一下。” 天天吃面包和海鲜吃得杰诺都腻了，这个没有女主人的家庭，吃东西也太随便了。 皮尔特沃夫是港口城市，海产品便宜的要死，流浪猫天天聚集在海滩上抓鱼吃，活活吃成了橘色的猪。 “以前父亲还没有出名的时候，我们穷的天天吃螃蟹，把蟹膏蟹黄当涂在面包上，满满一层，泪流满面的吃下去。你知道吗？狗都不啃螃蟹。” “狗那是吃不了吧？！那你昨天煮的什么？”杰诺狠狠吐槽，昨天的芝士焗大虾吃得他头皮发麻。 他知道沿海地区的海鲜确实便宜，曾经有一段时间，上海大闸蟹泛滥，穷人只能靠吃蟹度日，狗狗看了螃蟹都发愁。 “所以我现在改吃虾了！” “那不还是海鲜吗？” “那今晚给你加条热狗吧！哈哈哈！”奥莉安娜伸出手指把湿漉漉的头发别到耳后，她脸上的雀斑似乎比之前少了一些，所以开始把头发挡住的脸露出来。 杰诺看见，即使是梳头发时，奥莉安娜的右手上依然带着指套。 “你就不怕走火吗？” 杰诺刚刚做出银手指，对它的各项性能也只是心里有数，没有做过系统的测试，谁也不清楚它的各项数值。 “我在厕所里试了一下，不按住晶片三秒以上是不会发出脉冲的。” 奥莉安娜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俏皮的吐出一截舌头。 “亏你没把厕所炸了……别做这样的动作了，看起来怪危险的。” 虽然这样的行为对自己表达了充分的信任，但杰诺并不推荐拿命开玩笑，不作死就不会死。 “走吧，我带你出去看房……然后明天你就得跟我一起把义肢订单完成了，父亲已经回信祖安富商接受人造脏器的制作的订单了。” 再次用繁重的订单把奥莉安娜限制在皮尔特沃夫，相信订单完成之前她都没有机会去祖安了。 奥莉安娜居高临下伸出了手。 “好勒！” 杰诺伸手握住少女白皙的手，上面带着些许湿气导致握手时有些打滑，奥莉安娜加大了力道顺便把杰诺从沙发上拽了上来，鼻尖抽动，肥皂的香气令人目眩神迷。 在杰诺走神的片刻间，身体便已经被拖着走出了工坊。 在富人区找房子可不容易，房价非常昂贵，奥莉安娜只能将目光落在那些公寓的出租屋中。 在寸土寸金的皮尔特沃夫，房地产业也被富人们玩出了花。 皮尔特沃夫被一道大峡谷分割成了两半，城南城北又一道横跨峡谷的大桥连接着，地势两边高中间低。 峡谷桥即是皮尔特沃夫的中心，边境市场包围着大桥，富人区在市场外围，城市边缘即是商业区与家族区。 两人直接出了富人区，沿着石子路来到边境市场，有条件的人都不会喜欢到边境市场处租房子，因为这是皮城与祖安的交界处，平日里又乱又吵闹，但是胜在地段便宜又不会离富人区太远。 街道上的高层建筑全都由石灰岩方砖和削角的木料搭建，无处不是青铜的饰面、铅玻璃窗和黄铜的屋檐，每一面都反射着炫目的阳光。 街上熙熙攘攘，人们穿着体面而低调的服饰来来往往。 信使推开路上的布告官、客栈老板和推销员穿梭于人群之中，被推开的人们无不厉声大吼、挥拳示威。 几个流浪修补匠在木桶上铺好帆布，摆上了来路不明的零件，眼睛东张西望，准备好一看到守卫的影子就立刻溜之大吉。 祖安的地沟孤儿偷偷搭乘尖啸升降机来到上面，躲在街道外侧伺机而动，在过往行人中搜索着割包的目标。 这些全是没什么经验的小孩子，是被人从峡谷桥那边赶过来的，桥上更容易得手，因此被强壮一些的大孩子霸占了。 杰诺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偷的，丝毫不在意，但是奥莉安娜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警惕着这些地沟崽子接近自己的口袋，里面可是放着杰诺的薪水和逛街所需要花费的钱，她不想被破坏了一天的好心情。 同是来自祖安，病人和小偷会在奥莉安娜这里得到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在市场外围，奥莉安娜在一间学工公寓外看见了出租房间的告示，于是兴冲冲的把杰诺拽了进去，赶紧处理完租房子的事情，就可以空出更多时间约会阿不……逛街！而且明天就要开始制作义肢，那将会变得非常忙碌，一定得趁今天好好玩个够！ 奥莉安娜这一路都抓着杰诺的手，生怕他走丢在繁华的皮城里，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学工公寓，顾名思义就是学生公寓一样的地方，专门出租给学工们，这里面的房子都配有壁炉与工作台，方便住户搞搞发明。 在一个祖安学工的热心帮助下，奥莉安娜在公寓旁边的小洋房院落草地上找到了老板，她正在躺在摇椅上，惬意的晒着太阳撸猫。 老板是一个富态的妇人，脸上盖着一定羽毛帽，胸型夸张，即使躺在椅子上也非常凸出，像两座小山丘般，一只胖橘正蹲在她的小肚腩上踩奶。 “老板，你这儿还出租房间吗？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奥莉安娜的声音打破了妇人的宁静的午后时光，妇人抬了一下帽子，看了一眼围栏外的两人，缓缓说道： “这两天刚空出来一个单人房，你们两位要租房吗？租给一对情侣可能有些拥挤，床也需要修缮一下，不然晃动起来可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影响体验。” 这位妇人的口音有点奇怪，既纤薄又缓慢，似乎她有用不完的时间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过这在边境市场里并不罕见。 这里既有皮尔特沃夫的矫揉造作，也有祖安的不修边幅。 奥莉安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甩开了杰诺的手，腮帮子红彤彤的。 她并不是神经大条，只是被人说破了，就不好在继续手牵手了。 杰诺也是搓了搓手，若无其事的插进了裤兜。 “喔……我算是半个祖安人，说话比较直，不要介意。”老板会心的呵呵笑道，起身离开摇椅，喵咪从她身上跳开，转了两圈又回到温热的椅子上晒太阳。 第二十五章 学工公寓 塞拉女士是公寓的房东，在她的带领，奥莉安娜和杰诺来到505看房。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一个工作台就摆满，需要10金海一个月。 （把一金海看成一张毛爷爷会好理解一点。） 这个价格对比富人区动辄上百金海一个月的租金，已经算很便宜了。 杰诺看了一眼床，这张木床靠在窗户下，铺着整洁的鹅绒床垫和棉被褥，躺下去会比在科林工坊里打地铺舒服很多。 唯一的一面窗户开在东墙上，没有阳台，窗户是彩色玻璃制成的，有一定的遮光作用，再不行还可以拉上窗帘。 房间里充斥着轻微的化工气味，这很正常，毕竟公寓的住户大多都是学工，实验中难免会发出各种刺鼻的味道，当然这与楼下的炼金路灯也有一定的关系。 奥莉安娜发现梳妆台上有一些遗留的化妆品，粉盒和香露是塞拉女士免费提供的，而那些唇膏和眉笔则是上一届住户遗弃的，看样子是位女生。 “塞拉女士，请问上位租户为什么不继续租下去了呢？” 杰诺自然要了解一下这个房间可能存在的隐患。 “哦，她的作品被米达尔达家族工坊看上了，进了那里当签约技师，包吃包住，于是搬走了。” 塞拉女士回忆道：“那个作品好像叫做炼金冲击钻，用来打洞的，就是容易散架，储液罐里的炼金液洒出来好几次了。” 杰诺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发现床沿的木地板上有被腐蚀过的痕迹。 他的嘴角抽了抽。 在床边使用冲击钻？ 这姑娘不怕烫伤自己吗？ “洗手间呢？”杰诺继续问到。 “没有洗手间，那是富人才用的，大小便你可以用床底下的夜壶解决，然后倒在中央暗渠，暗渠旁边有专门的清洗架。” 杰诺蹲下身往床底下探，真的看见了一个陶瓷夜壶，这种已经被他遗忘很久的原始的排泄道具，可能需要一大段时间来适应。 好在上一届在走之前把夜壶清理干净了，不然现在房间里肯定“飘香四溢”。 “塞拉女士，中央暗渠通向哪里啊？” 奥莉安娜没住过公寓，因此十分好奇。 “屎尿都会往下流，最后在祖安某个化粪池里被统一处理。” 皮尔特沃夫人经常把脏活累活都丢给祖安处理，什么清理下水道、开采水晶矿、重型污染实验等等都是在祖安进行的，所以祖安严重污染的生态环境与皮城脱不开关系，当然，许多祖安人也需要这份工作讨生活。 “洗澡和吃饭都有公共的澡堂和餐厅，一开始男女澡堂是不分开的，直到我接管了这一家公寓。” 这句话一出立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看见两人迫不及待的神色，塞拉女士自得的说出了下文。 “我是在祖安长大的，家里有三个小孩，我最年长。成年后我被迫被卖给一个皮城当老婆，以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那时候我可不比这小姑娘差多少，身段也很苗条。” 塞拉含笑看了一眼奥莉安娜，然后摸了摸自己出现了叠层的小腹，叹惋一声。 “我的丈夫就是这间公寓的主人，他人还不错，对我很好，但是有些好色。他为了光明正大的偷看女孩子洗澡，就把澡堂建成了男女混浴的格局，一天花三小时泡澡，后来得了肾虚与风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早早的离我而去了。为了防止这样的悲剧再度发生，我接管公寓之后就用一堵墙把男女澡堂隔开了，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再也没有人洗澡洗那么久了，省下了许多水费。” 塞拉用手指点了一下脑门和胸口，代表丈夫与她分别来自上面和下面。 虽然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居民都喜欢假装他们势不两立，但其实他们的命运水乳交融，只是不愿意公开承认罢了。 杰诺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应该沉痛的微笑，还是应该开心的追悼，双城的女权问题并没有那么敏感。 反观奥莉安娜，她已经被塞拉女士的正义感折服了，掏出钱包就爽快的付钱了。 十个金海进袋，塞拉女士拉着奥莉安娜走到门口，向她小声透露道： “在这里住你可要注意了，旁边504住着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小辣椒型的，很受男生欢迎。她说来自祖安，说不定和你朋友认识，但我看她的肤色总感觉她不是祖安人。” 505在走廊尽头，正对着504。 “哦，是吗？”奥莉安娜眼睛一转，瞥了一眼隔壁紧锁的房门，然后怵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勉强笑道：“太太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那个关系啦。” “没事，介绍一下邻里关系而已，你们邻居明天早出晚归，基本碰不上面的。” 听到这话，奥莉安娜心里已经考虑起了杰诺的上班时间，好让他在出门时碰不上这位要特别注意的美女邻居。 “太太，我们要暂时离开了，愿齿轮永远轮转。”奥莉安娜跟杰诺走出了房间。 塞拉呵呵笑道，把两份钥匙递到她的手里：“亲爱的，愿齿轮顺转。” …… 道别了塞拉女士，两人准备到城南的剧院看看歌剧，顺便再到蓝宝街上买些杰诺穿的衣服。 在楼下的移动摊贩处花了一银轮买了两块茶糕，这种黄色的饼形糕点刚从烤炉上取出，香喷喷热乎乎，盛在一片荷叶上，很能勾动食欲。 “你看，它像不像一块齿轮。” 奥莉安娜把茶糕端在嘴边，缩着脖子咬了一口，然后鼓着腮帮子问杰诺。 “像一块被狗啃了的齿轮。” 杰诺点点头，奥莉安娜也不嚼了，就这样鼓着嘴巴斜眼瞪着他，娇俏可爱的模样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直到杰诺也尝了第一口。 “好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杰诺吃出了绿豆糕的感觉，但是甜味比较淡，多了一种烘烤的香味。 “似曾相识？你在祖安也吃过吗？” 奥莉安娜挡着嘴巴抬头看着杰诺，她的第一口还没有咽下，此时说话不捂嘴的话很容易喷出一些粉末。 一银轮在祖安可以买几块面包撑上两三天了，换成两块茶糕显然一顿都吃不饱。 “别问我吃没吃过，问就是吃过了，唔……嘴巴好干，我们去喝点水吧。” 第二十六章 峡谷桥 两人边吃边走边看，他们在拥挤的人流中逆流而上。 这是因为大多数家族宅邸和他们戒备森严的工坊小区都坐落在北部城区，从城南到城北，是上班工作的方向，与杰诺他们的方向相反。 至于这里为什么会这么拥挤，原因则是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峡谷桥，峡谷桥即是连接着城南与城北的唯一通道，也是瓦罗兰大陆与恕瑞玛大陆的唯一接壤之地。 沿着斜方路面向大桥走去，整座城市似乎在她面前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条大峡谷将皮尔特沃夫分割成南北两半。 深邃的沟壑看上去像是源自古代的自然地质运动，但其实当代世人亲眼见证了裂痕的诞生，绝不是自然力量创造出来的。 人类目空一切的傲慢和掌控自然元素的欲望造就了它。 杰诺非常钦佩那些亲手执行这一鲁莽计划的人，他们必定具备无比强大的意志力，才会认为裂地聚海、毁掉半个祖安城是换取未来发展的合理代价。 科技魔法学院的高塔狂放不羁地从峡谷中探出头来，顶端用摇摆的吊桥和粗壮的铁索固定在峡谷上段。 每当强大的海风吹过峡谷，铁索就会像琴弦一样弹响。 峡谷桥是一座壮观的拱桥，用钢铁和石块砌成，它也叫科技魔法大桥，因为它旁边就坐落着科技魔法学院的塔楼，祖安最高的建筑才与皮尔特沃夫的最低点等高。 皮尔特沃夫南北城区之间来往的人在桥上摩肩擦踵，诸多葡萄酒商贩和果脯甜品摊主寸步不让，在桥中间形成了狭窄的瓶颈，急着赶往工作地点的学工与码头工人纷纷破口大骂。 交通拥堵是这里的常态，守卫们一边驱赶摊贩，一边疏通着行人有序前进 皮城的守卫们都穿着蓝色制服夹克、黑亮的皮鞋和格纹裤子。 换做其他任何一座城市，他们这身打扮简直滑稽得可笑，但在这里，这种程度的华而不实简直可以说是朴素。 这条桥上最多的四种人分别是工人，商人，旅者与小偷。 地沟孤儿带着锋利的戒指在人群中跑来跑去，那些行人里面会有不止一人在脱离人潮时，发现兜里只剩下被划破的空钱包。 杰诺走到了桥头，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一般情况下他并不恐高，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之间高度实在悬殊，让人不由自主倒吸凉气。 桥头两侧有两座穿着长袍的官员雕像，一个代表着财富的精神，另一个代表诚实的真谛。 奥莉安娜从兜里翻出两枚铜圈，放在了第一座雕像向外伸展的手心里。 硬币的重量触发了内部的机关，雕像的手指合实盖住了硬币，等手掌再度张开的时候，硬币已经不见了。 注意到杰诺疑惑的目光奥莉安娜解释道。 “这是过桥费，不缴的话旁边驻守的守卫不会轻易让你登桥的，待会回来还得再缴。听说峡谷桥一天的收入都可以买一艘木桅船了。” “哦。”杰诺心想，这和收费站差不多嘛，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人好多，我们要现在过去吗？” “是啊，要不然剧院去晚了错过第一幕怎么办？” 看着拥挤不堪，水泄不通的大桥，杰诺才明白他刚才见到的只是小意思，现在面对的才是大菜，想要过桥就和在上班高峰期坐地铁，然后从车头挤到车位难度差不多。 “这里的人都不知道靠右走的吗？这样就不会挤成这样子啦。”杰诺抱怨道，表情十分抗拒。 “唉，这里什么人都有，一半以上是不守规矩的人，曾经皮城政府也下过类似的指令，但是管理力度不够，最后不了了之啦。 要解决这种情况，除非再建一座峡谷桥，但这又涉及到多方利益，就迟迟没有动工。 而且桥也不能随便就建，峡谷下面可是住着许多祖安人呢，万一坍塌了砸死人怎么办，就算没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哇。” “祖安那环境可长不出野生的花花草草。”杰诺反驳道。 绿色植物只存在祖安上层富人区的人工种植大棚中，野生植物早就被各种污染毒死绝迹了。 “哦不管了，出发，我们赶时间！” 奥莉安娜突然跑到杰诺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腰上，发出一声兴奋又高昂的欢呼。 “准备好，我们要挤过去喽！” 杰诺很快意识到这是要开火车了，这和上次他们搭尖啸挤进人堆的姿势一模一样。 杰诺心不甘情不愿的迈出了脚，然后被心急火燎的奥莉安娜从身后推了一下。 杰诺微微一愣，少女胸前的柔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于是义无反顾的抓着腰上的小手冲进了人潮。 杰诺还是低估了人群的威力，没有太多经验的他见缝插针的往前挤，不知不觉就发现自己挤到了绝路上。 他从中间挤到了桥沿！ 杰诺低头看着脚下亦步亦趋的前进着，生怕不小心发生了踩踏被人从只有齐腰高的围栏边挤下去，隔天被人发现在祖安的房顶上变成了一块烂肉。 奥莉安娜在身后紧紧的抱着他，身体下屈前倾到杰诺的背上，不时发出激动，害怕，又有些狂喜的惨叫，震耳欲聋，让杰诺差点以为她在坐过山车。 “这比搭尖啸更令人难忘。” 杰诺看着栏杆外的峡谷，祖安依旧笼罩在绿色的毒雾中，只有少数类似学院塔楼，老饿鬼钟塔之类的建筑才能在毒雾中探出头喘口气。 毒雾比空气沉，皮城人民并不担心毒雾会蔓延上来，这东西迟早会消失的，自然消散，或者被海风吹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他们也会祈祷着毒雾早点消散，不然下水道堵塞的问题可不太好解决。 走钢丝一般惊险的通过了峡谷桥，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广场上，两人才有歇脚的地方。 杰诺感觉有些胸闷，但他没有太在意，因为奥莉安娜正脱力了一般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距离很近，他甚至可以看见脖子上，短发遮不住的细腻汗珠。 杰诺没有多想，广场北门拱门下一个胡须浓密、戴着金属护肩和铁皮帽的壮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双臂奇形怪状，布满了活塞和气动装置，鼻子以上戴着钢铁面具，这让他的胡子非常显眼。 杰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么高度的机械化改造实在是不寻常。 如果把眼镜，助听器，牙套比作增强体的话，那么大家见到戴着这些东西的人就会觉得很正常，现在皮城也开始流行带一些没有副作用的小型增强体，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甚至有人戴了一些仿真的山寨假货在脸上，只为了赶上“潮流”。 如果在这样的一群人里混进了一个冬兵或者赤裸上身的海王，就会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这些人的外表实在是太“出众”了，抛开体格不说，那机械手或纹身就能让你的眼睛不自觉的注视他。 杰诺与奥莉安娜开始议论起来，猜测着这个人的身份，大胡子应该戴着助听器之类的增强体，远远就听到了两人的议论。 大胡子敏锐的看了奥莉安娜的银手指一眼，然后进入了广场开始向周围的人布道，用狂热的语调宣扬他们融合神学与科技魔法的教义。 “身体即是虚无！ 血肉即是脆弱！ 机器引领我们！ 进化即是未来！” “这么远都被发现了。”奥莉安娜咂舌道：“听他的发言，好像是一个光荣进化教团的布道者。” “机械的眼睛用来发现教徒，机械的耳朵用来倾听信仰，光荣进化是拯救祖安的关键，维克托现在和迦娜绑在了一起。” 杰诺看着自己的熟练度涨了一小节，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二十七章 剧场 开阔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吵吵嚷嚷，各执己见，谈笑争论。 几个带着同款暗红间黑色制服的人正穿过广场，每个身上都挂着某个大家族的徽记。虽然只有寥寥几人，可他们吸引的目光远不止是有心人的羡慕眼神。 在广场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庄严的建筑，流光溢彩，喧嚷非凡。 票贩子们正不遗余力地推销着门票，向过路人派发演出的传单。 黑色的大理石支柱上嵌着金条，撑起了气派的门廊，顶上是一溜雕像，有的是野兽，有的是龙，还有一些是披甲的武士，在午后艳阳的照射下，影影绰绰，栩栩如生。 “欢迎来到，高登大剧场。”奥莉安娜说完，跑到杰诺身前，背对着光辉夺目的大剧场微微鞠躬，伸手向杰诺发出了邀请。 杰诺伸手搭上奥莉安娜的掌心，他知道这是一种邀请的方式，但似乎角色反串了，这邀请本应该由他发出的。 奥莉安娜还在想着今天要是穿上自己最得意的长裙，或许表现效果会比现在好上很多，随后抬头一看，就看到杰诺搭上了她的手，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笑骂到杰诺的表情也太淡定了吧。 奥莉安娜咬着牙找票贩子要了两张前排包厢位置的门票，然后不太情愿的将一把沉甸甸的金齿轮递到对方的手上，恨恨道： “这些黄牛党的要价比原价贵了一倍不止！” 但是她只能乖乖妥协，对方并没有触犯法律，皮城人都很精明，只是有些人无耻了些。 “坐后面一点不好吗，便宜多了。” 奥莉安娜付钱很迅速，杰诺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就完成了买票，那些客人们身上戴着的五花八门的增强体牢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眼睛焦点的每一次移动都能让他加深对海克斯科技的理解。 “我不要！这是我为数不多学习舞蹈的机会，当然要靠近点啦，父亲总是说没时间带我出去玩。”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哪是你花几分钟就能看明白的。” “我来了许多次了好吧，虽然是偷偷来的，但是每次我都很认真的看舞者们跳舞，然后回去制作发条小人重现他们的舞蹈。” 奥莉安娜反驳道，鼻子哼出了声音。 “人体的柔美岂是几个齿轮和发条可以复制出来的。” 杰诺对跳舞一窍不通，他觉得没有舞蹈基础的奥莉安娜看歌舞也应该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感观，就像看那些现场一样，他只能看出“牛逼”与“卧槽”。 “你说得对，我应该把父亲的镜片组也带出的，这样说不定就能看清舞者们的肢体细节。” “傻姑娘，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蠢了。” 执着于自学舞蹈的奥莉安娜让杰诺觉得有些傻得可爱。 “嗯？你怎么骂人呢？我好心带你来看歌舞的，你不喜欢早说嘛！浪费我的零花钱！” “没说不喜欢，这是这里的气氛有些融入不进去。” 奥莉安娜有小脾气了，杰诺连忙解释，指着一个方向让她看过去。 两个正装革履的门卫出现在杰诺眼前，他们的脖子和手腕上缠绕着纹身，其中一人的机械手正发出滋滋的充能声，让人搞不清楚是电击棒还是更致命的武器——或许只是接触不良也说不定。 大剧场里面的装饰与外面相比不遑多让，主厅装饰着彩带，包厢镀着金箔。天花板的拱顶上是画着震撼人心的风景：摇曳的丛林、绵延的山峦和蓝得让人心痛的湖泊。 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从拱顶上垂下，星座形状的光芒徐徐转动，整个大厅摇曳生辉。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守护着的身后的大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铺上了一层红毯，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互相挽着手臂，纷纷落座，贴心一些的男性还会掏出手帕垫在女伴的座位上，还有些人唇齿相接，共饮一杯果槟。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这里是少男少女们成长的开端，初尝禁果的伊甸园，还是单身狗的地狱。 “现在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不带你来了吧，怕你学坏。”杰诺有些不适，这地方到处撒满了狗粮。 奥莉安娜马上发现气氛中的异常。 “怎么会有这么多情侣？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 奥莉安娜狐疑的看了一眼门票，然后发现上面竟然写着“情侣专场，免费为情侣提供一杯果槟”几个花里胡哨的小字。 “噗！要换一场吗？”杰诺笑喷了。 “不换！就这场，这次的节目表上有从祖安芭蓓特大剧场请来的头牌歌手，听说人家可是艾欧尼亚的某个小国公主！唱歌非常好听。要不是祖安出事了，高登剧场也请不到她……诶？！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再看我就……我就不客气了……” 杰诺抬手挡住了奥莉安娜作势砸下的手刀，一把挽在臂弯里。 “这次换我主动了，手借我用用。” 在奥莉安娜呆滞的目光里，杰诺毫无阻碍的把她带进了属于他们的包厢。 只有融入气氛，才能获得最好的体验，他笑吟吟的看了一眼紧张得踩着小碎步的奥莉安娜，从开始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脸红就没有停过。 进到狭小的包厢里，便看见侍者刚把果槟放在位子上，上面插着两根缠绵的吸管，两人的进入也让侍者侧目会心一笑，轻巧的关门退了出去。 包厢里有些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玻璃外的开幕前的舞台灯光。 “其实前排好像也不错，包厢挡住了来自其他人的视线，做起某些事情挺方便的。” 杰诺轻佻的话让奥莉安娜脸色噌的一下更红了，她差点忘记了这个坏小子来自祖安，到了昏暗的地方终于暴露本性了吗？现在外面可是光天化日啊！ 不过这都是自找的，只要杰诺没有对自己做太过分的事情，她就不会出声反抗。 她僵硬的坐在两人沙发一角，小小啜了一口果槟又放了回去，希望冰凉的液体能安抚她那颗燥热的心，然后她尝到了酒精的味道，心想这或许可以让她不变得那么紧张。 杰诺大大咧咧的坐到奥莉安娜的身边，通过身体的触碰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紧张得在颤抖个不停，心想自己玩笑是不是开太过了。 “喏！” 他掏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把它折叠好放在奥莉安娜的手中。 奥莉安娜打开手帕，一眼就发现这是自己上次在祖安里，借给杰诺捂住口鼻挡住毒气的那条手帕，现在被细致的洗干净叠好还给了她。 她把手帕紧紧抓在手里，心情却放松了许多，这个举动让她明白杰诺的人品还是非常可靠的，不过可能有些管不住嘴巴。 灯光消失，舞台开幕，奥莉安娜开始觉得这是她最惬意的一次的观影经历了。 第二十八章 完美谢幕 在一个活跃气氛的开场魔法秀之后，舞蹈演员们用旋转、跳跃所演绎的诗和远方。 奥莉安娜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史诗冒险：一位年老的法师在沙漠中寻找遗失百年的咒语；一位美丽的女士在一座魔法丛林中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块石头；一名虔诚的朝圣者为了寻求重生而去攀登一座险恶的巨峰……还有更多更多的故事传说，远渡重洋呈现在她面前。 虽然这些故事她已经反复看过对此了，但每一次都让奥莉安娜如痴如醉，梦想着有一天能够亲自造访那些遥远的地方。 当然这些故事经过了美化，反而变得有些失真，杰诺这个第一次看戏的人愣是找出了许多bug。 戏说不是胡说，改版不是乱编。 “你怎么了？”奥莉安娜看着杰诺意兴阑珊的样子，询问道。 “我大概都看过了……不过这演的和我听过的版本……有些出入。” “不同点在哪？” “就拿破败王者的故事来说吧，国王为了拯救心爱的王后，毅然踏上亡灵肆虐的暗影岛，寻找生命之水，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国王的船队到达暗影岛时，那里并没有亡灵，那时暗影岛不叫暗影岛，而叫福光岛，福光岛是一个魔法圣地，国王对王后的爱感动了魔法师们，他们出手复活王后，但为时已晚，他们复活了一具腐败的行尸走肉。 王后看见自己美丽不再，恳求国王让她安息，悲痛欲绝的国王答应了她的要求，用破败魔咒与王后双双殉情，谁也没想到，破败魔咒的效果被法师们收集的圣物增幅了数百倍，从而影响到了整个岛屿，所有生灵都在一瞬间化为亡灵，这才有了暗影岛。” 杰诺说的版本与自己知道的相差甚远，起初奥莉安娜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杰诺的说法圆了暗影岛的亡灵起源。 关于亡灵为何肆虐暗影岛有许多说法，但它们都没能解释清楚数量庞大的亡灵何时占据了暗影岛，仿佛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 “喔……我不喜欢这个悲惨的结局，那么多人给破败王陪葬……这样的爱情太自私了，不过这样的转折确实更能体现出破败王对王后的爱意，比那些千篇一律的英雄救美的童话强多了！” 奥莉安娜有些动容，凄美的爱情故事很容易打动少女心。 杰诺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把自己说的当成故事听了，而不是相信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暗影岛的黑黑雾每一年都扩散得更远，总有一天亡灵会踏上进步之城。 “还有别的故事吗？” 好奇宝宝把果槟递到杰诺面前，还贴心的分好了吸管。 “还有很多很多，说不完的，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快看舞台！你要的舞蹈来了。” 穿着奇装异服的舞者马上吸引了奥莉安娜的注意力，她开始仔细观察舞蹈的每一个细节动作，努力记下来。 舞蹈演员们很专业，奈何杰诺是一个被网络毒害了的青年，满脑子都是kda女团的大白腿，这些视觉冲击力不够的舞蹈提不起他的兴趣，对他来说，这还没有看奥莉安娜拙劣的舞技有趣。 杰诺开始感觉有些困倦，也许是因为人太多的关系，胸口闷得紧。 快到终场时，喧闹的乐声戛然而止，演员们纷纷退场，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舞台中央。 一位女士缓缓升起，也不知道是魔法还是舞台效果。她的长发梳成了一簇繁复精美的发辫，间杂着珍珠母和翠玉，宛如初生的星辰一般。她穿着一条泛光的绿色长裙，裙身绵延着成片的皱褶，像是银光闪闪的蛛丝织成的。 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个美丽的女人。 舞台灯光一盏盏亮起，杰诺的视界却缓缓暗了下去，所有一起都变成了毫无反差的黑红色，就像被太阳灼瞎了双眼，他感觉四肢冰冷，即使靠在温热的身躯旁边。 奥莉安娜被台上的女歌手吸引了过去，没有注意到杰诺的异常。 这种黑暗侵袭的状况直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歌声响起才有所好转。 听不明白的歌词闯进了他的脑海，台上的女人半唱半念，词句像蜜糖一样潺潺流淌。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温暖的夏夜里飘飞的草叶，在大厅中盘飞轻转她的歌声渐高渐亮，杰诺觉得自己的皮肤也刺痒起来。 他任由歌声冲进他的五脏六腑，整个人从内到外清透如洗。 杰诺的眼睛又开始能视物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整座大厅，其中的包容穿透了每个人的骨肉，抹平了所有的棱角。 她的脸庞沁出了闪光的汗珠，脖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见，无论她的歌声从何而来，代价显然是对身体的伤害。 灯光逐渐暗下去，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柔和。 音符有如春雪初融，夕阳沉入了冬日大海的尽头。 奥莉安娜的泪水滚滚而出，她也知道不止她一个人正在哭泣。十几个男女早已泣不成声，向着女歌手伸出双手，恳求她的歌声。 而她在舞台上轻轻摆动着身子，一曲将终。 慢慢地，慢慢地，她开始从舞台上的活板门缓缓下降。 歌声愈发轻柔，渐渐转成了呢喃。 很快，呢喃也消散了。 笼罩着杰诺的黑暗也消散了。 杰诺摸着自己汗涔涔的脸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埃乐蒂女士把我唱哭了都，艾欧尼亚的歌曲既美丽又忧伤，歌声中有一种洗涤心灵的魔力。” 奥莉安娜抹着眼泪说道。 “更正一下，这是瓦斯塔亚的歌曲，艾欧尼亚这个范围太笼统了。” 瓦斯塔亚是艾欧尼亚群岛上的一个原生魔法种族，他们身为人形却有各种动物的特征。 “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 杰诺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一种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但他又记不起来埃乐蒂唱歌的经过。 台上，埃乐蒂在用动人的嗓音说着什么。 大概意思是她是祖安一家名叫希望屋的孤儿院的院长，毒雾入侵了希望屋，她需要募集一些资金来安置她的孩子们。 “奥莉安娜，我的工资还有剩吧？帮我捐五个金海。” 这个女人因为巧合救了自己一次，杰诺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多出一点力， “这么多啊？你真的是祖安人吗？花钱比我还大手大脚的……” 奥莉安娜碎碎念着，掏出六枚金齿轮，放进了空空如也的募捐箱，引来埃乐蒂的微笑注目。 这个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效仿，显然埃乐蒂的歌声打动了观众，让这些人彻底拜服，纷纷把金币塞进了募捐箱。 放弃了艾欧尼亚公主的优渥生活，跑来祖安当孤儿院院长，这样的身份事迹也很有噱头。 杰诺知道艾欧尼亚是没有公主一说的，但希望屋却是真的，这是一家老旧的孤儿院，成立于祖安大崩塌之际，为那些在灾难中失去父母的孤儿提供庇护，但现在因为收不到多少捐赠，即将无法运转下去。 所以说这是院长兼唯一员工埃乐蒂为了吸引他人捐赠编造出的美好谎言。 不得不说埃乐蒂做了一个很聪明的决定，至少杰诺这个知情人都心甘情愿的“下套”了。 完美谢幕！ 第二十九章 魔法天赋觉醒 从剧场出来时日已西斜，太阳落在缥缈巨峰上。 奥莉安娜当即决定先吃个晚餐再去买衣服，杰诺还没有自己的衣服，穿的是科林淘汰下来的。 蓝宝街是一条商业街，在这里你可以很轻易的找到飘香的熟食店与琳琅满目的服饰店。 因为皮城探险家公会坐落在这里的缘故，所以附近也有许多家探险器具专卖店。 一家熟食店窗台挂着的脆皮油鸭引得杰诺频频注目，吃了几天海鲜的他终于看见家禽了！ 奥莉安娜好笑的把他推进去，本来她想去高档餐厅共进晚餐的，既然杰诺有别的想法，那还是尊重他好了。 很快一份倍有亲切感的盖浇饭端了上来，杰诺一边吃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探险家公会。 自从走进这家店，一种强烈的波动一直让他感觉嘴巴发酸，皮肤发痒，这绝对不是食欲大振的表现。 据他所知，这如果不是疾病的话，那就是人体对魔法起的自然反应，任何拥有魔法天赋或者一些天生敏感的人就有这种感知能力。 杰诺看了一眼奥莉安娜，对方神色如常，细细品尝着香脆的鸭皮，好像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杰诺有些纳闷？自己肯定不是天生敏感，不然之前怎么会见到迦娜毫无反应。 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 他不知何时觉醒魔法天赋了！ 怎么自己突然就觉醒魔法天赋了呢？杰诺想了又想，觉得很大可能是因为埃乐蒂那首魔力之歌，充满魔力的声音洗涤了自己的灵魂，同时唤醒了自己的魔法天赋。 杰诺并没有为自己的新天赋开心太久，他觉得今晚回公寓独处的时候再来研究它。 酸涩的感觉让他无心吃饭，一直促使他看向冒险家公会的方向，那是魔力波动的源头，一直散发出强烈的波动，仿佛毫不掩饰。 公会门口聚集着不少人，他们的背包鼓鼓囊囊，腰间挂着水壶，正在清点人数，看样子好像要到码头乘船结伴探险。 探险是吃饱了没事做才干的事情，这样的人皮尔特沃夫多的是，他们大多家境优越，生活无忧无虑，所以就想找点刺激。 皮城政府也很推崇这种活动，皮尔特沃夫虽然是整个符文之地最先进最富有的城邦，但它也只是一个才兴起百年、底蕴尚浅的城邦，所以政府鼓励各种探险活动，通过这种方式增加皮城的文化底蕴。 所以就慢慢衍生出了职业探险家，你可以到公会找到他们，付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带领你去探寻一些人迹罕至的宝地。 当然这个职业非常需要阅历，越老越吃香。 年轻人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赚钱还是得先投入一些资金，跟团“冒险”涨涨见识，危险未知的地方没有本事的年轻人不敢去，所以冒险就变成了旅游。 杰诺一边跟奥莉安娜对着这份脆皮鸭评头论足，一边留意着冒险家公会的动向。 就在聊到价格的时候，杰诺看见从公会门口走出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挺拔的大长腿，皮带松松垮垮的别在腰上，金黄色的头发上顶着一个护目镜，让他觉得非常眼熟。 直觉告诉他，强大的波动与这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人有关。 杰诺看向那人的左臂，并没有在手腕上发现什么奇怪的物品，但是他决定碰碰运气，于是起身向协会门口跑去。 “诶？！杰诺你还没有吃完呢！真是的，又没有让你付钱……” 看着杰诺火急火燎的突然跑开，奥莉安娜才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一双哀怨的蓝眸映入杰诺快速变小的背影，马上招呼店主结账。 金发少年低着头远离探险协会，双手插在裤头，嘴里不停地在碎碎念，时不时就抬腿踢一下路旁的灯柱。 “伊泽瑞尔？” 杰诺慢慢从身后靠近他，用恰好可以让对方听到的音量试探性的低语道。 “啊？谁叫我？……是你么？” 金发少年探头探脑的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正在以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和他看见古代魔法圣物时的目光如出一辙。 “是我，我叫杰诺。” 杰诺笑了笑，再次看向他的左手腕，但还是没有看见自己想见的东西，但现在他确定了，波动就是从伊泽瑞尔身上传出来的。 “杰诺？我不记得有哪个同学是叫这个名字……呃，冒昧的问一下？我们认识吗？” 伊泽瑞尔笑得很难看，但即使是这样依旧没能掩盖他的帅气。 他好像不太擅长和男生交流，因为他在校园里从来都是男生们言诛笔伐的对象，几乎没有男生对他说过好话。 坏小子都是很受女孩追捧的，特别是长相出众，才华横溢的坏小子，但伊泽瑞尔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学校里那群花痴女上。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杰诺还想说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想了想觉得不妥，解释不通就算了。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快说吧，我赶着回家吃饭呢。” 伊泽瑞尔有些不耐烦，脚后跟已经抬起，随时准备跑路。 杰诺心中暗骂了一声不识好歹小黄毛，这货走得慢吞吞的还说赶着回家吃饭，当老子傻啊，不就是不想和老子说话。 “别急啊，我是……我是你的粉丝来着！” “粉丝？” 博学的伊泽瑞尔听到这个发音愣了一下，他精通多门外语古语方言，愣是没找出一个可以解读的语种。 “粉丝就是崇拜者的意思，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报道，我打心底里很崇拜你，在我心目中你是最伟大的冒险家。” 这番话尬得杰诺肠胃一阵翻涌，可想而知他付出了多么大的勇气。 “哦吼吼，太夸大了，我才只是个刚刚出道一年的业余探险家而已，就算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资历啊。” 伊泽瑞尔露出一个阳光的傻笑，理了理他的光滑柔顺的金发，他是一个非常注重形象的人，从头发散发的光泽来看，用掉的润发乳剂量可不小。 “粉丝这个词不错，没想到除了那些嫉妒啊不……羡慕我容颜的女生，还有男生会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这真是今天里最好的消息了！” 伊泽瑞尔欣慰的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虽然还不能称为最伟大的冒险家，但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帅冒险家人选之一，要不是那些遗迹都被他们搜光，害我没地方去，那我现在肯定也被公会承认了！他们最大的优势其实就是生的早而已。” 杰诺知道伊泽瑞尔有些自恋，但没想到会这么自恋，听完伊泽机关枪一样的逼逼后，当场石化。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赞成！”（呕） 杰诺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舔一个男人，要不是看在你有主角光环的份上，鬼才愿意理你。 等等？主角光环好像会吸收周围人的气运吧？卧槽血亏啊！舔狗不得house。 伊泽注意到杰诺脖子上的青鸟护符，见多识广的他马上联系到祖安的某个传说，这个传说最近经常听人提起，所以伊泽瑞尔也稍微关注了一下。 “杰诺，你是祖安人？” “是啊，祖安人怎么了？” 杰诺注意到伊泽瑞尔在说祖安两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这让他有些不悦。 “哈！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伊泽瑞尔摆手解释道，最近关于祖安的传闻他可没少听。 “哼！” 一声浓重的鼻音在背后突然响起，温热的气息扑在后颈上却让人脊背发凉，如坠冰窖。 杰诺一回头，迎接他的就是一个超光速、指向性、不可打断、不可阻挡、改变地形的友尽脑瓜崩！ 第三十章 伊泽瑞尔 “嗷！” 杰诺摸着额头上的红印，有些不理解的看向奥莉安娜。 “杰诺，你不仅浪费粮食，还浪费我的感情！怎么会有你这样差劲的人啊！我真想一个指头把你弹飞进海里！” 奥莉安娜气鼓鼓的瞪着大眼睛，手指还保持着弹出的姿势悬在天空。 “噢，不好意思……我看见熟人，再不跟上去就找不到了。” 杰诺看见奥莉安娜特意把中指上的银手指摘了下来，否则这一下就算没有发动水晶的能量，光靠坚硬的铁指都能让自己记忆深刻。 奥莉安娜看向杰诺的背后，看见了靠在路灯旁的伊泽瑞尔，随后露出意外的表情，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最后有些不悦的停留在杰诺脸上。 显然，她也认识伊泽瑞尔。 “你怎么和他沾上关系的。” “呃，他怎么了？” 杰诺有些不明所以。 “他是个冒失的坏小子，比你还坏的那种！”奥莉安娜警惕的压低声音，凑近杰诺的耳根。 “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吗？那你们怎么认识的？不了解一个人的事迹就跟他做朋友？” 奥莉安娜想把杰诺的耳朵拧下来，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快速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见闻，小声的说给杰诺听。 “伊泽瑞尔和我是同一个大学的，他的顽劣全校皆知，他是考古系的系草，声明一点，我对这个人没有好感。 他仗着舅舅是学校教授，提前学完了所有课程，就开始成天逃课，在校园里瞎晃悠，害得女生们无心学习。 戏弄保安，飞檐走壁，上房揭瓦，只为了让女生们为他欢呼。还撬锁进入老师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他们的物件，单纯是因为他觉得好玩。 他靠着自己舅舅是学院教授的关系，每次都能逃避学校的惩罚，逍遥法外，最后因为一些事情突然辍学了才消停下来。 但是他还是会偶尔出现在学校，拜托女生帮她偷图书馆里天体的图解、符文魔印的译文、恕瑞玛丧葬仪式的手册等东西…… 再然后我就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渣男？”杰诺小声的反问。 “这是什么形容，一下子就把我对他的印象总结出来了！” 奥莉安娜恍然大悟。 “你这么懂，难怪你们能走到一起！” 杰诺：“……” 有时候说话太精辟也不好，杰诺转头，拉着奥莉安娜给伊泽瑞尔介绍，毕竟把人家晾了半天，有些不太礼貌。 “这是我的朋友兼美女老板。” “哦哦，科林教授的女儿，我认识的。”伊泽瑞尔的手从裤兜里抽出来，隐秘的竖起了大拇指。 杰诺知道他会错意了，但是懒得解释，因为会越解释越乱。 奥莉安娜与伊泽瑞尔打个例行招呼，毕竟人家都提到她父亲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祖安怎么让你不愉快了。” 杰诺想要小黄毛伊泽瑞尔的故事走到哪了，所以一些打探还是必须的，比如最重要的——他到底拿到耐祖克护臂了没有？ 但这个问题想必应该有答案了，不然伊泽瑞尔身上哪来那么强烈的魔力波动，只是护臂被他藏了起来。 但不限于此，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也有利无害。 奥莉安娜用手指轻轻捅了一下杰诺，埋怨的眼神毫不掩饰，仿佛在说“我都跟你说过他是坏人了你还非要跟他接近”。 对此杰诺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只是给了她一个抱歉的眼神。 “不听我的你就等着吃亏吧！哼！” 一声细如蚊蝇的威胁后，奥莉安娜愤愤的别过脸去。 “啊哦……说到祖安，我前一段时间刚去过，这跟今天在公会里发生的，让我非常不爽的事情有关。” 伊泽瑞尔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但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就没太在意，开始对着杰诺大倒苦水。 “我舅舅莱米尔是一位考古学教授，他有一个猜想，一直以来都有，他认为祖安曾经是一座恕瑞玛港口城市，名叫‘欧什拉·瓦祖安’，经过上百年的岁月，名字被简化缩短了。 但他没有太多证据，所以也没人相信他，所以我这个好外甥就想帮他找寻证据，然后笑纳这份荣誉。 开玩笑的，我是莱米尔舅舅带大的，看在零花钱的份上，我得报答他。 如果他不给我请那么多家教老师的话，而且给我更多零花钱的话，我会在探险归来的声明会上好好帮他美言几句的。” 伊泽瑞尔说得眉飞色舞，表情生动，专业程度都可以可以去说书了。冒险家们总是乐于将自己的英勇事迹，添油加醋一番然后说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听。 “那一天，我打扮得十分帅气，就像现在这么帅，然后穿上炼金苦工的服装，潜入祖安地沟的矿区，从一条意外打开的裂缝潜入地底深处。” “等等！”杰诺打断了伊泽瑞尔。 “炼金苦工不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吗？你打扮了有什么用？都被衣服挡住了。” “我必须保持每一刻的帅气形象，虽然这经常给我带来不少麻烦，有好几次浑身冒火的守墓石像都被我帅醒了，我觉得它们肯定是从符文战争以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帅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我，真是狂热的粉丝……这个词这么用对吧？” 伊泽瑞尔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如果帅气可以当饭吃，你可以养活整个皮尔特沃夫，然后你的自恋和鲁莽可以养活整个瓦罗兰大陆和恕瑞玛大陆。” 杰诺翻着白眼讽刺道，他终于忍不住了。 “嘿！明明是自信和勇气！别打断我，听我说。” “我下降了不知道多深，我四天里都在不停地顺着绳子往下降，我没想到那地方会那么深，这超出了我的预计，我带的食物很少，我看不见底，坐在悬崖上等死，饿得差点就要吃润发乳了！ 但惊喜马上来了！ 在我决定继续下降不久后，果然发现了一个古代墓穴。 我在尘封百年的大门上，用古恕瑞玛语破译出门后藏着一种能够倍增的恶毒诅咒？它也许会衍生出一千种不同的诅咒？ 但是……管他呢！ 有诅咒就不会白跑一趟。 因为我找不到任何门把手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动用万不得已时的开锁方法，某种不能说的手段。 跟古老的历史说了抱歉之后，我顺利的进入墓室。 首先，它很干净。 其次……它好像快塌了，真是抱歉，是我的错。” 第三十一章 辉煌圣器 “然而，这座墓穴并没有塌，但这里确实被诅咒了，那扇被我轰飞的大门并没有骗我。 我在墓穴中找到了辉煌圣器，这种圣器曾经属于皇帝的御用驱灵人卡里坎。 他经常将难缠的灵体束缚在没有生命的物体上，并将它们用于自己的黑暗目的，而且他就死在这里，在如今的祖安下方！ 我拿到了这个保存相当完好的金色石牌后，上面记录着火焰之日的传说，还有卡里坎立下的保护欧什拉·瓦祖安城的誓言。 这简直就是一段刚好可以放进我口袋里的秘密历史！这将改变世界！最好别光是学术界，没人关心学术界。 突然，一支火焰石头组成的大军冲了出来，魔像们不喜欢别人碰老卡里坎的东西。 别担心，我把他们炸成了冒烟的碎渣。 但古代恕瑞玛诅咒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不仅有一整支魔像大军，而且突然之间地面的缝隙开始涌出水来。 我头顶上的皮尔特河把一群恶心的黑鳗绞到了我头上！ 我游过许多河道终于回到了皮尔特沃夫，但是我全身糟糕透了，不过石牌完好的保存在我的布包里。 我没有立刻前往冒险家公会，如果我就这么直接亮出日志和石牌，冒险家工会是绝对不会待见的，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刚刚和一帮泥镇的敲皮人赌了一局海怪手并输得一败涂地！ 我必须拿出最好的样子！新夹克！裤子！靴子！袜子！润发乳！润发乳要轻羽牌的！ 我直接去了乍礼的杂货店，就是给我提供探险道具的那家店，我把石牌交给了它家的店员，然后回家等待衣服重新订做完，再计划去冒险家公会开一场超超超震撼的声明会！ 我！伊泽瑞尔！改写了历史！ 然后过了两天，乍礼的杂货店突然爆炸了，无数冒火小虫涌出来，肆虐了整个商业区。 我花了好大功夫把老卡里坎的烈焰精怪吸引到下水道里，逐一消灭了，过程其实还是挺轻松的。 然后今天，冒险家公会传唤了我，有人指控我！乍礼家的店员说我是火灾的罪魁祸首！说我带来的金色石牌在阳光下直接爆炸了，生出了一堆烈焰精怪！ 我的海克斯啊！明明是我救了你们！居然还恩将仇报！ 我当然没有承认，死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太多证据，拿我没办法。 同时我也失去了改写历史的机会，我的声明会就此泡汤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证物都炸成灰了，谁也不会相信我的。 唉……白跑一趟！可怜我现在都没有通过公会的职业认证，我不想当业余冒险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泽瑞尔有气无力的对着路灯张嘴呻吟，摆出了全世界都欠了他了他一本职业证书的样子。 “话说石牌为什么接触到阳光就会爆炸呢？它是什么易燃易爆物品吗？” 奥莉安娜弱弱的开口询问，她依然不喜欢伊泽瑞尔这个人，但又抑制不了心中的好奇。 “魔法的东西，解释不清楚，我们又没有受到相关的教育，谁知道呢？上面写的什么就是什么咯……” 伊泽瑞尔还没去思考爆炸发生的原因，他今天几乎一天都在为自己辩解，没有那个心思。 “爆炸发生的那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恕瑞玛的东西一般都和太阳有关，也许那一天的阳光有些不一样？” 杰诺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知道伊泽瑞尔就有一双从恕瑞玛古墓中带出来的魔力护臂，那是古代暴君耐祖克的武器，和辉煌圣器可能有联系。 “我想想……那天……好像是春分日。” 伊泽瑞尔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瞪大了双眼，恍然大悟： “石牌记载的火焰之日该不会就是春分日吧！那一天的阳光照射在石牌上，引发了卡里坎的诅咒，所以才会放出那么多烈焰精怪。我不知道那天是春分日，这点怨我，我应该去买本日历看一下的！” 伊泽瑞尔一阵捶胸顿足，追悔莫及。 “你只要把计划再制定得详细一点，迟早会混出头的。” 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的情况下，杰诺也只能安慰一下伊泽瑞尔。 “你说得对，我只是一时大意，成为最伟大的冒险家是迟早的事。” 颇为感动的伊泽瑞尔握住了杰诺的手，用力的摇动着，带着满满当当的感谢。 “今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毕竟你是我唯一的男粉丝！要不是我没钱，现在就带你去吃大餐了！” “这不用了吧，我刚吃饱……” 杰诺不留痕迹的抽回了被伊泽瑞尔紧紧握住的手，勉为其难的婉拒了他。 “我要走了，前面就是乍礼的店铺了，绝对不能让他看见我，不然他会找我要损失费的，下次见。” 杰诺顺着伊泽瑞尔的目光看去，那里果然有一家毁坏的店铺，墙壁烧焦变黑，大功率台灯的照射下，建筑工人们正在加快速度连夜重建。 感觉到魔法波动突然增大而后又瞬间消失，杰诺回过神来，发现伊泽瑞尔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影了，不到五秒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哂然一笑，耐祖克护臂果然被他藏在身上某处，魔力波动也是护臂传出来的，那个圣器具有空间转移的能力，难怪伊泽瑞尔一瞬间就不见了。 “噫？他人呢？”奥莉安娜后知后觉的问道。 “走了吧，或者掉进下水道里了。”杰诺撇撇嘴。 听到杰诺的话，奥莉安娜果真低下头去寻找地面上哪里有下水道的入口。 在找寻无果后，她开口问杰诺： “杰诺……我怎么感觉你知道的东西好多啊？你跟伊泽瑞尔聊天的时候我都不敢插嘴，生怕暴露了我的无知。他来自一个探险世家，知道的东西多很正常，那么……你呢？你是从哪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来了！ 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奥莉安娜对杰诺的身世仅限于地沟孤儿，别的一概不知，总有一天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对此，杰诺将早就想好的答案告诉了她。 第三十二章 青鸟筑巢之地 杰诺亮了亮胸口的青鸟护符，把锅全部推给了迦娜，然后让奥莉安娜自行脑补。 “做迦娜的信徒还有这种好处吗？就能知道很多的事情？嗯……” 奥莉安娜陷入了沉思…… “天色不早了，买完衣服就回家吧。” 杰诺没有给奥莉安娜想得太深入的机会，拖着她就走向了一家成衣店。 在买了两套学工服和一套用于日常出行的装束后，杰诺的月薪已经彻底花光了，超出预支的那部分还是小富婆奥莉安娜垫上的。 这让他不禁感慨，金齿轮在皮尔特沃夫真特么不耐花啊，物价太贵了。 一金海在祖安可以开一桌酒席，在皮尔特沃夫却只能吃一顿快餐，这接壤的两个城市，消费水平怎么差得就那么大呢。 难怪那些皮城富人总喜欢跑去祖安的酒吧，这样子确实实惠多了。 要是尖啸不让带太重的东西，杰诺都想去倒卖物品血赚一笔了，不过仔细想了想，搭尖啸本身就需要不少钱，还是算了…… “十、二十、三十，三十四块金海，今天花了好多钱……杰诺，明天开始要好好工作哦！等你下个月发工资了再陪我出来玩。” 奥莉安娜把钱包扣上，轻轻一压就变成了一个干瘪的皮包，她中午出门时可是在里面塞满了金齿轮，塞得鼓鼓囊囊的，现在它们已经变成资本流通在皮城的各个行业里。 “好的好的。”杰诺满口应下。 出了商业区，熏人微醉的海风中，两个人缓缓的向峡谷桥步行而去。 日之门海闸还没有关闭，人工岛上的灯塔已经亮了起来，用探照灯指引着来往的商船，大小船只都打开了明亮的炼金指示灯，向其它船显露出自己的存在，以免发生事故。 峡谷桥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没有人在背后推着你走，可以尽情欣赏夜晚的海景，尽情享受惬意的海风。 但在这样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之下，祖安依然还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 平日的这个时候，下方的城市会亮起绿色的灯光，在彩色玻璃的折射下，如同海面之下游弋着无数磷虾，又好似深谷之中飘飞的萤火虫群，蒸汽袅袅柔和了灯光，美轮美奂，充满生机，这也是一些人不愿离开祖安的原因。 酸涩的感觉又掺进唾液出现在嘴巴里，杰诺顺着魔法波动的源头看了过去。 祖安科技魔法学院的塔顶，这是几个为数不多可以探出毒雾的高层建筑，它取代了老饿鬼钟塔成为了祖安最高的建筑，在塔楼的的玻璃穹顶上，杰诺看见了一袭白纱的迦娜，正在那里兀自的运行魔力，神情无比专注。 杰诺激动得心脏狂擂，如此庞大的魔力波动，说明迦娜已经吸收了足够的信仰之力，正要准备出手招来飓风吹散毒雾。 “奥莉安娜，快看啊！迦娜要放大招了！” 正顺着惯性一路向前走的奥莉安娜忽然被杰诺扯住了手，额头磕在他肩膀上，一头雾水地看着兴奋的杰诺。 显然，她走神了，估计又是女孩儿的小心思作祟。 “你说什么？迦娜出现了？在哪儿呢？我没看见啊？！” 回过神来的奥莉安娜晃着脑袋看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在科技魔法学院的塔顶，青鸟筑巢的地方。” 这次杰诺给出了具体坐标，但奥莉安娜还是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年纪轻轻就瞎了吗？”杰诺伸手揉了揉奥莉安娜的眼睛，惹得对方一顿粉拳欧拉欧拉欧拉欧拉地往他胸口上招呼。 “手拿开啦！我没瞎！老饿鬼上的钟点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老饿鬼的位置比起塔楼距离他们的位置更远，没道理能看清远处的时钟却看不见近处的塔楼顶。 杰诺纳闷的挠挠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大桥上的行人，都在自顾自的赶路，就算是桥边欣赏风景的人，目光也没有在塔楼上停留很久的，好像那里真的空无一物似的。 嘴边酸涩的感觉依然存在，这反倒提醒了他。 会不会是只有自己能看见？ 难道说，迦娜给普通人设置了视觉上的阻碍，而觉醒了魔法天赋的自己则可以无视这层障碍？或者是自己被魔法天赋加工过的视界与常人不同？ …… 回过神来，眼前是歪着头盯着自己的奥莉安娜，杰诺突然眨眼的动作把她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啦？怎么可以这么出神。” “没有，我在想办法让你看见迦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是普通人一辈子也遇不到的，你不会想错过的。” 杰诺说完，便开始通过祈祷沟通迦娜。 “是吗，嘻嘻。”奥莉安娜傻笑两声，倚在桥沿的栏杆上，耐心的等候结果。 毕竟，每一天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停留得越久，分别的时间就越短。 也许是因为迦娜在专注于操控力量，忽视了周围的动向，无论杰诺怎么呼唤她，都没能得到她的回应。 信号太差或是被屏蔽了传不过去，这让杰诺感到有些气馁。 再多次尝试无果后，杰诺摘下了青鸟护符，递给奥莉安娜，无可奈何道： “你来试着祈祷一下。” “哦，我试试……”奥莉安娜捧着护符，置于胸前，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心意说给风听。 默念完毕，奥莉安娜感觉一股清风吹拂着自己的脸颊，不同于腥而潮的海风，这股风纯净而清新，好像剔除了所有的杂质，它带着温热，被触碰到的肌肤传来了真实而轻柔的挤压触感，就好像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她在满心期待中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眸子倒影出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容，一双洁白无瑕的玉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就如同自己捧着青鸟护符一般。 如果奥莉安娜回家照一下镜子，就会发现困扰了她许久的雀斑全部消失了，她有一张被神邸摸过的脸，这是风暴之灵的赐福。 两双蓝色的眸子对视着，奥莉安娜的蓝色是大海的颜色，迦娜的颜色是青空的颜色，一种荧荧的天青色。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迦娜先开口，声音层层叠叠带着回音，但是语气却很亲近。 “杰诺看见你了，我呃……我也想看看你的模样。” 奥莉安娜支支吾吾地回答，她抽空看了一眼杰诺，目瞪口呆的，完全傻掉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这次我的本体又有什么问题吗？” 迦娜眉头微蹙，她没忘记上次杰诺的出言不敬，所以对他出口凌厉了些，但是温婉的她完全凶不起来，给杰诺的感觉就只是风力从一档变成了三档。 第三十三章 微风止息 “没，没问题！好看到我都心肌梗塞了发作了！awsl！” 杰诺捧着胸口支支吾吾地回答，此刻他真的有一种心跳凝滞的感觉。 “哦？”迦娜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眉头也随之舒展开。 “话说，为什么奥莉安娜祈祷你就能可以马上回应？而我却不行，明明我也是信徒哇。” “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这句话我忘了从哪听来的，但是……这是你从你口中传出来的，没冤枉你吧？” 迦娜斜视杰诺，天青色的眼睛反射出一股诡异的光，看得杰诺心虚不已。 “还是那样子，你的信仰和一开始见你相比，根本就没涨多少，反而还有减少的趋势，确切的说，你是我带的这一届信徒里最差劲的一个。” 迦娜一边说着一边轻抚奥莉安娜的头发，连正眼也不给杰诺一眼了。 “那奥莉安娜是什么情况，我总感觉你好像很喜欢她似的。” 在杰诺的视角里，迦娜是听到奥莉安娜的祈祷后，转瞬之间就从塔楼出现在她面前，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而自己就完全没有这种待遇。 “奥莉安娜比你虔诚多了，她每天都会花上一些时间来祈祷，所以我一直都在关注她。” “这样说好模糊，能不能给一个科学的说法。” 科学？ 迦娜的眉头一挑。 你跟一个神邸讲科学？ 算了，不跟你计较。 “如果把你产出的信仰量化作单位的话，你是1，而奥莉安娜是就你的998倍。” 奥莉安娜听到这一句，掰着手指对比一下，然后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嗦不出fa。 “只要998，就能让你爽到不能呼吸？” 这句台词从杰诺嘴里脱口而出，甚至没经过大脑思考，没办法，联盟玩家都对这个数字很敏感，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哦，还有4396和7。 “呵，我可以现在就让你窒息。” 迦娜淡淡的撂下一句狠话，随即飞回塔楼顶端。 只见。 一只青鸟从浓雾中钻出，奋力翻飞，落在了迦娜伸出的食指上，呦呦叫唤着。 在数量众多的文化体系中，青鸟经常寓意着幸福，它们是幸福使者。 “布里茨已经封好炼金废料泄露口了，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为我祈祷吧，复苏季风即将来临，做好准备迎接它。” 虽然迦娜的本体已经远离，但是她的声音却还在两人的耳中回响。 迦娜不再漂浮于空中，她赤足立于玻璃穹顶之上，祖安的最高点，周身狂风呼啸，吹得裙纱上下翻飞。 虽然银白色的裙甲之下暴露出大片肌肤，但却让人生不成半丝亵渎之意。 “好美啊。” 在迦娜撤去屏障之后，奥莉安娜也能在远处看见她了。 “迦娜与我印象中的祖安格格不入。” 她不太明白，一座污水横流的城市，怎么会得到这位女神的青睐。 “那要看她是为什么而存在的，祖安比任何一个地方都需要她。” 说话间，迦娜已经伸出双手，从峡谷上方呼啸的风中抽出一根实体化的法杖，杖头是抽象的海潮纹理。 原先落在手指上的青鸟开始绕着迦娜盘旋不止，叫声急促而欢快，杰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庞大的能量暗合着青鸟的叫声，以一种奇异的频率不停从塔楼向四周辐射。 杰诺现在对操控魔力处于一窍不通的状态，他有心效仿却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只能由着这股力量将他笼罩。 杰诺安静的靠在围栏上，游戏中迦娜的大招是可以回血的，所以他想站近一点儿，蹭蹭大招，看能不能把自己的隐疾治好。 如此理所当然的想着，迦娜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行动，她高举法杖，高声吟唱，青鸟掀出一股气旋萦绕着迦娜，渐渐向下蔓延到塔楼的根基，在整座塔楼外围形成了龙卷风。 龙卷风愈演愈烈，塔楼上紧闭的玻璃窗全都被狂风掀开，哐当乱作，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吸引到桥上行人的注意，纷纷靠向栏杆向斜下方望去。 一些人为了看清下方发生了什么，甚至拿出非常烧钱的手提炼金灯往下面照去，光束打在塔楼上，一切不再变得那般朦胧。 “科技魔法学院闹鬼啦？” “不对，你们看……整个祖安只有科技魔法学院没有被毒气笼罩！” “我的海克斯啊！那狗屁风暴聚合仪居然是真的？而且还在学院的塔楼里？” 除了杰诺和奥莉安娜，其他人的目光无法穿透风之壁障，自然也就看不见迦娜的本体。 所以他们的肉眼中，整个学院内的毒气都被莫名的风吹响四周，好像塔楼的窗户内在不停的涌出狂风，并且形成了一个无毒圈。 随着吟唱声越发高亢，迦娜的脚已经离开了玻璃穹顶，身形缓缓拔高，随着法杖往天空上升去。 龙卷风的半径也在快速的扩宽着，先是出了科技魔法学院，随后席卷向关门歇业的微光酒吧，以及上方的芭蓓特大剧场，然后是阴森昏暗的后街。 不仅如此，祖安是一个立体的城市，上下结构分为三层，风暴从中层发起，俯冲冲进地沟，抬升升向上层区。 整个祖安都在接受飓风的辐射洗礼，所到之处，寸……毒雾退散！ 飓风撞在蜿蜒曲折的峡谷壁上，气流猛灌进那些天然或人为的岩洞中，发出沉闷的呜咽声，好似窒息的山岩在努力抽气。 布里茨独自伫立在废弃实验室上，刚换的一身崭新躯壳又被剐蹭得伤痕累累，铜皮之下满是亮银色的金属刮痕，非常影响美观。 但此刻一种名为满足的情绪代码在它的主机里无限复写，让它不停地发出“哈……哈……哈……”的宕机声，它已经管不到它的外形了，那个部分的优先度太低，就让那些伤口氧化生锈吧，那可都是布里茨的战利品，为什么要修理隐藏起来呢？ 这样的状况可能会持续到布里茨的能量耗尽，只能等维克托来将它回收。 远在废弃工厂里的维克托看着豁然开朗的窗外，面具之下露出了一抹微不可觉的笑容，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病，他要马上进行手术，确保情绪完全地从自己身上根治。 一群少年小孩从下水道冒出头，摘下了宁愿不吃不喝也不敢摘掉的呼吸面罩，欢呼着跑到街上贪婪得吸收着清新的空气。 触底反弹的飓风向东西两个方向席卷而出，把郁积的绿色毒雾通通驱赶到海上，整个祖安彻底焕然一新！ 不用担心，这些毒气不溶于水，最晚第二天中午，它们就会随着海上蒸腾的水汽消失不见。 …… 杰诺屏息看完了全过程，奥莉安娜毫无形象的大笑在他耳边回荡，还夹杂着人群高呼“维克托万岁！”“祖安重生！”的浪潮声。 微风止息。 看着下方的祖安亮起第一盏炼金灯，杰诺重重舒了一口气，随后眼前一黑，颤抖的双手再也撑不住身体，一头栽下桥去。 “爸爸，他为什么要跳桥啊？” “可能，那个孩子太想家了吧。” 人们如是说。 第三十四章 心脏衰竭 杰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公寓的床上，右手被奥莉安娜攥在手心，紧贴着额头，她紧闭着眼睛，深深皱起的眉头抵住杰诺的手背，给他带来了立体的触感。 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奥莉安娜的注意，她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刚睁开眼，面无血色的杰诺。 “我怎么回到这里的，还以为我死定了呢……” 杰诺清楚的记得晕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现在对自己为什么没有变成一堆肉酱感到好奇。 “是迦娜，迦娜把你送回了桥上。” 奥莉安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很努力的忍住不哭出来，因为哭声会吵到别人的。 “桥上那些人看到我在空中倒飞没有被吓到吗？然后你一个人把我背了回来？” 醒来的杰诺感觉身体好多了，就是四肢有些发冷。 “他们以为是我用魔法把你救了起来，然后莫名其妙的围着我欢呼，很讨厌很烦！他们挡到我的路了！我把你背回了公寓，不累……迦娜给你下了轻身咒。” 奥莉安娜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向肩上的青鸟。 “奥莉安娜大法师，不错的解释啊……谢谢你们，然后……迦娜已经维持不了人形了吗？” 杰诺笑了两声，然后他的笑声就因为气息不足淡下去了。 青鸟扇动着翅膀叽叽喳喳，虽然它有开口，但传出来的只是鸟叫声，迦娜对杰诺的交流靠的还是意念传达。 “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吸收的信仰比之前还多，很快就会恢复的。” 复苏季风是个非常消耗神力的大招，迦娜是实力堪堪到达释放复苏季风的临界线时，便释放了这个神迹，所以现在连凝聚人形都做不到，不过在洗礼祖安之后，她的信徒比之前翻了好几番，会快就会恢复如初。 “倒是你，你的心脏已经开始衰竭了。” 青鸟说完把头埋进了翅膀里，奥莉安娜也沉默的低下了头。 都自闭了。 “哦，是这样子的吗……” 杰诺已经有预感了，今天出门之后，身体一直给他传来不适的反馈。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营养不良引起的低血糖，所以才会两眼发黑，结果没想到是心脏衰竭引发的贫血。 按他所想，他的病灶应该会是肺部，因为那是人体的呼吸器官，最先与毒气接触，也最容易被入侵。 所以他才接受测试，目的就是为了让科林尽早的进行对人体器官的仿造，而且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奥莉安娜中毒以后最早发生衰竭的就是肺部。 但命运总喜欢绊人一跤，杰诺最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第一个发生衰竭的器官，居然是心脏…… 人造心脏是科林在疯魔状态下研究了数年才造出来的，奥莉安娜之所以能挺到那个时候，是因为她的心顽强的抵抗住了病魔的入侵，或许这就是善良的唯一用处了。 而杰诺，只有几个月可活了…… “迦娜，你有办法救我吗？” 杰诺依旧保持着理智，事情只是出乎意料了些，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当毒素入侵了大脑，那才是缓期死刑的宣告。 “你的心脏几个月后就会完全衰竭，对此我没有任何办法，不过我可以把你变成我的神使，可以活到你不想活为止，但是代价是永世保持着青鸟的形状。” “这……还是算了吧。” 不当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杰诺可不想变成一只吃完就拉的青鸟，不然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玩游戏会拉一地的，厕所都来不及去。 而且他也对变成了鸟的迦娜提不起兴趣，还是人形态好看。 还是等到实在没办法再找迦娜吧：“迦娜！我不做人啦！” 手心传来着轻微的颤动，可以看出了奥莉安娜忍得很辛苦，杰诺试着摸摸脑袋安抚着她。 “帮我问问维克托有没有什么办法？” “问过了，他说只换一个心脏没法做到，要换只能换脑袋，把你的大脑转移到一台机器里。” 维克托的意思是，五脏六腑相比四肢，它们的联系更加紧密，难以分割。 换了心脏就要换肺，换了肺就要换肾，最后不得已全部都换掉才能活，祖安有一位炼金男爵就接受了这样的手术，现在她脖子以下全是机械触手。 “我拒接！” 这一次杰诺果断拒绝了，找维克托救命的话，直接把自己一副完好的肉体舍弃了，比迦娜更狠。 只能说维克托研究如何摒弃情绪的时候，把自己的科技树点得太歪了点，能换脑袋却换不了心脏，杰诺这个穿越者表示无fuck说。 维克托是奥莉安娜最后的希望，听到他也挽救不了杰诺的心脏后，这个心地柔软的女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鼻梁抵着杰诺的手背低声抽泣。 “怪我，我当初就不应该妥协，如果那个呼吸面罩戴在你头上就好了呜……” “如果那样做的话，现在倒在床上的就是你了！你还有家人，你不能出事，你想让科林先生疯掉吗？我就不一样了，孤身一人有什么好怕的？” 杰诺的安抚并没有什么卵用，奥莉安娜依然嘤嘤抽泣着，眼泪顺着手背滴到床单上，这可把杰诺愁坏了。 再哭下去今晚可怎么睡啊？ “我只是贫血而已，没事的……”杰诺撑着床板做了起来，想要证明自己并无大碍。 “你说谎，迦娜说的我都听到了！” “原来你听得懂鸟语啊！” 杰诺的玩笑并没有逗到奥莉安娜，她还是自顾自的抽泣着，杰诺刚摆出的滑稽脸随即又变成一开始颓废的样子。 “杰诺，你今天是不是刚承诺…今后要讲许多故事给我听的？” 杰诺为奥莉安娜抹去了眼泪，他感到局势变得紧张兮兮，他穿越前也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要应付这种情况还是年轻啊。 “好像是的。” “那你死了怎么讲给我听啊？” “谁说死人就不能讲故事了……等会儿，我还没有死呢！怎么你就给我判死刑了？我至少还有几个月可活呢？” “那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奥莉安娜眼泪流个不停，这种文静的哭法让气氛变得很压抑。 “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变成鸟？我听不懂鸟语……你怎么讲给我听啊，变成机器人又太残忍了，我不希望你变成那个样子。” “我是说，我也许有办法替换心脏！” 杰诺的回答让奥莉安娜的哭声慢慢弱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红肿的眼睛，疑惑道： “也许？” 这种不确定的措辞让她的神经更加的紧绷。 “成功的可能性还算大，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告诉你方法。” 这一剂定心针打下去，奥莉安娜终于停止了流泪，她也很懂得察言观色，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着不放。 “我能帮到忙吗？我想让成功率再大一点。” 杰诺摇摇头：“你还是不要掺和为的好，该回家了，天色已经很晚了，你父亲会担心的。” “我不要，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万一你突然病发了呢？” “迦娜会看好我的。” 杰诺指了指肩头的青鸟，它也十分配合的点点头。 “你舍得让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回家吗？” 奥莉安娜楚楚可怜的说道，除了科林她还没有对其他男人撒娇过。 “迦娜会送你回去。” 这次杰诺直接按住鸟头，代迦娜点了几下，然后耳朵就被一顿狂啄。 “可是……” “没有可是，这里又没地方给你睡，总不能让我这个病号打地铺吧？” 杰诺用力拍了拍床，对方十分配合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让人不禁第一时间就往x震的方向联想去，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呃，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好了……明天也不用来工坊上班了，我会抽空来看你的。” 奥莉安娜用袖口擦干了眼角，终于放下了杰诺的手掌，准备起身离开。 “路上小心点，出事的话我会让迦娜帮我通风报信的。” “你要是突然联系不上迦娜怎么办，这种情况发生过好几次了，迦娜那么忙，也不可能全天看着你的。” “……”这个问题可把杰诺问住了，仔细思考后，他居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一条办法。 “呃，那就等我搞个通讯器出来，随时随地都可以远程对话！” “一言为定！” 第三十五章 我全都要 看着奥莉安娜终于离开，杰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他虽然还有几个月可活，但是实际上用于自救的时间只会更短，因为毒素会扩散，保不齐就从心脏扩散到身体其他部位了，必须抓紧时间！ 杰诺所知的唯一被替换了心脏还能活下去的，就只有青钢影卡密尔一个人，她在皮尔特沃夫的上流圈里，被称为灰夫人，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 但是卡密尔可不是好说话的那种人物，她是菲罗斯家族的首席密探，精英特工，用血腥的手段维持菲罗斯乃至整个皮尔特沃夫的运转。 这种冷血杀手，你要她交出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怎么会简单呢？ 当想起卡密尔的时候，杰诺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机械声，然后逼迫着他做出选择。 时隔数天，那该死的系统又出来了！ 「请做出选择： 1接近卡密尔，成为菲罗斯家族核心成员。（完成后获得魔偶设计图） 2自行研发人工心脏。（完成后获得海克斯水晶）」 “魔偶？这不是给奥莉安娜准备的吗？” 魔偶是奥莉安娜变成发条魔灵后，为了保护自己和科林不受欺负，花费了一个月才造出来的黄铜小球，可以释放能量脉冲，冲击波以及使用声波攻击敌人，并且与发条魔灵有一种不可知的什么联系。 “擦，这选项明摆着就是告诉我选了它之后我会代替奥莉安娜变成魔灵一般的存在？所以拿个球给我玩？” pass！老子就算女装也不要变机器人！ 杰诺看向第二选项，海克斯水晶非常重要，无论是何种人造心脏，到最后都必然会用到它，水晶会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就像心脏会一刻不停地搏动。 而完整的水晶那个天价……他就算几个月里疯狂卖发明专利也凑不齐，而且发明也是需要时间的。 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只要他在这段时间里发明出人造心脏，再把现成的海克斯水晶……啪嗒！装进去！ 简直完美！ 所以，这个水晶必须拿下！ 杰诺下意识的选择了第二选项，但是在决定的前一瞬间，他迟疑了…… “该死的惯性思维！差点就把我坑了！” 杰诺咬牙切齿，面部变得狰狞起来。 两个选项都没有直接的负面效果！ 两个选项都没有本质上的冲突！ 在决定之后，杰诺右手呈爪状慢慢合拢握紧成拳，一字一句顿道： “我！全！都！要！” 按照惯性思维，杰诺要是只选了第二选项，那么接下来他会耗费许多时间去研发人造心脏，如果没有造出来，那么他会浪费许多时间，此时再去接近卡密尔为时已晚。 到时他便死定了！ 这是在赌，赌他有多聪明，能不能在短时间内造出人造心脏。 而他造出来的几率多大？数百年来只有一个人成功制作出人造心脏！维克托现在造不出来，在专业领域上，杰诺能比维克托聪明？一个非医科大学的学生会什么？ 这不是在赌，这是在送！ 这可比让打野来抓难多了！ 「任务已选择，请宿主立即执行。」 说完任务开始后，系统很快就隐匿了，杰诺呼唤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他苦笑一声，自己这个系统也太简洁了吧，感觉就像是系统大军里的弟弟系统，除了发任务，啥功能也没有，是不是造的时候太仓促了？ 经过系统这么一掺和，事情好像没有那么严重了，杰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吸着房间中被迦娜净化过的空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卡密尔，也不是没有弱点，她有过一段夭折的爱情，而且她的行动都忠于家族，可以从情感和家族两方面下手……” 杰诺喃喃自语，直到困意袭来，安然睡……睡个屁啊！ 他猛的睁开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因为他突然想到，他还没搞明白他觉醒的魔法天赋到底是什么！ “要是金刚狼的超自愈，那我还想这么多干嘛？” 杰诺一拍脑门，就想找一把刀子来割腕自残，看看会不会愈合。 然而看见工作台上的刀时，他又及时的刹住了，颓然的坐了回去。 “我又不是蒙多，学什么自残，还嫌死得不够快吗？再说了，蒙多那是变异，不是靠魔法。” 杰诺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神经兮兮的，死亡的阴影笼罩的他，让他开始操作变形。 “一边修仙一边等迦娜回来，到时再让她指导一下，或者找伊泽瑞尔也行。” 只有先想好下一步怎么走，杰诺才不会变得这么慌乱，他盘腿坐在床褥上，开始凝神感知体内的魔力。 “我会是什么天赋呢……奥数彗星？电刑？还是黑暗收割？” 带着期待，杰诺慢慢进入了状态。 …… “奥莉安娜已经安全送回家了。” 迦娜顺着窗户钻进了公寓房间，再凝聚神力化出人形，因为奥莉安娜在临别时的一个祝福，又她贡献了不少信仰。 她看着在房间里打坐的杰诺，脱口而出： “你不睡觉在这里发什么呆？” “我在感知魔力！” “魔力？”迦娜看了一圈，也没能从杰诺周身看出任何魔力存在的迹象，在她眼里，杰诺就是在发呆。 “你脑子也被毒素入侵了吗？开始幻想了。” “我说真的！我觉醒了魔法天赋！”（震声） “你不相信你的女神？我看的比你感受到的透彻多了。” 迦娜抱臂坐下，翘着二郎腿讥笑道，在奥莉安娜面前，她要保持既威严又温柔的形象，在杰诺面前则不用，从这几天的关注里，迦娜得知这家伙知道她很多秘密，也知道这家伙对她没有恶意。 杰诺放下了结印的手，迦娜说对了，他打坐了半天，确实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去他妈的天赋！ “我说你能不能把回音特效关了，听起来好别扭，特别是在你嘲讽我的时候。” …… 当说话的时候自带回音会是什么效果？ 设想奥莉安娜在一处山谷下发现了妮蔻，然后她站在山上对着妮蔻大喊： 妮蔻！ 山谷回响： 妮蔻！ 妮蔻！ 妮！ …… 分分钟破坏语境！ “哦，原来我的女神形象是这么毁了的？”迦娜噎住，她感到震惊。 没想到语言的力量这么强大！居然能让一个元素体神邸噎住！ … … … 她端坐在椅子上，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 “杰诺，你会个屁的魔法！” 第三十六章 我的美女邻居 “我确实觉醒了天赋啊！” 杰诺粗鲁的反驳，迦娜的女神形象已经崩坏，他也就直接嚎了回去。 “嘴硬，在你身边我一点魔力流动都没看到。” 一只青鸟落在她的肩上，冲着杰诺叽叽喳喳的瞎叫唤，复述主人的语言。 “那我一靠近魔力源就嘴巴发酸，汗毛竖起，皮肤瘙痒是怎么回事？” “没吃饭，穿的少，没洗澡。” 迦娜将手指贴在嘴唇上得意笑着，一双眼睛蔑视杰诺，此时如果给她指缝间插上根香烟，大佬的既视感将会显著提升。 “正经一点啊！事关重大，我今后的幸福全靠它了，快告诉我我的天赋是啥？”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迦娜随即飘到杰诺的头顶上，指尖轻点杰诺额头，沉吟到： “你确实拥有魔力天赋，但是它还是根幼苗，弱小、晦暗、藏得很深，你要是问我它是什么品种，我也说不出来。” 迦娜撤回手指，补充了一句： “反正不是风暴之力就对了。” “你不是神吗？就算不是万能的，一个小小的测试也做不来吗？” 杰诺失望叹气，他好像对迦娜的期望有些过高了，之前以为站在复苏季风里能治愈身体，实际上并没有这个效果，游戏数据搬到现实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尽信。 “你这个语气对别的神邸说，早就对你处以极刑了！说好听点我是个神，难听一点就是个元素体，别把一切想得那么理所当然。” 迦娜捏起手指一个隔空脑瓜崩，压缩空气在杰诺额头上留下一个红印。 “嘶，那教我控制魔力运转，我自己摸索。” 人的好奇心是永无止境的，特别对作用于自身上的未知事物。 比如对自身血统（欧与非）的测试，永远也不会有停下脚步的那一天。 “这个我也无能为力。 我生来就会操控风暴，这是一种本能，烙印在灵魂深处，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招来飓风。 本能这种东西……怎么传授呢？” 迦娜很是光棍的摊摊手。 “我没有经历过拥有魔力但是尚未掌握的时期……所以你明白的，我没有这方面的学习经验。” “是啊，不用学就会了。”杰诺酸得一批。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自行摸索了？” “那样我也不建议，你的天赋还太幼了，拔苗助长并不是好办法……最好是顺其自然，等缘分到了你就会知晓。” 典型的神棍说辞，净拿缘分忽悠人！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 杰诺撇撇嘴： “看我口型（gun）”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只听一声冷哼。 只见一个响指！ 杰诺嘴巴被猛然灌进一股压缩空气，然后一口塞进胃中。 马上就有了反应！ 肚胀！耳鸣！打嗝！还想放p！ 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就像风女在你肚子里开了个大招。 撑的！ “让你嘴甜，我替奥莉安娜好好治治你。” 迦娜冷漠的坐回椅子上，脚踝缠住了椅子腿，反而更不想离开了。 你让我滚我就滚，那我这个女神尊严何在？ “我要睡觉了嗝！你不走嗝……我怎么睡？” 杰诺感觉自己怀上了哪吒。 “哼，愿灰霾不入你家！” “愿迦娜不入……等等！给我解咒完再走啊！” 回头一看，房间里那还有迦娜的身影？只有窗户被她离去时掀起的风吹得哐当作响。 “***” 杰诺扶着墙把窗户关紧了，然后跪在床上，额头抵在枕头上，撅起屁股，这样的姿势有助排出肠道气体。 但是每一次排气过程都伴随着惊心动魄。 这时，没有厕所单间的坏处，就被放大到了极致。 看着床底下的夜壶，杰诺泪流满面。 总不能倒扣在屁股上吧？！ …… 第二天一大早，杰诺出门赶往科林工坊，刚好碰见隔壁504的邻居，正蹲在门口换室外鞋。 四目相对，对方表情轻松的打了招呼。 “早上好啊，新邻居，我叫塔玛拉。” 对方的皮尔特沃夫口音非常地道，地道得有些刻意，一些口头上经常被忽略的细节也被完整的说了出来。 “早上好，我叫杰诺，今后请多多关照。” 等对方穿完了鞋，杰诺向她伸出了手。 “不要嫌弃，实验做多了手就变成这样丑。” 塔玛拉一愣，但马上绽放出笑容，将被油污浸得发黑的手搭了上来，随即被杰诺用力一拉站了起来。 她很高，跟杰诺平齐，黑色长发，麦色皮肤，身形纤细而健美，容貌出众，甚至比解决了雀斑问题的奥莉安娜还好看几分。 当然这其中也有奥莉安娜还没发育完全地原因。 两个人的气迥异，奥莉安娜属于傻白甜邻家妹子，而塔玛拉则是狼性的性感小辣椒。 “你也是去工作吗？” 杰诺缩回了手，对方手掌上的许多茧子握起来很不舒服。 “不，我还没有签约工坊，我去吃早饭，然后散步一圈再回来完成我的设计。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清理一下那个东西。” 塔玛拉指了指床底下，神情自然，没有半分羞涩。 “呃……” 杰诺看到夜壶之后连忙移开了视线，心中一阵mmp：老姐！你这手该不会刚摸了夜壶吧？房间里可没有水龙头洗手哦！你特么就握了上来……唉，要屎了，早知道就不伸手了。 塔玛拉全然不在意气氛的尴尬，看着同样一身学工制服的杰诺，由衷道： “你年纪轻轻就签约工坊了吗？好羡慕啊！” 一阵晨风吹来，塔玛拉裹紧了套在学工服上的皮夹。 “塔玛拉小姐过奖了，小作坊而已，不过也得认真对待，我要去工作了……愿灰霾不入你家。” 杰诺装出一副急着离开的样子，脚后跟已经踮起。 “我们的家就隔着一堵墙而已，不用这么正式，再见。” 在塔玛拉礼貌地注视下，杰诺赶忙将大门反锁上，灰溜溜的先走一步。 远离公寓之后，深层的思考让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塔玛拉？诺克萨斯的战争石匠……” 战争石匠，即是探员，卧底，特工，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战争侵略提供可靠的情报。 塔玛拉每天都会去皮尔特沃夫散步，目地就是为了将皮城所有大街小巷的格局，用完全一致的步数，记忆在脑海中，每多走一次，都是对记忆的强化，最终在脑海中印下一副精准详细的皮城地图。 而且，可怕的是，战争石匠从来都是两人一起行动。 有的时候需要牺牲其中一人，好让另一个在别国的土地上隐藏得更深。 另一个是谁？杰诺并不知道。 “刚才的演技应该没问题，活脱脱一个羞涩的小男生，不过今后在公寓内的一切活动都要注意隐秘，或者……” 杰诺抬头向皮城警局的方向看去。 “要报警吗？我还没见过凯特琳。” 一个黑长直的御姐女警形象俏生生的浮现在脑海中。 但一想到想到警局并不在上班的路上，反而隔得很远，杰诺还是放弃了这个没事找事的想法。 “算了，还是不掺和的好，自己的命都没着落呢……进化日好像就要到了，她蹦跶不了多久的。” 第三十七章 就算生病了也不请假，毕竟要恰饭的嘛 杰诺按下了科林工坊的门铃，不消一会，奥莉安娜穿着围裙打开了门。 昨晚她回家马上挨了一顿骂，然后就将杰诺的病情告诉了她父亲，科林只是叹着气说“尽力而为”。 事后奥莉安娜就失眠了，一晚上没睡，就用祈祷、翻阅相关资料、照镜子等方式熬到了早上，准备做一顿早餐去公寓探望杰诺。 现在见到杰诺安然无恙，她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不是让你不用来了吗，而且就算来也不用那么早啊，我这刚起床做早饭……” 奥莉安娜挥舞着锅铲，凶巴巴的吼道。 “不行啊，要恰饭的嘛。而且你一个人同时应付三个义肢订单怎么来得及，然后科林先生就会放下手中工作帮你，这样只会拖累人造器官的研发进度。” 杰诺绕过了铲子，走进了工坊，天色尚早，连发报员都未登门，科林先生也还没有起床。 将奥莉安娜的工作台收拾好，待会他也要在这里工作。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看着父亲做了无数次，只要我想肯定能顺利完成。” “都没试过你就知道了？” 杰诺饶有趣味的看着奥莉安娜，这家伙的想法太理所当然了，一看就是生活中很少遇到挫折的那种人。 “当然了！我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很快，你随便提一个要求我都能轻松做到。” 牛皮吹上天了都，杰诺决定治治她。 “那你跳个舞吧。” 奥莉安娜：“……” “你是…故意挑刺的吧！”奥莉安娜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眼睛眯成一条缝，其间闪烁着渗人的寒芒，手中的锅铲蓄势待发。 “好了，不为难你，我不止是来帮你完成订单的，我自己也有东西要做。” 杰诺及时止住危险的发生，公寓虽然有工作台，但是工具缺得很多，材料更是一种都没有，只能来科林工坊蹭蹭。 “你要做啥东西？银手套？银发夹？” “什么鬼？怎么都是装饰品？我要做的东西昨晚已经说了。” “昨晚？嗯……通讯器？！你难道不是为了哄我走才说的吗？” 奥莉安娜大吃一惊，这通讯器的设想并不是什么特别前卫的设想，它很早就存在了，只是到现在都没人做出像样的、可以投入市场的通讯道具。 先进如皮尔特沃夫也依然在用着写信这种传统的讯息传递方式。 在这方面最大的突破即是传音管装置，这种装置可以反复保存一段语音，但也仅限于此，依然需要从事相关职业的信使或投递员跑腿送给收件人。 说到底就是语音版的信件，还是没能解决远程即时通讯的问题。 所以奥莉安娜才会这么吃惊，这不是简单的发明，而是在挑战皮尔特沃夫的科技前沿。 “用得着这么惊喜吗？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不让你担心，不过更多的是为了一个月后的进化日。” 杰诺倒是觉得没有那么难，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相比地球有点歪，大多数发明创造都倾向于武器，忽略了能为生活带来便利的民用科技。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符文之地的世界格局偏向于冲突与战争，不同于较为和平的地球，努力提高硬实力才是皮城最正确的决策，所以武器的研发是重中之重，受到协会的大力扶持。 “你造通讯器是为了进化日吗？这是要去参加科技大展？” 科技大展是皮尔特沃夫一年一度的大型展览会，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都可以在这几天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摆上展柜，供人评鉴，前提是参与者的作品得提前通过海选，毕竟展柜就那么多。 皮城的本土家族或工匠大师则拥有数量不定的保送名额，这又让原本不多的名额又消减了许多，可想而知个人参赛者的竞争会变得多么激烈。 当然，大展上评风好的作品会受到大商的投资，一夜暴富不是梦想，只要钱到位，多大颗的海克斯水晶都能买到，如果想要成名，那么科技大展绝对是一步登天最好的舞台。 只不过历来几届大展的都被大家族粗暴的承包了，家族里几个工匠大师可不是白养的。 奥莉安娜以为杰诺要发明通讯器在科技大展上大展宏图，这是每个科技工匠的梦想，但她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好像不太够吧…… 那就用银手指参展，这个精巧美丽又致命的小东西一定会让某些特定人群喜欢得要命的！ 再或者只是带去参观一下也好，正好把下次约会定在进化日那几天，一定会非常热闹。 “我父亲手里正好有一个名额，我让他留给你吧，反正他也好几年没用到了。” “我不参展，我要参加的是菲罗斯家族的学工面试。” 所谓的学工面试，就是带着作品去面试家族工坊，通过的人就可以欠下工资优厚的长约合同，跟科林给出的测试是一样的。 杰诺还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将奥莉安娜刚刚构思好的美梦打破了。 她有些恍惚的说道： “你你你！你要跳槽？” 杰诺才刚刚成为科林工坊的工匠，就要去大家族签合同，而且还提前拿了一个月的丰厚工资跑路，这种白眼狼员工搭在任何一个老板身上，都得把人气的半死。 “跳槽？当然不是啊，我这是借着这次面试才能接触菲罗斯家族高层，我是去谈事情的，通讯器就是我的筹码。” 具体的计划杰诺不便透露，如果奥莉安娜通过自己了解太多卡密尔的秘密，那么她就会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大家族的阴暗，隐藏在光鲜亮丽的花丛之下，贸然发掘，只会让自己陷入吃人的泥潭，无法自拔。 卡密尔作为修枝剪叶的园丁花匠，怎能容忍他人掀开息息相关、盘根错节的根系呢？ “这和你的计划有关系吧？” “是的，我只能说这么多。” “好吧，我理解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奥莉安娜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杰诺的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嗅！嗅！ “嗯？这味道什么情况？是什么化学药剂挥发了？” 然后就看见奥莉安娜火急火燎的奔向厨房。 “啊！！！我的咖啡豆煮糊了！！！” 当杰诺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只看见了一锅黑糊糊的粘稠残渣，正在暗无天日的锅底，无声的抗议着它们所受的非人煎熬。 第三十八章 整个双城陪你失眠 “看你着黑眼圈，肯定昨晚又失眠了吧。” 奥莉安娜眼袋上的咖啡色，是熬夜留下来的痕迹。 “不好好睡觉就会这样，脑子不清楚连个早餐都能搞砸，更别说制作义肢了。” 杰诺直接抢过锅铲，准备自己动手做份中式早餐，欧式的食物吃多了早就腻了。 “啊呜，我再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奥莉安娜懊恼的跺了跺脚，把围裙解开甩给杰诺。 “对了！杰诺，你有没有注意到昨晚的异常啊，能量计的刻度疯狂攀升。” “大家都在睡觉，谁去注意那个啊？也只有你这个夜猫子了。” “哼！略略略！” “应该是……喵喵喵吧？” “我就要略略略！” …… 昨夜，同样彻夜未眠的不单单只有奥莉安娜一人。 杰斯站在自己的工坊里，对着眼前这块来自恕瑞玛的水晶不停的进行各种测试，头顶的上的天窗撒下皎洁的月光。 这块恕瑞玛水晶是斯坦威克让杰斯跑一趟祖安的报酬，通体湛蓝，经过数千年风沙洗礼，表面光滑圆润而又无比坚硬。 杰斯将维克托的风暴聚合仪的实质告诉了斯坦威克教授，他说那个发明其实只是一个施法者在捣鬼。 但斯坦威克保持怀疑，直到昨天席卷整个祖安的风暴出现，这种神秘的气候狠狠地打了杰斯的脸。 面对斯坦威克的讥笑，杰斯只是冷眼以对，一心扑在对恕瑞玛水晶的研究上，他知道维克托绝不可能发明出这种级别的武器。 不管如何，风暴都不可能经由科技手段产生的。 别人不了解维克托，他还不了解吗？ 在得到这块水晶的数天里，杰斯对水晶进行了各种测试，包括但不限于： 将它摆上齿轮离心机； 高温灼烧随后急速冷冻； 修补、观察、提出各种假设； 用脑袋猛撞缩放铜尺。 很显然，杰斯不习惯如此努力的工作：这块该死的水晶是第一个费尽他聪明头脑也琢磨不透的东西。 他也首次体会到了同行们面对难题百思不得其解、遭遇自身瓶颈时的感受。 他感到了挫败，感到了不公平。 如果这种时候身边还有一个狂妄自大的发明家对他表示不屑，估计他的感觉会更糟糕。 而这恰好就是他本人经常对别人做的。 杰斯意识到，虽然他觉得同行学者们的想法不值一哂，但他们从来都没放弃过。他们从来都没有停下探索研究的脚步，也正是这种精神，铸成了皮尔特沃夫的进步和发展。 如果他们不肯放弃，杰斯决定自己也不该放弃。 或许他应该试着友善一点。 天才的好胜心被激发起来，这种久违的感受只有杰斯与维克托合作期间才有过。 杰斯开始从全新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 昨天晚上他突发奇想，如果不把整块水晶拿来试验，是不是可以对它的小碎片进行一些更大胆的尝试？ 杰斯凿下来一块碎片，将它悬浮在液态金属合金中。 当他给金属通上电流的瞬间，水晶碎片突然发出巨大而浑厚的声音，几乎震破了杰斯的耳膜。 水晶散发出巨大的热量，瞬间的亮度差点让杰斯双目失明。 这个效果完全出乎意料，这是一次颇具危险性的试验，不过这是一次进步。 杰斯无法抑制住脸上的微笑，一直到天窗撒下的月光变成了晨曦。 …… 深夜，维克托一个人站在废弃工厂里日夜不眠地为病患进行开颅手术。 布里茨已经被回收维修完毕，然后它按照自己的意愿回到了地沟，进行污染处理工作，祖安的污染总是清不完，所以手术由维克托一人进行。 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维克托双手平稳，用锯刀切开病患的颅骨。 这些重症病患的身体器官已经全面衰竭，这幅病躯完全变成了负担，如果放着不管只会拖累毒素透析装置的工作效率，而且还会让毒素有机可乘，入侵大脑。 为了救下这些人，维克托不得不采取最后的办法。 将病患的大脑移植到机械身躯里，他们的身体已经保不住了，维克托只能将他们的意识保留下来。 但当他打开颅骨时，却发现自己慢了一步。 毒素已经入侵了大脑！ 维克托手中的刀依然平稳，他的心境波澜不惊。 这就是摒除了情绪的好处，他不会因为自责而误了事，不会因为超出预料的惊讶扰乱自己的思绪。 无情，同时无懈可击。 维克托马上就想到了应急方案，将病患的大脑放入灌满营养液的机器人头颅中浸没，然后连接毒素透析装置。 不用再对躯体负责后，毒素透析装置的效率立竿见影的提升了，但仍然不够，他现有的技术无法胜任这项工作，毒素依旧会在大脑中缓慢的肆虐，如果不能继续大幅提升毒素透析装置的工作效率，这些人都会因此丧命。 他知道他需要什么。 一块海克斯水晶！ 只有海克斯水晶才能提供如此庞大的能量，才能让毒素透析装置负担起数十个大脑的毒素过滤工作。 可是，他没有那个财力，而且普通的海克斯水晶也达不到这个要求。 海克斯水晶分为天然和人造两种，后者能量储量，释放功率都远不如前者。 人造水晶已经极其昂贵了，而作为不可再生资源的天然水晶，更是有价无市。 正当维克托考虑着要以何种方式获取大量的人造水晶时，工作台上的海克斯能量计突然震动起来，能量指数飞快攀升。 海克斯能量计是每一个发明家都会配备的工具，用于测量环境中的能量辐射强弱，能量计只对海克斯科技有感应，对魔法或者炼金科技不起作用。 如此庞大的能量潮涌，打断了维克托的思绪，他抬头看向头上的城市，皮尔特沃夫，能量潮涌的源头。 维克托意识到这就是他所需要的能源，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为了他而准备的吗？ 没有任何迟疑，将病患安置好后，维克托离开废弃工厂，追寻着源头向皮尔特沃夫快步走去。 除了例行维护，尖啸全天都会运转。 站在舱内，维克托对其他乘客奇异的视线视若无睹，静静地的站在舱门的位置，准备一到皮尔特沃夫就马上出舱。 这个除了头发几乎全身都被改造过的机械怪人，这幅出格的装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哪怕是光荣进化的主教都没有这么夸张的机械化比重。 “嘿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三只手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比我的第三条腿厉害啊。” 一个醉酒的公子哥在损友的怂恿下，摇摇晃晃的蹭过来摸向维克托肩头的第三只手，想确认一下这是真的还是装上去吓唬人的。 当他的酒味熏进维克托的鼻子时，维克托迅速转身一把将其推到，没有让他碰到自己纤细的第三只手。 “该死的祖安佬，摸你一下又怎么了？我今天还就要把你的第三只手掰下来抓背！” 公子哥龇牙咧嘴，手中的半满酒瓶甩向维克托，瓶中那散发淡淡荧光的祖安特产微光酒，在空中撒出一道绚烂的银河。 对此，维克托一动不动，眼神冷漠，他肩头上的第三只手突然伸出，向前探去凌空抓住酒瓶，紧接着掌心激光爆射，酒瓶爆开，激光穿透而出，在醉鬼裆边的网格金属地板上留下一道烧融的痕迹。 激光戛然而止，因为再过一点儿，就要从醉鬼的第三条腿上划过去了。 骚黄色的尿液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滴落在烧融的地板上，橙红的铁水迅速冷却，冒出青烟。 “前方到站，皮尔特沃夫！”到站的钟声与管理员的大喊同时准时响起。 维克托转头，一句话也没说，率先出舱，只留下雷厉风行的斗篷背影，印在满地的玻璃渣上。 第三十九章 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十余年不见，再次踏足皮尔特沃夫时，维克托已经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在东方未白之际，维克托追寻着能量潮涌的源头，叩响了杰斯所在工坊的大门。 沉浸在实验获得阶段性进展的喜悦中，杰斯以为是他那些愚钝的同行又来蹭热度了。 杰斯不耐烦的打开大门，却发现门外站的是一个隐藏在面具下的铁罐子，全身被大幅度增强过的怪人。 他没有认出这就是维克托，同样的，维克托也因为开门的是杰斯而感到意外。 “什么时候光荣进化教团的也开始上门推销的了，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手脚完好身体健康，没有什么零件需要换的。” 正当杰斯冷言拒绝，将大门摔上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对方开口说话了。 “杰斯，我们谈谈。” 听见这个冰冷的金属声，杰斯如遭雷劈，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的面具上，在想到某些可怕的经历后，双手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你……你是维克托？！” 面具人的声线和几天前杰斯在废弃工厂外听见的声线一模一样，辨识度极高，杰斯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个老朋友只是感冒了，没想到之前居然是一个铁罐子和自己说话。 世事无常，维克托外形上的变化让他有些接受不能。 “见鬼，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是哪个混蛋把你……” 聪明如他，杰斯很快想通了凶手，暴躁的质问戛然而止，突然哽咽，声音几乎是抖出来的： “噢……我想我明白了，是你把自己变成了这样，你怎么！怎么可以拿自己做实验呢？！” “为了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吗？非得用得着这么极端吗？我以为祖安人都这样极端，可没想到只有你才会这么变态。” 揉了揉酸楚的眼眶，杰斯的嘴巴缄默了，就算他智商再高，他也永远不理解维克托的做法。 “别让情绪影响你。” 维克托看见杰斯神经兮兮的表现。 这愈发坚定了他的理论。 大多数时候，情绪只会带来负面影响。 就好比杰斯见到自己后受到的冲击太大，一时情绪失控，变得不能正常的说话，心率过快，思维混乱。 而反观自己，心中一点波澜未起。 既没有重逢的感动，也没有怜悯的嘲弄。 维克托并不在意杰斯崩溃的心态，也不会去安抚他，而是直截了当的说： “在被皮尔特沃夫学术界除名以后，我一直都在祖安进行着一个秘密的项目——如何彻底消灭疾病、饥饿、憎恨。 杰斯，你智力超群，只要你加入我，我们两个就能实现前所未有的成就，无论是皮尔特沃夫还是祖安，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到我们能做到什么。 那就是把人类从他们自己的手中拯救出来！ 人类常常因为情绪波动失去理智，伤害到自己和他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发动战争涂炭千里；消耗大量的资源，却敌不过疾病与寿命的限制。 在我这里，这些问题通通都可以解决。 我已经找到了稳定清除人类情绪的办法，再配合以增强术，让血肉之躯冲破自然的限制，那么人类就会变得理智而强大，实现最终进化。” 深邃的眼睛绽放出一抹痴迷的神采，那是对理想未来的无限向往。 “杰斯，和我一起。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维克托始终平缓的语调让杰斯不寒而栗，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如此道德沦丧的话？ 类似的长篇大论，杰斯以前就曾听维克托说过，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些论证背后的目的。 但是现在，维克托亲自告诉他，他已经找到了实施的方法并付诸行动，怎能让杰斯不害怕？ 杰斯是一个感性的人，愤怒让他大声呵斥： “人类不需要拯救，更不需要用你的方法来拯救，你在做的事情是在消灭人类智慧与创造力的源泉！当人类变得无欲无求，失去了创造力，那我们就离毁灭不远了。” “什么你就这么喜欢和我唱反调呢？” 面具下投来一束冰冷的目光，杰斯被看的汗毛倒竖，然后维克托又随即移开了视线，落在杰斯的工作台上，停留在那颗恕瑞玛水晶上，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你不加入就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单干。把水晶交给我，我一个人去实现光荣进化。” 至此，杰斯才明白维克托的真正意图，原来他一开始的目地就是恕瑞玛水晶！而自己的加入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无论接不接受都不影响他的计划。 虽然他并不清楚维克托所谓的“光荣进化”究竟指的是什么，不知道他要拿水晶具体去做什么，不过他肯定不会在乎其他人的自由意志。 慌乱与愤怒扭曲了杰斯的脸庞，失去了以往帅气自信的表情： “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善良的，但是你的做法已经严重偏离了轨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样是没有未来的！” 看见维克托向工作台走去，杰斯急忙大喊阻止他，但是维克托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水晶的所在地，向着这颗芒果大小，通体湛蓝的水晶伸出了他冷冽的手臂。 啪！ 杰斯及时的拍开了维克托被增强过的手臂，脆弱的指尖与坚硬钢铁发生碰撞后变得红肿，不停传来十指连心的阵痛感。 他知道现在的维克托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他们之前因为争执当着众多同僚的面打过许多架，有输有赢。 而这次不同，一旦打起来，面对全身都被增强过的维克托，杰斯将没有任何胜算，会毫无悬念的输掉。 但即使这样，他仍然张开双臂坚定的挡在维克托面前。 “恕我拒绝！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带走它，你需要的不是水晶，而是道德教育！滚回去看看儿童教育读本，学习一下什么叫做人性！” 杰斯的毒舌没有激怒维克托，但是让他明白眼前这个狂妄自大需要好好修理一顿，不然他就会一直阻挡自己的脚步。 从以前维克托就一直在忍受着杰斯傲慢无礼，虽然杰斯对待其他人会更加变本加厉，对待自己则会稍有缓和，但这不代表维克托心中没有怨气。 现在他虽然不受情绪左右了，但是有一个想法还一直存在的，无关大业，只是他的一点小小的想法。 “为什么你们的偏见都如此根深蒂固呢？为什么人类总是对自己的错误视而不见？” 杰斯被暴起的维克托猝不及防的推开，整个身体被掼倒在工作台上，他看着天窗投下的晨曦，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随后维克托一手抓起了水晶，放在杰斯的头顶上观察着，似乎在通过其结构判断水晶的大致硬度以及其所能承受的最大冲击力。 “因为人类最大的错误就是自己本身。” 水晶折射着阳光，绚烂得让杰斯无法直视。 “现在，就由我维克托！崭新科技时代的领路先驱！来帮你们改正！” 话音未落，杰斯的眼睛不再被光芒灼痛，他勉强睁开眼，看见水晶被高高抡起。 如日中天。 又被狠狠砸下！ 嘭！ 血花四溅！Σ(°△°|||)︴ 第四十章 墨丘利之锤/炮（双视角） 刺目的阳光让杰斯醒来，睁眼揉开暗红的视界，脑门上的刺痛一直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工作台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透过天窗外高高悬挂的太阳，杰斯明白自己已经不省人事数个小时了。 一种莫名的迫切感出现在他心头！ 他看向工作台，上面摆放着的恕瑞玛水晶已经不翼而飞，一定是被维克托带走，无论他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尊重别人的自由意志的，而他采取如此强硬的手段，绝对代表了他的计划就快要完成了。 杰斯扶着额头将用于实验的液体金属排空，果然在槽底发现了一枚湛蓝的水晶碎片。 这块隐藏在金属液中的水晶碎片成功的躲过了维克托的搜索，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根本并不在意这个东西。 杰斯取出水晶碎片，将它安装在了一把庞大的海克斯可变形战锤上——这是他几年前发明的爆破设备，当时因为缺少足够强大的电池而被中途搁置。 水晶嵌入的一刹那，手中名为墨丘利之锤的武器立刻发出轻微的嗡鸣，一股能量立场笼罩的杰斯，能量的激荡注入了他的肌肉，让他轻而易举的拿起这把沉重的武器，这让他信心大增。 时间紧迫，分秒必争！杰斯这次连他自己那张性感帅气的脸庞变成何等惨状都没空管，直接迈开步子全速奔赴祖安。 杰斯并没有选择报警，因为他知道，皮尔特沃夫虽然是世界上暴力犯罪率最低的地方，但仍然有许多漏洞可钻。 皮城警备最大的规矩就是从不大规模地跨区执法。 所以，只凶手要犯完事后能安全逃到迷宫一样的祖安，很大程度上就不用怕警察的威胁了。 同时，杰斯也不想报警，这样葬送一个人的前途不是他的作风。 潜意识里他觉得维克托还是可以说服的，如果说不服的话，那就打到服！正好报一箭之仇。 很快，他就踏上了祖安的地界。 一路上，手中的战锤一直在震动，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向祖安深处前进。 水晶碎片迫不及待想要与母体重聚，这股力量最终牵着杰斯来到了地沟深处的工厂。 看着紧锁的大门，杰斯不想被再次拒之门外，手中墨丘利之锤变形成墨丘利之炮，对准锈蚀的铁门，电能激荡，一个闪电球射出，瞬间将大门爆破。 不远处的布里茨感应到这股异常的能量波动，思考一阵后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向废弃工厂这边赶来。 踏着滚滚烟尘，杰斯进入了这座荒废的建筑，他看到里面的布局有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 但是没关系，战锤会指引他走向水晶的所在，而且就算走进了死胡同，他也可以用手中战锤将墙壁轻易轰塌。 一路上的环境昏暗阴冷，墙上密集的蛛网状裂纹提醒他，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一只钢铁手臂，打破脆弱的墙壁，狠狠攥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在这逼仄的角落。 杰斯不敢放松警惕，好在一路过来他并没有碰到什么埋伏，就只是在自己吓自己罢了，直到他听见前方机器运作的嗡嗡声，他马上关闭了水晶碎片的能量供给，让战锤不再发出光亮与嗡鸣。 在昏暗的光线下，杰斯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等到距离足够近时，他停下了脚步环顾自己所处的新环境。 他的背后是一个个玻璃缸，里面的绿色液体里飘着肉体与金属混合的器官，摆满了好几面墙。 旁边有一张轮床，皮革表面血渍斑斑，还放着一把机械手钻，静静躺在屋子中间。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杰斯看见数十具尸体，齐齐躺在暗红的病床上，他们的头盖骨全部被锯开，大脑不翼而飞。 眼前骇人听闻的惊悚景象，让他不禁根根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他没想到维克托已经残忍到这种地步，可以如此没有底线的屠戮生命。 杰斯咬紧牙关，继续向声源处潜行靠近。 在这迷宫洞穴一样的工厂最深处，杰斯看见了那枚水晶发出的湛蓝微光，那是唯一的光源。 水晶被嵌在一台巨大的装置上，维克托就站在一旁，神情专注的操控着装置，神情专注得就像一个正在执行手术的外科医生。 装置周围延伸出数十条电缆，连接着数十个靠在面壁靠墙的机械人，从他们大开的头颅里，杰斯看见了那些从尸体中取出的大脑，还鲜活的沉浸在绿色的营养液中。 “这就是说的光荣进化的第一步吗？” 眼前的景象深深刺痛了杰斯的心，他缓缓走向维克托，想让他停手，但是越走近，他的想法就越动摇。 他们两人曾经在工作时因为方法不同发生过无数冲突，然后又因为殊途同归的结果而和解。 但这次的矛盾似乎没有和解的可能性了，杰斯要保留人类感性的一面，而维克托却要人类变得绝对理想，两者本质上就是对立的。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不得不对老朋友痛下杀手了。 看着手中的战锤，杰斯突然有了底气，他决定最后再尝试一次，希望维克托可以浪子回头，这样的话他起码可以不去向皮城科技协会告发维克托的罪行。 “维克托！” 黑暗中传来一声大呵，并没有招来维克托的视线，他依旧在专心的操控装置，仿佛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丝毫不能分心。 但杰斯确认维克托已经听到了，因为他在开口之后，那些连接着电缆的机械人大军，全部齐刷刷站了起来，转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吼出： “维克托！请你看看周围！看看你的所作所为！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这些机械人就是你所谓的进化吗？无论这些是什么，都不是你年轻时所追求的进步啊！” 杰斯的质问回荡在空旷的工厂中，却得不到维克托的回应。 “进步是在不断地错误中摸索出来，现在你把人类的错误杜绝了，同时也断绝了他们进步的空间。你这是……这是在！……亲手摧毁我们美好的明天啊！” 说到最后，杰斯的声音已经止不住颤抖，他融入了所有感情在这句话里，即使这样，维克托依然没有回头看看他的真情流露。 …… 听着杰斯的痛诉，维克托继续保持着沉默。 他不明白，为什么杰斯看见了他即将完成的作品，还是没能产生一点点认同。 维克托懒的辩解了，就算他对杰斯说他这是在拯救这些被毒素入侵大脑的人，杰斯也不会相信的。 杰斯看着维克托无动于衷的背影，苦苦哀求： “维克托，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的傲慢，原谅我的无礼，原谅这些人吧！他们是无辜的。知错就改，让我们自己改正吧，不要再代庖越俎了！” 杰斯的突然道歉让维克托有些意外，但是和一个已经没有感情的人打感情牌又有什么用呢？ 维克托已经看清了杰斯，他只会一味的误解自己，毒素透析装置就摆在哪里，它的作用，杰斯会看不出来吗？他知道，习惯性的先入为主，已经让杰斯失去了看清现实的能力。 而这一种视而不见的鲁莽，不就是情绪给人类带来的负面影响吗？杰斯口口声声说要改正，却一直忽略错误的本质，这样又能改正什么呢？ 各执一词的互不认同互相伤害已经让维克托厌烦了，难道理解别人，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维克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机械人军团下令： …… …… …… “杀了他。” 第四十一章 未来守护者 咔啪！ 啪嗒！ 机器人主动断开了后脑勺处、连接着水晶的电缆。 看着杰斯手中复杂精密的战锤，维克托选择了明哲保身，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让这些机械人先停下对人脑内毒素的过滤，全力解决杰斯。 数量众多的机械人纷纷冲了过来，这让杰斯感到了慌乱，事业生活顺利的他，从未体验过死亡的威胁。 他意识到自己在把墨丘利制造出来后，还没有使用过他。 机械人冲锋的速度很快，超越了普通人类的正常奔跑速度，杰斯还没有将战锤转化炮形态，便已经完全陷入了包围圈。 当第一个机械人冲到攻击范围内的时候，他用尽全力抡起战锤，水晶的能量激荡注入了他的肌肉，战锤挥动的力道之大，让杰斯开始担心它会从自己手中飞出去。 战锤砸中了机械体，一击便将它炸成金属碎块。 面对战友的惨死，其他机器没有丝毫的动摇，依然全速冲向杰斯，来势汹汹，咄咄逼人。 杰斯分析了面前机械军队的阵型，并尝试迅速计算出如何用最少的攻击次数解决最多的敌人。 但是这毫无意义，一直待在工坊里搞发明的他，无论是对武器的掌控和战斗的把控都没有什么经验，手速跟不上意识，刚才那一下子把战锤的幅度甩得太过，来不及收回格挡，便被数个机器人扑倒在地。 匆忙之下他只来得及打开墨丘利之锤的闪电领域，这些机器人还没配备武器，只能使用最原始的肢体碰撞来对杰斯造成伤害，但在闪电领域中，机械人的操控受到了干扰，拳打脚踢的力度都弱化了许多。 但即使是这样，出门匆忙而没有戴上任何防护的杰斯，依然是被揍得鼻青脸肿，那些电流投过机械拳头又传导到自己的皮肤上，麻痹了四肢与痛觉。 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维克托想用第三只手释放出激光，终结杰斯肉体上承受的痛苦，但是无从下手。杰斯的周围站满了机械人，维克托不想破坏这些机械人。 杰斯倒在地上忍受着拳打脚踢，一只棱角分明、反射着金属冷光的脚尖踢向他的面门，他潜意识的抬头，躲开了这一致命的踢击，但眼眶还是被脚部的轴承擦出血来。 偶然间他透过密集晃动的机械腿，看到维克托藏在面具下的眼睛。 眼睛里透出的不是胜利，而是一种悲哀。 杰斯在一瞬间读懂了这种悲哀： 维克托战胜了杰斯。 钢铁淘汰了血肉。 他的未来里容不下曾经的老朋友。 杰斯消失在那个钢铁臂膀沸腾的海洋里。 那是一种失去了对手的惋惜。 杰斯的傲气绝不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不再感到慌乱，用一种坚定而强大的语气对自己说： “杰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随后关闭了闪电领域。 更加锐利的痛苦如暴雨一般倾斜在他身上，但都被他咬牙忍了下来，不再受电流的麻痹后，他的四肢慢慢恢复了控制。 这是杰斯人生中第一次，决定停下头脑中的思考，放手一搏肆意破坏，他不再考虑自己的安危，用尽了每一寸力量，挣脱了维克托的机械军队。 杰斯又站了起来，手中战锤迅速变换成炮形态，炮口对准了那颗微光脉动的恕瑞玛水晶，一个电磁炮轰了过去。 电磁炮的速度飞快，这边刚刚射出，那边的毒素透析装置就已经被炸成一堆破铜烂铁。 水晶在爆炸范围里，肯定受到了波及，但烟尘散去之后，杰斯看见那颗水晶依然完好无损，安静地躺在破烂堆中，继续散发着美丽的微光。 他马上就想明白了原因，墨丘利之炮的能量是由水晶碎片提供的，怎么可能会对母体造成伤害呢？他应该使用物理手段破坏水晶才对。 他开始懊悔，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不带脑子去莽，就莽出了问题呢？ 维克托不会放任杰斯继续闹下去，他必须快速结束战斗然后抢修装置。他又给机械军团下达了新的攻击指令，自己则用激光切向杰斯。 武器里传来一道充沛的能量，注入了杰斯的肌肉中，他用远超平常的速度甩开了身后的机械人，跃过了维克托的死亡射线，同时手中武器又切回了战锤形态，短暂助跑后高高跃起，就像维克托对自己做的那般，用全力抡起墨丘利之锤，砸向了那颗水晶！ “你用水晶砸坏我的脸，现在我用战锤砸烂你的水晶！” “不！”维克托惊恐的叫出声，他以为的被完全摈弃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又涌了出来。 他只能看着水晶被炸成无数碎片，里面的大部分能量全部释放，化成冲击波将所有人吞没。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维克托远远推开，没有钢铁防护的后脑勺直接撞在墙壁上，第一时间就昏厥了过去。 那些临时赶工做出来人脑承载体机械人也没能躲开，全部在瞬间脑死亡，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反倒是首当其冲的杰斯，因为水晶碎片的能量立场抵抗了一些冲击力，收到的伤害最小，除了体内的受到的震荡有些难受以外，四肢倒是还能活动。 他发现工厂的墙壁开始晃动，一定是刚才的冲击波破坏了承重结构。 杰斯撒开腿跑向出口，当他刚刚逃到外面，身后的建筑就完全崩塌了。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工厂，维克托随着他的钢铁军团埋葬在这片废墟中，全军覆没。 杰斯没有在废墟里翻找维克托的尸首，他全身都在痛，他需要回去躺在病床上，找医生看看自己断了几根骨头。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去皮城科技协会跑一趟，向协会领导汇报了维克托骇人听闻的计划。 然而奇怪的是，集团收到举报后立刻派人下来清理现场，却没有找到维克托的尸体。 但除了这项情报以外，别的全部符合杰斯所描述的情况，集团收回了所有的水晶碎片后，又大肆表彰了杰斯的英勇行径，让他登上了报纸上今日头条。 很快，杰斯就成为了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共同的热门话题。 人们赞扬他在危急时刻的当机立断，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受人爱戴的人物（至少，那些不认识他的人都喜欢他），同时还给自己赢得了一个外号：未来守护者。 杰斯并不在乎皮尔特沃夫市民们的爱戴，但依然还是在心里接受了这个外号。 他知道维克托依然活着。 总有一天，可能就是明天——皮尔特沃夫将要迎来一大堆麻烦。 杰斯恭候那一天的到来。 …… …… …… 布里茨从废墟中不断地挖掘着，它刚从地沟的废料排放池赶来，身上非常的脏，体表沾满了许多炼金废料。 这不，一只地沟中随处可见的瘟疫鼠就非常喜欢布里茨身上的刺鼻化学臭味，搭在它身上来到了这片废墟中。 布里茨的搬开石头的声音把敏感的瘟疫鼠吓跑了，它逃到一块石缝中，看见了一小块亮晶晶的东西。 这东西还没它的门牙大，硬度用来磨牙也刚刚好，研磨出来的粉末也很好吃。 比炼金废料好吃多了！ 于是瘟疫鼠将他衔在嘴里，找到工厂中通往下水道的排水口钻了进去。 此时，布里茨刚好发现被压在危墙下，昏迷不醒的维克托。 第四十二章 艾克的日记本 维克托醒来后，便看见自己躺下一个蒸汽机器人的抓钩手中。 他认得这个机器人，独一无二的布里茨。 他让布里茨将他放下，然后他发现布里茨把在放在了一片废墟上。 维克托立刻明白，那些他想要拯救的人全部都被活埋了。 他并没有产生悲痛的情绪，只是感叹这些病患时运不济。 这种心理肯定会被杰斯称为漠视生命的吧，殊不知就是他亲手葬送了这些生命。 他叹了一口气，开始与布里茨一起合作，准备将一部分散落的水晶碎片收集起来。 布里茨的手太大了，捡不起碎片，所以由它负责搬开石头，维克托则在石头下寻找水晶碎片。 在维克托看来，杰斯鲁莽的攻击行为证明了他目标的正确性，同时这也让他更加渴望帮助人类解除血肉之躯的负担。 没有海克斯能量计，找起水晶碎片的效率异常缓慢，在尽力搜寻到数个碎片之后，维克托放弃了这种白费体力的行为。 维克托知道不久后这里就会有协会的人过来清理。 于是身体状况不佳的他带着布里茨离开了，准备利用这些水晶碎片，重新建立一个实验室，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 祖安迷童的秘密基地里 艾克坐在二手工作台旁边，用一根褪了毛的鹅毛笔，在黄旧的日记本上写道： “三月三日，星期一，天气晴。 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写日记了，那场爆炸泄露出的毒雾让我忙到喘不过气来，七天里，我不停地用捡来的垃圾零件制作各种呼吸装置，分发少年帮派里的所有成员。 除了一个人：蔚。 蔚并不是祖安迷童的成员，她是另一个黑帮的老大，我们结缘于一段街道冒险的青葱时光，但是她在爆炸之初就与我们走散了。 她打架很强，也很有正义感，她绝对能安然度过这一场事故的，只要找一个炼金恶棍，把他的呼吸装置抢下来就行了，这对蔚来说轻而易举，因为她的‘拳头’大，而在祖安，谁拳头大谁说了蒜！ 其余的成员都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仍然活蹦乱跳的，除了金克斯。 金克斯吸进了一些毒气，昏迷了好几天，直到前几天才醒来。 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们轮流照顾她，对中毒我们毫无办法，听说维克托在医疗病患，但是我们绝不会把她送到维克托的手中。 每一个祖安迷童的成员都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完好，这是我们的帮规之一。 好在金克斯挺过来了，但她的大脑受到了毒素的影响，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的。 开始出现幻觉，自言自语。 她给自己造了两把武器，一把是叫砰砰的三管轻机枪，另一把是叫鱼骨头的鲨鱼嘴火箭炮，她还给它们涂了鸦！ 不仅如此，金克斯还开始跟自己的武器说话，从那时起，我就不再喜欢她了。 听一个地沟老拳手说，蔚和金克斯是他从一个被遗弃的双人摇篮里发现的，然后他把她们送到了那个破旧的孤儿院——希望屋，她们长大毕业后就出来混大街了。 她们两个真的是双胞胎吗？ 一个粉发蓝瞳，一个蓝发粉瞳，看起了确实有几分神似，但是她们两个的体格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蔚高高壮壮的，像个大猩猩！金克斯瘦的跟平胸的母猴子一样。 哦，原谅我贫穷的词汇量吧，我只是刚刚能认清字的程度而已，搞发明可不需要认那么多字，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和灵巧的双手就可以了。 我不能确定金克斯和蔚的关系是否属实，但平日里她们也确实是以姐妹相称的。 无论如何。 蔚，如果你没事的话，请赶快回来看看你的姐妹吧。” 当艾克停下笔，记录完自己所想的内容后，泛黄的纸页上早已纷纷扬扬落满许多头皮屑，那是他绞尽脑汁的证明。 艾克整理了一下他的莫西干发型，他觉得剪一个这样的发型的决定是增强的，否则日记上的头皮屑远比现在多的多。 哐当！ 一个冒失的小鬼闯进了秘密基地，不小心把艾克的一个作品踢散架了。 “阿尤纳！这是你第七次踢坏我的折叠鞋架了！” “非常对不起，艾克老大，我有急事汇报，说完我马上帮你修好鞋架。” 由于踢坏的次数过多，阿尤纳都已经学会了自己组装这个精巧的东西了。 “这次又是什么事？哪个工坊的垃圾场又来了新货啊？” 艾克翘着二郎腿，把手横在捡来的工作台上，手指敲打出愉快的节奏。 “那些垃圾场全都是新货，因为毒雾的原因，新零件都堆得高高的。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刚刚坍塌的废弃工厂，我在废墟里面捡到了这个！看！” 艾克看向护目镜少年的手心，眼前的东西让他大呼过瘾！ 一个完整的增强体！ 可以拆出许多好用的零件呢！ “这东西看起来像一根手臂？”艾克思衬道：“那里还有吗？” “应该还有，我只是听到动静过去随便翻了几下。” 阿尤纳得意的将增强体放在工作台上，露出了一个缺牙的笑容。 “那现在马上叫上其他人，我们一起过去捡垃圾，哦不对！是捡宝贝！” “那鞋架不管了吗？” “不管了，不值一提。” “哇，艾克老大好酷！又会搞发明又有文采，还能老爸老妈面前完美伪装成乖孩子，我好崇拜你啊！” “……” 艾克很无语，好在他的的皮肤是黝黑的，别人看不见他脸红，他快步走出秘密基地，而这个让他灰常头疼的小迷弟就紧紧的跟着他后面。 除了阿尤纳之外，还有几名没有远离基地的成员，也跟上了艾克一起前往目的地。 这群人不是好斗、好奇的孤儿就是离家的孩子，他们对冒险的渴望，就像灰痘病一样具有传染性。 每个人都有一样绝活：有的擅长攀爬，有的擅长雕刻，有的擅长绘画，有的擅长密谋。 许多祖安佬都不愿意接受正统教育，而是喜欢以师徒传承的方式学习一门技艺，而这些自称为“祖安迷童”的孩子们都拜同一个师父，那就是祖安迷宫一般的街道，他们在师父的陪伴下，用年轻人的方式豪情万丈地挥霍青春。 同样的冒险精神与对祖安热爱的心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名为祖安迷童的大家庭。 为了让自己的小团体有别于其他犯罪帮派和炼金朋克少年，艾克和他的伙伴们特意保持自己健全的身体。 对他们来说，截肢并安装强化义体是浪费钱财的鄙陋之举……同理，偷窃那些一无所有或者同样贫穷的人，也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那些光鲜亮丽的皮城佬和义体强化的炼金恶霸就变成了他们恶作剧的理想目标。 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里，装点了各种偷来的战利品，还有直接画在墙上的艺术彩绘。 祖安迷童们觉得自己所向披靡。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目的地，一堆无人看守的废墟。 第四十三章 今日头条 艾克从小就展露出天才的创造天赋，他在学会爬之前就先学会了制作简单机械，他喜欢发明，他想用发明改变祖安的现状。 随着艾克逐渐长大，他的发明也越来越神奇、越来越复杂，因此需要一些珍稀的零件，只能从私人经营的垃圾厂里“解救”出来，好在他对于私闯领地这件事的看法很灵活。 没过多久，祖安的猛汉恶徒和残暴的守卫都开始时刻提防着艾克和他古怪的帮派，经常和这些孩子们上演欢乐的追逐戏码。 艾克一直都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皮城实验室和炼金男爵工厂全都会分派重兵把守他们的垃圾。 他们又不会真正利用这些被抛弃的科技装置。相反，在他的手里，这些垃圾全都能够巧妙地变废为宝。 如此下来，艾克已经能记清楚各个大小垃圾场的卫兵轮班时间，兵力分布状况，垃圾的投放时间以及安全的秘密通道。 但是眼前这片废墟，简直就像一处未被发掘的处·女地！没有守卫阻挠，每一块石头下都可能藏着宝贝。 艾克与他的小伙伴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快速的在废墟中搜寻着有用的零件。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不少散装的增强体。 艾克的细心让他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宝贝：一块湛蓝色的放着魔法亮光的水晶碎片！ “这是……”水晶碎片的光芒让艾克想起了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 每个祖安的孩子都听说过海克斯水晶的故事，这种水晶是神兵和英雄们的力量之源。它们可以自行产生能量，它们有着改变世界的潜力。 而现在他手里就握着一块破碎的海克斯水晶。 他命令其他孩子快速搜寻附近，然后找到了其他的碎片。 这些碎片似乎在低声哼唱，想要唱出一段破碎的旋律，每当碎片彼此接近，这首歌的声音就会稍稍变大。 他耐着性子在废墟水晶碎片，其中一些被埋在废墟深处，他不得不钻进各种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即使被熏的头昏眼花也乐此不疲。 然后一声尖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有人找到了机器脑袋并打开它，从其中发现了一个已经变成糊状的大脑，这个破碎的大脑把大家都吓坏了，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 艾克意识到这里可能进行过某种很可怕的实验，现在，他们必须得离开了。 他立即带着大家马上撤离了这里，并销毁了他们留下的足迹，以确保没有人会跟上来。 大多数情况下，艾克的直觉都很准确，这种直觉帮他逃过许多次守卫的围剿，而这一次也同样没有让他失望。 在他们离开不久后，这里就被一群猛汉围住了，他们正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 …… …… 杰诺一边吃着奥莉安娜烹饪好的早餐，一边看着发报员刚刚放在门口的日报。 最显眼的板块上记载着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维克托疑为祖安毒雾事故的始作俑者，自导自演害死祖安民众获取大量人脑，抢夺海克斯水晶制作机械大军，意图反攻皮城！ 天才发明家杰斯单枪匹马闯入维克托的邪恶基地，冲破重重包围击杀维克托后身负重伤逃出生天！” 看到这里，杰诺差点一口牛奶喷在奥莉安娜脸上。 “开局不给图，内容全靠编。这群臭写书的吹得太过分了吧。” 知道事情起因结果的杰诺直想给报社寄刀片，为了维护皮城的光辉形象，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怎么了？” 奥莉安娜一直在关注杰诺，自然也看到他差点把牛奶喷到自己身上的动作，于是表情古怪地把纸巾递过来，并伸长脖子看向报纸上的内容。 “维克托，不是这种坏人吧，不能仅仅因为在毒气泄露点发现了维克托的踪迹（前面有写，维克托曾去泄露点回收死机的布里茨）就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他头上啊，而且他也应该不会乱杀人才对啊。” 看着疑惑重重的奥莉安娜，杰诺直接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给她捋顺了一遍，至于杰诺为什么会知道真实情况，他通通都用迦娜这个挡箭牌搪塞了过去。 “太狗血了吧，怎么全是误会啊！” 两个人相爱相杀的离奇故事差点把奥莉安娜听哭了，果然男上加男的虐心情节对女孩子杀伤力异常大，效果拔群。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杰诺无法去改变，作为一个局外人，他也有过想要帮维克托与杰斯解除误会，重归于好。 维克托的理想是改造人体，让人类变得强大而不被感情所干扰；杰斯则觉得科技应该服务与人类，而非改造人类本身，两者的理念严重冲突，无法调解。 杰诺也不想两个人就这样演变成死敌，然后挑起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战争，但很多时候，历史的车轮都快到让人无法追赶。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祖安的环境造就了维克托的偏激，皮城的滋养了杰斯的傲慢，如果想要改变两人的宿命，那可能得从祖安大坍塌之前开始着手。 杰诺没有让时光倒流那种逆天的能力。 “人的一生中充满了误会，太多的误会构成了我们生活的线索，有时候那个误会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结果它就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像人生就是误会一样……这种误会恰恰编织了让我们称之为缘分的东西……生活本身就是一连串的误会构成的，看你怎么面对，怎么选择。” “哇，缘分这么深奥的东西你也说得出来，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去补文化课啦？” 奥莉安娜端着杯子好奇的问。 “才没有呢，是你笨！” “你才笨呢！昨天的工作百分之七十都是我完成的。” “那是我在抽空设计通讯器的图纸！” “私事公办还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蛮横拧住了杰诺的耳朵。 “别闹，吃完干活啦！” 奥莉安娜老喜欢动手动脚的，频繁的肢体接触让杰诺叹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你叹什么气？为维克托感到不公吗？” “不全是，我在感慨那颗被杰斯砸碎的水晶，那可都是钱啊，既然报道都出来了，也就证明那些水晶碎片都被回收了，我的一夜暴富就这么打水漂了啊！” “好笑哦，怎么就变成你的东西了啊。” 奥莉安娜嗤笑道，收拾完餐具坐到杰诺旁边，也投入了今天辛勤的工作。 杰诺知道，那颗来自恕瑞玛的水晶，其实就是一个海克斯水晶，而且还是天然的那种，这种水晶被称为原初水晶，乃是菲罗斯家族最先从恕瑞玛的一处峡谷中发现的。 人造水晶虽然可以在各方面模仿原初水晶，并且具有其一部分的功效，但有一点是无法模仿的。 它们可以自行吸收空气中魔法能量！源源不断的提供能源！ 而杰诺所要制作的心脏，就需要一个完整的原初水晶，只有由它制成的心脏，才能永不停搏。 虽然那颗水晶已经碎了，但是碎片也能用于通讯器的制作啊，如果用原初水晶碎片当电池，那通讯器就可以实现永久待机。 第四十四章 还有这种操作.jpg 在奥莉安娜的全力爆肝之下，两个人只用了一个上午就完成了全天的工作量，这意味着杰诺有大半天的时间进行通讯器的研发。 通讯器可是他用来叩响菲罗斯家族大门的敲门砖，不仅要叩响，还得能惊动菲罗斯家族的高层，才能达到接近卡密尔的目地，所以杰诺把更多的精力投入了通讯器的制作中。 到了下午茶时间，杰诺把构思了几天的设计图推到科林面前。 科林听奥莉安娜吹嘘了几天，说什么杰诺要研发通讯器，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设计图，马上提起十二分精神对待，非得仔细的从里面揪出虫子来，不然自己女儿的下半生可要被打上另外一个男人的记号了啊！ 调整好镜片组的放大倍数，科林开始仔细端详这份设计图。 然后他发现，除了上面标注的数字让他明白这东西只有巴掌那么大以外，什么设计理念，运行线路完全看不明白。 好在奥莉安娜在之前向他透露了一些杰诺的想法，科林将设计图放下，开口问道： “咳咳，你要怎么让两部通讯器产生远程的联系呢。” “只要将海克斯水晶的几何形状和大小改成图例中所示，它们之间就能建立稳定的联系，我们要做的只是通过操控通讯器里面的零件来接通或者断开这种联系就行了。” 杰诺只是将最核心的部分讲出来，科林看着密密麻麻的精密零件，明白实际上这些内部构造的作用绝没有杰诺说的那么简单。 “海克斯水晶之间还可以产生联系吗？” 科林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说法，因为市面上基本没有原初水晶的流通，能买到基本只有普通的人造海克斯水晶，所以人们就没有发现同一块原初水晶分出的碎片是互相感应的，人造水晶就没有这种功能，所以那些晶体学家便不在水晶之间的联系上下功夫了。 这个领域被当成死路一条，所以科林拿不出案例来证明杰诺的对错。 而面对科林的疑问，杰诺也是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自己理念正确性的证据。 系统给他的初级海克斯技术里就是这么说的：人造海克斯水晶可以通过改变成特定的几何形状互相之间产生联系。 他只是照搬出来了而已啊！ 科林以一种“还有这种操作jpg”的表情看着杰诺。 杰诺则以“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教科书上就是这么写的。”的表情回应科林。 两人面面相觑，无解。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的正确性，科林再次慷慨的提供了两枚人造水晶碎片给杰诺实验。 杰诺见目地到达，贼嘻嘻的跑回去开工。 没错，他的目地就是水晶碎片，谁让他穷呢，不让老板报销，研发工作就没法开始呀。 然后这一开工，就工作到了晚上。 在离开科林工坊时，杰诺还顺走了工坊里面的刻刀和砂纸，准备回公寓继续打磨水晶碎片。 要是激光切割仪太沉，那杰诺就把它也顺走了！ 在经过公寓的环形走廊时，杰诺遇到了刚刚从女浴室走出来的塔玛拉。 塔玛拉抱着一个盛衣服的木盆，对着后来的杰诺打了一声招呼，杰诺则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下，然后对着她露出了宅男应有的羞涩与窥视。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各自的房间。 关好房门后，杰诺脸色一凝，他清楚的看见了塔玛拉浴袍下的腿部，准确的说是脚后跟。 那里长了一层厚皮与老茧，还磨出了水泡。 这是一个宅女学工应有的腿吗？借此可以推断出塔玛拉近期的运动步数应该很多，才会把脚后跟磨成这个样子。 她果然还在秘密绘制皮尔特沃夫的地图啊，也不知道诺克萨斯对待皮城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塔玛拉的双腿倒是挺直的，小腿肚没有凸起的肌肉，大腿浑圆而紧致，臀部……再往上就被浴袍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了。 在空无一人的男浴室洗完澡后，杰诺回到房间开始打磨水晶，这是一个细致的活，需要击中十分的注意力，一旦打磨过度，这块碎片就不再适合制成通讯器的核心。 当工作台上被好好收集在容器里的粉末被无端吹动时，杰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么晚过来打扰，是有什么事吗？” 杰诺起身关掉了窗户，这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你怎么发现我的？” 迦娜的身形缓缓从空气中浮现，漂浮于床褥之上。 “靠的魔法感知啊，还有你的风都把我宝贵的粉末吹走了。” 迦娜飘了过来，看着杰诺工作台上的水晶碎片。 “海克斯水晶？这东西在维克托实验室的废墟下有好多。” “你怎么不帮我捡回来？”杰诺着急道。 “你就是用这个语气跟女神说话的？”迦娜嘴巴一撅把杰诺的粉末全部吹飞了。 看着杰诺抓狂的模样又重新把它们聚拢了起来。 “你又没提早跟我说，现在碎片分别被维克托，一帮小孩子和一群皮城壮汉扫光了。” 符文之地上关于英雄们的故事是非常零散的，只有一个模糊的时间线联想着这些故事，杰诺也没办法知道这些事件是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 而且，正是因为他的干预，这些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结局，亦或者会不会发生，都变得更加不可预知了。 他的优势就是知道某些历史与未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杰诺的优势将会慢慢变小。 “维克托？祖安小孩？” 杰诺敏锐的察觉到迦娜话中的要素。 维克托拿水晶碎片应该是要去造他的专属装备，海克斯核心mk型，一根法杖一样的武器，可以释放折叠重力场和能量风暴，并虹吸其他能量化为护盾保护自己。 而那群祖安小孩，八成就是艾克带领的祖安迷童，这么一说，可以让时光倒流的z型驱动不久后也要面世了吗？ 要说杰诺对这两件东西没想法那可太虚伪了。 维克托他打不过就算了，艾克的z型驱动刚研发出来的时候，是最好的入手时机，因为这时艾克对他的使用还很生疏，如果等艾克熟悉了这件装置，那么双城内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安全了。 同样的，杰诺只要拿到了这个装置，双城内他也可以横着走了。 但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打不过一群小孩耶！ “对了，迦娜，你能帮我抢……呃，还是算了。你来找我干嘛，还没说呢。” 杰诺放弃了抢夺z型驱动的想法，毕竟艾克没有拿它做什么坏事，还无数次救了他的朋友。 提及此事，迦娜神色凝重： “我的力量，开始消退了。” 第四十五章 凯特琳的新搭档 “实力下降了啊……” 杰诺没有表现得太过意外。 自从关于维克托自导自演的报导传遍大街小巷之时，他就知道这或多或少会对迦娜造成一些影响。 “当初决定与维克托合作的时候，就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认同他的人不少，但是讨厌他的人更多，将信仰的来源捆绑在他身上，会变得十分被动。” “虽然实力下降了，但好歹比之前好多了，还能保持人形……” 那些意志不坚的信仰消失后，可供迦娜收获信仰的信徒少了大半，但是留下来的都是信仰坚定的高级信徒，因此，她实力的削弱并没有那么严重，只要花花时间努努力，两三天清空一次祖安城区里的灰霾还是可以的。 灰霾即是祖安特有的雾霾天气，有轻微毒性，本质依然是炼金物质的挥发加上工业生产过程中产生的颗粒物结合成的。 “我想给你专门成立一个教团，但是想了想，你的能力对祖安似乎没有什么帮助啊，除了净化一下空气意外，基本啥也干不成，少有人会把一个空气净化姬当成信仰的吧。” 水手的祈祷才是诞生出迦娜的原因，迦娜的能力只有在大海中才能大展宏图。 “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是你把你的女神贬得这么一文不值，所以我决定现在就把你从五楼丢下去！让你体验一下高空抛物的感觉。” 一股风把杰诺从椅子上抬升到空中，他瞬间明白了迦娜的实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弱。 “别闹了，小心隔壁听见……” 杰诺压低着声音小心道，迦娜也没想真的伤害杰诺，只是开开玩笑维护尊严而已，于是又轻轻将他放下了。 当迦娜离开后，杰诺拉上了窗帘，不让窗外炼金路灯绿色的幽光照进房间里，安然入眠。 …… 几天过去了…… …… 皮城警备局，警长办公室。 警长凯特琳放下了手中的推荐信，端起温热的咖啡饮了一小口，随后看向眼前正襟危坐的女孩。 一头粉色乱发，蓝色的眼睛躲躲闪闪，不敢与她对视，女孩才刚刚成年，身体已经发育完好，左脸上刻着一个数字标记纹身，很有祖安的风格。 苦涩的液体在口舌上滑过一圈后，凯瑟琳放它划入喉中，张开晶莹的嘴唇。 “例行询问，不要紧张，如实回答就好了。” “嗯……” “姓名？” “蔚。” “年龄？” “从事何种行业？” “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的身上会有这么多伤痕吗？请你如实回答。” “地沟拳手。” “那就是很能打咯。” 凯特琳注意到蔚手臂上的绞伤，那是操纵大型器具才会留下的伤痕，从小到大贯穿她人生的打猎生涯，教会了她如何通过伤痕判断凶器的种类。 此外，蔚身上还有许许多多因为打架留下的疤痕，地沟拳手这个职业已经很接近她的真实身份了，但还不够准确。 于是凯特琳抬笔在档案上记下了：蔚——祖安黑帮人员（疑似，需调查）。 凯特琳想不通为什么米达尔达家族会推荐一个祖安人来当警员，而且前身还是个黑帮成员。 从小在皮尔特沃夫长大，聪慧的凯特琳很快就明白了父母一直想要她学会的，如何在各大家族企业的争斗中夹缝求生。 但是她没有继承父业当一个安逸的科技工匠，而是为了维护心中的正义，进入家族暗斗尤为激烈的皮城警备局，一步步从警员成长为警长。 皮城警备是各大家族融资成立的，这代表着皮城的最高执行力仍由家族牢牢把控。 家族们会把各自培养的年轻人放入警局中历练一些时日，一边给他们增长经验，一边通过职务之便了解其他家族的动向，顺便维护一下皮尔特沃夫进步之城的荣誉。 这些在警局历练的日子，对他们成为一个合格的家族密探非常有帮助，伪装，勾心斗角，荣誉感，矛盾而又复杂的品质，不一而足。拥有这些东西，他们将明白当好一个密探需要的是什么，然后才能全心全力的为家族服务。 这就是桌子上推荐信的由来，每个大家族都有权推荐合适的人选进入警局。 能当上警长的凯特琳自然是对这种潜规则无比熟悉，她的同事中就有不少家族密探，但只要他们有在履行职责维护治安，就算不是真心诚意，凯特琳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眼前这个蔚是什么意思？ 米达尔达家后继无人了吗？拉个小太妹来充数？还不如不要来！ 凯特琳心里气不过，但是脸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是警局里为数不多真心实意为民众着想的人了，她也不希望好警察的名额都被坏警察占了去。 不过她不能拒绝这份推荐信，说是推荐，其实和通告没什么区别。 虚伪的秩序！ 凯特琳心中暗骂道。 “是的，我很能打，我会把那些罪犯狠狠地揍趴下！” 蔚握紧了拳头，坚定的说道。 那双蓝眸透露出的决绝让凯特琳微微一愣，与她年轻不谙世事时的无惧无畏像极了。 她忽然觉得这个人有趣多了。 凯特琳虽然不能拒绝蔚的加入，但是却能决定蔚在警局中担任的职位。 她稍微一思索，认真地说道： “从今以后，你就是皮城警局的一员了，以警长搭档的身份。” 凯特琳是一个喜欢亲手抓拿罪犯的警长，把蔚留在自己身边一起出警巡逻，既减少了她与其他警员接触的机会，又方便自己暗中监视她。 一举两得！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米达尔达家族想要搞什么鬼。 “我这就成为条子哦不……警察了吗？太谢谢你了，凯特琳警长！” 蔚心花怒放，突然握住了凯特琳的双手，不停摇动表示感谢，手劲之大让凯特琳完全挣脱不开，只能略微苦笑回应。 “嘶……快松手吧，不用这么客气，把热情投入在工作上就好。” “嗯，我会的！” 等蔚松手后，凯特琳忙把双手背在身后，暗中搓揉着红肿的部位。 好气哦！可是还得保持微笑。 同时凯特琳也注意到了更多，蔚的表现看不出作假，完全就是小白一样，仿佛连推荐信背后的潜规则都不知道，像是真心诚意因为加入了警局而高兴的样子。 这让她更加看不明白蔚这个人，以及她身后的米达尔达家族的意图。 不过，这也激起了凯特琳的强烈好奇。 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份秘密发掘出来的。 第四十六章 蔚的新武器 蔚成为凯特琳的搭档这一消息在皮城中掀起不小的波澜。 人们关注的不是蔚本身，而是她的职位，这还得从凯特琳身上说起。 凯特琳早在担任警长之前，就已经破获多起盗窃、走私、绑架挟持案件，在她担任警长之后，皮城的暴力犯罪率更是连创历史新低。 与往届警长不同，凯特琳喜欢到犯罪现场亲自参与，用神乎其技的枪法抓拿逃犯。 更有趣的是，这位警长还有着无可挑剔的身材与容貌，至今单身，家里有钱有权，教科书级的白富美。 警长、神枪手、黑长直、白富美，这多重身份的加持，还有亲眼见证过的……那缉拿罪犯时从身旁掠过的灵动身影，都深深征服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 所以，深受爱戴的凯特琳就经常成为舆论的中心，她的搭档为什么一直是空的？也就成了热门话题之一。 据说，每年想要进入皮城警备局的男性青年都争得头破血流了，他们都想成为凯特琳的搭档。 而现在，蔚成为凯特琳的搭档，他们的期望都落空了。 “莫非她是个百合？” “警局里那么多优质男性不选，选一个小太妹当搭档？” “只能用百合来解释了吧。” 诸如此类的传言开始在皮城传开了。 而我们的当事人——凯特琳警长，正带着蔚来到了她父母开的工坊，准备为她制作新武器。 事情的起因是： 凯特琳要带着蔚去巡逻一圈，熟悉一下皮城的街道，蔚是一个地道的祖安人，除了扒尖啸在峡谷桥附近转悠过几次以外，就没去过皮尔特沃夫的其他地界，所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还是很有必要的。 凯特琳让蔚带上警员标配的海克斯左轮枪时，蔚却说她不会用枪，她自己有别的武器。 然后凯特琳就看见了一双巨大的机械手套。 这是从祖安矿区用于挖矿的炼金魔像身上拆下来的双手！怎么可以直接就戴在人体上呢？里面的齿轮会直接绞伤手臂的！ 作为警长，凯特琳有义务保证警员的人身安全，为了防止这幅拳套继续给蔚的双手造成伤害，她让蔚跟着自己回到工坊，请父母为蔚量身定制一套海克斯科技拳套，还特意吩咐父母往贵里做。 当然，海克斯科技造价昂贵，凯特琳也知道以蔚的工资怕是几十年也还不起，于是她准备等拳套制作完毕之后，亲自到米达尔达家报销。 以后再往她的警局里放这种背景不干净的人搞事，她就可以先斩后奏，明目张胆坑你米达尔达一笔钱！你还不能不给！ 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解气！ 凯特琳压低了她的圆筒帽，在阳光的阴影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凯特琳的父母是制作海克斯武器方面的能工巧匠，两人合作将原本的炼金魔像手套进行了最大限度的优化。 （皮城本土英雄里，女英雄都有个牛逼的老爹:卡密尔老爸是有钱有权的族长，女警老爸著名的发明家，奥莉安娜老爸也是牛逼的发明家。 男英雄靠自己:伊泽瑞尔主角光环，杰斯自己搞发明。） 海克斯水晶的存在让它可以蓄力充能，瞬间爆发出攻城锤的力道；拳套上的气阀可以喷出蒸汽，转化为动能，带领使用者飞跃障碍快速接近目标；延伸至小臂的钢板可以当成防爆盾抵消子弹或刀剑；诸多限制可以保护使用者的双手，防止被内部结构中的齿轮绞伤或者被出拳时产生的冲击力震伤。 同时具备这么全面的功能，这双拳套的重量也是沉得可怕，普通人只能勉强抱起其中一只机械拳套。 好在凯特琳父母在制作之前就已经对蔚的身体数据做了采集，并没有超过她的臂力极限，连80%都达不到。 由于只是优化，并不是完全重做，这对海克斯拳套不到两天就送到了蔚的手中。 她兴奋的戴上拳套摩拳擦掌，如臂指使的挥舞在黑帮斗殴中领悟出来的拳法，最后两只手握拳对撞，发出巨大的砰砰声。 “怎么样，还满意吗？” 凯特琳抱着一把精美的海克斯科技步枪来到了蔚的身边，这把步枪是她二十一岁那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来自父亲的呕心沥血之作，到现在陪伴她已经走过五个年头了。 