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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极品女友》


第九十六章 赔罪佳人

庞劲东料到对方在出刀前,肯定不会告诉自己一声,因此早已有了准备,刀甫一劈到沙发上,庞劲东立即撒手后撤。

一阵“唰唰”声响过,沙发被砍成数块,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散开。

紧接着传来了一声闷哼,庞劲东趁着女孩劈开沙发的工夫,一拳捣在了她的腹部。如此对待那温润如玉的肌肤,倒是颇有暴殓天物的嫌疑。

女孩虽然中了暗算,却也只是哼了一声,既不后退也不变招,反而蓦然间将刀势大盛。

庞劲东不敢冲过去再对女孩饱以老拳,只得抽身后退,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唐韵的脚,后者发出一声极为夸张的惨叫,庞劲东条件反射似的冲向前去。

不过女孩也无心再战了,脚下已经有些踉跄,见到庞劲东冲过来,将刀一晃,斜斩了出去。庞劲东见势不好,侧翻一个跟头,躲过这一招。

女孩随即一刀劈在地上,手腕一用力,再一卸力,借着刀身的弹性凌空而起,转瞬到了门口,打开门冲了出去。

唐韵一直在傻傻的看着这场搏斗,刚才被庞劲东的一脚踩清醒了,这时见到女孩跑了出去,她高声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哪家黑店的小姐谋财害命了!”

整间卧室里只有床上有一把枪,刚才女孩横在庞劲东和床之间,使得庞劲东无法上前拿枪。此时庞劲东顾不得唐韵,冲到床前从枕头下面摸出枪,紧接着追了出去。

女孩动作轻盈灵巧且飞快无比,难怪可以突破基地的警卫和监控,潜入进来。庞劲东根本不指望自己能追上,本来想出去拉响警报,让整个基地戒严起来,然后拉开大网细细的搜查,却未想到女孩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走廊里和人打了起来。

与女孩交手的人是唐传江。

唐传江在基地安顿下所涉及的各方面事宜,全部属于后勤部的职责。米丽娅考虑到他是庞劲东的助手,就给他安排到了庞劲东隔壁的卧室,正是这个安排才让这个女孩被擒。

刚到一个陌生环境里,唐传江有些不适应。习惯了街头的风餐露宿,基地的住宿条件对他来说太过舒适,结果反而睡不着觉了。

失眠之余,唐传江索性屏息打坐起来,多年的习武使得他的感官能力超出常人,因此很快就注意到庞劲东的房间有轻微打斗声。

因为觉察到庞劲东这个老板对自己不太得意,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唐传江不敢去看个究竟,安慰自己可能是有别的事情,在这个基地里不太可能出现意外。等到唐韵发出一声高呼,他知道的确是出事了,于是火速冲出了自己的房间,正遇到持刀逃遁的女孩。

两相一照面,对方的身份已然明了,一言不发就交起手来。

尽管唐传江的一生中,从没遇到光着身子的对手,而且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但是见对方攻势凌厉,他不敢有半点疏忽。

庞劲东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即参战,而是站在旁边观察起来,不多时工夫就发现,刘弗懿对唐传江的评价并非谬赞。

唐传江此时已经洗漱过,还换了一身行头,整个人显得高大魁梧,相貌堂堂,身手更是了得。女孩每当攻上前去的时候,他并不像庞劲东那样予以躲闪,而是巧妙的卸掉对方的招式。

女孩一刀直直的劈下来,唐传江右拳迎向刀刃,刀拳相交的结果是完全可以想见的,就如鸡蛋碰石头一般,因此女孩保持这攻势。但是当刀刃即将碰到拳头的时候,唐传江突然化拳为掌,手腕一翻拍在刀身上,这一刀当时就偏了。

紧接着,唐传江身体向前一探,回手用手背抽在女孩持刀的手上。女孩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一时握不住刀,撒手扔在地上。

唐传江显然是想在庞劲东的面前表现一下,每一招的时机和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有时甚至让旁观者紧张不已。女孩功夫虽然不弱,终究还是逊色一筹,前后不过十余分钟就被下了武器。如果这只是一场友谊赛,庞劲东肯定要止不住大声叫好,然而现在却没有这分心情。

女孩正试图把刀从地上捡起来,庞劲东用枪口抵住了她的后背,冷冷的说了一句:“别动!”

这时宿舍里的其他人也被惊动了,拿着武器冲上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女孩自知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索性束手就擒。

还是唐韵想得周到,从屋子里拿出女孩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以防春光外泄给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

庞劲东没有办法继续休息了,把女孩带到办公室,捆绑在一张椅子上,然后开始审问:“你是什么人?”

“山口组!”庞劲东本来以为女孩需要吃些苦头,才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因为心中不忍下手,所以正在犹豫怎么办,没想到女孩回答的倒是很痛快。

只不过这个答案,却让庞劲东很吃惊:“山口组?”

女孩平静的问:“没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而且还有一定的接触,只是你不像山口组的人!”

“哪里不像?”

“在加入山口组的时候,必须切掉小手指以示忠心,而你的手指似乎每一根都在!”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打趣的问:“难道你过去是六指?”

女孩并没有庞劲东的幽默感,就事论事的回答:“我们是山口组从小培养的职业杀手,不需要和普通成员一样!”

“普通成员……”庞劲东摇摇头,质疑道:“我见过山口组的若头,同样缺一根小指。”

听到这句话,女孩微微皱起眉头,略有些奇怪的问:“你见过哪位若头?”

“山口组好像只有一位若头吧,我见过的是现在的这位,既不是过去的,更不是将来的,她的名字叫风间见月。”

“哦!”女孩点了点头,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说:“就是她派我来的!”

“啊?”女孩的这句话比自曝山口组身份,更加让庞劲东感到惊讶。风间见月曾经把自己从红狼的手里救出来,对自己的态度也很是恭谨客气,而且还是风间雅晴的堂姐,怎么转眼竟派人杀自己。

庞劲东倒是知道,日本民族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翻脸不认人。倒不是为了个人私利,而是如果组织、团体、民族或者国家有需要,无论怎样亲密的关系,他们都会拔刀相向。日本侵华的时候,官兵当中不乏对华很有好感的,杀起中国人来却仍毫不留情。

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想来想去,也找不出自己与山口组会有什么利益冲突。

唐韵和唐传江一直站在旁边,不过唐传江是为了保护庞劲东,而唐韵纯粹是为了看热闹。唐韵这时走到庞劲东身旁,附在耳边悄声说:“我对山口组不了解,不过我估计所有黑帮应该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派人去做一件事,假如失败被擒了的话,这个人不可能轻易招供。而这个女孩说起话来,未免有些太痛快了。”

庞劲东点了点头,既像是对唐韵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看来有必要和风间见月谈谈了!”

“你打算现在吗?”

“当然!”

“不!”唐韵微微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最好等到明天,而且是忙完其他事情之后,再和那个什么见月联系。”

庞劲东看着唐韵,会意的笑了。

女孩被关押起来,庞劲东则和其他人回到卧室,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庞劲东首先来到唐韵的办公室,打算继续操作股市。

然而唐韵竟然好像变了一个人,冷冷的看了看庞劲东,就默然坐在那里,再不说一句话。

想起昨天自己送给唐韵的那副对联,庞劲东知道她有足够的理由生气,虽然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尴尬的陪坐在旁边。

让庞劲东感到更加郁闷的是,昨天晚上对付那个女杀手的时候,唐韵的态度还很正常,却未想等到现在翻旧账。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唐韵并没有闲着,手指不断在键盘上输入一串串的交易指令,而无事可做的庞劲东则越来越不自在,足足过去一个小时后,庞劲东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对不起!”

唐韵斜睨了一眼庞劲东,问:“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昨天晚上……”

唐韵立即说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搅扰了你的好事!”

庞劲东挠挠头:“那算什么好事啊……”

“那么我更应该说对不起,如果我留下来陪你玩双飞,没准能提前发现那个女孩是个杀手!”

“双……飞……”庞劲东没想到唐韵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感到自己的脑门出了一层白毛汗,默念了一遍这个经常出现在旅游广告里的词,心里明白此时的含意是不同的。

“是啊,双飞,没玩过吗?”唐韵盯着庞劲东,带着一股挑衅的架势。

庞劲东干笑着回答:“没……没玩过……”

“那太遗憾了!”唐韵轻哼一声,继续说:“不过也可以理解,你是正经人,老娘则是呆着没事就看鸟进鸟出。我打算有机会,就把底下的毛弄成鸟巢形状,你看怎么样?”

“你就是弄成黄土高坡,我是既看不着,也不想看!”庞劲东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得老老实实的道歉:“对不起,昨天是我口不择言,但是我没有恶意!”

“老娘当过二奶,被很多人玩过,你有足够的理由看不起我!”唐韵说着,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庞劲东最怕出现涕泗滂沱的场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只得支支吾吾的说:“我说过,乞丐也是人,二奶同样是人,都应该得到尊重!”坑吃了一会,庞劲东又挤出一句:“何况你现在从良了!”

话刚一出口,庞劲东立即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索性闭上眼睛等待唐韵的狂风暴雨,却没想到后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还差不多!”

唐韵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竟然换上一副比较高兴的神情。她变脸从来都是这样的快,至于心底的实际感受,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庞劲东讪讪的说:“你不生气了就好!”

“但是不管你怎么说,陈宇博的钱,我拿定了!”

“我事后想过了,他的钱本就来的不干净,我们从他手里弄过来,不过就是黑吃黑而已。”

“说得好!”唐韵嘿嘿的笑了笑,竟然伸出手指在庞劲东的脸颊上刮了一下,然后介绍说:“陈宇博在我的手里有三千万美元,作为计划的初期启动资金。虽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资金划拨过来,但是我不想太过贪心,就只要这三千万,当做是陈宇博给老娘的青春损失费了。”

“好!”

“对于这笔资金,我有权进行股票和期货的买卖操作,却无权进行转账或者提现,因为他设置了两套密码。”

“你打算怎么办?”

“太简单了!”唐韵又在庞劲东的脸上刮了一下,得意洋洋地说:“让这些钱慢慢赔到我的账户上!”

庞劲东立即明白了,不由得佩服唐韵诡计多端。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唐韵用自己的帐户,以市价买入微软的股票,然后以接近涨停板的价格卖出,这样的高价当然不会有人买。但是如果陈宇博的帐户挂出同样价格的买单,那么系统就会自动撮合成交。这样一来就等于其间的差价,从陈宇博帐户转移到唐韵的帐户。

接下来,陈宇博的帐户再以市价卖出微软,而唐韵则挂出下一个高额的卖单,让陈宇博继续接盘。

只要往复操作数次,陈宇博账户里的钱最后剩不下多少。

不过道理虽然说着简单,实际操作却要复杂许多,搞不好不但弄不到陈宇博的钱,反而容易让自己遭受系统性风险。

第九十七章 长野风花

M国证券市场的监管非常严格,法律法规更是完善,这种做法会引起管理部门的注意,被疑操纵证券价格或者洗黑钱。所以必须采用很多技术手段,合理合法的绕过监管。

虽然做起来很麻烦,需要交纳手续费,而且操作周期长,但是却很稳妥。这也是唐韵没有用这笔钱买股指期货的原因,因为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占用,进行这种利益输送。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已经足够有钱了,没必要费这么多心思……”

“你也足够有钱了!”对庞劲东的这句话,唐韵很是不服气:“为什么还搞什么保安公司,帝国控股集团,还要收购M国的金融机构?”

“唐韵……”庞劲东神情黯然起来,深沉的说:“我的生活道路,就像走在一座正一段段不断坍塌的桥上,只要不想掉入万丈悬崖,就要不停的往前跑。后来我到了一座以为不会坍塌的铁桥上,却没有想到开始着火了,我还得继续跑。”

唐韵听到这番话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庞劲东意味深长的说:“或许我选择你这个盟友是对的!”

自从庞劲东见到唐韵,后者就很明显的流露出结盟的意思,但是却又从不明确提出来,使得庞劲东根本无法予以拒绝。

既然没有拒绝,那么就是赞同。结果时间一长,唐韵潜移默化的把双方当成了盟友,无论是制定计划还是处理其他事情,都从双方共同的立场出发。基于自己的利益,庞劲东更无法反对唐韵的安排,渐渐的两人的利益就捆绑到了一起。随着这种捆绑越来越紧密,庞劲东就算想拆开也很难了。

这也就是说,唐韵在无形之间,达成了与庞劲东结盟的目的。

庞劲东面对这种情况,既叹服唐韵的足智多谋,却也没有设法阻止这次结盟。

虽然对唐韵的过去有些抵触,但是庞劲东觉得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甚至还可以给自己带来许多的利益。此外,庞劲东身边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有足够智谋的人。因此让唐韵成为自己的搭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一切都需要由自己来主导。

而对于唐韵来说,追求的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在保证了这一前提之下,并不介意让别人主导自己。跟随陈宇博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跟随庞劲东也一样。就在前一段时间,她笃定了完成这次计划之后,再也不需要任何男人,由自己来主导一切。但是遇到庞劲东之后,这种想法悄然发生了改变,甚至觉得自己身居庞劲东这样的男人身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个人盯着屏幕上红红绿绿的线图,各自想着心事,窗外传来士兵们训练的声音。

过了一会,庞劲东打破了沉默:“等到这批新兵训练完成,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唐韵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问:“我怎么办?”

“啊?”庞劲东眨了眨眼睛,对这个问题颇感多余:“当然是继续留在这里了,收购计划需要有人盯住操作,除了你还能有谁干这事?”

“哦!”唐韵自知有些失态,轻声咳嗽了一下,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要去干什么?多久回来?”

庞劲东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这时索性实话实说了:“我前段时间得知,在缅甸有我的一位叔祖和他的家人,我打算过去拜望一下。记得杨家威吧,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就这事啊……”唐韵沿下有些不以为然。

庞劲东摇摇头:“我自幼父母双亡,而且再没有其他亲人,虽然我有一个干爸,但是却在国内,我则远在异国他乡。所以我是在一个没有亲情的环境中长大,这让我格外珍视亲情。”叹了一口气,庞劲东问:“你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吗?”

唐韵看着庞劲东,木讷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庞劲东本来以为,唐韵肯定会回答“金钱”,却没有想到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虽然这不能证明唐韵有着高尚的人品,但是庞劲东仍然感到些许欣慰,或许自己需要对她有新的认识。

“你放心,如果没有意外,我很快就会回来!”话音刚落,庞劲东就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唐韵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自己表现得像人家的男朋友。

唐韵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至少是装作没有反应,只是淡淡的问:“你与果敢共和军有什么关系?”

“你还知道果敢共和军呢?”

如今流行骨感美人,美女都要刻意保持身材,唯恐发胖。但唐韵则不然,说她“胖”她就“喘”上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不太多!”

唐韵虽然认识杨家威,也多少了解他的身份,但是并不知道庞劲东与果敢共和军的渊源。庞劲东倒也没有隐瞒,大致的讲述了一下。

知道了这些事,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唐韵心里却暗道:“这个庞劲东,各方面的势力和关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了……”

见好奇宝宝竟然保持沉默,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庞劲东感到有些意外:“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有一件事情该去解决了!”唐韵推了推庞劲东,提醒说:“有个美女等着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任何一句正常的话从唐韵的嘴里说出来,都能让庞劲东听出其他的味道来。虽然这件事情提醒得很对,庞劲东却觉得唐韵像是在挖苦自己。

上次那批俘虏被释放后,庞劲东考虑到今后可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于是让人把刚建成仓库改造了一下,关键的时候可以充作牢房使用。女孩正被关押在那,与成堆的物资呆在一起,外围由值班士兵把守。庞劲东没有实施任何限制人身活动的措施,但是她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两名宪兵正站在仓库门前聊天,见到庞劲东即刻立正,然后报告说:“俘虏一切正常!”

庞劲东点点头:“跟我进来!”

由于担心不守军纪进来骚扰女孩,庞劲东没有让新兵看守,而是指派批新兵中选拔出来的,这些比较守纪律的宪兵。同样是基于这个顾虑,庞劲东才没有限制女孩的活动能力。虽然女孩身手不错,普通男人三五个近不了身,但庞劲东也怕母虎架不住群狼。

走到门前的时候,庞劲东突然担心女孩对自己不利,有些后悔没有把唐传江带来,所以让两名宪兵跟着自己。

出乎庞劲东意料之爱的是,女孩并没有搞什么小动作,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你叫什么名字?”庞劲东觉得这个问题实在俗套,但是如果不问,对方肯定不会主动做自我介绍。

女孩淡淡的回答:“长野风花。”

“很好听的名字!”庞劲东点点头,又问:“你说是风间见月派你来的?”

虽然庞劲东的这个恭维,同样十分的老套,女孩听到之后,眼睛中却闪过一抹亮色,然后迅速恢复成那种冷冰冰的样子:“是的!”

“她为什么要你杀掉我?”

“不知道!”看了看庞劲东,长野风花补充说:“我们只负责执行任务,从不问为什么,也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

庞劲东不再问长野风花,而是找出风间见月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粗重的男人,用蹩脚的英文问:“你是哪位?”

庞劲东很不客气的说:“我找风间见月,别跟我说你就是,上次见面的时候,她没说自己打算变性!”

对方被这种粗鲁的态度弄愣了,接着传来一阵低语的声音。过了一会,对方问:“你是哪位?”

“庞劲东!”

“稍等!”电话明显交到了风间见月的手里,声音换作是冰冷低沉,却又不失娇柔,只不过她的开场白却很不客气:“庞劲东,你还活着!”

“我正在阎罗殿和你通电话,阎王爷对我十分客气,请我落座喝茶,还点了一支古巴雪茄,问我寿限没到怎么就下来了。我说自己倒霉,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一个阴险的女人害死的。阎王爷觉得很十分遗憾,虽然不能送我还阳,但是允许我拉上一个垫背的,而我就找到了你。”庞劲东刚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涉及到中国的古典神话,风间见月未必能听懂。

风间见月对这番话没有一点反应,所以无法确定是否听得懂。但是长野风花肯定是听懂了,用手捂住嘴微微一笑。昨晚的对诗让庞劲东知道,长野风花对中国传统文化很了解,因为韩偓并不是特别有名的诗人,而她却知道。

庞劲东看了看这个女杀手,突然之间觉得她很可怜,看样子不过就是十七八岁,正是普通女孩无忧无虑享受大好生活的年纪,她却不得不做一个杀人的工具,被山口组利用。

接下来说的一番对话,让庞劲东越发同情起长野风花的命运。

“别废话!”风间见月轻哼一声,直截了当的问:“长野风花呢?”

庞劲东把目光从长野风花的身上挪开,气哼哼的回答:“死了!”

风间见月满不在乎地说:“那就算了!反正我还有其他手下!”

庞劲东把手机的音量调的很大,可以让长野风花清楚的听到对话,但在风间见月说出这句话之后,庞劲东却很后悔这样做。

风间见月的态度,就好像长野风花是一样不值钱的货物,这是感情和心理上的莫大伤害。

庞劲东偷偷瞟了一眼长野风花,发现她泰然自若,好像早就料到自己有这样的待遇。

“她就在我身边,安然无恙!”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与风间见月废话了。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但是风间见月却提出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你觉得她怎么样?”

庞劲东奇怪的反问:“什么怎么样?”

“相貌,身材,相信你已经见识过了!或者年龄等等什么的,或许你有特殊的爱好,是否可以满足你?”

“你什么意思?”

“请如实回答!”

“身材不错,虽然比西方女人娇小……”长野风花裸露在外两段雪嫩的,庞劲东的眼睛在上面来回扫视了几圈,无意间撞到腿主人的目光,立即窘迫的转过头去。“相貌很漂亮,虽然称不上是完美……至于年龄,看起来是十七八岁,实际上谁知道呢,你们国家整容技术那么发达!”

“整容技术发达的不是日本,而是韩国。希望你不要在谈论日本女人的时候联想到大饼子脸,我会认为这是对我们的一种侮辱。”

庞劲东打趣道:“你还知道大饼子这个词呢!”

风间见月依旧没有表现出幽默感,自顾自的说道:“她的年龄是十八岁多一点,其他方面你已经见识到了,她还是……”

庞劲东奇怪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风间见月不理会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她有十分不错的武功,即便在整个山口组,能够与她匹敌的人也极少,因此还可以成为很不错的保镖。”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的问:“你喜欢她吗?”

长野风花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紧紧的盯着庞劲东,试图从表情中找到答案。

“你们山口组最近开始涉足婚介行业了吗?”

“回答我的问题!”

两名宪兵听到这番对话,知趣的悄悄退到了门外。长野风花则继续盯着庞劲东的面庞。

但是庞劲东已经没有兴趣开玩笑了,又看了看长野风花,十分平静的回答:“如果不考虑她用刀砍我,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我无法给你性格方面的评价,因为和她的接触毕竟很少。”

“我不是让你评价她,而是问你喜欢她吗?”

“应该说很有好感吧!”顿了顿,庞劲东补充道:“同样是在假设她没有用刀砍我的前提下!”

第九十八章 人口贩子

“那就好……”风间见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告诉庞劲东:“我把她送给你了!”

长野风花听到这句话,紧盯着庞劲东的目光,变得更加紧张了。

“你说什么?”庞劲东一时之间糊涂了,弄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风间见月改行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当人口贩子了?”

庞劲东并不知道,山口组确实做人口生意,例如组织日本妇女到国外去。

风间见月这一次表现出了罕见的耐心,给庞劲东进行关于黑帮知识的扫盲:“你不知道吗?我们经常倒卖人口!”

“这种生意倒是很常见,送货上门也正常!但是我从没听说过,让被倒卖的人先设法谋杀雇主,这难道是为了证明货品的质量吗?而且我好像也没有向你提出过买人!”

“这件事情与生意无关。”风间见月顿了顿,把长野风花的任务说了出来:“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如果她能够杀掉你最好,如果不能的话,她就是送给你的礼物!”

风间见月话音一落,庞劲东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长野风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庞劲东深深的叩了一个头,低低的声音说:“先生,请收下我吧!”嘴里说着话,一双美目已经氤氲了。

庞劲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怔了好半天之后,顾不上回答长野风花,狂吼着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风间见月有些不耐烦了:“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希望你不要装糊涂!”

“可是我的确糊涂!”庞劲东用力晃了晃头,缓缓的分析说:“现在有点乱……等等……我们从头开始,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你不但没有回答这个原因,反而要把杀手送给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庞先生,尽管那样对待我的妹妹……”风间见月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突然压低了,似乎有些难为情。“但是我还是很尊重你的,所以希望你做出值得让我尊重的事情,至少现在不要继续装糊涂了。”

“我不是装糊涂,而是的确糊涂!”

风间见月进一步解释说:“如果能够杀了你,我的妹妹自然就会获得自由。既然你没有死,那么我就用长野风花交换我的妹妹。”

“你说什么?”庞劲东把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风间见月当然是看不到的,倒是把长野风花吓了一大跳。“你开什么玩笑?你不会是认为我软禁了你的妹妹吧!小晴可一直都是自由的!”

“是吗,可是小晴自己告诉我,她在给你做仆人!”风间见月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听得庞劲东一个劲的打摆子。“我们风间家的女人,竟然会给别人做仆人!”

庞劲东深吸一口气,解释说:“我想这里面有点误会,小晴从来都不是我的什么仆人,我也从没有把她当作仆人。我更愿意把她当做自己的助手,甚至于是家人!”

“是吗!可是我要小晴来见我,她却说自己不能出门!我要去见她,她又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庞劲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中暗暗叫苦:“小晴啊小晴,你这不是在害我吗!”

风间见月冷冷的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无论我说什么,你肯定都不会相信,所以我也就不说了。”庞劲东摇了摇头,无奈的说:“我会马上与风间雅晴联系,这件事情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好!”

“那么长野风花……”

“我说过送给你了,如果你不要,就让她自裁吧!”风间见月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风间见月的考虑是,妹妹假如真被庞劲东软禁,把长野风花留下,可以用来交换。但是这个安排却给庞劲东添了不少的麻烦,看着跪在地上不起来的长野风花,庞劲东大挠其头。

“你……先起来吧!”庞劲东有意站到旁边,不正对着长野风花。

“如果您不答应收留我,我是不会起来的!”长野风花额头触在地上,用哀求的口吻说。

“好!好!好!”庞劲东连连点头,答应说:“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保镖吧!”

庞劲东话音刚落,长野风花“噌”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满面高兴的笑容,只不过脸蛋上还挂着两串泪珠,看来刚才是哭过了。

“谢谢先生收留!”长野风花说着,深深的鞠躬。

“你……跟我来办公室,我有事情要问你!”

打发走了两名宪兵,庞劲东把长野风花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庞劲东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长野风花则乖乖的站到身后。

“你……”扭头一看低眉顺眼的长野风花,庞劲东直咧嘴:“坐到我对面好吗?”

长野风花点点头,听从了庞劲东的吩咐,但屁股只是在椅子上搭了一个边。

庞劲东想起甘做仆人的风间雅晴,看着要当保镖的长野风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难消受美人恩!”

长野风花虽然仍那样平静甚至有些冰冷,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是轻松,既不同于昨夜刻意的媚惑,也不同于方才哀婉的告求。甚至可以说她兴致不错,和庞劲东对起诗来:“赆别临歧裹泪痕,最难消受美人恩。出自牟伯融的《红棉叹》。”

庞劲东微微点点头,看着长野风花的目光变得温柔许多。

长野风花在中国古典上的这种造诣,让庞劲东产生了非常大的好感,而且这种好感要远远超出对其武功的欣赏。不过这种风雅之事,还是应该留到解决眼下的问题之后。

庞劲东问:“风间见月把你派来之前,都说了些什么?”

“其实我是不应该说出关于山口组内部任何事的,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是先生的人了,说出来也就无所谓了。”长野风花微微一抿嘴,不顾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后的古怪表情,把风间见月的命令和盘托出:“她只是给出地点和您的资料,命令我来杀掉你,还说如果我失手,可能就会用我交换一个人,此外再没有说别的。”

“她还告诉你,如果失手之后,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对吧?”

长野风花用力的点点头:“是的,先生很聪明呐!”

庞劲东尽量忘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你昨天回答问题有些太痛快了,所以我才产生这样的怀疑。现在我更是明白了,风间见月这样交待你的原因,是担心你受到伤害或者被杀,无法用来交换自己的妹妹。”

“是的……”长野风花垂下头去,神色变得黯然了。

“我从没有想到过,山口组竟然会把人当作货物……”庞劲东感到十分气愤,谴责说:“不过,我本来就不应该指望他们会有多么高尚的品行,因为他们毕竟是黑帮,不干点缺德事也对不起‘亚库扎’的招牌。”

“其实我也做过许多坏事……”长野风花说着,头垂得更低了。

“我相信你是被迫的,因为你也受害者!”

长野风花的螓首立即扬了起来:“谢谢先生理解!”

“我并没有软禁风间见月的妹妹,也就是说你不久就可以回去了,不过我希望你可议脱离山口组。他们这次如此对待你,很难说是不是会有下次……”庞劲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电话,想要给风间雅晴打过去。

长野风花“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哀求说:“先生千万不要让我回去!”

庞劲东“豁”的站起来,手足无措的说:“起来!你先起来!”

“先生不答应把我永远留在身边,我就不起来!”

庞劲东始终认为,对于女孩子绝对要慎重使用“永远”这个词,但是形势所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好!好!我答应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你马上给我站起来!”

长野风花条件反射似的,又从地上又弹了起来,乖乖坐回到椅子上,目光真诚的看着庞劲东说:“先生真的不能把我送回去!我们这些人从小就被山口组控制,被培养为杀手,任务失败必须自裁谢罪!如果先生不让我留在身边,就意味着我的任务失败了!刚才先生也听到了,风间若头就让我自裁呢!因为谋杀先生,或者换回风间雅晴,这两个任务都没有完成!”

“你的任务根本就是伪命题,因为风间雅晴并没有被我软禁。退一步来讲,等风间雅晴回到自己姐姐身边,同样相当于你完成了任务。”

“可是组规是非常严格的,没有先生这样有人情味,就算风间雅晴回去了,也不是我换回去的,我还是得自裁!”长野风花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狯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或者,先生现在让我杀掉?”

庞劲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是留下给我当保镖吧!”

正如长野风花所说,山口组的组规极为严苛,而且丝毫没有变通的余地。这就是说只要庞劲东没被杀死,长野风花回到组里就得自裁。就算她可以逃走,一生都将被无限忠于组规的山口组成员追杀。

山口组一直自恃为武士道精神的最后传承者,其成员多为悍不畏死者,但是并不不是所有成员都如此。尤其是这种精神虽然在过去很被推崇,现在却不是特别有号召力了。

长野风花就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更愿意享受美好的生活,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物值得留恋,她绝对不愿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葬送自己。

事实上就算山口组不予追究,长野风花也不愿意回去。她在组里没有人身自由,甚至没有人的起码尊严,只是一样工具而已,有时还会客串成礼物被送给别人。

此外,山口组杀手中的女性,但凡是有点姿色的,除了执行各种任务之外,还要供头目们泄欲。已经有一个头目看上了长野风花,只是因为她是风间见月的直接手下,所以才没有马上弄到手,但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个头目一旦向风间见月提出来,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风间见月也无法回绝。

因此长野风花被俘之后,突然发觉这是一个脱离山口组的机会,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只要能够留在庞劲东的身边,自己的生活肯定会变好。

长野风花这种人自幼还接受了这样一种教育,那就是要效忠于一个人或者组织。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如同宗教信仰一样,使得他们需要有一个精神上的寄托,如果上帝死了,就要去寻找佛祖。

而且长野风花作为一个女孩子,固然有着强悍的武功,但在社会上仍然是一个弱者,需要有人庇佑,庞劲东自然而然的成为最好的选择。

这些事情是后来经过深入接触,庞劲东才慢慢了解到的,眼下虽然讶异于长野风花的要求,却也没有精力去搞清楚。

庞劲东给风间雅晴打去电话,却总是也打不通,家里电话则是根本没人接。

“这姐妹两个在搞些什么啊!”无奈之余,庞劲东给林佩雯打去电话。

“喂?庞劲东?你还在M国吗?什么时候回来?”林佩雯一听是庞劲东的声音,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庞劲东一个都没回答,忧心忡忡的问:“风间雅晴在哪里?”

“去M国了!”

“啊?”

“不是你让她去的吗?”庞劲东的这个反应有些夸张,让林佩雯感到很惊讶:“她说,你给她打过电话,你在那边照顾不好自己,让她去帮忙打理一下生活,过几天就回来!”

“是吗……”庞劲东干笑了两声,解释说:“我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走了有几天了……”林佩雯还要说什么,被突然传来的一阵吵嚷声打断了,她匆匆告诉庞劲东:“我有点事,有空给我打电话!”说罢就挂断了。

庞劲东把手机扔到办公桌上,傻傻的看着长野风花,脑袋里不停的思考着。直到长野风花被看得脸红心跳,庞劲东猛地一拍桌子,悟出了四字真言“爱咋咋地”。

第九十九章 风间姐妹

庞劲东想起一副很有名的对联,稍加改动一下,成了自己奉行的原则:“风声雨声读书声,一声不出。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鸟事。”

无论风间姐妹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庞劲东全都不管,躲在红岩谷基地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风间见月再次派人行刺,势力日渐增强的第七军团,也绝不会让她轻松的犹入无人之境。

倒是长野风花很久就进入角色,天天和唐传江一起跟在庞劲东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庞劲东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除了睡觉的时候,庞劲东就算是上厕所,唐传江也会跟进去,长野风花则守在门外,时常向里面窥视两眼。

这两个保镖的反差实在太大,一个高大魁梧壮实,另一个娇小玲珑可人,走到哪里都形成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不过长野风花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因为之前有了米丽娅、伊莎贝尔和唐韵,所以从军官到士兵都坚定的认为,如果没有美女出现在总司令的身旁,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尤其是有很多人,曾试图招惹前两个女孩,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此时更是敬而远之了。

两天之后的早晨,基地入口的哨位向庞劲东报告:“有一个叫风间雅晴的女孩请求见您!”

庞劲东放下电话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正在走廊里无所事事闲逛的唐传江和长野风花,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三火四的跟在了后面。

三个人就这样一路小跑到了基地入口,只见风间雅晴穿着那套黑色女仆装,拎着一个小皮箱,正站在门岗的哨兵旁。

“小晴,你可算来了!”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

“先生……”风间雅晴扔下皮箱,扑到庞劲东怀里,静默了片刻才离开,神情黯然的说:“先生没事就好!”

庞劲东苦笑一声:“你这么说,应该是知道我可能会出事!”

“我担心姐姐对你不利!”

“先和我回办公室再说吧!”

回到庞劲东的办公室,唐传江知趣的离开了,长野风花则被庞劲东留了下来。

风间雅晴的表情很复杂,目光在长野风花的脸上扫来扫去,后者则微微昂着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情。

庞劲东看了看两个女孩,向风间雅晴介绍说:“她叫长野风花,是你姐姐派来杀我的!”

“我姐姐果然动手了!”风间雅晴表现的仍然是那样和善,但是右手却悄悄的摸向身后,庞劲东知道她是准备出手了。

庞劲东轻声咳嗽了一下,告诉风间雅晴:“不过她失手了,而你姐姐把她送给了我。”

“哦!”风间雅晴的手移回到身前,转而问长野风花:“你是山口组的雪樱?”

长野风花点点头:“是的!”

庞劲东奇怪的问:“什么是雪樱?”

风间雅晴告诉庞劲东,所谓的“雪樱”,是长野风花这种人的代号。

山口组每隔几年,或是收养孤儿,或是从人口贩子手中买下一些孩子,年龄都不超过五岁,然后把他们培养为杀手。因为其中女孩子居多,所以被赋予“雪樱”这个浪漫的名字。

虽然“雪樱”们名为杀手,实际上培养过程相当的复杂和全面,除了各种杀人技巧和格斗技术,甚至包括礼仪、和各种外语,几乎相当于培养一名特工或间谍。只不过作为一个黑帮,山口组的技术条件和水平,自然要比那些大国政府的情报部门差上许多。

但是山口组的“雪樱”们却也有一点,是普通国家的情报部门比不了的,那就是他们的选拔过程相当的严苛,任何落败者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不像那些特工和间谍,大不了就是收行李回家。这个选拔过程,考虑的因素也非常多,例如相貌是否漂亮、身材是否够好都在其中。至于这样做的原因,就不言自明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难怪山口组会把雪樱视作工具或者礼物,被这样培养出来的她们,自身的情感和其他很多方面,也表现得像是机器一般。

不过雪樱们虽然命运可怜,但是在山口组却也能得到一些特殊待遇,勉强可以补偿她们的付出,例如说不需要切断小指,可以随意利用山口组的资源等等。

风间雅晴介绍到这里,阴阳怪气地说:“真的要恭喜先生了!”

庞劲东一怔:“恭喜我什么?”

“又多了一个女仆!

“吃醋了?按理说多个女仆,是分担她的工作啊!”庞劲东心里想着,急忙向风间雅晴解释:“她现在是我的保镖!”

风间雅晴点了点头:“哦,保镖啊!”

“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姐姐会派人来杀我!”

“这个吗……”风间雅晴低下头,眼珠漫无目标的转折,久久没有答话。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已经约了姐姐,大概等一下她就会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说清楚吧!”风间雅晴说着,向庞劲东深深鞠了一躬:“给先生添麻烦了!”

正如风间雅晴所说,哨位没过多久就报告说,风间见月带着大队人堵在基地入口处。

第七军团和红岩谷基地并不完全是一回事,前者是全集,而后者是派生出来的子集。目前人手比较充足,庞劲东就对人事做出了一些调整,巴尼担任团团长,下辖目前组建的四个营。米丽娅兼任基地长官,负责基地的整体运作。

风间见月来的时候,米丽娅正在巡视检查各个岗哨,见来者不善,她一面命令哨位向庞劲东报告,一面发出了二级戒备的警报。不多时的工夫,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跑步集结到基地入口。

风间见月带来了大约三十多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身形显得僵硬,明显是藏有利器。他们刚开始的时候气势汹汹,见到对面列队的士兵之后,就有些收敛了,但却也没有任何退缩,一个个高高仰着头,满脸不屑的看着。

“欢迎光临!”庞劲东走到风间见月的面前,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到这里来的目的,但是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谈,所以你带来的人,就请留在外面!”

风间见月对自己的手下点了点头,然后满不在乎的向基地里面走去,步伐虽然很小,速度却很快,一如日本女人惯常的那种小步快走。

风间雅晴正等在庞劲东的办公室里,见到自己的姐姐,轻哼一声,侧过头去。

风间见月尴尬的唤了一声:“小晴……”

风间雅晴仍然不理姐姐,风间见月尴尬之余,将怒气发到了庞劲东身上:“你什么时候给我妹妹自由?”

未等庞劲东辩解,风间雅晴抢先说:“我什么样子不需要你管!”

风间见月向前走了一步,低低的声音说:“可我是你的姐姐!”

“我没有你这个姐姐!”风间雅晴对自己的姐姐说着话,眼睛却看向天花板,语气颇为不屑。

庞劲东不指望风间雅晴可以帮助自己辩诬了,主动告诉风间见月:“小晴是我的助手,如果她不是自由的,就不可能从Z国来到M国。”

风间雅晴这才想起自己冤枉庞劲东了,急忙补充说:“是的!我是自由的,没有被先生软禁!上次这么对你说,是因为不想见你!”

风间见月听到这番话,难过的低下头去。

从庞劲东那里拿到电话号码之后,风间见月急不可耐的打了过去,果然找到了风间雅晴。

一般人都会认为,姐妹分散这么多年后,重逢一定会很激动,即便是在电话里,风间见月也是这样想。

然而接到风间见月的电话之后,风间雅晴先是怔了一下,接下来就表现得十分冷淡,先是谎称对方找错人了,接下来又说自己没有人身自由,最后索性挂断了电话,怎么打都不接了。

风间见月暴怒之下,迁怒于庞劲东,于是才有了长野风花的事。

风间雅晴事后仔细想了想,立即意识到姐姐可能会因为自己说的话,而对庞劲东不利,因此简单收了一下行李就来到了M国,然后约好了姐姐见面。

庞劲东看着姐妹两个,意识到风间雅晴心中有结,把她叫到一边去,低低的声音说:“前些天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我有一些亲戚在缅甸。尽管别人会认为我当时很平静,但是却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种心情是有多么的激动。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所以亲情对我格外可贵。我觉得,你和我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像的……”庞劲东说到这里就顿住了,接下来的话让风间雅晴自己体会。

风间雅晴的神情变得黯然起来,过了良久才缓缓地说:“在她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妹妹吗?”她猛然提高了声音,质问自己的姐姐:“十年前,父亲因为得罪了若头,被迫带着母亲和我移民到南美洲,你和伯父都做了些什么?后来父亲被谋害了,我一个人回到了日本,你们仍然没有出现……”

“对不起!”风间见月深深地鞠躬,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在你过去的生活中,我和父亲什么都没有做……对不起,请允许我们现在补偿你!”

风间雅晴继续说:“现在你突然出现了,让我管你叫姐姐,我做不到!至于补偿,就不需要了,我现在生活得很好!”

风间见月始终保持着鞠躬,沉默了良久才直起身来,缓缓的说:“对不起,打扰了!”说罢,她转过身去,拖沓着步伐,慢慢的就要离去。

“等等!”庞劲东看看风间雅晴,喊住了风间见月:“我想当初的这些事,你们是有苦衷的,为什么不说出来?”

“既然小晴不理解我,说出来也没有用!”

“你说啊!”风间雅晴看着姐姐,气鼓鼓的说:“你要是能说出站得住脚的理由,我就相信你!”

风间见月又是许久的沉默,然后黯然回答:“叔叔带着全家离开日本之后,当时的组长和若头对父亲这一边的人十分的戒备,暗中监视着一切言行。如果那个时候父亲对你们表现出任何的关注,都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父亲只能装作漠不关心,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是痛苦的,经常在深夜里暗自流泪。”

“是吗……”风间雅晴虽然仍装作不屑,但是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正是这种做法,让父亲获得了组长和若头的信任,可以不断的积蓄力量,最后一举推翻他们!中国人有一个成语叫做‘韬光养晦’,说的正是当时的情况!”顿了顿,风间见月继续说:“我们是几年后才知道叔叔被害,父亲到处寻找你的下落。听说你回到了日本,但是当找去的时候,你却已经被人带到M国去了。虽然一直音信全无,但是父亲一直都没有放弃……”

庞劲东立即佐证:“我认识风间见月的时候,当她知道你在我身边,表现得非常关切,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讪笑了一声,庞劲东又说:“如果她不关心你,也就不会派人来杀我!”

风间雅晴撅着小嘴问:“真的?”

“小晴,还有……你知道山口组是有进无出的,叔叔离开山口组之后始终没有被追究,正是因为父亲的暗中努力!”

“姐姐……”风间雅晴站起身来,慢吞吞的走到风间见月的面前,深深的鞠躬说:“对不起,误会你了……”

庞劲东见姐妹两人冰释前嫌,向长野风花使了一个眼色,一起悄悄地出去了。两个人坐到外面的走廊上,听着办公室里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对视了一眼,同时一笑。

不过这笑容却又不同,庞劲东是感到欣慰,而长野风花则是苦笑。

注意到长野风花的这种表情,庞劲东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可能要回到山口组……”长野风花撇撇嘴,显得十分可爱。

第一百章 科洛博黑手党

庞劲东问:“你真的不愿意回去吗?”

“不愿意再过那种生活!”

“那么……”庞劲东又笑了笑,安慰道:“就留在我身边吧!”

风间姐妹虽然不是力量上的弱者,但毕竟是女孩子,心理有脆弱的一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庞劲东和长野风花在走廊里已经睡着了,两个人才踯躅着脚步走出来。

“先生!”风间雅晴推了推庞劲东,轻声呼唤。

庞劲东很快就醒了过来,发现风间姐妹躬身关切的看着自己,长野风花则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还在呼呼大睡。

“看来你们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我也就放心了!”庞劲东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拍了拍长野风花。

长野风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有些紧张的看着风间见月。

风间见月看了看两个人,告诉庞劲东:“我要带小晴回日本去见父亲!”

风间雅晴立即补充说:“不会用去太长时间的!”

“哦!”庞劲东乜斜了一眼长野风花,思考着应该怎样对风间见月说。

让庞劲东和长野风花喜出望外的是,风间见月主动提了出来:“既然我已经把长野风花送给先生了,就让她留在你这里吧,希望先生可以好好对待她!”说罢,她走到长野风花身边,目光看着庞劲东,用极低的声音说:“你自由了!不要回山口组了!再也不要回来!”

在一刹那间,长野风花明白了,风间见月早有深意,要借这个机会把自己送出山口组。

风间见月深深的鞠躬,向庞劲东道歉:“之前的事情,误会先生了!”

“没关系!你们姐妹能够言归于好,我就安心了!”看着风间见月,庞劲东突然想起自己还留有承诺:“关于科洛博黑手党的事情,虽然红狼并没有明确限定时间,但是我仍会尽快解决!”

“原来先生还记得这件事情,你走之后红狼还说,中国人是最不守信诺的,我当时还和他吵了一架……”

风间见月的这句话,摆明了是暗示庞劲东应该守信,但是这种方式让庞劲东很不快:“你如果听说过一诺千金的故事,就会知道我们中国人是最讲诚信的!这件事情是你以山口组的名义担保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夹在中间难做!”

“先生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我会安排好的!”

送走了风间姐妹之后,庞劲东把刘弗懿叫到办公室来:“你是在纽约长大的,对科洛博黑手党了解多少?”

刘弗懿的眉头登时扭到一起,十分为难的回答说:“我只知道他们是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之一,其余的就不了解了!”

庞劲东点点头,心想:“看来要向安德森了解一下了……”

沉默了一会,刘弗懿突然说:“或许唐传江有所了解!”

“他和科洛博家族有过接触?”

“那倒没有,不过他过去与大圈帮的关系很密切,或许会听说过科洛博。”

庞劲东多少知道一点大圈帮的事情,他们的出现以及兴盛,需要追溯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

唐人街过去一直由黑手党控制,但是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纽约唐人街崛起的A黑帮,与黑手党进行了长达数年的战争,并且最终占据了上风。

这场战争对甘比诺家族造成的损失是最大的,至少三十多名得力干将丧命,从此走上了下坡路,后来的那名卧底警探则是给了它最后一击。

根据当年FBI方面掌握的情报显示,黑手党认为已经无法继续控制唐人街,不如干脆彻底放弃。

所谓“A”的英文全拼是Americanborhinese,意思就是在美国出生的中国人。后来黑手党果然撤走了,他们于是“解放”了唐人街。

但是在地下世界,和平永远是短暂的,冲突才是永恒的主题。

A们虽然思想意识已经完全美国化,却仍然从自己的父辈那里,继承了一种中国人特有的意识深层次中的过滤性病毒,那就是对内斗的高度热衷。他们没有想到对外开拓地盘,而是开始了时间更长的内讧,直到1985年警方成功卧底,将所有的老大都扔进了监狱。

之后的唐人街出现了暂时的势力真空,不过这种真空并没有持续太久,大圈帮就崛起了。

“大圈”这个词最先是香港人开始使用的,是一句粤语口头语,意思是指中国大陆。“大圈仔”是指大陆来的人,“大圈帮”指的就是大陆人创立的帮派。

毗邻大陆的香港最先尝到大圈帮的厉害,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随着大陆的改革开放,许多大陆人涌向异国他乡寻找新的天地,大圈帮随之登陆海外,并打出了威风,尤其是在北美地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有过军旅生涯,国内多年的封闭式生活和教育,使得他们相对于当地华人不仅要更团结一些,性情也要勇猛得多。

大圈帮很快接管了纽约唐人街,其中很多事迹经常为人所津津乐道。其实大圈帮在加拿大的作为更是了得,当地华人都是性情比较懦弱的台州人,唐人街竟然被越南黑帮控制住。

这是一个很难让人接受的事实,就是那些又黑又瘦的矮猴子,竟然控制着比他们更加富有和文明的华人,直到大圈帮把他们彻底赶了出去。

大圈帮的主要收入来源是组织国人偷渡,和收取当地华人店铺的保护费,有的时候也会从事毒品生意。与一些传闻所不同的是,大圈帮成员的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因此只能从事这些低技术含量的工作,但是他们学得却非常快,很快就开始从事各种高科技犯罪。

唐传江在唐人街长大,很偶然的一个机会,认识了大圈帮的一个头目虾米陈。两个人的关系不错,唐传江经常培训大圈帮成员的格斗技能。

东北地区民风剽悍,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他手下的一干人好勇斗狠,邻近的帮派没有不忌惮他们几分的。但是另一方面,东北人心性耿直,不善权谋,又有些懒惰,因此他的势力始终没有得到太大的发展。

庞劲东奇怪的问:“既然唐传江与大圈帮有这样的关系,为什么当初被骗流落街头的时候,没有找虾米陈帮忙?”

“唐氏武馆原来在唐人街,但是后来搬走了,离开了大圈帮的势力范围。而且唐传江这个人很有骨气,不愿去开口求别人。上一次我遇到他,如果不是主动提出帮忙,他是绝对不会向我求助的。”

“原来是这样!”

庞劲东在自己办公室的隔壁,给唐传江和长野风花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两个人无事的时候就在那里上网玩。庞劲东另一边的隔壁就是唐韵了,因此三个人是经常碰面的。

以让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发直作为享受的唐韵,对唐传江感到十二万分的郁闷,因为唐传江每次见到她都没有什么反应,甚至目光都不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难道我的魅力还不够?”唐韵心里经常画问号,甚至归罪于唐传江可能是同性恋。“还是本家呢,一点面子不给,多看两眼会死啊!”

唐韵哪里知道,练武出身的唐传江,把“色”视为大禁忌。

庞劲东让唐传江来自己这里的时候,此人正在连连看,匆匆放下鼠标走出来,正遇到唐韵,微微一点头:“你好!”就目不斜视进了庞劲东的办公室。

唐韵懒得和他打招呼,高高昂着头走开了。

对唐传江这样的人,庞劲东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你认识大圈帮的虾米陈?”

“是啊!”

唐传江告诉庞劲东,虾米陈是东北人,其实本来的外号叫“瞎眯陈”。“瞎眯”是一句东北话,形容一个人的视力不太好,总是眯缝着眼睛看东西,虾米陈就是这个样子。因为“瞎眯”与“虾米”谐音,因此大家慢慢的就把他叫做虾米陈。不知道的人听到这个外号,以为他一定是长得又瘦又小,就像条虾米一样,实则不然,其人又高又壮,满身的肌肉,还长着一个特大号的啤酒肚。

“你要见虾米陈吗?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不过……”唐传江硬挤出一丝笑容,尴尬的要求道:“能不能……别说我前段时间……无家可归的事……”

“我都不知道你曾流落街头,别人更不会知道!”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想到这个武夫还很好面子。“不过,我眼下没打算见虾米陈,只是因为你和他有一定接触,所以想了解一些关于黑帮的事!”

“是大圈帮吗?”

“不是,是科洛博黑手党!”

“科洛博黑手党……”唐传江挠挠头,面有难色地说:“我对他们了解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们与甘比诺黑手党的关系非常好,而且双方控制的地头也是紧挨着的。后来大圈帮接管了唐人街之后,就和科洛博成了邻居了。”

“科洛博与大圈帮的关系怎么样?”

“经常会发生些冲突,不过没有啥太大的矛盾!”

“甘比诺现在已经垮掉了,科洛博还有什么盟友吗?”

“好像是没有,不过我也不敢说的太肯定!”

庞劲东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脑海里不停地思考着。突然间,庞劲东停住脚步,告诉唐传江:“安排和虾米陈见一面,但不是我去,而是你去!”

唐传江一拍胸膛:“老板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吧!”

庞劲东嘿嘿一笑:“让你去给他送钱!”

“啊?”

“见到他之后,你就这么说……”

为了兑现对风间见月的承诺,庞劲东已经决定除掉科洛博,但是又担心,以一己之力很难做到。

庞劲东毕竟在黑道上没有势力,对黑道也没有足够的了解,关于科洛博黑手党的具体情况更是一无所知。仅仅凭借自己的佣兵贸然出击,可能无法击中对方的要害,从此陷入与黑手党的漫长战争。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如借助黑道上的其他势力。

此外,科洛博黑手党垮台后,也需要有人接管他们的地头,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送给同为华人的大圈帮。

“老弟,知道你没事就好了!”虾米陈见到唐传江,热烈的拥抱了一下,感慨的说:“知道你被人骗了之后,我就想帮你出头,不过却到处找不到你人,可把我愁坏了。”

唐传江干笑几声:“被骗就被骗吧,谁让自己不多长个心眼呢,这下长了教训,以后多注意点就好了!”

“老弟现在干什么呢?如果看得起大哥,就到大圈帮给我帮忙吧!”

“这倒不用了,我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哦?”虾米陈感到有些遗憾,随口问道:“是哪里?”

“听说过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吧?!我给他们的老板当保镖!”

“好像是姓庞吧,听说也是个华人,挺有本事的!有能力干起这么一个买卖,要在政府那里有相当强硬的后台!咱们这帮长着一身黄皮的,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虾米陈说到这里,突然察觉到一件事,冷笑一声问:“你找我,不会是为了你的这位老板吧?”

唐传江尴尬的笑笑,解释说:“这只是一方面,同时也是为了看看大哥你!”

“好吧!”虾米陈摸了摸自己头顶,笑呵呵地说:“你这位老板,找我干吗?”

“我们老板久仰陈哥的大名,一直都想有机会认识一下,可惜没什么机会……”这一句话并不是庞劲东教的,而是唐传江临场发挥,说的显然不太好。

虾米陈摆摆手,打断了唐传江的话:“老弟,咱们哥俩不用整这些虚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能帮上忙的,大哥绝对不给你含糊!”

第一百零一章 大圈帮的条件

“呃……”唐传江不再绕弯子,干笑了几声,对虾米陈实话实说了:“我们老板请你们帮助摆平科洛博黑手党……”

“什么?”虾米陈带来的一个小弟,豁的站了起来,大声叫嚷:“你们老大凭什么让我们帮他做事?”

虾米陈皱起眉头,冲着这个小弟摇摇头,示意噤声。他混迹道上这么多年,不用想也能知道,庞劲东不会让他们白做事,而且给出的代价可能还会很高。但是有的钱可以赚,有的钱却不能赚,庞劲东的这笔钱到底能不能赚,他心里现在还很没底。

唐传江是个直肠子,听小弟这么一说,立即拿出一张支票放到虾米陈的面前:“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心意!”

由于唐传江的这种性格,虾米陈才和他成为好朋友,但是虽然脾气秉性相投,虾米陈的心机却不是唐传江能比的。事实上,虾米陈甚至为此感到很头痛,因为担心唐传江可能不会成为良好的沟通渠道。

虾米陈瞟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眉头拧得更紧了,因为庞劲东给出的价格实在够高。如果钱数很少,他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回绝掉,但是面对这样一块肥肉,只是看着咽口水却不吃到嘴里,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巨大的心理折磨。

唐传江有些紧张的问:“大哥,你认为怎么样?”

“大哥不知道你对科洛博那边了解多少,那帮意大利鬼佬势力不小,在纽约扎根几十年了,就算不说是根深蒂固吧,至少各方面的关系比咱们牢靠,在政府那里也吃得开!如果我们跟他们干了起来,政府和雷子肯定会背地里拉偏架!”深吸一口气,虾米陈继续说:“咱们这些长了一身黄皮的,能够在这地方站住脚就不错了,想要去挑他们,很难……”

“我们老板说了,你们只需要向他们发动攻击,把科洛博的人全部逼出来,尤其是那些隐藏在幕后的老大!接下来,我们老板会自己想办法把他们搞定,而你需要做的只是把他们的地头再接过来!”

对接管科洛博黑手党的地头,虾米陈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是这块地头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因此虾米陈立即回绝说:“这样就更不行了!”

“为什么?”

“科洛博的主要买卖是毒品,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沾那东西的!”

“那……就开始贩……毒吧……”一想到自己是在教唆别人犯罪,唐传江说话磕巴起来了。

“咱们收保护费也好,窝娼聚赌也好,虽然捞的是偏门,但说到底不过就是弄点钱。可是毒品这玩意儿不一样,会把人的身体祸害掉,还会逼得人家破人亡!”虾米陈拍了拍胸口,竟然表现出一股子豪气:“我经常说‘盗亦有道’,可是现在的那些年轻人都不相信这一套!反正不管他们信不信,我是要坚持的!”

唐传江全力开动起大脑,调动自己掌握的那点有限知识,试图找出可以说服虾米陈的理由,最后从嘴里迸出这么一句话:“你知道鸦片战争吗?”

“当然知道!”虾米陈这帮从国内来的人,自幼接受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对过去的百年屈辱史更是记忆深刻。反倒是唐传江,除了听说过“鸦片战争”这四个字之外,就不知道更具体的了。

“咱们就不能对鬼佬们发动一场鸦片战争?”

“你的意思是,只把货卖给鬼佬,不让华人碰?”

“对啊!你知道坤沙吗?金三角最大的毒品头子之一,他只把海洛因往外卖,绝对不允许自己手下的人碰!”唐传江点点头,拿出全力说服虾米陈:“科洛博的地头不在唐人街,那边的华人也少……”

虾米陈打断了唐传江的话:“但是我们哪来的货源?”

唐传江急忙说:“我们老板可以帮你们搞定?”

虾米陈站起身来,来来回回的溜达了两趟,最后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啊?”庞劲东教给的话基本都说完了,此时听虾米陈这样一说,唐传江有些没主意了:“为啥啊?”

“那个姓庞的又搞保安公司,又有路子搞毒品,摆明了在黑白两道上都混得开,这样的人都不是善茬!”虾米陈没有详细解释这个原因,反倒开始劝起唐传江:“老弟,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唐传江本来没把这件事想得很复杂,沉默了良久,他的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似乎有一招叫做激将法:“大哥,你不会是不敢吧?”

“不敢?”虾米陈把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子当年两手空空来到纽约,鬼佬们那个时候多猖狂啊,结果现在见了咱们不还是得满脸赔笑!”

“那就把这买卖接下来呗!”唐传江把支票往前一推,不失时机的说:“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事情能摆平,支票立即就可以兑现!”

“你们老板真那么守信用?”

“那当然了!”唐传江拍拍胸膛,就好像是在说自己一样。

“老弟,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事就先小人后君子,有丑话都说在前面!就凭着这么一张支票,还完全可能是空头的,让我怎么相信你们的诚意?”

“你难道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我和你的那个老板没打过交道,让我怎么相信?”虾米陈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唐传江一眼。

唐传江纵然是一根筋的脑袋,但是此时也意识到了,开门见山的问:“大哥,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吗……”虾米陈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拖着长音慢悠悠地说:“我当然是有的,就看你们老板肯不肯帮忙!”

因为唐传江提供的消息十分笼统,所以庞劲东专门调查了一下,结果得知科洛博黑手党正是安德森的下线之一。于是,庞劲东厚颜向安德森提出要求,想要进一步了解科洛博的毒品生意。

安德森当时没有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但在第二天派出一个助手来到红岩谷,向庞劲东大致讲述了一下。

安德森的毒品网络有几条主干,其中之一主要是运送和贩卖海洛因,根源在南美洲,枝叶覆盖于M国西海岸和其他很多地区。安德森直接控制的是中间环节,也是毒品网络中最重要的部分。

安德森的手下在南美洲拥有几个毒品种植基地,但是产量并不是很大,大多数货物还是从南美洲的毒品种植者们那里买入的。

这些种植者有的是武装,毒品养军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就像庞劲东当年服务过的那支,有的则纯粹是毒品军队。他们虽然在规模上比金三角地区的毒枭差很多,但是有非常先进的技术手段,通过轻型船舶、小型飞机、甚至是微型潜水艇向M国贩毒。因为走陆路的风险太大,所以极少会采用,走空中路线的时候是最多的。

他们派出满载着海洛因的小型飞机,超低空飞行躲避过M国的雷达,然后降落在M国靠近边境的一个秘密机场,将货物交给安德森的手下,后者则把货款交给他们。

毒品从飞机上运送下来之后,片刻不停,立即送进飞机场不远处的一间工厂。这间工厂名义上是可口可乐公司的一家外包商,实际上真正的生意并不是帮助可口可乐生产糖水,而是采用化学方法将海洛因溶解进可乐当中,然后向各个地方运送出去。

这些毒品被出售的地方,分成了几个大区,每一个大区有一个地下工厂。海洛因可乐被运动到这些地下工厂之后,采用化学方法结晶分离出来,然后批发给该地区的各个分销商,也就是下线。

接下来的事就与安德森再无关系,而是由这些分销商出去兜售毒品了,他们一般都是各类黑帮或专门的毒贩。

虽然很早以前,庞劲东就对安德森的毒品网络有大概的了解,但是知道得并没有这样详细。不仅没有想到这个网络规模如此庞大,更没有想到他们掌握着如此先进的技术。

庞劲东通过这位助手向安德森提出,暂时中断科洛博的货源,助手当时提出:“我不管你与科洛博家族之间有什么恩怨,只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这会损失多少钱!”

“我知道会损失很多钱,所以我不会让这笔钱损失掉!”

“那么你一定已经有新的下线了?”

“对!”庞劲东点点头,回答说:“是大圈帮!”

“他们……”助手看了一眼庞劲东,深沉的说:“我知道你与他们是乡亲,但是他们能不能做得比科洛博更好,并不能够由你的个人感情决定!”

对方的这番话十分敏感,庞劲东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的真实用意,强作平静的缓缓补充道:“我的人已经与大圈帮取得了联系,具体的计划细节正在逐步敲定,我相信他们会比科洛博更加出色!安德森与我有过很多次的合作,应该对我有足够的信心!”

助手想了想,告诉庞劲东:“这件事情太重要,我不能做出决定。我会回去如实报告,希望安德森会做出让你满意的决定!”

“尼克,你开什么玩笑?”绰号食人鱼的雇佣兵头子,将支票还给尼克,有些不满意地说:“我们都做了许多年的雇佣兵,应该知道我们这种人与那些黑帮,通常是尽量不接触!”

在尼克的对面围坐着十几个人,都是雇佣兵组织的头目,庞劲东让尼克把他们召集到一起,雇佣他们出击科洛博黑手党。然而在座的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愿意接下这笔生意。

食人鱼说得并没有错,雇佣兵与黑帮之间很少有接触,后者没有机会遭遇前者,前者倒是偶尔会碰上与前者有关的生意,但是只有极少数的雇佣兵敢接,多数雇佣兵对这样的生意都是回避的。

庞劲东当年带领第七佣兵团,扫荡了住吉会在南美洲的据点,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一种意气。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今天,庞劲东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不过却不再是意气而是义愤。

有庞劲东这种气魄的雇佣兵实在是少数,雇佣兵并不是勇敢到无所畏惧,也有自己的恐惧和顾虑,其中就包括黑帮。这里所说的黑帮,不是那些只有几个或几十个人,依靠在某条街上收保护费、卖点摇头丸过活的小混混,而是那些有庞大势力、成员众多的大帮派,例如黑手党或哥伦比亚的麦德林卡特尔集团,他们的能力几乎就是一支准军事力量。

雇佣兵只有在战场上的时候才是雇佣兵,而黑帮成员无论何时都是黑帮成员;雇佣兵是在战场上解决一切,而黑帮的战争则包括了各种方式,往往并不是在看得见的战场上;雇佣兵不会因为自己的任务,而保持长久的恩怨,但是黑帮则不然,如果被人严重触犯到利益,他们会展开无休无止的复仇。

庞劲东没有遭到任何报复,是由客观背景决定的。

住吉会当时向南美洲的发展带有试探性质,如果失败就立即撤回本国。事情发生后,他们在当地已经不再有任何势力,远隔着浩瀚的太平洋,不要说报复,就连调查凶手都很是问题。而且他们当时还陷入了与山口组的战争之中,根本没有精力去为几个无足轻重的卒子复仇。

此外,亚库扎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那就是不对女人和孩子下手。而住吉会的那几个成员在杀害父亲之后,还试图杀死女儿,这让他们在亚库扎社会内部,面临严重的道义谴责,因此宁愿当作没发生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科洛博的末日

雇佣兵之间的冲突,由雇佣兵的准则予以协调;黑帮之间的冲突,可以依靠黑帮的准则解决。两者属于不同的世界,行事准则互相间是如此的截然不同,所以双方一旦发生冲突,很难做到有效的调停,也很少有人具有这个能力。于是长时间以来,雇佣兵与黑帮之间就形成了这样一种现状,井水不犯河水。

尼克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知道不能非常容易的说服这些雇佣兵,此时淡淡一笑,揶揄道:“没想到几年不见,你们都变得这样爱惜生命!”

食人鱼摇摇头:“你是孤身一个人,不知道家庭的重要!但是我们有妻子和儿女,我们不希望他们被黑手党到处追杀,从此过上胆战心惊的生活!”

“这就是我请的是你们,而不是其他人的原因!”尼克耸耸肩膀,向对方提出了一连串的假设:“你们都来自南美洲,而不是北美洲。黑手党想要报复你们,首先要找到你们,你们认为距离这样遥远,他们有可能做到吗?你们为武装作战的时候,所在国的政府军想方设法除掉你们,结果全都没有能得逞,难道这些可怜的小混混,还会把你们怎么样吗?”

“如果仅仅是一个科洛博黑手党,或许无从对我们造成威胁,但是如果是黑手党最高委员会,就有这种能力了!”

在五大黑手党家族之上,存在着的一个所谓的最高委员会,据说协调着黑手党之间的利益和关系,组织共同对外发动攻击。如果他们出面调集全部黑手党势力发动反击,不是没有可能对这些雇佣兵造成威胁。

“所谓的最高委员会只存在于传说中,从没有任何迹象证明他们确实存在。我对此也很怀疑,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为什么在甘比诺黑手党垮台的时候,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呢?”尼克不屑的笑着,微微的摇了摇头,脑后短短的辫子随之左右晃动,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搞笑。

食人鱼和其他雇佣兵头目对视一眼,但是都没有做出什么表示。

尼克继续说:“事实上,我刚才的话是建立在最坏的结果之上,也就是科洛博黑手党没有被彻底消灭。而我们的根本目的,则是让他们从这个星球上消失。”

一个雇佣兵头目立即声明:“假如我们同意接下这个任务,也只能够根据你提供的情报,把科洛博的据点清除掉,杀掉他们一批人。或许会让他们大伤元气,但是不会让他们消失。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些黑手党都有哪些成员,而且他们的实权人物往往躲在幕后,即便想要找出他们都很困难,更不要说清除掉了。”

“别忘了,我也是雇佣兵,是知道规矩的!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们,毁灭科洛博的计划,不止邀请了你们参与,还有其他力量!不久之后,科洛博的头目们会一个一个的浮上水面,就像瘸腿的兔子一样等待你们的子弹,再接下来会有人接管他们的地头、剩余成员和全部的生意!”尼克耸耸肩膀,问:“后顾之忧已经解决了!还有问题吗?”

食人鱼问:“我们可是在M国动手,它的政府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在M国政府做出反应之前,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会给你们提供详细的情报,你们只需要一夜的时间就可以完成,然后拿着你们的钱去逍遥快活一段时间!”

“前提是……”食人鱼冷笑一声,缓缓的说:“我们能够离开M国!”

“你们当然可以离开M国,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事情结束之后你们就可以立刻离境!”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雇佣兵们有些动心了,尼克见状,把支票推到了食人鱼的面前:“看看这个数字,然后计算一下,你们需要打多少场仗,才能够赚到这些钱?”

食人鱼虽然只是一个组织的头目,但是此时其他人都把他当作主心骨,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想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你和杰瑞真的有把握做到这些?”

“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最先倒霉的不是你们,而是我们!”

食人鱼斜睨了一眼支票,目光实在不愿意从那个数字上移开,但是他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必须得到解答:“那么为什么你们第七佣兵团不去自己做这件事呢?对不起,我差一点忘记了,你们现在叫第七军团!”

“我们的人都在伊拉克!”尼克夸张的撇了撇嘴,装出十分遗憾的样子说:“我们现在是保安公司,不再拥有从前的那种自由,每一名士兵的调动都要听从雇主的安排!”

听到尼克的这番话,在场的雇佣兵的感受各有不同,有的人对于庞劲东的这种转变不以为然;有的人则看成是一个飞跃,就像武装突然变成政府军一样;还有人则是抱有一种酸酸的态度,庞劲东可以通过M国政府的雇佣赚取巨额的财富,然后用其中的一部分雇佣自己去清除对手,这让他们为自己感到悲哀。

事实上,庞劲东雇佣这些雇佣兵,而不是让第七军团亲自动手,是有其他原因的。

这种战斗一旦爆发,无论怎样注意细节,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干净,不留下一丝痕迹指向自己。庞劲东今后事业将有相当大的比重,不得不放在M国,如果因此开罪于黑手党势力,显然会带来极为恶劣的负面影响。如果暗中雇佣这些外来的雇佣兵,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而这些是不能讲给在场的这些人的。

尼克缓缓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突然一指支票,恍然大悟的说:“对不起,我差一点忘了,这笔钱不是按照规矩支付的百分之五十,而是百分之二十。任务完成之后,其余款项立即到帐。”

刚开始的时候,尼克没有说出这个任务的实际标的金额,是想了解他们有什么问题和顾虑,然后一一设法予以解决。这不仅可以让他们安心执行任务,也可以帮助查找计划的不足。

常言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庞劲东则认为“有钱能使磨推鬼”,想让这些雇佣兵接下这个任务,最可行,也是见效最快的方法,就是用钱砸,而雇佣兵们确实被砸倒了。

在几天的时间里,各种媒体上充斥了大量关于黑帮火拼的报道,内容无外乎都是华人黑帮向黑手党发动了大规模的袭击。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大批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人,如同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携带各种武器袭击科洛博黑手党控制的酒吧、饭店和地下赌场。在警察得到消息赶到之后,这些人迅速消失不见,如同从空气中蒸发一样,让他们口中的“雷子”扑了个空。

在遭受到一连串的打击,损失了大批成员之后,科洛博黑手党控制的许多生意和地盘,很快落入大圈帮的掌握之中。其家族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那些大佬,果然开始浮出水面,有消息说他们将召开一次家族高层会议,找出办法应对当前的危机。

比起大圈帮的动作来,警方的效率显得出奇的低下,不仅没有制定出任何相关的对策,甚至连稍微具体一些的情报也无从掌握。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局面,一方面的原因,只有极少数的警方高层人员才知道,那就是政府内部有人作梗。而另一方面,与大圈帮本身有很大的关系,他们行动迅速,相当有针对性,计划周全。

大圈帮的很多成员,是隐藏着的非法移民,他们平常的时候是地下工厂的工人,得到召集会立即聚集到一起,完成任务后又立即散开。这些在法律上并不存在的人,平常隐藏的极为隐秘,根本就无从追捕,让警方很是头痛。

在纽约和旧金山,从二十世纪上半叶开始,就流传着华人地下城的传说。很多人坚信,华人在这两个城市的地下修建了许多隐蔽所,供源源不断而来的非法移民居住。

传言这些隐蔽所经过数十年的经营和不断的扩建,最后连接在一起,成为了设施完善、规模庞大的两个地下城。有相当数量的非法移民居住和工作都在这里,但是待遇却各有不同,有些人是自由的,还有很不错的待遇,缺的只是一个M国社会的合法身份;而有的则缺乏起码的人身自由,在血汗工厂里没日没夜的工作着,用粗糙的饮食、极少的休息时间创造财富,以偿还自己偷渡来时欠下蛇头的巨额债务。

不过虽然传说有板有眼,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倒是曾有几个据信是地下城边缘的地方,被M国警方发现,而且在其中发现了许多非法移民。但是没有人能据此进一步发现地下城的主体,只能肯定大圈帮与地下城有很密切的关系。

总体来说,大圈帮的行动是很成功的,但是却也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媒体开始恶炒这起事件,很多媒体甚至凭空捏造出一些耸人听闻的报道。

庞劲东毫不怀疑,任其继续发展下去,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变种的中国威胁论闹剧。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安德森在警方的嫡系也无法继续暗设障碍,大圈帮可能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这就意味着虾米陈那边即将撑不住了,整件事情必须尽快予以解决。

红狼要挟庞劲东进攻科洛博的时候,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给你提供时间和地点,让你的人扫平这个家族的首领!”这说明他可能在科洛博家族的高层有卧底,至少对这个家族有着极深的了解。

基于这些考虑,庞劲东与红狼取得了联系。

红狼当时碍于山口组的面子,不得不放弃放走庞劲东和伊莎贝尔,其实他并不指望庞劲东真的可以履行诺言,正打算过一段时间以此向山口组发难,按照规矩由他们出面向科洛博宣战。现在接到庞劲东的电话,他十分的兴奋,立即予以高度配合,提供了关于科洛博家族近期活动的详细情报。

于是,在一个周末的夜晚,上百名雇佣兵悄悄包围了纽约郊外的一栋别墅,然后迅速发动了突击。

整场战斗只用了二十分钟,科洛博家族的高层人员几乎被一网打尽,不多几名阵亡的雇佣兵,尸体迅速被处理掉。在警方得到消息赶赴现场的同时,这些雇佣兵已经分头离境。

“哈哈哈!”得到科洛博家族覆灭的消息之后,红狼的狂笑声充斥了整栋房子。他那已经被大麻彻底麻痹的大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为现实兴奋,以致他一度怀疑自己还沉浸在大麻的作用中,这条消息只是自己在那美妙幻境中产生的幻觉。

一个金发美人依偎在他身边,娇声娇气的说:“现在应该想想,怎么接管科洛博的地头和生意了!”

红狼在金发美人肥硕的屁股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后者发出了一声疼痛的尖叫,但是不敢对红狼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这尖叫声在红狼听来,并没有任何痛苦,而是一种兴奋的表示,通过耳膜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手掀起美人的短裙,抚摸着肥嫩的大腿。

这个女人的确是一个尤物,难怪红蝎当初趴在她的身上,连生意都懒得做了。

女人的疼痛还没有过去,有些颤抖着声音说:“快想想科洛博家族的地头该怎么办吧,我听说现在被大圈帮接管了!”

“那些黄皮肤的猴子……”红狼满脸的不屑,让人以为他早有成竹在胸。

第一百零三章 红狼之死

金发美女提醒道:“但是这些黄皮肤的猴子已经在事实上控制了科洛博的地盘!”

红狼仍然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但是语气却有些咬牙切齿:“只不过是借着庞劲东攻击科洛博的时候,钻了一个空子而已,我不相信他们会有什么本事。”

“难道你没有发觉,很多事情有些过于巧合吗?”

金发美女没有穿内裤,红狼的手往上探去,立即就找到了耻毛。他抓住一绺一用力,当时便揪了下来。

金发美女发出一声惨叫,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痛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但是面对阴险凶狠的红狼,她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悦。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红狼刚刚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了,因为自己说出了红狼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不愿意正视的问题。

“告诉过你很多次……”红狼把耻毛拿到鼻孔下,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你不要管帮派的事情!”

话虽这么说,但对金发美女指出的问题,红狼不能视若无睹。他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让科洛博高层全部覆灭的那次袭击,已经有消息说是来自境外的雇佣兵所为,这显然是庞劲东指使的。然而凡事有因才有果,这次会议能够召开,完全是因为大圈帮对他们发动的一系列进攻。

在常年与政府和其他黑帮组织的斗智斗勇中,黑手党们总结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经验。甘比诺黑手党家族因为卧底而垮台的教训,促使科洛博黑手党家族采取了这样的做法让家族的高层人物隐身。

科洛博与其它黑手党的不同之处在于,其内部很民主,掌权者不止一个。他们贯彻着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的精神,将自己当作鸡蛋,平常很少聚集到一起。只有在需要决定重大事项的时候,他们才会碰头,依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投票决定。至于日常管理,则是轮流掌权。

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高层人物,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些实际掌权者都是谁。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底层黑手党成员,可能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一个看似憨厚朴实的看门老人,也可能是他们其中之一。他们日常伪装成其他身份生活,每当在必要的时候,就会暴露出本来面目,暗中操纵一起又一起的罪恶活动。

这是因为科洛博意识到,没有办法彻底杜绝卧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即便是内部成员,也尽可能少的了解自己的组织。

只要这些掌权者还在,黑手党就没有失去灵魂,垮了可以重建,遭受的损失可以想办法弥补。

这一招相当的有效,无论是纽约警方,还是其他黑帮,在与五大黑手党家族的战争中,能够给科洛博造成的损失,往往是最小的。红狼在他们的内部有卧底,但是从来都没有能获取一点关于掌权者的情报。

结果正是因为大圈帮的行动,使科洛博感受到了空前的危机,掌权者们纷纷从幕后走了出来,让红狼的卧底掌握了详细情报,并提供给了庞劲东。

考虑到科洛博的地盘正在不断被大圈帮接收,红狼突然间意识到,这两件事情不是一个惊人的巧合。这也就是说,大圈帮突然对科洛博开战,并不是因为他红狼运气好,而很有可能是与庞劲东串通的。

“如果大圈帮是有意配合庞劲东,双方之间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这说明庞劲东的势力比我想象的大得多,这帮该死的黄皮肤猴子……”红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金发美女的一声尖叫打断了红狼的思绪,红狼恶狠狠的回过头去,正要责骂这个女人,却立即就楞住了。

红狼的这个安乐窝,是一个十分宽广的大厅,由仓库改造而来,人走在空荡荡的里面,会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响。尽管有一些椮人,红狼却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不过在很多时候,他也会隐隐嫉妒那些出入豪华别墅,坐乘高档轿车的黑手党。同样都是黑帮,那些人像绅士,而自己却像一个流浪汉。

这里四处陈放着一些旧家具、床铺,是日常的生活设施,还有一个台球案子,和几台吃角子老虎之类的游戏机,算是娱乐设施。由于灯光没有全部打开,在这些娱乐设施那里有一大片的暗影,此时一个人正缓缓从暗影里走出来。

这个人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声响,竟如鬼魅一般。

“闭嘴!”红狼呵斥了一声金发美女,后者立即噤声了。他回过头看着这个人,兀自镇定的问:“你是谁?”

“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人冷笑一声,自我解嘲道:“没有想到几天没见,我的变化竟然让你认不出来了!”

“杰瑞……”即便不去听这声音,红狼也认出了对方的相貌,因为庞劲东已经走出了那片阴影。

“你不是想喊人?”见红狼的嘴唇张合了几下,庞劲东冷冷的说:“你的手下已经全都回老家了,不过这个老家不是俄罗斯,而是……”庞劲东说着,用手指了指天空。

金发美女的反应比红狼要快,立即发出极为恐惧的嘶喊:“红狼,快杀了他,否则他就会杀掉我们!”她有足够的理由害怕庞劲东,自从红蝎死后,她在俄罗斯黑帮内到处流窜,鼓动俄罗斯人给庞劲东添了不少麻烦。

庞劲东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废话,右手只是用力的一挥,没有人看到庞劲东从身上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枪,也没有人听到枪声,但是一发子弹却准确的击中了金发美女的额头。

金发美女的额头开了一个洞,暗红色的鲜血从里面喷涌出来。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吐出了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看到金发美女死了,红狼知道自己就是下一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呆滞了片刻,他提问出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你要干什么?”

“红狼,我如果没说错,你现在正为科洛博的下场感到兴奋。”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你知道我为剿灭那些人渣而花了多少钱吗?雇佣兵,大圈帮,雇请每一方,都需要大量的资金,还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你不会天真的认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吧?”

“你……你是要钱吗?”虽然嘴上这样问,但红狼根本不相信,庞劲东会回答“是”。

“虽然我现在的确有些缺钱,但是不会找你要的。而且我需要的数目太大,你也根本拿不出来。”

“那你到底要什么?”

“山口组为了让你释放我,在你的面前做出担保!如果我不履行承诺,会让山口组很为难,做人不能这样自私!当然我也可以直接干掉你,这让承诺不复存在!但是,我的家庭在很多年前,被甘比诺黑手党逼的走投无路,在我终于有能力向他们复仇的时候,他们却垮台了!所以你向我提出的这个要求,突然让我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憎恨这些人渣,我完全可以把科洛博当作甘比诺的替代品!”庞劲东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无比,语气也随之凶狠起来:“但是我恨别人用枪指着我的头,更恨别人要挟我去做某件事情!在你这样对待过我之后,我有可能放过你吗?”

红狼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了,突然怪叫了一声,向庞劲东猛扑过去。

庞劲东镇静的站在那里,迅速抬手扣动了扳机。

“继续说啊!”唐韵睁着大大的眼睛,妩媚的神情之中带了一些可爱。

唐韵的消息总是那样灵通,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能迅速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即便是在红岩谷基地。因此她很快就知道了科洛博黑手党的事,缠着庞劲东要听详细经过,一场血腥的黑帮战争在她听来,与精彩的网络没什么区别。

“能说我都已经说过了,你还让我说什么,胡编乱造一部给你看?”

“好啊!”

“自己上逐浪网去看!”

“哎!”唐韵知道不能再探听到什么新鲜东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她的聪明才智,很快就在庞劲东已经说出的这些事情上,得到了充分发挥,并察觉到庞劲东计划里的一个漏洞:“如果大圈帮的进攻,没有让科洛博的掌权者聚首,科洛博却照样发动了有力的反击,那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根本没考虑过万一!”庞劲东一摊双手,无奈的说:“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就让大圈帮另外想办法!”

“他们凭什么听你的?”

“已经和他们说的很明白了,我要的是科洛博的头头脑脑们全都出来,做不到这一点,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办法,我至少是可以把钱省下了!”庞劲东现场发挥,想出了这么一个应对措施,就连自己都不寄希望。

“不!”唐韵摇了摇头,对庞劲东的这种想法,感到有些好笑:“雇佣黑帮做事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想找借口不给他们钱,你的麻烦就来了。而且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如约进攻科洛博了。”

“我又不是职业黑社会成员,只是偶尔客串一下。对他们的事情和行为方式又不了解,怎么可能计划的那样周详呢!”

“凡事总有次,慢慢学习就好了,没有人天生就是块当黑社会的料!”唐韵洋洋自得,竟然表现得如同庞劲东的老师:“这一次实在是算你走运,下一次可就要当心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必须考虑到。”

庞劲东看着唐韵,乖乖的回答说:“是!”

“话说回来,这个科洛博黑手党还真是高明,如果他们的当家人死活不肯出来,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我倒是觉得,杰诺韦塞家族的前任教父,文森特吉甘特更加高明!他公开暴露在警方面前,天天招摇过市,却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哦?”唐韵的兴趣立即又上来了,急忙问:“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比诺黑手党的盟友是科洛博黑手党,死对头就是这个杰韦诺塞黑手党,庞劲东因为曾调查过甘比诺,很自然的也掌握了杰韦诺塞的一些情况。

杰韦诺塞黑手党的主要收入来源,是赌博、敲诈和放高利贷,基础都是其前任教父吉甘特奠定的,也正是在吉甘特的领导下,杰韦诺塞黑手党成为五大黑手党当中势力最强的。

吉甘特出生在一个纽约的意大利裔家庭,其母给了他一个绰号叫“下巴”。这就是文化上的差异,西方的父母竟然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外号,而且外号还是那么的古怪。

吉甘特身强体壮,年轻的时候是纽约小有名气的业余拳击手,结果得到了杰韦诺塞黑手党成员维托杰诺韦塞的赏识,让他给自己当司机兼保镖。

后来,维托成了杰韦诺塞的教父,在他的栽培下,吉甘特在黑手党家族内青云直上,直到1985年正式接班,成为该黑手党的新一代教父。

据传,黑手党的最高委员会每当调解和裁定内部纠纷,最后拍板的总是吉甘特,他甚至能否决其他帮派老大的任命。即便是死对头甘比诺家族的教父,对他都是十分的忌惮。

所有了解吉甘特的人,都给他一个共同的评价:“像狐狸一样狡猾!”如果说这些能证明吉甘特很有才干,那么他为了保护自己所采取的方法,则是证明了何谓“大智若愚”。

这个方法是装疯卖傻,吉甘特以此做到了庞劲东所说的“招摇过市”。

第一百零四章 黑帮学徒

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开始,纽约一些地方的人常会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在大白天穿着浴衣在大街上行走,嘴里不知咕哝着什么,此人就是吉甘特。

监视吉甘特的特工发现,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天刚一擦黑就从母亲家中走出来,穿着浴衣或睡衣,身后跟着一两个保镖。他先是来到一家俱乐部,这里是他的大本营,在那儿玩纸牌,与自己的心腹谈事。等到午夜一过,他回到妻子在市中心的住宅,换上体面的衣服,继续和手下谈事,或者看电视、睡觉。等到第二天上午,又换上破衣服回到母亲家。

有一次,联邦调查局特工去吉甘特家里传唤他,发现他穿着一件破烂的浴袍、打着一把雨伞,站在淋浴喷头底下。他从此获得了“疯子老爹”、“睡衣老怪”等绰号,知名度远远超过童年时母亲赋予的那个。

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傻,而不是装作缺心眼,吉甘特还买通精神病医生,为自己作出智商不到70、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诊断。

不过,吉甘特虽然对外界演戏,对内部人却毫不马虎。他要求手下在提到他时不得直呼其名,而是摸一下自己的下巴,或者在空中写一个字。

吉甘特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暗中带领杰韦诺塞黑手党“建功立业”,甚至影响着整个纽约的黑帮。

后来,警方终于搜集到足够的证据,把吉甘特送上法庭,并以敲诈勒索、阴谋杀死同伙以及妨碍司法等罪名判处十二年监禁。他在入狱后继续装疯卖傻,并遥控着杰韦诺塞黑手党。

再后,警方通过窃听到的电话录音,揭穿了他的把戏,因为他在给手下打电话时,思路清晰,语言连贯。

这个时候,吉甘特对几十年如一日的装疯卖傻,也感到很累了,大概也是担心自己最终假戏真做,于是坦然承认自己是在装疯,并因此被加刑3年。

此后的吉甘特再就没有什么作为,直到因心脏病发而逝世。

“还真别说……”唐韵看着庞劲东,笑嘻嘻的说:“如果你当黑社会老大,这一招还真的很适合你!”

“去死吧!”庞劲东嘲弄的呲牙一笑,告诉唐韵:“我这辈子都没打算进入黑社会,因为我恨这帮人!”

“庞劲东……”唐韵突然收起笑容,一字一顿的问:“你认为对付你最恨的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把他们彻底消灭,从到精神上!”

“不!”唐韵缓缓的摇了摇头,用一种教训的口吻说:“对付你最恨的人最好的办法,是成为他们的统治者,让他们为你服务!”

在唐韵的面前,庞劲东某些方面的心机显得简单,两个人的心里对这一点都很清楚。唐韵经常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教导庞劲东应该这样做,或者那样做。不过语气并不让人讨厌,倒是有些谆谆教诲的样子。

庞劲东耸耸肩膀,无奈的要求唐韵:“拜托你说话的时候,不要把我当作是小弟弟一样!”

“小弟弟?”唐韵暧昧的一笑,打趣说:“我倒是很希望,你身上那个叫小弟弟的部位足够坚强,不像你本人这样软弱!”

庞劲东自知失言,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正色说:“就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也做不到,这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我没有这样的机会!”

“机会现在来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科洛博黑手党的地盘已经被大圈帮接管了,这事之前早有协议,你最好别劝我打主意!”

“谁说科洛博黑手党了?我说的是俄罗斯黑帮的地头!”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愣住了,这件事是这个计划中的另一个疏忽。虽然不能算作是漏洞,但是庞劲东之前的确没有考虑到。

俄罗斯黑帮的规模本就不打,接连损失了光头佬和红狼两位老大,以及多名成员之后,其余人已经不能有效地让组织运作下去,整个帮派现在摇摇欲坠。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可以想见,俄罗斯人为了争夺老大的位子,将在内部展开火拼,消耗掉最后的一点力量,然后整个俄罗斯黑帮将会名存实亡,地盘和生意被其他帮派接管。

唐韵的意思是很明显的,庞劲东的心也活泛了一下,但也仅仅就是一下:“恐怕很难啊!”

“难在哪里?”

“一个黑帮不可能凭空诞生,需要有小弟供指挥,需要有生意可作,需要有足够的社会关系支撑组织的运作和发展,还要有一些老大负责具体管理每个地区或者每项生意。”叹了一口气,庞劲东补充道:“我可以建立起一家保安公司,是因为我过去就是雇佣兵,当年的战友可以帮助我,而且在其他方面也有足够的资源。如果建立黑帮,我根本就无从做起。”

唐韵铁心要把庞劲东发展为黑帮学徒,不厌其烦的劝说道:“第七军团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还不是你一步步的发展起来,从两个人开始一直到有了今天的规模!”见庞劲东惊讶的看着自己,唐韵狡狯的眨了眨眼睛:“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

因为了解唐韵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所以她究竟从谁那里知道的第七军团发展史,庞劲东已经懒得追问了,只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走上雇佣兵之路,是有人带领和指引的!如果我想兼职做黑社会,没有人可以起到这个作用!”

唐韵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有我啊!”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虽然对国内的事情很了解,但是M国这边的情况,或许还不如庞劲东有发言权,因此只能在一些大致相通的道理上,对庞劲东予以指导:“不一定要亲力亲为,还可以借助别人之手!”

“借助谁?大圈帮吗?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同意帮助扫平科洛博?不仅仅因为我肯支付高昂的费用,还因为我答应了他们的一个条件!”

唐韵立即问:“什么条件?”

“帮助他们搞武器!”庞劲东点燃一支烟,正要吸一口,又说:“幸好他们没要什么重型武器,也没有火箭筒或者机枪,只要了几把冲锋枪,还有许多的手枪!虽然他们愿意按照市价付钱,但是你要知道这些武器一旦出事,就会追查到我这里来!”

“我如果没说错,你是不会让人会查到你这里的!”

“对!”庞劲东吸了一口烟,轻松的说:“在交货之前,我把武器上任何可能追查到我这里的痕迹,全部抹除掉了!”

“哈哈!”出乎庞劲东意料之外,唐韵竟然放声大笑起来:“这简直太好了!”

“我没听错吧?就这还算好?假如借助他们控制俄罗斯黑帮的地盘,不要说可能要我帮助搞导弹,他们是否会听话也很是问题!大圈帮可不是提线木偶,想怎么操作都可以听我们的!”

“傻弟弟!”唐韵伸出手指,在庞劲东的脸上刮了一下,兴奋地说:“你还真傻的可爱!”

庞劲东苦笑着问:“这算是夸奖吗?”

唐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立即分析起来,刻意模仿着庞劲东的说话方式,自问自答:“大圈帮在纽约扎根几十年了,各方面都有自己的关系,但是他们却要找你弄武器,为什么?因为他们搞武器很困难!为什么他们肯付钱而不是白拿?因为他们想要和你长期合作,不希望科洛博的事情结束之后,你找借口拒绝他们!”

“这些我都已经想到了!”

“你打算卖给他们吗?”

庞劲东“嘿嘿”一笑,坦然承认:“如果有足够的钱赚,兼职做个军火商也不错!”

“这就对了!”唐韵一拍庞劲东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说:“枪支这种东西不是挖耳勺,有一两个就足够了,会因各种原因造成丢失和损坏。而且也不是片刀,经常磨一磨就可以了,需要不断的补充弹药。如果他们只能从你这里买,慢慢的就会对你形成依赖。你甚至会对他们形成影响,如果你操控得当,不是没有可能就此控制他们。”

对庞劲东来说,唐韵的这一番话实在有如醍醐灌顶一般,虽然不能说就此大彻大悟,但是很多问题却也得到了解决。

其实庞劲东并没有对唐韵和盘托出,把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其中包括安德森的毒品网络。

安德森答应了庞劲东的要求,暂时中断向科洛博黑手党供货,并在稍后将这一条线转接给大圈帮,但是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一条线今后由庞劲东负责。为了保证计划顺利实施,庞劲东只得答应了下来。

虽然庞劲东并不需要亲自做什么,只是躲在幕后协调整条线的运行,但却是一种身份的转变。这也让庞劲东意识到,安德森已经在着手将毒品网络交出去了,而自己很可能是接手的人选之一。

毒品网络的人互相之间只保持单线联系,庞劲东现在已经与自己的下属办事人见过面,接下来还要找机会视察整条线的运行状况。

眼见自己就这样成了毒品贩子,庞劲东正在为此头痛,却突然之间被唐韵点醒了。大圈帮逐渐尝到贩毒的甜头之后,将会热衷于这门生意,而自己控制着货源,对他们又是一种制约。

见庞劲东想着事情不说话,唐韵哼哼了几声,想引起庞劲东的注意。

庞劲东回过神来,不满的问:“你又不是猪,总哼哼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就照你说的做!”

按照M国政府的合同要求,庞劲东已经向伊拉克派出八个连,总数八百余人的兵力。留守在红岩谷基地的,除了营的连之外,还有新编入营的第四连,随着大批选拔出来的军官和技术人才走上各自的工作岗位,人手短缺的问题总算是得到了解决。

第七军团目前共有三个营,下辖十个连,千余人的兵力。除了营辖四个连之外,其余两个营各辖三个连。庞劲东组建了团,将这些兵力全部划归其中,并对军旗制度做出改变,规定最基层拥有军旗的部队为团级,并为团制授了军旗。而营作为第七军团支建制部队,将保留唯一一面营级军旗作为荣誉的象征。

通过庞劲东对建制和军旗的调整,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其中蕴含着多么大的野心。目前一千余人的队伍,对于地下雇佣兵们来说,已经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了。如果换作是一个月多前,米丽娅和尼克等人会立即站出来反对这种疯狂扩张,但是在他们了解到保安公司这个行业,以及当前M事政策之后,坦然接受了接受了庞劲东的计划,甚至盼望这种发展能够更迅速一些。

在九一一事件发生的前一天,当时履新的M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发表了一番宣言,其中声称M国安全的最大威胁,是五角大楼的官僚机构。他号召用新的模式替代旧的国防部官僚体制,这个新模式的基础是私人机构。

结果就在第二天,仿佛为了验证拉姆斯菲尔德的这番话,九一一事件发生了。拉姆斯菲尔德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展开军事变革,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对私人雇佣武装的依赖,这种政策被称为“拉姆斯菲尔德主义”。

后来作为伊拉克战争的替罪羊,这位国防部长被舆论赶下了台,但是由其发起的军事改革仍被延续下来。而且在此前,他已经采取特别的步骤,将私人雇佣武装作为M国战争机器链条的一部分。

第一百零五章 新兵报到

通过早前就已经实施的“国防部改革路线图”,M事力量的组成被定义为“现役以及预备役的军事机构、文职人员以及雇佣武装”,由此确认政府可以公开使用雇佣军,雇佣军的地位更是由此得到了法律上的认可。

从此之后,M国政府在进行高危险性的海外军事行动时,可以公开的动用雇佣军,而不再像除掉艾迪徳时暗中通过地下关系联络中间人,雇佣地下雇佣军动手。其他西方发达国家唯M国马首是瞻,随之纷纷采用了同样的政策。

但也正因为如此,来自发达国家政府的雇佣,将被那些公开的保安公司夺得,地下雇佣兵的生存空间被压缩掉了很大一块。因此庞劲东的这件保安公司,可以说是顺应时势,为弟兄们创建更大的发展空间。

到伊拉克战争爆发时,五角大楼已将雇佣兵作为行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动用了现代战争中最大规模的雇佣军力量。到战争结束执行占领时,M国政府对外公开的数字是驻军十万人,但公众们并不知道,实际上的数字远远超出。而超出的这批影子部队就是雇佣兵,据估计有等同于M队的雇佣兵出现在伊拉克,总数不下十余万人。

雇佣军为M国政府提供了政治上的回旋余地,让这些雇佣兵执行任务,可以避开公众和媒体的监督,而其伤亡可以忽略不计,国政府及共和党控制的国会,则在暗中庇护犯事的雇佣兵免予被监督和起诉。

最初的时候,公众对此并不知情,但是随着伊拉克战争的继续,黑水公司爆出了一连串的丑闻。于是在民主党逐步掌控国会之后,国会开始就雇佣兵展开听证,被讨论最多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黑水公司。该公司多次引用拉姆斯菲尔德的声明,声称自己是M国国防整体力量的组成部分,以证明自己作为国家安全力量存在的合法性。该公司借助这份声明实际上已拥有高于法律的特权,不受民事诉讼制约,不受军事法庭制裁,不必遵守军事指挥官的命令。

随着调查的深入进行,黑水公司真实面目呈现了出来,简直就是现政府直接驱使的近卫军。它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私人军事基地,有两千多名员工在九个国家执行任务。这还是一个公开数字,实际数字据信几倍于此,同时另有两万人随时待命。它还拥有包括武装直升战机在内的二十多架飞机,有自己的情报机构,同时具有建造侦察和定位系统的能力。

黑水公司在现政府的庇护下,甚至打算一鼓作气,参与制定和规范雇佣武装的规则,争取阻止国会和五角大楼将雇佣兵置于军事法庭的临时管理之下,以灰色身份游刃于公开的国际社会和地下世界之间。

但是事情并没有得逞,由于一系列的麻烦,黑水公司开始走上下坡路,不久前不光彩的撤出伊拉克,就是一个开始。

但是这种雇佣兵制度虽然麻烦多多,却让M国政府尝到了甜头,不可能轻易的放弃。

这种甜头的在于,牺牲的雇佣兵的人数并不计入M队死亡人数的当中,他们的犯罪行为也没有被记录和惩处,从而掩盖了战争的真正代价。世人皆以为M队伤亡低是因为武器先进,却不知道背后有雇佣兵的付出,这种付出从十几年前秘密的开始,到现在逐步走向公开。

此外,法律对雇佣兵不适用,什么日内瓦公约、普世的道德价值全被抛弃,军队派系之间的勾心斗角、舆论和民众对军队的负面影响也不存在,这也就是说,雇佣兵可以变成M国政府实现其政策的有力武器。

现任政府既然有自己的近卫军,力图问鼎总统宝座的安德森,当然也要建立属于自己的近卫军,而庞劲东的这支雇佣兵力量就是他的选择。

第七军团即便想达到黑水公司的同等水平,也意味着要组建一支两三万人的雇佣军。以安德森做事追求大手笔的风格,第七军团的规模恐怕还要超过黑水公司。

每次一想到这些,米丽娅就会拍着庞劲东的肩膀说:“三万人,就是三个师啊!当初你和我两个人闯入南美丛林,想方设法拉别人加入第七佣兵团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会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则必定回答:“本来想去长箐山拜望叔祖,现在不得不又拖延下来了!”

庞劲东本来打算第二批士兵训练结束之后,就立即前往长箐山,但是直到第三批士兵训练完成也没能启程,因为一批特殊的新兵抵达红岩谷基地,庞劲东打算亲自监督训练。

按照庞劲东的要求,韩风在国内委托各类出国劳务中介,或是公开、或是私下、或是半公开的散发招兵信息,并将重点放在了贫困地区。庞劲东考虑到,这样地方的人生活艰难,会愿意通过参加战争获得财富。

但是庞劲东却想错了,不止是贫困地区,大城市和较为富裕发达地区的人,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有很多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和意愿。而贫困地区由于信息比较闭塞,应募的人数最后只占到了一半略强。

庞劲东制定的政策是,不需要应募者交纳任何保证金,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费用,征兵过程产生的全部费用都由公司承担。应募者签订合同之后,还可以先行得到一部分佣金作为安家费,其余事情全部由公司负责安排。虽然薪水只有外籍士兵的一半,但是在国内也属于高收入了,又可以到国外去长见识。这样的条件对很多人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祖国充足的人力资源此时显现了出来,尼克在M国费尽力气,批才招募了四百一十一人,而从国内前来报到的批就有一千六百余人。这些人都是经过考核合格被选中的,整体应征人数要远超于此,本来还有很多人有意应征,但是因为太晚得到消息或其他原因没能成行。

刘弗懿对这批新兵的训练给出了许多建议,例如要充分发挥中国人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经常让他们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安排大量的训练甚至是劳动。因为他认为中国人一旦闲下来,就喜欢生事或嚼舌头。

庞劲东对这头汉奸越发反感,如果不是因为很有用处,真想一枪崩了他。尤其是听到刘弗懿一口一个“他们中国人”,庞劲东的火更大。

事实上,中国兵的待遇低于外籍士兵的建议,也是他提出来的。他认为如果不这样做,就无法凸显人力资源丰富的优势。加之在国内征集后,跨过大洋集结到M国,其间产生很高的成本,必须通过降低待遇予以弥补,否则不如在M国本土直接征兵。此外,外籍士兵普遍都有实战经验,受教育程度也高,应该有较高的待遇。

庞劲东静下心来想一想,觉得刘弗懿说的未尝没有道理,降低中国兵待遇的做法也为公司降低了大量运行经费,说明他对自己和军团还是高度忠诚的。

新兵抵达M国后刚开始很兴奋,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游览这个超级大国,甚至还没有领略到城市的样貌,就被带到了荒凉的红岩谷,很多人的心情不由得立即跌落谷底。

这种落差很快得到了弥补,庞劲东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让他们可以大快朵颐,只是却不提供任何酒。

庞劲东在就餐的时候做了简短的讲话,也无外乎就是希望每人都能成为优秀的士兵,精诚团结,开创第七军团更加辉煌的明天之类。话说得很俗套,让庞劲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却很必要。

新兵们就餐结束之后被分配了营房,然后休息了,让旅途的疲劳得到了彻底的缓解。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被刺耳的军号惊醒。

新兵们还没有进入角色,多数不知道军营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一个个揉着朦胧的睡眼不知所措。

然而他们的不知所措并没有持续太久,头戴白色钢盔的宪兵冲进营房,把他们强行从床上拉起来送到操场上,如果其中哪个动作稍有迟疑,就会一军棍狠狠地打过去。

这些人当中有当过兵的,以为肯定是要出早操训练,然而却没有想到集合之后被分批带到了浴室里,命令他们脱光了衣服,好好的洗澡。

这间浴室十分宽大,被一排排的隔断分开,头顶是纵横交错的管线,垂下一个个花洒,可以同时提供给三百多人洗浴。

等到洗澡过后,新兵们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正在吵吵嚷嚷,军官给每人发下两套军装,从内裤到袜子一应俱全。

穿戴整齐之后,新兵们重新在操场上列队,其中多数都不知道应该怎样集合站队,于是军官带着宪兵教导他们,并不断调整队列,纠正站立的姿势。

这一番忙乱过后,新兵们才发现自己刚来时穿的衣服,都被堆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庞劲东站到了队伍的前面,缓缓的扫视着这些新兵,只见更多的是一副憨厚朴实的面容,很多人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从不少人黝黑的皮肤和壮实的身材,可以看出是农民出身。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军人了!今天让你们洗澡,换掉过去的衣服,就是要你们摆脱过去的一切,从现在这一刻开始真正以一名军人的姿态去看待这个世界!”庞劲东说罢拍了拍手掌,两名宪兵过来往那些衣服淋上汽油,然后一把火烧掉了。

一股股浓烟向队伍飘来,带着一股呛人的气味,看着自己的衣服在熊熊的火光中猛烈的燃烧着,新兵们有些骚动,但是立即就被军官们制止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Z国的军队更加能吃苦和容易训练的,具备了这两个条件可以诞生出强大的战斗力,只要再配以先进的武器装备,就可以称雄天下。

一想到新兵接下来将会面对怎样艰苦的训练,庞劲东的心中就有些不忍,因为这些新兵毕竟是自己的同胞。而对于M国本地的士兵,无论遭受怎样的磨难,庞劲东都不会有太多的感觉。

但这却又是不能避免的,一支优秀的军队绝对不会在温室里培养出,庞劲东此时已经对未来有了很多的设想,尤其是在知道了果敢共和军的事情之后。而这些设想能否实现,或许就要取决于眼前的这些人。

米丽娅在所有人当中,是最能够明白庞劲东心思的,也看出了这种矛盾心态。她用十分之不标准的汉语,磕磕巴巴的说:“宝剑锋从磨砺出,熊猫网上在烧香。”

庞劲东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你说这是一首励志诗啊!”

庞劲东这才想起来,有一次计算机中了这种大名鼎鼎的病毒,无奈之余信口吟了这么一句“诗”。米丽娅当时问是什么意思,因为汉语的精妙和幽默难以用英语表达出来,庞劲东就把这首诗被歪前的意思说了出来,却没有想到被米丽娅学会了。

庞劲东不得不纠正一下,然后劝告米丽娅:“以后千万那别再说这首诗了!”

米丽娅对此倒是不介意,更关心的是眼下这些新兵:“我知道你很爱护他们,但是除了第七佣兵团的弟兄们,他们可能将会是你最可依赖的力量,为了能够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他们多吃点苦头。”

“说的对!”庞劲东拍了拍米丽娅的肩膀,感叹道:“还是你最了解我!”

“而且他们还将是你开创更大事业的基石!”

庞劲东低声重复了一遍:“更大的事业……”

“我们如果不想再做武器,而是做使用武器的人,就不能把第七军团做为最终目标,而是要视为一块基石!”

第一百零六章 新世纪金融

新兵们在训练之余还参与到基地建设当中去,成了一支不可多得的劳动大军,缓解了基地建设工人不足的问题,极大的降低了成本。

无论是训练还是其他任何事,他们都表现出了高度的适应能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对自己身份的认同和接受速度,也要比M国士兵快得多,让M国籍的军官既惊讶又赞许。

但是Z国籍士兵存在一个很大的麻烦,那就是语言问题。他们当中有部分人懂一些英语,水平却没有太高的,勉强应付日常会话还可以,想要进行军事方面的专业交流就很困难了。军官们却都是M国人,因此官兵之间进行交流很是困难。

尽管从M国招聘了一批华裔作为翻译,但是仍不敷使用,于是唐传江也被派了上去,就连中文说的磕磕巴巴的刘弗懿都披挂上阵,庞劲东本人更是经常客串。然而即便在翻译充足的情况下,一道命令或者讲解经过翻译之后再被执行,效率无形中大打折扣。

庞劲东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是双管齐下,一方面对新兵培训英语,另一方面则对军官培训中文。希望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可以让他们基本突破语言难关,能够准确的执行命令并进行日常交流。

此外,这些新兵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因此还要进行必要的培训,加上语言学习,极大的延长了训练时间。不过尽管如此,他们的优势也是无可取代的。

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新兵的训练总算步入了正轨,使得庞劲东可以抽身出来忙些其他的事情。

在这段时间里,次级贷危机愈演愈烈,而且进一步深化,开始向全球扩散,大有演变成一场全面金融风暴的势头。

在M国方面,面对来自华尔街的一百七十四亿美元逼债,新世纪金融已经申请破产保护,同时裁剪百分之五十四的员工。此后,另一大金融机构美国住房抵押贷款投资公司申请破产保护,第五大投行贝尔斯登宣布旗下两支基金倒闭。花旗集团也宣布损失七亿美元,不过对于它这个年盈利二百亿美元的金融集团,这个只不过是个小数目。

在欧洲方面,D国工业银行发出盈利预警,旗下的一个规模为百亿欧元的莱茵兰基金以及银行本身,因参与了M国次级贷市场而遭到巨大损失,预亏达八十二亿欧元。F国大银行巴黎银行亦宣布冻结旗下三支基金,这几件事情导致欧洲股市重挫。

在亚洲方面,日本第二大银行瑞穗银行宣布损失六亿日元,而全国的损失还不止于此,其九大银行据估计持有M国次级贷担保证券过万亿日元。

以上这些只是危机露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也仅仅是一个开始,全球的金融机构掀起了一场倒闭风暴,股市更是遭遇了自九一一事件之后最惨重的暴跌。尽管各国中央银行都投入巨资试图救市,但是却收效甚微,至少作用是短暂的。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有哭的就肯定有笑的。唐韵在这种形势下,足不出红岩谷基地,操纵资金转战M国和欧洲。现在的她几乎在电脑屏幕前度过每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连吃饭的时候都不例外,只有困得撑不住的时候才打个盹。对她来说,看着投入的资本如同滚雪球一般不断增长,是一种无可取代的乐趣。

同样是在这个时候,唐韵与陈宇博彻底决裂了。

与庞劲东设想不同的是,唐韵的摊牌并没有什么技术性,只是直接了当的告诉陈宇博,双方的关系就此中止,那几千万全当做是补偿。

陈宇博的反应也很冷静,简单说了一声:“知道了,再见!”就挂断了电话。根据唐韵的监控,陈宇博已经重新调集人手和资金,紧锣密鼓的筹备收购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

由于唐韵的变节,陈宇博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眼下的机会再也不能错过。虽然他事先安排的计划已经全部顺利展开,例如鼓动大批贷款人起诉起也的确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但是这个山芋并非没有人敢碰。这也就是说,陈宇博的收购计划遇到了竞争者,使得预计价格可能将会被提高。

庞劲东就幸运得多了,收购新世纪金融的计划实施顺利,相关的谈判已经开始。庞劲东为此调集了三支力量,包括直接属于自己的帝国控股集团,间接属于自己的啸东基金管理公司旗下全球发展基金,以及正东集团。此外还有唐韵以个人名义的出资,不过这部分资本相对于这三家就很少了。

值得一提的是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因为事先已经得到金融危机的预警,因此各基金一直轻仓前行,很多时候甚至干脆是空仓,结果这次金融危机对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国内那些出海的QDII接连铩羽,普通开放式基金因为股市一路惨跌,导致净值损失惨重,啸东基金公司在这种情况下一枝独秀,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基金持有人的利益,声誉因而获得了更大的提升。

由于帝国控股集团的份额最大,因此收购行动由其牵头。韩风召集了三方代表,延揽各领域的人才,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收购团,已经抵达M国进行谈判。

庞劲东虽然没有亲历谈判现场,但是一直在关注着谈判的进行情况,并且与干爸沈昊通了一次电话,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探讨。

沈昊提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收购成功后,你打算怎么做?”

“继续开展房贷业务,虽然这个市场目前遭遇寒冬,但人生四件大事就是‘衣食住行’,房地产市场不会永远处于低迷状态,而买房子能够一次付清全款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放贷市场也必将随之被带入新的春天。”

“但是现在看来,这场经济危机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也就是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对新世纪金融的投入,是不会见到产出的,而且还需要投入大量的运营成本。”叹了一口气,沈昊意味深长的说:“当然,这是在维持这家公司当前状况前提下!”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即明白了,干爸对新世纪金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当时他没有答应陈宇博的邀请,真正原因也是短时间内对海外金融市场不看好。他能够加入这个收购计划,则完全是为了自己的事业。

对沈昊的性格不甚了解的人,如果知道这件事的前因,会困惑于他既然不看好收购行动,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劝阻庞劲东。以沈昊的头脑和纵横商场这么多年的经验,似乎应该远比庞劲东有见地。

庞劲东却足够了解沈昊,知道自己的干爸一向敢于放手。庞劲东记得在小时候,自己去攀爬树木或房子,干爸从来不会像别的家长那样予以阻止。他的理论是,、这样可以锻炼勇气;第二、如果现在阻止,自己不会真正意识到这种行为有多么危险,只有摔下来,感到了痛,才会有切身的体会。

此外,沈昊为人固然自信,但却不是刚愎自用,愿意给别人机会去尝试,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

想到干爸的这一层良苦用心,庞劲东心中颇为感动,自己现在能够赚钱还是赔钱都已经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绝对不可以让关心自己的人失望:“现在看起来只有国内是最稳定的,所以我打算把它引入国内。”

“具体怎样做?”沈昊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庞劲东会有这样的想法。

“首先设立银行,可以开展普通储蓄业务,接着全力开拓国内的房贷市场。”

“你看好国内的房贷市场吗?”

庞劲东很果断的回答:“是的!”

“但是现在已经有断供现象了!”

“那只是个案,不具有普遍意义!在这件事情上,国内与国外唯一相同的是,只要房地产市场兴盛,放贷市场也会跟着红火起来!”

“那么你如何看待国内房地产市场?”

庞劲东具体分析道:“虽然现在政府采取一系列措施试图压低房价,但是房价却始终没有真正降下来,为什么?因为房地产行业最大的老板其实是国家,国家从中赚的钱是最多的。当年对公有制住房实施商品化和货币化改革,目的就是从中汲取资金。这些政策的本质是在保证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压缩房地产商的利润以降低房价,这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政府又不肯少赚点或者掏出一部分钱来,让老百姓买到便宜房子,所以房价绝对不可能降。”

“很多城市的房价已经出现大幅度下跌!”

“这些城市都是人口高度密集、经济发达的,下跌的又是其中的繁华地段,这些房子在前两年的时候被炒得太高了,已经严重偏离原有价值,因此出现一定的回调是情理之中的。”

沈昊质疑道:“你就这么肯定?”

“我们实行的不是藏富于民的政策,国家对百姓有三大吸金机器,个是名列世界前茅的重税,不过对多数普通百姓而言,没有太多的直接影响;第二个是证券市场,只要控制好自己的贪欲,不去涉足,基本可以不受影响;第三个就是房地产市场,而买房子安家是任何人都回避不了的,更不用说有多少人依靠炒房子为生。”

沈昊虽然没有附和,但在内心中早就有了类似的观点,不过他需要庞劲东独立做出深入分析,只有这样才能让庞劲东对未来制定出正确的计划:“房地产市场现在很低迷,许多新盘根本卖不出去,你对这一点怎么看?”

“只是暂时的!任何事物都不会呈现直线上升的趋势,必然会有反复!低迷的根本原因在于,很多人对降低房价抱有期望,因此采取了持币观望的态度!”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别看现在吵吵要降低房价,如果房价真的降下来了,不用中央政府下令,各个地方政府就会先行采取各种手段刺激市场。因为我们的经济发展在现阶段,很大程度上是房地产行业带动的,它直接关系到几十个上百个行业。如果房地产垮了,大家都要受到波及,经济甚至可能会因此长期进入低迷。所以在我们的经济彻底转型前,房地产行业无论如何不能垮掉。此外,有了M国的前车之鉴,如果真的出现大幅度降价,目前只是个案的断供就会扩大化,演变成国内版本的次级贷危机。”

“你肯定房价一定会重新涨起来?”

“过了这段时间后,就算不重升势,也肯定会保持现在有价格水平。”

“嗯!”沈昊只用了这一个字,表示自己认同庞劲东的理论,然后把话题转回到了新世纪金融的发展规划上:“就算国内的房地产可以保持长期的兴旺,可以把新世纪金融带到国内开展房贷业务,但是不会出现水土不服吗?”

“目前国内的那些国有银行不仅服务差,一副官老爷作风,而且经营理念相当落后。它们操纵媒体和司法,利用垄断优势酿成的很多事例,几乎已经发展到人神共愤的境地。例如说,ATM取出假钱,银行无责;网上银行被盗,储户的责任;银行多给了钱,储户义务归还;银行少给了钱,离开柜台概不负责;某银行行长贪污四个亿,竟然只被判了十二年;而有人利用ATM的故障多取了十七万,却被判了无期。面对这样的银行,理智正常的人都希望它们破产。相形之下,国外银行良好的服务,早就被国人所期盼。”

沈昊笑了笑,提出了一个十分致命的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国人的品牌意识是非常强的?”

“干爸……你的意思是……”

第一百零七章 中心的危机

沈昊缓缓的说:“信息技术在当今时代的高速发展,可以让任何人及时掌握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着的任何事。新世纪金融在M国破产的消息,Z国的公民可不是一无所知。你认为一家在国外混不下去的金融机构,到了国内会有多大的认同度?”

“这个……我还没想过……”庞劲东刚开始被问懵了,但是转念一想就知道,沈昊肯定早已有了计划:“干爸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诉我吧!”

“不愧是我的干儿子,知道我早有想法!”

“看来我还是考虑不周,需要和干爸多学学!”

沈昊笑了笑,简单干脆的回答:“让新世纪金融入股国有银行!”

“节哀顺变!”卡尔先生拍了拍帕克小姐的肩膀,语气极尽安慰。只是当帕克小姐的目光瞟过来的时候,他竟然从中找不到一点悲伤。

“谢谢你!”帕克小姐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算作是对卡尔先生的安慰表示感谢。

帕克小姐逃离红岩谷基地之后,立即回到了中心,然而等待她的却不是关怀,而是一个噩耗父亲死于心脏病。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帕克小姐没有表现出一点难过的样子,十分平静的参加了自己父亲的葬礼。穿着一身黑衣的她,在父亲的棺木上放下一束白花,便悄然转身离去了。

“我知道你很难过……”卡尔先生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自欺欺人,但是如果不这样说,就无法引出接下来真正重要的话:“但是如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够整理好情绪,迅速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卡尔先生是中心三巨头中的另一位,与帕克先生并列。他还算是年轻,大概不比庞劲东大几岁,论资历更无法与其他两位巨头相比。因此他能够爬到这个位子上,让很多人感到不解。

他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无论对谁都彬彬有礼,只有对他有一定了解的人才会知道,他的心机有多么的阴沉,性格有多么的狠毒。

事实上,卡尔先生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中心了,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庞劲东的前辈。他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十分的出色,十四岁的时候就可以独立执行中心的计划。

庞劲东在中心的那两年,与卡尔先生的接触很多,但是却不知道正是这个人策划了关于自己的一切。

帕克小姐则是通过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从父亲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却没有说出来,否则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我不知道自己原来对中心这么重要!”看着卡尔先生关切的表情,帕克小姐感到阵阵作呕。但是她不想得罪卡尔先生,至少在眼下还没有这个必要。

“你父亲的死是中心的一大损失,中心不能再失去你。”

帕克小姐终于有些无法忍受这种虚伪,嘲讽道:“请恕我直言,中心现在的损失已经不小了。红岩谷的战斗丢掉了多数精锐力量,现在整个中心几乎就是一个空壳,除了那些只能把屁股放到椅子上的文职人员,已经没有可以真正办事的人。”

“我知道你有足够的理由感到不满!”卡尔先生耸耸肩膀,显得有些难过地说:“这都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策划了这次袭击,就不会有这样大的损失。”

见卡尔先生大方的承担了责任,帕克小姐也缓和了口气,做出了自我检讨:“我是行动的直接负责人,应该由我负责!”

“应该说,我们都没有想到,庞劲东已经具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卡尔先生顺水推舟,不去探讨谁的责任更大,而是鼓励帕克小姐:“暂时的困难一定会过去的,中心的力量将会重新积累起来……”

卡尔先生的话没有说完,帕克小姐替他接着说了下去:“只要能够把伯纳德的那笔钱弄到手,对吗?”

“是的!”卡尔先生坦然承认了,甚至补充了一句:“只要有钱,就有一切!”

帕克小姐深邃的目光打量着卡尔先生,尽量不让语气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为了这笔钱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你认为这值得吗?”

卡尔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或许我们彼此的观念不同吧!”

帕克小姐看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而且这笔钱就算弄到手,也不可能属于中心!”

“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既然中情局可以利用我们,我们同样可以利用中情局。至于最终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看钱到底落在了谁的手里。就如同你和我去做同一件事,如果我先达到了目的,有理由把胜利转让给你吗?”

帕克小姐不禁愣住了,虽然知道中情局扶持中心的目的只是为了钱,双方早晚要决裂,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卡尔竟然如此直言不讳。

见帕克小姐不再说话,卡尔先生淡然一笑:“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卡尔先生转身离去之后,两行热泪从帕克小姐的眼中滑落,敲打在面颊上,竟是那样的滚烫,加重了帕克小姐心中的悲伤。

尽管父亲总是那样的忙碌,尽管从小到大很少能够见到他的身影,尽管在这冰冷的环境里,亲情似乎也蒙上了一层寒霜,但是蕴藏于血液之中那种割不断的纽带,仍然让帕克小姐感到了无比的悲痛。虽然她在别人面前不愿意表现出来,但是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却再也无法抑制了。

处理好中心的事务之后,帕克小姐驱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中心的气氛变得越发压抑,每一个人都惶惶如末日来临,却又不敢表达出来,只是带着紧张的神情,不管见到什么人都不愿意多说话。能够离开这种环境,哪怕只是暂时的,多少让帕克小姐的精神放松了一些。

然而此时对于帕克小姐来说,家也不是一个安乐窝。这不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住,也不是因为这里总是缺乏生气,而是因为她在开门的时候,发现有人来过,或许是还没有走。

帕克小姐立即从腰中拔出了枪,警惕的注视着屋子里面的动静,摸索着在门旁找到了灯的开关。

屋子里的确有一个人,正坐在那深沉的看着帕克小姐,当帕克小姐看清楚这个人之后,把枪收起来,同时松了一口气;“西德尼,你在这里干什么?”

西德尼的声音低沉雄浑,非常有磁性:“不欢迎吗?”

西德尼是中心的研究人员,有许多个专业的学位,大家都叫他“西德尼教授”。他已经年逾六旬,满头的白发。性格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深沉,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微笑,与卡尔先生不同的是,那是真正的和善,其中不带有一丝奸诈。

在中心的所有人当中,西德尼是为数不多被帕克小姐所尊敬和信任的人之一,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很多时候表现得像父女一般。帕克小姐甚至经常觉得,西德尼比中心的那位巨头更像自己的父亲。只不过,西德尼与帕克先生的关系却不怎么样,两人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友好。

帕克小姐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双手叉着腰,揶揄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撬锁了!”

西德尼一耸肩膀:“没办法!有的时候,总得去学一些不愿意学的东西!”

“好吧,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为什么不在中心谈?”

西德尼站起身走到门前,将房门轻轻的关上,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我认为接下来的谈话,不应该有第三个人听到!”

帕克小姐会意的点了点头:“我的家里绝对安全!”

“你确定没有窃听器?”

“如果有窃听器,你的身份和刚才的话,也已经被人知道了!”帕克小姐罕见的笑了笑,继续说:“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经常检查的!”

西德尼点点头,突然问:“你知道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帕克小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一会,才低低的声音问:“不是……死于心脏病吗?”

西德尼缓缓的摇了摇头:“你知道,我和你的父亲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友好,但我还是尊重他的。”

“因为他是中心的创立人?”

“不!中心已经害了太多的人,现在这种局面未尝不是好事!我尊重帕克先生,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共事许多年!”

帕克小姐深吸一口,说:“好了,西德尼,不要绕弯子了,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父亲难道是死于谋杀?”

西德尼默然许久,最后断然说道:“是的!”

帕克小姐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似乎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过了许久,她语气冰冷,用一种近乎是命令的口吻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岩谷战斗失败的消息传来之后,卡尔先生立即去了中情局。在他回来之后,你的父亲就去世了,时间上未免太巧合了。”

“还有呢?”

“于是我暗中进行了一些调查,发现你父亲强烈反对追回伯纳德那笔钱。我认为原因在于,追回那笔钱也意味着,中心要为过去做过的事情负责。他想让中心与过去彻底决裂,成为能真正从事一番事业的地方,而不是变成中情局的工具。”

帕克小姐点点头:“这是我父亲一直以来的夙愿!”

“但是你要知道中情局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帮助中心重建,如果不是为了追回那笔钱的同时掩人耳目,他们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个工具!所以你的父亲对他们来说,无疑成了绊脚石!”

帕克小姐高高的昂起头,用手捂住眼睛,恨恨地说:“于是他们需要踢开!”

“卡尔先生回到中心之后,去了你的父亲办公室一次。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我刚好去请他在一份文件上签字。当时他装作不经意的往废纸篓里扔了一样东西,清洁工清理过他的办公室之后,我到垃圾堆里找到了这样东西。”西德尼说着,拿出一样废纸包裹着东西,递给了帕克小姐。“东西被我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不过里面的成分我已经化验过了!”

帕克小姐接过这样东西,凝神注视了许久,才缓缓的拆开了外面的那层废纸,手竟然有些颤抖。

废纸里面包裹着一个极小的注射器,里面残留着些许蓝色的液体,一种可怕的念头立即涌上帕克小姐的心头。

西德尼解释说:“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种注射器,便于隐藏,可以趁人不备……”

帕克小姐拿起注射器在西德尼的面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话:“告诉我,这就是中情局的那种蓝色毒药吗?”

“是的!”西德尼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沉重的说:“针头上残留有你父亲身体的细胞组织。”

“哈!”帕克小姐竟然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中充满了恨意。“没想到这种蓝色毒药并没有消失,而且还有人用来谋杀了我的父亲!”

“现在看来是这样!”无力的摇了摇头,西德尼继续说:“这药在你父亲身上发作得太快了,大概卡尔先生也没有想到!”

“卡尔先生真是一箭双雕啊,一方面完成中情局的要求,获得了主子的赏识;另一方面,父亲的死在无形中,让他的权利又大了许多!”帕克小姐没有说出,卡尔先生今天与自己进行过一次交谈,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很明显的是,卡尔今天的这番话,尤其是关于中情局的那些表白,完全是一个圈套,试探自己对中心和中情局的态度。

帕克小姐十分庆幸,由于一直以来对卡尔先生的戒备心理,所以今天没有说出一句不该说的话。

第一百零八章 超豪华游轮

西德尼若有所思的说:“事实上,我一直都怀疑,卡尔先生是中情局派在我们内部的卧底。他谋杀你父亲并不是为了增加权力,而是摧毁中心的开始!”

“为什么要摧毁中心?”帕克小姐微蹙起眉头,略有些惊讶的问道。与西德尼的这一番谈话,让她吃惊的事情太多了。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中心对于中情局只是一个工具,如果我们不甘心做一个工具,那么对于中情局来说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而且红岩谷的惨败让中心大伤元气,中情局显然没有耐心帮助或者等待我们恢复如初,索性就亲自出马了!接下来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把我们彻底分解掉,然后从中汲取有用的成分!”

“原来如此!”帕克小姐的目光漫无目的的飘动着,最后落在一张摆放在茶几上的父亲的照片,久久不能挪开。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帕克小姐咬牙切齿的说:“卡尔先生,还要那位把我们当作工具的中情局局长……”

“你不要轻举妄动!”听出这句话里蕴藏的杀机,西德尼急忙劝阻:“我建议你先和杰瑞商量一下!”

“庞劲东!”帕克小姐轻哼一声,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他假意释放中心的俘虏,但是却在半路上伏击,将他们全部杀死!”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杰瑞做的,为什么你会平安回来?”

“我……”帕克小姐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解释说:“我是……逃出来的,不是被他放回来的!”

西德尼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杰瑞不是那样的人,他如果想杀掉那些俘虏,就在他的基地直接动手了。”

“那么是其他人干的?”

“我收到消息,对方是来自亚洲的一个武装,你们集结准备对杰瑞的基地发动进攻时,从你们身后发动突然袭击的也是他们。这些人好像与杰瑞有什么关系,但是为什么对你们下手却不得而知。”

“原来是这样”帕克小姐说得若无其事,内心却悄然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意识到一件事卡尔先生对俘虏被全歼的事只字未提,她心中暗忖:“卡尔先生,看来你真的要毁掉中心了,而且还想让我在无意中去协助你……”

西德尼打断了帕克小姐的思绪:“总之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一切静观其变。”

庞劲东想去唐韵的办公室慰问一下,让她不要太过拼命,多加注意身体,却没有想到远远地就听到,她的办公室传来阵阵的欢笑声。

自从全球股市暴跌以来,庞劲东已经习惯了唐韵时常发出的肆意的笑声。但是这一次的笑声却有些不同,不是唐韵一个人,而是好几个女人用好几种语言,在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庞劲东满腹狐疑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米丽娅、伊莎贝尔和长野风花围在唐韵身旁,正盯着电脑屏幕看,每一个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

“干什么呢,这么高兴!”庞劲东皱起眉头,困惑的摇了摇头,又问米丽娅:“你把私房钱交给唐韵帮你炒期货了吗?”

“我的钱都投到保安公司了,哪里还有私房钱!”米丽娅噘起小嘴,有些郁闷的说。她过去从不会做出这种比较有女人味的表情,现在大概是和唐韵学来的。这让庞劲东不由得感叹,古人所谓“白纱入缁,不染自黑”实非虚言。

庞劲东奇怪的问:“那么你们在高兴什么?”

“在为你高兴啊!”唐韵转过头来,笑容满面看着庞劲东,但是这笑容当中有一丝古怪。

“为我……我高兴什么?”庞劲东说话已经开始磕巴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长野风花解释说:“大家是在为唐韵姐姐送您的礼物感到高兴呢!”

庞劲东硬挤出一丝笑容,问唐韵:“你送我什么了?”

“游轮!”

“模型?”

“是货真价实的游轮!”顿了顿,唐韵补充说:“而且是豪华游轮!”

“你……很有钱啊!”

唐韵急忙纠正说:“我是拿你的钱买的!”

“你拿我的钱买礼物送给我?”庞劲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祈祷不会花太多的钱。

“当然可以算作是我给你的礼物了,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花这么便宜的价钱买来这样的游轮。”观察着庞劲东脸色的变化,唐韵缓缓的说:“这是沙特阿拉伯一位酋长订购的,目前完工度已经接近百分之百了,差的只是内部的装饰和装潢。因为这位酋长在本次经济危机中遭受重大损失,不得已把游轮出售抵债。恰好我认识负责出售的公司,所以抢先一步买了过来,哪怕是再等上几天,价格至少也要飙升百分之二十。”

“多少钱?”当听到游轮原本的主人是阿拉伯酋长的时候,庞劲东就知道肯定便宜不了。

唐韵没有报出价格,而是开始向庞劲东介绍起来:“这艘游轮只比目前最大的游轮‘海上自由号’小了那么一点点,总吨位在十五万吨,共有十八层甲板。长度在三百三十米左右,快度为五十米左右,最大巡航速度可以达到二十四节。按照既定设计,需要一千二百余名船员,并为接近四千名游客提供一千多个房间。整艘游轮就像是一座海上城市,也像是互动的海上公园。有一个专供水上运动项目,譬如水上排球、水上篮球等使用的游泳池,以及从船两侧延伸开来的旋转泳池,还有人造冲浪装置、高尔夫球场、攀岩墙、溜冰场等。甚至还有六层楼高的购物中心,和可以容纳一千多人的音乐厅。当然了,你可以不把他投入商业运营,对这些布局可以做出改变。反正现在在完工的只是船体,你想怎么改都成。”

米丽娅急忙补充说:“当然也可以留下来,当作度假屋!”

庞劲东白了一眼米丽娅,颤抖着声音问唐韵:“多少钱?”

“呃……”唐韵看着庞劲东惨白的面孔,犹豫着是不是要实话实说。

庞劲东不耐烦的催促道:“快说!”

“三亿……”

“啊?”

唐韵咬牙补充道:“三亿五千万!”

庞劲东只觉自己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日元?”

“美元!”

“我要枪毙你!”庞劲东在腰间摸索着,当时就要拔出枪来。

米丽娅和长野风花立即死死的抱住庞劲东,同时劝慰道:“唐姐姐也是为了给大家找一个休假的地方!”

“三亿五千万美元找一个休假的地方?”庞劲东眼睛瞪得溜圆,狂吼着说:“你知道这家保安公司的注册资本才是多少钱吗?”

唐韵“嗖”的躲到了椅子后面,紧盯着庞劲东的手说:“这艘游轮预计造价至少要达到八亿美元,你买到手就已经赚了!”

“我才不要赚这钱呢,你把钱还给我!”庞劲东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仍要拔枪。

眼见局面就要僵持住,伊莎贝尔灵机一动,告诉庞劲东:“这艘船转手卖掉就能赚几亿美元,唐姐姐是在帮你投资啊!”

庞劲东当然不能真的拔枪杀掉唐韵,只是在愤恨她自作主张,同时痛心花费如此巨资之余,做出这样一种姿态。听伊莎贝尔这样一说,庞劲东算是找了个台阶,冷静下来问唐韵:“说!你到底为什么要买这艘船?”

女人始终是一种感性动物,感性动物的最大特点就是喜欢感性消费,唐韵也不例外。看着自己的资产不断增值之余,她开始考虑用什么方式犒劳自己,恰好知道了这艘游轮要出手的消息。

刚开始的时候,唐韵对买一艘船并不怎么感兴趣,直到对方传真过来游轮的详细资料,她才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冲动之余就有了买下的念头。

唐韵在冲动之余,头脑倒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身价还没有能力消费如此奢侈的东西,于是就想到了庞劲东。因为负责操纵整个收购计划,因此她有权调动庞劲东的资金,只需事后向庞劲东汇报一下就可以了。

不过冲动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等到这艘船真的买到手里,唐韵也有些后怕,倒不是因为花了太多的钱,而是怕庞劲东找自己的麻烦。于是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把米丽娅、伊莎贝尔和长野风花都拉到自己这里来,大肆讲述这艘船有多么的好。

三个女孩子果然被说动了,站到了唐韵一边,打算一起说服庞劲东接受。

庞劲东基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赋予了唐韵这样的权力,是希望她可以放开手脚大胆操作,却没有想到她还真没客气。

为了这次收购行动,韩风总共筹集了十一亿美元的资金,经过唐韵的操作已经增长到十九亿。收购新世纪金融预计需要二十五亿,庞劲东出十亿,其余十五亿由正东集团和全球发展基金分摊,唐韵也拿出些钱占有了一定的股份,这就是眼下的钱已经绰绰有余了。

庞劲东当然可以算明白这笔账,而且很快就意识到,这艘游轮如果说是唐韵给自己赚来的,也毫不为过。

“既然是投资,过段时间就卖掉!”庞劲东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对唐韵说:“有时间一起去看看这艘船!”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庞劲东伫立船头,畅然吟道。

尽管游轮仍然停放在干船坞里,但是庞劲东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闭上双眼,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它遨游大海时的样子。在庞劲东的身旁和脚下,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上千名工人正在为这艘船下水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庞劲东本来打算现场看看这艘船,然后尽快联系买家转手卖掉,不管预计造价和自己实际付款之间有多大的差额,只要不赔钱就好。

然而当庞劲东真正看到这艘船,眼就被吸引住了。

尽管还没有彻底完工,但是这艘船伟岸的身姿已经显现出来了,尖削的船首可劈波斩浪,宽厚的船身能承载无数的梦想,高大的船体更如巍峨的高山一般,站在上面可以让人俯视大地上的一切生灵。

三个女孩被唐韵和施工负责人带领着,在船上到处参观,这时回到了庞劲东身旁,发现庞劲东正站在船头享受。

米丽娅小心翼翼地说:“这艘船……要不……留下来吧!”

米丽娅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长野风花即帮腔说:“是啊!以先生现在的身价,应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游轮!”

过去的有钱人是玩车,而现在这年头穷人也可以玩车,所以有钱人都改玩船了,长野风花的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伊莎贝尔却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这艘船有惊人的运载能力,动力性能也不错,续航能力更是优秀,只要改装一下就可以成为战略运输舰,用来运载兵员部署到世界各地。”

庞劲东挨个打量了一下四个女孩,然后对长野风花说:“我最近遇到一个联,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深谙中国传统文化,能不能对出来?”

“先生请说!”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这个联很有名啊,先生不应该不知道!”长野风花微微一笑,给出了下联:“魑魅魍魉,四小鬼各具心肠。”话音刚落,她猛然意识到什么,从自己开始,到唐韵、米丽娅和伊莎贝尔,一个个的认真数了起来:“一、二、三、四……先生,你是在说我们是四个小鬼吗?”

第一百零九章 暗杀事件

庞劲东决定留下这艘船,也不投入商业运营,只是作为自己和公司之用。回红岩谷基之前,庞劲东在专家的帮助下,制定了游轮的具体改造方案,并起了一个名字“海洋开拓号”。

庞劲东的要求不仅仅是一艘度假游轮,而是可以兼做战略运送舰。原设计的大部分予以保留,主要是餐厅之类的基础设施;部分设施做出一些改变,比如本来只能停放一架直升机的停机坪被扩建,至少可以同时停放五架直升机,并为其中的三架提供机库和全部的维修保养设施;另一些设施则被砍掉,例如购物中心、歌剧院、水上排球场地等。

在四个小鬼女孩的强烈要求下,庞劲东保留了部分娱乐设施,比如人造冲浪湾,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其实即便她们不提出这个要求,庞劲东也会这样做,因为这艘船毕竟还要供自己度假使用,甚至还是自己的海上指挥中心。

此外对舱房也做出了改变,要求完全符合军营标准,可以尽可能多的携带兵员。根据设计人员估计,改造后至少可以运载五千名士兵,及其全部装备和弹药。士兵当然不可能住得像花钱上船游玩的客人那样舒服,每一个人的独立空间也小得多,但是这艘游轮能够提供给他们却也是相当不错的享受。

对于保守预计造价达到八亿美元这艘船,唐韵能够以三亿五千万的价格买下,不仅仅是因为碰到了一个好机会,也是因为买下的只是船体本身,这只占预计造价的一部分。还有一笔昂贵的费用是装饰装潢,而这个工作还没有开始,原主人也没有进行投入,现在就完全由庞劲东决定了。

庞劲东的方案是把船体分为度假和实用两个部分,保留一小部分豪华奢侈的装修和设施,主要是供自己使用的地方和船上的度假部分,占据大部分地方的实用部分则采取朴素的原则。

尽管庞劲东自认已经比较节俭了,这艘船想要继续修建下去,却仍需投入大量资金。但是庞劲东现在已经不是那样心痛了,拥有这样一艘船是每一个人的梦想,庞劲东也不能免俗。现在庞劲东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关注海洋开拓号的修建进度,还会时常欣赏一下效果图。

然而几天之后,庞劲东的注意力就从游轮上转移开了,起因是巴尼急三火四送来的一张报纸。

庞劲东日常除了偶尔上网浏览新闻,关注一下大选情况之外,不怎么关心时事,报纸更是基本不看。红岩谷基地也没有订报纸,巴尼的这张还是到附近城市办事时顺便买的,上面的头版头条报道是《中情局局长遭暗杀身亡》

这篇报道称,中情局局长日前在大庭广众下突然遭到枪击,经医治无效宣告死亡,总统都为此致以悼词。更加重要的是,报道还指出了嫌疑犯,竟然是帕克小姐。不过报道的只是说,帕克小姐是中情局下属机构的一名员工,暗杀动机不详,也没有提供其他的具体消息。

庞劲东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岗哨报告:“有一位姓帕克的女士想见您!”

“说帕克,帕克就到,这轻功也太好了!”庞劲东告诉岗哨:“让她进来吧!”

帕克小姐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职业套装,只是显得有些狼狈,可见这些天过的并不太好。她往庞劲东的对面一坐,开诚布公的说:“对不起,我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来求助你!”

看着这个与自己曾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庞劲东心中百感交集,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就事论事问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让我在这里躲一段时间!”

庞劲东把报纸放到帕克小姐的面前,指着上面的新闻问:“真的是你干的?”

“没错!”帕克小姐的目光在那篇报道上轻轻划过,坦然承认道:“不仅中情局局长,中心的巨头卡尔先生,也被我杀了!”

“为什么?”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奇怪于对中心忠心耿耿的帕克小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帕克小姐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他们谋杀了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去世了?”对帕克先生的死,庞劲东没有太多的感觉。在庞劲东的记忆中,那是一个十分阴冷的老头,就如同中心的环境一样,给人的感觉总是那样一本正经,除了见到自己女儿的时候,基本没怎么笑过。

“是的!”帕克小姐点燃了一支烟,低着头深吸了几口,然后侧脸看着庞劲东说:“你应该感到高兴,中心已经彻底垮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庞劲东尽管这样说,但是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的喜悦,这是因为,一则毕竟当着帕克小姐的面;二则是中心对自己已经不能构成太大的威胁。但是中情局局长之死的确是一个喜讯,这个一直隐藏在幕后,而且实力强大的敌人,让庞劲东感到很头痛。

“你的反应有些过于平静了!”帕克小姐说罢,冲着庞劲东吐出一个烟圈。

“哦!那我表现得激动点,告诉我中心是怎么解体的?”庞劲东仍然表现得很平静。

帕克小姐懒得纠正庞劲东的态度,把中心解体前后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

中心在红岩谷一战付出了惨重的损失,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在中情局局长决定抛弃中心之后,这种崩溃就全面开始了,而帕克小姐的复仇行动,无疑加速了这个进程。

帕克小姐的复仇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在中心打死了卡尔先生,然而埋伏到中情局外,在中情局局长下班的时候,突然开枪击中了他。

不过帕克小姐的逃跑过程就很有技术含量了,不仅成功的离开现场,而且几天来安全的躲过了中情局特工的追杀和警方的追捕,最后来到了红岩谷基地。

帕克小姐并不愿意面对庞劲东,但是走投无路的她,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庞劲东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淡淡的问:“你根据什么确定,是卡尔先生串通中情局谋杀了你的父亲?”

“是西德尼告诉我的,他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但你还是有些太冒失了!”庞劲东知道,西德尼为人是不会说谎的,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更不会。他和伯纳德是整个中心里,庞劲东唯一信任和尊敬的两个人。

帕克小姐一挑蛾眉:“你认为杀父之仇可以忍耐吗?”

“忍耐不意味着放弃,我们中国人有一个成语‘韬光养晦’,有兴趣的话可以了解一下其内涵。”

“这么说……”帕克小姐一边看着庞劲东,试图通过表情捕捉到内心的变化,一边缓缓的说:“你没有忘记中心对你做过的一切,而是在积蓄力量?”

“某种程度上并不是这样!因为我认为现在的中心,与过去的已经不同了!”

“这是父亲的愿望……”帕克小姐说着,神色不禁黯然。

庞劲东本来想告诉帕克小姐,当中心谋杀了本杰明,试图追回伯纳德的钱,自己就已经决定正面和它抗衡了。但是看到帕克小姐的这种神情,庞劲东把话又咽了下去。

帕克小姐喘了几口粗气,振作起来说:“现在你也没有复仇的必要了,因为正是卡尔先生策划了当初关于你的一切!”

这个消息震惊了庞劲东,因为庞劲东原本以为,当初制定科比诺计划的人都已经死掉了,却没有想到自己生活的悲剧,竟然是那个伪君子的杰作。庞劲东傻傻的看着帕克小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很惊讶是吗?”帕克小姐冷笑一声,继续说:“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感到很惊讶。因为卡尔先生不比你大几岁,竟然能主宰你的生活。”

默然了良久,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我的生活没有被任何人主宰过,卡尔先生欠我的,是我父母的生命!”

“现在我已经让他偿还了,如果你想感谢我,就给我提供一段时间的庇护!”

“你最好搞清楚,我庇护你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感谢你……”

帕克小姐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们之间有过那事儿,所以你觉得对我负有责任!这实在太可笑了,别忘了这是在M国,把东方人那种思维收起来吧!”

无论帕克小姐的这句话究竟是出自真心,抑或还是假意,总之她的这种态度让庞劲东释怀了:“那就好!”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我真正担心的不是你会打扰我,而是你就算想打扰却没有机会!”庞劲东也点燃了一支烟,透过淡蓝色的烟雾看着帕克小姐,不无忧虑的说:“你这一次惹的麻烦实在太大了!”

“不过就是中情局局长吗……”帕克小姐冷笑一声,竟然流露出满不在乎的神色:“如果是平常时候杀掉他,将会是很严重的问题,但是现在却不是。”

“你最好不要这样自信!”庞劲东知道帕克小姐的意思,觉得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她的这种态度,还是把问题看的太简单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正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一连串涉及总统大选的暗杀事件,以及从未有过的惊人丑闻被披露后,注定了这届大选将会是不平凡的一届,一切都已经随之陷入了混乱。

而且由于伊拉克战争和正在爆发的金融危机等一系列原因,共和党在失去国会之后,很可能还将失去总统宝座。志得意满的民主党掌控局势后,将会对共和党留下的政治问题进行一次总的清算。因此现政府的既得利益者们,正忙于毁灭证据,没有人会关心究竟谁是凶手。

此外,中情局局长掌握了太多的秘密,所以他的死对很多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他们为此可能会掩盖暗杀的真相,但是不意味着会真的放过帕克小姐。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帕克小姐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与其说是在问庞劲东,到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你先在我这里躲避一段时间,然后……”庞劲东摇了摇头,继续说:“去我的国家吧!我会在那里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就此告别现在这种充满危机的生活!”

“好!”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帕克小姐竟然很爽快的同意了,或许这个女人并不像外表那样坚强,也希望过上一种稳定的生活。

庞劲东看着窗外正在训练的士兵,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过几天会有一批士兵被派往伊拉克,乘坐游轮从水路出发,中途将停靠在我们国家的一个港口。你化妆一下混在士兵当中,到时候和我一起下船,我处理好国内的事情之后还要回到船上,而你就留下吧!”

“好的!”帕克小姐把随身带的一个盒子,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然后告诉庞劲东:“你不会无偿的保护我,这是我给你的报答!”

庞劲东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全都是刻录光盘,竟然有数百张之多。庞劲东不由得皱起眉头,奇怪的问:“这都是什么?”

“是中心的研究资料!”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的目光落在那些光盘上,再也不能挪开。多年来,中心的研究涵盖了很多领域,包括一些边缘学科,而且获得了许多成果和突破,其中一些研究甚至遥遥领先于所处的领域。

不过科比诺中心这个机构,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公开在世人面前的,在内部都采取高度保密的措施。很多成果都是借助了其他机构或企业的名义,提供给了M国政府,进而带动了M事技术的进步。尽管庞劲东曾在中心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对这些事也只是了解一个大概,具体到那些研究的内容和成果,同样是一无所知。

PS:我的兄弟们。在你们看到这章的时候你们号上又有一朵鲜花了!希望你们能下我!谢谢!

第一百一十章 归国之旅

帕克小姐见庞劲东如此感兴趣,进一步补充说:“这只是中心研究资料的一部分,我在中心垮台的时候带走的,具体有哪些内容我也没看过,希望对你有用处!”

“无论对我是否有用处,这些资料的价值都是难以估量的!”

“没错!中心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集合了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当然也能创造出最优秀的成果!”帕克小姐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本来你也是这些人才中的一员!”

庞劲东冷笑一声,极尽挖苦的说:“对!做一个不值钱的特工,然后在偷袭别人的时候,丢掉自己的小命!”

帕克小姐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杰瑞,你不够了解中心!”

“我很庆幸自己不够了解那个邪恶的地方!”

帕克小姐不理会庞劲东的态度,缓缓的解释道:“中心把所有被选拔出来的人,分为三个级别。个级别级行动人员,负责具体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也就是你所谓的不值钱的特工,但在特工这个领域里是相当出色的;第二个级别是B级研究人员,都是具有高智商,对某一学科拥有特殊天赋和能力的人,他们被充分开发潜能后,成为了最优秀的科学家,负责中心的各类研究工作;第三个级别是A级全能人员,也就是兼具上述两级人员的能力。”

庞劲东次了解到科比诺计划的这些内容,饶有兴趣的问:“我是哪一级?”

“A级!”顿了顿,帕克小姐继续说:“我曾经告诉过你,你是M国政府一件价值不菲的武器!”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后呆住了,并没有像帕克小姐想象的那样为自己感到骄傲,而是痛恨于这种能力让自己失去了亲人。

这些同时也说明了,庞劲东在中心的那几年,为何除了特工训练之外,还接受了诸多学科领域的专业教育。

见庞劲东不说话,帕克小姐颇为遗憾的说:“可惜你加入中心时间太晚,呆的时间也太短!如果你在中心继续工作几年,就会被真正培养为一个全能型的人才!”

沉默了良久,庞劲东才黯然说道:“小的时候,我总是期望自己可以有过人的天赋,但是现在当我知道自己的确具备这种天赋,却更希望用来交换回自己的家人。”

“对不起……”庞劲东的话触动了帕克小姐的伤痛,父亲的死对她造成了一些影响和改变。在过去的岁月中,她冷漠的看着中心制造的一起又一起惨剧,并毫不介意的参与其中,但是类似的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明白这种痛苦是多么的折磨人。

庞劲东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告诉帕克小姐:“我给你安排一个房间,暂时住下吧!”

帕克小姐安顿下来后,庞劲东抽空看了一下那些资料。中心保存资料用的都是新一代的蓝光盘技术,力求以最小的体积储存最多的内容,庞劲东本来以为会采用一些加密措施,却没有想到内容直接就可以调阅出来。或许因为中心的保密措施已经足够严格了,因此没有必要画蛇添足,又或许这些是帕克小姐制造的拷贝。事实上,即便中心已经解体,除了帕克小姐这样保密级别极高的,寻常人也难以接触到这些资料。

张光碟的内容就把庞劲东惊呆了,里面竟然是M国新一代战舰DDX的设计蓝图。

DDX型驱逐舰是M国海军未来水面打击力量的基石,每艘DDX都将是一个通用型的武器平台,通过安装不同的作战模块可转换为各种专用型战舰,如扫雷舰、防空型驱逐舰、火力支援舰,甚至还可被作为反导弹防御系统的一个部分。其上所采用的新技术的比例,将创下人类军舰史的记录。

对于这样一艘军舰,没有哪个机构能够承担全部相关装备和技术的设计与研发,中心负责的也不是军舰的整体,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却也是十分关键的一部分。例如155毫米口径先进舰炮系统AGS,它全自动操作,比现有舰炮反应时间更短、射程更远、可使用的弹药更多、火力更猛。

虽然这份蓝图除去中心承担设计的部分,其他部分只是一个大概,并不详尽,但是也有惊人的价值了。

游轮正式竣工后,庞劲东亲自出席了下水仪式,按照西方的风俗,在船头上敲碎了一个玻璃瓶,然后看着庞大的船体缓缓的滑入水中。

这艘游轮的航就承担了十分繁重的任务,需要跨越大半个地球,停靠到好几个港口。

因为第七军团在伊拉克表现得十分出色,不仅拿出了高超的作战技能,而且展示了严明的军纪,结果接到了M国政府的新合同,要求在伊拉克再行部署两个连,然后向阿富汗地区也投送两个连。

以往的任务都是M国政府提供兵力运送,由于这一次不是很紧迫,M国政府让第七军团自行前往指定战区报到,并承担由此产生的相应费用,而且时限很宽松。

庞劲东因此决定由游轮运送这批部队,并制定了航行路线,具体是从M国西海岸出发,先行抵达Z国TJ港,等庞劲东回国处理一些事情后离开;然后停靠到缅甸,庞劲东将前往长箐山拜望叔祖,游轮则直接驶往巴基斯坦的港口。在M国政府的协调下,巴基斯坦政府允许派往阿富汗的第七军团入境,并经本国由陆路进入阿富汗,只不过一路上都由巴基斯坦军方监控,第七军团必须保持封闭状态,任何官兵都不能擅自离开车厢;接下来,游轮抵达伊拉克,卸下派往这里部队后,最后回到缅甸接走庞劲东。

当庞劲东伫立在船头,迎着海面吹来的风,听着船首划开碧波的声响,还有天空中海鸥的鸣叫,次感到这笔钱花的还是值得的。

按照已完工度继续施工所需要的时间,加上把庞劲东进行的修改付诸实施,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庞劲东让船厂二十四小时不停的昼夜施工,所有的岗位都加派了两倍乃至四倍的人力,才在半个月内的时间里完工,而庞劲东为此只能用钱驱动。

游轮装修所需的费用也是一笔巨资,雇用一千多名工作人员的花费更是不小。每每想到这些,庞劲东纵然认为值得,却也决心绝不能让这艘船闲下来。

比起庞劲东这种复杂的心绪,船上的其他人则很享受这次旅程。各类游乐设施二十四小时都有使用者,甲板上从来不缺吹风晒太阳的人。很多Z国籍的士兵因此认为,加入第七军团是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毕竟在他们的一生当中,也没有几次机会乘坐豪华游轮。由于庞劲东允许士兵们在海上航行其间,可以不按照平日的要求作息,权当做是一次休假,船上因而更显热闹。

只是唆使庞劲东买下这艘船的四个小鬼,没有能够一起享受这次航行,因为米丽娅和伊莎贝尔要留在红岩谷基地主持日常事务。

唐韵悄然走到庞劲东身边,低低的声音说:“韩风刚传来消息,新世纪金融的收购谈判进行顺利,马上就可以正式签订合同了!”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哦!”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本来很高兴,但是一想到花了这么多的钱,就高兴不起来了!”

唐韵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庞劲东没有回答唐韵的问题,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转而说道:“我们现在向祖国驶去,在M国的这段时间,称得上是腥风血雨,回到祖国大概是我最大的期盼了。虽然坐飞机是最快的,但是坐船却另有一番感受,可以让人慢慢的感受祖国与自己的距离在逐渐的拉近。”

这番感慨让唐韵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你说过,这批新兵训练完毕后就立即去长箐山,为什么没去反而回国了呢?”

“因为我回国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是我多年来的一个夙愿。等到办完这件事之后,再去长箐山也不晚。”

尽管很好奇庞劲东“多年的夙愿”到底是什么,但是唐韵并没有追问,而是宽慰庞劲东:“既然现在有机会,就把这个夙愿完成吧!”

唐韵刚才的问题,让庞劲东也想起一件事:“一直以来,你很不愿意离开红岩谷,为什么这次坚持要跟我回国呢?”

“啊……”唐韵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因为收购行动基本已经完成了,我也没有继续留在M国的必要了!”

“但是我们还有大笔闲置资金,可以继续在证券市场赚钱!”

“在国内一样可以操作啊!”

“正常情况下,你的这个解释是可以接受的!”庞劲东笑了笑,向唐韵证实了自己观察力的敏锐:“你刚到纽约的时候,坚持要跟在我身边。哪怕红岩谷那里荒凉冷清,没有购物中心,没有星级酒店的服务,你也坚决不肯离开,好像不仅仅是为了操作收购计划吧?”

唐韵硬挤出一丝笑容:“是吗?我自己怎么没意识到?”

“你应该是很害怕,想要躲避什么事情!”

唐韵看着庞劲东,默然了许久,最后终于承认了:“你说得对!因为我掌握了陈宇博太多的秘密,也弄走了他太多的钱,因此一直担心他会除掉我。在国内的时候,他忌惮我的能力,所以不敢动手。但是他在M国的势力就比我大了,所以我必须多加防备。而红岩谷作为军事基地,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留下呢?”

“留在红岩谷的确安全,但是我在那里人生地不熟,而跟在你身边同样安全!”

“我想真正的原因,是你已经查清楚了,陈宇博没有胆量除掉你,即便是在M国!”

“哈!”唐韵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刮了刮庞劲东的脸颊,嘉许道:“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是次把姐姐的心思猜得这么明白!”

唐韵这个动作,把庞劲东弄得红了脸,丢下一句:“我要回房间了!”就仓皇离去。

庞劲东的房间正中间摆着一个大盒子,里面是两个陶瓷骨灰坛。回到房间后,庞劲东站在骨灰坛的面前,面容挂上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低低的声音说:“爸爸,妈妈,快了,很快就回国了!”

给父母的遗骨带回祖国正是庞劲东多年的夙愿,过去由于种种原因没能成行,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了结,庞劲东终于可以完成这个夙愿。

海上的航行虽然有些枯燥,但是却不乏味,时间一天天的过去,TJ港终于近在眼前了。

在进港前的一刻,庞劲东抱着父母的骨灰,怅然自语:“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这艘注册在M国的豪华游轮抵达的消息,很早就被消息灵通的无聊媒体传开,并轰动了整个TJ市,无数男男女女涌到码头观看。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这艘船并不只是一艘普通的游轮,上面还在有数百名军人和大量的武器弹药,只不过任何武器都得深藏舱内,不能在这里落地罢了。

在码头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庞劲东的目光拼命的寻找着,然而直到游轮靠岸,庞劲东也没有能在人群中发现自己期盼的那个身影。

庞劲东在启程前给金玲玲打去电话,告知了自己回国的时间,金玲玲当时的表现十分冷淡,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B市距离TJ很近,庞劲东一直都暗暗祈祷,自己回国后个见到的人就是金玲玲,但很显然的是她没有来。

“玲玲……你此时在做什么呢……”

第二部完

第一章 帝国控股集团

B市的新BD从开发建设初期,就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既是因为其规模太大,对全市GDP有着重要影响,也是因为相关的各种内幕流传甚广,其中真假参半,但无一例外都涉及到了惊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数人参与到茶余饭后的讨论中来,传播着这些流言,同时也制造新的流言,无论这BD究竟是否与他们自身有关。

东瑶公司开发的几个楼盘,无疑又BD里最受关注的项目,一方面它是最先破土动工,又是最先完工的;另一方面则同样是因为被各种各样的内幕传闻围绕着,而且相关人员先后或是死亡,或是锒铛入狱。

不过,这个项目并没有因此被人视为不祥之物,反而获得了上至各大企业,下到各方求职人员的青睐。其主体是一栋命名为“东瑶大厦”的写字楼,其高度在B市来说并不算是冒尖,但是大气雄伟的楼体设计却是独树一帜的。

据说很多大企业入驻这里,就是冲着这种外观设计,希望能博一个好彩头。甚至还有人神神秘秘的宣传说,这也是因为大楼的风水设计极佳,招财挡煞。那些不甚了解风水学说的外资企业倒是很务实,仅仅注重于楼体良好的质量,还有细致周到的物业服务。

这栋大楼同时也是东瑶公司及其母公司帝国控股集团的所在地,母公司的地位显然要比子公司高出一些,可以拥有这样的权力在楼宇外部标示出硕大的公司徽标,和中英两种文字的“帝国控股集团”字样,并在每到夜晚的时候,用绚烂的霓虹灯将其点亮。

如果说关于这个项目的流言是盆满钵盈,那么关于帝国控股集团的各种传闻则是车拉船载了,起因是没有人足够了解这个神秘的企业。

前些时候,这家庞大的集团如同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转眼就拥有数十亿美元的注册资本,控股许多企业,而背景却始终是个谜。有人说其在政府高层拥有广泛的人脉,也有人说它是来自海外的游资组建的,目的是在国内市场将自身利益最大化,同时躲避目前正在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

让这家集团真正引起关注的,是在M国金融风暴中,收购了第二大次级贷机构新世纪金融,并准备将其引入国内市场。据信新世纪金融已经获准在国内开设银行,入资某国有银行的谈判也在进行中。

各种说法千差万别,讲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家集团的主人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小伙子,好像是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但是这位小伙子很低调,外界对他几乎没有什么更具体的了解。

人们总是对神秘事物抱有浓厚的兴趣,哪怕真的曝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原来是那样的平淡无奇。于是一时间,这个钻石王小五成为许多同龄男青年奋斗的目标,也成了许多同龄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今天从一大清早开始,帝国控股集团的楼下就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因为集团今天面向全社会公开招聘百余个岗位。

不限户口所在地、不限学历、不限性别、待遇优渥,在就业形式一年比一年严峻的情况下,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有人怀疑这馅饼是有毒的,所以进行了一番调查,结果发现帝国控股集团并不是那些欺诈劳动者血汗钱的无良企业,一直以来全力保障员工的待遇和福利。

不过天上的确不会无故掉下馅饼,想要得到这块馅饼,需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更要过五关斩六将,用各种方法从众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

如今女性就业是最难的,因此女性应聘者采用的方法也是最多的,或是穿着笔挺的职业套装,希图给人留下精明干练的印象;或是带上一大堆学历和等级证书,证明自己有足够的才干;也有剑走偏锋的,通过穿着充分展示自己的姿色,以达到同样的目的,胸大的一定要露出深深的,腿美的一定要露出浑圆饱满的大腿。

相比之下,男性求职者能采用的方法就少多了,有的是一身西装,展示自己拥有白领代言人的形象;有的则穿着很随意,带着一种休闲悠然的气质,寄希望于考官喜欢自己的这种调调。

但不是所有的求职者都去追求这些枝微末节的东西,很多人完全是本色出场,以自己的实际能力争取机会,至于是否会被欣赏,就听天由命了。

无论采用什么方法,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能够充分展示出来,而为了这五分钟,需要经历漫长的等待。

虽然已经是入秋,但是天气仍然闷热,密密麻麻的人群拥挤在一起,将温度进一步增高,并使得中央空调的作用完全丧失。不多时的工夫,很多人就已经汗流浃背,但是看看前面,人龙还是没有一点缩短的迹象。

“借过,借过!谢谢!”一个小伙子从人龙后面开始,一点点的向前挤去。

“喂!排队好吗?我们都等了很长时间了!”一个求职者不耐烦的说。

小伙子淡然一笑,回答对方:“我不是来应聘的!”

说话的求职者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伙子,不由得微微的摇了摇头。

一身西装显然是名牌,但是穿得太过随意,让那种本应体现出来的优雅线条不见踪影;一双皮鞋大概许久没有打过鞋油了,显得灰突突的,根本没办法与这位求职者锃亮的皮鞋相比;尤其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头发乱蓬蓬的,看来是出门的时候忘记了梳头。再看那一双惺忪的睡眼,此人应该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其实仔细看起来,此人英俊潇洒,说是玉树临风一般也不为过,如果好好修饰一番,完全可以如王子莅临一般出现在这里。但是这种不修边幅的作风,使整体形象大打折扣。

求职者心想:“幸亏不是来应聘的,否则仅凭印象,就已经可以让考官把他PASS掉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这位求职者这样有耐心,有一位穿着套装短裙,浓妆艳抹的女孩,不耐烦的嚷了一句:“挤什么啊?想吃豆腐啊?”

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一身普通的职业套装,都能让她穿出异样的性感,大腿和无一不以最佳姿态呈现出来,只是给人的感觉太过妖冶。

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笑呵呵的回答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吃豆制品!”

女孩白了对方一眼,没有再说话。在她的心里,对这个小伙子,乃至这里的全部求职者,都是有几分不屑的。她应聘的是东瑶公司的一个秘书职位,而她的同学周瞳是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秘书,只要巧妙的运作一下,这个职位是唾手可得的。

无论是这个女孩,还是在场的这些应聘者,都不知道刚才过去的这个小伙子,正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庞劲东。

庞劲东现在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没有了过去给别人打工时的那种压力,晚睡晚起的好毛病更上一层楼。今天从床上懒洋洋的爬起来,才想起是集团的招聘大会,而且还有很多事情等待自己处理,于是匆匆的赶了过来。

不过这不是庞劲东以这幅仪容出现的唯一原因,不修边幅是多年雇佣兵生活养成的习惯。在战场上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头发是否蓬乱,衬衫的领口是否干净齐整。虽然庞劲东现在的生活已经离开了那种环境,却也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战场,一个虽然没有硝烟,却同样险恶的战场。

“董事长,今天应聘人数远超预期,原计划的时间肯定不够用。如果每一个人都予以考核,至少也要持续到后天……还有,刚才沈昊先生来过电话……”见到庞劲东懒懒散散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周瞳立即跟了上去,喋喋不休的汇报起来。

“现在集团发展速度太快,需要有足够的人才支撑起来!应聘者多是一件好事,从更大的基数中选拔出的,必然会更加优秀!”庞劲东脱下外套交给周瞳,自己坐到了椅子上,然后问:“我干爸打来电话有什么事,为什么没有打我的手机?”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知道你不在,就让我转告你,新世纪银行的筹备正在顺利进行,但是入股招商银行的事情,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这两件事情的结果,在很早之前就已露出端倪,而且庞劲东早已有预料。

国内对外资介入银行业,没有太多的限制和门槛,事实上外资还能从国内银行业,获得超出正常水准的利润,而这种利润是国有企业和国人自己无法得到的,例如说以远低于市场价格购入国有银行的股票。

新世纪金融进入国内后,做了两件事情,是投资开设新世纪银行,第二件事是入股招商银行。前一件事没有遇到太大的问题,但是后一件事却遇到不小的障碍,尽管新世纪金融与招商银行方面的谈判始终进行着,而且颇有进展。

其实在理论上来讲,当前是外资入股国内银行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政府修改了相关的法律法规,对外资占有国内银行股份的比例不再设上限,而且此前有一大堆成功入股并获得丰厚利润的案例摆在那,新世纪金融似乎不应该遇到当前的局面,但凡事总是有两个方面。

政府出台的这一规定遭到了广泛的非议,很多人认为,这使得Z国变成了人类历史上唯一的一个任凭外资控股国有银行的国家,也是国人丧失经济主导权和金融控制权的开始。

结果政府相关部门接到相关申请的时候,不得不审慎起来,虽然不予明确的否决,但是也不予批准。尽管新世纪金融并非要完全控股招商银行,投入的资本也不绝会占太高的份额。

“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一方面,作为一个国人,我对这个政策很有意见;但是另一方面,我现在又需要藉此牟利。我不愿因私废公,也不想自己退出来,然后把这个机会让给国外的金融大鳄,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秦啸天也打来电话要征求你的意见,让啸东基金公司旗下的基金保持多大的仓位。”

“当然是轻仓,最好是空仓了!”

“但是证监会最近发文,要求所有基金必须保持一定比例的仓位。”

国内股市自从股指连创新高以后,开始不断的下跌,暴跌小跌接连不断,跌跌不休。刚开始的时候,股民们怀着良好的愿望,认为只是正常回调,但是最终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牛市已经转变为熊市了。

这种下跌的势头没有止歇的迹象,任何试图进场抄底的资金,无不全线套牢。因为目前的股市根本没有底,以为已经到了底,却没有想到下面还有地下室;等到了地下室,下面还有地窖;地窖的下面还有地狱,而这地狱还是十八层的。

啸东基金公司因为提早获得了信号,知道股市将会出现转变,因此及时的躲过了暴跌,把大部分资产以现金形式持有,到目前在股市仍只保持很低的仓位。

庞劲东撇了撇嘴,虽然表情依然平静,语气却变得愤恨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不采取任何措施,任凭股市过热,股指不断离谱的拉升。等到制造出泡沫了,老百姓已经把足够多的钱投入进去,再通过一连串的利空打压股市,美其名曰挤压泡沫。现在泡沫虽然没了,股市却还在跌,管理层又开始想救市,但是自己不出手,而是以行政命令让开放式基金出动,说到底砸下去还是老百姓的钱。现在这行情,进去就出不来,老百姓的钱可真不值钱。”

第二章 集团招聘大会

“我们应该怎么做?”周瞳不炒股票,对经济形势也不太关心,因此对庞劲东的这番评论没有任何感觉。

“一边是颟顸无能的官僚,另一边是基金持有人,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他们把钱交给我们,只是想获得一些收益。”庞劲东摊开双手,仿佛同时托着两边,问周瞳:“你认为我应该为谁服务?”

周瞳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我想应该是后者!”

“对!”庞劲东放下双手,靠到椅子背上:“让那些官僚见鬼去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可是如果管理部门采取强制手段,甚至对我们进行惩罚呢?”其实周瞳只需要把庞劲东的命令传达下去,并监督执行就可以了,这些事情不是作为一个秘书应该过问的,但是从个人角度来讲,她很关心庞劲东这样做是否会招致恶果。

庞劲东神秘的笑了笑:“那么我就会让他们明白一件事不是我们应该听他们的话,而是他们应该听我们的话!”

周瞳无法理解庞劲东的自信来自何处,更不知道庞劲东怎样做到这一点,不过庞劲东既然不肯多说,她断然也不会多问:“还有一件事情,有几家报社和杂志社找上门来,希望对你做一个专访!”

“就说我出差了,或者生病了,或者你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他们统统打发掉!”

每个人都喜欢被灯光集中照射,被摄像机和相机对准的感觉,犹如明星出场或者官员讲话一般。但是庞劲东却反其道行之,甚至不愿意让外界知道自己的名字。

偏偏帝国控股集团现在风头日盛,越来越多的人对其产生兴趣,各路大小媒体更是如过江之鲫找上门,想请出幕后的这位董事长,或是采访发家秘史,或想了解对未来经济运行有什么看法,也有打算探听一下私生活的。

庞劲东的态度是全部拒之自己的门外,推到韩风那里去。韩风很享受做这些事,而且做的也非常好,久而久之,外界以为韩风就是帝国控股集团的灵魂人物,尽管也都知道后面有一个神秘的董事长在执掌大权。

周瞳如今每天必做的工作,就是应付这些媒体,虽然知道庞劲东的性格是喜欢低调,却还是觉得有些低的过分了。

很少有人知道,庞劲东的这种低调作风,除了性格使然外,还有其他原因。

庞劲东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走出幕后,难免要对外界谈及帝国控股集团的发展经历,而这经历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不能够暴露在阳光下面。当然庞劲东也可以选择避而不谈,或者胡编乱造一段辛酸的发家史,但是言多必然有失,出镜率高的人,犯的错误也就越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自己创造犯错误的机会。

更为重要的是,庞劲东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窥视着,等待自己出现,然后瞄准。

又处理了一些事务,在许多文件上签了字,庞劲东吩咐说:“我现在要去招聘现场,毕竟是为集团选拔人才,我不能躲在幕后!”

“这……”刚才同学发来短信,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是她入场了。周瞳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学与庞劲东已经有过一点小摩擦,只是想起自己应聘时回答的那些问题,便很不愿意让庞劲东去。同学纵然很有才干,面对庞劲东却也有些危险。“有很多人在那边忙呢,庞总没必要亲力亲为!”

“我也很希望自己不必事必躬亲,但是现在能够让我充分信任的人毕竟不多。”

庞劲东一旦决定的事情,旁人是很难阻止的,周瞳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乖乖的跟在身后。让她感到十分不走运的是,庞劲东来到招聘现场的时候,刚好碰到自己的同学。

周瞳做为董事长的秘书,敢不给面子的人不太多,本来已经向主考人员嘱托好了,但是现在却只能寄希望于同学可以发挥良好。

招聘办公室正中央有一排桌椅,后面坐着招聘负责人员,对面的一张椅子则是留给应聘者的。见庞劲东走进来,所有人都很恭敬的站起身来,主动让出地方。庞劲东很大方的往中间一坐,然后冲着对面的女孩微微一笑。

周瞳的同学刚刚坐到椅子上,还没有来的及做自我介绍,见到庞劲东就立即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刚才让自己如此不屑的人,竟然是负责这次招聘的重要人物。她看了看现场的气氛,心跳立即加速,心知自己这次铁定要出局。她求助似的看向站在庞劲东身后的周瞳,后者则冲着她无奈的挤了挤眼睛。

帝国控股集团的招聘与其他企业有点不一样,既把门槛设的很低,也没有收取应聘者简历的过程,而是公开广告,让有意者携带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能力的材料,直接在指定的时间和地点接受面试。今天进行的是初试,选拔出被认为有足够能力竞聘岗位的人,接下来的复试就是优中选优了。由于时间短促,淘汰率高,今天这一关是最难过的。

女孩的心里本来十分轻松,此时开始紧张起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张芊芊……”庞劲东看了看女孩递上的个人资料和简历,目光落到了女孩的身上。

“是!”张芊芊轻声回答,试图躲避庞劲东的目光,却又不知该如何躲开。这目光虽有些柔和,却也不乏犀利,如同朋友之间的对视,与寻常男人见到她时的如饥似渴完全不同。

“仰视山巅,肃何芊芊。”庞劲东淡然一笑,称赞道:“好名字。”

同样的一句话,在同样的环境下,不同的人说出来,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如果是换成其他人说出这句话,旁人会认为这小子是看上张芊芊了,在用一种很俗套的方式恭维人家。但是庞劲东说出这句话,却让下属们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咱们庞总真有学问!”

对于张芊芊而言,庞劲东的这句话让她多少放松了一些,认为或许庞劲东能够忘记刚才不快的小插曲,那么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不过她后来才明白过来,庞劲东说出的这句出自《文选》的话,其实暗含了讥讽自己的意思。

按照正常程序,接下来应该向应聘者提问,庞劲东没有别出心裁搞其他的方式,不过问题却有些出乎张芊芊意料之外:“你认为我们为什么要进行这次招聘?”

张芊芊略加思索,回答说:“在应聘之前,我对贵集团做过一些了解,由于公开资料十分有限,无助于完全的了解集团,但是却能够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集团的扩张速度极快。从最初的东瑶公司和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到入股苏黎世银行,再到收购新世纪金融,直至将新世纪金融引入国内市场。这些既说明了集团有着雄厚的实力,同时也必将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力资源捉襟见肘。相信这一次的招聘,正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

“说的对。”庞劲东点点头,又问:“那么你又是怎么认为,我们将应聘门槛设置的很低呢?”

张芊芊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看似显而易见,但是庞劲东此时说出来,显然是有其他的答案,而庞劲东心里的这个答案,却是她无论如何猜测不到的。她犹豫了一下,抱着试探的态度,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不拘一格用人才?!”

“一方面是,至于另一方面……”顿了顿,庞劲东突然转而问道:“现在有一种说法,大学毕业就是失业,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因为……”庞劲东如果问一些“马葫芦盖为什么是圆的”、“B市有多少加油站”之类的问题,反而更容易让人接受,而这些问题却实在有些刁钻,张芊芊觉得自己冒汗了,支支吾吾的回答:“因为大学生太多了……”

“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大学生在四年的大学时间里,基本不会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果用同样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反而可以学到。毕业意味着失业,正是因为大学生们在社会上,没有什么可供自己谋生的知识和一技之长……”

张芊芊十分聪明,听到这些话,立即顺着庞劲东的意思说了下去:“正是因为有能力的人未必有学历,而有学历的人,能力可能已经在大学被扼杀了。所以贵集团在招聘的时候,不像其他企业那样对学历做出要求。”

“对!”

“我也是这样想,事实上很多人都这样想,大学的教育缺乏创造力,但是没有学历又是万万不能的,使得大家只能主动到大学去被人扼杀自己……”

张芊芊侃侃而谈,庞劲东不时微微点点头,时而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此时的庞劲东精明干练,眼中闪烁着精明狡黠,完全不若刚出场时那副懒散邋遢的样子,这让张芊芊的目光为之一亮。

周瞳倒是早已习惯庞劲东的这种反差,站在后面想的是另外的事情。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渐渐的宽心了,认为张芊芊获聘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事实后来证实了她的感觉。

一直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庞劲东才离开集团回到家里。

两个专职保镖跟着庞劲东回国后,搬进了别墅,使得家里现在很热闹。虽然阴盛阳衰的局面没有改变,女孩仍占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但是因为多了一个唐传江的关系,家里还是多了些男人气。

风间雅晴、长野风花和林佩雯三个女孩,全都颇具姿色,而且各有各的特点,任何一个男人终日与她们在一起,都难免心痒难耐。但是唐传江则不然,一则是他对女色本就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二则是他始终弄不明白,庞劲东与这三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传江倒是听说,国内的有钱人都会养好几个老婆,或许自己的这位老板就是这样,而且把这些老婆集中到一起,建立了一座后宫。他觉得这样一来,意味着自己成了后宫总管,也就是太监的角色,这让他很是郁闷。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庞劲东从不与其中任何一位同房。

漫说是唐传江,就是庞劲东自己,现在也懒得厘清种种关系了。风间雅晴名义上是女仆,实际上也起着保镖的作用。而长野风花名义上是保镖,却也经常做一些仆人的工作。只有林佩雯,天天什么都不干,完全是一副长房大太太的德行。

唐传江能顺理成章的做出这个推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三个女孩关系不睦,很有争风吃醋的嫌疑,而这也是庞劲东很头痛的一件事。

风间雅晴与长野风花都是日本人,同在异国他乡,又都曾与山口组有关系,按理说会很团结,至少关系应该不错。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两个女孩互相讨厌。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恐怕两个女孩自己都说不清楚。

风间雅晴每当碰到长野风花,必定是高高的昂着头,满脸不屑的神情。大家毕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可以想见风间雅晴每天有多累。而长野风花也不拿风间雅晴当回事,很少和风间雅晴说话,就算是后者不得已主动和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的。

慢慢的,庞劲东倒是自己弄明白了,两个女孩都觉得对方抢占了在自己心里的位置。风间雅晴认为,长野风花做的事本属于自己,她的出现是对自己的否定;而长野风花则认为,风间雅晴这个不明不白的佣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庞劲东身旁。两个女孩总是抢着做对方分内的事,正是为了加强自己的地位。

两个日本女孩有一个共同点都很讨厌林佩雯,长野风花权当林佩雯不存在,风间雅晴刚开始还可以忍耐她,现在则是处处躲着。

第三章 星龙帮的女婿

长野风花刚住进来的时候,林佩雯很高兴,以为多了一个可供自己驱使的佣人,然而在过了几招之后,她才发觉这朵玫瑰全身是刺。她在此前已经知道,风间雅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了。

到目前为止,只有风间雅晴和林佩雯之间,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幸好庞劲东的这栋别墅足够大,再住进十个人也不成问题,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空间。

庞劲东认为自己在国内是比较安全的,因此没有让两个保镖时刻跟着自己,而是让他们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唐传江唯一的爱好就是武学,整日在院子里练功,见庞劲东回家,才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进了充斥着火药味的屋子。

不过今天的火药味淡了许多,因为林佩雯不在,此时正在外面会见一个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客人。

这个客人是庞劲东的老对头,红色高棉的宋双上校。

“上校,这家饭店的水煮活鱼很有名,尝一尝吧!”林佩雯殷勤的斟酒夹菜,无微不至的招呼着。

上次在庞劲东家里招待宋双上校,是因为林佩雯认为会显得不见外,环境也很舒适自在。但是庞劲东和宋双上校撞到一起,林佩雯由此了解到两人的关系,这一次便很自觉的在外面招待宋双上校。

一段时间不见,宋双上校老了许多,两鬓又增添了许多华发,精神也不像过去那样烁烁了。林佩雯知道,他在这段时间过得不怎么样,红色高棉的根据地被进一步的压缩,支撑生存的毒品网络也受到果敢共和军的强力竞争。

对于宋双上校所追寻的那种理想,林佩雯既不感兴趣,也不了解。她所在乎的只是双方的合作,可以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不过有的时候,林佩雯也会在心中思索,宋双上校为一个遥远的理想而付出一生,究竟是否值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双方的谈话进入了正题。林佩雯要借此达到一个很重要的目的,那就是给宋双上校的货压价。

林佩雯先投了一颗小石子:“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们的货价格实在太高了!”。

“哦?”宋双上校不动声色,看了看林佩雯,慢悠悠地说:“但是你们往外卖的价格更高,转手就是至少一倍的利润,我们相比之下赚的还是小头儿呢。”

“那是过去……”林佩雯喝了一杯酒,然后继续说:“现在卖粉卖药的人越来越多,想进来分一杯羹的人更多。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互相竞争,靠什么打压对手?就是要靠价格低!”

林佩雯的酒量不错,说罢又喝了一杯酒,同时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以此让人相信自己现在的确有难处。

对于林佩雯的这套说辞,宋双上校早有应对:“星龙帮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帮派,对那些敢来抢饭碗的小门小户,难道还清不出去?至于那些卖点散货的矮骡子,更不是你们的对手了!”

宋双上校先是扣过来高帽子一顶,接下来的话就有些激将法的味道了。

其实林佩雯的这些话,固然有些夸张成分在里面,为的是可以降低成本,获得更大的利润,毕竟没有人会嫌自己赚得太多。但是另一方面,生意现在越发不好做也是事实,这个国家的特点是人太多,不管合法的还是非法的生意,只要有钱赚,就会有一大帮人过来竞争。

“这种买卖和别的不一样,处理方法也就必然不同。例如说,我们要和其他人抢夺一个工地挖槽和运土方的活儿,那么直接派弟兄们上去和他们拼一下就行了,官方对我们这些帮派之间的殴斗,通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事情闹得大也没关系,给那些管事的官儿们上点供,结果也不过就是以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处理一下,这个活儿最后还是会落到我们手里,顶多给对方赔点钱就了事了。”叹了一口气,林佩雯告诉宋双上校:“如今道上的这些事儿,很多是半合法半违法,只要不是闹得太大,也不是官方非要给上纲上线,不管多大的麻烦,都可以用钱摆平。但是咱们共同做的这个买卖不一样,是彻头彻尾的犯法,一旦事情闹开了,不管花多少钱都没法摆平。”

宋双上校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正要端起来喝,又缓缓的放下,说:“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有哪个帮派不识相,直接除掉他们的头目就好了。”

“但是两个帮派会就此结怨,我们需要用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与他们纠缠。”尽管林佩雯认为宋双上校出了一个好主意,面上仍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这样的方法,对付一个两个帮派还可以,如果用来对付所有人,难免会结怨太多。上校应该明白,这会搞得星龙帮很难混。”

宋双上校从来不在乎犯众怒,但是此时也不得不设身处地的为星龙帮考虑,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你可以请我们下手,保证做的干净利落,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你们头上去!至于价钱吗,好商量!”

见宋双上校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林佩雯忍不住揶揄道:“上校别怪我说的太难听,我很怀疑你们是不是还有这个能力!”

“哦?”宋双上校刚端起酒杯,听到林佩雯的这句话,又一次放下来,平静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的据点已经被端掉了,今后在国内做事会很难!”

“这个吗……”宋双上校终于把酒喝了下去,缓缓的说:“还不是庞劲东干的好事!”

林佩雯的脸上一直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时立即蒙上了一层寒霜,语气也变得支支唔唔:“你说……是……庞劲东?”

“庞劲东的嫌疑最大,我的手下现正在调查!”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他!”

其实林佩雯一直以来,不是没有怀疑过红色高棉据点的爆炸,是庞劲东一手策划的。但是她知道是一回事,让宋双上校知道就是另一回事了,这让她不得不担心起庞劲东的安危。

林佩雯的心里澎湃起伏,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然而却仍被宋双上校捕捉到了。而且宋双上校还觉察到,林佩雯是关心则乱:“你好像很在乎他?”

林佩雯的社会阅历和心机远超同龄人,否则无法领导一个黑帮。但是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女孩,城府没有深到可以掩饰内心的所有情绪变化。尤其是在面对宋双这条老狐狸的时候,她更显得稚嫩。虽然在很多时候,宋双上校对她很是欣赏,但是此时却只有在心中揶揄一笑。

“他……是我的朋友吗,上校你也是,我一手托两家,自然不希望你们之间出现矛盾!”

“恐怕不止吧?”

林佩雯的脸“腾”的红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种过于激动的表现,更让宋双上校认定了自己的推测:“你很喜欢他!”

林佩雯立即否认:“我……没有啊!我干嘛会喜欢他呢?!”

“喜欢他也不要紧,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宋双上校笑了笑,淡淡然的说:“从多年前开始,我就开始与星龙帮合作,与你父亲是故交,所以也算看着你长大的。我在这里攀个大辈,喊你一声侄女。你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能够找到一个好婆家,叔叔也替你高兴啊!”

“我就算想找婆家,干嘛要找庞劲东?”林佩雯猛然意识到,宋双上校突然关心起自己的婚姻大事,根本就是在发动亲情攻势,以软化自己的态度。于是林佩雯试图将话题转回到方才:“爆炸发生后,我暗中进行过一些调查,确实没有证据能说明是庞劲东干的。”

宋双上校不为所动,坚持谈论林佩雯的感情生活:“庞劲东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如果能成为你的老公,相信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会很满意的!”

林佩雯颇感无奈,宋双上校这些话说的就好像,庞劲东真的炸掉了他的据点,他也绝对不会记恨一样。既然如此,林佩雯决定奉陪到底:“庞劲东一天到晚糊里糊涂的,真找这样一个老公,也是很够受的!”

“庞劲东虽然性格不拘小节,但是在大事上从来不糊涂!”宋双上校看着林佩雯,意味深长的说:“他当年一无所有,在南美洲丛林闯荡,到今天积攒下这样的基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不就是搞了一间地产公司吗,听说最近又成立了一个什么控股集团!”林佩雯尽量在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屑,但是宋双上校的这些话,还是产生了一些感染力,让她联想起庞劲东的生活。

林佩雯的心中由此涌起一种复杂的感情,其中包含着同样失去家人、独自在这个残酷世界上打拼的惺惺相惜,也有对庞劲东坚忍不拔的欣赏,还有对庞劲东不谙男女之情的惆怅。

对于宋双上校来说,却是意识到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林佩雯的情报渠道有限,因此并不了解庞劲东的近况。而他却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庞劲东的发展,哪怕是隔着半个地球。但他懒于向林佩雯介绍这些,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有时间多关心一下他的生活,对促进你们的感情有帮助!”

在宋双上校的这种亲情攻势下,林佩雯的脸更红了,仓皇发动了反攻:“不管怎么说,如果据点爆炸真的是他干的,我也不会放过他!”顿了顿,林佩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又补充说:“但是的确与他无关!”

反攻很无力,宋双上校轻易化解了,而且抛出了一颗更重的感情炸弹:“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庞劲东能够成为星龙帮的女婿,我愿意既往不咎!”

“啊?”面对宋双上校的大度,林佩雯颇有些意外:“你说真的?”

“很多人都以为我睚眦必报。”宋双上校冷笑一声,继续说:“事实上,我的确是。只不过,我不愿意与某些人成为对手,例如庞劲东,除非……”

林佩雯急忙问:“除非什么?”

“他成为我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深吸了一口气,宋双上校斩钉截铁的说:“如果真是这样,不要说庞劲东,而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了!”

林佩雯知道,宋双上校是说得出就做得到,而且不择手段。为了所谓的理想,他亲手枪毙了自己的发妻,让无数人成为地下冤魂。

一想到这些,林佩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本来她想告诉宋双上校,果敢共和军已经派人和自己接触,愿意取代红色高棉,以更低的价格提供货源。但是现在她却说不出口了,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不愿的原因则是,自己很可能是唯一能调解庞劲东与红色高棉矛盾的人,为此不能和红色高棉闹翻。

就在林佩雯与宋双上校谈论庞劲东的同时,庞劲东本人则在处理一个很大的麻烦。

庞劲东刚刚得到消息,原计划在缅甸港口上岸,然后经陆路前往长箐山,眼下还是做不到的,只能从国内出境直接前往。这里面的麻烦在于,前往长箐山的并不是庞劲东自己一个人。

在红岩谷基地的时候,唐韵就给庞劲东提出一个建议携带两支部队同行。

因为缅甸国内不是很太平,尤其是果敢共和军出没的地区更是混乱,缅甸政府尚且不能实施有效管辖。各方势力割据这一地区,经常发生大大小小的冲突。这两支同行的部队,可以有效保护庞劲东的安全。只不过,想要携带全部武器装备就不可能了,只能设法偷运一些。

其实唐韵的这个建议还有另外一个考虑,只不过没有对庞劲东明言罢了。

缅甸的庞氏家族与庞劲东虽然是亲戚,但毕竟是割据一方的军阀,一家子又有很多人,必然会有争权夺利的现象,而且难免会把这种心思用到庞劲东的身上。这样做却可以向这些人暗示,庞劲东也不是善于之辈。

第四章 寿宴

这支部队共计两个连,二百余人左右,目前都呆在船上。

庞劲东不得已对原定计划作出调整,让这批部队下船,暂时安顿在B市,武器装备当然不能带着,游轮则直接驶往巴基斯坦。

东瑶公司BD项目之后,着手开发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命名为“东瑶花园”。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处于黄金地带,而且距BD项目的距离也很近。现在已经接近完工,住户开始陆陆续续的入住进去。韩风按照行业的习惯做法,预留下来了一栋楼,打算等到整个小区完工后,抬高价格再出售,现在正好充作这批人的宿舍。

庞劲东没让帕克小姐搬到自己家里,而是在宿舍那里给她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虽然答应给她安排一个工作,但是具体做些什么,庞劲东却没有主意,只能让她他充当自己的助手。

助手这个概念的含义十分广泛,从公司到军团的事务,都属于职责范围之内,倒是很适合帕克小姐。

安顿好这些事情之后,庞劲东又与沈昊和秦啸天分别通了一个电话,商议下一步的发展规划。

庞劲东回国之后虽然还没来得及去见秦啸天,但是时间就拜望了自己的干爸,然后在他和沈家瑶的陪同下,在京郊的一所豪华公墓,给自己的父母举行了隆重的下葬仪式。

当看到父母的骨灰终于落入祖国的土地,庞劲东感到自己多年的心愿终于了结了,仿佛搬开了心头一块沉重的石头。多年来支撑着庞劲东的精神力,转瞬化作云烟,让庞劲东感到浑身瘫软,差一点就坐到了地上。

久别庞劲东父母的沈氏父女显得十分伤感,沈家瑶当时哭得不像样子,沈昊更是在瞬间苍老了许多,喟然长叹一声:“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回来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离开国内这么长时间,集团的各类事务如同大山一般压了上来,庞劲东本来还想再处理一些,却被风间雅晴的敲门声打断了。

“先生……”风间雅晴打开一条门缝,先是把头探进来,然后身体才怯生生的挪进来,告诉庞劲东:“有人想要见你!”

“谁?”

“唐韵!”

唐韵回国之后就回自己家了,庞劲东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不知道她来有什么事。

庞劲东来到客厅的时候,唐韵正坐在沙发上与长野风花闲聊。两个人的关系不错,长野风花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头脑单纯,除了庞劲东之外,很听唐韵的话。

林佩雯已经回来了,紧锁眉头看着唐韵,显见对其很没有好感。

庞劲东坐到唐韵对面,开门见山的问:“你来什么事?”

“来拜访一下,难道不欢迎吗?”唐韵说着,嫣然一笑,在男人眼中是妩媚的典范,在旁边的林佩雯看来,则是狐狸精的化身。

“你这人可是无利不起早!”庞劲东低声嘀咕一句,然后回答:“我只是觉得,有事可以打电话,让你的千金之躯折腾一趟,我于心不忍呀!”

“看来你很关心人家呢!”唐韵说罢,笑容向纵深化发展,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唐韵竟然当着另外三个女孩的面,公然向撒娇,让庞劲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你是我的合作伙伴,当然要关心了!”

“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关心我!”唐韵指了指地上的一堆东西,告诉庞劲东:“我决定搬到你家来住了!”

“啊?”庞劲东闻言瞠目结舌,顺着唐韵手指的方向一看,才注意到她是带着行李来的。

“我还是担心姓陈的会对我不利,住在你这里可以保证安全……”唐韵低下头去,蛾眉微蹙,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庞劲东挠挠头,做出一副更加为难的样子:“我记得你说过,陈宇博在国内不能把你怎么样!”

“凡事都怕万一……”唐韵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缓缓的扫视着其他三个女孩,意味深长的说:“你要是觉得实在不方便,我可以在你这里住几天,再回家住几天,就这样来回走……”

唐韵的目光和语气中刻意表现出些许暧昧,庞劲东当然能够注意到,急忙解释说:“方便!方便!”

见庞劲东果然中计,唐韵加强了攻势:“而且住在你这里,我们可以随时沟通,策划或修订计划……总之做任何事都很方便……”

“任何事”的含义实在太广泛了,屋子里的另外三个女孩本来对唐韵的娇媚各有不同感受,此时在这句话上无意之中达成了共识,一起紧张的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并没有那么多的联想,只是觉得家里女孩子已经挺多了,再多一个唐韵也不算什么,于是吩咐风间雅晴:“给你唐姐姐安排一个房间!”

庞劲东自从回国之后,金玲玲就一直躲着不见。一头雾水的庞劲东无奈之余,甚至打算直接杀到金家府上去。

然而庞劲东有意见不着,无意间却碰上了金玲玲。

当时庞劲东在一间酒店招待几位客人,都是政界高官,对新世纪入股招商银行有很大话语权的。宾主尽欢之后,庞劲东送走了客人,发现酒店的大厅正在举办寿宴。

寿宴的现场拉起了一条横幅,从上面可以看出,这是为一位叫程鹤初的老人举办的。老人已是耄耋之年,被冠以教授的头衔,显然是一位学者。

庞劲东对当代国内的那些所谓学者多有不屑,其中不乏欺世盗名之辈,不见学者风度,倒是满脸奸商的市侩气。但是这位老人却不然,衣着朴素,气质敦厚儒雅,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故而庞劲东多看了两眼,却赫然发现金玲玲在座,正伸长了脖子,笑容满面的看着老人。

庞劲东悄悄走到金玲玲身旁,轻声了咳嗽了几声。

金玲玲回头一看是庞劲东,吓了一大跳,差一点从座位上蹦起来。让庞劲东十分惊讶的是,金玲玲见到自己后的句话竟然是:“你给我姐姐打电话了吗?”

庞劲东支吾着回答:“我……回国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金玲玲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抿起香唇,沉默了一会后质问道:“你怎么也在这?你跟踪我?”

“你是警察,我要是跟踪你,而你却没有发现,说明犯罪分子同样有机可乘!”说到这里,庞劲东压低了声音:“别的倒还好说,我担心你被劫色……”

金玲玲低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除了你,没人敢劫我的色……”

两个人在这边交谈着,被那边与来宾攀谈过的程鹤初看到了,慢慢踱步过,看了看庞劲东,然后微笑着问金玲玲:“是你的朋友吗?”

“是……我的朋友……恰好在这里碰到的!”金玲玲看着庞劲东,犹豫着说出了这句话。

程鹤初看着两个年轻人,笑容中多出了两分会意的神色。他向庞劲东伸出手,自我介绍道:“老朽程鹤初!”

庞劲东和程鹤初握了握手,见对方说话颇有古风,索性效仿着说:“晚辈庞劲东,今天恰巧路过,不知道老人家做寿,未备礼物,只能恭祝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孺子可教!”程鹤初点点头,又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做点小生意!”

程鹤初对庞劲东表现出极大兴趣,追问:“什么生意?”

“我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股东。”庞劲东不愿表露身份,所以只说出自己是股东,而股东这个概念可大可小,大到董事长,小到有几万块钱股本的小散户。只不过帝国控股集团的股东,事实上只有庞劲东一个人。

“帝国控股集团……”程鹤初微皱眉头,似乎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不过最后还是没想起来:“什么样性质的企业?”

“我们主要从事资本运作,寻找有投资价值的企业,然后向其注入资本,通过企业的发展获利。”庞劲东一边回答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位程教授还真是好奇,什么事情都问。他没有听说过帝国控股集团,应该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真正学者。”

庞劲东虽然不明白,金玲玲却看得出来,程鹤初是误解了自己与庞劲东的关系,急忙打岔说:“对不起,程伯伯,您的寿宴也快结束了,我还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

“去吧!去吧!”程鹤初摆摆手,笑呵呵的说:“去忙你们的事吧!”

“程伯伯再见!”金玲玲闻言如蒙大赦,拉起庞劲东的衣襟就要开溜。

程鹤初在后面叮嘱:“玲玲,有空来家里玩……”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出了宴会大厅,两个人走向停车场,金玲玲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溜得快!”

庞劲东乜斜了一眼金玲玲,略有不满的问:“你是担心程伯伯把我误当作你的男朋友吧?”

金玲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介绍起了程鹤初:“程伯伯是我爷爷的老部下,和我们家的关系非常好,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

庞劲东奇怪的问:“程伯伯应该是搞科研的,可你爷爷是军人啊!”

金玲玲犹豫一下,看了看周围,还是说了出来:“我爷爷曾经领导国防科研工作,程伯伯是咱们国家最优秀的舰艇专家。”

庞劲东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试探着问:“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安排我和程伯伯单独见一面?”

“你要干什么?”金玲玲说这些话的目的,本来是想岔开话题,却没有想到听者有意。尤其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庞劲东的话中特意强调了“单独”两个字。

“我想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庞劲东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不过事后一定要保密!”

听庞劲东这样一说,金玲玲的兴趣也被勾起了:“好,我给你安排!”

这件事就此决定下来,两个人之间沉默了起来。

金玲玲走到自己的车前,告诉庞劲东:“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家了!”

“你……”庞劲东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这个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缺乏勇气,这是过去在枪林弹雨中搏杀时都没有过的。又默然了许久,庞劲东深吸几口气,问:“你为什么总是躲着不见我?”

“我……”这一次轮到金玲玲缺乏勇气了,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庞劲东。最终,她用了一个十分俗套的借口,敷衍道:“我很忙!”

“难道你还比我更忙吗?”庞劲东极少低头,此时却把头低下了,目光迷茫的给地球相面。“我回国次告诉的人就是你……”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姐姐?”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当时便明白了,金玲玲是打定了主意要情活雷锋。吕菁是个好女孩,庞劲东对她有一定的好感,但是却不负有任何责任,这一点与金玲玲是不同的。

“吕菁是我的好朋友……”庞劲东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金玲玲的表情变化:“但是我的朋友很多,不可能一一的及时通知!”

“姐姐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金玲玲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无奈,还有更多的酸楚:“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为什么我要对你的行踪掌握的那样详细?可我就偏偏知道!姐姐明白这一点才来问我,虽然她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不好受!”

“我不是可以随便踢来踢去的皮球,至少是一个有自己想法和感情的皮球!”庞劲东说着,帮金玲玲拉开了车门。“再见!”

这些、富家千金,身边不乏优秀的各类追求者,应该学会游戏感情才对,至少不该如此痴情,但是庞劲东偏偏碰到了其中的另类。

第五章 军舰

金玲玲第二天就安排了好了约见,将庞劲东带到了程鹤初的家里。

在路上的时候,金玲玲问庞劲东:“你找程伯伯到底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

金玲玲乜斜着庞劲东,冷冷的问:“你不会是去窃密的吧?”

庞劲东“嘿嘿”一笑,回答说:“我是去送秘密的!”

金玲玲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良企图!”

庞劲东突然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倒是更想知道,程鹤初这个人是否可靠!”

听到这个问题,金玲玲当时便愣住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回答说:“绝对可靠!”

“那就好!”

金玲玲被这几句话说得好奇心更胜,但是既然庞劲东不肯说,她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索性等到了程鹤初的家里再弄个明白。

程鹤初享有诸多荣誉头衔,诸如工程院院士、国家级专家之类。可以想见的是,与荣誉上的尊崇相对应,物质上的收入也必然颇为丰厚,但是这一点从老头子的家里根本就体现不出来。

程鹤初家的居住面积倒是比较大,装修却极为普通,除了生活必须之外,看不到任何奢侈的东西。倒是被汗牛充栋的各类书籍,以及陈列的一些古玩,渲染出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老人家将庞劲东和金玲玲请进客厅,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却不主动开口说话。

庞劲东唯恐昨天的一幕重演,主动说道:“程伯伯,我听玲玲说,您是我国最优秀的舰艇专家,所以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

比起庞劲东想要请教的事情,程鹤初更在意的是自己被赋予的头衔,急忙摆摆手说:“最优秀绝对不敢当,只是最出名罢了。真正优秀的专家,都在默默无闻的工作着,不屑于抛头露面的。”

“程伯伯高风亮节,值得我们这些晚辈学习!”庞劲东说着拿出笔记本,然后放入中心的资料光碟。“我有一张军舰的设计图,请程伯伯指点一下!”

“好!”程鹤初点点头,捧起笔记本认真的看起来。

国内军事爱好者的数量恐怕要超出任何国家,其中精英者的水平,即便比起M国的军事发烧友们也不逞多让,缺的只是将自己的设想付诸实施的机会和能力。他们借助当今发达的信息技术、大量公开的资料和个人的才华,经常做出一些有见地的分析和设计,水平甚至不见得比某些所谓的专家低。

经常有认识程鹤初的军迷,捧着自己设计的图纸来请教或交流。在不设计到泄密的前提下,程鹤初也愿意对他们进行一番指点。多数设计都很幼稚,存在致命的缺陷,或者考虑不周全。但也有极少一部分,不乏可圈可点之处,甚至相当具有使用价值,然而却因为体系原因,最终无法得到有效地采纳。

对于这种情况,程鹤初既失望又惋惜,但又不愿打击这些人的热情,因此从不拒之门外。

刚开始的时候,程鹤初把庞劲东也当作这一类人,但是当他把设计蓝图细细看下去的时候,笑容就僵在脸上了。到后来更是换上一副极为专注的神情,眉头深深皱起,还找出了老花镜戴上。

金玲玲注意到了程鹤初的表情变化,向庞劲东投去质询的目光,而庞劲东则只是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过了良久,程鹤初才放下笔记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庞劲东:“这是M国的DDX吗?”

庞劲东微微一笑:“程伯伯果然好眼力!”

程鹤初看着庞劲东,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了:“你……你是从哪搞来的?……你……你难道是间谍吗?”

金玲玲听到这句话,立即拿过笔记本看了起来。作为一个准军迷,她也分辨出了M国这型尽管仍处在设计阶段,却早已有了鼎鼎大名的战舰。其上的详细构造和数据,显然不可能是网上的公开资料,也绝不是庞劲东能自己搞出来的。

“你……从哪来的?”金玲玲的感觉与程鹤初类似,差一点就问庞劲东是不是转行当间谍了。

庞劲东看了看两个人,回答道:“你们可以放心,这图纸虽然来得不合法,但是也称不上违法!”

程鹤初从笔记本里退出光盘,看了看光盘表面上,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串数字和字母组成的代码,明显是资料的编号。他指着这串代码,告诉庞劲东:“这是原本资料,不是拷贝的!”

“当然是原本了,拷贝的我还不要呢!”庞劲东承认的很坦然,但心中却惊叹于程鹤初心思缜密。

“是吗……”在程鹤初看来,庞劲东的这句话带了些无赖的色彩,使得他先前对庞劲东的好印象大打折扣。这就像是一个采花贼,满不在乎的对别人说:“我只采黄花大闺女,结了婚的下小媳妇不要!”

但是另一方面,程鹤初突然想到,庞劲东的这种做法未尝不对,甚至可能还会帮助自己。

“程伯伯,我有几句话,不知道是否可以直言不讳!”庞劲东琢磨出了程鹤初内心的矛盾,一方面敬仰于程鹤初的耿直的人格,另一方面却也有些不屑。

程鹤初微微颔首:“但说无妨!”

“这份资料就算是我偷出来的,损失的也是M国我们国家最大的对手之一,这对我们这些国人来说是一件好事。而且这份资料,我即便不是用于我们国家,也会用于我们的民族,帮助我们用更短的时间走过更长的路。”默然了片刻,庞劲东继续说:“或许会有人对这种行为感到不屑,但是我对这种不屑是不以为然的。”

程鹤初深沉的看着庞劲东,缓缓的问:“怎么讲?”

“因为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本就是自私的,很多情况下还是需要独占,也是需要排他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合作或者分享。无论政府还是人民,都应该维护自己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并为此不择手段。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或者总想着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蛋糕的国际活雷锋,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最终的结果只是做了国家大傻逼而已!”

听到庞劲东最后使用的名词,金玲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程鹤初这样的人面前,使用如此粗俗的字眼,实在有些唐突,也有些搞笑的感觉。但是程鹤初并没有感到自己就像秀才遇到兵,更没有金玲玲这样轻松。他站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良久之后感叹道:“有道理!不应该等别人来分享我们的蛋糕,而是我们应该去主动分享别人的蛋糕!”

“对!”

程鹤初叹了一口气:“我担心的是,你把M国政府的绝密资料搞到手,会对你本人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绝对不会的,程伯伯大可以放心这一点!”

“别说你不是偷来的!”程鹤初表示怀疑的摇了摇头,质问道:“难道还是别人送给你的?”

庞劲东淡然一笑:“还真就是别人送给我的!”

这些话不仅让程鹤初疑惑不解,金玲玲在旁边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催促庞劲东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别绕弯子了,快说吧!”

庞劲东最终揭开了谜底,不过说的很简单:“我曾经在国外一间研究机构工作过一段时间,这个机构专门负责为M国政府选拔各类精英人才,同时进行很多领域里的高端研究。它的一切都是高度机密的,平常工作以其他机构或者企业的名义进行,即便在M国政府内部也极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它对于所从事的每一项研究都保存有一份资料包括DDX战舰同样是高度保密的,同样连M国政府都不知道。这个机构不久前解散了,一个高层人员带走了这些资料,后来送给了我!”

这些话不只是为了宽慰程鹤初,也是庞劲东基于自己对中心的了解才说出的。

中心保存这些资料的目的,自然是为今后更深度的研究积累经验和技术,不要说M国政府,就连中心的内部人员,也极少有人知道这些资料的存在,了解内容的人就更少了。

但凡是机密资料,每份都有一个独立的编号,而且注明相同的总共有多少份,每份的去向及保存地点都要登记在案。中心的这些资料全部是唯一的,采用独立的编号系统,独立于M政府各部门之外,也不在M国政府的记录当中。

当然,没有任何事可以下一个绝对的定论,也就是说不排除M国政府已经、或者将来会获知这些资料的存在,并且设法追回。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庞劲东暂时就不操心了。

庞劲东的这些解释,程鹤初虽然相信,却仍有疑虑:“那么给你这份资料的人可靠吗?”

“可靠!因为她目前正在我手下做事,而且她不是技术人才,对这些资料一窍不通!”说到这里,庞劲东低声嘀咕了一句:“至少暂时是这样!”

金玲玲盯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问:“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你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庞劲东耸了耸肩膀,转而问程鹤初:“程伯伯认为这些资料有价值吗?”

“有价值,太有价值了!”程鹤初搓了搓双手,显得十分兴奋。但是转瞬之间,他的神色阴沉了下来,问庞劲东:“你是打算把这些资料贡献给国家吗?”

“如果可能的话……”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并没有明确给出一个答案,而是观察着程鹤初的反应。

程鹤初没有注意到庞劲东语焉不详,而是主观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但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恐怕你要失望了……”

庞劲东奇怪的问:“为什么这样说?”

“首先,我们国内的科研体系过于信奉权威,这份资料如果以你的名义提交上去,只要权威说个‘不能实行’,就根本不会被采纳;其次,就算以我的名义提交上去,在那些权威们面前,一个人也是孤掌难鸣。”无奈的摇了摇头,程鹤初继续说:“而对于那些权威们来说,这艘军舰创新的地方太多,很多设计理念都是他们的思维无法接受的。”

程鹤初说出的这些话让人感到很悲哀,但却是事实,任何一个专家学者如果不被主流权威们认可,那么就算是正确上一千次一万次,也只能做一个处处被排斥的非主流,理论和学说也只能压箱底睡大觉,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耿庆国。古人“却将万字平戍策,换得东家种树书。”的无奈,在这个时代的到了最好的体现。

对那些资深军迷的小方案、小建议,程鹤初都只能想办法迂回上报采纳。想要投巨资造这样一艘军舰,基本是没有可能实施的。

庞劲东对这种现状有所了解,但是仍质疑道:“可这不是我个人别出心裁设计的,而是M国的精英机构实实在在研究出来的!”

“问题就在这里,这艘军舰一旦拿出来,M国马上就会知道是剽窃了它的设计。就算我们加入自己的特色和改良,把这军舰尽可能的改变一些,却没有办法不显露出任何痕迹。一直以来,M国天天捕风捉影,说我们剽窃了他们的技术。别说这资料确实从人家那里弄来的,就算不是……”程鹤初看着光盘,语气中透出极端的无奈:“政策你是知道的,这样的军舰谁敢造?”

庞劲东平静的问:“除了避免引发国际纠纷,还有其他不能造的原因吗?”

“有!”程鹤初果断的点了点头,告诉庞劲东:“我说过,这艘军舰的创新理念太多,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事实上,国内很多人都对M国的建军和战略思想持有异议,尽管事实总是能够证明人家是对的,但是这些老旧思想的影响力仍然非常大。小事情上还有做工作的可能,但这样庞大的工程……”

第六章 计划

庞劲东问:“我们现在不是也学习M国的东西吗?”

程鹤初摇摇头:“但不全面的,只局限于一些枝微末节的东西。而这艘军舰是一种战略进攻性武器,拥有它就意味着战略思想要发生根本性转变!”

“程老先生认为,凭借这些图纸和资料,能不能造出一艘DDX?”

程鹤初将光盘放回到笔记本里,又开始细细的看起来。片刻之后,他回答说:“这里不包含DDX的全部细节,只有一部分是有详细技术资料的,另一部分则只有一个大概。我猜测你曾经工作过的这家研究机构,应该是负责了一部分设计。”

“对!”庞劲东点点头,又一次问道:“能够造出来吗?”

“这些资料可以帮助我们提升战舰技术,但是想要复制一艘完全一样的DDX,还是做不到的!”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虽然表情仍看似平静,但还是隐隐的流露出些许的失望。

程鹤初宽慰道:“DDX刚一出笼,我就一直在关注着,虽然我无法得到如此详尽的资料,但是对M方的设计要求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个项目目前还处于研制阶段,就算能够拥有全套资料,也无法制造出可以达到设计目的的战舰。”程鹤初目光不离那些资料,缓缓的继续说了下去:“以现在的图纸倒是可以仿制一艘,但是性能最多就只能达到百分之五十了。”

听到程鹤初最后的一句话,庞劲东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急忙问:“造价呢?”

“咱们国家的人力和原材料成本都很低,一般来讲,制造一件同样性能的武器,咱们国家和M国的造价可以用一比一来衡量,也就是M国用一美元做到的事,咱们只需要用一人民币。但是这艘战舰涉及到的很多技术和部件,是咱们国家造不出来的,只能实施国外采购,国方面估计首艘造价可能达到三十亿美元,我估计我们只需要百分之三十到四十就可以造出来,如果控制的好的话,百分之二十五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划算……”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感叹说:“这么说来,虽然我们国家的武器在性能和技术水平上不如M国,但是性价比却要远远超过他们!”

“当然了,否则我们拿什么对抗M国鬼子的威胁?!”

“据我所知,仿造一件武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掌握了人家的全部技术,但是如果工业基础、设备、技术人员的水平达不到要求,也是没有用的。过去曾经有过失败的案例,你认为我们现在能够支撑这艘军舰的建造吗?”

“我知道你说的失败案例是什么!”程鹤初笑了,自信满满的说:“但是不要忘记,没有人不惊叹我们的发展速度,去年还做不到的事情,今年就可以了。只不过这艘军舰实在太先进了,在M国也只是概念武器,而不是现役的!所以,虽然大体上没有问题,但是有些关键的东西还是需要依靠进口!”

“可是西方国家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啊!”

“封锁又不是只有今天,半个世纪前就封锁过,结果我们的卫星也上天了,原子弹也造出来了!封锁……”程鹤初轻哼一声,不屑的说:“越封我们就越有骨气!”

对于程鹤初表现出的这种气节,庞劲东虽然很欣赏,却并不关注,因为庞劲东更在意解决实际问题:“你刚才说进口,可是怎么才能突破封锁呢?”

程鹤初就事论事道:“单说仿造这艘军舰的话,如果是在过去,这种封锁的确很让我们头痛。但是现在却不然了,因为在武器研制成本不断水涨船高的情况下,当今各国在进行研发的时候,大力强调应用军民两用技术以降低成本,而DDX正是这一思想的代表作。”

庞劲东恍然大悟:“换句话说,那些需要进口的关键技术,都可以伪装成民用品弄到手!”

程鹤初不置可否的说:“封锁本身,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突破……”

庞劲东明白,程鹤初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于是只是会意的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程鹤初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啊,这么好的东西,出现的不是时候……”

庞劲东淡然一笑:“我自己造!”

这句话让金玲玲和程鹤初都惊呆了,几乎是异口同声问:“你说什么?”

“我能花几十亿美元收购一家破产的金融机构,难道就不能花几亿美元造一艘军舰?”

“可是……”庞劲东的这个理由很狡猾,也很无赖,让金玲玲一时无言以对。眨巴了几下眼睛,她才奇怪的问:“可你要一艘军舰有什么用?”

“有钱人喜欢玩游船,不过我已经有了,现在还想再玩军舰,不可以吗?”

“可……可以……”金玲玲苦笑连声,无奈的说:“你玩吧,当心别把自己玩进去!”

“你可以不当作我是在玩,而是当作我在为国家做贡献!”庞劲东说罢,转而问程鹤初:“我应该怎么着手?”

程鹤初紧锁眉头,不放心的问:“你……是当真的吗?”

庞劲东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默然了良久,才缓缓的说:“早在几百年前,郑和就说过这样的话:‘财富取之于海上,危险亦来自于海上。若有列强外侮自海上进犯,则华夏危矣。’但是之后我们又做了什么呢?数百年的闭关锁国,片板不许出海,结果郑和那些本来领先当时世界近一百年的巨舰,到后来竟然没有人会造了,再后更是被其他国家远远的超越。等到国门被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敲开,那个岛国也发出‘开辟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的叫嚣,我们才匆匆花巨资从西方订了几艘铁甲舰,结果黄海一役极尽全军覆没……”顿了顿,庞劲东感叹道:“再看今日称雄于世的M国,靠的正是一支强大无匹的海军。若是我们的先人提早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怎会有后来百年的屈辱史……”

程鹤初摆摆手,打断了庞劲东:“我知道这些历史,现在我们已经不同了……”

庞劲东同样打断了程鹤初的话:“既然不同了,就应该做出改变!”

“可你只是一个人而已……”

“我一个人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成了就是大功一件,败了也只是我一个人损失点钱而已!”

“好!”程鹤初的目光回到笔记本上,分析说:“但是即便有了这些资料,仿造前也要进行理论研究和实验室实验,一些理论上的问题必须解决。”

“我可以帝国控股集团的名义成立一个研究中心,资金不成问题,设备可以花钱买,但是研究人员……”

程鹤初明白庞劲东的意思,保证道:“我可以推荐一些导师和在读研究生,以到你那里实习为名进行研究。如果你想要雇请长期员工,我也可以向你推荐一些应届毕业生。”

“我只有两个要求,是要有真才实学;第二是必须可靠!”

“没问题!不过……”程鹤初的目光落到庞劲东的面孔上,缓缓的说:“你可以在国内进行理论研究,大型实验和调测也可以,但是整艘军舰的建造恐怕要移步境外了,你有合适的地点吗?”

庞劲东是临时起意,事先并没有通盘的计划,因此对地点问题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鹤初提出这个问题后,庞劲东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两个字:“缅甸!”

“缅甸……”如果说庞劲东惊讶于自己未加思考决这个答案,那么更让庞劲东感到惊讶的,就是程鹤初的态度了:“这个地方不错!”

庞劲东奇怪的问:“这里有什么优势?”

“这个地方是你提出来的!”程鹤初不解的摇了摇头,进一步解释道:“缅甸与我国关系不错,处于我们海空军的作战能力范围之内。前些年,我们还帮助缅甸政府在勃生修建了一个军港,这个军港的吞吐能力超出了缅甸海军的现役船只,其背后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而且以投资者的身份去那里兴建船厂,当地政府也是的,但是这投资吗……”

庞劲东断然说道:“我现在最不在乎的就是钱!”

“好!”程鹤初意味深长的看了金玲玲一眼,然后又说:“如果真到缅甸去的话,在当地的政治层面上还可以关照一下!”

金玲玲不自在的撇了撇嘴,把头侧过去不看两人。

路要一步步地走,庞劲东与程鹤初敲定了建立研究中心的具体细节,然后迅速赶到集团总部,着重准备筹建研究中心。

庞劲东很急切的将计划付诸实施,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虽然只是一艘军舰,但整个相关配套工程和设施的建设、技术人员和工人的聘用,所需要的费用已经不仅仅是几亿美元了,没有几年的时间也无法见到成效。而所有这些,还没有考虑到政治上的麻烦。

然而庞劲东是那种做了不悔,悔了不做的人,既然已经决定造舰,就绝对不会打退堂鼓。庞劲东甚至考虑军舰竣工后,就算国家不接受,还可以配属到第七军团。为此建立的工厂可以转型生产民用船只,成为帝国集团涉足工业领域的一个契机。

等到忙完这些,庞劲东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夜色阑珊了。

庞劲东此时最大的愿望是饱餐一顿,然后立即睡觉,缓解一天的疲劳,然而刚一进屋,庞劲东却发现了一点异样。

“一、二、三、四……五……怎么多了一个人?”庞劲东数了一下,挠了挠头,又挨个看了一遍,立即惊讶的问道:“吕菁?你怎么在?”

林佩雯一点不把自己当作外人,吕菁也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庞劲东回来的时候,她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头的遥控不停地换着台。

唐韵躺在另一组沙发上修指甲,林佩雯则坐在吕菁不远处,恼怒的看着属于自己的权利被他人践踏,却又无可奈何。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则在壁炉前打游戏,时常窥视一下另外三个女孩。

平常只有四个女孩的时候,唐传江就已经感到很别扭了,此时多了一个吕菁,更让他不知所措。见庞劲东回来,他简直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立即溜到了庞劲东身后。

吕菁把遥控器扔到一旁,抬眼看着庞劲东,冷冷的问:“你回来了?”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感到自己真的就像是在吕菁家做客一样,而且因为自己同时带来了太多的人,让主人感到很不高兴。

不过吕菁的话在其他女孩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感觉,唐韵和林佩雯觉得她表现得就像这里的女主人,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则敏锐的意识到,似乎将会爆发一场风暴。

“是……是啊……回来了!”庞劲东无意识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想要查清上面有多少粒灰尘。

“你回国,为什么不告诉我?”到目前为止,吕菁还是耐着性子说话的,语气虽然冰冷,却还可以让人勉强接受。但是庞劲东知道,她的这种耐心就快耗尽了。

“因为……我马上还要走……”

“去哪里?”

“缅甸!”

“那你倒是走啊!”吕菁的声音开始提高了,同时摆出一副质疑的架势:“为什么你还不走呢?我要是没说错,你回来应该有几天了!”

“因为最近几天太忙,集团现在扩展得太快,很多事情急于处理,而且都是非常紧急的。尽管如此,我也不能再耽搁下去,马上就要启程,新世纪银行的开业典礼都不能参加。”

“是吗!不过你除了集团,恐怕还忙其他的事情了吧?”

庞劲东硬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我……还忙什么了?”

第七章 房客

“你来问我,你忙了些什么?我还要问你呢!”吕菁豁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声音越发高亢起来:“我看,你忙着风月无边了!”

庞劲东怔了一下,摇头晃脑的吟诵道:“风月不知人意绪,酒醒梦断又催诗。”

见庞劲东如此不知羞耻,吕菁手指点着屋子里的几个女孩,厉声痛斥道:“你看看自己,把家里搞得春色无边、春色满园、春水绿如蓝、一江春水向东流……”

吕菁显然是被气糊涂了,庞劲东听到这些话,挤出一丝笑容:“原来你词汇量这样丰富!”

吕菁自幼练武,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也就是认识了庞劲东之后,才开始学着读书充实自己。因此庞劲东的这句话,等同于戳了她的肺管子。她也不再废话了,跳起来一拳捣向庞劲东的面门。

若是凭心而论,吕菁是绝对不愿伤了庞劲东的,两个人之前已经交过手,因此她知道这样简单一招,绝对不会对庞劲东造成任何伤害,所以也就借此机会一泄心中的闷气。

但是吕菁知道自己心里有数,旁边的唐传江却不知道她心中有数。做为保镖,职责是时刻护卫老板的安全,就在吕菁出招的同时,唐传江近乎是本能的蹿到庞劲东身前,右手为掌扫向吕菁的手腕,磕开了这一拳。

吕菁一拳落空,上下打量了一下唐传江,惊叹道:“高手啊!”

庞劲东急忙不失时机的说:“他是我的保镖,叫唐传江!”然后指着长野风花,继续介绍说:“她叫长野风花,也是我的保镖!”

同样是保镖,但是吕菁对长野风花的兴趣,显然超过了唐传江。听到这句话,她一拧脚后跟,就要向长野风花冲去。

虽然弄不清楚庞劲东与这个新出现的女孩到底什么关系,唐传江却也知道,自己此时绝对不能多手。因此只是护在庞劲东身前,而不管吕菁针对别人的动作。

庞劲东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也知道自己的烂摊子只能自己收,连忙一把抱住吕菁,嘴里苦苦的哀求:“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

吕菁一落到庞劲东的怀里,立即变得骨酥肉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庞劲东这个时候再解释一下,吕菁的火气或许就消了,但是唐韵在旁边插了一句话:“好像有人把自己当作这里的女主人了!”

吕菁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唐韵了,她缺乏的是女人味,而唐韵具有的正是女人味。但是她却丝毫对唐韵没有好感,正相反的是,唐韵身上那种妖媚的气质,让她感到很恶心。她甚至都懒得搭理唐韵,直接质问庞劲东:“这个人是谁?”

“她是我的助手,叫唐韵!”

吕菁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问:“你的助手竟然住到你的家里?”

“是啊……为了工作方便!”

“工作”这个词可以被看做其他行为的借口,吕菁显然就是这样认为的,娇颜被气得涨红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庞劲东,似乎想要生吞活剥一般。

庞劲东惨笑看着吕菁,脑袋里飞快思索着对策。眼看场面就要僵在这里,吕菁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当电话挂断之后,她的脸色就变了,忧虑中夹杂着些许的困惑。

“怎么了?”庞劲东料想到可能是出事了,立即关切的问。

“玲玲打来的,她家里失窃了!”吕菁说着,摇了摇头,似乎无法理解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也很惊讶:“哪个贼这么不开眼,竟然偷到公安部长家里去了!”

“玲玲家一进门的地方,就挂着好几件警服,窃贼不可能不知道家里住的是什么人!”

“我们过去看一下吧!”

“也好!”

两个人转眼之间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不过彼此间是有区别的,吕菁是真的忘了,而庞劲东则是顺水推舟。

警察家里失窃也得报警,庞劲东和吕菁赶到了金玲玲家里的时候,勘察现场的警察刚刚离开,金玲玲正陪父亲收东西。

与庞劲东和吕菁事先想象的不一样,金玲玲并不是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而是十分的平静,因为整个失窃过程也很平静,没有任何惊人心魄的地方。

金玲玲下班的时候回到家里,发现自己前一天放在梳妆台上的一条项链不见了。她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后来听父亲说家里的现金全丢了,才急急忙忙寻找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的所有首饰和钱也全部不不见,这才知道家里失窃了,于是立即报警。

公安部副部长家里失窃,市局当然不敢马虎大意,立即抽调刑侦支队的精锐力量赶到现场。经过一番仔细勘察之后,果然发现有其他人潜入行窃的痕迹。从脚印上来看,作案的应该有两个人,手法小心仔细,没有留下指纹。

金玲玲家里平常有一个佣人,但是案发的时候刚好在外面采购生活物品,回来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财产的损失可以弥补,知道金玲玲本人安然无恙之后,庞劲东就宽心了。

但是接下来,又有一件让庞劲东感到不宽心的事情,那就是金玲玲的父亲金啸,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庞劲东和吕菁两人随后告辞,金玲玲把两人送到家门口,然后问吕菁:“姐姐,你就要搬家了吗?”

吕菁点点头:“是啊!”

庞劲东问吕菁:“你要搬到哪里?”

吕菁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金玲玲抢先说道:“你不知道吗?你家附近的别墅出售,我姐姐买了下来了,这几天就打算搬过去住!”

“啊?!”这句话实在出乎庞劲东意料之外,瞠目结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金玲玲说的那栋出售的别墅,就是原主人炒股失败自杀,后来被秦雨诗买下的那栋。庞劲东听说过出售的消息,却没有想到是被吕菁买下来了。

一想到这栋别墅,庞劲东被勾起了思念故人之情。秦雨诗去M国之前,说过很快就会回来,现在却把别墅都卖了,看来是要失言了。

金玲玲和吕菁姐妹发现庞劲东不说话,而是站在那里傻傻的发愣,不约而同的咳嗽了一声。

庞劲东回过神来,急忙对吕菁说:“你知道吗,你买的那栋别墅是死过人的!”

“当然知道了,当时还是玲玲出的现场呢!”吕菁淡然一笑,略有些不屑地说:“这些东西还是留着去吓唬小女孩吧,本大小姐才不在乎呢!”

金玲玲又问吕菁:“收好了吗?”

庞劲东脸一红,把头侧了过去,不再说什么了。

“已经差不多了,本来今天想去拜会一下邻居,也不知怎么就走到庞劲东家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庞劲东竟然已经回国了,却没有告诉我!”

“是……是吗……”金玲玲看看姐姐,又看了看庞劲东,讪讪的干笑了两声。

吕菁没有注意到金玲玲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你还不知道吧,庞劲东家里现在多了好几个女孩……”

庞劲东打断了吕菁的话,急忙更正道:“不是好几个,是两个!”

姐妹两个都没有搭理庞劲东,金玲玲问吕菁:“都是什么人?”

“一个据称是保镖,还有一个据称是助手……”顿了顿,吕菁十分不满的补充说:“那个所谓的助手一副放荡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金玲玲若有所思的看向庞劲东,庞劲东则解释说:“她们都是因为各自的原因,暂时没有地方去,只能在我那里当房客!”虽然吕菁对唐韵的评价很难听,但是庞劲东觉得到也算是符合实际情况。

吕菁摇摇头,感叹道:“真是纯情房东俏房客啊!”

庞劲东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一话题,打岔问金玲玲:“家里没有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损失倒是不小……”

庞劲东打断了金玲玲的话:“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财产上的损失!”

“这个……”金玲玲面显难色,有些支吾的回答:“我也说不好!”

吕菁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这帮家伙偷来偷去,竟然偷到公安部部长的头上去了!”

“偷来偷去?”庞劲东注意到吕菁话里的这个词,奇怪的问:“这么说,近期应该发生了一系列类似的盗窃案?”

吕菁点点头:“你前段时间在国外,所以不知道,从两个月前开始,出了一个京城大盗,几乎已经把B市闹翻天了!”

“京城大盗?”

吕菁冲着妹妹努了努嘴:“你让玲玲说吧!”

这件事情当然还是金玲玲掌握的比较清楚,于是就给庞劲东大致讲了一下。

所谓的“京城大盗”,是社会上给近期系列盗窃案的罪犯起的外号,正如吕菁所说,这个大盗大约两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京城,称得上是一鸣惊人。

首先是某著名地产商家里的细软被人席卷一空,接下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盗窃案,失窃的全部都是高官显贵。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把这些案子联系到一起,但是经过警方的调查,发现这些案子的手法几乎如出一辙,现场都有两个人的足迹,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伙犯罪分子所为,于是“京城大盗”的称号横空出世。

庞劲东问金玲玲:“这个案子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金玲玲本来不愿意承认,因为担心被庞劲东嘲笑警方无能,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她最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庞劲东这一次倒是没有揶揄警方,但是说出的话仍然让金玲玲和吕菁感到很别扭:“如果不是因为你家也失窃了,倒是要为这京城大盗浮一大白了!”