但要说到凯特琳最强的武器，还得是她的智慧和求知欲。 “比我之前的好用多了。” 蔚腼腆一笑，下意识抬起巨大的拳套挠挠头。 看着蔚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又没有伤害到自己，凯特琳便认为了她已经初步的掌握了海克斯拳套的使用方法，于是带着蔚从城北步行到了城南，走遍了大街小巷。 然后凯特琳发现了更大的问题。 蔚居然是个路痴？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提防是不是多此一举了，米达尔达家族怎么会推荐这么一个白痴来当警察！ 难道真的多虑了？ 凯特琳一边捏着下巴思考，一边向米达尔达的庄园走去，她准备顺路去找米达尔达家族的高层，把拳套的费用报销。 在庄园的围墙外，凯特琳注意到不远处掠过的一个眼熟的身影，乌黑的长发，身着学工制服，外面穿着一件裹身外套，不时抬起头向庄园内望去。 这个学工前几天在她巡逻时遇到过两次，她出色的容貌让凯特琳多看了几眼，印象深刻。 凯特琳忽然想起一件事，米达尔达首席工匠大师的设计图被自家的情报员偷走了，最后设计图在一堆尸块中被找到了，案件还没有解决，现在初步怀疑是竞争对手凯沃尔德家族挖走这名情报员，但是还未找到凶手的线索。 然后正当她想要追踪凶手的时候，上头就吩咐下来保密处理，并且要暗中调查那些准备在进化日参加家族面试的学工群体。 眼前这位学工看起来像是想要成为米达尔达家族签约技师的样子，所以先来看一看庄园的环境。 但她的气质总让凯特琳觉得她与普通的学工不同，在她眼里，这个学工的行为更像是罪犯在犯罪之前来踩点。 凯特琳注意到她的皮鞋，鞋面很新，鞋后跟却磨损得很严重，这表明了她一直在以同一个姿势与频率步行。 一个学工，在进化日之前不留在房间里好好准备作品，反而到处闲逛，疑点重重。 为了防止身后的蔚搞砸了事情，凯特琳没有追上这名学工，而是直接走进米达尔达家的庄园，要了一份报名表，那上面记录着所有报名参加面试的学工的资料。 很快，她就从数十份报名表中筛选出可疑的观察对象： 姓名：塔玛拉·罗塔利 籍贯：皮尔特沃夫黄道地库 住址：学工公寓504 “父母双亡？这可不好办了呀。” 凯特琳微微轻笑，带着米达尔达家族支付的一大笔还款，以及身后充满好奇东张西望的蔚，快步离开了庄园。 第四十七章 幼稚的奥莉安娜 皮尔特沃夫富人区的夜色里，杰诺突然按下科林工坊的门铃。 不消多久，工坊的大门被打开了，奥莉安娜身着睡衣，从门后探出头来，发现是去而复返的杰诺后，惊讶道： “大半夜的，你过来干什么？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随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敞开大门： “进来说吧，外面风大。” “进去就算了，我把这个东西给你就走了。” 杰诺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块打磨好的水晶碎片。 水晶的光芒在夜色下显得无比璀璨。 “这是干嘛？大半夜就为了送这个？” 奥莉安娜非常不解，你怎么送女孩子这东西？虽然雕得挺好看的，但是你好歹栓条链子再送啊！就一块水晶怎么戴在身上？！ 所有皮城与祖安人对待海克斯水晶的看法都是：这是能源，而不是珠宝。 没有人会拿这东西送人，它的使用价值远远高于观赏价值。 所以才会感觉非常奇怪。 “呃，是这样的。”杰诺快速的解释了一下原因。 由于忽略了正确的步骤，杰诺先把水晶碎片打磨好，但是还没动手制作能量阻断器。 所以两块水晶就开始产生联系，水晶之间只要互相靠近，就会肉眼可见的能量通道，能量之强都把工作台的表面灼黑了一层。 杰诺的嘴巴因为因为能量通道的存在，不停反着酸，每隔一会儿都要吞一下口水。再加上能量通道发出的亮光和嗡嗡声，视觉、听觉、味觉的三重污染，让他完全睡不下。 加上又联系不上迦娜，只能自己把其中一块水晶送到工坊来，把它丢进那个存放水晶的精巧盒子中，才能阻断联系。 “噗，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蠢的人！好吧，我替你保管着，你快点回去吧。” 从杰诺手中接过水晶，奥莉安娜就走出门将其送出了路口，互道晚安之后才回到工坊。 但她并没有马上将水晶放回盒子，而是置于手中玩了一阵子。 随后杰诺回到公寓，发现放在烧杯里的另一颗水晶在动！ 没人碰它，它居然在动！ 见鬼了！ 杰诺一开始以为是迦娜在捣鬼，但是喊了一阵子都没把迦娜喊出来。 确认这件怪事和迦娜无关之后，杰诺开始坐下来观察水晶的运动。 忽快忽慢、致命节奏、死亡莲华、还不时翻个身！ 水晶运动的力量很小，只能勉强让自己在平地上滚动，无法超过自身重量。 “这水晶是疯了还是石乐志？” 杰诺一巴掌把水晶按住，然后它就不再鬼畜了。 于此同时，奥莉安娜放在手中的水晶也不科学的骤停，视惯性于无物。 她疑惑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水晶，杰诺立马感到掌心一阵瘙痒，但是一拿起来看，水晶又归于沉寂。 奥莉安娜也觉得好奇，怎么自己就戳了一下，这块水晶反应那么大呢？ 就像另一只手在碰它一样。 等等！这会不会是对方在把玩另一颗水晶呢？ 互相之间隔着数条街道的杰诺和奥莉安娜，同时发现了这个奇异的现象。 紧接着，杰诺面前的水晶震动得更加鬼畜了。 杰诺两眼一翻，随即再次将它按住：“我的天，奥莉安娜不会这么无聊吧……” 就这样，杰诺陪着奥莉安娜玩了半天丢骰子。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奥莉安娜在玩累了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抖一下水晶，来确认杰诺是否睡着了。 如果杰诺还没睡，他就会抖一下水晶表示回应。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杰诺顶了个黑眼圈去上班。 被奥莉安娜看见后，她一边忍笑一边不住的点头道歉。 对此，杰诺幽幽地说： “我今天就算忍着不睡也要阻断器造出来！” 奥莉安娜马上不乐意了，愤愤道： “不就玩一下而已，干嘛把人家的乐趣抹除，小气鬼！” “你幼稚鬼！” “小气鬼！” “幼稚鬼！” 没完没了…… …… …… …… 金克斯在祖安的街道上轻巧的蹦跶着，嘴里打着口哨，两条绸带般的麻花辫被她抓在手中，如同云袖般挥舞着。 路边的管道和彩玻璃全都变成了模糊的残影，仿佛满街满巷的灰霾和雾霭都被肆意涂上了油彩。 此时正是午夜，如果抬头向上看，就可以看见头上灿烂闪耀的皮尔特沃夫，连月色都不及它耀眼。 前方不远处就是市场了，金克斯需要一些食物来充充饥，不过她身上好像没带钱？ “金克斯会还钱的，如果他们追得上我的话。” 正当金克斯思考着一边跑路一边吃东西会不会肚子疼的时候，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进了鼻子里。 不是食物的香气，而是一股恶臭。 金克斯循着臭味、拨开浓雾慢慢走进市场，却看到了倾覆的小推车，车轮还在有气无力地转悠。 摊位上依然摆满了各种食物，但摊主全都不见了。 “真棒！这下子不用付钱了。” 捡起一块甜甜圈用嘴巴咬住，然后金克斯缩了缩肚子，又把两块三明治塞到了腰带的内侧，夹在了肚皮上。 美味的甜甜圈金克斯只吃了两口就丢掉了，因为她看见了满地的尸体。 许多尸体身上都戴着炼金男爵的徽章，他们全都被撕成了碎块，散落在染得通红的石子地面上。 这不是一般的黑帮争斗，那种最多断断手脚，不会赶尽杀绝死这么多人。 眼前的地狱景象告诉她： 这里发生了一场屠杀。 金克斯并没有被尸体吓跑，相比较恐惧，她更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发现的事情比吃饭有趣多了。 血液还没有凝固，可能还在附近。 “我的宝贝们，今天可能就是你们的首秀了！” 金克斯把砰砰机关枪从腰间取下，架在身前，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嘭！ 突如其来的响动把金克斯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对着市场中间迷雾更浓郁的地方扣动扳机。 砰砰哑火了！它把子弹都吃了！一个都喷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金克斯尴尬的发现，她没给砰砰上给弹器。 “还好没人看见，不然砰砰你可你就没脸见人咯，对吧？鱼骨头！” 金克斯撸了撸背后的鲨鱼嘴火箭炮自言自语道。 她慢慢的向市场中心走去，那里隐隐约约看到一根管子正在喷出一团新鲜的炼金云雾，那就是恶臭的源头。 这肯定是某个实验室的排气管，金克斯心想。 越靠近味道越来越浓烈，炼金云雾冲击着金克斯的所有感官，甚至让她的耳朵也跟着轰鸣。 然后，金克斯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看见管子旁边出现两个人。 不对，应该是一个人，其中一个被机械改造得只剩下半个人样，另一个前者拎在手中，半死不活。 所以，加起来就是一个人！ “我是在一场浩劫中吗？”金克斯忙找了一个角落藏了起来。 金克斯是来看戏的，她可不想掺和进去，因为这看起来不好玩儿。 第四十八章 超越一切的恐惧 在哪那烟雾深处，金克斯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子，机械腿上带着许多枪口，粗暴地接在躯干的肉身上，就像机械工把两根管子焊在了一起。 简直就是一只怪物！ 它一只手举起一个明显小很多的人影。 那个人在炼金云雾中艰难地呛咳、徒劳地扭动着，那怪物嘲弄着他，话音就像是机械的摩擦声。 “这就是你要的！吸进去，接纳它们！” 这声音难以辨别，像读取不出的磁带，刺耳而怪异。它一边咕哝，一边将那人的脸粗暴地按进了管道的裂口中，汹涌喷出的炼金云雾包围了他们。 咳嗽声，窒息声尖锐的挠着金克斯的耳根。 “这是想让毒气再次弥漫祖安吗？”金克斯缩了缩身子嘀咕，她意识到她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她在玩一个要人命的躲猫猫游戏。 那个人继续挣扎着，双腿在空中乱踢，力道却越来越弱。 直到最后，只有他的机械增强手臂依然在抽搐，反复地执行着他脑中最后的绝望指令。 然后……那个人的尸体的猛的抛了过来，落在金克斯来时的街道上。 金克斯瞳孔一缩：被发现了？！ 随后几声尖叫打消了她的疑虑，四个不长眼的流氓正在附近翻死人的口袋。 怪物迅猛的发起冲击，烟雾之中枪声大作，等怪物来到行动受损的猎物面前时，猎物们已经非死即伤了。 死了一个，残了两个，领头那个被吓得走不动道了。 金克斯默默的看了自己的砰砰一眼，感觉杀伤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怪物拎起领头人，开始向他询问问题。 怪物有着一张恐怖的脸，因为那是张人脸，也是他比全身上下最接近人类的部分了。 他的毒气面具泛着幽光，泵着不掺空气的炼金物质，让他的眼睛发出明亮的光。 “祖安之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咆哮着说道，将领头人贴的更近一些，几乎就要靠在脸上。 他的口音很重，绝不是祖安本地人，是一个在祖安呆了些日子的外来者。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充满着憎恶，如同闷雷轰炸所有人的耳膜。 被擒在手里的领头人一个字也说不出。 怪物颤抖起来，他在狂笑： “那个男爵，你认识他吧？和许多人一样，他想要统治这座城市，把无数人打入深渊，挖掘这” 他猛吸一口气，搅起了气旋。 “这悲惨的痛苦。现在他已经不存在了，杀死他的正是赋予他无上权力的东西。但是你，你这只臭耗子，在这肮脏污浊的家园里，反而活了下来。那么，你来说说，谁更强大？谁才有资格活下去？” 领头人依旧说不出话，恐惧和毒气似乎把他的语言能力剥夺了。 怪物不满意他的表现，把他重重的摔到他朋友身上，垫背的朋友立即被砸得口吐白沫。 咔嚓！ 一只披着铁甲的巨腿踩下，把白沫变成了血沫。 领头人发出了尖叫，原来他还能说话？ “滚吧，”那只怪兽说。“告诉这座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男爵是怎么死的。你是我的见证人，千千万万里的头一个。” 领头人看向了最后一个活着的同伴，那是他的女友。 “滚！” 而他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怪物便乖戾的咆哮着，射出两条铁链缠上他的女友，缓缓的向绞肉机里拉去。 领头人跑了，抛弃了那双向他伸来的手。他尖叫着，跑得飞快，不愿看到女友悲惨的死状。 至少，他现在离开，还能把最终回忆定格在女友的微笑上，因为有些场景，一旦看见了，就会永远的烙印在脑海里，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怪物大笑着，他要让领头人传播的，就是这尖叫声背后的恐惧。 超越一切的恐惧！ …… …… ……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市场重归寂静之后。 金克斯又偷偷溜了出来，她看了看肚皮上两块被挤扁了的三明治，随手丢掉了，她现在完全没有食欲。 现在她知道刚来时看到的一地尸块是怎么来的了，居然有人把绞肉机当增强体装到身上？ 太可怕了！ 她居然目睹一个怪物对一个帮派发动了屠杀，虽然只看见落幕，但那也着实把她吓坏了。 “我应该找点事来做到天亮，这样才不会做噩梦。” 金克斯思索着，来到那个被窒息而死的尸体旁边。 他身上带着黄铜做的增强体，是最新款的，只有炼金男爵这个身份的人才用得起。 这个人是猩红男爵，之前放出弥漫整个祖安的毒气的实验室，就是隶属于他名下的设施。 金克斯从猩红男爵身上轻易的取出一串钥匙，然后蹦蹦跶跶的向他的地盘赶去。 …… …… …… 位置不详的地下仓库 这里是猩红男爵的地盘，但是一个守卫也没有，金克斯大摇大摆的在仓库里玩耍，腰间的钥匙串不停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漫无目的地闲逛，试图在仓库里找出有趣的东西。 然后她就在一块儿厚重的油布下发现了一堆皮城严禁的军火——震荡电磁炮！手雷！飞弹！还有琳琅满目的子弹和炸药！ “金克斯要把这些全部带走！充实我的军火库！” 金克斯咧嘴大笑，从外面的房间找了一个足够大的浴缸，再给它装上四个车轱辘，然后把这些军火全都往缸里塞。 “大半个浴缸的子弹，我决定以后就睡在这些子弹上面了！” 就这样，金克斯找来一条比她鞭子还要粗的麻绳，将这浴缸拖走了。 她其实有一个更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拆下一根火箭装到浴缸后面，用来提供动力，然后她就可以躺在浴缸里离开这儿了，这儿马上就会被其他帮派占领。 她没这么做不是怕没有刹车停不下来，而是这里空间不够施展不开，别担心，以后会有机会的！ 金克斯偷偷把一浴缸的军火拉到了她新找到的秘密基地，一个岩洞里的废弃工厂。 在离开血腥男爵的领地时，地面上翻飞的一张报纸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见上面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蔚，去皮城佬的地盘里……当了条子？这世界疯了吗？” 被背叛的滋味让金克斯的身体直打摆子，她将报纸撕的稀碎，漫天撒下，透过飘落的纸屑，一双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头顶上璀璨的皮尔特沃夫。 谁也不知道她经历了多么复杂的心路历程。 “蔚，等着我吧！” 金克斯眯起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四十九章 布里茨与扎克 武田斋藤听着手下探子的报告，因肥胖更显狭小的眼睛里慢慢蒙上了一层阴翳。 “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仅凭自己一人就把猩红男爵的老窝端掉呢？” 武田斋藤是祖安势力最为强大的炼金男爵之一，名下的炼金工厂和矿坑就有好几家，更有不计其数的炼金增强恶棍为他卖命。 从他的名字可以得知，武田斋藤并不是祖安本地人，而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大陆——艾欧尼亚。 但是他却比大多数祖安人更加狠戾暴躁，完全不像艾欧尼亚人那般纯良。 “男爵大人，对方很聪明，先打坏管道，让猩红男爵的人手全部陷入毒气中，等他们全都失去力气后，再开始屠杀的。”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武田侧对着探子，一块绿色镜片组成的义眼，像是被肥肉挤压固定在武田的右眼位置上，紧紧嵌进肉里。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块镜片阻隔了探子窥视武田心情的通道，让他不能察言观色，只因为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让他惴惴不安。 “杀……杀光祖安的统治者，让所有人在无序混乱的环境中斗争，适者生存。” 祖安的统治者是谁？自然是工业寡头和黑帮老大的结合体——炼金男爵们咯。 “又一个被炼金毒气搞坏了脑子的疯子吗？”武田将他的手杖在掌心盘了一圈：“如果对方还有理智，你派人去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达成合作。” “合……合作？” 探子疑惑的抬起了头。 这怪物明说了要来清扫他们的势力，而武田居然还想与它合作？ 是想不开了吗？ “如果有机会，祖安只要留下一个炼金男爵就好。” 武田平淡的语气，却让探子心中骤然一惊。 这分明就是在玩火啊！ 但仔细想想，只要把控的好，就能让那怪物帮着自己去削弱其他男爵的势力。 “我马上就去办！”探子肃然起敬。 “等等，先别急。给辛吉德找几个样本做实验，记得别拿那些瘦弱的地沟拾荒者凑数。” 武田一直在资助辛吉德的实验，他曾向诺克萨斯走私过一批毒气弹，后来听说这批毒气弹被用在了他的家乡艾欧尼亚的土地上，但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愧疚。 而这批毒气弹就是辛吉德研发的，不过他最近开始研究起了将人类兽化，还取得了初步成功，但是那个样本出逃已久，至今还未回收。 有了成功经验的辛吉德，便急切的想要再把这奇迹再次实现。 “最近有间收容所发生了命案，里面的人全死光了，凶手是个紫皮怪胎，我想他的健壮足够挺过辛吉德的噩梦工程。” “哦，那就这么办吧，出逃的无定形战斗体也给我赶快解决掉，那东西变得越来越聪明了，迟早得给我捅出篓子。” 武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群疯子科学家净给他惹麻烦，但是他又得靠着这群家伙赚钱。 …… …… …… 布里茨在回收废液池中的垃圾时，发现下水道被一团绿色的胶质黏液堵得严严实实的。 它伸出大手插进胶质，向后一拽，这团胶质便因为它的拉扯变成长长一坨。 这份弹性出乎布里茨的预估，它开始向后退，但手上开始传来一股阻力——胶质的一部分紧紧黏在管壁上，被拉伸得很长，就像两根绿色的橡胶手臂抓住了管口。 啪！ 这团胶质终于承受不住布里茨的拉扯，从中间断裂开，然后其中一半像炮弹一样啪在布里茨的肚皮上。 当布里茨想把黏在自己身上这块“牛皮糖”清理掉时，它忽然蠕动了起来，自己从布里茨身上掉了下去，向下水道管口蠕动。 布里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因为它的生命体征检测仪正疯了一样的嘀嘀乱响。 它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于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团胶质很快就聚在一起，它的顶部蠕动着，慢慢形成了两条缝，随后缝隙打开，露出两颗乌漆嘛黑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布里茨。 随后，胶质继续蠕动，伸出了四肢、脑袋、嘴巴以及一条天线一样的呆毛，变成了一个橡胶人。 绿色的橡胶人憨声憨气的开口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扰扎克睡觉！” “我叫……布里茨。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扎克完全感知不到你的靠近。” 扎克有一个天生的能力，那就是通过他人产生的情绪来感知他人的存在，这种感知还可以具体到情绪的类别：快乐、伤心、愤怒或是恐惧。 但布里茨是一个机器人，没有所谓的情绪产生，而扎克又恰好缩成了一坨，没有变出眼睛和耳朵，自然也就无法发现布里茨的靠近。 布里茨没听懂扎克的话，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补充道： “如果你……还是很困，那就到……这里面……休息吧！” 说完布里茨打开了自己肚子上的窗口。 扎克伸头一看，布里茨的肚子还在冒着蒸汽，温度肯定不低，而自己的身体又是一团细胞组成的，含有许多水分，这一进去蒸一下桑拿，体型不得严重缩水？ 不行不行，爸爸妈妈好不容易才把扎克拉扯得这么大的，扎克一定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自认为看破了对方诡计的扎克对着布里茨低声咆哮道： “你是不是那群坏人派来抓我的，想把我关进你肚子里然后待会实验室！” 扎克并不害怕那些坏人来抓它，因为它可以感知道他们的情绪，然后钻进下水道，谁也拿它没办法。 但是布里茨不同，它一旦不变出五官就感知不到布里茨，而且对方力气又大，这让扎克感到很被动。 “布里茨……不是坏人！这里……没有……坏人！” 布里茨高举双手，表示没有恶意。 “那你把肚子关上吧，扎克看着有些害怕……” 扎克的智商目前只有小孩子的水平，对未知事物充满了恐惧，并且它不会隐藏这种恐惧。（布里茨的智能也不高，但是两者都具有成长性。） 感知不到布里茨的善意或恶意，这让它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眼前这个长得很“胖”的铜皮人。 它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思想的机器人，已故的爸爸妈妈没有告诉它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存在。 “好的。”布里茨欣然地关闭了肚子上的窗口。 第五十章 我，为了战斗而生！ 见布里茨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图，反而开始工作了起来，扎克便好奇的向它搭话。 “你有爸爸妈妈吗？” “你今年几岁？” “为什么你跟扎克看起来差这么多？” 无论扎克问什么，布里茨都有问必答，很快扎克便发现了它们的共同点——它们都不是人。 这个发现让扎克感到非常开心。 说实话，除了把它从实验室里救出来的研究员爸爸妈妈，其余的人类他都不喜欢。 因为那些人类看见它时，产生的恐惧、疑惑、贪婪等情绪，都会反映到它身上，让它浑身难受并且被这些负面情绪同化，变得暴怒切具有攻击性。 除了爸爸妈妈，没有谁是真心对它好的。 但是眼前这个小黄人不同，它很和善，也不会让自己产生难受的感觉，凭感觉来说，布里茨这个朋友扎克交腚了！ 就这样，扎克跟着布里茨厮混了两天，然后它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每次它邀请布里茨离开垃圾场出去玩耍时，它总是以工作为由拒绝扎克的邀请，还说等清理完这些垃圾就去陪它。 但扎克知道布里茨是干不完的，因为垃圾投放的速度比它清理的速度快多了。 最后扎克终于等不了了，于是它问布里茨： “为什么要做这种永远也干不完的活，没有人给你工资，也得不远别人的夸奖，这是无用功！” 布里茨的回答很简单，它说它生来就是干这个的，这是它存在的意义。 这个回答让扎克陷入了深思：布里茨存在的意义是回收垃圾，那扎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它记得一开始，它是为了战斗而生的，那时扎克只是一小滩粘液，能模仿自己所接受的刺激类型。 那些研究人员为了培养它的战斗能力，对它实施了许多痛苦和激怒。 但是善良的爸爸妈妈私下用善举将扎克的恶抵消了，给予它温暖，教它明辨是非，最后还帮它逃离了实验室。 然后三人在一起度过了数年助人为乐的温馨时光，那段年月是扎克最美好的回忆。 想到这里，扎克自认为弄清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它让布里茨教它如何辨别这些垃圾的类别，然后将这些垃圾一股脑吸进身体里，并在体内将其分好类在排出。 这样的行为不仅减轻了布里茨的负担，得到了对方的夸奖，而且扎克还从垃圾堆里吸收了微量的营养，这让它感到很满足。 身心舒适，仿佛回到了那一段时光。 在扎克的高效率工作下，布里茨很快扫空了这一带的垃圾废料，作为一个有品质优良的机器人，它决定先陪着扎克出去玩一会儿。 不过扎克的外表有些引人瞩目，布里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在自己的肚子里倒入一些冷却水，扎克这才乖乖钻进布里茨的肚子，隔着窗口的玻璃观察着外界。 它并不排斥这样的环境，因为一直以来它都是在岩缝或者管道里观察这个世界的，现在的处境差不多。 布里茨载着扎克步行来到祖安中层坊木区的呼气站。 呼气站，顾名思义，在这里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一条巨大的钢铁管道伫立在这里，它贯通着祖安上中下三层，顶端与皮尔特沃夫的气泵站相接，通过遍布整个祖安的通风管道，将皮尔特沃夫的新鲜空气源源不断的泵入祖安各处。 这一设施大大改善了祖安糟糕的空气质量，让每年因为灰霾弥漫得了枯肺病的人少了许多。 但这同时也说明，祖安人连呼吸空气的权利都被皮城牢牢掌握在手中。 布里茨并不需要呼吸，扎克对空气质量也没有什么需求，它们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有些管道年久失修，出现了裂痕。 反正玩是为了开心，做好事也会开心，怎么开心怎么来嘛。 扎克让布里茨放它出去，然后它便无比熟练地钻进了通风管道，对扎克来说，祖安的管道网就跟它的家没什么两样。 扎克慢慢挪动到受损的管壁处，将收集在体内的金属碎片排出，并牺牲一小部分体液将其黏在漏气的缝隙中。 然后布里茨将这些金属碎片加热，融解填补管道裂缝，这样的修理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不得不否认，它真的很有效。 处于通风管道内的扎克，隔着金属壁感觉到了外面的行人，因为布里茨的善举而产生的由衷感谢与赞美，这些情绪是它最喜欢的精神食粮。 扎克不会布里茨接受了所有的赞誉而感到嫉妒，它早已习惯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英雄。 这些情绪也不会因为被他感知而减少什么的，这东西是怎么分享都不会少的，它可以尽情吃个饱！ 但就在扎克大快朵颐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剧痛荡漾着穿过它的身体，欺诈和狂喜的波澜搅动着凝胶。 扎克不喜欢这种坏感觉，随着这种坏感觉不断浸入，扎克开始变得气愤。它顺着感觉的来源向下寻去，想要阻止这感觉继续扩散，污染它的身体。 扎克通过一条老旧的通风管道挤进了下水道，他可以感觉到坏感觉的来源就在它的头上，仅仅一墙之隔！ 它用力的顶开了井盖，身体蠕动着爬出下水道，然后花了几秒的时间凝聚出四肢，变成了正常的拟人形态。 又花了几秒，扎克凝聚出结构复杂的五官，开始观察它周围的情况。 几个安装了增强体的炼金恶棍已经包围了它，远处一个衣衫褴褛、体格健壮、紫色皮肤的猛汉，身上套着电击绳网，肩头上插着不知作用的绿色针剂，正吐出蓝色的舌头，一脸好奇的看着扎克。 刚才感受到的狂喜与兴奋，就是从这个怪人身上传出的，而欺骗与暴怒这些坏情绪，则是身旁这些炼金恶棍散发的。 扎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些感觉杂糅在一起，让他开始怀疑这里是否发生了一起霸凌事件，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像是受害人的紫皮人，没有产生担惊受怕的情绪呢？ 但它很快就做出了行动，扎克甩臂一拳弹出，击中背后一个持刀向他偷偷靠近的恶棍，拳头从它身上分裂出去，紧紧的糊住了偷袭者的口鼻眼，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因为扎克在偷袭者的身上感受到了针对自己的恶毒情绪。 不要小看扎克这团软绵绵的胶质，它往往能在战斗中洞察先机。 “我，为了战斗而生！” 扎克将身体胀满，身体因为充气而逐渐变得高大，改变了脸的形状（没有眉毛），在它觉得合适的地方裂开了一张波浪线嘴巴，努力让自己变得凶恶起来。 “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十一章 蒙多！（三更） 所谓的炼金恶棍，就是代表他们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攻击型增强体。 其中一个恶棍将机械手臂一甩，变成了螳螂前肢一样的臂刀，长度变成了原来的两倍长。 臂刀下劈，扎克下意识的抬臂格挡，臂刀毫无阻碍的砍进它的手臂中，然后将大量胶质从它的手里扯了出来。 扎克大叫一声，它不怕受伤，但是拉扯伤口带来的疼痛会让它短暂的失去对受伤部位的控制。 一开始被糊脸的恶棍此时已经扯开了脸上的粘液，大口大口的喘气着，就差一点儿他就窒息了。 “它会疼！砍它！不要留手，这家伙武田男爵点名要的，比那个紫皮怪胎值钱多了！” 恶棍招呼其他三位同伴一拥而上，想要快刀斩乱麻，将眼前的橡胶人剁成肉馅。 感受到来自后方的恶毒情绪，将其吸收后，扎克变得更加的愤怒，愤怒会让它充满破坏性，扎克现在单纯想伤害他们，就像他们对别人做的一样。 当刀尖触碰到扎克的腰子时，眼前的橡胶怪物突然爆炸了，强大的气流和激射的粘液将它们掀翻在地。 四个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但是扎克的动作比他们更快，此时它已经重新凝聚好了身体，只不过体型比刚才小了一些。 扎克伸长手臂，分别左右两个恶棍的脖子攥住，然后缩手将两人面对面狠狠掼在一起，瞬间头破血流，碎裂的鼻梁喷出的血液将扎克的手臂染红。 其中一人直接瘫软在地，另一个头比较铁的，则凭着一股狠劲，挥舞着厚重的铁棍打中了扎克的肚子，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铁棍立刻被扎克柔韧的身躯吸了进去。 这种铁棍是地沟拾荒人常用的特大号扳钳，被扎克从肚子里抽了出来，以牙还牙的抽了回去，直把他肋骨打断了几根，在地上来回翻滚。 扎克看那个只断了鼻子就躺在地上的不爽，直接拎起来向眼前那个挥舞臂刀寻找机会的恶棍扔去，但是被对方躲开了。 断鼻在空中撞到了炼金路灯，跌落在地，双手扭曲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正常。 臂刀恶棍趁机将臂刀刺进扎克体内，正当他想将其抽出时，却感觉手上传来了极大的阻碍。 原来是扎克改变了受伤部位的密度，紧实的胶质像淤泥一样将臂刀牢牢吸住。 密度的改变也让扎克的重心向前倾斜，趁着这份前倾的力量，扎克像弹簧一样扑到臂刀恶棍身上，把它黏在肚子上，然后像一个打桩机一样，对着一面墙壁急冲过去。 扎克被自己发出的力量撞扁了，变成一坨糊在墙上，而那个臂刀恶棍则惨多了，整个人印进了墙里。 扎克感觉自己身体内的愤怒发泄得差不多了，它已经狠狠的揍哭了这群恶棍。 随后，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这感觉让它失去了聚合力，刚从墙上脱离还未凝聚成型的扎克，就又变成了绿色的粘液洒落在地。 有那么一会，扎克完全失去了空间感，从一千个不同的角度观察并感知着世界。 它看见最后一个恶棍站在自己身上，狰狞的笑容露出一嘴残缺的牙齿，他的增强体手臂上伸出一团金属绳网，不停地将电流传递到脚下的粘液上。 他很高兴，满脸都是消灭强大生命的骄傲。 这种由毁灭而生的喜悦像狠毒的魔药一样渗入了扎克全身，让它产生了被撕裂的感觉。 它不想要这种感觉，它必须把这些愤怒发泄出去，否则这些坏感情会让它变得无法自控的。 扎克努力的凝聚身躯，但是这个恶棍显然听说过某些对付扎克的方法，手臂上的电流哔哩哔哩的嗞个不停。 电流的干扰让扎克无法聚合身体，甚至连意识都不清醒了。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保持了多久，直到它观测到布里茨的存在，那个恶棍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看来他也受到了强烈的电击，真是自食其果。 “布里茨，你可算赶到了。” 扎克重新凝聚成人形，对着布里茨开口。 “扎克，你造成了……伤亡，哔哔……啵啵。” 布里茨为了救扎克，将最后一个恶棍电得不省人事，这种行为严重的违反了它的核心价值观，它是创造出来服务于人类的，怎么可以出手伤人呢？ “布里茨，别担心，没人会在意这些的。如果他们没有产生强烈的恶念，我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的，你把他们当成不可回收的垃圾就行了。” 扎克对着被电晕的恶棍吐了一口类似浓痰的不明液体，然后想了想，又把它从脚底下吸收回身体中。 “来啊布里茨，我救了一个怪人，过来看看。” 扎克招呼着布里茨走到紫皮壮汉的旁边，居高临下瞪着一大一小两颗乌溜溜的眼仁看着他。 对方样子傻傻的，下巴合不上，一场战斗打完了他的舌头还露在外面。 四肢粗壮，头脑简单就是对他最好的形容，不过这并不够表现出他的特点，他的皮肤是紫色的，身高两米有余，粗壮的血管脉络静静蛰伏皮肤下，仿佛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 扎克觉得对方的样子好玩，也开始张嘴吐出长舌头模仿了起来，模仿是它的天性，生来如此。 布里茨用它的大小眼观察眼前的怪人，扎克的大小眼就是模仿布里茨的。很快它就找出了对方傻气的原因。 紫皮身上的电击绳网早已失效，但是它肩头上插着的针筒还在随时间不停推入炼金药剂。 布里茨把针筒拔出，马上便分析出这是一种效力强劲的麻醉剂。 布里茨看到针筒上的刻度，如果这支针筒原本是满的话，那么注入紫皮体内的剂量已经超过致死量的数倍了，但他好像除了身体麻痹以外并无出现休克现象。 他的大脑甚至还是清醒的，视线轮流在扎克与布里茨身上转移，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好奇怪，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恐惧，反而是一种强烈的兴奋，一般人见了我都不会这样的，不过，他看起来就不像个普通人。” 扎克嘀咕着，伸手逗了逗对方搭在下巴上的蓝色舌头，憨笑着质问道： “啊哈！你是谁？他们要抓你去干什么？” 显然扎克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了，不时发出滑稽的笑声，行为也变得幼稚了许多。 对方手指轻微动了动，拔出针管以后，麻醉的效果在他身上快速的消退，它强健的体魄着实让布里茨震惊，很快他就恢复了行动。 紫皮怪人用蛮力扯断了脖子上的绳结，大声说道： “你们把蒙多的病人治好了！现在蒙多要治愈你们！” 第五十二章 祖安三傻 “病人？” 扎克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血肉模糊的几个恶棍。 “如果死亡算治好的话，那岂不是……” 想到眼前这个人想要伤害自己，扎克连忙摆好了阵势应对，但同时它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它并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它感受到是医生对待患者的那种热心与真诚的责任感，好像真的如他所说，要治愈自己一样。 然后扎克感觉眼前一晃，一把锈得坑坑洼洼的切肉刀就插进了它的脑门中。 扎克把切肉刀抽出来，用五官里唯一完好的嘴巴大叫： “布里茨！他果然想杀我！为什么我的心灵感应不准了啊？”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来……就看到……你在打人！” 布里茨挠了挠脑袋，它才是对情况最无知的那个人。 看来只能靠自己去交涉了，扎克心想，眼前这个人不断散发的好感让扎克生不起杀意。 扎克其实是一个很情绪化的生物，它会被周围的气氛感染并做出对应的行为。 “你生病了！病毒性爆发流行感冒！你看你全身都是鼻涕！别担心，蒙多会治好你的！” 蒙多掂着自己耷拉在外的舌头，突然指着扎克说道。 “扎克没有病，你才有病！你脑子出了问题！” “神经病？很有挑战性呢，别怕，蒙多的口号是——蒙多治疗一切病，蒙多行医用大力！” 正当扎克试图理解蒙多的意思时，蒙多已经满心欢喜的扑了上来，两人扭打在一起。蒙多想要抓住扎克，但是对方滑腻腻的，抓都抓不住，一用力就挤散了，是布里茨用机械爪制服了蒙多，才让这次闹剧停下。 “你是谁？你从……哪来？到……哪儿去？” 布里茨问，蒙多正被它扣住双臂无法动弹，只能乖乖的面壁思过。 “蒙多，是精神创伤修复病院的主刀医生，那里的人已经被蒙多治愈了！现在蒙多要去外面治愈更多的人，把快乐分享给他们！！” 蒙多高亢的声音兀自在血腥气弥漫的小巷里飘荡着，布里茨从自己的数据库中筛选出于蒙多匹配的消息，开始感觉事情棘手了起来。 资料显示，几天前有个救济院发生了一场重大事故，包含孤儿、病人、医生在内，数十个活生生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被砍死了，尸体一开始像砍瓜切菜，后来就变成了剁肉馅，场面血腥至极，让法医做完验证后直接辞职了。 法医推测这样的伤口是因为凶手从头到尾只使用同一把凶器，然后凶器钝化造成的，并且该凶器极有可能就是厨房里失窃的切肉刀。 布里茨看了一眼坑坑洼洼的切肉刀，便确定了眼前这个力气奇大的紫皮怪人是凶手无疑。 但是，应该把蒙多交给谁呢？祖安可没有正规警察。 如果不把蒙多管住他还会继续出去害人的，交给那些炼金男爵也不行，他们好像要拿蒙多做什么实验？ 而且从蒙多的表现上，他好像存在着什么认知障碍，才会把杀人当成治病，这或许和他是在救济院长大的有关。 思来想去，布里茨决定先把蒙多带到某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安置好，然后让扎克好好给它做做思想教育工作，等蒙多改过自新了再把他放出来。 至于布里茨自己干什么？当然是收回废料啊，回收机器人不干这个干什么，蒙多吃饭的问题就让布里茨兼职赚钱解决吧。 或许是不耐烦了，无法自如活动的蒙多开始蹬腿大喊大叫：“快放开蒙多！有几个病人跟蒙多预约好了！蒙多要去给他们治病！” “哪儿？”布里茨简短的说。 “蒙多想去哪就去哪，走到哪治到哪！蒙多就是赤脚医生！” 听着蒙多随意的回答，布里茨哔哔啵啵： “跟我们……走，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你需要……一些……保护措施。” “不去，医生要随时随地为病人着想，除非……你给我最喜欢的糖果！我就跟你走，否则免谈！” “你最……喜欢的……糖果……是什么？” 布里茨放开了蒙多，蒙多捡起了切肉刀扛在肩上，那得意的神情，好像在说那糖果是什么不得了的绝世美味一般，布里茨它们是绝然拿不出来的。 蒙多大喊一声，悬念揭晓：“当然是……脚指甲！” “脚指甲？” 布里茨和扎克纷纷互望一眼，然后同步看向自己的脚下。 扎克连脚趾都没有，更别说脚指甲了，那种硬硬的东西会影响它的灵活性的。 布里茨看不见自己的脚，被大肚子挡住了，它不用去看，因为它是个机器人，不会长脚指甲的。 这东西，它们俩还真没有！ “你是不是故意逗我们，那玩意能吃吗！”扎克用的是陈述句，连它都知道那玩意不能吃，放在身体里都要消化好久，人类怎么能吃呢？ 别问它为什么会知道，谁还没有一段逮到东西就往嘴里放的懵懂时期。 “你们没吃过吗？啧啧啧。” 扎克不知道蒙多是怎么一边伸着舌头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的，它就只感受到了来自蒙多的那种嫌弃情绪，让扎克浑身难受，痒得体表出现了波纹。 “你到底度过了怎样悲惨的童年，才会认为脚指甲是糖果的啊！” 扎克回忆起它的童年，虽然受过虐待、被施加实验，但是研究员爸爸妈妈好歹带着它逃出来过了几年普通孩子应有的温馨生活，也没有被喂着吃一些一看就很很奇怪的东西。 “等我。” 布里茨交代一声，就离开了小巷，但是没过多久它就带着一袋苞谷回来了。 这是它从剧毒水沟里捡到的钱买的。 别人不小心掉进水沟里的硬币，一般因为水沟毒性无法拾取就遗弃了，如果被布里茨回收时发现，就会擦干净攒起来，把这些钱拿去买材料自行维护，就不用去麻烦维克托帮它修理了，维克托总是不收它的钱，还经常免费附带一些硬件更新的福利。 值得一提，布里茨卖废品也攒了不少钱。 布里茨把这些苞米放进肚子里，倒上糖浆，然后加热！ 嗡嗡！ 布里茨紧紧捂住了肚子，不让其被膨胀的苞米撑开，那滑稽的样子配合发动机超频发出的嗡嗡声，会给人一种这个机器人很努力的在拉臭臭的感觉。 嘭！ 等布里茨再次打开窗口时，汹涌的爆米花巨浪立刻把目瞪口呆的蒙多（蒙多一直是这个表情，死鱼眼下巴合不上）淹没了。 “糟糕……买多了！” 布里茨一拍脑门。 第五十三章 喜当爹 爆米花的香味马上吸引了蒙多的注意力，他诚实的把手探进布里茨的还在冒烟的肚子里，抓起一把塞进嘴中。 甜脆的气息冲击着蒙多变异的味蕾，他瞬间睁大了那怎么都睁不大的死鱼眼，什么脚指甲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只有这温热喷香的爆米花。 扎克也尝了一口，但是没有吃出什么味道来，它可以模仿出吃的动作，却模仿不出食物的味道。 不过它可以感知到蒙多强烈的满足感，这傻大个的情绪因为心智简单会比大多数普通人更加的纯粹与强烈，扎克平时吸收的情绪都是酸甜苦辣杂糅在一起的，不像蒙多出产的这般干净纯粹。 蒙多的正面情绪也让扎克好好的饱餐了一顿，它看向这份快乐的制造者——布里茨，问道： “你是怎么学来的？” “捡垃圾……捡到……食谱，上面……记载着。” 扎克听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蒙多，心想以后得多看点实用的书籍，不能光看那些介绍人体结构的读本了。 当蒙多往嘴里扒爆米花扒得正欢时，布里茨忽然把它提了起来，并且顺手关上窗口。 提一个五百公斤（肌肉密度大）的壮汉对布里茨来说有些吃力，别看蒙多这么高大，其实他还是一个营养不良的未成年人，这种体型是因为体内严重紊乱的激素水平造成的，如果蒙多摄取到足够营养的话，他的体重可以再翻一番，到时候可就不是布里茨可以提起来的了。 因为悬空而使不上力的蒙多，只能眼巴巴伸手趴在布里茨的肚皮上，与那些爆米花隔窗相望，乞求道： “蒙多没吃够！蒙多还想吃！快把它给我！” “跟我走……我就……给你吃，你会的……对吗？” 机器人布里茨还是第一次做这种诱骗未成年人的事情，但是看到蒙多的体型，它觉得自己是在维护祖安平民的安危，不让他们被这头懵懂的怪兽所害。 这是在做好事，所以布里茨并不感到愧疚。 “蒙多还要去救人！” “零食……救人……只能……选一个！” “我要救人！” “只能——选一个！” “救人！” …… …… “只能选一个！”多次复读已经让布里茨可以流利的说话了，它重新复读了几遍，语言表达没有阻碍，布里茨记住了这种感觉，以后它再说这句话就不会再断断续续的了。 它思考了一会儿，自己的这种行为升级也许就是人类的“气到不结巴”了吧，再多复读几次也许可以升级为“气到打bbox”。 “那蒙多还是选零食吧。” 多次碰壁的蒙多也知道救人是选不了。 “那就零食好了……” 蒙多认怂，见过犟的，没见过比自己还犟的。 布里茨满意的将他放下，但并没有完全松手，它的一只爪子仍然像手铐一样扣住蒙多的手腕。 “跟我来。” 布里茨不由分说拖着蒙多来到了一处小房子，这是某个马戏团丢弃的储物间，有许多还算有趣的小物件给蒙多当玩具，例如铁链啊刀子啊皮鞭啊，不会让他太过寂寞。 布里茨让蒙多具体说出自己的经历，才给他吃零食。 于是蒙多找了个插满钉子的木箱就坐了上去，它有一种罕见的认知障碍，大量分泌的多巴胺会让蒙多把疼痛的感觉当成满足感，爆表的肾上腺素也会起到强力镇痛的效果，此外，蒙多的愈合能力也是超强的，什么伤势睡一觉隔天就好了。 这也是蒙多喜欢自讨苦吃的原因，痛苦会让他更加兴奋。 当蒙多还是个硕大的婴儿的时候，就被人抛弃到剧毒水沟里，可能是他的父母被他天生的紫色皮肤吓到了，然后选择了将他溺死。 但蒙多不但没死，还健健康康的发现并被人送到救济院里，院里所有人因为它的紫色皮肤排斥他，憎恶他，但是蒙多并不自知，因为进入救济院不就后他就被隔离开，然后被医护人员进行秘密观察和研究。 没人知道他们的动机究竟是对医学知识的好奇、对科学突破的渴望、还是单纯排解无聊。 无论动机是什么，这些医生无疑花费了很大功夫想搞清楚面前这个紫色谜团隐藏的秘密。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他们测试了他对痛苦的耐受力：他们将钢针插入他的指甲缝，引得他咯咯直笑；他们将滚烫的熨斗贴在他脚上，他怡然入睡；很快，对科学的好奇心变成了彻底的挫败感——他们完全没法让蒙多对痛苦做出消极反应，他们也没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在整个少年时期，蒙多始终都与世隔绝，折磨更是家常便饭。 而这些遭遇带给蒙多的感觉是——从未如此幸福，于是开始将医生当做崇拜的对象，开始自称蒙多医生。 他会从一个大人手里偷走了一只注射器，用它抽取了早餐中的洞莓汁，又混进了自己夜壶里的不明液体。他高兴地大喊道：“蒙多配药！” 然后把这管混合物扎进了自己的额头，不久之后他就厌倦了拿自己做实验，开始等待一个转正成职业医生的契机。 直到有一天晚上，蒙多不小心把拴住自己的铁链挣断了，他觉得临床实践的机会到了，然后偷偷溜到厨房拿了一把切肉刀，在救济院里的人们安然入眠之时，模仿着那些医生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行为，把自己感受到“幸福”分享给救济院里的病友，那些拒绝“治疗”并大喊大叫的医生也无一例外的被“治愈”了。他对自己的“治疗”手段没有什么逻辑概念，只是在用他平时觉得最有趣的方式玩耍。 自此之后，蒙多开始以医生自称，并走出了救济院，准备将自己高明的医术发扬光大。 “布里茨，你没开玩笑吧，你让我把他的三观改过来？这项过程太浩大了吧。” 蒙多是它们三个里长得最像人的，但三观却是最歪的，认真和精神彻底崩坏，可能歪也不足以形容，得用邪字才行。 蒙多的经历让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泪，小孩子看了半夜做噩梦尿床。 扎克深感任务艰巨。 “布里茨……认真度……百分百，说改……就改！” 如果蒙多被正常的抚养长大，也许他也能凭借着自己一身能力，当个助人为乐的英雄。 在祖安活下去已经够煎熬的了，坏人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他还……是个……孩子，还有……纠正的……可能。扎克……教他……做人，布里茨……捡垃圾……赚钱，就酱！” 此刻，布里茨感觉到一股如山一般宏伟的责任感，它知道，这叫父爱！ 要问为什么？因为是它把蒙多捡回来的，它看那些孤儿院都是这么操作的，只不过它们这个家庭情况比较特殊。 两米开外，扎克懒散（融化了）的躺在地上，完全没有喜当爹的自知之明。 如果它能感知到布里茨情绪的话，或许会立刻跟它友尽。 第五十四章 蓝熏庄园（三更） 进化日到来的前几天，杰诺早早的起床洗漱。 他收到通知，今天轮到他参加菲罗斯家族的学工面试，等他整理好仪容仪表，把已经完工的通讯器揣进兜里就出了门。 这一出门，正好在走廊遇见了整装待发的塔玛拉，她轻巧的向杰诺道了早安后随意问道： “你是去工作吗？还是去面试呀？” 对于杰诺这个“腼腆”的男生，塔玛拉还是比较友好的，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并没有给她惹出什么麻烦，一般的男生都会因为她出众的容貌多多留心她，而这正是她不需要的，她的身份需要低调。 起码杰诺不像他的上任房客，经常大半夜测试电钻的性能，发出嗡嗡的声音扰人清梦。 “我去菲罗斯面试。” 杰诺如实回答，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看见塔玛拉有些黑眼圈，但是他并没有多嘴。 “今天也是我面试的日子，不过我去的是米达尔达的庄园，话说……你不是已经在一份工坊的工作了吗？” 塔玛拉的笑容有些疲倦，为了完成作品她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睡好觉，在加上祖安那边的线人已经失联了半个月，这更是让她辗转难眠。 “无妨，去证明一下自己嘛。” 杰诺精神奕奕的微笑，他的通讯器几天前就完成了，只不过面试通知今天才到。 “那你的作品呢？哦我不该问的。” 这个问题有些蠢，就像考试的时候问别人要答案差不多，会让对方不高兴的。 塔玛拉提着一个木箱，她看见杰诺两手空空有些疑惑，但她很快就发现杰诺的衣兜里有些鼓鼓囊囊的，马上意识到这是件袖珍的物品，她连忙支开话题，无不感叹道： “年轻人就是好啊，充满干劲，这次我的面试要是再不通过，可能我就得把自己卖到祖安的炼金铺子了。” “不会的，你也还年轻着呢，面试也会顺利通过的。” “借你吉言，我得走了，我的面试地点在桥那边，比较远，时间比较赶。” 塔玛拉与杰诺道别之后匆匆顺着旋转扶梯下楼，随后杰诺才淡定的跟着后面，菲罗斯家的蓝熏庄园就在城北，他不用经过峡谷桥，时间比较宽裕。 不出意料的，塔玛拉会在桥上被宿醉的富二代纠缠，不过杰诺可没有英雄救美的心思，人家自己能解决，只不过代价是差点赶不上面试。 其实赶不赶得上对塔玛拉来说都没关系，她只要把戏演到最后一刻就行了，她的面试会以失败告终。 杰诺顺路来到科林工坊，奥莉安娜早早地就等在路口，只为了亲口送上祝福。 虽然她已经使用通讯器两三天了，但她仍然觉得这种面对面的方式仪式感更强，能带给对方更多的好运。 “早啊，杰诺，吃早饭了吗？” 少女乖巧的抱胸站在茵茵绿草地前，巧笑嫣然的望着杰诺。 “来时在楼下市场吃过了。”杰诺接着说： “待会我进去面试的时候需要你配合一下，我会打电话给你，你到时候接通就行了。” 奥莉安娜和杰诺两个人半个月肝完了三份义肢订单，正常来说，奥莉安娜这几天都很闲，不过她好像开始为了今后几天的进化庆典做准备了。 “哦哦，是我们练习过的那种吗？” “是的。” “那没问题！” 奥莉安娜满满的答应下来，通讯器完成时她就配合着杰诺试验了好几次，就单单关于通讯距离这一项，他们分别跑到皮尔特沃夫的最南和最北都没能达到最大通讯距离，信号依然稳定。 当然，她也在杰诺工作完回家后，大半夜打电话过来骚扰了几次，除了参加面试的前一晚，杰诺需要睡个好觉。 杰诺没有让奥莉安娜送自己到面试场地，街道上到处都是参加面试的学工，非常拥挤，没有必要让她白遭罪，而且需要相关的证书才能进入宅邸，否则她得在大街上顶着人潮站一个上午才能等到杰诺出来。 菲罗斯的家族豪宅用雪白的岩石砌成高墙，屋顶用精炼钢材搭建。长长的墙上布满壁龛，里面摆放着家族成员的铜铸半身像，其中包括目前的家主妲可儿·菲罗斯，上任家主斯蒂万·菲罗斯还有埃莉西亚·菲罗斯，他们分别是卡密尔的曾侄女、亲弟弟、曾曾姑母，斯蒂万逝世不到一年，家主的位置由他最聪慧的孙女妲可儿顺位继承。 需要的注意的埃莉西亚的雕像是独臂的，这是因为菲罗斯发家的根本——原初水晶，就是她在某一次在恕瑞玛沙漠的探险活动中带回来的，她因此失去了一条胳膊，差点还交代了她的小命。 她的牺牲被后人所铭记，由此也成为了某种预示，时至今日仍可从菲罗斯家族的格言中窥见这样的心理：为我家人，我愿奉献。 这句话被蚀刻在她的雕像下方，饱经风霜洗礼仍清晰可见，棱角分明。 数十名焦急的学工正聚集在门前，每个人都带着自己最得意的发明，希望能够通过面试和这个著名家族的签一份劳役契约。 人们表现得非常礼貌，每个学工都尽量不碰到周围人的作品，而杰诺站在靠前的位置，插着着衣兜，有些鹤立鸡群。 有一些人穿着菲罗斯家族代表色的制服，配备了刀剑和长枪，守在入口处，查验每个申请人的证单文书，随后放行入场。 杰诺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他们的专业和细致感到钦佩：有几人被拒绝入场，他们有的是证书印章不标准，有的则是完全伪造。 这些人并无任何怨言，全都顺从地耸耸肩，乖乖离开了。 轮到杰诺的时候，他顺利地进去了，因为他的证书是由奥莉安娜主动负责的，担保他的证书全部符合规定。 进入大门，便看见一片由蓝色薰衣草组成的花海，其中规划出几条小道，供人通过，这片蓝色花海就是众人对菲罗斯家族的第一印象，所以他们的家族宅邸也被称为蓝熏庄园。 这浓郁的熏香，立刻舒缓了一些彻夜失眠的学工的精神状态，看着他们摇摇晃晃的身姿，杰诺有些东西他们会在面试的时候睡着了。 第五十五章 面试失败？（四更） 管家走出门，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黑色手杖，身上穿着蓝灰色的制服，这是菲罗斯家族的颜色。 他带领学工们前往主宅，一路上经过了陈列藏品的接待室、豪华奢侈的会客厅和宽敞的画廊，期间杰诺身边的赞叹声不绝于耳。 这个家族毫不遮掩地将财富展示给所有人，足以覆盖整面墙的肖像画用金框装裱；花重金从恕瑞玛古墓里运回来的兽首战士雕像；还有带着艾欧尼亚标志性设计的异域武器。地面全都用明亮的大理石板铺就，楼梯宽敞宏伟，使用整块弗雷尔卓德铁木板材拼接，年轮清晰可见。 这所宅子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在用精湛的工艺威胁和提醒着访客，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成就在菲罗斯的收藏面前有多渺小。 每一个家族都是如此。 杰诺趁机四处观看着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海克斯科技，并将其分析源源不断转化为技能的熟练度。 他抬头刚好瞥见最后一眼，一个女人穿着灰色拖地长裙，上面还点缀着暗红色皮质流苏，身后跟着另一位管家，从错层的楼梯口路过。 她的皮靴跟在地板上敲击出奇怪的金属响动，她向下看了一眼学徒人群，嘴角拂过一抹鬼魅的微笑，消失在视线中。 最后，管家把他们领进了一间中等大小的等候室，地面铺着平行交错的地板，屋里摆着一台李维克座钟，采用象牙和珍珠母打造，保持时间分秒不差。屋子尽头一对黑漆漆的门庄严肃穆，与视线的高度平齐的位置留着一扇闸窗。管家用手杖敲了敲木质地板，示意所有人坐到靠墙的长椅上等候。 “被念到名字的，进入面试间，”他开始说： “走到讲台前，报上姓名。简单介绍你要演示的内容，然后解释原理的梗概，我再强调一遍，梗概。菲罗斯家族博学的工匠们将会对你做出评判，他们毫无疑问比你们更内行。我个人建议你们尽量简短地回答问题，因为他们很容易不耐烦。如果你成功了，走左边的门。如果你没有成功，走右边的门。就是这样，祝好运。” 黑门上的闸窗打开了，所有人都立刻紧张起来。 里面的人叫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年轻女孩站了起来。门从另一边打开，她紧张地钻进去，一股陈年旧木的霉味飘了出来，带着面试间里的气氛，学工们开始想象里面的样子。 第一个女孩面试的时候，有一些人的目光落在杰诺身上，因为这里就属他最特别，浑身上下什么也没有带，而且杰诺怡然自得的神色也有些刺激到了他们。 “该不会他真的什么都没带吧？” “可能就是来走个过场，见识一下世面。” “也许他的兜里揣着很多钱呢。” “苯啊你，菲罗斯家族财富在皮尔特沃夫首屈一指，它供养的工匠大师会缺钱吗？这儿的考官绝不会接受贿赂的！” “没有钱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没到位！哈哈！” 几个祖安学工之间毫不掩饰的讨论引起皮城学工的鄙视，他们虽然也有着同样低劣的想法，但却不会表露在外。 因为他们对比祖安学工具有天生的优势，他们经过了系统的学习，比那些野路子出身的乡村发明家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再加上家族面试的潜规矩，考官会优先选择皮城户籍的学生，来自祖安的学工十有八九会被刷下去。 地域歧视这种现象在双城之间一直都存在。 杰诺默默听着风言风语，他也不是完全没脾气，而是进入了面试间之后，无论成败都不会从原路返回，他没办法再回到等候室好好炫耀一番，让这群说话不顾场合的人闭嘴。 很快杰诺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淡定的走进了面试间。 大门另一侧的房间是圆形的，照亮整个房间的是无数发光的小玻璃球，全都悬在烛台上方。 每个烛台都被雕成了张开的双手的形状，似乎是在给世界散播光明。 这个房间是专门用于演讲的场所，圆弧形的长椅座位呈阶梯状向后方攀升延伸。 正中间是一架朴素的木质讲台和一张工作台，房间两侧各有一扇门。 成功往左，失败往右。 阶梯长椅至少有一百个座位，不过杰诺面前只坐了五个人，两男三女，全都穿着工匠大师的暗红色长袍。 他们正在用镀金的羽毛笔在巨大的记事本上写着什么，刮擦纸面的声音在房间出色的回音设计下听起来一清二楚。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件海克斯科技增强体真品，房间里气氛可以感觉到他们不会给杰诺太多的时间。 “姓名？”其中一个女人头也不抬地说。 “杰诺。” “你要演示什么？”其中一个男人问道。他的嘴唇纹丝未动，脖子上箍着一个银丝网面的颈托，声音不自然地带着金属的质感。 杰诺从衣兜里取出通讯器，放在工作台，然后平静道： “海克斯——远程即时通讯器，简称通讯器。” 这个随意的举动让五位大师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微型化的海克斯科技？可真少见。” 工作台上精致的设备引起他们的注意，一块巴掌大的流线型长方体，通体银白，一块光滑的玻璃屏与几颗白钻优雅的嵌入其中，仿若天然。 “正好这几年我也在研究通讯设备，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传输媒介，你来说说你的创意，如果能给我提供哪怕一点点思路，我就让你通过，如何？” 一个头发雪白的男人问道。他有一只义眼，像宝石一样精心切割出多个平面，嵌在陶瓷片中间，固定在他遍布烧伤疤痕的脸上。 杰诺冷笑一声，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人，你做不来的东西就不许别人做出来了吗？ “通过控制多枚人造水晶的几何性状，使它们之间产生稳定的能量通道，将声画转化为能量波动，通过通道传送到另一块水晶上。” “这是依据？还是你自己的理论。”白发男疑问。 “没有这个依据！”一个装了人造手臂的女人说道。 她的目光非常锐利，只有那种见惯了学生的异想天开，并且否定了全部想法的学术专家才有这样的眼神。 “人造水晶的性质非常稳定，不会产生任何的联系，不然整个皮尔特沃夫那么多的海克斯科技，为什么一例水晶互动案例呢？” “无意冒犯，夫人，我的理论是有前提条件的。” “理论？光有理论不足以推动科学的发展，有再多前提条件都没用。”那名女人说，似乎是在教训某个执迷不悟的孩子： “我们需要实践的证据。” “好的，如你所愿。”杰诺信誓旦旦地说。 那个女人看上去依然充满怀疑，但她点点头说：“好吧，你可以开始了。” 杰诺伸出手指按上白钻按钮，通讯器的屏幕上立刻发出了柔和的蓝光。 他关闭了阻断器，等待能量通道接通另一台的通讯器。 但是预期之外的状况发生了，不知何种原因，能量通道始终无法建立。 “奥莉安娜没关阻断器吗？” 他的额头流下了焦急的汗水，不停操作着通讯器，排除可能出现的故障，在五位大师的注目下，气氛快速升温，变得焦灼不安。 终于，有一位大师等得不耐烦了，他面无表情的竖着一张伤疤脸，对杰诺说：“请向右走。” 第五十六章 面试通过！ “等等！” 杰诺的声音在空旷的面试间里回荡，攥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杰诺深吸了一口气，镇定情绪缓缓吐出： “这间屋子，有能量阻断的装置是吗？安全防爆间？” “当然了，你是在怀疑菲罗斯家族的财力吗？”白发男说道。 “那在这里展示不了我的作品，各位大师可否移步等候室？” …… 十分钟后 等候室里的学工议论纷纷： “为什么还没有轮到下一个？” “刚才那个人发明了什么东西？能评鉴这么久？” “也许是在算账吧，哈哈哈。” 然后他们等待的小窗并没有打开，反倒是杰诺从那道黑门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巧的小东西。 “成功向左失败向右，这个人是什么情况？走后门？” 还未等他们讨论起来，黑色大门之后又陆续走出五位工匠大师，他们脸上或带好奇或带不满，特别是最后走出来的那位瘸腿大师，是杰诺废了老半天力气才成功说服她挪几步脚的。 等候室里鸦雀无声，五个工匠大师的气场镇得学工们说不出话，毕竟这些可都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在他们面前，这些学工都有一种被人摄住喉咙的感觉。 许多人没有见过这种，考官跑出考场的状况，就连那个为菲罗斯服务了几十年的中年管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管家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却被白发大师抬手制止，他看向杰诺： “快展示吧，你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杰诺点点头，通讯器一直开着，刚关掉阻断器，玻璃屏幕一阵花闪后，就显示出了奥莉安娜的脸部轮廓。 “喂喂？是杰诺吗？我等了好久，现在是在面试中？啊，我好紧张！我的妆有没有问题啊？感觉就像自己参加面试一样，需要我……做什么呢？” 杰诺手中发出的少女声音让学工们集体发出惊呼，他们惊讶的不是少女的声音，而是“这东西能发出声音”本身：要知道传音管也能发出清晰的声音，但是它的体积可比杰诺手中这个大了五倍不止。 “奥莉安娜，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杰诺贴着通讯器说道。 “哦哦，好的！”奥莉安娜满口应下。 “唱歌。” “那么多人，我都听到了……” “那跳舞？” “滚！再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我就挂了！” “那你待姬吧。” 杰诺将视线从通讯器上一看，抬头一看，当即吓了一跳——只见一男两女三位考官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凑了过来，三颗脑袋距他不到半米，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屏幕不放。 另外两个傲娇一些的考官也踮起脚尖抬高脖子从人缝里瞄过来。 “好清晰，感觉就像面对面一样！” “快让我也瞅瞅。” “居然有影像！还能做到声画同步！” 奥莉安娜的表情活灵活现，先是被杰诺惹起的恼怒，然后是看见三张好奇脸的惊讶，最后则是因为要待命不能随意移开屏幕，只得任由自己被观赏时的羞愤与尴尬。 “等等！”那个严厉的增强体手臂女考官再次开口。 “你叫杰诺是吧，你已经证明了它可以传话，但还没有证明它的效用是即时，魔法可以办到很多事情，你要怎么证明这些影像不是你用魔法事先录制进去的呢？” 两位考官点点头赞成，对她严谨的科学精神大加赞赏。 另外两位则站在杰诺这边为他开口说话： “光是这留影功能就能签下高级合同了。” “别说留影，缩小传音筒这个改进我都有理由让他通过！” 旁边听着几位工匠大师吵架的学工们无不目瞪口呆，羡慕痛恨。 羡慕，羡慕他杰诺如此轻松就能签下比他们目标还要高一级的高级技师合同；痛恨，痛恨他杰诺一开始就把考官的眼界拔得这么高，待会自己的拙作摆上去，考官还没有看入眼就下一个了。 “他作品叫通讯器，那就得证明这个主题。”严厉的女人阻止了争吵的继续，再把这个问题重新摆在杰诺的面前。 对此，杰诺颇为无奈的对着通讯器说：“奥莉安娜，大师们要跟你说几句话，你如实说就行了。” 然后把通讯器递给女人，同时提醒对方不要按到上面的按键。 对方虽然心里很不爽，脸上也很不爽，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接过通讯器，身边有其他考官硬挤过来也被她推了回去。 谁让他们仨刚才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呢！ 当她看见屏幕中的女孩时，眉毛终于舒缓了开来，而奥莉安娜见到这位考官，宛如老鼠见了猫，惊恐的捂住嘴巴左顾右盼，然后选了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校长！你等等，我让我父亲跟你谈！” 哒哒哒！ 画面一阵剧烈抖动，然后严厉女考官面前的屏幕里，就突兀的冒出科林懵逼的脸，充斥着整个屏幕，好像要把五官伸出屏幕似的。 奥莉安娜被自己吓跑了？ 女考官自嘲一笑：“我有这么可怕么。” 随即与科林攀谈了起来。 奥莉安娜要是听到了这句话，肯定会用最大的力气说有，不然她早早毕业回家工作干什么！还不是被你吓的！ 科林与女考官是旧识，他曾经在女考官的学校里当过一段时间挂名老师，为了照顾女儿，一个内向的人跑去当老师也是很拼了。 两人简短了聊了一些不关紧要的事情，随后科林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杰诺拿去“卖”了，这次是通过刷他的脸提升考官的好感度，好在面试成绩上加上一些关系分。 不过这次还真不能怪杰诺，连他自己也没计算到这一步，是奥莉安娜把他拖进坑里的。虽说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但是杰诺无端占到便宜就会让科林感觉有些不爽。 等杰诺收回通讯器，女考官神情复杂的看向杰诺，她的问题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屏幕里的科林这都能答上来，只能证明通讯器真的具有远程即时通讯的功能了，杰诺的描述没有半分夸大。 没想到困扰他们多年的问题居然被一个年轻人完美的解决了。 她对着杰诺说道： “你应该把你的作品拿去参加几天后的大展的，说不定会签下比高级合同更好的合约。” 高级工匠再往上可就是与他们同级的工匠大师了，这几位考官可没有签下这种合约的权力，必须家主出面才行。 “不！我们应该全力挽留他才行，我们需要这份专利技术！”白发男考官反驳道，其他几位也同时附议： “是啊。” “不能被其他家族得手！” 管家很有眼力见，听到考官的发言，立马撒腿亲自跑去请家主，明眼人谁都能看出通讯器背后的重大意义：巨量的财富与跨时代的影响力。 杰诺摇摇头，直接表明来意： “合约什么的先放一边，我想要见菲罗斯家族里的一位直系成员，如果我能与她达成某种条件，这东西不要钱送给你们开发都行。” 第五十七章 菲罗斯的家主 “直系成员？” 女考官一愣。 菲罗斯家族的直系血脉是出了名的命运多桀，大多数成员都在未成年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了。 就拿现任家主妲可儿来说，她出生时是第五女，继承家主时却变成了长女。往上再捣两代，卡密尔也有同样的经历，从第六女变成长女，然后让唯一一个体弱多病的弟弟继承家主。 目前在册的直系成员不超十位，排除小孩与老人，菲罗斯家族的年轻一点就剩下三位了，还全都是妙龄女性，包括家主妲可儿在内。 “杰诺先生是对菲罗斯家的哪位小姐感兴趣吗？我可以出面帮你联系。” 一位女考官笑呵呵的说道，要是促成这一桩婚事，那通讯器的事就十拿九稳了。 “我是对某位女性感兴趣，但是按她的年龄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小姐了吧。” 杰诺摸着下巴出神的回应，他在计算卡密尔的真实年龄，曾祖母级别的人物了，就算这里的人早婚早育，起码也得80岁以上了吧，还能称之为小姐吗？虽然人家的确是青春永驻。 女考官略一思索，符合条件的只有家主她妈了，难不成眼前这个小子喜欢熟妇？ 她不禁一哆嗦，抱臂退后了半步：“你自己说出她的名字，我们帮你联系。” 杰诺环顾一圈，周围的学工里每个人眼中的八卦之魂都在熊熊燃烧，果断回绝：“呃，这个最好保密。” 见他这样神秘兮兮的，严厉女教官便说： “杰诺先生，烦请您在等候室多坐一会儿，管家已经去通知家主，如果有什么要求跟她详说就可以。我们五人还要继续主持面试，恕不奉陪，见谅。” 或许是通讯器的缘故，又或许是科林的关系，这位女考官的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锐利。 “彳亍囗巴！” 杰诺目送几位进入面试间，然后大大咧咧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与局促，有几位学工面带歉意的靠了过来，开始向他询问一些学术上的问题，但更多的问题是关于私生活的，例如： “师从哪位大师？” “家住哪啊？” “有没有兴趣一起研究活塞装置？” “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有没有心上人？” “男人也可以接受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杰诺全部装傻充愣萌混过关，不过学术上的帮助能提供帮助就不会吝啬。 学术说的当然是海克斯技术啦，绝对不是什么房中术。 没等多久，管家便回到等候室邀请杰诺移步会议室，杰诺欣然接受，他寻思着，管家要是再不出现，旁边一个开放的祖安妹子就快把她的三围告诉自己了。 一丝不苟的管家将杰诺带出等候室，穿过花海，在会议室门前驻足，鞠身将厚重的大门为杰诺推开，然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要不是他之前当众宣读了面试规则，杰诺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杰诺忐忑的进了会议室，里面门窗紧闭，灯火通明，一位银发女性正端坐在长方形会议桌的最远一角，桌前摆着一扇定做的翎羽帽，正微笑的注视着自己。 “这就是菲罗斯的家主吗？”杰思索着，房间里除了她没看见别人，管家在他进入之后也反手关掉会议室大门，站在门外等候命令，保密做得非常严格。 “杰诺先生不必担心，这只是必要的安排，各大家族的互相渗透早已存在，慢慢的，每次重大会议就发展成现在这个形式了。” “重大会议……太看得起我了吧。” 杰诺找了一个距离妲可儿最远的位置坐下，因为那个地方放着一杯茶，很明显是为了自己准备了。 通过对海克斯科技的了解，杰诺发现这个房间里隐藏着许多机关，当然这些表露在外的机关，只是主人故意给客人看到的，更多肉眼看不到的机关隐藏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就拿杰诺身下这张椅子来说，他已经在不经意间摸到了意义不明的某种装置，触发器应该在妲可儿的手中。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妲可儿·菲罗斯，菲罗斯家族的现任家主。” 妲可儿皮肤白皙，眼眸深邃，脸色始终挂着微笑，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杰诺身上，贵族礼节做的十分到位。 她的眼睛下方有两条类似静脉的黑纹脉络，从双颊延伸到后颈，是某种极度精密的增强体的一部分，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给她增添几分金属味道的冷艳。 杰诺将视线从四周抽回，道： “我叫杰诺，科林工坊的签约学工。” “科林工坊的待遇不好吗？所以杰诺先生想要跳槽到菲罗斯？” 妲可儿打趣道，掩嘴偷笑。 “不不不，我主要是来找人的。”杰诺连连摆手。 “你要找的人不就在你面前吗？” “我找的不是你，是……” “是灰夫人对吗？” 妲可儿的突然打断让杰诺一愣，随即点点头：“是她。” “灰夫人是菲罗斯家族的首席密探，同时也是整个皮尔特沃夫最强的战力，杰诺先生若是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人，尽管说就行了，我会转告她的。” “不需要她帮我杀人，我要她帮我救人。”杰诺苦笑。 “你想要她怎么救？” “我的时日不多了，我需要移植一个可靠的人造心脏，用通讯器的相关技术来换。” 杰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处境和目的，如果对方不接受，那他就带着通讯器去给自己买保险，留给奥莉安娜一大笔钱财产，然后变成青鸟苟过余生等待奇迹发生算了。 妲可儿双手合拢，一双眼睛藏在阴影之下，面色不善的盯着杰诺。 “这种事还是让灰夫人亲自出面跟你商谈吧，我无法替代她的意志，她正在执行任务，过段时间会亲自找您的，我们还是来谈谈合约的事情。” “签了合约你们就会保证我能继续活下去吗？” “我们尽量做到，毕竟您的离开对菲罗斯家族可谓是严重的损失。” “尽量么？那签吧，不过通讯器得等灰夫人亲自找我拿。” 杰诺的干脆让妲可儿有些错愕： “我还没说合同的内容呢？” “那你说啊！” “……”妲可儿无语，然后将一份工匠大师的合同推到杰诺面前。 当然杰诺并没有直接签名，刚才只是开玩笑的，他仔细的阅读完一遍合同内容，大致是说——杰诺将成为菲罗斯家族供养的工匠大师，受到家族无条件的资金支持，拥有其所有发明的专利。 合同是终生制的，除此之外条件很宽松，也没有要求你几年内就要发明一种大卖的作品，也没限制人身自由。 实质就是终生买断，钱随便拿。 杰诺看完合同，将镀金鹅毛笔伸进墨水中准备签名，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妲可儿，疑惑道： “只要签下了合同，我就是菲罗斯家族的核心成员了？” 第五十八章 妲可儿的决心（三更） “是的，签下这份合约，你就是菲罗斯家族的核心成员，并拥有一切核心成员应有的权利。” 妲可儿放下双手，微微一笑。 她的年纪比杰诺大不了几岁，一颦一笑十分动人，然而杰诺却一股心思的扑在这份合同上，听到她回答都没有心思抬头看她一眼。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杰诺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 然后系统提示第一个任务完成，一张关于魔偶的设计图在他脑海中慢慢刻画成型。 “这样可以了吧。”杰诺把合同推了回去，妲可儿看过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杰诺先生要不要留下来和妲可儿共进午餐呢？我会派人给您准备一间屋子，您今后可以住在庄园里。” “不用了，我还得去上班呢，搬家的事等我外面的房租到期了再说，让灰夫人快点来找我就行了。” 说完杰诺推开椅子起身就要离开，妲可儿依然坐在原地，微笑目送。 等管家将会议室大门关闭，妲可儿身后的承重柱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随即拓展成一扇暗门，从里面款款走出一位身着灰色拖地长裙的高挑女人。 如果杰诺还在这里，他就会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他在过道时匆匆瞥见的那个人。 “妲可儿，做得不错，不过作为一家之主，手段稍显稚嫩。” 她双手搭在腰前，走着优雅的猫步来到妲可儿身旁，裙子下传出的脚步声像是金属剐蹭地面发出的声音。 “姑祖母请说。”妲可儿毕恭毕敬。 “家族的利益比个人的秘密更为重要，用不着这么维护我的秘密，适当的牺牲会换来更大的进步。不要自满，只靠我一个人是无法让菲罗斯继续强势下去的。” 女人冷冽的声音让妲可儿汗毛竖起，自从目睹了爷爷亲手被她温柔的掐死，妲可儿就一直很害怕自己做出的事会让对方产生不悦。 她还没有当好家主的心理准备，来自姑祖母卡密尔的教导让她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就重蹈了爷爷的覆辙。 曾侄女怎么会比亲弟弟亲呢？ “抱歉，是我短视了，但如果对方知道了您的秘密，一旦他毁约，您的存在对各大家族的威胁就会大大降低，那样会对家族造成很大的影响。” “如何将他老老实实绑在菲罗斯家族上，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杰诺好像不是很缺钱，对发明的兴致也并不高涨，在我看来，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当他活下去以后，又有什么东西可以绑住他呢？对此，姑祖母有什么建议吗？” 卡密尔似乎想到了什么，以前也有那么一位年轻而聪明的工匠，与家族签订了终生合约，他发明的东西造就了灰夫人这个高效的杀人机器，促使菲罗斯家族一步步强大起来，同时，他也带走了她的心。 她的手指覆上胸口的海克斯水晶装置，双眼出神的说： “最能维系人心的，是感情。” “感情……” 一瞬间，荣誉感、归属感、亲情、爱情几个词汇从妲可儿脑海中闪过，然后成为密探那一天的说过的誓言浮现了出来：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妲可儿本来是作为密探培养的，不过世事难料，她需要服侍的那个人死了，于是她被赶鸭子上架当上了家主。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起码她可以支配自己的感情了。不过密探的奉献精神已经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中，只见她双唇紧闭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为我家人，我愿奉献，妲可儿随时做好牺牲了的准备。” 卡密尔也没有多想，转身走进暗门离开了，她需要观察杰诺一段时间，看看这个来历不明的天才，是否是某个家族下了血本派出的间谍。 哦，也有可能是祖安那群男爵派来的，他们的脏手都已经伸到皮尔特沃夫来了，不过卡密尔会负责把这些东西砍掉的。 …… …… …… 回去的路上，杰诺一直都在研究着脑海中的魔偶设计图。 魔偶是一个能发出能量脉冲和声波攻击的黄铜浮空小球，球体内的结构十分复杂，要完美制作出来少说得一个月的时间。 魔偶的核心技术使用的是发条动力技术，其制造者是正常世界线中，变成了发条魔灵的奥莉安娜。 所以科技水平要比当前这条世界线里科林的作品还要高出不少。 杰诺对这方面不太熟悉，准备把设计图画出来给科林瞧一瞧，看看对他有什么帮助，他上次接的那个人造肺现在都还没有搞出来。 当来到科林工坊时，发现门窗紧锁，无人营业。 当拿起通讯器，看到奥莉安娜留下的讯息，杰诺才发现科林带着奥莉安娜上门修理义肢去了。 是的，通讯器可以互留信息，打字的问题杰诺用手写屏幕解决了，但是信息保存的功能没有解决，几天后就会消失。 工坊没人，于是杰诺便一个人回来公寓，房间里有纸笔给他画设计图。 当走到自己门房前时，杰诺看见隔壁504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传来的翻箱倒柜的声音。 他有些疑惑，塔玛拉现在不是应该在面试吗？怎么回来了？难道要收拾东西跑路？ 随后里面传来了一阵粗犷的女声： “凯特琳，我们到底要找什么？你说的可疑的东西是什么？” 另一个人开口了，她的声音沉稳冷静： “任何像地图的东西。” “这个柜子怎么锁上了，要把它砸开吗？” “砸吧，小心点，别砸坏了里面的东西，然后你准备好一些钱。” “准备钱干什么？” “赔给房东太太。” “……”粗犷的女声顿了一下，然后杰诺听到了蒸汽喷发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 “蔚，看来新装备你掌握的不错，居然只砸开了锁头，我还以为这个柜子会被你砸烂呢。” “嘿，贫穷的力量是无穷大的，这里面是什么？一堆设计图？看得我都晕了。” “给我看看……” 一阵翻页声飘来…… 凯特琳凝重的说： “不止是设计图，这还是一份完备的皮城地图，各种线路隐藏在里面，这条能量运行路线是格璃威尔大街，这条是恒星大道，这是蓝宝街……” “我怎么一点都认不出来？” “你个路痴能看得出来才怪，不需要你认得，你现在去叫人把这房间里的东西全部带过去码头，找一艘恕瑞玛商船待命，等我去把塔玛拉押过去。” “好的长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靠越近，从504率先走出了一个紫长直女警官，戴着一顶定做的高帽，五官被帽沿的投下的阴影掩盖，看不清表情，头发紫得发黑，柔顺地在杰诺的肩膀上掠过。 随后是一位粉色乱发的女警官，脸上刻着记号，杀气腾腾，粗暴地用巨大的海克斯拳套将走廊上挡路的杰诺推开。 “让开！警察办案，都给我让开！” 等杰诺捂着胸口回头看向走廊，两位女警早已不见身影。 “妈的，蔚，这仇我记在小本本上了！” 杰诺郁闷的进入505，找了纸笔，开始将魔偶的设计图复制到纸上。 但是他越画越晕，画了半小时后，杰诺颤抖的从兜里拿起通讯器，刚按下按键，整个人就趴倒在工作台上，不省人事。 第五十九章 只有四小时可活 杰诺醒了。 他很庆幸自己还能醒来。 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那个忧心忡忡的女孩——奥莉安娜。 她的表情很纠结，又像哭又像笑的，让杰诺的心也纠结了起来。 科林也一并出现在公寓里，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杰诺未完成的设计图，对着他点点头。 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只不过她没有展露身形。 “这是第几次了？”奥莉安娜问。 “第二次吧。” “不，是第四次，杰诺睡着的时候心脏骤停了两次，而且间隔越来越短了。”迦娜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听完，奥莉安娜的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 “你的计划进展得怎么样了？” “应该这几天就差不多了。”杰诺也不大清楚，回答得很含糊。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就会没了。”奥莉安娜哽咽道。 杰诺一愣，旋即苦笑，奥莉安娜你这是要奶死我啊。 “你必须尽快换心！越快越好！”奥莉安娜从床沿外站了起来，从科林手中抢过设计图，展现在杰诺面前。 “这不是我的设计图吗？还没完成呢。”杰诺一笑，然后看见这份设计图初稿已经被填补完成，笑容一窒，震惊道： “这这这……这是！你们想把这颗球塞进我的胸膛里？？” 杰诺的眼神认真了起来，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未完成的魔偶设计图，竟然被魔改成了人造永动心脏设计图！ 他脱口而出：“科林牛逼！” 捕抓到父女俩疑惑的眼神，他才慢慢改口：“科林先生强！无敌！” “什么啊！你光想到父亲，就没有想过我也出了很大的力气么！”奥莉安娜嗔怒挥拳砸向杰诺，但一想他正病危还是算了。 “你能出什么力气？你说说，我听着。”杰诺笑了，从床上爬起来。 “咳咳！你的设计图画了一半，看起来像个心形，然后我就对父亲说这像不像个心，他听完就才思泉涌了，只花了几个小时就真的把它改成心脏设计图了。” 说完奥莉安娜自己都脸红了。 “就这样？”杰诺打趣道。 “不止嗷！动力问题也是我解决的！” 杰诺伸出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你继续”的动作。 “父亲说心脏的搏动问题要靠海克斯水晶解决，但是那样设计太不科学了，要是水晶没能量，没等换好水晶你就死翘翘了，而且我最近查阅了很多相关资料，海克斯水晶是有毒的，放进体内会对人体造成很大影响。” …… 奥莉安娜说的水晶其实人造水晶，只有人造水晶才会出现能量耗空的情况，而所谓的毒性在水晶中大量存在的一种绿色杂质，纯度越低的水晶毒性越大。 毒性一说其实得从人造水晶的制作方式开始讲起： 水晶原石其实是一种蓝绿色的矿石，这种矿石被大量发现于祖安深处（大坍塌之时暴露出地面）它们也是一种浑浊的能量集合体。 然后这些矿石最先被菲罗斯家族研究并提纯，模仿天然海克斯水晶的结构，制成人造海克斯水晶，各大家族也纷纷效仿。而无法处理的绿色杂质就会被直接排入祖安，持续了几百年直到现在从未停止过，成为了祖安最大的污染源。 （皮城都是人才，祖安都是鬼才。） 不过祖安也有许多人才，他们研究分析这种物质，废物利用，发明了在祖安同样鼎鼎大名的炼金科技，与海克斯科技分庭抗礼。（炼金科技的不稳定性也很大名鼎鼎） 这些物质分解之后混入空气中，变成了pm25，成为了臭名昭著的祖安灰霾。 为什么祖安污染这么严重？ 为什么祖安到处绿油油灰蒙蒙的？ 为什么祖安空气质量如此要命？ 全都是因为人们对海克斯科技的极度依赖，对环境的极端竭取造成的。 当然这很大一部分要怪皮尔特沃夫，他们处理污染的方式太过于粗暴了。这种情况现在也很难改过来，祖安人已经对这些污染产生了依赖，已经“上瘾”了。 …… “所以嘛，就得寻找别的动力使心脏搏动，然后我就想到我平时没事做的那些发条玩偶，它们只需要拧一圈发条就能动上好几分钟，我觉得这种方式也能用在你心上，就把这个想法跟父亲说了，然后他居然说可行！天啊，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啊！” 奥莉安娜生动的诠释了“我当场就震惊了jpg”的表情包。 “你把心脏当玩具，你这是玩弄我的心啊！”杰诺捂胸作痛心状。 “去去去，你别乱开玩笑，我父亲还在后面看着呢。” 奥莉安娜唔了一声脸色泛红，压低了声音，赶苍蝇一样扇了扇手。 “对啊，差点忘了科林先生还在……” 杰诺偷偷看了一下科林，当即一口唾沫被迫咽下，差点哽到气管。 科林脸黑如碳，低头看着地板，好像那里插着一把刀一样，恨不得拔出来杀猪祭天。 杰诺讪讪，马上回归正题，并发誓以后再也不皮了。 “这个发条心脏，多久需要拧一次发条？” “四……最多四小时……” 奥莉安娜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是四小时，实际情况只会更少，如果等到极限时间再续时间，那太危险了。 “这样的话，都不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有没有改进的余地？”杰诺皱眉道。 “别的部位都有改进的余地，唯独动力，这是发条动力装置一贯的短板。”科林开口了，语气带着绝对的权威。 “这样啊……”杰诺的落寞表露无遗。 “没事，我会守着你的，我会每天半夜起来给你拧发条，直到科学再次进步，直到你换上一颗更好的心脏！” 奥莉安娜忽然抬头鼓励杰诺，坚毅的眼神看得人皮肤发烫，这令杰诺非常感动，暖烘烘的承诺在萎缩的心肌里流转，让他的心不规律的博动了一下。 很难说，奥莉安娜没有私心。但主动承担起这个责任，这份觉悟不可谓不伟大。 科林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女儿都为别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了，真是养了一个“好”闺女啊！ 杰诺沉默良久，不知道怎么感谢这善良的父女俩，于是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科林先生，奥莉安娜，实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其实……我有办法拿到无毒的海克斯水晶，纯天然无污染，传说中的原初水晶！” 第六十章 水晶线索 奥莉安娜别过头，她发誓今天之内都不再和杰诺说一句话。 哪有这样子气人的啊，有水晶不早说，等人家都真情流露了才说，这不是浪费感情吗？ 气都气死了！ 科林没有说话，只不过脸更黑了。 杰诺跟他们解释了一通，他现在是菲罗斯家族供养的工匠大师，跟家主说一声或许能拿到原初水晶。 毕竟海克斯水晶是菲罗斯家族最早发现的，如果他们没有那也没人有了吧。 计划就这样定下了，杰诺去要水晶，科林回去造心脏。 送走了父女两人，杰诺抬头对着房间中一直ob的迦娜说道： “帮我找一下伊泽瑞尔。” 迦娜抱胸下降，随口一问：“你找他干嘛？他不会手术吧。” 迦娜认识伊泽瑞尔，在他下去祖安盗墓的时候认识的，不过伊泽并没有发觉他被跟踪了。 “找探险家帮忙，当然是要去做冒险的事情啦。” …… …… …… “杰诺！你来找我了啊！” 伊泽瑞尔站在自家豪宅的阳台上挥手大喊。 杰诺抬头一看，点点头，示意他走下来。 “等我！我整理一下！”伊泽瑞尔又道。 10分钟后 杰诺看到伊泽瑞尔从房子的后边绕了过来，很奇怪他为什么不走大门。 “快帮我看看我的发型怎么样，我花了五分钟才弄好的。”伊泽不停摆弄着他的头发，好不风骚。 “那剩下五分钟你在干什么？”杰诺脱口而出。 “把舅舅留下的家庭作业全部做完了。”伊泽瑞尔打了响指，露出一口白牙，跟用了高露洁一样，无比耀眼。 “对了，你找我干嘛？只是单纯的想要见见我那我就太失望了。” “我们去盗墓。” “盗墓？盗谁的墓？盗墓不好听，还是说考古吧。” “埃莉西亚·菲罗斯的墓。” “菲……菲罗斯！杰诺你疯了吗？你找乐子也不能找到菲罗斯家族头上啊！而且你说的那个死了还不到两百年，能有什么考古价值啊？！你知道灰夫人吗？我可不想被她开膛破肚啊！我还年轻，还有喜欢的女孩！我都还没追上她！” 伊泽瑞尔有些激动，他宁愿面对漫山遍野的魔像，也不愿意面对菲罗斯家族这种庞然大物，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灰夫人的暗中威胁。 “如果你陪我去，我就告诉你她的最大的秘密。” “她是谁？” “你喜欢的女孩拉克珊娜。” “不，我的她不叫这个！” “拉克珊娜是德玛西亚冕卫家族的贵族子女，不熟悉她的人才叫拉克丝，我说伊泽瑞尔，你该不是还没有跟她说过话吧？暗恋还是单相思啊？连这都不知道还追求人家！” 杰诺的眼神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拿着伊泽瑞尔强烈的自尊心千刀万剐。 “啊——”伊泽瑞尔发出了土拨鼠一般的尖叫，脸色由白急转成红，杰诺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般插进他的心扉，白刃进红刃出，出血量超大。 “你和拉克——珊娜是什么关系！” 伊泽瑞尔已经信了八分，毕竟他也没在皮城跟谁说过拉克丝的事情，除非杰诺能读心或者翻过他的日记本，但是着显然不太可能。 然后最后一句“连这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应该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杰诺会知道？于是伊泽瑞尔开始酸了。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有一些可靠的消息来源，你不想知道她的秘密，不想了解她么？了解她才能接近她啊！想的话就陪我去一趟蓝熏庄园。” 杰诺一副吃定你了的态度，让伊泽无比抓狂，他想扯头发又怕乱了发型，想仰天长啸又怕引来舅舅的注意，他是偷偷溜出来的，最后只能郁这一口气，咬牙妥协： “成交！等我，我去拿工具！” …… …… …… 杰诺本可以直接找妲可儿要天然水晶，给不给就是对方的事情了。 不过，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菲罗斯家族对天然水晶的把控那么严格，再加上青钢影……应该说灰夫人卡密尔，使用的就是天然水晶，如果他们想再现这种人体兵器，就需要大量的天然水晶，断不会把这些用一个少一个的东西，轻易给杰诺。 杰诺之所以要去盗墓，是因为他获得了一条线索：在埃莉西亚·菲罗斯的墓里，可以挖出原初水晶。 这条线索，其实就是任务二完成的奖励。 任务二的内容是：自行设计人造心脏设计图，奖励水晶一个。 当杰诺看见科林的设计图时，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只不过由于不是他设计的，所以奖励也从一块完整的水晶，变成了一条线索。 盗墓的想法一经种下，就迅速生根发芽，狂野生长，等杰诺回过神，他已经站在蓝熏庄园的高墙下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不理智。 是不想死的念头太强烈了？ 还是自己被迷惑了？ 不过都走到这里了，也不能白跑一趟。 皎皎月色，四处无人。 杰诺抬头望了望足有四五米的高墙，对旁边正在整理绳索的伊泽瑞尔说： “我这身体状况爬不过去的，你带我闪过去吧。” “什么？啥？怎么过去？” 看着伊泽瑞尔装疯卖傻，杰诺又道： “我知道你有空间转移的本事，没什么好惊讶的，我也有魔法天赋，你在我面前藏不住的。” “嘶，那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一刻？” 伊泽瑞尔倒吸了一口凉气，恍然大悟。 “难不成还是为了你的钱吗？你有钱吗？” 杰诺白了他一眼。 “呜呜呜，你说话好伤人。” “有一种粉丝，叫黑粉。” “意思是你还是我的粉丝，对吗？” “对的，赶快干活！拖得越久越容易暴露。” “好勒，抓紧咯。” 伊泽瑞尔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哼哼着收起绳索，激发魔力，一个造型古朴，嵌有巨大符文宝石的金色护臂就浮现在伊泽瑞尔左手上。 杰诺本能的感觉到嘴巴发酸，强烈的魔力波动。 “坐稳咯！” 紧接着伊泽瑞尔右臂一把搂住杰诺，连咒语都不用念，直接输入魔力激发护臂，如太阳般耀眼的金光一闪而逝，两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一阵风吹过，一个高挑的身影走到杰诺刚刚消失的地面上，她脸上露出猎手的笑容，轻轻的摘下了她的帽子。 她是女警凯特琳。 她听说蔚说她在504出门时不小心把一个路人推倒在地，那个人凯特琳有印象，所以特地来公寓慰问一下，却刚好碰见杰诺出门。 没想到一路跟着杰诺，居然看见这么有趣的事情。 “哇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第六十一章 掘墓 杰诺口中的酸水大量分泌，变质牛奶的味道在口腔中翻涌，直让他产生一种想吐的冲动。 这是伊泽瑞尔使用奥术跃迁时，杰诺距离魔力源头太近，所引发的本能反应太过强烈。 “身体还是太敏感了啊，得尽快掌握魔法天赋，才能自行压制这种反应。” 杰诺猛吞了一口空气，堪堪将反应压下，他直起腰，拍了拍旁边望风的伊泽瑞尔。 “伊泽瑞尔，我要兑现承诺了，你想知道关于拉克珊娜的什么事情。” 月色掩映，四处无人，这堵高墙之后就是墓园，人们都在睡觉，巡夜的守卫也没有在这里。 谁会大半夜的留在墓地守墓呢？ “豁！难道你知道她的很多事吗？太不公平了吧！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疯了！”伊泽瑞尔发出无声的呐喊，他可以没有蠢到把人家嚎醒。 “是的，知道好几个吧，但是这次只能告诉你一个。”杰诺耸耸肩。 “那……你告诉我她喜不喜欢我？” “你……你都没找她搭过话，她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喜欢你。”杰诺眼皮一翻，恋爱跟血怒的作用都差不多，攻击50，勇气100，智商-200。 “那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伊泽追问。 “有啊，它叫星火。” “天啊，那我岂不是没希望了？” 伊泽瑞尔的双手无力的垂下。 “你还有，快振作起来，因为星火是一匹马，是拉克珊娜从小养到大的，她经常骑着它出去逛。”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好羡慕那匹马啊！” 杰诺深深地看了一眼伊泽瑞尔：“舔狗不得house。” 借着月光，杰诺艰难的分辨着墓碑上的名字，他并不觉得害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脑海中轻柔的回响，像一曲肖邦，驱赶了退缩的念头。 墓园的环境幽深，花花草草长势齐平，看来经常有花匠来修剪。 伊泽瑞尔并没有收起他的圣物，金色的护臂像手电筒一样发出光亮。 “快把灯关了！你这蠢货！”杰诺回头骂到。 “怕什么，我考古的时候都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东西拿走的……等等？我好像找到了埃莉西亚了，我就说嘛，提着灯好找东西。” 借着护臂发出的光，伊泽瑞尔迅速的找到了埃莉西亚的坟墓，他收起护手，随后把背包里的铲子取出，分一把给杰诺，然后便奋力下起铲来。 铲影连连，草皮翻飞，湿润的泥土暴露在空气中，杰诺挖得比谁都卖命，他好像着了魔一般，直到挖到阻碍才肯停下了休息。 扫开泥土，杰诺看见一口铁棺，造型类似长方形的宝箱，可由单侧掀盖，开口处有一道精密的机关锁。 棺盖上用浮雕刻着棺中人的生平事迹：带领一只驼队进入沙漠，在沙漠中找到一处山谷，发现巨大的水晶蝎子沉寂于此，从蝎子体内取出核心，再与被惊醒的蝎子交战，驼队死伤无数，领头者痛失一臂，带着水晶回到家族，开启全新的科技时代。 浮雕画得很传神，起码那些凶神恶煞的水晶蝎子，杰诺一看就能联想到可怜的壳人族遗孤斯卡纳。 天然的海克斯水晶就是在壳人族的体内被发现的，类似于它们的大脑兼心脏，代代传承，被取出即死亡。 它苏醒之后将会发现自己是仅存的壳人族成员，然后踏上孤独巡回族人水晶的旅途，到最后它会发现，它在皮尔特沃夫人的眼中，也只是一颗行走的海克斯水晶而已。 杰诺真希望它的小短腿可以让它慢点来到皮尔特沃夫，或者迷失在沙漠里，不至于让壳人族从此绝迹。 “要我轰开它吗？” 伊泽瑞尔指了指铁棺，他下过的墓不少，但从没遇到过上锁的棺，至于那些挡路的墓门？ 拜托，有耐祖克护臂这么好的圣物，直接轰开不就行了，伊泽瑞尔一直是这么做的，如果让探险家协会发现这种行为，那么伊泽瑞尔一辈子也别想转正了。 对比于最后得到的宝物，他更享受探险的过程。 “不，不用，我能解开。” 杰诺推开了伊泽瑞尔的手臂，他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锁，对内部结构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不知为何，解锁的手法就藏在他的脑海中，好像他本就该知道怎么开锁似的。 他的手指触在机关锁上，那种记忆更深刻了，就好像强行被人在脑海中重复的播放着一段影响，他闭上眼睛，手中传来的触感与记忆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啪嗒 啪嗒 机拓分离，击针对撞，只听咔的一声，棺身与棺盖便打开了一条缝隙。 当杰诺要掀开盖子时，伊泽瑞尔提醒他屏住呼吸，以免吸进什么毒气或者尸臭。 杰诺点头照做，掀开棺盖，炫目的蓝光充满整个视界，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绚烂的蓝色。 杰诺的眼睛过了几秒才适应这种光芒，他看见一颗拳头大的水晶，静静躺在一具华服独臂女尸的胸口上。 “哇，埃莉西亚死了上百年，尸体居然都没有腐烂，仿佛就在沉睡一般，神奇的是棺材里面居然没有任何做防腐措施。” 闪闪发光的水晶就放在面前，伊泽瑞尔的注意力居然放在女尸身上，他并不是不知道水晶的价值，而是他完全就没有想过跟杰诺争。 埃莉西亚死时应该还不到四十岁，皮肤粗糙但是质感跟真人无二，除了没有呼吸，就跟睡着了的人差不多。 换了其他人看见这幅诡异景象一定会疑惑不解，但是杰诺知道这和陪她下殡的水晶有关。 天然的海克斯水晶可以让卡密尔青春永驻，自然也能让尸体不朽。 忽然，杰诺的耳中传来迦娜的警示：“杰诺，快离开这里，有人在向你的方位快速接近！” 杰诺心中一惊，也不管水晶上有没有尸毒，直接捞起来塞进兜里，让它的光芒不再那么炽烈，再随手把棺材盖上，拉着伊泽瑞尔就往高墙下跑。 伊泽瑞尔有些不明所以，怎么杰诺摸到水晶就疯了一样的跑路，作案工具都还没带走，这不是给人家留线索，赤裸裸的挑衅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恢复一下现场，不然就和明抢没什么区别了。” 伊泽瑞尔劝了杰诺一句，但代替杰诺回答的却是一声如刀锋般冷冽的机械女声，让人不寒而栗。 “我来抓你了。” 第六十二章 海克斯最后通牒 杰诺借着月光，看见如飞燕般矫健的身影，投射在身前的地面上。 “糟了，是灰夫人！”伊泽瑞尔回头一看，亡魂大冒，一把搂住杰诺就想跃迁穿越高墙，拉开距离。 但是对方的速度比他更快！ “你真觉得自己能逃掉？” 杰诺听见刀刃插进泥土的声音，随后能量波动从身后爆发，形成一个迅速扩大的六边形晶壁，将他困在其中。 而伊泽瑞尔则被晶壁挤开，硬生生的撞在高墙下，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杰诺回头，看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目前，眼中的蓝芒掩盖住她的五官细节，身着裹身燕尾服，像覆盖着一层金属箔一样透出灰色的金属光泽，胯部两侧安装着两个发光的绳索绞盘，她就是靠着这个增强体飞上天空的，而最令人吃惊的是她的双腿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两截可弯曲的锋利刀刃，在月下展露出无坚不摧的锋利光泽。 这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灰夫人、青钢影、卡蜜尔，名字对她来说也只是个代号而已。 杰诺没有试图逃跑，晶壁的坚硬程度超乎想象，伊泽瑞尔已经从墙下爬起来，恨恨地不停使用奥术能量轰击晶壁，但没有任何效果，晶壁不曾晃动半分，固若金汤。 晶壁是透明的，似乎还有隔音效果，当轰击的爆炸声传进杰诺耳中，就已经被削弱成一声闷响，恐怕不会比跺一脚发出的声音大多少。 杰诺保持警惕，紧紧护住水晶，与卡蜜尔对视，虽然心里慌得不行，但是身体还是保持了必要的镇定。 卡蜜尔在观察了杰诺一阵子后，开口问道： “杰诺先生，你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一个雇员名正言顺的拿走雇主的财产呢？你是怎么知道我祖先的坟墓里放着这么一块水晶的，这事儿连我都不知道。” 杰诺总不至于把系统给抖出来，他含糊其辞，把锅都甩给水晶： “自从今天进入庄园，我就感觉有一股意志在召唤我，现在我知道了，就是埃莉西亚在召唤我。” 杰诺本想说是水晶在召唤自己，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将水晶的意志说成了埃莉西亚的意志。 “棺椁上的机关锁也是祖先教你解开的？” “是的。”杰诺回答得很果断。 卡蜜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打开的机关锁，她知道这种锁需要在内部外部同时发力才能打开，如果没有埃莉西亚的协助，杰诺一个人是无法破解的。 既然是祖先主动召唤的，那自然就不存在什么不敬的说法了，卡蜜尔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缠，又说： “听说你需要人造心脏的设计图？是为了你自己使用的吗？” “是，我的心脏衰竭了，我需要换心。不过我已经……” 杰诺还没说出他已经有了一份心脏设计图，就看见旁边金光一闪，竟然是伊泽瑞尔使用奥术跃迁闪了进来。 “杰诺，我来救你了！” 伊泽瑞尔大喊一声，闪亮登场！ 然后他就明白了，什么是帅不过三秒。 本来卡蜜尔的晶壁（海克斯最后通牒）已经压制得杰诺够难受了，伊泽瑞尔这一奥数跃迁的落点还选择杰诺面前（想为他正面抗衡卡蜜儿），多重不同能量源的大幅影响下，让杰诺胃部一阵翻涌，直接把晚饭呕了出来，吐在伊泽瑞尔的身上。 忘了说，伊泽瑞尔有洁癖，不过呕吐物的话，没有洁癖的人也是受不了的。 “你！！！”伊泽瑞尔回头看着杰诺，整个人已经傻掉了，话都嗦不利索。 “省省吧伊泽瑞尔，现在是成年人的谈话时间。”卡蜜尔直接对着伊泽瑞尔下了逐客令。 “不，我要带着杰诺一起走！” 伊泽瑞尔认为，杰诺绝对还知道关于拉克珊娜很多事情，他绝对不会让其死在这里的，他还有好多事要问杰诺呢。 小伙子，你这是上头了啊！ 杰诺虚弱地笑着，拍了拍伊泽瑞尔的肩头：“她不会杀我的，你还是回去洗个澡吧，你不是很注意个人形象吗？要知道你现在的形象可是糟糕透了，就像……就像一脚踩进……” 杰诺不想再说下去了，毕竟那是自己的呕吐物，再说下去就是我骂我自己了。 “你他妈的黑粉！我再也不会救你了！再救你我就是小狗！” 伊泽瑞尔涨红了脸，对着杰诺的肚子挥出饱含羞愤的一拳，但没等拳头落下，他便化为一道金光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这小奶狗，还挺傲娇。 杰诺苦笑一声，看向卡蜜尔，她已经将晶壁取消，缓缓走了过来，虽然她的双腿被替换成了刀刃，但是她的脚步却比杰诺见到的任何一个贵族都更优雅。 无比强大的气场！ “水晶和设计图都可以给你，不过需要你执行一个条件。”卡密尔的双手挽在腰侧，增强体的光芒让杰诺的眼睛也映上了蓝色。 “什么条件？” “成为家族密探，发誓效忠菲罗斯家族，永不背叛。” 她的话像一把架在杰诺的脖子上的尖刀，红果果地威胁着他。 “那我只要水晶怎么说？” “条件不变。” “那……我全都要！”杰诺衡量了一下，科林的设计图总体来说不如卡蜜儿的，他造出来的心脏只有正常的功能，而卡蜜尔的则是一个精密的增强体，会赋予使用者使用某些类魔法科技的能力。 比如：自适应防御护盾、海克斯最后通牒。 至于成为家族密探这件事，跟作为一个人活下去比起来，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卡蜜尔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妲可儿应该发现了动静在往这边赶了，设计图就由她与你交接。你还不能走，跟我来。” “去干嘛？”杰诺本能地感觉到空气中的那么一丝躁动不安的征兆。 卡密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杰诺，然后转过身向墓园走去：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义子了，跟我到埃莉西亚的墓前宣誓，然后作为一个家族密探，为菲罗斯效力吧！” 杰诺瞬间瞪大了眼睛： “等等？你说什么？义子？！⊙⊙？” 第六十三章 大意得干妈 “义子？还有这个附加条件？” 这次轮到杰诺傻掉了。 “你不知道么？只有直系血脉才可以成为家族密探。”卡蜜尔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杰诺真的不知道啊，他对这些细节很模糊，他又不是皮城人氏。 “所以我要当菲罗斯的密探还得先当你干儿子？” “规矩如此。” “给人当儿子总觉得怪怪的，我可以当你弟弟吗？”杰诺搓手手，用商量的语气配以讨好的笑容跟在卡蜜尔身边。 “不久之前，我才亲手掐死了我的亲弟弟。” 卡蜜尔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悦，杰诺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个画面。 她其实是很溺爱她的弟弟斯蒂万的，只不过他老糊涂了，他的行为违背了家族利益，卡蜜尔才不得已将他提前送走。 在下手的时候，谁可知她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儿子就儿子吧……” 卡蜜尔的年龄，给杰诺当奶奶都绰绰有余了，但杰诺是断不可能当孙子的。 唉，只怪他生活在一个弟弟儿子孙子都是贬义词的年代。 “我至今未婚，没有子嗣，养个干儿子防老也不错，不过……首先你得活得比我久，哈—哈—哈。” 卡蜜尔冷不防的说了一句，杰诺的感觉就像听了一个冷笑话一般，完全笑不出来。 “我会的，哼。” 杰诺跟着卡蜜尔来到埃莉西亚的坟墓前，他被要求单膝下跪，横拳于胸。 杰诺一一照做，膝盖陷入新鲜的泥土中，搅动出草木的芬芳。 “我念一句，你学一句。” 卡蜜尔站在湿软的泥土里，身形巍峨不动，杰诺思前想后都看不明白——怎么让一支剪刀或者圆规竖起来。 “哦。” 随着棺盖被再次掀开，月光照射在埃莉西亚恬静的脸庞上，卡蜜尔缓缓地开口：“祖先见证。” 杰诺：“祖先见证。” 卡蜜尔：“这句不用学，你又不姓菲罗斯。” 杰诺：“……” 卡蜜尔：“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 杰诺也认真了起来：“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 卡蜜尔：“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杰诺：“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卡蜜尔：“完了。” 杰诺：“完了。” 卡蜜尔低头看向杰诺，眉毛皱起：“你怎么这么喜欢学别人说话？” “因为人类的本质是……不对！是你让我学你说话的，然后我说顺口了。” 杰诺站起身别过脸去，不愿再与卡蜜尔尖锐如刀的眼神对视。 这个姿势保持了好久也没听到卡蜜尔的下文，杰诺感觉脖子有些僵，试探性的回过头时，才发现卡蜜尔早已不见踪影，他这才感到一阵后怕： “卧槽，神出鬼没的，你祖宗还在曝尸呢人就走了！” 看着埃莉西亚七零八落的坟墓，杰诺说了一句莫怪，重新把机关锁锁上，再把土一铲一铲的埋回去。 当妲可儿赶到事发现场时，她从卡蜜尔那了解了情况，然后被迫接受这个疯狂的现实——一个比她年龄还小的外人竟然变成了她叔！ 妲可儿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本来还想与杰诺发展一下关系，姐弟或者恋人都行，无论亲情和爱情，只要能换来杰诺的忠诚，她都愿意为了家族奉献。 为此她还准备了一封烫金请柬，请杰诺一起参加几天后进化日庆典。 然而杰诺摇身一变，变成了她的长辈，这封请柬是彻底送不出去了，妲可儿只能感叹卡蜜尔的效率比她高得多，被她抢断了。 妲可儿已经全没了那份心思，看见杰诺之后只有无尽的尴尬。 “杰诺叔……s……ss……”无论妲可儿怎么尝试，她的喉咙就好像被锁住了一般，叔……叔不出来。 “别叫我叔，你饶了我吧，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快来帮我填土！” 把好几方土填回去可要费不少力气，再加上杰诺有体弱贫血的毛病，这会儿已经是小脸苍白，冷汗直冒，快要坚持不住了。 “来了！” 妲可儿回应了一个万分感谢的眼神，然后亲自加入了填土大队，因她曾经参加过密探训练，又正值壮年，身强体健，马上成为了队伍里的主力，一个妲可儿的效率可以顶五个杰诺。（其实队里就他们俩，因为要隐秘行事所以没有带上卫兵_(:з」∠)_） 将土重新憨实后，妲可儿询问杰诺要不要留下来过夜？顺便洗个澡。 杰诺看着自己的衣服都粘满了泥土，于是同意了。 在泡完豪华花瓣浴后，杰诺坐在妲可儿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对着这颗机有可能是第一颗被发现的天然海克斯水晶，被称为原初水晶的水晶发呆。 为什么自己会被它迷惑？ 那些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与记忆是怎么一回事？ 杰诺关闭了台灯，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留下原初水晶这唯一的光源，他开始仔细的观察这颗水晶。 比起那些只有指头大小的人造水晶，这一颗原初水晶体型要大许多倍，足有拳头大小，质地无比坚硬，成色透彻没有半分杂质，可以一望到底。 它的光芒更加璀璨，如果说别的水晶是天空的蓝色，那它就是大海的蓝色，放在黑暗的房间中犹如一颗璀璨的北极星。 当杰诺把耳朵靠近水晶时，仿佛能听见一种空灵的歌唱声，他无法用已知的任何声音与它比较，也许只有传说中的瓦斯塔亚的歌声，才能唱出这种感觉。 再睁开眼时，杰诺发现水晶的光芒开始想潮汐一样，忽明忽暗，就好像会呼吸一般，看得久了，他的心跳也被其同化成一致的频率。 毋庸置疑，这是一颗神奇的水晶。 杰诺将它抓在手中，像铲屎官对待主子一样轻柔的摩挲： “干干巴巴的，麻麻赖赖的，一点儿都不圆润！盘它！” 杰诺对着水晶一阵疯狂搓揉，他还控制不了自己的魔力，因此不能运用魔力对水晶进行更深层的试探，只能尝试各种物理手段，以此来揭开这颗原初水晶如此与众不同的秘密！ 正在杰诺疯狂试探时，房间外传来了妲可儿的声音： “杰诺，你已经睡了吗？” 第六十四章 全新的设计图 “还没睡。” 杰诺应了一句，然后打开台灯，把妲可儿迎了进来。 “找我干嘛？” 杰诺看了看时钟，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妲可儿这么晚找他应该是有急事。 只见妲可儿拿出一张陈旧的蜡纸，轻轻放在杰诺的面前，面色凝重道： “这是海克斯心脏的设计图，姑祖母让我交给你的，你看一下，看完之后我得还给她。” 杰诺闻言，将蜡纸慢慢展开，这东西的历史起码有六七十年了，是卡蜜尔的恋人基哈姆·内德里留给她为数不多的纪念品，一颗心脏、一双腿刃、一串念珠还有这一张设计图，作为交换，基哈姆拿走她的心，心脏的心。 其实还有几张基哈姆的侄子带过来的画像，是关于卡蜜尔年轻时的——披着银发，面带笑容，一个沉浸在爱中的女人。 基哈姆死之前都带着这幅画。 不过已经被卡蜜尔焚烧了，她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做的。 “灰烬，灰烬，你落了下来。”卡蜜尔看着自己年轻的脸庞在火焰中化成灰烬时，这样说着。 …… 总而言之，杰诺面前的这幅设计图，对卡蜜尔有如定情信物般珍贵，也难怪他如此忐忑了。 蜡纸已经全面泛黄，纸片的边角已经烧焦了，不规则的边缘处露出了微微发绿的毛芯。 还好上面的内容没有缺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杰诺也想象不到这种人体增强技术竟然是几十年前的产物，就算放到现在也无人能企及。 如果维克托看到了这份设计图，他绝对会为之疯狂的。 因为在这份技术面前，维克托的改造，竟然显得有些……复古。 “太牛不……太震撼了！” 杰诺在看见这份设计图之后，初级海克斯技术的熟练度直接拉满，升级成高级海克斯技术。 “杰诺，别高兴的太早，你只是需要更换心脏而已，又不用换腿，再加上这份设计图是为女性设计的，不能直接套用。你得对它进行改动，或者利用这种技术为自己定制新的设计图才行，这只能由你自己完成。” 妲可儿的话提醒了杰诺，他直接将他的担忧说了出来： “既然这份图纸不能泄露，那还得由我一个人从头到尾完成制作吗？我有点担心我剩下的时间够不够了。还有，手术要由谁来进行？我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吧？然后我要怎么保证取出自己的心脏然后不死？” “我可以让内德里来帮你制作装置，手术也由他执刀，他的技术是跟他叔叔学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妲可儿也没有什么底气，内德里是卡蜜尔不久前带回来的，虽然他师从基哈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有基哈姆那种技术。 “执刀者我推荐科林先生。” 杰诺看见过科林给人截肢，手很稳，刀很快。 他比较信得过科林，毕竟在正常的世界线里，科林可是可以将奥莉安娜体内因中毒而衰竭的器官，一个一个替换成机械的猛人啊。 “这恐怕不行，科林先生接触装置难免会看懂一些东西，而且他不了解装置的话，也无法给你动刀。” 对于任何可能泄露卡蜜尔秘密的要求，妲可儿都不会接受的。 “那我将设计图拆分成许多份，让人分开制作赶进度总行了吧，不会让人猜到它们能组合出什么的。” 杰诺咬着牙，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只由他一个人制作的话实在太慢了，他怕他在某天晚上睡着睡着就突然就暴毙了。 而且看着那颗水晶，杰诺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将其放进自己胸腔的想法。 他有一种感觉，这块水晶不停地引诱着自己，是想与自己合为一体，以互利共生的方式，完成某种蜕变升华。 “我得问过姑祖母的意思。” 妲可儿捏着自己的袖口， “你不是家主吗？菲罗斯家族的最高执行着，有权作出任何决定。而且我说没人看得出来，就绝对没有人看得出来。” 杰诺现在和妲可儿是一家人，而且还是她名义上的长辈，就算他有些出言不逊，妲可儿也能理解。 她的爷爷，上一代家主斯蒂万，他在快要老死的时候，对设计图的态度可比杰诺狂热多了，甚至为了像卡蜜尔一样活得更长久，不惜打卡蜜尔和基哈姆的主意，联通外族设计卡蜜尔。 斯蒂万做出了这种老糊涂的决定，也是促使卡蜜尔亲手杀了他的最大原因。 在杀他的时候，卡蜜尔还在怪自己实在太过溺爱这个亲弟弟了。有多么溺爱？卡蜜尔得知是斯蒂万设计让自己在家族与爱情的天平中，主动选择家族之后，还一如既往地为他拼命。（斯蒂万设下的苦肉计：派人打瘸自己迫使卡蜜尔放弃与基哈姆私奔的想法，怀着没能遵守父亲遗言照顾好弟弟的愧疚，全心全意当家族密探。） 为了守护斯蒂万执掌的家族，她放弃了爱情，代替他成为了一个人形兵器，成为了菲罗斯的矛与盾。结果到最后，斯蒂万反倒怪罪卡蜜尔抢走了该属于他的不老不死，伤透了她的心。 祖姑母卡蜜尔和爷爷斯蒂万的恩怨情仇让妲可儿对亲情的认知变得模糊不清，她觉得如果自己做错了事，卡蜜尔也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她可不觉得自己在卡蜜尔的心中会比她爷爷更亲。 自从亲眼目睹那个场面之后，畏惧就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只要是有关于卡蜜尔的事情，都会让她不敢妄下决策。 “我想我还是应该……” 见妲可儿踌躇的样子，杰诺马上打断了她： “不！你不想！出事了我负责！” “这……那……好吧。那你一定要保证别人看见那些零件猜不出它们的用途。”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看着杰诺信誓旦旦的诺言，妲可儿抿着嘴唇起身道别，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杰诺拿出工具准备设计新设计图，忽然想起科林他们可能还在为自己发条动力心脏连夜加班，便打电话告诉奥莉安娜自己这本状况，让他们不用担心早点睡觉。 “奥莉安娜，这几天我会住在蓝熏庄园里，直到换好了心脏再回去工作，帮我向科林先生请个假。” 杰诺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递到几个街区外的奥莉安娜耳中。 “那等你回来时赶得上进化日庆典吗？过几天就到了呢。” 奥莉安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这可是换心手术啊……这心得多大才能不害怕。 “一定来得及的，睡了，晚安。”杰诺笑着回应。 “嗯……晚安。” 挂断通讯器后，杰诺并没有躺下睡觉，而是开始连夜赶工画出设计图，他不想错过进化日，那会辜负人家的期望的。 “怎么修改呢？将两份设计图各自的优点结合起来，然后再拆分成数十个零件设计图，就这样决定了！开工！” 高级海克斯技术的解锁让杰诺的可选方案变得更多了，这一通操作下来思如泉涌，仅仅花了大半夜就完成了各个分稿。 第二天一早，卡蜜尔推门走进杰诺的房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他，又看了看桌子上一沓设计图，不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觉的笑容。 第六十五章 海克斯心脏（为首舵夭真加更） 杰诺躺在高温消毒过的手术台上，脑袋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是万能的，而菲罗斯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钱，妲可儿花大手笔雇佣了一大批高级技工分别制作零件，他们之间互不认识，这样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因为互相透露口风而推断出成品的作用。 同时，最关键的几个部位也是由杰诺和内德里一起完成的，就算有心人去接触这些高级技工也无法推算出完整的设计图，完美地防止卡蜜尔的机密泄露出去。 组装好的最终版海克斯心脏就放在杰诺手术台旁边，主要由两部分组成： 一是金属碗，这部分要嵌入杰诺的胸腔内，与血肉紧密结合，代替心脏。 二是海克斯核心，包裹着原初水晶的金属球，它会扣进金属碗内，为其提供能源。 这个装置与卡蜜尔的不同，她的是完全隐藏在体内，而杰诺的是半包裹状态，而且被简化了一些部分。 抛开剪刀腿和绞盘不说，卡蜜尔的眼睛也接受过改造，她眼睛下两条黑色的静脉就是能量运行的通路，杰诺则没有将这部分设计照搬过来。 他怕内德里做不来这么精细的工程，把自己弄瞎了，同时他也比较抗拒大幅度的增强改造。 增强和女装是一个道理，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杰诺坦然的脱下了上衣，在妲可儿和卡蜜尔的注视下露出了瘦弱的上半身，他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望着明亮的手术灯愣愣出神，直到内德里将一支针剂推入他脖子上的静脉中，他才缓缓地失去意识，进入深度麻醉状态。 内德里是恕瑞玛人氏，出生在滨海小城卑尔居恩，他有着与他叔叔一样的黝黑皮肤，微卷的黑发，在卡蜜尔眼里，他和基哈姆相似得让她心痛。 见麻醉完成，内德里用消毒棉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他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卡蜜尔的注视让他万分紧张，他在心中暗暗祈祷： “亲爱的基哈姆叔叔，如果你能听到我的祈祷，就请保佑我顺利完成手术吧。” 安慰完自己后，内德里拿起了手术刀切开了杰诺的胸膛，冷静下来的他如有神助，卡蜜尔觉得眼前一恍惚，内德里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那个认真工作的基哈姆。 亲手剜出爱人的心脏，将她改造成人体兵器，而且手术完成之后就要各自天涯。这三重痛苦之下，那个男人即使被爱人放弃也能忍住悲伤，全心全意投入手术。 卡蜜尔不愿再暗自伤神，静默地转身离开了，她已经知道——手术会成功的。 …… …… …… 杰诺发现自己沉溺在一片孤寂的深海里，除了水、除了黑暗、除了自己，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光亮、感知不到任何事物。 他开始拼命的游啊游，但四肢好像落在空气中，没有任何凭依，借到不到任何力气，身体在不断的下沉，海水施加在身体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随着胸腔里的最后一个气泡被吐了出去，杰诺停止了挣扎，像铁锚一样直线下沉。 就在他放弃了所有希望之时，海水剧烈的翻涌起来，不停地往他的口鼻里猛灌，杰诺不停地咳嗽着，将身体内的气泡一吐而空。 然后他突然体验到了，呼吸的感觉！在水里呼吸！这种感觉甚至比呼吸空气还要舒服！ 因为呼吸空气他还得使用力气吸入空气，而海水是直接进入他的口鼻，与血液循环交换氧气，省下呼吸的力气。 “舒坦啊！”杰诺贪婪的索取着海上中的氧气，直到全身再度充满了力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会不会变成鱼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后，那里果然长出了鱼鳃。 鱼鳃！ 我的妈啊！！！ 强烈的情绪波动搅动着杰诺的梦境，他猛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绝美的脸庞，悬停在他脸上，嘴唇相接。 迦娜淡定的飘回空中，若无其事。 杰诺看四处无人，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掀开衣服，看见海克斯心脏完美的嵌入他的胸膛，微光脉动，暗合着心跳的频率，美轮美奂。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试探道： “迦娜女神，你刚才在干嘛？人工呼吸啊？” “人工呼吸是什么？我在救你。”迦娜眯起眼睛看向杰诺。 “就是…就是那个补魔。”杰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补魔？补充魔力？差不多吧，手术完成以后，海克斯水晶的能量便混入血液充斥着你整个身体，但是你的身体无法吸收这种能量，连带着血液中的氧气都排斥。我只好输入魔力强行激发你的魔法天赋，改善你的魔法亲和力。” 迦娜抱臂撅嘴，埋怨道：“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力量又没了，很烦。” “噢，谢谢女神救命之恩，我马上做个祈祷给你奉献一点信仰补补身体。” 杰诺点头哈腰讨好不停。 “不指望你那么点信仰，要信仰我还不如去找奥莉安娜。” “诶，那我刚才在梦里狂吸的是什么？是海克斯能量还是……” 轰！ 杰诺话未出口，就看见，窗户被一道狂风撞开，而迦娜也同时在房间中消失。 “……”杰诺呆呆地看向窗外：“该不会吸的是迦娜的口水吧……” 正当他试图回想起那种口感时…… “杰诺！杰诺！” 一个声音突然在杰诺的脑海中响起，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杰诺愣了一下，才听明白这是那个无比高冷的系统的声音！ “你是系统？” “没有系统，那是我编造出来的。” “！”没有系统！ 杰诺吓了一跳！ 不可能啊！系统给他海克斯技术的相关知识，还有设计图，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他甚至还能清晰的记住每一个细节。 总不能自己还在梦中梦吧！ “没有系统，那你是什么？要怎么解释我会海克斯技术？”杰诺惊疑反问。 “是我在假扮你的系统，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你的，我是最古老的一颗水晶，也是最先被带到皮尔特沃夫的水晶，我在暗无天日的坟墓中，见证了皮尔特沃夫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繁荣的，见证了海克斯科技是如何一点点崛起的。 你所知的那些知识都是我分享给你的，现在，我在你的胸口里！我的名字叫——海克斯！ 杰诺！我们合为一体吧！” …… 空气仿佛凝滞了，鸦雀无声…… …… “你他妈的从老子的身体里滚出去！” 杰诺状若疯狂，伸手探入自己胸口，直接拽出包裹着水晶的金属球丢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 “你在干什么？我没有恶意！我不会控制你的身体的！” 脑海中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 “你怎么还在我脑子里，滚出去啊！”杰诺龇牙咧嘴，汗毛乍起，像极了一头受惊的小兽。 “我的能量已经在你体内流动，我们断绝不了联系的，我们是一体的……唉我换个说法吧，你现在觉得你的身体怎么样？” “什么意思？我好的很！”杰诺警惕道，这家伙难道在自己的体内留下了什么东西？ “这样才奇怪不是么？你的心脏都掉在地上了，你还能正常的活动，正常来说，你应该会因为血液不再流动，感到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才对。” 那个声音循循善诱，让杰诺想到了更可怕的现实。 “你可以远程控制我体内的血液流动？”杰诺不可置信地摸了摸空洞的左胸，没有心脏跳将血液泵到全身各处，但是他却感觉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一抬头，杰诺看见那颗金属球居然悬浮在半空中，他只是惊讶了一会儿，但马上就变回警惕的状态。 金属球是根据魔偶改造的，会浮空很正常，它有制造小型力场的能力，或许血液流动就跟这中能力有关。 “是的，我能控制你的血液循环……我知道你很忌惮我的存在，但我真的没有一点想要伤害你的意思。你可以听我说完我的故事吗？或许听完你的态度就会有所改观。” ‘心脏’晃晃悠悠地飘回杰诺手中，它似乎还没有适应这种运动方式。 “你说吧，反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杰诺看着自己空洞洞的心窝窝，他这意识到自己的小命可是捏在这颗水晶的手上，于是接住了它。 “如你所见，我是一块永恒的生命水晶，和古老的壳人族共生的关系。我赐予它们长达数千年的寿命和使用魔法的能力，它们在死后则会将知识和意志融入水晶内，传承给下一代。 所以天然海克斯水晶中的微弱意志，其实是壳人族的意志。 而我与它们不同，在脱离壳人的身体后，我被带到了皮尔特沃夫，菲罗斯家族对我进行了许多实验，这些实验泯灭了我体内属于壳人族的意志，但是却在偶然间诞生了属于生命水晶自己的意志，也就是我。 我渴望知识，这是生命水晶的本能，这也是水晶会选择与壳人族共生的缘故。 自从意志诞生之后，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皮尔特沃夫，吸收着一切知识，无论好与坏。 他们将我命名为海克斯，然后围绕着我的能量发明了一种科技，这种科技大有可为，逐渐发展成一个成熟的体系，这个科技体系就以我的名字命名，是为海克斯科技。 我吸收能量的速度远远不及他们消耗的速度，几十年的运作终于把我的能量榨干，于是作为埃莉西亚的陪葬品，我被放进了暗无天日的棺材。 在棺材中，我一边吸收土壤里微薄的能量，一边继续学习着各种海克斯技术。 直到你的突然出现，我从你的灵魂里感知到丰富的知识量，那正是我所需要的。所以我开始消耗为数不多的能量，不停地引导你来找我，迫切的想要和你合为一体！” “停！”杰诺皱着眉头叫停，海克斯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你看见了我的记忆？假装成我看过的小说中的妖艳贱货系统，就是为了给我下套？” “我只是为了增强一下可信度，不然直接和你对话你会接受不了的。” 海克斯的声音很委屈，委屈到杰诺都差点以为自己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不是可以窥视他人的记忆？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暗中窥视我的记忆，还傻傻的冒出来让我发现？” “因为这会非常耗能，还是合体比较省蓝，而且自从你觉醒了魔法天赋之后，我就无法窥视你的记忆了。” “我的魔法天赋？”杰诺开始琢磨了起来：难道自己的魔法天赋是防止别人窥探心灵？类似于免控的被动技能？那这样的话寡妇阿狸不就魅惑不了自己了吗？现在也没法验证，先不管了，把海克斯的事情搞清楚先！ “所以你到底看见过我多少记忆？”杰诺继续追问。 “不多……吧。” “你会念诗吗？” “苟……不行啊，念出来会被枪毙的！”海克斯的声音无比慌张，很怕死呃样子。 杰诺嘴角一抽，它该不是信以为真了吧。 “你会唱歌吗？” “改革春风吹满地～吹满地，春风吹满地～” “队长别开腔，我信你了！”杰诺连忙阻止，让海克斯唱下去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洗脑了…… 至于海克斯窥视了他多少记忆他已经不在乎了，他算是明白了——这颗水晶就是个二货，呆萌呆萌的，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只能控制血液流动，不能操控自己的意志与行为，而窥视的能力又被自己那暂时还搞不清楚的魔法天赋屏蔽了，而它恰恰又不想要自己的命。 杰诺将金属球举起来，对着它眯着眼恶狠狠地说： “你以后会听话吗？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就马上把你换掉！”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我发誓只进入你的身体，不进入你的生活！” 金属球在杰诺手心上前后滚动，好像在点头哈腰一般。 “你好骚啊！真是个渣球，渣得明明白白。” “你也不赖。” 杰诺一顿卧槽，他很想知道海克斯到底从他的记忆里学到了什么，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他反而自己会把这东西教坏了。 最后将金属球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杰诺便将其放胸口前，只见海克斯一阵激动，像磁铁一样把自己吸进了金属碗里。 他现在感觉自己和海克斯的关系有点像钢铁侠和贾维斯，不过贾维斯可没有海克斯这么呆。 “海克斯，给我展现一下你的能力，对了，要叫我sir。”杰诺无比中二的喊了一句。 “好的，sir！”海克斯无比迫切的想要展现自己，以获得杰诺的好感。 一阵蓄能之后，杰诺的胸口开始绽放光芒。 然后…… 杰诺只感觉一阵巨大的后坐力作用在胸口上，然后便看见一颗动能巨大的金属球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窗外，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杰诺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屁股墩，感觉后面都要裂成两瓣了。 他搓了搓屁股，喃喃道：“这沙雕心脏，绝对是看过弹珠警察了！那可是我童年的记忆啊，我特么自己都快忘光了。” 这时，海克斯的求救声在杰诺脑海中响起： “sir，快来捡我，太远了我飞不回去！” “你个沙雕，捡网球，把我当狗溜吗？！” 杰诺从没想过，如果海克斯科技诞生了意识，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这个玩意儿还是海克斯科技的鼻祖？？？ 第六十七章 我们未能击穿敌方的护甲 杰诺直接跳窗而出，落在了一处草坪之上。 哦对了，他的房间在一楼。 按照海克斯给他的提示，杰诺钻进了一处草丛中，然后他看见一个青钢影在草里蹲他。 不是，是他看见卡蜜尔穿着一身拖地长裙，手中握着他的海克斯核心，用意味深长的眼神俯视他。 “看来恢复得不错，你已经活蹦乱跳到心都可以丢掉了。” 深色的拖地长裙是卡蜜尔平日里在人前的打扮，只有这种长度的裙摆才能掩盖她与众不同的双腿。 “这只是个意外，把它还给我。” 杰诺站起来拍掉了手上的土，在面对卡蜜尔的时候总感觉心里发虚，对方的掌权者气场太强了，经常让他回忆起游戏中被支配的恐惧。 “喏，拿好。” 卡蜜尔随意的将海克斯核心砸到杰诺怀里，老实说，这玩意有点沉，拿到手里盘有点费手。 “跟我来。” 卡蜜尔冷不防的说了一句，杰诺四处看不到人其他人，然后默默跟了上去。 通过藏在会议室承重柱下的暗门，卡蜜尔和杰诺坐着升降机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下空间。 “这是哪儿？” 走了一路暗道，见身前的卡蜜尔停下了脚步，杰诺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是菲罗斯家族密探的训练场地。” 四壁上的海克斯照明灯让整个空间灯火通明，许多自律机器人（金克斯cg里的机器人）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待命，武器柜里放着许多杀伤力巨大的海克斯武器，基本都是皮城明令禁止的违禁武器。 例如维什拉海克斯乙烯火枪——这东西可以喷出十多米长的聚焦焰柱，一分钟不到就可以把人烧成焦炭。 海克斯科技枪刃——喷出动力强劲尖刀刺穿目标，然后可以通过尖刀尾部连着的金属丝线，释放高压电将目标麻痹，因为电压过高禁止对人使用，通常用来对付大型目标。 海克斯饮魔刀——采用顶级的德玛西亚钢制作，可以有效吸收削弱魔法，刀劈火球不是梦，德玛西亚寻魔人用了都说好。 剩下的还有耳熟能详的海克斯科技原型腰带—01（火箭腰带）、海克斯科技glp—800（冰枪）等武器。 在这里，杰诺看见了一个熟面孔——妲可儿。 她穿着特殊的紧身作战服，身后背着背心一样的海克斯装置，延伸出两条金属管连接着大腿两侧的绞盘。 杰诺看懂了，这是卡蜜尔钩锁的仿制品，跟立体机动装置差不多。 她正在与五台自律机器人战斗着，这些机器人的行为模式虽然有些迟钝，但是手里可都拿着真枪实货的枪械，妲可儿如果不能有效规避，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去。 这群机器人正呈合围之势，妲可儿手持长刀，选择其中一个就冲了过去。 眼前的机器人已经做好了射击动作，妲可儿顺势一倒，操控绞盘射出两道钩锁插进机器人体内，绞盘反转钩锁收缩，带着她跪地滑铲迅速拉进，随后暴起一刀将机器人腰斩。 妲可儿回头一看，剩下四名追兵为了追她已经排成一列，她回头甩出长刀，瞬间废了两个机器人。 杰诺看呆了，他知道妲可儿当过密探，但没想武力值居然这么高，差点就喊出大佬六六六了。 但是妲可儿眉头一皱，对结果并不满意：刀锋砍在了胸口，她原本设想这一刀能削断四条脖子的。 妲可儿抽出腰间的匕首继续发起追击，刚好瞥见门口观望的卡蜜尔和看呆了的杰诺，只是那么稍微一走神，她的胸口就中弹了。 妲可儿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匕首丢到一边，放弃了抵抗，而自律机器人也在击中妲可儿的第一时间停止了行动。 杰诺见状急忙跑了过去： “你中弹了！快告诉我急救包在哪？” 妲可儿似乎忘记了疼痛，愣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疼而已。” 说完她挪开了手，露出了中弹的胸口，衣服都没破，只不过留了个白印而已。 “没注意你穿的是作战服呵呵……”杰诺尴尬的揉了揉眼睛，看着倒地的残废机器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密探的培养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 “妲可儿，精准是唯一重要的标准，你本可以第二次出手就结束战斗的，而且，在真正的战斗里分心，可是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卡蜜尔冷冷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情。 “妲可儿知道错了。”她低下头，虚心接受教育。 “我觉得已经很强了啊，这还要批评吗？年轻人应该多给点鼓励。”杰诺不认同卡蜜尔的做法，这话让妲可儿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杰诺，你知道我带你来干什么吗？” 卡蜜尔对着杰诺说到。 “应该是训练吧……”杰诺清楚的知道自己很弱鸡，想成为牌面的密探必须经过高强度的训练。 “不，我是带你来提升眼界的，你的眼界太低，对自己的要求也低，而自满会孕育死亡。” 卡蜜尔冷冰冰的说着，这些都是她在半个世纪多的密探生涯中总结出来的，她杀死过各种各样的人，她喜欢将这些经验转化成富含人生哲理的警句，妲可儿就没少被卡蜜尔灌输鸡汤。 这次轮到杰诺被训了，但是妲可儿没敢上来帮说好话。 卡蜜尔接着道：“你获得了新的力量，应该掌握好怎么使用它，而不是把它当成玩具一样用完就丢。” “我说了，那只是一个意外！” 杰诺嘟囔了一句，卡蜜尔见杰诺顶嘴，也不再教训他反而命令道： “意外的意思是你已经掌握了海克斯核心的力量是么？那好，你过去攻击那两个自律型，把它的威力展现出来，用事实说话。” 杰诺看向场中剩下两个没被妲可儿打坏的机器人，它们一动不动，就像活靶子一样。于是一边接近，一边把海克斯核心取出来放在手中，在脑海中对它说： “海克斯，用能量脉冲或者立场绞杀，随便哪种都行，不要再让我丢脸了。” 这东西是他设计的，杰诺清楚的知道的海克斯核心的下限在哪里。 “好的，sir！按q能量脉冲，按e立场绞杀！选一个吧。” “我就不能qe二连吗？”杰诺心中一阵无语。 然后他看见自律机器人突然启动激活，眼睛从绿色变为红色，抬起手中的枪就对他做出了射击动作。 “卧槽！海克斯快救我！” “按w开启……” “按你妹，我哪来的键盘按w，不管你是真二还是故意装的，立刻马上给我开盾！” 杰诺的想法只在那么一瞬间就完成，他看见从自己的手上长出了坚硬的水晶护甲，然后快速地蔓延到全身上下，这些水晶不仅没有限制住他的行动，反而在肌肉中激荡着海克斯能量，让他的体质全面增强。 “这是我本身的能力——晶状护甲。”海克斯得意的炫耀道。 听到枪声，杰诺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挡在脸上，然后就看见密集的子弹风暴倾泻而出，咆哮着落在他的身上。 叮叮当当！ 杰诺被冲击力打得连连后退，高频率的枪声与悦耳的碰撞声响个不停。 我们未能击穿敌方的护甲！ 杰诺被射懵了，直到对方熄火，水晶护甲自行消失，他才知道机器人已经打空了弹匣。 手心突然一沉，杰诺发现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水晶剑，当即明白了海克斯的意思，向着两个已经失去威胁的自律机器人走去。 第六十八章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机器人也没有完全束手就擒，它们跑向同伴的残骸，准备捡起枪械予以杰诺反击。 杰诺快步向前，先一步将剑尖送入它的后背，再拔出剑时，机器人的伤口一阵膨胀变形，竟然长出了一串锋利的晶簇，如同绽放的花朵，顶破了它的铁皮，将其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另外一个机器人已经捡起了枪，杰诺忙将海克斯核心丢了过去，没有砸到机器人，但是没什么影响——一股力场笼罩了它，上半身在力场的作用下顺时针转动，下半身逆时针转动，纤细的腰肢被拧成麻花，瘫倒在地，不停重复着最后执行的攻击指令。 杰诺见机器人没死透，还在胡乱扫射，于是又补了一发高压脉冲，耀眼的电弧如狂蛇一样钻进它的身体，将它压制得无法动弹，彻底短路。 杰诺正想回头炫耀一番，却听卡蜜尔说：“你不仅眼界亟待提升，还缺乏必要的战略眼光。” 杰诺这才想到自己本可以一个脉冲解决敌人的，卡蜜尔说得在理，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他只好郁闷的转过头。 该死的贵族教育！ “妲可儿，你来负责训练他。” 卡蜜尔摆着一副‘太弱了不值得我出手’的样子离开了，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杰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老女人每次出现总是要说他几句然后就溜了，杰诺生怕再这样下去会被自闭。 “你的身体怎么样？能接受训练吗？” 妲可儿询问杰诺，她以为昨天才动完手术的杰诺，身体应当处在最虚弱的状态，不适合剧烈运动。 但她不知道的是，杰诺伤口与金属碗的缝隙间，在生命水晶的加持下，已经长出了无数细小的肉芽，将血肉与钢铁织在了一起，完美融合。 一天没吃饭也不觉得饿，也与海克斯释放在他体内的能量有关。 “我感觉没问题。”杰诺也正想发掘一下海克斯核心的潜力，当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口一提： “对了，可以教我刚才那一手滑铲拔刀斩吗？太帅气了！” 妲可儿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歪着头将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行呢，你的基础太薄弱了，先从一百个俯卧撑做起吧，不许使用任何外力，妲可儿会亲自监督你的。” 杰诺：“我感觉我会秃的……” …… 在折腾了数个小时后，杰诺终于被放了出来，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间魔鬼庄园。 妲可儿给他放了个假，现在离进化日盛典没几天了，杰诺可以等进化日过完之后再回归训练。 杰诺也正好回去找奥莉安娜，好几天没看见她了，分外挂念……其实，他想的是奥莉安娜会更加担心他才对，没什么比亲自回去报个平安更好的了。 至于通讯器的设计图，杰诺一早就交给菲罗斯的工匠大师们进行实用性改造了，然而他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何解决通讯过程中的保密问题呢？ 通讯器中的水晶彼此共鸣，产生联系，一旦通讯器的数量多了起来，多个水晶之间的互相联系就会织出一个庞大的能量通道网。 当有人试图在网上传输讯息时，任何一个端口的通讯器持有者都会收到这份讯息，也就没有隐私可言。 这个问题由海克斯解决，它能分辨出这些能量的轻微不同，给每块通讯水晶都做了编号。 海克斯会吸收所有通讯水晶的能量讯号，然后将其传输到对应编号的通讯水晶，保证了通讯内容不会被其他编号的水晶接收到，除了它自己。 而杰诺只要对那些工匠大师谎称他做了一个中转器就行了。 关于通讯水晶能传话的原理杰诺也搞不太明白，大概就是将机械能转化为魔法能量，再由能量通道传送，再另一颗水晶上转化为机械能。 海克斯称之为水晶共鸣现象，它们一族就是靠这种方式交流的，杰诺则称之为水晶的本质。 “我说，你又窥视记忆，又偷听讯息的，该不会是个偷窥狂吧？” 海克斯作为通讯系统的中转器，可以监听任何人的通讯，再加上它曾经窥视过杰诺的记忆，让杰诺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可能住进了一个变态。 “没办法的啊，要恰饭的嘛！知识就是我的食粮，在觉醒之后这种本能就变得更强烈了。” 海克斯在杰诺的脑海中回应，它只能靠这种方式交流，除非杰诺愿意给心脏装个嘴巴，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种对知识的渴望让杰诺联想到艾卡西亚某个虚空大眼怪，靠分解生物组织获取知识，满足它那无穷无尽的可怕求知欲。 “你可以窥探别人的记忆吗？海克斯。” 杰诺现在是有两份魔法天赋的人了，海克斯一份，自己一份，但是两者他都不够了解。 “窥探记忆是一件很费蓝的事情，特别是你的魔法天赋对我进行压制以后，我就只能看看普通人的记忆了，而且持续时间会很短。” 海克斯如实回答，通过学习杰诺的记忆，它开始运用起更加简洁的词汇，让语言表达效率更高。 杰诺和海克斯并不是心灵相通，只是可以颅内交流而已，所以沟通还是很必要的。 “成为我的心脏，不仅压制了你的能力，你还不能看我的记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杰诺的突然质问让空气焦灼了起来。 “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说！” “我在等你死后，继承你的记忆。” 看到杰诺有暴走的迹象，海克斯连忙补充道：“我不会故意害死你的！给你生命加持是我的义务和责任，只有在你情愿的情况下，我才能继承你的遗产……” 海克斯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我要是一直不死，那你岂不是收不到任何回报？”杰诺不死心，继续追问。 “跟着你也能听到许多有趣的事情，我在棺材里都呆腻歪了，现在觉得亲身去经历的感觉比干看着好多了，就像……就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就是这个意思。” “收声！我到目的地了。” 海克斯马上闭嘴，还杰诺脑中一片清净。 杰诺看着科林工坊的大门，门前挂着营业中的牌子，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他绕着房子转了半圈来到一扇窗户前，在这里可以观察到工坊的内部情况。 他看见了一个满面愁容的少女，正撑着脸坐在工作台前，盯着台上待机的通讯器，用杰诺送给她的银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杰诺敲了敲窗户，等少女转过头看向他时，才笑着说： “出去走走吗？奥莉安娜，正好一起吃个晚饭。” 第六十九章 作恶夜的恶作剧 奥莉安娜惊讶得捂住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好像下一次眨眼就会溢出饱含思念的泪珠。 奥莉安娜后撤推开椅子，任由它倒在地上，快步跑到窗前，将上半身探出去一把抱住了杰诺，仿佛要将他融化在怀里。 “呜呜，我想死你了。” 喜悦的泪水打湿了衣领，杰诺不禁鼻子一酸：“我也很想你。” 重逢的惊喜有些大，杰诺有些顶不住了，好在科林的喊声让奥莉安娜有所收敛。 “奥莉安娜，你在和谁说话？” “父亲，是杰诺回来了。”奥莉安娜将身体缩了回去，擦了擦眼角回应。 “哦，那你们继续聊吧。”科林的哼声又传了过来。 “抱歉，等我一下。”奥莉安娜对着杰诺说道，然后向科林的房间走去，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奥莉安娜把她的工作服换成一身裙装，提着裙摆哒哒哒的跑出了工坊。 “久等了，我刚才和父亲说好了要出门，然后又换了一身适合外出的衣服。” 其实不止，杰诺还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在工坊待久了都会有一股油污味，短时间能想要祛除就得用香水掩盖，头发也披了下来。 “你今天很特别，特别的好看。” 杰诺稍微针对性的夸奖了一下，立刻让笑容在奥莉安娜绽放。 女孩子用心打扮不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吗？ “对了，你都多久没和我通讯息了报平安了，真让人放不下心。距离上一次通话已经过去了多久？三天还是四天，我还以为那会变成你的遗言呢。” 奥莉安娜忽然换了一张埋怨脸，眼神也开始犀利起来。 “我只有一部通讯器，当天就交给菲罗斯的工匠研究去了，所以才一直没联系你。” 自从研发出通讯器之后，每天睡觉之前奥莉安娜都会联系杰诺，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你该不会无聊到天天等我发讯息回来吧。”杰诺笑着反问，街道上的路灯突然亮起，代表皮尔特沃夫即将迎来夜晚。 “才没有呢，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事，每次进化日前夕都会这样。” “是么，那得好好听你说说，前几天待在菲罗斯的宅邸里，和外界都没什么接触，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找个高档一点的餐厅把晚饭解决了。” 杰诺带着奥莉安娜直奔恒星大道，那是一条金融街，聚集着皮尔特沃夫大部分的财富，世界上最安全最大的金库——黄道地库，就坐落在恒星大道上。 这条街堪称皮尔特沃夫的财富之源，类似于地球上的华尔街，能在那里开设的餐厅自然是最高档的，杰诺现在抱紧了卡蜜尔的大腿，不缺钱了，自然要体验一下符文之地的顶级美食。 …… “两份沙驼峰、两份魄罗佳肴、一份琢珥鱼刺身、一瓶特调微光酒。” 杰诺点完了菜，问奥莉安娜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奥莉安娜摇了摇头，等侍者拿着菜单离开后，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 “这一顿就要好几十金海，差不多是我几个月的零花钱了！” “没事，反正花的是菲罗斯家的钱，尽管放心吃。” 来之前杰诺就已经跟奥莉安娜说明了他现在是菲罗斯供养的工匠大师，不缺钱，不然她现在得慌到身体打摆子。 “你点的这些都没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奥莉安娜无不担忧的说，并没表现杰诺那样的期待。 在等餐期间，杰诺听到了其它客人在谈论前两天的“作恶夜”。 这个节日在皮尔特沃夫可不太喜庆，年轻男女们会在这天非常认真地作弄自己的家人和邻居。 他听到有一场恶作剧好像闹大了，搞得皮城的交通差点瘫痪，在这种高档餐厅本不应该谈论美食以外的东西，但是那些绅士小姐既然会在这里谈起，那就证明事情非常一定有趣，这引起了杰诺的好奇。 “作恶夜那晚发了什么？” 那天晚上杰诺躲在房间里制作零件，什么也没听到。 “唔，听说是一个祖安的破坏狂跑到了皮尔特沃夫，她炸塌梅伯爵庄园的高墙，从里面跑出的观赏动物把各个桥梁塞得水泄不通；还用炸药把大街小巷封住了路；而且每条街道上的每一块路牌都被人拆下来换到了其他地方，这样的恶作剧实在太过分了！” 奥莉安娜用勺子敲了一下茶杯，发泄她的怨气，那天晚上门口的汽笛声严重影响了她的睡眠。 “你认为这只是恶作剧吗？”杰诺喝了一口水，想起了某个渔网袜只穿一条腿的萝莉。 “不是恶作剧是什么？刚好是作恶夜，又刚好没有出现伤亡。也不知道那个搞破坏的人图什么，浪费那么多军火就为了把皮城的交通搞瘫痪吗？对了，今早报纸登着梅伯爵家跑丢的犀牛被找到了，全身上下都是涂鸦，而且背上还涂上了jinx的标记。杰诺，你知道那是是什么意思吗？” “jinx的意思就是jinx，那个破坏狂的名字也许就叫金克斯。我说我们待会吃完就不要去日之门、峡谷桥、或者有博物馆银行这些地方逛了，尽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是金克斯犯罪的高发场所，就比如现在，街对面金碧辉煌的黄道地库大金库，迟早会惨遭金克斯毒手。 奥莉安娜脸色泛红，她还在思考去人少的地方是要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吗？正好碰到侍者将酒菜端上桌，杰诺的一双眼睛全被吸引了过去，没注意到她微妙的表情变化。 “我想想，那我们待会去买一些烟花，进化日那一天会用到的。” “好啊。”杰诺一口应下，然后专心对付食物。 杰诺点的几道菜的主材分别恕瑞玛、弗雷尔卓德、比尔吉沃特还有祖安的酒，不同区域的美食带来的味觉享受也截然不同。 至于别的区域的特色菜，杰诺觉得吃不完就没点了，听伊泽瑞尔说诺克萨斯的烧饼挺好吃的，关键是便宜，他是个穷小子，舅舅给他的零花钱买完探险工具和润发乳之后就剩下不多了，别的他也吃不起。 第七十章 黑默丁格军火店 从餐厅出来以后，杰诺逛到花鸟市场，觉得有趣就走进去看看。 这个世界的主流萌宠还是喵星人与汪星人，由于没有相关法律的限制，一些达官显贵会成群的豢养攻击性强的猎犬，其中最出名的梅伯爵，他直接在家里开了一个动物园，什么犀牛大象，狮子猴子，应有尽有。 来自艾欧尼亚的小型野兽也比较受欢迎，它们往往有着比较魔幻的外观和可爱的造型，例如三条尾巴的貂，长翅膀的松鼠，由于这些魔法生物对生产环境的要求苛刻，所以不好养又卖的贵。 杰诺在这里看见了弗雷尔卓德的吉祥物——魄罗！ 这种巴掌大小的白色生物非常的受欢迎，它被放在冰块中，长长的白毛披盖圆滚滚的身体，四条小短腿还没有身上的白毛长，头上长小小的山羊犄角，粉色的舌头像狗狗一样吐出来哈气。 魄罗是一种魔法生物，听说与弗雷尔卓德传说中的冰雪符文有关，它有一个非常特别非常好玩的能力——那就是养久了之后，它的外观会随着饲养者的样貌发生变化。 如果饲养它的人是一个大胡子，魄罗就会长出大胡子，是飞机头发型就会长出飞机头，真正的诠释了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奥莉安娜，你说这里会有龙吗？” 杰诺四处张望，他非常想目睹一下这种传说生物。 “不可能有的吧，虽然没有龙，但是可能有龙蜥，嗯我看看……找到了！” 顺着奥莉安娜手指的方向，杰诺看见一只后腿特别粗壮的大眼蜥蜴，正趴在笼子里打盹。 “好家伙，这是成年的吧，都有山羊那么大了。” 龙蜥是一种非常凶猛的野兽，并不适合当宠物，暴怒骑士克烈之所以能驯服一只龙蜥当坐骑，是因为龙蜥斯噶尔与它的同类不同，它非常的胆小。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克烈是一个约德尔人，约德尔人又称神奇生物、不正常人。克烈可以轻松的和龙蜥交流，这是其他人所做不到的，所以他才能说服（物理）了斯嘎尔当他的坐骑。（斯嘎尔是母的） “虽然叫龙蜥，但是和真正的龙差距还是挺大的。”奥莉安娜站的远远的，生怕惊醒了这头龙蜥。 “你见过真正的龙？”杰诺好奇道。 “没有，听说巨龙会尽量隐居在远离人类聚集地的深山里，皮尔特沃夫人口密集，不会有龙来的。”奥莉安娜摇摇头，这些都是她道听途说来的 “如果有人把龙蛋偷过来呢？” “最好不要，我想那会是一场灾难。” 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奥莉安娜觉得灾难可能还不足以形容事情的严重程度，得用浩劫才行。 “我们还是去买烟花吧。” “嗯。” 奥莉安娜带着杰诺来到了一家军火店，这里也卖烟花。 但是店名却让杰诺心中一咯噔：黑默丁格军火店。 “这是一家信誉老店了，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在这儿开着。” 没等杰诺回过神来，奥莉安娜已经推门而入，不过柜台上空无一人，奥莉安娜见状按下了放在柜台上的电铃。 叮叮叮叮！ 急促而又刺耳的铃声很快就招来了两位身材矮小的侏儒，他们并肩做着手势走来，但又在互相指责着对方。 “我只不过想要舒舒服服的炸点东西，这要求很过分吗？” “你说这话完全就是神经病，祖安来的那个炸弹疯子还在四处乱跑，皮城人一个个都紧张得要命！” 他们搬来两张凳子放在柜台下，然后站了上去，抬头看向奥莉安娜： “欢迎光临黑默丁格军火店，我是吉格斯，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说话的人带着一顶连着护目镜的头盔，对着杰诺两人用力的傻笑着，露出整齐的大白牙，他的笑容诠释了什么叫做笑出自信，笑出强大！ 滑稽jpg “我们想要挑一些烟花，你们是在讨论金克斯的事情吗？”奥莉安娜回答道。 “原来那个疯子叫做金克斯……随我来，小姐！看看我们的进化日特供烟花服务。” 另一个黄色爆炸头的侏儒领着奥莉安娜向烟花货架走去，他们走路频率很快，因为他得迈出三步才能赶得上奥莉安娜一步的距离。 “嘟噜噜！金克斯？吉格斯？听起来挺般配。”傻笑的侏儒也跳下了凳子，跟了过去。 看到这里，杰诺已经确定了这两个是约德尔人，是用易容术伪装成人类侏儒的约德尔人。 大发明家黑默丁格和他的徒弟爆破鬼才吉格斯，他们的原貌应该是两个毛茸茸的可爱大头约德尔男性，不过杰诺并不打算揭穿它们的真面目。 