金玲玲杏眼圆瞪,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偷就应该偷这帮为富不仁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庞劲东反问:“那我应该怎么说?不偷他们的,难道去偷老百姓?这帮王八蛋丢个百八十万都不算什么,但却可能是好几万老百姓一个月的纯收入!”

“为什么一定要偷呢?”

“我相信很多人并不是天生的坏坯,他们能够走上犯罪的道路,肯定是因为有逼不得已的原因!”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犯罪就应该得到惩罚!”

“那你去惩罚人家吧!”庞劲东十分有风度的挥了挥手,似笑非笑的地说:“去吧!请!”

金玲玲上哪里能找到京城大盗,一跺脚,恨恨的说:“如果被我抓到他们……”

庞劲东又一次打断了金玲玲的话:“如果的事情还是不要讨论了,等到真正发生的事情再说吧!”

吕菁看得出来,庞劲东和金玲玲很可能会吵起来,急忙告诉金玲玲:“既然你没有什么事,我们就走了!”说罢,拽着庞劲东的衣襟就溜了。

看着庞劲东与姐姐远去的身影,金玲玲的面孔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怪怪的让人说不清楚。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金玲玲家里遭遇这样的事情,庞劲东是没有理由坐视不理的,因此回到家里之后,庞劲东彻夜未眠,根据网上的公开信息,开始研究起这对“京城大盗”。

想要侦破一个系列案件,首先要做的是弄清楚所有受害人有什么共同点,但是庞劲东刚开始就碰了一个钉子。

这些受害人各有不同,既有商界的也有政界的,商界的有房地产商、金融家等等,政界的则有地方政府的领导、主管经济的官员、还有司法系统的领导。性别有男有女、年龄相差很大、籍贯不同,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人互相是认识的,也就是说基本没有什么共同点。

庞劲东最后只能做出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作案人是随机选择的受害者,并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然而这个结论很快又被推翻了,起因是庞劲东一番研究下来,毫无头绪,烦乱之余便浏览起了新闻,发现金啸在这几天在媒体上的曝光非常多。

第八章 窃案

公安部有好几位副部长,金啸是其中的常务副部长,在部里是仅次于正部长的二把手,负责主持日常工作。

金啸履新之初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慢慢的熟悉和掌握部里的情况,结果就在不久前,抛出了一整套的公安系统革新方案。该方案经过部里领导讨论通过,已经正式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实施。

改革方案涉及到的范围很大,许多革新措施更是前所未有过的,因此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主导这次改革的金啸,因此成为近期出镜率最高的官员,

这给庞劲东带来了一丝灵感,马上根据几起案件发生的时间顺序,查阅起同一时期的媒体报道。结果完全可以肯定,窃贼专门挑选那些最热门的人物下手,例如说个失窃的地产商,经常对媒体侃侃而谈,就房价走势做出一些评论和分析。

整整一夜的时间,庞劲东都在做这个工作,等到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天光已经放亮了。庞劲东简单吃了几口早饭,给金玲玲把电话打了过去,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发现。

“这么说……”听到庞劲东的分析,金玲玲马上意识到:“用这种方法可以确定窃贼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对!”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十分肯定的告诉金玲玲:“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想要抓到他就很容易了!”

“那么下一个目标是谁?”

“玲玲……”庞劲东默然了片刻,然后用商议的口吻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希望这个案子,由我负责处理!”

“你又不是警察!”金玲玲的声调提高了一些,略带有不满的说:“你怎么能随便干涉警察的工作?”

“我没打算干涉警察的工作,只是鉴于你们的无能,履行我作为一个公民的义务,与违法犯罪行为作斗争!”

庞劲东对警方的各类讥讽,金玲玲已经听得太多,所以此时反而不介意了,何况警方在调查的时候的确没有发现这条线索。只是对于庞劲东的这个要求,她仍然不能答应:“你知道这个案子引起多大的关注吗?你知道目前公安部正挂牌督办吗?你知道市公安局已经立下军令状了吗?”

对于金玲玲的这一连串问题,庞劲东不以为然:“如果我能让这起犯罪悄无声息的结束,比你们的那些关注、督办和军令状都更加有意义!”

“可是这些关注、督办和军令状,不会让这个案子悄无声息的完结的!”

“悄无声息完结的案子多了,最后也没见怎么样!”庞劲东冷笑了一声,提醒金玲玲:“我们家在东北住过几年,当地曾经出了一个著名的呼兰大侠,你也应该听说过,结果如何了呢?”

呼兰大侠活动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当时庞劲东和金玲玲都是刚刚懂事的孩子,但是因为这个案子在当地的影响实在太大,金玲玲本身又出自警界家庭,因此在两人长大之后,仍然听过许多传闻。

想说服金玲玲让系列窃案成为无头悬案,庞劲东显然是选错了例子。提起这个最终也没有落网、专门杀警察的大侠,金玲玲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是什么时代的事情了,各方面的信息闭锁落后!现在却不同了,而且社会广泛关注这个案件……”

庞劲东打断了金玲玲的话:“现在的无头悬案难道少吗?”

金玲玲斩钉截铁地说:“总之,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你想纵容罪犯是绝对不可以的!”

“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也不可能知道这条线索,为什么就不给我机会呢?”庞劲东长时间以来,几乎已经养成了习惯,遇到类似的问题就与金玲玲商量,但是现在却开始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给你机会纵容罪犯?”

“或许这个人罪无可恕,但肯定情有可原!”

金玲玲针锋相对:“你怎么知道他情有可原?”

“玲玲,这个罪犯专门挑选那些官员和富商下手,就已经足够可以说明问题了。”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告起来:“因此我相信他并不是坏到家的,如果可以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做人,为什么要放弃呢?就算把他绳之以法又能怎么样?扔进监狱关几年,出来之后还是个罪犯!如今刑满释放人员的再犯罪率有多高,不用我说你也能知道!”

庞劲东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金玲玲,态度有些软化下来:“你怎么知道他专挑富商和官员下手?”

“因为我注意到,近期没有类似的案子发生在普通百姓身上!当然,你对这些了解的比我清楚,如果有的话可以告诉我!”

沉默了片刻,金玲玲无奈的承认道:“的确没有!”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个窃贼实际做的案子,可能远不止浮上水面的这几桩。不能排除有些受害人,出于某些顾虑而没有报案!”

“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已经推定,案犯料定了这些富商和官员的家里,都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才挑选他们下手!”思考了一会,金玲玲问:“如果他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情有可原呢?”

“那么我就你把他绳之以法!”顿了顿,庞劲东强调说:“但是在我明确这一点之前,你最好对这件事情装作不知!”

尽管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金玲玲最后终还是答应了:“那好吧!但是如果罪犯的确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希望你不要姑息纵容!”

“玲玲,如果不是因为你家被偷了,我才懒得管这件事情呢!事实上,我给你打这个电话都属于多余!”

在韩风的尽心组织安排下,帝国控股集团研究中心终于成立了,程鹤初推荐的几名教授带着一些研究生,很快就入驻进来,另有几名则被聘请为集团正式员工。对所有这些人,庞劲东都给与了相当不错的待遇,同时提出了一个严格的要求,那就是必须对中心的一切严格保密。

不出庞劲东所料的是,中心刚刚落成,韩风就找自己谈话来了。

韩风坐到庞劲东的对面,一点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建立这个研究中心的目的,是要涉足船舶建造业吗?”

“不仅是船舶,甚至整个工业都有可能!”

韩风小心翼翼的问:“恐怕更侧重于军工行业吧?”

庞劲东微皱眉头,惊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注意到那些研究人员中,有几位是武器专家!”

“你还真够细心!”庞劲东点点头,这才明白在设立这个研究中心的时候,韩风为什么一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对于帝国控股集团涉足军工领域,韩风的态度虽然说不上,但是倒也不反对。这是因为他对军工行业毫不了解,而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他是从来不多言的。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是,在M国部分目睹了第七军团的建立过程,知道有源源不断的雇佣合同涌来之后,他对自己的这位老板越来越钦佩,这种钦佩既是因为庞劲东在M国所拥有的能力,也是因为庞劲东在军事领域里的势力。

韩风的钦佩进而产生了一种信任,相信庞劲东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因为有把握获得丰厚的利润,并能够解决因之而来的各种问题。

不过尽管如此,韩风仍然不是很放心:“董事长对军工行业的前景有什么看法?我们未来的重点将是军事船舶吗?”

“对于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是’,而对于前一个问题……”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措辞,可以说服这个满脑子生意经的属下。

韩风干笑两声:“董事长不会还没有对这一行业进行调研吧?”

“的确没进行调研!”庞劲东坦然承认了,不顾韩风目瞪口呆,接下来继续说道:“我的计划是先成立这个中心,进行初期的理论研究。等到技术上的问题解决之后,将成立帝国工业集团,研究中心将隶属于这个集团。集团的目的是要全力建造一艘军舰,而这艘军舰并不是为了赚钱的。”

“啊?”韩风的目瞪口呆开始向夸张化发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换句话说,帝国工业集团是为了这艘军舰而成立的。在军舰完工之后,集团会拥有完善和全套的生产设备、基础设施和工作人员,完全可以投入其他船舶生产当中,可以到时候再考虑盈利!”

韩风磕磕巴巴的问:“那么……你……造这艘军舰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可以说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不过这话说得太大了,我也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不过这艘军舰确实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扭转近几十年……不!或许应该说是一百余年来,我们在海洋力量上的弱势地位!”

“你是打算把这艘军舰贡献给国家?”

“对!”庞劲东点了点头,进一步补充道:“而且还是无偿的!”

“如果国家不要呢?”

“那么就配属给第七军团!”

“为什么不让国家自己建造呢?”

听到韩风的这个问题,庞劲东不由想起程鹤初的那些话,无奈的回答说:“出于某些原因,国家不能造!所以我就以个人名义在境外施工!无论成败得失,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韩风的部分疑问得到了解答,但是新的疑问随之而来:“这到底是怎么样一艘军舰?”

“很抱歉那我不能对你说太多,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建造全世界最先进的战舰,而且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庞劲东目光深邃的看着韩风,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我知道你考虑任何问题,都是从商业角度出发!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要计算这个决定会带来多大的利润!我和你不太一样,我认为人生不止有赚钱!”

韩风黯然点了点头:“有道理!”

庞劲东不愿因为自己的话引起韩风的不快,于是又解释说:“这样说并没有谴责你的意思,更不是标榜我自己有多么高尚,只不过是因为我现在足够有钱,也有一定的能力,所以应该多考虑一些赚钱之外的事!”

韩风思考了许久,最后缓缓的问:“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的!”

“那么我全力你!”

“谢谢!”

“你先别着急感谢我!”韩风耸耸肩膀,不无忧虑的问:“你计算过组建帝国工业集团需要花多少钱吗?”

“大约十几亿美元吧!”

“可是集团现在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而且集团现在已经负债累累,在还清债务之前,不能再进一步举债了!”

“集团现在能够拿出来多少?”

“五亿多,不超过六个亿!”说到这里,韩风低声嘀咕了一句:“如果没有那艘游轮,会宽裕许多!”

庞劲东心里对韩风的牢骚很理解,但是在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淡然一笑:“如果没有唐韵成功的操作股指期货,在收购了新世纪金融之后,我们现在连五个亿都拿不出来!那艘游轮就算是我奖励给她的也不过分,何况毕竟还是属于我的名下!”

“有道理!”庞劲东表现出的这种慷慨,让韩风的野心突然被激发起来,心想:“如果我能协助他开创一番事业,他会奖励给我什么呢?”

“这么大的资金缺口,该如何弥补呢?”庞劲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现在唯一值得称幸的是,集团下属的几家企业都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再进行投入了。”

“不是资金有缺口,而是根本就没有资金,因为这五个亿暂时还不能动!”

“为什么?”韩风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庞劲东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第九章 出售东瑶

韩风一边观察着庞劲东的神色,一边缓缓的解释说:“集团现在的负债只能依靠旗下各公司的盈利来偿还,而这些公司当中,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和新世纪金融的盈利还不能确定,只能依靠盈利比较稳定的东瑶公司、啸东基金公司和苏黎世银行。在集团负债如此庞大的情况下,它们的能力实在捉襟见肘!”顿了顿,韩风补充说:“这场经济危机现在有向全球蔓延的趋势,对我们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还不能确定。即便是目前还算稳定的企业,将来的盈利也可能出现大幅度的波动,所以这笔钱应该作为紧急准备金,以在必要时用来偿债。”

韩风如果不是满脑子生意经,而是和庞劲东一样充满理想主义,就不会做出这样一番分析。为了集团的长久健康发展,这样切中时弊的分析是断然不能缺少的。而在另一方面,过于功利的韩风,目光没有庞劲东长远。这也就是说,庞劲东与韩风两人恰为互补。

庞劲东并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不过这时倒是也明白了,韩风说的这一大堆话,其实核心只有一个这笔钱不能动。

“这么说……”庞劲东看着韩风,无奈的问:“我的手头根本就没有能够动用的钱?”

韩风点点头:“是这样!”

“那我该怎么办?”前期工作已经铺开,但是后期工作却又缺乏资金,庞劲东顿感骑虎难下:“难道现在立即解散研究中心?”

“解散倒是不必,暂时缓解集团的基金难题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么你就快说!”

韩风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回答:“出售东瑶公司!”

“什么?”

韩风以为庞劲东要恼火,急忙解释说:“我只是提一个建议而已,不见得只有这一条出路!”

东瑶公司是庞劲东拥有的家企业,也是庞劲东一切事业的起点。即便仅仅从感情上而言,庞劲东也必然是难以割舍的,更不要说这家公司目前能够创造丰厚的利润。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韩风才迟迟不肯说出这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却是他当下唯一能够想到的。

庞劲东站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时常叹一口气。韩风看着庞劲东,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已经做好庞劲东大发雷霆的心理准备。

过了良久,庞劲东喟然长叹一声,然后不无惋惜的说:“如果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也就只有这么做了!”

庞劲东算是很痛快的做出了这个决定,完全出乎韩风意料之外,一时间傻傻的坐在那里,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舍得东瑶?”庞劲东看出韩风的心思,微微一笑:“我的确不舍得,但是为了一件更伟大的事业,必要的时候只能壮士断臂!”

庞劲东的这种态度,让韩风开始羞愧于自己的建议:“我们再想想,或许有其他办法……”

“不用了!”庞劲东摆摆手,打断了韩风的话:“我已经考虑好了,不仅仅为了解决目前的资金问题,从其他一些方面出发,也有必要出售东瑶公司!”

一听这话,韩风反而糊涂了:“其他方面?”

“东瑶公司的主业是房地产,而我干爸沈昊的正东集团,主营之一也是房地产。你应该知道,尽管我们帝国集团与正东集团之间,并没有任何写在书面上的战略合作协议,但是由于我个人与沈昊的关系,我们两个集团事实上是战略伙伴。因此我们在经营业务上出现重叠,事实上是严重浪费了有限的资源与能力。”

韩风恍然大悟:“有道理!”

“出售东瑶公司,就等于把我们目前的资源重新调整部署,进而发挥出更大的效能。”庞劲东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虽然神情果断决绝,语气中却难免有些不舍:“另外,我对地产行业也不太感兴趣,既不如金融业惊险刺激,也不如工业那样能带来一种无比的成就感。”

韩风顺着庞劲东的思路说了下去:“最好的办法是将东瑶出售给正东集团,这样一来,也等于我们仍然保有东瑶。”

“我们想卖,人家也得愿意买啊!”庞劲东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沈昊都断然没有理由不买。于公来讲,东瑶公司盈利丰厚,扩展速度极快,目前业务已经横跨国内和M国,于私的原因就更加明显了。

“我们现在就应该与正东集团进行沟通!”

“对!”庞劲东想了想,又说:“帝国工业集团不会立即就组建,用卖掉东瑶公司的钱作为偿债准备金之后,那五亿美元暂时没有用场,应该用来尽可能的创造价值!”

“这就要靠唐韵了!”提起唐韵,韩风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一方面钦佩于她的能力,另一方面却又对这个女人的感到很厌恶。

“爷爷,你找我?”金玲玲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脑袋,怯生生的看着里面。

这是一间装潢十分古朴的办公室,各种文件资料堆积如山,倒是有点像档案馆。在正中央一个宽大的办公桌上,一位身着黄绿色军装的老人正低首奋笔,在一张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迅速写就了《沁园春雪》。

“是玲玲啊!”老人抬头一看,微微一笑:“快进来吧!”

这位老人就是金玲玲的祖父,身居高位的金振宇将军。

金振宇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及其威严,只有在见到自己最宠爱的这个孙女的时候,才会露出罕见的笑容,让人感到是那样的亲切慈祥。

其实金玲玲在爷爷面前,一向是很随意的,经常还会撒撒娇,要这要那,金振宇则无一不应允。不过金玲玲今天有一种预感,那就是爷爷会和自己谈一些敏感的问题,因此才会表现得如此紧张。

金玲玲踮着脚走到爷爷面前,看着爷爷手下的毛笔字,轻声吟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作为一个老革命家,金振宇极为崇敬这首词的作者,并钟爱临摹其书法。多年下来,他已经练得一手出色的毛体字,不仅形似,更加神似,达到了几可乱真的程度。

“玲玲,这段时间又漂亮了!”金振宇站直身体,看着金玲玲,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爷爷,你也太会骗人了……”金玲玲脸蛋一红,一撅小嘴:“才两天没见,我又漂亮了?”

“漂亮了就是漂亮了,爷爷一辈子实事求是,难道还能哄你不成?”金振宇坐到椅子上,意味深长的说:“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爷爷……”金玲玲一听这话,脸色更红了。刚才的红,多少是因为撒娇,而现在则多了些羞赧。

“有男朋友了吗?”金振宇的目光深邃的看着金玲玲,似乎可以洞穿一切心思。

金玲玲低下螓首,磕磕巴巴的回答:“没……没有……”

“可是我听说,有一个小伙子,和你关系很密切啊!”如果是换作其他人,金振宇是不会这样迅速将谈话切入主题的,而是会多绕几个弯子,把对方层层绕进中间出不来,想不如实交代都不行。不过对于自己的孙女,他实在没有这样的心思,希望更加迅速的直接得到答案。

“我和庞劲东只是普通朋友!”金玲玲刚说完,就察觉到自己失言了。

“哦!原来这个小伙子叫庞劲东!”金振宇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显出一种很幽默的神情,这是其他任何人都见不到的。

“我……”金玲玲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否认,突然间却又意识到:“爷爷,你不会派人跟踪我吧?”

“还用跟踪吗?!传言都已经塞满耳朵了!”顿了顿,金振宇继续说:“我对传言是不相信的,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孙女,不过前提是你能对爷爷说实话!”

金玲玲前思后想,最后还是坚决否认道:“实话就是……我们的确是普通朋友!”

金振宇断然不会和金玲玲犟嘴,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直到脸红脖子粗。见金玲玲坚决不肯承认,金振宇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转而问:“你了解庞劲东这个人吗?”

“还算了解吧!”

“那么说一说,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他……果敢、坚毅、正直……”金玲玲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发觉自己似乎说了庞劲东太多的优点,于是立即改口说缺点:“他不修边幅,经常都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而且还喜欢睡懒觉,经常直到中午才起床!”

金振宇耐心的听金玲玲说完,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纠正说:“他的性格如何,是否适合你,我相信你自己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我指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人的经历和背景!”

“他的家庭在十年前移民国外后,父母欠下了当地黑手党的债务,后来又不幸遭遇车祸罹难。为了帮助自己父母偿还这笔债务,他不得不成为一名国际雇佣兵……”金玲玲侃侃而谈庞劲东的既往,如果是换作其他人,她是不会实话实说的,但是面对爷爷,隐瞒却没有任何意义。

事实证明金玲玲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金振宇掌握的情况要比她多得多。

“他还曾经在中央情报局属下的一个研究机构科比诺中心工作过!”金振宇补充了一句,又问:“你知道他前段时间去M国干什么了吗?”

金玲玲木讷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只是说有些非常重要的事要处理!”

Z国也有自己的情报机构,而且十分出色能干,只是长久以来秉持着低调和韬晦的作风,所以不为外人所了解。这些机构一直都在暗中关注M国的总统大选,作为其直接领导者的金振宇,对于庞劲东做的一切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是那么详尽罢了。

看着金玲玲复杂的表情,金振宇不愿意把事情都说出来,让自己的孙女担心。当然,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女,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因此金振宇只是说出了大选阴谋之后,庞劲东组建第七军团的事。

金玲玲万万那没有想到,庞劲东现在竟然是一支千余人雇佣兵部队的首领,更没有想到的是爷爷对此竟然如此清楚,甚至对那个红岩谷基地的具体情况了若指掌。

“我……这……”面对这些,金玲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吐出一连串的单音节。

金振宇知道,今天孙女是难免要大吃一惊了,索性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果敢共和军吗?”

“中南半岛的那个恐怖组织?”

“对!”

金玲玲想起那个差点置自己于死地,接着却又莫名其妙放人的杨家威,心中一动,急忙问:“难道他们与庞劲东有关?”

“果敢共和军的创始人是庞劲东的叔祖,我如果没有说错,庞劲东过段时间可能要去那里拜望一下。”

金玲玲不再轻易说什么了,而是开始思考起眼前的局面。片刻之后,她突然意识到,爷爷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些事了,今天打破沉默说了出来,肯定是有诱因的:“爷爷为什么突然想起和我说这些事?”

“因为……”金振宇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的说:“程鹤初告诉我,他想要到缅甸去造一艘军舰!”

金玲玲顿时便明白了,庞劲东说出了建造DDX的计划之后,程鹤初立即告诉了爷爷。

事实的确如此,程鹤初其人是个优秀的科研专家,但不是一个政治家,因此他做事不会考虑太多后果和影响,只是凭借自己的主观感觉。

程鹤初觉得自己除了在人力方面应该尽量帮助庞劲东之外,还应该帮助解决一些其他方面的麻烦,于是就想到了自己的老上司,也是老朋友金振宇。

第十章 擒贼计划

程鹤初的初衷其实很简单,只是希望金振宇可以在政治层面上运作一下,暗中给庞劲东保驾护航,而对这件事可能引发的后果却没有做任何考虑。因为他觉得庞劲东有这样的志向是为国家民族争光,金振宇断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金振宇的确没有反对,但是考虑到的事情就比程鹤初多得多了,其中包括Z国一直以来与缅甸的关系,中南半岛的势力分布、各国之间的关系,还有周边其他国家可能出现的反应等等,不一而足。

事实上,金玲玲刚与庞劲东交往的时候,金振宇就已经知道了,并对庞劲东做出了充足详尽的了解。只不过金振宇非常尊重孙女的意见,在没有察觉到庞劲东此人断不可靠的情况下,不会出来主动干涉这段感情。但是庞劲东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老人家有些坐不住了,觉得有必要与金玲玲谈一谈。

金玲玲紧张的注视着爷爷的表情变化,试探着解释说:“我相信庞劲东建造这艘军舰,并不是为了他自己!”

金振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让人无法窥视心绪,但是说出的话却让金玲玲多少有些松气了:“我也这样想,他要这艘军舰总不会是为了谋反!当然也不会是为了M国,因为M国根本就不需要……”金振宇接下来的话,让金玲玲的心骤然紧张起来:“但是如果考虑到他与果敢共和军的关系,这艘军舰是否与这个恐怖组织有关,就很难说了!”

金玲玲深吸一口气,急忙为庞劲东辩护道:“我不知道他是否会把这艘军舰交给果敢共和军,但是我相信他还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金振宇当然明白这一点,而且分析的比金玲玲更深入。就算庞劲东真的将DDX交给果敢共和军,这帮和土匪没有太大区别的家伙,根本无法有效维护并补充弹药,甚至于他们是否有技术水平和能力操纵这艘军舰都是一个问题。鸟枪换大炮固然好,但是专门打鸟的猎人却根本没办法用大炮。

金振宇说出这些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金玲玲对庞劲东的态度,结果一试便见分晓。不过,对于庞劲东的所作所为,金振宇并非没有一点忧虑,而且也有一些疑问,只是这些忧虑和疑问都不是金玲玲能够解答的。

金玲玲看着金振宇,越来越紧张,额头甚至渗出了一排排的汗珠。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庞劲东未来的道路,甚至于生死存亡,都取决于这一刻。

突然间,金振宇淡然一笑,右手在《沁园春雪》的最后一句上轻轻挥过,吟诵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庞劲东没有告诉金玲玲的是,窃贼的下一个目标是陈宇博。

由于经济危机的爆发,世界各主要货币的汇率出现巨大波动,作为为国家管理外汇部门的主管,陈宇博这段时间在媒体上的曝光率非常高,大谈对未来全球经济局势的分析,几乎超越了任何一个官商富贾或者影视明星。

如果换做一个不认识的人,庞劲东需要主动登门将情况解释一下,然后尽力争取到对方的信任和。由于熟识陈宇博,这一步可以省略了,但是却有一个更加麻烦的问题,那就是唐韵和他的决裂可能会造成的影响。

几天以来,庞劲东一直都在思考着怎样向陈宇博开口,结果被唐韵看出来有心思:“你最近在想些什么呢?”

唐韵的脸上依然飘荡着那种性感妩媚,让庞劲东看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既然这种困境是她造成的,庞劲东索性就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庞劲东叙述完之后,唐韵只是无所谓的一笑,毫不在乎地说:“你直接找陈宇博,把你擒贼的计划告诉他就可以了!”

“你过去是他的助手,现在跳槽到了我这边,还卷走了他那么多钱……”

唐韵摇摇头,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在陈宇博的眼中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早晚有失去利用价值后扔掉的那一天,现在只不过是我这个工具提前丢失了而已。虽然我这个工具现在落到了你的手里,而且还让给造成了一些损失,但只要他认为你可以为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他绝对会把这一页翻过去的。”

当听到唐韵说道“落到你的手里”的时候,庞劲东突然用起了一种怪怪的感觉,硬挤出一丝笑容问:“这么说……”

唐韵还是没有让庞劲东继续说下去:“更何况,你的行动会让陈宇博避免一大笔损失,他感谢你还来不及,根本没有心情和你算旧账。”

“但愿吧!”

“真正的问题是,你怎么能够肯定下一个失窃的会是陈宇博?难道天天在他家里蹲坑?可是蹲到什么时候是终点?”

“我研究过这个窃贼的作案规律,我发现几次已经曝光的窃案的相隔时间,最短的是一周,这种间隔出现了三次。最长的一次间隔是二十一天,其次是十四天,出现了两次,都是七的整倍数。考虑到有一些失窃者报案,因此我认为窃贼应该就是每周作案一次。”

“距离下一次作案还有多久?”

“应该就是明天?”

唐韵点点头:“你要抓紧了!”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那我就试试看!”

就像唐韵说的一样,庞劲东直接登门找到陈宇博,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陈宇博刚见到庞劲东的时候,尽管态度很是客气,但是面色十分阴沉。这也着实难以责怪他,庞劲东先是给他安排了个陷阱,接着又拐走了他的助手和那么多的钱。

庞劲东能够揣测到这些,但是却没有办法向陈宇博解释,唐韵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只能耐着性子给陈宇博解释下去,这让庞劲东感到很是不自在。

但是当庞劲东说出自己的推测,得知自己可能是大名鼎鼎的京城大盗的下一个牺牲者,陈宇博的脸色缓和起来,而且带上了许多的焦虑:“老弟,你真的能肯定吗?”

“我不敢说是百分之百,但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有的。而且就算我错了,陈叔叔也没有什么损失!”

“说的对!”

陈宇博在自己家里给庞劲东及带来的手下安排了一个房间,以方便他们在窃贼没有出现的时候,能够有地方休息。他住在一栋连体别墅里,虽然不是特别的奢华,但是面积很大。

庞劲东感到很庆幸,陈宇博没有把自己的好意当作是别有用心,误会自己擒贼的计划是为了再给他添点麻烦。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庞劲东把风间雅晴、长野风花和唐传江全部带上,进驻陈宇博家。

陈宇博对唐传江没有什么感觉,目光在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的身上扫来扫去,不时露出几丝暧昧的微笑。很显然的是,他非常羡慕庞劲东身边竟然有如此可人靓丽的女孩,或许他还会在心里感到奇怪,庞劲东既然有如此多美女了,为什么还会贪图自己的唐韵。

这些小动作全部被庞劲东看在眼里,而庞劲东只能无奈的笑一笑。其实庞劲东很想找机会把唐韵的事情解释一下,但是陈宇博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使得庞劲东没有办法主动提起。

一个中年妇女见到庞劲东等人,亲密的依靠在陈宇博身旁,问道:“老公,这些人是谁啊?”

庞劲东一见这个女人,不由得有些同情陈宇博,任何人有这样一个老婆,都难免不动拈花惹草的念头。

陈宇博的老婆又矮又壮,身高大概不足一米六,体重却足足有二百斤。整张脸就像鼓鼓的气球,胖的让人担心随时可能扎裂开一样。

不过虽然先天条件不佳,陈夫人却很爱美,脸上擦着厚厚的白粉,至少有一角钱硬币那么厚。一件开到大腿根的白色旗袍,把两条大胖腿全部露在外面,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猪肘子。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自己,陈夫人自己显然感觉良好,看着庞劲东等人的时候,脸上充斥着一种高傲的神色。作为陈宇博这种高官的妻子,她显然有足够的资本去高傲,只不过这种高傲在庞劲东看来一文不值。

陈宇博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陈夫人刚刚的傲然自得顷刻不见,换上了一副惊惧的神情:“老公……咱……咱们报警吧!”

“哦,我的这位朋友有把握抓到这个贼,警察们都很忙,咱们还是少给他们添麻烦吧!”陈宇博说罢,求助的目光看向庞劲东。

其实庞劲东手底下的人,究竟能否抓到这个窃贼,陈宇博根本就没有把握。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够报警,就算窃贼最终没有出现,就算他在自己家里已经做足了表面功夫,他也不能疏忽大意,让人无意间发现自己隐藏起的秘密。

但是陈夫人并没有陈宇博那样聪明,尽管很多贿款就是她亲手收下的,她却没有想到这一些,极力要求陈宇博立即报警。或是因为真的恐惧,或许是因为她想要装出一副娇弱的样子,让自己的老公心痛,说起话来竟然嗲声嗲气的,让人听起来几乎可以呕出隔夜饭。

庞劲东强忍着恶心,告诉陈夫人:“陈夫人完全可以放心,我的手下有能力制服那两个窃贼!”

“你的手下?”陈夫人的声音猛然提高了,恢复了那种高傲不屑的神情:“你是干什么的?你有什么把握能抓贼?”

“我……”

陈夫人根本不给庞劲东机会去证明,声音越发高亢起来:“你们连把枪都没有,竟然说要抓贼?你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陈夫人的这些话让陈宇博感到很难堪,陈宇博心里明白,庞劲东做这件事情,毕竟是基于一种好意,就算真的没有办法抓到贼,毕竟是一份心意,自己夫人刁难庞劲东的这些话,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过分的。

但是陈宇博是一个惧内派,就算对自己的夫人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当面流露出来。所以只是干笑着对夫人解释,却不敢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风一锤定音。

庞劲东看着陈夫人脸上跳跃着的横肉,心里实在有些同情陈宇博,面对如此母老虎,想不惧内都不行。但是庞劲东毕竟是客,只能苦笑看着眼前的场景,时常插几句话为自己的能力做出证明,但是却不能固执己见,那样就喧宾夺主了。

庞劲东的礼貌,陈宇博的忍让,在陈夫人的眼中看来都是理亏的表现,她由此觉得自己确实有道理。而她又偏偏得理不让人,因此越发激动起来,最后拿出手机要报警,嘴里同时嚷嚷着:“你说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要是我们真有点闪失,你能负责吗?你死上一万次都赔不起,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庞劲东很想问问她:“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老公见了我都得赔笑,别说是你!一旦离开老公,你狗屁都不是!”但是话到嘴边,庞劲东又咽了下去。

此时庞劲东和陈宇博的心里都很着急,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都不希望陈夫人报警,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总不能从她的手里把手机抢下来。庞劲东不屑于这样做,陈宇博则是不敢这样做。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银光一闪,陈夫人突然发觉自己手变轻了,耳畔传来丝丝凉风。她定睛一看,发现庞劲东身旁的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把长刀,然后侧头一看,手机早已经被砍成两半了,切口整齐平滑,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电路板和构造。

是风间雅晴,她早就受够了这个女人的唠叨,又痛感庞劲东的软弱,于是自作主张出手了。她手中的太刀闪烁着寒光,而脸上则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第十一章 陈家悍妇

陈夫人的嗓子不适合撒娇,却极其适合嚎叫,只听一声笸箩嗓子高喊来:“救……救命啊!杀人了!”

在场的所有人立即脸色大变,不过心情各有不同,陈宇博是不知道怎样安抚自己的夫人,庞劲东则为自己手下给人家添了麻烦感到难堪,而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人,痛感于陈夫人的声音具有太大的杀伤力。唐传江则发觉,那种传说中的狮子吼功夫,或许并不是存在于武侠当中,而是确有其事。在一刹那间,唐传江甚至很想拜陈夫人为师,学习这种惊世骇俗的功夫。

庞劲东白了一眼风间雅晴,还没想好怎样为她的行为向陈宇博解释,却没有想到旁边的长野风花目睹这一幕,竟然认为自己错过了在庞劲东面前表现的机会,也出手了。

长野风花手只是轻轻一挥,既看不到她抽刀的动作,也看不到她如果砍向陈夫人,但见寒光一闪,陈夫人腹部的旗袍被划开一个大口子,一撮嫩嫩的白肉突破了束缚,迸裂而出。

让人叹为观止的是,长野风花出刀又快又准,给陈夫人的旗袍开了这么一个口子,却没有让陈夫人的皮肤受到一点伤害。只不过和风间雅晴不同的是,她不会笑,出手的同时脸上散发出一股寒气,与手中的太刀相映成趣。

陈夫人傻呆呆的看着长野风花,嗓子里面“咕噜”一声,这一次既不喊也不叫,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

陈宇博急忙把夫人抱在怀里,庞劲东正要向他表示歉意,却没有想到他一擦额头的汗珠,低声咕哝了一句:“世界终于安静了!”

庞劲东继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陈宇博才反应过来,发觉在外人的面前,还是应该尽量表现的恩爱一些。他急忙问庞劲东:“她不要紧吧?”

庞劲东看了看长野风花,后者则微微摇了摇头,用生硬的汉语告诉陈宇博:“她没……有受伤,只是被惊吓,昏……了过去!”

听到这句话,陈宇博的目光中微微呈现出失望的神色,但是却装出如释重负的样子:“那就好,那就好!”

庞劲东毫不怀疑,如果陈夫人此时死在当场,陈宇博是最高兴不过的。但是庞劲东并没有兴趣成全他,而且自己作为客人,也需要对女主人表现出些许的关切。

庞劲东假意安慰陈宇博一番,后者则把夫人抱进卧室,自己也找个房间躲了起来,唯恐可能出现的窃贼给自己带来伤害。

安顿好了这对活宝夫妻,庞劲东带着自己的人埋伏了起来。

尽管是连体别墅,但是陈宇博家的院子还是很大的,外面是一道实体围墙。庞劲东在围墙上面安装了红外线探测装置,只要有人出现在墙头,就会立即向庞劲东的手机发送信号。

做完这些之后,庞劲东和三个手下在陈宇博家里逛了一圈,唐传江啧啧叹道:“陈宇博这样大的贪官,家里的装修和摆设竟然这样朴素!”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你长年生活在国外,不了解国内的情况。如今的贪官都开始装朴素了,穿着打补丁的袜子,十几二十年的外套,把家里弄得徒有四壁,目的就让看到这些的人以为他很清廉。但是呢,卫生间马桶的水箱可能塞着金条,床下的纸箱子可能藏着几百万现金,旧鞋里面可能是一摞子存折!”

唐传江目瞪口呆:“啊?”

“啊!”庞劲东点点头,十分肯定的告诉唐传江:“如今国内这些贪官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

“那为什么……”唐传江说话声音越来越高,庞劲东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告诉他:“小点声!”

唐传江可以说是个武痴,对人情世故不太懂,虽然陈宇博的确是一个贪官,但是庞劲东也不想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至少眼下还没有这个必要。

窃贼动手基本都会选在晚上六点到七点之间,按照庞劲东的分析,秋天的这个时间已经天黑了,而且那些失窃者在这个时候,通常都会在外面应酬,方便动手行窃。,

接下来的时间,庞劲东带着三个手下安心的隐藏在客厅里,等待着那个窃贼的出现。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七点半钟,报警器始终没有响,庞劲东等人的耐心也渐渐耗尽了。

失去耐心的还有陈宇博,终于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房间钻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到庞劲东身边,轻声细语问:“来了吗?”

“没有!”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

庞劲东话音刚落,手机就传来一阵“滴滴”的警报声,庞劲东急忙冲着陈宇博点点头,后者则一句话不说,一溜烟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事实上,庞劲东并没有设计什么太复杂的圈套,只是让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躲在们的两侧,自己则和唐传江躲在沙发后面。

庞劲东设想自己如果是一个窃贼的话,首先会查证屋子里面是否有人,然后可能会从任何一个地方进入室内,走正门经过客厅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是两间卧室都已经被陈宇博夫妇占用了,庞劲东就只能领着人埋伏在客厅里。

陈宇博夫妇足够走运,不多时的功夫,就见一个黑影摸索着到了门前,只见手轻微摆动几下,门就悄无声息的被开了一条缝。

屋子里只有很微弱的灯光,可以勉强看清这个黑影的形体,不仅穿着一套紧身黑衣,就连头部都包裹在黑布里。他体态轻盈,四肢纤细,显见为了活动方便,里面没有再穿其他的衣服。

黑影侧身一闪就进了屋子,快的甚至让人看不清动作。暗中观察着对方的唐传江,微微冲着庞劲东点了点头。庞劲东明白,唐传江的意思是来人轻功很好。尽管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行家却可以看出身手。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屋子里面气氛不太对,黑影在门前犹豫了片刻,才轻身前进。

窃贼显然对所有目标人物的家做过一些研究,对各种豪宅的布局,家具的摆设都有所了解。他只到处打量一下,就立即本着陈宇博的卧室去了。

庞劲东明白,此时必须要动手擒拿,如果窃贼闯进卧室,就有可能挟持陈宇博做为人质,那样情况就麻烦了。但是窃贼有两个人,现在只出现了一个,出手就可能会惊走另外一个,而庞劲东笃信,这些人就算是被抓了,也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同伙。

窃贼到卧室去就要经过沙发,这样就会发现趴俯在沙发后面的庞劲东和唐传江。只见他距离沙发已经越来越近,庞劲东和唐传江不得不把头低下去,避免对方发现自己的头顶。

唐传江焦急的看着庞劲东,脸上画满了问号,显然是想征求庞劲东的意见。

庞劲东见不能再等下去,突然高呼一声:“动手!”

窃贼的反应速度非常快,庞劲东话音还没落,就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脚跟一拧转身向门外冲去。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立即从门旁窗帘后冲出来,两把太刀带着寒风,横劈向窃贼。

窃贼已经来不及侧身闪躲了,更没有机会掉头往回跑,但见他腰部向后一弯,竟然像杂技演员一样,成了一个人桥的样子。

两把太刀落空了,窃贼也不直起身体,而是就势做了一个后滚翻,转眼就与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拉开了一段距离。

庞劲东见唐传江只是站在一旁看,急忙催促道:“你快动手啊?”

唐传江傻傻的解释说:“他背对着我,我这样出手不仗义!”

庞劲东咬牙切齿地说:“这是命令,马上把他给我拿下!”

唐传江犹豫了一下,对着窃贼出手了。其实他此时不出手也不行了,因为窃贼一经发现了他,冲他而来了。

窃贼的想法是,虽然身后是两个女孩子,但是毕竟人数上占有优势,而身前虽然也是两个人,但看起来只有一个可堪一战,另外一个个文文弱弱的,就像是一个书生。因此窃贼决定,把庞劲东这一边当作突破口。

但是当唐传江的拳头带着风声扑面而来的时候,窃贼立即觉察到了这一拳的力道,自知自己捱不住,也挡不住,于是双脚一点地,拔地而起,跳起两米多高,头顶几乎撞到了天花板。

窃贼毕竟不会飞,毕竟还是要落下来,唐传江吃定了这一点,双拳虎虎生风,把窃贼的下方围的风雨不透。

但是窃贼还真就不落下来了,双手抓住吊灯,在天花板上打起秋千。

这个窃贼不仅轻功足够好,而且身体轻便灵活,简直如同猿猴一般。再加上身材矮小,很难被击中。唐传江在下面挥舞着拳头,还真就对其无可奈何。

庞劲东想起,当初长野风花来杀自己的时候,也曾吊在天花板上,目光就看向了长野风花。

长野风花不等庞劲东吩咐,早就已经出手了,太刀划出一道圆圈,飞斩向了吊灯。

窃贼自己躲过了这一刀,但是吊灯不会动,所以没躲开,“啪”的一声响就变得粉碎。窃贼只觉得手头一空,身体不由自主的坠了下来。

唐传江在下面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双拳大开大合,如同拥抱一般,恰好捣在了窃贼前胸和后背。

窃贼如同喝醉了一半,摇晃了几下,随后身体一软,栽倒在地上。

唐传江过去要抓人,庞劲东急忙拦住他:“小心有诈!”

“老板放心!”唐传江“呵呵”一笑,解释说:“他们这种人练的是轻功,因此硬功夫不行,更不能挨打。我这两拳下去,仅仅凭借手头的感觉就能知道,他肯定是捱不住的。”

唐传江没有说错,窃贼口吐白沫,已经昏迷在了地上。

就在唐传江缠斗窃贼的同时,风间雅晴已经飞奔出屋子,想要寻找窃贼的同伙,然而却不见半个可疑的人影。

“无论如何,毕竟抓到了一个!”庞劲东安慰大家一句,然后就去向陈宇博告辞了。

“这就是名动京城的那个大盗?果然来我家了!”陈宇博战战兢兢的看了窃贼一眼,问庞劲东:“要报警吗?”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顿了顿,庞劲东意味深长的叮嘱道:“希望陈伯伯就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陈宇博愣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吧!”在他看来,庞劲东擒获了这个窃贼之后,所有失窃的人都会松一口气,或明或暗的予以表示感谢,而且庞劲东还会就此出名,完全就是件名利双收的事情。因此庞劲东的这个要求,他有些难以理解。

庞劲东把贼抓回家之后,直接在客厅里开设公堂,把窃贼牢牢的绑在椅子上,然后其他人围坐一旁,等待着他自然苏醒过来。

不过在此之前,庞劲东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检查了一下窃贼的伤势。结果发现虽然前胸和后背青紫了一大片,但是并没有造成什么内伤,骨骼也没有问题。

“嘿嘿!我下手是有分寸的!”唐传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无得意的说:“如果我出尽全力的话,他早就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窃贼从昏迷中悠然醒来,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才无力的睁开双眼,目光显得很是迷茫。

过了一会,窃贼的眼睛习惯了这里的光线之后,才看清楚自己身边的环境,他挨个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又用力的挣动了几下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你醒了?!”庞劲东笑呵呵的问,缓缓端起茶杯,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茶。

“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吧!别再废话了!”窃贼怒目圆睁,死死的瞪着庞劲东,竟然没有一点怯弱。在庞劲东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庞劲东是这里的头目。

“不错!很有古之豪侠的风范!”庞劲东嘉许的点了点头,突然语气一变:“但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还是占山为王、聚义分金的年代?

第十二章 放虎归山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窃贼脸先是一红,接着破口大骂起来:“我日你娘哦!你们这帮贪官污吏的帮凶,老子他妈早晚有一天上山拉队伍,打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除了林佩雯以外,大家此时都在,其中的唐传江、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的能力,更是这个窃贼曾经见识过的,但是他毫无惧色,越骂越凶,有几次甚至想要挣脱开绳索冲上来,与大家一拼短长。

窃贼的这种表现,不但没让庞劲东生气,反而对他油然而生几分敬意:“听你说这些话,还真是条好汉!可是好汉为什么做贼呢?”

听到庞劲东把自己称作“好汉”,窃贼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不服不忿的说:“老子做贼是替天行道,偷来的东西和钱,都送到希望工程了,捐给贫困地区了!”

庞劲东眉头微微皱起:“你能证明吗?”

“你他娘的爱信的不信,老子为啥子要证明?”

“能证明的话,对你有好处!”看着窃贼满脸愤然的神色,庞劲东觉得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要杀要剐随便你啦,别他妈拿老子开心!”

庞劲东微微摇了摇头,沉默半晌之后,突然说:“你走吧!”

话音落地,不仅是窃贼,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齐刷刷的落到庞劲东身上。

庞劲东站起身来到窃贼身旁,解开了绳索,然后重复了一遍:“你走吧!”

窃贼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疑惑的看着庞劲东:“你……说真的?”

“我这个人说话,虽然谈不上一言九鼎,但肯定不会食言自肥!”庞劲东缓缓摆了摆手,又一次重复道:“走吧!”

窃贼运了一下气,感到浑身虽然酸痛,但是没有大碍,他疑惑的看着庞劲东,缓缓的向门口走去。

庞劲东没有阻拦窃贼,而是坐回到沙发上,点一支烟吸了起来,直到窃贼马上就要走出门,才突然说了一句:“我已经检查过了,你身上的伤没有大碍!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看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释放窃贼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等到窃贼走出门之后,除了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之外,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有的人直接,有的人委婉,纷纷对庞劲东的这一决定表示质疑。

庞劲东刚开始一声不吭,直到大家都说完了,才缓缓的说:“我觉得他比我强!”

这个窃贼是一个小矮个子,身高大概连一米七都不到,而且身形瘦削,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的时候,就像一只成精的猴子。但是不知怎地,这个窃贼的形象,在庞劲东的心里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什么?你把他放走了?”金玲玲难以置信,声音无意间高了八度。

“啊……”庞劲东一边思索着,一边磕磕巴巴的解释:“这是因为……我……我觉得,他这个人本质不坏,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改过自新!”

“大哥……”金玲玲无奈之余,蹦出这么一个称呼:“你把他放走之前,至少应该追回赃物啊!”

其实庞劲东放走这个窃贼,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一时的义气,事后想起来确实有些考虑不周的地方,其中就包括金玲玲说的这件事。但是既然已经做了,庞劲东就无法再挽回,只能设法给自己寻找借口:“窃贼有两个人,但是我只抓到一个,而且另外一个当时也没有出现在现场。我估计,他们很有可能发生了内讧,这种情况下,无法弄清赃物到底归谁有所,不如再慢慢想办法追回好了。”

金玲玲一听这些话,就知道庞劲东是在敷衍塞责,但是既然警方无能,抓不到这个窃贼,她也无法对庞劲东做出过多的指责:“但愿你能想到好的办法吧!”

刚放下金玲玲的电话,房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庞劲东吩咐一声:“进来!”

敲门的竟然是林佩雯,这让庞劲东感到很惊讶,因为林佩雯从来不会敲门,而是径直往里闯。

不知道为什么,林佩雯一副娇羞的样子,来到庞劲东面前,低声细语的说:“饭做好了,快下来吃饭吧!”

“哦!”庞劲东傻呆呆的看着林佩雯,过了半天工夫,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相信林佩雯竟然会表现成现在这副样子。

来到餐厅的时候,庞劲东发现饭菜果然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丰盛,摆了满满一桌子。庞劲东夹了一筷子宫爆鸡丁,尝了一口,然后称赞道:“小晴,最近厨艺进步很大啊!”

风间雅晴脸色一红,支支吾吾的解释说:“先生……今天的饭……不是我做的!”

“哦?那是谁?”

风间雅晴一指林佩雯:“是林小姐!”

“啊?”庞劲东看向林佩雯,只见后者站在那里,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庞劲东就坐之后,其他人也围坐下来。有好吃的东西,总是让人感到愉快,桌上的气氛变的热烈起来。

“林佩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庞劲东又夹了一筷子菠萝古老肉,尝了尝后,打趣道:“我怎么觉得有股饭店的味道!”

饭店做出的菜的确有点不同于家里的味道,不过庞劲东的嘴并没有那么刁,只是信口一说而已,却没有想到正中事实,让林佩雯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林佩雯很想照顾庞劲东,至少做上几顿饭。但是她实在缺乏这方面的才能,有没有任何可资利用的经验。把风间雅晴从厨房撵走之后,她在那里一顿忙活,只是徒然浪费了许多材料,没有一道能吃的菜。万般无奈之余,她只能从饭店定了几道菜,并请风间雅晴等人帮助自己保密。

此时听庞劲东这样一说,林佩雯气鼓鼓的说:“你爱吃的不吃!”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筷子用力的在碟子里戳了起来。

“吃!吃!吃!”庞劲东连声答应着,把自己的嘴里塞满了菜。

看到庞劲东狼吞虎咽的样子,林佩雯才有些消气了,同时又感慨于,如果这顿饭真正是自己做的该有多好。

过了一会,林佩雯偷眼看着庞劲东,缓缓的说:“我要搬家了!”

“啊?”庞劲东急忙咽下嘴里的东西,差一点就被噎住,而且猛烈的打嗝起来。

风间雅晴给庞劲东捶起后背,过了一会庞劲东压下嗝之后,奇怪的问:“你怎么突然要搬家了?”

“现在你这里人太多了,我继续住下去不方便!”林佩雯缓缓的扫视着屋子里的人,语气中略有不满地说:“刚好你附近的一栋别墅出售,我就买了下来!咱们可以做邻居,不过以后除了睡觉的时候,我还是要留在你这里的!”

林佩雯坚持住在庞劲东家里,是因为觉得庞劲东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而许许多多的事情,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正如她刚才所说,现在庞劲东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她觉得自己与庞劲东没有什么明确的关系,名不正言不顺的继续住下去,只会增添太多的麻烦,还会让人看不起自己。

除此之外,住在这里虽然舒服,却毕竟不是自己家,这让林佩雯多少有些失落感。

刚好就在前些天,庞劲东家附近的几栋别墅出售,林佩雯就买了一栋下来。与庞劲东做邻居,既可以仍然像现在这样生活,自己又有了一个真正的安身之所。

虽然一直都希望林佩雯可以搬走,但是林佩雯现在真的要搬走了,庞劲东却没有感到高兴。家里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的也越来越热闹,让庞劲东在多年之后,突然感到了一种家庭的温暖。现在的庞劲东很享受这种生活,并不觉得林佩雯有多么讨厌。

庞劲东放下筷子,叮嘱说:“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来我这里玩吧!”

其他人与庞劲东的感觉不同,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在内心暗自庆幸,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终于觉悟了;唐韵的感觉则要复杂一些,一方面很想与星龙帮的这个老大处好关系,但是另一方面,却又隐隐的担心她会对自己与庞劲东的关系造成威胁;而唐传江则是没有任何感觉。

吃完饭之后,大家来到客厅闲聊,突然有人按动了门铃,风间雅晴出去看了看之后,回来讶异的告诉庞劲东:“是那个贼!”

“他怎么回来了?”庞劲东同样感到很惊讶,吩咐风间雅晴:“让他进来吧!”

这个贼的确回来了,而且还不是空手回来的,手里拎着两袋水果,略有些尴尬的站到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看了看他:“跟我到书房来!”

到了庞劲东家的书房之后,窃贼把水果放到庞劲东面前,不好意思地说:“一点心意!”

庞劲东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啦!”

“应该是我谢谢你!”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谢我!”庞劲东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你走吗?”

“因为我是劫富济贫!”这个窃贼做俘虏的时候,一副不畏生死的样子,此时竟然表现的如此怯懦,让庞劲东感到有些好笑。

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这只是一方面原因!”

窃贼奇怪的问:“那另一方面的原因呢?”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你比我强。”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补充道:“很多时候,我也痛感于这个社会的不公正,愤恨于贪官污吏和奸商巨贾的行为,但是我却没有做过什么。即便是做了,对自己的利益考虑得也要更多一些,而不是为更多的人谋福利。而你是则把想法辅助于实施,并且极力造福于更多的人。”

听到庞劲东的这一番话,窃贼十分惊讶,这种惊讶并不是因为庞劲东说他比自己强,而是因为庞劲东对他表现出的这种信任。

窃贼虽然说自己劫富济贫,却没有拿出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庞劲东却欣然采信。在当今社会,这种信任对于陌生人来说,是极为可贵的。

“你……”窃贼看着庞劲东,极力思索着更好的措辞,但是最后只是直接了当的问:“你为啥相信我?”

“我并不认识你,没有什么可以相信你的理由,所以我对你的信任,只是基于一种感觉。如果一定要让我说出原因……”庞劲东笑了笑,缓缓的解释说:“、你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更不能确定我会认同你劫富济贫的做法,而你在被我俘虏后毅然说出了这些,显见不是在撒谎;第二、如今的贼就是贼,偷窃就是为了偷窃,绝对不会给自己的行为寻找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而你竟然搬出了劫富济贫这块古时才有的招牌,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如果你是在说谎的话,除非是你疯了,或者是我们都疯了;第三、你当时表现出的对某些人和事的那种愤怒,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窃贼默然良久,突然用力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而是拿出了一大堆票据,堆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仔细的看了起来,把这些票据全部检视过一遍之后,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窃贼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这些票据都是向希望工程、西部扶贫工程或者灾区的捐款证明,而且全部是匿名捐款,大致累计一下,可以看出总额不小,少说也有几百万。

庞劲东在研究系列窃案的时候,注意计算过那些已经公开的窃案涉及的钱物总额,此时看到这些票据,惊讶的发现其总额尚且不如这些捐款多。由此可见,这个窃贼没有给自己留下多少钱,而是都做了善事。

第十三章 盗亦有道

尤为重要的是,这些证明了这个窃贼并没有说谎,庞劲东也没有看错人。因此当庞劲东放下最后一张票据的时候,心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没有看错你!”庞劲东将票据还给窃贼,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窃贼脸一红,吭哧着说:“做人要讲义气,你信任我,我也应该信任你……”

“所以,你今天回来?”

窃贼点点头:“对!”

“你回来也好,可以解答我的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窃贼的这个问题,多少有些明知故问,但庞劲东没有表现出不快,只是耐着性子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走上今天这条路?”

听到庞劲东的话,窃贼沉思了许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事。

这个贼本名叫凌越,来自一个十分落后贫困的农村地区。家乡民风十分尚武,如同其他许多乡亲一样,他自幼就开始习武。其他人习武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防身自卫,但凌越却有所不同,在武学当中找到了自我。

俗话说“拳怕少壮”,这就是说,无论技巧怎样高超,体能在武技当中的重要性还是非常大的,年轻且身体强壮的人始终占有优势。凌越先天有些不足,身材瘦削矮小,在体能上是很难占有上风了。虽然不能说但凡是这样的人,都无法成就武学之大器,但诸如李小龙这样的人,仍然是万中无一的。所以他剑走偏锋,专门练习轻功纵跃之技,为他日后当贼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为了提升自己,凌越到处拜访名师,而且不耻下问,向不如自己的人学习一两招胜于自己的技巧,有时为了这一两招,甚至用去一两年的时间。

凌越就这样度过了自己的青少年时代,但是纵然有着高强的武功,却也不能当饭吃。于是在长大之后,他就像自己的乡亲们一样,开始务农种地了。

然而凌越有自己的一番雄心,不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度过自己的一生,于是当了两年农民之后,他收了一下行李,跑到大城市来打工了。

不过到了B市之后,凌越不得不悲哀的发现,自己在拳来脚去之间花费了太多时间,结果没有可以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根本无法在这样的大都市里谋生,而他所学的那些功夫又根本派不上用场。

凌越在心灰意冷之余,本想灰溜溜的回家乡去安心做一个农民,但是在他目睹了一些事情之后,想法再一次的改变了。

大都市中心的繁华与家乡的落寞,官员们的强横与平民的怯弱,富人的奢华与穷人的潦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种朴素的阶级情感在凌越的心中油然而生。凌越没有什么文化,获取知识最大的一个途径,是讲述各种传奇演义的评书。在听评书的过程当中,他完成了自己世界观和人生观的建立。

正是基于这种阶级情感,和对评书中古之豪侠的敬慕,凌越决定铤而走险,以自己之力改变这种不合理的现状,于是走上了现在这条道路。

没有文化不代表凌越很傻,何况他还很有做贼的天分,无师自通,不学自会。而且在动手以前,他做足了准备功课。

为了了解有钱人家里的样子,凌越跑遍了B市的豪华楼盘,研究房屋的各种布局,细细的参观那些样板间。目高于顶的售楼员们,并不愿意搭理这个一见就可知是穷小子的家伙,凌越为此尝尽了白眼和冷漠。但是时间一长,他倒也摸索出了一套打交道的方法,很快就掌握到了所需的资料。

凌越接下来开始选择下手的目标,由于对达官显贵们不了解,因此他便挑选那些近期在媒体上频频曝光的。至于这些人的家庭住址及其他一些情况,凌越则通过网络上的人肉搜索得到。由于现在的仇富仇官的心理十分强,因此凌越匿名出现在网上寻求这些资料的时候,很多人慷慨的提供了帮助。

十分遗憾,或者也可以说幸运的是,警方没有注意到出现在网络上的这条线索。

听到这里,庞劲东疑惑的问:“你的同伙呢?”

“我没有同伙!”凌越狡黠的一笑,告诉庞劲东:“我每次下手的时候,都会多带上一双鞋,故意留下一些脚印,让雷子误以为是两个人。这样一来,我一个单独在外的盲流,目标就小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点点头。

“因为我看哥们你是个办事敞亮的人,所以才告诉你这些……”

庞劲东打断了凌越的话:“如果你想要感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情!”

“尽管说吧!”凌越根本不问是什么事,一拍胸脯便答应了下来,可见他本人就是那种所谓“办事敞亮的人”。

庞劲东提醒道:“你偷了公安部副部长的家!”

或许是因为坚信自己在替天行道,因此听到“偷”这个词的时候,凌越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有一些窘迫,但是仍坦然承认道:“没错!”

“你胆子够大的!”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诉凌越:“不过我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件事,也不想知道你到底偷走了什么,只希望你把在那里得到的所有东西都交给我!”

“没问题!”满口答应下来之后,凌越才想起追问:“你要那些东西干嘛?是想要搞倒那个姓金的部长吗?”

“不是!”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凌越从金啸家里搞到的东西,有见不得光的。庞劲东摇了摇头,坦率的告诉凌越:“金副部长的女儿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他出事!”

“那个金啸为人还不错!”知道了庞劲东与金啸的这层关系,凌越急忙表白:“比其他警察强多了!”

凌越说出的是真心话,为了让自己做的那些事可以更加稳妥,他充分了解过所有目标人物的资料,因此十分清楚的知道,金啸目前在公安系统内部进行的改革,是从未有过的创举。

这次改革着重整顿公安系统内部的风气,力图提升工作效率,改变机关臃肿、人浮于事的现状。

例如说,要求警员在穿着警服和工作时间不得出入娱乐场所,将机关人员大量下方到基层执勤,对警容警风做出严格要求,严格所有警员的年终考核,对科级以上干部实行竞聘上岗制度。

其实这些改革都是早就应该进行的,而且相关的一些规定也早就有了,只不过长时间以来,不过就是一纸空文而已。直到现在才在金啸的推动下,雷厉风行的贯彻下来。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改革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和位子。在家中失窃之后,金玲玲曾一度怀疑是有人借机整治父亲。在庞劲东抓到凌越之后,这个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但是凌越的这个举动却很有可能被人利用,因此庞劲东必须尽快将凌越偷走的东西拿回来。

落实了这件事情,庞劲东的心头犹如搬走了一块巨石。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了结,在了解到凌越的为人之后,庞劲东很关心他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听到庞劲东的问题,凌越把眼睛一瞪,似乎认为庞劲东是多此一问:“这次栽了,是我不小心,幸亏哥们你是个好人!至于以后吗,我会小心谨慎一些的,不让人逮到!”

“你还要继续偷?”庞劲东摇了摇头,问:“你现在二十多岁,可以以此为生!但是等你到四十岁的时候呢?六十岁的时候呢?颤颤巍巍的出去当个老贼?”

凌越愣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太遥远的事情,我还想不到,先顾好眼下再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倒是想有远虑,可是我做不到!”

“你应该明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这次栽到我的手里,下次就可能栽到别人手里!更何况雷子们并不都是饭桶,万一你落到他们手里呢?无论你怎样小心谨慎,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失手!而只要你失手一次,也就没有下次了!”顿了顿,庞劲东强调道:“无论你做这些事的初衷有多么的好,但毕竟是在违反法律,所以等待你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庞劲东的这番话对凌越没有什么影响,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他已经考虑过了各种后果,包括庞劲东所谓“法律的严惩”。庞劲东话音刚落,他略带有些不屑的说:“不就是上苦窑里待几年吗,出来以后老子再接再厉!就因为偷了几个贪官污吏,难道还能杀了老子不成?”

庞劲东冷笑一声:“这可不好说!”

凌越闻言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继续下去,恐怕小命难保!”庞劲东又是一声冷笑,进而解释说:“你应该能够想到,这些贪官污吏必然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而你这样偷来偷去,让这些东西脱离了他们自己的掌控,面临随时可能曝光的危险。或是为了灭口,或是为了报复,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放过你吗?”

庞劲东着实给凌越提了一个醒,这些事都是他此前从未想到过的。他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像是在问庞劲东,却更像是安慰自己的问:“他们有胆子这样做吗?”

“看来你对这些贪官污吏不够了解,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搜刮民脂民膏,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庞劲东指了指自己,笑着告诉凌越:“你面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你……”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些话,凌越会心存疑问。但是想到此前的事情,凌越完全相信庞劲东。

“他们没本事把我怎么样,不过你就不同了……”庞劲东看着凌越,缓缓的说:“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是你在这个社会上有多大的势力,能够和他们抗衡呢?”

“那就任他们逍遥?”凌越“霍”的站起身来,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激动:“在我们老家,普通农民一年吃饭的钱也不过几百块,可是那些当官的过得是什么生活?!一年花多少钱出国考察?他们考察回来什么了!一年又花多少钱给自己买小轿车?他们想到过有多少人吃不饱饭吗?政府大楼越修越漂亮,有没有想过多少孩子在破屋子里面上课……他妈了个巴子的,这帮王八羔子花的全他妈的是老百姓的钱!”

凌越说的都是事实,即便是一个清官,每年花在出国考察和公车上面的钱,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庞劲东看着这个小个子,突然感到自己很钦佩他,在如今的社会,他这样的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但这些都是制度性,绝不是区区一个凌越能改变的,因此庞劲东必须劝阻他:“你今天偷一个贪官,明天就冒出来十个!你今天让他们丢了十万块,他们明天就要想方设法数倍的捞回来!你觉得自己能起多大作用?”既然凌越沉醉于古代那些劫富济贫的故事,庞劲东索性以此为例:“明朝以酷刑治天下,贪官污吏一旦抓住就剥皮实草,可是贪官污吏仍然如过江之鲫一般!放到今天来说,你一个小贼,难道还能比当年的明朝政府更有力量?”

凌越愣怔了片刻,突然向庞劲东深深鞠躬,嘴里说道:“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你方便吗?”林佩雯打开书房的门,探进半个脑袋,温婉的看着庞劲东。

“你有什么事?”对林佩雯近期的转变,庞劲东既有些惊讶,也十分的不习惯。

“想和你聊聊!”

庞劲东点点头:“进来吧!”

林佩雯搬家之后,雇了两个雇佣人照顾自己的生活,但是正如她事先说过的一样,除了休息,大多数闲暇时间还是在庞劲东家里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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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原因是楚辞这段时间太忙,加之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环境,而楚辞又是断然不愿敷衍了事的,因而有许多资料需要搜集和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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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超级星期二

既然林佩雯已经搬走了,而且品行最近又有些转变,因此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也不是那样讨厌她了。目前矛盾的新焦点是两个女孩把矛头对准了唐韵,一致认为这个的女人在勾引庞劲东,而她们是断然不希望庞劲东落到这种人手里的。

林佩雯坐到庞劲东的对面,东拉西扯起来,说了半天也没有一件正事。

庞劲东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听,过了许久之后,实在耐不住性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佩雯被庞劲东看穿了目的,显得有些不太自在,忸怩了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说:“想让你给我帮个忙!”

“如果做得到,一定效劳!”

林佩雯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帮我除掉杨云龙!”

听到了林佩雯的这个要求,庞劲东的眉头立刻紧锁起来。

B市公安局的现任局长杨云龙是洪迎峰的老部下,长时间以来或是明里或是暗里,没少与庞劲东作对。即便是在洪迎峰倒台之后,他也没有放弃,策划了针对庞劲东和陈冰晗的桃色事件,却让金玲玲误打误撞的上了钩。不过在庞劲东杀掉他的两个亲信之后,他就一直很安静,没有再生事端。

对于这样一个人,庞劲东也是很想将他除掉的,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见庞劲东只是低头不语,林佩雯试探的问:“你同意吗?”

庞劲东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林佩雯本来想说:“我可以给你报酬!”但是一想到庞劲东现在可能比自己还有钱,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只是强调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庞劲东笑呵呵的看着林佩雯,揶揄说:“我说你最近怎么变了,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原来是有求于我啊!”

一听庞劲东的这句话,林佩雯忘了自己的来意,十分不满的说:“你是不是以为,我非求你不可啊?!”话音落地,“噌”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门后狠狠的摔上了房门。

庞劲东傻傻的看着房门,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庞劲东确实冤枉了人,林佩雯的这种改变,无关于有事相求庞劲东,而庞劲东自己,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林佩雯想要除掉杨云龙,是因为近期市公安局针对星龙帮,发动了一系列的打击行动,让星龙帮的各项生意大受影响,尤其是毒品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尽管红色高棉的宋双上校很难缠,林佩雯已经没有什么理由继续杀价,但或许是为了保持双方一直以来良好的合作关系,宋双上校在离境前,终于同意压低价格,让星龙帮无形间可以多赚一大笔。然而林佩雯还没来得及高兴,杨云龙这个煞星横插一腿,让林佩雯不得不动了杀机。

了解到这些之后,再考虑到杨云龙对自己做过的事,庞劲东决定帮助林佩雯一次。尽管星龙帮毕竟做的是非法的生意,除掉一个杨云龙,还会有其他人接替这个位子继续扫荡。

但是具体怎样做,庞劲东却找不到办法。思索了许久,庞劲东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这就是那个贼从你家里偷出的东西,一样不少,全在里面!”庞劲东将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到金玲玲的面前,同时保证说:“你放心好了,我没有看过都是些什么!”

金玲玲收起塑料袋,会意的笑了笑,然后问:“那个贼真的改邪归正了?”

“我知道你很担心他再犯罪,但是你完全可以放心,他的行为虽然是错的,但是出发点还是好的!而且他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我跟他把道理讲清楚之后……”

金玲玲打断了庞劲东的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奸笑:“你敢保证他没有再犯罪过?”

庞劲东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样子:“当然,我可以保证!”

“可是……”金玲玲打量着庞劲东,慢吞吞的说:“几天前,B市公安局局长杨云龙家遭窃,作案手法与其他几起窃案完全相同。尤为重要的是,失窃的物品当中有一本账册,其中记录着杨云龙收受贿赂的情况。就在昨天,这本账册被人匿名送到了中央纪检,现在杨云龙本人已经被双规,而且根据内部消息,公安部在两天后就会公布将他开除公职、开除党籍的决定。”

金玲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庞劲东对事情的发展状况,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

“是我指使的!”庞劲东淡然一笑,索性把话挑明了:“你不就是想听这话吗?”

对庞劲东的坦白,金玲玲既没有做出从宽,也没有做出从严的表示,只是说:“真没有想到,杨云龙平日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原来暗中给许多黑帮充当保护伞!”

那本账册送交到纪检之前,庞劲东仔细的看了一遍,因此知道金玲玲说的这件事。从中可以看出,星龙帮没有给杨云龙“上供”,可以肯定这正是杨云龙大力扫荡星龙帮的原因。

“这下子,林佩雯该高兴了!”庞劲东心中暗忖。

“你在想什么呢?”金玲玲见庞劲东不说话,略有些不放心的问:“那个贼……不会落下什么马脚吧?”

“放心!他的手脚绝对利落!”

金玲玲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突然抛出一个出乎庞劲东意料之外的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缅甸?”

庞劲东很想知道金玲玲问话的动机,但是并没有问出来,而是告诉她:“现在国内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估计过两天就要启程!”

“年轻人,好好干!”金玲玲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郑重:“这句话,是我替某人传达给你的!”

这一段时间以来,国内媒体最为关注的一件事情,莫过于M国的总统大选了。

成功的解决了毒品网络的丑闻之后,安德森不负众望,一路高歌猛进。在近期举行的超级星期二当中,民主党有二十二州、共和党有二十一州举行总统提名的党内初选,已无有力对手的安德森,轻松拿下了其中的二十个州,稳获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他接下来所需要面对的,就是正式的总统大选了。

作为安德森最大的者之一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不知道内部出现了什么状况,虽然仍有资金源源供给,但是却不如从前一样慷慨,也不对安德森需要面对的大量竞选演说,和施政纲领的颁布给出任何指导意见。而这种指导是相当重要的,作为M国金融界翘楚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对经济形势的分析和对策,要超出任何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的理论家或者研究机构。

但是没有人能够了解神秘的红盾家族,他们内部的事情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任何想要浑水摸鱼的人,都会发现自己无从找到任何机会。事实上就算是有机会,庞劲东也绝对不愿意参与这个家族的事情,一则是自己的力量不够,二则是没有必要趟这浑水。到目前为止,庞劲东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接触,仅只限于与奥多罗斯柴尔德的一次交谈而已。

至于安德森因此面临的资金难题,庞劲东倒是可以尽可能的帮一些忙。

由于帝国控股集团与正东集团的谈判十分顺利,东瑶公司被以十分不错的价格出售给了后者,因此那五亿美元可以自由使用,让庞劲东现在手头暂时很宽松。在这种情况下,庞劲东再次拿出三千万美元送给了安德森,用作形同烧钱比赛的总统大选。

花钱的同时,当然也需要赚钱,庞劲东让唐韵全权操作这笔钱,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获得最大的增值。

不过在眼下,庞劲东最关心的事情并不是这些,而是即将开始的长箐山之行。在此之前,庞劲东做了一定的准备功课,对缅甸做出了一定的了解,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个国家的民族和政治势力之间的关系如此之复杂。

緬甸共有四十二个民族,主要有八大民族占有人口大多数的主体民族缅族,还有吉仁族、掸族、若开族、孟族、克钦族、钦族和克耶族。果敢共和军所代表的果敢人,世居缅甸北部地区,实实在在是少数民族中的少数民族,人口大约十余万,接近二十万。

事实上,如今的果敢人并不全都是大明遗民的后人,其中也包括各个历史时期迁入的国内移民,其中包括来自云南的马帮,还有庞劲东的叔祖这种从内战中溃败下来的残军。

果敢人虽然不是缅甸华人的全部,但是与东南亚其他地方的华人比较起来,缅甸华人的数量很少。这主要是因为缅甸都是山区,走海路要兜一个大圈子,经马六甲海峡绕过去,所以中国沿海一代的居民就很少能到这个国家去。来自广东、福建一代的华人,主要居住在缅甸南部沿海地区。从云南过去的华人就多半住在缅甸的上部份。所以在缅甸湖人当中,有“上缅甸”和“下缅甸”这样的说法。

不过华人从云南一带,早在汉唐时期就开始移居缅甸,这也是缅甸华人与其他东南亚国家区别最大的地方。至于移居的原因则有很多,或是前往从事商业贸易,或是被缅北丰富的矿藏吸引了大批华工。

但果敢人尽管只是缅甸华人的一部分,却又不同于其他缅甸华人。

缅甸在经历了近几十年的政局动荡,尤其是排华事件发生之后,当今的缅甸华人已经是面目全非了。据粗略估计,缅甸华人大约为八十万到一百万,仰光可能有三十多万。

缅甸是一个军政府掌权的国家,每7个缅甸人中就有1名警察。在这样一种环境下生活,华人是相当低调的。他们与缅甸人在公开场合穿同样的服饰,讲着一口道地的缅甸话,使用缅甸人的名字,与缅甸人杂居一起。在身份证件上也不再表明自己是华人,反而极力掩饰自己是华人的特征,免得受到歧视。不仅如此,华人与当地人的通婚现象也十分的普遍。完全可以说,华人的民族性已经从外在的生活、相貌到体内血液,与缅甸人进行了数百年的长期融合而被同化了。

这主要是因为奈温时代推出的《缅甸公民法》,包含了许多歧视非缅甸籍华人的条款。例如,只要父母当中一方是非缅甸籍,本人就不准入大学。而且没有缅甸国籍,华人就几乎不可能寻找工作和做生意,因此华人被迫不情愿的纷纷入籍。加之华校和华文报纸一度被禁,因此华人社会才会呈现出今天这样一种局面。

相比之下,果敢人则不同,这种不同即在于他们保持了中华传统文化,也在于他们的国籍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缅甸军政府曾经试图向果敢人颁发有特殊区别的红皮身份证,但是被果敢人严词拒绝,愿意花钱购买普通身份证的果敢人,又少的可怜。而且果敢人的自治权力很大,基本上就是国中之国。

严格的来说,庞劲东四叔祖庞文澜组建的果敢共和军,并不能够代表果敢人。

在历史上最为纷乱的那个时期,果敢地区有三大势力,一是杨振声的反缅武装,其中一部分在泰国由杨振业领导;二是大毒枭罗星汉受政府扶持的自卫队武装;三是彭家声领导的由年轻人组成的反缅武装。

果敢共和军游走于三大势力的边缘,而且表现的像变色龙一般。时而与这股势力走得近,时而隶属于那股势力;一会要求果敢自治,过一会又缅甸政府完全接管果敢。因此从没有人把他们单独看待,也从没有人拿他们当回事。

第十五章 果敢共和军

缅甸民族关系复杂,各派势力林立,庞文澜带残军在果敢地区落足后,时时如履薄冰一般,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方法创造生存与发展的机会,同时与当地的果敢人结合并获取他们的,还采用通婚、汉化等方式,吸收融合其他民族。

事实证明,庞文澜的这种变色龙政策是非常有效的,不仅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果敢地区的三大势力身上,争取了时间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同时也让所有人以为自己只是一根墙头草,从而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用心。

不过长时间以来,外界对果敢共和军实力的猜测,有许多不实之处,杨家威对庞劲东的讲述也有一些吹嘘的成分在里面。根据庞劲东掌握到的情况,果敢共和军今日能够调动的兵力不过一千余人而已。其中有三百多人是真正的核心力量,主要是当年残军的后代,和认同庞文澜政治理念的果敢人。其余的则是各个民族拼凑到一起的杂牌军,还有来自境外的国际雇佣兵。

表面看起来,庞文澜在丛林里打拼了几十年,发展起来的队伍不过千余人,尚且不如自己侄孙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在M国训练出的雇佣兵,但实际上问题并不是这样的简单。

庞劲东组建第七军团的时候,上有来自M国高层的,下有当年的弟兄们鼎立,中有雄厚的财力支撑庞大的开销,不可不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相比之下,叔祖庞文澜既无天时,也无地利,更无人和,除了一帮在内战中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残军,几乎是一无所有。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面对着复杂的民族关系和政治环境,还有环伺左右的敌人,能够生存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完全可以说,果敢共和军能够有今天的实力,庞文澜需要付出的努力,比庞劲东多出百倍。

除此之外,缅甸的历史、政治和民族条件,也决定了这里不会出现太过强势的力量,通常一支几十人的小队伍就可以称王称霸了。今日统治着果敢地区的彭家声,当年起家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支一百五十人的队伍而已。

而也就是这样一些力量,人数和战斗力连中国打仗时的一支先锋部队都不到,竟然让缅甸政府军无可奈何。几方打了几十年的仗,谁也没有把谁如之何,最后只能坐在谈判桌上签订和平协议,彼此承认对方的存在。

了解到这些之后,庞劲东不免奇怪于,虽然英国人走了日本人又来,但今日的缅甸竟能以主权独立国家的姿态出现,却没有被其他国家吞并。

在这些势力当中,既有以民族为基础的,也有以政治信仰为根基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缅甸的最大武装是缅共,庞文澜由于其政治立场的关系,本应该与缅共水火不容,但是他虽然与其走的不是很近,但也没有处于敌对状态。

庞文澜这种政治上的变色龙本事,同时还表现应对反攻大陆的要求上。他原本隶属的一方已经溃退到T,其领导者对他及其他残军,仍然保持着间接的影响力。这一方一度把这些流落异国的残军,视为自己反攻大陆的基石。但庞文澜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一个不可能的梦。于是他拿着T方面给的支援,却只是虚与委蛇,根本不作出任何实质性举动。

到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期,缅甸的奈温政府上台,加强了对所有武装的攻击扫荡,首当其冲的就是缅共。在政府军的打击下,缅共的白旗派逐渐丧失了原有的优势,队伍四散。其中的克钦族部队,以及部分缅族部队退入到了中国境内,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庞文澜此时已经解决了立足问题,但是自己作为外队存在于缅甸领土上的事实,却始终没有办法改变。为了躲过缅甸政府军的攻击,他主动做出了姿态,一方面向缅甸政府表示,自己缅甸政府统一国家的决心,另一方面则与缅共决裂,并发动了一些针对缅共的军事行动,虽然都是些无关痛痒小动作而已,却帮助他获取了缅甸政府的信任,躲过了那个最艰难的岁月。

这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基于中缅的“胞波之情”,Z中国政府与缅甸进行了领土谈判,间接承认了英国殖民地政府与清朝签定的不平等条约,一大块本属于Z国的土地,就此划入了缅甸的国土,其中包括果敢的部分地区。

不过这种用领土换来的蜜月并没有持续太久,二十世纪六十年代,Z国国内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波及到了缅甸的华人当中,结果由此引发了一场由缅甸政府幕后操纵的活动。

在这一次事件当中,缅甸的华人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华人与缅族的矛盾也同时进一步加深。但是果敢人受到的影响,并没有其他地方的华人那么大,而且庞文澜已经开始融入当地社会,韬光养晦,不出风头的政策,让他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

在这样的原因和背景下,Z国开始全力有着与自己相同政治理念的缅共,及其武装缅共人民解放军。这支力量迫使缅甸政府军不得不撤出了果敢地区,在不久之后,缅共领导的果敢县与果敢县委会成立。

就在缅共的南部武装气息奄奄之时,北部被Z国的,由各种先进武器装备的人民军,不断地占山为王,势力与影响越来越大。庞文澜因此面临了一生中的又一个艰难时期,变色龙战术也失灵了。

由于此前对缅共的背叛,使得庞文澜在缅共领导下的果敢地区十分被动,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已经步入正轨的基地,游走于缅甸、泰国、老挝等国家的边境地区。

不过此时的缅共忙于扩充势力范围,倒也顾不上看起来不起眼的庞文澜,而庞文澜本人的运气也实在够好。

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缅共已经控制了萨尔温江以东的大块土地,在萨尔温江以西也建立了根据地。它的势力范围几乎囊括了中缅边境线,甚至已达缅老边境和缅泰边境,控制了近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一百多万人口,武装力量达到近三万人。

但是Z国与缅甸的两个党都在发生变化,Z国的文化大革命已经接近尾声,输出革命的时代即将结束,开始奉行“独立自主,互不干涉”,后来更是把派驻缅共的军事顾问组分期分批撤回国内。

缅共因为经济上长期依赖Z国,使得其自身几乎没有任何造血的财政收入功能。长时间的战争、军费与根据地的巨大开支,越来越成为了问题。在Z国断奶之后更是乱了章法,终于做起了鸦片生意。毒品的巨额利润,反过来又使许多中高级干部私欲膨胀,成为了拜金主义者,最终由走向了崩溃。

面对一个已经变质的缅共,庞文澜完全没有了忧虑,结束了到处逃亡的生活,回到了在果敢地区已经经营了数年的基地,并以长箐山为中心,不断向周边地区扩展势力,甚至还堂而皇之的与缅共一起做毒品买卖。

缅共从前由于严密的组织纪律和Z国的影响,是严格禁止鸦片生意的,结果现在刚一下海就尝到了巨大的甜头。因此,他们早已顾不上追究庞文澜当初的行为,反倒要借鉴果敢共和军丰富的毒品种植和提炼技术,并利用其毒品走私渠道。

过去的金三角地区,几乎没有精炼的海洛因,但是此时在果敢共和军与缅共的合作下,整个缅共控制区瞬间狼烟起,海洛因加工厂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仅双方合作建立的海洛因加工厂就多达数十家。

只不过,世人的眼睛都落在了缅共的身上,却很少注意到果敢共和军,因为庞文澜始终小心翼翼的躲在幕后。当时在果敢共和军内部的很多人看来,似乎双方的合作会如此这般长久的进行下去,但是庞文澜并不这样看,因为他已经敏锐的意识到,失去了理想的号召能力、蜕变成贩毒集团的缅共,已经来日无多了。

事实正如庞文澜预料的一样,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世界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正热衷于全党贩毒的缅共,人心因此进一步涣散了。从中央到地方,从高层到基层,都在寻找今后的出路。

在这种情况下,庞文澜悍然撕破了双方的“友好合作关系”,发动了突然军事袭击,控制了缅共的部分毒品种植基地和工厂。

缅共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彭家声在果敢发动了兵变,迅速接管了果敢县大队、缅共果敢县委员会,以及各种机构与仓库。接下来,时任缅共中央后补委员、北佤县长的佤族赵尼来,时任缅共人民军中部军区副司令、云南思茅地区西盟县佤族头人的后裔鲍友祥,率中部军区全体官兵“起义”,扣押了缅共主席及其他中央领导人,然后送入Z国境内。最后,八一五军区在林明贤的领导下脱离缅共,值得一提的是,林部绝大多数领导人是从中国出去的知青。

缅共至此土崩瓦解,而庞文澜早已借助缅共的力量,将自己原本形同小打小闹的毒品生意,扩大了数倍。虽然因为缅共的倒台而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使得最终规模还是不如同时期的大毒枭坤沙和罗星汉,但是由于其独特的产供销体系,其利润额却不低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人。

看起来,庞文澜似乎要迎来自己事业的春天了,然而实际情形则不然。

缅甸国内复杂纷乱的形势开始得到解决,不仅是果敢地区,其他民族如克伦族和克钦族的武装,开始逐渐被政府招安,曾经以毒养军的武装也开始禁绝毒品。

当前缅甸的情势正是由此确立下来的,其国内的、第二和第四特区的领导集体全部是华人,是由当初从缅共分离出去的三支力量组建的。他们名义上是缅甸政府的特区,但实际上是三个国中之国,都有自己独立的军队和完整的行政体系。果敢隶属于特区,由彭家声创立的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领导

人们常说“人算不如天算”,庞文澜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本想趁乱起事,争取果敢的自由独立,为海外华人创造一片乐土,却没有想到一直不太平的缅甸,如今竟然太平下来了。

幸运的是,虽然没有接受政府招安,也没有与其他势力达成联盟,但是由于庞文澜一直低调行事,无论缅甸政府还是其他势力,包括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暂时都没有打算根除果敢共和军。至少在眼下还能守在长箐山,作为一个逍遥的山大王,尽管庞文澜的志向根本不是这样简单。

说起来,庞文澜这样的人所接受的教育和经历的环境,使得他们在组建政治或军事势力时,通常喜欢使用诸如“民族”、“民主”、“同盟”之类的字眼,“果敢共和军”这样的称谓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其实这支军队过去本来叫做“果敢民族同盟军”,后来庞文澜看到了一篇关于爱尔兰共和军的报道,便将名字改成现在的样子。他觉得两者有几分类似的地方,都是想要争取本地区独立回归母国,同时都是因为英国人划定的边境,才使得自己的母国丧失了原来的土地,同一个民族分属不同的两个国家。而且“共和”这样的字眼包括了明确的政治体制诉求,明显有别于其他势力。

但是北爱尔兰已经实现了和解,果敢人的和解仍然遥遥无期。

第十六章 前往长箐山

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这次长箐山之旅,绝对不会是一路的和风细雨。因此庞劲东决定把自己手头的全部力量都带上,包括正在待命的两个连,贴身保镖唐传江和长野风花,还有名义上的仆人风间雅晴。

但是这样一来,唐韵就孤单单一个人住在别墅里了,考虑到陈宇博随时可能报复她,让庞劲东多少有些不放心。而且在庞劲东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唐韵也很不高兴自己落单。

庞劲东不愿意带着唐韵一起去长箐山,是因为担心成为拖累,唐韵则是想起了红岩谷基地的激战,唯恐这次出现同样的状况,所以自己也没有流露出这个意思。

林佩雯虽然可以经常来陪伴唐韵,但是却不能保护唐韵,而且她自己恐怕还会经常面临威胁。想来想去,庞劲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廖承豪,就是那个退役后收废品的特种兵。

庞劲东把廖承豪派到集团总部当保安之后,就再没有关心过他的情况,也不知道他现在那边做的怎么样,于是庞劲东给韩风打去了电话。

集团现在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正常来讲,但凡是关于员工的事都应该直接找人事部,韩风作为集团EO管不了那么多的事,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保安。

但那是庞劲东曾经特意关照过韩风,对廖承豪其人多加留意,而且就在不久前,韩风升任他做新组建的安全保卫部的部长。

“廖承豪这个人很不错,工作认真敬业,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否则我不会让他做安全保卫部部长。”听到庞劲东征求对廖承豪的评价,很少表扬别人的韩风予以了高度表扬:“我注意到他工作的时候,在集团门前一站两三个小时,脚步都不挪动一下。这就不仅仅是敬业了,还需要很强的毅力。”

庞劲东点点头,吩咐说:“既然这样,把他派到我家里住一段时间,安全保卫部的事情暂时让其他人负责!”

“没问题!”

“你把我和一个男人单独放到一起,就不担心出现什么状况吗?”庞劲东刚挂断电话,唐韵就靠了过来,丰润饱满的躯体紧紧贴着庞劲东,同时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庞劲东感到很不自在,向旁边稍微挪动了一下,回答说:“我看人不会出错的,廖承豪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不轨行为的!”

“可是万一呢?”察觉到庞劲东想要逃离自己,唐韵又往庞劲东的身边靠了靠。

“我会让林佩雯过来和你住一段时间,给你做伴的!两个女孩总不会对付不了一个男人,何况林佩雯在黑帮混了十几年,身手很不错的!”

“哦!”唐韵微微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可是人家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庞劲东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的告诉唐韵:“我倒是希望你不要兽性大发,主动勾引廖承豪!”

庞劲东与杨家威取得了联系,很幸运的是杨家威目前刚好在缅甸,两人约定在果敢首府老街市会面,然后杨家威带庞劲东去长箐山。

几百人在国内同时行动,难免会引起注意,并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庞劲东决定让所有人分成几路分别出发,在云南省会昆明回合。

老街市位于云南省临沧市镇康县城对面,庞劲东等人先在昆明火车站的南窑车站包了几辆客车,经过了十余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来到了镇康县。在当地住了一夜之后,经过杨龙寨口岸来到了老街市。

庞劲东去过很多国家,不过随行的普通士兵都是乡下的农民,虽然去过M国受训,但是没等领略到M国的风土人情,就被送到荒漠之中的红岩谷基地去了。因此一想到自己又要出国了,他们对此行充满期待。

但是真正抵达老街市之后,士兵们却大大的失望了,因为这里虽然显得很落后,但总体上与国内西南边陲的县城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满大街的汉字招牌,多数人都懂得普通话,人民币是通用货币,手机用的是云南区段,就连电话区号都是临沧市的。庞劲东后来才知道,电力供应同样是来自国内。

唐传江四处看下去,感叹道:“真无法想象,我们已经到了其他国家了!”

庞劲东摇了摇头,笑着冲着前方怒了努嘴。

只见对面走歪歪斜斜的走过来两名士兵,身材矮小黑瘦,一见便可知是当地人。他们穿着邋里邋遢的军装,一副标准的兵痞模样。刚刚离开口岸的时候,见到过国内边防军人严正的军容和端正的身姿,与眼前的这两个兵一比,真好像是天上地下一般。

“是缅甸兵!”庞劲东低声咕哝了一句,以此提醒所有人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是在异域。

在果敢地区驻军,是唯一可以证明缅甸政府对该地区拥有主权的事例,这些军人的风纪很差,民愤也很大。

庞劲东一伙人太多,站在街上实在显眼,庞劲东冲着大家使了个眼色,示意立即分别散开。

直到看着两个缅甸兵走远,庞劲东才重新聚拢大家,先找地方住宿下来,等待杨家威前来迎接。

杨家威很快就到了,但却不是直接到宾馆去找庞劲东,而是把庞劲东约到了郊外。

等到庞劲东带着大队人马,一路打听着到达了指定地点,只见杨家威正坐在那里悠闲的抽着烟。

一见到庞劲东,杨家威赶忙掐灭了烟蒂,站起身迎了过来:“终于在这里见到你了!”

“是啊!”庞劲东一抹额头的汗水,嘲讽道:“我以为你会表现得更热情一些!”

尽管听出了庞劲东的话外之音,但杨家威没有表现出一丝羞愧,只是笑嘻嘻地解释说:“老街市里认识我的人太多,我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没有想到你还是个大名人呢!”

“当然了!”杨家威听到这句话,干脆当作了庞劲东是在夸奖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提起‘杨家威’三个字,不知道或是没听说过的人,还真就不太多!”

庞劲东与杨家威说话的时候,唐传江、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成“品”字型,将庞劲东护在中间,而两个连的士兵则分散在四周,或是闲聊,或是观赏附近的景色,但是隐隐的可以看出保持着作战队形。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看着这些憨厚的面孔和黝黑的肌肤,会当作是一些普通农民,但这却瞒不过杨家威的眼睛。他一边说着话,目光一边在这些人身上扫视着。突然之间,他话锋一转,对庞劲东反问:“这些都是你的手下吧?”

庞劲东点点头:“是啊!”

“完全能看出来,老弟你训练有方,这可是一支很有战斗力的部队!”没有穿着军装,没有携带武器,杨家威能够看出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目光不可谓不锐利。

庞劲东回头看看自己的士兵,显得颇为得意:“如果不是优秀的部队,我也不敢带到这里来献丑!”

杨家威似乎有意想给庞劲东一点颜色,微笑着拍了拍手,只见从周围的树林、草丛中,突然“嗖嗖”蹿出十几个人。

这些人穿着破烂的绿色军装,手里都拿着武器,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涂着伪装油彩。再加上他们身材瘦小苦干,因此十分便于隐藏。

见到这个场景,庞劲东脸色微微一变,手下的士兵也要立即做出反应。

杨家威告诉庞劲东:“他们是一路跟你们来的,为了保护你们!”

“跟着我们来的……”十几个人保护二百多人,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件事情让庞劲东很难为情,作为一名军人,不但没有发现自己早已被跟踪,竟然也没有发现自己所在地方周围有埋伏。如果对方是敌人,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杨家威有意炫耀一下果敢共和军的本事,不想让庞劲东下不来台,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摆摆手解释说:“我们对这里的环境和地貌足够了解,你们和我们不一样!”

“是啊……”庞劲东尴尬的咧了咧嘴。

“果敢共和军有许多敌人,老弟和我们不一样,来果敢是为了见自己的亲人,怎么说的好像是要打仗一样?!”

“缅甸国内毕竟不太平……”

“但是果敢这里却很太平!”杨家威哈哈大笑起来,对庞劲东的无知既感到好笑,却也多少能够理解:“国内的很多人以为,越是落后的地区就越乱,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抢劫和盗窃之类的事,在果敢都是重罪,更不用说杀人放火了!再加上果敢已经同缅甸政府实现停火,所以治安要比国内的很多地方都好许多!”

“那么你们……”庞劲东看着杨家威,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杨家威明白庞劲东的意思,缓缓的解释说:“果敢共和军与特区政府之间有默契,不在果敢地区生事!”

“但你们是为了争取果敢地区的独立!”

“所以我们要找缅甸政府算账,而不是其他华人……”杨家威说到这里,似乎陷入了迷茫之中。

杨家威没有想到的是,这番话在庞劲东的内心中,引发了一番思考。

果敢共和军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造福这里的华人,但是他们为此采用的手段,却很可能使刚刚摆脱战乱的果敢地区,再一次陷入战火之中,那么他们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否值得呢?

事实上,这也是庞文澜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所以果敢共和军与特区政府之间才会达成这种互不侵犯的默契。

庞文澜在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积累和发展自己的力量,躲过了种种势力的矛头之后,现在面对这个和平环境,却可能将是他遇到的最大困难,庞劲东的思考恰好触及到了这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如今的果敢地区追求的是发展,人民也早已厌倦了战争,渴望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庞文澜的理想显然是违背了这一潮流的。但是如果放弃这一理想,却又意味着自己要永远寄人篱下,自己的民族要永远看异族政府的脸色。

换句话说,庞文澜现在面临的是一个两难的抉择,进又进不得,退又不甘心。

这些事情,杨家威从没有对庞劲东提起过,庞劲东后来通过对一系列事情的观察,加上自己的分析判断,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在杨家威的带领下,庞劲东一帮人开始穿山越岭,向长箐山进发。庞劲东在这一路上,切身领会到了果敢地区的地貌和自然环境。

果敢地区的很大一部份被西藏高原所包围,多为崇山峻岭,很少有大块的平坦土地。山顶上既没有高原,也没有完整的山脊,被切割成大大小小的丘陵山地。这些山地多石灰石,布满了山洞,有的山洞还特别深。到处都是陡峭的坡,通视性非常的小。每走一步路,不是往上就是往下。庞劲东等人的出发点老街市,也是一片被丛林和草原分割的丘陵。全地区唯一的一块平原是麻栗坝盆地,长也不过二十公里,宽宽仅为六公里。

很容易就可以想象一下这里的地貌,只要把一张纸捏拢在手中,然后放开摊开在桌子上,即是这个地方的地形摸拟图,纸上的褶皱就是高山峡谷。

总体而言,这里相当的荒凉和险恶,毒蛇猛兽随处可见,如果不是对这里十分熟悉的人,很容易就迷失在这里。而如果没有相当的忍耐力,也绝难生存在这里。

而果敢人与傈僳、景颇族的两个分支木鲁和来希,却不怕这种险恶环境,仍居住在这里。他们住的寨子都修建在斜坡上,在盖房子之前,先要把地基挖平

第十七章 长箐山基地

相比较之下,果敢人居住地方的环境,还是要比其他民族好上许多。

果敢地区的这种地形地貌,处处都是藏身之所,现代化交通工具无法充分使用,因此根本就不适合大兵团作战,高精度武器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反倒是比较原始的作战方法更有效果。这也就是解释了,那些只有百余人的小股武装,为何会在这里横行数十年却没有被歼灭。就算一支高度现代化的机械化部队开到这里,也是如同大炮打蚊子一般,根本就使不上劲。

庞劲东以军人的职业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总算是从感性上认识到了,当年武装到牙齿的M队,为何会在越南一败涂地。

果敢共和军的基地长箐山,位于果敢地区的西部,濒临怒江,处于果敢特区政府与缅甸其他地区的交界地带,也是被其他势力所忽视的地方。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也是果敢共和军能够保持安全的原因之一。

长箐山的地貌如同果敢地区其他地方一样,不过长箐山本身只是这里的崇山峻岭中,很普通的一座山。“长箐山基地”事实上包括了周边整个地区的所有主要山岭,只不过以长箐山为中心而已,因为庞文澜就住在长箐山。

如果从空中俯视下来,不起眼的长箐山似乎无险可守,但是如果像庞劲东一样从陆路上山,便会发现这座低矮山四面峭壁,处处是险,不仅现代化交通工具无法开上去,就算是徒手攀登也很难。

整座山只有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羊肠小径,逶迤蜿蜒,从山脚下直通山顶。这条小径隐没在茂密的树林和草丛中,不要说从空中无法发现,如果是不认识路的人,绕遍山麓也无法发现入口。

庞劲东一行人在杨家威的带领下,才找到了这条小径,顺着向山顶攀登而去。小径十分的狭窄,刚好可供两个人并肩而行,四处都是堆积在一起的巨石。

尽管头顶被树林密密麻麻的枝叶覆盖着,灼热的阳光不能直接倾泻到中人的身上,但是由于长时间的劳顿,众人都十分的疲累,汗水湿透了全身。

庞劲东因为过去的佣兵生活,早已能够适应各种不同的气候,但是手下的士兵则不同,他们都来自北方,比较适应干燥寒冷的气候,而果敢地区的气候则是他们无法忍受的。这种对气候的不习惯,无形之中加重了疲劳感。结果这些身强体壮的北方汉子,一个个气喘吁吁,反倒是瘦小的杨家威,脚步轻盈,毫无疲态。

庞劲东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只需要用两挺重机枪,就可以完全封锁这条小径,纵然有千军万马也冲不上来。

杨家威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目光,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问:“你看这长箐山是不是固若金汤?”

“强攻肯定是不行的!”庞劲东又四下看了看,然后分析说:“只能用密集火力进行覆盖,摧毁所有的工事和火力点,然后再发动冲锋!”

庞劲东当然给自己叔祖找麻烦的意思,但也正因为这里是叔祖的大本营,所以庞劲东希望能够真正像杨家威说的那样固若金汤。考虑一个基地的安全性如何,最直接和有效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假设成为进攻这里的敌人,然后从中发现弱点。

然而杨家威显然有些当真了,立即告诉庞劲东:“这座山到处都是地下工事和坑道,就算用火力摧毁表面阵地,可以退守到地下!而且我不怕告诉老弟你,地下工事分为三层,就算把整座长箐山标高削低五米,也不会大伤我们元气的!而且山上的弹药和粮秣准备充足,固守个两三年都不是问题,任何军队敢来进攻我们,拖都能拖垮他们!”

杨家威的这些话并不算言过其实,这种丛林险隘中的进攻战,是任何一支军队都颇为头痛的。即便是称雄全球的M队,在阿富汗也是头痛无比,不得不花费大量金钱研制大威力的钻地炸弹,以摧毁塔利班的地下工事。庞劲东去过阿富汗,此时与长箐山这里一比,恐怕阿富汗还算是比较好打的地方。

庞劲东刚才的话只是顺口一说,自己既然能够设想出这样的战术,在这里固守了几十年的叔祖自然也可以想到,而且肯定会做出应对之策。而且这句话也是提醒了庞劲东,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到任何火力点,就连果敢共和军的士兵也半个不见。现在眼看就要登到山顶了,竟然都没有人出来盘查过。

不过庞劲东仔细一想,觉得也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想来果敢共和军的士兵都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动静,只是没有被自己发现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杨家威于自己一路同行,恐怕刚才在山脚下就已经被狙击了。

庞劲东感叹道:“难怪缅甸政府军和其他各势力,都对你们无可奈何!”

一听庞劲东这句话,杨家威更加得意了:“就算是M队来了,照样要在我们这里一败涂地!”

听杨家威这样一说,觉得这种自满情绪过于危险,因为长箐山并非没有弱点:“长箐山不是没有办法攻克,只能说是你们现在的敌人,都不具备这个能力而已!”

“哦?”杨家威一挑眉头,既有些不屑,又有些不满的问:“用什么办法攻克?”

“很简单,空中机降作战!”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最好是用特种部队进行斩首作战,或者说是点穴作战!”

杨家威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机械一般的复述了庞劲东的话:“机降作战……”

“不错!”庞劲东点点头,进一步补充道:“先行使用远程火炮,或是通过空中打击,用集束炸弹之类的武器进行大面积火力覆盖,暂时压制住反击的火力。紧接着,利用直升飞机机降特种部队,摧毁指挥中心和弹药库,如果对这里的情况足够了解的话,还可以直接袭击指挥人员。这样一来,整个基地就基本瘫痪了,地面部队从容上山收残局就可以了!”

庞劲东的这番分析给杨家威提了一个醒,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不承认这种战术的确对长箐山有很大的威胁:“但是我们的敌人都没有这种作战能力!”

“准确的说,应该是现在的敌人没有这种能力!但是你能够肯定,将来还会面对其他敌人吗?”长叹了一口气,庞劲东不无忧虑的说:“例如说M国!虽然你觉得自己可以拖垮他们,但是你要知道,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M队的装备是最先进的,军费是最多的,而作战部队的数量,也可能是最多的!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些都是不可能被超越的!当然,他们在越南失败过,但也正是在那以后,M国加强了战术和装备上的研究,专门针对这种丛林作战。不能不说,他们已经有了巨大的飞跃!”

杨家威疑惑的问:“作战部队数量最多的应该是Z国吧?!”

经过与廖承豪的一番接触,让庞劲东对Z队的现状有了许多了解,因而也就知道了,虽然Z队人数是全球,但是头大身子小,真正可以拉到战场上打仗的部队,却远不如M国。

庞劲东笑了笑,没有做出更多的解释,而是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虽然M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不代表以后他们不会!相信杨大哥也知道,M国一直都想干涉缅甸内政,推翻现在的军人政府,扶持一个亲西方的傀儡政权!”

杨家威在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照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没有再说什么话,一路上却一直低头想着心事。

在长箐山的山顶有一所宅院,风格一如江南水乡的那种古雅,与这里的民族风情截然不同。

或许是因为事先得到了消息,庞劲东来到门前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庞劲东及手下的脸上。

庞劲东把双手背到身后,悄悄的打了一个手势,两百名士兵立即冲到了庞劲东的前面去,齐刷刷的站成两派,把庞劲东等人夹在了中间的过道里。

虽然他们没有穿军装,但是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堵墙,风雨不透。这些北方汉子个个人高马大,而当地人相比之下身材相当的矮小。即令是果敢共和军,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由于气候和与当地人通婚的关系,在这一点上早已被同化了。

庞劲东的这一个出场式,就已经先声夺人了,让任何人都不敢看清庞文澜将军的这位侄儿。

但是这二百人而出现,也引起了果敢共和军的不安。庞劲东注意到许多持枪的武装人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分散到了院子里面,把枪口一致对准了外面。同时墙头也出现了许多武装人员,趴伏在墙头上瞄准着庞劲东的手下。

这些武装人员都穿着破旧的迷彩服,看他们迷彩服的样式、身上背的子弹带、手里拿的八一杠一冲锋枪,还有其他很多方面,都近似与国内的军队,只不过却是国内军队十几年前的样貌了。

自从来到长箐山之后,这是庞劲东次看到果敢共和军的作战人员,此前只见到过平民。虽然这一地区枪支泛滥,经常可见到持枪的人,但却可以看出绝对不是军人。

而这些军人训练有素,战术动作娴熟,懂得互相配合和充分利用地貌地势,这一点就已经达到了许多国家正规军的水准。如果考虑到昂扬的精神面貌,则还要远远超出那些半死不活的缅甸政府军。他们如同幽灵一般出现,没有发出半点声息,庞劲东相信他们也可以像幽灵一般消失。

庞劲东毫不怀疑,这时候只需要一声令下,自己及其手下的人就会变成筛子。只不过,这一幕是不会出现的,除非有人欺骗自己,凭空捏造出这么一个远在缅甸的叔祖。

看到庞劲东坦然的样子,刚刚面对果敢共和军还有些不安的士兵,也都镇定了下来,一个个把腰板拔得更加笔挺了。

很快的,当庞劲东看到正堂屋里坐着的一位老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并不是被骗来到缅甸的。

这位老人不怒自威,已逾耄耋之年,满头灰白色的头发,但是精神烁烁,双眼放出的光芒似乎可以洞穿一切。他的眉头似乎总是紧锁着,因此前额出现了几道“川”字型的深壑。而且他似乎很少笑,因为每一个人站在他的旁边,都是毕恭毕敬的。

庞劲东仔细凝视着这位老人,立即想起了自己幼时见过的祖父照片,两个人长的实在太像了。尽管照片上的那形象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已深深的掩埋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并且蒙上了厚厚的记忆灰尘,但是在这一刻却清晰起来,让庞劲东几乎是机械一般的走到了老人的面前,不需要任何人介绍,张口招呼道:“四叔祖……”

“你就是庞劲东……”庞文澜老将军微微颔首,声音显得很是沙哑:“你……和你的爷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在一刹那间,庞劲东内心的大堤,被感情的洪水冲垮了,庞劲东几乎是无力的跪倒在庞文澜的面前,抱住了庞文澜的大腿,哽咽着嗓子说:“叔祖……见到您真好……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

庞文澜欣慰的笑了笑,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庞劲东的头顶,轻声说:“能找到你,叔祖也很高兴啊……漂泊异国他乡这么多年,本来以为自己就要烂死在这里,从没敢奢望还能见到自己的亲人……”

“可惜,爷爷、爸爸、妈妈,都没有等到今天……”

“可是你等到了,等到了就好!”庞文澜出声的笑了起来,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了。

第十八章 拜望四叔祖

杨家威走到庞劲东旁边,俯下身低声说:“庞将军为了找到自己失散在大陆的亲人,实实在在是费尽了心思和力气,过去的几十年中,从没有放弃过!”

“是啊……”庞文澜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更加深沉了,似乎陷入了追忆:“大陆与外界隔绝数十年,本来我以为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亲人了,没有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我很高兴,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庞劲东抬起头凝望着庞文澜,在一瞬间,庞劲东发觉他似乎苍老了许多,那种刚毅果敢的神色,此时被怆然惆怅所取代。

“我在后厅摆了一桌酒,给你接风!”庞文澜说着,轻轻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

庞劲东极力止住心中的悲伤,笑了笑说:“四爷爷,您是长辈,我是晚辈,哪里有您给我接风的道理!”

“你到了四爷爷的地面,四爷爷当然要款待你了!”庞文澜淡然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庞劲东跟自己到后面去。

庞劲东请杨家威安顿好那两个连的士兵,带着唐传江、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一起来到宅子的后厅。这里已经布置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庞劲东进来的时候刚好准备停当,由此可见,庞文澜准确的知道庞劲东将会在什么时候到,这一路上都有眼线及时向他汇报情况。

爷孙两个人再没有说过对这种相逢的欣喜与激动,而是聊起了各自的事业,还有国内与缅甸的政治经济环境。这并不是说他们没有欣喜与激动,正相反的是,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真正的原因是,他们两个人都习惯于将感情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刚刚的表达已经是很少出现的了。

庞劲东落座之后才发现,除了自己带来的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整张桌子上没有一位女士,料想自己叔祖的家里不可能没有女眷,于是低低的声音问杨家威:“我叔祖的……妻子和女儿呢?”

杨家威看了看庞文澜,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说:“庞将军的家法是很严的,这种场合通常不允许女眷出席!”

“啊?”庞劲东尴尬的看了看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只见这两个女孩正端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现在让她们离开显然是不合适的,但如果继续坐在这里,庞劲东又担心会让叔祖不高兴。

就在庞劲东左右为难的时候,庞文澜指了指两个女孩,微笑着问:“侄子的情况,我还是很了解的,没听说已经婚配了!”

“她们……不是我的妻子……”庞劲东急忙摆了摆手,这个时候再看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前者的脸蛋变得通红,后者则安之若素,和刚才完全一样。

长野风花的脸庞通常都是淡如止水,很少有强烈的表情,虽然有的时候也会笑,但却带有一丝冷冷的杀气,庞劲东是领教过的这一点。

庞文澜微微颔首:“那就是妾室了!”

“啊?”庞劲东挠挠头,又急忙摆摆手:“她们是我的保镖,不是……妾室!”

庞劲东虽然为庞文澜的话感到尴尬,但是却也能理解他何以会这样说。

庞文澜还在国内的那个年代,达官显贵们娶十几个老婆都是很正常的,虽然他那个时候还很年轻,但是耳濡目染也受到了影响。他后来到了缅甸,更是不受任何法律约束,遑论是婚姻法,一连娶了好几个。因此在他的思维里面,根本就没有一夫一妻制这种意识。

风间雅晴的脸“腾”的红了,羞赧的低下头去。长野风花仍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把目光向庞劲东投去,那目光当中包含着一些怪怪的东西。

“哦……”庞文澜知道自己错了,但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自然的神色,对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说:“你们两位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孩,竟然能当保镖,肯定是身手不凡了!”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一起摇摇头,又异口同声的谦虚道:“庞……将军客气了!”

“我这侄孙的人身安全,可就拜托二位姑娘了!”庞文澜淡然一笑,又问:“不知道二位姑娘怎么称呼?”

“风间雅晴!”

“长野风花!”

两个女孩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庞文澜正要伸手夹菜,一听这两个姓名,筷子“当啷”一声掉落在了桌子上。庞文澜盯着两个女孩,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你们是日本人?”

“是啊!”两个女孩一起点了点头。

庞文澜看着风间雅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也是?”

“是的!”风间雅晴点了点头。

长野风花是标准的东方女孩相貌,但是风间雅晴因为具有拉丁血统,因此面部比较有棱角,眼睛如碧绿的湖水一般,所以庞文澜才对她的国籍产生疑问。而这也正是风间雅晴与她姐姐风间见月的最大区别,否则两个人真的就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看到庞文澜对自己国籍表现出的这种大惊小怪,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都有些不解。但是她们两个虽然不明白,庞劲东的心里却清楚得很。

庞文澜将军早年正是为了抗日才穿上了戎装,八年艰苦的战争下来,目睹了日寇的种种暴行,自己的两个哥哥又先后马革裹尸,因此他有足够的理由讨厌日本人。

一想到这些,庞劲东实在不愿意因为这些无谓的小事,惹得自己叔祖不高兴,但是此前偏偏疏忽了这一点。

庞文澜没有对庞劲东表示出一丝的不快,而是把锐利的目光射向了杨家威,后者则立即深深地低下头去,苦笑着偷看向庞劲东。

杨家威负责调查并向庞文澜汇报有关庞劲东的一切,他的工作还是很尽责的,庞文澜对庞劲东的事都很了解,但其中唯独没有关于家庭生活方面的。这是因为杨家威认为,一则个人生活问题并不重要;二则是不知道庞劲东的身边有如此多的女人;三则是忘记了庞文澜对日本人很反感。

幸运的是,庞文澜的不悦只是片刻工夫,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开始向庞劲东介绍起自己的家人。

庞文澜因为老婆多,所以子女也就多,庞劲东对自己的每一位叔叔、伯伯和姑姑都谦卑的予以问候,但是并没有一一记住,只是对庞文澜的长子,也就是自己的大伯庞天宠印象比较深刻。

庞天宠是庞文澜在国内娶的原配所生,这位夫人随着庞文澜败退到缅甸,不久之后生下了庞天宠,自己则因为难产而过世了。

由于父母双方都是中国人,因此在庞文澜的几个子女当中,庞天宠无论是气质、身材还是肤色,都和普通国人完全一样,相貌也是最像庞文澜的,与他那些矮小黑瘦的弟弟妹妹完全不同。

或许是因为自幼失去了母亲,所以对性格造成了一些影响,庞天宠给人的感觉很阴郁,目光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眉头不时微微皱到一起。每次看到这位大伯,庞劲东就感到很不舒服。

庞天宠对待庞劲东的倒是很热情,目光每次掠过庞劲东,他总是会微微一笑,这让他那张病恹恹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不过相比较之下,他的这种态度还是让人感到很温暖,因为其他人对待庞劲东基本就是不冷不热,席间只有庞文澜与庞劲东说话最多,再就是这位大伯经常询问一些个人状况。

庞劲东还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庞文澜的所有子女当中,庞天宠显得比较孤独。其他叔叔、伯父和姑姑经常私下聊些什么,却从没有人主动和他说话。而且这些人互相间交谈,似乎经常使用其他语言,而不是汉语。

庞文澜现在执掌着果敢共和军,庞劲东据此认为,很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其他人对大伯多少有些敌意。兄弟姐妹中因为争权夺利而阋墙,甚至反目成仇的事例,就算是没有见过,也被各种和影视作品演绎滥了。庞劲东对此既不关心,更不想参与进去,虽然事关自己的家族。

饮宴持续了很长时间才结束,此时天已经擦黑了,庞文澜告诉庞劲东:“你们一路前来,一定很辛苦了,先好好休息吧!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在我这长箐山多住几日!”说罢,庞文澜拍了拍手,唤过一个属下,低声耳语了几句。

这个属下立即开始分配房间,先是给庞劲东的手下安顿好,然后将庞劲东本人和风间雅晴、长野风花带到了面积最大、装修最豪华的一间卧室,微笑着说:“这是您们三位的!”

“什么?”庞劲东眼睛瞪得溜圆,大惑不解的问:“其他人每个都有自己的房间,怎么到我这里却要三个人挤在一起?”

“这个……”这个属下搓了搓双手,似乎是在思索借口。过了一会,他硬挤出一丝笑容,对庞劲东解释说:“没有想到您带来这么多人,所以事先准备不周!结果现在房间不够用了,您看是不是将就一下?”

“将就一下?”庞劲东求助的目光,看向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而两个女孩也没有了主意,只能用同样的目光回敬庞劲东。愣怔了片刻,庞劲东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回过身质问庞文澜的属下:“为什么不让别人将就一下?”

属下看了看三个人,笑容中多了一丝狡黠:“我可以让两位小姐和其他人安排住到一起,但是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还没等庞劲东作出反应,风间雅晴急忙摆了摆手:“不要!不要!我还是在这里吧!”顿了顿,她看着长野风花说:“可以让她和其他人住一起!”

对于长野风花来说,这个提议像是把她当作皮球般一脚踢开,自然满心的不愿意,她立即反驳风间雅晴:“为什么你不去别人的房间住?”

风间雅晴微微一挑娥眉:“因为先生需要人照顾!”

“我也可以照顾先生!”长野风花如寻常一样平静,不像风间雅晴那样表情丰富,因此说出来的话多少缺乏说服力。

风间雅晴正要说话,庞劲东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都留下吧!”自己毕竟是客人,庞劲东不愿意给人添太多的麻烦,于是吩咐这个属下:“我们自己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庞劲东带来的属下中,只有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两个女孩,在没有其他房间的情况下,但凡正常人都愿意让女孩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和别的男人住到一起,庞劲东自然也一样。

实事求是的说,庞劲东对两个可人的女孩并未存有歪念,这倒不是因为没有兴趣,而是因为庞劲东素来把各种关系分得很清楚,仆人就是仆人,保镖就是保镖,不能充作性伴侣。不过庞劲东后来认识到,这种严格的划分并没有任何意义,区别只在于对方是否有这样的意愿。

庞劲东在屋子里溜达了两圈,发现虽然自己愿做柳下惠,环境却很难允许自己坐怀不乱。整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再就是几组衣柜,一张八仙桌和几把圈椅,就算是想将就一夜都做不到。

在一霎那间,庞劲东突然明白了,叔祖是有意这样安排的,目的就是创造机会,让自己“拿下”这两个日本女孩。至于叔祖为什么存这种用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怎么办?”庞劲东一耸肩膀,与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面面相觑。

这张床倒是足够大,睡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但是三个人究竟是一起分享,还是某人独占,显然是需要经过协商的。

长野风花微微躬身,没有给出答案,倒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可以侍奉主人休息!”

听到“主人”这两个字,庞劲东顿时瞠目结舌,顿时联想到长野风花准备做女奴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仆人,而是调教游戏里的那种性奴。

第十九章 山兵的后人

“不愧是大国的公民啊!”庞劲东心中暗忖,感到自己的心跳猛然加速了。

不过庞劲东的热血没有沸腾多久,就立即想到了一件事情“主人”这个词在日语当中,有老公、丈夫和家长的意思,因此实实在在是自己想歪了。但是这也说明了,长野风花早有了把庞劲东视为“主人”的想法,所以这时才脱口而出。换句话说,长野风花对自己使用这个词,并非要额外提供其他“服务”,而是在暗示希望身份获得转变。

风间雅晴是正牌女仆,但是却从来没有称呼过庞劲东为“主人”,此时被长野风花抢了先机,心中自然有些不悦。不过她的不悦不是通过语言,而是行动表达出来的。只见她身影一晃,只听“嗖”的一声,人就已经躺到床上去了,只留下庞劲东和长野风花愣在当场。

庞劲东对着床榻深深的作揖,然后无奈的说:“看来今天是要考验我能否做柳下惠了,可惜庞某自知是块做西门庆的料,此情此境绝难把持得住,所以就只有打地铺了!”

两个女孩被这句话逗乐了,却没有想到庞劲东说的完全是心里话。本来庞劲东想声明,自己绝对不会睡到地上了,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得不改注意了。

见庞劲东要搬动被褥,长野风花轻轻推了推庞劲东:“主人,一起睡……床上吧,我相信主人会很尊重我们的……”

让长野风花这种冰山美人说出这样温情的话,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因此她做的也不是很好,让人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庞劲东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勉强自己,于是搭着床边和衣而卧。

这种谨慎显然不是长野风花想要的,她用力的把庞劲东推到床里面,然后自己睡到了床边。

三个人就这样穿着衣服躺在一张床上,彼此间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是谁都没有睡过去,而是伴随着窗外传来的蟋蟀叫声,想着各自的心事。

不过到过了多久,庞劲东突然感到自己的腹部被压上了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长野风花将一条腿搭在了上面。

长野风花此时穿着的,是次见到庞劲东时的那身衣服,看起来很保守,实则性感撩人。这样一个动作便将两条如嫩藕般的,完全呈现在了外面,上面似乎泛着乳白色的光晕,如同外面皎洁的明月一般。如果不是屋子里面漆黑一片,顺着这条向上看去,几乎可以看到底裤的颜色。

尽管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香滑柔顺,而且身体的某个部分也不争气的做出了反应,但是庞劲东没有太多的想法,没有继续在那神秘的空隙之中继续窥视,而是直接把目光落到了长野风花的脸上,只见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呼吸既不匀称,又没有规律,明显是在装睡。

庞劲东正在思忖着,要不要将长野风花的腿推开,却听到身旁风间雅晴的呼吸声,变得逐渐的粗重起来。

庞劲东微微侧过头去,发现风间雅晴正大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目光如这个季节的湖水一般微微荡漾着。

很明显的是,风间雅晴对长野风花的那条腿很有意见,但她不是要讨论长野风花为什么要勾引庞劲东,而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风间雅晴见庞劲东要说话,急忙将中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极低的声音告诉庞劲东:“门外有人!”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拿出了太刀。

无论何时,风间雅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武器也放在触手可及之处。正如她说的一样,门外的确有人,而且来人也没打算藏起来。风间雅晴话音刚落,只听响起了三下轻微的敲门声。

不等庞劲东发话,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射向门旁,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紧张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看着自己的这两个保镖,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以想见的是,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都不敢有丝毫大意。但是庞劲东却不以为然,一则是叔祖没有伤害自己的理由;二则是敌对势力想要混进长箐山,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庞劲东从床上起来,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轻声问:“谁啊?”

“老弟,睡了吗?”听到门外传来的这个声音,庞劲东立即分辨出来人是杨家威,于是向两个女孩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同时示意把门打开。

门刚打开一条缝,杨家威就一溜烟的钻了进来,笑着问庞劲东:“没耽误你休息吧?”杨家威说着话的同时,目光在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的身上飘来飘去,但是两个女孩的衣服没有一丝凌乱,没有迹象表明刚才曾出现他所期待的那种画面。

杨家威狡诈的笑了笑,突然又变得一本正经:“有时间吗?出来陪哥哥喝点酒!”说罢,他将手里的一个食盒和一瓶酒高高举起,给庞劲东看了看。那食盒传来一股香味,看来里面准备了几个好菜。

庞劲东知道,杨家威找自己喝酒只是一个幌子,真实目的怕是要和自己谈一些事情。守着两个女孩本来就睡不好觉,庞劲东于是慨然应允:“好!”

杨家威将庞劲东领到山顶的一块空地上,布置好酒菜,殷勤的给庞劲东斟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一举杯:“老弟,陪你杨哥喝了这杯!”

这个时节的长箐山每到夜晚,气温会变得十分适宜,不冷不热。抬头可见头顶的一轮弯月,俯首可望脚下万籁俱寂的森林。感受着周围秋风飒飒,把酒举杯,真是一件好不快意的事情。

只是如果知道了天空中正不断堆积起乌云,此时此景恐怕就没有那么令人惬意了。

两人一连喝了三杯酒,又吃了几口菜,才停杯投箸。

杨家威微微一笑:“你杨哥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终于能够在长箐山看到你!而且,庞老将军最大的一桩心愿,也总算是了结了!”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观察着杨家威的表情,试探着说:“恐怕我四爷爷最大的心愿,不止是找到自己的亲人吧?!”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杨家威神色没有一点变化,只是举杯劝道:“老弟,再干一杯!”

见自己的试探毫无效果,庞劲东索性也不谈下去了,满饮这杯酒,打定主意看对方何时主动把谈话步入正题。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庞劲东接着吟诵道,然后称赞杨家威:“没有想到,杨大哥生在缅甸,长在缅甸,对传统诗词如此热爱!”

“其实我不是中国人,也不是果敢人……”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杨家威的脸色突然一变,刚刚那种轻松的神情不见了,转而带上了一些惆怅。

“那你是……”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颇为感到奇怪,因为在自己看来,杨家威与一个普通的中国人几乎毫无区别。

“我是克钦族……”长叹了一口气,杨家威继续说:“我的父母是山兵,后来被缅甸政府杀害了,那个时候我才三岁!庞将军收养了我,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培养我!其实说起来,除了血统之外,我和一个中国人或果敢人,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了!”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

克钦族是东南亚的一个民族,主要分布于缅甸北部、印度的阿萨密省,以及中国的云南省。中国的景颇族和傈僳族,与缅甸的克钦族系出同源。

杨家威所说的“山兵”,是当地人对克钦族士兵主要是克钦独立军的称呼,因为克钦族人极善于在山区行动,而且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基本都在山里,无论生活还是打仗,很少有机会走出来。

克钦族骁勇善战,当年的英国殖民政府经常从他们中雇用青年从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盟军从印度打回缅甸,克钦族部队往往打前锋,为收复缅甸立下了汗马功劳。

克钦独立军是缅甸最大的地方民族武装之一,也是缅北势力最大的武装,数十年来他们与缅甸政府军战争不断。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他们与缅甸政府谈判,并签署了《停战协定》,由此得到了与果敢人类似的待遇,所控制的地区被称作“克钦邦第二特区”。

但是这种归顺只是表面上的,军中有很多人对这种“投降路线”感到不满。到目前为止,如果不考虑表面态度一直很暧昧的果敢共和军,在缅甸的十七支少数民族武装中,仅有克钦独立军和克伦族的武装没有归顺政府。

提起克钦独立军,就说到缅甸的民族矛盾,这在很大程度上,是英国人和日本人种下的祸根。

英国人殖民缅甸时,一开始即采取“七邦七省”的政策,对缅甸分而治之,利用一些历史矛盾,挑拨各少数民族与主体民族缅族的关系,以此巩固自己的统治。当时的克钦族抛弃了传统的佛教信仰,改信基督教,与英国人合作对付缅族。后来的日本占领军,也奉行了同样的政策,从而诱发了缅甸民族分离主义的抬头。

缅甸脱离英联邦独立后,克钦族也借机要求独立,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成立了“克钦独立军”,和独立的“克钦政府组织”、“克钦政党”。

杨家威告诉庞劲东,庞文澜曾经将生意扩展到了克钦邦,而克钦独立军所辖地区是,克钦邦最主要的罂粟种植区。正是那个时候,在一场战斗结束之后,庞文澜遇到了刚刚失去双亲的杨家威。

但是自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克钦独立军开始禁毒,不仅不准贩毒,也不准吸毒,凡贩毒和吸毒者一律处死,而且处死的手段令人毛骨悚然。经过努力,他们确实一度做到了无罂粟种植和鸦片贩卖,就连庞文澜如今也不愿涉足那里。

这样的身世,把杨家威这个山兵的后人,与同样自幼父母双亡的庞劲东,彼此间在心理上拉近了距离。

在另一方面,杨家威说出自己的身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谈话切入正题:“正是因为诸多的武装,和错综复杂的民族关系,才让庞将军的果敢共和军能生存下来,并不断发展壮大……”顿了顿,杨家威突然发问:“你对果敢共和军,以为如何呢?”

“我刚来一天而已,不便发表评论!”对杨家威的这个问题,庞劲东实在没有办法回答,一则是因为自己对情况的确不够了解,二则是担心自己的话如果传扬开,就容易被曲解。

杨家威揣测到了庞劲东的心理,环顾一下四周,淡然一笑:“老弟尽管放心,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再无第三个人!不管任何话,出自你口,入自我耳,再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权当是咱俩闲聊吧!”

“既然是闲聊,杨哥何必问这个问题呢?!”

“因为我关心果敢共和军的前途,所以希望尽可能多的听到一些意见,可以帮助我们发展!”

庞劲东一挑眉头:“我的意见那么重要吗?”

“老弟也是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对军事上的事情必然有深刻的见解,有句话说得好兼听则明!”深吸了一口气,杨家威缓缓的说:“更何况,果敢共和军这摊子买卖,不是任何人的,而是你叔祖庞将军的。相信老弟你也希望,这支队伍越来越好,而不是越来越孬!”

“既然杨哥这么说了,我就讲讲自己的印象吧……”庞劲东的目光扫过杨家威的面庞,缓缓的说:“军纪严正,战术娴熟,只是装备就太差了!”

杨家威征求庞劲东的看法,其实还有一个没有明言的目的。庞劲东心里也明白,只是表面上装作没有意识到。

第二十章 叔祖的家事

庞劲东正要继续说下去,杨家威却摆摆手打断了:“好听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希望老弟能讲些更加实在的,换句话说,能够指出些缺点来!”

“至于缺点嘛……”庞劲东一边打量着杨家威,一边缓缓的说:“还是那句话,我初来乍到,实在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

“既然这样……”杨家威顿了顿,突然转而问道:“你对庞天宠印象如何呢?”

庞劲东尽管知道,叔祖把杨家威当作半个儿子看,但是这个问题毕竟有关自己的家事,而且还可能涉及到家族内部的权力争夺,因此庞劲东立即对杨家威产生了警惕:“杨大哥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杨家威自斟自饮了一杯酒,然后笑呵呵的回答说:“就是想知道老弟对自己的这位大伯,都有些什么看法!”

“时间不早了……”庞劲东豁然站起,冷冷的告诉杨家威:“我要回去休息了!”

“你们中国人讲的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一般情况下,好像都不太在乎一个人的民族血统……”杨家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的晃动着杯子,看着里面的酒液。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庞劲东听到这句话,警惕立即转化成了戒备,手悄悄的向身后摸去。尽管没有办法把枪支带进来缅甸,但是庞劲东还是准备了一把匕首用来防身。

无法肯定的是,杨家威有没有注意到庞劲东的小动作,因为他表现得若无其事,只是缓缓的说:“虽然宽容和多元是对的,但是有的时候,血统真的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立场!”

庞劲东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克钦血统很可能会让你……不再忠于果敢共和军?”

“嘿嘿!没有想到,你也会这样说!”杨家威大笑起来,其中多少掺杂了一些无奈。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注意到杨家威并没有对自己不利的表示之后,对这些话和他所表现出的态度,庞劲东越来越感到奇怪。

对于果敢共和军和庞文澜的家事,庞劲东既不了解,也没有发言权,至少在眼下是这样。如果说杨家威在三更半夜把庞劲东约出来,就是为了说明因为自己的克钦血统,所以决定和果敢共和军一刀两断,实在是一种无比愚蠢的举动。

杨家威默然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紧盯着庞劲东,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你知道吗,除了庞将军之外,真心欢迎你到来的,只有你的大伯庞天宠。其他的伯父、叔叔和姑姑,或是无所谓,或是……还很可能对你抱有敌意!”

杨家威先是谈果敢共和军的发展,接着又说血统问题,如今又扯到庞文澜的子女,这三件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事情,如果真的放到了一起,却让庞劲东猛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大伯是地道的中国血统,而其他人却不是,所以叔祖才选定他作为接班人?”

“你很聪明!”杨家威“嘿嘿”一笑,刚才的那种怅然转瞬不见,代之以狡狯:“说的一点都没错!”

见庞劲东很快就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而且话也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杨家威索性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庞文澜前后总共娶了六个老婆,除了从国内带来的位是中国人之外,其余的都是当地人,而庞天宠是庞文澜与原配夫人唯一的一个孩子。

第二个妻子是果敢当地一个华人世家的女儿,庞文澜迎娶她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通过这种联姻,拉近残军与果敢人之间的关系。然而这位妻子过门之后没多久就病故了,没有给庞文澜生下一子半女。

第三位妻子是掸族一位土司的女儿,缅甸的掸族和中国的傣族、泰国的主体民族泰族、老挝的主体民族佬族,属于同一个民族。掸族受中国文化的影响很深,其数目字和许多生活用语与云南方言及闽粤方言接近。尽管到了今天,除居住在较偏僻的缅甸东部的掸族之外,大部分掸族在文化上与缅甸人较接近,但是这仍然是一直可以拉拢的力量。但很遗憾的是,这位妻子同样没有给庞文澜留下后代,在一次战斗中,由于没有来得及撤退而惨遭毒手。

第四位妻子是克钦族,庞文澜当年在克钦邦跑的那趟生意有两个收获,一个是杨家威,另一个就是这位妻子了。她给庞文澜生下了二儿子庞天懿,和大女儿庞佩珂。

第五位妻子是克伦族,给庞文澜生了二女儿庞佩瑶,和三女儿庞佩瑾。

第六位缅族妻子很是能生养,生了三儿子庞天啸、四儿子庞天彪,还有幼女庞佩琪。

庞文澜其人的思想虽然老旧,极为重男轻女,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倒还是一视同仁的,给与他们同样的宠爱、教育和物质生活。

但是时间一长,庞文澜无奈的发现,或许是因为各自母亲的民族成分不同,而一个民族的性格是具有过滤性的,因此几个儿子慢慢的表现出了很大的区别。

长子庞天宠性格较为内向,平日里言语不多,在各方面都勤奋好学。三儿子庞天啸和四儿子庞天彪则顽劣不堪,终日游手好闲。

果敢共和军实质上是一个小王国,具有许多独立政权的特征,如麻雀一般,虽小却五脏俱全。而且它还是一个半军半农半工的组织,除了精锐部队和外来的雇佣兵之外,其余军人都属于兼职,平常是农民或者工人,时常进行一些军事训练,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才会成为真正的军人。

在果敢共和军任何一个需要劳动的地方,总是能够见到学习之余的庞天宠。他不仅参与建设基础设施和农作物养殖,也跟着种植罂粟和提炼海洛因。而就在庞天宠劳动的同时,两个弟弟却在拿着枪在外面打猎,或者嚼槟榔。

一家如果有很多子女,那么在通常情况下,老二一定是最狡猾和精明的,但是庞文澜的家庭却似乎例外。庞劲东的二伯庞天懿,兼具了大哥和两个弟弟的特点,虽然肯于学习,却又不积极。他从来不主动参加劳动,但是如果被分派工作到了头上,他却也是老实听话。总体而言,他是一个很淡泊的人,对于家族内部的权利争夺总是尽量避开。

随着庞文澜年岁的增长,子女逐渐长大,庞文澜需要给自己选定接班人了。

当时果敢共和军内部的许多高层人员,和庞文澜身边的亲信,甚至包括杨家威在内,虽然对这个问题都尽力回避,但是私下里却也揣测纷纷。多数人认为,庞天宠的可能性最大,他们也希望由庞天宠来继任,同时还认为,在庞家内部肯定要展开一场激烈的争夺战。

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场预期之中的争夺战并没有爆发,在一次普通的军内会议上,庞文澜用十分平淡的语气宣布,让庞天宠就任特别行动队司令。

所谓的“特别行动队”由最忠诚的果敢人和残军后代组成,是果敢共和军内部专职负责毒品走私的,他们掌控着果敢共和军全部的贩毒网络,换言之也是果敢共和军的财源。

庞天宠在此前曾负责管理过罂粟种植场和海洛因提炼工厂,后来又担任了连长职务,如今接管特别行动队,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是庞文澜在培养他做接班人,让他熟悉和掌握果敢共和军的全部事务。

果然不出所料,两年之后,庞文澜正式宣布自己退居二线,由庞天宠接任果敢共和军总司令一职。

庞天啸和庞天彪固然志大才疏,虽然无德无才,野心却是不小。其实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乏这样的人,尽管他们连最起码的军事理论知识都不了解,却梦想自己可以与大哥争夺果敢共和军。

多数果敢共和军高层人员还是拥戴庞天宠的,尽管其中很多人的拥戴,仅仅是出于对庞文澜的习惯性服从。但是另一方面,果敢共和军并非全部是果敢人和其他华人,不仅有外来的雇佣兵,还有大量的其他民族成员。由于民族血统和家族关系的因素,庞天啸和庞天彪在军中也不是没有者。

只不过,在一贯强势的庞文澜的重压之下,无论庞天啸和庞天彪本人,还是他们的者,都不敢做声,只能私下里发发牢骚。可以想见的是,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的,而且只是暂时的。

杨家威告诉庞劲东:“庞将军立庞天宠为接班人,表面上的理由是不能废长立幼,实际上则是基于这些考虑,更是因为庞天宠是纯粹的中国人,没有外族血统!”

得知了这些事情,庞劲东不由得到吸一口凉气,既没有想到叔祖的家事如此复杂,同时也隐隐意识到了杨家威约自己出来的用意:“你和我说这些,恐怕是在我叔祖的授意之下吧?”

杨家威“嘿嘿”一笑:“老弟果然聪明。”

庞劲东喝了一杯酒,默然了良久,然后缓缓的问:“可是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这些事情本来和你是没有关系,也不应该告诉你知道,但是……”杨家威又是“嘿嘿”一笑,面容带上了些许诡异的神色:“庞将军了解到你的事情之后,在这种亲情关系之外,还很赏识你呢!”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也就是说,叔祖希望我帮助果敢共和军?”

“说到底,果敢共和军毕竟是你们庞家的买卖,你应该是希望共和军越来越好,而不是越来越差劲!”杨家威夹了一口菜,一边咀嚼着,一边咕哝着说:“而现在最有能力帮助庞将军的,就只有你了!”

“这些话已经对我说过一次了!”

“那就动手去做吧!”

庞劲东心中暗忖:“大概正是因为我可能会帮助大伯,所以三叔和四叔才对我抱有敌意吧!”

无论如何,杨家威的这些话还是让庞劲东松了一口气,因为证实了他并非想要不利于叔祖或者自己。但是与此同时,庞劲东又多了一个忧虑,那就是自己可能要卷入果敢共和军的事情当中来。而且庞劲东对这支军队的前途,也有很大的疑问:“你怎么看待果敢共和军?”

杨家威没有想到庞劲东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怔了一下,才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说:“我们最终会争取果敢地区独立的,到时候我们就全都是开国元勋了!”

“我不这样乐观!”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告诉杨家威:“果敢共和军会长期维持现状,最好的结果是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或者接受政府的招安,或者与现在的果敢特区政府合作!”

“你……”杨家威很少有激动的时候,但是此时却有些无法保持平静了。他恨恨的盯着庞劲东,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几下:“这话任何人说都行,从老弟你嘴里说出来,让大哥我很不理解!”

“正如你说的一样,我希望果敢共和军越来越好,不仅因为它是四爷爷的心血,也是因为我的民族感情,希望海外华人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但是……”庞劲东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良好的愿望不能取代一切,更不能改变果敢共和军的前途和所面对的外部环境!”

杨家威指着庞劲东的鼻子质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庞劲东淡然一笑:“我不是给果敢共和军判了死刑,只是想告诉你,果敢共和军的未来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其中有很多随时变化着的重要因素,而且必须考虑到国内外的大环境。杨哥先听我说,然后再发火!”

杨家威努力平静了一下心绪,但是声音仍然显得有些高亢:“那你说!”

“、先从国际环境开始说,这些年来很多国家出现了分裂势力,包括Z国和俄罗斯都面对这样的问题,其中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虽然具体情况和背景各有不同,但也都有些共同因素,杨大哥可曾考虑过?”

第二十一章 难解的问题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但凡是成功的,都发生在弱国小国,如南联盟,而且其分裂势力得到了西方列强的。但凡失败的,都是发生在大国强国,如Z国和俄罗斯。”杨家威对这些显然是有过思考和分析的,此时侃侃而谈起来,让庞劲东对其人的认识更加深了一层:“缅甸是个弱国小国,而且以M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又一直都想推翻现在的军政府,所以我们是完全具备这些条件的。”

“大哥说的基本不错,但是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庞劲东淡然一笑,重重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你们要建立的是一个华人国家!”

杨家威此前从未想到过这一点,但是此时听庞劲东这样一说,以他的头脑立即就能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低下头去不做声了。

庞劲东继续说:“从近代伊始,西方列强对待中国的政策往往会不断调整改变,但是对待海外华人的政策却是始终如一的,那就是极力围堵和扼杀。很多时候还不是由他们自己出手,而是鼓动华人所在国家的政府,对当地华人在上消灭、精神上同化,经济上掠夺。从十七世纪的菲律宾排华屠杀,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印度尼西亚暴乱,背后都有西方列强的影子。在历史上,华人曾建立的几个国家,也都是毁于西方列强之手,他们的这种政策在事实上一直延续到了今日。可以想见本就不愿意出现独立华人国家的西方列强,必然会华人所在国家严厉打击华人武装。”

杨家威想了想,很快找到了一个反驳庞劲东的事例:“可是新加坡呢,不就是一个华人国家吗,而且与西方国家关系还好得出奇!”

“新加坡是否是一个华人国家,要从两个方面看!”庞劲东早就料到杨家威会有此一问,不紧不慢的分析道:“新加坡的多数国民虽然具有华人血统,但是其自身是一个彻底西方化的国家,社会文化是如此,就连政府的工作语言都是英语,而且很多新加坡人干脆就不懂得华语。中国人何以是中国人?华人何以是华人?不仅仅是因为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全世界有几十个亿的人都长成这个样子!真正的关键在于文化,因为民族不仅仅是一个血统概念,还是一个文化概念,失去了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新加坡人不能算是真正的华人,最多就是华人后代而已。也正是因为这些因素,马来等地的很多华人,对新加坡人是看不起的。从这一层意义上而言,新加坡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华人国家。”

事实上,庞劲东并没有把话全说出来,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新加坡不但不是华人国家,还是一个很的国家,正是因为它的这种政治立场,换取了西方列强的。而无论庞文澜抑或其他果敢共和军的领导人,甚至于其他很多地区的华人,都是不愿意走新加坡的这种道路的。

尽管不愿意面对,但是杨家威在内心中,还是不得不承认,庞劲东说的话很有道理。在一刹那间,杨家威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老弟你既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还能够把这些话说出来,肯定是已经思考过对策了!”

“不敢说有什么对策!”庞劲东连连摆手,多少有些无奈的谦逊说:“只不过确实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杨家威一挑眉头,急忙问:“那么老弟不妨把思考过的东西说出来,和我研究一下!”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在达成独立这个目的之前,首先要对外界淡化果敢共和军的华人色彩,在政治诉求上也尽量规避民族性。而且还要不失时机的强调自己是多民族的,不仅对外界宣传的时候要这样说,而且也确确实实的要吸引大量其他民族人员加入,以充实我们自己的力量。须知,即便是在Z国,虽然汉族是主体民族,也是所有民族中最能够代表中国的,但是毕竟是多民族国家,民族关系至关重要,少数民族的贡献不可忽视。此外,除了不多的外来民族,各个民族之间数千年来,早已结下深厚的渊源,而这种渊源是割不断。同样的条件也存在于缅甸,缅甸境内的土著人种是散居在南部的、人数已经不多的少数民族,属于澳大利亚人种的尼格利多人。其余的所有民族均是从中国大陆迁徙到缅甸境内的,属于黄皮肤的蒙古人种。其中很多民族的语言,还属于汉藏语系,我相信蕴含在其中的数千年的这条余脉,完全是可以被唤醒的。”庞劲东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犹豫,似乎对自己的设想并不具有完全的信心:“其次吗,要采取两条腿走路的办法……”

尽管杨家威基本上已经被同化了,但是流淌在血管里的克钦血液却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因此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话,他感到十分的高兴。见庞劲东停住,他急忙催促道:“老弟快继续说啊,怎么叫做两条腿走路?”

“一条腿是追求果敢地区的彻底独立,另一条腿吗……干脆夺取整个缅甸国家的政权!”

庞劲东的这句话,对于杨家威来说如醍醐灌顶一般,也让一直躲在一旁倾听的一个人,不由得重重的点了点头。过去一直以来,他们只追求让果敢独立,却没有想到控制整个缅甸国家。

“老弟说得对啊,过去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道理就如同窗户纸一样,隔着就看不清楚,但是一捅就破!”杨家威的声音无形间又提高了许多,但是这一次不是因为恼怒,而是因为兴奋:“无论是对于周边国家,还是国际社会、联合国,接受一个地区的彻底独立很难,但容易接受一个国家政权的更迭!更何况,如果控制了整个缅甸,我们让哪块地方独立还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双方和平分裂,就像当年的捷克斯洛伐克,谁也不能说什么!”

庞劲东看了看杨家威,不无忧虑的说:“我只是提出这样一个建议,是否可行并没有把握!毕竟改变一个国家的政权,难度也要超出追求一个地区事实上的独立!更何况,缅甸各派政治势力和民族关系错综复杂,现在的缅甸政府都摆弄不清楚,我们同样可能不行!换句话说,就算我们控制了整个缅甸,现在缅甸政府面临的问题,到时候我们同样需要面对,而且由于我们的单一民族性,难度可能还要超出现在!”

杨家威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我们对这个国家的了解,要超出老弟!我可以告诉你,争取果敢的独立与夺取整个缅甸,只是五十步和百步,只有量上的区别,没有质上的区别!假如我们能够掌控整个缅甸,虽然这个国家的情况很复杂,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摆平!就算是摆不平,我们还有退路,那就是退回果敢安心经营,或者撒手让所有想独立的地方独立,充分利用他们的民族矛盾,乱中取利!”

“那么,就引申出了我要谈的第二个问题!”庞劲东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告诉杨家威:“不要说控制整个缅甸,即便是长久的保持果敢地区的独立和完整,都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果敢人和华人必须在政治和经济,尤其是人口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事实上,主体民族能否保持各方面的绝对优势,也是任何一个多民族国家想要获得安定团结的最重要的前提!‘人’是一切的事业的基础,也是力量的源泉!但是整个缅甸不过八十余万华人,其中果敢人数量更少,才十几万而已!缅甸虽然落后贫穷,但人口并不算少,共有五千两百万人!如果我们没有人力上的优势,如何能与之抗衡?”

“这个问题不是只有你意识到了,但是的确不好办……”杨家威一咧嘴,无奈的说:“一直以来,庞将军都极力鼓励果敢人多生育,而且吸收其他民族加入!在他当政的这些年里,果敢共和军的人口已经翻了几番,就算是整个果敢地区,人口都有很大程度的增长。但是比起缅甸全国的人口,的确还是太少了……”

庞劲东得意的笑了笑,告诉杨家威:“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杨家威眼睛一亮,急忙问:“快说,怎么办?”

“汉族从诞生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民族!虽然现阶段还很落后,缺钱缺技术缺资源,但是对于这个民族而言,什么时候缺过人?再往北一点点,就是所有汉民族的祖国中国,也是世界上的人口大国!”

“你的意思是说,从中国引进人力资源……”杨家威微微摇了摇头,因为这个设想是他们早就有过的:“可是这地方又穷又落后,而且还战乱不断,人家凭什么来我们这里?庞将军曾经采用了很多办法想要吸收移民,但是成效一直都不太好!最近几十年,大概也只有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曾经从北方来了大量的知青!但是他们是受红色理想的感召,跑到这里干革命的!等到革命失败了,他们的热情也过去了,很多人都回国了!留下的那帮人目前分散在很多势力里,来到果敢共和军的人很少……”

庞劲东打断了杨家威的话:“能否吸引移民,最重要的是采用正确的手段!中国历史上的唐朝、宋朝乃至明朝时期,都是世界强国,但是仍然有大量国民移居海外,你们没有考虑过这是为什么吗?”

杨家威被这句话彻底问住了,看着庞劲东傻傻的摇了摇头:“没有……”

庞劲东一摊双手,毫不客气的告诉杨家威:“可这个问题恰恰是最关键的内部问题,如果不能得到有效解决,恐怕会让你们的事业在最紧要的关头功亏一篑!”

杨家威的愣怔没有持续太久,就立即恢复了那种狡狯的表情:“我想听听老弟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会吸引大量的中国人来开采。如果能够在政策上放开,还会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缅甸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完全具备这个条件。当初最早来缅甸发展的华人,就有很多是矿工;第二、尽管在历史上,政府一度采取重农抑商的政策,但中国人是一个非常善于经商的民族。只要尽量发展工商业,给中国人提供机会,便会吸引大量中国人前来。”

“老弟,今天和你这一番谈话,真是收获不小啊!”杨家威举起了杯子,脸色因为酒精的作用,再加上兴奋而变得有些潮红。

庞劲东与杨家威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多少有些惭愧的说:“杨大哥实在过于抬举小弟了,但是还有第三和第四个问题,老弟却是想不到解决办法的!”

“还有问题?”杨家威一皱眉头,有些难以相信的问:“怎么还有问题?而且还是解决不了的?”

“有一句话说得是很有道理的攘外必先安内,果敢共和军的基石始终是果敢人,前途更需要依赖于果敢人和整个华人群体。把所有的果敢人和华人调动起来,团结在果敢共和军的周围,是果敢共和军起步的前提,也是事业长久开展并达到最终目标的有力保证。第三个问题就在于,有多少果敢人和其他华人认同果敢共和军的政治理念,并愿意抛弃现在的安定生活,投身到这场随时可能让自己送命的事业当中来呢?这个数字恐怕不会太多!”长吁一口气,庞劲东摇了摇头:“作为一个汉人,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民族有时是很短视的,而同胞也很自私……尽管我们的文明绵延了数千年之久而没有中断!”

第二十二章 慷慨论未来

“我相信……”杨家威本来想要反驳庞劲东,但是信心不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尽管庞劲东对果敢人和果敢地区还不够了解,但是在已经掌握的基础上做出的推断,却触动了果敢共和军始终不愿面对的一个现实,那就是即便在动荡的缅甸,和平发展也已经成为主流,还想打仗的人并不多。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各支武装势力纷纷与政府达成和解。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果敢地区,果敢特区政府正是在此前提下建立起来的。

换言之,还在坚持武装斗争的果敢共和军,其理念很可能已经行不通了。虽然果敢共和军的势力仍然在不断壮大,但却是在表面的和平和中立掩盖之下。如果果敢共和军公然撕破这层表象,全面武装起事,能够争取到多少果敢人和华人的,完全是一个未知之数。事实上,还可能在果敢人和华人社会内部造成分裂,考虑到华人善于内斗的天性,很多果敢人和华人甚至可能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与政府合作,就此掉转枪口对付自己的同胞。

庞劲东看着哑口无言的杨家威,微微的摇了摇头:“此外还有第四个问题,是和经济有关的。想要争取果敢独立,甚至控制缅甸这个国家,都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一支强大的军队从何处而来?”

杨家威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回答说:“是用钱堆出来的!”

“没错!”庞劲东点点头,继续说:“现在阶段,你们可以依靠毒品获取高额的利润,但是这种生意毕竟违法,而且具有极高的风险性。供养一支小型军队没有问题,如果供养一支大型军队呢?缅甸领土辽阔,人口众多,不是一支千八百人的部队可以掌控的。就算是仅仅保持果敢地区的完整独立和繁荣富强,恐怕也很难做到。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当你们以一个被各国政府承认的、独立自主的政权面貌出现的时候,就不能再从事毒品生意了。事实上,你们的毒品生意已将成为你们身上抹不去的一个污点,这也正是其他几支与缅甸政府和解的武装势力全面禁毒的原因。”

“这些可以慢慢改变……”

庞劲东摇了摇头,打断了杨家威的话:“更近一步讲,将来无论对果敢地区还是缅甸政府,你们都需要面临发展经济的问题!如何让国家繁荣昌盛,让人民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是你们必须考虑的!否则,你们凭什么证明自己比过去的政府要优秀?又凭什么不让其他境内势力进而反对你们?”

杨家威其人有很丰富的学识,对许多事情的见解很是深刻,心思也足够缜密,与其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外表并不一样。但是经济方面的问题却不是他的专长,听到庞劲东说的这些话,他挠了挠头:“这个……我也想不出办法……”

“我方才说出的这四个问题都是大方面的,小的零零碎碎的问题,我还没有说呢,但是同样至关重要!例如说,建立一支现代化军队就需要现代化的武器,就凭你们手里那些型号不一、制造年代不同、先进程度更是天差地别的枪支是远远不够的。但是这些现代化武器,你们从何而来?这又是一个问题!”

杨家威思索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似乎已经不再考虑这些问题:“无论如何,今天与老弟这番谈话,实在是收获多多啊……”

杨家威的这些话被第三个人的声音打断了:“说得不错!没有想到我的这个侄孙,竟然还有这番见地!”伴随着话语声,庞文澜从一块巨石后悠然走了出来。

在庞文澜的身后,是垂头丧气的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而围绕在这两个女孩旁边的,则是几个矮小精干的小伙子,他们的眼中无一不是释放着锐利的目光,从身形、动作和脚步可以看出,各个身手不凡。

庞劲东一看到这个场景就立即明白了,自己与杨家威的这番谈话,庞文澜全部听得一清二楚。事实上,今夜的交谈很可能就是叔祖安排的,而他本人早就已经侯在这里,等着自己发表见解。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则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于是悄悄地跟了过来,结果发现了正在偷听的庞文澜。无法知道双方是否有过交手,但很明显的是,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没有占到便宜,很快就被庞文澜的手下制服住,乖乖的陪在旁边一起当听客。

一想到这些,庞劲东不由有些汗颜,自己刚才一直顾着大放厥词,却没有想到周围隐藏着这么多的人。如果这些都是敌人,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杨家威急忙走过去,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庞文澜的身上,关切的说:“入夜了,天气有些冷,将军早些回去休息吧!”

庞文澜拍了拍杨家威的肩膀,然后鼓了几下掌,给庞劲东的话做了一个总结:“侄孙所言大体不差,个问题谈到了外部环境因素,第二个问题谈到了人力资源,第三个问题谈到了内部因素,第四个问题则是经济因素。前两个问题,都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后两个问题就只能慢慢的思索对策,并等待机会了……”

庞劲东笑了笑,尴尬的说:“把酒浅谈而已,只是我个人的一些见解,四爷爷千万不要当真!”

“四爷爷知道你很有抱负,也很有才干,所以很想听听你对果敢共和军的意见!但是在这场情况下,四爷爷料定你是不会说出心里话的,所以才安排了今夜这么一件事!这都是我的注意,你不要怪家威!”庞文澜说着,目光看向杨家威。

庞劲东急忙说:“这是哪里的话!四爷爷肯听我的意见,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敢责怪杨大哥!”

“我果然没有失望,你的确很有见地……”说到这里,庞文澜微微皱起眉头,略有些奇怪的问:“不过,四爷爷却以为,你似乎漏掉了一个同样重要的问题!”

听到最后一句话,庞劲东同样皱起了眉头,不过不是为了效仿庞文澜,而纯粹是一种习惯性动作。思索了一会,庞劲东低声问:“四爷爷的意思,可是Z国的态度?”

庞文澜打量着庞劲东的表情,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四爷爷请恕我直言,我觉得Z国的态度根本就无所谓!”

这句话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之外,杨家威急忙问:“有了Z国的,我们不管做什么事,都将像你说的那样事倍功半,你怎么反而说Z国的态度无所谓呢?”

“说无所谓还是好听的,难听点说,倒是要防备Z国!”

听到这句话,杨家威更加惊讶了,庞文澜却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摆了摆手说:“继续说下去!”

“Z国的历史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漠视海外侨民,这个传统从几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不要说扶持海外华人势力,就算是在海外华人遭到屠杀和迫害的时候,Z国的历代政府全都噤声不做!这种政策即便是到了今天,也丝毫没有得到改善,甚至还演变得更加怪异!”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尽管感到十分的痛心,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现代以来,世界上那些著名的分子,比如印尼的苏加诺、缅甸的奈温、柬埔寨的波尔布特等等,无一不与Z国政府交好,有些甚至还称得上是关系密切,得到过Z国的大力帮助,是‘Z国人民的老朋友’!如此古怪的现象,在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但却是我们必须考虑到的!”

庞文澜默然了良久,最后沉重的点了点头:“Z国对海外侨民的大力只有过一次,那就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在理想的感召下援助他们搞革命!但是这些革命后来给海外华人带来了沉重的灾难,今天的Z国政府考虑到这些因素,必然会更加畏首畏尾了!”

这番感慨引起了反响,庞文澜身边的一个青年恨恨的说:“话说得不错,Z国不在背后里给我们捅刀子就不错了,不要指望能够帮助我们!”

身边人的这一番牢骚,让庞文澜的情绪更加沉重了:“就算是我们血浓于水,就算我们可以给他们拱卫南大门,就算我们可以永为藩屏,也不会我们的……”

庞文澜说着,声音渐渐的变得低沉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抹阳光投射到了他的身上,映照起他那沧桑的面容。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已经是天光放亮了。不知不觉的,一夜的时间在这番纵论之中度过了。

在这一刹那间,庞劲东猛然发觉,四叔祖真的老了。灿烂的朝阳与他那苍老的身形,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让人感慨于世事无情。

叔祖毕竟已经是一位耄耋老人,尽管强健的体魄、坚强的毅力和英伟的形容,往往让人忘记他的年龄,但岁月终归无情,所带来的改变,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抗拒或改变的。

看着叔祖略有些佝偻的身形,仍然尽力挺直,站在山岩上眺望着北方的河山,那种沧桑与感慨,几乎难以用文字形容。曾几何时,叔祖也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羽檄征驰于沙场之上,梦想着为国建功立业。然而大半生的时间,却困于这片深山老林之中,与罪恶的罂粟花为伍,与野蛮的异族对峙着。多少年下来,年少时的壮志理想并没有被消磨殆尽,而是一直坚持着。

突然间,庞劲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向叔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您当年为什么不去T呢?”

“我当时的确有机会去T,而且你二叔组不止一次这样劝过我!我自己也想过,去了T,或许可以混个高官厚禄,或许寂寂无闻淡泊一生,但是至少还是有个选择的,可以安定的度过后半生!而留在这片异域,则永远……”说到这里,庞文澜的神情虽然依旧刚毅,声音却变得有些怆然了:“但是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怎么办?丢下他们一个人去享福?我庞文澜做不到!”

庞文澜话音一落,守在旁边的几个手下互相看了几眼,无不充满了钦佩敬仰的神色。

庞劲东微微的点了点头:“几十年来,叔祖在异国他乡,倒是开创出了一番事业!”

“当年带着残军来到缅甸,那边要求我们反攻大陆,我总是虚与委蛇,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慢慢的,我们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反攻大陆根本是不可能的了,又不能所有人一起去T,所以我们就只能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下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这样一来,就需要我们做更多的事情,把这个家经营好,不被别人侵占掠夺……”庞文澜的目光变得越发深邃,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再后来,看到了华人在海外艰难的生活现状,就想到为他们做一些事情,为我们的民族在海外打出一片天空……”

听着庞文澜的这些话,庞劲东不禁跟着心潮澎湃起来,同时也被提醒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应该还有一个二叔祖尚在人世。

自从庞劲东知道了家族的往事,决定寻找亲人们之后,只有这位四叔祖有些音信,所以庞劲东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里。对于丝毫不了解的二叔祖,庞劲东想去寻找,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庞劲东本来以为,四叔祖既然一直与二叔祖保持着联系,那么自己见到四叔祖后,他就一定会让自己前去拜望二叔祖。但是出乎庞劲东意料之外的是,自从抵达长箐山,四叔祖对二叔祖绝口不提,好像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直到刚刚,才说出了四叔祖当年一直劝他去T。

第二十三章 突发的战斗

庞劲东正在思忖着,该如何开口询问二叔祖的情况,却猛的听到山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枪声,同时还伴随有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庞劲东几乎是本能的迅速猫下腰,然后一个箭步冲到庞文澜身旁,身体横挡在庞文澜的身前,十分焦急的说:“四爷爷,快隐蔽!”

话音刚落,庞劲东看了看四周,却发现其他人全部泰然自若,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只有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紧张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庞文澜看了看庞劲东,微微一摆手:“不打紧的!你听枪声很近,实际上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子弹无论如何飞不上来的!”

“是演习吗?”庞劲东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作为一个多年来转战世界各地的雇佣兵,此时理应做到临危不乱。

“不是演习!”庞文澜微微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是红色高棉来抢货!”

庞劲东点点头:“我在国内和M国的时候,就听说红色高棉现在处处和果敢共和军抢生意!”

庞文澜没有说话,杨家威冷冷一笑:“不止抢生意,还来抢我们的货呢!”

杨家威告诉庞劲东,果敢共和军与红色高棉各自控制的地区并不交界,双方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往来,可以说是无仇无恩。然而,随着双方不断扩展自己的毒品销售网络,结果导致双方的销售市场出现很大重叠,这就进而导致了竞争关系。

可以想见,这种竞争关系不像普通商业竞争一般,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诉诸武力。于是,双方近期发生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武装冲突,既有在毒品销售地区或国家进行的火拼,也有在毒品产地的大规模冲突。

总的来讲,双方在冲突中互有胜负,但是果敢共和军的毒品网络却不断扩大,而红色高棉却在收缩。在这种情况下,宋双上校采取了孤注一掷的做法,那就是不断袭击长箐山基地,摧毁果敢共和军的罂粟种植基地、海洛因提炼厂,同时掠夺走已经加工好的鸦片和海洛因。

杨家威指着远处一个正冒起浓烟的地方说:“那里就是我们的一个工厂,现在正在发生战斗!”

杨家威所指的地方从远处看起来,不过就是一片普通的森林,不要说是工厂,甚至都看不到任何建筑物。但是不断变得浓厚的烟雾,围绕在附近的激烈枪声,却印证了杨家威的说法。

杨家威的这些话,让庞劲东意识到一件事情:“你能够准确判定战斗的发生地点,而且丝毫没有表现出慌乱,应该是早就有准备了!”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庞文澜哈哈大笑起来。他先是对庞劲东嘉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杨家威:“告诉他!”

“老弟果然目光敏锐!”杨家威也笑了,表现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红色高棉次对长箐山发动攻击的时候,我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捞了不少好处!于是,我们索性故意向他们示弱,不发动任何有力的反击,而且让他们总是能够尝到一些甜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小心谨慎,参与袭击的人并不多,而且只敢骚扰外围的一些小工厂和种植场,结果慢慢地,他们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不仅参与袭击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袭击的地点越来越深入!”

庞劲东点点头:“于是你们准备好伏击,这一次便将他们全歼于那个工厂!”

“没错,现在他们在那里已经被包饺子了!不过呢,想要全歼他们是不可能的,因为红色高棉的主力并没有倾巢出动,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们最多就是让他们大伤元气!”

听到这些事情,庞劲东产生了一个问题:“红色高棉的根据地离长箐山很远,而且还跨越了几条国境线,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家威轻声叹了一口气,刚才的得意变成了沮丧:“宋双上校自从执掌红色高棉后,对这个组织做出了很大的改变!现在的红色高棉虽然仍旧躲藏在深山老林里,但是根据地的数量却有所增加!而且其主力变得行踪不定,如同鬼魂一般神出鬼没!今天出现在缅甸,明天可能就出现在越南!不要说消灭他们,就算是找到他们的踪迹都很困难……”

庞文澜轻哼一声,打断了杨家威的话:“红色高棉就是一个恐怖组织,也是犯罪组织,它欠下了中南半岛各国人民许多血债!这帮阴沟里的老鼠永远不敢露头,只能到处躲来躲去,否则早就被人消灭多少次!”

庞文澜的话虽然说出了事实,但是毕竟有些极端。庞劲东细想起来,觉得这是政治立场导致的情绪,由于过去的经历,自己的这位叔祖对任何抱有某种理想的人或者组织,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何况这个组织现在还是他的竞争对手。

基于这些考虑,庞劲东本来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以免因为政治立场问题引发不愉快,但是有件事情却是庞劲东必须要提醒自己叔祖的:“四爷爷,不管怎么说,我认为还是不要马虎大意,宋双上校这个人不简单!”

庞文澜蹙起眉头,奇怪的问:“听你这么说,应该是认识宋双上校!”

“谈不上认识,只不过有几次接触而已!”

“哦?是敌是友?”

“谈不上是敌是友,我当雇佣兵的时候,曾经接到过几次任务,就是抓获宋双上校,不过每一次都是功亏一篑!”

“嗯!那就是敌人了!”

“算是吧!”庞劲东本来想解释一下,对于雇佣兵来说,公是公、私是私,不会因为执行被雇佣的任务,而与别人结下个人恩怨。但是想了一想,庞劲东觉得说这些话是多此一举,因此又咽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情,庞劲东也没有说出来,因为既觉得没有必要,也不知道会引起庞文澜怎样的反应。庞劲东与宋双上校之间不止是猎人与猎物,其实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林佩雯的星龙帮。林佩雯是庞劲东的好朋友,而她的星龙帮的毒品来源,正是宋双上校的红色高棉。

但是尽管庞劲东没有提到星龙帮,庞文澜自己却说出来了:“Z国B市最大的一个帮派叫星龙帮,你住在那座城市,对这个帮派有多少了解?”

“只是听说过……谈不上有什么了解……”庞劲东说罢便紧张的盯着杨家威,因为不知道杨家威掌握多少自己的事。如果他知道自己与林佩雯的关系,庞劲东担心他会当众戳穿自己。

但是杨家威并没说话,好像是根本没听到庞文澜的问题,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远处的战斗,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庞文澜说:“星龙帮的毒品生意做得很大,也是红色高棉最重要的财源之一。我们现在正在和星龙帮谈判,尽力把他们争取过来,如果能谈成功,宋双上校这下可就好看了!”

就在这个时候,杨家威突然说:“将军,战斗结束了!”

正如杨家威所言,枪声已经变得零星散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人的高声呐喊,像是在劝降敌人,又像是在押送俘虏。

庞文澜点点头,对庞劲东说:“昨天一夜大家都没有睡,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中午起来,四爷爷要审问俘虏,你有兴趣就过来看个热闹!”

庞劲东立即答应道:“好的!”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讪讪的走过来,风间雅晴张嘴想要对庞劲东说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吐出两个字:“先生……”

庞劲东看着风间雅晴垂头丧气的样子,明白她现在的情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用手指掐了她的脸蛋一下,宽慰说:“这里都是自己人,又不是敌人,根本就不需要你们保护我,因此也就谈不上你们失职!”

庞劲东的这一个动作,让风间雅晴如同触电一般,当时就是一个激灵,腰间的刀随之“当啷”落到了地上。

庞劲东笑了笑,俯下身去帮风间雅晴把刀捡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亲昵动作完全是无意间做出的,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可是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庞劲东此时站在一块巨石的前面,手里拿着风间雅晴的刀,正要直身站起,猛然只觉得后脊梁似乎吹过了一股凉风,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枪响。庞劲东身旁的巨石“啪”的一声,被一发子弹激起无数碎小的石子,敲打在了庞劲东的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久经战阵的,立即意识到遭遇偷袭,同时迅速做出了反应。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护在庞劲东左右,庞文澜的手下则立即站成了一个圈,把庞文澜围在正当中,杨家威带着另外两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迅速射向枪响的地方。

杨家威等人的身影没入了一块岩石的后面,只听那里传来一阵打斗声,紧接着,有人“哎呀呀”的求饶起来。

片刻之后,杨家威押着一个矮小壮实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等到了庞文澜的面前,杨家威冲这个人膝盖后猛踹一脚,同时一声断喝:“跪下!”

这个人跪倒在庞文澜的面前,浑身不住的哆嗦着,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头看庞文澜。

“怎么会有人混进长箐山呢?目的究竟是要谋杀四叔祖,还是我?会是谁派来的呢?”庞劲东正在思考这个人的身份,庞文澜却已经给出了答案:“阿猛?怎么是你?”

“将……将军……”阿猛浑身哆嗦着,表现的极为惊恐。但是庞劲东却注意到,他的眼睛精光四射,不断的向四下里扫视着。

杨家威走到庞劲东的身旁,低低的声音说:“这个人叫阿猛,是……是你三叔庞天啸的亲信……”杨家威提高了声音,质问阿猛:“阿猛,你是疯了还是想要造反了?竟然谋杀将军!”

“我……我没……没想谋杀将军啊!”阿猛发出一声惨号,急忙辩解说:“我怎么敢谋杀将军!”

庞劲东发觉,阿猛这个人此刻虽然心怀鬼胎,但是表现出的恐惧却是真实的,这种恐惧主要是对庞文澜产生的。由此可见庞文澜平日治军甚严,手下的人无不对其十分畏惧。

正是因为庞文澜奠定了严明的纪律,才保证了果敢共和军的战斗力,进而保证了整支队伍的生存。同时,也使得果敢共和军这个庞大的贩毒组织,其自身内部竟然没有一人沾染毒品,无论是军人还是毒品生产人员。

“哦?不是要杀我?”庞文澜没有大发雷霆,正好相反的是,表现得极为平静。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平静更加恐怖:“那是要杀谁?”

“我……要……要杀……”阿猛打住了话语,没把目标说出来。

“说!”庞文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音调提升了许多。

阿猛浑身猛地一哆嗦,近乎条件反射似的抬起了手臂,指向庞劲东:“我要杀他!”

其实就算是阿猛不说,在场的人对这个答案也是心里有数的。因为那发子弹明显是射向庞劲东的,如果不是因为庞劲东弯腰捡刀,此时恐怕已经魂飞极乐了。而庞劲东当时与庞文澜并不算近,以阿猛开枪时的距离,就算是瞄错了目标,也绝不会这样差得这样多。

庞文澜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问:“是谁指使你的?你的主子?”

“是……是……”

面对阿猛的吞吞吐吐,庞文澜的耐性很快就耗尽了,当时一声断喝,如晴空闪过一个霹雳一般:“说!”

阿猛的身体又是一抖,急忙回答:“的……的确是三少爷!”

“这个小畜生……”庞文澜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眼中射出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眼前的阿猛撕成碎片一般。

第二十四章 家族的矛盾

“跪下!”庞文澜猛地一拍桌子,对着面前的三儿子庞天啸一声断喝。

庞天啸身材高大,却很瘦弱,皮肤黝黑,面部长得比较像当地人,只能依稀找到一点父亲庞文澜的影子。他的身上带着一种浪荡的气质,没有大哥庞天宠那种严谨端正的风度,也不如二哥庞天懿的淡然素雅,活脱脱就是一副浪荡公子的德行。就算是没有刚才的枪击事件,仅仅凭借印象,庞劲东对这位三叔也实在难以产生好感。

显而易见的是,庞天啸虽然满面轻浮不屑的样子,但还是很畏惧自己的父亲的,庞文澜话音还未落,他的膝盖已经“噗通”一声坠落到地上了。

“爸……爸爸……”庞天啸低垂着双眼,磕磕巴巴的问:“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庞文澜用手点指着庞天啸,厉声呵斥道:“你要是忘了自己干过些什么,就问问你的亲信阿猛!”

阿猛正跪在庞天啸的身旁,以头触地,根本不看抬眼看任何人。

庞天啸尽管在父亲面前像只小绵羊,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却有几分威严。他转过头去,咬牙切齿的质问阿猛:“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阿猛咧了咧嘴,保持着那种姿势一动不动,低低的声音回答说:“少……少爷……事情没办成……您还是招认了吧!”

“招认?我招认什么啊!”庞天啸被眼前的场景弄得莫名其妙,父亲的兴师问罪,手下的支支吾吾,让他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他不敢对父亲发作,只有拿手下撒气,抬手就要揍阿猛。

“住手!”庞文澜的只说了两个字,就让庞天啸怪怪的把手收了回去。庞文澜清了清嗓子,索性亲自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怒斥庞天啸:“叔叔竟然派人杀侄子,如此丧尽天理人伦的事情,你竟然都干得出来?一旦传扬出去,我们庞家的脸可都被你一个人给丢光了!”

“什么?”听到庞文澜的这些话,庞天啸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与他的肤色形成一种很奇妙的对比。他看了看屋子里的所有人,颤抖着声音问:“爸,你说我派人杀庞劲东?我是他三叔啊!我怎么会这么做啊!”

“你怎么会这么做?你问我啊?我倒还要问你呢!”庞文澜一指阿猛,恨恨的命令道:“从头到尾细细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实交代的话,我就饶你这条狗命,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阿猛微微抬起头,偷眼看了看庞天啸,然后用低低的声音回答说:“将军决定让自己的侄孙来长箐山,让三少爷很不高兴,因为担心庞劲东会帮助…”阿猛说到这里,偷眼看了看一直噤声不语的庞天宠,然后才继续说:“三少爷担心,庞劲东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将军如果让庞劲东帮助大少爷治理果敢共和军,可能会干出来些名堂……可……可是三少爷不希望大少爷干出名堂,所以……”

阿猛的这番话逻辑关系混乱,而且前言不搭后语,庞文澜听了之后,不得不另外做一个总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这个侄孙庞劲东很有才能和势力,所以你的主子担心他会帮助大少爷,导致你家三少爷的地位受到威胁,是这个意思吗?”

“对!对!对!”阿猛连连点头,一个劲的说:“就是这么回事!”

“爸,你别听他胡说,这王八蛋在撒谎啊!”阿猛的这些话严重刺激到了庞天啸,跪爬了几步来到庞文澜的面前,用近乎哭喊的声音说:“我怎么会这样做呢!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其实,大哥能够干出成绩,成绩越大越好,我这个当弟弟的才能跟着高兴啊!我从没有想过要和大哥争权夺势!”

由于这件事属于家族内部问题,庞文澜是个很传统的人,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在对质的时候只把家里的人留下,让其他所有不相关的人全出去了。

尽管没有外人,庞文澜说话仍然留了几分余地的,没有直接了当的说出庞天啸的本意,是谋夺果敢共和军总司令的职位。事实上,虽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但是这层窗户纸也不能揭开,否则家族内的所有矛盾就会公开化,甚至于几个儿子、女儿和女婿很可能会就此公开对抗。

尽管如此,这些话一说出口,整间屋子里的人都很尴尬,互相偷偷看了几眼,都没有做声,而是一边看着眼前的场景,一边想着各自的心事。

此时最尴尬的人则是庞劲东,庞劲东来到长箐山拜望叔祖,仅仅是为了找到自己失散的亲人,并没有任何杂念,既不想参与到果敢共和军的事情当中去,也没有兴趣干预叔祖的家事。然而庞劲东却万万没有想到,虽然自己与人无争,别人却早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当然,庞劲东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之,不理会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但是因为自己给叔祖家里添了这些是非,让庞劲东的心里感到很是过意不去。

就在庞劲东心绪烦乱的同时,庞天啸还在那里苦苦的申辩着,言辞激动之下,扑上前去,恶狠狠地扼住了阿猛的喉咙。

阿猛根本不敢反抗,只得发出“呃呃”的声音,眼睛无助的向屋子里的人看去,像是在乞求帮助

庞文澜厉声何止:“住手!想杀人灭口吗?”

庞天啸近乎条件反射似的松开手,匍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浑身上下不停地哆嗦着,冷汗浸透了衣服。

庞文澜盯着阿猛打量了半天,突然间“哈哈”笑了起来:“你撒谎的手段真不高明!”

“我……我没撒谎……”庞文澜的目光似乎可以洞穿一切,在这种目光的逼视之下,阿猛更加紧张了。他觉得自己也开始冒冷汗了,顺着脊背往下淌去,身上的衣服随之变得湿漉漉的,和自己的主子庞天啸倒是一模一样。

“没撒谎?”庞文澜收起笑容,把话全部说开了,语气变得刺骨一般的冰冷:“按照你说的意思,你家主子不过是想当果敢共和军总司令,那么派你杀掉大少爷庞天宠不是更直接?!庞劲东既不是果敢共和军的人,对果敢共和军有没有什么影响,杀他不是多此一举吗?!再者说,就算你家主子想杀自己的侄子,完全可以挑个其他方法或者地点下手!派你这个亲信,当着我的面,那么近距离的开枪,不是等于告诉大家是他干的吗?!我相信你家主子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庞天啸听到这番话,抱住庞文澜的大腿,激动地说:“爸爸明鉴!”

庞文澜的这些分析,让在场所有人都很认同,不禁纷纷点头。而对于阿猛来说,每一个字都如钢钉一般,狠狠地敲在他的心头。他的身体开始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汗水更是如同瀑布一般倾斜而下。

庞文澜轻声咳嗽了一下,语气依然冰冷:“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又是为了什么!”

“是……是……”阿猛的眼睛再也不那样滴溜溜转了,而是死死的盯着地面,像是想要发现一条缝隙,能让自己立即钻进去一般。

“说!”庞文澜的手掌再次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似乎把桌脚都敲进了地面,带来的猛烈震动,让整间屋子里的灰尘都飞舞起来。

“是……”阿猛的手缓缓的抬起,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躲开几步,唯恐被他指到自己。阿猛的指尖最后落到了庞天宠的身上,颤抖着声音说:“是……是大少爷指使我的……”

“什么?”庞文澜霍然站起,怒视向庞天宠。

庞天宠一直在旁边不出声,听到阿猛的这句话,脸色立即变成了死灰色,激动的质问阿猛:“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指使你谋害自己的侄子了?”

庞文澜看了看庞天宠和阿猛,冷静了下来,坐回到原位上,告诉阿猛:“你从实讲来,不要冤枉了好人,也不要放过了坏人!你不需要担心别人报复,我自然会为你做主的!但是如果你敢说一句瞎话……”庞文澜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尽管没有告诉阿猛,谎言将让他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其背后隐藏的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了。

“的确是大少爷指使我的,让我谋杀庞劲东,然后栽赃给我们家三少爷!”阿猛缓缓的抬起身子,目光正视着庞文澜,从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其中似乎还混合了一些泪水。

同样面临指控,庞天宠的表现比庞天啸稳重多了。虽然神色有些激动,但是他的语气却不愠不火:“你是我三弟的手下,我就算想要谋害自己的侄儿,又怎么会让你下手?”

阿猛转过头去,看着庞天宠,苦苦的哀求道:“大少爷,您也看到了,阿猛不是不敢听话,的确是尽力了!但是庞劲东福大命大,没有受到一点伤!看在阿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放了我们一家老小吧!”

听到这句话,庞天宠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豁”的站起身来:指着阿猛的鼻子问:“你胡说些什么?”

庞文澜白了一眼庞天宠,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坐下!”紧接着,庞文澜转而问阿猛:“听你的意思,是大少爷绑了你一家老小,胁迫你做这些事?”

“将军高明啊……就是这么回事……”阿猛说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到了地上。“阿猛哪敢胡作非为,实在是逼不得已啊!事情现在既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阿猛不得不实话实说!还希望将军给阿猛做主,保证阿猛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庞文澜又问:“大少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大少爷没说,我……我也没敢问……”顿了顿,阿猛补充道:“只是,我偶然听大少爷提了一句,好像说是庞劲东在国外有什么仇人,找到大少爷要求帮忙……我还听大少爷说过,这事是一箭双雕,可以借机除掉三少爷……”

阿猛话音一落,屋子里面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一个人都偷眼观察其他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些什么。

过了良久,庞天宠长叹一声,打破了这种可怕的寂静:“爸爸,这个阿猛在说谎!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

庞文澜乜斜了一眼庞天宠,咬牙切齿的问:“真的?”

庞天宠身体摇晃了一下,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讷讷的问:“爸爸,你不相信我?”

面对眼前的场景,庞劲东有些糊涂了。

大伯庞天宠能干,而且受叔祖宠信,继任果敢共和军总司令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三叔庞天啸游手好闲,无德无能,很不被叔祖喜欢,在果敢共和军只是担任一个无关紧要的闲差。

这也就是说,大伯前途光明,而三叔则暗淡无光。这两个人之间,如果有谁对另外一个人心怀怨恨,并试图栽赃嫁祸,也应该后者对前者,而前者断没有理由去为难后者,因为后者对前者基本没有任何威胁。但如果后者有所野心,那么前者就是他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但是庞劲东现在所看到的场面,却与这种常理不同。阿猛称自己受庞天啸指使栽赃庞天宠的时候,叔祖庞文澜根本不予相信,立即揭穿了谎言。但是当阿猛反过来说自己是受了庞天宠的胁迫,栽赃庞天啸的时候,不仅叔祖不再说什么,其他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驳。

打一个比方,这就好像是一个班级里,后进学生指责三好学生抄袭自己的作业,而老师竟然相信了一样。

此外,庞劲东尽管可以断定阿猛这个家伙油头滑脑,说了许多的谎,但是前后两种大相径庭的说法之间,究竟哪一种更贴近实际,抑或两种全都是谎言,庞劲东也无法做出判断。

第二十五章 多了个堂妹

如果说阿猛是受庞天啸的指使,是有足够理由的。但如果是受庞天宠指使,理由似乎更加充分。庞劲东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或明或暗的敌人,执掌着果敢共和军的庞天宠有极为广泛的各方关系,受他人收买除掉自己,不是没有可能。

想来想去,庞劲东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不应该来长箐山。

其实所有人都没想到,庞劲东这次简单的探亲之旅,竟然会变得如此复杂。

庞劲东本来不想说话,但是事情毕竟因自己而起,总这样保持沉默也不是办法。于是庞劲东轻声咳嗽了几下,打破了眼下的沉默:“四爷爷,这个阿猛之前说的那些话是说谎,后来说的那些话也未必就是实话。我觉得他有可能是受了外人的收买,既是为了除掉我,更是为了在我们家族内部造成猜忌和不和。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不能因为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而为难家里的人,否则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庞劲东话音一落,庞天啸立即投去感激的一瞥,庞天宠则微微点了点头,就连庞文澜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说的不错,还是我这个侄孙有见地。”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又说:“现在唯一应该做的,是把这个阿猛好好看管起来,让他说实话!”

庞劲东实在痛恨这个阿猛,就算是他的确是受了家里人的指使,庞劲东对他的憎恨也要超出对自己的亲人。庞劲东原本以为,以叔祖的个性,会对阿猛严刑拷打,却没有想到叔祖只是一摆手,吩咐道:“把阿猛给我押起来!”然后命令杨家威:“从今天开始,着你对大少爷严加管束,不管他干什么都要跟在后面,而且要每天向我汇报他的情况。”

阿猛挣扎这想要站起来,向庞文澜哀求道:“将军,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庞文澜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冲着阿猛的肩头狠踹一脚,骂道:“滚下去!”

事情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由于真凶始终没有浮出水面,因此所有人的心头都更加沉重了。

红岩谷基地那边传来消息,由于基地和第七军团发展速度过快,因此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而且现在M国的选战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安德森是否能够胜出还是未知之数,庞劲东本来计划过两天就离开长箐山,前往M国处理这些事务,现在却没有办法拍拍屁股走人,只能继续在长箐山耽搁下去了。

由于杨家威需要监管庞天宠,没有时间继续陪庞劲东,庞劲东就只得带着自己的一干手下,在长箐山各处晃荡。索性果敢共和军的人也都认识他,无论去任何地方,都没有人阻挡。

但是庞劲东却发觉,似乎总是有一双大眼睛悄悄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当庞劲东猛然一回头,这双大眼睛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有一天,庞劲东带着唐传江、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来到山脚下的一片田野当中。

“这里好美啊!”女孩子都有爱美的天性,这种天性既包括对自身美丽的追求,也包括对美好事物的热爱。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赞叹,立即扑到了田野当中。

这片田野种满了一种美丽的草本花卉,一眼望不到边际。这种花全株都是粉绿色,叶长椭圆形,抱茎而生,单生枝头。此时正是开放的季节,花朵很大,而且极为艳丽。多数花朵都是红色的,间或有一些紫色和白色,一同向上开放着。每当微风吹拂过,每一片花瓣都会随风摆动、摇曳,让这美丽的色彩跟随着了流动起来,更使得这种美在一闪那间似乎有了生命力。间或还会有一股的馨香飘来,落入人的鼻孔当中,如陈年好酒一般醉人。

其他人都不知道这种花,庞劲东却认识。在南美洲当雇佣兵的那几年,庞劲东经常看着这种鲜花怒放,然后结成果实,再然后被收割,被制造成罪恶。

风间雅晴的鼻尖俯在一朵花上,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后问庞劲东:“这是什么花啊?”

庞劲东微微一笑,回答说:“这种花叫罂粟,我们中国人通常也叫做鸦片花!”

听到这句话,风间雅晴如同画面被定格一般,立即愣在了当场。过了一会,她“噌”的蹿起来,和长野风花一起躲到了庞劲东的身后。

庞劲东微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两个女孩:“如果只是作为花而言,罂粟只是一种花,而且还是非常美丽的花,对人没有任何危害,也不会上瘾的。”

长野风花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真的!”庞劲东点点头,告诉长野风花:“罂粟花结成果实之后,割裂果实会流出一种乳白色的液体,这种液体就是鸦片的原料,而鸦片经过进一步加工和提纯,就会成为海洛因了。”

到达长箐山的几天来,庞劲东次见到这里种植的罂粟,这也提醒了庞劲东,这个地方毕竟是毒品生产基地。

长野风花微蹙峨眉,表情十分可爱:“主人为什么这样明白呢?”

庞劲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风间雅晴回答道:“主人当年在南美洲……”说到这里,风间雅晴突然觉得,没有必要让长野风花知道那么多,于是又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事实上,风间雅晴是要通过这句话,完成自己对庞劲东称呼的转变。庞劲东自己也觉察到,风间雅晴现在同样不称呼自己“先生”了,而是改叫“主人”。

庞劲东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问长野风花:“古人通常把罂粟叫做米囊花,你知道有什么描写米囊花的诗句吗?”

长野风花立即答道:“浓红淡白间禾麻,流出膏脂几万家。原隰畇畇田上下,可怜栽遍米囊花。清代,林鸿年,《咸阳道中见罂粟花感赋》。”

庞劲东鼓起掌来,只用一个字称赞道:“好!”

除了庞劲东之外,长野风花的才学在另外两个人身上,引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应。风间雅晴是气得鼓鼓的,不断对长野风花翻白眼,因为她对诗词韵律这些东西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唐传江则是站在远处看着,心中好不羡慕庞劲东的艳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还有……鄯阐东风不作寒,米囊花似梦中看。珊瑚旧是王孙玦,玛瑙犹疑内府盘。嘶过骅骝金匼匝,飞来蛱蝶玉阑干。瘴烟窟里身今老,春事伤心思万端……是明朝程本立的。”

庞劲东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这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个子比长野风花还要矮一点点,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满头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乌黑闪亮,闪动着如同湖水一般的波粼。

“你是……”庞劲东说着,不由自主的跨前了一步。

“你是……庞劲东?”女孩说着,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其实两个人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个女孩刚出现的时候,唐传江就已经发现了,因为发觉她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能力造成什么威胁,所以就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以免打扰正忙着吟诗作赋的庞劲东。

“我就是庞劲东,请问你是……”庞劲东注意到对方的动作,立即停住了脚步。

“你真是庞劲东?我是你堂妹庞无双!”

“啊?堂妹?”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时想起,四叔祖的几个子女年纪都不小了,大伯庞天宠更是已逾知天命之年,家中应该早就有了第三代,甚至第四代都有可能。只是四叔祖没有允许孙子孙女们出席欢迎宴会,紧接着又出了阿猛的事情,大家心里都十分烦乱,也没有人把这些堂兄弟、堂姐妹介绍给庞劲东。

庞无双歪着头,打量着庞劲东,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证明自己是庞劲东?”

庞劲东的一生中遇到过很多问题,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如同庞无双的问题一样,既非常简单,又让人难以回答。庞劲东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确是自己,只得问庞无双:“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庞无双想了想,回答说:“像你这种人,时刻处于危险之中,会准备几个替身的。谁知道现在的你,究竟是真正的你,还只是替身?!”

这句话让庞劲东不得不佩服堂妹丰富的想象力,看似如此单纯可爱,实际上已经有了里维参议员这种政客的觉悟:“我如果没说错,你已经跟了我两天了,还没确定我就是我?”

庞无双立即反问:“我既不认识你,以前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现在的你的确是真正的你?”

“问得好,这就要从人和宇宙的关系开始讲起了!”庞劲东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在你身上长久以来,一直就有一个问题在缠绕着你:‘我,是谁?’我是庞劲东吗?不!这只是一个名字……”

庞无双摆摆手打断了庞劲东:“经典台词不要乱抄!”

庞劲东顿时语塞,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虽然没有看过《武林外传》,但是也看得出来,这个堂妹刚一出场,就给了庞劲东一个下马威。两个女孩抿嘴偷笑起来,看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庞劲东愣怔了许久,最后讪讪地说了一句:“反正我就是庞劲东,你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就算了!”

“嗯,本来我还想来个滴血认亲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相信你了!”庞无双说罢,“咯咯”的笑了起来,这让庞劲东猛然意识到,其实刚才她一直是在逗自己。

庞劲东本来想问:“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我的堂妹?”想想又觉得无聊,自己作为哥哥理应宽容大度,于是转而问道:“你是我哪位叔伯的女儿?”

庞无双告诉庞劲东,她是庞劲东二伯庞天懿的女儿,也是庞天懿唯一的孩子。庞天懿本人虽然在同辈中排行第二,却是老来得女,这个女儿是家族第三代年纪中最小的,刚过及笄之年。

正是因为年纪小,加之机灵可爱,因此庞无双在家族里很受宠爱,就连重男轻女的庞文澜,也把她视若掌上明珠。

“哦!”庞劲东点点头,说:“原来你是二伯的女儿!”

“我知道你是我堂叔的儿子……”庞无双用手指点着庞劲东,慢慢悠悠地说:“你真的很帅呢,爸爸说你有我们庞家男人的风度!只不过,你这一来,倒是给我家里惹了不少麻烦!”

“我也不想啊……”庞劲东无奈的耸耸肩膀,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说到这里,我倒要问你一件事,在大伯和三叔之间,四爷爷更加宠信谁?”

庞劲东原本以为庞无双是个小孩子,才毫无忌讳的说出这个问题,但却没有想到她是人小鬼大。庞无双一瞪大大的眼睛,煞有介事的问:“你不会是想干预我们家的事情吧?”

“哪里,哪里!”庞劲东急忙摆摆手,解释说:“我只是关心而已,所以随便问问,你可以不说!”

庞无双“扑哧”一笑:“逗你玩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关心我们的事情也是应该的!”又笑了笑,庞无双继续说“爷爷当然最喜欢大伯了,其次就是我爸爸,对三叔吗……始终不太得意!”

庞劲东试探着问:“阿猛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庞无双点点头:“是啊!”

“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很奇怪,阿猛指责自己是受三叔指使的时候,四爷爷根本就不相信,还当面戳穿了谎言。但是当阿猛自称是被大伯胁迫的时候,四爷爷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这样看起来,四爷爷好像对三叔的信任,要更多一些。”

第二十六章 遭遇缅甸兵

“是这样的,有些事情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是一清二楚。”庞无双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摇头晃脑的样子煞是可爱:“爷爷最宠信的人是大伯,将来接替果敢共和军总司令,是迟早的事情!其次喜欢的呢,就是我爸爸了……对于三叔,爷爷一直是不怎么得意的。虽然他这个人蛮有野心的,但是根本就没有机会……”

“这个我知道……”庞劲东摇摇头,打断了庞无双的话:“所以我才奇怪,为什么四爷爷好像更加相信三叔!”

“不是更加相信三叔,而是因为大伯的确有理由除掉三叔……”

“啊?”庞劲东眉头拧了起来,感到更加奇怪了。“可是三叔对大伯没有任何威胁啊!”

庞无双见庞劲东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来,“嘿嘿”一笑,把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庞天啸的母亲是一位缅族头人的女儿,其家族在当地缅族中很有影响力,叔祖庞文澜通过这次联姻,获得了很多缅族的。现在果敢共和军里有一些缅族兵,与庞天啸母亲的家族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也正是因为这个关系,庞天啸尽管颟顸无能,但在这些缅族士兵当中却非常有号召力。虽然庞天宠现在是果敢共和军的代理司令,但这些缅族士兵根本就不服他管,只听命于庞天啸一个人。

虽然果敢共和军的军纪十分严明,对军人不能有效服从命令有严厉的惩罚措施,但是这些措施在很多情况下形同虚设,尤其是考虑到错综复杂的民族关系。

如果因为缅族士兵不听从庞天宠的命令,予以任何惩治的话,那么必然将导致所有缅族士兵离心离德,甚至可能会导致哗变。尽管缅族士兵的人数不是很多,但如果发生哗变,必将使本就缺乏力量的果敢共和军大伤元气,而且还将带来更进一步的问题,那就是当地的缅族人全面与果敢共和军对抗。

尽管庞文澜的理想是建立一个纯粹的华人国家,但是在现阶段仍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哪怕是最有可能反对果敢共和军的缅族。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对这种现状,即便庞文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闹出太大的乱子,就不予深究。

这也就是说,庞天啸指使阿猛除掉庞劲东,对他顶替大哥庞天宠担任果敢共和军总司令,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但如果是庞天宠胁迫阿猛除掉庞劲东,同时嫁祸给三弟庞天啸,让那些缅族士兵失去灵魂,以此加强自己对果敢共和军的控制,却完全是有可能的。

庞无双纵然机灵,但终归还是一个孩子,这一番讲述换作庞劲东的其他堂兄弟、堂姐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难道真的是大伯?”庞无双没有解答庞劲东的任何问题,反而让庞劲东感到更加困惑了。

庞无双微微一挑眉头,好奇的问:“堂哥,你有什么打算啊?”

“打算?”庞劲东摇摇头,无奈的说:“现在还不能断定谁就是凶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寄希望于真凶能够自己露出马脚!”

多了这么一个堂妹之后,庞劲东在长箐山的日子倒也不寂寞。这丫头天天缠着庞劲东,不仅让庞劲东陪着她玩,同时还充当了导游,带领庞劲东游览长箐山及附近地区。

这一天,庞无双带着庞劲东来到附近的一座集市,兴致勃勃的介绍起来。

这座集市完全是因为果敢共和军的存在,而逐步发展起来的。最初的时候,果敢共和军约定商人在这里定期交易,出售特产,购买所需的物资。后来就慢慢发展成了一个集市,附近村寨的居民都会定期到这里来。

虽然是因果敢共和军而来,但是这里并没有任何毒品和军火,至少表面上看不到这些东西。总体而言,这里与国内偏远地区农村的大集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一些异国风情。一条土道旁边有两排残破的房屋,都是些店铺,更多的则是一些零散的摊位。每个摊位前都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在查看货物或讨价还价。

人们在这里出售的通常都是一些土特产,还有生活日用品。偶然可以见到一些来自国内的商品,但是价格奇高。庞劲东注意到,人们交易的时候都是使用人民币,有时也会省略使用货币作为中间媒介,直接采用最原始的以物易物。

庞无双兴冲冲的问:“哥,你看这里怎么样?”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还不错!”

“仅仅是还不错?”庞无双噘起小嘴,略有些不满地说:“这可是附近整个地区,最大的集市了哎!”

“是吗!”庞劲东微微一笑,实在不想打击小妹的这份信心。

但是庞无双却没有意识到,庞劲东是给自己留了情面,因此丝毫不领情,不依不饶的问:“你们那里也有这样的集市吗?”

庞无双的这句话,让庞劲东想起一千多年前的一句名言“汉孰与我大?”,不过这句名言给汉语贡献了一个“夜郎自大”的成语,而庞无双的这番发问,只是让庞劲东无奈的一笑:“你没有去过中国吧?”

“中国?”庞无双手指挠了挠额头,很认真地说:“我经常听爷爷和爸爸说,那是我们祖先陵墓所在的地方,但是我从没去过……”

“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玩吧!”

“好啊!好啊!”庞无双一蹦三尺高,兴奋地说:“除了长箐山,我还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呢!”

庞劲东不由得惊讶的问:“你从小到大就只呆在长箐山?”

“是啊!”庞无双点点头,刚才的兴奋变成了无奈:“因为在缅甸这里,除了我们的长箐山,到处都不安全,家里人绝对不允许我走得太远。大人们去其他地方的时候,都是为了执行任务,因为太过危险,所以也不肯带上我的。”

“那不是很无聊吗?!”了解到庞无双过去的生活范围是如此的狭窄,庞劲东不禁为她有些难过,也理解到了何以会说出刚才那句夜郎自大的话。

“没有办法啊……不过我可以在网上了解这个世界,我知道北京有,巴黎有埃菲尔铁塔……哥,北京和巴黎这样城市真的很大吗?”

“是啊,大到你无法想象!”

“那里的集市是不是也比这里大很多?”

“那里没有什么集市!”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告诉庞无双:“这些地方只有大商场,还有shoppingmall。”

“卖的都是什么东西呢?”庞无双指着旁边货摊上的东西,好奇的问:“也像我们这里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那些地方卖的都是时装和家用电器,还有其他工业制成品!

“这么说,没有我们这里的东西啦……”庞无双说着,显得略有些失望。

“你们这里的土特产和手工制品,那些地方是不卖的!”

“昨天还听爷爷说,要发展果敢地区的商业和贸易,让我们的东西能够卖到大城市去。听你这么一说,我们的东西,人家根本就不要啊……”

堂妹的这种天真,既让庞劲东感到有些好笑,同时也十分的喜欢:“不卖的原因是因为没有,正相反的是,手工生产的东西和土特产品,在高度发达的工业社会往往更加受欢迎,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吧!”

几个人正在聊着,对面走过来几个军人。庞无双一看,脸色立即变了,低声咕哝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是缅甸政府军的军人,庞劲东在老街市曾经见过。他们穿着普通的绿军装,与果敢共和军的士兵没有区别,但是头顶的黄色大沿帽,却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庞劲东问:“附近有政府军的驻地吗?”

“虽然缅甸政府在果敢地区有驻军,但是一般很少来我们这里!”

猛然之间,庞劲东隐约意识到,几名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缅甸士兵,可能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庞劲东一拉庞无双的衣襟,悄悄地说:“我们回长箐山吧!”

“怕什么!”庞无双的小嘴又噘了起来,不满地说:“这是在咱们的地面,怕什么啊!”

庞劲东正要说话,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行人,已经被缅甸士兵发现了。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随手抄起摊位上的货物,看了看便随手往地上一扔。货主眼睛愤怒的瞪着军官,但是却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军官刚一抬头就发现了庞劲东,立即喊道:“你们,过来!”竟然说得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

比起当地人,庞劲东身材显得高大许多,皮肤也要白皙,因此一见便可知道是外地人。

庞劲东装作没有听到,拉着庞无双,向另外一个方向快步走开。

这一个动作引起了缅甸士兵的不满和警惕,飞速跑过来,把庞劲东等人团团围在当中。庞劲东只听“咔嚓”几声传来,知道那是枪支拉开保险的声音。

军官把手伸向庞劲东:“你,证件!”

庞无双眼珠一转,拿出几百元人民币,塞到军官手里,笑嘻嘻的说:“我们都是当地人,这是我的一位堂哥,前几天来来这里探亲的!”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庞无双随后又说了几句当地话。庞劲东既听不懂,也不知道是哪一族的语言。

过去在其他地方遇到类似的情况,缅甸士兵通常可以被收买,对任何人都于放行,至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一次却不同,军官看也不看,“啪”的将钱扔到地上,用当地话骂了一句。

庞劲东没有听懂,庞无双却听得明白,那是“汉人狗”的意思,小脸当时就气得通红。

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庞无双,脸上立即露出一丝淫笑,一边用当地话说着什么,一边把手伸向庞无双的下巴。

庞劲东本来不愿意惹事,但是看到自己妹妹被人调戏,却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掌劈在军官的胳膊上。

军官“啊呀呀”的叫唤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胳膊一个劲蹦跶。其他缅甸士兵见状,立即把枪对准了庞劲东等人。

庞劲东等人没有携带武器,风间雅晴等人没有接到庞劲东的命令,又不敢妄动,只能乖乖站在那里。

这样一来,缅甸军官一见自己这一方占了上风,立即恢复了威风,“噌”的蹿到庞劲东的面前。

这名军官身材如同多数当地人一样矮小,站在庞劲东的面前就像一只小鸡雏。很显然的是,他想要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但是和庞劲东一比身材,气焰立即矮了几分。

军官没有和庞劲东说什么,一拧头对自己的手下吩咐了几句。

庞劲东问庞无双:“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要把我们抓到司令部去!”庞无双说着,紧张的抓住了庞劲东的胳膊:“我们不能被他们带走,到了那个地方就是九死一生了,何况我们还是……”

庞无双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但是庞劲东能够猜到她在“何况”之后想说什么。如果被这些缅甸士兵知道了果敢共和军的身份,结果将会十分的麻烦。

军官下达完了那昂长的命令,又转过身来打量起庞无双,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淫笑。

庞劲东拉住庞无双,想要护在她的身前,却没有想到另外两名缅甸士兵立即冲上来,一左一右将庞劲东夹住,硬是给拖到了后面。

缅甸军官更加肆无忌惮了,索性将庞无双拉进怀里,双手在那娇小柔嫩的躯体上,肆意的抚摸揉搓着。

由于当地气候的关系,女孩子的衣服都很单薄,裸露在外面的部位也很多。仅仅一转眼的工夫,庞无双的身上就被捏出了好几条淤痕。

看到眼前的场景,庞劲东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双臂奋力一抖,将两名瘦小的缅甸兵甩到一旁,然后高喊一声:“动手!”

第二十七章 惹下大祸

几个手下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听到庞劲东一声令下,立即纷纷动手。而缅甸兵也意识到了对方要反抗,子弹上膛就要开火。

唐传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两名缅甸兵的枪往天上一举,两声枪响过后,子弹飞向空中。紧接着,唐传江两腿连环踢出,分别踢在了两名缅甸兵的脖颈上。两个瘦小的缅甸兵当时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比起习惯徒手肉搏的唐传江,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仍然热衷于使用刀刃,两个女孩从身上抽出太刀挥舞起来,就如同两道白光一般在人群中穿梭着,每过之处,缅甸兵的脖子上必然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两个女孩的刀法实在够快,也够准,就连唐传江也很是佩服。缅甸兵们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脖颈一凉,随后又开始变得火热,而且逐渐变得愈来愈热,最后变成了剧痛。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觉得头晕脑涨,浑身酥软无力,直接瘫倒在地上。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会看到一股鲜血从自己的脖颈上喷射而出。

不过片刻功夫,几名缅甸兵全部倒地毙命,虽然在此之前开了几枪,子弹却无一例外射入了蔚蓝的天空。

接下来,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没有闲下来,而是在那些昏倒在地的缅甸兵身上补刀。此时残忍凶狠的她们,完全不若平日里婉约的样子,每一刀下去必会喷溅起几道血箭,椮人的寒光映射着她们冰冷的面庞。

缅甸军官没有料到这些人会敢于反抗,而且出手如此迅猛狠毒。他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最后一个手下死去,才慌乱的拔出腰间的手枪,颤抖着瞄准庞劲东。

庞劲东飞快伸出右手,按住缅甸军官的手枪,在上面的一个按挚上轻轻的一按,只听“碴”的一声轻响,手枪的弹匣应声脱落。

缅甸军官身体一抖,迈开酥软的双腿就要逃走,但是已经晚了,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从两侧将太刀插进了他的软肋。缅甸军官的嗓子含混不清的突出了几个音节,嘴边冒出了血沫,身体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死了。

这场交手虽然迅速且短暂,但是早已经引起了集市上其他人的注意,一连串的尖叫声响起,妇女儿童最先开始四处逃窜,成年男人随后被带动起来,整个集市立即变成混乱无比。商贩们忙着收起自己的货物,防止被人趁火打劫。

庞无双深吸一口气,拉了拉庞劲东的衣襟:“哥,我们闯祸了!快回长箐山吧!”

庞劲东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忧虑,只是看着庞无双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个堂妹固然天真年幼,但是这份临危不乱的气魄,却不是同龄女孩能够轻易具备的。

“报告上校!”一名士兵笔挺的站在办公室门前,向通莱上校敬了一个礼。

通莱上校是缅甸政府军七十七师的师长,这个师是作为缅甸政府主权的象征,而存在于果敢的土地上,同时扼守着果敢地区与缅甸本部地区的咽喉滚弄,因这支部队的意义和作用不同寻常。

在当年的和解协议签订之后,七十七师一直很低调,一方面约束官兵的军纪,尽量不骚扰当地百姓,另一方面则是尽量不干涉特区内部事务。前几任师长都秉持着这个原则,但是在通莱担任师长之后,这些开始发生了悄然变化。

无论是果敢特区政府还是果敢共和军,习惯了七十七师一直以来的这种作风,对其师长的印象仍旧停留在几位前任,却忘记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更忘记了去了解通莱的为人。

通莱是缅甸政府少壮派的代表,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鹰派,坚信铁血政策,要求采用强力手段解决国内的民族问题,对政府为争取和平而采取的一些妥协政策深感不满。

通莱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上校,一方面的确是基于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则是凭借自己在缅甸政府内部有很深厚的背景。也正是因为这种背景,使得通莱有机会可以把自己的理念付诸实施。

通莱就任上校的时候,曾有机会选择到哪支部队任职,他自己选择了七十七师。这是因为他认为,七十七师所辖的果敢地区最具有象征意义,如果能够通过这个师解决了果敢问题,让缅甸政府完全收回果敢地区的主权,撤销现在所谓的特区,会对其他民族特区产生示范效应。更进一步而言,逐个解决了这些所谓的特区之后,缅甸成为一个他所梦想的中央集权国家,就指日可待了。

其实,通莱担任七十七师师长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但是在他上任之后,立即就对师内的人事做出了重大调整,所有被认为软弱无能的军官都调离了原岗位,由通莱所喜欢的鹰派接任。只是由于他一贯奉行的低调作风,所以这些事并没有引起各方的注意,很多人都不知道七十七师已发生重大人事变化。

通莱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士兵,用低沉的声音问:“进来吧,有什么事?”

通莱的皮肤黝黑灰暗,面部更是如此,这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他的目光中包含的阴骘。但是尽管如此,当他的目光扫过士兵的时候,这个倒霉蛋仍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我们有一名军官和六名士兵在长箐山集市被人杀死了!”

“哦?”听到这个报告,通莱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看着这个士兵。但是手下的死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的痛惜,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反倒饶有兴致的问:“是什么人干的?”

“不清楚,但是根据报告,凶手向长箐山方向逃走了!”

“那就是庞文澜的人了!”通莱的表情很平静,但是语气却泄露了他的情绪,让手下发觉他似乎有些高兴。

手下小心翼翼的问:“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什么应该怎么做?”通莱冷笑一声,传下话去:“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事实上,通莱等待着一天已经很久了,在就任师长之后,他把士兵派出去到处流窜,并且故意惹事生非,就连缅甸政府军过去从不涉足的一些地方,也留下了通莱士兵的脚印。通莱做这些为的就是这一天,自己的士兵只要与任何一方势力发生冲突,都可以给他制造充足的借口,名正言顺的对特区政府发动进攻,进而控制整个果敢地区。

对通莱的阴谋一直蒙在鼓里的果敢各方势力,都没有给通莱制造机会,反倒是小心翼翼不愿惹事的庞劲东,无意间将火星落到了导火索上。

“四爷爷……”庞劲东笔挺的站在庞文澜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事情既然是我惹起来的,那么就由我来承担全部责任!”

庞文澜正要说话,却被庞天宠抢过了话头:“你承担责任?你承担得起吗?你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庞无双乖乖的站在庞劲东的旁边,心里盘算着如何向爷爷解释。本来她还没打算说话,但是庞天宠的这句话,却引发了她的不满:“大伯,你在说些什么啊,那个缅甸军官非礼我,如果不是堂哥……”

庞天宠重重的哼了一声,打断了庞无双的话:“侄儿庞劲东初来乍到,不了解这里,但是你不应该不了解!那些缅甸兵素来粗俗无礼,你们见到他们不躲着一点,还靠到跟前去,能不惹来麻烦吗?”

“你……”庞无双没有想到大伯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被气得瞠目结舌,过了半晌,才怒气冲冲的说:“他们诚心来找茬,我们就算躲得过今天,能永远躲过去吗?碰巧今天被我碰上了,万一是婶子不小心遇到了……”

“混账!”庞天宠一拍桌子,豁的站起身来,对庞无双怒目而视。

自从庞劲东认识庞天宠以来,从没有见他说过这样多的话,情绪表现的如此激动。这让庞劲东意识到,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这位大伯。

在另一方面,庞劲东想起杨家威曾经说过,只有这位大伯才是真心欢迎自己到长箐山的。但是看到他此时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庞劲东实在难以相信这份真心。

想到这里,庞劲东目光扫向杨家威,只见后者表情古怪,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撇了撇嘴。

庞无双哪里肯服气,和庞天宠顶嘴起来,把庞天宠气得鼓鼓的。庞天宠说不过自己的侄女,最后竟然向弟弟庞天懿发作起来:“二弟,你有时间应该多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儿,不要在外面闯了祸,还表现得自己很有道理似的!”

庞天懿平日里很少说话,又是给人的感觉比庞天宠还要内向。但是比起庞天宠的沉闷,他却多了几分阳光。这一次闯祸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庞天懿本来难以发表意见,正在思忖着如何为女儿开脱,见大哥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立即不满的问:“大哥,难道认为自己的侄女应该被缅甸兵欺侮吗?”

庞天宠愣怔了一下,才无奈的回答:“当然不应该……”

庞天懿不等庞天宠继续说下去,又问:“果敢共和军的最终目的是争取果敢的独立,缅甸政府军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人家也不拿我们当朋友!就算没有双儿这件事情,你以为缅甸政府军就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了吗?”

“但是……”

庞天懿再一次打断了庞天宠的话:“或者就是,果敢共和军要改变自己的目标,不再争取果敢人的自由,要和缅甸政府彻底妥协了!只不过这个目标是父亲确立下来的,如今大哥刚刚代理总司令,就做出这样重大的改变,实在让我担心会导致军心不稳!更何况,大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否经过父亲的同意?而且果敢共和军我们也是有份的,为何大哥没有和我们商量过?”

庞天宠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要改变果敢共和军的目标,只是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应该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破坏我们韬光养晦的大计!”

庞天懿还要反驳,庞文澜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够了!”

眼见在叔伯之间将要引发不和,庞劲东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毕竟是我惹出来的,我将会承担全部责任!”

庞天宠冷笑一声,阴测测的问:“你打算怎么承担?”

庞劲东正要回答,外面一个传令兵急匆匆跑了进来,向庞文澜汇报说:“彭仁浩求见!”

庞文澜微微一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来的可真够快的!”

彭仁浩是果敢特区政府的现任主席,也是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的总司令。他所代表的政府和军队与庞文澜的果敢共和军的区别在于,前者是被缅甸政府招安并予以承认的,而后者则可算作是占山为王的草寇。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特区政府是果敢地区的唯一合法政府,而独立于特区政府之外的果敢共和军,其存在是对这种合法性的破坏,但是一直以来,这两支势力之间没有明确的敌对或者友好关系,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而且私下里还经常有往来,只是双方维持这种现状的初衷却是各有不同。

庞文澜的考虑在于,大家毕竟都是华人,血脉相连。经历过惨烈内战的他,不愿意在同胞之间爆发争斗。

而特区政府则考虑,在果敢地区保持几支不受缅甸政府挟制的力量,可以凸显出特区政府稳定果敢地区的重要作用,有助于巩固自己的地位。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成为要挟缅甸政府的筹码。

第二十八章 兴师问罪

双方同床异梦,基于各自需要建立起的这种平衡,注定是脆弱且不堪一击的。而且还存在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对方的所做所为,必须符合自己的需要,不能对自己的存在造成破坏。

而庞劲东与缅甸兵的冲突,在当前情况比较稳定的局面下,毫无疑问正构成了这样一种破坏。无论是庞劲东自己,还是在场的其他人,都估计彭仁浩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出大家所料,彭仁浩进到屋子里,一见庞文澜,立即开门见山的问:“庞将军,你是怎么约束手下人的?”

庞文澜表情淡定,对彭仁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举起茶杯招呼道:“彭主席,请坐,喝茶!”

彭仁浩没有心情喝茶,不过还是坐在了庞文澜的旁边,不满的问:“庞将军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的手下在集市上杀了几名缅甸官兵!”

庞文澜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淡淡的说:“彭主席的消息很灵通啊!”

“灵通?!”彭仁浩紧锁眉头,质问道:“庞将军难道不知道,缅甸政府的七十七师开始集结了!”

长箐山这边正忙着互相指责,根本没有得到这条消息,此时听彭仁浩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么快……”庞文澜虽然心里也是一惊,但是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缅甸军方如此迅速做出反应,可见是早就有了准备!”

庞文澜指出的这个事实,彭仁浩也有所察觉。但是果敢地区的和平稳定毕竟来之不易,更为重要的是,彭仁浩是现在这种局面的既得利益者,不希望出现任何改变。这就使得他即便是在缅甸军方的不断寻衅之下,也不敢有所作为,只是隐忍不发。而庞文澜的人破坏了这种局面,是他无法忍受的:“庞将军,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但是眼下我不得不说你一句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应该多多反省一下自己的毛病,不要到别人身上找不是!”

庞文澜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冷笑一声说:“既然彭主席号召大家自我反省,想必自己已经做过了!既然如此,老夫倒要问问,为什么缅甸兵能够肆无忌惮在果敢地区横行?”

见自己的父亲开始发难,庞天啸立即插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这位特区主席是怎么当的!”

彭仁浩来长箐山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自己在这里肯定是要碰钉子的,但是却又不能不来。现在两颗钉子敲了过来,他不敢对庞文澜发作,便把矛头对准了庞天啸:“贤侄,我在和你父亲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庞天啸没有来得及回答,庞天懿发言了:“既然事关果敢共和军和长箐山,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发言权!”

庞天懿话音一落,庞天宠又接着说:“彭主席,你知道我一向很尊重你,而我尊重你的原因,则是你敢做敢当,有胆识有魄力!”庞天宠先把一顶高帽子丢了过去,然后继续说:“你应该知道,缅甸政府迟早要吞并果敢地区,缺乏的只是一个借口!今天是我们果敢共和军给了他们这个借口,明天就可能是其他人,甚至可能是彭主席您自己……”

庞家人多势众,彭仁浩一个人当然说不过这么多张嘴,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不管怎么说,现在事儿毕竟出在你们果敢共和军的身上,你们应该给个交代!”

庞天啸答道:“你想要什么交代?缅甸政府想打想杀,冲着我们果敢共和军来就是了!”

彭仁浩咧嘴冷笑一声,不屑的说:“缅甸政府有几十万军队和警察,凭你们果敢共和军这区区千八百人,就算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更何况,现在缅甸政府军不是冲着你们果敢共和军来,而是整个果敢地区!老百姓好不容易刚过几天安定日子,到时候生灵涂炭,果敢地区重新陷入动荡不安,你庞文澜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说罢,彭仁浩霍然站起,大步流星的走了。

彭仁浩出去之后,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直到一名传令兵快步跑进来,附在庞文澜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刚刚传来消息……”庞文澜挥了挥手,示意传令兵出去,然后淡淡的说:“七十七师的一个加强连,已经开始向长箐山进发了!可以断定,这只是一支先头部队,后续部队会立即跟上来!”

庞天宠瞪了一眼庞劲东,问庞文澜:“爸爸,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其实这场仗早晚要打,只不过碰巧让庞劲东赶上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逆来顺受!”庞文澜一拍桌子,猛然提高了声音:“传我的命令,全军进入一级战备,全歼任何来犯之敌!”

虽然庞文澜的话,事实上是在给庞劲东开脱,但是庞劲东自己并不愿意逃避责任,立即站出来请命:“四爷爷,我带来了三个连,请允许我歼灭这支先头部队!”

“你带来的那些人,一眼可见就是军人!”庞文澜看着庞劲东,笑了笑:“你主动请缨也好,就让我见识一下我这侄孙训练出来的部队吧!”

“是!”庞劲东一个立正,就如同真正的军人一样,请示说:“但是我们没有武器,希望四爷爷可以提供!”

“没问题!”庞文澜指了指庞天懿,吩咐说:“去找你二伯,装备和后勤方面的事务,都由他负责!”

“是!”

庞文澜又提高了声音,洪亮的对屋子里的所有人命令道:“团驻守怒江边,防止缅甸政府军渡江偷袭;第二团第四连、第五连防守右翼,第六连防守左翼;第三团作为战略预备队!”

三个团共计九个连,一千余人的队伍,这是果敢共和军的全部力量了。庞文澜的这种战略安排,让庞劲东感到有些困惑。

庞劲东从杨家威那里了解到,团由果敢人和残军子弟组建而成,不仅训练程度高、准备好,而且忠诚度也最可靠,是全军的精锐力量,归庞天宠直接指挥。一般情况下而言,这样的部队应该部署在正面迎击敌人的主力部队,而防守后方的任务交给偏师就可以了。考虑到怒江两岸没有出现缅甸军队的迹象,实在是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嫌疑。

此外,第二团由国际雇佣兵和缅族士兵混编而成,让他们与同样由大量缅族组成的缅甸政府军对抗,必须考虑到军心士气的问题。一旦对方采取策反,出现通敌甚至哗变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第三团则是其他民族士兵拼凑起来的杂牌队伍,平常的时候从事生产劳动,战时才会拿起武器成为军人,留为战略预备队倒是情理之中的。

怀揣着种种疑虑,庞劲东跟着庞天懿去武器库,给自己的部队支取武器。

庞文澜一家虽然内部有许多矛盾,但是在遭遇外来威胁的时候,倒是能够团结一致,这让庞劲东感到很高兴。不过,庞劲东如今无论对庞天宠还是庞天啸,都已经不再信任了,因此如果是这两个人负责管理装备和后勤,庞劲东都要担心他们借机给自己穿小鞋。既然是庞天懿负责,就让庞劲东放心了许多。到目前为止,庞劲东与庞天懿没有过摩擦,也没有任何利害关系,更何况这件事还是因为庞天懿的女儿惹起的,庞劲东料想他绝对不会刁难自己。

但是道理虽然如此,当庞劲东看到自己领到的枪械的时候,却颇感哭笑不得。

这些枪械简直就是万国牌,有美国造的,英国造的,也有国产的;新旧程度不一,有刚出厂的,也有严重损坏,只能勉强维持使用的;从技术和程度上而言,更是千差万别,有大名鼎鼎的AK47和中国仿造的八一一,有M国的M16,有二战期间日本军队使用的三八大盖,甚至还有两把双筒猎枪和一把燧发毛瑟枪。

士兵们拿着手里的枪面面相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都挂满了苦笑。最后,所有人抱着最后一次希望,把目光一起落在庞劲东的身上。

庞劲东看着庞天懿,试探着问:“没有更好一些的了吗?”

“仓库就在这,你可以进去随便挑!”庞天懿耸耸肩膀,无奈的说:“库里全都是这样的了!”

庞劲东随手拿过一支枪,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虽然枪身残旧,但是都经过定期保养,还很仔细的涂有枪油。庞劲东由此断定自己不是被刁难了,而是果敢共和军的装备就是这种水平。

庞劲东不由得摇了摇头,感慨的说:“这么多年,真的难为你们了!”

话音落地,庞劲东才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挺搞笑的,但是大战在即,没有人有心情真的笑出来。

庞天懿告诉庞劲东:“其实好装备是有的,不过都集中在团,他们毕竟是精锐!”

庞劲东点点头:“我明白,现役装备没有办法抽调,只能提取库存!”

“侄儿能理解是最好的!”庞天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在国外的时候,一定都是使用最先进的装备,这一次是难为你们了!”

“二伯这句话有些见外了,我们都是自己家人,何况事情毕竟是我惹出来的,谈不上被难为!”

庞劲东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让庞天懿更有些过意不去了:“双儿这孩子不懂事,都是我把她惯出来的!不过有的时候想想,也挺难为这个丫头……”庞天懿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愧疚的神色:“女孩子都很爱美,也贪玩,这些在长箐山是都享受不到的!但是双儿从一出生到现在,就一直住在长箐山,从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整天和一些五大三粗的军人在一起,看见的是满眼的罂粟花和白粉,听到的是不绝于耳的枪炮声……”

见庞天懿要把话题引到自己的家事上,庞劲东一举手中的枪,急忙打岔说:“二伯不必太过虑了,我倒是认为,越是低劣的装备,越是能够考验一支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庞天懿显然对庞劲东的话题没有兴趣,亦或是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二伯要谢谢你啊,如果没有你在场,真不知道双儿会被那些缅甸兵……”

庞劲东虽然不愿意参与叔祖的家事,但是对庞无双这个堂妹还是非常喜欢的,见庞天懿执意谈论自己的女儿,庞劲东也就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提出了一个自己很关注的问题:“对无双的未来,二伯有什么计划吗?”

“能有什么计划?!”庞天懿苦笑一声,继续说:“当然是嫁给果敢共和军内部某位年轻有为的军官,要么就与其他民族或武装势力的公子联姻!说到底,就是成为一样政治工具,与她的姑姑和姐姐们一样……”

庞劲东设身处地的想,觉得毫无感情基础、仅仅作为政治需要而被安排的婚姻,是任何人都不愿意接受的。再考虑到庞无双那种活泼开朗,略有些叛逆的性格,完全可以肯定,这样的婚姻对她是一种极度的折磨。庞劲东毫不怀疑,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庞无双一定会起而反抗。

庞劲东从做为堂兄的身份出发,也不希望庞无双将来过这样一种生活。

“二伯……”庞劲东观察着庞天懿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希望无双将来过这样的生活吗?”

庞天懿又是一声苦笑,语气中透露出了沧桑与无奈:“家长的都希望子女的生活比自己要好,长箐山这里什么都没有,既不能让人接受良好的教育,也没有什么物质享受,还要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已经在长箐山度过了大半辈子,当然不希望儿女们重蹈自己的覆辙。但是不希望又怎么样……”

庞劲东鼓起勇气说:“那就去设法改变!”

第二十九章 无人可用

庞天懿摇摇头:“果敢共和军是父亲毕生的心血,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没有理由置之不理。而且家族的全部根基都在长箐山,在这里我们毕竟还算是呼风唤雨的土皇帝,一旦离开就什么都不是了。还要考虑到,这些年来我们毕竟结下不少仇家。我们只要在长箐山,对方就不敢怎么样,但是一旦离开……”

在一刹间,庞劲东差点就要说出:“让无双跟我回国内,我会照顾她的!”但是想了想,庞劲东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只是说了一句:“我坚信四爷爷一定会达成自己的理想,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一块华人的乐土,到时候就会获得真正的和平了!所以,二伯还是不要太过担心了!

庞天懿笑了笑,将一张地图交到庞劲东的手中:“这是长箐山附近地区的详图,每一座山的的海拔和其他数据、每一条道路的宽窄、路况和可承受过重,都有详细的标注,就算是缅甸政府方面,也没有这样详细的地图!”庞天懿说着,用笔在上面花了一条线,然后介绍说:“根据我刚刚得到的情报,缅甸政府军是沿着这条道路进军的!”

庞劲东看着地图,微微一点头:“谢谢二伯!”

告别庞天懿后,庞劲东带着队伍就下山了,但是并没有立即寻找伏击地点,而是给M国的红岩谷基地打了一个电话。

“嘿!杰瑞,你在缅甸还好吗?”电话那边的米丽娅,声音显得很兴奋。

“不怎么样!”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悻悻的说:“否则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就在前段时间,庞劲东对第七军团的人事做出了一点调整,尼克担任后勤部主官,将招兵工作并入后勤部,照旧由他来负责。刘弗懿仍然任参谋部参谋长,米丽娅转任司令部司令兼红岩谷基地司令。巴尼则担任战区司令部司令,负责管理和指挥受M国政府雇佣,在各国战斗的第七军团部队。

巴尼的司令部与米丽娅的司令部是有区别的,前者的地位在后者之下。战区司令部的性质属于联合司令部,设立于战区,职责范围也只限于战区。而米丽娅的司令部是总司令部,直接或间接指挥第七军团在全球任何一个地方的部队。

战区联合司令部整合了司令、参谋和后勤等方面的职能,如果第七军团将来扩充军种,那么处于战区的各个兵种,都需要服从战区司令部的直接指挥,除了庞劲东之外,其他人或者部门不能僭越对战区部队命令。战区司令部接受司令部、参谋部和后勤部的指导,协调这三者在战区的各类工作,但是它只对第七军团最高指挥官庞劲东负责。

目前,第七军团只设立了一个战区联合司令部中东司令部,负责第七军团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全部事务。

米丽娅兼任的基地司令,则属于总司令部和战区司令部之外的第三个司令部基地司令部。庞劲东设立的三套班子是第七军团整体的运作架构,而红岩谷基地只是这个架构下面的一块基石。换句话说,司令部司令比红岩谷基地司令的官要大,后者与战区司令部是平级的。

对于米丽娅这个当年一起和自己杀入丛林、并肩站到到今日的战友,身为第七军团最高长官的庞劲东,早就想给她安排一个仅次于自己的职位。当初让她担任后勤部主官,就是旨在对她进行锻炼,让她充分学习和掌握必要的知识和经验。

让庞劲东感到欣慰的是,米丽娅肯学也能干,之前把后勤部搞得很不错,现在也足够胜任司令了。

但是庞劲东在眼下却对这些安排有一点后悔,主要是觉得应该把巴尼留在红岩谷基地,这样他就可以立即带兵增援自己。而现在他却在伊拉克督战,分身乏术,其他能战的军官又没有一个能抽调过来的。

多年来的共同生活,在两个人之间早已经形成了默契,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米丽娅立即意识到庞劲东有了麻烦:“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基地现在有多少能够立即投入战场的部队?”

“第二团下属有四个连!”米丽娅想了想,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正在着手组建第三团,目前虽编制上虽然已经有三个连了,但都是刚刚报道不久的新兵,训练远远不足!让他们现在就上战场,基本等于送死!”

“海上开拓号已经完成预定任务回到M国,我命令第二团携带全部装备和足够的给养立即上船!”

“明白!”米丽娅点点头,然后关切的问:“能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简单的说,我们多了一个新客户果敢共和军!”顿了顿,庞劲东补充道:“我会命令海上开拓号立即前往缅甸外海,接到我进一步的命令之后,强行登陆支援果敢共和军!”

米丽娅对庞劲东的家事是了解的,因此听到这句话之后,颇感担忧:“过去我们做地下雇佣兵,可以受雇于武装!但是现在我们有了公开身份,而且还有了M国政府的背景,如果公然帮助武装颠覆一个国家的政权……”

“米丽娅,曾几何时,我们两个都没有任何亲人,因此都知道亲人的宝贵,和对自己的重要性!”庞劲东打断了米丽娅的话,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所以,无论这个决定会来怎样的负面影响,我都不会改变主意,更不会后悔!”

默然了片刻,米丽娅缓缓的说:“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全力你!”

“谢谢你!”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抱有过于乐观的态度,因为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庞劲东苦笑了一声,问:“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没有能够指挥作战的军官,是吗?”

“对!”尽管庞劲东已经预想到了问题所在,但是米丽娅仍然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有能力承担起这个任务的,现在都有其他任务在身,没有一个处于待命状态的!”

“你有什么建议?”

“现在从士兵当中选拔军官,已经是来不及的了!最直接的办法,是把大家抽调出来,巴尼、尼克几个人的任务比较重要,最好不要轻易调动!相比之下,我和刘弗懿还算轻松,你可以让我们两人中的一个去!”

“不!”庞劲东摇摇头,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你负责整个红岩谷基地的运作,而红岩谷基地不仅要负责补充兵源,还要承担起大后方的作用,所以你不能轻易离开!”

“那么刘弗懿呢?”

“他也不行!”

对于刘弗懿这个人选,庞劲东的回绝十分干脆,却又没有给出任何充足的理由。这不是因为真的没有理由,而是因为庞劲东觉得,这个理由没有必要告诉米丽娅,米丽娅也未必能够理解。

这次战斗很可能会演变成为一场全面战争,在果敢共和军和缅甸政府之间长久的进行下去。庞劲东既然基于责任感和民族感情,决定投入进去,就必然要倾尽全力,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缅甸政府军虽然装备差、素质低、作战能力有极大的欠缺,但是毕竟是一个主权独立国家的象征。尤为重要的是,缅甸政府军完全动员起来,至少可以调动一二十万之众。而第七军团无论怎样精锐,集结全部的力量才两千余人,加上果敢共和军也不过三千人左右。缅甸政府军拥有如此巨大的人数优势,可以弥补任何战斗力上的不足。

除此之外,还必须考虑到缅甸政府军拥有地利,甚至可能还有人和,对缅甸国内的环境也要比第七军团熟悉。

看到叔祖家庭内部的分裂,果敢人在异国土地上战战兢兢的生活,庞劲东在一刹那间,就决定介入果敢。而在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庞劲东打定了这样的主意,那就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采用拖延战术,争取时间让国际社会介入。

庞劲东当然不能指望国际社会全面倾向果敢一方,但是想到在大选中正一路高歌猛进的安德森,庞劲东认为M国政府多少还是会对缅甸政府施加一些压力的。至于Z国方面的态度,根本不在庞劲东考虑范围之内,这是因为,一方面,Z国政府既不会帮助果敢人;另一方面,Z国政府解决国际问题时的行事风格,向来是只说不做,所以其态度不可能对事态产生太大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庞劲东当前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最大程度上激发出第七军团的战斗力,让他们能够以一当十,甚至一以当百,以争取到必须的时间。而就算是国际社会没有介入,或者态度背离了自己的预期,那么自己至少也不会输得太惨。

庞劲东激发第七军团战斗力的方法是民族主义,第七军团现在能够调动的兵员都是Z国人和华人,与果敢人血脉相连。因此只要激发出这些人的民族情绪,让他们明白自己是在为海外同胞的利益奋斗,庞劲东相信他们可以发挥出超乎寻常的热情和能力。

刘弗懿这个香蕉人缺乏必要的民族认同感,而且看事情的方式也非常现实,不会考虑任何感情或者理想。如果真的让他带兵,他既不会理解也不会完全服从,因此结果恐怕会适得其反,还不如交由地道的外籍军官。

虽然庞劲东没有把这个原因说出来,但是米丽娅也没有追问,而是出于习惯的服从了。她思考了片刻,突然提出一个候选人:“你认为伊莎贝尔如何?”

“她?”

一想起这个不务正业的女警察,庞劲东就有些头痛。虽然知道她是个军事迷,也拥有足够优秀的作战技能,但是做一名军人和做一名军官是不同的,后者要求拥有丰富的军事理论知识、一定的实践经验、准确的判断能力和必要的决断能力。伊莎贝尔是否具备这些素质,庞劲东心里很没有底。正相反的是,一想到她满嘴的“狗杂种”,冲动的性格,庞劲东倒是担心她会比刘弗懿还能坏事。

“我知道你大概对伊莎贝尔有些成见……”想起伊莎贝尔当初自行找到红岩谷基地,毛遂自荐的场景,米丽娅就想开怀大笑。不过现在毕竟是在谈正事,米丽娅只能强忍住笑意,向庞劲东解释说:“伊莎贝尔的性格过去可能有些冲动,但是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而且在基地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努力学习,我认为现在已经是一名足够优秀的军官了!”

米丽娅与伊莎贝尔的接触是最多的,这一点要远远超出庞劲东,故而也就必然对她有足够的了解。此外,米丽娅的为人是公私分明,绝对不会出于个人好恶,而对一个人做出不切实际的褒奖或贬斥。

换句话说,米丽娅的这个评价还算是公正客观的,尽管庞劲东有些无法相信,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尽管伊莎贝尔仍缺乏必须的经验,但是在目前已经无人可用的情况下,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哪怕是一个冒险的尝试。

庞劲东思索了许久,最后说:“好吧,就让她带兵!”顿了顿,庞劲东叹了一口气,不无忧虑的说:“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因为这一次的情况不同,我不能失败!”

“明白!”米丽娅有意笑了两声,想要宽慰庞劲东紧张的情绪,然后补充说:“如果伊莎贝尔失败了,我就总动员令,把我们的人全部集结起来,然后迅速去支援你,你只需要撑住就可以了!我了解过缅甸的地理环境,那里十分的复杂,你完全可以争取足够的时间!”

“只能这样了!”又叹了一口气,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还有,我要第三团以最快的速度形成战斗力!”

第三十章 峡谷伏击

“这个没问题!”对于这个要求,米丽娅表现得自信满满,而且与此同时,还考虑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部队在缅甸外海接到你的命令之后,采取怎样的登陆措施?”

这是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却又恰恰被庞劲东忽略了。如果不是米丽娅及时提出,恐怕会酿成一次惨重的失败。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部队已经做好登陆准备,却无法实施登陆,那就真的是“望洋兴叹”了。

“海洋开拓号”是做为一艘游轮设计的,而不是军舰,更不是登陆舰。只能停靠在足够宽大的深水码头,才能将上面的人员和装备卸载下来。显而易见的是,缅甸政府军不会给“海洋开拓号”这个机会。

一般来讲,真正的大型两栖战舰也不会靠岸,而是在外海将兵力投送出去,利用两栖战车、气垫艇或登陆艇进行奔袭,但是海洋开拓号又没有这方面的配备。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采用伪装战术,以普通游轮身份和平靠岸,然后发动突然袭击。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海洋开拓号”将要牺牲掉,因为部队可以突入丛林,隐匿踪迹的同时迅速驰援果敢,而这艘船却不可能凭空从雷达,甚至人们的肉眼之中消失。到时候,缅甸政府军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慢慢的收“海洋开拓号”。

庞劲东并没有那么慷慨,打算把这艘价值数亿美元的巨轮,当作是一次冒险军事行动的陪葬品。

尽管庞劲东把“海上开拓号”买下来之后,做出了一些设计上的改变,以适应一些军事需要,但毕竟还不是一艘地道的军舰,缺乏一些必要的性能和自卫能力,而庞劲东又无法提供军舰护航,因此即便是在缅甸海军的那些落后破烂的小船面前,这个庞然大物也只是一座浮动的标靶。

“你有什么建议?”庞劲东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庆幸这个问题被米丽娅及时发现。

“通过安德森局长搞几艘机械登陆艇,能买下来就买,买不下来就租借!由海上开拓号携带到缅甸外海,在关键的时候实行远程奔袭登陆!”

其实米丽娅提供的这个答案,庞劲东自己也完全能够想到,只是米丽娅既然已经准确指出了庞劲东失误的地方,庞劲东也就索性给她机会彻底表现一下才干。

“好!”庞劲东点点头,吩咐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M国经常会退役下来许多军舰,其中的很多并不会被拆毁,而是封存。由于M国发达的军事技术,以及对军事装备质量的严格要求,这些军舰往往状况良好,技术条件也不比世界平均水平落后,继续使用一二十年根本就不是问题,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被更新换代下来。

这些被封存的军舰往往得到严格细心的保管,物理和化学环境都处于一个稳定状态,不仅使用寿命得到延长,而且避免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损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这些军舰在休假。这样做的目的,一则是可能将来会出售或租借给其他国家,二则就是留作战略储备。

前几年M国出售给T的基德级,就是这种被封存然后重新启用的军舰。

在密密麻麻的丛林中,许多士兵排成了几路纵队,紧张的向前推进着。正午猛烈的阳光透过头顶的层层枝叶,形成了支离破碎的光影,洒在了他们的身上。

森林显得格外寂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大概是因为感受到战前的窒息,所有的鸟兽都远遁了。整座树林里充斥的,只有脚步踏在地上的枯叶发出的“沙沙”声,还有隐约的汽车马达声。这支装备落后,机械化程度低下的部队,只有不多的几辆汽车,全部用来运载弹药,连军官都得像普通士兵一样,只能徒步前进。

这种令人不安的氛围加上炎热的气候,让久无战事的士兵们很不适应,每一个人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分不清楚是流的汗水,还是森林里的潮气竟然浸透了衣服。士兵们就这样默默的前行,偶尔传来几声牢骚。

这支部队就是缅甸政府军七十七师的前锋连,他们从驻地出发一路奔波,已经进入了果敢共和军的控制范围。随着距离长箐山越来越近,从军官到士兵都把心悬到了嗓子眼。

七十七师长期驻守果敢地区,在和平协议签订后,已经多年没有战事了。尽管少数军官了解通莱这位新师长的计划,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局面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但是对于多数人来说,无论军官还是士兵,神经都难免放松下来。

这一次的命令来得十分突然,部队被紧急动员起来,然后迅速开拔前往长箐山。闲散惯了的官兵们,精神状态还没有来得及调整过来,在得知自己的对手是果敢共和军之后,更是颇感头痛。

这支部队中有一些老兵曾经和果敢共和军打过交道,而果敢共和军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倒还不是超强的战斗力和顽强的战斗意志,而是像鳝鱼一样的滑头。

由于果敢共和军经常摇摆在各个势力之间,缅甸政府对待他们的态度随之一再改变,缅甸政府军也跟着团团转。有时甚至是早晨接到进攻果敢共和军的命令,部队开拔之后,中午又接到取消的命令,因为果敢共和军向政府投诚了。结果部队回到驻地之后,过两天再次接到剿灭命令,因为果敢共和军又和某支武装勾结一起。

可以想见,这种当世吕布一般的作风,如果放在其他国家或地区,早被痛下决心彻底剿灭了。而缅甸复杂的政治环境和民族关系,则注定了每一支力量都不会太过强大,因此大家都要尽量征得同盟者,哪怕这个同盟者可能给自己背后捅刀子。也正因为这里是缅甸,庞文澜才可以毫不顾忌的采用这种做法。

在与缅甸政府军发生的几次交火,果敢共和军同样表现得及其滑头。只是这种滑头就不是左右摇摆了,而是将游击战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有一次,缅甸政府军出动数万人,撒开大网进行搜索,竟然连果敢共和军的人影都没有捉到。而几天之后,果敢共和军突然出现在后方,切断了缅甸政府军的补给通道,烧毁了后勤仓库。

在其余的几次战斗中,缅甸政府军同样没能讨到半点便宜。果敢共和军如同鬼魅一般行踪不定,永远没有人知道他们将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对缅甸政府军狠狠的咬上一口,然后安全的悄然而退。

几经交手下来,缅甸政府军伤亡惨重,果敢共和军却毫发无伤。由于果敢共和军很少捣乱,加之至少在表面上威胁还不大,因此缅甸政府慢慢的也就放弃了。只要果敢共和军的所作所为不是太出格,缅甸政府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果敢地区实现和解和停火之后,这种态度得到了更好的延续,直到通莱担任七十七师的师长。

此外,长箐山地区复杂的地势地貌,也是缅甸政府军头痛的另一个原因。

这里山连山,岭连岭,满眼都是茂盛的原始丛林,只见走兽,不见人烟。对防守者来说,处处都是最佳的伏击地点,而对于进攻者来说,处处都可能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处。

尽管名义上属于缅甸,但是缅甸政府对长箐山并不了解,尤其是在果敢共和军占据这一地区之后,政府和军方的人更少进入这一地区了。通莱担任师长后,从箱子底翻出一些粗略的老旧地图,然后间或的秘密派人勘测,对地图予以完善。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在这样一个地区,缅甸政府军不得不小心翼翼。他们的行动遵循着一条比较了解的路线,前方的数名侦查员不断向后方传来“安全”的报告,主力部队才缓慢的向前推进着,结果行军速度大受影响。

尽管深入果敢地区数公里后,仍然没有发现半个敌人,缅甸政府军仍然不敢大意,尤其是当前方出现了一个葫芦形的峡谷。

缅甸政府军并不知道,庞劲东的伏击阵地就设在这里。在峡谷两侧的山上,到处都是第七军团的士兵,依照各自的武器配备,分成了几个火力层。

第七军团的士兵们或是隐藏在丛林里,或是披着伪装网,一动不动的趴伏在那里,手里举着武器,紧张的瞄准着峡谷的入口。在正常情况下,士兵们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还应该涂抹上伪装油彩,但是长箐山这里没有那么完善的配备,只能因陋就简,用黑灰代替了。

由于考虑到Z国籍士兵相当数量来自农村地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接触科学技术不多,因此缺乏熟练操纵高技术武器的能力。所以庞劲东在对他们进行训练的时候,采用了和M国士兵不同的训练大纲,尽量突出他们的特点和优势,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注重伪装。

毫无疑问,庞劲东当时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哪怕是从近处观望过来,也只能见到这里只有一片片的树林和草丛。

尽管肉眼观察不出来,但如果借助红外成像仪对这里细细观察,第七军团恐怕就要暴露出来了。因为人体散发出的红外线不同于周围的树木和岩石,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来。幸运的是,缅甸政府军并没有这样的装备。就算是有这样的装备,每走几步路就用红外成像仪探测一番,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庞劲东通过望远镜看着,眼见缅甸政府军已经走到了峡谷的入口,马上就要进入伏击圈,不由得紧张起来。但是刚刚走进来几个人,缅甸政府军却突然停住了,一群军官模样的人围聚在一起,对着峡谷里面的地势指指点点。

“见鬼!”庞劲东心中暗骂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感到有人在后面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庞劲东缓缓的回过头去,发现拉自己的人是蒙放。

蒙放趴在地上,依靠手肘和膝盖爬了过来,不仅极其缓慢,每一个动作都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来到庞劲东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他拉了庞劲东一下,庞劲东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

第七军团有自己的军衔标准和晋升制度,蒙放是从批受训的中国士兵中选拔出来的军官,曾在国内有过三年的军旅生活,目前在第七军团已经官至上尉。这样快的提升速度,一则是因为第七军团目前求才若渴,二则是因为蒙放的确很有才干。

庞劲东这一次带到缅甸来的部队,总的负责人就是蒙放。

“什么事?”庞劲东用极低,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如此缓慢的动作,如此低沉的声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峡谷入口的缅甸政府军发现自己。

蒙放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说:“炸药已经安好了!”

庞劲东微微点点头:“等他们一进来,立即引爆,截断他们的退路!”

“没问题!”

庞劲东沉默半晌,突然轻声叹了一口气,问:“你认为我们能赢吗?”

“我们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而且根据我的观察,这些缅甸人的训练不足,装备也很一般,我们可以说拥有绝对的胜算!”

“有个伟人曾经说过一句话;‘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永远不要小看自己的敌人。”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有把握胜利的战争,正相反的是,很多本来绝对有胜算的战争,都因为一些偶然因素而失败了!”

第三部 自由理想

“长官说的对!”蒙放用力的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大了许多。这倒不是他为了恭维庞劲东,而是从内心中认同庞劲东说的这些话。

“更何况,在这一百多人的后面,是拥有数千人的第七十七师,而在第七十七师的后面,则是拥有四十余万军队的缅甸军政府!其中可以迅速投入果敢地区的,就有一二十万之众!”叹了一口气,庞劲东不无忧虑的说:“就算缅甸政府军素质低、训练程度差、装备落后,但是人数上的优势毕竟是我们无法比拟的……”

“打仗不是靠人多就可以的……”战斗在即,庞劲东说出的这样一番话,等同与在给大家泄气,蒙放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庞劲东注意到蒙放的表情,苦笑一声问:“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蒙放愣怔了一下,才无奈的点点头:“是啊!”

“这是因为我不想欺骗大家,而是要让大家知道,我们面对的是怎样一种境地!”

蒙放盯着庞劲东,试探着说:“我们毕竟是雇佣兵,这场战争和我们自身没有关系!无论进展如何,我们只管收钱!就算果敢共和军最终失败了,我们大不了保护着你四爷爷,抽身走人……”

庞劲东乜斜了一眼蒙放,缓缓的说:“你要明白,我并没有把这场战争,当作是一次普通的生意!”

蒙放并不了解这次事变的详细经过,因此不知道庞劲东并没有与果敢共和军建立真正意义上的雇佣与被雇佣关系。这一次军事行动,完全是庞劲东依据自身的想法,并以个人的名义对叔祖庞文澜提供帮助。就这一点而言,所有第七军团的士兵其实都被蒙在鼓里。

庞劲东并没有对此做出详细解释,但是蒙放已经了然于胸了。默然了片刻,他又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你能明白最好!”庞劲东说着,目光伸展开去,看向远处的长箐山。尽管那里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果敢共和军的士兵已经分赴各个阵地,但这座山却仍作为一个象征坚强的屹立在那里。

蒙放小心翼翼地说:“我想这次战斗,不仅仅是为了你的四爷爷……”

“不!至少在眼下,的确是为了我的四爷爷!”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又补充说:“如果需要赋予这场战斗一个崇高的意义,那么就是为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华人,从此不再受这份窝囊气!”

就在庞劲东和蒙放两人轻声交谈的时候,缅甸政府军终于谨而慎之的行动了。队伍分成组,组钻进了峡谷里,而第二组仍然停留在峡谷外面。

“他们怎么没有全进来?!”蒙放看向庞劲东,焦急的问:“怎么办?”

庞劲东摇摇头,回答说:“等等看!”

只见组缅甸政府军小心翼翼的在峡谷里面前行着,时刻紧张注意两侧山坡上的动静,但是行进的速度却非常快,不多是工夫就已经接近峡谷另一侧的出口了。而第二组缅甸政府军仍然停留在峡谷的外面,看着自己的同伴,却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这条峡谷并不险恶,两侧的山坡很平缓,而且也不算长。庞劲东之所以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觉得这种地势地貌在长箐山地区十分常见,因此不会引起缅甸政府军的特别注意。峡谷的出口处是一个“丫”字型的路口,庞劲东在那里设置了第二个伏击阵地。按照庞劲东的原定计划,缅甸政府军的退路一旦被切断,必然会拼命向前方突围,这样就会进入二号阵地,而他们在那里将会遭致来自四面八方的火力袭击。

但是现在眼见缅甸政府军分成了两批,一次性围歼的打算就落空了。

“怎么办?”蒙放又一次紧张的问到,说话间的工夫,组缅甸政府军已经来到出口了。

“呵呵!”庞劲东笑了笑,无奈的说:“你的经验还略显浅薄,这种战术是部队在峡谷地区推进时经常采用的,为的就是避免遭到围歼,同时在遭到进攻时能够互相支援!其实我早就应该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我把缅甸政府军看得太蠢了!”又笑了笑,庞劲东自我解嘲地说:“刚刚还告诉你不要轻视自己的对手,转眼自己就犯了同样的错误!”

听到庞劲东的自我批评,蒙放显得很不自在,撇了撇嘴,第三次请示道:“怎么办?”

“引爆炸药,截断峡谷入口!”庞劲东一挥手,断然说道:“能吃掉多少就吃掉多少!”

蒙放早已经做好准备,庞劲东话音刚落,他就拿出信号枪,按照约定打出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

几乎就在信号弹升起的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几乎要把人的耳膜刺穿。大地紧跟着剧烈的颤动起来,士兵们趴伏在地上,感觉就像筛子上的黄豆,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震出来了。

伴随着这场剧烈的爆炸,峡谷的入口立即淹没在一片烟尘之中。这片烟尘是如此的浓密,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块固体一般,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冷酷的隔绝在了外面。但是与此同时,其间又分做一股股,就像蟒蛇一般缓缓的流动着,又使得这片烟尘似乎具有了某种生命。

烟尘很快扩散开来,向峡谷内部流淌,又像是洪水一般冲没了一切。第七军团士兵虽然隐蔽在山坡上,距离烟尘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仍然感到了一种窒息。

爆炸对缅甸政府军造成的影响,要远远超出第七军团。很多处于峡谷入口附近的缅甸士兵,当时便死于非命。其余的缅甸士兵意识到自己遭遇了偷袭,但是酸痛的身体和晕晕乎乎的大脑,还有那模糊不清的视线,让他们无法立即做出有效的反应,只能互相间用大声的喊话,给自己和同伴壮胆。

两组缅甸政府军都陷入了这样混乱,此起彼伏的声音里面掺杂着士兵们的怒骂,和军官们含糊不清的命令。

庞劲东当然不会给缅甸政府军时间做出调整,一个“开火”的命令下达之后,第二颗红色的信号弹升起,山坡两侧立的第七军团士兵,立即对峡谷里的缅甸政府军猛烈射击。

人在遭遇绝境的时候,都会爆发出空前的潜力,缅甸政府军正面临这样的情况。如雨点一般倾斜而来的子弹,让他们暂时忘记了爆炸带来的痛苦,开始飞快的整理队形,进入战斗状态。

当缅甸政府军终于展开还击的时候,已经在阵地上丢下了二十几具尸体。

庞劲东冷静的观察着阵地上的局面,然后不断下达命令,对缅甸政府军做出有针对性的战术调整。此时此刻,庞劲东不得不意识到,自己的确低估了缅甸政府军的水平。

被困峡谷中的组缅甸政府军,在又付出了十余条生命之后,终于进入了状态,还击开始变得有组织。他们并没有像庞劲东预想的那样,尽量向峡谷出口方向冲去,反而向已经被封堵住的峡谷入口缓缓撤去。

不多时的工夫,这一组缅甸政府军就隐没在了烟尘当中,使得第七军团的士兵们无法准确瞄准,只能向着大致方向射击,用密集的火力模糊的拦阻。

“见鬼!”庞劲东一拳用力的捣在了地上。

蒙放在旁边急忙宽慰说:“他们的伤亡很惨重,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庞劲东正要下令,让第七军团立即组织对峡谷外的第二组缅甸政府军发动攻击,却没想到峡谷入口处发出一阵阵呐喊声。

“怎么回事?”庞劲东急忙向峡谷入口处望去,但是却被烟尘遮挡住了视线。

蒙放通过对讲机和驻守峡谷入口的士兵交谈了几句,然后立即向庞劲东报告说:“第二组缅甸士兵开始向峡谷内部突击!”

庞劲东一把掀掉自己身上的伪装网,“嗖”的站起身来,吩咐道:“马上跟我过去看看!”

庞劲东带着蒙放在山坡上一路奔跑,不断跳跃过岩石,穿过树丛,最后来到峡谷入口。

这时烟尘已经淡了一些,但是仍然很浓密,灰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石粒,拼命的向人鼻孔中钻来。庞劲东不得不用袖子掩住鼻孔,同时双眼紧紧地眯起,防止眼睛被迷住。

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早已经将上衣脱下包裹住头部,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即便这样做也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只能让人略微感到一丝好受。但是士兵们仍然坚守在岗位上,一动不动,任凭灰土洒落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变得如同一座雕像一般,最后甚至与这山坡融为一体。

庞劲东到了这里之后,才能勉强看到入口外第二组缅甸政府军。入口已经被炸落的碎石彻底用堵住,只见政府军的士兵们正拼命攀爬到碎石上面,试图翻越过去,与里面的组同伴会合。

庞劲东冷笑一声,说:“没有想到,缅甸政府军还是很勇猛的!”

话音刚落,几个身影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乱石堆顶部,打算翻到峡谷里面。蒙放见状,一声断喝:“干掉他们!”

接到蒙放的命令,三挺重机枪一起开火,用三道火龙组成的火网,罩住了乱石堆的顶部。

个翻过乱石堆的缅甸士兵是最先中弹的,中国造的QJZ89式重机枪的威力,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一发127毫米机枪子弹集中了他的左胸口,将整个上半身左侧彻底炸烂,右侧也只剩下一条臂膀,头部仅仅被一点皮肉连着,耸拉在肩膀上。飞溅起的鲜血,将他身后几名战友的正身全部染红,如同刚从染缸里钻出来一样。

其余几名缅甸士兵见到自己战友的惨状,立即停止了冲锋,呆在了那里,许久没有反应过来。似乎是为了加强这种恐怖效果,尸体并没有立即倒落在地上,而是站在那里摇晃了几下,才一头栽倒。

在一些廉价矫情的国产电影电视剧和港台警匪片中,子弹往往具有一种两面性,当目标是反派的时候,可以一发毙命。而目标是正面人物的时候,却像是小石子一般轻轻敲打在身上,只能让英雄人物贡献出一些血液,并借机表现出一些慷慨英迈之气。大英雄们在需要牺牲的时候,至少也要挨上十几发,甚至几十发才肯恋恋不舍的告别观众。

事实上,子弹真实的威力并不是如此简单,也不是人们凭空想象可以猜想到的。只有切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即便是不起眼的手枪子弹,在合适的条件下也能造成惊人的伤害。

这种QJZ89型重机枪,是中国自主研发的款以平射为主,用以杀伤敌集群目标、压制轻型武器火力点、毁伤轻型装甲目标的重机枪,必要时还可进行高射,攻击武装直升机等低空目标。庞文澜费了很大力气才搞到了几挺,不舍得全部拿出来用,在军械库里储备了几挺。

庞劲东从果敢共和军的军械库中,只得到为数不多的几样好东西,其中就包括这种机枪。

在这个世界上,切身体会过这种机枪威力的人少之又少,因此从这一层意义上而言,这名缅甸士兵还是很幸运的。他的死也给第七军团的机枪手以机会,从容的敲掉他的战友。

第二名缅甸士兵的待遇比名要好,得到的不是一发,而是一排子弹。他被拦腰斩断,上半身飞落出十几米远,下半身却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内脏和肠胃夹杂着大量的鲜血,从身体的断面中缓缓流淌而出。

干掉这几名缅甸士兵后,庞劲东让蒙放立即传达命令:“第二伏击战地保持不动!伏击阵地全体立即向峡谷口方向集结!”

就在这个时候,聚集在峡谷口外的第二组缅甸士兵已经摆好战队队形,对第七军团发动疯狂反击。

第三十二章 峡谷血战

从第二组缅甸政府军的阵地,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噗噗”声。透过烟尘,庞劲东依稀看到几个黑点,飞速射向第七军团的阵地。

庞劲东立即高呼了一声:“是RPG!注意隐蔽!”

RPG的中文译名叫做火箭助推榴弹,是一种结合了迫击炮和榴弹特点的武器。其实RPG本来是一类武器的统称,但是如今提起这个词,通常都是指RPG7前苏联生产的一种火箭助推榴弹。前苏联版的这种武器实在太有名了,得到使用的范围也过于广泛,在全世界的所有武器中,在这两点上唯一能够与其相比的,只有前苏联生产的另外一种武器AK47。

这种发明于半个世纪前的武器,按理说应该进入博物馆颐养天年了,却没有想到在当今时代重新焕发了青春。归根结底,盖因为其使用方便、维护简单、成本低廉,而且威力足够大。

M队在伊拉克,吃尽了这种武器的苦头。一旦从反美武装那里缴获,必定要用焊枪切割粉碎以泄愤。

庞劲东曾用过这种武器,也曾经与使用这种武器的军队交手过,今天在缅甸这里遇到也不奇怪。

峡谷的外面也被笼罩在烟尘中,虽然由于空间较为开放,浓度没有峡谷内那样稠密,但是对缅甸士兵的瞄准也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加之RPG这种武器的精确对不是很高,因此几发榴弹全部落空了,击在了第七军团上方或是旁边。

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夹杂着石块敲打在身上,但是士兵们毫不在意,用重机枪向缅甸政府军回以猛烈的扫射。

重机枪的子弹在缅甸士兵当中打出无数弹坑,一排排的交织在一起,无数灰尘和石子迸溅而起,形成一丛丛奇特的花束。凡是被笼罩其间的缅甸士兵,身体都随之被切割成了好几块。残肢断臂和内脏伴随着鲜血到处挥洒,不多时工夫,第二组缅甸政府军所在的地方,就被侵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接到庞劲东的命令之后,伏击阵地的第七军团士兵迅速集结到峡谷入口周围,用各型武器向乱石堆两侧的两组缅甸士兵猛烈的倾泻着子弹。

到此时为止,战斗爆发不过十余分钟的时间,一个连的缅甸政府军已经伤亡过半。正常情况下,一支部队的伤亡如果达到这个水平,就基本已经丧失战斗力了。但是缅甸政府军的士气虽然大受影响,却没有放弃战斗,既没有让阵地陷入混乱,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后撤的意图。

如果有果敢共和军的人在场,他们一定会惊讶于缅甸政府军表现出的顽强意志,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庞劲东由于没和缅甸政府军打过交道,所以对此倒是能够沉着应对。

第七军团占据了全部制高点,在人数和火力又拥有压倒性优势,缅甸政府军的这种顽强根本无法改变这种局面,慢慢开始处于下风,最后终于接近溃退的边缘。

庞劲东看着缅甸政府军阵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坚决不肯撤退的缅甸政府军,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们……不会是想要拖住我们吧!”

蒙放一直陪在庞劲东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场景,喜滋滋地说:“看来我们马上就可以清理战场了!”

“不!”庞劲东摇了摇头,立即命令道:“所有士兵立即撤退到第二伏击阵地!”

蒙放万万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下达这样一道命令。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从命,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啊?”

庞劲东狠狠的瞪了蒙放一眼,催促道:“等什么!马上传达!”

“是……是!”蒙放答应一声,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

对命令不理解的人不止蒙放一个,第七军团的这批士兵都是次参加真正的战斗,而对于军人来说,次战斗是十分重要的,甚至可能会影响他们从此往后的戎马生涯。胜利或者失败,将注定他们从此究竟是拥有一种强烈的自信,还是一种不愿流露的自卑。

看着缅甸政府军阵地上不断增加的尸体,和不断减少的火力,第七军团的士兵兴奋到了极点,发挥出了在红岩谷基地学到的全部技能。拥堵在峡谷入口的烟尘已经渐渐的散淡,视野变得清晰了不少,更有助于瞄准射击。

第七军团到目前为止只付出了很轻微的伤亡,眼见胜利在望,庞劲东在这个时候下达的撤退命令,对士兵们的士气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哪怕不理解也要服从。第七军团的士兵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各自负责军官的指挥下,用火力互相掩护,开始有条不紊向第二伏击阵地撤去。

这个连的缅甸政府军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却突然发现对方的火力开始减弱了。他们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第七军团竟然开始撤退。

无异于重生一般的缅甸政府军根本不敢追击,只是保持着有限度的交火,同时开始整顿队伍,救治伤兵。

蒙放看着一排排的士兵从隐身的地方走出来,慢慢吞吞的向后方撤去,十分不解的问庞劲东:“长官,为什么要撤退?”

庞劲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急转直下的战局回答了蒙放的问题。

葫芦型峡谷的两侧也就是第七军团藏身所在是两座矮山,几处的山坡都十分平缓。就在这个时候,第七军团上方的山顶,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缅甸士兵,呐喊着向第七军团冲了过来。

缅甸士兵一边冲锋,一边猛烈射击,正在撤退当中的第七军团完全暴露在了他们的火力之下,距离山顶最近的两排士兵最先被击中,身上崩出了一朵朵血花。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还击,就顺着山坡滚落下去,在身后扬起一股股的尘土。

“继续撤退!不要恋战!”庞劲东刚刚高喊了一声,一枚手榴弹在身体不远处爆炸。

剧烈的冲击波将庞劲东和蒙放一起掀翻在地,迸溅起的泥土和草根石块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几乎将两个人彻底掩埋。

庞劲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睛一片模糊,看不清楚任何东西。耳中则充斥着巨大的嗡鸣,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就像是似乎有无数只蜜蜂围着耳朵飞。

第七军团的士兵都知道庞劲东的大概位置,见到那里刚刚遭到攻击,立即陷入了一阵惊恐之中。有的士兵正准备还击,结果变得软弱无力且没有组织,距离庞劲东较近士兵则得到了刚才的命令,继续向第二伏击阵地撤去。

庞劲东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就被士兵从地上搀扶起来,只感到浑身剧痛,似乎五脏六腑都被炸烂了。庞劲东急忙浑身上下摸索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受伤,才多少松了一口气。

蒙放距离爆炸点要远一点,因此受伤比庞劲东轻,很快就恢复过来,急忙对庞劲东说:“长官,我掩护你先撤吧!”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能撤,唯独我不能!”庞劲东摆摆手,竭尽全力挺直了胸膛,坚定的站在那里,了一连串的命令,组织第七军团一边还击,一边继续向第二伏击阵地撤退。

远远的看到庞劲东没有大碍,第七军团的士兵立即恢复了士气,按照命令行动起来。

缅甸政府军毕竟先发制人,而且居高临下。第七军团经过刚才的战斗,体力和弹药消耗都很大,完全凭借着平日里严格训练积累下的技能和经验,勉强与缅甸政府军打平。

第七军团在撤退着,缅甸政府军则缓缓的围拢上来,直到第七军团终于到达峡谷出口处。

只要出了峡谷就进入第二伏击阵地,这个阵地是庞劲东精心布置的,数个火力点全部拥有良好的视野和射击角度,分布在四面八方的所有制高点。只要把新出现的这股缅甸政府军引入这里,庞劲东有把握将他们全部报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峡谷出口的山顶上突然又出现了几股缅甸政府军,与追击在第七军团后面的缅甸政府军,对第七军团形成了合围之势。

这样一来,形式变得十分危急,庞劲东大致扫看了一眼,就知道到了此时此刻,第七军团不仅地势上吃亏,在人数上也丧失了优势。几股缅甸政府军加在一起,人数要远远超出第七军团。

蒙放紧紧跟在庞劲东身后,焦急的问:“怎么办?”他今天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尽管他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但毕竟缺乏实战经验,有些乱了方寸。

庞劲东则不同,在几年的雇佣兵生活当中,曾面对过各种各样的情况。而且庞劲东十分清楚的是,无论自己内心有多慌乱,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表现出来。因为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者一句未经深思的话,都可能对军心士气造成严重印象。

庞劲东冷笑一声,突然高喊了一声:“第七军团,上刺刀!”

这一声断喝如同雷霆一般,压盖过了峡谷里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第七军团的这一批士兵,尽管并没有参加红岩谷基地的那次激战,但是关于那场激烈战斗的种种传说,在他们刚刚加入第七军团的时候就已经塞满了耳朵。因此他们也知道,“第七军团,上刺刀!”这句话的来历,更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听到庞劲东的命令,士兵们先是愣怔了一下,紧接着齐刷刷的抽出刺刀装在了枪口上。伴随着阵阵的高喊声,一排排闪亮的刺刀向缅甸政府军刺去。

这个时候,第七军团距离缅甸政府军已经很近了,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冲锋,双方就交错纠缠到了一起。

白刃战刚刚进行没有多久,峡谷出口处又传来一阵剧烈的枪声,是第二伏击阵地的士兵接到庞劲东的命令,知道战局没有按原定计划发展,迅速杀进谷来增援了。

“报告!”传令兵战战兢兢的站到通莱的面前,心里忐忑的揣测着,通莱会对自己带来的消息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说!”通莱只说了一个字,然后端起水杯送到嘴边。

“刚刚接到前线的战报……先锋营……先锋营全军覆没!”传令兵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了。

但是通莱却听得一清二楚,他还没有喝到水,就用力将水杯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可怜的茶杯用自己的粉碎,证明了通莱办公室的地面还是很结实的。

通莱出动的先锋部队是一个营,下辖共计三个连,而不是只有一个连。暴露在庞劲东面前那个加强连是当诱饵的,大张旗鼓的进军,其他的两个连则在全力隐秘行踪的同时,悄悄地尾随在后面。

当做诱饵的连在遭遇敌人之后,其余两个连就迅速分散开,从两侧将敌人包抄围歼。通莱并不敢奢望可以用这一次战斗,就彻底歼灭果敢共和军,但是他估计大伤果敢共和军的元气还是没有问题的。

从很早之前开始,通莱就为这个计划做了准备工作。这个先锋营驻扎在一个人烟比较稠密的地方,尽管实际上是一个满编营,但是对外却声称只有一个连,为此他们从不集体出动或训练。

为了更好隐藏先锋营的真正实力,通莱还在补给上做了手脚。这个营通常是从附近的集市采购一个连的所需,然后其余人的补给从师部直接运抵。久而久之,各方都以为这个地方只有一个连队,包括果敢共和军也依据自己得到的情报,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第三十三章 意外生变

因此在这个先锋营开拔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各方,都认为只有一百余人的兵力。

事实上,通莱还做了许多类似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掩盖缅甸政府军在果敢地区日渐壮大的事实。

在缅甸政府军内部,纵然有人对通莱急躁冒进的行事作风和极端的民族主义情绪不满,但也都会佩服通莱的军事才干,因为他的确大大扭转了缅甸政府军的作风,增强了战斗力。

通莱就任七十七师师长以后,首先做的事情就是严明军纪,要求所有官兵能够严格执行命令。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如果接到进攻命令却不进攻,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却主动撤退,将会被严格追究责任。而且这种追究并不只限于违反命令的官兵本人,还连带其主管负责的军官。

例如说,士兵如果擅自败退,那么其排长就要受到惩处,排长如果擅自撤退,那么其连长就要受到惩处。而所谓的“惩处”,其实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枪毙。

这种法西斯似的军纪虽然冷酷得不近人情,让通莱在缅甸政府军内部招致许多非议,但是的确收效显著,通莱治下的部队由此一改颓废松懈的风貌。过去畏敌如虎的七十七师,虽然没有因此变得悍如疯虎,但是战斗意志和精神面貌却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庞劲东是有幸个领教这种提升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缅甸政府军的基础实在太差,军队制度、战术理念和训练方法落后太多,那么这场战斗的胜负就很难说了。

这个营是通莱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也是通莱的一把杀手锏。在通莱彻底改变果敢地区现状的计划当中,这支部队就是先锋,要个出击果敢地区,然后用一场完全的胜利,鼓舞自己一方的军心,同时撼动果敢人的意志。

通莱本来认为自己的这个计划完美无缺,却没有想到遭到了彻底的失败,这个被自己视为骄傲的营,遭致了全军覆没的下场。在一霎那间,通莱感到了一股揪心般的疼痛。他的双拳紧紧的攥握在一起,目光凶狠的到处扫视着,像是期盼对手立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以让自己撕得粉碎以泄愤,又像是在寻找一个出气筒。

传令兵战战兢兢的站在通莱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自己变成那个可怜的出气筒。

不知道过了多久,通莱的双手才松开,面容恢复了往日那种样子,平静当中带有阴鸷。

“上……上校……”成为出气筒嫌疑最大的传令兵,本来想请示接下来应该怎样做,但是只吐出了这两个字,接下来的话却只是在嗓子眼里打转,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了。

任何与通莱有过一定接触的人,都对他的残暴留有深刻印象,这种残暴不仅仅体现在军纪上,也体现在平日为人处世的方方面面。事实上,通莱的军事才能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建立于这种残暴的基础之上。

这种残暴并不是通过语言表达出来的,而仅仅是一个动作,或是一种表情。因此尽管通莱并没有说什么,传令兵却连一句简单的话都没有勇气说出口,哪怕通莱的表情已经缓和下来。

又过了良久,通莱突然冷冷一笑,像是对传令兵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幸亏我还有一张王牌,本来打算留到关键的时候用,现在……”通莱站起身来,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眺望着远方,似乎想要看到长箐山。“庞文澜,我直接端你的老窝!”

在某种程度上,清理战场是一件比战斗自身还要残酷的事情。在战斗的时候,人们往往陷入一种疯狂状态,根本不会去考虑自己的遭遇,或者自己给对方造成的伤害,都有多么的残忍。但是在战斗结束之后,人们的热血已经冷却下来,那种疯狂也随之消散而去,就会开始仔细观察并思考眼前的一切。

第七军团的这批新兵赢得了场战斗的完胜,喜悦和兴奋之情本来是到极点的,但是这种心情现在却被眼前的场景冲淡了许多。

遍地的尸骸和残肢断臂散发着一股奇特的味道,比这种味道更强烈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两种味道同时猛烈刺激着人们的嗅觉,进而让胃部产生一阵阵的痉挛,不时想要呕吐。

地上的一滩滩东西,本来都曾属于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与一堆烂肉没有任何区别,混杂着暗红色的鲜血和黑色泥土四处抛洒开。偶见几具还算是完整的尸体,很多地方也已经被战火燎成了黑色。

所谓的“清理战场”,其实并没有技术含量,全世界所有军队都会做类似的事情,不过就是救治己方伤员、寻找并歼灭残余的敌人、计算双方的伤亡情况、整理并收缴敌人的武器等等,有的时候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会对敌方的伤员进行救治,而所有这些都要被写入作战日记和部队战史当中。

尽管性质上属于雇佣军,但庞劲东对第七军团的要求,与一支真正的军队没有任何区别,第七军团的士兵们或是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些,或是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蒙放走到庞劲东的身旁,似乎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嘴唇张合了几下,却没有说出口。

庞劲东多少揣测到蒙放是想发些感慨,意味深长的说:“任何一名军人,都有一天需要面对这样的场景!没有经历过我们今天经历的这些事的军人,就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蒙放叹了一口气,又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庞劲东嘉许的笑了笑,转而问道:“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我军阵亡二十一人,重伤十二人,轻伤三十四人。击毙敌军一百零四人,俘虏二十七人,其中伤员十五人。”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很好!”

“很好”这个评价有两层意思,一是对第七军团在今天的表现感到满意,二则是嘉许蒙放的工作做得周到细致。

蒙放不由得高兴起来,这场血战带来的震撼因之变淡,同时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缴获敌军的武器和物资包括……”

“这个就不用说了!”庞劲东摆摆手,打断了蒙放的话:“人是一切的基础,有人就有了一切,所以我也只关心人!能够最低程度上降低我们的伤亡,最大程度上杀伤敌人,就是真正的胜利!尽力救治伤员,能保住一个是一个!至于缴获了多少武器和物资,或者损失了多少武器和物资,我根本就不在乎!”

庞劲东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仍然被周围的很多官兵听到了,无不纷纷向庞劲东投来感激的一瞥。

这些来自国内的士兵,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和接触的环境,都不是人本主义的。正相反的是,他们从小耳濡目染的,全是“草原英雄小姐妹”这样的故事和典型。这种故事和典型确立起的道德和社会行为准则,往往会要求人们为某样东西去牺牲自己,哪怕这样东西不怎么值钱。

那对保护羊群的小姐妹固然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但是如果被无限上纲成为整个社会的榜样,结果就会让人们产生逆反心理,在面对一些真正无价的东西,例如国家荣誉和民族尊严的时候,反而变得很惜命,甚至不怎么在乎了。

自幼在国外长大的庞劲东,接受了西方人本主义的理念,并将这种理念应用到部队建设当中来。这些士兵生平次听到这样的话,对庞劲东立即肃然起敬,同时坚定了追随庞劲东的决心。本来是为了赚钱,或是寻找刺激来到这里的他们,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在第七军团有了其他的收获。

蒙放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那些俘虏怎么处理?”

“审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提供有价值的情报!然后……”庞劲东的声音渐渐压低了,同时用手在脖子上一抹。

庞劲东刚刚对待自己人的态度充满了人文关怀,这时谈到敌人,虽然语气十分的平静,却暗含着杀气,这让蒙放不由得一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庞劲东看了看蒙放,以为是在质疑自己的决定:“你是不是想和我谈《日内瓦公约》,或者善待俘虏之类的国际交战准则?很抱歉,我们只是雇佣军,而不是一个国家的政府军队!制定《日内瓦公约》的时候,我也没去签字!”

这个决定尽管有些残忍,但却是庞劲东真实意思的表述,也是庞劲东尝试扭转国人普遍存在的一种心态,哪怕只是在很小的程度上。

中华民族有一个很可爱的劣根性,那就是厚待外人而薄自家人。说好听点是“热情好客”,说难听点,则纯粹是一种缺心眼的行为。举例来说,外国人在国内犯罪,量刑肯定是最宽松的,而犯了同样错误的国人却可能被处以最严苛的惩治。

抗战时期,八路军战士宁可忍饥挨饿,也要让那些日本俘虏吃饱穿暖,同样的事情是庞劲东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因为这种行为就算是感化一批日本人,也绝对不能让整个日本民族放下武器,更不能让日本人全都变成中国人。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竞争,归根结底都是民族间的竞争,而民族间的竞争特别是战争经常是人口数量上的竞争,有效减少敌人的数量,增加己方的人数,永远是取得胜利的王道,武器就是因此而诞生的。

正因为如此,人类为了解决互相间的群体矛盾的时候,从来都是通过战争手段,而不是下国际象棋。

蒙放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更不知道《日内瓦公约》是何物,急忙解释说:“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审问有些草率了!”

“我也知道草率,很可能问不出来有用的东西!但是我们不是长箐山的主人,只是在这里帮忙,而且……”庞劲东说到这里,声音低至几不可闻:“果敢共和军对待我们究竟会是什么态度,现在恐怕还不能确定!我们自己下一步何去何从还不知道,这些俘虏带在身边就是累赘!”

庞劲东说罢,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愁苦,这是哀叹于原本纯洁温暖的亲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对于庞劲东叔祖家在前几天出的那件事,蒙放多少有些耳闻,但是他很聪明的予以回避,对庞劲东的话也装作没听到,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我们转交给果敢共和军吧!”

对于自己所面对的问题,蒙放根本就帮不上一点忙,庞劲东刚才的那句话,准确地说只是发发牢骚。思考了片刻,庞劲东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就移交给果敢共和军吧!”

但是,这些俘虏注定要和自己的战友一起在这峡谷中死去,因为庞劲东很快就改变主意,下令将他们就地处决了,原因则是突然发生的巨变。

庞劲东正向蒙放交代着事情,长箐山方向突然传来几声巨响,紧接着响起了如同爆豆一般的声音。庞劲东急忙举起望远镜看过去,发现长箐山冒起了数股浓烟,隐约可见无数明显属于缅甸政府军的军人,飞快穿梭在树林中,正在向山顶冲去。

庞劲东呆若木鸡,过了许久,才子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长箐山的周边都有部队把守,正面是庞劲东的第七兵团,背部的怒江沿岸是果敢共和军精锐的营,左翼和右翼有第二营,山上还驻守着作为战略预备队的第三营。就算是缅甸政府军主力突然从侧翼猛攻,也断然不应该这样快就溃败,毫无预兆的就被攻上了山。

第三十四章 长箐山沦陷

葫芦形峡谷的出口正对着长箐山,在峡谷里面可以清楚的眺望长箐山。第七军团的士兵也注意到了那里的战斗,纷纷站起身来,茫然的看着远处,然后又纷纷的将目光落到庞劲东身上。

面对这种突然急转直下的形式,庞劲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长箐山在沦陷。

当一股浓烟在长箐山顶燃起的时候,一个尽管不愿意、却必须面对的事实终于发生了长箐山彻底落入敌手。

看着这一幕,庞劲东的脑海中飞快划过一连串的问号:“长箐山怎么会沦陷?四爷爷怎么样了?无双怎么样了?我的叔伯和姑姑们呢?……”

蒙放看了看躁动不安的士兵们,又看了看庞劲东,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做点事情。他来到庞劲东的身旁,轻声提醒道:“长官……”

蒙放的声音,将庞劲东从一连串的问号中解脱出来,看了看自己的周围。此时所有的士兵都来到庞劲东的身旁,密密匝匝的聚集在峡谷里,如果有人发动突然袭击,难免会被一网打尽。

“怎么办?”庞劲东的脑海中飞快思索着各种对策,过了良久终于决定直接驰援长箐山。

庞劲东在峡谷中组织伏击的时候,与果敢共和军并没有保持任何联系。杨家威只是派了两个熟悉地形的人,给庞劲东充当向导,而他们现在同样是一头雾水。这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箐山的情况还不明朗就立即驰援,从纯粹的军事角度来说,是极为冒险的举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去探查情报,最多也不过就是将部队部署到外围。

但是对四叔祖的担忧,使得庞劲东不愿从军事角度出发思考眼前的局面,也不愿意去考虑这种冒险会造成怎样的伤亡。对庞劲东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够确保亲人们的安全。

为此,庞劲东不得不自私一次,动员第七军团立即集结开拔。

“所有的弟兄们!”庞劲东站到高处,缓缓的扫视着伤痕累累的士兵们,用高亢的语调镇静的说道:“相信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就在刚才,果敢共和军的基地遭到了缅甸政府军的突击,现在已经接近陷落了,需要我们立即前往增援!”

庞劲东说完这几句话后,仔细注意着士兵们的表情。让庞劲东感到些许宽慰的是,听到即将又要投入新的战斗,只有少数人才表现出了沮丧的神色,多数人则表现得很平静。

当年在南美丛林的时候,庞劲东经常需要带着队伍接连转战几个地方,其间只有很少的时间可以休息。但是那些都是成熟的雇佣兵,戎马生活的经验、战斗的意志和身体素质,都要远远超出眼前这些新兵蛋子。此外,新兵的军心士气也是最容易动摇的。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通常的做法是把新兵和老兵混编一起,让老兵在各个方面提携新兵。但是庞劲东现在唯一可用的力量只有这些人,因此这些原本不算什么的问题,在眼下变得格外重要。

“我知道你们很累,需要好好休息和放松一下!更知道有很多人带伤在身,急需要医疗救治!但是现在情况却不允许,我们不得不立即投入一场新的战斗!我不想隐瞒你们的是……”说到这里,庞劲东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我们对长箐山那里的情况还丝毫不了解,敌人有多少兵力、装备如何、攻占了哪些地方,我们全都不清楚!让你们这些只携带有轻武器的人去增援,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而且,相信你们也多少有所了解,长箐山的地势有多么的险要!如果那些险隘已经被缅甸政府占领,对我们来说……”

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尽管没有明确告诉大家,将会出现的情况会是怎样的,但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猜测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庞劲东的这些话是在给大家泄气,但庞劲东自己并不这样想。庞劲东一直都认为,在执行一个任务之前,直言不讳的把困难讲出来,能够最大程度上收拢人心。如果采取遮遮掩掩的态度,让大家到时候自己去认识到困难,反而更容易动摇军心。而事实则一再证明,庞劲东的观点是正确的。

“但是,我相信即便是这样,我们同样可以做得很好!因为第七军团是一支优秀的部队,你们更是一群优秀的士兵!更加重要的是,这场战争并不是一场普通的战争,对我们这些雇佣兵来说,并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海外的同胞而战!”庞劲东又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说;“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果敢地区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知道了果敢人是怎样的一群人!而你们只要平常多关注一点新闻,更会知道,海外华人这些年来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我始终坚信,我们是一个优秀的民族,但是为什么优秀的民族却要被那些土著的矮猴子欺侮?!在今天,在这里,这一切都要发生改变,而做出这些改变的人,就是你们!”

除了少数哈韩哈日的脑残们,绝大多数的国内年轻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民族主义情绪,同时兼具一些愤青特征。庞劲东的这一段话,是在用民族主义情绪鼓舞他们,收效十分显著,很多士兵的脸上都表现出了激动的神色。有的人甚至跃跃欲试,似乎想要现在就和缅甸政府军再拼一个高下。

在这熊熊燃烧而起的情绪之上,庞劲东不失时机的浇了些油:“每一名加入第七军团的士兵,在刚刚报道的那天,都会被自己的军官告知这样一句话,那就是:‘我对你们没有其他要求,只是希望当敌人像丛林一样覆盖了大地,当军舰像高山一样拥堵了海面,当炮弹像雨点一样遮蔽了视线所及的天与地,我们要有决心和勇气一起去死!’只有能够做到这一点,才能成为第七军团的一员,而现在正是践行这一诺言的时刻!”

庞劲东话音落地,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第七军团突然爆发出整齐的吼声:“长官!是,长官!”

这声音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响彻云霄,同时让大地都为之震动,峡谷两侧山坡上的石块,似乎都因此松动滚落了下来。

紧接着,在庞劲东的指挥下,第七军团重新列队,然后如同滚滚洪流一般涌向长箐山。

此时此刻在长箐山那里,缅甸政府军高喊着:“杀光中国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四处寻找果敢共和军。

部队这个时候如果能迅速投入战场,就算不能取得战斗的完全胜利,至少也会在极大程度上杀伤敌人,对长箐山的守军构成有力的支援。然而十分让人泄气的事情发生了几名果敢共和军的向导故意磨磨蹭蹭,拖延队伍的行进速度。而且每到一个路口,这几个向导都要研究半天,然后再商量半天,最后才能决定具体走哪条路。

眼见长箐山那里浓烟越来越多,枪声却越来越稀疏,庞劲东知道战斗已经快接近尾声了。虽然胜负难料,但是根据眼前的情况,可以肯定果敢共和军落败的可能更大。

庞劲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然而这些向导仍然不紧不慢。刚开始的时候,庞劲东没有好意思予以责问,因为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客人,而且这些向导没有理由希望果敢共和军失败。但是当不熟悉这里地形的庞劲东,发现向导竟然带着自己兜圈子的时候,庞劲东实在按捺不住了,揪着一个向导的衣领厉声质问起来。

比起这些向导的做法,他们的回答更让人惊讶,庞劲东的问题不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告诉庞劲东,这都是杨家威吩咐的。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杨家威没说,他们也不知道。

“什么?”庞劲东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相信的问:“你们说的是真的?”

“真……真的……”被问话的向导身形格外瘦小,不过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在庞劲东面前就像只小鸡雏。面对如同凶神恶煞般的庞劲东,可怜的向导体似筛糠,不停的哆嗦着。

另外一个向导见状,想要为自己的同伴开脱,但是却说出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司令……长官……孙少爷,你再等等,再兜两个圈子就好,我们就领你去一个地方!”

向导的话固然可笑,但是让庞劲东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长箐山莫名其妙的遭到进攻,再联系到向导的话和所作所为,很可能说明了庞文澜或者庞天宠有这样一个的计划,那就是有意从侧翼将缅甸政府军放进来,让他们攻占长箐山,然后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将长箐山围困起来,将这些缅甸政府军彻底困死在山上。而向导有意拖延时间,则是为了让第七军团能够准时与果敢共和军会师,对缅甸政府军发动反攻。

但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会带来了新的疑问:

、为什么要从侧翼,而不是正面直接把缅甸政府军放进来,还让庞劲东拦截正面的敌人;

第二、为什么事先不将这个计划全部告诉庞劲东;

第三、就算想要瓮中捉鳖,没有必要拿经营了多年长箐山做赌注。长箐山周边还有很多据点和基地,完全可以另外选择一个地方;

第四、缅甸政府军拥有数量上的极大优势,就算困住这一批,其友军必然会前来增援,这样一来会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因此并没有必要实行这样的战术;

考虑到这些就产生了另外那一种可能,那就是庞劲东从一开始便落入了杨家威的圈套之中。这次战斗,缅甸政府军的突然袭击,甚至于针对庞劲东的暗杀,很可能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庞劲东心中暗忖:“四爷爷那样信任杨家威,但愿他不是叛徒吧……”

庞劲东想着事情而不说话,却比大发雷霆还让向导们感到恐惧。他们又偷偷看了看围聚在一旁的士兵,手中无不拿着武器,于是更加害怕了,一个个脸似白纸一般,与他们黧黑的肤色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

庞劲东知道自己的问题无法依靠这些向导回答,只能找到自己的叔祖或杨家威再说。庞劲东看着刚才被问话的向导,缓缓的问:“你刚才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向导急忙点头:“是!是!是!”

“那么现在就带我去吧!”

“是!是!是!”向导再也不敢兜圈子了,而是直接带着庞劲东去了目的地。

在路上的时候,庞劲东把蒙放叫到一旁,悄悄的告诉他:“告诉所有的弟兄,暗中做好战斗准备,记住不要声张!”

很快的,庞劲东来到了曾路过的一个十字路口,这里十分狭窄拥堵,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上面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本植物。

向导们拨开一座山崖下的树丛,赫然现出一个隐蔽的路口。

“这里走,孙少爷!”向导们对庞劲东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头钻了进去。

这个路口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山洞,只有钻进去之后才会发现,其实里面是一座极为狭窄的峡谷,只能供两人并肩行走。两侧的峭壁成九十度角耸立着,如同刀砍斧削一般整齐光滑。抬头向上望去,可以看到天空就像一条蔚蓝色的线,温柔的从头顶拉过。

如果不是身处战斗之中,这种“一线天”的景色,倒是旅游观光的好地方。只是现在任何人都没有这种心情,行走在这里如果遭到偷袭,对方甚至不必使用武器,只需从上面扔下一堆石头即可。而那些熟悉地势地貌的向导,则有可能找机会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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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家族的叛徒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没有其他选择的庞劲东,抱定了这种想法,寸步不离的跟在几个向导的身后。

其实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庞劲东操心,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一左一右守在向导们的旁边,手紧紧的按着刀柄,做好了随时出刀的准备。唐传江直接参与了战斗,而庞劲东出于爱护的心理,让她们留在第二伏击阵地的后方。两个女孩因为没能帮上忙,所以早就憋足了一股劲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几个向导如果试图逃走,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机会的,但是他们丝毫没有表现出这种意图。大概是因为发觉自己已经被怀疑,所以为了洗脱嫌疑,经常还有意放慢脚步,让自己和队伍的距离尽可能地近。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仍然置身于峡谷之中,但却不再是那种一线天了。第七军团的士兵见状,不等庞劲东下达命令,迅速展开队伍成一个半月形,把庞劲东和向导们拱卫在正当中,同时把枪口对准了向四下里。

庞劲东见士兵们反应如此迅速,可见平日里的训练没有白费,不由得嘉许的点了点头。

不过士兵们的反应虽然到位,却没派上什么用场,因为就在不远处,杨家威倚在一棵树干上,悠闲的抽着烟,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身边不过只带着六个人。

庞劲东四下看了看,既没有发现有埋伏的迹象,也没有察觉杨家威有什么恶意。于是,庞劲东索性走到杨家威面前,开门见山的问:“是你嘱咐人带着我兜圈子,然后又把我领到这么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这地方不仅是兔子不拉屎,还是鸟不下蛋呢!”杨家威见庞劲东走了过来,立即站起身来,笑嘻嘻地说:“很高兴又见面了!”

看着杨家威的样子,听着杨家威说的话,庞劲东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大人耍了一通的小孩子。庞劲东既痛恨于杨家威的狡黠,却又不便在弄清情况之前大发雷霆,只得强压着怒火问:“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然是良药了,而且是治病的良药!”

“治病良药,所以必然苦口!”庞劲东想到自己走的冤枉路,不由苦笑了几声。

“孙少爷……”杨家威突然收起笑容,正色道:“庞将军正在等你!”

刚一见到杨家威的时候,庞劲东就预感到叔祖安然无恙,此时听杨家威这样一说,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彻底落地了:“那就快点带我去吧!”

正如杨家威所说,庞文澜毫发无伤,事实上,整支果敢共和军都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只不过队伍已经不在长箐山,而是转移到了怒江边。

怒江比邻长箐山,发源于中国境内青藏边境的唐古拉山南麓,由西北向东南斜贯西藏,入云南省折向南流,然后注入缅甸,被称为萨尔温江。严格的来说,这条江有很多称呼,“怒江”只是其中的一段,在嘉玉桥至云南省的泸水之间。怒江在这里奔流在怒山与高黎贡山之间,两岸岭谷的相对高差极大,山谷幽深,危崖耸立,水流在谷底咆哮怒吼,故而得名。到了缅甸之后,高差已经不大,河面也变得开阔,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磅礴。不过尽管如此,想要渡过怒江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足以成为长箐山基地可以依靠的天堑。

此时在怒江的沿岸已经遍布果敢共和军的战士,虽然从远处看去,这条江及其沿岸一如往日那样壮美,但是如果走尽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帐篷。所有的帐篷都被覆盖上了很厚的树枝和杂草,而且被摆弄成自然状态,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样貌。如果不是有偶尔士兵进进出出,甚至让人感到都是自然的产物。

这样高超的伪装技术,让有着多年丛林作战经验的庞劲东都叹为观止。只要果敢共和军想要完全隐藏自己,几乎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这也是他们多年来在各种势力的夹缝中,能够不断发展壮大所凭借的能力之一。

其实果敢共和军的伪装技术还不知这些,例如在生活做饭时如何避免飘起炊烟,都很值得其他军队学习,不过庞劲东在眼下却还没有机会全部见识到。

庞文澜住在一座很普通的帐篷里,没有丝毫特别之处,杨家威把庞劲东带进去的时候,庞文澜正斜倚在床上看书。

一见到庞劲东,庞文澜立即站起身来,眉开眼笑的说:“我听说峡谷那一仗了,打得漂亮!我的好孙儿,不愧是咱们庞家的后人,没给你四爷爷丢脸!”

庞劲东却没有那么高兴,叹了一口气说:“四爷爷,你安全就好!”

“安全,安全得很呢!”庞文澜拉着庞劲东的手坐了下来,继续说:“你四爷爷不让阎王待见,所以阎王现在还不想招你四爷爷去!”

“可是,四爷爷,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庞文澜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帐篷的一个角落说道:“天宠,还是你来说清楚吧!”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才发现原来庞天宠也在帐内,只是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庞文澜的身上,而没有发现他。

庞劲东回想起此前的种种,在所有事情弄清之前,并不愿意见自己的这位大伯。但是此时既然见面了,就不能躲过去,庞劲东只有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大伯……”

庞天宠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走到了庞劲东的面前:“刚开始的时候,我对你很是担心,本来想派人帮帮你!但是大伯不客气的告诉你,咱们庞家世代戎马,如果你不能打赢这场仗,就不配做庞家的人!还好,你没有让你四爷爷和大伯我失望,而且做得还十分出色!”

庞天宠说前几句话的时候,收起了笑容,变得有些声色俱厉,但是说到后面的时候,笑容又重新浮现在脸上。

看着这种其妙的表情变化,庞劲东突然意识到,庞天宠所谓“不配做庞家的人”并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另指他人。

这让庞劲东感到更加尴尬,急忙说:“先别说我了,我想知道长箐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要从头说起!”庞天宠说罢,就转身走出了帐篷。

过了大约一刻钟,庞天宠回来了,但不是自己一个,而是带了四个人,这四个人还抬着一个。

四个人走到帐篷当中,将抬着的人放到了地上,整个帐篷里立即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个人浑身血肉模糊,身上到处是伤。双手无力的摊放在腹部,十根手指向不同方向扭着,从伤口处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脸上满布血痂,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庞劲东刚开始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还以为是战斗造成伤员,但是仔细一看却发觉是遭受了残酷的拷打。

庞劲东皱起眉头,奇怪的问:“这个人是谁啊?”

“是阿猛!”庞天宠冷冷的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语气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

阿猛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不断起伏的胸口才能证明他还活着。而这起伏不但没有规律,幅度也不一样。庞劲东根据经验可以知道,就算是得到了及时救治,阿猛恐怕也时日无多了。

“竟然是阿猛……”庞劲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机械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过去常听说某人被打得不形,庞劲东虽然在战场曾经见过,但却都是死人。而眼前的阿猛还活着就已经不形,倒是庞劲东次亲眼看到。

“阿猛……”庞天宠走到阿猛身旁,俯下身去低声说:“孙少爷来了,你自己做过一些什么,都主动交代出来吧!”

“孙少爷……”阿猛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到:“对不起,孙少爷,我受我们家主子指使谋杀你……”

“你们家主子?!”庞劲东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终于为自己的疑问找到了答案,谋杀的幕后主使人是三叔庞天啸。

刚才的这句话虽然很简单,却已经让阿猛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大口地喘起了粗气。过来片刻之后,他头往旁边一偏,就昏厥了过去。

阿猛显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其余的事情都是庞文澜说出来的:“阿猛受了你三叔庞天啸的指使,试图在暗杀你之后,将责任栽赃到你大伯的头上!目的呢,当时是担心你帮助大伯,不过更重要的,倒是要借你四爷爷的手除掉你大伯!”庞文澜说到这里,猛然一派桌案,恨恨的说:“这个小畜生,觊觎总司令这个职位很久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为此竟然要手足相残!”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这是阿猛说的吗?”

“当然!这小子本来不肯说实话,不过老夫有办法撬开他的牙!”庞文澜阴测测的一笑,尽管语气很平静,但是却带出一股令人恐怖的杀气。

自从庞劲东抵达长箐山,庞文澜始终表现得那样慈祥和善,而到了此时此刻,庞劲东却认识到了自己叔祖阴险狠毒的一面。但是转念一想,庞劲东却也不难理解,若非如此,叔祖绝难在异国的土地上生存下来。

看到阿猛的这副样子,再联系到庞文澜的这番话,庞劲东大致也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庞文澜让人把阿猛带走,并不是简单的看押起来,而是秘密关押并严刑拷打。很明显的是,庞文澜对于刑讯逼供很有一套,杨家威受不住才吐露了实情。

必须承认的是,庞天啸的手腕还是很高明的,考虑到阿猛被抓后,刚开始说出来的话必然不会被大家相信,因此就吩咐阿猛先把他自己咬出来。经过他的一番表演,再加上庞文澜的精明,矛头才会指向庞天宠。

这也就是说,阿猛当时之所以选择那个位置开枪,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想要被抓的。这样一个差事很可能送命,至少也会吃些苦头,阿猛能够答应下来,必然是因为庞天啸许给了很多好处,而且还答应能够保住他的性命。而庞天啸能够做下这样的承诺,说明他在除掉庞天宠之后,有足够的把握当上果敢共和军总司令,甚至可能还有把握同时除掉庞文澜。

一想到这些隐藏在亲情里的杀机,庞劲东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但是庞天啸究竟有什么把握当上果敢共和军的总司令,庞劲东始终没有想明白。尽管联系到当前的这种大环境,庞劲东在突然之间似乎找到了答案,然而这个答案过于残酷,庞劲东实在不愿意面对。

但是庞劲东尽管不愿意面对,庞文澜却主动把这个的可能性说了出来:“你大伯当时保证了阿猛的生命安全,还许以高官厚禄!你知道他为什么敢这样做吗?”

“不知道!”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所有的话都留给庞文澜说,而不是由自己进行推测。

“因为他早和缅甸政府军勾结到一起了,参与其中的还有你四叔庞天彪!这两个小畜生……”庞文澜说着,又是猛地一拍桌案:“早知今日如此,当初在他们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把这两个逆子摔死!”

庞文澜说罢,冲着杨家威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的问庞劲东:“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你的三叔和四叔?”

“这……”庞劲东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回答说:“我觉得这件事情当中可能存有误会,希望四爷爷调查清楚再说,不要冤枉了三叔和四叔!如果他们真的犯了错误,也应该交由四爷爷来处置!我作为一个晚辈,在这些事情上没有发言权!”

这是一颗很明显的问路石子,庞文澜是要借这个问题考察一下庞劲东为人处世的态度。庞劲东的回答让他很满意,立时微微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六章 反攻长箐山

庞文澜吩咐杨家威:“把你家孙少爷带下去吧,还有他的那些手下也要好好安顿!”接着,庞文澜笑容满面告诉庞劲东:“你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反攻长箐山!今后,四爷爷还有很多需要借助你的地方!”

庞劲东点点头:“那我先下去了!”

庞天宠指了指地上的阿猛,问庞文澜:“这小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庞天宠挥了挥手,略有些不耐烦的说:“劲东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也没什么用了,留着碍眼!”

庞劲东一听这句话才知道,原来是为了能在自己面前作证,阿猛才能够活到今天,否则早就被处死了。

庞劲东本来想为阿猛求情,保住性命,但是看到他的这幅惨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对于现在的阿猛来说,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继续活下去反而更加痛苦。

就在庞劲东怀揣着沉重的心绪走出去之后,帐篷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宣告了阿猛生命的终结。

见庞劲东低头不语,陪在旁边的杨家威以为庞劲东是在揪心于庞天宠刚才的一句话,于是立即解释说:“别听你大伯说什么,要是没本事就不配做庞家的人,那是在激励你上进!其实在你伏击缅甸政府军的时候,你四爷爷派了营隐藏在旁边,一旦你失手就会立即前往增援,你的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这件事情我最清楚不过来,因为当时负责指挥的就是我!不过,你四爷爷和大伯确实想借这个机会考察一下你的能力!”

杨家威的这句话说明了一件事情精锐的营暗中一直跟在第七军团的后面,派驻怒江沿岸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的真正使命是支援庞劲东作战。至于庞文澜为何没有直接下达命令,而是做出了这样一个安排,庞劲东多少能够揣测到原因,那就是叔祖要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从现在的很多迹象可以看出来,庞文澜对庞劲东经过一番或明或暗的考察,心里存的打算就如他明言的一样,将有很多事情需要庞劲东去做。换言之,庞文澜想让庞劲东直接或间接的加入果敢共和军。

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庞劲东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和实力,让果敢共和军的普通官兵乃至元老,能够尊重并服从。而如果庞劲东是在庞文澜的帮助下取得胜利,对庞劲东树立威信显然缺乏足够的。

无论是从家族这个角度来说,还是考虑到这些在异国土地上艰难生活的同胞,庞劲东很愿意去做一些事情。不过眼下,庞劲东却没有考虑这些,只是对杨家威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是吗……”

杨家威说:“更何况,我对你还算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你的能力,这场战斗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哦!”庞劲东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庞劲东的这种态度,杨家威发觉自己会错了意,庞劲东的沉闷另有原因:“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庞劲东长叹一声,无奈的说:“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亲情竟然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于很多人来说,亲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值钱!”杨家威显得不以为然,轻哼了一声,继续说:“其实三少爷和四少爷一直都想谋夺总司令的职位,庞将军早就看在眼里了!但正因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总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却没有想到他们这一次竟然搞出来这样大的事情!”

庞劲东试探着问:“四爷爷是不是将阿猛秘密关押,然后严刑拷打才问出的口供?”

“没错!虽然三少爷很不放心,不断派人探听阿猛情况,但是庞将军做得很隐秘,具体的看押地点只有不多几个人知道!三少爷就算是想派人灭口,都找不到任何机会!”杨家威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道:“结果,不仅知道了真凶到底是谁,更是有了意外的发现!”

“三叔和四叔勾结缅甸政府军?”

“对!”杨家威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开始显得有些沉重:“庞将军执行军法极为严格,而且还十分看重亲情!因此他们两个笃定,只要坐实了庞天宠试图谋害你的罪名,虽然庞将军很赏识大少爷,也必然予以处决!二少爷素来淡薄,与世无争,大少爷只要一死,果敢共和军总司令的职位,必然落到三少爷庞天啸的头上!”

“但是据我的观察,四爷爷是个十分传统的人,家中大小事务从来都要把长幼尊卑分得很清楚!而且从古至今,废长立幼都是取乱之道!就算二伯生性淡泊,四爷爷也很可能强迫他挑起这副担子!”

“你说的很有道理,三少爷和四少爷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他们还准备了另一套方案……”杨家威向四周看看,注意到身旁没有其他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那就是引缅甸政府军攻山!咱们队伍中的缅族军官和士兵一向听从三少爷和四少爷的命令,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也早就被收买了!只要缅甸政府军一来,他们就会在自己的防线上让出一个缺口,让缅甸政府军直取长箐山!”

“可是这样做,他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得很!阿猛因为是三少爷的亲信,因此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杨家威的声音依旧低沉,眼角的余光不时向四周看去:“缅甸政府军已经答应,只要能够拿下长箐山,保证让三少爷当上果敢共和军的总司令!而且还将三少爷夺取果敢地区,甚至整个掸邦!到时候,三少爷就是掸邦特区主席,而四少爷是副主席!两个人成了占据一方的土皇帝,虽然是被缅甸政府操纵的傀儡!”

当杨家威把话说到这里,庞劲东先前的疑问基本得到了解答:“于是四爷爷将计就计,索性将缅族士兵击中部署到侧翼,给他们机会把缅甸政府军引进来,将长箐山拱手相让!然后集中力量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将他们困死在山上!”

杨家威抚掌大笑,声音无意间提高了许多:“你真的很精明!”

“但我还是不明白,三叔和四叔是怎么与缅甸政府军勾结到一起的?”

杨家威再一次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一边,才告诉了庞劲东一些事情。

原来,庞天啸和庞天彪的母亲有一个十分庞大的家族,在缅族当中很有影响力,而且缅甸政府的许多高官都与其有一定关系,甚至本就是出身于这个家族。

庞文澜当年与他们的母亲结婚,就是想通过这次联姻争取到当地缅族的,哪怕只是一部分,甚至于缅甸政府对自己存在的默许。现在回顾起当初的这件事,可以肯定地说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但是却也给今天留下了隐患。那就是庞天啸和庞天彪利用母亲家族的关系,拉拢了果敢共和军中的缅族士兵,而且与缅甸政府始终保持着私下联系,虽然这种联系时松时紧。

杨家威总结说“其实三少爷和四少爷之所以能这样做,也是因为他们更加认同缅族,对果敢人没有什么感情,对果敢共和军的政治理念缺乏认同!他们同时具有中国和缅族血统,但是在他们身上,缅族显然是显性基因!”

联想起在M国有为数众多的刘弗懿这样的香蕉人,庞劲东不由得暗自感叹,中华民族向来具有强大的同化能力,何以从近代开始却总是被其他民族同化。

不过一看到眼前的杨家威,这个实为克钦族却始终把自己当作中国人的家伙,庞劲东的信心又恢复了不少。

“也许那个阿猛说的话都是在撒谎!”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在掌握更加充分的证据之前,还是不要轻易断定三叔和四叔有罪!”

“还想要什么样的证据?”杨家威轻哼一声,不满的说:“庞将军制定这样一个计划,其实也是不敢相信阿猛的一面之词,给了三少爷和四少爷一个机会!所以在主力部队悄悄撤出长箐山之后,我们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两个的所作所为!如果他们没有背叛果敢共和军,到时候我们再悄悄的回去,大家在面上都过得去!但是他们竟然真的把缅甸政府军给放进来了!”

“三叔和四叔现在哪里?”

“在长箐山,和缅甸政府军在一起!”

庞劲东对亲情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不愿意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岔开话题说:“既然叔祖制定了这样一个计划,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你可不要以为是庞将军不信任你!”杨家威担心庞劲东产生误解,摆了摆手,急忙解释说:“只是担心你手下人多嘴杂!其实一开始就完全掌握这个计划的人,只有庞将军和我!果敢共和军的所有官兵都不了解,临时接到了调动的命令!”

杨家威的这个解释是完全站得住脚的,如果计划被无意间泄露了出去,而庞天啸和庞天彪却没有叛变,那么必然将在果敢共和军内部引发不和。最直接的是,遭猜疑的庞天啸和庞天彪就会闹情绪。

不过庞劲东并不想轻易放过杨家威,于是揶揄说:“因为我手下人多嘴杂,所以你才让人带着我兜圈子!”

“嘿嘿!”杨家威挠了挠头,干笑两声说:“这是担心你立即去长箐山增援,所以才拖延一段时间,然后和我们会合打回长箐山!”

“说到反攻长箐山……”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我观察过长箐山的地势,那里易守难攻!我们没有空中力量的配合,也缺乏重型武器,只能进行长期围困!但是缅甸政府军会派来增援部队,我们在人数上必然将处于劣势,更何况还不知道长箐山那里有多少敌人!”

“你考虑的很周全!”杨家威点点头,告诉庞劲东:“果敢地区的缅甸政府军指挥官叫通莱,他显然不太信任你三叔和四叔,所以没有把主力部队派来,只是调了一个营进行试探性进攻,我们完全有把握打垮他们!当然,缅甸政府军会派来援兵,事实上根据刚刚得到的情报,援兵已经在路上了!长箐山是我们经营了数十年的基地,想要和缅甸政府军抗衡,再也没有比长箐山更加合适的地方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夺回来,然后凭险而守!”

“你还没说,怎么才能尽快夺回长箐山!”

“庞将军在长箐山的这几十年可没有闲着,修建了大量的工事和地下通道……”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可是你不知道这些工事和地下通道修建到了什么程度!”杨家威又一次环顾了四周,然后用低低的声音说:“事实上,整座长箐山是空的!”

“啊?”庞劲东用这个感叹词,表示自己实在难以相信。

长箐山的规模虽然实在不小,但如果把整座山变成一个巨大的堡垒,也并非没有可能,庞文澜在过去有几十年的时间去做这件事。庞劲东所惊讶的地方在于,从外表竟然一点看不出来长箐山已经是杨家威所说的这般模样。

很多人把修筑地下工事想得很简单,以为不过就是挖一些地道,实则不然。人会呼出大量的二氧化碳,地下工事是一个封闭的环境,二氧化碳很容易聚集到一定的浓度,让里面的所有人窒息而死。为了排出这些二氧化碳,就必须开有通风口。而且通风口必须够大,能够与外界进行足够的气体交换。

人们的生活需要饮食,在地下工事中,怎样处理生活做饭时产生的烟是个很大的问题。当然可以通过通风口排出去,但是在长箐山这种人迹罕至,极少有现代文明痕迹,完全一副自然风貌的地方,一股炊烟会被很容易的观测到,哪怕是极其轻微的。

第三十七章 辕门斩子

地下工事必然要开有火力窗口,用来与进攻的敌人交火。以长箐山这样的规模来说,火力窗口必然不少,然而庞劲东却连一个都没发现。

除此之外,如此大规模的工程必然要留下许多施工的痕迹,庞劲东在长箐山的这些天,四处只见到原生态的景色,根本没有见到任何这样的痕迹。

杨家威告诉庞劲东,长箐山不仅是地下要塞,实际上还是一座地下城,里面有完善的生活设施,还有充足的粮食、弹药和其他物资储备。在必要的时候,整支果敢共和军据此坚守一年半载,绝对不成问题。

如果需要长期驻守在地下工事内,人的一些基本生活需求如何得到满足,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例如上下水设施的安装和设置。而且人们不可能恢复原始穴居人的生活,如果生活条件太差,会对军心士气和战斗力造成严重影响。一些现代化的装置就要为此安装其间,由此还需要有电力供应。

庞劲东一想到这些,不得不佩服叔祖的才干。

杨家威见庞劲东不说话,以为庞劲东认为自己的话都是吹嘘,急忙保证说:“等夺回长箐山之后,我领你好好参观一下!”

“我现在想的不是这些……”庞劲东摇摇头,告诉杨家威:“我是想要知道,你如何利用这些地下工事和通道夺回长箐山!尤为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三叔和四叔他们同样可以!”

“这个不是问题!”杨家威微微一笑,得意洋洋的说:“长箐山的地下工事极为庞大和复杂,对整体情况完全了若指掌的只有三个人,就是庞将军、大少爷庞天宠和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庞将军一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在各方面做了充足准备!地下工事的每一部分都是单独修建,由不同的人施工,然后相互打通!而且在平常时候,除了其中的一部分设施,地下城并不完全启用!官兵们也不被允许进入,只驻有一部分维护人员!”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点点头,问:“这么说,在山脚下应该有隐秘的入口,可以直接连同到山顶上!”

“对!”杨家威看了看表,然后告诉庞劲东:“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出发了,你抓紧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们打了一天的仗,应该已经很累了!”

“好的。”庞劲东长吁一口气,感叹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事实上,在夺回长箐山的战斗中,庞劲东及其第七军团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由于对长箐山地形不熟悉,对这座地下城更是一无所知,所以被部署在外围迎击可能出现的敌援。而直到整场战斗结束,缅甸政府军的援军也没有到达,所以庞劲东几乎是无所事事。

然而根据最新的情报,这批敌援数量极多,已经接近长箐山了,只是行进速度非常缓慢。至于缓慢的原因,一则是他们担心可能遭遇伏击,一边侦查一边前行;二则是因为携带了重型武器。

或许是因为对果敢共和军有些畏惧,缅甸政府军十分注意保持机动性,以便于出现不测的时候可以迅速撤退。所以,目前为止出现的两批缅甸政府军都是轻装前进,仅仅携带有必要的弹药和给养,连轻型火炮都没有。否则对于庞劲东和果敢共和军来说,战斗的困难程度将会增加许多。

看着自己手下和果敢共和军手中五花八门的枪支,庞劲东知道,这一批增援部队将会带来很严重的威胁。

战斗打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向西边沉去,月亮则刚刚温柔的露出半张脸,将洁白的光辉洒向初秋的丛林。

如此浪漫的场景,多少冲淡了战斗带来的血腥。

按照庞文澜和庞天宠事先制定的作战计划,果敢共和军被分成了几组,每一组由一名比较熟悉地下城的军官指挥。这名军官会得到一张线路草图,并被要求严格按照草图出击。这些草图各不相同,上面标明了地下城的几个入口和出口,同时划定了攻击路线和需要攻占的地方。所有的草图汇聚到一起,就构成了对长箐山的全面进攻和占领。

由于缅族士兵已经叛变,因此为了区分敌我,所有参战官兵在右臂缠绕白色毛巾以示区别。庞文澜严令部队,一旦发现右臂没有白色毛巾的人,立即当场击毙,无论对方身份如何。

借着暮色的掩护,果敢共和军悄悄的摸到了长箐山下,找到了山脚下的入口。

庞劲东亲眼看到了其中一个入口开启的过程,这个出口隐藏在一块巨石的后面,而巨石则浅浅的镶嵌在山体里,与山体相连的部分过度平缓,浑然一体。只有将巨石搬开,才会发现后面有一条幽深的隧道,负责从这里出击的部队立即悄无声息的隐没其中。

各支部队的攻击时间不同,当所有部队就位之后,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突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从远处眺望长箐山,可以看到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闪光,如同无数只萤火虫聚集在一起飞舞,那是枪口喷射出的火焰。

“你们两个都给我跪下!”庞文澜一声断喝之后,用力将手掌拍在桌子上。桌面上的灰尘随之飞舞起来,在窗外投进的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一种奇怪的色彩。

庞劲东曾听杨家威说,叔祖的脾气一直很大,而近期让他大动肝火的事情显然又太多了点。庞文澜每一次发火,都有人要倒大霉,他面前可怜的桌子也要跟着倒霉。

庞劲东曾经观察过叔祖的手掌,发现十分粗糙,遍布老茧,不知道这是戎马生涯留下的印记,还是因为桌子拍得太多。

此时此刻,庞劲东之所以会有这些打趣的想法,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太过压抑,让庞劲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才好。

历史上有一个“辕门斩子”的典故,讲的是在北宋年间,辽国萧太后南下入侵,大战在即的时候,杨宗保与穆桂英一见钟情,结为夫妻。因为犯了阵前不得收妻的禁令,结果其父杨六郎大怒,要将杨宗保在辕门斩首示众,佘老太君和八贤王纷纷求情,但是杨六郎却要坚决执行军法。

虽然人们往往赞美杨宗保与穆桂英的婚姻,但是对杨六郎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历史上也颇多好评,使得《辕门斩子》成为很多剧种的保留曲目,更使得后世又出了不少杀儿子的故事,例如努尔哈赤、戚继光等人都干过类似的事情。

久而久之,人们便有了这样一种印象,杀儿子都是大人物才能干出来的,很显然庞文澜今天要做一次大人物了。

在庞文澜的面前,战战兢兢的跪着三儿子庞天啸和四儿子庞天彪,两人对谋杀庞劲东、栽赃庞天宠、出卖果敢共和军,和勾结缅甸政府军等事实供认不讳。

这两个倒霉蛋做着土皇帝的梦,将缅甸政府军引上长箐山之后,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不要说他们连半个人影都找不到,就连武器、物资和文件情报都不见踪影。这些东西显然不可能全部被迅速带走,而会是就地隐藏在长箐山,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藏在哪里。

他们不得不尴尬的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父亲的这支队伍,他们知道地下城的存在,但是却只了解其中的一部分。徒劳的在几个地下工事和仓库里兜了两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发现如何进入地下城的其他部分,结果只得无功而返。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隐隐的意识到,如果过去这些年来,他们不是忙着玩乐,而是脚踏实地的跟着大哥做一些事情,现在就不会这样无所适从了。

尽管夺取了长箐山,然而缅甸政府军的指挥官面对这种情况,对庞天啸和庞天彪十分不满,并将所有事情如实汇报给了通莱。

通莱毕竟老奸巨猾,立即意识到自己手中的这张王牌也就是庞文澜的这两个儿子早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而且自己现在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圈套。

尽管已经意识到是一个圈套,但是通莱却犯了一个错误,没有命令这支先遣部队迅速撤离,而是让他们固守待援,同时迅速派出了增援部队。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梦想得到长箐山已经很久了,不肯轻易吐出吃到嘴里的骨头,哪怕这根骨头是有毒的。

然而过了没多久,缅甸政府军还没有在长箐山上安顿下来,果敢共和军就突然发动了反攻。他们如同鬼魅一般行动不定,又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突然出现在缅甸政府军的身后猛烈开火。

整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措手不及的缅甸政府军,还有庞天啸和庞天彪手下的缅族叛军,就被果敢共和军全部击毙。庞天啸和庞天彪换了一身普通衣服,带着仅存的几个随从,想要趁乱混下山去,却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俘虏了。

以上这些事情,都是庞天啸和庞天彪交代出来的,但是他们的坦白并没有换来从宽,反而让庞文澜的肝火更盛,眼中射出的两道凶光,似乎要将自己的这两个儿子撕碎一般。

杨家威悄悄拉了拉庞劲东的衣襟,然后附在耳边悄悄地说:“庞将军今天真的要杀人了!”

以杨家威对庞文澜的了解,这句话绝非危言耸听。庞劲东为此很是头痛,于是征求杨家威的意见:“我应该怎么做?”

杨家威的嘴半张着,嘴唇一动不动,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声音显得很含糊:“你唯一应该做的,是什么都不做!”

“这不太好吧……”

尽管庞劲东没有说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杨家威却已经猜测出来,庞劲东是想给自己的两个叔叔求情:“我老实告诉你,你就算把三叔和四叔的命保下来,他们也不会感谢你,反而会更加恨你!”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为什么?”

“你的这两个叔叔虽然没甚本事,但是自视非常高!今天让你一个小屁孩救了命,往后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对下属?更何况,所有这些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的到来给他们机会策划栽赃大少爷,而他们控制整个果敢地区计划的失败,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杨家威不需要再继续讲下去,话说到这里,庞劲东基本就已经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无论做出多么卑劣恶毒的事情,他们都能给自己找出充分的理由。当他们做一件事情失败的时候,首先做的并不是反省自己哪里错了,而是到其他人身上找原因。

很不幸的是,庞劲东的这两个叔叔就是这样的人。

庞劲东和杨家威私下聊着,庞文澜在那边已经怒不可遏。

正如庞劲东的推测,庞天啸和庞天彪竭力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责任,百般辩解。他们还算是聪明,没有摆出一副被逼上梁山的样子,找一些牵强附会的理由公开指责庞天宠或者庞劲东,而是声称自己受了手下的蛊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

庞文澜一生最欣赏的是能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男人应有的基本素质,因此他非常反感两个儿子的这种做法。最后,他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命令手下:“拖出去,全给我毙了!”

历史上的杨宗保戴罪立功,最终没有被杀,而庞天啸和庞天彪眼下却真的保不住命了。而且无论庞文澜、庞天宠等人,还是庞劲东都很清楚,就算让他们两个戴罪立功,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甚至可能还会错上加错。

第三十八章 农夫与蛇

一听庞文澜的这句话,庞天啸和庞天彪像杀猪一般嚎了起来,庞天啸表现得尤为夸张,两行热泪当即夺眶而出,随之相伴的还有两行鼻涕。他伸出手来胡乱的一抹,把整张脸都涂满了这种眼泪和鼻涕的混合物,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

“爸爸……”庞天啸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哽咽着声音说:“我和老四是一时糊涂啊,受了阿猛那个臭小子的蛊惑……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今后肯定好好做人……”

庞文澜冷笑一声:“阿猛人都已经死了,你们当然怎么说都行了!”

庞天宠走到庞文澜面前,压低了声音说:“爸爸……”

庞天宠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庞天彪一声厉吼打断了。庞天彪指着自己的大哥,手指不断的颤抖着,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既像是因为恐惧,又像是因为气愤:“都是你!你一直以来大权独揽,排挤我和三哥!如果不是你,我们会一时糊涂吗?!”接着,庞天彪又转向庞文澜,不住的哀求道:“爸爸,您要明察啊……我和三哥也是迫不得已……”

庞天啸和庞天彪还算聪明的地方,就是一直都没有强行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而现在这点聪明也被庞天彪毁灭了。这一点连庞天啸都察觉到了,急忙拉了拉庞天彪的衣襟,示意噤声。

庞劲东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知子莫若父”,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知父莫若子”。但是这种被公认的常理,却没有体现在庞天彪的身上,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父亲的性情,刚才这一番话只会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

果不其然,庞文澜大手再次一挥,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命令道:“拖出去毙了!”

庞天宠本来是想为两个弟弟求情,经庞天彪这么一闹,此时索性不说了,把目光侧向一旁去。

庞天啸赶忙跪爬了几步,抱住庞文澜的腿,哭着说:“爸爸,我们可是您的儿子啊......”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庞文澜抬起腿来,一脚踹在庞天啸的肩膀上。庞天啸仰面栽倒,身体飞出好几米远。

除了庞家的人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在心里认为,三个人毕竟是亲父子,血浓于水的关系是割不断的。所以尽管庞文澜下了两次命令,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上来,把庞天啸和庞天彪带出去枪毙。别看现在庞文澜怒不可遏,如果有一天后悔了,开始想念自己的儿子,那么现在个动手的人到时肯定要遭殃。

但庞家自己的人包括杨家威却很清楚,庞文澜一旦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更改,执行军法更是森严如山。而且庞天啸和庞天彪犯下的,并不是杨宗保那种无伤大雅的小错误,而是像努尔哈赤的儿子广略贝勒褚英那样,几乎等同于谋害自己的父亲。努尔哈赤杀了褚英,庞文澜也有足够的理由杀这两个逆子。

庞文澜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执行命令,阴沉着脸问:“我刚才说的话没有听到吗?”

直接隶属庞文澜的卫兵们面面相觑,然后慢吞吞的向前蹭了几步,但是仍然没有将庞天啸和庞天彪拿下。

“你们要是再不动手,我就毙了你们!”庞文澜说着,抽出了手枪,“啪”的放在桌子上。

卫兵们见无法再拖延下去,很不情愿的按住了两人的肩膀,做出要往外拖的样子。

就在与此同时,厅堂里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噗通”声,只见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人。这些人多数都是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妻子、儿子女儿和儿媳女婿,他们围在庞文澜的身旁,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庞文澜在撤离长箐山的时候带走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一家老小和官兵们的家眷,其中自然也有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家人。当时庞文澜只是告诉他们,撤退是为了安全,以防万一。

正是因为携带了家眷,果敢共和军的行动速度缓慢了很多,否则早就可以攻回长箐山,根本不必等家眷安顿好之后。

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家眷当中,有不少在果敢共和军担任职务的,但是他们事先也不知情。既不知道两人的阴谋,也不知道庞文澜的计划,直到回到了长箐山。

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唯一聪明之处,就是没有把自己的家人拖下水,因此这些人并没有直接参与进来。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甘愿看着至亲被处死,所以早就按捺不住了。

在严厉的庞文澜面前,他们未经允许不敢多言。现在眼见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命很难保住,这些人才终于放开情绪,或是不住的哀求,或是只一个劲的哭,希望可以打动庞文澜收回成命。

庞天啸和庞天彪虽然人品不好,但是平日里在庞文澜的管教下,倒也没有做出什么欺男霸女、仗势欺人的劣行,最多也不过就是对他人颐指气使,所以人缘还不算差。所以这些亲人们带动了果敢共和军的其他人,也想要为两人求情,包括那些执行枪毙命令的卫兵。

但是庞文澜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孙哭闹,却不能容忍外人干预自己的家事,冲着他们一瞪眼睛,厉声质问:“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随后,庞文澜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语重心长的告诉眼前的儿孙们:“这两个逆子犯下的错误,其中任何一样都足够被枪毙,就算我可以给他们网开一面,但是这几个错误放到一起,他们就断无生理!否则其他人就有了理由,可以犯同样的错误而不被惩治,今后我还怎么管这个家?怎么领导果敢共和军?”

庞文澜虽然身体康健,但是年纪毕竟摆在那里。之前一天的奔波劳累,晚上回到长箐山后又要料理善后事宜,整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再加上此时情绪如此激动,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

庞天宠立即轻轻的给庞文澜捶起后背,但是庞天啸和庞天彪这一边的人,却没有注意到老爷子的不适,还在拼命地寻找借口给两个人开脱。

眼见此情此境,庞劲东再也不能安之若素了,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然而冷不防被杨家威从后面一把拉住。

杨家威附在庞劲东的耳边,悄声说:“切记农夫与蛇的故事!”说罢,杨家威冲着庞天懿努努嘴。

经过杨家威的提醒,庞劲东才想起这位二伯。从一开始到现在,庞天懿都没有说一句话,几乎让人们忘记了他的存在。此时他正悠闲地坐在那里,仰头看着天花板,表情异常平静,完完全全的置身于外,好像眼前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想起之前的很多事情,再联系到眼下的这种态度,庞劲东猛然意识到,二伯庞天懿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只是这种聪明多少显得有些冷酷无情,让庞劲东无法接受。

杨家威的意思就是想让庞劲东学学庞天懿,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做对什么,而默不作声则是绝对不会错的。

杨家威在很多时候显得让人讨厌,不过庞劲东对他的意见却还是很尊重的。但是现在眼见自己的叔叔就要被枪决,庞劲东实在无法继续遵从了,尽管庞劲东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尽管这两个叔叔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是蕴藏在血液里的纽带,却需要庞劲东站出来帮助他们。

庞劲东用力挣脱了杨家威,站到庞文澜的面前,极尽谦卑的请求道:“四爷爷,三叔和四叔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将功补过吧!”

庞文澜冷笑一声,很不客气的说:“劲东,虽然你是我的侄孙,我却把你当作亲孙子一样看!但是说到底,你毕竟还是旁支,我们家里的事儿与你无关,你作为一个晚辈也没有发言权!”

庞文澜不是说给庞劲东一个人,而是给在场所有人听的。这句话等同于宣布,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事情,乃至庞天啸和庞天彪的生死,全部与庞劲东无关。事实上这也是在正告某些人,不要因为庞天啸和庞天彪的死,而忌恨庞劲东。

虽然庞劲东明白叔祖的意思,但是这句话实在有些难听,也太过伤人,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庞劲东并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自己,无论自己怎样做,她便会有样学样。

这个人就是庞无双,见庞劲东站出来求情,她立即对庞文澜说:“是啊,爷爷,堂哥说得对!就给三叔和四叔一个机会吧,如果害怕他们做坏事,就……就干脆把他们关起来,哪怕关上一辈子也行!如果怕他们跑了,就在他们脖子上拴根绳!”

庞无双一语既出,四座皆惊,所有人惊讶都看向她。

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心中,则不约而同涌起一个想法:“我这个侄女是想救我,还是想害我?”

庞无双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引起这么多关注,立即溜到了父亲的身后。

换作庞文澜的其他孙子孙女,断然不敢提出这样缺德的建议。也只有庞无双仗着爷爷对自己的格外宠爱,才敢这样说话。

“把他们软禁起来……”庞文澜果然没有生气,而是分析起了庞无双的提议:“软禁不能洗脱他们的罪责,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将士九泉之下将难以安息,而我庞文澜更难以面对他们的亲属!”

庞无双的话起到了一个作用,那就是让大家突然想起了庞天懿,于是好几个人涌到庞天懿的身旁,央求他出面说句话。

庞天懿装聋作哑了半天,结果全成了无用功,被女儿的一句话给废了。他当时便狠狠的瞪了庞无双一眼,庞无双吐了一下舌头,深深低下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还有几个人则来到庞劲东的身旁,寄希望于庞劲东能够创造奇迹。他们知道,庞文澜对这个侄孙很是宠爱,如果庞劲东肯坚持己见,庞文澜或许真的会网开一面。

“堂哥,求求你……”一个半大小伙子抱着庞劲东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爷爷好好说说,饶恕我父亲吧……只要父亲能不死,今后堂哥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皱眉头……”

这个人是庞天彪的幼子,大概只比庞无双大一点,虽然庞劲东对他基本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听到这种哭诉,庞劲东更加坚定了决心,绝不对叔叔的生死置之不理。

庞无双刚才的一番话还造成了一个效果,那就是给庞劲东创造机会,好好的整理一下情绪。

“四爷爷,我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晚辈,就算是在自己家的长辈们面前,在这类事情上都没有发言权!但是我的爷爷和父母都已经过世了,我们家也没有什么亲人在世!自从来到长箐山,我感到自己就像回到到了家里一样,虽然您是我的叔祖,但是和我的亲爷爷并没有任何区别!而这里的所有人,也都是我的伯父、叔叔、姑姑和兄弟姐妹……”庞劲东清了清嗓子,缓缓的对庞文澜说:“现在事情既然涉及到我两位叔叔的生死,我就应该站出来说句话……”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是这件事情现在不仅仅是我们庞家的家事,而是事关到整个果敢共和军!”庞文澜摆摆手,或许是察觉到刚才自己的态度过于强横,此时语气多少有些缓和下来了:“你四爷爷当年带着部队来到这里,人地两生疏,要什么没什么!要东西,只有手头几杆破枪;要人,只有一帮被打得丢盔卸甲的伤兵败将!前面是虎视眈眈的缅甸政府军,后面则是必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共党追兵!这里的其他人对我们也不友好,你根本想象不到,在东南亚有多少人仇视我们中国人!但是几十年过去了,世事变迁,斗转星移,我庞文澜还在这里,当年的敌人都去哪了?!”

第三十九章 军事法庭

庞劲东当然明白,叔祖在这个时候突然回顾起往事,必然是想要说明一些什么。于是庞劲东也不出声,只是站在那里恭恭敬敬的听着、

庞文澜长吁一声,总结说:“我庞文澜屹立缅甸数十年,靠的是八个字‘军法如山,赏罚分明’!今天,如果因为这两个畜牲是我的儿子,就饶了他们的罪过,就意味着我过去数十年的一切全都白做了!”言罢,庞文澜的眼角涌出了一丝泪花,这种坚持给骨肉亲情带来的痛苦,在这一刻终于体现了出来。

听到这一番话,庞劲东知道自己无论怎样说,都不可能让叔祖改变主意了。庞劲东转念一想,决定从侧面入手:“既然四爷爷说,这件事情不只是关系到我们庞家,而是涉及到整个果敢共和军,那么就不能依照庞家的家法来解决,而是应该用果敢共和军的军法!”

庞劲东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投来了奇怪的目光,因为大家不知道庞劲东这句话用意何在,庞家的家法和果敢共和军的军法又有什么区别。

只有庞劲东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两者虽然都是由庞文澜一个人说了算,但却存在有很大的区别,至少自己可以把这种区别制造出来。只要叔祖赞同自己的观点,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是自然延伸出的结论了。

但是让庞劲东感到惊讶的是,叔祖对自己的这一观点没有明确表态,反而质问:“如果是家事,你作为庞家的人可以说话!但是作为果敢共和军的事,你作为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发言?”庞文澜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狯的目光。

庞劲东早就发觉,叔祖想要把自己拉入果敢共和军,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开口。而现在自己的这个提议,却在无意间把这个机会拱手送给了叔祖。

庞劲东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叔祖,还有泪流满面的堂弟,深吸一口气,猛然一个立正,铿锵有力的说:“现有第七军团指挥官庞劲东,申请加入果敢共和军,恳请庞文澜将军和庞天宠总司令予以批准!”

庞文澜和庞天宠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微微一笑。尽管这笑容十分的轻微,但是庞劲东却十分清楚的看在眼里。

庞文澜点了点头,缓缓的说:“我同意!”

庞天宠随之也说道:“我也同意!”接着,庞天宠微微俯下身,恭敬的请示庞文澜:“父亲,您认为应该给庞劲东委派一个什么职务?”

庞文澜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就让他给你做助手,协助你工作……”虽然庞劲东很乐于为果敢共和军做些事,但是并不想卷入太深。因此当庞文澜说“助手”的时候,庞劲东多少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在果敢共和军内任行政职务,就是庞劲东能够接受的。但是庞文澜接下来对庞天宠说的话,让庞劲东的神经又紧了起来:“就让庞劲东担任副总司令,负责军内的全部事务,只对你一个人负责!”

庞天宠点点头:“这样安排很好!”

庞劲东原本认为,如果不是让自己给大伯庞天宠打下手,那么应该就是担任连长或营长之类的职务,然后慢慢锻炼提拔。考虑到自己现在拥有的势力和人际关系,庞劲东认为最大的可能性是让自己负责一些外部事务,例如购买武器弹药或走私毒品,这应该就是“助手”的含义。庞劲东绝对没有想到,叔祖竟然一开始就委任自己为副总司令。

实事求是的说,庞劲东固然年轻,在果敢共和军内没有资历,更没有任何人脉,但是庞劲东所拥有的实力和这段时间表现出的才干,却是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再考虑到庞劲东可能给果敢共和军带来的新气象,以及实力上的增强,在庞文澜做了一系列的铺垫之后,这个任命也就水到渠成了,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尽管满心不愿意,但为了尽快给两位叔叔脱罪,庞劲东只能不在这件事上纠缠:“既然我现在已经是副总司令,那么就允许我从果敢共和军的角度出发,对两位......庞天啸和庞天彪的问题提一点意见!”

庞文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吧。”

“我已经说过,庞天啸和庞天彪的行为应该严格依照果敢共和军的军法处置!”庞劲东顿了顿,试探着继续说了下去:“完备的军法体系是一支真正军队的标志,也是与其他武装的重要区别之一,更是现代化的军队必须拥有的。我相信果敢共和军的目标就是一支真正的现代化军队,而不是安于现状,做一支不被任何人承认的非法武装。”

庞文澜点点头,示意庞劲东:“继续说!”

“真正的军法拥有一套完备的体系,这个体系不能由同一个人制定规则、同一个人监督执行、同一个人进行处罚……”

所谓的完备的军事司法体系正是果敢共和军所缺乏的,虽然也有明确的条令制度,但是就如庞劲东说的一样,由同一个人制定规则、同一个人监督执行、同一个人进行处罚,而这个人就是庞文澜。

因此庞劲东的这句话,事实上是触动了庞文澜的权威,所以庞劲东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忐忑不安的观察着庞文澜的反应。

庞劲东的表情很平静,仍然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说。”

“以Z国为例,就有军事检察院和军事法院,前者是设置在人民解放军系统的法律监督机构,属于军队建制,同时还是检察机关的组成部分,在最高人民检察院和解放军总政治部领导下工作。其职权是对军职人员的犯罪案件行使检察权,按照专属管辖权的原则,受理现役军人、军队文职人员和在编职工的犯罪案件,按照刑事诉讼法和军委有关文件的规定,对上述人员的贪污、贿赂犯罪,侵权、渎职犯罪以及利用职务实施的违反军人职责的犯罪实施侦查,对军队保卫部门侦查的刑事案件审查批捕和审查起诉,依法对军队保卫部门、军事审判机关实施侦查监督、审判监督以及刑罚执行监督。对于管辖范围内的人员一旦确定犯罪,就向作为军事审判机关的后者提起诉讼,由其进行审判……”

其实庞劲东对M国的军事司法同样很了解,但是Z国贴近果敢共和军,以此作为例子更加有说服力。收了退役的特种兵廖承豪到自己手下工作后,庞劲东专门对Z国的军事体系做了一番研究,此时派上了用场,侃侃而谈起来,让在场的人都不时微微颔首。

当庞劲东语毕之后,庞文澜微微一笑,问:“你的意思是说,果敢共和军应该建立起完善的司法体系,然后以此对庞天啸和庞天彪进行审判和定罪!”

这句话本来是庞劲东要说的,现在庞文澜反倒主动提出来,让庞劲东暗中松了一口气:“四爷爷英明!”

如果执行家法,自然是庞文澜一个人说了算,而庞劲东的意见实质上就是说,执行军法不能实行家长制作风。对于在家中素来独断专行的庞文澜,是否能够接受这种理念,庞劲东心中很不托底。

庞劲东的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庞天啸和庞天彪见到了一线生机,纷纷随声附和起来。

庞文澜紧锁眉头,沉思半晌,最后断然说道:“就按劲东说的做,具体事宜交由天宠负责!”然后又吩咐庞劲东:“对筹建完备的军事司法体系,你应该有所经验和了解。具体需要做哪些事情,要多帮帮你大伯。”

“没问题,四爷爷放心!”直到此时,庞劲东才算是真正放松了下来,庆幸自己终于把三叔和四叔保下来了。

庞文澜很快就决定,将庞天啸和庞天彪严密看押起来,等到军事法院组建完成后,由其进行审判和定罪。

虽然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家人基于对庞文澜的了解,对军事法院是否能给两人网开一面抱有怀疑,但是这个提议毕竟让两个人多活了一段时间,因此纷纷对庞劲东表示感谢。

做出这些决定之后,众人便纷纷散去了。杨家威悄悄来到庞劲东身旁,略有些不满地说:“我不是让你不要出声吗?!”

庞劲东无奈的说:“可是他们毕竟是我叔叔……”

杨家威打断了庞劲东的话:“可是你的这个提议,不能救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命!”

庞劲东奇怪的问:“为什么不能?”

杨家威冷笑一声,反问:“为什么能?”

“筹备和建立这套军事司法体系需要一个过程,而且这个过程还十分复杂繁琐,比如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和操作程序,选拔和培训相关人才等等。我再办法故意拖延一下,必然会花去很长时间!等到可以对三叔和四叔进行审判,四爷爷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努力求求情,我相信四爷爷肯定会法外施恩。退一步来说,就算四爷爷不肯,只要军事法院做出了宽松的判决,四爷爷也肯定会尊重。因为军事法院是经他同意设立的,如同他不尊重这个判决,就等于给自己难堪,也让军法今后的执行更加困难。而且由军事法院进行判决,结果容易被其他人接受,不会遭致执法不公的非议,也不会影响今后军法的执行,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杨家威又是一声冷笑:“你怎么敢肯定军事法院会做出宽松的判决?”

“三叔和四叔在果敢共和军毕竟拥有一些影响和人脉,再考虑到他们两个毕竟是四爷爷的亲儿子,相信负责审判的人不会为难他们的!”

“哼!”杨家威满脸的不屑,摆了摆手说:“庞劲东,你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怎么这会儿糊涂起来了呢?”

杨家威的这番话让庞劲东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套军事司法体系会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来。原因则是庞将军的办事效率素来很高,而且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两个儿子死……”

“你怎么肯定……”

杨家威没有理会庞劲东的反驳,而是继续说了下去:“第二、庞天啸和庞天彪操纵缅族士兵反水,庞将军肯定会对他们两个的人马进行清洗。也就是说,你所谓的‘人脉’已经不可能发生任何作用了;第三、但凡是果敢共和军的人都知道庞将军执行军法铁面无私,就算是庞将军不刻意提出要求,底下的人也不会给他们两个网开一面以讨好庞将军,否则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其实这些道理都是很明显的,但是所谓当局者迷,在刚才那样紧张的情况下,庞劲东的脑海里想的只有如何保住两个叔叔,却完全忽略综合考量各方面的因素。此时听杨家威这样一说,顿时瞠目结舌,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不相信的话,咱们就走着瞧!”杨家威说罢,摇头晃脑地走了。

通莱就任师长后,不仅严明军纪,而且还对七十七师进行了机构改革,裁汰臃肿的行政和指挥机关,将大量人员充实到基层部队去。而且通莱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先拿自己开刀,大量削减直接隶属于自己的工作人员。结果原本应该有一大堆人使用的通莱,现在身边只剩下一个助手,同时还兼作勤务兵和传令兵。

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传令兵是整个第七十七师压力最大的人,也是最容易患心脏病的人。他每天都在祈祷可以有好消息带给通莱,否则自己难免会成为出气筒。

然而这名传令兵很不走运,又给通莱带来了一条坏消息在果敢共和军中缅族士兵配合下,抢占长箐山的部队全军覆没。

第四十章 特区主席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通莱一句话没说,而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传令兵,似乎难以相信刚才的这句话。

可怜的传令兵冒了一脑门的白毛汗,在通莱凶狠的目光之下,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揣测着自己的将要遭到什么对待。

过了良久,通莱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神情瞬间变得沮丧起来,喟然长叹道:“都是我的错……”

传令兵一听通莱主动承担了责任,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立即宽慰道:“上校不要这么说,您的计划本来是完美无缺的……”

“不!”通莱缓缓的摇了摇头,打断了传令兵的话:“发现长箐山是一座空城之后,我应该立即命令他们撤退,而不是固守待援!”说到这里,通莱的右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狠狠地敲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骂道:“庞文澜这条老狐狸,早晚有一天,我要剥掉他的狐狸皮!”

传令兵心里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些“上校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之类的话,但是最后他决定不说出口,而是请示道:“增援部队已经抵达长箐山外围,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暂时不要进攻,用他们携带的火炮,给我炮击长箐山!”通莱说着,又是一拳狠狠地捶在桌子上。

庞文澜喜欢拍桌子,而通莱则是喜欢捶桌子,行为上的这点细微差别,是基于两个人不同的性格。不过这两位对手也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同样老谋深算。

事实上,通莱在内心中认为,对于进攻长箐山部队的全军覆没,还有一个人应该承担责任,那就是他派出的援军指挥官。

通莱对这名指挥官早就有所不满,因为这名指挥官过于懦弱胆小。在通莱的眼里,简直就是一只温柔的小白兔,也是军人的反面典型。如果不是因为这名指挥官在军中有一定势力,通莱早就找借口将他枪毙了。

通莱当时决定先派一支轻型部队,在果敢共和军的缅族士兵配合下,对长箐山发动试探性进攻,再以一支重型部队在外围予以火力支援。他的想法是,如果能胜利最好,否则的话,人员和装备也不会遭受太大的损失,而且轻型部队便于撤退。十分不凑巧的是,在所有的重型部队中,这名指挥官所属的部队距离长箐山最近。通莱本来很不情愿,但无奈之余也只能派他上阵了。

不出所料的是,这名指挥官行事的作风一点都没有改变,一路上前瞻后顾,前怕狼后怕虎,像蜗牛一般缓慢的潜行着。通莱揣测到长箐山可能是个圈套之后,立即下达命令要求加快行进速度,而他却找出了种种借口,就是不予执行。

结果等到这名指挥官抵达长箐山,战斗早已经结束了,果敢共和军正忙着清算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叛变行为。通莱一计算,就算是派遣距离较远的部队,也会在此之前抵达长箐山。

事情的关键在于,如果这名指挥官可以提早到达,可能先遣部队就不会败得这样惨,也可能会帮助巩固对长箐山的占领,甚至可能重创乃至全歼果敢共和军的主力……可能性实在太多了,通莱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怎样做才有可能枪毙这只小白兔。

只不过,通莱没有在传令兵面前说出来,为的是防止有意无意的泄露出去扰乱军心。很多缅甸军人根本就没有对国家的忠诚可言,这名指挥官目前正指挥部队在前线作战,如果知道通莱对其有意见,不是没有可能倒戈一击。

“不管怎么说,这只小白兔毕竟已经拥有了前沿阵地,现在应该立即派遣援军过去……”通莱说话的声音很低,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传令兵听:“可是派谁呢?”

传令兵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遑论提出什么建议了,只是安心等着通莱自己做出最后决定。

通莱沉思片刻,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又突然坐了回去,吩咐传令兵:“马上把彭仁浩给我叫来!”

彭仁浩这位代表着所有果敢人的缅甸掸邦特区也就是果敢特区主席,是一个持重守成的人,最大的理想、也是唯一的愿望是让果敢地区维持现有的局面,也就是果敢人继续高度自治、拒绝缅甸政府的干涉,同时坚决反对果敢独立。

其实彭仁浩的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一理想面临两个巨大的威胁,一个是庞文澜,另一个就是通莱了。这两个人不仅分属对立的两股势力,而且对彭仁浩来说还有另外一个区别。那就是他不在乎庞文澜,却很害怕通莱。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一方面是因为彭仁浩继承了国人善于内斗的优良传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两个人对他的威胁程度是不同的。而且他对这两个人的影响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经历过多年的动荡之后,“和平与发展”已经成为大多数果敢人的追求,在这种情况下,多年来坚持不肯放弃自由理想的庞文澜,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更加重要的是,长箐山处于果敢特区政府治下,果敢共和军的物资补给需要通过果敢地区获取,毒品走私网络更是要经过这里,而彭仁浩毕竟统治着整个果敢地区。这就等于是,果敢共和军的生命线掌握在彭仁浩的手里。在必要的时候,彭仁浩完全可以对果敢共和军进行封锁。

因此,尽管果敢共和军在名以上并不服从果敢特区政府,但是庞文澜却不得不在很多方面遵从彭仁浩的意见。

类似的原因则造成了彭仁浩对通莱的忌惮,通莱无求于彭仁浩,麾下的第七十七师拥有近万人的兵力,遍布果敢地区内部及外围,而果敢特区政府的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不过才两千余人的兵力。这就意味着,通莱有能力将整个果敢地区夺过来,所缺的只是一个合理合法的借口。

此外,通莱还把持着滚弄,这也是彭仁浩乃至所有果敢人的一块心病。

滚弄连接着果敢地区与缅甸本部地区,在历史上曾属于果敢地区,现在却不归果敢特区政府,而是直接隶属于缅甸政府管辖,然而滚弄却居住着数万果敢人。

果敢特区政府与缅甸政府虽然力量相差悬殊,但是毕竟有自己的政府和军队,在辖区内实行高度自治。无论是基于这一点,还是迫于外界的压力,缅甸政府都不敢对其轻举妄动。而在滚弄则不然,缅甸政府想要整治那里的华人,几乎不需要任何理由。

果敢特区的果敢人与滚弄的果敢人同文同种,血脉相连,滚弄果敢人的安危存亡,是果敢特区政府必须考虑的严肃问题。

当然,彭仁浩之所以惧怕通莱,也有性格上的原因。面对强势凶狠的通莱,懦弱的他只有唯唯诺诺的份。

接到电话知道通莱要找自己,彭仁浩片刻也没敢耽误,就来到了七十七师的师部。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稳,通莱劈头盖脸的指责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听到通莱的这句话,彭仁浩当时就是一个激灵,屁股立即离开的椅子,但是也没有站起起身来,保持着类似于女性小便的姿势。这对于大腹便便的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通莱冷笑一声,重申了一遍:“当然是你了!”

彭仁浩拼命的冷静了一下,然后赔着小心的问:“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让通莱师长这样大动肝火?”

“果敢共和军的人无故谋杀缅甸政府的军人,在我派人进山抓捕罪犯的时候,竟然设下埋伏,导致我军……蒙受了很大的损失!”通莱想了一想,没有说自己的部队实际上是全军覆没了,只是用“很大的损失”这样的措辞一笔带过。

其实彭仁浩对这些事情全部了解,但是却只能装作不知道,否则必然会显得自己这个特区主席无能。通莱知道彭仁浩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彭仁浩知道,把事情的全部经过说了一遍,以增加对彭仁浩的威慑。

彭仁浩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通莱师长是知道的,我虽然名以上是特区主席,但果敢共和军根本就不服从……”

“幸好你还没忘记自己是特区主席……”通莱不耐烦的打断了彭仁浩的话:“既然是这样,在你的辖区内存在这样一支武装,为什么不予以清除?”

彭仁浩一听这话,顿时在心中暗暗叫苦:“过去几十年来,从缅甸政府到各支势力,谁都没能把果敢共和军怎么样,我彭仁浩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里听你像训孙子一样训我?何况你从来也没有命令过我去消灭他们!再者说了,你早就知道果敢共和军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不去干?”

这些话彭仁浩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在嘴上却只能寻找借口为自己开脱:“我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是那帮家伙太狡猾……”

通莱第二次打断了彭仁浩的话,但是语气有些缓和下来了:“我对于果敢共和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虽然你没有把他们绳之以法,但也不能完全怪你……”

彭仁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通莱师长能理解最好……”

“但是……”通莱狡诈的一笑,慢慢悠悠地说:“果敢共和军的物资补给,毒品的贩卖等等,都需要通过果敢地区进行,你为什么不予以截断呢?”

彭仁浩的确有这个能力,并且用这种能力换来了庞文澜对他的忍让。但是这种事情就像是核武器一样,摆在那里吓唬人可以,却不能真的拿出来用。

虽然对于很多果敢人来说,果敢共和军的政治理念有些极端,渴望和平安定生活的果敢人多数并不愿意追随他们。但是,这不意味着果敢共和军在果敢人当中是孤立的,正好与之相反的是,同情乃至他们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特区政府的官员和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的军官。

如果彭仁浩强行对果敢共和军进行封锁,那么结果就是自己在特区政府内部被孤立,这是只想安心做好特区主席的他根本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然而就算彭仁浩想要继续保持现状,现实情况也不允许他这样做了。沉思了许久,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告诉通莱:“我这就回去安排!”说罢,他索性完全站立了起来。

通莱摆了摆手:“不必了!”

这句话让彭仁浩猛然放松下来,“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坐到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问:“通莱上校的意思是……”

“如果在二十四个小时以前,还有这样做的价值,但是现在没有了……”通莱又是一声冷笑,对自己的话做了详细的解释,让彭仁浩的神经重新绷紧了:“本来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施加压力,争取果敢共和军归顺缅甸政府。然而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等于公开向政府宣战。对于这样的匪类,就只能予以消灭。”

“是……是吗……”彭仁浩傻傻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既然事情发生在你们特区政府的辖区内,那么希望特区政府能够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顿了顿,通莱一语双关地说:“政府军就不插手了,免得让人指责我们破坏和平协议和果敢地区的自治。”

彭仁浩如同触电一般,“霍”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但是还没有等彭仁浩张口,通莱继续说了下去,语气中带上了警告的意思:“如果你认为自己这个特区主席难以胜任的话……”通莱收起冰冷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我可以考虑换人!”

等到通莱话音落地,彭仁浩无力的跌坐回椅子上,目光呆滞且茫然的看着前方。

看着彭仁浩的样子,通莱毫不顾忌的笑了,笑得很得意。

第四十一章 敌援到达

果敢共和军夺回长箐山之后,就开始清算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叛变行为,等到把这两个人羁押起来之后,众人本来以为可以休息一下,但却不能如愿,因为缅甸政府军的增援部队到达了。

此时距庞劲东在集市怒杀缅甸兵,刚好过去了四十八个小时。这大概是庞劲东到目前为止经历的最漫长的四十八个小时,感觉起来就像有一年那么漫长,很难想象如此短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

经过四十八个小时连续不断的奔波和战斗,每一个人都十分的疲倦,迫切需要休息。庞劲东感到自己的上下眼皮拼命的往一起靠拢,但是一看到远处的缅甸政府军,庞劲东又立即清醒了过来。

也正是因为过度的疲倦,尽管明知道敌援将至,庞劲东却没有办法派出打援部队。

在杨家威的带领下,庞劲东大致参观了地下城。正如杨家威之前所说,地下城的规模十分庞大,设置相当的完善。这里分做好几层,每一层都有独立的用途,也有和其他层相同的功能。

总的来说,长箐山基地并不像庞劲东之前想象的那样落后,在很多方面甚至可以说比较现代化。例如说,基地各个部分和各支部队之间,都可以通过内线电话或者无线电通讯联系起来。上级最新下达的命令或者掌握的情报,可以在时间传达到单兵。在这个基础上,果敢共和军还建立起了自己的计算机局域网,用于各类作战分析和信息资源整合等等。

最后,杨家威带庞劲东来到顶层的一间观察室,这是一个半圆形的房间,在一座凸起的小山丘里面开凿而成。这里的视野非常好,有一道环绕一百八十度的条形开口。开口隐藏在一座山崖下,从外面很难发现,但是在里面却能将长箐山正面的全部区域一览无遗,更可以清楚地看到缅甸政府军。

这批缅甸政府军人数极多,根据侦察得来的情报,至少也有一个团一千余人左右,仅仅在人数上就已经超越了果敢共和军。更加重要的是,他们还配有大量火炮和坦克,再考虑到很可能还有后续援军不断赶来,这让庞劲东一度感到绝望。

就算缅甸政府军攻不进来,果敢共和军也绝对打不出去,于是战斗就会陷入僵持状态,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双方比拼耐心和后勤补给。果敢共和军并不缺乏前者,但是缅甸政府军拥有的充足的后勤补给,却是果敢共和军所没有的。长箐山储备的资源用一点少一点,真的就是坐吃山空了。缅甸政府军只要足够聪明,只要将长箐山一围,果敢共和军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杨家威看出了庞劲东的忧虑,淡淡的一笑,请求允许自己代替庞劲东下令。在征得庞劲东的同意后,杨家威迅速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果敢共和军的士兵虽然平日不能进入地下城,但被确定了作战情况下的各自岗位,并且经过无数次的演练,早已熟练无比。

在接到杨家威的命令之后不到五分钟,果敢共和军的士兵们迅速进入地下城就位,所有火力点的窗口紧接着被全部打开。庞劲东仔细观察了一下,以这些火力点所处的位置,只要配合以不同射程和威力的武器,基本可以覆盖整个长箐山地区。

火力点都配有厚重的防御工事,而且对外的窗口隐藏得极深极隐蔽,甚至让庞劲东产生一种巧夺天工的赞叹。借助地形地貌的掩护,以缅甸政府军的装备水平来说,想要准确击中这些火力点是非常困难的,遑论彻底摧毁。

此外,许多平日里没有亮相的武器这个时候也登场了,当庞劲东在其中见到有大口径火炮,信心多少恢复了一些。

杨家威不无得意的问:“副总司令认为怎么样?”

庞劲东微微一点头,只说了四个字:“可以一拼!”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庞劲东的这种信心转化成了疑心,而疑心进一步演变成了好奇心。

这种奇特的转变通常是很难发生的,其中包含了质变和量变,而引起这种转变的,则是这支缅甸政府军的表现。

庞劲东本来打算先发制人,已经准备下令开火了,却发现敌人表现的十分怪异。

在正常情况下,缅甸政府军抵达后应该立即开辟阵地,在尽可能隐藏自己的同时,将火炮全部展开对准长箐山。稍有一点作战经验的人都会这样做,但是这支缅甸政府军却偏偏没有。他们似乎唯恐别人看不到自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果敢共和军的眼皮底下,阵地更是显得杂乱无章。

他们显然也没有打算进行作战部署,混乱无序的忙碌了一阵子之后,竟然开始生火做饭了,官兵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整个阵地显出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如果不考虑到他们身上的军装和手中的武器,完完全全就是出来野炊的旅游团。

果敢共和军的官兵们本来都绷紧了神经,打算和缅甸政府军血战一场,此时大眼瞪小眼,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最后一起看向庞劲东和杨家威。

庞劲东和杨家威也被弄糊涂了,两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这种奇特的沉默是被杨家威打破的,他深吸一口气,问庞劲东:“副总司令,你看,他们有没有可能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让咱们放松警惕,然后趁咱们不备突然攻山?”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他们至少应该做好战斗准备,可是你看……”庞劲东说着,把缅甸政府军携带来的火炮指给杨家威看。

那些火炮乱七八糟的停放到一起,不但大架没有放开,就连炮衣都没有摘掉。弹药则堆放在卡车上,根本就没有搬卸到火炮旁边。换句话说,这些火炮根本就没有做好射击准备。

火炮进入作战状态需要有一个准备时间,具体长度并不是固定的,由火炮的口径、自动化程度和炮兵的熟练程度决定。但是无论如何,这个时间都是必需的,而不能省略。

如果缅甸政府军想要发动突然袭击,那么在他们进行准备的时候,果敢共和军的炮弹就已经落到他们头顶了。而且火炮仓促状态下进行射击,精确性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一个外行也能看出来,这些缅甸政府军根本就没打算打仗。

杨家威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总是保持着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而此时眉头却破天荒的紧缩了起来。沉思了半天,他又向庞劲东提出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他们根本没打算进攻我们,而是打算把我们封锁起来困死在山上?”

庞劲东摇了摇头,把这种可能性也否定了:“就算他们不打算进攻我们,至少也应该防止我们突围,起码的战斗准备还是需要做的!”

杨家威并不放弃,再接再厉的提出了第三种可能:“会不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这些人摆在明面上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派遣其他部队发动偷袭?”然而话音刚落,这个可能性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应该也不会……”

果敢共和军对长箐山太了解了,而且将整个地区都处于有效的监控之下。杨家威曾经对庞劲东说,长箐山地区就算有地方倒了一棵树,只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果敢共和军就能知道。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却也很能说明问题。

而眼下得到的情报,却是除了眼前的这批部队和已经被歼灭的之外,长箐山再也没有第二支缅甸政府军。

看着远处有说有笑的缅甸政府军,庞劲东想来想去,最终找到了答案。

二战期间的日本军队战斗精神极其顽强,在武士道精神的蛊惑之下,甚至把战死视为是一种荣耀。最突出的是番号前十的师团,称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其中却偏偏出了一个第四师团,见了敌人绕着道走,能避免打仗就绝对不开枪。

考虑到缅甸政府军涣散的军纪、国家向心力的缺失、错综复杂的民族关系,庞劲东明白了,这是一支厌战的部队。

想到这些,庞劲东淡然一笑,告诉杨家威:“大家都已经很累了,现在开始倒班休息吧!”

德钦巴丹,缅甸政府军七十七师第二零六团团长,通莱师长眼中的战场小白兔、军人的耻辱,此刻正悠闲的躺在沙滩椅上,眺望着远处的长箐山。

德钦巴丹指挥的这支部队是缅甸政府军中的一个怪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支部队由许多不同民族的士兵组成,却配备了先进武器和强大火力。

一般来讲,被少数民族武装弄得焦头烂额的缅甸政府,不会这样信任少数民族士兵。在缅甸政府的很多人看来,把他们装备起来就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但是二零六团的诞生是有一定历史原因的。

缅甸政府和军队一度盛行大民族主义,作为主体民族的缅族排斥少数民族,使得少数民族难以进入政府和军队任职。同时还对少数民族采取强迫同化政策,在全国实行文字统一,禁止少数民族进行本民族语言教育。

这也是少数民族的原因之一,缅族的大民族主义达到顶峰的时期,正是缅甸政府国内局势最混乱的时期。

后来的缅甸政府对当初的这一政策进行了反思,虽然没有根除大民族主义,但是恢复了各民族的文化、风俗、宗教、传统信仰,吸收少数民族进入政府和军队,并担任要职。缅甸全国由此出现了和平喜色,缅甸政府与各派武装的停火协议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签订的。

缅甸政府为了对少数民族表现出信任与友好,做出了许多姿态,其中就包括组建二零六团,并在装备上予以大力倾斜。

从内心中而言,缅甸政府本来并不信任二零六团,但是这个团划归七十七师之后,既不惹是生非,也足够听话,缅甸政府也就渐渐的放心了。

通莱作为一个缅族,不仅是中央集权体制的拥护者,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民族主义者。他当然不能够容忍七十七师麾下有这样一支部队,但是二零六团做为缅甸政府对外界做出的一个姿态,加之除了畏战之外并没有犯什么错误,通莱倒也无法将其如之何。

不过这不代表通莱没有任何作为,正好相反的是,他做了一个很歹毒的安排,那就是将二零六团部署到了前沿地区。这样一来,缅甸政府军一旦与少数民族武装包括果敢特区的军队发生冲突,二零六团就能够时间被投入战场。

按照通莱的如意算盘,这样可以借助敌人的火力歼灭这支部队,自己则可以坐看这些少数民族互相杀来杀去。

“以夷制夷”这种策略被中国人玩了几千年之后,落到了通莱的手里,结果却玩的很不顺手,而这正是因为二零六团的团长德钦巴丹。

通莱在二零六团发现了一件事,是缅甸政府和军队的其他人都没有留意到的不知道是因为凑巧还是其他原因,该团的官兵多数都来自滚弄及附近地区,包括团长德钦巴丹。

与已经被同化的其他缅甸华人不同,果敢人坚强的保持着本民族的文化和传统,在滚弄地区的影响非常大。东南亚其他地区的华人影响也非常大,但是他们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经济领域里,果敢人和他们也不一样,影响主要体现在文化上。

果敢人非常重视教育,华校始终坚持教学,即便在被缅甸政府取缔的年代里,华文教育也以各种名义私下进行着。

第四十二章 德钦巴丹

事实上,重视教育一直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只是果敢人继承的非常好而已。相比之下,当地的其他民族对教育就比较忽视了,甚至直到今天还盛行“读书无用论”。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些民族文化落后和单一,无法与拥有丰富多元文化的果敢人相比。而且他们没有教育理论和体系,缺乏可以担任教师的人,结果无法给自己的后代提供足够和良好的教育。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向往文化知识的其他民族居民,便将孩子送到了果敢人的学校学习。可以相见的是,这些孩子进入果敢人学校之后,接受的是完全的汉文化教育。而汉文化教育出来的人,必然对汉民族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果敢学校对此采取了一种十分明智的错法,那就是对这些少数民族的孩子来者不拒,甚至于免除全部学杂费,只要他们愿意接受汉文化的教育,让他们免费在这里学习,由此便培养出了一大批亲向果敢人的少数民族。

其实庞文澜也采用了类似的做法,但是在其中加入了一些政治理念上的灌输,而果敢人的学校却没有做类似的事情。

此外,由于果敢人数量多,经济生活较为发达,也影响了其他民族的居民。很多没有接受汉文化教育的少数民族同样懂得汉语,并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汉文化。

由于汉民族温和的性情能够平等和友好的对待其他民族,汉文化的开放性和包容性能够吸收其他民族文化中有益的成分,使得这些少数民族对这样一种同化并没有产生排斥和疑虑。

结果多年下来,滚弄地区的少数民族与果敢人的关系非常好,甚至有很多少数民族的青年根本就把自己当作果敢人,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人就是德钦巴丹。

德钦巴丹本是缅族,而不是少数民族,由于其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因此极少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是果敢人。与其他很多少数民族的孩子一样,他在滚弄的果敢人当中长大,自幼学习的是汉文化。

血统和文化上的双重影响,使今天的德顷巴丹在本质上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果敢人,除了日常在军中说的都是缅语之外,对缅族基本没有什么认同感。

尽管德钦巴丹对缅甸政府十分不满,但是成年之后却阴差阳错的加入了缅甸政府军。事实上,德钦巴丹很有才干,因此在军中得到了迅速提升。

考虑到德钦巴丹是缅族,缅甸政府军才任命他为二零六团团长,但是缅甸政府军的官员们却忘记了调查德钦巴丹的背景,就如同他们忽视了二零六团士兵的背景一样。

通莱虽然觉察到了背景问题,但是却没有意识到这种背景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否则他绝对不会派遣二零六团攻击长箐山。

基于上述这些原因,二零六团编制内虽然没有果敢人,但却都是一帮不愿意和果敢人打仗的人。

对于此时的德钦巴丹而言,丝毫没有感到一点战斗的氛围,正躺在沙滩椅上眺望着长箐山的美景,享受着徐徐的微风,反倒是感觉十分的惬意。

“庞文澜,我让部队摆出这副样子来,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了……”德钦巴丹心中想着,感到有一丝的疲倦,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团长……”就在这个时候,团参谋长来到德钦巴丹的身旁,报告说:“通莱师长刚刚发来命令,要求我们迅速集中全部炮火轰击长箐山!”

“让我们炮击长箐山?”德钦巴丹张开双眼,问参谋长:“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通莱已经下达命令了,我们就象征性的开两炮!”

“象征性开两炮?那炮弹不花钱啊?”德钦巴丹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虽然表面上好像是在算经济账,但实际上给人的感觉却是另有所指:“管后勤的那帮家伙总是刁难咱们团,弹药经常不能得到及时补给!在这里把炮弹打光了,万一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咱们上哪弄炮弹?”

“可是……”参谋长皱起眉头,不放心的说:“要是让通莱知道了……”

“要是让通莱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咱们!”参谋长的话只说了一半,德钦巴丹替他全讲了出来,然后很是不屑的说:“就算咱们在这里开炮了,回去之后,通莱同样不会放过我们!”

参谋长大吃一惊,急忙问:“为什么?”

“因为咱们一路上行进太慢,没能尽早赶到长箐山帮助先遣部队!那帮倒霉蛋现在全军覆没,通莱肯定要把这笔帐算到咱们头上!”顿了顿,通莱补充说:“不过,就算咱们一路紧赶慢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长箐山,而且仗还打赢了,通莱仍然会想办法除掉二零六团!”

“这个我知道……”参谋长叹了一口气,满是焦虑的说:“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我是无所谓的,因为我是缅族,就算二零六团没了,我可以调到其他部队去,大不了不再当团长!但是你们呢……”德钦巴丹说到这里,斜睨了一眼参谋长:“你们全都是少数民族,参谋长你是崩龙族,你觉得通莱会把你留在政府军?”

参谋长无奈的承认道:“不会……”

“到时候如果能让你告老还乡,都算是你得了好果子吃!不过看起来,这好像不太可能,以通莱行事的作风,一定会找个借口把你们全都枪毙了!不是因为了别的,就因为你们是少数民族,还当过兵,所以将来很可能成为力量!”

“是这么回事……”参谋长知道,通莱会为一件对他不利的事情而杀很多人,哪怕这件事情真正发生的几率很低。

“所以,咱们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看风景吧!”

“可是咱们不能在这里看一辈子风景啊,而且其他部队很可能会马上到来!”

“我正在想办法!”德钦巴丹摆了摆手,就再也不说话了。

尽管在缅甸政府军中很被赏识,但是亲眼目睹了缅甸政府的、无能和独裁,结果德钦巴丹的理念更加强烈了。

在通莱成为德钦巴丹的顶头上司之后,两个人就像是猫和狗一样,彼此之间有一种天生的敌意。由于德钦巴丹的行事作风和观点思想,通莱必欲找机会处之而后快。德钦巴丹的心里对此非常清楚,而且也非常憎恨通莱这个专断独行的屠夫。

由于两人迟早要正面交手,所以德钦巴丹一直以来,在自己的部队中大力收买人心,直接或间接的培养反对通莱的情绪,同时灌输思想。

由于德钦巴丹没有官架子,对待下级军官和士兵就像是兄弟一般,和其他缅族军官截然不同,因此在少数民族士兵中享有很高的威信。再加上少数民族士兵本来具有的情感,结果使得德钦巴丹的这种政治渗透很有成效。

至于接下来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有德钦巴丹自己一个人心里清楚。

直到果敢共和军的所有官兵轮番休息一遍,然后又美美的饱餐一顿,对面的缅甸政府军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只见士兵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是聊天,或是打扑克,个个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庞劲东敢于面对劲敌,但是对这样可爱的敌人,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跑去和庞天宠开会研究对策了。

庞天宠什么都没说,只是“哈哈”一笑,带庞劲东去见庞文澜了。

庞文澜听到这些情况之后,也是“哈哈”一笑,然后问:“应该是二零六团吧!”

庞劲东摇了摇头,遗憾的说:“我不知道!”

“肯定是德钦巴丹的二零六团!”庞文澜点点头,然后吩咐说:“打一面白旗,我要和德钦巴丹谈一谈!”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不放心的问:“能行吗?”

“没问题的。”

“四爷爷还是不要涉险,需要谈些什么,由我出面就行了!”

“没有问题的。”庞文澜缓缓的摇了摇头,告诉庞劲东:“我和德钦巴丹打交道的时候,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我对他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由于庞文澜的固执己见,白旗很快就打出了。庞劲东本来担心,缅甸政府军会误以为自己这一方要投降,但是这个担心却显得有些多余了。缅甸政府军的士兵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有几名军官远远的离开队伍,站到了长箐山下。

片刻之后,庞劲东陪伴着庞文澜,来到了这几名军官的面前。

对于缅甸政府军这样的军队,不要奢望会遵守什么交战规则,庞劲东很是担心他们会发动突然袭击,因此非常紧张的护卫着庞文澜。庞劲东自己始终挡在庞文澜的面前,让唐传江护在庞文澜的身旁,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则紧随其后。四个人如铁桶一般,将庞文澜严严实实的围在正当中。

庞劲东的安排让庞文澜既感到有些多余,但是又欣慰于这种谨慎,因此没有说些什么。直到见到德钦巴丹,庞文澜才轻轻推开庞劲东,走了过去。

“德钦巴丹团长,好久不见了!”庞文澜很高兴的向对方打起了招呼,同时把手伸了过去。

“庞将军,别来无恙!”德钦巴丹讲得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笑容满面的和庞文澜握了握手。

德钦巴丹其人身材瘦长,肤色要比当地人白一些,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斯文,完全不像是一个军人。

庞劲东仔细观察了一下德钦巴丹带来的军官,发现都很轻松的站在那里,目光全落在正在交谈的两个人身上,丝毫没有发动突然袭击的迹象。果敢共和军这一方面的人,表现的同样轻松,相比之下,庞劲东倒是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庞劲东多少松了一口气,但是仍然没敢放松警惕,始终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缅甸政府军。

其实,庞文澜和德钦巴丹私下素有往来,称得上是老交情了。这在果敢共和军的军官当中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二零六团的许多军官对此也很清楚,倒是通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否则就不会愚蠢的想要借助果敢共和军消灭这个眼中钉。

在那边,庞文澜和德钦巴丹已经唠开了家常,这种见面的场景,倒像是久别的老朋友。

“德钦巴丹团长……”庞文澜说着从怀里拿出两个盒子,交到了德钦巴丹的手里:“前些天派手下去国内办事,得来两块寿山石。本来想要派人送过去,现在既然德钦巴丹团长大驾光临,就正好可以宝剑赠烈士了。”

德钦巴丹一听这话,赶忙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两块石头。乍一见这石头,德钦巴丹顿时两眼放光,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

庞劲东对书画篆刻也有些爱好,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两块石头是寿山石中的田黄石,而且还是上品。

“想不到这个德钦巴丹竟然还是一个金石爱好者!”庞劲东摇了摇头,心中颇感惊讶。

德钦巴丹的确爱好金石,甚至可以说是沉迷其间,在缅甸这块文化贫瘠的土壤上,称得上是一个异类。他把玩了半天,才把这两块石头收回盒子里,目光重新看向庞文澜。庞劲东注意到,他的手紧紧的攥着盒子,似乎唯恐别人过来抢走一般。

“庞将军实在太客气……”德钦巴丹连连称谢,显得兴高采烈:“庞将军总是对我这样慷慨,实在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我二人这么多年的朋友,德钦巴丹团长这样说,未免太客气了!”说到这里,庞文澜长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些天就打算过去拜会,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第四十三章 策反

虽然庞劲东之前并不了解,但是此时听到这样一番对话,大致也能明白两个人的关系,这才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德钦巴丹叹了一口气,多少显得有些无奈:“我是军令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啊!”

庞文澜淡淡一笑,问道:“德钦巴丹团长愿意与我们兵戎相见?”

德钦巴丹眼珠一转,反问:“庞将军有什么好主意?”

庞文澜并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借一步说话。”

德钦巴丹点点头,跟着庞文澜离开众人,到远处去单独交谈了起来。没有人能听到谈话的内容是什么,只见两人不时的点头或是摇头。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庞文澜突然提高了声音:“既然如此,老夫就此别过了!”这句话既是对德钦巴丹说,也是在告诉自己的人,可以回去了。

回到众人这里之后,德钦巴丹注意到了庞劲东,马上问庞文澜:“这个年轻人过去没见过,是谁啊?”

庞劲东站在那里,旁边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见便知是个管事的,而不是普通一兵。而果敢共和军里的军官,德钦巴丹基本都见过。

“哦,他是我的侄孙,刚刚从国内来。”庞文澜的介绍十分简单,庞劲东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德钦巴丹点了一下头,算作是打招呼问候了。

尽管庞劲东并不知道庞文澜与德钦巴丹谈了些什么,但是看到两个人见面的场景,多少也能揣测到一些。双方分别之后,庞劲东来到庞文澜身旁,压低声音问:“四爷爷,你是想说反德钦巴丹吗?”

庞文澜微微一点头,继续道:“你很聪明。”

对于叔祖的夸奖,庞劲东并不放在心上,而是更加关心这件事能否成功:“德钦巴丹同意了吗?”

“没有明确表态。”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庞文澜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

庞劲东感到很不放心:“他真的有可能投靠我们?”

“有!”庞文澜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而且这个可能性还非常的大!”

庞劲东被叔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很想刨根问底一番,但是转念一想,庞劲东觉得叔祖未必愿意让自己知道所有的事情,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庞文澜注意到庞劲东似乎想要问什么,又是淡淡的一笑,坦然告诉庞劲东:“对于侄孙你,四爷爷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随后,庞文澜把德钦巴丹其人的背景和经历讲述了一遍,然后又总结说:“德钦巴丹这样一个完全汉化,还对缅甸政府心怀不满的人,正是我们可以拉拢的对象。”

“恕我直言,听刚才的谈话,四爷爷和德钦巴丹应该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四爷爷过去就没有想到策反他呢?”

“有策反的可能,不代表就会有策反的机会。虽然德钦巴丹属于我们的敌人,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却一直都没有和我们正面交手过,所以四爷爷也就没有去尝试。”

听叔祖这样一说,庞劲东多少有些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作为缅甸政府的军官,毕竟拥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待遇优渥。相比之下,咱们果敢共和军始终是不入流的匪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没有理由‘弃明投暗’啊……”庞文澜的话里多少带有自嘲的意思,透出了一股心酸和无奈:“你四爷爷自己放着安定不享受,却要过动荡不安的生活,已经说不清楚究竟是对还是错,所以不能强求别人都这样……”

一直以来,庞文澜给庞劲东留下的印象都是果断坚强,如今次听到从他的嘴里说出泄气的话,让庞劲东感到很是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庞劲东却也能理解到,叔祖为坚持自己的理想曾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为此在丛林度过了大半生的时间,但是几十年下来却没有见到任何起色。一千多人的队伍蜗居在长箐山,时刻堤防着缅甸政府军的围剿,能够自保就已经不易了,而为所有果敢人争取到自由和独立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如果是在过去,庞文澜有充足的时间和耐心去等待和寻找机会,但是现在年事已高,来日无多,一生的梦想却看不到实现的可能。当然,还有庞天宠,庞天宠也有孩子,甚至还有庞劲东,可以一代人接一代人的努力下去。然而世事无常,没有人能够知道将来的事情将会是怎么样的,更没有人能确保庞文澜的后人会长久的坚持这个理想。所以不能眼见梦想成真,庞文澜多少有些灰心丧气。

“四爷爷,人常说‘尽人事而听天命’,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奋斗,至于是否能够实现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只要今后回顾起现在,我们没有对自己留有遗憾,就已经足够了。”

庞文澜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得好。”

庞劲东本来想要继续宽慰叔祖,说一些自己坚信果敢的自由与独立即将实现的话,但是想来想去,庞劲东还是没有说出口。叔祖毕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是可以被几句虚假的谎言所欺骗的,恰恰相反的是,他看待问题的深度和广度还要远远超出自己。

于是,庞劲东把话题转了回来,继续讨论德钦巴丹:“我冒昧推测一下,策反德钦巴丹的时机,现在应该已经成熟了。”

“你说的没错。”庞文澜的那种沮丧只是片刻工夫,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更是显得很自信:“这是由两个方面决定的,一个方面是,德钦丹巴终于被派来进攻我们,而他并不愿意和我们打仗;另一方面则是,他与七十七师师长通莱素来不睦,通莱迟早会找机会除掉他,他又根本就斗不过通莱,只能想办法另找出路。”

“这个通莱很有本事吗?”

“有没有本事暂且不说,至少后台硬得很,他的姐夫是貌埃大将。而德钦巴丹却只有一个二零六团,拿什么和人家斗?!”顿了顿,庞文澜补充说:“以通莱的行事作风而言,如果想要除掉某个人,就绝不会改主意。哪怕这个人离开他的视线,隐姓埋名的躲了起来,他也会设法找出来的。更何况,通莱对德钦巴丹的怨恨和不满,恐怕还不是一星半点。”

“这么说,策反德钦丹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以这么说!”庞文澜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十分高兴地说:“你真是我的一员副将,刚到长箐山,就给我带来这么一份大礼!如果通莱派其他人来进攻我们,我反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四爷爷实在是过奖了,侄孙愧不敢当!我倒认为,是四爷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庞劲东绝不是一个马屁精,无论对方是否自己的长辈,都不会轻易说些恭维话出口。但只要是说出口了,就必然是心里确实这样认为。

事实也正如庞劲东所说的一样,刚一知道来进攻长箐山的人是德钦巴丹的时候,庞文澜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刚才的一番谈话,已经决定了第二零六团将会归降果敢共和军,庞文澜和德钦巴丹两人已经谈妥了全部细节。

但以庞文澜的性情而言,懒于对晚辈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没有把这些告诉庞劲东。

“如果德钦丹巴能够带着整团人和装备投靠过来,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只不过他却有难处……”

这里所谓的“难处”,庞劲东只要稍加分析就能够想到,但是庞劲东不愿意太过于表现自己,于是恭敬的问叔祖:“什么样的难处?”

“德钦丹巴本人没有家室,一个人无牵无挂,但是手下的官兵却非如此。他们一旦投靠了我们,缅甸政府肯定会对他们的家人进行报复。”

“四爷爷打算怎么办?”

“愿意来的就欢迎,不愿意来的就遣散,简单说就是去留任便。总之不能强迫人家加入我们,否则军心会因之不安定,是绝对打不了仗的。”

庞文澜早年还在国内的时候,就对征兵这种事总结出了一套经验。八年抗战和三年内战期间,他所属一方的党派为了扩充军队,到处拉壮丁,强迫平民百姓参军。结果军队的规模虽然有了,但是武器装备却无法随之同样提升,兵员的素质更是跟不上去。

很多士兵本来并不愿意当兵,情绪因之非常消极,加之军官和军纪败坏,逃兵时有发生,导致作战能力十分低下。抗战期间,往往是一个军也顶不住日本人的一个师团,但是那个时候毕竟还有抵抗侵略的民族情绪在鼓舞着,等到了内战其间,这种恶果体现得尤为明显。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取决于每一名士兵,士兵的战斗力取决于他们的精神,而决定着士兵精神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他们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迫穿上军装。

那些本来就怀揣着军旅梦想的人,来到军队之后会在最大程度上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那些本来只想老老实实当个农民或者工人的人,就算是成为了一名军人,本质上也仍然是一名农民或者工人。

由此便造成了这样一种现象,如果不考虑武器装备的水平,那些实行普遍义务兵役制的国家,军队的规模虽然相对都很庞大,但是战斗能力却不如自愿兵役制的国家。前一种国家如果经济发达,可以通过较高的军人待遇弥补这一不足。但是如果不幸很穷困的话,那么就很要命了。

庞文澜到了缅甸之后吸取了当年的经验教训,在军队规模的发展上保质不保量,让每一名士兵都是自愿而非被迫加入果敢共和军当中来。这也是在缅甸的各支武装势力当中,果敢共和军拥有最强战斗力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果敢共和军现在没能达到本应有的规模,否则人数至少可以翻上几番。

庞劲东和庞文澜一路聊着,回到了长箐山,刚进了庞文澜的书房,一名早已守候多时的传令兵匆匆跑了过来,向庞劲东和庞文澜报告:“庞将军,副总司令,我一直在到处找你们!”

由于叔祖在旁边,庞劲东虽然是副总司令,但也不敢僭越,于是没有出声。

庞文澜一摆手:“说,什么事!”

“特区政府发表了一份声明,指着我们撕毁和平协议,破坏了果敢地区的安定局面,限令我们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缴械投降。”

庞文澜从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狗屁和平协议,我当初签字了吗?!同意这个协议了吗?!”

庞文澜的这句话只是发发牢骚,这些事情都不是传令兵有权发表意见的,传令兵只能继续据实禀报:“他们还说,如果我们投降,就可以从轻发落,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就征讨长箐山,把我们全部就地正法……”

传令兵本来以为,庞文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肯定要大发雷霆,却没有想到庞文澜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显得毫不在意。

传令兵松了一口气,请示庞文澜:“要不要我把声明的原文拿来给您看!”

“不用了!”庞文澜摆摆手,若无其事的说:“他们要是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可是……可是特区政府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了,大约还有三个小时,就可以抵达长箐山!”

“哦?”庞文澜本来刚刚坐下,听到这句话立即站了起来,直视着传令兵,略显得有些紧张:“是彭仁浩亲自指挥吗?”

“根据情报是!”

“那就好!”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庞文澜感到十分轻松,坐回到椅子上去了。

看到庞文澜的这种表现,屋子里面了解内情的人都感到很是困惑。一直以来,庞文澜忌惮于彭仁浩掐着果敢共和军的生命线,不得不在很多事情上再三忍让,但是此时此刻,庞文澜却抛掉了这种忌惮,竟然像是迫不及待的要与彭仁浩一战。

以下字数免费:

前几天太过忙碌,创作又有些瓶颈,因此欠了大家一些。这几天总算是恢复过来了,今天三更一万两千字,把欠大家的补上。

第四十四章 心思

对于其他人所奇怪的这些事,庞劲东并不了解,此时在心里倒是算开了帐。

果敢特区政府的军队也就是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在不考虑预备役的情况下,至少拥有常备兵员两千余人。果敢共和军有一千余人,这两天的冲突共损失将近三百人。就算整个二零六团投诚过来,也不过带来了一千余人,再加上自己的第七军团,勉强可以达到两千人,刚好与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相等。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力量平衡,哪怕一个最小的筹码都能将其破坏掉,而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方面的筹码还很大,那就是缅甸政府军。不要说缅甸政府军的全部,即便是七十七师全部动员起来,也能给果敢共和军造成灭顶之灾。

退一步来说,就算同盟军不与果敢共和军作对,缅甸政府军却已经在事实上与果敢共和军开战了。缅甸政府军拥兵数十万,面对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任何杰出的军事家都不可能创造奇迹,而且庞劲东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杰出的军事家。

换句话说,果敢共和军面对的根本就是一场没有希望赢得胜利的战争,庞劲东一想到这些立时感到了绝望。

多年来,叔祖在各种势力的互相冲突中艰难的生存着,现在仰赖于停火协议,也可以暂时维持着稳定。然而自己到来之后,却把这种局面彻底破坏掉了,这又让庞劲东感到了些许的内疚。

“劲东,这两天咱们损失不少人,将来还要补充进来很多人,所以编制现在有些混乱,应该重新调整一下,这个工作就由你来做。”庞文澜正吩咐着,却发现庞劲东眼神眼神有些发散,像是在思考着事情,于是奇怪的问:“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庞劲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回答说:“我在考虑应该怎么样对付同盟军!”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庞文澜摆了摆手,再就没有说些什么。

“我,做为缅甸掸邦特区主席,兼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现在正式宣布,由于以庞文澜为首的武装果敢共和军,悍然撕毁停火协议,破坏了果敢地区的和平、安定与繁荣,所以同盟军现在对其进行讨伐。”彭仁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继续说了下去:“现在大战在即,希望在座各位能够精诚团结,务必一役彻底根除这支为祸果敢地区的武装势力。”

彭仁浩的听众们全都是特区政府和同盟军的官员,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同盟军已经抵达长箐山外围地区,而且庞文澜也已经明确的拒绝了那所谓的最后通牒。

虽然在此前,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次军事行动的目的,但是彭仁浩却直到此时才正式宣布,这让在座的人感到很不舒服,认为彭仁浩独断专行。

其实彭仁浩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私心,不把话提前说出来的原因,是他担心出现大量谣言,搞得人心惶惶。更重要的,则是因为他对和平解决抱有很大的希望。如果能够将事件于无形间消弭是最好的不过的,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彭仁浩的保密工作做得显然不是很好,而且也不够了解庞文澜,否则他就会知道庞文澜绝对不可能投降。

彭仁浩的这番话,句就让在座的人感到很不舒服,因为他说的是“缅甸掸邦特区”。然而这句话却又挑不出来任何毛病,所以众人只是互相看了看,并没有明确表现出什么。

等到彭仁浩将所有的话部说完,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主席,你对果敢共和军的这个评价,似乎不太对吧……”

一直以来,果敢共和军在果敢人心目当中的形象是非常好的,与那些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四处拼凑一些乌合之众组成的武装势力不同,果敢共和军有严明的军纪和明确的战略目标,使得他们从没有伤害到平民百姓的利益和人身安全。虽然本质上是一支武装,但是并没有对彭仁浩热爱的“和平稳定”造成破坏,至少要比其他的武装势力造成的损失要小得多。

因此彭仁浩的这种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不仅其他人不服,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急忙辩解说:“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不是果敢共和军过去做了些什么,而是他们悍然对缅甸政府军发动攻击,用实际行动撕毁了停火协议!”顿了顿,彭仁浩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继续说了下去:“我们都知道,这份和平协议是特区前任主席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签订的,也是同盟军的战士们用巨大的牺牲换取来的,然而现在就这样被庞文澜破坏掉了!我相信大家应该还有印象,当年各武装势力之间的混战,给果敢地区造成了多么大的破坏,让人民的生命财产蒙受了多少损失,庞文澜的做法事实上就是要让果敢人回到从前那种生活!难道这种人不可恨吗?不应该被消灭吗?”

彭仁浩显然想显得义愤填膺一些,以让自己增加说服力,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除了他的几个亲信之外,其余人或是看着别的地方发呆,或是竟然私下低声交谈起来。

这一番话的前半部分倒是对的,正是同盟军的创始者与缅甸政府签署了和平协议,才结束了果敢地区战火纷飞的局面。高度自治的特区政府随之建立起来,并在特区内全面禁绝毒品。同盟军由此成为支与缅甸政府和解的武装势力,而且果敢特区也成为了一个模范,促使其他武装势力纷纷步自己的后尘。

至于后半部分话就很有问题了,因为这份和平协议是同盟军与缅甸政府之间签署的,与果敢共和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庞文澜本人对这份和平协议没有施加任何影响,更没有在上面签字。

不过道理虽然如此,但是却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否则就会背上同情叛军、破坏和平进程的黑锅,所以多数人只能用沉默来表示抗议。

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任何时候、任何一些人当中,永远都不会缺乏马屁精,何况彭仁浩也给自己培养了不少亲信。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用力的点着头,赞同说:“主席说的对!”

“既然这样,大家都回去做一下准备吧……”彭仁浩看了看手表,然后果断命令道:“两个小时后发动进攻!”彭仁浩又看了看紧挨自己而坐的同盟军副总司令,低低的声音吩咐道:“跟我来一下!”

同盟军副总司令叫沈佩绂,听到这句话之后,跟在彭仁浩的后面,来到了设在临时帐篷里的办公室。

仁浩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刚才开会的时候,那帮家伙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我能看出来,一个个的心里都不服气!”彭仁浩叹了一口气,但表现出的却不是无奈,而是不满。

“这是可以理解的!”沈佩绂微微一笑,宽慰说:“毕竟是要和自己的同胞开战,心里难免疙疙瘩瘩的!”

“我也不想和同胞打仗,咱们果敢人人少、势单、力孤,应该精诚团结,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但是同胞之中难免有害群之马啊……”彭仁浩又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是遗憾:“如果不除掉这害群之马,果敢的同胞们将会遭到更大的伤害。

“主席,您就这么笃定庞文澜是害群之马?!”沈佩绂站起身来,给彭仁浩倒了一杯茶,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说他是我们的同胞,都是抬举了他!他又不是果敢人,他是什么?他是打了败仗跑到我们这里来的残兵败将!”

“我倒是觉得,果敢共和军毕竟和我们同文同种,到底是不是应该属于果敢人,反倒不重要!”

彭仁浩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你怎么帮他说话?”

沈佩绂干笑两声,解释说:“我说出的是很多人的想法,他们没有把庞文澜看做害群之马,所以咱们的清剿行动,恐怕会让他们心存芥蒂!”

“他不是害群之马谁是?是我,还是你?”彭仁浩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浅尝一口后,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说:“果敢同胞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和平安定的生活,然而庞文澜丝毫不识时务,盲目的追求果敢独立这样的目标,不仅不合时宜,而且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倒也不能说是痴心妄想吧……”沈佩绂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彭仁浩,试探着继续说了下去:“至少长箐山这里,不就被他搞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吗!”

“那是因为缅甸政府不和他一般见识,也是因为咱们宽容!如果缅甸政府或者咱们,不打算把长箐山留给他安身,随时都可以收回来!想要弄死他,还不就像是捏死只蚂蚁!”彭仁浩又喝了一口茶,刚才的痛心变成了满脸的不屑:“再者说了,庞文澜也就能在长箐山耀武扬威,出了这里根本轮不到他如之何!偌大的缅甸,几十万政府军,难道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

彭仁浩说话喜欢长篇大论,这段话就是一个例子,尽管讲了许许多多,其实核心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根本不把庞文澜放在眼里。

彭仁浩对军事根本就是外行,虽然名义上是同盟军总司令,但只是作为一个象征而存在,同盟军的日常事务都是由这位副司令沈佩绂负责。彭仁浩并没有意识到长箐山易守难攻,如果果敢共和军铁了心死守,不要说同盟军的两千人,就算是用上两万人,经年累月恐怕也攻不下来。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是长期围困,彻底切断果敢共和军的物资补给,而这也正是沈佩绂想要问的:“如果我们围而不攻,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果敢共和军肯定会完蛋。虽然需要的时间长了点,但是却最省力,而且不需要牺牲一兵一卒。”

“哎……”彭仁浩摆弄着眼前的茶杯,默然了良久,才对沈佩绂实话实说了:“不管是直接进攻也好,长期围困也好,只要还有那么一线希望,我就不愿意为难果敢共和军!虽然我很讨厌庞文澜这个人和那帮残兵败将,可这山上毕竟有很多同胞乡亲!但是缅甸政府那边现在誓要把他们消灭,而且还要用最短的时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庞文澜不识时务,招惹缅甸政府军,才给自己引来灭顶之灾!”

“我倒是觉得,果敢共和军虽然反对缅甸政府,但是自从停火协议签订以来,倒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格的。对于他们在集市杀死缅甸士兵的事,我进行了一些调查,真实的情况恐怕不是他们主动招惹缅甸士兵,而是缅甸士兵侮辱一个女子,激怒了他们,才做出这样的事。”沈佩绂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这段时间以来,缅甸兵到处出现在果敢特区,故意惹是生非!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想要引起冲突,然后以此作为借口进攻特区!如果不是果敢共和军碰上了,也可能会被其他人碰上!”

沈佩绂提供的这个情况,不但没有改变彭仁浩的看法,反而还提醒了他一件事情:“我听说在前些天的时候,长箐山来了一批人,大约有二三百,都是从中国来的。在集市上动手杀人的好像就是他们,你对这些有没有进行调查?”

“调查过,但是没有更加详细的情报,应该是庞文澜从中国招募的雇佣兵。”沈佩绂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立即岔开了话题:“既然是缅甸政府容不得果敢共和军,就应该让缅甸政府自己出兵!”

第四十五章 起义

“你怎么糊涂啊!”彭仁浩一撇嘴角,对沈佩绂表现得很失望:“长箐山属于特区政府管辖,这也就是说,关于果敢共和军的事全都是特区政府的内部事务!要是让缅甸政府军介入,那么特区政府的颜面何在?高度自治不也就成一句空话了吗?!”

其实真正糊涂的并不是沈佩绂,反而是彭仁浩自己,他在通莱的威逼之下同意进攻长箐山的时候,所谓的“高度自治”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主席……”沈佩绂正过脸来,直视着彭仁浩说:“您未免太拿缅甸政府当回事了!”

“佩绂,你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啊!”听到这句话,彭仁浩的眉头紧锁在一起,颇为奇怪的说:“刚才开会的时候,你就一言不发,现在竟然帮助庞文澜那个逆贼说话了!”

沈佩绂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果敢人,加入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后,成了一个小军官。但是沈佩绂非常善于表现自己,总是能不失时机的给彭仁浩留下深刻印象。尤为重要的是,沈佩绂对彭仁浩言听计从,但凡是彭仁浩说出口的话,沈佩绂就没有说“不”字的时候。再加之沈佩绂很有才干,因此彭仁浩可以放心的交给他去做任何事。久而久之,沈佩绂就成了彭仁浩最为信任的人。

彭仁浩对自己的亲信当然不能薄待,于是将沈佩绂一路提拔起来,今天成为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的副总司令,完全是彭仁浩一手操作的结果。

正因为如此,对沈佩绂今天的表现,彭仁浩有充足的理由感到意外,只不过这个意外似乎来得迟了一些。

“因为……”沈佩绂只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死死的盯着彭仁浩,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杀气。直到后者感到有些惶恐,他才缓缓的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我认为,果敢特区政府主席和同盟军总司令的职位,庞文澜比你更加胜任!”

“你说什么?”彭仁浩做梦也想不到,沈佩绂竟然会说着这样一番话来,顿时怒不可遏:“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给你今天的一切!”

“当然是你了……”沈佩绂淡淡的一笑,语气显得出奇的平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能够有机会给我这一切?”

彭仁浩没有弄明白沈佩绂话里的含义,坐在那里有些发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极力表现自己,让自己成为你的亲信,你才有机会委任我做同盟军副总司令。也就是说,这都是我自己争取的,而不是你给我的。”沈佩绂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对着彭仁浩吐出了一个烟圈。过去一直唯唯诺诺的他,此时充满了鄙夷的神情。

彭仁浩猛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急忙质问道:“你究竟为什么加入同盟军?”

沈佩绂的回答很干脆:“因为这是庞文澜要求的!”

“你是庞文澜的卧底?!”彭仁浩急忙站起身来,想要从腰间拔出手枪来。然而他却突然感到浑身酸痛乏力,不由自主的跌坐回椅子上,手在枪套那里拼命的扣动,却无力把枪拔出来。此时他又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沈佩绂在自己喝的茶里下了毒。

“我的确是卧底!”沈佩绂撇了撇嘴,坦然承认道:“我在你的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在一霎那间,彭仁浩完全明白了,庞文澜一直以来对自己再三忍让,一则是因为确实忌惮自己掐断果敢共和军的生命线;二则是因为在自己的身边部下了这么一颗棋子。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的身边竟然一直潜藏了一个卧底,而且还获得了自己的信任,彭仁浩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他很想求救,然而这毒性来得十分快,也很猛烈,不过片刻工夫就让陷入了一种麻痹状态,彭仁浩想要呼吸都要花费很大力气。渐渐的,他的眼皮都不能正常眨动了,只能大瞪着茫然无神的双眼看着沈佩绂。

此时在彭仁浩的身上只有汗腺还能正常工作,当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之后,汗水湿透了彭仁浩的全身。

“其实你不是一个坏人,维持果敢的和平,让果敢人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这些追求都没有错。但是你却忘记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比你热爱的和平安定更加宝贵,那就是尊严和自由。一个民族的尊严和自由是无价的,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换取的。”沈佩绂又吸了一口烟,语气依旧平淡:“我们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生活,有什么尊严可言?!虽然我们有所谓的高度自治,但是缅甸政府无时不刻不想吞并我们,这样脆弱的自由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沈佩绂说这些话的时候,彭仁浩的瞳孔渐渐的扩大,眼神变得发散,面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

“进攻果敢共和军的决定,迫使我现在就要除掉你,所以你应该感到庆幸……”这句话让正逐渐走向死亡的彭仁浩感到了些许的困惑,而沈佩绂显然不愿意留下任何疑问,瞟了一眼彭仁浩,继续说了下去:“本来我计划发动兵变推翻你,但是眼下的情况需要我维持内部团结和安定,所以我会对外公布你死于心脏病,还会给你开一个追悼会,在会上对你的一生做出正面积极的高度评价,你可以安心的死了。”

就在沈佩绂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彭仁浩放弃了最后挣扎的努力,生命也随之走到了尽头。沈佩绂走到彭仁浩的身旁,把了一下脉搏,然后冷冷一笑,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叛变是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没等到自己叛变成功就先被手下给叛变的事例不是没有,而且这种事情还不能依靠经验,越是有叛变经验的人,叛变成功的几率也就越低。

德钦巴丹没有叛变的经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和庞文澜分手之后,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找出好办法,索性把所有军官叫来开会,试图充分发挥群众的智慧。

正忙着叛变的德钦巴丹根本不知道,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已经抵达长箐山,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而且也正在酝酿着叛变。

不过德钦巴丹倒是与沈佩绂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打定了反水缅甸政府的主意,并且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到了今时今日,全团军官基本上都是他的人。

“事情就是这么个样子!”德钦巴丹丝毫没绕弯子,开门见山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征求军官们的意见:“我在你们面前一点不隐瞒,但是怎么跟手下的弟兄们说,我倒是没有什么主意了!”

参谋长很早就知道德钦巴丹将要反水,所以多年来一直过得提心吊胆,如今真正要开始实施,他的一颗心反而放了下来:“既然庞文澜那边明说了,所有官兵去留任便,那么就没什么难办的。直接了当的和弟兄们把事情说出来,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发点遣散费让他们回家。”

“也好。”德钦巴丹点了点头,立即命令将所有官兵召集到了一起。

“所有的弟兄们!”德钦巴丹站到高处,扫视着下面的队伍,缓缓的说:“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但凡是聪明一点的官兵都已经意识到,将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在正常情况下,团长进行训话,所有官兵要整齐列队,军官站在士兵们的正前方。但是这一次却不然,军官没有下令列队,而是围绕在士兵们的外面。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是目光却显得很紧张,有意无意的在士兵们的身上扫来扫去。

因为没有人下令,士兵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乱七八糟的拥挤在一起,仰着头看着德钦巴丹。

“在场的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应该都很清楚,我德钦巴丹一直以来都把大家当成是兄弟。我对大家怎么样,大家心里同样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平常日子里,我和大家说话也好,做事也好,都是直来直去,既然现在没有外人,我这个团长和大家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德钦巴丹继续说:“咱们团里,只有我德钦巴丹一个人是缅族,其余的人都是少数民族,有掸族、景颇族、克钦族等等。正因为这一点,咱们平常受尽了缅甸政府的欺负和白眼,物资补给上刁难咱们,待遇比其他部队要差。咱们的官兵不管有多大的才干,都别指望能够获得提升……”

德钦巴丹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人所共知的,只不过平常大家都是心里明白,在表面上谁也不说出来。此时德钦巴丹如此直截了当,不仅让还蒙在鼓里的人颇为意外,也立时获得了全体官兵们的同感。

队伍里面传来一阵“嗡嗡”声,众人或是点头,或是摇头,但脸上无一不是愤慨的神情。

德钦巴丹双手向下按了一按,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同时自己提高了声音:“虽然我德钦巴丹是缅族,但是我从来不考虑自己的民族身份,从来也没有大缅族主义,而且也从来没有把你们当作下属。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民族,也不管你们级别是什么,更不管你们有什么身份,我都是把你们当作弟兄的!”德钦巴丹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显出一副十分惋惜的表情。之前的话全部都是铺垫,接下来,德钦巴丹就要步入正题了:“但是有人不愿意让我这么做,认为我是缅族的耻辱,认为我是军人中的败类!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师长通莱!这一次进剿果敢共和军,我们团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为什么不满意?就因为他需要一个借口,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其实就算是德钦巴丹不说,一些消息灵通、观察力敏锐的士兵,也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士兵们都不愿意德钦巴丹出什么事,从个人角度出发,德钦巴丹是一个好人,如果换了其他团长,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善的对待大家;从整体角度出发,通莱或者缅甸政府不是没有可能借着这个由头撤销二零六团的编制,将所有官兵分散调到其他部队去。完全可以想见的是,这些少数民族士兵到时候必然要受不少白眼和欺负;更加重要的是,官兵们与德钦巴丹这么长时间以来结下的深厚情谊,是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的、

因此德钦巴丹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队伍猛然爆发出更加猛烈的“嗡嗡”声,所有官兵的愤慨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大家知道,我德钦巴丹无论如何也斗不过通莱,人家的姐夫是貌埃大将,我有的却只是你们这帮弟兄。我德钦巴丹还不想死,就只能给自己找一条退路……”德钦巴丹看着大家的样子,苦笑了一声:“大家知道,果敢人一直对我们不错,德钦巴丹从小就和果敢人在一起,跟他们的感情很好,所以……我决定投奔果敢共和军!”

德钦巴丹的这句话一出,下面的“嗡嗡”声立即停止了。虽然士兵们从刚才的话里已经听出了一些要造反的味道,但是德钦巴丹明说出来,还是让大家感到有些突然。

德钦巴丹又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也就是说,我德钦巴丹要造反了!”

站在旁边的参谋长立即悄悄拉了拉德钦巴丹的衣襟,然后用尽可能低的声音提醒说:“团长,咱们不是造反,是起义!”

德钦巴丹立即纠正说:“哦,对,我德钦巴丹要起义了!”

第四十六章 审判

因为中国人太善于内斗了,所以诞生了高度发达的权谋艺术。虽然这种艺术从来都是让自己的同胞遭殃,却没有整治过外人,但是仍然不能否认中国人的权谋艺术直到今天还在领先世界。

如果德钦巴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并且在中国国内生活过很长时间,那么今天就会采用一些比较有技术含量的方法,让官兵们赞同自己的起义。但是他毕竟没有过,对于权谋的认识仅仅停留在业余时间看的《三国演义》,所以只能用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

德钦巴丹这句话一说出口,下面一直如同蜜蜂般“嗡嗡”的士兵们,顷刻之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德钦巴丹一个人的身上,其中充满了惊讶、忧虑和惶恐。

尽管很多士兵已经隐约意识到德钦巴丹将要做什么,但是当这个决定真正说出口,仍然让他们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德钦巴丹本来已经准备好,一旦有人站出来反对这个决定,自己应该如何应对。甚至他预料将会有很多人群起而攻之,但是面对此时的这种场景,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愣怔了片刻,德钦巴丹清了清嗓子,说:“我本人将会加入果敢共和军,但是我不想强迫你们接受我的决定。希望跟着我德钦巴丹走的人,我举双手欢迎。如果有谁不想,那么就自行离去,德钦巴丹不会阻拦。甚至如果你们有人继续忠于缅甸政府,我德钦巴丹也不反对。只是……”

德钦巴丹正要说下去,一个士兵猛然窜上台来,站在德钦巴丹的身旁用力的挥了挥手,然后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大家听我说几句!”

这个另类的程咬金立即吸引了官兵们的注意力,所有的目光都从德钦巴丹的身上挪开,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士兵的一生中,显然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同时关注过,因此一时之间有些洋洋得意,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尽情的享受这种感觉,却连一句话都不说。直到德钦巴丹轻声咳嗽了一下,提醒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大家说?”

“哦,对……”这个士兵清了清嗓子,然后对所有官兵喊道:“德钦巴丹团长刚才说的太好了,咱们这帮少数民族平常受够了缅甸政府的气,现在正是一个出气的时候!德钦巴丹团长平日里对咱们不错,这个时候咱们更应该跟着他走!”

其实这个士兵本来是德钦巴丹安排的,因为一名普通士兵的发言,可能会对德钦巴丹的话构成有力的。但是这个士兵出现的太早了,德钦巴丹刚才本来想告诉官兵们,想走的人要把武器装备留下,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这个士兵就跳出来表现了。

更加要命的是,这个士兵的几句话语无伦次、逻辑混乱,虽然勉强把意思表达清楚了,但是对官兵们的观点却无法造成影响。

德钦巴丹事先考虑到这个士兵没有什么文化,因此草拟了一份发言稿,让他一字不差的背下来。然而这个士兵一激动,把稿子全部丢到脑后了。

所幸的是这名士兵足够机灵,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赶忙向德钦巴丹偷瞟了一眼,只见后者满脸黑线的盯着自己,仿佛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名士兵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想起了一些发言稿的内容,于是勉强照着背了出来:“德钦巴丹团长说的对,缅甸政府一直就容不得咱们二零六团,早晚要找个借口拆得七零八落,分散到其他部队去!大家能够想象到的是,咱们一旦去了其他部队,肯定要受尽窝囊气!更重要的是,在团里担任过一官半职的,曾经对缅甸政府和缅族有过怨言的,到时候肯定要被秋后算账!大家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来,德钦巴丹团长已经帮咱们平了不少事,但是现在连他也自身难保了!”

“说的对!”一名军官在旁边站出来,高喊了一声:“其实二零六团早晚要被逼起义!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就是这么回事!”这名士兵总算是进入了状态,开始有条有理的侃侃而谈起来:“德钦巴丹团长为人厚道,现在自己决定起义,不愿意为难大家,所以让大家自己选择去留!我知道很多人想要过安定的生活,很多人根本不想当兵打仗,恐怕大家还担心参与了起义之后,被缅甸政府抓住之后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大家想过没有,就算我们不参与起义,缅甸政府就一定会放过我们吗?他们剿灭不了果敢共和军,抓不到德钦巴丹团长,必然会把怒火都发泄到我们身上,到时候我们还是死路一条!既然怎么都是死,为什么临死之前不挣扎一下?!……”

听到士兵说的这些话,德钦巴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在几秒钟之前,他已经不敢奢望这个士兵能够帮助自己了,只要不添乱就好。

德钦巴丹事先准备的这份发言稿,综合了很多人的意见,针对士兵们可能出现的各种心态。此时说出来,必然会引起多数人的共鸣,但凡是有点血性的汉子,都会站出来跟着德钦巴丹走。

但是德钦巴丹也有顾虑,那就是这些士兵很多都拖家带口,就算他们本人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为自己的民族争一口气,但是却不能不顾及家人的安危。

以缅甸政府的作风,不是没有可能把这些官兵的家人当作替罪羊,更有可能用家人的性命要挟他们投降。也就是说,这种顾虑不仅可能决定了官兵们是否会追随起义,也决定了他们在参加起义之后,军心是否安定。

就如杨家威曾经对庞劲东说过的一样,果敢共和军的办事效率非常的高,完善的军纪不仅很快就制定了出来,而且一整套军事司法体系也随之以最快的速度组建起来。庞劲东本来试图施加一些影响,尽可能的把这个过程拖延下来,然而却没有任何效果。

更加出乎庞劲东意料之外的是,果敢共和军的成员不仅仅都是一些大字不识的草寇,其中竟然笼络了很多的人才,甚至还有两个精通法律的,成为了军事法院的主审官。

军事法庭开审的当天,几乎所有果敢共和军的高层全部到齐,坐在排的就是庞文澜、庞天宠和庞劲东。庞天啸和庞天彪两人的家属也都到场了,庞劲东十分担心他们哭闹起来破坏审判秩序。因为这些人基本没有什么法制观念,长久以来生活在家长制社会里,只懂得敬重尊长,却不晓得尊重法律。

但是或许是因为庞文澜在场的缘故,这种情况却没有发生,没有一个人敢在庞文澜的面前有一点放肆的表现。

审判的过程还是很合理的,有公诉人、有辩护律师,甚至还有一个由各级军官组成的陪审团。像模像样的一场庭辩下来之后,判决很快就做出了,庞天啸的叛变行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被判死刑。至于庞天彪则属于胁从,既没有对庞天啸提出任何负面建议,在整起叛变事件当中也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因此只是被判褫夺一切职务、永不叙用。

当主审法官把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之后,法庭上终于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那是庞天啸的妻子和儿女们。他们不敢哭得太大声,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断的擦拭着泪水。

庞劲东暗自感叹,幸亏叔祖的几个妻子都已经先后过世了,如果庞天啸的母亲还在人间,恐怕场面就不会这样平静了。但是庞劲东转念一想,又觉得以叔祖治家的方式,这些妻子们在世的时候恐怕也不敢多言军中事务。

相比之下,庞天彪的家人则是如释重负,忙不迭的抚摸着胸口,感谢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耶稣、圣母玛利亚以及一切他们能够想到的神明,然后不约而同的向庞劲东投来感激的一瞥。

庞天啸当即就被带出法庭,然后又被一声清脆的枪声终结了生命。庞劲东观察得比较细腻,发现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叔祖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眼角流淌出了一丝浑浊的泪水。但是很快的,庞文澜就恢复了那种坚毅果敢的神情,并用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拭去了泪水。

庞劲东并不知道的是,叔祖在之后只哭过四次,其中有两次是为了两个哥哥的阵亡,一次是在曾祖父过世的时候,最后一次则是兵败大陆后被迫远走异域,遥望桑梓拜别之时,怅然流下了泪水。自从到了缅甸之后,无论条件多么艰难、环境多么险恶、前途多么渺茫,叔祖都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眼下这一次则是第五次。

无论庞天啸做过怎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却毕竟是庞文澜的亲生儿子,尽管为了申明军纪家法而必须要杀掉他,但是庞文澜心中的痛苦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减缓。

庞劲东本来想要安慰一下叔祖,却没有想到杨家威不识时务的走过了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感叹道:“还好,还好……”

“好什么啊……”庞劲东看了看杨家威,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

“如果军事法庭把庞天啸和庞天彪给放了,大家会认为你为了给两个叔叔脱罪而故弄玄虚。如果把他们两个全判死了,那么庞将军和庞总司令必然会不满,而且也会导致很多人离心离德。”叹了一口气,杨家威如释重负的说:“现在一死一撤职,而且死的是最混蛋的那个,活的是最废物的那个,这样刚刚好……刚刚好!”

“我也知道这两个叔叔罪无可恕,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叔叔啊……”尽管庞天啸的死还是让庞劲东感到些许痛苦,但是庞天彪毕竟活了下来,这让庞劲东多少感到了安心,毕竟没有愧对堂弟的苦苦求情。

杨家威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目光无意间往旁边瞟了一眼,却再不出声,而是飞快的溜走了。

庞劲东顺着杨家威刚才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大伯庞天宠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

“大伯,我……”庞劲东刚一张口,却又发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结果张嘴结舌的愣在那里。

庞天宠先是摆了摆手,然后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以后都靠你了!”话音刚落,庞天宠就走开了,脚步依旧沉重。

庞天宠刚一走开,杨家威就溜了回来,用低低的声音对庞劲东说:“恭喜了!”

庞劲东不解其意,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果敢共和军实际上的总司令了,虽然名义上只是副的!”

庞劲东仔细打量起了杨家威,发现那种吊儿郎当的神情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已不多见的郑重。

很显然的是,果敢共和军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变故,让天生乐观的杨家威,心情也无法继续轻松下去了。他对庞劲东并未存有任何揶揄嘲弄,这说明庞劲东如果真的执掌了果敢共和军的大权,他还是绝对的。

庞劲东仔细想了想,联系到大伯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很快就明白了杨家威的意思。

无论是基于个人仇恨,还是出于果敢共和军的大局,庞天宠都需要这两个弟弟去死。但是毕竟是亲兄弟,庞天宠的心里并不好受。联想到担任总司令后面对的非议,以致让两个弟弟都反对自己,他此时对军内事务已经有些心灰意冷。

此外,庞天啸的死将对庞天宠造成一定的舆论压力,谴责他为了权力而不顾兄弟情谊的言论,必将在私下里广为流传。

第四十七章 整编

基于这些原因,庞天宠尽管在名义上仍然是果敢共和军的总司令,但是今后对军中的事务不会多加过问了,因此庞劲东就成了果敢共和军实际上的当家人。

当然,这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庞天宠以至庞文澜,都对庞劲东足够放心。而这个放心则还有两层前提,一层是对庞劲东表现出的才干放心;另一层则是基于互相间在血缘上的纽带和庞劲东的民族感情,对庞劲东的忠诚感到放心。

想通了这一层道理,庞劲东颇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到长箐山本是为了探亲,结果莫名其妙的成了一支武装的头目。表面看起来似乎很风光,但是福兮祸所倚也,这件事情就其本质而言,恐怕是祸不是福。先不说自己会就此成为缅甸政府的眼中钉,恐怕在果敢共和军内部都要遇到不少麻烦。

庞天啸和庞天彪一系的人马遭到清洗,被驱离了权力核心,已经成不了气候了。如今能够给庞劲东造成内部麻烦的,是果敢共和军的那些元老们。

到目前为止,庞劲东和这些元老还没有过正面接触,关于近期的一系列事情,拿主意的都是庞文澜,所以他们只能公开表示,却不能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但是如果拿主意的人变成了庞劲东,那么事情就很难说了。

虽然庞文澜给庞劲东的接任做了一系列的铺垫,但是庞劲东在果敢共和军内毕竟没有资历,又太过年轻,很难压制住元老们。庞劲东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跳出来和自己唱对台戏。

这些老家伙或是当年跟着庞文澜打天下,或是曾经给果敢共和军立下大功。如今有的手掌大权,有的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在军中的影响力仍不容小觑。对庞劲东来说,于公于私都是招惹不起的。

一想到这些,庞劲东就深为头痛,更加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做好这个副总司令。

在历史上曾有很多本不愿走上高位的人,却被强行披上了龙袍,结果没有一个得到了好下场。比较有名的例子就是李煜,本来是一个了不起的家,却偏偏兼职做了南唐最后一个皇帝,最后惨死于牵机药。

回想起阿猛的谋杀,两位叔叔的无耻背叛,庞劲东知道自己在长箐山并不安全。尤其是当了这个副总司令之后,暗中忌恨的人恐怕更多。

李煜至少还能写出“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让后人记住曾有过他这么一位词人,并为之一掬同情之泪。庞劲东想来想去,自己似乎实在没有这份才学,顶多一个帝国控股集团或许会让一些人记住自己。

不过就算是永远被人记住,庞劲东也不愿意平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面对眼前这种局面,庞劲东实在没有什么办法,想来想去,最后倒是悟出一个四字真言“爱咋咋地”。

庞劲东原本以为庞天啸之死会留下后遗症,但十分幸运的是,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庞天啸的妻子儿女们还沉浸在悲痛当中,其他人的注意力却很快就转移开了,原因是二零六团和果敢特区政府先后向果敢共和军归降。

在德钦巴丹的宣传鼓动之下,二零六团共有一千一百余人携带全部武器装备投诚,选择离开的只有不到三百人。

相比之下,果敢特区政府和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的投诚,就要复杂许多了。

彭仁浩的死被确定为心脏病突发,时间就向外界公布。正如沈佩绂之前说过的一样,在彭仁浩死后,果敢特区政府和同盟军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仪式,不少果敢人为其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沈佩绂在会上对彭仁浩做出了高度评价,而且将这位懦夫包装成了为民族尊严和自由奋斗终身的战士。在料理好极尽尊崇的后事之后,沈佩绂顺利接任特区主席和同盟军总司令。

果敢特区政府在沈佩绂的操纵下声明,谴责缅甸政府军第七十七师纵容士兵在果敢特区为非作歹,并调动部队进攻长箐山,严重破坏了果敢地区的和平安定,用实际行动撕毁了停火协议,并对果敢人和其他民族的生命财产权利构成了严重威胁。

这份声明还耐人寻味的高度赞扬了以庞文澜为首的果敢共和军,长时间以来捍卫着果敢人的民族利益和尊严,维系着各个民族之间大团结的局面,并有力的回击了缅甸政府军的挑衅行为。

任何一个多民族国家都有这样的现状,那就是少数民族对人口占有多数的主体民族,总是抱有天然的敌意和警惕。主体民族占总人口比例越高,这种敌意和警惕也就越发强烈。

尤其是缅甸经历过殖民统治和外国侵略,殖民者和侵略者都对其民族关系进行了不遗余力的挑拨,加之一些历史因素的作用,主体民族和少数民族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极点。缅甸政府和政府军基本由主体民族缅族组成,而且偏偏不识时务的一度奉行大缅族主义,因此少数民族对政府在自己聚居地区的行动,往往带有戒备心理。哪怕这种行动可能并没有恶意,甚至只是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对自己的领土行使主权所必须的。

历史上,掸邦与缅甸政府全面开战的原因,就是缅甸政府借口清剿非法入境的国民党残军,而把军队派到了掸邦地区。

通莱指挥下的七十七师,一直以来在果敢特区乃至整个掸邦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被各族人民看在眼里,不满情绪也积累了许久,所以果敢特区政府的这份声明,不仅获得了广泛的拥护,也在事实上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联想到此前彭仁浩对通莱的再三忍让和退缩,凡是有一定政治觉悟的人都敏锐的意识到,果敢特区的风向要变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之后不久,沈佩绂了自己作为特区主席和同盟军总司令的道命令,其主要内容是,为了加强果敢特区的和平安定,对抗缅甸政府的部分野心分子,因此果敢特区政府及同盟军与果敢共和军合并。

合并后新组建的政府仍叫果敢特区政府,但不再同时采用掸邦特区的称谓,由沈佩绂任主席,庞文澜则任名誉主席。特区政府下属的军队正式名称为果敢共和军,不再采用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的名称,由庞天宠任总司令,庞劲东任副总司令。

如果彭仁浩泉下有知,就会惊讶的发现,沈佩绂在这些年来瞒天过海,背着他做了很多事情。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培养了大量的亲信,并将之安排到了特区政府和同盟军的所有重要岗位上。至于彭仁浩的人马,则都被巧妙的安排了闲差。

其实沈佩绂纵然很是高明,而且极为有耐心,用了很长的时间慢慢达成自己的目的,但这些事情操作起来仍然会露出许多痕迹,只是从来没有引起彭仁浩的重视。

归根结底的原因在于,彭仁浩过于信任沈佩绂,放手让他做任何事。而且错误的认为,沈佩绂培养起来的力量都是忠于自己的。当沈佩绂的人马与自己的亲信发生冲突的时候,例如共同争夺一个要害岗位,彭仁浩竟然采取了超然的态度。

结果,沈佩绂所作的这些事情,在特区政府和同盟军内部,没有遭到任何反对。一些仍然忠于彭仁浩、或是持有异议的人,清楚的明白如今已经自身难保,所以都采取了缄默的态度。

不过为了保持内部的安定团结,新政府对原特区政府和同盟军的官员,都做了妥善的安置。这些人发现自己比从前的权力和影响更大了,待遇也提升了,规模和人数翻了一番的政府和军队,给所有人未来的发展都提供了更加广阔的空间,于是也都慢慢接受了这种新局面。

至于普通老百姓,则早已见惯了城头不断变换的大王旗,所以对这种变化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只要自己能够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他们并不在意政府是由哪些人领导的。

新的果敢共和军糅合了三股势力,来源各不相同的士兵们急需重新进行整编,而这个工作就是由庞劲东负责的。

很多人把整编部队想得很简单,以为就是把一些来自不同地方士兵编在一起,然后给他们指派几名军官。其实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简单,尤其是面对一支多民族部队的时候。由于庞劲东把自己带来的第七军团的三个连也编了进去,再考虑到果敢共和军内本来就有国际雇佣兵,因此现在的果敢共和军事实上还是一支多国部队。

这样一来,所需要考虑的个问题就是语言,幸运的是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虽然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然而只要是成长在多民族聚居地区,多少都会讲其他民族的语言。这些士兵普遍来自果敢和滚弄地区,由于果敢人重视教育且影响力较大,所以果敢语也就是汉语成为了通用语言。但他们讲的汉语是方言,而且夹杂了大量的当地词汇,结果来自中国北方的第七军团士兵根本就听不懂。这些士兵讲的是北方官话和标准普通话,果敢共和军的人虽然普遍能够听懂,但是会说的却没有几个。

庞劲东采取的对策,是在各民族中大力推进汉语普通话教育,士兵们每天要接受两个小时的文化教育,其中至少有一个小时是语言方面的。不过基于一种沙文主义情绪,庞劲东只是有限度的允许中国士兵学习少数民族语言,并没有予以鼓励。

其次的问题是官兵关系的,因为所有官兵彼此间此前曾经有过上下级关系,所以就会因之产生一些恩怨,是在进行整编的时候必须考虑到的。彼此熟悉的官兵互相配合得比较好,但编组在一起却容易形成派系。但是如果完全打乱重新编组,形成战斗力就需要有一个过程。

事实上,原来的果敢共和军内部就有派系,例如分别忠于庞天宠和庞天啸的人马,如果庞劲东不能将这个问题处理好,新的果敢共和军的派系可能更加复杂。老共和军的、二零六团的和同盟军的任何一方人员,都必然与自己过去的同僚走得更近一些,而对于另外两方的人抱有一种潜在的抵触。

这就需要庞劲东在既保持一定战斗力的同时,又能够彻底打乱原有的人员编制。

这种派系是基于各自出身的,还有一种可能出现的派系是依据民族的,这就是庞劲东需要解决的第三个问题民族问题。

果敢共和军的各个民族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民族矛盾,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问题。如果将同一民族的士兵编组到一支部队,那么这支部队必然会非常团结,而且能够发挥最大的战斗力,但是却容易形成以民族为基础的派系。

果敢共和军内部只要出现一点摩擦,任何一个派系都有可能揭竿而起,拉出去另立山头。庞劲东在前思后想之后,决定宁要一时的混乱,不要长久的隐患,因此决定不留下任何可能形成派系的基础。

为了最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庞劲东几天来忙得脚打后脑勺,忘记了白天和夜晚的区别,更顾不上按时吃饭。

在略微有一点闲暇的时候,庞劲东会佩服叔祖的深谋远虑,不仅多年来一直与德钦巴丹暗通款曲,更加高明的是在彭仁浩身边安插了一个如此了不起的卧底沈佩绂。

兢兢业业的沈佩绂一直努力着,完全依靠自己的才能从基层干起,直到坐上了如今的位置。而且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不放弃,从没有产生过消极畏难的情绪,更没有动摇立场叛变,这个卧底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第四十八章 卧底

庞劲东扪心自问,发觉这种耐心和毅力是自己都不具备的,因此每当想到这些,庞劲东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沈佩绂其人。

合并后的特区政府仍在原处办公,新的果敢共和军的总部却设在了长箐山。隶属于同一个政权领导之下,政府和军队之间的往来十分频繁,因此庞劲东随时都可以见到沈佩绂。但这种因公见面只停留在表面,庞劲东并没有机会深入了解沈佩绂。

这种机会很快就来了,就在庞劲东完成整编工作之后,庞文澜安排了一次小范围的聚会,除了沈佩绂之外,在场的都是庞氏家族的人。

当庞劲东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立即在心中涌起了一种感觉,那就是沈佩绂与自己的家族有血缘关系,而这个推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庞劲东曾经仔细打量过沈佩绂,这是一个身高中等,略有些瘦削的中年男人。长得浓眉大眼,乍一看之下,给人种很憨厚的感觉。只有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目光中会间或闪过狡狯,但是转瞬之间就会立即收起。由此可以看出沈佩绂的城府极深,而且非常善于隐藏自己。

直到沈佩绂和叔祖、伯父们站到一起,庞劲东猛然发现,沈佩绂的容貌与叔祖很像。

只见沈佩绂走到庞文澜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问候道:“爷爷好!”然后又向庞天宠鞠了一躬:“爸爸,最近军内的事务太多,不要太过操劳!”

庞文澜拍了拍沈佩绂的肩膀,夸奖道:“我的好孙儿,这一次你可立了大功了!”

庞天宠则笑了笑,告诉沈佩绂:“现在有庞劲东给我帮忙,我轻松了许多!”

庞劲东听到这番对话顿时明白了,沈佩绂何以对果敢共和军保持着高度的忠诚,并且宁愿牺牲自己二十多年的光阴,以达到庞文澜的目的。

庞文澜拉着沈佩绂的手,走到了庞劲东的面前,介绍说:“现在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个沈佩绂本名叫庞仰岳,是我的长孙,你大伯庞天宠的长子,也就是你的堂兄!”

庞劲东急忙与沈佩绂握了握手,略有些尴尬的说:“对不起,咱们见面这么多次,刚刚才知道原来你是我的堂哥!”

“这不怪你!因为大家没有事先告诉你!”沈佩绂急忙摆了摆手,又笑了笑。

或许是因为知道沈佩绂是大伯的儿子,庞劲东这个时候开始发现他与大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例如说,两人的面色都有些阴郁,很少流露出笑容。就算是笑起来,也给人一种很生硬的感觉,尽管他们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庞文澜告诉庞劲东:“知道这件事的人,总共也没有几个。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必须高度保密,现在告诉你也不算晚。”紧接着,庞文澜伸手为沈佩绂整理了一下头发,声音有些显得沙哑:“这些年,委屈你了……”

说着,庞文澜的声音略微哽咽起来,目光中所流露的,尽是对沈佩绂的痛爱。

庞劲东本来很想知道,自己的这位堂兄是怎样被派到特区政府卧底的,但是看着眼前的场面,却又有不忍打扰这对祖孙。

就在这个时候,庞天宠招呼大家:“饭菜准备好了,入席吧!”

庞家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除了庞天彪和已死的庞天啸,虽然庞天彪保住了一条命,但也被彻底打入冷宫了。席间大家都装作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似乎忘记了这两个人,气氛倒是也很热烈。

在往常的时候,这种场合都是庞无双尽情表演的舞台,但是在上次的插嘴之后,庞天啸显然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结果她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庞劲东。

庞无双这个堂妹经常让庞劲东感叹,人与人之间是多么的不平等,即便是在同一个家族里面、同样作为晚辈,彼此间得到的待遇也有很大的差别。

酒过三巡之后,庞劲东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向庞天宠当面提了出来:“大伯,我想知道,堂哥是怎样被派到特区政府的!”

庞劲东的这一个“怎样”,实际上包含了很多问题在里面,既有为何当初要做出这样一个历时太久又难确定成败的决定,也有沈佩绂是怎样伪装成为一个普通的果敢人。

庞天宠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他告诉庞劲东:“还是让你四爷爷说吧!”

“好!”庞文澜点点头,缓缓的说:“就让我来说,因为这个决定当初是我做出的!”

当年庞文澜所面对的局势,曾经一度十分的艰难,甚至让庞文澜做好了随时全军覆没的心理准备。

庞氏家族世代戎马,其家风一直都在教导,有志于马革裹尸的军人才是真正的军人,也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庞文澜久受这种家风的熏染,自然也是甘愿醉卧沙场的,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

有一句名言说得很好“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军人的死也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区别。英勇抵抗外来侵略,为国人争取自由与幸福的,自然就属于前者,他们能够树下千秋楷模;而那些为了某个党派或某个领袖的一己之私,在内战的战场上耀武扬威的,则就属于后者。他们纵然一时风光无限,最终也会被历史所湮没。

庞文澜想要做的自然是前一种,就像自己的两个哥哥一样,慷慨悲歌,勇赴国难。但是现在却是做了残兵败将,跑到别国的土地上,被人家的政府军和其他武装势力消灭。如此死的不明不白,甚至可能还会成为后世笑柄,是庞文澜实在不情愿的。

虽然庞文澜毕竟不能独自一个人偷生,扔下一起征战多年的弟兄,舍弃那些来投奔自己的人。但是他却也动了一些念头,那就是打算为果敢共和军和自己的家庭,保留一点血脉。

恰逢其时,庞天宠的儿子庞仰岳呱呱坠地,庞文澜次当爷爷,心情虽然无比激动的,但又为儿孙们的未来感到了忧心忡忡。庞文澜怀中抱着这个长孙,差一点就老泪纵横。再三踌躇之后,庞文澜决定把庞仰岳送走。

庞文澜通过私下的关系,在果敢特区联系到了一对年轻夫妻,他们的孩子刚刚早夭,庞文澜便将自己的孙子秘密过继给了他们。

这对夫妇十分喜欢庞仰岳,很乐于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并对外人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于是,庞仰岳的名字就变成了沈佩绂,以这对夫妻亲生儿子的身份慢慢长大。

庞天宠深谙父亲的良苦用心,同时基于对父亲权威的一贯服从,因此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事实上,当年在果敢共和军的后代当中,有很多人都像庞仰岳一样被暗中送走。这些人后来不少人都有了事业和成就,回过头来效忠于果敢共和军。庞仰岳在特区政府和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中,能够不断扩大并牢牢的巩固自己的势力,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依赖于这批人。

唯一值得称幸的是,这段心酸的往事并没有造成痛苦的骨肉分离,因为果敢共和军始终没有远离果敢特区,因此以庞天宠为代表的这些父母经常可以找到机会,去收养的人家看看自己的孩子,甚至有的时候还能接回来住一段时间。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种联系,庞仰岳这些人才没有被同化为其他民族,并且始终在内心的最深处,保持着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尊严与骄傲,还有对果敢共和军的忠诚。

果敢共和军后来的情况变得乐观起来,至少有了长箐山这么一个根据地,于是庞文澜考虑把这些孩子都接回来。但是那个时候刚满十四岁的庞仰岳,却毅然提出了反对意见、

庞仰岳认为,果敢共和军的所有成员都已经被登记在册,不仅是缅甸政府军,就是其他势力也心里有数。这也就是说,果敢共和军的人想要搞点小动作,是很难瞒过别人的的。而自己这一批人在果敢特区已经取得了合法的身份,没有引起任何人或组织的注意,因此应该充分利用这个优势条件。

庞文澜赞叹于自己的孙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番远见卓识,更加赞同于庞仰岳的这个观点。当时果敢特区群雄并立,战火纷飞不断,尽管这些势力互有恩怨,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反对果敢共和军。其中的原因是多样的,一则因为果敢共和军在这片土地上是外来者;二则是因为忌惮于接纳了果敢共和军,可能会招致来自Z国的报复。

更为重要的还有缅甸政府的原因,缅甸政府对来自中国的残军非常忌讳,必欲除之而后快,这种坚决程度超过了针对其他武装势力。而其他势力纵然是的,却也不敢与果敢共和军站到一起,因为这意味着与缅甸政府彻底决裂,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表面看起来,当时处于夹缝中的果敢共和军很艰难,但实事求是的来说,尤其是比起其他残军,却已经十分的幸运了。当年的残军与缅甸政府军发生过大规模冲突,尽管残军获得了胜利,但是庞文澜清醒的意识到了危机。故而在残军四分五裂后,庞文澜聪明的将自己统帅的那一支尽力本土化,融入大量的当地人,因而缅甸政府对他的疑虑被冲淡了,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残军身上。

一支势力想要尽快的发展壮大,不能只是依靠一兵一卒的渐渐积累,最简单和直接的办法是吞并其他势力。但是这种现状却意味着,果敢共和军可以充分利用各派势力之间的矛盾左右逢源,但是想要吞并别人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被别人吞并,而这又是庞文澜不愿意做的。

庞仰岳在爷爷的下,试图在果敢特区另外建立一支缅甸政府认可的势力,不与果敢共和军保持任何联系。庞仰岳的目标是一统纷争的各方,然后夺取整个果敢特区乃至整个掸帮,但是他的运气却不太好,几经辗转奔走,却只能拥有一支十几二十人的小队伍。不要说统一其他势力,就连自己的生存都很困难。

再后来,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结束了果敢地区的纷争局面,与缅甸政府签署了停火协议,并组建起了特区政府。当时的庞仰岳就像自己的爷爷一样,做出了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没有继续斗争下去,而是向特区政府投诚,接受了改编,自己也混了一个小职位。

这也就是说,庞仰岳本来并不是卧底,而是后来利用自己的条件成了卧底。

刚开始的时候,庞文澜对庞仰岳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只是希望他能够私下提供一些情报。但是庞仰岳的才具和野心却要求他更进一步,于是一个庞大且复杂的计划就诞生了。这个计划的内容就是,让果敢特区政府和同盟军全部成为果敢共和军的一部分。

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了长久的韬晦和努力,庞仰岳终于大功告成。

这些事并不是全部由庞文澜说出来的,有很多是庞仰岳自己和杨家威等人讲述的,庞劲东将他们的话整理一起,才归拢出了事情的大致脉络。

“当初我给他起了‘庞仰岳’这个名字之后,就把他送走了……”庞文澜闭上双眼,蓦然片刻之后,喟然长叹道:“这么多年来,苦了我的这个孙儿了!”

对于爷爷的这种表态,庞仰岳只是微微一点头,表情格外的平静:“能够为家国做一些事情,我很高兴!”

“说得好!”庞文澜点点头,对庞仰岳说:“告诉你堂弟庞劲东,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想起那位取得万家岭大捷的薛岳将军,本名就叫薛仰岳,庞劲东已经大致猜到了堂兄名字的含义。

第四十九章 貌埃大将

“是这样的,堂弟……”庞仰岳转向庞劲东,开始解释起自己的名字:“家里到了我们这一代,男孩的名字排‘仰’字,然后再加上一位民族英雄。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是如此,而且还是爷爷亲自起的。庞仰岳的意思就是敬仰并效仿岳武穆。”

庞劲东知道自己的二哥,也就是庞天宠的次子,名字叫庞仰焕,如此看来意思应该就是敬仰并效仿袁崇焕袁督师。

庞文澜沉重的点了点头,对庞仰岳嘉许道:“做得好,对得起我给你起的名字……”

庞天宠接着庞文澜的话说:“但是今后还要更加努力!”

庞劲东见叔祖的双眼开始变得浑浊起来,担心他此时黯然泪下,既对老人的身体不好,也不符合这种场合应有的气氛,于是庞劲东立即打岔对庞仰岳说:“堂哥,自从知道你的事情之后,我就非常的佩服!却不知道原来你是我的堂哥,今天还能坐到一起,这实在是我的荣幸!”庞劲东说着,举起了酒杯:“这杯酒是我敬你的!”

庞仰岳举起了自己的杯子,与庞劲东相对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说:“自从你到长箐山之后,很多事情就飘进了我的耳朵。尤其是峡谷一战,打得实在漂亮,看来我们庞家个个都是人才啊!”

最后一个字刚说出口,庞仰岳立即发觉自己有些失言。庞天啸和庞天彪是一对废物,而且志大才疏,却毕竟是自己的二叔和三叔。考虑到前些天发生的事情,这句话实在有些不太得体。

但是庞仰岳偷眼观察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却发现大家一个个都面容平静,似乎没有听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因此他又把心放下了。

庞仰岳的心思转变得很快,在座的人只有两个发现了,一个是庞劲东,另一个是他的小妹妹庞无双。后者冲他挤了挤眼睛,而庞劲东则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只是举杯频频劝酒。

“对了,劲东……”庞文澜放下筷子,突然对庞劲东说:“你堂哥的事情对外还是要保密的,因此今后但凡是在外人面前,都不能叫他本来的名字,要继续称呼他沈佩绂沈主席。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把他本来的名字忘记……”庞文澜说到这里,神色再次变得黯然起来。

庞文澜这样传统的人自然注重家族的传承,宗族观念非常重,自己的亲孙子改了外姓,对他来说无异于背祖忘宗,但是为了大局却又只能忍耐了。

席面上的气氛很快轻松了起来,开始随意聊起一些话题。应该说庞劲东自从到了长箐山之后,直到此时此刻才感到些许的放松。但是这种轻松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大家很快就谈起了正事。

最先提起这些的是庞仰岳,和庞劲东又干了一杯酒之后,他放下杯子,若有所思的问:“对当前的局面,堂弟怎么看?”

必须承认的是,庞仰岳的这个问题有些把庞劲东问住了,因为现在的局面太过复杂,也太过微妙,甚至可以说还有些诡异。

庞劲东在集市上杀了缅甸兵之后,政府军七十七师马上就进行了动员,先遣部队时间就进入长箐山地区。第二批部队则在内应的配合下直接占领了长箐山,速度之快让果敢共和军大吃一惊,庞文澜的计划几乎差一点就要落空了。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接下来必将会全面开战,甚至于果敢地区的而很多平民百姓都已经做好了外逃的准备。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二零六团、特区政府和同盟军先后向果敢共和军投诚之后,第七十七师那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虽然他们此前已经进行了动员,根据庞劲东所掌握的情报,也可以断定他们目前正处于作战状态,但是眼下却仍老老实实的呆在营房里面,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

结果这样一来,已经铁了心要与七十七师决一死战的果敢共和军,反而不敢轻易有所作为了。尽管果敢共和军已经将七十七师的各部队团团围住,彻底切断了其补给,中断了与外部的联系。但是在情况彻底明了之前,庞劲东没有贸然下令进攻,以防陷入通莱的圈套。只要这样持续下去,七十七师早晚会捱不住,必然会主动发起反击,因之落入果敢共和军的伏击。

庞劲东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认为应该静观其变!”

“本来我不应该干涉军中事务,但是现在的情况这样微妙,我不能视若无睹……”庞仰岳叹了一口气,略有些无奈的说:“你的谨慎是对的,但是我们的对手并不只有一个七十七师,而是整个缅甸政府军。在我们和七十七师对峙的这段时间里,缅甸政府军的其他部队很可能已经动员开拔了。如果这些部队与七十七师对我们形成合围,情况就会变得非常不乐观。因此我们现在应该尽快发动攻击,尽可能的减少敌人的数量。”

新的特区政府对原有的机构进行了改革,最主要的有两个方面,一方面建立了明确的行政体系,增设了许多部门,例如商务部和工业部,使得特区政府的功能更加完善,也更加具备一个独立国家的特征;另一个方面则是没有建立国防部,而是建立了军事委员会,由特区主席同时兼任军委会主席。军委会的主要职责是领导武装部队,并协调各个部门与军队之间的关系。

这也就是说,沈佩绂虽然不像前任彭仁浩那样,在特区主席之外还有一个总司令的头衔,但他却是果敢共和军事实上的总司令。

因此如果就事论事而言,庞仰岳的这几句话说得并没有错,但是却仍然让庞劲东感到有些不舒服。因为庞劲东猛然意识到,庞仰岳的已经在无形之中,让自己的地位凌驾于其父庞天宠之上。除了庞文澜之外,他已经成了所有人的领导者。

更加重要的是,果敢共和军总司令毕竟是其父庞天宠,但是此时他竟然越过庞天宠直接征求自己的意见。

这套体制的确立包含了很多庞劲东的设想和意见,让政府领导人同时做军队的最高领导者,是各国通行的做法,也是比较科学合理的。然而却正是这套体制成全了庞仰岳,因为除了他之外,特区主席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了。这是庞劲东此前并没有预料到的,也是没有兴趣去计较的,因为庞劲东并不打算和任何人争权夺利。但是庞仰岳的这句话,却让庞劲东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庞仰岳的话里是否隐藏着某种不能明言的意图,庞劲东眼下还不得而知,于是庞劲东只是笑了笑,淡淡的告诉庞仰岳:“这些事应该由大伯拿主意!”

庞劲东这话一出,庞天宠无力的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岁数大了,今后这些事情,都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做吧!”

七十七师对果敢地区这段时间的巨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通莱不在。至于通莱不在的原因,则是被叫到首都去开会了。

但凡是极权的政府都有一个很好玩的共同点,那就是特别喜欢开会。或许是因为极权政府的存在往往缺乏合理性,更加缺乏民意的,因此就需要通过开会这种看似很民主的方式予以弥补。而过多却又毫无意义的文山会海,又反过来成为极权政府工作效能低下的根本性原因之一。

这些会名目繁多,而且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少则半日,多则数日。

单是从名义上看,似乎每一个会都十分的重要,但实际上真正触及关键性问题的内容很少。大体上的程序也都差不多,先是领导讲话、接下来下面的人做总结,最后再由另外一位领导做个总结,庆祝大会圆满成功、胜利闭幕。只要是坐在台上的领导,通常都有机会讲话,讲话的先后顺序则根据实际等级的高低确定。有的时候也需要下面的人表态发言,宣誓做好某项刚布置下来的工作。

这些在别人看来荒唐无比的东西,却被其中的人津津乐道。通莱成长于这种体制之下,对此既是习以为常,也觉得理所当然。尤为重要的是,这一次会议通知是姐夫貌埃大将亲自通过电话下达给他的,而这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有的。通莱由此知道,貌埃大将有事要和自己当面谈。

于是通莱片刻也不敢耽搁就启程前往首都,尽管现在果敢地区的局势让他内心非常的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二零六团和特区政府的反叛,通莱在时间就得到了报告。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他当时砸毁了所能看到的所有东西。但是通莱除了自己之外不肯相信任何人,所以绝对不愿遥控指挥作战,只是命令各部队严阵以待,防止果敢共和军发动突然袭击。而自己则耐心的开会,并等待貌埃大将的召见。

就在会议结束后的当天晚上,貌埃大将把通莱叫到了办公室。

缅甸国家的最高权力机构叫做“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其主席相当于总统,同时也是国防军总司令,通过国防部和国防军最高司令部对全国武装力量实施领导和指挥。国防部是缅甸政府军的最高统帅机关,统管作战、训练和军工等工作。

貌埃大将是“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的副主席,兼国防军副总司令,虽然他是通莱的姐夫,但是论年龄可以做通莱的父亲了。

年龄上的成熟并不代表貌埃大将行事风格稳重,正相反的是,他与自己的小舅子通莱一样,是一个十足的少壮派。通莱做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出自这位姐夫的授意。

貌埃大将长着五短身材,十分的粗壮,“国”字形的脸盘方方正正,平日里甚少笑容,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坐!”貌埃大将见到通莱之后,只是说出了这么一个字,就算做是打招呼了。

“姐夫找我来有什么事?”通莱平日里见到貌埃大将,完全是下级见到上级应有的表现,只称呼“大将”或“副总司令”,只有在私下里的时候才会叫“姐夫”。

“你在果敢特区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貌埃大将倒是没有兜弯子,开门见山的说:“但是效果好像很不好呀,二零六团和特区政府、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接连叛变。”

通莱喃喃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正因为通莱是小舅子,所以貌埃大将对他的要求格外严格,如果通莱犯了错误,貌埃大将绝对会不留一丝情面,哪怕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就有失,如果没有貌埃大将的提携,通莱这个普通的缅族青年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通莱知道自己一连串的失策,肯定会招致严厉的申斥,额头渐渐的沁出了汗珠。

出乎通莱意料之外的是,貌埃大将并没有生气,语气依旧平静:“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就看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好事?”通莱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了姐夫的意思。

这些事情事实上制造了充足的借口,可以让政府军与果敢共和军全面开展。虽然此前战争已经发生了,但是基于舆论和民意的压力,很多事情还是缅甸政府军不敢做的,但是现在却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一想到这些,通莱的心情就开始兴奋起来,充满期待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貌埃大将的脸庞上。

“第八师和第三十二师暂时划归你指挥。”貌埃大将明白通莱的意思,挥了挥手,吩咐说:“去吧,别让我失望!”

第五十章 战局突变

经过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之后,通莱与貌埃大将的谈话就结束了。自始至终,貌埃大将都没有对任何事给出任何明确的态度,更没有对通莱提出任何具体的指导性意见。

其实,貌埃大将不止对自己的小舅子,而是对任何人都采用这样的态度。在平常的时候,貌埃大将的话也不多,总是让人弄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在很多人的眼里,这是所谓的“领导艺术”。

一件事情不去具体的讲清楚,然后让手下人放手去做,成功了是自己领导有方,失败了就是下属的问题。因为极权政府的领导人通常没有什么治国安邦的才能,对具体的事情很难有明确的观点或极具建设性的意见,所以就需要装的神神秘秘,给别人莫测高深的感觉。所有极权政府的领导者,都在这方面与貌埃大将有着共同点。

缅甸政府的和无能已经超越了很多人的想象,如果庞劲东有机会到“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逛一圈,恐怕一进门就会闻到一股裹尸布的气味。

很多人或许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无能者会成为领导。然而事实的确如此,除了善于把弄权术和进行政治斗争之外,极权政府的领导者们从智商上而言就是低等动物。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并不是貌埃大将及其同僚的责任,就算是把一个更加有才干和抱负的人放到他们的位置上,经年累月下来也会变成和他们一个样。因为根本的问题在于体制,一种急需要变革的体制。而现在各种条件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变革的机遇已经来临,缺的只是一个能够领导变革的人。

哈耶克认为,经济领域里“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广泛存在,例证之一就是在极权政府里,往往是最坏者当权。这种“最坏”有两层含义,一层是人品上的最坏;另一层就是最为昏聩无能。

貌埃大将的存在事实上验证了哈耶克这一理论的正确性,不过貌埃大将自己及其身边的人,却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至少通莱对自己的姐夫还是很尊崇敬仰的,满怀着喜悦之情去调动部队了。

就在通莱动身回果敢地区的同时,庞劲东下令果敢共和军对第七十七师发动了全面进攻。尽管此前七十七师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并且修有大量的工事,但是在果敢共和军的面前却显得很脆弱,不久就开始全面溃退。等到通莱带着增援部队赶回来的时候,第七十七师已经基本退出果敢地区。

整编后的新果敢共和军不仅吸收了原来的三股势力,而且在各个民族当中大力招兵买马,目前共编有三个旅六个团,总兵力接近六千人。

不过尽管如此,果敢共和军的力量也不过大致与七十七师相当,能够势如破竹一般取胜的根本原因,一则是因为士气高涨;二则是因为庞劲东把自己从西方学习到战术思想和训练方法,全部应用到了新果敢共和军身上。而缅甸政府军这些方面的水平与原来的果敢共和军差不多,几乎仍停留在二战时期,老旧落后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庞劲东的全新作战思想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所以就只有被击败。

“第三旅是怎么回事?”庞劲东看着眼前的作战地图,对参谋们不满的责问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拿下丁伦镇?”

参谋们通过各方面不断打来的电话,将所有的信息汇总,形成目前的战场态势。虽然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延误作战时机,但是却已经是这种条件下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程度,而且这种方式还是庞劲东确立起来的。

长箐山的条件实在是太过于简陋了,庞劲东没有液晶显示器可以实时的关注战场动态,只能趴在作战地图上分析研究,然后不断把自己的命令通过参谋们传达下去。地图上用红线勾勒出了果敢特区的轮廓,所有的重要地区和居民点都被插上了红旗,只有西南部的丁伦镇除外。

严格的来说,丁伦镇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城镇,只是一个不大居民点而已。第七十七师在这里没有太强的力量,只要将他们彻底击溃,整个果敢特区境内的缅甸政府军就基本上被肃清了。

主动西南方向的是第二旅,这个旅的相当一部分官兵都是从原二零六团接收过来的,而旅长正是德钦巴丹。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们的作战一直非常勇猛,但是到了丁伦镇的前面却成了缩头乌龟。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德钦巴丹对进展缓慢的原因语焉不详,只是声称自己遭遇顽强抵抗。在庞劲东的再三追问之下,德钦巴丹最后要求回长箐山,亲自向庞劲东汇报情况。

庞劲东在无奈之余,只能耐心的等待德钦巴丹,间或对第三旅发上几句牢骚。

德钦巴丹很快就到了,风尘仆仆的一头闯进作战室,目光瞟了一下周围的人,然后颇有深意的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明白德钦巴丹的意思,立即吩咐其他人:“你们先出去一下!”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德钦巴丹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庞劲东的对面,一脸无奈的说:“不是我不想打仗……”

庞劲东的心中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眉头立即拧到了一起:“出了什么事情?”

“从昨天开始,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谣言,说是缅甸政府军已经将果敢地区团团围住,即将发动总攻。而且……”德钦巴丹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支吾地说了下去:“谣言还说……缅甸政府军已经控制了滚弄……原来二零六团弟兄们的家属,都被抓起来了,用来要挟……要挟他们投降……”

“什么?”德钦巴丹一语既出,庞劲东顿时愣在了那里。

德钦巴丹注视着庞劲东,小心谨慎的说:“我正在想办法平息这些谣言!”

“恐怕不是谣言!”庞劲东长叹一口气,无奈了摇了摇头。德钦巴丹的话证明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而且庞劲东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

以平民百姓的生命安全要挟军队投降,原是战争中很常见的事情,只是很多人不屑或不愿采用。尽管国际法对身处战争当中的平民有保护规定,但是没有任何强制力保证实施的国际法,在人们不愿意遵守的时候,等同于一张废纸。一些负责任的大国政权尚且会或明或暗做类似的事情,缅甸这样的军政府能够如此,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德钦巴丹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下,采取保守的进攻态势是聪明举措,否则担心家人安危的士兵,不是没有可能叛逃甚至哗变。

德钦巴丹摇了摇头,忧心忡忡的说:“如果不是谣言,那就糟了……”

庞劲东站起身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过了良久,庞劲东告诉德钦巴丹:“你的旅毕竟还有一批能用的士兵,先把丁伦镇拿下来再说!”

“好吧!”德钦巴丹点点头,又问:“这些……谣言该怎么处理?”

“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对策……”庞劲东正要说下去,电话突然响了。庞劲东接起来只听了片刻工夫,脸色突然大变,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

德钦巴丹很想知道电话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他很知趣,绝对不会去追问别人不愿意说的事,更何况这些可能都是军事机密。他轻声咳嗽了一下,不自在的说:“我先出去一下,有事就喊我一声!”

“不用了。”庞劲东放下电话,带着满脸苦笑的说:“该发生的事情总会要发生,你早晚也会知道的。”

即便是庞劲东不再说什么,德钦巴丹也多少揣测到了:“难道是战局发生了变化?”

庞劲东无力的点了点头:“正是这样!”

就在庞劲东与德钦巴丹交谈的同时,果敢的周边地区,尤其是滚弄已经遍布缅甸士兵,他们就是通莱刚刚接过指挥权的第八师和第三十二师。

通莱原有的第七十七师有八个团,满编的情况下有九千余人的兵力。但是还没有全面开战,连同被歼灭和叛变就已经损失了两个团,现在更是被果敢共和军彻底打残了。

看到这支倾注了自己多年心血的部队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通莱的愤怒是旁人难以体会到的。这种愤怒促使他不择一切手段,对果敢共和军进行报复。

由于通莱的手头现在又多了两个师,所以复仇可以很顺利的进行下去。而且在通莱部队的身后,貌埃大将还准备了四个师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如此一来,变得底气十足的通莱决心一举达成自己的最终目标全歼果敢共和军,撤销果敢特区的自治,将之纳入到普通的缅甸行省当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通莱凶残狂暴的本性发作了,部队将果敢特区团团包围之后,他并没有直接进攻果敢共和军,而是对当地的少数民族进行了疯狂的迫害,首当其冲的就是果敢人和掸族。

当地的村落和城镇虽然落后,但是祥和的人民和美丽的自然环境,使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结果在通莱的魔爪之下,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仅仅就滚弄一地而言,少数民族的房屋全部被焚毁,财产遭到公开的掠夺,妇女遭到,男人和儿童遭到屠戮。城镇的上空冒起了滚滚的浓烟,整日不熄,而且不断汇合到一起,变成更加庞大的浓烟向周围扩散,就如同一只狰狞的怪兽,正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城镇。

缅甸士兵在这些暴行当中,将混乱的军纪和低劣的品质得到了充分发挥,将所有人类社会所公认的道德准则和一切战争法则全部抛到脑后,上演了一场让全世界震惊的暴行。

很快的,已经渐渐淡出人们视野的缅甸局势,开始重新引起关注。国际社会的东西方两大阵营在这件事上找到了共同点,无一例外对缅甸政府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一股不利于缅甸军政府的力量,开始逐渐汇聚到了一起。

但是缅甸政府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过去很多边疆和少数民族地区实际上是不受缅甸政府管制的,因此果敢特区现在的局势让军政府的将军们看到了希望,那就是真正统一国家的时刻终于来临。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态,缅甸军政府对国际社会越发强烈的批评置若罔闻,并且以十分强硬的姿态对外发表声明,称近期的一系列事件完全是因为果敢特区的武装对缅甸政府军发动恐怖袭击造成的,而缅甸政府军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维护国家统一和领土完整。换言之,这都是缅甸内政,其他国家不要干涉。

然而果敢地区的局势远远超出了普通的分裂与反分裂斗争,早已经演变成了一场民族屠杀。

缅族在掸邦地区占人口比例本来是少数,但是在通莱的暗中鼓动下,突然之间集结了了起来,分成一队一队,在化妆成平民的缅甸政府军带领下,对少数民族的进行掠夺和屠杀。

少数民族平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和辛苦积攒多年的财物被付之一炬,或者就是被缅甸政府军士兵和缅族平民劫掠而走。不过相比于生命,人们已经顾不上这些身外之物了,男人卷裹起能带走的所有细软,保护着妇女和儿童,一路上尽量躲避任何穿着军装或操缅族话的人。女人则无一例外的用黑灰抹脸,穿着破衣烂衫,唯恐露出一点姿色被人注意到。人们都在尽力向安全的地方逃去,问题是已经开始逐渐陷入疯狂的缅甸,究竟哪里是安全的。

第五十一章 反华暴乱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已经公开和缅甸政府决裂的果敢特区,成为了绝大多数人的首选。其他距离果敢特区较远的人,则尽力躲到克钦邦等少数民族占有多数的地方。

大量难民由此涌入果敢特区,给特区政府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和难题。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收买民心的好机会,如果能够充分利用好,可以让各民族平民都全心全力的拥戴果敢特区政府。正是基于这个考虑,特区政府和果敢共和军的所有官员的态度几乎是一边倒,那就是竭尽全力收容和救助这些难民,而且相关的工作很快就部署开了。

但是这个好机会并不是免费的,大量难民带来了大量的问题。首先,难民需要地方安置;其次,许多人趁火打劫,导致果敢地区的治安状况不断恶化;再次,他们需要大量的食物和药品。

面对这种局面,庞劲东和沈佩绂连夜开会研究,终于制定出了相应的对策:

、在远离居民点的地方设立难民营,将所有逃难而来的难民全部收容其中,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任何难民不得随意出入;

第二、对于确实想要定居果敢地区的,经过身份甄别,确认忠实可靠、背景毫无问题的,可以离开难民营,然后由特区政府统一安置住所和就业;

第三、最精锐的旅的主要任务是护卫长箐山基地和特区政府,从中抽调一个团出来,派往各个难民营维持治安;

第四、就是向难民营提供足够的药品和食物了,民以食为天,这个问题解决不好,难民营很可能会发生暴动,到时候特区政府就会内外交困。而在这几条对策里面,这一条既是最容易做到,却也是最难做到的。说容易是因为谁都会干,说难则是因为需要大量的资金。

其实还不只是这件事情,当前的每件事情都需要钱。随着规模的扩大和人员的增加,果敢共和军的日常开销就已经翻了几番,在战争状态下需要的钱更多。否则会产生接连不断的问题,诸如大量的弹药消耗没有办法补充,伤亡的士兵无法得到抚恤等等。

果敢共和军的毒品生意虽然获利甚丰,但应付当前的局面都尚且有些困难,眼下又却因为战斗的全面爆发而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只能依靠过去存留的资金解决燃眉之急。

在果敢共和军的所有人当中,如果论个人资产,最有钱的当属庞劲东。虽然果敢共和军的总资产规模远远超过庞劲东,但是却不属于具体某个人。庞文澜这些年只是全力发展队伍,并没有给自己积累下多少财产。因此每当提到钱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会有意无意的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明白大家的意思,毫不犹豫的从自己那里抽调了三千万美元,用来果敢共和军。

庞劲东如果想要用钱就必须要找唐韵,因为这个女人已经在事实上成为了庞劲东的财务主管。

由于唐韵有过二奶的从业经历,又从陈宇博那里搜刮了令人惊讶的资金,因此刚开始的时候,庞劲东对她并不放心。

但是时间一长,庞劲东就发现,唐韵虽然喜欢挖苦嘲弄自己,但出发点倒都是善意的,至少在忠诚这方面是没有疑问的。她不仅可以将自己的财产最大程度上予以增值,而且庞劲东只要张口要钱,就必然如数送到,从不过问钱的用途。

于是庞劲东就任命唐韵为帝国控股集团的财务总监,到了后来,甚至于庞劲东个人的花销也归她管理了。

曾有一段时间,庞劲东让风间雅晴负责家用,却没有想到这个丫头抠门的要命。庞劲东对钱本来就没什么概念,有的时候就大手大脚,没有的时候就节衣缩食,无论怎样心情都很愉快。然而在风间雅晴的的克扣下,日子过得却让庞劲东实在无法忍受。就连庞劲东想要一百块钱,风间雅晴都要问清楚了是做什么用,然后很认真的记在一个小本上。

庞劲东但凡是有一点不慢的表示,风间雅晴肯定会大讲赚钱如何不易,应该勤俭持家。最后庞劲东忍无可忍,便夺了风间雅晴的财权,交由唐韵全权负责。风间雅晴觉得庞劲东太过挥霍,自己又无法规劝,倒也很乐意不再管这摊事了。

“好,八个小时之内,我就可以给你汇过去。”唐韵的声音懒洋洋的,纤指握笔轻移,将果敢共和军的账号记了下来。

果敢共和军在很多国家和银行都开设有账号,庞劲东提供的是一个国内的。这笔钱到账之后,果敢共和军在国内的人就会立即用来购买各种物资,然后通过边境的贸易口岸发送给果敢特区。如果是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例如武器弹药之类,就要先将钱转移到境外去,然后通过一系列复杂办法买到所需的东西,并送到果敢共和军的手里。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催促说:“你最好尽快,我这笔钱急等着用!”