事实上，人们很讨厌排除这些小个子，无仇无怨，杰诺也不想让对方难做。 奥莉安娜说这家店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所以这两位来到皮城少说也有几十年，约德尔人寿命悠长，几十年定居外地对他们来说就像出国留学一样稀松平常。 约德尔人的故乡是班德尔城，那是一座存在精神领域的世外桃源，魔力充盈，人们安居乐业，不过班德尔城连接符文之地的入口飘忽不定，说不定今天在德玛西亚，明天就刷新到诺克萨斯，只有约德尔人能稳定的找到他们。 当然，也有人类误入班德尔城的情况。 在那里，人类会被充盈的魔法影响，迷失自我，变得疯狂起来，身体快速增长变成。 本来就只有正常人类膝盖高的约德尔人，看到这些身高体型翻了一倍的人类，自然会称其为巨人。 吉格斯在广场上和小伙伴们玩投球时就遇到了一次巨人入侵，他当时改造一个投球器，用源源不断的炮弹将巨人击退了！（大头的q技能炮台） 投球器是班德尔城的大发明家黑默丁格留在广场上…为这些玩球的年轻人准备的小发明，但是由于它威力太大，调到最低档都会把约德尔撞飞，所以就没人用它，被丢在了广场角落。 灾难来临时，脑子机灵的吉格斯第一个想到了投球器，他开到最高档，然后把自己鼓捣的土炸弹充当网球，狠狠地轰跑了巨人！ 事后，吉格斯得到了黑默丁格的赏识，被他收为徒弟，一起来到了皮尔特沃夫，这个比班德尔城更加广阔的舞台。 奥莉安娜已经挑好了一些烟花，正准备结账，杰诺看着不停傻笑的吉格斯，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这些烟花里面该不会塞着一些易燃易爆物品吧？呃……我是说，预期之外的爆炸物。” 第七十一章 不一样的烟火 “真是个好主意，美妙的爆炸，那肯定很棒！”吉格斯咧开嘴，发出滑稽的笑声，手舞足蹈起来。 “不不不，我以信誉担保，这批烟花绝对安全，前提是你使用的方式正确！” 黑默丁格摆手解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浓密的胡子翘了起来，对一旁的吉格斯小声说道： “你该不会在烟花里做手脚了吧？” “你也希望我这样做吗？” 吉格斯看向黑默丁格，即使隔着绿色的护目镜，也依然能看出他眼睛里的期待。 “不！最好不要！疯子才会这样做。” 黑默丁格一扳手敲到吉格斯的脑袋上。 “所以说，这批烟花……有问题吗？”奥莉安娜试探道。 “没问题的！”两个小矮子异口同声回答，但是看得出吉格斯很烦躁。 “哦……那就结账。” 杰诺和奥莉安娜各自抱着一捆烟花回到科林工坊，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后脚刚离开，金克斯前脚就迈进来，刚好遇到闹情绪的吉格斯。 两个家伙一拍即合，决定用一整晚的爆炸欢送进化日的到来。 将烟花搬到科林工坊的天台上，杰诺望着万里无云的星夜，微微出神。 “哼，你们有烟花可以玩，我倒是累得不行。”迦娜的突然现身，让奥莉安娜一阵激动，撒下了手中的仙女棒就从过去抱大腿。 抱大腿是因为迦娜悬浮的高度刚好在一米左右。 盛情难却，对奥莉安娜这种不尊敬的行为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您可以和我们一起放烟花啊。” 奥莉安娜向迦娜发出了邀请，但是地方摇摇头拒绝了。 “我得负责把烟花中的颗粒吹散，保持空气质量。” 迦娜摊摊手，表示没有办法。 “那直接开花吧。”说着杰诺点燃了一根烟花棒，对准月亮发射。 只听见咻的一声，一颗燃烧着火光的小光球飞上了天空，爆开伞状的烟花。 杰诺敢肯定，他打响的是进化日前奏的第一炮！奥莉安娜也加入了进来，对天打炮不亦乐乎。 他们的行为很快得到了周围人的效仿，从独奏曲变成交响乐，烟花绽放的声音不绝于耳。 杰诺看着这些单调的烟花有些厌烦了，虽有五颜六色，但是演出效果却只有那么一种。 于是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迦娜？你可以飞上天把我们的烟花改变形状吗？不然和别人的都一样，没有牌面啊！” “应该可以，但是你把我当成实现你奇思妙想的工具，这样让我很不喜欢！” 迦娜抱着胸，面色不悦。 “哎呀，乐在参与嘛。” 迦娜出来信仰无欲无求，杰诺只好说两句好话打动她，才让她答应了这个请求。 “烟花会炸伤迦娜吗？”奥莉安娜担心的问，不过迦娜用行动回答了她。 一颗焰球极速升空，迦娜化为一缕清风紧随其后，在烟花爆开的一刹那，将其捏成了一只展翅翱翔的青鸟。 每一次烟花绽放，都会出现一只形态迥异的青鸟，迦娜最喜欢这种动物了，也最了解它，她捏出的烟花可以还原出这种生物的神韵。 慢慢的，她发现信仰居然开始快速增长，许多小光球聚集在她身边，任君采劼，仿佛这一刻她就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她逐渐乐在其中，开始挑战更复杂的图形——衔着齿轮的青鸟、春光灿烂的笑脸、扬帆起航的帆船。 一个小女孩站在阳台上隔着街道向奥莉安娜大喊：“姐姐为什么你们的烟花和我的不一样？好漂亮啊！是从哪儿买的，我也想要！” “你只要在心里默念迦娜，烟花就会自动变形啦。” 奥莉安娜开心极了，她不会错过任何推销迦娜的机会。 小女孩天真的照做了，迦娜很快注意到这个心灵纯洁的小孩子，顺手将她的烟花捏成一张笑脸，其他邻居也投来羡慕的目光。 然而，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突如其来地破坏了这场璀璨的交响乐。 巨大的爆炸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杰诺向火光冲天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艺术画廊被炸了，八成是金克斯在造成的。 迦娜立刻飞向事发地点，她要去扑灭火势，绝不能让其蔓延开来。 奥莉安娜打算留杰诺过夜，因为外面好像不怎么安全，不过杰诺还是拒绝了，他伸出一根被水晶包裹的手指，准备打消奥莉安娜的担忧。 “这是我的新能力，它会保护我安全返回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会魔法这件事居然没有感到奇怪，啊！好硬！” 奥莉安娜咬了一下水晶指头，发现这东西比金齿轮币还坚硬，差点把她牙咬崩了。 “不过还是得万分小心！”奥莉安娜捂住脸颊，似乎牙齿还在隐隐作痛。 “放心吧，我又不经过那个地方，明天见。” “嗯，进化日见。” …… 火舌四卷，像是盛开的酒玫瑰！ 建筑崩塌，仿佛是狂欢的芭蕾！ “这才是今晚应有的主题——不一样的烟火！实在是太美了！”吉格斯袖珍的身体躺在某处阳台上，双手撑着毛茸茸的大头，火光映照在护目镜上，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小毛头，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到的就是大家慌慌张张的样子。” 金克斯坐在阳台边缘，一边欣赏救火的守卫，一边撸着吉格斯的绒毛。 在刚才，他们先是好好‘用力’地欣赏了一下艺术品，又到了糕点店拿着枪威胁糕点师给他们做了一顿好吃的，然后又把奥莉安娜最喜欢去的剧院炸了一通，只因为以前守卫说她衣服太寒酸了不给进。 然后他们现在又准备去拜访一下“进化夫人”，“进化夫人”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座雕像，而是一个科技展览馆，如果金克斯把它炸了的话，那么明天的科技大展可能就要泡汤喽。 然而，在引爆炸药前，金克斯和吉格斯发生了争执：金克斯想要直接引爆埋好的炸药，看那些臭狗屎皮城佬吓得屁滚尿流的滑稽样子，而吉格斯觉得……得先疏散人群才能引爆。 他想看的是爆炸，而不是死人。 两个人之间的冲突就像被点燃的炸弹，看不见引线有多长，但爆炸随时都会发生。 气氛就像被点燃了一样，开始焦灼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两个疯子的自我救赎 见金克斯不同意，吉格斯沉默了一会，抱起起爆器就从楼顶窜到楼下，一边跑一边鬼叫： “喂！！！楼里有炸弹，快出来！！” 金克斯马上追了过去，就地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 大家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矮子抱着起爆器到处乱窜，后面还有前两天刚刚登上通缉令的双马尾破坏狂，当即吓得四处逃窜。 “大家不用在意，只是我的良心变成了人形，还带着我的起爆器逃跑了！”金克斯大笑着用鱼骨头轰炸墙壁，给逃命的人不停地制造一些阻碍。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这反倒让他们跑得更麻溜了。 短腿的吉格斯跑不过金克斯，在展览馆门口被她一把扑在地上。 “吉格斯！我的良心！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趣的家伙。”金克斯气喘吁吁的捏着吉格斯的脸蛋，将他提到空中狠狠蹂躏。 她不害怕约德尔人，因为她觉得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是她的幻觉，由她的良心变成的。 “我是啊！但是我只炸楼不炸人！”吉格斯笑不出来了。 “人类不就是一栋栋用血肉堆砌起来的小房子吗？” 金克斯从吉格斯手中抢过起爆器，然后又把他一脚踢开。 “我就是你的良心，我告诉你！如果你杀了这些人，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自己的。” 吉格斯趴在地上，抬起手想要阻止她，他看见金克斯好像因他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这是个好机会！ 再次把起爆器抢走的好机会！ “我告诉你……”然而金克斯不按套路出牌，假装若有所思的停顿，然后在吉格斯出手之时抢先一步踩住起爆器！ “金克斯就是金克斯！” 话音刚落，大楼的屋顶就随着爆炸坍塌下坠，整个展览馆被熊熊火焰包围，如果真有人在里面，肯定死透了。 爆炸发出的气流将金克斯的辫子掀飞，陪着吉格斯呆滞的看着燃烧的大楼。 “完了，里面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唔。这就是……难过的感觉吗？” 然后他们就听见展览馆的守卫在汇报伤亡情况：所有人都及时的逃了出来！ “耶！没人死亡我就什么教训也不会有了耶！”金克斯开心的高举双手跳了起来，但是这个举动却糟糕的引来了守卫的包围。 “你们被逮捕了！”为首的军事长发话了，她是这群守卫的领头人，不同于警察，他们是类似保安一样的职业，没有配枪，所以每个人都握着一根电杖围了过来。 但看见躲在金克斯后面的吉格斯后，他们急忙停下了逼近的脚步。 “什么鬼？怪物！”军事长指着吉格斯大喊到，把围观的群众都吸引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对这个小矮子怪物的看法。 “那是约德尔人吗？” “它是诺克萨斯人的武器！他们在艾欧尼亚用过！我亲眼见证！” 吉格斯有些懵逼，他什么时候去过艾欧尼亚了，也许眼前这个光头错把他的同族当成他了。 “这只是一个毛茸茸的可爱小家伙。”一个小男孩就要过去抱吉格斯，但是被他妈妈拉住了。 “杀掉他！趁他还没有杀掉我们之前！” 周围的起哄声让吉格斯明白了为什么黑默丁格要苦口婆心让他好好伪装。 这些人对他抱有强烈的敌意，他不知道为什么约德尔这么不受欢迎，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然后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伪装好的黑默丁格，吉格斯兴奋的对他招了招手。 “什么？！你认识这玩意儿？”一个义愤填膺的市民质问刚刚赶过来的黑默丁格。 “我……我嘛……根本不知道这怪物在说什么。”黑默丁格慌得得胡子连翘几下，然后惭愧的低下了头。 吉格斯的飞机耳软绵绵的塌了下来，他现在伤心极了，他的导师抛弃了他，但是他很理解黑默丁格的做法，这是吉格斯自找的。 “这个派对不适合我们，还是走吧。”金克斯毫不掩饰对这群人的厌恶。 “好吧，拜托了……” 吉格斯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被金克斯拎着脖子，用鱼骨头朝着脚底开炮，一个火箭跳跃窜出包围圈。 “晚安啦，皮城的混蛋们！我们明天见！” 金克斯嚣张的笑声传进守卫们的耳朵里，让他们面如土色。 …… 皮尔特沃夫，津戴罗的微缩符文之地（类似地球仪的建筑，符文之地的微缩模型） “好吧，守卫在追我，我的导师也背叛了我，这下我无家可归了。” 刚从一家蛋糕填饱肚子，手上还抹着一些蛋糕渣得吉格斯大大咧咧的说道，看来他的心情回复得挺快。 “那就来祖安我的地方做客吧，没人管很舒服，而且特别花里胡哨。”金克斯将手指头的草莓酱伸进嘴里舔了个干净。 “啊啊，我不太确定。”吉格斯没去过祖安，但是他听到过许多皮城人对祖安的负面评价。 “你看啊小良心，你没让我杀掉那群人，还让我难过了八秒钟，破了我的最高记录，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根本就不应该在这儿，皮城是给蠢货衰人老不死待着的，而你呢，天生就该去地下城。” 金克斯摇着手指头，循循善诱的劝导吉格斯： “祖安才是你的家！” 吉格斯的想法动摇了，他决定下去祖安亲眼看看。 …… 祖安，微光酒吧门口。 金克斯坐在飞奔的火箭上，怀里抱着一箱金海，而吉格斯正在她的身前肆意的扔着他的杰作——海克斯凝胶炸弹！ 这东西特别的弹，所以也被称为弹跳炸弹。 “最酷的人，比如我们，都在祖安。” “可以去奇趣市集玩，也可以去戏弄炼金男爵，还可以去捅街边的抢劫犯呢！” “更不要说还有成堆的好东西让我们炸翻天～” 金克斯的喋喋不休在吉格斯看来简直是天籁之音——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这里了！ 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同，他对祖安的固有印象被颠覆了，原来皮城人对祖安的说辞全都是负面报道。 这里可没有人管他是不是约德尔人，比他更奇怪的大有人在！ 他终于可以摘下伪装自由自在的活着了，被压抑的天性此刻全都被释放了出来！ “来，炸个痛快！” 第七十三章 凯特琳的邀请 进化日在杰诺的睡梦中悄然而至，昨晚的爆炸并没能影响到他的睡眠，因为他知道金克斯的逃跑路线是不会经过边境市场的。 昨晚回到学工公寓的时候，房东太太塞拉女士告诉杰诺，住他隔壁505的美女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房租到期，准备出租给别人，所以跟他说一下。 杰诺的房租过几天也到期了，他并不打算续租，而是要搬进蓝熏庄园里，方便训练，他将这事儿告诉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发出夸张的姨妈笑，由衷的祝贺他，还说他是这公寓几十年里最有出息的学工。 关于塔玛拉是战争石匠这个秘密还是被凯特琳挖掘了出来，她被凯特琳丢上开往恕瑞玛大陆港口城市卑尔居恩的船只上。 虽然凯瑟琳对船上那些两块银轮就能卖了自己老母的恕瑞玛刀客承诺，要怎么处置塔玛拉都行，杀了丢下海或是什么的无所谓，但以战争石匠的本领，塔玛拉最后多半会安全返回诺克萨斯，这就相当于遣送回国了。 这和皮尔特沃夫的法律有关，非暴力不拘留，他们重点打击的对象是违禁军火的走私犯和那些疯狂的发明家。 杰诺打开房门正打算去找奥莉安娜，开始体验他人生中第一个进化庆典，就看见门对面倚着一位黑长直美女。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塔玛拉，可当他仔细看清对方的样貌时，才发现她的头发原来不是黑色，而是深紫色，再看到身上披着的松垮的皮城警长外套，那么对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她就是皮城警长凯特琳，她的肩上扛着一杆长管步枪，看上去就像是一枚闪亮的宝石镶嵌在银丝织成的网格中，让杰诺不禁多看了几眼，这种工艺水平的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即使在他看来也是非常精良的，看来凯特琳的父母当真是制作武器的好手。 “早啊，杰诺先生，这么早准备去哪儿？不知可否赏脸一起喝上一杯咖啡？” 凯特琳嘴角微扬，饶有兴致的看着眉头紧锁的杰诺。 “早安凯特琳警长，带路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杰诺想了想就答应了，如果不答应，那么他可能会被凯特琳带到警局例行盘问，那将更浪费时间，还不如私下解决。 杰诺被带到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凯特琳似乎是这家店的常客，一句“老样子”老板就能明白她想喝什么，杰诺也随便点了一杯，便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杰诺先生，那天我的新搭档——蔚，她的粗鲁行为伤到了您，这几天又一直联系不到你，直到今早才有机会给您道歉，实在是过意不去。” 凯特琳的脸上不单单只有歉意，杰诺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那蔚警官呢，她没来吗？”杰诺随口一说，道歉自然是本人过来道歉才对，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估计还在被窝里，不到执勤时间是不会起床的。” 凯特琳露出一个困倦的歉笑，看向窗外——街上的路灯发出冷清的光，现在还早，大多数人家都因为昨晚的事情睡不好觉，这会儿起床溜达的人并不多。 看来被金克斯这么一搞，凯特琳昨晚应该没睡觉，才会这么早来喝咖啡提提神，以良好的精神状态应付进化日内很可能会发生的麻烦。 毕竟金克斯可是承诺今天还会再次光临皮城的，虽然这可能只是无端端的恐吓，但凯特琳的经验告诉她：今天必然会有大事情发生。 进化日嘛，总有刁民想闹事，习惯了。 “杰诺先生，请问您和您的邻居塔玛拉有过接触吗？” 咖啡还没端上桌子，凯特琳就迫不及待的开问了。 “有过几次交流，不过都只限于日常问候。”杰诺如实回答。 “也就是说您和她不熟？” “是这样的。” “杰诺先生，您真的不知道塔玛拉的真实身份吗？您不想知道她受到了什么样的处置吗？” 凯特琳眯起眼睛，一只腿翘起一定角度，一只手肘搭在腿上，眼神不善的在杰诺脸上来回扫视。 “您这么一说，我反倒是不想知道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换个问题，五天前的晚上，你没有待在公寓，是去了哪？就是塔玛拉归案的那一天。” “我去蓝熏庄园了。” “为什么那么晚去？面试早在日落之前就已经全部结束了，而且你早上已经面试过了吧。” 看来凯特琳来之前做了不少的调查。 “我是去签约的，我现在是菲罗斯家族供养的工匠大师，只不过合同没有带过来，谁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身上呢。” 恰好一壶咖啡被儒雅的老板端了过来，凯特琳的视线也从窗外移动回来。 “工匠大师？这么年轻？”凯特琳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笑’的模样：“各大家族每次签约工匠大师都会举办宴会……但据我所知，这几天菲罗斯家族没有举办过任何宴会，你的措辞很可能是假的。而且……伊泽瑞尔和你供词并不一致，他可没有提起你是去签约的。” 凯特琳的声音不紧不慢，把一支漏勺支在茶杯精致的边沿，精心摆上两方砂糖。 她愉快地注视着咖啡浇落，方糖渐渐融化坍陷，她的嘴角舒缓开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快活的轻笑。 砂糖剩下的最后一点残渣无处可逃，终于跌进了深色的咖啡里。 “伊泽瑞尔……” 居然还找到了伊泽瑞尔做证词，也不知道他对凯特琳说了什么。 杰诺沉默了，他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的陷入凯特琳精心设下的语言陷阱里，他觉得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否则他的秘密就会被凯特琳越挖越深。 杰诺决定弃卒保车，直接掀开了自己的上衣，此举让端起咖啡正想喝一口的凯特琳，差点烫到了喉咙。 “如你所见，我的确是去签约的。 我在面试通过之后回到公寓，被蔚警官砸了一拳然后心脏病发，然后让伊泽瑞尔扶着我前往蓝熏庄园，因为情况紧急甚至动用了魔法。 因为我是菲罗斯的工匠大师，所以家族帮我紧急安排了一场增强手术，增强的部位就是你眼前的心脏，术后我在庄园里养伤养了好几天，所以你在公寓一直都等不到我。” （伊泽瑞尔的挖坟道具装在背包里带进来，并且留在庄园里了，凯特琳绝不可能发现他们是去挖坟的。） 看着杰诺心口的装置，凯特琳踌躇了，这真假难辨的说辞，完美地对上了她所知的所有细节，而且还把事情的起因推到了蔚身上。 她只是在调查塔玛拉的时候，多关注了她的邻居杰诺两眼，毕竟战争石匠很可能不止一个，那些和塔玛拉有接触并且成功进入大家族的工作的对象都值得怀疑。 不过既然能成为工匠大师，起码证明了杰诺和战争石匠是无关的，一个人很难同时具有优秀的侦查能力和科研实力。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诸多不便。” 凯特琳将咖啡反正碟子上，诚诚恳恳的低头道歉了。 不过她的心中却泛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杰诺工匠大师的身份非同一般，如果和杰诺搭上线，是否能够了解到更多大家族们不为人知的内幕呢？ 这个事情，她一直都在思考。 第七十四章 凯特琳原来是个杠精儿～ 杰诺不知道凯特琳想到哪里去了，但是对方没有看出他心口的增强体的不寻常就行了。 可惜海克斯只能读取记忆，不能读心，不然的话使用读心术搞清楚凯特琳的想法后再回答会更加稳妥。 咖啡还没有喝完，杰诺就不能走，这是必要的尊重。 于是他就主动和凯特琳聊了起来，然后他发现凯特琳是一个特能聊，说话又犀利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杠精儿～ 这也许和她的职业有关，她曾经当过私家侦探，后来才当警察，习惯了在盘问中抓住对方的漏洞不放，予以反击追问，逼得对方哑口无言，说出真相。 跟这种人聊天很费劲，来感受一下。 杰诺：“你的头发很漂亮，紫色的很少见。” 凯特琳：“我的瞳孔也是紫色的，也很少见，那就不漂亮了吗？” 杰诺：“为什么你左手带露指手套，右手带普通手套呢？” 凯特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有强迫症呢？你为什么不去治疗呢？” 杰诺已经感觉生无可恋了，这个生人勿近的说话态度要怎么好好交流啊！ 然后事情有了转机，偶然间杰诺说起了侦探小说，然后就看见凯特琳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根据凯特琳和她的搭档蔚的关系，杰诺说到了福尔摩斯和华生，然后凯特琳不知道该怎么聊了。 “你居然没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 杰诺表现得非常震惊。 “完全没听过。” 凯特琳很勾引得牙痒痒，居然还有她没看过的侦探小说，而且看杰诺的样子，似乎还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咳咳，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杰诺就着咖啡给凯特琳简略的说了其中一个案件，然后他发现福尔摩斯在案发现场使用的基本演绎法，已经让凯特琳深深着迷，为之沉沦。 末了，凯特琳还吐槽自己搭档为什么连华生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不仅帮不上忙，还经常惹麻烦，把蔚安排在自己身边真是活该！ 凯特琳握拳捶了一下桌子，紧闭双眼将咖啡一饮而尽，当真是——咖啡入喉心作痛jpg 吊足了胃口，杰诺就准备开溜，要不然奥莉安娜就该担心了。在凯特琳欲求不满的目光下，杰诺先一步起身，向咖啡厅门口走去。 “你是魔鬼吗？”海克斯的声音在杰诺脑中响起。 “关你什么事，你可不要影响我的生活啊。”杰诺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sir！我也想听福尔摩斯的故事www！” “呃……你居然没看到那部分记忆？以后再说吧，感觉后面还会见到凯特琳的。” “行吧，凯特琳杠你的时候也特别有趣儿。” 杰诺：“……” 正当杰诺打开咖啡厅的大门时，一个金黄发色的可爱小女孩就一头撞到了他身上，然后连道歉也不说，就直接跑到了凯特琳身边，哭喊道： “警长姐姐！快去救人！呜呜……有一个工坊被怪兽袭击了！我的……我的玩具兵还在里面呜呜呜……请把他们救出来！” 凯特琳柔声安抚了一下小女孩，迅速将海克斯狙击步枪背在肩上，牵起女孩儿的小手急忙道： “快带姐姐过去，你还跑的动吗？姐姐抱你吧。” “唔……我不累。” 于是凯特琳就跟着小女孩跑向案发现场，在经过杰诺旁边时，还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对他说道：“你也要来！” “真是不近人情的邀请啊。”来不及回绝，杰诺便跟了过去，他其实不想掺和这场麻烦的，换个人对他这么说他直接调头就走，可谁让凯特琳是一位警官呢。 来到案发现场，杰诺发现遭受袭击的居然是杰斯的工坊，听着里面机械碰撞的声音，凯特琳让小女孩乖乖待在门口，等他们出来。 “我会负责把你的玩具兵带出来的。” 凯特琳已经了解到，事情的起因是小女孩拿着玩具兵上街，然后让人撞坏了，恰好自从杰斯成为皮城的英雄之后，小女孩救特别崇拜他，拜托他帮自己修理一下玩具兵歪掉的胳膊。 结果受到了杰斯的冷嘲热讽，似乎他正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没空理小女孩，然后袭击就发生了。 小女孩这才知道杰斯在防备一场即将到来的袭击，杰斯在匆忙之间用铁锤将一个铜板砸成了铜伞，掩护着小女孩跑了出来，然后独自面对歹徒。 他并没有让小女孩报警，只是小女孩觉得歹徒太过强大了，杰斯可能会打不过，所以上街来找警察了，正好就看见了咖啡厅窗前的凯特琳。 “姐姐快救他吧。”小女孩跑到一边把沉重的铜伞递过来，虽然凯特琳不需要这东西，但还是接过手来。 “嗯，姐姐说到做到。” 凯特琳正要夺门而入，却被杰诺制止了。 “让我打头阵吧。”说着他的手臂泛上了一层坚硬的水晶。 凯特琳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即点头同意。 杰诺拿过铜伞，一脚踹开大门，眼前的景象有些出乎意料。 玻璃天窗被打破了，满地的玻璃渣子，杰斯的得意发明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就连工作台也被撞倒在地。 四周的墙上躺着两三个不省人事的人，每个人的脖子根都伸出许多管子连到后背，里面流动的炼金药剂泛着绿光。 剩下的两三个人虽然还活着，但是手脚已经骨折，他们目光空洞、面无表情，仿佛并不觉得疼痛一般，向杰诺两人踉跄走来。 这些肯定是维克托的手下，从祖安下水道找来的小混混，被维克托注射了迷幻药和安眠药，接受了炼金改造以后对维克托惟命是从，没有拒绝的能力。 杰诺本以为会看到机械士兵，但维克托无法在严密监管下把这么多机械体送进皮尔特沃夫。 不过，这些炼金奴隶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了，他们应该是破窗而入的时候被早有准备的杰斯一炮轰飞，剩下两个侥幸没死的残兵杂勇，毫无主见的执行着维克托的残酷命令。 威胁最大的是一只狂暴的巨大机器，它简直就是牛头怪和丑陋建筑的结合体。 杰斯正在与它周旋，而且看起来情况不妙，他衣服上的破损告诉杰诺：杰斯已经在金属怪兽的手上吃过瘪了。 同样的，凯特琳也在进来的时候分析了一遍局势，胜券在握的冷笑道： “原来是打猎啊～真怀念！我就是在打猎中度过了我的童年。” 第七十五章 战斗与快速修理 杰诺手臂覆上一层硬质水晶，抬起拳头迎面将两个晃晃悠悠走来的炼金奴隶打昏了，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没必要杀，杰诺其他的攻击手段很容易夺走他们的性命。 凯特琳冲到倒塌的工作台后，架起海克斯科技步枪略一瞄准，子弹便从牛头怪的膝盖弯钻了进去。 牛头怪失去平衡，踉跄着摔倒了，破损的双脚已经不足以支撑它人立，再次起身时已经变成了四脚着地的状态。 它对着墙边的杰斯狠狠的撞了一下，直把他顶飞老远，摔在了一个手推车上，磕得后背关节咯咯作响。 “你最多只能碰我一下！”杰斯叫嚣道。 然后就看见怪兽转头不再理他，猩红的眼睛死盯着凯特琳不放。 嘭！ 一声与之间截然不同的枪响，特制的子弹直接在怪兽的眼睛窝里撕开一道手臂粗的裂口。 金属怪兽果断发起了冲锋，四蹄齐出，直接在炼金奴隶的身体上碾过，工坊内的空间并不是很大，转眼间就已经冲到凯特琳面前。 凯特琳扣动扳机，枪口喷出一个圆球，并且极速展开，变成绳网向怪兽罩了过去。 但是情况好像和她预想的不同，绳网并没有绊倒怪兽，而是挂在它的脑袋上，没起到一丁点作用。 这对人用的绳网用在这种金属怪兽上，尺寸还是小了一些。 嘭！反击的时刻到了！ 凯特琳来不及挪动位置，怪兽便已经狠狠撞在倒塌的工作台，脚步不停，连带着将工作台后面的凯特琳一起往前顶去。 遭受了猛烈的冲击力，凯特琳感到脑袋有些晕眩，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再过几秒，自己就会被顶到墙壁上，在工作台和墙壁之间挤成一团肉酱。 “糟糕。” 杰诺也知道不能再观望下去了，食物链底层的adc凯特琳没法解决这个莽莽怪。 海克斯核心冲破上衣弹射而出，狠狠撞在牛头怪的肚子上，旋即一个绞杀力场将它的蹄子全部扭断。 杰诺也覆盖着水晶护甲扑了上去，在高级海克斯技术的加持下，眼前这只金属怪兽的设计破绽百出，杰诺便决定要以最粗暴的方式摧毁它的控制系统。 水晶手指插入它的脖子，一屈一拉便将铁皮整块掀出，再对着暴露出来的线路管道一顿猛拽，跳跃的电弧无法穿透水晶护臂，就地上演了一场徒手拆机甲。 很快，金属怪兽的脖子就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最后杰诺一发狠，直接使出全力将整个脑袋从怪兽的躯壳上扯了出来！ 无数管道连着的脑袋上那一颗猩红的独眼还在兀自亮着，但已经没有威胁不了任何人了，操控系统已从躯体上剥离，光一个动弹不得的脑袋还想吓死人吗？ 把海克斯核心召回胸口，再把怪物脑袋丢得远远的，杰诺小跑着赶过去查看凯特琳的伤势。 多亏了杰诺在半途中将怪兽截杀，剩下的惯性不足以支撑工作台将凯特琳推到墙上。 凯特琳的大腿擦破了一些皮肤，小腿反倒是因为长筒靴的包裹没出什么事，这也许就是不穿丝袜的坏处。 不过杰诺觉得最可能受伤的部位可能属她的臀部，在金属怪兽撞到工作台的时候，凯特琳用脚顶住了工作台，手抓住桌沿，这个姿势导致她坐在地上被猛烈推出十几米远。 杰诺俯身把手伸给凯特琳，对方也没有矫情，抓住杰诺的援手就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就跟没事人一样。 杰诺还特意看了一眼，结果裙子都没有磨破，都怪这地板太光滑了。 “杰斯，你知道是谁发动的袭击吗？” 凯特琳谢过杰诺之后，来到杰斯身边询问，这家伙虽然有些狼狈，但好像也没有出什么事。 “我一直都在等着维克托的惊喜，不过……也不过如此。” 杰斯将自己从小推车里拽出来，恨恨地说道。 关于杰斯和维克托的恩怨，凯特琳也有所耳闻，杰斯被封为皮城守护者，凯特琳也不甚认同，不报警让警察解决，反而脑子一热孤身深入祖安，这种人真的可以称得起守护者吗？好好搞发明别管那么多份外的事情行么？ 不过对于在祖安发生的事情，皮城警备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炼金男爵们绝不会允许皮城的警察在他们的地盘上侵权执法。 皮城警备的不作为和杰斯的个人英雄主义才促使杰斯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当上了拯救皮城的大英雄。 凯特琳知道是这个原因，但风头被杰斯抢了去，她自然也会不甘。 “你知道维克托的目的是什么吗？是为了复仇？” “不可能是复仇，我了解维克托。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一己私欲，所以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要来杀我是不可能的。” 杰斯傻吗？ 杰斯不傻，而且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也是最了解维克托的人。 杰斯将激活的战锤关闭，又道： “维克托应该是想到实验室搜寻水晶碎片，如果我妨碍了他的话，他不介意顺便把我也解决了。” “那水晶碎片呢？” “早就上交给集团了。” …… 乘着凯特琳在对杰斯进行例行盘问，杰诺悄悄的离开了实验室，却被等候在门口的小女孩拉住了衣袖。 “哥哥，你好厉害啊！你就是凯特琳姐姐的新搭档吗？” 小萝莉的目光天真无邪，清明透彻。 “不，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帅小伙。”杰诺笑着摸摸小萝莉的金发，思考着说什么好让自己脱身： “快进去吧，里面安全了，你的玩具兵被杰斯修好了哦，那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玩具兵是在战斗之际被杰斯修好的，那种难度简单得他都不愿意出手。 “真的吗？！那是妈妈去世之前给我做的。”小萝莉流出了眼泪，快乐和悲伤的情绪在她的的泪腺里乱搅。 杰诺觉得他得告诉这个小家伙一个好消息：“如果你的东西坏了，你就去找杰斯修理，他修得又快又好，保准和新的一样，而且还不用钱，不过呢……他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会说你蠢说你太不小心之类的，这时候你只管撒娇就行了。撒娇你会吧？” “嗯嗯，我刚才已经见识过了，杰斯说话真的好凶！”小萝莉的脸上又绽开了笑容。 “快进去吧，杰斯在等着你呢。另外，跟凯特琳姐姐说一下我先走了。” 杰诺轻轻拍了拍小萝莉的后脑勺，然后目送着对方哒哒哒的冲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马上传来了杰斯不耐烦的声音：“你这个熊孩子怎么又来了？” “我不叫熊孩子！我叫亚玛兰欣！你把我的娃娃修好了吗？” “修好了，没什么是我不会修的。拿着你的娃娃快离开这儿，我对熊孩子过敏！” “谢谢叔叔。真棒！它又和新的一样了。” 实验室中，牛头怪脑袋上的猩红独眼正透过门缝，一动不动的盯着杰诺的背影，闪烁了几下之后，死而无憾的熄灭了。 第七十六章 科技大展 杰诺来到科林工坊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晚了好几个小时。 穿着节日华服奥莉安娜早早就坐在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生闷气。 杰诺已经鸽了她一个上午，如果他再不出现的话，她就要到学工公寓的床上把他揪起来了。 好在人群中出现了他的身影。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都怪你，我的进化日严重缩水了。” 奥莉安娜抢先开口了，她径直走向了杰诺，然后就看了他衣服上的大洞。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路上遇到了凯特琳警长，帮她解决了一下小问题。”杰诺苦笑着，很是无奈。 “你需不需要换一件衣服？”奥莉安娜看着杰诺胸口的装置有些愣神，虽然他已经解释过了，但每每亲眼见证都难免觉得不可思议。 “不用了，我这样就好了。”说罢杰诺裹紧了外套，盖住了破洞的内衬。 他总觉得今天不会那么太平。 “没能赶上早晨石子路的美食摊，我们还是直接去不可知广场吧。”奥莉安娜原谅了杰诺，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催促道。 因为昨天“进化夫人”被金克斯炸了，所以大展的举行场所转移到了露天的不可知广场。 一路走来，一道道鲜艳的彩旗结挂在楼宇之间，狭窄的街道充满了节日的喜庆吉祥。 街上熙熙攘攘，人们穿着体面而低调的节日华服来来往往。信使推开路上的小贩、搬运工和推销员穿梭于人群之中，被推开的人们无不厉声大吼、挥拳示威。 几个流浪修补匠在木桶上铺好帆布，摆上了来路不明的零件，眼睛东张西望，准备好一看到守卫的影子就立刻溜之大吉。 祖安的地沟孤儿免费搭乘尖啸升降机来到上面，躲在街道外侧伺机而动，在过往行人中搜索着割包的目标，幻想着能有一个蠢货出现，让他吃上一顿节日大餐。 他们从钟表大街来到了格璃威尔街，然后沿着蜿蜒的百酒大道进入恒星大街，最后来到了不可知广场。 巨大的节日横幅挂在广场的每一个入口，这里早已被各种各样的人们占满。 津戴罗之球依然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那，自从发明家津戴罗神秘失踪以后就一直如此。在这个庞大的网格艺术品周围，人们正在聚集起来。 这群人中有立志成为发明家的年轻人，也有已成大器的艺术工匠，还有面色惨白、止不住剧烈咳嗽的祖安人，特意为了这一天来到地上城。 进化日在祖安有着另一番意味，其实祖安才是最初的进化之城，远在皮尔特沃夫出名甚至还未成立之前就是。 在地上，进化日纪念的是日之门海闸的首次开启，它标志着瓦洛兰与恕瑞玛大陆东西部之间的快捷贸易路线终于被炸药打通，同时也标志着贸易税收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滚滚巨浪，注入了皮尔特沃夫城邦金库——黄道地库。 而在下面，祖安会在这一天缅怀那些由于地貌巨变而殒命的人们：运河打通了东西两侧的大洋，同时也彻底淹没了祖安被爆破震塌的一个城区。 同一天，却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情怀。 不过，既然来到了科技大展，就是来看有什么新奇的新发明的，每一个进化日都是学术界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大好日子。 就连卡蜜尔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也会出现在进化大展上，每当她看见中意的新发明，就会微笑着说：“进化大道上的又一步。” 然后发明者就会收到他梦寐以求的大家族合约，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一鸣惊人或一夜暴富的。 但其实……名与利，不可割舍。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杰诺一眼就看见了卡蜜尔，没办法……她的贵族气质太显眼了，就像天鹅混进了鸡群，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卡蜜尔穿着拖地长裙站在某个展位前，倾听着女发明家对她作品的详细解释。 妲可儿没有出现在她身边，这种人多眼杂的场所家主们都不会来的，谁也不知道这里潜藏着多少威胁，正等着他们踏进陷阱。 而且如果她们一起出现的话，卡蜜尔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 卡蜜尔自然也注意到了杰诺，和他身边的奥莉安娜，不过她不想在人前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对着女发明家说了一句：“自力更生的女性应该更加流行。”然后便离开展位，混进人群中。 女发明家得到了肯定，也是非常开心，更加卖力的解释自己的得意之作。 “那边的大物件围着好多人，我们过去看看。” 奥莉安娜指了指广场中心，津戴罗之球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说道。 再一次以开火车的姿势挤进人堆，心情愉悦的奥莉安娜看着场地中心两件发明——两件交通工具。 左边的第一眼看过去觉得不过是一架普通的马车车厢，不过随后杰诺留意到了下方主轴上的海克斯动力舱，还有连接前后轮轴的金银布线。 动力舱正在放出柔光，杰诺感到自己舌尖泛起一股铜锈的味道。 “自驱动机车，凯沃尔德家族的工匠大师乌贝蒂的作品。”奥莉安娜看着介绍牌说道。 右边的交通工具的造型则奇怪多了，它长得就像一个竖起来的钢铁甜甜圈，铁圈外围的凹凸花纹保证它在路面上不会打滑，手工硝制的皮革坐鞍安装在铁圈中心偏下的位置，座位前面控制台上面镶嵌着令人目不暇接地排着象牙质地的旋钮、黄铜的拨盘和宝石形的按键。 “这东西好像是全新设计，叫环骑车。”奥莉安娜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 许多人都以为这东西一旦行驶起来，坐在环骑车中心的驾驶员会像…仓鼠在快速转动的仓鼠球里面乾坤大挪移那样——遭受天旋地转的折磨。 但其实不然，驾驶员现场演示了一下，环骑车一旦运转起来，只有最外面的一层铁轮会转动，里面的驾驶位会一直垂直于地面，并不会随着铁轮转动，不然的话……那也太二了吧！ 交通工具制作不易，没有专门的流水线车间，只能靠技工们一个个用零件拼凑起来，所以每年的大展上只有那么一两台，几十年下来，整个皮尔特沃夫的机车加起来也不到千台。 这种华而不实的奢侈品只能在皮城平整的路面上行驶，但却受到了众多富人的追捧。 皮尔特沃夫的社会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人显露出来的财富和权力，所以拥有一辆拉风的出行工具会让一个人的社会地位蹭蹭的往上窜，说得俗一点，就是——能装逼，倍有面子！ “奥莉安娜，如果要在皮城娶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得先有车有房？”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你在祖安听说的皮城女孩都是这么势利的吗？房子车子张口就来？” 奥莉安娜觉得杰诺的问题非常白痴，太没有常识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奥莉安娜掩嘴偷笑：“你如果喜欢一个皮城女孩，那就勇敢的向她提亲吧，不需要任何的附加条件，只要对方也中意你就行了。要是现实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整个皮城有老婆的男人就只有那么几百个了。” 随后，她又用温柔的声线试探性的补充：“其实你已经具备了你说的所有条件了，所以不用担心这个啦。” “也是……”杰诺想了想，自己现在有菲罗斯家族的资金支持，买房买车不是随随便便？就差一个合适的…… 这时，一个鸡冠头少年从杰诺的身旁路过，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也让他未能瞧见奥莉安娜眼神中的异样。 第七十七章 确认过眼神 “艾克？他怎么也来了。” 莫西干发型的黑皮肤少年，脸上涂着沙漏型的白色油漆，正大摇大摆的在人群中穿梭，即使他穷酸的衣服在别人眼中分外刺眼，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杰诺看见了他腰上内置沙漏的大型透明胶囊装置和扛在肩膀上的非金非石质地可震动蓝色棒子，当即就明白艾克如此膨胀的资本，那就是他已经研究出了可以逆转时间的z型驱动。 如果一个人可以通过探索平行现实的其它分支，来让时间朔回到做出行动之前，他会如何使用这种能力？ 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艾克则会使用这种能力来救人，偶尔也会为如何正确投其所好的搭讪女孩子不断做出探索与重复尝试，为自己创造出完美的条件。“善解人意”“了如指掌”是一个高加分项，只要不要长得太过分，女孩连搭理你也不愿就行了。 这种能力导致了在旁观者眼里，艾克的反应神速，总是能初次尝试就完成不可能之举，屡试不爽，事实如此。 与艾克前来参观大展的还有他的几个伙伴，小迷弟阿尤纳的头上别着一个筛子一样的护目镜，正对着周围随处可见的稀罕玩意大呼小叫啧啧称奇。 不止是艾克，进化日大展上会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就连杰诺第一次和奥莉安娜逛皮城时遇见的那个光荣进化教团的布道者也出现了。 他在人群中传播教义，让他们加入光荣进化教团，献出自己的被病痛折磨的部位，换取高效的机械增强体。 教团对信徒身上的技术是来自地上还是地下的并不介意，在这里，海克斯装置与炼金增强体被一视同仁。 光荣进化的信徒们继承了祖安的悠久传统：在进化日时献出自己的东西，期望能让下一代产品变得更好。这个习俗的渊源可以一直追溯到城市的久远过去。那个时候，祖安人刚刚经历了大坍塌，需要重建自己的生活。而皮城今日建立在那些伤痕之上的繁荣与富有，也是这一传统之有效性的直接证明。 杰诺拉着奥莉安娜往远离布道者的方向走去，光荣进化的信徒非常狂热，他们对原生人不怎么友善，原生人即是身体健全未接受任何改造增强的人，即奥莉安娜和艾克之流。 杰诺已经称不上原生人了，他有一颗机械的心脏，但是他不会轻易的将它展露在外。 如果杰诺身边的奥莉安娜是发条魔灵形态的话，那她极有可能受到光荣进化教团的疯狂追捧，被奉为圣女或上神。 顺带一提，卡蜜尔的灰夫人形象已经成为了光荣进化教团的圣神，受到教团成员的鼎礼膜拜。 注意，他们崇拜的只是灰夫人这个不老不死、精准优雅的形象，而她的原型卡蜜尔，在教团看来更像是神的代言人。 关于灰夫人如何成为光荣进化教团的圣神，还得从维克托说起——前面说过维克托对这种宗教信仰不屑一顾，然后这种小团体就被卡蜜尔发现了，她觉得这个小团体或许可以为她提供情报，大有可为。 于是苦心经营十余载，为教团提供资金支持，让他们有钱为病人执行增强手术，收纳新人，逐渐让自己的光辉形象深入人心，最终被奉为圣神。 在边境市场的某栋老房子里，就有一座庄严的灰夫人雕像，每天都有数十位信徒围着雕像做仪式。 当然，除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广场上也有警察与守卫巡逻。 凯特琳坐在喷泉的大理石边缘，身上松垮地披着警长外套，头上戴着一顶订做的帽子，帽沿的影子盖住了五官的细节。 她一只腿翘起一定角度，一只手肘搭在腿上，扫视着广场内的人群。 她的伤腿已经经过了包扎处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眉眼间透露着一股疲惫感。 凯特琳看见了杰诺在看她，于是对他招了招手，这个举动被旁边的蔚瞧见了，凑过来搂着凯特琳的肩膀好奇道： “他是谁？身边还跟着个女孩子。” 凯特琳眯着眼睛斜视着靠得很近的蔚，用目光把她的手逼退： “前几天被你撞了的人。” “我一天要撞十几个人，我哪知道他谁啊？哦……就是你最近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 蔚突然失去了兴趣，调查嫌疑人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她很不喜欢。 蔚来到了一处爆满的展位，这是自己负责的巡逻区域。 旋转的西洋镜里装着海克斯流明管，光线穿过古怪角度的透镜投影出虚幻的舞队，在地上跳跃盘旋，引来孩子们兴奋的笑闹。 一支小小的管弦乐队奏出的曲子飘过，蔚听着这音乐忍不住打起摆子，手舞足蹈起来。 “她就是一个撸瑟～总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一阵恶搞意味的口哨声闯进了蔚的耳朵，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回头一看，声音是从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身上传来的。 女人穿着一件宽大的束腰蓬蓬裙，头戴一顶羽毛做的软帽，这种蔚觉得丑得发慌的帽子可是皮尔特沃夫最新潮的打扮。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闷坏了，另外，蔚注意到了，这个婴儿头部的尺寸似乎有些大得离奇。 这很奇怪，蔚心想：谁会在进化日带着婴儿来到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啊，多危险啊！为下一代的安全考虑一下吧！ 她走到了妇人的侧面，看见这个妇人的胸部完全是平的。 等等……一般生了宝宝的女性都会有明显的胸部特征，这个人没有胸怎么奶小孩？ 难道说……小孩子不是她的？她是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好哇，又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傻货。” 蔚向着妇人走了过去，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她不敢用力，她怕妇人吃痛失手错把孩子摔下地面。 饶是这样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巨大的海克斯拳套也将妇人的肩膀紧紧钳住，动弹不得。 “喂！转过头来，告诉我你手中的婴儿是从哪个母亲的手里偷来的。” “偷？你果然还是那么蠢。快告诉我，我刚才现编的这首《蔚是大蠢驴》好不好听？” 妇人嘲弄的声音让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像某个人的声音，让她很不舒服。但她印象中，那个人不可能已经生育了。 蔚试探性的摘下妇人的软帽，两条挣脱束缚垂下的蓝色发辫让她心中蓦然一惊，而妇人转过头来，那失去了高光的质疑眼神，也深深地刺进了蔚的蓝色瞳孔里。 确认过眼神，是最熟悉的人！ “金克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七十八章 金克斯的布局 “嘿！听我说，你没事我真的是太开心了，不过听说我，趁着凯特琳还没有发现你之前，赶紧离开这里，我可不想把叙旧的地点放在牢里。” 蔚急忙松开了双手，将发辫胡乱的塞回帽子里，再帮金克斯一把扣上。 她最近可没少听说金克斯在皮城捅的那些篓子，也看见金克斯在犯罪现场留下的涂鸦，那些侮辱自己的涂鸦，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还以为这只是金克斯的小脾气。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错了。 “我为什么要走？我来这里就是有惊喜要给你！来，闭着眼睛拿好。” 金克斯把一个小东西从胸前硬挤出的沟里掏出来放在蔚的手心，敏捷得就像是地沟的拾荒人在烂泥里发现了闪光的宝贝。 蔚照做了，等她睁开眼睛时看见金克斯眼睛跑开了，而她手里握着的居然是一个咔咔作响的嚼火者手雷，那一张一合的嘴巴就像在嘲讽她的愚蠢一样。 想到自己现在身处密集的人群中，蔚连忙握紧的手，嚼火者手雷在她的掌心爆炸，好在海克斯拳套挡住爆炸的火焰和四溅的破片，除了她的手掌疼得厉害意外，无人受伤。 爆炸的声音离开惊动了广场上的人，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某件发明出故障爆炸了，整个广场顿时变得嘈杂起来，纷纷质问管理者是不是吃屎的。 “金克斯，你疯了吗？这里这么多人，很容易炸死人的！” 蔚对着金克斯大喊，后者龇牙咧嘴，绽放了一个最大的坏笑：“没错，我就是疯了，还有医生开的证明。” 说完后抖着裙子掉下一个嚼火者手雷，蹭着滑步钻进了人群。 蔚连忙扑了上去，用拳套按住手雷，然而等了半天手下也没有动静，她翻开手掌一看，手雷根本就没有拉开保险销。 “又被耍了！”蔚伸出两根指头将手雷捡起来，发现上面还写着“大肥手，来抓我啊！”，气得她直跺脚……抬头一看，金克斯早溜没影了。 蔚现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是否要把金克斯出现的事情通知凯特琳？ 通知凯特琳，她才能配合其他警员就地疏散人群，免得金克斯真的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造成伤亡。 但如果这样子的话，她的姐妹金克斯就很可能会因此被抓住，丢进皮城的牢中。 这样的选择让蔚很头疼，如果什么事情都能用拳头解决就好了。 思前想后，她还是将手雷藏了起来，然后来到凯特琳身边，将金克斯出现的事情说给她听。 “叫上其他警员，我们混在人群中接近包围她，不要惊动人群，悄悄将她拿下。” 说完凯特琳便行动了起来，向市场中心赶去。 …… “金克斯！我想出去，我快热死了。” 吉格斯的声音从襁褓中发出，他浓厚的皮毛再加上这条厚毯子，让襁褓里面简直就像烤鹅的火炉一样。 “不，你不想！吉格斯～”金克斯欢快的踮起脚尖跳起了小碎步，让怀中的襁褓变得一阵颠簸，丝毫不介意落井下石。 “别摇了！再摇我就快要爆炸了！”吉格斯表示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马上就好，我在帮你想一个炫酷的出场方式。” 金克斯按住了吉格斯的嘴巴，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无知的新手母亲想要闷死自己的孩子。 有人听见金克斯怀中的呜呜声，告诉她孩子可能是想喝奶或是在里面排泄了；有的人想看她没有胸是怎么奶孩子的；有的人则在猜她是不是生了一个畸形儿，想趁机看看这个孩子能多丑。 几位淑女转过头来，眼里带着嘲笑地看着她。 金克丝单手插着腰，眼睛瞪得老大，做出一副街边泼妇的神情： “看什么看！想要孩子自己生去，再看我就把童子尿嗞到你们的脸上去！” 说完还做了一个在襁褓里掏粪砸人的动作，吓得众人赶紧开溜。 吉格斯听了金克斯的诋毁气得要死，一口大白牙咬住她送进来的手指，把她疼得嗷嗷叫，这威力可比老鼠夹强上十倍以上！ 吉格斯的嘴巴可是炸弹都炸不开的，可想而知咬合力有多么恐怖！ 不过这也只是玩闹罢了。 金克丝把被“亲吻”的手指拔了出来，重新理了理裙子。 她一点也不习惯上身的感觉，不过裙子里头藏的东西让她差点儿没憋住笑出来。 她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她抬头看见一个男的，站在广场的角落正盯着她。 穿着质地精良的礼服，有些不近人情，看上去挺帅的，但明显是个皮城警察，就差没在脖子上挂块牌子了。 她转过身，往广场中心的人群里又挤深了一些。 金克斯摸到一个展位前，在吸尘器的收容箱里丢了一颗嚼火者手雷，希望待会它能炸开漫天的雾霾。 沿着评委席走过，金克斯又从领口里掏出几个手雷，丢在椅子下，想到待会那些评选年度代表作的工匠大师被突然炸上天的惶恐样子，金克斯就忍不住嗤嗤的偷笑。 少了这些手雷，她身上的裙子显得松快多了，她刚拉开侧面的拉链，就发现那个被她认出是警察的帅哥径直穿过客人朝她走过来。 “噢噢，你还带了朋友呢。” 她又发现了另外四个警察，三女一男，围着她聚拢。金克斯偷偷地捏了一下吉格斯的大脸，她怀中的襁褓适时的发出了婴儿的哭闹声。 “放下人质！” 凯特琳皱起眉头，她已经端起了步枪瞄准了金克斯的脑袋，只要她一不听话就扣动扳机射出绳网。 “人质？哦对了，我还有人质！你们不要过来哟，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摔傻了……说的就是你！帽子姐！你的腿怎么伤到了？是伸太长被人打了吗？” 凯特琳及时收回了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左脚。 金克斯一边后退一边摸到背后扯开了她细腰上系着衬裙的绳结。 裙子和束腰一齐掉下来，惊得周围的男女一阵呼叫。 金克丝露出了自己的行头，粉色的裤袜、挂着子弹皮带的短裤和背心……她扯掉头上的帽子，甩开了头发，从裙子里抽出之前藏好的鱼骨头，甩到肩膀上。 “大家好呀！”她大叫着跳上了凳子，从大腿上的枪套里拔出了电击枪。 “进化日快乐！我有个大惊喜要送给你们！” 金克斯开枪打中放在广场外围的朝向人群放置的巨量烟花，那是昨晚玩剩下的，被她用帆布盖上偷偷地用板车拖了过来，现在正好物尽其用。 “有奖竞猜环节！我在广场中随机放了不少炸弹，被烟花打中就会爆炸哟！想必大家也知道奖励是什么了吧，那就是会被炸上天！！！” 引线渐烧渐短，金克斯越笑越疯。 第七十九章 危险！奥莉安娜！ 游览的人群一开始还有些认不清状况，等烟花的爆鸣在耳旁响起时，才记得带上一家老小跑路。 杰诺连忙护住了奥莉安娜，将身体挡在她和烟花堆的中间，推着她跑向烟花的射程之外。 背上的水晶护甲挡住了一发疾射而来的火药球，绚烂的花火将他的外套灼出密密麻麻的焦黑小洞，心里不禁吐槽： 这个金克斯tmd装了神龙烈焰皮肤吧！ 轰！ 一声巨响，杰诺回头看见广场中心一颗手雷被引爆了，掀出的气浪吹倒了周围几个张皇失措的路人。 嚼火者手雷经过吉格斯的改造，只要经过周围温度过高就会被引爆，但是威力降低了许多，看得出来，金克斯更多的是想要玩弄这些人，而不是炸死他们。 在保证了奥莉安娜的安全之后，杰诺又折返回广场，在海克斯的全程监控保护之下，这些烟花和手雷没有可能会伤到他。 爆鸣声接连不断，整个广场都被到处喷射的烟花覆盖，闪亮的火星满地都是，组成了一股滚动的巨浪，就好像一个烟花作坊被引爆了一样，到处都在下着火星雨，时不时还有一块“冰雹”砸到身上！ 本着能多帮几个是几个的原则，杰诺开始帮扶那些走路不利索的老头老太和完全被吓傻了蹲在地上捂耳朵躲在津戴罗之球后的倒霉孩子。 吉格斯终于被金克斯从襁褓里放了出来，因为裹着他的被单已经被四溅的火星点燃了，他怪叫一声跳了出来落在地上。 本着只能单脚着地的走路原则，左右摇摆轮流换脚蹦跶着跟上了金克斯，走姿十分滑稽，但此刻没有人会去笑他。 “哇？！注意脚下！” 吉格斯掏出了一堆微型地雷往身后一撒，封住了几位警察的追路，然后傻笑着跳起来抓住了金克斯长德得快要拖地的麻花辫，他跑得可没金克斯那么快，还是坐一趟顺风车省力气。 金克斯本想按着计划好的路线逃跑，却看到了一辆高大的环骑车正微微闪烁。 这东西像磁铁一样将她的目光牢牢吸住，要是能偷到手肯定好玩死了。 “那我就来试试……” 她把鱼骨头甩到肩后，一路飞奔过去，顺路用手肘打倒了驾驶员，自己顶替他坐了上去。 “所以这东西怎么开啊？”她眼前是一个控制台，上面令人目不暇接地排着象牙质地的旋钮、黄铜的拨盘和宝石形的按键。 “这个最大的红宝石键肯定是启动键。”吉格斯爬上了表盘，伸出毛茸茸的四指头小手在键盘上扫过，然后得出这个结论。 “大不了错几次就好了！” 金克丝把最近的一个拉杆用力一拉，然后猛地按下她眼前最大又最红的一个按钮。 身下的机器一阵颤动，先是呜咽，然后变成了逐渐升高的轰鸣声。 环轮的外圈开始发出蓝光，一种轻微的震动从皮座上传了过来。 有人大喊着要她站住，就好像这样喊有用似的！ 环骑车的撑脚收进了闪光的轮圈里，金克丝快活地狂叫一声，眨眼便丝疾冲了出去，仿佛是一发超究极死神飞弹。 “拜拜～”她回头尖叫：“棒极了！火花派对！” “炸完就走～”当然还有吉格斯的傻笑。 广场内，凯特琳看着即将逃跑的金克斯，面沉如水。 “蔚，帮我挡住烟花，我来拦下她们。” 在蔚举起拳套为凯特琳阻挡飞射的火星之后，凯特琳抬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金克斯。 “凯特琳，瞄准车，活抓金克斯。”蔚急忙提醒。 “哦。”凯特琳微微偏移了枪口，瞄准镜中的准心从金克斯的脑袋转移到了操控表盘上。 凯特琳的手很稳，这种临危不惧是她在多年的打猎生涯中练出就的，她曾经用比尔吉沃特产的毛瑟步枪，正面杀死猛冲过来的大型野猪，而野猪尸体就停在面前不足三米处。 凯特琳面对疾驰而来的野猪，一动不动的卧在草丛里，重复瞄准然后开枪的行动，她知道如果不在野猪撞到自己之前解决它，自己就会粉身碎骨。当时她才十五岁不到，就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冷静。 漫天的火星在瞄准镜前飞溅，这丝毫不能影响凯特琳半分专注，在某个短暂的空隙间，她果断的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表盘炸开，数颗宝石键弹到了吉格斯的屁股上，吓得他从车上掉了下来。 金克斯手疾眼快的揪住了吉格斯的耳朵，将他从空中拽了回来，等她回过神，环骑车早已驶出广场。 “金克斯，快转弯！要撞到人了！” 吉格斯看见一个女孩，正站在环骑车的必经之路上，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们。 “我做不到！这车已经失控了！” 扳动了几下摇杆发现毫无反应后，金克斯脑袋里的东西已经变成一团浆糊，吉格斯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危险！奥莉安娜！” 杰诺刚刚回头一看，就看见无比惊骇的一幕——被自己放在自认为安全区域里的奥莉安娜，正面对着一只疾驰而来的环骑车，巨大的车身下一刻就会从她脆弱的身躯上碾过。 他早就料到今天会发生一些坏事，每年进化日都需要多加防备，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已经足够应对任何突发状况，但没想到刚一离开，命运就给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他从未想过失去奥莉安娜后会怎样，她在杰诺的心中早已占据了分量很重的位置。如果没有她，杰诺早就死在那场祖安毒雾中了，他忽然后悔自己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眼看着环骑车就要撞上奥莉安娜，金属制的环轮带来的冲击可不是橡胶轮胎能够比拟的，然后上面的凹凸花纹会狠狠地将她绞进地面与环轮所形成的夹角里，香消玉殒。 而杰诺只能发出一声无能的怒吼，伸出手想要隔着半个广场的距离将环骑车拽住，然后就什么也来不及做，什么也做不到。 无论怎么样都好！如果可以让环骑车停下，就算那是一台高速转动的绞肉机，杰诺也会毫不犹豫的伸手过去将它卡住。 这样想着，杰诺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慢慢缩了回来，环骑车也开始和奥莉安娜拉开了距离，虽然倒退的微不可觉，但是它真的是在倒退！ 不止是环骑车，自己竭力伸出的手臂……包括那些烟花，都按照特定的轨迹，收缩成一个焰球缩回了纸棒中。 眼前这副景象让杰诺惊呆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愿力让一切回放。 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这种情况，那就是——时光倒流！ 第八十章 拯救奥莉安娜 一切都在倒退，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喊出去的话又收回了口中，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住了倒放键。 在这段诡异的时间里，杰诺无法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任何控制，但是他的思绪并没有被回拨，他的大脑还对这痛不欲生的一幕记忆深刻。 “我们正在走向平行现实的另一个分支，这段时间谁也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包括引发这种现象的人本身也无法进行任何干涉。” 海克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杰诺的脑海中，他心中一喜，随即问道： “这段诡异的过渡期需要多久？什么时候我才能恢复身体的控制。” “过渡期没有时间观念这一说，你无法靠感官判断这到底是一瞬间还是一个世纪，反正最终清醒都会回到过去的时间里。回到过去，然后重新开始。” 正如海克斯所说的那样，不知道那段时间是短暂还是漫长，等杰诺回过神来，就发现身边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烟花爆鸣，环车疾驰，他恢复的身体控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拔腿回身猛冲向奥莉安娜，海克斯核心加速搏动，泵出的新鲜血液涌向全身各处，能量在大腿肌肉里穿梭激荡，肌腱疯了一样的来回抽动，让杰诺的奔跑速度在一瞬间提高得比环骑车的速度还快三分！ 但是杰诺很快就后悔了这种做法，环骑车距离奥莉安娜实在太近了，就算他此刻的速度再翻上一倍，也来不及在环骑车撞上奥莉安娜之前将其拦下。 而且，他要用什么拦？ 没有绿巨人一样的力气，闪电侠一样的速度，他能拿这辆死亡列车怎么办？ “金克斯，快转弯啊！” 杰诺只能寄希望于金克斯能听到自己声音，及时改变行驶的方向。 但是一颗从视界之外激射而过的子弹打破了他的希望。 子弹准确的钻进表盘中，宝石键炸裂，杰诺才堪堪听到一声枪响，然后绝望的一幕又重演了。 杰诺万念俱灰，双腿一软，向前扑倒，巨大的动能将携带着他在地上磨出一道惨烈的血痕。 然而，在悲剧即使上演的前一刻，时间又诡异的倒流了，一头砸到地面上的杰诺又浮了起来，倒退回起点。 又一次机会出现！让他拯救奥莉安娜。 杰诺刚才的心思全都放在奥莉安娜身上了，这会儿略一思考，就知道是谁在操控时间了。 目光在广场中一扫，便看见艾克也在紧紧盯着环骑车，他在叫喊，尝试阻止金克斯。 但是声音拯救快不过子弹，于是他扭下右手背上的旋钮，时光再一次倒流了。 在跨向平行现实的过渡期中，杰诺思考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要怎么才能救下奥莉安娜？ 先是金克斯开车冲向奥莉安娜，然后一颗子弹打中操控系统，金克斯无法拐弯，最后环骑车碾过奥莉安娜。 金克斯开车冲向奥莉安娜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艾克无法让时间回到更早的坐标，那么杰诺要想揪下奥莉安娜，就必须阻止子弹打中表盘！ 子弹！枪声！ 杰诺细细回想这枪声，有些特别，似乎是凯特琳的步枪特有的音效，沉闷而富有穿透力。 凯特琳！她是救下奥莉安娜的关键！只要阻止她开枪，一切就不会发生！ 所有的思考都在瞬息之间完成当世界再一次重置之后，杰诺马上满广场的寻找凯特琳的位置，他看见在火光的包围中，蔚用拳套帮凯特琳挡着爆炸的烟花，凯特琳半跪在地架起步枪，手指已经紧扣扳机。 “别开枪！”杰诺伸手阻止，然而看见凯特琳朝他瞥了一眼，手上却是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他偶然看了一眼艾克，发现艾克也在看着他，两人都想阻止凯特琳，但是两人都距离她有一段距离。 艾克一扭旋钮，时间再次重启。 这次杰诺和艾克同时冲向凯特琳，杰诺在水晶的加持下，奔跑的速度是艾克的两倍还多，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能在凯特琳开枪之前阻止她。 “为什么你明知开枪会害死奥莉安娜，还偏偏要开枪！”眼看奥莉安娜就要被车轮碾过，杰诺对着刚刚发觉后果的凯特琳破口大骂，让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悔恨的阴霾。 “不要怪她，除了我……在时间重启之后，所有人都会丧失时间线交叉点之后的记忆，重复做出之前的决定。我不知道你的记忆为什么还保留的，不过我们还有机会，在我精神虚弱到无力重启之前，我都不会放弃尝试救人的！” 说完这句帅气话，没等杰诺反应过来，艾克再一次重启了时间。 再一次来到了存档点，这一次，杰诺直接掀开了外套，露出了隐藏在胸口的海克斯核心。 经过海克斯能量的加持，杰诺的视线敏锐的捕抓到特种子弹从海克斯狙击步枪枪膛中喷出，他立即命令海克斯核心从金属碗中激射出去，意图从半空中拦截子弹，但海克斯核心的速度快不过子弹，两者失之交臂，奥莉安娜难逃一死。 艾克：“不要放弃，直到做对为止！” 第五次重启：海克斯核心依旧慢了，奥莉安娜死亡。 第八次重启：快了一点，奥莉安娜死亡。 第二十七次重启：杰诺提前射出的海克斯终于准确的拦住了凯特琳的子弹，但是核心没有开水晶护甲包裹，被子弹轰碎了，杰诺死亡。重启之后，杰诺决定改变策略。 第三十三次重启：杰诺使用海克斯核心的力场改变了弹道，子弹命中金克斯的后肩，奥莉安娜金克斯车毁人亡。艾克大喊着“金克斯也不能死”然后再次重启了时间，没有水晶能量的加持，多次经受时间乱流的冲击，在杂乱而相似的记忆干扰下，艾克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杰诺差多了。 看得出来，艾克是拼了命在回溯时间，杰诺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他只知道剩下的机会不多了。 第四十五次重启：这一次，海克斯核心终于在子弹经过力场时，成功的扭转了弹道，子弹擦着环轮飞过，落在空处。 金克斯听到了吉格斯的警告，一拨方向杆，环骑车从奥莉安娜面门前险之又险的风骚扭过。 两人逃之夭夭，留下了满地张狂的笑声被烟花爆鸣吞没。 凯特琳收起了步枪，看着金克斯渐行渐远的背影，呆呆呢喃：“我？miss？怎么可能？” 号称百发百中的皮城神射手居然打空了？ 蔚看着金克斯逃出生天，对着凯特琳庆幸道：“也许是太累了，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或许吧……”凯特琳揉了揉发黑的眼袋，等她再次睁开眼时，金克斯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八十一章 发条魔灵的记忆 随着艾克对z型驱动的使用愈发深刻，他能回溯的时间段会从几秒拓展到数分钟之久，就杰诺知道的，在小迷弟阿尤纳遭遇变故之时，这段时间就已经延伸到四分二十八秒之久，将来甚至更长！ 火星纷飞中，杰诺隔空对着艾克竖起了大拇指，对方见状也是挠着头皮笑纳了。 艾克只是觉得今天的祖安气氛太沉闷了，于是来到地上逛一逛，本来他是抱着来大展卖掉z型驱动的想法的。 换取一些金钱帮助祖安迷童灾后重建，也让父母不再为了送他到皮佬的学校进修而天天朝五晚九辛苦工作，能空出时间来好好陪他，因为自从他开始重视时间之后，就发现他父母衰老的速度快得过分。 不过随他而来的小伙伴都劝他不要卖了z型驱动，艾克发明出z型驱动完全是偶然，卖掉之后就基本不可能再造一个出来。 前几天在艾克的命名日上，他就使用z型驱动回溯十七次救下了太爱表现的阿尤纳，今天又回溯了四十五次救了一个路人女孩，还帮助金克斯成功逃脱，这让他觉得身上的z型驱动更加的沉重了——这装置在他手里会变得更有意义！他会用这装置救下更多的人！ 他决定不卖了！没钱有没钱的活法！人穷不能志短！ 艾克一只手挎在小迷弟阿尤纳的肩膀上，他现在精神疲惫极了，想回去好好躺在温暖的被窝睡上一觉，没能帮爸爸妈妈分担一下重担真是太对不起了。 杰诺跑到奥莉安娜的身边，奥莉安娜流着惊恐的泪水，怔怔的仍由杰诺抱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去吧。” 奥莉安娜的反应好像有些过激了，整个人跟傻掉了一样，任由杰诺怎么叫也没反应，杰诺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带着她就近回了公寓。 广场上的烟花也在几分钟后全部熄灭，得知无人死亡的消息，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凯特琳会怎么想，反正金克斯和吉格斯肯定上了她的黑名单。 回到公寓以后，杰诺把奥莉安娜放在床上，帮呆呆的她洗了一把脸，把眼角的泪痕擦干净……噢，然后他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他一边擦奥莉安娜一边流，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悲伤的回忆。 杰诺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觉得她可能会哭脱水了，先备着好了。然后陪着她呆坐在床沿，撑着脑袋苦大仇深的想着一些事情。 “海克斯，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能在艾克的重启下保留记忆。” 金克斯凯特琳之流，她们都会在每次重置中失去存档点之后的记忆，除了杰诺……而杰诺与她们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用有一颗原初水晶。 而z型驱动就是就同一块原初水晶的碎片制成的。 “sir，我什么都没干。回溯时间你把我敲碎了我也做不到，每一块水晶虽然本质上都是能量集合体，但我们之间互有差异，比如我就拥有独立的人格与思考的能力，这是它们所不具备的。 按我所想……真正避免你的记忆被重置的原因——是你的魔法天赋。它似乎拥有很高的优先级，使得谁也无法左右你的灵魂，而记忆便是灵魂的一部分。” 海克斯也能保留记忆的原因是它原本就是一颗原初水晶……而它并没有帮助杰诺保留记忆，杰诺是靠自己留下了记忆。 “我的魔法天赋……” 杰诺到现在也没能搞明白他的魔法天赋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问到懂行的人也只知道是灵魂、精神层面的，太玄了他也搞不懂，完全不像拉克丝布兰德之类的，操控元素，非常鲜明的魔法天赋。 他现在只知道有一个免疫精神层面入侵的特性，要他说，如果这是全部的魔法天赋，那也太鸡肋了。 不过在这次救援中，这个天赋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杰诺没有保留下记忆，单靠艾克是无法拯救奥莉安娜的，而自己也只是一次次目睹奥莉安娜的死亡罢了。 想要彻底搞明白的话，也许得去芭茹群岛找娜迦卡波洛斯的祭祀俄洛伊来一场灵魂的拷问了，如果他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的话。 “对了，海克斯，你能不能窥探一下奥莉安娜的记忆，我想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从广场回来，奥莉安娜这个状态得持续差不多两个小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被过度惊吓导致的精神失常了。 过了一会，海克斯的声音在杰诺的脑海中响起，却带来了一个预料之外的消息： “奥莉安娜的记忆全都是错乱的，她的精神世界正在遭受某种剧变。” “那要怎么办？”杰诺迷茫，说起剧变他就想起了夺舍，该不会奥莉安娜被人穿越了吧？要不要先把她捆起来？不对，那样子奥莉安娜岂不就凉了吗？ “等！”海克斯对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 不知过了多久，杰诺看着窗外从白昼变为黄昏，炼金路灯泛起冷清的灯光，伴随而来的还有反应不充分产生的袅袅青烟，突然想到吃饭的时间是不是到了，他和奥莉安娜今天可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吃点什么好呢？”伴随杰诺穿越而来的，还有他的选择困难症，每次决定吃什么都是一次惨烈的战争，他看了一旁还在发呆的奥莉安娜，叹道：“选一些容易喂的好了。” 杰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奥莉安娜喊了一句“父亲别走”。 “怎么了？” 他脑袋里寻思着自己两世为人，老婆都没有一个，怎么就喜当爹了呢？身体却是急忙折返了回来。 奥莉安娜已经恢复了神智，但是眼泪更加汹涌了，抓住杰诺的手就开始哭诉：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那个世界里没有你，我自己吸入毒气得了肺病，终日咳嗽不停卧床不起，然后父亲为我更换了一个机械肺。 但是情况没有好转，毒素扩散到了附近的器官，父亲为了救我，散尽家财研发各种人造器官给我换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最后我全身都被改造成了机械，除了我的心，奇迹般地躲过了毒物的污染。 我变成了一个发条人…… 机械的结构改变了我的性格，我变得冷漠，开始对父亲的教导感到厌烦，慢慢的，唯一维系我们亲情的东西就剩下我的心脏。 我们搬到了祖安悬崖上的某处工坊，准备东山再起，靠着贩卖灰霾过滤面罩赚了一些小钱。变成发条人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我制作起各种工具变得得心应手多了，我偶然制作的发条玩偶给祖安人带来许多欢乐，我们因此赚到了更多的钱，足够买一块海克斯水晶的钱。 然后就被炼金男爵盯上，他们觊觎我们的财富，派人将工坊洗劫一空。因为这件事，我花了一个月时间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魔偶，用于看家护院。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由于长时间在祖安工作，被炼金废气入侵了血夜，毒害了心脏。 我知道父亲深爱着曾经的女儿，但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女孩了。或许将这颗心还给父亲，能让我的记忆永远的在父亲心里保存下去，因为我已经开始忘却那份记忆了。 我给父亲喂下了安眠药，在魔偶的帮助下给自己换上海克斯心脏，从此摆脱发条的限制。然后我切开了父亲的胸膛，把他衰竭的心脏换成我作为人类最后残存于世的东西——属于曾经那个父亲熟悉而且宠爱的奥莉安娜的心脏。 彻夜聆听着父亲安稳的心跳之后，我留下上百个机械人偶，其中有一个没上发条，却能永远旋转起舞的金色舞娘，那代表着曾经的我。 没有了血脉的联系，我仍然深爱着我的父亲，但我更想看尽这个世界，是不是如歌剧中所说的那般精彩。 于是在黎明时分，我离开了工坊，从此从未再见过父亲。” 杰诺仔细的听完了每一个字，目瞪口呆的看着奥莉安娜：“我的天啊！这不就是发条魔灵的记忆吗？世界线融合了？！” 第八十二章 世界线融合 杰诺可以肯定，奥莉安娜绝对是融合了发条魔灵的记忆，也就是正常世界线下的另一个奥莉安娜的记忆。 融合时产生的悲伤情绪非常沉重，让奥莉安娜替不会流泪的发条魔灵把泪水都流完了。 杰诺一边安抚奥莉安娜一边询问海克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时间线的频繁变动，再加上每次奥莉安娜都处在濒死的边缘，精神力受到威胁而强化，并且在时间乱流的影响下，她才接收到来自另一个时空里的记忆了吧。” “有这么巧？” 海克斯的回答并没有太超出意料，杰诺也想到了八成是艾克重启时间的缘故，他本来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把发条魔灵的事迹当成故事讲给奥莉安娜听，但没想到奥莉安娜在机缘巧合之下直接得到这部分记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杰诺担心这份记忆会改变奥莉安娜的性格，那个纯良的少女才是科林最宠爱的女儿。 “杰诺，我脑子里多出来的东西都是真的吗？仿佛亲身体验一样。” 奥莉安娜止住了哭泣，但眼袋早已哭肿。 “可能是你在另一个世界里的遭遇，不用担心，不会发生的。” 杰诺把水杯端了过来，再帮奥莉安娜轻轻的揉开眼角的泪痕。 “如果我当初在祖安把呼吸面罩给了你，是不是就会发生记忆里的事情？” 雾蒙蒙的眼睛紧紧盯着杰诺，仿佛向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不会的，我绝对会尽全力拯救你的，就像在广场……最多最多让你变成我这个样子，换一个器官没什么大不了的。” 杰诺忽然想起奥莉安娜没有关于广场上的那份记忆，于是连忙改口了。 看着杰诺胸口微光脉动的装置，奥莉安娜啐了一口：“丑死了，我才不要呢。啊！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嫌它丑，没有不救你的意思……” “嗯，我不介意的。”杰诺笑道，然后就听见了海克斯的传音。 “sir，我觉得我得证明一下自己。” “哦，不要吓到人就行了。” 话音刚落，海克斯核心就从杰诺的心窝里滚了下来，吓得奥莉安娜表情一窒，这一幕太惊悚了，哪有人聊天聊着聊着心脏会掉出来的！ 她抓起海克斯核心想给杰诺塞回去，哪知掌心中居然传来了异样的骚动，她摊开手，看见海克斯核心居然长出了四根水晶小短腿，不停地挠着她的手心。 “这是你弄的吗？” 看到看到这一幕，奥莉安娜反而不害怕了，开始和海克斯核心疯狂互动起来，就算她害怕的话，也不至于把海克斯核心丢出去，要是砸坏了杰诺岂不是死翘翘了？ 杰诺看着海克斯的表现，完全就像一个等撸的喵星人。 “这就是你要证明的自己？” 杰诺扶额懊恼，都怪自己看了太多云吸猫的视频，让海克斯以为装主子就能让愚蠢的人类臣服于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主子奉上一切。 关键是你这没头没尾的样子，除了四条腿外，哪里像猫了？于是他咬着嘴唇一把抓起海克斯核心，将四条水晶小短腿像拔鸡毛般一一拔掉，再次塞进自己的胸口。 “奥莉安娜，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我有些饿，但是我更想回家。”奥莉安娜想回家看看科林，经过这次变故，她开始担心他们的父女情谊会被自己冷落降温。 “那我送你回去吧。” 换了一身完好的衣服后，杰诺带着奥莉安娜离开了公寓。 在科林工坊门前，奥莉安娜忐忑的打开了大门，探头进去，便看见科林安静的坐在工作台等灯光下，修改着发条动力肺的设计图。 “回来了？今天还算早啊。”科林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又看了看座钟。 他以为今天是进化日，奥莉安娜会疯到很晚回来才对。 “父亲……”然后他就听见了奥莉安娜带着哭腔的声音，以及从背后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抽泣不止。 “怎么啦？奥莉安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科林觉得非常奇怪，平时女儿可都是保持着乖乖女的形象，哪会这么亲昵的抱上来，就像小孩子一样。 “没有，呜呜……” 科林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恶劣的事情，当即拍笔怒问： “是不是杰诺那小子欺负你了？我早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了！” “没有，呜呜……” “别怕，遇到了侵犯就要说出来，父亲帮你伸张正义，一句话就能让他在皮城混不下去！” 科林现在满脑子都是杰诺对奥莉安娜做了如何过分的事情，怒不可遏。奥莉安娜会如此伤心，肯定是因为被信任的人伤害了才对。 “真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对我做……” 科林一头雾水，难道是因为什么都没做才让奥莉安娜失望透顶的？两个人已经进展到那个地步了？我的枪呢？ “你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任科林怎么猜也猜不中奥莉安娜的心事。 “父亲，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奥莉安娜牙齿因为颤抖而磕碰的声音在科林的耳朵里回荡着，让他不禁鼻子一酸。 科林伸手覆到奥莉安娜的脑袋上，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然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女儿总算没有白养，看来就算被别人家拐跑了，也会记得他这个父亲的。 许多父亲都是像对待情人一样疼爱着女儿，无关亲情以外的东西，这只是一种比喻。 “傻孩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不过你始终是要嫁人的，要组成自己的家庭，那时候你就得从父亲身边离开了。” 想到女儿差不多适龄了，科林就开始犯愁，这坎终究是要面对的。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分离，是情感上的分离！情感上的！”奥莉安娜嘟囔了一声，轻轻捶了一下科林的肩膀。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不可抗力有许多，等我寿终正寝……” “父亲！我不是让你在这时候跟我讲道理的！难怪除了母亲没人看得上你！情商实在是太低了！” “不会分离的，我保证！”科林连忙改口。 第八十三章 卡蜜尔的教导 金克斯的破坏未能引起皮城高层的注意，她造成的损失和进化日当天的巨额税收比起来毫不起眼，在各大家族的眼里，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进化日之后，皮尔特沃夫又恢复了了往日的景象，繁荣昌盛，蒸蒸日上。 关于金克斯的来历，人们众说纷纭： 有些人说她是个误入歧途的帮派新丁，要么是杀了太多人搞坏了脑子，要么是被敌人折磨疯了，要么干脆只是吸了太多的地沟毒气而已。 祖安城里有些老家伙还记得，以前有个小女孩的样子似乎挺像金克丝的，但他们所说的那个孩子，和今时今日皮城的大祸害相比却是判若云泥——那女孩曾经天真烂漫，满脑子远大的理想，却从来格格不入，最后落得个凄惨的收场。 有些人还说，金克丝甚至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蓄意闹事的复仇女神。为了成千上万和祖安一起沉入地下的冤魂，在皮尔特沃夫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可能是最近关于迦娜女神的传闻盛行，一部分人开始迷信了起来。） 但无论金克斯走到哪里，混乱和骚乱必将如期而至，她就像一座人形自走军火库，所经之处必定会留下夺目的火光和震耳的爆炸。 现在又多了一个吉格斯，这可够皮城警备伤脑筋的了。 在进化日过去之后的一个月里，金克斯和吉格斯数次袭击炸毁皮城的大小金库和庄园，连宠物店都未能幸免。 她想给吉格斯茂密的皮毛做个新造型，染成祖安绿再扎个小辫子什么的，怎么炫酷怎么来，吉格斯问她为什么做头发要到宠物店，于是两个人就在宠物店里发生争执，把它炸了个底朝天。 两人的关系也是属于不打不相识的那种，打一架就又和好如初了。 至于凯特琳，她依然找不到金克斯的作案动机——她袭击的时间和地点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带不带走钱财也只是看心情，仿佛就像为了让金克斯这个恶名传到整个皮尔特沃夫人尽皆知。 唯一的线索就是金克斯在犯罪现场留下的关于蔚的涂鸦，亮粉色的涂鸦指名道姓的辱骂警官蔚，但也仅限于辱骂而已，金克斯从来没有在蔚执勤的时候袭击她，不过这种行为还是让本来人缘就不是很好的蔚被同行更加孤立了。 凯特琳试图把蔚当成突破口，分析金克斯的犯罪动机，可蔚总表示兴趣缺缺，她说她和金克斯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好姐妹，即使金克斯再怎么跟她作对她也恨不起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凯特琳对蔚更加的提防了，不过蔚除了执法粗鲁了点，倒是真的有在想当一个好警察……或许只是装得像而已，谁知道呢？ 黑帮老大良心发现要当警察，好姐妹反目成仇疯狂针对，一些人想要让蔚离职，这样金克斯也许就不会来捣乱了，能够还皮城一片安宁。 但凯特琳尊重蔚想当警察的想法，力排众议，让蔚继续担任她的搭档，难道因为罪犯的威胁就要放弃一个好警察吗？皮城警备是这么软弱的吗？ 同时她也要利用蔚吸引金克斯，没有人可以实现完美的犯罪，金克斯也不能，终有一天金克斯会被她亲手抓住。 这一个月里，杰诺和奥莉安娜也没有闲着。 奥莉安娜和科林联手研究发条动力器官的制造，终于发明了可用的人造肺，来自祖安的订单终于完成。 其实获得了发条魔灵的记忆后，奥莉安娜就掌握了最顶级的发条动力技术，水平甚至超出科林一大截，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把体内器官一个个换掉，把自己改造成发条魔灵，不过这种蠢事科林和杰诺绝对不会允许的。 之前杰诺还嘲笑她“妄想用几颗齿轮和发条复制出人体的柔美”，现在奥莉安娜也能昂首挺胸拍着胸脯说“这是真的可行的！我就能做到！” 至于杰诺，基本每天都在蓝熏庄园的地下室里接受训练。 跟之前一样，杰诺的训练项目都是各种各样的高强度基础训练，旨在提升身体各项机能的极限。 杰诺的训练量远远超出同辈人，因为他起跑得太晚了，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追赶上别人。因为杰诺有水晶能量的加持，除了有时要竭尽全力，剩下的基本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至于实战方面，卡蜜尔也只是教给了杰诺一些最基本的战斗技巧，她最擅长的来自艾欧尼亚尚赞地区的腿刃战技，杰诺并不适合学习，这是给大长腿学习的战技，杰诺身高不到一米八，腿部占比也不够长，修炼腿刃战技事倍功半，最重要的是——他本人也不喜欢在小腿处绑上硌脚的刀刃。 卡蜜尔教给杰诺的更多的是临场反应、预判敌人的进攻以及潜行和审讯的技巧。 她让妲可儿和自律机器人与杰诺实战，要求杰诺合理运用自己的能力，形成自己的战斗风格，自己则在一旁语言指导： “精准与否，就是屠宰和手术的区别。” “一板一眼就会滋生弱点。” “窍门就是脑子机灵手脚麻利。” “要么打，要么跑，优柔寡断令人厌恶。” “合适的话语胜过锋利的刀子。” “定义你的不是武器本身，而是你使用它的方式。” 此外，杰诺还被要求同时学习多门语言，例如：诺克萨斯官话、艾欧尼亚方言、古恕瑞玛语，音律也要懂一些，因为这是一门没有国界的语言…… 杰诺接受了最为优异的教育，被灌输了贵族的行事态度和深远的责任感。由于皮尔特沃夫吸引了大量瓦洛兰各地的精英人才，卡蜜尔很轻易就能帮杰诺找到适合的老师。 一口吃不成胖子，如果不是海克斯把这些知识通通记住了，杰诺的脑子可能会被海量的知识撑爆。 应对考核的方式很简单，有一本教科书在胸口，答案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张口就来。 就是陪着老师演戏累了点，学习进度过快会引起卡蜜尔的警觉，所以杰诺得时不时装傻找骂，惨兮兮！ 在这样的魔鬼训练中，杰诺每天可支配的时间少得可怜，一个月才发明了一张海克斯科技保温床垫，通俗点讲就是电热毯，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大家要注意保暖。 菲罗斯家族并不需要杰诺为他们带来多大的财富，一个强大的密探比金钱更有威慑力。 那些金钱无法腐化的目标，就需要动用雷霆手段扫清。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杰诺的战斗力也有了显著的提高，他对自己做了一次总结评估：起码可以正面硬刚技术宅杰斯。 而这时，卡蜜尔也对杰诺下达了他作为家族密探的第一个任务——到祖安调查数位炼金男爵死亡的原因。 第八十四章 光荣进化教团（新年快乐1/3） “祖安？” 杰诺眉头一皱，自从那次毒雾事件之后，他起码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到过祖安了。 祖安那个环境污染，如果没啥事杰诺基本是不会去的，他都快忘了他是祖安出身的了。 之前是他患有重病没有去祖安，担心吸入灰霾使得病状加重，进化日之后则是忌惮祖安满地跑的牛鬼蛇神，所以也没有去好好逛过。 现在卡蜜尔却要求他去调查炼金男爵死亡的原因，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此行凶险啊！越是接近真相，就越容易遇到恐怖怪物或者卷入黑帮火并。 不过，卡蜜尔的任务不容拒绝，杰诺只能接下。 “你可以先去光荣进化教团找扎维尔修士问路，不过你最好不要伪装，他那里不欢迎原生人。” 卡蜜尔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实木座椅上，托着茶杯细细品味着苦与甘，一叶茶像孤舟漂浮在湖泊上，只要稍稍倾斜茶杯，便能在片刻间将其倾覆。 “明白了。”听见卡蜜尔的提醒，杰诺也想通了第一步应该怎么展开才好：先拿到情报，再见机行事。 于是他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这么着急吗？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不喝了，早点去早点回来，祖安的夜晚很危险。” 杰诺拒绝了卡蜜尔的邀请，他不喜欢像卡蜜尔那样喜欢喝着茶忆苦思甜总结人生。 有一些人对着某一种食品有着特别的喜欢，用于排解苦闷或者无聊。例如卡蜜尔喜欢喝茶、凯特琳喜欢咖啡、妮蔻喜欢起司蛋糕、格雷福斯喜欢抽雪茄、克格莫不挑食。 而杰诺就没有特别喜欢的食品，至于为什么不要在夜晚的祖安深处乱走动，是因为蒙多医生会在夜幕降临后披上白大褂出来“治病救人”、狼人苏醒渴求甜美的新鲜血液、疟疾与枪火会在黎明到来之前夺走无辜的生命。 其实也不用带上什么东西，一把工具刀，足够的金币，一个通讯器，再换上普普通通的衣服就行了，杰诺纯粹是因为因为和卡蜜尔待久了难受才溜走的。 在祖安后街的黑市里，你连皮尔特沃夫没有的东西就能买到——违禁的武器，用于实验的人体等…… 光荣进化的第一集会在皮尔特沃夫的边缘，也就是边境市场，离学工公寓不远，教堂是坐落在悬崖边上的一间老屋。 经过峡谷桥，到达边境市场的另一侧，下方城市飘来的恶臭盖过了烤肉和蛋糕的香甜。 祖安的灰霾像潮水一样涨起，漫过了人们的膝盖，沉积在沾满煤灰的遮阳棚上，留下一滩滩云状的污泥。 “我应该带个呼吸面罩的。”杰诺自言自语。 关于祖安灰霾，这种不做任何限制发展科技的顽固遗留产物，一直都是祖安无法抹去的阴霾，它铺天盖地的遮蔽了天空，使得本来就缺少阳光的地下城变得暗无天日，昼夜不分。 对于这种现象，没人有好的解决办法，除非祖安放弃发展。只能靠迦娜每隔一周将其驱散一次，保持灰霾的浓度不超过一定的水平线。 而现在正是每周里迦娜行动的前一天，灰霾最浓厚的时刻——已经触摸到皮尔特沃夫了。 一间老房子孤独的伫立在悬崖上，是一间不小的宅邸，墙壁上沾满煤灰一样的污泥，年久失修，一部分结构修筑在崖壁之外，吊在空中，看起来摇摇欲坠。 从老房子的入口进去，是一间昏暗的门房，一道铁网作为隔断，背后就是房子的主厅。 几簇橘黄色的暖灯，透过金属焊成的菱形网格照亮了大厅里的人群——大约五十来个人围成一圈，低声呢喃着，仿佛他们脚下有一台宏伟的机器正在呼吸。 他们身上披着深色的绒布，遮住了仍是肉体的部分，金属手臂和增强的腿脚露在外面，映出温暖的光芒。 显然这些人都是光荣进化教团的正式成员，只有正常成员才会用褐布遮住大部分的肉体，故意露出机械结构。 在这里，高难度的增强手术结合了更实用的功能。 在人群中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伸出机械关节的手臂，指向一个带着光滑金属下巴的男人。 “身体即是虚无，血肉即是脆弱。”她对男人说。 “机器引领我们，”人群一起回应道，话音在空中缓缓回荡：“未来即是进化。” 铁下巴男人应该就是刚刚准备加入教团的新信徒，女人则是祭司，正带着信徒们主持新人入教的仪式。 “你是来见证仪式的吗？”一股气流声在杰诺不远处响起，他转过头，追寻声音的来源——一个光头。 他没有脖子，准确的说，他的脖子被机械装置替换了——那是他的喉滤装置，水汽从滤管中经过，发出潺潺的气流声。 他低垂着光头，嘴上的呼吸阀甚至抵住了胸骨，正在礼拜堂中的祭坛角落里点还愿灯。 “修士，我来是为了消息。”杰诺刻意的只把上衣扣住最底下的扣子，露出光洁的胸膛和冷色的金属心脏。 毛玻璃上，杰诺看见一个由冷铅勾出形体的庄严形象正注视着他——灰夫人，光荣进化教会的圣神。模糊的窗格透出亮光，被外面的弧光灯照得有些妖异，杰诺补充道： “灰夫人让我来的。”杰诺走近了祭坛，听见了瘟疫鼠的吱吱声。 屋里放着一些盛着器官的罐子，里面浮着一个个眼球，像醋腌蛋一样，成捆的贡物包在亚麻纱布里，有些很整齐，有些泛着油光，乱蓬蓬的，露出泛黄的指甲还有一截长满老茧死皮的手指。 这些都是历来在进化日上，教团成员献给机械之神的身体组织，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虔诚，也祈祷着自己身上的增强体继续精确的运转。 “你先冥想，再问问题。” 扎维尔修士转过头看着杰诺，一副镜片盖在他眼睛上，就像那些罐子里存放的眼球。不过不同的是，他的眼珠子可灵活了，在镜片之后快速的转动着，被镜片放大之后眼球的任何细节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眼白上的血丝，瞳孔里的混沌。 这幅样子有些惊悚，不过在光荣进化教团里算很正常了。 扎维尔眨眨眼，看见杰诺胸口的海克斯装置，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皱纹堆刻在脸上，笑意盈盈。 第八十五章 重回祖安地沟（新年快乐2/3） 杰诺正对着玻璃上的刻像，灰夫人披着一件斗篷，是苍紫色的玻璃、生锈的齿轮和发黑的活塞拼贴而成的。每当匠人因为自己的失败或无能感到沮丧时，就会呼唤她的名号。而她的恩泽必然要求牺牲。 杰诺闭上眼睛冥想。 关于他换心之后取出来的血肉心脏，杰诺也不知道那东西具体被放在哪里，只知道它正在菲罗斯密库的某个保险柜里封存着。 很快，冥想就有模有样的做完了，杰诺又拿出一枚金海向扎维尔讨来油灯，将一盏还愿灯点亮，交由扎维尔摆弄。 走完了程序以后，杰诺直接问道： “关于祖安多名炼金男爵连续死亡的事情，修士了解多少……” 扎维尔弹了一下舌头：“自从毒气事故之后，祖安的炼金男爵便开始一个个殒命，第一个是猩红男爵，毒气便是从他手下的实验室里扩散出来的，到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位炼金男爵了，他们手下的势力也全部被扫空。” “听起来像是在做好事。” 杰诺对炼金男爵也有一些了解，他们的财富是建立在对底层人员的剥削上的，如果死掉几个的话不会有人伤心，反而会引来一片叫好。杰诺后退两步，给清扫祭坛的扎维尔让路。 “他们是怎么死的？” “死于正面冲突，先是用毒气削弱男爵和手下们的反抗，然后一个个的收割。”尘土飞扬，扎维尔不受影响的继续清扫。 黑色的烟尘充斥的杰诺的视界，他觉得这就像扎维尔所说的毒气那般，毫无征兆的笼罩了自己。 “你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吗？”杰诺捂着口鼻，不然黑尘涌进口鼻。 “不知道……但是应该有很多人，像是黑帮火拼，但实力却是一面倒，败者暴尸大街，胜者无影无踪，只留一地血迹，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最后一个问题，案发的地点在哪？有没有留下证据？” “一是一，二是二，你这是两个问题。”确保还愿灯不会被吹灭之后，扎维尔缓缓说道： “猩红男爵的尸体是在奇趣集市被发现的，他的身体被人掰断塞进毒气实验室的排气管，后面死的炼金男爵则是被分尸成好几块。不过你最好别妄想去现场发现什么，那里连废弃的弹壳都被拾荒者捡光了。 他们的尸体被丢进了臭水沟，现在早已被剧毒的地沟水腐蚀得不成人样或者是被瘟疫鼠群分食一空，连骨头都不会给你留下，因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磨牙材料了，想要分析尸体伤口找凶手的想法还是放弃吧。” 杰诺眼睛一眯，他的想法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扎维尔全部否决了，仿佛他的眼睛具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最近一次屠杀发生在星火巷，你可以过去看看。不过我建议你在祖安找个旅店住上几天，说不定就能等到下一次火并的发生。” 集会的嗡鸣声消失了。 “今天的见证结束了，我有事在身。” 扎维尔修士拍拍手，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长袍，走回了主厅，留杰诺一个人在原地。 “谢谢您，修士。”虽然觉得这一金海花得有些不值得，但杰诺还是礼貌的目送扎从幽暗的走廊离开。 思考片刻，杰诺决定先去地沟看看情况，那里他还算熟悉，毕竟他是地沟拾荒者出身的。 又花了一金海搭上尖啸升降机，杰诺没有在中途停留，直接坐到了最后一站。 尖啸的收费模式跟公交车差不多，无论大人小孩无论到祖安哪里，只要坐上去，就是统一票价，比较便宜。 而一旦在皮尔特沃夫下车，票价就会升到一金海之多。 这是为了限制祖安人大量向皮尔特沃夫移民，要知道祖安大部分家庭一个月都攒不出来一块金海克斯币。 尖啸分为两层，杰诺坐车有靠近车门落座的习惯，于是就来到了下层，找了个靠舱门的地方蹲着，想着关于炼金男爵的事情。 而杰诺没注意到的是，他的头上——尖啸舱内上层，一个披着风衣的女性，戴着呼吸面罩，正透过金属网格地板的孔洞缝隙，默默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尖啸到达了地沟，舱里已经剩不了几个人了，杰诺匆匆走出了舱门。 他环顾四周，明白了只有在深渊的最底部，才能体验到最原始的黑暗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还在有长明的炼金路灯，不断地放出凄冷的光线，驱赶一小部分的黑暗。 今天的灰霾格外浓厚，现在是傍晚时分，地沟就已经彻底黑了，由于峡谷一线天的地形，导致了这里二十四小时只有不到俩小时的白天，而灰霾的存在更是让阳光在地沟变成了有钱也买不到的奢侈品。 而迦娜要等黎明时分才会工作，招来季风清空灰霾。 所以说杰诺来的时间有点糟糕，赶在了一周内灰霾最厚的半天里。 “能见度不到十米，吸一口都能感觉到尘灰在喉咙里淤积。”杰诺吐出一口灰痰，然后闭紧了口鼻。 “海克斯，我要闭气了，换气的工作交给你了。” “收到！” 屏息闭气是杰诺刚刚训练出来的技巧，海克斯可以将一定浓度的氧气从抽离空气出来，泵入血液中，让杰诺大大延长呼吸的间隔。 连绵不断的路灯灯光，组成了一道暗淡的光路，顺着这一排路灯，杰诺向地沟的下水道交汇处走去。 杰诺之所以要去这么偏僻的地方，是因为祖安没有乱葬岗与火葬场，尸体会被丢进下水道，最终磕磕碰碰的流进大海。 而每一个的炼金男爵的死亡都伴随着大量手下被屠杀殆尽，这么多的尸体流进下水道，肯定能在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站在下水道的入口，杰诺摆弄着海克斯核心让它发出足够照亮地形的蓝光，一脚踢开挡路的生锈铁架，便踏进了脏乱不堪杂草不生的地界。 这里非常寂静，除了急缺钱填饱肚子的清洁工，没人会愿意来下水道里，除了那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要来证明自己勇气的小流氓。 如果在这里遇到了危险，求救无用，因为没有人会听得到你的求救。 刚没走进几步，便惊动了不少瘟疫鼠，这些家伙有着在光线下会反射出猩红光芒的豆豆眼，锋利的门牙连螺丝钉都能啃断。 它们是下水道的原住民，在这里搜寻着任何啃得动的东西填饱肚子，它们也是拾荒者宁愿露宿大街也不愿在下水道将就过夜的最大原因。 下水道里分为水道和旱道，水道就是污水流经的沟渠，漂浮着绿色的绿幽幽的油污和残破不全的衣服，清洁工会穿着防护服和高跷走在里面，排空淤积的杂物；而旱道则在水道两侧，供人行走，但是堆满了各种垃圾。 行走在旱道上，杰诺睁大双眼看着水面上是否漂浮着可疑的尸体。在跨过一根废弃灯柱时，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下水道的寂静，杰诺被吓了一跳，便看见了一抹黑影从脚下的空心灯柱里钻出，猛扑向他的大腿。 第八十六章 变异瘟疫鼠（新年快乐3/3） 只听见一阵尖酸磨牙的摩擦声，一只变异的瘟疫鼠挂在杰诺的小腿上。 如果不是他在进来时怕被虫鼠咬到召唤一层水晶护甲覆盖在腿上，这会儿这只瘟疫鼠已经得逞了！ 变异的生物在这里很常见，毒化的环境能促使基因发生诱变，如果这一口咬结实了，杰诺非得染上鼠疫不可。 让水晶从腿上脱落，死不松口的瘟疫鼠就从腿上掉了下来，杰诺猛的踢出一脚。 只听见“吱！！！”的尖促一声，瘟疫鼠被踢飞落进了沟渠，绿色的毒水似乎对它没什么影响，它游上了对岸，迅速钻入了黑暗中。 盯着沟渠一路深入，杰诺终于有所发现——在下水道交汇口处，许多具尸体都被拖上岸，有完整的，也有碎块，全都被堆到了一起，堵住了前路。 周围环伺着不少瘟疫鼠，它们对这堆食物不可能没有想法，但都远远的徘徊着，不敢接近。 此外，这些尸体原本携带的器具都被翻了出来，分开堆放：齿轮状的钱币、代表数位男爵的勋章、炼金动力连弩、装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瓶、护目镜以及各种各样的增强体装置。 毫无疑问，这就是杰诺要找的东西——炼金男爵及其手下的尸首。 这堆浸水腐败，破烂不堪的尸体肯定在散发着熏天的臭味，好在杰诺已经闭气了，不然闻到了非得呕吐上一晚。 杰诺凑了过去，也不知是谁刻意把这些东西分开放的，地沟拾荒者亦或是清洁工？不过他在这之前好好的观察了四周，在海克斯核心照得到的地方，并没有人藏在里面。 他蹲下来观察这些尸体的伤口，依稀看出来一些枪伤，但其余的伤口要么浸水浮肿变形、要么被腐蚀得不成样子，非常难以辨别造成伤口的方式是什么。 其中一个断臂让杰诺找到了突破口，这跟断臂骨骼结构完好，从伤口的断茬看，是直接被人从肩膀上扯出来的。 这说明凶手拥有非常大的力气，应该是大幅度增强过的人类或非人生物，因为普通人杀人是不会把别人整个手臂扯下来的，就算分尸也会借助工具，不会生撕硬拉。 手臂上还有另一处较新的伤口，一块肉被撕了下来，并且皮下组织有溶解的迹象，是大量细菌繁殖造成的。 看到这里，杰诺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嘴巴泛起了一股淡淡的腐败味道，他知道这种感觉：魔法的气息接近了。 “海克斯，你能感觉到什么吗？”杰诺在心中默问，并开始催动水晶护甲覆盖在皮肤上。 “两个海克斯能量源，一个在十二点钟方向，尸体堆后面，一个在六点钟方向，距离较远。” “两个？被前后夹击了？” 杰诺心中一惊，往尸体堆后望去，哪有什么人影？ “海克斯，你在逗我呢？前面哪有什么人？” “你看不见不代表没有。”一股能量包裹从胸口涌出，窜上脑袋包裹住杰诺的眼睛，将他的双眼染成水晶的蓝色。 此时此刻在杰诺眼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蓝色，他的视力再也不用受限于黑暗，可以一直看到下水道的尽头。 他看见尸体堆前果然有一道暗淡的蓝色影子潜伏着，看轮廓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巨型瘟疫鼠，而身后则是一个蓝色的光点，静静地待在原地，好像在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海克斯收回了能量，杰诺的视界又恢复如常。 一人高的大老鼠，会隐身，这是图奇？ 联想到断臂上融化的伤口，杰诺马上就知道自己闯进了人家的粮仓，只有这种体型的老鼠，口水才会带那么多病菌。 杰诺没有轻举妄动，他尝试着与对方交流。 “图奇？是你吗图奇？我看到你了，出来吧别躲了。” 躲在尸体堆后的大老鼠抖了抖耳朵，身体逐渐从空气中显露，它人立而起，两颗眼睛虽小却不同于其它的瘟疫鼠，猩红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神采。 它紧盯着杰诺，鼻头耸动，发出了尖细的声音： “吱吱！图奇？！” 杰诺这才看清了它的样子，人立起来跟他差不多高，灰绿色的硬毛湿漉漉的黏在一起，看起来很难砍断，两米多长的尾巴盘在身后，不安的甩动着。 这与杰诺印象中的图奇差距有些大：没有绿色大衣、没有弩箭、也没有眼镜。 它更像是一只裸奔的图奇！几个标志性的物件都没有戴在身上。 “你不是图奇吗？”杰诺疑惑，难道这么大的老鼠还有很多只？图奇只是它们种族中的一员？ “吱吱！图奇！好名吱！我喜欢！”大老鼠的长须飞快的抖动着，似乎非常开心。 杰诺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敢情自己是遇到了智商未开化之前的图奇了！还莫名其妙的把这个名字赐给了它！这难道就是缘分吗？ 也不知道正常的世界线下图奇是怎么被命名为图奇的，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发时空驳论？ “对对对，你现在就叫图奇了，告诉我这条胳膊是你扯下来的吗？” 杰诺用轻缓的声音引导着图奇，就像哄小孩一般。如果胳膊不是图奇扯下来的，那么凶手的范围便可以再度缩小一些。 “肘吱？好次(′`)”图奇伸出爪子舔了舔，黏糊糊的口水粘连在指缝中，不知为何，杰诺突然想到“真香jpg”这个表情包。 “……” 虽然图奇没有回答，不过杰诺还是从它的动作中得到答案，它的两根前肢不够粗壮，爪子细长，不足以将一整只胳膊从肩膀上扯下来。 看着图奇这样子，要交流还是有些勉强，而且对方估计不会允许自己翻动这堆尸体的，尸检只能中断了，杰诺迈开腿便准备离开下水道。 “食物！别走！” 哪知刚退后半步，图奇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伏在地上，浑身硬毛根根竖起，身形仿佛大了一圈，抬头龇牙咧嘴对着杰诺露出两颗匕首大小的尖利门牙。 “擦，说变脸就变脸。” 杰诺马上做好战斗的准备，却听见一声枪响，图奇应声而倒，嘴角流血，两颗门牙被崩飞！ 第八十七章 凯特琳的发现（为书友Emmm万赏加更） 枪声。 熟悉的枪声。 杰诺曾经连听四十五次的枪声。 记忆深刻，永远也无法忘记，错不了——是凯特琳的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 原来杰诺身后那颗海克斯能量凝聚的光点，就是这一把步枪的核心。 那为什么在海克斯的加持下，杰诺看步枪是一个光点，而看图奇却是一个黯淡的轮廓呢？图奇体内为什么会有海克斯能量流动？ “它吃了一块原初水晶碎片，所以体内有海克斯能量流动。”海克斯及时的回答了杰诺的疑问。 “你是说——图奇本来是一只普通的瘟疫鼠，误食水晶碎片才变异长出这么夸张的体型？并且觉醒了魔法天赋？” “八成是这样的，原初水晶就是生命水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与魔法能量，一块碎片能培育出一只大佬鼠并不奇怪，总不能是人兽杂交出来的怪物吧，我看过你的那部分记忆，吓死宝宝了……” 杰诺：“……” 眼前的动静让杰诺回过神来： 他看见图奇滚地起身，在杰诺面前生生隐去了身形，腐败的味道再次涌上杰诺的喉咙——图奇这种隐身的能力，是一种魔法天赋。 凭空消失的图奇让杰诺警惕起来，藏在暗处的敌人更加需要忌惮。 杰诺慢慢后退，向凯特琳的方向运动，他转头看到凯特琳也在向他这边走来，消失的敌人促使他们联合在一起，把后背交给还算可靠的人。 凯特琳带着呼吸面罩，紫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身穿风衣长裤与长筒皮靴，扛着步枪淡定的走来，一手抓住了杰诺的肩膀： “跑什么？一只野兽而已。” “它会隐身魔法，拥有人类的智力，还是小心点吧。” 杰诺的目光落在凯特琳的手上，这家伙还真是自来熟啊。 在进化日那次喝咖啡之后，凯特琳又在一个月内几次找他喝咖啡聊天，无非就是旁敲侧击想要了解一下大家族的内幕，而杰诺又恰好刚加入菲罗斯家族不久，对这些东西不甚了解，所以凯特琳怎么也套不出话来，杰诺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可能套出来？两人反而就着侦探小说聊了半天，一回生两回熟，再次见面也不会那么生分了。 “没牙的老虎还有爪子，没牙的老鼠还有什么？哼哼。” 凯特琳轻蔑一笑，拽着杰诺向尸体堆走去，鞋底踏上地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难怪杰诺没有发现她的跟踪 不过凯特琳这一次的跟踪也让杰诺对她的好感降到了冰点。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杰诺一把拍开了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留痕迹地扫了几下，防止对方装上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这种态度？”凯特琳瞥了杰诺一眼，看见他脸上的提防意味很足，于是又道： “我发现金克斯使用的军火与炼金男爵有关，于是来祖安追查这一批军火的出处，刚好遇见你，坐上了同一班尖啸，搞清这些人的死因对我的调查很有必要。” 凯特琳把被杰诺拍开的手插进风衣口袋，一副爱信不信由你的样子，走到了尸体堆前。 杰诺沉默着跟上：“靠得那么近，不怕被袭击么？” 凯特琳不忍心自己的步枪被弄脏，于是从地上拿起一根铁棍，拨弄着尸体。 “杰诺先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怕老鼠，起码我不会怕，我有专门对付它的宝贝。” 一个捕兽夹从风衣下被掏了出来，撑开然后被凯特琳放在地上，然后她又拿出一块小蛋糕，拆掉包装后在杰诺面前得意的晃了两下——樱桃奶油蛋糕。 接着，凯特琳捏着蛋糕蹲了下去，轻轻的将它放在捕兽夹上，动作十分熟练。 杰诺震惊：“为什么你出门会带着捕兽夹？？？” “个人爱好而已，我八岁就开始捕猎了，这只是一点惯用的小伎俩，屡试不爽。你不觉得新世纪的女性有一点特别的爱好很正常吗？你看这个樱桃奶油小蛋糕，这是蔚托我买的，很难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会喜欢这种小不点甜品吧？” 凯特琳有时候也会经常在口头上黑蔚，本来就有一个金克斯跟她作对了，现在她的上司还喜欢黑她，杰诺都替她感到委屈，他甚至可以脑补出蔚的难受： 蔚一个人站在卫生间里，脱掉衣服露出满身伤疤，对着镜子感叹：从前我没得选择，现在我只想当个好人。但没想到——当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 凯特琳拨弄着尸体检查伤口，忽然开口问杰诺： “你是来调查炼金男爵的死因的吧，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菲罗斯家族的密探？那你肯定和灰夫人认识吧？” 杰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密探的身份不用保密，也藏不住。 灰夫人隶属于菲罗斯家族这是上流圈子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杰诺如果把密探做出成绩，他的名号迟早也得传出去，他要做的是保护好卡蜜尔海克斯核心的秘密，这是他的底线，绝不能越过。 由于凯特琳接触过许多家族密探，耳濡目染之下便熟悉了这一特殊团体，杰诺这么个新手在她老辣的眼光里伪装不住的。 她从小就是听着灰夫人的都市传说长大的，对这个神秘的执法者非常向往。之后在警局所见所闻也让她的好奇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让警局解伤透脑筋的案件这些人一出手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 为什么有些法律不允许杀死的罪犯会莫名其妙的暴尸街头？ 为什么有些快要解决的案件却因为一道无法拒绝的信件要她立刻放手？ 种种迹象表明，她父母之前被绑架的事情也和密探们有关。 诸如此类的事情让她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 谁才是皮城的执法者？警察还是密探？ 这些密探是为了利益行动还是在代行法律的惩罚？ 皮城漏洞百出的法律是为这些家族密探而制定的？ 即使这样，他们仍对越庖代俎之类的事情乐此不疲，就好像皮城警备是专门收拾烂摊子的机构一样，给人擦屁股，而她凯特琳就是头号保姆。 这让喜欢追根究底的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而密探之中，最活跃最久远也最强的灰夫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凯特琳从未见过灰夫人，当根据市井传闻，已经被灰夫人清理过的现场和死人上遗留的伤口。她已经能推断出灰夫人的行动模式——高空潜入，谈判，谈不拢就大开杀戒，一个心狠手辣的用刀子走路的人。 而通过串联这些案件，凯特琳发现这个人的行为竟然是在维护皮尔特沃夫的利益。 准确的说，是维护家族的利益。 而法律似乎只是他们用来束缚普通人的条规而已。有这样的一群逍遥法外的人存在，法律存在的意义又在哪？ 法律应该是一颗子弹，公平的对待每一个敢于挑战它的人，没有能够逃过它的制裁。 密探到底为何而存在？ 凯特琳开始更深层的思考，但是她的证据不足，她需要更多的内幕，杰诺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杰诺，快来，我有了一些发现。” …… …… …… ps： 在这里说一下: 起点打赏作者菌收成二分之一，书城（qq阅读，跨平台）打赏收成四分之一，所以不推荐用书城打赏。 谢谢读者大大们的的吱持，太亏了，麻花藤都亏到坐公交了，玩游戏都给tx充了不少。 第八十八章 线索与逃离（书友EMmME万赏加更……） 凯特琳用铁棍将一段染血的铁链从尸体堆揭出来，杰诺凑近一看，这段铁链前后被截断，嵌进肉里，断面平整，边缘变形与血肉粘连在一起。 它们说明——这些断肢是和铁链一起被截断的，才会出现粘黏的情况。 “这些铁链上面覆着的富晶矿粉，可以推断出这些铁链来自一个富晶矿脉。” 凯特琳隔着手套拿起一团绿色颗粒物在手里碾开。 “这些铁链是缠住身体和铁链然后被一起切断的。”杰诺突然插嘴打断了凯特琳。 她看了一眼杰诺，确认他在倾听后扎起了头发： “说的没错，但不准确，尸体上有被铁链捆绑的痕迹，还有整齐的切口都证明他们是一起被截断的，但截断他们的是电锯而不是刀剑。” “这说明凶手是带着电锯和铁链镣铐出来行凶的，那可都是矿洞才有的工具，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带出矿洞的，除非矿洞转移归属或者失事……而最近失事的矿洞又只有一个。” 专业的就不是不一样！经过凯特琳这么一分析，杰诺脱口而出： “坍塌的沉钩矿坑……” 他沉思了一会：“不过矿坑已经坍塌，凶手肯定转移了地方，不会再待那里了。” 刚找到的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这就得从那些枪伤追究起了，如果可以找到同伙的落脚点，也就能找到碎尸凶手的踪迹了。” 凯特琳看着浮肿的枪伤，深知这不好办，就算从里面挖出弹头，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批弹药的生产地。 “还是得目击者来证明啊。”她站了起来，把铁棍丢到一边，发出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金克斯使用的炸药子弹和导弹分别来自不同的炼金男爵的库存，有趣的是这些炼金男爵全都残遭毒手。金克斯不可能只凭着自己清扫这么多势力，所以这些弹药不是战利品，而是她在案发现场捡漏捡的。”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说金克斯很可能目击了凶手行凶的过程，想让我和你一起去抓她？” “是这样没错，找到了金克斯就能找到凶手。”凯特琳抱着胳膊打了个响指。 “为什么要让我和你去，抓金克斯是你自己的事情。”杰诺冷笑一声。 金克斯在凯特琳的地盘闹事她都抓不住，现在要杰诺跟着凯特琳去金克斯的地盘抓人，他拒绝……是因为他不想被炸成傻逼。 金克斯虽然疯，但人家一点都不傻，反而非常聪明。 “因为和你行动比较有安全感。” 凯特琳弹了弹杰诺的胸口，这是整个下水道里最大的光源，照这样看起来，的确很有安全感。 她还记得上次杰诺从金属怪兽手里把她救出来，从杰诺展现的能力来看，金克斯很难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这对凯特琳的计划帮助巨大。 如果不是蔚和金克斯有着她不清楚的关系，她也不会孤身前往人生地不熟的祖安了，让原本就是祖安黑帮老大的蔚带路无疑会轻松许多。 “你说你如果不是密探，是个警察有多好？” 一想到整个警局就没有几个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凯特琳就感到一阵心塞。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去当警察的。” 杰诺低着头看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凯特琳却端起了枪，瞄准了他……准确的说，是瞄准了不远处的一处空地。 杰诺顺着枪口方向看见空气中探出了一截尾巴，正悄悄的伸到诱捕器上，将小蛋糕圈起来，完全没有触发捕兽夹。 “我承认我小看它了，这家伙还挺聪明的，不过现在补救还不晚。” 见图奇即将得逞，瞄了半天空气的凯特琳终于按捺不住，扣动了扳机。 枪火瞬间照亮了下水道，空气迸出一抹热血，图奇失声惨叫，一发盲狙居然打中了他的后背，让它从隐身魔法中脱离。 见凯特琳还有再次开枪的趋势，图奇怪异地尖叫了一声，钻进了沟渠里消失不见，顺滑的皮毛连一丁点水花都没有溅起。 没有必中的把握，凯特琳放下了枪：“我还是第一次猎杀会魔法的野兽，啧啧，果然没那么容易。” 看着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凯特琳，杰诺没说什么，反而让她看着周围。 很快，凯特琳的脸色就变得和杰诺一样难看了。 数量众多的瘟疫鼠被图奇召唤而来，从地缝、砖洞、烂衣服堆里等各种阴暗的角落里钻出，汇聚成一股鼠潮，密密麻麻，一前一后将两人重重包围。 在海克斯核心的照射下，无数的眼睛反射着猩红的光芒，如萤火之于暗夜，无比醒目。 “我现在很难受，为什么皮城要禁用维什拉火枪。” 凯特琳脸色难看极了，眼睛眉毛都快纠结在一起，这么多老鼠不用等到她一枪枪点爆，她就已经凉透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老鼠这种低劣的生物，在高智商个体的指挥下，也能轻松的碾压人类。 她连连后退，不小心撞到杰诺的胸膛上，遮住了海克斯核心的蓝光，让下水道顿时暗了下来。 这一暗，鼠群仿佛收到了进攻信号一样，疯狂的涌了上来，包围圈极速缩小。 “你介意被抱着吗？”杰诺问。 “介意，但是我不想死，拜托了。” 凯特琳主动缩脚跳进杰诺怀里，鼠群已经来到了脚下，密密麻麻的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留下，正对着杰诺的水晶护甲发起冲击，一些敏捷的瘟疫鼠已经挂在腿上，顺着大腿往上爬，很快就要咬到凯特琳的屁股了。 “抓稳咯。” 没等凯特琳反应过来，杰诺直接打开了力场，突如其来的斥力将他周围的瘟疫鼠全部弹飞，周围半径一米之内被清空，没有一只老鼠可以靠近。 然后他迈开双腿向下水道出口跑去，所到之处，老鼠纷飞如雨下。 凯特琳同样也不好过，斥力对她也是起效的，她已经感觉五脏六腑开始错位，内分泌失调。 最直观的体现还是在外面，只见她的马尾散开，一头秀发竖直的飘向天空，就像深海里的海草一样，随风摇摆，而她只能闭紧眼睛紧抱住杰诺的脖子，防止自己被斥力弹出去。 她睁开眼睛，看见杰诺身后被甩得远远的尸体堆旁，一只大老鼠爬上了岸，两颗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她，直到黑暗将两者之间的空间吞没。 第八十九章 布里茨式扒尖啸 图奇蹲在一堆杂物前，任由大量的瘟疫鼠将它的食物储备啃食殆尽，它的眼前只有这一堆人类才会使用的器具。 它伸出湿漉漉的爪子，在这堆杂物里拨弄着，抓出一件防水的绿色大衣。 它眨了眨眼，用它尚未发育完好的大脑回忆起凯特琳穿着风衣的模样，于是效仿着将其一顿折腾穿在了身上。 图奇觉得两条袖子太碍事了，于是脱下来用尖利的门牙把袖子啃短再穿上去。 不碍事了！ 它开心的大笑两声，鼠群诡异的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看了它一会儿，觉得看不懂然后又继续开动了。 接着图奇又从杂物堆里找到一个护目镜，戴上之后它发现自己居然能看清远处的东西！ 哦，自己好像是个大近视，不然怎么会有鼠目寸光这种词呢？ 然后图奇又从里面翻出一把炼金动力连弩，灵巧的尾巴卷起几管装着强挥发性的毒液试剂。 试射几发之后，图奇对这把人类使用的炼金弩很是满意，绿色的蒸汽从排气口袅袅升起，就像黑火药点燃后冒出的硝烟，威力不逞多让，并且穿透力极强。 就在刚刚，它模仿凯特琳开枪，不小心走火射出的一箭让四五只瘟疫鼠在一瞬间变成了串串。 图奇只是简单的难过了一秒，然后变满意的大笑起来。 “图奇要称霸祖安的下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得给自己起一个响亮的名号！” 图奇挠了挠自己的肚皮，从里面扣出一只毒虱舔进嘴里。 “鼠匪怎么样呢？不行，炼金男爵们的名号可要好听多了。” “我是一只瘟疫鼠，不然就叫瘟疫之源吧，嘿嘿嘿。” 昏暗的下水道里，传出了桀桀的奸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 逃出下水道之后，杰诺就地放下了凯特琳，对方急急忙整理了一下张牙舞爪的头发，不好意思的向杰诺道谢。 “没关系。” 杰诺取出了备用的衣服，让凯特琳转过头去，准备换掉身上被老鼠咬烂、充满恶臭的破衣服。 “sir，虽然你衣衫褴褛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但是你抱着凯特琳在鼠群里势不可挡的样子真的好靓仔哦。” “海克斯，你监视周围，看看图奇有没有隐身跟出来。” 此时外面已经进入了黑夜，杰诺换起衣服也不用担心被看见。 不过……也没人会想看吧。 “走吧，祖安的夜晚不太平，我们搭尖啸回去。” 杰诺裹紧了衣服，将海克斯核心藏在衣服里，向着光亮处迈开步子，凯特琳扛着步枪，紧随其后。 “话说，祖安的都市传说可不少。 嚎叫怪一到晚上就会发出狼嚎，隔天就会在某条小巷子发现几具坏人的尸体，它似乎是专门为了猎杀恶人而存在，但有时候也会失控杀死受害人。还有绿色的橡胶人，当有人欺负弱小时它就会出现，不过战斗的动静太大经常把房屋撞塌了。 如果祖安的执法者都是这么一群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话，那祖安人还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 凯特琳的声音透过呼吸面罩，显得有些沉闷。 作为一个皮城人，因为各种法律的限制与片面报道，即使是身处警长之位，凯特琳对祖安的了解也是非常的片面。 污染严重、环境毒化、暗无天日的地下城；逃避法律的罪犯与皮城容不下的疯狂科学家聚集之所；不稳定技术和鲁莽产业的放纵式开发；无法无天，黑帮黑商成为了城市的统治者。 几乎没有一点好的印象，这样的城市真的能住人？ “那不是传说，那些都是真的。”杰诺插着衣袋，头也不回的说道。 “哦？那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凯特琳语气轻快，完全看不出一点害怕。 “你不会想见到它们的。”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它们一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站台，下一班尖啸还没到，站台里站着寥寥几个等尖啸的路人，其中一个让杰诺很感兴趣，以至于连凯特琳的话都忘了回答。 杰诺走到一个大型黄铜机器人脚下，拍了拍它圆滚滚的肚皮，开心的打起招呼： “你好啊，布里茨。” “你好……” 布里茨低下头看着这个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类，开心的回应。 作为一个渴望认可的机器人，一个微不足道的招呼也会让它更加坚定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记得你……两个月前……” 杰诺也记得毒雾事故中，他第一个见过的英雄就是布里茨，当时布里茨还想救他来着，然后维克托不同意。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布里茨哈哈大笑，来回摸着锃亮的光头。 “不用担心。” “这不就是个回收机器人吗？”凯特琳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布里茨。 “是的没错，但不准确，布里茨是一个特别的机器人。”杰诺笑着解释。 “是挺特别的，特别大。” 在皮城见不到这种大型的回收机器人，这个粗犷简洁的造型她不好评价。 “布里茨，你这是要搭尖啸去哪？” “买……晚餐……回家。” 杰诺：“晚餐？机油吗？” 凯特琳：“这种体型也能搭尖啸？塞不进去吧。” 布里茨的话槽点很多，导致了杰诺和凯特琳问出的问题截然不同。 对此，布里茨回答了一句晚饭放在肚子里，然后尖啸升降机就到站了。 但对布里茨来说，尖啸是一场噪音的和谐交响，用数千种不同的声音混合而成的旋律。 所以它总是会被这台机器吸引。 从升降机里走出几名乘客，然后又有数人走进升降机，分散在客舱各处：前往祖安夜市摆摊的商人，下班回家睡觉的工人，前去玻璃穹顶培养塔欣赏夜之花的祖安富人。 还有几个偷渡客也在搭乘尖啸升降机回家，它们急匆匆地跑进升降机：瘟疫鼠，暗影兔，碧甲虫。 杰诺和凯特琳走进升降机，两人找了一面玻璃墙靠着，然后凯特琳就看见了布里茨是如何搭尖啸的： 它并没有走门进入客舱，因为它臃肿的身体挤不进狭小的铁门框。 布里茨挂在了客舱外面，双手牢牢抓住最下面的铁杆，铁杆下面就是棱纹钢构成的玻璃窗框。 它稳稳趴在升降机上，机器开动上行，震动使得布里茨金属的身体与升降机机身碰撞发出叮当响声，引来许多乘客的目光，管理员脸上写满厌恶，布里茨可以识别出各种面部表情的含义，并且这种能力每天都在进步。 “外面挂着这么重一个机器人，这班尖啸不会翻车吧。”凯特琳震惊之余，一丝担忧涌上心头。 “不要震惊，扒尖啸很常见。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里茨式扒尖啸。” 对于凯特琳立的flag，杰诺表示并没有什么好怕的，这种弟中弟行为在祖安非常普遍。 少见多怪罢了。 第九十章 火速救援 “升降机上行！”管理员说道。 然后敲响了一个巨大的铃铛，开始在一个亮红色的台子上操作轮盘，升降机缓缓开动。 在下方，祖安高塔的铁尖和培养塔的绿色玻璃穹顶在微光中灿若火烛。尖啸机发出嗡嗡的声音，然后承载着钢铁和玻璃的重量，吱嘎吱嘎地沿着三根粗壮的纵轨缓缓下降，顶端的排气孔冒凤鸣着冒出一团蒸汽。 大多数乘客都在舱内乘机，远离外面的阴冷，但在外面的宽敞空间中，布里茨能更清楚地听到升降机运行时机械零件互相咬合的声音，还有蒸汽释放的轻柔声音，这些美妙的声音伴着它缓缓上升。 布里茨绝不会承认它是为了省钱才扒在舱外的。 一名地沟拳手牵着他的儿子，小男孩吃惊地看着窗外的布里茨。 布里茨向他眨了眨眼，然后他应该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躲到了父亲身后。 “前方到站，呼气站，前往微光酒吧和星火巷的乘客在此下车。”管理员报站的同时升降机慢了下来。 “凯特琳警长，我待会要在呼气站下车，在此先跟你说一声，以后再见。” 杰诺打算去星火巷调查一下现场，又不想凯特琳跟着他，老实说，跟凯特琳待的越久他就越容易暴露。 “什么意思？不是说要一起回去皮城吗？你是不是有了新的发现？休想背着我偷偷行动！” 凯特琳皱起眉头，质问杰诺的同时紧紧跟上了他，生怕他一下车就甩掉她。 “你明天还得执勤，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杰诺转头躲过凯特琳的注视，目光落在舱外的布里茨身上，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它在哼着自创的小调。 值得感叹！机器人也能拥有创造天赋和艺术品味了！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从尖啸的运转中听出美妙的旋律，也许是机器更能理解机器的运动，布里茨有它自己的想法。 “睡不睡的无所谓，喝杯咖啡就行了。” “不休息够会变丑的……你知道美容觉是什么吗？” 杰诺换了个说法，一般来说，女人都很在意自己的样貌。 “那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凯特琳油盐不进，似乎觉得自己的容貌上限很高，可以随意挥霍，殊不知自己已经是快要奔三的老太婆了。 “……”杰诺沉默，心中思考着新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把她送回皮尔特沃夫后再找机会偷偷溜回来，还好他不缺钱。 忽然，布里茨拍打着玻璃，节奏急促，似乎想向舱内的人传达什么讯息一样。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巨响穿透玻璃传到了舱内——螺纹齿槽被卡住了，客舱的铁框发出尖锐恐怖的摩擦音，升降机紧紧卡住三根支撑纵轨。 舱内乱成一片，尖叫声不绝于耳，操作盘上的按键失灵，连管理员也没了法子。 杰诺看着窗外的站台，想要打破玻璃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跳出去，但又怕这样会打破短暂的平衡，让升降机砸落。 尖啸机的全部重量都落在了已经变弯了的立柱上，客舱严重倾斜，金属结构承受不住自重，结合处的铆钉正在一颗颗崩飞。 凯特琳摔倒了，但她及时抠住网格地板的孔洞，这才没有滚落砸到斜下方的玻璃壁上，杰诺一手抓住扶手，一手将她提了起来，直到她也抓稳了扶手才松手。 “果然出事了！升降机从这个高度砸下去，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活着。” 凯特琳将扛着的步枪转移背后，即使刚才的情况再紧急，她也不会松开手中的枪。 “都怪你乌鸦嘴，我只能救一个。” 杰诺大声吼道，不这样的话，在人群的尖叫中对方听不清的。 “谁？！” 剧烈的摇摆中，凯特琳话还没说完，整个升降机就掉了下去。 客舱里，乘客们摔落的同时尖叫着抓牢了最近的扶手。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尖啸。 客舱外，布里茨尝试阻止升降机的下坠。 它一只手握牢了客舱最下面的平台，背后喷出一股蒸汽，另一只手伸长向三根纵轨射去，但是轨道表面的雾水太滑，布里茨失手了。 它又尝试了两次，都失手了。 杰诺让凯特琳抱紧自己，准备放弃这些路人，破窗而出。 他只能救一个人，这是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的才决定的选择。 这种情况就是迦娜来了也不顶用，紧靠现在的她根本托不住尖啸升降机这个庞然大物。 布里茨解除发动机的限制，超频运转之下，大量蒸汽从它的阀门喷出，在它的眼中，时间变慢了…… 客舱内部，蒸汽朋克混混们牢牢抓住横杆，碧甲虫顺着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地沟拳手和他的孩子紧紧抱在一起，贴在窗户玻璃上，玻璃在他们的重压之下出现了裂缝。 小男孩突然翻滚了出去，他用手指勉强抓住边缘的铁框，最后无助地向下滑落。 布里茨眼疾手快，一把在空中将小男孩捞到手里，然后塞进了肚子里。 它再次向上方的支撑纵轨发射了手臂，这一次它的手摸到了坚实的金属，发出了铿锵的碰撞声，将纵轨锁死。 沉重的客舱依然在下坠，把布里茨另一只手也强行拉伸开来，剧烈的颠簸之中，布里茨的手臂颤抖着就快到达变形的临界线，而升降机也终于停止了自由落体。 情况仍旧危急…… 突然停下的升降机依然在摇晃，布里茨依然悬挂在半空中，现在支撑它们的只有布里茨的手臂。 布里茨躯体表面层叠交错的金属板在重量的牵拉之下发出低弱的呻吟，它用尽全力收紧全身的各个部件。 如果他倒下，尖啸机就将和他共同坠落，满载着乘客。 杰诺临时改变了自己的决定，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小震动，他让凯特琳用枪在玻璃壁上打出一个洞，然后他用水晶拳头将这层玻璃一块块敲碎。 掉落的玻璃从斜下方的人群中划过，引起了一阵哗然。 “布里茨！坚持住，等我把人全部救出去。” “收到！”布里茨用一声汽笛声回应杰诺。 杰诺大喊一声，抱起凯特琳就往悬崖边上三米远的站台上丢过去，在海克斯能量的加持下，他足足把凯特琳丢出五米的距离，落地烟尘滚滚，惹得对方灰头土脸的发来一个哀怨的眼神。 然后他又揪起一个又一个的路人，一股脑全部往站台上丢去，管他是不是在这个站下车：地沟拳手、朋克混混、小太妹、园丁、音乐家、管理员、无辜的暗影小兔兔…… 最后则是他自己。 等到舱内人员清空后，布里茨松开了抓住升降机底盘的右手，单臂悬挂在纵轨上，看着尖啸升降机沉入雾霭沉沉的灰霾中，不见踪影，只来得及说一句： “再见了……老朋友。他们……会修好……你的。愿你……早日……摆脱病痛。到时……我会再来……听你唱歌。” 布里茨的阀门长叹了一口气， 第九十一章 与三傻的初次见面 布里茨伸长了另一只手，抓在站台上的标志牌上，费力的把自己荡了上来，它的金属外壳都被撞得凹了进去。 乘客们互相搀扶着，杰诺在帮凯特琳拍去身后碰不到的灰尘。 布里茨打开了肚子上的玻璃窗，小男孩没有哭，下了地慌张的跑进了父亲的怀抱里。 这让杰诺响起了一开始在祖安和奥莉安娜遇到的那对没钱搭尖啸的清理工父子，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活下来了没有。 稍微的走神让他不小心拍到了凯特琳的臀部，引来她的一声呵斥： “手再乱碰我就以性骚扰的罪名将你逮捕！” 杰诺额头冒出冷汗，这才想起身边人已经不是软萌的奥莉安娜了。 不过凯特琳话锋一转，哼哼冷笑：“现在尖啸坏了，我也暂时回不到皮尔特沃夫了，你休想甩开我。” 杰诺：“……” 凯特琳的阴魂不散让他很是头疼，一个不能秘密行动的密探还是密探吗？ 管理员凑到了布里茨和杰诺身边： “你们救了我们所有人。” 她的声音颤抖着，因为震惊：“谢谢你们。” “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目标”布里茨说：“很高兴……你们……没有受伤。祝你们……愉快。” 杰诺只是点点头。 她冲两人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回身子指挥周围凑上来的祖安佬进行救援，协助其他乘客撤离并开始维修，在父亲的安抚下平复了情绪的小男孩，也回过头来，害羞的对着布里茨露出一个微笑。 “你最好让他们给你修一修。” 杰诺指着刚刚到场的两个瘸腿海克斯机械师。 “不用了……小问题……我能……解决。我得……早点……回家。” 布里茨就地检查了自己的状况，手臂弹簧过度拉伸，外壳金属板变形，手指断裂……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它急着回家有更重要的事。 “我们去哪？找个旅馆将就一夜？” 凯特琳对祖安不够熟悉，于是把决定权交给杰诺。 祖安的夜晚不安全，最好找个地方住下。 “你的身份太特别，祖安佬不欢迎你。” 杰诺看着不远处微光酒吧灯红酒绿的入口，眉头微皱，凯特琳应该不喜欢这种地方，带进去可能会让她产生什么误会。 然后，他看向了远处，祖安的旅馆，同时也是某些特殊交易进行的场所，凯特琳这么大名鼎鼎的一位皮城警长，恐怕没有哪位店老板敢赚这笔钱。 或者遇到黑心的店家，表面收留，反手将她的情报卖给炼金男爵，换来一大笔赏金也有可能。 “要来……我家……看看吗？”刚走开两步的布里茨又停下了脚步，对着杰诺说道。 “你家？” 杰诺一愣，他刚才在尖啸里还一直在想一个机器人怎么又有家又吃熟食的。 刚才在放下小男孩的时候，他看见布里茨的肚子里放着几斤熟肉。 机器人总不可能吃这个东西吧？不知道是给谁吃的，这让他很是好奇。 “那就麻烦你了。”杰诺乐呵呵的接受了布里茨的邀请，旁边的凯特琳却是拧着眉毛乐不起来。 刚出下水道又在地上打了个滚，浑身又脏又臭，这下子跟过去怕是洗不成澡了。 两人跟着布里茨走了好一会儿，来到坊木区的一处破房子前，这儿应该是仓库之类的地方，烛火的光亮从窗户里偷出来，房门很大，是布里茨为数不多可以进出的地方。 刚进门，杰诺就看见一绿一紫两个肌肉兄贵正在摔♂跤的方式进行友好的交♂流。 蒙多：“蒙多饿了！蒙多想吃果冻！” 扎克：“你放手！我不是果冻人！” 扎克正用手抵住蒙多伸来的大嘴，那歪斜的嘴巴里满是黄黑的蛀牙，好在蒙多并不怕牙疼。 “我……回来了。” 布里茨很自然的无视了这种和谐的交流，从肚子里掏出几斤油纸包好的熟肉。 “蒙多和扎克还有布里茨？”杰诺一头雾水，这三个家伙怎么会凑到一块去的？ 到此，杰诺已经明白布里茨急着回家的原因，原来它是要给蒙多投食，难不成它在豢养这些怪胎？ 闻到食物的香味，蒙多果断的抛弃无论怎么努力也吃不到的果冻，拿起熟肉，油纸也不拆的就往嘴里塞。 蒙多露出满足享受的表情，熟肉的香味将他深深征服，吃几次都不会觉得腻，少许的油纸总不会比皮毛的口感更差。 他在遇到布里茨之前，曾独自觅食，那时候他一天只吃一顿饭，昼伏夜出，也许别人的晚饭时间他在吃早饭，而食物就是一只流浪猫、暗影兔，不脱毛生吃，比脚指甲好吃就行了，很容易满足，吃嘛嘛香。 在蒙多的狼吞虎咽之下，几斤熟肉很快就消灭，他满足的打了个嗝，看向布里茨身后脸色难看的两人，当即双眼放光！ “布里茨，你终于相信我是医生了吗？给我带来了两名病人！我都说了我的行医执照只是丢了而已……你看他们俩，脸色这么难看，一定是中暑了！” 蒙多掏出了自己的病例本，他经常在上面记录下患者的表现，包括病史和主诉。 这个病例本尺寸庞大，纸张发黄，是蒙多想象出来的。 蒙多用肥硕的手指在空中胡乱地写着鬼画符，自言自语： “蒙多治头和治脸治得最好！”他的意思是，这两个部位最容易打烂了，蒙多治病，哪里生病打哪里。 “一次吃两片，不用来找蒙多了！一个疗程就见效！” 然后抄起暗红色的屠刀，就准备丢过去，不过及时的被扎克吸住了刀，没丢成。 同一时间，凯特琳受到威胁之后马上架枪瞄准了蒙多。 “蒙多！不要……吓到……客人。” 布里茨按住了躁动不安的蒙多，同时也挡在了凯特琳的身前。 杰诺按下了凯特琳的枪，小声道：“别乱来，这三个你谁也打不过。” “原来祖安的都市传说都是真的！” 凯特琳听说过蒙多穷凶极恶的事迹，现在这个大变态就站在她的眼前，心中的正义感强烈要求她将其就地正法。 看了其它两个同伙，凯特琳觉得只靠自己一个人不太好办，那个绿色的橡胶人一直在警惕她，于是征求杰诺的协助。 哪知他直接拒绝：“收起你的皮城做派，这里是祖安，不要勉强自己在这里也要当好一个警员，就当是来旅游的就行了，布里茨不会让它们伤害你的。” 第九十二章 无心睡眠 听完杰诺的劝解，凯特琳冷哼着退到他的身后，感知到凯特琳的敌意下降之后，扎克也放松了紧绷的括约肌/滑稽。 布里茨：“扎克……蒙多，这两位……是客人，要在……这里……过夜。” 蒙多：“所以说蒙多医生还不能出手对吗？” 扎克：“随便你，反正我睡水槽，应该没人跟我抢吧？” 杰诺强颜欢笑，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 解决完纷争以后，布里茨向杰诺说明了情况，这个临时家庭组建的经过和原因，希望他们能理解它们对蒙多的处理。 杰诺表示非常理解，旁边的凯特琳也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说辞。 这实在太糟心了，搞得她现在也不想管，反正蒙多犯罪不在她的辖区里，也没有伤害到皮尔特沃夫的公民，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如果……你们……想睡觉，并且……怕蒙多……半夜……动手……的话，就去……那里吧。” 布里茨指了指一个铺着稻草的大铁笼，很明显那是马戏团用来囚禁大型野兽的笼子。 “应该进去的是蒙多吧！” 凯特琳目光犀利，她一个警长，居然要进到铁笼里面，这不就和进监狱差不多吗？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身份！ “女人就是麻烦，爱进不进，我可进去了哦。” 杰诺说了她两句，豁达的钻进了铁笼，躺在了稻草上。 “你……” 凯特琳按着胸口，气到说不出话。 在皮尔特沃夫你杰诺也不是这样的啊！绅士风度彬彬有礼；到了祖安你就变成流氓一样，你这种态度对警察说话在地上可是要被抓起来问话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过回头一看三个怪胎，她无可奈何的咽下了这口气，满脸嫌弃的钻进铁笼，凑到了挡箭牌杰诺的身边。 “你这人怎么回事？地上一套地下一套，环境真能让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凯特琳踢了杰诺一脚，让他给自己腾出点空间。 “当然能啊，你看你到祖安之后是不是就变傻了？见机行事都不会，对环境不熟悉才导致你这么焦虑的吧？” 杰诺挪开了半个身位，向凯特琳伸手：“呼吸面罩拿来，我帮你清理一下滤嘴。” 吸入空气时，灰霾中的杂质会堆积在滤嘴上，使得呼吸面罩的效果大减，需要按时更换，不过厉害一点的技工都能直接清理，省去更换滤嘴的钱。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凯特琳摘下呼吸面罩，露出精致的脸庞，这唯一干净的地方和其他染灰的部位对比起来，更显靓丽。 可惜在场的几位抠脚大汉，没有谁会对她长啥样感兴趣，就连杰诺也只是扫了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凯特琳撇撇嘴，坐在稻草上，收起大长腿用手臂挽住，然后把脸沉进臂弯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理滤嘴是个非常麻烦的活儿，不然大多数人也不会都选择更换新滤嘴了。 杰诺就这样清理着滤嘴，一边听扎克和布里茨说话。 扎克：“蒙多越吃越多，仅仅让你一个人去工作养不起它啊，它力气这么大，不如让他去工地搬砖算了。” 布里茨：“不行，没有……教好他……之前，不能……让他……和外人……接触。” 扎克：“要不我去通马桶算了，虽然脏了点，但是能用得起马桶的都有钱，工资高。” 布里茨：“不行，你得……负责……教化蒙多。” 扎克：“你受伤了，换完零件之后我们哪里还有钱去给蒙多买吃的？” 布里茨：“那就……以后换，我不急。” 扎克：“而且你的机油也是一大笔钱。” 布里茨：“你去……垃圾场……吃垃圾……回收……一些机油……贴补家用。” 扎克：“不行啊，地沟油吃多了你的发动机会故障的！”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一旁坐在铁笼里的杰诺感叹道，他也不是故意要要偷听布里茨它们说了什么，而是这两个家伙说话实在小声不了，都让他听了去。 能在这种噪音睡着的，也就只有没心没肺的蒙多了，它躺在钉板箱上，舒服的打着呼噜，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他的作息时间原本是昼夜颠倒的，但跟了布里茨之后被纠正了过来，这也算的布里茨它们一点小小的进步吧，不过离真正的教化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听到布里茨的难处，杰诺也想尽他所能的帮助它，他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金海，放在了稻草席上。 这个动作惊动了凯特琳，手肘不小心捅到了她的肋骨。 她抬起头，眼神迷离之中带着一丝哀怨，仿佛在质问杰诺为什么打扰她睡觉。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你在这种环境下都能睡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暗讽我是猪吗？”凯特琳皱起眉头，用压出红印的嘴唇对着杰诺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杰诺吹着口哨，若无其事的继续清理滤嘴。 看他这幅样子，凯特琳瞪了他一眼，拨出不小心吃到嘴里去的头发，然后又低头沉靠在膝盖上睡觉去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布里茨已经进入待机状态，扎克也融化成一坨，静静地躺在水槽里，整间仓库只有蒙多的响雷般的呼噜声回响。 杰诺睡不着觉，不是因为蒙多打呼噜吵到他，这只是次要的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身边睡着个凯特琳。 凯特琳睡得很安静，没有影响到杰诺，但她的身份总让杰诺不能好好把她当成普通人对待。 试想一下，一个警花睡在你的身边，无论你抱有何种想法：仰慕、惧怕、试探还是想找刺激，都会让你的大脑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于是在这样的亢奋中，杰诺向着我们的美丽又毫无防备的警花伸出了罪恶的咸猪手！ 他在凯特琳的大腿上轻轻捏了一下——很好，没有惊动她。 然后又把嘴巴凑到她耳边，轻轻的送出一口气——依然没有动静，睡得跟小猪崽一样香甜。 这也给了他进行更进一步行动的信心！ 只见他慢慢站了起来，脚步悄然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他打开了铁笼，蒙多的鼾声为他提供了很好的掩护，然后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布里茨的温馨小屋。 没有了凯特琳的跟随，杰诺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进行调查任务了，反正睡不着觉，再待下去也是煎熬，不如趁现在把活干了。 至于祖安夜晚横行的怪物，他有海克斯核心还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第九十三章 祖安悬崖上的夜晚 为了调查最后发生火并的现场，杰诺来到了星火巷。 很少有人会冒险下到星火巷的浓雾边界范围内，因为这个地方紧靠着悬崖，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在浓雾里一不小心踩空，掉下悬崖。 穿过浓重的灰霾，在巷子的尽头，他看见了一间建在悬崖边上，仍在发出光亮的老屋。 老屋透出的灯光如同火星般微弱，和星火巷这个名字倒是很般配。 “这家人大半夜不睡觉开着灯，不怕引来坏人的注意吗？” 杰诺带着疑惑向老屋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进，他在屋子门口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个人影坐在地上，背靠老屋高大的铁门，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为什么会睡在这里？该不会是尸体吧？” 杰诺快步走向人影，潺潺的气流声传来，这是一个增强过的人，下巴被合金口罩替换，脖子根都伸出许多管子连到后背，里面流动的炼金药剂泛着绿光。 既然增强装置还在运作，就可以确定这个人没有死去。 杰诺伸出手指撑开他的眼皮，目光空洞无神，浑浑噩噩，这种眼神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就在他回忆之际，海克斯的警告和老屋的警报声突然同时响起，紧接着眼前这个人就伸出双手钳住了他的手臂！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样的表情，只有维克托的炼金奴隶才会有！ 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杰诺一脚将炼金奴隶踹倒，然后挣脱束缚飞速后退。 紧接着，在警报声中，大门被猛然推开，躺在门口的炼金奴隶被铁门推动，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滚动，被石子的棱角磨出道道血痕，然后一声不吭的滚落山崖。 两排各十位机械士兵快速的跑了出来，一字排开，站满了街道。它们身上装满了各种炼金装置，机械义眼凶光毕露，手持枪械，看起来就比菲罗斯家族那些自律机器人强势不少。 杰诺面色阴沉，现在他背后是悬崖，侧面是老屋，唯一的退路也被这群机械士兵堵住了。 “你终于来了。”毫无感情的金属共振声响起，不是来自任何一个机械士兵，而是来自老屋的方向。 维克托穿着金属皮革与拼接披风，逆光站在台阶上，身形看起来比第一次见时高大得多。 他手持一根一人高的法杖——海克斯科技核心mk-3，能量水晶在法杖顶端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 维克托缓缓走下台阶，金属的沉重使他的步伐重而缓，却坚定无比。 他对着杰诺抬起法杖，能量虹吸将他的上衣扯破一个洞口，胸膛的海克斯核心便暴露在维克托的视野中，杰诺马上感觉到一束犀利的目光锁定在他胸口，似乎确认了什么事情。 “杰诺，把你的水晶交给我。” 维克托再度开口，让杰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维克托，你什么时候收买了扎维尔，让他给出错误信息，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即使将水晶护甲覆盖在全身各个角落，杰诺的危急感也未能减弱半分，海克斯核心高速运转，不停传来震动发出嗡鸣。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刚才的炼金奴隶让他联想起杰斯受到的袭击，一定是那个时候，他用海克斯核心摧毁牛头怪救下凯特琳，才让维克托发现他拥有一颗原初水晶的。 本来只是想要找一些水晶碎片，没想到发现了一个大宝贝，为了实现全人类光荣进化的伟大理想，维克托盯上杰诺的水晶。 然后维克托仗着自己是光荣进化理论的创造者，是教团信奉的真理，说服扎维尔把杰诺骗到星火巷，才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 可恶！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被维克托算计了！ 不过杰诺绝不会把水晶交给维克托，这等于要他放弃自己的性命，绝对不可能！ “准备好为科学献身吧。” 维克托也看出了这一点，没有回答杰诺，决定硬抢水晶，于是一挥法杖让机械士兵开枪集火。 “维克托，你也不当人了吗？开始明抢了？” 杰诺惨叫一声，抬臂挡住眼睛，如此密集的枪林弹雨下他根本无法行动，即使双腿紧紧抓住了地面，身体还是不停的被枪火逼退，离悬崖越来越近。 子弹落在水晶护甲上，虽然不能直接击穿，但不断蹦飞的水晶碎屑和雨点般的痛感都让他紧张万分，全力催生水晶护甲的生成。 借着海克斯能量强化过的眼睛，杰诺透过枪火看见机械士兵的弹夹已经打空了一半，等到它们打空弹夹的那一刻，就是他反击的时机！ 杰诺自认为自己的实力也就比杰斯强一点，维克托虽然多了一根法杖，实力也绝不会超过卡蜜尔。 而杰诺可是能在战斗中空手接白刃，抓住卡蜜尔剪刀腿的人物，虽然下一招就被大风车甩飞了……但绝对是可以和维克托过上两招的存在！ 等到最后一颗子弹倾斜在水晶护甲上，杰诺脚蹬悬崖上的突岩，快速冲向老屋大门。 擒贼先擒王，更何况你维克托是个法师，而不是重装战士，近身能力肯定不如杰诺。 在杰诺一只脚迈进大门之时，维克托事先放置在门内的折叠重力场突然弹出展开，杰诺感觉五脏六腑就像挂了一个秤砣一样难受，而且重力还在不断增强，脚下一沉，惯性还在，当即狼狈的摔了下去，好在水晶护甲护住了他。 力场基本是原初水晶的共有能力了，卡蜜尔的最后通牒、杰斯的闪电领域、艾克的时光交错、维克托的重力场以及杰诺的绞杀力场，都是将海克斯能量转化为力场的表现。 至于凯特琳和蔚的武器，使用的是人造水晶，所以不具备这种能力。 多次使用力场后，杰诺对这种东西也有了一些耐性，水晶护甲虽然防不住重力，但杰诺也没有因此丧失行动能力。 海克斯核心微光脉动，开始抵消重力，杰诺渐渐站了起来，开始加速冲向维克托。 维克托面无表情，第三只手抬起张开，掌心对着杰诺，一道刺目的死亡射线激射而出。 第九十四章 海克斯科技之间的碰撞 红色激光在杰诺的手臂上一扫而过，水晶护甲难以抵挡这种高温，纷纷融化掉落。 更要命的是，被照射过的地方还会产生二次爆炸，直接让杰诺的手臂皮肉翻卷，焦黑一片。 两世为人，他何曾吃过这样的皮肉之苦？ 他知道在符文之地，他今后的旅途里少不了流血与牺牲，但当他第一次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形象中的那么坚强。 杰诺痛苦的嚎叫着，在剧痛的刺激下，水晶护甲再次覆盖伤口，而且这一次比平常的更厚。 维克托关闭了重力场，让机械士兵得以接近其中的杰诺。 它们的铁蹄踏出沉重的步伐，石子也承受不了这种重量而被碾碎。 接近了！ 炼金装置泵入药剂，在机械士兵的体内剧烈反应，转化为强大的电能与动能，拳头上的尖刺猛砸向杰诺的背后。 耀眼的电弧未能给杰诺带来太大的伤害，不过可以砸倒墙壁的力气全部击中几点之上，顿时凿穿了护甲，在杰诺的背后留下几个血洞。 机械士兵的威胁不容小觑，杰诺回身一拳，将它揍得头颅仰起，接着指头插进脖颈，顿时迸出无数火花电弧，再用力扯下无数线路管道，让其彻底报废。 倒下了一只机械士兵，就有更多的扑了上来，杰诺握紧了护符，拔出随身的工具刀，疯狂挥刀。 刀锋亲吻着机械士兵的喉咙，每一次挥刀必然有一只机械士兵倒下。 死亡射线再次扫来，一直留意维克托动向的杰诺反手撑住一个砸来的拳头，顺势一拉和它互换身位，用机械士兵的身躯帮自己挡下这一击。 激光深深的切入了机械士兵的躯体，爆炸的余震将最后一点粘连炸断，士兵下半身顿时无力的跪倒。 杰诺得逞，对着维克托龇牙咧嘴，将手中提着的半截身躯丢向维克托。 他没去看能不能砸中维克托，要是维克托这样就被干翻了就是侮辱他的拼命了。 杰诺直接回头继续对付机械士兵，因为维克托的存在，他不能使用海克斯核心的绞杀力场这种aoe攻击，绞杀力场是无差别杀伤的，必须弹出体外才能使用，而这无疑会给维克托极大的机会，使用能量虹吸就能将他的海克斯核心抢走。 当然，这不代表杰诺就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 他在机械士兵中辗转腾挪，将大部分敌人引到一条直线上，然后脱离敌阵背靠悬崖，胸口的海克斯核心震动频率逐渐加快。 “维克托，礼尚往来！接好了！” 嗡！ 一声剧烈的蜂鸣后，核心处如同耀斑爆发，一道蓝色的炽烈光柱夺眶而出，强光让整个祖安中层都为之一亮，瞬间击穿数只机械士兵，余势不减的向维克托冲去。 你有死亡射线，我有激光大炮！ 之所以杰诺迟迟不用能量脉冲，是因为海克斯的能量本就不多，而这一招又非常耗能。 