“哦!”唐韵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语气依然平静:“是提供给果敢共和军吗?”

庞劲东照例没有说明这笔钱的用途,因此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大吃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一听到庞劲东的问题,唐韵的语气不再平静了,反而表现得比庞劲东还吃惊:“你难道不看报纸吗?你现在成新闻人物了!”

长箐山这里没有报纸和杂志,只能通过网络和电视了解外面的世界,前者的速度慢如蜗牛,至于后者则是有等于无。缅甸本国只有两个电视台,又根本听不懂里面在说些什么,因此只能看卫星电视或接收国内的电视信号,然而效果却非常之差。加之到了长箐山之后,庞劲东基本就没有闲下来过,所以这段时间与外界基本是隔绝的。

在唐韵的介绍之下,庞劲东才了解到了近期外部世界的局势。

缅甸国内的冲突不断升级,并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全面战争之后,很快就吸引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先是周边各国纷纷发表声明,接下来联合国公开谴责其间发生的民族仇杀行径。

一时之间,缅甸政府突然面临了前所未有的舆论压力,但是由于国际社会还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举动,因此已经铁了心确立高度中央集权的缅甸政府,根本就不以为意。

其中比较耐人寻味的是Z国的态度,不仅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似乎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其对外政策可能会发生重大转变。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Z国政府基本不怎么关注海外侨民的利益和人身安全,为了能够安心于发展经济,为了不让其他国家恐慌,连自己的尊严都可以牺牲,何况那些远在其他国家的侨民。

但是东南亚各国偏偏不给面子,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传统,而且延续了一个多世纪。直到一九九八年,印度尼西亚爆发了举世震惊的暴乱,Z国政府仍然保持着同样举世震惊的沉默。

不过那次暴乱终归让Z国在国际社会上颜面尽失,而且还面临着庞大的海外侨民团体甚至于国内居民向心力的丧失,因此从那之后,这种政策就慢慢的发生改变了。

这一次的暴乱虽然是针对所有少数民族,但是果敢人蒙受的损失更大,而且作为战场的掸邦又与Z国交界,因此Z国政府更加坐不住了。

Z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时间召开记者招待会,表示严重关注缅甸国内近期的局势,对民族仇杀进行了严厉谴责。同时还声称,不排除采取进一步行动的可能性,例如对战乱造成的难民采取援助措施。

这些话目前仍然停留在口头上,而没有付诸实际行动,因为果敢共和军顽强保卫了果敢特区的土地,缅甸政府军仍然被拒之门外,战火还没有波及到边境地区。

尽管如此,庞劲东还是感到了些许欣慰,因为这说明果敢共和军一旦失败,就可以向边境地区撤退。到时候Z国政府很可能会放开边界,接纳华人难民进入自己境内,并予以安置。这在历史上是有过先例的,所以不是没有可能。

Z国并非从没有关注过海外侨民,只是在一段特定时期内曾有过这种倾向。近半个世纪以来,Z国有过两次大规模的撤侨行动,至于其时代背景,一次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时,印尼的红色游击队失败后,印尼政府在M国中情局的怂恿和下,对红色游击队的华人进行了大肆迫害;另一次则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越南排华。

那些华人回国后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或许可以为失败后的果敢人提供借鉴。但是庞劲东也有拿不准的地方,那就是果敢共和军所持有的政治立场与Z国大陆截然不同,很可能会成为收留果敢人的障碍。

庞劲东并不希望失败,但是凡事总要考虑最坏的可能性,

庞劲东想着心事,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唐韵奇怪的问:“怎么不出声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又问:“你还没说,我是怎么出名的!”

“现在信息技术这么发达,M国总统被一只破鞋砸到,几分钟之内全世界都能知道,何况是一场战争呢!”唐韵说着竟然笑了几声,好像是很为庞劲东感到得意:“交战各方的情况早就被媒体挖掘出来了,当然也包括果敢共和军的领导人。而这些领导人绝大多数都是老牌反叛分子,土生土长的缅甸人,没什么新闻价值。你这位亿万富翁就不同了,放着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不当,跑去当一个武装的副总司令。”

庞劲东苦笑两声:“连你都知道了!”

“我还没恭喜你当上那个什么果敢共和军的副总司令呢!”唐韵又笑了两声,打趣道:“你应该请客了!”

庞劲东知道,唐韵的这种态度并没有恶意,一则是为了让自己轻松一下,二则是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战场是什么样子。虽然在红岩谷基地的时候,唐韵见识过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而且也着实为此惊魂。但是相比于果敢特区目前的情况,那场战斗就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如果唐韵能够充分体会到,就不会笑得像现在这样开心。

庞劲东不知道的一件事情是,国内关于自己的新闻报道得到了来自高层的控制,否则自己将会有更多的既往经历和新闻被挖掘出来。

“好!我请!”庞劲东无奈的答应道,然后低声咕哝了一句:“假如我有命活着回去!”

“对了!就算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正要给你打电话过去!”突然之间,唐韵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告诉庞劲东:“有人要见你!”

庞劲东对唐韵态度的转变很费解:“谁啊?”

“我不知道!”顿了顿,唐韵补充说:“但是我相信是十分重要的人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被你弄糊涂了!”

唐韵效仿庞劲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很糊涂!”

原来,金玲玲在昨天晚上突然找到了唐韵,因为她无法联系到庞劲东,于是就让唐韵代为转达一个消息。消息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有人要见庞劲东,而这个人可能会对庞劲东现在做的事,构成重大的帮助、

至于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见庞劲东、所谓“庞劲东现在做的事”究竟具体指什么,金玲玲只字未提,只是告诉唐韵,庞劲东如果同意见这个人,就立即和她取得联系。

唐韵多少知道一些庞劲东与金玲玲的关系,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因为庞劲东这段时间冷落了金玲玲,所以小女孩怄气说出这样一番话。唐韵知道庞劲东现在做些什么,因此不愿意用这些无聊的小事去打扰。

第五十二章 七省七邦

但是唐韵回想起金玲玲当时郑重的神情,又觉得不像是在开玩笑,因为害怕耽误了庞劲东的要事,所以决定还是说出来。

想起自己来长箐山之前,金玲玲意味深长的代某人转达的一句话,庞劲东很快就想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人想要见自己只能是金玲玲那位身居高层的祖父。

尽管金玲玲传来的信息是,这个人很可能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构成帮助,但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破坏了Z国的外交和战略计划,自己作为一名Z国的公民,不是没有可能被追究责任。因此如果去见那位老将军,究竟是福还是祸,庞劲东的心里并不托底。

庞劲东和唐韵通电话之前,还在与沈佩绂开会。放下电话之后,庞劲东怀揣着沉重的心绪,回到了会议室。就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庞劲东心中拿定了主意,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回国见金将军。

庞劲东做出这个决定有多方面的考虑,关于个人安危只是其中之一;其二是因为庞劲东明白,华人的命运要依靠自己的奋斗,不能依靠任何其他人;其三则是因为庞劲东在内心当中,隐隐的不希望自己与金玲玲的关系变得复杂。而自己一旦去见金将军,那么这种关系就不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了。

沈佩绂并不知道庞劲东出去打电话做什么,此时见庞劲东的神色有些异样,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没什么。”庞劲东强自笑了笑,决定暂时不把国内的信息说出来,只是告诉沈佩绂:“资金的问题暂时可以缓解一下,我个人拿出三千万美元帮助果敢共和军。”

“这怎么可以!”沈佩绂一听这话,“豁”的站了起来,声音显得有些激动:“我知道,你是一个亿万富翁,但是你却放着安稳的富豪生活不过,跑到我们这里跟着到处打仗!就这一点而言,我们已经亏欠你很多了,怎么还能让你从自己口袋里拿钱呢!”

“堂哥太客气了……”庞劲东摆摆手,又笑了一笑,不过这一次的笑容很轻松:“果敢人的自由与独立是四爷爷一生的追求,我希望能够竭尽自己所能加以帮助!更何况,现在的情势所涉及的已经不仅仅是我们庞家一家的事,而是我们的民族能不能够在这片土地上有尊严的生存下去!”

“你……”沈佩绂呆呆的看着庞劲东,过了良久长叹了一声,缓缓的告诉庞劲东:“无论我们是否能成就这个理想,你庞劲东的名字都将永久镌刻在果敢人的历史和内心深处!”

听到堂哥的这一番话,庞劲东并没有为自己感到些许骄傲,倒是有些汗颜,因为自己本来可以做得更多。

三千万美元虽然并不算少,但是对于庞劲东的一贯作风而言,却不是大手笔。庞劲东为了帮助安德森竞选M国总统提供的资金,都要远远超出这些。

当然,平心而论,庞劲东对安德森的帮助,并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是一种投资。如果这笔投资成功了,那么给庞劲东带来的经济回报,乃至整个中华民族的政治回报,都不是可以用具体的金额来衡量的。

战场的形式很快就变得对果敢共和军更加不利,缅甸政府军的脚步不仅最终踏上了果敢的土地,而且从三面出击,对长箐山基地构成了合围。

果敢共和军的作战不可谓之不英勇,英勇到了连通莱都感到震惊的地步,两个整编师两万人的兵力,对抗六千余人的果敢共和军竟然讨不到丝毫便宜。不仅无法攻占一寸果敢土地,在很多地方竟然还呈现出了溃退的迹象,让果敢共和军占了原本属于缅甸政府的土地。

严明的军纪、科学的训练方法、现代化的战术思维是果敢共和军取胜的原因,更加重要的是,果敢共和军有着同仇敌忾的心情。

缅甸政府军和缅族的暴行深深激怒了各族人民,大批青年涌到特区政府和长箐山报名参军,现役军人更是奋勇作战。其中尤为值得称道的是第三旅,他们在得知自己家人的惨遇之后,虽然军心有些骚动,但是没有发生大规模逃兵和投降。而且他们将对缅甸政府的怒火,完全倾泻到了战场上,成为果敢共和军中最悍不畏死的部队,给缅甸政府军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在这种情况下,貌埃大将知道自己此前过于轻敌了,于是将战略预备队投入了战场,交由通莱全权指挥。并且另外调动了五个师,重新充作战略预备队。

果敢共和军的英勇始终无法扭转军力上的巨大落差,于是战场的形式因之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合围并没有将长箐山全部封闭起来,在面向M国的一方留有一个缺口。这是因为缅甸政府军有意回避,不想在Z国的边境地区把动作搞得太大,以免引起Z国方面的紧张和不满。

独裁的缅甸军政府在国际社会上十分孤立,只有Z国政府才能够对其予以经济上的支援和政治上的。再加上Z国的实力也不是缅甸可以对抗的,因此Z国是军政府既不敢、也不能得罪的。

在当前这种危若累卵的形势下,长箐山的作战指挥室和会议室里的灯火彻夜不熄。那是果敢共和军的领导人们在指挥战斗,下达和调整各种作战部署,开会研究各种可行的对策。

一般来讲,如果不考虑武器装备的先进程度、训练程度、作战思想和军纪执行情况,一支军队的强弱尤其是规模的大小取决于其来源的民众基础。果敢共和军和缅甸政府军在军力上的巨大落差,正是由各自不同的民众基础所决定了的。

缅甸共有总人口五千五百余万,一百三十五个民族,主体民族缅族占有的人口比例为百分之三十五。四十万缅甸政府军的基础,正是其中的三千余万缅族。而果敢共和军的民众基础果敢人,至多不过十余万左右。

这也就是说,就算果敢共和军放弃自己的民族特征和民族追求,能够将所有的少数民族团结到自己的身边,将对抗缅甸政府作为自己唯一的政治追求,力量上也无法达到与缅甸政府军相同的水平。

而且果敢共和军不可能团结到所有的少数民族,事实上也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除果敢人之外的其他少数民族,或是根本没有、反缅族的倾向,或是有着另外不同的追求,不可能与果敢共和军走到一起。

每当想到这些,庞劲东就深深地感到,民族关系始终是一个围绕着人类社会的、无法彻底解决的问题。一个多民族国家的稳定与否,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主体民族是否在人口数量、经济和政治权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如果能够拥有这种绝对优势,各少数民族会自然而然的与其他民族和主体民族团结在一起,国家的安定团结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主体民族只是占有优势,而不是绝对优势,就像现在的缅甸一样,那么虽然和平安定可能会丧失掉,但至少可以维持国家的统一。而如果主体民族彻底丧失了这种优势,就像前南斯拉夫,那么国家必然四分五裂。

因为历史和现实可以充分证明的是,主体民族极少有搞分裂的。

如果少数民族与主体民族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仇恨,彼此之间有着血浓于水的联系、共同参与到了同一段历史、在国家的形成和发展当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同为国家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那么是没有分裂之虞的。但是如果不具备这些条件,情况就很难说了。

于是,前南斯拉夫的解体还带来了这样一个教训,那就是应该如何对待外来的移民民族。科索沃本来是属于塞尔维亚人的,但是大量的穆斯林迁徙了进来,并且拼命生育后代,结果鸠占鹊巢,塞尔维亚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园。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这个外来民族如果在境外有主权独立国家,而且这个主权独立国家还有较强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实力,那么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将会更大。

庞劲东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当然要从本民族的立场上看待问题,为果敢人争取自己的独立与自由寻求各种历史、现实和法理上的依据。但是如果从一个客观的立场上来看这些,就会得出这些必然的结论。

回到当前的局势上,庞劲东隐隐的有了几种想法,但是并不愿意说出来,而是把这个机会留给了沈佩绂。

“我觉得……”在庞劲东的提问下,沈佩绂有些犹豫地说:“想要短时间内迅速扩充我们自己的力量,就是联合其他势力!虽然这不能帮助我们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至少可以拖延上一段时间,而且也最直接和最可行的办法!”

沈佩绂的这番话让庞劲东十分感慨:“我们的民族从的诞生的那天起,一直到今天都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民族,从来没有缺人的时候。让人绝对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如今竟然要为此而发愁……”

虽然一直以来特区政府和果敢共和军都采取鼓励生育的政策,但是想要拉平人口之间的巨大落差,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感慨,沈佩绂的目光透过窗户,怅然的看向北方。尽管此时已经是繁星点点,而且作战指挥室里灯火通明,就连窗外近在咫尺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但是沈佩绂的思绪却随着目光飞向了远方。

祖先的坟墓所在就是那里,十几亿同族的兄弟在那里生生不息,为自己和民族的未来而努力着。他们历尽了雨雪风霜,五千年来一直顽强屹立在世界的东方,从没有人能够撼动。而在历史上曾经和他们一起存在过的其他民族,例如古巴比伦人,却早已经被历史的尘埃所湮没。

如果他们能够帮助自己在海外的兄弟,果敢人的胜利就是指日可待的,然而由于诸多原因,他们却很难做到。

这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这种想法和意愿,正相反的是,缅甸国内的局势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回想起九八年的惨剧,很多年轻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去果敢帮助战斗。

实事求是的说,包括缅族在内的缅甸人民绝非暴民,他们笃信佛教,性情温和。只是由于受教育水平有限,所以不明真相,在极少数野心分子的鼓动下,将经济落后和长期战乱的罪责一股脑的发泄到了少数民族的头上。

但是缅甸尚且如此,那些有着极端信仰的东南亚其他国家,会怎样对待华人就完全可以想见了。

果敢共和军所面对的这个问题没有人能解决,即便是庞劲东也不行。看着沈佩绂的这种神情,庞劲东只能感到一股揪心般的痛。过了良久,庞劲东轻声提醒道:“我们现在可以团结的力量有哪些?”

沈佩绂从神思中回到现实,指着地图告诉庞劲东:“缅甸全国分七个省和七个邦,。七省是缅族的主要聚居地区,包括伊洛瓦底省、马圭省、曼德勒省、勃固省、仰光省、实皆省和德林达依省。七邦则是各个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区,包括克钦邦、掸邦、钦邦、克伦邦、克耶邦、孟邦和若开邦。具体到我们所在掸邦,共分有四个特区,除了果敢之外的三个特区都是可以团结的。”

庞劲东对此是有一定了解的,除了西方化的新加坡之外,华人在海外建立有三个政权,全部都在缅甸的掸邦,也就是果敢特区、第二特区和第四特区。

第五十三章 总动员令

但是这三个政权是有区别的,果敢特区的民众基础是土生土长在缅甸的华裔果敢人,而另外两个特区则是少数民族,只不过领导集体却是华人和中国人。

而第二特区佤邦和第四特区又互有不同,第二特区有大量的少数民族,其中包括来自Z国的,而第四特区的领导人却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现在的第四特区主席林继文就是中国海南人,现年刚过不惑之年。特区秘书长蒋耀隆是中国畹町人,曾在解放军中服役,后来出国参加缅共革命。如同这两位一样,其绝大多数领导人是从Z国出去的知青。

沈佩绂认为,在其他三个特区之中,最容易争取的是第四特区。

第四特区的前身是原缅共红极一时的“八一五”军区,一九年的时候,其领导人宣布脱离缅共,成立了“缅甸掸邦东部民族民主同盟军军政委员会”,下设“军事委员会”和“地方行政管理委员会”,目前拥有兵力五千余人。

第四特区严格来说是一个极为袖珍的弹丸之地,人口在几支地方民族武装中最少,总共才不到八万人而已。地理面积也是相对最小,控制区总面积只有接近五万平方公里,而且在外部环境上还处于夹缝之中。

第四特区的北部是强大的掸邦第二特区南部通道的起点,作为“和平民主民族阵线”中的小兄弟,第四特区只能配合和的第二特区的行动;南部与原大毒枭坤沙部很近,常常面临坤沙的压力;东面是中国云南的西双版纳州;在西面归属于其势力的土地仅为三十余平方公里,其余全部为缅甸政府军控制。

由于这种外部形式,第四特区常常处于两难境地,使得他们不得不采取走钢丝的战术,平衡各方势力对自己的影响,其中的分寸与尺度的掌握均属不易。

与第二特区佤邦的关系是第四特区的重要方面之一,从实力与活动的空间上,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前者。佤邦联军在缅北奠定了霸主地位之后,包括果敢共和军在内,各家均是惧其三分,第四特区为了生存更是如此。双方在交界点曾有一些属地纠纷,不过后来已经基本解决。佤邦联军搞的军事演习,第四特区仍然派员参加。

第四特区在处理与缅甸政府的关系上,倒是极为巧妙,深得军政府的“”。

缅甸政府的实力人物对第四特区抱有较大兴趣,将其作为其所谓的“民族和解政策”运用的典型,曾多次进入第四特区考察、访问,维持着双方形式上的友好。

与政府的接触当中,第四特区一方面强调服从中央政府的领导,承担属于自己份内的各种义务;另一方面却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比如在保留武装的问题上,而且多次婉拒政府派军警到其辖区共同管理的“好意”。林继文本人的私宅离国境线不到数米,万一有突发情况,跨界逃亡十分的方便。

第四特区区别于其他武装尤其是果敢共和军的最大特点是走经济发展路线,已经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追求。因此第四特区的经济发展速度在各支独立武装当中,是相对较快的一支。昔日不毛之地的首府小孟拉,今日已是大楼平地而起,各种基础设施正在建设,粮食自给有余,财政收入大增。其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仰赖于来自Z国的,例如农业。事实上,他们与Z国的经济合作十分的广泛。

缅北地区的割据武装都曾奉行以毒养军的政策,作为曾经的最大毒品生产者缅共的一个组成部分,第四特区更是不能不例外。但他们也是最早在其辖区内全面禁绝鸦片种植和毒品买卖的,鼓励山民种植经济作物来替代罂粟的替代种植,全部是依靠西双版纳勐海县的无偿援助来完成。

以上这些事情有相当一部是沈佩绂讲出来的,庞劲东虽然此前也做过一些了解,但是知道的并没有这样详细。

听完沈佩绂的介绍,庞劲东产生了一个疑问:“你说第四特区的力量是最弱的,可是他们毕竟拥有五千余人的兵力,比果敢特区政府还要多。”

沈佩绂笑了笑,回答说:“并入果敢共和军的同盟军只是常备兵员,实际兵力要远远比这多。原来的果敢特区政府实行普遍义务兵役制,男子一旦成年就要加入部队,不到年龄是不允许退役的。但是考虑到促进地区经济发展,不能占用太多的成年劳动力。所以在正常情况下,很多人服役一段时间后就会回家从事生产劳动。只不过这不是退役而是休假,一旦有战事要马上回到部队报道。”

“这些人总共有多少?”

“如果总动员令,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起两万人!”

庞劲东就任副总司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今天却次了解到还有这样的事。如果庞劲东详细查阅每一支部队的人员状况,就会发现有一只庞大的预备役部队存在。然而庞劲东作为副总司令,绝对无法事必躬亲,而且就任匆匆。原果敢特区政府和同盟军并入果敢共和军之后,庞劲东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对其进行充分的了解。

但是果敢共和军的人还是了解原特区政府和同盟军的,联想到此前竟然从未有人把这些告诉自己,庞劲东就明白了,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必然要受到一些排斥。

强压着心中的不悦,庞劲东问:“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下达总动员令?而且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这个……”听到庞劲东的这个问题,沈佩绂的脸色变的黯然了:“这些人都是青壮年,也是果敢人的中坚力量,更是果敢明天的希望,如果全都死在战场上……”

沈佩绂的这番感慨让庞劲东想起一段往事,那就是当年的残军在分裂之后,有一部分进入了泰国境内。为了获得自己在那里的生存权,残军就帮助泰国政府打仗。由于这些人能征惯战,战斗力极强,使得泰国政府总是征召他们出兵。

结果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之后,男人几乎都死在了战场上,只剩下了一群老弱妇孺。若非如此,今天的残军在泰国的影响力就不会这样弱。更为悲剧的是,残军当年征讨的敌人当中,有很多是同为汉人的,不过这是题外话了。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提出了一个很不愿意提出的建议:“以缅甸政府的做法来看,现在应该下达总动员令了,否则果敢人就会被彻底剿灭!其实全体上阵也没关系,如果出现万一,就……就退回祖国……”庞劲东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金将军的约见。

沈佩绂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的问:“这样可行吗?”

“应该可行吧!”尽管庞劲东回答的内容并不确定,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

沈佩绂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而说道:“你是副总司令,如果决定下达总动员令,那么就下达吧!”

“第四特区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我和林继文比较熟,他们的工作就由我来去做!”

“你为什么认为他们是最容易争取的?”庞劲东摇摇头,颇感疑惑的说:“根据你的介绍,我实在看不出来这一点!”

“这是由很多方面决定了的……”沈佩绂不假思索,逐条的给庞劲东分析起来。

首先、第四特区由于其面对的战略形式,必然要依附于比较强势的一方,但这不代表他们表面上的做法代表实际倾向。他们表面上听命于第二特区,实际上与果敢共和军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其次、缅甸政府拿果敢特区开刀,震慑所有割据武装势力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而第四特区希望维持现有的状况,就不得不正视缅甸政府的威胁,并寻求生存之道。其中道理正如前一点一样,他们与缅甸政府的良好关系也只是维持于表面的,至于实际如何,双方心里都有数;

再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第四特区的几位领导人与果敢特区政府和果敢共和军是姻亲,林继文本人就是庞文澜的大女婿,其母则是特区政府在彭仁浩之前那位主席的女儿,只是庞劲东始终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基于这些因素,果敢共和军与第四特区往来十分频繁,双方有着全方位和全领域的合作。

庞文澜一早就意识到,通过毒品生意积累财富只能是一时之计,所以很早就开始发展正常的经贸。以期将来果敢地区独立后,经济发展可以快速步入正轨。由于第四特区注重与经济发展,因此果敢共和军就通过他们做一些生意。虽然都是些正常生意,但是多年下来,从中的获利竟然不比毒品生意少太多。

“想要打天下,就必须具备三个‘子’……”沈佩绂伸出三根手指,向庞劲东一一解释道:“一个是‘枪杆子’,另一个是‘笔杆子’,还有一个是‘钱袋子’。果敢共和军自身是‘枪杆子’,我多年来在果敢特区政府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拥有‘笔杆子’,而毒品和第四特区就是我们的‘钱袋子’了。”

庞劲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鉴于我们双方一直以来的这种良好关系,我相信只要自己亲自去说服他们,把他们争取过来是毫无问题的!”顿了顿,沈佩绂毅然说道:“如果不能说服他们,我也就不活着回来!”

虽然缅甸政府对果敢特区采取的行动,已经让所有地方武装势力警惕起来,并开始进行战争准备。但是这些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而在表面上,大家都只是保持着观望态度,或是发表一个声明,希望交战的双方保持克制,共同维护缅甸的和平与安定。甚至有人还指责,果敢共和军先是推翻了合法的原果敢特区政府,然后悍然撕毁停火协议,对缅甸政府军发起进攻。

第四特区也是这样的态度,根本没有对果敢共和军表现出一点有别于其他人的亲近,因此对沈佩绂此行能够成功,庞劲东持有怀疑态度。

总动员令很快就下达了,果敢人的动员很有特点,特区政府的门前支了一根杆子,上面挂了一把笤帚和一双筷子。其意思就是说,只要是能拿起筷子吃饭的,扫境出战。

连日来的战斗已经让平民百姓有了心理准备,看到其他地区用来参军的人,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

在动员令下达当天,老街的街道上挤满了穿着军装的人,这些人的共同特点是军装上没有肩章,因为他们是刚刚把军装找出来穿在身上的。

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站了几个老人、妇女或者儿童,他们是为这些赶着报道的预备役军人送别的。他们的身上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泪痕。

在出来送别的人当中,女人并不是很多。为了弥补人力上的不足,特区政府把很多年轻女性也征入部队,从事后勤和医护工作。

主要街道上人头攒动,但没有人大声的哭出来,而且还显得出奇的平静。那是一种可怕的平静,让人感到压抑的平静。送别的人静静的看着预备役军人们汇集到一起,排着并不整齐的队列,向着特区政府走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一去很可能就是永别,就此生死永隔。但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为了争取自己民族生存的权利,大多数人都已经不再顾虑个人的安危。不等特区政府的官员前来动员和催促,就主动打点好行装走上了这条路。

第五十四章 第四特区

庞劲东几次路过老街,每次都有一种想要嚎啕痛苦的冲动。

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庞劲东的心里突然记起了这样一首诗:

“也许有一天,

太阳变成了萎缩的花环,

垂放在,

每一个不朽的战士,

森林般生长的墓碑前。”

已经久别眼泪多年的庞劲东,只会把泪水落回到肚子里,并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这些人的牺牲是值得的,并且能够换来最终的胜利。

除了进行总动员之外,果敢共和军目前最大的希望就是第四特区,但是沈佩绂还没等启程,第四特区倒主动派人来了,而且来的还不是普通人,是秘书长蒋耀隆。

“请!”沈佩绂对这些客人极尽热情,招待到会客室之后,立即奉上了香茗。

蒋耀隆掀起品茗杯的盖子,放到鼻下闻了一闻,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着蒋耀隆的这个动作,即便是坐在对面的庞劲东,都立即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香味,庞劲东据此判断出是上好的明前龙井。长箐山的物质条件很艰苦,如此奢侈的东西都是费劲了力气弄来的,而且只有很少一点,平常保存在仓库里,若非有贵客绝不会拿出来。庞劲东出到长箐山的时候品尝过一次,而现在和沈佩绂一起都是喝的普通花茶。

“好茶……”蒋耀隆呷了一口,轻轻放下品茗杯,称赞道:“龙井因为采摘的季节不同而分成好几种,以这种清明节前采摘的为最好。没有想到你们长箐山这里,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很显然蒋耀隆也是一个识货的人,这让庞劲东多少感到庆幸,同时带着些许的苦涩看了看自己的茶杯。

如果蒋耀隆根本不懂得品茶,只把这当作是普通的涨肚黄,就枉费了沈佩绂的一番心意了。因此听到蒋耀隆的这句话,沈佩绂也随之松了一口气:“蒋秘书长亲自造访,怎么敢不用好东西招待呢!”

“沈主席客气了。”蒋耀隆微微一笑,问:“庞将军最近身体可好?”

“承蒙蒋秘书长惦记,还不错!”

听到这两句对话,庞劲东立即就明白了,蒋耀隆对沈佩绂的身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说明双方的关系一直以来的确很密切,这让庞劲东增强了几分信心。

此时在场的人当中,果敢共和军方面只有庞劲东和沈佩绂,而第四特区方面则是蒋耀隆和另外几个人,一眼就可看出蒋耀隆是唱主角的,其余的人都是陪衬。

蒋耀隆环顾一下在座的人,问沈佩绂:“庞总司令呢?”

沈佩绂乜斜了一眼庞劲东,淡淡的回答:“家父身体最近偶有微恙,所以没能前来迎接蒋秘书长。”

“哦!”蒋耀隆点点头,又说:“还是让他多加注意身体才是,不要太过操劳了!”

沈佩绂与蒋耀隆的这番交谈,就如同是故友见面,庞劲东既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只是坐在那里耐心的听着。

然而蒋耀隆一早就已经注意到庞劲东,见庞劲东始终不说话,于是对沈佩绂说:“你身旁的这位小兄弟,不介绍一下嘛?”

沈佩绂赶忙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们果敢共和军的副总司令庞劲东,也是我的堂弟!”

庞劲东微微点头致意:“你好,蒋秘书长!”

“庞劲东……”蒋耀隆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喜笑颜开:“久仰久仰!”

沈佩绂饶有兴趣的问:“你听说过我的这位堂弟?”

“庞劲东应该是刚从Z国来,新近委任为副总司令!他的峡谷伏击战打得很漂亮!”蒋耀隆说罢,转而问庞劲东:“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第七军团的当家人吧?!”

庞劲东摆摆手,谦虚道:“只不过小本生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庞劲东说“生意”是想告诉大家,第七军团的本质是雇佣兵,不同于他们这些割据一方的武装势力。

既然是生意自然就以赚钱为目的,很多事情不是庞劲东一个人想当然就可以决定得了的。庞劲东也是要借这个机会对沈佩绂表明态度,因为自己没有抽调太多第七军团的力量过来,所以防止众人认为自己对果敢共和军不够尽力。

事实上,庞劲东不是没有动用第七军团,伊莎贝尔率领援军已经抵达南中国海了,但是却在那无所适从。

“老弟过谦了!”蒋耀隆淡然一笑,告诉庞劲东:“我有一位表弟在F国的外籍军团服役,在伊拉克呆了一段时间。前些天回来了一趟,国正不断从伊拉克削减正规部队,军事行动越来越多的使用雇佣兵。而在雇佣兵当中,第七军团占有的比例在不断上升,不仅接替了很多其他雇佣兵的生意,而且将新的生意几乎全部揽入囊中。”

蒋耀隆的这番话里提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F国的外籍军团。

所谓的“外籍军团”是外国志愿兵组成的F国陆军正规部队,拥有和正规军同样的装备,由来自一百三十六个国家和地区约八千名志愿者组成。这支部队的设立本是为了解决F国国内的外国人犯罪问题,同时补充战争中死伤的法队兵员,后来便演变成了F国执行海外政策的工具。

由于这支部队都有外国人组成,F国必然要担心其忠诚度问题,而且也确实发生过外籍军团的部分部队帮助殖民地对抗F国政府的事,因此F国政府允许其士兵拒绝参加针对其母国的战斗,同时别出心裁的弄出了一个口号外籍军团的士兵都是在效忠军团,而不是效忠F国。但是军团本身是效忠F国的,因此这句口号实在是个笑话。

所谓的外籍军团说穿了就是雇佣兵的一种,和其他雇佣兵一样,作为大国使用的工具,随时都有被舍弃的可能。但是与庞劲东的第七军团这种雇佣兵组织相比,外籍军团又有所区别。

为了应对战争需要,战斗人员的维持是各国或各势力的一个重要课题。考虑到培养一个士兵的时间和资金,可以说雇佣拥有成熟战术技能和经验的人也就是雇佣兵是合理的,也是很划算的。所以在发生战争时,在普通的征兵制度以外,雇佣占军队人数比例很小的、由外国人组成的部队直接参加战斗,或是进行战斗技能和战术指导的现象很平常的。在M国推行新的军事体制之后,更是变成一种常态,规模也更加大了,第七军团这样的组织由此获得了不断扩大的生存空间。但是这些都具有临时性质,而外籍军团却是作为F国正规军部队编制永久存在的。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外籍军团中有很多中国人。因为在军团服役满五年之后,通常都可以得到表现良好的证明,有了这个证明就可以获得F国的国籍或长期居留权,进而获得工作权。很多中国人正是冲着这一纸证明,加入外籍军团用青春换国籍。

庞劲东当雇佣兵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钱,而这些人却为了外国国籍寻找出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理由加入外籍军团,因此庞劲东对这种人素来是不屑的。

尽管庞劲东没有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蒋耀隆却有所察觉,解释说:“我这个表弟加入外籍军团不是为了F国的护照,而是为了学习和借鉴强国的军事经验,将来肯定会回来的。如果他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我们整个家族都不会原谅他的。”

“是吗。”庞劲东微微一笑,语气十分平淡。

双方的谈话就此进入了关于雇佣兵的话题,由此又扯到了当前的国际形势,唯独不谈当前果敢地区的局势。

蒋耀隆来的时候是下午两三点钟,渐渐的已经日头西沉了,想到外面正在激烈的战斗着,庞劲东和沈佩绂心中火烧火燎一般。每一次试图将谈话引入正题,蒋耀隆都故作糊涂的把话题又岔开。庞劲东和沈佩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暗自苦笑一声。

庞劲东最初认为,蒋耀隆此行可能是想示好于果敢共和军,但是看蒋耀隆的表现又不像,庞劲东于是以为他们是来探口风的,想要知道果敢共和军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然后制定自己的行动安排。而到了此时此刻,庞劲东开始怀疑他是为了拖住自己和沈佩绂,给缅甸政府军创造时机。

又过了许久,这种尴尬的局面才被打破,一名传令兵敲了敲会客室的门,紧接着快步跑了进来,先是向庞劲东敬了一个礼,又向沈佩绂敬了一个礼,然后高声说道:“报告!”

庞劲东注意到在传令兵敬礼的时候,沈佩绂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庞劲东只能装作没有注意到,问传令兵:“什么事?”

“前线军情……”传令兵说着,眼睛瞟了瞟蒋耀隆等人。

终于有机会结束侃大山,庞劲东自然是非常高兴的,急忙告诉传令兵:“这里没有外人,你尽管说吧!”

传令兵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丁伦镇被缅甸政府军攻陷了!”

大概从没有人会预料到,在丁伦镇这个地方竟然会爆发如此激烈的战斗,在那里留下的尸体竟然超过了当地的居民人口。几日来,交战双方投入数千兵力进行争夺,经过了反复拉锯之后,才被果敢共和军占领。现在丁伦镇重回敌手,说明缅甸政府军的脚步终于踏上果敢的土地了。

庞劲东点点头,告诉传令兵:“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庞劲东说罢,看向蒋耀隆等人。

如果蒋耀隆这个时候站起来说:“既然你们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庞劲东是绝对不会感到奇怪的。但是蒋耀隆没有,而是把脸色沉了下来,刚才的轻松转瞬不见。他看着庞劲东,若有所思的说:“看来你们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啊!”

庞劲东淡淡一笑:“缅甸政府有几十万正规军,我们才不过几千人的兵力而已,能够把仗打到今天这个地步,事实上已经赢了!”

沈佩绂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的堂弟说得对!”

“可是你们用几千人去挑战几十万人,最终的结果还是输!”蒋耀隆端起早已冷透的品茗杯,喝了一大口茶,缓缓的说:“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们根本就不应该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这句话让沈佩绂感到很不舒服,立即就想要予以反驳,但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求助一般的看向庞劲东。

对蒋耀隆的这种挑衅,庞劲东显得满不在乎,笑着说:“用几千人去挑战几十万人,就算是没有过戎马生涯的人也会知道,这完全就是鸡蛋碰石头!而用鸡蛋去碰石头的人,基本都是蠢货,不是嘛?”

庞劲东一句既出,在座的人几乎都愣了,尽管大家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庞劲东在妄自菲薄。

蒋耀隆支吾了几声,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一个字都没说。

庞劲东端起同样冷透了的花茶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庞劲东一个人是蠢货,这有可能!但是果敢共和军几千号弟兄全是蠢货吗?这好像不太可能吧!”

这句话给沈佩绂的反驳找到了一个契机,立即补充说:“这几千号弟兄都是在沙场上滚过的,其中有很多还是和缅甸政府军打了几十年仗的!全面开战意味着什么,不用蒋秘书长说,我们也能知道!”

蒋耀隆用不易察觉的幅度点了点头,问:“你们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的是,采取了十几二十年的明智政策之后,缅甸政府的大缅族主义再次抬头!我曾调查了一下,发现在民族问题上,现在的几位缅甸领导人都曾有过极端言论,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而且这种极端的言论已经付诸了实际行动,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能发觉,近两年来,缅甸政府在民族问题上搞了许多小动作!”

第五十五章 特区秘书长

庞劲东的这句话引起了普遍共鸣,尤其是所谓的“小动作”,在座所有人都有切身体会。近些年来,在表面上尊重民族自治和其他权利的同时,缅甸政府或是通过一些政策,或是采取一些行动,对这些权利暗中予以破坏。因为动作的幅度很小,且无伤大雅,所以只能称之为“小动作”。

同样是因为动作幅度很小,所以还不至于让各派势力为此公开与缅甸政府翻脸,但是听之任之下去的话,现在的这种民族和解局面将会被彻底破坏掉。因此这些事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喉咙塞了一团毛发,吐又吐不出来,虽然不痛也不痒,但是特别的难受。

事实上,庞劲东根本就不知道缅甸政府搞过什么“小动作”,只是根据眼前的种种情势,大胆做出了这么一个推断,结果还真就说中了在场这些人的心病。

庞劲东的目光飞快掠过,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然后继续说:“如果大家对哲学有些了解,我们不妨打这样一个比方:此前缅甸政府做的事情只是量变,也就是那些小动作,而量变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必然会发展为质变,也就是全面开战。缅甸政府为了能够达到这种质变做了许多事情,例如派出士兵到处惹事生非等等。在这种情况下,大家认为缅北的和平还能维持多久?”

第四特区的人都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起把目光看向了蒋耀隆,想要知道他会怎样说。

蒋耀隆微微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道:“确实不能维持太久!”

“这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避开了那些有意寻衅的缅甸士兵,缅甸政府还会搞出其他花样!如果导致全面开战的不是我们果敢共和军,就有可能是特区、第二特区,甚至可能是你们第四特区!”庞劲东见自己问住了对方,索性趁胜追击:“如果引发全面开战的真是第四特区,而我们回过头来问你们同样的问题,不知道蒋秘书长会怎么样回答呢?”

庞劲东的这一番话说的很不客气,不仅把蒋耀隆刚才的诘难顶了回去,还出了一道很难回答的问题。

但是蒋耀隆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自在,反而淡淡一笑,很不介意的说:“我想,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第四特区,我们也会采取同样的做法!只不过,我们东部同盟军没有果敢共和军实力,恐怕不会和缅甸政府军抗衡这么长时间!”

蒋耀隆的这种态度完全出乎庞劲东和沈佩绂意料之外,听他刚才说的几句话,两人原本以为他是来诘难果敢共和军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像,因为他此时的这几句话,既承认了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也间接的恭维了果敢共和军。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蒋秘书长能够理解是最好的!”

“我是不是理解不重要!”蒋耀隆又是淡淡一笑,抛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但是你们现在毕竟要和几十万缅甸政府军作战,所以我很想知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顿了顿,蒋耀隆补充说:“我相信你们总不会坐以待毙吧!”

沈佩绂本来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却又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他确实对下一步没有什么确定的计划,总不能直接了当的告诉蒋耀隆,自己想要把第四特区拉入果敢共和军。

就在沈佩绂迟疑的工夫,庞劲东抢先回答说:“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哦?”蒋耀隆的眉毛很粗重,此时十分夸张的往上一挑,饶有兴趣的问:“方便透露一下吗?”

沈佩绂根本不知道庞劲东的打算是什么,带着充满焦虑和猜疑的目光落到了庞劲东的身上。

庞劲东端起茶杯,将里面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突然转而说道:“我不知道你对第七军团有多少了解,我可以把前几天的最新数据透露给你。第七军团现有官兵一千九百人,其中一千一百人部署在伊拉克,二百人部署在阿富汗。其余六百人处于机动状态,是我随时可以调动的力量。另外,我们还有五百名新兵正在训练中,很快就可以形成战斗力”

蒋耀隆毫不客气打断了庞劲东的话:“就算你可以把你的第七军团全部调到这里来,果敢共和军拥有的力量也不过就是缅甸政府军的零头!”

庞劲东这个甩手掌柜对第七军团的情况不可能及时掌握,不过前几天与米丽娅通电话的时候,米丽娅对第七军团现在的情况作了十分详细的汇报。这时庞劲东说出来的这些数字全部是真实情况,其中没有掺杂任何水分以向蒋耀隆炫耀。

因为庞劲东本来的用意不是想要证明第七军团的势力多么强大:“蒋秘书长既然听说过第七军团名号,不知道对第七军团有多少了解。请允许我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第七军团起家的时候,只有和我当年一起当雇佣兵的十几二十个弟兄。但是短短的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有了今天的规模,在这里请允许我问一句,蒋秘书长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庞劲东提出的这个问题看似无关紧要,但是在座的人都隐隐的意识到了一点什么。蒋耀隆的神色变得凝重,开始详细分析起来:“在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建立公开的雇佣兵公司,都需要在政府上层有十分过硬的关系。因为第七军团的影响力扩展太快,所以舍弟提过伊拉克的事情之后,我曾经做过一些调查。虽然关于你们第七军团的公开信息极少,但是根据已有的线索,我可以推断你们的后台是某位总统候选人!”

蒋耀隆的这句话让庞劲东很惊讶,因为庞劲东本来想要自己把这后台介绍出来,却没有想到在落后闭塞的缅北地区,这些割据一方的军阀的信息渠道却不闭塞,可以及时了解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许多事,甚至是那些很隐秘的事。

“你的情报渠道很准确!”庞劲东点点头,补充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后台是民主党候选人安德森!”

庞劲东的话音还未落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蒋耀隆的身上挪开,转而投向了庞劲东,而且其中充满了惊讶。

在当今的世界上,M国的总统大选绝不仅仅是M国的内政,而是事关到整个世界的一次政治变动。因此无论是发达的西方工业国家,还是这些躲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武装,都一起关注着这场没有硝烟的竞选大战。

而任何一个关注这次大选的人都会知道,民主党候选人安德森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包括暗杀和丑闻之后,一路过关斩将,走上总统宝座是指日可待的。

包括沈佩绂和蒋耀隆的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有安德森这个后台,也没有想到庞劲东会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沈佩绂本来很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但是又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不够了解自己这个堂弟,因此没有把话说出口。

蒋耀隆没有沈佩绂的这种顾忌,直截了当的问:“庞老弟,你说的是真的?”

庞劲东耸耸肩膀,毫不介意地说:“你可以不相信我!”

“哪里会不信任庞老弟呢!”蒋耀隆咧开嘴,很夸张的笑了,急忙解释说:“只是这样大的事情,还是能够更加确定一些比较好!”

听到蒋耀隆对自己的称呼有了一个微小的变化,庞劲东就知道对方已经产生了兴趣:“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向大家证明,我有能力对M国的外交政策施加什么影响。而是想让大家知道,虽然我庞劲东只是一个命不值钱的雇佣兵,但是我会动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力量和资源,来保卫我们中国人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存权!”说罢,庞劲东的手掌重重的敲在桌子上,这不是为了发火,而是为了增强自己的语气,并让在场的所有人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并不是开玩笑。

在场的所有人更加清楚的一件事情是,M国一直想要推翻缅甸的独裁军政府,但是一方面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另一方面Z国暗中军政府,因此军政府的统治直到今天还安然无恙,尽管并不能说是固若金汤,甚至还是处处暗藏危机。

M国的政治有这样一个特点,虽然在总统、议员竞选的时候,各个党派和各个势力之间争得你死我活,而且在各方面提出的政策也千差万别,但事实上无论是任何人当政,都不会对M国的政策做出太大的调整,而是秉持前任的政策更好的继续执行下去。而且无论是任何一个党派、议员或者总统的政策都有一个核心,那就是确保M国永远都是国际警察和自由世界的领导者。

正因为M国是自由世界的领导者,所以从本能上反感独裁残暴的政权,再加上对Z国实施战略包围的需要,因此M国对于缅甸军政府必欲处之而后快。一时的失败不代表M国会忘记缅甸军政府的存在,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适时的给了M国提个醒,并制造一个充足的借口,M国并不是没有可能予以干涉。

庞劲东是否能够做到这两件事,关键取决于对安德森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安德森既然能够庞劲东建立一支军队,并放心的把这支军队派到世界各地去作战,如果说庞劲东对安德森的影响力不大,至少在座的这些人是不相信的。

对于某些人来说或许会产生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庞劲东以什么身份对安德森施加影响。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M国的很多高层领导都有自己的顾问团队,用以在国内政治或外交等方面提出建议,何况安德森还可能成为总统。总统通常没有必要对外界交代自己是如何做出某个决定的,只需要为这个决定寻找充足的理论和现实依据就可以了。此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M国是这个世界上卖官最多的国家,谁为总统竞选捐款多,谁就可以成为高官。这种花钱买的高官最常见于外交领域,根据一份资料显示,M国现政府的三分之二大使都是这么当上的,而且在此前还都没有过外交经验。

因此从这些角度来说,庞劲东的话是有些自谦的。庞劲东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让在场的人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期望,那就是M国会介入缅甸局势。

其实庞劲东曾经考虑M国介入的可能性,从各个方面来看,庞劲东认为自己不是没有可能唆使安德森采取行动。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就意味着M国可能会在缅甸扶持起一个傀儡政权,事实上在缅甸确实有亲西方的政客,一直以来遭到军政府的严厉打压。

缅甸是祖国的南大门,也是M国封锁祖国的岛链上的一个缺口,庞劲东不能让M国把这个缺口堵上,对自己祖国形成更加严密的封锁。另一方面,就算是M国人来了,华人的生活也未见得会改善,甚至可能会变得更差。庞劲东认为缅甸华人的真正希望,还是在北方的祖国那里。

但是北方的祖国是否会对这些海外的炎黄子孙施以援手,庞劲东的心里十分没有信心。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庞劲东再次想起来自金玲玲的邀请,并且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国内。

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对于M国的介入则有一种复杂的心态,一方面,他们希望借助M国的力量推翻军政府,而另一方面,又不想成为M国的傀儡。在果敢共和军和第四特区当中,也有个别人倒是很希望成为M国的棋子,以此换来足够的经济和军事援助,迅速建立起一个较为强大的国家,至少可以割据一方称雄。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些国家给M国当狗当得有滋有味,比如朝鲜半岛南端的国。

第五十六章 海上的援军

不过无论是沈佩绂还是蒋耀隆,这些在缅北地区说了算的人,对于北方的归属感是无法改变的,只是在政治理念上或许会有所差别。这种差别既体现在有人对北方的政治体制不认同,也表现在这些人彼此之间的政治信仰不尽相同。

沈佩绂受家庭影响,是坚决反对北方体制的,而蒋耀隆和第四特区主席林继文则是坚决拥护的。庞劲东也是后来才知道,双方曾在这些问题上爆发过很严重的争吵,甚至曾一度险些就兵戎相见。

印度尼西亚华人当年就是因为政治理念不同而分裂,相互间发生了大规模冲突,有一方甚至出人出枪出钱帮助印度尼西亚政府消灭与自己政治观点不同的同胞。结果是那一方终于被消灭,而印度尼西亚政府立即翻脸,对自己的另一方痛下杀手,百万华人就此淹没在血泊中。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的殷鉴不远,缅甸地区的华人和中国人虽然没有团结在一起,内部也是矛盾多多,但至少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明智的,秉持着求同存异的原则,在关键的时候共同对付外来的威胁。

果敢共和军与第四特区的东部同盟军之间,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好。而且到了此时此刻,庞劲东也明白了蒋耀隆此行的用意,那就是探明果敢共和军的真正实力和下一步的计划,然后据此确定自己的立场,换言之他们就是墙头草。

庞劲东想着心事,蒋耀隆也不再发问,而是和身边的人低低的声音交谈起来。沈佩绂被冷落了,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尴尬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过了许久,蒋耀隆突然高声问道:“你有绝对的信心取得胜利吗?”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突出一个字:“有!”

庞劲东并没有这个信心,但是必须让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有这个信心。

在南中国海靠近马六甲的洋面上,飘荡着一艘巨大豪华的游轮,宏大雄伟的舰体在蔚蓝色的大洋上显得很孤单。

马六甲地区的海盗很猖獗,这种落单并长时间徘徊不去的游轮,往往会成为海盗们的猎物。但是海盗们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他们了解这艘游轮是隶属于第七军团的运兵舰“海上开拓号”,上面运载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

第七军团的名声早已在地下世界传播开了,海盗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力量去招惹这支强大的、由M国政府暗中的雇佣兵。

对于这艘船的最高指挥官伊莎贝尔来说,此时最关心的并不是海盗,而是前途问题。

接到米丽娅转达自庞劲东的指令之后,伊莎贝尔集结起部队时间就上船了,片刻都没敢耽误就驶向缅甸外海。

刚开始的时候,伊莎贝尔的心情十分兴奋,在红岩谷基地憋了几个月之后,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可以酣战沙场。

临行的时候,米丽娅对任务做出了一些交代,并且给伊莎贝尔提供了相关的资料和数据,但是并不够详细。初次上阵的伊莎贝尔,直到海上航行开始之后才想起来对这个任务进行充分的了解,随着对任务的了解程度不断加深,她的心情开始渐渐的下滑,最后一直跌落到了谷底。

伊莎贝尔感到头痛的地方,并不是双方有着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而是自己实在是无所适从。

伊莎贝尔趴在地图上研究了好几天,用圆规和尺子好一顿测量,结果发现缅甸沿海任何一个可供登陆的地方,都与庞劲东所在的缅北地区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在没有任何重型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强行登陆,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就算登陆可以成功,伊莎贝尔手头拥有的这点兵力一旦深入缅甸腹地,必将陷入缅甸政府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几乎完全等同于送死。

就算伊莎贝尔可以成功躲过缅甸政府军的围剿,于崇山峻岭和丛林之中隐藏了自己的踪迹,在没有任何现代化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如此遥远的距离完全徒步跋涉,等到到战场之后,恐怕战斗也结束了,而且这一路上的给养更是相当的困难。

伊莎贝尔彻夜不眠,研读着各种资料、数据和地图,设想了一系列的方案,结果还是被自己一一推翻。最后,伊莎贝尔将所有的东西用力往地上一摔,坐在那里生起了闷气。她没有想到自己次指挥部队战斗,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任务。

事实上,即使这些问题都可以被克服,曲曲的几百人在这场战争中,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这些问题在之前的时候,庞劲东和米丽娅已经都考虑到了,但彼此都是心照不宣,没有明说出来,因为这些问题根本就无法解决。但是庞劲东带着不多的人涉险,第七军团又不可能不派援兵,于是伊莎贝尔就上了海上开拓号。

这也就是说,伊莎贝尔的这支援军根本就派不上作用,更大程度上只能是一种心理慰藉。因此伊莎贝尔刚刚抵达南中国海,庞劲东就命令她原地待命。

伊莎贝尔正在心里埋怨庞劲东,房门轻轻的敲响了,她用十分生硬的汉语说道:“进来!”

有一个问题是庞劲东和米丽娅都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组成援军的士兵和军官都是Z国人,伊莎贝尔这位指挥官却是M国人,上下级之间存在语言障碍。

幸好军中有几位美籍华裔,可以临时充当翻译的角色。士兵们接受了一段时间的英语学习后,简单的交流和请示、汇报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伊莎贝尔也猛学了一段时间的汉语,磕磕巴巴的倒也能把意思表述清楚。

于是,海上开拓号的航行生活就这样,在伊莎贝尔与官兵们之间充斥了夹杂着英语和汉语的洋泾滨。

进来的传令兵今年刚好二十岁,来自河北的农村。在来到第七军团之前,除了自己生活的村子和县城之外,就再也没去过其他地方。伊莎贝尔是他来到国外后认识的个洋妞,不过对于这位既干练又性感的上司,他不敢存有任何非分之想。

相比于还算有些和善可亲的米丽娅,动辄就拔枪乱射的伊莎贝尔,简直就是中国母夜叉在美国投胎的产物。

看着满面阴云的伊莎贝尔,传令兵战战兢兢的报告说:“报告长官,总司令的电话!”

传令兵的这句话使用的是汉语,虽然极其的简短,但是伊莎贝尔只听懂了“电话”这个词。现在能够打来电话的人只有庞劲东,因此伊莎贝尔听到这句话,一声不吭就跑到指挥室里去接听了。

“伊莎贝尔,还好吗啊?”庞劲东的声音显得很轻松,根本听不出来果敢地区那里的形势现在有多么的紧张。

“还好!”一想到自己被指派了这样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伊莎贝尔就不由得怒火中烧。如果庞劲东此时站在的面前,她不是没有可能掏枪扫射。但是庞劲东现在毕竟是她的上司,对上司的尊重和服从是一名军人应有的起码素质,因此她只得强压着怒火,阴阳怪气的建议道:“我认为这个任务应该派汤姆克鲁斯执行!”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真的应该考虑把这位专门在荧幕上执行艰巨任务大影星拉入第七军团!”

庞劲东笑了笑,对伊莎贝尔的怨言毫不介意:“你们现在哪里?”

“遵照你的命令,还在马六甲附近溜达!”冷笑一声,伊莎贝尔问:“你是打算让我们在这里打击海盗吗?”

“当然不是!”庞劲东笑了笑,语气突然变得十分郑重:“现在你们马上向Z国的广西防城港行驶,等候我们的下一步命令!”

伊莎贝尔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会是让我们在广西登陆吧?大多数国家都不允许来自海外的雇佣兵携带武器入境,包括你的祖国,你这样做是要引发战争的。”

“听我的命令就好了,我自有安排!”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略有些抑郁的说:“但是在我的下一道命令下达前,不要靠近防城港,注意远离Z国海军的防线。”

正如庞劲东之前预料的一样,蒋耀隆拜访长箐山的目的,正是为了探听果敢共和军的动向,以确定自己的下一步的行动安排。

第四特区面临三个选择,一是与果敢共和军站到一起;二是帮助缅甸政府;三则是保持中立态度,冷眼旁观。

如果做出第二个选择,意味着做了叛徒的第四特区会被所有势力所孤立,而处于几大势力夹缝之中的他们,断然无法面对这样的局面。帮助异族对付自己的同胞,也是第四特区领导人所不愿意去做的。尤为重要的是,以缅甸政府卸磨杀驴的行事作风,在成功的解决了果敢共和军之后,还是不会放过他们,甚至可能会顺理成章的予以吞并;如果做出第三个选择,那么在果敢共和军失败后,底气十足的缅甸政府会将所有武装势力逐个消灭掉,所有的相关领导人都可能会被除掉,第四特区到时候也难独善其身。

权衡利弊之下就只有做出个选择了,而且这个选择是有进无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好在庞劲东的话给了第四特区很大的信心,促使他们决定站出来与缅甸政府抗衡,保卫自己的自由。

因此在蒋耀隆回第四特区后的第二天,林继文就传来消息,表示愿意与果敢共和军展开全面深刻的合作。

这种合作意味着果敢特区与第四特区、果敢共和军与东部同盟军合并,第四特区的领导人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力量过于弱小,所以只是给自己要求了高位,没有试图让自己居于主导地位。

正在急于扩充力量的果敢政府当然不能吝啬,让林继文担任特区政府副主席、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蒋耀隆则任新特区的政府秘书长。

东部同盟军的加入,以及在果敢地区进行的总动员,让果敢共和军的总兵力迅速膨胀到了四个整编师,共计四万余人。

如果是单纯从数字上来看,果敢共和军的力量与缅甸政府军现阶段投入的兵力相当,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缅甸政府军的训练程度和战术技能虽然很差,但是果敢共和军现在更多的是普通老百姓,被武装起来的他们在这些方面尚且不如缅甸政府军。

还有一个更加难以解决的问题是装备,猛然之间增加了这么多人,果敢共和军根本没有足够的武器配备给他们。

负责后勤装备的庞天懿这一下子再也无法继续悠哉游哉了,变得终日里愁云满面,他把所有仓库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挖地三尺,把所有能搜罗起来的武器都送到前线去,却仍然不敷使用。而且这还是拜庞文澜有先见之明所赐,这些年积攒下了不少。

庞天懿无奈之余,只得从民间重金征购武器,这才勉强保证了三个半师有最基本的战斗力。

武器在缅北和金三角地区可以说是很泛滥的,但是其型号、性能和质量千差万别,用来打家劫舍还可以,想要投入到大规模战争中去,就像是给奔驰车安装一个拖拉机的发动机。

首当其冲的一个问题就是,所涉及到的五花八门的零配件和弹药,就没有办法予以保证。

从古至今,无论是大刀长矛还是机枪坦克,军队的武器装备都有一个共同的追求,那就是尽可能的标准化,以减轻后勤保障的压力,并减少武器损耗却无法得到修理和保养的情况。

第五十七章 战略预备队

这个对于现代军队来说应该具备的起码条件,果敢共和军却很难做到,果敢人和其他少数民族战士完全是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和对自由的向往,才将缅甸政府军拒之门外。

原本以为可以轻松解决这些草寇的貌埃大将勃然大怒,设立了东部战区,将整个掸邦囊括其中,务求一举歼灭全部反叛力量。他亲任战区最高司令,通莱任副总司令。尽管通莱办事不利,屡战屡败,但是貌埃大将还是没有将自己的这个小舅子撤职,反而借机予以提拔。

对缅甸国内政治有一定了解的人,会不难理解貌埃大将为何执著的要消灭果敢共和军。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的立场和信念,另一方面则是由缅甸现今的政治形势决定的。

貌埃大将在缅甸国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头顶上的那个人是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主席兼国防军总司令俣丹大将。

俣丹大将日渐老迈,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精力也越来越不够用了。他虽然是一个独裁政府的领导人,但是并不贪恋权位,开始渐渐的将手头的权力下放,只是一些重大决定仍然由他做出。在这种情况下,接班人的问题就随之浮上了水面。

可以想见的是,选定接班人将会引发一场严酷的政治斗争,每一个有资格角逐这个职位的人都在虎视眈眈,而貌埃大将在这些人当中是最具有资格的。

但是貌埃大将也有自己的问题,一是他所持有的观点和立场,还有行事的作风,一直以来在缅甸军政府内部有很多反对者。这一次在果敢特区爆发的冲突,更是让他遭致很多的非议。只是慑于他的淫威,没有人敢公开说出来而已,只能在私下里流传;二是貌埃大将走到今天的地位上,与其说靠的是自己的实力,更大程度上还是运气比较好,他缺乏足够的才能和功绩支撑自己的地位。

貌埃大将的心里对这些事情很清楚,所以才要尽快的解决果敢共和军乃至整个掸邦问题,既可以证明自己的观点和立场是正确的,也可以给自己接替俣丹大将创造一份必须的政绩。更可以让他以此作为理由,对军政府内部持有不同观点的人进行清洗,按照自己的设想来改造缅甸。

貌埃大将随即将第二批战略预备队投入了战场,之前参战的都是轻型步兵师和山地师,这些部队则不同,全都是重型部队,配备有大量的坦克、装甲车和重型火炮。

果敢地区这样复杂的地势地貌,装甲车和坦克派不上太大的用处,但是重型火炮就是非常有用的。加之在之前的战斗中,缅甸政府军已经被勇猛的果敢共和军打得心惊胆战,此时便开始实行大炮沙文主义,向果敢共和军的阵地倾斜了大量的炮弹。在每一次发动冲锋前也都先用火炮开路,无论前方是否有敌人。

缅甸政府军从成立以来,也很少如此大量的消耗过炮弹,前线的库存很快就消耗一空,但是却的确很有效果。

每一发炮弹所到之处,都将泥土混杂着砂石和草根树皮高高的掀起,随即如同雨点一般掉落回地面上。双方交战的每一个战场的地面,几乎都被如此这般的翻了一遍。原本在地下的东西到了地面,原本在地面的东西被掩埋到了地下。

果敢共和军匆匆招募而来的士兵本来就缺乏必须的战场经验,此时更是蒙受了巨大的伤亡。所有处于炮弹爆炸威力范围之内的人,全部死于非命,而且尸骨无存。侥幸没有被炮弹直接集中的人,有的被泥土活埋到了地下,有的无法躲开爆炸带来的冲击波,重则毙命,轻则丢掉身上的几样零件。

一批接着一批的部队从战场上撤了下来,几乎没一个人不带着伤,垂头丧气。很多人已经根本不能行走,躺在担架上让别人抬着。由于伤员太多,所以不能完全照顾到,轻伤的人只得步履蹒跚的跟在队伍的后面。其中很多人已经成残废,浑身打满了绷带。

长箐山这里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也缺乏富有经验和技术的医生护士,有的只是临时征召来的赤脚医生。他们治疗伤员的办法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暴,对四肢受伤较严重的人,通常都采用截肢的办法。

庞劲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很多人本来可以保住自己的四肢,但是在这里却只能成为残废。因为如果不及时截肢,伤口就会感染溃烂,逐渐扩展到全身并危及生命。

一些伤势过于严重的士兵,在撤退的过程当中接受了手术,由于缺少麻药,不时可以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除了这些惨叫声之外,败兵的队伍死气沉沉,几乎没有证据表明他们还是活着的人,倒更像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的僵尸。

看着眼前死一般寂静的队伍缓缓通过,沈佩绂的眉头紧锁到了一起,沉痛地说:“怎么会这样……”

相比与沈佩绂,庞劲东的情绪比较冷静一些,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所有的伤兵都要另外安置,不要让他们出现在居民区和其他部队面前!”

沈佩绂看了看庞劲东,问:“你是担心影响军心士气吗?”

“没错!”庞劲东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这种情况如果继续下去,不用等到缅甸政府军继续进攻,恐怕我们自己就要内讧了!”

沈佩绂知道,庞劲东说的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果敢共和军原有的那些战士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那些刚刚征集进来的普通百姓,不是没有可能迁怒于果敢共和军,责怪将自己拖入了这场惨烈的战争。原本的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更有可能发生反叛,而原本的东部同盟军则会后悔做出这样一个选择,对果敢共和军倒戈一击。

但是此时此刻的沈佩绂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了,他次不得不意识到,自己用了半生时间为之努力的事业可能彻底失败,绝望的情绪一时之间占据了他的心头。

沈佩绂嘶哑着嗓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庞劲东说:“就算这样做也没有用,缅甸政府军迟早要打过来……”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急忙转过头去打量起了沈佩绂,只见后者的眉头舒展开了,表情却十分的木讷,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庞劲东不由得在心里喟然长叹了一声,最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庞劲东一直都认为,军事上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了信心和斗志,最可怕的是领导者对前途是失去了信心。

当年在南美洲丛林里的时候,第七军团曾被占有绝对优势的政府军团团包围住,情况与现在何其的相似。当时悲观绝望的情绪在所有雇佣兵当中蔓延,而庞劲东尽管在内心中也充斥了这种情绪,但却每天坚持着微笑,与每一个弟兄轻松的交谈。正是在庞劲东的带动下,雇佣兵们才摆脱了悲观和绝望,最后一举突围成功。

庞劲东的冷笑一声,问沈佩绂:“你怎么知道缅甸政府军一定会打过来?”

“难道你没有看到吗?”沈佩绂死死的盯着庞劲东,就像是看外星人一样,难以置信的问:“有多少部队被打残了?我们能够投入战场的部队还有多少?难道你能凭空变出几十万军队和缅甸政府军打仗?难道你会撒豆成兵吗?”

“我当然不会撒豆成兵!”庞劲东摇了摇头,缓缓的说:“但是我知道,保持乐观和信心比什么都重要,不到最后时刻就不要轻言失败!”

“缅甸政府军现在已经攻占果敢地区很多土地了,现在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样保持乐观和信心?”沈佩绂声音沙哑的笑了起来,既不是轻松的笑,也不是对庞劲东的嘲笑。脸上充满的愁苦情绪,说明他的这种笑与哭并没有区别。

“不是还没有占领整个果敢地区吗,不是还没有打到长箐山吗!”庞劲东表情坚定,冷冷的回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场战争,很少有胜利和失败都是预料之中的!反倒往往是应该取胜的失败了,应该失败的胜利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可是至少应该看到一点希望,我们的希望在哪里?”沈佩绂再次大笑起来,声音开始变得更加高亢,目光却更加迷茫了。

“希望或许在……”

庞劲东本来想要告诉沈佩绂,希望或许在北方,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佩绂打断了:“如果失败了,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回到Z国去当你的亿万富翁,回到M国去做你的雇佣兵总司令!可是我们呢?我们怎么办?我们生在长箐山,长在长箐山,一切都在长箐山!一旦这里丢了,我们连个逃难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等着缅甸政府把我们的脑袋砍下来!”

“你放心……”庞劲东拍了拍沈佩绂的肩膀,语气无比坚定的说:“我会和你们坚持到最后,如果大家都失败了,我绝对不会一个人偷生的!”

“你放屁!”沈佩绂一把推开了庞劲东的胳膊,双眼布满了血丝大大的瞪着,对庞劲东怒吼道:“你要是真有决心和我们坚持到最后,为什么不把你在M国、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部队都调过来?”

沈佩绂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庞劲东并没有对他产生责怪和怨恨,倒是知道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一股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果敢共和军的领导者们都很通情达理,知道第七军团的性质是雇佣兵,而果敢共和军拿不出太多的钱雇佣他们。就算庞劲东一个人可以做主,其他人也未必肯免费帮助果敢共和军打仗。更何况路途遥远,中间又隔着好几个国家,第七军团根本就没有办法携带武器入境参战。

庞劲东不愿对这个问题详细解释,只是告诉沈佩绂:“现在有一批部队已经抵达南中国海了,但是却没有办法入境……”

沈佩绂又打断了庞劲东的话,而且这一次说出的话几乎有些不讲道理了:“没有办法就想办法啊!”

沈佩绂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一声沉重的咳嗽打断了。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庞文澜表情严厉的站在那里。刚才只是顾着和庞劲东争执,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爷爷已经进来了。

一见到庞文澜,沈佩绂的情绪立即冷静了下来,喃喃的招呼了一声:“爷爷……”

“缅甸政府军还没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自己倒是开始内讧了!”庞文澜用力的跺了跺脚,十分痛惜的说:“我平常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敌人不可怕,最怕的是内部不团结!只要我们庞家的人团结到一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们!”

“对……对不起……爷爷!”沈佩绂低下头,额头渗出了冷汗。

“不用向我道歉,要向你的堂弟道歉!”由于声音太过激动,庞文澜刚说罢,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沈佩绂很想过去给爷爷拍拍后背,但是站在那里又不敢动弹,只得用低低的声音对庞劲东说:“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庞劲东摆摆手,笑着说:“都是自己家人,说话轻了重了的,没有关系!况且都是为了果敢共和军,都是希望获得胜利!”

庞文澜点点头,告诉沈佩绂:“你先出去一下!”

“哦!”沈佩绂点点头,走到门口,低垂着眼睛看了看爷爷和庞劲东。对于庞文澜没有把自己留在屋里,他的心里有些芥蒂,也很想知道庞文澜要对庞劲东说些什么。

等到沈佩绂走出去之后,庞文澜告诉庞劲东:“不要责怪你堂哥!”

“我没有责怪他,事实上还很理解他!”庞劲东的面容始终那样轻松,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五十八章 空间换时间

“哦?”庞文澜微微一挑眉头,颇有兴趣的问:“你能理解他些什么?”

“堂哥为了果敢共和军的事业,先是颠沛流离,到处转战,接着又在果敢特区政府卧底数年,称得上是忍辱负重。”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在付出了这么多之后,面对现在的这种局面,换做任何一个人,情绪都可能会有些失控!”

庞文澜点点头:“难得你这样通情达理!”

庞文澜不是独自进来的,身边还陪伴有一位老人。这位老人比庞文澜要年轻一些,也是精神烁烁的样子,身体格外的硬朗,由此可见军旅出身的人真的是不一样。

庞劲东知道这位老人叫黄秉忠,是果敢共和军的元老之一。当年是四爷爷的贴身侍卫,后来担任了果敢共和军营的营长。虽然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但是军中很多现任军官都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的。

或许因为是贴身侍卫的关系,因此庞文澜对黄秉忠非常的信任。根据庞劲东的了解,果敢共和军最初安扎到长箐山的时候,庞文澜由于太过忙碌,因此将所有家庭方面的事务都交由黄秉忠处理。

黄秉忠这时插话进来,冷冷的对庞劲东说:“你如果不能想办法反败为胜,情绪失控的就不止一个沈佩绂了!”

黄秉忠的这句话从字面上挑不出毛病,但是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庞劲东把事态搞到今天的地步,不过庞劲东倒是也能体会黄秉忠此时的心态。

庞文澜的几个子女都是黄秉忠看着长大的,其中有几个比如长子庞天宠甚至根本就是黄秉忠一手带大的。因此庞文澜一家人从上到下,与黄秉忠都有着深厚的感情。

庞劲东虽然也是庞家的人,但是毕竟是外来的,两手空空的到了长箐山之后,先是发生了庞天啸和庞天彪的反叛,接着又越过庞文澜的儿孙们,直接当上了果敢共和军的副总司令,这让老人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尤其是对于庞天啸和庞天彪的那件事,虽然明知道是这两个家伙的不对,但是回想起他们童年时天真的笑脸,黄秉忠实在无法狠下心责怪他们,只能将责任一股脑的推到庞劲东的头上。如今在黄秉忠看来,庞劲东简直就是一个不祥之物。

虽然明白黄秉忠的这种心态,但是并不代表庞劲东能大度的予以体谅,而且庞劲东对他的这句话更是有所不满:“我上有总司令和特区政府主席,下有好几万号弟兄,如果大家都没有办法力挽狂澜,我一个人也是独木难支!”

庞劲东的话把黄秉忠噎得够呛,张嘴结舌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他略微缓和了口气:“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庞文澜听出了话里的火药味,看了看黄秉忠,出来打圆场说:“现在正是群策群力的时候,如果谁有什么好主意,就贡献出来吧!”

庞劲东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去北方求助!”

按照庞劲东的设想,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庞文澜肯定会怀疑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还会追问庞劲东打算怎样见到北方的高层领导。庞劲东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先是向庞文澜介绍一下金玲玲的邀请,然后保证肯定会争取到支援,问题只是在于北方会支援多少、支援到什么程度。

其实庞劲东心里并没有把握能够获得北方的,但是却只能这样说以宽慰大家。想起沈佩绂决定前往第四特区时的决心,庞劲东甚至拿定了主意要去做秦庭之哭。

但是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庞文澜猛地一拍桌子:“不许你去北方!”

庞劲东没有料到庞文澜会是这样一种态度,顿感十分惊讶:“为什么?”

庞文澜又猛地拍起了桌子,而且是连续不断的拍。他一边拍着,一边一字一顿的说:“我庞文澜就算死在长箐山,也不要共匪的一人、一枪或者一毛钱!”

庞劲东一听到这句话算是明白了,这又是政治理念上的分歧造成的:“四爷爷,我认为我们中华民族最大的悲哀就是,基于各自不同的观点立场总是闹内讧,尤其是在政治方面!我认为这些其实都不是大问题,至少不是根本性的原则问题,只要我们的目标是共同的,那就是追求中华民族的繁荣与昌盛,那么其他任何分歧都可以坐下来谈!尤其是现在这种时期……”

庞文澜用力的挥了挥手,不耐烦的打断了庞劲东的说教:“不要和我废话了,总之我信不过他们!”

“四爷爷……”庞劲东深吸一口气,继续试图说服庞文澜:“我知道你因为过去的事情,对他们有很大的成见!但是如果深入接触,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原来想象的那个样子!尤其是现在这种时期,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将您苦心经营了多年的事业化作乌有!”

黄秉忠在旁边冷笑一声,表示庞文澜的观点:“北边的共匪只要不给我们背后里捅刀子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帮助我们吗?”

黄秉忠的这句话倒是提了一个醒,让庞劲东猛然意识到,庞文澜对北方的成见是有多方面因素的。当年的国内战争是一层,还有一层就是残军败退到缅甸后,国内曾经派兵帮助缅甸政府征剿。

不知道为什么,中华民族的内部矛盾总是会被外人利用。

庞劲东对于这些事情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只得咳嗽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注意到,往日里经常陪在庞文澜身边的杨家威,这时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回想起杨家威最近几日来都不见踪影,这给了庞劲东一个很好的借口岔开话题:“四爷爷,杨家威呢?”

“我派他去了克钦邦,他的家族十分庞大,很多人都在克钦独立军中。我想让他发动自己的关系,把克钦独立军争取过来!”或许是因为刚才火气太大,庞文澜说起这几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劳累。

杨家威的去向让庞劲东明白了,杨家威也是庞文澜准备的一个伏笔。庞劲东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四叔祖,这些年来他做了很多工作,积累下来了庞大的力量,而且这力量不止是摆在明面上的果敢共和军。

黄秉忠犹豫了一下,然后低低的声音问:“总司令,咱们眼下的资金困难……”

这个问题不是问庞劲东,而是问庞文澜的。尽管庞文澜名义上已经退休了,但是黄秉忠仍然习惯称呼他为总司令。

庞文澜一挑眉头,反问:“能用的钱就这么多,你说怎么办?”

庞劲东从帝国控股集团抽调的资金已经到位了,听到黄秉忠的这句话,庞劲东想要告诉四爷爷,自己会再拿一笔钱出来。但是庞劲东很快却发现,黄秉忠的话好像另有所指。

事实的确如此,黄秉忠试探着问:“要不,先拿那笔钱暂时用一下?”

庞文澜挑起的眉头汇拢到了一起,阴测测的问:“哪笔钱?”

黄秉忠知道庞文澜是明知故问,表现出的这种态度让他十分紧张。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他索性鼓起勇气挑明了:“就是……就是二少爷的钱……”

黄秉忠所谓的“二少爷”只可能是指一个人,那就是庞文澜的二哥、庞劲东的二叔祖庞文涛。

对于自己这位尚在人世的二叔祖,庞劲东从未听四叔祖提起过,而且四叔祖和二叔祖似乎也没有什么来往。按照四叔祖重视家人和亲情的性格,这是根本不应该发生的事。

其结果就是庞劲东对这位二叔祖一无所知,只是知道他可能在T。庞劲东一度想问问四叔祖,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私下里问杨家威,杨家威却又不愿意多说,于是庞劲东只得将疑问埋在心底。

这个时候听黄秉忠说出的话,庞劲东的疑问不但没有解答,反而心里还多了一个:“怎么二爷爷在四爷爷这里还有一笔钱?”

庞文澜用力的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刚才的决绝:“我死也不要用他的钱!”

黄秉忠叹了一口气:“可这毕竟是二少爷的一番好意!”

“好意?羞辱我还差不多!”

“将军,您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太过固执,凡事认准了死理,就死钻牛角尖!我们都一把年纪了,没有几天活头,有必要耿耿于怀当年的一些小摩擦吗?!现在情况这样危急,更是应该变通一下才对!”黄秉忠在正常情况下,是断然不敢顶撞庞文澜的,但是现在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索性直言不讳,把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话全说出来了:“将军,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我对您是怎么样的,您很清楚,我说的话也都是为了您好!”

看着这个人如其名、忠诚不二、追随自己多年的弟兄,庞文澜有些泄气了,态度跟着缓和了下来:“秉忠啊,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一旦这样做,就证明这几十年来,我庞文澜错了……”

黄秉忠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庞文澜点点头:“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庞劲东看着四叔祖沧桑的脸庞,把刚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下去,决定以后另找机会问二叔祖的事。

庞文澜转而对庞劲东说:“眼下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好主意?”

庞劲东本来刚作出决定,要到北方区寻求援助,但由于庞文澜坚决反对就只能作罢了。庞劲东想了想,回答说:“我现在能够想出来的,就只有一个字‘拖’!”

庞文澜看着庞劲东思索了片刻,然后拍了拍手掌,大笑道:“好主意!”

缅甸政府军很快就发现,果敢共和军改变了战术。过去果敢共和军是与缅甸政府军正面对抗,但是现在却开始化整为零,打起了游击战、运动战,到处和缅甸政府军捉迷藏。

缅甸政府军根本无法捕捉到果敢共和军的主力,白天的时候,经常被果敢共和军的散兵从身后打冷枪。等到了晚上,缅甸政府刚刚就寝,两颗手榴弹扔到了帐篷里,或者就是机枪一顿狂扫。等到缅甸政府军展开战斗队形进行搜捕,果敢共和军早就不见人了。

对于高度机动的大量小股敌人发动的攻击,就连最强大的M国都没有行之有效对策,何况是战术理论和装备都极为落后的缅甸政府军。战争由此进入了一个很有戏剧性的阶段,双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只不过缅甸政府这只猫并不是黑猫警长,而是倒霉的,果敢共和军这只老鼠则是Jerry。

尽管缅甸被果敢Jerry耍的团团转,但是貌埃大将和通莱在最初的时候却不以为意。他们乐观的认为,当战争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就意味着果敢共和军将要失败了。游击战和运动战只能拖延他们灭亡的时间而已,缅甸政府军则不需要着急,只要从容的将他们慢慢收掉就可以了。

貌埃大将甚至还给通莱算了这样一笔账,果敢共和军能够发动起来的力量都已经发动了,现在他们每阵亡一个人就少一个人,而缅甸政府军阵亡一个人,则可以补充进来十个人。考虑到后勤补给的困难和弹药的消耗,拖也能把果敢共和军拖死。

通莱尽管打了很多败仗,但只能说明对手太过强大,并不能说明他没有才干,至少他比貌埃大将要强一些。当天空中飘起蒙蒙细雨的时候,他马上就意识到,将要被拖死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果敢共和军是在用空间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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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第二更了,楚辞说过,欠了大家的就一定要补上。

虽然楚辞作为一个中国人,又不信基督教,所以个人决定不过舶来的宗教节日,但是仍然要在这里祝大家平安夜快乐。还是那句话,大家开心就好。

(11)

第五十九章 战局研讨会

缅甸全年皆是夏天,气候只分为干季和雨季,季节之间的区别只有降雨量的多少,气温上的差别其实并不大。

从八月份开始,缅甸的大部分地区就会进入雨季,正如“雨季”这个名字一样,一到了雨季就几乎没有一天不下雨。而且往往是晴朗的时候阳光越强烈,接下来的雨也就越猛烈。

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是整个东南亚地区的一道风景。

果敢地区的战争展开之前,缅甸的其他地区就逐渐已经进入雨季了,但是由于纬度的关系,缅北地区的雨季要迟至九月份才开始。这段时间以来,果敢共和军采用游击战和运动战拖延住缅甸政府军,正是因为他们知道雨季就要到了。

貌埃大将一直身居上层,从没有在基层部队工作过,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政治斗争和国内治理方面,虽然挂着大将的军衔,但对军事基本上就是一窍不通,因此压根不知道雨季会对军队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通莱当然是知道的,在全面开战以前也对雨季的到来做了一定的准备工作,但是前段时间战场的顺利进展,使得他早把这回事抛到脑后了。

直到这一刻,蒙蒙细雨逐渐变成石子一般的雨滴敲打在身上的时候,通莱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在前一段时间,通莱会马上下令所有部队原地待命,停止全部攻势。但是现在通莱只是战区副总司令,下达任何命令都需要经过貌埃大将的批准。而貌埃大将这位总司令不但不在前线,而且正如平常的日子一样,在首都又关起门来开会了,会议的内容正是今年雨季的社会治安和国家建设问题。

通莱虽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耐心的等待着会议结束。因为这种会议是全封闭式的,期间不能与外界有联系以防止泄密。

如果换作是M国这样自由度比较高的军队,现场指挥官在这种情况下,有权根据自己的判断下达命令,但是在缅甸这样的极权国家,这是犯大忌的事情。军政府的领导们可以允许战场上的失败,但是绝对不能允许下级僭越上级。

战场上的时间分秒必争,拜托于缅甸政府这种可爱的体制所赐,果敢地区的战局很快就得到了逆转。

缅甸政府军当然有应对雨季的经验和方法,但是果敢地区的雨季却有其独自的特点,多数缅甸政府军对此根本就不了解,除了常年驻扎于此的第七十七师。但是这支部队已经在事实上覆亡了,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而且第七十七师是一支轻型步兵师,现在参战的这些部队相当数量都是重型部队,在雨季来临的时候,首先其机动性就要受到严重影响。再加上果敢地区复杂的地势地貌,更是把雨季的影响扩大了数倍,缅甸政府军立即变得狼狈不堪。

雨季的果敢地区就是一片汪洋泽国,滂沱而下的大雨将一切景物都变的朦胧了,山岭、丛林、天空和大地,在雨中好像融为一体,让人身处其中好像梦境一般,即便伸出手去也触摸不到一点真实的存在,唯一可以真实感受到的是脚下泥泞的地面。

果敢地区十分落后,真正意义上的公路没有几条,更多的都是压得平整一些的土地,勉强当作公路使用。在大雨之中,这些土路被深可及膝的泥水淹没,车辆的排气管再也排不出气来,反倒是拼命的往里喝水。

如果离开这些道路则更糟糕,因为到处都是沼泽,即便人走到其中都可能陷进去,更何况是车辆和重型装备。

当场雨结束的时候,缅甸政府军就全部陷在了沼泽中,士兵还可以勉强到处走动,所有的火炮、坦克和车辆全部动弹不得。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果敢共和军的反击开始了。

果敢共和军久居当地,对什么地方在雨季的时候比较干燥坚固,那里有可以通行的道路等等,几乎了如指掌。他们不携带任何重型装备,轻装前进,来去神速,出其不意的从各个地方发动攻击。等到疲惫不堪的缅甸政府军在付出了大量伤亡之后,匆忙趴到泥水之中开始还击,他们却又全部消失不见了。

事实证明果敢共和军的这一战术是相当有效的,在雨季刚开始的三天时间里,缅甸政府军付出的伤亡就几乎接近战争初期失利的时候。很显然的是,缅甸政府军没有研究过邻国的历史,不知道游击战和运动战也是可以赢得战争的。

等到貌埃大将走出会议室,终于批准了通莱的命令,允许各部队固守原地,然而这道命令却已经晚了。

当通莱怀着沉痛的心绪将这一命令传达下去的时候,次开始怀疑自己所为之战斗的这个政权,是否真的那样值得效忠。

战场上的缅甸政府军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合适的地方以度过漫长的雨季,只能如蜗牛一般缓慢的爬行在泥水当中,一边提放着果敢共和军不知何时不知何地发起的进攻,一边小心翼翼的寻找暂时的安身之所。

因为不忍丢掉重型装备,作战部队临时充当起了工兵的角色,砍伐了大量的木头和杂草铺垫在道路上。车辆的发动机发出刺耳的鸣叫声,拖着后面的火炮,艰难的在这些木头和杂草上通行。在发动机实在无力工作的时候,士兵们只能依靠手推肩顶,才能让轮胎离开泥坑。

尽管缅甸政府军的士兵们发挥了高度的忍耐和毅力,大量的装备仍然被丢掉了,成为了果敢共和军的战利品,而丢掉的尸体则还要更多。

“虽然现在我们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这不是战局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而是进入了一种相持阶段。”果敢共和军召开了战局研讨会,所有重要人员全部到场了,包括庞文澜在内的元老们,也无一例外出席了会议。庞劲东在会议上做了情势分析,毫不客气的向所有人指出:“而且这种相持阶段不会持续太久,等到雨季结束后,缅甸政府军就会重新部署,发动新的进攻。就算我们趁着雨季可以击溃所有缅甸政府军,缅甸政府必然还会投入新的部队。”

“现在他们已经投入两批战略预备队,必然还会投入第三批、第四批甚至第五批!”沈佩绂点点头,对庞劲东的话表示赞成。由于情绪一直都很消沉,比起前些日子,他的面容憔悴了许多。乌黑的两个眼圈挂在脸上,倒是有些像国宝滚滚。

庞天懿环顾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尽管很是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把话说出来:“就算是想要击溃眼前的这些缅甸政府军,恐怕问题也是很大的,因为我们的给养和弹药已经快消耗干净了,而且又没有固定和足够的补充!”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给所有这些话做了总结:“这也就是说,我们面对情况依旧不乐观!”

庞劲东话音落地之后,在场的人再也没有说话的,每一个人都低着头,或是抽着闷烟,或是愁眉苦脸的想着心事。一种可怕的死寂落到了会场上,让本来还有些乐观的人,也开始变得绝望起来。

本来大家还有一些希望,那就是可以寻取到一些盟友,因为庞文澜已经分别向掸邦第二特区、第三特区、克伦邦、若开邦和穆斯林武装派遣了使者,希望获得他们的帮助,然而却一个个全都无功而返。只有先前去克钦邦的杨家威还没有回来,但是却有没有任何消息,情况可能也不太乐观。

所有的武装势力都对果敢共和军的使者礼遇有加,没有出卖给缅甸政府,也没有明确表示缅甸政府。但是他们最多只对果敢共和军寄予同情,同时以各种理由搪塞,不愿意给予果敢共和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很明显的是,他们都是墙头草,想要静观事情的下一步发展,所以两头谁也不得罪。庞劲东甚至估计,缅甸政府可能也派了使者到了他们那里,许以种种好处,要求他们帮助政府军消灭果敢共和军。结果也被这些武装势力好吃好喝的招待一通,然后同样礼送出境,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这个时候,先前没有忍住性子做墙头草的第四特区,心里就开始有些后悔了。

由于原第四特区主席林继文毕竟是庞文澜的女婿,因此仅仅是从家庭这一角度出发,在庞文澜莅临会议的情况下,他也不能公开发出任何牢骚或怨言。

相比之下,蒋耀隆就没有这种顾忌,因此在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良久之后,他轻声咳嗽了一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然后缓缓的对庞劲东说:“我建议现阶段还是不要争取什么同盟者了,我们现在面对的这种情况,同盟者就算加入了,也很有可能反水!”

平心而论,蒋耀隆的这句话是说给庞文澜听的,但是他也知道庞文澜的脾气,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好把矛头指向了庞劲东。

庞劲东则是一方面感到自己很冤枉,另一方面也能体会到原第四特区官员们的心情。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面临两难的选择的时候,即便没有有利的选项,也要两害相衡取其轻。以第四特区当时面对的情况,与其他这些武装势力采取同样的选择并非不可以的。他们做出与果敢共和军合并的决定,固然是因为庞文澜多年来做了许多工作,但多少还是有些冲动的成分在里面的。这个决定现在很有可能把他们拖入覆亡的命运,心里必然有些懊恼。

庞劲东苦笑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干坐在那里看着蒋耀隆。

庞文澜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窘境,也注意到了蒋耀隆的话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即冷笑一声,十分不悦的问蒋耀隆:“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原来第四特区的人可能要叛变吗?”

“当然不是!”大概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面对庞文澜的诘责,蒋耀隆并没有表现出慌乱,反而从容淡定的回答说:“不管是基于个人感情,还是民族大义,我和林主……副主席自然是铁了心干到底的,既然加入了果敢共和军,也就不打算再退出!但是我们不能代表所有原先第四特区的人,如果底下有人搞些小动作,我们也没有办法!”

原本属于第四特区的部队早已拆散分入各个部队,在林继文的坚持下才将其中的一部分保留了原建制,但是也没有交由林继文和蒋耀隆直接指挥。这也就是说,原第四特区的人如果生事,林继文和蒋耀隆是不需要对其负责的。

因此蒋耀隆话一出口,庞文澜也无法正面应对,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你们自己当年的弟兄,你们自己当然是最了解的!哪个能反水,你们心里也应该有数!”

但蒋耀隆的这一番话看似无懈可击,实则非常的不高明。因为这些话不但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而还会让其他人对他们产生警惕。

蒋耀隆本人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其实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发发牢骚,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不由得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屋子里的场面顿时十分尴尬,直到一名传令兵跑进来:“报告,外面有人求见庞将军!”

庞文澜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谁啊?不知道我在开会吗?!”

“是……”传令兵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是北边来的!”

“什么?”庞文澜顿时瞪大了双眼,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传令兵以为庞文澜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进一步补充说:“是……是Z国派来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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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就看在楚辞如此辛苦的份上,大家有花的赏花,有票的赏票,什么都没有的就赏个点击。

根据书友群里传达出的信息,我知道很多朋友都不喜欢与长箐山有关的情节,但是没关系,这里的故事即将告一段落,主人公即将担负重任回国。

第六十章 北方的使者

听到传令兵的这句话,屋子里面刚才的死寂顿时一扫而空,“轰”的一生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议论不已。

庞文澜非常惊讶,瞠目结舌的看着传令兵,半天忘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庞劲东同样很吃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在这样一个危急时刻,北方派人过来究竟要干什么。愣怔了一会,庞劲东自言自语的说:“不会是要给我们提供帮助的吧!”

黄秉忠距离庞劲东很近,因此听到了这句话,十分不屑的“嗤”了一声,然后缓缓的说:“依我看,倒有可能是过来谴责我们破坏了Z国的外交大计,警告我们立即收手的!”

黄秉忠的话声音很高,在场的人基本都听到了。很多人都对他表示认同,有一个人更是高声说道:“没准这个时候Z国的部队已经集结了,如果咱们不肯听话,他们就会帮助缅甸政府消灭我们!”

对于其他人的这些话,庞劲东是能够予以体谅的,考虑到过去的种种经历,他们似乎也有足够的理由发些牢骚。但是庞劲东却不认同这些牢骚,正相反的是,庞劲东在内心的最深处隐隐的有一种预感,北方的使者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庞天宠瞟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低低的声音问庞文澜:“父亲,要见他们吗?”

听到庞天宠的话,庞文澜这才回过神来,一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恨恨的说:“既然来了,我们要是躲着不见,岂不是显得我们怕了他们!”

黄秉忠点点头,赞同说:“不管怎么讲,这毕竟是在我们的地头上,难道还能让他们翻了天不成?!”

黄秉忠坚定了庞文澜的信心,庞文澜指了指传令兵,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传令兵出去之后,很快领着两个男人回到了会议室,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这两个男人下身都穿着深蓝色的西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其中一个中年的走在最前面,像是领导的样子,另一个年轻的则跟在后面。

虽然面向北方Z国边界的地方,还没有被缅甸政府军堵住,但是果敢地区毕竟处于战争状态,激战随处可见,到处都是各派的军人。这两个人一路来到长箐山,肯定是费尽了周折,恐怕还要吃不少苦头。但是从他们整齐的仪表和服装上,却丝毫看不出来。

外面正下着大雨,尽管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雨伞,身上却仍然被淋湿了。他们任凭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自己的身上,风度和气质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这两个男人走起路来昂首挺胸,步履坚定有力,而且很有节奏感,一看便可知是出身军旅的人。他们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们带着敌意。

为首的男人淡然一笑,冲着在场的微微一点头,招呼道:“诸位好!”

这个出场式让众人对两个人的印象有了一些好转,但是由于各自的立场不同,所以那种敌意还是不能轻易化解的。

庞文澜把脸板得死死的,用无比冰冷的声音问:“就是你们要见我?”

为首的男人问:“听这句话,您应该是就庞文澜庞将军了吧!”

庞文澜点点头:“正是老朽!”

为首的男人一听这句话,“啪”的一个立正,向庞文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同时说道:“我是Z国中央军事委员会总政治部干事上校团长史忱!”

庞劲东从廖承豪那里了解了一些Z队方面的信息,知道Z国的军官大致可以分为三类,隶属于政治口上的称为“干事”、隶属于参谋口上的称为“参谋”、隶属于后勤口上的称为“助理”。史忱隶属于总政治部,自然属于“干事”。

另外,Z队的军衔、职级和职务是分开的,军衔随着服役时间的增长而逐级上调,职级也是如此,军衔和职级之间有一定的关联,一定的军衔对应于一定的职级。例如说,中尉和上尉通常都是正连级。

职务也就是实职,与军衔和职级都没有关系,需要根据军衔和职级另外委任以对应的实职。例如说,上尉连长并不一定真的担任连长这个职务。这也就是说,史忱虽然名为上校团长,具体做什么工作并不一定。

Z队的这种制度是符合其自身特点的,这个特点就是头大身子小,数百万军人里面真正可以上战场打仗的并没有多少。其他国家军队里由招聘来的文职人员从事的工作,在Z国则全部是由军官承担。军队内部更是干什么的都有,看病的、唱歌的、跳舞的、打排球的等等等等,再加上庞大的后勤系统和繁杂的机关,就产生了大量的工作人员。虽然其中有很多属于文职,但是Z队的文职也属于现役,而且其中更是还有大量的军官。这些事实上只从事文职工作的现役军官,虽然并不属于作战部队,也都挂上了上尉连长之类的军衔和职级。

直到近些年开始,这种现象才有所改善,很多岗位逐步由非现役文职接替。

正是因为如此,Z队的军官可以说是泛滥成灾,尤其是总政治部这样的地方,提拔军官是非常快的。因此史忱的名头虽然听起来很大,庞劲东在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上校团长……”对与自己敌对的这一方军队,庞文澜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十年前,对这些事情并不太了解。听到史忱自报“上校团长”,立即对其多了几分敬意。庞文澜认为,军人在和平年代的升迁是很难的,这个史忱年纪还不是很大,就能够做到上校团长,想来必然是颇具才干的。不过庞文澜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毕竟是将军,怎么说也是比对方级别高,因此底气十足的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史忱看了看在场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笑呵呵的问:“怎么连个座位都没有,果敢共和军待客不应该这样冷淡吧!”

这句话倒是颇有些戏谑的味道在里面,在场各人对此的感受也不尽相同,有的人是感到无可奈何,有的人则认为史忱势大压人。庞劲东注意到,有的人已经悄悄的把手伸向腰间,只要史忱说一句过头的话,恐怕立马就要拔枪相向了。

此时最尴尬的当属林继文和蒋耀隆这些原属第四特区的人,如果北方使者造访第四特区,无论目的为何,他们一定会予以盛情款待。但是果敢共和军的人多数都憎恨来自北方的人,因此他们就只能不出声。加之庞文澜在场,他们要是想让人给史忱搬个凳子,就等同于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了。

庞文澜依旧寒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来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注意到了某些人的小动作,立即将一道严厉的目光投了过去,正准备拔枪的人乖乖把手放回了远处。

“说的不错,来的都是客!”过了好一会,庞文澜微微点了点头,吩咐道:“来人,看座,上茶!”

这些事情本来应该由勤务兵去做,但是林继文和蒋耀隆没等庞文澜话音落地,便“噌”的站了起来,一溜烟的去搬凳子、倒茶了。

以林继文和蒋耀隆的身份亲自去做这些事,难免有些降格,不过他们并没有其他用意,更不是为了讨好史忱。只是因为他们在异域漂泊了这么多年,所以见到了来自故国的人感到格外亲切,热情的有些过了头而已。

庞劲东倒是觉得,林继文和蒋耀隆的举动是很有必要的,刚好可以化解眼前这种尴尬的局面,让史忱等人知道,并不是所有果敢共和军的人都敌视他们。庞劲东坚持认为,果敢共和军现在的希望只能是在北方,而史忱的到来或许就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借此缓和果敢共和军与北方的关系,并取得支援,就绝对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

看到林继文和蒋耀隆的这番举动,庞文澜无奈的瞪了一眼这两个人,问史忱:“果敢地区现在战火连天,真的是辛苦两位了!”

或许史忱本来以为,庞文澜接下来还会重复刚才的问题,开门见山的问自己此行的目的,却没有想到庞文澜此时竟然改注意了,像朋友见面一般嘘寒问暖起来,因此史忱不由得就是一愣,然后才回答说:“是啊,这一路上确实挺难的,经常可以见到贵军或缅甸政府军的士兵,不过幸好通往北方的道路没有被封锁。”

庞文澜又问:“这一路上的诸多关卡,你们是怎么通过的?”

史忱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两个人准备有Z国驻缅甸大使馆的外交证件,从陆路口岸入境之后,一路上就是依靠这个证件才摆脱了种种麻烦。

尽管果敢共和军的上层领导普遍敌视北方,但是普通军官和士兵对北方的人还是很好的,这既是因为同胞血脉上的联系,也是因为果敢地区这些年来的发展委实离不开北方的支援,而且北方还是果敢地区唯一的贸易伙伴。这些官兵脱下军装就是普通老百姓,只关心自己的生活是否可以温饱,对于政治上的分歧根本就不了解,更是不感兴趣。他们平日里与来自北方的人没少打交道,根本提不起任何恨意。

对于缅甸政府军来说,Z国是军政府唯一、也是最有力的一个者,对于其外交人员自然也不敢加以刁难,于是也就痛快的放行了。

当然,双方都有一些军纪败坏、想要趁火打劫的士兵,史忱也是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才能一路走到这里来。

在接近长箐山的时候,史忱被果敢共和军的巡逻队发现了,果敢共和军的大本营不可能让人仅凭一张外交证件随便出入,因此史忱这一次没有被放行,而是被直接带回了长箐山。当史忱说出自己要见庞文澜的时候,负责看押的士兵倒是没有犹豫,直接禀报了上来,于是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可以想见的是,史忱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来到长箐山,因此当这个过程讲述完之后,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对他有了敬意。

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史忱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庞文澜还是不着急问明来意,反而向庞天宠丢了一个眼色。

庞天宠立即会意,对史忱说:“你刚才说持有外交证件,这么说你们这次来不是私事,而是公干了!”

史忱点点头:“虽然我很敬仰果敢共和军的威名,一直都很想拜会一下,但这一次的确是因公前来!”

“既然是因公而来,总应该有个凭证吧……”庞天宠微微一笑,进一步解释道:“你们说自己是什么身份,至少也得有个证件,才能让大家相信!”

“这是应该的!”史忱说着拿出一个红皮证件,但没有递给庞天宠,而是直接交到了庞文澜的手里。“我很理解,现在形势这样复杂,对任何陌生人都应该保持高度的警惕,防止出现特务和卧底!”

庞文澜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证件,然后交给了庞天宠,庞天宠看过之后又给了庞劲东。

这个证件上标注的内容与史忱所说的完全一样,但是庞劲东并不懂得如何分辨这种证件的真假。回想起国内满大街的牛皮癣广告,连猛男证、证都可以给办,做个军官证也不是什么难事。

庞劲东把证件交给了沈佩绂,后者看过之后还给了史忱,问:“你们此次前来,究竟是为什么呢?”

史忱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然后把目光落到了庞文澜的身上,对这个问题笑而不答。

庞文澜明白史忱的意思,坦然告诉他:“你放心,在场的这些都是我的弟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瞒他们,你尽管说就好了!”

第六十一章 迟来的荣誉

史忱微微一笑,缓缓的说:“我倒是不是担心被人听了去,而是因为我这个人一向很怯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事情,我会很紧张的!”

史忱话音一落,屋子里便充满了一阵低低的哄笑声,双方之间的气氛直到这时才有些缓和下来。

史忱从刚一出场到现在,虽然总共也没有说几句话,但是庞劲东却对他很是欣赏,也明白了何以来到长箐山的是这个史忱,而不是其他人。史忱说话大方得体,不失风趣幽默,又不卑不亢,能够很好的处理所面对的局面。就像刚才这句话,明明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来意,却用了这样一个轻松的借口,给大家都留足了脸面。

庞文澜的情绪也有些缓和了,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人回避一下,只把庞劲东、庞天宠、沈佩绂、林继文和蒋耀隆留了下来。

“好了……”庞文澜端起茶喝了一口,语气里带出了一些笑意:“现在屋子里只有这么几个人,你总不会再感到紧张了吧!所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好的!”史忱没有再推脱,缓步走到庞文澜的面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和两个信封,十分恭敬的放到了庞文澜的面前:“其实这个工作本来应该由民政府出面,但是考虑到果敢地区现在复杂的形式,所以才交由我们!”

“民政部?”听到史忱说出这个部门,庞文澜感到十分的奇怪,因为实在也想不通民政部派人到长箐山会有什么样的事。庞文澜放下茶杯,冲着桌子上的东西一努嘴:“都是些什么?”

“我建议庞将军还是亲自打开来看!”史忱又是微微一笑,继续说:“庞将军完全可以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

“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们大陆民政部没必要派人给我送过来一颗炸弹!”庞文澜一边说着,一边新手拈起了一个信封。这倒不是因为他担心那个小小的盒子里真的会有炸弹,而是因为史忱有意将信封放在上面。

信封里装着一张薄薄的纸,庞文澜打开之后看了两眼,脸色顿时凝固住了。他呆坐在那里,没有做出了一点反应,许久之后,那张纸从他的手指间滑落,如同一片秋天的树叶般飘落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庞天宠立即站了起来,躬身向庞文澜关切的问道:“父亲,你没事吧!”

“没事!”庞文澜木讷的摇了摇头,呆滞的看着前方。庞劲东注意到他的双眼,在一瞬间变得浑浊了。

庞劲东捡起了那张纸,只大略的扫了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那张纸是一张公文,抬头的标题是《关于向原国民党军兵团整编第七十四师少将副师长庞文澜颁发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纪念勋章的决定》。

国内的公文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看了标题之后即便不再看正文,对内容基本上也有所了解了。这一篇公文也一样,只不过正文对整件事做了进一步的说明,大致意思是说,庞文澜在抗日战争期间,指挥其所属部队先后参加了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会战、第二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其间又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万家岭大捷,全歼日军零六师团。庞文澜及其部队充分发挥了中华民族优良品质,勇敢抵抗外来侵略,为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因此在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到来之际,向庞文澜颁发这枚勋章以资表彰。

整篇公文对庞文澜及其所属部队在内战中的表现只字未提,但是结尾有一段话,倒不像是公文应有的语气。庞劲东仔细读了几遍,发现字里行间十分隐晦的流露出了这样一个意思,那就是在历史上由于某些因素,对庞文澜这样的人曾有过不公正的评价,但是现在这一错误已经得到了纠正。

公文是联合下发的,末尾署的发文机关是Z国中央军事委员会、Z国民政部和抗战胜利六十周年纪念活动组委会,同时还盖有这三个部门的公章。

庞文澜从不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庞劲东也从没有问过,一直以为自己的四爷爷只是一名普通的将军,知道此时此刻才从这篇公文里面知道,原来庞文澜所属的部队竟然是原国民革命军五大主力之一,素有“抗日铁军”之称的整编第七十四师。虽然庞文澜只是副师长,但是已经足以代表这支部队光荣的历史了。

对抗日战争有过一定了解的人都会知道整编第七十四师,这支部队由原第七十四军整编而成,在其整编之前和之后,几乎参加了正面战场上的大多数重要战役,其中不乏可歌可泣的悲壮之战。

例如一九四三年的常德会战,七十四军五十七师八千余人对抗日本第十一军数万人,坚守常德城半月余,顽强抗击了日军的空地协同攻击,在日军猛烈炮火甚至释放毒气情况下,仍死战不退。日军后来只得围三阙一,放七十四军一条生路。而此时全师已不足六百人,只有师长率一百八十人突围,其余官兵则自愿与常德共存亡,与突入城内的日军逐屋争夺,最后全部壮烈殉国。六天后,逃走的师长随反击部队杀回,收复了常德。此役正逢开罗会议,罗斯福总统听取了中方的战况介绍,特意将这支部队记在备忘录上。

同样还是这支部队,一九四五年时空运至南京,接受日军的投降,因为从此拱卫首都,所以被称为“御林军”。

就在庞劲东琢磨这封公文的时候,沈佩绂在那边已经冲史忱发难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庞文澜无力的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呆滞:“不关他的事!”

沈佩绂被这一幕弄愣了,看了看自己的爷爷,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史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庞劲东不失时机的将这封公文给大家传阅了一遍,众人全部愣在了当场,没有料到过了几十年之后,庞文澜竟然会得到这样一枚迟到的勋章。

庞文澜指了指盒子,问史忱:“那……就是吗?”

“是的!”史忱用力的点了点头,郑重地说:“希望庞将军亲自打开它!”

庞文澜无力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盒子,又同样小心翼翼的打开,就好像那个盒子里面装着他过去数十年的人生。当盒子打开一半的时候,庞文澜又猛地停住了,似乎不敢向里面看。一旦发现这个盒子是空的,一个珍藏在心底数十年的愿望,或许就会随之化成了泡影。

众人都没有做声,而是一起关切的看着庞文澜。

庞文澜举着盒子傻傻的坐在那里,直到史忱轻声提醒了一句:“庞将军……”

庞文澜重重的长叹了一声,用力的将盒盖打开,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立即呈现在面前。

这枚勋章直径大约五公分左右,正面铸有象征革命人民大团结的五颗五角星、象征人类和平的鸽子和橄榄枝,还有军民合力抗战的战斗场面。

史忱介绍说:“这上面有国家最高领导人的亲笔签名!”

庞文澜看着这枚勋章,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尽管好像没有生命,但是却那样的坚强,无论怎样的风雨都无法撼动。又过了许久之后,一颗颗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噼噗噼噗”的掉落在了身上。

这么多年来,庞文澜这个坚强的男人,终于又一次的哭了。这一次不是为了阵亡的弟兄,也不是为了叛变被处死的儿子,而是为了自己过去数十年的付出。

庞劲东很清楚的知道,尽管四爷爷在意识形态和政治方面并不认同北方,但是北方如今毕竟是中华民族绝大多数成员的代表,庞文澜在内心中还是很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获得北方的认同。

在缅甸的这些岁月里,北方敌视他们,T又早就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他们就如同被亲人抛弃的孤儿在外流浪。尽管表面上可以装作很坚强,内心的脆弱却是无法改变的。但是这一刻,随着这枚勋章的到来,这一切都改变了。

正如庞劲东所猜想的一样,庞文澜的内心正是这样一种感受。

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庞文澜都曾站在寂寥的月光下,怅然的望着北方,一望就是许久。那里是他的家乡,有他的亲人,有祖先的坟墓,还有死去的弟兄们的忠骨,有太多太多难以忘记,也难以割舍的东西。

当庞文澜怀着沉重的乡愁睡去,午夜梦回的时候,又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到了自己成长的那座庄院,还有自己幼时经常攀爬的那颗老槐树。每到夏天,槐树上的知了就会唱起歌,那歌声此时似乎又钻进了他的耳膜。

梦境一闪,庞文澜似乎又回到了黄埔军校,重温那段难忘的学习成为军人的岁月。接着,是炮火连天的战场,无数穿着黄色军装的敌人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自己猛冲过来,身边的一个个弟兄倒下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后方传来消息,自己的哥哥阵亡了……

庞文澜从追忆中回到现实的时候,整个人苍老了许多许多,无情的岁月在他的身上没有做到的,被内心中情感的剧烈冲撞做到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盒上盖子,将盒子放回到桌子上,嘴唇嗫嚅着唱出了一首歌:“起来,弟兄们,是时候了。我们向日本强盗反攻。他,强占我们国土,残杀妇女儿童。我们保卫过京沪,大战过开封,南浔线,显精忠,张古山,血染红。我们是人民的武力,抗日的先锋。人民的武力,抗日的先锋……”

庞文澜的声音很含糊,庞劲东没有全部听明白,只是通过其中简短的几句,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正是整编第七十四师的军歌。

虽然庞劲东过去没有听人唱过这首歌,更不知道曲谱,却也能听出四爷爷走调了。但是这个时候这首歌本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年唱着这支歌上战场的军队,终于获得迟来的荣誉。

等到庞文澜的情绪有些好转,史忱用低缓的声音说:“这枚勋章早就应该发到您的手里了,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才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庞文澜急忙说:“不晚,不晚……”

“您的家乡现在变化很大,如果有时间,希望您能回去看看……”

“回去?”庞文澜看着史忱,哽咽着嗓子重复了这两个字。

庞劲东拿出手帕,仔细的给庞文澜擦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低声说:“是啊,四爷爷,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吧!”

庞文澜舒缓了一下情绪,缓缓的问:“真的可以回去吗?”

庞劲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史忱,后者用力的点了点头,告诉庞文澜:“相信您家乡的人民一定会热烈欢迎您回去!”

由于中国是一个农耕社会,所以人对土地的依赖是非常大的,这种依赖体现在人们的思想里就是乡土之情。有一个词最能够代表乡土之情叶落归根。中国人离家千里漂泊异域,就算在外富可敌国,到老的时候总是希望能够回到家乡,埋葬在自己祖先和家人的身旁。

当然,这种情感到今天已经变得很淡了,但是庞文澜作为一个十分守旧的人,乡土观念还是非常重的。多少年来,他已经笃定了自己要客死他乡,却没有想到这枚勋章创造了一个机会,可以让自己不再留有这样的遗憾。

“有机会再说吧!”庞文澜思索了片刻,轻轻摆摆手说:“青山处处埋忠骨,这么多弟兄埋在这里,我庞文澜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史忱没有再试图规劝,指着另一个信封说:“这里面是荣誉证书,庞将军需要看看嘛!”

“不用了!”庞文澜摇了摇头,此时神态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第六十二章 意外的邀请

史忱犹豫了一下,看着庞文澜似乎还有话要说。

庞文澜注意到了史忱的表情,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这里还有一枚勋章,是颁发给庞文涛将军的!”

“怎么?他也有?”庞文澜说罢,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庞劲东看得出来,四叔祖本来还有话想说,但是因为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家事,所以把话又咽了回去。

“当然!庞文涛将军也为抗日战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所以理应获得这份荣誉!”史忱点点头,略有些遗憾地说:“可惜他在T,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无法将勋章亲手交到他的手上,只能麻烦庞将军代为转交了。”

庞文澜思索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好的,留下吧!”

庞文澜收起了两枚勋章和两张荣誉证书,告诉史忱:“如果你们不着急回国,就留在长箐山多住一段时间吧!”

其实庞文澜的这句话本来只是客气一下,现在果敢地区战火纷飞,史忱既然已经把事情办完,就应该尽早离去才对。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史忱竟然十分高兴地说:“长箐山这里景色秀丽,我还真想好好观赏一番。承蒙庞将军的盛情,我就要打扰几日了。”

等到勤务兵把史忱及其手下带出去安排住处之后,庞文澜和庞劲东等人开了一个小会。

庞文澜若有所思的说:“看样子这个史忱应该不止是来送勋章的!”

庞劲东点点头:“原来四爷爷也注意到了!”

庞天宠没有发现这一点,听到爷孙两个的对话,立时感到有些奇怪:“你们为什么这么说?”

庞劲东不愿让自己表现的才智超出长辈,因此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示庞天宠:“大伯没有发现史忱的话里有玄机吗?”

庞天宠根本就不领情,没意识到这是庞劲东给自己的一个台阶,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注意到!”

面对这个实心眼的大伯,庞劲东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把自己的推测全说了出来:“抗战胜利六十周年的纪念活动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我注意到那篇颁发勋章的决定正是那个时期做出的,这就是说勋章早就应该颁发下来。虽然四爷爷身在缅甸,由于很多客观原因可能要拖延一段时间,但是也没有理由拖延这么久。刚才史忱自己也说了类似的话,但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却没有说出来。另外,这个工作的确是应该由民政部和外交部门出面的,虽然考虑到现在果敢地区的局势,可以派同军人以工作人员的保护安全,但是也没有理由完全由军人出面。”

“你侄儿分析的对!”庞文澜微微点了点头,进一步补充说:“而且他们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仗打得最激烈的时候送来,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听到这番分析,庞天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也就是说,这个史忱还负有其他任务?”

“没错!”庞劲东和庞文澜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异口同声的说出这两个字,然后爷孙两个相视一笑。

沈佩绂见自己被冷落在一旁,有些不甘心,插话问道:“那么应该怎么对待他?”

庞文澜冲着庞劲东微微一扬下巴:“你说呢?”

“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甚至是善意还是恶意,我们同样不知道……”庞劲东当仁不让,缓缓的分析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该静观其变,看他下一步做些什么。为了让他尽早暴露,我建议不要限制他在长箐山的活动,愿意去哪里、愿意做些什么,全都任由他!”

沈佩绂微微一皱眉头:“这怎么能行?如果他站在缅甸政府军那一方呢?”

“就算他是缅甸政府军的人,区区两个人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就算他探听到了什么情报,到时候我们大不了把他埋在长箐山!”庞文澜摆了摆手,果断的做出了决定,而且语气中带出了一丝杀机:“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北方政权真的决定缅甸军政府,与自己的同胞作对,恐怕是最让我伤心的事情!”

按照庞劲东的意见,史忱在长箐山安顿下来之后,各方面行动都不受任何限制。除了几个机要重地和地下城之外,他几乎可以去任何地方,事实上他就算想去机要重地和地下城,也根本就找不到入口。

史忱为人十分知趣,似乎知道自己必然处处会遭到怀疑,因此只是随便走走观赏一下景色,根本就不去关注其他方面的东西,也很少和果敢共和军的人接触,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屋子里面呆着。

直到有一天,庞劲东一个人在作战室判研地图的时候,史忱悄然走了进来,笑呵呵的往庞劲东对面一站,招呼道:“您就是庞劲东吧?”

“正是。”庞劲东抬眼看了看史忱,低头继续看地图,同时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到长箐山来,不只是为了给庞将军颁发勋章,还有一个另外的任务!”

对于史忱的这种坦率,庞劲东感到有些惊讶:“你倒是一点都不兜弯子!”

“因为根本就没有兜弯子的必要!”顿了顿,史忱强调说:“如果我们之间可以坦诚相待,就没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

庞劲东点点头:“那么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另外的一个任务是什么?”

史忱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回答说:“为了你!”

“我?”庞劲东直起身来,看着史忱问:“为了我什么?”

“庞劲东,直说吧了吧,我是受你女朋友祖父的指派,来这里向你传达一个信息!”

听到史忱说出“女朋友”这三个字,庞劲东顿时心中就是一动,当即就知道对方指的是金玲玲。但在表面上,庞劲东仍装作糊涂:“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庞劲东与金玲玲之间从没有明确过恋爱关系,但是似乎很多人都不这样看,甚至于金玲玲爷爷派来的人,都把金玲玲当成了庞劲东的女朋友,这让庞劲东感觉有些怪怪的。

对庞劲东与金玲玲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史忱显然并不感兴趣,因此听到庞劲东的这个问题,他只是直截了当的回答:“是金振宇将军让我来的!”

“哦”庞劲东点点头,再一次申明:“我和他的孙女只是认识,绝对不是男女朋友!”

“哦,是吗!”史忱只是在国内的时候偶然听金振宇提起过,金玲玲似乎很喜欢庞劲东这个人,于是就把金玲玲说成庞劲东的女朋友,此时庞劲东的这句话似乎有些欲盖弥彰了。

提起金玲玲,庞劲东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聚会发生的事情,而只要一想到那件事情,庞劲东就有些脸红心跳,甚至于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激动。直到发现史忱一个劲的盯着自己,庞劲东才急忙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将话题转了回来:“金将军找我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史忱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金将军可以向我这样的下属交代工作,但是没有必要向我们解释为什么!”

庞劲东根本不相信史忱一点不掌握情况,因此虽然碰了一个软软的钉子,但是仍穷追不舍:“你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吧!”

“我所能知道的有限的情报,与庞劲东你自己能够揣测到的,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史忱想了一想,决定还是更加坦诚一些:“我认为你在M国做的那些事,还有现在在长箐山这里领导的起义,都对我们国家造成了很大的直接或间接影响!作为我们国家的合法公民,你有权力和义务帮助我们的政府更好的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我想,这大概就是金将军想要见你的原因!”

正如史忱所说,庞劲东大致能够揣测到金将军约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史忱的这一番话却透露出了庞劲东所不知道的一些信息。首先,史忱说出了“在M国做的那些事”,说明国内政府可能已经完全掌握了庞劲东在M国的所作所为,甚至于对庞劲东和安德森之间的关系,可能也早就了若指掌;其次,史忱把果敢共和军与缅甸政府军的激战称作“起义”,这说明对果敢共和军的做法是持有肯定态度的。

庞劲东点点头:“谢谢你直言相告!”

“我如果没说错,前段时间应该已经有人给你带话了,可是你一直没有动身,金将军感到很失望,所以才派我直接到长箐山来找你!”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也很想去,但是你也能够看到长箐山这里的情况了,我根本抽不开身!”

最初从唐韵那里得知有人要见自己,庞劲东就猜到了必然是金振宇将军。虽然庞劲东抱有希望,可以说服金将军果敢共和军,但是究竟有多大的把握,庞劲东实在说不好。甚至于自己回国究竟是福还是祸,庞劲东心里都很不托底。

此时听史忱说的这些话,庞劲东发觉,国内政府对自己做的所有事情,似乎肯定的成分居多。这也就是说,国内认为自己可以对政府构成帮助。

庞劲东一想到这些,就再度想要立即回国,但是这必须争得庞文澜等人的同意。因此庞劲东想要找个时间和庞文澜谈谈,或许那枚勋章可以让庞文澜扭转一些观点。

史忱注意到庞劲东一脸深思的表情,关切的问:“我相信国内的会见不会需要太长的时间,果敢地区这里的战争已经进入相持阶段,你暂时离开几天应该不会有影响!”

庞劲东不置可否地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看到庞劲东的这种态度,史忱隐隐的有些失望:“我可以在长箐山再住几天,希望你尽快做出决定,然后我会带你回国直接面前金将军!”

“不!”庞劲东摇摇头,果断地说:“你最好现在就走!”

对于庞劲东下达的这个逐客令,史忱很难予以理解:“为什么?”

“、我有很多事情需要交代,不想让你等我太久;第二、以你的身份,恐怕刚一入境就已经被人注意到了。如果有证据表明你来过长箐山,对中缅两国的关系必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你必须隐藏自己的形迹。而为了能够更好的隐藏行迹,你就要尽速离开,而且不能和我同行!”

庞劲东指出的这些问题,史忱之前根本没有想过,此时听到庞劲东的分析,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我有一个问题,既然你的使命是双重的,为什么不一次全说出来呢?”

史忱看了看四周,低低的声音回答说:“因为我不想让果敢共和军的其他人知道!”

庞劲东微微一笑:“难道我就不是果敢共和军的人了吗?”

“你和他们不一样!”史忱摇了摇头,进一步补充说:“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你这一次回国面见金将军,对果敢共和军究竟会带来正面,还是负面的影响,都是未知之数。因此在此之前,如果让这里的其他人知道有这样一件事,恐怕会横生枝节。”

庞劲东拍了拍史忱的肩膀:“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史忱很快就离开了长箐山,在缅甸境内没有做任何停留。庞劲东派了几名便衣士兵,将他一路护送到了边境口岸。

尽管庞劲东知道,史忱的建议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庞劲东仍然不想有所隐瞒,而是召集了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将果敢共和军的高层全部请到一起,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听完庞劲东的叙述,沈佩绂倒吸一口凉气:“你难道不怕这个邀请是个陷阱?”

庞劲东奇怪的问:“为什么说是陷阱?”

“你的所作所为不合他们的胃口,于是找个借口把你骗回去,然后除掉呗!”沈佩绂说着,眉头深深拧在了一起。

第六十三章 决意哭秦庭

沈佩绂的这句话获得了广泛的认同,很多人不禁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庞天宠甚至不无忧虑地说:“北方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可以要考虑清楚!”

看到众人的这种态度,庞劲东心里非常明白,他们对北方的偏见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实事求是的说,庞劲东自己也有类似的忧虑,但是这些人的观点显然极端了一些。庞劲东并不想去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只能寄希望于现实会慢慢的扭转他们的这种成见。于是,庞劲东坚定的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就算这个邀请是一个圈套,我也一定要回去!”

庞劲东话音一落,沈佩绂立即圆瞪着眼睛,惊讶的盯着庞劲东看,庞劲东毫不怀疑他接下来可能就会说:“你有病吧?”不过沈佩绂毕竟没有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只是难以置信的问庞劲东:“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庞劲东点点头,十分确定的说:“考虑好了!”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庞文澜,长叹了一口气对庞劲东说:“你没有必要这样冒险!”

“我认为有这个必要……”庞劲东耸了耸肩膀,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忧虑:“因为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北方,尽管这个希望可能并不是很大,但是也值得我们去尝试一下!”

庞天宠摆摆手:“就算是没有北方,我们同样可以赢得这场战争!”

“我不这样认为!”庞劲东喟然长叹,直言不讳的告诉自己的大伯:“我们现在利用雨季的到来,可以暂时和缅甸政府军僵持住!但是等到雨季结束之后呢?缅甸政府军毕竟还有几十万的兵力,就算是不主动发起进攻,困也能把我们困死!”

庞劲东说出的是一个事实,虽然很多人并不愿意去面对,但这个事实终归还是要发生的。如果不趁着雨季的到来多做一些准备工作,那么在雨季结束之后,果敢共和军所面对的形式将会更加严峻。因此庞劲东一语既出,所有人都沉默不言了。

沉默了良久之后,庞劲东缓缓的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做一次冒险,既然需要冒险,那么我希望这个人是我,而这个人也只能是我!首先、我有关系可以接触到Z国的高层,因为我与中央军委委员金振宇将军的孙女是朋友;其次、对方已经向我发出了邀请……”

庞劲东侃侃而谈,将之前唐韵转达来的邀请也告诉了众人,并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与金玲玲的关系。这一番讲述让在场的人很吃惊,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庞劲东除了与M国总统候选人私交甚笃之外,竟然在Z国的高层也有关系。

比较有趣的一件事情是,庞劲东对金玲玲的爷爷不了解,但是庞文澜却有所耳闻:“这个金振宇将军曾经打过对越战争,目前Z队高层中,他是为数不多曾有过真正战争经验的将领之一。前些日子,他被授予上将军衔,同时晋升中央军委副主席。而且现在Z中的很多主干将领,都是他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所以无论从实权还是从人脉来讲,他目前在Z中的影响力,可以说仅次于兼任中央军委主席的国家主席。”

庞劲东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庞文澜的这段话说明了两件事情,、庞文澜虽然不认同北方的政治体制,但是对北方的事情,比如政府高层的人事变动,却一直暗中予以关注;第二、既然金振宇如此位高权重,那么见庞劲东的原因很可能只是因为公事。

庞劲东料定金将军肯定知道自己与金玲玲的关系,在早前得知金将军要见自己的时候,觉得必然要涉及到国家大事,但是可能更是因为一些私事。再加上中央军委不止一个委员,金将军究竟有多大的权力还不知道,因此庞劲东甚至认为可能私事的成分要更大一些。但是金振宇既然有如此显赫的职位,庞劲东倒是不需要想办法将未来的这次谈话引入正题了。

庞文澜看着庞劲东,缓缓的问:“你回Z国见金振宇,可能会发生各种情况,你做过通盘的考虑吗?”

庞劲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告诉自己的四爷爷:“在我决定回Z国的时候,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人!”

其实庞文澜已经想到了这个人是谁,但是仍然给了一个机会,让庞劲东自己说出来:“是谁?”

“申包胥!”

申包胥是春秋时楚国大夫,吴王用伍子胥计破楚之后,他赶赴秦国求秦哀公出兵救楚。刚开始的时候,秦哀公不同意,申包胥于是七日不食不眠,日夜痛哭于秦廷,最终感动了秦哀公,同意了他的请求。

在座的这些人虽然都漂于海外多年,但是对自己祖国的历史和典故却比很多地道的中国人还要了解,因此当庞劲东说出“申包胥”这三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庞文澜闭上了双眼,似乎是为了阻止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片刻之后才缓缓睁开,沉声问道:“你要做秦庭之哭?”

庞劲东这一次仍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话题转到了沈佩绂身上:“在前些天最危急的时候,堂哥决定前往第四特区求援,就是保定了必死的决心!很幸运的是,他没有成行!但是现在轮到我了……”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乜斜了一眼林继文和蒋耀隆:“我不能让人看扁了我们的家族和果敢共和军!”

人类社会永远离不开权利的争斗,果敢共和军也不例外。尽管很多人对庞劲东这位副总司令心存芥蒂,但是血缘上的联系却始终无法磨灭。因此当庞劲东做出这个表态的时候,即便是沈佩绂的心里都涌起了一种酸楚。

大家的伤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无情的打断了,因为又有使者来到了长箐山,请求面见庞文澜将军。比起来自Z国的史忱,这些使者的身份更加让果敢共和军意外,因为他们是来自仰光的缅甸华人代表。

尽管果敢人是华人的一部分,但是多年来却早已演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群体,双方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果敢地区之外的缅甸华人根本不关心果敢人,而果敢人也从来不把华人看做自己的同胞。如果考虑到其他华人有许多已经彻底被同化,果敢人甚至对他们还是有些不屑和蔑视的。

沈佩绂打趣的说:“他们不会是代表缅甸政府来谴责我们的吧?!”

很幸运的是,沈佩绂的这个玩笑并没有成真,缅甸华人来这里的原因,是果敢共和军与缅甸政府军的激战,终于唤醒了他们内心中的热血。

在一群青年人的簇拥之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步履蹒跚的走进了会议室,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庞文澜的手,激动地说:“庞将军,你做的太好了!”

庞劲东看到眼前这一幕,悄声问庞天宠:“四爷爷认识这个人吗?”

庞天宠用同样低低的声音回答说:“仰光地区最庞大的华人家族是福建平潭的李家,这个家族在整个缅甸华人社会都有很大的影响力。这位老人是平潭李氏现在的族长,汉文名字叫李沉木。”

“怎么他好像认识我四爷爷!”

“的确认识!”庞天宠点点头,简要的向庞劲东介绍了一下:“父亲刚到缅甸就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李沉木先生,那个时候,父亲很想说服李先生,让缅甸的华人社会果敢共和军,但是却没有成功。这个李沉木只知道专心做生意,为家族和子孙后代不断积累财富,对政治根本就不感兴趣。他认为只要做一个安顺的良民,缅甸政府就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就算是缅甸政府来找麻烦,只要能表明华人社会忠于缅甸政府,对其他民族没有任何危害,就可以化解任何干戈。我记得他有一句座右铭,好像叫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父亲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是惹是生非,只会给缅甸华人带来更大的麻烦。同样还是这位李沉木先生,是华人的缅甸化的大力倡导者之一。”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之后,几乎是近于本能的轻哼了一声,不屑地说:“看来这位李沉木先生的忍辱负重,没有换来想要的结局!”

庞劲东的这句话让庞天宠颇有同感:“大概是一种报应吧,奈温时代的排华,平潭李氏受到的损失是最大的!”

两个人聊着,声音无意间高了起来,引起了庞文澜和李沉木的注意。

此时庞文澜和李沉木已经分别落座,正彼此握着手热切的聊着,看起来好像十分的熟络,根本表现不出来当年曾有的摩擦。

庞文澜看着庞劲东和庞天宠,微笑着对李沉木说:“我们都老了,未来的岁月属于这些年轻人!”

虽然李沉木宁可忘了自己的祖宗,也要当一个地地道道的缅甸人,但是内心深处的中国人传统的思维意识却还是存在的,甚至于可说还很极端。在这些方面,他至少有一点与庞文澜相似,而且还要超出庞文澜,那就是极为重视长幼尊卑的次序。

在李沉木看来,这个屋子里面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庞文澜一个有资格和他促膝而谈,其余的晚辈只有站着的份。他在与庞文澜谈事情的时候,是不屑于搭理其他人的。因此他只是斜睨了庞劲东和庞天宠一眼,然后对庞文澜继续自己的话题:“庞将军,真的苦了你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李沉木的家长制作风,对晚辈绝对是不屑一顾的!”庞天宠知道李沉木什么德行,对于这种在多数场合可被看做失礼的举动,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于作为一个中国人应该学习的东西,这个李沉木是不该丢的全丢了,真正该丢的却全都紧紧握在手里。”

庞天宠这一次说话,注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因此庞文澜和李沉木都没有听到。但是所谓知子莫若父,庞文澜注意到庞天宠的嘴唇在那蠕动,就知道庞天宠是对李沉木有所不满。

从内心而言,庞天宠对李沉木也是有所不屑的,便索性借机对李沉木发难:“李先生不在仰光享受和平安定的大好局面,千里迢迢跑到战火连天的长箐山有何贵干啊?”

在果敢战争全面扩大化之后,缅甸各地的华人代表在仰光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正是在这次会议上,华人代表决定派人去长箐山。李沉木想起当年的一些事很有些对不起庞文澜,因此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求自己亲自带队。

李沉木带着一干华人子弟顶着漫天大雨,走了许多许多的弯路,才绕过了缅甸政府军的包围圈,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对于一个他这把年纪的老人来说,这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李沉木本来以为自己带着善意而来,庞文澜至少会对自己表示感激,却没有想到庞文澜的态度不冷不热,而且抛出这么一个问题,使得他当时就有些难堪。

愣怔了一会,李沉木干笑两声,尴尬的回答说:“我是代表缅甸华人来的!”

“哦!”庞文澜点点头,见刚才的问题没有对李沉木造成太大的杀伤,于是把火力进一步加强了:“我们果敢共和军现在与缅甸政府军全面开战,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就此被破坏了,我庞文澜感到深为愧疚,烦请李沉木先生带我向全体缅甸华人同胞表示歉意!”

只要是头脑还能正常思考的人都能够听出来,庞文澜的这句话表面是在道歉,实际上是在狠狠的挖苦李沉木。

庞文澜的话刚一出口,庞劲东和庞天宠、沈佩绂就在一旁捂嘴偷笑起来,尤其是庞劲东更是借此认识到了叔祖的另外一面。

第六十四章 华人志愿者

庞劲东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尽量让自己的嘴唇不动,附在庞天宠的耳边悄悄说:“没想到四爷爷还很风趣呢!”

庞文澜的确有风趣的一面,只是平常很少表露出来。这种风趣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种享受,但对这些华人代表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尤其是李沉木,此时更加尴尬了,刚才强挤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李沉木因为毕竟年逾耄耋,所以心胸城府都要宽广许多,很快就将不快抛到脑后,苦笑着对庞文澜说:“看来当年的一些事情,庞将军还是耿耿于怀啊!”

“哪里!哪里!”庞文澜连连摆手,但是仍不肯放过李沉木:“我绝无责怪李先生的意思,只是因为我们各为其主,所以心思不同罢了!”

庞文澜这一个“各为其主”,等同于将果敢人和华人彻底割裂开来,而且将华人彻底推向缅甸政府一方。这样一来不仅是在场的华人代表,就连果敢共和军方面也有些不自在。尽管果敢人与华人在多年以来的确处于一种分裂状态,但是把这个事实明言出来,毕竟还是一件让人很尴尬的事情。

庞文澜立即就意识到自己语失了,尽管当年留下一些不快,但现在既然需要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庞文澜也就决意不再去计较。于是,庞文澜对自己刚才的话做出了解释:“我们只是一帮的残兵败将,李先生可是北方政权的红人啊!”

虽然庞文澜的这句话仍旧很不客气,但是却认同了双方属于同一民族,现场的气氛因之缓和了下来。

庞文澜说出的这句话是有一定背景的,那就是他与李沉木两人在政治理念上的分歧,这种分歧也是李沉木当年拒绝帮助庞文澜的原因之一。

庞文澜一生坚定的笃信三民主义,对北方政权的体制深恶痛绝。而李沉木与他不同,是北方政权的坚定拥护者。在几十年前那个输出革命的年代,当时还是一名学生的李沉木,怀揣着满腔的红色热情,走上仰光的街头宣传革命理论。

尽管这种革命输出最终失败了,而且给东南亚华人带来了沉重的灾难,但是丝毫不能改变李沉木与中央保持一致的决心。于是在中央某位领导人发表谈话,号召东南亚华人加入所在国家的国籍,为所在国家多做贡献之后,李沉木毅然放弃了家族保持了一百多年国人身份,成为了缅甸国家的正式公民。他的父亲为了这件事情与他彻底决裂,直到逝世前再也没有和这个儿子说一句话。

李沉木接管了家族的事务后,利用家族的影响力号召华人彻底缅甸化,其中既有避免缅甸政府猜忌的用心,也是因为当年的这个谈话。哪怕是遭受了很多的失败和挫折之后,李沉木仍然不后悔,坚信自己的理念是正确的。

只是到了今时今日,李沉木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过去几十年来,自己可能真的错了。

李沉木听到这句话,总算松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时代在变,我们大家都在变,你所谓的‘北方政权’更是在变!我相信如今的北方政权对待庞将军的态度,恐怕比起几十年前也是大不相同了!”

李沉木言下之意是北方政权也意识到当年的一些事情是错误的,何况他李沉木不是圣人,更不可能不犯下一点过错。虽然没有表示歉意或者懊悔的意思,但是李沉木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庞劲东是事后才了解到这些事的,虽然当时在场听得一头雾水,却一言不发,只是注意观察和倾听。但是李沉木带来的那些华人子弟却没有庞劲东这样的城府,听庞文澜一再出语刁难,有个人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跳出来对庞文澜表示不满:“我们千辛万苦的来到长箐山,就是为了加入你们果敢共和军,你们不欢迎倒也罢了,竟然拿出这样的一种态度来,还有同胞情谊吗?庞将军一直宣称要全力维护华人的利益,难道就是这么一个维护法吗?”

“闭嘴!”李沉木不想激怒庞文澜,立即出语呵斥这个华人青年,只不过语气并不严厉。这个华人青年的言行固然让李沉木反感,但是此时却等于帮了李沉木,而且这些话也说出了李沉木心里所想。

李沉木目光复杂的看向庞文澜,替那个青年道歉:“年轻人,不懂事,庞将军您大人有大量……”

庞文澜打断了李沉木的话,惊讶的问:“他说要加入果敢共和军?”

李沉木点点头:“是啊!而且不止他,很多华人青年都想要加入,我这次只是带来了其中的精英!”

听到李沉木的这句话,不止是庞文澜,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震惊。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华人代表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一番交谈下来却又感觉不像,于是又以为华人终归没有忘掉同胞情谊,跑来像模像样的安慰一番,或许还会给点捐款什么的,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他们要直接参加战斗。

庞文澜指着华人青年,问李沉木:“李先生可是在说笑?”

李沉木此时总算恢复了常态,沉稳的笑了笑,反问:“庞将军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庞文澜又问:“这可是得到李先生你允许的?”

“不仅是我允许的,还是我鼓励的,否则我会亲自带他们来吗?”

庞文澜长叹一口气,看着李沉木困惑的摇了摇头:“李先生可真是性情大变,竟然和当初完全不同了!”

李沉木又是一笑,摆了摆手:“我说过,一切都在变!”

庞文澜马上接到:“如何变的,又怎么样变的,我愿闻其详!”

李沉木沉思片刻,终于把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由于华人性情比较温和,又普遍不关心政治,因此李沉木当年所持有的那种思想,事实上在华人当中很有市场。但是狮子从不会因为羚羊温和而不去猎杀,正相反的是,羚羊因为温和成了狮子最佳的食物来源。李沉木的这种鸵鸟政策并没有给华人带来任何的和平与安定,结果在奈温排华发生后,很多华人就开始隐隐的有些后悔,意识到应该去掌握政权。

在后来的岁月中,一大批华人进入了缅甸政府高层,但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个让人悲哀的现象,华人领导对待华人反而不如缅族领导,华人的这个希望又破灭了。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华人对原来的思维进行了彻底反思,认为一切的根本都在于没有掌握枪杆子,于是把目光落到了北方的果敢共军,只是这种思想在当时还只能私下流传。

在和平年代,华人既没有必要、也没有勇气去参加果敢共和军的战斗,只能在心中默默的予以,直到九八年的印尼排华事件发生。

中国人不团结,海外华人也一样,同一个地区的华人尚且热衷内斗,同一国家的华人更是互不关心。而不同国家的华人之间,彼此几乎就像是莫不相干的人。这种情况在这些年来才算有些好转,原因则华人终于意识到团结的重要性,而且Z国的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不断增强,给了海外华人以很大的信心。

终归是血脉相连的同胞,都有着相同或是类似的遭遇,因此印尼华人的悲惨遭遇让其他国家的华人不免兔死狐悲。任何一个东南亚地区的华人都有这样的担心,那就是今天发生在印尼华人身上的事,可能明天就会发生在自己所在的国家。相比之下,缅甸华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在掸邦有一个自治区,更有坚持战斗的果敢共和军,尽管果敢人与华人之间的分裂很早就凸显出来了。

在奈温排华时期,果敢地区的各支武装力量都没有为其他华人做任何事,而华人也从来没有过果敢人。因此从这一层面上来说,果敢人所拥有的力量似乎与其他华人无关。但是全世界的华人社会都开始走向团结,缅甸华人自然也不能例外,尤其是果敢共和军接管了整个果敢地区后,明确提出了捍卫全体华人同胞的利益,这让华人开始关注这些远在缅北的同胞。

不过尽管如此,果敢地区的全面战争爆发之初,缅甸华人社会的主流,还是对果敢共和军怨言居多。如果庞文澜当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恐怕难免要被痛揍一顿。

这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也很难过的局面,究其原因则是华人社会普遍认为在强大的缅甸政府军面前,果敢共和军最终将会遭遇惨败。而果敢共和军的这种“反叛”行为,必然会导致缅甸政府对华人进行残酷的报复。这种报复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想到,往远里说有奈温排华,往近里说则有滚弄等地的民族仇杀。

然而出乎这些华人意料之外的是,果敢共和军不但没有被消灭,反而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迫使缅甸政府不断的投入了几批军队。尽管缅甸政府严密封锁消息,但是华人仍然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了一些情况,虽然其中真假参半,而且不乏空虚不实之词,但是都说明了这一点。

更加让这些华人意外,同时又有些惊喜的是,意料之中的全面排华并没有发生。

其实缅甸政府并非不想排华,貌埃大将甚至想借这个机会清除缅甸境内的全体华人,然而一考虑到Z国政府可能做出的反应,他们却不敢。虽然Z国的外交作风没有半个世纪前那样强硬,但是随着这种实力的自身,及其所带来的巨大影响力是不容小觑的。

Z国政府如今是缅甸军人政权的唯一者,这使得缅甸政府万万不敢轻易开罪,尽管Z国不是在任何事情上都自己。Z国对于果敢地区的局势,目前只是发表了两个折中的声明,没有任何实际举动,这也是缅甸政府所想要的。但是如果发生排华事件,那么Z国政府的态度就很难说了。

缅甸政府的高层认为,Z国政府甚至可能就此开始明里或暗里的果敢共和军,那么这样一来自己就是弄巧成拙了。

此外,排华必将进一步激发果敢共和军的士气和斗志,并导致华人社会的态度全面倾斜向进行武装斗争。通莱在滚弄地区的所作所为,导致各民族民众加入果敢共和军,就是一个近在眼前的例子。因此本着秋后算账的想法,缅甸政府就暂时没打华人的主意。

但是缅甸华人并不知道这些,反而认为是果敢共和军的斗争使得缅甸政府开始尊重乃至惧怕华人,这种歪打正着的观点进一步增强了早前掌握枪杆子的愿望。果敢共和军也不再是华人的麻烦,而是华人社会的英雄了。

在种种主客观因素的作用下,缅甸华人的态度开始发生转变。这种转变刚开始只存在于部分人,而且还不是很明显,但最后变成了华人社会整体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向。其中包括李沉木这样的老鸵鸟,都认为华人或许会借这个机会,从此在缅甸扬眉吐气。

想要不成为狮子的食物,就要自己成为狮子,而不是尽力去做一只凶悍的羚羊。中国人从来不是羚羊,否则不可能延续了几千年的历史,而且成为全世界大民族。

印尼华人在排华惨案发生后,尚且组织起武装保安队伍,在华人社区进行巡逻,缅甸华人自认不应该做的更差。

缅甸华人会议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召开的,会上以压倒性多数通过一个提议,那就是全力果敢共和军的斗争,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很多热血沸腾的华人青年甚至跃跃欲试,要到北方寻找果敢共和军,直接参与战斗。

于是,李沉木精心挑选出了三百名华人青年,亲自带着他们来到了长箐山。

第六十五章 尴尬的身份

李沉木告诉庞文澜:“这三百个青年的身体素质相当的好,而且都受过高等教育,可以培养成为优秀的军人。他们都有兄弟姐妹,就算战死沙场,也不需要担心没有人赡养他们的父母。”

“李先生,你……”庞文澜看着李沉木,心绪突然间变得非常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们不止出人,还出钱!”李沉木见庞文澜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转变,于是再接再厉,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庞文澜:“这是仰光一地华人募集的资金,用来给果敢共和军购买武器和装备。其他地区的华人现在也发动起来了,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更多的筹款。”

庞文澜把目光落在那张支票上,犹豫了许久之后,才颤抖着双手接过了支票。庞文澜扫视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发现是一千万美元后,当即喟然长叹:“李先生,我错怪你了……”

李沉木急忙摆摆手:“大家都是同胞,没必要这样客气。”

一千万美元并不算多,但是仰光华人筹集这笔钱却是相当困难的,而且这种困难主要是因为客观原因造成的。

华人最初筹集的都是缅币,一百五十缅币才相当于一元人民币,而且近两年缅币还在不断的贬值。问题在于缅甸发行的最大面值的钞票也不过一千缅币,仅仅相当于七块左右的人民币。在缅甸的日常生活中,如果需要购买较贵的商品,需要准备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在里面塞满钱。由于缅甸的金融非常落后,对银行资金的流向又控制得很严格,仰光华人无法通过电子方式把钱划给果敢共和军,因此这笔钱如何运输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另外一个问题则是缅币对果敢共和军的用处不大,果敢共和军需要购买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以缅币结算。仰光华人考虑到这个问题,因此将缅币兑换成了美元。缅甸的外汇管理相当严格,通过正常途径是无法兑换如此之多的美元的,于是仰光华人只能通过地下黑市兑换,然后存入海外银行以换取支票,这样一个过程本身就要损失很多钱。

这些细节只有常年生活在缅甸的人才会有切身体会,李沉木虽然没有说太多,但是果敢共和军的人已经了然于胸了。虽然庞劲东对这些并不了解,但是对李沉木带来的那三百个华人青年很感兴趣,因为根据这些人的自身条件,可以培养成为优秀的军官。而果敢共和军现在最欠缺的一样,就是一支高素质的军官队伍。如果没有这样一支队伍,果敢共和军就只能永远做占山为王的草寇。

庞文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对李沉木说:“大恩不言谢,李先生对我果敢共和军的这份信任和,庞文澜无以为报,只有尽力做好自己的事,不辜负了这份希望和信任!”

李沉木见自己终于打动了庞文澜,感到轻松了许多,同时也有一些得意:“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庞将军不需要太过挂怀!”

“当年你我之间有些芥蒂,李先生能不咎既往,以民族利益为重,此时又说出这样一番慷慨大度的话语,实在让庞文澜感动,更让庞文澜羞愧!”

这几句话说得李沉木很开心,急忙不失时机的自我夸奖了一番:“刚开始的时候,老夫决定援助果敢共和军,很多华人并不能理解,想要置身事外。老夫苦苦做他们的工作,让他们明白所有的华人是一个整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才扭转了他们的思想。然后老夫又借助家族的影响力……”

庞文澜十分耐心的听着李沉木侃侃而谈,最后说了一句:“李先生辛苦了!”

“辛苦是值得的!”李沉木做完这番自我表彰之后,想到当前的形式实在让自己难以放心,于是关切的问庞文澜:“不知道庞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

华人决定帮助果敢共和军,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心,因为这意味着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虽然普通华人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但是如果果敢共和军失败,他们必然会因此遭致缅甸政府的报复,所以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忧虑于眼下的形式。

在这个时候,假使果敢共和军不能给与这些华人足够的信心,不仅无法充分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懊悔于果敢共和军,甚至于可能导致他们反水,以换取缅甸政府的原谅。

然而庞文澜对于下一步的计划,并没有任何可以给这些华人创造信心的,如果说有,那就是寄希望于庞劲东能够争取到Z国的。庞文澜本来不想说出这件事情,但是当前的这种局面,却也由不得不说了。

庞文澜看了看庞劲东,似乎是想要征求庞劲东的意见。庞劲东明白叔祖的意思,微微的点了点头。于是庞文澜指了指庞劲东,告诉李沉木:“我的这个侄孙即日将启程去Z国,力求争取到Z国政府的!”

“哦?”李沉木看了看庞劲东,问庞文澜:“你的这个侄孙有把握能够见到Z国的高层领导?有把握能够说服他们?”

庞文澜笑了笑:“这个问题,还是让我的侄孙自己来回答你吧!”

庞劲东不等李沉木重复一遍问题,向前跨了一步,主动回答道:“对于李先生的前一个问题,我可以做出十分肯定的回答,而且对方现在已经向我发来了邀请。对于后一个问题,我不妨坦率的告诉李先生,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Z国高层,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李沉木的前一个问题只是铺垫,后一个问题才是关键,庞劲东对此并没有做出肯定的回答,更没有给出任何虚假的承诺,而是坦诚相告,以真心换取李沉木的信心。李沉木是一个有心的人,当然能够察觉到这一点,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沉默起来,庞劲东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突然笑了笑:“我觉得自己的身份挺尴尬的!”

庞文澜也笑了:“有何尴尬之处?”

“我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竟然要代表海外华人和与自己的祖国谈判,难道不尴尬吗?”

庞劲东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种笑并不是因为好笑,而是一种发自无奈的苦笑。

庞劲东回到B市的时候刚好是八月底,令人十分奇怪的是,即便在三九寒冬也只能见到细小雪花的B市,此时竟然飘起了漫天的鹅毛大雪。

这种反常的气候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气象专家试图用冷空气团的非常规运动说明这是正常现象,环境学家认为这是大自然对人类破坏生态的报复。普通老百姓却不管那么多,观赏起这难得一见的雪景。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则不失时机的漫步于雪中,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这场雪诠释为老天对自己恋情的浪漫成全。

庞劲东此时此刻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心头好似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下了飞机之后走了许久,庞劲东感到头顶有些湿漉漉,伸手一摸才知道下雪了。

“这个季节怎么会下雪呢……”庞劲东摇了摇头,用这句简单的话表示了自己对这场雪的感受。只是在内心中,庞劲东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是一个十分不好的预兆,预示着自己这次回国的任务将要失败。

伴随着白雪踏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庞劲东带着唐传江、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回到了家里。

外面的天气因为大雪而骤降,但是庞劲东的家里却暖洋洋的,唐韵和林佩雯正坐在一起,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闲聊。廖承豪显然也加入了这个茶话会,只不过坐得远了一些。

三个人一见到庞劲东,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唐韵惊讶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庞劲东满怀这心事,有气无力的回答说:“刚刚!”

“事前为什么不通知一声呢?”

“有什么可通知的?”

“我是你的助手哎!”唐韵嗲声嗲气的说着,不满的噘起了小嘴。

听到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用这样语气说话,庞劲东感到有些不自在:“你最近吃错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唐韵恢复了往日的那种神情,既妩媚万分,却又暗含着冰冷。

庞劲东突然觉得,尽管唐韵平日里到处放电,但却从没有对任何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段时间以来她肯定非常担心自己,因此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庞劲东笑了笑,对自己的话做出了另外一种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肯定吃错了什么东西,所以这段时间变得又漂亮了!”

“你才吃错东西了呢,嘴变得甜了!”唐韵嫣然一笑:告诉庞劲东:“我们都很关心你,想知道你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可惜联系不上!”

接下来,分别后的众人坐在一起,开始叙述起离别的经过。对于果敢地区那里的事情,庞劲东本来不想说太多,却没有想到唐韵等人虽然无从了解自己的具体情况,但是对果敢地区的历史和现状却知道得很多,因为国内早就已经沸沸扬扬的。各大报刊和网站上,关于果敢战争的新闻和讨论充塞了人们的耳目,就算对这件事不怎么关心的人,都难免会被动的了解到一些。

唐韵十分有心的收集了一些报刊,这时便全部拿出来,把上面比较有代表性的评论分析文章给庞劲东看。

庞劲东本来就很不理解国内媒体为何热炒果敢战争,看到这些评论和分析更是大吃一惊,因为有相当数量的观点认为,Z国应该对果敢战争进行干涉。

虽然庞劲东还没有来得及上网,但是也能够料想得到,网上的评论和意见肯定要更加激进。

其中一篇刊登在具有政府背景报纸上的社论认为,果敢战争的实质是缅甸政府在大缅族主义的蛊惑下,对北方少数民族发动的一次民族清洗,这一点在前段时间的滚弄暴乱当中已经表露无遗。缅甸作为Z国西南地区的门户,这场战争将在事实上严重影响到Z国。而战争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比如难民的涌入、炮弹的误炸,更是会对Z国的边疆安全构成严重威胁。再考虑到目前与缅甸政府作战的军队,其中有相当数量的人员在事实上具有Z国国籍,因此Z国政府不因该对这场战争熟视无睹。

其他文章也持有差不多的论调,有的甚至进一步提出,应该以人道主义的名义进行干涉,或对果敢地区的华人进行援助。

这个所谓的“援助”虽然见诸于许多其他文章,但是都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诠释。庞劲东的心里非常清楚,“援助”可大可小,既可以只是食品和药物,也可以是武器装备。

庞劲东很仔细的看完了所有报道,然后将这些报刊放到茶几上,十分奇怪的说:“怎么会这样……”

唐韵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让人奇怪的地方多了!”庞劲东摇摇头,回答唐韵说:“记得九八年的印尼排华事件吧,当时的国内媒体进行了封锁,直到事后才把事件披露出来,而且也没有发生任何这样的讨论!”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国家对外政策开始发生转变了吗?”

“当然知道!”庞劲东思考了片刻,觉得还是不能理解:“但是这种转变是渐进的,也是非常隐晦的!既要符合韬光养晦的政治策略,也要避免给人Z国威胁论的口实!按照国内过去一贯的观点,果敢战争属于缅甸的内政问题,不应该这样大张旗鼓的讨论是否予以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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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08年的最后一天,到今天为止,女友这上传刚好七个月了。能够看到这段文字的,相信也都是老读者了,回顾这七个月的历程,有成功,也有失败,其间取得了一点成绩,都要归功于各位读者的。

因此,楚辞必须在这里衷心感谢你们的每一个订阅、每一朵鲜花、每一张推荐票和每一个点击,这都是对楚辞莫大的和鼓励。同样,楚辞也要感谢读者提出的每一条宝贵的意见。

2008我们共同走过,在新年的钟声还没有敲响的时候,让我们共同祝愿2009年更加精彩。楚辞祝愿所有的读者身体健康、合家幸福,将所有的不开心和不如意都留在2008。

2008年是不平凡的一年,雪灾、314、大地震,圣火传递风波,其间的种种,相信读者与楚辞有着共同的感受。但是我们的古人曾经说过:“时穷节乃现”,这一系列挫折让中国人精诚团结在了一起,让整个世界见证了一个古老民族的蓬勃生机和巨大的力量。只要我们可以团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我们中国人战胜不了的困难和敌人,并使得我们有信心重中华民族的荣耀与梦想。

祝愿2009年的祖国更加繁荣昌盛!

第六十六章 风间的和服

很显然的是,唐韵作为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对这种突然性的转变有着更加深刻的分析:“无论是怎样渐进和隐晦的转变,都要有一个量变的积累过程,当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爆发质变。质变通常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爆发出来,而果敢战争就是这个机会。”

庞劲东点点头:“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还有一件事情你要明白,那就是我们国家在做一件事情之前,肯定要进行充分的舆论铺垫。因此在我们国家可以见到这样一种规律,如果媒体突然之间开始大篇幅并长期的讨论某件事,那么这件事情在不久的将来就会付诸实施。”

“你说得对!”庞劲东深吸一口气,意识到唐韵这个女人在很多方面的见识,实在是自己有所不及的。

“因此现在完全可以肯定,我们国家打算干涉果敢战争了。只是具体怎样干涉,采用怎样的理由,还是未知之数。”顿了顿,唐韵继续说:“这对你们果敢共和军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的确是个好消息!”庞劲东的心里轻松了很多,从眼前的这种局面看,自己说服金将军的胜算大了许多。

“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们的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总算活着回来了!”唐韵笑了笑,揶揄起了庞劲东:“而且既没有少胳膊,也没有断腿!”

唐韵的这句话提醒了庞劲东一件事情:“我听人说国内媒体上有很多关于我的报道,为什么我一篇都没看到?”

“呵呵,我们的副总司令想要出名呢!”唐韵娇媚的一笑,告诉庞劲东:“刚开始的时候呢,确实有很多关于你的报道,而且看样子媒体是打算深挖下去的。当时很多客户都打电话过来,询问那个武装的头目庞劲东是不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庞劲东……”唐韵说到这里的时候,笑得更厉害了。

庞劲东急忙问:“那么为什么现在没有关于我的报道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唐韵收住笑容,摇了摇头:“从前段时间开始,关于你的报道全部消失了,好像是媒体收到了什么禁令一样。”

听到“禁令”这两个字,庞劲东的心里就有分寸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的庞大董事长没出名,看来有些遗憾呢!”

唐韵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把“董事长”三个字作为一个整体说出来,而且把“庞”和“大”两个字连在了一起,听起来有些怪怪的。这让庞劲东突然发觉自己的姓氏有的时候会很吃亏,虽然正常来说“庞大”这个形容词本来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从唐韵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却容易让人莫名其妙的联想到某个器官。

庞劲东顿时有些不自在:“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很低调,最怕的就是出名,尤其是这种名声!”

“这种名声怎么了?”唐韵虽然这样问,但是自己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你是担心被人盯上,成为暗杀目标吗?”

庞劲东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告诉唐韵:“我的性格就是不喜欢出风头!”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只注意照顾好庞劲东的生活,同时保证庞劲东的人身安全,对这些话题并不感兴趣。因此庞劲东和唐韵在这边聊着,她们便各自回房间了。过一会出来之后,两个人全都换了一身和服。

这两套和服的设计极其优雅华贵,风间雅晴的是一身深红色,配合以樱花图案。长野风花则是一系青色,上面饰以流云图案。

“先生,好看吗?”风间雅晴说着,缓慢又优雅的转了一个身。

“很漂亮!”庞劲东顿觉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你们怎么想起穿和服了呢?”

“是啊,平常穿其他衣服总是感觉很受拘束,还是和服穿起来随意大方!”

风间雅晴说的是事实,宽松的和服穿着起来十分随意,不需要刻意的保持形象。

和服是平面裁剪,几乎全部由直线构成,几乎没有曲线,也就是以直线创造美感。只是在领窝处开有一个二十公分左右的口子,上领时将多余的部分叠在一起。如果将和服拆开就可以看到,用以制作和服的面料仍然是一个完整的长方形。由于和服的裁剪制作具有这种特点,所以在量体裁衣方面非常自由,制作时较少为人的体型所左右。再加上和服可以在腰间调整尺寸,高矮胖瘦不同的人即使穿着同一尺寸的和服,也很少给人以衣不合体的印象。不过和服虽然基本上由直线构成,穿插在身上呈直筒形,缺少对人体曲线的显示,但却能显示庄重、安稳、宁静,非常符合日本人的气质。

和服顺应了日本的自然环境,由于日本绝大部分地区温暖湿润,因此服装的通气性十分重要。和服比较宽松,开有个八个通气口,而且袖、襟和裾都能自由开合,所以十分适合日本的风土气候。

如同日本文化的其他代表一样,和服其实也是传自中国,本源是三国时期吴国的服装,所以又名吴服。说起来十分让人遗憾的是,作为东亚所有传统服饰的源头、最能够衬托出东方女性美的汉服,却已经被今天的中国汉族丢掉了。世界各个民族的人们每逢本民族的重大节日活动的时候,都要穿上自己民族的服装,而中国人却只能穿着一些不伦不类的外来品。

和服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能完美的体现出女性身材的曼妙,不过对于个子矮小、萝卜腿的日本女性,这个缺点就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了。

幸运的是,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虽然都很娇小,但是却不具备日本女性普遍具有的这种身材特征,因此在穿着比较暴露的时候,看起来还是非常养眼的。

庞劲东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她们应该做女优……”

由于这种想法的作用,庞劲东的眼光变得色迷迷的,风间雅晴误以为这是对自己单纯的欣赏,很开心地说:“一直都想做身和服,可惜没有机会回日本。直到去缅甸前,偶然发现了一家日本人开的服装店,所以立即托他们给我和长野每人定做了两套,今天才是天穿。”

“好看,好看,非常好看!”庞劲东点点头,急忙告诉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以后在家里就穿这身,不要再穿那身女仆装了!”

如果是在过去,平常人见到风间雅晴的女仆装,顶多会觉得很怪异。但是由于近些年来日本文化的侵蚀,很多国人都知道了制服诱惑这回事。风间雅晴整日穿着女仆装晃悠,如果被其他人看到,肯定会对庞劲东的个人生活产生联翩浮想。

尽管庞劲东也有一点点的制服癖,但还是希望自己有一个洁身自好的好名声,所以对此早就很有意见了,只是一直没有找机会说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庞劲东告诉风间雅晴:“去开门吧,如果我没说错,应该是尼克!”

进来的人的确是尼克,在庞劲东离开缅甸回国之前,与米丽娅联系了一次。米丽娅告诉庞劲东,尼克近期刚好可能要去Z国,沟通和协调征兵事宜。庞劲东估计自己回家的时候,尼克可能同样刚刚抵达B市,因此让米丽娅告诉尼克先到自己家来一趟。

风间雅晴与尼克曾有过一面之缘,或许是因为尼克素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因此风间雅晴很不喜欢这个人。风间雅晴喜欢的人,一定要是那种无论何时都保持着勤奋、乐观和向上的积极态度。

庞劲东身边还有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那就是杨家威,但是尼克与杨家威还有所不同。杨家威给人的感觉是目空一切,而尼克则是对凡事都无所谓。

不管怎么说,风间雅晴一见是这个家伙,脸上的笑容就收起了。

没有人知道尼克是否注意到风间雅晴对待自己的冷淡,反正他是不在乎的,目光一个劲的在风间雅晴身上瞟来瞟去,瞟得庞劲东都有些坐不住了,急忙问他:“红岩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很好啊,比起你离开的时候,基地的整体规模至少扩大了一倍……”尼克心不在焉地说着,目光仍停留在风间雅晴的身上:“现在基地至少可以容纳两千人,并给他们提供足够的训练场地和后勤补给……”

庞劲东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试图让尼克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这里:“国内这边的征兵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十分顺利,我这次到Z国来,就是为了进一步理顺渠道,让我们的征兵网络可以更有效率的工作,能够尽可能多的提供兵员!”对于尼克来说,庞劲东显然缺乏足够的吸引力,因此他的目光仍然不肯从风间雅晴的身上移开。

“那就好。”

还算让人庆幸的是,尼克的头脑尚能勉强维持正常工作,提出了一个很多人都非常关注的问题:“我们的发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在正常情况下,这种发展速度可能是快了一些,会因此引发许多一系列的问题。但是我现在没有其他选择,缅甸那边的战况越来越激烈,在未来会需要越来越多的兵力……”

看着风间雅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尼克的大脑开始出现短路了,甚至都没有想到问问缅甸那里的情况,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哦!”

风间雅晴早就察觉到了尼克那双不安分的眼睛,但是却也没有避开,反而索性坐到了尼克的旁边,笑眯眯的直视着他。

如果是换作一般人,此时大概多少会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尼克显然不是一般人,竟然坐在那里和风间雅晴对视起来,彻底把庞劲东冷落到了一旁。

庞劲东实在受够了,双手按住尼克脑袋的两侧,硬生生的将他的脑袋转了过来,然后一字一顿的说:“我在和你谈正事!”

“哦!”尼克木讷的点点头,突然又是一笑,问庞劲东:“什么时候可以去日本玩一玩?”

不止是男人,女人也能听出来尼克所谓的“玩”是什么意思,风间雅晴毕竟还是很腼腆的,因此脸当时就是一红,没有说什么。长野风花则不然,坐到了尼克的另一侧,笑嘻嘻的问:“不知道先生想要玩些什么呢?尾行?中出??还是制服?我建议你可以参加援助交际!”

如果不是精通日本文化的人,是断然听不懂长野风花说出的这一系列专有名词的,而如果能够听懂,不管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长野风花接下来还有话在等着。

尼克虽然也是个“达淫”,但只钻研过欧美A片,对日本的文化一窍不通,加之汉语水平很差,因此听得莫名其妙,只是对着长野风花一个劲的眨眼睛。

尼克没有兴趣与长野风花纠缠,指了指风间雅晴和服后面的那个小包袱,对庞劲东说:“我听说日本的女性非常开放,随身携带一个小枕头,方便……”

和服后面背个小枕头是很多中国人都有的认识误区,尼克虽然是M国人,但是在这一方面却与中国人产生了同样的观感。风间雅晴听到这里实在坐不住了,打断了尼克的话:“这个不是枕头,而是锦结,是腰带在背后打出的花结,象征不同的意义,表达着穿着者的信仰和祈愿,共有二百多种系法……”

风间雅晴不厌其烦的讲述了一遍日本服装的特点,尼克听罢摇了摇头:“我仍然认为这是枕头!”

就在这个时候,风间雅晴与长野风花突然产生了一种空前的默契,两个人都决心给尼克一点教训。长野风花拿起一个苹果放到了尼克的头顶,风间雅晴则把手飞快的挥过。

第六十七章 拜见金将军

看不清风间雅晴抽刀和砍劈的动作,但见银光一闪,尼克头顶的苹果就少了一半。紧接着,风间雅晴手腕一翻,又回挥了过来,又是一道银光闪过,尼克头顶的半个苹果又没了一半。

虽然风间雅晴刀法精准,但是如果再来一刀,很难说被削掉的究竟是苹果还是尼克的头皮。

不过风间雅晴没有出第三刀,把手往肋下轻轻一掖,便将刀收了回来,然后微笑着冲尼克点了点头。

风间雅晴露的这一手让尼克意识到,美丽的玫瑰是带刺的,不敢再有什么歪念,立即正过身去问庞劲东:“缅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果敢战争目前处于僵持状态!”看到尼克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庞劲东心里感到十分的好笑,只是不能真的笑出来。

这种戏剧性的表情变化,证明尼克十分有戏剧天赋。不过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不关心尼克为何不从影,见他总算收回了那色迷迷的目光,便起身离开,不再搭理他了。

只有庞劲东心里非常清楚,尽管尼克表面看起来如此不堪,但是在内心中却是一个很深沉的人,而且从来不会耽误正事。

尼克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的打算有两个,一是说服Z国政府果敢人争取独立的斗争,但是这个打算比较渺茫;另一个比较容易实现的计划,就是将第七军团的部队尽可能多的投入果敢地区。”

“伊莎贝尔的的先遣部队已经上路了,但是根据我的分析,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适合登陆的地点!如果你想投入更多的军队,同样也面对这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将军队部署到缅甸去。”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我也意识到了,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解决!伊莎贝尔的这批援军的人数又不是很多,因此从现实角度来讲,只能起到心理上的安慰作用!”

尼克突然微微一笑,目光里闪过一丝狡狯:“我不相信你真的没有办法解决!”

“如果一定说有办法,我只能想到一个说服Z国政府,允许我们的军队在Z国海港上岸,然后通过陆路进入缅甸!”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这是最简便快捷的办法了,我已经命令伊莎贝尔停靠到Z国外海,希望我最终可以说服Z国政府!”

“你有多大的把握?”

尼克只懂得一点汉语,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更是一窍不通,因此庞劲东不打算大谈历史典故,只是告诉他:“尽人事而听天命!”

尼克对庞劲东有着很强的信心,没有进一步追问庞劲东打算怎么样做这个说客,而是提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如果Z国政府允许我们的军队过境,我们的力量也不能及时并大量的投送到缅甸。海运需要的时间太长,至少半个月,而空运的成本又太高。尤为重要的是,我们最大的兵源就在Z国,把这些新兵带到M国去接受训练,然后再送回Z国,首先会产生高额的成本;其次则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再次是如此复杂的过程,如果长期运行的话,会产生很多意料不到的问题。”

“我明白,这样是做了大量的无用功,根本就没有必要!”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继续说:“这些完全都是可以避免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长箐山或者果敢的其他地方,另外建立一个训练基地!”

如果在长箐山建立训练基地,不仅可以解决所有这些问题,更可以将大量兵员源源不断、且及时的投入到战争当中。另外,这样做根本就不需要顾及Z国政府的态度,只要派遣一批骨干力量去长箐山就可以了。哪怕这些骨干力量是两手空空,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可以。

庞劲东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是却没有付诸实施,原因则多少有些难以启齿,这个原因是资金困难。

帝国控股集团过快的发展导致庞劲东负债累累,尽管集团有着不错的收益,但是本来打算用以偿债的资金,又分别用来提供给安德森做竞选资金,或是果敢共和军,庞劲东现在可以调用的资金实在没有多少。

尤为重要的一点是,第七军团的本质毕竟是雇佣兵,打仗是需要收钱的。庞劲东自己可以不考虑军团的盈利,庞劲东的弟兄们可以免费帮助果敢人实现自由的理想,但是从上到下的其他普通军官和士兵,却是为了赚钱才加入第七军团,他们没有义务卷入一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战争当中,却一分钱都赚不到。

庞劲东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自掏腰包,也就说自己花钱雇佣自己的军队。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庞劲东现在需要的是几千万甚至几亿美元的巨资。

庞劲东从没有深入思考过,自己付出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如果此时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庞劲东则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这是为了帮助叔祖实现毕生的夙愿,更是为了让海外的炎黄子孙从此有一块可以安身立命的土地。

在海外漂泊了那么多年,中国人在海外遭受的白眼和冷遇,乃至谩骂和人身攻击,庞劲东是有过切身体会的。而海外华人种种不幸的遭遇,庞劲东更是看到过许多。如果自己有能力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这种现状,庞劲东是非常乐于去做的。

尼克并不了解庞劲东的这些内心感受,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庞劲东面临怎样的问题,只是爱莫能助。做了这么多年的雇佣兵,尼克本来是有一些积蓄的,但是全部投入到了第七军团。作为第七军团保安公司的股东,他现在也没有什么钱可以动用了。

尼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拍庞劲东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无论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弟兄们都会无条件的你!”

“谢谢!”庞劲东欣慰的笑了,感慨的说:“在我的一生中,最引以为自豪的一件事情,就是能够成为你们的指挥官,和朋友……”

在场的所有女性,包括风间雅晴、长野风花、唐韵和一直被冷落的林佩雯,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个大男人如此脉脉深情的对视着,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认为断背山上演了。

幸运的是,那个姓李的汉奸导演毕竟不在场,因此断背山没演成,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电话是金玲玲打来的,庞劲东接起来之后,她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已经回国了?”

庞劲东回国后刚打开手机,金玲玲的电话时间就到了,很难让人相信仅仅是一个巧合。

庞劲东笑了笑:“金大小姐,你不会派人跟踪我吧?”

“我当然没有时间和兴趣派人跟踪你!”金玲玲也笑了笑,只是显得有些冰冷:“不过你的情况会有人及时告诉我的爷爷,而爷爷就会告诉我!”

“这么说,我还是被人跟踪了,只不过不是你派的,而是你爷爷派的……”顿了顿,庞劲东又说:“还不都是一样?!”

金玲玲没有兴趣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直截了当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见我爷爷?”

“随时!”默然了片刻,庞劲东关切的问:“这段时间……你还好吧?”

“还好,谢谢关心!”金玲玲的语气依然冰冷,只是这种冰冷有一种做作的感觉,会让人觉得并非出自她的真心。

只有金玲玲自己才知道,为了保持这种刻意的冰冷,需要忍受怎样的煎熬。她忍住不问庞劲东的近况,只能暗中关注果敢战争的一切消息,试图从中找到与庞劲东有关的。她不需要亲身经历,也能够想象到弹雨纷飞的战场会有多么的危险,但她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的祈祷上苍能够保佑庞劲东安然无恙。

庞劲东并不知道,自己在缅甸的这段时间,金玲玲差点就同时信仰多种宗教。无论是太上老君、佛祖、耶稣还是真主,只要能够让庞劲东平安回来,金玲玲就会立即皈依和信仰他。

现在庞劲东果然平安归来了,金玲玲却不知道到底是哪尊神发挥了作用。

庞劲东咬了咬嘴唇,只好忍住不再关心金玲玲,转而问道:“即便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会和你联系的,因为我与金振宇将军的见面,还需要你安排一下!”

“你稍等一下!”金玲玲说罢,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静默,过了许久,金玲玲才重新接起电话:“我爷爷今天没有时间,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上午九点过来一下!”

迎着纷飞的白雪,庞劲东离开战场回到了祖国,现在迎着同样纷飞的白雪,庞劲东又赶赴另外一个战场。这个战场很特殊,尽管没有硝烟,却能够影响数十万人的未来。

按照金玲玲留下的一个地址,庞劲东在第二天九点钟准时来到了一座普通的四合院前。

这间四合院位于一条普通的小巷,两侧都是青灰色的砖墙,间或点缀着几扇黑色的大门。

普通的小巷、普通的四合院,却有不普通的地方,说明住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这里经常会出入一些高级轿车,这些轿车有着一些共同点颜色以黑色或灰色居多,两侧的车窗不贴反光膜,而是挂着浅色的帘子。

小巷的行人很少,间或出现几个,必定是在慢悠悠的闲逛,腋下夹着一卷报纸或者杂志。与这种悠闲毫不搭配的是,这些行人的目光十分锐利,警惕的四处扫视着。丝毫不像行人,倒更像是保镖。

庞劲东刚走入这条小巷,就发觉自己被人监视了,不由得在心中冷冷一笑。

即便没有多年雇佣兵生活养成的高度警惕性,只需要有足够敏锐的观察力,也能很明白的看出这些人的身份。

每当有风吹过,会吹开这些行人的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衬衫的颜色不是绿色就是蓝色,说明他们隶属于军队系统或者警察系统。

庞劲东心中由此做出了这样一个评判:“国内的特工水平还是太差,至少伪装身份的时候舍不得下本钱……”

金振宇家的门前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但是当庞劲东站到门前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三四个人,将庞劲东团团围在正当中。其中一个为首者,警惕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然后问:“你有什么事?”

庞劲东微微一笑,回答对方:“我来见金将军,已经约好了的!”

听到庞劲东说出“金将军”三个字,对方的语气有些缓和了:“您怎么称呼?”

“庞劲东!”

对方点点头:“稍等!”

为首的人说罢,就闪身进了门,留下几个同伴,仍然警惕的注视着庞劲东。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为首的人出来了,对庞劲东很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金将军在书房等你!”

庞劲东跟在这个人的后面进了四合院,院子里面中了许多花花草草,其中有很多的菊花。偶见两个穿着绿色制服的人穿梭其间,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整栋院子古朴雅致,与其他普通的四合院并没有区别,但是当庞劲东被带到正房的时候,不一样的地方就显示出来了。

屋子里面的装修虽然称不上奢华,但是十分的大气,各种现代化的设施一应俱全。随处可见的各种纪念品多数都与军队有关,说明了这里主人的身份。

庞劲东很快被带到了书房里,其实所谓的书房并没有多少书,最多的仍然是各种各样的军旅留念和字画,这些字画无一例外都是以革命为主题的。

在正当中的一张宽大写字台后,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神态威严的老人。

第六十八章 隐私问题

老人穿着一身灰绿色的军装,正靠在藤椅上看着一,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庞劲东走了进来。

带庞劲东进来的人低低的唤了一声:“将军……”

金振宇放下书看了看庞劲东,然后摆了摆手,那个人立即知趣的退了出去。

整间书房里面只有庞劲东和金振宇两个人,庞劲东很希望金玲玲会在场,但是这时却没有看到金玲玲的人,不由得隐隐的有些失望。但这倒是情理之中的,庞劲东心里也很清楚,金玲玲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

金振宇指了指写字台前的一张椅子,只说了一个字:“坐!”

“谢谢!”庞劲东对面而坐,毕恭毕敬的说道:“金将军,久仰大名!”

金振宇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冰冷:“我最讨厌年轻人虚而不实!”说罢,金振宇的面庞上笼罩了一层寒霜,目光直刺庞劲东的双眼,似乎要透过这两扇心灵的窗户,窥视到庞劲东的内心世界。

这间书房十分的宽大,两个人坐在正当中,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金振宇的这一声“哼”,回荡在书房里面,久久没有散去,让庞劲东更感尴尬。

对于金振宇可能会怎样对待自己,庞劲东设想过各种可能性,也料想到了金振宇可能刚与自己见面,就会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庞劲东镇静的笑了笑:“不知道我怎样虚而不实,还望金将军见教!”

“嗯,看来你还算谦虚,那么我就教教你……”金振宇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你今天次见到我金振宇,根本就不了解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一上来就说‘久仰大名’,未免言过其实了……”顿了顿,金振宇又说:“这马屁拍得简直太没有水平,我这一辈子最讨厌拍马屁的人!”

“如果金将军是因此说我虚而不实,倒是错怪了……”庞劲东耸了耸肩膀,进而说道:“因为我对金将军并非一无所知!”

“哦?”金振宇一挑眉头,奇怪的问:“说来听听,你对我都有些什么了解?”

“金将军出身与军旅世家,也是革命世家,父辈是老一代的革命英雄……”庞劲东又笑了笑,侃侃而谈起来:“金将军本人青年时就加入了军队,今天已经晋升上将,中央军委副主席。不过真正让金将军扬名海内外的,倒不是显赫的军衔和职位,而是对越战争中一场漂亮的突袭。当时我军受阻于谅山天堑,金将军亲自率领所属部队,在没有任何火力掩护的情况下,趁夜色摸上山,悄无声息的敲掉了越军所有的火力据点,为我军攻克谅山立下了汗马功劳……”

金振宇一边听着,一边微微颔首,很满意庞劲东留给自己的印象。

事实上,金振宇刚才的那句话虽然是在有意刁难庞劲东,但并非真的是不满于庞劲东虚而不实,而是想要借此考验庞劲东的应变能力和心胸气度,而庞劲东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期。

金振宇作为一名现役将领,身世背景和履历资料虽然不是高度保密,但也不会对外公开。因此,金振宇根本不相信庞劲东真的是久仰自己大名,庞劲东现在能够如数家珍的说出这些,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此前对自己进行过充分的了解。

金振宇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庞劲东来到这里之前,对他的进行过充分的了解,因为国内不公开,所以其中很多资料是来自于海外的。

国内有一种很奇怪,也很让人尴尬的现象,那就是很多事情瞒里不瞒外。外国人可以轻易的获得关于这个国家的很多新闻和资料,然而生活在这个国家的公民反而没有这个能力。因此在很多方面,或者在某种程度上,外国人比国人自己更加了解这个国家。

庞劲东说的这番话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从刚才金振宇的表现,庞劲东推断他这个人比较务实,必然不喜欢别人恭维他的职位和军衔。于是庞劲东重点突出金振宇征战沙场的赫赫战功,并贯之以“扬名海内外”,尽管这才真正的言过其实,但是却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金振宇很是受用,当庞劲东说罢,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我是错怪你了!”

“哪里!”庞劲东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金将军见教的是,我今后一定引以为戒!”

“孺子可教!”金振宇淡然的笑了,让屋子里的气氛多少有些缓和下来。但是他又抛出的一个问题,让气氛很快再度紧张起来:“我对你做过充分的了解,看起来你的个人生活好像很糊涂!”

尽管庞劲东早就已经有了觉悟,金振宇会把自己查个底朝天,却没有想到金振宇此时竟然会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更为让庞劲东难堪的是,金振宇所谓“生活很糊涂”,事实上是在暗指庞劲东的男女关系很混乱。

但是尽管庞劲东明白金振宇的意思,但是却只能装作不知道:“我不明白金将军的意思!”

“不明白我的哪个意思?”金振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问:“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调查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说你生活的糊涂!”

“或许是因为我生活没有规律,而且有着太复杂的过去,所以金将军说我生活的糊涂吧?!”庞劲东随便编造了一个答案,用来回答金振宇。庞劲东并不指望这个答案可以让金振宇认同,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

但是金振宇却不愿意让庞劲东顺阶而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关心的不是你每天早晨几点钟起床,晚上几点钟睡觉!我想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同时与多个女性保持着关系!”

“这种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问题……”

金振宇根本不给庞劲东机会解释,而是继续说了下去:“而且这些女人的身份和背景各异,有你以前打工的同事,现在是你的秘书;有你当雇佣兵的战友;有来历不明的两个日本人;甚至还有黑社会的老大……看来你交游实在够广泛的啊!”

听到金振宇的这些话,庞劲东并没有感到难堪,而是颇为无奈。金振宇说出的这些人,庞劲东马上就能和自己生活中的女人对上号,除了金玲玲和吕菁之外,金振宇几乎把所有人都说出来了,这证明金振宇把自己调查的足够彻底。

庞劲东预料到金振宇肯定要和自己谈些私事,因为他十分宠爱金玲玲这个孙女,而自己又和金玲玲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庞劲东本来觉得金振宇会最后谈论这些,却没有想到一开始便把这些事情提了出来。

庞劲东耸耸肩膀,告诉金振宇:“金将军,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她们都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会搬到你家里住?”

庞劲东最反感的一件事情,就是别人过于“关心”自己的私生活,听到金振宇一再纠缠这个问题,庞劲东心里就有些冒火了。但是庞劲东却不能丝毫有所流露,因为自己有求于金振宇,更因为自己对不起金玲玲,而金振宇作为金玲玲的家长,有权利对自己进行一些了解。

考虑到这些,庞劲东耐着性子回答:“如果朋友出现一些状况,我是很乐于让他们暂时到我家里去住一段时间的,而且这与性别无关!”

金振宇确实足够了解庞劲东的事,因此采信了这个说法:“好像你家里曾经住进去一个黑人!”

庞劲东点点头:“既然金将军连这件事情都知道,就应该对我有一定的信任!”

庞劲东设计搞定宋安时的时候,把巴尼从国外找了过来,在自己家里住了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半年多了,金将军竟然也知道,这说明他纠缠于庞劲东的个人生活问题,不止是因为关心自己的孙女,也是要让庞劲东明白,他了解庞劲东的一切。这样一来,庞劲东就不需要向他隐瞒任何事,而是可以开诚布公的将所有一切都说出来。

金振宇轻声咳嗽了一下,就此改换了话题:“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吗?”

“本来知道……”庞劲东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但是现在不知道了!”

“我是一个军人,不喜欢兜弯子,所以咱们可以开门见山的谈……”金振宇又喝了一口茶,缓缓的对庞劲东说:“我找你来,是因为你是一个能够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所以……”金振宇拖着长音,着重强调道:“你不要让我失望!”

庞劲东对金振宇仍然缺乏足够的了解,最主要的体现在不知道金振宇的立场和观点。金振宇究竟是鹰派还是鸽派,直接决定着他会对果敢战争持有怎样的态度。

听到金振宇评价自己是“能够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庞劲东的心里反而不托底了,因为这种贡献既可能是要庞劲东帮助海外华人,也可能是要庞劲东利用自己的能力平息果敢战争,以换取国家边境的暂时安定。

庞劲东思索了片刻,告诉金振宇:“我很高兴金将军能够对我有这样一个评价,同时更希望我所做的事情,是完全符合国家利益的!”

事实上,庞劲东的这句话里有许多潜台词,虽然没有明白说出来,但金振宇仍然听出来了:“希望我们之间没有分歧。”

极少会有人明目张胆的声称要出卖国家利益,很多实际上的出卖行为恰恰是打着维护国家利益的旗帜。无论是怎样的软弱、妥协和背叛,都可以被解释为“国家利益需要”,然后在这面大旗的掩护下堂而皇之的实行。

就连汪精卫这样的铁杆汉奸,也绝对不认为自己是汉奸,反而认为自己是“曲线救国”。

罗兰夫人在临行前,说了一句为后世广为引用的话:“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其实这句话如果改换一下,倒是更符合实际:“爱国啊,有多少卖国行为假汝之名以行!”

正是因为如此,尽管同样是在维护民族的利益,但是庞劲东并不知道自己的观点和立场与对方究竟是否相同。庞劲东不敢说自己的观点和立场一定是正确的,对方一定是错误的,但是至少对于果敢战争来说,除了强硬应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庞劲东点点头:“那么,在谈过我的问题之后,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可以步入正题了!”

“好……”金振宇也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对你有一个失望的地方!”

庞劲东尽管心中一惊,但是表面上仍然很镇定:“什么地方?”

庞劲东原本以为,金振宇肯定是在和自己讨论果敢战争,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对另外一件事情更感兴趣:“我知道你与M国总统候选人有紧密的关系,我本来可以利用这一层关系为自己的祖国做更多的事情!”

听金振宇这样一说,庞劲东反而心安了,因为庞劲东根本就没指望自己与安德森之间的关系可以瞒过金振宇:“我也很想这样做,但是我的能力实在有限。因为,首先、我与安德森之间只是私交关系,我在M国政府没有担任任何职务;其次、在涉及M国国家利益的问题上,我不相信自己作为一个Z国人,会对安德森有太大的影响力;再次、基于我对安德森的了解,我不认为他会是一个出卖自己国家利益的人。”

“你这么说,未免太极端了!”金振宇缓缓的摆了摆手,告诉庞劲东:“我们追求的是双方共赢,去做一些符合双方共同利益的事,并不是要剥夺M国的利益来满足我们自己。例如说,如果M国放弃对T的,帮助我们完成统一大业,那么这样一个团结统一的Z国将会更加符合M国的利益。”

以下字数免费:

新年天,楚辞仍然坚持创作,看在楚辞如此辛苦的份上,大家多赏几朵鲜花吧!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六十九章 国际准则

“对不起,我不这样认为!”庞劲东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人与人之间,还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确有共赢的事情,但是极少极少!更多的关系,往往是你死我活的利益争夺!”

庞劲东刚刚说罢,就对这些话有些后悔了,因为自己太过直接的驳斥了金振宇,不知道金振宇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但是金振宇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他无意识的乜斜了一眼身侧,然后缓缓的问:“为什么这样说呢?”

“既然我们说到了安德森,国想要做唯一的超级大国,想要做这个世界的领导者,这是它的根本利益所在。为此M国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对自己构成挑战,而一个统一强大的Z国却恰好构成这种挑战,所以M国必然不会允许这样的Z国出现。正因为如此,M国需要扶持T和各种各样的势力,目的就是牵制我们,分散我们的力量。一张T牌被M国政府打了半个世纪了,却仍然乐此不疲,原因正在于此。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除非M国不愿意再去做世界领导者,或者我们像M国的盟友一样,心甘情愿的听从M国政府的意愿,而这两点显然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既然你以M国为例,那么我倒要问你,M国在西方有许多的盟友,难道他们之间也是利益竞争关系?”

“M国与其盟国之所以是盟友,是因为彼此之间有很多的共同利益,但它们仍然也有利益竞争关系,只不过不是那么的激烈和明显!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欧盟在很多问题上对M国寸步不让,最近F国就经常和M国唱反调,这同样是利益使然!另外,还有一个重要之处在于,M国的这些盟国都是唯M国马首是瞻的,那么M国自然也就要拿出一些利益犒劳它们,这种关系是从二战结束后的马歇尔计划开始奠定的。”庞劲东用力点了点头,十分确定的告诉金振宇:“由于各自立场不同,我们与M国之间缺乏类似的共同利益,而我们显然又不能放弃自己的立场!”

金振宇这一次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而是给庞劲东刚才的话做了一个总结:“你的意思就是说,不可能利用安德森为你的祖国做事了?”

“当然不是!”庞劲东摇摇头,回答说:“我希望可以通过这层关系为祖国做一些事,但只能是一些小事,而不可能是根本性的、原则性的大事。”

但凡是头脑还算正常的人都会很明白的知道,不管是庞劲东还是其他任何人,想要仅仅依靠个人力量就解决诸如T之类的问题,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除非这个人是上帝,但上帝又不是人。金振宇也根本就没有这个奢望,只是想知道庞劲东的态度,而庞劲东的态度十分的务实,让金振宇很满意。但是金振宇对庞劲东的话还是有不认同的地方:“按照你的观点,国与国之间没有合作,只有竞争?”

“合作只是暂时的,竞争才是永恒的主题,无论国家之间,还是个人之间!”

“听你这么说,倒好像人类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一般!”

“将军说对了,人类世界就是一座钢筋混凝土搭建起来的、经过现代科学技术包装的原始丛林,其中最通用的就是丛林法则。”

金振宇盯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你知道吗,如果我们之间的谈话是公开的,你就是在向全社会发出一个危险的信号,让大家可以毫不顾忌的去争夺利益,而不需要谦让和秩序!”

“将军,我相信,无论您,还是其他人,也包括我自己在内,都不希望人类社会是这个样子!但十分遗憾的是,人类社会的确是这个样子!”

金振宇默然良久,含糊的说了一句:“或许吧……”

“我认为,我们应该清醒的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然后再设法去改变那些不好的方面。不切实际的把这个世界想象的很美好,并不能够改变现实!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整整几代人被欺骗了!”

金振宇的眉头呈“川”字型挤到一起:“被欺骗?”

“没错,就是被欺骗!”庞劲东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地说:“以我个人来说,在出国之前所接受的教育几乎就是欺骗性的,那时我们的老师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美好,其他国家的人民多么的善良勤劳,对待我们的人民多么的友好!可是当我出国之后,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谎言!我见到了很多懒惰愚昧的民族,而那些表面对我们很友好的国家,恰恰是的中坚力量!这种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曾经一度让我的情绪很低落!”

由于金振宇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所以从不迷信书本上的东西,也不迷信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大道理。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庞劲东的这种观点倒是很有认同感:“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其实这种欺骗性的教育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恶果,那就是导致国人妄自菲薄,总是把别人想得很好,用以对比自己在这些方面的缺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有人甚至不惜编造出许多谎言。然而当以一种客观冷静的心态看待世界,就会发现中国人没有那么差劲,外国人也没有那么的好。最有名的例子就是韩国人抵制日货、汉城街头看不到日本车的谣传,实际情况却是韩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日货的国家,韩国对日本有着巨大的贸易逆差,而且这个逆差每年都在不断的拉大。

虽然编造这种谎言的用心是良好的,想要帮助国人矫枉,却直接导致了民族自信心的严重丧失。

只不过这些与当前的话题并没有关系,因此庞劲东没有说出来,只是告诉金振宇:“从个人角度而言,人和人之间往往需要共同争夺一样东西,既可能是权位,也可能是金钱,甚至可能是女人,而这些都是绝对不可能共享的。请允许我以金将军您作为一个例子,您授衔上将、官晋中央军委副主席,这就意味着其他人当不了上将和副主席。如果想要共赢的话,就需要让大家都来当上将和副主席,可是这可能吗?”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从国家角度而言更是如此,例如说有人跟我们争夺一块盛产石油的海域,如果被别人得到,就意味着我们失去。当然,我们可以提出与对方合作开发,看起来好像是双赢的,但是实际并非如此。我们本来拥有整个蛋糕,分半块给别人就意味着我们要少吃半块,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凭什么少吃半块?今天有人对我们的领海提出要求,明天有人对我们的领土提出要求,长此以往何时是尽头?”

金振宇面部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些什么:“你说这些话,是在批评我们过于软弱吗?”

“很遗憾,我是这个意思!”深吸了一口气,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不知道将军是否读过《六国论》?”

金振宇一生戎马,没读过太多的书,也根本就没兴趣读书。只是在坐到了高位之后,他不得已偶尔读些书充实一下自己,家里的这个书房更大程度上就是充充样子而已。他根本就没听说过《六国论》,但是比起某些领导的不懂装懂,他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不耻下问:“没读过,愿意听你说说!”

“有四个人写过名为《六国论》的文章,分别是苏轼、苏洵、苏辙和李桢,我认为其中写得最好的是苏洵,因为他准确的指出了战国时期六国灭亡于秦的根本原因在于‘赂秦’。每当想起这篇文章,我就想起其中有一段话说得非常好‘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

这段古文并不是很深奥,但是金振宇仍然听得一头雾水,琢磨了一会之后,他不得不告诉庞劲东:“具体解释一下!”

“苏洵所谓的‘赂秦’,就是说六国不敢与秦国交战,主动割让土地和利益以换取短暂的和平,而这恰恰是六国灭亡的根本原因。具体到这段话,大概意思是说:六国主动献给秦国的土地,要比战败所丧失的土地多得多。遥想六国诸侯的祖先,冒着寒霜雨露,披荆斩棘,才有了很少的一点土地。子孙对那些土地却不很爱惜,轻易地送给别人,好像抛弃不值钱的草芥一样。今天割去五座城,明天割去十座城,这才能睡一夜安稳觉。可是第二天早晨起床向四周一看,秦国的军队又来了。而六国的土地毕竟有限,强暴的秦国的贪心永远没有满足。六国送给秦国的土地越多,秦国的胃口就被刺激得越大,于是对六国的侵略也越急。所以用不着战争,谁强谁弱,谁胜谁负,就已经分得清清楚楚了,因此六国落到全部覆亡是理所当然的事。”

金振宇听到这段分析,几乎差一点就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依旧保持着平静:“你是在借古讽今吗?”

“金将军如果一定这样要认为,我也不否认,而且我还要说,我们的祖先是最伟大的,因为他们早在千百年前,就总结出了许多放之四海皆准、经受得住时间考验的真理。”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庞劲东索性一鼓作气说了下去:“只要存在利益,就存在因为利益而引发的竞争,把利益拱手相让给别人,并不能避免竞争,反而会导致更大的竞争,甚至是自己的彻底失败!”

不知道为什么,金振宇竟然对庞劲东的这番话表现出些许的局促,重重的喘了几口气:“难道国与国之间就没有真正共赢的事情?”

“的确没有!我想有人听到这番话,会说国际经贸就是共赢的!但我仍然要说,这不是!什么是经贸?就是我卖东西,你买东西,或者相反!卖东西的必然想要把价格尽可能抬高,而买东西的就要尽量把价格压低!这仍然是一种竞争,更是对利益的争夺!”庞劲东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说:“意识不到国与国之间关系的真实内涵,以一种开放、友好和不设防的心态去对待别人,结果是自己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深深吸了一口气,庞劲东补充道:“在这一点上,再也没有比我们更加愚蠢的了!”

金振宇绝对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当时就愣住了。过了许久工夫,金振宇几乎是颤声问道:“你说我们愚蠢?”

“难道不是吗?”庞劲东将刚才吸的气呼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天日昭昭,这个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出比我们更善良的大国,这种善良几乎已经可以被称为懦弱和无能。从古代史说起,自宋代以降,我们的对外关系史就是一部防御史,长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在有记载以来的对外关系史中,我们一直奉行‘厚往薄来’的政策,别人给我们一点不值钱的小礼品,我们十倍甚至几十倍的回馈,由此建立的朝贡关系实际上是用本国人民的血汗劳动换取一个虚无的面子,除了给自己带来心理上的愚蠢的满足,给另一方的却是巨大得惊人的利润。在很多时候,我们甚至需要无常的贡献出粮食、丝绸甚至公主,以换取短暂的和平。”

“那么近代呢?”

第七十章 利益所在

庞劲东苦笑一声:“近代更加糟糕,再也找不出像我们这样心慈手、软顾全大局、事事忍让的模范国家。拼光了家底惨胜小鬼子之后,立刻放弃索赔,向小鬼子表现‘以德报怨’的慷慨大度。对印战争中,印度军队一触即溃,第二天却发现我们的军队已经退回自己境内,并且把缴获的军车和装备擦得锃明瓦亮,连同好吃好喝养起来的俘虏完璧奉还。在南海诸岛和其他岛屿争端中,别的国家纷纷出动军舰,果断地进行武力占领,我们却只安于发表几个义正词严的声明。”

庞劲东的这些话或许说得有些太直白,也有些太激进了,让金振宇的脸上一时变颜变色。但是庞劲东并不感到懊悔或者忧虑,因为在面见金振宇之前,庞劲东就决定不用和风细雨的方式说服对方,因为那可能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或许只有当头棒喝才能见到效果。

金振宇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于是庞劲东干脆继续说了下去:“不管M国这样的超级大国,还是越南这样的蕞尔小国,都时时刻刻都把‘利益’挂在嘴上,却惟独我们耻于言利,岂不怪哉?!”

金振宇看着庞劲东,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耻于言利虽然的确是错的,但我们还是应该有更高层次的追求,那就是国际主义精神!”

“可是只有我们耻于言利,只有我们讲国际主义精神,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因为别人对我们只讲利益,不讲国际主义精神!”庞劲东换了一种方式,开始大加反讽起来:“我们可以看不起这些把利益挂在嘴上的国家,它们才有几百年的历史?它们出过几个哲人?它们懂得什么叫‘大智若愚’吗?它们懂什么是‘上善若水’吗?它们的语言里有‘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这样的闪光字句吗?张嘴闭嘴只谈‘利益’,是何等的愚蠢和市侩啊!为了一时的小利互不相让、刀兵相见,实在是短视无知的行为!它们如果翻翻我们的古书,就会发现自己实行的是‘霸道’,必定会败在‘耻于言利’的‘王道’脚下。我们表面上看起来软弱,实际上却是无比强大,如太极拳一样以柔克刚、绵里藏针。总有一天,大家会看到我们是毫不利已、专门利人的,实实在在就是国际上的活雷锋,于是就会被我们感动,共同拥戴我们成为领袖,在我们的带领下一起建立全世界的美好明天!”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更加感慨了:“然而,事实却让我们一再尴尬,我们的忍让似乎没有感动任何人。小鬼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什么也不肯向我们道歉,还动不动搞一些参拜靖国神社、修改历史教课书之类的小动作。印度人更是老实不客气,当仁不让的把我们的藏南改成自己的一个邦,然后还要试射原子弹,并且向全世界公布就是为了针对我们。至于南海诸岛,其中大半已经在事实上被其它国家控制了!”

金振宇摇了摇头,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听你的这些话,倒好像耻于言利是我们的传统,但是我不这样看。我们其实不是不要利益,而是要将利益最大化!那么怎样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呢?我的观点是,‘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说白了就是吃小亏占大便宜!你讽刺以柔克刚的策略,却忘记了古人曾经说过‘水能利万物而不争,故能胜’。用自己一时的退让和牺牲来换取牢固的声誉,换取他人无条件的信任,更加利于开基立业。所以,历代群雄纷征之时,那些杰出人物总是要克制自己一时的,祭出‘仁义’的大旗,把自己的军队包装成‘仁义之师’,摆出‘吊民伐罪’的姿态。比如说吧,刘邦进咸阳时先要约法三章、刘备败走时浩浩荡荡的带着逃难的百姓、李自成定天下时提出‘迎闯王不纳粮’。”

庞劲东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金振宇竟然也能引用一些古语和典故,来佐证他的观点,只不过这些典故引用得并不恰当:“刘邦的约法三章是军队所必需的军纪;刘备的假仁假义没有挽救蜀国的灭亡,三国最终归晋;李自成则被武英殿的金碧辉煌迷晕了头脑,直接导致了大顺朝的灭亡!而且这几个例子都属于国内战争,其中各方都是遵循着中国人的思维模式和是非观念,而其他国家和民族采用的思维模式和是非观念与我们是有本质区别的!例如说,我们看重面子,为了面子可以出让利益,而西方人却裸的只讲求利益!”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应该向西方学习,明确的把‘利益’挂在嘴上?”

“不!”庞劲东摇了摇头,纠正道:“我们不是应该把‘利益’挂在嘴上,而是要切实的去争取和维护我们的利益,不要再去做国际活雷锋!国际活雷锋历来没有好下场,例如明朝万历年间,日本侵略朝鲜,中国派出重兵以数年血战保卫了朝鲜。然而,时至今日,韩国和朝鲜的历史书中记载得更多的,不是我们的军人的巨大付出和惨重伤亡,而是个别军人的抢掠行为,甚至大力贬低我们起到的作用,在韩国电视剧里,明朝将领全都是一副懦弱猥琐的嘴脸!因为他们需要树立自己的民族自信心,所以把本来不怎么济事的李舜臣包装成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看起来倒像是他们挽救了我们一样!同样,抗美援朝过去几十年后,朝鲜人已经忘了是我们主导了那场战争。在他们自己的教科书中,那场战争的绝对主角是在他们伟大领袖领导下的人民军,而且这位领袖创造了手枪的神话。这种国际学雷锋活动,除了让全世界不解之外,并没有换来任何好处,也没有交下一个真心朋友!反倒是动辄把‘利益’挂在嘴边,凡事不见兔子不撒鹰的M国,在国际上纠集了一帮铁杆哥们横行霸道、呼风唤雨!”

“但是你有考虑过这样一个现象吗,在我们已经如此忍让的情况下,‘Z国威胁论’就已经满天飞,如果我们不再忍让将会如何呢?”金振宇说着话,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向旁边瞟去。

“我明白金将军的意思,在别人越是喊‘Z国威胁论’的时候,我们就越是要老老实实、安安分分,让事实戳穿那些别有用心的谣言!”庞劲东注意到了金振宇的小动作,但是仍然故作不知:“但是我们越是忍让安分,‘Z国威胁论’就唱得越响!连做为二战的发动国之一的小鬼子,都天天叫嚷我们威胁他们的安全了!为什么会这样?因为‘Z国威胁论’本来就是某些人有意炮制出来,用以阻碍我们走上强大的道路,并为自己的扩张制造充足借口的!于是,‘Z国威胁论’就成了我们头上的紧箍咒,在某些国家感到需要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念!事实上连傻瓜都知道,我们是热爱和平的民族,从没有威胁过别人!我敢打包票,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成了别人的威胁,‘Z国威胁论’反倒消失无踪了!”

金振宇轻轻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国际社会就是一个巨大的利益角斗场,一个巨大的利益交换市场。国际社会并不是我们的社会,我们的那一套规则在这里运用,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国际社会的规则是裸的,直截了当的,如果不按利益原则出牌,那么所得到就只有损失和失败。在这里,任何的无私奉献,任何的过度忍让,最终都会伤害自己。”

如果单听这句话,倒好像金振宇与庞劲东的观点完全相同,如果联系到之前的上文,又好像是金振宇已经被庞劲东说服了。但是庞劲东却很清醒地认识到,金振宇的见识不见得比自己差,其所持有的观点和立场经过了多年考验,早已积累下大量的理论和现实例证。因此通过一次简短的交谈,是绝对不可能说服金振宇的。

至于金振宇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出这么一段话,庞劲东猛然意识到有这样一种可能他的观点与自己本来就是相同的,这次交谈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而刚才的那句话更像是说给别人听,而不是自己。

一想到这些,庞劲东目光立即在书房里掠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地方,于是只能继续眼下的话题:“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会最终走向大同,不过自从产生‘国家’这种事物开始,到可以预见的将来,决定国与国之间关系走向的都会是利益和实力,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道义’。例如说领土争端,历来是谁先下手谁主动,土地在谁手中谁主动。这是由实力原则派生出的一条铁的规律。在对印战争中,虽然印度一败涂地,但结果却是牢固控制了大片的肥美土地。除了再来一场大战,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我们有其他办法要回那片土地。而现在的印度军队与当年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就算真的再来一场战争,我们必将付出更大的代价。在南沙诸岛的争夺中,我们的军队趁越南内战无暇顾及,而占领了其中一些岛屿,现在想来是何等英明的决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试想北越统一后的今天,如果再想占领这些岛屿,将付出多么大的牺牲。而越南现在除了把那些岛屿画在地图上过过嘴瘾,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我们当然需要维护我们的利益,但是利益有大有小,又有远有近,更需要分出主次、轻重和缓急!”

“将军说得对!”庞劲东一听到金振宇的这句话就知道,在做了如此之多的铺垫、明确了最终的战略目标是追求利益之后,金振宇终于要将话题引入自己的来意了:“有人会认为我们的根本利益在T或者南海,但是我却要说,在此时此刻,在我与您交谈的这个时候,我们急切需要维护的利益在缅北!”

金振宇淡淡然的问了一句:“是吗?”

“我相信金将军约见我的根本目的,既不是为了调查我的个人生活,也不是为了讨论安德森能否如愿当上M国的总统,而恰好也是为了果敢问题!”

“就算是吧!”金振宇淡然一笑,手指一点庞劲东的胸口:“你这个果敢共和军的副总司令,是否考虑过这场战争会对自己的祖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当然考虑过,但是这场战争终究是无法避免的,而且我认为这场战争是一件好事!”

金振宇双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轻轻的敲点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为什么说是好事?”

“因为我们可以通过这场战争建立一个独立的华人国家!”

金振宇的手指仍然轻轻的敲着桌子,冷冷的问:“对于海外华人来说,或许这是好事,但是对国人自己来说呢?”

“将军,我坚持认为,无论国人,还是海外华人,都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海外华人的利益,就是我们的根本利益之所在!”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除了感慨又多了一些悲怆:“我曾经听到这样的说法,那些海外华人去了其他国家,就是背弃了自己的祖国,所以根本就不值得去关心,哪怕他们遭到屠杀也是咎由自取!这种冷血的说法让我心寒,我坚持认为,如果有机会,说这种话的人恐怕会个移民!”

金振宇手指停住了敲点,双手平放在桌子上,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庞劲东:“照你这么说,倒是应该鼓励大家都往国外发展了?假如有用的人才都走了,谁还来建设这个国家?”

第七十一章 四条理由

“我个人认为,不应该去推行狭隘的爱国观和民族主义情绪,而是应该用开放的胸襟来看待一切!这个世界上奉行狭隘爱国观和民族主义情绪的国家,在我们的身边就有一个韩国!看起来这个国家的人似乎很爱国,各个都很有骨气,可是结果如何?他们在历史上是沦为亡国奴次数最多的民族!”提起这个每天都要创造出人意料笑话的国家,庞劲东就忍俊不禁:“今时今日,他们还不吸取教训,为了美国牛肉成天上街游行静坐、撒泼打滚,他们的母亲和祖母给日本人当慰安妇的时候都没这么兴奋过,好像只要进口了美国牛肉就要国将不国了似的!可是这并没有阻止美国牛肉的进口,反倒让自己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听到庞劲东这段幽默的描述,金振宇被逗乐了:“继续说!”

“一个人如果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或者更大的个人发展空间而去了国外,其实是无可厚非的!真正重要的在于,尽管改换了国籍,不再做一个中国人,他是否仍然认为自己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

“有道理……”金振宇在这些方面的确较为狭隘和守旧,但是也能认同庞劲东的观点。他所忧虑的是如今有大量高技术人才移民海外,但无论他和其他许多人如何看待这个问题,都不能改变一个无奈的现实全国最好的几所高校所培养出来的顶尖人才,毕业后几乎多半都去了国外。

“根据我的了解和观察,海外华人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祖国,虽然不能说全部,但至少多数海外华人是这样的!在八年抗战期间,来自东南亚华人的巨额捐款,撑起了当时国民政府的半壁河山。很多人更是直接回国参与抗战,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共和国上将叶飞菲律宾华侨!”顿了顿,庞劲东颇为感慨的说:“反倒是最近几十年来的一些错误政策,让很多海外华人割裂了与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诞生了新加坡这样的怪胎!”

庞劲东说出的这些道理其实是很浅显的,但是很多人偏偏却没有认识到,或者说不愿意去面对。

无从知道金振宇究竟怎样想,但是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话,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进一步问道:“具体到果敢地区的华人呢?”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果敢人不能算做华人,而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因为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国籍,只是不被我们国内所承认!还有更多的人,既丧失了原来的国籍,又没有申请缅甸国籍,有的只是特区政府发的一张证件,事实上成了没有国籍的黑户!但是尽管如此,几百年来,他们不忘自己的血统和桑梓之地,顶着各种压力坚持着我们民族的传统教育。即便是在缅甸政府大力打压和迫害的年代,仍然不屑的坚持着……”说到这里的时候,庞劲东想起了自己在长箐山时听到的一些往事,声音不由得有些哽咽了:“很多人都以为海外华人非常富有,可以享受奢侈的生活,但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样!多数海外华人过的是与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其中不乏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辛勤的劳动以换取微薄的收入,勉强糊口!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时时担心人身安危,因为东南亚的所有国家都有传统,所有土著民族都敌视华人!面对当地政府和土著的种种挑衅,华人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忍气吞声,否则一旦爆发冲动,当地政府必然偏袒甚至指使那些土著,对华人进行大规模的掠夺和屠杀,这就意味着辛苦积攒多年的财产会随之化作灰烬、妇女将会被、孩子将会被活活摔死……这种事情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很幸运的是,在缅甸要乐观一些,因为华人懂得起来反抗!”

“你的意思是说……”金振宇拖着长音,一边思考着,一边问庞劲东:“果敢战争爆发的原因,正是因为缅甸政府对华人进行迫害,而华人加以反抗才引发的?”

金振宇的这个问题很多余,因为庞劲东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而且他能够掌握关于果敢战争的充分资料,必然很清楚战争的起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偏偏要提出这个问题,可以算做是对庞劲东叙述的总结。

“正是这样!”庞劲东有足够的耐心,用力的点点头,用近乎哀婉的口气说:“对不起,将军,我很难用具体的语言向你讲述,只有切身实地的在那个环境中生活一段时间才能明白……我在这里只能希望您和我们的政府,能够给予他们必要的,他们的同时也是在我们自己!”

但凡是有一点热血的人,只要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讲述,都会为之动容。但是金振宇终究是一个很务实的人,而且务实得近乎于冷酷:“从民族感情角度来说,我们的确应该帮助果敢人!但是你要知道,国家政治是很现实的事情,不能被感情所左右!如果想让我们援助果敢人的斗争,你说的这些现实正在发生的、和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不能构成强力有的!”

“那好,我就从最现实的国家政治角度分析一下,我们为什么应该援助果敢人!”庞劲东点点头,恢复了平静,理智的分析道:“、从战略形式上来看,缅甸是我们国家的南大门,也是M国对我国的战略包围圈上的一个缺口。如果华人可以建立自己的国家,就意味着我们多了一道屏障……”

没等庞劲东说出第二条,金振宇就打断了话语,提出了他的反对意见:“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与缅甸的关系非常好,这个国家在事实上已经是我们的屏障!而且果敢人的独立,必然将会让我们与缅甸政府彻底决裂,与此同时,我们还无法知道这个新兴的华人政权是否会站到我们这一边。”

“将军请恕我直言,我认为您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尽管我们是一个非常善于内斗的民族,但是从历史和现实来看,在最关键和最危难的时刻,最可靠、也是能够给予最大帮助的,恰恰是自己的骨肉同胞,而不是所谓的国际友好人士。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一个华人政权比做为外族的缅甸政府更加可靠。而且这个政府是我们一手扶持起来的,完全可以根据我们的需要加以改造,所以忠诚度是不需要怀疑的!此外,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是不断变化的,现在的缅甸政府虽然是亲华的,但是谁敢保证以后的缅甸政府不会?何况他们的亲华不是出于对我们的天然认同感,而是用我们的付出换来的!M国一直念念不忘在缅甸扶持傀儡政权,尽管现阶段我们还可以防住,但就如俗话所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被M国钻了空子,我们悔之晚矣!”

金振宇没有表态,而是问道:“第二条理由呢?”

“支援果敢人的第二条理由是,如果果敢地区可以独立,将会对东南亚地区、乃至全世界的华人产生示范效应!从低程度上而言,见识了华人的气节、勇敢和毅力,今后其他国家政府对待华人的态度就会好很多!从高程度上而言,如果这个世界上能够再出现两到三个华人政权,那么我国的外交形式将会乐观许多!”

“这个是毋庸置疑的!”金振宇微微点了点头,又问:“还有第三条理由吗?”

“第三条理由是有关经济的,由M国的次级贷所引发的金融风暴越演越烈,大有发展成为一场全球危机的趋势。我国在这场风暴中很难独善其身,迟早要受到波及,因为这些年来我们的发展主要是依靠制造业的出口和大量的基础建设所拉动的。我们的出口对象由于受经济危机的影响,市场已经开始不断萎缩,对我们的产品需求必然越来越小。为了维持高增长并躲过经济危机,我们就只能全力拉动内需,继续加大基础建设。但是基础设施建设是有瓶颈的,而且单纯依靠这个方法,容易造成经济畸形发展。恰逢其时的是,一个新兴的国家刚好会给我们提供机会。”

所谓“术业有专攻”,金振宇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军人,在军事领域的造诣是庞劲东有所不及的,但是他却没有庞劲东这样广博,对经济完完全全的一窍不通,被庞劲东的这一番话说得云山雾罩。但是他自己不明白不要紧,重要的是另外一个人能够明白,因此他急忙问道:“什么样的机会?”

“果敢地区非常落后,缺乏必要的基础设施,这就给了国内企业以机会;没有现代化工业,这就给了国内企业出口产品的市场;缺乏足够的资金,这就给了国内的大量居民存款和外汇储备以投资的渠道;果敢地区的建设需要大量的人才,而自身又缺乏这些人才,这就给国内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在正常情况下,普通国家根本不会对我们这样彻底放开,但是一个由我们亲手扶持起来的华人国家却可以。慢慢的,我们彼此之间就会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实现共同繁荣。类似的事情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先例,二战结束后,M国施行的旨在复兴欧洲的马歇尔计划,就是M国经济得到腾飞的一个重要助力。而且由于我们与果敢人同属于一个民族、一种文化,所以我们内部之间还是可以共赢的。”

对于这些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金振宇不予置评,见庞劲东说罢便问道:“你还有第四条理由吗?”

“有!”庞劲东点点头,很高兴金振宇给自己机会说出所有的话,情绪因之变得高亢起来:“一个新兴的华人国家必须要以华人为主体,但是在未来的国家当中,果敢人现在的数量根本无法占到优势,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出路就是从国内大量移民。而国内大量输出移民,既减少了人口压力,又缓解了就业难题,简直就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庞劲东的这个理由说到了金振宇的心坎里,因为金振宇一直以来都对人口问题有些看法。

金振宇坚持认为“人多力量大”是至理名言,国家与国家间、民族与民族间的竞争归根结底都是人口竞争,谁的人口占有绝对优势,即便不需要军事和经济力量,也可以完全战胜对手。

Z国正走在复兴的道路上,无论经济还是军事实力都不是发达国家的对手,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丰富无比的人力资源。同样是因为仗着人多,那些敌视这个国家的对手才不敢轻举妄动。事实上,丰富的人力资源也是这个国家能够拥有辉煌历史的重要因素之一。

尽管国家的土地承载能力和资源有限,似乎不得不进行计划生育。但是遍观Z国的周边邻国,几乎都是在鼓励生育,而且这些邻国都与Z国有领土和领海争端。例如日本和韩国,其人口密度已经超过了Z国,政府还在教唆老百姓多生孩子。当它们的国土和资源承受能力达到极限的时候,将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就是可想而知的了。

正因为如此,金振宇一直对计划生育有异议,也曾经和相关领导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计划生育执行了这么多年,早已养成了一个庞大的既得利益团体,这个团体坚决不同意对现有政策进行改革。他们反对起金振宇来说的一套一套,既有理论依据也有现实例证,单是一大堆数据就可以把金振宇压死。金振宇根本就说不过对方,最终只得把自己的意见留作腹诽。

第七十二章 秦庭之哭

现在庞劲东提出的这个理由,事实上起到了为国家储备人力的作用,因此金振宇当时心中就是一动。只不过在表面上,金振宇仍然不动声色:“你还有理由吗?”

“最重要的理由就是这四条了,因为已经涵盖了几个最重要的方面!”庞劲东目光深邃,看着金振宇,缓缓的说:“其他的当然还有,如果金将军愿意听取,我可以不停的说下去!”

“没必要了!”金振宇摆摆手,告诉庞劲东:“如果决定果敢人,你说的这几条理由确实已经足够了;如果决定不果敢人,你再说一千条也没用!”

“将军……”庞劲东满怀着热血,颇为动情的对金振宇说:“我知道,您把我叫到这里来,可能就是为了和我谈论果敢问题。而且在此之前,您的心里已经有了看法。无论这种看法究竟如何,都请您仔细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金振宇仍然没有发表意见,转而问道:“你在缅甸呆了一段时间,对这个国家和那里的人怎么看?”

“简单地说,无论是缅甸人,还是我们周边的其他任何一个民族,全都具有这样一个共同点你不操他妈,他就不知道你是他爹!你只要打痛了他,打怕了他,他就会敬畏你!如果你处处忍着让着,他们会认为你软弱可欺,进而蹬鼻子上脸!”

庞劲东的这句话是顺口说出的,实在是并非有意。听到金振宇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庞劲东就想起了缅甸政府军在果敢战争中的一些转变。战争初期,缅甸政府军在滚弄地区大肆烧杀抢掠,但是当连连受挫于果敢共和军之后,就立即收敛了许多,更没有把对华人的迫害延伸到其他地区。因此庞劲东是将自己的真实所感采用了粗俗的表达方式,话刚一出口就察觉到自己过于粗俗,不禁有些窘迫。

金振宇本就自认是一个粗人,不习惯斯文风雅的谈话,对此反而毫不介意,立时哈哈大笑起来。

庞劲东见状也随之无奈的笑了,书房里充满了笑声,然而正是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猛然察觉到,发出笑声的是三个人,也就是说书房里还有一个人。

第三个人的笑声来自金振宇身旁的一扇屏风,这屏风十分的高大,距离墙有一段距离,藏身三五个人都不成问题。这个人笑得十分的低沉,如果不仔细倾听根本无法发觉。在一霎那间,庞劲东猛然明白了,金振宇为何总是斜睨身侧,正是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

庞劲东无从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更不知道金振宇这种安排的用意,于是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金振宇笑罢,摆了摆手:“话糙理不糙,继续说!”

“我还能够说的,只有对刚才的话做出总结了,那就是无论从哪个方面衡量,都应该援助果敢人!对果敢地区的援助,同时也是打破我们现在面临的外交困境、转变周边战略形势的一个契机!”

“道理虽然如此,但是你也要明白,我们一直奉行不干涉他国内政的外交政策,和防御型的国防战略。”叹了一口气,金振宇继续说:“如果援助果敢人,就意味着我们要放弃以此换取的和平!”

庞劲东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忍不住了,因为说来说去只是徒劳的废了许多口水,金振宇竟然将问题引回最初。

庞劲东豁然站起,颇为激动的对金振宇说:“将军,以忍让换取的和平永远只是暂时的,在我们有足够能力歼灭对手的时候,如果动了妇人之仁,结果将是给我们召来更大的灾难!我们对敌人仁慈,敌人却不会对我们仁慈,所以我们万万不能做宋襄公啊!”

“年轻人,看问题不要太极端,更不要急功近利,而是要把目光放的长远一些……”金振宇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平静得近乎呆板,刚才微微流露出的一点情绪全部不见,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

庞劲东最讨厌的一样东西就是各类官僚作风,在来到这里之前,庞劲东就担心金振宇会打官腔。比较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军人出身的缘故,一番交谈下来,金振宇并没有表现出这种让人反感的作风。

然而此时此刻,金振宇却莫名其妙的打上了官腔,这让刚刚见到一线希望的庞劲东变得更加激动起来,甚至忘记考虑金振宇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有这样的转变:“将军,在我们的国家,很多历史经常是不断的重复上演,可是我们始终没有能真正汲取教训,结果导致亡国灭种的危机一次又一次的落到我们的头上!今天,在果敢,我们有能力改变这种历史的循环!”

“我曾经听一个教授讲座,谈到‘四大文明古国’这个说法是中国人自己搞出来的,国际史学界公认的古文明发源地实际上上有五个,也就是中国、古希腊、古埃及、古巴比伦和古印度。西方人对中国文明最钦佩的地方并不是其他,而是几千年过去了,其他四个古文明发源地都灰飞烟灭了,而只有中国仍然延续着。如果像你说的一样,几千年来,我们在对外关系上犯了错误,或者是错了却没有汲取教训,那么到了今天,我们的民族和我们的国家就不可能继续存在下去!”金振宇看着庞劲东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深邃起来。语气尽管仍然充斥着官僚主义的刻板和机械,但是却似乎带上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你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正如我刚才说过的一样,过于极端,也急功近利了一些。”

“您说得不错,我还可以给您进一步补充,我们的民族和国家曾经与世界历史上的所有强国交过手,有的是小规模,有的是大规模;有的是我们赢了,有的是我们输了;但是无论如何,其中的无数强国都被历史的尘埃湮灭之后,只有我们中国人还在这里,虽然朝代更迭了许多,政府换了无数,但是这片土地仍然叫做中国,生活在这里的人仍然是中国人!我们就这样顽强的站立在这里,从来都没有人或事可以撼动我们的坚强!”在一刹那间,庞劲东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民族感情,完完全全的被释放了出来:“但是,我们本来可以做得更好!”

“做得更好……”金振宇机械式的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让人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提出问题,还是在内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

“我们当然可以做得更好!虽然历史不存在假设,但是我们还是不妨假设一下,以说明我们为什么需要汲取过去的教训!”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饱含着深情,同时又有无限惆怅的说:“仅以明代为例,面对北方强虏,所做的事情只是把长城修的更高更长,躲在后面做着被动的防御!纵观当时北方各国各民族,无论科技、经济还是军事水平,都要远远落后于大明,如果当时大明有决心以百万雄师横扫塞北,想来偌大的蒙古草原乃至整个西伯利亚地区,也不过就是中华民族纵马游玩之后花园,又何须明皇迁都北京,以天子之尊守国门呢!更不会有后来沙俄的迅猛扩张,对我领土的鲸吞蚕食!同样是这个明朝,万历朝鲜之役大败气势正盛的日军,然而却满足于维持现状和虚伪的议和!这个岛国的狼子野心其实当时便已昭然若揭,若大明王朝有决心和气魄,倾尽全国之力,组七十万海陆大军直捣日本本土,即便不把日本列岛并入我们的版图,只需荡平四国九州,就不会有后来清朝的甲午惨败,甚至可能连八年抗战都可以省却了!然而大明王朝徒有一百多万军队,却固步自封于长城之内!徒有郑和称雄于全世界的庞大舰队,却不思进取海外扩展中华民族的生存空间,后期反而不许片板出海,加之政治昏聩,官员糜烂,最终招致亡国之祸!”

如果金振宇对历史和史学有些许了解,就会知道关于明朝的种种,往往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庞劲东的这一番话虽然有意的忽略掉了很多客观问题,大体上的道理倒还没有错,让金振宇也不免随之感慨起来:“这种‘如果’实在太多了,如果当年我们对这些如果都做出了正确选择,哪里还会有近代的百年屈辱史……”

“将军,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我们不能改变祸害了我们几百年的防御式思维,屈辱恐怕还将再次降临到我们的头上!”庞劲东双手拄着书案,居高临下的看着金振宇,胸中燃起一股豪情:“我们的历史并非从来如此,只是最近几百年才变得如此怯懦不堪!每当我们回顾历史,总是要提起‘唐皇汉武’,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唐皇的文治,缺乏的正是汉武的武功!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把‘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重新挂在东交民巷,什么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的称雄于世界民族之林!”

金振宇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紧紧地锁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的踱起步来。庞劲东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片刻不曾离开。

过了许久之后,金振宇回到书案前,面对庞劲东而站,慨然问道:“想要改变一切,就应该从果敢做起吗?”

“不错,将军!主动出击,功在海外,一切就从果敢地区做起!”

金振宇不再说话,又是一阵沉默,而且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庞劲东紧张的等待着金振宇做出决定,而金振宇的这个决定,直接影响到了果敢地区的数十万炎黄同胞。此时此刻对于庞劲东而言,每一秒钟都有一年,甚至于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振宇的眉头舒展开来,缓缓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然后对庞劲东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将军……”看到金振宇的这种态度,庞劲东急忙问:“您这是在拒绝我吗?”

金振宇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先回去吧!”

“将军……”当庞劲东这一次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变得沙哑哽咽,双眼也变得模糊起来。无论看任何东西,都会被眼睛里面的液体弄得朦胧懵懂,甚至还有些扭曲,这是因为庞劲东的心完全被绝望占据了。庞劲东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忍受着心中莫大的痛苦,对金振宇说:“我期盼这一次会谈已经很久了,我带着数十万果敢人的希望而来,您不能让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回去……”

想起离开长箐山时许下的诺言,如果不能够争取到祖国的,就绝对不会活着离开这里,庞劲东默默的告诉自己:“男人一定要遵守诺言!”

心里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之后,庞劲东只等着金振宇说出一个“不”字,就会立时在这里寻死。尽管庞劲东怀有对生的无比眷恋,尽管根本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庞劲东必须遵守自己的承诺,并以自己的死来震动这些官僚们,换取祖国人民的。尽管,自己死在这里的事,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金振宇注意到了庞劲东的激动情绪,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我又没有拒绝你……”

庞劲东闭起双眼,静默了一会之后,才张开双眼直视着金振宇说:“可是您也没有答应!”

“我只是中央军委副主席,不是某个极权国家的独裁者!”

“所以我才希望您能够在高层发挥作用,说服其他人一起来我们。就算无法争取所有人的,无法以政府的层面来行动,相信以您的影响力……”

金振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摆摆手打断庞劲东的话,第三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你先回去吧!”

第七十三章 第三个人

直到这个时候,庞劲东才注意到金振宇的目光很复杂,似乎像是想要向自己使眼色。联想起屏风后面躲着的那个人,庞劲东猛然之间明白了一些事情,同时也打消了寻短见的念头:“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了!”

“等等!”金振宇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庞劲东:“走之前先看看这个,是刚刚得到的新闻,还没有在媒体上的!”

庞劲东大致扫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内容是M国总统大选已经揭晓,安德森以绝对优势当选,揭晓的时间大致就是自己面见金振宇的时候。比较耐人寻味的是,安德森成为总统之后发表的个声明,竟然是谴责缅甸政府迫害国内少数民族,惨无人道的践踏人权,破坏了中南半岛地区的和平。

安德森的当选让庞劲东感到一些欣慰,因为作为自己的一个朋友,庞劲东很希望他能够实现自己毕生的夙愿。但是他的这个声明对果敢战争来说是好是坏,却是很难说的事情。

庞劲东离开金振宇的书房之后,一个男人悠然从屏风后踱步而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皮鞋擦得锃亮,一尘不染。

这个男人的实际年纪只比金振宇小几岁,但却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这让他看起来要比两鬓斑白的金振宇年轻许多。他的鼻梁上驾着一副近视镜,款型显得有些秀气,配合身上散发的儒雅气质,让他显得很像一个学者。

金振宇一见这个人,立即站直了身体,毕恭毕敬的问:“您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听得很清楚……”这个男人说着,摘下眼镜,用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

金振宇的眼角中其实也有一丝泪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揩去,同时感叹道:“这小子的口才真不错!”

“口才好只能当一个成功的说客,却不能成为支撑社稷的栋梁。”这个男人说罢,坐到了金振宇的位子上。

金振宇则依然笔挺站立在这个男人的身旁,不失时机的称赞道:“我看这小子的才干也是足够的!”

对金振宇给庞劲东的评价,这个男人没有表示赞同或者反对,而是问:“你是从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

金振宇把金玲玲视若掌上明珠,可以说是捧在手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了保证金玲玲的幸福和安全,金振宇在暗中做了许多工作,而且金玲玲对此一无所知。

因此当庞劲东出现在金玲玲生活中,并逐渐成为一个重要角色之后,也就意味着出现在了金振宇的视野里。

开始的时候,金振宇只把庞劲东当作一个普通小男生,因为察觉到金玲玲似乎很喜欢庞劲东,因此他就对庞劲东的背景进行了一番调查。然而不调查则已,刚一调查就发觉到庞劲东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去,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庞劲东的很多事都呈现在了金振宇的面前,包括过去的雇佣兵经历、与M国总统候选人的私交、与果敢共和军领导人的亲属关系,等等。

在获知了这些之后,金振宇敏锐的意识到,庞劲东这个人已经不仅仅是自己家庭内部的事,而是可能会对整个国家有着重要意义。正是基于这种考虑,金振宇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庞劲东汇报给了这个男人。就在这之后不久,果敢战争全面爆发,庞劲东的身影活跃其间。

在这种情况下,金振宇和这个男人都认为有必要与庞劲东正面接触一次,根据这次接触的结果,确定国家对中南半岛的战略措施,当然也为了确定庞劲东其人是否有充分使用的价值。

不过金振宇从没有说过,自己是怎样知道庞劲东这个人的,既然这个男人此时问起,金振宇索性也就说了出来。

听完金振宇的介绍,这个男人高兴的笑了:“老金啊,没想到,这个庞劲东竟然是你的准孙女婿呢!什么时候喝喜酒,可以要通知我一声!”

“哎,我这孙女和庞劲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实在是摸不准!我呢,也不打算掺和进去,年轻人的事,还是由他们去吧!”顿了顿,金振宇继续说:“关于庞劲东这个人,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

金振宇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但这个男人很清楚的明白金振宇的意思,只不过没有作出明确表态:“庞劲东和你谈话的时候,引用了《六国论》中的一段话!”

“是啊!”金振宇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明白金振宇不好意思的原因,拍了拍金振宇的肩膀:“老金啊,早就劝过你多读点书,否则当时你就可以想到这样一个问题,让庞劲东给你解答一下!”

金振宇急忙问:“什么问题?”

“庞劲东引用《六国论》的用意,无外乎就是想用六国赂秦而招致灭亡的典故,劝说我们应该坚定果断的捍卫国家利益,当然了,他认为我们现在的根本利益就在果敢地区。但是六国里的齐国并没有赂秦,为什么同样灭亡了呢?”

金振宇从不讳言自己读书少,听这个男人这样一说,立即保证:“等我再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

“你没有必要去问,因为庞劲东肯定会给你一个很好的答案!”这个男人摆了摆手,告诉金振宇:“这个问题其实是《六国论》里提出的,而且同时也给出了答案!”

金振宇眼珠一转:“答案是什么?”

“因为齐国与秦国交好,不帮助其他五国。五国先后灭亡,面对已经强悍无比的秦国,齐国当然就没法避免亡国了。其实,燕国和赵国起初有长远的打算,想坚守国土而不赂秦,因此燕虽然是个小国,却最后灭亡,这就是用兵抗秦的效果。赵国曾经对秦国五次作战。打了两次败仗,三次胜仗。后来秦国两次攻打赵国,被赵国大将李牧接连打退。等到李牧因受诬陷而被杀死,赵国的都城邯郸就变成了秦国的一个郡。可惜赵国用武力抗秦而没能坚持到底,而且燕赵两国的反抗,正处在秦国把其他国家快要消灭干净的时候,可以说他们的智谋和力量都很单薄,所以才会战败亡国。”顿了顿,这个男人继续说:“苏洵认为,如果六国诸侯用赂秦的土地来封给天下的谋臣,用侍奉秦国的心来礼遇天下的奇才,齐心合力地向西对付秦国,那么秦国恐怕就算吃了下去,却咽不下去!”

听到这一番解释,金振宇立即明白了,这个男人不是要真的向庞劲东提出问题,而是要借这篇《六国论》向自己阐述两条道理。一条是应该重视人才,另一条就是借战国来喻当前国际形势。

当今世界上有一个强大无匹的“秦”,那就是M国,Z国在现阶段根本没有能力与其全面抗衡,那么就只能拉拢和扶持一些盟友,防止M国一支独大。

对于金振宇这样的人来说,这两条道理都是极其浅显的,根本不需要挂在嘴上。但是这个男人现在却偏偏明言出来,说明很可能是要做出有利于庞劲东的决定。

金振宇见状,急忙再加一把火:“刚才庞劲东说了一句话,好像是什么,明犯强汉者,如何如何如之何,到底是啥意思?”

尽管金振宇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但是从字面上也能听出来里面包含的是什么意思。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根本用意,并不是对历史典故感兴趣,而是为了刺激这个男人的民族情绪。

这个男人叹了一口气,回答金振宇说:“这句话出自《汉书陈汤列传》,是西汉名将陈汤给汉武帝的一份上疏中的话,原文是‘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陷阵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的时代背景是,当时的匈奴郅支单于杀了中国派往西域的大使谷吉,在这种情况下,汉朝西域副校尉陈汤调集数万兵马猛攻南匈奴,大胜之后,在谷吉的遇难故地将郅支单于斩首,人头传送至长安。按照陈汤的意见,郅支单于的人头在槁街悬挂了三天,为的是告诉所有国家知道,胆敢侵犯大汉的人,无论有多么的遥远,也会被消灭掉……”

这个男人把话说到这里,立即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次事件,一股悲愤之情立即用上了心头。一个让所有人感到悲哀的事实是,当历史重复上演,这个古老的民族却没有力量再次喊出这句话,只能安于发表几个声明和抗议。

所有人都对这种软弱感到困惑,只有这个男人及其同僚们才知道,在那个时候,他们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然而他们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隐忍下来,因为自己实在没有力量与那个超级大国抗衡。

一想到这些,这个男人一拳恨恨地捶在了书案上,平静的脸膛因为激动而涨红了。此时此刻在这间书房里没有其他人,所以他才能够毫无顾忌的,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流露出来。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种痛苦同样是历史的重复,在半个多世纪前的无数个夜晚里,一个头顶光光的男人面对日军的节节进攻,听着举国对其“不抵抗”的抨击,只能将这种痛苦记录在日记当中。

金振宇不愿意让这个男人的情绪过于激动,语气故作轻松的岔开了话题:“槁街是什么地方?”

“用今天的话说,‘槁街’是各国驻华外交机构的所在地,所以庞劲东刚才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要将这句话挂在东交民巷……”这个男人说着,淡然一笑:“这个年轻人,倒是很有创意!”

从立场上而言,金振宇是地地道道的鹰派,也是高层当中个提出应该强硬干涉缅甸内战的。他的者不少,但是遇到的反对阻力也极大,甚至一浪高过一浪。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说出了庞劲东这个人的存在,这一次会谈就是因此才有的。不过这不仅是金振宇的意思,也是这个男人要求金振宇安排的。

Z国的军队是一支最具有神秘色彩的军队,因为关于这支军队的一切都是保密的。金振宇作为军队的将领,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因此才由他主持这次会谈。

但是这个男人却不一样,他的曝光率实在太高了,恐怕全世界一多半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为何。由于担心自己的出现可能会向庞劲东发出错误的信号,因此这个男人只能躲在后面倾听,而不能亲自参加会谈。

遗憾的是,由于很多原因,金振宇无法像这个男人一样,与庞劲东进行交流,有几个很重要的问题也被忽略了。这个男人现在感觉起来,倒是很想和庞劲东亲自攀谈一次。

金振宇刚才提出的问题,让这个男人随之回顾了一下历史,猛然间想起了陈汤的这句明言背后有两个细节。

个细节是,陈汤征讨匈奴是假传圣旨,也就是说,汉武帝当时根本就没有下旨进攻匈奴。这一点也成了陈汤获得大胜后,在朝内受人诟病的原因;

第二个细节是,陈汤征讨匈奴的军队并非来自西汉本土,而是调动了西汉在西域的殖民军队,和西域臣服于西汉的几个国家的军队。

陈汤能够大胜南匈奴的根本性因素不仅有西汉的综合国力,同样离不开外部战略环境的。庞劲东对金振宇做出的战略分析和对未来的勾画,刚好可以印证在这一点上。正如庞劲东自己所说,现在已经有了唐皇的文治,还需要做到汉武的武功。这个男人认为,想要做到这一点,就离不开西汉所拥有的有利局势。

金振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这么说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们都应该果敢人!”

第七十四章 韬光养晦

这个男人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思索了良久之后,突然告诉金振宇:“庞劲东说的道理基本没错,但还是急功近利了一些,不谙韬光养晦的真谛……”

“韬光养晦……”金振宇机械的重复了一遍,感到了一种无奈的苦涩。

金振宇对这四个字有着一种很复杂的感受,作为一种国家政策执行起来的时候,这四个字所包含的意思和带来的影响,早已经超出了其原本的含义。

当年这个国家发展战略的提出,是有着特定的战略背景和深远意义的。以当时国力之孱弱,自身尚且问题多多,根本无法在国际社会上出头。只有专注于自身发展,等到力量积累到一定程度,才可能去逐鹿天下。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战略只能实行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不能作为一种战略方式永久的执行下去。而现在的情况却是,这四个字成了永不会被打破的金科玉律。

这个男人看了看金振宇,知道金振宇早就对此颇有腹诽,于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这个战略的制定是基于三个因素:一是国际上以和平和发展为两大主题,很难再会发生大规模战争。因为大国都有了核武器,具备毁灭对方的力量,所以不可能随便发动战争。说到这一点,就要感谢前代领导人倾全力研制的核武器,为我们奠定了和平的基础;二是在经过几十年的战争准备后,经济发展已经严重滞后。既然已经很难打仗,就要全力发展经济民生,不仅要有硬实力,更要具备软实力;三是由于建国后和西方国家一直搞对抗,使得我们一直没摆脱被封锁的局面,只有和气的与西方国家接触,才能树立良好的国际形象,使人家消除戒备心理和我们交往。”

这些道理是十分浅显的,在各种各样的内部研讨上经常被提起,金振宇的耳朵都听出了茧子。就如同之前数次对金振宇讲述这些道理一样,这个男人这一次提起也没有附带上什么新东西,根本目的仍然只是为了堵住金振宇的嘴,因为这些道理从逻辑上看几乎是无从反驳的。

金振宇苦笑了两声,告诉这个男人:“前几天我翻世界地图,发现有一大堆国家一直在奉行韬光养晦的政治策略,其中包括阿曼、安道尔、巴布亚新几内亚、基里巴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

听到这一串国家名字,这个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很大程度上是被气乐的:“那些小国只要不搞出太离谱的举动,就算是天塌地陷了,也不会有人去注意!但我们是大国,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能不谨言慎行吗?!而且那些小国受先天条件制约,很难会有太大的发展,我们的民族则不一样,拥有着伟大的创造力和不朽的生机!”

“国际形势往往瞬息万变,十分微妙,机会往往是转瞬即逝,有的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可能就会改变整个大局,但是很多人却被‘韬光养晦’蒙住了眼睛,对此视而不见。而且国际间对利益的争夺是十分激烈的,由于过度运用这种发展战略,导致很多时候变得麻木和反应迟钝,坐视别人将机会从自己的手中夺走。”

“任何失去的,等到我们强大之后,都可以再夺回来!”顿了顿,这个男人继续说:“庞劲东既然引用了汉朝时的一句话,那么咱们就以汉朝为例加以说明。汉朝不是从一开始就雄霸东亚,正相反的是,由于秦末连年的内战,汉朝立国之初时的国力极其衰微,连刘邦上朝想找四匹毛色相同的马拉车都无法办到!因此面对强大的匈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吕雉当上了太后之后,匈奴单于写信来侮辱,那位在内飞蝗跋扈的吕太后都只能小心的说些好话!在这种情况下,文景两朝隐忍不发,全力发展经济,同时在暗地里做军事准备。结果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汉朝元气大增,国库里的钱堆积如山,因为长时间不用,连串钱的绳子都腐烂了。粮食多的没有地方放,只能堆放在外面。政府仅养在长安官厩的好马就有上万匹,政治军队由步兵向骑兵转化,兵器由铜铁向合金钢转化。后来的陈汤能一战尽灭匈奴整个上层,说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样的话,靠的就是这种国力的积累。”

金振宇叹了一口气:“您知道,我对历史是外行!”

“那么就说当今,韬光养晦的决策更是正确无比的,首先、结束了与西方国家的敌对状态,打开国门迎接全世界的资金,技术,人才,为我们的建设和发展服务,这是世界历史上大国靠和平的手段实现的最伟大的复兴;其次、不再强出头,立足于国内事务,全力发展经济,使经济实现了飞速的发展;再次、国家形象在实力的支撑之下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在国家利益得到保障的时候得到国际社会的尊重;最后、使国家不再走弯路,不再纠缠于意识形态的分歧,全力以提升国家实力为基础,使国家的发展奠定了强大的物质基础。”

“您说的一点都不错,而且也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韬光养晦的目的,是为日后的崛起奠定基础!”话既然说到这个地步,金振宇索性也就将郁积在胸中很久的一些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有了足够的基础之后就要纵横捭阖,不能单纯的只是为了韬光而养晦。现在有人竟然叫嚣什么‘韬光养晦一百年’,事实上就是将这四个字当作了软弱的借口!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基础,该争的东西就要去争,否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真的要等到一百年之后?谁知道一百年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男人略有不满的问:“你还想不通吗?”

“恐怕不是我想不通,而是当今的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一相情愿的这样想!”鼓了鼓劲,金振宇继续说了下去:“话说得是没错,失去的东西等我们强大之后,还可以再夺回来!但是就好比机会错就不会再来一样,很多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夺回来!”

这个男人看了看金振宇,目光变得让人不可琢磨,没有再说什么。

金振宇又叹了一口气,说:“我认为庞劲东说的对,现在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时候了……功在海外!”

尽管不知道前景如何,走出金振宇书房的时候,庞劲东的心情还是轻松了不少。

这是一次很奇妙的会谈,说不清楚是官方会谈,还是私人会谈,只能说各占一半。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会谈才由金振宇出面,而不是躲在屏风后的那个男人。

庞劲东本来打算是代表果敢人,与Z国政府进行会谈,但是自始至终却一直说“我们国家”,俨然是完完全全的站到了Z国的立场上,而金振宇也没有表示反对。这种立场上的认可,让庞劲东对金振宇可能做出的决定,多少感到乐观。

只是金振宇始终没有提起金玲玲,这让庞劲东隐隐的有些失望。

离开金振宇的书房之后,庞劲东去了帝国控股集团研究中心。既然自己关心的人没有消息,庞劲东决定看看自己关心的事取得了什么进展。

庞劲东到达研究中心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程鹤初,这并不是因为凑巧,程鹤初这段时间经常来集团研究中心,有的时候甚至一呆就是一整天。

程鹤初的目的自然是为了DDX,对于这艘足以睥睨全球海军的军舰,庞劲东与程鹤初之间有一个默契,那就是程鹤初尽全力帮助庞劲东研制建造DDX,同时也从庞劲东提供的设计蓝图和技术资料中大量汲取有用的东西。

庞劲东本来以为程鹤初一见到自己,肯定会谈谈果敢战争,或许可能还会对自己问长问短。但是程鹤初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微微一笑,对庞劲东轻声说了一句:“平安回来就好!”

程鹤初的这句话倒是激发了庞劲东的感慨:“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个人安危……”

“呵呵!”程鹤初笑了笑,淡淡的说:“老夫不揣冒昧的猜测一下,你这次回国应该是肩负了重任吧……”

由于程鹤初在国内的地位,还有与金振宇的个人私交,因此庞劲东并没有打算隐瞒他:“我刚刚从金将军那里回来……”

“哦……”程鹤初点点头,又问:“结果如何呢?”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的说:“没有给我明确的答案,我想他可能需要考虑一段时间吧,也需要向他的上级进行汇报,然后分析研究!”

程鹤初的目光无意识的看向远处,变得十分深邃,显见是在沉思。过了许久之后,程鹤初若有所思的说:“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咱们国家应该会对果敢人做出一定的援助,区别只是多少和范围!有可能只是给些粮食、药品和资金,也有可能是全面性的!”

这个结果当然是庞劲东乐意见到的,只不过程鹤初如何做出这个推断,让庞劲东很感兴趣:“程伯伯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外因,另一个则是内因!”程鹤初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边思索着,一边对庞劲东分析说:“我刚才上网看了一下新闻,发现M国新当选的那个总统,对缅甸国内近期的局势做出了十分强硬的声明,这说明M国很可能进行干涉。我们都知道,M国很想把缅甸变作用来封锁我国的一个基地,所以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管。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个是缅甸的现政府,另一个就是果敢人。”

庞劲东点点头:“从表面看起来,缅甸现政府是最适合的选择,首先、这符合我们一贯的外交政策,那就是维持现状的同时不干涉他国内政。我们连秉持同样政治信念的尼泊尔毛主义游击队都不予,何况是素来不重视的海外华人呢;其次、所承担的风险是最小的,扶持新政权必然会面临诸多变数,而且也可能招致国际社会的抨击;再次、这种选择的成本也是最低的。”

听到庞劲东的这一番话,程鹤初颇感兴趣:“你说从表面看起来是这样,那么实际如何呢?不妨说出来,看看与老夫的分析是不是相同!”

“好,那我就谈谈自己的拙见!”庞劲东微微一笑,语气十分谦虚:“但是如果从实际来看,透过表面现象去分析实际,我们就应该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首先、缅甸军政府是极权独裁的军政府,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非常差。总是与这样一个政权站在一起,很容易败坏我们自己的形象,让西方世界把我们也当成这一类国家。十分遗憾的是,能够成为我们盟友的却大多都是这样的政权,一个北朝鲜已经臭名昭著了,再多一个缅甸岂不是更加要命?!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我们可以忍受,但是现在却有了其他选择,我们有必要放弃缅甸现政府;其次、缅甸现政府毕竟是异族,根本不如我们自己的骨肉同胞可靠;再次、西方国家在缅甸半岛已经经营了许久,缅甸军政府一旦垮台,他们可以立即把一个傀儡政权扶上位,而我们就必然会束手无策。问题在于,缅甸军政府不可能万古长青,我们必须提早做好准备。”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仅仅从这三点原因来看,我们就应该果敢人,程伯伯以为如何呢?”

第七十五章 西方国家的傀儡

庞劲东的这三条理由中的后两条,与对金振宇说的基本一样,但是这条理由,庞劲东在当时思索再三,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一条意见实在太尖锐了,影响到了当前国家对外的整体外交布局,而庞劲东现在的重点只在果敢地区,不愿意、也没有能力做出全盘的改变

与程鹤初私下交流思想和观点,庞劲东就少了这样的顾忌,因此可以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后生可畏啊……不,应该说英雄所见略同!”程鹤初抚掌大笑,告诉庞劲东:“你是完全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很高兴程伯伯能这样说!”

“我对缅甸这个国家不太了解,如果现在的军政府倒台之后,你认为谁最有可能上位!”

庞劲东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当然是昂山素季了!”

程鹤初是听说过昂山素季的,这个女人是缅甸现今最大的反对派,非暴力提倡民主的政治家,曾于1990年获得萨哈罗夫奖,翌年又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程鹤初对昂山素季其人的了解只有这么多,因此听庞劲东这样一说,奇怪的问:“我只知道昂山素季是亚洲现代史上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难道她也是西方势力暗中操纵的傀儡?”

“程伯伯,现今世界上任何一个把‘民主’挂在嘴上的人,任何一个极权政府的反对派,即便不是受到西方国家的操纵,至少也是受到了西方国家很大的影响,昂山素季自然不例外。”庞劲东为了能够说服金振宇,此前做了大量的功课,准备了许多资料和理论分析。但是金振宇却没有给庞劲东机会全部说出来,所以到了程鹤初里,庞劲东索性把他当成了金振宇:“大约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昂山素季的母亲被任命为缅甸政府驻印度大使,于是,昂山素季随母亲去了印度。在印度中学毕业以后,昂山素季进入英国牛津大学留学,学习政治、经济和哲学,还曾在伦敦大学的亚非学院学习,后来与一位英国学者结婚。八十年代在日本和不丹工作了一段时间。直到九十年代的时候,因为母亲中风,她赶回缅甸探望。”说到这里,庞劲东若有所思的一笑,提出了一个问题:“程伯伯,从这个女人既往的生活经历中,您能够发现什么事?”

“她一生中的大多数时间,尤其是成长的时间,都是在西方国家度过的!”

“正是如此,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受西方人在意识形态和政治理念方面的影响?!事实上,她的确深受到美国民权领袖马丁8226;路德8226;金和印度圣雄甘地非暴力理论影响!她回国的时候,缅甸的局势非常动荡,长期执政的社会主义纲领党领袖奈温将军下台,数以千计的学生、办公人员和僧侣走上街头,要求实行民主改革。在这种情况下,昂山素季开始参与政治并致力于民主进程,最后成为缅甸最大的政治反对派组织‘全国民主联盟’总书记,或是在缅甸全国各地组织集会,呼吁以和平方式实现民主改革和自由选举,或是巡回演讲宣传民主。”提起关于昂山素季的这些事,庞劲东不免有些感慨:“我认为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昂山素季的年轻岁月都在国外与丈夫和孩子享受天伦之乐,根本没有在缅甸长期生活过,对缅甸人民的现状了解的也不够多,结果一回国就投身政治当中。这里面有两个细节,一个是昂山素季回国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二是如果她想要为缅甸人民争取幸福,早就应该有所动作了,但是在她的既往岁月中却看不到有这样的事!”

“可是为什么她就能在缅甸国内争取到如此广泛的和美誉呢?据我所知,在缅甸最忌讳公开谈论的一个话题,就是有关于昂山素季!”

“昂山素季之所以在缅甸具有巨大的感召力,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父昂山将军。昂山将军是缅甸在四十年代争取独立时的民族英雄,在二战中奋起反抗日本军队,战后继续为缅甸的独立而战斗,在缅甸人民当中享有崇高的威望,被誉为“缅甸之父”。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昂山将军就缅甸独立与英国谈判的过渡时期遭到政敌暗杀,当时距离国家独立只有六个月时间,而昂山素季时年只有两岁。”

听到庞劲东的这些话,程鹤初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么说起来,这个女人真的有可能是西方国家选定的代理人了!”

“正是这样!”庞劲东点了点头,用事实证明了这个推断:“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缅甸大选,军政府不允许昂山素季参加。全国民主联盟在选举中赢得了绝对优势,正常情况下,昂山素季应该成为国家总理,但选举结果被作废,军政府拒绝交出政权。结果国际社会立即产生巨大回响,萨哈罗夫奖和诺贝尔和平奖先后授予她,诺贝尔颁奖词对她更是有着极高的赞誉。今天的国际社会,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缅甸现任领导人是谁,但是很多人提起缅甸却会立即想到昂山素季,这背后说明了什么,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是这样……”

“我对昂山素季本人还是很尊重的,她的理念也没有错,甚至可以说很美好。她希冀的政治和社会状态是一个洒满爱心、众生平等的秩序和规范的世界。尽管现实的政治往往被人们赋于过多的利益工具、交易手段、黑幕外衣等等判定而显得丑陋无比,也使得她的政治理想在世人眼中显得充满唯美浪漫的空想色彩,但她的政治见解实际上比很多政治理论更为真实地接近政治的本质。政治关乎人的现实切身利益,同时也关乎人的精神价值,许多伟大的政治家都具有和依持坚轫的人道信念和精神追求。我读过她的《恐惧与自由》,对其中的许多话深为赞同,例如‘导致的不是权力而是恐惧。那些掌权者恐惧丧失权力及无权者恐惧权力的蹂躏,都导致了……’。但是……”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不再感慨,而是变得十分强硬起来:“我们真正追求的是把自己民族和国家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缅甸人民的幸福!纵然昂山素季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女人,但是她一旦掌握了缅甸国家权力,必然要对一直以来她的西方投桃报李,而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哎……”程鹤初长叹一声,既有些感慨,又有些无奈的说:“西方国家在外交手段和战略策略方面,很多时候的确要比我们高明许多。他们在各国部下了许多棋子,甚至有时部署一颗棋子需要有几十年的耐心。这些棋子等到关键的时候就会爆发,夺取一个国家的政权。我们在韬光养晦的同时,早就已经慢慢落入了人家的棋局之中……”

“我们现在还可以破局,虽然我们无法争取昂山素季,但是却可以另外扶持果敢人的政权!”庞劲东突然之间意识到,本来应该是程鹤初给自己讲一些推测,但是现在却变成自己对程鹤初夸夸其谈了:“程伯伯,不要总是让我说,也该您说了!外因已经注定了我们应该果敢人,那么内因呢?”

“内因吗是由我们国人的一种心态所决定的,这种心态已经在事实上延续了几千年。到了今天,由于很多方面的因素,不但没有削弱反而加强了!”

“什么样的心态?是民族主义吗?”

“不!”程鹤初神秘的笑了笑,颇有些故弄玄虚的说:“民族主义情绪在这件事情当中可能起到的作用,你肯定已经有了分析和推断,所以我也就不说了!我要说的,可能是你没有揣测到的!”

之前做的准备功课,庞劲东已经把各方面的因素都考虑到了,现在程鹤初说出的这条理由,似乎的确是庞劲东所没有想到的。因此庞劲东立即有了兴趣,谦恭无比地说:“程伯伯能不能指点一下?”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那就是任何一个领导人都想要流芳千古,能否流芳千古的唯一条件就是百姓的口碑,而我们中国人在这方面的思维又与西方人有很大的区别……”庞劲东的见地让程鹤初颇为赞叹,现在看着庞劲东几近虔诚的面孔,程鹤初就不免有些得意了,觉得自己这个老家伙终究还是胜过年轻人一筹:“回顾我们中国人几千年的历史,历代皇帝和领导者能够流芳千古的只有两种,一种是政治清明的;另一种就是开疆扩土的。前者如汉文帝,后者如汉武帝。如果能把后一条做好,就算前一条做的不尽如人意,照样可以成为一代明主。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汉武帝是一个比较昏聩的君主,但是如今却众口一词的称赞他。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对外打了很多胜仗,打出了中国人的威风。当然,如果能够同时做到这两点,如唐太宗李世民那样,那就是千古一帝了!”

听到这一番分析,庞劲东几乎是高声的大笑起来:“我们现在的领导人当然不会自认比那些封建君主差劲!”

“所以啦,你对这一点可以放心!”思索了片刻,程鹤初语重心长的叮嘱说:“你现在需要做的,是考虑如何能够让果敢战争打赢,并且把这种信念传达给上层。你必须知道的是,战争赢了可以让领导者流芳千古,一旦输了却会遗臭万年。如隋文帝那样,其实征伐高句丽本事明智之举,但是因为仗打输了,就成为了祸国殃民、穷兵黩武的铁证。”

“我明白了!”庞劲东用力的点了点头,感叹道:“程伯伯的智慧还是需要我们这样的后辈多加学习!”

“不要这么说,愧杀老夫!”程鹤初轻轻的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称赞道:“倒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很多时候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自愧弗如啊!”

如果金玲玲此时在场,一定会告诉庞劲东,程鹤初平常是极少夸奖别人的。因此能够获得程鹤初的赞誉,着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不过庞劲东此时的心思并不在个人的毁誉得失上面,因为需要关注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聊了半天都是关于缅甸的事,我都忘了问问DDX的进展怎么样!”

“仅仅我们现在已经消化吸收的技术,就可以让我舰的技术水平,在现有基础上提升十年左右……”按理说这是一件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程鹤初的语气却显得有些忧虑:“你设立的这个研究中心,现在已经完成了必要的理论准备工作。我安排他们在一些兵工厂和造船厂进行了一些试验,还造出了一个等比例模型,结果是十分让人满意的。接下来的工作就不能局限于理论研究和试验了,而是应该正式着手开始建造。”

程鹤初的这个提议让庞劲东感到十分的无奈:“按照我的原定计划,是从长箐山回来之后就想办法做上层的工作,进行一些外交斡旋,允许我在缅甸建立船厂。但是没有想到局势变成现在的样子,我成了武装的副总司令,缅甸政府说什么也不会允许我们在他们国家造军舰了……”

庞劲东说罢便无奈的苦笑了起来,虽然DDX的技术可以帮助国家提升军事技术水平,但是这艘军舰整体却只能由庞劲东自己来承担建造。

程鹤初也感到很是无奈:“这个问题要是不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么好的军舰就只能停留在图纸上了……”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前,先尽可能多的进行理论准备工作吧,把理论更加完善一些总没有坏处吧!”

(11)

第七十六章 帕克小姐的告别

程鹤初十分遗憾的说:“建立船厂本身就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个过程中已经足够完善理论工作了。如果没有进行充分的实验,在船体建造过程中不断的去发现问题并去解决,那么理论工作做得再多也只是无用功。”

在缅甸建立船厂是一切从零开始,必然需要漫长的建设时间,再加上军舰本身的建设,这个时间就长的几乎让人难以忍受了。尽管为了节省时间,庞劲东决定把很多装备和零部件直接进行全球采购,但是主干部分仍然需要自己建造。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M国建造的DDX是交由数家企业,仅仅是电子系统这个部分就由许多企业共同完成。现在庞劲东的这艘DDX,除了一部分可以进行采购,其余的全部要由自己独立完成。

总体而言,一艘军舰大致可以分做四个部分:舰体、动力系统、电子系统和武器系统。舰体当然要由工厂建造;动力系统通过国内企业到俄罗斯定制,程鹤初可以协调好这个渠道;电子系统可以部分采购,部分自行研发;至于武器系统,按照程鹤初的设想,是将技术和蓝图提供给国内,由国内研制生产。其中一些国内不具备的生产条件的,就只能在船厂创建基础生产了。

即使是进行采购的部分也存在很多问题,一是只能采购到那些军民两用的,纯军事用途的很难弄到;二是能够在国际市场上出售的,技术水平往往达不到DDX的设计要求。

因此这个需要建设的工厂名为船厂,实则是兵工厂,而且是规模很大的综合兵工厂。

每当想到这些,庞劲东就感到一丝绝望,甚至觉得当初的这个决定有些冲动。庞劲东实在不想为一艘军舰等上十几二十年,就算到时候成功的建造出来,恐怕技术上也已经不再领先了。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我们非得在缅甸这棵树上吊死?”

在庞劲东提出这个问题的同时,程鹤初也意识到当初的这个决定有些不妥,不仅是因为缅甸国内局势不稳,也是因为缅甸毕竟不是那么可靠:“有什么国家和我们非常友好,称得上是同盟伙伴,对我们信任到可以在军事领域彻底放开呢?而且能够帮助我们研制生产部分装备呢?”

庞劲东看了看程鹤初,很快提出了一个国家:“北朝鲜?”

庞劲东话音刚落,就与程鹤初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不行!”

很快的,庞劲东又想到了一个国家:“巴基斯坦!”

“对!”程鹤初轻轻的拍了一下大腿,非常赞同庞劲东的看法:“巴基斯坦是个与我国建交的伊斯兰国家,也是最早与我国建交的亚洲国家之一,双方间的友好关系被赞誉为‘不同社会制度国家关系的典范’。而且几十年来,巴基斯坦在各种国际问题上,都给予了我国以坚定的,是个靠得住的朋友!”

“看来我需要找机会,再次面见金将军了!”

“这件事情找金将军是正合适的,因为他负责中外军事交流与合作,曾经好几次访问巴基斯坦,在巴基斯坦军政两界有着广泛的人脉。”

庞劲东点点头:“不过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在果敢地区,一切都要等到这个问题解决之后再说!”

告别程鹤初之后,庞劲东回到了家里,风间雅晴递过来一封信:“刚才那个帕克小姐来过,给你留下了这封信!”

庞劲东这才想起,自己回国之后还没有见过帕克小姐,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帕克小姐的这封信飘散着一股她常用的香水味道,用粉红色的信封包着,里面的信纸是同样的粉红色,点缀着玫瑰花图案。以帕克小姐冰冷强硬的性格来说,似乎不应该使用这样女人味十足,而且还有些幼稚的东西。

庞劲东看着这封信,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伤感,一时之间竟然不敢拆开。

风间雅晴发现了庞劲东的异样,关心的问:“您怎么了?”

“没什么!”庞劲东摇摇头,问:“帕克小姐现在哪里?”

“留下这封信就走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嘱咐这封信一定要由你亲自拆开!”

“知道了,你去忙吧!”打发走了风间雅晴,庞劲东慢慢的展开信纸,那上面飘散着的味道,一如帕克小姐的体香。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帕克小姐在里面告诉庞劲东:

“亲爱的杰瑞: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了,飞向遥远的地方。至于最终要去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到处流浪。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实在无法继续留在这里面对你,也知道自己无法真正走入你现在的生活当中,或许过去曾经可以,但是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现在的我也不再是过去的小女孩。而且我一生的心血都在科比诺中心,中心的最终崩溃与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知道你回国之后我立即就写了这封信。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实在无法适应你这里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太过平淡乏味了,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生活其实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情都应该重头学起。

科比诺中心的解散让我失去了家庭,中心的内部斗争让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现在的我独自一个人,最适合的生活是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飞向天空,而不是重新给自己营造一个笼子。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会见面,或许我们永远不再见面。无论如何,在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最终审判那一天,我将在天堂或者地狱等着你。

祝你一切都好

此致

帕克小姐留”

庞劲东刚一看到这封信,就预感到或许自己将要与帕克小姐分别,所以才不愿意看信的内容。现在预感得到了证实,怅然的心情占据了庞劲东的心头。过去的种种,包括在科比诺中心那些年的生活,在庞劲东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但是与此同时,庞劲东觉得这样分别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天堂或者地狱……”一声苦笑之后,默然了许久,庞劲东喃喃地说道:“帕克小姐,你和我都没有进入天堂的资格,未来的某一天,还是让我们在地狱相见吧!”

回国之后的数日里,庞劲东一方面遥控着第七军团和果敢共和军的事务,一方面开始处理帝国控股集团的工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庞劲东才知道自己这个甩手掌柜积压下了多少应做而没有做的工作,同时也感到了韩风的不易。为了弥补自己欠下的工作,庞劲东早出晚归,废寝忘食的忙碌着。

直到回国后的个星期六,庞劲东总算将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可以偷闲睡个懒觉。最近半年以来,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庞劲东几乎没有闲暇的时间可以充分休息一下。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庞劲东在梦里去了马尔代夫度假,躺在沙滩上美美的晒着太阳,身边到处都是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庞劲东仔细一看,其中很多都是身边的女人,包括周瞳、林佩雯和米丽娅,甚至还有沈家瑶。

就在这个时候,风间雅晴走了过来,她与别人不一样,仍然穿着严严实实的和服。

大概是因为米丽娅傲人的身材珠玉在前,风间雅晴不愿轻易露怯,所以才把自己包裹得这样严实。

庞劲东笑了笑,告诉风间雅晴:“虽然你胸没有米丽娅那样大,屁股也没有米丽娅那样饱满,身材也没有米丽娅那样绰约……但是你也很漂亮啊,娇小玲珑……尤其是皮肤白皙细嫩,比米丽娅这个纯粹的白种人还要白……干嘛不穿比基尼给大家展示一下呢……走,我这就领你去买比基尼……”

庞劲东本来以为,风间雅晴听到这句话后应该羞赧的一笑,却没有想到她摆出一副十分惊奇的表情:“先生,您胡说些什么呢?”

在一刹那间,风间雅晴的形象模糊了,过了片刻之后才重新清晰起来。风间雅晴穿的和服还是和服,没有变成比基尼,表情也仍然是惊讶无比。但是场景却不再是马尔代夫,而是庞劲东自己的卧室了。

看着风间雅晴的表情,庞劲东猛然意识到:“啊……我是在做梦吗?!”

“先生,您刚才都在胡说些什么啊!”一想到庞劲东要领自己去买比基尼,风间雅晴的脸“腾”的红了,嗔怪的噘起了小嘴。

“啊?”庞劲东感到更加尴尬了,急忙问:“我刚才说梦话了吗?”

风间雅晴眼珠一转,急忙回答:“没有!没有!”

庞劲东也故作糊涂的不再追问下去,同时还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你怎么跑进我的卧室里了?”

“啊……”一听庞劲东的这个问题,风间雅晴的脸更红了,就如同这个季节西山的红叶。她愣怔了一会,支支吾吾的解释说:“我……敲门了……因为你半天没有应声,我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风间雅晴的确是敲门了,只不过声音特别的轻微,不要说庞劲东因为劳累而在沉睡,就算是醒着的时候肯定也听不见。至于她这样做的原因,则是为了看看庞劲东睡觉的样子。

庞劲东并不知道这个细节,挠了挠头:“哎,大概是太累了,警惕性都变低了……”

“先生过去当雇佣兵,当然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我们,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些了……”风间雅晴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的点着头,样子煞是可爱。

“对了,叫我起床有什么事啊?”

“有客人拜访!”

“谁啊?”庞劲东的声音带出了许多不满,自从回归文明社会之后,庞劲东对任何打扰自己美梦的人都非常反感。

“是史忱……”顿了顿,风间雅晴补充说:“就是在长箐山给您叔祖颁发勋章的那个人!”

“啊?”一听是史忱来了,庞劲东“噌”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吩咐风间雅晴:“快带我去见他!”

然而风间雅晴却没有听话,而是惊叫了一声,急忙用手捂住了眼睛:“先生,您倒是……把衣服穿上吧……”

庞劲东并没有裸睡的习惯,身上还是有一条短裤的,而且这条短裤暴露出来的部位,甚至不比普通的游泳裤要少。

“哦!”庞劲东答应一声,拉过一条裤子蹬到了腿上。

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过程被一个人看到了,这个人就是长野风花。

长野风花偶然经过门外,风间雅晴进来的时候无意间没把门关好,因此长野风花刚好看到庞劲东裸的出现在风间雅晴的面前。

等到庞劲东把裤子穿好,还没等说话,风间雅晴主动把手放了下来。庞劲东早就发现,她捂着眼睛的手掌留了一条缝,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

看到了这一幕场景的长野风花,既有些羞赧,又有些生气,一股酸酸的感觉弥漫开来。她没有走开,而是干脆进了屋子,问庞劲东:“先生,现在就去楼下见那位史忱先生吗?”

庞劲东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仔细想了一想,冷冷一笑:“让他在那等着吧,我先洗个澡!”

庞劲东在很多事情上有求于那些高官,为此需要忍受种种自己所讨厌的作风。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庞劲东抱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决定自己也摆摆架子,让别人忍受一下自己。

“正好,我也要洗个澡,长野你来帮我吧!”风间雅晴说着,急忙站起身来。

(11)

第七十七章 一起洗或分开洗

庞劲东倒是知道,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两人虽然不和,但是很多事情却是一起做,例如说洗澡。大概这是日本女人的习惯,彼此之间需要搓搓身子什么的。

长野风花板着面孔,告诉风间雅晴:“唐韵房间的卫生间正被她自己用着,我房间的卫生间不能洗澡,你的房间卫生间也不能洗澡,只有客厅卫生间能用,但是史忱还在那里!你要洗澡,就只能在这洗了!”

长野风花这句话其实是为了刺激风间雅晴,让风间雅晴感到害羞,以后不会独自来庞劲东的房间。然而让她始料所不及的是,风间雅晴借坡下驴,笑嘻嘻的问庞劲东:“先生,我能在您这洗吗?”

庞劲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磕磕巴巴的说:“啊……啊…能……”

长野风花见状,索性打蛇随棍上:“那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一起洗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洗呢?”

风间雅晴没想到长野风花还有这一招,脸一下子做回了西山红叶,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庞劲东则故作严肃的问长野风花:“请问什么是一起洗?什么是一个一个的洗?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长野风花的脸皮实在够厚,一本正经的回答说:“一起洗呢,就是您跟风间洗个鸳鸯浴。一个一个洗呢,就是我分别帮助你们两个人搓澡、沐浴和更衣。”

在日本有男女共浴的风俗,日本人并不怎么忌讳这种事情,过去常有男女老幼共济一个澡堂子的情景,甚至于父亲还可以与长大了的女儿一起洗澡。不过这种风俗与很多国人想象的不一样,主要是在历史上比流行,现在却反倒不怎么常见了。

在日本明治维新时代时,政府主张全盘西化,男女有别的观念开始被重视,于是男女一起洗澡也开始不被认同。不过变化也不大,不过就是在男女之间挡上一块一米宽的布帘子,有的甚至只是象征性的挂一根绳子。

现在日本的温泉还有男女共浴的情况,通常分别设有女性浸浴的专用时间段和男性浸浴的专用时间段,其余时间则是男女共浴。只是越来越多的日本女性不愿意和男人一起泡澡,因为日本的变态越来越多了。不过就算是不一起泡澡,互相之间往往也是可以看到的。

庞劲东久闻日本有男女共浴的美名,因此曾经和尼克一起去领略过,不过感觉却很失望。

日本人在进入温泉前通常在重要部位围裹一块毛巾,等到下水的时候再把毛巾拿下来,虽然日本人认为把毛巾带到水利会很脏,所以不能带到水里,但是由于习惯这种洗澡方式,因此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基本上看不到什么。

长野风花提出的这个建议,虽然表面看起来很符合日本人的风俗,但是却使用了“鸳鸯浴”这个字眼,这让庞劲东感觉到很不舒服。

风间雅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目光复杂的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咳嗽了一声,十分不自在的回答:“这又不是在日本,我们中国人讲入乡随俗,还是按照中国的风格洗吧……女士优先,小晴你先洗!”

无从知道风间雅晴怎么想,表情依旧很复杂,一句话不说就进了浴室,长野风花则跟在后面。

庞劲东卧室的浴室是开放式的,由钢化玻璃搭建而成,坐在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部分内容。不知道风间雅请的心态如何,长野风花显然不愿意让她暴露,进去之后立即将帘子拉上了。

庞劲东瞟了一眼,发现帘子挡的严严实实,竟然没有一个不被遮住的地方。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躺在床上看起了电视,卫生间里很快传出“哗哗”的水声,仔细倾听的话,似乎还可以分辨出水滴敲打在风间雅晴的身体上。

风间雅晴洗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一刻钟左右就出来了,身上还是那身和服,神情却有些不自在,冲着庞劲东不自然的笑了笑。

长野风花走到庞劲东面前,微微一鞠躬:“先生,该您了!”

洗澡的的时候由一位美女在旁边伺候着,这种事情已经超出男女共浴的范畴了,庞劲东还没有享受过,单是想一想就足以让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生反应。

庞劲东感到自己有些消受不起,于是就想回绝,却没有想到风间雅晴抢先开口了,对长野风花说:“长野,还是让先生自己洗吧!”

长野风花立即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没什么的,我站在旁边,也是为了保护先生的安全!”

庞劲东心中一声苦笑:“保卫我的安全?你这样做也没有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安全!”

风间雅晴不愿意让长野风花进去,于是立即找了一个借口:“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哦……那好吧!”长野风花看了看庞劲东,十分不情愿的坐到了风间雅晴的对面。

尽管没有一起洗,也没有被伺候着洗,但是一想到外面就是两个女孩,庞劲东仍然感到十分的不自在。然而庞劲东刚踏进浴室,就发现了一件更加不自在的事情,浴缸的边上平整的铺着一条粉红色的小内裤。

很显然的是,这是风间雅晴留下来的,而且肯定是趁着长野风花不注意的时候。当然也有可能是风间雅晴无意落下的,不过这种可能性看起来不大。

这让庞劲东想起过去看的一些日本卡通和电视剧,女孩子常把贴身的内裤脱下来送给自己心仪的男生,而且一定要刚刚脱下来,绝对没有洗过的。

庞劲东见识过长野风花的内衣,性感妖娆,风间雅晴的则不然,看起来十分的素雅简单,简单的三角形,腰部缀有一圈蕾丝花边。或许对内衣的选择与女孩子的性格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两个人的内衣才会呈现出迥异的风格。

“这是一个可爱的民族啊……”庞劲东哭笑不得的想,看着这条小内裤不知道如何是好。

尽管手足无措,但是澡还是要洗的,庞劲东一边洗着,一边注意不去碰触到那条内裤,也注意不让水淋湿了。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庞劲东几乎像是逃难一般奔出浴室,结果刚好看到长野风花正在给风间雅晴做按摩。

尽管长野风花对风间雅晴一直是很不服的,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风间雅晴在庞劲东家中的地位,更加知道庞劲东对风间雅晴的信任程度。因此作为后来者,长野风花只能对风间雅晴处处忍让,虽然经常也会做出一些对抗举动,但是对风间雅晴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

如果说唐韵是庞劲东的得力助手,风间雅晴就是庞劲东的大管家了。这倒不是庞劲东有意安排的,而是风间雅晴自己给自己安排的。必须承认的是,风间雅晴进入角色很快,做的也非常好,所以获得了大家的认同,在家里的时候,连唐韵都很听她的话。

不过这不代表风间雅晴就没有危机,最早的时候家里只有庞劲东和林佩雯两个人,林佩雯只是暂时借住,而且乐于让别人给自己安排一切,风间雅晴做任何事都是情理之中的。后来家里住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也不过就是接受了既成事实,承认风间雅晴是大管家,而现在有人对她的位子开始虎视眈眈了。

无论如何,风间雅晴还是很懂得使用自己的权威的,她刚才所谓找长野风花商量的事,其实只是让后者给自己按摩。

风间雅晴趴在庞劲东的床上,样子十分的可爱,甚至还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不过这不仅仅是因为长野风花按摩的手法非常好,也因为那里正是庞劲东刚刚睡过的地方,上面还留有庞劲东的体温。

长野风花此时已经开始按摩风间雅晴的小腿,小腿上光嫩的肌肤,随着长野风花的手指欢快的跳动着,这种情景让庞劲东产生了一种不由大脑控制的原始冲动。

长野风花捶打了几下风间雅晴的小腿之后,把和服的下摆掀起,开始向大腿那里按上去。风间雅晴的大腿比小腿更加有弹性,倒像是在给长野风花的手指按摩。

不过当按到臀部的时候,长野风花没有掀起和服,而是隔着衣服按捏起来。

风间雅晴小时候的生活很困难,长野风花恐怕还要更苦,风间雅晴至少还有自由,长野风花则是一无所有。

作为山口组的工具,长野风花从小就被调教各种各样的东西,不仅包括各种杀人的技巧,还要学习诗词歌赋,精通各种乐器,自然也要懂得伺候别人的手段。

相比之下,风间雅晴倒是更像一个野丫头,除了打仗杀人之外什么都不懂。庞劲东每当想起这些,就会对长野风花油然而生一种怜悯之情。

但是风间雅晴显然是对长野风花没有任何怜悯可言的,哼唧了一声,不满的说:“你用点力啊!”

“哦!”长野风花答应了一声,当即轮圆了胳膊,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风间雅晴的屁屁上。

“啊!”风间雅晴痛苦的叫了一声,如同触电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臀部,一边质问长野风花:“你干什么打我?”

长野风花面不改色的回答说:“你衣服上有只虫子,我想把它弄下来!”

风间雅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身下的床单,根本没有发现有虫子留下的痕迹,于是冷笑了一声问:“你不会是借机打我吧!”

长野风花发现庞劲东已经出来了,急忙指着庞劲东,告诉风间雅晴:“你可以问先生!”

风间雅晴揉弄着臀部,急忙问庞劲东:“先生,是吗?”

“啊……”庞劲东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一个冲着自己一个劲的使眼色,另一个则是痛得呲牙咧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庞劲东很快就发觉,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较好。庞劲东于是一指空气,回答风间雅晴说:“大概是飞走了吧!”

“哦……”风间雅晴仍然揉弄着臀部,从床上站了起来,对长野风花说:“我不按了,你给先生按吧!”

“啊?我就不用了吧!”庞劲东一听这话,急忙连连摆手。

风间雅晴的这个提议倒是很符合长野风花的心思,不由分说的推着庞劲东来到床边:“先生先躺下吧!”

“好……好吧……”庞劲东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得顺从的躺到了床上。

长野风花的一双柔荑好像具有魔力一般,刚一碰触到庞劲东的身体,就给庞劲东带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某个部位随之发生了反应。

这让庞劲东感到很难堪,但是又不好转过身去趴着。当发现风间雅晴坐到旁边看起了电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庞劲东才算松了一口气,觉得被一个人看到总比被两个人看到好,于是任由长野风花摆弄自己。

长野风花注意到了庞劲东那里的状况,似乎就像早已经习惯了一样,根本就不以为意。随着她的手越按越往上,庞劲东也更加窘迫起来,当按到大腿的时候,庞劲东实在有些无法忍受了。

长野风花的确够漂亮,有些地方与风间雅晴也很像,或许因为同属于一个民族,所以都带有日本女孩的那种独有气质。与风间雅晴很多时候表现的清纯不同的是,长野风花带有很多的妖冶,如同在原野中怒放的玫瑰,迎着咆哮的北风坚强的挺直自己的腰肢。

唐韵也很妖冶,但是由于阅尽男人的缘故,因此有一种。长野风花与她也不同,尽管懂得如何伺候男人,但是从生理上而言还是纯洁的,所以少了一些狐媚,多了一些坚韧。唐韵相比之下更像是开放在温室里,需要被人精心侍弄的玫瑰。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让这样一个女孩做这样的按摩,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庞劲东此时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第七十八章 总参的调研报告

就在这个时候,长野风花突然将手按到了庞劲东的腹股沟里,然后像是无意似的左一下,右一下的蹭了起来,让庞劲东很怀疑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庞劲东本想阻止长野风花,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同时也担心让风间雅晴注意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庞劲东索性闭上双眼,就这样享受起长野风花这样做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当这种快感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庞劲东实在无法闭着眼睛继续享受了,不断的小幅度腾挪身体,让敏感部位避开长野风花的柔荑。

很幸运的是,长野风花终于放弃了这种攻击,示意庞劲东翻一下身、

庞劲东很庆幸终于有机会可以隐藏住自己的尴尬,立即转过身去,同时暗中调整了一下姿态,免得被压得难受。

庞劲东俯下身子后,长野风花仍然是从小腿处按起,很快就按到了大腿,而且不是摩挲着大腿内侧,让一种麻酥酥的快感顺着神经,传到庞劲东的大脑里。

长野风花似乎能够参透庞劲东的心思,怎么样做能够刺激到庞劲东,她就怎么样做。按到臀部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手法,双手用力按住不住的往上推。

这给庞劲东带来了一种快感,也让庞劲东突然感到,自己就像长野风花手上的玩偶,而这种被操纵感是在战场上都未曾有过的。

庞劲东最终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从床上跳起来,告诉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不能让人家等太久,我现在出去见客人!你们两个收一下,准备吃早餐吧!”

当庞劲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间的时候,似乎听到了长野风花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

庞劲东心中暗骂了一句:“死丫头,存心整我……”

就在庞劲东如此难受的同时,楼下正等着庞劲东的史忱也很难受。不过庞劲东的难受是生理上的,而史忱的难受则是心理上的。

史忱奉命来找庞劲东,料想庞劲东不管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消息,肯定会在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让史忱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自己到了之后,庞劲东家里的佣人虽然很快就去叫庞劲东,但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庞劲东的人影。

史忱觉得就算自己带来的是坏消息,庞劲东也不应该这样慢待自己,何况自己带来的还是好消息,因此心里渐渐的产生了不快。

史忱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抽着烟,当抽到第十支的时候,庞劲东终于出现了。

庞劲东往史忱对面一坐,笑呵呵的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等多久!”史忱也笑了笑,揶揄道:“才等了不到一个小时!”

庞劲东装作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含义,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我想马上就下来见你,但是有几个非常重要的电话不得不打!相信你也知道,我去了长箐山太长时间,各个方面积压下来的事情有一大堆,如果再不处理就要把我压死了!”

“原来除了果敢共和军之外,庞先生还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呢!”史忱把话说到这里,不满的情绪流露出了一些。

“果敢共和军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庞劲东淡然一笑,拿出了一盒烟,招呼史忱道:“您吸烟吗?”

“正抽着呢!”史忱说着,一举手中刚刚点燃的烟。

“喝茶吗?”

“不喝!”

“喝咖啡吗?”

“也不喝!”

庞劲东正要问史忱是否喝酒,风间雅请端着盘子过来了,把一杯刚刚泡好的铁观音放到了史忱的面前。

史忱倒是也没有客气,刚刚还说不喝,此时端起杯来就是一大口。

庞劲东又是一笑,显得十分轻松:“听你的话,来我这里,应该是为了果敢共和军的事情?”

“是啊!”

史忱这次来的确是为了果敢战争,而且给庞劲东带来的还是好消息。

庞劲东面见金振宇将军之后,在中央高层爆发了一场十分激烈的争论,意见相左的双方谁也不肯让步。

高层领导的这两派基本以身份划分,凡是军人都要求果断干预果敢战争,而政界的官员们则认为应该保持中立。不过也有例外,几名常委就站到了军人一方,但军人却没有站到另一方的。

这样一来单从人数上来看,主战派似乎应该是占有多数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是主和一派却有几个重量级元老,是没有谁敢不尊重的。

因为这场争论太过激烈,因此尽管高度保密,仍然被这些高层领导的下级官员们知道了。与这些高官自身不同的是,下属们的意见十分的一致,都认为国家应该果断予以干涉,只不过各人的出发点就不尽相同了。

熟知Z国政治的人都知道,在进入新世纪之后,Z国高层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再进行路线和立场方面的争论,结束任何内耗行为,把一切精力和时间都用来发展经济。然而由于庞劲东与金振宇的会谈,这个得到广泛认同的决定被打破了。

为了让高层能够做出强硬决定,中央的下级官员们很快就行动了起来,虽然他们在决策上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但是他们却有着自己的方式可以影响高层。

在这些下级官员的运作下,给中央充当智囊和顾问各个战略研究机构,将一份又一份的调查报告和分析研究材料送到了高层。所有这些材料从战略形式、经济发展等各个方面,都直接或者间接地认为中央应该在缅甸有所作为。

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中央终于做出了一个试探性的决定,而这个决定的具体执行人就是庞劲东,由史忱全力协助。

史忱为了这个决定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一份由他授意、几名专家捉刀代笔的、由总参下属的一个研究机构名义做出的内部调研报告,在各个决策部门内部广为传阅。既然现在的主题是发展经济,这份调研报告就以经济发展问题为主要内容,提出想要应对未来全球经济的恶化,应该大力刺激内需,而当前刺激内需最好的一个办法,是建立国民经济与国防建设的良性互动关系。

刺激内需的方法其实早就已经被采用了,中央刚刚制定了计划,要拨款万亿元,通过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和增加消费等方法,促进经济发展。而且国防建设和国民经济建设本就是互相促进的,但是史忱的这份报告却别有用心地提出,国民经济应该与军事行动相挂钩。看过报告的人心里都很清楚,这里所谓的“军事行动”事实上指的就是小规模、低烈度的局部战争。

这份报告先是指出,国民经济想要完成由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的转变,并获得可持续的良性发展,就必须要依托于高技术。而市场自身在现代高技术的发育过程中的作用是极为有限的,真正能够牵动高新技术发展的原动力是军事技术的发展和战争的需求。报告接着又提出,国家的宏观调控可以使战争、武器、技术和国民经济互动,适当的时候可以通过军事行动产生需求,同时牵动科技进步,进而促进发展,并推动国民经济的全面提升。战争有着自身的根源、土壤和运行机制,战争与社会经济的关系是相当复杂和微妙的,战争事实上是国家的战略性投资。

报告以苏联作为一个反面典型,由于把军队建设同国民经济搞成得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只管花钱,另一个只管出钱,两者对立。徒然投入了大量资金和资源,结果却没有产生增殖效应。

二十世纪后五十年世界的基本格局,是M国和前苏联两个超级大国全面争夺军事优势。仅仅是为了打造核武库,M国就累计花了五万亿美元。尽管前苏联国力远不及M国,但也花了近三万亿美元。两个超级大国的军备竞赛越演越烈,各型武器的发展登峰造极。结果是一个越搞越穷,最终国家解体;而另一个暴富天下,称霸全球。冷战后,接连几次大规模的局部战争基本上都是M国一家所为,结果还是越搞越富。

接下来,报告便以M国作为一个正面典型,说明何以M国会越打仗越有钱。

M国的基础设施已很完备,不需要修建大型水电站、高速公路、港口和机场,于是便通过战争促进经济。打仗需要添置装备和购买物资,于是国家拿出钱向企业发出订单,企业得到了订单之后就会因之产生大量的就业机会,利润也随之提升,企业的良好经营状况直接促进了M国经济的繁荣。

M国需要打的是“非接触、零伤亡”的战争,需要对任何敌人都拥有压倒性优势,于是便下血本开发高技术武器。高技术武器地开发不仅可以刺激内需和创造就业岗位,更培养了大量的科技人才。由于研发出来的技术在多数都可以用于民用领域,又直接造就了M国科技的先进,并对社会和经济发展构成助力。

正因为如此,M国的武器先进程度让全世界的军队无不神往之,国卖出的武器都是“黑箱子”,只让买方懂得如何使用和维护,却绝不把技术转让出去,而且价格远远高于实际价值。这也就是说,M国不仅通过武器销售收回了研发成本,还大大的赚了一笔。

以M队广泛应用的全球定位系统(GPS)为例,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由陆海空三军联合研制的空间卫星导航定位系统,目的是为军队提供实时、全天候和全球性导航服务,并用于情报收集、核爆监测和应急通讯等军事目的。历时二十余年,耗资三百亿美元,到今天已经成为全球范围内、军民领域都广泛采用的现代化大工程,任何人想要使用GPS都会向M国贡献财富。

毫无疑问,漫长的研制周期,反复的、看不到回报前景的论证、试验和改进,这种巨额的投入除了军队因国家安全需要,能够不计成本地使用公共资金来进行外,任何市场都是承揽不起的。但是,军队开发出这一项目后,市场却能诱使企业以有限的资金进行二次应用开发,并通过资本运作和市场营销,使它产生巨大的社会和经济效益。许多人不明个中事理,认为像飞机制造、卫星、火箭和现代通信技术等都可以靠市场经济孕育和发展起来,并在民用中赢得高经济回报,国的许多“高、精、尖”的大型工程都是军用开发在先,成功后再民用推广才获得成功的。

还有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例子,是摩托罗拉公司花巨资开发出的、由七十七颗卫星组成的铱星电话通信系统。初期运行就因成本高、产量少、用户不多而险遭破产,结果M方看到卫星电话的前景,同该公司签订了高达两亿多美元的产品和服务合同,使铱星系统起死回生。在这次伊拉克战争中,铱星系统极大地缓解了美军军事通讯频道不足的问题,保证了战场上士兵能随时同指挥中心和上级取得联系,并使卫星电话技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无论是GPS、铱星电话系统,还是当今已经影响整个世界,并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一部分的互联网,都是M国为军用目的开发,如今已经为其国库创造出滚滚不断的财源。

至于战争为M国带来的长远的、无法用具体金额衡量的政治利益,就更是不胜枚举了。仅仅是两次伊拉克战争,便让中东的油田多数都囊括到了M国的势力范围之内。即使不需要详细加以论证,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意味着什么。在二十一世纪,谁掌握了有限的石油资源,谁就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第七十九章 东南亚华人协会

此外,M国新一代保守派知识分子早有预谋,决心以间歇式世界大战的方式引导政府采取一种更富侵略性的立场,通过波浪式的战争推进,逐步使世界M国化。从冷战后M国的军事行动和造势布局看,所谓“波浪式战争”大致的规律是三到五年一小打、八到十年一大打。打一次,消化一个阶段,研制一批新武器、创造一批新技术,把M国的国力和军力向前推进一步,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份报告还指出,战争中弱势一方的劣势不仅是一两件武器或一两项技术,更大的差距是在战争观念和对现代高技术战争生成机制的认识上。战争是靠物质财富的堆砌和巨额钱财的消耗方能得以为继的,实际上是综合国力的拼搏和消耗。为了应对战争,运筹得好,可以增长财富、拉动国民经济发展;失去算计,则会导致穷兵黩武、祸国殃民。在这一点上,M国提供了成熟和经得住考验的经验,完全值得国内予以借鉴。

报告最后给出的结论是,通过一次低烈度的局部战争,可以起到通过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刺激经济发展同样的目的,同时还维护了民族尊严,改善了外部战略环境。而且近些年国内军事技术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有很多国家是M国的敌对国家,因此缺少途径得到先进武器,这些国家完全可以成为Z国的市场,现在所欠缺的只是通过一场战争将Z国武器的性能展示出来。

这份报告里的大多数东西都不新鲜,是以前类似的报告曾经提出的,只不过史忱把话说得很露骨。可偏偏就是这份报告,对中央做出决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史忱隶属于总政,官职又不是很高,但是却能够让总参下属的机构炮制出这样一份报告,足见其在军中是很有影响力的。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影响力,史忱才相信自己能够与庞劲东很好的合作。史忱炮制的这份报告的根本目的,是国家对果敢地区一旦采取措施,他会想办法由自己争取承担相关的工作。

只不过史忱不同于庞劲东,庞劲东是理想主义者,而史忱则是现实主义者,他希望国家干预果敢战争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这会给他提供一个最好的升迁机会。

军人在和平年代升迁很难,何况史忱没有任何背景、完全凭借自己努力才走到今天的地位,而他却又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于是果敢战争让他看到了希望。在中央做出了决定之后,他通过老上司金振宇将军进行了许多运作,成功的将这份工作揽到了自己头上。

由于自己代表着Z国,庞劲东有求于自己,因此史忱笃定了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项工作中起到主导作用。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了,庞劲东这个人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容易对付。

尽管知道史忱是为果敢战争而来,但是庞劲东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关切的意思,甚至都没有询问国家是否制定了什么政策,竟然坐在那里和史忱开始闲扯起来。

谈天谈地谈空气,谈风谈月谈女人,连M国的总统大选都谈到了,唯独不谈果敢战争。

如此谈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史忱实在按捺不住了,主动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来意:“我这次来,给庞先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哦?”庞劲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把风间雅晴叫过来:“加点水!”等到风间雅请重新把茶杯满上,庞劲东又喝了一口,才轻描淡写的问史忱:“什么样的好消息!”

史忱的耐心马上就要耗尽了,听到庞劲东的这个问题,飞快抽出一个信封递给庞劲东:“你先看看这个。”

信封里装着的是一个类似于委任状的东西,内容是委任庞劲东为东南亚华人协会秘书长。

庞劲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这个安排有些不解:“东南亚华人协会……”

史忱见庞劲东终于有兴趣谈论正事,急忙清了清嗓子,不失时机的解释了起来:“这个机构是刚刚成立的,性质是半官方半民间,主要工作是协调和处理涉及到东南亚地区华人的一切事务!”

“这个从字面上就能看出来……”庞劲东对着史忱挥了挥那张委任书,语气显得十分平静:“政府不会是打算通过这个组织对果敢人进行援助吧?”

史忱对庞劲东既往的经历多少有些了解,听到这个问题不禁哑然失笑:“看来你在国外呆得太久了,对国内的行事方法不够了解!”

庞劲东对国内政府的行事风格的确不够了解,但是却也能够明白的想到,对于果敢人的任何援助和干涉,都不可能以某个政府部门的名义直接进行,而是要假托于民间机构,并且给这个民间机构起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庞劲东的不满之处在于,从这个机构的成立来看,国家似乎只局限于对果敢人进行物资和资金上的,却不会采取实际的军事行动。但是很快的,庞劲东又扭转了这种想法,因为这张委任书本来应该由民政部门交给自己,绝对不应该由史忱这个军人出面。这也就是说,政府在成立这个机构的背后,还有着更加深远的用意。

史忱见庞劲东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不厌其烦的详细解释了起来:“国内对海外华人华侨的政策,经历过几次转变,从建国初期当作输出革命的工具,到十年动乱期间的不闻不问,再到现在的高度重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现在的侨务工作都是我国历史上最好的时期,国内设有许多相关的部门,在中央和各个地方更有侨务办公室处理涉及华人华侨的一切事务,而且国内的侨务部门与国外的华人华侨社团有着紧密的联系。但是请注意,国内侨务部门的工作主要是针对华侨,而不是华人。这两者是有区别的,简单地说前者加入了所在国的国籍,而后者却是具有我国国籍的公民。虽然侨务部门也会处理事关华人的事务,但是绝对不是工作的重点。这次政府着手组建一个专门面向海外华人的组织,实属破天荒的头一次。”

“但是这个组织必须与海外的华人华侨组织有充分密切的联系,才能够发挥最大作用!”

“当然,而且这些根本就不用你操心,自然会有人协调好这些关系的!”史忱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海外的华人华侨组织虽然很多,但是十分零散,仅仅马来西亚就有马来西亚华人商业协会、马来西亚华人文化协会等等,还有大量各种各样的同乡会和宗族会,虽然这些组织相互之间有隶属关系,或者有着一定的联系,但是现状仍然可以说是一盘散沙,彼此之间甚至还有许多矛盾。这个东南亚华人协会,就是要以东南亚地区作为突破口,从根本上扭转这种局面,让东南亚地区的华人能够形成合力,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同时加强东南亚华人与国内的联系,包括经济、文化和政治层面,让东南亚华人可以帮助国内的建设,而国内也可以更加有效和有力的帮助东南亚华人。”

如果许多官员的讲话一样,史忱的这一番话都是在打官腔,冠冕堂皇之余并没有太多的干货,无论是在私下里还是在台面上,都可以明白说出来却不招致任何非议。至于其中真正的含义,就需要透过文字的表象,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况进行深入分析了。

自从实行改革开放之后,国内与海外华人华侨的联系打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但是却呈现出“政冷经热”的局面。换言之,这种联系只局限于经济和文化方面,说白了就是大家互相做做生意,搞一些文化交流活动。但是海外华人华侨绝不会对国内政治构成任何影响,而国内也绝对不会海外华人华侨的政治诉求。现在随着东南亚华人协会的成立,说明国内的这种政策已经发生了悄然的转变。

考虑到了这些,庞劲东微微一点头:“这么说,关于东南亚华人的一切,就是先从果敢人开始做起。”

“正是!”

庞劲东已经揣摩到中央另有安排,既然史忱到现在还没有说,于是庞劲东主动提出:“但是这个协会最多程度上能够做到的,不过就是经济和道义方面的,而果敢地区现在最需要的还有军事援助!”

“我明白!”史忱微微一笑,很高兴终于有机会表明自己的价值:“我将作为你的助手,在未来的果敢事务中全力你的工作。但是我是隶属于总政的军人,不可能在民间机构兼任职务,所以我在东南亚华人协会中没有担任任何职务。我相信,庞先生能够明白这个安排背后的用意……”

史忱没有明白说出来国家将会采取怎样的措施,但是庞劲东却从中听出来不少信息。

国家是否会对果敢地区采取军事行动,完全取决于东南亚华人协会的工作状况。也就是说,如果国家在果敢地区见到可以进行成功军事干涉的希望,就会采取下一步行动。如果东南亚华人协会在果敢地区的工作不尽如人意,那么国家就不会采取下一步行动。

中国人传统政治智慧的奥妙之处在于“中庸”两个字,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没有进行足够的铺垫,并且可以让多数人看到成功的希望,那么任何激进的策略都是很难直接付诸实施的。

国内办起事来,有的时候拖沓得惊人,但有的时候效率却高的惊人,只是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庞劲东恰好就遇到了。

在史忱拜访之后的第三天,庞劲东就由史忱带领,来到了刚刚成立的“东南亚华人协会”。

协会的工作地点靠近郊区,占地面积很大,独门独院,环境十分的优雅。从外面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只有走进去之后才能体会到,这里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着。

史忱穿着一身便装,带着庞劲东挨个房间走了一遍,并将主要工作人员介绍给了庞劲东。他对这里显然十分的熟悉,但是除了协会里极少数的高级管理人员,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当是庞劲东的普通助手。

尽管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是协会的各个部门已经搭建了起来,工作人员和相关设施也配备到位。

虽然东南亚华人协会具有政府背景,相当数量的工作人员由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兼任,其余的都是面向社会公开招聘而来。但是严格来讲却连经费自筹的事业单位都算不上,法律层面上的认定只是社会团体而已,庞劲东自然就是法人代表。

从表面上来看,国家对协会成立给予资金,但是之后就不会再管。今后协会的一切开支,都需要依靠海外华人华侨的捐款。当然,在必需的时候,国家会暗中拨款给协会,以达成某个目标,例如现在对果敢人进行的援助。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在不需要的时候,国家随时可能会将这个协会抛弃,任由自生自灭。

正因为如此,凡是被调派到这里工作的政府部门人员,都是在本部门混的不怎么样的。这些人的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自己到这里来实际上就是被发配了,因此工作热情都不怎么高。

尽管从长远来说,庞劲东对这个协会还是有一番野心的,但庞劲东对此倒不是很介意,也没有兴趣去想办法提升这些人的工作热情,只要他们能够按照自己的要求把工作做好就可以,因为庞劲东根本不打算完全依靠这些人。

第八十章 心不在焉的理事

庞劲东对这里的工作人员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所有工作人员都认识庞劲东,他们见到庞劲东之后的表现基本都差不多,先是毕恭毕敬的问候一遍,然后就是表决心,保证会尽最大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秘书长是协会的最高行政官员,工作人员都对庞劲东的事有些耳闻,也都知道自己未来的前途就取决于这位神秘人物。就算是东南亚华人协会有一天垮台了,只要庞劲东愿意,也能给自己另外安排一个不错的职位。

庞劲东视察整个协会之后,就被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显然上层没有慢待庞劲东,将整栋楼最宽敞明亮的房间给庞劲东做了办公室,而且还有着很不错的装修。

正因为庞劲东是秘书长,因此不可能事必躬亲,下属有许多理事负责具体工作。理事长名字叫周心农,庞劲东抵达协会之后就一直跟在后面,等到庞劲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也跟进来汇报工作了。

之前的时候,史忱向庞劲东简单介绍过周心农其人,他本是国台办的一名官员,在近期的一次内部争斗中落败,因此被派到了协会。

庞劲东坐到了办公桌后的真皮沙发上,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告诉周心农:“请坐!”

庞劲东进入角色很快,到了协会之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有了秘书长应该有的派头和气度。尽管次来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却表现得很熟悉,这些都是史忱和其他人始料不及的。

周心农已逾知天命之年,五短的身材,如同国内的多数官员一样,也有一个不小的啤酒肚。

周心农是前天接到通知的,当时国台办主任告诉他,从今天开始要到新成立的东南亚华人协会上班。为了避免他闹情绪,主任特意声明这是给他一个挂职锻炼的机会,干满一任之后就会把他调回国台办另有重用。但是他凭借自己敏感的政治觉悟,当即就意识到东南亚华人协会将是自己养老的地方。

同样是基于敏感的政治觉悟,周心农很明白的意识到这个东南亚华人协会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虽然名义上是民间团体,但实际上很难说清楚其实际性质。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国家从来没有对哪个民间团体投入如此之多的资源和力量,更没有派如此之多的官员到这里来任职。

这一切说明协会的未来前景是很微妙的,发展的好可能会成为民间的“侨务办”,至少可以成为官方侨务办有益和必要的补充。如果发展的不好,就会成为机构改革一次失败的尝试,扔到垃圾堆里再也不会有人过问,国内这些年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协会的前途完全系于秘书长庞劲东一人身上,因此周心农对庞劲东做了一番了解。以周心农的能力当然还不能搞到庞劲东的详细资料,但是掌握的情况也够他大吃一惊的了,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雇佣兵组织第七军团的指挥官、武装果敢共和军的副总司令,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东南亚华人协会秘书长,这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头衔竟然能全部集于庞劲东一人的头上。

这使得庞劲东看起来十分的神秘,似乎也说明庞劲东有能力发展好这个协会,但是周心农笃定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认为年纪轻轻的庞劲东有如此大的能力,更相信在庞劲东有强大的背景,或者就是某位高层在外面的代理人。

周心农并不知道东南亚华人协会是为果敢战争而成立的,对于庞劲东担任秘书长一事,他的看法是庞劲东曾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必然在海外有着广泛的关系,所以才成为了自己的上司。他由此产生的一个忧虑是:“如果有一天,这个高层决定抛弃庞劲东怎么办?”所以想来想去,他对协会未来的前景还是不看好的,只不过上级的决定已经做出了,调令也下发了,由不得他不乖乖的到协会来上班。

由于昨天一夜没有睡好觉,周心农的脸色十分灰暗,使得庞劲东一眼就看出来他情绪不太高。他将一份名单递给庞劲东:“这是协会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单和简历。”

庞劲东对普通工作人员是不太关心的,着重看了看各级管理人员。周心农自然是排在位的,下面还有一大堆的理事,庞劲东看了看其中几个人的名字,发现一个都不认识,刚才史忱介绍工作人员的时候,这些人也都不在场。

庞劲东指着这几个名字,问:“这些理事是什么人?”

“所有的理事当中,只有我是专职的,负责协会的日常工作。其余的都是荣誉理事,是其他政府部门或者民间团体的官员兼任的。当然了,多数都是东南亚地区华人社团的人。”周心农指着这几个名字,一一的介绍起来:“这位是马来西亚华人商业协会理事长,这位是泰国华文教育研究会会长……”

庞劲东打断了周心农的话:“为什么在这上面没有说明?”

这份材料是周心农准备的,的确疏漏了很多东西,不过他眼珠一转,立即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开脱:“协会刚成立,很多工作都没有步入正轨,所以工作上肯定有一些疏漏……”

庞劲东再次打断了周心农的话:“那么工作什么时候能够步入正轨?”周心农正张嘴要回答,庞劲东毫不客气的继续说了下去:“等你们步入正轨,恐怕地球都要脱轨了!”

周心农怔了一下,讷讷的问:“秘书长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们都来自政府部门,我也很清楚你们原来工作单位的作风和效率如何,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们的是,这里不是养大爷的地方!如果不能提起精神好好工作,最好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不要等我一脚把你们踹出去!”说到这里,庞劲东笑了笑:“我下脚是很重的!”

无论是周心农还是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史忱,都没有想到庞劲东天上班,就表现的如此强势。周心农更是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庞劲东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自己这个新官上任之后,如果不烧三把火,今后是很难开展工作的。

史忱在介绍这里的工作人员的时候,庞劲东发现他们分成了几帮,凑在一起热络的聊着,说明他们都是从一个部门调过来的,彼此之间早就认识。完全可以想见的是,时间一长,所有人就会依据自己的身份和过去的工作单位,而分成好几个帮派。庞劲东在协会里是个光杆司令,没有带来一个人,慢慢的就会被架空。

见周心农十分尴尬的坐在那里,庞劲东又笑了笑,解释说:“当然了,我这些话不是针对周理事,而是要告诉所有工作人员的。只有大家都转变作风,协会才能有美好的前途,否则意味着什么,相信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协会一旦垮台了,我庞劲东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本来我就没打算当这个秘书长,你们可就很难说而……”

庞劲东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名单继续看了下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名字:“庞文澜?”

“是的!”周心农想要借这个机会让自己下台阶,急忙介绍了起来:“就是果敢共和军总司令,也就是您的叔祖庞文澜。协会的所有理事都是东南亚地区有一定影响力的华人,您叔祖自然也包括其中。其他理事过去都与我们有着很密切的合作,因此这次就任理事是水到渠成的事,除了您的叔祖。不过我们已经派人前往长箐山进行接触,委任书和相关的材料也都带去了。”周心农似乎觉得,可以借这个机会给庞劲东拍拍马屁,于是又补充说:“如果您的叔祖拒绝接受委任,还希望秘书长您能够多做做工作,东南亚华人协会成立的目的毕竟是为了造福广大的东南亚华人……”

“这个自然,不过我相信他是会接受的……”庞劲东说着,顺着名单继续看了下去,每看到一个人,就让周心农给自己介绍一下。

虽然周心农把材料准备的很糟糕,但是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不仅对每一位理事都了若指掌,而且也都已经与他们进行了充分的沟通。

协会的理事共计有几十位之多,正如周心农所说,都是在东南亚华人社会有一定地位的。这些理事可以发挥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没有他们,那么所谓的东南亚华人协会就只是一个名不符实的空壳子而已。

“我们已经向理事们发出了邀请,而且获得了积极回应。大约一周后,这些理事就会抵达B市,召开协会的次理事会议。”一想到让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来领导自己,周心农的心里就很不舒服,但是庞劲东刚才一番话,让他不敢小觑这位秘书长。他拿出一摞财务报表,又交到了庞劲东的手里:“这是协会目前的资金状况。”

协会刚成立没有多久,自然没有什么账目需要查的,因此庞劲东只看了一下协会目前的资金存量。

“三亿两千万元人民币?”庞劲东倒吸了一口气,感到十分的惊讶,因为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周心农立即解释说:“从账面上看,这笔钱都来自东南亚各界的捐赠,实际上只有其中的八千万是,其余的两亿四千万都是国家划拨的。”周心农说着,不由得困惑的摇了摇头,实在弄不清楚国家为什么对这个协会如此重视,而且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因为他的政治敏感度还没有把果敢战争与协会的成立联系到一起。

“国家拨款两个多亿,倒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倒是海外华人的捐款实在够多。不要说八千万,就算是八百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起来,也很惊人了。“

周心农做为官场上的老油条,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式与庞劲东是不同的。庞劲东在赞叹于海外的捐款,他却惊讶于国内的拨款。

在正常情况下,中央向下划拨资金的时候,中途往往要被某些部门截留一部分,“雁过拔毛”应用在这里是最恰当不过的。被拨款的能否把钱用在正地方尚且不说,其他有关无关的都要挤进来分一杯羹。截流的比例有多有少,在极端的时候,真正到位的资金连总额的三成都不到。

例如说市里给农村小学拨款翻修校舍,那么首先各级教育委员会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留一部分,其次相关的县政府是闲不住的,学校所在乡镇的政府自然也要关心一下。虽然如此层层盘剥,理由却都很充分。不过这些五花八门的理由是经不住推敲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如果不让孩子们多吃点苦,那么领导们就没有办法换小轿车、没有办法修建豪华办公楼、没有办法出国旅游……

让人十分惊讶的是,划拨给东南亚华人协会的这笔钱,没有一个人敢碰,而且到位十分及时。

周心农没有把这些现状告诉庞劲东,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能够有机会为自己的同胞做点事情,大家都是很高兴的。”

“仅仅为了成立这样一个协会,东南亚华人就可以给出这么多捐款,而且还不知道这个协会的前景和存在价值,实在是……”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回想起自己到达协会之后的所见所闻,又称赞道:“我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你们的工作效率足够高,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协会基本搭建起来,而且可以有效的运行。”

尽管庞劲东并没有参与协会的组建工作,是后来才接到通知走马上人的,但是这句话说的却是事实。从高层决定建立这些协会,到庞劲东接到委任通知,前后不过才六天的时间而已。

第八十一章 狂躁型精神疾病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称赞,周心农倒是没敢居功,一五一十的把详情讲了出来:“其实协会不是凭空组建起来的,而是把过去早就已经拥有的一些资源和关系集中到了一起,否则不可能建立的这样快。比如协会现在办公的这个地方,原来就是隶属于国台办名下的产业,几天前才刚刚捐赠给我们的。”

就算是周心农不说,庞劲东也完全能够想得到,如果不动用政府力量,或者过去没有积累下必要的资源,不仅东南亚华人不可能这样快就拿出一大笔钱来,而且那些理事也不可能痛痛快快的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协会工作。

东南亚华人协会的荣誉理事们需要做很多工作,但却是没有钱拿的,也就是说加入这个协会必须要有一番干事业的决心,绝对不能依靠协会养家糊口。

其实政府根本就不差这几千万,只不过名称既然是叫做“东南亚华人协会”,就应该尽量不让政府的身影暴露的太多,而是让华人起到更多的作用,于是政府才发动东南亚华人进行了募捐。

本着打一棒子给个枣吃的精神,庞劲东已经决意让周心农收下这份称赞:“但是无论如何,你们都是功不可没的!”

“秘书长……”周心农混迹官场多年,哪能不明白庞劲东的这种做法,不过他倒是觉得,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虽然我们有政府的,但是这种不是无条件的,也是长期和稳定的。至于东南亚华人的捐款,更不是一个可靠的来源……”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刚成立的时候,可以让人家拿出点钱来赞助一下。但是时间一长,如果我们没有做出点成绩,人家没有理由白白养活我们这一大帮人。”尽管周心农把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但是庞劲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协会的经济来源始终是一个问题……”

周心农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啊……”

从没有过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即便是柏拉图这样的人,因为这个世界毕竟是现实的,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根本就无法生存下去。所以作为理想主义者的庞劲东,在得知自己成为这个协会的秘书长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协会想要生存下去并做一番事业,就必须有足够的资金。

庞劲东预料到政府肯定会拨款,但是担心不敷使用,因此已经决定自己拿一笔钱出来了。现在看来既然资金还是比较充裕的,庞劲东就可以把之前准备的计划付诸实施:“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我决定用现在协会拥有的部分资金成立一个基金会。每年按照基金会的盈利状况,提取一定比例的资金作为协会的运作经费。当然了,这个基金会也是为我们从事的事业积累必须的资金。”

周心农连连点头,发自内心的称赞道:“这是一个好主意!”

“你现在出去告诉大家一声,十分钟后召开全体会议。”

“好的。”

庞劲东与周心农谈话的时候,史忱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等到周心农出去之后,他回到办公室里,站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看了看史忱,问:“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史忱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之后,才寓意绵长的告诉庞劲东:“你也看到协会目前的状况了,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政府能够做到的就只有这些,接下来的一切完全看你的了。如果能够做好的话,你可以名利双收,如果做不好的话……”

“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是吗……”史忱没有把话说完,庞劲东接着说了下去,然又说:“我早就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史忱叹了一口气:“那就好。”

“还有其他事吗?”

“你在南中国海是不是有一支部队?”

庞劲东点点头:“对。”

“上面刚刚传达下来指示,他们可以在我国港口上岸,然后通过陆路进入缅甸境内。”

“太好了。”庞劲东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问史忱:“现在我要开会了,你一起来吗?”

在经过了漫长无聊的等待之后,就要接近发疯边缘的伊莎贝尔终于接到了庞劲东的命令,可以经由Z国陆路进入缅甸。庞劲东还告诉伊莎贝尔,见到Z方人员之后,一切都要听从对方的调遣。

庞劲东的电话挂断之后两个小时,海上开拓号的侧面出现了两艘驱逐舰,并打出了旗语,要海上开拓号服从指挥。

伊莎贝尔立即表示同意,而对方的驱逐舰则又打来旗语,告诉海上开拓号跟随在自己后面。

说是跟在后面,两艘驱逐舰实际上一前一后的将海上开拓号夹在了正当中,伊莎贝尔注意到驱逐舰上的主炮摘下了炮衣,说明随时都可以开火。

不过虽然Z国驱逐舰的姿态并不友好,却没有表现出进攻的意思,炮口也没有对准海上开拓号,更大程度上倒像是对海上开拓号不放心。

从内心而言,伊莎贝尔实在不愿意这样被人摆布,但是庞劲东的命令却必须服从,何况伊莎贝尔现在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因为可以让她大显身手的机会终于到了。

庞劲东有了这样一个计划,伊莎贝尔率领这批援军抵达长箐山后,先向庞天宠报告,然后与蒙放进行部队的指挥权交接,接下来她自己由陆路回到海上开拓号,去M国运载第二批援军来。

庞劲东准备的第二批援军,不仅把红岩谷基地全部在编兵员都包括在内,还包括了大批的基地建设、日常管理人员和许多军官,因为庞劲东要在长箐山附近再建一个第七军团的训练基地,而这个基地将由伊莎贝尔全权负责。

在驱逐舰的带领下,海上开拓号很快抵达了Z国的一个小港口,经过向伊莎贝尔请示之后,一名Z官登上了海上开拓号。

这名军官就是史忱,今后国内凡是涉及到果敢共和军的军事事务,都由他负责沟通和协调。

史忱给伊莎贝尔带来了一封庞劲东的亲笔信,庞劲东在信中大致讲述了一下当前的情况,并将史忱正式引见给了伊莎贝尔。

自从部队进入Z国境内之后,就立即被大批Z国边防部队包围住,这些边防部队全部荷枪实弹,时刻警惕的注视着第七军团的动向。第七军团的士兵被严格划定了活动范围,伊莎贝尔毫不怀疑,如果有士兵有意无意的越界,Z国士兵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部队在Z国境内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很快就在一个小火车站登上了一列专车,马不停蹄的开向边境。在行驶过程中,火车上所有的门都被锁了起来,每一列车厢都有几名Z人负责看守。

不仅如此,在中转的时候,第七军团被要求白天休息,晚上开拔行进,而且只能走人烟稀少的地方,尽可能的不被百姓注意到。

双方的军人都来自同一个国家,有的人彼此之间可能还是老乡,因此第七军团的士兵刚开始的时候,还试图与Z国士兵攀谈。但是很明显的是,Z国士兵接到了严格命令,不允许与第七军团的士兵交谈。因此他们除了微笑着摇摇头之外,再不做其他任何动作,更是不说一句话。

从Z国安排的整个过程来看,第七军团的士兵根本无法在Z国境内做任何事,而且行踪被高度保密。

尽管能够体会Z国到这样做的初衷,伊莎贝尔还是感到很不舒服。这也是因为她并不知道,Z国由于历史因素,对其他国家军队踏上自己国家的土地是十分敏感的,尤其是允许其他军队过境,更是破天荒从未有过的。何况伊莎贝尔带领的还是雇佣兵,在Z国的很多官员看起来,与土匪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就这样,在Z国老百姓和各国情报部门都被瞒住的情况下,第七军团的批部队踏上了果敢的土地。

第七军团基地的建设由果敢共和军全力,而建设资金的来源则是东南亚华人协会。东南亚华人协会的资金是用来果敢共和军的,虽然新基地用于果敢共和军,但是所有权毕竟属于第七军团,也就是说庞劲东的这个行为明显是有利于自己的。

庞劲东没有无私到完全不计个人得失的程度,在自己已经付出了很多之后,很乐于沾点别人的便宜。只是这样做就难免会引发一些问题,所以庞劲东采取了迂回的办法。

庞劲东划拨了一亿元人民币给果敢共和军,名以上是向果敢地区的华人提供人道主义救援,实际上沈佩绂在接到这笔钱之后,会将五千万元用来购买武器装备,其余五千万元则用来建设第七军团的基地。

这里面关键问题是沈佩绂必须足够可靠,如果他愿意将钱全部直接用在果敢共和军的身上,庞劲东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就沈佩绂本人来说,庞劲东不抱有太高的信任值,幸运的是庞文澜和庞天宠毕竟还在主持大局,因此沈佩绂不敢轻举妄动。

庞文澜爽快的答应了Z国方面的邀请,担任了东南亚华人协会的荣誉理事,而且还做出了一个让庞劲东很高兴的决定,那就是把庞天宠的次子庞仰焕派到了国内,全力协助庞劲东的工作。

庞劲东本来想去亲自迎接伊莎贝尔,但是越来越繁忙的事务却让庞劲东根本无法抽身。

在庞劲东的运作之下,东南亚华人协会发表了一个公开声明,对缅甸政府进行了强烈谴责,把果敢战争归咎于缅甸政府在大缅族主义和种族主义全面爆发的情况下,对境内少数民族进行的一次有组织的民族迫害和屠杀。庞劲东不吝于使用最苛刻和极端的措辞指责缅甸政府,并将缅甸政府军和缅族在滚弄事件中的所作所为夸大了数倍,形成了一份数万字的备忘录,配合以图片作为这份声明的附件。

这份声明很快就出现在国内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而且让人感到万分惊讶的是,竟然很快就被M国的媒体转载。其他西方国家媒体对新闻报道政治走向的确定,素来是唯M国马首是瞻的,因此本来不怎么被西方社会普遍关注的果敢战争,很快就成了西方世界从上到下热议的话题之一。

对于西方世界接下来的种种表现,庞劲东总结了七个字“狂躁型精神疾病”,也就是民间通常所谓的疯狗病。

西方人虚伪的人道主义精神再次来了一个集体总爆发,面对着他们深恶痛绝的缅甸军政府,他们再一次让自己站在了道德高位上,予以强烈的谴责和批评。

制造了这个热点的西方的媒体为了顺应民意,对果敢战争进行了跟踪报道,进一步将善于造假和歪曲事实NN精神充分发扬光大,不断的“挖掘”出缅甸政府进行种族迫害的事实,并列举出了如山的铁证。

很显然的是,缅甸政府并没有他们形容的那样坏得彻底,但是政治和心理的需求却要求西方人不去看待事实的真相,而是充分的发挥自己的想象能力。政客和民众就像荡妇强烈的性需求一样,对这类胡说八道有着极为强烈的心理需求。因为只有把缅甸政府形容得黑暗无比,让缅甸人民生活在亘古未见的水深火热之中,才能让民众感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文明和富足的社会,才能让政客们感到自己国家的政治制度是多么的优越和无与伦比,更能让所有这些人都为自己身上披着的白皮感到骄傲。

第八十二章 东南亚华人基金

哪一家媒体的报道更加离谱,就说明哪家媒体的够大,变得高度亢奋的西方民众和政客纷纷大大的劈开自己的双腿,等待着媒体给自己带来更加猛烈的暴风雨。

以西方媒体惯常的作风是不怎么关心华人的,至少很少有正面意义上的关心,妖魔化的事情倒是没少干。这一次西方媒体一反常态的对果敢人的遭遇大表同情,让作为始作俑者的庞劲东感到了忧虑。

庞劲东毫不怀疑,西方媒体突然热炒果敢战争,很可能是有安德森在背后操纵的原因。安德森有着覆盖全球的、足够灵敏的情报网络,自然会了解到庞劲东现在多了一个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的身份。庞劲东无从知道安德森这样做的目的是否是基于对自己的一种帮助,但是从长远来看却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安德森的最终目的还是要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而M国的国家利益与庞劲东的目标是有根本性冲突的。现在西方媒体的这种热炒,很可能预示着西方国家将会采取干涉措施。

“我们必须加快了!”每当看到西方媒体对果敢战争的报道,庞劲东就会对史忱如是说。

让庞劲东感到欣慰的是,协会的这篇声明在国内起到了良好的反应,完全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果敢战争本来就在国内引起了广发关注,国人很自然的就想起了九八年的那场惨剧,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烈。与以往类似的事件不同的是,政府这一次没有予以压制,当人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街头很快就出现了游行抗议的队伍。

马克思曾经认为随着时代的发展,民族的界限最终会消失,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从最简单的层面上来说,白人和黑人可以通婚,可以诞生肤色较为中性的混血儿,但是皮肤颜色上的差异,使得白人永远不可能把黑人当作自己的同族,反之亦然。

从深层次上来说,就如同每一个个体都有自我意识,会本能的把自己和别人区别开一样,民族作为许多个体的集合同样具有自我意识,会本能的把自己与其他民族分开。同一民族具有共同的历史和文化,历史和文化既是一种纽带,可以把同一民族的不同个体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同时也是一种心理上的身份标识,把这个民族的人区别于其他民族。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拥有悠久历史和辉煌文化的民族,在内心处必然拥有一种优越感,因此也就越容易产生相对于其他民族的强烈的自我意识。

只要有民族的存在,就必然有民族主义的存在。民族主义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当这个民族处于没落和危难的时候,它会强烈的爆发出来,当这个民族处于富庶和强盛的时候,同样会在合适的时候强烈的爆发出来。因此自我意识最强的民族,其民族主义情绪也就越激烈。

中华民族就是这样的一个民族,即便是在没落的晚明,国人还保持着高傲和自尊。普通民族,尤其是那些落后民族的民族主义情绪,往往只是单纯盲目的排外和自尊,而国人的这种民族情绪往往伴随着对其他民族的蔑视。明朝一位大臣被后金俘虏后,后金士兵要他的衣服给自己家人御寒,这位大臣十分高傲的说,天朝上国的衣冠不能给禽兽穿,因而被杀。

这位大臣固然有着值得称道的气节,但是他能将后金士兵蔑为禽兽,也说明了他心中的那股民族自豪感是多么的强烈。后金毕竟还是是境内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与主体民族有着数千年的文化和血缘上的联系,完全可以想见,如果对于真正的蛮荒异族,这种态度会进一步演变得更加极端。

近代以来的百年屈辱史使得国人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渐渐的放下了自尊与骄傲,谦恭的去面对这个世界。当然很多时候谦恭的过了头,在某些人的身上几乎变成了奴颜媚骨。但是这股自尊与骄傲却没有被真正的彻底抛弃,而是深深地隐埋在了心底。

在逐渐走上繁荣昌盛道路的今天,这种自尊与骄傲开始渐渐的重新浮现出来,尽管国人已经学会了尊重这个世界的强国,但是对周边那些小民族还是很看不起的。其他民族的团结和互助往往只是基于血缘上的联系,而国人在此之外还多了这种相对的优越感。正是因为这种血缘上的联系和共同拥有的优越感,使得善于内斗的中华民族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国人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海外同胞被人欺侮,尤其是被那些落后野蛮的小民族迫害,对于绝大多数国人来说,缅甸政府的行径是对整个中华民族的侮辱。

庞劲东深谙其中的道理,推动媒体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这些宣传重点强调华人在缅甸多年来所受的欺侮,和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取得的惊人成就。完全可以想见,放下东南亚华人控制着多么庞大的资本暂且不谈,单单是在内战中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残军,到了中南半岛之后能够横扫一片,让各国政府束手无策的史实,就足以让国人感到骄傲,中华从来不缺大好男儿的感慨油然而生,国人的民族主义情绪至此彻底被激发了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是以在校大学生为主,但是很快的就有其他阶层的人加入,结果规模越来越大,到后来缅甸驻Z国所有机构的门前,几乎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聚集有许多人在抗议。

很明显的是,一切都在暗中掌握之中,所有参加抗议的人都很克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始终保持着文明平和的姿态,在国际社会上获得了广泛的好评。这也是近些年来,Z国公民的民意举动次获得了西方国家的认同乃至称赞。

庞劲东顺水推舟,立即在各类上公告,号召为果敢人进行募捐,而接受募捐的机构自然就是东南亚华人协会。

就算是有机会,多数国人也没有勇气去直接参加战斗,很多人甚至连游行抗议的勇气也没有,但是拿些钱出来帮助自己的海外同胞,他们还是非常乐意的。因此地处偏僻的东南亚华人协会一时间人头攒动,来自社会各界和各个省市的捐款源源不断的汇来。

庞劲东深知国人最担心的是什么事,因此对一切募捐的使用情况做出了详细的公示,尽可能的让公众相信,东南亚华人协会绝对不会出现。国内捐款很快达到了一亿元人民币,庞劲东以最快的速度汇给了果敢特区政府。

虽然庞劲东的愿望是良好的,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协会内部那些从其他部门调过来的官员,一开始就在打这些捐款的主意。幸好遭到了庞劲东的严厉压制,到目前为止才没有产生问题。

杜绝的最有效方式并不是应该怎样严厉的惩治,而是从根本上杜绝产生的根源,也就是建立起一整套廉洁有效的工作体系。但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尤其是某些管理人员从政府部门带来的风气,很难在短时间内加以扭转,因此现阶段庞劲东能够做的只是以身作则。

庞劲东每天都开着自己的车上下班,加油和维修的费用全部由自己承担,而且除了对一些部门官员必要的宴请之外,庞劲东拒绝一切吃请,如果实在推搡不过去,就自掏腰包买单。

庞劲东的这种作风收到了很大的效果,一些因为无法挥霍公款而在背地埋怨庞劲东“死心眼”的人,只能把自己的牢骚咽到肚子里,只不过对庞劲东的评价改了一个字,变成了“缺心眼”。

庞劲东从协会初期的启动资金里,提取了两个亿成立了东南亚华人基金。基金的主要目的是运用这笔资金在全球资本市场运作,以期资产能够不断的增值,盈利部分主要用来东南亚华人协会的运作、帮助东南亚地区华人进行传统文化教育、对贫困落后的华人提供经济援助等等。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庞劲东将东南亚华人基金交由自己旗下的啸东基金管理公司管理。

由于国内证券市场已经进入熊市,全球范围内更是爆发了经济危机,啸东基金管理公司旗下的基金尽管在庞劲东的远见之下,保住了投入的资本和前期收益,但是想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将来获得较好的收益,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虽然现在是大量收购廉价资本的大好时机,而且在将来可以巨额的丰厚收益,但是几支基金都有部分资金被套住,而且这个预期收益在短时间内是见不到的。

在这种情况下,东南亚华人基金可以为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带来新气象和收益,而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公司拥有的资本运作渠道和娴熟的资本运作经验,可以为东南亚华人基金带来最大程度的收益。

因此这个安排虽然是庞劲东存了私心,但实实在在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情。

只不过由于东南亚华人基金的性质,注定了不能承受太大的风险和损失,而风险和损失的可能性是与收益成正比的。因此庞劲东对东南亚华人基金采取比较保守的操作策略,大部分资金从事那些低风险低收益的投资项目,不利用杠杆放大效应操作。

还有一件必须交代的事情是,新世纪金融被帝国控股集团收购后在国内开设的新世纪银行,其盈利非常不错,而且递增迅猛,目前已成为啸东基金管理公司的托管银行和发行机构之一。

让隶属于自己的各个企业之间加强合作,最终形成一个更加紧密的利益共同体,是庞劲东的长期目标之一。

庞劲东担任东南亚华人协会没多久,小小的做了这么几件事情,让Z国的高层感到十分满意。在这种情况下,Z国政府做出了一个秘密决定,那就是允许甚至暗中协助第七军团和果敢共和军在国内征兵。

事实上,第七军团很早之前就开始在国内征召雇佣兵了,政府对此也很清楚,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的这个决定表面看起来没有太大意义,实际则不然,因为这意味着各个政府部门会尽可能创造方便条件,使得第七军团的征兵可以事倍功半的进行。尤为重要的是,这个决定明确了允许果敢共和军进入国内,充分使用国内的人力资源。

这个决定让庞劲东和庞文澜喜出望外,对战争的前景更加有信心了。

果敢共和军在国内的征兵,可以采用第七军团所拥有的网络和资源,庞文澜本来的意见也是让庞劲东一起征召果敢共和军和第七军团的士兵,但是庞劲东没有同意。

庞劲东认为两支军队的性质不同,前来应招人员的初衷也必然不同。第七军团作为雇佣兵,参加者通常都是为了钱,但是很多人加入果敢共和军,却是为了干一番事业,或者基于民族主义的。再加上两支军队的待遇也截然不同,因此庞劲东认为还是应该分开招募。

同样是基于这些考虑,庞劲东一直刻意强调第七军团与果敢共和军的区别,两方各自的编制都很明确,部队和人员从没有混在一起。目前帮助果敢共和军作战的第七军团部队,与果敢共和军建立了很明白的雇佣关系,这些部队的总负责人就是在峡谷伏击战中有着极好表现的蒙放。

其实庞劲东的这个提议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担心自己忙不过来如此之多的工作,但是庞劲东素来的习惯是不强调个人的困难,所以没有将这个顾虑说出来。

庞文澜坦然采纳了庞劲东的建议,立即增派长女庞佩珂及其丈夫赵梦得来到国内,专门负责果敢共和军的征兵事宜。

第八十三章 锻炼一下叉腰肌

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准备在雨季结束之后与通莱进行决战,但是有一个人却闲了下来,这个人就是米丽娅。

第七军团新基地选择了距离长箐山不远的的错农山,这个新基地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第七军团工作的重中之重,红岩谷基地的重要性由此退居到次要位置,不仅训练任务大幅度的降低,而且在更大程度上是起到了后勤基地的作用,主要负责提供技术、采购物资和武器装备。

在前段时间,红岩谷基地支撑着整个第七军团的运作,尤其是军团成立伊始,各个方面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因此米丽娅的工作十分的沉重。现在工作基本已经步入正轨,红岩谷基地那里又清闲了下来,于是米丽娅向庞劲东请了一个假,想到国内来玩一段时间当作度假。

庞劲东考虑到米丽娅确实很累,而且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和她研究,因此把基地的工作暂时交给刘弗懿全权负责,准了米丽娅的假。

米丽娅很高兴自己可以放假,接到庞劲东通知之后时间就动身了,结果距离横跨了半个地球的她,竟然比庞劲东近在邻国的大姑庞佩珂、大姑父赵梦得和二堂哥庞仰焕还早一步到达了庞劲东的家里。她还不是独自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自己的助手梅格。

第七军团本来有几名女雇佣兵,但是庞劲东考虑到她们在训练新兵的工作中发挥不了太大的用处,因此把她们派到各地从事不同的工作。直到前段时间,她们才纷纷结束了这些临时工作,去红岩谷基地报告了。

在这个基础之上,经过庞劲东的同意,米丽娅又招收了一批女兵,从事一些无法由男性承担的工作,例如医疗和炊事,其中就包括梅格。

梅格是北欧人,年纪刚过二十岁,身材中等偏瘦,皮肤的颜色非常白皙,一头淡黄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略有些凌乱的盖在头顶。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可人的小美女,倒不像是一个雇佣兵。或许是基于一种同情,认为她不应该出现在雇佣兵队伍中,所以米丽娅让她做自己的助手,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

米丽娅和梅格进门的时候是风间雅晴开的门,米丽娅与风间雅晴还算是很熟悉的,多年前为风间雅晴家人复仇的那次行动就有米丽娅的参与。只不过米丽娅与风间雅晴的接触,就没有庞劲东那样多和深入了。

刚见到风间雅晴的时候,米丽娅十分高兴,想要按照雇佣兵的传统热烈拥抱一下对方,但是风间雅晴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始终保持着微笑躲得远远的。

“怎么回事?”米丽娅耸耸肩膀,有些郁闷的问:“我身上有跳蚤吗,总是躲得这样远?”

米丽娅差一点就认为,风间雅晴可能在怀疑自己是拉拉,但是庞劲东却很快就看出了风间雅晴的心态。

米丽娅的身材高挑挺致,前凸后翘,风间雅晴相比之下过于娇小了一些,虽然这是东西方女性在生理上的天然差异,但是在米丽娅和风间雅晴的身上体现得过于明显了一些。所以完全能够想见的是,与米丽娅站在一起,会让风间雅晴感到很不舒服。

庞劲东笑了笑,告诉米丽娅:“都怪你个子太高了!”

“我个子高?那么索尼娅在的话,小晴不是会更不自在吗?”米丽娅突然跳到了风间雅晴身旁,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杰瑞提醒了我,你似乎从十几岁开始就没有长过个子!”

索尼娅身高一米八零左右,有着模特一般的身高,却不像普通模特那样羸瘦,身材饱满丰润。虽然这样的海拔容易让很多男人自卑,而且她总是给人一种很强悍的感觉,但是倒也不失性感。她加入第七军团的时间较晚,而且一直到现在为止,风间雅晴也没有机会见过她。

所以风间雅晴对索尼娅这个人没有直观的印象,只是对米丽娅的一句话感到很是不满:“你见过我十几岁的样子吗?”

米丽娅的确没有见过,于是立即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我能想象得到!”

风间雅晴的眼睛望着天花板,阴阳怪气的揶揄道:“女人就应该娇小玲珑、温柔婉约,做为女人长得那么高干什么,难道要和电线杆子比美吗?!”

“如果能够做一个让所有男人倾倒的电线杆子,我是乐意的!”米丽娅说着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短袖露脐的T恤,把浑圆饱满的胳膊和结实平坦的腹部全部露在了外面。饱满坚挺的胸部将T恤高高的撑起,形成两个浑圆的形状,若隐若现的两粒说明她没有穿胸罩。

米丽娅由于其所属的文化背景,再加上成长于战场之上,因此作风素来是很豪放的。但是在过去,她绝对说不出来这种电线杆子理论,只是现在与普通人的社会接触多了,把过去一些从未有过的想法被激发了出来。

风间雅晴见状,不屑的撇了撇嘴:“穿成这个样子,你也不怕冷!”

“女人的身材如果足够好,自然会有勇气穿得性感一些!”米丽娅说罢,舒舒服服的靠到了沙发上。

风间雅晴被彻彻底底的刺激到了,樱桃小口高高的撅起,再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开了,差点把一直跟在她后面的长野风花撞个趔趄。

米丽娅一摊双手,问庞劲东:“她生气了?”

庞劲东当然不会批评米丽娅,只会检讨自己的责任:“我想可能是我说错话了……”说罢,苦笑一声追了上去。

给米丽娅开门之前,风间雅晴正和长野风花一起做饭,这时又回到了厨房里,狠狠的用刀剁着菜,眼睛却喷射着怒火看着别处。

随着一阵阵有节奏的“邦邦”声,可怜的青菜在刀下被切割开,进一步粉碎,最后成为一堆堆碎末,倒像是给禽类吃的饲料,而不是可以入口的人类食品。更加要命的是,风间雅晴用的不是菜刀,而是平常杀人的小太刀。

尽管庞劲东从没有说过,但是风间雅晴也意识到自己做的饭菜不甚可口,因此用了很大的精力和时间以提升自己的厨艺。后来长野风花的加入,更是提供了一个契机。因为长野风花的厨艺十分出色,而且精善各类料理,给了风间雅晴以很大的指导。

下了一番苦功之后,风间雅晴做出的饭菜已经越来越可口,不仅可以做川菜和粤菜,还可以做法国菜,甚至还能调配几种鸡尾酒。无论庞劲东想吃或者想喝些什么,她即便暂时不会,都会立即去进行学习。

现在的家里的人包括庞劲东、唐韵、唐传江和廖承豪,再加上经常来蹭饭的林佩雯,这些人的饮食都由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两个人负责。长野风花十分聪明,把这个表现机会留给了风间雅晴,自己则甘愿打下手、

庞劲东听着看着,突然间发觉风间雅晴在自己的身上付出了很多,于是讪笑了一声:“今天晚上吃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不高明,风间雅晴一听,火更大了:“你真的把我当成佣人了吗?”

面对这种指责,庞劲东顿时瞠目结舌,过了许久,才结结巴巴的回答:“没……没啊……”

“我要是不乐意,花多少钱都别想让我干活!”风间雅晴一边说着,一边拿刀对着庞劲东比比划划。“我想照顾什么人,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庞劲东苦笑一声,告诉风间雅晴:“我很庆幸自己能够有这份荣幸!”

“可是我现在不乐意了!”风间雅晴说罢,将小太刀“砰”的一声砍在了菜板上。

庞劲东看着小太刀泛出的寒光,咽了一口唾沫:“我知道你很生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米丽娅炫耀自己的身材,虽然你的胸部没有她坚挺,屁股没有她饱满……”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的脑海里一直充满了米丽娅性感的身材,此时几乎是未加思索的说出了这句话。庞劲东马上就意识到说错了,但是说出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看着风间雅晴越发冰冷的脸色,庞劲东搜肠刮肚想要为这段话做出一个完美的诠释,结果竟然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但是……但是你个子比她矮呀!”

“你说什么?”风间雅晴从菜板上把刀拔了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庞劲东,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把刀砍向庞劲东。

“我……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叉腰肌比米丽娅发达!”

风间雅晴微微蹙起了眉头,眼睛瞪得没有刚才那么大了:“叉腰肌?”

庞劲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风间雅晴解释说:“对!就是叉腰肌,你的叉腰肌比米丽娅发达!好好锻炼一下吧,这是你的长处!”

庞劲东说罢就赶忙溜走了,留下风间雅晴在那里思考叉腰肌。

风间雅晴是一个很认真,也是一个很好学的人,后来买了许多医学方面的书,开始研究什么是叉腰肌。

在叉腰肌领导下的中国足球成了中国人的耻辱,那么可以想见的是,一心研究叉腰肌的人完全可能会变成白痴。

因此在庞劲东发现这件事后,立即对风间雅晴解释说:“我说的是‘叉幺鸡’,是打麻将的时候叉幺鸡这张牌,我的意思是说你的麻将打得好!”

林佩雯自小就接触各种赌具,在赌术方面很有研究。无聊的时候,她将这些东西全交给了风间雅晴,让风间雅晴陪她玩。久而久之,风间雅晴多少沾上了一些赌瘾,赌术学得也很不错,尤其是热衷于玩麻将。

因此尽管对当时这句话的措辞方式还有疑问,但风间雅晴还是接受了庞劲东的这个解释。

事实上,庞劲东一直都很怀疑,那位叉腰肌理论的创始者在发言的时候,心里想的并不是手下球员顶风臭出八百里的脚丫子,而是之前和球员打麻将的时候应该叉一张幺鸡,于是便顺口说了出来,却被听到的人错误的理解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在此时此刻,风间雅晴对庞劲东的气是消了,但是对米丽娅仍然是怒火满腔。

米丽娅自己也意识到闯祸了,其实本来只是想开一个玩笑,却没有想到在风间雅晴的身上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应,不由的尴尬的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一直在旁边观察却没有说话的梅格,来到米丽娅的身边,低低的声音说:“你不应该在女孩子心爱的男人面前,指责这个女孩子的缺点。”

“心爱的……男人……”米丽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回想了一下风间雅晴看庞劲东时的眼神,顿时有所觉悟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在庞劲东和米丽娅思索着,怎样才能让风间雅晴不再生气的时候,沈家瑶来了。

很不幸的一件事情是,沈家瑶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刚一见到庞劲东,劈头盖脸的就问:“你回来多久了?”

看着沈家瑶不满的样子,庞劲东马上想起自己有些冷落了干爸,于是支支唔唔的回答:“没……没多久……”

“没多久?”沈家瑶白了一眼庞劲东,语气变得更加不满了:“在这没多久的时间里,你似乎做了不少事情。先是搞出来一个什么华人协会,接着又以这个协会搞募捐,而且把整个社会搞得群情激奋。如果不是对你有足够的了解,我们差一点就以为你是邪教分子了!”

庞劲东笑了笑:“你可以放心,就算我是,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烤了的!”

“你要是真把自己烤了倒还好了,我们从此以后不需要再为你这个人担心!”说到这里,沈家瑶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神情中带上了一丝关切:“有时间就去看看爸爸,他很担心你!”

第八十四章 变故总在意料外

庞劲东点点头,立即保证说:“现在各方面工作基本都步入正轨了,我明天一早就去!”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客厅。沈家瑶刚看到米丽娅和梅格的时候,先是怔了一下,但是接下来却也没有说什么。她早已经习惯了在庞劲东的家里出现女孩子,如果庞劲东安安分分的一个人在家呆着,反而会让她感到出乎意料。

沈家瑶来了之后没多一会就开饭了,风间雅晴虽然还在生气,但是并没有真的放弃职责,将饭菜准备得很丰盛,只是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沈家瑶很高兴的答应了庞劲东的邀请,留下来一起吃饭,虽然女孩子们之间仍然有芥蒂,但是席间的气氛却还很热闹。

米丽娅的目光一个劲的瞟向风间雅晴,思忖着怎样化解两个人之间的干戈。但是后者却根本视她若无物,看都不看一眼,完全当作她不存在。

可以说十分不巧的是,尼克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刚刚在各地视察了一遍征兵工作,正打算下一步回M国。

尼克虽然素来放浪形骸,但却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见在座有很多人,他先是向所有人一一问候,然后一屁股坐到庞劲东的身旁,不无感慨地说:“你们国家的美女真多啊!”

“是吗……”庞劲东咬着筷子,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庞劲东肯定会对这句称赞表示感谢,但是基于对尼克的了解,庞劲东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如果换作平常时候,庞劲东是不在乎的,但是现在当着沈家瑶的面,庞劲东很担心他会说出两人过去的一些荒唐事。

尼克并不知道庞劲东与沈家瑶的关系,果然没有让庞劲东“失望”,张嘴便问:“什么时候带我出去风流快活一下?”

庞劲东偷瞧了一眼沈家瑶,发现后者正专心致志的吃饭,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庞劲东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回答尼克:“我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个中国女人被一个外国男人领着!”

尼克一摊双手,颇有些无奈的说:“拜托你不要这么死板,你反感外国男人与中国女人在一起,那么当初你作为中国男人与外国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考虑一下外国男人的感受呢?”

庞劲东又看了看沈家瑶,急赤白脸的反驳道:“我……我什么时候与外国女人在一起了?”

米丽娅早就已经习惯尼克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但是从刚才庞劲东的目光中,却能明白的感觉到庞劲东很在乎沈家瑶的感受。她急忙夹起菜,不由分说塞到了尼克的嘴里,一边塞一边说:“尝尝这个宫……宫爆鸡丁,味道很不错的!”

尼克的嘴里塞满了东西,却仍不肯放过庞劲东,呜呜囔囔的说:“你没有必要否认,我们去每一个国家的时候,都要先到这个国家的风月场所……”

不等尼克继续说下去,梅格拿起一瓶红酒,直接插到了尼克两片嘴唇之间,笑嘻嘻说:“尝尝这酒,味道很不错的!”

嘴里充斥了固体和液体的尼克终于说不出话来了,两个腮帮子高高的鼓起,目光呆滞的看着众人。突然之间,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却已经晚了。

沈家瑶放下筷子,脸色虽然平静,但是却蒙上了一层寒霜。她十分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告诉庞劲东:“我吃好了,告辞了!”说罢,沈家瑶站起身来,径直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又告诉庞劲东说:“有时间去看看爸爸吧!”

直到沈家瑶走出了门,尼克才勉强将满嘴的糨糊咽了下去,诧异的问:“出什么事了?”

“现在没事了!”庞劲东说着,夹起一筷子菜塞到了尼克的嘴里,冷冷的说:“吃你的饭吧!”

尽管沈家瑶走了,尼克也终于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嘴,但是庞劲东仍然没能安安静静的吃好这段饭。

起因是周心农打来电话,给庞劲东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审计署的人刚刚来过了,他们要查我们的帐!”

“审计署?”听到这个消息,庞劲东颇为奇怪:“我们在法律上的地位是社会团体,难道审计署有权对我们进行审计?”

“你说对了。”周心农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无奈,为了向庞劲东证明自己工作尽心,他在打电话之前已经做了了解:“我向法学专家咨询了,审计署的职责之一是,对国务院各部门管理的和受国务院委托由社会团体管理的社会保障基金、环境保护资金、社会捐赠资金及其他有关基金、资金的财务收支。很明显,无论从国家给我们的财政划拨,还是我们近期接受的社会捐赠,审计署都有权力对我们进行审计。正因为钱是直接由国家划拨出来的,所以不是由B市审计局出面,而是由审计署负责。”

周心农的这番介绍说的并没有错,但是这件事情仍然让庞劲东隐隐感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协会刚刚运行的时候来呢?”

“对于重大项目,一般都采取事前审计,因此他们这样做并没有错。只是所谓的事前审计在实际当中,通常都是事后审计甚至干脆不审计,对于咱们协会的确是‘法外施恩’了……”顿了顿,周心农小心翼翼地说:“我猜测,他们可能是想要些好处……”

“他们如果不傻的话就应该知道,有些好处可以要,有些好处不能要……”虽然从协会近期专门针对果敢战争做的一系列工作,周心农已经隐隐有些意识到这个协会的真实作用,但是他对协会的背景和成立的始末原由所知仍然不多,而庞劲东也不想对他详细解释,于是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不过从庞劲东的这句话里,周心农还是听出了一些什么,一句“有些好处不能要”,似乎说明庞劲东的确有深厚的背景。周心农急忙问:“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的账目一点问题都没有,愿意查就让他们去查!”冷笑了一声,庞劲东继续说:“我没有用公款买轿车、盖楼堂管所、出国旅游,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查出来什么问题!”

庞劲东的这一句话,让周心农刚刚竖立起来的信心坍塌了下去:“秘书长,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当然听过《左传》里的这句明言!”庞劲东说到这里,语气缓和了下来:“我们不要把人家想象的太坏,也许只是例行公事呢!”

“你把国内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今各个部门做事讲的都是‘无利不起早’,说白了就是没有人会去做没好处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我庞劲东不是岳飞,审计署更不是秦桧,想要给我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周心农苦笑一声,索性直言不讳的告诉庞劲东:“很多方面的事情都没有严格的、科学的规章制度可以执行,如果你自己打算严格的按照现有规章制度去做,那么你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

周心农并没有把话全部说出来,而且这段话看起来似乎前后有些矛盾,但是庞劲东却能体会到其中的真实含义。

虽然庞劲东是刚刚在国内开创事业,而且多年的海外生活,使得庞劲东对国内的很多事情不够了解,但是庞劲东却听说或看到了许多事,从侧面印证了周心农的这个说法。

例如说缴税,现在的企业如果不想办法偷税漏税,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因为国内的税负实在是太高了,在全球就算排不上,肯定也是第二或者第三。西方国家征税需要公民的同意,国内只需要发个红头文件就可以了,而且除了正常的预算内税收,还有西方国家没有的大量预算外收费。国内每十八个公民就要养一个公务员,所以没有办法不多收税,而税务机关知道不可能将所有的税都如数征收上来,于是就开设更多的税种,导致企业为了减轻压力想方设法多偷税,由此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这也就是说,如果严格追查起来的话,大多数企业都有偷税漏税的问题,区别只是在于程度和数额。那些因为偷税漏税而被严办的,或是因为性质太过恶劣,或者纯粹就是因为倒霉。

与缴税类似的是,其他很多方面都存在有类似的问题,庞劲东作为东南亚华人协会的秘书长,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安排好每一项工作,许多事情都是由工作人员按照惯例自行操作的,这也就是说如果审计机关打算较真,协会肯定会被查出问题。

其实就算周心农不说这些话,庞劲东也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庞劲东认为作为一个领导者,应该做的是解决问题,并尽可能的去宽慰下属,而不是拿出一大堆问题压给下属解决。

当然,庞劲东的这种思维与普遍情况是脱节的,很多时候国内真正解决问题的人都是下级工作人员,官员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摆设而已,唯一的作用就是经常性的变动一下人事安排、开会的时候讲几句话。

庞劲东思考了片刻,问周心农:“他们什么时候还来?”

“明天早晨八点半,也就是我们正常的工作时间……”顿了顿,周心农补充说:“审计署的人今天说了,希望在审计期间,你都能够在场,最大程度上配合他们的工作!”

“他们的态度怎么样?”

“态度倒是很客气,没有说一句过分的话。”

“好!”庞劲东笑了笑,吩咐周心农说着:“明天开始,他们想怎么查,就让他们怎么查!”

“你已经有对策了吗?”

庞劲东又笑了笑,回答了四个字:“随机应变!”

庞劲东表现出的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周心农多少感到了放松,但是他的神经很快再次绷紧了,因为庞劲东第二天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协会,而且一连三天都不见人。审计署的人追问起来,整个协会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来这位秘书长去了哪里。

庞劲东的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没人接,把周心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然而却又无计可施,只能顶着满脑门的白毛汗与审计署的人周旋。

直到第四天早晨,审计署的账目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庞劲东才悠然来到协会。

周心农急忙迎上来,低低的声音说:“秘书长,你可来了!”

庞劲东语气轻松的问:“这几天协会的工作还好吧?”

“还好……”周心农说着,冲身侧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接着说:“审计署的同志正在我们这里查账!”

“哦!慢慢查吧!”

周心农本来以为,庞劲东既然肯出现在协会,必定会先与审计署的人见个面。他却压根没有想到,庞劲东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周围一群人全都冷落在了那里。

出乎意料的不仅是周心农一个人,审计署的人也没有想到这位秘书长如此有个性。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庞劲东回办公室处理一下工作,就会回来和他们沟通一下。然而他们左等右等,眼见临近午休时间了,庞劲东仍然躲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出来。

审计署的人原本还想端一端架子,以为东南亚华人协会就像他们接触过的其他企业或者社会团体一样,这里的负责人见到他们肯定要点头哈腰,然后一个劲的端茶敬烟。但是见到庞劲东的这幅表现,他们的架子有些端不住了。

不过审计署负责这次工作的主管,心里却多少有些清楚这次审计的真实原因,而且也知道庞劲东这样做是底气十足的,于是他主动让周心农带自己去见庞劲东了。

第八十五章 舌战审计署

尽管周心农工作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但是从内心深处而言,东南亚华人协会是他的事业上的最终归宿,所以他不希望协会出现任何问题。这几天来,他每天都是陪着笑脸应对审计署的人,面对偶有的斥责,也是大气不敢喘。

十分遗憾的是,庞劲东似乎不能够体谅周心农的这种良苦用心,竟然在这些要命的活祖宗面前端起了架子。周心农心中暗暗叫苦,但是仍然不敢怠慢了审计署,于是顺从的将其负责人带到了庞劲东的办公室。

周心农微笑着一指,向庞劲东介绍道:“秘书长,这位是审计署副署长高文举,是专门负责我们协会的这次审计工作的。”接下来,周心农又同样向高文举介绍了庞劲东。

高文举又矮又胖,大大的眼睛,肤色很白皙,按理说长成这样的人会让人感到很容易接触,但是高文举的脸上却充斥着一股漠然,给人的感觉似乎是高高在上。幸好鼻子上架的一副高度近视镜,多少冲淡了这种让人不快的感觉。

庞劲东甚至都没有起身,只是一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告诉高文举:“请坐!”

高文举走到庞劲东的办公桌前,本来想要基于礼貌和庞劲东握握手,但是庞劲东根本没有体现出这种意思,而且竟然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高文举见状也没有自讨无趣,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只是动作十分的用力,说明他对庞劲东的这种表现十分的不满。

周心农看看秘书长,看看副署长,哪一位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只能尴尬的笑着站在那里。

高文举冷冷一笑,说:“庞秘书长很忙啊,我们在这里审计了三天了,直到今天才看见你的人!”

“高副署长,您这话有些说多了吧……”庞劲东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副”字。尽管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庞劲东的语气却是很不客气:“我是东南亚华人协会的秘书长,换句话说我在这里是老大,我愿意怎么工作、怎么上班,似乎轮不到你们来过问!”

面对庞劲东开场就给自己的这个下马威,高文举也不甘示弱:“正常情况下,当然轮不到我们过问,我们是非常忙的,也根本没心情来过问你们的协会。但是当你们使用国家资金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们有责任监督你们的工作风气和廉洁状况。”

“我要是没说错,你们审计署只负责审查资金的使用状况,至于所谓的工作风气和廉洁状况,不在你们的工作范围之内。如果你认为我们在这些方面存有问题,可以将问题移交给纪检或者监察局。”

庞劲东用这句话向高文举证明自己并不是法盲,而高文举也根本就没有指望庞劲东是个法盲,可以被自己的这番话吓唬住。只是在正常情况下,高文举对任何一个被审计单位的负责人说出这番话,对方就算是明知不对,也绝对不会在表面上说出来。

“那么,咱们就谈谈你们的资金使用状况。”高文举对庞劲东的这种态度感到很愤懑,接连投出的几颗问路石子都打到了磐石上,反跳回来敲到了自己的额头。高文举很清楚的明白,庞劲东绝对不会轻易服软,于是不再纠缠无用的东西,直截了当将谈话切入了正题:“我们都知道,在协会成立之初,国家拨下了一笔巨资,供协会开展工作。而我们现在发现,你们协会对这笔资金的使用很有问题。”

“哦?这么说,你们在我们协会发现贪污的现象了?”庞劲东淡然一笑,表现得很高兴:“那我倒要感谢你们帮助我们纠正了!”

“贪污的问题倒是没有发现……”没有发现有力的可以击倒庞劲东的证据,高文举似乎感到非常遗憾,因此要抓住一切可以对庞劲东不利的东西:“但是我们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协会成立的东南亚华人基金会,是交由啸东基金管理公司操作的,而这家基金公司是庞秘书长您名下的企业。”

“没错!”庞劲东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了:“有问题吗?”

“问题在于,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那就是其中是否会产生利益输送的问题。”

“高副署长的这句话,完美的向我诠释了什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庞劲东冷笑一声,语气在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感慨:“你现在和我讨论的仅仅是一种可能性,如果一种犯罪的可能性也会让你们大费周折的话,我们的这个社会早就太平了。可是现实情况却是,我们社会上有大量的犯罪没有得到及时惩治,而你们却在这里和我讨论一种不着边际的可能。”

“很抱歉,庞秘书长,可能我的话会让你感到不快,但是这种可能并非真的不着边际。我们必须清楚的知道,为什么您会选择由自己的基金公司,而不是其他基金公司来管理东南亚华人基金会。据我所知,国内有数十家基金公司,无论资本实力、市场经验还是渠道,恐怕不止一家胜出啸东基金管理公司。”

“这个道理很简单,正因为啸东基金管理公司是我名下的企业,所以我对这家公司十分的了解。正因为我对这家公司十分了解,所以我可以很骄傲地说啸东是一家十分优秀的基金管理公司。正因为基于我个人的了解和公司自身的优秀,所以将东南亚华人基金交给啸东基金管理公司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既然你有管理一家基金公司的经验,那么完全可以自己运作东南亚华人基金会?”

“我为什么要自己运作?”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补充说:“成立一家基金会,意味着要设立办公地点、招聘相应的工作人员、开设大量的帐户、研究和选定投资渠道等等等等,当然也包括进行一大堆行政审批,工作非常的多,也非常的繁杂。将这一切交由啸东基金管理公司负责,可以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不仅我们协会省心省力,还可以效率最高、最科学的完成上述所有这些工作,而这一切只需要向基金公司交一笔并不太多的管理费用而已。”

庞劲东的解释非常合理,但是高文举不肯轻易放弃,仍然穷追不舍:“问题就在于这笔管理费,你让自己名下的企业赚取。如果说不是出于一种私心,恐怕是很难服众的。”

“就算是出于私心又怎么样?”庞劲东感到自己的耐心将要耗尽了,十分不客气的告诉高文举:“根据我的了解,国内在类似的事情上并没有明确和严格的规定,因此我这么做是无可厚非的。你们审计署需要做的是执行法律,而不是自己创设法律。如果有一天,国内规定我这样做是违法的,那么欢迎到时候你们再来!但是现在,如果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就请便吧!”

庞劲东对东南亚华人基金的这个安排,在协会内部有许多非议,但是在表面上却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这种非议只能在暗中流传。如果庞劲东在其中真的搞暗箱操作,那么不等高文举来审计,恐怕协会内部就有人去检举了。

而且庞劲东说的没有错,国内在类似的事情上的确没有相关规定,但是国内毕竟不是一个法治社会,庞劲东的这种做法造成的后果是可大可小的,从“可大”这种可能性上来说,如果真的出现问题,庞劲东完全可能会因此被追究责任;从“可小”这种可能性上来说,在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各方都会默认庞劲东的这种做法。

换句话说,这一切都取决于审计署是否想要较真,而高文举此时的态度很明显了,那就是不会轻易放过庞劲东。然而庞劲东此时竟然对高文举下了逐客令,在场的周心农一听,几乎差点背过气去,心想:“秘书长这几天肯定是受刺激了,要发疯了!”

这句话对高文举的影响更大,他看着庞劲东,脸上不断变化着色彩。过了许久,他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质问道:“庞秘书长,你是否清楚你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清楚,而且我还要问你,是不是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

高文举一怔,磕磕巴巴的回答:“当……当然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么就更应该明白,东南亚华人协会不是我庞劲东一个人的。”

高文举被庞劲东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愣了:“你什么意思?”

“成立一家基金会需要漫长筹备和审批的过程,但是东南亚华人基金会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成立起来了,审批更是只用了几天的时间,这在过去几乎是没有过任何先例的……”说到这里,庞劲东诡异的一笑,才接着说:“而且你也知道国家对协会投入了很多钱,请问在你的职业生涯当中,什么时候见过国家对一个民间团体投入这么多呢?”

庞劲东对东南亚华人基金成立过程的描述很简单,忽略了自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而周心农很清楚这个作用的意义。

一家基金会的成立不是说起来那样容易,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许多工作,仅仅是规划基金会的构架、工作制度等等,就需要花费很大的时间和精力。然而庞劲东却独自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工作全部做完了。如果说这种速度让人惊讶的话,那么质量更加让人惊讶,事实证明庞劲东的这种规划是非常科学合理的。

一想到这些,周心农就对这位年纪轻轻的秘书长深为佩服,次意识到不应该以年龄来衡量一个人的才干。

只不过高文举对庞劲东这番话却有着另外的一种理解,而且他的理解最接近庞劲东的本意。

庞劲东说出这话的目的,并不是要证明自己的才干,而是像一部经典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一样,暗示高文举:“我上边有人!”事实上,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如果不是有高层在暗中保驾护航,协会的这些工作不可能如此一帆风顺。

此时在高文举看来,庞劲东和那个老太婆完全一样,就差把手指往上一举,然后房顶轰然垮塌下来了。

“哼,你上面有人,我上面也有人!”高文举心中如此这般想着,委实不客气的告诉庞劲东:“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可以坦率的告诉庞秘书长,我们到贵协会来做审计,也不是因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听到高文举的这句话,庞劲东心中顿时一惊。刚才那种“我上面有人”的暗示,实际上是庞劲东投出的一颗问路石子,目的就是要引出高文举的真实来意。结果高文举的这句话,侧面证明了庞劲东担忧的一些事情。

在知道审计署要来自己这里查账之后,庞劲东时间就去拜会金振宇将军,想要了解一下这件事是否有什么暗含的用意。但是让庞劲东非常失望的是,那栋四合院的守卫说,金振宇到外地视察工作去了,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需要多时间,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金振宇可能是真的走了,也可能是找个借口不愿意见庞劲东,于是庞劲东在无奈之余只有去问史忱了。

对于高层所发生的事情,史忱并不了解太多,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和庞劲东同样一头雾水,没能给出一点有价值的帮助。

庞劲东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自己暂时先不出面,坐看审计署在协会能搞出什么花样。

“你既然能这么说,就意味着无论我们协会是否有问题,你们都是要查出问题来的……”庞劲东缓缓站起身来,冷笑着告诉高文举:“那么我们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你说是吗?”

第八十六章 为官的真经

“说的对!庞秘书长既然是这种态度,那么再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了!”在结束毫无意义的对话这件事上,高文举与庞劲东想到一起去了。他“霍”的站起身来,毫不示弱的回敬庞劲东:“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就东南亚华人基金会的问题作出解释,否则……”

高文举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威胁之意不言自明。但庞劲东毫不在意,冷笑一声追问道:“否则怎么样?”

“否则一切后果自负!”高文举说罢转身就走了,身后传来庞劲东吩咐周心农的声音:“送客!”

周心农把高文举送走之后,回到庞劲东的办公室,满脸苦笑的看着庞劲东。

尽管周心农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庞劲东还是能够看出他的心思:“你是不是认为我对待他们的态度有些过分?”

“不是有些过分,而是太过分了!”周心农叹了一口气,决定做一回直言敢谏的忠臣:“秘书长,我认为无论做任何事,首先要学会做人!”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当时便笑了,但却不是冷笑,而是一种淡然的微笑:“周理事长的意思,是我做人很有问题?”

“先做人,再做事”这句话是目前社会上广为流传的,庞劲东经常能够听到,也一直引以为箴言。如果周心农能够就为人这一方面提出中肯的建议,庞劲东只要认为说得有道理,就必定会予以采纳。

但是,周心农对这句话的理解却与庞劲东不一样,而且他的观点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我绝对没有指责秘书长的人品有问题,正好相反的是,我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认为秘书长你的为人厚德载物。但正因为你厚德载物,所以不适合为官,我的意思就是说你为官有问题。”

听到周心农的这个解释,庞劲东一时之间不禁哑然了,看着周心农摇了摇头,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算是什么官啊……”

“如果是在过去,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在你作为一个半官方机构的领导,掌握着这么多的国家资金,恐怕是很多真正的官员都无法企及。进一步来说,抛开东南亚华人协会秘书长这个职务,你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拥有着这样一家庞大的企业,就算名义上不是‘官’,但是也有为‘官’之实,所以其中的道理都是共通的。”

庞劲东思索了片刻,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

“秘书长万万不可将‘做人’理解为德才兼备的意思,其实‘做人’真正的意思是处人际关系,让所有的人都认同你这个人,愿意为你办事,或者说愿意与你互相利用。从哲学意义上讲,就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点,编织到覆盖了整个社会的关系网中去,成为这个网的一部分。‘做人’成功的真正含义,是你能够让自己这个点变得更加的大,在这个网中的位置更加重要。至于实际工作,也就是所谓的‘做事’,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在这张网里面有一定的位置,任何问题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现在说谁的工作能力强,根本就不是说他做事能力强,而是指做人的能力强。”周心农叹了一口气,将话题联系到了当前的实际:“以审计署为例,人家毕竟是手握大权的,不要说我们现在有把柄在他们的手里,就算是平常时候,都应该想方设法去巴结,而你竟然这样驳人家的面子!”

“手握大权的不止有他们,还有其他很多部门,都有权监察我们在某些方面的工作。今天来的是审计署,明天可能就是纪检,后天可能还有其他部门……”

“秘书长,如果你能将所有这些部门搞定,那么在我们的社会上将会无往而不利。”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刚才对庞劲东的批评有些尖锐,所以周心农此时把语气缓和下来了,阴郁的面孔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恭维庞劲东说:“我相信秘书长你完全有这个能力!”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去拍所有这些人的马屁?”

“对!”周心农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十分肯定地说:“你要相信,拍马匹是一种高级艺术,而不是一种下三烂的手段。我知道秘书长你的性格十分高傲,但是这种行为与你的性格并不矛盾。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一件纡尊降贵的事情,事实上这里面有很高的技术含量,不是只要豁出脸皮就行!如今这年头,豁出去的女人多了,可是真正傍上大款的,或者把自己卖出好价钱的只是极少数。这和拍马屁的道理是完全一样的。拍马屁就是为了得到上级和权力部门的赏识,是升官和开创事业的惟一的、最有效的途径。”

“我坚持认为,我们社会最终的发展目标是法治化,也就是凡事都能严格按照法律法规去执行,而你所谓的这种人情社会正是法治化的最大障碍。”

“提倡法治化是没有错的,但是在提倡的同时,必须要考虑到符合我们的国情,而我们的社会就是依靠人情来维系的。”周心农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一个善长仁翁,不厌其烦的向庞劲东讲述为官的道理:“这也就是说,所有的法律法规、政策和制度都不是必须严格遵守的,在执行的时候都是可以变通的。制订者从没想到要用这些来约束自己,而是用来约束其他人。所以你必须要知道,这些不是人人都可以违反的,什么时候坚决遵守、什么时候偷偷违反、还有让谁违反,都要审时度势而定,否则宽严皆误。”

“没错,我们的社会的确是依靠人情来维系的,这是有优点的,但也是有缺点的。尤其是在上升到政策和整个社会层面上的时候,如果总是讲求‘人情’,必然会做出许多错误决定。从个人层面上来讲,无论为官也好,为人也好,片面的只讲‘人情’,必然会造成自己的短视。”

“没错,就是要短视!”让庞劲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周心农竟然将一种应该革除的弊病当作是不二的真理,而且为其找出了一大堆理论依据:“我们的社会无论外表怎样变化,其内在的实质都是农民社会。可以说我们周围的大多数人,无论外表是怎么样的,其实骨子里都是农民。这也就是说,谁只要能够迎合了农民的心态,谁就会获得成功。农民心态的特点是目光短浅,只注重眼前利益。所以,你做事的方式方法必须具有农民特点,要搞短期效益,甚至要鼠目寸光。一旦你把眼光放得长远了,就不属于这个社会了,那么后果便可想而知。”

周心农的这些话,有些内容是庞劲东早就有所体会的,还有一些则是庞劲东闻所未闻的。这些道理是社会上通行的潜规则,身在其中的人心里都很清楚,但是谁也不会明白的说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周心农的心情一直很抑郁,而且希望庞劲东能够把协会搞好,他是断然不会将这些话讲出来的。

庞劲东细想之下,觉得周心农讲出的道理虽然让人悲哀,但是符合这个社会的实际情况:“你说的很对,但却是我无法接受的现实。”

“我觉得无论任何人,都应该去适应现实,而不是愚蠢的试图改变。”

沉思了许久,庞劲东颇为感慨地说:“我不知道你对我过去的生活了解多少,我可以简单的告诉你,那是一个与我们现在生活的社会截然不同的世界。我刚刚回到我们社会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一个女孩,在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因为这些事情,我们之间曾讨论过许多话题,其中就包括究竟是应该人去适应环境,还是应该由人来改变环境。”

“你肯定是认为,人应该去尝试改变环境!”周心农明白,如果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庞劲东肯定会用事业上的成功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而庞劲东的观点是他无法接受的。周心农坚持认为,庞劲东如果不向环境妥协的,获得的成功都是短暂和不稳定的。

“不!”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后向周心农解释说:“我认为‘环境’与‘人’的关系需要辩证的看,影响是相互的,并不存在谁片面的被谁改变。当你去适应了一个环境的同时,这个环境也多少被你改变了一些。如果一定要把这两种改变区分来看,那么我认为这两种改变是一个过程的两个阶段,具体来说就是人要先适应环境,然后再去尝试改变环境。”庞劲东说到这些,心里就会浮现起金玲玲的身影,不免有些怅然。

但是周心农却把这种怅然,当作了对自己理论的认同,因而有些高兴:“回到眼下的事情上来说,你想去改变我们面临的问题,首先就要去适应这个问题背后的潜规则。”

“我可以暂时向审计署,乃至其他什么人屈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继续说:“但是我绝对不会把这种屈服变作常态,如果不让这些人回归他们本来的角色,我们今后除了应付这些大爷,就别想再做其他的事情了。因为我们这里毕竟不是官场,我们的目的不是让自己升官,而是去真正的干一番事业……”庞劲东始终认为,多数人毕竟还是很现实的,如果不以利益作为推动力就没有兴趣去把事业做好,因此庞劲东又补充说:“当然也要让自己多赚点钱!”

对庞劲东这段话中的一个说法,周心农感到很是奇怪:“什么是回归他们本来的角色?”

“那就是政府是服务于民的,他们只是人民的公仆,而不是人民的大爷!”

或许这是周心农几年来听到的最雷人的说法,尽管这些话事实上在平日里耳熟能详,但是谁也不会去当真。所以看到庞劲东煞有介事的说出来,周心农瞠目结舌了许久,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直到庞劲东的手机响起,他才无可奈何的说:“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庞劲东接听起手机,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然后告诉周心农:“你要对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有信心,如果知道一件事情是错的却还不去纠正,几百年前就已经不再有‘中国’这个国家了。”

庞劲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罕见的打起了官腔,就像是对周心农的谆谆教诲。而且这句话的命题实在太过庞大,让周心农很难接受:“我们管不了国家层面上的事情,就说眼下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办?”

庞劲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用一句诗回答了这个问题:“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啊?”周心农站在那里,眨了眨眼睛,又一次感到无言以对。

“这几天我的事情会比较多一些,我不在的时候,协会的一切事务就全权委托给你了。”

“好!”周心农重重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庞劲东多少接受了劝告,让他感到很高兴。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说出的这些为官的真经!”

庞劲东刚才接到的电话是沈家瑶打来的,她与庞劲东约定时间去看望沈昊,但是除此之外,她再没有说其他任何事。这让庞劲东感到很郁闷,无法确定是不是尼克的那番话,让她再度对自己产生误解。

庞劲东离开协会之后,直接就去了沈家瑶的家里。

沈昊见到自己这个久违的干儿子,先是热烈的拥抱了一下,接下来自然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却没有只言片语提及缅甸正在发生的事,也没有询问帝国控股集团最近的发展状况。

但是沈昊还是很关心庞劲东的事业的,而且消息也十分灵通。闲聊了几句之后,他开门见山的问庞劲东:“我听说审计署去东南亚华人协会查账了?”

第八十七章 干爸的意见

庞劲东笑了笑:“干爸的消息果然灵通!”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沈昊神秘的笑了笑,告诉庞劲东:“我还知道,这个所谓的东南亚华人协会,事实上是国家为了帮助果敢人而建立的。”

沈昊如此有实力的资本家,当然在高层有许多关系,因此这句话提醒了庞劲东:“干爸最近还听说了什么?”

“我还听说高层对果敢战争的态度有很严重的分歧。”顿了顿,沈昊突然问:“你知道审计署为什么要去协会查账吗?”

庞劲东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审计署监督资金使用是法理之中的,但是协会成立的真实目的是严格保密的,国家对协会有过巨额的资金投入,同样也是严格保密的。既然都是保密的,这种公开查账让我感到很费解。”

“你的话说到点子上了。”沈昊点了点头,表示对庞劲东的这番见地很满意,只是他对件事看得要更加深入一些:“很多情况下,国家都会秘密投入巨额资金,尤其是在国防项目上。对这种秘密投入的使用状况,通常是不会由审计署出面公开查账的,而是秘密派遣一个审计组入驻这个项目,对资金进行随时监控。”

“那么国家为什么特别照顾东南亚华人协会呢?”

“不是国家如何,而是高层中的某些人……”沈昊摆了摆手,纠正道:“准确的说,这件事情是高层内部斗争的一个产物。”

这个可能性是庞劲东早就已经想到的,也是庞劲东最不愿意面对的。庞劲东可以去勇敢的对付来自外界的敌人,无论这个敌人怎么样的强大,都不会让庞劲东有一丝退缩的情绪。但是庞劲东却不愿意看到内部出现问题,最害怕的也是内部不能够达成一致。

从宏观层面上来说,多元化的观点和思维是一个强大国家的标识,但是如果这种多元化演变成了内斗,反而会成为衰退的标识。从微观层面上来说,如果对果敢战争的意见分歧愈演愈烈,大量的精力和资源将会陷入这种无休无止的内耗之中,而不是去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沈昊绝对不会凭空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也就是说庞劲东先前的这种担忧,事实上已经被证实了。

庞劲东不由得长叹一声:“如果有人继续不断的作梗,恐怕我所有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水了!”

“胜利的道路不是那么坦荡的,而是充满了荆棘和障碍,甚至还有许多的曲折。如果你确定了想要去达成一个目标,就要对此有充足的心理准备。”沈昊摆了摆手,鼓励庞劲东说:“更何况你做的事情,可能是这个国家划时代的一个壮举,意味着我们对外政策从此要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我知道……”虽然沈昊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不会仅仅为了让别人安心而说一些鼓励的话,每说一句话必然有充足的事实作为依据。但是一想到眼下面对的这些情况,庞劲东不免还是有些垂头丧气:“世人都知道‘失败是成功之母’,但是成功的父亲是谁,却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是无法酝酿出成功的。”

沈昊和沈家瑶都被庞劲东这种无奈之中的诙谐逗乐了,虽然庞劲东话是这样说的,但是他们都知道庞劲东绝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沈昊收住了笑,寓意绵长的说:“正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成功的父亲是谁,所以能够获得成功的人始终是少数。你要是能够找到成功的父亲是谁,也就会获得成功了。”

庞劲东“嘿嘿”一笑,急忙问沈昊:“干爸能够指点一下吗?”

庞劲东万万没有想到,沈昊给出的答案竟然与自己回答周心农的完全一样:“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虽然庞劲东和沈昊不是亲父子,但是这种心有灵犀,倒是很多亲父子都不具有的。

“干爸是让我以不变应万变吗?”

“没错!”沈昊点了点头,进一步补充说:“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在这件事情上,庞劲东与沈昊的确想到一起去了,虽然高层内部对果敢战争的态度发生了分歧,甚至绥靖的一派开始暗中给强硬派制造障碍,但是从目前的很多迹象来看,强硬派还是占有优势的,否则东南亚华人协会根本就不会以这样快的速度建立起来,国家更不可能给予这样多的拨款。

接下来,庞劲东只需要耐心等到强硬派对绥靖派发动反击了,高层的问题就让高层自己去解决,这个游戏并不是庞劲东现在能够玩得起的,也不是庞劲东有兴趣去参与的。

这个话题的讨论很快就结束了,沈昊转而问庞劲东:“帝国控股集团近期的发展怎么样?”

其实沈昊想要了解帝国控股集团,是根本就不需要问庞劲东的,只是他想让庞劲东亲自讲出集团的状况。

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发展的还不错,只是负债累累。”

“现在的这种经济情况,负债倒未必是一件坏事。为了刺激经济发展,各国接下来都会大幅降低贷款利率,银行的钱倒不妨先欠着。”

庞劲东一直都很想了解沈昊对今后经济走势的看法,于是就索性借着这个机会提了出来:“干爸认为全球和国内经济的未来发展如何?”

“这场危机的范围和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现在看起来,次级贷事实上只是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我认为尽管各国纷纷及时的出台应对措施,但危机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恐怕还要持续上几年。甚至可能现阶段只是刚刚开始,真正艰难的时刻还没有到来。如果从全球范围内而言,今后的发展趋势还要看M国会怎么做,因为它占有全球经济的比重实在太大了,对全球经济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如果从国内而言,尽管表面看起来受危机的影响不大,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危机的恶果会逐步的、慢慢的显露出来,有可能等到其他国家和地区已经摆脱危机,我们还沉浸在危机造成的恶果里。尤其是东南沿海地区受到的影响最大。我们引以为荣的制造业,在这场危机中将会受到惨重损失。目前已经露出这种端倪,东南沿海的几家大工厂先后倒闭了。不过总体而言,我认为我们国家受到的影响,还是要小于西方发达国家。而且国家对这次危机的应对是很及时的,措施也是非常明智的,只是过去的一些错误决策,让我们多少处于一些被动地位,例如说大量持有M国国债。”

沈昊的这些分析,与庞劲东和唐韵之前的推测基本一致,庞劲东很想知道沈昊是否能够有些更加精辟的见解:“我们的企业应该如何应对?”

“首先,要守住目前的根本;其次嘛……”沈昊说到这里,淡然一笑,给人的感觉非常乐观:“有危机就有机遇,而且危机带来的机遇,将会带来巨大的利润,是其他时候无法比拟的。”

“干爸是说,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到国外低价收购大量优质资产?”

“对。收购新世纪金融就是一个开端……”沈昊说到这里默然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怎样措辞,过了一会,他才继续说:“只不过大规模收购,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要等到危机全面扩大化的时候。”

庞劲东点点头:“我明白!”

庞劲东很清楚沈昊刚才犹豫一下的原因,其实这一番话里是有潜台词的,那就是沈昊认为收购新世纪金融也有些早了。只是为了避免打击庞劲东的积极性,因此沈昊当时没有说出口。

其实不止是沈昊这样认为,庞劲东和唐韵在收购成功之后做过一番分析,结果都觉得做出收购的决定过于冲动了。当时应该再等待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人肯接手新世纪金融,那么收购价格会进一步压低;如果被发达国家的金融机构接手,那么自顾不暇的它们很有可能就此陷入泥潭,很可能过一段时间将新世纪金融出手;如果被那些资本雄厚、至少现阶段有充裕资金例如来自国内的机构收购,那么可以另外寻找其他目标。

但是庞劲东做事的风格是做了不悔,悔了不做,而且收购计划是由唐韵一手操作的,既然经过自己的同意,那么庞劲东只会自己承担起责任。

沈昊看了看庞劲东,略有些关切的问:“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的口气恢复了无奈:“由于我太过忙碌,所以很少关心集团的事,多数时候都是全权交由韩风一个人负责。”

“这个韩风可靠吗?”

“如果没有经过严谨和长期的考察,我是绝对不会这样信任他的!可以说,他的忠诚度和才干都没有问题。”

“嗯!我相信你做事是足够谨慎的!”沈昊点了点头,叮嘱庞劲东说:“你记住,忠诚往往是需要收买的,如果不让人家尝到甜头,人家不可能全心全力的为你做事。”

“这个我知道,我现在让他做帝国控股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还打算赠送新世纪银行的干股给他。当然,这件事情要获得你的同意。”庞劲东说罢,意味深长的笑了。

但凡是明眼人都可以明白的看出来,庞劲东的这个提议是在占沈昊的便宜。

韩风本来拥有东瑶公司的干股,但是在东瑶公司出售给正东集团之后,韩风的干股也就不复存在了。

新世纪金融是沈昊帮助庞劲东收购的,因此庞劲东虽然拥有对新世纪金融的控股权,但是做出关于这家公司的任何决定,都需要经过作为大股东的沈昊同意。而韩风现在是帝国控股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却没有在新世纪银行担任任何职务,赠送的干股根本没有理由从新世纪银行这里出。新世纪银行现在的管理人员,大多都是沈昊派出的。

但庞劲东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帝国控股集团现在的资本结构还没有完全理顺,需要有大量的工作去做,在这种情况下不能从集团当中出干股,只能从集团的下属企业当中出。

在这些下属企业当中,第七军团在海外,而且是一家雇佣兵公司,实在不适合出干股给韩风这个国内企业的负责人。至于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则是庞劲东与秦啸天共同经营的,庞劲东没有理由让秦啸天付出,因此只能打自己干爹的主意了。

沈昊很明白庞劲东的用意,微微一笑:“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吧!”

“爸,这怎么能行……”沈家瑶在旁边表示出不满,如果换作是金玲玲,此时语气一定会极尽强横;如果换作是风间雅晴,此时一定会噘起小嘴。但是沈家瑶毕竟还是沈家瑶,面容和语气都十分的平静:“他这是摆明了占咱们便宜!”

沈昊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淡淡的问:“我和自己的儿子还需要算那么清楚吗?”

“过去不需要,但是现在有必要!”

沈昊对这种说法感到很奇怪,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爸爸,如果你的这个儿子很争气呢,我愿意和他平分家产。”沈家瑶把话说到这里,语气和表情都开始变得有些古怪,庞劲东能很明白的听出来她是在揶揄自己:“但是如果你的这个儿子不争气,你就不担心自己一生的心血都被挥霍掉了吗?”

沈昊万万没有想到,沈家瑶竟然能抛出这么一番宏论,甚至将“平分家产”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当即就有些生气:“我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有人惦记我的家产了?”

第八十八章 搭讪的女孩

看到父亲生气的样子,沈家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您的这个儿子现在变得不太好,我担心不能将您的事业继往开来!”

庞劲东自幼开始就被沈昊十分的溺爱,就算是庞劲东将天捅漏了,沈昊也会去做一次女娲。可以说,沈昊可以原谅庞劲东犯下的任何错误,但是庞劲东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位干爸平生最痛恨的一种人就是对感情不专一的。

正是因为对感情的专注和执着,因此在丧偶这么多年之后,沈昊一直不肯续弦。完全可以想见的是,作为一个拥有如此雄厚资本实力的人,他的身边肯定会围绕着形形色色的美女。然而沈昊却从不为所动,在他生活的那个圈子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沾染上任何绯闻的。尽管他作为一个单身男人,出现绯闻也是情理之中的。

庞劲东很是担心,如果沈昊认为自己生活作风不正派,会立即将一记耳光扇过来。而听到沈家瑶的这句话,庞劲东就揣测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于是偷偷的向她挤了挤眼睛。

但是沈家瑶完全当作没有看到庞劲东的眼神,带着一副十分惋惜的表情的对沈昊说:“您的这位儿子现在外面忙着风花雪月,身边美女成群,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搞好事业呢!”

沈家瑶话音一落,庞劲东立时就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直到断气为止。沈家瑶的这番话,摆明了是要庞劲东的好看,甚至可以说就是想让庞劲东下不来台。

庞劲东白了一眼沈家瑶,然后对沈昊说:“爸爸,我……”庞劲东本来是想对沈昊解释一下自己的生活,但是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因为庞劲东根本不知道沈昊对自己的生活究竟了解多少,总不能不打自招,先主动告诉沈昊自己家里现有多少个女人,然后一一解释这些女人的来历。如果这样的话,清白的庞劲东在沈昊的眼里,也绝对是一片五颜六色了。

沈昊瞟了一眼庞劲东,表情瞬间变得很严肃:“瑶瑶说的是真的吗?”

庞劲东又看了看沈家瑶,只见后者略微带着一丝不屑,昂起头看着天花板,仍然不看自己一眼。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决定放弃一切解释,只是告诉沈昊:“干爸,我相信你足够了解我,如果你认为瑶瑶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也会相信是真的。如果你认为瑶瑶的话有问题,那么即便我不予以解释,你也不会相信的。”

沈家瑶听到这句话,不能继续无视庞劲东的情绪了,把目光从天花板移到了庞劲东的脸上,很是不满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我撒谎了?”

庞劲东针锋相对的回答:“你在很多事情上,似乎对我存有一些误会。”庞劲东说到这里缓和了语气,意味深长的说:“我没有说过你说谎,而且我很希望你不会撒谎!”

沈家瑶正要说话,沈昊挥了挥手示意她住嘴。紧接着,沈昊岔开了话题,对庞劲东说:“到午饭时间了,留下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还约了人,有事情需要处理!”

沈昊微微的撇了撇嘴,语气中略带有些失望:“自从你回国之后,还没有陪爸爸好好吃一顿饭!”

“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一定会把所有的都补上,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太忙了。”

沈昊默然了片刻,然后无力的点了点头:“去吧,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干点事业!”

庞劲东离开之后,沈昊看着沈家瑶,一字一顿的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您知道,您的这个干儿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沈昊轻哼了一声,提醒自己的女儿:“他是什么人,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爸爸……”沈家瑶知道父亲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生气,因此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娇柔一些,就像是在父亲面前撒娇一样。但是沈家瑶平日里太过强势,女孩子的柔弱的一面早就丢的差不多了,因此几经努力之后终告失败,不得不用像平常一样语气告诉自己的父亲:“庞劲东现在真的很不像话,身边一大群女人,和他的关系全都说不清楚。其实这些事情很早就想告诉你了,但是我希望只是我的误解,所以才没说。现在看起来,这些真的不是我的误解,而的确是事实。”说到这里,沈家瑶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我对他真的很失望……”

对于沈家瑶的这一番话,沈昊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反而笑呵呵的问:“你还喜欢开心……哦,不对,是杰瑞……吗?”

“爸……”沈家瑶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丢过来这么一个问题,脸“腾”的红了,磕磕巴巴的问:“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尽管沈家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沈昊自己已经找到答案了,而且还知道女儿采用了一种错误的方式表达感情:“瑶瑶,这么多年来,你在事业上帮了爸爸不少。爸爸很高兴你藉此被锻炼的成熟了,但是也很遗憾,因为你没有像普通的男孩女孩那样成长。”

“我就是想要做亚洲女强人,为什么要像普通人那样成长?”

“无论拥有怎样的财富,都不可能让人长上一双翅膀变成天使。”沈昊笑了笑,继续说:“其实我们的本质也是普通人,因为我们曾经像普通人那样生活过,而且一旦抛开现在的这一切,我们仍然要回归于普通人的生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沈昊变得有些惆怅了:“我遗憾你没有像普通男孩女孩那样成长,是因为你在很多方面没有拥有正常的心态,尤其是在感情上。”

“爸……你……说什么呢……”沈家瑶本来以为父亲要转而讨论生活,却没有想到仍然是围着自己的感情问题转悠。在一瞬间,沈家瑶的脸更加红了,多少年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羞赧。

沈昊看着女儿的表情很想笑,但是却又忍住了,因为现在还不是可以轻松的时候,有些道理必须要讲述给女儿:“你从小到大,接触了太多官场和商场上的事情,结果从这两个充斥着尔虞我诈的地方学到了太多的东西,并用来指导自己的一切,其中包括感情。”

“我……”尽管沈家瑶并不愿意讨论这些,但是听到沈昊的这一番话,她猛然发现自己的确存在这个问题。

“你必须要明白……”沈昊深情的看着自己女儿,缓缓的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必须以纯洁和无私的心态去对待,这样东西就是‘感情’,包括亲情、友情和……爱情……”沈昊生平次给女儿上感情教育课,不由得感到十分的尴尬,可是女儿目前的这种状况逼使他又不得不说下去:“在商场和官场上,我们可以用任何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在感情方面却不能这样做。如果不能以真诚和无私去对待别人,那么你最终将失去一切。”

其实这种感情教育本来是母亲的职责,失去了母亲的沈家瑶在这方面一直是空缺的,直到今天才从父亲这里学习到。至于沈昊这番说教的效果如何,沈昊不知道,沈家瑶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在沈家瑶的心底,倒是隐隐的产生了一种感觉,认为自己对待庞劲东的方式是错误的。

庞劲东今天的确很忙,日程安排的满满的,辞别了沈昊之后,又要马不停蹄的去见尼克。

庞劲东与尼克约好,一起去见一位出国劳动中介公司的老板,商谈全面扩大双方合作。这间公司的实力倒未见得有多么的雄厚,但是却有着十分广泛的关系网。如果第七军团可以给出一个更好的价格,他们愿意将所有关系网全部发动起来,以更快的速度为第七军团征召兵员。

庞劲东和尼克这一次去就是讨价还价的,尽管庞劲东紧赶慢赶,但是到达约见地点的时候,还是晚了二十几分钟。

让庞劲东感到十分惊讶的是,在这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尼克显然并不寂寞,至少在庞劲东到达的这一刻是。

尼克正与一个女孩十分热络的聊着,如果不是庞劲东知道尼克在国内没有一个熟人,差一点就会以为两人是故友。

尼克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此时显得颇有风度和魅力。他充分展示出了幽默风趣的一面,时常把女孩逗得前仰后合,女孩还经常用拳头轻轻的捶他一下,样子竟然很是亲昵。

这个女孩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瓜子脸上挂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白皙细嫩的皮肤在庞劲东认识的女孩子当中,大概只有风间雅晴可以胜过。

总的来讲,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但却是很普通的漂亮,无法让人过目不忘。

一个真正的美女不仅要长得漂亮,还要气质够好,更要有自己的特点和独到之处,可以让自己可以明显的突出在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想起自己曾经再三警告不要在国内泡妞,再看着眼前这个顶风作案的浪荡子,庞劲东的肺差一点就气炸了。

庞劲东慢悠悠的踱步走到两人身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表情异常的平静,一言不发。

尼克见庞劲东走了过来,本来想要打招呼,但是很快就感觉不对劲。他发现庞劲东没有要与自己说话的意思,于是打招呼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一边随口应付着女孩,一边紧张的看着庞劲东。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庞劲东才听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用的是英文,话题只是一些山南海北的乱侃。而且很明显的是,这个女孩的英文水平虽然很不错,却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尼克把他过去在国外的经历随便说一点出来,就足够让这个女孩瞪大了眼睛,不断的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女孩很快就注意到了尼克情绪不对,更发现身旁多出来一个人。她把庞劲东当作看热闹的路人,本来不怎么在乎,但是当她发现尼克的目光始终盯着庞劲东的时候,立即察觉到庞劲东打扰了尼克的谈兴。

女孩瞪了庞劲东一眼,用中文低低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好奇!”

庞劲东当然知道女孩是在说自己,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动地方。

尼克知道这是庞劲东发火的前兆,说起话来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目光落在庞劲东的脸上一动不动。

女孩因而更加反感起了庞劲东,冷笑一声,提高了声音用中文骂道:“有病啊?!”

庞劲东还是不动地方,尼克说话开始磕巴了。

女孩仍然沉浸在尼克刚才讲给她的世界奇闻中,没有去思考尼克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的路人如此紧张,只是单纯把尼克的反常归咎于庞劲东那不友好的目光。她本来想在外国友人的面前表现得淑女一些,用东方女性的传统美德把自己包装起来,但是过了一会之后,她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再次厉声质问庞劲东道:“你有病啊?!没看过美女吗?站在这里傻傻的看什么看啊?那么好奇怎么不去做娱记?”

女孩平日里吸引了不少追求者,如果说庞劲东也是被吸引了,她是丝毫不会感到意外的。只不过庞劲东的表现让她很反感,因此她打算好好挖苦一下这种追求女孩子的方式。

但是庞劲东并不是为了追求这个女孩子而来的,没有等到她再一次开口,庞劲东主动对她笑了笑:“我的确很好奇!”

第八十九章 外院的女生

庞劲东紧接着又用英文问尼克:“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这样快就结识了新朋友的?”

尼克想起之前的警告,唯恐庞劲东不会轻饶了自己,急忙回答说:“她向我问路!”

“你作为一个外国人,她居然要向你问路?”庞劲东一听到尼克的这个解释,就多少揣摩到这个女孩的用意了。

尼克的心里也很明白女孩与自己搭讪的真实用意,但是在表面上却只能装作不明白。他看了看这个女孩,耸了耸肩膀说:“她也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在这里上学的!”

“这么说是大学生了?”

不等女孩自己表明身份,尼克告诉庞劲东,她的确是大学生,就读于本市一所知名外语学院。当庞劲东听到这所外语学院的名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揣测。

女孩见庞劲东和尼克聊了起来,这才知道两个人是认识的,语气温柔了一些,对庞劲东说:“我的确是在向你的朋友问路,后来发现我们很谈的来,就多聊了几句。我希望与你的朋友成为朋友,你不会介意吧?!”女孩的言外之意,就是庞劲东不要多管闲事。

女孩并不知道庞劲东与尼克之间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庞劲东则打定主意要让她明白这一点,于是吩咐尼克说:“去帮我买包烟!”

“什么烟?”

“我经常抽的牌子。”

克很庆幸终于有机会可以从尴尬的场面中解脱出来,再不管这个女孩,如蒙大赦般的一溜烟跑开了。

对尼克来说,错过一个随处可见的美女并不可惜,如果庞劲东这位上司发火,会让他很难收场。

看着眼前这一幕,满脸冷笑的庞劲东和唯唯诺诺的尼克,女孩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对庞劲东的态度也变得和蔼了:“他是你的下属?”

“没错!”庞劲东点点头,很不客气的告诉女孩:“作为尼克的老板,我想我可以知道你们两个在聊些什么!”

庞劲东的这句话其实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庞劲东已经知道了两个人之间只是闲聊,更知道这个女孩与尼克搭讪的真正目的,所以决定借这个机会教训一下这个女孩。

“我……”这个女孩不知道庞劲东的真实身份,如果从一开始就认出这位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那么她的目标就会立即从尼克身上转移过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突然发觉庞劲东的身上带有一种迫人的气势,让人感到一种压迫感,使得她说起话来开始有些底气不足了:“虽然你是尼克的老板,但是我们之间只存在个人的友谊,并不影响他的工作……”

女孩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就算庞劲东是尼克的老板,也没有权利干涉尼克的私人生活。庞劲东当然听得出来,冷笑一声说:“你大概不了解,我们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不仅在公事,在生活方面,上级也要对下级负有责任。”

在这个女孩生活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接触过雇佣兵这种群体。当她听到“特殊”两个字的时候,心中立即涌现出了无数种联想,其中较为具有说服力的一种是,庞劲东和尼克可能属于某个同性恋团体。再考虑到庞劲东还说了“上级”与“下级”,女孩又认为这个团体可能同时还是爱好者,所谓的“上级”与“下级”,很可能就是所谓的“主”与“奴”。一想到这些,女孩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开始变得怪异了,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吗……我……我不知道……”

庞劲东无从了解女孩的想法,更不知道自己在女孩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比淫荡的人,于是决定把自己的思想教育课上下去:“我知道你与尼克建立这种所谓的‘个人友谊’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不客气的告诉你说,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一看到外国人就像母狗发情一样!”

女孩的脸“刷”的变得惨白,看着庞劲东的眼神变得凄厉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厉声质问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请你放尊重一点!”

女孩的这一嗓子吸引来了无数目光,一生都在热衷于追寻各种热闹看的国人,带着“良好”的意愿,纷纷围聚过来,想要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庞劲东很不愿意被人误会为色狼,更不在乎把自己与女孩的争执暴露在众人面前,因此把声音提得更高:“如果你没有听清楚,我可以再向你重复一遍不要见到外国人就像发情的母狗!老实告诉你,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你这种女人给中国人丢尽了脸!正因为你这种女人的存在,外国绅士到了中国都会变成发情的公狗;同样是因为你这种女人的存在,所有中国女人都要背上一个‘全世界最开放’的名声;更是因为你这种女人的存在,让中国男人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庞劲东话音落地,周围立即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不过这种笑声很复杂,既有对这个女孩的不屑,也有对庞劲东这种大道理的嘲弄。

从内心而言,庞劲东并不在乎这些看热闹的人怎样看待自己,因为这些人的品行注定了他们的人生是失败的,大好的时光也没有正事可做,只能无聊的在街上找热闹看,而社会的进步从来不是依靠这种人。庞劲东真正的用意,是要借这个机会棒喝一下这个女孩,如果能够因此让对方产生些廉耻之心,那么目的就达到了。

女孩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看着的眼睛变得模糊起来,不多时的工夫,两行清泪黯然流下。

这个时候,尼克已经买回了烟,尴尬的拿着,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做。

庞劲东一把将烟夺了过来,然后用无比冰冷的口气告诉尼克:“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在我的国家泡妞!否则回到红岩谷之后,我立即就枪毙你!”

庞劲东说罢,从容拆开包装,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带着尼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留下坚决不肯散去的人群,女孩则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在离开的路上,尼克小心翼翼的问:“你这样对一个女孩是不是太过分了?”

庞劲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在来这个国家之前,关于中国女孩,听说过一些什么?”

尼克暧昧的笑了,含糊不清的回答:“开放……”

庞劲东很早就听过西方人的这个评价,尼克既然不肯把话全说出来,庞劲东索性补充说:“准确的说是‘无条件的开放’,对吧?!西方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作为民主运动的一个副产品,开始出现了性解放运动,西方人的性观念由此越来越开放。但是西方女人是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开放,而有些中国女人是一见到外国人就开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庞劲东斩钉截铁的说:“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多数中国女人,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中国女人都不是这个样子,但是由于中国人太多,这种女人所占的比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绝对的数字也十分可观了。”

尼克耸了耸肩膀,既不想激怒庞劲东,又想将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因此声音非常的低沉:“这些女人怎样看待自己的贞操,完全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你没有理由去干涉……”

“如果他们的行为影响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形象,那么作为一个中国人,这些事情就与我有关了!当然,作为一个社会的普遍现象,我无力从根本上纠正,但是至少我自己身边的事情,我只要见到就要去管!”

尼克又耸耸肩膀:“我坚持认为这是个人自由!”

“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中国女人都能够正确面对中国男人和外国男人,能够以正常心态去看待‘性’这件事,那么我绝对不会多管闲事!但是绝对不是现在,也就是说,至少现在我还不能让这些女人给中国丢脸,不能让外国男人看不起我们的民族和国家!”庞劲东盯着尼克,语气变得愤怒起来:“我知道你只是纯粹抱有风花雪月的想法,但不是所有外国男人都像你这样,在我们国家有个词叫‘流氓老外’。这种老外玩了中国女人之后说中国女人不值钱,说中国这个国家下贱。有个外国来的教师,睡了许多中国女学生之后,回到自己国家写了一,叫什么中国注定不可能伟大的几个理由,其中一个理由就是中国女人在这些方面的问题。”

“但是我仍然认为你对待刚才那个女孩子的态度有些过分!”

“如果我能够给她当头棒喝,让她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那么我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

尼克细细的品味了庞劲东的话之后,猛然之间发现了一件事情,不由得愣住了。过了一会之后,他若有所思的说:“杰瑞,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认为自己足够了解你,也认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没有祖国的雇佣兵!但是我发现自己是错的,原来你有这样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

庞劲东笑了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只是刚才的事情让我有些感慨而已!”

尼克并不了解庞劲东所属的这个民族,所以不知道中国人有一种很奇怪的特性,那就是在和平安定的生活当中,没有人将“爱国”这两个字挂在嘴上,也不会去想着如何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利益,甚至很多时候还会将所谓的爱国行为看做愚蠢的举动。

但是当这个国家一旦处于危难时刻,所有人对自己国家和民族的热情都会被激发起来,而且素以内斗见长的中国人会在一瞬间团结得如同铁板一块。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有一位伟大的人,认识到了自己民族的这个特点,做出了五个字的总结“时穷节乃现”。

与具有这种特性的中国人截然相反的是韩国人,在平常日子里,所有韩国人都要拼命表演自己是如何爱国的,对国家和民族表忠心是韩国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当真正发生外敌大规模入侵的时候,只见三千里江山遍地是韩奸。因此这个国家在历史上被周边所有国家轮流欺负了一遍,韩国女人更是创造了一项世界纪录,那就是见识过各个国家、各个民族男人的。

回到庞劲东个人而言,如果不是有着在海外漂泊多年的经历,今天的庞劲东也绝对不会拥有如此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

不过庞劲东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就像尼克说的一样,只为金钱而战的雇佣兵是没有祖国的。所以雇佣兵不能有民族主义情绪,否则将会严重影响自己的职业生涯。

尽管近期的许多事情,已经让庞劲东过去隐藏很深的这种情绪,开始逐渐的暴露出来,但是庞劲东仍然不愿意让自己的战友们意识到这一点,否则对庞劲东作出的决定,在第七军团内部将会出现许多的质疑。尽管在庞劲东与战友们之间,有一种超越了生与死的伟大情感,但是在这之上还有一种更加伟大的情感,根植于庞劲东内心和血液的最深处。

这个话题的讨论很快就结束了,那个外院的女生应该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从此离开庞劲东的视野和生活。但是事情却不是这样简单,庞劲东与她似乎还很有缘。

结束了与劳动中介公司老板的商谈,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庞劲东驱车回家的时候,在路上发现了一家酒吧,门前一片灯火辉煌,各式男男女女不断的出入着。

庞劲东突然想起自己刚回国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出来喝闷酒。现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第九十章 嫁个外国人

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很想重温一下自己做打工仔时候的生活,于是告诉尼克:“你先打车回去吧,我一个人喝点酒!”

尼克知道自己今天惹了庞劲东,此时不敢说半个“不”字,下了车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片刻不敢耽误绝尘而去。

庞劲东停好车信步进入酒吧,安然坐到了吧台的旁边。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酒吧,与其它酒吧相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区别。吧台的正面是一圈桌椅,正中间有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舞池。这里昏暗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可以让人陷入一种麻木,再配合以酒精的麻醉,甚至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醉生梦死于这里。

“先生……”酒保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微笑着问:“喝点什么?”

“金快活。”

“好的。”酒保很快倒了一杯金快活,放到庞劲东的面前,然后又问:“需要盐和柠檬吗?”

庞劲东点了点头,当酒保把东西全部放到面前之后,庞劲东在手背上撒了一点盐,用舌头飞快舔起,然后将柠檬片含在嘴里咀嚼几下,最后将酒一饮而尽,但是并没有立即咽下去,而是等到酒液在口腔里与盐和柠檬的汁液充分混合之后,才让酒进入胃里。

金快活是龙舌兰酒的一种,龙舌兰酒则是墨西哥的国酒,口味十分的凶烈,恰如火热的拉美风情一般,能让庞劲东禁不住想起曾在拉美度过的岁月。

“再来一杯!”庞劲东指了指杯子,吩咐酒保:“加一瓶七喜!”

龙舌兰酒还有一种喝法,是将杯子里倒入酒后,加入七喜之类的汽水,然后捂住杯口,拿起杯子在吧台上砸一下,让酒液和汽水迅速融合到一起,最后伴随着那种“嘶嘶”的声音将酒一饮而尽。

庞劲东这一次就是这样喝的,“砰”的一声将酒在吧台上摔了一下,然而这第二杯就刚刚下肚,庞劲东就听到自己面前的吧台又传来“砰”的一声。

这一声响把庞劲东吓了一跳,差一点就以为自己手中的杯子炸裂了。直到庞劲东把被子放下,看到面前有一条纤纤玉臂,手中同样握着杯子,才知道这声响是谁发出的。

庞劲东顺着玉臂看了上去,发现了一张愤怒的脸,上面挂着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正恨恨不已的看着自己。

“这么巧啊!”庞劲东笑了笑,对这个冲自己摔杯子的女孩说:“你摔杯子的时候要注意一下力度,否则会把杯子摔破的。那样你不但喝不到酒,还要赔钱给酒吧。另外,酒是你自己喝的,所以要在自己面前摔杯子,而不是别人。”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今天被庞劲东搞得颜面尽失的外院女生,此时她满脸通红,显见已经喝了不少酒。

“这么巧啊!”女孩说着,坐到了庞劲东的身边,目光中充满了愤恨。

“是很巧!”庞劲东冲着女孩笑了笑,转过头去告诉酒保:“再给我来一杯!”

女孩一听这话,将杯子推给酒保:“来两杯,都记我账上!”接着,她转而对庞劲东说:“我请你喝!”

“谢谢,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放心,我有钱!”女孩拉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大把零钱,一股脑的推给了酒保。

庞劲东看了看那堆钱,发现里面没有一张面额超过二十元的,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

酒保并没有收下这些钱,而是冲着庞劲东挤了挤眼睛。庞劲东明白酒保的意思,对方显然把自己与这个女孩的相遇当作一次普通的艳遇了,这种事情在他们这里经常发生。他在示意庞劲东,这个时候只要大方一点,绅士一点,就会促成一桩好事。

庞劲东当然不会向酒保解释,自己怎样认识这个女孩、又怎样把她骂得痛哭流涕的,而是拿出两张百元钞票塞给了酒保:“我们两个人的,不够的话告诉我!”

酒保点了点头,倒满酒之后就走开了,知情识趣的给庞劲东创造机会与女孩独处。

庞劲东把那一大堆零钱归拢一下,塞回了女孩的包里。

“你……干吗?”女孩的双眼变得茫然了,奇怪的问:“你是怕我没有钱吗?”

“我不是怕你没有钱,而是想请你喝杯酒!”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微笑着问:“不肯赏光吗?”

“我为什么要赏光?”

“那么就再见!”庞劲东冲着女孩微微一点头,便转过身去再也不看。

“你……”看到庞劲东的这种态度,女孩不知道如何是好,愣怔了片刻之后,猛地推了一把庞劲东:“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女孩推得很用力,但是庞劲东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让女孩感到双手触摸到的似乎是一块磐石。

“如果你是在指今天白天的事情,那么我只能说很遗憾,但是不会道歉!”庞劲东端坐在哪里,看都不看女孩一眼,缓缓的说:“I’msorry,butnotapologize!”顿了顿,庞劲东对这段英文做出了补充:“你是外语学院的,应该听说过这个经典、很有讽刺意味的笑话!”

女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调说:“你凭什么那么对我?你就是应该向我道歉!”

“对不起,我对于你个人并没有任何成见,只不过今天的事情碰巧发生在你的身上,如果是换作了其他人,我也会说同样的话!”

女孩的脸蛋虽然越来越红,但是大脑并没有被酒精麻醉,因此立即就明白了庞劲东这段话的含义。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极其不满的问:“不错,我就是想要嫁给一个外国人,怎么啦?有错吗?”

“从法律上来讲没有错误,但是在道德层面上却很有问题!”庞劲东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女孩的目光在周围灯光的衬托下,显得非常的深邃:“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我去过很多国家,认识很多不同民族的人,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我根据自己的这些见识,可以非常肯定地说,中国女人嫁到外国去的,真正基于感情的很少,更多的都是有其他所图,例如说绿卡和金钱!所以,如果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说,你喜欢外国男人有绅士风度、与外国男人比较容易产生感情等等,这些理由都是骗人的鬼话,虽然是你们这种人经常采用的!”

女孩本来想告诉庞劲东,自己与中国男人没有缘分,所以才想嫁到外国去的,没有想到庞劲东一番话将她的理由全部堵回了嗓子。

看着庞劲东严肃的样子,女孩鼓气问道:“为什么中国女人就不能爱上外国男人?为什么你说这种跨国婚姻就一定不是因为感情?”

“如果你与足够多的外国人有过深入接触,就会知道彼此之间在文化和思维上的差异是无法逾越的,这种差异造成的鸿沟足以将任何爱情彻底吞没。因为爱情与友情是不同的,朋友之间可以很好沟通和协调好,但是昼夜生活在一起的夫妻却很难。”庞劲东再次揣测到女孩将会用什么样的话来反驳自己,于是停顿了片刻就继续说了下去,根本不给女孩以机会:“当然,你可以说自己外语学得很好,习惯于西方生活,但是你需要明白的是,你毕竟成长在这个国家。尽管你如何的不情愿,你的思维方式仍然很大程度上受到传统思维的影响,而正是这一点会造你与外国人在家庭生活和事业上的割裂。”

女孩愣怔了片刻,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可以很好的反驳庞劲东:“那么中国男人娶外国女人,你又怎么看?”

“!就像我那些真正因为感情而嫁到外国去的女人一样!”庞劲东把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轻轻的转动杯子,看着里面的酒液挂到杯壁上,然后缓缓的流下来。“我知道你肯定问,同样是涉外婚姻,我对待男人与女人的态度为什么有区别!”

女孩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说:“对呀!”

“我不妨把话说得直白一点……”庞劲东抿了一口酒,然后放下杯子,将目光重新落到了女孩身上,只不过这一次却柔和了许多:“从‘性’这个角度上来说,男性具有进攻性,而女性是保守性的,因此在世界上各个主要文化的观念里,女性都是中的弱者。所以本国男人娶了外国女人,和本国女人嫁给外国男人,即便仅仅从民族尊严角度来说,观感也是不一样的。这种思维不止是中国人的特产,很多国家,比如俄罗斯的一些地方,还有韩国等等,对后者都抱有排斥态度,而对前者却是的。”

女孩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在这个问题上有如此丰富的理论,自知是辩论不过庞劲东的,她眨了眨眼睛,索性把心里话直说出来了:“我就是想要嫁到外国去,怎么了?这年头谁不往外跑啊?”

“我啊,跑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庞劲东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问女孩:“你就真的这么讨厌这个国家?”

“当个中国人有什么好啊?!”女孩的声音无意间提高了许多,但是立即被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湮灭了,否则肯定会吸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

庞劲东立即反问道:“当个中国人有什么不好?”

“你别跟我讲大道理……”

“我不是要跟你讲大道理,而是只讲一些小道理!”庞劲东打断了女孩的话,微笑着问:“你认为一个人是不是应该孝敬父母?”

“对……对啊……”女孩不明白庞劲东为什么突然改变话题,因为在她看来,热爱国家与孝敬父母根本就是两码事。

“就如同孝敬父母一样,一个人应该热爱自己的国家。”女孩发现庞劲东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和语气在一瞬间都变得非常的深沉:“这个国家可能有很多不好的地方,贪官污吏横行、经济条件落后,物质生活不发达、环境污染严重、民众道德素质低下等等等等。西方发达国家的确很好,街道整洁干净、生活富裕、有丰富的物质文化享受。但是这片土地毕竟用物质供养了你,让你考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给了你生活中的一切,就像你的父母一样。就算你并不热爱自己现在的生活,但是你也要为自己的成长而感谢这片土地。所以我认为,一个人对待自己的国家要常怀感恩之心,就应该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过去有句话‘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那些不热爱自己国家的人,连条狗都不如。”

听到庞劲东这个“狗”的比喻,女孩的脸蛋更红了,这一次并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是被庞劲东刺激到了:“每年有多少人出国?你管得了吗?”

“我管不了!”庞劲东摇摇头,断然告诉女孩:“而且我也不想管!”

庞劲东的这句话让女孩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果追求更好的生活条件和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而移民国外,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不要忘记自己的根在哪里。就比如你,如果依靠你的智慧和能力出国,我是不会反对的,但是依靠自己的姿色和身体去换取绿卡,不要说我,外国人也会看不起你。”

“你……你多管闲事……”女孩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吐出来了这么几个字。

“或许我是多管闲事吧,而且我也知道有你这种心态的人不是很少,但是其他人我管不了,凡是出现在我面前的,我一定要管!”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或许你会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而你的所作所为给所有的中国人丢脸,所以就和我有关系了!”

第九十一章 刺激龙舌兰

“你……你……”毫无疑问,庞劲东的这番理论在女孩听来,简直就是一派歪理邪说,但是她又无法反驳,因此在接连吐出一串第二人称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还有问题吗?”庞劲东将汽水倒入龙舌兰酒中,摔了一下杯子,将酒倒入自己的嘴里,然后缓缓的把酒咽了下去,让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顺着喉管,一直流到胃里。

这个女孩一直生活在自私的世界当中,只会要求别人对自己负有责任,却从来不会去考虑自己对其他人担负的责任。当她实在无法反驳庞劲东,便抛出了在这种情况下通常会说的一句话:“我就这样,你管得着吗?”

“你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麻烦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好吗?”庞劲东斜睨了一眼女孩,然后招呼酒保:“再来一杯!”庞劲东就此不再和女孩说话,也不看女孩一眼。

酒保过来倒酒,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用低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问庞劲东:“不顺利吗?”

庞劲东看着酒保,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女孩被晾在那里许久,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庞劲东可以一个人自得其乐,她却做不到。她很想就此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却隐隐的有些不甘,继续留下去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那里尴尬了许久,女孩突然说:“你应该向我道歉!”

庞劲东苦笑一声:“你这句话已经说过了!”

“那你还不道歉?”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就是胡搅了,就是蛮缠了,你快道歉!”

“如果我不道歉呢?”如果平心静气的讨论道理,庞劲东可以奉陪到底,对于这种蛮横不讲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你不道歉……”女孩子歪头想了想,告诉庞劲东:“我就跟着到你家去,把你做的过分的事情告诉你爸爸妈妈,让他们打你的屁股!”

“如果你真的这样做,就要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因为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在女孩的这句话说出之后,庞劲东突然间发现她还是有可爱的一面的。

“你的爸爸妈妈呢?是不是因为你不听话,他们不要你了?”女孩打量着庞劲东,大眼睛水灵灵的,倒是很讨人喜欢。

“我的爸爸妈妈在出国之后没有多久,就葬身异国他乡了……”说到这里,庞劲东神色黯然,声音也变得是非常的低沉:“如果他们还在世就好了,现在我想被他们打屁股都没有机会了……”

女孩愣住了,过了半天,才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庞劲东摆了摆手:“没什么!”

这个时候,女孩才从庞劲东的话里注意到一件事:“你刚才说,你的爸爸妈妈去国外了?”

“是啊,全家都走了,那个时候我还很小。父母过世之后,我一个人漂在海外,今年才刚刚回来,父母的遗骨则直到前些日子才回来……”

“你在国外怎么样呢?”

“M国很富庶繁华,是个适合开创事业和享受生活的好地方,但这个地方终归不是属于自己的……”庞劲东不愿意将伤痛暴露在别人面前,更何况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因此用这样一句简短的话,概括了过去十年的许多血泪和辛酸。

对于这个女孩来说,则被庞劲东的那种怅然和深沉吸引了,突然之间她发现庞劲东并不是那样让人讨厌:“那么你还会回去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们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而很多事更是我们无法左右的!”庞劲东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还想让我向你道歉吗?”

女孩立即正色答道:“是啊,你必须道歉!”

这个女孩的思想让庞劲东很讨厌,但却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虽然庞劲东对待讨厌的人是不区分男女的,但还是有起码的绅士风度。庞劲东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告诉女孩:“就这样吧,你愿意当做是道歉,那么就是道歉!如果你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

“这就算了?”女孩十分惊讶,急忙说:“喝酒谁都会,我也喝,这样你就欠我的了!”女孩说罢把手中的酒也喝光了,然而由于嘴太小,所以没能把酒一口喝干,而是咕咚咚的喝了好几口。

庞劲东看着女孩手中的酒杯,无奈的摇了摇头:“龙舌兰酒不是这样喝的!”

“龙舌兰酒……还不是酒?酒就是要用嘴喝的,难道还……”女孩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被自己刚才就要出口的龌龊想法羞红了脸。

“每一种酒的背后都有着它独自的文化和故事,因此每一种酒都是不同于其他酒的。”庞劲东晃动着手里的空杯子,给女孩看里面残存的一点酒液,缓缓的介绍说:“龙舌兰酒是一种烈性酒,也是调酒世界的五大基酒之一,更是墨西哥的灵魂。它以龙舌兰酿造,龙舌兰则是一种仙人掌科植物,为墨西哥所独有。所以喝这种酒会让人想起墨西哥,就如同朗姆酒会让人想起古巴一样。”

“墨西哥……古巴……这两个国家,你都去过吗?”

“是啊!”

“这两个国家好吗?”

“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独到的美,首先要看你怎么去欣赏,其次不同的人对美的理解也是不同的。一个外国人和一个墨西哥人,看待墨西哥的态度当然不同。”

“你好像去过很多国家……”女孩说到这里,表情中带上了一种羡慕。

庞劲东对女孩的这种表情有些反感,唯恐那崇洋媚外的思想再度发作,于是给她打了一剂预防针:“我还去过一个地方加沙,你应该知道吧?”

女孩不知道庞劲东接下来要说什么,木讷的点了点头:“哦,知道……”

“加沙地处干旱地带,本身就是非常贫困的,再加上长年被以色列封锁,经常战火不断,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苦难的一个地方。然而我在加沙的时候,竟然还遇到了一个中国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喜欢外国人,嫁到加沙之后才发现环境很苦,不仅生活习惯受不了,饮食更是一个问题。但是她不愿意回国发展,以免让别人看不起自己。后来巴以局势恶化,子弹每天都在穿过那座城市,她实在挺不住了,打算回国。你知道我是对她怎么说的吗?”

女孩木然的说出了三个字:“你活该!”

“没错!”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大概她当初以为加沙是一个很富庶的城市,她的老公是一个有钱人。所以两人认识才一个多月,她就和对方就结婚了,然后兴冲冲的踏上了加沙的土地。现在才知道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是能怪谁呢?当然是活该了!”

“你……太苛刻了!”

“更加苛刻的话还没说呢,就她长的那副样子,在国内婚介市场根本就没有销路,用来支援国际友人倒也是好事。”

女孩手肘拄在吧台上,两手托着腮,说话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那我呢?”

“你不一样,你很漂亮,所以还是内销吧,别出口了!”

“你说,我很漂亮?!那我有多漂亮?”

但凡是女孩子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漂亮,哪怕明知道是假话也愿意听。如果恰巧对自己的姿色有一定的自信,那就需要夸奖来的更加猛烈一些,就像庞劲东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一样。只不过,普通的夸奖恐怕无法起到太好的效果,因此庞劲东决定换个方式来成全她的虚荣心:“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在仇人的眼里也是西施!”

“你就是我的仇人,那么我在你眼里也是西施了?”

女孩子的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明显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一语既出让两人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庞劲东摇摇头:“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好!”女孩赶忙点点头,转而问道:“看你对龙舌兰酒如数家珍,好像对酒也蛮了解的!”

“还算可以吧。”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龙舌兰酒,我只知道这是金快活……”女孩的身体突然靠近庞劲东,几乎像是要靠到庞劲东的身上。她的樱唇贴近庞劲东的耳边,气息如兰,悄声的问:“你知道为什么叫‘快活’吗?”

这一次轮到庞劲东发傻了,女孩这个突然的举动让庞劲东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能机械的摇了摇头,然后几近是出于本能的回答:“不知道……”

“因为这种酒还有一种喝法,非常的刺激……”女孩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拿起装盐的瓶子在庞劲东的脖颈上撒上了一些,然后目光狐媚的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马上就明白这个女孩要做些什么,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目光复杂的看着女孩,既想要拒绝,却又有些期盼的意思。

女孩不管庞劲东的想法是怎样的,自顾自的做起了想要做的事。她低头俯到庞劲东的脖颈上,樱唇微启吐出舌尖,在庞劲东的脖颈上起来。而与此同时,一双美目却高高的抬起,直视着庞劲东的目光。

那柔滑的香舌在脖颈细嫩的肌肤上滑行,口中和鼻孔中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醉人的幽香扑进鼻孔,对庞劲东构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刺激。而且女孩有意把动作进行得很慢,让这种刺激有充足的时间积累,然后一次性的全部爆发出来。

在女孩做这些动作的同时,庞劲东猛然发现看似清纯的她,竟然如酒吧里变化着的灯光一样,迅速的变换了一番模样。这幅模样带着些许的放荡,却又不是那样的彰显。是那样的勾人魂魄,却又是一种温柔的勾引,而不是那种能够让男人立即产生反应的媚惑。

女孩的眼神如丝,与庞劲东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尽管不能够进入庞劲东的内心世界,却在把庞劲东的目光向自己的身体拉去。

的的确确是在向身体拉去,而不是心灵的深处,她需要庞劲东的目光遍抚她全身每一寸肌肤,而不是让庞劲东窥视到她内心的真实。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许多方面,这个女孩也一样……”庞劲东想着,女孩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动作,用夹杂着庞劲东汗珠的盐粒,将杯中残存的一点酒喝了下去。

“该你了!”女孩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喝醉了,让你的朋友送你回去吧!”庞劲东说着,向女孩的周围看去,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像是认识这个女孩,甚至都没有一个人向自己这里看过来。

“我是自己来的,怎么你不敢和我喝……”

庞劲东笑了笑,尽管明知道对方是激将法,但是对这种激将法还是很受用的:“我有什么不敢的,难道我还会怕你?”

“那就好……”女孩解开外套的口子,将里面白色衬衫的纽扣也解开两粒,露出白皙的胸部和中间一道不算太深的。女孩将盐粒洒在了自己的胸前,任凭许多顺着肌肤跌落进胸罩里面,然后指着自己的胸脯说:“该你了!”

这个女孩实在够大胆,尺度也很放得开,衬衫只要再向下一点点,就可以露出那两粒宝石了。从这一层意义上而言,她的确很适合与外国男人在一起。但问题是那些外国男人只会把她当做泄欲的工具,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真的把这样一个女人娶回家。

想到这些的时候,庞劲东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罪恶的想法,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去。女孩身上的香气扑面而来,刚才这种香气是主动送入庞劲东的鼻孔,现在则是庞劲东去追寻这香气的源头。

与女孩的那种温柔相比,庞劲东做这些的时候显得有些粗暴。女孩带给庞劲东的是痒痒的感觉,庞劲东带给女孩的则是一种强烈的冲击,而女孩似乎很受用这种冲击,鼻孔中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轻轻的呻吟。

第九十二章 无责任关系

“好了!”庞劲东用自己杯中仅有的一点酒,把混着女孩体香的盐粒喝了下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女孩说着,有些得意扬扬起来,似乎很高兴可以在庞劲东的面前卖弄一下。

“是啊,很刺激……”庞劲东很早就知道这种限制级玩法,却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与一个陌生女孩之间发生。

“那就继续!”女孩说罢,唤过酒保:“一整瓶的金快活!”

庞劲东着实被女孩的口气吓了一跳,担心她喝得烂醉如泥,急忙告诉酒保:“不需要那么多!”

女孩斩钉截铁的重复了一遍:“听我的,就要一整瓶!”

酒保乐得做一笔好生意,因此根本没有听庞劲东的话,时间就把一整瓶金快活放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女孩举起这一整瓶酒,对庞劲东说:“你放心好了,我的酒量大得很,可能比你还要大!”

“是吗......”庞劲东倒没有认为女孩是在吹牛,因为看她的样子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行为举止却非常平稳,而且思维也很显得正常。但是,很多不应该发生的故事,往往都是在酒后发生的。

“怎么?害怕我了?”女孩盯着庞劲东,目光中充斥着诱惑。

“不是我害怕你,而是你应该害怕我!你应该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是在酒后的!”

“我当然不知道,不过我也没兴趣知道......管那么多呢,开心就好!”

庞劲东再一次警告道:“可我是你的仇人,你要当心!”

“仇人......”女孩子歪头想了想,突然说道:“我还没和仇人上过床呢,应该十分的刺激吧!”

庞劲东对这个回答瞠目结舌:“啊?”

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靠近庞劲东的耳边,轻声说:“你呢,很帅,看样子也有钱!不过要把我弄,还要看你的本事!”

眼前的这个女孩姿色靓丽,如果说不让庞劲东产生性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种责任感始终萦绕在庞劲东的心头:“对不起,我有女朋友!”

如果让庞劲东立即说出女朋友是谁,庞劲东肯定会语塞的,或许这个女朋友是沈家瑶,或许更应该是金玲玲,庞劲东绝难肯定到底是哪一位的。只不过自从与金玲玲那一夜的事情发生后,在庞劲东心底的潜意识当中,始终认为自己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

但是女孩却不管这么多,因为她的想法与庞劲东截然不同:“我又不是想要做你的女朋友,只不过是和你一夜风流!也就是OS,明白吗?”

“当然明白......”

在还没有回国的时候,庞劲东就听说国内的男女关系如今是怎样的开放,但是在回国之后,庞劲东始终没有机会去真正见识这种开放。现在,这个女孩的这句话让庞劲东意识到,这种开放其实距离自己并不遥远。而庞劲东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清纯的女孩子,竟然会抱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这句话充分证实了这个女孩的平常生活是怎样的。此时再看她那种轻松的态度,更加说明对这种事情是很无谓的。

庞劲东不由得想起了一本伟大的“名著”《天亮以后说分手》,这虽然饱受非议,但的确描写出了生活中的一些瞬间,也讲出了很多人对待生活的一种方式。只不过这并不是以批判的笔法去描写,因此绝对算不上是批判现实主义,最多不过属于实录现实的自然主义。

女孩并不知道庞劲东正在学习做批评家,见庞劲东不说话,她略有不屑的笑了:“看来你很保守!”

“你说错了,我并不是一个绝对保守或者开放的人,究竟是保守还是开放,完全取决于对方......”庞劲东的这句话中其实有潜台词,那就是如果对方并不在乎的话,庞劲东也乐于风流快活一下。

女孩听出这层暗含的意思,笑嘻嘻地说:“那么你对我会是保守还是开放呢?”

庞劲东从没有把这个女孩当作贞洁烈女,只是自己曾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她必定把自己恨之入骨,所以刚才表现出的这种态度很有可能是在逗自己:“如果你是在开玩笑的话,我劝你还是免了,因为我没有这种兴致。”

“谁告诉你我是在开玩笑啦,我很认真呢!”女孩噘起了嘴,不满的催促说:“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吧!”

“如果是换一种条件,那么我对你的态度会开放......”

“这也就是说现在的条件下,你不会啦?”

“我不相信你会仅仅为了刺激和自己的仇人!”

“那你就当我是另有所图好了!”

“你图什么?”庞劲东耸耸肩膀,一本正经的打趣说:“总不能是你会什么采阳补阴的功夫,可以在床上让男人精尽人亡,所以要通过这种方式向我复仇吧?”

“哈哈!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女孩子畅然大笑起来,冲着庞劲东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我更欣赏《本能》里莎朗.斯通的方式,用冰锥在对方的时候,直接结果性命!”

“莎朗.斯通那个老婊子已经人老珠黄了,在人生和事业双重不如意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你是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千万别学她!”

女孩微微蹙起娥眉:“你说话果然很刻薄!”

“对待某些人就应该刻薄,而且越刻薄越好,刻薄到他们再也不敢出来胡乱放屁!”事实上庞劲东对于这个老婊子,在心里早就产生过一个想法,比嘴上说的这些要更加的恶毒和刻薄。只不过一旦实行出来,必然会引发极大的轰动和关注,庞劲东无法肯定躲在幕后的自己不会被揪出来,而这又会对自己的事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庞劲东绝对不会逞一时之气,给自己凭空制造麻烦的。

庞劲东的这一番话会在很多国人身上引发同感,但是在这个梦想嫁到国外去的女孩身上却不会。听到庞劲东这番近似发牢骚的话,女孩觉得很无趣,把酒瓶向庞劲东面前一推:“还是喝酒吧!”

庞劲东微微一笑,表情十分淡然:“你就不怕喝多了之后,真的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

女孩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向庞劲东逐条说道:“、尽管我感觉很刺激,但是我还没有答应和你,所以呢,如果你想要和我,就要拿出本事来;第二、就算真的上了床,你也要当心我在床下藏有冰锥;第三、你要担心我事后缠上你。”

庞劲东也缓缓的伸出了三根手指,逐条的回敬这个女孩:“对于第三条,我认为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于第二条,我同样认为你不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你根本没有勇气杀人;对于条,我同样没说想要和你,如果你想和我,那么就要在酒上见高低了。”

这个女孩本来的确是想要逗弄庞劲东,但是庞劲东的这几句话说出来,立即变被动为主动,这使得她真的产生兴趣想要勾引庞劲东。

女孩对庞劲东产生兴趣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如果换做其他很多男人,此时面对她早已兴奋得不得了。她见惯了这种人和这类场面,对此很麻木,甚至颇为蔑视。而庞劲东的这种淡定表现,却还是她一次见到,让她很是有些欣赏,差一点就要以为柳下惠穿越到现代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柳下惠,男人之间的区别仅仅在于,有的人很会装,或者说善于克制自己,而其他的人却做不到。庞劲东则毫无疑问的属于前一种。

“我们不能只是简单的喝……”女孩给庞劲东和自己分别倒满了酒,然后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我们划拳吧,输一次就喝一杯!”

当年在南美洲丛林的时候,庞劲东没少用这种办法和弟兄们消磨时间,虽然国外划拳的方法与国内完全不同,但是其中的道理基本差不多,因此庞劲东刚开始没把女孩放眼在眼里。

但是庞劲东马上不得不意识到,这个女孩显然也经常玩这种游戏,竟然能让自己占不到半点便宜。如果论酒量,她比起庞劲东也是不逞多让,结果几轮下来,两个人都喝了差不多的酒,而且醉的也差不多。

庞劲东很久没有喝这么多的酒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努力镇静了片刻,庞劲东感到好受一些之后,拍了拍趴在吧台上的女孩:“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家……”女孩揉了揉眼睛,努力回想着,似乎像是离家多年的游子,早已忘记儿时熟悉的街道。过了许久,她拉起庞劲东的手就往酒吧外走去,嘴里含混不清的叨咕着:“跟我走吧……”

喝酒成这个样子是不能开车了,就算庞劲东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有信心,可敬的人民警察也没有信心,所以庞劲东出门之后想要拦一辆出租车。

庞劲东见旁边正好开过来一辆空车,刚把胳膊举起来,女孩却用力的按了下去:“不远的……不用打车……”

女孩带庞劲东去的地方的确不远,但却不是居民小区,而是一间快捷酒店。

庞劲东看着楼体上五颜六色的招牌,还有由霓虹灯组成的“某某快捷酒店”六个大字,惊讶的问:“你家是开快捷酒店的?”

“我们家不是开快捷酒店的,不过今天咱俩要给快捷酒店创造效益了……”

“等等……难道你真的要……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你是男孩子,怎么还没我大方……”女孩不由分说,强行把庞劲东推进了酒店的大门,然后又把庞劲东带到前台,提示说:“开房啊!”

很显然的是,来这里开房的通常都是男孩子拉着女孩子,女孩子一定是半推半就,进来之后离前台远远的,好像唯恐被别人认出来的大明星一样。女孩子如此主动,男孩子反而扭扭捏捏,倒还是次见到。前台的知客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心想:“社会真是不一样了!”

庞劲东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可以推脱掉女孩:于是压低声音说“我通常都是在五星级酒店住的,不知道这里应该……”

女孩白了庞劲东一眼,从包里又把那一大堆零钱拿了出来,然后亲自填写入住登记表。她写起字来如行云流水一般,对开房的程序也是熟悉无比,片刻工夫就办好了一切手续,拿着房卡拉着庞劲东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简单却又不失温馨,一切都是粉红色,灯光非常的昏暗,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与姿色如此可人的一个女孩独处,恐怕就是老和尚也要动凡心了。

如果说在进房间之前,庞劲东还不情愿发生这种关系,那么在这一刻也改变主意了。

女孩一把将庞劲东推到床上,自己则分开双腿,骑在了庞劲东的身上。

或许是有意,也可能是无意,女孩与庞劲东接触最紧密的,正是那个充斥着人类一种原始的器官。

庞劲东立即就有了反应,而女孩则立即就察觉到了这种反应,略微抬起一点,让接触不是那样的紧密,接着前后的小幅挪动臀部。

这种动作引发的刺激更加强烈,庞劲东感到自己就快要崩溃了。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庞劲东突然丢出一个十分古怪的问题:“你要干什么?”

“哈!”在女孩听起来,这个问题十分的好笑:“你认为要干什么?难道我们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休息一下?”

庞劲东眨眨眼睛:“只有休息好,才能搞好现代化建设……”

女孩不愿意再和庞劲东废话了,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一切问题。她先是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接着又褪去了庞劲东的裤子。

第九十三章 二叔祖的故事

整整一夜的时间,庞劲东不知道具体有多久,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只是最后感到实在是太疲倦了。

这个女孩不见得有多么强烈的,但是却能够应付庞劲东每一次的猛烈进攻,这让庞劲东产生一个卑鄙的想法:“她的确适合做个妓女……”

女孩坚决不肯认输,而庞劲东一定要展现自己的力量,于是这一夜的时间让两个人全部体力透支。

最后一次结束之后,庞劲东与女孩相拥睡去,当庞劲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放亮了。

宿醉加上剧烈的运动带来一阵隐隐的头痛,庞劲东没有马上起床,而是从床头柜拿过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女孩还在睡着,因此庞劲东将电视声音开得很小,几乎听不到里面说着什么。这种没有声音的电视节目,给庞劲东带来一个很大疑问。

电视上重播昨天的娱乐新闻,其中有一个时段很长的报道,主角是庞劲东很熟悉的一个人。她先是出现在一个盛大的领奖场面,满面高兴的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一尊小金人,接着又从飞机里走出,下舷梯的时候不断对下面欢迎的人群挥舞着手臂。前一个场面像是去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而后一个场面则是B市的飞机场。

“不会是她吧……”庞劲东看了看身侧仍在沉睡的女孩,不忍心将电视声音调高,只能在的心里揣测:“她终于获得奥斯卡奖了?难道这几天来B市了吗?”

无趣的看了一会电视新闻,庞劲东感到自己的状态好多了,于是站起身来悄悄的穿好了衣服。

女孩还是没有醒过来,呼吸十分匀称,嘴边挂着甜甜的微笑,似乎像是对昨的回味。

庞劲东没有叫醒女孩,而是在床头留下两千元钱,就悄然离开了。

尽管这是一种无责任关系,两人都不需要为对方担负任何责任,但庞劲东仍然希望用这两千元钱彻底割断。

当女孩醒来的时候看到这两千元钱可能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高兴于自己多了一笔零花钱,另一种则是愤怒于庞劲东把自己当成了妓女。

庞劲东宁愿去考虑前一种,因为这个女孩如果的确很在乎她的所得,而庞劲东却没有任何付出,很可能会被这个女孩骂一顿。虽然庞劲东根本听不到,但是想一想也会感到很不舒服。

庞劲东离开快捷酒店之后,直接驱车回到了家里,刚刚打开家门,风间雅晴就冲了过来,兴冲冲地说:“先生,您可算回来了,我在监控里看到了……”

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风间雅晴面带喜色,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于是奇怪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家里昨晚来客人了,是您的亲戚。可是您没有回来,手机又打不通,我就安排他们住下了。”

“我的亲戚……”庞劲东的脑袋还有些发木,但还是很快就想到了是谁:“他们现在还在吗?”

“都在客厅里等您呢。”

风间雅晴不仅乖巧懂事,不过问庞劲东昨晚去哪里干了些什么,而且处事更是十分的得体,不需要庞劲东主动发问,几句简单的话就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庞劲东快步走到了客厅里,发现有四个人正在等自己,正是从长箐山来的庞佩珂、赵梦得和庞仰焕,还有一个人是庞劲东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庞无双。

一看到庞劲东,庞无双表现得比自己的姑姑、姑父和哥哥更加兴奋,噌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兴奋地喊了一声:“堂哥,你可算回来了!”

庞劲东向其他人问过好,然后轻轻拍了拍堂妹的头顶:“你怎么也来了!”

庞仰焕在旁边笑了,告诉庞劲东:“她非要和我们一起到大城市看看……”庞仰焕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好像还有后文,但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庞劲东,却没有说出来。

庞无双在那边兴奋的谈论起自己的见闻:“这里好大哦,好多的高楼大厦,还有好多的车,好多的小吃……”

庞劲东笑了笑:“等有时间,让风间姐姐带你出去好好玩一玩,堂哥最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陪你了!”

庞无双对这个安排似乎有些失望,因为她最想要的人是堂哥庞劲东,而不是那个总是笑容满面的日本姐姐。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她想起临行前父亲一再叮嘱,不要耽误大人们的正事,因此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吧!”

“以后既然你要住在这里,就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吧。”庞劲东说着对风间雅晴使了一个眼色。

风间雅晴急忙走过来,笑呵呵对庞无双说:“无双,姐姐带你出去转转,附近的景色可美啦!”

庞无双固然年纪小,但是却很聪明,立即意识到庞劲东是要把自己支开,可能有些话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说。一想到这些,她当即不满的噘起了小嘴,但还是顺从的让风间雅晴带走了。

看着庞无双和风间雅晴的背影,庞仰焕叹了一口气,问庞劲东:“堂弟,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为什么会把两个日本女人留在身边?”

庞劲东心里很明白,这个问题并不是庞仰焕有感而发,而是有人让他问的:“我想,大概四爷爷也有类似的问题吧!”

“不错。”庞仰岳点点头,坦然承认道:“爷爷很早就想问你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你应该知道,爷爷一生最痛恨日本人。”

“我知道。”在庞劲东的内心当中,一直都存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一方面基于民族感情十分的憎恨日本人,但是另一方面,庞劲东所认识的日本人却又都对自己很不错。思索了片刻之后,庞劲东为这种矛盾找到了一个解释:“我也恨日本人,但是我恨的是日本这个民族,而不是作为个体的日本人。”

庞仰焕对这种说法很不理解:“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因为日本人有一种精神分裂症,作为个体的日本人多数都很好,但是这些个体一旦聚合成为日本民族的时候,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左右看了看,注意到长野风花不旁边,才把这些话说出口。

庞仰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同时又提出:“我知道她们很忠于你,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

庞劲东打断了庞仰焕的话:“她们不是普通的日本人,所以不会有这一天的,否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其实庞劲东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四爷爷有些极端民族主义的倾向,但是自己作为一个晚辈,既没有必要,更没有资格去指责长辈的观念。更何况,庞劲东并没有刚愎的坚信自己永远是对的,而别人一定是错的。

庞仰焕点了点头,有些如释重负的说:“那就好。”

庞劲东觉得这个话题有些过于沉重,于是立即转而问道:“无双怎么来了?”

这一次庞仰焕没有开口,而是看了看姑姑庞佩珂。

庞佩珂叹了一口气,告诉庞劲东::“我们来国内之前,你二伯特意和我私下谈了一次,想要让我把无双带到国内来。我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长箐山终年战火纷飞,更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们这一代人都将青春留在了那里,应该为你们这一代人多考虑一些......”默然了片刻,庞佩珂补充道:“无双毕竟是个女孩子,长箐山实在不适合她......”

庞佩珂的后一句话是有意加上的,这让庞劲东猛然之间想到,这位姑姑曾几何时也是一个如同庞无双一样的女孩子,但是却在长箐山度过了自己一生中的黄金时光。因此,庞佩珂既不愿庞无双重蹈自己的覆辙,同时又有些为自己的青春感到惋惜。

在庞文澜的威严与坚持之下,长箐山无情的夺走了许多人的青春,尽管这也是为了尊严与梦想,为了后世的人可以享受到和平幸福的生活。但是对于庞天懿、庞佩珂这一代人来说,这些个人的付出无疑太过残酷了。庞劲东一直都很想要明白,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是否是公平的。

思索了许久,庞劲东问:“四爷爷同意了吗?”

“你二伯当然不好意思向你四爷爷开口,还是我去给老爷子做的思想工作。一顿好说歹说,老爷子总算是同意了……”庞佩珂说着,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似乎对自己的二哥有所不满。

庞劲东明白姑姑的不满在哪里,二伯庞天懿的为人的确有些精明的过了头,事关自己女儿的事情都躲在幕后,让别人替自己出头。可以想见的是,庞佩珂可能为此被四爷爷训了一顿,只不过兄妹之间的感情毕竟很好,所以庞佩珂还不至于心生芥蒂。

想起二伯的所作所为,庞劲东强忍住笑意,告诉庞佩珂:“今后就让无双定居国内吧,我完全可以照顾好她。先让她上学,如果有兴趣,还可以帮助我管理集团,我在眼下很缺人手。”说到这里,庞劲东的表情黯然了下来:“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四爷爷的梦想可以实现,果敢地区获得长久的和平安定。等到那个时候,再考虑是否让她回去吧……”

庞佩珂、赵梦得夫妇和庞仰焕都已经有儿女了,作为父母也都有过类似庞天懿的想法。但是他们没有机会付诸实施,至少是没有把握住机会,结果被庞天懿抢先了一步。因此庞劲东的这一番话在他们的身上引起了共鸣,也看到了一些希望,于是纷纷点头:“是啊!”

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记得你们早就出发了,怎么现在才到国内?”

庞佩珂看了看其他两人,然后告诉庞劲东:“我们一路马不停蹄,片刻都没有耽误,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你这来了。时间晚了一些是因为……我们之前去了一趟T……”

听到“T”这两个字,庞劲东立即就明白了,他们还肩负有其他使命:“你们是给我的二叔祖送勋章去的吧?”

“是啊……”庞佩珂点点头,颇为感慨的说:“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你四爷爷还没有完全放弃成见,但是能有这个举动,说明他的态度多少也有些软化了……”

“我知道我的二爷爷还在世,可是从来没有听四爷爷提起过……”庞劲东观察着庞佩珂的表情,缓缓的说:“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更想知道二爷爷的近况如何,如果你们……”

“其实这件事情就算我们不说,你四爷爷早晚也会告诉你的。”庞佩珂明白庞劲东的意思,坦率的把原委讲了出来。

庞劲东由此才知道两位叔祖之间的恩怨,也知道了自己二叔祖是怎样的人。

国民革命军当年从大陆溃退之后,庞文澜去了缅甸,而庞劲东的二叔祖庞文涛则带着一帮残兵败将,直接渡海去了T。

两位叔祖不仅在地域上相隔万里,在今后人生道路的选择上,更是走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庞文澜先是抱定了反攻大陆的梦想,接着又争取要在缅甸建立一个独立的华人国家,到老都在为自己的理想坚持战斗。而庞文涛则不然,早已经厌倦了军旅生活,在政治上也再没有任何追求,结果到了T之后立即解甲归田。

从军队退役的庞文涛投身商海,努力经营自己的企业,从此不再过问政治。

看到二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样子,庞文澜实在是心有不甘,几次派人前往T游说他重回政界。庞文澜的设想是,兄弟两人一文一武,在T和缅甸遥相呼应,完全可以开创一番事业。然而派出去的人次次都被庞文涛酬以重金,然后客客气气的打发了回来。不管庞文澜说些什么,庞文涛丝毫不为所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以下字数免费:

楚辞的很多读者这个时候应该放假了吧,车票难买一点没关系,能与家人团聚是最重要的。

回想当年,楚辞求学的时候总是盼着假期,可是真的到了假期,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希望每位读者能够充实的过好每一天,过一个快乐的假期。

第九十四章 共和军的合同

不过虽然各自的道路不通,但是庞文涛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弟弟。

在残军面对各国围攻的那段最艰难的岁月,T政府终于想起这帮人的存在,将其中一部分接去了T。庞文澜做为高级军官,当时本来有机会回T,庞文涛为此也做了许多的工作。但是,庞文澜放不下一干弟兄,更放不下自己的理想,因此最终还是留在了缅甸。

庞文澜的这个选择在庞文涛看来是执迷不悟,因为庞文涛根本不理解庞文澜的追求,他为此亲自前往缅甸试图说服庞文澜。

兄弟两人在战后的次重逢,本来应该是悲喜交加的,但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庞文涛和庞文澜就此彻底闹翻,这一次见面成了最后一次。在此后的数十年里,兄弟两人虽然会通过一些间接的渠道了解对方的状况,但是直接的联系却再也没有过。

庞文涛把自己的弟弟看做不识时务的怪物,而庞文澜则认为哥哥堕落成了一个重利的商贾,让世代戎马的庞氏家族颜面扫地。

大概就在庞文澜占据长箐山的同时,庞文涛的事业也迎来了飞跃,他迎娶了原来S市一位大亨的独生女儿,并接过了岳父的全部家业。之后,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到今日可说是富可敌国。

对人生价值的不同追求虽然让兄弟两人决裂,但是兄弟间的情谊却不会那样轻易的消失。因此在具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庞文涛每年都会拿出一笔钱来弟弟,随着他的事业不断发展,数额也随之越来越大。

困守长箐山的庞文澜最缺的就是钱,为此甚至还要倒卖毒品,但是他的倔脾气此时却发作了,坚决不肯要哥哥的钱。

庞文涛也有倔脾气,并不因为弟弟不肯要而中断,每年都会准时将一笔巨资打入一个帐户。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兴趣帮助果敢人获得独立和自由,仅仅是为了帮弟弟做一点事情。而庞文澜则坚持认为拿了这笔钱,就意味着自己在缅甸的这些年都是白费,所以无论怎样捉襟见肘,都只是眼看着账户里的钱不断增加,却坚决不动用一分一文。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为两位叔祖的坚持而感慨。

“我觉得其实这些是不应该发生的……”庞佩珂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当然,我们作为晚辈没有资格说些什么,你作为孙辈更是这样。”

庞佩珂有些多虑了,庞劲东根本无意评论两位叔祖之间的是与非,庞劲东真正关心的是二叔祖的近况:“二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不太好,这些年一直卧病在床。”顿了顿,庞佩珂告诉庞劲东:“我们这一次去,把你介绍给了他老人家。你二爷爷很欣慰庞家在大陆还留有血脉,对你年纪轻轻就开创出的事业感到很骄傲。”庞佩珂说到这里,拿出了一摞法律文书交给了庞劲东:“这是你二爷爷给你的。”

庞劲东仔细看了一下这些文书,内容涉及到的是庞佩珂刚才提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庞文涛这些年来用以果敢共和军的帐户。

这个账户为庞文涛所有,只有他和庞文澜两个人可以动用,但是庞文涛只往里面存钱却从没有提取过。现在他将这个帐户全权交给庞劲东处理,作为对东南亚华人协会的捐款。

庞劲东对这个安排并不感到意外,既然庞文澜或是因为倔强,或是碍于面子,不肯使用这笔钱,那么把这些钱交给东南亚华人协会,就等同于间接的帮助了果敢共和军。

只不过,当庞劲东目光落到这个账户上的数字的时候,当即大吃一惊:“两亿两千万……美元……”

“就是这么多……”庞佩珂点点头,颇有些感慨的说:“你二爷爷是一个很慷慨的人。”

“我相信我们家族的人都很慷慨,只是我很惊讶,原来二爷爷这样有钱。”

“你二爷爷还可以拿出更多的钱,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你能够充分利用好这笔钱,那么他还会有后续捐助的。”

庞劲东仔细的将这些文件收好,然后问庞佩珂:“二爷爷经营的是一家什么企业?”

“东电。”

庞劲东再次吃了一惊:“竟然是东方电子……”

东方电子是整个亚洲电子行业的翘楚,工厂遍布T和东南亚的许多地区,产品覆盖了全亚洲,甚至远销欧美。由于成功的经营策略和高度的战略远见,因此这家企业总是能够及时的适应时代发展需要,在今天的数码产品领域里,是唯一能够与日韩企业相抗衡的本土企业。

尽管庞劲东听说过东方电子的大名,但是在庞佩珂说出这些之前,庞劲东对这家企业却没有太多的了解,更不知道其董事长姓甚名谁。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庞劲东没有涉足这个行业;二则大陆虽然是东方电子产品的最大市场,但是这家企业却从没有踏足大陆,只是设立了几个办事处,负责产品销售和售后服务。不要说是工厂,就连一家分公司都没有。

这种状况在当今的T企业里,即便不是独一无二,却也是及其少见的。

庞佩珂对这家企业比较了解,提醒庞劲东说:“如果你听说过东电,就应该知道东它一直没来大陆。”

“我知道。”庞劲东点点,进而说:“无论属于哪一个行业的企业,也无论是T、韩国、日本抑或是其他国家的企业,多年前开始就纷纷到大陆开设工厂,充分而利用大陆廉价的劳动力和原材料以降低成本,但是唯独东电没有这样做。”

“其实你二爷爷很想来,没有来的原因是对你四爷爷做出的让步。”

庞劲东一皱眉头,奇怪的问:“什么让步?”

庞佩珂告诉庞劲东,庞文涛出于兄弟之情,对庞文澜的信念尽管不认同,但却还是很尊重的。

大陆搞改革开放的时候,T企业纷纷抛弃成见前往投资,庞文涛知道庞文澜坚决不认同大陆的政治体制,于是便去了东南亚而不是大陆。他想通过这个姿态缓解兄弟之间的关系,但是庞文澜很显然并没有领情。

庞劲东点点头:“知道这些事情,也算是我又了结了一桩心愿。”

见庞劲东这样看重亲情,庞佩珂感到很欣慰:“你二爷爷希望你能去T看看他。”

“我很希望现在立即就去,但是要等到有时间再说了,姑姑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有多少事。”

“我当然知道,不止你一个人,我们也要开始忙起来了。”

庞劲东点点头:“虽然雨季很漫长,但是我们要抓紧时间做好决战准备。”

“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办,是关于你和果敢共和军之间的。”庞佩珂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郑重,将刚才的亲情全部埋到了心底,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尽管庞劲东多少已经揣测到了,但还是问道:“什么事?”

“这件事需要你以第七军团的指挥官来处理,而不是果敢共和军的副总司令……”庞佩珂说着又拿出了几分文件,交到了庞劲东的手里。

庞劲东大致看了一眼,发现这些文件都是合同,内容是正式明确果敢共和军与第七军团之间的关系。

到目前为止,果敢共和军与第七军团之间有着无比紧密的合作关系,但是却毕竟是两支完全不能混在一起的军队。尽管双方高层人员的心里都很清楚双方之间的具体关系,但是的确应该通过书面形式进一步予以明确和细化。

虽然名义上是果敢共和军雇佣第七军团作战,但是第七军团从来没有收过一分钱,而且第七军团需要提供多少士兵,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第七军团的错农山基地已经开工建设,果敢共和军给予了全力协助,同样是无偿的。

其实庞劲东早就有这个想法,如果不尽早予以划分,那么将来会带来很大的混乱。这一次庞佩珂主动提出来,正好迎合了庞劲东的心思。

合同总共分为三个部分,部分是正式的雇佣作战合同,果敢共和军要求第七军团在现阶段和将来至少提供一万名士兵,同时还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价格;第二部分是果敢共和军利用第七军团的征兵网络征兵,并雇佣第七军团帮助训练军官和士兵;第三个部分则关于果敢共和军协助建设错农山基地的。

庞劲东把合同仔细看了一遍,感到非常满意,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签了字。

明确双方关系的建议是庞天宠提出来的,当时很多人对此都表示反对,因为这意味着从此要拿出大笔的真金白银,而这对于手头拮据的果敢共和军来说是个很大的难题。

幸运的是事情并不是看起来这样简单,果敢共和军只要将钱付给第七军团,庞劲东必然会在刨除必要的开支和官兵的佣金之后,将自己所得的那份盈利退一部分回来。而且庞劲东掌握着东南亚华人协会,可以通过很多方式筹措财源,帮助果敢共和军解决资金难题。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庞文澜和庞天宠等人在这些方面,对庞劲东是足够放心的。

但是,没有人把这些道理全部说出来,因为其中的一些细节无法告诉外人,否则容易引发不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果敢共和军内的反对意见五花八门,难于用这样一条理由全部予以说服。

其中有的人认为,应该尽可能的免费利用第七军团,却忘记了人家不是傻瓜;还有人认为仅凭借果敢共和军自己的力量如果都不能够对付缅甸政府军,那么多了一些为钱而打仗的雇佣兵,显然也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局势。持有这一种观点的以元老居多,而且这种观点的确击中了要害,所以渐渐的占据了上风。

如果不是庞劲东把好消息传回了长箐山,让大家都知道北方的态度已经转变,将会援助果敢共和军,进而让大家相信战争会赢得最终胜利,那么第七军团恐怕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既然可以看到胜利的希望,那么尽可能的壮大力量就是当务之急,第七军团名正言顺的成了果敢共和军的雇佣兵。

同样是为了壮大力量,庞佩珂和赵梦得夫妇才来到国内。庞劲东当天就把他们介绍给了尼克,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尼克把整个征兵网络介绍给他们,然后由他们开始为果敢共和军征召兵员。

庞劲东一直都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人手不足,很多本来应该由自己人负责的事务,不得不依靠雇佣外人来完成。

现在果敢共和军同样面对这个问题,征兵工作是非常复杂繁琐的,从开始的信息、接待应征者、组织进行体检、体能测试、面试、到最后筛选合格者,每一项工作都需要大量人手,并且有专人负责。而庞佩珂夫妇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独立完成如此之多的工作,但是现在却也只能依靠雇佣人员完成了。

这些环节当中如果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那么整根工作链条都会中断,而且由于雇佣人员毕竟不可靠,可能会出现消极怠工、徇私舞弊甚至于利益输送的问题。面对这种种不好的可能,只能采取高薪养廉的办法,通过高待遇来收买和鼓舞这些雇佣人员。

不过果敢共和军的人力资源毕竟还是很丰富的,庞文澜的家庭又很庞大,因此等到一切步入正轨之后,会增派一批人手到国内来。到时候他们不仅将接管起全部重要环节,而且还可以进一步帮助庞劲东。

庞劲东为了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也想了很多办法,因为所需要的是忠诚、可靠、勤劳又有足够才能的人,而现在这个社会最缺乏的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挑选合适的人是很困难的。

第九十五章 要兵不要官

庞劲东很快想到在自己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人廖承豪,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庞劲东认为他具有上述所有这些条件,不过庞劲东想要的还不仅仅是廖承豪自己。

或许是因为经济危机的关系,因此庞劲东家旁有很多别墅开始转手出售。庞佩珂夫妇为了不打扰庞劲东,便用自己的积蓄买下了其中的一栋,与庞仰焕搬了进去。等到庞劲东帮助他们料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找了一个机会与廖承豪单独谈话。

“我们都是军人,虽然隶属于不同性质的军队,而且过去的经历也截然不同,但是这都不能改变我们作为军人的本质,所以……”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开门见山的告诉廖承豪:“我们别兜弯子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廖承豪意识到了庞劲东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老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吧!”

“你在我身边工作有一段时间了,尽管我没有把自己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你,但是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人了!”

“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犹豫了一下,廖承豪才继续说了下去:“还是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和第七军团的……”

庞劲东摆摆手打断了廖承豪:“我不需要你向我介绍我自己,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廖承豪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回答:“人!”

“没错,你很聪明。”庞劲东立即点了点头,对廖承豪这种敏锐的观察力感到欣慰:“无论第七军团还是果敢共和军,现在都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需要足够有经验和才干的人。我当然从国外招募了很多,但是由于很多原因,我希望自己的同胞在这些人当中占有多数……”

庞劲东所谓的“很多原因”,廖承豪只猜测到了两条,一是庞劲东对自己的同胞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二则国内军人素质较高,吃苦耐劳。其实还有第三条原因,那就是国内人力成本低,不过廖承豪没有想到,庞劲东也没有说出来。

第七军团现在国内招募士兵,优先考虑那些有过军旅经验的,但是前来应募的多数都是从普通部队复员的,来自精锐主力部队的极少,有的人甚至当了两三年兵都没有开过几次枪。在这种情况下,庞劲东想到了利用廖承豪过去在军队的关系,招收一批真正有实力的退役军人。

廖承豪有上级和战友,而他的上级和战友还有自己的上级和战友,根据六度空间理论,可以建立起一个覆盖整个国内军队及退役人员的网络。如果充分利用得当,就意味着多了一条征兵的渠道。

根本不需要庞劲东做出进一步解释,廖承豪就已经明白了:“我会把过去所有的战友都发动起来的。”

“我会给他们提供不错的待遇,但是你必须要让他们明白,我们的军队不是国内那些几十年没有打仗的摆设,加入我们就意味着可能要流血、负伤甚至牺牲。”

廖承豪又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现代化军队的建设,最重要的是要有一支过硬的军官队伍,我希望你能给我多介绍一些转业军官。”

“这个……”廖承豪面露难色,没有立即说话,像是在思考更加合适的措辞。过了一会,他才有些支支唔唔的说:“我可以把我的战友介绍给你,但是军官吗……我认为还是算了吧……”

庞劲东看到廖承豪的这个样子,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有难处:“如果你很为难的话就算了。”

“我倒不是为难,而是为了你好……”

庞劲东被这句话搞得一头雾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廖承豪深吸了一口气,索性直说了:“我的意思是,最好要兵不要官!”

庞劲东立即追问道:“为什么?”