它是一颗曾经枯竭过的水晶，或者说……蓄电池，必须留下一部分能量供它维持杰诺的血液流动。 光柱猛然轰击在维克托身前，杰诺和维克托被照得睁不开眼，只有海克斯看清了一切——光柱轰击在一个透明的能量罩，迅速的将其抵消融化，不过也因此被削弱了许多，最后轰在了维克托的铁皮之上。 “没死。” 海克斯的声音让杰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就像被抛入身后的悬崖一般，石沉大海。 他睁开眼睛，看见维克托胸口处的铁楷都被烧灼成了暗红色，如同岩浆在玄武岩下流动，浑身冒着蒸汽，肉体的水分在快速蒸发，但他依旧屹立在原地，一步都不曾挪动。 杰诺抓紧机会向维克托冲去。 维克托也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眼神似乎让胸口的灼热冷却了几度。 他对身体的高度改造，导致了他对疼痛的耐受力极大的增加，大面积烧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曾经用激光照射肉体让其与金属融合呢。 他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机械士兵的折损率大大的超出预期，这让他眼神更加的凝重了。 “惊喜到此为止……” 维克托一抬法杖，重力场再次展开，残存的机械士兵蜂拥而上，围向杰诺。 杰诺刚想撑开力场抵抗重力，就发现海克斯核心的能量在不断流逝，抬起眼皮，就看见维克托的法杖在源源不断的将自己核心的能量吸走。 是能量虹吸！ 杰诺慌了神，大喊：“你干什么！我的水晶能量快枯竭了的！” 维克托不信，继续吸取，很快杰诺就因为胸闷跪倒在地，几个机械士兵冲上来押住了他的双手，将他限制在重力场中，动弹不得。 维克托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杰诺的身前，俯视着他。 他还没听说过有那颗原初水晶是会枯竭的，但经过接触以后，他认为这种情况是可能的。 只要耗能的速度快过水晶自然充能的速度，迟早会发生能量衰竭的情况。 所以，他要亲手确认一下。 维克托的金属手指在杰诺的眼前掠过，触摸在他胸口上，微微动了一下指头。 啪嗒！ 倒扣在金属碗中的核心便落入他的掌心。 “还真是……” 在接触到海克斯核心的一瞬间，他便确认了这颗水晶处于能量枯竭的边缘，使用价值大大降低。 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只要找出充能的办法，就能够反复使用。 换句话说，使用价值大大降低，但是研究价值还是很高的。 然而，杰诺也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他在脑海中给海克斯下达了使用高压脉冲的指令。 核心中最后一点能量被榨干，化为激烈的电弧，在维克托全身上下流窜。 维克托马上松开了海克斯核心，重力场也被误打误撞解除了，杰诺无力的从机械士兵手中脱手而出，摔落地面。 他只来得及做了最后一件事，就是将海克斯核心扣回胸口，然后整个世界便在眼前黑掉了。 在他胸口中，海克斯核心开始了自然充能，杰诺体内的血液，再次奔涌不息。 闪电固然也无法对维克托赵成太大伤害，他天天与这种东西打交道。 正当他再次伸手摸向重度昏迷的杰诺时，一层流转的风笼罩住杰诺，并将维克托的手臂弹开。 第九十五章 混乱风暴——能量奇点 迦娜的双手从杰诺的背后绕出，交叉垂于他胸前，几缕头发垂到他的肩膀上。 风起！ 杰诺也随之被扶了起来。 “维克托，放了他吧。”迦娜担忧的看了一眼昏迷的杰诺，确认了状况后轻声道。 杰诺即是到最后关头也没能呼唤来迦娜，真正引起迦娜注意的，是那道冲破灰霾的光柱。 直接带着杰诺飞走并不能解决后患，迦娜要在这里说服维克托。 “要么改进，要么被移除！他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全人类的进化。” 维克托面无表情，为了实现光荣进化，即使要与神明作对他也不会退却半分。 “抱歉，维克托，恐怕我要站在你的对立面了。” 迦娜轻叹一声，挥手招出一只风元素凝聚成的青鸟，将意图靠近的维克托轰退。 如果光荣进化实现，人们必将抛弃信仰，依赖信仰存活的迦娜，终有一日会站在维克托的对立面。 现在，冲突只不过是提前了罢。 “把他给我，你还欠着我一个人情。” 维克托的话让迦娜记起关于风暴聚合仪的虚假报道那件事，她眉眼一沉，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欠他的人情更多。” 一股旋风在悬崖上凝聚，飞沙走石，愈演愈烈，灰霾被卷入其中，形成一股灰色的龙卷风，连那些残破的机械士兵也被卷入撕碎。 维克托看了一眼身后摇摇欲坠的老屋，沉着冷静的说： “迦娜，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在着手设计一种可以瓦解你这种生命形态的武器——它可以干扰任何能量的运转，如果直接作用于能量生命体上，甚至可以直接将其湮灭。 这种武器，我将其命名为——混乱风暴。” 维克托高举法杖，一颗漆黑深邃的能量奇点，便从法杖顶端射入龙卷风的中心。 经过对海克斯水晶的研究，以及与迦娜的短暂接触，维克托发现：无论是水晶里的能量，还是迦娜的神力，他们的本质都是——魔法！ 所谓的海克斯科技，也就是魔法与科学结合的产物。 维克托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由此延展出更多的设想，可以有效对付神明的武器便是其中之一。 “杰斯说我造不出可以影响天气的武器，但是我却把可以杀死风暴之神的武器研发出来了。看好了迦娜，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变革之风！” 维克托在狂风之中眯起了双眼，静观事态发展。 迦娜本能的想要驱散奇点，但是强风吹拂而过，它纹丝不动，最后落在龙卷风的中心，自己停了下来。 奇点开始扩散出一团电云，电云被龙卷风吸入，合为一体。 紧接着，奇点每隔一段时间就释放出恐怖的电流，顺着无处不在的电云，充斥着整个龙卷风，宛如雷暴。 迦娜面沉如水，她发现自己无法继续操控飓风，到处乱窜的电流把能量的运行线路搞得一塌糊涂，就像有人把你的电路图乱几把加减电线，短路断路各种状况频出，完全崩盘！ 当然，维克托也无法控制这团风暴，他只能操控奇点当个搅屎棍，到处放电影响迦娜的控制。 龙卷风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慢慢的消散了。 “放手，迦娜。否则你会在这混乱中湮灭的。” 维克托操控奇点向迦娜攻去，他之前就已经看出迦娜只是个弱小的神明，现在更是处在实力的低谷期。 只要奇点触碰到她，她的身体便会寸寸溃散，即使还能保留意识，也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凝聚神躯，无法对维克托造成威胁。 迦娜用她的行动回答了维克托：她抱着杰诺闪躲腾挪，迫切的想要与奇点拉开距离。 但是她被电云笼罩，连抱着杰诺飞离都做不到了，只能拖着他低空飞行，而悬崖上本就没有多大的地方可以周旋，奇点又不时发出强烈的电弧，将他们的退路封锁住，这一道道划破夜空的闪亮电弧，就像蜘蛛毛刺密布的节肢，让奇点变得像无情的掠食者，一步步向落网的猎物走去。 迦娜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奇点悬浮面前，她抱着坐下，低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电刑。 一道耀眼的电流劈在迦娜的身上，让其光洁的皮肤裂开蛛网般的裂隙，像烧裂的陶瓷，片片剥离消散。 又是一道闪电劈来！迦娜的纱裙如被快刀裁断，挣脱束缚飘向天空。 密集的闪电如同鞭子落在迦娜身上，即使这样，她仍然没有松开杰诺。 她无声的忍受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即将被剥光了色彩，回归虚无。 迦娜……就快要“散架”了。 然后，维克托停手了，他操控着奇点从迦娜的身边挪开。 “即使灰飞烟灭，你也不放手吗？”维克托再次向迦娜确认。 “不放。”迦娜神情恬静，轻轻的抚摸着杰诺的头发，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即使放弃整个祖安，也不放手？”维克托指着这漫天的烟尘，祖安挥之不散的阴霾。 “只要杰诺还在，我就不会消亡的。” 迦娜就是这么一个可以对信徒全心全意付出的神邸，虽然杰诺的信仰微不足道，但没有他，迦娜的生活也不会有如今的起色，可能连驱散灰霾的神力都不会有。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很执迷不悟。”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维克托不顾与整个皮尔特沃夫作对。 光荣进化的最终目的是要使得全人类完成进化，摆脱血肉之躯的限制，到时候，这灰霾就算再厚，又能对新人类造成什么影响呢？ 但在这之前，人类的血肉之躯还需要迦娜好好保护。 他不会杀死迦娜，因为迦娜的存在对于祖安意义重大，没了她，谁能驱散这漫天的灰霾？ 至少，维克托不行。 “你不给，那我就亲手来取。”维克托缓缓走向杰诺。 维克托刚说完这句话，杰诺就心灵福至的醒来了，奇点干扰后游离在空气中的能量，被海克斯不着痕迹的吸收了一些，用于将他唤醒。 抬起眼皮，看见维克托缓缓向自己走来，顿时把他吓了一个激灵。 什么情况？时间回溯了？怎么这一幕和我在昏迷前看过的一模一样？ 身后的迦娜提醒了他，看着她斑驳的手臂，杰诺这才明白是迦娜为他拖延了时间。 万分感激，杰诺握紧了迦娜的手，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仅凭剩下的能量，如何对渐渐逼近的维克托造成最大的杀伤。 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出有效的法子，他现在油尽灯枯，连唤出水晶护甲的能量都没有，刀也丢了，难道用拳头去揍维克托的铁皮吗？哪个比较硬他还是知道的。 然天无绝人之路，杰诺在偶然间看见，星火巷的街道里，一个体型巨大的黄铜机器人，正冲破灰霾全速靠近。 第九十六章 逃出生天 布里茨的身后，扎克、凯特琳接连出现。 维克托也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况，排除残存的机械士兵前去拦截。 “布里茨，掩护我，我来击毙维克托。” 走进浓雾边界，凯特琳勉强能用肉眼看见维克托和杰诺两人的轮廓——她看见杰诺坐在悬崖边上，无力抵抗，而维克托正在步步逼近，迫切的需要支援。 凯特琳是看不见迦娜的，除了杰诺和维克托，迦娜没有向其他人显露真身，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见人。 “不要伤害……维克托……救走杰诺……就回去！” 布里茨不希望任何人牺牲，维克托是他的生父，虽然他的理念连布里茨也不认同；而杰诺帮他救出不少路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如果可以，一个人都不要死。 “这……”凯特琳踌躇了。 维克托袭击杰斯工坊在前，现又想伤害菲罗斯家族成员，这罪行足以让凯特琳将他逮捕入狱。 转念一想，杰诺对她说过这里是祖安，皮城的法律管不到这里来，一咬牙： “我掩护你，你把杰诺给我安全带回来！” 随即顿脚急刹，滑出一道烟尘，抽出背后的海克斯科技步枪，枪火迸现子弹出膛，转瞬间便洞穿了一个机械士兵的额头。 扎克则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四脚抓地，将自己柔韧的躯体如同橡胶一样拉长紧绷，当它再次增大身体的凝聚力时，整个身体便收缩成一个扁圆的炮弹，飞进了敌阵。 双臂弹出，黏住机械士兵，a接拉起哐当一声掼在地上，脑袋都被撞错位了，因为他没有吸收到多少愤怒的情绪，所以动作软绵绵的，没能拖住多少机械士兵。 一些机械士兵越过扎克，冲向布里茨，一些向凯特琳的方向跑去。 布里茨横冲直撞，撞得倒的就甩开，撞不倒的就仍由它挂在自己身上乱拆，全速接近杰诺。 好在凯特琳忽略了即将接近自己的机械士兵，先开枪帮布里茨解决了麻烦，这才让它安全的突破了包围。 “布里茨，你也要救他走吗？” 维克托侧头看向布里茨，金属面具之下眼皮微微抖动。 “对不起。” 布里茨开口，时间似乎变慢了。 机械飞爪从维克托的眼前掠过，一把捞住了杰诺，他便这样仍由着布里茨将杰诺带走，放在肚子里，无比笨拙的扭头跑开。 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拦住迟钝的布里茨，但是偏偏一种都没有使用。 这一刻，他忽然回想起制造出布里茨的情景： 那时，他还很年轻，思想也没有这么极端，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发明家，对着他的得意作品——当时最新型最实用的机器人自豪的说道：“从今以后，你就叫闪电布里茨！产品主要用途是回收炼金废料，嗯……顺便救救人！” 维克托从没想到，如今布里茨会从他手里把人救走。 现在，他和布里茨的理念已经产生了分歧，或许说……比起之前的自己，维克托的理论已经“进化”过了。 他既然移除了感情，那么在自我意识里衍生出感情的布里茨，也迟早会为他所不容。 这一刻，维克托意识到，布里茨今后将会和他分道扬镳……不，或许……这一刻就已经开始分道扬镳。 他没有难过，也不会难过……只是些许的迟疑，让他放着布里茨跑远了。 见杰诺安全脱险，迦娜也是转身跳下悬崖，脱离了电云的笼罩范围之后，迦娜的身体快速修复，转瞬间便完好如初。 时间已经到达了凌晨，她得去将灰霾驱散，让祖安接下来的一周可以正常运转。 另一边，布里茨也没忘了凯特琳的帮助，她已经陷入了她极不擅长的近身战斗，于是在经过她旁边时，布里茨也顺手把她捞进了肚子里，和杰诺塞成一团。 布里茨的腹内空间放一个人还行，放两个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后来的凯特琳自然而然的被丢到杰诺的身上，再加上布里茨下盘不稳，迈动小短腿时难免产生剧烈晃动，更是使得两人不时发生身体上的接触。 为了避免身体接触，最后两人的姿势便演变成这样子——杰诺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弱小可怜又无助……而凯特琳则站在他面前，因高度不够又不得不俯下身子，怕向前摔倒只能一手撑住内壁一手拄着步枪。 如同大姐姐壁咚小正太一样，杰诺一抬头就能看到凯特琳那张近在咫尺的怨念脸，只能讪讪一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怎么找过来的？你不是睡着了吗？”杰诺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可没想到这一开口就如同打开了凯特琳的话匣子，将不满劈头盖脸的发泄过来： “睡？我当然是装睡的。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母亲跟我说过，男人都是禽兽，当时笼子里就关着一只禽兽，更何况房间里还有其他三只怪兽，这种情况你要我怎么睡得着？” 发泄完心中的愤懑之后，凯特琳别过脑袋，脸上的神情很快又恢复成冷漠。 凯特琳垂下来摇摆不定的长发让杰诺缩了缩脖子，给人骂禽兽还不好怼回去，他看了看自己这幅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样子，哪里禽兽了？好嗨委屈。 这会儿他已经自动忽略自己对着装睡的凯特琳做过的禽兽行径了，啧啧啧！ 说到怪兽，他就突然想起了……算了，直接开口吧： “凯特琳，蒙多呢？没看见他啊。” “布里茨怕他跟过来惹麻烦，所以就让他继续在仓库里睡觉。”凯特琳说着说着，突然皱起来眉头：“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转头看向杰诺，惊疑道：“该不会……” “该不会他也在装睡吧！”杰诺脱口而出。 然后凯特琳就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火箭头槌，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个凯特琳就觉得自己仿佛又被羞辱了一般，她做了多年警察，出手狠辣，对付杰诺也绝不留情。 抵达仓库之后，杰诺顶着额头的红印从布里茨的肚子里翻身跳下，第一时间冲进了仓库。 看着空无一人的仓库，还有通向门外的血迹（睡在钉板床上，钉子扎出的洞流出的血），杰诺懵了： “糟了，蒙多撒手没了！” 第九十七章 蒙多行医 在布里茨扎克离开的短短半小时里，蒙多就不见了，这是众人所始料未及的。 布里茨：“必须尽早……把蒙多……找回来，否则……会非常……麻烦。” “蒙多会去哪呢？”扎克大眼瞪小眼，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小天线，那是他感知情绪的部位，可是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并没有感知到蒙多那种异样的情绪。 “蒙多想去哪就去哪，或许他突然记起自己身为医生的职责。”杰诺认为，蒙多八成是“治病救人”去了，他们要是去得晚了，可能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要被蒙多治死。 他转头看向凯特琳，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期待她的职业素养能让她有所发现，不至于让他们漫无目的寻找。 凯特琳捏着下巴，表情凝重的说：“根据蒙多血迹的落成形状，伤口愈合，血滴由大到小，他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说罢，指着断崖栈道延伸出的方向，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在炼金路灯的幽光照射下，显得如同死城般诡异。 她对祖安不熟悉，说不出蒙多去的地方叫什么，只能提供大概方向。 “那里有呼气站、微光酒吧、还有通往祖安上下的回型梯。” 杰诺顺着凯特琳的话说道。 祖安是一座依附在峡谷壁上、垂直分层的地下城市，上中下三个城区除了尖啸升降机以外，还用巨大的回型铁梯连接着，如果蒙多通过螺旋回梯跑到祖安的其他城区，那么搜索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到那里再说吧。”杰诺催促着大家马上启程。 “你的伤不要紧吗？”凯特琳指着杰诺的手臂，一道皮肉翻卷线状伤痕，部分组织已被烧焦碳化，怎么看都觉得很严重。 杰诺扭了扭手臂，一股钻心般的剧痛传来，但好在肌腱没有损伤，这只手还没有废掉。 他若无其事，勉强笑道：“没事，就是看起来严重了点而已。” 也不去管一脸狐疑的凯特琳，带着其他人就连忙赶往城中心。 此时，天空中的霾云已经开始缓慢的移动，气流自东向西吹，将灰霾全部排空到征服者之海上，这个过程将持续数个小时，直到天亮。 众人来到微光酒吧门口，杰诺看见门口的灯柱上倚靠着一个醉汉，手里提着半瓶微光酒，站都站不稳。 杰诺一看除了夜间营业的酒吧，别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走过去一把攥住醉汉的脖领就吼道： “一块银轮，告诉我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紫色皮肤的壮汉在这附近走动！” 杰诺的大吼让这个醉汉稍微清醒了一些，一听生意来了，他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招了出来：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好大的一个紫皮怪胎，像是紫薯成精了一样，他…他他拿着一把切肉刀，这么大一把，好家伙，我还以为是我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醉汉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不小心把酒瓶里的荧光酒液洒出来一些，当即涨红着脸哭了起来。 杰诺受不了这么墨迹，掏出一块银轮拍在地上，又吼道： “直接说重点，他往哪儿跑了！” 见到钱，这个祖安佬舌头也不结巴了，说话也利索了，快速的将银轮收进口袋里，整个人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太开心导致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失声道： “我看见他往兰克义肢维护站那边去了！” 于是杰诺四人又赶向义肢维护站，他们发现去路和前往回梯的路是同一个方向。 刚到目的地，他们就发现打烊的维护站门口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四肢被掰断，向前弯曲，他的钱包丢在一旁，几枚银轮散落，并没有被带走。 死者赤着一只脚，一只破皮靴不翼而飞，但凯特琳很快就发现这只破皮靴的下落——当她发现它时，这只磨损严重的破皮鞋只剩下了一半，是被咬断的。 看着齿印的间距，凯特琳直接就断定蒙多就是凶手。 杰诺也是这么想的——哪个人行凶不为钱，只为了尝一口九八年的破皮鞋呢？也只有蒙多了吧。 突然沉重的气氛让扎克变得软绵绵的，整个身体变得无精打采，天线也耸拉下来，它开始怪自己为什么出门前好好没有关住蒙多。 也许蒙多只是想帮他动动筋骨，但事实是，他杀人了…… 最愤怒的还要数凯特琳，身为警察，面对这样的凶案，却无力去管，她现在恨不得把蒙多铐起来。 来了一趟祖安，她见识到了这个城市有多么黑暗——无辜平民暴尸街头，杀人凶手无人追究，下水道里怪物吃人，就连坐趟尖啸都差点丢了小命！更别提那些她还没看到的黑市、走私、黑帮火并以及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了。 见大家脸色都不太好，杰诺说到： “还是先把蒙多找到再说吧，多放任他一秒就可能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于是四人又顺着蒙多的足迹来到了梦幻商业街，这是一条专门售卖玩具的市场。 这次，还没有进街道，就看见路口淌着一滩鲜血…… 一个流浪汉倒在血泊中，一只手提着一个空酒瓶，看上去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洗澡了。 他的背后有一道巨大的嵌入伤，凯特琳判断他的死因是被蒙多的切肉刀丢中了。 蒙多又把切肉刀当成药片了，杰诺揉着眼睛，不愿再看这一幕，拉着处在崩溃边缘的凯特琳向不远处的回梯赶。 只不过这一次，布里茨没法再继续跟下去了。 在回梯前，布里茨停下了脚步。 “我……走不了……楼梯，我留在……中层市场……找蒙多。” 布里茨的小短腿和圆肚子是没办法走楼梯的，即使回梯很大，也极有可能发生滚落下去机毁人亡的情况。 “那我们分开搜寻，我和凯特琳去地沟，扎克去上层走廊，可以吧？” “我同意。”扎克答了一句，随即就近找了一根通风管道钻了进去，附着在管壁上，克服重力向上蠕动。 上层走廊多是祖安富人聚居地，塔型建筑居多，地方小，所以扎克一个人去就够了。 底层地沟则是祖安的贫民窟，人最多，地方最大，蒙多极有可能时向地沟转移了，所以让凯特琳和杰诺两个人去比较稳妥。 “我们昨天刚从地沟上来，运气差，差点死了两次。”凯特琳嘟囔了一句，踩着皮靴跑下昏暗而又看不到尽头的长梯，紧跟着一言不发的杰诺。 “祝你们……好运！”布里茨站在回梯外，对着杰诺他们挥手。 第九十八章 再遇艾克 刚下回梯，还没有走几步，杰诺就在一个堆满废品的小巷子里遇到了一个熟人。 “艾克！这么早不睡觉就出来逛街啊？” 艾克看起来很憔悴，像熬夜了一个星期般颓废，腰都挺不直了，走不出初见时那种六亲不认的步伐。 现在还凌晨不到，虽然祖安昼夜不分，但是作息时间还是和地上一样的。 “早安，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另一位我认得，是凯特琳警长。” 艾克打了个哈欠，抬起眼皮，目光掠过两人便垂了下去，满脸写着高兴jpg。 他与杰诺并肩战斗过，但杰诺后来并没有把名字告诉他。 “我叫杰诺。”两个人握了手，现在他知道了。 “你认识我？我还是第一次来祖安。”凯特琳下意识的找出对方话里值得深究的要素。 “当然认识，皮城鼎鼎大名的神枪手，进化日那天有幸远远看见了。” 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 艾克实际上想说的是——当然认识了，你那天的那一发子弹让老子回溯整整四十五次，回到家精神错乱得睡了一天，睡到腰都酸了，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艾克之所以会这么疲惫，是因为今天他在菲罗斯家族名下的某个垃圾堆里收集科技废品，结果被一个特别爱惹事的帮派包围了。 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装备的增强体会让人变得更强，也会让丑人变得更丑。 他们的速度让艾克倍感惊讶，他们招招夺命，这倒是在艾克意料之中——他拥有时间回溯装置的秘密已经被他的小伙伴们作为装逼的资本吹到满城皆知了，这些人说不定就是哪个轻信了谣言的蠢货男爵派出来试探他的。 真是麻烦！（其实是炼金男爵的接连死亡引起了某些男爵的恐慌，他们开始到处搜寻可以让自己在这场暗流中站稳脚跟的帮手和武器。） 菲罗斯驻守垃圾场的皮佬守卫并不会关心他这样的地沟孩童的死活，还好他有z型驱动，让他能在这种无处可逃的处境中虎口脱险。 经过数十次倒流，他改变了策略，掏出了自己的新玩具：禁锢闪光弹——设计的效果是爆炸时发出炫目的闪光，然后把所有能动的东西都吸到中心。 但是这颗禁锢闪光弹并没有发挥作用，准确地说是没有发挥出预想的作用。 它虽然爆炸了，但随后发生的事就有意思了！ 艾克也发明过其他爆炸装置，但这颗炸弹的魔法蓝焰却匪夷所思地凝滞在爆炸中途，爆炸的中心向外散射出一股股激荡的蓝色能量波，产生的碎片和能量波构成了一个魔法圆盘，以龟速旋转着。 如果按照正常的爆炸速度，这些炸裂的抛射物足以致命！ 这个禁锢了魔法闪光的球体，到最后完全凝滞在了空中。 然后发生的事更有意思！ 爆炸形成的球体发生了坍缩，自行重构成为原来那个手掌大小的禁锢闪光弹，然后飞回艾克的方向，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酷！单个物体的时间回溯现象！ 由于实在是太好玩了，于是他又回溯了几次，用禁锢闪光弹将几个歹徒又解决了几次。 带着战利品回到实验室，他开始研究这种现象的成因与发生条件，并把这个特殊的禁锢闪光弹命名为时间卷曲器（q技能） 这一研究就忘了时间，艾克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深夜，今天之内的数十次回溯和费脑的研究搞得他无比憔悴。 “对了艾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紫色皮肤的壮汉，情况紧急，知道的话马上告诉我们！” 杰诺这一说，艾克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古怪。 在出了实验室，走回家的路上，一个如杰诺描述那般的紫色怪物忽然跳出来拦住了他，舌头向绞死的人一样搭在下巴上摇曳着，含糊其声的叫嚣着：“初始病例！我要治好你，这可能会有点疼！” （蒙多看见艾克憔悴的样子和奇怪的装置，就认定他生病了。） 艾克吃了一惊，但也只是吃了一惊，现在谁也威胁不了他，时间都站在他这边。 任何敢在地沟游荡的人都知道需要时刻面对突如其来的麻烦，准备的时间只有一瞬间，不过对于这个他来讲，准备的时间有的是。 其实，他只有时间。 艾克勇猛的提着棒子冲了上去，但在几次受伤回溯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不在状态——他今天累坏了。 他还发现，这个壮汉几乎没有弱点，无论他对这个笨拙的壮汉造成什么样的伤势，都没能影响他的行动。 脑袋抬高脑壳太硬，砸了一点事都没有。肌肉密度太大，棒子砸不疼，同步进去，就连时间卷曲器，看起来很强力的东西，也只能对他造成一些刮伤。 而对方一刀砍下来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他已经被对方掰断了几次手脚，差点回溯不了。 艾克感觉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天敌，于是他的策略从怎么给对方造成伤害变成了怎么甩开对方。 而艾克对治疗的抗拒也激起了蒙多的愤怒，愤怒状态下的蒙多把艾克又差点治死了几次，最后灵巧的艾克顺着炼金路灯爬上屋顶才逃出蒙多的魔爪。 他故意绕了一圈，防止蒙多跟上他，得知他的住址伤害到他的家人。 然而他多虑了，蒙多没有那个追踪人的智商。 就这样艾克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昏沉沉的脑袋，遇到了杰诺。 “你说那个怪物叫蒙多？我最后看见他向沉钩矿坑的方向走去了，还说要找到病毒的传染源，他认为我得了什么病毒性感冒吗？拜托你快点去把他的脑子治好吧！” 艾克无力的拍了一下杰诺的肩膀，当做告别。 凯特琳抱着胸，给艾克让路，看着他驼下的背影，思考着这个似曾相识的男孩究竟是怎么从蒙多手下逃生的。 一只手拽住了她的头发，没有多用力，很轻柔，但是打断了她的思考。 “别想了，走吧，蒙多向沉钩矿坑走去了，那里虽然塌了，但是保不准还有一些矿工怀着挖出水晶原石一夜暴富的想法，留在那里挖矿……所以，赶快过去救人啦。” 杰诺的无礼行为引起了凯特琳的嗔怒，她已经开始习惯了，所以也没追究。 也不知道对方是有心还是无心，她忽视了刚刚回想起来的关于进化日那天的细微线索，转而全身心投入眼前的事情中。 第九十九章 沉钩矿坑（为书友喂120嘛加更） 凯特琳随着杰诺来到了沉钩矿坑，沉钩既是矿坑，也是监牢。 矿坑的所有者是沃斯女伯爵，她与其他炼金男爵达成了协议，整个祖安的奴隶囚犯都会被送到这里来，在恶劣的条件下和高强度工作中等待死亡。 沃斯女伯爵偶尔也会接受囚犯在不堪折磨之下痛苦的供认和忏悔，赏赐的奖励就是予以自由——用她的刀锋。 不过这痛苦之源已经被炸塌了，沃斯女伯爵也不知道经受了什么刺激，从一个行刑人变成了精神错乱的疯子。 站在矿坑的面前，杰诺停下了脚步。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炸开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堆积在隧道口，只清理出一条两三米宽的通道。 隧道内连矿灯也没有装上，黑暗弥漫，深不见底。 没有装灯，也就意味着，有人炸开这里不是为了开采富晶，而是另有目的。 凯特琳研究了一下隧道口的路面上的碎石粉末，发现这里经常有人进出，并且……不久之前就陆续有人进入，从脚印的形状来看，还不单单只有人，野兽、机器人什么的也有一些，但唯独出来的脚印很少……这说明他们可能还在里面。 “这串大脚印是蒙多的。” 凯特琳指了指一串如同大脚怪踩出来的脚印。 “脚印还很新鲜，脚后跟比较深，说明他是跑进去的，按照蒙多的性格分析，他应该在追着什么。” 其余的，比较杂乱，凯特琳能看出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进去吧，不过要小心点，不要引起里边人的注意。”杰诺挡好了胸口的海克斯核心，准备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然后摸黑前进。 还没走进去多久，就听见后面的凯特琳噗通一下摔倒了。 杰诺转身扶起凯特琳：“怎么了？” “我好像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她刚才踩到了不寻常的东西，奇异的触感让敏感的她脚下一软，回过神来已经摔到地面上。 好在她穿得严实，没有受伤。 被扶起后，凯特琳俯身查看害自己摔到的障碍物，赫然发现——这居然是一根焦黑腐烂的手臂！ 紧接着，杰诺也在道路两旁发现了一具焦黑的尸体，被碎石埋住一部分，若隐若现。 而后，更多的尸体被发现了，成百上千，他们就和堵路的碎石没什么两样，被清理到两边之后就无人理会。 “这些尸体都是被炸死的！你看他们脚上的镣铐，他们曾经都是矿洞的矿工！” 凯特琳失声叫到，极不冷静，她仿佛隔着呼吸面罩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这些矿工奴隶是那场席卷了整个地沟的大爆炸害死的，那场爆炸甚至震塌了炼金实验室，引起两个月前那场恐怖的毒气泄露事故。” 杰诺摸着自己震颤不已的装置，他想起自己就是从爆炸之后引发的毒气泄露事故中穿越而来的。 杰诺还知道引发这次事故的人是谁，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前诺克萨斯的行刑官，如今的连续屠杀炼金男爵的凶手——厄加特。 他本来就知道卡蜜尔要他来调查的是厄加特，他之所以来祖安也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给暗中观察的卡蜜尔看。 没想到尖啸失事在前，蒙多失踪在后，现在他已经完全被卷入这场事故中，脱不开身了。 还把凯特琳卷了进来。 他忽然摇了摇头，把满脑子的想法甩出脑袋，只留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蒙多带给布里茨，然后等尖啸修好带着凯特琳安全返回皮尔特沃夫。 “我们继续前进，小心点。” 杰诺让凯特琳跟紧自己，继续向隧道深处前进。 没过多久，他们两个发现前方开始出现昏暗的光线，以及交谈的声音。 交接之后，两人再度压低了身形，悄无声息的摸进。 两个人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后，趴下了身体，紧靠着一起。 两人藏身的石头前，是一处空旷的场地，上方的矿层坍塌，宛如天窗一样，在灰霾被清空之后，投下了些许冷清的月光。 场地上有数个炼金恶棍四处巡视，警惕着可疑人物的出现，只不过杰诺他们躲藏得很好，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眼神扫视。 “蒙多也在。” 杰诺一眼就看到了蒙多，他的皮肤十分显眼，只不过他的情况不太好。 蒙多的手臂被数条铁链捆住，如同木乃伊一般，露出的两条也是伤痕累累，布满了密集的弹孔。 一只巨大如象腿的机械腿踩在他身上，这根腿来自一只身披铁架的巨大怪物，足有三米多高，下半身被完全机械化改造，六根螃蟹节肢一般的机械腿装载着许多枪口，粗暴的焊接在肉身上。 铁甲上也装载着许多炼金装置，他的口罩连接着许多软管，软管中的液体潺潺流动，泛着诡异的绿光，全身上下唯一看得出人形的部位，就是他那颗光溜溜的肥硕脑袋。 他，是厄加特…… 隔着十余米的距离，杰诺也能清晰的听见厄加特那猛烈的喘息声，宛如风箱的哀鸣。 凯特琳差点被这个怪物丑吐了，炼金装置会使人变强，也会让丑人变得更丑，而厄加特的光头之下又长了一张能吓死小孩的恐怖脸庞，又接受了如此粗暴的机械改造，简而言之，就是丑到吓人。 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恐惧的烙印就会牢牢打在身上，但是凯特琳还是强迫自己看了下去。 厄加特的对面也站着一个光头，只不过对方和他比起来显得瘦弱多了，鹰钩鼻，白大褂，深邃的眼窝，浑浊的眸子。 因为身高差的原因，他必须抬起头才能看见厄加特的脸，因此额头上露出了层层叠叠的抬头纹。 “辛吉德，把你的实验对象取走。” 厄加特猛吸了一口气，搅起一团气旋，他将腿从蒙多身上放下，往前一踢，蒙多便滚到了辛吉德的面前。 蒙多发出了无意义的嚎叫，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快乐。 “这个智商低劣的长舌怪，只会嚷嚷……烦死了！你回去记得把他的舌头割掉。” 厄加特又往蒙多的腿上开了几枪，不知是真的不耐烦还是在警告辛吉德，反观蒙多，弹头很快就被他结实的肌肉挤压出伤口，血也没流多少，竟然发出了舒服的哼哼。 第一百章 将计就计 “别把他说得一无是处，他的痛苦耐受力绝对足以撑过我的噩梦工程。” 辛吉德看着蒙多，他想起上一个偶然成功的案例，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杀手，需要他注入疯狂药剂提升愈合能力才能完整的走完整个实验过程。 虽然因为自己的耐心不足，导致实验对象逃脱了，但辛吉德已经改进了实验方案，愈合能力强大的蒙多绝对可以撑过这次方案，完成本质的转化。 “武田男爵问你下一次行动准备好了吗？准备对哪个男爵下手？” 辛吉德走到厄加特的身边，帮他检查着增强体的运转情况，厄加特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和辛吉德脱不了干系，他也参与了部分改造。 辛吉德在武田斋藤的手下工作，这次他是收到情报来带蒙多回实验室的，顺便帮武田男爵传个话。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去找他。”厄加特哼哧了一声，任由辛吉德对自己的新躯体动手动脚。 杰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咯噔一下：厄加特不是要杀光炼金男爵吗？怎么武田斋藤还帮他啊？难道结盟了？这和他已知的设定有些出入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切也许是自己的出现引发的蝴蝶效应，也许是还拳头公司没有填坑的后续，许多英雄的经历都是写到他们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就戛然而止，而他们的后续经历，就要杰诺自己去见证了。 凯特琳面色一沉，悄悄对杰诺说： “根据我的推断，那个改造人八成就是杀害炼金男爵的凶手。” 杰诺早就知道了，但是他还是十分配合的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满足一下凯特琳的虚荣心，也避免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 他有自己的推断：厄加特带着武田斋藤的手下，横扫了祖安一个又一个势力，等到清空了所有其他势力，那么武田就会一家独大，到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这个厄加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结束这脆弱的联盟。 厄加特的理念是制造混乱，适者生存——世上不应存在统治者，不应存在谎言，不应有任何东西阻碍生存所带来的纯粹的混乱。 而炼金男爵虽然压榨着祖安，但他们的存在也让其变得秩序井然，这完全违背了厄加特想要看到的混乱，他要让祖安变成一座痛苦的熔炉，让所有人都切身体会一下他在矿洞中承受的千刀万剐之痛！ 武田也知道厄加特迟早会杀了他，所以在利用了厄加特以后，就会毫不犹豫的清除这个威胁，到时候孤身一人的厄加特要怎么面对羽翼丰满的武田斋藤呢？ 他会发现自己只是给人打工的，然后难逃一死。 杰诺不知道炼金男爵的死亡会给祖安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总有新的统治者接替他们的位置，人们的生活条件会有所改善还是更加恶劣？不得而知。 “等那群炼金恶棍把蒙多带走时，我们跟在他们后面偷袭他们，劫走蒙多。” 杰诺对着凯特琳说明了接下来的计划，厄加特的武力不容小觑，现在明抢的话等于找死。 随后杰诺拿出了通讯器，将厄加特与武田斋藤结盟的消息编辑成讯息发送给了卡蜜尔。 凯特琳看见杰诺手中这玩意，觉得好用之余，又惊讶于警局的配置完全被这些密探碾压了。 “可以借我看看吗？”凯特琳觉得这个小东西上会藏着杰诺许多秘密。 “别闹，想看的话回去送你一个。” “哦……” …… 场地中间，辛吉德发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海克斯能量计的刻度出现了异常波动。 “有人在监视我们。” 他不着痕迹的对厄加特说道。 “他们在哪？我来解决。” 厄加特压低了声音。 “我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让你的手下把他们搜出来！” “不，不要这么麻烦，我想我可以让他们自动出现。” 辛吉德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凯特琳问。 “不知道，我也听不清楚。”杰诺看见厄加特和辛吉德小声快速的交谈了几句，因为听不见内容，这会儿也是非常抓狂。 蒙多刚好胡乱嚷嚷了几句，然后厄加特就跟吃错药一般，疯狂的对着蒙多的腿部扫射，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辛吉德好像在劝说厄加特放过他的实验素材，但是对方置若罔闻，狂躁的攻击着蒙多的大腿，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杰诺一惊：“这么暴躁，是在嫉妒蒙多有腿他没有吗？” 他很想知道，蒙多是说了什么才让厄加特如此愤怒的。 “不行，这样让他打下去，就算蒙多自愈能力再强也会被打断腿的。” 凯特琳抬起步枪，准备将厄加特击毙，阻止他的暴行。 “你最好趁他不注意一枪打中他的脑袋，不然我们可就死定了。”杰诺连忙提醒。 他也看出了蒙多撑不了多久，但这样就将自己暴露出来，稍不小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额头不自觉的流下了冷汗，想着海克斯核心剩余为数不多的能量，只够撑开水晶护甲，没有反击的能力，他就一阵没底——他几乎没有剩下多少战斗力。 “我开枪，他们倒下。” 凯特琳自信满满的将枪架在岩石上，透过瞄准镜看着厄加特光滑的后脑勺，仿佛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沉浸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 “哟，这个脑袋可不小。” 她嘴角上扬，进行细微调整，观察目标的行为模式，将准心叠上即将开个脑洞的地方。 因为很近，又在矿洞里，光线风向等因素都不用考虑。 凯特琳逐渐扣紧扳机，靠在一旁的杰诺目睹了从抬枪到瞄准整个过程，心情居然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杰诺把手紧紧抵在通讯器上，如果凯特琳失败了，他就会立刻按下通讯器，好让卡蜜尔来替他俩收尸。 “怕什么，我绝不会失手的。” 凯特琳注意到一旁杰诺的异样，安抚了一句，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目标上。 杰诺的情绪感染了凯特琳，她咽了一口唾沫，正准备扣动扳机时，一张恐怖的脸，被瞄准镜放大的脸，忽然转过来，对着她露出无比瘆人的惨笑。 嘭！ 凯特琳下意识的开枪了！ 第一百零一章 殊死一赌 子弹出膛，转瞬即至。 但是预想中的脑洞并没有出现。 子弹被厄加特的毒气面罩挡下，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凹陷的弹孔。 几条炼金软管被打断，嘴部传来的剧痛让厄加特重新评估了对方的威胁，收起了小看对方的想法。 “戴这么厚的面罩，这家伙不用吃饭的吗？” 遭此变故，凯特琳心急如焚，第二枪还未开出，铺天盖地的子弹风暴便已袭来。 事实上厄加特已经不吃不喝，就靠炼金物质活着了。 凯特琳把头缩回石块后面，看了一眼身旁紧闭双眼，似乎在做着剧烈思想斗争的杰诺，不由得握紧了步枪。 身后这块岩石质地还算坚硬，但是在枪火洗礼之下，这块岩石碎屑崩飞，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会直接暴露在厄加特的枪口下。 这在这种集火之下，凯特琳一冒头就会中弹，根本无法予以还击，她没有手榴弹之类的抛射武器，谁出门会带着那种东西啊。 重申一次，捕兽夹只是个人爱好。 而厄加特好像随身携带着弹药库一样，机枪突突突个不停，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子弹一般。 凯特琳集中精神等待机会，而这时杰诺猛的睁开眼睛，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把枪给我！”雷鸣般的枪火声中，杰诺对着凯特琳大吼。 “什么？你会用枪？”凯特琳猛的转过头来，头发在杰诺面前甩过，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 “不会！我要吸收里面水晶的能量，带着你冲出去！” 凯特琳的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中嵌着一颗人造水晶，为子弹提供动能，杰诺想要吸收人造水晶的能量，撑开水晶护甲掩护凯特琳逃离。 但这样做有着非常巨大的风险： 一是人造水晶具有毒性，吸收这种能量进入体内就跟直接从剧毒水沟里捞水喝差不多严重，一旦吸收得多了，身体机能必将紊乱。 二是少量的能量只能开启水晶护甲挨打，杰诺也无法保证掩护凯特琳撤离时，子弹会全部落到他身上，毕竟他不是龙龟腰子加里奥，不会嘲讽，凯特琳依旧有生命危险。 只是接下来凯特琳一句质问说道了他的难处上。 “那蒙多怎么办？丢下他吗？就算逃出去了我们要怎么面对布里茨，它救了你一命！” 凯特琳身为皮城警长的骄傲不容她就这么狼狈的逃走，在祖安连连吃瘪已经让她攒了一肚子火。 虽然她不喜欢蒙多，但是她身为警察，职责是要将人质尽可能安全带出。 “只能出去后再想办法，他们不会杀死蒙多的，辛吉德还需要拿它做实验。”说完杰诺在心里又补了一句，如果他能撑过实验的话。 凯特琳稍微冷静了点，不过眼睛余光一撇，几个炼金恶棍从右侧悄悄摸了过来，凯特琳决定先把他们解决了再说。 “等我先把那几个挡路的解决了。” 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杰诺，如果把枪里的水晶拆出来给他，那她自己就完全变成了累赘，生死掌控在他人手里。 看着四个炼金恶棍呈三角形分散接近，凯特琳表情凝重，从绑在大腿上的皮鞘里取出一颗特制子弹。 这种大口径子弹名为和平使者，射出后可以在左右弹出两片锋利刀刃，形状如同鸽子，穿透力极强，用来噶韭菜非常好用，缺点是承受空气阻力太大，射程短。 凯特琳就地调整了一下枪支构造，让它可以适用这种大口径的特质子弹。 填装过子弹之后，凯特琳单手把住枪托，不需要瞄准，直接往前递过去，这种射击姿势证明她有十足的把握命中目标。 只见扳机扣动，寒光一闪而逝，几个炼金恶棍便捂住血流如泉涌的侧腹部倒下，痛苦的哀嚎着。 凯特琳虽然动物杀了不少，但是人却没有杀过几个，法律也要求她这么做。 她更多的是使用枪支限制目标的行动能力，然后将其逮捕，这次也没有对几个炼金恶棍下死手。 杰诺看了这幅惨状，眼角抽搐不停，看得他的腰子也传来了一阵子刀割般的痛感，他觉得这几个人换增强体腰子又得花不少钱，对于这种用命打拼的穷人来说，花这么多钱还不如死了算了。 “尽量别弄坏，这可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 凯特琳叮嘱了一句，准备把枪递给杰诺。 而这时，意外状况突发！ 厄加特停止了射击，杰诺只听见一声破空声，一个螺旋钻头钻破岩石，不偏不倚的射向凯特琳！ “小心！” 杰诺下意识的提醒了一句，手臂已经不自觉的抬起。 啪！ 水晶护甲险之又险的撑开了，将钻头打偏了，但杰诺发现这个钻头后面居然带着铁链，而且这条铁链顺势缠在他手上，倒钩紧紧扣住链节。 他还没来得急挣脱铁链，就听见厄加特粗犷的笑声，紧接着他被猛的一扯，撞在岩石上，再被拉紧的铁链崩飞到空中，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 砸在地面，摔了个七荤八素，脑子都糊成了一片，随后某个装置启动的声音响起，吓得他三魂七魄归位，眼中也恢复了清明。 抬头一看，替换掉厄加特腰部两侧的电锯已经开始运作，高速转动的齿轮发出金属的咆哮声，绞索器不停拉扯着杰诺，将他一步步拉近这铜牙铁齿的口器中。 “你妈的，为什么！你的大招能穿墙！” 恐惧会使人失去理智，杰诺已经被吓得说话不经过大脑了。 因为他此时的大脑，已经全部用在如何逃生上。 全力催生水晶护甲，片刻间便长出一只利爪，死死扒住地面，但重量级上的巨大差距，让他的拼命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水晶利爪在岩石地面上留下四道爪痕，仿佛就像杰诺最后留下的，他曾经活过的痕迹。 凯特琳咬着下唇，连开几枪，子弹落在厄加特庞大的身躯上，溅出了不少令人作呕的炼金物质，像是稀释的脓水般恶心。 看见凯特琳的努力也无济于事，杰诺干脆放弃了抵抗，让海克斯核心停止对水晶利爪功能，全力在受过伤的左手上生成护臂。 没有其他办法了，他要殊死一赌！ 赌厄加特的电锯，能不能绞碎他的护甲！ 第一百零二章 嚎叫鬼 杰诺握紧了拳头，被铁链拉到厄加特的身前。 他低下头，猛烈的呼吸着，打量着这只偷听的小老鼠，目光落在他的水晶手臂上，眼睛泛起一层明亮的光。 “不管你是谁，死亡都会对你一视同仁，好好感受临死前的痛苦吧，希望你能多坚持一会儿。” 杰诺的身体上只有手臂覆盖水晶，但是厄加特没有开枪，他要近距离观赏临死前的挣扎。 只有痛苦的哀嚎才能让他千疮百孔的身躯感到一丝活力，让他知道他还活着。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电锯，那尖锐的蜂鸣声让技能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噩梦。 他每次去牙科治疗，当空气中漂浮着蛀牙腐败的味道时，都会想象如果因为太过痛苦，不小心把高速转动的钻头咬进牙齿里，会发生什么事？ 然后他发现他不敢想下去。 现在的情况也是差不多，杰诺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等待酷刑落到他的身上。 咔咔咔！ 急促的电锯声急转直下，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杰诺睁开眼睛，水晶手臂卡在两个电锯之间，不停发出被挤压的哀鸣。 杰诺还没来得及庆幸，厄加特便跟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不好意思，没想到还是块硬骨头，我得用五档来招待你了。” 随着他打开腰部上的某个开关，电锯再次剧烈转动起来，嗡鸣声随着剧烈的震动彻底到杰诺的大脑中，水晶护臂碎屑纷飞，飞起的碎屑打得他的脸生疼。 恐惧从水晶的凹痕处弥漫开，杰诺惊恐的看着被越锯越薄的护甲，即使碎屑飞进了眼睛里也不管不顾。 嘭！ 一声枪响，杰诺左边的电锯应声崩飞，他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将身体往左挪动，给凯特琳腾出瞄准右侧电锯的弹道。 厄加特非常不满，他一直防备着凯特琳攻击他的脑袋，但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转而攻击他的电锯。 他抬起焊接在左手上的机枪，再次射向凯特琳，枪林弹雨打得她躲在岩石残骸后，完全抬不起头。 这次谁也救不了杰诺了，铁链再次收缩，水晶护甲到了极限，被锯开了一个小缺口，电锯的锯齿正在一点点刮去杰诺的小臂上的血肉。 缺口越来越大，血雾弥漫，痛苦一开始还能忍住，随后疼痛加剧，剧痛终使杰诺声嘶力竭的喊叫出声： 嗷呜~ 嗷呜？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不是杰诺的惨叫，这分明就是一声狼嚎！ 杰诺抬起头，他看见天窗边缘，伸出一个硕大的脑袋，两颗腥红的眸子，正贪婪的注视着自己，或者说，注视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天窗上的怪物一跃而下，落在杰诺的身后，与厄加特将他包围在中间。 怪物的外形是一只人立的巨狼，双眼释放出愤怒的红光，似乎尚存一丝微弱的理智，宽阔的肩胛骨上嵌入一个巨大的炼金药泵，不停散发出恶毒的绿光。 “嚎叫鬼，别来跟我抢东西！”厄加特身体前倾，对着狼人发出巨大的咆哮。 但马上狼人就用一声更加悠长浑厚的咆哮找回了场子。 “是成功案例沃里克，厄加特先别管这个小子了，帮我抓住沃里克！”辛吉德兴奋极了，就像看见一个裸身的美女跳了下来，眼中的阴郁一扫而空，浑浊的眼白好似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变得澄清起来。 狼人看了一眼辛吉德，那只有一颗眼仁的白浊眼球，立刻勾起它最痛苦的回忆，它狂躁的原地转圈，气动钢爪增强体不经意间在岩石上刮出点点火星。 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的它，痛苦使它趴在地面上，背后的炼金药泵开始向它体内注射人工合成的愤怒合剂。 能量在它全身百骸中蓄积，甚至满溢而出，它的身体好像着火了一般，皮毛泛红，点点火星从皮毛间的缝隙中飘出，随着愤怒到达了极致，狼人眼眸中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 在一声响彻云霄的狼嚎中，狼人猛的跃起，下一刻便虎口夺食，在厄加特身前飞掠而过，将杰诺的手臂从电锯前扯了出来。 咯嘣咯嘣的咀嚼声在杰诺听起来无比残忍，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口，震惊已经盖过了痛楚，脑中一片空白。 由于水晶护甲并没有延伸到肩头上，相对于坚硬的护甲，肩头的关节就显得脆弱许多，以至于被狼人直接从肩膀处将胳膊整根扯下。 杰诺的左臂在脱离身体之后，上面覆盖着的水晶护甲便自然消散，现在他的胳膊已经被狼人嚼成了碎渣，狼吞虎咽后一步到胃。 随后狼人再度暴起，与厄加特扭打在一起。 利爪掠空，枪火咆哮！ 爪痕和弹孔在矿坑内肆虐，惊醒了杰诺。 不就是壁虎断尾吗？小爬虫都会做的取舍他也会！ 他忍着剧痛，用水晶护甲将伤口堵住，艰难的爬行着，趁着没人阻止他们，逃离这非人的战场。 凯特琳跑过来搀扶杰诺，将他尚还完好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头上，搂着他一步步踉跄的走向出口。 她抿住双唇，一言不发，现在胳膊已经没了，说什么也无济于补，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湿润红肿的眼角证明她流过眼泪，剔除洞穴深处传出的金属碰撞声，空气中就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 “凯特琳，把手伸进我的衣兜，把里面的东西拿走。”杰诺虚弱的说了一句，他连震动声带的力气都耗光了，只能用舌头和牙齿发出的微弱的气流声。 凯特琳从兜里取出一个通讯器，她疑惑不解，为什么杰诺要把这东西给她？ “我已经让灰夫人来接我了，你留着这个通讯器，好好藏在祖安，等我联系你，把你救出去。” “你果然和灰夫人关系匪浅。” 凯特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杰诺，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皮垂落，默默收下通讯器，也不想再追问什么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凯特琳听见了绞盘的声音，一个身影在眼前徐徐降落，她从黑暗中走出，一双散发蓝光的眸子十分显眼。 是灰夫人，她在看着自己。 随着灰夫人的靠近，凯特琳听见一种金属剐蹭的脚步声，她很清楚那是什么，即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灰夫人。 “看来我来晚了，不过金钱总是万能的，你的胳膊修修补补又能用了。” 灰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杰诺的断臂，然后将一管针剂将他麻醉，免得杰诺继续遭受疼痛的折磨。 凯特琳任由灰夫人从自己手中将接过杰诺，近距离面对自己一直想要追寻的目标，她居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不过，灰夫人可是一个健谈的人： “凯特琳，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一个棋子最好不要试图跳出棋局之外，否则它就会丧失作为一个棋子应有的价值。” 绞盘的摩擦声再度响起，转眼间，悬崖边就只剩下凯特琳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第一百零三章 变狼？ 我在地沟的灰巷里潜伏着，直到目标带着四个炼金恶棍从实验室的防爆门里出来。 他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他要藏多久，但我有的是耐心，我从城市的另一头的能闻到他身上的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 他的脸让我想起了手术台上的灼痛，我什么都记不清了，但是唯独这张脸，牢牢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我恢复理智时，他就跳出来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他对我所施加的那些痛苦！ 疯狂的炼金术士的脸浮现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我今天就跟着他！ 他要去哪？ 再买一个跟我一样的可怜人？去实现他的追求——本质的转化吗？揭露出一个“好人”表面下隐藏着的致命野兽。 好人？ 我好像想起什么了……我之前好像是一个金盆洗手的黑帮杀手，一个“好人”。 我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记不清了…… 疼痛！一切感觉都带来疼痛！ 我挥爪赶走了回忆！我不要回忆！ 他开始行动了，朝着城市边界走去，他身后那几个炼金恶棍有些眼熟。 其中一个胖子是武田男爵的手下，满脸的横肉和刀疤。 我都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说话，我之前只听到过他的惨叫——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拿了他一条腿，现在他的假肢都已经生锈了。 至于其他人，我记不清了，或许我的刀子还记得。 五个倒霉蛋作为主菜，还有仇恨当做调剂，我体内的野兽想要的不只是杀戮，它要吃肉，而这一顿够让它吃撑的！ 我跟在他们后面，身形隐藏在灰霾中，我飞快的奔跑着，城市变成了模糊的残影，我的爪子划破烟雾，一边跳过屋顶一边寻找落脚点，在他们没有察觉的地方来回观察着他们。 我在城中用爪子开出了一条路，像是一道伤口，流着炼金科技的毒液，在小巷里聚成水坑。 饭前运动结束了，我跟着他们来到一处矿坑，里面到处都是死人的腐烂的味道，还有雷管爆炸后留下的刺鼻气味。 恶心得倒胃口！ 我用我的爪子爬上矿洞顶部，循着气味，来到一个实验室里，实验室的下方踏塌了一个大洞，我在坑洞的旁边俯下身体，做着我最擅长的事情。 等待…… 他们在说着最近祖安闹得很大的事情，我伸出头，悄悄盯着这个六条腿的怪物，原来就是他抢走了我的猎物。 他用枪火屠杀了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人，那些罪恶本应该由我吃掉才对！ 然后他们开始对一个紫皮怪胎施暴，这是我从来没有试过的口味，它的鲜血味不好闻，嚼起来夜也应该很韧。 没兴趣。 然后他们和两只藏得没我深的小猫咪发生了冲突，四个炼金恶棍倒下了，只不过他们的血腥味混着浓重的化学味道，我在想吃了他们我会不会拉肚子？ 然后在电锯声中，我闻到了一丝香甜的血腥味。 这味道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背后的储液舱开始泵药。 我失去了控制。 一声咆哮贯穿黑暗。 我纵身跃下，咬掉了小猫咪的一根胳膊，大快朵颐。 我尝到了血，机器再次泵药，我的四肢灌注着力量，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 然后血腥味就突然消失，那只好吃的小猫咪去哪了？ 我试图寻找他，但是那只螃蟹怪很碍事，他缠住了我，我必须先解决他，我似乎忘记了我的初衷。 螃蟹怪很强，不同于我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猎物，他是猎人，他有很多的枪和腿。怎么会那么多！比我的牙齿还多！被子弹打中好疼，比刀子在身上磨牙还疼！ 我想把他推倒，看看这个笨重的大家伙怎么自己爬起来！你见过螃蟹翻身吗？ 我飞扑上去，想要将他扑倒。 卑鄙！他们居然用酊剂！ 我分心了，目标趁我不备在我的皮毛下插入了一根针剂，然后红色的云雾在我的脑海中搅动，一切都变得模糊，一切都不记得了。 …… 杰诺猛的惊醒，心悸不已，额头直冒冷汗。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明亮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痛。 手术台周围是几个隶属于菲罗斯密探部门的技师和医生，正将自己团团围住，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 “原来是虚惊一场。” 想到刚才那个诡异的视角，满世界全是红雾，他还以为自己被狼人咬中之后也变成了一只狼人。 “那个……杰诺先生，您的增强手术还没有完成，能否请您躺下，方便我们为你接上义肢。” 一个女技师小心翼翼的开口，让杰诺开始关注起自己的身体。 首先，左臂真的没有了。 肩头被嵌上了复杂的金属装置，与左胸处的金属碗连在一起，这个装置多少参考了金属碗的设计，义肢扣住就能使用，方便更换。 女技师手里捧着一根适用型义肢框架，就像没有填充血肉的骨架一样，只能满足最基本的运动，没有任何增强效果。 不过这也好，他可不想被卡蜜尔换上一根剪刀手，他会研发出适合自己的义肢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 杰诺伸手抢过女技师手中的义肢，然后匆匆的走出了手术室。 “我们的任务这算完成了吗？” 鸦雀无声的手术室里，女技师打破了沉默。 “杰诺先生都走了，你说呢？” 一个男技术回答。 “那应该是完成了吧。”女技师不太确定的说道。 “不过，他从我手里抢过义肢的时候好帅气啊～” “或许，身残志坚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 杰诺自己装上了义肢了，然后在偌大的蓝熏庄园里到处跑，他需要找到一部通讯器，来确认凯特琳的安危。 最后他在地下训练室里找到了妲可儿。 正在与机器人训练的妲可儿看见杰诺穿着病服就出现了，还以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康复训练。 “你睡了两天，身体要紧吗？需不需要先吃点东西？” 她关闭了自律机器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关切的询问道。 各女主结局与番外解锁条件 由于符文之地的英雄们太有魅力了，作者菌又有女主选择困难症，所以本书主角决定保持单身！ 当然！ 没有这么简单！ 主线里主角会一直心系奥莉安娜，不过出于各种原因会保持单身到完结。 本书会阶段性换女主，但是不确定关系，比如之前是奥莉安娜的主场，现在就到了凯特琳的戏份了；后面还有妮蔻、希维尔、辛德拉之类的。 主角换地图时，她们不一定会跟着换，所以是阶段性女主，但是依然会穿插戏份，人物是流动的。 也不是故意换的，为了剧情合理，一些角色的戏份会慢慢变少，就拿奥莉安娜来说，一个普通人，带到暗影岛之类的地图就会非常累赘，按照她的人设，如果带上她，还得把她老爹也带上，买一送一。 虽然这些都可以设计剧情，但会显得非常牵强。 既然这样，那就把各结局放在后面一起补了。 不如来一次投票性质的活动。 看见起点app书籍详情上的比心按键了吗？ 根据比心数排名依次解锁各女主结局，每2000笔芯数追加一篇番外（番外适用所有角色） 活动持续到完结为止！ 快pick出你们最心仪的女主角吧！（后面出场的角色可能有点吃亏～） …… …… …… 嘛……这也算是一次上架前的动员吧。 上架时间还没定，感觉这个二月内就差不多了…… 按照程序来： 先卖惨：目前收藏4000，日推荐票不足200，如果下周没有强力推荐（妄想），基本没有起色了，三江无望，快扑倒祖安地沟里去啦！我还想登顶巨神峰的呢！各位召唤师大大不如扶我一把？ 求支持：所以……喜爱英雄联盟世界观，喜爱本书的朋友们，推荐票求一波，打滚求，倒立求！上架以后也希望在起点平台用10点书币支撑一波首订！ 三百首订以上，每超一百首订加更一章，万赏加更一章。 嘤嘤嘤！ 嗯嗯，现在基本没有存稿，别急着打赏，等作者菌肝完至臻猪瘟，就开始攒～ 交流群：797552710 如果群号被屏蔽的话请看简介。 第一百零四章 试图开启无限火力 “手都没了，怎么会不要紧呢？”杰诺苦笑着。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遇到那种怪物，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请不要自责。”妲可儿严肃的说道。 “是我行事太不周密了。” “请不要再自责了。” “……” 寒暄了几句，交换了一些必要的情报之后，杰诺便切入正题，向妲可儿借到了通讯器。 让海克斯操控妲可儿的通讯器与自己留下的通讯器建立联系，正当杰诺还担心凯特琳会不会接电话，它便拨通了。 “杰诺？”凯特琳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是我。” “你现在没事了？”对方的声音有些紧张。 “还好，卡密尔把我修好了，像个玩具一样，估计还不能退休。你现在安全了吗？”杰诺开了个玩笑，希望能缓解凯特琳的担忧。 “尖啸修好了，我回到了皮尔特沃夫，已经开始正常执勤。” “噢，那就不用我去祖安接你了吧，倒也省事。”杰诺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想到更麻烦的事情：“对了，蒙多怎么样了？” “蒙多被抓走了，扎克布里茨它们在想办法救出蒙多，这两天里，厄加特又带人袭击了黑巷，把斯宾罗男爵的势力消灭了。” 斯宾罗男爵是黑市的掌控者，看来凯特琳这些天一定做了不少功课，恶补了关于祖安的地图和势力发布。 “我会想办法救出蒙多的，你就不要掺和了。” 说完杰诺匆忙的挂断了电话，因为他听到了卡密尔那独特的脚步声。 “断了一条胳膊就想退休？我可是为了当好密探献出了心脏和双腿。” 卡蜜尔磁性的声音传来，让杰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来就嘲讽，也不会安慰人，杰诺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句：“你m牛m逼p” “只是开个玩笑……”实际上说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我警告你，最后不要和凯特琳产生太多瓜葛，如果皮城是一台不停前进的精密机器的话，那么每个人都是其中一个零件，而我们就是机器的维修工，任何一个零件故障的话，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清除，替换成新的零件。” 这老母亲一样的语气杰诺愣住了。 想起卡蜜尔狠辣的行事风格，杰诺相信如果凯特琳了解到更多的家族内幕，卡蜜尔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这个皮城警长。 “在这之前，我得把蒙多救出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你是整个皮尔特沃夫最强的人物，你也不想出现一个怪物撼动你的地位吧？” 杰诺不想再扯这个话题，眼下如何救出蒙多才是最重要的。 辛吉德的实验可以将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强大的狼人，如果这个实验作用在一个变异人的身上，简直不敢相信，杰诺很怕他会造出一个无可匹敌的绿巨人，不……应该是紫巨人。 “等你完全恢复了再说，我也正好想找厄加特谈谈。” 想来也是，卡蜜尔不会放任厄加特继续在祖安施行这机械工业和诺克萨斯作风结合的恐怖统治，如果祖安变成了一座痛苦的熔炉，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拼命，无人进行生产活动，那么依靠压榨祖安环境与劳动力获取大量财富的皮尔特沃夫，必将迎来经济寒冬。 而且一些祖安的炼金男爵或多或少都与皮城的大家族达成了某种双赢协议，当然利益便是从祖安平民身上获取的，如果炼金男爵死得多了，就没有人代家族从祖安贫民身上再刮下一层皮，这也会使得大家族的收入锐减。 例如：皮尔特沃夫会把某些项目和工作交给炼金男爵（因为祖安劳动力便宜或者在皮城不合法），炼金男爵再把这些工作分配给应聘者（中间商赚参价），由于双城的消费水平差距巨大，原本皮城日薪一金海的工作到了祖安平民手里就变成了日薪一银轮，二次剥削之下家族和男爵合作能获取百分之九十的利益。追根溯源，利益的冲突才是导致双城互相敌视的根本原因，只要这种极不公平经营模式还在一天，双城的冲突就不会停止。 所以，仅仅是为了家族利益，卡蜜尔就不会轻易放过厄加特。 “等我恢复么……妲可儿，帮我尽快购置一批上好的德玛西亚钢，禁魔石也要一点，还有关于杜朗石匠如何使用禁魔石的相关书籍给来一份，我要给自己设计一条新的义肢。” 对于痛失一臂这件事，杰诺看得很开，双城科技发达，他随时都可以换上适合的增强体，弥补自己的缺陷，或者遇到强大的施法者重塑肉身也有可能，他所知的暗裔就有着这种能力。 这情况可比安不了义肢的杨大侠好多了。 在经过这几次战斗之后，他明白自己的战斗意识亟待提高，同时也找好了自己的定位——法坦，只不过是一个没蓝的法坦，只要能提高自己的蓝量，他的战斗力就能快速提升，如果蓝量充足，甚至可以开启无限火力模式。 “德玛西亚钢和禁魔石倒是没问题，不过禁魔石相关书籍可不好找，就算有的话海运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德玛西亚钢就是混杂了禁魔石的钢铁，具有削弱魔法的能力，禁魔石又是德玛西亚特产，所以这被德玛西亚垄断的优质资源被称为德玛西亚钢。 “那就算了……”杰诺觉得自己应该能推测禁魔石的大概用法，关于禁魔石，他知道一些绝大部分都不知道的秘密。 瓦罗兰是符文之地最大的一块大陆，德玛西亚在大陆西边，而皮尔特沃夫在大陆东南侧，路途迢迢，绝非等闲。 “不过家族密库里应该有残本……”妲可儿话锋一转…… “太好了！”杰诺下意识做出了拥抱的动作，但是想到卡蜜尔还在，手臂徒然僵在了空中。 杰诺并不知道，卡蜜尔在看见断臂并没有击垮他的信心，反而使他充满干劲之后，早已带着微不可觉的笑容，悄悄先一步离开了训练场。 妲可儿作为一家之主，察言观色技能必然修炼到了满级，看着杰诺这幅既尴尬又可笑的样子，笑着上前贴进杰诺的胸膛，给他一个贴心大姐姐的温暖拥抱。 “回房等着吧，我去帮你拿。” 至于所谓的辈分，没有谁会当真。妲可儿一直都看杰诺很顺眼，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怕卡蜜尔。 这与外人不同，外面的人怕的是灰夫人，一个密探杀手。而他们害怕的卡蜜尔，只是一个家族前辈而已。 杰诺尴尬的挠了挠耳朵，满脸通红。 因为妲可儿在与他拥抱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姑祖母已经离开了……” 心思都被看穿了，这如何让他不害羞呢？ 第一百零五章 奥莉安娜觉醒了？！ 奥莉安娜脸色严肃，手下飞快运动着，将一些先进的生物机械过滤材料，用最高级的钳工技术，打磨出一个个精密的零件，赏心悦目，宛如指尖舞蹈。 认真的女人同样很帅。 以她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数个小时内，将一颗螺母变成一枚钻戒。 从工作台上堆积如山的昂贵材料来看，奥莉安娜正准备做一个大物件，并且这是是市面上所不曾出现了，每一个零件都无可替代，都需要自己变魔术一般将其一个一个的制造出来。 这项工作是从两天前开始的。 两天前，奥莉安娜接到了由杰诺的通讯器发出的电话，说话的人却是凯特琳，在知道杰诺痛失一臂险象环生之后，奥莉安娜伤心得哭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奥莉安娜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多出了一层不同寻常的气质，然后便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开始着手这项大工程。 放在工作台上的通讯器忽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编号，奥莉安娜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拿起通讯器接通。 “奥莉安娜……”对方一开口，奥莉安娜便认出了这是杰诺的声音，那种既温柔又沙哑的矛盾感，如同砂纸在耳廓上轻轻刮过。 “你现在没事了么？”奥莉安娜可谓是一直都在等待这个电话，因为联系不她到杰诺蓝熏庄园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即使她发出申请，也被管家以手术期间谢绝探望为由拒之门外。 “好多了。”通讯器那头传来杰诺欣慰的笑声，趁此机会，奥莉安娜决定和杰诺见一面。 “能不能来一下，我有礼物想送给你，就当是弥补我没有去探望你的一点心意。” “好，我马上到。”挂断了电话，杰诺离开训练室，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便离开了蓝熏庄园。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科林工坊的门口，奥莉安娜看着笑容满面的杰诺，嘴唇颤动，好像说了一句傻瓜，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走过来牵着他完好的右手进入了工坊。 奥莉安娜把他带到一个玻璃展柜旁边，展柜里摆满几十个发条动力玩偶，这些都是奥莉安娜闲暇时制造出来的玩具，如同手办一般，姿态各异，静静的摆放在其中。 想到奥莉安娜要送东西给自己，杰诺开玩笑道：“你是要让我在这些玩偶里选一个吗？” 这些玩偶杰诺之前看过了，并没有补充什么新玩偶进去。 “如果你看完之后想要的话，就拿走吧，多少个都可以的。” 奥莉安娜说着，把手伸进柜台，将玩偶一个个取出来，摆放在桌面上。 然后她抓起一个小男孩造型玩偶，它身穿着深蓝色的西服，像夜空一样深邃，头上戴着一顶丝绸帽子，皮肤是一层精美的陶瓷，内部是复杂而又优雅的齿轮机构，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细腻的银光。 奥莉安娜把它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像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然后她将玩偶背后的发条扭了几圈，然后又把它塞进玻璃橱柜。 小男孩忽然眨了眨眼睛，好似银星闪烁，他向杰诺招了招手，摘下帽子，露出了陶瓷勾勒出发际线。 “你好，我叫非拉姆，因为我是一个魔术师，所以我会变魔术！” 杰诺眼睛微微一亮，会说话的玩偶可不常见，这需要事先设定好，就像八音盒一样，而且口齿这么清晰的，就更稀有了，价格昂贵。 “你好魔术师，我叫杰诺，你会变什么魔术呢？让我见识一下好吗？” 杰诺的童趣心被勾起来，开始与玩偶互动起来。 “如你所愿，先生……”非拉姆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了袖子里，亮出了一束塑料雏菊。 “哒-哒！”他高声说道。“接下来…” 非拉姆摘下帽子，微微点头，好几只机械鸽子从帽子里飞出来。 他双手击掌，一瞬间整个玻璃橱柜全都充满了浓密的红色烟雾。 几秒钟以后，烟雾散去，鸽子也不见了。 “厉害厉害！太精彩了，就像魔法一样！”杰诺高兴的鼓起掌，两个厉害……一个是给奥莉安娜的，一个是给费拉姆。 奥莉安娜在旁边开怀大笑着，因为杰诺的表现让她觉得像个没见过被玩具牢牢吸引住的小男孩。 “这还不是我最好的一次表演，袖子弄乱了一点。”他一边活动双手，一边略带歉意地说。“不过我擅长的就是这种小惊喜，希望这能为你带来快乐，祝你早日从病痛中恢复过来。” 随后发条停止转动，非拉姆也保持住谢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杰诺感到一丝奇怪：“它怎么也知道我缺了胳膊。” 奥莉安娜没有说话，她又取出了一只猴子玩偶，亲了一下然后上紧了发条。 这只猴子玩偶杰诺印象深刻，他觉得金克斯会喜欢这种玩偶的。 他看到，原本只会在地面上急促地向前迈步，眼睛里还发出了红色的光亮，每走三步，就拍一下手中的铜钹的猴子，居然丢掉了铜钹，在柜台上上蹿下跳，抢过非拉姆的帽子，从里面倒出几只机械鸽子，然后扣到了自己头上，发出了兴奋的吼叫，十分生动。 等到发条转完，猴子静止，杰诺整个人已经呆了，想到刚才非拉姆居然能和自己对话，他更是把下巴都惊掉了： “奥莉安娜，你赋予了这些玩偶生命！！！” “没有那么夸张啦，我只是把一部分灵魂分给了它们，发条转完了之后，这部分灵魂就会回来了，这是迦娜告诉我的。” 奥莉安娜笑容浅浅，杰诺的表情让她很是满足。 “这是你的魔法天赋？什么时候觉醒的？” “是啊，就在两天前……”奥莉安娜忽然转过了头，没有再说下去，忽然她握紧了拳头，脸色在杰诺看不见的地方迅速涨潮，仿佛在决定什么重大的事情。 最终她克服了害羞，转过头来，坚定的说道： “这些玩偶都不是我想要送给你的礼物，这才是我的慰问礼。” 随后，她便踮起了脚尖，吻住了杰诺的额头。 第一百零六章 禁魔石的正确使用方法 大量的记忆被传输过来，从奥莉安娜的唇齿间，杰诺忽然明白了她为何在上发条之前要先亲吻玩偶。 这些记忆是关于发条魔灵对发条动力科技的认知，大大扩充了杰诺对这一科技领域的知识储备。 奥莉安娜柔软的双唇并没有在杰诺额头上停留多久，大概十秒左右的样子，然后她就拔开了嘴唇，在空气中拉出一条晶莹的细丝。 奥莉安娜连忙将其擦去，脸色羞红的跺了跺脚——明明练习这么多次的亲吻，实际上用起来还是这么的笨拙，口水的都沾上了！ 奥莉安娜的魔法天赋是在听闻杰诺受重伤差点死掉之后，伤心过度时觉醒的。 她的天赋是分享灵魂或者记忆，灵魂分享之后死物就能拥有自主意识，人格便是自己的子人格，分享灵魂后可以回收；分享少量记忆可以让死物重复某件事情，大量分享也可以让对方产生伪人格（因为记忆多了，对外界的应激反应类型也就多了，看起来就像可以互动一样）并且记忆分享是复制粘贴的形式，不会使奥莉安娜缺失这部分记忆，当然她想的话，可以选择剪切，将这部分记忆全部送出去。 “这真是最好的礼物了……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来讲。” 杰诺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有绅士风度的笑容，可在奥莉安娜看来这就是一半坏笑一半傻笑的样子。 “不要把这纯洁的礼物说得这么奇怪，也不要这样取笑我……”奥莉安娜低着头，轻轻捶了杰诺一拳。 “我会好好保管并合理使用这份礼物的。”杰诺到处瞟一眼，科林不在，不知道是在睡午觉还是出去了。 “你这个笨蛋，几天没见就少了一条胳膊，我怕下次见你又少东西了……所以这份礼物很有必要早点送给你。” 其实，奥莉安娜怕的不是送不出礼物，更怕的是想送礼的人不在了，想到这里不禁泪水泛滥，啪嗒啪嗒的抹着眼睛。 “别哭别哭，下次我保证完好的会回来，一根毛都不会少的那种完好。”杰诺慌张的搂住了她，一只小手不安分的搓揉她的头上的头发扎成的丸子。 “说到做到吗？让我先数数你有多少根头发。” “不要啊，我开玩笑的，万一我发际线倒退或者秃了怎么办，我不想加暴击啊。” 杰诺不着调的混话逗乐了奥莉安娜，她低着头杵在杰诺的肩胛骨上，双肩颤抖，忍不住的傻笑不停。 杰诺也是稍稍松下了心，奥莉安娜担心他的安危，他何尝不担心奥莉安娜的精神状态呢。 咔哒！ 门外的锁盘传来了响动，两人不约而同推开对方，若无其事的整理发型。 “科林先生，下午好。” “喔，杰诺来了。” 刚出去帮女儿买完材料的科林，推开门看见杰诺，就感觉像看见了偷鸡未遂的黄鼠狼一样膈应，仿佛房间里到处都是黄鼠狼的骚味——发情的骚味。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装饰性枪支模型，然后默默地提着工具箱来到了工作台上。 他是个不善于交流的人，放下工具箱之后，没有任何铺垫的就说： “杰诺，听说你断了条胳膊，所以今天是来找我装义肢的吗？看在以前你在这里工作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杰诺在早在刚参加密探训练时，就辞掉了科林工坊的学工工作，科林一想到女儿终于能暂时摆脱这个坏小子，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高兴的给他发了全勤奖。（杰诺上上个月工作不到一星期） “呃这……我打算自己设计一条增强体义肢。”杰诺汗颜婉拒。 “哦，可huo惜gai了。” “说到制作义肢，我想起我的设计图还没着落，我先回去了。”对着奥莉安娜挤了个眉弄了个眼后，杰诺匆忙离开了工坊，他现在道别也不敢说，生怕科林听见他的声音又生出什么不满。 哇难受！被lao长zhang辈ren疯狂针对！ “不送！”身后传来科林阴阳怪气的的声音。 看着杰诺的背影，奥莉安娜决定送出一份更大的礼物。 不过首先她需要一大笔资金，或许将非可以将非拉姆卖出去，或许奇趣集市的老板非斯特里会乐意高价收购。 转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和妲可儿共进晚餐之后，杰诺回到了房间里，操控适用型义肢对他来说有些不适应，不过倚靠海克斯核心的力场辅助，他可以用义肢准确的做出任何动作，断臂对他的生活倒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在解决奥莉安娜的担心之后，杰诺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给自己设计增强体手臂了。 果然，增强这东西就跟女装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当你体会到那种好处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继续尝试。 增强一时爽，一直增强一直爽！ 至于凯特琳，之前有打个电话寒暄一下就够了，反正杰诺没有什么事找她，也不希望她继续掺和阻止厄加特的事情。 看着工作台上整齐码放的德玛西亚钢，银白色，宛如银锭，一共二十四根，这个数量做个塔盾都足够；砖头一样的则是加工过的禁魔石块，呈光滑的白色，仿佛是从德玛西亚主城雄都的白色城墙上抠下来的，市面上买不到的，只有区区两块。 其实，比起四四方方的砖头状，杰诺更希望看见禁魔石是不规则的形状，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这东西可能是正义巨像加里奥脱落下来的脚皮，嘿嘿嘿～ 不是他对脚皮有特殊癖好，而是加里奥身上的禁魔石是杜朗石匠加工过的，混合比例最佳，性能最优越。 此外，桌子上还有几颗葡萄大小的人造水晶以及一瓶圣银，这一套东西下来，可以在科林工坊定制上百条义肢，累死科林。（圣银就是vn淬在弩箭上的物质，对魔法生物来说是剧毒，传说中这东西对恶魔有效。） 杰诺拿起一块禁魔石放在手里掂着，这东西因为质地均匀，里面没有气泡孔存在，所以质量很一般筑墙的青砖红砖沉很多。 众所周知，含有禁魔石材质的护甲，具有优良的抗魔法性质（魔抗高），而此类武器，同样拥有优秀的破魔效果，例如一把德玛西亚产的刀剑，可以轻易斩杀暗影岛上的亡灵。 而杰诺使用禁魔石和德玛西亚钢制作增强体，就是看中了这种削弱魔法的特性。 而前面说过，海克斯能量是一种魔法能量，难道这两者不会互相影响，产生一加一等于零的效果吗？ 根据杰诺的认知和杜朗石匠关于禁魔石特性的观测记录的残本上所记载的——禁魔石削弱魔法的形式，其实是将其能量吸收，从而减弱甚至完全减免魔法的效果！ 由此可知，禁魔石是一种高效的能量储备物质，具有非常强的魔法结合力。说白了，禁魔石其实就是一种原先没有电的大功率大容量超级充电宝！ 杰诺正准备利用这种特性，给海克斯核心充能，从而试图开启无限火力模式！ 不过，得先把这些禁魔石喂饱了，否则禁魔石吸收的就是他核心的能量了，简直要命！ 第一百零七章 海克斯饮魔刀的由来 现在，要怎么将人造水晶里的能量高效的转移到禁魔石里面呢？ 杰诺首先想到的就是混合溶液，不过得先提纯禁魔石。 经过烧锻、溶解、过滤、蒸发、萃取等杰诺会的一切手段，排除石灰之后，原先一块砖头大小的禁魔石，就变成了一小撮白色粉末，换成同体积的面粉都不够和出一个馒头的。 白色粉末易溶于水，无毒，味微苦，杰诺估摸里面也许还有物质他没办法剔除，不过已经很接近禁魔石的核心成分了，姑且命名为禁魔石粉。 将粉末溶解于一百毫升水中，杰诺凿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水晶碎片，研磨成粉末，丢进禁魔石粉的水溶液中，搅拌，肉眼观察不到任何反应。 插入水银温度计，溶液温度与室温相同，无任何放热或吸热现象产生。 重复上述步骤，再次丢进水晶粉末…… 第一颗水晶全部投入之后，溶液表面出现了分层现象，一层绿色油污附在白色溶液之上。 这层绿色油污其实就是人造水晶里的有毒杂质，它的出现说明了水晶的另一种成分已经溶解了。 投入三颗水晶之后，下层溶液开始发出柔和白光，此时再次投入水晶粉末，粉末不溶解。 又经过了一系列的提纯操作，杰诺最终得到了一撮白色的发光粉尘，这应该就是充能完毕的禁魔石粉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使用这些禁魔石粉了。 关于禁魔石粉的使用方法，杰诺暂时想到了两个。 一是像加里奥那样，通过石刻纹路，将魔法能量转化为机械能，关于石刻的雕刻方式残本里就有。 这种方式运用得好的话，杰诺的增强体可以轻松捏碎一个人的颅骨，甚至一拳砸出拳风。（加里奥的翅膀能扇出罡风。） 此外，这种方式制作的禁魔石还有很强的韧性，参考加里奥的自由运作，一个石像能扇动石翅而不断裂。 二是像解脱者塞拉斯那样结合自身魔法天赋使用。 塞拉斯的天赋是可以直视魔法能量，以及在接触到其他有天赋的人后，自己体内的魔力便会将其天赋复制并且立刻输出魔力转化为魔法。 严格意义上，塞拉斯的天赋是复制而不是偷取，被触碰到的法师并不会少东西。 而他对禁魔石的使用方法就是——充能。原本接触之后就会马上触发释放魔法的天赋，被塞拉斯通过禁魔石铐，把这股魔法储存进其中，延迟释放，让他可以发挥出自己天赋的灵活性。 虽然杰诺还不清楚自己的天赋是个啥子效果，但是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充能加上能量转化，那么他就拥有了一根麒麟臂，可以一拳打飞你的医保卡。 如果再参考盖伦的大宝剑使用方法，劈进敌人的血肉中还能顺带吸走敌人的能量，吸得多了就打出了沉默效果，让对方没魔力释放魔法。 麒麟臂升级为神之左手，一手不灭之握ko任何法师，他相信维克托再放出奇点的话，自己可以直接将这个能量球捏爆。（维克托释放奇点时杰诺昏迷了，但是海克斯事后告诉了他。） 还可以更阴，直接将禁魔石粉撒在对方伤口里，完全将他的法师天赋废掉，而且痛不欲生，禁魔石与不吸收不排除的金子不同，它会与魔法紧密结合，一个法师想将它排出体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种东西对法师来说简直就是剧毒。（未充能剧毒，但是吃不死人，充能完无毒。） 等等，可以吸收魔力的武器，这东西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哦！海克斯饮魔刀不就是相同的效果？ 看来哥的武器也确定了，海克斯大宝剑……啊不！是海克斯饮魔刀！这东西好像还没有被研发出来，原来游戏中这装备是出自哥的手笔，哥真是太强了！awsl！ 不过，更高级的大饮魔刀——玛莫提乌斯之噬要怎么造出来？值得深思…… 就这样，杰诺思考到深夜，自然而然的睡着了。 其实，他的要求也没有这么多，最起码只要能给海克斯核心充能就行了。 梦中，杰诺梦见自己又变成了一只狼人，只不过这次没有在狩猎，而是被关进了深深的监牢里，伴随着狼人开始回忆，他看到了更多…… 狼人也是祖安都市传说之一：嚎叫鬼。 嚎叫鬼是祖安黑帮给狼人沃里克起得的名字，因为每次有它出没的场所，必将遍布着狼嚎，爪痕与罪人的鲜血，嚎叫鬼已经成为祖安恶人最深层的恐惧。 沃里克曾经是一名杀手，被辛吉德买下用于进行人体试验——噩梦工程，即是每一位炼金术士永远的追求，那便是本质的转化。 这样说也许有些难以理解，换个说法:辛吉德想要揭露出实验对象的真正本性——一个“好人”表面下隐藏着的致命野兽。 实验在最后阶段失败了，辛吉德将沃里克的尸体丢在了乱葬岗上，但没他想到的是，死亡反而成了转化成功的催化剂。 在转化成狼人之后，沃里克几乎丧失了全部记忆，一切感觉都带来疼痛，除了饥饿，而只有鲜血才能满足它。 所以它变成了一头游猎于祖安灰色小巷的怪兽。 它的身体接受了痛苦的实验并发生了变异，融合了精密复杂的储液舱和药泵，向它的血管中注入炼金合成的愤怒激素。 他从阴影中一跃而出，猎杀那些在城市最深处肆虐的罪犯。 沃里克会被鲜血吸引，血腥味让它失去理智，好坏不分的通通杀光，没有哪个沾血的人能够逃过它的猎杀。 于是整个祖安都变成了它的猎场，随着手上沾染的鲜血越来越多，沃里克的记忆也一点点的被找了回来：他记起来他是一个已经金盆洗手的黑帮杀手了！而它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正说明了他一直没能逃离自己的人生吗？ 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洗刷那些往事，他留下了太多伤痕，即使他记不起自己的过去，这座城市也不会淡忘。 每当看到祖安罪犯们的眼神——他就看到了自己。 它背后的储液舱就会给他的身体注入憎恨，的铁爪就会撕开它的手指向外伸长。 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已经不能满足沃里克，现在的它专门追猎那些已经双手沾染鲜血的人。 等杰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他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原来在梦中，我的视角是沃里克的视角……这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就跟亲身经历一样真实。” “这应该就是你的魔法天赋。”海克斯的声音忽然响起。 杰诺摸了摸胸口，那里缺了一个洞，海克斯核心早已不知所踪。 顺着昏暗房间里的唯一光源看去，海克斯核心正卡在盛满发光粉尘烧杯的杯口上，正奋力的想要钻进去。 然而它的直径比烧杯大了一圈，所以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sir，我好饿，好想吃猫粮啊！！” “你省省吧，猫是液体，你要是猫的话早就得手了。” 没有诚意的番外（情人节快乐） 拉亚斯特是一位暗裔，寄居在凯隐的身体里，情况和海克斯与杰诺的情况差不多，在情人节这一天，两位决定给大家发一些狗粮——拉亚斯特与凯隐俩基友相爱相杀的日常！ 拉亚斯特：“这就累了？” 凯隐：“你根本没出力！” 拉亚斯特：“蠢货，我就是把镰刀，力是你要出的！” …… 凯隐：“嘿，拉亚斯特来击个掌(づ●─●)づ” 拉亚斯特：“这就来(ˉˉ)可是，我没有手啊Σ(д;)” …… 拉亚斯特：“你觉得他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凯隐：“我觉得不能。” 拉亚斯特：“那你看上去不就像个疯子？这可太了～～～(_)了！“ …… 凯隐：“(ω)嘿！拉亚斯特～～” 拉亚斯特：“恩？” 凯隐：“拉亚斯特(=ω=)“ 拉亚斯特：“啊？” 凯隐：“拉亚斯特～(￣▽￣～)“ 拉亚斯特“你到底干什么ヽ(`Д′)？“ 凯隐：“你好啊(°°)“ 拉亚斯特：(╯°口°)╯(┴—┴ …… 凯隐：“那个女孩为什么一直盯着我⊙ω⊙” 拉亚斯特：“她被我们的残暴吸引了(▼皿▼#)” 凯隐：“哦～” …… 凯隐与拉亚斯特互相争夺身体，当凯隐胜出后…… 凯隐：“看见了吗？拉亚斯特！”（笑） 凯隐：“拉亚斯特？嘿拉亚斯特，记得有一回，嘿嘿……你已经死了，是我干的(。。)” 凯隐：“拉亚斯特，我已经赢了，你还在吗('-')” 凯隐：“拉亚斯特，你想我吗？反正我想你了(╥﹏╥)” 当拉亚斯特胜出后…… 拉亚斯特：“我即是--拉亚斯特！！(╯°口°)╯(┴—┴” 商店老板：“那边那抽风的小伙先把你打野刀钱付了。” 拉亚斯特：“哦，再拿个真眼_(:3」∠)_” 第一百零八章 魔法天赋与章鱼小丸子的关系 “海克斯，你刚才说是我的魔法天赋让我梦见了狼人沃里克？” 刚醒来的杰诺，打着迷糊眼问。 “sir，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灵魂少了一部分。” 自从上次对战维克托，海克斯核心耗光了能量，海克斯便一直沉寂，这个凌晨还是它苏醒后第一次开口。 “没有……我感知不到灵魂，不过肉体确实是少了一大块。”杰诺看着他左肩上的连接装置，感叹了一句。 “你的那一部分灵魂随着肉体离开了你。” “嗯？你的意思是——我的灵魂随着左臂被狼人吃下去，不仅没有消散，还与我灵魂藕断丝连，让我一直梦中看到狼人视角？” 一次还好，连续两天梦见自己变成狼人，这就让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试试感应一下离体的部分灵魂。” “我不是说我感应不到灵魂了吗。” “别急啊，等我吸收了这粉末里的能量，然后给你补魔，有了魔力你就能感应到了。” “补魔……跟一个球……”杰诺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下了床，把烧杯里的粉末倒在一张滤纸上，然后将海克斯核心放在纸上滚来滚去，均匀裹上发光粉尘，就听见海克斯在杰诺的脑袋里直呼过瘾，吵的人心烦。 “再吵我就把你宽油下锅，做成油炸狮子头！” “大早上的，早餐忌油腻。” “……” 等海克斯核心吸收完能量之后，杰诺把这东西泡进水中洗干净然后装了回去，禁魔粉尘溶液可以反复利用，先放在一边。 这些粉尘中的能量海克斯只吸收了一小部分，由于禁魔石和魔力的结合力太强，海克斯无法掠夺太多魔力化为己用。 所以，海克斯核心现在依旧是贫魔的状态。 “快让我感受一下我的能力，我快等不及了。” 随着杰诺的催促，海克斯核心缓缓的涌出一股能量，充满他的三肢百骸。 “sir，吸收这股能量，转化为你自己的魔力。” “怎么吸收？它们本就我身体里啊，有没有新手教程？” “魔法天赋是一种本能，想象一下自己遭遇了危险，然后把身体交给本能去应对。” “生命受到威胁……”杰诺若有所思的闭上了眼睛。 在幻想中，他又来到了矿坑，被铁链紧紧束缚手臂，一步步拉向电锯之中。 他甚至可以预见自己的死亡，尸体被切割成数块，血液被电锯甩成血雾，筋肉被锯齿割裂，五体不蔽，抛肠露腹。 一种恐惧油然而生，超越死亡的恐惧。 当他的情绪出现强烈波动时，体内充盈的海克斯能量忽然向他的脑海中汇聚，幻想之中，杰诺手臂变粗，长出黑灰色的皮毛，瞬间撑开了铁链，指甲疯长戳破指头，眼前慢慢被红雾充斥，情不自禁的发出狼嚎，然后一爪挥下，将两片电锯撕裂。 杰诺感觉自己克服了恐惧，正准备找厄加特复仇时，眼前的场景忽然一阵变换，自己又出现在昨晚梦见的牢笼中。 他意识的抬起了手，一只气动钢爪出现在眼前，结构简单，看起来很真切。 他闻到的炼金药剂的化学气味，这味道让他愤怒，让他忍不住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那道铁栅栏。 他挥动钢爪冲了过去，发出金铁交加的声音，撞得头破血液。 这一撞撞得他好头疼，钢爪发麻，这是什么做的铁栅栏，这么坚固？ “哟，嚎叫鬼又想越狱了？小狗狗怎么还不学乖呢，想吸血想上瘾了吧？弟兄们，给他治治瘾！” 这声音也如此真实，他听到了地沟口音的祖安话，充满了浓浓的灰霾味。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群炼金恶棍带着电击杖就往他身上痛，这种灼痛犹如感同身受。 好疼，快不行了，这个幻境……为什么那么真实。 在幻境的最后时刻，他惊鸿一瞥，看见了炼金恶棍们身上佩戴着的徽章，上面雕刻着武田斋藤的标记。 “不！幻境不可能这么真实！”杰诺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否定自己的认知。 “这是真正存在的现实！” “刚才那一刻，我就是沃里克！它所听到的看到的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甚至能感受到它的饥饿与痛苦。” “我的灵魂在它的身体里暂时占据了主导，我在……操控它？！！” 杰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对自己的魔法天赋开始有些了解了，只不过还需要一些实验来完善。 收拾一下，杰诺跑去早市买了一条八爪鱼回来，放在鱼缸里。 然后用小刀割破了指头，滴两滴鲜血进入鱼缸中。 随后他便坐在床上，发动了一下魔法。 只见，原本鱼缸中安安静静的八爪鱼开始疯狂扭动，触手群魔乱舞，水花溅了满桌。 对此，杰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今天的早餐，就吃章鱼小丸子了。” …… 坐在餐桌上，杰诺嚼着大厨刚刚制作好的章鱼小丸子，对着这道菜评头论足： “焦了点，表皮不够金黄酥脆，还有不够咸，你想办法把它变咸一点。” 菲罗斯五星级大厨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被杰诺从被窝里拖下来也全无一点起床气，唯唯诺诺：“是是是，我明白。” 别看他表面被挑刺挑得很惨，脸面全无，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啊哈！又跟着杰诺大人学会了一道新菜，回去改进一下就可以参数夺奖了，美滋滋！” 妲可儿刚起床来餐厅吃早餐，远远就听见了训斥声，心中好奇，走进餐桌之后更是闻到了一股不常见的鲜香。 “杰诺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你吃的什么？闻起来好香……” 盘子中几颗色泽金黄的煎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油光水滑的样子让她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妲可儿以为这是厨子研发的新款菜品，没有多想，贵族礼仪也先放到一边，拿起叉子就要叉上一颗尝尝味道。 哪知刚触到一颗丸子，还没等插进去，杰诺就忽然把整盘煎丸子全部抄走，大声呵斥妲可儿：“你不能吃，这些东西被我注入灵魂了！” “注入灵魂？这是某种奇怪的餐前祈祷吗？用于宣誓所有？”妲可儿把餐叉放在嘴里舔了舔，若有所思的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你想吃让大厨给你做，这盘我要了，早点吃完我好回去设计义肢呢。” 说完，杰诺将剩余几个丸子囫囵吞下，先一步溜回房间。 “小气杰诺，吃独食！”妲可儿盯着杰诺逃离的背影嘟囔一声，吩咐厨子再给她制作一份，然后舔着餐叉，兴致高昂的等着尝鲜。 …… 第一百零九章 魔法天赋:注入恶灵 “海克斯，吃完章鱼小丸子之后，我的那部分灵魂回来了没有？”杰诺看着空荡荡的鱼缸，自言自语道。 “我瞧瞧，两滴血的量有点难分辨出来，要是观察灵魂能用显微镜就好了……” 海克斯的无能让杰诺想起了妮蔻，她就可以轻易分辨出人的灵魂，要是能养只妮蔻就好了，一人顶整个后宫，咳咳，跑题了。 过了一会，海克斯幽幽说道：“在我的反复再三连续确认下，你放在章鱼里的灵魂应该是吃回来了。” “哦，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章鱼小丸子。”杰诺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 “sir，你是故意的吧，我吃不了……” “那我请你睡觉。” “……” 通过这次测验之后，杰诺基本推导出了魔法天赋的具体效果。 他的灵魂与血肉紧密结合，如果有生物想要吞噬他的血肉，吸收他的灵魂，那么这部分灵魂就会悄然入侵到对方的灵魂中，合为一体。 杰诺可以借着这部分离体的灵魂获得别人的视角，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消耗魔力增强离体灵魂，短暂的夺取对方身体的控制权。 如果杰诺的放出去的灵魂强度长时间超过了对方，只要他想，就可以永远的夺取对方的身体。 就比如刚才切章鱼的时候，杰诺手贱切换章鱼视角，可是切身感到了章鱼被宰割的疼痛。（灵魂薄弱的章鱼直接被两滴血附带的灵魂完全操控。） 同样，他不给妲可儿吃章鱼小丸子，是觉得就这样偷窥对方的隐私会很不道德。因为一旦妲可儿吃了随便一颗，杰诺的一缕灵魂就会留在她的灵魂里，只要杰诺想，就能随时切换到妲可儿的视角，肆无忌惮的挖掘她的隐私，不过因为魂量太少，效果可能会很弱。 妲可儿家主可是他名义上的干侄女，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杰出青年，他绝不会做出偷窥这种禽兽行径的。 “只有海克斯这个家伙才会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杰诺翻着手上的章鱼饲养手册如是道。 最后再说狼人，狼人沃里克也是因为吃了一整根手臂，才让杰诺入侵灵魂的，刚才的操控，就是杰诺发动魔力短暂夺舍肉身的证明。 根据杰诺的观察，狼人在和厄加特大战时，是因为被辛吉德阴了，所以才被抓到武田斋藤的地盘了关了起来。 狼人的好坏不好定义，曾经是杀手，却又洗心革面，然后还没来得及好好做人就被变成了狼人，只能说恶有恶报。 现在它杀坏人，但也经常错杀好人，好与坏都不纯不粹的。 不知道它当初找辛吉德改造自己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两个英雄的故事里，对于狼人是否自愿被改造，各执一词。） 不过它还不能死，只要它还活着，就是自己的一张底牌。 当然，灵魂是有限的，不能分出去太多。而回收灵魂的方式，最容易就是吃回来，至于其他的——等杰诺学会了这方面的魔法就可以自行回收或者找各位大佬帮他，妮蔻应该就有这种能力“把灵魂捡回来”。 因为杰诺的灵魂具有这种霸道特性，由此使得他的意志力变得无比坚定，精神领域防狼能力max。（宁教我控天下人，休教天下人控我） 当然，这个天赋也有很大的缺陷——那就是灵魂的自我修复能力有限，用的多了，灵魂强度自然减弱，就会变得意志力薄弱，容易看见精神领域奇奇怪怪不可描述的东西，猝死率大大提升。 不过，穿越者天生灵魂强大，所以被咬了一条胳膊、缺失了那么多灵魂之后，杰诺毛事没有，过两天就活蹦乱跳的。 “我觉得……这个天赋可以叫做——注入灵魂，emmm很形象了。或者干脆更形象一点——注入恶灵吧！” 有了魔法天赋这一张底牌，杰诺迫不及待的想要下祖安砸场子救出蒙多，不过在此之前，得尽快把胳膊和饮魔刀造出来。 双拳难敌四手，他请了卡蜜尔作为外援，难保对方就不会找帮手。 维克托就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如果他是厄加特的话，就会找维克托加入自己，顺便再把自己升级一下。 反正，既要赶时间，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 在搞清楚思路之后，设计起来就变得心应手了。 杰诺并没有给义肢添加什么放电喷火蒸汽泵等花里胡哨的功能，而是最大限度的还原人手功能，让它看起来尽可能的仿生。 增强体义肢主体为德玛西亚钢，发光粉尘富集在手掌上，如同掌纹指纹，圣银集成在手臂周围，仿佛筋肉脉络，整根手臂呈银白色，紧密修长而充满力量感。 新手臂看起来如同天神的左手一般，华丽优雅，颜值非常之高。 “废了废了，花了两个星期才做完，怕是蒙多都变成紫巨人了，测试一下性能赶快找卡蜜尔下去救人，等不得了。” 杰诺将义肢安上，门也不关的跑向训练场。 训练场中，勤奋的妲可儿依旧在进行着日常训练，这也是她能在数位后辈中脱颖而出，独得卡蜜尔欢心的原因。 那些没天赋不努力的后辈，卡蜜尔才懒得操心呢，训练好一个拔尖的比一群平庸的高效多了。 在大家族里，不存在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种说法。 今天的她与平时有所不同——她手中所持的太刀变成了一把类似鱼骨一样的橙色长剑，两次剑刃有剑状凸起，犹如锯齿鳞次栉比，看起来捅人一定很痛。 这是杰诺交由家族工匠制作的海克斯饮魔刀，说是刀，其实是剑的形状。 实际上，做出这样的造型就是用来捅人的。 这和黄瓜是一个道理，黄瓜用来干嘛的？不就是捅人吗！为什么要用它捅人，因为它带刺啊！ 所以饮魔刀带刺，就说明它很适合捅人！手动滑稽保命。 其实这些饮魔刀做成鱼骨的形状，是为了它在插入敌人体内时，增大的表面积可以最大效率的吸收魔力，并且这些储存在剑刃中的魔力，可以被剑柄处的海克斯装置吸纳激发，变成一个魔法护盾，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不过这对杰诺意义不大，他有水晶护甲和禁魔手臂，防御能力很强，基本用不到这个功能。 杰诺正想着饮魔刀的实战效果如何，场地中间就传来了妲可儿的一声叹息： “这把刀好弱啊……害我连人机都打不过。” 第一百一十章 海克斯强袭 听见妲可儿的埋怨，杰诺脸上挂不住，手中掌纹散发白光，一拳轰出，劲风携挟爆鸣之声，猛冲向妲可儿的后背。 这其实是一种风魔法，类似于迦娜用风凝结成青鸟轰击敌人，而不是因为拳头太快压缩空气打出的拳风，杰诺没有那种武力值，就连亚索也应该没有，御风剑术是一种结合了魔法的剑技才对。 “妲可儿，接好了！” 妲可儿听见声音，回头便看见一个沙包大的银色拳头，向攻城锤一样猛冲过来。 大惊失色！ 这一拳要是挨结实了，胸都能给捶平。 没有多想，下意识持刀竖劈，没想到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饮魔刀劈下时，沙包大的拳头居然如同切糕一般被劈成两段，而闭紧眼睛等待挨打的妲可儿正好站在这被她劈开的指缝之间，夹缝求生。 拳头最后击倒了她身后两个无辜的自律挨揍人，而对她造成的伤害也仅仅是——强风剥掉了她的发饰，马尾散开，泻出一头银瀑。 “没事吧。” 等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时，杰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我没事，不过刚才真的是吓到我了，看来我面对施法者的经验还是太少。” 看着后面两个凹陷变形的机器人，妲可儿心有余悸的说道。 平日里都是面对指头大的子弹，突然一个沙包大的子弹射了过来，惊慌失措也在所难免。 好在，施法者算是双城里数量最为稀少的一群人了。 双城为什么很少产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杰诺也曾想过，大概有三个原因： 一是这里科技水平发达，人们不依赖魔法，没有需求也就没有生产。 二是一大堆海克斯水晶在这里吸收空气中游离的能量，低魔的环境下人类想要觉醒天赋的难度就会提高。 三是祖安的污染或许对修炼魔法的大环境造成了一些影响（有待确定） 杰诺这些人能觉醒天赋，大多是因为他们接触强力的魔法源:杰诺多次接触迦娜，后来被一首瓦斯塔亚之歌激活天赋；小黄毛伊泽瑞尔带上耐祖克护臂激活了天赋；奥莉安娜也被迦娜吻过。 总结一下，快速觉醒魔法天赋的途径就是加入迦娜神教，获取女神的欢心。 迦娜神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现在说说，我的刀怎么就不好用了！”杰诺挑眉问道。 妲可儿哑然失笑：“你听到我的自言自语了？” “这把刀有些沉，挥起来手感怪异，还钝，机器人都切不开。” “要不是它护住了你，你刚才的下场就和这些机器人一样了。” “这个我还没说呢，饮魔刀的针对性太强了，只有面对施法者时才能显出它的强大，作为一把冷兵器来说，它不太行，当然，也有可能是不适合我。” 杰诺从妲可儿手里接回饮魔刀，挥舞了几下，忽然觉得自己设计了一把很失败的武器，有些挫败。 科技与刀剑的融合还需要进一步探索，卡蜜尔膝盖以下的部位便是单纯的冷兵器，连她的腿刃都没有掺杂任何科技元素。 不过，大力出奇迹，杰诺现在的手臂力气奇大，饮魔刀当棒子用都能随便砸死人，一个弹指就能把人头盖骨崩飞。 “杰诺，你的义肢制作完毕了吗？” 看见杰诺银白色的胳膊，妲可儿眼睛一亮，这颜色与她的发色相近，是她非常喜欢的一种色系。 “是啊，我就是来测试性能的。” 杰诺来到防弹玻璃前，运起魔力一拳砸出，只听见一声脆响，拳头轻易的透过了玻璃。 这说明他拳头产生的压强比子弹还要大，想要一拳透体而过没什么难度，这还是他只动用了一部分魔力的情况下，如果全功率输出的话，估计七层玻璃都能给透了。 “这已经是作弊级别的威力了。”妲可儿捂住因为吃惊露出的贝齿：“看来海克斯科技与禁魔石的结合运用会是一项前景无限的科研项目。” “有没有想过——用德玛西亚钢和海克斯科技，制造一尊庞大的机械巨人，让它就这么伫立在皮尔特沃夫的海湾里，永远守望着双城。” 杰诺发出了一声感叹，响起符文之地上的各种危机——释魂夜、虚空入侵、预兆灾难的星灵降临，他总觉得双城还是太弱了，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很有野心的想法，但是仅仅你这根手臂的造价就已经如此高昂，更别说造一尊巨人了，那得用多少禁魔石和海克斯水晶啊？这两种资源都很有限，特别是德玛西亚还禁止出口禁魔石，给你的禁魔石都是通过不干净的渠道弄来的，想要大量获取根本不可能。而菲罗斯家族现在绝对是皮尔特沃夫最强大的家族，这种威慑手段还是先放一边吧……” 言下之意就是菲罗斯用不到这种方式威胁别人，耗费的钱财远大于它能带来的回报。 妲可儿对外界威胁的了解并没有杰诺知道的那么多，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坐井观天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高达梦破碎，杰诺没有再说什么，这种威胁论不能细说。 又在训练场里练了一会儿，包括但不限于：用风魔法轰出如来神掌、一指禅倒立俯卧撑、使用力场做出二连跳、用饮魔刀使出双风、与妲可儿谈谈人生等一系列骚操作之后。 杰诺发现新手臂的一个隐藏好处：那就是他的左臂也能如同右手一般灵活，比断掉之前的还要灵活。 他惯用右手，所以导致了左臂有些手残，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因为这制支左手，许多很秀很快乐的英雄到了他的手里就变得不快乐了。 没想到装上增强体义肢顺带着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觉得现在他穿越回去能立马连上几个大段位，开创义肢流主播。 “对了，你给你的新作品起名了吗？申请专利得先起名吧。” “没有诶，银手臂怎么样？” 杰诺忽然想起了他送给奥莉安娜的银手指。 妲可儿笑着哼了声，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白银之手，神之手这些名字都有蹭热度的嫌疑……还不能直接用禁魔这两个字，否则遇到了德玛西亚人不好解释……” “那就……海克斯强袭吧。” “不彳亍口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卡密尔的职业素养 准备万全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杰诺收到通知，在地沟深处与卡蜜尔碰面。 杰诺坐着尖啸升降机来到了祖安地沟。 尖啸升降机已经被修好了，就如同杰诺的胳膊一样，焕然一新。 它的拥有者还是非常看重它的，毕竟它每天赚取的金海都是以上万计的，尖啸的价值让它得到了全力的抢修。 刚下了没有几个人的夜班尖啸，没走几步，就看见卡蜜尔从灰霾里走了出来，昏暗的环境里，她的眼睛有如萤火一般，变成了两颗发光的蓝色玻璃球。 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灯泡眼吧，杰诺心想，其实他也会。 “地点？”卡蜜尔左右观望，等路人离开以后，用她那磁性的电音问道。 “灰巷，武田斋藤的地盘，炼金术士的实验室就在那。” “嗯，跟紧了。”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绞盘的摩擦声，卡蜜尔身体两侧的圆盘绽放出充满科技感的蓝光，发射出两条平行的钩索，钩住了炼金路灯，燕尾服的剪尾一荡，便冲上了炼金路灯，随后向下一个路灯上荡去，就这样快速的向贫民窟移动，很快就要被灰霾吞没了身形。 由于双腿被改造，卡蜜尔现在更倾向于用钩锁移动，就像蜘蛛侠那样在城市上空飞荡与监视。 可以正常走路，但没必要。 老饿鬼的楼顶她都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 杰诺活动了一下身子，奔跑着跟上。 他可不会这一招，不然也不会老老实实买车票坐尖啸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炼金灯光点亮了灯座，映出彩色玻璃的创意搭配，抛光打磨的钢铁光轮将光明送进黑暗。 夜晚的灰巷里人头攒动，不干不净的交易需要夜色来掩映。每个人都在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用沾满血腥味的齿轮币换来一个个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带着一体化外滤器的雇佣警们到处，防止争执的发生同时也趁机敲上一笔，炼金男爵仿照了皮城的税收模式，每一笔肮脏的交易都需要雇佣警参与见证，他们则抽取一部分提成，而炼金男爵只需要把安全的地盘提供给他们就可以了。 “这地方令我恶心，这里的金钱充满了臭味。”卡密尔巡视一周，她的敏锐让她发现有人盯梢的不是雇佣警，而是一个醉倒在地的外国客商。 “母熊的冻奶哎，炼金术的珍贵原材料。”商人被横行的顾客撞倒，咒骂起来。有人停下来想扶他一把，却被他推开了：“不用帮我。” 行人纷纷围了了过来，想看看是哪个倒霉鬼违反规矩，被雇佣警抓了个现行。五个男人围了过来，像码头上的鲨鱼一样，各式各样的增强装置勾勒出几个犬牙嶙峋的轮廓，装作好奇的样子。卡密尔眼角的余光留意着他们，一边朝着客商俯下身去。 “那就起来。”卡密尔说。 弗雷尔卓德人抬头看了卡密尔一眼，然后怒火攻心，手探向腰间的象牙匕首。 卡密尔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一路往下，终于看到了她胸口的海克斯水晶，再往下是一双刃腿。 他的手放开了刀柄。 “这才是好孩子。走吧，别挡路。”卡密尔说，给人的感觉就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似的。 杰诺看见街角有两个雇佣警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走向了一个昏暗无光的小巷，他双眼无神，像是被注射了某种药剂，无精打采的，毫不抵抗，像是没有任何活力的商品，也像是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刑犯。 “人体试验对象么，跟着他也许能找到辛吉德的实验室。”杰诺皱着眉头，挤出人群，先一步溜进了小巷。 卡密尔继续往前走，人群自觉地分开成两边。她瞅了个机会，闪身钻进了一条死胡同，然后朝着高处一条走廊木栏射出钩索，升到阴影中等待着。 没过多久，五个男人走进了巷子。 “那个哪海克斯水晶做胸罩的小妞呢？”个头最小的家伙发现跟丢了目标，大声地嚷嚷。 卡密尔面无表情，无视了这个人的粗言秽语，她的年纪当他的曾祖母都够了，还小妞？祖安佬都是一群短命鬼，这个人也不例外，等她打探完情报，小个子待会就要“英年早逝”了。 “她那身衣服，皮城做工，剥下来一定很值钱。”小个子继续说道，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一个大嘴巴的家伙，鼻子一抽一抽地说:“你们没注意她的腿吗？我觉得她是皮城下来的密探，不好搞。” “不就是增强体？谁没有啊，五对一还打不过吗。快把她找出来！”其中一个带着红铜增强的大块头说，跟他一边儿大的兄弟戴着一副灌满液体的目镜。 他用力地拉开上面脏兮兮的木头盖子，愁闷的苦笑：“这一单干完我就搬出祖安，这鬼地方治安越来越乱了，当黑帮都会被怪物当街砍伤，一天死上几十个人都不觉得奇怪。” 原来这群人不是武田男爵派来盯梢的。 卡密尔失去了耐心，准备从天而降，活动一下筋骨。 他们将为语言上的中伤付出代价，残疾的代价。 忽然一个铃声响起，打乱了她的计划。 卡密尔丝毫不慌的接通了通讯器。 “我找到辛吉德的实验室了，速来。”杰诺的声音兴奋又急切。 “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卡密尔给自己预留下了一杯茶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五个炼金恶棍抬头看了上去。 “原来你在这儿啊，这位大人，你不会把刚才的话都听了去吧？也不知道是谁失礼呢。还有……你刚才说什么？下来一起喝杯茶吗？我喜欢。”小个子扯着一嘴浑话，没有半点尊敬的态度。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卡密尔像拉丝的蜘蛛的一样优雅的落到了地面上，她收回了钩索，脚尖在灰色的地砖上不经意蹭出一道火花，几个炼金恶棍被吓得分了神，包围圈挤到一边，露出了一个小口子。 这个缺口完全够了。 “找我喝茶，你要说，请！”卡密尔高声说，随即冲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私人海克斯压力运输机 速度和果敢，是卡密尔最亲密的两位战友。 她急冲向前，一记长长的横扫，刮到了一个瘦高个儿的肩膀。 刀刃划过脏兮兮的粗花呢布，他衣服上瞬间洇出一条发暗的红线。 紧接着是一道海克斯水晶发出的蓝色弧光，把他打得失去了意识。 一个胖子，连同那个带着下水道口音的家伙原地不同试图激活增强体来攻击卡密尔。 同时另外两个高的找上了她。 她脸上浮起一个阴险的微笑：思前想后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她的两位舞伴却没笑——他们都有着壮硕的臂膀，简直就像是响彻铁砂交易所的那两口大钟。 他们犹豫着不知道该谁先上，这等于是白给卡密尔机会。 因为，卡密尔会把两个都会干掉。 她向着戴着目镜的小子跨出几步，同时撩起后脚，挑断了另外那位装着紫铜的兄弟身上的盘管，他完全没料到这着，只能手忙脚乱地试着把断开的龙头接回不停喷溅的液泵上。 再来是低位的横切，于是眼前这位膝盖以下的部分也报废了。 卡密尔耐心地等待了一小会儿，让紫铜兄弟能够还手挥出一拳。 他们总是觉得自己能躲开她的第二下，他们也总是想当然了。 巷子里响起一声金属的暴响，激活了增强体的胖子用增强过的手臂向后拉伸，握成了拳头，卡密尔不闪不躲，金属的指虎砸中了卡密尔的面门。 他为了水晶而来，所以不敢攻击卡密尔的胸口。 但是手臂上传来的触感却无比奇怪，像是一拳砸中了花岗岩。 海克斯水晶的能量贯体而出，耸起了一堵光墙，就是这堵光墙让他的攻击落空了。 壮汉的兄弟想帮忙，挥拳打在上面，却激起了一个晶壁护盾，发出嘶嘶的声响，然而没有消失。 壮汉抽回了挡住卡密尔表情的拳头，看见她露出一抹阴冷的微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附上了脊背。 卡密尔往前一跃，来了一个回旋踢，切开了一个壮汉的喉咙，落地时脚尖又把另一个壮汉的肚子刺了个对穿，干净利落，这是她一贯的战斗方式——分析敌人的弱点，一击必杀！ 她引着水晶的能量灌入护盾，护盾的强度和体积越来越大，然后跳上半空，然后重重地砸下来，能量晶壁护盾迅速扩散满整个小巷，将两个想要逃跑的炼金恶棍狠狠撞在墙上，增强体都被这股力量撞碎了。 走上前，一条腿画了一道弧线，两个残废没费什么功夫，小巷子里再次回复了平静。 卡密尔的腿刃上没有沾上一滴鲜血，她发射钩索，迅速升空，在绞盘的摩擦声中离开了小巷。 青钢与刀光的舞者，鲜血作画的画家，这就是灰夫人职责中的暴力的一面。曾经那个心软的女人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团冰冷的黑暗和灰烬而已。 “这就是杰诺这小子一直叫我青钢影的原因么，忽然觉得他很有眼光。”卡密尔在空中辗转腾挪，迅速向杰诺报出的地点接近。 到达目的地后，卡蜜尔发现了一个直通地底的地下隧道，杰诺站在隧道口上等着她，周围倒下几具雇佣警的尸体，看来他把地面上的盯梢人员全都消灭了。 隧道里一片漆黑，充满了灰霾，这里的灰霾是迦娜所顾及不到的，永远的沉积在里面。 即使卡蜜尔在眼睛里注入海克斯能量增强视力都看不穿黑暗，隧道的内壁贴着光滑的金属层，壁虎在上面都站不住，所以卡蜜尔也很难在铁壁上停留，硬来的话极有可能会滑下去。 隧道的深度应该超过海平面了，所以才会装上这层不锈钢层防止渗水，杰诺却觉得这层钩索都挂不住的铁壁，在建造未必没有考虑防止灰夫人入侵的原因。 祖安没有浪费，即使是剧毒的淤泥里都有流浪拾荒者专门去翻出可用的材料，不管如何，武田斋藤愿意消耗这么多钱财，大费周章建造这个地底通道，其目的绝不会单纯。 “辛吉德的实验室就在下面。”杰诺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是怎么确定的？”卡蜜尔看着漆黑的隧道若有所思。 “我闻到他的味道了。” “哦？”卡蜜尔一笑置之。 其实杰诺真的闻到了辛吉德的味道，狼人的嗅觉十分变态，可以轻易分辨出空气中的气味分别是属于谁的。 他通过沃里克的视角，闻到了自己的味道，确定狼人就被关押在这下面，以及辛吉德蒙多也在这下面某处。 现在就是得想办法下去。 “卡蜜尔，现在得麻烦你把那个东西开下来。” 杰诺指了指隧道正上方的一个钢铁与玻璃制成的巨大仓鼠球——私人海克斯压力升降机。 这个东西如同吊灯一样，被一条粗壮的铁索挂在半空，铁锁连接着起重机之类的大型装置，通过绞索的方式让仓鼠球平稳升降，最简单不过的定滑轮组。 就如同私人电梯一般。 这种装置连菲罗斯家族都未曾拥有，看来武田斋藤真的是富得流油啊，同时这也让杰诺对隧道之下的世界更加感兴趣了。 卡蜜尔二话不说，射出两条钩索便攀了上去，看着她靠着两条钩索拉伸和双腿尖的支撑，将自己卡在升降机球面外，就觉得一片胆战心惊，生怕她胖了重了，钩索断掉，整个人掉下隧道。 经过他的观察，卡蜜尔的体重不会比一个健壮的成年男性轻多少，应该超过了一百五十斤大关，这和她身上的改造有关。 而维克托，估计都已经三百斤了，挂了一身铁皮，想不重都难，真正的重装法师。 只见卡蜜尔在升降机灵巧的翻了个身，便来到了最顶端，用脚尖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利用体重纵身一砸，便把这圈玻璃踹了下去。 升降机这种东西，经过专业训练的卡蜜尔自然是会使用的，她在里面鼓捣了没多久，绞索便开始运转，将升降机缓缓放下。 杰诺看准时机，跳到升降机的铁架上，扒拉几下，也从玻璃穹顶上的洞口钻进了升降机舱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私人升降机的内部装饰与公共升降机简直天壤之别。 舱内的四壁上摆放着许多精心饲育的盆栽，仔细一看，还是艾欧尼亚进口的魔幻品种，这些都是武田斋藤家乡的特色植株，只有他才知道怎么培育这些美丽的生灵，将它们安置在升降机里也许是为了睹物思情？ 照亮整个房间的是无数发光的小玻璃球，全都悬在烛台上方，每个烛台都被雕成了张开的双手的形状，似乎是在给世界散播光明。 面对如此自大的装饰，卡蜜尔尽力忍住了嘲讽的欲望。 然后中间是一张弗雷尔卓德铁木茶桌，熊皮毛毯铺在柔软的沙发上，让人倍感舒适。 不得不说，就算是杰诺这种不懂装修的人看了，都会觉得这样的搭配是在土爆了，几种风格迥异的装饰强行放在一起，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武田斋藤的暴发户品味彰显无疑。 “要来喝杯茶吗？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先进来的卡蜜尔早早的坐在一张沙发上，她把一只玻璃壶放到化工喷灯近乎无形的火焰上，隐约传来了液体晃荡的水声。 翘着二郎腿，这个动作会让坐在她对面的人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谁也不想直面一把巨大的剪刀。 杰诺也不例外：“我不喝，谢谢。” 卡蜜尔不愧是卡蜜尔，嗜茶如命，到了敌人的地盘上都有闲情逸致喝上一杯。 她的工作流程一般是这样：谈判（喝茶）——谈判破裂，开始清理。 “不喝就就浪费了。”卡蜜尔我行我素，从随身携带的茶包里捏出一小撮精制茶叶，与烧开的热水一起放进了茶壶中，过了一会儿便飘香四溢，杰诺闻了闻这个这茶香，是红茶。 她倒出了两杯红茶，这种杯子大小介于茶杯与碗之间，杯壁有把手，红茶的色泽浓郁，水面平静之后宛如一汪血色的湖泊。 “你要加糖吗？”卡蜜尔一边说着一边给杰诺那杯加了块方糖：“弟弟喝茶就很喜欢加糖，跟个小孩子一样。” 杰诺看着持续上升的窗外景色，保持沉默没有回应。 他很明白卡蜜尔是在自言自语，也许是有些思念已故的弟弟了。 “来到了祖安，我就想起了弟弟。他的死牵扯到了炼金男爵。” 卡蜜尔看着玻璃壶上附着的朦胧水汽，缓缓说道： “皮尔特沃夫立足于牺牲，如今它被一台宏伟的机器所掌控，无数部件紧紧咬合在一起。 每一个零件，无论大小，都是为了它的稳定和繁荣而运作着，但这台机器日益膨胀，每一天都有新的零件被添置进来。 其中不乏有一些古怪畸零的部件，他们的存在会威胁机器的顺畅运转。 马科·沃凯奇男爵便是一块有问题的零件。他在用血腥手段镇压了祖安的贫民窟，并打算在皮城如法炮制。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硬把零件塞进机器里的话，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为了让每个部件都能物尽其用，为了不断进步。 沃凯奇的计划被我得知了，他想要入赘皮城阿比诺家族。天真烂漫，极尽富有的索菲亚小姐是阿比诺的家主，她的亡父给久居深闺的她留下一大笔财富——整个阿比诺家族。 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一大块零件。 沃凯奇想通过欺骗索菲亚的感情，操控她，在皮尔特沃夫搅起腥风血雨。 在他们约会的时候，我在索菲亚的面前亲手杀死了沃凯奇，但那个姑娘已经鬼迷心窍了，被沃凯奇的死死的迷住了，所以她一直对我记恨在心。 不想老死的弟弟利用了这一点，他抛出了基哈姆的信息，让我去执行任务，他知道我对基哈姆念念不忘，一定不会拒绝。 然后又派人跟踪，把我的踪迹泄露给索菲亚，让她纠集手下将我杀死。 这一手借刀杀人，只为了取中我的海克斯装置，让他能够继续活下去。 最后我凭借着本领活下来，回到家里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 无论是皮城的贵族还是祖安的贫民，规矩对每个人都一样，秩序是不能破坏的。 就算是我的亲弟弟，也不例外。” 茶水依然滚烫，但是卡蜜尔却一口将其咽下。 因为终点就快到了。 “说了这么多，也是要你以我弟弟为前车之鉴。 为仆则忠，为主则怠，这便是道德。 你聪明能干，这一点很像我，我是你的未来，但你如果动起歪心思来也会是很大一个威胁。 你也不想我把腿架在你的脖子上吧？” 卡蜜尔发射钩索跳上穹顶，幽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杰诺抬头看着她，躁动的光芒从她身体内发出，他知道是自己忽然暴涨的实力让卡蜜尔开始忌惮了，连流着纯正菲罗斯血脉的斯蒂万都会背叛家族，更别说杰诺一个祖安出身的外人。 他举起茶杯，向卡蜜尔高声敬道：“卡蜜尔，我很感谢你对我的赏识，我会维护皮城的运作，但是……我和你不同，我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说完，一口吞下了整杯红茶，轰轰烈烈。 “哎呀妈，烫烫烫烫烫烫……” 卡蜜尔看了一眼杰诺滑稽的窘迫样子，满脸通红，在原地不停跳脚，仿佛地板也很烫脚的样子，冷哼一声： “说大话可是会烫到舌头的，不经常喝茶的人是喝不了热茶的，想要走出进步之城，还是先从喝茶学起吧。” 说完她便转过了头，沿着舱外的玻璃窗滑到了升降机的侧面，然后又攀着金属支架来到了升降机底部。 她射出钩索，像垂落的蜘蛛一般把自己挂在了升降机底部，然后控制着钩索慢慢伸长。 头朝下，胸口的装置不停地震动着，海克斯能量通过眼下静脉注入眼睛中，让她的蓝眸变得耀眼，充满了科幻感。 她被水晶强化过的视线轻松穿透了灰霾，下方几个手持枪械的炼金恶棍正睁大着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头上的灰霾，一旦从里面掉出什么东西，就会第一时间受到他们的集火。 不过现在，卡蜜尔先一步看见了他们，她占据了先机，他们的攻击意图都被一处不落的被她清晰的看在眼里。 “看看是谁给谁惊喜。” 第一百一十四章 超凡密探正在路上 卡密尔杀人从不用手，一位从不脏手的女士。 她的手轻轻捏在绞盘射出的钩索上，这细索如同琴弦一样，发出细微的蓝光，但在浓重的灰霾中，这并不会暴露她的踪迹。 通过轻微的勾动来控制这个装置，就像吉他手一般，不过……这要命的东西可不会发出那么悦耳的声音。 等升降机下降到一定高度，卡密尔轻轻勾动钩索，整个人便直直坠落下来，海克斯能量顺着她的脚尖激荡而出，数十个炼金恶棍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这股能量全部掀飞。 大理石地面被她扎出两道刀痕，这种光滑的材质想必也是为了限制卡密尔的行动的，不过杰诺觉得武田这还是太小看她了，得铺上一层厚厚淤泥才让她走不动道。 卡密尔经验老到，一个前冲滑铲，光滑的大腿侧的在大理石地面上滑动，双腿如同剪刀一般收割挡路之人的性命，来自艾欧尼亚尚赞的腿刃战舞迅猛狠辣，极具力量感。 她的眼睛能让她预判到敌人的进攻意图，她的眼中出现了三角形的标记，那是敌人即将发动攻击的锁定标记——矮身躲过激射而来的电球，接上一个低身位的战术横扫，将被电球击中的倒霉鬼割成高位截瘫。 几个手持电杖的手下妄想将她围捕，卡密尔只是一个大风车就将他们的作案工具和手脚切断，整个过程不会比切葱切芹菜难上多少。在祖安断手断脚只是小问题，希望他们的主子能帮他们买单。 就算侥幸有几颗子弹躲过了卡密尔的注意，也没能冲破她身上的自适应护盾，护盾被击中后波光粼粼，看似摇摇欲坠，实际上坚不可摧。 她的海克斯水晶可不像杰诺那样，她的水晶充满了能源，源源不绝，几乎用之不竭。 在卡密尔开着无双清理小兵的时候，此时一名帅小伙还在赶来的路上。 杰诺站在升降机里，升降机还未落地，开口又开在穹顶，他跳不出来，只能倚在玻璃窗上，眼巴巴的看着卡密尔把他的一大波兵线清理全部吃光，欲哭无泪。 如果现在可以打标记，他一定会给卡密尔打几个撤退信号，然后再发一个“超凡密探正在路上”的信号。 卡密尔当然是听不到杰诺的心情的，她不杀他们就会挨打。 因为经常用腿的缘故，卡密尔的战舞给杰诺看来很像是街舞，这两种舞蹈都很有力量感，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女性的柔美，刚硬的一面展露得淋漓尽致。 但在战斗之余，卡密尔的贵族气质又是那么的突出，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也许……这就是街舞吧。 升降机落到地面的时候，卡密尔已经结束了战斗，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他们的增强体也被切断，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杰诺气愤的动手把像潜水艇舱门的圆形防爆门卸掉。抓起半径一米的井盖型防爆门就把一个妄想爬着逃跑的恶棍的后腿拍进地面，就像五指山镇压孙猴子一样，无论他怎么爬也不能前进半分。 卡密尔没有理会杰诺的泄愤行为，看着周围四通八达的通道，陷入了选择的困难中。 她并没有做多少事先调查，对武田斋藤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出身于一片遥远土地的武士种姓家族，由于先人遭到放逐而流落至此，计划着得到远远不止现在所拥有的地盘的利益。 这些都交给杰诺调查，如果这都搞不清楚，那么他这密探也白做了。 事实上，杰诺根本就没怎么调查，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提高实力和研发上，仅仅靠着迦娜偶尔的情报，剩下的信息就全部靠他作为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和魔法天赋的便利了。 好在，他利用狼人的鼻子再一次找到了方向。 “这个方向，炼金药剂的气味很浓重，通往实验室方向。” 卡密尔一甩后摆，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杰诺握紧拳头紧随其后。 当通道尽头的防爆门被卡密尔切碎之后，里面诡异的绿光便照了出来。 这里是一片实验室群，炼金灯放射出冷清的光芒，浓重的化学气味充满整个空间，不知用途的炼金装置安静的在玻璃间里运转，时不时就能听见滤管里奇怪液体滴入特制储液罐中的水滴声。 在这里，成罐的合成激素或毒素像在车间流水线里一样被制造出来，不知道会卖到什么地方。 揭开消毒间的帐帘，杰诺两人来到了一个明显不同的实验室里，这个实验室里有人。 一个不知生死的年轻人被绑住躯干吊在手术台上，四肢与脖子被插入了许多透明软管，旁边的铁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装置，里面颜色诡异的液体正在被缓慢泵入实验体的体内。 “但愿他走得很安详。”杰诺拿起一个装着绿油的小瓶子，下面压着辛吉德的实验报告。 瓶中装的是从富晶里提取出的绿色油状液体，在具有剧毒性质的同时也会诱发生物变异。 所以辛吉德是想在这里开发新的领域吗？ 杰诺翻了几张报告后，并没有发现关于蒙多的资料，正当他想要靠近实验体时，实验室里忽然警报声大作，他们来时的大门被粗壮的防爆门封闭住。 天窗上掠过一张阴森的脸，浑浊的眼白让他的眼仁十分突出，那颗眼睛正充满考究意味的盯着他和卡密尔。 两个人并没有多慌，所谓的防爆门也就是卡密尔动动脚就能突破的存在，她从不担心自己会被关在一个地方，杰诺也是如此，他有卡密尔这个大腿可以抱。 杰诺皱着眉，抬头对着那张阴森的脸大声质问： “辛吉德，你到底把蒙多怎么了？！” “实验失败了，蒙多没有完成本质的转化。”辛吉德打开天窗，看着陷入笼中犹不自知的两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实验失败！ 杰诺先是一喜，然后开始感觉到不对：如果实验成果代表着蒙多被转化成了野兽，而失败并不代表只是蒙多没有变成野兽，更可能说明他死在了实验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疯狂的蒙多 “想知道蒙多怎么样了？自己看看吧。” 一声沉闷如累的喝声如平地惊雷，实验室的天花板突然坍塌，一个高大的身影随着破碎的天花板砸下，掉在了装满化学药剂的瓶瓶罐罐上，哐当乱作，互相反应升起一阵浓烈的白烟，刺激性的气味刺鼻得让人几近窒息。 一声铁链绷紧的声音，夹带痛苦的沉闷咆哮从白烟中爆发，音浪将烟雾震开，显出其中的怪物身形。 一个三米多高的巨人，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破烂的裤衩，但是头部却被一个潜水头盔般的炼金装置牢牢覆盖住，透明的化学药剂灌满了整个脑袋，只能通过狭小的玻璃观察外界的情况。 白烟腐蚀了他的皮肤，露出鲜红而饱涨的肌腱，但不可思议的是——在白烟消散之后，巨人的皮肤快速愈合，很快便长出了新生的紫色皮肤。 紫色皮肤！快速愈合！虽然看不见脸，但绝对是蒙多没错了！ 不过……为什么两个星期就增高了一米？ 辛吉德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此外，杰诺还看见了两条粗壮的锁链，分别钉进了蒙多背后的肩胛骨上，与奇怪的炼金装置连接着；锁链的另一头伸进天花板上的洞中，被操控在某个人的手里。 那个人就是厄加特，这也是他没有贸然接近的原因。 “卡蜜尔，你不是一直单独行动的吗？什么时候也开始变通了？”厄加特躲在天花板的大洞周围，庞大的身躯隐藏在黑暗中，只能听见他沉闷的呼吸声。 明亮的目光落在卡蜜尔的大腿上，露出了一抹羡慕与欣赏，然后又看见了杰诺的手臂。 “这不是上次矿坑里那只逃走的小猫咪吗？你的新手臂看起来不错，德玛西亚钢做的对吧？我亲手砍下了不少德玛西亚人的头颅，他们都穿着这种钢铁制成的精美铠甲，我还差点让光盾家族绝后，不过这些都是往事了。 诺克萨斯背叛了我，现在祖安就是我的第二故乡！在我将你撕碎后，它就会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了。” 厄加特曾经是诺克萨斯的头号刽子手、行刑者，是荣耀行刑官德莱文的前辈，在诺克萨斯颇具威名。德玛西亚皇室独苗——光盾·嘉文四世皇子就被其俘虏过，差点砍下头颅。 但是因为忠于昏君达克威尔，他被准备大刀阔斧改革制度的斯维因，略施小计卖到沉钩矿坑，饱受折磨。 他在千刀万剐中失去人性幡然醒悟，集结囚犯造反，也就有了后来的席卷祖安的毒气泄露事件。 “螃蟹怪，那你尽管来试试！” 杰诺的首要目标就是杀死厄加特，让祖安恢复宁静，但是天花板上情况未知，不敢贸然上去，激怒厄加特下来是最好的办法。 但厄加特也不傻，他知道自己一下去肯定跳不上来，只有杀死杰诺和卡蜜尔才能离开，一个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物，哪会轻易就被一个毛头小子激怒。 可谁知，杰诺的背后突然响起了哐当的重物落地声——通风管道的金属网砸了下来，一大团绿色的黏液弹射而出，准确落到了蒙多的面前，迅速的凝聚出人形与嘴巴。 “蒙多？是你吗蒙多？我是扎克啊！” “咕噜？”蒙多重复了一遍扎克的名字，但是因为脑袋浸泡在液体中，说出的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一串无意义的气泡。 “蒙多？不认得扎克了吗？”扎克将尚未凝聚成型的手臂搭在蒙多的肩膀上，想要摇醒他，它能感受感受到蒙多的情绪是混沌而迷茫的，自己的出现在他心中完全激不起一点涟漪。 这太奇怪了！ “这黏黏一坨是什么？”破风箱一样的低沉声音在天花板之上再度响起，然后便是躲在天窗后的辛吉德的回应： “无定型战斗体扎克，它还有研究价值，把它回收了，其余人杀掉。” “听说它能感觉到情绪并被影响？我突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蒙多身后的铁链突然抽动了起来，激活了嵌在它肩胛骨上的炼金装置，紧接着他迷茫的眼神忽然变得狰狞可怖，扎克本能感觉到危险，一股原始的疯狂瞬间将它包围。 它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蒙多蒲扇般的大手变已经插入它的身体，捏住它的脖子，生生撕成数块，丢向一旁观望的杰诺和卡蜜尔。 杰诺侧身躲掉了扎克的身体组织，而卡蜜尔则是抬腿将飞来的果冻切成了两瓣。 蒙多想要冲向杰诺，却被铁链拉住了。 任谁也看得出来——蒙多已经被洗脑操控了！ “看明白了吗？看不明白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们——实验失败了，蒙多虽然没有死，但是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创伤，彻底疯了。被武田改造成人形兵器，交由我控制，这头盔里面装的其实是疯狂抑制剂，你们大可以拆开试试，哈哈！你们不会想打破的。” 厄加特低沉如同滚雷的声音在天花板上的暗处响起，只有他才勉强有足够的力气拉住蒙多，狂化的蒙多。 “当然，惊喜远不止如此。”厄加特笑够了，从天花板上又踢下一个身影——高大的体型、灰绿色的皮毛、细长的兽耳、猩红的兽瞳、背后的炼金药泵散发出恶毒的绿光，还有獠牙间低沉的吼叫声。 是狼人沃里克！ 它出现在实验室之后便紧紧盯着杰诺与卡蜜尔两人，杰诺感觉情况不妙，便临阵转换了一下狼人视角。 他发现沃里克只对他们俩展现敌意的原因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它用鼻子闻出了蒙多不好吃，都是恶心的化学药剂味道；而那几团正在努力向彼此蠕动聚合的绿色果冻，更不好吃，吃了会拉肚子的。 突突突！ 几声枪响，原本吊在手术台上的昏迷男人身体上应声多几个血洞，鲜血汩汩留下，浓重的血腥味狠狠地刺激了沃里克的大脑。 炼金药泵开始运作，恶毒的愤怒合剂涌入沃里克的四肢百骸，它的皮毛再一次“燃烧”了起来！气动钢爪增强体喷出了灼痛的蒸汽，钢爪烧得通红，无尽的热量充满了它的全身，眼前的视界被红雾覆盖！ 它再次失控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控的理智 飞身一跃，闪电一般在空中掠过掠过，冲倒整个手术台，将尸体咬下，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 刚刚重新凝聚成型的扎克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蒙多的疯狂和沃里克的嗜血与愤怒，无数的坏情绪涌入他的身体，想要想要将它同化。 愤怒使它盲目自大，它的身体快速的膨胀起来，超过了四米，比蒙多还大，它讨厌这股情绪，它需要发泄，暴力的这些坏情绪宣泄出去，它想要回归正常，不要让这些东西操控了自己，于是它拔腿前冲，像一只高速奔袭的火车头，猛撞向愤怒的源头。 沃里克被打断了进食，勃然大怒，挥动钢爪带出一道蒸汽，迎向膨胀的扎克。 滚烫的钢爪穿刺进扎克的体内，更多的水汽升腾，扎克痛不欲生，但在它体内高度压缩的空气也被加热瞬间涨开，如同火山爆发般从肚子上的缺口喷发，滚烫的蒸汽全数奉还给沃里克，整个实验室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咆哮和爆破声。 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两个失控的怪物互相攻击，并且这种攻击意图是不分对象的，只要杰诺接近，立马就会被殃及。 而此时，厄加特突然将铁链抛下，失控的怪物立刻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看着激战的两个身影，蒙多跃跃欲试，胸膛剧烈起伏，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战团。 “不能让它们这样打下去了，必须阻止它们！”杰诺眉头紧锁。 “我去阻止那只狼人，你想办法让蒙多的头盔重新生效。” 卡蜜尔拔腿前冲，高高跃起而后迅速砸下，海克斯水晶的能量激荡而出——海克斯最后通牒！ 一层能量晶壁将沃里克和其他人隔开，并且迅速扩大，扎克被晶壁挤到墙壁上，变成薄薄一片，虽然有些无辜，但是这治好了它的胀气。 卡蜜尔的行动效果拔群，失控的沃里克都被隔开，扎克需要一段时间从晶壁和实验室墙壁之间的夹缝中钻出来，蒙多突破不了晶壁，没有选择的只能对上杰诺。 站在晶壁中心，卡蜜尔眯着眼睛对着龇牙咧嘴的沃里克勾勾手指： “来这里，小狗狗。” 沃里克虽然被愤怒操控，但是它依稀记得眼前这个沾满血腥的人，双城杀手界最出名的人——灰夫人。 当他还是一个杀手之时，灰夫人就是他它需要无限敬仰的界内人物，而现在它拥有了利齿与钢爪，未免不能挑战一下。 “卡蜜尔！我要拿你的腿来给我磨牙！” 沃里克人立而起，难得的说了一句人话，然后四肢着地，伏底身体，迅猛的扑向卡蜜尔。 猩红的眸子在空中掠出一道流光，卡蜜尔抬腿横扫，在狼人的胸膛上划出一条血线，然后伏地身体，两人交错而过。 这似乎没有对它造成严重的伤害，只是让一些血液浸入了它的皮毛。 狼人落地急转！比速度，它还要快上几分；比果断，它有野兽的直觉；踏在晶壁上缓存弹射一气呵成，再次猛扑向卡蜜尔。 卡蜜尔如芭蕾舞演员一般优雅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狼人，不慌不忙的抬腿格挡，将腿刃送到了狼人的嘴巴里。 “那就要看你啃不啃得动了！” 狼人顺势咬住腿刃，否则它就要被削得笑口常开了。 咬住腿刃之后，它便四爪抓地极力后退，想要将卡蜜尔的大腿扯断。 卡蜜尔感受着大腿上传来的巨大撕扯力，手指掠过绞盘，向后发射钩索钩住墙壁，避免身体失去平衡，同时绷紧钩索，抬起另一只腿割向狼人的喉咙。 “别杀死，控制住它就行了！” 杰诺的声音让卡蜜尔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另外一只腿刃也被狼人用前爪抱住了。 虽然不知道杰诺要她这般的意图，但是她还是照做了。 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卡蜜尔在与沃里克拔河的奇葩场面，她身体悬空，腿脚收到狼人和钩索两个对立方向的力量的拉扯，上半身活动自如，正百无聊赖的观看着狼人龇牙咧嘴的嘴脸。 尖酸磨牙的声音撕扯着耳鼓膜，沃里克那个努力的样子让她联想起了便秘的狗子。 “小狗狗，你真是失礼。” 如果有杯茶就好了，她想，然后转头看向杰诺这一边的情况。 刚才卡蜜尔和狼人之间的战斗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杰诺这边还没有和蒙多接触。 他看着甩手奋力想要砸破晶壁的蒙多，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悄悄的了靠了过去。 蒙多站在天花板大洞的正下方，他的头盔应该是一个炼金药泵，里面流动的液体就是抑制剂，但是现在它被排空了，流到了蒙多后脑勺的储液罐中。 杰诺对炼金科技并不了解，它的范围比海克斯科技更大，人体改造、增强体开发、合成材料等这些都属于炼金科技的范畴之内。 而他只精通海克斯科技，对炼金科技一知半解，杰诺心目中，双城唯一一个精通两种科技领域的全才，只有维克托。 但是他不可能会帮自己的，实际上——维克托没有和武厄加特结盟，都已经让杰诺烧高香了。 维克托的目的是人类的进化，而厄加特是想让祖安重归原始的混乱，这便是一种文明形态的退步，所以两个人基本不可能结盟。 等杰诺靠近蒙多身侧，他看见铁链连接着蒙多肩胛骨上的装置，似乎只要一拉就能重新将抑制剂泵入头盔中。 他开启水晶护甲，一般防范着躲在天花板上的厄加特，一边悄悄潜入摸到蒙多的背后。 当他举起沉重的铁链，准备拉动之时，一个电钻毫无预兆的向他射来。 早有准备的杰诺一手将电钻拍开，然后他的右手果然就被铁链死死缠着，跟之前在沉钩矿坑里的遭遇一模一样，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 不过，那次他要救的是凯特琳，而这次是要自救，而且被捆住的手，也从左手变成了右手。 又要断手？ 不可能了。 海克斯强袭扯动蒙多的抑制开关之后，又转移到了捆住自己右手的锁链上，牢牢握紧。 深吸一口气后，强袭的指缝间透出耀眼的白光，杰诺猛的发力下拉！ “厄加特，还想看戏？给老子下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斗智斗勇 杰诺左臂下沉，粗壮的铁链被绷得嘎吱作响，随后……天花板上一个沉重的身躯从大洞里被拖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实验室的地板上。 烟尘四起，厄加特趁机举起机枪射杀杰诺，但是水晶护甲早已覆盖满他的全身。 一颗子弹钻过指缝射向杰诺棕色的眼睛，但却被一层不及眼皮厚的水晶挡在眼角膜之外。 毫厘之差，不能寸进。 子弹从杰诺的瞳孔外弹落，水晶护甲上的裂隙眨眼间弥合。 “嘶，吓我一跳。”杰诺用力扯断了铁链，将其从右手腕上脱下来，狠狠回敬。 铁链抽打在厄加特的身上，被铁甲挡下，没有造成伤害。 在和武田斋藤结盟之前，他这一身增强体都是从别人身上抢过来，为了从矿洞活下来，东拼西凑往破败的身躯上粗暴改装的。 这样做的坏处就是，败血症、毒素入侵、器官衰竭等病状困扰着他，时刻会要了他的命，革命事业将会胎死腹中。 结盟后，武田斋藤让辛吉德给他全面的系统的改造了一番，除了脑袋和右臂，厄加特全身上下都被改造完了，但这也延续了他的生命。 只不过他需要定期找辛吉德输血输油，以及各种各样的炼金合剂，否则他的身体机能和炼金增强体都会停止工作。 他知道他离开武田斋藤不用多久就会死，但为了实现他的理想，只能给人打工，以无畏战车的身份。 等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再把武田男爵杀死，继承他的一切。 作为一个革命者，厄加特比维克托果决多了，因为维克托抛弃的是感情，而他抛弃的是人性。 革命是必须牺牲的，没有人性的他在这方面做得更加无情与果决。 他所在的一切就是要将灰夫人吸引下来，只有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跳出被武田斋藤卸磨杀驴的死局。 现在武田的身边没有什么人可以挡得了灰夫人，而自己只要把他的行踪暴露给灰夫人，再利用好蒙多，说不定就可以逃脱…… 如果机会没能成功，那就死吧，他在沉钩矿坑里已经“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崔法利议会已经掌控了诺克萨斯，他就算是死也不会为斯维因效力的，这世界没什么值得他眷恋的了。 厄加特的眼睛泛起一层明亮的光，掩盖在呼吸器后的嘴巴露出一抹输不了的微笑。 杰诺开着护甲盯着枪火向厄加特一步步靠近，枪声震得他耳聩发聋，没有听见背后的异常响动。 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双脚离地……就像绿巨人抓住洛基一样，抡起来在地面上来回的砸。 地面被杰诺的身体砸出了凹陷，水晶护甲虽然保护了他，但是减震能力并没有多么优秀，即使在海克斯能量的加持之下，仍然感觉腰酸背痛，五脏移位。 “蒙多，你……” “我可没有说抑制状态下的蒙多就没有攻击性了，恰恰相反，这个状态的他会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 熟悉的电锯声再次启动，刚才被中断的华丽死亡让他很是不爽。 “蒙多，把他塞过来！” 厄加特对着蒙多下了命令，蒙多呆滞的提着头昏脑涨的杰诺，向电锯20版本走去。 “蒙多，放我下来！” 蒙多力大无穷，但是杰诺的强袭力气更大，他尝试着掰开蒙多的手指，但是蒙多已经完全受控，保护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已经被抑制了，如果杰诺强行挣脱，蒙多的手指轻则脱臼重则骨折。 卡蜜尔一直关注着杰诺，看见他陷入窘境，身体侧动想要出手帮他一把，但是被杰诺的隐秘的手势打消了这个想法。 卡蜜尔的动作落到了厄加特眼里，他开始明白眼前这个人对卡蜜尔似乎挺重要的，如果把他变成人质，那么就可以借刀杀人，以此要挟卡蜜尔暗杀武田斋藤。 蒙多提着杰诺来到了厄加特身前，把他的脖子送进两个电锯之间的空隙中。 “蒙多！快放手！你这样放进去你的手指也会被割断的啊！” 但是蒙多已经自动屏蔽了所有人，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原本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受控于厄加特控制后，厄加特更不会在乎他的伤痛。（蒙多已在聊天框输入了“/mute all”，屏蔽了所有玩家） 眼看着电锯就要聚到蒙多的手指，杰诺心一横，尽可能的伸长左手，将左边的电锯强行拆下，然后狠狠地怼到了右边的电锯上！ 霎时间，金属破片乱飞，蒙多的手指上插了几块铁片，但总好过被活活锯断手。 杰诺发狠，得势不饶人，抓住电锯的轴承，海克斯能量通过手指涌入引擎，缓降转速的残破电锯又开始高速转动起来，疯狂的切向厄加特的肚子。 切中了！ 跟切割金属的手感差不多，伤口处绿色的液体飞溅，这些都是炼金药剂，在厄加特的身上已经很难找到纯粹的血肉部分了。 人的血是绿的，果然是常识！ 随着厄加特的一身怒吼，杰诺被蒙多丢得老远，狠狠地砸在防爆门上滑落下来。 虽然很疼，内震荡估计是免不了，但是他还是迅速爬了起来，脸上挂着一抹阴险的笑容。 “没有铁链没有电锯，维持生命的炼金装置破损漏油，生命进入了倒计时，现在看你这么翻盘。” 眼前的厄加特额头冒汗，炼金药剂从六条机械腿上滴落，蒸发成浓烈的绿色雾气，将它巨大的身躯应该在其中，旁人只能看见他因为剧烈呼吸时，在眼前搅起的气旋。 “那我就用铁蹄碾碎你！” 厄加特咆哮着，六腿连动，带着浓烈的毒烟轰隆隆的向杰诺冲锋而来，声势浩大，宛如一节打着汽笛冒着烟的火车头，没有车厢的拖累，高速行驶撞向杰诺。 这一撞，杰诺没有信心自己的四脏六腑能抗住震动，所以测翻滚躲开了。 但这也让厄加特得逞了，蒙多过来拖住了杰诺，而他在紧急刹车之后则是打开防爆门越了出去。 “现在，你们和蒙多好好玩玩吧。” 厄加特面色阴沉的死盯着杰诺，时间仿佛慢了下来，直到他将防爆门关上，金属隔绝了视线。 紧接着几条粗壮的插销死死锁住防爆门，蒙多也开始照着厄加特留下的最后命令，开始表露出他强大的破坏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凯特琳的行动 凯特琳正在自家父母开的家庭作坊里，把警裙脱下，匆忙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黑色的皮裤在黑暗中更容易隐蔽，有利于她接下来的行动。 一个穿着睡裙的女人开门闯进了她的房间，是凯特琳的母亲。 “凯特琳，你大半夜换上这一身，是要去哪儿？约会吗？” 母亲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困倦，看来是被凯特琳的动静吵醒了。 “紧急任务，我得出去一趟，穿成这样是任务需要，我今晚不回来了。”凯特琳披上风衣，拿起爱枪，在母亲身边夺门而过。 “女孩子家天天夜不归宿你怎么想的？一天天扑在工作上，过完进化日都二十八岁了！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吧！ 辞去这个危险的工作，我和你爸的薪水完全可以养活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将来继承家里的武器工坊就行了，然后妈妈帮你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凯特琳露出厌烦的表情，打开玄关的灯光，坐下来自顾自的穿着比尔吉沃特特产的海怪皮革制成的昂贵皮靴。 “我不着急，追求我的人可以把整个峡谷桥围得水泄不通，工作比较重要……” “工作？你去哪里执行任务？” “码头。”面对母亲阴阳怪气的质问，凯特琳淡淡的回应道，她不想多说，女人上了年纪总是瞎想。 然而平时文静的母亲却突然爆发了，气得抖成筛子，大声呵斥道： “去码头需要带着呼吸面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祖安？那个地方那么危险，你上次去的时候就遇到尖啸出事了！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执勤范围从来都没有包括地下！” 母亲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待在警局不如意也就算了，毕竟你喜欢做警察就做吧，但是现在你冒着生命危险大半夜去祖安，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待在皮城安心舒适的逛逛街花花钱不好吗？非要去深挖那些大家族的内幕吗？你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深究的吗？” 凯特琳的为人处世让母亲很是担心，她正直过头，好奇心又太强，而且还固执得不行。 她本以为凯特琳在认识到皮城警备就是个傀儡执法机关，处处受到针对之后，会心灰意冷的辞职不干。 但没想到她努力工作升职成警长，然后利用职务之便，开始一点点越过雷池，这怎么能让她不担心。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再去管这些东西了，别看我们家有些小钱小势的，但根本禁不起那些大家族的针对，他们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在皮尔特沃夫待不下去。” 凯特琳想起之前父母被绑架的事情，对母亲说道：“法律应当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我不怕他们。” “你这孩子，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危！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照着我们给你铺好的前途走呢？你那么聪明，明明跟我们俩学点手艺就能安逸的生活下去了啊！” 凯特琳的身体颤抖着，沉默不语，父母给她安排的生活她并不喜欢，对于母亲刚才的说法她也不认同。 那个绑架她父母的凶手一定被某个大家族包庇着，她不可能放过他们。 在她看来，母亲只是害怕他们，所以得过且过而已。 “好了好了，都别吵都别吵。” 父亲也被吵醒了，顶着一顶乱糟糟的鸟窝头出来劝架。 “孩子他妈，凯特琳是成年老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要过度的约束她。” 说完，父亲又在母亲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孩子他妈，我听说最近凯特琳好像和菲罗斯最年轻的那位工匠大师好上了，两个人经常一起喝咖啡呢……我觉得她现在可能是去约会了要。” “真的？那个二十左右的工匠大师？看得上我们家凯特琳？差了七八岁，怎么总感觉是老牛啃嫩草。” “唉，你懂什么！凯特琳这个年纪养出了气质，又是当警察的，制服加御姐，在小年轻里很吃香的。” “你这个坏老头乱七八糟的懂得真多！” “别看我一脸漫不经心，其实我也是很关心女儿的婚配问题的，只是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算你识相～” 凯特琳看着父母两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她，心里毛毛的，仿佛变成了罪犯面对警察的审视一般。 