廖承豪犹豫了一下,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解释:“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

庞劲东完全能够看出来,廖承豪对具体原因有些难言,很有可能是因为一旦说出来,会毁坏自己所代表的那支军队的形象,也有可能是因为可能会对廖承豪与战友之间的关系造成影响。

庞劲东告诉廖承豪:“如果你不肯说明原因的话,我坚持任用曾在国内军队服役的军官,希望你向我推荐一些。”

廖承豪思索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不如这样吧,我给你推荐我们原来的团长,你先让他负责在国内征兵,考察一下他的工作能力,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吸纳更多转业干部。”

庞劲东看得出来,廖承豪是想通过他的团长向自己证明一些事情,于是爽快的答应了:“好吧!”

廖承豪的那位老团长名字叫做佟克中,如同其他许多军官一样,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又无法继续晋升,就只能转业到地方了。

佟克中做为正团职转业有两个选择,或是由国家安排工作,或是自谋职业。正团职对应于地方的正处级,但是军队干部在转业的时候通常要降半格使用,也就是说实际只能做副处级,具体的去向则可能是政府部门、事业单位或者企业。佟克中考虑到自己在政界没有有力的关系,很难进入一个比较好的单位,甚至可能连一个实职都捞不上,只能做一个享受副处级待遇的副主任调研员,所以就没有做出前一种选择,而是和部队结清了自己服役这些年应得的所有转业费和住房公积金,自谋出路去了。

佟克中原本的打算是经商,结果折腾了几年却根本没赚到钱,反而把自己的转业费和住房公积金全部赔进去了。不过他比起一度上街收废品的廖承豪还是要强一些,没有那么落魄,现在只是赋闲在家。

廖承豪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位前团长,大致介绍了一下庞劲东,以及需要他去做的工作。佟克中经过这些年的打拼,明确的意识到自己除了有关于部队的东西之外,再也没有一技之长,现在有机会能够重操旧业,感到十分高兴,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廖承豪在当天下午,就把佟克中带到了庞劲东家里。

佟克中是一个车轴汉子,个子不高,十分的壮实,当他与庞劲东握手的时候,庞劲东感到他的手很有力。

“小廖已经告诉我了,你找我是为什么事……”佟克中大大咧咧的往庞劲东对面一坐,说起话来声音十分洪亮:“看在小廖的面子上,我可以答应下来,但是想知道庞先生有什么具体要求。”

佟克中明明在心里感到很高兴,但是表面上却装作很平静,以表现出是自己在给庞劲东帮忙,并不是庞劲东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而且同时卖给了廖承豪一个面子。

这一套声东击西的工夫,庞劲东在与官员们打交道的时候经常见到,因此一眼就能够看穿。此外,庞劲东还知道他所谓的“要求”,事实上并不是真的指自己对他的要求,而是指自己能够给他提供的待遇。

庞劲东淡然一笑,告诉佟克中:“你与我旗下的任何企业和单位都没有直接关系,也不在其中担任任何职务,所以我也不会发薪水给你。严格的来说,我们之间是一种生意合作上的关系,你每向我提供一名合格的士兵,我提供一千五百元钱的中介费。”

佟克中挠挠头,故作为难地说:“如果庞先生想要以这种方式合作的话,还不如去人才交流中心呢!”

“我们虽然没有去过人才交流中心,但是找了很多劳动中介公司。总的来说,我们对这些公司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它们只能提供普通的应征者,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拥有成熟作战技能和经验的退役士兵。”

“正是因为庞先生有这种要求,所以我们之间要适合做,恐怕不能按照这种方式。”佟克中说到这里,咧嘴嘿嘿一笑:“听庞先生的意思,倒有点像是在贩卖人口。”

庞劲东本来就没指望对方能痛快答应自己的提议,早就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心理准备。此时听佟克中这样一说,庞劲东从容不迫的问:“不知道佟先生有什么好提议:”

“我知道,你只是想利用我在部队和转业干部当中的人际关系,就像是搞传销一样,介绍大家加入你们的雇佣兵和果敢军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起来效率会十分的低下?”

庞劲东点点头:“继续说。”

“我不是说传销这种方式不好,但是庞先生你的这种方式显然太原始和落后了,应该建立起一种更加高效和科学的体系。”佟克中顿了顿,不等庞劲东发问,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广泛的网络,这个网络以人际关系为基础搭建起来,有主干和分支,还有一个根。通过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将你们的信息出去,通过主干和分支将有意加入的人汇聚到‘根’这里也就是我。”

佟克中说的很抽象,也很宏观,丝毫不具体。庞劲东估计他应该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构思,只不过在双方合作前景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不会贸然说出来。

事实上佟克中构架的这个体系是庞劲东目前已经采用的,主干和分支都是各类劳动中介公司,它们每招到一定数量的合格应征者后,就集中送到一个规模最大的公司。这间公司是第七军团在国内的“总代理”,负责对所有应征者进行最后的筛选,然后按照第七军团的要求送到指定的地方。

这套体系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好的一面在于可以让庞劲东省却不少精力和心思。不好的一面在于就像懒驴拉磨一样,不用鞭子抽就不动弹,这根鞭子就是钱。而且,这些公司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不仅经常用各种方法要挟庞劲东,而且互相之间常有龃龉。这也就是说,现在第七军团完全是依靠大量的资金投入,才让这套体系勉强运行着。

佟克中的想法与这套现有体系有一个不同之处,那就是他将会大量采用自己人,将整套体系的关系理顺,将所有的主干和分支整合到一起,全部置于自己的严格监控之下。

庞劲东觉得佟克中如果可以做到这些,即便不能完全取代现有的体系,至少也是一个有益的补充,所以不妨放手让他去做。于是庞劲东点点头说:“好主意。”

“如果庞先生希望将这个工作交给我,那么就应该配备给我必要的东西。”

“你需要什么?”

话谈到这里的时候,佟克中摆上了庞劲东常见的那种官架子,说起话来也打起了官腔,像是理所当然似的向庞劲东提出了一系列要求,其中包括给他一套办公室,配备一辆专车和专职司机等等。

佟克中每提一条要求,旁边的廖承豪就感到多了一分难堪,时常带着苦笑偷看庞劲东一眼。庞劲东也觉得佟克中的这些要求有些过分,但是为了长远计,还是全盘答应了下来。

佟克中的要求很快就付诸实施,第七军团和果敢共和军驻国内联合办事处在帝国控股集团总部成立,专门负责征兵工作。当然,这个办事处是十分低调的,外面挂的牌子上只写着“联合办事处”五个大字,不明就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里的真正面目。

佟克中任办事处主任,庞劲东让庞佩珂和赵梦得任副主任,以监督和制约佟克中。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庞佩珂、赵梦得还是佟克中本人,心里都非常清楚。不过这两口子同时还负责着现有体系的运行,不像佟克中那样是专职,所以平常非常忙。

廖承豪也不再担任保安,而是到联合办事处担任了一个重要职务,专门负责对应征者进行最后的筛选。

第九十六章 联合办事处

等到这些工作都步入正轨之后,佟克中找了一个机会,近乎是突然的向庞劲东提出,他现在既然事实上在庞劲东的手下工作,那么就应该领有一份薪水。

庞劲东爽快的答应了,按照帝国控股集团中级管理人员的标准,给佟克中确定了薪资。

但是佟克中很快又提出来:“我们招的人不是从事普通的工作,而是要上战场打仗的,随时都可能送命!这么看起来的话,一千五百元这个价格是不是低了些?”

对于佟克中的需索无度,庞劲东早就有所不满,此时毫不客气的回答说:“需要上战场打仗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佟团长自己!”

庞劲东对佟克中的称呼是他在部队的职务,其中暗含了讽刺的意味,无法知道佟克中是否察觉到了这一点,因为他在表面上装作很平静的样子。而且他早就预料到庞劲东会有这样的反应,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抛了出来:“我倒是觉得这笔钱是用来衡量这些人的价值的,普通的工作随便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招到人……”

佟克中的这句话看似有些逻辑不清,但实际上却很明确的向庞劲东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这项工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担当的,只有他佟克中才可以。

庞劲东在一闪念间,有些明白了廖承豪为什么建议要国内的兵,却不要国内的官。现在工作还没有开展,佟克中更是没有做出任何成绩,就开始想方设法搂钱了。

庞劲东不得不坦率的告诉佟克中:“如果佟团长认为这份工作太难了些,我可以另寻其他人接手。”庞劲东说到这里笑了笑,虽然缓和了口气,但是措辞仍然十分尖锐:“佟团长大概不知道,在你加入之前,我们已经在国内征召很多士兵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佟克中,意识到庞劲东不是没有可能将自己甩开,因此他的态度立即就有些软化了,只是仍然不肯少赚点钱:“我一个人倒是好说,但是这么多的工作不能完全靠我一个人,我需要很多的手下。如果庞先生能够将价格抬高一些,相信也能在最大程度上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庞劲东淡然一笑,默然了片刻后突然说:“这笔提成本来是想给佟团长一个人的,没有想到佟团长竟然这样慷慨大方,要发给所有的工作人员。”

佟克中本来想把征召士兵的提成都留在自己的手里,对于其他工作人员只发给薪水就可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庞劲东竟然把他给绕了进去,顿时不由得有些发怔。

庞劲东看了看佟克中,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不过呢,佟团长的想法也对,如果可以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的确应该给大家发奖金。这奖金的钱就从征兵的提成里出吧!我可以把每名士兵的提成提高到两千元,其中一千元给佟团长自己,另外的一千元留作发奖金。”

佟克中低头默默一算,马上明白庞劲东表面上加了提成,实际上是让他吃亏了。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都属于被佟克中雇佣的,其中多数更是由他找来的,薪水也是出自他赚到的提成。这样一来工作人员是多得了,但是佟克中自己能够得到的钱却少了。一想到这些,佟克中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问:“那工资人员的薪水和办事处的经费呢?”

“从此之后全部由帝国控股集团承担,工作人员算作帝国控股集团的员工。”

佟克中又低头算了算,如果把这两块支出甩给庞劲东,那么他能够赚到的钱很可能是会增加的。眼见庞劲东态度坚决的样子,佟克中知道自己无法讨到便宜了,只能点头答应:“好吧!”

佟克中出去之后,唐韵翩然来到庞劲东的面前,刚才她一直在旁边的房间,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佟克中被你给耍了,可是自己还不知道……”唐韵说罢,嫣然一笑。

庞劲东一本正经的问:“佟克中可是觉得占了我的便宜,你怎么能说是我把他给耍了呢?”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办事处的经费和员工的薪水由你负责,表面上看是你要多出血,但实际上意味着你借此控制了整个办事处。这年头,谁有钱谁就是大爷,那些员工只会关心谁给自己发薪水,才不会惦记着是佟克中把自己介绍到这里工作的。这也根除了以后佟克中要挟你的后患,因为办事处已经没有人听他的话了。”顿了顿,唐韵补充说:“办事处本来是属于佟克中的,但是现在他自己却变成了你雇佣的管理人员,如果不够听话,随时都可以踢走。可惜佟克中费尽心思,到头来给他人做嫁衣裳。”

唐韵这个女人实在够厉害,一眼就看穿了庞劲东的用意,而当事人佟克中还傻了吧唧的蒙在鼓里。庞劲东对唐韵倒也没打算隐瞒,笑着打趣道:“准确的说,他是给我做了嫁衣裳。不过这也是他自找的,本来我也没有这个打算,但是他既然贪得无厌,我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你要出嫁吗?”唐韵微微一挑蛾眉,揶揄道:“恐怕没人敢娶你!”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出嫁啊,除非我下身少了一块肉,而上身多了两块肉。”

唐韵听到这话“咯咯”的笑了起来:“没有想到你也会开这种玩笑。”

“我一个正常人,也吃五谷杂粮,当然也有七情六欲了。”开罢玩笑,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你怎么看到佟克中这个人?”

“这个世界上的坏人有两种,一种是有头脑的,另一种是没头脑的,佟克中属于后者。”

庞劲东皱起眉头,有些不太认同这个评价:“我和他的接触都不够多,你跟他更是没有正面接触过,这么快就断定他是一个坏人,未免太武断了吧?”

“首先,了解一个人的品行并不一定需要和他直接接触,也不需要用太长的时间,只需要通过他的言谈和行事的方式就可以有一个大概的判断;其次,所谓的‘好人’或者‘坏人’都是相对而言的。一个人在这件事情上可能是好人,在另一件事情上可能就是坏人。佟克中在别人面前是好人,在你庞劲东面前可能就是坏人。”

唐韵的这一番话,庞劲东还是认同的:“一切都是利益使然。”

“对了,能够明白这一点就好。”不知道为什么,唐韵特别喜欢给庞劲东上课,经常将自己在商场、官场和人际关系上的心得,结合一些具体的事例讲给庞劲东:“就比如佟克中这个人,只能当做工具使用,却不能是可以一起开创事业的伙伴。而且这不是佟克中的个人问题,而是许多官员普遍具有的素质,包括从部队转业的军官。”

庞劲东点点头,笑嘻嘻的问:“那么对于我来说,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你猜!”唐韵一边说着,轻轻拂动了一下头发,无形间露出万种风情。

庞劲东一耸肩膀:“知道的话就不问你了!”

“你可以放心,就算我想把你卖了,你也不值钱啊!”唐韵站起身来,告诉庞劲东:“我要去帮你赚钱了,你也忙自己的事吧。”

庞劲东点点头:“好的。”

庞劲东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仅仅筹备联合办事处就用了很多天的时间,等到忙完这些,庞劲东猛然想起距离自己上一次到东南亚华人协会,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审计署给出的最后期限早就超过了。

但是这些天来,审计署既没有找庞劲东,周心农也没有打来电话。

现在其他事情既然都已经步入正轨,庞劲东片刻也没有耽误,立即带着庞仰焕去了东南亚华人协会。

庞劲东回到协会之后没有马上去找周心农,而是在各处巡视了一圈,向庞仰焕做了简单的介绍。庞劲东发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协会的一切工作如常。这让庞劲东很满意,虽然周心农为人有些消极,但是工作能力和敬业精神还是有的。

庞劲东最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用内线电话给周心农打了过去:“周理事长,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秘书长,最近一定很忙吧……”周心农往庞劲东对面一坐,语气十分的轻松。

“的确是太忙了……”庞劲东耸了耸肩膀,不无遗憾地说:“直到今天才想起来关心协会的事情。”

“协会一切工作都很顺利,秘书长完全可以放心。”

“一切顺利?”虽然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想起审计署在前些日子下达的最后通牒,庞劲东感到很奇怪:“审计署没有来找麻烦吗?”

听到庞劲东的这个问题,周心农显得更加惊讶:“怎么,秘书长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

周心农看着庞劲东,表情很是古怪。过了一会,他告诉庞劲东:“您稍等一下!”然后就匆匆跑出去了。

五分钟之后,周心农回到庞劲东的办公室,将一份报纸交到庞劲东的手里。

报纸上有一条新闻被红笔圈了起来,内容非常简短,但是足够让庞劲东大吃一惊了。新闻称,审计署的几名官员因为涉嫌收受贿赂,已于昨日被双规。庞劲东看了一下那一串名字,发现就是这些官员到东南亚华人协会查的账,其中包括那位副署长高文举。

庞劲东冷笑一声:“难怪他们不来查账了!”

周心农搓了搓手,略有些难堪的说:“我以为这都是你安排的,否则早就向你汇报了……”

“我倒还没有这么大本事,能把这些家伙全送进去,不过大致能够猜到是谁干的。”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这个话题,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解释,转而告诉周心农:“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协会的工作辛苦你了。”

“秘书长客气了,这都是我份内的工作。”

庞劲东心里非常清楚,周心农是乐于自己不来上班的,协会没有副秘书长这个职务,周心农这个理事长是事实上的二把手。自己不在的情况下,他就负责整个协会,可以过足了官瘾。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周心农在这些日子里觉得东南亚华人协会的工作很清闲,而且比起在国台办的时候能管更多的事,待遇也要更好一些,所以初来时的那种失落感已经渐渐的淡了。

如果周心农可以妥善的处理好所有工作,不去试图把庞劲东架空,庞劲东倒是不介意他揽权。不过尽管如此,周心农的好日子还是马上就要结束了,因为庞仰焕即将走马上任。

庞仰焕自从进到屋子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庞劲东也没有把他介绍给周心农。周心农似乎隐隐的意识到了些什么,眼角的余光经常瞟向庞仰焕。

庞劲东注意到周心农的目光,决定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安排说出来:“这位是庞仰焕,是协会理事庞文澜的孙子,也是我的堂哥……”庞劲东打量着周心农,缓缓的说:“我决定由他担任协会常务副秘书长,负责日常工作。”

周心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木讷地说:“哦,是吗,那很好……”

庞劲东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说:“我平常有太多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协会的工作越来越繁忙,实在辛苦你了。现在有一个人能够替你分担一下,是一件好事。”

“是啊。”周心农强挤出一丝笑容,以表示对这位副秘书长的欢迎,但是沮丧之情还是溢于言表的。

“你好,周理事长,我经常听秘书长提起你,对你的才能有着极高的评价。”庞仰焕微笑着向周心农伸出了手,语气很是谦逊:“今后大家在一起共事,我什么都不懂,还希望周理事长能够多教教我。”

“客气啦。”周心农也伸出手,轻轻地与庞仰焕握了一下。

第九十七章 军事顾问团

周心农出去之后,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诉庞仰焕:“周心农虽然是一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但为人还是不错的。他是在国台办被排挤出来,才会到这里工作。情绪因此一直都不太好,大概这段时间总算是可以找到一点满足。所以这次安排你做副秘书长,对他的打击是挺大的。”

庞仰焕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会处理好这些关系的。”

“你能明白最好。”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无感慨的说:“其实你能够当上这个秘书长,完全是钻了一个空子、”

“为什么这么说?”

“到目前为止,协会还没有对管理人员的任命出台明确严格的规章,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虽然这种大权独揽的感觉很好,但是却不利于事业的长久发展。所以我正在研究策划相关的制度规定,不久之后就要实施了。你要是过一段时间再来国内,就没有这么容易当上这个常务副秘书长了。”

“原来是这样。”庞仰焕说的很简单,但是心里却有一番感慨,觉得自己的这个堂弟是一个可以做大事业的人。因为庞劲东有很深远的目光,为了长久的利益可以放弃个人眼前的得失。

庞劲东正和庞仰焕聊着,有人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请进!”庞劲东话音刚落,史忱从外面悠然走了进来。庞劲东看了看他,笑着说:“你可是多日不见了!”

“还不是在忙你的事情……”史忱说着,目光瞟向庞仰焕。

庞劲东明白史忱有些事不方便公开说,于是指着庞仰焕介绍说:“这位是庞文澜的孙子,我的堂哥庞仰焕,现在担任东南亚华人协会副秘书长。”

“这么说没有外人了……”史忱与庞仰焕握了握手,然后神秘的一笑:“有个好消息。”

庞劲东对史忱的这种故弄玄虚感到好笑,不慌不忙的问:“什么好消息?”

史忱见没有能吊起庞劲东的胃口,感到有些失望,但还是把事情直接说了出来:“高层刚刚做出一个决定,向果敢共和军派遣一个军事顾问团,由我亲自带队。”

“哦?”庞劲东看了看庞仰焕,又看了看史忱,难以抑制住兴奋的情绪:“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在庞劲东的安排下,史忱片刻都没有耽误,时间赶到了果敢境内。

史忱带领的这个军事顾问团有抽调自各个兵种的专家,共计有一百余人。他们被命令对这次行动严格保密,办理了普通居民身份证,然后全部身穿便装入境。

军事顾问团的任务是指导、甚至指挥作战,帮助果敢共和军提高训练水平,并协调果敢共和军与国内军方的一切事务。史忱在暗中还肩负一个使命,那就是对果敢共和军和缅甸政府军双方进行观察研究,对战场态势进行评估,并对战争可能的走向进行推测。史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个任务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国家下一步将会对果敢地区采用怎么样的政策。

参与这次决策的所有人都知道,史忱是一个主战派,让主战派去做这些评估,必然会把局面形容的非常乐观,并且找出诸多理由要求加大援助。所以,当史忱被任命为军事顾问团团长,并负责进行这次战略评估的时候,绥靖派不得不意识到,国家将会在果敢地区采取强有力的行动。军事顾问团的派出,事实上就是大规模军事援助的前奏。

果敢共和军方面对国内做出的这一决定是高度欢迎的,因为意识形态不同导致的分歧,暂时也被搁置起来了。庞天宠亲自带队守候在边境口岸迎接,然后将这一干人全部带到了长箐山。

尽管史忱此前已经知道缅北地区非常落后,但是所见所闻仍然让他大吃一惊。这一路上几乎没有见到一栋像样的房屋,用一堆木板钉出四壁,然后在上面扣上一块铁皮,往往就是一家老小的安身之所。

在一排一排的房屋前面,往往蹲着或者坐着身穿各式民族服装的中年妇女或者老人,抽着水烟或是忙着针线活,只是会偶尔抬起头,目光茫然的看着军事顾问团从自己面前走过。

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商店和购物中心,有的只是某家门前挂出一块黑板,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烟酒”或者“米面”。这些原始商店出售的都是生活必需品,很难找到稍微奢侈一点的东西。

这一切都在战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凄惨,很多地方都能够看到被战火灼烧过的痕迹,还有那一片又一片的残垣断壁和一座又一座的新坟。

庞天宠看着史忱不断变换的表情,略有些尴尬的解释说:“我们走的都是小路,其他地方要比这里繁华一些。”

“是吗……”史忱硬挤出一丝笑容,告诉庞天宠:“我们来这里不是游山玩水的。”

庞天宠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将来获得自由和和平之后,我相信我们可以很快就发展起来。”

“我也这样想!”

在确定这个军事顾问团人选的时候,高层做出了一个十分英明的决定。整个军事顾问团除了史忱一个人来自总政之外,其余都是从基层部队抽调上来的,有人还曾在边远贫困地区驻守过。因此他们虽然惊讶于这里的落后,但是毕竟没有丢掉自己所属那支部队吃苦耐劳的传统,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如果情况恰好相反,这些顾问都是抽调自军队高层,那么他们首先会将这次行动当作出国“考察”,当发现这里的环境不尽如人意之后,便会想方设法调回国内。任何民族大义和国家利益需要的理由,都无法说服他们继续留在这。

Z国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很多事情都呈现出两极分化,包括军队在内。优秀的军人依然保持着半个多世纪前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优良的传统,而那些不优秀的军人足可以成为全球军界之耻。

军队中的这种两极分化还体现在级别上,与普通士兵的坚强刻苦和廉洁自律相对应的是,很多军官拥有令人咂舌的昏聩无能和堕落,以及令人极为不齿的特权思想。

一路跋涉终于来到长箐山,还没等上山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庞天宠不愿让这些人冒雨登山,急忙把他们安排到了山下的哨所中避雨。

这个哨所除了位置极为隐蔽,比之那些民居还要简陋,棚顶已经破破烂烂,根本无法挡雨。由于上方耸立着许多岩石和树枝,一下雨把过去的积水也带了下来,结果屋子里面的雨反而与比外面还要大。外面下小雨,里面下中雨;外面下中雨,里面下大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暴雨。史忱估计要是下暴雨的话,大家就只能到屋子外面去避雨了。

闷热的气候让人出了许多汗,加上下个不停的雨,所有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一种黏黏的感觉,让人十分的难受。

顾问团进来避雨的时候,正好赶上哨所的士兵开饭。只见一口乌黑的大铁锅里,炖着几块不太新鲜的豆腐和一堆叫不出名字的青菜。士兵们一人拿着一个馒头围聚在这口锅前,一起从里面夹菜吃,间或用勺子舀汤出来喝。

这些士兵虽然不能说是面黄肌瘦,但是却也很羸弱,身上统一穿着草绿色的军装,不仅没有迷彩服,很多人甚至连钢盔都没有。

看着眼前这些士兵,军事顾问团的许多人不禁纷纷的摇了摇头,心中对战争的前景感到悲观。即便是史忱也在心中油然而生这样一个疑问:“靠这些人能够取得胜利吗?”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驻守长箐山的部队是比较精锐的,正在其他地方作战的很多部队都没有统一的军装,只能穿得五花八门。而被他们当中很多人所忘记的是,在半个多世纪前,他们所属的那支军队面对着更加艰苦的条件和匮乏的物资,先是取得了抗日战争和国内战争的胜利,接着在朝鲜战场上让以最强大的M国为首的联合尝尽了苦头。

庞天宠看了看史忱狼狈的样子,颇为愧疚地说:“实在抱歉,条件艰苦了一些……”

没等史忱说话,一名面庞黝黑的军官快步走了过来,对庞天宠说:“总司令,我建议现在立即冒雨上山,然后尽快确定我们每个人负责的工作,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一秒钟的时间都不能多耽误!”

这个人是薛英龙,出身军旅世家,军衔与史忱一样,却是军中一个比史忱更加积极的主战派。他刚从西北地区调到首都,本来没有派他参加这个军事顾问团,但是他在得到消息之后写了数封请战书,最后一封甚至直接写到了中央军委,被深深打动的金振宇这才把他临时派到了顾问团。

史忱看了看薛英龙,突然涌起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你怎么在家里?”米丽娅和梅格这几天去了河南云台山游玩,刚刚才回来。米丽娅进门之后,看到庞劲东悠闲地在家里看电视,立即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庞劲东白了一眼米丽娅,不满的说:“你可是休假了,我却没有!你根本想象不到我这段时间有这么的忙,这几天总算是清闲一些了,在家里休息一下还不行吗?”

“我可不是让你去工作,而是你的老朋友来了,我以为你去陪她了呢。”

庞劲东皱起眉头,奇怪的问:“我的什么老朋友?”

“你竟然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

米丽娅急忙找出一份报纸,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你看看!”

庞劲东平常基本不看报纸,米丽娅倒是因为正在学习中文,因此经常买来各种各样的报刊看,结果没有了解到太多的时政,对各类明星绯闻倒是了若指掌。

庞劲东捧着报纸念了出来:“联合国难民署对阿富汗局势表示关注。”

“看娱乐版。”

“阿娇付出遭拒绝,冠希回港抢生意。”

米丽娅叹了一口气,纠正说:“看本地的!”

“世界卫生组织在我市举办国际艾滋病研讨会……”庞劲东挠了挠头,奇怪的说:“这种新闻怎么跑到娱乐版来了?难道是因为这种疾病主要通过娱乐行为传播?”

米丽娅又叹了一口气:“接着往下念。”

“会后举办了连续多日的艾滋病预防宣传活动,多名国际明星到场参与,包括章子怡……蕾妮兹海瑟薇?”

“对!我以为你一定知道这件事情!”米丽娅点点头,对这篇报道做出了补充:“她是为新片取外景来的本市,其间参加了不少公益活动!”

庞劲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过了许久,庞劲东轻声怅然说道:“她现在终于圆了她的明星梦……”

“没错。”米丽娅耸耸肩膀,告诉庞劲东:“她去年因为在《街头日记》一片中的出色表演,已经第三次在奥斯卡封后了。”

“我只知道她得过一次最佳女主角奖,当时她捧着那个小金人都快笑得断气了。”其实庞劲东没有说实话,蕾妮兹这些年来的发展轨迹,庞劲东是非常清楚的。

“你们有很多年没见面了吧?”

庞劲东沉重的点了点头:“在我加入科比诺中心之前,就和她断绝了全部联系。”

“真可惜……”米丽娅微微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说:“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

第九十八章 好莱坞巨星

庞劲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很深沉:“可是我们毕竟是两种人,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当中。尤其是那个时候有如此之多的危险围绕着我,我不希望身边的人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庞劲东和米丽娅的这番对话,梅格立即来到庞劲东身旁,惊讶的问:“你真的认识这位好莱坞巨星?”

庞劲东笑了笑,回答说:“我认识的她的时候,她还不是巨星。”

“天啊,原来这是真的,米丽娅刚开始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梅格双手捧着脸庞,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庞劲东,用夹杂着惊喜和兴奋的口吻说:“我最喜欢的影星就是她,她的每一部电影我都要看……”顿了顿,梅格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请求:“能帮我要一张签名照吗?”

“十张都没有问题,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人家还记得我是谁。”

米丽娅笑嘻嘻地说:“当初你们的关系那么要好,她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梅格看看米丽娅,又看了看庞劲东,好奇的问:“难道你们之间曾经……”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庞劲东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告诉梅格:“我们之间是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

“真的?”

“当然是真的。”庞劲东耸了耸肩膀,然后补充说:“我认识她的时间比米丽娅还要久。”

梅格的心头完全被好奇占据了,立即又问道:“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语既出,梅格才觉得自己有些太八卦了,于是又喃喃的说:“当然,如果这是你的,你可以不说……”

梅格并不是真心的想要尊重庞劲东的,这从她期盼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不过对于庞劲东来说,这段友谊并没有什么难于启齿的,因此索性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米丽娅和梅格的思绪被庞劲东一起带往了十年前夜晚的布鲁克林街头。

在父母过世之后,当时年少庞劲东的面对黑手党的逼债和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一度曾经非常的消沉,对生活几乎完全的丧失了信心。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庞劲东学会了喝酒。

有一天,庞劲东喝的醉醺醺的,沿着街头摇摇晃晃的走着,要回到自己栖身的破烂阁楼。

那个住所在一个十分偏僻的街道,庞劲东刚刚走到街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正在呼喊救命。庞劲东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被两个黑人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两个黑人不断发出得意的笑声,无论他们是为了劫财,还是为了劫色,这个女孩都将面临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她显然进行过拼命的反抗,但是娇弱的她根本不是人高马大的黑人的对手,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力气,任由一个黑人的手在她的身上肆意的揉搓着。另一个黑人则翻着她的包,不时的骂上一句:“妈的,穷鬼,什么都没有!”

庞劲东当时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见义勇为,但是庞劲东看着这两个黑人裸露在外面的肌肉,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那个女孩都不是的对手;另一个选择就是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声不出的悄然离开,离开这里后找一个公用电话亭报警。不过等到警察赶来的时候,恐怕能够发生的事情也都已经发生过了。

生活近乎处于绝境的庞劲东,曾经一度有过寻死的念头,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感到自己应该死有所值。至少可以在《纽约时报》上面留下一段短短的文字:“一名来自Z国的青年见义勇为被歹徒杀害。”

想到这些,庞劲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勇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悍如疯虎一般扑向两个黑人。不过庞劲东很聪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且踮着脚跑,所以没有引起两个黑人的注意。

两个黑人这时已经完全被猎物的美色吸引住了,没有提放到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亚洲青年。庞劲东猛地将石头敲在了其中一个黑人的后脑勺,然后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另一个黑人的跨下。

两个黑人发出痛苦的叫喊声,各自安抚起受伤的部位,一时顾不上庞劲东和那个女孩。

庞劲东借机拉着女孩子的手就跑掉了,因为害怕对方追上来,因此庞劲东和女孩都不敢停住脚步。直到跑过了好几个街区之后,两个人都累得几近虚脱,才停下了脚步坐在了路边。

直到这个时候,庞劲东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女孩长得十分的漂亮,中等的个头,有着趋近于完美的身材比例,一张如同最优秀的艺术家雕刻出来的瓜子脸,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看着别人的时候,就如同广阔无垠的大海,让人产生无限的联想。

这个女孩就是蕾妮兹海瑟薇,庞劲东由此认识了这位日后的好莱坞巨星。

那个时候的庞劲东落魄消沉,蕾妮兹则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芭蕾舞演员,怀揣着有朝一日在好莱坞成名的梦想,每天奔波在剧场和住所之间,依靠给芭蕾舞剧充当配角为生。

或许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蕾妮兹对庞劲东再三表示感谢之后,与庞劲东聊了起来。两个人讲述起各自的生活经历,自己的家乡,还有自己的亲人。就这样坐在马路边上,间或应付一下查看证件的巡逻警察,一直聊到了天亮。

那一夜十分的漫长,就像一年,甚至于人的一生一样,让两颗孤独的心碰撞到了一起,并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将一缕温暖的金色撒到两个人身上的时候,蕾妮兹站起身来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说了这样一句话:“无论你遇到怎么样的挫折与烦恼,第二天的太阳总会照常升起,那么就把一切都留给被太阳带走的黑夜吧!”

应该说,这句话改变了庞劲东的人生态度,从此开始变得积极和乐观起来。不过另一方面,蕾妮兹也被庞劲东所感染,决定坚强的去追求自己的人生梦想。

庞劲东决定成为一名雇佣兵的之前,又与蕾妮兹聊了一夜的时间。蕾妮兹坚决反对庞劲东走上这条道路,然而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帮助庞劲东偿还黑手党的债务。

在南美洲丛林和转战其他地方的岁月里,与蕾妮兹的友谊成为庞劲东在血雨腥风的生活中唯一的安慰。虽然蕾妮兹无法找到庞劲东,但是只要一有时间和机会,庞劲东肯定就会给蕾妮兹打去电话。

当庞劲东终于偿还了全部债务的时候,蕾妮兹也迎来了事业上的转机,成功的与好莱坞最大的一间电影公司签订了合约。

但是后来在加入科比诺中心的这件事情上,庞劲东没有征求蕾妮兹的意见,而是毅然决然的断绝了与蕾妮兹的全部联系。因为庞劲东终于意识到自己与蕾妮兹是两个世界的人,庞劲东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了蕾妮兹。

一直到如今,虽然庞劲东偶然会关注一下蕾妮兹的消息,但是两个人之间却再也没有一点联系。

等到庞劲东讲完这些往事,米丽娅坐到庞劲东的身旁,表情变得十分郑重:“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于当初了,生活也已经安定下来,是不是可以将这段友谊重新捡起?”

庞劲东思索了片刻,才缓缓的说:“你说的有道理……”

虽然庞劲东决定去见这位老朋友,但是却不是那么容易。过去了这么久,蕾妮兹的联系方式早就变了,考虑到她现在国内,庞劲东决定直接登门拜访。

庞劲东很快就了解到,蕾妮兹目前下榻在皇城饭店,现在外景基本已经拍摄完毕,不久之后就要启程回国了。

庞劲东本来想要一个人去见蕾妮兹,却没有想到米丽娅和梅格一定要随行。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竟然也喜欢蕾妮兹的电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要求跟着去看看这个大明星。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唐韵,唐韵惊讶于庞劲东竟然认识好莱坞影星,打算跟着去看看热闹。唐传江一直都是寸步不离庞劲东的,这个时候自然也要跟过来。

结果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一大群人,庞劲东虽然感到无奈,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带着大家去了皇城饭店。

与其他的好莱坞影星不一样的是,蕾妮兹海瑟薇基本没有演过M国式的剧情片,无论当初担当配角还是现在挑梁主演的,都是一些面向全球的商业化大制作。其中有两部片子在国内有着极高的票房,因此她在国内也有许多的粉丝。

当庞劲东赶到皇城饭店的时候,发现有无数少男少女围聚在外面,一个个脸上带着憧憬的神情,举着蕾妮兹的巨幅照片和一些标语,傻呆呆的看着饭店里面。尽管他们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他们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偶像那里,或许还在做着与偶像共同进餐的白日梦。

饭店方面则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因此增派了许多保安,在饭店外围布置了一道警戒线。从饭店里面出来是随便的,但是如果想要进去,则要经过再三盘查。已经入住的必须出示房卡,打算入住或者就餐的,需要回答保安的一系列问题。结果因为蕾妮兹一位客人,整个饭店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不过这种影响是饭店所乐见的。

庞劲东艰难的穿过热情的粉丝,来到了警戒线的外围,告诉一个像是负责的保安说:“麻烦你转达一声,我想见蕾妮兹海瑟薇。”

这个保安正在喝斥那些试图冲破警戒线的粉丝,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大概因为他发觉庞劲东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所以说话的口气比起对别人要缓和一些:“对不起,海瑟薇小姐不见客。”

“我是她的朋友,麻烦你转达一下!”

尽管庞劲东说话的声音很低,但仍然被那些粉丝听到了,人群立即传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喊:“我们也要见!”随后爆发一阵阵的骚动。

保安本来刚刚稳定下来秩序,眼见现在又要乱套了,不由得迁怒于庞劲东:“你他妈是人家的朋友就让人家出来接你!”

庞劲东对待任何地位和阶层的人都很客气并足够尊重,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却不值得尊重。当庞劲东听到保安的嘴里吐出脏字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冷冷的告诉对方:“你说话最好给我注意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的人群听说前面有人认识蕾妮兹海瑟薇,立即就想要冲到前面来看看,结果本就已经躁动不安的人群立即发生拥挤。

庞劲东身不由己的被人群拥挤着向前推去,保安见状立即用力推了一把庞劲东,警告道:“给我往后站!”

庞劲东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身后的唐传江却不干了。这个尽职的保镖误以为庞劲东与保安发生了肢体冲突,发出一声断喝,伸出胳膊越过庞劲东的肩膀,一掌用力的劈在了保安的胳膊上。

保安没有想到会有人袭击自己,先是愣怔了一下,接着感到手臂如同断开一样的疼痛。他发出了一声惨叫,高呼起来:“你怎么打人?”

其他保安听到这声叫喊,纷纷向庞劲东这里跑了过来。他们没有注意到唐传江,倒是无一例外的将目光集中在庞劲东身上,因为庞劲东此时正站在挨打保安的面前,带着一丝冷笑看着对方。

“你打人吗?”一个保安冲上前来,就要按住庞劲东。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唐传江见又过来一个保安,索性挤到了庞劲东的前面,伸手抓住保安的胳膊,先是往身后一拽,紧接着用力的往前一送。只听“咔嚓”一声闷响,保安的胳膊就脱臼了。

第九十九章 正龙拍虎

如今的保安在很多时候其实就是充当打手的角色,只不过这里的保安们经过严格的培训,知道自己护卫的饭店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他们最初的时候并不想动手打架,只是想要抓住庞劲东后讹点医药费。此时看到又有一个同伴挨打,他们再也克制不住了,纷纷抽出警棍向庞劲东挥舞过来。

这样一来,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就不能束手而立了,当两条警棍向庞劲东劈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几乎是同时从腰间抽出了暗藏的小太刀。

只见两道银光闪过,两名保安警棍挥出后眼见就要打到庞劲东,却突然间发现没有着力点,顿时一个趔趄向前跌了过去。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又是同时出招,将刀刃向后一转,用刀柄砸在了两个保安的额头。

两个保安立即捂着额头踉踉跄跄的退开,这时再看手中的警棍,发现已经被齐刷刷的削掉了一截。

第三个保安冲了上来,庞劲东一掌劈在他的手腕上,将警棍磕开,然后化掌为拳,直直的捣在了保安的面门上。倒霉的保安大概被打折了鼻梁骨,两股鲜血从鼻孔中喷洒出来。保安急忙用手捂着鼻孔,不经意的一抹,弄得满脸都是血。

在场的粉丝们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冲突,眼见十几个人混战一起,他们一起愣在了当场。过了一会,粉丝们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向旁边躲,想要让开场地让这些人打个痛快,也避免自己被误伤。

聪明一些的人在尽力离开现场之后就走了,还有一些不怕事情闹大的,高呼起来:“饭店保安打人了!”甚至干脆加入战团,帮助庞劲东这一边混战饭店保安。

这些粉丝平常就痛恨保安们阻止了自己见到偶像,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就算饭店保安给他们放行,他们也见不到自己的偶像。因为保安负责的只是外层守卫,内层还有蕾妮兹带来的二十多名保镖。这些保镖都是从特种部队退役,一个能对付三五个普通人。未经蕾妮兹允许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让任何人接近蕾妮兹的房间,哪怕是饭店的工作人员。

饭店的保安本来人多势众,但与庞劲东等人相斗却占不了上风,此时粉丝们的加入更是让他们彻底落到了下风。恼羞成怒的保安们见打不过庞劲东这一伙人,便转移了目标,拎着警棍转而殴打粉丝。

保安们对付不了这帮雇佣兵,收明星粉丝还是游刃有余的,而且他们不管男女,也不管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敌意,重则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轻则是鼻青脸肿。参战的粉丝立即意识到这场游戏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于是开始向外退却。

靠近现场的人想要往外走,外面的人想要进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立时乱作一团。

从饭店里面又跑出许多了保安,想冲过来给自己的同伴帮忙,却没有想到有些粉丝借机“呼”的冲破了警戒线,向饭店里面冲去。

庞劲东本来是想来看老朋友,根本不愿意生事,眼下却也不能不出手了。但是庞劲东的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恐怕不会很轻易的结束。

不多时的工夫,只见现场一片狼藉,数十人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传来,数辆警车呼啸而至,上面下来几十名警察,迅速将现场团团围住。

战斗此时基本也已经收尾了,庞劲东急忙看了一下自己这一方,发现除唐传江身上有两处淤青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受伤。

这一帮人各个身手不凡,只有唐韵不会打架,但是很聪明的始终跟在风间雅晴身后,所以也没有被伤害到。不过她为了保护自己也用了其他手段,每当有保安冲上来想给她一棍子的时候,她就会冲着对方妩媚的一笑,结果对方肯定会被弄得五迷三道,手上的棍子也没有了力气,接下来就会被风间雅晴收掉。

一名穿着白色制式衬衣的警察走上前来,高声问:“谁在这里打架?”

一个倒在地上的保安,一只手捂着青肿的额头,另一只手指着庞劲东等人高喊:“他,是他们!”

“把他们带走!”为首的警察吩咐了一声,然后又指了指保安:“你们也跟我们走!”

一群警察迅速围了上来,按着脑袋就把大家往警车里塞,不过幸运的是没有给戴上手铐。庞劲东一行人就这样和保安们、还有没来得及逃走的粉丝,一起被带到了公安局。

如今警方对斗殴事件的处理程序基本都差不多,基本原则就是两个字“调解”。先是给当事人分开做一下笔录,然后促成双方在责任和赔偿上达成共识,也就是打人的赔钱,被打的收钱,最后一起在和解书上签字。有的时候,警方还会对当事人处以一定数额的治安罚款,但如果没有造成恶劣影响、没有损坏公共财物、也没有对他人造成严重人身伤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硬性追究责任,或动用刑事强制手段的。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却不一般,首先事发地点不一般;其次是将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再次则是涉及到的人实在太多了。

所有保安众口一词指控庞劲东是主犯,于是负责出警的那名警官将庞劲东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单独进行询问。

警官拿出一摞子案卷,一边按照程序向庞劲东提问,一边在上面填写起来:“姓名。”

“庞劲东。”

“工作单位。”

“帝国控股集团。”

“职位。”

“董事长。”

“你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警官很显然听说过帝国控股集团的大名,立即放下笔奇怪的看着庞劲东:“你这样的亿万富翁怎么会和人打架呢?”

“我不是亿万富翁,只能算是百万富翁,或者可以算作千万富翁。”庞劲东笑了笑,回答警官说:“不是我和人打架,而是有人打我!”

如果说庞劲东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警官对这句话会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是庞劲东有这样的身份,使得话语的可信度也提高了不少。

警官口气缓和了一些:“把证件给我。”

庞劲东将自己的身份证交给警官,后者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半天,确定不是伪造的之后,告诉庞劲东:“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如实给我讲一遍。”

按照这名警官的要求,庞劲东叙述起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但却不是如实而是添油加醋,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保安的头上,把自己说得如同仙女一般纯洁。例如说,明明是自己这一方先动手打人,但是庞劲东却说是保安先用警棍敲打自己,才惹怒了自己的保镖。

庞劲东这种瞪着眼睛说瞎话的精神与正龙拍虎有一拼,不过这不能责怪庞劲东无耻。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这么做,而且也必须这么做。如果有谁面对警察的时候大包大揽的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头上,那么很可能是脑袋被门挤过,或者是被鸡踩了,或者是被驴给踢了,至少也是进过水。

警官作完笔录之后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一个中年女警察,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后又出去了。

警官看着庞劲东,问:“你说你到那里是去看朋友的,可是为什么你手下的两个人身上带着刀呢?”

庞劲东一听这话立即就明白了,警方刚才对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搜身了,发现了两个小丫头身上藏的小太刀。庞劲东对风间雅晴还是很放心的,但是长野风花的脾气并不是很好,庞劲东只有暗暗祈祷她没有一怒之下抽刀砍警察。

庞劲东耸耸肩膀,回答说:“她们是日本人,出门带刀是民族习惯!”

这个答案实在有些搞笑,警官差一点被气乐了:“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出门带刀,你当她们是日本浪人呢?”

“你去过日本吗?”

警官愣了一下,然后回答:“没有去过。”

“这就对了,你既然没去过日本,怎么知道今天的日本人就没有这个习惯呢?”

警官明知道庞劲东是在胡搅蛮缠,但是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再次愣怔了一下,他才回答:“不管今天的日本人有什么风俗习惯,但是他们在我们的国家,就要遵守我们国家的法律。”

“说得没错。”庞劲东笑了笑,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可是为什么少数民族可以携带管制刀具呢?”

“这……”庞劲东指出的这个现实,经常让警官在日常工作中感到无奈,但是他无力制定政策,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执行。“这是尊重少数民族的生活习惯,是国家法律规定的。”

“我们既然可以尊重少数民族毫无必要的携带管制刀具的习惯,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尊重外国人为了安全而携带工艺品呢?”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我不是要给外国人在我们国家争取特权,而是希望能够给于他们起码的国民待遇。”

“你……”警官瞪大了眼睛盯着庞劲东,如果不是顾忌到庞劲东的身份,他早就发作了:“为了人身安全可以携带防身工具,但是他们的日本刀已经超出了防身的范畴,你竟然还说是工艺品!那么长的刀怎么可以算作是工艺品呢?你这是什么道理?”

“那种刀叫做太刀,是其他国家没有的,属于日本民族特色工艺品,每年日本国家都依靠这种工艺品出口创造大量外汇。只不过这种工艺品有一定的实用价值,也就是可以用来防身,所以我说为了人身安全携带工艺品是没有错的。”

警官实在有点受不了庞劲东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许多:“我希望你能够把态度端正一些,老老实实的和我们配合,这样才能解决问题。”顿了顿,警官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威胁:“你最好明明白白的搞清楚,你闹事的是什么地方!”

“是什么地方?”庞劲东满脸轻松,无所谓的说:“不就是一间饭店吗?”

“那不是普通饭店,是专门招待外宾的,你这种行为会造成恶劣的国际影响……”

庞劲东打断了警官的话:“什么叫外宾?什么叫恶劣的国际影响?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拿二三十年前那套出来说事。你要是对‘外宾’格外感兴趣,那么我可以告诉我,我手下的这些人来自五个国家,饭店保安竟然对我们大打出手,这个国际影响够恶劣的吧?”

“你……”警官气得双手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迸出了一句:“我要拘留你!”

庞劲东倒不是有意激怒警官,但是对方说的话实在是很有问题。事到如今,庞劲东倒也不在乎什么了,冷笑一声问:“你凭什么拘留我?”

警官也冷笑了一声:“因为你聚众斗殴,严重扰乱社会治安!”

庞劲东点点头:“好,既然我应该被拘留,那么先动手打人的保安也应该被拘留!”

“我们怎么工作不需要你来教!”

“我没有资格教你们怎么工作,但是有权利监督你们执法是否公正。”

警官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告诉对方:“今天参与斗殴的人全部拘留,现在就给他们办手续!”

这个决心虽然是坚定的,但是当电话那边说了几句话之后,这个警官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强硬了,只是低声答应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庞劲东没有听到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但是能够明确感觉到警官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警官再看庞劲东的时候,已经变得底气十足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对事件的整个经过进行了详细了解,有充足的人证和物证证明是你们先动手才引发了冲突。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相关规定,我们现在要对你及其他涉案人员进行刑事拘留。”

第一百章 粉丝骚乱

大概是料到了庞劲东会拿饭店保安说事,警官顿了顿后立即补充说:“至于饭店保安,则是在正常工作的时候被你们攻击,冲突过程当中行使了正当的自我防卫权力,现在我们已经让他们去医院验伤了。”

警官态度发生变化的原因是被手下告知,饭店经理已经赶到了公安局,而且还带来了两位实权人物,强烈要求严肃处理庞劲东。

皇城饭店有外资背景,而且在高层有着许多关系,国外元首访问国内的时候经常下榻在那里。虽然帝国控股集团有着雄厚的实力,但是这种实力对于多数人而言并没有太多的直接影响,不像皇城饭店的这种背景能够带给人切实的感受。

警方最头痛也最高兴遇到的,就是这种双方都很有背景的冲突,头痛是因为双方都不好惹,处理哪一方都容易引发反扑,所以就只能听从表现比较强势的一方。高兴则是因为收益与风险成正比,如果处理得当,会带来十分丰厚的回报。

虽然庞劲东并不知道警方已经屈从皇城饭店的要求,但还是看出来情况对自己很是不妙。庞劲东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许多对策,最后思想定格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就是金振宇,虽然似乎求助于这位老将军的儿子金啸更加直接,但是庞劲东与金啸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金振宇可以帮助自己。

“我现在就给你办理拘留手续”警官见庞劲东不再说话,认为庞劲东是知道害怕了,不禁有些得意起来:“你有权利聘请律师,甚至可以与外界取得联系!”

庞劲东立即告诉对方:“我要打几个电话。”

“当然可以。”警官即便不加以盘问,也能想到庞劲东打电话是要干什么。如果是在国外,这个电话肯定是打给律师的,但是国内有着属于国内的国情,所以这类电话通常是用来发动社会关系的。

虽然这个警官并不怎么了解帝国控股集团,但是也能够想到拥有董事长身份的庞劲东,肯定在政界有着许多有力的关系。

想起刚才庞劲东在询问中说的那些话,警官就感到心头很不舒服,但是他与庞劲东之间并没有个人恩怨,而且他也实在不愿意多事。如果庞劲东可以发动有力的关系摆平这件事情,他是乐于做一个顺水人情的。

现在的这个社会,谁也不愿意得罪太多的人,包括这名警官在内。他认为自己如果能够成功解决这起纠纷,那么或许会就此与庞劲东和皇城饭店结成朋友,这对他的未来发展必然是大有好处的。

就在庞劲东正要打电话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庞劲东注意看了一下他的肩章,发现比询问的那名警官多了两朵花。

“贺局长……”询问的警官一见到刚进来的这个警官,立即站起身来,十分恭敬的问:“您不是在休假吗,怎么回来上班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还能继续休下去。”刚来的警官叹了一口气,转而向庞劲东伸出了手:“你好,你就是庞劲东先生吧,我是B市公安局局长贺国文。”

“你好!”庞劲东见对方的态度十分客气,于是热情的回应了对方的握手,同时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心想:“看来他就是杨云龙的继任者。”

事实的确如庞劲东所猜想的一样,贺国文正是接替杨云龙成为市公安局局长的。贺国文在就任之前,耳朵里塞满了此前关注这个职位的种种纷争,庞劲东这个人也因之走进了他的视野。

贺国文近乎是直觉的意识到,前任杨云龙的倒台完全可能与庞劲东有关,杨云龙的前任是金啸,金啸的女儿金玲玲与庞劲东又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殷鉴不远,当贺国文履新的时候,就感到自己可能也要与庞劲东这个人打交道。

或许是为了证实贺国文的预感是准确的,结果发生了皇城饭店的粉丝骚乱事件。事件不仅牵扯到庞劲东,而且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警方刚刚带着相关人员离开现场,大批新闻记者就蜂拥而至。正在家里看电视的贺国文得知消息之后,片刻没敢耽误就赶回了局里。

贺国文告诉庞劲东:“我现在要处理一下其他事情,麻烦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然后告诉询问的警官:“跟我出来一下。”

警官似乎有些担心庞劲东会借机溜掉,因此犹豫的看了看贺国文,又看了看庞劲东,考虑是不是应该叫两名警察进来看守。贺国文看出了他的想法,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快点跟我走!”

离开询问室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后,贺国文立即问负责询问的警官:“你打算怎么处理?”

“皇城饭店那边不依不饶的,我打算先把庞劲东羁押起来再说!”

“绝对不行!”贺国文摇了摇头,断然告诉那这名警官:“如果真把庞劲东抓起来了,我和你恐怕都有麻烦!”

警官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不至于吧……”

贺国文曾经暗中调查过庞劲东,所以对庞劲东与高层之间的联系,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了一点。即便抛开这一层考虑,他更清楚的知道金啸一直在暗中帮助庞劲东,而他是金啸一手提拔起来的,从这个角度出发也不能为难庞劲东。

不过贺国文没有把这些告诉过其他人,因此只是对负责询问的警官说:“骚乱的大致经过我已经了解了,当时的那种情况,很难查清楚究竟是谁先动手,更难确定双方谁的责任更大,只能说双方都有责任。”顿了顿,贺国文进一步补充说:“你要明白庞劲东拥有很大的势力,如果在咱们这里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警官皱起了眉头,为难的问:“可是皇城饭店那边怎么办?”

“我刚才已经和他们沟通过了,他们并不希望事情闹大,愿意与庞劲东坐下来谈谈。现在我们只需要把这件事告诉庞劲东,看看他是否愿意与对方沟通解决矛盾,我相信他是不会拒绝这个建议的。”

警官笑着恭维道:“局长,您办事是真高明。”

贺国文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如果你们能够争点气,这事还需要我亲自出马吗?”说到这里,贺国文叹了一口气:“你要明白,在如今的这个社会,我们要尽量的压制和调解矛盾,而不是把矛盾扩大化。类似于这种事情,只要当事的双方不是罪恶滔天,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将事情消弭于无形。”

警官点点头:“我现在就去安排!”

庞劲东本来还在思忖着对策,贺国文提出的这个建议无异于及时雨,因此庞劲东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贺国文办事的确有一套,之前去见皇城饭店一方的时候,他直接了当的告诉对方,庞劲东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

刚开始的时候,皇城饭店一方并不知道庞劲东是何许人也,所以才固执的要求严肃处理。当得知庞劲东的这个身份之后,他们的态度就有些软化了。

贺国文立即借机委婉的提出,双方都是社会上有地位的人,如果闹得太大对任何一方都不是一件好事,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

双方的谈判就是这样,被贺国文一手促成的。

皇城饭店派来的是一位姓姜的男性经理,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笔挺的西装配合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倒是很斯文的样子。另外还有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听着姜经理与庞劲东谈判。

“姜经理,关于这次事件的起因、经过、谁是谁非等等,我觉得就没有必要讨论了,否则我们在这里谈上三天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庞劲东的语气十分平缓,不愠不火的告诉对方:“我个人更加倾向于这是不必要的误会,既然只是一场误会,那么化解开就好了!”

姜经理冷笑一声:“庞先生说的倒是很轻松,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那么复杂在哪里呢?”

“你的手下殴打保安的时候,下手可是相当的狠,一点都不像是误会的样子!”

庞劲东没有兴趣为唐传江等人辩诬,因为现在需要做的是解决争端,去分辨具体的事发原因并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庞劲东只是告诉对方:“我和你姜经理以及皇城饭店的任何一名保安都没有个人恩怨,帝国控股集团与皇城饭店之间也没有任何过结,你觉得我们有必要论个上下高低吗?”

庞劲东这时表现出的态度比较强硬,所谓“上下高低”是在表达这样一个意思,如果皇城饭店想要把事情纠缠到底,那么自己完全可以奉陪到底。接下来的事情无外乎就是发动各自的后台和官方关系,比比看谁更加强势一些。

庞劲东能够说出这样一句话,一则是让对方明白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二则也是因为笃定了贺国文会出来说和。

正如庞劲东所预料的一样,眼见双方的谈判要破裂,坐在一旁的贺国文马上说:“我认为庞先生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今天的事情根本上就是一场误会,把事情圆满解决了,今后再坐到一起就都是朋友了。你们都是有社会地位的人,如果事情闹大的话,恐怕谁的脸上都不光彩。”贺国文说到这里,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威胁:“大家应该都知道,国家现在社会上提出了一个什么口号,而这种群体件恰恰是最被忌讳的。更何况今天的事情是发生在首都过去所说的天子脚下,还是一个高级涉外机构的门前。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不用我说也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贺国文把皇城饭店称作“高级涉外机构”,可以说是给足了皇城饭店一方的面子,因为他们从本质上来说只是一家企业而已。调解这类的冲突是有很多技巧在里面的,贺国文先是肯定了庞劲东的话,然后又恭维一下皇城饭店,结果是双方都比较满意。

更加重要的是,贺国文的这段话指出了一个严重的现实,而且正中在场所有人的命门。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闹起来,当事的双方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因为这种事情不存在绝对的对与错,所以最后的处理结果肯定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

事实上,这方面的忧虑也是贺国文私下调解这场冲突的出发点之一,如果事情不能在他的这个层面上压制住,那么上级肯定要追究他失职的责任。

姜经理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只是措辞上仍不肯示弱:“我们是给贺局长的面子,才坐在这里和庞先生谈判。现在既然贺局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么我们皇城饭店也拿出点诚意。否则,官司不管打到什么地方,我们都不在乎。”

正所谓是“人不可貌相”,这个姜经理虽然看起来很斯文,但是说话却带着一股江湖气。他并没有具体解释什么是所谓的“诚意”,因为这只是在告诉庞劲东和贺国文,他们愿意和平解决争端,至于怎样解决就要看庞劲东的态度了。

“皇城饭店一方是在维护正常秩序,我相信庞先生的手下也不是有意的,只不过……”贺国文笑了笑,转而对庞劲东说:“你的手下没有吃亏,保安却是被打了。我刚才查看过保安的伤势,有几个伤的还很重。”

“今天的事情,你们是为公,我是为私,闹成这种局面不是我想要的!既然我的手下伤人了,那么需要多少医药费,还有造成多少其他的损失,尽管开个价,我庞劲东全部承担了!”

庞劲东这种大度超出了姜经理的预料,结果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一百零一章 艰难的相见

庞劲东见姜经理不说话,掏出支票簿刷刷写了几笔,然后撕下一张支票塞到了姜经理的手里:“如果不够的话,姜经理尽管说话。”

姜经理早就知道庞劲东铁定是要做出赔偿的,本来以为还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却没有想到这个过程被省略了。他低头看了看上面的数字,虽然眉头微微皱起,但却感到很满意:“应该是够了……”

“那么事情就解决了!”庞劲东说罢,转而问贺国文:“我的手下没有被为难吧?”

贺国文“哈哈”大笑了起来,用带着揶揄的口吻对庞劲东说:“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公安局,不是龙潭虎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就好!”庞劲东微微一笑,转而对姜经理说:“还是那句话,如果姜经理还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我庞劲东花得起钱!不过我可不是要拿钱砸谁,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解决这件事!我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希望今后我们再见面就是朋友关系了,但凡有能够用到我的地方,姜经理尽管开口!”

面对庞劲东的这种态度,姜经理无法继续摆出那副阶级斗争的嘴脸,也跟着笑了:“庞先生快人快语,不愧是一个干大事业的人!这件事情,我们双方都有错处,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双方的这番对话,贺国文的脸色有些阴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说:“你们想要就此解决,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庞劲东看着贺国文,淡然问道:“不知道贺局长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这件事情已经造成了一定影响,所以必须考虑如何向新闻媒体和社会舆论交代,而且我也要向上级写报告汇报情况!”

“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释,我想要进入皇城饭店看望朋友,因为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与饭店保安争执了起来。其实只是有一些口角而已,但是围聚在饭店外的明星粉丝们借机想要冲进饭店见偶像,结果致使现场出现混乱,进而出现了斗殴。”庞劲东给出这个说法之后,回味了一下贺国文刚才说的话,立即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于是庞劲东拿出支票簿又开出了一张支票,递到了贺国文的手里:“这个用来缴纳治安管理处罚,无论我们谁对谁错,这个责任都由我来承担了。”

庞劲东一语既出,贺国文和姜经理都暗暗佩服庞劲东的处事方法,几乎把这起冲突解决得滴水不漏。

其实姜经理本来也不愿意把事情弄僵,一则是因为贺国文刚才的那一番话很有道理,二则是因为忌惮于庞劲东背后的势力。他们这些人经常与达官显贵交往,因此消息面要比普通老百姓宽的多,早就听说过几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帝国控股集团和神秘的董事长庞劲东。人们往往因为不了解而感到敬畏,对于他们来说,庞劲东这样的人是应该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的。只是姜经理需要一个面子,现在庞劲东既然给足了面子,那么借坡下驴是最好的选择。

贺国文对庞劲东更是欣赏有加,第二张支票说是缴纳治安罚款,但实际上大家的心里都很明白,究竟怎么处理这笔钱完全是贺国文一个人说了算。

当然,他们的赞赏都是基于庞劲东的慷慨大度,不过庞劲东从来都是不怎么吝啬钱的。

看到庞劲东摆出这样的高姿态,姜经理不甘示弱:“二位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请莅临皇城饭店,由姜某人安排一顿便饭,如何?”

“好说。”贺国文点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和解书,在上面写了几笔,然后让庞劲东和姜经理签字。

姜经理的态度彻底软化下来了,甚至是有些关切的问庞劲东:“听说您与海瑟薇女士是朋友?”

庞劲东点点头:“是啊。”

“庞先生应该与海瑟薇小姐事先取得联系,让她通知我们给你放行。”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她联系过了,根本就不知道她现在的联系方式。也是因为她这一次到国内取外景,所以我才想起去看看她。”

“原来是这样。”姜经理点了点头,对庞劲东的话倒是没有怀疑。他认为庞劲东可能曾通过某种机会接触过蕾妮兹,但是两人的关系不算是要好。庞劲东这一次前来拜访大概是为了公事,比如说想要聘请蕾妮兹做企业的形象代言。这种事情倒是很平常,所以他愿意之美:“庞先生需要我们帮忙联系一下嘛?”

“如果姜经理肯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庞先生现在就可以跟我一起回皇城饭店。”

“太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把我的手下带走。”庞劲东对姜经理说罢,冲着贺国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贺局长,请带路吧!”

贺国文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庞劲东带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十分的宽敞,平常供二三十名警察一起办公,如果嫌疑人数量较多,也会被带到这里集中审问。当庞劲东等人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十分古怪的场景。

只见所有的女警察满脸阴霾的聚在一起,冷冰冰的看着庞劲东的几个手下,而所有的男警察则围聚在另外一个角落里,有的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上面,有的则是站着,还有的干脆坐到了桌子上面,一起在叽叽喳喳的聊些什么,不时还爆发出一阵笑声。

庞劲东本来对警察们的娱乐活动不怎么感兴趣,径直走到了风间雅晴等人的面前,但是那些男警察一见贺国文走了进来,就如同见了鬼一样,“轰”的一声散开了。他们这一散开就把刚才围聚的核心露了出来,庞劲东一看差点笑了出来,原来这种娱乐活动就是与唐韵聊天。

唐韵十分优雅的坐在那里,左手夹着一支烟,右手则端起一杯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来款款走到庞劲东面前,笑着问:“没事了吧?”

“原来你也被抓来了!”庞劲东极力板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一字一顿的对唐韵说:“看来你在这混的挺好啊!”

贺国文倒不像庞劲东这样严肃,看了看那些正装作埋头工作的男警察,笑着骂了一句:“这帮臭小子!”接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唐韵,对庞劲东打趣说:“你的手下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贺局长过奖了!”一般男人看唐韵的时候,眼神很少不是色迷迷的,庞劲东注意到贺国文的目光却很清澈,对他不由得有些赞赏。

临分别的时候,贺国强归还了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的小太刀,庞劲东表示感谢后,便领着一帮手下跟姜经理回到了皇城饭店。

饭店门前遍地的狼藉已经被收干净了,只是还三三两两的围聚着许多人,在热烈的讨论着刚才的一场恶战。还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正在采访,一些仍然滞留在现场的粉丝,鼻青脸肿的对记者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庞劲东和姜经理看了看这些人,彼此相视一笑,从后门进入了饭店。

皇城饭店正如其名字一般,内部装修富丽堂皇,一切都是金色的,真正如同皇宫一般。唐韵见惯了这种场面,走在里面倒像是自己家一样,米丽娅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只知道紧紧的跟在庞劲东的身后,倒是唐传江次进入这种场所,不时低低的发生一声惊叹。

由于刚才的事件,保安已经全部撤回到饭店内部了,受伤的去了医院治伤,侥幸躲过一劫的仍然守在工作岗位上。

当这些保安发现姜经理带着庞劲东一帮人回来了,而且两个人一路还有说有笑,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他们几乎是集体大跌眼镜。没有戴眼镜的也恨不得马上去买一副,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以证明自己的惊讶。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去和海瑟薇女士那边的人联系一下。”姜经理说罢就走开了,留下一帮保安远远的看着庞劲东不知所措。

唐传江看看附近没有外人,站到庞劲东面前,低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庞劲东微微一皱眉头:“对不起什么?”

“我是先动手的,结果才引发了冲突……”

庞劲东笑了笑,告诉唐传江:“你是我的保镖,这只能证明你尽职。如果因为你尽职而引发了什么事情,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老板,你真够意思!”唐传江抬起头,冲着庞劲东竖起了大拇指。

庞劲东看着唐传江,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叹了一口气说:“今天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倒是很庆幸无双不在……”

庞无双这几天住在姑姑庞佩珂那里,正吵吵嚷嚷的要和堂哥一起住,只不过庞佩珂暂时没有同意。因为庞佩珂正在联系学校,打算先让庞无双上学,然后再交给庞劲东照顾。

庞无双并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生非的女孩,庞劲东之所以有这样一番感慨,是因为足够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庞无双生性十分好奇又喜欢凑热闹,知道要去见大明星,肯定吵吵嚷嚷的要跟着一起来,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蕾妮兹海瑟薇是何许人也,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世界上有好莱坞这么一个地方。

庞无双是一个野丫头,自幼生活在一个没有法律的世界里,伴随她成长的只有一支武装。加之被周围所有人娇惯宠爱着,可以想见她的脾气是什么样子了。尽管她在庞劲东面前流露出的都是可爱天真的一面,但是庞劲东怀疑这个小丫头在长箐山可能是瞪眼就宰活人。在皇城饭店外与保安交涉的时候,恐怕不等庞劲东与保安发生冲突,她就已经受不了窝囊气而率先动手开打了。

庞劲东正在思忖着应该怎样才能让庞无双知道,国内的环境与长箐山那里不同,姜经理已经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伙。这两个家伙一个是黑人,另一个是白人,统一穿着黑色西装。

姜经理一指两个彪形大汉,对庞劲东说:“他们是海瑟薇女士的保镖,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他们说,我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庞劲东点点头:“谢谢你!”

姜经理说的是实话,正所谓是“客大欺店”,虽然皇城饭店有着非同一般的档次,让普通老百姓可望而不可即,但是如蕾妮兹这样的客人入住的话,他们必须出处陪着小心,及时满足客人可能提出的任何要求。

这些要求有的时候十分的奇特,比如说有一位好莱坞明星讨厌空调,只喜欢吹风扇。当初她入住的时候,皇城饭店特意切断了中央空调的一根管线,然后在她的房间里面布置了许多风扇。在布置风扇的时候,还要不断的试验以选择更好的角度和位置,保证这位大明星无论在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享受到温柔的徐徐微风。

蕾妮兹这位大明星的派头不算是特别,但是也很厉害了,皇城饭店任何一位员工或者管理人员,都没有机会与她直接对话。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最多也只能见到她的助理。

姜经理远远的站到一旁,双手交叉在腹前,一边注意着大堂里的情况,一边看着庞劲东与这两个保镖交谈。

那个黑人保镖问庞劲东:“你就是海瑟薇小姐的朋友?”

“是的?”

“你的名字?”

“杰瑞。”

黑人拿起一部小型对讲机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又问庞劲东:“你是哪一个杰瑞?”

很显然,蕾妮兹认识太多的“杰瑞”,庞劲东不知道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最先想起的人是不是自己。庞劲东苦笑一声:“告诉她,我刚从南美洲丛林回来!”

当黑人将这句话转达出去之后,对讲机里面立即传出一声很高,却又有些含混的声音。

第一百零二章 缪斯的宠儿

庞劲东没有听清楚对讲机里说的是什么,黑人却听得很明白,告诉庞劲东说:“请跟我来!”

在两名保镖的引领下,庞劲东带着一帮人来到了饭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前,一名戴着黑框眼镜,身穿一身职业套装的金发女士正等在那里。

这位女士的相貌平平,身材中等,是一个各方面都很普通的人,但却让人感到了一种异样的冰冷。当她看到庞劲东这一干人的时候,立即用十分机械的声音说:“对不起,只有杰瑞能够进去,其他人请等在外面!”

“你们先等在这吧,我见到蕾妮兹之后,再让你们也进去……”庞劲东不愿意再发生口角,因此同意了眼镜女士的要求,然后迈步向总统套房走去。

“请等一等!”眼镜女士伸出右手示意庞劲东止步,声音仍然是那样的机械:“我们要进行安全检查!”

眼镜女士的话音刚落,一名保镖走过来,拿着一个形似对讲机的东西,在庞劲东身上扫描起来。

庞劲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耐心的忍受着这一切。

安全检查还没有进行完,总统套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宽大白色浴袍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应该是刚刚洗过澡,一些水珠挂在金黄色的头发上,折射着身后窗户射进来的明媚阳光,映出了斑斓的色彩。滑嫩得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同凝脂,棱角分明的面庞明艳不可方物。一双深蓝色的眸子射出异样的光彩,仔细的打量着庞劲东。

如此华丽娇艳的出场仪式,让在场所有的男人都不约而同的惊呆了,而女人们则纷纷涌出程度不同的嫉妒。即便是素来自信高傲的唐韵,几乎是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两步,想要与这个女人拉开一种距离,免得被这种光彩盖过自己,同时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至少在气质上要略胜自己一筹。

有一种美可以超越种族和文化的界限,这个女人就拥有这样的美,她用十分惊讶的语气问:“真的是杰瑞?!”

庞劲东微微的笑了:“很久不见了,蕾妮兹……”

“感谢上帝,真的是你!”蕾妮兹惊喜的喊了一声,快步走向庞劲东。眼镜女士立即拦在了她的前面,低低的声音说:“海瑟薇小姐……”

蕾妮兹的眼睛始终看着庞劲东,近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将眼镜女士推到了一旁,眼镜女士见状只能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无论是庞劲东还是蕾妮兹一边的,只要是在场的人都以为两个人接下来肯定会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其中不少人还隐隐的产生了一股酸酸的感觉。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蕾妮兹冲到庞劲东的面前,把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庞劲东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愣住了,傻呆呆的看着庞劲东的右脸如同气吹的一样鼓了起来。

庞劲东这一边的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友谊,根本没有料到蕾妮兹竟然会出手打人。而蕾妮兹这一边的人则是次看到,一直以来温文尔雅的海瑟薇小姐竟然如此泼辣。

挨了打的庞劲东抿着嘴笑了笑,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表现得泰然自若,倒是颇有唾面自干的勇气。蕾妮兹看着庞劲东的这副样子,用近乎怒吼的声音质问道:“这些年你去哪了?”

让大家更没有想到的是,蕾妮兹的这句话竟然是用中文说出来的,而且十分的流利,只是有一些词的发音还不是很标准。

庞劲东捂着腮帮子,愁眉苦脸的说:“对不起……”

或许庞劲东不出声还能好一些,或许应该想一句更好的话说出来,而“对不起”这三个简单的字很显然激怒了蕾妮兹,让她又将一记耳光招呼到了庞劲东的左脸上。

这样一来,庞劲东两侧的脸颊倒是对称了,两个鼓鼓的腮帮子青里透着红,就像是峨眉山的猴子从游客的手里抢到食物后匆忙塞到嘴里之后的样子。

庞劲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一口痰啐到了地上。准确的说这并不是痰,而是一口鲜血,口腔内部已经被破了,庞劲东微微一张嘴,只见上下两排牙齿上沾的都是血。

唐传江早就听说过蕾妮兹的大名,不过却不怎么感冒。作为一个忠实的保镖,看到庞劲东被人打了,他的反应就是冲上前去要修理蕾妮兹。尽管蕾妮兹有着如此显赫的名声,都没有让唐传江产生一点犹豫。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迅速抽出小太刀,也跟着冲了上去。

看到庞劲东这一方的人要对蕾妮兹不利,周围立即围过来十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将唐传江三人团团围在正当中。

一场恶斗一触即发,不过双方暂时都表现得很克制,还没有发生肢体上的接触。

庞劲东轻轻地拍拍唐传江的肩膀,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有所动作。

见蕾妮兹大发雌威,眼镜女士急忙走过去,附在蕾妮兹的耳边轻声地说:“海瑟薇小姐,虽然这是在Z国,还是应该注意一下影响!”

眼镜女士倒不是心痛庞劲东,而是担心蕾妮兹这种行为一旦传出去,尤其是刊登在媒体上,将会对蕾妮兹的社会形象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

国内的人对各种各样的大腕小腕撒泼耍疯打人骂人都已经习惯了,受到这种气氛的渲染,连韩国跑来讨饭吃的三流演艺小野鸡都敢动手打人。但是M国却不一样,社会舆论对公众人物的形象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当然,由于各自文化背景的不同,有一些要求也是不一样的,例如轰动整个华语娱乐圈的艳照门,如果是发生在好莱坞就根本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

对于眼镜女士的这一番良苦用心,蕾妮兹并不领情,完全当作没听见一般。但是看到庞劲东狼狈的样子,她却猛然感到了一阵心痛,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庞劲东。庞劲东则伸开双臂,将蕾妮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的是,蕾妮兹将头搁到庞劲东的肩头,在庞劲东的耳边喃喃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庞劲东笑了笑,用同样的声音回答:“没关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奇妙,尤其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庞劲东与蕾妮兹,刚才还如隔世的仇敌一般,转眼之间竟然又如亲密的爱人。如果说热情可以将坚冰融化,那么能够融化刚才两人之间那座千年冰山的,肯定也不是一般的热情,而是如同三昧真火一般的热情。

庞劲东与蕾妮兹不知道拥抱了多久,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依依不舍的分开。

蕾妮兹的纤指轻轻拂过庞劲东的面庞,同时饱含深情地说:“你成熟了,更加帅了,也更加像个男人了……”

庞劲东泽回敬道:“你更加漂亮了……”突然之间,庞劲东压低了声音,告诉蕾妮兹:“也比过去丰腴了!”

“谢谢夸奖,如果你这算是在夸我!”蕾妮兹说罢,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在前段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国家,这几天看报纸才知道你到这里来取外景,所以就想立即来见你,你几乎无法想象为了见到你费了多少的周折。”庞劲东一指身后的众人,又告诉蕾妮兹说:“不仅仅是我想来见你,我身边还有很多你的粉丝呢!”

蕾妮兹根本不关心其他人,目光落在庞劲东的身上再也不挪开,就像是担心庞劲东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一样:“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十年前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成为缪斯的宠儿,我为你感到骄傲!”

“谢谢!”蕾妮兹深沉的笑了笑,问庞劲东:“你呢,你怎么样?”

庞劲东看了看周围,问:“你打算就让我们站在门外和你说话吗?”

“对不起,看到你太高兴,都忘记请你进来了!”蕾妮兹急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庞劲东跟自己进屋子里来。

庞劲东又指了指身后的众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的!”

蕾妮兹点点头:“那就一起进来吧!”

这段对话用的全部都是中文,眼镜女士显然不懂中文,极力试图从两人的表情中揣测出对话的含义。看到一群人都要进房间,她急忙对蕾妮兹说:“你没有必要同时会见这么多的客人!”

“我能够照顾好自己的生活,谢谢你的关心。”蕾妮兹再次把眼镜女士推到了一旁,动作比上次还要粗暴一些,同时吩咐说:“现在开始,我不见任何客人。”

蕾妮兹关上房门之后,向庞劲东庞劲东介绍起了那位眼镜女士:“是公司派给我的个人助理,比上门推销家用电器的推销员还要烦人,比患有健忘症的老太婆还能唠叨,比八十岁的老还要神经质,可是甩又甩不掉。”无奈的笑了笑,蕾妮兹继续说:“不过我是知道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或许是因为避开了眼镜女士,蕾妮兹开始用英文说话,而屋子里的所有人恰好都懂英文。

听到蕾妮兹这一连串评价,庞劲东不禁哑然失笑:“我刚才漏了一点,你比过去幽默了!”

“都是被现在的生活磨练出来的。”

庞劲东正要说话,冷不防梅格“霍”的跳到了蕾妮兹的面前,满脸兴奋的表情,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我是你的影迷……请问你的下一部电影是什么……”

蕾妮兹对着梅格微微一笑:“谢谢你的!”紧接着从桌子上拿起一摞照片,不由分说塞到了梅格的手里:“每一张上面都有我的亲笔签名,希望你将来能够一如既往的我,再次表示感谢!”

笑容是程式化的,动作是熟练且一气合成的,说明蕾妮兹经常做类似的事情。梅格似乎还想要说话,但是蕾妮兹却没有耐心听了,一把将梅格推倒了一旁,拉着庞劲东的手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开始检视起庞劲东胖胖的脸蛋。

仔细观察了许久,蕾妮兹从冰箱里取出一些冰块,用毛巾敷到了庞劲东的脸上,心痛的说:“对不起,我刚才下手太重了……”

“这说明你很在乎我,让我痛在脸上,甜在心里!”

蕾妮兹微微蹙起蛾眉,惊讶的问:“我打你都会让你感到甜蜜?这是真的吗?”

庞劲东耸耸肩膀:“你就当真的听!”

庞劲东的这句话让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连受到了不公正对待的梅格都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跟着众人“哈哈”大笑。

蕾妮兹笑着摇了摇头:“你也更加幽默了。”

“谢谢夸奖。”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当初为什么要突然中断与我的全部联系?”说到这里的时候,蕾妮兹的笑容缓缓收起,变得感伤又带有一丝惆怅:“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担心你吗,因为你所战斗的那个丛林,不存在任何法律和人道主义可言。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我拼命搜集一切有关南美洲的消息,试图从中发现有关你的任何一点线索。然而等待着我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甚至开始怀疑你已经遭遇了不测,直到今天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让我从何说起呢……”庞劲东说着,目光看向了米丽娅,作为一个最亲密的战友和朋友,米丽娅对庞劲东过去十年的生活了如指掌,而且也很清楚庞劲东断绝与蕾妮兹联系的原因。

米丽娅察觉到了庞劲东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于是来到了蕾妮兹的面前,缓缓的说:“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当米丽娅讲述完之后,蕾妮兹沉默了,看着庞劲东的目光涌出了一股深情。过了良久,她的表情变得黯然起来,对庞劲东说道:“谢谢你……”

以下字数免费:

虽然是小年,可也是年,更是大年三十的前奏,楚辞在这里祝愿每一个陪伴楚辞走过这的书友,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虽然这词挺老套,但是却最管用,也是最能够表达心意的,o(∩_∩)o

第一百零三章 翻版的苏台徳

庞劲东对这句话感到很费解,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你谢我什么?”

“因为你总是替别人考虑很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蕾妮兹补充说:“尽管我认为这根本就是不必要的。”

站在一旁的梅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插进了一句:“无论如何,大家现在能够重新聚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蕾妮兹看着梅格,高兴的笑了:“你说的很对。”接着,她又对庞劲东说:“幸亏你今天来了,后天我就要回国,那个时候你再找我就很难了。”

庞劲东苦笑了一声:“我现在找你也很难。”

庞劲东的这句话提醒了蕾妮兹一件事情:“我听说刚才在饭店的外面发生了骚乱,不会是与你有关吧?”

“的确与我有关。”庞劲东点点头,无奈的说:“准确的说是因为我而引起的。”

蕾妮兹大吃一惊,急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庞劲东认为刚才的事情很无聊,所以不愿意详细的叙述经过,只是简单的回答说:“其实没有什么,只是我与饭店的保安产生了一点误会,结果引发了粉丝的混乱,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蕾妮兹关切的问:“你没有受伤吧?”

“我让别人受伤了。”庞劲东说到这里笑了,如果刚才是别人让自己受伤,那么就不需要开出那两张支票了。国内社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面对任何一件事的时候,都是无条件的同情受伤害的弱者,有时甚至发展到不问是非的地步。

蕾妮兹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地说:“自从我入住这个饭店之后,每天都有大量的粉丝围聚在外面。刚开始的时候,我耐心的接见他们每一个人,给他们照片和签名。但是,上帝可以作证,你们国家的人实在太多了……”

蕾妮兹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是来自北欧的梅格,对B市街头总是那样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到十分的惊讶。有的时候,她甚至无聊的计算起如此之多的人需要消耗掉多少粮食和其他物资,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发展中国家能够让这么多人吃饱饭,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庞劲东对蕾妮兹的话倒是有着另外的感想:“正是因为我们国家人多,而且现在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消费能力开始越发强大,所以我们国家有着无比巨大的市场,包括娱乐市场也是如此。韩国人在这一点上是最聪明的,一些在韩国国内混不下去的二流三流艺人,都跑到中国演艺市场来发展,结果各个混得瓢满钵溢。”

蕾妮兹思索了片刻,然后问庞劲东:“你的意思是让我到你们国家来发展吗?”

“当然不是,你在好莱坞发展了那么多年,有着深厚的基础和广泛的关系。你一旦离开好莱坞,那么这些基础和关系就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很多事情都需要重头开始。”庞劲东摇了摇头,补充说:“我只是听到刚才的话,突然间有了一点想法,希望你不要忽视这个市场。”

“明白了。”

“其实M国的电影和电视剧在国内一度非常受欢迎,但是由于M国的演艺界不重视这个市场,结果现在逐渐被韩国人侵占了。我认为《越狱》这样的美剧看了可以使人变聪明,但是不切实际包装出来的华美韩国电视剧,还有那些脸上各个挨刀整容过的韩国男女明星,却只能让人变得愚蠢,所谓的韩流现在国内制造出了一大批的脑残。”

庞劲东希望国人能够更加多的接触现代的发达文化,而不是泡菜缸腌制出来的蛆虫。但这一番评论对蕾妮兹说来,实在是有些对牛弹琴了,因为M国人和M国娱乐界基本不怎么关注亚洲的娱乐圈,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Z国和日本明星在M国有一席之地之外,亚洲的文化市场对M国只有很少的影响力。至于韩国则更加可怜,很多M国人都不知道这个国家在哪里,蕾妮兹虽然知道其形状好像一颗毒瘤寄生在Z国的肌体上,但是却也不感兴趣,更加不了解。

不过蕾妮兹虽然对此不了解,对庞劲东的话多少还是有些认同的:“你说的有道理。”顿了顿,蕾妮兹问庞劲东:“你现在发展的怎么样?”

庞劲东耸耸肩膀,自我嘲讽道:“有了一家近似于皮包公司的企业,每天都在为大量的银行负债而头痛。”

蕾妮兹微微一笑:“你实在太谦虚了,我希望早日在福布斯的排行榜上看到你的名字……”

庞劲东“哈哈”大笑起来:“谢谢。”

就如同庞劲东一直在关注蕾妮兹一样,蕾妮兹也一直在寻找关于庞劲东的消息。当南美的那支武装与政府签订停火协议之后,蕾妮兹敏锐的意识到庞劲东早就已经不在那里了,于是她又开始向其他方向寻找。

在这个偌大的世界的几十亿人口当中,想要寻找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庞劲东不是公众人物,而是一个生活在地下世界的雇佣兵。不过蕾妮兹很聪明,知道庞劲东一直很想念自己的祖国,也知道庞劲东的家乡在哪里,于是一直关注有关Z国首都的一切消息。

虽然铁幕时代已经过去,但是东西方之间的隔阂仍然存在,西方媒体上关于Z国的消息并不多见,其中多数是一些泛泛的宏观报道,而且还都是些负面的。一番关注下来,庞劲东的消息没有找到,蕾妮兹倒成了半个Z国问题专家。

庞劲东回到国内之后的初期依然默默无闻,后来围绕着M国总统大选发生的一系列争斗,让庞劲东成为了谋杀总统候选人的嫌疑犯,在M国媒体上有了极高的曝光率。

蕾妮兹当时自然看到了这些新闻,心头不由得就是一沉,但是却又无可奈何。行踪诡秘的庞劲东连警方都无法找到,更别提躲在摄影棚里看新闻的她了。直到后来证实庞劲东与总统候选人遇刺一案没有关系,通缉令也随之被撤销,蕾妮兹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但是这样一来,关于庞劲东的消息更难得到了,这个大活人就像是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

这一切随着帝国控股集团的成立而发生了转变,集团对新世纪金融的收购,使得庞劲东这位前任嫌疑犯的名字偶尔会出现在M国财经媒体上。蕾妮兹在M国的政界和商界有着许多关系,对这些事情自然知道的更加清楚,但是想要联系到庞劲东却很难,因为庞劲东始终躲在幕后,除了庞劲东貌似曾涉嫌谋杀总统候选人,外界对这个神秘的董事长几乎一无所知。

蕾妮兹动用了自己拥有的一切社会资源,试图找到庞劲东的联系方式,这个过程十分艰难。如果蕾妮兹在国内有足够的人际关系,本来是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的,不过虽然费事却也快接近成功了。如果庞劲东这一次不主动登门,蕾妮兹就会直接去找庞劲东,而且蕾妮兹已经设想好了这个见面仪式,到时候就不再只是两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关于庞劲东现在的生活,蕾妮兹还掌握了一件事情。但是是否应该说出来,蕾妮兹没有一定的主意。经过再三考虑之后,她决定还是直截了当的问一下:“我听说你现在成了一支武装的头目?”

“别说的那么难听,不是‘头目’,而是‘副总司令’。”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坦然的承认了:“不过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杰瑞,我并没有意思要反对你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庞劲东很想知道西方社会对待果敢战争究竟有着怎样的看法,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问问蕾妮兹,于是将果敢地区和果敢人的历史,果敢共和军的往事以及果敢战争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叙述了一遍,最后问:“你怎么看待果敢战争?”

蕾妮兹的黛眉深深地锁在了一起,不无忧虑的对庞劲东说:“从你叙述的这些情况来看,果敢地区简直就是苏台徳的翻版。”

蕾妮兹说出的这句话,触动了庞劲东最大的一个忧虑,那就是西方社会会将果敢问题等同于苏台徳问题。

苏台德地区是一个独特的历史名称,特指次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捷克斯洛伐克境内邻近德国、讲德语居民所居住的地区。

在次大战以前的数百年间,苏台德地区属于奥地利帝国及后来的奥匈帝国的领土,该地区以讲德语的居民为主。次世界大战后,战败的奥匈帝国被一分为三,即奥地利、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苏台德地区归属捷克斯洛伐克。

纳粹德国崛起后,以苏台德作为突破口,向次世界大战后形成的欧洲格局进行挑战。希特勒借由该地区居民主要为德国人,对该地区要求领土主权,而苏台徳地区的德裔也借机闹事,要求并入德国。

结果在慕尼黑会议后,在英法两国妥协和同意之下,捷克斯洛伐克被迫让纳粹德国占领该地。

西方社会普遍认为,苏台徳地区的割让助长了希特勒吞并欧洲的野心,因此在二战结束后,苏台徳地区回归了捷克斯洛伐克,当地的数百万讲德语的居民被驱赶到德国。在捷克斯洛伐克解体后,该地区归属捷克共和国。

果敢地区与苏台徳有一些相似的地方,果敢地区的果敢人和苏台徳的日耳曼人,在这两个地区都是外来民族。尽管两者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例如,果敢地区在历史上处于中国中央王朝的统治之下,也就是说曾经是中国的领土,但是西方社会是绝对不会去关注这些的。

因为现在的这个世界是立场决定观点,先有了观点再去为自己的观点寻找理论和现实上的依据。西方国家在这一点上是最明白的,而且也是玩得最好的,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往往会出现让国人费解的双重标准。例如说,他们可以外来的穆斯林在科索沃闹独立,却坚决反对土著的北爱尔兰人为北爱尔兰争取自由。

这个世界上有些笃信国际关系有着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的人,他们为了获得邻国和国际社会的赞扬,划界的时候大笔一挥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土送了出去,结果发现不但没有换来赞扬,反而遇到了更加贪婪的要求,而且历史上曾经侵占自己土地的国家坚决不肯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在西方社会的主流看来,奉行着与自己不同的意识形态和政治体制的国家,都是独裁的极权国家,与希特勒的纳粹德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在Z国威胁论甚嚣尘上的情况下,果敢问题很容易引起西方社会不友好的猜想。

从事实上而言,Z国的崛起和国际影响力日增,对于目前主导国际社会的西方的确构成威胁,也就是说Z国威胁论事实上是有道理的。就如同冷战期间两个超级大国的并存,最终以苏联的解体告终,所谓“共赢”的国际格局从来不曾存在过,将来也不可能出现,否则纷飞的战火就不可能伴随了人类数千年的文明发展。

西方国家为了确保自己已经拥有的优势,必然会对Z国的崛起施加以重重的阻挠,而果敢人很有可能会因此成为一个牺牲品。

看到庞劲东忧心的样子,蕾妮兹宽慰说:“但是西方社会一直都对缅甸的军政府没有好感,因此或许这是你们的一个机会!”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我相信西方社会更大的兴趣是扶持一个对自己俯首帖耳的傀儡政府,而不是让果敢人争取到独立与自由!”

“杰瑞……”看了看庞劲东,蕾妮兹欲言又止。

第一百零四章 新当选的总统

庞劲东注意到蕾妮兹的样子,立即问:“你想说什么?”

蕾妮兹看着庞劲东,目光中带有许多的关切,语气则显得有些紧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庞劲东摇摇头,低低的声音说:“我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打算,看局势下一步的发展再做决定吧!”

大家都没有想到,本来这种相见应该是倾诉离别后的生活,却没有想到变成了时事问题的研讨。庞劲东不想让蕾妮兹跟着自己为这些事情而担忧,于是立即改换了话题:“你现在的感情生活怎么样?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吗?”

蕾妮兹耸耸肩膀:“凡是被缪斯喜欢的人,就不会被阿佛落迪忒所青睐。”

“祝你的爱情早日像事业一样获得辉煌!”

庞劲东并不了解好莱坞,不知道在那个地方,结婚和离婚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换异性朋友更是像换衣服一样平常。尽管每一对走进教堂的情侣,都至少在表面上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够天长地久,但事实上却没有人能够做到。所以所谓“另一半”这样的说法,是根本就不符合实际的。

不过蕾妮兹与其他明星倒也不太一样,从出道至今几乎没有闹过任何绯闻,身边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位男士,以至于一度有人认为她有同性恋倾向。

蕾妮兹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女孩子们,笑嘻嘻的问:“别总是说我了,你呢?有没有结束自己的单身?有没有女朋友?”

庞劲东这一次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慎重了许多,没有直接了当的回答“有”,因为庞劲东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生活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走向,更不知道当蕾妮兹追问“你的另一半是谁?”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样回答。于是经过再三思索,庞劲东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就算是没有吧……”

关于果敢问题的讨论就此结束了,庞劲东与蕾妮兹一直聊到深夜,直到其他人都昏昏欲睡,才依依不舍得分手。庞劲东答应如果第二天有时间,一定还会来看蕾妮兹,但是考虑到众多的目光聚集在蕾妮兹的身上,所以庞劲东决定不去机场为蕾妮兹送行。

离开皇城饭店回家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想起了蕾妮兹问自己是否有女朋友的问题,几乎是未加思索的拿出手机,给金玲玲拨了过去。

然而金玲玲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就如同庞劲东之前每次拨过去一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立即占据了庞劲东的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米丽娅悄然走到庞劲东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

庞劲东回头看了看米丽娅,问:“什么事?”

“蕾妮兹今天问你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或许我的感情可能已经有了归属,但是我现在的确没有女朋友,至少在名义上是……”

“我要问你的不是这个,你怎么会往这方面想?!”米丽娅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说:“我是想要知道,你对果敢战争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米丽娅一语既出,庞劲东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不由得大为尴尬。幸好米丽娅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庞劲东急忙回答刚才的问题:“就像我对蕾妮兹说的一样,只能先看局势的进一步发展,然后再做决定!”

米丽娅摇摇头:“对事情没有明确的计划,可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如果说我在过去,对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明确的规划,那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可以在我的掌控之中,至少我可以施加极大的影响。但是果敢战争却不一样,有徐徐都多的因素都在发生作用,而且当果敢变成大国之间博弈的站唱的时候,这个游戏就变得实在太大了…”

“那么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对。”

“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果敢?”

“其实现在国内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我完全可以脱身去果敢了,而且我对那里也很不放心,尽管雨季时的战斗并不激烈……”庞劲东看了看米丽娅,决定不对自己这位好战友隐瞒任何事情,于是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但是我相信,有人不希望我回去……”

尽管庞劲东说的很含糊,但是米丽娅仍然立即就明白了:“是因为权力斗争吗?”

“是的。”

“你为果敢共和军做了那么多事,应该去争取自己应有的荣誉和权位。”

“米丽娅……”庞劲东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战友,笑着摇了摇头:“我为果敢共和军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所以我没有兴趣去争夺什么。既然有人对我不放心,担心我会影响到他的权力,那么我就只有选择回避开。”

米丽娅撇了撇嘴:“我知道你很淡泊……”

“我有理由去选择淡泊的生活了,因为我现在不在缺乏任何东西……”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除了爱情……”

庞劲东正要说下去,却被一个突然打进来的电话打断了,对方的声音低沉又略带有些兴奋:“杰瑞,你最近还好吗?”

“安德森……”庞劲东笑了,坦率的告诉对方:“现在不能在称呼你局长,而是要叫总统先生了。很遗憾,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安德森顿了顿,声音显得有些遗憾:“我本来认为在大选结果公布的那一刻,你一定会时间给我打来电话的。”

大选结果公布的时候,庞劲东正于忙于很多事情,没有及时的予以关注。之后知道了选战的结果,庞劲东,在正常情况下是会打电话去祝贺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般。一想到自己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的身份,庞劲东始终想不好自己应该怎么样面对安德森。

面对安德森的质问,庞劲东坦率的说出了原因:“从个人友谊出发,我衷心的对你表示祝贺。但是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兼具了一个身份,那就是某国武装的领导者之一。基于这种身份,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复杂,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表达这种祝贺,于是只能留在心里了。”

安德森森听到这番话,哈哈大笑起来:“我亲爱的杰瑞,难道你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会对国际关系造成影响?抑或是国际关系会对我们个人之间的友谊造成影响?”

“尽管你帮我做了很多事,但是我仍然不希望出现这种影响。”其实这句话是口不应心的,庞劲东很希望安德森能够在果敢问题上帮助自己,但是在此之前首先要弄清楚安德森的观点。所以庞劲东以退为进,试探安德森的态度。

“杰瑞,你应该明白的是,政客们之间的个人友谊,往往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他们的政治观点和立场。例如说,我与M国所有盟友的领导人都保持着良好的个人友谊,这也是这种同盟关系的基础之一。”

“那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庞劲东才缓缓地问:“我们之间也可以建立这种友谊吗?”

“我希望可以,但是……”安德森说到这里有意的顿了顿,语气接下来变得十分严肃:“你所领导的那支军队有着很特殊的性质。”

听到安德森的这句话,庞劲东当时就明白了,他已经对果敢问题做过详细的了解。既然如此,庞劲东打算更加直白的把自己的话说出来:“我明白,你担心果敢地区会借此并入Z国,还担心在缅甸出现一个Z国的傀儡政权,同担心果敢会成为Z国扩张的垫脚石。”

“杰瑞,你果然足够了解我,这三条包括了我的全部顾虑,只是我对于条并不担心……”安德森的语气依然很严肃,与刚开始那种轻松完全不同:“不过,我必须对你承认,对于后两者,我的顾虑是非常大的。”

“作为果敢共和军的副总司令,你希望听我的解释吗?”

默然了片刻,安德森点点头:“愿意。”

“首先,我们不会并入Z国……”庞劲东说的是实话,从一开始的时候,庞劲东也没有打算让独立之后的果敢成为Z国领土。至于原因,首先则是自己叔祖及其家人不会愿意这样做;其次是必须考虑当地其他民族的态度,而他们显然会对此持有保留意见;此外,有一更加重要的因素是庞劲东从来不曾明言过的,那就是庞劲东曾经诞生过一个这样的设想在另外一片土地上重建一个Z国。

安德森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说过,我并不关心这一点,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Z国的领土究竟是增加还是缩小,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直到今天这个时代,许多国人仍然保持着大一思想,以能够开疆扩土作为一种激励民族精神的手段,高度重视国家领土的完整,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中央集权的政治体制。

但是西方人的意识思维却不一样,他们很少为广阔的领土和丰富的物产感到骄傲,更加在乎的是发达的经济和各种公民权利。有的时候,他们甚至对国防都不太重视,欧洲许多小国的民众认为,政府不应该花费纳税人钱去供养军队。

正因为如此,欧洲从来没有诞生过大一统思想,始终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今天的欧盟也只是一个国家联盟,而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国家。欧洲的每一个民族和国家,都注重保持自己在文化、历史和政治上的独立性,不去追求缔造一个符合大一统思想的中央集权国家。

源出欧洲的M国人也一样,组成联邦的每一个州都有极大的自主权利,这种自治权的深度和广度甚至都要超出Z国的民族自治区。尽管M国在历史上曾经迅猛且贪婪扩张过领土,但是今天却也转变了作风,每攻占一个国家,必然是扶持一个傀儡政权,却不会直接纳于自己的统治之下。有人认为,这是国际环境发展的必然结果,不再允许出现裸的侵略。这是一种似是而非的观点,因为M国无论想要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任何国家可以阻止。

前苏联的领土辽阔、物产丰富,遍观全球没有能出其右者。然而几十年的冷战打下来,结果却是M国和欧洲的小国越来越发达,而苏联这个老大帝国四分五裂,身后一帮东欧小兄弟也发生巨变,进而解体。

没有大一统思想的欧美拥有强大的实力,拥有大一统思想的Z国屹立于东方,经数千年风雨而不倒。这说明,只要最终目的都是追求国家和民族的强大,每一种思维都有其可取之处。

有了这些考虑,庞劲东认为可以把果敢地区作为一块试验田,保持自己的独立与完整的同时,追求另外一种“大一统”。

不过庞劲东接下来的话,多少就有些违心了:“对于第二条,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新的独立政府绝对不会成为Z国的提线木偶。原因则很简单,果敢共和军直接处于我的家族控制之下,而我的家族都是坚决反对Z国的政治体制的。此外,我有必要提醒你,我的叔祖庞文澜将军曾经服务的哪个政府,是M国曾经最好的盟友之一。”

“你说的有道理。”尽管安德森对这二条的解释表示赞许,但是正如庞劲东所预料的一样,他很快针对第三条再次提出问题:“你又怎么保证果敢人不会被Z国政府利用?”

庞劲东的确没有办法做出保证,因为这种“利用”事实上已经开始了,而且安德森很显然也已经得到了相关情报。

庞劲东准确的预料到了安德森有三条顾虑,而在这三条里面里面,这一条事实上还是最关键的,庞劲东同样对此早有所预料,所以才留在最后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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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安德森的提议

庞劲东半天没有出声,安德森不免有些奇怪,催促道:“我在等你的回答。”

庞劲东笑了笑,回答说:“我在想应该怎样告诉你,Z国对果敢地区的干涉已经开始了……”

对于此时的安德森来说,庞劲东这句话最大的价值并不是提供了任何信息,而是证实了庞劲东对他是诚恳可靠的。因此安德森感到很高兴,只是语气仍然严肃:“既然Z国已经开始干涉了,那么你还会希望M国也同样做吗?”

“我所说的‘干涉’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扶持,二则是压制。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Z国现在的态度是扶持的,但是当他们发现原来果敢并不会成为一个他们所希望的国家,我毫不怀疑这种扶持会变成压制。”

Z国在历史上没少干这样的事情,那就是大力扶持一个政权之后,猛然发现原来这是一条白眼狼。对方吃着、喝着、拿着的都是自己血汗,却等到酒足饭饱却回过头来倒咬自己一口。因此对于庞劲东的这个说法,安德森丝毫不感到惊奇:“你的意思是说,果敢地区只是在利用Z国,而M国可以在果敢与Z国争夺势力范围?”

庞劲东立即承认:“不错。”

虽然这是为了曲线救国,庞劲东猛然间还是感到自己有些像个大汉奸,而这个“汉奸”却又不得不当。

Z国对果敢共和军完全可能会发生态度上的转变,因此必须提前做好应对准备,M国恰恰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民族感情固然可以让普通百姓慷慨激奋,但是对政治家们来说只是一个工具而已,而政治是非常现实的,冰冷得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庞劲东必须进行最现实的考虑。此外,作为一个新出现的独立国家,仅仅获得Z国的承认是不够的,缺乏M国的承认和很难走向国际社会。

“我相信你应该知道,M国对缅甸的军人独裁统治一直都是反对的,但是……”安德森没有说下去就打住了,然而庞劲东很清楚的知道在“但是”这两个字之后,安德森的意思是什么。

于是庞劲东替安德森说了出来:“我知道M国想要在缅甸建立一个民主政权,而不是让缅甸四分五裂。但是果敢共和军追求的恰恰只是果敢地区的独立,眼下不仅没有兴趣让缅甸政府发生更迭,也没有这个必要。更何况,对于在缅甸重新建立一个民主政权,你们早就已经有了多年的候选者,根本不需要另外选择果敢共和军。”

安德森丝毫不否认这一点:“你能够明白是最好的。”

“此外,你们大概还认为,果敢地区的战略地位并不重要,没有予以的价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等安德森再次对自己的话做出表态,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我希望总统阁下能够知道,任何战略目标都是可以根据实际做出调整的。你们可以试图在缅甸扶持一个民主政权,那么就可以在缅甸暂时不会出现这种政权的情况下,在缅甸另外扶持起一个独立的政权。至于战略价值,虽然从表面看起来,果敢地区对于亚洲,甚至仅仅是东南亚地区的意义并不重要,但是夹在缅甸和Z国之间,却使得这个地方具有一种特殊的优势。”

在与安德森对话的时候,庞劲东很注意的不使用“傀儡政权”这种说法,而是代之以“民主政权”。也不提M国封锁Z国的需要,只是从M国的向全球传播“民主”和“自由”的普世主义出发,来解释缅甸对于M国的重要性。

事实证明庞劲东的做法很明智,使得安德森能够比较容易的认同这种分析:“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换一个角度思考,Z国能够果敢地区,必然已经做好了与缅甸政府决裂的准备。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果敢可以成功独立,Z国就会彻底放弃缅甸,M国也就得到了机会。”

M国并非不看重中南半岛和缅甸的战略价值,缅甸是中南半岛最大的国家,是Z国通往印度洋的陆地通道,从这一层意义上而言,是M国对Z国实施封锁不可缺少的一环。但是由于缅甸军政府的统治十分牢固,加之Z国的,使得M国一时之间没有机会下手。

庞劲东的这段话触动安德森的地方在于,Z国和M国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不是不可以去做同样一件事情。

同样的一件事情会引发许多后果和反应,各国可以各取所需,而庞劲东则要纵横捭阖其间,利用大国之间的矛盾为果敢谋取利益,或许也可以说是互相利用。

安德森点点头:“继续说”

“我唯一还需要说的就是,希望M国能够尽快在果敢地区采取行动。”

安德森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的问:“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资金和武器。”

安德森笑了笑,语气中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揶揄:“难道Z国连最起码的这两样东西都没有给你们?”

Z国已经提供了资金,鉴于军事顾问团已经派出,庞劲东估计下一步就会提供武器。但是没有谁会嫌钱多,而且庞劲东想要获得一些先进武器。果敢地区的现状注定了不可能维持一支庞大的常备军,所以军队必须能够以质量弥补数量上的不足。而相比于M国,Z国的军事装备水平还是太过落后了。

安德森毫不犹豫的说:“资金问题,我暂时没有办法帮助你,但是武器方面……”

庞劲东见到了一丝希望,急忙问:“可以吗?”

安德森没有直接回答,告诉庞劲东:“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和联系人,是红海贸易公司的,你需要什么尽管向他们提出来。我会向他们打个招呼,对你在最大程度上放开限制。”

庞劲东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红海贸易公司,但是却知道M国每年实际出口的武器,要远远超过正常的国家间军备贸易。因为有相当数量,甚至可以说是多数的M国武器出口是通过各种各样的企业,以走私方式悄悄销往境外的。

这种走私最早诞生的原因,是M国由于政治需要而对很多国家实施武器禁运,但是从经济角度上却又不愿意完全放弃这些市场。后来,走私的范围开始扩大化,一些国家的分裂势力、割据的军阀、武装和恐怖组织也成了顾客,甚至于M国的一些盟国也借此采购一些装备,因为这种方式足够简便。

这就导致了这样一种怪现象,一些本来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获得M国武器的国家,其军队却偏偏配备了一些M国制造的武器。

虽然除了核武器之外,这些参与走私的公司能够搞到M国生产的所有装备,但是他们的销售却是有选择性的。首先、顾客不存在与M国短期内发生冲突的可能;其次、他们会对顾客划分等级,高等级的顾客例如西方盟国可以挑选购买任何武器,而且有权购买全新的;低等级的顾客例如南美洲的武装只不过能买到普通的枪支,有的时候还是二手货,甚至于退役的。而且同一种武器的价格也不一样,前者可以买的很便宜,对后者和一些富有却不发达的国家例如阿拉伯国家却贵的离谱。

这种武器走私是得到M国政府的暗中允许乃至鼓励的,往往由具有足够势力的政客或者某个政府机构牵头。“红海贸易公司”很显然就是安德森的武器走私企业,这让庞劲东次才知道,原来这个新总统敛财的方式多种多样,不止有毒品一种。安德森所谓的“打招呼”,说明庞劲东可以选择购买的武器装备,可以是非常多的。

安德森所提供的这种正是庞劲东想要的,如果M国直接援助或干涉果敢地区,那么产生的问题将会很难解决。首当其冲的是,同样的援助以及不同的利益争夺,将会导致Z国与M国在果敢地区产生摩擦。

庞劲东为此感到十分高兴:“谢谢你,安德森。”

“但是……”安德森的语气突然之间多了一些严厉,近乎是警告的对庞劲东说:“任何一种武器及相关技术都不要流入Z国手里。”

尽管早就知道安德森会提出类似的要求,但是庞劲东的心还是在猛然之间绷紧了:“如果你发现我有这样的行为,那么我可以承受由此而来的代价。”

然之间,安德森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而且改变了话题,给人十分有戏剧性的感觉:“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讨论缅甸的政局,而是希望能够获得你的祝福。再有不多的几天,现任总统就要发表辞职演说,而我则要宣布就职了。”

“我衷心的祝你成为M国历史上最优秀的总统。”

“谢谢你,杰瑞。”

庞劲东不能肯定安德森是否会成为最有作为的总统,但可以肯定他是背景最复杂的总统,还可能是唯一一个走私毒品和军火的总统。庞劲东估计安德森在就职之前,应该已经将贩毒网络全部移交出去了。庞劲东的手里有其中的一条路线,本来还很感兴趣其余网络是谁接手的,但是实在不便于问出来。

刚刚挂断了安德森的电话,客厅的卫生间里突然传出两声惨叫,只见唐传江和廖承豪被先后扔了出来,紧接着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庞劲东一直在专注的讲电话,米丽娅似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正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皱着眉头向里面看去。

庞劲东快步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刚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就立即转过了身去,同时吩咐米丽娅:“让她们先把衣服穿上!”

打架的两个人是风间雅晴和梅格,庞劲东看进去的时候,她们两个身上淡薄的睡衣全都扯坏了,白皙的胸部和大腿全部暴露在外面。

普通女孩子打架无外乎就是扯头发、扇耳光,最多不过使用一些王八拳之类的招数,但是这两个女孩子的身手都非常了得。风间雅晴虽然没有带刀,却使用出了精善的空手道和合气道,尤其是腿上功夫十分了得。梅格虽然看起来温柔可人,在成为雇佣兵之前却是女子无限制自由搏击选手,而且有着不错的战绩。

风间雅晴的身材比梅格要娇小,但是一点都没有吃亏,甚至表现的还十分凶悍,一度把梅格逼退到卫生间的门前。梅格擅长近距离搏斗,不断试图靠近风间雅晴,然后用摔拿之类的方法制住她。

这两个女孩子动起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拳来脚去煞是精彩,唐韵双手抱着膝盖坐在一个角落里,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卫生间里的东西不多时的工夫就几乎全都被砸烂了,刚开始的声音还很小,唐传江和廖承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冲进去看个究竟。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在洗漱准备休息了,除了米丽娅还是一身外出时的行头,其他人都已经换上了睡衣。刚开始的时候,在陌生的异性面前穿着睡衣多少有些让人难为情,但是时间一长,大家互相之间渐渐的熟悉起来,有一些小节也就不再避讳了。唐传江和廖承豪两个人进去的时候,身上只有一条短裤和背心,结果风间雅晴和梅格联合起来先把他们两个打跑了。

听到庞劲东的命令,米丽娅冲进卫生间,从后面抱住了梅格。长野风花听到打斗声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跟着进去抱住了风间雅晴。两个没打架的给两个打架的围上了浴巾,然后硬生生的从卫生间拖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两个女孩还不断的试图用脚去踢对方,四条粉嫩雪白的不断的交错着,可惜屋子里的几个男性没有一个愿意看的。

第一百零六章 帝国工业集团

到了庞劲东的面前,两个女孩才收住了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下头,赤足站立在那里,不时用力收紧一下身上的浴巾,以防止。

“我要感谢你们是在卫生间,而不是客厅里动手打架,否则会给我造成严重的损失。”一想起林佩雯当初搬进来住时的情况,庞劲东就感到了阵阵揪心。

风间雅晴不属于米丽娅的手下,所以米丽娅没有权力对她发火,于是便把矛头对准了梅格,厉声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格眼睛看着天花板,嘴唇冲着风间雅晴的方向撇了撇,用低低的声音回答说:“你问她……”

米丽娅根本不打算去问风间雅晴,但是风间雅晴仍然不给她面子,轻轻的“哼”了一声,问米丽娅:“你管得着吗?”

米丽娅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嘴巴张开片刻后又合上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庞劲东看看梅格,又看了看风间雅晴,突然问:“谁赢了?”

这个问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想到,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她们两个打了一个平手。”伴随着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唐韵婷婷款款的走到庞劲东的身旁坐下,优雅的将双腿交叠在一起,然后告诉庞劲东:“总体而言,小晴的腿上功夫比较厉害,而梅格善于使用拳头。”

庞劲东斜睨了一眼唐韵,发现她穿着一件真丝的粉红色浴袍,下摆的开缝处刚好露出大腿,上身的开缝处则刚好露出。她坦然自若的以这般性感的样貌出现,让庞劲东感到很不自在,本来想要严肃处理这次打架斗殴的决心也没有了。

庞劲东撇了撇嘴,装作没有注意到唐韵,问风间雅晴和梅格:“到底为什么打起来的?”

风间雅晴和梅格不约而同的脸一红,向两个方向把脸侧了过去,没有一个回答的。

唐韵悄悄拉了拉庞劲东的衣角,然后附在庞劲东的耳边,悄悄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庞劲东家里人越来越多,比如廖承豪,虽然现在的工作岗位改变了,但是庞劲东仍把他留在家里住。结果现在屋子里有男有女,又分属不同的国家和民族,难免会产生一些摩擦。其他方面的问题倒还容易协调,但是有一件事情却不太好办,那就是卫生间的使用。

庞劲东家里有足够的房间,却没有足够的卫生间,男人倒还好说一些,但女人往往要在卫生间里面度过很长的时间,于是由于卫生间的使用就产生了许多问题。

如果没有得到允许,没有人敢使用庞劲东所在主卧的卫生间,其余的三个卫生间在客厅、唐韵和风间雅晴的房间。唐传江和廖承豪只能使用客厅的公用卫生间,其他没有卫生间的人就需要向唐韵和风间雅晴借用。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客气,等到时间长了便连个招呼也不打,只要能打开门就直接进去,于是有卫生间的人经常不得不到去用其他卫生间。

慢慢的,卫生间的使用状况却越发混乱了。

客厅的卫生间面积最大,设施最全,因此也成为争夺的焦点。大家最初还会很耐心的排队,但是慢慢的就变得就无所谓了,只要同在里面的不是异性,就会很不在乎的将自己的暴露出来。

可以想见的是,这边有人解手,那边有人洗澡,这种场面会让两个人都感到不舒服,不过今天的冲突倒还不是因为这个引发的。

风间雅晴刚才进到卫生间里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梅格正在修剪耻毛。

其实这是很平常的事情,西方的白种女性由于体毛较重,又经常穿比基尼泳衣、T字内裤或低腰裤,为了防止露出毛发,所以经常做这种事情。或是彻底刮干净,或是修出一个比较规矩的形状。

风间雅晴本来就对米丽娅这一伙人很反感,因此看到梅格茂盛的毛发的时候,很不屑地说了一句:“这应该算是返祖现象吧?!”

庞劲东知道风间雅晴的体毛很轻,连腋下都没有半根,至于其他部位就没有看到过了。因此风间雅晴显然是有资格这么说,但是这种措辞方式,让梅格有些难以忍受,于是立即反击了回去。

客厅卫生间已经成了女孩子们晾晒内衣的专用场所了,庞劲东平常根本就不进去,倒霉的唐传江和廖承豪因为没有办法,每次都得低着头弓着腰悄悄溜进去,然后迅速解决战斗,唯恐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布块迎风招展。

这一次,风间雅晴和梅格都有一套内衣在里面,而且十分巧合的是,两套内衣的款式和颜色竟然是一样的,只不过风间雅晴的尺码就要比梅格小一些了。

正是因为这种尺码上的差异,两个人可以很方便的认出自己的那一套,而不会弄混。梅格指着风间雅晴的那套,笑嘻嘻地说:“我在认识你之前,一直以为这种尺码是给儿童穿的!”

风间雅晴的脸“腾”的红了,立即反讥道:“你的罩杯有多大??还是D?还是E?”梅格正要回答,风间雅晴继续说了下去:“既然这么大,你为什么不去开个养殖场呢?”

梅格被这句话雷到了,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养殖场里的母猪更大,而且还是十四个!从这一层意义上而言,你还不如一头母猪呢!”

这种中国式的幽默或者说骂人是梅格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风间雅晴也是在国内住的时间长了,耳濡目染受到了熏陶。而且梅格也不明白,风间雅晴怎么会从内衣联系到养殖场,然后又从养殖场莫名其妙的谈到了母猪。

梅格愣怔的看着风间雅晴,过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如果我是母猪,你就是黄皮肤的猴子,难怪那么小……”

唐韵一直都在卫生间里清洗衣服,从头到尾的听到了两个人的争吵,本来并不想参与进来,但是梅格这句话的打击面实在太大了,她立即用十分标准的英语告诉她:“你这白皮母猪不要搞种族歧视,如果你认为自己的胸够大,就像小晴说的一样,可以去养殖场哺乳猪仔。不过顺便告诉你一句,如今猪肉价格降下来了,你恐怕赚不到多少钱。”

梅格一听这句话,立即理解为唐韵在骂自己是妓女,“霍”的站了起来就要动手。

风间雅晴并不喜欢唐韵,认为这个女人太过了,但是共同的肤色却让她和唐韵这一次站到了一起。她不能无视唐韵被欺负,于是立即冲上去与梅格打了起来。

幸亏有风间雅晴帮忙,否则手无缚鸡之力的唐韵就要惨了,肯定会被梅格把脑袋拧下来。

听完事情的整个经过,大家都以为两个女孩会被严厉呵斥一顿,却没有想到庞劲东只是摆了摆手,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都回去睡吧,明天早晨起来唱歌!”

风间雅晴和梅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互相瞪了对方一眼,转身回各自的房间去了。

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庞劲东摇了摇头,对米丽娅感叹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米丽娅没有听过这个经典台词,不过倒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此应该负有责任:“对不起,杰瑞,如果不是那天我随便开小晴的玩笑,她也不会记恨我们的。”

“你知道就好。”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不同文化和不同种族的人之间往往会有摩擦,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大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面,就应该互相宽容一些。”

米丽娅点点头:“我明白了。”

大家都没有明白庞劲东说的“唱歌”是什么意思,等到了第二天早晨,庞劲东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然后在院子里集合一起唱《团结就是力量》。

伴随着不同腔调发出的,荒腔走板的“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的歌声,庞劲东告诉大家:“唱到你们决心不再打架为止!”

庞劲东本来答应有时间就再去看望蕾妮兹,但是由于安德森的电话,庞劲东不得不又忙碌了起来,因此只能通过电话对蕾妮兹表示了歉意。

与红海贸易公司的武器交易需要以一家企业的名义进行,庞劲东决定不利用自己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而是索性借此着手组建计划中的“帝国工业集团”,然后由这个集团出面购买武器,因为帝国工业集团本就是要从事军工行业的。

庞劲东经过再三考虑,决定让帝国工业集团在国内注册。其实这样做并没有明显的好处,甚至庞劲东自己也说不出来具体原因,或许仅仅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国家的归属感,所以才让这家企业留在国内。

对于隶属帝国控股集团的这家新企业,国内的各个主管部门以令人惊叹的速度予以放行,甚至主动帮助往企业资料里面掺水。于是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一个注册资本数亿元的帝国工业集团就横空出世了。

这个集团已经筹备了许久,所以在庞劲东这一方面,组建也特别的快。机构设置和工作人员的配备,在集团正式获得法人资格的当天,就已经全部到位了。

了解到帝国工业集团成立的人,都对帝国控股集团的这个新动作没有做太多的关注,这是因为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才知道这个集团成立的初衷。不过一些心细的集团工作人员很快就发现,这个名义上的“工业”集团,下面没有一家工厂,而且他们每天做的一些工作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

由于帝国工业集团的实际性质,并涉及到许多机密,所以必须有一些完全可靠的人。庞劲东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手头实在缺人,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便将梅格调到了集团工作,此外还给庞文澜打去电话,希望能够派几个人过来。

庞文澜当即决定派来三个人,二女儿庞佩瑶及其夫婿皇甫淡明,还有小孙子庞仰郑。庞劲东当时就感觉到,尽管叔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但却有很深远的用心在里面。

庞佩瑶是庞文澜的子女中为数不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其丈夫皇甫淡明是泰国华人,毕业于M国哈佛商学院MBA专业。庞佩瑶在泰国求学的时候认识了皇甫淡明,两人渐渐的产生了感情。在庞佩瑶结束学习回到长箐山的时候,皇甫淡明毅然跟随前往。

庞文澜没有反对这桩婚事,但对皇甫淡明这个上门女婿很是头痛,尽管皇甫淡明生性儒雅,斯文又有风度,是一个博学的知识分子,但是果敢共和军最不需要的就是知识分子。

正如庞文澜所预料的一样,这些年下来,整个长箐山最大的闲人就是皇甫淡明,其次则是他的老婆庞佩瑶。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雄心壮志,庞佩瑶回到长箐山是遵从父亲的要求,皇甫淡明跟着来则是为了爱情。两口子对果敢共和军的事业没有太大的兴趣,而且也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平常的时候,两个人就在山里闲逛,或者是躲在屋里读书,一晃就是许多年。

庞劲东对这个二姑和姑父本来并不了解,大姑庞佩珂到国内后,详细的将其几个姐妹的生活告诉了庞劲东。庞劲东由此还知道了,自己当初去长箐山的时候,让庞佩瑶和皇甫淡明隐约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为了避免引起庞文澜的猜疑和不快,夫妻两个又不愿接近庞劲东,甚至还到处躲着走。

但是十分明显的是,庞文澜的眼睛里是不揉沙子的,尽管女儿和女婿不说,庞文澜仍然揣摩到了他们的心思。

第一百零七章 好大的架子

庞劲东把话说得很清楚,新派到国内的人将会成为帝国工业集团的管理人员,不再隶属于果敢共和军,因此不同于之前到国内的庞佩珂和赵梦得。对于叔祖做出的这个安排,庞劲东突然发觉叔祖的想法似乎有了一些改变,如果是在过去,叔祖会毫不犹豫的让儿女们为果敢共和军付出一生。现在他或许意识到家庭与民族大义是同样重要的,自己有些愧对儿女,让他们毫无必要的牺牲了青春。

至于庞仰郑则是庞天彪的幼子,也就是哭哭啼啼要庞劲东帮忙求情的那个半大小伙子。尽管庞天彪现在已经被打入冷宫,但是毕竟保全了性命,因此庞仰郑还是很感激堂兄庞劲东的。此外,庞文澜这样做也是想要安抚庞天啸和庞天彪一系的人,让他们知道只要能够尽心竭力,这两个人犯的错误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庞劲东无法知道二姑和姑父知道这个安排之后的心情如何,反正他们是以最快的速度兴冲冲来到了国内。庞劲东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他们几乎是接到了通知就立即上路,而且在路上没有耽搁过一个小时。

不仅如此,庞佩瑶和皇甫淡明是举家搬迁,把子女和细软全都带来了,而且据说还有大量的行李正在路上。

两口子在紧邻着庞佩珂家的地方买了一栋别墅,简单装修了一下就搬了进去,完全是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庞劲东因此油然而生一种想法:“再这样发展下去,花园就要改名叫庞氏花园了。”

是否能够更名“庞氏花园”还不可知,只不过至少到了眼下,庞劲东家附近已经很多自己人了。这种档次的别墅在整座花园不过二十几栋,庞劲东一伙人就占了五栋。唐韵也紧挨着庞劲东买了一栋,加上林佩雯和庞劲东的两个姑姑,把庞劲东围绕在了正当中。

只不过唐韵虽然有了自己的家,但是借口独自一人会感到害怕,赖在庞劲东家里不走。庞劲东也不收回唐韵在自己家里的房间,任由她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其实说起来,庞劲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邻居吕菁,但是庞劲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庞劲东有的时候向她那里张望两眼,窗户肯定是黑洞洞的,院子里面则没有一点生气。

在帮助姑姑和姑父安家的同时,庞劲东还做了许多事情,件就是与红海贸易公司取得了联系。

红海贸易公司的负责人叫哈瑞斯,他直言不讳的告诉庞劲东,安德森已经交代了,由他亲自负责对庞劲东的军售。

哈瑞斯给庞劲东开出了一长串的名单,都是红海公司现在可以立即出售的装备。所谓“立即出售”是指交钱就可以发货,其中包括有积压在仓库的全新装备和M队退役下来的。还有一些没有库存的需要预先订购,等到生产出来之后才能发货。

不过为了保证M队的优势,红海公司绝不抽调现役装备,更不会提供最先进的装备。

此外,哈瑞斯还告诉庞劲东,只要将钱打到指定的帐户,并提供一个接收地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由红海公司负责。

庞劲东没有想到对方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服务态度如此之好,面对长长的一串武器名称,反倒不知道应该买什么才好了。

如果是普通武器,虽然M国的质量和性能都要好,而且安德森给出的还是最低价,但是考虑到Z国的武器拥有更好的性价比,所以庞劲东决定还是让祖国赚这笔钱。至于高技术武器,又有着太高的价格,庞劲东现在手头可以动用的只有二叔祖庞文涛的那两亿多美元。就算是可以从东南亚华人协会和果敢共和军那里再筹措一些,也没有能力配备太多。

问题还不止于此,一两样先进武器并不能够对战争起到决定性作用,还需要一整套作战体系的配合,尤其是情报和侦查能力尤为重要。而且如果技术水平和工业基础不能先进武器的使用和维护,那么不仅武器本来的作用无法发挥出来,而且是否能够形成战斗力都是问题。此外,任何一种武器都需要人来操作,操作者自身的素质直接决定了武器的效能。

果敢共和军现在就面临这样的问题,工业基础基本等于零,不仅缺乏技术,更缺乏技术人才。

庞劲东的目光在单子上扫视了好几遍,突然注意到了一样东西:“阿帕奇?”

“你应该知道这种大名鼎鼎的武装直升机,我们提供的型号是A64A,单价一千九百万美元,不包括武器装备。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都是从M队淘汰下来的,但是性能和质量都没有任何问题,在落后国家可以横扫一片。”

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不同型号和批次的价格差距很大,64A是早期型号,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便已投入使用,当时的造价就是一千九百万美元,配合武器装备则为两千五百万美元左右。使用了这么多年之后,M国人竟然以原来的造价出售,买卖真的是做到家了。当然,这是因为A64A虽然比新型号要落后,但是在全球范围内仍然具有很强的优势。

果敢地区的地形十分复杂,在崇山峻岭和茂密的丛林之中,重型作战兵器很难施展开,即便普通的空中打击都难以发挥有效的作用。

庞劲东基于这种情况,决定暂时不配备重型坦克,但是武装直升机在这样的地势环境下却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可以掩护地面部队,或者进行精确打击和定点清除,也可以实施战场遮断。再考虑到缅甸政府军的空军十分弱小,没有足够的防空手段,阿帕奇实在是一样有效的利器。

尽管一千九百万美元不算便宜,但是就全球军火市场的普遍情况而言,庞劲东相信很难能买到更便宜的了。

尽管明知道果敢共和军现在还没有能力使用和维护这种武器,但是庞劲东的心思还是活泛了起来,近乎是条件反射的问:“还能再便宜一些吗?”

“单机一千九百万,配备武器的要两千五百万,无论你买多少架都是这个价格。如果你对军火市场有一定了解,就应该知道我们的价格已经是最低的了。”哈瑞斯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经过电话滤波器的作用,听起来有些刺耳。

“我不认为你们的成本也是一千九百万,而且我相信安德森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对我要优惠一些。”

对于庞劲东的指摘,哈瑞斯丝毫不予否认:“老板确实告诉过我们,但是我们毕竟是生意人,多多少少还是需要赚点钱的。”

庞劲东的心里很明白,尽管安德森本人可以不赚自己的钱,但是手下的这些人却还是要赚一点的。军火生意充满了各种不可测的危险,没有人会甘愿无偿奉献。

庞劲东笑了笑:“我明白你们需要利润,但是作为购买东西的人,总是希望价格越便宜越好。”

“价格的确是无法再降了,但是作为我们老板的好朋友,可以给你一个优惠。”

“什么优惠?”

“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建设机场和附属的基础设施,并且负责派人培训你们机师和维修人员,工作期限是三年。”顿了顿,哈瑞斯补充说:“我们派出的人数量会很多,涉及到阿帕奇的各个方面,而且培训是系统和全面的,可以把文盲都变成优秀的机师。我对你们那边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我们有能力让不具备任何基础的你们拥有一支强大的陆军航空兵,所以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吧,这些售后服务可不是用具体的金额可以衡量的。”

哈瑞斯的这个提议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而且刚好可以解决庞劲东最忧虑的问题,因此庞劲东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告诉对方:“好!就这么定了!”

庞劲东用庞文涛的那笔钱买了八架阿帕奇单机,剩下的钱买了武器装备和零部件。哈瑞斯感到很奇怪,因为庞劲东买的武器实在是有点少,考虑到目前果敢地区正在激烈的交战,再加上日常训练的消耗,根本就不敷使用。

哈瑞斯提醒庞劲东:“再好的弓也需要有箭才能发挥威力。”

庞劲东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武器购买量少的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中任何一个都是无法明言出来的。首先是资金不够充裕;其次是庞劲东想要摆脱对M国的依赖,打算等阿帕奇到手之后就研究进行改装,可以使用Z国的武器。

达成协议之后,庞劲东先把定金汇了过去,然后只需要等着对方把武器运到果敢地区,并对果敢共和军进行培训。由于庞劲东与安德森之间有高度的信任,因此这个交易过程简便了许多。

按照哈瑞斯的计划,这批武器要由海路送抵Z国,经Z国境内进入果敢地区。庞劲东本来对此有些不放心,因为Z国未必能够允许这批武器过境,但是哈瑞斯却显得很轻松,明白无误的告诉庞劲东,他们会先将阿帕奇拆解开伪装成民用品,等到果敢地区之后再重新组装起来。他甚至还信誓旦旦的告诉庞劲东,他们经常做类似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

庞劲东猛然间意识到,如果哈瑞斯所说的事实,那么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手段高超,还是因为这里面存在着一些见不得光的黑箱操作。

庞劲东刚刚做完这些事情,唐韵、梅格、廖承豪和唐传江就一起来到庞劲东的办公室。这几个人在帝国控股集团不同部门上班,又都住在庞劲东的家里,因此只要庞劲东到集团上班,他们在下班时间就会让庞劲东把自己带回家。

这构成了帝国控股集团集团的一个独一无二的现象,堂堂董事长竟然亲自开车接几名员工上下班。庞劲东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但很显然的是,某些人的思维方式与庞劲东不一样。

就在一干人等走出集团总部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宝马停在了门前。

这辆宝马车是集团最好的一辆车,是韩风主张购买的,用来接待集团的贵客和生意伙伴。庞劲东身边的人或是生性淡泊,或是热衷于事业,没有一个耽于享受的,所以这辆宝马车在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摆设,韩风自己平常基本不乘坐,其他人也很少用。

就在庞劲东奇怪是谁坐在这辆车里的时候,宝马车的司机下来了,庞劲东发现竟然是佟克中的那个专职司机。

司机走到车子的后排座将车门打开,同时将左臂平搭在车门上方的边缘,紧接着,一个肥硕的身躯从车子里面钻了出来。等到这个身躯下了车,司机立即关闭车门,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

这个肥硕的身躯正是佟克中本人,只见他满脸通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显见喝了不少酒。

佟克中带着司机走到集团大门的时候,才看到了庞劲东等人,佟克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尴尬的招呼道:“董事长,您也在啊……”他说着话的时候,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唐韵和梅格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庞劲东笑了笑,对佟克中说:“原来佟团长出行的时候,待遇与国家领导人是一样的,就差前后簇拥着警车了。”

佟克中略有些尴尬地说:“今天战友们聚会,为的就是征兵的事,我可不能给咱们集团丢了面子……”

佟克中这句话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不过庞劲东却认为,他恐怕未必考虑过集团如何,想让自己有面子才是真的。

庞劲东看向佟克中的司机,只见后者站在佟克中的身后,先是无声的苦笑起来,接着又一摊双手,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第一百零八章 长野的纹身

庞劲东带着一丝冷笑,看着醉醺醺的佟克中,缓缓的说:“我作为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只是开一辆斯巴鲁森林人,不但没有专职司机,还要经常接送公司员工上下班。相比之下,佟团长你好大的架子啊,值得我庞某人好好‘学习’!”

佟克中虽然喝多了,但能听出这句话里的挖苦,尴尬的笑了笑:“庞董事长别开玩笑了……”

庞劲东走到佟克中身边,低低的声音说:“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团长,还真以为自己是国家领导人了?等你真的当了国家领导人,才有资格享受这一切!至于现在,最好给我放安分点!”

庞劲东说罢就带着一干人走了,留下佟克中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上了车之后,庞劲东给韩风打去一个电话,这才知道佟克中的架子比自己所见到的还要更大。

集团配给佟克中的是一辆中档车,但是佟克中自从发现集团有一辆宝马之后,就很少坐那辆车,而是经常找出各种借口用这辆宝马。

虽然集团的待遇和福利非常好,但是对于使用公共资源有着比较严格的规定,负责车辆管理的是后勤部,最初接到佟克中这个要求的时候,后勤部立即就向韩风请示。

韩风最初考虑到佟克中需要撑面子,而且国内社会对于外在的东西看得很重,因此当时就同意了。但是韩风这一同意不要紧,这辆宝马车就成了佟克中的专车了,甚至于集团平常需要用这辆车,事先要和佟克中进行协调。

宝马车本来有专职的司机,但是这个司机为佟克中工作一段时间之后,竟然提出了辞职,原因就是实在难以伺候佟克中这位大爷。司机不仅要像对待国家领导人那样对待他,还成了他家里的保姆和佣人,平常要为佟克中接送孩子上学和放学,佟克中家里有什么事情也必须去帮忙。

这些毕竟是正常工作之外的事情,如果个人之间的关系够好倒也不算什么,问题是佟克中丝毫不感到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后勤部门没有让司机辞职,而是在佟克中用宝马车的时候,就给他安排其他工作,然后让佟克中用自己的专职司机。

佟克中对此倒是不以为意,而且他的专职司机也已经被调教出来了,能够很好的适应他的这种作风。

听完这些介绍之后,庞劲东告诉韩风:“今后加强对公共资源的管理,没有充分的理由不予同意!”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补充说:“员工结婚或者家里有事需要用车,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想开着车出去摆谱,那就对不起了,请换个地方工作!你可以直接告诉他,这话是我说的!”

挂断电话之后,庞劲东对廖承豪:“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让我用兵不用官了!一个小小的团职干部尚且如此,其他的是什么样,也就完全可以想到了!”

廖承豪苦笑两声:“佟团长还算是可以了……”

“这么说还有架子比他更大的?”庞劲东冷冷的笑了笑,颇为感慨的问:“是不是国内的军转干部都这样?”

“不能说各个都这样,但是这样牛的,倒也不少……”

廖承豪的话是有所保留的,庞劲东也懒得进一步追问,倒是想起历史上一个叫史迪威的M国将军。他曾经认为,Z国拥有全世界最优秀的士兵,同时还有全世界最差劲的军官。因此他在整编军队的时候,坚持只要这个国家士兵,军官则由M国人来担任。

史迪威的那种做法未尝没有私心在里面,但是这番评价倒也算是中肯。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政府也更换了,这种现状却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善。

在建国之初的那些年代里,“官兵一致”这个原则是得到了充分贯彻执行的,军官与士兵之间的区别仅仅在于上衣是四个兜还是两个兜。但是那个美好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近些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某些人的特权思想再度发作,把封建王朝的那种官老爷作风拿了出来。

从佟克中的这件小事上,庞劲东猛然之间意识到,尽管满清王朝已经被推翻一百余年,但是国人头脑中的封建余毒并没有被彻底清除,封建等级意识和特权思想时常作祟,甚至可能还是根深蒂固的。下属有一种奴才本能,上级则有一种主子思想。

归咎原因则在于思想道德教育的失败,还有就是国人没有真正经历过民主的洗礼,没有树立起文明开化的社会理念,当然也有体制上的原因。

庞劲东正在思考着的这些问题,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唐韵看出来了:“这种现象是普遍存在的,你想管也管不过来!地方干部是这样,军转干部尤甚,因为军队是一个只讲纪律的地方,下级对上级要绝对服从,就像俗话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我的确管不了别人,但是我不希望在我的眼前出现类似事情。”

“这就是国内目前的现实状况,你今后恐怕还要见到更多。普通人在这个社会里,不去学习这些东西就没有办法生存,只是你所拥有的实力使得不需要去向现实低头。”

庞劲东感叹道:“军队的团级对应于地方就是处级,处级干部如今遍地都是,恐怕比都多。如果个个如此,真难以想象国内的日常社会生活是什么样子。”

对于处级干部与的数量比较,唐韵早就听说过,不由得笑了起来:“当然不是都这样,只是其中有些人的确很过分的说……”

庞劲东的思维还是比较保守的,由于梅格也在车上,考虑到国丑不可外扬,庞劲东很快转换了话题,不继续在那个庸才身上浪费时间。

一行人聊着,很快到了家里,庞劲东正要下去开门,突然奇怪的说:“家里怎么没有开灯?”

天色已经擦黑了,在往常的这个时候,家里已经灯火通明,但是此时却是漆黑一片。

唐韵向院子里张望了一下,然后问:“是不是她们都有事出去了?”

庞劲东摇摇头:“也可能是小晴为了省电,我已经听她说过许多次电费要涨价了……”

大家都去上班之后,家里就只剩下了风间雅晴、长野风花和米丽娅,长野风花负责帮风间雅晴料理家务。米丽娅觉得自己的假休得差不多了,打算过两天和尼克一起回红岩谷基地。由于梅格被留到了国内,因此她盘算回去之后再招些女兵。

事实上,米丽娅不回国也不行了,之前的一次文斗和一次武斗,已经让风间雅晴烦透了她。如果庞劲东不在家,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只给自己做饭,米丽娅就只能自己出去买点吃的,或者干脆饿着肚子等庞劲东回来,然后跟着大家蹭饭吃。

尼克也跟着米丽娅吃了锅烙,不过他的事情很多,随便到什么地方都能找到饭局,经常找不到人在哪里。

中午的时候,米丽娅揉着咕咕叫的肚子,闻着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味,打算出去吃一碗卤煮火烧。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风间雅晴很奇怪什么人会来拜访,于是立即就去开门了。

外面站着一个瘦小枯干的男人,满面笑容,风间雅晴以为是推销员,于是便打开了门问:“你有什么事?”

这个男人并不答话,依然保持着笑容,同时从口袋里迅速拿出一个东西,对着风间雅晴喷了一下。

一股古怪的味道直刺鼻孔,风间雅晴立即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试图把小太刀抽出来,然而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她摇晃了几下身体就昏倒在地了。

与此同时,几个躲藏在房门两侧的人迅速闪了出来,从腰间拔出刀,一窝蜂的拥进了庞劲东的别墅。

长野风花个察觉到外面有异常响动,拔刀就冲了出来,然而立即又愣住了。

对方架着风间雅晴,将刀横在脖子上,冷冷的命令道:“把刀放下!”

长野风花冷笑一声:“如果你了解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就会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长野风花说着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对方总共有八个人,无一例外都是长得黑矮枯瘦,说起中文有些磕磕巴巴。

为首的人仍然与长野风花对峙着,其余人则迅速散开,在整栋别墅里面搜索起来。长野风花也不阻止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个为首的人。

过了一会人,其余人回到为首者的身旁,附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

为首者点点头,问:“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嘛?”

长野风花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你们问得太多了!”

对方的一个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笑嘻嘻的对为首的人说:“这个女人很漂亮,只是穿得有些古怪!”

这些人很显然不了解和服是怎么回事,长野风花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缓缓的解开了和服的带子,把上半身露了出来。

长野风花在和服里面穿着围胸,除了这道布条遮盖住的之外,骨感的一览无余的呈现了出来。

然而对方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并没有垂涎于长野风花的曼妙身材,而是一起愣在了当场,因为长野风花的身上满是纹身。后背是一幅巨大的人像,长着魔鬼一般的相貌,带着狰狞的笑容。这些人不知道这是夜叉,还在纳闷为什么一个女孩会将怪物刺在自己的身体上。其余地方的纹身则是一些古怪的图案,配合以斑驳陆离的色彩。

这些纹身将长野风花的整个上半身全部盖住,除了两条臂膀和个别地方之外,几乎已经看不到原来的皮肤是什么颜色。

这些人同样不知道的是,这些纹身是山口组留下的纪念,当长野风花展示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

对方立即意识到长野风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为首的人皱起眉头问:“我叫貌丁伦,你叫什么名字?”

“长野风花。”长野风花举着刀,微微的向对方鞠了一个躬,然后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我们要找这里的主人庞劲东,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长野风花并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你知道庞劲东是什么人吗?”

“当然知道。”

“那么你们也应该知道,如果敢在这里闹事,你们会死得很惨。”

长野风花话音落地,对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貌丁伦也跟着笑了,然后告诉长野风花:“你最好还是关心庞劲东会不会死的很惨!”

长野风花打量了一下对方,冷笑一声:“就凭你们?”

貌丁伦撇了撇嘴,语气有些缓和下来了:“我们只是要找庞劲东谈点事情,不想伤害任何人。你如果肯与我们合作,我们会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

貌丁伦的那副样子就像是正在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不过这个山寨版的狼外婆并没有对长野风花产生一点说服力,长野风花再不说话,一挥手中的小太刀就冲了上去。

貌丁伦告诉正在对着长野风花流口水的手下:“她就交给你了!”

这个人听到这句话,毫不犹豫的挥刀冲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长野风花才注意到对方手里拿的刀有些特别,整体上的形状有些近似于日本刀,但是刀柄要更长一些,并呈现出与刀刃截然相反的曲度。日本刀的刀身宽窄变化很小,而这把刀的刀身头部要比尾部宽一些。

对各国冷兵器都有一定了解的长野风花,立即认出来这是缅刀,同时也大致猜到了对方是什么身份。

与长野风花交手的人,显然没有能力将自己的色心付诸实施,刚与长野风花过了两招,就被长野风花一刀砍掉了脑袋。

第一百零九章 貌丁伦

空荡荡的脖腔喷出了一股鲜血,长野风花不顾迸溅到自己的身上,用力一挥手中的小太刀,小步快跑起来穿过血雾,直取貌丁伦。

对方不再敢小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两个人同时挥起缅刀迎向长野风花。

长野风花先是一躬身,躲过了个人的刀,然后将手中的刀横扫向对方的脚踝,这个人急忙后撤了几步躲开。

第二个人的刀紧接着到了,直直的劈向长野风花,长野风花急忙一侧身,这把刀几乎是贴着她的胸口掠过。

趁着两个手下拖住了对手,貌丁伦悄悄地绕到了后面,冷不防的一刀直刺长野风花肋下。

长野风花直觉的感到身后恶风不善,急忙试图侧身闪躲开,然而却已经晚了,貌丁伦的刀刃划出一道寒光,没入了长野风花的身体,开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长野风花先是感到肋下一阵冰凉,随后变得滚烫起来,一股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与此同时,她感到了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浑身虚弱无力,猛然冒出的冷汗浸透了全身的衣服。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长野风花就已经站立不稳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了几下,急忙用刀支在地上,才勉强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鲜血从伤口中喷洒而出,湿透了长野风花的衣服,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对方两个人见状,狞笑着挥刀冲了上来,长野风花已经无力反抗,闭上眼睛高声喊了一句:“先生,一定为我报仇!”

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米丽娅也很快发现家里被人偷袭,但是并没有作出反击,而是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翻到了沙发的后面。她就这样躲藏在那里,在长野风花与对方对峙的时候都没有出来帮忙,还不时悄悄的移动一下,改变自己所在的位置,使得对方在搜查屋子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她。

长野风花和米丽娅的做法都是正确的,如果长野风花放弃反抗束手就擒,可能会让大家一起丧命。这也是长野风花宁可战死,也绝对不放下武器的原因,只要肯去拼一下,就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米丽娅挺身站出来,则会遭遇与长野风花同样的选择。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牺牲风间雅晴。作为一名雇佣兵,必须懂得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哪怕这种选择可能是冷酷无情的。

当看到长野风花血流如注的时候,米丽娅实在躲不下去了,当时就想要冲出来。

然而貌丁伦适时的拦住了手下:“先不要杀她,她还有用!”于是米丽娅强压住悲痛,继续隐藏以等待机会。

貌丁伦的手下悻悻地放下了刀,把已经无力反抗的长野风花与风间雅晴捆到一起,甚至还简单的给长野风花包扎了一下伤口。

风间雅晴不多时的工夫就醒了过来,看了看满面苍白的长野风花,关切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野风花的声音有气无力,用日语回答说:“这些人是缅甸政府派来的,想要谋杀先生。”

貌丁伦听不懂日语,不过倒是有办法让自己不听日语。他走到长野风花面前,一个耳光狠狠地扇了下去,同时命令道:“不许说话!”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一丝鲜血从长野风花的嘴角流了下来,但是这个倔强的女孩没有一丝软弱的表示,恨恨的盯着对方,似乎试图用目光将对方撕碎。

长野风花的目光过于凄厉,让貌丁伦感到有些不自在,到沙发那里坐下,冷冷的说:“现在咱们一起等你们的老板庞劲东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俘的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一直躲在沙发下面的米丽娅,都在心中思忖应该怎样解决眼前的局面。

米丽娅再次想要冲出去,虽然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但是至少可以拖住对方,等庞劲东回来。还可以把动静尽可能弄得大一些,引起附近的人注意。但是一想到对方手里的人质,米丽娅又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则在暗中祈祷,住在附近的庞佩珂和庞佩瑶可以发现异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貌丁伦迅速冲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是林佩雯,自从庞劲东回国之后,几乎就没有闲下来过,把她冷落在了一旁。渐渐的,她的心头被一种怨妇般的感觉占据了,不过黑社会混出来的怨妇还是很剽悍的,她没有自怜自艾,而是幻想着把庞劲东按到地上狠狠的捶一顿。

林佩雯只要有时间就会来庞劲东这里玩,虽然庞劲东没时间搭理她,但是她现在与风间雅晴的关系还是蛮好的。

“庞劲东身边的女人可真多……”貌丁伦心里这样想着,打开了门,带着满脸憨厚的傻笑,问林佩雯:“您找谁?”

林佩雯打量了一下貌丁伦,奇怪的问:“我找庞劲东,你是谁?”

“我是他的亲戚,刚从缅甸来的。”

“哦,是他叔祖那边的人吧!”林佩雯点点头,又问:“庞劲东呢?”

“他正在忙,你先进来等他吧!”

“算了!你让他慢慢忙吧,一直忙到死!”林佩雯说罢,一扭头气鼓鼓的走了。

貌丁伦本想把林佩雯诓进来,这样手头就多了一个人质,却没有想到林佩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先是愣了一下,等到想要强行把林佩雯拉进来的时候,林佩雯已经走出许多步了。貌丁伦四下里看看,发现小区的保安正在巡视,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赶忙一缩头回了别墅。

貌丁伦并不想就此放过林佩雯,因为担心林佩雯一旦与庞劲东联系,那么自己在这里的埋伏就曝光了。他回客厅后立即吩咐一个手下跟出去,找机会林佩雯绑回来。但是当这个手下追了出去,林佩雯却早就不见了影子。

“大概是庞劲东的女朋友吧,但愿他们两个会怄气,谁也不和对方联系……”无奈之余,貌丁伦打算就此放过林佩雯,但他却没有想到,林佩雯并没有放过他。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越过墙头,“嗖”的落到了院子里,紧接着十几人跟在后面也跳了进来。

貌丁伦将手下分散在各处警戒着,看守院子的人发现有人进来,立即就要动手,但是对方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个跳进来的人扑到他的面前,手一晃就将一柄刀子捅了进去,然后用力的搅动了两下。

如果这种事情换作庞劲东或者其手下的雇佣兵来做,一定会同时捂住对方的嘴,以防止发出叫喊声。这个人没有这种意识,等到貌丁伦的手下发出了一声惨叫才想到去阻止,但是却已经晚了。

屋子里的貌丁伦迅速做出了反应,带着手下“呼”的就要冲到了院子里面,但是他们刚到房门前就又退了回来,因为这个时候对方的人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个,而且还有人不断的从院墙外跳进来。

貌丁伦仔细一看,发现动手杀掉自己手下的就是来敲门的那个女孩,只不过她刚才穿得很淑女,此时却是一身的牛仔服,还带着满脸的杀气。

“我操,怎么这么多血……”见衣服上被貌丁伦的手下喷了很多血,林佩雯拿出纸巾简单的擦了惨,然后对貌丁伦笑着骂道:“别说,你他妈装乡下来的亲戚还装得真挺像,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鞋上沾着血,我差一点真把你当成缅甸来的傻逼了!”

风间雅晴用力挣扎了一下身体,高声对林佩雯喊道:“这帮傻……逼的确是缅甸来的,他们要对庞劲东不利!”

林佩雯并不关心貌丁伦究竟是哪来的,只是看到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的样子,她就立即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不禁有些得意起来:“庞劲东,这次你欠老娘一个很大滴人情……”

看到林佩雯满身鲜血却泰然自若的样子,再看到进来的人都对林佩雯十分恭敬,貌丁伦立即就明白了,这个女孩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竟然骂我装乡下来的亲戚,你他妈刚才装淑女也挺像,差一点就被你这个婊子给骗了!”

林佩雯的原则是,她骂别人可以,如果别人敢骂她,那么就不要指望从此以后还能够直立行走。本来林佩雯就没打算放过对方,此时听到貌丁伦骂自己是“婊子”,她冷笑一声,吩咐手下:“把他们全给我废了!”

林佩雯察觉到庞劲东家里出事的时候,并不知道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因此把附近地区的小弟全叫了过来,还有距离远一些的目前正在路上。此时此刻,已经聚集到院子里的就有上百人之多,各个都拿着家伙,因此林佩雯是底气十足的。

貌丁伦则坚决没有想到,自己到了Z国之后,竟然还没等见到庞劲东,就栽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里。他发现对方不仅人多,而且装备也比他这一边要好,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枪,虽然只是五四和猎枪之类,但是却也强过手中只有缅刀的他。

在Z国靠近缅甸边境的几个省市,貌丁伦可以想办法携带武器入境,但是B市是这个国家的首都,对于进出入的人有着非常严密的监控措施。果敢共和军和红色高棉在国内经营了许久,早就有了自己的路子,貌丁伦没有他们的能力,能够把缅刀带进来就已经费了很大周折了。

人数上虽然处于劣势,但貌丁伦还可以依仗手头有人质,于是冷笑着告诉林佩雯:“让你的手下都乖乖的退出去,我只是想要见庞劲东,不想多事!”

“放你妈的屁!”林佩雯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我手下的这么多弟兄都已经来了,你没给出个交代,竟然让我原样回去?!”

“你想要什么交代?””你的脑袋!”林佩雯说着向前逼近了一步。

貌丁伦近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赶忙一晃手中的缅刀,警告道:“你敢不听话,我就要这两个女伢子的命!”

林佩雯面无惧色,十分轻松的又往前走了一步,微笑着问:“她们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貌丁伦用力的挤了挤眼睛,然后又摇了摇头,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同时心中暗暗叫苦:“这个庞劲东到底是怎么回事?身边的人怎么都不在乎别人死活?”

这个时候的情况是,貌丁伦带着几个手下站在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的前面,正对着林佩雯,还有两个手下站在后面胁持着两个女孩。就在貌丁伦一伙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林佩雯身上的时候,却不妨米丽娅终于找到了机会,从沙发后面跳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那里。紧接着,米丽娅按住貌丁伦两个手下的脑袋用力往一起一撞,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个家伙一声不出的昏了过去。

林佩雯虽然没有料到情势会发生急转,但是也早就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而米丽娅刚好给她创造了机会。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刀刺入了貌丁伦一个手下的胸膛,星龙帮的人随之一哄而上,将貌丁伦及其另外几个手下团团围住。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林佩雯和米丽娅操心了,她们两个急忙给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松绑,然后开始给长野风花检视伤口。

“伤得很重,不过幸好没有致命危险!”米丽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到了些许的放松。看到林佩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笑着声明道:“我在南美洲打了十年的仗,各种各样的伤口都见到过,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其实林佩雯的诊断与米丽娅是一样的,只不过林佩雯觉得这句话应该由自己来说,否则今天做的事情就有些不圆满。

第一百一十章 特警队

见米丽娅会错了意,林佩雯撇了撇嘴:“我虽然没打过仗,但是打架砍人的时间也有十年,见过的伤口也不少!”

就在米丽娅和林佩雯互相显摆各自经历的时候,貌丁伦仍然在与星龙帮的人缠斗着。貌丁伦的头脑可能不够聪明,倒是足够凶悍,已经放到了三个星龙帮的弟兄。而他自己的身上也负伤十几处,但是仍然紧咬牙关战斗着。鲜血伴随着他的剧烈动作到处挥洒着。在他的带动之下,其他缅甸人越战越勇,一时之间竟然与星龙帮僵持住了。

这些缅甸人集中在一起背靠着背,同时面向着各个方向,防御得风雨不透,而且这种阵势让星龙帮根本无法发挥出人数优势。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职业军人,无论个体还是整体的战斗力,本来就要超出这些黑社会成员。

虽然星龙帮的人都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但是这些缅甸人表现出的这种精神,让他们多少感到了一些胆怯。他们不愿意冲到近前去,索性打起了车轮战,打算耗尽对方的体力。

林佩雯没有耐心等下去,见场面僵持不下,当即从怀里抽出一把手枪,一枪就打在了貌丁伦的左腿上,紧接着第二枪又打碎了貌丁伦右腿的膝盖。

貌丁伦的两条腿汩汩的冒出了鲜血,当即“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再也没有能力反抗了。其他缅甸人失去了这个主心骨,战斗能力也渐渐弱了下去,最后被星龙帮一网成擒。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从墙头纷纷翻进来十几个人,全部穿着黑色作战服,脑袋上带着头套,手里拿着枪支。

新来的这些人立即分散开,把枪口对准了星龙帮成员,同时高声喊道:“所有人都不许动!”

林佩雯大步走了出去,毫无惧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些人:“我靠,现实版S啊!哪弄的行头?还真挺像回事!”林佩雯说着话的同时,悄悄地对自己的手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她从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气质。

注意到林佩雯的手势之后,星龙帮的人没有试图进行反抗,而是乖乖的举起了双手。他们面对这种场面倒也早就习惯了,而且还很有经验,很注意的把带着枪的同伴掩藏到了后面,而后者则迅速的枪支收起。

“我们是特警,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这些人表明了身份之后,其中几个迅速冲进了屋子。他们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所有人,然后直奔貌丁伦而去,将貌丁伦及其手下全部拷了起来。

一个特警站起身来,高声问道:“刚才是谁开枪的?”

林佩雯眼珠一转,反问道:“有人听到枪声吗?”林佩雯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她能够感到特警的目光十分锐利,正在不断的扫视着自己。

过了一会,特警问林佩雯:“你是谁?”

“我是这栋别墅主人的朋友,因为这里被歹徒袭击,所以赶过来帮忙?”

特警的相貌和表情都隐藏在面罩的后面,无形间给人增加了一种压迫感。由于在场这些人都是黑社会,特警的身份又带来了一种威慑,所有星龙帮的人都尽力向后退去,不愿让对方注意到自己。

只有林佩雯昂首挺胸站在特警的面前,她的心里十分清楚,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可以退却,唯独她不可以。

“被歹徒袭击可以报警,帮忙至于来这么多人吗?”特警早就发现在场的人身上都有一股江湖气,此时又看了看屋子里的人,面罩后传出了一声冷笑:“你们好像都是混的吧?”

林佩雯“嘿嘿”一笑,回答说:“大家不都是混的吗,只不过混的地方不一样,你们是混警察的,我们是混社会的。不过脱了这身制服,你们和我们也没啥区别。”

特警歪头看着林佩雯,笑了起来:“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

“对不起,打扰一下!”米丽娅怀里抱着长野风花,看了看林佩雯,然后用生硬的汉语对特警说:“我们这里有个人受伤很重,能不能……”

特警不等米丽娅继续说下去,马上一挥手:“立即送医院去!”紧接着,他指着林佩雯和星龙帮的人说:“但是这些人,一个也不能走!”

长野风花此时已经昏了过去,米丽娅和风间雅晴顾不得其他,马上抱起她冲出门去。

林佩雯看着她们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然后问特警:“不知道你凭什么扣押我们!”

“这里刚刚发生了血案,我有责任调查事情的经过!”特警回过头,吩咐手下:“查看每一个人的身份证!”

这个查身份证的过程用去了很长时间,是特警们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的。星龙帮的人虽然没有任何抗拒,但是却极其的不配合,或是和特警贫嘴,或是装糊涂,没有一个痛痛快快将证件拿出来的。

等到所有人的证件查看完毕,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为首的特警来到林佩雯的面前,说:“现在该你了!”

“你要我的什么证件啊?”林佩雯坐到了沙发上,大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满脸不在乎的问:“独生子女证?高中毕业证?大学毕业证?学位证?暂住证?还是结婚证?……对了,我还没结婚呢!”

特警看着林佩雯,一字一顿的说:“身份证!”

“谁的身份证?我爸的?我妈的?还是我爷爷奶奶的?”

林佩雯如此贫嘴让特警颇为头痛,但是特警的耐性却很好,没有发作,只是进一步补充说:“你本人的身份证。”

“新版的还是旧版的?”

“新版的。”

“你要我的身份证干什么?”林佩雯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对着特警吐了一个烟圈。“上面有我的生辰年份,你应该知道女人的年龄是保密的。”

“我现在以警察的身份,要求你出示身份证!”特警实在是拿林佩雯没有办法,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年轻女孩竟然表现的如同久混于社会的老油条,说起话来十分善于插科打诨,让他费了许多口水却连身份证都没有看到。

“如果你以警察身份要我出示证件,那么在此之前你应该先出示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否则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是警察?这年头花个几百块钱就能在网上买一套警服……”林佩雯嘿嘿一笑,又补充说:“而且还包括警官证!”

特警有些按捺不住火气了,正要发火,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我如果没有说错,他是隶属于武装警察部队的,不具有普通警察的执法权!”

伴随着这个话语声,厨房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庞劲东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唐传江和廖承豪。

林佩雯豁的站了起来,惊奇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进来的?”

庞劲东发现屋子里面黑着灯的时候,就担心可能发生了意外。厨房有一条地道直通社区的一块绿地,庞劲东于是带着唐传江和廖承豪钻了进去。刚从地道里出来的时候,庞劲东直觉的意识到家里出了事,只是自己却回来晚了。

很巧的是,庞劲东刚好听到了林佩雯与特警的对话,知道自己没有必要躲起来,便坦然走了出来。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庞劲东当然不能在特警面前说出那条地道的存在,没有回答林佩雯的问题,只是悄悄的挤了挤眼睛。

林佩雯明白庞劲东的意思,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叙述了一遍。

庞劲东听罢点点头,走到了貌丁伦的面前,问林佩雯:“就是他吗?”

“对!”

庞劲东躬下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貌丁伦,冷冷地说:“如果我的手下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貌丁伦圆瞪双眼盯着庞劲东,一脸不服不忿的神情,不过倒是没有说什么。

特警摘下了头套,问:“你就是庞劲东?”

庞劲东看了看对方:“对!你是哪位?”

“我很惊讶,原来庞劲东你竟然和黑社会来往!”特警没有回答问题,目光向林佩雯瞟了一下。

庞劲东明白对方有话不方便说,便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微笑着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是什么黑社会!同样,你和我之间同样可以成为朋友,我同样不会在乎你的身份……”庞劲东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补充说:“而且也不在乎你为什么要查他们的证件!”

“这里出现了命案……”

庞劲东打断了特警的话:“我相信你们突然之间出现,应该不是预料到这里会发生命案,更不是为了扫黑!”庞劲东看了看貌丁伦等人,突然又问:“不会是为了这些人吧?”

特警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庞劲东的问题,倒是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们的职责就是除恶务尽!”

“如果不是我的朋友及时赶来,恐怕我的家里现在已经是尸横遍地了!”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说:“而你们却来的太晚了,让我们这些百姓怎么敢指望你们这些人民卫士!”

特警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我们刚接到命令就立即出发了,片刻都没有耽误!”

特警的这句话里暗含了一些信息,庞劲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问:“我的朋友在这件事情中有功无过,避免了因为你们命令延迟而造成的损失,那么他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特警立即表示同意:“当然可以!”其实他本来没打算把星龙帮一伙人如之何,只是察觉到他们的黑社会身份之后,出于本能有一种反感,所以才有意予以刁难。

庞劲东又问:“那么这些尸体和那几个还没死的,应该怎么办?”

“全交给我们处理!不过……”特警转向林佩雯,郑重的叮嘱道:“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要说出去!”

“看心情喽!不过老娘作为一个合法公民,有言论自由的权利!”林佩雯说着就向门口走去,同时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灭了。

庞劲东快步走了过去,搭住林佩雯的肩膀,低低的声音说:“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林佩雯白了庞劲东一眼:“你的感谢我可受之不起,你这样的人身份太显赫,忙的连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

林佩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庞劲东立即意识到,自己自从回国之后和林佩雯说过几句话,几乎都可以用手指头数过来。庞劲东感到很尴尬,咳嗽了一声,岔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老娘早就会抽烟,只是在你面前不抽!”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开始称呼自己‘老娘’了?”

“老娘早就称呼自己老娘,只不过过去在你面前不说!”

庞劲东干笑两声,不再自讨没趣:“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

送走了林佩雯和星龙帮之后,特警们开始清理现场,同时把貌丁伦几人押走了。为首的那个特警坐了下来,开诚布公的告诉庞劲东:“我们是金将军派来的!”

庞劲东点点头:“我已经猜到了。”

“哦?”特警一挑眉头,对庞劲东的推理过程很感兴趣:“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意识到家里出事之后,立即对各种可能性进行了推敲。现在没有其他人想要除掉我,更没有敢搞出这么大动作的,除了缅甸政府。”庞劲东拿出烟,给自己和特警都点了一支,然后用同样开诚布公的态度,讲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猜测一下,应该是金将军接到了缅甸政府要动手的情报之后,立即调派你们过来救援。所以我才知道你们是武装警察,而不是普通的公安民警。因为金将军调动武装警察部队比较直接,而且这件事情不能当作普通案件处理,所以更不能经过公安系统。”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山寨版高仓健

“没错,只是可惜情报晚了一步,还好没有造成什么损失……”特警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称赞起庞劲东:“金将军说你这个人庙算如神,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算是懂了。”

这个特警并不知道,其实这个评价是另外一个人做出的,金振宇只是转述了一遍,也就是说并不拥有版权。

“庙算……”庞劲东摇摇头,颇有些痛心的说:“如果我真的庙算如神,早就应该意识到缅甸政府会采用非常规手段除掉我。”

“金将军可是很少夸奖别人的……”

“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我这一次就是犯了‘无算’的错误。”

特警听得一头雾水,却又没有兴趣请教《孙子兵法》,于是转而告诉庞劲东:“金将军要见你。”

“什么时候?”

“明早九点。”

“在什么地方?”

“您上次去的地方。”

庞劲东指了指貌丁伦等人,又问:“这几个杀手怎么办?”

“我们会处理好的!”特警说罢,用身体遮挡住手掌,做出了一个砍的动作。

庞劲东狠狠掐灭了烟蒂,长长吁了一口气说:“不要太仁慈!”

“这点你可以放心!”特警说到这里时突然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报纸给了庞劲东:“正事说过,聊点闲话!你如今可是名人,今天才有机会见到,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

特警的这一番话倒是没有什么恶意,更多的只是打趣,但是庞劲东没明白理解话里的含义,于是接过报纸看了起来。

庞劲东这一眼看下去,着实吃惊不小,报纸的头版头条竟然是皇城饭店的那件事。事情既然那已经过去了许多天,报纸能够拿出来旧饭新炒,当然是因为获得了新的线索。

官方对皇城饭店事件的解释与庞劲东之前的设计是一样的,而且也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但是娱乐记者们本着娱乐到死的精神进行了深度挖掘,通过对各方汇聚而来的蛛丝马迹进行综合分析,并对一些当事人私下进行采访,终于证实事件别有“隐情”。

娱记们在这个“隐情”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了想象力,结果一篇如此这般的报道诞生了:超级富豪慕名求见好莱坞巨星,皇城饭店保安尽忠职守不予放行,结果双方爆发了冲突。超级富豪的保镖痛殴饭店保安,并在事后用巨资摆平了一切麻烦。超级富豪最终是否见到好莱坞巨星,报道里面虽然没有说,但是用十分暧昧的词语幻想了一出风花雪月的事。

至于这位超级富豪究竟是谁,报道里面同样没有说,但是却含沙射影的指出其拥有一家庞大的跨国企业,而且该企业十分神秘,曾经涉嫌BD土地招标过程中存在行为。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类似的言语,含沙射影的将目标指向了庞劲东。

如今庞劲东在媒体上有一定的曝光率,很多人见到这样的报道,自然会想到庞劲东。国内和港台富豪娶明星或包养明星已经不是新闻了,老百姓们对这一类的花边也早就疲劳了,但是敢于问芳好莱坞巨星的,庞劲东却还是位,于是这条报道一时之间立即成了焦点。

庞劲东一行一行的看下去,感到脑后一个劲地冒凉风。最后,庞劲东抬起头来,挤出一丝苦笑:“没有想到你也喜欢看八卦新闻!”

特警以为庞劲东是在装糊涂,立即不留情面的指出:“你可不要说没看出来,这篇报道说的正是庞先生你!”

“我当然看出来了,而且还感到触目惊心呢……”庞劲东本来想解释一下自己与蕾妮兹的友谊,但是又觉得没必要说给一个特警听,因此把后半段话咽了下去。

特警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此时缓和了语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庞先生个人生活上的事情,我更没有权力过问,只不过这张报纸是金将军让我带给你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庞劲东顿时皱起了眉头:“金将军?”

“对,是金将军!”特警点了点头,补充说:“金将军的意思,是想让你低调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对你的事业更好!”

“我已经很低调了……”庞劲东说罢,喟然长叹。

特警很快就告辞走了,庞劲东让其他人把家里收一下,就赶去医院探望长野风花了。

庞劲东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回想起自己这些天外出的时候,似乎经常有人远远的看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看到这篇报道,庞劲东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估计一些小报已经毫不犹豫的指出自己就是那个神秘的超级富豪,甚至可能将自己的个人资料也刊登出来了。

这些小报没什么职业道德,除了政治方面的东西,没什么不敢碰的,也没有什么不敢拿来胡说的。如果被见诸报端的人想要和他们打官司,那么就更是着了他们的道。由于国内司法体系在判决执行方面的软弱无力,使得他们即便输了官司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反倒是可以借机将自己的名气炒作一下。

不过庞劲东本来也没打算和报纸打官司,因为涉及到男女关系的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普通的友谊也可以被理解为第三者插足。就算是自己能够赢了官司,得知这件事情的人仍然会有自己的看法,而且这种看法未必符合事实真相。更何况,庞劲东确实想要低调一些,而打官司就必然要出风头。

庞劲东越想越烦,烦来烦去,却也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只是抱定了四字真言爱咋咋地。

幸运的是,长野风花虽然伤势不算轻,但是倒不至于危及生命,也不会留下什么残疾。医生告诉庞劲东,长野风花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因此可以很快的恢复,只需要注意加强营养就可以了。

看着长野风花苍白的面孔和灰茫茫的目光,庞劲东感到一阵阵的心痛,也很感谢长野风花为自己做的一切。不过庞劲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了长野风花的手,过来许久才缓缓的松了开。

庞劲东感到十分遗憾的一件事情是没有能够亲自手刃貌丁伦,但那些特警在接到情报的情况下赶到这里,不可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就离开。只是,庞劲东如果能早回家两个小时就有这个机会了,那些特警见到貌丁伦的死尸倒是不会说什么,但是绝不会允许庞劲东当着他们的面动手谋杀。

更何况那些特警事实上卖了一个面子,没有过度为难星龙帮。庞劲东即便不去刻意了解也能够猜想到,林佩雯和星龙帮一伙都是带着家伙来的,不仅有管制刀具,恐怕还有枪支。如此之多的人带着这样多的凶器聚到一起,就算是为了正当的目的,也是很难被官方所原谅的,更何况现场死了好几个人。

这些特警虽然没有普通民警的刑事执法权,但是如果真的要深究起来,星龙帮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林佩雯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庞劲东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件事情倒是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米丽娅奋不顾身跑出来救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让这两个日本女孩与她冰释前嫌了。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庞劲东如约前往会见金振宇将军,想起之前报纸上的报道,庞劲东对自己的形象做了一些伪装。虽然这种伪装的效果非常惊人,但是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不过就是戴了一顶帽子,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外面穿上一件长风衣,将领子高高的竖起来。远远的看去,活脱脱就是山寨版的高仓健。

这个高仓健来到金振宇家的时候,还没有等走到门前,便呼啦啦围过来好几个人。其中有人更是直接亮明了身份,让庞劲东出示身份证件。

这些人当中有金振宇的侍卫,立即认出了“高仓健”的本来身份,用带着讶异的目光看了看,便把庞劲东带去见金振宇了。

庞劲东进到金振宇书房的时候,金振宇正在品茶,看到庞劲东的样子,一口茶水差一点就喷了出来。

庞劲东对金振宇倒也不见外了,摘下帽子往对面一坐,愁眉苦脸的问:“将军要见我?”

金振宇又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庞劲东,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才说:“你这是在低调嘛?好,好得很!你的这个样子,倒是的确不像到皇城饭店闹事的超级富豪了,但是却有些像是在逃的网上通缉犯!”

“将军别拿我取笑了!”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本来是想去看望朋友的,没有想到惹出了这么多事!”

金振宇对那件事本来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想要让庞劲东安分一点,然后就把这一页翻过去。但是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金振宇顿时提起了兴趣:“这么说,你不是到那里寻衅生事,而是真的认识那个什么海瑟薇了?”

金振宇的话摆明了是把自己当作寻欢之徒了,庞劲东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立即解释说:“我就算是想要寻花问柳,也不可能去那么热闹的场合。”

金振宇微微一笑,打趣说:“那你是不敢找好莱坞影星,而是想要找国内明星了?”

庞劲东连连摆手:“我根本就不想找什么明星,而是真的与海瑟薇是朋友。”

金振宇突然收起了笑容,郑重的告诉庞劲东:“给我详细说说!”

庞劲东本来以为金振宇不会对一位国外的影星产生太大兴趣,却没有想到金振宇偏偏十分详细的追问起来,由不得庞劲东不把自己与蕾妮兹之间的友谊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金振宇听罢点了点头,突然提出了一个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知道二十一世纪最贵的是什么吗?”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试探着回答说:“人才?”

金振宇摇摇头:“不是!”

“和谐?”

“也不是!”

其实每个人对这个问题都有自己的答案,而且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最有价值的东西也不一样,所以很难说什么答案一定是正确的。庞劲东对此当然也有自己的理解,只是这个时候要顺着金振宇的意思说,却又无从知道金振宇的想法是什么,只能把电影里看来的答案说出来了。

庞劲东摇了摇头,笑着说:“将军的高见,我实在是猜不到!”

金振宇看着庞劲东,缓缓地说出了三个字:“话语权。”

“将军实在高见!”金振宇话音一落,庞劲东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将军的远见卓识。

外交官的话语权可以左右国际关系;经济学家的话语权可以影响股市涨跌;新闻媒体的话语权可以引导社会舆论。几乎没有什么利益不是“话语权”无法带来的,所以说它是最贵的东西,事实上是很恰当的。

现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仍掌握在西方社会的手里,Z国随着崛起虽然也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但是短时间内对西方还是无法构成挑战,而且也无法影响到西方的话语权。

蕾妮兹作为一个西方社会的重要公众人物,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一大批人的观点,进而还会在国际社会上引起很大的反响。这种事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切实际,但事实上却是存在于现实当中的。

由于M国在当今世界文化发展上的绝对强势,国很明智的利用这些人从事一些国际慈善和友好事业,不仅树立起了M国良好的形象,也在很大程度也奠定了M国话语权在这些地方的基础。

这种话语权是Z国上下所有人都不具备的,因为东西方文化交流更大程度上是单向的,西方对东方的影响大,而东方对西方的影响小,所以Z国乃至整个东亚地区,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像蕾妮兹这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强硬派的反击

庞劲东当即意识到,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自己与蕾妮兹之间的友谊具有很重要的现实价值,尽管自己并不愿意让纯洁的友谊变得复杂。

金振宇的话点到即止,没有在这一话题上继续下去,庞劲东也没有再提起。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就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甚至只是几个动作和眼神,就足够将所有的事说明白了,没有必要详细的加以阐述。

金振宇喝了一口茶,缓缓的告诉庞劲东:“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几件事情,相信件事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是军事顾问团在果敢那边的工作很顺利。”

庞劲东点点头:“我的确已经知道了。”

“第二件事情是,国家已经决定进行武器装备和资金方面的援助,当然会是在高度机密的情况下进行。”金振宇放下茶杯,又补充说:“这也是我们目前能够做到的极限了,我不妨坦率的告诉你,如果战斗再次爆发后,果敢共和军的情况不尽如人意,不仅所有的援助都会撤销,顾问团也会悄悄撤回国内,而且不会让其他任何国家察觉。”

尽管金振宇后面的话中有警告的意味,但是庞劲东仍然被即将到来的援助所振奋。庞劲东强压着心中的欣喜,用平淡的语气问:“援助将会是怎么样的?”

“资金方面,将会再拿出三个亿的人民币,仍然交给你全权处理。至于武器方面吗,分做枪械、火炮、坦克装甲车和军用车辆四个大类……”金振宇说罢,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张纸是金振宇承诺款项的支票,第二张纸是一份清单,罗列出了许多武器型号和数量,都是即将交付到果敢共和军手里的。庞劲东仔细的看了一遍,既感到有些高兴,又感到有些失望。

庞劲东高兴是因为国内十分的慷慨,武器的数量几乎足够武装起一个小国家。失望则是因为这些武器都是十分老旧的型号,其中多数恐怕还是被Z队淘汰下来的。庞劲东知道国内军队现在正进行武器装备的全面升级换代,很明显的将果敢共和军当作了废旧武器的处理场。

这些武器不仅技术性能落伍,质量更是堪忧,庞劲东不用去具体查看也能想到,其中有些恐怕已经与废铁无异了。如果维护和整修这些武器就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资源,那么军队的战斗力根本无法得到保证,而且这也不符合庞劲东质量建军的原则。

金振宇看出了庞劲东的失望,笑着宽慰道:“虽然不太先进,但是在缅甸那个地方用,已经足够了。”

庞劲东想了想,用试探的语气说:“这些武器就照单全收了,但是我希望国内可以提供一些更加先进的。不过,我们不会白拿,而是会按价付款。”

金振宇无声的笑了笑,指着庞劲东手里的支票说:“你不会是想用我们的钱,来买我们的武器吧?”

“钱既然给了我们,那么就是我们的钱,有权利自由支配!将军交给我们这么大一笔钱,恐怕也不是想让我们存到瑞士银行吃利息,而是花出去办事的!”

“让你们办事,可不是让你们到国内办事……”金振宇说着,拖长了腔调:“当然,在国内购买些物资什么的,大家还是举双手欢迎的,但是购买新型武器拿到缅甸去用,不是摆明了告诉全世界我们干涉果敢战争了吗?”

听到金振宇的这番话,庞劲东不禁哑然了,同时不得不意识到自己在经验和见识方面还是有所欠缺。

Z国的老式武器基本都是仿效自前苏联的,而苏式武器在全球范围内曾被广泛使用过,其中包括Z国的仿制品。如果涂抹掉上面的一切生产标记和军队标识,那么不经过仔细调查,是很难弄清楚这些武器的具体来源。即便是通过外形上一些并不显著的差别予以判定,那么Z国政府也完全可以想办法推脱掉。

但是Z国这些年新研发的武器,却已经渐渐摆脱了前苏联的窠臼,展现出了自己的特征。这些武器一旦出现在战场上,即便只是通过外形也可以断定其来源。

此外,在外界看起来,提供老式武器和新式武器的性质也是不一样的。

见庞劲东不再说话,金振宇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给国家创造效益,国内也想赚这笔钱,但是考虑到当前的局势……做事不要鼠目寸光,放弃眼前的这点小利,是为了将来更大的利益!”

“国内军工企业如果可以大量外销武器,既可以创造了许多就业机会,为国家贡献税收,还能够降低武器单位成本,并用利润投入新的改进和研发。据我所知,国内高新武器的外销状况一直不太好,本来想以果敢共和军作为一个突破口,现在看来,暂时还是不能形成这个良性循环。”

“这个不急,等到你们真的成为独立国家,那么这些贸易马上就可以展开。”金振宇打量着庞劲东,若有所思的说:“所以你现在可以先买M国的武器,性能先进,质量又好。”金振宇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我倒是很想知道,一旦发现果敢共和军使用的是M国武器之后,国际社会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金振宇这句话摆明了是在暗指红海公司的事情,庞劲东心中当时就是一惊,不过表面上仍然尽力保持平静:“金将军的消息真灵通啊!”

金振宇对庞劲东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用略带有些警告的口吻说:“这么多的钱交给一个人全权处理,在咱们国家的历史上是还没有过先例的,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一定要好自为之!”

庞劲东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个我是早就有了觉悟的,相信金将军对我的廉洁自律是有一定掌握的。就在前些天,审计署还到东南亚华人协会查账去了。”

“对果敢共和军的态度,高层有许多争议……”金振宇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缓缓的说:“我可以尽全力帮助你,但是你也要做出成绩,否则……”

尽管金振宇没有明白说出来,但是很清楚的表明了审计署官员被双规一事,正是高层的强硬派做出的反击。

庞劲东急忙点点头:“将军尽可以放心,我是为了干一番事业,而不是为了发财。”

“第三件事情则是国际社会有已经出现声音,指称我国暗中干涉果敢战争,虽然这种指称现在还没有明确是褒还是贬,也没有人能找到充分的证据,但是应该引起我们的警惕了。我很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

联想到金振宇刚才把话语权称作二十世纪最贵的东西,庞劲东突然之间意识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几乎是空白,也就是说缺乏一样有力的武器。

拿破仑说:“这个世界上至于两种真正有力的武器:剑和笔,后者往往战胜前者。”庞劲东认为随着时代的发展,这句话的措辞应该做出一定的调整:“两种真正有力的武器是资本和笔锋,有的时候前者可以战胜后者,有的时候则截然想反。”能够决定笔锋写下怎样文字的就是话语权,而最强力的话语权往往操纵在新闻媒体的手里。

庞劲东由此联想起电影《007之明日帝国》,里面的狂人卡佛相信他缔造的新闻媒体集团可以左右这个世界,或许他的那番道理在现实中是存在的。

金振宇见庞劲东出神想着什么,轻声的咳嗽了一下,奇怪的问:“你怎么不说话?”

“哦……”庞劲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认为在果敢战争上,我们可以采用西方国家往常的宣传套路。”

“西方国家一向都是强调人权高于主权,你是要我们采取同样的做法?”

“对。”

“可是这与我们一直以来奉行的外交政策不合啊。”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们不能采用一种固定的方式应对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任何既定的策略和政策都是可以因时势的变化而做出调整的。”

金振宇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步伐缓慢稳重,就如同金振宇素来行事的作风一般。过了一会,金振宇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我们真的采用了这样的宣传口径,倒是不知道西方国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或许他们会捡起我们过去说过的话,信誓旦旦的说缅甸国家领土和主权完整不容破坏,号召交战的各方立即结束冲突,和平解决争端。”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只不过西方国家未必会有兴趣维护缅甸,从现在的种种迹象看来,他们更多的可能是采取中立态度,甚至可能对果敢一方还有所偏袒。只不过,接下来在果敢战争中,大国之间就会产生利益博弈,我们需要做的是能够在未来的新政权中,将我们国家的利益最大化。”

金振宇点点头:“说的有道理。”

庞劲东观察着金振宇的表情,试探着说了下去:“我认为哪一方投入的多,哪一方就能够赢得这场博弈。”

庞劲东这句话的用意是十分明显的,把果敢共和军放到了一个十分有利的位置上,可以同时接纳Z国和西方的援助,而且可以根据主观意愿决定倾向于哪一方。这样一来,Z国和西方都要不断的加大投入,以换取果敢共和军的倾斜。

不过这种左右逢源的态势目前只存在于理论上,由于不可预知的变数实在太多,因此未来局势会怎样发展还是未知的。庞劲东的意思其实是让金振宇明白,Z国的投入并不是白费的。

这番话说得很浅显,金振宇当然听得出来,笑着问:“这么多的武器和这么多的钱,你小子还嫌不够?”

“眼下当然够,但是长远来说,却远远不够。”

“那么你就先管好眼下吧,至于从长远来说,你最需要关注的不是能从国家拿到多少,而是能够给国家创造多少。”

“未来独立的果敢国家将会给我们的国家创造一些什么,相信在我次面见将军的时候,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金振宇摆了摆手,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当然已经知道了,但是你当时的那些承诺却有一个前提才能兑现,而这个前提也是未来果敢独立之后所需要面对的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发展经济。”

未来果敢国家的经济发展问题,庞劲东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而且感到十分的头痛,因为这个问题实在太难解决了。

果敢地区没有出海口,只与Z国和缅甸交界,使得难于发展贸易。如果发展制造业,则又根本没有必要,也无法与Z国现有的规模和水准相比。果敢的生存之道是成为Z国的补充,绝对不能成为Z国的竞争者。

庞劲东设想出了三条经济支柱,一是大力开采资源资源出口到Z国,既缓解了Z国对资源的需求,又能以招募相关工作这种途径吸引Z国的移民;二是发展金融业,努力把果敢建设成东方的瑞士;三则是大力发展旅游业。

果敢独立之后必然面对很大的经济困难,而前两条却又见效缓慢,只有第三条可以立即收到成效,但是想要完全支撑一个国家的经济,却又有些困难。

不过尽管如此,庞劲东在金振宇的面前却不能强调这些困难,而是要摆出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会尽我的全力发展果敢的经济,甚至将帝国控股集团的资源全部集中到果敢。我不敢说自己能够让果敢短时间内发展成为一个经济强国,但是有信心让果敢在自给自足的同时,成为我国经济有益的补充。”

金振宇点点头:“您能够做到当然是最好的,我很高兴你能清醒的意识到,果敢地区要成为我们国家有益的补充,而不能是不稳定的根源。”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毒与赌

庞劲东心中当时一惊,急忙问:“金将军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第四件事情。”金振宇说着,目光和语气都变得严厉起来,让庞劲东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庞劲东敏锐的意识到,金振宇接下来说的事情,对果敢地区或者自己可能不是一个利好消息,甚至可能还是很糟糕的。至于金振宇的这第四件事情究竟是什么,庞劲东已经隐隐的有了感觉毒品。

为了能够争取主动,庞劲东要在金振宇之前找出问题的所在。思索片刻之后,庞劲东对金振宇说:“我知道一直以来果敢共和军都向国内走私毒品,我之前已经与军中几位要人谈过此事,我在这里可以向将军保证,果敢共和军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基本杜绝毒品的种植和贩卖。”

“你很聪明,知道我想要说什么。”金振宇点点头,突然提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你凭什么可以保证果敢共和军会禁绝毒品?”

庞劲东微微一笑,反问道:“我凭什么不能保证?”

面对庞劲东的反问,金振宇不愠不恼,逐条说出了他的疑虑:“首先、果敢共和军走私毒品已经数十年之久,在金三角各个贩毒团伙纷纷遭到打击的时候,唯独他们安然无恙。而其他团伙宣布禁毒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做出类似的表态,因此我有足够理由怀疑他们的决心;其次、多年来的毒品生意让果敢共和军尝尽了甜头,也结成了一个坚强的既得利益集团。如果决定禁毒,那么怎样安抚这些既得利益集团?再次、果敢共和军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担心他们目光短浅。”

金振宇的这几条疑虑都很关键,不过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个字“钱”。庞劲东想起国内的几亿元人民币援助,猛然间意识到这种慷慨事实上也是花钱买安定,换取国内毒品的禁绝,并减少由此引发的各种犯罪活动。

对于毒品这种东西,不仅贩卖行为本身是违法的,而且还会延伸出许多犯罪活动,比如说瘾君子们一旦无力承担长期吸食毒品的巨大花费,必然会铤而走险,通过恶性犯罪筹措毒资。

这些年来,毒品事实上已经变成了国内社会的一个很大不稳定因素,而国内毒品的最大来源就是金三角地区。多年来,国内为了解决金三角的毒品问题采取了很多方法,比如越境打击制毒贩毒活动,或者拿出资金和技术当地居民改种经济作物,以取代原来的罂粟。

庞劲东甚至进一步怀疑,国内决定果敢共和军的重要因素之一,可能就是为了控制并改变这片罂粟花盛开的土地。

其实,国内本来可以在双方合作刚开始时就明确提出毒品问题,然而当时却装作没有这回事,留到了此时此刻才提出来。庞劲东当即感到这就是政治家的智慧,在最初的时候,国内的禁毒要求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力,而现在双方合作日渐密切,果敢共和军对国内的依赖也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在明确的提出来,由不得果敢共和军不答应。

因为预料到毒品会成为双方之间的一个障碍,所以庞劲东早就准备好了措辞,此时全部拿了出来:“相信金将军能够明确的意识到果敢共和军与其他武装贩毒团伙的不同,其他那些团伙就其本质而言,不过就是些占山为王的草寇,毒品生意为他们带来的财富只是用以享受。而果敢共和军则有明确的政治追求,毒品生意只是一种手段,帮助达成原本的目标。这种本质上的不同,注定了果敢共和军懂得取舍。既然其他团伙都能坚决禁毒,何况是果敢共和军呢。”

“可是我担心,果敢共和军到了今时今日,可能会本末倒置,把毒品换取的财富当作了自己存在的目的,就像当年的缅共一样。”

庞劲东对于缅共的堕落自有一番看法,但这些看法实在有些太敏感了,对于金振宇这样的老党员来说,甚至可能还有些刺耳。所以庞劲东没有明白讲出来,只是解释说:“果敢共和军的根本目的,是追求果敢人的独立与自由,而不是推销任何虚无缥缈的理想。这也就是说,果敢共和军的目标是很现实的,也是比较容易实现的。我在长箐山的时候曾对军内的高官明确提过,我们在发展过程中可以靠毒品积累财富,但是当真正的建立了一个政权,就不可能再把自己当作永远上不了台面的毒品贩子。”

金振宇点点头:“说得好。”

“将军应该可以考虑到,如果果敢共和军已经变质,这次果敢战争就不可能爆发。”

庞劲东的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如何禁毒将是果敢共和军需要长期面对的一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的难度还不低。庞劲东给出的这些保证和分析,严格的来说是很抽象的,因为没有任何针对性可言,更加谈不上具体。

不过对庞劲东的这种态度,金振宇还是很满意的:“在过去缺钱的时候可以贩毒,现在有了这么多钱,就不应该再做糊涂事了。”

“将军能明白最好。”

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金振宇所要指责的不止于此:“我们的社会存在着三样危害,同时侵蚀着人们身体和心灵,这三样危害就是黄赌毒。除了毒品之外,果敢地区还占了另外一样赌。”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遗憾地说:“对不起,将军,我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关于果敢地区有一件事情,是庞劲东至今为止都不知道的,那就是果敢地区目前已经成为Z国周边最大的一个赌城。

提起Z国周边的赌城,许多人都会想到澳门,其实缅甸这里的规模一点不逊色。而且由于出入境比较方便,与国内各方面联系紧密等等原因,这里还有着一些得天独厚的条件。

赌博问题是随着缅北地区禁毒而出现的,各个武装团伙在失去毒品创造的财源之后,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落到了赌博上,缅甸的赌场随之兴盛繁荣起来。

澳门赌场的游客来自世界各地,虽然其中Z国人占有绝大多数,却也没有像缅甸赌场这样,几乎全部是Z国人在参与。

一家赌场典型的运作模式是,由当地武装势力提供保护,老板通常都是Z国人或者缅甸华侨,工作人员是Z国人,全部游客也都是来自Z国。

常言说“十赌九骗”,赌博从根本上而言就不是一个公平的游戏,如果可以仅仅依靠运气,那么都是有公平可言的。但是同一天里,如果有的人运气不好,那么必然有的人运气好,这样一平均下来,对于赌场而言只是一个零和游戏。所以,运气事实上在其中并不起到太大的作用,否则世界各地的赌场就不可能那样兴盛了。真正依靠赌博发财的人事实上是没有的,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的人却有的是。

正是因为赌场可以创造丰厚的收益,所以促进了缅甸相关地区经济的发展,而这种发展直接导致了Z国大量财富的外流,这种流失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就是。

金振宇看着庞劲东困惑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说:“难怪你会不知道,因为果敢共和军目前还没有参与到这里面。总体而言,缅甸境内围绕着云南边境有三大赌城,一是掸邦特区首府老街,二是掸邦第四特区首府勐拉,三是克钦邦第二特区的一个经济开发区迈扎央。国内每年流向这些地方多少钱虽然无从计算,但是可肯定是以‘亿’计的。参赌人员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我国的党政领导干部、企事业单位负责人和国家公职人员,由此产生的问题是相当惊人的。”

金振宇的这一番介绍已经把问题的严重性说得很清楚了,让庞劲东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将会像对待毒品一样禁赌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想了很多办法,而且协调各个部门一起行动,电力部门对境外赌场停止供电;通信部门中断了境外赌场的通信业务服务,关闭了境外赌场的宽带网络服务;金融系统中断了境外赌场的金融服务;旅游部门停止了出境一日游异地办证业务……但这些虽然收效显著,却都只能是暂时的,不仅对国内各个行业造成损失,而且闭关锁国也不是长久之计。”金振宇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内部控制。”

“我明白将军的意思。”

“前段时间,云南方面与缅北各个武装势力进行谈判,对方答应配合我方的行动,很多赌场打出了牌子‘禁止公务员赌博’。但是,一方面,赌场不可能核实每个客人的身份;另一方面,他们绝不会放着钱不赚,暗中还是要进行一些操作的,这个道理与贩毒是一样的。其实他们肯在表面上答应我们的要求,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金振宇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庞劲东暗暗的感到了庆幸,因为缅北地区的对国内的不良影响越大,国内政府就越需要在缅北扶持一个统一的、强有力的政权。三大赌城中的老街和勐拉都处在果敢共和军的控制之下,完全可以做到金振宇所说的“内部控制”。

庞劲东立即保证道:“我们会处理好这个问题。”

“你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关闭赌场让很多人失去财源,可能会重操旧业贩毒也说不定。”

“将军尽可以放心,未来的果敢政府将会完全是我们国家需要的样子,但是……”庞劲东打量着金振宇的神情,用试探的语气缓缓的说:“我必须事先说明一点,那就是我们不会在意识形态和政治体制上效仿国内。”

庞劲东说出这句话之后,很担心金振宇会大发雷霆。但是这句话如果不说在前面,将来必然会造成双方的决裂。

金振宇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理解,你们只能这样做,否则不仅内部的不同意见者会反对,而且还会被西方国家所警惕,这些国家是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再出现一个如我们一样的国家的。”叹了一口气,金振宇无奈的说:“这是一个让人无奈的现实,但是必须接受,一切以民族利益为重。”

庞劲东松了一口气:“将军能够明白最好。”

金振宇回到座位上,锐利的目光落在庞劲东身上,做出了一个小小的总结:“果敢共和军必须努力处理好所有问题,战胜缅甸政府,禁毒禁赌。否则,国家可以扶持果敢共和军,同样可以迅速弄垮。”

这次会见的时间不过才一个小时左右,然而金振宇却已经是第三次做出类似的警告了,这让庞劲东的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不过平心静气的想一想,庞劲东却也能够理解,金振宇将军是有难处的,而且面临着的风险远超出自己。

金振宇顶着巨大压力果敢共和军,势必得罪了高层的绥靖派,这些人的数量必然不少,一旦发动全面反扑,将会让他蒙受沉重的代价。

阻止绥靖派反扑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对果敢共和军的政策是正确的,因此可以说金振宇目前根本就是孤注一掷。果敢共和军的斗争一旦失败,庞劲东还可以继续去做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而他则必然要失去一切,包括权力和荣誉,不但永远无法翻身,还可能成为一个反面典型留在历史上。

除了考虑金振宇的个人荣辱之外,果敢共和军还具有很重要的象征意义,将会对国家未来至少在一二十年内的外交和国防政策构成影响。果敢共和军如果胜利,就意味着影响将是正面的,而失败则意味着影响是负面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理事会

庞劲东在蓦然之间,感到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将军,相信我们之间可以军人风格坦诚相对,所以我不想做任何空虚的保证,只是希望将军有耐心看我们的表现。”

振宇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好像苍老了不少。

本来这次谈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是庞劲东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本来是不应该对金振宇提出的,但是在没有其他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庞劲东只能说出来了:“将军,我想问一件私事。”

“什么私事?”金振宇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惊讶,很奇怪自己与庞劲东之间还会有什么私事可谈:“是你的私事,还是我的?”

“都算不上吧……”庞劲东兀自笑了笑,回答说:“我是想知道玲玲最近怎么样了。”

“哦,你是问玲玲啊……”听到庞劲东的这个问题,金振宇的语气十分平淡:“你们两个既然是好朋友,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金振宇的这句话让庞劲东感到十分尴尬,却又不得不说:“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但是手机总是关机!”

“你怎么不往家里打?”

“她一直在家吗?”庞劲东当然很想把电话打到家里,但是又担心被金啸接听,而庞劲东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金玲玲的父亲。事实上,庞劲东现在面对金啸,都是鼓足了勇气的。

“没在家里,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在单位请了一年的长假,然后跟她表姐吕菁一起去外地玩了,说是要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住一段时间。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估计这一年之内是不会了。”金振宇叹了一口气,有些感伤的说:“这丫头有时候和家里联系一下,但是又不肯多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知道金玲玲没有出什么事,庞劲东就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有点被宠坏了,不好好工作,请假竟然请了这么长时间。我和他父亲本来都不同意,但是又拗不过她。”顿了顿,金振宇问庞劲东:“你是她的好朋友,知道她为什么事情这样烦心吗?”

“啊?”庞劲东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急忙回答:“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金振宇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庞劲东,没有说什么。

近一段时间以来,国内各个地方通往云南的铁路和航线突然之间繁忙起来,而且经常变得拥挤不堪,提前数天预定车票或机票都难以买到。大量的物资和人员来到了云南,然后迅速分散到了各个边境口岸。

这些边境口岸随之变得繁忙起来,为了配合巨大的人流和物流,一些基础设施以最快的速度兴建了起来,让平日里有些寂寥的城镇变得热闹了。

这种繁忙热闹让很多人意识到了商机,当地人开始做起了相关的生意,如宾馆、物流公司之类,效益都好得不得了。这种效益让很多其他省市的人也来到这里发展,进一步带动了地方经济的繁荣。

这一切让云南这个一直倚靠旅游带动经济发展的省份,猛然之间发现了另外一条生财之路,只不过这条路似乎有些怪异,让人说不清楚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这种繁忙,没有人说得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只是有人隐约的意识到,那些人可能要出境帮助果敢共和军作战。至于那些物资,有些可以清楚的辨明是药品和食品,但是另外一些则被紧密的包裹起来,不仅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还被严密看管着,警戒的士兵不允许任何无关的人靠近。

思维比较敏锐的人则清楚的意识到,国家在云南那边的邻国将会采取重大行动。

与这种前往云南的拥挤相比,云南前往国内其他地方的铁路和航班却很清闲,有一班飞机上甚至只有十几名乘客。

在这些乘客里有一个人孤单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显得十分的落寞。他的面部表情紧绷着,还时常唉声叹气,把碰巧路过的空姐吓一跳。

这个乘客是刚刚离开果敢的史忱,在刚刚踏上果敢土地的时候,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灰溜溜的回国。

史忱本来抱定了主意,要在果敢地区大展手脚,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同行的薛英龙僭越了他,渐渐成了这个军事顾问团实际上的负责人。无论是顾问团成员,还是果敢共和军方面的官兵,刚开始都还很尊重史忱,但是时间一长,凡事只和薛英龙商议,根本就不理睬史忱了。

薛英龙的这种做法本是官场大忌,在军队也是一样。但实事求是地说,薛英龙却未必是有意的,他对这次军事顾问团行动抱有很大的热情,而且这种热情是基于民族感情,而不是像史忱那样纯粹为了个人的升迁。

自从到了长箐山之后,除了必要的睡眠和就餐时间之外,薛英龙几乎没有片刻停下来过,马不停蹄的顶着漫天大雨到处观察战场态势,然后回来连夜开会研究战略战术,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两人在品德上的这种差异,很快被同僚和果敢共和军方面觉察,对待两个人的态度自然就有了区别。庞文澜的态度就很有代表性,虽然对史忱恭敬有加,但是不委以果敢共和军内的实权,同时却很放心的将一个师交给薛英龙指挥。

再加上薛英龙的确才干出众,史忱相比之下有些志大才疏,被架空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史忱本来是可以向上级打小报告的,但是相比于军事理论和实践方面,他对官场上的事精明得很,所以对上级丝毫不提这些。

国内高层在军事顾问团的身上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不仅要借此扭转国家所面对的外部战略态势,也要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军官队伍,多掌握一些现代战争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军事顾问团必须要尽可能的多干出些成绩,而不是耽于内讧。史忱告状的结果,可能是不但没有扳倒薛英龙,反而让自己沾上满脸的唾沫星。

考虑到这些,史忱索性之美,向上级推荐薛英龙负责军事顾问团,自己则要求回国内协助庞劲东工作。

对史忱突然提出的这个要求,金振宇当即就明白这里面有文章,不过却也没有多问,而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史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踏上归国之途的,下了飞机之后,几乎片刻都没有耽误,直接去了东南亚华人协会找庞劲东。

史忱十分幸运,庞劲东今天还真就到协会来上班了,不过却也不能马上见史忱,因为正在忙着召开协会的次理事会。

东南亚华人协会的理事会议早就应该召开了,但是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了下来,再加上理事们各有各的事情,很难找到大家都有时间的机会,于是一拖再拖到了今日。

庞劲东对于这一次会议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料到肯定不会是和风细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民主生活会。不过尽管如此,当庞劲东走进会场的时候,还是对会场的气氛感到有些忧虑。

有的人表现的十分轻松,若无其事的与其他人聊着;有的人则是满脸的心事,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问题;还有人满脸的阶级斗争,见到庞劲东走进来,当即就是一记白眼。

这是一次圆桌会议,庞劲东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先是对诸位理事微微颔首致敬,然后缓缓的说:“首先很荣幸今天与大家见面,相信我不需要做自我介绍,大家也都已经认识我了,而我对在座的诸位也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我们在这里就不需要说一些客套话了。东南亚华人协会自成立以来,这是次理事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庞劲东正要继续说下去,冷不防被一个人打断了:“庞秘书长,你这话实在太谦虚了,我们这些理事不过就是一些摆设,关键的时候拿钱出来就行了,真正做出决定的还不都是庞秘书长你一个人。”

说话的人是马来西亚华人商业协会会长黄耕,为东南亚华人协会提供了很多资金。他的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像是在为自己的巨额捐助感到心痛。

庞劲东本来以为对协会有异议的人,至少会先装装样子,说几句场面上的话,然后再谈实质问题,却没有想到黄耕不留半点情面,直截了当用这样语气说出来。既然如此,庞劲东也没有必要客气,冷笑一声问:“不知道黄会长是什么意思?”

黄耕等的就是庞劲东这样问,正好可以借机会将话全说出来:“诸位在座同仁,想来大家刚知道要成立‘东南亚华人协会’的时候,都以为是祖国为了帮助海外华人在商业、文化和教育事业而成立的,所以纷纷听从了国内的号召,拿出巨额资金这个所谓的‘协会’。”

黄耕的这一番话虽然有些难听,但从字面上却是无可挑剔的,所以在座的理事无论观点如何,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黄耕见状,等于是获得了鼓励,继续说了下去:“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发现协会为东南亚华人做了些什么吗?答案是没有!”

听到黄耕的这种指责,周心农脸色微微一变,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诘问道:“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吗?”

周心农的话立即获得了响应,泰国华人文化教育协会秘书长周心桐点了点头,对黄耕说:“协会刚刚成立没多久,黄会长就下定这样的评判,似乎有些草率了吧?”

周心桐是周心农的一个远方堂弟,说起来还是国民革命军的后裔,早年随父亲从T移民到了泰国。从这一层关系说来,无论他的真实想法如何,在周心农做出表态之后,他就必须要顺着说下去,而不能唱对台戏。

黄耕根本就不把周心农和周心桐放在眼里,目光只是落在庞劲东的身上,进一步阐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是换作其他的民间机构组织,我们当然不能采用如此严苛的态度,但是对于这个所谓的东南亚华人协会,我认为我们必须要把话讲清楚。因为这个机构不是为华人社会谋福祉,而是某国的武装,分裂他国的领土。协会的这种所作所为早晚要付出代价,而我们作为协会的理事,间接的参与和了这些事情,难免要遭受池鱼之殃。”

庞劲东又是一笑,不过这一次的笑容充满了讥讽:“就算阁下不是这个劳什子协会的理事,恐怕对果敢共和军的态度也是坚决反对的,是吧?!”

黄耕怔了一下才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果敢共和军努力为缅甸华人创立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目前为国家分裂而焦头烂额的缅甸政府,必然因此成为东南亚各国的殷鉴。这些国家今后很可能会对华人采取防范,并在各方面实施更加严厉的限制。这也就是说,你们在座所有这些华人,都被果敢人给连累了。”庞劲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缓缓的问黄耕:“黄会长,这才是想要说的吧?”

这些的确是黄耕所要表达出来的,不过并不想把话说得像庞劲东这样直接。因为在座的华人来自许多国家,更有Z国本国的公民,黄耕知道自己的态度实在过于自私了一些,明白说出来的话,难免会被别人看扁了自己。但是考虑到今后可能的种种麻烦,他的这个态度又不能不表达出来。现在庞劲东替他说出来,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等着看庞劲东怎样解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同床异梦

黄耕看了看在座的人,缓和了口气:“我们都知道,东南亚各国打心底是防备我们这些华人的,所以华人多年来尽量不过问政治,安安分分的生活,以防止给人口实。然而,果敢共和军的所作所为,却所有华人拖入到了政治泥潭当中。”

无论黄耕还是在座的其他理事,都没有想到庞劲东主动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只有副秘书长庞仰焕和周心农当即意识到,庞劲东既然主动出题,那么接下来就是要破题了。于是这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庞劲东将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庞劲东立即纠正黄耕的话:“政治并不是一个泥潭,而是一场危险的游戏,这场游戏是我们不得不玩的。既然玩了,就只能赢而不能输,否则……”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各位华人理事仍然是表情各异。

黄耕立即则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玩政治游戏?”

“你们当然可以不玩!”庞劲东冷冷一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印度尼西亚的华人在这方面是典范,完全符合黄会长的行事作风,结果九八年怎么样呢?我当时在M国,看着电视上惨遭荼毒的华人,心中顿时涌现出两个字,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庞劲东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所有理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这里,于是不等其他人说话,立即给出了问题的答案:“这两个字是活该!”

庞劲东说“活该”的时候,不仅加强了语气,而且有意拖长了音调。这两个字让在座的所有理事大吃一惊,其中有几个人看起来有些坐不住了,打算冲到庞劲东面前理论一番,不过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表现比较激动的正是来自印度尼西亚的华人理事,庞劲东这样刺激他们的情绪,是要给接下来的话做出铺垫。

印尼华人理事虽然最终没有出声,黄耕则为他们鸣不平了:“庞秘书长,你这东南亚华人协会不是要为华人谋福祉吗?怎么竟然对华人同胞的苦难幸灾乐祸呢?”

“我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想起了一句名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庞劲东指了指印尼华人理事,毫不客气地说:“相信你们应该很明白我为什么这样说,如果你们不明白,那么我可以在这里明白的告诉你们,你们为什么会被印尼土著迫害?因为你们内讧,因为你们不团结,因为你们仅仅为了意识形态上的分歧而互相残杀!也是因为你们从来不过问政治,在国家政治上没有一点发言权,更没有一点影响力!可是你们偏偏又那么有钱,控制着人家国家的经济命脉,你说不拿你们下手,拿谁下手呢?”

几名印尼华人理事中,比较有声望的是雅加达商业协会会长林逸远,这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肤色比多数东南亚华人都要黑。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话,林逸远冷笑一声:“这些道理大家早都知道了,我以为庞秘书长可以说出一些大家不知道的道理。”

“可我说出的道理偏偏是大家都知道的,问题在于大家却都不肯面对。”庞劲东看着林逸远,口气缓和了下来:“比起九八年及之前,今天印尼华人生活的怎么样?”

林逸远显然城府很深,对于庞劲东刚才的那番话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此时缓缓的回答起了问题:“虽然事件仍然偶有发生,但是总体上有改善。”

“那么我希望你来告诉大家,这种改善的原因是什么!”

九八年的暴乱虽然让印尼华人博得全球各地华人的同情,但是却也让一种对印尼华人的蔑视情绪暗暗涌动,很多大陆人甚至在网上高喊活该。虽然这些网友通常都是大脑有残疾,但是却也指出了印尼华人身上存在的许多问题。

其实林逸远对那番“活该”的评价是很火大的,只是没有在表面上流露出来,因为他马上就意识到,庞劲东表面上是在抨击印尼华人,事实上是要借着印尼华人说事。庞劲东的这句话摆明是让他反驳黄耕,他虽然不愿意出头,但打算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些事:“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印尼华人内讧,其实主要责任不在印尼华人自身,而是输出革命的大陆和在印尼搞统战的T。”

“林会长,如果当年基本上由华人组成的印共没有在华人内讧中消亡,而是取得了国家政权,至少可以割据一块土地自治,你认为还会有九八年的暴乱吗?”

林逸远对于这个问题实在不愿正面回答,说“不会”不符合事实,说“会”又必然得罪了黄耕,于是他只能转而说:“在九八年的暴乱之后,我们组织了武装保安,在华人社区巡逻保卫安全。组建了政党,参与国家政治。当然更重要的,还是瓦希德就任总统,虽然他是穆斯林,但是却也是华人。”

尽管林逸远没有说出庞劲东的话,但是却已经证明了庞劲东需要证明的一件事:“我相信大家从林会长的话里已经听出一些什么了,获得民族安全和尊严的根本途径,不是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而是要主动为自己争取和捍卫。”

“争取和捍卫是一回事......”黄耕的脸色有些涨红了,声音也变得激动起来:“但是搞独立是另一回事!”

“黄会长能够承认华人需要争取和捍卫自己的权利,已经是一个进步了,不过究竟怎样争取和捍卫,恐怕我们还需要详细的谈谈。”庞劲东看着黄耕,目光变得深邃了:“说到争取,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下面,人家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你的一切都是他们施舍的,这也就是说他们会随时将这一切夺走;说到捍卫,在异族统治的国家,面对异族的政府和军队,怎样才能最有效的捍卫自己的权利?”

“我明白庞秘书长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我希望庞秘书长不要忘记,我们东南亚华人并不是Z国人,而是所在国家法律上的公民,换句话说是这些国家的一份子,只有国家的安定才符合华人的利益。”

“既然你不是Z国人,为什么要参与Z国搞的这个协会呢?”

面对庞劲东的这个质问,黄耕怔了一下又说:“因为我毕竟是华人。”

“幸好你没忘了自己是华人。”庞劲东冷冷一笑,继续说:“我们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华民族,这是你们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决定了的,永远都无法改变。你们可以尽力融入到当地环境当中,甚至可以放弃传统文化,但是你们要记住在别人看来,我们仍然是一个整体。”

对庞劲东的这句话,黄耕无法反驳,只得试图岔开话题“我们华人需要做的,是与其他民族友好相处......”

庞劲东打断了黄耕的话:“其他民族想要和你友好相处吗?”

“我相信沟通可以解决彼此之间的一切隔阂。”

“那么黄会长慢慢去沟通吧,只是有一天当你的妻子女儿被马来猴子,你的尸体被马来猴子在街上拖着走的时候,九泉之下的你不要感到后悔。”

黄耕被庞劲东的这句话刺激到了,豁的站了起来,手指颤抖指着庞劲东:说什么?”

林逸远冷笑一声,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有的人说话的确是过分。”

周心农见场面要僵持住,马上出来打圆场:“今天咱们开会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为了制造问题。大家都冷静一下,不要太激动了。庞秘书长也是为了华人的事业着想,当然了。黄会长的话也没有错。”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略带有些抱歉地说:“我刚才的话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但是我希望在座的诸位都明白,这一幕不是不可能发生。东南亚华人定居时间最长的已经二三百年了,如果一切道理真如黄会长所言,这么久的时间足够解决所有问题了,为什么直到今天叫嚣仍然此起彼伏呢?!”

“我坚持认为,我们应该采取温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尽管观点不同,黄耕仍然不愿意与庞劲东彻底闹翻,这时坐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而且我说的这些,也是Z国政府一直采取的政策。”

“如果真的是Z国一以贯之的政策,那么就不会有东南亚华人协会的成立。”庞劲东淡淡一笑,用带着提示性的言语说:“大家是否意识到,这说明国家对海外华人政策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为什么发生了这种改变?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改变之前的政策是错误的!”

无论是黄耕也好,还是其他理事也罢,都不可能公开明面上反对Z国的政策,尽管他们可能在事实上反对这政策。今天能够坐在这里的人都与Z国有着紧密的联系,或者是对Z国有深厚的情感,或者是基于现实原因,比如在国内有着很重要的利益。

所以黄耕这一次没有说话,庞劲东也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而是提醒在场的人说:“不客气的说,Z国这么多的领导,这么多的智囊,思考问题的深度和范围恐怕都要超出在座诸位。”

庞劲东抬出了一个过于强大的后台,使得黄耕仍然没有办法正面反驳,但是他不肯轻易放弃:“那么我很想知道,Z国有没有想过,果敢地区一旦独立,今后其他国家会怎么……”

“你又不是网络作者,需要一句话重复很多遍,以骗取稿费。”庞劲东打断了黄耕的话,不耐烦地说:“这个问题已经提过了,我正要回答。”

黄耕撇了撇嘴,强压住火气说:“那你就回答吧!”

“黄会长的这种忧虑是想当然得出的结论,表面看起来似乎顺理成章,实际上却严重脱离实际。请大家好好想想,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建国之后,其他国家对犹太人的态度如何?阿尔巴尼亚人在科索沃搞独立之后,其他国家对待阿尔巴尼亚人的态度又如何?恐怕都是越来越好吧!”

在座的人互相看了看,多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一个人提出:“你怎么肯定犹太人和阿尔巴尼亚人的事例,就可以因应在华人身上呢?”

“因为这其中的道理都是共同的,大家回顾一下世界历史就知道,越是温良柔弱的民族就越遭到残酷的迫害,越是强横的民族就越是受到优待。不仅仅是个人才有欺软怕硬这种行为方式,就是国家和政府也有。”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庞仰焕,这个时候适时的插进来一句:“用一句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林逸远看了看黄耕,又看了看庞劲东,提出了一个问题:“仅仅有Z国果敢是不够的。”

“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们,这一次不进是Z国,西方国家也会我们,至少会保持中立。至于具体原因是什么,我无法对大家明说,只能让事实来证明了。”

林逸远又问:“既然如此,国家援助果敢是明来也好,暗中也罢,直接出手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弄出来这么一个协会呢?”

“林会长的问题提到点子上了。”庞劲东微微点点头,然后解释说:“首先要承认诸位对东南亚华人协会和果敢共和军做出了很大贡献,但是不客气地说,以Z国目前的经济实力来说,完全可以不需要大家付出的。”

林逸远似乎想要喝水,但是端起杯子又马上放下了,若有所思的说:“让我们筹款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钱,个中的道理恐怕与协会成立目的是一样的。”

林逸远的这句话无形中与庞劲东一唱一和,立即在会场上引起了一连串“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疑问。

庞劲东微微一点头:“林会长说的对,其中道理是一样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中日友谊

庞劲东的这句话,让林逸远与自己成了同一战线,而这是林逸远所不愿意的,于是他立即对庞劲东说:“那么就请庞秘书长好好解释一下吧!”

庞劲东表情郑重,尽可能的压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用能让所有人接受的语气说:“如同我刚才说的一样,大家都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族兴我兴,族衰我耻。我完全可以想到,在座很多人认为果敢人的问题应该由果敢人自己解决,或者由Z国帮助解决。大家既然都是成年人了,可以很现实的考虑问题,那么我就暂且抛开民族大义,从最现实的角度说。”

林逸远急忙问:“什么样的现实角度?”他表现得有些过于现实了,自己也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刚说完就感到有些不自在。

“不客气地说,在座的很多人恐怕对Z国没有什么感情,对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也没有兴趣,但是为什么一起坐在这里?为什么你们作为其他国家公民,会响应Z国的号召加入这个协会?因为你们需要与其他华人合作,通过庞大的华人经济圈来发展自己的事业。Z国的发展对你们有着莫大的好处,让你们为自己的资本和事业找一个安全的所在,更可以在海外扬眉吐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庞劲东继续说:“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我们是这样一个民族,当我们一盘散沙的时候可以任人摆布,但是当我们团结到一起,就会变得无比坚强,大家希望变成散沙还是磐石呢?”

不等其他理事说话,周心农补充了庞劲东的话:“今天果敢人遇到问题,我们援助果敢人,明天有谁遇到问题,就是大家一起去援助他。”

庞劲东接着说道:“除了果敢共和军的庞文澜将军之外,所有的理事今天都到齐了。大家互相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都是在东南亚华人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才干有见识有思想,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我这个毛头小伙子说出来。只是我觉得话不说不透,所以才决定一次讲个清楚。”

黄耕实在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了,此时有些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还有一句,那就是果敢共和军的主要成员在Z国政府看来都是反动派,但是Z国政府没有对他们不闻不问,更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与了无私的援助。这是为了什么,相信大家应该很清楚。”庞劲东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说:“我的话就到此为止了。”

庞劲东说罢冲着庞仰焕使了一个眼色,庞仰焕立即会意的对在场所有人说:“我们彼此之间应该求同存异,在明确了维护中华民族共同利益这个前提下,任何问题都是可以坐下来谈的。”在场的理事听到这句话之后,纷纷点头称是,就连黄耕也不情愿的微微颔首,庞仰焕见状继续说了下去:“今天大家难得聚首,不要只谈公务,这几天我带大家好好游览一下这座两代帝王城。”

今天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当庞劲东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刚好看到守在外面的史忱。

史忱满脑门的官司,正低着头正在来回踱步,一看到庞劲东才显得轻松起来:“没想到吧,我回来了。”

庞劲东很清楚的知道围绕军事顾问团产生的权利争斗,也猜到了史忱早晚会回国。为了顾全史忱的面子,庞劲东对此只字不提,只是点点头说:“回来就好。”

史忱苦笑一声:“以后还是得跟你混了!”

“甭管跟谁混了,能混好就行啊……”

发觉庞劲东情绪不太高,史忱当时便猜到了原因,试探着问:“是不是这会开得不太好?”

“是啊……”庞劲东左右看了看,发现走出会议室的理事们正围着庞仰焕和周心农聊着什么,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于是才继续回答说:“各位理事完全是因为给Z国政府的面子,才参加了这个协会,才拿钱果敢共和军。实则同床异梦,各有各的心思。”

“我觉得,你对此早就应该有所觉悟了。”

“我的确有觉悟,所以今天开会的时候一点没留情面,让他们很多人感到难堪!”

史忱先是想了想,然后笑了:“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完全是基于现实利益才做这些的,如果想让他们全心全意的真正投入进来,就应该先当头棒喝,让他们彻底清醒过来。”

“你说我这样做是对的?”庞劲东苦笑两声,摇了摇头:“刚开始我自己也这样想,但是现在我担心把他们都打懵了,或者打出了逆反心理!”

“那就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庞劲东一挑眉头,好奇的问:“你有好办法?”

“一起研究一下吧!”

在史忱的陪同下,庞劲东作为东道主带着各位理事游览京城,饱览各处景色,品尝各色美食。庞劲东把未来的几天都做了这样安排,这样慷慨是为了做一种文化和意识上的宣传,唤起理事们对国家的认同感,并为自己的民族和故土感到骄傲。

天色擦黑的时候,庞劲东把理事们送到了宾馆下榻,然后又和史忱开始研究怎样对付这些理事,直到很晚的时间才回到家里。

米丽娅和尼克已经回红岩谷基地了,现在家里比起前段时间要冷清一些,但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家里来了一个更大的噪声源。

庞劲东刚刚打开门,冷不防庞无双“噌”的跳到面前,被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就来了,可是你一直忙。”庞无双显得很高兴,摇头晃脑地说:“姑姑终于同意我到你这里来住几天了!”

庞无双一直住在姑姑庞佩珂那里,庞佩珂与庞天懿有同一个母亲,因此对这个侄女格外关爱。庞无双本来早就想住到庞劲东家里,但是庞佩珂却一直不允许,因为她担心庞无双耽于玩乐,在这个花花世界迷失了自我。庞天懿让自己女儿到国内,为的是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而不是学习成为一个花花大小姐。

庞佩珂既担心庞劲东没有时间照顾庞无双,也担心庞无双给庞劲东增添麻烦。于是,经过了庞无双许多次的苦苦哀求,庞佩珂才勉强允许她暂时到庞劲东家里住一段时间。

“哥哥这几天太忙了,恐怕没时间陪你玩!”庞劲东拍了拍庞无双的头顶,走到了客厅里。

长野风花今天中午刚刚出院,虽然伤势还需要继续调养,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但是拜托于良好的身体素质,所以日常生活基本是没有问题的。幸好是这样,否则就需要风间雅晴来照顾她了,而负担家里所有家务的风间雅晴实在分身乏术。

庞劲东回来的时候,长野风花和风间雅晴正在客厅里打扑克,见到庞劲东一起起身招呼道:“先生回来了!”

如此恭谨的态度和贤良的表现,让庞劲东不由得想起人生四大理想,其中一条就是“日本妻子”。尽管今天的日本女人多数已经不像传统那样了,也尽管庞劲东知道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换个面孔就是母夜叉,只会在自己的面前表现成这样,但庞劲东对此感到还是很满足的。

庞无双发现庞劲东的目光落在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的身上,几乎是本能的白了一眼两个日本女孩,用低低的声音问庞劲东:“哥,你怎么还把这两个小日本留在家里?”

风间雅晴的听觉十分的灵敏,把这句话一字不漏的听到了,立即联想起米丽娅挖苦自己个子矮的那件事。不过对于庞劲东的妹妹,风间雅晴不敢公然发作,只是冷笑一声说:“好像你的个子也不高!”

庞劲东一听这话差点背过去气去,心知女人们的争风吃醋又要开始了,一片愁云立即飘上了面容。为了躲避战火,庞劲东说了一句:“我去吃饭了!”就急忙溜到厨房去了。

庞无双很讨厌别人说自己个子矮,但是风间雅晴把话说得像是自言自语,没有明确的针对目标,所以她不好正面反击。

看了看长野风花,又看看风间雅晴,庞无双眼珠一转来了主意。她一抹脸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来到两个日本女孩旁边,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说:“姐姐们,反正呆着也没事,咱们玩个游戏啊?”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问:“什么游戏?”

“就是打扑克。”

风间雅晴摇摇头:“我还以为是很有创意的游戏呢!”

“当然有创意啦!”庞无双眨眨眼睛,一脸天真地说:“要是谁输了,就去卫生间,把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如果说两个日本女孩刚开始还不明白庞无双是什么意思,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原来庞无双是想借这个机会整治一下自己。

长野风花笑了笑,对庞无双说:“我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碰水的,让风间陪你玩吧!”

庞无双明白长野风花因为牌技不佳才会这样说,不过能够借机会整治一下风间雅晴,庞无双也还是乐意的:“好吧,风间姐姐,那么就由你来陪我玩吧!”

间雅晴洗了一遍牌,笑着问:“你打算怎么玩?”

“斗地主。”

间雅晴点点头,转而对长野风花说:“斗地主需要三个人玩,你也一起来吧,如果你输了,我代替你受罚。”

这种慷慨让长野风花很是感动,更不愿意让风间雅晴真的代自己受罚:“风间,那还是不要玩了。”

风间雅晴急忙点点头:“好,那就不要玩了。”

庞无双眼见不能成局,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忙说:“别啊,干脆......长野输了的话,让我替替她受罚。”

庞无双的这句话正中了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的心思,两个日本女孩急忙连连点头:“好,就这样!”

风间雅晴说罢,甚至诡异的笑了笑,让庞无双的心不由得猛然一沉。

庞无双的确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整治一下两个日本女孩,为此还表现得很大度,至于如果真的输了,或者需要替长野风花浇一盆冷水,她自有办法。她刚刚学会风靡国内的斗地主,没有想到风间雅晴不仅会,而且表现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不过庞无双一点都没有怯场,在长箐山的时候,消磨时间的一项主要活动就是打扑克,所以庞无双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局地主斗下来,结果有些让人啼笑皆非,庞无双作为地主赢了。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又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提代替受罚的事情。

然而庞无双立即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拉着两个女孩到了卫生间,然后放出满满一盆冷水,笑嘻嘻地说:“愿赌服输。”

风间雅晴眼见躲不过,索性豁出去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水端起举过头顶。就像长野风花那天被围攻的时候高喊:“先生为我复仇!”,她突然觉得在这样一个时刻似乎应该说点什么,想到庞无双对自己的国籍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她喊了一声:“中日友谊万岁!”咬着牙把一盆水迎头浇下。

风间雅晴身上的衣服立即湿透了,头发变成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不由自主的一个劲的打哆嗦。

长野风花看着风间雅晴,感到有些心痛,立即提醒庞无双:“该你了!”

庞无双片刻都没有犹豫,同样放了一盆冷水,如法炮制的高举过头顶,只不过她喊的口号与风间雅晴不同:“中国人民万岁!”紧接着,她将这一盆冷水猛地泼到了风间雅晴的身上,一溜烟的跑开了。

庞无双深知自己的行为有些无耻,为了防止两个日本女孩寻仇,她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躲到了庞劲东的房间。

第一百一十七章 高端访问

庞无双有些多虑了,两个日本女孩并没有那么无聊,只是摇头苦笑了一番,然后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庞劲东已经吃过了饭,正双手抱头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思考着明天应该怎样继续召开那个让人头痛的理事会。

看到庞无双进来,庞劲东心不在焉的问:“刚才你们在楼下吵什么呢?”

庞无双当然不会老实交代自己如何暗算风间雅晴,摇头晃脑的敷衍道:“没什么啊,就是聊聊天!”

“哦……”

“哥,我听说你这里前几天发生恶斗,死了好几个人?”

“你放心好了,现在已经安全了。”

庞劲东的家里现在的确安全了,经常可以见到周围有人在来回走动,门外长时间停着几辆车,里面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

这些人都是金振宇派来保护庞劲东的,尽管金振宇从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是庞劲东却能够感觉到,也能够看出这些人的身份和来意。

但是这样一来,也就等于被监视了起来,让庞劲东感到很不自在。这段时间,庞劲东一直在思忖着应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想要真正保护家中的安全,仅仅依靠唐传江、风间雅晴、长野风花这几个专职的佣人保镖和一个兼职的廖承豪是根本就不够的,所以那些人的存在暂时还是有必要的。

庞无双急忙摇了摇头,声明道:“我不是说这个,而是感到可惜,没能帮你保卫家园!”

“哦……”庞劲东随口答应了一声,仍然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庞无双的目光飘到庞劲东的脸上,发现庞劲东似乎有心事:“哥,你在想什么呢?”

庞劲东懒得详细解释,只是简单的介绍说:“有些事情需要某些人的,但是这些人各怀心思,完全是基于各自利益暂时和我站在一起,我担心他们随时会作鸟兽散。”

庞无双知道庞劲东拿自己当作小孩子看,也知道自己实在帮不上忙,但是她又不肯轻易放弃。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刚才戏弄风间雅晴的事,于是眼珠一转,告诉庞劲东说:“哥啊,我觉得你这个人实在是太实在了,总是和人家将心比心。但是人家和你不将心比心啊,我觉得你应该学的滑头点。”

庞劲东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庞无双给上课,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妹,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滑头?”

庞无双咬了咬嘴唇,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我骗风间姐姐玩扑克,谁输了谁就浇一身凉水。本来应该我浇,但是我把水泼到她身上了。我觉得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应该好言好语的骗骗对方,对方喜欢什么就许诺什么,管它到时候能不能兑现呢,需要兑现的时候再想办法也来得及。只要先让对方放松了警惕,接下来是当面泼冷水还是背后里捅刀子,不都是你说了算吗!”

刚一听到庞无双的这番话,庞劲东的反应是:“你怎么可以暗算风间雅晴呢?她再回过头来想办法暗算你,这家里还能安静吗?前段时间风间雅晴和梅格刚打了一架,弄得家里鸡飞狗跳……”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把一肚子苦水全吐了出来:“我是以极大的耐心和无比的毅力来忍受这一帮精神病的……等等……”庞劲东“豁”的从床上跳起来,两眼放光看着庞无双:“你刚才说什么?”

对庞劲东突然表现出的这种变化,庞无双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庞劲东是在责怪她,磕磕巴巴的回答:“我……我没说什么……啊……”

“不对!你说了!”庞劲东缓缓摇了摇头,想起庞无双刚才说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淫笑吧……”庞无双心中想着,两条腿不觉有些打颤。

“快说,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庞劲东死死盯着庞无双,好像十分的急切,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

庞无双则立即向后退了两步,心跳立即加速,脸蛋也变得通红。她虽然是练过武的,不过自知不是庞劲东的对手,于是一边心里想着应该怎样对付庞劲东,一边苦苦哀求道:“哥,你喝酒了吧,我可是你妹妹啊……”

庞劲东一听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有些冷静下来了:“你胡说什么啊,我是让你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

看到庞劲东并不是起了色心,庞无双有些宽心了,回答说:“我说我往风间姐姐身上泼冷水了。”

庞劲东摇摇头:“不是这句!”

“我说你可以当面破冷水,或者背后里捅刀子!”

庞劲东又摇了摇头:“前面那句!”

“我是说,应该好言好语的骗骗对方,对方喜欢什么就许诺什么,管它到时候能不能兑现呢,需要兑现的时候再想办法也来得及,先让对方放松了警惕再说。”

“哈哈!”庞劲东又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庞无双的肩膀,夸奖说:“小妹,够聪明!”

尽管被庞无双一度误会了,但是庞劲东仍然很高兴,因为庞无双这一番无心的话说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其实这个道理是很简单的,也是日常生活中人们经常使用的,但是庞劲东这个时候一叶障目,却偏偏没有想到。

到目前为止,庞劲东对华人理事们虽然也谈及一些现实问题,但更多的还是强调民族情感。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庞劲东再不谈任何大道理,而是全力迎奉理事们的心理,也就是承诺给予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庞劲东经过仔细考虑,认为这些理事们有两个最大的现实需求,一是安全需求,也就是当所在国家发生事件的时候,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可以得到保证,至少可以有一个可靠的庇护所;二是事业发展需求,他们的资产不仅需要安全,还需要有增值渠道,回报尽可能的大,风险则尽可能的小。

对于个需求,庞劲东在之前的会议上表达的意思之一,其实就是东南亚华人协会可以成为一个各国华人互助的组织。但是这种行为只是民间的,所以是远远不够的,庞劲东这一次僭越了Z国政府的名义,保证只要出现事件,Z国从上到下将会对华人提供全力援助,绝对不会让九八年的错误重演。

对于第二个需求,庞劲东则保证华人在国内的投资可以享受到最好的优待,虽然在税率改革之后,减税是很难的,但是可以在政策制定和项目招标方面予以倾斜。

除此之外,庞劲东没有再说其他的事,只不过理事们却能够明白,这些保证都是有前提的。

如果是换作是其他人,理事们必然会怀疑这些承诺是否可以兑现,但是作为东南亚华人协会这个半政府机构的秘书长,话语的可信度毫无疑问是很大的。而且庞劲东昨天没有说这些,今天才做出这些保证,理事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经过了请示。

庞劲东的这些保证实在太有吸引力了,就连黄耕都改变了态度,对庞劲东的种种提议给予了比较热烈的响应。

于是华人理事会在一派隆重热烈和团结友好的气氛中落下帷幕,会议最后决定全力并采用一切视之为必要的手段果敢共和军,同时全票通过了一份公开声明,谴责缅甸政府的民族迫害政策,果敢人争取独立与自由。

协会的这篇声明引起了很奇妙的反应,国内给予高度评价,西方国家基本无视,而东南亚各国则表现的比较复杂。

这些国家此前对果敢共和军都是持批评态度的,要求果敢共和军立即实现无条件停火,与缅甸政府谈判解决一切问题和分歧,坚持认为缅甸国家的领土和主权完整不容破坏。当协会的声明发表后,有的国家做出了激烈反弹,媒体上出现了许多不利于本国华人的言论,而有的国家却立即转而莫不做声,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理事会议结束后,有的理事启程回国了,有的则要在国内再逗留几日,或是考察投资环境,或是到处游玩。不过对于庞劲东来说,至少这个工作已经完成,可以去忙其他的事了。

不过庞劲东注定闲不下来,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凌晨五点钟,就被蕾妮兹的电话从床上拉起来了。

“亲爱的……”庞劲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打了一个哈欠,才问:“你知道现在是北京时间几点钟吗?”

“我只知道现在美国西部时间是什么时候。”蕾妮兹显得很着急,根本不在乎打搅了庞劲东的美梦:“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因为是刚刚决定下来的,所以立即就给你打来了电话。”

“到底什么事啊?”

“你知道高端访问这个节目吗?”

“知道。”

蕾妮兹似乎担心庞劲东没听说过这个节目,所以听到这话之后松了一口气:“我通过朋友给你安排了一期,就在三天之后,你最好马上就来M国!”

“高端访问”是M国最大电视台之一A的王牌栏目,每周在黄金时段实况直播一期。这个节目从内容上而言是谈话类节目,通过主持人与嘉宾之间面对面的对话,对当前M国社会乃至全世界的许多问题进行探讨。

这一类的谈话节目虽然有很多,但是“高端访问”正如其名字一样,请来的嘉宾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曾经在节目里亮相的政界要人包括M国现任总统、国务卿、联合国秘书长、欧盟秘书长、北约总司令等等,甚至Z国国家主席访问M国的时候,都曾经做客“高端访问”的演播室;经济界要人则包括微软、可口可乐这类超级企业的董事长或总裁,至于学术界的宿儒、影视明星和其他各界名流,更是如过江之鲫。完全可以说,除了“高端访问”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档节目有面子做到如此冠盖云集。

节目的制片人甚至曾经公开放言,除了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高端访问”请不来的人。事实上,能够在节目里出现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个节目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专门跟踪热点,例如说巴以再度爆发冲突,那么在最近一期亮相的如果不是以色列总理或者国防部长,那么肯定就是哈马斯或者巴勒斯坦过渡政府的某位要人。

这种表面功夫做足之后,“高端访问”的实质同样值得大书特书,节目对任何话题的探讨都追求学术性和专业性,表现出的深度是值得让人好好挖掘的。

久而久之,这个节目就有了很大的权威性和影响力,直接或间接的左右了很多人的观点。使得许多人挖空心思想要出镜,无论对自己的问题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哪怕仅仅是为了炒作一下也足够受用了。

蕾妮兹回到M国之后,苦苦思考怎样可以帮助庞劲东,结果最先想到的就是进行舆论上的宣传,于是就设法联系到了这档节目。

也只有蕾妮兹拥有的巨大影响和有力的人际关系,才能够让栏目组在既定的安排之外,硬生生的插进来对庞劲东的访问。由于国际间的政治因素,能够出现在这档节目里的Z国人到目前为止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所以尽管庞劲东拥有着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这样的身份,但是在正常情况下,距离出现在这档节目还有一段路程。

当然,任何事情都是辩证性的,如果不是庞劲东的身份涉及到当前国际社会的热点地区之一果敢,栏目组也绝对不可能答应。

以下字数免费:

除夕之夜,《女友》一如既往的看到这段文字的朋友都是老读者了,楚辞首先要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然后献上自己的衷心祝福,祝愿大家牛年牛气冲天,常保福乐安康,气魄强健如钢,甜蜜成双出对,吃饭山珍海味,家庭事业如意。同时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楚辞,与楚辞一起见证主人公的成长,也见证楚辞自己的成长。

虽然祝福很老套,但是却很管用,更重要的是能够表达楚辞的心意。

作者们喜欢写,读者们喜欢看,人有兴趣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在我们各自为了自己的兴趣而努力的时候,能够在茫茫书海中相遇,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楚辞经常说,自从成为一个网络作者之后,钱虽然没赚到多少,倒是交了很多朋友,楚辞窃以为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让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共同努力,迎来各自的辉煌与成功。

第一百一十八章 毒舌主持人

庞劲东深知出镜“高端访问”的意义,因此对蕾妮兹再三表示感谢之后,立即就启程前往M国,决定好好把握这个宣传果敢共和军的机会。

蕾妮兹虽然替庞劲东把路铺好了,但是接下来怎么走,就完全要取决于庞劲东自己了,而这条路并不是那么的好走。

首先一个问题是,庞劲东必须摸准西方人的心理,并能够准确的予以迎合,才会在西方人的心目中建立起果敢共和军的正面形象;其次一个问题则是蕾妮兹告诉庞劲东的,“高端访问”的主持人克拉拉是M国影视界出了名的毒舌。

对于克拉拉来说,几乎是没有任何问题是无法问出口的,而且问题往往尽可能的刁钻,有的时候是直接的,经常让人无法直接回答;有的时候则是迂回出击,让被采访者不知不觉的落入她的圈套。无论所面对的采访对象是谁,她都会毫不介意的让对方下不来台,例如采访M国那位在男女关系方面犯过错误的总统的时候,她大谈男人裤子的拉链,搞得可怜的总统大人在几亿观众面前脸红脖子粗。

不过实事求是地说,克拉拉不以古怪和下流而哗众取宠,每一个问题都是触动问题实质的。但也正因为她的这种风格,除了“高端访问”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档栏目敢于让她主持。

蕾妮兹因为新片即将杀青,因此在庞劲东到达M国之后,只是简单安排一下,帮助与A方面的制作人接头,之后就飞去其他地方继续忙了。

可以想见的是,制片人见到被采访者的时候,在正常情况下肯定要先做一番沟通和了解,以帮助双方之间产生默契,防止让节目中出现让人难堪的场面。但是“高端访问”的制片人则不然,见到庞劲东之后只是谈论世界各地的风光、美食和美酒,关于节目的事情半点不提,克拉拉本人则根本就不见庞劲东。

庞劲东很清楚的明白,这种做法是让被访问者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面对主持人,把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和原本的自我暴露在观众面前。

凡事都有两面性,“高端访问”这个节目就是一把双刃剑,庞劲东现在隐隐的感到有些忧虑,这个节目会可能对果敢共和军造成恶劣的负面影响。

当节目开播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庞劲东准时来到演播室,制片人先是让化妆师精心的给庞劲东扮了一下,以更加上镜一些,接下来又让剧务给庞劲东身上装了一个微型麦克,然后一句话都不交代就把庞劲东引入演播室。

因为印象十分重要,所以庞劲东仔细思考过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形象出现。如果穿着笔挺的正装西服,不符合自己此次前来的身份;但是如果穿着军装,庞劲东又担心会引起反感;穿得太便宜,会让观众看不起自己;穿得太贵,又会让观众怀疑果敢共和军存在问题。最后,庞劲东决定以一身普通的休闲西装示众,既不让自己过于出众,又显得潇洒大方。

演播室是一个半圆形的房间,装饰以蓝色和粉色为主,显得有些温馨,倒不像这个栏目的风格。演播室正当中有正对着的两排沙发,主持人坐在一面,被访问者则坐在另一面。或许是担心被访问者面对克拉拉的毒舌会做出出格的举动,因此在两派沙发之间摆放了一个十分宽大的茶几。

房间直线的那一侧布置着各种各样的摄像和录音器材,在这些器材之后是上百名观众,都是栏目组邀请来的各界人士。

主持人早就已经入场了,当庞劲东在沙发上坐定的时候,才看清这位大名鼎鼎的毒舌。

克拉拉是一个标准的白人女性,中等身材,略微有一点胖,一头齐肩的金黄色头发,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职业套装。年纪虽然已近不惑,但是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倒像是三十岁刚出头。她的嘴角略微有些下拉,高耸的鼻尖划出一个惊人的曲度,构成一个有些吓人的鹰钩鼻子,总的来讲是一幅标准的刁妇相貌。

栏目正式开始之后,数盏聚光灯投射出强烈的光束,让庞劲东感到十分的刺眼,几乎都不敢侧头,只能直视着前方的克拉拉。灯光打在脸上,有一种灼热的感觉,庞劲东不由得有些微微冒汗了。

在这样的灯光照射之下,哪怕脸上最细小的一条皱纹都可以一览无余,内心中的活动和情感变化,更是可以清楚的通过表情捕捉到。

克拉拉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先是对着镜头说了几句,无外乎是什么欢迎观众收看新一期的“高端访问”之类,然后立即转向庞劲东,开门见山的问:“在得知这一期的访问对象是你的时候,我曾一度感到很困惑,那就是您究竟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某支雇佣兵部队的指挥官?还是Z国某个协会的秘书长?”

蕾妮兹事先告诉过庞劲东,她已经与栏目组确定了庞劲东将以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的身份上镜,因为这次访问的目的就是要谈果敢战争的。现在克拉拉突然把这个已经有了共识的事情当作问题提出来,倒是让庞劲东有些难以回答,总不能直截了当告诉对方自己想要宣传果敢共和军。

庞劲东思索片刻,然后微微一笑:“克拉拉女士希望讨论什么问题,那么我就以相应的身份参与,如果是经济问题,那么我就是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如果是果敢问题,那么我就是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如果是Z国对待海外侨民的政策,那么我就是东南亚华人协会秘书长。”

庞劲东话音刚落,克拉拉立即接了过去:“我相信至少是在目前,观众们对庞先生的具体身份不感兴趣,不过当前国际社会的一个热点问题就是果敢战争,而庞先生有一个身份是与此有关的。”

“既然克拉拉女士对这件事情感兴趣,那么我可以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的身份回答任何问题。”庞劲东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本来庞劲东以为谈话会就此转入果敢战争,却没有想到克拉拉接下来的问题竟然是与帝国控股集团有关的:“我知道庞先生拥有一家庞大的企业,而且这家企业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崛起的,庞先生能不能透露一下这种崛起的原因?”

“你们西方人有一句话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东西方的智慧在某些事情上可以找到交集。就比如对于一家企业来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一夜崛起,都是经过漫长的努力和积累。然而很遗憾的是,人们往往把目光落到瞬间的成功上,却忽视了为了获得这个成功而付出的长久努力。”

“庞先生说的很好。”克拉拉点点头,突然又问:“但是我听说您的企业曾经涉及到很严重的。”

克拉拉的这两个问题说明,她为了这期节目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而是深入的了解过庞劲东,甚至于把一些只在国内B市民间流传的消息都挖掘了出来,由此可见她和这个栏目的能量实在不小。

庞劲东对这种指控当然不能承认,于是反问:“如果您是听说而来的,就是意味着没有足够的和翔实的证据了?”

克拉拉当然没有证据,也不能捏造证据,但是她另有一套说辞:“Z国是一个现象很严重的国家,帝国控股集团立足Z国发展,很难不沾染这种风气。”

“这是你们M国人的观点,在我们Z国人看来,M国还是一个枪支泛滥成灾的国家,但是我在M国生活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里不是每一天都在发生枪战。”顿了顿,庞劲东又问:“请问在克拉拉女士的一生当中,遭遇过几次枪击呢?”

庞劲东的这一番话不卑不亢,又有些幽默,演播室的观众有人轻声的笑了起来。庞劲东自称曾在M国生活过,无形间也拉进了与他们的距离。其实庞劲东真正在M国生活过的时间加起来不是很长,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起到这样的效果。

“上帝保佑,我还没有被人枪击过。”克拉拉面对庞劲东的反击,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快,甚至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她不肯就此放过庞劲东:“你在M过生活过多久?”

“前后加起来有十年左右。”

“你是怎么来的M国?”

“我是随父母移民来的,但是父母不久就因车祸罹难,十几岁我的就开始独立承担起了生活。”

“怎样承担?”

“父母留下了巨额债务,我又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更无法从事一份可以短时间偿清债务的工作……”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坦然说了出来:“于是我就做了雇佣兵。”

克拉拉知道庞劲东曾当过雇佣兵,本来打算接下来决来,笃定了会让庞劲东有些难堪,但却没有想到庞劲东不打自招了。但是她很善于掌握主动,立即顺着庞劲东的话追问了下去:“什么是雇佣兵?”

“就是别人给我们钱,我们帮助他们打仗。”庞劲东话音一落,演播室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生活安定富裕的M国人有着一种虚伪性,即便知道这个世界有丑陋残酷的一面,但是当着一面暴露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仍然会装作十分震惊和难以接受。

克拉拉就是这种虚伪性的代表,尽管很早之前清楚的知道雇佣兵是怎么回事,她仍然惊叹着问:“你怎么可以为了钱而发动战争?”

“对不起,纠正一点,我们从来不发动任何战争,也没有能力发动战争,我们只是参与战争。即便没有我们的参与,战争依然会存在。”

克拉拉一摊双手,语气依然是那样的夸张:“你怎么可以说的这样轻描淡写,你知道战争会死多少人吗?会对人类社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吗?”

“我当然知道,不客气地说,恐怕知道得比你还要清楚,因为我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我的很多战友都死了,而且是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惨状死去。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一种武器的实际杀伤力都要比电影里描写的大,即便是普通手枪的子弹,在适当的距离上也会在人的身上开出一个很大的洞!再比如炮弹打来的时候,即便你躲开了直接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也会让你感觉到好像有人用力揉搓内脏一样!知道凝固汽油弹爆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和地狱的景象是一样的,喷射出来的物质只要沾在身上一点点,就会附着在上面剧烈的燃烧,无论你用水浇还是在地上打滚,都不能让它熄灭,除非自动燃尽。燃烧造成的伤口是难以愈合的,没有任何一种药物能够阻止溃烂,由此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伤者彻夜哀嚎,通常希望用一颗子弹结束自己的生命……”

庞劲东说了许多,演播室里一时之间默然了,克拉拉也愣怔了一下,才叹了一口气说:“谢谢庞先生向我们描述战争的残酷。”

“任何一个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都不希望再次发生战争,包括我们这些雇佣兵。”

“既然如此,你竟然还会为了钱而参加雇佣兵?”

“因为雇佣兵可以赚到足够多的钱,如果我不能偿还父母留下的债务,就会被黑手党送到地下工厂去工作。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吗?空气污浊肮脏,让人几乎窒息!每天只是不停的工作,没有节假日和休息日,吃饭的时间只有十分钟,睡觉的时间只有八个小时,所有的时间都要用来工作!更为重要的是,你没有一点人身自由,就连上卫生间都要别人监视着,至于挨打更是家常便饭!”深深吸了一口气,庞劲东缓缓的说:“对于我来说,宁愿成为一名雇佣兵时刻面对死亡的威胁,也绝对不会在一个失去自由的环境中挣扎!”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毒品的来源

庞劲东对自由的这种热爱,十分符合M国人的精神,有的观众甚至鼓起掌来。

克拉拉对此也表示嘉许:“我很高兴能在雇佣兵的身上看到对自由的不懈追求,这使得我们相信这个世界无论怎样的丑恶,仍然会存在着许多的美好。”

“谢谢……”庞劲东笑了笑,又说:“假如您的这些话算作是夸奖!”

“您现在还是雇佣兵吗?”

“离开了。”

“可是据我所知,你现在拥有一家雇佣兵公司。”

“是的,不过这已经纯粹是一种商业行为了,和我当年参加雇佣兵的初衷完全不同。”庞劲东耸了耸肩膀,补充说:“就如同我刚才说过的一样,就算我不开这家公司,其他雇佣兵公司仍然存在,战争也会仍然继续。”

庞劲东的这些话是没错的,克拉拉不打算在这里纠缠下去,又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是不是正因为你有着雇佣兵经历,才卷入了暗杀总统的阴谋?”

庞劲东这一次来M国,最担心的就是被人问到卷入总统候选人暗杀那件事,然而问题果然还是追上来了。

尽管满心的不愿意,庞劲东仍然需要回答:“我不是卷入,而是被冤枉了,相信M国的媒体和官方声明,已经澄清了这一点。”

克拉拉微微一撇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庞先生曾做过雇佣兵,似乎和杀手的区别并不大,恰好又涉及到了那件阴谋,这样的巧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如果说巧合,恐怕还有更加离谱的巧合呢,几枚导弹同时击中一座外交机构,任何人都不相信这是巧合,可是某国政府偏偏说是无意的。”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庞劲东在影射Z国大使馆多年前曾遭M国攻击,虽然M国社会对那件事情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是庞劲东却没有把话说明,使得克拉拉根本无法予以反驳。

克拉拉思忖了片刻,只能无奈点了点头:“庞先生的解释还是合理的。”

“我还要澄清一点,那就是雇佣兵与职业杀手是不一样的,雇佣兵杀死的都是敌对方的军人,而职业杀手通常不会挑剔目标的身份。”

庞劲东的这句话似乎提供了可以用以诘难的机会,克拉拉如获至宝一般的问:“提起军人,人们往往想到战争中针对平民尤其是妇女和儿童的种种暴行,不知道庞先生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是否做过这样的事?”

庞劲东立即摇了摇头:“没有!”

“你怎么证明没有过?”

“你怎么证明有过?”

克拉拉的确无法证明,但是却有着另外一套理论:“我们都知道M队在海外的一些不光彩的行为,正规的政府军队都可能存在这样的行为,何况是毫无纪律约束的雇佣兵呢?”

克拉拉可以毫无顾忌的揭出M队的丑事,自然根本不在乎庞劲东是否能下得来台,她要的只是事情的真相,并藉此提高节目的收视率。

庞劲东微微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看着克拉拉,缓缓的说:“雇佣兵并非没有严格的纪律,我对自己和战友们的要求就是非常严格的。当然,这一切纪律都是凭借着自己的良心才能遵守,何况战争可以把人变成野兽,正是因为我担心自己的良心被侵蚀,更担心自己成为一头真正的野兽,所以在债务偿清之后就离开了。至于今天的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则有着更加严格的纪律和强力的执行措施。当然,你可以质疑良心究竟有多大的约束力,但是我仍然希望任何人都不要轻易的谴责军人或者雇佣兵,因为当把他放到那个环境当中的时候,所作所为恐怕未必会更加优秀。”

庞劲东的这番话不能说是无懈可击,但是却获得了在场者的认同,克拉拉也不禁微微点了点头,改变了话题:“我很想知道的是,你的雇佣兵生涯是否与你成为一支武装的领导着有着密切关系。”

尽管“武装”这个称呼听起来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毕竟符合果敢共和军的实质,所以庞劲东不想予以反驳,而是十分坦率的说:“没有必然联系,只不过过去的经历帮助我可以更好的做这支武装的领导者。”

“你是怎么成为这支武装的领导者的?”

“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家族,后来的时候则是为了一个民族的自由与尊严。”

“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克拉拉的嘴角微微一撇,饶有兴趣地说:“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庞劲东用尽量客观冷静的口吻,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叔祖的往事和果敢共和军的历史,然后说:“我知道在很多人看来,果敢共和军是这样一支军队,破坏了来之不易的和平,侵害了一个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与为非作歹的非洲军阀没有任何区别……”

克拉拉打断庞劲东的话,微笑着问:“难道两者有区别吗?”

“你认为非洲军阀有什么政治理想吗?或者你认为他们有严格的军纪吗?”

“如果说果敢共和军有政治理想,比如追求缅甸果敢地区的自由与独立,我可以理解。但是至于严格的军纪,我不认为果敢共和军有……”克拉拉说到这里微微的笑了,但是笑容中有些不怀好意:“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果敢共和军长时间以来一直制造和销售各种毒品,仅仅海洛因就几乎占据了东亚地区百分之五十的份额。”克拉拉顿了一下,然后强调说:“我不认为这是军纪严格的表现。”

考虑到克拉拉将自己的历史了解得很清楚,庞劲东已经毫不怀疑这次访问会触及到毒品。西方社会对这个问题是相当敏感的,庞劲东明白这一点是坚决不能承认的,哪怕是瞪着眼睛说瞎话:“据我所知,M国现任总统安德森曾经涉嫌参与毒品网络,不知道克拉拉女士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庞劲东知道克拉拉是民主党,而且是安德森的者,所以才有此一问。

克拉拉脸色微微一变,回答说:“这是谣言。”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果敢共和军参与贩毒也是谣传。”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果敢共和军所在的金三角地区,历史上是全球海洛因的最大产地,当地的组织基本都直接和间接的参与过毒品生意。只不过有的是组织集体贩毒,有的则是个别成员私下贩毒例如果敢共和军。现在金三角地区的各个组织都已经宣布禁毒,果敢共和军也在其中,如果发现有人违反这一根本性原则,我们将会采取严厉的惩治措施。”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庞劲东若有所思的问克拉拉:“你知道金三角的毒品问题是怎么造成的吗?”

博学的克拉拉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不能在庞劲东的面前说出来。她可以揭露M国政治的黑暗和社会的堕落,但是对于西方文化和历史的整体是不会予以否定的。英国和法国曾经以国家的层次组织贩毒,是对习惯于把自由和人权挂在嘴边的西方社会莫大的嘲讽。

趁着克拉拉一愣神的功夫,庞劲东自己给出了问题的答案:“金三角地区的经济文化十分落后,当地居民民风淳朴,本来不知道鸦片为何物。从十九世纪开始,英国殖民者将罂粟的种子带到了那里,鼓励当地居民种植,然后将罂粟提炼出的鸦片走私到中国,以弥补巨大的对华贸易逆差。看着英国人获取的巨大林润,法国人也垂涎三尺,组织印度支那的富商大贾,从金三角向自己控制下的越南、柬埔寨和老挝三国大规模贩运鸦片,抽取巨额税金。以后干脆直接派人到越南、老挝北部地区,向当地的土著居民传授罂粟种植、鸦片收割、提炼和销售等方面的技术知识,使这些地区的鸦片生产迅速发展起来。英国贩毒是偷偷摸摸的,而法国则是公开的,直到二十世纪。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一下资料,就会知道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从印度支那获取的金钱总额中有一半来自鸦片贸易……”

克拉拉打算了庞劲东的话,兀自镇定的对庞劲东说:“我希望有机会再来上历史课,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

庞劲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克拉拉的话,继续自己的话题:“二战结束后,法国殖民者重返印度支那,为了对付日益强大的D,他们和当地的部落酋长再次联合起来。双方合作的一个重要条件是,法国人购买土著民族生产的鸦片,而酋长们则协助法国人攻击D。法国人走了之后,你们M国人来了,帮助南越吴庭艳政权作战。当时的M国政府派IA官员帮助当地的酋长们训练、组织武装,并发给他们精良武器,拉他们一起打击越共。在M国答应购买鸦片后,终于换得了山地民族的。最初,M国把收购的鸦片运回国内提炼成麻醉药品后供医疗部门使用,但面临供大于求而无力消化之后,便开始与毒枭合作。虽然M国政府不直接插手销售,却交给毒枭们转而向东南亚各国和其他地区推销,直接导致了东南亚地区陆续出现许多贩毒集团。”

克拉拉队这些事情多少有些了解,但是在场的观众却不知道,顿时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嗡嗡”声。

“谢谢,庞先生给我们讲述的历史课。”克拉拉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冲着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

“我需要感谢克拉拉女士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能够讲出这些事。”庞劲东回敬了克拉拉一个微笑,只是笑容中多少有些揶揄的色彩:“我必须承认的是,我所说出的只是自己所知道的事实,如果有人掌握的事实与我不同,那么我非常乐意在平等的基础上予以讨论。”

西方人的道德固然有虚伪的一面,但是却也有可爱的优点,那就是能够正面自己社会、文化和历史的缺点。当然中华民族也是具有这个优点的,只是在准确度上有一定的偏差。

这个世界上最擅长遮掩自己丑事的民族是韩国人,他们从来不知道,也不会去发现和改正自己的缺点,哪怕是泡菜缸里钻出来的蛆都能被他们看做神奇的宠物。而且他们极其善于推卸责任和责怪他人,即便是蹲在马桶上拉不出来屎,他们也要声称是因为昨天吃的泡菜是从中国进口的,里面含有三聚氰胺让他们的肛门括约肌不能正常工作。

因此庞劲东的这一番话是很有效果的,这些文明社会里的白种西方人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民族曾经在历史上做过这样不堪的事情。有良心的人都会为此感到愧疚,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压抑了。

克拉拉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觉,访问的主动权似乎开始落到庞劲东的手里,于是她急忙岔开话题:“既然我们困扰着果敢共和军的毒品问题,那么是否可以讨论一下这支部队存在的意义?”

话题终于触及到了庞劲东此行的目的,虽然听起来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但是庞劲东必须继续下去:“当然。”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武装,其中多数都好称号为某个民族或者某种宗教争取自由和权利。然而现实很让人失望,这些武装或是沦为贩毒组织,或是成为国际偷渡的蛇头,或是参与其他各种各样的犯罪活动,这些犯罪都是建立在民众普遍痛苦的基础上,而以此谋取的利益事实上只是早就了一批又一批的军阀,并让这些军阀过上奢侈的生活。民众的痛苦被熟视无睹,所谓的自由理想成为了只是在必要时候拿出来的挡箭牌。”

第一百二十章 感动一个国家

庞劲东强忍着不快说:“我要感谢克拉拉女士这番精彩的评论,指出了现在世界各国武装普遍存在的一个现象,让果敢共和军有了可以充分借鉴的事例。接下来,我要告诉克拉拉女士的是,果敢共和军不是这样的武装。”

克拉拉微微一耸肩膀:“你根据什么这样说?”

“我不想在你面前明确的叙述一下果敢共和军的道德标尺是怎样的,由于文化和民族上的差异,你和我之间的道德标准在很多方面并不相同。我当然可以在这里迎合你们的胃口,用西方的价值观念为果敢共和军创造出一套子虚乌有的纪律,但是这些毕竟不是事实,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是一个骗子,而是我一个很爱惜名声的人!”

尽管在事实上是迎合西方人的,但是庞劲东在表面上不能承认,才会让自己显得坦诚一些。或许是被这种虚伪的坦诚所打动,克拉拉露出了真诚的笑容:“但是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价值观念是通行的!”

“您的这句话说得非常好,所以我必须要告诉您,果敢共和军一直遵行着人类社会所普遍公认的道德和价值准则。我不想说我们有多么的高尚,我们不是基督教救世军,也不是任何人的道德楷模,但是我完全可以保证,我们会做到最起码的那些。在最终审判来临的时候,我们可以毫不愧疚的说,虽然我们不比其他任何军人要高尚,但是也绝对没有任何军人会比我们更加高尚。”

“或许果敢共和军在这一点上的表现是值得放心的……”节目开播了这么长时间,克拉拉终于说出了一句让庞劲东感到高兴的话,尽管接下来的话并不是很友好:“但还有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是,这个世界上相当多的国家是多民族的,如果每一个民族都像果敢共和军那样认为自己有资格独立,恐怕这个世界就要充满硝烟和战火了。”

克拉拉的这句话事实上包含了西方人的双重标准,不过庞劲东并不想责问他们为什么会Z国的ZD和DT,为不想问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北爱尔兰、科西嘉和巴斯科的独立,因为在此时此刻这是没有意义的。庞劲东真正需要做的是,让果敢共和军成为西方人所需要的自由英雄:“那么克拉拉女士认为,什么样的民族有资格独立呢?”

假如换做其他某些国人,可能这个时候就会提出,那些在历史上并不被该国所拥有的土地和外来民族才有资格争取独立,固有领土和土著民族既不会、也没有资格追求分裂。但是庞劲东却不会这样说,因为克拉拉乃至整个西方社会根本不会这样看待问题,他们对全世界宣传的是人权高于主权的理念。

尤为重要的是,Z国也有两个外来民族,这种理论会给西方抨击Z国提供弹药。而且果敢地区在历史上的不同时期属于Z国领土或藩属,从这一点而言,西方社会是不乐见于果敢独立的。

庞劲东几乎是未加思索就告诉克拉拉:“果敢共和军的这种追求有一个很简单却很充足的理由,那就是果敢人在遭受事实上的迫害。”紧接着,庞劲东详尽的叙述了一下华人在东南亚的血泪史,以及果敢战争的前后经过,演播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克拉拉冲着幕后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天花板上缓缓降下了一台大屏幕液晶电视。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这台电视里面开始播放的画面竟然是缅甸政府军在少数民族地区进行的清洗,许多场面是庞劲东都没有见到过的。

电视里面一边播放着,克拉拉一边讲述这些地区的历史和现状,还提供了一组一组的详尽数据,说明果敢战争自爆发以来,已经造成多少无辜平民的丧命,多少财产遭到损失。

这段叙述只进行了两三分钟左右,但是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克拉拉冲着庞劲东微微一笑:“你看,庞先生,我们对果敢地区足够了解。”

庞劲东的心里这个时候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感受,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克拉拉这个人,更不知道她在这个节目里究竟是要抨击自己,还是要帮助自己的。

但是很快的,庞劲东就开始倾向于后者了,如果没有克拉拉刚才的诘责,庞劲东就没有机会详细说明许多问题。而现在对果敢战争的这些介绍出自她之口,对观众的说服力要胜过庞劲东。

庞劲东现在再看克拉拉,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不是那么的可恶,尽管可能性格如同其外貌一样还是很刁钻的。

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对克拉拉说:“首先要谢谢克拉拉女士的补充,其次我要进一步说明的是,果敢人与其他争取独立的少数民族还有一个不同之处,这个不同之处严重影响了果敢人争取独立的进程,是大家在事实上都已经意识到,却很少会公开提出的。”

“哦?”克拉拉的嘴角微微上翘,饶有兴趣的问:“是什么不同之处?”

“因为果敢人是华人,来自于Z国。”

庞劲东这句话刚一出口,刚才还略微有些“嗡嗡”声的演播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庞劲东的脸上。庞劲东能够明确的感觉到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的关系,又或许仅仅是因为聚光灯的光线太强了,庞劲东觉得自己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了汗珠。

克拉拉微微点了点头:“或许会有一定影响!”

“对不起克拉拉女士,我必须纠正您的是,这种影响不是很小,而是非常的大。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提起海外华人,大家就会很自然的联想到Z国。但是大家却没有意识到,海华华人与Z国人是分属于不同国家的公民,这种区别就像在座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与英国人。”

克拉拉顺着庞劲东的思路立即问:“但是为什么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种区别呢?”

“原因很简单,英国是一个符合大家要求的民主国家,Z国却不是。大家都不认为英国会对世界或者地区和平构成威胁,但是有很多人是Z国威胁论的者。在大家看来,Z国的政治体制是独裁的,充满了扩张威胁和不稳定因素。”

庞劲东无意反驳Z国威胁论,尽管M国及其西方盟友在全世界各个角落发动战争,而Z国只是守着自己的领土,并在每一次与邻国划界的时候极尽忍让之能事;庞劲东也没有兴趣为Z国的政治体制做辩护,因为这些观点有着悠久的历史因素,而且是根深蒂固的,绝对无法通过一个电视节目就扭转过来。更加重要的是,如果庞劲东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那么就会浪费掉有限的上镜时间。

庞劲东真正需要做的是让正在收看这个节目的人能够果敢共和军,为此不惜迎合他们的心理需求。正因为如此,庞劲东在针对Z国作评论的时候,用的人称是“大家”而不是其他,俨然将西方的价值观念等同于全世界的标准,尽管事实上并非如此。此外,庞劲东还要尽量的将海外华人与Z国割裂开,让西方人看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

克拉拉点点头,对庞劲东的这番话表示赞同:“正因为如此,很多人想到海外华人的时候,总是担心他们会成为Z国推行自己意识形态和政治策略的工具。”

“这种联想尽管并不正确,但是可以理解,类似的事实也确实发生过。但是我需要说明的是,并不是每一个华人对Z国都有认同感,甚至多数华人事实上并不认同Z国的政治体制。”

话有些违心,但是庞劲东必须说,结果获得了克拉拉的认同:“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果敢共和军的前身就是Z国内战中失败的一方,我相信所有的观众朋友很想知道,Z国对与果敢共和军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

庞劲东咬了咬嘴唇,然后缓缓的回答说:“我不知道Z国的高层究竟有怎样的看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Z国目前的态度上是反对的。因为这不符合Z国的外交策略,容易让人将类似的问题转移到Z国自身。同时还有政治理念上的不认同,Z国在历史上基于这种不认同,还曾经派军队到金三角地区清剿果敢共和军和其他残军。”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仅仅因为政治理念上的区别,很多人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手里。”

庞劲东的这番话获得了许多的同情,连克拉拉的脸上都浮现出了遗憾:“这也就是说,果敢共和军事实上是在自己祖国的反对之下,为自己的民族争取独立和自由?”

“是的,为此我们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庞劲东点点头,脸色变得无比的沉重,又有一些感伤:“但是我相信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当人民生活在一片不断被战火炙烤着的土地上,当你要时刻担心自己的妻子会被异族、孩子会被异族活活摔死,当您辛苦一生积累的财富可能瞬间付之一炬,那么我认为你就应该站出来为自己的权利和尊严而战。”

“你说得很对。”

“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无比珍贵的,价值可以超出任何有形或无形的东西,那就是自由和尊严。大家已经知道了,雇佣兵是为了金钱而打仗的,但是果敢人为自己的自由与尊严所做的一切,却感动了我的第七军团,愿意无偿的帮助他们作战。”庞劲东毫不怀疑M国的媒体肯定已经指出,有国际雇佣兵参与了果敢战争,所以庞劲东决定由自己说出来以争取主动,并为这种参与冠以无私的名义。

不过另一方面,庞劲东的这种说法却也没有不妥,因为第七军团的Z国士兵在开赴果敢前线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可以赚多少钱,而想要去帮助自己的同胞。在果敢战争的初期,第七军团投入战争的部队也没有赚到钱,庞劲东也从来没有告诉他们已经被果敢共和军所雇用,但是每一名士兵仍然表现出惊人的勇气和顽强的毅力,这让每一个知道峡谷伏击战的人都会感动。

可能是基于有意,也可能完全是无意,克拉拉接下来的问题配合了庞劲东:“那么您的雇佣兵队伍在果敢战争中的表现怎么样呢?”

“第七军团是一支这样的军队,如同其他所有雇佣兵一样,我们没有祖国,我们只效忠于军团自身。任何一个人在加入第七军团的时候,都会被军官告知这样一句话:‘我对你们没有任何要求,只有一个当敌人像丛林一样覆盖了大地,当军舰像高山一样拥堵了海面,当炮弹像雨点一样遮蔽了视线所及的天与地,我们要有决心和勇气一起去死!’只有能够做到这一点,才有资格成为第七军团的一份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在果敢战争爆发后,我对这句话做出了一点改变,那就是‘当我们为了自由和尊严而战的时候,我们都将无惧于如丛林一般覆盖了大地的敌人,无惧于如高山一般拥堵了海面的军舰,即便是面对着如同雨点一般覆盖了视线所及天地的弹雨,我们都将一往无前的为此去死!’”

庞劲东话音落地,演播室里立即传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克拉拉甚至用手指微微擦拭了一下眼角,用带着钦佩的口吻说:“必须承认,我很高兴这个世界上有你们这样一些人,可以为自由与尊严而牺牲自己!”

“谢谢你!”庞劲东说着向克拉拉伸出了手,克拉拉则回以热烈的握手。

节目很快就结束了,直到走出演播室的时候,庞劲东才有机会私下与克拉拉交谈。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雨季结束之后

克拉拉走到庞劲东的面前,微笑着与庞劲东握了握手:“我很高兴你今天的表现!”

庞劲东报以同样的笑容:“如果没有你,我恐怕也不会表现得很好!”

克拉拉知道庞劲东话有所指,微微摇了摇头说:“我知道对你过于苛刻了一些,那是因为我需要你经得住考验。如果你不能经受考验,这个节目也根本不会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庞劲东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由于你毕竟经受住了考验,我可以欣慰于没有辜负朋友的嘱托。”

“你是说蕾妮兹吗?”

“还有一位,你可以猜猜是谁……”克拉拉淡然一笑,又与庞劲东握了握手:“我还有事情要去忙,祝你能够成功!”

“谢谢!”

即便克拉拉不说这个朋友是谁,庞劲东也能够猜到,所以没有追问。满怀着感激与克拉拉告别后,庞劲东片刻都没有耽误,立即飞回了Z国。

庞劲东回到Z国之后,才知道这一期“高端访问”获得了很大的反响,据说很多M国人都在电视前,被庞劲东最后说的那一番话感动得流泪了。

西方社会对待果敢战争的朦胧态度瞬间变得明朗起来,很多城市出现了集会和游行,果敢人争取自己的自由。甚至还有人开始组织捐款,将之汇到了东南亚华人协会。

蕾妮兹在这些事件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结束了新片拍摄之后,她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贡献给了果敢共和军,不仅在联合国门前组织集会为果敢人的自由呐喊,还拿出了一千万美元的捐款,并用之带动其他人的募捐。

蕾妮兹将自己的巨大影响力运用的淋漓尽致,不仅利用所有的机会对自己的影迷宣传果敢共和军,甚至见到每一个朋友都要问:“你知道果敢地区正在发生民族屠杀吗?”

除了蕾妮兹之外,还有人在暗中推动着这一切,这股推动力来自于M国的高层。

就在庞劲东结束了“高端访问”节目后的第二天,M国外交部针对果敢战争发表了一份声明,其中使用了“果敢人对自由的向往应该得到尊重”这样的措辞。尽管声明在表面上的态度似乎是中立的,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种措辞意味M国是果敢共和军的。

几乎与M国的声明同时,Z国外交部门也发表了一个声明,其中虽然针对果敢地区独立问题仍然态度暧昧,但是却严厉的对缅甸政府的民族迫害和屠杀行为予以了谴责。

这一次,在果敢战争问题上,东西方竟然空前达成了一致。

现在唯一明确缅甸政府的只有东南亚诸国,但是纵然他们智商低下,却也能够明确感受到国际舆论风向的变化,结果一改之前的喧嚣,一个一个全都默不做声了。虽然媒体上还偶见不利于当地华人的言论,但是政府却严格镇压可能出现的对华人不利的苗头。其实就算他们肯出声,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因为他们在国际社会上本就没有话语权。

与这种沉默对应的是,东南亚诸国高层领导近期密集访问Z国,尽管名义上都是探讨双边在各个方面的合作,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真实目的是要试图探听Z国对待果敢战争的态度,进而了解Z国将会对东南亚华人实施怎样的政策。

庞劲东对此的分析判断是,东南亚国家目前只是在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暂时忍耐,因为他们不知道果敢战争将会让华人变成怎样,所以要根据战争的发展制定对待华人的政策。如果果敢共和军失败了,那么其中多数国家都会立即爆发针对华人的暴乱,以根绝在自己国家出现同样事情的后患。而如果果敢共和军取得了胜利,那么这些国家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就变得很难推测了,前一种可能依旧存在,但也有可能开始畏惧于华人的力量采用怀柔政策。

这也就意味着果敢战争发展到今时今日,已经不仅仅是果敢人和其他缅甸华人的问题,而是事关到了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华人整体,甚至还影响到了Z国与东南亚诸国之间的关系。

笃定了会将果敢共和军一网打尽的缅甸政府,猛然之间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国际社会上已经彻底孤立了。

但凡是极权的政府,在对外政策上通常有两种极端,一种是对内压榨,对外输出利益,甚至可以说卖国求荣,以换取其他国家对自己存在的;另一种极端通常是因为被人抨击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关起门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管别人怎么说。

缅甸政府本来属于后者,但是当国家可能出现分裂的时候,军政府不得不开始在意起国际舆论。将军们到处出访,虽然不指望说服国际社会转而同情自己,但还是试图争取到周边国家的。然而他们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只有东南亚的几个国家私下承诺给予一定的资金和物资,其中力度最大的就是中坚印度尼西亚。

回想起九八年及之前几次有组织的对华人进行的迫害,印尼政府及其土著居民很担心华人会进行报复,考虑到华人拥有的巨大经济实力和庞大的人口基数,还有背后日渐强大的Z国,这种担心随着果敢战争的继续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这就意味着印度尼西亚是最不希望果敢独立的,因为他们完全可以想见,果敢共和军一旦胜利,类似的事情很可能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在各方都在为自己的目的而奔走的时候,果敢的雨季终于结束了,卯足了劲要进行决战的双方,终于在这片已经惨遭战火蹂躏的土地上再次展开了厮杀。

这个时候的果敢共和军已经不是那支占山为王的贩毒武装了,在庞劲东的策划和Z事顾问团的帮助下,有了严密、科学和高效率的编制及相应的组织机构,指挥系统和严明的军纪也被确立起来。

武装力量共有兵员十二万人,编成十二个师,其中的十一个师编入了三个集团军,另外一个独立师是第七军团的雇佣兵部队。此外还有三万人的战略预备队,平常从事后勤工作和劳动生产,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迅速编入现役部队。这也就意味着任何一支部队如果遭受重大损失,都可以迅速得到兵员补充。

武器装备上更是有了质的飞跃,来自Z国的各型坦克、装甲车和轻重火炮让果敢共和军有了强大的火力,由阿帕奇组成的一个陆军航空兵团更是缅甸政府军既没有,也无法应对的。

必须提到的是,去了克钦邦之后一直没有消息的杨家威,这个时候终于回来了。而且不是独自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两千多名山兵。

杨家威去克钦邦的时候,正赶上克钦邦发生内讧,他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他利用自己家族的关系,左右捭阖其间,最后消除了反对势力,统一了的整个克钦邦。

现在的杨家威是以克钦邦主席的身份,带着克钦邦的武装力量克钦民主人民军来助战的。不过杨家威领导下的克钦邦虽然只有一支军队,但各地方政权在事实上仍处于分裂状态,并不像果敢政府这样对各个地方都有着严密的行政体系和控制力。

几乎是没有任何异议的,杨家威的山兵被并入了果敢共和军,编成了一个克钦旅。

缅甸政府军在倾盆大雨中一边忙着应付果敢共和军随时随地都可能发动的偷袭,一边修筑工事、补充弹药和补给,准备与果敢共和军决一死战。尽管他们希望能够及时了解果敢共和军的动向,却没有这样的能力和机会。

没有能力是因为缅甸政府军对果敢当地的环境并不了解,而且由于多年来的民族压迫政策,无法获得当地民众的;没有机会则是因为果敢共和军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间歇发动的小规模突然袭击更让缅甸政府军没有办法分散精力。

直到重新开战之后,缅甸政府军才猛然发现,果敢共和军的战斗力增强了数倍。双方甫一交火之初,缅甸政府便溃不成军,部署在果敢周边的几个师基本都被打惨,丢盔卸甲的溃败了。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下一步战略规划,庞劲东与沈佩绂之间产生了分歧。沈佩绂认为应该趁胜追击,彻底打垮缅甸政府军,让缅甸政府从此不敢再进入果敢地区。庞劲东则认为应该趁势进攻第二特区和第三特区,先行统一整个掸邦地区,然后加强统治基础,以勾画出独立轮廓。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规划能够得以实行,庞劲东做了许多工作,通过大量的电话交谈说服每一个高层,最后终于获得了多数人的认同,得以顺利推行。

庞劲东很清楚的知道,这种做法必然会让沈佩绂对自己产生嫌隙,但是却又不得不如此,因为这是当前的最佳选择。

缅甸政府军虽然大败,但是主力尚在,一旦集中起来,即便现在的果敢共和军也无法全面抗衡。考虑到缅甸政府根本没有可能同意果敢地区的独立,这就意味着与缅甸政府之间的战争将是长期的,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决出胜负。

果敢共和军多数都是新兵,尽管其中很多此前有过军旅生活,但是面对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作战方法,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而且官与兵之间,士兵与士兵之间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不但不熟悉,还有一些隔阂,这同样可能会影响到战斗力。现在这些人完全是凭借一腔热血在战斗,如果从硬性指标上分析,战斗力未必超过缅甸政府军。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庞劲东是明白的,所以要尽可能在一鼓作气的情况下,达到一个易于实现的战略目标,同时锻炼队伍,增加经验,也让军内的人与人之间增加熟悉和默契程度,为接下来的长期战争做准备。

此外,对于这个独立国家的领土范围,庞劲东认为不能仅仅局限于现在的果敢特区和第四特区,否则国家的面积就有些小了。庞劲东想要的是一个强国,甚至可以说要在海外另建一个Z国,而不仅仅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华人政权。想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并有足够的发展后劲,就必须要有一定规模的领土和人口。纵观世界历史就可以知道,那些小国纵然能够成为强国,也往往是转瞬即逝的。

庞劲东认为新国家应该在最低程度上以现在的掸邦为基础,如果有机会就再吞并其他邦,甚至于邻近国家的土地。所以果敢共和军应该先行勾勒出未来的政治蓝图,而不是等到缅甸政府彻底失败再宣布独立。

对掸邦第二特区和第三特区的吞并进行得很顺利,在果敢共和军开到之后,这两个特区的军队立即无条件投降并接受改编,政府则表示果敢政府和果敢共和军建立统一掸邦的政府和军队,摆脱缅甸政府的统治建立独立国家。

其实分裂主义的愿望在很多少数民族当中一直都是存在的,只不过他们没有机会,更没有能力将这个愿望变为现实。现在果敢共和军的胜利让他们见到了希望,因此与缅甸政府决裂完全是预料之中的。

当然,这两个特区的归顺,也是因为果敢共和军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虽然他们现在与果敢共和军有这一致的目标,但是庞劲东预料当独立真正成为现实的时候,各个少数民族和原本分属几个政权之间的力量将会开始争权夺利,如果不能得到妥善的处理,不是没有可能导致国家分裂回原来的状态,到时候有可能会被缅甸政府重新各个击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攻克滚弄

虽然这些问题现在还没有爆发出来,但是庞劲东认为应该未雨绸缪,所以有针对性的制定出了很多政策,例如极力淡化果敢政府的华人色彩,以极力避免未来出现这样的分裂,至少让可能发生的冲突不会那样的剧烈。

当整个掸邦归于果敢政府一统之后,攻克滚弄的任务就提到日程上来了。

由于当地果敢人的大量外逃,果敢共和军在各个方向上的节节胜利,现在的滚弄已经不再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再加上守卫滚弄的只是一批缅甸政府的残兵,因此主攻滚弄的只是集团军师下属的一个旅,第七军团在侧翼助攻。

这个旅的兵力只有三千余人,装备很一般,负责指挥的人却不一般,是庞天宠的三儿子庞仰林,现任师副师长。

庞仰林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但是一直以来都被大哥沈佩绂的光辉盖过,但是现在机会却来了。随着果敢共和军的日渐强大,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来担当重要职位。庞天啸一脉的人已经没有机会了,庞天彪一脉的人也不再争夺什么,庞天懿只有一个女儿,围绕着权利和地位的只有庞天宠的几个儿女。

在庞仰林的身上存在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名字的意思是仰慕和学习民族英雄林则徐,林则徐的虎门销烟力图让国人摆脱毒品的戕害,而他此前一直负责果敢共和军的罂粟种植。

“报告副师长,前方已经侦查过了,没发现有敌人!”旅长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向庞仰林汇报道。

“那也要加强警戒,以防万一!”叹了一口气,庞仰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政府军怎么可能没有设置一点伏击……”

军队正在一座峡谷里面前进着,步兵迎着猛烈的阳光快步前行着,在前面开路的是六辆来自Z国的老旧五九式坦克。这种定型生产于1959年的中性坦克仿制自前苏联的T54,共生产了将近六千辆,已经服役了半个世纪之久,严重磨损的部件和远远落后于时代的技术,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于现代化战争的需要,于是其中相当一部分被Z国甩给了果敢共和军。

也只有在这种落后战争中,五九式坦克才能派上用场,尽管发动机巨大的噪音几乎可以撕裂人的耳膜,而且噪音的频率毫无规律,让人担心它随时都会停下来,排气管喷出的浓厚废气能将后面的步兵淹没。

就在庞仰林思考着下一步作战策略的时候,两侧的山岭上突然传来了几声“闷响”,紧接着前面的五九式坦克全部发出了猛烈的爆炸,变成了一团团的火球停了下来,履带也从传动轮上脱落下来。

庞仰林马上反应过来:“是反坦克导弹!”

士兵们立即四散开来趴伏在地上,准备进行反击,然而在发射了几枚反坦克导弹之后,四下里变得出奇的安静,使得士兵们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向什么地方开火。

旅长的后背被汗水湿透了,慌慌张张的向庞仰林解释说:“侦察兵真的进行过侦察,前方的确没有发现敌人!”

庞仰林摆了摆手,示意旅长不要出声,片刻之后突然下令:“全旅立即全速向前方突进!”

旅长对这个命令感到十分惊讶:“可是现在看起来前方有埋伏!”

庞仰林看了看两侧的山岭,果断的重复了一遍:“听我的命令,全速前进!”

按照庞仰林的命令,全旅迅速向前方开阔地带突进,正在猛烈燃烧的坦克成了障碍,极大地延缓了速度。

就在部队大部分进入开阔地带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密密麻麻的“嗖嗖”声,给部队后面带来一连串猛烈的爆炸,一连串的火焰和硝烟将还滞留在峡谷里的部队彻底吞没。

“是重型火炮!”庞仰林冷静的观察着爆炸的场景,冷笑了一声,下令说:“全旅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负责防守滚弄的是通莱,这个自视甚高的军事奇才在遭受了接连的失败之后,终于有些后悔了,开始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不过后悔是没有用处的,避免滚弄落到果敢共和军的手里才是耽误之急。通过侦查了解到庞仰林旅的具体情况后,通莱在前方道路上设置了伏击部队,但是这些部队距离庞仰林比较远,所以侦察兵没有发现。

通莱将所有的远程火炮锁定在这个峡谷,然后又把反坦克导弹集中在一起,在这个峡谷发射击毁庞仰林旅的坦克。通莱预计庞仰林必然顾忌前方有更大的伏击而停止前进,这个时候用远程火炮进行轰击可以造成极大的杀伤。如果庞仰林部队想要逃出火炮的攻击范围,前方被击毁的坦克就会成为障碍,如果向后退却又会引发混乱。接下来,通莱就可以让伏击部队发动全面进攻,一举全歼庞仰林旅。

如意算盘打得虽然不错,但是庞仰林技高一筹。

在反坦克导弹发射之后,庞仰林想到侦察兵既然没有发现敌人,说明这里的伏击阵地规模必然很小,目的可能只是拖住自己。庞仰林正是基于这种分析,才命令部队不顾一切加速前进,事实证明这个推测是正确的。

通莱的伏击部队很快就发动了进攻,然而这个时候庞仰林旅已经布置好了阵地,顽强抗击了进攻。遭受了当头一棒的通莱部队在丢下了大片尸体之后,向滚弄方向退开了一段距离,战斗由此僵持住了。

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诞生奇迹的地方就是战场,往往出现许多本不可能、或者不应该的事,甚至可以说,战争经常被一些意料之外的微妙因素所改变。

庞仰林旅本来可以发动反攻,彻底击溃这支伏击部队,一举收复滚弄,然而让人惊讶莫名的事情发生了,一颗流弹洞穿了庞仰林的左胸,准确击碎了心脏,让庞仰林当场死于非命。

庞仰林是果敢共和军开战以来阵亡级别最高的人,他的死让一种不祥和忧愁的气氛降临到果敢共和军高层的头上。所有人都显得忧心忡忡,本来对战争前景无比乐观的人,这个时候开始变得悲观起来,因为他们切身感到战争带来的伤痛。今天发生在庞仰林身上的事情,明天有可能发生在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人世间最悲哀的一件事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按理说这个时候最悲痛的应该是庞文澜和庞天宠,但那是这两个人却表现出了无比的坚强,淡定而从容的指挥着,并作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决定,那就是对庞仰林的死保密。

他们的这种坚强感染了所有人,摆脱悲痛重新投入战斗,尽管悲观的情绪一时不会消除,但是至少对滚弄地区的缅甸政府军立即进行了报复。陆军航空兵二十四小时不停的进行空中打击,就在庞仰林死后的第三天,由阿帕奇射出的一发机枪子弹穿过一所房子的屋顶,神奇的将通莱的天灵盖掀掉了。他当时正低头在作战地图上分析战场形势,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回了老家。

通莱之死很快就被果敢共和军知道了,果断的发动了全面进攻,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攻克了滚弄。

这个时候的滚弄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模样,到处是一片残垣断壁,其间偶见无力逃走的老弱妇孺,带着漠然的神情和木讷的眼神,看着果敢共和军源源开进。

在滚弄被攻克的同时,作战指挥室里的庞文澜长长叹了一口气,眼角不禁噙上了一丝老泪。

“爷爷!”一声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庞文澜从悲痛中唤醒。

庞文澜缓缓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黝黑的皮肤就像其他当地人一样。不过她长着一双大眼睛,还是双眼皮,鼻梁高高的,倒是很符合汉人的审美观点。对于汉人来说的中等身材,在当地也算是高个子了。总的来说是十足的一个黑美人。

女孩的脸上挂着泪痕,站在那里如梨花带雨一般,声音沙哑则是因为哭了太久。一看到她,庞文澜就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这个女孩是庞仰林的妻子妙亨,出生于缅甸本国的缅族。

与果敢共和军的另一位缅族将领、现任第二师师长的德钦巴丹一样,妙亨成长于果敢人当中,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和云南方言,对中华文化的认同程度要更高。不过与德钦巴丹不同的是,妙亨在果敢共和军内没有担任任何职务,

庞仰林与妙亨的结合完全是基于爱情,虽然没有丝毫的现实需求,不过庞文澜对这场婚姻是很的。就在庞劲东来长箐山之前不久,两个人才刚刚完婚,按理说现在正应该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妙亨却转眼成了未亡人。

“妙亨啊……你这几天一直没怎么休息过,现在回去睡一会吧……”庞文澜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到因为自己的理想而让家人跟着付出了那么多,心中顿时涌起对这个孙媳的愧疚。

妙亨向前走了一步,声音虽然仍然沙哑,但是却很坚定:“爷爷,我有个请求……”

“你是说给仰林公开发葬吗?”庞文澜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其实我也希望仰林能够风光大葬,不能总把尸体停放在家里。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如果仰林阵亡的消息传扬开,会对军心士气造成严重影响。所以现在只能秘不发丧,把这件事局限在上层范围内,你要理解爷爷的良苦用心……”

“爷爷,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妙亨打断了庞文澜的话。

庞文澜没有责怪妙亨,而是皱起眉头,奇怪的问:“那你有什么事呢?”

“我要接替仰林的职务!”妙亨说着,带着无尽悲伤的目光,坚定的看着庞文澜。

“你……”庞文澜没有想到妙亨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缓缓的站起身来,过了一会才说:“可你是一个女孩子!”

“可是很多姑姑、婶婶和姐妹们,不也在指挥军队吗?”

妙亨一直赋闲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她本人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二则是庞文澜不是很放心,因为她毕竟是缅族。

现在妙亨既然已经提出这个要求,庞文澜考虑到军中也有其他缅族将领,因此就打算同意下来,但是还有其他的顾虑:“可是你没有一点军队经验!”

“爷爷,相信我,我可以学习!”为了加强语气,妙亨说着用力点了点头,倒是有些像日本女孩。

“好!”庞劲东缓缓点了点头,同意了:“就照你说的办!”

随着战局的发展,绝望的情绪在缅甸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蔓延开,每一个人的心都跌落谷底。随着前方战败的消息不断传来,大家又发现原来谷底不是真正底,下面还有地狱,而且还是十八层的。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大家都不愿意多说话,免得一语有失触怒了上级。

刚开始的时候,前方的军官试图隐瞒战场的真实情况,用一些敷衍搪塞的措辞把战局描述为僵持状态,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捏造一些捷报。但是军政府的高层有着另外的情报系统,渗透了社会和军队的每一个角落,可以及时掌握真实情况。

在接连枪毙了几个作战不利和弄虚作假的军官之后,战局仍然没有能够得到改善,军政府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了一个必然选择,那就是全力封锁战败的消息,每天都对社会宣称政府军节节胜利,剿灭了多少分裂分子。不过独裁极权政府的作假手段通常都不高明,如果将被剿灭的分裂分子数量加起来,远远超过了果敢共和军全部力量。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阿瓦中将

面对这种屡战屡败的局面,在正常情况下最应该被枪毙的人是通莱,但是有貌埃大将保着,没有人敢把他如之何。现在通莱死在战场上,倒是死得其所,让很多人暗中偷乐。无法在敌人身上出的恶气可以转嫁给通莱,更可以将全部责任都推卸到他的头上,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通莱阵亡的当天,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打破了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的死寂,给这里的人带来了些许的轻快和信心。脚步声虽然急促,但是不乏稳重和沉着,每一步都重重的踏在地上,皮鞋的后跟随之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的响。

脚步声的主人来到顶层最宽大的那间办公室,然后轻轻的敲了敲门,从里面很快走出来一个士兵。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立即说:“是阿瓦中将啊,您好!俣丹大将正在等您!”

俣丹大将的办公室是套间,外面是处理公务的地方,里面则是供俣丹大将休息的。阿瓦被这个士兵引进了休息室,俣丹大将正半卧在床上,看着手里的材料。

士兵一个立定,然后敬礼说:“报告,阿瓦中将来了!”

俣丹大将抬起头看了看,摆摆手示意士兵出去,然后告诉阿瓦中将:“辛苦你了,快点坐下吧!”

阿瓦中将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但是屁股只搭了一个边,双腿使着力气保持平衡,说是坐着倒不是说是半蹲着。不过他这样做倒不是出于畏惧,而是对俣丹大将的尊敬使然。

俣丹大将又看了一会,才将材料放到一旁,叹了一口气说:“滚弄丢了,通莱那个混蛋也死了!”

与普通的缅甸人不同的是,俣丹大将皮肤较白,身材略微有些发福,这经常让人怀疑他有外族血统。他两鬓斑白,颚下留着不是很浓密的花白胡须,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这些都让他看起来有些学者风度。他日常里的一些做法,无形之间还增强了这种气质。他喜欢阅读世界各国的名著,喜欢听交响乐,还喜欢看歌剧。如果不是刻意强调,一般人看到他的时候,实在难以联想到一个独裁极权政府的领导者。

阿瓦中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其实滚弄丢失完全是意料之中的。”

“说的对。”俣丹大将赞同了这个看法,让阿瓦中将多少有些松了一口气:“我本来就没有能够指望滚弄可以被守住,不过通莱的死倒是一个好消息。”

阿瓦压低了声音,从嗓子的最深处吐出了一句话:“如果不是貌埃大将,他早就该死了!”

俣丹大将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表态,而是突然转而说道:“我已经老了,没有充沛的时间和精力来管理这个国家,再加上国际社会对我们的政府一直有许多非议,指责我们独裁极权,所以我早就想退休了。”叹了一口气,俣丹大将继续说“现在看起来,貌埃大将不是一个好的接班人。”

就阿瓦中将掌握的情况来看,俣丹大将说的这些话其实不是事实。

一直以来,貌埃大将都对俣丹大将的位子虎视眈眈,试图在俣丹大将退居二线之后,由自己来统治缅甸这个国家。尽管在军事方面几近于一个外行,但是貌埃大将的政治手腕是非常高明的,通过一系列的小动作很快就架空了俣丹大将,让很多权力实际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或许是因为学者的风度决定了俣丹大将有着学者的行事作风,又或许是因为俣丹大将知道自己在政治上不是貌埃大将的对手,因此俣丹大将对貌埃大将的所作所为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包括貌埃大将指使通莱在滚弄做的一切,进而发动的果敢战争,俣丹大将都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

阿瓦中将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俣丹大将的这种策略是以守为攻,让貌埃大将在前台充分表演,将局势搞到无法收场。那么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俣丹大将的身上,寄希望于他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到时候威信和实际权力就会自然而然的回到手里。

现在情势就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知所措的貌埃大将一改往日的独断专行,竟然破天荒的每天都来了俣丹大将商议对策。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阿瓦中将被俣丹大将召了回来。

阿瓦中将是缅甸军政府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被公认为最有才干的年轻将领。但也正因为他有才干,所以一直都受到那些没有才干却身居高位的将领嫉恨和排挤。十分幸运的是他主动投效到了俣丹大将的麾下,结果使得仕途勉强还算顺利,更重要的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为了躲开其他将领暗中的算计,也是为了在基层部队树立威信,俣丹大将前段时间将阿瓦中将派了下去,到各个地方的基层部队巡查,指导军队训练和建设。

这就是说,果敢战争从一开始的时候,阿瓦中将不但没有能够参与,而且连具体的情报都无法掌握,只能从所在基层部队那里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阿瓦中将笃信只要让自己接替通莱指挥,完全就可以扭转战场态势,甚至还想要拟定几份具体的计划呈报给俣丹大将,但是他只能够知道战场形势不妙,却不知道具体情况怎样,所以作战计划根本就无从落笔。

在这种情况下,阿瓦中将连续给俣丹大将打了数份申请,希望调自己去一线战场指挥,但是所有的申请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这一次被调回来,阿瓦中将笃定了自己是要被委以指挥权了,怀着满腔的遗憾问:“大将,现在开始让我指挥部队吧!”

“阿瓦,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俣丹大将的这句话是事实,阿瓦中将心里也很清楚。想到这一层信任,阿瓦中将几乎相信自己就会被赋予指挥权了,双腿不由得加强了力量,几乎就要站起身来下军令状了。然而俣丹大将的心思却与阿瓦中将不同,将要做出的完全是另外一番安排:“我不是要让你去指挥部队,而是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做。”

阿瓦中将一听这话顿时泄气了,双腿一松劲,结结实实的坐到了椅子上:“什么事啊?”

俣丹大将看着阿瓦中将满面的失望,微微摇了摇头:“阿瓦,你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但是你的才干只局限在军事方面。在我们这个国家想要有所作为,你的才干还是远远不够的,现在要开始学习。”

“大将,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政治家……”

“可是你必须是一个政治家,这样你才能够知道,战争的胜负很多时候并不是在战场上决定的。”

阿瓦中将的眉头登时拧在了一起,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不祥的念头:“大将,您的意思是说,有外部势力介入果敢战争?”

现在的国际舆论几乎是一面倒的抨击缅甸军政府,阿瓦中将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不知道的是有人已经直接参与了果敢战争。

“你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还是很有前途的,也让我很高兴!”俣丹大将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不能解决外部因素,我们根本无法真正解决果敢问题。”

阿瓦中将愣怔了片刻,才缓缓的问:“是谁?不会是Z国吧?”

俣丹大将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Z国!”

阿瓦中将豁的站起身来,激动地说:“可是……可是……这不符合他们一贯的外交政策!”

阿瓦中将不谙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不代表不懂得分析国际形势。他很清楚的知道M国一直都想搞垮缅甸军政府,但是远隔了半个地球很难有所作为。缅甸国家面积较大、地形复杂,不像在小小的伊拉克那样可以为所欲为,更加重要的是必须顾及Z国的态度。

Z国足够强大,比邻缅甸,而且对缅甸边境很多地区的控制力和影响力,甚至还要超出缅甸政府自身。缅甸的地势地貌与Z国南方地区完全一样,民风民情更是相同,对于M国来说很头痛的那些问题,对于Z国来说根本就是不是问题。

这也就是意味着,对于缅甸军政府来说,Z国远比M国重要。只要Z国缅甸军政府,就算M国暗中扶持果敢共和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阿瓦中将认为,缅甸是Z国的南大门,Z国不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家门口大动干戈,M国对Z国的封锁在缅甸这里又是一个缺环,所以Z国必须保证缅甸的稳定。但是另一方面,他不是不知道果敢共和军与Z国血脉相连,真正让他笃定了Z国会军政府的,其实只是Z国的一项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俣丹大将看着阿瓦中将,缓缓的说:“Z国的外交政策是什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吗?那只是一个口头的承诺,根本就没有任何实际约束力,任何政策都是可以根据现实需要作出调整和改变的!”

阿瓦中将急忙问:“根据什么确定Z国政府已经干涉果敢战争?”

“根据我们的情报系统提供的情报,Z国方面向果敢共和军提供了大笔资金,还有许多Z国公民越境直接参加了果敢共和军。而且我们在战场上发现的武器,多数都来自Z国,各种类型和各种口径都有。”

“怎么会这样……”阿瓦中将无力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相比于阿瓦中将的惊慌,俣丹大将的表现十分平静:“所以我这一次交给你的任务就是秘密出访Z国,你要与Z国高层人士接触,弄明白他们的态度。”

阿瓦中将明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远远超出战场上的得失,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明白,马上就出发!”

“我赋予你一定的权利,可以在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上作出决定,例如Z国想要对我们边境地区有一些贸易上的特权,或者加强联系和沟通。但是凡是涉及到国家主权的问题,你要回来向我如实汇报情况之后,由我做出决定。”

缅甸军政府对于掸邦和克钦邦这些地方,有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主权,事实上这些地方根本不在缅甸政府实际控制下。Z国政府在这些地方想要获得什么,只要当地的政府同意就可以了,而这些地方的任何一个政府和势力都不敢不给Z国的面子。假如Z国想要干脆将这些地方并入自己的领土,或者让这些地方彻底独立,如此重大的决定又根本不是阿瓦中将能够决定的,所以俣丹大将的这些话事实上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但是阿瓦中将从中却听出了软弱,因此试探着问:“我们是要让步吗?”

俣丹大将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告诉阿瓦中将:“还有一件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果敢共和军现在有了一个陆航团,装备的是M国最先进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

“怎……怎么会这样……”接连不断的意外消息让阿瓦中将彻底呆住了,脑袋里面一片混沌,无法继续对眼前的形式进行思考

“如果Z国和M国这两个对手竟然在果敢战争上达成了一致,你应该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无力的摇了摇头,俣丹大将突然问:“Z国人有一句话叫做‘壮士断臂’,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勇敢的人要在必要的时候牺牲一条臂膀保住自己的生命。”

“你能明白最好……”俣丹大将说到这里就顿住了,思考了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但是,祖先留下的土地,怎么可以在我们的手里丢掉呢?”

“将军放心,我已经会倾尽自己所能,不让这一切发生。”

“那就好!”俣丹大将说着话的时候,目光变的朦胧起来:“你的任务十分重要,除了你之外,我不敢交给其他人去做,所以你不能让我失望!”

第一百二十四章 缅甸特使

离开了俣丹大将的办公室之后,阿瓦中将立即就起程前往Z国的首都了。他本来指望能立即见到Z国的领导人,但是却没有想到,尽管两国此前已经就他的这个访问做了充分的沟通,但是当他抵达之后,Z国方面负责接待的人只是带着他到处游山玩水,半点正事不谈。

军人出身的阿瓦中将性格比较火爆,如果换作是在国内的时候,情绪早就发作了,无论对方是谁。但是他在Z国却不敢,考虑到果敢地区的前途,他甚至还有几分畏惧。

预定访问的时间是五天,在游览了长城,尝遍各色小吃之后,三天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而阿瓦中将甚至连Z国的一位部级官员都没有见到。无可奈何的阿瓦中将只得用极尽委婉的口气,催促了一下Z国方面的人,希望能够尽早见到高层官员。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对方答应的十分痛快,当即就同意安排他会见中央军委副主席金振宇将军。

对于Z界的这位传奇人物,阿瓦中将的了解恐怕比庞劲东还要多,而且他此前也见过金振宇。阿瓦中将所不知道的是,金振宇接见他的书房正是庞劲东去的那间,正是在这间书房里,庞劲东与金振宇敲定了果敢的未来。

阿瓦中将对于金振宇能够接见自己还是很欣慰的,刚来到这间书房的时候甚至还感到有些轻松,因为这意味着是一次不公开的会见。阿瓦中将的到访本就是秘密的,在这种场合更可以畅所欲言,不必顾及太多无意义的措辞方式。

“请坐!”金振宇的面孔很冰冷,好像蒙上了一层寒霜,让阿瓦中将刚刚有些解冻的心情霎时间再次凝结起来。

阿瓦中将强挤出一丝笑容,用生硬的汉语说:“很高兴金将军能够接见我……”

金振宇打断了阿瓦的话:“客套话就不需要说了,现在关起门来没有外人,就直接捞干的谈!”

对于金振宇的这种态度,阿瓦中将倒不介意,反而鼓起勇气说:“金将军,其实我也想这样做,既然我们都是军人,那么就用军人的作风来谈问题吧!”

“好。”

阿瓦中将不再犹豫,开诚布公的问:“我这次来贵国,是想知道贵国对果敢战争持有怎样的态度。”

金振宇将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了笑,话里带刺的说:“贵国的将军们前段时间频繁出访东亚各国,甚至连韩国和日本都去过了,我一直以为你们会个访问我们国家,却没有想到现在才等到阿瓦将军。”

这句话是违背外交礼节的,但是这里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外交场合,两个人也不是外交官。面对金振宇的这种质问,阿瓦中将索性也省却了那些虚伪的外交辞令:“据我所知,贵国在举行宴会的时候有这样的风俗,就是要把最好的菜留到最后才上。我认为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类似的道理,最重要的往往要留到最后。”

阿瓦中将的这番话不卑不亢,说的金振宇微微颔首。但是金振宇的立场已经是事先就有了的,无论阿瓦中将表现如何,对此都毫无影响。

金振宇表情平静,缓缓的问:“那么,我们能帮上贵国什么?”

阿瓦中将当然无法对Z国真的提出什么要求,于是只把自己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想知道贵国对果敢战争的态度!”

“我们的态度是……”金振宇看着阿瓦中将,一字一顿的说:“坚决反对贵国政府在果敢地区进行的民族迫害,虽然这种迫害是打着维护国家领土和主权的名义进行的,但是仍然不能掩盖罪恶的本质。贵国的这种行为不仅破坏了缅甸国内的和平与团结,还对整个中南半岛的局势构成了威胁。”顿了顿,金振宇补充说:“这些都是我国在早前的声明中就已经明确说过的,你现在问我的这个问题,也只能得到这个答案。”

阿瓦中将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但是贵国政府的外交声明里面,没有说会暗中果敢共和军的叛乱。”

“哦?”金振宇花白的眉头挤在了一起,带着似笑非笑的口气问:“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我们在战场上发现了贵国生产的武器,还发现贵国政府向果敢共和军提供了大量资金,而且许多贵国公民越境参加果敢共和军。”

金振宇舒展开了眉头,如刚才一样平静,逐条解释起了阿瓦中将的这些指责:“我国每年都要出口大量武器,其中的普通武器有一些不是直接卖给了某个国家,而是卖给了一些国际军火商。至于这些军火商会将武器出售给谁,我们并不掌握。果敢共和军如果有钱并联系到这些军火商,自然就会有我们的武器。我相信你们应该已经注意到,这些武器上面没有我国的生产标识,就是那些军火商们干的。由于我们两国距离较近,因此国际军火商们将果敢共和军当做最佳销售市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金振宇这一番话说得很巧妙,武器上没有生产标识和两国地理接近这两条本来可以证明Z国暗中果敢共和军,但是现在反倒变成国际军火商的商业考虑了。喝了一口水之后,金振宇继续说:“至于资金问题,必需澄清一点,不是我国政府提供的,而是我国民众义愤于贵国政府迫害华人的行径,而主动进行募捐筹得的。我国公民参加果敢共和军一事,也是出于同样一个原因。”

“难道贵国政府对此就丝毫没有进行干涉?”

“我们是一个民主国家,只要公民的所作所为符合法律规定,就不会予以强行干涉,而我国的法律并没有在这些方面做出任何规定。”金振宇轻哼了一声,继续说:“印度尼西亚等几个国家遭遇海啸的时候,我国民间还自发组织了许多捐款呢,怎么没看见相关国家出来表示感谢?!”

阿瓦中将差一点就要问:“如果贵国政府假借民众实行自己的政治图谋呢?”但是话到嘴边,阿瓦中将又咽了下去,因为这个问题看起来致命,但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不仅会将双方的关系闹僵,而且金振宇完全可以坦然予以否认。

思忖了片刻,阿瓦中将问:“也就是说贵国会任由民间的这种行为继续下去?”

“贵国与其关心我国民间的愤怒情绪,倒是不如做一些更切实际的工作,例如说消除这种愤怒情绪的源头。”

阿瓦中将立即就明白金振宇是指前段时间的排华事件,于是急忙解释说:“滚弄事件是我军的一名大缅族主义者通莱策划的,这个人在前些天已经阵亡了,如果不是这样,他此时必然已经遭到逮捕和军法审判。”

“你没有把滚弄事件解释为民众的自发行为,说明你还是有一定诚意的。”金振宇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是语气开始变得尖利起来:“但是我相信贵国政府如果没有排华倾向,区区一个通莱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风波。看到海外同胞遭到那样的迫害,我国民间的愤怒情绪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我在这里可以坦率的告诉你,已经有人再三上书中央,要求我国进行人道主义干涉。但是考虑到我们双方之间多年结成的友谊,我们没有这样做,甚至都没有在联合国拿出任何对贵国不利的提案。”

“对贵国政府的,我国是一直铭记在心的,也是非常感谢的。但是……”阿瓦中将打量着金振宇的神情,用试探的口气说:“我希望将军不要忘记,缅甸华人持有的是缅甸国籍,而不是贵国的公民。”

金振宇早料到阿瓦中将会有此一说,当即不假思索的告诉他:“首先,我国作为一个大国,作为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在周边国家发生人道主义灾难的时候,负有一定道义上的责任;其次,华人的确是贵国公民,但是果敢人却没有加入缅甸国籍,直到今天仍在法理上持有我国国籍。”

阿瓦将军针锋相对的指出:“准确地说是T籍。”

“你最好注意自己说的话,T是我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毕竟处于两个不同的政府管辖之下,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顿了顿,阿瓦中将立即补充说:“当然,我国一向贵国的统一。”

幸亏阿瓦中将补充了这么一句话,否则金振宇就要拍桌子发怒了。虽然Z国在外交上素来软弱,但是却有一个不可触及的底线,那就是T。在任何涉及到T的问题,Z国政府绝对不会让步。任何挑战Z国对T主权的企图,都将遭到Z国的强烈反击。

金振宇压下了已经升起的火气,一字一顿的告诉阿瓦中将:“既然是同一个国家,那么任何人在那个政府拥有国籍的同时,也就是这个政府的合法公民。”

其实果敢人尤其是果敢共和军成员的国籍问题是很难说的清楚的,一方面他们没有缅甸国籍,但是另外一方面,是否拥有T籍也是一个问题。这些年来,果敢共和军喊的最多的一个口号并不是果敢自由,而是“还我国籍”。庞劲东刚到长箐山的时候,见山下立着一个很大的牌子,上面就是用中文繁体正楷写的这四个字。

但是阿瓦中将没有和金振宇在这个问题上争执,因为在两边都没有国籍,就意味着只要当事人同意,谁都可以将其拉到自己这一边。而且果敢共和军毕竟来自Z国,只是由于Z国大陆政权的更迭,才造成了这样一个遗留问题。缅甸政府多年来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也一直都把他们当作外国人。

阿瓦中将因此担心对方恼羞成怒,索性恢复果敢共和军的Z国国籍,那样的话问题就更加复杂了。所以他索性才顺水推舟,直接将果敢共和军成员的国籍落到了T,事实上这是非常聪明的做法。

阿瓦中将冷笑一声,语气变得有些不太客气了:“既然贵国政府认为自己对T的公民负有责任,那么有件事情让我感到很奇怪,就九八年的印尼排化暴乱。”

尽管阿瓦中将说到这里就顿住了,但还是让金振宇很清楚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Z国政府对九八年的印尼排华暴乱表现出了令全世界震惊的漠然和冷淡,或许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做法有问题,所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官方通过一些喉舌在国内外散播许多言论予以解释,其中有一条就是印尼华人持有T国籍,大陆方面不方便插手。

金振宇没有想到阿瓦中将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但是金振宇又不得不意识到,阿瓦中将的这句话从逻辑上来讲是没有错误的,为此发火只能显出自己的无能。结果金振宇不得不又把火气压了下去,只是口气变得更加尖锐了:“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曾经犯过错误,不代表我们现在和将来不会纠正这个错误。”

看到金振宇能够坦然承认错误,倒让阿瓦中将更加敬佩这个老兵了:“既然贵国政府犯过错误,那么就应该允许别人也犯错误。滚弄暴乱只是个别人搞出的阴谋,绝对不代表我国政府的立场。”喘了几口粗气之后,阿瓦中将饱含深情地说:“我们两个国家之间的友谊源远流长,当前的外交关系更是老一辈领导者出于高瞻远瞩和深思熟虑开创的,经住了国际风云变换的考验,不可以因为少数不良分子就毁于一旦啊!”

看着阿瓦中将诚恳的表情和期盼的目光,金振宇突然同时感到了欣赏和遗憾,欣赏的是阿瓦中将实在是个人才,遗憾的则是这样的人才竟然效忠于一个毫无希望的政府。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胞波之情

金振宇在一刹那间,差一点不愿做出让阿瓦中将失望的事,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我也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经得起考验,但是考虑到贵国历史上和现在正在发生的排华暴乱,有必要对这段友谊重新予以审视,审视的前提就是我国公民的正当权利和要求能够得到满足。”

“金将军……”阿瓦中将一听到这句话,差一点从椅子上蹿起来:“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同意果敢独立?”

金振宇诡异的笑了笑:“这是你说的!”

一种不祥的感觉立即占据了阿瓦中将的心头,脸色随之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我们当然会尊重果敢人的正当要求,可是……可是独立这种要求是正当的吗?”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正当或者不正当,不同的立场对‘正当’的理解也不同。”

“金将军……”阿瓦中将缓缓的站起来,目光复杂的看着金振宇:“我在来贵国之前已经得到情报,贵国在暗中果敢共和军,但是我一直不敢相信……”

金振宇厚着脸皮否认说:“这一点我可以向贵国保证,我国没有过果敢共和军,也没有策划过与其有关的任何事。”

阿瓦中将的嗓音变的沙哑了:“可是……可是你们这种态度,与还有什么区别啊?”

“当然有区别!”金振宇冷笑了一声,抑制住心中对阿瓦中将的不忍说:“某些行为现在只是民间自发的,你不希望上升到政府行为吧?!”

“贵国一直互不干涉内政的国际交往原则,尊重各国的主权与领土完整。难道金将军的这种表态,符合这些原则吗?”

“对于我国的态度,我可以给你做一个总结,然后结束任何有关的讨论。首先、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我们有必要维护本地区乃至全世界的和平稳定,果敢战争已经在事实上对此构成了威胁;其次、考虑到贵国历史上一再发生的排华事件,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果敢人的要求是正当的;第三、以上所有这些只是口头上的表态,我国并没有付出任何实际行动。”

“那么贵国是否会在未来采取实际行动呢?”

“如果贵国政府希望由我们来调解果敢战争,我国很乐于帮助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贵国没有这种意愿,我国不会进行干涉,但是……”金振宇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阿瓦中将:“阿瓦将军的这一次到访将会是最后一次,今后贵国任何要员访华都不会再有接待,哪怕是现在的这种非正式见面。原因很简单,不能以正确态度对待华人的国家,与我国很难建立友好关系。”

“金将军,请问,这是您的个人态度,还是贵国的态度?”

“虽然我们之间是非正式会见,但是我一直都对你说‘我国’,而不是‘我’,你应该可以明白了!”

阿瓦中将的眼角噙上了泪花,嗓音由沙哑变得哽咽了:“金将军,我们之间……是有胞波之情的啊……”

“正是因为我们两个国家有着胞波之情,我才会和你说这么多,我国也没有采取实际行动。”

阿瓦中将苦笑了两声:“这么说,我们要感谢贵国了?”

金振宇很坦然的接下了这份“感谢”,笑了笑说:“不必客气!”

阿瓦中将知道再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深深地垂下了头,没有向金振宇告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书房。

当阿瓦中将离开之后,一个身影从金振宇身后的屏风闪出,坐到了金振宇的对面。

金振宇叹了一口气,问:“你都听到了?感觉这个人如何?”

“很有才干,口才也十分了得!没有想到缅甸政府能够派出这样一个人来!”

“终于又见到一个像你庞劲东这样能说的人了!”

庞劲东笑了笑,有些尴尬的说:“原来金将军对一个人才干的评价,只是看这个人是不是很能说!”

“当然不是!”金振宇摇了摇头,笑着回答:“但是口才毕竟是才华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算你有满肚子的墨水,说不出来也是白搭。这个阿瓦中将刚才的一番慷慨陈词,倒是有点像你当初来见我的样子。我在前些天听说了一个词,倒是可以用来形容你们两个,叫什么来着……后庭之哭吧?是有这么个词吗?”

金振宇的这个口误实在太雷人了,庞劲东差一点笑了出来。不过庞劲东不愿去纠正,只是板着脸回答说:“不管是在后面还是在前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对!不管是在后庭还是在前庭,能哭到自己的目的,就是好哭!”顿了顿,金振宇不无遗憾地说:“可惜阿瓦中将这一次要白来了,而且在缅甸那个国家,他这样的人恐怕很难施展才干!”

“我有同感。”庞劲东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指挥缅甸政府军的都是通莱和貌埃那样的蠢材,如果把这个阿瓦中将放到战场上去,我相信表现得一定会出色一些。”

“听你的口气,倒好像是很遗憾的样子!”

“我希望遇到强大的对手,这样我可以更加有成就感。胜利的话会变得更加光荣,失败的话也会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金振宇微微摇了摇头,充满感慨地说:“可是战场上的胜利与失败,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要死很多人的!”

“我知道……”想起战场情势不利那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庞劲东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了。感伤了一会,庞劲东才想起来问:“对了,金将军,你还没说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

金振宇让人带话给庞劲东,约定了一个时间,让庞劲东去他的书房。庞劲东准时到了之后,金振宇却没有谈任何事,而是让庞劲东躲到屏风后面不要出声。

书房的这扇屏风看来是专门藏人用的,庞劲东刚开始的时候云山雾罩,听了一会之后才明白,原来金振宇是会见缅甸特使,这让庞劲东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心惊。

庞劲东欣慰的是,金振宇让自己听这番谈话,既说明对自己足够信任,也是在表明他本人的立场;心惊则是因为缅甸政府军已经发觉Z国暗中采取了行动,一旦在国际社会上公开宣扬,可能会使西方国家对果敢战争的态度发生变化。尽管这只是早晚的事情,但庞劲东仍然认为发生的有些太早了。这当然也会对Z国的国际形象造成一定损害,不过庞劲东对此并不关心,因为Z国政府做的事情在西方国家看来,多数都是有问题的。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多了果敢战争这一条也不算什么。而且只要能够促成果敢地区的彻底独立,那些无力的指责和空洞的批评并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金振宇看出了庞劲东有心事,但是并没有问,而是说:“我这次让你来是想告诉你,你在M国那个节目上说得好啊!”

金振宇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庞劲东试探着问:“您不会是反话正说吧?”

“你说呢?”金振宇一撇嘴角,有些不满的说:“你好像对我们国家的政治体制有些怨言,甚至公开保证果敢独立之后,与Z国半点关系没有!”

庞劲东的心跳加速了,但是表面上依然镇静:“这些话都是说给西方人听的,不能当真!”

“那么我又怎么能够知道,你对我说的话可以当真,你不会转过身去再对别人说类似的话?”

“我的确没有后办法让你知道。”庞劲东耸耸肩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是觉得我骗了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金振宇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登时就有些瞠目结舌,过了一会才说:“我本来以为你可以对我做出些保证呢!”

“你需要什么样的保证?”

金振宇微微摆了摆头,语气缓和下来了:“你应该明白,无论我个人还是咱们国家,现在都对果敢付出了很多。咱们私底下说句违反原则的话,国家几十年来没少养活白眼狼。”

“可我们与果敢人是血脉相连的同胞啊!”

“T还和我们血脉相连呢,结果又如何了呢?海峡两岸成了全世界的最容易发生战争的地方,牵扯了我们大部分军力和资源在里面。”金振宇目光深邃的看着庞劲东,提示说:“如果我没有说错,果敢共和军里面有很多T的死忠分子。”

“其实真正的T死忠份子,也就是GMD的那些人,都是统一的,虽然他们政治理念与我们不同。我的理想就是让中华民族放弃政治分歧,在亚洲甚至全世界建立起来一个‘大中华’。不一定非得是一个政府领导下,完全可以像英联邦那样,甚至概念还可以更广泛一些,由许多个部分组成这个,包括Z国、华人国家、其他国家的华人自治政权、华人社会团体和经济体。其中有的组成部分,只要人民愿意,完全可以采用西方的政治模式,以获取西方的。我在M国的电视媒体上就是想要告诉西方人,不要一提到华人就联想到某种他们不认同的主义,这种联想对我们实在没有益处。”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我认为关于政治上的这些事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所有的这些组成部分能够统一在中华文化之下,能够在重大问题上统一行动!”

“你的这个构想倒是很新颖,也很有意义。”金振宇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忧虑不是我自己的,而是很多人都有的。如果不能够妥善解决,恐怕会对将来构成严重影响。”

很显然的是,金振宇是想通过间接暗示,让庞劲东明白一些事情。但或许是因为性格使然,他还是直截了当的把话说出来了。这让庞劲东心中突然一动,意识到自己过去的确忽视了这个问题,那就是Z国很可能会对将来的果敢政权不放心。

思索了片刻,庞劲东告诉金振宇:“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金振宇眼睛一亮,急忙问:“怎么解决?”

“果敢独立之后要从我们这里大规模移民,我们可以同时将自己人大量安插进果敢政府高层。虽然这些移民在名义上是其他国家公民了,但是在感情和利益选择上,必然还是会倾向于我们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果敢政府和果敢共和军有足够的人承担工作,凭什么让咱们的人担任要职呢?总不能指望移民进去的老百姓,通过自己的奋斗一步一步往上爬吧?”

“将军难道忘了,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就是军事顾问团啊!”

金振宇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亮堂了,不仅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同时更加欣赏庞劲东的才干。

Z事顾问团有很多人在果敢共和军担任要职,近期由于战功显赫,其中不少还获得了升迁。完全可以将这些人留在果敢共和军,这就等于控制了军权,而有了军权就等于有了政权。退一步说,就算是果敢共和军不接受这些人成为自己的正式成员,改为派遣长期军事顾问团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

其实庞劲东完全是在无奈之下才提出这个建议的,军事顾问团虽然有不可磨灭的功绩,但是在生活作风和行事方法上的一些问题也塞满了庞劲东的耳朵。这些顾问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他普通的更是可想而知了。庞劲东想要的是建立一个华人的天堂,不希望那些官僚把糜烂带进来。

见金振宇砰然心动的样子,庞劲东急忙补充说:“其实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办法,那就是加强双边合作,让果敢在一切事情上都依赖于我们,甚至我们还可以派遣驻军。”

第一百二十六章 M国的形象工程

“你的提议不错,我回去和大家研究一下!”金振宇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你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庞劲东知道金振宇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很可能是早就已经得到了情报,不过庞劲东从一开始也没打算隐瞒,此时索性坦率说了出来:“我接到了一份邀请!”

金振宇似笑非笑的问:“什么邀请?”

对金振宇的明知故问,庞劲东很是有些无奈:“M国总统就职典礼的邀请函。”

“哦,恭喜了……”金振宇微微点点头,又问:“那么你打算去吗?”

邀请函抬头写的是“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庞劲东先生”,庞劲东刚一看到就明白了安德森的用心,当即决定前往参加。这样不仅会对果敢共和军构成有利的影响,更可以澄清自己卷入的那起暗杀事件。但是庞劲东很想知道金振宇的意见,因此没有实话实说:“现在还没有决定!”

金振宇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圈步,突然停下来告诉庞劲东:“你应该去!”

庞劲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就是应该去,而且还要把这当作一个政治任务来完成。”

庞劲东打量着金振宇的神情,很快就猜到了他的用心。Z国自建国以来还没有什么人能够打入M国的主流社会,而庞劲东现在就面临这样一个机会。即便不为果敢共和军考虑,只要奠定了这样的一层关系,是只有好处却没有坏处的。

庞劲东点点头:“我马上就准备一下出发!”

“你到那边打算怎么做?”

“正常观礼,估计还会安排有一些社交活动,我也正常参加就是了。”

“你说的这个‘正常’实在是太笼统了,怎么叫做‘正常’,又怎么叫做‘不正常’?”

“我的想法是恪守中庸,不做任何激进的事情,也不说任何激进的话。有机会就宣传一下果敢共和军,但是如果没有机会的话,也不去刻意强求。”

金振宇微微点点头:“你这种想法是对的!”

“我已经做过一定的了解,反对果敢共和军的东南亚国家,或者是没有机会派人参加,或者去的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因此我估计不太可能会被人刁难,只要耐心应付好媒体就行了。”

“西方媒体十分刁钻,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问出口。不过总的来说,你在‘高端访问’上的表现很出色,估计应付他们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顿了顿,金振宇补充说:“记住四个字谨言慎行。”

M国的这一次总统大选,从一开始就充斥了各种丑闻和暗杀阴谋,因此注定成为历史上最不平凡的一次,结果安德森的就职典礼也随之不平凡起来。

为了彰显国力的强盛,就职典礼的规模十分庞大,排场也是极尽的奢华,让庞劲东不由得暗自庆幸国内的大小官员们没有机会亲临现场,否则将这一套超级面子工程学了回去,无论是为了“展示形象”,还是仅仅为过足官瘾,都是一件祸国殃民的事情。

加之九一一事件的阴霾还没有散去,恐怖主义的威胁丝毫没有减轻,安保工作达到了空前的高度。根据M国媒体的公开报道,共投入了一万两千名国民警卫队官兵,华盛顿特区的警察更是全面总动员,另有数千名地铁警察和公园警察也被派参与。根据有关人士的估计,实际安保力量还要远远超出这个数字,其中还不包括大量散布在各个要害部门和场所的联邦特工,还有前来观礼的各国政要的随身保镖。

由此带来的紧张气氛弥漫了整个华盛顿,大街小巷随处都可见到荷枪实弹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走在街上随时都可能有警察过来查看证件。

M国作为这个世界的老大,有如此重大的活动,手下一干小弟自然要过来捧场。有纯粹为了凑热闹的,有来索要援助的,还有想借这个机会扩大交往的。根据统计,前来参加就职典礼的各国政要有近百人之多,比如F国总统,D国总理之流,而其他的社会各界名流更是不计其数。

在如此之多政坛巨星的映照下,庞劲东这个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显得星光寂寥,只带了三个贴身保镖,抵达M国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不过安德森派了两个心腹到机场迎接,而且此后一直紧随庞劲东左右,负责沟通联络,协调双方工作。

敏锐的M国媒体很快发现了庞劲东的行踪,刊登出了《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已经抵达我国》这样的报道。借着前段时间“高端访问”带来的东风,代表着一个对国际社会来说无关紧要的政权的庞劲东,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了些人气。

在这样的国际场合,各国领导人的座次是十分重要和敏感的,让庞劲东对安德森十分感激的是,庞劲东在就职典礼的现场的位置竟然在排,而能坐在那里的都是各大国的领导人。

对于身边出现的这个年轻的陌生面孔,大国的领导人们都感到很奇怪,当得知是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庞劲东的时候,这些领导人竟然表现出了很大热情,纷纷过来与庞劲东攀谈几句,而且都对果敢共和军给与了高度评价,其中有的人甚至盛赞果敢共和军是“自由斗士”。

这样的场面让面对任何事情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庞劲东,次感到了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庞劲东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这些领导人的话未必都是出自真心,但是M国已经表明了态度,国的这种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几乎是无法撼动的。

庞劲东就在与这些政要们应酬的时候,总是感到背后似乎传来一股寒意,当庞劲东回过头去寻找源头的时候,立即接触到了一股怨毒的目光。这股目光转瞬就不见了,让庞劲东无法找到它的主人。但是当庞劲东转回头去继续交谈的时候,这股目光再次袭来,让庞劲东感到了更加强烈的冰冷。

目光中充满了愤恨,似乎想要刺穿庞劲东的胸膛,庞劲东实在无法想起究竟是什么人这样恨自己,因为自己的敌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其他的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场合。

这股目光的存在让庞劲东无法专心,一边交谈着,一边试图寻找目光的主人。终于在猛地一回头的时候,庞劲东终于发现了一个中年女人,正怨恨的看着自己。

这个中年女人站在一个十分偏僻的角落里,显然是不怎么重要的人物。她长得十分清秀,皮肤细嫩白皙,看起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女,高雅的气质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女人发现庞劲东注意到了自己,丝毫没有退缩,竟然与庞劲东对视了起来。

正在与庞劲东交谈的是RB的首相,又矮又壮的身材,一双小眼睛不断到处快速扫视着,如同半夜出来偷东西吃的老鼠。他很快就发现了庞劲东的注意力分散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笑了笑说:“没有想到吧,你们竟然会在这里见面!”

庞劲风微微皱起眉头,奇怪的说:“听首相阁下的意思,倒好像我认识这个女人似的!”

RB首相一听这句话,表现得比庞劲东还要惊讶:“难道副总司令不认识她吗?她是昂山素季啊!”

“啊?竟然是她?”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庞劲东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怨恨自己了。庞劲东过去只曾见过她的几张照片,这是次有机会见到本人。这个传奇女人与照片上不太一样,本人要更加漂亮和性感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RB首相似乎很想讨好庞劲东,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自己,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昂山素季根本就没有接到邀请,她主动找到M国政府相关部门,再三提出要求,结果才被安排在了那个位置上。”

对昂山素季遭受的这种冷遇,庞劲东并没有感到幸灾乐祸,倒是油然而生了另外一种感慨:“人总是无法预料自己的行为会导致什么样的敌人出现!”

RB首相对庞劲东的感慨没有产生什么感觉,倒是对昂山素季在缅甸国内的活动能量印象深刻:“这个女人坐过牢,还曾经被长时间限制出境,是缅甸政府的眼中钉,处处加以防备限制。现在竟然还是能够来M国观礼,实在是很不简单啊!”

RB首相的这句话猛然点醒了庞劲东,昂山素季虽然是缅甸军政府的反对派,但毕竟是一个爱国者,任何一个爱国者都不会甘于看到自己的祖国分裂。军政府当然会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自己没有可能出席就职典礼的情况下,很可能是有意让昂山素季出境活动,以争取几分国际同情。这也就是说,缅甸的两派政治势力,完全可能在果敢战争上达成默契。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诉RB首相说:“尽管她可能会对果敢人的自由构成威胁,但我始终认为她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RB首相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指了指前台,示意庞劲东:“仪式开始了。”

权力可以改变一个人,当安德森站在台上,手按M国宪法宣誓的时候,庞劲东发觉他年轻了许多。

安德森宣誓就任M国总统之后,按照惯例发表了一个演讲,内容很长,大多都是一些就职后的施政方针。与国内类似的演讲不同的是,因为M国人的行事风格十分务实,所以很少会讲那些听起来慷慨激昂却没有任何实际内容的空话,其中的任何内容都是有具体所指的,在明确提出问题之后,必然会给出明确的解决方案。

由于当前的国际形势,安德森的这份讲演着重于两个内容,一是反恐,二是经济危机。安德森对于前者的态度很明显,将会采用与前任不同的较为温和的方式。至于后者,庞劲东很关心的是M国将会对Z国采取怎样的经济政策,但是演讲对此却只字未提。

庞劲东一边听着安德森富有磁性的声音,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时常与昂山素季对抗一下,当安德森高喊了一声:“上帝保佑M国!”的时候,就职典礼终于顺利的结束了。没有发生恐怖袭击和其他意外,很多人都为此松了一口气。之后M国政府举行了一次国宴,宴请的都是参加就职典礼的政要们,庞劲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就在庞劲东思忖着昂山素季是否同样受到邀请的时候,只见这个女人信步走入了宴会大厅。

每一位政要都是前呼后拥进入宴会大厅的,就连庞劲东都有保镖和安德森派来的心腹。不过任何随从都不能进入宴会大厅,而是要留在门外面,时刻关注着里面。相比之下。昂山素季却是形单影只,瘦弱的身体与这里宽广雄伟的建筑格局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对比。大概是因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孤单,所以刻意的挺起胸昂着头,以一份自信满满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在看到昂山素季的一刹那间,庞劲东甚至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了。

当傀儡被主人发现是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必然会被毫不犹豫的丢弃到一旁。不过昂山素季现在不是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缅甸军政府一旦垮台,她仍然是接替那些颟顸将军们统治缅甸的最佳人选之一。庞劲东估计,可能是有人担心她会对果敢共和军构成负面影响,才暂时把她打入冷宫。

昂山素季径直走到庞劲东的面前,伸出了羸弱的胳膊,微微一笑:“你好,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我们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日内瓦和平会议

庞劲东礼貌的与昂山素季握了握手,装作从来没有发现过对方充满敌意的目光,十分有风度的说:“你好,昂山素季女士,久仰大名。”

昂山素季的笑容很做作,与其说是发自善意,倒不如说是伪装出来的:“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试图分裂我的祖国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终于见到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就叫做‘闻名不如见面’。”

庞劲东从昂山素季的书中得来的印象是,冷静、自信、大度、从容,而对昂山素季本人的印象本来与此完全一样,但是一想起刚才的目光充斥着的怨毒,这种印象在庞劲东的心里就完全的被破坏掉了。那种目光更像是卑鄙小人才能具备的,而不是一个英雄坦然面对自己敌人时应该有的。

所以庞劲东很想告诉昂山素季,自己的感觉是“见面不如闻名”,不过话到嘴边变成了:“如果你这句话是夸奖,那么我要表示感谢。”

昂山素季冷冷一笑:“你认为我会夸奖一个侵略者吗?”

尽管昂山素季没有详细解释,庞劲东却也能明白这个指责的含意。在昂山素季和许多缅甸人看来,庞劲东乃至所有果敢人都是占据了缅甸领土的外国人,果敢共和军现在的行为无疑是一种侵略行为。

庞劲东笑了笑,对昂山素季说:“你当然可以认为我没有资格为果敢人谋求独立与自由,甚至可以认为果敢人不配拥有独立和自由。但是在我们果敢共和军内部有许多缅族将领,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缅甸人,我很想知道昂山素季女士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果敢共和军冉冉升起了一颗新星,她就是庞仰林的妻子妙亨。庞文澜让她接替庞仰林的职务,不仅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在缅族中搞统战,本来没有指望她真的能够干出什么成绩。

然而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现学现卖的妙亨竟然展示出了惊人的军事才能,甚至远远超越了她的亡夫庞仰林。在面对缅甸政府军取得了一连串胜利之后,妙亨现在已经官拜集团军副军长。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与德钦巴丹一样,妙亨这个帮助异族作战的缅甸人,也被缅甸军政府视为叛国者,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却也无可奈何。

正因为妙亨和德钦巴丹这样的人存在,庞劲东才可以坦然反驳昂山素季。

昂山素季怔了一下,然后才有些底气不足的说:“他们都是被你们收买的败类!”

庞劲东微微一笑,不愠不火的说:“我认为昂山素季女士在指责他们是败类的同时,不要忘记您本人也被缅甸军政府斥责为被西方国家收买的败类。”

昂山素季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尽管她恨不情愿,但是在心底必须承认庞劲东的指责是事实。或许在过去的时候,她把自己只是看做一个纯粹的自由斗士,但是这段时间在西方遭到的冷遇,让她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西方过去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认同自己的理念,而是基于更加现实的政治考量。

“你……你……”昂山素季看着庞劲东,语气有些变的激动了:“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女士说话?”

“一名有教养的女士是不会随便指责别人是侵略者的。”庞劲东耸耸肩膀,虽然语气十分的轻松,却对昂山素季构成了更大的刺激:“昂山素季女士在指责别人之前,最好思考一下所谓的‘败类’的产生原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站出来反抗独裁的军政府。”

昂山素季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我也不认同军政府的统治,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为缅甸人带来自由,但是……”

“有那么一些人,不愿意接受缅甸政府的暴虐统治,更不愿意等着你去带给他们自由,所以站出来为自己的尊严和权利而战,这才是果敢共和军存在的真实原因。”顿了顿,庞劲东的冷笑了一声,轻松的口气带上了嘲讽:“昂山素季女士似乎很乐于将自己当作缅甸人民的代表,但是不知道昂山素季女士是否做过民意测验,可以完全肯定缅甸人民愿意被您代表!所以,我必须很遗憾的让你知道,除了缅甸现政府和你之外,果敢地区的各族人民完全可以有第三种选择。”

昂山素季被庞劲东说的哑口无言,嘴唇嗡动了几下却没有吐出一个字。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告诉她:“昂山素季女士,请您就坐,宴会即将开始了!”

尽管工作人员说起话来带着友好的微笑,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昂山素季似乎不敢不遵从,但是又不肯就此放过庞劲东,结果一时之间竟然愣在那里。

庞劲东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在宴会开始之前,政要们都在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没有人注意自己这一边。庞劲东看着昂山素季,语气之中又带上了一些不屑:“希望你留意一下这里所有人的身份,我必须提醒你的是,以你的身份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昂山素季的脸色变得更白了,身体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工作人员见状,索性架起她的肩膀,表面看起来像是搀扶,实际上是推搡的将她带到位子上。

西方国家先是给予昂山素季以冷遇,接下来又把她请到这个场合当中来,倒也是符合他们打一棒子给个枣吃的行事风格。只不过与庞劲东所在的重要位置相比,昂山素季的位置就很不重要了,是一个几乎没有人会留意到的角落。很多人都围着庞劲东攀谈,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理会昂山素季。她只能落寞的坐在那里,用刀叉无聊的拨弄着盘子中的菜肴,显然没有任何胃口吃下去。

庞劲东受到的礼遇当然是因为东道主M国,从庞劲东接连被安排在重要位置,任何具有一定政治觉悟的人都能够品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来,何况是这些领导着这个世界的政客们。

“将军……”从Z国回来述职的阿瓦中将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讲述了一遍之后,俣丹大将就默默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如同一座雕像一般。过了许久之后,阿瓦中将才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提醒俣丹大将自己还在等着指示。

“看来Z国是确定果敢共和军了!”俣丹大将长叹了一口气,万分感慨的说:“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对不起,将军……我已经尽力了!”阿瓦中将垂下了头,在Z国的时候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此时如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哗哗”的流淌了下来。

“你是一个军人,怎么可以流泪呢?”尽管俣丹大将看起来是在指责,但是语气却很和缓,更像是在安慰阿瓦中将。

“一想到我没有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俣丹大将打断了阿瓦中将的话:“你的任务就是探明Z国的态度,你把这个任务完成得很好。”

“那么您为什么说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我本来还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Z国至少会保持中立,但是现在看来不会。还有就是我已经让昂山素季出境,参加M国新总统的就职典礼。我本来希望昂山素季可以利用在西方的关系,为我们的国家统一争取到一些,但是……”

俣丹大将说到这里就打住了,阿瓦中将急忙问:“昂山素季本是西方人操纵的木偶,难道这个木偶现在不被喜欢了吗?”

“很遗憾,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个样子。”

“这也就是说,西方国家同样确定是果敢独立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瓦中将用近乎绝望的口吻问:“将军,这就是说,我们在国际社会上被彻底孤立了吗?”

“至少可以肯定,西方国家是不反对果敢共和军的!”

“反正我们一直都是被孤立的,我们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统一这个国家,哪怕为此与全世界开战,只要我们缅甸人自己能够团结到一起……”突然之间,阿瓦中将的嗓子里好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再也说不下去了。

俣丹大将没有对阿瓦中将的这种决心做出任何表态,而是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说:“还有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庞劲东受邀参加了就职典礼,不仅是以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的身份出席,而且被安排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怎么会这样……”阿瓦中将是听说过庞劲东这个名字的,对庞劲东给果敢共和军带来的巨大变化也多少有一些耳闻,因此很想与庞劲东在战场上一决胜负。听到俣丹大将的这句话,阿瓦中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毫不犹豫的立即请缨:“将军,请委任我军队的指挥权吧,我会让这个所谓的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从哪来的就回到哪里去,而且是变成一具尸体回去!”

“据我了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庞劲东现在已经不再负责具体事务,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为果敢共和军做一些外围工作。国际社会对果敢共和军的这种态度,与他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将军……”阿瓦中将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气,用试探的口吻说:“那就通过其他方法除掉他!”

“在你说这话之前,貌埃大将已经派人去了,不过全把性命搭进去了。”俣丹大将不屑的笑了笑,根本没有体现出失败的遗憾。这让阿瓦中将突然意识到,与貌埃大将的政治斗争已经占据了俣丹大将的全部思维,此外的任何斗争的胜负都不会再引起他的关注。

“貌埃大将派的是什么人?”

“很显然,貌埃大将需要这些人绝对可靠,所以派去的全都是亲信。但他的亲信都只是一些蠢材,如果派特种部队或者国家特工去,可能要好一些,至少不会输得这样惨。”

对庞劲东的刺杀计划是貌埃大将私自搞出来的,一开始就采取了高度保密。在计划失败之后,貌埃大将更不敢说出来了,俣丹大将是通过派在他身边的卧底才知道这件事的。

阿瓦中将豁然站起,脸上带着泪痕,毅然决然的说道:“将军,派我去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你犯了和貌埃大将同样的错误,以为庞劲东死了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但在实际上,庞劲东已经将事情推到现在这个轨道上,就算他本人不在了,事情仍然会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发展下去。更重要的是,你们都把庞劲东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出身国际雇佣兵的家伙,不仅自己有着十分高超的作战技术,而且有大批身手不凡的手下。貌埃大将手下的那几个蠢材,甚至还没有见到庞劲东本人,就被他的手下给收掉了。”叹了一口气,俣丹大将继续说:“除此之外,我相信貌埃大将的刺杀失败之后,不仅庞劲东自己,恐怕连Z国政府都会加强对他的保护措施。所以,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

“可是……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办?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联合国刚刚做出一项决定,授权Z国和M国调解果敢战争。我考虑到战场已经不能解决问题,所以答应接受调解,于是联合国又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在日内瓦召开和平会议……”

不等俣丹大将继续说下,阿瓦中将急不可耐的主动请命:“将军,让我去吧,我一定为我们国家争取尊严。”

“不!”俣丹大将缓缓的摇了摇头,用不可捉摸的语气说:“我决定貌埃大将去!”

阿瓦中将听到这个安排先是怔了一下,接着马上反应过来了:“将军,你决定对貌埃大将下手了吗?”

俣丹大将不置可否的回答:“这件事情与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出于信任告诉你,你要当作根本不知道一样!你的工作完成得很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木邦共和国

阿瓦中将默然了,直到此时此刻才算真正明白,其实整件事情都是俣丹大将的阴谋。俣丹大将从一开始就预料到局面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地步,同时又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从貌埃大将手中夺回权力。

于是,俣丹大将安之若素的看着事情的发展,当果敢地区的分裂成为定局的时候,就会成为貌埃大将破坏国家安定的罪状,俣丹大将可以顺理成章的除掉他。

俣丹大将表面上好像因为年岁已高,并不贪恋权利,但事实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像他这样不愿意放弃权利。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权利,他甚至不惜让国家分裂。尽管他已经很老了,甚至大脑已经变得反应迟钝,不可能继续有效率的工作并做出正确的决定。

俣丹大将很清楚的知道,只要权力还在手里,就算自己死了,儿孙后代可以接替自己,让权利仍然围绕在他那不肯跟随而逝去的灵魂。

俣丹大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作为一个极权独裁政府的领导者,他充分享受了权利的好处,却丝毫没有承担权利带来的责任。

看着俣丹大将这张道貌岸然的脸,阿瓦中将突然很想痛斥:“卖国贼!”但是面对自己的这位恩人,阿瓦中将最终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黯然离开了。

“无论世界各国持有怎样的态度,果敢人争取自由与独立的决心绝对不会改变!”在日内瓦和平会议上,庞劲东面对各国代表,铿锵有力的说出了这句话。

结束了安德森的就职典礼之后,庞劲东就来到了日内瓦参加和平会议,与庞劲东一同代表果敢共和军与会的还有沈佩绂和妙亨。庞天宠因为需要主持果敢共和军的日常事务,还有其他许多工作要负责,所以无法前来。

风尘仆仆的庞劲东下了飞机之后,与沈佩绂和妙亨会合一起,昂首进入了会场。庞劲东一身正装西服,右手插在裤兜里,目光中带着高傲与自信看着前方,表现出了一种睥睨世间,傲视风云的气度,这种气度是发自内心,而且有足够的底气,绝对不是刻意做作出来的。因为此时此刻在庞劲东的身后,十余万果敢共和军的战士枕戈待旦,时刻准备与敌人进行殊死较量。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沈佩绂和妙亨都跟在庞劲东的身后,使得更加突出了庞劲东。庞劲东刚刚踏入会场的一瞬间被记者拍摄了下来,刊登在许多媒体的封面上,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世界,让很多人想起Z国历史上那位善于外交工作的伟人。

自从攻占整个掸邦之后,双方虽然没有达成停火协议,但在事实上处于停火状态。缅甸政府军没有再发动大规模进攻,果敢共和军也没有主动出击。当然,这种和平是短暂而且脆弱的,双方都在等待着和平会谈的结果。至于这个结果达成后,双方之间会出现怎样的局面,没有人能够推测出来。

Z国方面出席会谈的是外交部的一位副部长,M国方面则是新任国务卿,交战双方派出的自然都是实权人物。相比之下,Z国的官员级别似乎低了一点,对果敢问题表现的也不是很重视。不过Z国表现出来的态度却与M国是一样的,那就是在会谈的初期,不对果敢地区的未来做出任何表态,只是一再重申双方应该全面停火,恢复地区和平与稳定。

出席会议的貌埃大将知道自己这次摊上了一桩倒霉的买卖,尽管会议的目的只是调解而不是解决争端,达成的协议对双方都没有约束力和强制力。但是俣丹大将想要除掉他,在这个协议上做文章就足够了,只要会议达成了任何对缅甸不利的决议,他回国之后就难免人头落地。

貌埃大将很不想来,但是俣丹大将罕见的动用了其权威,不容辩驳的对貌埃大将下达了命令。

由于目前的局势与貌埃大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导致军政府内部很多人因为军事上的失败而憎恨他,很希望看到他如何解决所有的问题,或者说是想要看他出丑,于是也对他施加了很大的政治压力。

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貌埃大将才踏上了日内瓦的土地。他在会场上扫视着各国与会者的表情,战战兢兢的表明了缅甸政府的态度,那就是国家不容分裂,主权不容破坏。

正是在貌埃大将做出这番发言之后,庞劲东才说了上述那句话,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貌埃大将。

在庞劲东的直视之下,貌埃大将感到一阵慌乱,竟然低下头去。本来应该底气十足的他,竟然在接下来的发言中磕磕巴巴、左顾右盼,好像是做错了事情的人为自己辩解。

其实所谓的调解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无外乎就是在双方各自的立场之间寻找共同点,然后将这个共同点扩大化。而与会的各方心里都很清楚,缅甸军政府与果敢共和军之间的立场差了十万八千里,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可言。

果然不出所料,会谈最终以破裂告终,但是在会后,Z国与M国不约而同的发表了一个内容相近的声明,都表示果敢人争取自己的自由与权力。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正式独立就已经势同箭在弦上了。在会谈结束后的第二天,庞劲东立即前往果敢,商议独立大计。不多几日之后,果敢共和军发表了一份独立宣言,公开宣布建立木邦共和国。

尽管独立是果敢共和军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目标,但这是次正式对外公开提出,更加重要的是宣言发表之后,果敢地区将真正以一个主权独立国家的姿态出现。

这份宣言开宗明义的写道:“这个世界上最为宝贵的是自由,只有拥有自由的人才可以去捍卫自己的尊严与权利。”接下来,宣言历数了缅甸军政府极权和独裁统治的黑暗,着重强调了各族人民在这种统治下的痛苦生活,最后提出解决这一切的唯一办法,就是建立一个独立于缅甸之外的新国家。这个国家以追求各族人民的普遍幸福为最终目标,政治体制上实行民主政治,分阶段的逐步推行全民普选,并以全民普选为基础建立起议会和政府。

熟知果敢共和军的人从这份宣言中发现了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其中有一些与果敢共和军过去的立场是截然不同的。例如说,宣言不只是站在果敢人的立场上,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使用的最多的字眼是“各族人民”。更加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国家名称没有像很多人预料的那样采用“果敢共和国”,而是弄出了一个“木邦共和国”。

外界不知道的是,这份宣言完全由庞劲东一手炮制出来,由于宣言事实上是新国家的施政纲领,因此一点马虎不得。庞劲东在形成初稿之后,又和庞天宠等人逐字逐句的予以反复推敲数次,又经过了大量的修改,才最终确定了下来。外界更不知道的是,为了其中的这些措辞和行文方式,庞劲东甚至还与沈佩绂等人发生过激烈争辩。

庞劲东之所以极力淡化新国家的果敢人色彩,是因为掸邦属多民族聚居地区,果敢人在其中只是少数民族,主体民族是掸族。所以庞劲东认为,必须强调新国家是个多民族国家,如果过于强调果敢人,必然会引起其他民族尤其是主体民族的不快。加之果敢人毕竟是外来民族,更容易引起外界不友好的猜测,尽管这种猜测是符合事实的。

这样一来,就可能会让新国家在外部还不安定的同时又陷入内乱,尽管果敢人掌握着军队,可以迅速予以平定,但是这种民族骚乱会让庞劲东精心包装的民主国家形象毁于一旦。

同样是为了淡化果敢人的色彩,国家名称采用了“木邦共和国”,沿袭自历史上的木邦宣慰使司。木邦宣慰使司是明代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设立的三宣六慰之一,掸邦属于木邦宣慰使司管辖,原本是中国的领土,后来才被夺走,成了缅甸的一部分。

庞劲东力排众议确定这个国名,一则因为当地的其他民族都是跨国民族,在Z国境内有大量的同族,而且还都是久居当地的土著,这样容易让他们对新国家产生认同感;二则可以充分说明这个国家的历史传承;三则也是暗示了这个国家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在哪里。

不过庞劲东没有兴趣为他人作嫁衣裳,真正想要的是一个华人国家,而不是其他民族的国家,也不是多民族的合众国。所以庞劲东在独立宣言里留下了伏笔,采用了诸多借口,比如民众受教育程度普遍太低等等,没有立即实行全民普选。

由于果敢人数量较少,一旦实行普选,政权必然会落入异族之手。庞劲东的计划是先让国家维持现状,也就是让果敢人把政权牢牢抓在手里,然后用未来实施普选的承诺安定其他民族。等到Z国大量移民到来之后,新国家的民族构成自然就会发生改变,到时候一面对当地其他民族进行同化,另一面实施普选,政权仍然会把握在华人的手里。

沈佩绂等人对庞劲东的意见就在这里,一则是他们认为绝口不提果敢人,等于背叛了果敢共和军过去数十年的全部付出;二则他们坚决反对实行全民普选,因为这些人的观念仍然十分保守和老旧,固执的认为谁打天下谁就应该坐天下。

对于前一条比较好办,只要晓之以理,讲明未来的发展大计,大家都能够接受。但是后一条就很难办了,想让这些没有经过现代民主思想洗礼的人,接受全民普选的政治体制,实在是很难的事情,更何况这涉及到了权利的分配问题。

庞劲东群辨沈佩绂一干人等,最后说得口干舌燥,仍然没有能够说服对方。庞劲东万般无奈之余,索性质问:“大家是不是希望全世界都我们?”

沈佩绂看了看庞劲东,然后点点头:“当然!”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不实行民主政治,西方社会绝对不会我们,甚至可能还会把我们当作封锁Z国的前哨阵地,这将会意味着什么,相信大家很清楚。”

沈佩绂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说:“我不相信仅仅没让那些土著猴子拥有投票权,全世界就会一起来反对我们!”

“当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至少Z国和少数几个国家还是会我们的,但是面对更大的国际环境,我们就混不开了!”顿了顿,庞劲东寓意深长的说:“我不怀疑Z国会借这个机会把他们的政治思想推销给我们,不知道在做的诸位是否能够接受呢?”

比起西方人的政治理念,在座的许多人对Z国的政治理念更不能接受,尤以庞文澜等老一代人为甚。因此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在座众人不禁纷纷摇头。

“这就对了!”庞劲东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缓缓的说:“我们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不捭阖于东西方两大阵营之间,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呢!”

这一次沈佩绂没有说话,倒是黄秉忠微微摇摇头,用充满疑虑的语气说:“你这话说的是很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咱们这些人抛头颅洒热血的打天下,为啥到头来却要依靠投票来决定谁当领导人?万一是一个寸功未立,无才无德,只知道躲着发点牢骚的穷酸书生、或者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当上领导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貌埃的末日

黄秉忠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元老立即接着说了下去:“老百姓懂什么?他们最容易被忽悠,谁把话说得好听,他们就会把票投给谁!”

或许是担心庞劲东对自己的话产生误会,因此黄秉忠又对自己刚才的话做出了补充:“我这把老骨头离进棺材没多久了,所以大家可以放心,老头子我绝不会把着权柄不放。只是我实在想不通这个道理,担心将来咱们的国家毁在这上面!”

黄秉忠能够说出这番话,说到底还是对“民主”的真正内涵不够了解,更因为对“民主”没有信心。他代表了许多老人的观点,其中甚至可能还包括庞文澜,只不过庞文澜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大家讨论。

庞劲东对相关的问题已经讲述了许久,现在黄秉忠一句话就把话题又绕了回来,着实让庞劲东有些哭笑不得:“我已经说过了,纵观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立国之后的前几任领导都是开国功勋,其中也包括M国,这与之后实行民主政治并不矛盾,而且民主政治很少会诞生昏聩无能的领导。更何况我们实行这种政体,还是将来的事情。”

“虽然是将来的事情,但是可能发生的问题还是要提前解决。”这一次说话的人是沈佩绂,事实上他是最不愿意实行民主政治的人。尽管他作为特区政府主席,可以直接就任新国家的任领导,但他想要的是终身任职,甚至希望这个职位由庞氏家族世袭。但是他不能够把这一点表现的太明显,所以才一直没怎么说话。

庞劲东很清楚沈佩绂的心思,看着这位堂兄意味深长的说:“我们是要干一番事业,而不是谋求自己的利益,做一个占山为王的土皇帝。看看这个世界的发展历史就可以知道,想要保持国家的长久兴旺和繁荣,就一定要实行民主。我认为大家都不希望在我们身故之后,这个国家就随之被埋入历史的垃圾堆。”

对于庞劲东的这种理念,庞天宠是深为认同的:“劲东说的对,摆在我们眼前的一个例子就是缅甸军政府,这个国家为什么在国际社会上被彻底孤立?而且还被搞得四分五裂?希望大家都想想根本原因在哪里!”

沈佩绂很想继续予以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庞劲东已经刚才已经把所有的问题都解释清楚了。过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以为对庞劲东是很致命的:“如果实行民主政治,不知道堂弟打算怎么安排自己?”

庞天懿本来不想发表意见,但是听到侄子的这句话,担心场面要僵持住,急忙出来打圆场说:“劲东已经说了,民主政治是将来的事,也就是说现在咱们这些人怎么安排,完全不受影响!”

“叔叔,我是说,假如现在就实行民主政治!”沈佩绂当即纠正了庞天懿的话,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明白沈佩绂的用心,微微一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无论是否实行民主政治,国家正式独立之后,我都将辞去所有的职务。就算是民众经过选举,让我来担任某个职务,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沈佩绂根本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有如此胸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了片刻之后才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庞劲东又是微微一笑,一语双关地说:“因为我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也因为我很尊重民众的选择。”

其实庞劲东这样做的真实用意,仅仅是因为想要回复普通人的生活。这是庞劲东自从成为雇佣兵之后一直都有的愿望,然而即便是回到祖国之后,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这个愿望始终没有能够得到满足。现在叔祖和果敢人的理想即将实现,庞劲东认为已经到了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在回答沈佩绂的时候,庞劲东之所以换了另外的说法,是想要向沈佩绂暗示一些道理,同时也是做出一个榜样。

沈佩绂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和语气都变得很复杂:“难道你要抛弃自己为之付出这么多的国家吗?”

“这绝对不是抛弃,我会一直尽所能帮助国家的发展!如果将来有一天,国家需要,我会毅然重新担当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不过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到来。”庞劲东看着沈佩绂,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为了避免他的猜忌,庞劲东不可能长时间不回果敢,直到这一次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才回来一起筹划大计。

庞劲东这几句话是耐人寻味的,没有明确说出自己有任何打算,只是笼统的概括以所谓“属于自己的责任”。这个“责任”是很难说清楚的,可大可小,庞劲东是要借此表明自己既不愿意争权夺利,但也不会轻易任人摆布,更可以取沈佩绂而代之。

沈佩绂再也没有话说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或许是被庞劲东的话所打动,庞文澜突然一锤定音:“一切就按劲东说的做!”

就是这样,独立宣言最终按照庞劲东的意思得以,并根据其中阐述的原则开始制定宪法。宣言在国际社会上引起了良好的反应,获得了各大国的高度评价。不过庞劲东在其中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上,对那些元老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例如军队仍旧保持“果敢共和军”这个名字。此外,宣言还确定了国家的领土范围和国旗。

领土大体范围为原掸邦和一些周边地区,总面积为十八余万平方公里,以掸邦原来几个特区的政府和疆界划分为基础,确立了七个省的行政区划及相关政府机构组织。

杨家威本来想把克钦邦并进来,但是由于统一克钦邦还需要一个过程,而且在华人还不能占有人口优势的情况下,这样会导致民族问题变得更加复杂,所以庞劲东没有同意。不过由于杨家威的作用,克钦邦可以与木邦共和国保持一种特殊的关系。

国旗则是由妙亨主持重新设计的,其实掸邦原本有旗帜,但是被废弃了,以表示与过去彻底决裂。新的国旗上下分为均等的两部分,下面的是绿色,象征着国家的千里沃野,上面的则是红色,象征在这片土地上洒满了烈士的鲜血。正中央是由五个同样大小的五角星组成的环形,象征这片土地上的各个民族大团结。

独立宣言发表之后的第二天,Z国和M国几乎像是约好了的一样,不约而同的宣布与木邦共和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自从冷战爆发之后直到今天,东西方从来没有在哪件事情上如此步调一致。

既然两个大国做出了这种姿态,其他国家纷纷效仿,表示承认木邦共和国,并愿意与之建立正式的政府间外交。仅仅三天不到的时间,全球各主要国家基本都做出了类似的表态,虽然东南亚各国仍然保持着沉默,但它们的态度根本不重要。

和平会议最终达成了这样的结果,貌埃大将知道自己难逃一劫,萌生了就此留在国外的念头。或是向其他国家申请政治避难,或是隐姓埋名远遁他乡,总之是再不回缅甸了。

然而貌埃大将发现俣丹大将棋高一着,早料到他有这样的打算,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许多亲信。会议结束的同时,这些人暴露出本来的面目,几乎半是胁迫的将他“护送”回了缅甸。

貌埃大将面对这种情况,决定将功补过,昼夜与手下们开会研究对策,然而越是研究,就越觉得形势不容乐观。

总体而言,果敢共和军的力量几乎是呈几何速度增长的,果敢战争爆发初期,其力量远弱于果敢特区,但是却成功的控制了果敢政府,接下来又吞并了第四特区。果敢共和军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飞跃,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吞并了第三特区和力量最强大的第二特区。

掸邦除了这四个特区之外,还有克钦保卫军的第五特区、勃欧民族组织和崩龙邦解放军一南一北分别控制的第六特区,以及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武装势力。不过在果敢共和军的综合实力再度飞跃之后,它们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它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没等果敢共和军发动攻击,就主动缴械投降。这些势力里面有很多已经被缅甸政府军吞并,但是自从政府军围绕果敢特区采取行动以来,他们全部采取了观望态度,直到现在彻底倒向果敢共和军。

貌埃大将长叹了一口气,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周围人商量:“难道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貌埃大将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强行推开了。貌埃大将的卫兵踉踉跄跄的退了进来,他们显然进行过阻拦,但是由于对方人数太多,所以没有效果。

紧接着,一大群军人鱼贯涌入,其中为首的军人站到貌埃大将,用冰冷的语气宣布:“貌埃大将,我现在奉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主席俣丹大将的命令,正式逮捕你!”

貌埃大将“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激动的问:“凭什么!”

“你犯有叛国罪!”顿了顿,为首的军人补充说:“你先是擅自发动军事行动,导致掸邦分裂,接着又在日内瓦和平会议上出卖国家利益!”

“胡说八道!”貌埃大将又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变得更加激动了,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我要见俣丹大将!”

为首的军人冷冷笑了笑,突然高喊了一声:“貌埃大将拘捕,当场击毙!”

这些军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到这声命令,几乎是同时拔出枪来,对着屋子里的所有人疯狂扫射。貌埃大将及其手下还没有来得及还击,便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之后,为首的军人收起了枪,吩咐说:“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有一些比较幸运的人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但是立即就被这些军人在太阳穴上补了一枪,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人世。

确定所有人都已经死掉,为首的军人立即命令清理现场,自己则去俣丹大将的办公室复命了。

其实这名军官即便不来报告,俣丹大将通过那阵密集响起,又很快结束的枪声,也知道事情进行的顺利。

这名军官汇报完情况出去之后,阿瓦中将从套间里走出来,淡淡地说:“恭喜将军……”

俣丹大将看了看,发现阿瓦中将的表情有些沉重,知道是对自己的做法有些腹诽。不过对于自己最信任的人,俣丹大将并不是很介意,而且还告诉阿瓦中将:“少了貌埃这个障碍,今后我们做什么,都可以顺顺当当了。”

“但愿如此吧……”

“对了,昨天接到了Z国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消息,只要我们肯同意那个伪木邦共和国,就对我们予以大量经济援助。”

“这就是利诱了,是不是还会有威逼呢?”阿瓦中将说话的声音很低,就像一只蚊子在空中寻找献血者时的哼唱。

“以Z国目前的外交策略,最多是在暗中搞些小动作,明面上是不会有什么举动的。不过……”俣丹大将无奈的笑了笑,又微微地摇了摇头:“M国也通过非正式渠道传达了同样的讯息。”

“哈哈……”听到这件事情,阿瓦中将竟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没有想到这两个从来都是背道而驰的大国,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

以下字数免费:

还有一章,第三部就结束了,第四部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请大家注意查看在作品相关栏里的说明。

第一百三十章 光辉的时刻

“阿瓦……”俣丹大将突然变得十分严肃,语气近乎是一位长者在谆谆教诲:“我们的国家一直以来都在国际社会上十分孤立,尽管我们可以尽量不去在乎,充分表现出我们的气节,但是归根结底,这对国家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只要是头脑还算正常的国家领导人,哪怕是独裁政府的,也都是希望国家能够获得发展。只不过有的是为了发展而发展,有的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而发展,有的则是为了让统治阶级的利益最大化而发展。缅甸政府属于第三者,这一类国家有一个共同点,当发展与统治阶级利益发生矛盾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发展而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

正是为了防止其他国家将民主带进缅甸,军政府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甚至在遭受大规模自然灾害的时候拒绝接受国际援助。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真的不愿意发展国家,并搞好外部关系,只不过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一切必须以巩固军政府的统治为前提,让将军们可以捞取更多的好处。

阿瓦中将很明白这些道理,联系到前段时间俣丹大将在果敢独立问题上的暧昧态度,他进一步认为俣丹大将在夺回权力之外,还多了一条牺牲果敢主权的原因,那就是让缅甸在维持现状的情况下改善国际关系。

俣丹大将看了看阿瓦中将,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还有一个国家的态度至关重要。”

“你是说印度吧!”在缅甸的对外关系中,印度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尽管没有Z国那样重要,但是这个土地相连的大国是无法忽视的。然而俣丹大将接下来的话,让阿瓦中将寄希望于印度能够调解局势的希望破灭了:“在正常情况下,印度肯定会与Z国唱反调,但是在M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同样表态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阿瓦中将已经习惯承受打击了,声音沙哑着问:“那怎么办……”

俣丹大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就算全世界反对,我们仍然可以全力保卫国家的主权和领土。”

俣丹大将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知道那些土地是怎么来的吗?”

“难道不是一直都属于我们吗?”

“不!”俣丹大将缓缓的摇了摇头,告诉阿瓦中将:“其实掸邦在历史上属于中国,后来被我们的封建王朝抢了过来。”

阿瓦中将并不了解这段历史,不过当俣丹大将说出这些话之后,他也不感到意外:“原来是这样……”

缅甸军政府对外界发表了一个公开声明,谴责国际社会借果敢地区的民族矛盾分裂缅甸国家领土,对木邦共和国坚决不予承认,而且斥之为伪政权。但是与这种强硬态度相对应的是,军政府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虽然大量部队仍然包围着果敢地区,却没有发动任何进攻。

很多人都对这种局面感到奇怪,庞劲东则准确的揣摩出了军政府的心思,告诉大家说:“军政府在国际社会都表示的情况下,如果对我国继续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可能会触发隐藏在国内外的许多危机,让军政府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政权发生更加剧烈的动摇,甚至可能是彻底坍塌。军政府的将军们很明白这一点,加之其他方面的一些因素,他们可能已经决定放弃掸邦了。但是另一方面,任何一个将军都不肯承担分裂国家的骂名,就算默认了既成事实,也绝对不可能公开承认。于是就这样和我们耗下去,等待出现机会可以改变局面,或者让继任者来承担这个罪责。”

沈佩绂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问:“那我们怎么办?”

庞劲东微微一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在独立宣言发表之后的第七天,中南半岛上一个本不引人注意的国家的一个本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上演了全世界都为之关注的一幕,那就是木邦共和国政府及果敢共和军全部要员,一起出席共和国的次升国旗仪式。

国旗是一个国家的象征,是国家荣誉和尊严所在,当这面旗帜冉冉升起的时候,就意味着向全世界宣告,一个崭新的国家从此屹立在世界东方。

升国旗仪式本来应该是激动人心的,但是由于那些刚刚从战场归来的军人的缘故,多少蒙上了一些让人感伤的色彩。

这些军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带伤在身,在国旗光辉的映照下,满眼的白色绷带在随风飘荡着,与之相伴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轮椅、拐杖和石膏夹板。

有一个师长,整个下半身都被地雷炸没了,在轮椅上保持身体的平衡都很费力,但是仍然极力挺直胸膛,向着国旗敬礼。还有一个军人的右臂被炮弹的弹片削掉了,只能用左手敬出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这个最光辉的时刻在很多无知者看来,场景可能会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在场的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可笑,而是很认真的从头至尾完成了这个仪式。

一个到果敢来采访的M国摄影记者,在国旗升到旗杆最顶端的时候,将这一幕摄入了镜头。这张照片配合以《经过无数流血和牺牲,果敢人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自由》为题,刊登在了M国的媒体上,后来获得了M国国家地理杂志当年十大照片之一的荣誉。

站在队伍最前端的是庞文澜,或许是因为经过了半个世纪的流血,终于达成了这个理想,所以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一瞬间让他苍老了许多。

在过去漫长的困难岁月里,庞文澜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要与自己斗,更要与时间赛跑。对理想的坚持让他战胜了岁月带来的改变,尽管身体在慢慢的老去,但是精神却像一个精力无比充沛的年轻人,仍然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现在这个理想的支柱已经消失了,时间终于将那不可战胜的力量展现了出来,使得在庞劲东眼中的叔祖变得有些驼背,双腿似乎在微微的颤抖,头发也更白了。

“四爷爷……”这两个字刚出口,庞劲东突然发觉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又沉默了。

庞文澜没有追问,而是默默的看着国旗,两行浑浊的泪水猛然之间涌出了眼眶。过了许久,他哽咽着嗓子,用低低的声音说:“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庞劲东担心巨大的情绪波动会对庞文澜的身体不利,很想立即宽慰一下,但是像刚才一样,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或者怎么做。默然了片刻,庞劲东长叹一声:“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过去的任何牺牲与付出都是值得的!”

“说的对……”庞文澜点点头,又补充说:“看到了这面旗,你四爷爷这辈子,总算是没白活……”

升旗仪式结束之后,庞天宠和妙亨立即过来,搀扶着庞文澜回去休息。

沈佩绂慢慢走到庞劲东身边,意味深长的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庞劲东说罢,狡黠的笑了笑。

沈佩绂刚开始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又舒展开了:“我完全明白,独立只是步,更加艰苦和沉重的工作还在后面。我们要在与缅甸政府不断对抗的同时,搞好国家建设,大力发展经济,促进民生。但是听你这句话,倒好像这些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工作。”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很多人在帮助你呢!”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想知道你在这些方面有什么见地!”沈佩绂说着,像庞劲东那样狡黠的笑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将会辞去全部职务……”

沈佩绂已经听过庞劲东的表态,这时立即打断:“你不能走,这个国家需要你!”

“我没说自己不再与这个国家有关,只是不想担任职务。”

“劲东,你……”沈佩绂本来想问,庞劲东是不是对自己有成见,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既然你会始终帮助国家发展,为什么还不担任职务呢?”

庞劲东立即反问:“重要的是我关注着这个国家,是否担任职务又能说明什么呢?”

沈佩绂一时之间词穷了,此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庞天懿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国家刚刚独立,庞劲东作为开国元勋如果出走,必然会对新政府构成负面影响。沈佩绂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叔一直冷眼旁观所有的事情,这句话看似无心,实际上是意有所指。沈佩绂进一步想到,恐怕不止是庞天懿,很多人都看出他很估计庞劲东的势力会超过自己。

不过沈佩绂毕竟还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在国家未来发展问题上,懂得必要时牺牲自己的利益。再加上庞劲东那种淡泊的态度,更让他有了一些愧疚,因此在昨天晚上,他背着庞劲东叫上其他所有高层人员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主要内容就是讨论庞劲东的地位问题。

其实即使沈佩绂不出面召集这个会议,就在这几天之内,庞文澜或者庞天宠也会同样做。庞劲东为新国家的诞生做出了巨大贡献,大家都不可能任由他辞官而去。

经过了彻夜的讨论,大家做出了一个决定,委任庞劲东为木邦共和国副总统兼国防部部长。共和国除了沈佩绂这个总统之外,还有好几位副总统,庞劲东这个副总统与他们不同的是终身任职,但不负责任何事务,更大程度上倒像是荣誉性质的。至于国防部副部长这个职位,同样是终身的,但是虽然有副部长们负责具体工作,庞劲东在军事发展上却要承担责任,而军事是新国家发展的重点之一。

现在看到庞劲东的这种态度,沈佩绂咬了咬牙,将这个安排说了出来,然后告诉庞劲东:“这是大家的共识,希望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荣誉性质的……”庞劲东思忖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好吧!”

沈佩绂打量着庞劲东的神情,试探着问:“你坚决辞官而去,是不是对什么事或人有意见呢?”一语既出,沈佩绂立即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庞劲东如果真的有什么意见,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说的。如果这个意见是针对自己的,那么自己这句话更是自讨没趣。

庞劲东看了看沈佩绂,淡淡的笑了:“我没有任何意见,就算是我对这里有什么不满,想到的也是去极力改正,而不是逃避。其实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愿意再承担太大的责任。”

“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淡泊……”

庞劲东以为沈佩绂这句话是表示质疑,于是又补充说:“不仅是在木邦共和国这里,我在国内同样不想出任何风头。我已经与国内的高层联系好了,采用一切方法尽可能的在媒体上抹掉我的名字,避开关于我个人的一切报道。在任何事件上,凡是涉及到我的地方,一概冠以‘庞某某’。”

其实庞劲东很早就向金振宇提出这个要求了,后者对庞劲东这种低调深为赞同,全力予以。金振宇对舆论的操控很见效果,现在除了一些经常在网上混,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访问国外网站的人,多数人对庞劲东并没有任何所知,即便是对果敢战争很了解的人,也只不过有一个很朦胧的印象。

“终于可以过上安静的生活了!”庞劲东抬起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心中感到无以言喻的兴奋。

第三部完

第一章 执着的女骗子

冬天过去了,春天到了,乍暖还寒的天气不能阻挡爱美的女孩子,那些对自己有着一定信心的女孩子,早早的就将能够充分展示自己曼妙身材的服装穿了出来。

正是周末,庞劲东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一条条白皙的大腿在眼前走过,突然感到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美好。

现在的庞劲东无比的轻松,已经甩开了所有的事务享受安静和恬淡,只是这安静的生活却不普通,因为雄厚的实力可以让庞劲东过上奢侈的生活,并且去做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过此时的庞劲东根本就不像是有着什么雄厚实力的人,至少从穿着上体现不出来半点。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黑色板鞋,一件蓝色休闲衬衫,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那一系列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早已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所以庞劲东不再需要去做山寨版高仓健。不过庞劲东还是戴了一顶蓝色的鸭舌帽,既是为了遮挡阳光,也是为了避免被有心人认出来。

庞劲东显然有些自作多情了,溜达了一圈,整条街上没有一个人肯多看自己一眼。这让庞劲东突然感到一些遗憾,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走在街上的时候,可以吸引许多异性的目光。

大概是因为离开了战场之后,庞劲东的感官能力有所减弱,所以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早就被人注意到了。就在庞劲东思忖着是否要摘下帽子的时候,一张宣传单突然举到面前,一串极尽温柔的悦耳声音随之传来:“先生,请您看看苏黎世投资公司的股票理财产品。”

“苏黎世投资公司?”庞劲东被这个名字吸引了,顺手接过了这份宣传材料。

一般来讲,在股市比较红火的时候,总会冒出来形形色色的证券公司、投资公司,通过在街头散发材料、手机短信或者电话等方式,推销他们的投资计划、理财产品,或者干脆宣称可以提供内幕消息。但是当股市转熊的时候,这些公司会以出现时的那种神奇速度立即消失不见,快得就像跑道上的刘翔,或者游泳池里的菲尔普斯。

这份材料上最醒目的一行字是“收益率百分之九点六”,庞劲东看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现在国内股市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竟然还有公司敢将股票作为理财产品的投资标的,虽然有点勇气可嘉,但是想达到这样高的收益率,恐怕倒像是让刘翔进游泳池,让菲尔普斯跨栏杆了。

那个温柔的声音这是再次响起:“先生,您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吗?”

庞劲东放下宣传材料,看了看和自己说话的人,发现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鸭蛋型的脸庞挂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充满期盼的看着庞劲东。皮肤十分的白皙细嫩,几乎让人觉得轻轻碰触一下都会弄破。脑后梳着一条不太长的马尾辫,额前长长的刘海拢到了右耳的后面,以圆滑的过度衬托着脸蛋美丽的轮廓。说起话来的时候,面部表情十分的丰富,五官跟着一切做动作,取决于语气的强烈程度,动作幅度也不一样。这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可爱,也显得很诚恳。

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上身穿着一件绿色夹克,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两条腿很细,透着一股骨感美。但这不妨碍她有着圆滑坚挺的臀部,所谓环肥燕瘦,同时巧妙的体现在她的身上。

女孩的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摞宣传材料,从整齐平滑的摞放来看,似乎没散发出去多少,庞劲东甚至可能是个对这材料产生兴趣的人。

这个时候,女孩同样好好打量了一下庞劲东,一股失望之情立即溢于言表。很显然的是,庞劲东的这身破烂行头根本就不像一个有钱人,女孩眼睛往上方一瞥,然后立即转过身去,对着过往的行人宣传起来:“请了解一下苏黎世投资公司的股票理财产品!”

庞劲东当即看出了对方的心思,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庞劲东没少见过势力的人,但是还没见过如这个女孩般势力的,作为一个推销员,起码的职业道德或者说职业准则,是在明知道对方可能没有购买力的情况下,仍然耐心应对,以尽可能地开发出潜在的客户。

庞劲东本来只是对这个公司的名字有点兴趣,根本就不想深入了解这个所谓的理财产品,但是见这个女孩有点缺乏职业道德,或者简单说有点缺德,倒是有些不甘心了。庞劲东指着“百分之九点六”这行字,提高了声音问女孩:“这个是年化收益率吧?”

女孩一听庞劲东的话里有一个比较专业的词,眼睛顿时一亮,转过头来回答说:“对,就是年化收益率!”

“是预期吧?”

女孩用力点点头:“对,就是预期!”

庞劲东不由得笑了笑,确定了这个所谓的“苏黎世投资公司”与其他类似的公司一样,全都半是忽悠半是骗。它们的各种理财产品在宣传中,都是先承诺极高的收益率,然后用不太引人注意的字体标注上“预期”。而且对那些三个月或半个月的短期理财产品,使用的预计收益率仍然是年化的,但却经常不予以注明,让不明白的人误以为几个月就可以收益到这么多的钱。

见庞劲东的样子,女孩小心翼翼的问:“您有兴趣吗?”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说:“国内股市现在这副样子,你们还能有这么高的收益率,实力当真了得啊!”

女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心中还是怀疑这个貌似农民工的家伙,是否有能力购买自己的产品。不过她想起了一句俗话“有枣没枣打三杆子”,于是耐下心来解释说:“我们苏黎世投资公司隶属瑞士苏黎世银行旗下,知道苏黎世银行吧?实力很雄厚的!”

如果庞劲东此时正在喝水,肯定要喷女孩一脸,作为苏黎世银行的大股东,庞劲东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旗下还有这么个投资公司。庞劲东愣怔了片刻,赶忙点了点头:“是……是啊……听说过!”

“听说过就好!”女孩不禁得意起来,摇头晃脑的解释说:“我们苏黎世投资公司只在国内寻找符合规定的客户,但根本不投资国内股票市场。我们的主要业务范围是,在全球那些已经比较成熟的发达国家寻找具有高成长性的非上市公司,协助他们面向社会公众公开招股。这样我们就有机会以最低价格买入原始股,然后按照市价抛售出去,赚取高额的价差。”

“哦!”庞劲东点点头,给女孩这番话做了一个总结:“就是IPO吗!”

“对,对,对!”女孩连连点头,急忙承认说:“我们就是搞I……I什么O来着?”

庞劲东嘴角抽搐了两下,无奈的回答说:“IPO!”

女孩眼珠滴溜溜一转,把庞劲东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遍,连帽子上的线和鞋带穿过的眼都看了个仔细。这一次,她从庞劲东身上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态度随之变得更加热情起来:“先生,您好像对股市和金融很了解!”

庞劲东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告诉女孩:“我过去和你一样是推销员,不过后来股市转熊,我就跟着破产了!”

女孩大概认为“推销员”这个职位有些太低,急忙纠正道:“我不是推销员!”

庞劲东眉头微微一皱:“你是推销理财产品的,还不就是推销员吗?”

“我是……”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为了鼓足勇气,然后告诉庞劲东:“我是苏黎世投资公司的国内经理,如果您购买了我们公司的理财产品,那我就是你的私人投资顾问!”

庞劲东点点头,随口说了一句:“哦,虽然年轻有为的人如今很常见,但是作为经理居然需要亲自走上街头发传单,看来你们这个公司缺人啊!”

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更加把女孩刺激到了,女孩当即有些激动的说:“你可以怀疑我的工作能力,但是不能怀疑我们公司的实力。我亲自发传单,是为了更直接的贴近大众,并寻找潜在的客户。”

女孩子的这番表白就像是芙蓉姐姐在展示自己的S身材,只不过是通过语言,而不是形体动作。这让庞劲东顿时瞠目结舌,觉得她还挺有虚荣心。

女孩子说起话来虽然一套又一套的,不过还是有些露怯了,让庞劲东早就看出了她身后那家公司的皮包本质。庞劲东并没有兴趣打假,打算就此结束这次交谈:“好,那么祝你成功!”

看到庞劲东要走,女孩子有些急了,竟然一把拉住了庞劲东的衣袖:“先生,你对我们的计划有兴趣吗?”

“等我回去研究一下!”

“先生,这个理财产品是有份额限制的,还是请您尽快做出决定!”

庞劲东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将女孩的手从衣袖上拉开,然后回答说:“祝你找到更多的大客户,我就还是算了吧!”

女孩虽然松开了手,但是表现出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要再把庞劲东拉住一样:“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买呢?”顿了顿,女孩似乎想到了庞劲东拒绝的原因,马上申明说:“先生尽管放心,我们公司完全可以达到这个预期收益率,而且这个收益率是保底的,上不封顶。”

庞劲东笑了笑:“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我没钱!”

女孩子的眼睛特别的灵活,听到这话又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说出了一句让庞劲东大吃一惊的话:“我认识几家财务公司,如果先生对我们这个计划有兴趣,手头又暂时不方便,他们可以最优惠的利率贷款给先生!”

女孩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庞劲东断定她不是开皮包公司的,而根本就是一个骗子,而且这骗术还十分的低级。如果这个投资公司包赚不赔,那么自己从财务公司那里借贷就好了,何必出来在街上发传单,吸引别人来这个劳什子理财产品。

庞劲东懒得戳穿,干脆告诉女孩:“其实我就是开财务公司的,简单说就是放高利贷的!”

“啊?”女孩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十分费解的问:“那你还没有钱?”

“破产了!”

“那你就从其他财务公司借钱,先把你自己的财务公司重新开起来……”

庞劲东打断了女孩的话:“然后再来买你这个理财产品?”

女孩十分夸张的点点头:“对啊!”

庞劲东此时真的有些苦笑不得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执着的骗子。庞劲东甚至很想问问她,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帅,所以她才非要让自己上当不可。

“我现在从良了,不打算再开财务公司了!”庞劲东说罢,转身又要离开。

果不其然,女孩又一把拉住庞劲东的衣袖,满脸真诚的问:“那么你打算今后从事什么行业?”

“你管得太多了吧?”庞劲东苦笑一声,回答说:“我打算开歌屋,正要去招聘一批坐台小姐,我看你的条件不错,可以考虑来应聘!”

庞劲东本来以为这句话肯定会激怒女孩,然后让自己就此离开,却没有想到女孩一点生气的表示都没有,而是十分郑重的说:“我才不要当坐台小姐呢,我是投资经理!”

庞劲东实在不想再费口舌了,一字一顿的说:“总之,我就是不想买!”

“先生,请您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庞劲东与女骗子纠缠着,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向了街边的,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件事情充分的说明了人是可以如此的幸运,遇到骗子之后还可以马上遇到小偷。

第二章 多管闲事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用命令的口吻说:“你撒手!”

女骗子固执的重复了一遍:“先生好好考虑一下!”

“你撒手!”庞劲东左右看了看,担心被人看到这一幕,误会自己与这个女骗子之间的关系。发现没有被人注意到,庞劲东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再不撒手我就喊非礼了!”

女骗子拿出了让庞劲东更加不知所措的举动,近乎是带着哭腔的哀求庞劲东:“您就好好考虑一下吧!”

庞劲东此时已经是欲哭无泪“你吃错药了吧?”

街边的一角停着一辆红色的保时aymanS跑车,这款车有着优美的曲线、动感的造型和独特的进气口设计,使得即便是不认识这车的人,也难免要多看两眼。

这样的好车平常难得一见,庞劲东虽然处在一种极度无奈的状态下,目光也在上面停留了一下,结果正巧发现一个女孩婷婷款款的走到车门前,打开了车门。

其他人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最多不过会奇怪于女孩为什么没有用遥控开门,但是庞劲东的目光要更加锐利一些,立即发现女孩用的不是车钥匙,而是百合钥匙。

保时捷有着不错的防盗性能,如果没有较高的技术水平和先进的工具,是根本无法打开车门的。然而这个女贼竟然表现得轻车熟路,轻松摆弄几下,车门就应声而开。

看着女贼从容的钻到车里,庞劲东心中感叹道:“这也太嚣张了!”

庞劲东没有兴趣打假,眼前的这个女骗子又只是未遂,因此庞劲东没有兴趣和她纠缠下去。但是看到这个嚣张的女贼,庞劲东倒很有兴趣见义勇为一次。

女骗子见庞劲东不说话,奇怪的问:“你在想什么呢?”

庞劲东立即回答:“我在想要不要报警,我怀疑你存在欺诈行为!”

“切!”女骗子挺起胸膛,满脸不在乎的问:“你有什么证据?”

在已经被戳穿的情况下,女骗子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强行推销自己的骗局,这种执着的精神倒是让庞劲东有些感动。不过庞劲东现在需要的是脱身,而不是对骗子表示什么,于是索性搬出了一个远比警察更加强大的存在:“你当街发传单破坏市容,我要举报给城管!”

女孩听到这句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看到庞劲东拿出手机真的要打电话,立即撒开了手,抱着一大摞传单飞也似的跑开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庞劲东就再也见不到女骗子的人,只是空气中似乎还隐约留有她身上的芬芳。

庞劲东懒得与骗子比赛跑,走到那辆保时捷前,打开副驾驶的门从容坐了进去。

发动车子不像开门那样容易,女贼费了很大的力气,当庞劲东坐进来的时候,发动机刚好发动起来。女孩发现有人坐了进来,吓了一大跳,急忙质问:“你干什么?”

“我还要问你呢,你要干什么?”庞劲东说着,看向这个女贼,结果也吓了一大跳。

女贼的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黑色短夹克,头上戴着一定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脸上带着一个硕大的黑口罩,口罩的上方是一副硕大的黑墨镜。这两样东西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以致根本看不出来相貌如何,倒是有些像影视明星们出行时的样子。

庞劲东和这个女贼互相打量起对方,片刻之后,女贼问:“你坐进我的车,竟然问我要干什么?”

“这是你的车吗?”庞劲东冷笑一声,带着揶揄的口吻问女贼:“是不是怕被别人认出自己的样子,才装扮成这个样子?”

女贼愣了一下,竟然坦然承认了:“是啊!”

“看来虽然你技术手段很高超,但是经验还很浅薄。让我免费教你点常识,干钳工这一行,装扮一定要尽量普通,避免引人注意。你这副形象属于非主流,很容易被雷子发现,送你住医院的。”

庞劲东的这番话里有许多小偷专用的黑话,都是当初派金玲玲手下的线人彭永辉办事之余学来的,没有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庞劲东本来以为对方听到这话后会把自己当作同行,却没有想到女贼挠了挠头,奇怪的问:“你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呢?”

这下子让庞劲东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也依样挠了挠头,愣怔片刻之后,又是一串黑话出口:“看来你不是佛爷了,应该是次骑马!”

“喂!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女贼的声音猛然之间提高了,竟然对庞劲东下达了逐客令,而且态度很不客气:“这是我的车,请你马上离开!”

面对女贼的这种态度,庞劲东无计可施,只得用大白话把刚才的话翻译了一遍:“你应该不是惯犯,而是次出来偷车。技术手段虽然高超,但是好像不知道应该怎样伪装自己。你这样很容易被警察发现,把你关到监狱里!”

“啊?”女贼的声音无形间又提高了许多,尽管隔着口罩,但是庞劲东也能发现她的嘴巴长大得大大的:“你说我偷车?”

庞劲东耸耸肩膀:“难道我冤枉你了?”

“你当然冤枉我了!”女贼的声音中透露着惊讶与不满,急赤白脸的解释说:“这是我自己的车,我干嘛要偷?”

先是一个死不承认自己是骗子的女骗子,现在又遇到一个硬是把赃物说成自己的女贼,庞劲东不由得感慨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不过感慨只能留在心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如果这是你自己的车,为什么你要用偷车的手法开车呢?”

“我……”女贼愣怔了一下,然后双手掐腰,理直气壮的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偷车的手法?”

女孩随手将百合钥匙扔到了工作台上,庞劲东冲着那套工具一努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百合钥匙?”

“你知道那是万能钥匙?”女贼的语气中的不满消失了,但是惊讶却成倍增加:“你肯定是小偷,我要报警!”女贼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竟然开始拨号了。

《西游记》中的猪八戒以钉耙为武器,身怀一项绝技,那就是经常假装败退,然后突然回身打一耙,以此战胜对手。由此给俗世有了“倒打一耙”这个成语,泛指一种现象,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却反过头来指摘别人。

这个世界上最擅长这门技术的是韩国人,这个女贼虽然可能不是韩国人,但是却有着如韩国人一样的作风。庞劲东点点头,微笑着说:“你去自首也好,可以减轻罪责,我也省事了。”

庞劲东料定女贼不会真的把电话打出去,女贼听到这句话果然放下了手机,抬起头打量起了庞劲东。即便是隔着墨镜,庞劲东也能感受到女贼的目光有多么的惊讶,这让庞劲东在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是冤枉了对方。但是转念一想,庞劲东实在无法找出原因,一个人为什么要偷自己的车。

女贼突然冷笑一声,问:“你是想敲诈吧?”

“我觉得我像是敲诈犯吗?”

女贼摘下墨镜,上下扫视了了一下庞劲东的行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我看你像!”

“那么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感觉是错误的。都说女人拥有灵敏的第六感,我建议你不要过分依赖视觉,最好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

“感受什么?感受一下你是不是敲诈犯?”

“感受一股浩然正气!”

“我呸!”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女贼“咯咯”的笑起来。她突然发现庞劲东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于是刚才的不耐烦和怒火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和庞劲东斗嘴:“我还就是小偷了,怎么着?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虽然女贼把自己比作狗,庞劲东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你难道不知道吗,如今这年头的猫都不抓耗子了,甚至猫鼠一窝,最常见的还真就是狗拿耗子!”

“哈!”庞劲东表现出的这种涵养让女贼有些欣赏,多管闲事的态度又让她有些无奈:“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希望你能把车子物归原主。”庞劲东耸耸肩膀,继续说:“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就算你不肯归还,我也不把你交给警方,但是这种高档车就算偷到手很难找到销赃的地方。而且车上都有卫星定位系统,失主马上就可以找到车子的位置,甚至可以马上让车锁死,把你关在车里面出不来。”

“见鬼,我把这个忘了!”女贼握紧拳头,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显得十分的气恼:“早知道不开这辆车出来了!”

这句话把庞劲东弄得有点糊涂了,思忖了片刻才找到了答案。庞劲东认为,这个女贼应该是早就把这车偷到手了,而且手里还有不止一辆赃车,只是今天碰巧开这辆出来。

一想到这是一个惯犯,庞劲东冷冷的说:“我再次奉劝你,最好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女贼“嘿嘿”一笑,告诉庞劲东:“我再次告诉你,别多管闲事!”

“我还真就管定这个闲事了!”

“你有病吧?”

“不是我有病,而是这个社会有病,大家都一味的明哲保身,不敢管闲事,使得社会风气变得如此冷漠和堕落。”

“原来你还喜欢讲大道理!”

“那就讲点小道理,我承认自己是无聊,所以找点刺激。”笑了笑,庞劲东又说:“我为了抓你,刚刚放过了一个骗子!”

“哈哈!”庞劲东的这份幸运实在出人意料,女贼大笑了两声,然后问:“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抓那个骗子,而是来抓我呢?”

“因为那个骗子没有得手,而你却得手了!另外,我认为普通的行骗不具有强迫性,被骗的人其实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但是人们却可能在没有任何责任的情况下,无端的招惹上了你们!”

女贼点点头:“你想让我自首是吧?”

“对!”

“好,那你就陪我去公安局吧!”女贼出乎意料的答应了庞劲东的要求,而且还提出了一个更出乎意料的要求:“既然我要坐牢了,应该回家安排一下,你认为可以吗?”

庞劲东的反应同样出乎女贼的意料:“人之常情,当然可以!”

女贼被庞劲东的大度弄得瞠目结舌,愣怔了一会才试探着问:“那你陪我回去?”

“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庞劲东话音刚落,女贼猛地一踩油门,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车子立即就开上了公路。

尽管刚才的一番唇枪舌剑,让女贼对庞劲东产生一定的兴趣,但女贼仍然恨庞劲东多管闲事,让这应该本来很快乐的一天增添了不少麻烦。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一回到家里,立即就把家里的保镖全叫出来,好好的修理一下这个道德情操过份高尚的家伙。

不过在一闪念间,女贼又感到很奇怪,庞劲东怎么竟然有胆量跟着自己回去,似乎根本不担心会被自己布局暗算。想来想去,女贼为这种勇气找出了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庞劲东的脑袋肯定缺点什么,换作正常人是断然不会这样多管闲事的。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女贼开始设想当庞劲东被自己的保镖团团围住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可能会浑身颤抖,跪下来求饶都说不定,甚至可能会吓的尿裤子。一想到这些可能性,女贼不禁“咯咯”的得意笑起来,使得庞劲东对她投去了一道诧异的目光。

女贼不知道的是,庞劲东决定跟着她回家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性,包括她心中的那点小伎俩,只不过庞劲东根本不在乎,甚至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就像女贼心里的算盘一样,很想看一场热闹。

第三章 疯狂的保时捷

在庞劲东的身后一直尾随着七八个国家安全局的特工,这些特工各个身手不凡,一个人对付三五个壮汉都不成问题。虽然这些特工的目的是保护庞劲东的安全,但是另一方面却成了甩不掉的尾巴,使得庞劲东早已不胜其烦,巴不得给他们找点其他工作。

其实女贼也只能在心里如此这般的发发狠,就算是保镖们真的把庞劲东逮住了,最多不过就是吓唬一下庞劲东,并不会真的如之何。这倒不是因为她的道德情操同样高尚,而是因为不想惹出什么麻烦。如果对方知道了她的身份,将这些事情捅到媒体上,那么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尽管如此,女贼还是愿意给庞劲东一点下马威的,一路上猛踩油门,起步还没多远,车速就已经超过了市区内的限速。

这辆保时捷行驶在路上,如同一支红色的箭一般,而且还是会拐弯的箭。女贼的车技十分不错,灵活的穿梭在车流当中,仅仅比轴距宽出一点的空隙,都能轻松自如开过去。

看得出来,练出这种车技的代价是把交规当成废纸,无论红灯还是单行路,女贼全部视若无睹,飞驰而过。如果正前方实在过不去,女贼也丝毫不减速,直挺挺的撞去,让对面车的司机惊出一身冷汗,然后拼命地向旁边躲,以让出一条路,很多地方的交通堵塞就这样被女贼给疏导开了。

路上其他司机目睹了这横冲直撞的一幕,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类似的举动,先是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伸出大拇指夸赞:“违章中的VIP,跑车中的坦克车!”

女贼想通过自己的车技吓唬一下庞劲东,就如同曾经坐过她的车的其他人一样,满脸惨白,连声哀求:“慢点开!慢点开!”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庞劲东面不改色心不跳,目光怡然自得的看着前方。

“是被吓傻了吧?”女贼失望之余,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两人各自揣着心思,一路上没有再说话,不过庞劲东倒是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女贼十分熟悉这辆车,而且完全掌握了车的性能,每一次提速和换挡都恰到好处,方向盘更是就像身体的一部分。如同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一样,即便同一款型的车,每一辆在性能上有着细微的差别。在正常行驶的时候,这些差别是体现不出来的,但是如果像这样飙车的话,就需要有足够的了解,而这种了解是需要通过长时间驾驶摸索出来的。

庞劲东因此也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这车真的是她的?”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十字路口出现了几个交警,这还是女贼的亡命之旅展开以后,次看到可敬的人民警察。其实女贼的飙车早就通过监控系统被察觉了,他们是得到了指挥中心的指令之后赶到这里来拦截的。当看到女贼的这辆车,一个交警快走了两步站到车子的正前方,然后笔直的抬起右臂,掌心冲前,示意停车。

庞劲东笑了笑,揶揄女贼:“看来你可以提前投案自首了,除了偷车之外,还要加上一连串违反交规的指控,这意味着你的驾照将和你的政治权利一起被剥夺。”

女贼并不答话,猛地又一踩油门,保时捷如同脱缰的野马,直奔交警而去。交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摘掉了太阳镜惊讶的望过来,但是保时捷没有因为他这个潇洒的动作停下来。

虽然领教了女贼的疯狂,但是庞劲东仍然没有想到她竟然敢袭警,不由得惊讶的问:“你是打算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吗?”

说话的功夫,车子距离交警只有不过十余米的距离了,不知道是因为尽忠职守,还是因为已经被吓呆了,交警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眼看要撞到交警的一霎那,庞劲东几乎已经可以看得到交警脸上的胡须,女贼右手迅速抬起手刹,左手则猛地一打方向盘,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保时捷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飘移,排气管几乎是紧擦着交警的裤腿,向左边的路飞驰而去。

交警浑身一软,“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又马上站了起来,高喊一声:“拦住那辆车!”

不多时之后,一阵密集的警报声传来,庞劲东回头一看,只见五辆警车拍成一字长蛇,紧紧的跟在后面。

庞劲东回过头来,叹了一口气,告诉女贼:“你有点玩大了!”

女贼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表现得很不在乎,这让庞劲东隐隐的有些后悔。尽管她的车技不错,但毕竟是时刻都在威胁着别人的生命安全,庞劲东觉得与其让她这样狂性大发,还不如任由她去做个安安静静的偷车贼。

庞劲东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制服女贼,然后带着她去投案。但是在高速行驶的车上,尤其是在人流和车流都很密集的城市道路上,庞劲东并没有把握可以保证安全。

这个时候女贼已经将后面的警车全部甩掉了,但是全市的交警也都已经调动起来,撒开了大网四处拦截这辆疯狂的保时捷。如果女贼继续飙下去,肯定是要落入警方手里的,不过她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天下名城”是B市最高档的一座社区,座落在近郊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占地面积是本市所有住宅区当中最大的,档次甚至还要超过庞劲东住的花园。花园除了别墅之外,还有几栋多层和高层住宅,天下名城这里则全部都是别墅,而且以独门独院的独栋为主,档次最低的也是联排和叠拼。

女贼径直把车开到社区正门前,保安看到保时捷,没有详细盘查,敬了一个礼就放行了。

庞劲东看到这一幕,顿时对自己的行为有了悔意,因为这说明保时捷的主人就住在这个社区,而这个女贼是断然不会得手之后,开着车在失主的眼皮底下晃,这也就是说,这辆车的确是属于这个女贼的。至于她为什么要用偷车的手法开车,庞劲东还无法想到原因,但是也懒得去关心了。

不过,这个女贼如果真的是一个偷车贼,庞劲东此时倒要加强戒备了。因为刚才的一路飙车,早就把国家安全局的特工甩的没了影,庞劲东独自一个人在对方的地头上,实在吉凶难料。

女贼接下来的表现让庞劲东更加笃定了这个推测,她对社区里面的环境十分熟悉,不多时将车开到了一栋西班牙风格的四层别墅门前,停好车后冷笑一声,告诉庞劲东:“这就是我家,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庞劲东双手一抱拳,笑嘻嘻地说:“你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了,就此别过!”

“害怕了!”女贼无从了解庞劲东的心理活动,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涌起的是这样一个念头。这使得她更加想看看庞劲东面对保镖时惊恐的神情,于是抛掉了原本的顾虑,决定好好修理一下庞劲东。

女贼不再和庞劲东啰嗦,立即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车门突然被打开了,有人伸进手来,一把夺走了她的手机。女贼一愣神的工夫,被人粗暴的从车里拉了出来,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夹着她,把一块白色毛巾捂在了她的嘴上。

女贼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睁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这些人,想要呼喊救命,但却只是发出了一连串“呜呜”的声音。在一刹那间,她寄希望于庞劲东能够救自己,但是一想到那副衰样,又不相信庞劲东会有那样的能力。

在女贼的手机被抢走的同时,庞劲东也遭到了袭击,但是庞劲东立即就做出了反应。副驾驶座位的车门刚被人拉开,庞劲东左脚用力一蹬,身体跟着往右侧一倾,“嗖”的从车子里面蹿了出来,把两个试图来抓自己的人撞了个趔趄。

庞劲东不等在地上站稳,右腿顺势踢出,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正踢在对方一个人的下巴上。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吧”声,这个人的下颚当时便脱臼了。他捂着退到一边去,忍着剧痛的同时,开始自学中医接骨,试图把下巴推回到原位去。

这时只见银光一闪,另一个人掏出一把匕首,向庞劲东扑了过来。庞劲东左臂横着一搪,击在对方的手腕上,磕开了匕首,右手紧接着呈刀状劈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庞劲东这一下丝毫没有留情,这个人一声不吭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庞劲东脚尖轻轻一踢,掉在地上的匕首飞了起来,被庞劲东稳稳的接在手里。

与此同时,第三个人从背后冲了上来,抡圆了一根棒子横扫过来,庞劲东向前躬身躲了过去,然后右腿顺势向后踢出,形如蝎子的尾钩一般,正钩在对方的胯下。这个倒霉蛋满面苍白,惨号一声,捂着自己的命根子跪下了。

直到这个时候,庞劲东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对方,发现来人总共有五个,除了被自己打倒的,还剩挟持着女贼的那两个。

庞劲东冷冷一笑,告诉对方:“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和她没有关系,别为难她!”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女贼立即投过感激的一瞥,两个匪徒却愣住了。

看到庞劲东的这番身手,两个匪徒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制住女贼以威慑庞劲东,然后底气不足的说:“我们要的是她,和你没关系!”

庞劲东刚开始想当然的以为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还在思忖着对方的来历,实在想不通除了缅甸军政府,现在还会有什么人要袭击自己。而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缅甸人,直到听到这句话庞劲东才明白,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庞劲东冷笑一声,问:“你们是黑吃黑吗?”

“黑吃黑?”对方一听这话,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她是偷车贼吗?”

对方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女贼,然后告诉庞劲东:“总之这事跟你没关系,你给让条路,兄弟今后不会忘记你的!”

“先说你们要什么,财?色?还是和她有恩怨?”

“这个和你没关系!”

“要是我想见面一半呢?”

两个匪徒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了一句:“那就对不起了!”

匪徒刚才的这番简短的对话,目的是为了分散庞劲东的注意力,一个人与庞劲东虚与委蛇,另一个人则做好了偷袭的准备。话音一落,其中一个人从腰间拔出枪,对准庞劲东就扣动了扳机。

庞劲东看穿了这点小伎俩,早就做好了准备,枪声响起的同时侧翻过身,将手里的匕首掷了过去。

枪声低沉至几不可闻,再看枪管多出了一截,说明枪口加装了消音器。这种枪的瞄准是个问题,经常看似已经对准了目标,子弹射出之后却偏出一大段距离。匪徒枪法本就一般,又是匆忙射击,加之庞劲东动作迅速,因此这一发子弹落空了。

不过庞劲东的匕首没有落空,准确的插在了匪徒的胳膊上,一股血箭随即射出。匪徒浑身一哆嗦,不由自主撒手扔掉枪。但是这个匪徒足够凶悍,丝毫没有退缩,不顾胳膊上鲜血淋漓,径直向庞劲东冲了过来。

庞劲东身体一转,让过了这个受伤的匪徒,没有搭理他,而是直取挟持女贼的那个匪徒。

那个匪徒右手如同铁钳一般扼在女贼的喉咙上,根本没有想到庞劲东会攻击自己,下意识的一腿撩向庞劲东的下身。

庞劲东身形微微向后一撤,躲过这一脚,然后抬腿准确的踩住了匪徒的脚尖,随后身体向前一进,一拳捣在了匪徒的面门上。

这一拳把匪徒的脸蛋打了个万朵桃花开,鼻孔中喷出的鲜血溅到了女贼的口罩上。他松开女贼的喉咙,踉踉跄跄的退开了。

第四章 艳贼

庞劲东没有恋战,而是在匪徒松手的一瞬间,一把将女贼楼到了怀里,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多数女孩子碰到这种事情,就算是没有当场昏过去,至少也要惊恐的高声叫喊几声。但是这个女贼却像是见过些场面,竟然马上就冷静了下来,而且还能说出话来:“我……没事……你快放开我!”

庞劲东这才注意到,自己把对方搂得太紧了,臂弯刚好围绕住女贼的腰间。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庞劲东对女贼的身材有了直观的印象,小蛮腰可堪一握,背部在下方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说明臀部是多么的饱满浑圆。胖瘦适宜,触摸不到骨骼,却又没有一丝赘肉,而且还很有弹性。

庞劲东一时间沉迷在这种美妙的触感里,女贼见庞劲东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用力挣脱了开,有些羞恼的质问道:“你……你干吗啊……”

“啊……对不起!”本来应该是女贼向庞劲东道谢,现在却变成了庞劲东向女贼道歉。庞劲东正在思忖应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礼,几个匪徒已经缓过气来,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庞劲东冷笑一声,问这些匪徒:“还不滚吗?”

下巴脱臼的匪徒显然不是学医的材料,摆弄了半天也没能让下巴复位,只能大大的张着嘴,带着满腔的愤怒冲向庞劲东。庞劲东身体向后一仰,一脚扬起,再次准确的踢到了他的下巴上。又是“咔吧”的一声响,下巴竟然复位了。

在脚尖与下巴如同李响与米卢那般亲密接触的同时,匪徒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等自己永远告别自己的下巴了。然而感觉一阵剧痛,之后所有的疼痛感都消失了,他左摸摸,右摸摸,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被庞劲东一拳招呼到了太阳穴上,“噗通”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庞劲东击倒这个匪徒的同时,另外一个匪徒从女贼一侧冲了上来。庞劲东抱住女贼原地转了半圈,让自己的身体挡住女贼,然后一肘向后捣出,重重的击打在匪徒的胸膛上。这个匪徒捂着胸口躬下了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被庞劲东一掌劈在后脖颈,也昏倒了过去。

庞劲东展露出的这几手,让其他匪徒有些畏惧,摆出打斗的架势,却再不敢向前。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几辆车由远及近飞快驶来,停在了不远处。伴随着剧烈的刹车声,车上面下来了好几个人,纷纷拔枪瞄准,其中一人高喊道:“所有人立即举起双手!”

女贼看到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举起了双手,但是看到庞劲东满满不在乎的神色,又将手放下来了。

这些人就是负责保护庞劲东的国家安全局特工,刚才一通飙车虽然将他们落下了,但是却也没有太远。如果仅仅就车技而言,女贼远远不如这些经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只是特工们有许多顾忌。当特工们与当贼是有一个共同之处的,那就是要尽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不敢太过招摇,更不敢像女贼那般对待交警,否则会带来很多麻烦。

庞劲东指了指那些匪徒,告诉这些特工:“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全都抓起来!”

匪徒们眼见这种局面,知道自己今天栽了,乖乖的束手就擒。其他特工去逮捕匪徒的时候,为首的特工走到庞劲东的面前,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看来我们来的还算是及时!”

这些特工很清楚,庞劲东一直都想撵走他们,他们能够理解庞劲东不愿意将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但是上级没有下令,任何人都不敢擅自撤除这种保卫工作,而且时间长了,他们发现庞劲东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过着很有趣的生活,竟然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份工作。窥视别人的生活毕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要比他们日常从事的其他工作好得多。

庞劲东曾经请求金振宇撤掉这些特工,但是金振宇坚决不同意,理由是庞劲东现在是国家的财富,所以安全问题已经不是私人的事。庞劲东无奈之余曾经试图甩掉这些特工,但是竟然每次都告失败,这些特工的跟踪技术实在好,连庞劲东这种身手都不能摆脱。

看着特工头目得意洋洋的样子,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没有你们来搅局,我今天能打个痛快!”

“打个痛快?”特工头目微微一皱眉头,略带有些警告的口吻说:“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份,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生活作风!”

“让我注意生活作风?”庞劲东被这句话说得怒火中烧,几乎是咆哮着指责特工头目:“我天天在你们的监视下,过得比清教徒还凄苦,你还让我怎么注意生活作风?”

庞劲东话音一落,周围的其他特工偷偷笑了起来,特工头目知道自己措辞不当,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然后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庞劲东打断了特工头目的话:“我很安全!”

“那刚才的事呢?”

“只是因为我多管闲事,否则就不会有任何事!不过就算有事,我自己也能变成无事!”

为了让庞劲东忘记自己刚才的失言,特工头目借着庞劲东的话,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只是我碰巧看见有人偷车,于是……”庞劲东回过身去,想要把女贼指给特工头目看,却发现身后的女贼早就不知去向。小区的这条街上除了特工和匪徒,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见鬼……”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诉特工头目:“我碰巧见到有人绑架一个女孩,于是就见义勇为了一次!”

“就是开着飙车的那位吧!”特工头目对庞劲东说罢,转而问其他特工:“对了,那个女孩呢?”

一个特工咧着嘴看了看庞劲东,回答说:“刚才她想要走,我见庞劲东没说要抓她,就让她走了!”

“算了,走就走吧!”庞劲东摆摆手,问特工头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放过我?”

“直到上级下令!”

“好!”庞劲东点点头,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我这就给金将军打电话!”

金振宇料到了庞劲东找自己有什么事,接起电话不等庞劲东说话,开门见山的就问:“是不是又想让我撤掉那些人?”

“将军高见!”

金振宇叹了一口气,用谆谆教诲的口吻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的个人安危涉及大局,不能掉以轻心!”

“我已经给您解释过很多次了,我现在安全得很,没有什么人打我的主意。就算是缅甸政府想再派杀手来除掉我,恐怕刚入境就已经被发觉了。”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就算有什么鸡鸣狗盗之徒图谋不轨,凭我自己的力量也完全可以收掉他们,别忘了我手下有很多高手的!”

“正是因为我知道这些,所以已经把保安规格降低了!”

刚开始负责保护庞劲东的是中央警卫团某大队,也就是民间所谓的“中南海保镖”。庞劲东再三请求撤除这种国家领导人才能享受的待遇,金振宇虽然没有同意,但考虑到中央警卫团的职责是保卫国家领导人、首脑机关和重要外宾,庞劲东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公民,这样做会造成不好的政治影响,所以将这个工作转交给了国家安全局。

金振宇沉默了一会,才略有些质疑的问:“你真的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真的!”

金振宇又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出了一句话,让庞劲东差一点欢呼雀跃起来:“那好吧!”

金振宇之所以会大发善心,是基于这样两个考虑,是他了解庞劲东的实力,通过上一次貌丁伦偷袭的事件,更可以知道庞劲东完全能够自保;第二是因为庞劲东生性好动,加之又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几乎没有能闲下来的时候。派一群国家安全保卫人员天天跟在庞劲东的后面到处乱窜,时间长了很难说是不是会出现意外的麻烦。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来,一字一顿的对金振宇说了两个字:“谢谢!”

“我正好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既然你给我打来电话,那么我就提前告诉你一声。”

“什么事啊?”

“你准备一下,近期可能要让你出趟远门!”

庞劲东不由得皱起眉头,奇怪的问:“去哪?干什么?”

“到时候再告诉你,什么时候出发还没有决定,因为目前还在联系沟通,总之你有个心理准备就好了!”

“心理准备……”这四个字顿时让庞劲东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金振宇笑了笑,告诉庞劲东:“你可以放心,不是什么急难险重的任务,而且我安排的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为了帮你。”金振宇又笑了笑,然后补充说:“当然也是为了国家!”

庞劲东听得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啊?”

“到时候就知道了!”金振宇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庞劲东收起手机,如释重负的对特工头目说:“终于可以和你们说再见了!”

虽然由于大量颟顸无能官僚的存在,许多政府部门的工作效率出奇的低下,但是国家安全机关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庞劲东这边的电话刚挂断,特工那边的电话就响了。庞劲东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是在告诉他们撤除保卫。

果不其然,特工头目放下电话之后,立即告诉庞劲东:“祝你今后好运吧!”

“谢谢!”

“今天那个女孩在市区里那样飙车,而且还涉嫌袭警,恐怕会招来很大的麻烦!”特工头目四下里看看,压低声音问庞劲东:“要不要我帮你知会一声?”

这里所谓的“知会”是指动用国家安全机关的力量,抹除这件事情可能产生的法律后果,不过庞劲东觉得这个女贼做的所有那些事都过于张狂了,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所以不打算帮她脱罪:“没必要,我又不认识那个人,只是错把她当成偷车贼了。”

特工头目指着那些匪徒,又问:“这些人怎么办?”

“审一审,如果没什么重大问题,就交给公安机关处理吧!”

“好!”特工头目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押着那些匪徒离开了。

目送特工们离去之后,庞劲东看着这辆惹来如此之多麻烦的保时捷,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个女贼不是真正的偷车贼,庞劲东打算把这一页就此翻过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打算离开,然而那个女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豁”的跳到了庞劲东的面前,兴奋地说:“你的身手太棒了!”

庞劲东没有理会女贼,而是捡起了刚才匪徒捂住她嘴的那块白毛巾,放在鼻尖下小心闻了闻。毛巾上面只有一股难闻的汗味,其中很不和谐的掺杂着一点沁人心脾的香气,是来自女贼的体香。除此之外再没有一点异味,说明上面既没有乙醚之类的麻醉剂,也没有毒药。

庞劲东放心了,随手扔掉毛巾,告诉女贼:“谢谢夸奖,再见!”说罢就转身要走。

女贼一把拉住庞劲东,奇怪的问:“你干吗?”

“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当然要走了!”

“你不打算把我送到公安局了?”

庞劲东咧了咧嘴,有些难为情的说:“看起来我的确是冤枉你了,你不是偷车贼!”

“那么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用偷车的手法开自己的车吗?”

“没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女贼的语气竟然有些失望:“为什么?”

“你还真以为我是无聊才找你晦气的?”

“没想到啊……”女贼围着庞劲东转了一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的说:“这个社会还有像你这样正直的人!”

第五章 十分俗套的故事

庞劲东耸耸肩膀说:“不敢说正直,只是喜欢管闲事!”

“好吧,我告诉你都是怎么回事吧!”女孩子说着脱掉了帽子,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而下,随后又摘下了口罩。

眼看到这个女贼的真正容貌的时候,庞劲东顿觉眼前一亮,目光在对方的脸庞上流连,竟久久不愿意离去,因为这个冒牌女贼实在太漂亮了。

瓜子型的脸蛋丽质天生,未施粉脂,美到极致,应该有棱角地方必然分明,应该有曲线的地方必然有几近完美的弧度,仿佛是伟大的雕刻家皮格马利翁用洁白光亮的象牙雕琢而成,任何一个见到的男人都会想要去一亲芳泽。如果她也是一尊雕像,恐怕庞劲东也像皮格马利翁那样献祭阿佛洛迪忒,祈求赐予她生命。

浓淡适宜的黛眉下,细密微翘的睫毛衬托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偶尔泛过一丝涟漪,灵动至极,如秋日阳光映照下的湖水。庞劲东不由得在心中赞叹:“好一双剪水秋瞳!”,仅仅这眼睛就足够几首步韵唱酬了。

再看挺直的瑶鼻,就如精雕玉琢一般,下面的红唇湿湿柔柔,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嘴唇微启处,两排洁白光亮的牙齿晶莹剔透,如乌苏里江最美的东珠。

庞劲东之前遇到的那个女骗子,有着白皙娇嫩的皮肤,这个女孩比之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女孩子都喜欢男人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感觉是身为女人最大的满足之一,女孩见庞劲东一个紧盯着自己看,不禁嫣然一笑。不过女孩的笑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没有在庞劲东目光中发现色迷迷的成分,否则就不是嫣然一笑,而是横眉冷对了。

宋玉形容他家隔壁的美女“祸阳城,迷下蔡”,这个女孩恐怕要更胜一筹,真正可以“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就算把曹植在《洛神赋》里全部绝色的描写都用在她的身上,都不能说是过分的。

女孩享受了一会被注视的感觉,笑着问庞劲东:“你看够了?”

“是啊!”庞劲东点点头,收回自己的目光,淡然告诉女孩:“你很漂亮!”

女孩翻了翻美眸,不满地说:“我以为你会说的更有创意点呢!”

“有创意点?你特别的漂亮!”

“切!”女孩眼珠一转,突然奇怪的问:“你不认识我?”

庞劲东奇怪的反问:“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很有名气吗?”

“是啊……”女孩说起话来慢悠悠的,像是在一边思考着措辞,一边回答:“我们家族在B市很有名的……应该有很多人认识我……”

“哦!”庞劲东点点头,便没有再多问。

女孩将自己的面貌展露出来后,原本的气质也随之带了出来,给人的感觉高雅华贵。如果不是有着奢侈的生活环境,经常出入高档场所,是断然无法培养出这样的气质的。再看这座别墅,更不是普通的有钱人能够住进来的,庞劲东联系到这些,笃定了这个女孩不过是个豪门叛逆女。至于她有着怎样的家室,是哪个显宦或富商的千金,庞劲东倒不关心,只是为自己的多管闲事感到有些不值。

女孩向庞劲东伸出手,笑着说:“不打不成交,现在来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陈黛蓉,你呢?”

“庞劲东!”庞劲东说着,轻轻地握了握女孩的柔荑。

“庞劲东……”陈黛蓉歪头打量了一下庞劲东,表情十分的可爱:“很有男人味的名字!”

“谢谢夸奖!”庞劲东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问:“你不认识我吧?”

陈黛蓉立即奇怪的问:“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很有名吗?”

“哦,我就是随便一问,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庞劲东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心里想的是:“不认识我就好,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切!你也太老套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很多男人把妹都用这种方法,借口说什么在哪里见过人家!”

庞劲东耸耸肩膀,告诉陈黛蓉:“这是因为我不想把妹,至少还不想把你!”

“啊?”

陈黛蓉拥有的自身条件和客观条件,使得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男人,但凡是有机会能够深入接触到她的,几乎没有一个不动了追求的念头。而优秀的女人就算是不喜欢某个男人,却也乐于享受被追求的感觉。庞劲东表现出的这种态度是她压根没有想到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们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吧!”庞劲东刚转过身,又回过头来叮嘱:“刚才那几个人是冲你来的,虽然被捕了,但是很难说是不是还有同伙,以后你要注意保护自己的个人安全!”

“不一定和我有关系吧,我的这副打扮,别人都认不出来的。在前段时间,社区已经发生好几起类似案件,都是谋财的。”

巨大的贫富差距往往会诱发犯罪,加之现在的人们普遍都有仇富心理,因此过于招摇的有钱人,往往会被犯罪分子盯上。庞劲东的这身行头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人,而陈黛蓉开着这样一辆好车,确实很容易会成为目标。这样一来,庞劲东更感到放心了,点点头告诉女孩:“总之你要当心!”

“该死的社区保安!”叹了一口气,陈黛蓉看着别墅里面,又气愤的咒骂道:“该死的保镖,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实天下名城的保安措施已经非常严格了,但是犯罪分子想要混进来,总是可以想出很多办法,再加上这里的面积实在太大,很难面面俱到。至于陈黛蓉家里的保镖更是冤枉,这栋别墅的围墙非常高,即便站在顶层也无法看到围墙边发生的事。而且刚才的打斗时间很短,又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除非这些保镖有着千里眼和顺风耳才能察觉。

庞劲东耸耸肩膀,再次告辞说:“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陈黛蓉突然想起突然那些特工,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刚才那些人是警察吗?他们怎么到这来的?好像还认识你!”

“哦,的确是警察!”庞劲东当然不能详细解释这些特工的来历,于是顺口编了一个谎:“他们是我的朋友,本来是到这里来办个案子的,结果碰巧遇到了那几个匪徒!”顿了顿,庞劲东奇怪的问:“你当时干吗溜走?”

陈黛蓉误以为那些特工是警察,担心自己作为当事人会被带到公安局去做笔录,而她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悄悄地溜走了。她不想做太多解释,于是岔开话题说:“我告诉你都是怎么回事吧,免得你还把我当成偷车贼!”

陈黛蓉讲述的是一个十分俗套的故事,与庞劲东之前的推测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她告诉庞劲东自己出身于豪门,家里的管教非常严格,甚至不允许随便外出。而她的性格偏偏十分叛逆,不愿意接受家庭的这种束缚,于是就经常偷偷外出。今天只是为数众多中的一次,只不过恰好被庞劲东碰到了。

正是为了方便外出,陈黛蓉才找机会学会了偷车的技术,因为家里所有车子的钥匙通常都掌握在管家的手里,她如果没有适合的理由是根本就拿不到的。不过她毕竟不是职业偷车贼,技术水平其实非常低洼,之所以能够顺利的弄走防盗措施极好的保时捷,是因为她十分喜欢玩车,对各种车也十分的了解,偷偷改装了家里所有的车防盗系统,留有自己才知道的机关。

整个故事只缺一个出身寒门却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穷小子,通过一系列因为巧合而发生的故事与陈黛蓉相爱,然后陈黛蓉不顾世俗的偏见和家人的反对勇敢的与他结合。最后穷小子终于干出一番事业,获得了女方家人的认同,用皆大欢喜的结局给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句号。不过总体上听起来,这个故事至少在逻辑上没有什么问题,至于陈黛蓉是怎么学来的偷车技术,庞劲东实在懒得关心。

庞劲东看了看表,对陈黛蓉说:“时间不早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

陈黛蓉微微一蹙蛾眉:“你就要这样走?”

“那我该怎么走?滚着走还是爬着走?”

陈黛蓉的意思其实是想把庞劲东留下来,但是为什么要留下来,她又说不出原因,只是觉得庞劲东似乎不应该这样简单的说声“再见”。或许是因为任何一个有机会认识到她的男人,都不可能会这样做,所以庞劲东的表现让她感到很奇怪。

陈黛蓉感到一些尴尬,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又笑了笑,正要说“再见”,别墅的大门“吱呦”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带这四个彪形大汉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中年女人快步走到陈黛蓉的身旁,关切的问:“你没事吧?”那四个彪形大汉则迅速将庞劲东围了起来,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四个大汉明显是陈黛蓉的保镖,庞劲东觉得陈黛蓉没有理由对自己不利,所以连一点戒备都没有,松松垮垮的站在那里。不过有人如果想趁机发动偷袭,也绝对不会从庞劲东这里讨到便宜。

陈黛蓉看了看中年女人,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满的问:“你们终于出来了?”

面对陈黛蓉的这种态度,中年女人没有一点尴尬的表示,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刚才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是在家门前发生一起未遂劫案,想知道咱们的人有没有受伤。我这才知道……刚好看到你站在门前,所以就马上出来了。”

中年女人话中省略的那一段,本来是要说“这才知道你又溜出来了”,但是她看了看庞劲东,觉得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事,于是又把话咽了下去。

陈黛蓉又哼了一声,质问道:“是不是要等出了人命,你们才能察觉到!”

其实陈黛蓉的这种指责很没有道理,中年女人一直以为她在自己的房间休息,而她溜出门之前也是这样说的。为了不影响她,中年女人没有进房间查看,怎么可能知道她先是被庞劲东当作偷车贼,接着又遭到人袭击。

不过尽管如此,中年女人仍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快,而是依旧用哪种关切的口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黛蓉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一指庞劲东,告诉中年女人:“多亏了有他在场!”

四个保镖一听到这句话,不等吩咐就“刷”的一声站到一旁去了,陈黛蓉白了他们一眼,用低低的声音对中年女人说:“这简直就是一帮饭桶,快点炒了吧,换几个有点本事的……”

陈黛蓉经常埋怨这些保镖无能,因此中年女人听到的前半句话的时候,以为她只是想要甩掉这些尾巴,但是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却心中一动。

不过中年女人对此没有发表意见,而是走到庞劲东面前,伸出手自我介绍说:“庞先生是吧,今天的事情真的要多谢你了。我姓周,周文心,大家都叫我周姐。”

周文心穿着一身橙黄色色职业套装,年龄应该在三十五六上下,但是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十分年轻,娇嫩的皮肤与豆蔻年华的少女没有区别。身高一米六七左右,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多少有些丰满。她的气质雍容华贵,这一点倒是与陈黛蓉有些相仿,虽然不如陈黛蓉那样漂亮,但是骨子里透出的一股成熟韵味,却是陈黛蓉这小女孩不具备的。

对于喜欢熟女的人来说,周文心称得上是极品了,只是给人的感觉很冷漠。长野风花是一个冷美人,平常难得露出笑容,但是她的冰冷是孤傲的性格使然。周文心与她不一样,冰冷之中渗着狡诈,似乎时刻都在考虑如何利用眼前的人和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胞波之情

金振宇在一刹那间,差一点不愿做出让阿瓦中将失望的事,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我也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经得起考验,但是考虑到贵国历史上和现在正在发生的排华暴乱,有必要对这段友谊重新予以审视,审视的前提就是我国公民的正当权利和要求能够得到满足。”

“金将军……”阿瓦中将一听到这句话,差一点从椅子上蹿起来:“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同意果敢独立?”

金振宇诡异的笑了笑:“这是你说的!”

一种不祥的感觉立即占据了阿瓦中将的心头,脸色随之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我们当然会尊重果敢人的正当要求,可是……可是独立这种要求是正当的吗?”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正当或者不正当,不同的立场对‘正当’的理解也不同。”

“金将军……”阿瓦中将缓缓的站起来,目光复杂的看着金振宇:“我在来贵国之前已经得到情报,贵国在暗中果敢共和军,但是我一直不敢相信……”

金振宇厚着脸皮否认说:“这一点我可以向贵国保证,我国没有过果敢共和军,也没有策划过与其有关的任何事。”

阿瓦中将的嗓音变的沙哑了:“可是……可是你们这种态度,与还有什么区别啊?”

“当然有区别!”金振宇冷笑了一声,抑制住心中对阿瓦中将的不忍说:“某些行为现在只是民间自发的,你不希望上升到政府行为吧?!”

“贵国一直互不干涉内政的国际交往原则,尊重各国的主权与领土完整。难道金将军的这种表态,符合这些原则吗?”

“对于我国的态度,我可以给你做一个总结,然后结束任何有关的讨论。首先、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我们有必要维护本地区乃至全世界的和平稳定,果敢战争已经在事实上对此构成了威胁;其次、考虑到贵国历史上一再发生的排华事件,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果敢人的要求是正当的;第三、以上所有这些只是口头上的表态,我国并没有付出任何实际行动。”

“那么贵国是否会在未来采取实际行动呢?”

“如果贵国政府希望由我们来调解果敢战争,我国很乐于帮助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贵国没有这种意愿,我国不会进行干涉,但是……”金振宇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阿瓦中将:“阿瓦将军的这一次到访将会是最后一次,今后贵国任何要员访华都不会再有接待,哪怕是现在的这种非正式见面。原因很简单,不能以正确态度对待华人的国家,与我国很难建立友好关系。”

“金将军,请问,这是您的个人态度,还是贵国的态度?”

“虽然我们之间是非正式会见,但是我一直都对你说‘我国’,而不是‘我’,你应该可以明白了!”

阿瓦中将的眼角噙上了泪花,嗓音由沙哑变得哽咽了:“金将军,我们之间……是有胞波之情的啊……”

“正是因为我们两个国家有着胞波之情,我才会和你说这么多,我国也没有采取实际行动。”

阿瓦中将苦笑了两声:“这么说,我们要感谢贵国了?”

金振宇很坦然的接下了这份“感谢”,笑了笑说:“不必客气!”

阿瓦中将知道再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深深地垂下了头,没有向金振宇告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书房。

当阿瓦中将离开之后,一个身影从金振宇身后的屏风闪出,坐到了金振宇的对面。

金振宇叹了一口气,问:“你都听到了?感觉这个人如何?”

“很有才干,口才也十分了得!没有想到缅甸政府能够派出这样一个人来!”

“终于又见到一个像你庞劲东这样能说的人了!”

庞劲东笑了笑,有些尴尬的说:“原来金将军对一个人才干的评价,只是看这个人是不是很能说!”

“当然不是!”金振宇摇了摇头,笑着回答:“但是口才毕竟是才华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算你有满肚子的墨水,说不出来也是白搭。这个阿瓦中将刚才的一番慷慨陈词,倒是有点像你当初来见我的样子。我在前些天听说了一个词,倒是可以用来形容你们两个,叫什么来着……后庭之哭吧?是有这么个词吗?”

金振宇的这个口误实在太雷人了,庞劲东差一点笑了出来。不过庞劲东不愿去纠正,只是板着脸回答说:“不管是在后面还是在前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对!不管是在后庭还是在前庭,能哭到自己的目的,就是好哭!”顿了顿,金振宇不无遗憾地说:“可惜阿瓦中将这一次要白来了,而且在缅甸那个国家,他这样的人恐怕很难施展才干!”

“我有同感。”庞劲东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指挥缅甸政府军的都是通莱和貌埃那样的蠢材,如果把这个阿瓦中将放到战场上去,我相信表现得一定会出色一些。”

“听你的口气,倒好像是很遗憾的样子!”

“我希望遇到强大的对手,这样我可以更加有成就感。胜利的话会变得更加光荣,失败的话也会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金振宇微微摇了摇头,充满感慨地说:“可是战场上的胜利与失败,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要死很多人的!”

“我知道……”想起战场情势不利那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庞劲东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了。感伤了一会,庞劲东才想起来问:“对了,金将军,你还没说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

金振宇让人带话给庞劲东,约定了一个时间,让庞劲东去他的书房。庞劲东准时到了之后,金振宇却没有谈任何事,而是让庞劲东躲到屏风后面不要出声。

书房的这扇屏风看来是专门藏人用的,庞劲东刚开始的时候云山雾罩,听了一会之后才明白,原来金振宇是会见缅甸特使,这让庞劲东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心惊。

庞劲东欣慰的是,金振宇让自己听这番谈话,既说明对自己足够信任,也是在表明他本人的立场;心惊则是因为缅甸政府军已经发觉Z国暗中采取了行动,一旦在国际社会上公开宣扬,可能会使西方国家对果敢战争的态度发生变化。尽管这只是早晚的事情,但庞劲东仍然认为发生的有些太早了。这当然也会对Z国的国际形象造成一定损害,不过庞劲东对此并不关心,因为Z国政府做的事情在西方国家看来,多数都是有问题的。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多了果敢战争这一条也不算什么。而且只要能够促成果敢地区的彻底独立,那些无力的指责和空洞的批评并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金振宇看出了庞劲东有心事,但是并没有问,而是说:“我这次让你来是想告诉你,你在M国那个节目上说得好啊!”

金振宇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庞劲东试探着问:“您不会是反话正说吧?”

“你说呢?”金振宇一撇嘴角,有些不满的说:“你好像对我们国家的政治体制有些怨言,甚至公开保证果敢独立之后,与Z国半点关系没有!”

庞劲东的心跳加速了,但是表面上依然镇静:“这些话都是说给西方人听的,不能当真!”

“那么我又怎么能够知道,你对我说的话可以当真,你不会转过身去再对别人说类似的话?”

“我的确没有后办法让你知道。”庞劲东耸耸肩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是觉得我骗了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金振宇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登时就有些瞠目结舌,过了一会才说:“我本来以为你可以对我做出些保证呢!”

“你需要什么样的保证?”

金振宇微微摆了摆头,语气缓和下来了:“你应该明白,无论我个人还是咱们国家,现在都对果敢付出了很多。咱们私底下说句违反原则的话,国家几十年来没少养活白眼狼。”

“可我们与果敢人是血脉相连的同胞啊!”

“T还和我们血脉相连呢,结果又如何了呢?海峡两岸成了全世界的最容易发生战争的地方,牵扯了我们大部分军力和资源在里面。”金振宇目光深邃的看着庞劲东,提示说:“如果我没有说错,果敢共和军里面有很多T的死忠分子。”

“其实真正的T死忠份子,也就是GMD的那些人,都是统一的,虽然他们政治理念与我们不同。我的理想就是让中华民族放弃政治分歧,在亚洲甚至全世界建立起来一个‘大中华’。不一定非得是一个政府领导下,完全可以像英联邦那样,甚至概念还可以更广泛一些,由许多个部分组成这个,包括Z国、华人国家、其他国家的华人自治政权、华人社会团体和经济体。其中有的组成部分,只要人民愿意,完全可以采用西方的政治模式,以获取西方的。我在M国的电视媒体上就是想要告诉西方人,不要一提到华人就联想到某种他们不认同的主义,这种联想对我们实在没有益处。”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我认为关于政治上的这些事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所有的这些组成部分能够统一在中华文化之下,能够在重大问题上统一行动!”

“你的这个构想倒是很新颖,也很有意义。”金振宇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忧虑不是我自己的,而是很多人都有的。如果不能够妥善解决,恐怕会对将来构成严重影响。”

很显然的是,金振宇是想通过间接暗示,让庞劲东明白一些事情。但或许是因为性格使然,他还是直截了当的把话说出来了。这让庞劲东心中突然一动,意识到自己过去的确忽视了这个问题,那就是Z国很可能会对将来的果敢政权不放心。

思索了片刻,庞劲东告诉金振宇:“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金振宇眼睛一亮,急忙问:“怎么解决?”

“果敢独立之后要从我们这里大规模移民,我们可以同时将自己人大量安插进果敢政府高层。虽然这些移民在名义上是其他国家公民了,但是在感情和利益选择上,必然还是会倾向于我们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果敢政府和果敢共和军有足够的人承担工作,凭什么让咱们的人担任要职呢?总不能指望移民进去的老百姓,通过自己的奋斗一步一步往上爬吧?”

“将军难道忘了,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就是军事顾问团啊!”

金振宇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亮堂了,不仅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同时更加欣赏庞劲东的才干。

Z事顾问团有很多人在果敢共和军担任要职,近期由于战功显赫,其中不少还获得了升迁。完全可以将这些人留在果敢共和军,这就等于控制了军权,而有了军权就等于有了政权。退一步说,就算是果敢共和军不接受这些人成为自己的正式成员,改为派遣长期军事顾问团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

其实庞劲东完全是在无奈之下才提出这个建议的,军事顾问团虽然有不可磨灭的功绩,但是在生活作风和行事方法上的一些问题也塞满了庞劲东的耳朵。这些顾问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他普通的更是可想而知了。庞劲东想要的是建立一个华人的天堂,不希望那些官僚把糜烂带进来。

见金振宇砰然心动的样子,庞劲东急忙补充说:“其实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办法,那就是加强双边合作,让果敢在一切事情上都依赖于我们,甚至我们还可以派遣驻军。”

(11)

第一百二十六章 M国的形象工程

“你的提议不错,我回去和大家研究一下!”金振宇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你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庞劲东知道金振宇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很可能是早就已经得到了情报,不过庞劲东从一开始也没打算隐瞒,此时索性坦率说了出来:“我接到了一份邀请!”

金振宇似笑非笑的问:“什么邀请?”

对金振宇的明知故问,庞劲东很是有些无奈:“M国总统就职典礼的邀请函。”

“哦,恭喜了……”金振宇微微点点头,又问:“那么你打算去吗?”

邀请函抬头写的是“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庞劲东先生”,庞劲东刚一看到就明白了安德森的用心,当即决定前往参加。这样不仅会对果敢共和军构成有利的影响,更可以澄清自己卷入的那起暗杀事件。但是庞劲东很想知道金振宇的意见,因此没有实话实说:“现在还没有决定!”

金振宇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圈步,突然停下来告诉庞劲东:“你应该去!”

庞劲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就是应该去,而且还要把这当作一个政治任务来完成。”

庞劲东打量着金振宇的神情,很快就猜到了他的用心。Z国自建国以来还没有什么人能够打入M国的主流社会,而庞劲东现在就面临这样一个机会。即便不为果敢共和军考虑,只要奠定了这样的一层关系,是只有好处却没有坏处的。

庞劲东点点头:“我马上就准备一下出发!”

“你到那边打算怎么做?”

“正常观礼,估计还会安排有一些社交活动,我也正常参加就是了。”

“你说的这个‘正常’实在是太笼统了,怎么叫做‘正常’,又怎么叫做‘不正常’?”

“我的想法是恪守中庸,不做任何激进的事情,也不说任何激进的话。有机会就宣传一下果敢共和军,但是如果没有机会的话,也不去刻意强求。”

金振宇微微点点头:“你这种想法是对的!”

“我已经做过一定的了解,反对果敢共和军的东南亚国家,或者是没有机会派人参加,或者去的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因此我估计不太可能会被人刁难,只要耐心应付好媒体就行了。”

“西方媒体十分刁钻,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问出口。不过总的来说,你在‘高端访问’上的表现很出色,估计应付他们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顿了顿,金振宇补充说:“记住四个字谨言慎行。”

M国的这一次总统大选,从一开始就充斥了各种丑闻和暗杀阴谋,因此注定成为历史上最不平凡的一次,结果安德森的就职典礼也随之不平凡起来。

为了彰显国力的强盛,就职典礼的规模十分庞大,排场也是极尽的奢华,让庞劲东不由得暗自庆幸国内的大小官员们没有机会亲临现场,否则将这一套超级面子工程学了回去,无论是为了“展示形象”,还是仅仅为过足官瘾,都是一件祸国殃民的事情。

加之九一一事件的阴霾还没有散去,恐怖主义的威胁丝毫没有减轻,安保工作达到了空前的高度。根据M国媒体的公开报道,共投入了一万两千名国民警卫队官兵,华盛顿特区的警察更是全面总动员,另有数千名地铁警察和公园警察也被派参与。根据有关人士的估计,实际安保力量还要远远超出这个数字,其中还不包括大量散布在各个要害部门和场所的联邦特工,还有前来观礼的各国政要的随身保镖。

由此带来的紧张气氛弥漫了整个华盛顿,大街小巷随处都可见到荷枪实弹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走在街上随时都可能有警察过来查看证件。

M国作为这个世界的老大,有如此重大的活动,手下一干小弟自然要过来捧场。有纯粹为了凑热闹的,有来索要援助的,还有想借这个机会扩大交往的。根据统计,前来参加就职典礼的各国政要有近百人之多,比如F国总统,D国总理之流,而其他的社会各界名流更是不计其数。

在如此之多政坛巨星的映照下,庞劲东这个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显得星光寂寥,只带了三个贴身保镖,抵达M国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不过安德森派了两个心腹到机场迎接,而且此后一直紧随庞劲东左右,负责沟通联络,协调双方工作。

敏锐的M国媒体很快发现了庞劲东的行踪,刊登出了《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已经抵达我国》这样的报道。借着前段时间“高端访问”带来的东风,代表着一个对国际社会来说无关紧要的政权的庞劲东,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了些人气。

在这样的国际场合,各国领导人的座次是十分重要和敏感的,让庞劲东对安德森十分感激的是,庞劲东在就职典礼的现场的位置竟然在排,而能坐在那里的都是各大国的领导人。

对于身边出现的这个年轻的陌生面孔,大国的领导人们都感到很奇怪,当得知是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庞劲东的时候,这些领导人竟然表现出了很大热情,纷纷过来与庞劲东攀谈几句,而且都对果敢共和军给与了高度评价,其中有的人甚至盛赞果敢共和军是“自由斗士”。

这样的场面让面对任何事情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庞劲东,次感到了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庞劲东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这些领导人的话未必都是出自真心,但是M国已经表明了态度,国的这种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几乎是无法撼动的。

庞劲东就在与这些政要们应酬的时候,总是感到背后似乎传来一股寒意,当庞劲东回过头去寻找源头的时候,立即接触到了一股怨毒的目光。这股目光转瞬就不见了,让庞劲东无法找到它的主人。但是当庞劲东转回头去继续交谈的时候,这股目光再次袭来,让庞劲东感到了更加强烈的冰冷。

目光中充满了愤恨,似乎想要刺穿庞劲东的胸膛,庞劲东实在无法想起究竟是什么人这样恨自己,因为自己的敌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其他的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场合。

这股目光的存在让庞劲东无法专心,一边交谈着,一边试图寻找目光的主人。终于在猛地一回头的时候,庞劲东终于发现了一个中年女人,正怨恨的看着自己。

这个中年女人站在一个十分偏僻的角落里,显然是不怎么重要的人物。她长得十分清秀,皮肤细嫩白皙,看起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女,高雅的气质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女人发现庞劲东注意到了自己,丝毫没有退缩,竟然与庞劲东对视了起来。

正在与庞劲东交谈的是RB的首相,又矮又壮的身材,一双小眼睛不断到处快速扫视着,如同半夜出来偷东西吃的老鼠。他很快就发现了庞劲东的注意力分散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笑了笑说:“没有想到吧,你们竟然会在这里见面!”

庞劲风微微皱起眉头,奇怪的说:“听首相阁下的意思,倒好像我认识这个女人似的!”

RB首相一听这句话,表现得比庞劲东还要惊讶:“难道副总司令不认识她吗?她是昂山素季啊!”

“啊?竟然是她?”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庞劲东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怨恨自己了。庞劲东过去只曾见过她的几张照片,这是次有机会见到本人。这个传奇女人与照片上不太一样,本人要更加漂亮和性感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RB首相似乎很想讨好庞劲东,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自己,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昂山素季根本就没有接到邀请,她主动找到M国政府相关部门,再三提出要求,结果才被安排在了那个位置上。”

对昂山素季遭受的这种冷遇,庞劲东并没有感到幸灾乐祸,倒是油然而生了另外一种感慨:“人总是无法预料自己的行为会导致什么样的敌人出现!”

RB首相对庞劲东的感慨没有产生什么感觉,倒是对昂山素季在缅甸国内的活动能量印象深刻:“这个女人坐过牢,还曾经被长时间限制出境,是缅甸政府的眼中钉,处处加以防备限制。现在竟然还是能够来M国观礼,实在是很不简单啊!”

RB首相的这句话猛然点醒了庞劲东,昂山素季虽然是缅甸军政府的反对派,但毕竟是一个爱国者,任何一个爱国者都不会甘于看到自己的祖国分裂。军政府当然会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自己没有可能出席就职典礼的情况下,很可能是有意让昂山素季出境活动,以争取几分国际同情。这也就是说,缅甸的两派政治势力,完全可能在果敢战争上达成默契。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诉RB首相说:“尽管她可能会对果敢人的自由构成威胁,但我始终认为她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RB首相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指了指前台,示意庞劲东:“仪式开始了。”

权力可以改变一个人,当安德森站在台上,手按M国宪法宣誓的时候,庞劲东发觉他年轻了许多。

安德森宣誓就任M国总统之后,按照惯例发表了一个演讲,内容很长,大多都是一些就职后的施政方针。与国内类似的演讲不同的是,因为M国人的行事风格十分务实,所以很少会讲那些听起来慷慨激昂却没有任何实际内容的空话,其中的任何内容都是有具体所指的,在明确提出问题之后,必然会给出明确的解决方案。

由于当前的国际形势,安德森的这份讲演着重于两个内容,一是反恐,二是经济危机。安德森对于前者的态度很明显,将会采用与前任不同的较为温和的方式。至于后者,庞劲东很关心的是M国将会对Z国采取怎样的经济政策,但是演讲对此却只字未提。

庞劲东一边听着安德森富有磁性的声音,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时常与昂山素季对抗一下,当安德森高喊了一声:“上帝保佑M国!”的时候,就职典礼终于顺利的结束了。没有发生恐怖袭击和其他意外,很多人都为此松了一口气。之后M国政府举行了一次国宴,宴请的都是参加就职典礼的政要们,庞劲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就在庞劲东思忖着昂山素季是否同样受到邀请的时候,只见这个女人信步走入了宴会大厅。

每一位政要都是前呼后拥进入宴会大厅的,就连庞劲东都有保镖和安德森派来的心腹。不过任何随从都不能进入宴会大厅,而是要留在门外面,时刻关注着里面。相比之下。昂山素季却是形单影只,瘦弱的身体与这里宽广雄伟的建筑格局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对比。大概是因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孤单,所以刻意的挺起胸昂着头,以一份自信满满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在看到昂山素季的一刹那间,庞劲东甚至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了。

当傀儡被主人发现是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必然会被毫不犹豫的丢弃到一旁。不过昂山素季现在不是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缅甸军政府一旦垮台,她仍然是接替那些颟顸将军们统治缅甸的最佳人选之一。庞劲东估计,可能是有人担心她会对果敢共和军构成负面影响,才暂时把她打入冷宫。

昂山素季径直走到庞劲东的面前,伸出了羸弱的胳膊,微微一笑:“你好,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我们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日内瓦和平会议

庞劲东礼貌的与昂山素季握了握手,装作从来没有发现过对方充满敌意的目光,十分有风度的说:“你好,昂山素季女士,久仰大名。”

昂山素季的笑容很做作,与其说是发自善意,倒不如说是伪装出来的:“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试图分裂我的祖国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终于见到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就叫做‘闻名不如见面’。”

庞劲东从昂山素季的书中得来的印象是,冷静、自信、大度、从容,而对昂山素季本人的印象本来与此完全一样,但是一想起刚才的目光充斥着的怨毒,这种印象在庞劲东的心里就完全的被破坏掉了。那种目光更像是卑鄙小人才能具备的,而不是一个英雄坦然面对自己敌人时应该有的。

所以庞劲东很想告诉昂山素季,自己的感觉是“见面不如闻名”,不过话到嘴边变成了:“如果你这句话是夸奖,那么我要表示感谢。”

昂山素季冷冷一笑:“你认为我会夸奖一个侵略者吗?”

尽管昂山素季没有详细解释,庞劲东却也能明白这个指责的含意。在昂山素季和许多缅甸人看来,庞劲东乃至所有果敢人都是占据了缅甸领土的外国人,果敢共和军现在的行为无疑是一种侵略行为。

庞劲东笑了笑,对昂山素季说:“你当然可以认为我没有资格为果敢人谋求独立与自由,甚至可以认为果敢人不配拥有独立和自由。但是在我们果敢共和军内部有许多缅族将领,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缅甸人,我很想知道昂山素季女士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果敢共和军冉冉升起了一颗新星,她就是庞仰林的妻子妙亨。庞文澜让她接替庞仰林的职务,不仅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在缅族中搞统战,本来没有指望她真的能够干出什么成绩。

然而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现学现卖的妙亨竟然展示出了惊人的军事才能,甚至远远超越了她的亡夫庞仰林。在面对缅甸政府军取得了一连串胜利之后,妙亨现在已经官拜集团军副军长。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与德钦巴丹一样,妙亨这个帮助异族作战的缅甸人,也被缅甸军政府视为叛国者,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却也无可奈何。

正因为妙亨和德钦巴丹这样的人存在,庞劲东才可以坦然反驳昂山素季。

昂山素季怔了一下,然后才有些底气不足的说:“他们都是被你们收买的败类!”

庞劲东微微一笑,不愠不火的说:“我认为昂山素季女士在指责他们是败类的同时,不要忘记您本人也被缅甸军政府斥责为被西方国家收买的败类。”

昂山素季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尽管她恨不情愿,但是在心底必须承认庞劲东的指责是事实。或许在过去的时候,她把自己只是看做一个纯粹的自由斗士,但是这段时间在西方遭到的冷遇,让她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西方过去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认同自己的理念,而是基于更加现实的政治考量。

“你……你……”昂山素季看着庞劲东,语气有些变的激动了:“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女士说话?”

“一名有教养的女士是不会随便指责别人是侵略者的。”庞劲东耸耸肩膀,虽然语气十分的轻松,却对昂山素季构成了更大的刺激:“昂山素季女士在指责别人之前,最好思考一下所谓的‘败类’的产生原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站出来反抗独裁的军政府。”

昂山素季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我也不认同军政府的统治,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为缅甸人带来自由,但是……”

“有那么一些人,不愿意接受缅甸政府的暴虐统治,更不愿意等着你去带给他们自由,所以站出来为自己的尊严和权利而战,这才是果敢共和军存在的真实原因。”顿了顿,庞劲东的冷笑了一声,轻松的口气带上了嘲讽:“昂山素季女士似乎很乐于将自己当作缅甸人民的代表,但是不知道昂山素季女士是否做过民意测验,可以完全肯定缅甸人民愿意被您代表!所以,我必须很遗憾的让你知道,除了缅甸现政府和你之外,果敢地区的各族人民完全可以有第三种选择。”

昂山素季被庞劲东说的哑口无言,嘴唇嗡动了几下却没有吐出一个字。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告诉她:“昂山素季女士,请您就坐,宴会即将开始了!”

尽管工作人员说起话来带着友好的微笑,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昂山素季似乎不敢不遵从,但是又不肯就此放过庞劲东,结果一时之间竟然愣在那里。

庞劲东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在宴会开始之前,政要们都在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没有人注意自己这一边。庞劲东看着昂山素季,语气之中又带上了一些不屑:“希望你留意一下这里所有人的身份,我必须提醒你的是,以你的身份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昂山素季的脸色变得更白了,身体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工作人员见状,索性架起她的肩膀,表面看起来像是搀扶,实际上是推搡的将她带到位子上。

西方国家先是给予昂山素季以冷遇,接下来又把她请到这个场合当中来,倒也是符合他们打一棒子给个枣吃的行事风格。只不过与庞劲东所在的重要位置相比,昂山素季的位置就很不重要了,是一个几乎没有人会留意到的角落。很多人都围着庞劲东攀谈,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理会昂山素季。她只能落寞的坐在那里,用刀叉无聊的拨弄着盘子中的菜肴,显然没有任何胃口吃下去。

庞劲东受到的礼遇当然是因为东道主M国,从庞劲东接连被安排在重要位置,任何具有一定政治觉悟的人都能够品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来,何况是这些领导着这个世界的政客们。

“将军……”从Z国回来述职的阿瓦中将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讲述了一遍之后,俣丹大将就默默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如同一座雕像一般。过了许久之后,阿瓦中将才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提醒俣丹大将自己还在等着指示。

“看来Z国是确定果敢共和军了!”俣丹大将长叹了一口气,万分感慨的说:“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对不起,将军……我已经尽力了!”阿瓦中将垂下了头,在Z国的时候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此时如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哗哗”的流淌了下来。

“你是一个军人,怎么可以流泪呢?”尽管俣丹大将看起来是在指责,但是语气却很和缓,更像是在安慰阿瓦中将。

“一想到我没有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俣丹大将打断了阿瓦中将的话:“你的任务就是探明Z国的态度,你把这个任务完成得很好。”

“那么您为什么说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我本来还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Z国至少会保持中立,但是现在看来不会。还有就是我已经让昂山素季出境,参加M国新总统的就职典礼。我本来希望昂山素季可以利用在西方的关系,为我们的国家统一争取到一些,但是……”

俣丹大将说到这里就打住了,阿瓦中将急忙问:“昂山素季本是西方人操纵的木偶,难道这个木偶现在不被喜欢了吗?”

“很遗憾,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个样子。”

“这也就是说,西方国家同样确定是果敢独立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瓦中将用近乎绝望的口吻问:“将军,这就是说,我们在国际社会上被彻底孤立了吗?”

“至少可以肯定,西方国家是不反对果敢共和军的!”

“反正我们一直都是被孤立的,我们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统一这个国家,哪怕为此与全世界开战,只要我们缅甸人自己能够团结到一起……”突然之间,阿瓦中将的嗓子里好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再也说不下去了。

俣丹大将没有对阿瓦中将的这种决心做出任何表态,而是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说:“还有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庞劲东受邀参加了就职典礼,不仅是以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的身份出席,而且被安排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怎么会这样……”阿瓦中将是听说过庞劲东这个名字的,对庞劲东给果敢共和军带来的巨大变化也多少有一些耳闻,因此很想与庞劲东在战场上一决胜负。听到俣丹大将的这句话,阿瓦中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毫不犹豫的立即请缨:“将军,请委任我军队的指挥权吧,我会让这个所谓的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从哪来的就回到哪里去,而且是变成一具尸体回去!”

“据我了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庞劲东现在已经不再负责具体事务,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为果敢共和军做一些外围工作。国际社会对果敢共和军的这种态度,与他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将军……”阿瓦中将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气,用试探的口吻说:“那就通过其他方法除掉他!”

“在你说这话之前,貌埃大将已经派人去了,不过全把性命搭进去了。”俣丹大将不屑的笑了笑,根本没有体现出失败的遗憾。这让阿瓦中将突然意识到,与貌埃大将的政治斗争已经占据了俣丹大将的全部思维,此外的任何斗争的胜负都不会再引起他的关注。

“貌埃大将派的是什么人?”

“很显然,貌埃大将需要这些人绝对可靠,所以派去的全都是亲信。但他的亲信都只是一些蠢材,如果派特种部队或者国家特工去,可能要好一些,至少不会输得这样惨。”

对庞劲东的刺杀计划是貌埃大将私自搞出来的,一开始就采取了高度保密。在计划失败之后,貌埃大将更不敢说出来了,俣丹大将是通过派在他身边的卧底才知道这件事的。

阿瓦中将豁然站起,脸上带着泪痕,毅然决然的说道:“将军,派我去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你犯了和貌埃大将同样的错误,以为庞劲东死了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但在实际上,庞劲东已经将事情推到现在这个轨道上,就算他本人不在了,事情仍然会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发展下去。更重要的是,你们都把庞劲东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出身国际雇佣兵的家伙,不仅自己有着十分高超的作战技术,而且有大批身手不凡的手下。貌埃大将手下的那几个蠢材,甚至还没有见到庞劲东本人,就被他的手下给收掉了。”叹了一口气,俣丹大将继续说:“除此之外,我相信貌埃大将的刺杀失败之后,不仅庞劲东自己,恐怕连Z国政府都会加强对他的保护措施。所以,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

“可是……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办?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联合国刚刚做出一项决定,授权Z国和M国调解果敢战争。我考虑到战场已经不能解决问题,所以答应接受调解,于是联合国又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在日内瓦召开和平会议……”

不等俣丹大将继续说下,阿瓦中将急不可耐的主动请命:“将军,让我去吧,我一定为我们国家争取尊严。”

“不!”俣丹大将缓缓的摇了摇头,用不可捉摸的语气说:“我决定貌埃大将去!”

阿瓦中将听到这个安排先是怔了一下,接着马上反应过来了:“将军,你决定对貌埃大将下手了吗?”