她受不了这般怪异目光的注视，带着一身鸡皮疙瘩准备离开。 “哎，等等，把这个东西带上。” 父亲从工作台上拿出了一件型似马甲的衣服，这是他新研制的防弹衣。 “谢谢。”凯特琳接过防弹衣，递给父亲一个感谢的眼神，果然还是父亲比较溺爱女儿。 父亲：“穿上它，不要吃亏了哦。” 凯特琳：“？？？”（什么情况？） 母亲：“可以的话，把人也带回来，一起吃一顿认识一下。” 凯特琳：“？？！”（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特么是要去祖安支援啊！） “再见！”凯特琳夺门而出。 趁着夜色，凯特琳戴着呼吸面罩匆匆来到了祖安，找到了布里茨。 “我发现杰诺和卡蜜尔两个人偷偷前往灰巷了，他们绝对是去救蒙多的，杰诺对我承诺过。” 早在回到皮尔特沃夫时，凯特琳便拜托父母把通讯器改造成追踪器，每一个拥有通讯器的人都会在追踪器上暴露他的位置。 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严重缩短仪器的寿命，只能追踪一个月时间，好在杰诺在过了半个月后终于行动了。 凯特琳的父母也是因为追踪器才对杰诺这个没有怎么宣传的新晋工匠大师有所耳闻。 “扎克已经……在那里的……通风管道里……监视着，我现在……带你过去。” 布里茨二话不说，让凯特琳钻进自己的肚皮，向着灰巷全速全进。 为了这一刻，他早早的对自己进行了一些改装，并且加满了油充满了电。 来到了灰巷之后，凯特琳透过布里茨肚皮上的窗口，发现这里依旧门庭若市。 “想要去目的地就得穿过这个黑市，但是人太多了，但是布里茨你的体型太引人注目，你放我下来，我学杰诺他们潜入进去。” “不行，你带着枪……无法……潜入，我带你……进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辛吉德的疑惑 布里茨走到街道上，庞大的体型果然受到旁人的围观，几个雇佣警拦住了它： “嘿，傻大个机器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动静，凯特琳连忙趴下身体藏好，如果被检查出来，她这种姿色出众还带着值钱武器的女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清理……垃圾。”这是它第一次撒谎，布里茨简短的回答，言多必失。 “哈哈哈，这里的东西虽然不干净，但是没有一个是垃圾，你应该把自己清理走！滚吧，垃圾机器人！” “对不起了……” 也许是救人心切，话音刚落布里茨的发动机就咆哮了起来，震得凯特琳不禁捂住了耳朵，然后势不可挡的迎着巡逻的雇佣警们横冲直撞过去。 布里茨圆圆的身体撞不死人，但可以把他们撞到两边，一些行商生怕自己的黑货被踩碎，收起来就退散到道路两旁，大喊着： “垃圾机器人暴走啦！管事的快出来啊！” 雇佣警们纷纷取出电杖，追着布里茨的屁股捅个不停，还好它是一个机器人，后面很硬，不怕电也没有弱ju点hua，不然绝对走不动道了。 等走到杰诺那个小巷时，变故发生了——布里茨身宽体胖，挤不进小巷！ “凯特琳……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下来吧，接下来……就靠你了。” 布里茨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却让凯特琳感到非常有人情味。 凯特琳打开窗口跳了下来，雇佣警们看到她后更加群情激愤了，对着布里茨全力打砸。 等凯特琳走远一些后，布里茨启动了改装后新增加的攻击功能，它可以将所有的电量释放出来，形成一个静电场，攻击周围的所有敌人。 电流的大小被它严格控制到恰好能麻痹而不杀死人的程度。 一声装置启动的声音传来，凯特琳转过头，眯着眼看见布里茨淹没在耀眼的漫天电光里。 和所有人一样 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自行关机…… 不知怎的，心头悸动。 她摘下心爱的帽子，准确的抛到布里茨头上。 “谢谢你布里茨，我会把蒙多活着带回来的。” 然后扛着枪快步跑向私人升降机。 …… …… …… 蒙多一言不发，像一个沉默的巨人，但他的动作并非那么的安静。 他冲向杰诺， 毫无章法的挥出一击直拳， 直奔面门。 杰诺一抬左手， 轻轻松松的挡下了这股巨力， 并反过来钳住了他的拳头。 蒙多没有在意，另一个拳头砸来，这次杰诺的右手挡不住了，被一圈捶倒在地，地板砸出一个人形大坑，当场大口吐出鲜血。 “擦。” 杰诺看见一口老血全被蒙多碍事的头盔挡下，全部浪费了，非常生气。 虽然这些鲜血中蕴含的灵魂都会在干涸后自动回收，但是这样就少了一个打败蒙多的手段了。 晶壁里的沃里克，闻到鲜血的味道，直接松口放在卡蜜尔的腿刃，猛扑向杰诺。 然后一头撞在坚固的晶壁上，头破血流，但是它马上起来不依不饶的对着晶壁又抓又挠，非常想舔一口杰诺香喷喷的鲜血。 厄加特跑了，辛吉德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些话要说。 “我在对蒙多进行实验时，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在大量注入疯狂药剂的同时，加入精神上的刺激，想以此完成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质变。 所以我得先修复他的认知障碍，我耐心的像教导自己的孩子一样，把最正确的三观教给他。 但是…… 当蒙多在得知自己的治疗是在行凶杀人； 得知自己美好的童年只是一个噩梦； 得知自己的与众不同招会来厌恶；知道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得知自己崇拜的医生只不过是和我一样的人体研究者； 得知自己所有所作所为代表的残酷意义后， 就从认知障碍变成了彻底的疯狂，歇斯底里的疯狂。 它开始憎恶自己，憎恶这个世界。 开始疯狂的抓挠自己的皮肤，扯断了自己的舌头，不停地虐待自己，随后这种暴虐的行为蔓延到周围的人和物上。 它大开杀戒，所以我们紧急研发了抑制头盔，里面的炼金药剂会使他的额叶陷入惰态，让它不再那么充满攻击性。 实验失败，虽然活了下来，但他的价值也只剩下了被做成武器。 武田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打手。 跟你们说这些，我想说的：我不忠诚于谁，我只忠诚于科学，谁能告诉我——我的实验到底哪一步做错了？” 辛吉德透过窗户，缓慢而沙哑的语调传到实验室里，充满了失败的悲伤，跟一个充满求知欲的学者没什么两样。 卡蜜尔很认真的倾听的辛吉德的倾诉，这是必要的贵族风度。 她活动了一下被沃里克扯得有些酸麻的大腿，非常理解的说道： “谎言从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当他臆想的美好生活被你全盘否定后，本就神经脆弱的他就只剩下疯狂这条死路。” 说完她高高跃起，如同矫健的飞燕，一脚刺进被血腥吸引毫无防备的狼人的尾椎骨，另一脚使出战术横扫，从狼人后背炼金药泵的防弹玻璃储液罐上，毫无阻碍的切过。 储液罐悄无声息的从整齐的切口滑落，狼人发出响彻云霄的的咆哮。 卡蜜尔连忙把自己吊上天花板，避免这些恶毒的炼金药剂溅到自己身上，同时用手捂住口鼻屏住呼吸，防止吸进蒸发的愤怒合剂，使自己变成一头愤怒的野兽。 她说自己和沃里克一样都是野兽，只不过沃里克跑了出来而已。 看着沃里克在一地药剂里打滚，疯狂舔食着，卡蜜尔便确定这种东西有成瘾性，更加的厌恶了。 “谢谢，我懂了。”辛吉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毫不留恋自己的失败造物，转头就走。 卡蜜尔想要追杀他，但是杰诺的困境让她抽不开身，一旦她离开了，狼人也就自由了，绝对会连同蒙多一起攻击杰诺的。 狂化蒙多的拳头如捣蒜如暴雨，疯狂又频繁的落在杰诺的身上。 一根左臂要挡两个拳头，异常吃力！ 开最厚的盾，挨最毒的打，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 “卡蜜尔，关闭晶壁，不要追辛吉德。” （无数次发生在召唤师峡谷的惨案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要追炼金！不要追炼金！不要追炼金！） 卡蜜尔照做，晶壁消失。 狼人忽然抬头，停止了舔食，跃上天花板大洞，追寻着辛吉德的踪迹而去。 这就是杰诺的临时对策——辛吉德也得死，不过得让沃里克去追。 想来它也会乐意的，毕竟是追杀仇敌。 第一百二十章 痛苦是寻死不得死 在沃里克追着辛吉德离开之后，实验室里就剩下了杰诺、卡蜜尔、蒙多、扎克四人。 但这并不能说明情况好转。 没有了厄加特的约束，失去理智的蒙多才是最棘手的那个。 它并非刀枪不入，但是自愈能力又在实验之后提高了一个档次，达到了金刚狼的那种水准。 与此同时，它还是此行要救出的人质，不然杰诺肯定第一时间火力全开把它秒成渣。 人质疯了要怎么办？当成恐怖分子处理吗？ 野兽都比现在的蒙多理智， 连辛吉德都没办法，可想而知它的疯狂有多么彻底了。 晶壁撤下，扎克终于凝聚成型，但无尽的憎恶瞬间吞没了它。 没有任何思考，本着谁有坏情绪就把他打到服气的行为模式，扎克向橡皮筋一样拉伸自己的身体，弹向蒙多。 蒙多被扎克从杰诺的身上撞了下，扎克尽量的控制自己不伤害它，变成一条条皮筋将蒙多捆住。 但蒙多的力量超乎想象，扎克的捆绑转眼间就被挣开了。 憎恶使它面目全非。 疼痛让它的身体失去了凝聚力，各部分组织掉落在地，从二维的角度的观察这个世界。 这个状态的扎克不再拥有五感，但本能却被放大到了极致。 蒙多的憎恶如同神罚，在扎克的精神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 它在这股精神风暴中瑟缩颤抖，自我的意识就如同一叶孤舟之于灭世海啸，谁也不知道会在哪一刻就倾覆。 没有诺亚方舟，只有一叶孤舟。 在扎克的意识经受惊涛骇浪的洗礼时，卡蜜尔出手了。 她收回钩索，从天花板上跃下，膝盖撞上蒙多的头盔，发出响亮的金属碰撞声。 看来为了蒙多无法轻易将头盔拆下，这东西用了非常坚硬的材料与先进的做工，几乎是焊死在蒙多的头上。 刚站起来的蒙多被撞得失去平衡，再次倒下。 卡蜜尔趁机把它的手筋脚筋全部挑短，然后一只脚尖抵在它的喉结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蒙多好像并没有收到影响，一只手抓住了卡蜜尔的腿刃，将她扔了出去，打了个措手不及。 卡蜜尔被丢到墙角，面色阴沉，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杰诺看见大腿挂彩，心中一凛——这愈合能力也太变态了，出了狂徒和振奋还用了蒙多加炼金的大招吗？ 几乎是刀刃划过皮肉的几秒后就愈合如初，鲜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来。 然后蒙多又奔向卡蜜尔而去，后者看准时机开启护盾，蒙多狂暴的攻势落在护盾之上，摇摇欲坠。 面对蒙多这样狂暴的“人质”，卡蜜尔也陷入了与之前杰诺相同的困境——要么被动挨打，要么杀死人质。 好在她的盾比杰诺的硬多了，所以她在尽力吸引蒙多的注意。 一开始杰诺还不全信辛吉德的话，但是现在看来，蒙多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头人形怪兽。 要让蒙多冷静下来，杰诺只想到了拆开头盔喂血的办法。 失控的狼人沃里克就是这样被他控制的。 但是这个想法却遭到了海克斯的强烈反对： “千万不要打开抑制头盔！” “为什么？那我嘴里还留着的这口老血吐哪儿？” “sir，你听我来给你分析一下。”海克斯咳嗽了两声，装得它好像有发声器官似的。 “蒙多和沃里克的情况不同，虽然两者的表现都是暴怒疯狂与失控，但是沃里克还保有野兽的本能，而蒙多却是完完全全的丧失理智了。 而且，你能控制沃里克是因为它吃了你整整一根手臂，注入的灵魂量够大，而控制蒙多仅仅想靠一口鲜血，恐怕不行……” 呸！ 杰诺把故意留在嘴里的一口血吐了出来，不舍的目光在血迹上流转。 好浪费……这个量能控制一池八爪鱼了，四舍五入就是一只大王乌贼啊！ 然后再把大王乌贼喂鲸鱼，再喂海怪……杰诺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比尔吉沃特海产业巨头。 哦，谢特！ 好像只要自己的灵魂够多，通过食物链传播灵魂掌控符文之地，并不是梦！！！ 海克斯还没说完： “另外，据我观察，蒙多的抑制头盔不仅可以抑制疯狂，也有抑制体内激素分泌的作用。 换句话说，拆下头盔后的蒙多将比现在更加的狂躁，估计比狼叔还难杀。” “你把狼叔搬出来，真的很打击我的信心。” 杰诺苦笑不已，放弃喂血疗法，转而寻找其他说服（物理）蒙多的手段。 总不能再让他自断一臂吧，他又不是不是佛祖，怎么可能割肉喂鹰。 而且蒙多舌头都被自己扯断了，怎么吞咽东西？ 这个时候，扎克突然凝聚成人，脸上除了嘴空无一物，绝望的语气传来： “求求你们帮帮蒙多，杀了他吧。” “什么？！”杰诺惊呼：“你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蒙多他……一言难尽。” 原来扎克在细胞状态下，偶然感知到蒙多内心最深处，在无尽的憎恶中藏匿的情绪——悔恨。 憎恨和悔恨实在太像了，导致扎克现在才发现不同。 蒙多在憎恶自己，憎恶世界的同时，也在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会被生下来，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与众不同？ 但出身和经历明显不是它所能决定的啊！ 扎克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胞生——如果自己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单细胞生物该有多好，没人能注意到自己，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破事了。 不过爸爸妈妈的存在让他改变了想法，如果不是自己如此特别，爸爸妈妈还会注意到它吗？ 不会。 扎克和蒙多和布里茨正是因为特别在走到一起，组成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大家庭。 他们虽然不是人，但是彼此间的情感联系不比其他的家庭差多少啊！ 扎克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蒙多，但是蒙多的回应却让它彻底绝望。 “蒙多不想活了…… 蒙多想死…… 这身皮肤就是蒙多憎恶的根源…… 只要蒙多还活着，憎恶就不会停止…… 蒙多不想这样，却控制不住身体。 然而…… 蒙多杀不死自己……” 从某方面上看，想死又死不了的痛苦折磨着蒙多，它继承了厄加特的遗志，无意间把痛苦扩散到别人身上。 它看见卡蜜尔的腿刃很锋利，就拼命往上面撞，想要把自己一头劈成两半。 为什么要说遗志？ 让我们看看凯特琳干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才是胜利者？ 凯特琳通过私人升降机来到地下实验室，略过令人肠胃不适的卡蜜尔大型截肢现场后，在一个转角看见了刚逃出实验室的厄加特。 她马上就近找了一个墙角躲了起来，抬起步枪，把枪口探出幕帘，单膝下跪作为稳定，瞄准了厄加特。 瞄准镜中的厄加特，身形在绿色的挥发浓烟中若隐若现，他的轮廓远不在如矿坑中那么高大强悍，反而处处透露出一种受了伤的虚弱。 凯特琳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厄加特。 她打好了算盘——先射杀厄加特，再和杰诺汇合，杰诺一定会找到蒙多的，到时候把蒙多带给布里茨就好了。 没有任何犹豫！ 瞄准。 开枪！ 一发子弹角度刁钻的射向厄加特的后脑勺！ 但是迸溅的火花却让她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再看一眼，厄加特的后脑勺也确实是有了一抹血痕，但是其中金属色泽在血液的对比下变得异常显眼。 哪有人给在脑皮层下装钢板的啊！ 这不是专门针对我们狙击手吗？ 真令人头大。 几颗子弹落在她藏身的墙壁上，凯特琳惊叫着忙缩回脑袋。 “呵呵呵呵……你这是在哭喊？我看是在娇喘。” 没有理会厄加特的嘲讽，既然一击必杀行不通，那就退而求其次。 暴露行踪对狙击手是非常不利的，但是厄加特好像没有想多管她的意思，加快了速度想要离开。 看着身披铁甲背后全然没有致命弱点的厄加特，凯特琳将准心瞄上了高速运动的机械腿。 只要打中关节，延缓厄加特的逃跑速度，便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开枪机会。 但这恐怕不会容易，凯特琳决定冒险接近厄加特，拉近到一个有十足把握的距离再开枪。 由于凯特琳的位置实在厄加特逃跑路线的侧面，她没有花费多少体力就接近了厄加特，并且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掩护物。 但这也意味着，一旦被发现，她被厄加特射中的概率大大增加。 机枪虽然精准度不高，但是子弹量多啊，难免就会有一发子弹会射中她。 不过此时的凯特琳已经顾不得自身的安危了，再过一个通道，厄加特就将彻底甩掉她。 他一日不死，祖安就一日不会太平。 她卧倒在一张摆满实验仪器的可移动桌子下，在厄加特的正后方瞄准了他的增强体机械腿。 只有在这个角度，才能免除机械腿前后晃动对射击产生的影响，让命中难度大大降低。 嘭！ 枪火迸现，在远处看来就像凯特琳的右眸上绽放了一朵绚丽的火玫瑰。 子弹快！ 多快？ 比声音更快！ 它穿过了机械腿的模拟关节，几颗残破的齿轮随着它从关节里弹出，在厄加特面前光滑的地板上滚动。 一只腿卡死带来的结果是——他跑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听见弹壳撞击大理石地板的脆响，厄加特知道开枪的人就在不远处。 有完没完！ 就像追寻着腐味的地沟苍蝇，嗡嗡嗡嗡的在耳边响个不停！ “我在说话，我的武器也在开口——杀不死我的，会杀死你！” 厄加特与机枪一起咆哮着转身，愤怒的子弹撕碎了眼前的一切，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应声碎裂，爆开刺鼻的浓烈白烟，溅落在凯特琳的衣物之上。 凯特琳中弹了，但她一声不吭。 毒液侵蚀她的衣物，但她视若无睹。 一切的一切，都为了这一刻！ 狙击镜里出现了厄加特愤怒而又茫然的眼睛；还有那狂怒的机械咆哮声，活像生锈的齿轮刮过耳廓。 “把我丢进绝望的深渊，我就踩着尸体爬上来！” 在解决了凯特琳之后，厄加特就要顺路去杀死武田男爵，将祖安变成一堆废墟，看这些炼金男爵们还能统治什么？ …… 即使下一秒就可能死去，也不能让恐惧与紧张蔓延到双手之上。 在生死之间徘徊，反倒是让凯特琳冷静了下来，双手变得无比沉稳。 这种稳，甚至可以让她在琴弦上雕刻出一副皮尔特沃夫地图。 连狙击枪中海克斯水晶极其细微的运作频率她都能在指尖上感觉得出来！ 仿佛这一刻，手中的狙击枪有了灵魂。 机会转瞬即逝，当狙击枪告诉她“已经准备好了”时，凯特琳当即扣动了扳机。 一朵绚丽的火玫瑰在毒烟中绽放，穿过厄加特点燃怒吼的眼睛，在他的颅骨内搅动。 咆哮戛然而止。 厄加特用残破的脑子和最后的执念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祖！！安！！！ 不破… 不立……” 过热的机枪熄火了，和脑袋一起无力的垂落，它们都沉默了。 厄加特至死也没有倒下，这幅残躯还坚定的站立着。 但是他美好的梦想却随着他本就无比残破的生命，与毒烟一同消逝了…… 凯特琳可不会为他悲伤，她一把踢开了头上的桌子，把沾满了炼金药剂的风衣脱下丢掉。 风衣上的皮革部分已经腐蚀得向薯片一样，一触就碎。 她看了看身上的防弹衣，上面多了几个弹孔，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父亲解释。 不过谢天谢地谢老爸！ 要不是这件父亲临时研发出来的防弹衣，凯特琳的职业生涯恐怕就要在祖安被终结了。 但是她的危机并没有就此结束！ 两颗绿豆大小的猩红眼睛藏匿在空气中，贪婪的窥视着她，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见这种透明生物留在地上的湿漉漉的爪印。 “丢丢丢丢～我刚刚躲起来啦！哈哈哈哈！！！” 一声贱兮兮的尖叫响起，凯特琳下意识的趴下，却被一发淬毒的劲弩射中了肩膀。 强大的冲击力将她带倒摔下，劲弩的穿透力可比机枪子弹要强，透过了防弹衣的肩带，刺入她右肩的肌腱中，步枪也脱手而出。 贼眉鼠眼的图奇看见凯特琳失去了威胁，便停止了射击。 在凯特琳的身边转来转去，用尾巴卷起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抬了抬护目镜，盘算着眼前这个女人和步枪可以在武田那里换到多少发弩箭。 其实，图奇现在的身份是武田的护卫，武田并非无人保护。 这其中的缘由很简单…… 说一些东西 如果没有意外，本书这个月应该不会上架了，想再熬几轮推荐，看看能不能熬到三江。 然后说一些书的剧情吧： 大家也可以看到，杰诺在换心之前，一直是以旁观者讲述者的身份参与剧情的，而在换心之后，才频繁的接触剧情。 这样导致前期看起来平淡了些，偏轻松日常，让本书的开头不是很吸引眼球。 然后就是时间线的问题，其实祖安的许多英雄里都提到了“事故”，他们制造了事故或是这个事故影响了他们的人生。 据作者菌多次观察，这些事故并不全是在说同一起事故，本书把它们全部处理成同一起毒气泄露事故，是为了方便引出所有英雄，加剧冲突，让情节更加烧脑。 （可以回忆一下，双城英雄已经全部登场） 还有布里茨和维克托其实早就分道扬镳了，时间线的微调也是为了通过感情线展示维克托仅存的人性。 除了时间线的改动和原剧情的微调，作者菌可就没有再动过什么了，人设和场景设定可是全部仔细研究过，非常考究的。 后面的沙皇归来三炮入侵剧情也是经过严密推演的，剧情上大可放心，合理中又让人脑洞大开。 然后就是爽点和毒点了，开书到现在，基本没有人说毒，这已经足够让我非常自豪的了（除了女主问题）。 爽点好像也不多，让英雄降智给本书提供爽点的并不可取，即使英雄们只是配角，但作者菌也会不由余力的刻画好他们的形象。 厄加特是第一个便当的英雄，死得好像不够壮烈？不知道他的死亡能否触动大家的心弦。 蒙多的遭遇算是维克托与杰斯后的第二个悲剧，果然催泪这方面作者菌的功力还不太够啊……没能把自己写哭，不过给它安排的结局还是很满意的。 就说这么多了。 最后说了一下： 男主不是渣男！ 男主不是渣男！ 男主不是渣男！ 换地图换女主是我的主意，怪作者渣男吧，男主是无辜的，作者不会把他写成渣男的，一切都是作者的设计！（都是我老婆诶嘿嘿～） 男主也不是禁欲系，不会克制自己，如果遇到伊芙琳这种色欲恶魔，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 之前说的不选女主，并不会影响剧情，只是想在完本时给大家提供多个结局选项，就像文字游戏一样，把自己喜欢的女主当成主线结局就行了。（因为这个我都被说得怀疑人生了？！） 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在书评和本章说里提出，作者看到就会回复。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仅存的希望 前一段时间武田收到了地沟拾荒者的报告——下水道里出现了一只吃人的大老鼠。 当时急于提升实力，广纳“贤才”的武田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派出手下与图奇交涉，发现这个家伙的思想其实很单纯，用一些食物和武器就可以收买。 于是他大方的给图奇换了一身装备，防水的皮革大衣、特制近视护目镜、高科技炼金连弩、剧毒药剂瓶等等…… 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轰炸一通后，图奇十分感动，表示愿意当武田的手下，一番洗脑后建立三观后，开始以当一个黑帮杀手为荣。 但其实没这么简单，要不是辛吉德之前一直在研究蒙多，恐怕现在就轮到图奇进入实验室了。 毕竟将人变成野兽比让野兽拥有人性难多了，瘟疫鼠图奇的变异也非常有研究价值。 而凯特琳追着厄加特来到了武田斋藤的藏身地，又闹出那么多的动静，引鼠出洞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啧啧，细皮嫩肉的女人……你身上还有蛋糕吗？” 凯特琳紧紧盯着图奇，面具下的脸庞苍白无比，谅她也不会想到这只下水道老鼠会跑到武田手下当护卫。 偏偏它还很聪明，把自己的枪卷了起来，没有枪的狙击手，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肩膀上的毒素开始起效，虽然不怎么疼，但是四肢无力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 在这危急存亡之际，凯特琳想到的是自己的保险终于生效了，除了死讯她还能给父母带来一笔财富，虽然他们并不需要…… 那皮城怎么办？ 金克斯吉格斯还等着她去抓，蔚背后的势力也没有彻底查清，好戏刚开场就要结束了么？ 图奇准备将弩箭从凯特琳的肩膀上拔出，这是在进行回收利用，老鼠的天性让它变得非常节俭和贪婪。 凯特琳中了弩箭上的毒，它自然不用担心她会反击。 但在它拔出弩箭时，凯特琳咬紧牙关，一抹暗红发绿的鲜血也随之涌了出来。 一声嘹亮的狼嚎近在咫尺的响起，让胆小如鼠的图奇吓得差点灵魂离体。 它回头一看，一只被血腥味引来的巨狼已经扑到了它面前。 体型悬殊，图奇被巨狼一抓拍飞，瘦弱的身躯在光滑的地上滚出老远，留下一条湿漉漉的轨迹。 尾巴卷住的步枪掉了下来，图奇不敢去捡，野兽的直觉告诉它该逃走了，于是发动魔法偷偷溜走。 狼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辛吉德向着武田斋藤的方位离开，自然也就把狼人引到附近，然后它闻到了血腥味，脑子一热就冲了过来，已经全然忘记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了。 它踱步来到凯特琳面前，把鼻子凑近她的伤口，贪婪的吸进鲜血的芬芳。 狼人粗壮灼热的鼻息喷在脸上，令凯特琳几近作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才是猎人？ 自己打了一辈子的猎，最后在野兽的嘴里，真是讽刺。 “怎么还不动口，吃人还需要餐前祈祷吗？你以为你做出这幅滑稽的拟人模样，神就会宽恕你吗？” 凯特琳的嘲讽让沃里克勃然大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而凯特琳也是闭着眼睛干脆等死。 不过，预想中利齿穿透皮肤的刺痛并没有传来，她疑惑的睁开眼睛，看见沃里克张嘴僵住了。 她以为是杰诺救了她，但其实只是狼人自己停下了动作。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女孩，或许是另一个女孩……我记不清了，我错杀过许多女孩。” 狼人瞳孔中的猩红褪去，炼金药泵损坏以后，残留在它体内愤怒合剂终于在这一刻耗空，它也终于不用再受嗜血与愤怒支配。 它变不回人类了，但它以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当个好人。 如果饥饿迫使它必须吃人，那它就只吃坏人。 沃里克产生金盆洗手的想法便是从错杀一个女孩开始的。 沃里克在凯特琳的注视下，伸出钢爪。 钢爪被加热得通红，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这可能会很疼，但是对你的伤口会有好处。” 它将钢爪的一支按在凯特琳的伤口上，血液瞬间烧凝，伤口止住了流血，血液凝结成痂，周围的毒素因为高温蒸发了一些。 灼痛让凯特琳苍白的脸庞不停冒出豆大的汗珠，等回过神来，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 狼人还想再说什么，尖长的双耳略微一抖，听见了刀刃切割防爆门的声音，连忙逃走，一转眼就不见身影。 “看来我就不应该买人寿保险。” 凯特琳摇摇晃晃的扶墙站起，捡起了枪，然后查看自己的伤口状况。 伤口结痂了，但是伤口周围的衣服也糊在一起了，会非常难处理。 “真是糟糕的处理手法。” 她抬起眼皮，远处有几个人影出现——卡蜜尔、杰诺、扎克。 但除了卡蜜尔，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杰诺也看见了凯特琳摇摇欲坠的样子，跑过来扶着她，不一会儿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中毒了，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吧。” “等等……蒙多呢？我得把它带给布里茨。” “蒙多……在扎克的手里。”杰诺叹着气，闪闪躲躲的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凯特琳看向扎克，它手里捧着一个炼金装置，看起来像是潜水头盔。 仔细思考一下，凯特琳便想到了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将头靠着杰诺身上，久久说不出话。 一小时前，她才刚刚承诺要把蒙多安全带回，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食言。 “别怪卡蜜尔，其实蒙多还没死，抑制头盔让它的大脑还处于激活状态，如果维克托愿意出手，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杰诺轻柔的安慰。 对的，其实蒙多没这么容易死，即使脑袋被卡蜜尔切下来，其中的大脑依旧活跃，如果换上一身机械身体，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这个换头手术在祖安就有成功先例，还是一位女性炼金男爵，地位与之前的武田差不多，也是现在仅存的几位势力最大的男爵之一。 “真的吗？走！我带你们去找布里茨！” 凯特琳一抹眼眶，无比焦急的说道，拉着杰诺的右手就往外跑。 仅存的希望，一定要牢牢抓住！ 第一百二十三章 蒙多的行医执照 布里茨带着头盔，独自来到了星火巷悬崖边的老屋。 只有让它接触维克托最为恰当，因为杰诺和维克托已经算是仇人了。 它的动力是杰诺恢复的——杰诺给水晶充了一小部分能量，但是因为是面对蒙多，所以许多大招都没有用到，正好转移一部分能量启动布里茨。 将一地晕厥的雇佣警铲到一边，布里茨接过头盔匆匆来找维克托。 它的心情是沉重的，密度大于水般的沉重。 上次激战过后，维克托已经修好了老屋。他家的大门总是修的那么大，大到布里茨可以轻易进出。 要知道，这是布里茨在祖安为数不多可以通过的门。 布里茨规规矩矩的按下门铃，在门口急促的等待。 急促只是心情上的，它实际上看起来就是在门口立正发呆。 自从上次它当着维克托的面把杰诺带走之后，它就一直没有和维克托见面，维克托也没有来找过他。 现在又贸然上门求助…… 布里茨感觉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简直不是人做的事。 做人好难…… 不过，只要维克托答应救蒙多，那么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即使违背原则。 铁门发出吱呀的摩擦声，缓缓打开，布里茨也准备好了迎接惩罚。 它心中紧张万分，像一个准备挨训的小孩子。 “布里茨，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维克托冷峻的机械声在布里茨听来如同天籁之音。 现在是凌晨，各家各户都在熟睡，维克托虽然可以不休不眠，但是精神上的疲惫依然需要充足的睡眠来消除。 “我想……请你……做个手术，然后……我会接受……你的……任何委托。”布里茨不会拐弯抹角，它需要维克托把蒙多的脑袋移植到机械体上。 “进来说吧。”维克托表现得很冷静，没有提起上次的事，那件事几乎都让两人闹掰了。 布里茨进了屋，把蒙多的状况说给维克托听——憎恶与疯狂让蒙多充满了攻击性，不过在治疗精神疾病之前，得先把它的命保住。 “照我看来，直接把蒙多的部分额叶切除，然后把剩下的大脑装在机械人里，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额叶是大脑发育中最高级的一部分，切除以后人会失去很多功能，包括很大一部分的性格。几乎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和正常人相比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还可以呼吸。 但是维克托的黑科技可以让他只把承载蒙多负面情绪的部分切除，不伤到它其他部分人格。 “我希望……你把蒙多……装在……一个……医疗机器人……里，它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医生……” 布里茨把头盔交给维克托，心情一如看着孩子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的家长般沉重。 还好，机器不会流眼泪…… “医疗机器人么，没问题。”维克托马上开始准备手术器械。 “我需要……做什么？”站在强光灯照射之外的阴影中，布里茨忐忑不安的出声了。 “什么都不需要。”维克托早有预料，马上给出答复。 “维克托，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出卖……杰诺，帮你……拿到水晶……” 布里茨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它了解维克托需要什么，也明白自己的能力能帮到什么。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维克托反问：“我从来没求过人，更不会求你。” “因为……我可以为了事业抛弃感情，但是绝不会为了事业抛弃亲情，让亲人失望。” 水晶千万个，亲人就一个。 追梦若用强，亲人泪两行。 “我……明白了。”布里茨走出手术室，给维克托腾出位置。 强光灯照射在蒙多的头盔上，维克托准备开工了。 用激光打开头盔，清洗消毒后，用一种药剂抑制了蒙多的超愈合，然后就能正常的使用手术刀开颅…… 布里茨在手术室外苦等，背后的阀门不时喷出一团蒸汽，吞云吐雾就像在抽烟解愁。 维克托的手艺它的是知道的，以不稳定的著称炼金装置，在他手里都能变得比海克斯科技稳定。 它不担心手术失败，也不再担心怎么和维克托相处。 它担心的是，今后如何面对大变样的蒙多，它承诺过要好好保护它，但是承诺没有承诺。 虽然傻憨憨的蒙多不会记得承诺，但是布里茨更不会忘了承诺。 今夜，作为一个蒸汽机器人，闪电布里茨想了很多很多，这些都是它这个机器人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当它的思考方式越接近人类，就越能明白人类的复杂，远不是一堆零件能拼凑出来的。 例如，压力。 原来压力除了物理上的含义还有更加深层的含义。 原来压力可以将人压垮，不是取决形成这个人的材质有多坚硬，而是取决于这个人的精神有多么强大。 原来压力也可以转化为动力，动力不仅仅只有发动机能提供。 …… 东方微晞，维克托终于完成了手术。 手术完成的蒙多很快恢复了意识，马上就投入了使用。 蒙多20是外形和布里茨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圆润小巧，只有布里茨的肚子那么高，里面是一层内骨骼，外面则是一层充满气的白色气囊。 “你好，布里茨，医疗机器人蒙多为您服务。” 蒙多伸出胖胖的手臂，拥抱布里茨。 它的发声器官经过改进，说话流畅并且没有明显电子声，比布里茨的高级很多。 “蒙多……”布里茨不敢用自己的手去摸这个看起来很脆弱的袖珍机器人，生怕一不小心把它像气球一样捏爆了。 “布里茨，你看看我现在有没有非常犀利的眼神？” 布里茨看向蒙多的脸——两个灯泡一样的零件。 如果发光算犀利的话，那么一闪一闪的星星眼一定很犀利吧。 “很……犀……利。”布里茨如实回答。 “太好了，蒙多可以光明正大的治病救人了，我看那些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眼神都很犀利！” 蒙多开心得围着布里茨绕圈圈，这种情绪也感染了布里茨： “恭喜……你，拿到了……行医执照。” 维克托站在老屋的灯光下，面具之后的脸庞露出了微不可觉的微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熬夜的后果 凯特琳中毒了，衣服又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于是趁着夜色四下无人，被杰诺带回庄园里接受治疗。 这一晚，她过得非常煎熬，不比布里茨好多少。 一大堆念头扰得她不得安宁，辗转难眠。 首先，治疗完成以后，伤痛还没有褪去，伤口上传来的阵痛让她睡得很不舒服。 然后，心心挂念着布里茨和蒙多，不知道维克托能否救下蒙多。 再然后，想趁此机会在菲罗斯的庄园里“参观”一下，但是又怕卡密尔把她宰了。 最后，自己的衣服坏了，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是回去要怎么跟父母交代，怎么解释都觉得为难。 综上所述，各种纷乱的念头把她弄得毫无睡意，然后彻底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凯特琳叫醒了睡在隔壁的杰诺，邀请他一起去喝杯咖啡，主要是为了提提神。 杰诺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没有拒绝。 依然是上次那家咖啡厅，依然是靠窗的座位，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已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局促。 咖啡也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真庆幸金克斯没有路过这里，否则这家店也会进入一段时间的重建期。 看着杰诺放着咖啡不喝，一直盯着自己，表情怪异，凯特琳不满的道：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我头发很乱吗？” “我看你好像没睡好的样子，无精打采的。”杰诺连忙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掩饰一下。 “呵，我认床。”凯特琳心中冷笑，在一个到处都是秘密的地方，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你昨天怎么也过来了？你又跟踪我？”即使回到了皮尔特沃夫，杰诺在和凯特琳说话时，那股非常针对对方的语气也从祖安带了回来。 “扎克跟踪你，跟我没关系。”凯特琳随口撒了个谎。 扎克能潜入下水道或者通风管道这些地方监视别人，但是由于蒙多实验的保密太好了，它一直找不到蒙多。 “对了，我上次借你的通讯器该还我了，你要是喜欢我给你拿个新的。” 要不是杰诺突然提起，凯特琳几乎忘了这件事——自己拜托老爸把人家的通讯器改装成追踪器了！！！ 不过她的脑子转的快，张口就是一万个理由。 “反正你都要送我，就把现在那个送我了吧，我不在乎新旧，还省下了不必要的麻烦。”语气冷静，态度强硬，不容拒绝，充分的表示了自己对杰诺用过的旧通讯器的喜爱。 “嘶……”杰诺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咖啡烫舌头。 没想到凯特琳小姐姐这么喜欢用二手的？算了，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想要就给她吧。 咖啡喝完后，凯特琳又提议趁着时间还早，还没有到执勤的时候，去祖安看一下蒙多。 凯特琳的屁事一件接着一件，杰诺又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任由她牵着鼻子走，再次来到地下城。 在马戏团的废弃仓库，他们见到了早早加满油充满电，起来工作的布里茨。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杰诺看了一下蒙多曾经睡过的地方——血迹斑斑的钉板床已经被撤掉，换成了一条柔软的毯子，一只白白胖胖，画风明显不同的萌萌哒机器人正坐在上面待机。 “这不是大白吗（●─●）”海克斯突然蹦了出来，在杰诺的脑海里激动的吼了一句。 “淡定，造型神似而已。”杰诺非常淡定，不留痕迹的从地上把心脏捡了起来，再严丝合缝的塞回去揉了一圈胸口。 “这是蒙多？”视觉上的冲击让凯特琳的困意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她指着跟她差不多高的白色机器人问布里茨。 “您好，医疗机器人蒙多为您服务。”凯特琳念到蒙多的名字，不经意间将它唤醒，现在不需要布里茨来回答了。 巨大的落差让凯特琳惊得说不出话，谁能想到一个高大的邋遢壮汉会在一夜之间变成馒头一样小机器人，这比让杰诺女装或者性转还要让人惊爆眼球。 她昨晚还在想蒙多会不会被维克托改造成一个壮硕的金属怪兽，谁知道维克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实际上，维克托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应了布里茨的要求后改变的想法。 这也太刺激了吧，嘿嘿嘿~ 凯特琳笑嘻嘻的，走上去和看起来毫无威慑力的萌物打招呼。 布里茨给她让开了位置，顺便把帽子还给她，发动力传来启动的轰鸣声。 仰天大笑出门去，深藏功与名。 看着一脸好奇凑过来，脸上充满元气的凯特琳，蒙多立刻响起了警报声： “凯特琳，你不能再熬夜了！” “啊？”凯特琳一头雾水，医疗机器人连熬夜都管啊？ 蒙多看她的样子，意识到这位患者可能没有意识到熬夜会带来多么大的危害，于是用它那优越的语言系统，喋喋不休的开口： “熬夜会导致疲劳，精神不振，免疫力下降，进而导致工作效率降低，皮肤粗糙发黄。长期熬夜会慢慢地出现失眠，健忘，易怒，焦虑不安等精神状况，对女性而言，还会引起月经不规律，随之会使雌性激素和孕激素分泌不平衡，导致生育能力下降，从你的骨龄分析你已经二十八岁了，算是大龄女青年了，结婚生子就在这几年，不能再拖了，女人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噗！”杰诺忍不住笑喷。 蒙多这是怎么了？学到不少新知识急于表现自己的医学才能吗？ 还有凯特琳那一脸呆滞的样子，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这是精明能干的皮城警长啊。 然而蒙多还没说完： “还有！熬夜时，忌喝过多咖啡来刺激神经的兴奋。因为咖啡因只能使人精神一时，过后则会使大脑处于抑制状态，你刚才一定喝了咖啡对吧！ 其次忌吃甜食，高糖虽含高热量，可一定程度上让人兴奋，却会消耗b族维生素。 最后熬夜前千万记得卸妆，或是先把脸洗干净，经过长夜的煎熬脸上容易长出小痘痘。” 咖啡，甜食，化妆，这三样不准碰，这不是在治病，而是在要凯特琳的命啊！ 蒙多的魔音贯耳让凯特琳生无可恋：“不要提我年龄行不行啊！！！你是魔鬼吗？！” 心中想的却是：维克托，我果然错怪你了，你果然是个带恶人，才能制造出这种魔物来整死老娘！ “蒙多不是魔鬼，蒙多是你的私人健康咨询专家，你就在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开两片安眠药，温水泡服喝下去睡一觉就好了。”说完蒙多学着布里茨的样子打开肚子慢慢寻找药瓶。 “杰诺！我们走！我要回去执勤！”凯特琳不堪受辱，去意已决，一甩头发离开了废弃仓库。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黄道地库的天罗地网 杰诺从狼人那里得到反馈——辛吉德逃掉了，武田斋藤也安然无恙。 经过这么一闹，武田男爵膨胀的实力被削弱，祖安各大炼金男爵互相忌惮之下又让地下重新恢复了往常的表面宁静。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永远也安静不下来——金克斯在日之门安装了许多烈性炸药，让皮尔特沃夫川流不息的船行停搁了好几个小时。 这个行为彻底激怒了皮尔特沃夫掌权的各大家族，因为皮城很大一部分收入就是靠海港税收撑起来的。 这数个小时损失的税收已经让大家族们的资产伤筋动骨。 搞破坏可以，但是别搞到大家族头上就行。 跟钱过不去，就是跟大家族们过不去。 在上级的要求下，皮城警备的警长凯特琳带着一干手下加大了巡逻力度，执勤的时间越来越久，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搞得众警察哀鸿遍野。 凯特琳倒是不怕累，但蔚可就免不了抱怨了。 她靠着恒星大道街边座椅，哈欠连天：“凯特琳，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提早两天，就开始两班倒的守着金库呢？金克斯说话可是一直都不算话的。” 她背后就是皮城最大最安全的银行——黄道地库。 黄道地库绝非徒有其表，内部装饰也毫不逊色，常常可以被奉为巧夺天工的科技奇观。 地库使用的防盗措施极其严格，这里的守卫被允许携带皮城明令禁止的海克斯科技武器。 只不过今天的黄道地库却和往日有很大不同，里里外外围满了便衣警察和守卫，顾客却没几个，地库的墙上用涂鸦喷雾画了一副歪歪扭扭的蔚的漫画像，旁边还写上了金克斯具体抢劫金库的日期。 金克斯已经嚣张到光天化日之下，用军火吓退路人，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涂鸦，下战书挑战皮城警备的尊严了。 祖安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说她是个英雄，因为她只跟皮城佬过不去。 而另一边则说她是个危险的疯子，总有一天会把皮城守卫的重兵全给引到下面来，自从日之门被炸之后，这群人就开始担心——祖安的末日是不是要到了。 而凯特琳自两天前收到报告来到现场时，就开始下令让一半的警力轮流值班，日夜兼程的守着银行，并且关闭银行开放，这也是引起蔚不满的原因。 她觉得凯特琳这样太大费周章了，一个小毛贼而已，用不着这么大阵势。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 凯特琳没有理会蔚，抱着胸到处巡视，寻找可疑的人影——报告里，关于一个来历不明的蓝发女孩带着炼金炸药、鲨鱼嘴火箭炮和机关枪的描述都被上头的大家族当成了无稽之谈。 毕竟，一个祖安的炼金混混哪来的本事，能搞到这些要命的火器呢？ 但独独有几个人就知道这些军火是金克斯在厄加特进攻各个炼金男爵的时候，打扫战场捡漏捡的，金克斯就算只有一个人，破坏力也不容小觑，其中就有凯特琳。 据凯特琳这阵子对蔚的观察，她发现蔚每次处理金克斯的案件，要么就各种借口拖累进度，要么就非常亢奋，然后捅出各种篓子。 这次都被人涂鸦到皮城最繁华的街道当面挑衅，还一点脾气没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而蔚的解释半真半假，一句“金克斯是她曾经的好姐妹，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联系了”就搪塞过去了。 时间一点点临近，皮城和祖安都弥漫着一股躁动的期待。 很多人怀疑金克丝到底有没有胆子露面！ 在银行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金克斯的蛛丝马迹，凯特琳目光落在心不在焉的蔚身上，她要求蔚呆在这里何尝不是为了吸引金克斯的注意呢。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要是金克斯没有食言如期而至，我们皮城警备会被皮城人民骂死的，提早一些守着并没有什么坏处。 蔚，时间就快到了，如果金克斯待会真的出现，不奢望你能大义灭亲，但起码要好好工作，不要放水。” “知道了知道了。”蔚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凯特琳虽然对她不错，但是啰里吧嗦的没少说她。 一只运钞车开进了凯特琳的视线里，这只车子是从日之门那边来的，行船在经过日之门海峡时，需要上缴的税收，便全部在收费塔楼里被装进金币箱，然后运到黄道地库里存放。 凯特琳接过司机的手谕仔细查看，确认无误之后将堆放的满满当当的金币箱逐个检查，没有发现问题后便让守卫过来将金币箱搬入地库。 这些金币箱的体积每个足有一立方米，堆满金海克斯币之后一个箱子价值数十万，而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数个箱子从日之门被转移过来，足以看出日之门海闸的税收有多么恐怖了。 价值高，重量也是离谱，四个装着海克斯增强体的守卫加上一辆拖车才能将这些金币箱拖动。 直到所有的箱子都被搬进了地库，凯特琳依然没有发现金克斯的踪迹。 数个小时过去了，太阳从东边转移到西边。 咚！ 报时的钟楼响了，金克斯涂鸦在银行外的约定时间也终于来临。 预想中爆炸声和蓝发女孩身影并没有出现，没有了金克斯歇斯底里的狂笑，严阵以待的警察守卫们觉得既开心又失落。 凯特琳迫于民众压力，只能宣布银行正常开放，并准备撤走警力。 “哎，散了散了，金克斯怂了，没有好戏看了。”一些看热闹不显事大的外地人失去了期待，纷纷离去。 “银行开了没，我要取钱。”另外一些本地人急着存取钱做生意，因为前两天的戒备森严，让他们的财产都冻结在金库里，现在金克斯没有出现，银行开放了，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进去办理业务。 取钱的人中就有奥莉安娜，为了给杰诺制作那一件大惊喜，她最近可没少往银行跑，毕竟高科技材料实在是太费钱了，她最近利用天赋做了不少智能玩偶卖给富人，才填上了这个大坑，现在奥莉安娜的玩偶可是在富人圈里声名鹊起，开始变成了科林工坊的第二卖点，并且收入逐渐超过了老爸。 奥莉安娜顺着人潮走进了银行，与守在门口的凯特琳交换过眼神，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她们本就是没有关联的两个人，唯一一次说话还是在杰诺的通讯器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迫真演技 金克斯从改造过的金币箱里钻出，看着周围堆积如山的金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在箱子了蹲了两天，腰酸背痛的，是时候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唔嘿！” 尽管她平时看起来神经兮兮又肆意妄为，但金克丝早就已经开始了她的计划。 为了潜入黄道地库，金克斯大费周章的在收费塔楼里做了假账，然后改造金币箱，改变里面的配重，以至于就算里面放个人也不会让人觉得重量不对，而且还把开关也改动了，好让她能够轻易在箱子里面将其打开，不至于被锁死在箱子里。 现在，金克斯要好好大闹一场了。 由于吉格斯没有那么多精力和耐心蹲箱子，所以这次行动只有金克斯一个人。 不过少了一个吉格斯，这就意味着金克斯可以在箱子里塞进更多的炸药，这些海克斯凝胶炸弹都是吉格斯友情提供的，用得舒心，用得放心。 金克斯在镀金的墙上留下招牌式的粉色字迹，一边涂鸦一边骂骂咧咧：“那些蠢货皮佬，把金克斯的光荣事迹都怪罪到炼金黑帮的头上，最烦帮人打工了，金克斯要把属于我的恶名抢回来！” 墙上又被金克斯涂鸦了一副蔚的画像，多次涂鸦之后，她的画技也越来越棒，手下的蔚开始变得传神起来。 “大肥手呀大肥手，你这么蠢，连妹妹的计划都不能看破，真怀疑我们是不是同一个娘胎里出生的，哼哼哼哼～” 金克斯哼着小曲，欣赏自己的大作，然后不经意间看见头顶上吊灯，眼睛一亮，爬到箱子上，再搭上自己的长辫当绳索捆住吊灯，身手敏捷的爬上去。 “鱼骨头，我们是不是好久都没玩荡秋千了！” 金克斯站在台灯上，开始用力的摇晃起来，并且看准时机在每个钱箱里都塞进炸弹作为惊喜。 每当一架吊灯快要散架之时，金克斯就会跳到另一架吊灯上，再次玩起荡秋千的戏码，身手敏捷堪比隔壁泰山。 别看她瘦的一点胸脯都没有，但是以前和小伙伴们一起爬老饿鬼钟塔的时候，她都是妥妥的第一名，甩下第二名将近半个钟塔的距离！ 偶然一个吊灯砸某个装有炸弹的箱子上，触发了爆发，一声巨响之后，金库里下起了金币雨。 金克斯兴奋极了，癫狂的叉腰大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金库里面的异动终于是传了出来，银行里许多人都听到一声闷响，大概是从密闭的金库里传出来的——可能是金币箱没放好，倒下来洒了？ 工作人员让存取金币的顾客稍作等候，自己马上冲出银行，叫住了准备无奈撤离的凯特琳。 “警长，我们准备开库查验，请您再帮忙警戒一会儿。” “哦，没问题。”凯特琳带着蔚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银行。 刚才运金币箱的时候就开过一次金库了，现在又开，凯特琳的闹钟突然闪过一个不太实际的想法——金克斯会不会已经在里面了呢？ 一声闷响证实了她的想法，她亲眼看见刚刚打开库门，工作人员被防爆门后发生的爆炸掀倒了，金克斯一定就在金库里！ “蔚，配合我守着金库门口，防止金克斯对银行外的人造成伤害。”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从凯特琳身边掠过，她才发现蔚已经只身冲进金库里。 “又不按命令配合团队行动。” 蔚的我行我素让凯特琳眉头紧锁，在这一点上……她仿佛在蔚的身上看见了金克斯的影子。 “果然是亲姐妹么？” 凯特琳扛着步枪，也快步跟在蔚的后边进去了。 在金库里，凯特琳看见蔚非常英勇的顶着炮火冲向金克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当她架起枪时，蔚就变得更加激进了，肉身欺近金克斯身旁，就连使用海克斯科技拳套防护都不做，不要命般的想要抓拿金克斯。 凯特琳发现，每次她瞄准金克斯时，蔚总是好巧不巧的挡在金克斯面前，让她完全也没有开枪的机会。 而金克斯也是非常夸张，明明贴身却还一炮都轰不中，火炮在蔚的身旁擦过，引爆了各个钱箱中的炸弹，高速划过的金齿轮让人完全不敢靠近，平时人见人爱的金币现在就像手榴弹的破片，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凯特琳火冒三丈，两姐妹的缠斗在她看来就像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迫真演技”，她们两个的关系绝对没有蔚所说的那么冷淡。 一个个库房被金克斯的无差别攻击轰得稀烂，凯特琳的这股怒火来还来不及发泄，就看见蔚一把抓住了金克斯，撞进了最深处的库房。 抓住了不铐起来，还往地下深处没有警力布置的地方冲撞……凯特琳觉得自己的智商仿佛受到了侮辱！ 凯特琳刚想跟进，库房的入口就被金克斯一发精准的火箭轰塌了，隔绝了后面所有人接近的可能。 想着两姐妹独自在密闭空间里可能发生的种种，凯特琳就遏制不了心中的怒火。 蔚这个二五仔，当得也太不把我一个皮城警长放在眼里了吧。 “蔚，这是你逼我的。”凯特琳拿出寿命将至的通讯器，拨通了杰诺的讯息。 “喂，杰诺吗？我需要你马上过来恒星大道一趟。” “又是喝咖啡？不去，我在训练呢。” “金克斯在抢劫黄道地库，我需要你的协助！” 凯特琳的语气很焦急，但是抓罪犯是她的职责，如果卡蜜尔没有布置任务，杰诺是不会参与到金克斯的抓捕中，不然让这个飞机场记恨上会很麻烦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挂了！” “等等！别挂！奥莉安娜也在银行，你不来救她吗？” “我靠？？？等我！” 杰诺挂了电话，抓起衣服马上冲向恒星大道。 上次奥莉安娜生命受到威胁，就是因为金克斯还有凯特琳这两冤家搞的，他现在可不敢放奥莉安娜一人在金克斯肆虐的场所里。 “奥莉安娜，你这是柯南附体了吗？怎么一出门就遇见这种破事！” 火烧眉毛，转眼间杰诺已经跑出了庄园，一路上的横冲直撞让行人一阵骂娘，他一边跑一边道歉，生怕去得晚了让奥莉安娜发生了意外。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克斯落网 最深处的库房里，蔚依旧没有放开金克斯，海克斯科技拳套牢牢攥住了她筷子一样的身材。 趁着金克斯从容不迫换子弹的时候，蔚压低声音咆哮道：“金克斯！你到底想干嘛？” “作恶～作乐～当然最主要还是把你的名声在皮城搞臭。”金克斯挑了挑眉毛，捏着鼻子扇手手，仿佛蔚真的臭不可闻。 “呸！你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从天罗地网里逃脱吧。”蔚松开了拳套，把金克斯推开，恶狠狠的盯着她。 “哦？就算这样你也要继续在皮城当条子？”金克斯抱着手臂，一点都不慌。 “我在皮城当警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想到将她安排到警局里的米达尔达家族的庞大势力，蔚就感觉一阵呼吸困难。 “我才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如果还想继续当条子，我就更要继续跟你作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凯特琳迟早会有一天摸清你的路子，别再跟姐姐和你自己过不去了好么？” 对于金克斯的固执，蔚伤透了脑筋，这个家伙打小就不听劝。 “蔚，你这话让我很不高兴，金克斯哪是你们两个蠢货抓得到的，我决定好好惩罚一下你。” 金克斯的狂笑收敛了，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粉色的瞳孔中充满危险的意味。 她抬起鱼骨头，对着头顶天花板就是一顿乱轰，直到天花板被轰塌，塌出个大洞才肯停手。 “你疯了！” 砸落的碎石能轻易的带走两个人的生命，蔚想拉着金克斯躲进金币箱中，但是被对方甩开了手。 没办法，蔚只能自己钻进金克斯改造过的箱子中躲过这一场浩劫。 她有预感——金克斯不会那么容易被活埋，这家伙虽然疯狂，但是总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 杰诺到场的时候，看见银行正在慢慢塌陷变成废墟，他想都没想的就冲进去。 在里面，他看见了正在疏散人群的凯特琳，还有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周围堆满了碎石无处腾挪的奥莉安娜，更让人意外的是，金克斯居然也在其中，穿着一件长裙准备混入人群中从警察眼皮底下溜走。 因为金克斯是在奥莉安娜身边走过的，所以杰诺一眼就识破了她的匆忙伪装。 杰诺面色阴沉，走过去从身后扣住金克斯的嘴巴，左手直接搂住把她提起来，然后右手又捞住奥莉安娜的细腰，一起抓到了银行之外。 被人突然绑架，金克斯自然是极力挣扎，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向杰诺扣在她嘴巴上的手指，但是这一咬，差点没把自己牙崩飞了。 每当她想从裙摆底下掏出武器攻击杰诺时，就会被杰诺抬腿顶住裙子，或者被一个水晶额头狠狠敲一下后脑勺，在这样的流氓攻势下，金克斯全身都软了，哪里还取得出武器。 “飞机场，别给我添乱！”杰诺大声呵斥。 奥莉安娜看见是杰诺又救了自己，乖巧的任由他搂着，天塌下来有杰诺的铁头顶着，很快两个人就被顺利带到安全的大街上。 奥莉安娜被放下以后，马上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区别对待。 只见金克斯被杰诺一把扯下裙子，然后把藏在里面的机枪火炮手榴弹全部卸到一边，然后就地取材，用金克斯两条比她人还长的的辫子结结实实捆住打结，要不是因为长度不够，或许还可以绑一个龟甲缚，但是龟甲缚用在金克斯这个飞机场上体现不了任何女性魅力。 金克斯的身上纹了不少花里胡哨的云纹，没有奥莉安娜那种女孩子香香软软的味道，只有火药和灰霾的味道，祖安特色鲜明。 金克斯连续无意威胁到奥莉安娜的行为，让杰诺意识到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还是抓起来交给凯特琳比较保险，不然指不定哪天奥莉安娜出门又遇上她了。 银行的坍塌终于停歇了，凯特琳派手下把蔚挖出来，然后走到像一条翻不了身的咸鱼一样的金克斯身边，用皮靴轻轻踢了她两下，露出了阴谋得逞的阴险形容。 “ヾ(≧o≦)〃嗷！别碰我！帽子姐！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你底裤的颜色大声喊出来！” 凯特琳表情一窒，女警的警服一般是裙装，那个喜欢往身上套铁甲的蔚例外，躺在地上的金克斯刚好可以将她的裙底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打底裤本来就是防走光设计，但是平白让人知道了颜色，她堂堂皮城警长的颜面往哪儿放？ 杰诺也觉得接下来的展开他不适合在场见证，于是跟凯特琳道别后，就要带着奥莉安娜离开。 “凯特琳警长！我恳求你把这个流氓也抓起来！以性骚扰未成年少女的罪名！他刚才没少占我便宜！” 看见杰诺要走，第一个开口“挽留”的居然是金克斯，她的表情恶狠狠的，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金克斯虽然被称为暴走萝莉，但是她一点也不矮，只是身材太瘦胸太平，其实她的真实年龄早已超过萝莉，向成年人迈进了。 凯特琳没有理会金克斯的无理要求，只是对着杰诺说一句“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然后就放他走了，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把金克斯带回警局审问还有处理她搞出来的犯罪现场。 见凯特琳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金克斯气急败坏的瞪了杰诺一眼，然后把他的样子和名字深深的记在了小本本上。 “我还没取钱呢……”奥莉安娜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改天再取。”杰诺的语气不容拒绝，现在他还在气头上，当然是金克斯气的。 “可是……我马上就要用到这笔钱。”委屈的声音软化了他的耳根。 “那就先跟我回菲罗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杰诺豪气的说，现在他根本就不把钱当回事。 “哦哦，那倒不用，就当你帮我先垫上吧，银行修好了我再还你。” “随你吧。” 两人并肩离开了恒星大道，完全不理会身后金克斯哀怨的目光。 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开了恒星大道的街角，凯特琳收回了凝视，蹲下来捏着金克斯的脸蛋，一副吃定你的表情： “说！你想我怎么处置你？我要当好警察呢还是坏警察呢？” “有什么区别吗？！”金克斯一口咬向凯特琳的手指，却被她灵敏的躲开。 “当然有～” 凯特琳的意思是——好警察就是公事公办，坏警察自然就要夹带一些私活喽，无论怎么样，金克斯都不会好过的。 “吉格斯会来救我的，别以为一个监狱就能困住我！” 金克斯偏过头去，不再理会想奚落她然后从她身上找快感的凯特琳。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亲姐妹之间的肮脏交易 在坍塌停止后，蔚用海克斯科技拳套在黄道地库的废墟中破开了一条生路。 然后她就得知了凯特琳已经押着金克斯先回了警局的消息。 这条坏消息让她心情十分沉重，双手耸拉着无精打采，这幅样子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正常，就像挣扎着爬出废墟然后全身脱力了一样。 当她回到警局的时候，便看见凯特琳坐在警长办公室里，滋润的翘着二郎腿喝咖啡，面对凯特琳热情又欠揍的招呼，蔚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婊里婊气的笑容。 “你审讯过金克斯了吗？” “那家伙什么都不说，或许可以试试让你去审讯，毕竟……你们可是亲姐妹，亲姐妹就应该无话不说。” 凯特琳吹散了热咖啡冒出的白色水汽，露出其后意味深长的眼神：“其实我也想有个亲妹妹，但是最好不要像金克斯这么的……调皮。” 凯特琳顿了一下才说出调皮这个词汇，她本来是想说丧心病狂之类的，但是毕竟在同一个警局工作，话还是不要说得太难听比较好。 至于她想要个亲妹妹，只是想让妹妹继承她不想要的家业，还有来自父母的催婚压力，可惜天不遂人意。 “那我试试吧。”蔚把动力拳套摘了下来，就地放在警长办公室里，她掰了一遍红肿的手指，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爆裂声，她看见金克斯的全套装备都放在凯特琳的办公室里。 来自祖安的罪犯凯特琳一般都会让蔚审讯，因为她曾经当过黑帮老大，在祖安窄巷混得很开，十个进了局子的祖安人她起码认识八个，而且蔚的审讯也很有效，她的拳头可以说服（物理）任何罪犯交代犯罪动机与经过，在遇到那些好好说话不起作用的罪犯时，凯特琳往往就会派蔚出动。 这听起来像是关门放狗威逼利诱，但真的很有效，因为蔚知道这些祖安人怕什么，比起警局的牢狱折磨，他们更加害怕事后黑帮的报复。 蔚知道这些人的黑历史，她经常可以威胁犯人放出黑历史给黑帮，然后再让他在苦肉计屈打成招和出卖黑帮的事后报复里选一个，犯人往往会选择前者，这样她既揍了人又逼了供，还给犯人留了活路，算是非常好的处理结果了。 所以说，蔚也不是完全在给凯特琳下绊子，只有在处理金克斯的案件时才会变得很坑队友，其余时候她还是很给力的。 “你不带拳套，是怕打伤你亲爱的妹妹吗？”凯特琳打趣道，优雅高贵的样子让蔚觉得这个女人现在有够烦的。 “戴久了手疼。”甩下这句话，蔚竖起一道剑眉，便快步走向司法厅。 司法厅的房间是镀金的，到处彰显着财富。几个熟睡的醉鬼被关在拘留室里醒酒，听说还有几个炼金增强过的小流氓被关押在戒备更森严的地下牢房里。 “喂，哈克诺，”她抵达牢房，无精打采向前台的文员打招呼。 “咦？今天怎么不说你刚做的春梦了？”哈克诺头也不抬地说道。高高的写字台上，他的手指正在逐行核对晚间押进来的犯人名单。 “两天没睡觉，做个屁的春梦，你想知道的话等我今晚睡个好觉，明天一早跟你说。你先说说你喜欢什么剧情的？”蔚笑着说，附身趴在他的桌子上，将一缕粉色的头发从眼前吹开。 一股浓重的口气喷到哈克诺脸上，祖安人的热情招呼果然不是他能承受的，蔚刚才说了两天没睡觉，那她至少两天没刷牙了吧，呕！ 他转过头，眼睛看向别处，伸手递出名单：“打住打住，我可没心情听你胡扯。这是今天的犯人名单，里面居然有鼎鼎大名的金克斯？！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在牢房里看见她呢。” “怎么，你的语气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你很崇拜金克斯吗？”蔚在桌子上十分有节奏的敲着手指，面色不善，不过对方一直没有正脸瞧她，所以自然也看不出蔚的戏谑表情。 “我好歹也算半个警察，怎么会崇拜一个罪犯呢……只不过最近关于她的传言实在太多了，皮城日报都快变成她的私人杂志，金克斯的形象都快被妖魔化了，所以我就特别想见识一下本人。” “那你见识过了感觉怎么样？”蔚挑起一撇弯眉，扫了一眼名单。 “当她对我笑的那一刻，我连我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哈克诺开了一个玩笑。 哈克诺是蔚在警局了唯二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因为每次蔚审讯之后，都要麻烦他请来外科医生救治犯人，而哈克诺经常警告蔚不要下手太重，起码得让犯人还能保留说话能力。 而蔚也就厚脸皮的顺着他的警告套近乎，说一些荤段子拉近关系，十分黑帮风格的打交道方式，久而久之，哈克诺就被调教成面冷心热型的损友了。 “呵，你的口味还挺特殊，金克斯的笑容其实是嘴巴抽筋了。”蔚一把扔掉了哈克诺辛苦整理好的犯人名单，然后煞有介事的走向关押金克斯的十一号牢房。 隔着铁栅栏，蔚看见了披头散发的金克斯，眼神呆滞，就好像刚刚受到了侵犯。 她坐在床上，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草草切割过的大石头，背靠着墙，紧紧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凯特琳做得很绝，为了防止金克斯有任何越狱的可能，她将金克斯好不容易扎好的辫子松掉，生怕里面藏着哪怕一颗子弹，腰带丝袜短裤内裤全部翻了个底朝天，居然搜出了不少手榴弹和凝胶炸弹。 最让金克斯最伤心的，是凯特琳什么地方都搜过了，独独放过她的胸部没搜。 这是红果果的性征歧视啊！报告警长！我要告你侵犯女权啊凯特琳警长！ “都说了让你收敛一点，现在好了吧，进了局子就别想全身而退了。”蔚把头拄在铁栏杆间，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是来揍我的吧？那就赶紧动手，别整那些虚的，就当换以前我老是欺负你的那些债了。”金克斯现在一点也不想笑，凯特琳派蔚过来审讯让她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着我开门进去，从我身上摸出铁丝什么的，开锁越狱，你小时候用铁丝撬过的锁还少么？现在还打起感情牌了？” “然后呢，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一旦进来我就能从你身上摸到越狱工具藏好，你不进来揍我我就什么也不说。难不成你要脱光光进来？隔壁可是有不少男犯人呢。”金克斯咧着嘴，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吓人的笑容，刚才她被搜身是在监狱里完成的，除了凯特琳没人看到过她的私密地区。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欠揍，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蔚勾勾手指，示意金克斯靠过来。 “什么交易？”金克斯把耳朵凑到蔚的嘴边，认真倾听。 “我给你这个，你把犯罪动机告诉我，只是我自己想知道，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蔚掏出了一枚嚼火者手雷，这是上次进化日金克斯用来吓她的，故意没有拉开插销的那一枚手雷。 “嗯哼，成交~”金克斯露出了一个变态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办案缉凶 “蔚，你问出什么没有。” 当蔚从监牢里出来的时候，凯特琳已经喝完了她的咖啡。 蔚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猜也没有，天色不早了，回家休息吧。”凯特琳听见了钟响，又到了下班的时候，金克斯等明早再处理，当务之急是回家钻进被窝里蒙头大睡。 连续熬夜了两天，她感觉喝咖啡也提不起精神了。 蔚被凯特琳推出了警局，连拳套也没拿，她回到自己位于裁缝区狭小凌乱的家，把被动力拳套夹得隐隐作痛的双手伸进冰水里泡着，用冰水洗脸然后取出一瓶微光酒，倒入放好冰块的玻璃杯里，含着冰块一口闷下肚。 她打开传音管，里面不停传来贾古·米达尔达的声音，让她明天晚上协助他手下的人把东西安全从皮城送到祖安。 米达尔达是皮尔特沃夫最有权势的家族，他们靠着活塞专利控制着日之门海闸的开关，掌控着海运税收这一皮城里最可观的经济命脉。 贾古是米达尔达现任家主，便是他使用家族推荐信把蔚安插进警局的。 “没完没了的。”蔚晃了晃酒杯，斑斓的酒液仿佛映出了贾古白发苍苍的脸。 她讨厌这个人，因为贾古居然要她协助走私，但没办法，没有他蔚也当不了警察了。 酒杯再一晃，荧光构成了窄巷外围酒吧老板的和煦笑脸。 当蔚还在当黑帮的时候，就是这位酒吧老板劝化了她那些可能导致自我毁灭的危险倾向，还巩固了蔚的行事准则，让她学会如何在战斗中进行自控，甚至还教会了她如何疏导心中难以平复的愠怒。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蔚对着瓶口一吹，将整瓶微光酒喝下，然后两眼一闭倒在床上，被子都懒得盖。 第二天一早，蔚来到警局，就看见凯特琳摆着一脸大姨妈侧漏的表情，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让凯特琳如此生气的原因是——昨晚，金克斯越狱了，还是在被她搜光了全身的情况下，用炸弹从内部突破越狱的！ 凯特琳想不通：她明明检查过了全身，连嘴巴都撬开了，金克斯是怎么凭空变出炸弹的，她连沟都没有！ 而且金克斯的军火都上缴了，监狱也不是从外面被人爆破的，想来想去，可疑人物也只有昨天唯二接触过她的蔚，但是蔚怎么会拥有炸弹呢？ 现在都不知道金克斯跑到哪去了！ 没有证据也不好说话，在蔚取出拳套出去执勤后，凯特琳伸了个懒腰，开始处理起最近五起非常奇怪的工坊失窃案件——它们都丢失了某一种零件，但这种零件单独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处。 利用手头上的案发报告，再经过大半天的推敲，凯特琳的得出这五起失窃案似乎是同一个人所为，这个人名叫德瓦基，他是个祖安扒手，不知为谁工作。 如果把五个工坊失窃的东西都拼凑起来的话，德瓦基似乎是在收集各种零件，想要制造某个版本的维什拉海克斯乙烯火枪。 凯特琳对自己得出的结论感到稀松平常，如果对海克斯科技没有一定的涉猎，换一人来绝对推导不出罪犯的作案动机。 但是她父母刚好就是这方面的行家，受到父母的熏陶，凯特琳在这方面也算半个专家了。 维什拉海克斯乙烯火枪可是违禁武器，德瓦基应该是想偷一个样本带到祖安的黑作坊里大量复制，然后走私给某个地区，最这批武器有可能被走私到诺克萨斯或者比尔吉沃特。 如果诺克萨斯的侵略者使用火枪攻城略地，那么受害者国家就会联名谴责皮城，共同抵抗皮城繁茂的海运。 或许这批武器被比尔吉沃特的海盗装备上了，那么皮城与艾欧尼亚的海运很有可能会被这群海盗劫掠。 无论给谁，都会有损皮尔特沃夫的名声与经济发展。 不过，想要完整造出火枪，德瓦基还需要一种核心零件，凯特琳目光落在自己手绘的详细版皮尔特沃夫地图上，锁定了离剧院不远的默里奇工坊。 凯特琳肩上背着她的海克斯科技步枪，叫上搭档蔚，两人来到默里奇工坊盯梢。 一个下午过去了，到了日落之际，凯特琳的推测终于得到了验证，她的耐心也得到了回报。 当城市照明工人点亮街上的路灯时，凯特琳透过街对面咖啡店的玻璃中的倒影认出了德瓦基。 在目光接触的瞬间，德瓦基也认出了凯特琳，随后开始像受惊的耗子一样拔腿就跑。 她抓上海克斯科技步枪，子弹已经上膛，随时可以开火，然后果断的冲进人群追缉德瓦基，蔚后知后觉，看见凯特琳二话不说把腿就跑，才发现她已经发现的罪犯的踪迹，于是粗暴的推开了行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凯特琳一个蹬脚，在路口处急停下来。 头顶上路灯玻璃罩里的灯泡发出温暖柔和的光，映出了周围行人吃惊的表情。她淡紫色的眼睛在每个人身上来回扫视，寻找德瓦基的轮廓。 一个年轻人穿过街道向她走来，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他向凯特琳招了招手。 “你是不是在追人？”他问。“一个带着大帽子的？” “对，”凯特琳说。“你看见他了？他往哪儿走了？” 年轻人向左边指了指，说道，“往那边，跑的可快了。” 凯特琳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兴高采烈的戏院观众们从画匠游乐场的方向涌出来，中间还夹杂着饮料货摊小贩和搔首弄姿的站街女。 蔚终于跟了上来，将凯特琳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就说他会躲进人群里。”在告诉完蔚之后，年轻人又插了一句。 凯特琳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热心的路人——他身上的衣服用的是上等布料，量身定做，肯定价格不菲，不过袖口和手肘却已经开线磨损，似乎没钱修补。 她的目光充满怀疑，这是上个季度的流行色，领口的款式也是一年以前的了。 年轻人以前或许是个有钱人，不过现在风头已经败了。 蔚面向左边人潮涌来的方向说，“走了，凯特琳！再不走就跟丢了。” 鹅卵石路由于傍晚的细雨而变得湿滑，路面上全是脚印，凯特琳单膝蹲下，毫不在意地上的脏乱。 她从另一个角度平视这条街道，从这个角度她发现鹅卵石表面有一串厚重的脚后跟的印记，只有快速奔跑的人才会留下这种脚印。 不过脚印并没有向左走，而是指向了右边。 “德瓦基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胡说八道？”凯特琳质问这位穿着过时的年轻人：“如果一块金海都不到你就亏大了。” 年轻人举起一只手张开，得意地说，“其实是五块。”话音刚落转头就跑，大笑着钻进了人堆。 “五金海就能让你包庇犯人？呵。”凯特琳最后看了一眼年轻人兴高采烈的背影。 “搞什么…？”蔚话音未落，凯特琳就扭头跑向相反的路。 她或许耽误了宝贵的几秒钟，不过她现在已经确切知道德瓦基的目的地了。 第一百三十章 对不起，我是卧底 凯特琳跑进了一条蜿蜒的小道，她选的路径都是厂房高墙中间很少有人走的狭窄小巷，这是前往峡谷的捷径，难走但是胜在路程短。 她横穿过人流密集的大街，被她擦到的几个人纷纷发出不满的叫声，不过当一些男子认清这是大名鼎鼎的皮城警花之后，目光纷纷融化了，难听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 凯特琳逐渐接近皮尔特沃夫正中间的大峡谷，街道也逐渐变窄，不过她打赌自己对于皮尔特沃夫捷径的了解一定能够胜过德瓦基。 经过十多个拐弯以后，她来到了一条沿着峡谷修建的蜿蜒起伏的鹅卵石路，当地人把这里叫做空投街，因为街的尽头坐落着轰鸣的海克斯压力运送机，会一直运作到深夜。 海克斯压力运送机听起来和海克斯压力升降机差不多，但它们的功能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运送机看起来就像缆车一样，多见于码头，这种机器可以轻易夹住上吨重的货物，将货箱从商船的甲板转移到港口码头，而这里的运送机则是用来将货物运下峡谷对岸或者斜向下运入祖安的。 此刻，运送机正蹲在阴影中。 铁架舱还没有打开，菱形的铁栅栏交叉紧闭，十五个祖安人全都酩酊大醉，聚在售票亭旁边，凯特琳要找的人不在其中。 她侧身蹲下，将步枪的枪管靠在一个板条包装箱上，木板上印着米达尔达集团的商标——毫无疑问是赃物，不过现在没时间开箱了。 她知道箱子里装着明令禁止的海克斯科技，城里没人敢将这些东西通过日之门走私到外地，就算是掌控日之门开关的米达尔达家族也不例外。 不过其他地方的人就说不定了，很可能是诺克萨斯？因为诺克萨斯人很舍得花钱。 而唯一能把那种东西运出双城的人，就是祖安那些不露头的走私贩，祖安有偷渡码头，不归皮城管的。 所以凯特琳一早推测出这批货是要运到祖安的。 现在天色这么晚了，运送机是唯一一条还能去祖安的路。 当凯特琳一发现德瓦基不打算在皮城过夜，那么剩下要做的只不过是比他早一步赶到峡谷边，守株待兔就行了。 她退回到小巷子里，瞄准包装箱周围的区域，因为德瓦基肯定会过来取这个箱子。 凯特琳用大拇指将步枪的主开关拨到竖直位置。后膛发出一声柔和的音符，她已经准备好进入射击姿态。她抽出枪托，紧紧抵住肩膀，脸颊贴在胡桃木的衬板上，睁着一只眼，透过水晶镜片构成的瞄准镜观察。 她并没有等太久。 德瓦基掠过墙角，长长的大衣下摆在身后飞舞，高高的帽子让他的剪影独一无二。 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显然是认为自己已经甩开追兵了。 提着厚重的铜角皮箱的，是他的金属增强手爪，可以瞬间弹到远处抓捕目标。 蔚曾经提过，那是他年轻的时候在祖安接受的某种秘密强化改造。 凯特琳瞄准了那个丑陋的机械义肢，扣动了扳机，一股炙热的橙色火焰从枪口喷出，德瓦基的义肢瞬间炸裂消失。 他失声尖叫，倒在地上，帽子从头上翻落，皮箱也掉在地上。 德瓦基抬头张望，眼中充满痛苦和惊恐，他看到了凯特琳，想要转身逃跑，但凯特琳早已料到——她用大拇指拨了一下后膛上的开关，再次扣下扳机。 这一次子弹击中了德瓦基的后背，随后炸开形成一张电击绳网。 德瓦基背弓反张，失足跌倒，在地上不停地抽动。 凯特琳关闭了步枪的电源，重新背到肩膀上，向地上的德瓦基走过去。 电击绳网的效果会迅速减弱，但他一时半会依然无法站起来。 凯特琳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皮箱，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声。 “现在跟我说说你家主子是谁。” 德瓦基抽搐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哦，我忘了你现在还被麻痹着，说不了话。”凯特琳轻笑着抓住他的身子，准备铐上手铐带回局子。 除了经常让她吃瘪的金克斯以外，面对这些小一些的罪犯，凯特琳总能体会到成功缉凶的快感。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正当凯特琳洋洋得意之时，一记手刀敲中了她的后脖颈，让她双眼一瞪，软软的倒在了袭击者的怀中。 袭击者是蔚，她用拳套施展手刀敲晕了凯特琳。 这项技巧对一个黑帮老大并不算难，当需要上演苦肉计的时候，她就会敲晕犯人然后在晕厥状态下把对方毒打一顿。 过程无危害，演出效果满分，经常能瞒天过海。 嘛，笨蛋也有笨方法。 她要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要协助德瓦基把这批货成功带到祖安，凯特琳算出了德瓦基的犯罪动机和逃跑路径，但是没有算出蔚这个疑似卧底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德瓦基一条胳膊蜷缩在身侧，整只手掌齐根消失。他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瞬间目瞪口呆。 “蔚？” “皮尔特沃夫的条子。”她一边说，一边像小姑娘一样行了个礼。 虽然处境不妙，但德瓦基还是被她逗笑了。 “你的手怎么了？”蔚明知故问，带着奚落的味道。 “你们的混账警长开枪打的！”他说：“原来你就是武田说的来接应的人？真是意想不到，炼金男爵居然把势力插进皮城警局里去了。然后，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我升级了。”蔚一边说一边举起了她的海克斯科技拳套。 她向德瓦基展示了拳套的各个角度，拳套发出着微弱的轰鸣声：“高度自定义，可根据需要调整出力强度，有了这对宝贝儿，我能打穿任何一堵墙。” 蔚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凯特琳，这拳套还是她帮自己弄来的，现在居然用到了她身上，想来就一阵愧疚。 对不起，我是卧底。 “嗯，黄道地库的事我听说了。”德瓦基泛起了一丝惬意的微笑，似乎正在和他聊天的是从前的那个蔚，窄巷里的蔚。 他们曾有过合作，但他还没有完全明白，现在的蔚已经今非昔比。 德瓦齐举起那只没了手的胳膊：“我也要升级！这只手原本是布铜吉奥家最顶尖的义肢。你们警长有必要这么绝吗？我要好好报复她，然后再把她的枪拿去卖了，我们五五分怎么样？” 说完，德瓦基向凯特琳伸出了半残的手。 “滚开！休想碰她。”蔚双眼一瞪，将德瓦基的手掌拍开，这一下可没省力，直接将他的手背拍红肿了。 “你到底是哪边的？”德瓦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停的往手里吹凉气缓解疼痛。 “拿着你的东西滚回祖安，凯特琳不能出事，否则我的卧底身份肯定会泄露。” 蔚剑眉倒竖，用警惕的眼神目送着德瓦基坐上运送机回到祖安。 她想了想，将凯特琳放在一处无人小巷里，然后做了一些处理就离开了。 当凯特琳醒来后，并不会发现是自己袭击了她，而会认为是德瓦基的同伙出的手，至于自己为什么迟迟没有赶到，这个很好解决：凯特琳她跑的那么快，又不理会自己这个路痴，跟丢了似乎不是什么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当蔚走后不久，一个人发现了巷子里躺尸的凯特琳。 “诶，本想趁着夜晚来袭击警局报复一番，没想到居然发生了更有趣的事情。亲爱的帽子姐，就让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情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巧合与陷阱 凯特琳是被疼醒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倒满子弹的浴缸里，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白花花一片，后背被子弹咯得生疼，都已经印出密密麻麻的红印了。 一把手铐把她和浴缸铐死在一起，这是她自己的手铐。 疼痛来源于胸口。 一双云纹刺青的手臂，正拿着一款十分暴露的疑似胸衣的子弹带给她套上，但由于尺寸太小，无论如何也塞不进去，还把她的胸口挤得生疼。 这种没发育的小屁孩才能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她的尺寸。 等等……没发育的小屁孩…… 凯特琳仰头一看，果然看见了一咎蓝色的刘海垂落在自己头顶，随后便是金克斯苦大仇深的脸。 她还发现，自己被剥下来的警服，全都被金克斯穿到了身上！ 怎一个卧槽了得！ 凯特琳心里咯噔一下，听说祖安女多男少，百合什么的并不稀奇，这金克斯该不会是…… “嘿嘿，帽子姐，你醒了啊？” 金克斯吹了吹头发，见怎么也没办法将自己的衣服套在凯特琳身上，于是恨恨的拍了她两下胸口作罢。 “你穿上我的衣服想干嘛？你就是德瓦基的帮凶？”凯特琳抓起一把子弹埋在身上，防止继续走光，不知不觉身上已经充满了火药味，但现在不是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 “我就试试当警察是什么感觉，金克斯可是很记仇的，谁让你在监狱里那样子羞辱我。” 金克斯不知道德瓦基是啥，索性不理会。 她往空荡荡的胸部塞了两颗手雷，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丰满一些，然后捡起凯特琳的订制帽子歪歪戴在头上，开心的鼓起了掌：“你的帽子不错，可惜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金克斯又说： “现在你才是囚犯，我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应该你来回答我的问题才对！” 凯特琳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那么，你要怎么样才会把蔚炒出警局呢？告诉我，我就放了你。”金克斯抬起一条腿踩在浴缸边，胳膊顶着膝盖，活脱脱一副小太妹模样。 “我不会向任何罪犯妥协的。” “那随你吧。” 凯特琳的态度不出所料，金克斯随即不再理会她，开始鼓捣起收刮来的战利品。 一块皮城警备的警徽，没什么好说的。 一块沾了枪油的手帕，看来是用于擦枪的。 一支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和子弹袋，金克斯可是非常羡慕凯特琳这把专属武器，就连蔚那个蠢蛋都能配备专属武器，搞得她也想当警察了。 最后是一块水晶镜片，可以用来照镜子，女孩子随身带着这个也很正常……等等，这镜子上面怎么还有光点在闪烁？ 金克斯好奇心大发，对着这个莫名其妙的装置一顿操作，不小心接通了杰诺的通讯，然后这个小装置就突然冒出了声音。 “喂？又有啥事？喝咖啡就免了。我开始后悔给你通讯器了，天天打我电话。” “咦，谁在说话？” “额？凯特琳你还有妹妹？怎么之前没有介绍一下。” “你才是妹妹，你全家都是妹妹！我是金克斯，凯特琳在我手里。”金克斯开始发觉这是一个先进的通讯器了，也从对方的声音认出他就是害自己进了局子的那个臭流氓。 杰诺：“？？？” “你对她做了什么？！” “还什么都没做，不过你来晚了可就不好说了哦。” “@@￥@#%”没听杰诺后面说的什么，金克斯一阵摸索，又让这个小装置恢复了安静。 “臭流氓应该很快就能找上门，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你说对不对，亲爱的砰砰？最近鱼骨头用得比较多，不小心冷落你咯~” …… 杰诺发现自己被挂了电话，破口大骂。 骂了几句艾欧尼亚国骂之后发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开始思索办法救回凯特琳。 “也不知道金克斯会对凯特琳做出什么事情，不过她应该不会杀人，她的底线是不杀人，但除此之外就很没节操了。” 想了想，杰诺拍了拍胸口的海克斯核心：“海克斯，你有没有追踪信号的能力？” “当然有啊，这不是废话吗？不然我怎么当信号中转器的。” 杰诺：…… “告诉我凯特琳通讯器的位置。” “在祖安地沟一间老屋里。” 一小时后，杰诺来到了地沟。 现在正值早上的上班热潮，但是地下依然昏暗一片。 杰诺取出海克斯核心，让它悬浮在空中带路。 这样子暴露心脏虽然有些危险，但眼下救人要紧，谁知道金克斯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给凯特琳留下多么不可磨灭的阴影，杰诺自己好像还没讲蝙蝠侠和小丑的恩怨给凯特琳听，或许这是个好事。 在海克斯核心的引导下，杰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就是这里了吧。”老屋外面有堵围栏，围栏的角落的堆着不少杂物，婴儿车，洒水壶之类的。 杰诺安回心脏，覆盖水晶护甲，无所畏惧的推开围栏门走了进去。 有这一层护甲在，寻常子弹伤不了他。 面前是一条不足五米的砖石小道，通往老屋门口的台阶。 没走几步，杰诺踩在一块松动的砖石上，触发了机关，老屋内的一个玻璃应声碎裂，子弹顿时铺天盖地的向杰诺全身射来。 但杰诺挨了几发之后，就看清了这个机关只不过砰砰轻机枪改装的自动攻击装置，这点威力还不足以破防，于是十分淡定的稳步走向老屋。 “这是什么怪物？”金克斯咬着辫子抓狂道。 这流氓不走寻常路啊，他应该按照剧本被机枪扫射然后慌不择路前冲或者后退踩到下一个陷阱才对啊啊啊！ 眼看杰诺已经安全的躲过了数个陷阱，金克斯决定最后补救一下。 她在二楼窗口架起凯特琳的狙击枪，迅速瞄准杰诺扣动扳机。 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吓了杰诺一跳，就像是用花舒舒服服洒洗澡时，出水的地方突然喷出了一块冰雹。 他被子弹的强大冲击力震退了一步，好死不死的刚刚好踩在了一个陷阱上。 一条隐藏极深的粗壮麻绳捆住了他的脚腕，迅速收缩把他倒吊了起来，提到了二楼的窗口处。 然后，杰诺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怀中抱妹杀 被绳索捆住脚跟倒吊在空中，杰诺只能保证自己不动才让晃动的幅度慢慢减小。 当视界的晃动不再那么剧烈之后，他顺着打开的窗口，看见了金克斯的上半身，依靠着窗沿，正用她那病态的粉瞳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水晶人。 “你看起来……挺值钱的！” “金克斯！你怎么穿着凯特琳的衣服？”杰诺大吃一惊，这还不止，金克斯身后的事物更让他惊为天人。 他看见凯特琳披头散发的躺在一个装满子弹的浴缸里，正目瞪口呆的抱着胸口盯着他。 或许是感觉到了杰诺的本能需求，一股能量在海克斯核心的操控下涌入了他的大脑，让杰诺的眼睛绽放出蓝光，瞬间洞穿了灰霾，大大的强化了他眼睛在昏暗环境的可视能力。 更多的细节被一览无余的展露出来，凯特琳的白皙肌肤在子弹的掩埋下若隐若现，从边角露出的丝带蝴蝶结可以看出她除了内裤以外所有的衣物都被剥光了。 浑圆修长的大腿末端，葱白的脚指头正在不安的扭动着，杰诺眼睛射出的蓝光打在她精致成熟的脸上，让她脸色绯红的转过头去，没有脸面再与对方对视。 几点汗珠混进了火药，变成了灰黑的颜色，在她棱角分明的下巴划过，让凯特琳看起来就像出淤泥之荷花，纤尘不染。 羞愤的感情涌上心头，使得凯特琳的呼吸变得急促，原本还能稳稳停留在胸口的子弹，纷纷因为胸膛起伏开始细微的位移，就要暴露出更多的肌肤。 危险了！ “你果然是个臭流氓！”即使是思维跳跃的金克斯也要经过令人窒息的三秒才能反应过来，果不其然的啧啧说道。 “还不是你害的！”杰诺也反应过来了，对着金克斯大吼。 “海克斯，你这是什么几把助攻，强光灯都打到人家脸上去了，生怕凯特琳不知道我在看她吗？” 杰诺脑子一热，某个部位瞬间变得又大又粗，他将这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挥向绑住自脚跟的绳索，也不管自己待会儿会不会头先着地。 绳子在接触到不可描述的部位后立刻断裂，然后杰诺亲吻大地。 卸掉了刚才凝聚出的又大又粗的水晶剑，没等它在地上化为能量消散干净，杰诺就爬起来冲进了老屋。 他一定要把金克斯抓住，然后倒掉起来吊打一顿。 然而跑到一楼上二楼的楼梯一半处时，杰诺踌躇了。 刚才看到的都是不可抗力，现在上去打架可就难免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这下子要怎么解释？而且这会上去要怎么打，金克斯手里有人质…… 一抹油光出现杰诺的视界角落，那是一张足够大的防雨布，下面盖着一箱军火。 杰诺顿时有了主意，抄上防雨布就冲上了二楼。 刚踏上二楼，果不其然看见了金克斯坐在浴缸一边，拿着一把枪瞄准着凯特琳，另一只手肩扛火炮，对准楼梯随时准备发射。 “别开枪，你先让她把这个盖上。”杰诺举起双手表示他没有携带武器，然后晃了晃手中的灰色防雨布。 “遮羞布？”金克斯大概知道杰诺想干嘛了，救人还讲究绅士风度的吗？ 不过无妨，就随他吧，她猜测杰诺的能用的手段大概也就是那个水晶剑，而自己绝对有把握在对方近身之前一炮将他轰飞。 “你抖一下那个东西。”金克斯眯着眼睛，充满怀疑的盯着杰诺，她看见对方非常听话的抖了两下，并没有从布后面掉下什么远程武器。 隔着五六米，金克斯让杰诺把布丢过来，这种东西又软又沉，踢不远。 杰诺依旧非常听话的站在原地，丢出防雨布。 在防雨布飞到空中隔绝视线的短暂时刻，金克斯本能的感到了不对劲——她听到了衣服被撑破的撕裂声。 下一刻，一颗发光的金属球从布后冲了出来，猛地撞在她的肚子，让她直接摔到窗外，尖叫声戛然而止。 杰诺没去管金克斯的下场，先把防雨布捡起来盖到浴缸上，迎着凯特琳感激的目光说道： “你怎么会落到金克斯的手里，她好像从不绑架人的吧。” “我不知道，我昨晚在追捕走私犯的时候被人阴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被金克斯带到了这里。”凯特琳将那只被铐住的脚从防雨布下伸出来，杰诺马上就明白要干什么。 其实凯特琳已经隐隐猜到是蔚把她阴了，因为昨晚晕倒之前听见的脚步声很厚重，但也不能排除是安装了增强体的其他人。 “金克斯应该对走私没兴趣才对吧。”他自言自语的抓住了手铐，双手分别发力将链子扯断，还凯特琳自由。 只不过所谓的自由也只是在浴缸之内，没有换好衣服之前，她最好哪儿也别去。 “等着，我去把你衣服抢回来。” 杰诺看了一眼楼下，这会儿金克斯已经不见了，只在原地留下一个人形尘印。 他翻出窗户跳了下去，但意外发生了，一颗硕大的拳头迎着他的面门飞涨，杰诺忙抬起手臂格挡，但还是被这股巨力捶出五米远，直接撞到围栏上摧毁了它。 杰诺抬头看向袭击者，发现这也是个熟人，而且还是记在他的记仇小本本上的人——蔚。 她戴着两只巨大的海克斯科技动力拳套，一手抱住不停捂着肚子忍痛流汗的金克斯，另一只拳头保持着前伸的攻击姿势还未放下。 你一个警察打我是什么意思？怀中抱妹杀？杰诺头晕晕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允许你欺负金克斯的。”蔚剑眉倒竖，愤怒的瞪着坐在地上的杰诺。 “你到底是哪边的，警察还是罪犯？”杰诺甩了甩手，扶着围栏站了起来，搞不清楚状况的问了一句。 “我……我当然是警察了，没看到犯人已经被我制服了吗？谁让你正门不走要跳窗户，被我下意识当成了金克斯的同伙。”蔚脸色不变，张口就扯出一个理由，常年混迹黑道的她，厚脸皮在祖安可是数一数二的。 其实她是看见凯特琳没有按时上班，慌乱自责之下来到昨天丢下她的场所，然后发现了金克斯的踪迹。作为金克斯的姐姐，蔚很明白凭金克斯的尿性肯定会狠狠抓弄一番凯特琳的，于是赶在杰诺后面来到这里。 蔚的前言不搭后语让杰诺警惕了起来，上一句还在包庇金克斯，下一句就准备大义灭亲了，这立场转变的有点快，太蹊跷了。 “你先把金克斯铐起来交给我，不然我就动手了，你们姐妹俩都别想混过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冲 “那你过来帮我扶着金克斯，她没有反击的能力了，等我取出手铐把她铐上。” 蔚点点头示意杰诺过来抱住金克斯。 当杰诺走进的时候，蒸汽迸射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早有预料的抬起左臂出拳还击。 两颗重量级差距悬殊的拳头剧烈对冲，一声爆鸣，周围的灰霾被震退，看起来就好像空间被扭曲了一瞬。 冲击力让两人连连后退，杰诺脸上阴沉：“我算是明白了，你个二五仔！” “怎么，还想袭警啊。”蔚就近把金克斯放在台阶上，然后伸手对着杰诺竖起一个巨大的国际通用手势。 这次杰诺主动a了过去。 拳头再次对冲，这一次，杰诺往强袭里注入了足够的能量，手臂力量完全碾压了蔚。 蔚惊疑万分：这个人的力气怎么这么恐怖，难道我用了假的海克斯科技动力拳套？ 在水晶护甲的覆盖下，杰诺的左臂很难看出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所以蔚自然而然的把杰诺的右手也当成跟左边一样的怪力手臂，开始躲躲闪闪的被动防御，寻找反击机会。 因为她的拳套太大了，走灵敏速攻路线肯定不行，硬碰硬又比不过。 连续的被动防御下，蔚渐渐落了下风，但她也发现了杰诺进攻基本不用右手。 这是有什么隐疾吗？ 想到就做！蔚防下杰诺的怪力左手，趁着他来不及收回左手的空档，一记直拳击出，直奔面门而去。 哪知杰诺矮身躲过这一拳，然后右手摸到了蔚的手肘，一丛水晶迅速顺着她的小臂往拳套内生长，开出了坚硬的晶簇，把手臂和拳套的空隙卡得满满当当，一点活动空间都没有，彻底卡死。 蔚想挥起另一个拳头，却发现拳套上的三角形人造水晶已经被杰诺扣出来，在指尖捏成细密的粉末将能量吸收干净。 蔚抽回另一只手，想敲碎指缝间的水晶，恢复行动，但杰诺一句话打消了她的想法。 “要是敲碎时不小心被水晶扎中，那可是会中毒的哦，伤口里会长出晶簇，拔下来会顺带着掉出好大一块肉的。” 看着杰诺一脸惬意的舔着牙齿，蔚冷哼一声放弃了抵抗，冷眼看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他把蔚的两只拳套都卸了下来，人造水晶被粉碎吸收，蔚不心疼，反正不是她的钱，而且她也还不起。 然后杰诺看着金克斯的衣服，脸上露出了犯难的神色，蔚心中一喜，这个人好像还挺绅士的，还会介意女孩的隐私，看样子好像在考虑怎么把金克斯身上的警服脱下来换给凯特琳。 “那个，蔚……麻烦你件事，如果你乖乖配合，就不把你们姐妹俩绑起来了。”杰诺十分为难的说道。 “说！” “你把金克斯放在一楼门后挡住，然后你站在门口把她身上的警服脱下了给我，我就在门外盯着，你要是敢向楼上跑，我会毫不犹豫的动手，那时候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这会儿杰诺的语气又变得十分强硬，想了一下没发现杰诺话里有什么漏洞，于是无奈的照做了。 “等等！把金克斯塞在胸里那两颗危险内容物先掏出来给我。” “……” 海克斯：【叮！获得金克斯用于充当义乳的嚼火者手雷两枚】 无聊的海克斯又出来冒泡了，杰诺自然的忽略了它，接过手雷好好收起。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蔚又陆续把凯特琳的警服和胸衣递了过来，然后由杰诺在楼下直接通过窗户丢进二楼。 这一连串的换装play搞得他好不尴尬。 等凯特琳穿好衣服跑下来，杰诺又把步枪递给了她，只见她架起步枪瞄准了还能说话的蔚，面色冷峻。 “米达尔达把你安插进警局，就是为了让你在里面做照应，好掩护他们的走私的事情吧。” 蔚挡在金克斯的前面，金克斯的腹痛已经好了许多，躺在地上一双眸子盯着杰诺两人，嘴唇微微抖动，似乎在咒骂着什么。 “说！你是怎么和皮城的家族搭上线的。”凯特琳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居然那么严重，本土大家族走私违禁武器，这简直前所未闻，如果将事情揭露出来，皮尔特沃夫必将陷入动荡的局势。 但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些期待。 毕竟她想扳倒那些腐朽的资本家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蔚缄口不言，她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说出去的话，姐妹俩必将万劫不复，特别是金克斯，她能在双城里如此蹦跶搞破坏还不被教育，其实是托了蔚的福。 杰诺一听和米达尔达家族有关，也来了兴趣，皮尔特沃夫各大家族一直都保持着互相竞争的相处模式，如果可以扳倒敌对家族然后蚕食殆尽，那对菲罗斯家族绝对是利大于弊，而且卡密尔一旦知道了米达尔达私下走私，必然不会放过对方，这件事交给谁来解决都是一样。 一旦武器样品流入祖安然后大量复制后走私到诺克萨斯，在那个侵略者国度的手里，这些武器会发挥出无比巨大的破坏力，危害整个符文之地的和平。 无论是杰诺还是卡密尔，无论是站在菲罗斯或者是整个皮尔特沃夫的角度考虑，这件事都必须要彻查。 不换个办法的话蔚是不会说出实情的，于是杰诺找准了切入点，开口：“你大可不必担心你们俩的安危，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只需要你继续保持卧底的身份，在警局伪装好就行了。” “双面间谍？”凯特琳问。 “对没错。”看着愕然的蔚，杰诺解释道：“我需要你把米达尔达家族的走私计划告诉我们，然后由我们来剪除他的势力，事成之后，他们将没有任何余力找你们寻仇。” 蔚回头看了一眼金克斯，然后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贾古·米达尔达精明得很，事实上，他没有留下任何参加过走私的证据，他甚至没有派出关于他的任何人手。” “那是谁主导了这场走私？不止贾古，还有祖安的人？”凯特琳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蔚的真实身份 “我可以把实情告诉你们，但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先让金克斯离开。” 无论金克斯多么顽劣，她都是蔚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或许吧，现在她也不确定了。 金克斯明显很想听听蔚为什么要到警局当卧底，但被杰诺无情的轰走了。 确认金克斯离开后，蔚开始将这几个月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在那场毒气泄漏事故中，蔚被武田的手下救了。 在之前，蔚刚刚经历与魔鬼帮合作的矿洞抢劫事件，在把那群违背了她的底线和良知的小人狠狠暴揍一顿之后，蔚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作为一个黑帮老大，她的良知居然日渐壮大，后来更是逐渐主导了她的行动。 而在毒气泄漏事故发生之前，她就已经放弃了老大的身份，终日躲在酒馆，一边听着酒馆老板的劝解，一边在酒杯里找自我。 然后街道下方的实验室发生了爆炸，处于正上方的酒馆被炸毁塌陷，无数人在她眼前沉入地底，永远也爬不出来，包括那个一直给她提供心灵慰藉的酒馆老板。 蔚昏倒在随后泄漏出的毒气中，被武田的手下救了，蔚曾经当过武田的临时打手，给钱出力的那种，所以他们没有见死不救。 此时，蔚已经对祖安失去了信心，这里的人这里的物，一切都变得那么面目可憎，但并非无法改变。 正好武田刚和米达尔达家搭上了线，准备大规模走私违禁军火给诺克萨斯，但他信不过贾古那个老狐狸精，于是提议让蔚去皮城当线人。 谁都知道这份工作十分凶险，除了蔚这个愣头青。 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当时是在是对祖安失望透了，想换个地方生活，于是就随口答应了下来，她甚至还有别的打算——如果她能学到一些先进的律法知识，把自己变优秀，到时候回来未免不能组织起一个执法机构，带领着那些有共同志向的同志，共同约束无恶不作的黑帮与危险的炼金实验，让整个祖安都变得美好起来。 就好像地上的皮尔特沃夫一样，既然向往它们，就努力变成它们。 在武田的帮助下，她顺利的与米达尔达家的人碰面，拿到了举荐信，成功以米达尔达举荐人的身份加入皮城警备，实际上她更多还是属于地下武田势力的线人。 当她满身干劲的投入工作时，却发现自己因为祖安出身饱受同事冷落，然后又因为粗手粗脚办事不力被市民举报，这些都被凯特琳力排众议压了下来。 虽然她知道凯特琳在提防她，这些帮助只不过是想趁机接近她，但蔚还是对凯特琳充满了感激。 蔚的热情很快就被冰冷的现实浇灭了，工作的态度也大不如前，她才发现皮尔特沃夫没有她想的那般美好，条条规规牢牢绑住习惯了自由的她。 白天的工作她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晚上就回家喝个酩酊大醉，原本的雄心壮志也抛诸脑后，再也没有重提，就打算这个月浑浑噩噩过日子算了。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金克斯开始在皮城冒头针对她搞破坏了，这更是让她的心情跌倒了谷底，舆论的压力比这双拳套还重上百倍千倍，几乎几度要将她压垮。 而她还要抽出精力关注金克斯，不然你以为金克斯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在武田与厄加特攻下的黑帮势力里轻松顺走一大批军火，这都是蔚让武田特别关照的原因。 不然武田早就出手对付这个到处捣乱的瘦猴子了，因为谁也无法容忍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好东西偷走。 当她以为最坏的事情都过去了的时候，一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卧室里的传音管，提醒了她来皮尔特沃夫的目的。 贾古·米达尔达和武田斋藤私下合作的走私计划终于要行动了。 计划中，武田会派出德瓦基去贾古名下的六件工坊偷取六种维什拉火枪的核心部件，然后贾古贼喊抓贼，洗清自己的嫌疑。如果德瓦基被抓获了，那么他完全可以说被偷的是米达尔达的东西，自己是受害者，怎么可能会是帮凶呢？ 而且这样做还可以掩人耳目，让人猜不出他们的意图，因为把单个部件带下祖安并不会引起守卫的特别注意。如果为了图方便，让贾古的人直接把设计图带下祖安，那么设计图很有可能会被盘查出来，然后牵连到他。 就这样，贾古出技术，武田出财力与人力，通过祖安的暗港把军火走私到诺克萨斯，然后利润五五分成。 在贾古的有意引导下，德瓦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顺利的偷到了前面五个核心部件，第六个部件也在蔚的掩护下，成功躲过了凯特琳的截击。 其实，关于走私计划蔚知道并没有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需要接应德瓦基，剩下的都是凯特琳根据事实和蔚的描述推断出来的结论。 但这个结论并不支持他们将贾古扳倒，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参加了走私计划，他一直远远地站在幕后掌控着一切，连给蔚的那根传音管也是打开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声的特制传音管。 “我们现在出手的话就只能扳倒武田，再等一段时间可能会能看见贾古这个老狐狸露出马脚。”杰诺感觉事情有些难办。 “我们没时间拖下去，一旦这批军火走私到诺克萨斯，后果不可想象。” 凯特琳想起了十年前，诺克萨斯侵略艾欧尼亚时，使用的那一批生化毒剂，直接毒害了无数人畜，还污染了大片土地，惹得艾欧尼亚各种超凡者震怒出手，从此两国陷入长达七年的战争中，即使是现在也仍是小摩擦不断。 而那些生化毒剂，就是在祖安生产的，很难说皮尔特沃夫当时没有加入其中。 而且，前不久那个给她揪出来的战争石匠塔玛拉，现在很可能已经返回诺克萨斯了，如果她还记得皮尔特沃夫的地图和兵力布置，那么这一批违禁军火，很有可能就会在不久后出现在皮尔特沃夫的领土上，点燃两国战斗的战火。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于黄沙中崛起 事态紧急，凯特琳返回警局之后立刻将武田走私的事情上报。 她本不想上报给大家族们决策，但是单凭一个警力不足百人的皮城警备，是绝对攻不下有着成百上千个炼金恶棍守着的生产基地。 更何况皮城警备里安插着许多各大家族的探子，无论凯特琳做什么都会被发觉。 而关于蔚和贾古的参与，凯特琳的报告中一字不提，所以这是一次针对武田男爵的缉凶行动。 杰诺则把详情完整告诉了卡蜜尔，然后她就表示要去找贾古谈一谈，对于武田她从未反在心上。 大家族们的决策很迅速，第二天一早，一千名重装卫兵在国库集合完毕。 这些卫兵装备精良，带满护具、防爆头盔、适合在祖安活动的夜视护目镜和呼吸口罩，看起来颇有几分特种部队的既视感。 开道的卫兵左手持海克斯防爆盾，右手戴着阿特拉斯拳套，掩护着手持着伊卡拉亚海克斯强弓的远程兵种。 这种弓的海克斯线圈力量十分强大，射出的弩箭足以穿透铜墙铁壁。 阿特拉斯拳套是一种及其稀缺而且强大的海克斯科技增强体，能够大幅增加穿戴者的力量和灵活度，通常用来破门。 事实证明连续使用会导致穿戴者骨骼损伤，但这并没有阻止人们对增强体的需求。 蔚的动力拳套便是阿特拉斯拳套的变种，巨大化的同时增加了威力，但是不稳定性也随之大大提升。 在这之前，卫兵与守卫都统一装备着维什拉乙烯火枪。 维什拉乙烯火枪最初的生产制造是专供皮城守卫，但后来由于严重安全隐患，这种海克斯动力武器的设计已经被封存起来。 皮城守卫是担任着皮尔特沃夫治安执法的责任。 这个组织不限性别，资金来源是贸易税收和商业家族“自愿”提供的资助，守卫们配备了统一的制服和设备。 许多赞助都以稀罕的海克斯科技装置的形式提供的，例如专用的武器或者其他设备。 而卫兵相比于守卫，更像是各大家族培养的私人军队，无论是装备或能力，都碾压普通守卫。 这样装备精良的千人军队，在祖安绝对是横着走的存在。 但在看到领头人是米达尔达家的密探头子时，杰诺马上感觉事情不妙，于是马上改变了策略。 刚刚狩猎了一夜，才刚睡着没多久的沃里克便站了起来，循着气味冲上了祖安街道。 一只巨狼在街道上狂奔，把普通的祖安居民吓得不轻，漆黑的影子转瞬即逝，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只当是工作劳累灰霾吸多了才出现的幻影。 沃里克闻到了辛吉德的味道，在大街上留下一道看不见的轨迹，竭尽全力的追猎着，武田一定就在他身边。 当跑到暗港的时候，杰诺终于在沃里克的视界里看见了武田斋藤。 他肥硕的身躯站在帆船的甲板上，黄色的头发厚厚实实的压在脑袋后，目镜反射出诡异的绿光，将其后的眼珠挡得严严实实，面无表情，让人无法得知他现在的心情。 辛吉德站在武田的身边，扶了一下眼角的放大镜，目不转睛的看着沃里克。 “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吗？” 杰诺可以感觉到另一个灵魂的暴怒，但是野兽的本能却让这副躯体在码头上刹住了脚步。 沃里克怕水，而帆船已经驶出了二十米远，没有愤怒合剂增强的沃里克，跳不出那么远的距离。 它在码头上踱步咆哮，一点点看着仇人的身影在大海上渐行渐远，不甘心的在码头上刨出一条条深深的爪痕。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这一刻，杰诺和沃里克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借着沃里克的灵魂，杰诺居然唤来了迦娜。 强风鼓起船帆，在海风的挽留下，武田发现脚下的船正在慢慢向码头靠近。 沃里克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嚎叫，谁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兴奋与期待，它伏低了身躯，硬毛倒竖，做好了扑杀的动作，就等东风把猎物送到它的嘴边。 “这吹的什么风？快收帆，启动涡轮引擎。不想死就动作麻利点！” 武田惊怒的声音被沃里克的尖耳清清楚楚的听了进去，甲板上的水手急忙收起船帆，然后纷纷涌进动力舱。 不一会儿，船的后方冒出了滚滚气泡，螺旋桨拍打出的浪花在后方搅出一条白浪轨迹，载着武田再次驶离码头，渐行渐远。 “武田居然有这种科技，一定是贾古给他的，可惜抓不到了，不然凭着这个罪证，贾古不死也得脱层皮。” 海克斯涡轮引擎是用于皮尔特沃夫钢铁军舰上的设计，被各大家族严密保管，这些装载着各种科技的钢铁舰队，构成了皮尔特沃夫的强大海防实力。 因此，各大家族立下了保密协议，若有哪家泄露了军事机密，必定会遭到其他家族的合力打压，不得翻身。 在杰诺的意识脱离了身体之后，沃里克只当自己梦游到了暗港，至于之后的皮城重兵围剿灰巷统统与它无关。 当天下午，杰诺就在家族议会上，听见妲可儿对这次行动发出的总结。 一小批武器的零件被发现，而且在深处的库房里，查获了一大批未被带走的生化毒剂，这些毒剂的计量足以污染艾欧尼亚一整个行省。 若是用在人口稠密地方又小的皮尔特沃夫，后果可想而知。 米达尔达的密探头子“震怒”之下，将所有参与实验的人员和守卫全部剿杀，一个不留。 武田的势力在被重兵清洗之后，大部分有价值的就被带回皮城，剩下的那些就被其余的男爵势力瓜分，剩下一点残渣便宜了拾荒者与流浪儿们。 皮城警备对武田斋藤下了一道通缉令，但他们不知何处寻找武田，查无所获，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管武田去了哪里，短时间内他都不敢再回来了，否则迎接他的就是皮尔特沃夫的重兵包围与无情的法律制裁。 暗流平息之后，祖安真正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金克斯热衷于仍在皮城开着那些恶劣的玩笑，蔚心力交瘁的一边当着双面间谍，一边关注这个无理取闹的妹妹。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一直没有机会明说，误会一往如初的演绎下去。 时间过了无比充实的小半年，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杰诺偶然在皮城日报上看见一则消息，彻底将他惊呆了。 今日头条:恕瑞玛帝皇陵墓被盗，致使末代皇帝阿兹尔重生，古代遗迹太阳圆盘一夜之间于黄沙中崛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发售会 “恕瑞玛，你的皇帝回来了！” 这句无比霸气的台词，是从杰诺口中说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能想到在遥远的西南方，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一座雄伟的都城在飞升伟力的作用，抖落着满身沙瀑，拔地而起冲出掩埋了它三千年之久的滚滚黄沙，重新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之下。 太阳圆盘悬浮于空中，转到一个微妙的角度，将阳光汇聚成无比耀眼的一束，照射在一个鹰头人身的飞升皇帝身上，将他缓缓提至空中，接受万千沙兵的敬仰。 然后便是一声如盘古开天辟地般雄伟的宣言：“恕瑞玛，你的皇帝回来了！” 杰诺现在要考虑的是，阿兹尔的复生会给皮尔特沃夫带来什么影响。 恕瑞玛帝国可是一个封建奴隶制国家，而皮尔特沃夫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缩影，两者虽然没有什么必然冲突，但双城在以前可是恕瑞玛帝国的一个港口，阿兹尔如果无法接受这种存在，必然不会放着双城就这样发展下去。 不过在此之前，阿兹尔还需要聚拢民心，人口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现在的恕瑞玛就是一盘散沙，各个城市各自为治，皮尔特沃夫也只是其一罢了。 也不知道沙民们会不会承认他这个经历三千年历史后出土的古董皇帝。 而且诺克萨斯攻占了恕瑞玛不少城市，这些失地都等着阿兹尔去收复。 还有随着他复活，一起从封印里逃出来远古巫灵泽拉斯和飞升者雷克顿，泽拉斯窃取了阿兹尔的飞升之力，绝对是阿兹尔的头号死敌，如果没有解决掉它，阿兹尔的复兴大业就会受到非常大的阻碍。 在大塞沙漠，雷克塞一族肆虐，将那里变成了一片无人敢于踏足的死亡地界，也亟待阿兹尔派兵去清扫。 阿兹尔有太阳圆盘与整个恕瑞玛沙漠作为后盾，实力毋庸置疑，他手下的沙兵比流水线造得还快，比皮尔特沃夫的金币还多，比祖安的污水还更不值钱，但他的麻烦也不是一般的多。 所以杰诺推测，双城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准备，迎接阿兹尔大军的到来，而他要做的便是——提高实力。 等到实力高到即使面对阿兹尔说话也仍有足够的份量时，再向他提出让双城自治发展的请求，归不归属恕瑞玛无所谓，只要保留一个自治省应有的自治权就行了。 想清楚之后，杰诺将目光放在眼前工作台上一个充满金属质感的背包上。 这是一个可以增加机动能力的海克斯科技飞行背包，在三个月之前杰诺已经着手研发，但到现在还未完成。 设计这个飞行背包是因为杰诺在进阶训练时，一直无法很好的掌握立体机动装置的使用，每天都要从高空坠落上百次。在摔到妈都不认识之后，痛定思痛决心放弃飞檐走壁，直接向空域迈进。 杰诺摸了摸胸口的海克斯核心，一股能量波动传导到背包中，只听见锵的一声出鞘声，两只锋利的翅膀便从背包两侧弹射而出，每只翅膀分别有三支薄如蝉翼的金属羽翼，长度依次递减，材质兼任，充满了对称的美感。 用金属做翅膀？翼展连两米都不到？这要是让那些专家看到了不得笑死，然后诈尸起来让杰诺回学校好好学一下空气动力学。 然而这对翅膀的飞行原理并不是在模仿飞鸟扇动气流，而是利用力场克服重力从而进行飞行。 杰诺打算在每一支金属羽翼下都嵌上一片水晶薄片，水晶薄片可以释放固定方向的力场，不同方向不同强度的力结合在一起，通过微调使得使用者做出悬停，前冲倒退，左右转向各种动作。每支羽翼都能独立运作，互不影响，然后由海克斯核心操控。 所以这个飞行背包被杰诺称为钢铁之翼。 设想很美好，然而事实很残酷——杰诺发现并没有如同风扇叶般又薄又大的天然水晶，如果使用人造水晶的话，提炼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这就是杰诺到现在还没做完钢铁之翼的原因。 研发钢铁之翼所需的巨大花费让妲可儿都忍不住教训了杰诺一顿：“你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通讯器刚刚投入生产不久，还未进入市场，成本都没捞回来，所以杰诺从进化日到现在还未给菲罗斯家族赚到哪怕半颗金币。 然后他每次研发新装备动辄花费数万数十万金海克斯币，而且还是只有他能使用的装备，只有海克斯核心可以操控强袭和钢铁之翼。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市场。 被妲可儿说了一顿后，杰诺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就算是一家之主也没有这么败家的，于是他打算设计一些民用的科技产品来为自己挽回颜面，顺便堵上妲可儿的嘴。 然后菲罗斯家族的新品发售会上就出现了非常奇葩的一幕。 出现在发售会上的新科技，一般都是海克斯立方电池，强磁起重机，万能钥匙，复读机之类的很硬核的科技产品，冷不丁的混入一条灰扑扑的毛毯，实在是格格不入，引人发笑。 而这条毛毯，其实就是杰诺看天气转凉了，提前设计出来的电热毯。 推销产品这种事情并不需要杰诺的亲力亲为，但是杰诺怕工作人员讲不清楚这条电热毯的作用，害自己的产品卖不出去，凭白落下了笑柄。 于是这条灰扑扑的电热毯上，还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的青年，被一群贵族像看猴戏一样围观。 杰诺不jio得羞耻吗？当然羞耻啊！可是连一件都卖不出去的话，那可就更没脸见妲可儿了。 而他既不会推销，也不知道该怎么展示，只能干坐着等人来问，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好像大家都把他身下的毯子当成了放在门口的擦鞋布了，看起来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实在没办法，杰诺打了个电话给奥莉安娜和凯特琳，让她们来参加发售会当托，在发售会开放期间，蓝熏庄园的部分区域会对外开放。 然后过了不久，奥莉安娜就带着杰诺曾经的房东，那个养猫的塞拉女士走进了发售会现场。 “终于等到你！”杰诺眼睛一亮，目光紧紧锁定在重量级选手塞拉女士手中的胖橘身上，惊得对方警觉的缩了一下瞳孔。 第一百三十七章 坐着电热毯撸着猫 塞拉女士是杰诺让奥莉安娜一起带过来的，而杰诺看中的托不是她，而是她的猫。 胖橘在杰诺的招手下，满脸写着高兴，极不情愿被塞拉女士放到杰诺的怀里。 杰诺开开心心的撸了两下猫，然后就把它放在地上。 皮尔特沃夫现在正值深秋，气温不到十度，冷清的空气给大理石地板蒙上了一层冰凉的水雾。 胖橘的小爪子刚接触到冰冷的地板，马上就弹了起来，就近跳向奥莉安娜，后腿站在她的鞋子上，人立而起抱住她的小腿嗷嗷叫唤。 “老吴老吴老吴……” 地板很冰，习惯被人一直抱在怀中的胖橘直接被冻成一只沙雕猫，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意义不明的喵星语。 奥莉安娜噗呲一笑，费劲的把猫抱了起来，她也换上应季的秋装，小皮鞋长筒袜和针织帽的搭配显得非常俏皮。 “看来地面烫脚，奥莉安娜把它放到毯子上来。” 胖橘一脸抗拒的被放到毯子上，四只爪子在空中胡乱挥舞，当它脚垫接触到地面时，整只猫都怔住了。 一度怀疑猫生的它抬起一根爪子舔了舔，然后又落在毯子上踩了几下。 “喵喵喵？！” 胖橘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走得很安详。 塞拉女士都没有见过它这副模样，连忙蹲下抚摸它油光发亮的皮毛，只见胖橘非常配合的换了个身位，露出了白色的肚皮，任人抚摸。 胖橘被摸得很舒服，不停发出舒服的呻吟，奶声奶气的，十分撩人。 另外一只姿态高贵的无毛猫被胖橘的奶音撩到了，从女主人的怀抱中跳下来，跑到电热毯上挨着胖橘盘蜷缩成一团。 无毛猫的主人是一个贵妇装束的女人，她满脸歉意的走过来蹲下，优雅的抱起自家的宝贝，眼神中的厌恶一闪而逝。 哪知无毛猫的四爪紧紧勾住电热毯，弓背低吼，一副炸毛的模样，如果它有毛的话。 贵妇惊讶的捂住嘴，就看见杰诺一脸享受的撸着她的宝贝猫咪，然后幸灾乐祸的对她说：“夫人，看来您家的猫咪很喜欢我的电热毯呢，要不要买一张？” “你加了猫薄荷？” 这位夫人显然还没有发现毛毯的特别之处，因为它灰扑扑的颜色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这些贵族哪个家里没有色彩斑斓的虎皮毯或者厚实温暖的熊皮毯，哪会看得起这个？ 而且在家里也没见猫咪疯狂往更加舒适的兽皮毯里钻啊，这灰毯不是加了猫薄荷木天蓼还能是什么？ “夫人不怕脏手的话一摸便知。” 贵妇忍着厌恶，伸出刚做好美甲的丰腴手掌，在看起来很脏的电热毯上摸了一下，然后也是一愣，脱口而出： “这毯子居然会发热？” “这么多人就属夫人最有眼光，这种毯子名叫电热毯，毯中呈盘蛇状织入或缝入绝缘性的电热元件，只要链接能量源就能一直发热。” 杰诺一股脑的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只要唬住了对方就成功了第一步。 “还要用电池的吗？” “最普通的海克斯立方电池就能激活，而且还可以自由调节温度。” “会不会漏电起火？”一想到能量在易燃的毯子里流动，贵妇心里便一阵担忧。 “负责任的说，电热元件都涂上了耐热树脂，绝缘并且不会起火，如果发生任何意外，随时可以找我索赔。” 这些富人并不关心杰诺承诺的赔偿，产品安全性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 看着自己的猫已经和电热毯结为一体，一刻也不能分离，贵妇犹犹豫豫说道： “多少钱？我给我的猫买一条。” “五金海一条。” “这么便宜？我买三条。” “现在是深秋，铺在床单下可以有效缓解风湿。”皮尔特沃夫两面靠海，秋天无比湿冷，风湿病患者很普遍。 “五条，家里老人正好得了风湿。” “快入冬了，夫人……” “十条！” “侍从，从库房里抱十条电热毯送到夫人家里。”杰诺的大声吆喝，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疑问随着声音散播开。 谁这么快就完成了一单交易？而且还是批发？什么东西这么好用？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围了过来，看着一群萌宠聚集在灰毯上，懒洋洋的伸展着身体，十分惹人喜欢。 这些宠物可都是行走的金海克斯币，如今全都自愿的成为杰诺的托，不停的搔首弄姿，让它们的主人接受杰诺的安利，心甘情愿的掏钱买下电热毯。 “你可真是个销售鬼才。”奥莉安娜坐在杰诺的身边，笑骂了一句。 “是啊是啊，我当初就很看好杰诺。”塞拉女士是个猫奴，现在有一毯子各个品种的猫咪给她撸个够，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天呐，我这是到了天堂吗？奥莉安娜，杰诺，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 塞拉脸上的肌肤反射着幸福的光泽，轻微的抖动之间，喜悦洋溢而出。 她的胖手指在各种手感的皮毛上轻轻掠过，没有比这更极致的享受了，她过于陶醉，连自家的胖橘都受到了冷落。 奥莉安娜点头微笑，杰诺则大方的挥手：“你们两个记得带一条回去，白送的。” 厅内的光线发生了变化，杰诺抬起眼皮，瞥见了站在门口挡住阳光的高挑身影，接着说道： “凯特琳也带一条电热毯走吧。” “电热毯？”凯特琳环顾四周，目光迅速扫过，然后径直走向杰诺。 她的手在毯子上摸过，便不舍的收回。 “你设计这个做什么？为了赚钱的话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凯特琳自家就是高科技武器工坊，甚至这东西的利润多么可怕。 “我看皮尔特沃夫人的保暖意识都不怎么样。” 杰诺看向了凯特琳暴露在冷空气中光洁的大腿，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皮尔特沃夫富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炫富，他们给某些东西赋予昂贵的价值，然后随身携带，久而久之这些东西就变成了潮流。 在皮尔特沃夫的美容院里，时尚此起彼落，并且虽然大部分人的品味都倾向于正规和实用，还是有些人用他们对财富过度繁丽的炫耀来推动高品味的眼界和常识。 富人们频繁更换潮服，但是好看背后付出的代价就是挨冻，而且对比在冰天雪地里依然光着膀子穿着铁甲的弗雷尔卓德人来说，他们受的冻简直不值一提。 而臃肿的秋裤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富人们宁愿挨冻也不想被说土，所以他们对驱寒物品的研发并不深入，。 而大多数科研资料都掌握在富人手里，没有人研发保暖物品，多数普通人也只能跟着富人一起挨冻，于是杰诺便想到在这方面大做文章。 “我们平时驱寒都靠壁炉烤火。” 凯特琳瞪了杰诺一眼以示警告，缩了缩腿，优雅的坐在毛毯上摸着柔顺的猫毛，好不惬意。 她刚进门时到处观望，就是为了找个壁炉暖暖手。 “难道你们睡觉还待在实验室，挨着壁炉？” 杰诺一句话让几人哑口无言。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定是躺的姿势不对 凯特琳抱着一只看起来非常暖和的布偶猫放在大腿上，双手机械性的重复着撸猫的动作，若有所思。 壁炉很多家庭里都有，但这毕竟是冶炼金属零件的地方，烤烤火取暖也只是顺带的功能，没有谁会真的挨着壁炉睡觉，要不然一不小心迸出火星落在被褥上，而刚好人在睡梦中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后果就是人财两空。 “那我买一条吧。”凯特琳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穿着制服，一双大长腿经常暴露在冷风中，不好好保暖的话恐怕年纪轻轻就要染上风湿。 “送你一条了。”杰诺回收大方道。 “我替我父母买的。” “呃……还有别的，要试试吗？”杰诺掏出了一张自热贴，也就是传说中的暖宝宝，而且还是用过的。 随着杰诺将暖宝宝的效果一点点说明，凯特琳的眼睛也越来越明亮：“给我整一个！” “这东西……怎么用？”凯特琳接过暖宝宝，疑惑的上下翻覆，很明显这东西上没有写着任何说明性的文字。 “撕开后贴在内衬外面。” 凯特琳不是个矫情的人，但她的动作依然很快，杰诺只能看见一抹白皙的肚皮瞬间出现眨眼间又消失。 暖宝宝很薄，贴在衣服里完全看不出来，凯特琳完美的身体曲线并没有被破坏，让人非常满意。 随后，一股热量透过衣服从小腹处散发，暖意洋溢全身，感觉如沐春风，似乎腹痛也被悄然驱散了。 “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这个叫暖宝宝的东西对那个……那啥很有用。”凯特琳隐晦的小声说道。 “那啥是什么？”杰诺一时没理解，十分大声的反问，他需要更多的关注。 “算了……” 看见凯特琳十分抗拒的表情，他才意会到她在说某种妇科疾病，一个月一次的腹部绞痛，于是他一本正经的答复： “哦，注意小腹保暖是没错，但你真正需要的多喝热水。” 凯特琳：“呵呵。” 旁边的奥莉安娜听到杰诺的直男发言也是噗呲一笑，这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气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警局里没有壁炉吧，要不要我派人到警局装暖气啊。” “不需要！”凯特琳想都不想就回绝了，进入记仇模式。 “暖气设备可以使整个房间都变得暖和哦，让人从从壁炉旁边解放出来，即使最冷的天气也能变得跟春天一样，让人工作不受影响。”杰诺循循善诱，语气中充满诱惑。 “那……好吧。”凯特琳意动了，但是她又不能答应得太爽快，于是故作姿态，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过段时间再给你安。” “为什么？”凯特琳对杰诺答应了又不马上完成的操作很不解，就像打野对你狂打了“正在路上”的信号，实际上他却在回城读条，准备回泉水出完装备升级惩戒再慢悠悠的跑来gank，简直急skr人，如果换成急性子的玩家，在打野回城读条还没有走完的时候就已经a了上去。 而凯特琳吃完杰诺画的饼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舒适的环境下工作了，要知道女警可是现在整个皮尔特沃夫穿着最少的职业，就连码头的搬运工穿得都比她多。 “我还没动手造呢。” “……”凯特琳尽力保持微笑，维持自己的公众形象，心里早已将杰诺咒骂了成千上万次。 这家伙叫自己来就是让自己来受气的？ “好了，我得去执勤了，东西到时候再找你拿，记得给我留几件电热毯。”凯特琳不情不愿从温暖的毯子上挪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去经受冷风的洗礼。 凯特琳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关注的焦点，她也是杰诺请来的托，萌宠和美女中的后者，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配合杰诺上演了一出美人计，不知不觉中牺牲了一点色相，让杰诺收获了更多的关注，有了施展的空间。 其实这就是豪车的发售会都有车模的原因，既能吸引眼球，又能给产品附加价值，那些年轻男性一想到自己和警花使用同款电热毯，不得春心荡漾不愿醒来。 有了凯特琳的带头，那些经济能力不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有钱人终于放弃了观望，纷纷购入。 “给我整一条！” “给我也整一条！” 人们群情激奋的抢购电热毯，唯恐手慢抢无，能将发售会开成菜市场的，杰诺还是头一个。 “别急！一个个来，库存还有数百条，买不到的等几天就会补仓，买到了的也请继续关注我们的新产品，真正实惠的暖气设备，让你在冰天雪地里感受春天的温暖。” 此时他光是收钱就已经忙得满头大汗，好在身边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奥莉安娜，帮他分担了一部分销售工作。 杰诺手头上才做了五百条电热毯，没一会儿就脱销了，他知道这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再过不到一个星期就会满大街都是，而且卖的比他家的还低。 没什么好说的，杰诺没有这个东西上做任何保密措施，因为这会提高成本，电热元件和耐热树脂都是非常寻常的东西，市场上随便翻翻一大堆，被山寨只是时间问题。 杰诺其实就是在卖生产资料，卖个创意，但他并不会平白无故将利益拱手让人。 在确定电热毯卖得动后，他已经让菲罗斯家族名下的各个大小工坊，开始同时生产一笔数以万计的大工程，争取在山寨产品大量流入市场之前让市场饱和，让别人无钱可赚。 当皮城人手一张正品之后，谁还会去买山寨品？你说远销弗雷尔卓德？你确定那个苦寒之地的蛮子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消化这么大一笔订单？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卖完电热毯杰诺就可以开启后续计划，转而贩卖更加实用更高级的暖气设备。 到时候真正的冬天也到来了，那些买了电热毯的富人看见还有这种高科技不得买一个回家里装着，就算家里已经有了功能接近的电热毯，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然后利用人们的炫富攀比行为，无形之间帮杰诺打了广告，又增加了消费冲动的概率，有电热毯这个成功案例在前，菲罗斯生产的驱寒科技就会形成一个品牌效应，让人自发支撑正品，吸引更多人入手，成为行业龙头，然后卖卖配套的电池，又是一大笔钱。 到时候杰诺便只需要坐享其成，乐呵呵的数钱就行了。 “你这个人不仅说话一套一套的，连卖东西也是这样，谁要是做了你的竞争对手，可是倒了大霉。” 发售会圆满结束后，奥莉安娜在庄园里找了个喷泉雕像洗了洗充满铜臭味的双手，然后用手帕擦净。 “那当然，不过我的队友可就舒服了。”杰诺非常自豪的接受了褒奖。 “是吗？可我一点也不觉得舒服，反而很累。”奥莉安娜甩甩手，说自己数钱输得手都快抽筋了。 “不舒服？那一定是躺的姿势不对！”杰诺眯着眼睛，表情蜜汁欠揍。 “去你的，我不要和你在统一战线了！”奥莉安娜脸皮薄，禁不起这样的玩笑，当即霞飞双颊，美丽冻人。 “美少女怎么可以说脏话！”（拍桌） “呀！你好讨厌！”奥莉安娜含羞推了杰诺一下，不让他追上，假装气呼呼的跑出了庄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钢铁之翼试飞 在经历了画风突变的发售会之后，杰诺又将全部精力投入了钢铁之翼的研发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在今天，杰诺终于把这东风盼到了，定做的人造水晶板终于到货，安装之后就可以试飞。 这一次，妲可儿卡蜜尔都有事在身，没能来见识这人类从地面迈向天空，里程碑意义的一大步。 在符文大陆上，人类发明飞行器不是没有先例，但具有飞行能力的增强体，还是第一次。 杰诺背上飞行背包，只需一个意念，炫目的钢铁之翼便弹射出来，然后只需要把想法传递给海克斯核心，它就会配合杰诺的想法调整飞行姿态。 杰诺模仿雷神托尔一飞冲天的姿态，仿佛化身成为了光，当他睁开眼睛时，不由得感叹： “呵，好高啊～” 杰诺伸直了脚掌，调皮的脚趾立即亲吻大地，他的双脚才刚刚离地…… “输出功率太低了么？”杰诺打了个响指：“海克斯，加大输出功率！” 一股斥力从地面上传来，杰诺的身形顿时拔高了五米，但这远远满足不了他。 “海克斯！最大输出功率！”杰诺宛如一直火箭般腾空，最后在二三十米的高空上悬停下来。 在这个高度可以看见皮尔特沃夫近乎全部的景色，进化之城的美景尽收眼底。 但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杰诺一旦全功率拔升，身下的地面单位会受到一股超重力，这股超重力作用在地面上，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稳稳的反托在空中，造成空中悬停的效果。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不需要这种斥力结合形成的超重力，这种超重力不仅限制了他的飞行高度，还会对别人造成危害。 因为超重力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他现在飞过别人的屋顶，很可能会把人家的屋顶压塌。 就像钢铁侠的飞行会喷出强大的气流一样，杰诺飞过地方也如同压路机碾过一样，花花草草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如果杰诺的水平速度可以很快的话，就不用怕超重力碾伤别人。 时间越短，超重力的影响就有限，这就是一只重卡在人身上慢吞吞的碾过和光速碾过的区别，前者明摆着就是谋杀，后者可能受害者连感觉都没有。 但六只羽翼已经全部用来升空，如果想要获得水平方向的速度，就必须改变一部分羽翼的力场输出方向，也就是说，牺牲高度才能获得速度，牺牲越多获得越多。 当杰诺贴地飞行时，就能获得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安全性，或者他可以先升空再前冲，如此循环，划出波浪线一般的飞行轨迹，虽然自己主观感觉会很秀很极限，但是在路人视角看来，这就跟愤怒的小鸟喝高了没什么两样。 “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 杰诺把自己的高度提高到五米，能越过蓝熏庄园的围墙后，便慢悠悠的飞出了庄园。 他没有目的性的飞行着，大概方向是朝着城中心的峡谷飞去。 一路上，杰诺都尽量靠着房屋飞行，防着钢铁之翼产生的超重力场碾压到不知情的路人。 他的招摇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和指指点点，但这些的表情除了震惊就是羡慕疑惑，不一而足，杰诺心中窃喜，或许自己被人当成天使也说不定，可能明天就会出现在皮城的日报头条上。 有几位勇敢而无知的少年少女开始追逐杰诺，就像追逐着承载满梦想的风筝，吓得杰诺赶忙俯冲贴地飞行，加快了速度甩开他们，防止他们不小心跑进他身下的超重力场里受到伤害。 等将追梦少年们彻底甩开之后，杰诺再次升空，他发现钢铁之翼速度虽然没有钢铁侠那么给力，但是稳定性可是异常的优越。 他可以在天空中小范围的急转腾挪，比燕子都要灵活，而且双翼是与后背连接着的，并不会影响他的四肢，让他在天空中不必牺牲太多战斗力。 其实他应该拿来对比的对象错了，他真正需要对比是卡蜜尔的立体机动装置，钢铁之翼除了隐蔽性，其余性能已经全面超过了立体机动装置。 杰诺还没有玩够，但碍事的人出现了。 他远远看见凯特琳对着他招手，不停做手势让他下来接受调查。 杰诺不想理会，但是随后凯特琳对着天空放了一枪，鸣枪示警，他才不情不愿的落到凯特琳面前。 “怎么？你还当交♂警队长的吗？”杰诺看着凯特琳掏出纪录手札，就知道免不了一顿麻烦。 “我接到市民举报，一个鸟人凌空飞行，把他家阳台的仙人掌踩烂了，那个人就是你吧。” 快速的把案件经历纪录在小本本上，凯特琳这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杰诺。 “你怎么可以在皮尔特沃夫的居民区上空飞行！”她用钢笔杵了一下杰诺的高高昂起的下巴，并警告他再用鼻孔看人下次戳的就是鼻孔了。 “皮城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法律规定吧，我没有违法。”杰诺低头看了凯特琳，揉了揉被风吹红的眼眶，刚才抬头只是感觉有眼泪鼻涕要流出来，毕竟上空湿冷的海风可太得劲了。 “的确没有，但如果你的飞行器失事造成人员伤亡，那就可不只是违法那么简单了，而且你已经造成财产损失了。以后要尝试新发明的话，请在私人的地盘里尝试。” 凯特琳郑重的提醒杰诺，恨不得揪起他的耳朵把苦口婆心的劝诫全都灌进去。 “不过，我已经帮你赔了，一只仙人掌而已。”凯特琳抱胸得意的咧嘴微笑。 “对不起，给您惹麻烦了。”杰诺学着小孩子对着警察叔叔鞠躬道谢的样子，幼稚但是一般都很管用。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但是正义的人民公仆凯特琳可不吃这套，她一把揪住了杰诺的翅膀，让意图萌混过关的他插翅难飞。 “改天请你喝咖啡总行了吧！” “有故事吗？福尔摩斯探案集上次还没讲完。”凯特琳手指托住下巴，表情耐人寻味。 万万没想到，在符文之地也能遇到忠实的催更党。 “咖啡喝完之前，说到哪算哪。”杰诺弹开凯特琳白皙的手指，仿佛眼里只看得到心爱的金属羽翼。 女人和装备，选什么还用说吗？ 真是的，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那我们可以续杯吧？” “呵，女人。” 第一百四十章 众所周知电热毯会长猫 等到足够远离，并确保不会再被凯特琳抓到知错故犯的时候，杰诺又腾空而起了。 这次他的目的地很明确——科林工坊。 他要把飞天的喜悦分享给奥莉安娜。 在科林工坊的上空，杰诺看见工坊门口铺着一条他送给奥莉安娜的电热毯，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哥发明的电热毯到底是哪里不好了？居然就被这么堂而皇之的丢弃在大门口？这也太伤人了吧呜呜呜呜！ 想了想，他放弃了一早准备好的漫威画风的英雄登场方式，悄无声息的落在科林工坊的内院中，准备突袭奥莉安娜。 他悄悄收了翅膀，从猎鹰变成了蛰伏的毒蛇，然后不留痕迹的钻入工坊内。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他感到诧异——奥莉安娜大大咧咧的在另一张电热毯上，剥着橘子看报纸，好不惬意。 由于正对着内院门口，杰诺刚没走两步，奥莉安娜就抬头看见了他，惊讶之余瞪圆了双眼，手中机械性的重复着张嘴吃橘子的动作。 “杰诺你怎么来了呸！这橘子好辣！” “呃……你刚才吃的是橘子皮。” 奥莉安娜尴尬万分，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连忙换了一个矜持的跪坐姿势，艰难的解释道：“我才刚刚开始休息……” 家里刚好没人，这才刚刚坐下来换个舒服的姿势，就被杰诺突然的gank了一波，本性毕露，颜面尽失。 “我明白的，不信你看。” 杰诺脱下背包，两步扑到温暖的电热毯上，抽了一张纸巾非常大声的擤鼻涕搽眼泪，然后卧倒做了一个葛优瘫，非常颓废，有气无力地说道： “都说了是你躺的姿势不对，像我这样躺，你会感觉非常舒服，充分享受低素质的快乐。” “我才不要当废人呢！”见杰诺这么浮夸的演技和欠揍的表情，奥莉安娜也不见外了，抬起光溜溜的脚丫就踹向他的脸。 而杰诺只是一张嘴一伸舌，就吓得她又把脚缩回了屁股下，牢牢护住。 刚才她从报纸上看到有些男人会变态的迷恋女人的大腿，专家称这些特殊癖好为腿控，并且还说了人类身上的各个部分都能引起这些病态的迷恋。 她细细打量了一下杰诺棱角分明的侧脸，从他刚才的动作来看，奥莉安娜得出了一个结论——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而且还是个脚底板控？ 杰诺此时还在想着电热毯被丢弃的事情，奥莉安娜为什么用一条丢一条，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吗？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永远不在一个频道。 当夫妻生活不和谐，两个人睡在床上背对背，谁也不碰谁时，女人想的是——他怎么不碰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而男人想的是——今天老子为什么插了三角草河道眼还能被绕后gank？难道对方在我插眼之前就从六鸟绕到石甲虫，这么有耐心只为了爆我菊花吗？ 经过诡异的沉默后，奥莉安娜先开口了：“给你剥橘子，吃吗？” “吃啊，今天的日报又记载着什么新奇的事情吗？”杰诺顺杆上爬，把脑袋挪到奥莉安娜身边看她在看什么。 “……”奥莉安娜不出声色的换了一面阅读，把关于恋足癖的那一篇报道挡住。 “啊我看看……恕瑞玛大陆东部雨林长势疯狂，茂密的植被开始向北方覆盖，破坏了沿途的生态系统，或在不久后破坏皮尔特沃夫，学术界为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杰诺看了两眼，当时就觉得这和沙皇复活绝对有关，因为在他复活之前这片雨林都好好的，没什么大动静。 不过看奥莉安娜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假装随口提起： “诶奥莉安娜，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一条电热毯，是故障了还是怎么……” “没有啊，那东西挺好用的，暖暖的很舒服。”奥莉安娜非常满意的拍了拍身下的毯子，然后将一大半橘子肉掰给杰诺，上面的白色脉络都被细心的挑掉很多。 “哦↗那为什么放在外面？不脏吗？”（嚼嚼嚼……） “因为我听你说……把电热毯打开然后放在外面，隔天早上起来看就会发现上面长猫了，我今天下午才放在外面的喵～”少女郑重其事的说着，深信不疑。 上次发售会里，少女撸了个爽后，便一直盘算着养一只可爱的喵星人。 “那只是偶然发生的个例，是我在开玩笑……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你也太天真了吧。” 这就尴尬了，杰诺随口一说的沙雕趣闻居然被当真了。 “没有……我只是比较相信你而已，就算我知道那样做会显得很蠢……”奥莉安娜傻敷敷的辩解，脸颊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胭脂色。 “那就……再放一晚上？说不定奇迹真的会发生！”杰诺见她这样，也不忍心让她失望。 心下暗自决定准备明天一大早就起床，去码头或者沙滩找一只卖相好身体健康的猫咪，然后悄咪咪的丢在电热毯上，给奥莉安娜一个大惊喜。 喵喵喵，谁会是今天的幸运儿呢？ 跟奥莉安娜约定好明天见之后，杰诺又不长记性的飞回了蓝熏庄园。 试飞他还算满意，但是水晶板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输出功率需要提高，而且他最好再搞个透明防风能量罩之类的设计，因为皮尔特沃夫空中的冷风，真的是好喧嚣啊！ 早睡早起，第二天一早，他在码头上一眼相中了一只白手套的黑猫猫，眼缘好，就决定是你了！ 因为猫的皮毛大部分是黑色的，杰诺潜意识的认为它比较干净耐脏，所以才选中了它。 他带着幸运儿来到了科林工坊，此时工坊还没有开门营业，正当他美滋滋的抱着黑猫想将它安置在电热毯上面时，他才发现——电热毯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电热毯被卷成春卷状，从头尾处可以看到里面并不是空无一物，只是因为太阳还没有升起，光线不足看起来漆黑一片。 “祖安来的流浪儿？” 他试探性的从一端伸入左手，钢制的左臂异常冰冷。 “哎哟。”春卷发出了一声幼女的呻吟，又紧了紧毯子，开始打起了轻轻的呼噜。 “电热毯还会长大雕萌妹？！！” 他摸到了一条又粗又长的不可描述物体，一个把持不住，惊得怀中黑猫都掉了下来。 “喵？”黑猫不满的叫唤了一然后轻巧的跳到围墙上，优雅的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妮蔻妮蔻妮 “奥莉安娜快开门！” 杰诺不停的拍打大门，急促的敲门声终于催醒了她。 “怎么啦？” 门后的她睡眼惺忪，睡衣都没有穿戴整齐，从门缝渗进的冷风让她不由得抱紧了胳膊，说话间有白雾流动。 “你家是不是又收养了一个流浪儿？”杰诺指了指旁边的铺盖。 “没有阿，为什么说又？哦我忘了你曾经是……”奥莉安娜顺着杰诺指的方向看去，待看见那一团春卷时，自言自语便凝固在嘴里。 “这是什么？”奥莉安娜围着春卷走了一圈，然后一头雾水的问杰诺。 “我还想问你呢！看来你的电热毯没有长猫，反而给某些挨冻的人提供了便利。” 奥莉安娜双手插着衣袋，象征性的轻轻踢了几脚，但是春卷一点反馈的都没有。 “唔，叫不醒她，要不要打开看看？” “看看！”杰诺抓住了电热毯一角，一把扯开，一个东西掉了出来，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个非常瘦弱的小女孩，衣衫褴褛的，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当杰诺几乎就要确认这个女孩的流浪儿身份时，他看见了一条尾巴连接着女孩的尾椎骨，末端在脚踝处缠了几圈，身上只有一块皮革作上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冷。 “有尾巴，瓦斯塔亚人？” 杰诺还想翻看一下这条遍布细密鳞片的尾巴时，一个声音喝退了他。 “没有尾巴的楞！说的就是你，辣个男楞！再碰妮蔻的尾巴妮蔻就生气惹！” 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凶恶的光芒，从臂弯里露出来，恶狠狠的瞪着杰诺，一阵风吹来，杰诺感觉眼睛进了沙子，不禁揉了揉眼睛，揉完之后便看见妮蔻又抓着电热毯卷成了一个春卷。 妮蔻？瓦斯塔亚雾尾族遗孤妮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就是妮蔻？出来鸭我还没看清楚你的身体呢！”杰诺轻轻拍打着春卷。 “不要！外面好冷，不要打扰妮蔻睡觉！”春卷的一端伸出了一个脑袋，只不过不是女孩的脑袋，而是跟杰诺一模一样的脑袋，用着跟杰诺一模一样的声音，发着杰诺从来没有的起床气。 好神奇！ 奥莉安娜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产生，反倒是觉得非常好玩，兴奋的搓搓小手去摸“杰诺”的脑袋，结果被一条舌头猝不及防的舔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惊叫。 “奇怪的味道，不喜欢……”（机油味） “杰诺”说了一句，就又钻了回去，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呼噜声。 “她是什么人，好厉害～”奥莉安娜指着春卷说道，她感觉自己这下子赚大了。 “一个瓦斯塔亚人，我们进屋再说吧，外面太冷了。” 杰诺抱起春卷进了工坊，他觉得可以是因为气温过低的原因，才导致妮蔻变得嗜睡，难以正常交流。 他把妮蔻放在工作台上，不远处就是温暖的壁炉，橘色的火光跳动着，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然后他调大了电热毯的功率，准备焖她个十几分钟，然后一道原汁原味的焖变色龙就完成了。 “杰诺，妮蔻是什么品种的瓦斯塔亚人啊？”奥莉安娜从来没有见过瓦斯塔亚人，但是没少从那些探险家出版的探险读物中看见这个人种的相关信息，习性或者板绘什么的。 “妮蔻是雾尾族哒，一个非常古老原始且封闭的瓦斯塔亚种族，他们身上具有变色龙的部分特征，比如这条鳞片尾巴，嘶……好想盘这条尾巴，盘成蚊香。” 杰诺一边介绍，一边吸了一下口水，仿佛眼前是什么美味的大餐一般。 他尝试着摸一下，大脑还来不及将将触感认清归类，妮蔻的尾巴就如同含羞草一般缩了回去，不再露出来了。 “雾尾族热爱和平，同时身怀无与伦比的潜能。整个部落与精神领域完美地谐调，所以他们的“烁玛”——也就是灵魂——可以与周遭的生物相融，甚至让他们可以模拟出相应的外形，所以雾尾族族人之间不存在任何秘密。” “咳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比较劲爆，所以杰诺咳了两下让奥莉安娜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她变成了你，就能通过你的灵魂知晓你的任何秘密。” “啊？”奥莉安娜惊呼了一声，连忙找个口罩带上，不想待会给妮蔻看见脸，她有很多的小秘密不可以被人知道。 虽然知道戴口罩可能没什么用，但她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跟杰诺想的不错，妮蔻具有变色龙特征的同时也具有相关的习性，变色龙是变温动物，也就是冷血动物，在环境温度太低的情况下就会减缓生长代谢，但由于她的主体依旧是人，是哺乳类，所以只会变得嗜睡怕冷而已。 至于艾欧尼亚的地理位置比皮尔特沃夫还靠北，而雾尾族依然能够正常繁衍，可能跟它四季如春的神秘气候有关。 果然，当温度足够高之后，春卷里传出了一声惬意的哈欠。 两只色彩斑斓的手臂率先伸了出来，手指上的魔法光辉不停变换着颜色，魔幻异常。 然后一颗脑袋钻出，蓝紫色的短发，发梢向外翘被肩膀挡住了都会发生这种情况，等头发长了就会变好。 在双耳的别着两朵鲜艳的花朵，都是活物，也不知道是装饰还是妮蔻身体的一部分，脑袋上有几根细长的花蕊，如同荧光棒呆毛一样，散发着七彩的魔法辉光，承担着这个外族小女孩起码三分之一的萌点。 她半睁着眼睛，琥珀色的纯净眸子异常美丽，竖瞳里传来蒙昧的神采，双颊有彩绘，嘴唇鲜嫩欲滴，可能涂了牵牛花汁。 随后钻出的是布满纹身彩绘和细密鳞片的身体，人类的肌肤和动物的鳞片完美的连接在一起，宛若天成，让人不禁想起美人鱼的腰肢上的渐变。 上衣是一条经过鞣制的棕色皮革，裹住了颇具规模的胸部，至少比金克斯的大，下半身是一条绿萝编制成的紧身安全裤，后面开了个洞，粗大的尾巴从洞里伸出。 随着妮蔻四脚着地爬出来伸了一下懒腰，长尾变得笔直如同天线，充分拉伸之后，又盘在妮蔻因蹲坐放在一起的四肢上。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妮蔻睡够惹，现在谁不怕妮蔻呀？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起司蛋糕 看着两个没有尾巴的楞单手扶下巴靠在工作台边，全神贯注的看着她表演，没有一丝害怕的表现，妮蔻不甘心的鼓起了腮帮子，做了一个金刚的标准姿势，想努力让自己变威武雄壮起来，好让这两个人敬畏她！ 哪怕是一点点敬畏！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既然动物法则不太管用，妮蔻就选择了人类的方式来确认地位，先从打招呼做起。 “泥们嚎，窝叫妮蔻，妮蔻的妮，妮蔻的蔻……蓝后呢，好像是请多指教，喔～奈德丽说人话比我流利多了。” 妮蔻咬着指头若有所思，好像在回忆着人类语言的发音，她知道自己说人话很不标准。 “哈哈哈，她怎么这样说话！”奥莉安娜被妮蔻的特色语言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别笑人家，人家刚学习人类语言不久，而且种族天赋还是大舌头卷舌音，说成这样已经很努力了！” 被杰诺这么一说教，不知怎的，奥莉安娜笑得更大声了。 趁着妮蔻观察奥莉安娜，表情逐渐失控的时候，杰诺忙伸过去手，自我介绍转移注意力。 “我叫杰诺，请多指教。” 手指接触的片刻间，妮蔻的脸部一阵变换，杰诺也是本能的感觉到嘴巴发酸，就连一旁的奥莉安娜也是噎住了笑容。 这是魔法的接触，灵魂的交接。 用妮蔻的话来讲，就是：“魔法会分享记忆、色彩和感受，魔法连接每一个人。” 刚才的短暂接触，已经让他对杰诺这个人有了初步的认知。 “好强大的烁玛！只不过你的烁玛散得到处都是。” 妮蔻欣喜的说道，她正在寻找志同道合的灵魂强大者，重组一个没有秘密，所有人和谐共处的大同社会。 所以她需要灵魂强大的人来组建一个共享知识的精神领域，就像是找服务器建互联网一样。 妮蔻开心极了，她的烁玛与杰诺的灵魂融合了，变成了他的样子，感受着他灵魂的强大，但随后她表情一窒，仿佛受到了惊吓，打了个冷颤变了原状。 “你的烁玛好可怕，可以同化别人的烁玛！” 短短一瞬间，她的烁玛就被杰诺“吃”掉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是这种能力让她感到非常害怕，她深知自己是雾尾族最后的火种了，自己的烁玛绝对不能出事！ “同化？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杰诺疑惑的收回了手，妮蔻的描述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一种病毒的既视感。 “妮蔻你好，我叫奥莉安娜。”奥莉安娜也伸出了手，于是杰诺面前出现了两个奥莉安娜。 但是他还是一眼将真身分了出来，真正的奥莉安娜的脸是酡红色的，表情动作比较拘束，是害羞的表现。 “你的烁玛也很厉害呢。”妮蔻也对奥莉安娜表现出没来由的好感。 “那个……打断一下，如果别人误食了我的烁玛会发生什么？”杰诺非常想搞清楚这个问题，事关自己的魔法天赋，马虎不得。 “其他人应该不会出事，只是妮蔻的烁玛比较特殊，不能受到玷污。呃不好意思，妮蔻没有说你坏话的意思……” 妮蔻意识到玷污是个贬义词，自己在拐弯着骂杰诺的灵魂脏，尾巴绕到前面捆住了嘴巴，防止自己继续说下去，再次出现用词不当的情况。 也许是妮蔻感知他人的方式比较特殊——融合灵魂，所以才能感受到这种细微的差别 如果她的说法是正确的话，杰诺如果用灵魂感染了一个生物，那么等它死亡后，除了原本属于他的灵魂，还能获得该生物的被同质化的灵魂，这传播方式的确像是一种病毒，但是也不失为一种增长灵魂力量的好办法。 “如果被我完全同化了，那个人会怎么样……” “烁玛是不会被完全同化的。” 杰诺暗暗记下了这句话，自己的天赋可以占领操控别人的灵魂，但是无法摧毁灵魂，不过如果做到长时间的操控，也和杀死他人差不多了。 “说了这么多，妮蔻饿惹！”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见妮蔻的情绪在身上体现——她的花蕊失去了光泽，无力的垂落。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餐。”奥莉安娜差点忘记了自己还穿着睡衣，早餐还没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楞们经常吃什么……” “变色龙的话，应该吃虫子的吧……”奥莉安娜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仿佛眼前摆着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妮蔻变成奥莉安娜，就知道哪种她吃过的东西合你胃口了。”杰诺脑子活泛，马上就想出了办法，只不过惹得奥莉安娜一阵白眼。 “对哦⊙⊙！”妮蔻马上变身睡衣美少女，在脑海中把奥莉安娜吃过的食物全部“试吃”了一边。 她发现，好像奥莉安娜和杰诺在一起时，无论什么食物都会变得特别好吃，于是她在里面选择了一种最为喜欢的甜点。 “妮蔻要和杰诺一起吃——起司蛋糕！” “啊？为什么要和杰诺一起吃？而且我不会做蛋糕啊……” 奥莉安娜为难之际，杰诺挺身而出。 “我出去买，刚好就我一个人穿戴整齐了，早上就吃起司蛋糕吧。” “我也要去，等我换衣服！” 奥莉安娜想要跟着，妮蔻搞不清楚状况，也说了要跟着一起去，不过都被杰诺拒绝了。 “你们穿不够，换衣服又麻烦，我去就好了。” 他一打开门，灌进来的冷风就让两个女生打消了跟过去的想法。 等杰诺带着早餐回来时，发现奥莉安娜已经帮妮蔻洗好了澡换了一身裙子。 妮蔻这个体型也只穿裙子了，她的尾巴导致她穿别的衣服都碍事。 这是一条不保暖的裙子，杰诺依然看见妮蔻身上的彩绘，洗不掉的，那是狂野魔法的痕迹。 或许可以看成纹身一类的东西，如果它不发光的话。 “杰诺杰诺！起司蛋糕好好吃哦！”在杰诺观察妮蔻的时候，她已经从桌子上撕开包装，无视了刀叉，直接用手抓蛋糕吃了起来。 看来还奈德丽没有教她使用餐具。 起司蛋糕就是海绵蛋糕加派皮加奶酪果酱的搭配，也叫乳酪蛋糕。 杰诺觉得味道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但妮蔻非常喜欢，她口腔里每一个味蕾都在欢呼雀跃，头上的花蕊轮流变换着颜色，比夜店的镭光灯还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真有这么好吃？” 杰诺看饿了，正准备咬一口时，奥莉安娜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杰诺，我很好奇。有个问题，关于妮蔻的，想问你知不知道。”她的脸色怪异，粉扑扑的，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问题。 “问吧。”杰诺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个……我想问的是…妮蔻会不会生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妮蔻的去留 变色龙是卵生动物，人是胎生动物，两者结合……会变成什么呢？ 奥莉安娜很好奇！ “这种问题还问我，你是不是没睡醒。”杰诺鄙视了一眼奥莉安娜：“你刚才给她洗澡没看清楚吗？” “看…看了……跟我一样，除了多出一条尾巴，别的都没有很大区别。”奥莉安娜是捂着脸回答的，她已经没脸见人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这个话题是奥莉安娜提出的，杰诺很理解人对未知事物产生的好奇心，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那你生蛋吗？”杰诺摸了摸奥莉安娜的头发，配上关爱智障的眼神。 “我当然不会生蛋啊！你什么意思啊你！”岂有此理，奥莉安娜含羞怒瞪。 “那你说了妮蔻的身体构造和你一样，很难懂吗？”杰诺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宣判了奥莉安娜是笨蛋的事实。 “心好痛，原来这么简单……” 奥莉安娜顿悟了，但也后悔死了，她干巴巴的咽着蛋糕，颓废的样子和妮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妮蔻吃饱后，杰诺又逮着她问了一些问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皮尔特沃夫？” 妮蔻含着手指头，把果酱舔了个干净： “妮蔻在寻找灵魂强大的楞组建新的家园，但是奈德丽拒绝惹妮蔻，再加上西边发生剧烈的魔法波动，所以妮蔻就北上来到惹皮尔特沃夫，打算经过这里前往瓦罗兰大陆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 从妮蔻的描述来看，她是从恕瑞玛的南部雨林出发的，西边正好是恕瑞玛大沙漠，庞大的魔法波动八成就是阿兹尔引起的。 “那你找到了吗？在皮尔特沃夫？”奥莉安娜恬静的用妮蔻的尾巴卷着手指，对方并不反对。 “找到惹！”妮蔻扑进奥莉安娜的怀里：“只要你请妮蔻吃起司蛋糕，那你就是妮蔻最好的朋友！” 她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真挚，通过奥莉安娜的眼眸照进了灵魂深处。 “我们的灵魂可以做朋友吗？” 妮蔻潜意识的认为，当奥莉安娜的朋友就等于拥有许多起司蛋糕。 奥莉安娜的灵魂围绕着她，温暖就像拥抱。 妮蔻喜欢这种感觉。 味觉和精神上的双重满足，即使是待在部落里也无法同时拥有的，她的族人不会做好吃的起司蛋糕，也不像她这么年轻活泼。 “当然可以。” 奥莉安娜轻吻妮蔻，魔力在唇齿间传递，在妮蔻额头上留下一个魔法唇印，微光脉动。 瓦斯塔亚人与狂野魔法息息相关，几乎所有的瓦斯塔亚种族都会魔法，雾尾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妮蔻一旦接触到魔法便会在皮肤上留下印记，魔法的种类会决定印记的颜色，奥莉安娜的魔法是关于灵魂的，所以在妮蔻的额头上留下了彩色的唇印。 “喔喔喔！现在妮蔻的身体里有惹奥莉安娜的痕迹！” “我把一小部分灵魂转移给了妮蔻，现在她可以通过融合这部分灵魂变成我的形状，毕竟她也不能在皮尔特沃夫一直保持本体的样子吧，绝对会被那些疯狂科学家盯上的。” 女孩子的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说话间就为妮蔻解决了安全问题。 “你说说妮蔻跟谁住比较好？” “你们都是女生，当然跟你住啊。”杰诺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觉得父亲可能接受不了妮蔻。”瓦斯塔亚人在皮尔特沃夫，比一级保护动物还少见，科林难免会因为怕惹到麻烦而拒绝收养妮蔻。 “也是，我觉得科林先生要是看见两个奥莉安娜会乐疯的。” 至于杰诺脑补的想法，完全不同于奥莉安娜——对于一个女儿控来说，如果拥有一个女儿是一种快乐，那么凭白多出了另一个女儿，就是双倍的快乐，由此还可以衍生出更多的快乐。 “……”奥莉安娜竟无语凝噎。 “妮蔻不住皮城，妮蔻要继续流浪！”看着两个人自顾自的讨论自己的去留，妮蔻连忙插嘴打断。 “这么冷你要去哪？”杰诺挑眉。 “妮蔻要去流浪！妮蔻要寻找更多的朋友！”妮蔻转过身，对着杰诺大吼。 “你放开我的电热毯，然后看着我手里的起司蛋糕再说一次？” 杰诺拿着起司蛋糕在妮蔻眼前晃了晃，没想到妮蔻隔着老远一张嘴，蛋糕便不翼而飞，他这才想起，妮蔻的舌头和变色龙差不多，可以把食物远远的黏进嘴里，只不过当他想明白时……食物已经被囫囵吞下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妮蔻的眼睛轱辘的转了一圈，然后不好意思的抱着电热毯傻笑道： “塔缪……还是等到这个冬季过完再走叭。” “那妮蔻就交给你养了，我去把我的一些衣服翻出来给你带走，妮蔻变身的时候可以穿上。” “好像不用吧，妮蔻会连衣服一起变出来。”这句话说完，杰诺忽然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一直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了。”杰诺站起身，准备走人：“妮蔻，你是想变成奥莉安娜跟我走回去呢？还是坐在毛毯里跟我飞回去呢？” “妮蔻和电热毯一刻也不能分离ヾ()” 话音刚落，工作台上就出现了一个“春卷”。 妮蔻你不是变色龙成精，而是春卷成精了吧！这该死的自觉，杰诺忍不住吐槽。 在奥莉安娜的注目下，杰诺搂着春卷离开了科林工坊，趁着时辰还早，凯特琳还未上班执勤时，准备将妮蔻空运回蓝熏庄园。 这一次，杰诺飞的很高。 在皮尔特沃夫的上空，他偶然一瞥，看见南方的地平线上，一抹鲜艳的绿，异常刺眼。 “皮城南方的树林，什么时候长得这么茂盛了？” 皮尔特沃夫东西临海，南北靠山，地形的因素严重限制了这个繁华城市的扩张。 杰诺记得南边城郊是一片小小平原，连接着山脉，虽然有植被覆盖，但是绝不会像眼前这般茂盛。 看这植被覆盖的情况，平原都快变成森林了吧？ 要不是他现在带着妮蔻，他绝对会去调查一下。 对了！妮蔻！她不就是从东部雨林来的吗？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杰诺在天上拍了拍春卷，等妮蔻从一端露出头来，开口问： “妮蔻，你认不认识一个浑身都是刺的女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太高惹，实在太高惹！” 高空的冷风劈头盖脸的将妮蔻镇压在春卷里，不得翻身，闷声回答： “浑身都是刺的女楞？你是在说刺猬还是豪猪吗？妮蔻没见过这样的瓦斯塔亚人。” “我说的女人不是瓦斯塔亚人。”见妮蔻没能说出令自己满意的答复，杰诺暂时放弃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到达蓝熏庄园了。 “妲可儿，我带了一个客人来，让她在庄园里暂住一段时间。” 在回房间的路上，经过会议室的门口，杰诺看见了妲可儿的背影，于是远远的喊她，待她转过身时，杰诺才看见被妲可儿挡在身后的卡蜜尔。 两个人似乎在谈着一些事情，被杰诺打断了。 气氛有些压抑，看来卡蜜尔她们说的事情不太简单。 “谁？”卡蜜尔淡淡开口。 “喏，一个瓦斯塔亚小女孩，叫妮蔻。年纪轻轻就变成了孤儿，怪可怜的。”杰诺用力抖了抖春卷，妮蔻便从里面掉了下来。 为什么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妮蔻？因为寒冷已经快把她变成蜗牛，完美的与电热毯融为了一体。 “里不要过来！”妮蔻对着卡蜜尔大叫道。 眼前这个如同刀锋一样冷冽的女人，光是气场就让妮蔻不敢接近，她感觉自己的热情在看见这个女人时就被无情浇灭了。 卡蜜尔的眼睛泛起蓝光，在妮蔻身上扫描了一阵子，便停下了近乎胁迫性的目光。 “小家伙，是个当密探的好苗子，菲罗斯欢迎你。” 妮蔻半身躲在了杰诺身后，只露出一颗脑袋，竖瞳绷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卡蜜尔，如果不是杰诺按住了她，这会儿妮蔻已经逃得远远的了。 杰诺松了口气，卡蜜尔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深有体会，是妮蔻太敏感了。 “既然姑祖母同意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妲可儿走过来拍了拍杰诺的肩膀，俯下身对着妮蔻说： “欢迎入住，妮蔻。” “谢谢……”被卡蜜尔吓到后，眼前这个大姐姐显得亲切多了。 “我带她先回房间，待会就过来。” 杰诺看妮蔻快顶不住了，便先带着她回房。 妮蔻就住在杰诺的隔壁，凯特琳曾经住过一晚的房间，他找了一条新的电热毯铺在床上，然后把妮蔻丢在床上。 “卡蜜尔好阔怕。”不安分的妮蔻在房间里到处乱爬，局促不安。 “习惯就好，她就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吓人，一说话就很扎心。你好好待在房间里，最好睡个觉觉，冷天睡觉最舒服了。” 杰诺想尽快安置妮蔻，然后去找妲可儿，她似乎有话想对自己说，杰诺很在意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大孜然，妮蔻睡不着……” “大孜然？是这个吗？”杰诺从隔壁房间搬来了几盆鲜花和盆栽，摆在桌上。 “对！花花草草！大孜然！” “你要是早几个月来，还能在庄园里看到一大片薰衣草呢。” 杰诺笑着帮妮蔻盖上了被子，这个小家伙长途跋涉似乎还没有睡个好觉。 薰衣草最适宜的观赏季节是七八月，正值夏天，那时候妮蔻也许还在雨林里跟奈德丽学习人情世故吧。 好像……奈德丽也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可以教给她。 困意袭来，妮蔻打了一个哈欠，在被窝里蜷成一团。 “杰诺，妮蔻要睡觉惹，帮妮蔻关下灯，谢谢。” “醒了就到隔壁找我。” 杰诺关了灯，轻声退出妮蔻的房间。 两分钟后…… 会议室，卡蜜尔两人还在等他。 “抱歉，开始吧。”杰诺进入会议室，反手关紧了门，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两个女人的脸色都无比难看，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杰诺从未在卡蜜尔的脸上见到如此神情。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杰诺，你把这几份报告看一下。”妲可儿把身前的册子推出，崭新的封皮在光滑的会议桌上滑动，被杰诺按在身前。 他翻开第一份报告，刚看进去一点，眉头便深深皱起。 报告说的是，菲罗斯的探子发现，恕瑞玛古城废墟维考拉被远古魔法洗礼，重归黄沙的事情。 这是好几天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维考拉在恕瑞玛大陆中央，杰诺知道这是泽拉斯带着几个被他蛊惑的部落，在追杀阿兹尔的唯一血脉希维尔时，碰见挡路的古代飞升者内瑟。 于是他顺手用巫能，也就是远古魔法，将整座城市摧毁，让内瑟斯与古城一起埋葬在沙漠之下。 沙子是杀不死内瑟斯的，泽拉斯只想用黄沙困住内瑟斯，好让他的弟弟追上来，手刃亲哥。 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我们的探子发现，那个神秘的施法者并未在维考拉的遗址上停留多久，他带着军队与战兽，向东北进发，按照这个速度，数周之内就会到达皮尔特沃夫。如果那个施法者真的掌握了灭城级的魔法，那么他想摧毁皮尔特沃夫的话，恐怕没人可以阻止他。” 事态严重，妲可儿的担忧都快从眼眸里溢了出来。 “我们有什么防御手段没有？” “皮尔特沃夫的军事力量大都放在了海军上……” 还不能确定泽拉斯是否会来到皮尔特沃夫，但如果他来皮城，必定是从陆路进入，那样的话皮城强大的海上战力很难发挥作用。 而且泽拉斯那种级别的巫灵，简直就是魔法的化身，可能随手一发闪电箭就能摧毁一艘钢铁军舰。 杰诺看了一眼卡蜜尔，她双眼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而且，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你翻到后面看看。”妲可儿继续说道。 杰诺继续翻看第二份报告。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他翻页的声音，危机感被煽动，正以燎原之势扩张。 这份报告写的是他刚才发现的事情—— 东部雨林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北扩张，一夜之间树苗变成粗壮的灌木，藤蔓遍地，然后完成播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生长，预计不到一周，这些植被就将完全入侵皮城，并在三日之内完成完全覆盖。 但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这片树林——会吃人！ 报告里写着，已经有数名猎人和探险家被确认死亡，他们的尸体被藤蔓紧紧缠住，皮肤与衣物上长满苔藓，那些生机勃勃的植被，生命力强得要命。 要人命。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妖魔化的树林，充满了魔法气息和原始的狂怒。 “这片树林一定代表了大自然的愤怒，它在惩罚我们透支资源污染环境换取的所谓的繁荣。” 妲可儿毫不掩饰的吐露出了她的想法，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食言 杰诺紧紧掐住手指，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皮城惹谁了？泽三炮不好好给阿兹尔使绊子，非跟皮城过不去干嘛！还有婕拉，这是被三炮蛊惑洗脑了吗？也往皮城跑！ 他这才刚预测沙皇短时间不会来，现在就跳出来两个大佬打他脸，连他这个穿越者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冷静下来一顿分析，也许不会那么一无所知。 “我觉得这些都和最近恕瑞玛发生的变故有关。” “你是说古代皇帝阿兹尔的重生？” “对。”杰诺合上了报告册，伸手摸向了会议桌上的微缩范围之地模型：“你们看看东部雨林的位置！” “东部雨林是一片被诅咒过的森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曾有诺克萨斯开荒队探索过该地界，最后却发生了全员覆灭这种悲剧，东部雨林也就随之被披上了一抹神秘色彩。 它是南方大陆恕瑞玛的门户，也是恕瑞玛东侧未被探索的地区，东临守望者之海，南边是活人禁地艾卡西亚，前者是大海后者是盐碱地，植被无法存活。所以它平时是向西边的大沙漠扩展的，而且我听说的也确实是这样的，虽然让植被覆盖黄沙很慢就是了。 阿兹尔的重生，导致雨林停止了对沙漠的扩张，转而向北部扩张，也就是朝着皮尔特沃夫的方向，因为这部分的土地肥沃，地界狭小，所以雨林入侵的速度才显得如此之快。” 穿越之前，人们在担心土地荒漠化，穿越之后，人们在担心土地妖魔化。 这特么完全违反了人类的发展规律，符文之地的妖魔鬼怪也太多了吧！ “但是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吃人丛林的事情，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杰诺的分析有理有据，但是并不能改变现状，他们仍需要一个办法来防止植被入侵。 至于随后而来的泽拉斯管不了了，先把婕拉搞掂了再说。 “让祖安那些炼金术士紧急研发出有效的植物灭杀剂，或者利用枯萎病的病原体什么的……制作喷剂。” 杰诺话刚说完，就看见妲可儿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些，炼金术士们已经在着手研制，但是时间上来不及了……而且寻常的病毒对这些植被并无效果。” 而这时，一直保持缄默的卡蜜尔终于开口了： “杰诺，明天你带着一批卫兵去城郊划出一片防火带，然后用火枪焚毁森林。” 一天是武器周转需要的时间，维什拉火枪每个家族都有，但是数量不多。如果需要大批量的使用就必须租借了，而且要和警局通报一下，不然这些违禁武器无法明目张胆的带上街道。 杰诺一愣，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好。” 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自己带队，要划出防火带的话，卡蜜尔的腿砍起树来不是更快吗？ 防火带就是在树林里清出一条没有植被覆盖的空地，防止山火蔓延，所以砍树是必要的。 趁着还有时间，杰诺到地下训练室里抓起一把维什拉火枪，带回房间做一些微调。 自己用新材料做了一个耐热喷口，又调整线路改大了一下输出功率，普通的喷火枪就变成了聚焦喷火枪，火焰温度更高，输出范围更远，不过耗能也是指数级增长。 做完这些调整，大半天都过去了。 杰诺的房门被人推开，是妮蔻。 “睡的舒服吗？”杰诺坐在椅子上，转动椅轴转过身去。 “唔，妮蔻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惹。”妮蔻趴在地上，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 杰诺自然的转过头忽略倒掀开的裙摆，他怀疑这个动作是奈德丽教她的。 “妮蔻，凑近点，我有一些话跟你说。” 妮蔻接着杰诺伸出的手，凑到他面前，琥珀色的眼睛倒映出杰诺严肃的脸庞。 她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仿佛回到了岛上，那一场灭族火灾里，老人们语重心长的让她离开。 和那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杰诺，里要赶妮蔻离开惹吗？”妮蔻声音低落，尾巴盘在脚踝，委屈的瞪着大眼睛：“妮蔻进来忘惹敲门，下次一定注意。” 杰诺失笑，摸了摸妮蔻的脑袋，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敏感。 “这个东西给你，拿好。” 妮蔻接过了通讯器，把玩了一下，不明所以。 “我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需要你离开皮尔特沃夫一阵子，这个东西叫作通讯器，等我解决了问题就会通过它联系你，然后那时候你再回来好不好？ 当然，我会给你一大笔路费，可以买很多很多起司蛋糕的那种，吃一年都吃不完哦。” 妮蔻只是一个路人，不属于皮尔特沃夫，杰诺不希望她卷入这场浩劫中，她还有那么远大的理想要实现。 所以，杰诺准备食言了，妮蔻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为什么妮蔻得离开，一起解决不好吗？”妮蔻没能被起司蛋糕诱惑。 “你还是离开比较好，这件事情和你无关。”哄骗效果不大，杰诺又换了一个坚决的语气，但没想到却引起妮蔻更大的反弹。 “妮蔻已经说惹下次会先敲门，妮蔻说到做到！而且，离开了皮尔特沃夫，妮蔻不知道到哪去买起司蛋糕。” “这……”杰诺的语气动摇了。 “起司蛋糕！要和杰诺一起！才！好！次！”妮蔻的决心从嘴巴里一字一顿的蹦出来，让杰诺的嘴巴不禁一酸。 他不是被感动了，虽然确实有些感动。 其实是他发现了妮蔻使用了魔法。 妮蔻的言语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但是她并不知情，并且她在不经意间用了出来。 虽然会被杰诺的天赋免疫，但是她的真诚已经足以让杰诺重新考虑一下决定。 “如果留下来的话，你会听话吗？”杰诺用指头顶住妮蔻的鼻子，假装严肃的质问道。 “会！” “你要怎么保证你会乖乖听话？” “妮蔻用族人起誓！一定会听杰诺的话！” “别别别，信你了。”听到妮蔻居然要发誓，杰诺连忙制止了她：“看你这么乖的份上，哥哥带你去吃起司蛋糕。” “好耶！” 杰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妮蔻不停的用尾巴缠着他的手不停拉他，催促他快点出门，搞得他心不在焉，转眼就忘了这件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探索雨林 第二天，三百位卫兵在庄园内集合完毕。 他们统一穿着菲罗斯家族的蓝灰配色制服，胸前斜挎着最新版本的维什拉火枪，腰间别着电锯与砍刀，双腿并拢站的笔直。 他们还未被告知此行的目的，这需要杰诺亲口告诉他们。 在这之前，这群卫兵就只能在寒风中苦等了。 好在没等多久，杰诺终于咬着面包姗姗来迟。 为了让妮蔻待在房间里不出去，杰诺跟她聊了好一会儿，连预留的时间都超出了不少。 这次杰诺带上了他的聚集喷火枪和飞行背包。 放火烧山，喷火器必不可少。飞行背包则是为了飞上高处获得更好的视野。 “长官好！”杰诺正在思量着该说些什么开场白，结果三百人突然齐齐吼了一句，声势浩大，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同志们好！”杰诺表面镇定，挥挥手象征性的打了一声招呼，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他的视线在卫兵们身上扫过，每个人的脸都是冻得通红。 杰诺暗骂一句：“靠，今天为毛这么冷！” 让三百个卫兵挨冻等他一个人，就算是心眼再大也会有几分不好意思，何况卫兵里面还有不少女性。 “杰诺，你迟到了。”卡蜜尔背手而立，淡淡开口。 她还是穿着那身贴身燕尾服，银发向额头两边梳开，一丝不苟，面无表情。 寒冷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杰诺嘀咕了一句，向着卫兵们高声说道： “一分钟清点人数！检查随身物品，刀具是否佩戴，电锯火枪是否发生故障。” “报告长官，人数清点完毕，共三百人，设备一切正常！” “随我来！” 清点完人数，杰诺大手一挥，便带着三百号人离开了庄园，向城外小跑过去。 皮靴踏在石板路上，发出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些细小的事情被声音的浪潮掩盖了。 在队伍的后端，一个侍者不小心与卫兵发生了摩擦，但当卫兵刚想责备侍者时，却发现自己看错了——原来眼前的人是另一个卫兵。 “快跟上，别掉队了。”被撞的卫兵小声提醒。 “好……好的。”撞人的卫兵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后端，嗅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小声嘀咕：“闻起来好糟糕……” …… 在出城的道路上，杰诺被凯特琳拦了下来，警方在路上设卡盘查。 “请出示通行证。” 由于最近城南平原事故频发，皮城警备就干脆限制了南门的陆路贸易，没有特殊的通行证，没人可以破格出城。 杰诺掏出一早准备好的通行证，递给凯特琳，这家伙依然穿着裙装，美丽冻人。 “我说你们没有冬季警服吗？”杰诺关心道。 “没有，不过我已经向上头申请了。”凯特琳全神贯注的辨别着通行证的真伪，检查完毕确认无误后才回答杰诺的问题。 “那不能加上一条保暖丝袜什么的？” “不能，规矩不能乱，我是警长，必须以身作则。”凯特琳的语气没有迂回的余地，仿佛挨冻的不是她一样。 “狗屁不是的规矩。”白色的雾气从杰诺的嘴里吐出来，谁也没想到今年的秋天会这么冷。 他知道所谓的规矩，也只是大人物们的恶趣味，凯特琳虽管理着警局，但仍然没有脱离小人物的范畴，只能无奈遵守这不近人情的破规矩。 “烤火也要注意安全。”凯特琳听见杰诺的骂声，心领神会的一笑，把通行证插回了他的胸前的口袋，还顺带着拍了拍，让口袋紧实一下，防止通行证掉出来。 这个亲昵的动作引起她警察们的一片嘘声，但被她回头冷冷一扫便压下了。 “好好保管，不然你丢了可就要在城门外过夜了，会害我们也陪你一起在城门边挨冻的。” “好的，走了。” 出了城门，冷风越加的肆无忌惮了。 临近秋末，城郊的平原一片萧瑟，而不远处的山林却是郁郁葱葱，风吹过，飒然一片。 踏上发黄的枯草，一路向南，几乎每走出一步，都能看见脚下植被一点点递增的绿意。 平原变成了山路，等到达了山林的边界，脚下的青草已经足以浸没杰诺的膝盖，其中更是潜藏着数不清的荆棘，如同毒蛇盘踞，一不小心就会被划破皮肤。 眼前黑压压一大片森林，更是生机勃勃，绿得人心里发慌。 杰诺让卫兵停下等他消息，自己用砍刀砍断了实心的藤条，走进了森林。 他发现一旦进入树林，风便停了。 这里的树木都是高大的水栖灌木，这很不寻常，这些灌木一般都生长在河流的边缘，长在低谷里，而这里是南郊的山脉，不曾有过河流。 这些灌木昨天才出现，现在就已经长得比蓝熏庄园的外墙还高，树木的枝干互相伸出，交汇形成愈发深厚的树冠华盖，遮天蔽日，只留下依稀可见的幽光。 是它们挡住了风。 青苔覆盖在腐朽的树皮上，轻轻一拨拉还有露水流出，俨然一副原始丛林的光景，完全想象不到这里昨天还是一片草地。 树林里很暖和，不见外面的渗人骨髓的湿冷，但里面也是湿的，凝重潮湿的迷雾在这种天气里反常的出现在雨林中，不时就有大滴的冷凝水珠从头上的树叶上滴落，落进脚边的水涡里，水滴的声音构成了寂静迷雾里的唯一旋律。 已经听惯了的风声消失后，雨林显得安静得可怕。 自从进了这片雨林，一种被监视的可怕感觉就萦绕在杰诺心头，似乎无处不在，又好像不曾存在。 他拍了拍心口，海克斯说它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异常。 杰诺原路退出了雨林，却被藤蔓绊了一下，虽然没有摔倒，但是他却发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原本被他砍断的藤蔓，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断口处就已经长出了崭新的枝芽，这种生长似乎只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悄然进行着，一旦他注视着藤条，这东西便停止了快速生长，和寻常植物没什么两样。 他低头一看，几只嫩芽已经攀上了他的鞋面。 他猛地抬腿，坚决的抬刀砍断挡路的实心藤蔓与厚重植被，向树林外跑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麻烦不断 杰诺的再度出现让众卫兵们松了一口气。 他的衣服上沾了厚重的湿气，被雨林外的冷风一吹，那个酸爽，简直就像现场做了一个冰桶挑战，还不能擦干净的那种。 “防火带不搞了。”杰诺说话间喷出了白雾，上下颚不停打架。 卫兵们不明所以，于是杰诺解释道。 “你们不会想进去的，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雨林，透过树间的缝隙将目光送入雨林深处，凝视着这边土地的黑暗内心。 “里面有沼气，电锯不能开，会爆炸的，所以我们砍不了树。”杰诺又换了一个可以被卫兵们理解的说法。 他不想为了完成任务把这些人送到危险的地界。 “报告长官！我们是专业的！”一个雄浑的声音从人堆里传来，让杰诺一愣。 这是哪个二愣子，这么想作死，没看到他已经浑身湿透了吗，正常的树林进去一会儿会这样？ “谁在说话？你给我出来，看我不给你一巴掌。” 让杰诺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居然出列了，正步走到他面前，昂着头准备接受处罚。 他无语了，刚才他只是随口一说的，但是这个人昂头的模样真的欠打，装出这副欠揍模样是为了减轻长官出手时的心理负担吗？ 然后他就给了这个二愣子一巴掌，象征性的那种，一点声音都没拍出来。 “给我滚进队里去，不许打断我讲话。” “是的长官！”二楞子也慌了，小跑回去队里规规矩矩的站好。 杰诺看着他的脚步，生怕他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真的用滚的走路方式归队。 锵的一声，钢铁之翼弹射出鞘，杰诺的所有人的注视下快速升空，用最大音量喊道： “所有人听好了，每个人间距十米，绕着雨林边缘散开。” 身前的卫兵们遵照着杰诺的命令，快速散开，在雨林的外围排列成一条绵延数公里的稀薄人墙，从山的东边排到了西边。 “把你们的备用煤油取出来，均匀洒在雨林边缘的灌木丛，不要深入，发现异常状况马上喊我。” 杰诺发号施令完就落地找了个地方躲着，天上的风实在是太大了。 然而才落下没多久，各种预料外的状况就发生了。 一只突然出现的龙蜥偷袭了卫兵。 杰诺腾飞而起，飞到某处树冠上，身下的树冠正在颤动，枝干崩断砸向地面。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声音，重重的脚步声，伴着树木断裂的噼啪响动，还有一种低沉、湿黏的吼叫。 密林中现出一个身影，推开茂密的植被，露出一颗巨大的、满是尖牙的头，抬头仰望杰诺。 成年的龙蜥，块头大得足以在攻城战中撞塌城墙，但这家伙更大，与这里的植物一样，经过了魔法的洗礼，身体变得巨大化。 “这家伙，打了激素吧。”杰诺打了个寒颤，然后偶然看见到龙蜥嘴角挂着一片蓝灰色布片，让他勃然大怒。 他抑制住了使用火枪喷它一脸的冲动，树林中充满了沼气，他的手下还周围洒上了许多煤油，这要是开了枪，几百号人都得为这龙蜥陪葬，那它也太赚了吧。 杰诺俯冲到巨型龙蜥头顶，超重力立即将它压得抬不起头，然后直接将大量魔力注入强袭，以一个雷神托尔降落凡间的姿势，用拳头狠狠锤在它硕大的脑袋上。 带血的鳞片飞溅！ 但是没能给这只怪兽开个脑洞。 它的皮太厚实了，巨大的体型差距让杰诺有一种普通人直面恐龙的恐惧。 他抛开这种感觉，不去想，只想用拳头砸烂脚下这颗脑袋。 又是一蓬鲜血溅出。 由于杰诺已经落地，超重力的压制也随之消失，龙蜥吃痛凶性大发，突然扭头伸口，一把将杰诺吞入口中。 紧接着是咔咔的磨牙声，无比刺耳。 一声裂金断石的声音突兀的成为了盛宴的终章。 然后一身被水晶护甲和唾液裹得严严实实的杰诺，被龙蜥吐了出来，砸到土壤里。 这只生物俯视着杰诺，发出一声吼叫，声音足以让那些站着的人失足倒下。 只不过这声音里夹带着一丝痛苦，从它张开的嘴巴里，可以看见一磕巨大的獠牙，倒插钉入它的舌头，让它痛苦万分，不停发出嚎叫。 龙蜥尖啸着扭头跑开，巨大的尾巴甩动下扫倒了一大片灌木。 它从心了。 脚下的大地随着怪兽的每一步而颤抖，一个没穿外衣满身泥泞的卫兵脚下不稳的凑到杰诺头顶，看着他满身粘液想扶又不敢扶，最后只能颤抖着说：“长官，您……您没事儿吧？” “死了多少人？” “没有人员伤亡。” “那龙蜥嘴里的衣角？” “摔了一跤，衣服沾了泥水就脱下来挂树上了，然后莫名其妙就被龙蜥吞了……” “……”杰诺脑中一片空白：“我踏马这是为了啥？” 水晶护甲是贴着皮肤展开的，也就是说，杰诺的衣服没能逃过龙蜥腥臭口水的污染。 他此刻真想立刻脱掉这身衣服，但是想到雨林里的蚊虫和外头的冷风，以及三百号卫兵的视线，只得作罢，默默忍受。 他不想以任何负面形象登上皮城日报的头条，即使是有“见义勇为”为前提，他也不想听见任何关于裸奔的新闻。 “长官，您要不要回去看看医生？”卫兵再次询问。 “你丫的，扶老子起来！然后继续执行任务。” “是。”卫兵只能强忍恶臭扶起杰诺，这算是对他的惩罚。 无论是长官救人心切英勇赶跑巨型龙蜥，亦或是卫兵忍着粘液和恶臭对长官伸出援手的行为，都值得全体卫兵肃然起敬！ 任务继续进行着，又有新的发现被上报到杰诺这里。 “怎么泼个油都那么多破事！” 杰诺东拼西凑，从手下卫兵里凑了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穿上，然后随着卫兵的带领，来到了发现异常的地点。 卫兵们给他看的东西，是一块朽木，层层藤蔓和苔藓覆盖在上面。 但仔细一看，似乎有些异样，只是杰诺一时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追猎 “这是一句尸体，长官看不出来吗？”卫兵开口提醒。 随着一层苔藓被拨开，杰诺看见了一张人嘴，口腔中长满了藤蔓，深入喉中。 尸体的嘴巴大张着，不知是保持着临死前的绝望姿势还是单纯被藤蔓撑开了下巴，无论是那种情况，他的死状都是无法想象的凄惨。 “我早就看出来了，我是在想要怎么处置这具尸体。”杰诺眉头一皱，这届卫兵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卫兵。 因为他就只带过这一届。 “先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可以确认身份的东西。”发现尸体的卫兵蹲下身体，向尸体疑似胸口的部位伸出了手，如果它带着铭牌徽章之类的东西，那一定是放在胸口的袋子里。 他稍稍用力拨开了藤蔓，那具尸体突然爆开了，泛着魔法光泽的绿色藤蔓从中蜿蜒长出，一股闪着微光的孢子烟雾从尸体胸腔中腾起，卫兵连忙松手，摔倒在地，咳嗽不止。 杰诺没有吸入孢子，因为嘴巴里的酸涩醒了他，他及时的屏住呼吸退开了。 他挥拳击出一股罡风，将弥漫的烟味吹散，上前将卫兵提出来，查探他的情况。 卫兵的后脖颈有密集的红色斑点出现，杰诺急切询问：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感觉背后很痒……”卫兵想伸手去挠背后瘙痒无比的部位，却被杰诺拍开了手。 “抱歉，这是为了救你。” 杰诺用水晶刀片在布满红斑的部位，像划牛排一样划出了数道纵横交错的口子，鲜血淋漓，卫兵咬牙强忍着剧痛，冷汗直冒。 “忍不住就喊出来吧。” “长官！继……续吧，我忍得住！” 然而后面的遭遇立刻让他忍不住喊了出声。 一大瓶医用酒精被直接倒在伤口处，就像酱汁淋在刚刚出炉的牛排上，围观的卫兵纷纷吞了一下口水，这种粗暴的紧急抢救措施让他们不知不觉的将自己代入其中，感同身受。 强烈的刺激让他痛不欲生，背部的肌肉全力紧绷着，几乎要把整个人从中间竖折成两半。 他现在丝毫不感觉痒了，因为剧痛覆盖住了奇痒。 酒精可以杀菌消毒，但不可以用于大面积的创面消毒，杰诺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希望这些孢子能死在酒精的浸泡下吧。 杰诺叫来两个人，简单包扎之后架着受伤的卫兵先离开队伍回城，凯特琳那边绝对有医护人员。 放火烧山的事情刻不容缓，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在天空下令，三百名卫兵隔着站在十米开外，同时对着眼前的雨林启动了火枪。 三百道火焰柱汹涌喷出，仿佛一个山头那么大的煤气灶被点燃，每一道火焰柱就像煤气灶周边细小的出气口，只不过被放大了无数倍。 雨林里的沼气燃烧一空，发出了只有一瞬的绚丽火光，就如同煤气灶启动时只出现了一瞬的初火。 由于雨林并不是密闭空间，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下水道点火机的那种爆炸效果，不过冲出雨林扑面而来的热浪还是令不少卫兵站立不稳而摔倒。 一般来说，热带雨林很难烧着，因为它湿气非常重，还经常下暴雨。 不过杰诺在雨林的外围洒上了煤油，外面又是风大无雨的秋天，而且外围的灌木并没有雨林中心得那般厚重，所以勉强达成了燃烧条件。 然而就算是这样，这片火焰也烧不了多久，它烧不进雨林中心，只能烧光外围靠近皮城这一带浇油的区域，而杰诺的目的也只是想烧光山头的这一片雨林，延缓一下植被入侵的速度而已。 这片魔法雨林，已经不是只靠人力就能毁灭得了的了。 …… 雨林之中 三道身影正在高速奔袭。 冲在最前的是一只紫色的怪物，它在粗大的树枝间腾飞跳跃，每一次迅猛的起跳都会在几丁质外壳的关节处带起紫色的电弧，并且不时传出强有力的振翅声。 后面两道影子一大一小，它们在追逐着这只紫色怪兽。 前者体型对比常人异常雄壮，狮头人身，长着獠牙带着利器披着皮甲，白色的鬃毛编织成辫在风中狂舞。手中弯刀披荆斩棘，屈伸的双脚接连迈出，悄无声息却无比迅猛的奔袭追逐着紫色怪兽，魔法之风环绕着他，让他在如此高速的行动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掠影。 后者相较与前者就显得娇小多了。 她是一只成年美洲狮，四爪着地时只有前面狮头的瓦斯塔亚人的膝盖那么高，但是她的速度可是一点儿都不慢，灵巧的跃过拦路的荆棘藤蔓，在灌木间飞檐走壁，掀起腐烂的木屑，紧随其后。 “快了，快追上了！”狮头人咧嘴露出了獠牙，左眼的眼罩之下溢出一道橘色的流光，复仇的怒火的在他眼中燃烧。 他是一名瓦斯塔亚人，肉齿兽部落出身，是最顶级的丛林猎手，它叫——雷恩加尔。 紧盯着面前不足十米的紫色虚影，追猎的快感随着肾上腺素在血管中奔涌，雷恩加尔从腰间拽下了套索，眯着独眼，蓄势待发。 雷恩加尔的锁套非常简单，就是三个用绳子绑起来的球，但越是简单的工具，在顶级的猎人手里越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他忽然皱起了眉头，扑腾扑腾的声音一直干扰着它。 不是前面的怪兽挥舞鞘翅的声音，而是来自身后……那只跑起来完全不注意隐蔽的愚蠢的母狮子。 她踩到水池的声音，踩断树枝的脆响，都不停的被雷恩加尔敏感得耳朵捕抓到，惹得他不能完全集中精神。 他龇牙咧嘴，根根长须立起，感受着前方的气流，忽然一股浓重的煤油味钻进了它的鼻孔，前面那只紫色怪兽的气味混在煤油味中，几乎淡不可闻。 雷恩加尔不能容忍它筹谋已久的猎物就这么跑掉了！特别是眼前这只。 或许说，眼前这只紫色怪物，已经从猎物，上升到了宿敌的高度，它必须要独力杀死它，以此获得那种猎杀劲敌的激烈美感！ “别跑那么快！” 紧迫的危机感促使雷恩加尔对着空中的怪兽丢出了套索，但是于此同时…… 一场席卷整个雨林的大火，扑面而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猫与小猫 扑面的而来的火焰冲散了套索，灼热的气息如巨浪般涌来，野兽的本能让雷恩加尔掩面急停，挡住了这股火焰。 雷恩加尔放下粗壮的手臂，火焰只燃烧了一瞬，但是紫色怪兽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的鼻尖颤了颤，被火焰烧卷的胡须在空中抖落，它闻不到任何虚空的臭味，只有刺鼻的煤油味在它灵敏的鼻腔里打转。 “雷恩加尔，你没事吧？”一股魔法之风在雷恩加尔身后吹过，那只母狮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的胸前裹着一条单薄的兽皮裹胸，靴子，裙子，全都是用兽皮粗制成的。 因为日晒雨淋而形成的麦色皮肤上，涂上了不少利齿状的白色彩绘，犬牙交错，充满野性。 若按照人类的审美来说，这个拿着长矛扎着马尾的黑发女野人可谓是前凸后翘，身材劲爆。 这个可以在人类与美洲狮形态之间自由转换的女人叫奈德丽，一个让雷恩加尔无比厌烦的生物。 奈德丽自顾自的凑了过来，吐出一些被她嚼烂的药草，踮着脚尖伸出手臂，抓着他浓密的鬃毛稳住身体，涂抹在雷恩加尔的的鼻翼两边，一股绿色的魔法辉光闪过，雷恩加尔被烧光的长须又全部长了出来，完整如初。 “治疗完成了。”同为猫科动物，奈德丽深知胡须对于一个捕食者有多么重要。 雷恩加尔正眼都不瞧一眼奈德丽，他死死地盯着火焰，希望在里面找到任何关于紫色怪兽的踪迹，哪怕是一具尸体。 但它知道这不可能，这点小小的火焰不可能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否则它也不配成为雷恩加尔的对手了。 他打了一个喷嚏，将难闻的药草喷开，然后一把将奈德丽推开，往回走。 “别挡路。”低沉的警告声从他嘴里传出。 奈德丽摔倒在泥泞里，一声不吭的站起来，抓起滚落的长矛低头跟在雷恩加尔的身后，视线随着他带着铁环的尾巴左右摇摆。 一抹迅猛地刀光忽然从斜刺里划来，奈德丽在瞬间变成了美洲狮，矮身躲过致命一刀，就近窜到一颗灌木上，站在树枝上低头，弓起身子俯视突然动手的雷恩加尔，不停发出低沉的咆哮。 她没有生气，只是在发出疑问。因为她知道猫科动物的天性就是喜怒无常，他和她都如此。 “滚回去管好你的小猫咪们，不许再跟着我，你拙劣的脚步毁了我的捕猎！”雷恩加尔将利爪从树干里拔出，对于奈德丽，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树上的美洲狮呲牙叫唤了一声，让雷恩加尔勃然大怒，直接发力将眼前的灌木推倒。 他一手抓住了因为树倒忙窜下来的美洲狮的后颈皮，一手用弯刀搁在她的喉咙前，竭尽全力咆哮着：“放弃？就因为它跑到了人类的地界？你知不知道，我这颗眼睛就是它戳瞎的！” 雷恩加尔粗重的鼻息打在美洲狮的睫毛上，让它不敢睁开眼睛。 “它进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没那么多时间给我了。” 紧贴耳冀的嘶吼如同响雷，燃烧着复仇怒焰的独眼让美洲狮看得一阵目眩神迷。 美洲狮被随意丢开，落在地面变成人类，奈德丽冷冷沉声道：“你快把我吼聋了！骄傲的大猫。” 要不是眼前这个肉齿兽机缘巧合下救了她的美洲狮同胞，她何必跟着他追寻猎物一路北上来到雨林边界。 正印证那句人类俗语：“好心被狗咬。” 或许，是被猫咬？ 大猫的称呼让雷恩加尔发出了声低沉的咆哮，她知道他对这个称呼不满，高贵的肉齿兽打心里就鄙视她们这些弱小的美洲狮。 不过雷恩加尔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没有再次出手伤人，而是孤独的找了个方向，准备填饱肚子。 他是一只离群的强大肉齿兽，猎杀弱者，能让他延续生命；猎杀强者，能让他享受人生。 不过在几个月前，他还没有脱离部落，奈德丽也还不认识他。 这些瓦斯塔亚的猎人每个季节都会进入森林游猎，寻找能够带来荣耀的目标，用战利品展示他们的力量。 这是肉齿兽部落的习俗。 而奈德丽身处的美洲豹部落，就是很好的猎物目标之一。 这些狮头人体格健壮，力量技巧完全碾压美洲狮这些普通野兽，每次狩猎季时，奈德丽都要为了保护她的同胞而东逃西窜。 她的变形能力就是在一次近距离面对这些顶级掠食者时激活的。 当时那个肉齿兽想要杀死将奈德丽抚养长大的养母——一只年迈的美洲狮，然后将她的牙齿作为战利品制成项链炫耀。 奈德丽在危急之下觉醒了林猫之灵，化身为矫健的美洲狮将凶手扑倒，然后变为人形抓起凶器——一把长矛，插进凶手的体内。 她救下了养母，获得了族群的认可与归属，但她带领的美洲狮族群同时也变成了肉齿兽部落的重点猎杀对象，一年四季都会受到围猎。 就在一次暴雨肆虐的夏季中，她的同胞族人再一次受到了威胁，为了救下族人她被陷阱困住，被装在绳网里拖到肉齿兽的部落里，在哪里，她第一次见到了雷恩加尔。 那时的雷恩加尔是不被部落承认的，因为他自幼就因为身材瘦小被父亲庞加夫认为没有培养价值遗弃在雨林中，自生自灭。 这在一个实力为尊，民风彪悍的瓦斯塔亚部落里很正常，在这个部落里，最强的猎手就能担任酋长之职，而庞加夫就是当届酋长。 他说了雷恩加尔是不值得培养，就没有人敢收养他。 雷恩加尔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为着有朝一日回到部落拼命活下去。 弃儿雷恩加尔离开营地，靠着植物和虫子苟活了几个星期，然后险些被传奇猎人马尔孔杀死。 马尔孔看雷恩加尔可怜放了他一条生路，而且他并不认为任何一个瓦斯塔亚人有资格成为他的猎物。 几个月里，雷恩加尔都跟随着马尔孔，依靠他杀掉的猎物的尸体果腹。 他心中仍然想着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部落，所以，他也在留心观察马尔孔是如何狩猎的。 过了不久，马尔孔厌烦了身后总是有个可怜兮兮的肉齿兽跟着他。 他掏出一把小刀，架在雷恩加尔的脖子上，告诉他说想成为猎人，唯一的途径就是去狩猎！ 他丢给雷恩加尔一把刀，把他踢下了峡谷，逼着他去完成第一次杀戮，以求自保。 没人知道雷恩加尔经历了怎么样的杀戮，只知道他回到营地时的伤痕越来越少，战利品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稀有。 所以…… 那时奈德丽看到的雷恩加尔，是历经了各种磨炼自学成才，带着满身伤疤和战利品，迫切的想要回到部落中得到认可的雷恩加尔。 然而，庞加夫却对雷恩加尔和他的战利品嗤之以鼻。 他宣布只有当雷恩加尔把那神出鬼没的虚空怪兽的头颅带回来的时候，这个部落才会重新欢迎他回来。 第一百五十章 遭遇虚空 雷恩加尔被回家的念想冲昏了头，结果在和这凶狠的野兽战斗时落了下风，被它弄伤了一只眼睛逃走了。 他只能懊恼地向庞加夫承认自己的失败，正如他所料，父亲严厉地斥责了他。 庞加夫咆哮时，雷恩加尔却通过独眼注意到父亲房间里的所有战利品都已经沾满灰尘，老旧不堪。 这个部落的酋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狩猎了──他让雷恩加尔去狩猎卡兹克，很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不敢去。 他愤怒极了。 雷恩加尔打断了父亲的训斥，直言他就是个懦夫。 肉齿兽部落的人们拥有健壮的身躯，享受着舒适的居所，而雷恩加尔恰恰相反，他生来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他只能自己教自己如何去狩猎，去夺取自己的战利品以及必然随之而来的伤疤。 而他血肉模糊的左眼窝，恰恰证明了雷恩加尔尽管先天不足，但他从未屈服过。 这世界如此不公，凭什么一个懦夫可以随意否定他的努力！这样的血脉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雷恩加尔纵身跃向他的父亲，把他开膛破肚。 部落里最凶猛的猎手们为他献上了火蔷薇，标志着他加冕为这个部落的新酋长。 身为俘虏的奈德丽，看着浴血的雷恩加尔，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心跳得如此激烈。 酋长更替，狩猎季中止。 奈德丽的美洲豹族群也因为不够强大，被肉齿兽部落剔除出了狩猎名单。 雷恩加尔戴上了眼罩，用独眼审视着奈德丽，认为这个女人不值得成为合格的战利品，与马尔孔对当初的他的看法一致。 这个女人甚至都没有东西可以给雷恩加尔卸下来挂上墙壁，于是他放了她。 变相的英雄救美，在奈德丽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子。 不过让她头疼的事，这只大猫似乎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的眼里只有…… 狩猎狩猎狩猎！ 复仇复仇复仇！ 甚至为此再次脱离了部落。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这个部落的肯定了，他只需要追逐猎物时，肾上腺素在血管中奔涌的快感。 看着雷恩加尔在视线里销声匿迹，奈德丽重新变成美洲狮，循着微弱的气味跟了上去。 …… 杰诺看着熊熊燃烧的山头，沉默不语。 一整个山头都在燃烧，但是对比于占地面积将近整个恕瑞玛大陆四分之一的热带雨林，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点星星之火。 在雨林神秘力量的庇护下，这片星火会快会被扼杀在皮尔特沃夫城郊，休想燎原。 杰诺站在火焰之外，感受着灼烈的温度，叹了一口气。 面对大自然的狂怒，他没有任何胜算，他现在就只想保住双城，保住他的家。 流离失所的人已经够多了，一旦双城失陷，他们只能前往诺克萨斯…… 冲天的火光映在卫兵们的脸上，他们神情各异，或担忧，或自豪，或迷茫…… “清点人数。”杰诺对着散乱的卫兵喝了一声，惊醒了他们，卫兵团立即按照顺序归队排列。 “报告长官，共二百九十八人！” “二九八？”杰诺眉头一皱：“再数一遍！” “报告长官，二百九十八人！” 杰诺的眉头深深皱起，心中盘算着： “三百人，去掉三个，怎么还有二九八人？难道……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他抬起眼皮，冷冽的目光在卫兵们的身上扫过，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然后他掏出来通讯器，拨通了一个编号，队列里马上传出了熟悉的铃声。 突兀的铃声在噤声不语的队伍里，显得非常刺耳。 杰诺冷笑，绕着队伍走了一圈，然后把一个卫兵揪了出来，通讯器还在他的身上不停发出声音，但是对方抬头挺胸，浑然不自知。 “呵，装得还挺像，看这样子可能连自己暴露了还不知道吧。” 杰诺将这位卫兵单独带出列，伸出冰凉的手指蹂躏他的脸颊。 “手感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他开始加大力度，直到眼前卫兵的脸皮像橡皮筋一样拉出半指多长，他才解除了魔法，变成了妮蔻的样子。 “杰诺，真的是太坏惹，妮蔻，脸好疼。”完全暴露之后，妮蔻拍开杰诺的手，不停的揉捏着脸庞埋怨着，还好她的脸皮很韧，没有被捏坏。 “让你乖乖呆在房间，你跑出来跟踪我干嘛？”杰诺瞪眼质问，妮蔻眼神闪躲，避而不答。 “妮蔻害怕孤独……”妮蔻想起了在海上独自漂流的那几天，趴在一块木板上，孤立无援，随波逐流。 她可以感受到各种陌生的烁玛在她身下游过，对她表现出好奇，那个感觉，简直就像噩梦！ 杰诺的眼神软了下去，毕竟妮蔻还是个孩子，不舍得打骂，而且她也确实是个社会性的个体，一个人呆不住的。 忽然妮蔻的眼睛一亮，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仿佛看见了什么奇观一样。 “杰诺你看！大扑棱蛾子！” 神他妈大扑棱蛾子！飞蛾扑火吗？ 杰诺以为这是前世那种“看！灰机！”的骗人转移注意力的把戏，也就没当真。 当他正想训斥妮蔻不能骗人时，身后传来的狂躁的振翅声让他瞳孔一缩，浓浓的危机感随着某种视线在他的脊背游走，一阵发凉。 他抱起妮蔻，启动钢铁之翼迅速拔升。 低头一看，一道紫色虚影掠过，将脚下草地斩出一个巨大的x型刀痕。 只一瞬，杰诺就看清了偷袭者的模样。 这是一只巨大的昆虫！ 浑身被紫色的几丁质甲壳包被，棱角分明的脑袋上只长着一双泛着幽幽绿光的复眼，一对不停抖动的触须，还有一张留着涎水的狰狞嘴巴。 它的整体外形如同一只没有腹部的螳螂，但它仅靠一双粗壮的大腿就能支撑自己人立而起，两支镰刀状的前肢扒在地上，紫色的电弧不停从虚无的能量刀刃上跃溅到地面，触碰到紫电的青草纷纷枯萎，土地通通干裂。 这只生物，杰诺很熟，它名叫卡兹克，是虚空生物的一种，推测是从艾卡西亚松动的封印中跑出来的小卒。 或许说，所有符文之地上自由活动的虚空生物，都是虚空派出的小卒，除了某个大眼珠子，承担着收集信息的功能，顶多算个战地记者。 真正虚空，那些监视者，远比这些虚空生物厉害的多，它们的强大无法描述，不可名状。 杰诺在看着卡兹克的同时，卡兹克也通过那双复眼锁定了天空中的杰诺，准确的说——是杰诺怀中的妮蔻。 野兽的直觉告诉它，只要啃食了那个瓦斯塔亚人，它必定能得到进化！ 至于是哪种能力，谁知道呢？ 或许是拟态？一根灵巧的舌头？还是内巢牙？ 只有吃了才知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空大了？ 卡兹克扫了一眼四周，那群人类都被自己吓到了，不敢寸近。 “他们怕我……” 它知道这种感觉，这叫恐惧……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也不太清楚。 它只知道自己被雷恩加尔追杀着，如果后面没有跟着一个碍事的变形女，它就准备回身反击了。 卡兹克也渴望着吃掉雷恩加尔很久了！但在这之前要先确保足够的胜算它才会出手。 它飞着飞着，突然眼前一片火浪袭来，于是它便顺着灼热的上升气流，一举飞向空中，摆脱了追兵。 等它落地时，莫名其妙的就到了一群人类的旁边。 人类，它吃过不少，没什么营养，无法为它提供进化所需的能量，卡兹克并不是很想吃他们，它算是虚空一族里比较挑食的了。 进化的动力让它不断变异，本能地求生并弑杀强者，所以造成了它挑食的毛病。只要它遇到了障碍，就会进化出新的、更有效的方法反制并杀掉猎物。 研究猎物，吃掉猎物都能使它进化，前提是这个猎物得足够强，得有价值。 虚空在成长，虚空在不断适应，在众多虚空生物中，没有哪种比卡兹克更能体现这一特性。 它最初只是一只愚钝的野兽，除了天生的几丁质硬壳，卡兹克现在已经进化出了利爪、口器、触角、鞘刺、鞘翅等各种武器，最重要的是它还拥有一颗懂得思考的大脑。 大脑告诉它，眼前这堆人类可能没什么营养，但是那个瓦斯塔亚小女孩绝对非常可口，只要吃了她，就算躺着不动都能获得进化！ 卡兹克将前肢插入地面，四脚着地，这个动作是为了分摊即将到来的后坐力，提高精准度。 它双肩上的鞘刺在虚空能量的激发下，毫无预兆的激射而出，射向空中的杰诺。 鞘刺带着紫电，末端似乎还连着一些神经组织，仿佛毫无阻碍的穿过超重力场，直奔杰诺面门而来。 杰诺收束翅膀，一个倒飞从鞘刺的轨道上避开了。 但这东西并没有这么简单，在从杰诺身旁掠过时，两根鞘刺突然爆开，紫色电弧肆虐，杰诺难以避免的被炸中了。 为了保护怀中的妮蔻，他只能开启护甲背对爆炸，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钢铁之翼被电弧炸碎，两个人直接从十米高空中斜斜坠落山坡。 杰诺从草地里爬起来，样子有些狼狈……但好消息是大人小孩都保住了。 妮蔻安然无恙，他的水晶护甲也抗住了虚空能量的侵蚀。 虚空生物并不见得多强，他们的可怕之处在于虚空病毒一般的感染性，只要能抗住虚空的侵蚀，那战斗起来就不用那么束手束脚了。 身前传来了狂躁的振翅声。 那只怪兽贴地飞行，前肢大张，高速奔袭而来，想在杰诺还没有从坠落的晕眩中恢复过来之前，先一步扑杀掉他。 杰诺浑然不惧地向前一步，挡在妮蔻面前，抬起聚焦喷火器，迎着它狰狞的头颅直接扣死扳机。 炽烈的蓝白色火柱汹涌喷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将卡兹克喷得嘶吼着倒飞回去。 经过改装的火枪，喷出的火焰已经白热化，足以融化岩石。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山坡上激荡着，撕扯着所有人的理智。 “烧成这样还叫得这么凶！看来生命力挺强啊。”杰诺免疫了尖啸中的虚空能量影响，通过海克斯核心临时加强了聚焦喷火器的威力。 火焰更盛几分，啸声也更厉几分。 杰诺抱着必杀的决心，面对虚空生物，他没有任何心软的可能。 突然几根鞘刺突破火焰直刺面门而来，杰诺早有预料，一个翻滚躲开了偷袭。 但卡兹克则乘着这一瞬间的火力压制空档，激活虚空能量覆盖全身，紫色电弧掠过之处，它的身体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待它再次出现在杰诺的视野中，它已经来到了妮蔻的头顶，高举镰刀准备将她钉死。 卡兹克浑身的火焰已经消失，融化的几丁质甲壳冒着刺鼻的烟雾，翅膀烧的只剩一副残破的骨架，宛如枯萎的死神。 它这幅恐怖的样子吓坏了妮蔻，但妮蔻并不会坐以待毙。 强烈的七彩魔法辉光从她手里涌出，受到照耀的大地纷纷长出巨大的藤蔓，盘根错节，顺着卡兹克的大腿缠绕生长，在眨眼间就把他牢牢束缚在原地，变成了树干的一部分，动弹不得。 杰诺一愣，这是雾尾族的魔法，可以与花草树木通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师从婕拉呢。 实际上两者并没有关系，也就妮蔻曾在婕拉的地盘待过。 “杰诺！快打它！”妮蔻催促道。 不过杰诺的失神也只一瞬，他的胸前绽放出强烈的蓝色光芒，连厚实的衣物也无法挡住它的辉光。 这是他最强的攻击手段——能量脉冲。 这一招极度耗能，它得碾碎好几颗高品质的人造水晶吸收后，才能勉强放出能量脉冲，用完之后，核心便只剩下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的能量。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这一招的。 不过他这次面对的是虚空生物，是所有生物的死敌！ 而妮蔻又给他创造开大招的完美契机。 不放这招都对不起卡兹克！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能放仍卡兹克活着离开，鬼知道这家伙毫无节制的进化下去会变成什么恐怖的怪物。 看着杰诺胸口亮起，卡兹克的大脑高速的运转着，经过粗略的计算后，它得出了自己如若没有躲开这一击就会回归虚空的结果。 它的复眼紧盯着杰诺，任它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会飞，会喷火，而且还拥有这么强大的攻击手段。 它现在一点动作都做不了，坚硬的甲壳被牢牢卡死，蜕皮的话又来不及，好像只剩下一种方法可以逃生了，而且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蓄能完毕，杰诺胸口的核心轰出一道拳头粗的蓝色光柱，恰逢其时，紫色的电弧再次掠过卡兹克的甲壳。 嗡的一声闷响之后，所有人都被炽烈的蓝光短暂灼瞎了双眼，陷入了失聪失明的状态。 几秒之后，杰诺最先恢复，他跌跌撞撞向前爬了几步，勉强抱起因为靠得太近而晕厥的妮蔻。 看着妮蔻变出的大树只剩下一个树桩，还有裸露的根系旁边几片正在消融发泡腐蚀地面的紫色外骨骼……杰诺陷入了沉思。 “我是不是空大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半城沦陷 卡兹克生死未卜，杰诺难以安心。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火，觉得卡兹克如果没死的话，应该不会傻到钻回森林。 那他就只能…… 杰诺看向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他拿起通讯器想打给凯特琳，却发现打不通，海克斯说原因是“该用户不存在”。 “这是通讯器坏了吗？”杰诺一时想到了坏处去，觉得自己还是尽快回去看看凯特琳的情况比较好。 “我们回去。”将过热损坏的聚焦喷火器丢给卫兵带着，杰诺不等山火烧尽，便带着卫兵团提前返回了皮城。 杰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经过一个小树林的时候，杰诺看见三把散落的维什拉火枪被遗弃在树下，旁边是一大滩黏稠的血迹，还未干透。 除此之外，周围的草地有战斗的痕迹，一些枯草烧得焦黑，树上还挂着几片衣角。 “没有尸体拖动的痕迹，但是尸体却不见了……卡兹克还没死！” 能造成这样的战斗痕迹，杰诺除了卡兹克想不到第二种生物了。 三个提前返回的卫兵被都被负伤的卡兹克吃进肚子进补了，用于恢复伤势。只有当场吃掉他们，才能不留下尸体拖动的痕迹。 杰诺从不怀疑虚空生物的胃口，因为它们的肚子可能连接着虚空，这个说法待定，因为这只是他的推测，或者可以理解成一个比喻。如果有机会可以尝试解剖一下，只不过他不是很想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作死。 “把死者名字记下来，然后给他们家人发一笔抚恤金。”杰诺只能为几位战死的卫兵做到这里，这是各大家族惯用的处理手段，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甚至死亡。 没什么好说的，甚至有些人加入卫兵就是为了这一笔抚恤金和意外身亡保险，不过抱着这个想法的大多都是祖安人。 来到城门还未进入，杰诺就大声呼唤凯特琳。 “干嘛？哪有你这么报警的！”凯特琳抱着胸从炭火盆处走来，出现在杰诺面前，似乎刚才烤火烤的正舒服。 看见一切如常，杰诺稍微松了一口气。 “加强警戒，如果城里混进了什么奇怪的生物，不要擅自解决，马上用通讯器通知我。” “什么奇怪的生物，你说具体点。”凯特琳反问，她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女人。 “说不清，反正不是人就对了。我累了，放我进城吧。”奇怪的生物指的是可能出现的食人植物，被操控的植物人或者是虚空生物和雨林中的原生物种，因为种类太多，杰诺就懒得一一说明了。 因为他确实很累，打完那一炮之后整个人都空虚了，只想回家睡觉，但只要卡兹克没死他就难以入眠。 好在卡兹克并没有进城，杰诺还能休憩一小会儿。 杰诺交出了通行证，沾了龙蜥涎水的通行证，腥臭袭来。 “嗯——” 凯特琳本能的将脑袋后仰发出了一个拉长音，满满的嫌弃，直接跳过了检查通行证的程序。 回到庄园，报上死亡名单，见卡密尔人不在，杰诺先一步抱着昏迷的妮蔻回房睡觉了。 哪知，这一躺，外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火很快就熄灭了，在灰烬中，嫩芽重新长出，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升，仅仅一个下午就恢复如初。 到了寂静的夜晚，所有人熟睡之际，无数泛着魔法辉光的藤蔓荆棘破岩而出，编织成绿色的浪潮，汹涌的冲向皮尔特沃夫。 守门的几名警卫看见城外的异动，跑出岗亭查看，手电筒照射出一片末日景象——那些平日里动都不会动的植物，全部绞在一起，变成浪潮蜂拥而至。 “该死，我早就看这片雨林不对劲了，这绝对是被诅咒的雨林！” 一个警卫该有的素养让他在第一时间拉响了警报，钟塔里的守卫被警笛声惊醒，急促而连绵的钟声将熟睡的人们纷纷惊醒，这钟声甚至传到了地下。 整个城南的居民在警卫的引导下进行了紧急疏散，争先恐后的往城北涌去，峡谷桥被围得水泄不通。 凯特琳尝试拨通杰诺的通讯器，但她发觉自己改装后的通讯器已经报销了，只能无奈作罢，亲自加入疏散人群的队伍。 就这样折腾到了凌晨，恐怖的绿潮终于在城中心的峡谷前停下了。 …… 昨晚，杰诺睡得很沉。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因为他没有听到报时的钟声，看着窗外天色，只能大概推算出现在还没过中午。 在被窝里摸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杰诺这才记起昨天是抱着妮蔻一起睡的。 他掀开被子，发现妮蔻不止喜欢往被窝里钻，还非常喜欢往他衣服里钻，哪里暖和钻哪里，而且睡姿又喜欢蜷成一团，难怪小小年纪就驼背了。 咳咳，其实驼背全是身体构造导致的。 他没有打扰妮蔻睡觉，这家伙在冷天里一天起码得睡十二个小时以上，睡着比醒着省心多了。 穿好衣服，杰诺推门出去找卡蜜尔，他感觉今天的空气异常清新，吸一口精神振奋。 在庄园里走动时，他发觉围墙之外无处不在传来嘈杂的声音，而且庄园里基本没有守卫和侍者行走，十分反常。 这股声音促使他来到庄园外，推开门后，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许多难民靠着围墙蹲坐着，排满了一整条街，庄园门口不至于水泄不通，但也差不多了，车子都过不去。 他仔细观察这些难民，发现他们大多都穿戴不齐，缺衣服少裤子，但是偶尔一件价格不菲的衣物钟表或者新颖的海克斯增强体，都证明了这些难民就算不是身价不菲也绝非贫穷之辈。 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精神萎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还是保持了风度，没有胡乱大喊大叫。 早上没有钟声报时，也许就是为了不影响他们休息才特例停止的。 菲罗斯的侍从正在给他们发放早餐，虽然不是什么精细的东西，但每个人接过馈赠之后都会说声谢谢。 找了一个守门的守卫打听，才发现这些人原来都是昨晚从城南的市民。 只是守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什么？你说南城区被攻陷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道防线 杰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决定还是自己去亲眼验证一下。 让侍者把库存的电热毯分发出去后，杰诺就直奔钟塔而去。 站在高处才能看得更远，站在钟塔上凭栏远眺，眼前的场景果然印证了卫兵的话。 城北城南，只隔着一个峡谷，却是两幅完全不同的景象。 城北的道路上坐满了难民，不止在蓝熏庄园周围，每条大街小巷都是如此。 对比之下，城南却是空城一座。 茂盛的植被把整个南城区覆盖住了，少有高大的灌木，大多都是藤蔓荆棘，沿着道路展开，推倒了路灯，蔓延上屋顶，肆无忌惮的破窗闯入各式建筑中，把人们的家园撑得支离破碎。 即使是在这里住了半个世纪的老人，也无法认清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大街小巷。 隐约可见各种林兽在剧变后的城区中狩猎觅食，制造着原始的杀戮，暗流涌动，危机潜藏于屋檐之下，将人们归家的希望扼杀于无形。 现在的南城区给杰诺的感觉就像一座危险的失落古城，与充满科技感的北城区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比。 一桥之隔，天壤之别。 “为什么会这样……” 冷风吹过，杰诺的唇齿不停打架。 不是身体冷，而是心寒了。 他知道，半个城区的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不作为的话，婕拉控制下的植被会在一周内入侵皮尔特沃夫，所以他选择听从卡密尔的命令，放火烧山。 但是这一行为不仅没能延缓入侵，反而让引起了婕拉的反扑，将一周的进程加速到一天之内完成，导致城南居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匆忙之下撤离了南城区，一大堆资源没有来得及带出来，更加剧了北城的人口负担。 而原因就在这一把火上！火焰对寻常植物也许非常有效，但是对婕拉而言，只不过是养料罢了。 他想起了婕拉的传说—— 在符文战争时期，库莽古南方的密林中，分割东部恕瑞玛的两条大河之间，隐藏着传说中的婕露花园，元素魔法以奇异无常的方式改变了这片土地，养育了凶猛的食肉植物。 这个婕露花园，便是婕拉的前身。 在当时，一位女法师带着她手下的小兵误入花园，花园用带刺的荆棘迎接他们，而女法师则使用符文魔法制造了一次强力的爆炸。 然后，一个失控的火花点燃了弥漫的沼气，导致爆炸抹杀方圆几里之内的一切生灵。 几百年过去了…… 曾作为战场的土地表面空旷死寂，爆发的能量早已沉淀、凝结进土壤里。 在魔爆异尘的滋养下，一个种荚胀开了，脉动着非自然的生命力。最后，一个生物爬了出来，大口喘息，充满疑惑。 她就是重生的婕拉，一个拥有诱人外观的人类和植物的混合体。 仔细回想这个传说，符文魔法引发的爆炸是促使婕露花园变成婕拉的关键。 所以，婕拉并不惧怕火焰与魔法。 灰烬是她的养料，每一次燃烧都能让她破后而立，催动植物迅猛的生长。 而杰诺，在没有仔细分析的情况下，贸然使用了火攻，引起了婕拉的反弹。 所以他感到非常的自责，要不是他，城南也不会那么快被侵占…… “这不能完全怪你……”一股轻柔的风吹拂而过，没有深秋的阴寒，而是带着春日的温暖。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喉咙涌出了满满的失落，来人的声音杰诺很熟悉。 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边，除了卡蜜尔也就只有迦娜了，而两者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轻易就能区分。 “就算你没有放火，雨林迟早也会侵入皮尔特沃夫的。” 地上难民的呼唤引出了迦娜，看着那些根深蒂固的植物，她深感无力。 这可不是毒气或者雾霾，哪是风可以吹散的。 她盘旋了一周，便看到了暗自神伤的杰诺，于心不忍，所以便贴过来安慰他。 引导信徒走出人生低谷也是她的责任。 “可我害得人们连衣服都来不及带上，在风里挨饿受冻，半城沦陷，过不了多久，婕拉的荆棘就会伸到城北，到时候所有市民都要被迫逃亡！” 杰诺握紧了拳头，指节挤压咯咯作响。 科林工坊、伊泽瑞尔的家、凯特琳的家以及蓝熏庄园，这些地方都在城北，虽然暂时还没有陷落，但没有谁能在婕拉的入侵下保住家园。 “你将那个雨林的意识叫做婕拉是吗？”迦娜坐上了杰诺面前的围栏，为他挡住了冷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她也感知到了有一种意志在操控着雨林，与操控风暴的她是相似的存在。对方的存在虽然没有她这般纯粹，但是实力却远比现在的她强大。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婕拉有所了解。 “其实没那么糟糕，要入侵城北的话，那个婕……婕拉……需要越过两条防线。” “什么意思？”杰诺抬头与杰诺对视，想从她的眼眸中找寻答案，但是他只看见了自己的脸庞，眼角有泪。 “不要让自责蒙蔽你的双眼，你看看植被覆盖的边界。”迦娜对着杰诺的双眼吹了一口气，淡去了他眼里的泪光。 杰诺顺着迦娜的意思去行动……他看见植被覆盖的地方，只到了峡谷边缘，并且没有向下蔓延。 “为什么她没有入侵峡谷之下？”迦娜再度开口。 “峡谷之下是祖安，都是污染的地方，寸草不生……”杰诺马上意会到迦娜的意思，他激动道： “植被无法入侵污染严重的祖安，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入侵城北！” “她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她的手正通过峡谷桥伸向城北，但是我们还有第二条防线。” “连接恕瑞玛和瓦罗兰的日之门！”杰诺打断了迦娜，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日之门海闸是婕拉进入瓦罗兰的唯一门户，如果把它炸了的话…… 婕拉绝对无法越过宽阔的海峡，含盐量高的海水会挡死她北进的脚步。 城南陷落已成事实，如果有机会将功赎罪保住城北，他绝对不会错过。 他现在就想立刻通知卡蜜尔，让人赶紧到日之门安装炸药，截断婕拉入侵的唯一通道。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几件重要的事要问一下迦娜，迦娜可不是随叫随到的，他必须抓紧机会，使用这个全图雷达。 “对了！警察局在城南……” 迦娜知道他想问什么，没等他问完就说出了答案： “凯特琳没事，她现在在家门口安抚难民。” “那就好，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有没有看见一只虚空生物在城里游荡。” 迦娜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摇了摇头： “并没有虚空生物的踪迹，不过瓦斯塔亚人倒是有几个。” —— ps: 涉及剧透： 1螳螂大招的设定是遁入虚空位面，不在同一个位面，妮蔻的束缚自然失效，杰诺的大招也会落空，不过它遁入的速度慢了，还是被蹭到了。 2螳螂要是这么死在这一炮下，也就不会有后面和狮子狗的宿敌对决了，大家还是想看这个的吧。 3杰诺的水晶缺蓝问题还没有解决，通过吸收人造水晶回蓝太暴殄天物。 4本书剧情全按最新官设设计的情节，但会在一些细节上添加二设，例如婕拉这次入侵皮城在官设中并未提及（官设中她是向沙漠蔓延），这与沙皇只有间接关系，与希维尔有直接关系。 5主角战绩难看的事情，近期会有一个单杀的环节qaq。（按进度估计要到上架才能看见）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见奈德丽 杰诺：“瓦斯塔亚人，好几个？肉齿兽部落吗？” “不，大猫小猫各一只，一只肉齿兽，还有一只美洲狮。”迦娜坐在围栏上晃着光洁的小腿，看着城南略微出神。 杰诺的猜测只对了一半，瓦斯塔亚人在艾欧尼亚居多，不过恕瑞玛东部雨林也有一些分布，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肉齿兽，这些家伙可是可以和成年龙蜥肉搏的存在。 “我知道他们两个是谁了，只不过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待在一起……我得过去找一趟，他们可以帮我揪出卡兹克。” “不危险吗？”迦娜秒回。 “带上妮蔻应该就不会打起来了，可能事情还会变得很有趣。”杰诺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笑容略显神经质，满眼期待。 “有趣？那我觉得我也有必要过去看看。”迦娜看见杰诺的笑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过去监督。 “别吧，我担心你学坏了……” “我还担心你出事呢。”迦娜冷眼一瞥杰诺，话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先行跳下钟塔，飘到围墙外等他。 杰诺下楼通知卡密尔派人安置炸药后，便回房摇醒妮蔻，这家伙在他的要求下，变成了睡眼惺忪的奥莉安娜，然后被带出庄园。 道路两旁坐满了难民，只有变成人形，妮蔻才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他们的烁玛，都在悲伤着什么呢？”“奥莉安娜”看着众生相，一抹忧愁爬上眉头。 “他们都失去了家园，没有归属，灵魂无处安放。”杰诺想起了当初祖安大陷落，多少人也像在这样默默悲伤。 命运如同齿轮，轮回不停，现在的皮尔特沃夫也跟当初祖安一样陷落了一半。 但它能否像祖安一样得到新生，杰诺并不知道。 “杰诺，我们要去哪儿？”一路上，静不住的妮蔻问了杰诺不少问题，但始终忘了问最重要的问题，直到临近峡谷桥，她才想起来。 “找你最喜欢的奈德丽。” “真的吗？妮蔻要请她吃起司蛋糕！”“奥莉安娜”兴奋的搂着他的手臂，蹦跳着左右晃荡。杰诺飒然一笑，真正的奥莉安娜可不会做出这么不顾形象的动作。 “你真会做人，咱们顺路去买一些吧。”杰诺哈哈大笑，妮蔻总能在不经意间戳中他的笑点。 他们在迦娜的指引下来到了峡谷桥。 峡谷之下，尖啸依然在运转，有少许藤蔓荆棘从城南蔓延到桥上，但生长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肉眼难辨，而延缓了它们生长速度的，就是祖安最著名的灰霾。 在迦娜的故意不处理之下，这些灰色的尘雾已经从峡谷中漫出来，向两边溢散，整座桥更是完全被烟尘笼罩，朦胧一片。 杰诺想不到，没想到被皮尔特沃夫嗤之以鼻的祖安污染，有朝一日居然可以救皮城半条命。 看着面前神秘诡异的城区，还有迦娜在回身等候的身影，杰诺用力抖了抖脑袋，抓紧妮蔻毅然踏入其中。 奇怪的是，这次进入婕拉的地盘，不同于上次，他并没有受到任何来自植物的攻击。 他看了一眼旁边左顾右盼的妮蔻，思前想后觉得这和她有莫大的联系。 妮蔻能和万物沟通，也能像婕拉那样，用魔法催生植物，她是大自然的宠儿。 杰诺带着妮蔻进入婕拉的地盘，就跟带着一块免死金牌差不多。 本来只想让妮蔻和奈德丽姐bai妹he相认，促进合作，没想到倒沾了她的光，让杰诺现在可以自由出入城南。 他们跃过绊脚的藤蔓，小心翼翼的在街道中穿行，没过过久，妮蔻忽然大喊了一声，四脚着地尾巴缠着杰诺的手臂，穿过迦娜的身体，拖着他向某处飞奔而去。 “是奈德丽的气息！妮蔻闻到惹！” “歪！慢点儿！”杰诺喝了一声，但是没什么卵用，妮蔻现在满脑子都是奈德丽，身体被重逢的喜悦占据。 刹！ 一只不比妮蔻体型小多少的弯刀在转角处出现，被高举着，像铡刀一样，即刻就将落下。 妮蔻还没察觉，但是后面的杰诺却感觉心头狂擂。 忽然一股风及时出现，萦绕着弯刀，纠缠着向上拉扯，让短刀如入泥潭，凝滞不前。 杰诺急忙伸出强袭左臂，用掌心接住刀刃，右手拖着妮蔻尾巴往回拉，直到将她拉出刀口之下。 随着魔力注入，左臂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弯刀被逐渐抬升至头顶，杰诺向前走出转角，面色不善的盯着施害者。 雷恩加尔的独眼中充满愕然，他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瘦弱的人类会拥有如此巨力。 随后他的手腕就被扣住，被对方欺身顶住胸膛，巨大的力量将他顶离地面，抛向空中，直到背部重重砸地。 迦娜给了一个眼神让杰诺自己体会，这是在邀功，她眼里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来还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呢。” 妮蔻后知后觉，生气的爬上雷恩加尔硕大的头颅，踩着他的脸威胁道： “李是想打架吗？！妮蔻很强！能单挑全四界！” 一双手从一旁伸出，连忙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孩抱走。 雷恩加尔翻身站起，龇牙咧嘴，猫着腰准备扑向杰诺，场面一度剑拔弩张。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气氛，她抱着妮蔻，走到杰诺和雷恩加尔面前，镇定的站定： “别打了！不是敌人。” 这是杰诺第一次见到奈德丽，第一印象就是——这女人有点像大型马戏团里的变装驯兽师，扮演土著猎手。 只见她的手攀上雷恩加尔的脸庞，顺着鬃毛轻轻抚摸几下，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兽语，或者是瓦斯塔亚语言，雷恩加尔的怒容便缓缓的褪去了。 虽然偶尔几下面部抽搐代表他还没有完全消气，只是把脾气忍了下去，但能做到这样杰诺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奈德丽，在这见到李真奇怪，妮蔻！好想李……”妮蔻简直是鱼的记忆，很快就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身心的扑倒奈德丽身上。 “我也想你，自你离开以后，我每天都在挂念你。” 奈德丽宠溺的揉了揉妮蔻的脑袋，她因为要带领族群，所以拒绝了妮蔻的邀请，没有与她去周游世界开启冒险。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交到可靠的朋友啊？”妮蔻的脑门钻得她招架不住，忙把对方举高高，笑问道。 “有哇！我给里介绍一个！”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意孤行 “这个没有尾巴的楞叫杰诺，他会一种可以让起司蛋糕变好次的魔法，卜铃卜铃的！” 杰诺听到自己的介绍，哑然失笑。 妮蔻的形容总是这么天真，充满童趣，他也希望自己能掌握这种可以让起司蛋糕变好吃的魔法，如果有空的话，倒是可以研究一下食谱。 妮蔻挣脱奈德丽的怀抱，变成了奥莉安娜的模样，撩着头发说： “这个大姐姐没有来，不过她楞也很好，会帮妮蔻梳头发，就像奈德丽那样！” 手中的重量让妮蔻记起了自己的目的。 “对惹，说到起司蛋糕，妮蔻带了一些，一路上忍着没次好辛苦，就四为了和奈德丽一起次，给～～” 拆开包装，妮蔻像递一块蛋糕给奈德丽，不过实在忍不住先自己咬了一块，然后再抓起另一块递给奈德丽。 正好奈德丽为了跟上雷恩加尔没有时间去狩猎，也就是还没进食，接过来嗅了嗅便吃了起来。 “好甜好软……”奈德丽还以为这东西会很韧，用力撕扯却发现一咬就化，味道也是前所未见的新奇。 妮蔻也给雷恩加尔递了一块，但是对方嗅了嗅，一个沉重的鼻息把蛋糕喷飞了，鄙夷不屑： “真正的猎人只会吃肉！” 看着最喜欢的起司蛋糕在地上滚动沾灰，妮蔻生气了，腮帮子高高鼓起。 她变成了雷恩加尔的模样，与他一样高大，数条粗壮的藤蔓缠住了雷恩加尔的四肢，将惊恐的他牢牢固定在原地。 瓦斯塔亚种族也有强弱之分，在魔法的造诣上，妮蔻得天独厚，完全碾压只会隐身的雷恩加尔。 随后“雷恩加尔”掰开了雷恩加尔的嘴巴，把沾了灰和雷恩加尔鼻涕珠的起司蛋糕，强行丢进了雷恩加尔的嘴里再合上。 “不行！雷恩嘎尔，乖乖听话，不能挑食，要像奈德丽内样。” 松软的蛋糕在雷恩加尔嘴里被粗暴的碾碎，没见过世面的味蕾贪婪吸收着独特的甜味，奶香满溢口腔，直到食物被吞下肚，他都没能控制自己的嘴巴拒绝这份美食。 雷恩加尔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巴，妮蔻眼睛一亮，掰开他的嘴巴确认了一下——起司蛋糕被消灭光了！ “这才对嘛。”妮蔻这才拍拍手放过了他。 “噗呲。” 奈德丽忍不住笑出声，但是笑声又因为雷恩加尔一个凶残的眼神归于平寂。 既然妮蔻已经打好了关系，杰诺便直接开口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知道你们在寻找卡兹克，我也如此，他的存在对市民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必须早点除掉它。”他十分严肃且担忧的说着，有关于虚空生物的事情杰诺无比重视，它们背后的虚空，可是整个符文之地的头号大敌。 “它是我的！”雷恩加尔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杰诺咆哮：“我会亲手割下它的头颅！装点我的墙壁！” 显然杰诺一句话又触及他的底线，让他直接暴怒。（戳中g点，直接gc。） 他已经把卡兹克定为自己的禁脔，猎人的荣耀和复仇的渴望在他思想中根深蒂固，雷恩加尔不容他人染指卡兹克，它是他专属的战利品！ “卡兹克已经受伤了，这段肯定会寻找猎物进食，恢复身体的，你们如果问到浓重的血腥味，那八成就是它在狩猎。我们可以合作围猎它。”杰诺无视了旁边炸毛的大猫，继续说道。 虽然雷恩加尔追踪猎物的本领和对卡兹克的熟悉对他的计划很有帮助，但并不是离了雷恩加尔他就没办法揪出卡兹克，有迦娜这个雷达在，找怪并不会多难。 “它受伤了？”雷恩加尔听到宿敌受伤，并没有幸灾乐祸，反而隐隐有些有气没处撒的样子。 这表情惟妙惟肖，犹如一个男人听到男友被人揍了一顿时该有的表情。 “谢谢你的提醒，这件事还是交给雷恩加尔解决吧。”奈德丽看了一眼没人接话的雷恩加尔，犹自拒绝了杰诺的请求。 “不合作也没关系，但是你们最好接过这个。”杰诺拿出了两个通讯器，由妮蔻递给两人。 “这个东西叫通讯器，可以让我们隔着很远互相联系对方，如果发现了卡兹克的踪迹，请立即使用通讯器通知，我会立刻赶来帮忙。” 这个亮闪闪的金属物品吸引了两个猫科动物的注意，雷恩加尔玩弄一阵之后觉得这个东西会暴露的他的踪迹，破坏他的伪装，但是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妮蔻，他决定先收下，等妮蔻离开再把通讯器悄悄丢掉，他可不想在体验捆绑的滋味了。 为了显出自己的不情愿与强大，雷恩加尔傲娇的发出一声冷哼：“不需要任何帮忙，我自己就能解决它。” 他无论面对多强的猎物，都是独自解决，从来如此，不曾改变。他不需要帮助，也不需要帮忙，狩猎从来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最激烈的猎杀美感。 “谢谢。”奈德丽反倒是接过了通讯器，雷恩加尔一直在试图摆脱她，如果有一个通讯器的话，就算撒手没也可以很快找到他。 而且她一直很担心雷恩加尔追猎卡兹克这件事情，卡兹克的强大她看在眼里，大猫并没有十足的胜算，如果能趁此机会用不让大猫生气的方式解决卡兹克，那么她就可以放心回到库莽古，回归她的族群。 见通讯器都被收下，杰诺便准备返程：“妮蔻，回去了。” “妮蔻还没和奈德丽玩够呢！就要回去惹吗？”妮蔻牵着奈德丽的手，不情不愿的问道。 她还没有撸到奈德丽的美洲狮形态呢，那柔顺毛发的手感她一直念念不忘。 “回去吧，这里很危险。”奈德丽开口了，目光温柔。 “会有机会再见面的，说不定明天又再见了。”杰诺伸出了手臂。 “哦。”妮蔻的目光在杰诺和奈德丽之间左右摇摆，最后伸向前者牵住了她的手。 “大猫咪，还有奈德丽！我们明天见！”她走了两步，又回头跳起来回首，看到奈德丽的微笑注目后才安心离去。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今晚，猎个痛快！ 卡兹克用它的前肢将一只龙蜥肢解成无数碎块，无论多么坚硬的骨头，在它的利爪下都会被轻易的割裂，伤口平整得如同被精切过的玉石。 “消化，然后进化。” 它用镰刀状前肢的尖端插起一块四方平整牛肉粒一样的带骨肉块，然后稳稳的送进布满利齿的嘴里，大快朵颐。 相比其他的虚空生物，它的吃法算比较“斯文”的了。 它的同族要么喜欢囫囵生吞一步到胃，要么喜欢用酸液腐蚀成液体再吸食得一干二净，像卡兹克这样会咀嚼食物的，非常罕见。 不是因为它的味觉多么先进，而是它在通过咀嚼了解这些生物的每一寸构造，材质，然后推导出这部分组织的功能。 只有经过这样深入骨髓的研究，它才能模仿这些生物的特点，并在自己的身体上将其复制，武装自己，完成进化。 但别怀疑它的进食速度，这一只体型为它两倍的龙蜥，在不到二十分钟之内，便只留下一摊血迹。 没有擦嘴的功夫，也不需要擦嘴，因为很快又要沾满鲜血——它还远远没有吃饱。 卡兹克把前肢插进染血的土壤里，四肢着地，尽全力的拉长身体。 只听见它嘴中传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嘶吼，食物转化为生物能量然后被虚空侵蚀，没有半分浪费，全部高效的转化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我就是活生生的改变，进化！然后毁灭……”虚空没有语言，但不代表他的嘶吼没有意义。 数根尖利的鞘刺在嘶吼中刺穿血肉，从肩部关节的间隙中缓慢钻出，隐隐有电光跃动，让它残破的身躯变得威风凛凛起来。 经过几天日夜不休的捕食，它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几丁质甲壳上依旧有一些融毁的痕迹，鞘翅也像被剪了翅膀的蜻蜓，残缺不全。 相比于之前，它的的甲壳上多了一层暗红色的脉络膜，这是被烧伤之后，针对性进化而来的耐高温抗氧化结构，如果再让它面对那个会喷火的人类，它绝不会输得那么狼狈。 它现在在南城区，这里的猎物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被它吃光了。 又得换个屠宰场了，只有不停的进食才能完全恢复他的伤势。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卡兹克发现在灰霾的另一边，城北有许多食物，美味无穷。 但是那些人类扎堆靠在一起，而且拥有着那些将它烧伤的武器，有些棘手。 不过经过观察，它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如今它把鞘刺进化出来了，这东西会向竹签那样，把那些人类全部刺穿，串连起来！ 无尽的饥饿在催促着它，虚空生物都这样，它们永远都吃不饱，永远都不会满足。 卡兹克从土壤里拔出前肢，抖动着触须探索着周围的动静，然后谨慎弓着腰遁入灰霾之中。 …… 从杰诺的话里得到了提示，在峡谷桥上蹲守了大半夜的雷恩加尔终于得偿所愿，眼前灰霾中朦胧的紫色身影，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卡兹克，还能是谁呢？ 为了蹲它，雷恩加尔乘着奈德丽熟睡之时，蹑手蹑脚的溜走了，并且做了用于误导的假痕迹，让奈德丽醒来之后也不会那么快找上来。 奈德丽的存在只会让他分神，现在是属于他和卡兹克的独处时间。 如那个人类所说，卡兹克真的受伤了，好在它还算努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它后颈上的绒毛被烧毁还未长出，脑壳上坑坑洼洼，触须断了一根，一双薄如蝉翼的鞘翅上多出了漏风的孔洞。 他用一颗狰狞的独眼观察着，卡兹克现在的状态其实还行，利爪被磨得镫亮，眼神依然凶恶，看来不会让他的出手太掉价。 雷恩加尔猫在桥上纠结的藤蔓后面，看着卡兹克谨慎的躬身靠近，连翅膀都不敢扑腾，就觉得好笑。 深紫色的甲壳虽然能够很好隐匿在灰霾中，但这对发动魔法锁定了目标的雷恩加尔毫无作用，它的一举一动都在暗处的独眼中，被一览无余的窥视着。 卡兹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它拙劣的潜行在雷恩加尔看来就像一个重度残废。 雷恩加尔舔了一下弯刀：“舌尖上满是冰凉，啊，铁器的味道，甜美中带点苦涩的芬芳。” 这就是传奇猎人马尔孔丢给他的那一把刀，随着他完成了无数次艰难的猎杀，上面沾满了荣耀。再过不久，这刀将割下卡兹克的头颅，再次被荣耀洗刷。 卡兹克越来越靠近了！ 近得雷恩加尔都能闻到它不停滴落的唾液的味道——那唾液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就像是在臭水沟里腐烂的尸体。 单单是这么一嗅，雷恩加尔就想吐，好在他的肠胃远非常人能比，这才忍住了恶心，没有露出马脚。 就快了！ 雷恩加尔可是夜行性的生物，在群星罗列的今夜，杀戮的欲望空前高涨。 准备好了就上！ “今晚，猎个痛快！” 当卡兹克踏入他精心编制的藤条陷阱时，雷恩加尔握紧弯刀从草丛里迅猛扑出，用卡兹克最喜欢的攻击方式，自上而下，将弯刀刺入它的背后。 手中传来阻碍的感觉，那是弯刀在与甲壳角力，雷恩加尔用力下压，很快就决出了胜负。弯刀刺破坚硬的甲壳，那种突破阻碍的感觉还有卡兹克痛苦的尖啸让他极度兴奋——原来插进卡兹克的身体是这种感觉！ 征服！ 卡兹克的肌肉密度很高，有些紧实，但是雷恩加尔还是很快的将沾着腥臭粘液的弯刀拔出，并且再次将残忍无情的铁器送入它的体内。 疼痛也只是一瞬，卡兹克反应过来，张开鞘翅拍打雷恩加尔的脸庞，一只前肢割掉束缚住脚踝的藤蔓陷阱，另一只向后扫去，用以伤换伤的方式，与雷恩加尔拼命。 老练的猎人会尽力去避免自己在狩猎中受伤，雷恩加尔拔刀后跳，避开这一扫，弯刀在手中甩一圈快速的变换握法，刀刃朝前的再度捅向对方的后腿。 紫色的血顺着卡兹克身上的甲壳流下，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痛感并没有让卡兹克的动作变形，它振翅腾空，躲过这一刺，然后在天空中盘旋着，歪着狰狞的脑袋死死盯着雷恩加尔。 雷恩加尔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虚空的造物不惧痛苦，没有一击必杀的弱点，上一次持续了一天一夜的交战，就让他体会到了这种生物变态般的生命力。 这两刀或许足以击杀一只成年的龙蜥，但用在卡兹克的身上，只是让它留了些血罢了。 人生中无数的伤疤教会了雷恩加尔狩猎的秘诀。然而这秘诀并不是变得强壮，而是让他知道善于观察的猎人往往比精于技巧的猎人更容易猎到大家伙。 折了翅膀的虫子是扑腾不了多久的，卡兹克迟早还得下来挨刀子，雷恩加尔残忍的想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宿命对决 卡兹克的后背不再流血，肉芽迅速生长，编织覆盖在伤口上，形成一处鼓起的血痂。 啊！熟悉的刺痛！是那个瘦小的肉齿兽——阴魂不散的雷恩加尔！ 关于肉齿兽，卡兹克已经品尝了不少，它们轮流来送死，一个个的变成了卡兹克的腹中餐。 现在它还清晰的记得肉齿兽身上每一个部分的口感，通过口感上的区别，卡兹克甚至可以估算出这些生物的速度，力量极限。 但是雷恩加尔与他的同族不同，虽然他的体型比一般的成年肉齿兽小，但是他的凶残是其他肉齿兽的两倍！ 这也是它每次面对雷恩加尔都会咬牙切齿的原因。 想吃又吃不到的感觉你可知道？ 技巧与经验，这些记忆在雷恩加尔脑袋里的东西，卡兹克已经垂涎很久很久了！日思夜想！ 通过研究与雷恩加尔的战斗，它进化出了拥有动态视力的复眼，无坚不摧的堪比铁器的利爪，更重要的是它学到了在其他猎物身上学不到的——在猎物心中制造恐惧！ “雷恩加尔，你会活在我身上最好的部位！” 卡兹克的嘶吼拉开了战斗的帷幕，它张开双爪，振翅俯冲，欲将雷恩加尔的头颅剪下。 它太快了。 雷恩加尔前滚勉强躲开了绞杀，两者一上一下交错而过，捆绑在尾巴上的铁环甩出，在卡兹克的腹甲处发出了叮咚的撞击声。 他握紧了弯刀，起身向后划出一个半月，但是刀刃落在了空处。 他的独眼向后扫视，却发现原本在背后的卡兹克消失了。 雷恩加尔握紧武器，不安的抽打着尾巴，鼻翼颤动，只闻到灰霾特有的化学气味。 看不到闻不到听不到，但是却能感受到。 灰霾弥漫，卡兹克似乎藏在了某处，他能感觉到一股贪婪的视线死死的锁定了它。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似乎在这一刻反转了。 雷恩加尔想到了对策，他将魔力注入肺腑，发出一声雄浑的咆哮，这巨大的声音在平日里可以用来吓懵那些听觉敏感的猎物，真希望卡兹克也能拥有像他一样灵敏的听觉，直接吓晕那就省事多了。 有多灵敏呢？肉齿兽的听力可以强到隔着老远听到猎物的心跳，但是现在他什么也没听到。 咆哮中的能量震开了周围的灰霾，但是雷恩加尔依旧没能发现卡兹克的身影。 它怎么藏得这么深？ 对方似乎从他的行为得到了启发，卡兹克那急促的尖啸声从四面八方的灰霾中穿来，不停的撕扯着他的敏感的耳膜。 那声音捉摸不透，近在咫尺好似耳边的呢喃，又远在天边如同隔着一层世界的屏障。 雷恩加尔第一次听卡兹克发出这种迷惑性的声音，这声音环绕着他，他无法通过这种声音去确认对方的方位。而且如果主动去倾听这种蕴含着虚空能量的尖啸的话，那其中若有若无的低语就会致使他变得疯狂，失去理性。 每次从魔怔中清醒后陷入短暂的失神时，都是卡兹克最好的偷袭时机，雷恩加尔不知道它为什么没有这样做，但是每次清醒之后，后怕的感觉油然而生，恐惧感一次次递增。 忽然，危机感笼罩了他，猎人和猎物是一体的。将自己代入猎物的身份后，经验同样丰富的雷恩加尔就地一滚躲开偷袭，才发现斜刺里飞来两梭鞘刺，刺在他刚才失神时立的位置，入石三分。 这两根鞘刺上没有紫电缭绕，雷恩加尔认得这一招，这是没有注入虚空能量的鞘刺，不会爆炸。 “看来，比耐心，还是我更胜一筹。” 雷恩加尔拔出插进地面的鞘刺，刺入无法视物的左眼之内。 随着魔力的不断注入，他的眼窝开始变得如同如同高温的熔炉，闪耀着橘黄色的火光，其中燃烧着的复仇怒焰立刻将一根鞘刺点燃，鞘刺在他的“目光”中融化了。 这颗瞎眼曾经是他最大的耻辱，但现在成了他战胜卡兹克的最大依仗。 而在今天，他必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用荣耀洗刷这份耻辱！ “我看到你了！怪兽！”雷恩加尔在心中咆哮着。 他再度睁开左眼，然后他就看见了卡兹克——那只卑劣的虫子躲在另一个世界里，隔着一层茧一样的虚空屏障，目不转睛的窥视着他。 但是他假装没有看见，仍然站在原地警惕着已经是意料之中的威胁了。 “狩猎律动”是他在被卡兹克弄瞎后觉醒的能力，不同于魔法天赋，而是强烈的恨意战胜了虚空侵蚀后获得的“奖赏”——卡兹克的一部分特质留在他的眼窝里，进而诱发了变异。 只要提供一些痕迹或者是一部分身体组织，就能让他看见猎物的位置。 而鞘刺是卡兹克的一部分！两者之间存在着不可割舍的联系，雷恩加尔的眼睛看破了这层联系，从而锁定了卡兹克！ 无论它离得有多远，藏得多深，或者本身就是不可见之物，都会在这只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面前统统显形。 而他强烈的恨意和对雪耻的渴望，让这种能力发生了更进一步的“进化”，就算卡兹克一般躲到另一个世界里，也躲不开雷恩加尔的视线。 卡兹克在空间茧里尖啸着，不停变换着方位，所以才导致了雷恩加尔之前无法听声辨位。 雷恩加尔的耐心得到了回报。 卡兹克自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猎人，躲在空间茧里，肆无忌惮的向雷恩加尔冲了过来。 雷恩加尔不留痕迹的握紧弯刀，一脸茫然，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他知道，只要两者没有处在同一位面中，就无法互相伤害，只能互相观察。如果卡兹克发动攻势，就必须从虚空位面中遁出，来到雷恩加尔所处的位面。 而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卡兹克并不知道自己在观察它。 来了！近了！ 卡兹克高举镰足，紫色的电弧在它身上流转，雷恩加尔眯紧了眼，这是遁世的前兆。 果然，紫电撕裂了空间壁障，一只镰足从背后划下。 速度有些快了，雷恩加尔没法反击，只能假装勉强跳开。 卡兹克乘胜追击，频繁的撕裂空间，进出于物质与虚空两个位面，每次只出一击，从不贪刀，由于空间弥合的速度太快，雷恩加尔没有反击的时间，只能异常“狼狈”的躲闪着。 雷恩加尔逐渐适应了卡兹克的攻击节奏，在一次翻滚躲闪时，他隐蔽的扔出套索捆住卡兹克。 但是随着卡兹克再一次遁入虚空，紧紧捆住的套索从它脚上脱落，没有被带入虚空，仿佛从来没有扔中过。 他，明白了——只有伤痕才是两个位面都通用的货币。 这种反击方式还是太过保守了，雷恩加尔决定使用更加冒险的反击方式……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决胜 雷恩加尔的先知先觉让卡兹克有些奇怪，但它的能量并非无穷无尽，无法一直在两个位面中穿行，而它的攻势也并非没有收获。 它已经在雷恩加尔的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害，虽然不致命，但不断流血的伤口，会让他陷入混乱。 搞不好，还能吓到他。 卡兹克又一次遁入物质位面，随着不停重复着挥爪的动作，它变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在雷恩加尔身上留下的伤口也越来越深。 它不知疲倦，再次挥爪切向雷恩加尔的脑袋，狰狞的嘴巴发出尖啸，大张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品尝他的恐惧。 但是眼前的雷恩加尔先它一步转过头来，发出震耳欲聋的战争咆哮——rua！！！！！ “我找到你了，卑鄙的生物！” 如同惊雷在耳畔炸响，瞬间失神的卡兹克被雷恩加尔从虚空中拽出来，抓住前肢一个背摔狠狠摔到地上，紫血飞溅，发出利器刺穿硬壳的声音。 然而这声音却不是铁器的声音。 卡兹克低头一看，自己腹部上钻出了一根鞘刺！ 是自己射出的鞘刺！ 雷恩加尔居然一边与自己战斗一边抽利用自己的鞘刺做出了一个地刺陷阱！ 被钉住了，挣脱不了；被压住了，翻不了身，卡兹克只能选择背水一战。 “浴血奋战！”同样的词汇以极高的同步率在对方的口中吼出，他们互相向对方挥出致命一刀。 这一刀，将会决定谁会赢下这场对决。 但是雷恩加尔疯狂累积的优势让它赢下了这一次对决。 伤势更重的卡兹克速度不及雷恩加尔，被他抢先刺入胸膛。 它不甘的发出尖啸，这战斗的技巧正是它想从雷恩加尔身上吃到的东西！ 尖啸戛然而止，雷恩加尔欺压上来，一刀插进了卡兹克的嘴里。感受着冰冷的铁器在自己嘴里搅动，意识渐渐流逝，它知道自己即将回归虚空…… 那就一起回归虚空吧！ 穷凶极恶的卡兹克在临死前撕开了空间裂隙，妄图将雷恩加尔一起拉进虚空——在那个一片虚无，没有物质，没有战争和发展概念，甚至连时间也不存在的世界里，湮灭吧！ 紫色的电弧在两侧垂下的镰刃上跳跃，而雷恩加尔已经陷入疯魔，疯狂的屠戮着眼前的怪兽，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被拉入物质位面之下的深渊。 一支粗制的长矛突然介入，又快又准的插进头颅，刺了个对穿。 紫电也在无力的闪烁了两下之后，消弭于无形。 雷恩加尔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停下了残忍的挥刀，起身回头看向气喘吁吁但又一脸庆幸的奈德丽。 她一定跑得很辛苦吧，猫科动物的速度虽快，但并不擅长长途奔袭，这会让心跳过快，损害身体。 她好像救了自己，但是自己要求她这样做了吗？ 奈德丽走到雷恩加尔面前，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样子，于心不忍。 “等我，我去给你找点药草。” 她往回走，但是从她没有防备的后方，伸出一只粗壮的爪子，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你……又一次破坏了我的狩猎体验。”低沉的颤音在背后传来，让奈德丽的皮肤也起了粗糙的起伏。 “你……把我最辉煌的狩猎毁于一旦！”脖颈上的手指渐渐握紧，因为发力的缘故，肉垫前端钻出了锋利的指甲。 奈德丽只感觉一阵呼吸困难，她连辩解的话都没法说出来。 愤怒冲昏了雷恩加尔的头脑。 傲之追猎者的“傲”，是骄傲的傲，是傲慢的傲。 奈德丽插手他的狩猎，把他的战利品玷污了——看看这残破的脑袋，哪里还有资格挂在他墙壁上最显眼的地方！ 这对荣耀之上的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自己还难受。 无法容忍！ 他的傲慢让他不屑于与任何人合作，他独力猎杀宿敌的骄傲在最后关头被奈德丽夺走，满腔复仇的怒火得不到宣泄！ 人生的意义得不到完善，雷恩加尔要去哪才能再找一个卡兹克这样的劲敌呢？ 不，谁都取代不了卡兹克对他的意义！ 他怒不可遏，指甲渐渐刺入奈德丽的脖颈，血珠渗出。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麻烦！”咆哮毫不吝啬的开到最大分贝，奈德丽几近昏厥。 她能感觉到，只要雷恩加尔的手指稍微一抖，就能刺穿她的喉咙，而愤怒，最是能让人控制不住力道。 此时的雷恩加尔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为什么他如此乖戾，暴躁易怒……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瓦斯塔亚人的范畴了。 雷恩加尔浑然不知，其实在卡兹克戳瞎他眼睛的时候，虚空的意志就已经在侵蚀它了。 但那时强烈的恨意抵御住了虚空侵蚀，而现在，宿敌以这样的方式在他面前死去，恨意变成了执念与不甘，让他处在了失控的边缘。 奈德丽努力的尝试掰开雷恩加尔的指头，但是无济于事，两者的力量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不会坐以待毙，一股魔法之风掠过，奈德丽变成了比人类形态更加苗条的美洲狮，她从雷恩加尔的手心挣脱，利爪在她美丽顺滑的皮毛上划出了数道血痕。 以爪还爪，奈德丽落地弹起，四肢利爪扒住雷恩加尔的膝盖，留下血痕后又接腿一蹬，张开獠牙咬向他的脖子。 她想以这种威胁的方式制住雷恩加尔，然后再让他冷静下来。 但她料不到雷恩加尔的速度更快，一挥爪就将她在半空中拍飞了。 得益于猫科动物的体态轻盈，落地时的习惯性的缓冲动作没有让她受到摔伤，但雷恩加尔的爪痕确实是实打实的让她的腰腹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雷恩加尔再次扑向奈德丽，这次一只覆盖着水晶的手臂扯住了他的尾巴，把他在起跳之前截下来，然后狠狠的甩离奈德丽，用力之大，差点将他丢出峡谷桥外。 “再动手，你就跟着卡兹克陪葬。”突然出现的杰诺护在受伤的美洲狮身前，横眉冷对雷恩加尔，毫不畏惧的直面他灼烈的眼神。 …… …… …… ps:推书《英雄联盟之最皮主播》 字数已达176万，量大管饱！ 他曾是光彩夺目的天才adc，因带着伤病比赛，发挥失常，屈辱退役。机缘巧合却重生在了平行时空的四年前。在这里lol依旧火爆。他是选择重返赛场，弥补自己的遗憾，还是…… “这波他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亏，都是愣头青” “基地爆炸？不存在的！炸了就炸了吧……” 从天才ad，到最强瓜皮，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精彩尽在英雄联盟之最皮主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豪赌 杰诺在庄园里失眠着，看见奈德丽的通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没想到直接在桥上遇见了雷恩加尔他们。 看到卡兹克的尸体，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被抢人头是很不爽，但是有必要杀队友吗？而且还打女人？ 雷恩加尔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浓密的鬃毛左右摇摆，看清来人之后，他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 四目对峙，眼中凶光在灰霾中若隐若现，视线仿佛穿透了浓郁的灰霾。 雷恩加尔疲倦了，他的眼皮打着摆子先一步消失在灰霾中，然后他走到了卡兹克的尸体旁边，做一些简单的处理——比如放血之类的，但是卡兹克的身体构造需要一些时间研究。 杰诺见雷恩加尔放下敌意，便来到奈德丽身边，此时她已经变成人形，正在咬着牙忍痛。 在征得奈德丽同意后，杰诺掀开了她盖在腰侧止血的手——雷恩加尔完全不留情面，这几道爪痕就跟钉耙犁过的土地一样，血肉模糊。 看着那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杰诺皱着眉头，直接取出酒精棉和绷带先做一些简单包扎：“伤得太严重了，我带的药品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消毒包扎处理，最好还是跟我回城北，不然你这样是没法独自狩猎的。” 奈德丽脸色苍白，杰诺说得对，她现在连寻觅药草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单独狩猎在雨林里活下去了。 她没有拒绝，但是眼神却落在另外一处。 雷恩加尔将奈德丽的粗制长矛从卡兹克的头颅中拔出来，随后是腹部的鞘刺。 长矛被粗暴的丢到了一边，而鞘刺却用刀子穿了个孔，穿在了他的战利品项链上。这项链中间有很大一块空缺，本来是留给卡兹克的头颅的，但现在…… 卡兹克的尸体被雷恩加尔捆住，然后拖行着从杰诺两人身边路过，他要将这具尸体带会营地。 奈德丽则盯着路过的雷恩加尔，沉默不语……忽然，她看见卡兹克的头颅中钻出一条紫色的线形生物，暴露在空气中狂扭着，爬上了雷恩加尔的鬃毛。 就像寄生螳螂的铁线虫，在宿主死后会扭动着身体钻出尸体，寻找新的宿主那般…… 她眨了眨眼，那条紫色的线虫却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 “杰诺，你有没有看见雷恩加尔身上扭动的细线？”她虚弱的开口，想听听别人的看法，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 杰诺在小心翼翼的给奈德丽包扎，没有过多关注雷恩加尔，看了一眼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你想说什么？” 包扎好的奈德丽腰上和脖子都多了厚厚一层纱布，看起来比原来暖和多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我们走吧。”奈德丽最后看了一眼雷恩加尔落寞的背影，直到其遁入灰霾之中，才接过杰诺的手勉强站立，单臂搭肩，被搀扶着走向城北。 …… 当重伤的奈德丽出现在妮蔻面前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简直快要气炸了，跳着脚说要用尾巴把雷恩加尔吊起来然后给他洗澡，然后用吹风机伺候。 她早就看雷恩加尔的鬃毛不爽了，明明是一个雄性，却留着比奈德丽浓的毛发，还臭美的扎成那么多辫子，一定要把他毛剃了！ 妮蔻还发现猫猫们都很讨厌洗澡，这是在她让杰诺给奈德丽洗澡，杰诺一脸惊恐，奈德丽死活不同意时发现的。 而且杰诺说什么伤口不能沾水，也许这就是奈德丽害怕洗澡的原因吧。 正当妮蔻气冲冲的想要找雷恩加尔做全套洗剪吹，给奈德丽报仇时，杰诺却拦下了她。 “妮蔻，我需要你跟我去做一件事。”杰诺凝重的表情让妮蔻有些紧张，差点咬到了舌头。 “什……什么事儿？” “跟我去雨林深处见婕拉。” “婕拉？就是那个浑身儿带刺的铝楞吗？”妮蔻欣然答应了杰诺的请求，她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会面，并没有意会到事情的严峻。 两天后，杰诺收到了炸药安置完毕的消息。 虽然爆破手是吉格斯让他感觉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似乎没有人比他更精通炸药也就释然了。 而且吉格斯是通过正规途径当选的爆破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祖安人们发现吉格斯不是真的坏，而只是单纯的炸点东西。 其实他的心地还挺善良，踊跃参加每一次拆迁，免费提供的优质炸药也比不稳定的炼金炸药好上许多。 正如金克斯承诺的那样，这个大熔炉一样的城市在他表现出价wei值xie后欣然接受了他，毫bu不gan介意他的约德尔出身，吉格斯乐在其中，每天都能在矿区看见他的身影。 祖安大坍塌的悲剧还历历在目，这次双城票选中祖安人同仇敌忾，把手中的推荐票都都投给了拥有大量优质炸药资源的吉格斯。 而皮城的推荐票都分散给数个大家族，所以票数最多的吉格斯当之无愧的当选了爆破手，并且立即全身心投入这项紧急任务中，兢兢业业的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海克斯爆破凝胶，安置在日之门海闸的结构脆弱点上。 炸药安置完了，但卡密尔听从了杰诺的决定，申请延后爆破时间。 申请通过了，虽然吉格斯有些不爽，但他还是同意了将引爆延后十二小时，从当日早上六点开始倒计时。 而杰诺，要在这十二小时之内，从婕拉手里讨回沦陷的南城区。 成功的话，城南回归，日之门也就没有炸掉的必要。 失败的话，日之门按照原计划引爆，杰诺的下场未知。 也不是很难想象——杰诺一个人被留在雨林里，而且被切断了退路，会发生怎样的事情用头皮屑想想都能知道。 这是一场豪赌。 他在用自己的命，赌这半个皮尔特沃夫。 杰诺看了一眼钟塔，现在是早上八点，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妮蔻，我们走吧。”杰诺将一瓶装着红色液体的药剂瓶挂在腰上，然后伸手让妮蔻牵住，拉着她便出了庄园，向城南坦然走去。 第一百六十章 谎言 手中药剂瓶中的稠密红色液体，随着杰诺的行走不停晃荡着，拍击在透明的玻璃壁上，留下一层细密的泡沫。 道路两旁的难民对于每天都在这条路上经过的杰诺，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看他今天手上没有带着任何食物，也没有人浪费体力去主动凑近他去祈祷一些施舍。 有时候杰诺会想，冒险救这些这么现实的人，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但卡蜜尔说，皮城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们自力更生，不指望救济，并且总在追求做得更好。 这句话点醒了杰诺，他早把自己当成了半个皮尔特沃夫人，如今有一个可以做得更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所以他坚定了决心。 除了这一瓶药剂，杰诺什么都没带，钢铁之翼没有修好，聚焦喷火器也没有使用的必要。 除了卡密尔，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他的去向，包括迦娜、奥莉安娜、凯特琳…… “你做好赴死的觉悟了么？你要知道一旦死在雨林，我连帮你收尸都没法做到。”卡蜜尔并非没有劝阻杰诺，那时的杰诺还有些摇摆不定，但现在心意已决。 “去雨林里为什么不带上奈德丽啊？奈德丽对雨林很熟悉哦。”妮蔻一只手任由杰诺牵住，在他的右侧弓着腰，又爬又走的。 “因为有你就够了呀。”杰诺随口开了一句玩笑，想驱散沉重的气氛，但妮蔻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杰诺，你好像有心事……”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杰诺在灰霾中哈哈大笑，最后不小心吸入一些烟气呛到喉咙不停咳嗽：“咳咳，我在想婕拉会不会喜欢我带的礼物。” “礼物？送起司蛋糕就对惹！”妮蔻振振有词的说着，仿佛她在这方面颇有经验似的。 “那好，如果待会婕拉不喜欢我的礼物，你就去帮我把起司蛋糕买来好么。”杰诺蹲了下来，捧着妮蔻的脸庞，认认真真的说着。 杰诺的眸子清澈透亮，让眼前的光线都发生了变化，与之对视，妮蔻的竖瞳不由得缩成一条细线。 “哇哦，杰诺，你的烁玛变小了，但是却在闪闪发光！卜铃卜铃的！好好看。”妮蔻搓着对方的脸皮，一脸好奇，发展完全没有按照杰诺想的进行。 “是吗？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先答应我。”这个承诺，妮蔻一定要答应才行。 “好哒！” 见妮蔻马上答应了，杰诺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强行掰回来了。 他这次计划进入雨林接近婕拉，妮蔻在其中起到了一个护送的作用，当杰诺觉得时机到了之后，就会遣返妮蔻。但这小家伙不一定会乖乖听话，所以前面这些引导，都是要让妮蔻做出听话的承诺。 此外，妮蔻对计划还另外的帮助。 “妮蔻，你看看这片雨林的烁玛。”杰诺站在峡谷桥上，向眼前茂密的林区伸出手指。 妮蔻挺直了腰，向前张望，她的金黄色的竖瞳看见，这片雨林汇聚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不分彼此。 “它们……互相独立却又紧密联系，拥有着同一个烁玛，强大的烁玛。”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印证，杰诺会心一笑，和妮蔻走向了雨林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深，直到阳光被茂密的树叶遮蔽，直到他再也呼吸不到双城那略带化学成分的空气。 杰诺停下了脚步，开始了他精心准备的召唤仪式。 他将别在腰间的药剂瓶拿了出来，这个矿泉水瓶一般大的瓶子，里面装满了他这两天下来积攒的血液。 他要用自己的魔法天赋反制婕拉！ 东部雨林的面积占据了整个恕瑞玛大陆的四分之一，杰诺知道自己这点鲜血中所蕴含的灵魂，与之相比只是沧海一粟，但局部的异变只要能吸引到婕拉的注意，让她将真身展露在杰诺面前，那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相反的，如果婕拉没有出现，杰诺只能带着遗憾离开，而这些植物并没有留住他的能力。 瓶盖被扭开，杰诺怀着沉重的心情，将自己的血液浇灌在一丛翠绿的荆棘上。 荆棘舒展开，贪婪的吮吸着鲜血，彼此的尖刺在坚韧的表皮擦过，发出呲呲的摩挲声。 “杰诺，你的烁玛散得到处都是……得把它们捡回来！”妮蔻在后面发出着急的声音，她看见那些浸血的荆棘，在贪婪的吸食着杰诺的灵魂。 她张皇失措，连忙伸手抓了过去。 “送出去的礼物不能收回，这是规矩。” 杰诺阻止了她，将她抱了回来——差点忘了这个小家伙还在。 “啊哦，婕拉没有出现，看来她并不喜欢我的礼物。妮蔻，现在要拜托你去买一些起司蛋糕，说不定婕拉闻着香味就出来了。” 杰诺好声好气的说道，他静静的看着妮蔻，直到她相信了自己的说法，记起了刚才的承诺。 “好吧，妮蔻去买，杰诺等我。”妮蔻脆生生一答。 “买到了再来哦，不许偷抢！”杰诺笑着将事先准备好的假币递给了妮蔻，用这颗假币妮蔻别想买到起司蛋糕，而且城南已经失陷数天，遭遇如此大的浩劫，那些甜点店大多都关店了吧。 “好哒！”妮蔻接过假币马上往回跑，速度之快让尾巴都在空中甩了起来。 看着妮蔻瘦弱的背影，他心中一痛，愧疚的痛。 杰诺知道妮蔻的天真不是自己可以肆意欺骗她的资本，但是有时候却不得不这样做。 他将目光落在那片浸血的土壤上——那些贪婪的植物，在妮蔻离他而去时，果然蠢蠢欲动起来，开始攀上他的脚面。 杰诺闭上眼睛，切换了视角。 他发现自己被人以一种奇妙的角度观察着，数百数千个模糊的角度，或上或下或远或近，共同观察着自己；这些模糊的感知层层重叠在一起，竟然让自己的成像变得清晰起来，连重量，温度，乃至衣角上的一根纤维都能洞察得一清二楚。 他深吸一口气，发动天赋接管了周围这些吸干了他的血液的荆棘，并操控着它们阻挡着其他贪婪的植物。 一股危机感突然锁定了他，杰诺知道…… 婕拉，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婕拉 杰诺回头站定，目光落在眼前的土壤上，他知道在地底深处……有一个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是婕拉吗？除了她没有谁了吧。 那就款待一下她吧。 想了想，他用水晶薄片在自己的腕部血管上刮过，鲜血从动脉中涌动，顺着指尖潺潺流出，滴落在面前的土壤里，绽放出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血玫瑰。 一朵粉嫩的奇异花苞从土壤里钻出。 如果非要说它奇异在哪的话，那就是它钻出地面就已经是一朵花苞了，而不是一根嫩芽。 杰诺的鲜血滴落在花苞上，如同宣纸吸墨一样被吸入了，但是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花苞长势吓人，短短十秒不到就从小笼包长到了旅行包大小，杰诺不得不退开两步，给它腾出生长的空间。 杰诺觉得，鲜血…喂够了。 水晶护甲覆盖在手腕上止住了血，生命水晶的能量会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花苞继续生长着，它的花苞在增大的同时，也在变得透明起来，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杰诺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凹凸有致的人形，正抱膝蹲坐在花苞之内。 杰诺看见她优雅的做了一个手势，花苞便随之缓缓绽放。 数条长着奇花异果的花藤迅速的从土壤里涌出，再从花瓣的间隙钻入花苞，它们灵活异常，缠绕在女人的身上，用美丽的花草妆点着她。 婕拉化妆穿衣的速度还算快的，比现在的女生化个妆动辄两小时，快上了许多倍。 待花瓣完全展开，她已经穿戴完毕，嘴角含笑站在杰诺的视线中。 只是这个笑容，却让杰诺觉得不寒而栗。 仿佛看见罂粟花绽放。 婕拉也有着一双如妮蔻般的金黄色竖瞳，暗红色的花叶如同发箍一样生在她的发际线处，将她一头血红色的如瀑长发别在脑后。 一抹颇具韵味的刘海从额头左边垂落，随着她的走动，刘海和长发的发梢分别在丰满的胸和挺翘的臀上划过，分外撩人。 她的身体肤如凝脂，只有几片花叶贴身裹住了私密部位，但越往四肢延伸，她的肌肤也就越加植物化，到了手指看起来已经变成了荆棘韧皮一样的粗糙质感。 数条荆棘在婕拉肩上的花叶出长出，蛇形缠绕在婕拉的手臂上，仿佛有生命，不停地翘起扭动着，宛如觅食的毒蛇。 婕拉天生丽质，现又有奇花异草妆点，身上的植物结构与血肉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宛若天成。 如果把她身上的植物部分当成增强体看待，在双城的审美里，她当真是极美的存在。 极度危险的存在，杰诺补充。 “收获的季节，到了～” 她踏着韧皮部形成的长筒利爪高跟，娉婷袅娜的向杰诺这个等待收割的果实靠近。 随着她的靠近，杰诺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若是寻常人闻到，第一时间就会被婕拉，拜倒在石榴裙下，甘愿化身养料，卑微进泥土里。 但是杰诺的天赋让他不讲道理的免疫了这种诱惑，他深吸了一口花香，精神随着之一振，对着婕拉礼貌一笑。 婕拉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你的血液如同花蜜般甜美芬芳，我很满意。” 她伸出长满倒刺的尖长舌头舔了舔鲜艳的红唇，好似那里挂着血珠一般。 婕拉的声音酥到了骨子里，好似嫩芽沿着耳壁爬行，痒痒的，很会拨撩人心……或许她本就柔若无骨，才能发出这样的嗓音。 “但是我身后可是有一大家子要养，你的这些礼物不是很够呢……” 她挥手在杰诺周围撒下几颗种子，这些散发着魔法辉光的种子落地之后狂野生长。 数秒之后，几株疯狂扭动鞭打的荆棘和喷刺食人花便钻出土壤，将两人重重包围。 “婕拉，我是来找你商讨事情的，事情谈妥之后，只要我能给，你想要多少鲜血都行。”杰诺迎向婕拉，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与诚意。 “谈判？我和狂妄自大的人类没什么好谈的，没有人可以逃脱我的掌控。” 只有弱小的一方才需要谈判，她再也不用将自己伪装成一朵无害的鲜花，直接撕破脸皮，直接露出隐藏在美貌之下尖利棘刺。 见杰诺不惧反欺身靠近，婕拉不动声色地召出数条藤蔓编制成网挡在身前，不让杰诺占到任何便宜。 明明自己在实力上是绝对压制，但却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不见得吧，你的目的是扩张雨林版图，把沿途的人类当成不值一提的养料，但如果这群人类毁了通往瓦罗兰大陆的唯一通道，你要如何扩张？” 婕拉姣好的面容因为愠怒而变得扭曲，她搜索了一下那些被她吞噬的人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你在……威胁我？” 局部的植物失控将她吸引而来，这是她现身第一次与人类交谈，也是她第一次受到威胁。 在这之前，她认为自己是无所顾忌的。 但杰诺的话点醒了她，如果通道断裂，她要如何将种子播种到海峡对面？ 她不惧魔法不惧火焰，但依然受限于自然法则。 用咸水浇灌植物是自取灭亡，而孢子也无法逆风飘向城北，那个风之灵会用海风阻挡孢子散播。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你知道你脚下潜藏着什么？狂妄自大的人类……” 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体态重归优雅，从容不迫的说：“你的朋友哪去了，我的朋友可就在身边……” 一根荆棘在婕拉的暗中操控下，趁杰诺不注意将毒刺扎进他的小腿，婕拉刚才的媚态全为了吸引住杰诺的注意。 现在，她成功将麻痹毒素注入了杰诺体内。 她要将这个妄图挑战她威严的人类做成供血的血袋，用他的鲜血浇灌在葡萄上制成美酒，每天浅尝即止。 还能以此威胁那些人类，还有那个弱小的风之灵。 “没用的，婕拉！我要是没有活着回去，海闸一定会按时引爆。牺牲一颗树木，保全一片森林的道理我想你是最明白的。” “你——” 婕拉本来就是暴躁易怒的自然之灵，优雅只是对她的形态而言。 在杰诺的再三反驳之下，她恼羞成怒，直接命令丛生的荆棘，从四面八方向杰诺绞杀而去。 “感受…荆棘的拥抱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感受荆棘的拥抱吧 “感受…荆棘的拥抱吧！” 随着婕拉的一声厉呵，无数带刺荆棘抽向杰诺，麻痹毒素也在此刻生效，他连躲开都做不到。 看情况必须得开启水晶护甲挡下这一波攻势，但是他没有。 比消耗他是耗不过婕拉的…… 于是他发动天赋，消耗魔力直接反制操控婕拉，那些破空袭来的荆棘藤蔓也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事先割腕浇到花苞上的鲜血在此刻终于起了作用，他发现整片雨林虽然都由婕拉操控，但她本身也只是这个体系中比较高级的一株植物罢了。 杰诺反制不了一整片雨林，但反制一株高级植物还是能够做到的。 但即使这样，婕拉本身的灵魂强度还是远远强于他洒出的那些鲜血，杰诺现在消耗魔力的速度异常惊人。 这样的控制状态持续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延长！ 他没有操控那些藤蔓将婕拉捆绑住，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也没有趁机试图杀死婕拉，那样对南城区的解放没有任何帮助。况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婕拉的意识形态与雨林是一体的，如果不能将整片雨林毁灭，那么只要雨林吸收够养分，婕拉就能在雨林中的任何一处绽放重生。 可以毁灭四分之一恕瑞玛大陆会是什么恐怖的存在？就算是单个世界符文也有些勉强。 身体虽然被麻痹，但是杰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没有管那些藤蔓，而是直接操控着婕拉向自己靠近。 浓郁花香袭来，杰诺义无反顾的操控着婕拉张开双手，拥抱自己。 感受荆棘的拥抱吧，他现在感受到了。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是随着婕拉身上开始长出棘刺，刺破衣裳，钻入他的皮肤，疼痛密集的从身体各处传来，胸前、小腹、大腿、臂弯、脸颊……如同万箭穿心，千刀万剐，拥得有多紧，痛就有多深。 这该死的麻痹毒素，居然不能麻痹痛觉！ 时间紧迫，他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忍着痛进行下一步操作。 刺入皮肤内的棘刺在杰诺的操控下开始贪婪的吮吸，它们将那些混入血液流经全身的毒素全部吸走，顺便也在吸走杰诺的血液。 麻痹毒素对婕拉无用，杰诺也从未指望过它。 他的目的是为自己解毒，顺便将大量鲜血输入婕拉体内，这些鲜血蕴含着他的灵魂。 而杰诺能操控目标的时间就是由入侵的灵魂强度大小和消耗魔力的多少决定的！ 婕拉并没有多么抗拒，她半推半就，贪婪的吮吸杰诺的体液，随着体内毒素浓度的降低，杰诺的体感越来越清晰。 他能感觉到婕拉柔嫩的肌肤和粗糙的表皮在他身上擦过的感觉，不止是疼痛，他还能感觉到婕拉此刻的感觉——贪婪被满足之后产生的快感，蓬勃的生命力在体内流动，还有活人的脉搏通过棘刺传递到自己体内，婕拉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跳的感觉。 这与她第一次从泥土里爬出来，对着广袤而又陌生的世界，产生的新奇感简直一模一样。 她好像解锁了新的姿势，但是这和杰诺没有关系。 此时的他感受着两具身体传来的感觉，痛并快乐着，精神迷乱。 斑驳的影像在杰诺脑海中闪过…… 在婕拉的视角呆的久了，他也能窥视到婕拉的记忆，这些流露出的记忆，往往是对方近期经历过的最强烈的记忆。 记忆越来越强烈，一帧一帧的，在脑海中掠过。 他看见…… 水…… 很多水…… 很多蕴含生命精华的泉水…… 它们从一个水囊里涌出，那水囊虽小，却不断涌出水，水流分毫不减，很快就超过了水囊所能容纳的体积极限。 水不再流出——一个女人伸手将水囊捡起…… 女人披着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人很漂亮，但又带着一种刚硬的锐气：肤色是日光染成的浅棕，典型的恕瑞玛当地人的外貌特征，她的眉间写满了疲惫，盔甲覆盖不到的肌肤是上满是伤痕，看起来像是一个战士。 她握着一把十字刃，铸造风格看上去有些历史了，眉头深皱，一双透亮的天蓝色眼眸注视着身后弥漫的烟云——烟尘里传来战鼓的擂击和军号的锐响，现出了驮物坐骑的身影。嘶叫的战兽被粗绳拴在轭上，由手拿刺棒的兵士驱赶，这些怪兽的身上生着钙化的鳞甲，撅着弯曲的獠牙，天生就是攻城的好手。 战兽将面前的灌木撞倒，势如破竹的冲向女人所在的位置。 战兽身后，是一大群部落的战团，他们高举着各式各样的图腾，正朝着女人所处的位置包夹而来，轻装的游击手、骑射手和手拿鳞盾与重斧的战士……至少有五百人。 女人显然跑不动了，准备回身抵抗，但就在此时，漫天的藤蔓荆棘在女人脚下疯长，几乎在瞬间就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坚韧屏障，那些庞大的战兽被坚韧荆棘缠住了脚，纷纷栽倒，整个战团人仰马翻。 喜悦爬上了女人的眉间，她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将水囊中的神奇之水纷纷洒落在周围的植被上。 然后……杰诺感同身受的感觉到了婕拉的兴奋，那是力量涌入身体的感觉。 草木疯长，将杰诺的眼前严严实实的遮挡住，漆黑一片。 这段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杰诺深知自己要抓紧时间了，突然插入的记忆让他看得着迷，该做的事情一点都还没做！ 他将自己的想法灌输到婕拉的脑海中——「撤出皮尔特沃夫十里之外，我会帮你到瓦罗兰播种，否则我同日之门一起消亡，你永远也别想北进。」 至此，魔力耗尽，杰诺陷入了任人宰割的境地。 “待我自由之时，你将无处安身！” 对于自己被操控的这件事，婕拉表现得很无比愤怒，她将嘴巴撑开到一个恐怖的角度，声带剧烈震动着，让周围的植物共鸣，发出一声奇异的尖啸，如同魔音贯耳，刮得周围的奇花异草纷纷倒伏，花瓣树叶漫天飞舞，让杰诺感觉自己仿佛被音爆打中，连思想都破碎了。 但脑中多出的想法让她眼神一窒，拢上了因为太过用力而撕裂了脸颊的下巴，肉芽翻飞中伤口快速愈合，随后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挡住自己择人而噬的目光，表情逐渐归于恬静。 良久…… 婕拉睁开竖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语气凝重：“你说的都……当真？” 第一百六十三章 荆棘之吻 杰诺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回答： “当然……有一些附加的条件了，这份口头承诺还需要完善，比如时间限制什么的。” 婕拉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但她并没有说什么，一个受污染的城邦和一整片丰饶的大陆，该怎么选她还是很明白的。 杰诺继续说下去：“给上面那个约定加上一个期限——三年！三年之内，我一定帮你播种到瓦罗兰！” 三年，是他预留给自己的时间，妮蔻发现了他灵魂的侵蚀同化性质，也就是病毒性。 三年，就算不能感染整片雨林，半片也差不多了吧，到时候拥有半片雨林控制权的他完全有资本和婕拉翻脸。 “呵呵，你在开什么玩笑？三年我绕恕瑞玛一圈到巨神峰然后坐在海上漂都漂过去了！” 婕拉在数百年前中符文战争期间诞生了意识，而化为人形是近代才发生的事情，虽然这幅躯体在之前没有近距离接触人类，但是她并不蒙昧，没有那么容易受骗。 “我只能给你一个月证明你的决心，否则我必将卷土重来。”婕拉仍然拥抱着杰诺，她停止了吮吸鲜血的行为，但是并没有将棘刺从杰诺的身体中抽离，所以杰诺每说一句话都在剧痛。 “一个月完全不够，如果我帮你播种到瓦罗兰之后，你食言了怎么办？那皮尔特沃夫真的无路可逃了，三年是留给皮尔特沃夫人转移的时间，在实力的巨大差距下，没有任何效力可言的承诺随时可以被推翻。”杰诺忍着痛，悠长的鼻息都喷在了婕拉的脸上。 “人类果然都如你一般贪得无厌，喜欢得寸进尺，我对你们那个满是污染的小破城没有兴趣。”婕拉冷冷的说着，开始用力抱紧杰诺，棘刺更入肉几分，看着杰诺想喊疼又怕牵扯到伤口的狼狈样子，嘴角竟泛起了一副嘲弄的恶趣味笑容。 “三年！”杰诺豁出去了，扯着脖子大喊，已经有了几分耍无赖的样子，不过那是真的疼，堪比铁处女酷刑。 没想到为了皮尔特沃夫，他自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要命的作死扯皮，为了这个城市，他承受了多少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现在还胸闷着呢。 “最多一年！”婕拉咬牙道。 “成交！”杰诺干脆的答应了，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跟脱力了一样。 这次换婕拉懵了，她气急败坏的瞪着杰诺，心想自己果然就不该和狡猾的人类谈判的，稍不注意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她将报复性的将烈焰红唇贴近杰诺的嘴唇，吓得后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干嘛？！” “自然是把种子交给你了，不然你如何去播种？”说完邪魅一笑，不给对方任何拒绝的机会，粗暴的强吻上去。 “唔！！！” 婕拉轻而易举的用灵巧的舌头撬开了杰诺的嘴巴，不是他没有抵抗，而是他已经被吸干了力气。 唇齿间的芬芳随舌而来，杰诺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喉咙中的涌动，一颗黏糊糊的硬质物被送进杰诺的嘴里，被婕拉的舌头推着欲强行塞进喉咙。 杰诺紧着喉结，誓死不吞，不过婕拉自有办法，大量类似花蜜的芬芳馥郁液体在她口腔中分泌，灌入杰诺的嘴中，然后他被捏住了鼻子，无法呼吸…… 杰诺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他可以消耗海克斯核心的能量长时间闭气的，但是海克斯偏偏在这时候失联了…… 没有了海克斯的帮助，他只能闭气一小会儿，毕竟他已经被吸得贫血了，全身组织急需供氧，身体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强烈的抗议：“我要氧气！我要氧气！” 面临窒息的威胁，杰诺终于在婕拉的淫威下屈服了。 种子顺着花蜜滑入喉中，透心凉，有点甜。 见他吞入种子，婕拉也终于放开了他，无情的将他从怀中推出。 从婕拉的清澈的眼眸中，他看见种子在的喉咙处，强烈的魔法光辉即使是隔着一层血肉都能透出光来。 杰诺确定了种子的位置，连忙伸手去扣，无效。 又按压舌根干呕，但是也没有效果。 命令海克斯用力场把种子弹出来，但是海克斯全无反应。 杰诺想起了了，平时海克斯没怎么吭声他没注意，一旦使用了能量脉冲后，海克斯就会有一段完全沉寂，似乎陷入了沉睡。 而前两天，他才刚刚用了一次能量脉冲，所以现在海克斯才…… “我凉了……”杰诺放弃了挣扎，眼神空洞的躺在地上，失去了梦想。 没想到自己一个男人，居然被人在身体里留下那种东西。 “没用的，我的种子已经在你的喉结下扎根了。如果你们没有按时播种，那它会直接把你当做土壤，在你喉咙中生长，到时候根须会在你的脊背后钻出，眼窝中绽开鲜艳的花儿……”婕拉轻蔑一笑，缓缓开口，将其描绘得有声有色，没人比她更懂个中滋味。 “别说了！”杰诺终止了婕拉的言语恐吓，他实在不敢再脑补那种死法。 很快，他便不再去想这方面的问题，他咳嗽了两句，发现自己没有因为喉结下长了一颗种子而变声后，喘着气问婕拉： “为什么偏偏种在我的喉咙里，我身上被你扎了那么多洞，随便找一个塞进去不行吗？” “种子需要滋养，它需要你吃进去的第一手食物作为养料。”婕拉淡淡的解释道。 有一颗种子跟自己抢食物，听起来挺让人胃口大开的，但是杰诺并不是个乐观主义者。 “一颗种子堵在喉管里我怎么吃东西啊！！！” “它已经钻进肉里了，不会影响你吃东西，但你也别想把它取出来。” 杰诺本来还想把做个胃镜将种子取出，或者用一些手段让它掉如胃中，但现在婕拉的话却断绝了这种可能。 “但是，我的种子也并非只会掠夺你的养分……” 婕拉话音未落，杰诺的喉咙突然绽放出强烈的魔法辉光，让他满嘴酸涩无比。 随后他感觉全身奇痒无比，伤口长出肉芽，自行缝合，随后光洁如初，宛若新生。 杰诺当场就惊了：(д)b 上架感言 本书截止到现在，已经上传了37万字，终于是在315这一天迎来上架。 /鼓掌/撒花～～ 非常感谢责编泥鳅指针，在本书成绩并不是很好的情况下，让本书混满一条龙推荐，三江强推上架！ 说实话，这本书现在取得的成绩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 上本书扑了之后，一直没有摸到写作门槛的我疯狂玩了一个月lol，一次玩累了打开联盟宇宙一看。 猫饼：“卧槽，怎么改成这b样了！卧槽，互动地图，牛逼！” 然后就产生了开同人文的想法，天天看宇宙短篇小说，漫画，cg，期间还因为浏览器打不开互动地图抓狂了好久。 又过了一个月的咸鱼生活，期间陆陆续续的内投了许多次，但是都没过，眼看就要放假了，脑子一热就直接发书了，就是现在这个版本。 当时就想着3000收藏300首订上架，混全勤就完事了嗷。 而现在，14w收藏，对于我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tql！awsl！ 然后说上架加更的事情。 上架爆五更！求订阅！求支持！ 首订是上架时作者最关注的数据，315中午12点开通vip章节之后至16日12点之前，猫饼等候大家的订阅，vip第一章，花一毛钱点一下订阅，跪谢or2！ 依照初心，上架300首订，每超200加一更，万赏一更，上不封顶，希望大家能让猫饼首订加更更爆！ 上架以后照旧两更，（最后一个学期，大家见谅嗷）加更会在日常两更的基础上还，周末时间多也会加更。 猫饼写得慢是有原因，lol同人真不好写，设定贼多而且散乱模糊，加上要上课时间不充裕什么的，有时为了写一句应景的台词，还去把英雄语音听好几遍，根据设定推断各英雄介入剧情的方式，还要考虑吃书，分清楚老设定新设定…… 双城已经写了快40w字了，看简介的就知道，剧情到这里差不多要换地图了。 地图的更迭也不会很突然，各地图之间的联系也会写出来。 婕拉和三炮的入侵也不是乱搞的。 仔细研究地图，狗头是在维考拉找到希维尔，对抗三炮的。 而太阳圆盘在维考拉西边，这就说明了希维尔逃命的方向是自西向东。 她要逃去哪，自然是离开恕瑞玛大陆，出海就要去港口，哪个港口最大？自然就是东北方向的皮尔特沃夫。 她跑到东部雨林，携带的生命之泉浇到雨林，惹得婕拉营养过剩暴走了，婕拉没地方扩张只能北上经过皮尔特沃夫进入瓦罗兰。 当希维尔到达皮城之后，泽拉斯也会随后而至，因为泽拉斯的特殊性，它是海克斯科技的天敌，主角为了保命不得不出海逃亡，非常自然的完成地图转移。（以上是简介和剧情解读，不涉及剧透） 而归根结底还是诺克萨斯在搞事，要不是黑色玫瑰让卡西奥佩娅去探墓，沙皇泽拉斯也不会重见天日。 然后剩下的剧情就期待吧，会更加精彩的，主角的问题也会多多注意马上改正，谢谢各位老哥提的建议。 废话太多了，8说了，开冲！相位猛冲！ 加油！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盆洗澡水引发的浩劫（求首订） 杰诺的震惊在婕拉的意料之中，她得意开口： “这颗种子被我用神水浇灌过，生命力强盛到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你的身体对它来说也是环境的一部分。” 杰诺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他下意识的想说声谢谢，但是又感觉情况不太对，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就是那样出神的摸着喉咙干瞪着婕拉。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有些诡异复杂……理清实在是费脑。 不过那神水，他倒是知道什么来头。 不出所料，那个在婕拉记忆中看到的女人，就是被泽拉斯追杀的希维尔，她是阿兹尔现世的唯一子嗣，带着最后一丝飞升血脉，这是她被追杀的原因，泽拉斯要阿兹尔绝后，要让恕瑞玛王朝绝后！（飞升者没有生育能力） 她溃逃到库莽古森林，不小心撒下大量神水，给予了婕拉巨量的养分支撑，才导致雨林疯狂扩张，入侵皮尔特沃夫。 那所谓的神水，其实就是她从神庙遗迹，黎明绿洲里带出来的治愈之泉！ 希维尔在垂死之际，用血脉激活了神庙使阿兹尔复活，因为阿兹尔复活，神庙中原本干涸了数千年的治愈之泉不断涌出，他将希维尔放入石塘中浸泡，治愈之泉立刻治好了她的致命伤。（旧伤疤不会祛除） 而那个水囊估计也是随身空间类的古代魔法圣物，不然哪能装下那么多治愈之泉。 这么一想……皮城的浩劫不就是一盆洗澡水引发的吗？然后现在一颗用洗澡水浇灌的种子居然在自己的喉咙里扎根了！ 杰诺：呕……心态崩了。 平时说的美女洗澡水一人一勺不要抢只是调侃一下罢了，实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是膈应得不行。 而且希维尔还是典型的沙漠子民，水资源的匮乏导致洗澡在恕瑞玛成为了一种奢侈的享受，都不知道她多久没洗澡了！ 杰诺对自己的定位又清晰了一些——一个口是心非的生物。 看着杰诺精彩的表情，婕拉还已经自己已经成功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态击溃，于是召出一条藤条秋千，坐到上面在树下轻轻晃荡了起来，轻声哼哧着古老的歌谣。 杰诺见状也找了颗树靠着坐下，听着婕拉的歌谣，恢复体力。 两人就这样和平的相处，完全不见刚才你死我活的紧迫感。 婕拉的歌声欢快悠扬，与她的性格截然相反，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均衡吧。 她的歌声，杰诺听出一种森林狂想曲的既视感。 因为种子的缘故，杰诺的体力恢复得有些慢，他感觉自己急需进食补充养分才能恢复体力，但是身边除了几簇毒蘑菇就啥都没有了。 哦，还有一个婕拉，但秀色并不可餐。 婕拉看出了他的窘状，一串鲜嫩欲滴的葡萄被丢了过来，杰诺接过葡萄，感激的谢了一声，便直接啃了起来，看得婕拉心头一紧。 “给老娘吃慢点，别把葡萄籽吃进去，给我吐出来！我还要拿去种呢……给你吃只是不想饿坏了我的宝贝！” 末了，她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歧义，又补充道：“宝贝说的不是你，而是你身体里的宝贝种子。” 不管婕拉说什么，杰诺都用一句“好吃，真香”搪塞过去。 蹭吃蹭喝完事后，杰诺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走人。 要是回去太晚，日之门被炸了可就麻烦了。 关于今天在小树林里发生的事情，在回去之后他坚决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治愈之泉虽然可以让他身体的伤口痊愈，但是无法抹平他心灵上的疤痕。（滑稽护体 略显冷清的道别之后，两人就此分别。 走在静谧的雨林中，杰诺发现离开和来时一样，没有受到任何植物的侵扰。 来时是因为带着妮蔻这个小家伙，而去时……是因为种子？ 杰诺把海克斯核心拆下来，用其油光可鉴的金属面当成镜子，照向自己的喉结。 什么都看不出来，喉中的种子不再发光，现在的脖子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终于不亮了，喉咙会发光总有一种自己暴露自己弱点，吸引别人攻击的感觉。” 这就跟某些游戏中，弱点部位高亮提示的情况差不多。 “不过……为啥不亮了？” 好奇之下，杰诺把刚刚恢复的一点魔力注入了种子中。 他感觉喉咙一痒，种子又亮了了起来，然后种子散发的魔法波动又让杰诺的天赋产生了反应，嘴里泛起了酸涩的感觉。 嘴里又痒又酸，杰诺忍不住咳了几下，唾沫星子乱飞。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沾到唾沫星子的植物，在他的注视下疯狂生长！ 杰诺：“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又很不讲文明的吐出了一口魔力唾沫，将眼前一个小蘑菇催生成雨伞大小的巨型蘑菇。 “哈哈！提莫要破产啦！”杰诺对钱不感兴趣，卖奇花异果致富的想法只在他脑中存在了不到一秒之后就被摒弃。 在充分的体验了低素质的快乐之后，他的想法转到了如何使用种子本身之上。 “只能用魔力激活种子侧漏出一丝生命之泉吗？能不能直接用天赋操控种子？” 种子有一半钻进了他的喉管粘膜中，这肯定或多或少会接触吸收一些血液的吧？ 这个想法说不定能成呢？ 杰诺尝试切换种子视角…… 居然成功了？！ 种子视角漆黑一片，完全没有那种可以内视身体的玄幻操作。 他感觉到了它对养分的强烈渴望，大量的生命之泉被浓缩在小小的种子之内，每当种子打开一条通路吸收杰诺输入的魔力，就会有一丝生命之泉顺着通道溢出，进入杰诺的身体。 它的内容已经被完全填满，不留一丝空隙，新物质进入的同时必有原物质被挤出。 “感觉身体里被装入了一台饮水机，每次打开，就会有一丝洗澡水涌入喉咙……我呸！” 看着眼前又一从不小心被口水吐到的荆棘丛，杰诺眉头纠结，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口水攻击太不文明，还容易口干，不适合我这种靓仔，必须换个引导方式！”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城（2/5） 种子视角虽然漆黑一片，但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周围植物之间的联系。 看不见的联系互相连接形成一片网络，杰诺只在用微观视角观察大脑的神经网时才看见过相识的景象，周围的花草树木是一个个神经元，而种子就是神经中枢。 这种描述可能不太准确，这些植物可不同于神经元，除了传递信息之外，还能被单独操控。 杰诺回忆着操控婕拉时，那种万花如臂使指的感觉，捏着指头，打了一个响指。 然后，巨型蘑菇爆炸了，喷出了无数孢子，整得杰诺狼狈不堪。 “咳咳，看来找目标需要一些技巧，不能光找大的……” 巨型蘑菇的生命力在杰诺的感应中，就是周围最大的光点，就连高大的灌木都不及它一半。 再试一次！ 这次杰诺双视角快速切换，锁定了脚边的一条藤蔓，用弹指头的方式暗示自己，辅助施法。 只见藤蔓倏然伸长，捆住几米外的灌木树干上，颇有几分蜘蛛侠弹射蛛丝的神韵。 “得劲！” 杰诺欢呼着为自己鼓掌，这个种子的能力拥有婕拉一小部分能力，酷毙了！ 不过有个缺陷，它不能凭空召唤植物，只能控制现成的。 “这新能力需要一些种子配合啊，但是我去哪找？好像还没走多远，要不……回去找婕拉讨一些种子？” 回头走两步，杰诺又顿住了：“算了，婕拉没对我说这个，就是不想我知道，回去找她拿反而会引起她的警觉。” 杰诺停了下来，用心感受着周围的氛围，当确认没有被监视的感觉后，找一条藤蔓吐口水催熟，取了一些种子便离开了雨林。 回到蓝熏庄园，便感觉心口的核心一阵嗡鸣，这是卡密尔在附近使用她的海克斯核心时才会出现的现象。 杰诺四处张望，在不经意的抬头间，瞥见主楼阳台上一抹灰色的掠影。 那是以前卡密尔执行任务时经常进出的通道，也是她与亡弟经常交谈的地方，自从斯蒂万死后，她就很少在那个地方出现了，这次出现在阳台上，也许是在登高望远？亲眼确认自己是否活着回来了？ 虽然有些自作多情，但所谓的亲情也最能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体现。 杰诺心头一暖，虎虎生风的迈进主楼。 熟悉的茶香味飘进鼻中，只是感觉没有平时那么浓郁了，是卡密尔心情不好没泡好茶，还是自己被婕拉的花香冲刷了一波鼻腔，才导致嗅觉不太灵敏？ 路过沿途挂在墙壁上的一排名画，扶着镀金的门框，转角，踩上昂贵的地毯，卡密尔的背影出现在杰诺眼前。 杰诺从茶杯上冒出的蒸汽浓度看出温度正好，但卡密尔放着不喝，就知道这壶茶泡坏了。 卡密尔对茶很挑剔，稍有些差错就轻易倒掉，这也是庄园里管家侍从那么多，她一直坚持自己泡茶的原因，没人泡茶的手艺会比拥有五十年泡茶经验的她更好。 她一直追求精准，无论是杀人，还是泡茶——杰诺上次看她泡坏了茶还是上次天气骤冷，她没有掌握好晾的时候，错过了最佳的饮茶时机，错过了红茶最醇香的味道。 杰诺要是会泡茶，他就走过去泡了，可惜他不会。 看着他搬来一张沙发凳很不绅士的坐下，卡密尔出奇的没有批判什么，淡淡说道：“你衣服上的破洞是怎么回事？” “婕拉已经答应我要退出皮城十里以外了，我们赶快把日之门上的炸药拆……你刚才问的啥？” 杰诺还以为卡密尔会先问他谈判的事情，那可是关乎皮尔特沃夫命运的大事，会被她放在首位，没想到对方反而先注意到自己衣服上的破洞…… 这一身破洞，身体上又没有损伤，该怎么解释？ 杰诺急着拆炸弹，忘了先换一身体面的新衣再来见卡密尔。 “打了一架，开着护甲没受伤，衣服被刺破了，真是不打不相识哈，哈哈哈……”他干笑着揉揉眼睛，挡住对方冷冽视线的同时表现出一副困倦的样子。 果然，卡密尔放过了他：“谈判的具体细节我就不问了，城南什么时候能回归？你给皮尔特沃夫争取到了多久时间。” “今天黄昏之前，那些难民也许能赶在今晚回家睡个好觉？然后我只给皮尔特沃夫争取了一年时间，抱歉。” 杰诺由衷的叹了口气，但关于种子的事情并没有半分透露的意思。 一年，卡密尔在心中盘算着，能不能在这时间内针对婕拉发明出有效的生化毒剂不好说，而且使用必定会污染皮尔特沃夫的环境，一定要慎用。但是一年应该足够在城南郊外炸出一道大裂谷了，前提是那些祖安人同意他们这样做，谁也不能保证这会不会引发第二次大坍塌。 “做的不错，回去歇息吧。”卡密尔对细节观察得很仔细，杰诺装累的细节早就被她看出来了，真的疲倦的话会在进门之前走得虎虎生风吗？ 杰诺骗人的功夫做得可不到位。 不过也正是这样，她看出了杰诺的意图是想离开了，于是没有揭露，顺着他的意思下了逐客令。 “好。”居然被表扬了！ 第一次！ 杰诺完全没有自己刚拯救了皮尔特沃夫的觉悟，反而像一个成功的将功补过的孩子，暗中庆幸离开主楼。 下楼梯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微妙的心态。 “怎么着，我感觉卡密尔是不是有针对我的降智光环，我是不是主角的啊？” 心情舒爽的洗了个澡，然后忍着饥饿去厨房收刮了一堆食物，杰诺便来到妮蔻的房间，准备一起吃饭。 他带了几条生黄瓜，这是莫名其妙突然想吃的，平时他不喜欢生吃这东西，今天突然莫名其妙的有食欲，想了想就明白了——是种子想吃。 推开门，他看见奈德丽正坐在床上给自己拆纱布，但是手法非常糟糕，看得杰诺眉头直皱，仿佛自己腰子也在喊痛。 “还是我来吧。”他放下食物凑了过去，接过绷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城南奇景（3/5求订阅） 奈德丽或许是想用自己的治愈魔法加速伤口愈合，但是她的魔法好像需要草药配合。 想起了自己刚获得的种子，杰诺在拆开纱布后，不留痕迹的把那个东西抹在奈德丽的伤口边缘，等厚实的纱布完全拆掉时，她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留疤是免不了了。 “谢谢。”奈德丽不带羞涩的道谢，她感知到了魔法的气息，但是具体杰诺是怎么治愈的她并不知道。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妮蔻呢？没有小家伙的闹腾感觉真奇怪哈哈。” 妮蔻与奈德丽睡在同一间房，这是杰诺刻意安排的。 “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我也奇怪怎么没和你回来。”奈德丽疑惑的嗅了嗅杰诺身上的气味，发现没有妮蔻的味道，急忙道： “她走丢了？！” 杰诺看着手中刚拆下的纱布，干巴巴的说：“都过去半天了，不会还在买起司蛋糕吧……” 这话说完杰诺自己都不信。 “我去找找。”杰诺连纱布都忘了扔，吨吨吨喝了一壶水，咬了一块面包就匆匆出门。 “我也去。”身后响起了奈德丽的声音。 杰诺回头看了她一眼——一个在热带雨林生活惯了的人，就穿着这么两件分外暴露的兽皮衣物，还是在湿冷的天气中。 “那你穿点衣服吧，外面怪冷的。” “不用了。”奈德丽直接变成美洲狮，跳下床几步跃到杰诺脚边，用爪子扒了扒门发出咔嚓咔嚓的锐器摩擦声催促他。 “行吧，不要吓到庄园外的难民就好。”看着她一身油光发亮的皮毛，杰诺也没再说什么，推门而出。 “我可以配合你在脖子上加个项圈，让他们把我当成家猫。”美洲狮又变回了人形，在眉间思索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 “算了……找项圈也挺麻烦的，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找妮蔻要紧。” …… 半个城区并没有多大，两个人很快就找遍了城北所有的甜品店。 没有找到妮蔻！ 小家伙回去哪儿了呢？ 妮蔻并没有带着通讯器，自从上次潜入卫兵队伍，被杰诺用通讯器揪出来以后，她就把那玩意塞到了枕头里。 “会不会是在城南迷路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杰诺抓急的拍着脑袋思考办法。 “会不会在奥莉安娜哪儿？”他取出通讯器打给了奥莉安娜。 通讯器很快就接通了。 “奥莉安娜，妮蔻有没有在你哪？” “没有啊，发生什么了？” “没……哦对了，我记得你好像留了部分灵魂给妮蔻方便她变身对吧，你能感应到那部分灵魂在哪儿吗？” “有感觉！好像……在峡谷边缘？真的没事吗？用不用我过去？” “不用，就是出去偷吃起司蛋糕迷路了。”杰诺随口扯了句堵住奥莉安娜的追问，匆匆挂掉电话向峡谷桥赶去，奈德丽紧随其后。 在峡谷桥边代表财富的官员雕像之下经过，奈德丽化身的美洲狮忽然咬住了他的衣袖。 杰诺疑惑的停下，看着奈德丽在他面前又变回了人形。 “你没感觉地面在震动吗？” 经过对方这么一提醒，杰诺果然在桥面上感到脚下传来一股轻微的震动，并且震感在逐步上升。 “地震了？” 他连忙从桥上退回来，看向桥对面。 震动从城南传来，隔着浓浓灰霾。 喉中的种子有了感应，是婕拉的影响正在皮尔特沃夫的地界褪去。 烟雾滚动着扑面而来，视线无力穿透，隆隆声不断，仿佛隔着一条峡谷……在桥的那边，时光正快速流逝，季节转瞬间完成变换，从暖春变成了深秋。 短短几分钟，婕拉完成了撤离，把“手”从皮尔特沃夫身上伸了回去。 迦娜也在等着这一刻，她同样感受到了另一个自然之灵的离去，虽然不是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知道，积攒多日的灰霾该清理了。 风从东边来，带着湿润的海味，像一只无形大手，将溢出峡谷的灰霾如帘幕一般揭开。 阳光大盛，暖暖的洒在杰诺的身上，让他体验到了阳光的质感与温度，仿佛在影院经历了一场happyend后，散场的强光灯打在身上，让人充满收获喜悦的满足，也为完美的落幕划上了句点。 杰诺从未看见如此景象——所有的植物都枯败了，城南变成了一片黄色。 这种黄与城北的黄有着很大的区别，城北的颜色是阳光照到瓦砾上会煜煜闪光的“煌”，是金属反光的金黄色；而城南的颜色，是植物枯萎衰败后叶黄素凝集的枯黄色。 原本堆满大街的低矮灌木全都纷纷枯死，婕拉把它们的生命力全部回收，导致这些灌木一碰就折，甚至经不住风吹，枯草倒伏，被风掀起散落在风中，在萧瑟的城市中上下翻飞与落叶花瓣共舞，为空荡荡的街道增添了几分生动。 如果这是有人对杰诺说这就是失落的空中花园巴比伦，他是相信的。 四处丛生的荆棘藤蔓情况较好，受到了婕拉的特殊照顾，它们原本便爬满了各种建筑，擅自闯进了窗内，附生在墙壁之上，甚至长进了自己撑裂的墙缝中。 如果它们就这样枯死消散，很难说这些建筑能在被破坏了承重墙的情况保持屹立不倒，所以婕拉顺手让它们长出了刀枪不入的坚韧表皮，死死的与金石建筑合为一体，维持它们的稳固，这样子的建筑遍布了整个南城区。 “这和艾欧尼亚人的建筑风格有些相似，人文与自然融合的奇观。”杰诺感叹道。 “你还去过艾欧尼亚？”奈德丽抚摸着街道上一张灌木扭曲而成的椅子，杰诺记得这里原本摆放着一条长椅才对，被婕拉替换了。 “我没去过，只是有所耳闻，那可是瓦斯塔亚人的发源地。”这话勾起了奈德丽的思考，她一直对自己的出身很迷茫，有人说她是瓦斯塔亚人，也有瓦斯塔亚人说她并不是。 或许有一天，她会离开恕瑞玛去艾欧尼亚探寻自己的身份。 现在这个城市满是婕拉留下的痕迹，已经不是纯粹的皮尔特沃夫了，她在借此警告人们：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 远处，峡谷对岸的难民张望着，眼中满是迟疑，但很快就有人经受不了回家的诱惑，踏上峡谷桥上飞奔而来，迫切的想要回家清点损失。 人马上就会多起来，给搜寻增加难度，他们应该趁着城南空空寻找妮蔻才对。 这时，一阵微弱的哭泣声在风停之后，被敏锐的奈德丽捕抓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妮蔻的尾巴（4/5） “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那声音有一种熟悉感，牢牢吸引住了奈德丽的注意力。 她变成美洲狮细细倾听——果真是妮蔻的声音，她在这个城市也就那么两个熟人。 但是，为什么这声音中带着哭腔？ 妮蔻是个勇敢的女孩，奈德丽还从未见她哭过，而如今……她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妮蔻遭遇了什么！ 奈德丽循着声音一阵小跑，最终在悬崖边停下了脚步。 “妮蔻！”她变成人形，将手伸出栏杆之外，迫切的需要抓住什么。 杰诺跟着奈德丽的后脚赶到，顺着她的目光将头探出栏杆外。 只见无比陡峭的悬崖…… 奈德丽身下五米处， 妮蔻挂在一株崖壁上横生的树苗上，无助的哭喊着。 悬崖之下是祖安星罗密布的房屋，因为灰霾刚被吹散的原因，将房屋固定在崖壁的铁栓清晰可见，上面布满了毒性强烈的铁锈。 杰诺瞳孔一缩，这要是掉下去，后果不敢想象。 “救救！” 看着妮蔻泪眼汪汪，用咯吱窝卡在树苗上，一双肉肉的小腿没有着力点的在空中胡乱扑腾，杰诺便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心中想的是“妮蔻你为何自挂东南枝”，脱口而出的却是：“别怕，我来辣！” 树苗是妮蔻用魔法在情急之下催生出来，又被悬崖上坚硬的岩石所限，长得瘦小脆弱，被杰诺这个安了增强体重达百多斤的重量级选手从高处坠落踏中，当场折成了两半。 杰诺紧急用手指扣住了树根，然后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极限的抓住了妮蔻的胳膊。 “我抓住你了！” 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心脏，不会产生心跳过快的情况，但危急的处境和过激的行为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的精神。 他在那一段时间里甚至忘记了呼吸，等回过神来才大喘着吸入氧气。 将断裂的树苗催生得足够根深蒂固后，杰诺把妮蔻托到树干上，让她抓稳。 当他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下方一处岩突之后冒出的怪物却让他移不开眼。 浓密的鬃毛扎成辫子，戴着特制的眼罩，獠牙外露，不是雷恩加尔还能是谁？ 只是这个雷恩加尔和他认识的有些不一样——他的关节覆盖着一层几丁质甲壳，如同护具一般盖住了弱点，左手上的铁爪不翼而飞，四爪的指甲比之前暴涨一截，左眼中曾燃烧着的复仇炽焰也早已消失不见，替换成深邃的紫色。 而卡兹克的头颅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情况？ 不等杰诺问出口，雷恩加尔便毫无征兆的暴起，握紧匕首扑向妮蔻。 偌大一个黑影在面前掠过，杰诺想都不想的就是一脚踹出。 雷恩加尔在杰诺的全力一击下，被直接踹离崖壁，向峡谷下的祖安跌落。 但它并没有就此放弃攻击，怒视着杰诺，将身上唯一可以丢出的东西，那把随身弯刀，镖向妮蔻。 杰诺抓着树根，身体因为刚才那一脚的反作用力还在半空中晃荡个不停，根本没有时间去调整角度接下飞刀。 有人插手了战斗。 迦娜在吹散雾霾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里突发的战况，挥出一股强风吹袭弯刀。 但这刀又准又狠，角度刁钻，迦娜的协助显得很无力。 弯刀极速飞旋，穿过了妮蔻的身体，因为痛苦，她发出一声惨叫。 最终，雷恩加尔摔落在祖安的房屋顶上，砸弯了数条铁架，在房屋间磕磕碰碰，一路滑到了深渊的最深处。 这么高摔下去都没有摔成一坨碎肉，真是让人羡慕的身体强度。 杰诺紧了紧喉咙，给迦娜递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冲进祖安深处查看雷恩加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迦娜调查，杰诺很放心，这才将注意力从雷恩加尔转移回妮蔻身上。 他将身体撑到树干上，正好身上带着藤蔓之种，于是催生出一条藤蔓当做攀索，带着妮蔻爬上了地面。 妮蔻受伤了，但是她很坚强，没有哭出声音，只是搂着杰诺的脖子抽泣。 将她放下，仔细检查完她全身，杰诺才发现她的伤口在尾巴上——妮蔻的尾巴尖被斩断了二十公分左右。 杰诺在感觉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怎么办杰诺，妮蔻最心爱的尾巴少了一截呜呜呜……这是妮蔻的第四条尾巴惹。” 妮蔻坐在地砖上，抱着尾巴对着伤口不停地吹着气，好似这样能减缓疼痛，长出尾巴尖似的。 “为什么是第四条？”杰诺有些不解。 “之前在雨林里，妮蔻因为淘气不听话，还有不能灵活的操控尾巴，被野兽咬掉了三次尾巴。”回答的是奈德丽，看见妮蔻只是尾巴受伤，她的担忧马上烟消云散。 在野外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她们没那么娇贵，不会一点伤都受不得，更何况妮蔻尾巴的痛感非常迟钝。 但奈德丽的目光频频向悬崖下望去，相比于妮蔻，她似乎更担心雷恩加尔的安危。 “还能长出来的吗？”杰诺摸了摸妮蔻的脑袋，轻声哄道。 “呜！这次不行，得全断掉才能慢慢长出新的来。”妮蔻苦恼着摇着尾巴，没有尾巴尖她要怎么拿叉子啊？ “咳咳，原来你不止会变色龙的能力，还会壁虎的能力。”杰诺看着妮蔻的尾巴尖，伤口虽然可以见肉，但除了几根血丝，一滴血都没有漏。 他笑了笑，他有办法医好尾巴。 “来！妮蔻，我给你变个魔术，能让尾巴变完整的魔术。” “真的吗？”妮蔻轻易的就相信了杰诺，在她眼中拥有能把起司蛋糕变好吃的魔法的杰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无所不能！ “你先闭上眼睛，魔术要保持神秘性。”接下来的行为可能有些不文明，小孩子还是不要学地好，于是杰诺让妮蔻不许偷看。 “妮蔻准备好惹！”她双手捂上了眼睛，严严实实的。 杰诺尴尬的看了一眼奈德丽，把口水吐到手心里搓了搓，然后又抓着妮蔻的尾巴末端撸了撸。 奈德丽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在学会使用草药，单纯的以为自己只是一只美洲狮的时候，就经常与同族互相舔舐伤口。 “魔术成功，尾巴尖长出来啦！”杰诺用几滴生命之泉成功将妮蔻的尾巴还原。 “妮蔻的尾巴回来惹！哈哈！”妮蔻在杰诺的宣布下掰开了手，看见尾巴尖长了出来，兴奋得大呼小叫。 看着这温馨一幕，奈德丽却是没有多少想笑的欲望，她悄悄走到悬崖边，拔出那把斩断妮蔻尾巴的弯刀。 她知道这把刀是传奇猎人给他雷恩加尔的，陪伴了他全部的狩猎生涯，是他最珍视的武器。 而如今他将这把弯刀被他毫不留情的丢掉，那很可能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结合那天所看见的幻觉，奈德丽只感觉胸膛一阵喘不过气来。 身后传来妮蔻向杰诺讨要起司蛋糕的声音，看着两人离去，她连忙收起匕首跟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恭喜杰诺喜提原初水晶又一颗（5/5） 夜阑人静，杰诺听见隔壁的嬉笑声停息了，也停下手中的手稿，准备歇息。 和妮蔻回来后，他先是大吃了一顿，然后又没皮没脸的到仓库里偷了几颗人造水晶。 不敢多拿，这些都是有账目注明的，补点魔激活海克斯的意识就行了。 没想到被妲可儿抓了个现行，但她不仅没有责怪杰诺，还大方的给了他一个原初水晶。 这可是管控极严的原初水晶啊！每一颗都要进过家族议会的全盘通过才能投入科研实验中，更不用说给某人单独使用了。 妲可儿用一句话打消了杰诺的疑虑——是卡蜜尔让她在库房等待，将拯救了半个皮尔特沃夫的嘉奖私下颁发给杰诺的。 杰诺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收下了。 关于日之门的事情，杰诺也顺便从妲可儿的口中得知了——在卡蜜尔的威胁下，吉格斯极不情愿的将安装在海闸上的炸弹逐一拆卸。 这事让金克斯知道了，她当场扬言要帮吉格斯找回场子。 而难民们已经全部回到了城南，虽然残留的枯藤让他们有些担惊受怕，但是总算不用风餐露宿，能躺在床上睡觉了。 这都是题外话了，日之门没有炸毁，皮城这段时间损失的经济很快就能通过繁华的海运弥补回来。 看着手中这一颗稍小一圈的水晶，杰诺感叹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又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默哀三秒，然后兴冲冲的跑去测试性能了。 每一颗原初水晶都有性能上的差异，这就类似于人类的魔法天赋，因人而异。 经过数个小时的测试，他发现这颗水晶在转化电力方面效率极高，比较适合做成电池或者电磁武器。 测试完毕，画了一会儿设计图等到隔壁的笑声停歇，杰诺刚爬上床，合上的窗户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来的人是迦娜，只有她才会走窗户。 “迦娜，你跟踪雷恩加尔有什么发现没有？”关于雷恩加尔攻击妮蔻一事，杰诺已经问过了妮蔻。 妮蔻说她买蛋糕时经过峡谷桥，在桥上被雷恩加尔伏击了，两人一起掉下峡谷，但又都抓住了崖壁，在上面挂了半天。 直到灰霾被吹散，雷恩加尔才发现她，继续追杀。 至于为什么会被攻击，妮蔻也说不出原因。 “它直接掉进地沟深处，摔得很重，但它没爬几布就凭空消失了，什么踪迹也没留下。” 迦娜懊恼的掀出一股风，隔空把窗户关上，这是她第一次把人跟丢了。 “你有没有从它身上感觉到不同？” 杰诺想起了雷恩加尔瞎了的左眼，那深邃的紫色，与之对视就如同注视深渊。 那是虚空的颜色，也是杰诺心神不宁的原因所在。 他觉得雷恩加尔可能在于卡兹克的战斗中，被虚空侵蚀了！ “有，它的气息对比之前让我感觉死气沉沉，而且他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经常自言自语，还不时伤害自己。” 迦娜说的自言自语是无目标的吼叫，或者说是自己在恐吓自己，她找不到比较合适的词汇描述。 “是这样么……我明白了，你继续找他吧，有消息通知我。” …… 一颗三米高的巨型虫茧坐落沉钩矿坑的深处。 它呼吸着，微光脉动，发出暗合心跳的诡异紫光，成为了漆黑矿坑中的唯一光源，让人移不开眼睛。 虫茧周围的地上，散落着被编成辫子的鬃毛，根部带着不规则皮毛，似乎是从身上连着皮肤被硬扯下来的。 如果杰诺在这里，就会发现矿洞中被掩埋已久的上千具干枯焦黑的尸，少了近乎一半之多，都是被某种恐怖之物啃食光的。 忽然，虫茧“心跳”的频率加快了不少，似乎其中的孕育到达了某个关键时刻。 一个类人生物的阴影投射在虫茧壁上，它的身形即使蹲坐着也远比常人要高得多。 虫茧“心跳”得频率更加快了，其中的生物躁动不安，刚刚苏醒的它开始了好奇的摸索。 它的“起床气”很重，拥挤不堪的空间严重限制它舒展身体，很快它就对挡住伸手的虫茧予以还击，狂暴的攻势之下，空洞的矿坑回响着剧烈的撞击声。 随着一只沾满粘液的利爪由内而外穿刺而出，整个沉钩矿坑又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 研发期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经过一周的大兴土木之后，皮尔特沃夫又恢复了往日繁荣的景象，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子的。 奈德丽在修养好身体之后，又与妮蔻嬉闹了两天，终于将返回雨林的计划提上日程。 “妮蔻，杰诺，就送到这里吧。” 庄园门口，奈德丽轻轻拍打着妮蔻的肩头，让她回去跟着杰诺。 “不用送出城吗？皮城你都没怎么走过，会不会迷路了？”杰诺有些意外。 “本能会引领我的脚步，我就是嗅着森林的气味都能出城，完全不用担心。”奈德丽婉拒了，语气有些快，似乎归乡心切。 “妮蔻想要送奈德丽一程，到走累了才回来！” 妮蔻顽皮的挂在奈德丽的胸前，抱着她的脖颈，任奈德丽怎么拉扯也挣脱不开。 “你这样挂在我身上，送我到库莽古都不会觉得累。”奈德丽无奈苦笑，在妮蔻充满韧性的脸颊上略施惩罚。 杰诺还想配合妮蔻再送一程，但是突然传入耳中的“风言风语”让他改变了想法。 “妮蔻，下来吧。你都吃胖了不少，也不怕压坏奈德丽的腰。” “喔……”妮蔻听杰诺说这样撒娇会伤害奈德丽，信以为真，老老实实的爬了下来。 “妮蔻要乖乖听奈德丽的，我们就在这儿道别吧，祝你一路顺风。” 杰诺挥手道别，妮蔻也有样学样，满脸不舍却又用力挥着手臂：“奈德丽，要一路顺风哦！” “好。”奈德丽笑了，随即转身跑开了，黑亮的马尾辫在空中甩出一抹优美的弧度。 杰诺没说什么，带着妮蔻看着她的身影从街角消失，然后一起返回庄园。 在稍稍安抚了妮蔻的小情绪，再把她哄睡着之后，他回到了房间，紧闭房门，只留下一道窗户开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狩猎再始（书友某只逗比万赏加更） 迦娜顺着杰诺开着的窗户飘进了他的房间，语气急切的说道： “我发现雷恩加尔的踪迹了！情况有点不妙。” “有多不妙？”杰诺回忆起雷恩加尔被他踹下峡谷时，眼窝中的深邃不可测的紫色，心里做好的最坏的准备。 “他被虚空感染了！摔残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正在地沟深处游荡。”迦娜对此很无力，她完全没有作为一个神明应有的攻击手段，她现有的能力只能改变局部的气候，所以遇到强大的生物只能叫杰诺来解决。 “看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雷恩加尔杀死了卡兹克，但是自己也没能免于被虚空侵蚀，它有没有什么表现，例如伤人什么的。” 杰诺逐渐起了杀心，本来他对雷恩加尔的理性挺尊重的，而且他看也出了奈德丽对雷恩加尔的好感，所以在他几次露出攻击意图之后也忍着愤怒并没有太过计较，但如今雷恩加尔被虚空侵蚀，那杰诺就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了。 “伤人倒是没有，矿坑周围有几个普通人，但是雷恩加尔似乎对他们并无兴趣，潜行在灰霾中离开了矿坑。它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好像处于一种混沌状态，不停自言自语……说自言自语不太准确，他好像在跟另一个自己对吼，互相威胁。” “雷恩加尔的意志还没被虚空完全吞噬吗？你有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杰诺有些意外，能抵抗住虚空侵蚀的人极少。 虚空的侵蚀分为两种，一是虚空本源意志的直接吞噬，这种吞噬连强大的飞升者也无法抵抗，会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内被吞噬完所有意志，表现为记忆的快速遗忘，逐步忘记自己一生经历，当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的时候，即是侵蚀完成，被吞噬者的身体会融化，形成一个茧，体内的物质最后在茧中被虚空能量重组为虚空造物。 另一种则是虚空在物质位面制造的虚空造物造成的感染，这种感染和第一种比起来慢多了，推测是注入被感染者体内的虚空能量较少导致的，它会影响被感染者的心智，然后逐步改造他，让他产生变异，最后蜕变为虚空造物，被感染者能坚持多久，全看感染的程度和自我意志的抵抗力。 如果用疾病的方式说明，前者就是急性病，后者就是慢性病。当然，被虚空侵蚀并不一定就会死，也有极小个例，例如暗裔、卡莎父女。 有时虚空意志也会主动选择凡人，赐予他们超凡的力量，但会保留他们的肉体，例如丽桑卓和马尔扎哈。 两种感染方式之中，雷恩加尔的情况显然属于后者。 “从它混乱的语言中可以听出它似乎在寻找强大的猎物，普通人它看不入眼，没有兴趣去攻击他们。” 迦娜捏着下巴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应该是这样了，虚空想要吞噬生物，但是被雷恩加尔的意志影响，两者综合，它的吞噬目标也就变得很有选择性了，那些肉体中蕴含强大力量或者魔力的人，会是它的狩猎目标。我想这也是它先前试图无视我强行攻击妮蔻的原因。” 杰诺没有把自己归于肉体强大的人，因为他的能力大部分都来源于海克斯核心，本身的肌肉强度并不高，而他的魔法天赋又具有非常高的隐秘性，所以相较于浑身洋溢着魔法气息的妮蔻，在它眼中存在感不强的自己很自然的就被无视了。 忽然迦娜脸色一变，急切的落了下来：“遭了，它又潜行了，我感知不到它！最后出现的地方好像在悬崖底下。” “这……你的监视被它感知到了，还是它找到了目标，进入了狩猎模式？” 杰诺连忙问了两句，但是迦娜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无法确定。 “按第二种情况来推断的话，它要寻找肉体强大的人作为猎物。” “肉体强大的人，不就是瓦斯塔亚人吗？奈德丽刚刚离开，我现在找找她的位置。”迦娜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开了，短短时间内，她操控的微风就已经在全场荡过一圈。 “她在峡谷桥上，眺望祖安……她危险了！” “果然是去找雷恩加尔了，赶紧走吧，我去实验室里取武器，我们得赶在雷恩加尔爬上悬崖之前在奈德丽身边等着它送上门来。” 杰诺推开大门，健步如飞的向实验室靠近，那里放着他最新研制的远程武器，他相信在面对虚空生物的时候会派上大用场的。 …… 杰诺来到峡谷桥上，混入拥挤的人群之中，观察着奈德丽的动向。 奈德丽眉头紧锁，穿着杰诺送给她的大衣，因为她原本的服饰在皮城实在是太显眼了，也不耐寒，这件棕色大衣可以让她显得不那么特别，顺便还能御寒。 她的手中捧着最后一次见面时，雷恩加尔丢出的弯刀，奈德丽认为雷恩加尔不会摔死，虽然隐隐觉得雷恩加尔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想把弯刀归还给他，毕竟这是雷恩加尔最重要的东西了。 这几天她在庄园里到处询问，打听怎么前往祖安，还有在祖安行动的注意事项；又帮人治疗收取医疗费，攒够了坐尖啸的钱。 这些都是在杰诺和妮蔻的注意之外进行的，因为她觉得这样帮雷恩加尔可能会引取他们的嫌恶。 好不容易熬到袭击时间的热度降低，当妮蔻和杰诺不再关注雷恩加尔的消息后，奈德丽提出了回家的想法。 她是要回家没错，她想念她的族群了，而给雷恩加尔送弯刀只是顺路而为。 为了此行，她还提前买了一些雷恩加尔可能会喜欢吃的熟肉，提在手上，但当她来到峡谷桥上往下望，看着灰霾掩埋中若隐若现的祖安时，她又迷茫了。 她该如何找起？ 就在奈德丽困惑之际，一股心脏被攥住的感觉忽然出现在她心头，她记得这是雷恩加尔在狩猎时，会对周围的生物施加的无形杀意，给猎物制造恐惧，让它们自乱阵脚。 它能远远的听到猎物的心跳。 这么一说，雷恩加尔应该就在附近才对！而且还有余力狩猎，那就说明他的摔伤应该没有大碍！ 想到这里，奈德丽紧锁的眉头忽而舒展开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一次猜错 一条人命（圳南万赏加更） 杰诺虽然没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但是却有一个人形雷达守护着他。 迦娜也感应到了雷恩加尔的杀意锁定了奈德丽，并将消息告诉了杰诺。 “雷恩加尔会在人如此多的大桥上发动攻击吗？” 杰诺混入人群，假装成驻足观看的路人，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关注点错了。 如果雷恩加尔在这里发动攻击，那么他能保护住这么多路人吗？不，不能。人太多了，所以峡谷桥不能成为战场。 他找了一个在桥上游荡，贼眉鼠眼寻找目标的祖安孩童，给了他两颗金海，让他去找奈德丽搭讪，把她带到祖安。 但这小子贼得很，拿了钱混入人群就想跑路，好在杰诺马上把他揪了回来，告诉他事成之后再给他两颗金海，这小屁孩才老老实实照做。 奈德丽对突然跟她搭讪的陌生人有些警惕，但是见对方是个小孩，也就听他说了下去，然后她被带到尖啸面前，看着这个庞大的机器，她表现出了超常的惊惧，整个人都变得不冷静了。 就像某些宠物很怕自动扶梯的那样，奈德丽作为一只没有没有融入人类社会的野兽，本能的对眼前这个不停嗡嗡响的钢铁庞然大物流露出害怕的情绪，她把这个东西当成了牢笼和炉子，她不想进去。 不过在贼小子好说歹说之下，奈德丽总算鼓起了尝试的勇气。 “原来他们所说的尖啸，是这个可怕的大家伙。请问要去祖安，就一定要走进里面吗？”奈德丽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小声哔哔。 “爱信不信，骗你有钱拿吗？”祖安小子鄙视了她一眼，把奈德丽当成了胸大无脑的村姑，一边脑补着这个身材火爆的傻女人会被他的金主骗到哪儿榨干价值。 一想到就快能见到雷恩加尔了，奈德丽索性把脑中预想的恐怖场景抛到脑后，顺着人群进入尖啸升降机中，找了个角落焦躁不安的站着。 尖啸就要开动，杰诺趁着最后时间赶到，他准备坐着同一班尖啸跟着奈德丽下祖安。 当他将一只腿迈入尖啸时，整个人却突然僵住，好像触电了的样子。 看着杰诺呆呆的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身材彪悍的管理员大妈面露不悦，大声说道：“你到底坐不坐的？” “不了。”杰诺露出了被惊醒的表情，快速把腿抽回，然后转身向来时的地方冲去。 “有病。”管理员骂了一句，把手摔在按钮上，关闭了舱门，启动下行。 杰诺推开行人跑上峡谷桥，粗暴的动作引得路人骂声连连，他的临时变卦是有原因的，刚刚就在他踏入尖啸时，一股散落的灵魂突然冲进他体内。 那是他寄放在别人体内的灵魂，只有寄主死亡才会回来。 “迦娜！它的目标是沃里克！雷恩加尔已经把沃里克杀了！”杰诺的推断是正确的，被虚空感染的雷恩加尔会选择性的猎杀肉身强大的猎物，在饱腹的基础上为自己提供优质的能量来源。 迦娜关注着奈德丽和妮蔻这两个瓦斯塔亚人，但是独独没有想到沃里克这个由人类变异的狼人！ 事实上，雷恩加尔一开始是想直接从悬崖上爬上去袭击奈德丽的，但是在经过学院的时候，它把一位挡路的女信使吓坏了。 而这位女信使恰巧被之前装着炼金药泵的沃里克伤害过，如今恢复神智之后沃里克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自灰巷被皮城守卫清洗之后它就搬到了学院附近，因为女信使负责这一整个学院的信封和传音管的派送。 白天睡觉的沃里克被学生发出尖叫惊醒了，发现了雷恩加尔后有伤害女信使的可能性后，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但是刚一交手就被截杀，开膛破肚，没有愤怒合剂加持它也不过就是只是一只少见的野兽罢了。 而雷恩加尔杀的最多的就是野兽。 就在灵魂入体的瞬间，他借着沃里克的弥留的视角，看见虚空化的雷恩加尔从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大口，喉管粘黏着滴血的动脉，用血液润着喉咙一口吞下。 这也是他被惊醒的原因，喉咙被人一口咬开的疼痛感，他从来没有没有想到过，也没有做任何事先准备，猝不及防。 沃里克的视角染上了鲜血，但杰诺还是在一瞬间看清了雷恩加尔现在的模样，实际上只需要看一眼，那个恐怖狰狞模样就会深深印在脑海之中——身形没有太大改变，但是身体上覆盖着暗红色的几丁质骨甲，面目狰狞，鬃毛辫子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光滑的节状触手，如同死蚯蚓一般垂下，但是尖端不停出现电弧跳跃。 最令人作呕的是它的眼睛——完好的右眼腥红一片，贪婪毫不掩饰，而原本瞎了的左眼却在空洞的眼窝中长出了一颗紫色的眼睛，没有眼皮覆盖，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不与右眼同步的快速轱辘乱转，似乎处于亢奋状态，对着目之所及的各种事（食）物表现出了令人惊悚的好奇心。 杰诺回过神来，又硬着头皮进入了雷恩加尔视角，嘴中立刻穿来了令人不适的血腥味，原来虚空生物是有味觉的。 因为雷恩加尔吞噬了沃里克，所以它自然也将杰诺寄生的灵魂吃了进去。 杰诺以为自己离体的部分灵魂会被虚空侵蚀，不消多久就会完全消失，但是并没有——他的灵魂顽强的抵抗了虚空的侵蚀！这一点让他非常意外，居然连虚空都湮灭不了自己的意识，那还有什么外力可以影响自己的心智？只有人类本身的情绪了吧。 而在这段时间里，杰诺已经借着雷恩加尔腥红一片的视界扫了一眼犯罪现场…… 居然是祖安科技魔法学院！ 那里的学生可都是祖安的未来啊！你们可真他妈会选地方。 坐尖啸下祖安再绕到学院实在太久，为了尽快抵达现场，杰诺只能选择抄近路！ 他爬上了峡谷桥沿的围栏上，引得行人驻足围观，而他面前十余米外，正对着科技魔法学院的塔楼。 无视了那些让他不要跳桥的劝诫，屏息凝神，静等水晶护甲覆盖全身，杰诺大喊一声“迦娜助我！”，便朝着塔楼的窗户信仰之跃。 海克斯能量在肌肉中激荡，杰诺听见了风声，夹带着路人不知所措的尖叫惊呼，与百米之下的祖安中间就剩下一层稀薄的灰霾。然后他看见一双洁白的手臂从背后搂住了他，用轻柔空灵的嗓音告诉他缩紧身体。杰诺照做，再然后就是玻璃碎裂的哗啦脆响。 淡淡的冲击传来，他连疼痛都没有感受到。 他从碎裂的地砖上站了起来，抖掉一身的碎玻璃渣子。 杰诺认出了他所处的地方是塔楼的最高层，立即翻身跳下楼梯，踏风而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虚空猎手（书友椰树没椰汁万赏加更） 对于沃里克的惨死，杰诺并不是很在乎，它无论死活杰诺都不会亏，他在乎的是，雷恩加尔在吞噬了沃里克之后，又变强了多少。 科技魔法学院是由一座座钢铁高塔组成的建筑群，塔楼之间互相用天桥链接，杰诺掠过一个个实验室，发现那些师生都在隔着玻璃窗户望向一个地方。 他们面露惧色，但又移不开视线。 杰诺根据师生们的视线交点，来到塔楼地底部。 在一扇铁门之后，他看见虚空化的雷恩加尔。 他原本以为沃里克已经够大了，但是很眼前的怪物比起来就像一只中型犬，这家伙即使蹲坐着也有三米多高。 透过门上的小视窗，正巧看见虚空怪物正昂起头颅，用参差不齐的獠牙将狼头一口粉碎，发出如同敲核桃一般的脆响，所有看到了这一幕的人，都感觉被勒死了胸膛，碎裂的肋骨插进肺中，呼吸都带着漏气的风声，恐惧根植于心，并破势着他们观看接下来更加恐怖的一幕。 杰诺握紧了手中的枪械，这是一把造型粗犷的超电磁手炮，手枪造型但枪管粗长，里面安装着用禁魔石合金线圈，能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吸入大量的海克斯能量并将其转化为超强的电磁力。 线圈炮的原理并不难懂，菲罗斯的地下训练室中就摆着用线圈激发的强弓，可以轻易刺穿钢板，但这东西的制造就难在瞬间的高电量输入，人造水晶的输出功率有限，只有原初水晶才能发挥出电磁炮的真正威力，杰诺做的只是借用伟人的理论经验，再加上一些本土化的改造而已。 在研发超电磁手炮的时候，海克斯因为吃醋不停出来捣乱，等到实验威力的时候它就突然不吭声了，因为它知道这东西可以一枪把它崩碎。 杰诺将超电磁手炮调整成蓄电模式，以追求更大的威力。 这东西是非常适合用来狙杀，因为它威力强劲，高亮无声，对付普通人的话一出手目标就死了，电弧光也就无所谓了。 将枪口探出视窗，蓄电，水晶中的能量疯狂涌入线圈之中，等到银白色的合金发出白热化的光，透过枪口照射在雷恩加尔暗红色的背甲上，形成一处光斑。 怪兽毫无察觉，依然大口啃食着狼人的尸首。 等线圈到达承受极限，杰诺扣动扳机，将子弹压入线圈之中。 只见一条蓝色电弧从枪口激发，瞬间突破前后两层骨甲，洞穿了雷恩加尔的身体。 这是导体子弹速度太快，只有电弧轨迹能被人眼捕抓形成的影像。 雷恩加尔顿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胸口处的疼痛，它转头看向杰诺的方向，两颗平时并不同步的眼睛同步锁定了他，下巴挂着着涎水和血液，随着它嘴巴一开一合的滴落。 杰诺有些意外，这家伙没有致命弱点的吗？ 一双虚空能量形成的利爪突然从它双手指缝间刺出，其上有紫色的电弧流动。 就在杰诺以为它要扑过来的时候，雷恩加尔忽然昂头，将下巴开到大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骨甲掩盖下的粗壮咬肌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咆哮结合着尖啸的恐怖噪音瞬间席卷了整个校区，窗上的彩玻璃纷纷碎裂，从塔楼壁上如冰雹一样坠落，一些个脆弱的学生受到波及，当场就被这双重噪音吼晕了，另外一些也扛不住雷恩加尔悠长的气息，在坚挺了数秒之后也倒下了。 炼金路灯纷纷爆裂，偌大一片校区顿时笼罩在峡谷的阴影之中，只余塔楼顶部的几层实验室里还在传出微弱的灯光。 杰诺首当其冲，被音波震得一度失去意识，他的天赋阻挡不了物理攻击带来的负面效果，咔嚓咔嚓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身上响起，水晶护甲一阵阵龟裂脱落。 她身旁的迦娜也在音波中溃散。 等他从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时，身形庞大的怪兽已经粉碎了一地玻璃渣子冲到他面前挥下利爪，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 金属被撕裂的声音突兀再度刺痛还在发鸣的耳朵，杰诺卧倒在塔楼中，心有余悸的看着门口的铁门，被像纸张一样轻易的撕成数条铁板。 大气还没喘两口，一颗灯泡大小的紫色眼球就闪现在门口，发散的光芒将漆黑狭窄的塔楼空间照成淡紫色，稍微扫视之后瞳孔瞬间缩成一道恶毒的细线，直勾勾的用力盯着他，甚至因为过于用力出现了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眼窝中蹦出来，跳到他的怀中零距离看着他。 杰诺真怕这颗眼球会突然放出什么解析射线，好在它并不会。 等它移开眼睛，一股危机感突然攥住了他的肺，像压缩的木风箱一样，挤出了他肺中的所有空气。 杰诺连忙爬上楼梯。 果不其然！一只粗壮的披甲手臂猛地从门外伸了进来，一把从他刚才卧倒的地方拍下，然后在地砖上划拉出数道深深的爪痕。 抓空了…… 雷恩加尔愤怒的在铁塔外挥爪泄愤，引得这座塔上还清醒着的学生一阵惊叫。 “还好，雷恩加尔庞大的身材挤不进这个门框。”杰诺喘了一口气，听着墙壁上的拍打声，小心翼翼的把掉落在地上的聚焦喷火器捡起。 虚空感染的雷恩加尔，力量和速度都比之前翻了几番，如果还保留着战斗技巧的话，杰诺被近身就是死路一条。 塔楼外的拍击声突然停止了，杰诺感觉不对，透过墙壁上刚刚被雷恩加尔利爪刺穿的洞口向外观察。 怪兽已经凭空消失，宛如人间蒸发！ 如果不是眼前的巨大抓痕历历在目，他真得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切换了雷恩加尔的视角，发现它在隔着一层紫色的透明壁障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通过视角可以判断出，它就站在塔楼内部……自己身后不到一米的距离，高举着利爪悬在自己的头顶上！ “哼，这个瘦弱的小东西还没有发现我们。” “我的能力是不是很好用？快杀吧，快吃吧，一个优秀猎手需要更加强大的体魄，拥抱虚空吧……” “闭嘴！我会杀了他的，但我可不像你一样什么都吃！” “啊……真是浪费，快点解决，然后去找下一顿大餐。” 两道不同的声音在杰诺的脑海中回响，杰诺马上明白了这是虚空猎手的头脑风暴，雷恩加尔和卡兹克的意志共存在它的身体中，没有发生抗争，反而在互相促进，引导对方。 它们不是宿敌吗？怎么会这样？ 他看见虚空猎手脖颈上的触须尖端涌出大量电弧，宛如一条闪电项链，撕裂了空间茧，一根泛着紫电的利爪，悄无声息的在他头上凭空浮现。 第一百七十二章 较量（书友圳南万赏加更） 利爪下劈之后，虚空猎手的身形才全部显现。 杰诺抬起左臂抵挡，为自己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趁着这机会逃出塔楼。 左臂上碎裂的水晶护甲告诉他，硬碰硬的话自己会被碾压，自己只有左手的强度能抗住虚空猎手的攻击。 抬出聚焦喷火器还未瞄准就先扣扳机，虚空猎手限制于狭小的塔楼空间内，被狂涌而出的火柱打在身上，根本无从躲避。 虚空猎手在白热化火焰的烧灼下跪了下来，前肢撑地，如同跪地求饶。 会这么简单吗？杰诺思衬着，对方承受火焰攻击的时间比当初卡兹克坚持的时间都比不过。 但在火焰的遮挡之下，他看不见虚空猎手在低头做着什么。 出于某种没有依据的怀疑，杰诺移动两步，调整一下身位。 两根带着紫电的骨刺悄无声息的在他左侧掠过，把后方的炼金路灯炸得凭空少了一截。 聚焦喷火器因过热而停止输出，杰诺得以瞥见烧红的门框之内，那虚空猎手的伤势。 没有伤势！ 除了一开始电磁炮穿体留下的孔洞，高温的火柱全都被那一身暗红色的骨甲挡下了，肩甲处的空洞如同春笋发芽般又长出了一根崭新的骨刺，闪烁着危险的电弧。 虚空猎手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杰诺决定要长时间介入敌人的意识内了，在战斗中分身会非常危险。但是现在，他就算全神贯注，也遭不住对方层出不穷的底牌。 他刚一转换视角，就听见两种意志的“友好”交流。 “你变慢了，雷恩加尔，要是没有我的耐热外甲，你早就被做成红烧狮子头了。” “闭嘴吧，是你在拖累我，这幅膨胀的身躯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还有……我的刀呢？你把它丢哪去了？” “粗制滥造的铁器，哪有我的爪子好用。” “那为什么会被一个人类的手臂挡下来？” 杰诺只觉得很嘲讽，雷恩加尔说的“猎人和猎物是一体的在”这里得到了另一种解释。 不过他也从中得出了喷火器无效的原因——之前卡兹克被他烧得半死之后长了急性，进化出耐热甲壳，但在与雷恩加尔的宿命对决中没有发挥空间。而在雷恩加尔被卡兹克寄生之后，这耐热的材质又以骨甲的方式出现，所以这个二合一的虚空怪物没有显露出标志性的紫色，而是暗红色。 节状触手尖端涌出的电弧瞬间流经全身，身形庞大的怪兽由上至下遁入虚空，在狭窄的塔楼里消失不见。 对方的视角中，铁铸的墙壁直接消失，在虚空位面中，塔楼是不存在的，所以它才能无视地形的穿行出现在任何地方。 之前卡兹克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也是使用了这种能力吧，压住它的大树在另一个位面并不存在，所以才被卡兹克逃了。 杰诺悄悄的在周围洒下一些种子，为自己制造一个小型的防守阵地，只要虚空猎手遁入现世，他就会将其催生成满地的藤蔓与荆棘，阻碍对方的行动。 然后他又将超电磁手炮掏了出来，扭动旋钮，将其调到了散射模式，又将弹夹里的子弹换成了特制鹿弹，激活了电磁场，整只手炮在昏暗中微微发亮，映照出杰诺警惕却又镇定的脸庞，还有假装出的迷茫。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对方出手露出破绽。 杰诺的一举一动都隔着一层空间壁障落在了虚空猎手的眼里，它认得那个发光的奇型武器，就是把自己身体开个洞的那东西，要是单纯只能开一个小洞的话，那他得开多少枪才能杀死自己？ “一百发都没问题！相信我雷恩加尔，快上啊！别磨磨蹭蹭的，我等不及了！”一个声音嘶吼着回答了它。 “我这叫警惕！愚蠢的虫子。”昏暗的环境对虚空猎手来说形同虚设，它腥红的右眼已经看到了杰诺脚边的种子，它们散发着常人看不见的魔法辉光，星星点点的，它在澄净夜空下的池塘看过类似的景象。 很明显，这是一个很隐蔽的陷阱，对方利用了昏暗的环境制造陷阱，但是被自己这个拥有丰富狩猎经验的夜视生物识破了。 没用的！ 它站在杰诺的阵地之外，紫电撕开空间，一个头颅率先钻了出来，睁开狰狞的嘴巴朝着杰诺咆哮着。 腥臭的风从杰诺的面甲上刮过，他暗中布置的种子陷阱都被这股狂风吹飞了。 没给杰诺开枪还击的机会，它就又钻回了虚空之中。 它深知——当一个老练的猎手拥有了在两个位面中自由穿梭的能力，那么危险的狩猎就变成了一场游戏。 猫科动物的天性就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将猎物戏弄一番，这样做可以提高捕食技巧。 接下来它要怎样开始残忍无情的玩弄游戏？ 咬牙声从杰诺的口中传出。 太被动了！ 他恨不得马上发动天赋控制对方，操控那只怪兽露出破绽，但是他强忍着，不然自己做出冲动之举。 因为，如果这样做还没能一击必杀的话，那他的优势就真的荡然无存了，而虚空生物是那么好杀的吗？ 他茫然的在几座塔楼间走动，，面对着迷雾中潜藏着的恐怖，因紧张而握紧了手炮脸上挂着连自己都能骗过去的恐惧。 他的灵魂继续在怪兽体内悄悄蛰伏着，等待着反戈一击的时刻。 杰诺看着虚空猎手做出扑击的动作，但当紫色的电弧出现之时，他才“后知后觉”的闪开，躲避的时机看起来险之又险，但实则把左边留给了对方，就算真的躲避不及也能硬抗。 昏暗的空地上，被音浪吹散的灰霾又聚集了过来，紫电不时的在灰霾中闪现，让杰诺仿佛置身于阴郁的雷云风暴中。 怪兽的利爪每次都在刁钻的角度出现，阴险的刺向他的弱点，而杰诺就像一块磁铁一样，总在刻意的不经意间，把自己最坚硬的左臂，面向利爪袭来的方位。 经过了几次较量之后，杰诺逐渐摸清了对方穿梭位面的方式，推算出自己开枪的最佳时机。而虚空猎手也因为杰诺一枪未开，渐渐放下了对手炮的警惕，开始更加狂野凶猛的攻势，杰诺也因此抵挡得越来越狼狈，但他知道…… 胜利的天平正在向他倾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咆哮吧！超电磁手炮！ 虚空猎手隔着一层空间壁障观察眼前这个生物——他的顽强超乎了它的想象。 现在它决定使用以伤换伤的攻势，蜻蜓点水般的攻击不再合适，对方会在战斗中逐渐提高技巧。 “早就该这么做了！”那个烦人的声音又突然出现打断了它的思绪，它咆哮一声将其吼了回去。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手下败将！” 现在，最精彩的部分来了。 虚空猎手躲在空间茧里，猎物看不见他。 空气中弥漫着狩猎前的片刻宁静。猎物的绝望，痛苦的哀嚎，鲜血，肾上腺素还有欢乐，马上就都要来了！ 它又一次的从虚空中来到现世，朝着杰诺的胸膛挥出爪子。 杰诺只见一条闪电劈向他。 这一爪，又快又狠！ 杰诺抬手格挡住利爪，因注入大量魔力而散发着银光的手臂照亮了眼前，怪兽的巨大身形全部展露在他面前，杰诺仰望它狰狞的面目，压迫感简直不亚于肉身直面一只马力全开的压路机。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根卑鄙的带刺尾鞭贴地扫来，击中了的他的膝盖，并且捆着他的腿将他扯到在地。 在这场角力中，他败了。 不是因为他少了一条尾巴，而是他没有避免自己的弱点，人都是有弱点的。 猎手欺身压下，杰诺用左手死死抵住了对方的一只爪子，但另外一根爪子，他可就没有相应的增强体手臂来抵挡了。 这些来自虚空的利爪，可以轻易的消蚀他的水晶护甲。 “畏惧虚空吧！” 虚空猎手高举的爪子，宛如死神高悬在头顶的镰刀，正宣判着他的命运即刻走向终结。 “你很饿是吗？尝尝子弹的滋味，怎么样？” 猎手的利爪快，但是子弹的速度更快！ 杰诺将枪口抵住了怪物的胸腹，超电磁手炮的枪口连连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积蓄已久的愤怒全部宣泄在它的身体中。 咆哮吧！超电磁手炮！ 通了电的特制鹿弹在电磁场中被加速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无数带着电弧的钢珠以三倍音速射出，在第一时间就将坚硬的甲壳轰碎。 一波又一波的钢珠被爆射进它的身体中，让它的利爪始终无法挥下，质地较软的铅弹丸受力变形，在怪兽的血肉中将恐怖的动能全部释放出来，它的体内承受着巨大压力，形成空腔，空气涌入，血液喷溅而出。 虚空猎手痛苦的嘶吼着，杰诺每次扣动扳机让整个校园为之一亮，如同给这重金属质感的安魂曲加上炸裂般的重鼓点，即使是站在峡谷桥上也能看见下方灰霾中的频频闪光，即使是马路上工作的打桩机，声势也不能与之相比。 超电磁手炮的连喷很快就打完了，一个弹夹只够放入五颗特制鹿弹。 而他也确实只有这五颗特制鹿弹，这种子弹只有他能造出来，所以在之前几次反击机会中都没有开枪。 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连开五枪。 这东西的威力有多大？大到弹丸会在射出之后，因为速度太快与空气摩擦生热导致融化，在五十米的距离之内消失。 散射模式下，它的射程被限制了，但在近距离作战时，它的杀伤力是难以想象的，而这只虚空怪物贴身吃下了五发霰弹。 光是外面一层铅就能造成如此大的杀伤，更不用说他填装在小小弹丸中的内容物。 看着摇摇欲坠的虚空猎手，杰诺一脚把它踢倒，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掀出的尘埃让灰霾愈演愈烈。 他换上普通子弹，准备给它脑袋开个瓢。 就在他绕到对方脑袋上准备开枪时，突然紫电从触手上涌出，瞬间将虚空猎手全身覆盖，把杰诺吓得一步跳开。 然后这一座血肉的城池就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杰诺又忙将视角转移到对方身上…… 空间茧中，虚空猎手艰难的爬了起来，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身体随着它每一个动作产生的震动，都会有崩坏的血肉夹杂着碎裂的骨甲碎片和变形的弹丸，从腹腔上的巨大缺口流出。 湿湿的，沉沉的。 它感觉身体越来越轻。 湿湿沉沉的东西越堆越多，它终于发现它的内脏洒了一地。 它脖子上的触须垂到伤口之上，尖端放电，被电击过的伤口，肉芽翻滚，快速的修复。 感受着身体里孱弱的生命力，它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就快要死掉了，但好在虚空造物的生命异常坚挺，只要留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死亡。 此时，细微的脆响声引起它的注意。 这是什么声音？虚空里会有声音？听起来就像骨头碎裂。 这声音来自哪里？ 很快，它就注意到了自己掉出的那堆内脏中，似乎夹杂着几颗晶莹的小东西。 胃结石吗？ 笑，虚空生物的消化能力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有胃结石。 用粗大的指头捏起一颗，把上面的血肉舔干净，虚空猎手终于看清了这是什么东西。 一颗铅弹丸，由于变形露出了嵌入其中的水晶颗粒，所以才会露出晶莹的光。 突然，水晶颗粒崩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把它撑爆了的样子，然后它就看见了一抹绿——一颗嫩芽！在没有养料没有阳光没有水分的虚空茧中，不合常理的疯狂生长着。 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呆呆的看向自己肚子上的缺口，里面似乎进入了许多弹丸…… 心有灵犀的抬起了头，那个人类，正隔着一层空间壁障冷冷的盯着它，就好像他看得见自己似的。 它不顾牵动伤势，愤怒的咆哮着，等到恢复了伤势，它出去一定多吃几个人类，把他们的狡诈都学会！ 腹疼的感觉越来强烈，已经有荆棘从自己的伤口处伸出，根系与它的血肉根深蒂固的结合在一起。 它知道这样下去会被撑爆，一切只能重新开始，而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 杰诺面前的空间被瞬间撕开，一只利爪向他袭来。 这次他不用演戏，直接用左手抓住了这只爪子。 对方想将抽回，但却突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没错，杰诺发动了天赋，接管了它的身体，但也因此切断了对方正在维持的能力。 触须突然停止放电，空间壁障弥合，这只处于物质领域的爪子被壁障切割，齐肘断裂。 突然产生的剧烈疼痛也让杰诺瞬间断开了控制！ “什么我一根铁胳膊也会痛啊！”杰诺捂住左手，表情扭曲的抱怨道，他在刚才把对方承受的剧痛，也感同身受了一遍。 但当他看见地上的断臂时，忽而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我知道怎么杀死你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终局（2/2） 杰诺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然后再次接管了虚空猎手的身体。 被撑裂的痛感从腹部传来，就像异型幼体破体而出，实际上虚空生物只是疼痛的耐受力很高，对疼痛的反应并不迟钝。 目之所及，是一层封闭狭小的虚空壁障，这不是真正的虚空位面，而是独立与两个世界夹缝中的独立空间。 卡兹克：“人类……是你入侵了我们的身体！你就不怕被虚空吞噬意识吗？” 雷恩加尔：“卡兹克，都怪你乱吃东西，我们才会被人趁虚而入。” “吵死了！”两个声音在杰诺的脑海中吵闹着，空间茧中巨兽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我这就送你们回归虚空。”杰诺对疼痛的忍耐就要到达极限，他现在要立刻终结这份痛苦。 触须上放出汹涌的紫色电流，打在空间壁障之上，立刻打通了通往物质位面的通道。 杰诺操控着巨大的身躯，将狰狞的头颅探出通道，然后笨拙的控制着触须停止放出可以打开壁障的电弧。 这毕竟不是他的身体，操控起来违和感满满。 见到杰诺要关闭空间壁障将自己的脑袋从身体上分离，两股意志同时暴走了，与杰诺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咆哮与尖啸同步发出，虽然差别很大，但是表达的其实都是同一个意思——“休想杀死我！” 触须上放射出的紫色电弧明灭不定，而通道也如同呼吸一般一开一合的扩大与缩小。 魔音灌耳经久不息，杰诺的魔力快速的消耗着，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因为无力维持魔法而失去这具身体的操控权，如果让这个拥有卡兹克进化特质的狮子狗逃跑了，一路上胡吃海塞，到那时杰诺可能就要面对一个奥特曼了。 所以杰诺必须趁这个最好的时机将它杀死在这里！ 他将全部心神都放在控制虚空猎手的身体上，现在只要他稍微分身去操控本体，都有可能导致在操控权的争夺中落败。 等待藤蔓将虚空猎手撑爆不太现实，杰诺将目光放在了虚空猎手的身体上。 自残！ 如何自残才会获得最大效益？ 他趁着它们不注意，抬起独臂狠狠戳向脑袋，但是动作做了一半就被拦截了下来，杰诺只恨这爪子为什么不多长个一米。 “聪明的生物，如果我将你吃掉能不能学会如何去死？”怪物们的意志逐渐稳住了局势，开始不断威胁嘲讽杰诺，如同古神在他耳边叨叨逼逼个不停，想要借此让他分神发疯，一举夺回控制权。 虽然所有的精神攻击都被杰诺免疫了，没什么卵用，但是怪兽的语言攻击还是让他不胜其烦。 争斗还在继续，杰诺通过虚空猎手拥有夜视功能的右眼，看见了空间通道外那一条断裂的炼金台灯，当即心中有了主意。 期间他又尝试了几次挥爪自残，撞墙，切腹自尽等死法，与怪物斗智斗勇。反正不是它的身体，怎么头铁怎么来，在如何作死这方面上，杰诺是个狠人。 成功将怪物的大部分注意力全都集中爪子和触须上，杰诺终于发动的最后的杀招。 重新开启通道，杰诺将头颅伸了出去，怪物的意志立刻反击，掌控触须扩大通道。 轰！ 它没想到的是，肩甲上的骨刺突然爆开，暴虐的紫电湮灭了附近的一切物质，无论是血肉还是肩甲，甚至包括被怪物视如命根的节状触须，也被爆炸波及，断裂无数。 跃动的电弧消失了大半。 撑开通道的虚空之力后继无力，空间壁障迅速弥合，在这无上的伟力如同一颗关键的砝码砸下，胜利的天平终于压向了杰诺这边。 他赢得了他的战利品——一颗大好头颅，大颚一张一合，好像撕咬着空气，不知是生气还是困惑。 它再也回答不出来了。 “拜你所赐，我把断头的滋味体会了一遍。” 杰诺揉着脖子恨恨说道，他想一枪蹦碎了这个脑袋，但是又怕被脑浆溅了一身。 人啊，一旦处于绝对安全的时候，就有心情开始瞎讲究。 杰诺看着这颗无力还手的脑袋——确实是无力还手，因为它没有手了。 那颗紫色眼睛还在用恶毒的视线看着自己，在脑袋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让他产生了仿佛被深渊凝视的错觉。 “活不成了也要恶心我一下吗？” 杰诺从种子中挤出一点生命之泉，用来醒醒因为承受过多痛苦而昏沉的脑袋，然后蹲下身子用手炮抵住怪物的头颅。 科技魔法学院再次亮起白光，宣告了怪物的生命线终于走向了终结。 接下来是处理残局时间。 用防雨布将破碎的头颅和断臂装起来，杰诺准备找个矿坑将其挖洞埋下，然后用巨石盖上。这些东西不好好处理的话，会让周围的土地盐碱化。 然后他看向狼人残缺的尸首，犯了难。 好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信使自告奋勇的跑过来帮他解决，然后为已经不完整的尸体选择火葬。 “祖安从此少了一个在阴影中出没的好人。”女信使抹着眼泪，手里抓着一根传音管，里面装着沃里克的吼叫。 沃里克其实是被这东西惊醒的，它把自己的咆哮装进了小小的金属管子中，让年轻的女信使在恰当的时候用这个东西保护自己，作为自己曾经追了她一条街，把她赶进黑帮杀手的地盘里做诱饵的赔罪。 “你把它当成是人吗？或许他曾经是人，但是它现在长着一副狼的样子。”杰诺问女信使，沃里克的赎罪之路走得并不完美，之前它在杀死坏人的时候也经常失控对无辜的人下手。 “在祖安，没人关心你长什么样，有的人能长出一颗狼心，而一只狼可能长得是一颗柔软的人心，毫无疑问，沃里克是一个披着狼皮的好人。” 杰诺沉默了良久，然后叹气：“我明白了，过段时间我会来他的墓前祭奠的。” 告别了女信使，杰诺来到了沉钩矿坑。 一切灾难都从这里开始，一切悲剧都将在这里结束。 第一百七十五章 偷渡客（逢坂萌虎万赏加更） 处理完虚空怪物的尸首之后，杰诺在前往尖啸的路上，遇见了奈德丽。 她好像迷路了，也可能是失去对雷恩加尔的感应之后，茫然失措止步不前。 “你还没走啊？一起上去吗？”杰诺装作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露出一抹颇具亲和力的微笑。 奈德丽低着头，嗅出了谎言的味道：“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而且还是血腥味，奈德丽在心中默默补充。 杰诺默不作声，把一只拳头伸到了她面前，五指张开，露出了攥在掌心的骨齿项链。 “就在刚才，我把它杀了，它被虚空感染了，这是它的遗物。”杰诺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你会怪我么？” 奈德丽迟疑的接过项链，视线聚焦质感锋利光滑的骨齿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复杂表情。 她对这个项链很熟悉，这些战利品都是那只骄傲大猫征途上的记号。 “你把我当成那些软弱的家猫了吗？其实我知道的，它早就不是自己了，死了就死了吧，弱肉强食什么的……”奈德丽抽了一下鼻子，将骨齿项链戴上，深深说道：“只要我记住了他的辉煌就好了。” 那把弯刀她会负责带回雷恩加尔的营地，让他的墙壁更显气派，她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杰诺指了指即将开动的尖啸。 “走吧……” 奈德丽也是时候回归她的族群了，它们生活的雨林发生了巨变，而自己这个首领必须肩负起带领族群在残酷的雨林中存活的责任。 …… 祖安暗港 月亮沉入浓云，阴影捂住整个码头。 两个刚刚历经了权利更迭的炮火洗礼，死里逃生的偷渡客，在这一刻踏上码头。 “咳咳，见鬼！刚到祖安就能闻到这股该死的霾味，我觉得我们应该在皮尔特沃夫上岸的。” 说话的人叫崔斯特·菲特，长着一张帅气成熟富有魅力的扑克脸，留着一头顺滑发亮的长发，下巴蓄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平时嘴角总是挂着一副自信轻蔑的笑容，但现在他在祖安特产灰霾中吃了瘪，正弯着腰咳嗽不停，全然没有平时的漫不经心。 他摘下自己的宽边帽捂住口鼻，这才让他稍微好受了些。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帽檐上的金饰里别着张扑克牌黑桃一。 崔斯特是一名声名狼藉的纸牌高手和诈骗惯犯，拥有着独一无二的纸牌魔法，传闻是幸运女神眷顾他，世界上任何有人烟的地方都有他施展魅力和赌艺的足迹，让那些富人和痴人既羡慕又嫉恨。 “我觉得还好啊，就跟我的二手烟差不多，你还没吸习惯吗？要是直接去皮城的话，一下船就会有全副武装的卫兵等着我们抓进监狱，而我刚刚丢了我的老伙计，那会变得非常麻烦。” 一个矮了崔斯特一头的大汉，撇了撇浓密的胡子，歪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用力地吸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白烟混入了灰霾中，迅速的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个大汉名叫马尔科姆·格雷福斯，是崔斯特的搭档兼**。 嗯，是手拿巨型霰弹枪打炮的好朋友，简称**。只不过他的老伙计，也就是那支名为“命运”的巨型霰弹枪，在一次海难中沉入了比尔吉沃特的海湾。 格雷福斯单肩披着一条红斗篷，夹住雪茄熟练的弹了弹烟灰：“安安，而且皮城也没有什么有乐子的地方，都是一群一本正经的科研呆子，哪有祖安的微光酒吧好玩，那里的音乐嗨爆了，还有同样名为祖安特产的微光酒，赌局什么的也从来不会少，怎么样啊伙计儿？” 说完格雷福斯还搂着崔斯特的肩膀拍了拍，抖了抖眉毛示意，要是对方不同意，他肺里憋着的这口烟随时就会吐到崔斯特那张帅气的扑克脸上。 “伙计儿，你的音乐品味我真是不敢恭维。”想到祖安盛行的那些蒸汽朋克的音乐，那种一听到就会让你忍不住跺脚甩头疯狂转圈直到头晕呕吐为止的音乐，崔斯特的眉头就皱个不停。他将帽子挡在两人中间，然后话锋一转，突然咧嘴一笑：“不过嘛……有赌局就行。” “哈哈哈！咱们走！”格雷福斯豪放一笑，满心欢喜的推推拉拉的带着崔斯特前往许久未去的微光酒吧，他们来时做的船上只有比尔吉沃特的琥珀淡啤还有被所有酒鬼嗤之以鼻的德玛西亚酒，喝多了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 …… 格雷福斯靠在吧台上，手里攥着一瓶价位昂贵的特调微光，微光粼粼的酒液在瓶中晃荡，这个糙汉子对着这种美丽的颜色丝毫不在乎，拎起酒瓶子就是吨吨吨一阵狂饮，嘴角溢出的酒液落在他浓密而粗犷的胡子上，在昏暗中散发出莹莹光辉，让吧台里的侍者看得一阵心疼。 祖安人的特点就是不浪费，眼前这位爷肯定不是本地人。 酒吧中喧闹的音乐让格雷福斯不住的点头摇摆，为舞池中疯狂扭动身体热舞的男男女女奋力鼓掌，胡子上的水珠抖落，兴奋直冲天灵盖。 他在监狱里呆了十年，出来后又急着寻仇，连刮胡子的闲工夫都没有，哪里体会得到这种热闹。 久违了！ “嗝儿~~这酒，有点上头！”格雷福斯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浓眉大眼里带着几分醉意，仰在吧台上，斜眼看向酒吧角落里的一张赌桌。 崔斯特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面前覆着他的底牌，还是摆着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欠揍表情，其实是从容不迫漫不经心的表情，上面的形容只是格雷福斯自己看不顺眼罢了。 赌场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崔斯特，嫉妒或兴奋，等着他将底牌打出，期待着任何一方输个精光。 崔斯特的对面坐着一位炼金男爵，他的财富全都建立在抽打奴隶矿工的皮鞭之上。他身穿名贵的长袍：弗雷尔卓德貂皮，手工缝制皮料，比尔吉沃特设计风格。他每一根手指都戴着血金戒指，每一枚的价值都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见过的钱还多。 但此刻他的额头汗水直流，比他手下的奴隶矿工工作时流的汗还要密集。 很明显，崔斯特处在了上风，气势上完全碾压了对手。 “啧啧，崔斯特又出老千了？那得过去瞧瞧，老早就想学一手千术了。”格雷福斯见状，咬起一根雪茄，粗暴的推开人群凑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崔斯特看起来顺风顺水，已经连赢了好几把，面前的金海堆了一个小山那么多，而对方显然是被连续的失败打击懵了，底气全无冷汗直冒，就靠着赌徒心理支撑着捏住手牌不让其散开。 这个赌手看起来很弱，看起来没有出千的必要，跟比尔吉沃特那些输了下海干活的莽汉相比，气势上就弱了一大截，因为他没有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上面，换句话说，他还不够失心疯。 格雷福斯失望的想着，伸手去掀崔斯特放在桌面上的底牌。 哪知格雷福斯刚一靠近，崔斯特便不满拍手驱赶：“别靠那么近，牌臭可是会传染的。” “狗东西，你就只是狗屎运比较好而已，神气什么。”格雷福也知道自己手气不行，嘟囔了一声就接着看下去。 “我想现在该您跟牌了，男爵大人。”崔斯特开始用纹着刺青的手指在自己纸牌的背面画起螺旋轨迹，脸上挂着简单直接的自信笑容。 格雷福斯可以看到强大的气场直接从崔斯特身上压过去，压得男爵喘不过气。十年未见，崔斯特的牌技提升了没有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崔斯特越来越会跳软柿子捏了。 “我…我知道。”男爵因为焦急而不停摩挲着血金指环的手指突然僵了下来，用力的从牌堆上抓起一张牌，没有第一时间观看，而是在心中做着祈祷，然后掰起一叫，忽然露出惊喜的表情。 “看来男爵大人的手气不错，要不我们来点更有趣的吧？”崔斯特回答说，同时把纸牌摆成弧形，仿佛一个充满杀气的锐利军阵。 “翻倍下注，怎么样？”他双手五指相扣，置于桌上，帽檐微微抬起，把表情露给对方。 “你有那么多钱吗？”炼金男爵下意识的说出口。在数局赌局之后，终他于是第一次看见对手的眼睛，那其中明摆着的轻蔑，比他的笑容更加渗人。 “好说。”崔斯特说道，紧盯着男爵的双眼，一手从宽大的大衣兜里拎出一包沉甸甸的硬币。“如何？” 这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好像直接吊在了他的心脏上，让他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没了心跳，仿佛死人。 男爵舔了舔从鼻尖滑到嘴唇上的汗珠，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用颤抖的气声给出了他的回答。 “不跟……我认输。”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崔斯特将桌面上的金币堆揽入怀中，然后一把掀开自己的手牌——一副烂牌，看起来像是格雷福斯摸出来的，远不及男爵的手牌好，但崔斯特就是靠着这幅烂牌赢下了对方。 看到崔斯特的手牌之后，男爵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喘了出去，甚至因为颤抖都分成了好几段才吐完。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 崔斯特从赌桌上离开，用拳头锤了锤格雷福斯的肩头：“伙计儿，不赖吧！一小会儿就把你造武器的钱赚出来了。” “你又在虚张声势，不过看起来戒赌瘾的效果不错，赌界里又少了一只肥羊。”格雷福斯一眼看破，接过满载的金币袋，放在掌心掂了掂。 好家伙！重量都快追上他的老伙计儿了。 “我从不虚张声势。” “你为什么学我说话？”格雷福斯斜眼道。 “不说这个了，说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说我们销声匿迹的这十年间，皮城又多出了一个冉冉升起的犯罪新星，做的事情比我们当初还过分。我们只是到金库了偷偷钱这样子，她倒好，直接把金库炸了，而且分文不取，简直不把皮城警备放在眼里。” 崔斯特紧了紧他的宽边帽，脚下的海龙皮靴油光镫亮。 “说得你好像就把皮城警备放在眼里了，我记得你可没少越狱吧。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让我们去找回场子？”格雷福斯吸了一口雪茄，浓烟直接喷在崔斯特的脸上，让他咳嗽个不停。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一股子火药味！”崔斯特退后了两步，补充到：“还有难闻的酒味。” “还不是你害的！你在牢里呆十年试试！十年啊！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格雷福斯挺了挺胸膛，竖眉瞪眼道。 “嘿伙计，收起你的暴脾气，这里不是翻旧账的地方！那事过去了，就别再重提。现在再顺便收回你一根筋的脑子，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找她洽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她对皮尔特沃夫远比我们熟悉得多，我们对皮城的认知都是十年前的老印象了，而且最关键的是……” “啥？说话别磨磨唧唧的。” “最关键的是跟她不用给钱啊！”崔斯特不自觉地对着一根筋格雷福斯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好在这目光被他的帽檐挡住了，否则醉酒的格雷福斯可能会不管场合的跟他讲讲道理了。 “你就不会直接说白嫖吗？” 如果金克斯听见这里有人要白嫖她，说不定抄着砰砰就过来把他们俩突突了。 在金钱力量的帮助之下，他们很快就在祖安找到了金克斯。 “蓝发，双马尾……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吗？我怎么感觉好不靠谱。”格雷福斯揉揉眼，看着眼前带着火器在街上到处蹦跶的女生，心中充满了巨大的落差。 “应该没错…吧。”崔斯特也开始怀疑人生了，听说这个小姑娘仅靠自己一个人就把皮尔特沃夫搞得天翻地覆，这不是在否定他们以前的“功绩”吗？ “两位大叔，告诉金克斯，你们是需要一顿毒打吗？”两个大男人跟在自己身后，直勾勾的视线落在金克斯裸露的皮肤上，让她一阵发毛，还有那好不掩饰的评头论足，就算是聋子都能听到了！ 她转过身，抬起机关枪瞄准两人，此举吓得行人纷纷逃窜，尽可能的远离这个随身携带火器的女疯子。 “不不不。”小姑娘性格还挺有意思的，崔斯特心想。“我们是外地商人，想和你交个朋友。” “商人？哈，拐卖小女孩的人贩子吗？那你们可找错人了，我也是一个商人！”金克斯挺起贫瘠的胸膛大笑。 “你卖的啥？”格雷福斯脱口而出。 “大叔呀，我卖的是……安—全—感！”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造枪 “安全感？这东西也能卖？”格雷福斯一愣，他的一根筋显然还没转过来。 “笨蛋，她说是的要对我们收保护费的。”崔斯特讥笑一声，把手插进衣兜，手指在一叠纸牌的边缘擦过。 “小丫头你才在道上混了多久，收保护费就收到我格雷福斯头上来了？”格雷福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开怀大笑着。 “等等！”金克斯一声大叫，打住了格雷福斯的笑声，她若有所思的说道：“格雷福斯，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容我想想。” 想了一会儿，似乎有了一些眉目，金克斯挑眉：“你们俩是不是十年前把密不透风的发条金库洗劫一空的，还骗着守卫帮你们把财宝搬上船只的那两个人？” 在皮尔特沃夫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金克斯还是一没胸的小屁孩呢，虽然现在也没有，但这件劫案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要经过稍许引导，双城人民都会记起来的。 “嘿！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俩的壮举。”格雷福斯嘿嘿一笑，突然觉得这个金克斯这丫头顺眼了许多。 “那这个帽子叔就是那个老千崔斯特了？” “咳咳，老千…只是对赢家的一种……雅称。”崔斯特圆滑的纠正道。 “既然都是一个道上的人，那就代表我们有合作的可能，听说你很讨厌皮尔特沃夫，而且还总跟警察们过不去，而且我们正好有一个计划需要在皮城展开，不如你……” “哦~是要炸了警察局吗？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炸药，大烟枪和我去吸引火力，崔斯特偷偷潜入进去安装炸药，怎么样？！”金克斯兴奋得大喊大叫，把她的可怕想法直接在大街上宣布出来，好在附近没几个人，不要听到了非得吓晕过去。 吉格斯因为被人鸽了炸桥的事情十分委屈，最近几天一直萎靡不振，吃不下饭，原本光滑的皮毛也灰暗发黄了。 虽然金克斯扬言要给它找回场子，但是现在还没有想出好主意，一听两位前辈想去皮城搞事，当即就来了兴趣。 “大烟枪是在叫我吗？”格雷福斯有些意外，金克斯这个丫头实力不知道怎么样，起外号倒是挺有天份的。 “你误会了，我们说的合作其实是想找一个导游，或者说地头蛇，既然你在皮尔特沃夫搞了这么多事，那么应该知道怎么避开警力吧，我们都有通缉在身，行动受到限制。” 崔斯特不急不缓的说着，在金克斯听起来却是无法理解。 “你们找我就为了这事？太咸鱼了吧！” “大劫案什么的可以有，但我们是来皮尔特沃夫的主要目的，是找一个著名的造枪师傅。格雷福斯的枪丢了，得先帮他搞一把趁手的武器。” 说着崔斯特示意格雷福斯，让他把那师傅的名字告诉了金克斯。 金克斯听了一下名字，是挺著名的——这个女枪械师在制枪手艺界是一个传奇人物，曾经在很多富裕贵族的收藏中发现了很多她出品的定制手枪。 不过早在十多年前她就搬出皮尔特沃夫，举家跑去比尔吉沃特海域周围的一个小岛离群索居去了。 能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得亏是金克斯从小就展露出对枪械方面的兴趣，因此对该行业上的事情有所了解。 “你说她人不在皮城了？”格雷福斯纳闷着，用力吸了口雪茄。 没了武器，他的勇武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不过我倒是认识别的枪械师，要不要给你推荐一下？”金克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但是在两个男人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金克斯的疯丫头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那说一下呗，总不能白来一趟，不然这些钱都没地方花。”格雷福斯拍了拍腰间的饱满的金币袋，再不花出去他感觉袋子就要被撑破洒出一地金币了。 于是金克斯就将凯特琳父母的武器工坊告诉了两人，并将警里巡逻的路线也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崔斯特接过标了注解的地图，发出疑问。 指路的人一般不想带路。 “不去了，我要回去照顾我的良心，他被那些虚假的皮尔特沃夫人伤透了心。” 金克斯边走边说，背对着两人招了招手，实际上却在心里窃笑个不停。 “啊~要是凯特琳工作完回家，看见了家里多了两个江洋大盗，那该是多么美妙的误会啊~~金克斯真是机智得一笔！！！” 而剩下两个汉子却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伙计儿，良心还能放在家里的吗？”崔斯特问。 “你得先有良心才行，你要是有良心就不会把我丢下，随我烂在监狱里了。”格雷福斯嘲弄地哼哼一声。 “别再提这事了！前几天我不是才在冥渊号的残骸下把你捞上来吗？” “你只是把我拷在死神之女上的锁头打开了，然后就晕了过去，最后是我把你捞起来的才对！” 两个人的吵闹兀自在祖安空荡荡的大街上回响，直到他们找到了宜居的旅馆才消停下来。 第二天，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番，坐着尖啸来到地上的皮尔特沃夫。 经过一上午的踩点，崔斯特确定了金克斯给的地图的真实性，然后和格雷福斯进入了工坊。 看着柜台内的琳琅满目的海克斯科技武器，格雷福斯颇有一种进入了天堂的错觉。 他扫了一眼，这些武器都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小打小闹的，没有他想要的那种充满暴力美学的重型武器。 换一句话来表达他的想法，那就是——口径即是正义！ “你们这提供定制服务吗？别担心钱的问题。” 格雷福斯拿起一把科技枪，放在手中，然后他发现这里的武器全部没有装入海克斯水晶，也就说柜台里的东西没一个能用，都是摆到摆到明面上供人参观的。 “可以的，你想造什么武器。”一个中年男人抬起头，稍微看了两人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组装武器。 有一个做警长的女儿，凯特琳的父母从来不担心有罪犯来到工坊里偷抢，然而今天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他最不担心的事情却是悄然来临了。 格雷福斯用手指敲着橱窗，将自己需要的大家伙告诉了对方。 “这位先生，恕我无能为力，你想定制的这东西在皮尔特沃夫是违法的，我不能帮你制作，否则我也会触犯法律。” 第一百七十八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价钱翻倍都不能吗？” “抱歉，不能。”中年男子露出了歉意的微笑，然后拒绝了格雷福斯的请求。 格雷福斯说给他听的武器设想完全超出了规制内武器的范畴，作为凯特琳的父亲，他更不能知法故犯，这会给她的女儿抹黑的。 “哎，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格雷福斯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身旁的崔斯特，转身走向门口。 中年男人还以为他要走出工坊，没想到倒格雷福斯走到门口把门锁上，又走了回来。 这时他的太太抱着一箱零件走过来，他开始意识到了不妙。 “夫人，先说一声对不起了。”崔斯特夹出一张纸牌，牌的背面是断裂的锁链，散发着金灿灿的魔法辉光。 …… “杰诺，前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我想喝咖啡都找不到人。” 凯特琳双手托腮，一双眼睛炯炯有的看着面前的心不在焉的男人。 自从城南被植物入侵之后，凯特琳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杰诺了，关于植物入侵的那件事，是杰诺出城回来后刚好发生的事情，两者之间似乎有什么关联。 “待在庄园里哪也没去。” 凯特琳似乎管得有点太宽了，最近发生的超自然事件，杰诺并不想告诉她实情。 超自然事件还会继续发生的，泽拉斯在进入雨林之后就音讯全无，杰诺就是不知他的去向之后才心烦意乱的。 他这段时间都在想办法针对泽拉斯，但他对泽拉斯的了解也就止于知道对方是一个能量集合体，魔法的化身。 杰诺打算用禁魔石制造一批武器，但新领域的探索和研发进展实在缓慢，如果泽拉斯现在就来到皮尔特沃夫，那么他完全拿不出可以针对的科技。 如果能把德玛西亚那具禁魔石像搬过来就好了。 一根手指在他头上留下轻微的红印，疼痛将杰诺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谁允许你可以在和美丽的女士说话时分神的？你不配合的话我就开始例行调查了。” “抱歉，我只是……” 杰诺连续的无视已经让凯特琳的耐心耗光了。 “有人发现你参与了几天前，发生在科技魔法学院的暴力事件，你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次凯特琳拿出了纪录手札和鹅毛笔，准备私事公办。 两只出现在现场的怪物，其中那个狼人她接触过，备案里也记载着相关的资料信息，但另外一只造成公物破损的怪物，她却是一点资料都没有。 “那是在祖安发生的，不归你管吧？”杰诺反问。 “但是你身在皮城，现在你归我管。而且祖安科技魔法学院有皮城的股份，皮城警备有介入调查的资格。” “好奇心那么重，难怪二十八了还嫁不出去。”杰诺吐槽了一句，声音不大，刚好整个咖啡厅里的人都能听到。 他想让人们注意到这里，好让凯特琳因为人多眼杂没法儿继续下去。 “不要转移话题。”凯特琳严肃的表情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红，但也仅限于此。 杰诺觉得可以在这个话题上再深入一下，但下一刻凯特琳的眼神就跟要杀人一般，靴子的尖端直接踢到他的小腿肚上。 被鞋尖踢一下很疼，但是在经历了各种超乎想象的疼痛之后，杰诺反倒是觉得没什么感觉了。 “那只是植物撤离皮城之后留下的遗留问题，已经被解决了。” 双城的格局还是太小了，整个双城居然只有他对虚空生物有浅薄的了解。 “是这样的吗？”凯特琳将信将疑。 杰诺如果真的不肯告诉她的话，她其实也没法怎么强迫对方配合，而且她也去调查过犯罪现场了，从怪兽留下的痕迹来看，那真的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若有所思的看着杰诺一会儿，最终她什么也没有写下，然后她看见备忘录页上纪录的某件事件，当场脸色煞白，然后白里透红。 纠结良久，最后下定决心，用一种非常局促的口气对他说出准备已久的对白： “那个……能不能请你到我家吃个午饭，我爸妈想见见你，对……只是同行之间那种技术经验上的交流，他们和你一样也是科技工匠来着。” 凯特琳不敢看杰诺的表情，但是却在通过凉掉了的咖啡平静的表面刚才他的神色变化，眉眼间写满了纠结，现在她既希望杰诺拒绝，又不希望被拒绝，只能不安的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虽然是父母的要求，但要她自己主动说出这些话，简直比孤身闯入贼窝还需要勇气。 而且她也知道，所谓的经验交流，其实就和代女相亲差不多…… 如果杰诺去到她家，接下来的会发展成什么样，她想都不敢想下去。 然后她就看见咖啡上的倒影，杰诺点点头直接吐出了一个字： “好。” 凯特琳蓦然一惊。 什么情况？！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杰诺你是不是早就在等我说出这话了！ 你是不是对姐姐有意思？不行啊，我们之间差了快十岁！满满的代沟啊！ 感觉杰诺很轻易就能通过父母的要求，我是不是就要嫁入豪门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屈服在大家族的淫威下的，我凯特琳一定要接着这个新身份，将大家族间的秘密全部挖掘出来！ 牺牲我一人的幸福，还皮尔特沃夫一个法治社会！ 等等，我好像没亏？！ …… …… “sir，你面前这个女人在疯狂自我攻略，脑补你们的婚后生活，甚至连你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海克斯带着醋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杰诺的脑海中。 自从超电磁手炮出世，这家伙总是有意无意的讨好杰诺。 现在它经常窥探他人心灵，给杰诺打小报告，这一点对他帮助还是挺大的，借此他对面无表情的卡密尔有了更多的了解——冷冰冰的人形兵器逐渐升温了。 而这一次海克斯刚一窥探凯特琳的心灵，就被她疯狂的思绪风暴吓退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失效的黄牌 “海克斯你不要诬陷人家啊！凯特琳这么一个敬业的人民警察，脑子里怎么会想这种东西。” 杰诺印象中的凯特琳坚决果断、老练机智、凶猛睿智，带着强烈的正义感，对法律绝对忠诚！ 是一名耐心的猎人！ 海克斯的描述和他的印象反差是在是太大了。 绝对不可信！ “那你为什么答应？难道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海克斯表示它就是杰诺肚子里的蛔虫，杰诺喜欢什么口味别人不知道，它还能不知道吗？ “最近不是在研究反泽拉斯武器吗？刚好人家爸妈是武器专家，说不定能给我找找研究方向。” 海克斯不吭声了，免得再说下去惹人讨厌，有些事情不宜说破。 杰诺看了看店里的时钟，还差半个钟头，当即提议：“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去你家吧。” 凯特琳从奇怪的幻想中被拉回现实，一口饮下凉掉的咖啡，然后起身带路。 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按照金克斯的计划进行。 但是……此时城南出现了一个棕色皮肤的女人，带着一个三米高盖在罩衫下的铁塔壮汉和一名恕瑞玛少女。 以及……数名不速之客。 …… 凯特琳家的武器工坊和奥莉安娜家的差不多，都是家庭小作坊，提供高品质的高端产品和周道的私人服务。 她一路低着头走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工坊里的异常都没发现。 有些不习惯的逃出钥匙打开平日里没有上锁的大门，凯特琳打开门还未看清里面的状况，迎面就飞来两张金灿灿的纸牌，光芒夺目。 一张飞向她，一支张向她身后的杰诺。 杰诺从嘴角泛起的酸败牛奶味道，提前感知到了魔法陷阱的存在，在凯特琳开门的刹那，他右臂一把将凯特琳揽入怀中，左手抓向拿带着魔法气息的不明飞行物。 叮儿~ 一张纸牌被他攥住，另一张则以一种预料之外的弧度，没入的他的眉心。 纸牌就此消失不见，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糟了，父亲母亲有危险！”凯特琳挣脱杰诺的怀抱，架好步枪准备强闯，但被杰诺拉住了胳膊。 “别冒险，对方有大威力枪械，你的武器在工坊这种狭小空间施展不开，而且对方最少有两个人。” 杰诺并不知道此时的比尔吉沃特已经经历了焰浪之潮事件，海盗王“陨落”，女帝上位，也不知道里面的枪匪是丢了枪的枪匪。 按照正常的航线速度，这个消息会在两天之内由菲罗斯的情报人员告知他，但是有一些人喜欢用魔法赶路，所以比他们的情报人员快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的？”凯特琳开始冷静下来。 当遭遇战斗，那副勇猛果决的气质又出现在她身上。 日光照在瞄准镜上，向官方内折射出一处光斑，引起的匪徒们的警觉。 一个烟雾弹撞在墙壁上滚进走廊，因喷气不停旋转着，首尾两部分喷出大量呛人的浓烟。 “想封烟？” 杰诺早有预料，趁烟雾还没有弥漫开，两步向前一脚把烟雾弹踢进工坊。 烟雾弥漫开来，从天花板滚到窗户外，不久就从工坊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剧烈咳嗽声。 “做的不错，但是我父母还在里面呢，你也不怕呛到他们！”虽然杰诺的反应很迅速，但还是挨了凯特琳一记白眼。 “抱歉抱歉……”杰诺连忙道歉。 看着满屋子的浓烟，她捏着鼻子靠着门框，细细倾听。 “里面就两个匪徒，你掩护我，趁现在我们突进去。” 靠着咳嗽声的细微差别，凯特琳辨认出了工坊里的人数，一共四人，除去她父母剩下两个就是匪徒。 杰诺点头，开着护甲率先冲了进去。 浓烟中，他感觉自己被人用拳头偷袭了。 杰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个人的拳头一定肿了。 然后杰诺追着他的脚步声靠了过去，一拳捶到他的脊椎骨上，直接把他揍趴在地。 那人似乎会一些格斗技，招招狠辣，但面对杰诺这个硬骨头，全无施展的空间。 打人也疼，挨打更疼，最终不再反抗，任由杰诺擒住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烟雾慢慢散去，房屋中的几道身影的身份逐渐揭开。 凯特琳的母亲被人捆住放在角落，嘴巴上贴着胶布，喊不出声；父亲则被捂住嘴巴，身后站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一把比尔吉沃特弯刀架在人质的喉咙上；而他身前数米处，凯特琳眉头深深皱起，架着狙击步枪瞄准着帽子男；而被杰诺制服压在身下的，是一个络腮胡大汉。 什么情况！ 杰诺还以为自己追着打的是崔斯特。是格雷福斯的话，他为什么不开枪反击，要用拳头？ “崔斯特，你不是说不会有警察来的吗！”身下的格雷福斯质问了一句，杰诺见他双手都流血了还不老实，又给了他一记腹拳，疼得他直吐酸水，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能怪我，我们跑到警察家里来了！”崔斯特将凯特琳的眉眼和中年夫妇俩对照一下，当即就发现了行动泄密的原因。 该死，这才过几天？就又被女人坑了！ 但让他失去了从容不迫神色的不是这个手持海克斯武器的漂亮女警察，而是一旁把格雷福斯压得死死的，还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男青年。 他已经从大衣下掏出一把手炮，抵在格雷福斯的后脑勺上。 这个人是谁？自己的卡牌魔法居然对他无效！ 虽然自己能逃走，但是格雷福斯怎么办？如果再丢下他，那两个人刚刚重归于好的友谊就会再次破裂，并且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如果想要救格雷福斯，就必须面对那个青年，而自己不靠魔法与青年硬碰硬的话，胜率渺茫。 好在，他还有几张底牌。 “点子背！居然来了这么棘手的人物。”崔斯特紧了紧手中的弯刀，做出了抹喉的动作吓唬对方。 凯特琳果然被惊到了，连忙挪开枪口开口阻止，眉眼间带着浓浓的担忧。 “别冲动！别杀人！你们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请别伤害他！” 第一百八十章 不速之客 “咳咳。” 崔斯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自信，说话显得有底气。 “这位警察小姐，还有这位小哥，我并无恶意，也不想伤人，我只是需要两位师傅帮忙造枪，钱我们也会给的，请别把事情搞到无法和解的地步。” “你把刀架在我父亲的脖子然后说这种话？不觉得臊得慌？” 凯特琳是真的气愤，父母因为才能受到贼人威胁伤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她到现在还没能揪出罪犯，所以在那之后她对这方面非常介意。 而崔斯特现在这行为，简直是在践踏她的底线。 “那就交换人质吧，让那个蠢货回来，然后选一个人质过去。”对崔斯特来说，人质不在乎数量，只在乎有或无。 从二变成一，却依然拥有人质，而对方失去人质，主动权就会回到崔斯特手中。 格雷福斯虽然勇武讲义气，但做事太莽撞了，经常害得两人陷入困境。 与他搭档久了，崔斯特渐渐养成了多留底牌的习惯。 杰诺没有说话，谈判交给凯特琳就行了，这次的案件几乎可以看成凯特琳的家事，还是她最有发言权。 而且他对崔斯特和格雷福斯这两基友也算有所了解，两基友虽然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但他们还是有底线的，起码不会残害无辜。 但这些都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凯特琳就会疑惑他的信息来源，所以他只要配合凯特琳，再从一片引导谈判的走向就行。 但凯特琳接下来一番话让杰诺很难做：“要换就两个都换，你放了我父母，杰诺放了你的同伴，我当你的人质！” 此话一出，凯特琳的父母疯狂摇头，示意女儿不要做这种傻事。 “太冲动了。”杰诺也劝阻道，但是凯特琳一个眼神告诉他“我意已决”。 崔斯特也很为难，他要的是枪，而不是女人啊！ 只听凯特琳接着说：“我父母需要互相配合才能快速的制作出你需要的武器，最好不要拆开他们，他们谁都不能少了对方。” 这个理由一出，崔斯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用凯特琳威胁两位师傅帮他造武器。 “那好吧，我尊重女士的意见，但请你先放下武器，用手铐控制住自己双手走过来。” 崔斯特对着杰诺勾了勾手，示意他把格雷福斯放开，他会自己走回来。 杰诺看了一眼凯特琳，发现她也确实是也这个意思，只能勉为其难的从格雷福斯身上离开，不再压制他。 迎着格雷福斯几欲喷火的目光，杰诺假装附身在他耳边放狠话： “嘿！格雷福斯。听着，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武器！巨型霰弹枪对吗？我是工匠大师，我可以把你想要的造出来，甚至比‘命运’更好！海克斯版的‘命运’！听懂了就去告诉崔斯特！” 杰诺的话浇灭了格雷福斯的怒火，如同一只打蔫的雄鸡。 他对杰诺的身份更加迷茫了——认识他们两个或许不算什么，但连他的老伙计儿都能准确的叫出名字，全世界就那么几人，他格雷福斯不至于不认识。 更要命的是——他随手就破解了崔斯特的魔法！ 两个大盗差点儿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好运临头了，才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 “那你想要什么？”格雷福斯斜着眼反问。 “把她们一家放了！” “不行！没有人质，你怎会听我们的？亏本的生意不做。” “就你们还做生意？那你们的钱来得太容易了吧。”杰诺恶狠狠的呲牙。 “那边在搞什么幺蛾子？格雷福斯你不想回来了吗？开始怀念牢狱生涯了？” 崔斯特等不及了，开始催促，恨不得用他穿着纯手工鞣制海龙皮靴的脚尖，狠狠亲吻格雷福斯那与大脑功能相当的屁股！ 格雷福斯这才挣脱杰诺，灰溜溜的回到柜台之内，与此同时，凯特琳的生母也被解开绳索放了过来。 凯特琳立即查看了一下受伤状况，除了绳子的勒痕，其他无碍。 “现在让我和我父亲交换！”凯特琳拿出手铐，铐住了左手手，另一端在右手手腕上悬而未落，等待崔斯特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崔斯特在听完格雷福斯的话后，也是狐疑的看了一眼杰诺。 最终，他拒绝了杰诺的提议，面对这个青年，他觉得自己的底牌不能浪费。 在崔斯特的指挥下，凯特琳铐住自己双手，向崔斯特走去，准备与她父亲做了交换。 就在这时，南边传来了一声闷爆，杰诺和崔斯特的嘴中同时泛起了古怪的味道。 杰诺趁着崔斯特分神，伸手去抓凯特琳和她父亲，凯特琳也趁机抬腿踢向崔斯特！ 崔斯特被踢中了，但同时格雷福斯也欺身上前，抓住手铐把凯特琳拖了过去。 杰诺就只把伯父抢了回来。 崔斯特揉了揉发疼的大腿，插着腰，有些气急败坏的左右摇头，然后把一张椅子踢倒泄愤。 这时，又是一声爆响传进工坊内，而且比刚才声势更大。 感应到魔法预兆的杰诺和崔斯特纷纷向窗外看去，带着蓝白色火焰的彗星飞入视界，划出长长的弧线，仿佛是投石机扔出的巨大圆石，落在了不远处，像流星坠地一样炸开，迸发出酷烈的火焰，带着温度的强光几乎将众人灼瞎。 带火的尸体被抛上半空，如同焦黑的薪柴。 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炽烈而恐怖的魔法？ 在见识过比尔吉沃特权利更迭的争斗之后，崔斯特觉得即使是塞壬号凶猛的炮火，与眼前这颗魔法彗星比起来，也变得不值一提！ 他从衣兜里抖出一叠纸牌，快速的在柜台上摆成一个圆阵，随后，卡牌圆阵与崔斯特的眼睛同时散发出夺目的魔法辉光。 卡牌魔法的力量让他短时间获得窥视周围的能力，宛如开启了上帝视角，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都被他看在眼里。 一股磅礴的魔力漂浮于城门的上空。 那是一个黑暗能量噼啪涌动的灵体，黑暗只是对魔法的性质而言，而不是靠颜色区分。 能量体身上缠着生铁的锁链和一口远古石棺的碎片，就像被奴役的天神。 第一百八十一章 浩劫开端（书友椰树万赏加更） “那是什么？！”一种危机感突然聚焦在崔斯特身上，他感觉到自己的窥视已经暴露，连忙中断了魔法。 “那是恕瑞玛的忤逆之人，也是古老帝国覆灭的成就者。”杰诺将答案告诉了他：“巫灵泽拉斯。” 崔斯特不知道泽拉斯是谁，但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它。 天空中传来了恶毒的笑声，如同雷鸣，他感觉麻烦已经在向他接近。 他不想死。 两张纸牌分别被塞进格雷福斯和凯特琳的衣服上，只见光芒一闪，两人凭空消失。 “你把他们弄去哪了！”杰诺大叫道。 “抱歉，合作终止，我想我必须要离开皮尔特沃夫了。”崔斯特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焦虑。 “那你把凯特琳也带走干什么？她又不会造枪！”杰诺十分愤怒，上去一把抓住了崔斯特的脖子，但是对方并不是很介意他这样做。 跟生命威胁比起来，一些拳脚冲突他已经无所谓了。 “你带着枪来，把她赎回，我就在祖安暗港等你，等我找到船了就会马上来开，你最好趁早。”在必要时，崔斯特的语气也会变得急切起来。 “这么点时间你让我怎么造枪给你？？”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几个小时造出一把巨型霰弹枪，当他杰诺是哆啦a梦啊！而且这间工坊里没有那种规格的材料。 “那你就带好材料，跟我上船回比尔吉沃特避难！”崔斯特直接摊牌，将他的逃跑计划说出来。 物以稀为贵，比尔吉沃特那穷地方，什么材料都能卖出天价，一把赝品德玛西亚刀在比尔吉沃特都能变得极为抢手，要想集齐制作一把武器的材料，就必须要杰诺把东西带过去。 “那我问你，蚀魂夜还有几天？”即使在危急时刻，杰诺也没忘记一些意义重大的大事件。 他现在知道焰浪之潮已经发生，那么蚀魂夜也即将接踵而至。 “七天！”崔斯特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复。 他们只所以来皮城，就是因为比尔吉沃特经过一场血战换了老大，全体实力下降，不知能否安然度过蚀魂夜，所以才来皮尔特沃夫避难，顺便给格雷福斯造个顺手的武器。 但没想到，皮尔特沃夫在今天迎来了更大的灾难。 蚀魂夜再怎么声势浩大也只是持续一晚，而泽拉斯的入侵，谁也不知道它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而且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它来了！赶紧走，我送你们一程！”崔斯特将三张卡牌分给杰诺三人，然后催动魔法，将他们传送走。 一条耀眼的闪电在窗外炸裂，变成锁链，将整个工坊“捆住”。 空气中游离的魔力让他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赶紧捏出一张卡牌，趁着被完全封锁之前，从工坊之内传送了出去。 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癫狂邪恶的低语在工坊上空响起： “还是让占卜之人跑掉了吗？本想让他帮我揪出阿兹尔的血脉的……” “还是自己找吧，一辈子的劳苦命即使是抢到了飞升之力也没有多大改变，我能感应到她就在城中。” 一股阴鸷的目光在皮尔特沃夫全境扫过，那个声音嘲弄的笑了：“这里居然是欧什拉·瓦祖安？没想到千年过去了，这个城市居然变成了这幅样子，要不是独特的地理位置，差点就认不出来了，这下找人又增加了几分难度，不过……” “雷克顿！”泽拉斯喊出了一个迷失在无尽岁月折磨中的名字。 “在！”一声雄浑的兽吼遥遥呼应，带着无尽的疯狂与怨恨，宛如失去理智的暴走傀儡。 “找到背叛你的那个人，然后把他身边的人统统杀光！” “是！”雷声隆隆，咆哮作答。 鹰王之后裔、飞升血统、太阳血脉，怎么称呼她都行，虚弱的飞升大学士一定守护在她身边。 …… 杰诺再次出现时，发现自己被丢到了桥头，随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凯特琳的父母。 “该死的，我怎么没和凯特琳出现在一起，我要回工坊，拿枪跟两个匪徒拼命！”凯特琳的父亲发现自己没有传送到女儿身边，当即怒火攻心，急匆匆的往回赶。 “伯父，工坊那里不安全！”杰诺连忙拉住了男人的手臂。 他看见工坊上空，远古的巫灵悬浮着，举手投足间，白热的火球犹如闪电一般落下，虽然泛着黑暗冰冷的气息，但是却能像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闪电如同蛛网一样，以泽拉斯为中心放射出去，一连串巫能彗星砸向南北城门，巨石滚落，金铁融毁。 全程封锁，城里的人已经逃不出去，变成了瓮中之鳖。 尖叫声随着爆炸之后蔓延开来，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每一次心跳间就有一条生命灰飞烟灭，到处充满碎裂的断肢和焦黑的尸体，恐惧像海啸一样，从头上扑头盖脸的拍下，瞬间淹没了整个城市。 而造成这一切的泽拉斯，耀眼的光芒与日夺辉，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钢铁之翼还未修好，杰诺现在连接近都接近不了泽拉斯，更别说与它抗争了。 还好不幸中有一个万幸，杰诺没有看见被泽拉斯蛊惑的恕瑞玛战兽部落，这是它用来屠城的有生力量，看来都被婕拉截杀在茂密的库莽古雨林中。 不得不暗赞一声，婕拉这次做得正合他心意，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满意。 虽然人家并不是为了自己做的，但这确实为皮尔特沃夫救下了许多人命。 泽拉斯再怎么强大，它一个人力量也是有限的，大部分市民都有足够的幸运躲过泽拉斯的轰炸。 “杰诺，你就是杰诺吗？你知道我女儿被带去哪儿了吗？”凯特琳的母亲急得快哭了，她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千万不能有所闪失。 “她出城避难去了！”杰诺先是安抚，然后信誓旦旦的给出承诺。 “伯父伯母！先跟我到蓝熏庄园避难，把你们安置好之后，我就去就凯特琳。相信我，等皮尔特沃夫渡过这次浩劫，我就会把凯特琳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贪婪的巫灵 不得不说，凯特琳被崔斯特带走，怎么也比现在留在皮尔特沃夫安全多了。 “拜托你了……一定帮我把凯特琳安全地带回来！”满是老茧的手指划过，眼泪被抹平在眼角的鱼尾纹中。 今天本来该是喜乐平和的一天，帮待嫁闺中的女儿物色人选，跟眼前这个人如其名的小伙儿谈谈人生。 没想到祸不单行，打破了两老美好的计划，女儿被人掳走，工坊也回不去了，整个皮城陷入浩劫中。 两个长辈互相安抚，暂时放下了担忧，跟着杰诺往蓝熏庄园跑去。 大家族的庄园里都会有地下避难所，菲罗斯也不例外。 杰诺将两位长辈送入了地下避难所，然后发现了不对劲——他并没有在人群中看见卡蜜尔和妮蔻。 “卡蜜尔在哪？”杰诺问妲可儿，她正组织人群尽可能往避难所里搬运粮食和饮用水。 焦虑和恐惧从繁忙的人潮中散布而出，每一个人都在担心他们还有没有明天，这里需要一个说话有分量的人坐镇。 所以家主妲可儿出现在这里，发号施令，鼓舞人心。 菲罗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她好像在钟塔上，组织军舰发起反击。” “舰载大炮吗？” 港口停泊的皮尔特沃夫军舰——流线型设计、乌木船体、两侧都有船桨和铁皮包裹的冲锤。 而这些海上霸主，还装备着许多海克斯科技武器，其中之一就是从来没人目睹使用的舰载大炮。 杰诺得跟卡密尔报告一下自己要离开皮尔特沃夫的事情，这件事情最好说清楚，不然自己会被误认为逃兵，从家族中除名不说，以后要是兵戎相见，那就很不妙了。 爬上钟塔，就看见卡密尔站在阁楼窗边，凝视着城中心上空的远古巫灵，两鬓银发被风拨撩起，就像展翅的海鸥。 杰诺刚准备开口，震撼大地的炮响就盖住了他的声音。 数抹刺目的蓝光在海平面上出现，蓄能结束炮声接连响起，数道湛蓝光柱洞穿天穹，在眼中留下难以抹除的残影。 海克斯科技能量炮强大的后坐力让军舰周围都溅起一层细浪，这种武器跟杰诺的能量脉冲原理相同，就是直接将海克斯水晶中的能量打出，爆炸性的能量聚集在全部一个方向上，洞穿路径上的一切敌人，只不过杰诺的能量脉冲可以持续放射。 杰诺忍着刺目的灼痛，将整个过程都看了下来。 泽拉斯处于数道光柱的交点之处，按照常理，就算是飞升者同时挨了几炮，每一炮的威力都堪比泽拉斯一记闪电箭，就算不死也会重归黄沙。 但光柱射中泽拉斯就如像用水枪滋了几道水柱进入海绵中，没有起半分作用！ 光，消失了。 背叛了皇帝的巫灵全身燃火，这些光炮如同火上浇油，被泽拉斯吸收进体内，壮大了它的灵体，让它燃烧的得更加明亮。 当皮尔特沃夫最强大的武器也无法对这个恶灵造成伤害时，那这个城市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再精密的机器也有被停转的一天。”卡密尔的眼眸黯淡，亲眼目睹自己辛辛苦苦维护的一切被人破坏，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杰诺从没见过这样的卡密尔，哪怕她只是不经意间表露出了一点点绝望，在这一刻之前他都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卡密尔脸上会露出表情。 他想了想自己几个靠山——迦娜孱弱无力，婕拉鞭长莫及。 也许皮尔特沃夫真的没法拯救了。 然而事情却意想不到的出现了转机。 被炮轰后仍安然无恙的泽拉斯，忽然停下抛射无穷无尽的魔法彗星和闪电箭。 它朝着军舰的方向，伸出了能量涌动的实质化手臂，仿佛在进行无形的索取。 杰诺的眼睛泛着蓝光，借此他可以看清能量涌动的方向。 海克斯能量被巫能引导，从水晶中剥离，涌向泽拉斯的身体中！ 几个呼吸间，军舰就在杰诺的注视下失去了所有动力，炮口黯淡无光，海克斯涡轮引擎不再轰鸣，连驱动都成了问题。 泽拉斯尝到了甜头，又如法炮制，将剩余几艘军舰的动力耗空。 “我看到了将宇宙连在一起的力量！”癫狂而兴奋的声音在皮尔特沃夫上空回响。 随着疯狂的泽拉斯做出了一个张开双臂拥抱天空的动作，卡密尔和杰诺同时感觉到身体里产生了变化——他们海克斯核心的能量正在逐渐被抽离！ 不单单只是他们！ 整个皮尔特沃夫，大到日之门的活塞动力开关、尖啸升降机的发动机、堪泰克斯塔大缆车的引擎，小到海克斯立方电池、所有移植在人体上的海克斯增强体，全都在被泽拉斯索取着其中的能量。 杰诺看见无数能量通道，如同密集的蛛网，从泽拉斯身上向全城辐射，能量在通道中倒流着，被他尽数揽入怀中。 泽拉斯的贪婪无穷无尽，无论多少吸收能量都不会满溢，没想到皮尔特沃夫赖以生存的科技能源，有一天会成为邪恶巫灵的垫脚石。 而接下来它狂妄的大笑，也将它的意图昭然天下：“等我吸收了这些魔力，到时候就没有什么可以控制我了！阿兹尔，这一次，我将毫无意外的推翻你！” 巫灵沉浸在实力快速增强的快感中，已经没有心思去降下天灾毁灭城市了，大部分皮尔特沃夫市民因此得到了喘息苟活的机会。 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皮尔特沃夫人，他们因为将维持生命体征的重要器官替换成了海克斯增强体，所以必须要尽快离开皮尔特沃夫，才能寻求一线生机。 杰诺和卡密尔就在其列！ “我要去一趟比尔吉沃特，我想你可以跟我一起过去，待在这里，你体内的海克斯核心迟早会被榨干能量。” 杰诺的计划不用做出改变，但是卡密尔就必须在现在决定去向，不知不觉，亦师亦母的卡密尔就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块重要的位置。 卡密尔摇了摇头，拒绝了。 杰诺还想再劝，但换来的是卡密尔更加坚定的回答： “我已经把自己献给了家族，现在它需要我，我哪儿也不会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当卡密尔说出了密探誓言，杰诺终于放弃了将她也一起带走的想法，甚至连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也产生了动摇。 “杰诺，我需要你现在就离开皮尔特沃夫，到哪都好，把救兵搬回来，找不到的话……就别回来了。” 卡蜜尔的目光落在杰诺脸上，看似命令的话语中却没有命运的托付与钢铁般的执行力。 杰诺知道，这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而是一个让自己名正言顺抛弃家族离开的皮城的理由。 卡蜜尔没奢望杰诺能搬到可以力敌泽拉斯的救兵。 杰诺的身体僵住了，他感觉脚下重如千钧，怎么尝试也迈不开腿。 “听不懂任务内容吗？要不要我再重申一遍？” 杰诺摇了摇头。 “那就快去，死亡正在向我们靠近，你的海克斯核心能量本就所剩无几，在这儿多站一秒，死亡就离你越近！”卡蜜尔声色俱厉，将杰诺喝退。 “可……你怎么办？” “我可以躲进防爆室里，那里有隔离能量的装置，我代表的菲罗斯还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把救兵搬来的。”最后看了卡蜜尔一眼，杰诺步履沉重的退下。 等他回来，泽拉斯会强盛到何种地步？ 而他要去的比尔吉沃特，又有几个能在泽拉斯手里过上两招的？ 最怕的是等他回来时，皮尔特沃夫已经被夷为平地。 心情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杰诺打起了精神，加快脚步向仓库走去，那里放着一些海克斯科技武器，还有制造武器所需的材料，即使是最常见的海克斯科技武器，也会在比尔吉沃特那个穷乡僻壤的海岛上派上大用场。 “杰诺，外面打雷了吗？好阔怕！”一个稚气的声音让杰诺停下了脚步。 “妮蔻，外面正在发生比打雷更可怕的事情。” 杰诺双手递出，接住了爬到窗沿上正犹豫着怎么下来的妮蔻。她赤裸着脚，脚趾上有着非常强劲的抓力，可供她向鸟儿一样牢牢的站在杰诺的手臂上，双手捧着他的脑袋。 “杰诺，你的心情很糟糕，是因为外面发生的事情嘛？”妮蔻看见了杰诺的烁玛，躁动不安，在害怕着什么。 “是啊，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了，你要一起去吗？”杰诺发出了邀请，妮蔻的话，还是跟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 现在的皮尔特沃夫充满着他无法阻挡的危险，比尔吉沃特的蚀魂夜虽然凶险，但并非不可战胜，他知道这次就算没有他们加入，比尔吉沃特也能守住。 “杰诺去哪儿，妮蔻就去哪儿！但是……”妮蔻先是表现出了决心，但马上又变得犹犹豫豫。 “但是什么？” “出远门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妮蔻吃不到起司蛋糕惹？” 杰诺苦笑着给了妮蔻一个脑瓜崩，这天真的小家伙，大难临头了还惦记着美食。 如果天真无邪可以打败一切邪恶，那妮蔻就真的可以单挑全世界了。 真希望那是真的…… “我们就去几天，回来请你吃够够！现在，你有没有什么行李，快去收拾一下吧。” “有有有！”妮蔻大叫着窜回房间，一脸急切。 把妮蔻支开，杰诺照常向仓库走去，挑了一些制作武器比较重要的核心部件，还有一些使用简易的现成武器，装进了行李箱中。 出了仓库，杰诺看见妮蔻手中抱着一张折叠好的电热毯蹲在门口等他，然后其他的什么也没带。 果然，妮蔻和电热毯一刻也不能分离。 “杰诺好慢，妮蔻等了半天惹！” 妮蔻的埋怨让杰诺有些无语，就带了一条毯子当然快，要不是他提着两个箱子空不出手，肯定会用双手好好“照顾”这个蹲着说话不腰疼的小家伙……的脸皮。 杰诺和妮蔻来到了站台，准备乘坐尖啸升降机去祖安。 他看见往日繁忙的站台如今却空无一人，跟夜晚十一点的地铁一样冷清。 升降机的大门大开着，管理员却不在其中。 都去逃难了吧？ 杰诺把箱子搬进了升降机中，坐进了操作台，他要自己操控下行。 按下一个按钮，舱门缓缓关闭。 趁着关门的这段时间，他瞄了一眼妮蔻——妮蔻搭着行李箱爬上了栏杆，把自己挂在船玻璃上，看着自己的倒影，金灿灿的眼眸里充满好奇。 按下启动键，发动机发出嗡鸣，惊得妮蔻从窗玻璃上掉了下来，差点打开箱子钻进去。 扳动摇杆，尖啸升降机下行，一切自动运转，杰诺也借此机会拿出了通讯器，拨通了奥莉安娜的电话。 忐忑的心情中，电话被接通了，并且马上就传来了声音。 “你…你在哪儿？”奥莉安娜声音急切，带着泪水的湿滑以及颤抖的腔调。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浩劫，宛如天灾一样的魔法化身，突如其来的降临在皮尔特沃夫上空，打破了她宁静而又充满憧憬的生活。 “我要离开皮尔特沃夫去搬救兵，你现在在哪儿？”他的声音也无法冷静下来。 “家里……我……”奥莉安娜有话要说，但是被杰诺不容刻缓的命令打断了。 “那里不安全，立刻和科林先生去蓝熏庄园里避难，我安排了专人等着你，她会引导你们进入安全的地下避难所，你只要在哪里等着，等我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你。还有就是……不要哭。” 杰诺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奥莉安娜生怕对方就此挂掉通讯，连忙说道。 “我……礼物……送给你……”久违的断断续续的电流音出现，杰诺没能听全奥莉安娜想说什么。 他差点以为自己用的是坑爹的移动网络。 “这是怎么了，通讯器故障了？”杰诺拍了拍胸口。 “sir，奥莉安娜那边的通讯器快要耗光能源了，所以信号传递变得不稳定。”海克斯有问必答。 “是这样啊。”话音刚落，尖啸升降机也开始了剧烈的震颤，这次真的把妮蔻吓到钻进箱子里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局外人（五更完毕） 与通讯器通话不良的原因一样，升降机中发动机的能量被泽拉斯贪婪的索取着，出现了能量不足功率减小的情况。 “奥莉安娜，快去避难，礼物什么的以后再送也不迟！”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杰诺直接挂断了通讯器，左手粗暴的拆开控制面板，直接顶着电火花把自己所剩不多的能量匀出一部分给这台摇摇欲坠的大机器。 看着被挂断的通讯器，奥莉安娜欲哭无泪，无比揪心。 “每次都是这样，一个人把所有事情偷偷解决，把我当成一个局外人，明明……我也能帮上忙的。”她的心底有一口悲伤的深井，声音从里面传出，湿湿重重的，沾衣带水。 “奥莉安娜，你在……悲伤吗？是不是因为我送不出去，让你难过了？”机械而清脆的少女声音在奥莉安娜耳边回响，一节精致的金属指头，将她挂在睫毛上的眼泪摘下。 奥莉安娜一动不动，暗自神伤。 泪珠被稳稳的端在指尖上，然后被一颗散发着湛蓝色光芒，如同宝石一般的机械义眼观摩着，最后滴入了宝石义眼中，蒸发了。 “我没有泪水，我学不会哭。”机械的少女声音再次响起，沉浸在悲伤中的奥莉安娜终于有所动作。 学不会哭的女孩是一个人形的机械少女，身材造型和奥莉安娜十分神似，除了身体全部都是用精密的发条科技造出来的以外，这个机械少女简直和她没什么区别！ 她抱住了眼前的机械少女，用力之大害得机械少女和她差点从凳子上双双跌倒，好在一颗悬浮在空中的黄铜小球及时抵在了机械少女的背后，发力将两人顶住了。 “奥莉安娜，我本来就被当成累赘，怎么还会嫌你累赘呢？虽然你是我造出来的，但我们本质上是一体的，我们是拥有着同一个名字的亲姐妹啊。” 细腻的奥莉安娜发现发条魔灵的心情变化，自己正在将她代入同样的悲伤中。 她的性格虽然不是完全与自己相同，但还是有着许多共同之处，难道一个人还能不了解自己吗？ 发条魔灵稳住了身体，双手揽住奥莉安娜，轻抚着她的后背，黄铜小球绕着她们两个旋转，按照波浪形的轨迹运动着。 她用着没有起伏的机械声音安慰：“魔偶，也喜欢你。” ……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不停折磨杰诺的耳膜。 升降机的齿轮咬合着铁轨，因为失去了发动机的限速而快速转动着，甚至于溅射出了明亮的火花 失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箱子里传出了妮蔻沉闷的惨叫。 他洒出一把种子，快速长出的藤蔓将箱子吊了起来，这些坚韧的植物可以像安全带一样起到缓冲的作用。 然后他看着操作台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撒下种子，而是开启水晶护甲准备硬抗冲击，毕竟要给后来人留下一条道路，如果藤蔓将操作台封死了，那么这唯一一条通往祖安的通道也就无法使用了。 砰！ 重物坠地的声音终结了折磨杰诺耳膜的摩擦声！ 脚下传来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直接撞坏座位跌了出去，在落地的一瞬间，所有钢化玻璃窗户齐齐碎裂，玻璃渣子在空中停滞了一个心跳的时间，然后纷纷扬扬的砸落在杰诺的护甲上。 杰诺一拳把变形的舱门打开，掸开弥漫的尘土，他们以最糟糕的方式来到了地沟站。 如果他还有心跳，一定会跳得同赛车的油缸一样炽烈。 刚到祖安，他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不是清洁的空气变成了沉闷的灰霾，也不是明亮的光线变成了昏暗的阴影。 而是他胸口的海克斯核心，终于停止了能量的流逝，那只攥住他心脏的无形大手一松开，杰诺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第一次觉得祖安的灰霾这么亲切。 杰诺赶紧再次掏出通讯器，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了卡密尔！ 虽然通话质量依然很差，断断续续的，但是他的话语还是成功的传达了过去。 卡密尔承诺，她将会组织那些像她一样，重要器官被换成了海克斯增强体的人，紧急前往祖安避难。 杰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哦，他没有心，这只是一个比喻。 梆梆梆！ 连续而急促的闷响从底部变形的尖啸升降机中传出，杰诺这才想起了还有一个妮蔻没救出来！ 藤蔓向杰诺预期的那样，将行李箱牢牢的吊在了半空中，没有让它受到了太大的冲击力。但也将箱子牢牢的捆住，关在里面的人儿完全无法靠自己将其撑开。 杰诺解开了藤蔓，一打开箱子，妮蔻就马上窜了出来，大口呼吸着。 然后她就中招了，吸了一嘴巴的灰霾，咳嗽个不停。 足足有一分钟才缓过劲来。 “杰诺，妮蔻没有被摔死，却差点被呛死！妮蔻不喜欢这个地方！” 妮蔻捏着鼻子埋怨道，声音变得憨憨的。 但她的坏心情只存在了一会儿就被转移——几只碧甲虫从舱内飞出，在妮蔻的眼前飞过，她觉得好玩，马上拢着双手去扑抓碧甲虫，但是好几次都没有抓到。 “ah！yeah！别以为你能逃得掉！”妮蔻蹲下了身子，像只青蛙一样，双眼瞪得老大死盯着碧甲虫，头上呆毛一样的花蕊开始散发出甜蜜的香气，想将碧甲虫“勾引”回来。 杰诺看见她的喉咙滚动，下巴膨胀起来，好似下一刻就会有一条粉嫩的舌头弹射而出，连忙跑过去将她拎住脖子提了起来。 “不能乱吃东西，碧甲虫是有毒的。” 真特么熊孩子，逃亡路上还折腾，要不是这夹在双腿间的尾巴挡住了手，杰诺就不客气的打屁屁教训妮蔻了。 “哦惹。”妮蔻还是听话的，说一句就乖了。 就这样，杰诺左右手各提着一个称重的行李箱，脖子上还骑着一个妮蔻，双腿迈得飞快，在原居民奇异的目光中，行色匆匆的赶往偷渡者的必经之地。 ……… ps:首订500，首订700加更完成，还欠一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暗港 众所周知，祖安是一个将皮尔特沃夫分割成南北两半的地下城市，而这城市依附着一个东西开口的巨大峡谷。 暗港地处峡谷东角，与东边的守望者之海仅仅隔着数十米厚的山体。 为了皮城的税法律法，那些利益熏心的商人们给炼金男爵提供资金和工具，让他们在山体中凿开一条通道，通往东侧的守护者之海，并修建码头。 这个码头就是最初的暗港。 自从码头出现以后，走私、偷渡、逃税变成了这个码头的主要作用，皮尔特沃夫所不能容忍的事情都在这里愈演愈烈，违法行为无比猖獗。 码头为违法者们带来了可观的财富，在地下圈子里逐渐有了名气，不法之徒在这里群聚，而这个小码头越做越大，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圈内人熟知的暗港。 山体隧道口前站着几名雇佣警，通过胸口的金属铭牌可以认出他们是沃尔薇汀·兰纳尔男爵的手下，这位女性男爵主业是机器人科技的研发，所以隧道口外还有数台机器待命。 杰诺只花了一点小钱打点，雇佣警们就将他们放行了，隧道口厚重的金属阀门大开着，靠着蒸汽动力驱动闭合。 这些堵住隧道的厚重钢铁阀门绝不是仅仅起到收费站的功能这么简单。 因为暗港独特而隐蔽的地理位置——处于地下深处，山体遮挡下的港口。 守望者之海的海水会在涨潮时倒灌进隧道，如果没有阀门的阻挡，这些海水绝对会将祖安地沟淹没。 相应的，涨潮之时暗港也会被淹没，无法启用。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峡谷西边也开启一道暗港呢。 那是因为西边的征服者之海，海平面比东边的守望者之海，高出了整整数十米！ 两片海仅靠皮尔特沃夫日之门海闸相隔，正因为东西两边海平面的巨大高度差，我们完全可以将日之门海闸看成一个宏伟的大坝！ 所以说，如果将暗港开在西边，海水倒灌，那被淹没的就不只是地沟了，而是整个祖安，炼金男爵们能还没有贪婪到可以豁出性命。 阴暗逼仄的隧道里是一道斜向上的长阶，在尽头之处还有另一扇阀门，但也开启着。 杰诺踏上阴暗的长阶，默数百步之后，前方豁然开朗，潮湿的海风从眼前的码头上吹拂而来。 山体被凿开了一个大岩洞，码头便依附在岩洞之下，若是遇到涨潮，整个岩洞都会被海水淹没，从皮尔特沃夫向悬崖下看，什么也看不出来。 暗港的“暗”字，就在这里体现。 接着岩洞顶端防水罩灯的灯光，杰诺看见了格雷福斯正在往一只渔船上搬油桶。 渔船上有一个可供休憩的小屋，杰诺猜测凯特琳和崔斯特八成就在里面。 踏上了湿重的码头，这儿因为经常被潮水淹没，从未干透，所以码头上长了不少海藻和藤壶，无比湿滑，所以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哎哟！” 杰诺刚想着保持脚下的稳定不要摔倒，就听见身后一声叫唤，回头一看，妮蔻“心想事成”般的摔倒了。 “杰诺，这地板好脚滑哦！”妮蔻摔了一个屁股墩儿，但马上就用尾巴支撑着站了起来，改为四足行走，尾巴悬空保持平衡。 “狡猾不是这么用的。”杰诺回答。 但妮蔻摔倒时发出的这声叫唤却引起了格雷福斯的注意，他停下搬运，站在甲板上大声呵斥： “你怎么还带了个小女孩过来？带来跟她妈相聚吗？这场逃亡快变成你们一家子的旅行了！” 杰诺还没开口，休息室内先传出了一声羞愤的警告： “我没有女儿！你再胡说我就以诽谤警察的罪名把你逮捕！” 看来我们的警察小姐还很精神，说话中气十足。 “我好怕哦，警察小姐，但是请你看清局势再威胁我。”格雷福斯对着凯特琳吼了回去，然后又看向杰诺，大声喊道： “把箱子丢上来给我检查一下！” 杰诺照做。 格雷福斯首先打开装满了海克斯科技武器的箱子，当即眼睛一亮，挑出一把个头最大的维什拉火枪夹在腋下，挑衅了杰诺一眼。 杰诺面无表情。 被无视的格雷福斯有些生气，一脚踢开了另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他看不懂一些工具和材料。 他合上箱子，拖进货舱后对着杰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船。 当杰诺抱着妮蔻，准备登船的时候，格雷福斯又说话了。 “这个小孩子不许上船！我们的协议中本就没有这一项内容。” “带上一个孩子又没占多少重量，而且妮蔻很乖的。对吧，妮蔻？”杰诺偷偷捏了一下妮蔻的小肥手。 “嗯嗯！妮蔻很听话！”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丢下，妮蔻连忙配合回答，小脸上紧张兮兮。 “不行！我们没有这个义务。” “她没有家人，你让一个小女孩怎么在危险的皮尔特沃夫中生存下去？所以我必须照顾她！” 杰诺的声音很坚定，传到了舱内，在这里，崔斯特因为频繁使用卡牌魔法，正以一个葛优瘫的姿势躺在一张席子上小憩。 “家人……”他沉吟了一声，打开了舱门望出去。 这个词让他久违的想起了那个将他遗弃在比尔吉沃特肮脏不堪的街道上的大河游民族群。 大河游民是一群世代居住在船上的贸易民族，无论吃喝拉撒睡还是娶妻生子都在船上进行，只有在贸易的时候才会短暂上岸停留。 大概吧，他记得是这样子的。 少年时期的崔斯特因为对一群因为输了个精光而殴打自己族人的赌徒，使用了魔法让他们互相掐架，违反了族群不能暴力复仇的法则而被遗弃。 本来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但是被却被杰诺不经意间勾起回忆，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出手了。 而现在如果再让他做出选择，他依然会选择出手教训那群赌徒，因为报复的感觉可是畅快得很。 但眼前这个瓦斯塔亚小女孩，似乎没有必要再把他经历过的再经历一遍，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卡牌魔法的人。 “不能，我说了不能就不……”格雷福斯再次用粗犷的嗓子拒绝道，但这次却被崔斯特叫停了。 “让她也上船吧。”崔斯特懒散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登船 “这……” 格雷福斯僵住了，这崔斯特怎么这么会拆台呢？是不是搭档的啊？ 然后他想到现在自己得靠着他发财，拿人的手短，无奈的张口骂了一句，没有出声，但是杰诺从口型联想到了一句让他很无语的话——“崔斯特死萝莉控！” “肯定是我想歪了！”杰诺摇了摇头，把妮蔻抱上了甲板。 小家伙蹬着腿，手掌吸住甲板，轻轻松松就爬了上去，比猴子还敏捷。 “哎我说，你这小孩要是又哭又闹把我惹烦了，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听到没！”格雷福斯伸出一只长满老茧的指头，指着妮蔻秀气的小鼻子，吹胡子瞪眼大声威胁道。 但妮蔻不吃这套，用一双闪烁着危险光芒的金色大眼睛瞪了回去！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辣！想打架吗？” “哟，你好勇哦。” 格雷福斯乐了，撸开袖子准备给这个小女孩长点记性，比如用他比钢针还硬的胡须在她柔嫩的脸上摩擦摩擦。 妮蔻也学着格雷福斯撸起袖子，但她没有袖子可撸，猫着腰扑向格雷福斯的肚子，要给他的胃来一记正义的小拳拳！ 等他捂着肚子趴在地上求饶，就知道妮蔻的厉害惹！ 但一只手臂把她的尾巴攥住了，于是妮蔻继续在湿滑的甲板上，用长着鳞片的脚掌原地奔跑，活像一个高ping战士。 网络连接中断…… “你干嘛？”格雷福斯面色不善的盯着刚爬上甲板的杰诺。 他正想戏弄一下妮蔻，他虽然讨厌小孩子，但妮蔻显然不能和那些在酒馆里到处乱跑偷喝酒的人类熊孩子相提并论，光是这份可爱就能让他区别对待。 刚才不让妮蔻登船也是他深知比尔吉沃特那些臭狗屎穷鬼，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妮蔻这么特殊一个瓦斯塔亚小女孩，一上街说不定就被掳走卖掉了。 而且他们俩现在需要避避风头，现在的比尔吉沃特实在太乱了，妮蔻的样子过于引人注目，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 “我在救你的命。” 杰诺掠过格雷福斯，很严肃的对他撂下一句话，然后拖着妮蔻进了屋子。 他并没有吹牛，妮蔻的力气虽然跟个小女孩差不多，但她体内蕴含的魔法可是非常庞大的，这种感觉在杰诺拥有种子之后感觉越来越明显。 如果格雷福斯在争斗中不小心把妮蔻逼急了，别说是格雷福斯，就是整艘船也难在狂野魔法的倾泻之中幸存。 “呃。”格雷福斯有些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不用担心黄牌洗脸，杰诺仗着天赋直接闯入了房屋中。 凯特琳坐在角落，神色如常，那顶高帽还顶在头上，除了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被拿开了，除了手腕上的手铐，身上并没有被粗暴的对待过的痕迹。 崔斯特已经起身，盘腿坐在席子上，正襟危坐，宽边帽向前倾斜，挡住了所有表情。如果崔斯特不做坑蒙拐骗这些勾当，那杰诺可以说崔斯特是他见过最有绅士气质的人物了。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杰诺问，他已经想好了要在比尔吉沃特请谁帮忙，就是不知道请不起得动。 “着急无用，等格雷福斯把发动机加满燃油，我们就出海。”崔斯特从容不迫的说道。 渔船的动力来自一个烧燃油的蒸汽发动机，船尾的螺旋桨可以将船快速推进，这也是皮尔特沃夫和比尔吉沃特的航程能缩短到两天之内的主要原因。 皮城的科技辐射传播开来，对临近的比尔吉沃特影响最大，直接改变了一部分比尔吉沃特人的生活方式。 科技改变出行，迦娜的失业和科技发展也有一定关联。 不过除了皮城的军舰和这些小渔船，帆船仍是海上交通的主流，奠定了普朗克海上霸主地位的冥渊号，就是一艘三桅帆船，不过这些都已经在塞壬号的炮火声中，随着“命运”一起沉进了海底。 沉入海底的不止是冥渊号，还有普朗克那战无不胜的神话。 “当你上了这条船时候，我们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过必要的预防措施还是要保留的，现在把你腰间那把枪交出来，来交换这位警察小姐的自由。”说话间崔斯特在手指间亮出了一串钥匙，在指间跳舞。 他已经知道了泽拉斯在吸收海克斯能源，杰诺无法回去的事情了。 崔斯特的手指修长，动作敏捷，每次看他掏东西就好像在变魔术一样。 “你先解开手铐，让我看看钥匙的真假。”杰诺说，他不会信任一个陌生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有个卡牌大师的雅称。 “唉，当欺骗已成为一种习惯，说出真话的时候就没有人会相信我了，这是我的一点诚意。”崔斯特解开了凯特琳绑住的手铐。 他的一张黄牌就藏在袖口的翻起中，对杰诺虽然无效，但能制住凯特琳就行了，这只是必要的保留手段。 凯特琳眼瞅着手铐被摘下，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那是她在挣扎时留下的红印。 “崔斯特，这次过后，要是让我在皮尔特沃夫看见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女人都是很记仇的，凯特琳也正是如此，他便是因为记仇才当上警长，就为了揪出当年绑架她父母的神秘组织。 “得了吧，皮尔特沃夫都快没了。”崔斯特耸耸肩，把凯特琳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然后躺回自己的席子上，用宽边帽盖住脸休憩。 杰诺看他胸口起伏平稳，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看不透这是装模作样还是放下了防备。 崔斯特的话让凯特琳感到担忧，她抓住杰诺的肩膀，说话急切而含糊，像是被滚烫的肉汤烫到了舌头：“我的父母怎么样了？皮尔特沃夫怎么样了？” 杰诺将一切如实告诉了她。 得知父母健在，凯特琳眉间的担忧有所缓解，但她又开始担心泽拉斯吸收完能源之后的下一步行动，是毁灭还是离去？ 这时候妮蔻虎头虎脑的凑了过来，搬起凯特琳白皙的大长腿让她从杰诺身边挪开。 因为地板太硬，坐着不酥糊，所以她要铺电热毯惹！ 第一百八十七章 见死不救？ 妮蔻自顾自的铺好电热毯，将尾端延伸出来的导线熟练地插入立方电池，然后就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再把尾巴盘了一圈，以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卧倒在电热毯中心，然后静静的等待身下的电热毯发热。 这个行为引起了凯特琳的不满，但是温暖不断从指间的绒毛处传来，她看了一眼暴露在短裙外的大腿，默默的将屁股挪到了电热毯上，坐在妮蔻旁边，双腿伸得笔直，舒展身体的同时最大面积的取暖。 “我没认错的话，这个女孩是瓦斯塔亚人吧？她和你什么关系？” 相比于来自民族大熔炉的崔斯特与格雷福斯，凯特琳对妮蔻表现出了足够的好奇。 她曾在船上检查货物的时候遇到一些瓦斯塔亚水手，它们都长着海獭的脑袋，像妮蔻这样除了多了一条尾巴和颜色，其他部位无限接近人类的瓦斯塔亚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摸着妮蔻尾巴上的连体花瓣，不禁想起格雷福斯刚把她们误会成了一家三口。 真是好笑！ 两个人类怎么生得出一个瓦斯塔亚人？ 自己和杰诺生的肯定是…… “……”凯特琳连忙止住了自己危险的想法。 “我的一个…小盆友？暂时跟我生活一段时间。” 杰诺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描述他和妮蔻的关系，不像兄妹不像父女更不像主人和宠物，用一个‘无家可归的朋友暂时投靠自己，顺便蹭吃蹭喝’来描述的话，会比较准确一些。 “哦？我还以为这个小孩是你拐来满足某些不可告人的癖好的呢。”凯特琳抱着胸低头说道，只给杰诺留下一个冷酷的侧脸。 杰诺一脸黑人问号，自己这是被当成萝莉控了吗？ “那个……如果有人诬蔑我的话，我可以报警吗？” “可以哦，但是现在你只能找到我这一个警察。” “那我保留意见。”杰诺求生欲极强的制止了话题的继续深入。 在弄清杰诺和妮蔻的关系后，凯特琳的嘴角不自觉的松弛了下来。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身下的地板传来轻微的震动，蒸汽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告诉她即将远离家乡。 凯特琳忽然觉得自己想一个逃兵，在皮尔特沃夫最危急的时候抛弃了它。 现在她将要前往一个陌生未知的地方，湿冷的海风能否吹散她的愧疚感呢？ “凯特琳，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杰诺忽然问她。 凯特琳细细倾听——只有哗啦啦的海潮声，海鸥的鸣叫以及发动机的嗡鸣。 没什么奇怪的，杰诺要自己听什么？ “没听到。”凯特琳疑惑不解的回答。 但席子上的崔斯特突然惊坐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印证了杰诺的话一般。 真的有奇怪的声音吗？ 如同回应她的心声一般，一阵咔哒咔哒像是铁鞋撞击石阶的声音出现了，并且分贝越来越大。 而且还不止只有这一种脚步声。 有什么人接近了？而且速度很快！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隧道出口。 一声暴虐的咆哮从隧道中传了出来！ 在几秒的窒息之后，一个身披铁甲的女战士率先跑了出来。 她穿着贴身的铁甲，只防住了关节和致命部位，腰间缠着一圈纱布，手持奇形怪状的十字刃。 看见这把武器的时候，杰诺心头核心剧烈颤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引起恕瑞玛大陆剧变的始作俑者之一——希维尔。 在希维尔身后出来的是一个矮了她一截的少女，浓眉大眼，穿着恕瑞玛的游牧织匠人，肩上挂着一圈岩石组成的坎肩。 这个女孩的脸长得很有特点，典型的沙民特征，还跟着希维尔一起出现，杰诺也是在一瞬间就认出她的身份——塔莉垭。 接下来钻出隧道的是一个大个子，他又高又壮，得弓着身子才能在隧道里走动，站直得能有三米多高。 从头到脚都裹在破布一样的长袍里，手里紧握着一根长长的裹布手杖，宽大的顶端也包着破布条。 杰诺发现他的双腿弯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似乎行动不太方便，但实际跑起来脚步大开大合，一点儿也不像残疾人，比普通人快多了。 他大概猜到这是谁了，但是在对方没有露出真容之前，一切猜测都不成立。 又是一声暴虐的咆哮声，这次声源离隧道口更近了。 雄浑的咆哮在隧道中回荡重叠，震得山体簌簌落下碎石，把众人都吓得一阵激灵。 “嘶——”包裹在希维尔后腰处致命伤口的纱布，在这古老而暴虐的怒吼声中，居然被震得隐隐渗出血来。 她抬头四处观望，一眼就看见了还未驶出码头的渔船，疲惫的眼眸中突然爆发出了希望的神采。 那是对生的渴求！ 她喊了一句恕瑞玛语，捂着伤腰跛着脚，虽踉踉跄跄却不顾一切的跑向渔船，杰诺听出了这句恕瑞玛话的意思——救命！ 话音刚落，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个披着铠甲的鳄鱼头从隧道口中钻了出来，细小的眼睛里却如同大熔炉一般，燃烧着愤怒的复仇之火。 它大张着尖嘴，鳞片嶙峋，犬牙交错，恶毒的涎水随着癫狂的舌头在血盆大口中胡乱甩动，它歪着脑袋咧着嘴四处扫射，在它看见了那个高个子壮汉之后，眼中的疯狂之意更甚。 “靠，这是什么怪物！比尔吉沃特的海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格雷福斯被庞大的鳄鱼头吓得跳脚，但反应非常迅速，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扳动操控杆，将渔船向海上驶去，尽可能快速的远离这只怪物。 他无视了希维尔的求救，他听不懂恕瑞玛语，就算听懂了，也不会想救这几个陌生人。 “麻烦不断。” 他甚至怀疑这几个人是故意把这怪物引来把他们也一起拖下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心险恶，赶紧开溜为妙。 “那是什么？”凯特琳失声道，她狩猎过野兽，但眼前的野兽光是一个头颅就让她生不出任何将它写进狩猎名单中的想法。 “荒漠屠夫，雷克顿。”杰诺艰难的说出来者的凶名，它钻出隧道口的一幕像极了电影《闪灵》中的名场景，勾起了人心中最深层的恐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希维尔的决定 “塔莉垭，没时间了，快上来！”希维尔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喊道。 仿佛印证她的话一般，雷克顿已经开始恢复了力气，锋利有力的爪子开始在岩坑上抓出深深的爪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内瑟斯并没有趁着雷克顿倒地的这段时间攻击他，因为这是兄弟俩千年岁月以来的第一次面对面。 他还记得当他遭受病痛折磨，无法独自登上旧时的大神庙完成飞升仪式时，是雷克顿不要命的背着他爬上了神坛。 他恳求雷克顿放下自己，让他独自面对烈日。但雷克顿只是摇了摇头，他对于自己兄长的爱超过了任何自我保护的意识，内瑟斯只记得雷克顿轻轻说出了他们以凡人之身所能记得的最后一句话。 “我会和你一道，直到终结。” 随后，圣光消散，太阳圆盘把他们都点化为了飞升者。就算是历经千年风沙消蚀，这句话仍能轻易地切进他的心口，比任何利刃都更伤人。 雷克顿舍身救兄的高尚品质被神明承认，获得飞升恩赐，两兄弟可以长长久久的为恕瑞玛再征战数千年。 在当时，那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举国同庆。 但在之后，这种赐福却成为了折磨兄弟俩人千年之久的诅咒。 内瑟斯仍然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的兄弟，他坚信雷克顿只是听信了小人谗言，他体内仍然沉睡着高贵的武士之魂，只要自己将其感化唤醒，一定能让雷克顿回归初心，重拾兄弟情谊。 他需要雷克顿的帮助，否则他没法打败泽拉斯。只要两兄弟一起对阵强敌，就能守护恕瑞玛的任何一寸领土。 而在塔莉垭看来，内瑟斯就是在发呆等着他的兄弟爬起来，然后等死一般的被其用爪子把他身上的每一寸肉剥下来，碎尸万段。 “内瑟斯怎么办？你应该命令他也跟上来的，你是他忠诚的对象，他会听你的命令。”塔莉垭喊道。 潮水不知不觉的涨来，塔莉垭的脚踝已经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上船，不消多久就会被海水淹没，但她没忘内瑟斯也同样会如此。 希维尔讨厌被卷入一群古董的争端，但是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她早就在内瑟斯的只言片语中找清了自己的位置——恕瑞玛再次复兴或者毁灭的关键。 “不，他忠诚的是恕瑞玛，如果不是因为我体内流淌的鲜血，我就只是一名佣兵罢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恕瑞玛，我不能让他也上船。” 饶是一辈子都在沙海里拼杀的希维尔，也知晓内瑟斯沉重的身躯一旦踏上渔船，必然会使得渔船吃水太深而侧翻的。 希维尔希望塔莉垭能理解自己，她不是故意抛下内瑟斯的，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弃卒保车的道理在佣兵的生存法则里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 但是少女无法认同希维尔的想法。 “希维尔，他为了救你已经在维考拉死了一次了！现在你居然再次抛弃了他！”塔莉垭想起她们遇到泽拉斯那会儿，就是希维尔利用血脉之便让内瑟斯立誓死守维考拉的。 当塔莉垭放心不下人民而从逃亡的希维尔身边离开，回到泽拉斯肆虐之后的维考拉时，她听到了土石的悲鸣，然后在一片上百吨重的神庙废墟中将奄奄一息的内瑟斯发掘了出来。 他伤的很重，黑曜石做的身躯在泽拉斯的焚风下寸寸崩坏，腿折了，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 好在飞升者的恢复能力惊人，当塔莉垭用石板载着内瑟斯在沙漠上滑行的时间里，他的伤势就好了大半，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而且他也确实勉强恢复了行走的能力。 然后她们靠着内瑟斯留给希维尔的魔法圣物垂饰，在库莽古雨林追上了她，再然后就是泽拉斯大军从身后追来，开启了路途迢迢千辛万苦的逃亡。 塔莉垭的话让希维尔羞愧的低下了头，然后她看见了胸前闪光的垂饰。 垂饰上嵌着一块翡翠，海绿色的质地表面走着细细的金线，一股微光从里面透出来，缓缓地起伏着，如同一颗沉重的心。 这块垂饰有防止追踪的功能，能让泽拉斯在一段时间内感应不到希维尔的位置。 但希维尔没有好好珍惜机会。 她先是靠着这块垂饰拜托了泽拉斯的追踪，然后这时她开始放心不下素不相识就救她一名还为她包扎伤口的塔莉垭，于是返回了维考拉寻找她的踪迹。 希维尔从不背债，她不喜欢欠债的感觉，而这次欠的债的是一条命。 她不是塔莉垭，不会岩石魔法，听不懂石头的指引，而这片废墟之城最多的就是石头。 最终她与塔莉垭错身而过。 然后希维尔准备履行承诺，与内瑟斯的承诺——先活下去，然后找到阿兹尔，为恕瑞玛而战！ 她重归旧路，准备顺着生命之母（一条河流）回到黎明绿洲寻找阿兹尔，联合他一起消灭泽拉斯，献血什么的她也做好了觉悟，就当还欠塔莉垭的债了。 但在这时，垂饰失效了，来自泽拉斯的阴冷气息立刻锁定了她！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杰诺在婕拉记忆里看到的那样，希维尔被泽拉斯一路追杀，进过雨林逃向了皮城。 虽然中途有内瑟斯和塔莉垭的重新加入，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是将被追杀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三个而已。 雷克顿身上的虚弱魔法已经解除得七七八八了，他缓慢而坚定的爬了起来，身下的岩石坑里已经漫进了海水，水珠挂在他的鳞片上，在他凶暴的炯炯目光照射下反射着怨恨的光。 杰诺知道不能再拖了，于是让发动机加大了马力。 格雷福斯也因此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兔崽子总算还有点分寸。 “对不起，我想死，也不能死。”希维尔艰难的摇摇头，思考再三之后她终于还是拒绝了塔莉垭的请求。 一边是整个恕瑞玛的未来，一边是救命恩人的请求，孰轻孰重，她心中自由一杆天秤。 为了寻找塔莉垭，她错失了最佳的逃亡时机，然后被动的把浩劫引到皮尔特沃夫。 她没有将这事告诉塔莉垭，因为她怕这会让少女以为是自己害得一城人生灵涂炭。 这种悔恨只能由她一人独自承担。 “来吧，塔莉垭！你也不能死。” 船就要驶远了，希维尔站在甲板上，迫切的对着少女递出了手，让她快点游过来。 只要塔莉垭游过来，希维尔就会抓住她。 但是她做出了一个希维尔料所不及的决定。 “那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呀！”少女棕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失望与悲伤，由衷的祝福希维尔，然后决绝的返身跑向内瑟斯身边，踏起一串水花。 她决心与他共同作战！ 希维尔眼神呆滞的看着少女坚定的背影，忽然觉得那句祝福变得如此讽刺。 第一百九十章 织母说过 雷克顿站了起来，身躯如同铁塔般伟岸。 巨尾横扫，一蓬水幕乍现，铺天盖地的遮住了内瑟斯的视界。 虚晃一招之后，他动了，身形化为一抹残影，积攒了上千年怨恨的月牙刃在内瑟斯看不见的地方迎头劈下。 众人的心在一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仿佛下一刻就能预见，混乱将随后而至！ “雷克顿，我就是你脚下的顽石，想杀内瑟斯必须先跨过我！” 塔莉垭忽然俯身下压，将手掌按入海水覆盖下的岩石地板上，袍子袖口被浸湿了，冰冷的触感让她的魔力有些失控。 地底深处的躁动通过海水体现了出来，无数水花在两个飞升强者的脚下溅跃，像是海水沸腾了一般。 一根饱含大地之怒的岩石柱斜斜突出，顶向空中的雷克顿！ 久经沙场的雷克顿必然不会因这小小的变故自乱阵脚，他的含怒一劈改变了目标，当他坠地的那一刻，岩柱发出了痛苦而短暂的悲鸣，被从中劈开向两侧崩飞。 内瑟斯被巨尾掀起的浪花打了一脸，他摇头甩掉了脸上流淌的水珠，海水的咸味在他口腔里泛滥，他吃到了怨恨的味道。 雷克顿接下来的一刀又快又狠，内瑟斯向前一步，带爪的脚掌踏起一圈水花，抬起斧柄格挡，同时说道：“我的兄弟，我们没有必要兵刃相见的。” “你不是我的兄弟，叛徒！”粗壮的尾巴甩向内瑟斯，他的长柄战斧被雷克顿用月牙刃卡住了，无法抽回。 内瑟斯牙关一合，用弯曲的伤腿硬吃下了这一击。 他确信雷克顿理智已经不在，以前的他怎么会往自己的伤口上狂攻啊！ “泽拉斯跟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什么？” 内瑟斯的问题让雷克顿进入了回忆，但是轻语者嵌入他破碎脑海中的楔子疯狂的折磨着他仅存的理智，让它仿佛又回到了漫长时间跨度的黑暗岁月中。 他不愿再回想那段痛苦时光，他感觉自己的伤口流出了沙子，沙子落在地上又汇聚成了一副图案——令人憎恶的狼狗脸庞。 这些都存在他的臆想之中，但是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 “是你……你把我丢进了帝皇陵墓，让我烂在暗无天日的坟墓里！” 被抛弃！ 被背叛！ 还是出自亲兄弟之手！ 内瑟斯长柄战斧砸地，雷克顿的脚下立刻升起了一道火柱，上千个太阳的烈焰吞没了他，希望能勾起他对飞升时刻的记忆。 海水被大量蒸发，火舌滚动着舔舐天花板，浓烈的蒸汽瞬间充斥着整个岩洞。 雷克顿咆哮着，愤怒在武器上涌动，被灼烧的苦痛成为了他的动力，它猛然一跃，月牙在旋转中变成了满月，内瑟斯的胸甲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 这一刀的劲道透体而过，在内瑟斯背后的地面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圆弧刻痕。 内瑟斯被扫飞了出去，落地激起巨大的浪花。他现在是散沙一盘的重伤之躯，完全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雷克顿欲继续追击，这时岩洞上方被烧得焦黑的山体忽然崩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在蒸汽的掩盖下纷纷扬扬的砸了下来，准确的落在了雷克顿的头上，变成将他活埋的坟墓。 然后这些石块震动着开始融化变形，互相融合，表面上出现互相连通的精美纹路，仿佛有人在将它们缝合起来一般，将凶暴的鳄鱼牢牢的焊在其中。 尘埃落定了吗？ 看起来是这样子的。 “内瑟斯，你还好吗？”冰冷刺骨的海水已经漫上了塔莉垭的大腿，让她全身忍不住的打颤。 天生的庞大魔力涌动进土地，她脚边的地面随即漾起一圈圈波纹。石块从地面上升起，将她托上了水面。 她驱动着石块冲向内瑟斯，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锥痕，像是打开了一道拉链，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冲浪选手。 上涨的浪潮拍进岩洞，内瑟斯从水面下卧坐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呛出大量的水珠。 “谢谢你，塔莉垭，我想这些海水还不足以淹死我，我甚至还想再躺一会儿。”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早知道你在逞强了。你的身体是由黑曜石组成的，它们将你的经历的苦难都与我一一细说，它们虽然坚韧不拔无怨无悔，但也禁不起你这样透支呀，石头和织布一样都有拉伸的极限，所以请千万要好好善待它们。” 塔莉垭把内瑟斯沉重的身躯撑了起来，孜孜不倦的说道，声音带着洋溢的青春，又如磐石般沉稳。 “你为什么三番几次救我，我都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内瑟斯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少女，嘴巴里嗡嗡作响。 “你只要为恕瑞玛做过好事就值得我去拯救。织母说过，每个人都在生命经纬的交错叠合中紧密相织，任由其中一条线头磨损的话，最终会破坏整幅挂毯。我们都是恕瑞玛的子民，共属于恕瑞玛这幅金色的大挂毯，而且你还是恕瑞玛的大英雄，是挂毯里美丽的金线，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所以我绝不能放你在我面前轻易死去，这是每一个恕瑞玛人的责任和义务。” 塔莉垭已经将个人的见义勇为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自从恕瑞玛王朝陨落，便没有人将广袤的沙漠地区当成一个国家，这样的想法让内瑟斯颇感欣慰。 在塔莉垭身上，她看见了民族的强大凝聚力，还有恕瑞玛复兴的希望。 希维尔曾经就警告过他，塔莉垭的问题很多，没想到她的唠叨也很多，内瑟斯在将自己的断腿接好之后，还听见塔莉垭在那里叨叨个不停，跟念经一样。 随着她最后丢下了一个问题，她终于结束了对自己核心价值观的科普。 “还有就是，我感觉你长得很亲切，和我们部落里帮忙放羊的牧羊犬挺像的，嘻嘻，这么说你你不会生气吧？” 塔莉垭的部落是游牧部落，擅长编织，信仰织母，与羊作伴，所以部落里会驯养一些牧羊犬。 “不生气，汪……汪……汪！你看我像在生气吗？”内瑟斯心平气和的说道，但没给她继续搭话的机会，站起身看了“坟墓”一眼，然后向淹水的隧道里走去。 “我们趁现在走吧。” “好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转移 在目睹了塔莉垭和内瑟斯钻进隧道之后，希维尔终于松了一口气，扶着伤腰在甲板上坐了下来。 “这艘船要开去哪？”她问。 “不法之地，比尔吉沃特，发财的好地方。”格雷福斯热情的介绍他的家乡，仿佛眼前坐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堆金山。 “从沙海跑到真的海里，如果换是在平时，我会很乐意去的，但是现在……”希维尔仰头看向天空，秀丽的黑发在甲板上，她揉了揉眼睛，但是滚烫的眉间始终无法舒展开。 “嘿嘿，上了这条贼船就别想下去了，要来一根雪茄镇痛吗？”格雷福斯递给希维尔一只雪茄，但是对方只是闻了闻就拒绝了。 “我闻到了巴巴扬泡香料的味道，看来这雪茄挺奢侈的。” 希维尔作为佣兵，却从来不抽烟，因为她知道在沙漠里要想活得久，就不要碰这些伤肺的东西。 “你的武器看起来很炫酷，我能摸一摸吗？” 锋利的金色十字刃中间镶嵌着一颗翠绿色的宝石，插在熟皮的刀鞘内，露出的部分崭新无比，格雷福斯套那么多近乎就是想摸一摸这把武器。 比尔吉沃特资源匮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是皮尔特沃夫的海克斯科技或者是德玛西亚的冷兵器，在这个地方都会变得非常吃香，久而久之就演变出“进口的东西就是好”的固化观念。 “行啊，如果你不想要手的话大可一试。”希维尔抓紧十字刃冷冷说道，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快。 “切，碰一下都不行，那么小气。”格雷福斯吃瘪，歪着嘴巴小声逼逼。 希维尔笑了，她的武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挥动起来的，再者，作为一名刀尖上讨生活的佣兵，她很清楚把武器交给别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多数时候，女人和武器是一体。 崔斯特任由希维尔躺在甲板上，回到席子上懒散的躺下。 杰诺看她对自己的伤口不怎么在意，也就省下了过去帮忙包扎的心思。 “杰诺，那只疯狂的野兽会死吗？”凯特琳凑到杰诺身边，小声问道。 飞升者的强大在短暂的交手时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忽然很担心这种东西要是跑到皮尔特沃夫，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我想应该不会吧，他在地下饿了上千年都没有死。” 杰诺话刚说完，石坟就忽然炸开，一只布满鳞片的利爪从中伸出，随后恐怖的怪兽跳了出来。 他马上就看见了已经被钢铁阀门封闭的隧道口，怒火攻心，于是疯狂攻击着周围淹没到腰的海水，炸起一阵阵浪花。 “内瑟斯，你不会永远从我的手心里逃脱的。”海浪拍进岩洞，水位越来越高，雷克顿愤怒的咆哮震破天穹，海水都为他的不甘而沸腾。 凯特琳被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抓住了杰诺的手臂：“那……那他会被淹死吗？” “我还没见过鳄鱼会被淹死。”沉闷的气氛突然被破坏，杰诺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扶正了凯特琳被震歪的圆顶帽。 凯特琳也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问了个傻问题，她眼睛闪躲之际，发现杰诺时不时就盯着希维尔裸露在外的小蛮腰看。 但随着杰诺偷看次数越来越多，她发现杰诺看的不是对方的腰，而是对方腰间的水囊，似乎在确认什么。 放下了那些小心思后，凯特琳用手把表情搓成一脸正经的样子，随着杰诺进入了舱内。 渔船正在渐渐驶离皮尔特沃夫，向比尔吉沃特靠近，杰诺心中感慨万千，不知道前方是怎样的挑战在等待着他？希维尔的突然加入又会造成什么样影响？ …… 在受到杰诺的讯息后，卡密尔立刻组织一批卫兵，全城搜索安装了海克斯增强体器官的人，将他们往祖安转移。 但是一个大难题摆在了她面前。 通往祖安的的唯一通道——尖啸升降机并没有在边境市场站停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它升上来。 卡密尔很快就猜到了这是升降机发动机内水晶失效导致的停运。 她需要回庄园取出一颗能量充沛的水晶来更换，虽然要不了多久时间，但那些被泽拉斯危及生命的人怕是没有多少时间等待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聚集在边境市场里的人群，祖安峡谷涌上来的灰霾掩盖住他们的踪迹，不至于被泽拉斯当场发现。 需要转移的人不少，密密麻麻站满了一条街，没有四五趟尖啸是载不完的，如果到时候人们为了活命开始争先恐后的需要挤进第一班尖啸中，势必会发生争吵乃至暴力冲突。 这些冲突放在平时她可以暴力镇压。 但是现在，那个阴冷而耀眼的能量体就悬浮在皮尔特沃夫的正上空，一动不动宛如沉睡。 如果人们的冲突引起了它的注意，很难说它会放仍人们从它眼皮子底下逃到地下，比较消灭他们对那个能量体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并不用花多少大功夫。 换做是自己，卡密尔也不会轻易放过这群漏网之鱼。 必须被开辟另一条逃生之路！ 卡密尔心中缜密思索着，忽然记起了杰诺档案中记录的完成任务的经过。 她的眼睛能量涌动，蓝色的目光洞穿灰霾投射在科技魔法学院的塔楼上，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不消多久，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对着身旁待命的卫兵命令道：“去吉尔帕拉家族的集团实验室里找杰斯，让他把折叠云梯带来，架在峡谷桥与塔楼之间。告诉他，这是征用！” “是！密探大人。”卡密尔的对外身份是菲罗斯的密探头子。 当吩咐完卫兵之后，她变运起钩索，飞檐走壁抄近路返回庄园，隐蔽性也不管了，毫不在意泽拉斯会不会发现她。 好在，对方正在维持一种神秘的仪式，对周围的感知大大降低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这种状况无疑是件好事，会利于接下来转移行动的展开。 “她和我是同类么？” 人群中，一个拥有着卡密尔同款美瞳的机械少女，抱着铜球看着她从头上飞过，机械质感的眼中流露出了人性化的好奇。 胸腔内的海克斯核心颤动不已，她对着铜球自言自语道： “魔偶，奥莉安娜说，我们现在在一场浩劫中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助人为乐小黄毛 自上次和维克托交手之后，杰斯励精图治，力图发明出更先进的科技服务于人类。 就算是浩劫降临皮尔特沃夫随时会被魔法彗星砸中时，他也寸步不离实验室，并且针对天空中巫灵快速开展了数套应对方案。 但仅仅是在理论阶段，他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难题——能量体有意识本就匪夷所思，他要怎么针对能量体的特质做出反击？物理层面的攻击能否对它造成伤害？ 这些他都没有机会去验证。 而当他有所眉目之时，上头的命令下来了。 “灰夫人让我去桥上搭桥吗？我明白了。” 救人要紧，杰斯稍作准备之后就带上了折叠云梯随着卫兵一起前往峡谷桥。 来到峡谷桥之后，杰斯把折叠云梯展开，在卫兵的协助下将其搭在了峡谷桥围栏与魔法科技学院塔楼的窗户上，一条便捷的逃生通道就此出现。 但这条通道的危险程度也就比高空走钢丝好了那么一点点，在上面经过时若是一不小心摔了下去，必定粉身碎骨，隔天就能在祖安的屋顶上找到坠崖者的碎肉。 迦娜在云梯搭设完毕之时就立马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十多米长的云梯架设在空中，在重力的作用下难免出现了弯曲，那些被暴力押送到峡谷桥上的逃亡市民看见如此不牢靠的云梯，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尝试，生怕爬到一半桥断裂了。 甚至还有希望第一个人把云梯压坏，那么他们就可以去坐更安全的尖啸升降机了。 无奈之下，杰斯只好亲自示范。 他鼓起勇气爬上云梯，对于自己的发明他还是有着充分的自信的，这种自信建立在他对作品严格的测试下。 虽然工具不会失误，但是使用工具的人可能会失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用云梯，心中也是万分紧张，看着身下的祖安，感觉心脏就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迦娜通过杰斯的反应来调整周围的气流，以免对他攀爬云梯造成影响，也为后来的人铺好路。 她先是叫停了悬崖上的山风，然后云梯之下的灰霾聚集增加浓度，减少恐高症人群直视高空对心理产生剧烈的影响。 杰斯在云梯上屏息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十几米的长度，杰斯花了整整一分钟才爬过去，当他跌进塔楼的窗户时，不禁大口的呼吸，仿佛要将周围的氧气全都摄入身体中。 他第一次感觉到祖安的灰霾如此香甜。 他证明了自己！ 杰斯兴奋地对着人群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他的作品绝对不会出问题！ 但是接下来的展开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一个装着增强体义肢的男人自告奋勇的爬上云梯，前半段还算顺利，但是在爬后半段之时，他的义肢突然失效，整个人向着峡谷下一头栽下去。 人群一片哗然！ 连迦娜也无能为力。 好在这时，一个机智帅气的小黄毛登场了！ 伊泽瑞尔的护手上绽放出耀眼的魔法辉光！ 把他变成了一道光！ 他闪现到男人的身边一把搂住！ 众人还未看清他的身形，就又是金光一闪！ 两人齐齐出现在塔楼中！ 伊泽瑞尔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是捋了捋他的头发，他觉得刚才穿梭的速度太快会把他帅气的发现弄乱了。 见到那个被救的男人用难以置信眼神的看着自己，伊泽瑞尔觉得自己应该把某些事情说明一下。 他一甩刘海，故作深沉的感叹道： “贾洛·轻羽不给人签名的，抱歉。” “贾洛·轻羽是谁？”杰斯问。 “嘿，那是我的探险家名号！现在你知道了！”伊泽瑞尔气急败坏叉腰大喊道。 他知道自己的名号可能不是那么响亮，跟杰斯未来守护者的名头比起来差了点，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吧！ 顶多一个飞升者和一个凡人之间的差距。 他说他年收入不到十万金海，一千也是不带十万啊！ “从那个人的表情来看，他并不是在跟你索要签名。”杰斯嘲讽道。 “人可是我救的，不找我签名难道找你签名吗？杰斯，实验室里可造不出魔法，也不会让你变帅。” 在名气上比不过对方，伊泽瑞尔只好转移话题在对方不擅长的领域上击败他，然而接下来杰斯的一句话让他有点懵。 “是你救的我不否认，十分感谢你用魔法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别高兴的太早，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你去拯救。” “等等？你认输了？不是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不可一世的杰斯吗？”伊泽瑞尔惊呆了，准备好的说辞也咽回了喉咙里。 就在伊泽瑞尔一个劲傻笑的时候，一个装着义眼增强体的男人被推上了云梯，和刚才同样的状况，男人爬到一半义眼就耗尽能源失效看不见了，趴在云梯中间进退两难。 杰斯拍了伊泽瑞尔一下，告诉他又该他出场了。 伊泽这才回过神来，把奥术跃迁将男人从云梯上带回塔楼。 能像杰斯一样成功爬过云梯的占了不到一半，杰斯能成功因为他是四肢健全正值壮年，而需要转移的市民身上或多或少都装着增强体，而其中又有一些老人与小孩，天生力气就弱，心态也不够冷静，不适合爬云梯，不过这些都有伊泽瑞尔帮忙解决。 尽管过程中经历了各种突发状况，但市民的转移最终还是成功完成了。 无一伤亡。 这就要感谢热心肠的伊泽瑞尔了，现在他累得跟狗一样，躺在钟塔里伸着舌头呼吸，已经没有精力去维持他的形象了。 但他还是在嚷嚷着需要一点夸赞。 “请不要鼓掌……好吧！一点点如雷的欢呼就好！一点点就好……”（断气） 杰斯拍着手发出掌声满足了他，然后让市民们排好队，互相搀扶下了塔楼，只有在祖安底层的地沟范围才不会受到泽拉斯的能源抽取仪式影响。 走在楼梯上，杰斯发现他们面临了新的问题，一些人的增强体已经能量不足，需要更换水晶，但是在祖安，要去哪找大量的水晶更换呢？ 好巧不巧，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塔楼底层，让杰斯如临大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维克托的“支援” 杰斯看见面前“全副武装”的维克托，如临大敌。 对方的表情全部被钢铁面具阻挡，沉默不语的挡在门口，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图。 杰斯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这次他可是连武器都没带，要是维克托有任何攻击他的想法，那他就只能引颈就戮了。 “嘿，杰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遇到了比我还帅的人吗？哈，这不可能。” 伊泽瑞尔不看气氛的冲了从楼梯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帅气异常，想展示一下他的身手不凡。 但他抬头看见维克托的第三只手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时，上扬的嘴角立刻僵住了。 “伊泽瑞尔，现在可不是耍帅的时候，快回来。” 杰斯连忙叫回了伊泽瑞尔，出乎意料的是，维克托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杰斯看了看门外，似乎维克托是只身前来的，这让他稍微有了一些底气。 “杰斯，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面具没有动弹，但是却从中传来了维克托低沉磁化的声音。 “那你大驾光临要干什么？”杰斯语气中的不信任都快溢出来了。 “我是来提供帮助的。”维克托说。“看得出来，这些皮尔特沃夫人戴着的海克斯增强体有相当一部分都需要更换水晶。” “你有水晶？” “有一些，但是远远不够。” “没有水晶？那你要怎么帮忙？”杰斯质问道。 “当然有别的办法，我有足够的炼金增强体给他们更换。”维克托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吃定了杰斯一般。 “炼金科技？不行！那太危险了。”一听到是炼金科技增强体，杰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些用毒剂驱动的装备极不稳定，用在人体上实在是太危险了，只有快活不下去的人才会铤而走险给自己身上安装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你不相信我的作品？”维克托面具上眼孔处透出的视线聚焦，他眯起了眼睛，目光变得充满危险。 他娴熟而精确的技艺之下，就算是炼金科技的稳定性也能与海克斯科技相媲美。更何况这次和上次不同，他已经将自己的救人意图提前告诉了杰斯，避免再产生像上次那样惨烈的误会，然而没想到杰斯还是这样不知变通。 “就因为是你的作品我才拒绝！”维克托的作品已经在杰斯心里留下反人性的固化印象，而比起维克托的作品，更他感到害怕的是维克托这个人。 他偏执！ 他极端！ 他完全站在了人性的对立面！ 杰斯绝不容许他再践踏人类的尊严。 “嘿！两位先生，我可以插嘴吗？”伊泽瑞尔听不下去两人的争吵，后面站满了一个楼梯的市民看起来有些无助，想出风头的他看得心痒难耐，于是强行介入将即将升级的冲突打断了。 见维克托和杰斯全都不满的转头看着他，伊泽瑞尔清了清嗓子就准备讲道理。 “咳咳，我是来为大家作主的。”说话也是一门艺术，伊泽瑞尔先把话语的主体转移到全体市民，增加说服力，博取大家的好感。 “两位先生，在你们在争吵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人快要不行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先问问大家的意见，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要不要换上炼金增强体。” 伊泽瑞尔义正言辞的替大家说出了他们最关注的事情。 “咳咳！咳咳咳咳！”人群中有人的空气滤喉失效了，无法避免的呼吸着祖安的灰霾，发出了不适应的剧烈咳嗽声。 真棒！满分配合！ 伊泽瑞尔偷偷给那位哮喘大叔竖一个大拇指。 “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放下隔阂，一起帮助大家。杰斯也不用先记着拒绝维克托，我听过你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不信他，你可以在帮忙换增强体的时候，亲手检查一下东西的安全性。” 话说完了，伊泽瑞尔用非常灵性的小眼神，左右摇摆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变化。 杰斯沉默低头，维克托也将视线从伊泽瑞尔身上移开，转移到杰斯身上，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当杰斯重新抬起头时，伊泽瑞尔就知道这事成了。 “需要更换增强体的跟过来吧，我会替你们好好把关的。” 杰斯走到维克托身边，两人目光针锋相对。 接下来枯燥无聊的更换增强体的过程伊泽瑞尔没有兴趣观看，关于杰斯和维克托的恩怨情仇他也不想深入了解，在收到一波赞誉之后，魔法天赋奇佳的伊泽瑞尔突然感觉到嘴中泛起了一阵酸败牛奶的味道，于是追根溯源向着发出魔法波动的地方赶过去了。 对他来说——魔法，可比八卦有趣多了。 …… 杰斯的脚边堆满了被更换下来的海克斯增强体。 他目睹着一个个皮尔特沃夫市民，在维克托熟练的技艺下，残缺的部位连接上粗糙的炼金增强体，然后机械体开始运转，发出令人不安的绿光。 这些增强体被安上之前，都被他细致的检查过了一遍。 没有任何暗手，太过正常了。 这才是他感到奇怪的地方。 令人费解！ 他瞪大着眼睛，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他看到眼睛都酸了，都没有维克托的动作里找出一点多余的动作，像是植入奇怪装置的多余动作。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在维克托的逻辑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维克托的手又稳又快，数十位市民的增强体更换工作只花了几个小时就全部完成了，这其中包括了一些增强体义肢。 义肢这个东西，换的必要性不是很大，不换也不会危及生命，换了也就日常生活便利一些。 但是在维克托的建议下，那些市民都接受了更换，因为更换是免费的。 更换完毕的市民试了试新的增强体，然后全都满意的离开了，而被换下来的海克斯增强体全部被收拢在一处，没有人开口将其要回。 毕竟活下来最重要，那些失效的增强体带着也是累赘，等浩劫过去了如果不想用炼金增强体的话，再换一个新的海克斯增强体对这些有钱人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而且维克托出品的炼金增强体还是很好用，看起来没有更换的必要。 维克托的行为表面上是在无偿救人，但他除了付出也不是没有收获，单从结果来看，那就是他获得了这些海克斯增强体。 杰斯突然想起了废物利用这个词，这是祖安这个垃圾场的一贯作风。 手术做完了，所有市民都离开了，除了杰斯。 杰斯看维克托向自己走来，好像要对自己下逐客令了，他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有多么碍事。 碍着维克托做什么坏事了？ 于是他先开口问了。 “维克托，你要用这些海克斯增强体干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们无法拥有的幸福 维克托并没有回答杰斯的问题，也没有对他下逐客令。 而是直接从他身旁经过。 杰斯回头一看，才发现维克托不是为了他才靠近的——又是一批市民走了过来，他们是从尖啸升降机那个方向赶来的。 “维克托先生，我们听说你这儿为需要更换增强体的市民无偿提供帮助……” 领头的一个女孩引起了维克托的注意，他的目光聚焦在女孩身上，完全无法移开半分。 全身上下只由机械组成，抛去了累赘的血肉，告别了致命的错误与痛苦，一尊行走的科学奇观！ 这是维克托第一次离他的理想如此之近，光荣进化仿佛触手可及！ “维克托，别一直死盯着我的女儿看！你这铁疙瘩！” 见发条魔灵对维克托的注视感到不解，科林及时站了出来，挡住了维克托的视线。 科林是随着奥莉安娜一起下来的，也不知道女儿放着好好地避难所不待来祖安干什么，虽然有发条魔灵作保镖，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一个合格的父亲就是要随时随地为儿女保驾护航！无论在何种境地里，这份父亲的责任感也不会出现任何动摇！ 他才不不会说他是离不开两个女儿才跟下来的。 “科林，这是你的作品吗？以女儿称呼？看来倾注了不少心血。” 维克托、杰斯、科林三人曾经是同事，互相认识很正常。 但令维克托意外的是，当初在实验室里毫不起眼的科林居然先一步把他的理想实现了！ “准确的说，这是我女儿造的。”科林清了清嗓子说道，放大镜片组闪着高光，被放大后的得意表情毫不遮掩。 科林想起以前在两位天才光芒的压迫之下，一直挺不起腰来，如今遇到如此好的反击机会，自然是要嘚瑟一番。 没想到吧？ 你们两个搞科研搞到找老婆的时间都没有，然而我科林生了一个女儿就轻易超过了你们！ 科林的闷骚之魂熊熊燃烧！ 更骚的是……我科林的女儿还能给我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二女儿出来！ 左手牵着大女儿，右手牵着二女儿，这是你们这群科研疯子永远也无法拥有的幸福！ 面对科林的臭显摆，维克托心中波澜不起，摒弃情绪之人不会受任何言语讥讽影响心境。 他看向了与发条魔灵极为形似的奥莉安娜，一个连他一半年纪都没有的女孩，居然制造出了比布里茨还高级的机械体？ 维克托不太相信。 因为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连制造闪电布里茨应具备的理论知识都没有学会呢。 而且，布里茨就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偶然事件…… 奥莉安娜见他看了过来，畏畏缩缩的藏在父亲身后，只露出一颗脑袋观察着维克托。 奥莉安娜是通过杰诺的讲述了解维克托的。 通过杰诺的讲述，维克托的形象从邪恶反人类科学家变成了一个有理想有坚持有抱负的科研人员，人物形象丰满立体了起来。 但站在奥莉安娜的角度看，维克托依然不能摆脱反派身份。 借用杰诺教她的划分规则，奥莉安娜把维克托划分为守序邪恶阵营。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她制造出来的吗？”维克托问，语气平直，没有代入任何感情，但是他眼神中的质疑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维克托的研究一直卡在怎么让机械体保存着人类本身的意识，他只能通过将人脑移植到机械体中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人脑是人类控制情绪的中枢，他也发现了只有人脑还在，人类的情绪就无法完全抹尽。 而情绪又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而且要保持人脑的运作，就又得在机械体中配置一套大脑维生系统，舍弃不了的血肉严重阻碍了他实现光荣进化。 而眼前的发条魔灵已经完美的完成了这一步！ 维克托第一眼就看出了魔灵的大脑是有精密的零件与高新材料组成的，这是连他也未曾掌握的科技！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以至于连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都被遗忘在一边。 奥莉安娜握紧了银色的指套，心中思考着如果是杰诺在这里的话，他会怎么做。 她听杰诺说过，任何东西都能明码标价，而其中价码最高的就是知识。 发觉自己有充足的筹码后，奥莉安娜又站了出来，无所畏惧的与维克托对视。 “维克托先生，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把这份技术分享给你，但是请你先帮市民们更换增强体好吗？他们等不了了，拜托！” 奥莉安娜长吁一口气，总算将自己的条件顺利的说出来了。 维克托给她的压迫实在太强烈，冰冷的目光仿佛让气温都下降到了冰点，她这才明白杰诺面对的都是什么样的一些人。 杰斯听到这些对话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如果维克托实现了光荣进化，那还有什么能阻挡他卷土重来的呢？ 他正在见证一个奇迹，也预见了一场新浩劫的发酵！ 就怕皮尔特沃夫在历经魔法浩劫的洗礼之后，又被名为新人类的一群无情机器人占领了皮尔特沃夫，在他们曾经的家园之上灾后重建，把旧人类文明留下的痕迹像维克托的情绪一样全部抹尽！ 进步之城变为机械迷城？ 人类的未来何去何从？ 千万不要！ 杰斯的脑袋已经被恐怖的设想占据了，止不住浑身发抖着。 维克托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开口对奥莉安娜说道： “希望你有真材实料，而不是在欺骗我，科学……不容许任何虚假。” 他转头走进手术室，经过目瞪口呆的杰斯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要麻烦你继续把关了。” 这一拍把他从失控的情绪里拖了出来，心有余悸的跟着维克托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短短几步路，杰斯忽然想到，自己刚才遇到的，不就是维克托极力避免的，人类在特殊环境下产生的情绪带来的负面影响吗？ 正如刚才自己对未来光景的恐惧。 他似乎有些理解维克托的想法了，但是仍然无法认同。 第一百九十五章 血肉与钢铁不分彼此 怀着对理想的狂热追求，维克托以非常高效的工作速度完成了数十位市民的增强体移植工作。 奥莉安娜光是打打下手递递零件就快累坏了，饶是钢筋铁骨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工作强度。 “奥莉安娜小姐，现在可以将人体改造技术告诉我了吧？” 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手术间里，维克托直接开口问到，声音中的疲惫也掩盖不了他强烈的求知欲。 “维克托先生，请您先做好心理准备，我说的可能和您心中的光荣进化有些出入。” 奥莉安娜让魔灵坐在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缓缓将其的制作过程讲述出来。 原来，自从她获得魔灵的记忆与技艺之后，便时常感觉自己体内有有另一个灵魂存在，不停地影响着她的思维与行为。 这些变化不仅仅体现在她突然掌握的制作发条动力科技的高超技艺上，还有突然就学会了的舞蹈上，她能一眼看出零件的长宽高尺寸，在几秒内完成原本需要数个小时复杂运算。 奥莉安娜发现自己一旦开始制作发条科技时就会陷入一种高效的工作状态中，思维机械化。 在刚刚开始某一步工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后面十道工序该怎么进行了，制作过程中没有一丝凝滞，一切仿佛就印在她的脑海中，就像是另一个人在用着自己的身体在做东西一样，奥莉安娜不是无法做出干涉，而是沉浸其中忘了做出干涉，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只看得到眼前的作品。 然后这种忘我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奥莉安娜把东西做完或被外来因素打断为止。 经历了数次这样的事情之后，奥莉安娜开始感到后怕，感觉身体里另一个灵魂在改变着她。 她开始产生了叛逆心理，虽然仍然遵照科林的指导，但心里开始反感他的干涉，同时不停往外面跑，期待去广袤的大千世界里冒险，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徒步走了大半个城区。 这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想自己的个性因此改变，必须将这部分多余的记忆导出身体。 杰诺的断手成为奥莉安娜做出改变的契机，她在悲伤过度的情况下觉醒了魔法天赋。 她将开始制作奇异的发条玩具贩卖，然后将这笔钱用于制造自己印象中的发条魔灵。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她对发条魔灵身体构造的熟悉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就算在最后将海克斯核心放入其中时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但是发条魔灵启动之后，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奥莉安娜做出来的玩具智能，至少它们会重复做着某件事情，而不是一动不动，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奥莉安娜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她运用魔法天赋，将自己获得的记忆全部转移到发条魔灵身上，形成了人格。 就这样，另一个时间线里的奥莉安娜，在这个时间线里重生了。 按照计划，这个新生的魔灵本应该代替柔弱的自己，去陪着杰诺进行各种有趣而惊险的冒险的，但突如其来的一场浩劫，让她没有时间去完成这最后一步——将精心准备的礼物亲手送出去。 “你是说？你是使用了魔法才完成机械生命体的制作？” 维克托看着眼前精致的发条魔灵，心情糟糕透了。 这样的经验对他来说，还不如去研究怎么把布里茨量产出来。 而且他要的是将人类的意识安全的转移到机械体上，布里茨的智能却是从零开始学习，这其中的差别还是非常大的。 杰斯倒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奥莉安娜的一番话却又让他回到了紧张兮兮的状态中。 “不靠魔法在机械生命体内保留人的意志也不是没办法，但是我不保证能成功。”奥莉安娜还有另外一种方案，她刚才说的并不是原方案。 “怎么做？”维克托问。 “把人体内的器官分期一年逐渐替换成机械器官，但是在最后一步之前，承载人类情绪的心灵必须保持完整，也就是心脏要到最后才能更换。” 心灵其实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谁都有，但是谁也不知道它在自己身体里的哪儿，奥莉安娜只是凭借发条魔灵的记忆复述一遍，因为另外一个时间线里的发条魔灵就是如此被科林逐步改造出来的。 “承载情绪的部位，不应该是大脑吗？”维克托问。 他给自己脑子动了刀才变成这个无情无欲的样子的，他很清楚。 “把心灵换成灵魂的话，或许会更贴近我要表达的意思，也更容易理解一些。”奥莉安娜说话期间，旁听的发条魔灵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话题，现在她想到祖安去逛一逛，体验与皮尔特沃夫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事情又向这种玄奥的方向发展了啊。”维克托难得的说出了一个多余的叹词，情况不同，这次是有感而发。 光是要保留心灵完整这一项就已经完全违背他的光荣进化理论了。 维克托便是因为人类的情绪引发了许多不必要的致命失误，才联想到要帮人类消灭情绪和弱点，从此进化为一个不会犯错没有弱点的种族。 但是眼前的例子又一次将他的理想狠狠的反驳了一次。 他的眼神看起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心情已经由一开始的兴奋冷却下来，变成了无尽的失落。 “维克托先生，你的初衷是善良的，我相信有一部分人会需要你的技术的，但对于剩下的一部分人，希望您理性的善待他们。”奥莉安娜说完自己一直都想说的话后，带着魔灵和科林离开了手术室。 维克托没有挽留，奥莉安娜也无从得知他的想法，只是由衷的希望他能考虑一下自己话中的含义。 在他们走后，手术室里又只剩下了杰斯和维克托两人。 看到老朋友这个落寞的样子，杰斯也没了去揭穿维克托不可告人的阴谋的心情，反而生出了一种想要开导他的想法。 但是他开不了口，只好硬着脸皮呆在手术室中，不过维克托倒是不会有他那种纠结的心情。 “杰斯，我问你，绝对理智的人格和机械身躯真的无法兼容吗？” 杰斯从这句话听出维克托陷入自我猜疑的状态中，这没什么，科学本就是在怀疑中进步的。 “理论上是可以兼容的，你离实现也就差一步之遥了，但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顶多就叫机器人。因为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本来就是一种奢望。人的意志，不仅仅只有1和0啊……” “让你放下高傲开导我，也是是一种奢望吧？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 “停下！别说了！”杰斯老脸一红。 “我知道你很想搞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会告诉你，我在计划着用科学的力量消灭头顶上那个能量体，大敌当前，理想什么的就先放在一边。杰斯，你愿意再次同我一起合作吗？”维克托发出了一声轻笑，率先伸出了手。 “这才是理智的想法，合作愉快！”杰斯也伸出了手，时隔近二十年的再度合作，血肉与钢铁不分彼此。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心心念念煲电话粥 “通讯器充好了吗？”奥莉安娜满心期待询问着魔灵，她已经等不及想要杰诺互报平安了。 除了正常的保镖功能，奥莉安娜还发现魔灵还有着能给通讯器充能的便利。 说起来也是稀奇，也许是好人有好报，奥莉安娜在市面上以人造水晶价格购入的海克斯水晶，居然是一颗原初水晶！而这颗原初水晶，与魔灵最后能保留人格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其实原本时间线里的发条魔灵，最后给自己装入的核心也是一颗原初水晶。 这一切都是石头门的选择。 “好了。” 从魔灵手里接过通讯器，奥莉安娜非常快速的按下几枚宝石键。 魔灵歪着头看着奥莉安娜的一举一动，十分好奇她心心念念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通讯接通了。 “咳嗯~”奥莉安娜清了清了嗓子，把声音调到柔美的声线：“杰诺？杰诺！” “奥莉安娜？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通讯器那头立刻传来惊讶的声音，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奥莉安娜很明白，杰诺的意思是她的通讯器应该已经没电无法使用了才对。 “听说祖安的通讯不受影响，我就下来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不在避难所里，太冒险了吧！你听谁说的？一定是迦娜对吧！那人怎么这么喜欢打小报告，还是神呢……”杰诺责怪的语气中有些颇为无奈的意思。 “嗯啊，多亏了迦娜。”奥莉安娜也不知道迦娜在不在偷听，话尽量往好里说，不过迦娜的举动确实帮助了她。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是说你在祖安有没有受到威胁之类的？” “遇到了维克托先生，不过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其他的话，祖安地沟这里好像有一部分被水淹了。” “被水淹了？”通讯器内头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然后就是一段组织语言的沉默时间。 “怎么了？”奥莉安娜惴惴不安地问道。 “奥莉安娜，听我说，千万千万要小心鳄鱼，遇到鳄鱼马上跑，不要犹豫！还有……如果在祖安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就去找布里茨，它会很乐意为你提供帮助的。” “好…好的！” 奥莉安娜将其记在了心里，杰诺连说两个千万，可见事情的重要程度。杰诺对她说过飞升两兄弟的故事，但是此时她还没有联想起来。至于蒸汽机器人布里茨，她也早就想去见一面了，让懵懂的魔灵和呆萌的布里茨交个朋友什么的，多有爱啊，想到这里奥莉安娜的少女心就一阵泛滥。 然后她就听见了通讯器那头传来的奇怪的声音： “快点啊，我等到花儿都谢啦！” “对a！” “要不起~” …… 声音有男有女，像是在进行着什么激烈的娱乐活动，这引起了奥莉安娜的警觉，她眉头直跳，毫不客气的问道： “你在干嘛？” “我在做钳工啊。” 钳工？不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也应该是咔嚓咔嚓的锯子声吧？这吵闹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问你为什么你那边那么吵！” “噢，你说这个啊。船上挺无聊的，我一做钳工他们就来干扰我，然后我就教他们斗地主，让他们一边玩儿去别来烦我。”杰诺乐呵呵的说道。 事情的一开始是，杰诺觉得要在几天之内把格雷福斯订制的武器制作出来非常赶，为了赶进度，他就准备在船上先把一部分零件制造出来。 然后大家待在一条拥挤的小渔船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做这个东西会引来别人的注目，也会吵到别人，所以干脆找点乐子给他们。 正巧崔斯特身上有扑克牌，然后杰诺就把简单亲民接地气规则的斗地主教给他们了。 一开始他还挺不乐意，因为这副扑克每一张都是他注入魔法的保命底牌，但在杰诺讲完规制之后，机智如他也没能逃过真香定律。 玩斗地主需要三个人，崔斯特一加入，那格雷福斯肯定也没跑了。这种规则简单，不需要高强度心理博弈的卡牌游戏深得他的欢心，崔斯特的神抽狗天赋在这个游戏里被废了，就算手臭如格雷福斯，也能靠着队友赢几把。 第三个人不是杰诺，而是一开始独来独往一直坐在甲板上晒太阳的希维尔。 杰诺需要赶工，所以无暇游戏，希维尔就因为无聊加入了赌局。 因为希维尔的加入，崔斯特就提出了要加点彩头，于是开始赌起钱来，看的凯特琳直皱眉头，一直想上去说几句。 在两基友的故意针对下，希维尔很快就输光了。 她对钱的态度很豁达，钱就是赚来花的，没钱再赚就是了。她是干佣兵这一行的，来钱快，去钱也快。 然后格雷福斯贼心不死的打起了希维尔武器的主意，让她继续玩下去，输了就用武器抵债。这句话加上前面的故意针对，惹得希维尔非常不满，差点就动手了，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冲动。 希维尔退场回甲板上晒太阳的时候，崔斯特两人还未尽兴，二缺一，需要再找一个人凑够赌局。 凯特琳肯定是不玩的，要不是没枪，她都想以聚众赌博的罪名把这几个人都抓起来。 然后吧，她觉得打牌，还不如看杰诺做钳工有意思，因为杰诺不久前给她演示了如何用一小时不到的时间内，把一个螺母变成一枚精致的水晶戒，这让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传统的皮尔特沃夫女人对这种工业浪漫免疫力很低。 确定没人要玩牌之后，似懂非懂的妮蔻就迫不及待的上场了，她开始瞎几把出牌，拆飞机拆顺子，王炸炸对三，没几局就把杰诺的底裤赔光了，杰诺气得想把她吊起来打，因为妮蔻花的是他的钱！ 好在凯特琳出手帮杰诺垫上了，不过代价她是把水晶戒指要走了。 “要不是没那个技术，或许我还可以让他们搓炉石玩昆特牌来着，那个好玩多了。”杰诺笑嘻嘻的说着，到这时电话粥已经煲了好几个小时，就快天黑了。 “呵呵，真是有趣啊。”奥莉安娜配合的干笑着，心中悄悄记下了凯特琳心怀鬼胎的举动。 然后通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奥莉安娜还以为是自己在争风吃醋给杰诺察觉到了，不安的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好像下雨了，通讯器不防水，先挂了……”杰诺满嘴酸涩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琢珥鱼群 挂掉通讯器之后，杰诺看向脸色同样难看的崔斯特。 “你也感觉到了吗？” “是的，麻烦来了。”崔斯特万分确信的说道。 这群人中，会魔法的只有三个，杰诺、崔斯特和妮蔻，不过妮蔻还不能熟练运用自己的天赋，所以还不明白嘴巴酸是预警的意思。 而希维尔能使用魔法，全是拜手中这把神兵所赐，这把十字刃大有来头，乃是飞升武后瑟塔卡的御用神兵，天外之物，灌注了月亮之力，诲为恰丽喀尔。 崔斯特快速的把牌收起来，格雷福斯则是快步走到甲板上，查探船身周围的情况，这一幕仿佛演练了无数次那么熟练。 “我们遇到海怪群了！”不消一会儿，格雷福斯说道。 “海怪？一群？”崔斯特的声音有些意外。 在海里就有可能遇到海怪，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海怪一般都是独来独往的。 而现在明显不是繁殖的季节，如果海怪聚集了起来，那就说明它们之中出现了聪明的大家伙，可以号令其他族员。 崔斯特跑到甲板上，伸出脑袋往船下的海面望——巨大的鱼形黑影在船下游曳，不下十头，小的有虎鲸那么大，大的个头堪比蓝鲸，与庞大的身形相比，头顶上两颗发着青光的灯泡眼实在是小的过分，它们来回的巡游着，仅靠游动间掀起的海浪将渔船推得东倒西歪，巨大的身影会勾起根植于人类骨髓中对深海最原始的恐惧。 这么明显的特征，崔斯特一眼就把海怪的种类认出来了——琢珥鱼。 崔斯特的脸色比刚才的更难看了。 这种级别的海怪可以轻松击沉他们所搭乘的小渔船，而且，这大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陆地隔太远，一旦渔船被击沉，他连最近的陆地都传送不过去，然后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葬身鱼腹，琢珥鱼剑齿密布的血盆大口会在顷刻间将他们碎尸万段。 “琢珥鱼，就是那种出产昂贵材料的琢珥鱼吗？”希维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刚刚输光了钱就有一大笔钱送上门来。 “你这女人，想钱想疯了吧？”连格雷福斯这个水生水长的比尔吉沃特人都不敢有任何想法。 他觉得，要么是希维尔在沙海里长大，无知者无畏；要么就是她脑子里进了海水或者沙子，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希维尔的底气全在手中的武器上。 琢珥鱼剑齿密布的口中取出的青囊价值连城，可以提取出不同的魔法精粹，因此受到疯狂追捧，按照现在的行情，一小瓶发光的青油就足够买下十艘大船外加船员还绰绰有余，比起贩卖海克斯水晶都好赚。 不过有一个限制，这种青囊必须在琢珥鱼活着的时候取下才有效。 所以这种材料的获取难度也是极高，得先用倒钩鱼叉控制住大鱼，然后让一个船员跳进鱼口，将其咽喉深处的青囊一举割下再回到船上。 难度就跟一个普通人从老虎嘴里拔牙……应该是和割扁桃体差不多。 没几个人敢干这种活计，杰诺倒是有这个条件，开着水晶护甲冲进去就行，但是他活的好好的没必要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渔船不就是捕鱼的吗？”希维尔说了个冷笑话，但是没人笑得出来。 “得专业的猎海船上才会配备捕猎海怪专用的鱼叉，我们这艘小渔船，还是老老实实祈祷鱼群只是路过比较实际。” 猎海算是比尔吉沃特湾独一道的支柱产业了，猎杀海兽带来的丰厚利润催生形形色色的猎海人。 在杀死海兽之后，猎海船会将它们拖回港口，然后再雇人将其分割肢解成肉、油、皮、鳞，甚至包括骨头和牙齿，最后在日益兴旺的码头市场上出售，换取丰厚的海妖币。 如果你到比尔吉沃特旅游，崔斯特会是个好向导，他已经把这个海湾城市吃得透透的了，哪里找乐子，哪里有钱赚，哪里买的东西好，他都了如指掌。 这其中也包括如何规避风险。 “它们为什么聚集在船下？”杰诺问。 鱼群不会无缘无故的聚集在一处不散。 “应该是被魔法气息吸引而来的，琢珥鱼嘴里的青囊其实就是捕食各种有灵之物之后，魔力积攒缔结而成的组织，所以它们喜欢魔法，而我们这艘船上，也就只有魔法物品能引起它们的兴趣了。” 按照这个说法，越老越大的琢珥鱼体内的青囊就越值钱，正巧，杰诺就看到那条蓝鲸大小的巨型琢珥鱼，已经浮上了海面，掀起的巨浪差点把他们的渔船打翻，这家伙的青囊一定很值钱！ 然后，这条琢珥鱼的长相就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杰诺第一次看见琢珥鱼的真面目。 琢珥鱼的长相其实跟没有触须的灯笼鱼差不多，但是它们的利齿一圈又一圈的长满整个口腔，直到喉咙深处，都能看见利齿的存在。 这只巨型琢珥鱼脸上挂着的巨大鱼钩和满身纵横交错的伤痕，告诉杰诺它没少与猎海人搏斗过，并且全都取得了胜利。 那些输的人呢？自然是被它吃进了肚子里，为青囊多添一点清油，然后被排出体外，变成大海不分彼此的一部分。 “魔法物品？” 杰诺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海克斯核心、崔斯特的魔法卡牌、还有希维尔手中的武器。 见两个男人齐齐看向自己，希维尔两道眉毛差点就挤到了一起，她不满的喊道： “想让我丢掉武器引开鱼群？这不可能！你们两个就不能担待一下我这个女人？” 杰诺也连忙移开了视线，让他丢掉核心那就更不可能了。 巨型琢珥鱼又沉入海面之下，但是没有远离渔船。 “那怎么办啊？没有什么驱赶它们的办法吗？”凯特琳强忍着慌乱，在不擅长的领域里她便失去了那种强大的自信。 “既然鱼群没有攻击我们，那就等着它散去吧。”崔斯特也不可能拿着自己的救命卡牌去打水漂。 就这样，在琢珥鱼群的包围下，渔船又向比尔吉沃特航行了数个小时，直到半夜的时候，海上突然下起了急促的暴雨。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剥光你的安全感 “下雨了……”沉闷的感觉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随着暴雨降临，海面不再平静，鱼群也下潜进入深海，至少从微波粼粼的海面上看不见任何巨大的黑影在船下潜游。 但威胁并没有解除，危机感虽然减弱了几分，但依然如鲠在喉，刺痛着杰诺。 “也许鱼群只是单纯的预料到了要下雨，所以才浮上海面透透气。”崔斯特反而轻松多了，打着哈欠，回屋内躲雨去了。 神经兮兮的紧张了许久，也该松弛一下了。 所有人都回到了屋内，除了希维尔。 她仰面朝天躺在甲板上，接受暴雨的洗礼。 杰诺因为嘴巴酸涩啥事也不想干，于是百无聊赖地依靠在门框边，静静地看着她张开嘴接受这上天赐予的甘霖。 “口渴也不至于喝雨水吧，里面还是有许多不干净的东西，对了……你不是还有个水囊吗？” 如果杰诺没猜错的话，这个水囊就是那个装着生命之泉的空间类魔法圣物。 如果不是希维尔在生命之泉里面泡过澡，杰诺肯定会想办法要一些过来。 现在想想，还是算了，他已经喝了不少…… “习惯了，在沙漠里，水比金子珍贵，只有找不到水源的情况下，我们才会考虑喝水囊里的水。 你有没有体会过一堆碎玻璃卡在喉咙里搅动的干渴感？每一次吞咽就会引起剧痛？ 我猜没有。” 雨水渗入希维尔苍白嘴唇的干裂缝隙中，滋润了她的口腔以及全身，秀发披在甲板的积水里，兀自地飘动着。 湿润的嘴巴让她有了多说几句的好心情：“在沙漠里，我曾不止一次的为了几口水而去杀人，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有这种忧愁。” “海水也不能喝，会越喝越渴。”杰诺淡淡道。 “你真啰嗦。” 希维尔已经痛饮完雨水了，但她仍然躺在甲板上，任凭凉爽的温度为她带来抚慰。 “你打算今晚就在甲板上淋着雨过夜吗？” “不然呢，难得的体验机会。” 但从希维尔紧握武器的动作来看，她说的话很违心。 她完全没有放下戒心，担心武器会被人拿走，所以才一直与其他人保持距离。 她是凡人之躯，绝大部分的本事全是这把神兵给予她的，只有把十字刃拿在手中，她才会感觉到足够的安全感。 希维尔享受雨水的姿态让杰诺想起了久旱逢甘霖的饥渴女人，脸色蜜汁潮红，挺拔的胸膛剧烈起伏，水珠从峰峦流进沟壑，透出诱人的光泽，丝毫不顾忌雨水顺着喘息进入肺中，就算是呛死也愿意。 杰诺偏过头，迎着凯特琳审视的目光，嫌弃的说道：“妮蔻看到了会学坏的……” 还好妮蔻睡得跟一只香甜的小猪崽一样，压在凯特琳的大腿上，让她抽不开身。 然后，一声轻微的呻吟又把他吸引了过去，他看见一抹血墨从希维尔的身上流出，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在甲板上晕开。 这出血量有点大了…… 希维尔腰部上包扎伤口的纱布已经吸满了雨水，再也兜不住涌出的鲜血。 杰诺没想到希维尔伤得这么重，这是跳船的时候裂开的吧？ 而且她之前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打牌，这样做就只是不想对外人表现出自己的虚弱不堪一击吗？ 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一直伪装坚强的女人。 “希维尔，再这样淋雨下去，你就算运气好没有出现失血过多的症状，也会造成伤口感染，你应该进来躲雨的。”要杰诺来说，她这个样子怪蠢的，明明快撑不住了还故作洒脱。 说到底，他也是和希维尔一路的逃亡者。 “一点小伤罢了，不用理会。”希维尔说话间将自己的胸甲解开一部分，露出一部分藏得较深的伤疤。 她全身的伤口大都汇聚在身前，这是她一生迎着强敌拼杀的证明，一个战士最好的嘉奖，但伤疤和胸甲掀开后露出的黑白分明的晒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杰诺也不会去否定她。 他现在看得有些上火。 见鬼？恕瑞玛女人都这么热情的吗？一言不合就坦胸露乳的。 虽然他知道对方给自己看的是伤疤，而不是乃子，但还是压不下邪念。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放着不管就会成为隐患，我可以帮你处理伤口。” “那你倒是过来啊。”希维尔轻蔑一笑，她倒是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为了帮自己处理伤口而任由身体被暴雨淋湿。 以她自己为出发点，她是不会去做这样的蠢事的，没有利益，她连动都不想动。 只有利益才能驱动人心。 然后下一秒她的轻蔑就变成了错愕。 看见杰诺走进暴雨中，她连忙坐了起来，眉头一蹙挡住伤口传来的剧痛，警惕的说：“我可没有许诺给你任何东西，你确定还要帮我？” “又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福利也不是白看的。”杰诺耸耸肩，转到希维尔的背后蹲下。 “什么福利？” “要是没人跟你提起晒痕就算了。”说道晒痕，杰诺就联想起了比基尼，也不知道希维尔什么时候出个泳池派对皮肤。他及时的停止了口花花，扶着希维尔的腰拆开了湿透的纱布。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面前，经过了金线的缝合，但由于剧烈运动，紧密的金线又将伤口撕裂成碎帛一样的形状，恶化严重，不停渗出黑血。 背后剑伤？这是卡西奥佩娅捅的那一刀背刺？ 然后这花里胡哨的缝合方式，肯定是塔莉垭那个裁缝才能搞出来的吧，要是希维尔看到了，不得把她暴揍一顿，然后哭喊着你赔我的感动。 当然这只是杰诺的恶趣味脑补，对于希维尔这个女人，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报复一下，因为是她阴差阳错搞得自己妻离不对……是无家可归，然后又被强制喝了她不少洗澡水，也不知道婕拉有没有将这些水过滤了，不过要是过滤了的话，那就变成婕拉的体液了吧，咳咳…… 希维尔当然不会乖乖让杰诺触碰伤口，塔莉垭帮她缝合时还是趁着她昏迷才能办到的。 不过她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和在黎明绿洲浸泡的泉水一模一样，这让她放下了抵抗的想法。 那一次她实在是太害怕了，莫名其妙认了一个神仙老祖宗，并且命运被人牢牢掌握在手里，她不喜欢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所以，没等泡够泉水伤口愈合，她就逃了。 而现在这股气息再度出现，让她一度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与自己有着某种联系，难道是隔了无数代的血缘亲人？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光头 一截染血的金线被丢到掌心，希维尔抚摸着背后曾经刻骨的伤口，虽然留下了粗糙的伤疤，但它确确实实弥合了。 而这一切只是杰诺动动几下手指的结果。 “你对我的伤口做了什么？”将“姨妈巾”丢下船后，希维尔实在是压不住疑惑了。 “一点点魔法。”杰诺故作高深的说着，因为……总不能对她说“是口水！我加了口水！”吧！ 那样也太猥琐了。 希维尔看着杰诺的衣服因淋湿而紧贴在身上，胸口处透出蓝光随着他的呼吸隐晦的脉动，还有左臂处一根精致银白义肢，一切都在宣告着他不是什么平凡的人。 “你为什么帮我？你和阿兹尔有什么关系？” “我要救黄金脆皮鸡的后裔关他阿兹尔什么事，不要看到超凡者就想到你的老祖宗，要知道这世界并不只是阿兹尔一个人的舞台。”杰诺压住了这个话题，他跟希维尔的关系也就仅限于他喝过对方的洗澡水而已……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擦干身体再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但看了一眼这艘小渔船，他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渔船上就一间可以避雨的屋子，总不能把里面都在睡觉的人赶出来，然后自己进去换衣服吧？ 更别提希维尔除了这一身铠甲就没有别的衣服了。 然后杰诺看了一眼雨中的希维尔，顶着湿漉漉的秀发，用水汪汪的湛蓝眸子盯看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如果眼睛会说话，那她一定是在嘲弄自己。 而自己衣衫黏住了全身上下，透气都透不过来。 对方分明是在享受，而自己是在难受！ “我开始后悔了。”杰诺哼了一句，把鼻尖挂着的水珠甩掉，把头发都抹到头上去。 “不关我事，我可没让你救我。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是在有意的接近我，说吧，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我可以免费告诉你，算是还你一个人情。”希维尔把手从十字刃中心的圆环里抽出，环绕于胸前，如同拦河大坝从天而降，改变了地形的水势。 “那好，你对泽拉斯有什么了解？” “一个刚刚出土的邪恶巫灵，对我的身世了如指掌，连我杀了几个萨恩斯人都比我本人清楚，它追我除了需要我体内的帝皇之血，可能还想夺走恰丽喀尔……” 希维尔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几乎都是一些杰诺知道的东西。 不过关于恰丽喀尔，杰诺之前倒是没有怎么注意，经过希维尔一提醒，才想起这东西是飞升者的克星。 也许杀死泽拉斯需要希维尔的协助，跟她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忽然，杰诺感觉鼻子中钻进了一股腥味，他抽了抽鼻子到处闻，感觉这味道可能是从自己或者是希维尔身上传来的。 “你有没有闻到鱼腥味？”杰诺有些不安的问。 “我们不是正在海上吗？有鱼腥味不也是正常。” “就算有鱼腥味也应该被暴雨冲刷了才对！” 杰诺皱着眉头，不能指望一个旱鸭子分清楚海味和鱼腥味。 鱼腥味愈来愈重，感觉像是掉进了放满死鱼的橡木桶中。 正在此时，他看见甲板上的雨水全部往他和希维尔之间一处空地上汇聚而去。 雨水汇聚成一湾绝望的死水，开始咕噜噜的冒起了泡泡，就像有溺水之人在其下说出他临终前的无声遗言。 杰诺抹掉睫毛上挂着的雨水，用眼神再三确认之下，才发现积水的地方，甲板居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然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个阴森森的光头悄然从水面下钻了出来。 一双发光的邪眼盯着他，与他对视，仿佛深渊在凝望着他。 当脑袋准备开口时，希维尔当机立断，抓起十字刃，就将其中一端狠狠往脑袋上插过去！ 没有碎颅的脆响，没有震动的反馈，仿佛捅进了棉花里。 那个骇人的头颅变成海水炸开了，散成了盐粒和水滴，变成了一团幽灵之雾重归大海。 希维尔鬼上心尖，而杰诺却是亡魂大冒！ 因为一根锋利的十字架，就插在他的双腿之间，冷冽的寒意透过衣物作用在他的裆下，浇灭了一管热血。 “你给我看着点啊！不要误伤友军！”杰诺一声大喊，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我出手自有分寸。”希维尔站起身拔出十字刃，跨过积水来到杰诺身边。 你有分寸？什么东西的分寸？ 杰诺也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看见被转化为死水的那一部分甲板上，并没有因为被希维尔捅穿而出现涌泉进水的现象，看来已经变成了一个通道一样的存在，并且这个通道也没有因为这次攻击而损坏。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仍在盯着他们，在空气的暗面，在水声的末端，无处不在，暴雨冲刷不开，湿漉漉的杀意就快凝结成水滴落了…… 被惊醒的格雷福斯打开了门，房屋内宁静祥和的灯光打在昏暗的甲板上，一些可怖之物在光照之下开始浮出水面。 船身依然安然无恙，但是水面已经不再平静，水洼中的水流被搅动，形成了一个旋涡，并且转速越来越快，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大口，通向无法名状的恐惧深渊。 高速转动的漩涡突然泉涌，但是水珠没有四散开来，盐粒与海水拧成一股向上涌动，逐渐形成一团水龙卷。 水龙卷突然凝滞，并开始诡异融合扭动起来，变成了人形。 一个由海水组成的人，幽绿幽绿的。 啪！ 水膜爆开！ 一个光头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佝偻着身子，手持一把半米长的鱼骨匕，像是断了柄的锯齿鱼叉，嘴巴上带着血红的面巾，面巾上的花纹像是正在流血的交错锯齿，异常恐怖。 他抬起头，一双发着邪光的死鱼眼紧紧盯着众人，身上挂满海带的腐败衣服上不停有水珠滴落。 浓烈的鱼腥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 派克…… 杰诺马上得知了他的身份。 “赏金榜上的血港鬼影，原来真的存在？！”格雷福斯脸色难看的朝屋内喊道：“老伙计儿，这下我们麻烦大了！” 然后他看见派克拿出了一张浸水的羊皮纸。 折叠的羊皮纸被抖开，阴冷视线在卷轴正面上密密麻麻的名单上掠过，这些名字，无一例外都被一道鲜红墨迹拦腰划过。 这些都是已死之人的名字。 他又转到背面，因为正面已经挤不下字了。 “谁是……船长？” 派克开口了，面巾之下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口痰，溺水之人的绝望呼喊。 “派克，你走错地了，这儿不是惊惧号！”格雷福斯躲在杰诺后面，隔着老远喊道。 “哦？你认识我？那你当时也一定在船上，告诉我……你的名字……船员。” 第二百章 鬼影 “我信你个鬼！根本没有惊惧号这艘船！没有人找到名为惊惧号的舰船在比尔吉沃特靠岸的纪录！” 格雷福斯扯着嗓子嚎叫着，拉着崔斯特让他赶紧出手，但他没注意到身后的崔斯特早已脸色铁青，不复优雅。 “人们会遗忘被隐藏的真相，但大海可都记得呢。” 派克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游过，最终落到他的死亡名单上。 他因为复仇所以出现在这里，惊惧号上那些干看着他葬身鱼腹的人，早就被他杀了个精光，但他已经在无尽的杀戮和深渊的扭曲中迷失了自我。 现在……不再只限于惊惧号，任何一个粘过屠宰码头血腥生意的人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屠夫没有销账的话，是不会离开的。 “船长大人？我知道你的名字——马尔科姆·格雷福斯！”派克用匕首指了指他一米长的名单，锋尖滴落的海上晕不开血墨：“在这儿呢，最最最下面。” 视力好的人就能看见名单上的名字，杰诺就看到了。 正如派克所说，格雷福斯的名字真的一早就出现在上面。 “是你切断了我的救生索，任凭我被琢珥吃进肚子里。时间那么多，人手那么多，而你们看着死去，就干看着！” 派克一步步靠近格雷福斯，杀意牢牢锁定了后者。 杰诺很自觉的让开了路，他发现派克眼里好像只有格雷福斯。 海水从生锈的倒钩上滴落，宛如死亡催命的脚步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把名字告诉他了？”杰诺看向格雷福斯，他的名字应该没在上面才对啊！ 派克杀人之前会先逼问受害者的姓名，如果受害者说出了姓名，那他必死无疑。 如果不说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又不傻！”格雷福斯抓狂的抓起一把海克斯科技左轮手枪，瞄准派克连开两枪。 他高大的身形因为常年在屠宰码头宰鱼而佝偻着，被子弹击中的部位炸开了一个大洞，散成水雾之后转眼又弥合如初。 催命的脚步没有一丝凝滞。 “派克！别鬼扯了！老子坐了整整十年牢，你被鱼吞进肚子的时候我还在牢里用勺子挖隧道呢！凭什么找我？！” 格雷福斯后退半步，虽然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在派克这儿不管用。 他只认人。 只认死人。 上了单子的都得死！ “我杀的人没有一个无辜的，你应该问问你旁边的黑帽子。” 格雷福斯被派克唬住了，转头面向崔斯特。 当他看见崔斯特一言难尽的表情时，失望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心头。 “你又出卖了我！上次害我在牢里蹲了十年，这次就要我的命！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刚刚破镜重圆的友谊转眼间就又有了破碎的迹象，当裂痕出现在两人之间，信任便已经是一种奢望。 “老伙计，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这次能安然渡过，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别让死亡追上你！” 崔斯特的手指从袖口下夹出一张卡牌，抬手间镖向了派克，但也只能让其脚步一滞。 死亡仍在靠近。 事不关己，但凯特琳仍然翻箱倒柜的寻找武器，妮蔻则是揉揉朦胧睡眼，从毯子上爬了起来。 “你又想骗我，被派克盯上的就没有能活着的！”格雷福斯怒吼道。 派克作为比尔吉沃特恐怖传说之一，又挂在赏金榜上，他的故事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 可以用来止小儿夜啼——“如果不好好打拼，将来就去屠宰码头当屠夫，然后就等着被派克的鱼钩像鱼儿咬钩般刺穿脸颊！” 屠夫便是整个海怪产业链里最底层的一环，肢解加工巨大的海怪尸体毫无疑问属于最苦最累的活计。 “那至少也要挣扎一下吧？你是不是纯爷们的啊！”崔斯特按住了格雷福斯的肩膀，不能再让他退后了，房屋里过于狭窄，还有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小孩，必须要在甲板上解决。 “我不是难道你是？你这臭狗屎，我就再信你一次。”格雷福斯的眼中燃起了希望，如果命运在手，他早就把这水鬼轰趴回海里去了。 “你的信任还真是廉价啊，我的卡牌魔法对他无效，虽然这是一次不公平的赌局，但还不一定就是死局。” 崔斯特把一支浮雕海蛇的比尔吉沃特弯刀递给格雷福斯，自己则是在想办法把卡牌贴到派克身上，说不定能把它传送走。 战斗一触即发！ 派克高举右手，散发恶毒绿光的匕首在鱼骨肩甲上慢慢伸长变成了一杆鱼叉，做出了投掷鱼叉的姿势。 派克生前就是一个鱼叉手，最优秀的鱼叉手，传承了芭茹传统的猎海技巧。 格雷福斯一分一秒也不敢松懈，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派克手上的鱼叉，就算雨水蛰疼了眼睛，也要把他的一切举动看在眼里。 甲板很滑，等鱼叉掷出的一瞬间，他急忙一个滑步溅出一蓬水珠，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然后反手掏出一个烟雾弹丢到派克脚下。 嗤嗤，浓烟滚起来了！迎着暴雨涌上天空。 然后几枪射出，只听见了水花溅射的声音。 浓烟滚滚，将所有人的身形完全遮挡住，引得希维尔破口大骂，甲板本来就不大，看不见的情况下人人自危，辗转腾挪中很容易被自己人伤到，这一招完全没有必要，简直就是在自乱阵脚。 烟雾翻腾中隐隐绿光闪动，随后就激射出一把鱼叉，飞向格雷福斯。 “他怎么没瞎眼？” 格雷福斯料所不及，自己藏在烟雾中还能被锁定，当他看到鱼叉时，鱼叉已经离他不足两米了！ 心头拔凉拔凉的！ 他下意识的想要用弯刀挡下，但他知道挡不住的，鱼叉手是一条猎海船的核心，老练的鱼叉手投出的鱼叉可以洞穿海怪的头骨！ 一把小弯刀，怎么可能挡得住…… 锵！ 一把寒光闪烁的十字刃架在他身前，把鱼叉格飞了！ 有人救了他一条狗命！ “听说这家伙的人头价值一千枚金海妖？” 希维尔跃跃欲试，贪婪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浓烟。 第二百零一章 琢珥（首订900加更，还更完毕） 希维尔持刀滑入战场，这种湿滑的地形让她很不习惯，她多于沙砾中与敌人交战，这些泛滥的雨水都快把她的热情浇灭了。 十字刃在她的操控下，以掌心为轴快速自转了起来，寒芒以非常快的频率一次次掠过她的双眼，映照出她深藏眼底的警惕。 一道幽影在她旁边掠过，速度很快！ 希维尔瞬间斩出一刀，只见幽影头身分离，跌落在甲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后，跌落成无数水珠。 这一刀应该见血的，但是给希维尔的感觉就是她泼了一盆水出去。 看来这一千海妖币并不好拿，不然也不会一直挂在比尔吉沃特的赏金榜上了。 烟雾中派克刚一凝聚实体，就有透彻的蓝色光点激起，与那恶毒的绿影扭打在一起，是杰诺在抢夺派克的死亡名单！ 只要抢来名单，划掉格雷福斯的名字，说不定就可以终结这场骚乱。 然而他怎么可能抓得到一股海水呢？ 派克身形如同泥鳅一般滑腻，不痛不痒的挨了杰诺几拳，疯狂扭出他的手中，一下子沉入了甲板之下，咕噜噜带出一串气泡。 杰诺有个感觉，他面对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深海的意志，这种感觉在对付婕拉的时候出现过。 派克的诞生，绝对不只是“带着执念死去，死前抓破了琢珥鱼的青囊，被高浓度的魔法精粹改造成水鬼”这么简单。 而是他被海洋的意志选中，被死亡吐回人间，过度的猎海导致了生态失衡，于是大自然让派克前来讨回公道。 说到底还是人类的发展触怒了大自然，于是诞生派克这么一个海洋公益大使，以此来限制海怪产业的泛滥。 “他跑了吗？”格雷福斯紧紧抓着弯刀，心有余悸的问到。 烟雾散去，混乱停歇。 派克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把散发着绿光的匕首，斜斜的插在甲板上。 正当格雷福斯松了一口气时，一股沉溺的浑浊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如临大敌！ “这事还没完呢！” 他转头看去，不见派克，却见一双巨大的邪眼，浮在海面上冷冷盯着他，仿佛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是那只巨型琢珥！ 庞大的体型差距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他生怕这巨兽用剑齿密布的大口将整只渔船一口咬下，然后就像纸张进了碎纸机，他们全都玩完！ 巨兽上浮，张开嘴巴，它一眼望到底的肚子里好像装着一个船长室，透过圆形的窗户，众人发现派克赫然就在其中。 他用匕首钉在羊皮纸上，撑起身子，恶狠狠的盯着格雷福斯，面巾之下再次传来恐怖的声音。 “欢迎来到漂游城，冤有头债有主！格雷福斯，下海。渔船，离开！或者，一起死。” 派克说完之后，怪兽幽深的喉管尽头传来一股低沉的颤动。 继而，海面上泡沫翻腾，出现了一大群琢珥，将渔船团团围住。 这就是之前跟踪他们一路的琢珥鱼群。 果然不是白跟踪的，他们被监视了。 暴雨没有半分停歇的迹象。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格雷福斯抖成了一个筛子。 就到了要做牺牲的最后关头，格雷福斯反倒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收到了死亡女神的青睐。 狗日的崔斯特！ 他的口头禅“我与死亡同行”已经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他的嘴巴绷得死紧，比码头上放债人的钱包还紧。 派克可以闻到，这个男人正散发出甜美刺激的恐惧味道，让人脚跟颤抖的恐惧。 闻起来像船长，他果然没猜错！ “死一个总比死一群好，看你的觉悟了，不行的话我就帮你一脚。” 希维尔率先打破了沉默，现在甲板上不止是只有雨珠拍打的声音。 感觉气氛越来越糟糕，崔斯特也赶紧表态：“我说，我们不应该让格雷福斯独自面对……” “崔斯特你闭嘴！就是你害得老子活不成了！” 见格雷福斯吼了一声，崔斯特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他走到格雷福斯面前，与他对峙。 “我是在帮你啊！” 他感觉这个傻老粗在赌气，现在是赌气的时候吗？ “你要是真想帮我，就赶紧想一些有用的，别在这儿和稀泥，再等一会，我就自个跳下去！” 格雷福斯嘴巴鼓动，猝不及防的吐了崔斯特一脸口水。 放在往常，崔斯特绝对马上翻脸；但是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思。 “我这不是正在想吗？”崔斯特抹掉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口水的液体，若有所思的摸出一张牌，这时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拍上了他。 是杰诺，他似乎有话要说。 “崔斯特，你能不能传送到船长室中，把名单上的名字划掉？” 雨声盖住了杰诺的轻语，只有他们三个才听得到。 “对啊老伙计，你不是最擅长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吗？从不失手！”格雷福斯脸上叠起嘲弄的笑纹。 崔斯特无语了，都到了这种境地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吗？ 然后他才开始细细思考杰诺的办法——传送到船长室，把名单上的名字划掉，听起来很简单，这给他操作都有时间再多写上几个名字了。 但是仔细一想，船长室不是在鱼腹里吗？ 细思极恐！ 这是要他进入又脏又臭的鱼腹中找死？ “这……需要先把卡牌放在船长室里才行。” 崔斯特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事情本来就是他所引起的，所以只能苦哈哈的干笑着。 他只能传送到有卡牌放置的地方，卡牌就是他的定位器。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艰难的条件可以劝退他们。 但格雷福斯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豪气冲天，拍了拍崔斯特的肩膀： “上吧！崔斯特！” “我……” 崔斯特的“尽量”还没说出口，一声话外音便打断了他。 “够了！大海从不浪费时间。” 派克等不及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清晰简短了，可是这群人太不领情了。 匕首一挥，鱼群暴动！像把饲料丢进了鱼池，海面瞬间沸腾！ 每一只琢珥都比渔船要大！ 黏腻的、剑刃大小的牙齿，交错着划过船身！ 砰！ 第二百零二章 缺牙的传奇鱼生 琢珥鱼势大力沉，在接连的撞击之下，渔船被拱得差点侧翻，除了屋子里的凯特琳和妮蔻，所有人都抓不住湿滑的甲板，被撞下了船。 扑通！扑腾！ 咕噜噜！水流挤空了空气，声音无比沉闷的萦绕在耳畔。 是海水涌进了耳朵，还是鱼在耳边吞吐？ 视野里全翻涌的气泡，什么也看不见，需要时间适应。 但是有这个时间吗？ 周围群鱼环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吃进了更黑更深邃的鱼腹里！ “你们感受到窒息的痛苦了吗？砂砾涌进了鼻子，呼吸着海水，永无止境的沉下去，直到魂归大海然后浮起来！” 派克弓着腰走出了船长室，踩着剑刃密布的花丛，在巨型琢珥嘴巴里的烂肉上走过。 “船长叫我去杀鱼，鱼叫我去杀船长，这很公平。现在，该销账了……” 他纵身一跃，跳进水中，浪花都没有扑出一朵。 收割的时候到了…… 在短暂的不适之后，杰诺撑开了水晶护甲，护住了身体和眼睛。 深夜的海面幽暗深邃，人下了海简直就是在抓瞎。 接着一抹惨白的光线，杰诺发现他头顶着渔船，一只普通体型的琢珥正在高速向他奔袭而来。 他马上扑腾了起来，但是他的水性只能说一般，腰部以下被琢珥鱼咬进了嘴里。 琢珥鱼开始剧烈的甩头啃噬，杰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丢进绞肉机。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琢珥鱼的血盆大口怎么也合不严实。 原来被丢进绞肉机里的是一块精钢，该庆幸这种海兽的咬合力并不强，要是自己落进的一头史前巨鳄的嘴里，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些挂着血沫的牙齿把杰诺卡得死死的，大鱼疯狂的扭动着，把杰诺甩得头晕眼花。 他吐出一口海水，开启了闭气，然后右脚尖伸出一片水晶刀刃，故意用着巧力一踢，把左腿割出一道不碍事的血道子，开始放血喂鱼。 吸收血液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死神却不等人，他看清了那跃动的光源，是希维尔的武器发出来的。 恰丽喀尔冒着惨白的裂焰，吸引绝大部分琢珥鱼的注意，希维尔不会游泳，她在水中胡乱的挥舞着武器，慢慢沉溺，鱼群环伺在侧，又慑于白焰的威力，不敢过于靠近。 希维尔的动作越来越微弱，再过不久她就要窒息了！ 杰诺等不到血液被吸收的时刻了，他的左臂泛起银白色的光芒，一拳捣碎了卡在他腰上的巨齿。 一拳！ 又一拳！ 碎牙崩飞！ 他挣脱了深渊巨口，一脚蹬在没有鱼唇的碎牙根上，奋力向希维尔的方向游去。 琢珥鱼虽然靠近不了她，但也全然不是那她没办法。 猛烈腥臭的洪流轮流从鱼口中喷出，冲刷在希维尔身上，让她在海中打着转转，就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 鱼群在等着武器脱手的那一刻，将这个无助的女人分而食之。 这一定会给她留下难忘的记忆。 随着杰诺的靠近，数只外围的琢珥鱼注意到了他，他脚上的血腥味兀自的飘散着，溶进海水。 它们分头冲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切好像又演变成了另一个死局。 但杰诺之前的放血行为并不是无意义的！ 一只缺牙的琢珥从杰诺身后的黑暗中冲出，携带万钧之力，将离它最近的同类撞翻！ 咚—— 杰诺疼得脸都歪了！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操控缺牙鱼进行下一步操作。 然后这只琢珥又将杰诺吞入口中，让他彻底消失在海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古代人民的智慧在关键时刻还挺好用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杰诺藏在了缺牙鱼的嘴巴里，聆听着深海的呼唤。 原来操控海怪时还能顺便听懂它们的语言。 “你怎么可以吃独食？！”一个愤怒的声音响彻杰诺的脑海，来源于那条被撞的琢珥，还有一众没喝到汤的琢珥的附议。 “……”杰诺沉默以对，他现在听得懂但不代表他会说鱼语。 好在众鱼并没有攻击缺牙，因为人类也不是什么多好吃多珍稀的食物，只是用来打打牙祭而已，没有必要打起来。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就算是大海怪也只是比七秒长了一点而已。 过了一会儿，众鱼从缺牙身边散开，已经不把这抢食的事情当回事了。 杰诺从缺口处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因为琢珥的视力弱的不行，就比盲僧好一点点，有微弱感光功能，只能看见模糊的光源。 确认周围自己的危险暂时解除后，他又毅然的操控着缺牙冲向希维尔！ 希维尔还在兀自的乱舞着武器，但已经快要不行了。 在杰诺赶到时，她刚好挥空最后一丝力气，一动不动，开始往深海之下沉溺。 一头秀丽的黑发，如同无根的海带，随波逐流。 但她直到窒息晕厥之前，手中仍然紧紧的抓着恰丽喀尔。 杰诺来晚了，但还不算太晚。 晕了也好，省的杰诺过去被她闭着眼睛乱舞打伤，那可以在水里燃烧的火焰，其威力可以将一个飞升者当成薪王烧掉，转瞬间化为灰灰，杰诺也是一星半点也不想染上。 十字刃上的惨白月火开始消退，包括缺牙在内，众鱼渐渐逼进了希维尔，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她是我的！” “轮到我了！” “给我留点她脑袋上的海带……” 深海在耳边嚎叫着，鱼群仿佛是一群等待发号施令的比赛选手，等到白焰完全消失，就会不顾一起的冲向目标。 杰诺看了周围，锋利的牙齿，滑腻的舌头，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当诱饵吸引鱼群的东西。 无奈之下他只能违规抢跑，率先冲向终点。 缺牙的行为引爆的鱼群的愤怒，它们争先恐后的涌上来，有的甚至还张开嘴巴鲸吸海水，想借此拖延缺牙的步伐！ 但这些都拿它没有办法。 缺牙一鱼当先，一枝独秀，夺得头筹！ 希维尔吸进鱼口中，然后里面的杰诺伸手接住了她。 “又是你在吃独食！” “把她吐出来！你这个哑巴！” “你这贪吃鱼……” 深海的咆哮又灌进了脑海，然而不管鱼群说了什么，杰诺都不会去管了。 最后一丝白焰粘上了缺牙的嘴巴，杰诺立马感觉自己像是痛饮了一口液氮，然后等稍稍恢复知觉，发现自己喝的原来是冷冻的浓硫酸。 连味蕾都品味到了痛的味道！ 他抱着昏迷的希维尔，手指因剧痛而攥得死紧，在对方的翘臀上留下红胀的指印。 希维尔痛得眉头微蹙，但没有醒来。 他现在只想不顾一切回到渔船上，然后中断与缺牙的所有联系。 第二百零三章 性感枪手在线电鱼 一朵巨浪炸开！ 缺牙甩动着巨尾，像巨鲸鱼跃，腾空越出水面！ 两道人影纠缠着，趁着琢珥滞空的短暂时间内，被吐出然后重重砸在甲板上。 凯特琳没找到自己的狙击步枪，不过倒是找到了杰诺的超电磁手炮，于是站在甲板对着鱼怪疯狂开炮，跃动的电光撕裂的雨夜。 甲板上多了两个人，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在看清是杰诺之后，她忙过了询问杰诺的状况。 杰诺招手示意不用在意自己。 断掉与缺牙间的联系之后，杰诺终于感觉好受多了，抹干了脸上的水渍之后，他开始查看希维尔的状况。 胸腔起伏微弱，呼吸孱弱，原本棕色的皮肤比深居地底祖安人还要苍白无血色。 “她溺水了。”凯特琳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杰诺见凯特琳好像没有亲自施救的意识，接下来只能自己使用那一套学了从来没用过的心肺复苏流程了。 “学好了，要是我溺水了你也可以这么用。” 对着凯特琳说完这句话，杰诺开始解开希维尔沉重的胸甲，双手交叠挤压胸骨，然后捏住她的鼻子托起下巴进行口对口呼吸，循环往复。 凯特琳从希维尔嘴角溢出的水流里看出了门道，但从她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并不只是在学习这么简单。 对杰诺的救人动机是否单纯，她保持强烈的怀疑，这些肢体接触的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 照她看来只有拍背吐水或者自己给肚子上来一拳才不算出格。 在她越想越不对劲的时候，她便看见在杰诺的“施救”下，希维尔的肤色开始回暖，滚烫眉间有所颤动，然后咳出了一口海水，缓缓睁开眼睛。 好吧，还真的有效，放过他了。 当希维尔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脸庞，还有压在胸骨上的手掌时，皱眉的程度更深了。 她汇聚起全身仅存的气力，吐出口中异物，于是还有那么一丝温热的海水就滋了杰诺一脸。 杰诺与凯特琳都是一愣。 他抹掉了脸上的水渍，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凯特琳幸灾乐祸的笑声。 “他在救你。”凯特琳捧腹大笑。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希维尔喘着大气，要不是她现在连呼吸都不顺畅，也许也会笑出声来，但现在只能做到弯弯嘴角。 杰诺很想打人。 “笑啥！救人这么严肃的事情也是能笑吗？”他对着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吼了一句。 “抱歉，我也忍不住……”凯特琳捂住了嘴巴，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是笑声还是不停地从指缝间溢出。 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 “救命！” 杰诺循着声音回头看，一只手扒在船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这才记起，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好像掉到船的另外一边去了。 他过去抓住那只手，发现拽不上来，将脑袋探出一望，才发现藏在水下的比看到的表面可怕多了。 一个幽绿的影子正抓着格雷福斯的大腿，疯狂的往海里拽，要将他拖进无尽深海里喂鱼，络腮胡的格雷福斯一只手紧紧扣住船沿，另一只手抓着匕首试图给派克造成伤害。 他掏出匕首一把扎进格雷福斯的大腿中，用锯齿撬动着骨头，狠狠地给他放放血。 格雷福斯发出痛苦的嚎叫，但是不断的踢腿只会加剧痛苦。 水下的派克也看见了杰诺的靠近，当即改变了行动——他拔出锯齿匕首，再全力刺下，洞穿的格雷福斯的后腰，直把他钉在船身上。 手法之残忍让杰诺看得咬肌一阵抽搐，简直就像屠宰间里给海怪切肉的屠夫。 格雷福斯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凯特琳，把枪给我！”杰诺急忙大喊，然后抓起甲板上滑来的超电磁手炮，抬起枪口对着派克的脑袋就是一枪。 电光跃动，水花飞溅。 派克消失不见了，又散成了盐粒和海水，溶进海里。 海面之下，琢珥鱼群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疯狂的向渔船边聚集，格雷福斯已经被盯上了。 格雷福斯显然无法自救，于是杰诺尽力伸长了左臂，将匕首拔了出来，然后拎着衣领把他提到甲板上。 下一秒，愤怒的鱼群再次撞向渔船，船身剧烈摆动，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大家都就近抓住了东西，才没有被再一次甩进海里。 咔嚓！ 小渔船可禁受不起这样的撞击，右侧船舷的木板在耐受力达到了极限之后，哀鸣一声后断开了，海水疯狂的涌入船中！ “遭了，这样下去你们也活不成了。”格雷福斯虚弱的开口，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剧烈喘气着，活像一条被丢到陆地上的鱼。 身上两处巨大伤口不断涌出鲜血，硬生生染红了整个甲板，连暴雨都冲刷不开。 “你别说话，不然船沉没之前你就先嗝屁了。” 没时间给他做伤口处理了，杰诺在格雷福斯的伤口上吐了两口唾沫，然后跟他说了两句话后就任由他自生自灭，能不能活下去就交给老天来决定。 他将超电磁手炮拆卸开，从中取出海克斯核心，连带着电能转换器一起拆下来，抓着两个部件又一头扎进了水中。 看着食物再次投进水中，鱼群再一次沸腾了！ 它们蜂蛹而至，杰诺借着水晶的光芒看见无数血盆大口向他冲来，可就是没有一个缺牙的。 他开始怀念缺牙，记起了它的好，也不知道它死了没有。 杰诺叹了一口气，变成了几颗气泡上涌，不挑食不代表什么东西都可以吃，有一些东西吃进去的代价可不只是烫嘴这么简单。 接下来他要表演的如何电鱼！ 在海克斯的操控下，手中原初水晶的能量被最大限度的释放出来，通过转换器变成超强的电能输出！ 一层绝缘的水晶护甲牢牢裹住了他全身，上万伏特的闪电在瞬间席卷了整片海域，发出堪比亿万星辰爆炸般耀眼的蓝光，让海水在此刻比太阳还要夺目！ 刚才还一脸凶恶的琢珥，在电流穿透身体的一瞬间，全都翻了肚皮，纷纷栽进海底。 没了这些海怪的威胁，杰诺这才可以安心执行他下海的最初目的——修船。 第二百零四章 这泡澡水烫嘴 杰诺游到漏水的船舷处，撒了一把种子，狂野生长的藤蔓编织成一个补丁，将破洞盖得严严实实。 正当他想要回到船上时，头顶忽然发生了骚乱，紧接着就是重物落水声。 当他抬起头时，血液染红了海水，一具尸体跌进他的视界，格雷福斯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一道剖开腹部在杰诺的伤口眼前漂过，随着他一起沉入深海。 极速的水流搅乱了血水，一道鬼影掠过船舷，钻入深藏海底的血盆大口中，销声匿迹。 杰诺爬上了渔船，凯特琳与希维尔阴沉，被亲眼目睹的死亡蒙上了面纱。 “格雷福斯死了……”凯特琳叹道。 身为警察的她，看见一个江洋大盗惨死在自己面前，竟然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我看到他的尸体了，派克只想杀他。” “派克走了吗？”希维尔已经从溺水窒息的虚脱中恢复，过来扶着杰诺爬上甲板。 “应该走了吧。”杰诺砸吧一下舌头，没有感觉到嘴巴里有异样。 气氛有些奇怪，两人注意力从格雷福斯死亡的伤感转移到对杰诺异样的探查中。 “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凯特琳问。 “湿漉漉的怎么会舒服？我现在只想睡觉。”他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脱掉上衣。 “你居然还睡得着，你以为你是妮蔻吗？”凯特琳惊异万分，凌厉的眉尾微微上挑，露出不满的神色。 “怎么就睡不着了，我现在很困。”杰诺终于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这可是死了一个人啊！虽说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可至少我们还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凯特琳把手按上杰诺的额头：“没有发烧，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冷血的人啊！” “你才烧坏脑子了。” 杰诺一把拍开凯特琳的手，生无可恋的躺上甲板。 但是杰诺越是这样，凯特琳的好奇心就越大。 “不许睡！要睡也不是在下着雨的甲板上。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将杰诺的刘海抹到头上，又用指头撑开他的眼皮，让其与自己强制对视，紫色的发瀑将他的夜空遮蔽得严严实实。 “你就那么想知道吗？”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杰诺颇为无奈的回答。 “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吧……”凯特琳勉为其难的点点，殊不知刚才已经把自己的态度完全暴露了出去。 “好吧，想听就靠近点，这事情不能让派克听到。”杰诺一脸神秘的样子也将希维尔的兴致提起，她凑了过来，和凯特琳一起侧着耳朵倾听，她们垂下的头发将杰诺裹得严严实实。 “其实，格雷福斯并没有死！” 第一句话刚说完，两个女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凯特琳更是差点惊呼出声，忙用手掌捂住了嘴巴。 “怎么可能？难道你还会起死回生？”凯特琳不可置信的说着。 她们两个都是目击证人，亲眼目睹了格雷福斯在甲板躺着时，一把匕首突然从他身下刺了出来，直接捅了个对穿，一划拉，开膛破肚的，然后派克就诡异的从甲板浮起，一路将尸体踢下海。 而那时候杰诺正在海里修船，让派克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希维尔却是徒然沉默了，她见过起死回生，而且还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联想到杰诺与自己的莫名联系，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她看见了杰诺往格雷福斯伤口上吐口水，现在想起来他好像也对自己做过同样的事情，她开始产生一种误解——杰诺的唾液能治愈伤口！说不定还能救命！ 要不要找他拿一些？咳咳，这种事情要怎么开口…… “我不会复活别人，格雷福斯从一开始就没死，别不信，我给你们表演大变活人，先扶我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扶起了杰诺，希维尔是直接单手用臂弯提着他的腋窝，而凯特琳就温柔一些，双手抱着胳膊将他扶起，然后三人滴着水珠进了屋子。 掀开帘子，妮蔻在傻乎乎的裹着电热毯发呆，而旁边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不是格雷福斯是谁？ 他的大腿和后腰各有一处触目惊心的穿刺伤，但那道大得足以塞进整个脑袋的腹部致命刀口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有过。 “格雷福斯没死？那刚才掉下海的是谁？”凯特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是妮蔻模仿格我造出的分身。”格雷福斯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既然杰诺进来了，那就代表他的劫难已经过去了。 妮蔻不仅把自己变成别人的样貌，必要时还可以短暂制造出一个魔力分身，与本体别无二致，肉眼难以分辨。 于是杰诺让妮蔻格雷福斯将计就计，故意送派克一个人头，刚才被踢下海的就是妮蔻创造出来的分身，他们成功瞒天过海。 只不过妮蔻可就遭罪了，用完能力之后烁玛受损，陷入失神状态，呆呆傻傻的，失去了往日的灵性。 杰诺有办法恢复，不过得看希维尔配不配合。 见格雷福斯自己都说话了，现在凯特琳不信也得信。 “让我缓一缓，我现在很头疼。”凯特琳揉着太阳穴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思考人生。 怎么一离开皮尔特沃夫，各种超自然事件就层出不穷呢？ 不对，就连皮尔特沃夫也开始超自然了。 “希维尔，我需要你帮个忙？”杰诺忽然神色凝重转入正题。 “帮什么？我可没钱借你。”希维尔微笑以对，她觉得自己真是运气爆棚，想要什么就来什么，这下杰诺有求于她，她就能找杰诺要那些可以救命的口呃……液体。 “把你水囊里的泡澡水倒给我一些，我得用它帮助妮蔻恢复状态。” 杰诺说着说着忽然收声，像是被烫到了嘴巴。 只不过希维尔已经听见了。 “你刚才说什么？泡澡水？”希维尔脸色煞白，愠怒反问。 “不，我说的是生命之泉。”杰诺狡辩道。 “你确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希维尔咄咄逼人，比你家媳妇儿逼问你的私房钱都藏在哪儿时还凶。 “我刚才说的是瓶装水，是你听错了。”他已经把泡澡水三个字说顺嘴了，刚脱口而出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是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还狡辩！我听见你说了泡澡水！不说清楚就别想找我帮忙了。” 她冷哼一声，转头就要走出小屋，看这架势是要把水囊里的生命之泉全部倒入大海，吓得杰诺赶紧拽住了她的手臂。 “不是，希维尔！你别走！这就一艘小渔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又不会游泳，还能去哪儿？”看着希维尔要杀人般失去了高光的眼神，杰诺终于老实了，脸巴巴的说道：“好吧，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杰诺从未有一天会觉得这样，这泡澡水怎地如此烫嘴！ 第二百零五章 崔斯特出来挨打 当希维尔得知水囊中的生命之泉可以治疗伤口时，内心是激动的。 而且这种效果会在口服时达到最佳！ 她一直以为这东西只能用来浇花，所以不敢喝，身体里会长出花来。 有了生命之泉，现在再也不用找杰诺要什么那啥了，也庆幸自己还没有把那羞人的请求说出口，否则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过…… 自从杰诺称呼其为泡澡水之后，她就再也无法直视这纯洁的生命之泉了。 她确实是在里面泡过澡，当时她要死了，被阿兹尔放进去治疗致命伤，然后自己溜走的时候用水囊装了一大袋，所以称呼为泡澡水也没什么问题。 如若真的会有口服生命之泉的时候，也是会觉得别扭的。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 希维尔又把杰诺拉到了甲板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慎重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泉水里泡过澡？你偷窥我？还有……有多少个人知道我拥有生命之泉这件事。” 背负着飞升血脉这件事只会让自己成为远古巫灵的追杀目标，但是生命之泉的事情一但泄露，希维尔觉得自己必定会成为众多赏金猎人和佣兵的众矢之的。 “就我们两个，还有阿兹尔，婕拉。婕拉就是雨林之灵就是你浇灌生命之泉的那片雨林的主人，泡澡的事情是她告诉我的。” 杰诺半真半假的回答着，希维尔浸泡生命之泉的事情其实已经超纲了，属于穿越者视角才能知道的一些事情。 “她不会告诉别人吧？”希维尔一脸担忧，将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耳后。 “不会，除了我以外接触到她的人都变成肥料。” 希维尔背手而立，若有所思的观察着杰诺好一会儿，这才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些泉水，谁让我这个人不喜欢背债呢。” 她很少去相信一个人，因为那无异于把弱点暴露给对方，沙漠的生存法则就是别给别人在你身后捅刀子的机会！ 但是……除了塔莉垭，没有谁会在一群海怪的围攻下，舍命救下自己的了吧。 那种情况，就是塔莉垭也没法救下自己。 但是杰诺就是那么做了……之前他还关闭发动机让自己成功上船了，又是一次人情。 如果只想要生命之泉的话，他完全可以放任自己葬身大海，水囊那时候就丢在甲板上，他直接上船就能拿到全部的生命之泉。 他并没有这么做。 而且他连不对付的格雷福斯也救了，那么足以说明这个人的人品了。 希维尔初见杰诺，在她心中留下一个善良可靠的印象，这是沙漠氏族很少具备的品质。 虽然他在某些小细节上表现得很奇怪，例如把生命之泉称呼会泡澡水，但只要自己不那么在意的话就没什么问题。 习惯的话，甚至觉得还有一点怪好笑的。 “喏，接着，你自己看着点用。” 水囊被丢到了杰诺的怀中，他诧异的看向希维尔，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 如果杰诺可以看到好感度的话，就能知道希维尔已经把他当做唯二的朋友了。 如果真能看见好感度，那么归纳一个排行榜也是没问题的。 要想知道好感度排行榜最高的是谁？ 其实是我妮蔻哒！ 什么？妮蔻喜欢的居然不是奈德丽！ 我们按照妮蔻的思维来分析——妮蔻，性别女，爱好奈德丽、起司蛋糕、电热毯。 所以杰诺得分二比一领先奈德丽，没毛病！ 抱着水囊，杰诺有些心潮澎湃。 这里面装着的可都是泡……都是神奇的生命之泉啊！ 要不要先喝一口储存在种子里？ 还是算了，会被当成变态的，和希维尔打好关系比较重要。 在杰诺的眼中，希维尔已经变成了移动泉水，对，就是游戏中泡一泡就能残血满状态的泉水。 杰诺抱着水囊回到屋里，倒出来半杯给妮蔻喂下。 当看见泉水被人吞下的时候，一种负罪感仍会直击希维尔的心灵。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不知为羞耻还是快感的感觉，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会一直伴随着她。 心中感慨：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东西，杰诺不说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 看着清澈的液体毫无遗漏的注入妮蔻的小嘴里，希维尔始终无法释怀，铁靴踢在杰诺的小腿上，恶狠狠的警告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喔，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不过你看是不是给格雷福斯也喂一点。” 杰诺指了指神情恍惚的格雷福斯，他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伤势放任不管的话随时可能因伤口感染而死掉。 希维尔无语了，她对这个人真的毫无办法，刚叮嘱过就马上踩雷，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吗？ 心好累。 “随便你了，不要跟我说这些。”她背过身去，不忍直视。 格雷福斯的皮肉伤杰诺只用了很少的剂量就治疗好了，生命之泉修复伤口的速度远比修复灵魂快得多，格雷福斯先妮蔻一步恢复正常。 “谢谢你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救我一条命。”格雷福斯感动得想哭，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关键时刻，这些临时认识的人可比那些个酒肉朋友可靠多了。 没错，他说的就是崔斯特。 “你要是真想谢我们，那就好好开船吧。”杰诺在他面前公然将手炮组装，格雷福斯不敢有一点儿意见。 “一定一定，我去把崔斯特好好揍一顿，马上就去开船。”格雷福斯咬住一根雪茄，仿佛全身充满了干劲。 他无惧风雨的来到甲板上，眼里是星辰大海。 “崔斯特出来挨打！”格雷福斯看着空无一人的甲板，气势汹汹的吼了一句，无人回应。 “崔斯特人呢？” “对啊，他人呢？”杰诺也疑惑：“刚出事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是用魔法跑路了吗？” “嚯，我还以为他被鱼吃了呢。”希维尔冷笑嘲讽。 “那是你，他水性那么好，又是逃脱大师，绝对不可能被吃了，只有你这旱鸭子最应该喂鱼。”杰诺接过话。 “再说一次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然后再给你灌泉水医好，看你还敢不敢再嘴贱！”刚笑完别人自己就被别人当成反面教材，希维尔太阳穴气鼓鼓的，羞愤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 “略略略。”杰诺伸出了舌头挑逗着对方的底线。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格雷福斯忽然灵光一闪： “我好像记起来了，我在水里与派克纠缠的时候，依稀看见崔斯特往巨型琢珥嘴里的船长室游过去了！” 第二百零六章 逆转的黑桃一 格雷福斯的话让在场的人徒然一惊。 “哦豁，完蛋。”凯特琳调侃了一句，杰诺的口癖有时候会非常应景，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学了不少。 向利齿密布的鱼口里游去，那不就是在找死吗？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没人会认为崔斯特真的在送。 “崔斯特应该是想接近死亡名单，但是没有办法直接传送，所以只能使用这种最危险的办法，向死而生。” 凯特琳说的并没有错，虽说叫万能牌，但是崔斯特的卡牌魔法并不是万能的，万能只是崔斯特精心布置之后留给他人的印象。 “看得出来，他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连命都豁出去了。” 希维尔心情不错，用布给十字刃做着保养，最后插进熟皮的刀鞘中。 “没想到卑鄙无耻，无比奸诈的老崔也有这种光辉时刻。” 得知崔斯特的英勇举动，刚才被派克捅了个对穿都没有眨一下眼睛的格雷福斯，却在这时候偷偷抹眼泪，只是被雨水掩盖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格雷福斯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杰诺的一句话却让气氛急转直下！ “不对啊，我刚才下海电鱼，按照时间那时候崔斯特好像还在海里………” 杰诺的aoe放电可是不分敌我的，如果被那种高压电攻击，估计凶多吉少了。 “噢，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希维尔脑补了一下那场面，就算没直接电死在鱼口里晕死也一样，心中已经给崔斯特下了死亡通告。 凯特琳也默不作声了。 女默男泪。 杰诺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他要负责的是一船人的性命，只能说崔斯特运气不好，突然来了觉悟，可是恰好幸运女神打了盹。 “没想到崔斯特就这么英勇就义了。”格雷福斯已经老泪纵横了，咬着雪茄，边抽边流泪。 崔斯特的死讯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突然了，他们俩才刚刚和好，什么大事都还没干呢，就被迫天人永隔。 屋里传来了妮蔻的声音，杰诺几人进屋查看状况，只留格雷福斯一人在甲板是缅怀。 “可惜啊，我连给你做个水墓的机会都没有。”格雷福斯在屋里找到了崔斯特最喜欢的那顶宽边帽，上下翻看，睹物思人。在平时，这帽子崔斯特连让他碰一下都不给。 在比尔吉沃特，死者并非入土为安，而是被返还给大海。 港区的墓园上漂着不计其数的浮标，每个浮标下面都悬着死者的尸体。有钱的人会被放进昂贵而精致的水下棺材，挂在奢华的浮标墓碑下，而穷人的尸体则经常会被聚成一堆拴在老旧的船锚上，吊在漏水的木桶下。 格雷福斯看见帽子的金边上夹着一张黑桃一，他叹着气，这张卡片如果放在崔斯特的手里，就是一张王牌，但如今崔斯特死了，这张纸牌就跟废纸没什么区别了。 将纸牌随手一扔，格雷福斯戴上了宽边帽，崔斯特孑然一身，这是他唯一的遗物，现在格雷福斯准备以这样的方式继承他的遗志。 就在格雷福斯默哀的时候，他身后静静躺在甲板上的黑桃一，突然绽放出一道金光，一个人影凭空出现，然后直挺挺的栽倒在甲板上。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浓密的长发堵住了口鼻，气若游丝，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格雷福斯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异动，或者说，周围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在意了。他面朝大海，脑海中的暗流远比眼前的大海还要波涛汹涌。 这是他自己的劫难，却让崔斯特用挡了一劫，其中苦涩，已经没有人可以倾述。 是向崔斯特复仇的信念支撑着格雷福斯撑过了十年牢狱之灾，而如今，也只有帮崔斯特报仇的信念才能支撑他度过余生。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崔斯特你听着，我一到比尔吉沃特就开始组建最强的猎海队，自己亲自上阵当鱼叉手，学习芭茹的猎海技巧，誓要杀光所有海怪给你报仇。” 海怪不绝，此恨不销！ 一分钟过去了，那人影才蓄积够了说话的力气 “你在说什么大话呢？”一个无比虚弱的声音突然传进了格雷福斯的耳朵，带着他无比熟悉的嘲弄，此刻听来却如同天籁。 他回头一看，甲板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之前没有的人影，，一副虚弱到仿佛再呼吸几口就会死掉的样子。 “崔斯特！你没死？！” 格雷福斯的跌落谷底的心情又如同坐上了火箭，直冲云霄！ 他赶忙蹲了下来，开始挥拳砸他的胸口，连续十几下，就在他开始担心会不会砸烂崔斯特的胸腔时，崔斯特忽然咳出一大口苦咸的海水，然后开始竭尽全力喘气。 “别碰我的帽子。”崔斯特全身发烫，就像一颗从枪膛退下来的弹壳，但他看见格雷福斯的样子，脱口而出竟然是这句。 但这句话让格雷福斯更加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崔斯特，而不是妮蔻假扮来安慰他的。 只要他才会把死要面子贯彻到底。 “这就是幸运女神眷顾的人吗？你这狗屎运逆天了啊，这都没死。”格雷福斯哈哈大笑，把帽子给他戴回去，外面的动静把屋内的人又全引了出来。 “崔斯特？” “啧啧，地狱门前走一遭。怎么样？海怪嘴里好玩吗？” 几人既兴奋又好奇的凑了过来，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 “你们稍稍，给他回口气的时间啊。”格雷福斯驱散了几人，把崔斯特搬到屋里，这狗杂种比表面上看起来重得多，他废了老大劲才给他拖到屋子里，然后用他满是硬茧的大手在他细皮嫩肉的脸上抹了一下。 除了溺水，崔斯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也就没有享受到喝泉水的待遇。 果然，没多久他恢复了不少力气，自己坐了起来，只是身上的水汽蒸发冷的他不停打摆子，但是他又不远脱掉体面的衣服。 “你到底去没去到鱼肚子里，都干了些什么啊？”格雷福斯把大伙儿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第二百零七章 铁骨铮铮崔斯特 一双皮靴可卖基 “去了，满屋子的金海妖币，乱七八糟的堆在角落，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崔斯特在寒冷中瑟瑟发抖，言语因刺骨的寒意而中断了不少次，显得断断续续的。 格雷福斯给他点了一个雪茄，但他并不喜欢，然后杰诺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湿透了的火盆，淋上燃油，虽然气味难闻了点，但是总算烧起来了。 一群落汤鸡围坐在火盆旁边，听着崔斯特继续说下去。 “在海水里的时候你没有被电流击中吗？那群琢珥都电晕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 凯特琳坐在杰诺的左手边，拿着他临时制作的简陋吹风筒吹头发，湿重的长发要是不好好吹干的话，很容易着凉的。 暖风撩人，杰诺右手边的希维尔向凯特琳投以羡慕的眼神，不过怎么觉得这眼神之中带着那么一丝寒意，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施法者对魔法有着天生的抗性，我在海里被电晕了，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漂到了船长室门口。” 崔斯特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像一早就知道事情会按照他的计划方向发展那样。 他的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运加身。 例如在焰浪之潮中，他和格雷福斯被普朗克绑在一门退役的大炮上推下了海，险象环生之后看见那个夺走他帽子的大副，已经在塞壬号的炮火中变成了一具尸体，好巧不巧这具尸体带着帽子又飘到了他的面前，给他还帽子来了。 另外，运气好也表现在其他方面上，不仅是失物自动寻回，还有出门就能捡到钱什么的。 这种邪门的运气让不少与崔斯特作对的人都死于非命，格雷福斯也学聪明了，尽量少去做崔斯特不喜欢的事情，如果非要找崔斯特麻烦，得下确认一下自己命格够不够硬。 外面的雨渐渐停歇了，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 “那你见到名单了吗？” 希维尔听完杰诺说了派克的故事，第一时间不是对这个被抛弃的家伙产生怜悯，也不是对他借着复仇名义的滥杀无辜感到愤怒。 她是利已主义者，非常现实的一个人，故事要表达的情感她并不在意，反而是写谁谁死的死亡名单让她更感兴趣。 “进到船长室里，虽然里面还是充满了海水，但我发现我能呼吸了。然后我看见了名单，名单是一张很长的羊皮纸，被戳出了不少个刀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几百个名字，已经远远超出一艘猎海船所能容纳人数的数倍，都被血红的墨水划掉了，然后我就看见了格雷福斯的名字。” 说到名单的时候，崔斯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在上面可是认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一些做海怪买卖的。 崔斯特这身体面的服饰可有不少是用海怪皮鞣制而成，他怎么能不慌。 “鲜血一样的墨水？桌子上没有，我要去哪儿找？派克可能用的是死者的鲜血。正当我准备自己放点血当墨水的时候，格雷福斯的名字自动销掉了，我当时还以为格雷福斯死了！” 没时间给他悲伤，崔斯特知道派克马上就要回来，于是使用了魔法定位黑桃一传送回来。 “你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希维尔挑着眉毛，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她可是有不少名字想要写在上面，让派克帮她解决，就是不知道派克能不能到沙漠里活动。 至于泽拉斯她就不作妄想了，她也知道派克完全不是泽拉斯的对手。 崔斯特皱眉看向兴致盎然的希维尔，知道瞒不下去只好老实交代： “将名单带回来我怕引起派克的追杀，所以只来得及写上几个名字。放心，都是我的一些仇家，船上的人并没有在内。” 对于崔斯特的解释，希维尔感觉颇有一丝遗憾，不过其余人更多的是感到庆幸，终于摆脱了这个水鬼。 “然后，接下来是格雷福斯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单上，这好像是你造成的。” “对啊，你特么在我坐牢的时候都干了些蠢事！”格雷福斯用力一拍大腿，把崔斯特痛得嗷嗷叫。 他缓了缓，在格雷福斯的怒目下开始回忆。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崔斯特听说有猎海船捕到了一条海龙兽，刚拖到屠宰码头，准备肢解拍卖。 海龙兽传说是元素巨龙的亚种海兽，数量稀少，现在更是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 它凶猛无匹，寻常船只被它粗壮有力的蛇身缠绕着一绞就碎成了两半，捕猎实属不易，用它的皮做成的皮革制品价格昂贵，乃是最顶级的奢侈品，受到富人的强烈追评。 崔斯特给自己花钱时从来不吝啬，特别是在购置衣物的时候，他身上的行头都可以在刻骨海岸买下一个码头了。 于是他散尽千金给自己定制了一双海龙皮靴，是这个世界上第三双海龙皮鞣制的皮靴，穿在身上倍儿体面。 没错，崔斯特就是这么一个极尽奢华的闷骚汉子。 花天酒地了一段时日，崔斯特收到通知去码头市场取货。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崔斯特如愿入手了这双皮靴，心情激荡堪比某些摸到了心爱aj球鞋的哥们，在摸到爱鞋的瞬间下面就洪水泛滥了。 市场的路面堆满了烂肉和血水，兀自散发着腐败的腥臭味，这些是肢解海怪留下的痕迹，长年累月的堆积下已经和码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崔斯特自然不喜欢新皮靴这就被弄脏，但又想马上穿上它，好好体验一下把金币踩在脚下美妙绝伦的感受。 这好办，一个传送魔法就能搞定。 就在他准备魔法的时候，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在黑暗中突然冒了出来，不停地逼问他的名字。 他知道这是派克找上门了。 情急之下，他就把格雷福斯的名字报了出去，反正那时候他还在坐牢，离比尔吉沃特远着呢，他知道派克只在比尔吉沃特活动，不可能大老远跑去杀他。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派克便没有再找过他。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远方的“保险柜”大监狱，正在上演一场格雷福斯的救赎。 格雷福斯逃狱了！ 已命运之名，前来找崔斯特复仇！ 第二百零八章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接下来上演的就是杰诺熟知的焰浪之潮了。 格雷福斯为了寻仇，一路打听崔斯特踪迹来到比尔吉沃特，但是这老油条来去无踪，格雷福斯一直没有办法接近他。 谁知道这两个人都被算计上了——崔斯特因为买完皮鞋花光了好几个月的积蓄，不得不去赏金榜接任务。 厄运小姐正是算中了这一点，针对崔斯特发布了一个巨额赏金任务，到普朗克麾下的铁钩帮仓库里偷一件匕首。 不用起冲突，拿了就走，对于拥有卡牌魔法来去自如的崔斯特来说，简直和他的靴子一样量身定制，没有多想就接受了。 然后她又找上了格雷福斯，告知他崔斯特行动的准确地点。 格雷福斯的复仇决心无比坚定，当即就提前两天通过屠宰码头布满海怪烂肉血水的恶臭海域游泳潜入仓库蹲人。 如厄运小姐所料，两人的战斗给普朗克带来严重的损失，此时她又安排一个小男孩去给普朗克报信，于是两基友就都被普朗克俘获了。 由于两人的行为严重触怒了普朗克，他决定在冥渊号上公开处刑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在整个海湾的人面前杀鸡儆猴。 跟计划的一样，普朗克和他的大部分手下都聚集在冥渊号上见证两基友的死刑，这意味一旦在这时击沉这艘船，就可以将普朗克的势力一网打尽。 就在两人被绑在死神之女上一起被沉入大海时，暗处就绪的塞壬号开火猛攻冥渊号，于是普朗克和他的一干手下就这样被设计坑害，死的死伤的伤，随着冥渊号一起沉入海底。 数千人见证整个比尔吉沃特最大的势力在一夜之间被颠覆，流言向野火一样在比尔吉沃特蔓延开来。 两基友使出浑身解数救下对方，在冥渊号的残骸下从归于好，为了避免接下来厄运小姐的清扫残党是殃及到他们，两人决定前往皮尔特沃夫，给格雷福斯造一把新枪。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行啊，你小子，才刚刚达成合作，你就为了一双靴子把我出卖了。”格雷福斯举着拳头耀武扬威，崔斯特现在这个虚弱的状态，他一个人可以打十个，还不带喘气的。 “别！”崔斯特连忙抬手遮挡：“那是合作之前的事情了，算不得数。” 格雷福斯勃然大怒，一掌把崔斯特的帽子拍飞：“不可能就这么饶了你，我小命差点都丢了。” “十年牢狱都能原谅，再搭上一条狗命就不能原谅了吗？更何况你现在看上去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事要是算我违反合约的话，你大可以按照合约一枪崩飞我的脑袋，然后你要按照你在合约生效之后所承诺的，去当鱼叉手杀光海怪给我报仇！” 崔斯特将帽子安回头上，一副散漫自得的表情。 他吃定了格雷福斯，他觉得格雷福斯绝不会在经受了牢狱之苦后还去当鱼叉手这种高危职业，而且杀光海怪时一辈子也完不成的任务。 换位思考，谁会吃够了苦头之后还去自讨苦吃，肯定是好好享受荣华富贵才对啊。 “那是我以为你死了才说的，不能算数！”格雷福斯向被人掐住嗓子的公鸡一般大喊着。 他不想当鱼叉手，鬼才想当呢，但他格雷福斯偏偏是那种非常讲义气的性格，如果不是对方拒绝，他绝对会说到做到的。 格雷福斯觉得自己又吃亏了，崔斯特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明明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硬是给他整到一块儿和稀泥然后完美抵消，接着就是谁也不用受苦的无懈结局，让人不选都不行。 “你们怎么看？”格雷福斯下不了定夺，脑子也不够活泛，想不出惩罚崔斯特的办法，所以决定听听别人的看法。 “啧啧啧，要是我就把崔斯特的靴子拽下来卖掉，然后把他送到监狱换一笔赏金，只给他留下一张牌，让他越狱也只能传送到我面前。要是他越狱了就再次抓住他送到监狱换钱，如此循环，直到监狱识破计谋不再发钱，还直接把崔斯特打死了，我就拿着这笔巨款到赌场输光光，图个乐呵。” 希维尔不知何时从桌子上抽了一根牙签咬在嘴里，那贪婪的笑容看得崔斯特直打哆嗦，如坠冰窟。 又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他想。 在见识过厄运小姐的计谋之后，他开始对漂亮女人有了心理阴影。 “这个办法不错，真想让他也体验一下我在牢里是怎么过的。”格雷福斯拍案叫绝，把希维尔的提议留作备选方案。 崔斯特已经感受到这个世界对自己深深的恶意了。 “可以关押到皮尔特沃夫我管辖下的监狱，我会让人严格监视他，他休想在身上藏下一张卡牌。皮城现在的监狱可是牢不可破，用勺子挖出一条生路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凯特琳吹干了头发，又把高帽戴了上去，出门在外皮城警察的形象绝对是要维护好的，更何况她还是在两个罪犯的面前。 即使远离故乡，她也不忘自己的身份，将缉捕罪犯放在了首要位置上，若是格雷福斯敢再次带着崔斯特在去警局骗赏金。 抱歉，那她会直接将两个人逮捕。 “可以考虑。”格雷福斯点点头，记下了凯特琳的建议。 “你傻啊！是什么让你觉得她会跟一个罪犯讲诚信。”崔斯特优雅不再，面红耳赤的痛斥凯特琳竟然在这种时候给一根筋的格雷福斯下套。 崔斯特匆忙转头间，注意到了杰诺就光笑吟吟的看着几人，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因为跟别人意见不同而不想开口争辩。。 他看出了这两个女人似乎都听杰诺的话，就算不听至少也会给他让步，于是想拉拢他给自己扳回一局，稳定局势。 “杰诺，你怎么觉得？” “我？”杰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没想到崔斯特会问他意见，他们根本就不熟。 “是！”崔斯特眨了眨眼睛暗示，又做出“帮帮我”的口型。 杰诺会心一笑，出于某种恶趣味，他很乐于看着两基友组成cp。 “要我说嘛……”他摘下崔斯特的帽子，按到了格雷福斯的头上：“先戴上原谅帽，然后……” “原谅帽？”凯特琳和希维尔都睁大了明媚眼眸注视着他，等他解释这个新词汇。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第二百零九章 分头行动 劫后余生的众人开始感到了疲惫，一夜没睡觉，困意在心情平复之后如约而至。 外天将明，面雨停了。 要抽雪茄的格雷福斯被赶到了甲板上，给发动机添燃油，崔斯特则前去掌舵了。 这些小渔船不及时修正航向的话，很容易被风浪推得严重偏离轨道。 两基友争论了一番，最后也没有个准确的定论，或许拖着拖着这事就过去了。 杰诺给妮蔻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这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这种嗜睡的情况应该跟她的伤势有关，兴许睡够了就痊愈了。 中间妮蔻忽然醒了一次，是被冷醒的。 原因是凯特琳把她电热毯上连接着的海克斯立方电池，给自己接上吹风筒用了会儿，忘了装回去，电热毯渐渐冷却不暖和了。 “谁拔了妮蔻的电池！” 她起来怒气冲冲的把凯特琳骂了一顿，用的是她们部落的语言，听得凯特琳一脸懵逼，让杰诺给她翻译，然而杰诺也听不懂，他只能听懂几句艾欧尼亚国骂。 发泄完后妮蔻接上电池继续睡觉，并且把自己裹成了春卷。 看着妮蔻睡得香甜，杰诺也想睡觉了，在将衣服差不多烤干之后，屋内的几人准备趁现在好好休息一番。 屋内狭窄，多个人都要睡觉的话伸不开腿，于是杰诺靠着墙角坐下来蒙头睡觉。 但这才刚闭上眼没多久，左右两边分别坐了两个人，若有若无的肌肤接触，直把他往中间挤。 “你们干嘛鸭？那边不是给你留了一张席子躺着睡觉吗？非挤到我旁边干什么？” 杰诺皱着眉头看向两人，凯特琳和希维尔，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 “大腿有点冷，我抱着腿睡觉暖和。” 凯特琳抱着膝盖，把头枕在上面，看不见表情，闷闷的说了一句。 湿身之后每个人的体表温度都有些低得不正常，凯特琳想要找个人依靠取暖。 不去抢妮蔻电热毯的话，就只能找杰诺靠着了。 “我不冷，我这样遇到突发状况方便快速起身。” 希维尔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的对上杰诺的眼睛，眼神飘忽，不知是真是假。 得。 反正自己一个大男人吃不了亏，杰诺继续闭上眼睛假寐，看看两个人接下来有什么小动作。 凯特琳依然睡不着，熬夜惯了，想按时睡觉就难了。 她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祖安与布里茨见面的那晚，她们两个也是这样互相挨着，蹲坐在狭小空间里睡觉的。 那时候自己为了跟踪他假装睡觉，被杰诺又捏大腿又吹耳根的，然后那一条猥亵她的咸猪手就为了救她而断掉了。 世事难料。 凯特琳悄悄摸上杰诺的义肢，这东西除了震动反馈就不会传递其他触觉了，如果杰诺睡着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 然后她侧着头把耳朵靠在了义肢上，银色的金属却如体温般温暖，零距离听着其中平稳的机械运作声，她感觉回自己到了皮尔特沃夫。 倦意袭来，凯特琳抱紧了胳膊，嘴角松弛之下便安然入睡了。 杰诺感觉肩上一沉，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给人当成了枕头。 “你这睡着了，可我就要失眠了。”好似梦呓般的嘟囔一句，却听见右边传来啧啧的咂舌声。 “我也需要一个枕头。” 希维尔就没有这么小心翼翼了，她当着杰诺的面，转向背靠着他，头一后仰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将身体重量全部向后压了过去，舒舒服服的闭眼睡觉了。 “……”杰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语言，忘了说啥。 一夜无话。 渔船在海面上行驶着，可能是因为蹭到了崔斯特的狗屎运，两天里基本都没有遇上什么风浪。 这让杰诺非常羡慕崔斯特的好运，要是自己有着这运气，一遇到什么幸运召唤师和阿卡丽的神秘商店活动，肯定次次一折。 想起旁边熟睡的凯特琳，他就想起了自己原价买的未来战士女警以及其他英雄零零散散好几百个皮肤，一抹辛酸泪当场就流了出来。 他气愤——为什么游戏里的皮肤不能带出来给英雄们换装？ 给凯特琳装上一把未来科技时间离子枪，一梭子弹把一千年前凡人形态的泽拉斯毙了，今天的皮尔特沃夫又是核平的一天，美滋滋。 然后，梦醒了。 “醒醒，我们就快到比尔吉沃特湾了。” 杰诺听到声音，睁眼看见崔斯特正在臭美的刮着胡须，门口格雷福斯正翘着二郎腿依着油桶抽雪茄给自己一整天没休息的脑子提提神。 “心真大，坐在油桶上抽雪茄，也不怕掉下来一个火星子把油桶炸了。” 旁边传来了希维尔嘲弄的声音，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脑袋还没从杰诺的肩膀上抽开。 格雷福斯耸耸肩，把最后一口雪茄抽完，然后扔到了海里。 “我们睡了一整天？”杰诺睡眼朦胧的看了依然在睡觉的凯特琳，感觉双肩麻痹无力，应该是当枕头被压住太久了，阻碍了血液流通。 他让海克斯能量充盈身体，很快便恢复了力气。 杰诺海克斯核心的震动把凯特琳惊醒了，她对着这些机器运转时发出的声音很敏感。 抬头看见杰诺正迷糊着眼看着自己，她徒然惊醒，瞳孔一缩连忙偏过头好好坐正，想趁着他还没睡醒的时候脱清干系。 但是好像已经晚了。 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特别是脑子不太清醒的时候。 杰诺眼中那种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宠溺已经让她捕抓到了，这让她纠结万分，她才不是妮蔻那种需要照顾的小女生，不应该给他留下这种印象。 好在她马上就察觉到了一个盲点，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船怎么停了？不是还没靠岸吗？”凯特琳问。 她没有听见发动机工作的轰鸣声，这证明船只在海上停下了。 “最近厄运小姐在清扫普朗克的余党，所以码头会戒严，盘查什么的不会少，直接靠岸的话我和格雷福斯会暴露的，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招待我们俩，但最好还是不要跟她碰面。所以我们准备用魔法先传送进码头，你们自己开船靠岸吧，然后找个时间接应。” 崔斯特停泊渔船不靠岸，就是为了给杰诺交代这件事。 第二百一十章 蟒行群岛 “你们两个导游就这么跑路了？” 杰诺有些懵，比尔吉沃特可不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上当受骗被割了脖子搜光钱包，然后隔天发现尸体抛在码头上的例子数不胜数。 总之，这是个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地方，有个导游带路肯定比自己探索安全得多。 “导游？是向导的意思吧……雇我做向导的话，价钱可不便宜。”崔斯特把一头柔顺的秀发梳到脑后，戴上了帽子，低头咧嘴只露出一个强大的微笑。 “那你还是滚吧。”杰诺扬扬手让他离开。 崔斯特：“……” 他现在身无分文，可付不起这向导费，不过一技压身，就不怕赚不了钱，比尔吉沃特这边基本没有什么工匠，不然普朗克也不用为了造两把破燧发枪跑去打扰莎拉的父母，最后还把她们给杀了，这才导致厄运小姐暗地里谋划了十多年终于推翻了普朗克的统治，报仇雪恨。 哦对了，厄运小姐就是莎拉给自己取的赏金猎人名号。 “这船就送你们了，我们先离开。”崔斯特摸出两张卡牌，一张塞到格雷福斯身上，手指捻动之下，一股魔法旋风升起，然后两个人就倏的消失在原地。 杰诺从墙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两个女人说道：“接下来要靠我们自己了，我先去把发动机启动，等等嚯，好像还有个小懒虫没起床。” 他扒开“春卷”，揉了揉妮蔻弹性十足的脸颊，脸上的彩绘在他的揉捏下不停变换着色彩。 “唔，我们到目的地了吗？好快啊，做个梦就到了。”妮蔻坐了起来，恶龙咆哮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因为仰头的幅度太大，差点又仰倒回电热毯上，好在杰诺捏着她脸的手还没有松开，所以才没有摔到脑阔痛。 “你是直接睡过来的，能有什么感觉……”杰诺把她拎起来带到甲板上，海风一吹，妮蔻马上清醒了七七八八。 看着远处依山傍海的码头，妮蔻突然兴奋的大叫：“妮蔻来过这儿！妮蔻有印象！” “你只是在船上远远的看过吧，而没有上岸吧？”杰诺问。 妮蔻在离开艾欧尼亚在海上漂流时，是被一个瓦斯塔亚水手捞起来的，这艘救了妮蔻的商船曾在经过比尔吉沃特时停留补给，所以妮蔻对这里有印象并不奇怪，只能说她的记忆力很好。 “对呀对呀！”妮蔻爬上了桅杆眺望，尾巴缠着绕了好几个圈，一点也不怕掉到海里。 “那你先吹吹风，我们很快就要到了。”说完杰诺将发动机启动，袅袅白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在杰诺的操控下，渔船向比尔吉沃特平稳驶去。 比尔吉沃特，一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地方，在这里，富可敌国或是家破人亡都只在转瞬之间。 随着渔船的靠近，岛上的地形终于拨开朦胧的水雾面纱，在几人面前显现。 海峡环绕着港口，入眼处满布着高耸陡峭的悬崖，即使是水生水长的当地人也同样觉得危险。比尔吉沃特岛呈手枪形状，港区便位于扳机处的位置，被高耸的海峡包围着。 比尔吉沃特并不是这里的全称，这一片地区被外人叫做蓝焰群岛，但按照当地屠宰芭茹人的说法，这里应该被称为蟒行群岛，而比尔吉沃特是这片群岛里最大的一座，但由于芭茹土著非常排外，所以比尔吉沃特岛上很少有芭茹人存在，他们大都聚居在偏北的几座小群岛，实行闭关锁国政策，极少有相关信息流出，外界对其的了解极为贫瘠。 但身为穿越者的杰诺知道一些芭茹不可告知外人的小秘密——那就是芭茹的科技水平其实很高，颇有一种符文之地瓦坎达的既视感。 然后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在地理位置上，它位于守护者之海的中心，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了极其重要的海上贸易中转站，聚集了数不清的财富和机遇，再加上独此一家的无政府状态，更吸引了许多走私贩、劫掠者和不义之徒蜂拥而至。 到了比尔吉沃特的地界，可以感觉到气温上升了不少，海风的温度不再向皮尔特沃夫那边湿冷刺骨，但风中夹带了些许腥臭的味道，在越靠近港口的时候这种感觉越明显。 这些腥臭的味道其实就是从海怪尸体上飘散出来的，它们来自于刻骨海岸和屠宰码头，那里的活计日日夜夜从不间断，将死尸变为利润。 杰诺没有从那儿走，那儿的码头脏乱不堪，严重点的地方就算是海浪也冲不干净木板条间源源不竭的油腻血水，所以被叫了做血港，派克生前就在那里的屠宰间混过一段日子。 他们走的是主港区的海道，从屠夫之桥下面经过。 屠夫之桥是一座嵌在两侧悬崖中间的远古石道，一头连接着繁忙的码头，另一头是臭名昭著的贫民窟，他们要去的便是码头那一边。 经过了屠夫之桥，比尔吉沃特湾更细节的地方被展示了出来。 这里的建筑风格是在是太彪悍了，以至于初见就让两个来自不同地区的女人震惊到久久说不出话。 一座座光秃秃的陡峭悬崖上，用石头木板和海兽的巨大尸骨修筑成了一间间密密麻麻的房屋，从山顶到山脚，就像在雪糕上洒满了一层碎花生。 更为夸张的是，山顶上还修筑着高耸的危楼与层层叠叠的塔型建筑，给悬崖“增高”。而且这些建筑的倾斜度比比萨斜塔还恐怖，摇摇欲坠给人一种台风一吹就会轰然倒塌的感觉。 然而这些危楼并没有在台风中倾倒，因为它是围绕着一根巨大海兽骨头建造的，骨头本来就是弯的，以它为核心搭建出来的建筑自然直不起来。 一句话概括，占地面积不够，高度来凑！ 杰诺看见了悬崖上的海蛇浮雕，这是古老文明的留下的痕迹，城区的各个定居点都是在旧文明的残垣之上建立起来的。 城区内没有可以脚踏实地的道路，各座房屋之间通过飞架的栈道和飞索相连，人们通过环绕在崖壁上的楼梯进行上下城区之间的空间移动。 下等居民聚居在下城区，这里的房屋之间则隔着一条条脉络似的曲折暗河，遍布各种隐蔽的入口，宛如一座庞大的迷宫。 他们的家与赖以为生的大海之间没有明显的界线，不时可以看见海中的鲨鱼从中游过。 就在几人为这独特的建筑风格感叹时，一辆首尾长达三十余米的巨大三桅帆船仅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险之又险的从侧面超过了渔船。要是被这种规格的船只撞到，杰诺的渔船会在瞬间解体，然后几人只能以长途游泳的方式来到海岸上。 这看起来像是一艘海盗船，因为他们的帆上印着骷髅头的标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狞笑的死神。 第二百一十一章 沙雕真的存在吗？ 不愧是比尔吉沃特，就算是海盗船也能在这里自由出入。 船上有几个大汉，裹着黑色头巾，将头探出了船沿，对着妮蔻指指点点的，似乎是妮蔻的外形引起了他们的贪婪。 这几人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打算。嘴里已经打起了算盘，还嘟囔着脏话，声音之大几百米开外的人都能发现他们。 就算比尔吉沃特是不同文化、种族、和信仰的大熔炉，一个瓦斯塔亚人在这里也是非常罕见的，就像碎石堆里的金块一样引人注目。 罕见，也意味着能卖上不少钱，至少三百个金海妖。 妮蔻感到有些害怕，不用杰诺提醒就马上爬回了屋里，躲进了电热毯里。 “我们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海盗之王刚刚废黜，大大小小的帮派拔刀相向，到处掠夺扩大自己的地盘。”杰诺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他并不怕打架，要不是爬不上去，他早就冲上去把这些人丢到海里喂剃刀鳗和疯狗鲨了。 他所拥有的能力在比尔吉沃特这个小地方，简直就是作弊开挂级别的存在。 “是不是把他们都解决了，这艘船就归我了？”希维尔仰头上观，目露凶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她很想找妮蔻借四条腿，这样她就可以直接爬上去了，就现在。 “在比尔吉沃特，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好吧，这个道理在哪都适用。” 杰诺看了一眼突然沸腾的水面，剃刀鱼群沸反盈天，它们对战斗的自觉莫名准确，总是提前一步就位，好在第一时间就享用鲜美的肉糜。 哦，可怜的海盗，还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自从遇到杰诺之后，希维尔总是心想事成——正当她在想如何登船的时候，就有人从海盗船上垂下了绳梯。 一连六个壮汉爬了下来，他们粗壮的双臂裸露在外，暴突的肌肉上纹着剃刀鳗的刺青，手里握着一把带倒钩的弯刀，最为高状的大个子甚至拿了一个生锈的船锚做武器。 渔船上的甲板本来就不大，这下又来了六个体型不小的成年人，拳脚都施展不开，特别是他们那一股子酒汗混合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妮蔻上蹿下跳。 让杰诺觉得，这群人多活一秒都是在污染空气。 “下来才发现，这小船上居然还藏着挺漂亮俩娘们，兄弟，艳福不浅啊。” 海盗中站位最为靠前的壮汉露出一口满是牙垢的黄牙，他的腮帮子有一个洞，可能以前被人用钩子刺穿什么的，说话漏风，分外滑稽。 原谅杰诺不厚道的笑了。 “哪里哪里？”他摸摸后脑勺，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你要是注意一下仪容仪表，几个小骚娘们稍微霸气侧漏就能让她们倒贴过来。” 凯特琳和希维尔的眼神顿时如同针尖麦芒一般聚集在杰诺的后颈上，刺得他隐隐发疼。 他甚至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如果不好好解释的话，怕是也要到海里游一圈了。 “是嘛？哈哈哈！这打理需要的钱和女人，就让你来帮我出怎么样？” 破腮帮子猛吸了一口口水，几个海盗突然哄笑起来。 “在这之前，我推荐你去做一个顶级鱼疗，不仅去死皮，连你身上的刺青也能消掉哦。” 杰诺脸上诚恳，脚下却是前移两步，一脚把笑得合不拢嘴的破腮帮子踢到了海里。 笑声瞬间就变成了惨叫，血水开始冲鱼群翻涌的地方渗透出来。 那大个子连忙叫一个人帮他用铁锚将破腮帮子捞起来，剩下三个则举刀砍向杰诺。 铛铛铛！ 杰诺一只无情铁手挡住了三把刀子，终于希维尔和凯特琳，因为杰诺挡在门口，一夫当关，她们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破腮帮子很快就被捞了起来，如杰诺所说，他胳膊上的剃刀鳗纹身已经被真正的剃刀刮得血肉模糊了。 “你们不该下来的。”希维尔对着几个海盗说道。 “现在知道怕了？”破腮帮子一把扯掉挂在屁股上的一条剃刀鳗，凶恶万分的说道。 他以为自己这幅浑身流血没处好皮的样子很吓人。 “这位美女的意思是，不用你们下来，她自己就会上去了。”杰诺说完，笑嘻嘻的侧着身子给她腾出了路。 把一波小兵留给ad补经济的队友才是好队友。 深得我心。 希维尔迫不及待的蹭着杰诺的胸膛走出屋子，途中还给他抛了一个媚眼。 只不过这个女人学不到一点儿精髓，让杰诺感觉对方是想杀了自己。 杰诺回到屋内捂住了妮蔻的眼睛和耳朵，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有点少儿不宜。 “臭娘们，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港王帮有的是女支院招待你，你就这么急着去吗？” 破腮帮子把捏在手中滑腻的东西丢向了希维尔。 寒光一闪，刃轮飞旋，飞来的剃刀鳗瞬间被斩成两段，在甲板上疯狂的扭动着，不甘死去。 “嘶，这是德玛西亚的武器吗？好东西啊！”破腮帮子被这华丽的武器摄住了心神，他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帽子女人抱着的长杆枪械，很明显是海克斯科技的风格。 他还在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发财了？ “没见识。” 希维尔目光一狠，挥刀，刃轮绕身一周，已经切断了两个人的生命线。 对待敌人，她不喜欢浪费口舌，这样只会无端的损失身体的水分。 然后她重重跺了一脚甲板，船身一晃，两个海盗的无头身躯这才缓缓跌落。 他们的头都去了哪？ 都在死不瞑目的盯着剩下的同伴呢！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包括破腮帮子在内，剩下的几个港王帮成员都被吓到失去战意，像码头硕鼠般抱头鼠窜。 绳梯只能容一人通过，破腮帮子反应飞快的占据了它，逼得剩下三个只能跳进海里。 好在他们不傻，先把同伴的尸体推下海，吸引剃刀鱼群的注意力。 这个行为让杰诺为之点赞，不然待会还得他亲自清理甲板。 “杰诺说的沙雕真的存在吗？为什么我在沙漠里从来没听过？” 希维尔有些遗憾的叹叹气，甩出了飞旋的十字刃。 恰丽喀尔的锋刃反射着阳光，在海面上划出一道致命的弧度。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玩弄的第一次 十字刃因高速自转而变成了一个刃轮，眨眼间飚射到一个正在游泳的海盗的颈背上。 后果也没有多严重，也就人头落地而已。 或许应该说是落水。 但十字刃并没有就此停下，与尸体一起沉入水中。 在一种奇异力量的牵引下，十字刃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飞向第二个海盗，将其拦腰斩断，然后是最后的大个子，都是一击必杀。 杰诺观察到，三个海盗殒命的地点恰好都在一个弧圈上。 这并不是只靠神器本身的威能就能做到的，除了那种学不来的特殊发力技巧，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预判能力。 需要综合三个海盗的游泳速度、十字刃的飞行速度、还有射出十字刃的角度等数值，才能精准的计算出斩杀弧线，而算出来和实际做出来又是两码事。 杰诺看得两眼发直，而对希维尔来说，这一招她已经熟练到信手拈来。 飞旋的刀刃向上画了一道弧线，到达最高点以后逐渐慢了下来，然后逆转了飞行的方向。 就在十字刃返回的途中，它冲向爬着绳梯的破腮帮子，没入脊背，将他钉在了船上。 做完这一切的希维尔一脸轻松写意，让杰诺感觉扔十字刃对她来说就跟打个水漂一样简单。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希维尔？”杰诺手掌拍得啪啪响。 希维尔听到掌声，回头淡淡看了杰诺一眼，目光穿过甩动流泻的黑亮秀发间隙，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wink~ “有段时间没用这一招了，有些生疏，不然恰丽喀尔会自己会到我手上的。”感叹完后，她开始爬绳梯，要将十字刃取回手中。 这东西是她命中注定的武器，情人一般的存在，它不在手中希维尔就会感觉很不安。 杰诺继续鼓掌，不愧是黄鸡一脉的，装个逼都装得这么清新脱俗，富有王霸之气，原来是家族传统啊！ 被堵在屋子里的凯特琳冷哼一声，被杰诺听得清清楚楚，让他感觉这声好像原本就是哼给他听的。 这是咋了？ 同是射手被抢了风头吗？ 这声冷哼是被抢了一波兵线的怪罪？ 还是苦于没机会表现自己射术的不甘？ 可能性很多，但是他怎么想也没料到问题出在自身，他觉得自己只要当好咸鱼喊666就行了。 随着希维尔拔出十字刃，破腮帮子的尸体掉下海中。 “上面可能还有人，让我先上去开路。” 杰诺提醒道，但是希维尔并不在意。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我的新船里装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她将十字刃背到身后，三下五除二的向上攀爬，但当她就快登船的时候，一只火枪抵在了她的头上。 “女人，你再说一遍？这是谁的船？”持枪的人怒道。 希维尔看清了他的长相，他一只眼睛盖着皮革眼罩，脑袋像颗卤蛋一般黑亮又油腻，嘴巴周围蓄着一圈杂草一般的胡须。 如果只是一直火枪瞄准她就罢了，旁边还有个黑黝黝的大汉，架着鱼叉枪瞄准了她，她有把握躲掉子弹，却拿那劲道奇大的鱼叉没办法。 她只是一个肉体凡胎，不像杰诺那样有魔法护体，可以当一个铁头娃。 “你是谁？”希维尔一动不动的说道，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动手的动作。 “也就只有不认识老子的外乡人才敢打劫老子的船！”那人用力拍了一下木质船沿，发出巨大的响声，想让自己威名在希维尔的脑中，也这般入木三分：“温·加拉尔，港王帮的老大！” “噢~我需要先征求你的同意才能接受这艘船吗？”希维尔嘲弄的笑了。 笑容中带着些有恃无恐的意味。 加拉尔更加愤怒了，握着火枪的手指都以为用力而发白，但他并没开枪。 希维尔就知道会这样。 她从加拉尔眼中看见贪婪，作为一个佣兵，她对这种眼神很熟悉，她杀过的有不少人在看见水源或者财宝时都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这种眼神。 对方好像是看上了自己的武器？ 怕把自己杀死后武器会掉下去？ 或者是舍不得杀一个沙漠美人？ 就在希维尔和加拉尔对峙的时候，杰诺不淡定了。 adc不听劝非要脸探草丛，被人抓了个正着！怎么办？急求！在线等！ 从他的角度上，只能隐约看见有火器瞄准了希维尔，然后她就僵在了楼梯上一动不动了。 “凯特琳，你能帮她解围吗？” 希维尔俨然变成了人质，这种情况下最好请狙击手来解决，恰好他身边就有一位。 “怎么解围？”凯特琳站在门口向上望，没看见海盗，走到甲板上也依然看不见，他们这艘渔船是在太矮了，被船沿的木板扶手当得严严实实。 “让子弹透过木板击中海盗。”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艘船是用杨木做的，硬度很强，厚度在这里又看不见，万一打不穿怎么办？” 要是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的子弹打不穿木板的话，就等于提醒了敌人，那时候他们说不定受到惊吓就会对着希维尔痛下杀手了。 面对凯特琳的质疑，杰诺向她伸出了手：“把枪给我，赶紧的。” “这不是换一个人开枪就能解决的！” “我临时给你改造一下，增加杀伤力。快点啦！” “喔，是这样啊。”凯特琳红着脸抿着嘴唇交出了步枪。 她的大枪也不是第一次给杰诺把玩了，制作超电磁手炮的时候他就跑过来要枪参考参考构造。凯特琳本来不想给的，拿着这把生日礼物她就感觉自己还是二十五岁，还活在那年生日，而不是什么奔三的大龄美少女。 但是想到这好像是杰诺第一次主动找她，一咬牙一狠心就借给杰诺玩弄了。 不出所料，这枪就像一个脱得一干二净的女孩，被杰诺摸遍了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包括最隐秘的地方，然后这个男人吃干抹净，什么伴随一生的痕迹也没有留下——步枪被拆得七零八落，又被重新组装，杰诺没有改动它。 所以杰诺对她的武器几乎是了如指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第二百一十三章 渔船屋顶小剧场 我的海克斯心脏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三章渔船屋顶小剧场然后她就看着杰诺几个动作间飞快的将他手炮中的海克斯水晶卸下来，给她的步枪安上，又调整了一些部件，她的枪本来就是可调整的。 “它现在可真美……”银丝网格因为能量充盈都泛着湛蓝的光芒，比她的瞳孔还要闪亮，凯特琳对着步枪轻叹。 枪？美？ 杰诺突然想到一个把枪娘化的游戏，可惜里面没有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不过把眼前这步枪当成女人的话…… 战术人形——凯特琳？ 他看着步枪，肃然起敬！ “来吧，试试威力！让你看看原初水晶和人造水晶的差距！” 杰诺平稳的把武器递到凯特琳怀里，带着庄严的仪式感。 看她脸色潮红，他还以为这是因为获得强力武器时的兴奋导致的，他杰诺在玩游戏爆出毕业武器的时候也会兴奋到脸红。 “杰诺，现在你把我举到屋顶上，我需要确认敌人的位置和数量。” 凯特琳身手其实还不错的，不过这渔船摇摇晃晃，不让人扶着的话很容易跌落水中。 杰诺的力气也不是盖的，单手托住凯特琳的脚踝就将她举高高了。 凯特琳站上屋顶，还是只能看见枪口没能看见敌人，于是她又让杰诺上到屋顶来帮她。 “这样可以吗？” 杰诺也爬上屋顶站定，把凯特琳抗坐在肩膀上，紧紧抱住垂在胸前的两条大白腿，心猿意马的闷声说道。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子了？ “别晃，我在努力瞄准。” 凯特琳的注意力都在水晶镜片上，无暇去管什么肌肤之亲带来的异样触感。 杰诺也在努力保持静止，但是他已经已经分不清是船在晃，还是心在晃了。 “瞄准……你看到敌人了吗？”杰诺吞了一口唾沫，感觉耳朵被温润的大腿根挤得暖烘烘的。 “没，只看见了扣着扳机的手指，但是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凯特琳拨动了主开关，狂躁的音符从后膛发出，核心处的晶管已经变为深红，淡淡的能量红雾从中逸散。 每当她进入瞄准姿态，所有的杂念都会被摒弃，全世界只留下这一个准心。 当她扣动扳机时，眼前的所有阻碍都在一瞬间被撕裂。 砰！仿佛千万声心跳叠加在一起的擂鼓响声。 鱼叉手的胸膛随着木板一起炸开，让人分不清先后顺序。 木屑混杂着血雾爆发，如同一朵绽开血色的蒲公英，吉拉尔被应声而倒的身体吸引了心神。 而希维尔却是趁机发难，拍开火枪旋身飞踢上船，顺势将加拉尔踹倒在地，随后取出背负的十字刃狠狠钉入甲板，又快又稳，十字刃的夹角紧紧锁住他的咽喉，稍微一动弹就会被割出一条血线。 现在，人质与杀手的身份反转了！ “还需要找你签一张财产转让证明吗？用你血打上手印。” 希维尔狞笑着，看着几名想要冲过来救人的船员，一手按住十字刃中心圆环下压，一手伸手去捡起火枪。 “你……”加拉尔感受着刀锋上传来的凉意，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结果便感觉到脖子上一抹炙热的液体中和了这种寒意。 他不敢再说话了，打着手势让手下不要靠近，卤蛋造型的脑壳上不停渗出油腻的汗珠。 他的港王帮是海洋之灾普朗克的附庸，规模并不大，才几十来号人，连个地盘都没有，一群人只能住在船上。 前不久普朗克刚被女人阴了，而现在就轮到他…… 或许更惨一点，他是被人正面突破的。 看着剩下十几号人连个火枪都没有，希维尔用火枪枪口巡视着众人，如果有试图接近的，她会在第一时间用她的人体描边枪法将他们击退。 “杰诺他们在搞什么呢？半天不上来接手。”希维尔很快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有抽不开身。 话分两头…… 凯特琳懵逼了。 与杀伤力增强而来的是后坐力的增大，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大。 子弹出膛的一瞬间，她只看见一条红色的流光，然后巨大的后坐力就从胡桃木枪托传递到她的肩膀上，直接将她后仰推倒。 杰诺也被带倒了，他摔在了屋顶上，但凯特琳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她越过了屋顶，大半个身体在海面悬空倒挂，因为杰诺抱紧了小腿，所以没有直接进海里。 这个姿势非常尴尬，她的双层裙子外翻垂落，里面那一层白色百褶裙都漏了出来，把她倒挂的上半身遮得只剩个脑袋。 而她还要一手抓着心爱的定制高帽，一手抓住步枪，已经无暇顾及走光的下半身了。 “快把我拉上去。”凯特琳羞愤大叫。 “这个姿势我也发不了力啊！” “我不管，快拉我上去！”凯特琳尝试做了一个仰卧起坐，但是她的屁股完全悬空，根本没有着力点。 她的动作加剧了船身晃动，光滑的小腿从杰诺指间稍微滑出半分，顿时又是一片尖叫起伏：“不要让我掉下去！求你了！” “别闹，我在尝试了！”杰诺满头大汗，这女人闹起来可真要命。 他想转身站起，但是凯特琳死活不同意这么做，于是他只好用力握着她的脚踝将她提拉上来，他仰面躺在屋顶上，双手发力，耳廓经过了小腿，膝盖，然后是大腿肌肤的摩擦，最终让凯特琳重新坐回他的肩膀上。 他感觉自己的汗滴在对方的大腿间，很快就被火热的体温蒸发了。 凯特琳找到了着力点，大腿用力一夹，做了一个仰卧起坐，终于看见了屋顶。 但这一夹，直把杰诺夹得脸颊变形，嘴巴嘟起，眼仁暴突，头晕目眩，她同样也看见了杰诺的惨状。 你不是有水晶护甲吗？ 开护甲啊！ 笨！ 不开还不是为了占我便宜！ 老娘的豆腐是这么好吃的吗？ 这是凯特琳一刹那间涌过脑海中所有想法的冰山一角，也亏她没有说出来，不然杰诺得气死——这姿势明明就是按你说法来的。 把帽子和步枪全丢上屋顶，然后抓着杰诺的腰带爬上了屋顶蹲坐着，整理好裙子后，她惊疑不定的回头问杰诺：“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合着有条安全裤啊，真不知道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杰诺失望的揉了揉脸，埋怨道：“你夹得那么用力，疼死我了。” “你给我起来！我有一套完整的刑法要跟你讲讲。” 凯特琳觉得自己刚才应该从他身上踩过去才对，还是便宜他了。 “别踩我！我也不知道射出的威力会这么大……” 渔船屋顶上的小剧场继续上演…… 而船上的希维尔，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人，却等来了另一艘更为庞大的海盗船，船帆上印着一只人身鱼尾的海妖，正在放声歌唱。 美丽而致命。 。m 第二百一十四章 红唇烈焰美人蛇 我的海克斯心脏正文卷第二百一十四章红唇烈焰美人蛇“又来一艘海盗船？” 杰诺喊停凯特琳，带着妮蔻一起上船与希维尔汇合，凯特琳随后跟上。 隐约间，他听见港王帮的海盗喊着“塞壬号”“厄运”什么的。 “塞壬号？不是厄运小姐的船吗？”杰诺凝神望去，果然在甲板上看到了一抹腥红的影子。 让他惊讶的是，塞壬号的配置比港王帮的船好太多了。 真正的海盗船，弗雷尔卓德铁木制造，三桅横帆，船舷满载火炮，上百条精壮汉子随着待命。 虚假的海盗船，挂着一张海盗旗，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只是一群丧家之犬的狗窝，只有几把鱼叉枪作为远程火力。 拜托，你这是海盗船，不是猎海船啊！而且就这配置，怕是连一只斧头鳍鲨都杀不死。 没错，他的比较对象就是塞壬号和脚下这艘船，实在天壤之别。 他在上船之后看了一圈，这船连火炮都没几门，让他无比唾弃，也只有这种寒酸的海盗船，才会想着在港口外打劫他们着艘小渔船吧。 观望间，塞壬号已然带着十足的压迫感逼近，它险之又险的停在港王号一侧，几个精壮的纹身大汉带着绳索，接着高度上的优势直接跳了过来，然后一座木桥被搭在两船之间。 一个衣着相貌都极其普通的男人率先踩着桥跳了下来，眼睛不留痕迹的快速扫视了甲板上的局势，然后突然笑着对希维尔说道： “看来，你就是这艘船的新船长？” “还不是，不过就快了。”希维尔用手指弹了弹十字刃的刀锋，微笑回应。 而刀下的加拉尔已经吓得肝胆俱裂了，面对刀锋在脖子上嗡鸣，正常人可没几个能受得了。 平平无奇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希维尔马上抬起抢来的火枪瞄准他，警惕的说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要是认为我刚刚战了一场想来渔翁得利的话，劝你们最好也做好准备，刚才的战斗可是连热身的要求都达不到呢。” 实际上，希维尔的战斗从不热身。 交手前的语言威慑是她的习惯，她在恕瑞玛沙漠里名气不小，一些宵小之辈往往会被她的狠话呵退。 但这是比尔吉沃特，她的声望在这里可不顶用，就算是一个酒保在这里也比她有名气。 而她心里也确实没有底，船上的战斗和沙漠里的战斗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都不是脚踏实地，但晃荡的甲板和松软的沙子踩在脚下的感觉可差得太多了。 “我不是来打架的，恰恰相反，我是来请几位共进海鲜大餐的。”平平无奇男的手指的希维尔、凯特琳、杰诺……妮蔻的位置点过，在点到妮蔻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但是他脸上笑吟吟的表情没有半分抖动。 “原来你是这个人的后援？”希维尔挑着眉头，将十字刃又下压了一点点，鲜血顿时像被挤弄的番茄汁一样飞溅出来，加拉尔心跳的太快了，看起来似乎还患有高血压？ “好手段，不过用错了人！加拉尔的死活确实与我们无关。我发现，你跟我们的船长很像，都是很有手段的漂亮女人，而她前不久才刚刚杀了一个船长，现在看来你也快赶上她了。” 那男人忽然鼓起了掌，让希维尔心里犯起了嘀咕。 加拉尔是普朗克的走狗，现在普朗克死了，他则变成了争夺遗产失败的丧家之犬，而男人想说自己是厄运小姐的人，与加拉尔是敌对关系，奈何希维尔完全不知道此地的势力关系，暗示不通，说了半天他等于在对牛弹琴。 希维尔脸色不变，但是心中疑惑大起。 难道他说的请客，真不是绑架的委婉说辞吗？ 她有些把不准，转头看向杰诺。 杰诺的意思则是——这群人直接冲着他们来，估计是崔斯特两人告的密，把他们的位置暴露给厄运小姐了。而崔斯特本就敌视厄运小姐，这说明他们俩八成落到了厄运小姐的手里。 事实上，崔斯特在传送到达他老窝的那一刻，就发现这里已经被人守着了，当他想用卡牌逃脱时，厄运小姐的子弹就会准确的打飞他的卡牌。 “要请客？让你们船长亲自来！”杰诺喊了一声，声音很大，就算对方躲在船舱里也绝对能听见。 果然，一处娇媚成熟的女声从塞壬号的甲板上传来，让人不得不寻声为之注目，希望下一刻她能在视线里出现。 “雷文，回塞壬号掌舵吧，交际这种事还是得女人出面比较好办。” 叫雷文的普通男子点点头，返回了塞壬号。 然后，在万众期待之下，一个女人轻巧地跳上吧台，身子一踅，兴致高昂地望着脚下的信众们，仿佛凯旋归来的女王。 她身姿婀娜，将女人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头红色的大波浪长发在三角船长帽下流泻而出，如同狂舞的腥红蛇信；上身只穿着一条性感的低胸衣，丰满的胸部仅靠一条细绳托着，随着她的走动波澜起伏，摇摇欲坠；紧致的藕臂上绑着半截蕾丝套袖，黑的发亮的贴身皮裤将她完美的腿型展露无疑，两把做工精美的大口径火枪分别挂在腰侧，其上的心形浮雕跟她的气质当真配极！ 在摇晃不停的架空木板桥上也能用高跟鞋走出完美的猫步，如果给她一条红毯，杰诺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会成为最好的模特儿。 光凭这份气场，就能将绝大部分模特秒成渣渣。 然而，眼前这个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船长、帮派老大，副业是赏金猎人，模特什么的，连兴趣爱好都算不上。 “你就是厄运小姐？”希维尔不近人情的妒问。 跟眼前这个红毛女站在一起，她更加自己的女汉子气质越发凸显了，跟凯特琳站一起的时候起码还没有这么严重。 “是的。我就是厄运，别这么见外，你也可以叫我的本名——莎拉。”莎拉大方一笑，抬手拔出火枪，瞄准了连喘气都不敢的加拉尔，一枪崩飞了他的脑袋。 加拉尔到死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不是死在怪异的十字刃下，而是死在了一双精美的火枪之下。 举起枪口，红唇缓缓吐出一丝温热，将硝烟吹散，莎拉的嘴角露出一抹如水般的笑意：“这是莎拉的一点诚意。” 。m 第二百一十五章 水火不容 我的海克斯心脏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五章水火不容矫揉造作，媚态极研，希维尔对莎拉的第一印象差得要死。 沙里长大的人和水里长大的人天生不对付，环境造就的三观严重冲突，水火不容就是希维尔对她所采取态度最好的诠释。 如果这是在希维尔的地盘，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她拔出十字刃，杰诺看出了她的不冷静，急忙按住她肩膀，不让她做出冲动的事情。 “欢迎来到比尔吉沃特，不过几位来的时候不是很恰当，这里刚刚经历一场暴乱，治安形势不太好。要想在比尔吉沃特过得舒心，你们需要找一个影响力足够大的势力庇护才稳妥。” 莎拉收起火枪，对着希维尔伸出了手。 “我们本就不是来旅游的。”被杰诺戳了几下，希维尔还是不情不愿的伸手与对方握在了一起。 这一握，让她对莎拉的印象有了改观，对方的手与她差不多，布满硬茧，没少舞刀弄枪。看来并不是那种靠男人往上爬的臭婊子，应该有一些真材实料。 “既然你把港王帮的船抢到手了，那么这样的话……同为女船长，我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说。” 这声船长希维尔听得很受用，所以就让莎拉继续说下去。 “港王帮或许曾经势力不弱，占了好几个码头，但都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港王帮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连属于自己的码头都没有，你接手了这艘船，却连一个可以停泊的码头都没有，这意味活动范围极度受限。要是想要上岸的话，你得去别人家的码头停靠，放心不下不说，他们还会借此漫天要价，向你索要昂贵的停泊费。这样做的话还不如来我家的码头停靠，免费又放心。” “不用你操心，敢从我这里拿钱的，他们最后都没命花。”她将武器背到身后，露出了一个喋血的笑容。 “希维尔，别着急拒绝，吃一顿海鲜大餐也不错，你不想试试大海的味道吗？”杰诺及时接过了差点被希维尔聊死的话题：“不过，这饭得吃个明白。说吧，你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我可不信就只是请我们吃一顿饭这么简单，一个简单直接的理由比婉转的威胁更有说服力。” 莎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平时她说要在哪哪开个酒局，那个酒吧必定全天爆满，无数男人蜂拥而至，就是想一睹她毒药一般让人上瘾的身姿，但这一招对女人好像只能起到反作用。 “我打听到一艘渔船里有几个从皮尔特沃夫来的人，其中就有一位大师级的海克斯技工。”她撩着腥红长发，眼波流转间看向了杰诺银白色的机械义肢，又与之对视：“那位大师，就是你吧。” “是我，你也要造武器吗？”杰诺问道。 崔斯特果然是被抓了然后一顿拷问，不然莎拉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大师，‘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师，叫我杰诺就行。”杰诺撇撇嘴，这两兄弟人品可真不咋地，把他的身份爆了出来保平安，但关于他们自己的事情却只字不提，很明显莎拉还不知道杰诺过来是为了给格雷福斯造一把新武器的。 一位工匠大师在比尔吉沃特说话可是很有份量的，随便来一位都能刷新这个小地方的科技天花板，估计崔斯特把杰诺搬了出来，以朋友自称，给自己当挡箭牌。 “我能帮你什么？” “你的技术能帮我抵御蚀魂夜。”莎拉脸色诚恳，令希维尔意外的是，她并没有使出什么撒娇抛媚眼等可以发挥女性优势的手段。 终于说出一句实话了么？ “行吧，我可以提供帮助，请带路吧。”杰诺点点头，他本来就是为了蚀魂夜来的。 “？？？”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九头响蛇 我的海克斯心脏正文卷第二百一十六章九头响蛇在比尔吉沃特，只有最强大的船长，才有能力管辖着一片码头。 而厄运小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杰诺到了码头才发现，她谦虚了。 莎拉说她有一片码头，实际上大半个主港区的码头都归她管，剩下的那些帮派只能割据屠宰码头。 从事海怪产业的屠宰码头收入虽然不低，但又怎么比得上货物吞吐量奇大的主港码头，光靠着税收和停泊费就够莎拉养活几百号人，都不用去收保护费，也不用去抢劫商船什么的。 而且屠宰码头臭气熏天，不是做买卖的话没有人会愿意待在那里，要是在开船漂满烂肉渣滓的海面上停留一晚的话，明天起来就会发现自己鼻头冒烟皮肤流油，说不定就此患上了肺癌，运气再差一些的话，可能明天都爬不起起来——早在夜里就被码头硕鼠啃成了骷髅架子。 相比较之下，主港区就显得干净多了，虽然水里还是有成群的剃刀鱼，毒性致命的海蛇和游荡的疯狗鲨，但只要贸然不下水就对人构不成威胁。 除了杰诺几人，莎拉还带着雷文和不少手下，俨然女王出行般的阵势。 如今的比尔吉沃特群雄割据，龙蛇混杂，而她又在这几天出尽了风头，满城皆知，所以行事还得小心。 每一个转角后面都可能藏着一把伺机待发的火枪或是磨得镫亮的快刀，就等着杀了她这匹大出风头的黑马，好夺走属于她还尚未稳固的名利。 实际上，莎拉还当不成比尔吉沃特的女王，对她不服气的大小帮派可不少，他们嫉妒她从普朗克那儿继承来的大量资源，一个个在暗处虎视眈眈着，想蛰伏的海蛇，只要给它机会咬上一口，必定置之死地。 但莎拉此刻没有空去管他们，除了接手适应继承的地盘之外，她还要抽出人手去寻普朗克的尸首和清扫所有一切曾经给普朗克干过活的人。 她的事情可真不少，抢地盘什么的只能先放一边了。 经过几道没有围栏的崖边栈道，又渡过了几道飞架的悬空栈桥，从一间间水平伸出的空中楼阁中经过，比尔吉沃特城区中的复杂地形，就算是天生在认路上极具天赋的凯特琳，在初来乍到之下也会把自己脑子绕晕。 好在随着几人海拔位置的升高，视野逐渐开阔了起来，渐渐地，凯特琳也在自己的脑海中竖起了一副比尔吉沃特的立体地图。 这幅地图大部分都是残缺的，还需不少探索来完善，但是已经到过的区域，在哪个位置开着什么店，凯特琳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过目不忘。 一路上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些高挂屋檐烧着海兽油脂的绳网铁灯笼、挡在狭窄楼梯上衣着暴露翘首以盼的女支女，以及那些雕刻着华丽字体奇异海兽的充满噱头的广告铭牌，它们挂在每一家店门口前伸出的檐柱上，车前窗大小的一块铜板要是掉了下来，绝对能砸死人。 这些异域风情看得几位外来者目不暇接，就连希维尔也不禁沉浸其中。在她老家，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一点花样也没有。 最终，杰诺随着莎拉爬了不少楼梯，来到了寸土寸金的上城区，进入了一间名为“九头响蛇”的酒馆。 在比尔吉沃特有一条不言自明的公理：爬的越高，越不担心被淹死。 大海孕育了比尔吉沃特人，也埋葬了许多比尔吉沃特人，在海里讨生活就要做好葬身大海的准备，那些赚够了钱的人想要过得舒心就得往离水远的地方爬，而山高自然水远。 此时天还没有暗下来，酒馆也没有开始营业，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这是莎拉名下的酒馆。 每个地区都有着饱含其当地特色的标志性建筑，如果说祖安的标志性建筑是老饿鬼钟塔，皮尔特沃夫的是日之门海峡，那么排在古代遗址屠夫之桥，海兽加工厂屠宰码头之后的，绝对要数眼前这家酒馆了。 “九头响蛇”是一所比尔吉沃特为数不多的高级酒馆。这里装潢富丽，带着几分雍容，不像其他贫民出没的酒吧，到处是锯末和尘土，地板亮光可鉴，少有酒污泼洒的痕迹。 这样说起来或许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到外面走廊一看，整个做着准备沉入如水夜色的比尔吉沃特尽收眼底！ 这间酒馆所处的位置乃是城区内最高的一处山崖——跳水崖之上。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间酒馆的外形——居然是安在悬崖顶上的一艘巨大屋船！单从大小来看，已经不输中型游轮多少了。 船上挂着九头海蛇的铜招牌，以此祈求胡子女士的庇佑，人们相信海蛇就是神祇蛇母的化身，而在芭茹人的口中，她则是更为具体的存在，名为娜迦卡波洛丝，代表生命、生长和永恒运动的神。 因为最底下的货舱里摆满了一桶桶各式美酒，使得能屋船稳坐风中。它分为上下两层，下层酒馆，上层则起着招待贵客的作用，而杰诺几人就是直接来的上层。 原来莎拉带来的十多名手下，都被她叫到楼下酒馆站岗，每个人跟那些贵妇人一样，把大门当成牌坊一样紧守着，在饭局结束之前，哪怕是一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船长莎拉和她的大副雷文坐上海兽骨头制成的象牙椅，然后在她的示意下，杰诺坐在了她身边，以顺时针的顺序排列，然后妮蔻、凯特琳、希维尔在圆桌上纷纷落座。 眼前的桌子也是特色鲜明，竟然是一块巨大的琥珀石，橙黄的透明凝脂内包裹着一条呲牙咧嘴的九头海蛇。 九头海蛇？没听说过啊？ 难道以前还真有这样生物？然后被做成了标本变成了饭桌？ 但仔细一看，立马发现端倪，原来琥珀里面的九头海蛇，是一条完整的海蛇和八截蛇头拼凑出来的，这块巨大琥珀也是人工制造的，现实并不存在什么九个头的生物。 但不得不说，这东西用来做饭桌，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虽然还未营业，但里面的厨师酒保已经收到通知提前忙碌了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杰诺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就能填满热腾腾的饭菜了。 “有起司蛋糕吃吗？大姐姐？” 妮蔻用手摸了一下装了半杯冰块的玻璃杯，冰凉的感觉让她的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一听到要吃饭，她满脑子都是起司蛋糕。 。m 第二百一十七章 圆桌会议 我的海克斯心脏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七章圆桌会议妮蔻自从上岸就一直在期待着松软可口的起司蛋糕，每一次品尝都能直击灵魂深处，仿佛这种味道才是她受伤烁玛的最好补品。 没蛋糕吃的话，整个人就丢了魂似的，没有精气神，一整天睡觉。 “想吃的话我马上让人做，但是厨房里只有烤箱没有电源，现在才开始手工烘焙的话可能要等上很长时间哟。” 妮蔻是第一个找自己搭话的，这让莎拉很开心。 虽然杰诺和其他女人之间关系一时有些看不清，但是妮蔻和杰诺的关系却最简单明了。 他似乎很疼爱这个瓦斯塔亚小女孩，所以莎拉只要跟妮蔻搞好关系，抛砖引玉，再跟杰诺套近乎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没关系，妮蔻把电池带过来惹！” 妮蔻从屁股下面掏出一块立方电池，莎拉毫不介意的接过来，按下银铃，然后将电池交给前来的酒保，让他带进厨房。 饭局显得有些沉闷，见其他人都在静观其变，莎拉只好自己开这个头。 “几位要喝什么酒？销魂朗姆？还是琥珀淡啤？”莎拉转了转杯子，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凉意。 酒是在饭桌上最能打开局面的东西，比尔吉沃特多是一些不法之徒，要是没有女人的调剂与酒的润滑，说不定两面三刀的食客们还没有等上菜就已经拔刀相向了。 所以这也是酒馆女支院这种娱乐场所风靡比尔吉沃特的原因，每个人都想着在海里拼死一搏赚一笔之后，上岸放空自我，纸醉金迷。 及时行乐的思维方式早已根植人心。 “我喝冰啤酒吧，给妮蔻果汁，不要冰的。”杰诺跟翘首以盼的妮蔻玩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莎拉说道。 “我不喝酒，给我果汁，谢谢。”凯特琳说。 “销魂朗姆酒！”希维尔豪爽的说，已经准备把莎拉喝翻到海里去了。 但是对方接下来的举动让她犹如吃了一只沙漠罗莎屎壳郎一样难受。 只见莎拉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淡啤，然后俯身伸手够到杰诺的杯子，捂着呼之欲出的胸口边倒酒边说：“我今晚还有聚会，就在楼下的酒吧里举行，酒量有限，所以小小的喝一点酒就够了，如果有想参加聚会的，也要记得小酌怡情哦~” 希维尔的脸顿时跟被军训了一个暑假一般黑，销魂朗姆酒的度数可比琥珀淡啤高多了，莫名吃了一个哑巴亏，希维尔无名火起，猛喝了喝了一大口冰酒，顿时喉咙又辣又痛，跟吞了一口沙子差不多。 关于酒馆聚会杰诺并不怎么在意，趁着饭菜还没端上来，他直奔主题： “关于蚀魂夜，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那就得先从黑雾说起了，大家都知道黑雾代表着什么吧？” 希维尔甩都不甩，直接说：“不知道。” 凯特琳：“1” 只有妮蔻最与众不同，听到新词，尾巴竖得跟天线一样直，爬到桌子上追问：“黑雾是什么？可以吃吗？” “呔，你在想屁吃！”杰诺揪着妮蔻的脸皮，把她拉下来，开始爱的教育。 莎拉有些惊讶，这群人不知道蚀魂夜的恐怖，怎么就敢在这个敏感时期来到比尔吉沃特，难道是一群不怕死的愣头青？ 不过她还是严肃的给几人介绍了蚀魂夜的来历： “在离不远的比尔吉沃特的东南方有一个暗影岛，岛上除了诡异莫的测黑雾和不死的亡灵，什么都没有，没有活人，没有文明，我听说是这样子的。但黑雾并非如同死人一样一成不变，在每一年的特定一天，黑雾会从暗影岛上涌动，在海面上向四周蔓延，而比尔吉沃特离暗影岛最近，所以每年都会受到黑雾的侵蚀。” 她喝了一口啤酒润润嗓子，看着神情淡定的几人，继续说道： “单单是黑雾并没有什么好怕，顶多那天不出海就行了，但是潜藏在黑雾中的，更为可怕致命。那些亡灵会在黑雾中显现，在海上行走，收割一切被黑雾所吞没的生命，然后死者被黑雾中的诅咒复生，被同化成亡灵大军的一员，无情的向自己曾经的亲朋好友挥下屠刀。这一夜，无数生灵涂炭，灵魂被黑雾侵蚀，所以被称为蚀魂夜。”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什么会那么熟练？ 我的海克斯心脏正文卷第二百一十八章你什么会那么熟练？看着如此激动的莎拉，杰诺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几件海克斯科技而已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我也不会想着趁蚀魂夜发战争财，就按黑市的行情卖给你吧。” “钱不是问题，海克斯科技武器有多少我要多少。” 莎拉又笑容满面的给杰诺添上了酒。 “杰诺，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走私违禁军火？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凯特琳眉头紧锁，斜着眼睛死瞪杰诺。 虽然她知道这里并不归她管，于情上杰诺也没有做错什么，但好像只要不说出来，就会感觉胸前的警徽无比滚烫。 “咳咳，不能这样说，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为了皮尔特沃夫，也为了比尔吉沃特。” 杰诺嘿嘿干笑。 被凯特琳指责着，他于心难安。 他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心口，在那里，海克斯核心平稳运作着，传来他早已习惯的轻微震动。 “sir，别摸了，你本来就没有良心，不会痛的。” 海克斯的声音总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脑海中。 杰诺的心情突然变好，他知道海克斯在拐着弯骂他，但没想计较，只不过凯特琳要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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