俣丹大将不置可否的回答:“这件事情与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出于信任告诉你,你要当作根本不知道一样!你的工作完成得很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木邦共和国

阿瓦中将默然了,直到此时此刻才算真正明白,其实整件事情都是俣丹大将的阴谋。俣丹大将从一开始就预料到局面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地步,同时又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从貌埃大将手中夺回权力。

于是,俣丹大将安之若素的看着事情的发展,当果敢地区的分裂成为定局的时候,就会成为貌埃大将破坏国家安定的罪状,俣丹大将可以顺理成章的除掉他。

俣丹大将表面上好像因为年岁已高,并不贪恋权利,但事实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像他这样不愿意放弃权利。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权利,他甚至不惜让国家分裂。尽管他已经很老了,甚至大脑已经变得反应迟钝,不可能继续有效率的工作并做出正确的决定。

俣丹大将很清楚的知道,只要权力还在手里,就算自己死了,儿孙后代可以接替自己,让权利仍然围绕在他那不肯跟随而逝去的灵魂。

俣丹大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作为一个极权独裁政府的领导者,他充分享受了权利的好处,却丝毫没有承担权利带来的责任。

看着俣丹大将这张道貌岸然的脸,阿瓦中将突然很想痛斥:“卖国贼!”但是面对自己的这位恩人,阿瓦中将最终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黯然离开了。

“无论世界各国持有怎样的态度,果敢人争取自由与独立的决心绝对不会改变!”在日内瓦和平会议上,庞劲东面对各国代表,铿锵有力的说出了这句话。

结束了安德森的就职典礼之后,庞劲东就来到了日内瓦参加和平会议,与庞劲东一同代表果敢共和军与会的还有沈佩绂和妙亨。庞天宠因为需要主持果敢共和军的日常事务,还有其他许多工作要负责,所以无法前来。

风尘仆仆的庞劲东下了飞机之后,与沈佩绂和妙亨会合一起,昂首进入了会场。庞劲东一身正装西服,右手插在裤兜里,目光中带着高傲与自信看着前方,表现出了一种睥睨世间,傲视风云的气度,这种气度是发自内心,而且有足够的底气,绝对不是刻意做作出来的。因为此时此刻在庞劲东的身后,十余万果敢共和军的战士枕戈待旦,时刻准备与敌人进行殊死较量。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沈佩绂和妙亨都跟在庞劲东的身后,使得更加突出了庞劲东。庞劲东刚刚踏入会场的一瞬间被记者拍摄了下来,刊登在许多媒体的封面上,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世界,让很多人想起Z国历史上那位善于外交工作的伟人。

自从攻占整个掸邦之后,双方虽然没有达成停火协议,但在事实上处于停火状态。缅甸政府军没有再发动大规模进攻,果敢共和军也没有主动出击。当然,这种和平是短暂而且脆弱的,双方都在等待着和平会谈的结果。至于这个结果达成后,双方之间会出现怎样的局面,没有人能够推测出来。

Z国方面出席会谈的是外交部的一位副部长,M国方面则是新任国务卿,交战双方派出的自然都是实权人物。相比之下,Z国的官员级别似乎低了一点,对果敢问题表现的也不是很重视。不过Z国表现出来的态度却与M国是一样的,那就是在会谈的初期,不对果敢地区的未来做出任何表态,只是一再重申双方应该全面停火,恢复地区和平与稳定。

出席会议的貌埃大将知道自己这次摊上了一桩倒霉的买卖,尽管会议的目的只是调解而不是解决争端,达成的协议对双方都没有约束力和强制力。但是俣丹大将想要除掉他,在这个协议上做文章就足够了,只要会议达成了任何对缅甸不利的决议,他回国之后就难免人头落地。

貌埃大将很不想来,但是俣丹大将罕见的动用了其权威,不容辩驳的对貌埃大将下达了命令。

由于目前的局势与貌埃大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导致军政府内部很多人因为军事上的失败而憎恨他,很希望看到他如何解决所有的问题,或者说是想要看他出丑,于是也对他施加了很大的政治压力。

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貌埃大将才踏上了日内瓦的土地。他在会场上扫视着各国与会者的表情,战战兢兢的表明了缅甸政府的态度,那就是国家不容分裂,主权不容破坏。

正是在貌埃大将做出这番发言之后,庞劲东才说了上述那句话,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貌埃大将。

在庞劲东的直视之下,貌埃大将感到一阵慌乱,竟然低下头去。本来应该底气十足的他,竟然在接下来的发言中磕磕巴巴、左顾右盼,好像是做错了事情的人为自己辩解。

其实所谓的调解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无外乎就是在双方各自的立场之间寻找共同点,然后将这个共同点扩大化。而与会的各方心里都很清楚,缅甸军政府与果敢共和军之间的立场差了十万八千里,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可言。

果然不出所料,会谈最终以破裂告终,但是在会后,Z国与M国不约而同的发表了一个内容相近的声明,都表示果敢人争取自己的自由与权力。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正式独立就已经势同箭在弦上了。在会谈结束后的第二天,庞劲东立即前往果敢,商议独立大计。不多几日之后,果敢共和军发表了一份独立宣言,公开宣布建立木邦共和国。

尽管独立是果敢共和军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目标,但这是次正式对外公开提出,更加重要的是宣言发表之后,果敢地区将真正以一个主权独立国家的姿态出现。

这份宣言开宗明义的写道:“这个世界上最为宝贵的是自由,只有拥有自由的人才可以去捍卫自己的尊严与权利。”接下来,宣言历数了缅甸军政府极权和独裁统治的黑暗,着重强调了各族人民在这种统治下的痛苦生活,最后提出解决这一切的唯一办法,就是建立一个独立于缅甸之外的新国家。这个国家以追求各族人民的普遍幸福为最终目标,政治体制上实行民主政治,分阶段的逐步推行全民普选,并以全民普选为基础建立起议会和政府。

熟知果敢共和军的人从这份宣言中发现了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其中有一些与果敢共和军过去的立场是截然不同的。例如说,宣言不只是站在果敢人的立场上,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使用的最多的字眼是“各族人民”。更加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国家名称没有像很多人预料的那样采用“果敢共和国”,而是弄出了一个“木邦共和国”。

外界不知道的是,这份宣言完全由庞劲东一手炮制出来,由于宣言事实上是新国家的施政纲领,因此一点马虎不得。庞劲东在形成初稿之后,又和庞天宠等人逐字逐句的予以反复推敲数次,又经过了大量的修改,才最终确定了下来。外界更不知道的是,为了其中的这些措辞和行文方式,庞劲东甚至还与沈佩绂等人发生过激烈争辩。

庞劲东之所以极力淡化新国家的果敢人色彩,是因为掸邦属多民族聚居地区,果敢人在其中只是少数民族,主体民族是掸族。所以庞劲东认为,必须强调新国家是个多民族国家,如果过于强调果敢人,必然会引起其他民族尤其是主体民族的不快。加之果敢人毕竟是外来民族,更容易引起外界不友好的猜测,尽管这种猜测是符合事实的。

这样一来,就可能会让新国家在外部还不安定的同时又陷入内乱,尽管果敢人掌握着军队,可以迅速予以平定,但是这种民族骚乱会让庞劲东精心包装的民主国家形象毁于一旦。

同样是为了淡化果敢人的色彩,国家名称采用了“木邦共和国”,沿袭自历史上的木邦宣慰使司。木邦宣慰使司是明代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设立的三宣六慰之一,掸邦属于木邦宣慰使司管辖,原本是中国的领土,后来才被夺走,成了缅甸的一部分。

庞劲东力排众议确定这个国名,一则因为当地的其他民族都是跨国民族,在Z国境内有大量的同族,而且还都是久居当地的土著,这样容易让他们对新国家产生认同感;二则可以充分说明这个国家的历史传承;三则也是暗示了这个国家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在哪里。

不过庞劲东没有兴趣为他人作嫁衣裳,真正想要的是一个华人国家,而不是其他民族的国家,也不是多民族的合众国。所以庞劲东在独立宣言里留下了伏笔,采用了诸多借口,比如民众受教育程度普遍太低等等,没有立即实行全民普选。

由于果敢人数量较少,一旦实行普选,政权必然会落入异族之手。庞劲东的计划是先让国家维持现状,也就是让果敢人把政权牢牢抓在手里,然后用未来实施普选的承诺安定其他民族。等到Z国大量移民到来之后,新国家的民族构成自然就会发生改变,到时候一面对当地其他民族进行同化,另一面实施普选,政权仍然会把握在华人的手里。

沈佩绂等人对庞劲东的意见就在这里,一则是他们认为绝口不提果敢人,等于背叛了果敢共和军过去数十年的全部付出;二则他们坚决反对实行全民普选,因为这些人的观念仍然十分保守和老旧,固执的认为谁打天下谁就应该坐天下。

对于前一条比较好办,只要晓之以理,讲明未来的发展大计,大家都能够接受。但是后一条就很难办了,想让这些没有经过现代民主思想洗礼的人,接受全民普选的政治体制,实在是很难的事情,更何况这涉及到了权利的分配问题。

庞劲东群辨沈佩绂一干人等,最后说得口干舌燥,仍然没有能够说服对方。庞劲东万般无奈之余,索性质问:“大家是不是希望全世界都我们?”

沈佩绂看了看庞劲东,然后点点头:“当然!”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不实行民主政治,西方社会绝对不会我们,甚至可能还会把我们当作封锁Z国的前哨阵地,这将会意味着什么,相信大家很清楚。”

沈佩绂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说:“我不相信仅仅没让那些土著猴子拥有投票权,全世界就会一起来反对我们!”

“当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至少Z国和少数几个国家还是会我们的,但是面对更大的国际环境,我们就混不开了!”顿了顿,庞劲东寓意深长的说:“我不怀疑Z国会借这个机会把他们的政治思想推销给我们,不知道在做的诸位是否能够接受呢?”

比起西方人的政治理念,在座的许多人对Z国的政治理念更不能接受,尤以庞文澜等老一代人为甚。因此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在座众人不禁纷纷摇头。

“这就对了!”庞劲东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缓缓的说:“我们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不捭阖于东西方两大阵营之间,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呢!”

这一次沈佩绂没有说话,倒是黄秉忠微微摇摇头,用充满疑虑的语气说:“你这话说的是很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咱们这些人抛头颅洒热血的打天下,为啥到头来却要依靠投票来决定谁当领导人?万一是一个寸功未立,无才无德,只知道躲着发点牢骚的穷酸书生、或者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当上领导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貌埃的末日

黄秉忠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元老立即接着说了下去:“老百姓懂什么?他们最容易被忽悠,谁把话说得好听,他们就会把票投给谁!”

或许是担心庞劲东对自己的话产生误会,因此黄秉忠又对自己刚才的话做出了补充:“我这把老骨头离进棺材没多久了,所以大家可以放心,老头子我绝不会把着权柄不放。只是我实在想不通这个道理,担心将来咱们的国家毁在这上面!”

黄秉忠能够说出这番话,说到底还是对“民主”的真正内涵不够了解,更因为对“民主”没有信心。他代表了许多老人的观点,其中甚至可能还包括庞文澜,只不过庞文澜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大家讨论。

庞劲东对相关的问题已经讲述了许久,现在黄秉忠一句话就把话题又绕了回来,着实让庞劲东有些哭笑不得:“我已经说过了,纵观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立国之后的前几任领导都是开国功勋,其中也包括M国,这与之后实行民主政治并不矛盾,而且民主政治很少会诞生昏聩无能的领导。更何况我们实行这种政体,还是将来的事情。”

“虽然是将来的事情,但是可能发生的问题还是要提前解决。”这一次说话的人是沈佩绂,事实上他是最不愿意实行民主政治的人。尽管他作为特区政府主席,可以直接就任新国家的任领导,但他想要的是终身任职,甚至希望这个职位由庞氏家族世袭。但是他不能够把这一点表现的太明显,所以才一直没怎么说话。

庞劲东很清楚沈佩绂的心思,看着这位堂兄意味深长的说:“我们是要干一番事业,而不是谋求自己的利益,做一个占山为王的土皇帝。看看这个世界的发展历史就可以知道,想要保持国家的长久兴旺和繁荣,就一定要实行民主。我认为大家都不希望在我们身故之后,这个国家就随之被埋入历史的垃圾堆。”

对于庞劲东的这种理念,庞天宠是深为认同的:“劲东说的对,摆在我们眼前的一个例子就是缅甸军政府,这个国家为什么在国际社会上被彻底孤立?而且还被搞得四分五裂?希望大家都想想根本原因在哪里!”

沈佩绂很想继续予以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庞劲东已经刚才已经把所有的问题都解释清楚了。过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以为对庞劲东是很致命的:“如果实行民主政治,不知道堂弟打算怎么安排自己?”

庞天懿本来不想发表意见,但是听到侄子的这句话,担心场面要僵持住,急忙出来打圆场说:“劲东已经说了,民主政治是将来的事,也就是说现在咱们这些人怎么安排,完全不受影响!”

“叔叔,我是说,假如现在就实行民主政治!”沈佩绂当即纠正了庞天懿的话,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明白沈佩绂的用心,微微一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无论是否实行民主政治,国家正式独立之后,我都将辞去所有的职务。就算是民众经过选举,让我来担任某个职务,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沈佩绂根本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有如此胸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了片刻之后才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庞劲东又是微微一笑,一语双关地说:“因为我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也因为我很尊重民众的选择。”

其实庞劲东这样做的真实用意,仅仅是因为想要回复普通人的生活。这是庞劲东自从成为雇佣兵之后一直都有的愿望,然而即便是回到祖国之后,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这个愿望始终没有能够得到满足。现在叔祖和果敢人的理想即将实现,庞劲东认为已经到了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在回答沈佩绂的时候,庞劲东之所以换了另外的说法,是想要向沈佩绂暗示一些道理,同时也是做出一个榜样。

沈佩绂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和语气都变得很复杂:“难道你要抛弃自己为之付出这么多的国家吗?”

“这绝对不是抛弃,我会一直尽所能帮助国家的发展!如果将来有一天,国家需要,我会毅然重新担当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不过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到来。”庞劲东看着沈佩绂,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为了避免他的猜忌,庞劲东不可能长时间不回果敢,直到这一次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才回来一起筹划大计。

庞劲东这几句话是耐人寻味的,没有明确说出自己有任何打算,只是笼统的概括以所谓“属于自己的责任”。这个“责任”是很难说清楚的,可大可小,庞劲东是要借此表明自己既不愿意争权夺利,但也不会轻易任人摆布,更可以取沈佩绂而代之。

沈佩绂再也没有话说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或许是被庞劲东的话所打动,庞文澜突然一锤定音:“一切就按劲东说的做!”

就是这样,独立宣言最终按照庞劲东的意思得以,并根据其中阐述的原则开始制定宪法。宣言在国际社会上引起了良好的反应,获得了各大国的高度评价。不过庞劲东在其中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上,对那些元老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例如军队仍旧保持“果敢共和军”这个名字。此外,宣言还确定了国家的领土范围和国旗。

领土大体范围为原掸邦和一些周边地区,总面积为十八余万平方公里,以掸邦原来几个特区的政府和疆界划分为基础,确立了七个省的行政区划及相关政府机构组织。

杨家威本来想把克钦邦并进来,但是由于统一克钦邦还需要一个过程,而且在华人还不能占有人口优势的情况下,这样会导致民族问题变得更加复杂,所以庞劲东没有同意。不过由于杨家威的作用,克钦邦可以与木邦共和国保持一种特殊的关系。

国旗则是由妙亨主持重新设计的,其实掸邦原本有旗帜,但是被废弃了,以表示与过去彻底决裂。新的国旗上下分为均等的两部分,下面的是绿色,象征着国家的千里沃野,上面的则是红色,象征在这片土地上洒满了烈士的鲜血。正中央是由五个同样大小的五角星组成的环形,象征这片土地上的各个民族大团结。

独立宣言发表之后的第二天,Z国和M国几乎像是约好了的一样,不约而同的宣布与木邦共和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自从冷战爆发之后直到今天,东西方从来没有在哪件事情上如此步调一致。

既然两个大国做出了这种姿态,其他国家纷纷效仿,表示承认木邦共和国,并愿意与之建立正式的政府间外交。仅仅三天不到的时间,全球各主要国家基本都做出了类似的表态,虽然东南亚各国仍然保持着沉默,但它们的态度根本不重要。

和平会议最终达成了这样的结果,貌埃大将知道自己难逃一劫,萌生了就此留在国外的念头。或是向其他国家申请政治避难,或是隐姓埋名远遁他乡,总之是再不回缅甸了。

然而貌埃大将发现俣丹大将棋高一着,早料到他有这样的打算,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许多亲信。会议结束的同时,这些人暴露出本来的面目,几乎半是胁迫的将他“护送”回了缅甸。

貌埃大将面对这种情况,决定将功补过,昼夜与手下们开会研究对策,然而越是研究,就越觉得形势不容乐观。

总体而言,果敢共和军的力量几乎是呈几何速度增长的,果敢战争爆发初期,其力量远弱于果敢特区,但是却成功的控制了果敢政府,接下来又吞并了第四特区。果敢共和军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飞跃,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吞并了第三特区和力量最强大的第二特区。

掸邦除了这四个特区之外,还有克钦保卫军的第五特区、勃欧民族组织和崩龙邦解放军一南一北分别控制的第六特区,以及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武装势力。不过在果敢共和军的综合实力再度飞跃之后,它们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它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没等果敢共和军发动攻击,就主动缴械投降。这些势力里面有很多已经被缅甸政府军吞并,但是自从政府军围绕果敢特区采取行动以来,他们全部采取了观望态度,直到现在彻底倒向果敢共和军。

貌埃大将长叹了一口气,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周围人商量:“难道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貌埃大将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强行推开了。貌埃大将的卫兵踉踉跄跄的退了进来,他们显然进行过阻拦,但是由于对方人数太多,所以没有效果。

紧接着,一大群军人鱼贯涌入,其中为首的军人站到貌埃大将,用冰冷的语气宣布:“貌埃大将,我现在奉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主席俣丹大将的命令,正式逮捕你!”

貌埃大将“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激动的问:“凭什么!”

“你犯有叛国罪!”顿了顿,为首的军人补充说:“你先是擅自发动军事行动,导致掸邦分裂,接着又在日内瓦和平会议上出卖国家利益!”

“胡说八道!”貌埃大将又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变得更加激动了,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我要见俣丹大将!”

为首的军人冷冷笑了笑,突然高喊了一声:“貌埃大将拘捕,当场击毙!”

这些军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到这声命令,几乎是同时拔出枪来,对着屋子里的所有人疯狂扫射。貌埃大将及其手下还没有来得及还击,便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之后,为首的军人收起了枪,吩咐说:“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有一些比较幸运的人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但是立即就被这些军人在太阳穴上补了一枪,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人世。

确定所有人都已经死掉,为首的军人立即命令清理现场,自己则去俣丹大将的办公室复命了。

其实这名军官即便不来报告,俣丹大将通过那阵密集响起,又很快结束的枪声,也知道事情进行的顺利。

这名军官汇报完情况出去之后,阿瓦中将从套间里走出来,淡淡地说:“恭喜将军……”

俣丹大将看了看,发现阿瓦中将的表情有些沉重,知道是对自己的做法有些腹诽。不过对于自己最信任的人,俣丹大将并不是很介意,而且还告诉阿瓦中将:“少了貌埃这个障碍,今后我们做什么,都可以顺顺当当了。”

“但愿如此吧……”

“对了,昨天接到了Z国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消息,只要我们肯同意那个伪木邦共和国,就对我们予以大量经济援助。”

“这就是利诱了,是不是还会有威逼呢?”阿瓦中将说话的声音很低,就像一只蚊子在空中寻找献血者时的哼唱。

“以Z国目前的外交策略,最多是在暗中搞些小动作,明面上是不会有什么举动的。不过……”俣丹大将无奈的笑了笑,又微微地摇了摇头:“M国也通过非正式渠道传达了同样的讯息。”

“哈哈……”听到这件事情,阿瓦中将竟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没有想到这两个从来都是背道而驰的大国,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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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第三部就结束了,第四部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请大家注意查看在作品相关栏里的说明。

第十一章 龌龊的念头

见庞劲东痴痴呆呆的想着什么,一句话也不说,林佩雯一脸坏笑的问:“你在想什么呢?”

“哦?……哦……啊……没什么……”庞劲东的思绪被打断了,想起自己刚才的一系列念头,脸“腾”的红了。

林佩雯见庞劲东的脸有些红,裤子又支起了一块,先是撇了撇嘴,接着又不屑的哼了一声。她本以为庞劲东这段时间过的百无聊赖,只是出去逛逛街,或者坐在家里上上网,却没有想到庞劲东不但很享受这种生活,而且好像还过得多姿多彩。

不知道为什么,林佩雯一想到这些,心里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觉,尽管她知道庞劲东的身边现在还没有那种意义上的女人。这股酸意让林佩雯脸色也有些红润了,轻声咳嗽了一下,急忙岔开话题说:“我老实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你坏了我们星龙帮的财路,知道吗?”

“啊……啊?”庞劲东还没有完全从刚才一系列龌龊的念头里摆脱出来,听到林佩雯的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才奇怪的说:“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林佩雯左嘴角高高的撇起,右嘴角则向下拉,表情显得有些古怪,语气则显得很是无奈:“你做的可多了,我的木邦共和国副总统、国防部副部长兼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你可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听到林佩雯把自己的这一串头衔拿了出来,庞劲东多少有些明白了:“看来你们的毒品生意是受到影响了!”

既然庞劲东已经一语点破,林佩雯索性就直说了出来:“过去我们一直从红色高棉那里进货,后来果敢共和军给出了更低的报价,我们就以此让宋双上校降价,他也答应了。做生意吗,当然成本越低越好,但是他们的货有些价格还不够低,而且品种也不全,所以我们主要从他那里进‘四号’,‘冰’和‘麻’和‘IG药’则从果敢共和军那里进。”说到这里,林佩雯显得有些郁闷:“但是谁也没能想到,您这位大哥竟然当上了果敢共和军副总司令,还带领着他们建立了一个国家。结果这帮走粉的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国家领导人,全都上岸了……”

“毒品”这种东西是一个大家族,有很多的品种,而黑话对于同一种毒品往往有不同的称呼。林佩雯所使用的黑话属于比较常见的一类,这段话中所谓的“四号”泛指各种海洛因,“冰”是指冰毒,“麻”是指大麻,“IG药”则是指摇头丸。其中的冰毒和摇头丸等属于新型毒品,目前在逐渐取代传统毒品,表面看起来价格相对要很便宜,其后却是隐藏着几百倍的暴利。但这类毒品需要较高的技术水平和设备才能生产出来,金三角地区多数的制毒团伙都不具备生产条件,但却正是果敢共和军的强项。

尽管林佩雯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是庞劲东却也能够想到,共和国政府目前采取了严厉措施禁毒,结果使得星龙帮少了一个货源,而且红色高棉恐怕还要借机抬价。庞劲东于是笑着问:“是不是宋双上校那里坐地起价了?”

林佩雯重重的哼了一声:“当然了,如今他们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

说红色高棉是“独一份”倒还是有些抬举了,但是红色高棉正在全力扩大自己的毒品销售市场,而且果敢共和军禁毒之后留下的市场空间,也会自然而然的被他们占据。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告诉林佩雯:“影响了你们的生意,我很抱歉,但是果敢共和军必须要走这一步,而且我也不会帮助你寻找其他货源!”

林佩雯的确是想让庞劲东帮助自己找新货源,但是庞劲东这句看似道歉的话却将路给堵死了,这让林佩雯有些不甘心:“你在金三角地区有那样的地位,随便联系个其他什么武装团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啊!”

“我在金三角不管有怎么样的地位,都必须在木邦共和国境内全力禁毒。如果不这样做,这个国家就会丧失所有的外部,进而让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毁于一旦。”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对于木邦境外的制毒团伙,我当然可以通过关系联系上,但是我绝对不会帮助你。”

“喂!”林佩雯一挑蛾眉,有些不高兴的问:“你刚刚还说咱们是朋友,怎么这会儿就不给面子了?”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我实在不想走上这条路。”

林佩雯仍然抱有一线希望:“你只要帮我们搭上线就好,其他的事情就不再需要你管了!”

在长箐山的时候,庞文澜给庞劲东讲了一些家训,都是家族自祖上流传下来几百年的。庞劲东记得很清楚的是,庞氏子孙最大的戒条就是不能碰毒和赌,因为这两样东西一样戕害人的身体,另一样则会让人倾家荡产。正是因为秉持着这个家训,果敢共和军尽管演变为庞大的制毒贩毒集团,但是其中所有成员都严禁吸毒。

庞劲东对这条家训一直深以为然也,并且推己及人,所以实在不愿意参与到这样的事情当中。庞劲东目光复杂的看着林佩雯,突然提出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果敢共和军要禁毒吗?”

林佩雯很不屑的回答:“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我还没有详细给你解释这个原因……”庞劲东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缓缓的说:“在没有其他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可以通过这些生意积累财富。但是这生意虽然来钱快且多,当事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却会成为极大的阻碍。如果不能突破这个阻碍,就只能永远做个毒品贩子,赚那些见不得光的钱。而且这生意毕竟是违法的,所有国家的政府都在严厉打击。以你们星龙帮为例,虽然现在还算是幸运,但很难说不哪天是不是会弄响,到时候必然的结果就是人财两空。”

庞劲东对星龙帮内部的事情不了解,所以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实星龙帮并不幸运,几乎每一次扫毒行动都能扫到他们头上,有很多弟兄已经为此去吃牢饭了。但是这种生意带来的利润实在太惊人了,所以星龙帮实在放不下,而且总会有许多人甘愿为此去冒险。

由于林佩雯一直隐藏在幕后,从不直接插手毒品生意,所以从来没有人能查到她的头上,就算是查到了,也有许多人为她顶罪。

因此林佩雯听到这句话后,语气变得更加不屑了:“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上岸?你是信佛还是信其他什么,竟然还会劝人向善!”

庞劲东双掌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告诉林佩雯:“是啊,我现在立誓日行一善,人称庞大善人!”

林佩雯听到庞劲东的这一番话,刚开始感到十分的不屑,因为星龙帮毕竟是一个黑帮组织,不是有政治诉求的武装,而黑帮如果不干违法的买卖也就不是黑帮了。这也就是说,仅仅从维护黑帮声誉这个角度出发,林佩雯对庞劲东的这个观点也无法认同。

但是转念一想,林佩雯又觉得庞劲东说的不无道理,黑社会无论有怎样的势力,始终还是上不了台面的黑社会,只能生活在地下,还要随时面临政府的打击。所以有实力的黑帮现在都在极力漂白自己,虽然星龙帮一直以来也在做这样的事,但是做的却不是很好。如果真的能够建立起一个横跨黑白两道的组织,是林佩雯十分乐见的。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盘算,林佩雯嘴上却不打算饶过庞劲东:“你毕竟给我们造成损失了,而且当初还拿了我不少钱,你不会忘了吧……”林佩雯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吧?”

“要不……”庞劲东拿的星龙帮的钱不止有林佩雯正式支付的那些,还有当初黑掉疤哥的那笔。庞劲东不能肯定林佩雯是否掌握了相关证据,但是以她的精明肯定已经有所察觉,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其实她刚才的这句话很可能就是在暗示什么。庞劲东低下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林佩雯,试探着问:“要不我钱债肉偿?”

“哼!不需要!”如果换做是其他女孩,此时可能会被庞劲东说红了脸,但是林佩雯不是一般女孩。星龙帮雄踞酒吧街这么多年,男女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她抬眼看着天花板,冷冷的回敬说:“酒吧街上有的是鸭子,个个都比你帅!我想找也不需要找你!”

“他们身体不健康!”

“可以让他们做体检!”

“他们收费高!”

“只有我向他们收钱的份!谁敢收我钱?”

“可我免费!”

“便宜没好货!”

“那我给你钱!”

“给钱?”林佩雯眼珠一转,找到了一个做生意的机会:“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小姐?”

“你要是认识什么空姐、模特、白领丽人给我介绍一下行!”

“那些什么空姐和模特其实就是高级小姐!”

林佩雯说的这句话在很多情况下倒是事实,不过庞劲东认为,完全以职业来判定一个人未免有些狭隘,于是又告诉林佩雯:“那我就换个说法,认识御姐、熟女、萝莉什么的给我介绍一下!”

“你这话提醒我了,我们的几个场子还真有这种服务,根据小姐的气质、长相和性格,划分成女王、女奴、家庭主妇、萝莉什么的,而且还有制服诱惑项目,有办公室白领、护士、学生……”

庞劲东没有想到如今小姐这一行也出现了分工,涵盖了社会各个行业各个类型的女人,以应对不同客户的不同要求。庞劲东不由的感叹,如今的社会发展太快,连的都懂得与时俱进了。

见林佩雯要不停的介绍下去,庞劲东打断了的话头:“难道除了小姐你就不能介绍点别的?”

“我们是黑社会,你想让我认识什么样的女人?!”林佩雯坏笑两声,盯着庞劲东说:“要不这样吧,你看上了哪个女的就告诉我,我保证可以帮你把她追到手!”

“怎么追?”

“逼良为娼喽!”

“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朋友!”庞劲东掐灭了烟蒂,愁眉苦脸地说:“照这个样子,谁还敢当我女朋友?!”

听庞劲东说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林佩雯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突然一本正经起来:“玩笑归玩笑,说正经的,你年纪不小了,为什么还不交个女朋友呢?”

米丽娅当初刚来国内的时候提出过类似的问题,庞劲东当时很细腻的描绘了自己的感情世界。但是庞劲东现在懒得重复了,倒不是因为谈话的对象是林佩雯,而是因为在那之后又有很多人问过,上至庞文澜等长辈,下至尼克等兄弟,庞劲东对于解释这个问题已经不胜其烦。

庞劲东是这样一个人,在枪林弹雨里抛洒热血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提起感情却可能会脸红。林佩雯很清楚这一点,而且还知道庞劲东有的时候脸皮奇厚,例如说现在。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装作十分沉痛的样子说:“因为我终于发现,原来……”

林佩雯急忙问:“原来什么?”

“原来我的性取向和别人不一样……”

“这么说你就是同性恋喽?不知道你是1还是0呢?如果你是0的话,我以后是不是应该称呼你姐妹?哈哈!”林佩雯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从落座的一刻直到现在,林佩雯的双腿始终并拢在一起,不知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随着笑声带来的身体微微的颤动,她的双腿很自然的打开了一定幅度。而庞劲东的目光恰巧落到了上面,或者应该说是里面。

第十二章 合伙提议

庞劲东这才发现,原来这条看似保守的长裙,在前面正中央的地方有很高的开叉。林佩雯双腿一分便将这条开叉完全打开了,双腿内侧从脚踝一直到到大腿根部,全部或隐或现的暴露了出来。

林佩雯在里面穿了一条肉色裤袜,由于喜欢运动所以双腿不仅浑圆还很结实,紧紧的包裹在丝袜的里面,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的泛着闪光。

“传说中的肉丝……”庞劲东心里想着,不觉流出了口水。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杜邦公司的一位工程师偶然发现了一种有极好弹力的纤维,由其制成的各种女士袜子,成为几十年来无数男人追求的美妙物件。不过再好的肉丝也要穿在美人身上才能体现出诱人,女人则因为丝袜变得更有媚惑力,也就是说好的丝袜与美人相得益彰。林佩雯既漂亮又很前卫,多年来的打打杀杀,使得她身上带有一种野性。这种肉丝裤袜是极具女人味的东西,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林佩雯脚上穿着一双平跟鞋,右脚将鞋子蹬掉了一半,用脚趾挂着,有着漂亮弧度的脚背和浑圆的脚后跟全部露在外面。丝袜的美丽从这里开始,经过反射着微光的小腿部位一直到大腿,变得更加诱人。大腿根部温柔的承受着目光的抚摸,似乎还在召唤目光的主人更进一步,用皮肤来亲密的感受那光滑柔嫩。

庞劲东大脑暂时变成一片空白,目光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更加深入进去,只见在肉丝最深处的尽头,隐隐的泛着一点白色,那就是内裤的颜色。直到过了一会,庞劲东的思维能正常活动起来,感觉就是:“白色的内裤应该是说明她的内心还是很传统的!”

做完了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理论依据的心理分析,庞劲东的目光仍然留在那里不肯离去,直到被林佩雯的声音所打断:“看够了吗?”

“啊?”庞劲东挠挠头,明知故问:“看什么?”

林佩雯没有理会庞劲东的装傻,笑嘻嘻地说:“做了一个小测验,可以证明你的性取向还是正常的!”林佩雯说着,将双腿重新紧紧地并拢起来,把庞劲东的目光隔绝到了长裙的外面。

庞劲东无奈的收回目光,略有些尴尬的看向林佩雯的面庞,故做糊涂的问:“什么小测验?”

林佩雯面部变色,坦然自若地说:“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你能基于本能向裙子里面看,说明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问题!”

“是吗……”尽管早就知道林佩雯脸皮很厚,庞劲东对这一番话还是有些不自在。

林佩雯笑了笑,突然问:“喜欢吗?”

“喜欢什么?”

“你的目光最后落在哪里?”林佩雯的这个问题不是提给庞劲东的,而是用来自问自答:“你当然是在看内裤了,你不需要不好意思承认!”

“想比比谁脸皮厚吗?那就来吧!”庞劲东心里想着,回答林佩雯说:“原来是说这个啊,没错,我一直在看,而且很喜欢呢!”

“喜欢?”林佩雯没有想到庞劲东会说出这么两个字,一时之间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的确很喜欢!”庞劲东又把目光落到了林佩雯的两腿会合之处,一边看着一边咽口水。尽管被蓝色长裙遮挡着,但庞劲东仿佛是要通过那依稀的外部轮廓,去探究和猜测里面的景色。

林佩雯被庞劲东这个举动弄得更加不知所措,刚才的坦然自若全都不见了。尽管明知道庞劲东什么都看不到,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并把双手交叉放在了小腹的上面。

过了一会,林佩雯才回过神来,对庞劲东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真的很喜欢?”

“是啊!”庞劲东点点头,目光仍然停留在上面,活脱脱一副花痴的表情,让林佩雯产生了武斗的念头。“只不过我们没有想到,你的内裤款式竟然如此保守!”

“要是早知道你会偷窥,我就换条性感点的了!”林佩雯说着,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了。

“你有丁字裤吗?”

林佩雯愣了一下,才点点头:“有啊!”

“什么颜色?”

林佩雯认为这个话题真的应该到此为止了,当即回答庞劲东说:“你管不着!”

“我也不想管了,就这条挺好!”庞劲东抬起头,笑嘻嘻的问:“能送给我吗?”

庞劲东不太会表演色狼,努力想要做出色迷迷的样子,但是实际出现的表情却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欠揍”。

林佩雯打量着庞劲东,悄悄的把拳头捏紧了:“你想要?”

“是啊!”庞劲东说罢,有意吞了一口口水。

林佩雯本来想告诉庞劲东:“等你死了,我在坟前烧给你!”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拿十公斤‘四号’来换!”

“一条内裤换十公斤海洛因?”庞劲东的表情不再是欠揍,而是想揍人了:“你这内裤也太贵了,英国女王的都没有这么值钱!”

“英国女王都是几十岁的老太太了,就算人家愿意免费送给你,可你愿意要吗?”

“就算是千年人妖,毕竟是英国女王,不仅英国,包括所有的英联邦国家都要宣誓向她效忠。这样的一个人,她身上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是非常值钱的。”

“是啊!”

“那么我用她的内裤来换你的内裤,你同意吗?”

“可你有吗?”

“没有!”

“那么就等人家真的愿意免费送给你,咱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庞劲东佯装一本正经的问:“我用自己的内裤可以换吗?”

“你……”林佩雯愣了一下,然后急赤白脸问:“我要你的内裤干什么?”

庞劲东耸耸肩膀:“我哪知道!”

“所以我才不要呢!”顿了顿,林佩雯补充说:“想要就用十公斤‘四号’来换,没有其他选择!”

“不能便宜点吗?”

“这已经是朋友价了!”

庞劲东直起身,表情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我看你是有点着魔了,怎么脑袋里总是惦记着白粉?”

“我们是黑社会哎,黑社会还能干些什么?当然就是黄赌毒再加收保护费了了,否则还让我们搞希望工程吗?”

“你们星龙帮把这四样买卖都干全了吧,现在毒品生意受了点影响,不是还有其他的吗……”庞劲东话说到这里感到有些后悔,因为这些生意毕竟都是违法的,而且都在破坏社会秩序并伤害他人利益。总不能劝星龙帮戒毒,然后大力发展黄和赌,这样一来就是庞劲东在危害社会了。

“可是任何生意都不如卖粉赚得多啊!”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林佩雯倒是有兴趣谈谈生意经:“赌虽然赚的也足够多,但是目标太大所以容易被抓,风险其实比卖粉还要大;现在我们的主营业务支柱就是黄了,这个生意虽然你现在已经半公开化,风险相对要小一些,但是赚的实在太少;剩下的就是收保护费了……等等……”林佩雯思索了片刻,突然说:“其实我们受保护费这买卖,和你在国外搞的雇佣兵是不同歌同曲啊!”

“什么是不同歌同曲?是异曲同工吧……算了,无所谓,你这么说也行!”顿了顿,庞劲东说:“确实有相似之处,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雇佣我们的人都是自愿的,而你们收取保护费是有强迫性质的!”

“但是我们的确提供保护了!”林佩雯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后对着天花板吐了一个烟圈,突然又向庞劲东问道:“你没有想过将那个什么保安公司的业务扩展到国内吗?”

“扩展到国内?你忘记了国情差别吗?”庞劲东笑了笑,打趣的说:“让我的士兵携带武器入境,恐怕没等找到雇主,先被政府当作反动组织给消灭了!”

“你可以根据我们的国情重新确定保安公司在国内的业务范围吗!”

“给我手下的士兵一人发一根胶皮棍,让他们到各大企业和政府部门前去站岗?”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他们接受几个月的严酷训练不是为了给人家看守大门!我给他们发那么多的薪水也不是为了雇佣一帮看门人!”

“你可以降低薪水,并且也没必要进行那么严酷的训练。”

“那么我们不就成了普通的保安公司了?”庞劲东笑了笑,对林佩雯的提议略感到有些不屑:“我可没有兴趣去投资这样的公司,既赚不了钱又不上档次,我旗下的企业随便哪一家都比这强。”

林佩雯掐灭烟头,诡异的看着庞劲东笑了:“我又不是让你去开普通的保安公司,有点创意好吗?”

“什么样的创意?”

“比如和我合作!”

把林佩雯的全部这些话联系在一起,庞劲东猛然之间明白了:“你不会是借着保安公司的壳子收保护费吧?”

“聪明。”

尽管林佩雯坦然承认了,但是庞劲东还有不明白的地方:“这与你现在的保护费生意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林佩雯看着庞劲东,详细的解释了起来:“我必须老实承认,现在的这种保护费是违法的,相当大程度上是通过威胁和暴力,双方之间的关系也建立在威胁和暴力的基础之上,没有任何有效的约束力。这也就是说,既不稳定又没有任何保障,所以我才想到这个主意,合理合法的收取保护费。”

“你是想合作建立一家合法的保安公司,以公司的名义与被保护者签订公开合同,然后以星龙帮的实力提供暗中保护,对吧?”

“你越来越聪明了!”见庞劲东没有立即回绝,甚至还表现得有些兴趣,林佩雯感到了希望:“根据我的了解,现在国内的保安公司虽然也都有一些黑道背景,但是这种意义上的保安公司,至少在B市还没有。而那些普通的保安公司只能给人看守大门,如果给娱乐场所看场子的话,处理一些普通的打架斗殴还可以,根本无法摆平涉及黑道方面的事!”

林佩雯没用“企业”而是用“组织”来指称这个合作项目,已经很形象的说明了最终组建的将会是一家什么公司。不过庞劲东对林佩雯的这个计划倒是有一定兴趣,普通的保安公司赚不到太多的钱,但是黑社会的这种保护费生意如果运作得当,却可以有丰厚的利润。而且在通常情况下,这种生意的成本还是非常低的。

更加重要的是这个合作对庞劲东和林佩雯来说是双赢的,林佩雯可以借此漂白星龙帮,庞劲东则可以借机建立起自己的黑道势力。尽管由于家庭过去的遭遇,庞劲东对黑社会组织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反感,但是在这个国家存在着一种让人无可奈何的现实,那就是黑社会虽然永远上不了台面,但是却影响到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无论是解决什么样的事情,往往都需要借助黑社会的势力,老百姓需要,政府也需要,有些黑社会组织甚至干脆就是被政府养起来的。

庞劲东看了看林佩雯,感到有些啼笑皆非。星龙帮本来是做合法生意的,在星龙企业的掩护下捞偏门,结果现在陷进去之后出不来了,专注于做黑道生意,正行反而经营的不怎么样。人们在提起“星龙”这个两个字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也是黑社会,而不是一家外资企业。结果原本比其他黑帮更有优势的星龙帮,现在竟然需要重新漂白自己。

“但凡是有点实力的地方,无论是娱乐场所还是其他,都会自己聘请保安,根本不需要雇佣保安公司。”

“那种保安就更不济事了,能解决的事情还不如保安公司多。所以一般娱乐场所既有保安,还要给我们缴纳保护费。”

庞劲东又想了想这个合作计划,还有一个疑问:“你完全可以自己开这样一家公司,为什么要和我合作呢?”

第十三章 黄金请柬

“你认为,我们星龙帮的人和你手下的那些雇佣兵,如果一对一单挑的话,谁赢的几率会更大一些?”林佩雯已经从刚才的话题带来的窘迫中摆脱出来了,恢复了往日那种黑帮女老大的气势。她把左腿搭放到右腿上,右手放在右腿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膝盖。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告诉林佩雯:“我知道混在黑道上的人都善于打斗,虽然雇佣兵通常都是以热兵器作战,但是如果徒手格斗或者使用冷兵刃的话,一个对付你们三四个是没问题的。”

林佩雯似笑非笑的问:“真的这么有自信?”

“当然了。”第七军团是庞劲东的骄傲,提起这支如今已经名传全球的雇佣兵队伍,庞劲东的话就如同拧开的水龙头,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我们的门槛首先就要高许多,从招兵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各种考核,合格的人才能被送到基地去培训。在培训的这个过程当中还会进行许许多多的测验,成绩不达标的立即卷铺盖走人。总的来讲,在所有的报名者当中,只有百分之四十的人才能成为第七军团的士兵。这些有幸成为士兵的家伙,接下来还要接受各种严酷的考验和训练,说是地狱式的一点也不为过。堂堂五尺男儿被训练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场景,在我们的基地是非常常见的。”顿了顿,庞劲东笑着问:“你们星龙帮能做到这些吗?”

星龙帮当然做不到这些,如同国内其他所有的黑社会组织一样,任何一个有志于成为小混混的人都有机会成为成员,星龙帮有许多小弟甚至还是在校学习的高中生甚至初中生。当然,老大们在挑选小弟的时候也会尽量选一些头脑机灵、反应迅速和善于打斗的,但是比起第七军团的严格选拔标准要差远了。接下来,这些小弟就要在残酷的各种殴斗中锻炼和学习,表现出色的人会获得机会慢慢往上爬,更多的人最后则会选择退出,这与第七军团的科学培训体系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庞劲东的这番话贬低了星龙帮,但是林佩雯并没有任何恼怒的表现,因为这不仅仅是事实,而且正是林佩雯需要利用的:“你的人那么厉害,所以才能帮我摆平任何对手。”或许是担心庞劲东可能会甩开自己单干,于是林佩雯又补充说:“但是不管你们在海外怎么风生水起,在国内没有足够的关系可以给你们开拓市场、联系生意、保驾护航,所以我们双方的合作是珠……联璧联。”

“是珠联璧合……”无奈的再次纠正了林佩雯的错误,庞劲东狡黠的一笑:“你知道我在高层有什么样的关系吗?”

“不管你有在高层有什么关系,道上的事情如果没有人帮你的话,我敢保证你根本混不下去!”

其实庞劲东如果真的有兴趣投入这笔生意,必然会和林佩雯合作,以庞劲东的为人绝对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不过嘲弄一下甚至骚扰一下林佩雯,庞劲东还是愿意的:“合作可以,拿你的内裤换!”

林佩雯没有想到庞劲东又把内裤问题提了出来,刚刚恢复正常颜色的面容又有点红了。林佩雯曾经遭遇过各种各样的性骚扰,但是每一次都能够从容应对,而且让对方付出沉重代价。但是惟独面对庞劲东的时候,既感到从没有过的不自在,也不会把日常的那种作风拿出来。

林佩雯正在思索着应该怎样对付庞劲东,门铃响了起来,庞劲东站起身来,笑着告诉林佩雯:“等我去开门看看是谁,回来再脱给我!”

四五个身穿黑色外套,剃着卡尺头的男人站在门外,其中为首的那一个看着有点眼熟。庞劲东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赫然想起竟然是那天在“天下名城”会所偶然撞到老人时,撸胳膊挽袖子要和自己动手的那个家伙。

庞劲东冷笑一声,问:“有什么事吗?”

这个人看着庞劲东,态度不像那天般蛮横,不过也算不上客气:“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你当然就是有事了!”

庞劲东堵在门前,警惕的看着对方几个人,毫不客气地说:“废话,我还不知道你有事吗,我刚才已经问你什么事,但是你还没有回答!”

“这个……”这个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干笑了两声:“在这里谈不方便吧?”

“进屋更不方便!”

“庞先生可是有影响的大人物,不应该这么对待客人吧!”

“我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小人物一个而已,不过我有权利选择让人什么到家里来做客,把什么样的人拒之门外!”

这个人的脾气显然不太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然很有耐心。面对庞劲东的刺激,他虽然脸色变得有些不太美丽,但是至少语气还保持着平静:“咱们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庞先生是什么人,我也就不重复了!今天到这里来绝对没有恶意,而是慕名而来拜访一下!”

对方的态度既然这样好,庞劲东也没有办法继续强横下去,于是微微一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进来吧!”

几个人鱼贯而入到了客厅落座,庞劲东这时候奇怪的发现,林佩雯竟然不在客厅里。林佩雯没有理由放着大门不走却翻墙出去,而且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谈好,所以不可能是离开了。庞劲东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她可能是去了卫生间,但是这几个来人在客厅里的时候,她却一直都没有出来。

对方为首的人缓缓的向庞劲东伸出了手,自我介绍说:“现在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刘二江!”

“既然你已经认识我了,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庞劲东说着,伸手与刘二江握了握。

刘二江身材中等,长得不是特别壮实,但是却有一双大手,能将庞劲东的整个手包住。

双方的手甫一接触,庞劲东顿时感到四面八方的力量挤压过来,就像是自己的手被放到了绞肉机里。庞劲东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没有想到这个刘二江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气。

这种在握手的时候角力的情况很常见,往往是互相之间不太熟悉又有些敌意的人用以试探对方,既是为了探明对方武力如何,也是看看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在角力的同时,双方的表情通常都是面带微笑,语言热络的问候,而且决不把这种假象撕破。

庞劲东与刘二江之间现在就是这样,刘二江又干笑了两声,对庞劲东说:“庞先生的大名可是久仰了,一直都想找机会拜访一下。可惜那天虽然见面了,却发生了一场误会,而且庞先生匆匆离开,没有给我们机会好好聊聊。”

庞劲东表情平静的回答刘二江:“你要是不说,我都把那天的事情给忘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不对在先,不小心撞了别人。”说着话的同时,庞劲东开始了反击。

庞劲东手上的力气也不是常人能比,当雇佣兵的那些年经历,学会了应对各种各样的身体对抗。此外,庞劲东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进行各种高强度的训练。

庞劲东立即运力起来,五根手指如同铁钎一般扎住刘二江宽厚的手掌,力道由指尖发出透过皮肤和脂肪刺入筋骨之间。

一股股酸痛的感觉从手掌上传来,而且一股比一股强烈,让刘二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几乎差一点就把手松开了。

持续了两三秒钟的时间,刘二江的额头就见汗了,而庞劲东也不好受,手掌像是要被揉碎了一般。这场角力最终还是以刘二江认输告终,他主动松开了手,庞劲东也适时的放开了力道。

庞劲东面不变色,笑了笑说:“可惜我的手下现在都在外面,没有办法招待你们。”

“还需要怎么招待?”刘二江用左手捂在右手腕上,以不经意的动作轻轻的揉着,同时对庞劲东说:“庞先生肯让我们进门,就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

“但是既然进了门,至少也要有杯茶!”

“庞先生太幽默了……”刘二江收起虚伪的笑容,突然提出一个多少有些自作多情的问题:“不知道庞先生是否听说过我?”

庞劲东从未听说过刘二江为何许人也,而且毫不介意让对方知道这一点:“抱歉,没听说过!”

刘二江带来的手下站在刘二江的身后,一直都没有出声,其中一个这时插嘴道:“我们二江哥鼎鼎大名,你竟然没听说过?”

庞劲东乜斜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微笑着嘲讽刘二江:“你手下的人很有规矩啊!”

刘二江回过头去,呵斥道:“老大们谈事的时候,轮得到你们插嘴吗?”刘二江看了看庞劲东,又对这个手下说:“给我掌嘴十下!”

这个手下听到这个命令后,毫不犹豫的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打的十分用力,“啪”的一声响之后,脸上就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十个耳光打满了之后,他才低下头乖乖站在那里,再也不说一句话。

庞劲东冷笑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为这个手下求情。庞劲东很清楚的明白,但凡是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出于老大的直接授意,那么手下说的话也是深得老大欢心的。无论当老大的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心里其实都是很满意的,因为这样可以威慑对方,并让对方知道自己行事说一不二。

刘二江转过身来,装作很抱歉的告诉庞劲东:“手下人缺教育,庞先生别往心里去!”

庞劲东则摆摆手,装作不介意的样子说:“我这里又不是你们的地盘,几句话说错了不算什么,不需要执行家法的。”

“庞先生真是大人大量。”刘二江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双方放到庞劲东的面前,态度突然变得很恭敬:“言归正传,这一次登门,是要请庞先生赏光的。”

“到你们家回访一次?”庞劲东说着,拆开了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张十分精美的请柬。

这张请柬比普通请柬要小一些,还要厚上一点点,而且是单张的,不像普通请柬那样对折在一起。整张请柬通体金黄色,饰以美丽的花纹,表面泛着金属的光泽,拿在手里沉甸甸、硬邦邦的。庞劲东一看就知道,这张请柬是纯金打造的,至少也有五六十克重。

在请柬正面粘着一张粉红色的长方形白纸,表面洒金,其上用十分工整的正楷写了两行字,一行是“恭请庞劲东先生莅临皇城饭店‘湖光山色’房间”,另一行则是时间,但是却没有落款。

仅仅这一张请柬就价值近万元,可以想见发出这个邀请的人通常做事是怎样的手笔。庞劲东看了看刘二江,当即笃定了他只是负责送信的,真正邀请自己的另有其人:“是谢公的意思吗?”

“不错。”刘二江坦然承认了,然后冲着自己的手下一招手:“都出去!”

等到所有手下都走了出去,刘二江把声音压低了,告诉庞劲东:“谢公请你,可一定要给面子啊!”

尽管很感想知道这个谢公究竟是什么人,但庞劲东不会愚蠢的去问刘二江。庞劲东放下请柬,微笑着问:“谢公可是让我去赔罪的?”

“庞先生,你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刘二江板着脸,十分严肃地说:“那件小事,谢公早就忘了,只是一直听说庞先生的大名,所以谢公很想见见。”

“这么说,就算没有那天的事情,这份请柬同样会送来了?”

“当然,只不过可能不是今天……”顿了顿,刘二江的语气变得有些语重心长起来:“谢公一向欣赏青年才俊,庞先生能够入谢公的法眼可是不容易啊,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第十四章 江海帮

“机会……”听到刘二江的这句话,庞劲东的反应就是谢公可能有兴趣与自己和做生意,但是看刘二江的那种表情,似乎这个邀请的含义还不只是那么简单。

“是啊,可是好机会啊,庞先生一定要把握。”刘二江尽力装出为庞劲东好的样子,但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假的。

庞劲东对于刘二江的这种低劣演技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从那天次见面,庞劲东就已经很讨厌这个人,没有什么事情还能进一步增加这种讨厌。

看着眼前这份请柬,庞劲东有些犹豫不决。既不了解对方的背景,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冒冒然的赴约是很危险的。即便是对方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也有可能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庞劲东虽然对国外的事更加精通,但是拜林佩雯所赐,对国内社会的行为准则和黑帮行事作风,多少也有一些了解。所以庞劲东很清楚的指导,无论是否答应对方的要求,既然去了人家摆的场子,多少也要有所交代。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不去就会让对方看扁了自己,虽然庞劲东重视的是实际利益而不是面子,但是这种面子却丢的有些不值。而如果去了这个场子,不管对方提什么要求,结果引发的都是双方的实力比拼。庞劲东这个时候有点后悔,不应该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导致现在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庞劲东想了想,告诉刘二江:“我最近事情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这句话实际上就是婉言谢绝,刘二江立即皱起眉头,带动泛着青光的头皮和短短的头发茬也拧了起来,形成一道道的波纹。他没有想到庞劲东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语气变得有些惊讶,同时掺杂着一些不满:“谢公能邀请什么人,可是不得了的面子!别人就算是想要,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庞劲东微微一笑:“看来庞某人是不是抬举了!”

“的确!”刘二江撇了撇嘴,语气变得更加不满了:“谢公的邀请,从来没有人敢拒绝!”

“可我都不知道谢公是什么人!”

“去了就知道了!”

庞劲东看了看刘二江,话锋突然一转:“可我没有说不想去,只是需要重新安排一下日程。”

刘二江往沙发后背靠去,“哈哈”笑了两声,然后问:“庞先生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

庞劲东狡狯的一笑:“可我也没说一定要去!”

刘二江没想到庞劲东又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会才问:“庞先生到底什么意思?”

“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好吧!”刘二江站起身来,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希望庞先生考虑好之后,告诉一声!”

“好!”

刘二江取出一张名片,递到庞劲东的手里:“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一旦决定下来,无论是不是肯赏光,都请马上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庞劲东又说了一声:“好!”

“我看庞先生也很忙,就不多打扰了!”刘二江说罢就出了客厅,带上几个手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门前丢下了一句:“希望庞先生好好考虑一下。”

送走了刘二江,林佩雯如同幽灵一般从卫生间里闪了出来,坐到庞劲东的对面。

“你去卫生间了吗?时间怎么这么长?”庞劲东点上一支烟,戏谑的问道:“是进去脱内裤了吗?”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林佩雯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语气有些焦急:“你知道刚才来的是什么人吗?”

“不是叫刘二江吗?”

林佩雯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唇只是张合了几下,却没有把话说出来。过了一会,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你对国内的事情不太了解,难怪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庞劲东漫不经心的问:“这个人很有名吗?”

“不能说特别有名,但是混在道上的人,没有一个没听说过的。”

“也就是说只是个著名的黑社会头子啦!”

“只是……”庞劲东对黑社会的这种不屑的态度,让林佩雯感到有些不满:“黑社会头子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很多政府要员都要求我们办事,而且还要陪着笑脸!”

“我知道,黑社会一直在深刻的影响着我们的社会,甚至还推动着世界进步!”

“你前半句话说得很对,至于后半句吗……”林佩雯看着庞劲东,似笑非笑地说:“也许有一天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

其实庞劲东对林佩雯说的这几句话还是比较认同的,其中并没有言过其实的地方,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黑社会的影响要远远超出普通公众的认知和所见。

“我不是看不起你们黑社会……”庞劲东掸了掸烟灰,接着又补充说:“只是我认识了你之后,对其他帮派就看不上眼了!”

这顶高帽子没有让林佩雯感到很舒服,因为林佩雯知道这是假话,更知道庞劲东从内心中很排斥黑社会:“我可没有兴趣和你开玩笑!”

见林佩雯一本正经的样子,庞劲东也不再开玩笑了:“那么你就告诉我吧,那个刘二江到底是什么人!”

“江海帮的二当家!”

“江海帮……”庞劲东努力搜索着记忆,想起似乎曾经听人提起过这个帮派,似乎很有实力的样子。

“你知道吗,B市有两个半行政区都是江海帮的地头……”

林佩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但是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不要说是B市这样的超级大城市,即便是普通的中等规模城市,一个行政区也往往会盘踞着好几个帮派,哪个帮派如果可以控制整个行政区,就是当地的一大霸主。只有在那些小型城市,比如地级市或者县级市,才可能会被一两个帮派完全控制整个地区。B市的行政区比普通城市大得多,人口也要多出许多,各种势力更是鱼龙混杂,是其他城市完全无法比拟的。能够在这里控制两个行政区的江海帮简直就是庞然大物,其他的帮派相比之下都只是小家伙。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点点头,又问:“他们主要捞哪门?”

“我们星龙帮只捞黄赌毒,还收看场子的保护费,他们可不一样,凡是违法的生意几乎都干,比如偷车、入室盗窃、公车扒窃、绑架勒索什么的!”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简直就是个超级犯罪团伙!”

林佩雯点点头:“的确!”

庞劲东本来很想知道星龙帮与江海帮的力量对比,但是看到林佩雯的这个样子,就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了,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还小看这个刘二江了……”

林佩雯不关心庞劲东是否小看刘二江,但是很在乎庞劲东会小看星龙帮,于是立即告诉庞劲东:“不过比起我们星龙帮还是要差一点。”

没有人会自甘下风,所以林佩雯的这句话倒是完全在预料之内,庞劲东笑了笑说:“我就说了,所有帮派里面,你们星龙帮最厉害。日出东方,星龙不败。”

“别说,你这台词想的挺好啊!”林佩雯笑了笑,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缓缓的说:“其实真的说起来,星龙帮的规模并没有江海帮大,影响上恐怕也要差一些。但是……”

庞劲东不相信林佩雯真的会甘拜下风,知道“但是”两个字后面还有文章:“接着说啊!”

“几次交手,江海帮不但没有逃到半点便宜,而且还损兵折将!”

这句话提醒了庞劲东:“难怪刚才刘二江进来的时候,你立即躲了起来,原来你们两个是对头!”

“我倒不是怕他,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见面!”

“看来你当初给他们造成的损失不小啊!”

林佩雯不禁得意洋洋起来“当然了,我们不是干掉普通的老大,而是废了他们三个当家的!”

庞劲东奇怪的问:“他们有几个当家的?”

“六个。”

“是不是帮派越大,当家的也就越多?”

“那倒不一定,江海帮为什么会有留个当家的,这事要从头说起。”

由于是星龙帮的对头,因此林佩雯对江海帮的事情了若指掌,此时对庞劲东娓娓道来。

江海帮其实是由两个帮派合并而成的,一个是三江帮,另一个是三海帮。

三江帮早年活动在河北唐山一带,前身是当地大名鼎鼎的菜刀帮,主要以敲诈勒索和拐带人口谋取不义之财。这个帮派是由三个亲兄弟组建的,分别叫刘大江、刘二江和刘三江,三江帮这个名字就是由兄弟三人的名字而来的。

三海帮是B市本地人,老大同样是三个亲兄弟,分别叫陈大海、陈二海和陈三海,三海帮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的。他们的主要生意倒卖黄色电影和偷窃自行车,后来帮派规模扩大并有了足够的各种渠道和关系,又开始偷窃汽车了。

大概是爱上了北京,三江帮后来开始向首都发展,与地头蛇三海帮发生了冲突。两个帮派打了一年多的仗,谁也没能完全占据上风,只能说互有胜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意识到只有合作才能共赢,结果两帮派突然冰释前嫌,合并成了一个帮派,也就是现在江海帮。两伙异姓三兄弟烧黄纸斩鸡头拜了把子,按照每个人的年龄排定了大小,同时也是每人在帮派内的座次。

如同已经被警方打击的烟消云散的青头帮一样,江海帮后来也盯上了酒吧街这块肥肉。不过他们是青头帮的后来者了,星龙帮当时已经在酒吧街站稳了脚跟,不仅对当地的环境十分熟悉,而且各方面的基础也很牢固。江海帮只是单纯的仗着人多和蛮勇,实际上根本不是星龙帮的对手,几次交手之后付出了惨重代价。陈大海在械斗中被当场砍死,刘三江遭到星龙帮的暗算,早晨出门买早餐的时候被车撞死,陈二海的双腿被打成无法恢复的粉碎性骨折,坐到轮椅上成了残废。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是江海帮也只能不光彩的撤出酒吧街。星龙帮之后没有和他们再发生大规模冲突,不过双方芥蒂仍在,只是由于双方各自的地盘中间隔了两个行政区,所以平常没有什么接触和摩擦。

林佩雯叹了一口气,又告诉庞劲东:“当初那场仗,让我们很多弟兄进了苦窑,还有两个被判了死刑,光是安家费就拿了一大笔!”

即便林佩雯不进步解释,庞劲东也能够猜测到,被判死刑的肯定是顶罪,进苦窑当中有很多也是,所以安家费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这些事情与庞劲东没有关系,庞劲东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江海帮现在当家的是谁?”

“刘大江。”

“这么说不是那个什么谢公了……”

“对了……”林佩雯微微蹙起黛眉,奇怪的问:“我还要问你呢,那个谢公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像让刘二江很敬畏!”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感到更奇怪:“我正要问你呢,难道你知道谢公是什么人?”

“我今天次听到这个名字。”

林佩雯没有必要对庞劲东说谎,只能是真的不知道谢公是何许人也,因此庞劲东感到更加奇怪了。以林佩雯这样的身份,黑白两道上但凡有点名气的,就算是不认识也多少会有些了解。而能够让如此一个大帮派的当家人俯首帖耳的人,肯定不会是寂寂无闻之辈。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说:“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谢公,看起来还很神秘啊!”

林佩雯试探着问:“那么你打算赴约吗?”

“本来我还拿不定主意,但是现在我倒很想知道,谢公到底是何方神圣,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林佩雯舒展开娥眉,似笑非笑的问:“如果是打算和你合作生意呢?”

(11)

第十五章 踩盘子

庞劲东知道林佩雯会产生什么样的担忧,当即毫不犹豫的表态说:“无论我是否打算和他们合作做生意,有一个前提就是绝对不会对星龙帮构成威胁。”

林佩雯妩媚的一笑,显得有些放松了:“真的?”

“别忘了我们是好朋友,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做不出来出卖朋友的事情。”

看着庞劲东信誓旦旦的样子,林佩雯“咯咯”的笑了起来:“但愿你够讲义气!”

“你怎么感谢我的义气?”

林佩雯噘了噘樱桃小口,然后问:“是不是想要我的内裤啊?”

庞劲东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你越来越聪明了,学会抢答了!”

“你先告诉我拿来干什么用,难道是搂着睡觉?”

“放到厨房里驱蟑螂。”

这个答案出乎林佩雯预料之外,想了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脸顿时涨红了起来。她脱下鞋子“嘭”的砸到庞劲东的头上,嘴里骂道:“他妈的,老娘身体健康得很,才没有异味呢!你居然要拿来……”林佩雯说着,脸蛋更红了:“你怎么不拿你的袜子去呢!”

庞劲东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我的卫生习惯很好,袜子才没有味道呢!”

林佩雯觉得这个话题越来越恶心,实在不想继续下去了:“你说够了吗?”

“够了。”

林佩雯一伸手:“把鞋拿回来!”

庞劲东乖乖的将鞋交到林佩雯的手里,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要求:“不给的话,就让我看一眼!”

林佩雯双腿迅速张开,然后又飞快并拢回来,紧接着一本正经的问:“看到了吗?”

庞劲东根本没料到林佩雯会做出这个动作,所以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其实就算是有准备,那一瞬间也实在看不到什么。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又要求道:“能再看一眼吗?”

“不能!”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和林佩雯几乎是心有灵犀的,突然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庞劲东过去对林佩雯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简直当成了自己的克星,今天竟然对她开起了这种玩笑。

想到这一点,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烫,庞劲东立即转换话题:“开过玩笑,现在开始谈正事。”

“好啊。”林佩雯忙不迭的点点头,又说:“你既然决定去赴约,我派几个手下保护你!”

“不需要!”

“你不会是想单枪赴会吧?”

“单刀赴会……”林佩雯的这个错误实在太离谱了,容易让人的理解产生歪曲,庞劲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林佩雯低下头,偷瞟了一眼庞劲东:“可是……我不放心啊……”

“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我庞劲东多少也有点江湖地位,他们不会对我轻举妄动的!”

这句话说的倒是实情,但凡多少对庞劲东有些了解的人,考虑到那背后的种种势力,只要是无冤无仇就绝对不敢贸然下手。但是林佩雯想了想,仍然感到不放心:“如果那些人不了解你庞劲东是何许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出蠢事的!”

庞劲东开玩笑的问:“你不会是想派人监视我吧?”

林佩雯其实没有存这样的心思,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立即放弃了这个建议,转而说:“至少让长野风花陪你一起去吧!”

“也不需要,我哪怕带一个人去,都会让人看扁我!”顿了顿,庞劲东说:“对于你刚才的合作提议,我决定同意。”

“好极了!”

“有时间草拟一份计划给我!”

“靠!”林佩雯摆了摆手,不屑地说:“我们都是混的,不是在公司上班的小白领,砍个人还行,写什么商业计划可不会。”

“如果你们不学着现在开始改变,那么这一辈子就只能砍人了!”

“老娘早就不砍人了,而是让别人砍人!”

看着林佩雯的这副样子,庞劲东感到很无奈,但还是得耐着性子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个科学完善的计划,对将来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

“或许吧,可是我手下的确没有人会写啊!”

“你们星龙帮不是还有一个星龙集团吗,那也是很大的企业,难道做商业计划的人都没有?”

林佩雯抿了抿樱唇,愣怔了半天,才愁眉苦脸的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其实星龙集团和星龙帮根本就是一回事,星龙集团只不过是一个合法的外壳而已,而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空壳了,原本从事的一些合法生意早已经荒废,全部资源和力量都集中在星龙帮的那些非法生意上。集团自身根本没有什么利润可言,最大的作用是给星龙帮洗钱。

集团从上到下采用黑社会的方式进行管理,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企业规章制度可言,有的是能砍人的混混,缺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企业管理人员,即便是草拟商业计划这样的工作也没有人可以胜任。

林佩雯没有自曝家丑,不过庞劲东多少也猜到了。庞劲东本来很想让自己手下草拟计划,但是帝国控股集团与星龙集团却又走了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极端,在企业运营和发展方面有大把的人才,却没有人对黑社会足够了解。而庞劲东与林佩雯合建的这家公司,事实上就是星龙集团的翻版,也就是一个披着合法企业外衣的黑社会组织,帝国控股集团的人哪里能搞出来这样的计划。

庞劲东一根接一根的抽了两根烟,才突然提出一个建议:“如果对你们的生意有一定了解,这份计划倒是可以由我来做!”

“想了解我们的生意没什么难的……”林佩雯看了看表,然后问:“你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吧?”

“再过两个小时,酒吧街的生意就开始了,不如我领你去踩踩盘子!”

庞劲东当即答应了:“好!”

这个时候眼看就要到晚饭时间了,庞劲东和林佩雯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没有一个愿意做饭的。于是在这对视之中,两人达成了一个默契,那就是出去吃。

庞劲东请林佩雯吃过饭,又逛了一会街之后,就来到了酒吧街。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酒吧街的生意刚刚开始。不时有一帮一伙的人或是步行,或是开车,或是打车来到这里,纷纷进到不同的地方。有的人是为了甩掉一天的疲惫,有的人是因为空虚,还有人则纯粹把到这里玩当作生活的主要内容,当然也不乏很多人是到这里来寻找一夜情的。无论大家的目的如何,在这里都可以得到满足。来这里的人的身份也是各种各样,有白领、公务员、普通工薪阶层,还有许多学生,更有成群结队的帮派成员。

这里名为酒吧街,实际上有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酒吧、迪吧、KTV和洗浴中心,还有几家快捷酒店和饭店,以及披着合法外衣的地下赌场和吸毒场所。这些场所一家挨一家,一起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染亮了夜空,看起来十分的繁华,甚至可以让人迷醉,但是却也显得无比的俗气。

灯红酒绿和玩物丧志在酒吧街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所以多数人看重的是这里的外在,只有很少有人才知道这里每天敛取了多少财富。

这里的每家娱乐场所都是事实上的销金窟,任何商品在这里的价格都要翻上几番。即便是合法生意都有着高额回报,贩卖毒品和设赌等违法生意所带来的利润更是让人难以想象,正因为如此,才不断的有人盯上这块肥肉。

在一些地方的街边或是坐着,或是站着一些年轻女孩,各个浓妆艳抹。每当看到有单身男人,或是没有女性陪伴的一帮男人,她们便会走过去微笑着问:“先生,可以请我喝一杯酒吗?”

不过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请她们喝酒,必须是衣着光鲜,并且步履从容像是将要在这里消费的,而不是那些匆匆过客。

这些女孩子形成了酒吧街的一道风景线,不过并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而且每天人数也不固定,有的时候满街都是,有的时候只有三三两两。

庞劲东作为酒吧街的常客,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不过从来没有和她们接触过,也不了解她们究竟是些什么人。今天与星龙帮的女老大同行,庞劲东正好可以了解一下,于是指了指那些女孩问:“她们都是什么人?”

“不一定,什么人都有,有的是酒吧请的托儿,有的是小姐,也有精神空虚或者找刺激或者找一夜情的。前两种每个月都要向我们交保护费,后者一般不交,我们也不管!”

庞劲东轻轻的“哼”了一声,嘲讽道:“连这样的人都收钱,你们可真是生财有道啊!”

“你以为我们的钱是白拿的?我们要给她们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林佩雯也“哼”了一声,回敬道:“说句心里话,她们的钱我还真不愿意收,因为她们的麻烦实在太多了!要么互相之间抢生意,我们要出来调解;要么与顾客发生争执,我们要出来摆平,这一种更麻烦。”

“为什么?”

“一般情况下,任何帮派都不会去其他帮派的地盘,否则就会引发冲突。但是酒吧街这里不一样,各个帮派的人都可以来,这个规矩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假如不让他们来,不但没有道理,而且也是跟自己过不去,因为他们来这里也是消费的,换句话说就是给我们创造效益。”顿了顿,林佩雯继续说:“这些女人一旦与其他帮派的成员发生矛盾,比如钱给少了,或者有的女人手脚不干净,我们星龙帮都要站出来替她们出头,有的时候可以成功调解,有的时候则会在帮派之间产生矛盾。”

“原来是这么回事。”庞劲东点点头,又问:“怎么辨别这些女孩具体是哪一类的?”

“看脸!”林佩雯指着那些女人,进一步解释道:“每个地段都有负责人,那些需要收钱都是天天出现,早就混了个脸熟。那些纯粹是为了玩的,不会天天都在这。要是有陌生面孔天天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来了新人了。”

“原来是这样。”

“不过对于你们这些外人来说,也有一些办法大致可以分辨。酒吧的托儿通常穿红衣服,做小姐的一般是黑衣服,穿的五颜六色的就可能是第三种了。”林佩雯说到这里,突然冷冷一笑,语气也随之变得很冰冷:“你应该没少光顾他们的生意吧,还有必要来问我吗?”

“我和她们从来没有过接触。”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事实?什么事实啊?”对林佩雯的这个指责,庞劲东感到很无奈:“我到酒吧街从来都是买醉的,而不是寻欢!”

“我当初刚去你家住的时候,有一天半夜,你领回来了三个女孩!”

“那是为了撵你走!”

林佩雯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郑重的问:“你就那么讨厌我?”

“那个时候是,现在吗……”

“现在只是有点讨厌!”

林佩雯对庞劲东的这句话感到很不忿:“虽然我毁了你很多东西,但是也让你赚了不少钱了,而且还帮你擒住了缅甸来的杀手。”

“是啊,所以我本来应该是喜欢你的,可是你不肯把内裤给我,所以……”

“滚!”林佩雯不等庞劲东说完,抬起脚来踩了过去。

庞劲东急忙跳到一旁去,嘴里解释着:“开玩笑……别生气……你不给就算了,我找别人要!”

“变态大叔!”林佩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四个字,干脆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庞劲东赶忙一撤身,躲过了这一脚。庞劲东对“变态”这两个字倒是不怎么在乎,但是很介意别人称呼自己“大叔”,但是庞劲东还没来得及申明自己的年龄,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骂:“的,没长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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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第三更,稍晚还会有第四更,今天共计一万六千字。目的是感谢大家这些天来的投花,也是因为今天获得大推,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投花投票楚辞。

第十六章 女老大的真面目

庞劲东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车轴汉子,黝黑的皮肤,满脸的凶相,身后带着四五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个个都是一身的江湖气。庞劲东向后退的时候没看路,差一点撞到他的身上。

车轴汉子身后的一个人走上前来,看了看庞劲东说,仰着下巴蛮横地说:“你刚才撞到我大哥了,拿两千块钱出来给我大哥看病!”

庞劲东还没等说话,林佩雯冲了过来,对着说话的人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嘴里同时骂道:“你们他妈的瞎了眼了,谁的钱都敢要!”

车轴汉子一见林佩雯,气焰顿时矮了半截,满脸赔笑地说:“对不起,林大小姐,不知道这是您的朋友!”

挨揍的那个人捂着脸退到一旁去,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刚才在庞劲东骚扰之下羞得像只小猫的林佩雯,在这些人面前悍如母虎,前后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而此时这正是林佩雯的另一面。平常在庞劲东的面前,多数时候她还是装得淑女一点的,尽管装得不怎么卖力,而且效果也不太好,但毕竟还是装了。

林佩雯回过头来问庞劲东:“有没有伤到?要是感觉不舒服,让他给你拿几千块钱汤药费!”

“没什么……”庞劲东摇摇头,笑着说:“是我刚才太不小心了!”

林佩雯白了一眼庞劲东,告诉车轴汉子一帮人:“把兜里的钱全拿出来!”

车轴汉子和手下片刻不敢耽误,把钱全拿了出来,哆哆嗦嗦的交到了林佩雯的手里。林佩雯一点,发现大概有六百多元,立即骂道:“你们这帮穷鬼他妈的怎么混的?”顿了顿,林佩雯补充说:“除了避孕套和钥匙,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

车轴汉子满脸苦笑,翻遍了所有口袋,将搜罗出来的东西交到林佩雯的手里。庞劲东一看,这几个人着实混得不怎么样,名表之类的东西一概没有,身上最值钱的就是手机。

但是林佩雯对这些人是很了解的,冷笑一声把手伸进了车轴汉子的衣领里,用力的往外一拽,拉出了一条拇指粗细的金项链。其他人见状心知不妙,不等林佩雯动手,主动将身上的首饰和项链交给了林佩雯。

林佩雯举着这堆东西在车轴汉子面前一晃:“敢骗我?”

车轴汉子差一点哭了出来:“这……这是假的……”

“带个假货招摇过市,别他妈给星龙帮丢脸了!”林佩雯把零零碎碎的东西还给了车轴汉子等人,钱则塞给了庞劲东,然后冲着那些人摆摆手:“没事了,滚吧!”

车轴汉子领着几个手下灰溜溜的走开了,刚才的这件事大概给他们造成很大的震撼,所以走开几步后立即窃窃私语了起来,而其中一些话顺风飘进了庞劲东的耳朵。

挨打的那个家伙低声问车轴汉子:“老大,这小子是什么人,林大小姐竟然这样袒护?”

车轴汉子还没有资格参加帮派的高层会议,所以既没去过庞劲东家,过去也没见过庞劲东其人。但是在手下面前,他不愿意让自己显得无知,装也要装出一副在帮派内地位很高的样子。他白了一眼那个手下,骂了一句:“操,你他妈关心的事情还真多,林大小姐的事情也是你能过问的吗,闲的没事干就回去数数你那马子有多少根逼毛!”

车轴汉子尽管装作很恼怒的样子,但是仍然露怯了,让手下看出来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刚才的这句话没有造成任何威慑,手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林大小姐包起来玩的?”

“林大小姐连男朋友都没有过,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呢?”

“没男朋友不能说明没那方面的需要,包个男人玩一段时间,完事就甩掉这不是挺好的吗!但是不可能包那小子吧,你看他那脸衰样!”

“如果真是这么回事,咱们可就都有机会了,嘿嘿……”

车轴汉子见手下不拿自己当回事,给每人的头上来了一个暴栗,然后低声呵斥了几句。

几个人渐行渐远,再也听不到什么了,庞劲东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衣服,倒也能理解为什么会被那几个人看扁。

林佩雯的耳朵没有庞劲东那么灵敏,不过这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倒是和那几个小弟想到一起去了:“我说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啊,怎么说你也是个亿万富翁,应该穿得体面一点!”

“亿万富翁难道一定要写到脸上吗?”

“不一定写到脸上,至少应该穿到身上,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地位!”林佩雯上下扫视着庞劲东的这身行头,笑嘻嘻的打趣说:“你这身衣服大概穿了有十年了吧?”

“虽然的确有几年了,不过毕竟没有坏,为什么不能穿呢?!”

“知道你想要低调,但是没有必要装孙子吧……”

林佩雯的这个比方有些过分,但是庞劲东没有任何恼怒的表示:“我装孙子我快乐!”庞劲东说着,把车轴汉子的那些钱交给林佩雯:“这些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是给你的补偿!”顿了顿,林佩雯补充说:“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但我要的是面子!”

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走进了一家叫做“科萨”的酒吧,林佩雯告诉庞劲东:“酒吧街上的生意与我们星龙帮有关的总共分为两类,一类本身就是星龙帮的生意,或者是星龙集团直接经营的,或者是某个老大私人的;另一类是给星龙帮交保护费的,这一类也分为两种,一种是交钱多的,我们派一帮兄弟在那里看场子;另一种是交钱少的,我们平常不派人在那里,只在有事的时候派人过去解决。”

“这里属于哪一种?”庞劲东大致扫视了一下,发现这个酒吧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属于后一种里的后一种,每个月给我们交一万块钱,我们的人平常不在这,有事的话就给这个地面的老大打电话。”

“才一万块钱……”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感到不以为然:“你们这点钱赚得也够辛苦的!”

“当然了,我们赚这点钱容易吗,可是很多人偏偏就不理解!”庞劲东的这句话引发了林佩雯的感慨,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了做一个黑社会是多么的不容易。

满腹心事的庞劲东和一肚子苦水的林佩雯坐到了吧台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小步跑了过来,笑呵呵的向林佩雯伸出双手:“林大小姐,怎么有空赏光小店呢!”

“科萨”这样的店本来是没有机会认识星龙帮老大的,不过林佩雯曾经在这里招待过几次朋友,所以和这里的经理有过几面之缘。

林佩雯和对方握了握手,冷冷地说:“张经理,这个月的保护费交了吗?”

“早就送过去了,按时按点,一分钱都不少!”

“从下个月开始,保护费涨到两万元!”

“啊?”张经理的面部抽搐了几下,急忙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不高,什么东西的价格不涨啊,难道我们星龙帮就要提供廉价服务?”

林佩雯说的倒是实话,如今的猪肉价格一路走高,其他商品也是如此,结果带动得卖肉的小姐都涨价了。不过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暧昧男女关系的地方,林佩雯使用“服务”这个词虽然美化了强行收取保护费这种行为,却也让人产生了一些其他联想。

张经理倒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能看着林佩雯冷艳的脸蛋咽了一口唾沫,用极尽婉转的语气说:“我们现在的生意不好……”

“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每个月的效益好的不得了,一个月两万块钱对你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两万块钱这个价码,已经是看在咱们长期合作,关系非常不错的份上了。”

“可是现在经济危机……”

林佩雯不耐烦的打断了张经理的话:“痛快点说,是不是不想交?不交保护费,就不受保护!”

林佩雯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张经理的心里是很清楚的,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就在他考虑着应该怎么回答林佩雯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们本来也没有保护我们!”

说话的人是酒吧的酒保,正站在吧台的后面,努力装作满不在乎的盯着林佩雯,但目光里面却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林佩雯目光转向酒保,笑了笑问:“对我们的保护不满意吗?”

“不是……”酒保鼓了鼓劲,告诉林佩雯:“这段时间我们这里经常有闹事的……”

“别说了!”张经理打断了酒保的话,呵斥道:“忙的你去!”

“对啊!你不是酒保吗,应该去招呼客人啊,我和经理谈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林佩雯的脸上浮现出更甜的笑容,但同时却带出了一股杀气,让酒保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张经理偷偷看了看林佩雯,然后对酒保又重复了一遍:“忙你的去吧!”

酒保这时有点为刚才的冒失后悔了,听到张经理的这句话如蒙大赦,立即就要转身离开,却又立即被林佩雯喊住了:“等等!”

酒保硬挤出一丝笑:“什么事?”

“我都坐到这半天了,也不见你来招呼!”

“哦……”酒保愣怔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请问林老大喝点什么?”

林佩雯阴笑了两声,回答说:“给我来二两红星二锅头!”

大概因为酒吧文化是来自国外,所以酒吧里面一般都是出售洋酒,即便偶尔会有国酒,也都是茅台或五粮液一类的高档品,所以林佩雯的这个要求实在太雷人了。酒保本来想告诉林佩雯“没有”,但是却又不敢真的说出口,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佩雯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你发什么愣呢?没听到我要什么吗?”

酒保苦笑了两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我们这没有红星二……锅头……”

林佩雯笑得夸张起来,语气同样夸张:“你怎么当酒保的?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圣母吗?你竟然敢对我说没有!”

张经理偷眼打量着林佩雯,急中生智告诉酒保:“马上去买,还不快去!”

“哦……马上就去!”酒保急忙点点头,然后一溜烟的跑开了。

张经理先是看着酒保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来对林佩雯说:“他是刚来的,林大小姐别介意!”

林佩雯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张经理,收起了那种让人发憷的笑容,不过语气倒是变得缓和了:“我真正介意的是,有什么事情居然需要一个酒保来告诉我,别忘了我是在和你张经理打交道,而不是那个酒保!”

张经理连连点头:“是……是……”

“听酒保的话,好像你们这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科萨酒吧最近的确发生事情了,张经理见林佩雯大驾光临,本来想把事情直接说出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刚才酒保的话让林佩雯主动意识到了什么,张经理正好可以借机和盘托出。

从一周前开始,科萨酒吧几乎隔三差五就会来几个小混混捣乱,他们或者借口酒里发现异物拒绝买单,或是极为放肆的骚扰女顾客,每次都要把酒吧搅成一锅糊涂粥。

在这种情况下,张经理自然要找星龙帮出面摆平,但是每一次在星龙帮的人赶到之前,这些人都会立即消失不见。而且他们不是每天都来,每次来的人还不一样,所以根本无法记住面孔。

尽管科萨酒吧不是重点保护对象,但出了事也是需要星龙帮予以彻底解决的。就在林佩雯来之前,张经理正打算和这个地段的老大商量一下,暂时派几个人在这里蹲点,直到抓住闹事的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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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超级银行家

根据林佩雯的经验和判断,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都是有人想要把这个场子罩下来,然后收取保护费。因为场子如果总是出现问题,而原来收取保护费的人又无法解决,那么场子的老板很自然的会投靠其他帮派。

一般帮派都知道酒吧街是星龙帮的地头,不会轻易打这里的主意,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不晓事的愣头青来抢生意,但是他们每次跑得这么快倒像是知道星龙帮的厉害。

林佩雯想了想,问张经理:“依你看,他们今天会不会来?”

张经理终于把事情说了出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这个很难说!”

“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这个也不一定!”

“操!你他妈都知道什么啊!”

张经理面对林佩雯的责骂,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这个时候酒保跑了回来,正好给他解了围。

酒保满身是汗,气喘吁吁,看起来刚才经过剧烈运动。他把一瓶红星二锅头放到了林佩雯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林大小姐……你要的酒……”

林佩雯乜斜了一眼酒保,给出了一个建议:“看你累那逼样,有时间多运动一下!”

林佩雯根本不知道酒保跑了多少路,才买到这瓶只值几块钱的酒,但是酒保尽管感到十分的委屈,却只是苦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林佩雯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拍到酒保的面前:“其余的当作小费!”

酒保千恩万谢的收起了钱,也不问林佩雯是否还有什么需要,立即躲到一旁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林佩雯拧开红星二锅头的盖子,对着瓶口喝了一口气,然后问庞劲东:“你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庞劲东笑了笑:“我先去放点水,然后再喝吧!”

庞劲东去卫生间解决了内急后回到吧台这里来,发现林佩雯正和一个男人很热络的聊着。这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很不合时宜的穿着一身西装,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乍一看好像很斯文,但是庞劲东怎么看怎么觉得形容有些猥琐。

庞劲东坐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后,冲着林佩雯暧昧的笑了笑,林佩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庞劲东,但是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而是继续和这个男人聊着。

林佩雯看起来很有兴致的样子,但是庞劲东一眼就能看出,那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庞劲东要了一杯AK47伏特加,一边喝着一边听着两个人的聊天,慢慢的大致弄清楚了这个男人的来历。

庞劲东虽然一直陪在林佩雯身旁不远处,但是一直都没有被人注意到,刚才庞劲东起身去卫生间没多久,林佩雯给手下打去了一个电话,因为知道科萨酒吧这里总是出状况,所以打算调一帮小弟过来镇场子。

林佩雯刚把电话放下,这个男人就坐到了身旁,带着讨好的笑容问:“美女,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林佩雯一举手中的红星二锅头:“我已经有了!”

“那太遗憾了!”男人说着,看了看红星二锅头的商标,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说:“等你喝完,我再请你,好吧?”

即便是傻瓜都能看出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何况是林佩雯这个老江湖。林佩雯见多了各种各样人泡妞,相比之下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新意,手法实在太过老土。

不过林佩雯觉得反正闲来无事,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索性就漫不经心的聊了起来:“那就等我喝好再说!”

这个男人想让自己的微笑显得有魅力一点,但结果只是更加猥琐了。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我姓李,请问美女怎么称呼?”

“叫我美女就可以了。”林佩雯看了看对方的手,然后拿起酒喝了一口,根本没有去握。

这个钉子不软不硬,让姓李的男人感到十分尴尬。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极力保持着风度,又问林佩雯:“请问美女何处高就?”

“你先说你是干什么的!”林佩雯这一次连看都不看对方了。

“我是从事银行业的。”

“在窗口摆弄钱的?”

“不是……”李姓男人扶了扶眼镜,郑重的回答说:“准确说我是开银行的!”

“哦?这么说就是银行家了?”这个身份让林佩雯多少产生了一点兴趣,不过这种兴趣并不是着眼与这位银行家会有多少资产,而是因为突然想起了庞劲东旗下有一家新世纪银行,如今称得上是银行家了。

更何况,眼前姓李的男人是否真正的银行家倒还有待考证,很多男人在追求女孩子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吹嘘的多么有实力,什么企业家、部门负责人、某政府机关主管之类的头衔是常见的,其实很有可能只是农贸市场卖菜,恰巧今天生意很好,所以揣了几个钱跑出来潇洒一下。

这也就是说,林佩雯态度变化的原因是想到了庞劲东,而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可能有多少钱。正巧在这个时候,庞劲东坐到了李银行家的身后,调皮的冲林佩雯挤了挤眼睛。

李银行家无从了解林佩雯的心思,但是察觉到了林佩雯态度上的变化,兴致不免高了起来,语气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了:“是啊,别人都这么称呼我们,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无论从事什么行业,都是要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哦,你是哪家银行的?”

“美女猜一猜!”李银行家说着话,目光贪婪的在林佩雯的胸脯上来回扫视,不时还向下方探查一下。

林佩雯坐在椅子上将双腿微微分开,那条开叉再次以诱人的角度打开了,不过酒吧里面灯光昏暗,再加上林佩雯正面冲着吧台,所以除非是钻到裙子里面去,否则什么都别想看清。

“肯定不会是工行或者农行这些国有银行了,应该是哪所民营银行了!”林佩雯漫不经心的回答着问题,目光越过李银行家的肩头看了看庞劲东,发现后者正津津有味的听着这番对话

“美女实在太聪明了。”李银行家举起手中的杯,似乎想要和林佩雯干杯,但是林佩雯根本不理会这个动作,于是他只能很没趣的独自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说:“我们银行刚成立没有多久,但各方面的业务发展都很顺利,目前每天经手的数额都要达到三四十个亿。”

“这么说你们银行很有规模了!”

庞劲东在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努力的倾听这番对话,从一开始就断定了李姓银行家是个骗色的骗子,而且骗术还十分的低劣,与那位自称投资公司经理的女骗子有一拼。不过庞劲东并没有试图去提醒林佩雯,因为林佩雯必然早已见多了类似的事情,这点小伎俩根本对她来说就像周正龙的华南虎一样可笑。

听到李银行家的这个数字,庞劲东倒是觉得这位没有把牛吹得太离谱,因为他说的是“经手数额”而不是“营业额”或者“利润额”,即便对于普通民营银行来说,储户每天存取的数额累计达到几十亿也是很正常的,至于能够赚取多少利润就很难说了。

但是李银行家接下来的话,却等于是把华南虎照和年画虎放到了一起,让庞劲东差一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或许是因为笃定了林佩雯已经对自己产生兴趣,李银行家不仅有些得意扬扬起来:“我们每天额定的任务就是三十个亿,如果不能把这个数收上来,就要自己补齐差额。”

这句话等于是在宣布那三十个亿是利润,甭管是毛利润还是净利润,这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意味着一年累计下来就有一万个亿。不要说新世纪金融银行,就算是国有五大商业银行全加到一起也达不到,须知即便是花旗银行一年的利润也不过一百多亿美元。就算李银行家是以全世界最不值钱的货币土耳其里拉来计算的,这样的利润也足够花旗银行好好干上几年才能赚到了。

庞劲东看了看林佩雯,发现正两眼放光的盯着李银行家,心里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提醒她一下。

林佩雯始终不曾被这位猥琐的银行家所迷惑,而且听到对方这样能吹嘘,兴趣反而越来越大了,想要看看他最终能把牛皮吹到什么程度。

林佩雯佯装做很有兴趣的问:“这么说你很有钱了?”

李银行家这一次倒是谦虚了:“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混点生活费而已!”

“那么你能请我喝一杯好酒了?”林佩雯说着向李银行家靠了过去,看起来是好像装出妩媚的样子勾引一下对方,但是她毕竟不善此道,表情和动作看起来都十分的生涩。

在这一点上做的最好的是唐韵,不经意间都能流露出万种风情,把男人勾引到抓狂。如果此时坐在这里的人的是唐韵,那么恐怕李银行家的鼻孔就要像水龙头一样喷鼻血了。

不过尽管林佩雯演技欠佳,李银行家此时也有些五迷三道了。他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下林佩雯,尤其注意了那浑圆的双腿和高耸的胸部,心里禁不住开始设想,如果能将这样的尤物拥在怀中会是怎样的一番美妙。他一咬牙一狠心,决定出一次血:“你想喝什么酒?”

“来瓶黑方吧!”林佩雯说着,伸出手指冲着酒保勾了勾。

杀人的刀,宰人的酒,酒这东西的价格是可以杀人的,李银行家本来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听到林佩雯只是要了一瓶黑方,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般来讲,人们泡吧时常喝的酒不过就是黑方、维波罗瓦、金酒之类,稍好点的如轩尼诗之类,至多不过两三千元。李银行家之所以如此慷慨,其实是笃定了人们不会到这里来喝顶级名酒,所以酒吧不会准备太贵的酒,就算是林佩雯想要恐怕也得不到。他不知道的是,科萨酒吧贮有1973年的帕图斯,市场价一万五千多元一瓶,在这里则翻了一番达到三万多元。

只不过林佩雯没有打算狠宰李银行家,因为这样实在太没有创意了,林佩雯安的完全是另外一番心思。

酒保极力躲远一点,让自己尽量忙起来,免得林佩雯注意到自己。但是当林佩雯的手指伸出的时候,他还是在时间就发现了,并如同一阵风般跑了过来,微笑着问:“需要点什么?”

林佩雯淡淡的回答:“一瓶黑方。”

酒保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李银行家,这时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顿时在心里长叹了一声。虽然李银行家看起来不太招人喜欢,但毕竟也是条活蹦乱跳的生命,酒保看着他死到临头却混不自知,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但是酒保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提醒,让李银行家知道眼前的这位美女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更不敢冒险去这样做。酒保看到林佩雯那副饶有兴致的表情,就知道她今天晚上是打算好好玩一玩了。

酒保怀着沉重的心情把酒放到了林佩雯的面前,感觉自己就如同做了谋杀犯的帮凶。

林佩雯给自己和李银行家各斟了一杯酒,正要举杯劝酒,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个很尖锐的男人声音不停地叫骂着:“的,不知道踩了老子了吗?这双鞋今天刚买的,花了三千大元,把钱乖乖的赔到老子的手里,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哦?看来闹事的来了!”林佩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没有去观察事发现场,而是立即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都看在眼里,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一个不到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带着一个女孩刚从外面进来,看起来像是情侣的样子。经过过道找位子的时候,不小心踩了旁边一个人的脚,这个人当时便跳了起来,不依不饶不的叫骂着,和自己的同伴将这对情侣围了起来。

第十八章 真不是男人

酒吧里的过道都十分的窄,桌子又小,一圈人围坐在那里,与过路的人发生一点身体上的碰撞是很平常的事。一般情况下谁都不会对此太在意,除非是有意来滋事的。

庞劲东看到林佩雯探寻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这几个人就是一直在等待的目标。

林佩雯不再理会李银行家,站起身来向那几个滋事的人走过去,李银行家以为林佩雯是好奇,急忙压低声音说:“别看热闹了,很危险的!”林佩雯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走过去了。李银行家想拦住林佩雯,看到对方几个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却又呆立原地不动了。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昏暗的灯光很好的掩饰了这场冲突,所以多数人都还没有注意到,更没有发现一个靓丽的女孩正坦然走向冲突的双方,身后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的跟随着,这个身影就是庞劲东。

滋事的人有四个,每个都带着一身痞子气,打扮得很前卫的样子。庞劲东注意到他们的身材都很羸弱,而且看筋骨和身形都不像是有高超身手的人,于是料定林佩雯一个人就可以完全收掉。不过庞劲东不希望林佩雯有什么闪失,所以仍丝毫不敢大意,时刻注意着在场每一个人哪怕最细微的动作。

滋事的痞子已经将情侣包围了起来,一直在叫骂的那个染着一头扎眼的黄头发,淫笑着对其中的男孩说:“你要是拿不出来钱,就让你女朋友陪我们玩玩,怎么样?”

这对情侣只是到这里来玩的,没有想到会碰上这么一群人,身体微微哆嗦了起来。他们四下里看看,发现周围的人不是没有注意到这里,就是怀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远远看着,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过来帮忙说句话或调解一下。

酒吧是有两个保安的,很快就注意到这里发生事情,本来想要介入,但是看到林佩雯向那里走去,他们乐得少管闲事,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但是张经理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林佩雯在这里出点意外,那么自己的生意就没有办法做下去了。于是他催促两个保安跟在后面,叮嘱不管冲突结果如何,务必全力保证林佩雯的安全,他自己则立即给负责这个地面的星龙帮老大打去求助电话。

其实张经理的电话没起到什么作用,因为星龙帮的人接到了林佩雯的命令,正陆陆续续的向科萨酒吧赶来,先到的一些已经开始进到场子里面了。

那个男孩鼓足了勇气,强笑着对黄头发说:“对不起,大哥,我给你擦一擦吧!”

男孩说着竟然真的躬下腰,要给黄头发擦鞋,旁边的女朋友立即拉住他:“别……”女孩显然认为男孩太懦弱了,但面对这种情况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吐出“别”字后,再也说不出来其他话了。

黄头发对男孩的动作并不领情,一个耳光闪了过去,嘴里骂道:“老子他妈的用得着你擦鞋,让你女朋友脱光了用擦,倒可以给你打个五折!”

一丝鲜血从男孩的嘴角流淌了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黄头发羞辱的言语,让他的双眼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双拳也不由得攥紧了。

这个时候林佩雯已经走了过去,横过身挡住那对情侣,笑嘻嘻的问黄头发:“这位大哥,干吗发这么大火?”

“哎呦,来个更靓的!”黄头发发出一连串淫笑,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告诉林佩雯:“来,陪哥坐会儿!”

黄头发话音落地,旁边的几个小痞子纷纷跟着起哄,目光不怀好意的在林佩雯身上来回扫视。

林佩雯面不改色的告诉对方:“我是这儿的经理,大哥有什么事不用难为他们,跟我说就行了!”

“哎呀,这事儿可要从头说起了……”黄头发手搭到林佩雯的臀部,轻轻的揉动着,脸上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林佩雯本来想要戏耍一下这些人,知道对方肯定要打自己的注意,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林佩雯可以忍受语言上的放肆,但是绝对不能容许别人吃自己的豆腐,因此当即就出手了。至于双方的力量对比,林佩雯倒是不怎么关注,因为她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废了这几个家伙,就算是不行还有庞劲东在。这也就是说,林佩雯此时的信心来源是庞劲东,倒还不是已经发现事态并靠拢过来的星龙帮成员。

林佩雯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科罗娜,对准了黄头发的脑袋就用力的砸了下去,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破碎的玻璃碴与黄头发的鲜血齐飞。

黄头发一伙人没有料到林佩雯会这样快出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在黄头发捂着血淋淋的脑袋坐到地上的同时,林佩雯将手中的半截瓶子插进了对面另一个人的腹部。

对方的另一个人立即叫骂起来:“臭婊子,敢动手打人!”张牙舞爪的向林佩雯扑了过来。

林佩雯右手一撸左臂的袖子,手指顺着手臂向手腕的方向一划,手上立时多了一把爪刀。

爪刀是一种形似猛禽利爪的小型匕首,刀身很短,两头是刃,与刀柄连为一体。刀柄上面有四个孔洞,使用时把除拇指之外的四根手指插在里面。这种刀挥动起来极易给对方造成伤害,通常却又不致命,是一种适合普通打架斗殴的利器。

林佩雯十分擅长使用爪刀,平常就藏在左袖里面,抽刀和出招动作一气呵成,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倒是很像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使用小太刀的手法。

只见林佩雯右手一晃,对方第三个人的脖颈上就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尽情的喷洒了出来。与此同时,对方第四个人的拳头捣向林佩雯的右眼,林佩雯挥起爪刀刺了过去,穿透了对方的手指刺在了手掌上。

只不过片刻时间,对方四个人全都挂了彩,惨叫声此起彼伏,终于吸引了酒吧里面多数人的注意,纷纷把震惊的目光投过去。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个场面敢靠近,甚至有的人还悄悄的溜走了。

黄头发这个时候在林佩雯的身后,挣扎着站起身来,不顾头顶正汩汩的冒着鲜血,想要从背后偷袭林佩雯。但是一直躲在旁边的庞劲东出手了,一拳挥击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便昏了过去。

手掌受伤的那个人用另一只手出拳打向林佩雯,冷不防林佩雯一脚踢在了他的胯下,他发出了一声近似于母猫发情时的叫声,“扑通”一声坐到了椅子上,用那只完好的手捂住了。林佩雯抓住他那只受伤的手放在了桌面上,手掌剧烈的伤痛让他无法反抗,剧烈的疼痛又分散了注意力,结果眼睁睁的看着林佩雯扬起爪刀,然后用力将他的手腕钉在了桌子上。

其余两个受伤的人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性感的女孩,出手竟然如此的凶狠歹毒,心中顿时萌生了怯意,不敢再靠近林佩雯。

星龙帮和酒吧保安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场格斗就这样结束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星龙帮的人涌了过来,将黄头发一伙人全部按在了地上。

张经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嘴里连连说着:“谢谢,谢谢林老大!”

林佩雯吩咐手下:“先弄到包房关起来,别弄脏了场子,人家还要做生意呢!”然后才转过来告诉张经理:“麻烦你给找个包房,带我的弟兄们去!”

“好,好,好!”张经理连连点头,把押着黄头发一伙的星龙帮带走了。

那对情侣仍呆立在原地,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当看到林佩雯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膝盖一软,差一点就跪在地上。

林佩雯看了看女孩,然后问男孩:“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

男孩磕磕巴巴的回答说:“我……我是啊……”

“当男人有你这么窝囊的吗?”

男孩显然生性很老实,不过刚才的那种震惊已经有些消退了,脑筋也跟着重新正常运转了起来,所以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谢谢,谢谢你,今天多亏了你!”

“不用谢,我本来没打算帮你,只不过这个场子是我罩的,出了事我不能不管!”顿了顿,林佩雯补充说:“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林佩雯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而又告诉女孩:“有时间脱了他的裤子检查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男人!”

男孩被林佩雯这番话损得灰头土脸,倒是女孩子反应速度快,急忙对林佩雯说:“姐姐,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要多谢你了!”

林佩雯对这种感谢没有什么感觉,倒是很热衷教育那个男孩,指着鼻子又劈头盖脸的训了起来:“这辈子男人见多了,真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竟然还要给人家擦鞋,擦你妈了个逼啊,我都替你丢脸,你他妈天生就是个当太监的料!”

男孩鼻子了两下,感到十分委屈,喃喃地说了一句:“我只是不想惹事……”

林佩雯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你记住,别人不会因为你会装孙子就不给你当爷爷的,想要不被别人欺负,就要给别人当爷爷!”

男孩连连点头,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之后,牵着女孩子的手飞也似的离开了。

林佩雯看着女孩的背影,低低的声音又骂了一句:“真他妈不是个男人!”说到“男人”这两个字,林佩雯几乎是本能的开始寻找庞劲东,结果发现庞劲东坐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正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林佩雯走到庞劲东面前,不满地说:“你倒是悠闲啊!”

庞劲东微笑着说:“我知道你摆平他们不成问题!”

林佩雯“哼”了一声便走开了,因为还有一个人此时正傻傻的坐在凳子,圆瞪着呆滞的双眼等着林佩雯陪他喝酒。

林佩雯走到李银行家的面前,露出一丝还算是妩媚的笑容,说:“咱们的酒还没喝呢!”

李银行家没有想到泡的竟是如此一位母老虎,看着林佩雯不怀好意的笑容,差一点就尿裤子了。听到林佩雯的这句话,他愣怔了一下,连连摆手说:“不……不喝了……”

“不喝就算了!”惦记着要审问黄头发一伙人,林佩雯已经没有心情和这位李银行家玩了。林佩雯端起自己的杯子,把酒一饮而尽,拿出面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问李银行家:“顺便问一下,你开的是什么银行,竟然那么赚!”

李银行家磕磕巴巴的回答说:“精……精子银行……”

“操!”林佩雯被气得笑了起来,指了指李银行家说:“原来你说的几十亿、几百亿的不是钱,都是男人的那玩意啊!”回想起对方刚才的那些表述,林佩雯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倒是没撒谎!”

李银行家急忙声明:“是……是啊,我自己也有几百亿在里面……”

“你自己留着吧!”林佩雯放下杯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经理这时来到了DJ那里,暂时停了音乐,通过音响喊话说:“诸位客人,十分对不起,刚才在顾客之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希望大家继续尽情的玩,愿我们能给你带来一个愉快的夜晚!”

当震耳欲聋的音乐再次响起,林佩雯做了个手势让庞劲东跟着自己,径直来到了包房里。

此时包房里惨叫连连,黄头发一伙人被折磨得非常惨,星龙帮的人多少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或是为了讨好林佩雯,或是纯粹基于愤慨,下手一点都没有留情。

黄头发见林佩雯走了进来,仿佛见到救星一般高呼:“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们瞎了狗眼,原谅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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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元宵佳节到来之际,楚辞仅代表自己恭祝各位读者合家团圆、幸福美满。

杯盏交错之余,不要忘记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年头健康就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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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盘盘道

距离科萨酒吧最近的星龙帮成员是胖头鱼,所以此时在场的都是胖头鱼及其手下。看到林佩雯,胖头鱼急忙走过来,关切的问:“大小姐,你没事吧?”

林佩雯看了看胖头鱼,不满的骂道:“你他妈便秘蹲在马桶上起不来啊?要不是老娘有点身手,这会儿早他妈挂了!”

胖头鱼表情愁苦的说:“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一秒钟都没敢耽误,立即就赶过来了……”

胖头鱼的确有些冤枉,他带着手下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的,只不过一系列的事件发生得太快,所以还是晚了一步。

林佩雯看了看胖头鱼,语气缓和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今天算你立了一功,这个酒吧既然是罩你的,等下我告诉老板把保护费加倍!”

胖头鱼急忙点点头:“谢谢老大!”

庞劲东刚才站在门外,这个时候想要走进来,被胖头鱼发现了。胖头鱼立即带着手下拦住了庞劲东,很不客气的说:“里面正在办事,想看热闹上别处看去!”

庞劲东微微一笑,问胖头鱼:“不认识我了?”

胖头鱼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下庞劲东,才惊讶的说:“这不是庞老板吗?!”

林佩雯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对胖头鱼说:“你们两个不是有过几次合作吗,关系还很不错,怎么这会儿不认识了呢?”

胖头鱼看着庞劲东凌乱的头发、破旧的牛仔裤和外套,苦笑了两声,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惊讶,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没想到庞老板……变化挺大啊……”

庞劲东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低调,低调!”

林佩雯冲着黄头发一伙人努了努嘴,吩咐胖头鱼:“过去盘盘道吧!”

所谓“盘盘道”的意思就是探明对方的身份和背景,可以想见这个过程必然不是和风细雨的。黄头发听到这句话之后,倒是表现出了几分硬骨头,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边说:“今天栽你们手里了,老子认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别他妈指望老子说出半点事儿!”

胖头鱼阴测测的笑了笑:“你他妈才多大岁数,竟然敢自称老子!”胖头鱼一边说着话,一拳用力捣在了黄头发的软肋上。

黄头发当时便一声惨叫,捂着软肋坐到了地上。

胖头鱼冲着自己的手下摆摆头,指了指黄头发一伙中的一个人,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瓶牙签和一个杯子。他的手下见状立即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拉过那个人强按在了桌子上,其中两个手下拉住对方的手用力掰开。

胖头鱼走过去,拿出一根牙签塞进了那个人的指甲缝,然后用杯子一下接着一下的钉了进去。胖头鱼显然很擅长折磨别人,每一下都不是特别用力,一则是防止牙签折断,二则是让对方充分体验到痛苦。

俗话说“十指连心”,每一个手指都有经络经四肢直接连到大脑,所以古时有很多刑法是专门在人的手指上做文章,可以让人痛不欲生。伴随着胖头鱼的每一个动作,那个人都要发出一声惨叫,最后整个指甲都从手指上剥离了,鲜血涌出滴滴答答的落到地板上,那个人也几近昏了过去。

胖头鱼狞笑了两声,对黄头发说:“要是不说,下一个就是你!”

黄头发愣了一下,然后偷眼看了看胖头鱼,十分坚定的告诉自己那个倒霉的同伴:“打死你我也不说!”

胖头鱼又狞笑了起来:“你他妈还真够讲义气的!”

那个人怒目圆瞪看着黄头发,骂道:“我干你娘!”紧接着向胖头鱼哀求:“大哥手下留情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入伙没多久!”

“我根本就没打算问你!”胖头鱼说罢,伴随着这个人的连声惨叫,将其余手指全部如法炮制了一番。

那个人的双手变得鲜血淋漓,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林佩雯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悄声问庞劲东:“没有让你感到害怕吧?”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那些年的雇佣兵生活,早已让庞劲东见惯了各种鲜血淋漓的场面,而且也曾亲身用五花八门的方法,残酷的折磨敌方的俘虏,眼前的场面还不算什么。

“该你了!”胖头鱼收起那让人发憷的笑容,冷冷的问黄头发:“想好了?确定不说吗?”

黄头发这个时候明白过来了,胖头鱼挑自己的同伴下手,是为了给自己造成一种威慑。他惊恐的看着胖头鱼,双拳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胖头鱼不是要对自己的手指下手。

胖头鱼拿出ZIPPO打火机,冲着自己的手下点点头。手下们立即意会,抬起了黄头发的左脚,飞快脱掉了鞋袜。胖头鱼手一甩,潇洒的点燃了打火机,放到黄头发的脚下,开始烧烤了起来。

黄头发立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不断的用力挣扎着,然而胖头鱼六个手下死死的按着他,把任何反抗都变作徒劳。

只过了片刻功夫,黄头发的挣扎就越发无力了,但是直至体力全部耗尽,黄头发仍没有放弃,极力试图摆脱这种折磨。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不时的还抽搐几下,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靠,一股燎猪毛味!”林佩雯拿出手帕捂住鼻孔,不过目光还是没有挪开,仍看着黄头发因为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面庞。

当黄头发脚上被烧烤的地方已经变黑,胖头鱼熄灭了打火机,那种狞笑再次浮现在脸上:“这次打算说了吗?”

“我……说……说……问什么我都说……”黄头发咽了一口唾沫,又长长的喘了几口粗气,才回答了胖头鱼的问题,声音虚弱无力。

林佩雯慢慢踱步走到黄头发的身前,因为手帕捂在翘鼻上,所以说起话来声音有些发齉:“你们是哪个堂口的?”

“青……青龙会……”

“我操!”林佩雯“哈哈”大笑了几声,既的确感到好笑,同时又有些无奈的说:“我们星龙帮就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连你们这种不入流的小帮派都敢来踩一踩!”

“青龙会”这个有着狗血名字的帮派,论起实力都不如星龙帮随便哪一个中层老大,固定成员不过十几人,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生意,最大的收入来源是堵在学校门口抢劫学生,正如林佩雯所说是个完全不入流的小帮派。

帮派名字的来历是因为其老大人称“青龙哥”,这个的称呼则是因为其背后纹着一条硕大的青龙。不过“青龙哥”只是帮派内部平常的叫法,不要说是林佩雯,就算是见到胖头鱼,这位“哥”都只能夹着尾巴当孙子。

由于剧烈的疼痛激发了人体的自我保护功能,所以黄头发的脚现在失去了知觉,最多不过感到一阵阵的麻木,反倒没有疼痛感了。他有点缓过神来,直视着林佩雯说:“青龙会怎么了?我们也是有名头的!你别太得意,我们青龙哥会为我们报仇的!”

“我操!”林佩雯笑得更厉害了,把手帕从鼻子上拿开,问黄头发:“你们这帮小混混不知道什么,我可以不怪你们,那个什么狗屁青龙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吗?”

黄头发愣怔了一下,然后不服不忿问道:“咋的?”

“什么咋的?”林佩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好像遇到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青龙那龟孙子最近是不是打了鸡血了?竟然敢跑到我们星龙帮的地头抢生意!”

胖头鱼这时插话对黄头发说:“我看你们青龙会是混到头了!”胖头鱼接着压低声音对说林佩雯:“我觉得青龙那小子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可能是有人借刀杀人,或者是栽赃嫁祸!”

林佩雯点点头,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说:“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当面对质一下!”

“我去把青龙那小子‘请’来!”

“好!”

胖头鱼指了指黄头发,又问:“怎么处理他们?”

林佩雯的表情回复了平静,叹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说:“老娘今天心情好,不欲多造杀孽!”一听到这句话,黄头发一伙人只要是头脑还清醒的,齐齐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林佩雯指了指黄头发,又补充了一句说:“这小子刚才用手碰我了,好像是左手吧,我就要他的左手!”

黄头发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嘴里不停地哀告着:“大姐……老大……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佩雯微微一笑:“还有下一次?”

黄头发拼命的否认:“没有了,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一会儿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一会跟条狗似的求饶,你小子他妈到底有没有点刚儿啊?!”林佩雯顿了顿,又骂了一句:“你妈怀你的时候是不是被门挤过肚子?”

林佩雯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胖头鱼也笑了几句,然后告诉黄头发:“林大小姐已经饶了你的命了,你就偷着乐吧,还想要啥小汽车啊?!”

“林大小姐……”黄头发听到这句话才猛然想起,曾听人提起过星龙帮的老大姓林,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看着眼前凶狠残暴的林佩雯,他终于意识到今天撞到枪口上了,混黑道最倒霉的事情莫过于此,这就好比没用的男人天天在家里打孩子出气,突然有一天却发现自己的孩子是爷爷越俎代庖给妻子受精的,说起来辈分竟然还是自己的叔叔。

林佩雯告诉胖头鱼:“暂时把他们押起来,见到青龙本人再说!”

胖头鱼点头答应:“好的,林大小姐放心,一切事情都由我来搞定!”

张经理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包房外,打开门缝往里面一瞧,那血淋淋的场面差点让他昏了过去。

林佩雯发现了张经理,打开门让他进来,然后冷冷的说:“从下个月开始,保护费涨到五万,我们会派两个小弟专门给你们看场子!”

张经理想都不想,连连点头答应:“好,没问题,林老大放心!”

“对了……”林佩雯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张经理:“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个男人缠着我聊天?”

张经理急忙点点头:“看到了!”

“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没有,应该不是常客!”

“他还在那吗?”

“在,傻傻的一个人喝酒,大概刚才是被林老大吓到了!”

林佩雯想了想,又问:“你这里有没有药?”

张经理强挤出一丝笑:“有没有,林老大还不清楚吗……”

“我说的不是‘四号’之类的东西,而是那种……那种……就是男人或者女人吃了之后,会立即想要的那种药!”

“哦,啊,有!”

“给我准备几剂最猛的,让酒保找机会下到他的酒里!”

“哦!”张经理机械的点了点头,本能的猜到了还有下文:“然后呢?”

“你这里养的小姐有没有带病的?”

“这……”张经理干笑了两声,却没有回答。

“别跟我说没有,找个带病的,最好是梅毒,给她点钱,让她去泡那个人!”

任何地方的小姐都不可能没有不带病的,确定了林佩雯不是要“检查卫生”,张经理十分痛快的答应了:“好!”

“做的时候不要带套,能做多少次就做多少次,直到把他榨干为止!”

“好!”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林佩雯就带着庞劲东离开了,向酒吧门外走去。

庞劲东在路上对林佩雯发牢骚说:“我和你本来是出来考察市场的,没有想到竟然碰上这么一件事情,你怎么补偿我?”

“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林佩雯一把薅住庞劲东的衣领,语气极尽不满:“我和那帮人动手的时候,你竟然远远的坐在旁边看,亏我还……”

第二十章 又遇女骗子

庞劲东没有解释自己当时做过什么,只是笑着问林佩雯:“亏你怎么样?”

林佩雯愣怔了一会,松开了庞劲东的衣领,说:“亏我还很信任你!”

庞劲东耸耸肩膀:“我不出手是因为对你有足够的信心!”

林佩雯立即问:“如果我当时吃亏了呢?”

“那不可能!”庞劲东一脸严肃,郑重的告诉林佩雯:“关键的时候你只要把双腿分开,他们就会立即失去反抗能力!”

“你去死吧!”林佩雯挥起一拳,用力的捶在了庞劲东的肩膀上。

庞劲东揉了揉肩膀,重复了一边刚才的问题:“你还没说呢,让我跟着你冒了这么大的险,你应该怎么报答我?”

林佩雯一本正经的回答:“冒险也是值得的,能够让你充分了解社会是什么样子,更是为了给我们的合作奠定良好基础!”

庞劲东同样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你不为我的付出做出回报,那么我就不和你合作了!”

“我上次和你提出合作,你没有同意,我也就没有勉强,如果这一次你还拒绝的话,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才想起,林佩雯当初想和自己合作BD贩毒,似乎这也是她强行搬到自己家里住的原因之一。但是在自己没有表示同意之后,她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虽然庞劲东对眼下的这个合作已经决定同意了,但仍要抓紧每一个机会骚扰一下林佩雯:“上次就是因为你没给我好处,所以我才没有答应的!”

“得了吧!那是因为我考虑到生意是违法的,既然你不愿意,也就不拖你下水!否则,嘿嘿……”林佩雯阴笑了两声,又说:“这一次是给你补偿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哦!”

庞劲东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不把内裤给我,我就坚决不同意!”

“给你也可以!”林佩雯似笑非笑的看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但是你拿回去之后要立个牌位,每天早中晚三次磕头烧香!”

庞劲东正要回敬林佩雯,突然发现一个比较眼熟的身影飘过。

酒吧里面经常发生一些摩擦和冲突,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这时酒吧已经恢复了正常营业。由于客人越来越多,所有的工作员工都忙碌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啤酒妹。

这些啤酒妹出入各种酒吧、夜总会、酒店甚至大排档,拼命向客人推销他们的啤酒。她们每个月要卖出去几千支酒才算完成任务,从每支酒只能提取几毛钱的收入。为了赢得客人的好感,因此啤酒妹或多或少都有些姿色,庞劲东泡吧的时候也经常多看她们两眼。

科萨酒吧的啤酒妹统一穿着白色无袖连衣短裙,衣服两侧各有一条粗粗的绿色竖线,脚上穿着运动鞋和白色棉质矮袜,看起来十分的性感可人。

此时一个啤酒妹刚推销出去十支啤酒,兴高采烈的转过身去下一桌客人那里,刚好经过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拦住了这个啤酒妹,故作惊讶地说:“哎呀,这不是苏黎世投资公司的投资经理吗,怎么客串起啤酒妹了呢?是不是经济危机让你们公司的效益大幅下滑,所以不得不出来兼职?”

这个啤酒妹正是在街上推销理财产品的那个所谓“投资经理”,发型还是那个发型,只不过脸上涂抹了些粉脂,失去了原本的清新可人,给人的感觉有些恶俗。她见到庞劲东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十分不自在的告诉庞劲东:“对不起先生,您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因为我对你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我那件穿了十几年价值二十块钱的宝贵衬衫,差一点就被你给撕坏了!”

女骗子眼珠一转,突然大喊了一声:“来人啊!非礼啊!救命啊!”

庞劲东没料到女骗子会来这么一出,加之从来没有被人当作色狼对待过,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心里登时就有些发毛。唯一值得庞劲东称幸的是,她的叫喊声被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没有被什么人听到。

还是林佩雯反应速度快,走过去“啪”的扇了女骗子一记耳光,嘴里骂道:“喊你妈了个逼啊!”

诡计多端的女骗子捂着火辣辣的俏脸,傻傻的看着林佩雯,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刚才已经听人说了,有个女孩子转眼就放到四个小混混,此时她立即意识到自己有幸遇到了这位女中豪杰。

庞劲东皱了皱眉头,用低低的声音对林佩雯说:“何必打人呢……”

林佩雯杏眼圆瞪,高声回答道:“没见她冤枉你吗?”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拿出一百元塞给女骗子,略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看来真的是我认错人了!”

女骗子拿着钱飞也似的跑开了,林佩雯看着她的背影,笑嘻嘻的问:“看起来你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故事啊!”

“我和她之间的故事,近似于你与那位精子银行家……”庞劲东把自己与女骗子的那次邂逅经过,全部讲给了林佩雯听,最后总结说:“虽然是个骗子,不过看在她还没有得手的份上,姑且就放过她吧!”

林佩雯对于如今社会上各种各样的骗术,了解程度要远超过庞劲东,只不过诈骗不是星龙帮的所长,倒是江海帮的一大经济支柱。林佩雯对这个女骗子本身不感兴趣,更加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除此之外,你和她之间,真就没有再发生点什么?”

“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呢?”

林佩雯抿起樱唇,默然了一会之后,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那个女骗子不会无缘无故说你非礼她的!”

“我如果非礼过她,刚才就绕道走了,怎么还会过去打招呼呢?”

“也许你想跟人家再来一次呗!”

既然林佩雯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解释,庞劲东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算了,就算是我和她之间有点什么,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嘛?”

林佩雯的俏脸“刷”的寒了下来,冷冷的重复了一遍庞劲东的话作为回答:“的确没关系!”

庞劲东看到林佩雯的这副样子,担心她会和自己身边的人胡说八道,所以手中的破罐子还真有些摔不下去:“我真的是清白的!”

林佩雯乜斜了一眼庞劲东:“真的?”

“我的样子看起来难道就很像色狼吗?”

“你过去不像,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很像!”回想起两人之间今天讨论最多的那个话题,林佩雯的俏脸微微一红,补充说:“你最近有点精虫上脑了!”

庞劲东与林佩雯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科萨酒吧,庞劲东始终没有发现,在酒吧的二楼有个女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这个女人年已而立,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职业套装,和几个朋友坐在一起喝酒。当庞劲东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被她一眼就发现了。

这个中年女人一面与朋友应酬,一面暗中注视着庞劲东。庞劲东此后的所作所为,全部落在她的眼里,包括打向黄头发的那一拳。尽管庞劲东没有机会真正展露自己的身手,但是她也着实吃了一惊。

庞劲东动作迅捷却又不引人注意,快速出手后能够在别人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立即远离现场。打出的一拳更是刚猛有力,尽管彼此间离着很远,但是中年女人几乎能感受到那拳风。

当庞劲东和林佩雯走出去之后,中年女人离开自己的朋友,拿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周姐,什么事啊?”

“不让你出去玩,你就天天睡懒觉,一点正事也不做!黛容啊,不是周姐唠叨,你现在有许多事情应该去做!”周姐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陈黛蓉略有些不高兴的说:“人家最近不是没什么事吗,难得偷闲几日,还不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周姐又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纠缠陈黛蓉的生活方式:“我是想告诉你,我刚才看到那个人了!”

陈黛蓉奇怪的问:“哪个人啊?”

“就是那个叫庞劲东的,和他的一个朋友在一起!”

庞劲东在林佩雯的带领下又去了几家娱乐场所,通过林佩雯的详细介绍,庞劲东对这个行业和其中蕴含的潜规则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基本上掌握了黑社会的工作模式。

离开酒吧街之后,庞劲东和林佩雯一起回到了家里,想要进一步商谈合作的具体细节。

唐韵和长野风花正在家里,唐韵刚刚洗过澡,穿着浴袍斜倚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长野风花则在电视前打游戏,这个冰山女孩没有什么爱好,唯一热衷的一项娱乐活动就是玩游戏。

唐韵有庞劲东家的钥匙,还有大堆的衣物留在这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她经常带长野风花回来玩,从来不会事先告诉庞劲东,她在这里也十分随意,就像是自己的半个家,只是从来不会留到太晚。

庞劲东坐到了唐韵的对面,林佩雯则坐到了侧面。

唐韵放下杂志坐起身来,看了看两个人问:“你们吃过饭了吗?”

庞劲东回答:“吃过了,你呢?”

“我和长野简单凑合了一下!”唐韵说着,叹了一口气:“你家现在就像个猪窝……”

唐韵这一段时间非常忙,距离上一次到庞劲东家里,已经过去十天左右了。她是一个很有心的人,进门之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庞劲东家里的各个角落,结果吓了一大跳。

唐韵对生活环境的要求很高,首当其冲的一条就是必须要整洁。只不过她极少会亲自动手操持家务,通常都是交给其他人去做。长野风花负责保护她的同时,事实上也担当了半个佣人的角色。

正因为如此,唐韵对庞劲东现在的生活状况几乎无法忍受,差一点就捂着鼻子夺门而出。

脏旧的衣服堆的到处都是,内衣和外衣混在一起。厨房里的样子更惨,水池里满是需要清洗的碗筷,灶台上迸溅的全是油渍。冰箱里放着几盘剩菜,不知道已经放了多长时间,已经开始发霉了。院子里面则堆满了垃圾,散发着阵阵霉味。

除了这些应该清理却没有清理的,家里最多的一样东西就是各种各样的快餐食品,由此可以看出庞劲东平日吃的都是什么

这些是明显可以见到的,那些不太引人注意的细节就更惨了,例如说茶几和衣柜上积累下的灰尘,足足有一块钱硬币那么厚。

庞劲东明白唐韵怨言何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单身汉的生活就是这样!”

唐韵叹了一口气,一语双关地说:“你这是自找的……”

庞劲东心里十分清楚,唐韵是在责怪自己把身边人全部派了出去,其实唐韵根本就不知道,庞劲东刚回国的那段时间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现在只是恢复从前了。不过与过去倒也有一个区别,那就是多了很多朋友和亲戚住在附近,平常的时候来来往往很频繁。庞劲东心里更加清楚的是,唐韵不是个在这方面对自己有微词的人,只不过表达方式有些委婉。

这段时间以来,或是面对面,或是在电话里,很多人都对庞劲东表达过类似的不满,而庞劲东自己也隐隐的有些后悔了。

过去那段时间家里鸡飞狗跳的日子,让庞劲东非常回味从前的单身汉生活,把那种生活想象得非常浪漫和美妙。等到真的重新恢复了这种生活,早就习惯被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照顾的庞劲东,已经无法忍受无人过问的生活。

第二十一章 精虫上脑

庞劲东一度曾经试图亲自打理家务,而且把这些工作看得很简单。但是等到真的做起来,庞劲东才知道家务活是多么的累人和繁重,几乎可以说是干不完。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庞劲东才察觉到,为了自己的生活,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付出了多少。

“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关在家里做家务,实在是暴殓天物啊,还是让她们做点别的事吧……”庞劲东只能在心中如此这般为自己开脱。

唐韵正在思忖应该怎样劝说庞劲东,把大家从各个地方调回来,却猛然发现林佩雯身上有血迹,立即关切的问:“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林佩雯对唐韵一直颇有微词,因为庞劲东的这个女助手实在太过了,使得她总是担心庞劲东经受不住引诱。唐韵自己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与林佩雯都没有什么交往,平日里话说得也很少。

林佩雯听到唐韵主动关心自己,心里顿时感到有点暖洋洋的,却不知道这种关切实际上是冲着庞劲东去的,于是她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说了一遍。

唐韵思索了片刻,告诉林佩雯:“你既然说那个所谓的青龙会,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帮派,那么如果没有人暗中指使,他们断然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当然还有两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栽赃给他们,或者是要借刀杀人。”

唐韵说出的后两种可能性,是林佩雯已经想到的,但是种可能却是没有想到的。一时间,尽管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林佩雯还是有些佩服起唐韵缜密的思维。

不过林佩雯不愿在表面上把这种佩服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我已经安排人了,找青龙那小子好好谈谈,一切问题到时候就自然见分晓了!”林佩雯不想让唐韵知道太多星龙帮的事,于是将话题引到了庞劲东的身上:“我现在关心的是老庞!”

唐韵微微一皱娥眉,立即追问道:“庞劲东怎么了?”

林佩雯撇了撇嘴,告诉庞劲东:“还是由你自己来说吧!”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接到了一个邀请而已……”庞劲东很想听听唐韵的意见,于是将事情原委全部详细说了出来,包括自己在“天下名城”会所怎样冲撞到谢公。

听完庞劲东的讲述之后,唐韵站起身来,在客厅里缓缓的来回踱步,看起来是在想什么事情。

真丝浴袍远远看起来就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包裹着唐韵的玉体。浴袍表面泛着温柔的光泽,柔顺的下垂到唐韵的脚踝,丛开叉处可偶见唐韵大腿的内测。

美丽的女人做一切事情都是美丽的,就连走路的样子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让人享受。先是一条雪白的从开叉中伸出,轻轻的向前跨出一步,然后伴随着身体的前进,又隐没回了浴袍当中。

庞劲东看着,渐渐的感觉自己有些醉了,甚至想要钻到那浴袍的下面去。与此同时,庞劲东还感到有些后悔,唐韵如此的性感妖娆,自己在过去竟然没有注意好好品味一下。

唐韵如此走了片刻之后,回到庞劲东对面坐了下来,当即就发现了庞劲东不怀好意的目光。

林佩雯也注意到了那种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倏地一股无名火起。她顿时哼了一声,对庞劲东说:“你看的挺仔细啊!”

唐韵的双腿此时交叠搭在一起,完全被浴袍盖住,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庞劲东只能恋恋不舍把目光移开,奇怪的问林佩雯:“你说什么?我看什么看得仔细?”

“你说你看的是什么?!眼珠子差一点就贴上去了!”林佩雯说罢,把头一偏,再不看庞劲东。

唐韵当然明白林佩雯的怨气所从何来,决定借机整治一下庞劲东,于是微笑着问:“老板,你刚才在看什么啊?”

“当然你是看你了!”庞劲东坦然承认了,对林佩雯的大惊小怪感到很费解。

林佩雯阴阳怪气的问:“你那是什么目光?”

庞劲东这一次的回答同样坦然:“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这个答案十分巧妙,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可以是多种多样的,而且怎样理解都是可以的。林佩雯一时说不出话来了,求助似的看向唐韵。

唐韵嫣然一笑,问庞劲东:“老板平常在外面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看别的女孩子?”

庞劲东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回答说“是”,那么自己摆明了就是变态大叔;如果回答“不是”,那么就说明自己对唐韵有着特殊的感受。不过实事求是地说,庞劲东对唐韵的确有着特殊的感受,这种媚惑入骨的女人是每个男人都想得到的。但是一想到唐韵的那份心机,庞劲东总是出于本能的敬而远之。

林佩雯并不知道庞劲东的这种感受,只是多少了解到唐韵是庞劲东事业上难得的助手,为庞劲东做了许多事,还赚了许多钱。不过无论如何,林佩雯不希望庞劲东与这位助手之间发生点什么故事,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林佩雯自己也说不清楚。

见庞劲东傻傻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答唐韵的问题,林佩雯不失时机的告诉唐韵:“他最近精虫上脑了!”

“啊?”庞劲东下意识的挠了挠头,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唐韵这个时候把矛头对准了林佩雯:“你怎么知道的?”

“啊?我……”林佩雯当然不能说出庞劲东图谋自己内裤的事,磕磕巴巴的回答说:“他……近期的表现很不对,见了女人就两眼放光!”

尽管林佩雯没说,唐韵多少也能猜到,笑嘻嘻的问庞劲东:“你是不是出去偷女人内衣了?”

庞劲东厚着脸皮否认道:“没有!”

林佩雯很想说“他撒谎”,但是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唐韵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唐韵说出的是真实所想,她曾经注意研究过庞劲东的生活,觉得以庞劲东的身体素质,现在的这个年龄,在那方面应该有很强的要求才对。但是在庞劲东的身边,却偏偏一直都没有那方面的伴侣,如果不会精虫上脑反而让人费解。

唐韵的这个分析是正确的,庞劲东回国的时候想要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和恋爱,但是种种事件接踵而至,让这个本来很平凡的梦想变得遥不可及。现在闲了下来,一直在忙碌中被消磨的时间和精力同时集中在了一点上,让庞劲东突然很渴望异性,不过这种渴望不止是生理上的,更有精神和心理上的。

现在的庞劲东,大脑里有相当一部分空间被男欢女爱的事占据,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

庞劲东从愣怔中回过神来,郑重的对林佩雯说:“不要诋毁我的品行,我现在是无欲亦无求……”

林佩雯打断了庞劲东的话,在后面接了一句:“那才怪呢!”

面对林佩雯的指责,庞劲东深吸一口气,索性承认了:“是啊,就算是我精虫上脑了,怎么的?不行吗?”

林佩雯嘴唇蠕动了几下,一句话没说出来,因为庞劲东的话并没有说错。既然她在唐韵面前不愿说出庞劲东图谋自己内裤的事,那么就算是庞劲东在外面掳掠,也和她半点关系没有。

与此同时,庞劲东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一整天,林佩雯都没有对自己的发情征兆表现出反感,但是现在到了唐韵的面前,却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唐韵看了看林佩雯,又看了看庞劲东,笑眯眯的说:“有生理需要是正常的,我建议你找个人解决一下!”

庞劲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找谁?找你啊?”

林佩雯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变得灰突突的。唐韵自己倒是处变不惊,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点点头说:“好啊!”

唐韵这种慷慨大度,反倒让庞劲东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愣怔了一会才说:“把你的内裤送给我就好!”

林佩雯嘴角抽搐了几下,指着庞劲东对唐韵连声说:“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他精虫上脑了吧!”

“仅仅是要内裤啊……”唐韵叹了一口气,斜倚到沙发上,略显得失望的说:“我以为你想要更多呢!”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庞劲东索性厚脸皮到底:“我不要别的,只要内裤!”

唐韵立即问道:“那我现在脱下来给你啊?”

庞劲东点点头:“好啊!”

唐韵斜睨了一眼林佩雯,似笑非笑的说:“算了,等家里没人的时候再说吧!”

林佩雯听到这句话,立即理解成唐韵是要撵自己走,想到在自己走后两个人之间可能发生什么事,林佩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唐韵这句话本来的用意也是逗弄林佩雯,见到林佩雯的双眼中似乎喷射出怒火,唐韵的心里感到十分的高兴。

对于一些足够聪明人来说,耍弄计谋是一种生活方式,哪怕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因为看着别人被自己弄得团团转,他们可以获得无比的满足,唐韵就是这样一种人。

庞劲东看着唐韵,挠了挠头,又撇了撇嘴,然后说:“玩笑开过,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

韵点点头,表情变得郑重起来:“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林佩雯很高兴可以换个话题,急忙问唐韵:“想起什么了?”

“你们应该知道,如今这个所谓的江海帮,其实是三江帮和三海帮合并之后组建的。”

庞劲东和林佩雯一齐点了点头:“知道。”

唐韵看了看两个人,神秘兮兮的问:“三江帮和三海帮曾经势不两立,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言归于好吗?”

作为星龙帮的老大,对黑道上这样一件大事竟然丝毫不知道内情,这让林佩雯感到有些难堪,所以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庞劲东注意到林佩雯有些发窘,自己回答唐韵说:“不知道。”

“我听说有一个人发挥了很大作用,为两个帮派做了大量的沟通和调解,冰释了所有矛盾,并寻找到了他们的共同利益所在,最后促成了合并。”

林佩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真的。”唐韵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补充说:“我是听李文龙说的。”

李文龙这位公安部的前副部长曾有极大的权势,当初与庞劲东斗得难解难分,如今他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而庞劲东则成为了一个国家的副总统和国防部长。不过总的来说,善于把玩权术的李文龙还是给庞劲东留下了深刻印象,也让庞劲东学到了许多东西。

至于唐韵怎样会认识李文龙,庞劲东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确定是陈宇博带她出去应酬时偶然接触到的。

事实正如庞劲东的推测一样,唐韵没有解释自己与李文龙的关系,正是因为会牵扯到陈宇博。而她想让往事正式成为过去式,同时也不想让林佩雯知道自己太多的过去。

但是虽然唐韵不愿意说,林佩雯却早已从侧面多少了解过她的为人。正因为有能力打听到唐韵这样一个并不出名的人物,对黑道上的这件大事反而一无所知,林佩雯感到更加的赧颜了。林佩雯本来想借机发难,问问唐韵如何认识的李文龙,但是一想到唐韵今天对自己还算不错,所以话到嘴边变成了:“李文龙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

这是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李文龙在什么情况下说出这句话,直接决定了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大。

“醉酒。”唐韵当即回答道,然后做了进一步补充:“当时他很想炫耀自己的工作能力,但是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政绩,于是又开始标榜自己社会关系有多么的广泛、消息有多么的灵通,结果说出了这么一件事情。他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这件事情极少有人知道……”

第二十二章 爱情白痴

唐韵本来还想要说,李文龙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知道这件事的,那些混在黑道上的人都对此浑然不知。但是她看出林佩雯对此一无所知,考虑到星龙帮这位老大的面子,便把这段话又咽了下去。

林佩雯不想在唐韵面前表现的无知,只能莫不做声了,不发表任何意见。

不说话往往被视为有城府的表现,不过庞劲东看待事情的眼光没有那么肤浅,知道林佩雯碍于面子不方便问,于是由自己把问题提了出来:“那个调解人是谁?”

唐韵摇摇头:“李文龙当时没说,不过看样子他好像也不知道。”

“看来不是什么实力人物了。”

“因为李文龙当初说这话的时候,江海帮在B市已经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帮派了,所以李文龙才会拿出这条小道消息炫耀。虽然我不知道合并以前的江海帮是什么样子,但是我估计能够居中调解的人,应该也是有相当实力的。”

庞劲东靠到沙发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不会就是这位谢公吧……”

唐韵又想了想,突然收:“对了,李文龙好像还说过,那个调解人与三江帮是老乡,只不过常年生活在B市。”

这句话确定了那个调解人正是谢公无疑,庞劲东当即告诉唐韵和林佩雯:“那个谢公说起话来带一点河北口音,但是不像刘二江那样厚重。”

一个问题弄清楚了,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这个问题是林佩雯最先想到的,但是看了看其他两个人,仍然不方便提出来。

帮派在解决了彼此之间的矛盾之后,有时会甩掉当初的调解人,三江帮和三海帮的合并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谢公直到今天还被江海帮如此尊重,不仅仅说明有着很雄厚的实力,也说明在黑道上很有江湖地位。让林佩雯感到万分奇怪的正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谢公的名号。

庞劲东多少看出了林佩雯的心思,指了指自己身上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也许这个谢公像我一样喜欢低调呢!”

唐韵又提出了一种可能性:“或许这个谢公是某个党政机关的高层领导,不方便在社会上公开自己的身份。”歪头又想了想,唐韵补充说:“我是指很少公开抛头露面的那种领导。”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如同被庞劲东扳倒的另一个对手市检察院检察长洪迎峰一样,那些顶着乌纱帽给黑社会暗中做保护伞的官员不在少数。但是想起谢公那拢到脑后几可齐肩的稀疏白发,庞劲东摇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谢公的那个发型实在太非主流了,恐怕没有哪个高层领导有勇气接受。”

“既然这么说……”唐韵眼珠转了转,又提出了其他的可能性:“或许是大商贾或者其他有实力的人物。”

庞劲东告诉唐韵,自己之前已经考虑过这两种可能性,结果一一否定了。而且庞劲东还曾给沈家瑶去过电话询问这个人,结果无论是沈家瑶,还是各方面社会关系极广沈昊,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谢公。

唐韵轻松的笑了笑:“也许我们都想错了,这个谢公根本就不是什么实力人物,当初碰巧调解了三江帮和三海帮的矛盾,所以很受这个帮派的尊重,其他再也没什么了。”

林佩雯在这个问题上可以发表见解,挽回刚才的沉默对自己的能力留下的负面影响。她摇摇头,否定了这种说法:“不要以为今天的帮派会像电影里描写得那么讲义气,混在道上的人其实都是非常现实的,尤其是江海帮这种团伙更是裸的只讲利益。有钱有权有实力的人,可以当给他们当大爷,没钱没权没实力的人就是他们的孙子。”

无论庞劲东还是唐韵,对道上的事情都不如林佩雯了解,所以林佩雯既然能够这样说,那么可以肯定谢公其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刚才由于庞劲东精虫上脑而引发的欢快气氛,此时已经一扫而空,面对这个来历和背景不明的谢公,大家都变得心事重重。只不过各自的出发点不同,唐韵纯粹是出于对庞劲东的关心,而林佩雯在关心之外还有为星龙帮考虑的成分,如果谢公真的是要主持庞劲东与江海帮合作,对星龙帮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这个谢公不怀恶意,那么一切倒还好说,否则就很难办了。”唐韵微微蹙着娥眉,不无忧虑的说:“最可怕的往往就是看不见得对手,他对你有这充分的了解,而你对他却一无所知。”

看着两个女孩忧心重重的样子,庞劲东觉得自己应该宽慰她们一下,于是摆了摆手,十分轻松地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管他黑道白道阳道,小爷单刀赴会!”

庞劲东的这句话倒是符合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只不过其中的最后一个名词,在当前的情况下实在有些敏感。唐韵联想到刚才的一番争论,这时真正赞同林佩雯的判断了,她的美眸看着庞劲东,心中想到:“看来的确是精虫上脑了……”

关于谢公的话题很快就结束了,三个人又闲聊了一会,林佩雯就起身告辞了。

林佩雯在出门的时候,发现唐韵仍然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也要告辞的意思,心中顿时有些不太痛快。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试探着问唐韵:“你要不要一起走,我可以送你回去。”

“大家里住得这么近,不用这么麻烦了。”以唐韵的精明的头脑,当然能看出林佩雯的心思,于是决定再刺激一下林佩雯:“我还有点事情要和庞老板谈……”

林佩雯的脸色变得铁青,不过她也是有城府的人,所以语气依然平静:“既然这样,我就不操心了……”

唐韵为人处世十分现实,虽然没有兴趣拉拢林佩雯,但是也不想开罪。何况即便是为庞劲东考虑,唐韵也不能把关系闹僵。所以唐韵见林佩雯已经被自己刺激到,便指了指长野风花,一语双关的说:“有长野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放心……”

唐韵这句话的真实用意是让林佩雯知道,有长野风花在这里,自己和庞劲东之间不会发生出格的事。但是林佩雯却开始怀疑庞劲东会对长野风花下手,甚至进一步怀疑庞劲东会玩3P。

林佩雯怀揣着这样的忧虑,在出门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庞劲东,丢下一句:“你最好注意点!”然后留下一头雾水的庞劲东就回家了。

庞劲东送走林佩雯之后回到客厅,发现唐韵的姿势和刚才不太一样了,她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如凝脂般雪白的小腿完全露在外面,浴袍的下摆盖住大腿,下面闪出一条空隙。庞劲东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向那缝隙里面窥视去,却只见黑黑的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这个动作说明了唐韵与林佩雯的最大一个区别,如果林佩雯想要勾引别人,表现的方式是十分直白的。而善于勾引男人的唐韵则不然,必定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以朦胧隐约的性感取胜。她很清楚的知道对于男人来说,最大的诱惑不是触手可及的,而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唐韵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目光,微微一笑:“真的精虫上脑了?”

庞劲东坦然承认:“最近好像是有点……”

见庞劲东如此坦诚,唐韵“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夸奖道:“你真可爱……”

“谢谢夸奖!”

唐韵笑容变淡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庞劲东,突然提出一个让庞劲东措手不及的问题:“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看你的吗?”

庞劲东有些奇怪的问:“什么怎么看我?”

“就是从眼开始到后来!”

“不知道!”庞劲东摇了摇头,心里想到:“不会是要向我告白吧……”

唐韵缓缓的说:“你应该知道我和陈宇博过去是什么关系,我当初刚和你合作的时候,只把你当作一个小屁孩,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后来我才发现,你为人很有男人的味道,行事作风更有像个真男人。你有很强的实力,而且这种实力不仅仅是建立在运气的基础上,所以我才会想要投靠你,摆脱陈宇博那个老家伙。”

唐韵既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庞劲东也就把自己的看法直言不讳的说出来了:“我一直认为在你看来,人与人之间的任何关系,都是互相利用的!”

“担心我对你不够忠诚吗?”唐韵笑了两声,接着说了下去:“必须承认,我在过去的时候的确持有这样的观点,但是和你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看到你的做的种种事情,我的思想有了很大的改变。”

庞劲东耸耸肩膀:“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有!”唐韵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告诉庞劲东说:“你与战友之间的那种情谊,超越了这个世界上任何友谊,也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你在长箐山时对理想表现出的那种执着,更不是任何金钱和利益可以交换的。”

庞劲东笑了笑:“你又没有和我去长箐山,怎么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我没和你去,但是我一直都在关注着那里,用一切尽可能地方式去了解信息。我知道那里的条件曾经多么的艰苦,也知道战场的形式曾经多么的艰难……”

庞劲东想起长箐山的那些个日日夜夜,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了,不过语气却依然轻松的问:“你还知道什么?”

“还知道你秘密会见了国家领导人,虽然不知道你当时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但是国家此后对果敢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可能和你没有关系。”

“看来你知道的的确很多……”如果不是唐韵的这番讲述,庞劲东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这个助手用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关注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只放在如何赚钱上面。

“正是你才让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些东西是金钱无法换到的。”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对别人造成这样大的影响!”

“不要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你在长箐山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改变了几十万人,甚至可能是几百万人的未来,改变我一个人又算什么呢?”唐韵身体微微向前倾,看着庞劲东的目光中,包含了复杂的感情:“一个了不起的人并不取决于他拥有怎样的权力或者财富,而是取决于他拥有怎样的内心。像你这样能够在不经意间影响和改变别人,就是很了不起的,那些刻意做作出来的行为和语言根本起不到这样的作用。”

“你太抬举我了!”庞劲东又耸了耸肩膀,打趣的问唐韵:“这么说我不用担心你背叛我了?”

“当然,不过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被你改变,更因为我们之间是朋友!”

庞劲东笑着点点头:“对,我们是朋友!”

“哎!”唐韵叹了一口气,故意装出一副惋惜的神情,让庞劲东一眼就可以看穿:“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年龄比你大,我真的会考虑让你当我的男朋友的!”

庞劲东立即接了一句:“现在流行姐弟恋!”嘴上这样说的,庞劲东心里想的是:“难道真的是要向我告白?可是她喜欢我吗?我又喜欢她吗?”

庞劲东的心态还是很开放的,如果真的选择一个女朋友,对方过去的经历并不是问题,也就是说庞劲东并没有崇拜情节。相对于这个给很多人造成困扰问题而言,年龄对庞劲东而言就更不是问题了。

如果选择唐韵这样的女朋友,对于庞劲东来说真正要命的问题是,这个女人的头脑实在太精明了,庞劲东自忖不是对手。

唐韵笑着摇了摇头:“可我不喜欢姐弟恋!”

庞劲东有些失望的问:“我不明白你究竟想用这些事说明些什么?”

第二十三章 快感

唐韵给出的答案,多少出乎庞劲东意料之外:“不是我想要向你说明什么,而是我想要让你向我说明一些事?”

庞劲东奇怪的问:“说明什么?”

“像你这样一个男人,行事刚勇果敢还有毅力,为什么处理感情问题优柔寡断?”

“我没有优柔寡断啊!”

“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你至今单身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所爱的人?”

“对啊!”庞劲东点点头,十分真诚地说:“我一直在等待着!”

“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知道为什么姜子牙一把年纪了还要钓鱼吗?机遇是非常重要的!”

“姜子牙六七十多岁了还是个处男,后来娶了一个老,貌似还没有过。”唐韵笑了起来,揶揄道:“你也打算混到这个地步吗?”

庞劲东举的这个例子显然不太恰当,姜子牙钓鱼用的是直钩而且没有鱼饵,既没钓上来鱼也没钓上来女人,最后钓走的是周文王姬发。庞劲东已经钓上了金振宇,发挥了自己治国辅政的才能,目前需要钓的还真就是女人。

庞劲东想了想,固执的重复了一遍:“反正机遇是很重要的!”

唐韵早就看穿了庞劲东的心思,一针见血的指出:“这话是用来欺骗你自己的,但是欺骗不了我,因为我把你看得很清楚!”

庞劲东多少有些难堪的问:“你看出了什么?”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庞劲东思索了片刻,最后终于有些难为情的,把自己对感情的认知告诉了唐韵,就像当初告诉米丽娅的话一样。

“原来你是爱情白痴啊!”听完庞劲东的讲述,唐韵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夸张。

“我承认……”既然在“白痴”的前面加了一个定语“爱情”,庞劲东倒是没有产生什么反感情绪,何况这个评价还是比较中肯的。

唐韵的眉毛微微翘起,开始给庞劲东做起心理分析:“我觉得这倒是情理之中的,因为你过去十年的生活都脱离了正常人的轨道,没有像同龄人那样成长,没有经历过普通人的各种失败和成功,你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形成也与其他人不一样,这直接导致你不知道爱情为何物。”

庞劲东点点头:“很有道理,继续说……”

“如果你想持续过去的那种生活,我觉得这是无所谓的事情,甚至应该说你现在的这种状态还非常不错的……”唐韵上下扫视了一下庞劲东的衣服,笑容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奈:“不过看你现在的这副样子,是铁了心要做一个平常人!”

“对!”

看到庞劲东十分肯定的样子,唐韵显得有些失望:“你本来可以纵横天下,为什么偏偏甘于雌伏,守着个一亩三分地就满足了呢?”

“因为……”庞劲东说不出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大概仅仅是因为过去那种动荡的生活,使得自己对平常人的生活产生了渴望。而这种渴望似乎有些过度了,就像庞劲东对待单身汉生活的态度一样。

唐韵见庞劲东无法回答,立即乘胜追击:“我建议你在这个选择上重新考虑一下!”

“好!”庞劲东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不依不饶的问:“至少在眼下,我应该怎样做一个平常人?”

“很简单,那就是在某些方面去学习平常人的生活,不过千万不要全部学习过来,否则你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凡夫俗子!失去了你自身所拥有的那些特质,你庞劲东也就不是庞劲东,而是一个人格上不伦不类的怪物了!

“怪物?那我还是宁愿做个白痴!”庞劲东心里想着,对唐韵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怎样学习?”

庞劲东本来以为唐韵会告诉自己,应该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却没有想到唐韵真正给出的答案是:“你应该多和美女打打交道,锻炼自己与异性接触的能力,增加经验……”

庞劲东打断了唐韵的话:“然后我就可以升级了,是吗?”

“没错。”唐韵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由爱情白痴升级为轻度爱情白痴。”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这么说还是白痴……”挠挠头,庞劲东又问:“怎么样能摆脱白痴这个头衔?”

“那就要看你能接触过多少美女了!”唐韵眼神十分暧昧的看向庞劲东,樱唇微微抿起,似乎在强忍着笑意。

“你就不怕我变成一个四处留情的浪荡子?”

“那是因为你有这个资本,而且这也符合现实社会!”唐韵说到这里,不屑的“哼”了一声:“现实社会就是这样,哪来那么多忠贞不二的爱情?!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如果没有这个资本,那么就只能看着美女流口水了!”

唐韵确实被庞劲东的言行改变了许多,但是这不意味着她与过去的自己彻底说再见,这一番过分现实的表述就是承自她一直以来的观点。

唐韵说得兴起,左腿平搭到沙发上,右腿则垂在下面来回轻微晃动着,双腿因此大大的分开,从浴袍里面露了出来。

这件浴袍是正面开襟的,上面和下面都此时都打开了缝隙,上面露出了粉雕玉琢的颈部和一点,下面勉强遮盖住大腿根部。两条缝隙都消失在腰部,浴袍在那里被带子紧紧地束起来,完美的展现出了可堪盈握的蛮腰。

庞劲东的目光在浴袍下摆边缘来回扫视着,除了粉腻的大腿之外,只能看到浴袍的颜色。但是在隐约之间,似乎有一点地方的质地与浴袍不同,虽然颜色是完全一样的。

唐韵的这副样子让庞劲东感到很难受,而在客厅里继续呆下去只会更加难受,庞劲东于是打了一个哈欠,告诉唐韵:“我回卧房睡觉去了,你自便吧!”

庞劲东对唐韵的刚刚的一番理论很不认同,不过没有精力去争论了,何况这种观点与唐韵过去的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早已形成了多年,甚至可能还有着大量的现实和理论依据,绝对不是通过一番对话就可以改变的。

唐韵告诉庞劲东:“回自己家里住之后,我还真挺想念这里的环境,所以打算搬回来住两天。”

“随便!”庞劲东应了一声就转身上楼了。

唐韵在庞劲东的身后突然抛出一句话:“拿破仑说过:‘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我不这样认为,不能征服女人的男人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庞劲东没有说什么,回到卧室之后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钻就开始寻找周公。

过去即便是面对沉重的压力,各种各样的危机,庞劲东也很少会失眠。因为庞劲东认为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只有保持充沛的精力才能够去解决一切问题。但是现在生活轻松平静,庞劲东竟然失眠了,满腹的心事这个时候一起涌了上来。

庞劲东回想了一遍过去的生活,每一个兄弟和朋友,一件件的往事,接下来又突然想到了金玲玲。

自从在药物的刺激之下发生那件事情之后,金玲玲对待庞劲东的态度很奇怪,时而亲昵无比,时而又有意疏远。或许正因为庞劲东是爱情白痴的关系,所以能够以冷静和客观的态度,去分析金玲玲的种种。

庞劲东认为金玲玲很可能对自己有所好感,但是这种感觉又不是那么的强烈,所以每当想起那天的事情就会对自己产生抵触情绪。此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金玲玲一想到姐姐吕菁也喜欢自己,就会有意疏远,以把机会留给姐姐。不过庞劲东认为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自己与吕菁并没有过太多的接触,以吕菁的各方面条件,身边定然不乏优秀的追求者,虽然对自己或许曾有一定的好感,但是这种好感没有理由保持太长时间。

突然之间,庞劲东觉得自己很思念金玲玲,很想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庞劲东很怀疑金玲玲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不可能只是为了出去旅游散心,同时也很奇怪吕菁竟然会陪她出去玩这么久,然而这个疑问却无从得到答案。

唯一让庞劲东感到宽慰的是,从金振宇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明,金玲玲没有出什么状况,甚至可能还生活得很好。

“不会是躲出去生孩子吧……”庞劲东怀着种种推测,还有对金玲玲的思念和愧疚,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庞劲东突然被一种力量从沉睡中被拉了回来,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这种力量是一种快感,正一阵阵的从庞劲东的下身传来,既无以言喻,又让人感到很奇怪。无以言喻是因为超过了世上任何一种物质和精神上的享受,奇怪则是因为同时也带来了一种让人痛苦的压抑,就好比是地壳运动将地心深处的岩浆带到了地表的下面,暂时又没有从火山口中喷发出来一样。

与此同时,一种温湿滑腻的感觉阵阵的涌动着,抚慰着不安分的岩浆,但也让这压力变得更加强烈了。炽热的岩浆在翻滚沸腾着,积蓄了越来越大的压力,火山口随之变得无比坚硬起来。这种暂时无法得到释放的压力蔓延开来,渐渐的充斥了全身,让庞劲东感到自己似乎就要被撕碎一样。

“怎么回事……”庞劲东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下身的被子鼓起了一个大包。

庞劲东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呈一个不太标准的“大”字型,那个鼓包在两腿之间,正很有规律的一上一下的运动着。

庞劲东用力揉了揉眼睛,那个鼓包没有消失,轮廓反而更加清楚了,这说明不是庞劲东眼花了,而是床上多了另外一个生命。

庞劲东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被子向下看去,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就让岩浆喷薄而出。因为在两腿之间附着一个花花绿绿的怪物,正用嘴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庞劲东的某个部位。

纵横驰骋疆场多年,庞劲东见惯了各种骇人的场面,既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鬼怪兽,更不会被恐怖电影里凭空塑造出的那些形象吓住,但是此时却真的有些被懵住了。由于情绪上的波动,本来已经一柱擎天,这时有些塌软了下来。

“难道是因为我太帅了,把异次元空间的生物都吸引过来了?”庞劲东在心里如此这般想着,眼睛渐渐习惯了屋子里的昏暗,视物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了,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丝不挂的长野风花。

长野风花的身上满布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纹身,颜色鲜艳亮丽,尤其是背后一副硕大的夜叉图案,在昏暗的环境里以惺忪的睡眼乍一看,的确很像是一个骇人的怪物。但是当真正看清楚之后,不但不会再让人感到惊骇,反而变成视觉上的享受。

长野风花跪在床上,上身低俯,臀部坐在脚踝上,胸部则碰触到大腿。可以感到她的动作很生疏,但是却很认真,也很努力。此时的她表现出一种别样的性感,这种性感野性而且奔放,配合长野风花独有的冷峻和时刻都带着的杀气,可以把任何一个男人的激发到极致。

这种场景是极为难得一见的,因为极少女孩子会有这样的纹身或这样的气质,更不会有什么女孩子在一丝不挂的时候也要带着刀,除了长野风花。

小太刀就放在长野风花的腿边,虽然包裹在刀鞘里面,仍与这种场景显得很不协调。

但是庞劲东面对这种场景,感到的并不是兴奋,而是奇怪,甚至还有些生气。庞劲东坐起身来,让自己离开长野风花的樱唇,然后冷冷的问:“长野,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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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长野风花早就发现庞劲东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庞劲东只要不说话,她也无法做出任何表示,只能尽心竭力的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长野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听到庞劲东的话,长野风花直起身来回答道,尽管有些小巧却很坚挺的胸部正对着庞劲东。

庞劲东感到自己又要发作了,急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语气依然冰冷:“什么是你应该做的?”

“长野是先生的人,先生的任何事,都是长野的事!”

“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和某个女人,完事之后还得让你再上一下?”庞劲东打了一个比较下流的比方,然后冷笑一声揶揄道:“你跟我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属于痴女,而且喜欢玩女同!”

与风间雅晴不同的是,长野风花自幼成长在日本国内,受到文化一定的熏陶,而且山口组旗下就有很多制作公司,所以她当时就明白了庞劲东说的是什么意思,冷俏的面孔不禁微微一红,喃喃的回答说:“不是这个意思……”

庞劲东斩钉截铁的说:“你是我的什么人?是我的佣人,也是我的保镖,但不是我的性伴侣,所以这不是你应该做的!”

长野风花的脸更加红了,微微低下了头,轻声对庞劲东说:“先生说长野是什么人,长野就是什么人!”

“我没说过你应该为我做这样的事!”

“可是唐姐姐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唐姐姐?!”想起唐韵与自己的那一番对话,庞劲东顿感哭笑不得。深吸了一口气,庞劲东恨恨的告诉长野风花:“记住,你暂时在唐韵那里工作,但你的老板是我而不是她!如果你很喜欢听她的话,那么我就把你送给她好了!”

“不要……”长野风花听到这句话,头垂的更低了,声音也变得更轻了;“长野只是认为唐姐姐说的很有道理……”

“好了,现在没事了,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长野风花微微抬起头,偷眼观察着庞劲东,试探着说:“可是长野应该做的还没有做完……”

庞劲东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长野风花咆哮道:“快给我滚出去!”

庞劲东被这个安排气炸了肺,赤条条的站在长野风花的面前,长野风花刚才做那个的时候没有感到难为情,这时脸变得像个红柿子。不等庞劲东再次发火,她拿起自己的衣服和刀,磕磕绊绊的跑出了庞劲东的房间。

“唐韵,明天再找你算账!”尽管庞劲东不愿意占长野风花的便宜,但是生理上的已经被挑起,一时之间无法压制下去。

庞劲东躺在床上反过来覆过去,再也无法回到梦乡,无奈之余,只得用最老套的方法数绵羊,来进行自我催眠。

庞劲东尽量在脑海中想象出无数只绵羊,然后自己一只只的去数,但十分奇怪的是,那些绵羊竟褪了毛,渐渐的拥有了女性的胸部和大腿,到最后干脆变成一个个的美女,冲着自己妩媚的笑着。于是庞劲东又努力让美女变回绵羊,然后绵羊又自动变成美女。

庞劲东如此往复的做着本属于魔术师地工作,最后终于睡着了,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从床上起来之后,庞劲东匆匆的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发现唐韵早就已经起床了。

唐韵穿的还是昨天的那身睡衣,正侧卧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身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小碟糕点,显得很高雅,又略带有一些慵懒。

面对如此一个美人,庞劲东刚才还满腔的怒火,顿时就去了一半。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庞劲东坐到了唐韵的对面,正想要开口,唐韵却收起报纸主动打招呼:“早晨好。”

庞劲东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四下里看了看。

唐韵猜到了庞劲东在找什么,告诉庞劲东:“长野正在准备早饭。”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很不客气的质问道:“你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唐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娇颜上洋溢着微笑,一语双关的问:“昨晚过得还好吗?”

庞劲东重复了一遍问题:“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唐韵放下报纸,端起卡布奇诺浅尝了一口,继续说道:“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好好睡觉来着。”

“那……为什么……”庞劲东看着唐韵一脸无辜的表情,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说出昨晚的事。犹豫了一会,庞劲东问:“是你让长野风花那么做的吗?”

唐韵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立即追问:“长野昨晚都做什么了?”

如果庞劲东说长野昨晚进了自己的房间,唐韵接下来的一个问题肯定是长野进去之后都干了些什么,而庞劲东还没有脸皮厚到可以毫不在意的说出整个经过。结果面对唐韵的故作糊涂,庞劲东还真的就无可奈何。

庞劲东咬了咬牙,丢下一句:“你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唐韵此时的谈话对象是任何一个其他人,那么这次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唐韵虽然有意逗弄一下庞劲东,却不想真的把自己的口才和心机用在庞劲东的身上。

看着庞劲东有火发不出来的样子,唐韵收起笑容,镇定自若地说:“我昨晚和长野谈过。”

庞劲东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听到这话又坐了下来,急忙问:“你和她谈的什么?”

“我首先问她,是不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她说自己是你的人,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我于是告诉她说,庞老板你最近有那方面的需要,但是身边有没有可以解决的人,她应该在这方面尽一点责任。”

“你……”庞劲东指着唐韵,很想破口大骂,不过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长野长得很漂亮,你对她又拥有绝对的权势,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从来不碰她。如果换作其他正常男人,恐怕不等长野献身,就先主动下手了。”

“不要把你的那套行为准则强加到我的身上,我现在这里郑重的告诉你,如果我喜欢某个女人,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躺到床上去,绝对不会利用自己的权力命令她这么做,更不会用什么事胁迫她这么做。”

唐韵大惊小怪的说:“哎呦,知道你高尚,不用表白了。”

“这不是高尚与否的问题,而是我的行为准则,懂吗?”

唐韵翻了翻眼睛,回答:“懂了……”

“那么以后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唐韵没有做出承诺,反而问庞劲东:“这么说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了?”

“当然没有。”

“长野没去你的房间?”

“去了,但是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唐韵感到无法理解,奇怪的说:“你在当时应该不知道这是我的主意!”

“我的确不知道,但是在我无法接受在事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别人安排自己的。”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更何况长野风花是我的手下,而不是其他,我不希望这种关系发生混乱,所以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了。”

唐韵仍然没有答应,而是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长野风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呢?”

“这是山口组的规矩,任何成员都要对组织领导绝对服从,现在她脱离了山口组,所以这种绝对服从的对象就换成了我。”庞劲东想起长野风花一直以来的表现,若有所思的说:“看来我有必要让她知道这里不是山口组,所以山口组的那些规矩不适用于这里。”

“那是你的自由,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做这些可是为了你好!”

唐韵一本正经的表白自己的良苦用心,让庞劲东哭笑不得;“谢谢啊,我代表全家谢谢你,我永远忘不了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唐韵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说:“不用客气,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你还真敢顺杆往上爬啊,我再一次郑重的告诉你,不要有下一次!”

唐韵还是没有做出保证,看了看庞劲东的身后,突然说:“长野,早饭准备好了吧!”

庞劲东没有回头,不耐烦的说:“这种招数太老套了吧!”

庞劲东话音刚落,长野风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准备好了,先生和姐姐可以吃饭了。”

庞劲东愣怔了一下,缓缓的转过头去,发现长野风花穿着和服,垂着双手恭敬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她刚一接触到庞劲东的目光,脸蛋立即羞红了,微微地垂下了螓首。

“吃饭吧……”庞劲东长叹一声,恨恨的看了一眼唐韵。

庞劲东吃过饭之后决定回帝国控股集团,明天就是谢公约请自己的日子,庞劲东已经打电话通知刘二江自己将准时出席,今天正好没有什么事情,庞劲东打算处理一下集团的事务。

今天的天气十分晴朗,万里无云,阵阵暖风拂面,带来了春天的感觉。

庞劲东深吸了几口外面新鲜的空气,决定不开车而是打车去集团,于是信步向小区大门走去。

庞劲东来到小区大门的时候,发现物业经理正和保安们说着什么,一见到庞劲东,物业经理赶忙走了过来,满面堆笑的打招呼:“庞先生早啊,要出门吗?”

庞劲东点点头:“是啊。”

“庞先生是干大事业的人,但是也不要累倒,一定注意身体啊!”物业经理说着拿出了烟,递给庞劲东一支。

当庞劲东把烟接到手里,物业经理才意识到烟的档次太低了,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以他的收入水平抽的只是红河之类的烟,在庞劲东这样的人面前有些拿不出手。

不过庞劲东却很自然的接过烟,根本不看牌子,给物业经理点着之后,又给自己点上了。

物业经理并不了解庞劲东的背景,但是能够在花园拥有独门独院别墅的人,必然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再加上庞劲东许多亲戚朋友都在这里买了别墅,更加能够说明问题。

物业经理有一个亲戚是开房屋中介的,庞劲东身边的人买的别墅,有两笔就是经他亲戚之手。这也是他对庞劲东如此殷勤的原因,希望庞劲东能够帮忙带来更多的生意。别墅的买卖和普通房屋不同,能够成功做成一笔,赚的钱就足够花上一阵的了。尤其是经济危机现在越发严重,抛售别墅的人越来越多,买别墅的人则越来越少,供求严重失衡导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

庞劲东见时间还早,便一边抽着烟,一边与物业经理闲聊起来。

物业经理很快就将谈话引到正题,满怀期望的说:“庞老板,如果你的亲戚和朋友还有买别墅的,可一定要介绍给我啊!”

“好。”

物业经理担心庞劲东只是虚与委蛇,迫不及待的表明亲戚的那家中介有着怎样的优势:“庞老板,不是我和你吹嘘,我们做生意是非常实在的,绝对不会欺骗顾客赚昧心钱。”顿了顿,物业经理继续说:“我作为这里的物业经理了,称呼听起来挺响亮,其实就是一个干苦力的,什么事情都要管。不过这样一来,倒让我对花园所有的房子都很了解,哪个房子能买,哪个房子不能买,我心里有数得很。”

庞劲东担心物业经理接下去会将话题引到住宅风水上,而自己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于是立即说:“我买房子只要环境好的,至于其他方面的事,例如风水上面的,我都不在乎。”

物业经理微微摇摇头,故作神秘地说:“庞先生可不能这么说,风水这东西可是邪门的很,比如说你附近的一栋别墅,早前有大师给看过,说那栋房子是妨主还是怎么的,结果还真就不太好。”

庞劲东多少猜到了物业经理指的是哪栋别墅,但是仍然随口问了一句:“哦?你说的是哪栋?”

(11)

第二十五章 噩耗

物业经理说出的门牌号果然是被吕菁买下的那栋,这笔生意不是物业经理的亲戚做的,所以庞劲东料定他会说房子有问题。庞劲东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最早的那个主人不就是因为炒股失败自杀了吗,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在那个人之后,还被其他人买下来过。”

“我知道。”别墅在吕菁之前的主人就是秦雨诗了,想起那个清新可人的单纯女孩,温暖的思念涌上了庞劲东的心头。

物业经理瞄着庞劲东,脸上的表情更加神秘了:“那是你的邻居,你不了解吗?”

“我很少和邻居我们来往。”庞劲东想知道物业经理会说出些什么,所以没有说自己认识秦雨诗。

“我要是没记错,那户人家姓秦,户主夫妇本人不住在这里,房子是买给他们女儿的。”物业经理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问:“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庞劲东心中一惊,急忙问:“发生什么了?”

“买了那栋房子没多久,户主做生意被骗得倾家荡产,焦急之下因为心肌梗塞过世了。女主人失去了老公,面对整日堵着大门讨债的债主,突发脑溢血,随着老公去了。他们的女儿当时正在M国,遭受这一连串的打击之后,一时之间没有想开,竟然寻了短见……”

“你说什么?”庞劲东被这个消息惊呆了,过了一会回过神来,一把揪住物业经理的衣领,吼着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物业经理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傻傻的看着庞劲东,磕磕巴巴的问:“庞……庞先生……你干什么啊?”

附近的保安发现了这个场面,立即抽出警棍,快步走了过来。

庞劲东目光茫然的看着物业经理,过了一会才平静下来心绪,觉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了。庞劲东松开了物业经理的衣领,尴尬的笑了笑,缓和口气说:“对不起,我有点激动,因为那栋别墅现在的业主是我的朋友,你说的这些事让我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回去吧!”物业经理冲着保安们摆了摆手,然后回过头来对庞劲东说:“幸好,你的那个朋友好像不怎么在这里住,我看房子已经闲了很长时间了……”

“是的。”庞劲东点点头,感叹道:“怎么会这样呢……”

物业经理看了看四周,语气又变得神秘起来:“我不是说了吗,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不信,真的是邪门得很啊!只要住到那栋别墅里,一家人是这样,两家人还是这样,恐怕很难说是巧合了!”

庞劲东怀着随后一丝希望,问物业经理:“这笔生意好像不是你们家人做的,你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会不会是谣传呢?”

“庞先生,咱们是什么关系,我能糊弄你吗?这事是千真万确的!”

“你从什么地方听说的?”

“当时负责出手那栋别墅的是我家亲戚的一个竞争对手,正因为是竞争对手吗,所以彼此之间都会探听对方的动态,结果我们就打听到了这件事。”顿了顿,物业经理愤愤地说:“那家中介太缺德了,竟然没有告诉买主实情。”

物业经理义愤填膺的样子很假,庞劲东心知他的亲戚当时也没有闲着,肯定在外散布了一些关于那栋别墅的负面传言,想让这笔生意砸到竞争对手那里,对手因此只能压价。结果这样一来倒是成全了吕菁,很便宜的就买了下来,而吕菁这个人是不信邪的。

庞劲东淡淡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建议你朋友把那栋卖了,再买别的别墅,我手头有两栋很不错的,可以推荐给她!”

“她道行很高,根本不在乎这些。”庞劲东看了看表,告诉物业经理:“我还有事,改天再聊!”

物业经理忙不迭地说:“再见。”

庞劲东出了小区大门后四下看看,没有见到一辆计程车,索性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公路走了起来。

庞劲东的心绪很乱,此前的一些问题,在此刻都得到了解答。难怪秦雨诗如黄鹤一去不复返,原来竟然是在国外遭遇了不测。

回想起自己与秦雨诗次尴尬的邂逅,在回家路上的第二次偶遇,以及由此而来的种种误会,秦雨诗那甜美的声音和娇美的面容,再次浮现在了庞劲东的脑海中。她那温柔和善良的性情,让当时刚刚离开战场的庞劲东,真正感到了人世间应有的温暖。

一时之间,庞劲东似乎听到了秦雨诗弹奏的吉他,那美妙的旋律从指尖滑出,从最深处触动了人的心灵。

秦雨诗做的饭菜的香味也从记忆中浮现了出来,那是庞劲东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任何高档酒店的任何名菜都无法与之相比。

秦雨诗给庞劲东带来的,还有一种家庭的温馨,让庞劲东对自己未来的幸福充满了信心。庞劲东对秦雨诗不掺杂任何男女关系上的杂念,把她当作可亲可爱的妹妹,很希望能够呵护她,然而却没有能够做到。

庞劲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傻呢……人生没有无法逾越的困难,为什么要寻短见呢……”

虽然庞劲东有些嗔怪秦雨诗的脆弱,但是转念一想又能体会到她当时的那种绝望,因为类似的环境曾经是庞劲东也面对过的,而当时的庞劲东也不是没有萌生过类似的念头。人生确实没有无法逾越的困难,但是需要有坚强的毅力和乐观的信念,庞劲东有这些,秦雨诗却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不能以男人的标准加以要求。

庞劲东正在心烦意乱的想着这些事,一阵跑车引擎发出而声音由远及近从身后传来。庞劲东通过声音可以听出来,这辆车的引擎十分出色,而且车速极快。

庞劲东没有刻意躲开,因为自己走在人行道上,不相信这车会冲上来。

这辆车的确没有试图谋杀庞劲东,而是距离庞劲东身旁不到三米处,如离弦般的箭射了出去。

昨天一场夜雨,路面上积了很多的水,庞劲东的身旁正有一个水洼。然而车子驶到近前,却丝毫没有减速,

这是一辆银灰色的法拉利F430,其上配备的V8引擎果然名不虚传,扬起了一片水雾泼在了庞劲东的身上。满腹心事的庞劲东猝不及防,自胸部以下变得如同落汤鸡一般,脸上还逬了许多泥点。更加可恨的是,把庞劲东弄成这个样子之后,法拉利竟然慢了下来,其上的车主似乎在观察自己的杰作。

路上还有两个行人,一起与庞劲东洗了这场泥水浴,只不过没有庞劲东这般狼狈罢了。其中一个人看着这辆车,狠狠的骂了一句:“操,有钱了不起啊?!”

庞劲东心绪本来就非常不好,这个时候遇到这么一件事,倏地火起,见脚边有半块砖头,不假思索的飞起一脚,把砖头踢向法拉利。

庞劲东这一脚用足了力气,砖头飞起的初速度竟然超过了法拉利,如同球王贝利赖以成名的香蕉球一般,画出了一道漂亮的曲线,正中法拉利的后大灯。只听“啪”的一声响,后大灯炸成了满地的碎片。

法拉利的后大灯不是那么容易敲碎的,但是庞劲东表现出了的惊人力量和准确度,让这种全世界最好的跑车变得不堪一击。如果中国足球能够具备庞劲东一半的水平,就不会把谢亚龙逼得疯疯癫癫,天天到处胡说八道了。

不过庞劲东的脚毕竟是肉长的,这一脚踢出之后,隐隐的有些作痛。庞劲东左右活动了几下脚踝,然后观察着法拉利会有怎样的反应。

后大灯被敲碎之后,法拉利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一个身穿黑西装的彪形大汉下来看了看,又向庞劲东这里张望了一眼,然后回到车上,一路倒车开了回来。

其他两个行人见状便知道要出事,尽管仍然满腔的愤懑,但是他们却不敢招惹能够开这种车的人,于是纷纷紧走两步躲开一段距离。但是他们却没有真正的离开,而是好奇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彪形大汉再次从车上走下来,环顾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厉声问道:“刚才谁扔的砖头?”

两个行人没有说话,但是不约而同的或是努了努嘴,或是撇了撇眼神,目标方向都是庞劲东。

彪形大汉来到庞劲东面前,刚张嘴便有一股难闻的口臭脱口而出,声音变得更加严厉:“是你扔的?”这个人长得又高又壮,形容丑陋,让人既感到讨厌又有所畏惧。

尤为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这人长着满面的麻子,加之眼睛又小,让人分不清楚哪个是麻子哪个是眼睛。而且麻子长得很有艺术性,双福捧寿的麻子,三环套月的麻子,大麻子套着小麻子,小麻子套着小小麻子,小小麻子上面还有一个黑点,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张洒满芝麻的天津煎饼。

庞劲东的情绪已经有些冷静下来了,尽管火气仍然很大,却没有流于表面。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彪形大汉,冷冷的回答说:“我扔的!”

“你找死啊?!”彪形大汉说着,撸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庞劲东指着身上的污水和泥点,对彪形大汉说:“你们看到前面的水坑还不减速,把过路的人弄成这个样子,难道很开心吗?”

“我们没看到有水坑!”大概毕竟是有些理亏,彪形大汉的不再摆出动手的架势,但是态度仍然蛮横:“再者说,你有事就说事,弄脏了你的衣服给你赔,为什么砸车?”

“的……”虽然对方有些胡搅蛮缠,但庞劲东没有发火,反而笑着骂了起来:“我不砸你的车,能让你看到水坑吗?能让你停车赔衣服给我吗?”

“你敢骂人?”彪形大汉说着,胳膊又慢慢的抬了起来,看起来随时都能一拳打向庞劲东。

“骂你了,怎么着?”庞劲东双手环保一起,笑嘻嘻的看着对方。

“骂人就是找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冰冷的女性声音,从车里传出:“阿有,住手!”

彪形大汉立即垂下双手,乖乖的站立在那里。

庞劲东刚一打眼,便看出来这个彪形大汉有些功夫,像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要出手,是绝对不可能摆出架势的,更不可能提前告诉对方。彪形大汉刚才摆出的架势只像是在吓唬庞劲东,不过这倒未必是出于什么善意,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把庞劲东放在眼里。

联系到彪形大汉的这身装扮,刚才那句近似于命令的话语,庞劲东马上就确定他只是车主的保镖。庞劲东依然保持着微笑,告诉彪形大汉:“我不和做狗的说话,当主子的快给我滚出来!”

彪形大汉一听,努力瞪大小小的眼睛,愤怒的质问庞劲东:“你骂谁是狗?”

“我有说过你是做狗的吗?我点名道你姓了?你激动个什么劲?”

就在庞劲东用语言敲打着保镖的时候,一条纤长的腿从车里伸出落在地面上,然后是另一条腿。紧接着,一个女孩子从驾驶位出来,信步走到庞劲东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

这个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宽领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紧身休闲裤,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鞋。脑后梳着马尾,脸上架着一副硕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边脸,倒是和陈黛蓉客串偷车贼时的形象有一拼。不过能够看出来,她长的很漂亮,粉雕玉琢的一般,露在外面的皮肤柔滑细嫩,翘翘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煞是可爱,只是身上带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高傲。

女孩子扶着车门,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冷冷的问庞劲东:“迸了你一身水?”

庞劲东收起笑容,用同样冰冷的口气回答:“你眼睛瞎吗?自己看!”

女孩子没有料到庞劲东说话会如此粗鲁,先是愣住了,接着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两下,显得既有些愤怒,又有些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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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怒砸法拉利

彪形大汉快步走回到车子那里,附在女孩的耳边轻声请示道:“这种人不能和他讲道理,我看他也没钱赔车,还是让我修理他一顿吧!”

女孩子保持着樱唇不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别总是想着动手,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拳头解决的!”

彪形大汉愣了一下,又请示道:“那报警?”

“我花那么多钱养你,难道这么点事还需要警察解决?”

彪形大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既然不管怎么说都难免挨训,他就索性一句话不说了。

女孩看了看彪形大汉,又说:“如果报警的话,我就要去公安局做笔录接受调查,我可不想进那个鬼地方!虽然我是原告,但是卷到这种无聊的小事里,对我的声誉会有很严重的影响!”

“哦!”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彪形大汉只是讷讷的应了一声。他知道女孩的面子很重要,绝不会为了一点赔偿与眼前这个穷小子对簿公堂。

女孩的目光扫向庞劲东,低声嘱咐彪形大汉道:“先看他想要干什么,只要我一下令,你就马上动手!”女孩说罢,信步走到庞劲东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可以赔给你,但我辆车是法拉利F430,你知道一个后大灯值多少钱吗?我很怀疑你能否赔得起!”

“我他妈才不管一个大灯值多少钱!”庞劲东直视着女孩,郑重地说:“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做错了事情就应该赔礼道歉,至少也要说一声‘对不起’,而不是装作屁事没有开着车继续狂飙!如果你没不懂得最起码的礼貌,那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哈哈!”女孩子好像听到了十分好笑的话,大声的笑了起来,然后充满嘲弄的告诉庞劲东:“将要付出代价的,恐怕是你!”

庞劲东耸耸肩膀,毫不介意地说:“无所谓,你先向我道歉,然后我可以赔偿你的损失!”

“道歉就免了吧!”女孩子说着,从随身带着的手包里拿出两百元钱,“刷”的扔到了庞劲东的脸上,满脸的不屑神情:“你这身破衣服还不值这么多钱呢,剩下的钱我也不要了,你拿回家好好擦擦嘴,以后说话的时候嘴不要这么臭!”

两张钞票碰到庞劲东的脸上,然后缓缓滑落,如秋天的树叶一般,掉落在了地上。

两百元可以买来两三套庞劲东现在的这身行头,自身倒是轻飘飘的,但是庞劲东感到脸上被碰触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在庞劲东的一生当中,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羞辱。

一瞬间的工夫,庞劲东的脸涨红了起来,女孩子见状不知道这是发火的征兆,还以为自己刺激到了庞劲东的自尊心。她嫣然一笑,用更加过分的语气说:“现在,你应该给我修车了!”

眼见眼前这一幕,两个本来打定主意要看一场热闹,已经忘记自己与庞劲东同病相怜的行人,异口同声的低声说了一句:“太过分了!”

庞劲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来,在女孩的脸上狠狠的来了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过后,女孩的那张俏脸登时肿了半边,墨镜飞出了五米开外,大大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暴露在了阳光的下面。

“你…你……你……”女孩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她没有想到庞劲东会动手,无比惊讶的看着庞劲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吐出了一连串的第二人称。

“你敢打人!”女孩的保镖咆哮着冲过来,一记直拳捣向庞劲东的太阳穴。这一拳虎虎生风,刚猛有力,如果被击中,庞劲东恐怕立时就要昏倒在地。

庞劲东微微一低头,保镖的这一拳落空了,紧擦着庞劲东的后脑挥过。紧接着,庞劲东抬起左臂向后一推,磕在保镖的胳膊上,然后手掌向后一绕,越过保镖的胳膊直取腋下。这样一来,庞劲东的胳膊就如同蛇一样,紧紧地缠绕住了保镖的胳膊,手掌尖则猛插在了保镖的腋下。

保镖随之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传来,差一点就让胳膊上的力道卸掉。但是这名保镖足够强悍,不但没有让力气卸掉,反而与庞劲东较上了劲。

庞劲东一招不成又施一招,胳膊猛地向前拉,身体则向后方用力,在保镖胳膊关节的反方向上施加了巨大的力道。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胳膊上传来,保镖的面部表情扭曲了,只见大大小小的麻子到处乱窜。他强忍着疼痛,另一只胳膊挥起一拳,击向了庞劲东的胸口。

庞劲东的另一只胳膊也没有闲着,一掌横着扫向了保镖的咽喉,而且速度在保镖的拳头打到自己之前就击中了目标。

保镖表情变得更加痛苦,似乎想要发出一声惨叫,又像是想要痛骂庞劲东,但是却憋在嗓子眼出不来,最后只是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拳头随之也泄力了,轻轻的落在庞劲东的胸口,既不痛也不痒。

庞劲东的掌离开保镖的咽喉,化作拳头,狠狠的捣在了保镖的眼眶上,然后又是第二拳、第三拳,一拳接着一拳,速度快得让人看的目不暇接,每一拳都带起了几滴鲜血。只见庞劲东的拳头好像化作十几个,围绕着保镖的面庞上下飞舞,想来星矢的天马流星拳也不过如此。庞劲东怀着满腔的愤恨,小宇宙在不断的燃烧膨胀着,即将成为一个新潮的圣斗士。

保镖没练过庐山升龙霸,由于庞劲东的速度太快,又无法及时作出反击,结果不多时的功夫就被打成了猪头。他的脑袋肿胀了好几圈,五官全被鲜血糊住,都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等到庞劲东松开手收住拳头,保镖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嘴里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微呻吟。

庞劲东飞起一脚重重踢在保镖的头上,脚尖飞起处又带出了许多的鲜血,洒落在地上。保镖发出一声闷哼,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女孩没有想到自己的保镖如此轻易的就被放倒了,更没有想到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庞劲东,竟然有这如此强悍的力量。她本来以为,只要自己的保镖稍微吓唬一下,庞劲东就会吓得两腿发软。而现在的这个场景,让她甚至暂时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庞劲东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你……你……”突然之间,女孩想到了求援,飞快的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我……我怎么了?”庞劲东学着女孩说话,冷笑着问:“不会是想说我太帅了吧!”

庞劲东抢前两步,一把从女孩的手里抢过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又跺上一脚,把手机还原成了一堆电子元器件。

“这是诺基亚Vertu18K白金手机,你知道价值人民币多少吗?”

“我不关心这破烂手机上面镶嵌了多少颗钻石和蓝宝石,我只要你立即向我道歉!”

女孩瞪大了眼睛,美丽的脸蛋上充斥着恐惧,又后退了几步,庞劲东则向她又走了两步。

庞劲东每前进一步,女孩就后退一步,直到退到了车子旁,身体倚在了车门上,再也没有路可退。

法拉利坚实和厚重的车体让女孩多少感到了一些安全感,因为那车似乎象征着她所拥有的实力和地位,完全不需要把一个穿着一身地摊货的穷小子放在眼里。

女孩抬起手指着庞劲东,想要使用严厉的警告口吻,但话说起来却是磕磕巴巴:“你……要干什么?”

庞劲东表情平静,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道歉!”

女孩子喘了几口粗气,渐渐的有些冷静下来了,尽管脸颊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仍不相信庞劲东敢把自己怎么样。她双手叉腰,不服不忿的看着庞劲东,理直气壮的说:“你没长眼睛吗?看到车不躲着点,要管就怪你自己,还能怪谁?”

“你的车是从后面开来的,你的屁眼能看到东西吗?”

“你……”女孩气恼的一跺脚,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庞劲东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马上向我道歉!”

女孩看着庞劲东满身的污水,竭力装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说:“你这套衣服值多少钱?我都已经赔给你了!怎么还不够吗?”女孩子说着,从手包里又拿出了二百元钱,但是这一次她不敢再扔到庞劲东的身上,而是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给你!”

庞劲东看都不看钱,冷冷的问女孩:“我给你二百块……不,二百五十块,你让我操一下怎么样?”

“你……你胡说什么?”女孩举着钱的手有些发抖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当庞劲东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几乎是近于本能的要一掌扇过去。但是她却不敢,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感到畏惧。

“嫌便宜吗?在我看来你就值这个价!”

“你……”

“不让操吗?那么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尤其是人的尊严。如果你认为金钱可以交换尊严,那么马上脱光衣服躺到车里去,看在你足够主动的份上,我保证会对你温柔一点!”

女孩咬了咬牙,缓缓的说:“你会后悔的!”

“就凭你这个二百五十块钱的婊子,想让我后悔?!”庞劲东冷笑一声,继续说:“别说我这一辈子,恐怕上帝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女孩一生中从未遭到这样的侮辱,脸蛋没有挨打的那一边立时红了,挨打的那一边则变紫了。她咬牙问道:“我不道歉,又怎么样?”

庞劲东攥紧了拳头,只要女孩在说出一句过分的话,就会一拳打落满嘴她的银牙。但是女孩只是看着庞劲东,尽管态度依旧嚣张,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庞劲东这一拳最后没有击向女孩,目标变成了法拉利的车窗。“啪”的一声响,车窗满布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最辛勤的蜘蛛织就的网一般。过了一会,一粒碎片从车窗上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直至整个车窗都都掉落在地上,变成一堆亮晶晶的山寨钻石。

“你……”女孩回过头去看了看车窗,然后转过来怒斥道:“你知道这辆车值多少钱吗?你干上一百年年也赚不回来!”

庞劲东对赔车没有兴趣,只是重复了一遍:“道歉!”

女孩紧咬银牙,告诉庞劲东:“赔车!”

庞劲东冷笑一声,走到法拉利的正面前,高高抬起右腿,然后用力的砸了下来。以法拉利的坚固竟然无法承受这一腿,登时瘪下去了一大块。

庞劲东回到女孩的面前,冷冷的又重复了一遍:“道歉!”

女孩的保镖已经清醒了过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悄悄的走到庞劲东身后,想要发动突然一击。但是庞劲东早就已经发现了他,左手向后一探,抓住了他的喉咙。

庞劲东的手腕如同老虎钳一般扼在咽喉上,让保镖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差一点就窒息过去。咽喉之所以是人的要害,是因为一旦被制住致使不能正常呼吸,就会浑身无力。尽管保镖的四肢仍然是自由的,还在拼尽全力的出招,但是却不能对庞劲东造成一点伤害。

庞劲东就这样拖着保镖走到那个水坑的旁边,左手迅速松开,身体一躬又一退,闪到了保镖的身后。紧接着,庞劲东按住保镖的后脖颈,一脚踢在了保镖膝盖的后面。

保镖感到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到了地上,头则被庞劲东慢慢按向了水坑。他拼命挥舞双手,但是庞劲东站在他的身后,根本就碰不到。他实在不想喝那脏水,无奈之余用胳膊支柱了身体,与庞劲东抗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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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进宫

庞劲东冲着保镖右臂的手肘狠狠踹了一脚,只听“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保镖的右半边身子立时塌了下去。随后庞劲东一脚又踹在保镖左臂的手肘上,同时把手上的力量又加强了。

庞劲东下手很有分寸,保镖的两个手肘已经全部骨折了,只能任凭摆布,被庞劲东压向水坑。

保镖一生中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侮辱,看着那汪脏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可以闻到一股腥臭味,他屈辱的闭上了双眼。

但是当保镖的鼻尖几乎已经碰触到脏水的时候,庞劲东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去对那个女孩说:“如果不道歉,下一个就是你!”

这个保镖跟随女孩左右很长时间,女孩很清楚他的身手十分不错,现在看到他竟然会被人如此残酷的对待,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女孩的神经骤然绷紧了。她感到些许的心痛,但是更多的则是惊恐,担心庞劲东真的会这样对待自己。

女孩在自己过去的全部生活当中,始终保持着无比的骄傲,坚信自己要比所有的其他人都更加出色。她的身上从里到外的每一样东西,无论首饰还是衣服都是名牌,相当于普通人几年的薪水。不仅仅是这些,她要求自己的任何言行举止,都能够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她的衣服永远保持着整洁,绝不会允许任何不洁的东西进入自己的视野,那一滩污水只是让她看一眼都会觉得肮脏,更不用说去碰触了。

更加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对方满身的污水和泥点,穿着廉价的衣服,形同瘪三一般。这样的人将会如此对待她,让她感到莫大的屈辱。或许换做别人,女孩只会把这当作无谓的威胁,但是想起刚才的一巴掌,她知道庞劲东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然而很奇怪的是,在女孩的这些思维的隐藏下,还有一种潜意识在暗暗涌动,那就是兴奋。

女孩傻傻的看着庞劲东,终于认输了,嚅嗫着嘴唇说出了一句:“对……对不起……”默然了片刻,女孩突然又说道:“你刚才打了我,现在应该向我赔礼道歉!”

“你的父母没有教育好你,我替他们教育一下!”

女孩一跺脚,气恼的质问道:“教育我?你……你算什么东西?”

“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父亲,虽然我没和你母亲睡过觉!”庞劲东松开了保镖,来到女孩的面前,问:“现在该我赔偿你的车了吧?”

女孩恨恨的看着庞劲东,心里给出了一连串的评价:“流氓、野蛮人、下三滥、没有教养的家伙……太过分了!”女孩眼珠一转,回答庞劲东:“车子不用你赔了……”

“那我就告辞了!”庞劲东冷冷一笑,告诉女孩:“想挨操就找我!”

庞劲东说罢,对两个还看得津津有味的行人,投去了蔑视的一瞥。两个行人一接触到庞劲东的目光,齐齐的向后退了两步。

回过头又看了看女孩和保镖,庞劲东轻哼了一声,大踏步扬长而去。走了许久之后,庞劲东远远的听到法拉利发动的声音,看样子是女孩驾车离开了。

庞劲东本来认为女孩会报警,已经准备打电话给齐彦南,让他帮自己摆平。至于自己给女孩造成的损失,庞劲东准备如数赔偿。庞劲东并不在乎钱,也不想真的把女孩如之何,只是想用这件事情给她一个教训。

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女孩肯定有着很雄厚的实力和背景,今天这件事情如果闹起来,恐怕要消耗很大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庞劲东为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狼狈的样子,庞劲东无法再去集团了,打算先回家里换身衣服。

当庞劲东就快看到花园的大门的时候,一辆鸣着警笛的警车发出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停在了庞劲东的身旁。

警车上下来两个大腹便便的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然后招呼道:“喂,站住!”

庞劲东本来就没拿这辆警车当回事,听到对方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庞劲东更是理都不理,慢悠悠的向花园继续走去。

“那小子,说你呢!”两个警察按着腰间的枪套,快步来到庞劲东的面前,态度十分生硬的责问道:“叫你呢,怎么不站住,做了什么亏心事?”

庞劲东站住脚步,看了看这两个警察,平静地说:“我既不叫‘喂’,也不叫‘那小子’,我哪知道你们在招呼谁?”

警察没想到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挑了理,既感到十分不自在,也对庞劲东有了恨意。其中一个警察把手伸向庞劲东,冷冷的要求道:“身份证!”

庞劲东将身份证件交到警察的手里,然后站在那里看着,满脸不屑的神情。

“庞劲东……”警察将身份证号码输入到掌上电脑,很快就查到了庞劲东的全部资料,结果证明庞劲东不但不是网上通缉犯,而且既往历史清白得很。

警察把身份证还给庞劲东,态度依然十分的生硬:“有一个案子需要你会去协助调查!”

“什么案子?”

“跟我们回公安局就知道了!”

庞劲东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我要打个电话!”

“不行!”一个警察冲上去试图抢走手机,但是庞劲东把手一抬,警察扑了个空,差一点摔倒在地。他恼怒的看着庞劲东,厉声警告说:“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很配合,但是我有属于自己的权利!”

警察很不耐烦,决定放弃语言攻势,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对准了庞劲东,警告道:“马上举起双手!”

庞劲东不愿意背上一个袭警的罪名,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只得乖乖举起双手,任凭警察收走自己的手机,并把冰冷的手铐拷在了手腕上。

两个警察十分粗暴的把庞劲东塞到了车里,一个始终用枪对着庞劲东,另一个则负责开车。

既然这两个警察没有说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庞劲东一路上便没有再和他们说话,而是思索着究竟因为什么被捕。想来想去,只找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法拉利的主人报警了。

警车很快就开到了市公安局,两个警察一路押着,把庞劲东带到了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中央有一张写字台,写字台的前面是一把黑色的铁椅,十分的笨重庞大。这种铁椅子完全是一种国情产物,人只要坐到里面,所有的关节都会被固定住,连最低限度的活动都做不到。只消片刻工夫,坐在里面的人就会感到腰酸背痛,浑身上下十分的疲倦。这东西本是约束犯罪嫌疑人、醉酒的人和正在发作的精神病人而使用的,但在实际使用当中,往往是该坐不该坐的都坐了上去,事实上演变成了一种合法的刑具。

一个警察打开了铁椅子前面的横档,示意庞劲东:“坐进去!”

庞劲东站在旁边没有动:“我有权利联系我的律师,你们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我们只是进行预调查,并没有确定你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你暂时不需要联系律师。”

“既然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你凭什么让我坐铁椅子?”

“因为你刚才没有配合我们工作,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可能会抗法!”

庞劲东冷笑了两声,质问道:“说我抗法,有证据吗?”

“我们自己就是人证!”

“虽然你们是执法者,但是你们是当事人,在指责我有抗法行为的时候,你们所说的一切最多不过就是旁证,还需要更加有力的证据!”

两个警察刚开始看到庞劲东的时候,差一点就当作没有正式职业的盲流,根据他们的经验,盲流通常就意味着是法盲,怎么对待都不为过。他们没有想到庞劲东不但不是法盲,而且似乎还很了解法律。庞劲东在那里侃侃而谈,把他们侃得半天说不出来话,开始隐隐的有些后悔,不应该答应办这个人情案。

另一个坐在桌子后面的警察拿出厚厚一摞的案卷,摆在写字台上面,装模作样的像是要取笔录。他看了看庞劲东,语气不再那么生硬了:“我们选择什么样的办案方式,不需要向你交代!”

“如果严重影响到了我的个人身权利,我当然需要得到一个合理合法的说法!”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我现在怀疑你们违法办案,我会向警务督办部门投诉的!”

守着铁椅子的那个警察向同伴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缓和了口气对庞劲东说:“既然你不愿意坐着,那么就站着吧!”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径直走到写字台前,随手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到了上面。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没有在椅子问题上纠缠。

拿着案卷的警察微微一笑,语气彻底软化下来了:“有一个打架斗殴和破坏车辆的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你不需要紧张……”

“我才不紧张呢!”庞劲东笑了几声,打断了警察的话:“现在开始应该感到紧张的人是你们!”

警察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我希望你能把态度放好点,这样才能争取主动!”

刚进这间审讯室的时候,庞劲东的心里非常生气,但是现在却有些消火了,因为庞劲东有能力摆平这个麻烦,甚至还可以要这两个警察好看。既来之则安之,庞劲东笑了起来,决定好好修理一下这两个警察:“我操,我他妈跟你们用得着好态度吗?”

警察“啪”的一拍桌子,厉声质问道:“你怎么骂人?”

“!我骂你了,怎么的?我是普通老百姓,我他妈愿意骂谁就骂谁!你骂我试试看!或者你动手揍我试试看!”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辱骂,两个警察的拳头都不约而同的攥紧了,从心底升腾起的怒火,让他们差一点就对庞劲东出手。

“好了!”庞劲东拍了拍桌子,不耐烦地说:“我认为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坐着的警察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就像是死人一般。他恨恨的盯着庞劲东手,缓缓的说:“我们接到群众报警,在花园门前不远处发生殴斗事件,有人砸毁了对方的车辆,还将一个人打得伤势很重!报警同时叙述了作案人的体貌特征,与你完全相符!”

“臭婊子,果然报警了……”庞劲东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质疑警察:“按照你们所说,这应该只是一起民事纠纷,但是为什么你们却动用了刑事侦查手段?”

“这起纠纷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所以当事人需要承担一定程度的刑事责任!”顿了顿,警察略有些得意的说:“我们在最低程度上,可以予以数日的行政拘留!”

警察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但是庞劲东根本不在乎,冷冷的问警察:“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打电话了?”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没有立即回答,不过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了,一则是他们的确无法剥夺庞劲东应有的权利;二则是他们知道庞劲东肯定是要发动自己的社会关系,但却不相信庞劲东可以找到什么实权人物。

庞劲东不等两个警察说话,把手一伸:“把手机还给我!”

警察把手机递到了庞劲东的手里,郑重警告说:“你只可以打电话给律师……”警察说罢,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庞劲东,想看看这个满身泥点子的盲流会给什么人打电话。

庞劲东用手机拨出一个号,没过几秒钟,对方就接起来了。庞劲东看着两个警察,面庞挂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贺局长吗,我正在你们局里……”

两个警察万万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是给他们的局长打去了电话,而且贺国文接到电话之后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审讯室。

以下字数免费:

今天本来只想更两章八千字,但是发生了一件让我非常感动的事情,那就是写了这么久的书,终于有人送我礼物了。不管这礼物究竟是什么,这份情谊实在让楚辞感动。所以为了回馈读者13805260516,今天多更一章。

另外,这一章也是为了感谢LOVEJG,他本来是看盗版的,但是为了楚辞,注册了VIP开始看正版,感谢!如果所有的读者都能像他这样,楚辞和所有的作者可就太高兴了!

第二十八章 警察的难题

贺国文看到庞劲东的样子,先是愣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挂上满面的微笑,热情的与庞劲东握了握手:“庞先生,又见面了……”

庞劲东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泥水,苦笑着摇了摇头,自我解嘲道:“对不起,样子狼狈了一些,贺局长别见怪!”

“庞先生太会说笑了……”

“没办法,只能苦中作乐了!”

“庞先生稍微等我一下,我有点工作需要交代一下!”贺国文对庞劲东说罢,转头吩咐两个警察:“你们跟我出来一下!”

两个警察万万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和贺国文如此熟悉,当时心中便暗叫不好。他们跟着贺国文来到另外一间办公室,忐忑不安的站在贺国文的面前。

贺国文看了看两个警察低眉顺眼的样子,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先坐下!”

“不用了……”其中一个警察摆了摆手,试探着问:“贺局长有什么要交代的……”

“那个庞劲东,是因为什么被带回来的?”

庞劲东只告诉贺国文自己被带到了公安局,并没有说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与他们告诉庞劲东的大体没有区别。

贺国文点点头,吩咐两个警察:“把报案人带来,我有事情要问!”

“这……”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显得十分犹豫。

贺国文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在表面上,他没有流露出来,仍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个警察咬了咬牙,终于说了出来:“没有当事人,只有一个目击者……”

“这么说,是目击者报案,而不是当事人?”

“是的……”

贺国文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搞什么搞?”

“我们……”两个警察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两个搞鬼了,在我面前玩这套?!我当警察的时候,你们两个还穿开裆裤呢!”贺国文说到这里,缓和了语气:“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警察急忙辩解:“我们没搞什么鬼,事实的确就是这样……”

“没这么简单吧?”贺国文冷冷一笑,打断了警察的话:“我现在是给你们机会,如果你们现在不老实交代,将来出了什么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们!”

其中一个警察偷看看了看贺国文,只见后者满脸严肃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关,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这个警察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有一个关系非常要好的战友,名字叫张年有,人称“阿有”。阿有转业以后去给人当了私家保镖,与这个警察仍然保持着非常要好的关系,互相联络非常频繁。

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张年有给这个警察打来电话,称自己的老板与人发生冲突,结果车子被砸了。张年有还告诉自己的朋友,他的老板虽然不愿意生事,更不愿为这点事进公安局,但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希望朋友能够帮忙出这口气。

这个主意是张年有的老板,也就是那个女孩出的,目的是要整治一下庞劲东。只要能够坐实殴打他人和破坏车辆的行为,就可以把庞劲东拘留起来。拘留所那里已经被安排好了,只要庞劲东一进去,就会被整的死去活来。那个女孩和张年有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是张年有收买了一个路人帮助作证,这个证人现在就在公安局。

实事求是地说,按照庞劲东的行为,是可以被处以行政拘留的,但是这个安排在程序上有很多地方违法。张年有及其老板笃定了庞劲东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就算是对法律多少有些了解,也肯定无处伸张。为了让自己的朋友放心给自己帮忙,张年有把庞劲东形容成一个盲流,而且还许以很多好处。

警察知道张年有的老板是很有身份的人,不方便抛头露面,听到这些之后就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于是出于哥们义气策划了之前的一幕。

其实张年有对警察说的话基本属于实情,只不过碍于面子隐瞒了他挨了一顿胖揍,正在医院治疗。

贺国文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办的是人情案?这是非常严重的廉政问题!”

张年有的朋友低下头,喃喃的回答道:“是……知道……”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其实人情案在公安系统是比较常见的,而且还造成了很多冤案,但是贺国文作为局长既然说出这样的话,两个警察就绝对不能予以驳斥,何况人情案的确是违法的。

张年有的朋友眼珠一转,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贺国文的面前:“这是我的朋友给你的……”

贺国文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发现是一张燕莎的购物卡,面额是两万元。

这张购物卡其实是张年有很早之前送给这个警察本人的,因为张年有总是有事情麻烦他,所以平常经常施以一些小恩小惠。这个警察今天把这张卡带在身上,本来是打算下班之后带女朋友出去消费掉的,现在他灵机一动,决定拿来收买贺国文了。虽然他很心痛,但是考虑到眼前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尤其还是用来收买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看也都是合适的。

贺国文不动声色,问那个警察:“你打算怎么办?”

“按照正常程序处理……”

“你还想要把那个庞劲东拘留?”

警察抬起头来,试探着问:“有什么不可以吗?”

贺国文冷笑一声:“我看你们这身皮是穿到头了吧!”

“那个庞劲东看样子不过就是个盲流……”

“你们懂个屁!”贺国文打断了警察的话,神情显得有些焦虑。他对庞劲东的身份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不过觉得没有必要详细告诉这两个属下,因而只是简单地说:“这个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

“啊?”两个警察都感到很惊讶,也难以置信,不约而同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有必要骗你们吗?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应该如何收场吧!”

“这……”

“我只能建议你们去和庞劲东好好谈谈,把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贺国文知道这个警察的朋友给一个很有权势的人打工,但是这个很有权势的人究竟是谁,他并不清楚,而且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相比之下,庞劲东对他有着更加直接和有力的影响,孰轻孰重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至于这个当事的警察,想起自己从一开始的时候是怎样对待的庞劲东,料到庞劲东对自己肯定满肚子火。这时要他去说软话,必然撞得满头是包,所以他很不情愿。但是看到贺国文的样子,他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只能乖乖的回到了审讯室。

庞劲东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写字台上,正在抽着烟。看见警察回来,庞劲东冷冷的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警察强挤出一丝笑:“看来这件事情上,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没误会,我确实打人了,而且也砸车了,你快拘留我吧!”庞劲东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自己在拘留所里过上一天,就绝不会让这两个警察活着离开公安局。

“是这样的……”警察一边思考着措辞,一边告诉庞劲东:“这件事情我们又进行了调查,发现报案人并不是当事人,而只是一个旁观者。从这一个角度来说,没有足够和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庞先生存在违法行为,所以我们就只能……”

警察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然后仔细观察着庞劲东的反应。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火更大了,这才知道报案的并不是那个女孩或者保镖,而只不过是过路的闲人。不过庞劲东倒也能想到,这报案人和警察肯定都已经被收买了。

现在庞劲东更恨的不只有这两个警察,更有那个所谓的报案人。庞劲东冷冷的问:“你们打算怎么样?”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庞劲东打断了警察的话:“你说到此为止就为止了?”

警察微微皱起眉头:“那么庞先生还想怎么样呢?”

“我现在来投案自首,请你们履行自己的职责!”

警察听到这句话,强挤出的笑容更加僵硬了:“庞先生别开玩笑了!”

“我才没有闲心开玩笑,你最好马上拘留我,否则我就告你行政不作为!”

警察次见到主动要求被拘留的人,不过却也知道庞劲东不是真的要坐牢,而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如果自己真的拘留了庞劲东,那么后续的麻烦恐怕将会接踵而至。想起贺国文对待庞劲东客气的态度,再看到庞劲东现在的这种嚣张,警察终于笃定了庞劲东是有背景的人,更加为自己答应这个人情案感到后悔。

没有道理把庞劲东继续滞留在公安局,又不能真的予以行政拘留,但是送又送不走。警察感到非常头痛,只能用商量的口吻说:“庞先生,我已经说过了,这只是一个误会……”

“你他妈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了?!”庞劲东说着直起身,抓起写字台上的案卷,用力的扔到了警察的身上。

在一刹那间,警察感到十分的屈辱,这种感觉与庞劲东自己被那个女孩用钱砸的时候是一样的。他木讷的站在那里,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是有意羞辱这个警察的,因为他甘愿给有钱人做狗,使得庞劲东从内心底看不起他。

就在场面僵持住的时候,贺国文推门进来了,满面笑容的对庞劲东说:“庞先生,脾气很大啊!”

庞劲东冷笑着问:“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情,脾气会好得了吗?”

“如果是我,一定会先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贺国文坐到庞劲东的对面,然后冲着警察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

警察一刻不愿多留,立即快步走出审讯室,出去后重重的把门摔上了。

贺国文看了看“嘭”一声关上的门,回过头来对庞劲东说:“你别怪他们,毕竟有证人,事情不太好办……”

庞劲东立即问:“能让我见见这个证人吗?”

贺国文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试着安排一下!”

贺国文说罢便起身出去了,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门外传来刚才那个警察的声音,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我们现在太忙,等一下再给你做笔录,你先到这里等一会!”

警察的话音刚落,一个与庞劲东一样满身泥水的人推门走了进来,这个人一见到庞劲东,登时愣在了那里。

庞劲东立即认了出来,对方是与自己一起被法拉利强洗泥水浴的一个路人,心里登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古时传说被老虎害死的人会变成伥鬼,勾引其他人给老虎吃,由此有了为虎作伥这个成语,用来形容眼前这个人再合适不过。

庞劲东来到这个人的面前,冷冷的问:“就是你报案的?”

这个人见识过庞劲东的厉害,脸色短时苍白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没有说话。

“我在问你话呢!”庞劲东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个人还是没有说话,而是立即转身要开门出去,庞劲东一把薅住他的后衣领,然后用力的一拽,这个人立即躺到了地上。

“救命……”这个人声嘶力竭的呼救起来,却冷不妨被庞劲东一脚用力跺在了胸口上。他顿时感到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不仅丝毫动弹不得,而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庞劲东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人,眼睛中射出凌厉的目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是你报警的吗?”

第二十九章 旧情人的威胁

这个人惊恐的看着庞劲东,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不……不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没报什么案……”

“真的不是?”庞劲东说着话,脚在对方的胸口慢慢碾起来。

这个人感到自己的胸口如同被撕裂开一般,双手拼命的捶打庞劲东的腿,但是却感到如同打在铁柱上一般。庞劲东纹丝不动,他的双手却感到一阵阵的疼痛。

“是……是我……对不起……”这个人终于放弃了反抗,表情变得更加恐惧了,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同时哀求道:“我错了……对不起……”

庞劲东抬起脚,伸出右手抓住对方的衣领,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假意拍了拍对方身上的尘土,同时问道:“收了多少钱?”

“没……没钱……”

庞劲东一记耳光扇在对方的脸上,紧接着又是第二记,这个人本来很瘦,结果两记耳光下去,变得如同芙蓉姐姐一般。

两行暗红色的血迹从嘴角流下,这个人胡乱的用手抹了一把。他的面部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起来,又要高呼:“救命……”

庞劲东松开这个人的衣领,改为扼住他的喉咙,然后又是两记耳光扇了过去。

这个人被打得七荤八素,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倒了。

“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咙都没有用!”庞劲东说罢,突然觉得这句话像是在非礼女孩子时应该说的,顿时感到浑身有些不自在。庞劲东一把将这个人推到椅子上,然后冷冷的问:“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我……”这个人看着庞劲东的目光,看时变得迷茫起来:“他们给了我一千块钱,说如果我不报警抓你,就要……”

“你还要脸吗?为了一千块钱就可以出卖自己?”庞劲东冷笑一声,不屑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的这副贱德行,所以那些有钱人想怎么欺负你都可以!”

这个人又要解释什么:“我……”

庞劲东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这种人实在是够贱的,恐怕别人就是操了你你的妈,只要能给足够的钱,你就会把老娘定期送去让人家多操几次!”

“对不起……”这个人说着低下了头,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面对庞劲东,无法再说些其他的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贺国文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这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庞劲东:“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他刚才不小心摔倒了!”庞劲东拍了拍这个人的肩膀,又对贺国文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哦……好吧……”贺国文看了看这个人,微微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庞劲东本来想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两个警察和证人,但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两个警察多少吸取了一些教训,至于这个倒霉的证人,则乖乖的吐出了从张年有那里拿来的钱,以换取自己不会因为作伪证而被拘留。

庞劲东回到家里换下了那身衣服,决定今天不去帝国控股集团了,这一个上午所听到的和发生的事,让庞劲东的心绪十分烦乱和压抑,没有精力再去做其他事情。

家里一个人没有,庞劲东便来到客厅的卫生间,先是冲了一下澡,然后舒舒服服的泡在浴缸里面,把头搭在浴缸边上,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由于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因此庞劲东感到阵阵困意袭来,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庞劲东听到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才悠然醒了过来。

庞劲东不知道是谁进来,正想要问一声,却听到是唐韵的声音。

唐韵一边和人通着点电话,一边走进卫生间,然后顺手将门反锁上了。庞劲东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索性莫不做声了。

幸运的是浴缸旁边有一圈浴帘,由于前段时间家里住的人太多,所以庞劲东养成了习惯,泡澡的时候都会将浴帘拉上,现在正是托了这个习惯的福,才没有赤条条的暴露在唐韵面前。

卫生间里面灯光明亮,浴缸那里的灯却没有打开,所以从外面看不到浴缸里的情形,但是庞劲东透过浴帘可以看到唐韵的身影,尽管有些模糊,却又有着一种无可替代的朦胧美。

唐韵穿的是一件连衣裙,肩上挎着包,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浴缸的侧面是马桶,她款款走到那里,双手提起裙裾坐了下去。过了一会,只听一阵“嘘嘘”的声音传来,接着可以看到她撕下一些面巾纸擦了擦,然后便站了起来。

庞劲东本来祈祷唐韵可以尽快出去,但是看到这一幕场景却有些改了主意,一种刺激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唐韵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让庞劲东感到奇怪的是,唐韵从包里拿出手机后,没有立即接起,而是看着号码在那里站了半天。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就在即将自动断线的时候,唐韵终于接了起来,声音十分的不客气:“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对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唐韵冷笑一声,回复道:“跟你说了很多遍了,那笔钱就是我们的分手费,你当时也已经同意了!怎么这会儿后悔了?可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如果想管我要,我就只能给你两个字‘没有’!”

刚开始的时候,看到唐韵似乎很反感这个电话,庞劲东还在奇怪是什么人打过来的。听到这番对话之后,庞劲东心里多少有些揣测到了,对方很可能是唐韵的旧老板兼情人陈宇博。

回想当初,唐韵作为陈宇博一方的代表来到庞劲东这里,合作收购M国的金融机构。结果唐韵借机反水,甩开了陈宇博,投靠到庞劲东麾下,而且把陈宇博初期的启动资金席卷一空。

必须承认的是,唐韵的这件事情做得不够厚道,甚至可以说是卑鄙无耻的。但是考虑到对象是陈宇博这个大贪官兼大昏官,则又是无可厚非的,甚至可以说是替天行道。

陈宇博当初似乎不再想要追回那笔钱,然而现在听唐韵说的这句话,陈宇博好像是改主意了。

庞劲东心中暗忖:“难道这小子最近缺钱用了?”

这时唐韵在那边又说话了:“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陈宇博大概对“男人”这个头衔不怎么在意,只是一味的想要追回那笔钱,使得唐韵又说道:“我不想和你再废话了,总之一句话要钱没有!你要是不服气,怎么做都可以,我唐韵绝对可以奉陪到底!”

接下来,陈宇博显然对唐韵做出了一些威胁,只听唐韵满不在乎的笑了几声,然后告诉对方:“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说的这些,而且似乎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现在的新老板是庞劲东,你应该知道庞劲东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顿了顿,唐韵补充道:“你认为以庞劲东的势力和能力,有没有资格陪你好好玩一玩?”

陈宇博可能质疑庞劲东是否会唐韵,因此唐韵又信誓旦旦的说:“他当然会为我出头,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像你那样不讲义气,更不讲原则吗?”

尽管唐韵是自己这一边的人,但是庞劲东仍然对这句话感到好笑,对于唐韵这个只讲利益的女人来说,任何所谓的义气和原则都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是可以用来交换的。

可能陈宇博也持有这样的观点,所以唐韵立即声明:“别以为我甩了你,将来也会背叛他,我不会这做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和你不一样,至于究竟怎么不一样,为了避免刺激你的自尊心,我就不说了!不过我还是不怕跟你说的肉麻点,只要他不嫌弃,我打算跟他一辈子!”

唐韵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暧昧,让除了庞劲东和唐韵之外的任何第三个人听到,都难免怀疑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那种关系。陈宇博很可能也不例外,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不过唐韵并不在乎,嬉笑着回答说:“你愿意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需要多做解释,而且也不想继续和你废话了!”

静默了一会,像是为了激怒陈宇博,唐韵开心的笑了几声:“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倒是也可以告诉你,他比你帅许多倍,床上功夫更是比你好,根本不需要依靠药物,更不需要玩那些邪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心甘情愿跟他玩邪的,他把我捆起来用鞭子抽我,我都高兴,怎么着,你不服气?”

听到这一段话,浴缸里的盐水浓度立即增加了,因为庞劲东“唰唰”的开始冒冷汗。两人相识以来直到现在,庞劲东连唐韵的手都没有碰过,但是现在听起来倒好像是性伙伴一般。这件事情要是从陈宇博那里传播出去,不管最终会被多少人知道,都会对庞劲东纯洁的名声造成严重影响。

唐韵的耐心这时已经耗尽了,公然向陈宇博叫板:“你要是不满的话,尽管放马过来,当心我让庞劲东派一队雇佣兵去,灭了你们所有这帮王八蛋!”

这句话说的有点像是小孩子在怄气,但对陈宇博的确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只不过唐韵再不管陈宇博说些什么,气恼的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到了洗手池的台子上。

唐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在台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电话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唐韵的忠诚,让庞劲东多少有些感动,庞劲东悄悄的掀开一点浴帘,透过缝隙向外面张望去,想看看自己这位可敬又卑鄙的女助手现在是什么样子。

庞劲东的动作十分轻缓,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引起唐韵的注意。浴帘刚刚掀起,漂浮缭绕在卫生间里的唐韵身上的香气,立即扑进庞劲东的鼻孔,带来一种醉人的感觉。

唐韵的香水都很高档,而且用起来十分奢侈,往往隔着很远就能让人闻到。不过她是很有品位的,选择的香型一定是要能带来性感或优雅,能够很好衬托她的气质,那些浓烈起来让人作呕的香型绝对不在选择之列。

唐韵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而是转过身来调淋浴器的温度,看样子像是要洗澡。

庞劲东所在的位置十分有利,可以自下而上的窥视,而唐韵如果不把浴帘拉开,是绝对不会发现浴缸里还躲着一个人的。

唐韵穿着一件修身的灰色连衣短裙,胸前有一排扣子,款式既优雅又大方。裙摆下面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包裹着薄薄的肉色丝袜。一般来讲,只有在去帝国控股集团上班,或者处理重要事务的时候,她才会穿成这样。

看到唐韵像是要洗澡的样子,庞劲东不觉得怦然心动,心脏几乎就要跳到嗓子眼了。虽然庞劲东本来并没有存了偷窥的念头,但是现在却有了偷窥的冲动,如此性感诱人的尤物站在面前,任何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自觉的将眼睛闭上。

只见唐韵双手轻舒,一粒一粒的解开了上身的扣子,然后将肩部除去,整件连衣裙褪到腰部以下,接着双腿分别从里面迈出来,就这样脱掉了裙子。

唐韵顺手把连衣裙搭在了台子上,露出了里面的浅紫色蕾丝围胸。

就算外面穿的大方得体,但是在内衣的选择上,唐韵追求的仍然是性感魅人。此时她的上半身已经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除了那条性感的围胸之外,她没有穿胸罩。围胸堪堪兜住饱满的胸部,颤颤微微的呼之欲出,看得出来有着十分不错的弹性。

庞劲东立即紧张起来,暗自祈祷唐韵不要想进浴缸来泡澡,庞劲东就算想要一起洗个鸳鸯浴,也不希望是在这种出人意料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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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楚辞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竟然又得了许多礼物,这不是逼楚辞爆发吗!

不过这样爆的高兴,虽然楚辞近期很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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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近距离欣赏

唐韵在下身穿的是一条蕾丝三角小内裤,同样是淡紫色的,还有些透明,虽然外面还包裹着薄薄的肉丝裤袜,但是这朦胧的春光更加的性感和诱惑。

庞劲东感到自己快流鼻血了,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也发生了反应,但是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极力不发出一点声响,最多不过咽下积蓄在口中的口水。

距离太近,伸手可及,不但吸引了庞劲东的眼球,还能让庞劲东嗅到香水之外的体香。庞劲东知道如果继续窥视下去,唐韵的身体就难免会被自己看光,庞劲东感到自己有些卑鄙,但是沉浸在这一幕场景又无法自拔。

庞劲东开始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暂时装一装君子。这时唐韵已经将围胸除去了,那饱满的胸部登时暴露在空气中。结实、坚挺、弹性十足,峰峦勾勒出优美的曲线,顶端的那两粒嫣红散发出诱人的光泽。这实在太过吸引人了,就算是女人见到都难免嫉妒,何况是庞劲东这样年轻气盛的男人,无法不被深深吸引。庞劲东的眼睛哪里还闭得下去,直勾勾的看着,贪婪之极,这君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当了。

令人喷血的动作并没有结束,唐韵的身体微微下倾,双峰吊坠,犹如华润的钟乳石。一双柔荑轻巧的活动着,将肉色裤袜和蕾丝内裤卷在了一块。动作缓缓的,极具视觉刺激的向下卷去,经过大腿、腿弯和脚踝,最后在丝袜拉长的一瞬间,足尖的丝袜轻柔地弹离,丝袜与内裤卷绕成一团诱人的柔软物件。

此时此刻,唐韵的身体已经一览无余的呈现在庞劲东的面前,包括丰乳、细腰、翘臀,还有那更加神秘的部位。丰润的配上修长白皙的美腿,将人体最完美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卫生间里春色弥漫,浴缸里的庞劲东欲火难耐,只觉得口干舌燥,心怦怦的直跳。庞劲东难堪的发现,男人应该有的反应在自己身上已经达到了极致,可以说是丑态毕露。

唐韵拧开淋浴器,身体立即消失在一片水雾当中,朦胧婉约的继续刺激着庞劲东。

庞劲东无法再继续看下去,只得闭上了眼睛,把头枕靠在浴缸边缘,听着外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同时竭力平抑一下自己的冲动。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水声停止了,在一片寂静当中,似乎可以听到唐韵在穿衣服。这让庞劲东松了一口气,不必担心唐韵接下来会进来泡澡。这道浴帘只要一拉开,两个人就会赤诚相见,尴尬倒还是次要的,庞劲东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兽性发作。

唐韵穿好衣服之后果然就出去了,不过说不清楚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庞劲东终于彻底的轻松了下来,身体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但是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庞劲东应该什么时候出去,总不能跟在唐韵的后面,然后拍拍肩膀打个招呼:“I,你刚才洗澡了?我看见了,想和你打招呼,但又不好意思!”

庞劲东想来想去,只能在浴缸里继续泡下去,把时间拖得久一点,见到唐韵也容易解释。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庞劲东浑身泡的已经发白了,才从浴缸里面钻出来,擦干净身体之后,穿上了衣服。

客厅卫生间里的浴缸是非常豪华的,整体呈圆形,带有按摩功能,还配有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电视和音响。加之容积很大,躺在里面十分的享受,所以大家都喜欢在这里泡澡。由于浴缸的边缘足够宽大,庞劲东就把衣服放在那里,恰好被浴帘遮挡住,才没有让唐韵看见,否则就不会有刚才的那场心惊肉跳了。

庞劲东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唐韵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到庞劲东,嘴巴立即大大的张开了,惊讶的好像看见了火星人一般。过了一会,她小心翼翼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庞劲东低着头,喃喃的回答了一句:“刚刚……”

“你什么时候进卫生间的?”

“刚刚……”

唐韵紧盯着庞劲东,缓缓的说:“我在这里躺了半天了,怎么没看见你进去?”

庞劲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惊讶地说:“我最近在练茅山隐身术,难道是成功了?”

“我看你练的是茅山炼尸术,刚刚还在拿自己做试验吧?你这副样子就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一样!”唐韵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的衣服,虽然刚刚洗过了澡,但是庞劲东身上的衣服还是出门那一身,上面满是污水和泥点。

庞劲东不再试图冒充茅山传人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我进去的时候也没看见你!”

唐韵的表情从惊讶慢慢的转回平常的样子,对着庞劲东嫣然一笑:“你进去的时候没看见我,就可能是在里面看见了!”

庞劲东厚着脸皮否认道:“在里面也没看见你!”

唐韵似笑非笑的看着庞劲东,悠然说道:“你到底看到没有,就只有你自己知道喽!”

“我失忆了……”庞劲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满脸困惑地说:“忘记自己都看到什么,做了些什么了!”

“看了就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唐韵虽然保持着笑意,但是语气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庞劲东将脸皮的厚度增加了一些:“的确什么都没看到,我刚才进去放了一点水,马上就出来了……”

唐韵仔细的注视着庞劲东,想从神色中找到说谎的迹象,结果竟然没有失望。她长叹了一口气,告诉庞劲东:“在遇到你之前,我对人世间是否有真正的完美的人是感到怀疑的,而现在我终于相信了,这样的人的确存在,那就是你!周润发算什么?你比他有气质!周杰伦算什么?你比他有才华!周伯通算什么?你比他功力深厚!周树人算什么?你才是真正的泰斗!周武王算什么?你比他更爱招贤纳士!周扒皮算什么?你学鸡叫比他好听!周渔算什么?你比她长得像火车!周瑜算什么?你比他会生气!周久耕算什么?你比他还不要脸!”顿了顿,唐韵做了一个总结:“你就是一个完人,眼看就要完蛋了!”

庞劲东耐心听唐韵说着,同时跟着默念了这一长串周氏名人,然后有些郁闷的问:“至于这么挖苦我吗?”

“敢做不敢当!”唐韵说罢,重重的哼了一声。

垂头丧气的说:“你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上网逛论坛很有成效啊……”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和唐韵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共同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唐韵这样的性感的女人,是以勾引男人为乐事的,为此并不介意被别人窥视到一点。事实上从某种程度来讲,只要对方足够有感觉,唐韵对男女之事并不怎么在乎。尽管这一次是被人彻底看光了,而且很长时间都没有过,但是反应也有些过于激烈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唐韵的脸蛋罕见的赧红,而庞劲东则低着头溜走了。

“老大,这就是青龙会的二号大哥,叫什么来着……南哥是吧?!”说话的人是金头虎,为星龙帮的金牌打手之一。

金头虎是东北人,长得身高体壮,身手凶狠毒辣。得来这么一个绰号的原因,是他染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而且其人的性格用东北话来说非常“虎”。

在金头虎的脚下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了。金头虎在他身上用力的踹了一脚,骂道:“你他妈快说话啊,我们老大有事情要问你!”

“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不妨慢慢玩!”见金头虎还要动手,林佩雯摆摆手阻止了他。

这是一间位于郊区的废弃仓库,林佩雯坐在正当中,手里把玩着一把甩刀。这把甩刀的个头很大,拿在林佩雯娇小的手掌上显得很不协调,但是林佩雯却玩得十分熟练。只见甩刀在她的手上转着圈飞舞,如同一团银光一般,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形状了。

比这种玩刀的手法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林佩雯的目光,锐利、凶狠、恶毒,仿佛来自地狱的最深处,任何人只消被这目光微微触到,就会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战。

在林佩雯的两侧站立着数十名星龙帮成员,中间夹着的就是青龙会的南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半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无力的抬起头看了看林佩雯,然后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

“南哥是吧……”林佩雯冷冷一笑,看着南哥缓缓的问:“你就是青龙会的二号大哥?”

南哥过去经常听说过林佩雯的大名,但是从来没有机会见到本人。必须承认的是,南哥在此之前对林佩雯是很不屑的,因为林佩雯是个女孩子,而且年纪还很小。他甚至多次公开声称,星龙帮能让这么一个小丫头当老大,说明已经没落得无可救药了。

现在亲眼见到林佩雯,尽管林佩雯还没有做什么事,但是带来的那种威慑已经让南哥折服了。南哥现在开始有些隐隐的后悔,过去不应该看扁林佩雯,更不应该在外面说那些话。

南哥看着林佩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但是在口头上仍然逞强,无力的回答:“我就是南哥,你就是星龙帮叫林佩雯的那个小婊子?”

“对,老娘就是你嘴里的那个小婊子……”林佩雯丝毫没有生气,甚至还笑笑嘻嘻的:“大婊子是你妈!老婊子是你奶奶!”

南哥没有想到这个行事凶狠的女孩骂起人来同样了得,立时就愣在了当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金头虎冲着他的面庞来了两记耳光,恶狠狠地骂道:“最好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再敢对我们老大说一句难听的话,老子就割掉你的舌头回家喂狗吃!”

南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金头虎,但还是在事实上屈服了,对林佩雯的称呼也改了:“林老大,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大事……”林佩雯一边玩着甩刀,一边对南哥说:“就是有点小事想要问你!”

“哼,有什么事情想要找我们青龙会,可以到我们地头上去,你这样把我给绑来,就是挑明了和我们青龙会作对!”

“到你们地头上去?我不知道你们青龙会竟然还有地头!”林佩雯说着看了看周围的手下,众人一起哄堂大笑起来。林佩雯笑了一阵,又对南哥说:“不是本大小姐看不起你们,你们青龙会还他妈能干点什么,也不过就堵在学校门口抢抢学生!一群上不了台面的矮骡子,这会儿给我整出地头来了,你们的地头在哪啊?哪个学校的女厕所吗?!”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混在道上的人都格外的爱面子,最忌讳被其他的帮派看不起,南哥也不例外。林佩雯这一番话带来的羞辱,与上的痛苦纠结在一起,对他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林佩雯又说:“你他妈还自称南哥,是不是香港电影《古惑仔》看多了?以为自己是陈浩南啊?”

南哥无法再忍受下去,想站起身来与林佩雯拼命,但是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丝毫动弹不得,金头虎在一旁看出了他的用意,用嘲弄的口吻说:“我已经把你的四肢都打断了,脚筋也挑了,也就是说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你他妈这会儿要是还能站起来,我就佩服你是超人……”顿了顿,金头虎一脸坏笑的补充说:“然后把你送回火星上去!”

第三十一章 青龙会的末日

南哥不想和金头虎说话,直接对林佩雯提出了警告:“你这么对我,当心我们青龙哥……”

“你以为那个什么狗屁青龙还能替你出头,替你报仇是不是?”林佩雯笑了笑,对着一个手下打了一个响指。

这个手下不用林佩雯再说什么,立即领着几个手下离开了,过了一会回来的时候,他们手里抬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直接扔到了南哥的面前。

这具尸体穿的衣服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凝满了血迹,几乎已经认不出来本来的面目了,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而且尸体上出现了尸斑,说明已死多时了。

南哥惊惧的看着这具尸体,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推了推,然后又用手擦了擦尸体的脸,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青龙哥……”

“你的青龙哥已经变成死龙了,准确地说是死泥鳅!”林佩雯嬉笑着,看着眼前的尸体和即变成尸体的南哥,缓缓的说:“我的兄弟想请他过来谈谈,谁知道这小子不给面子,结果我的手下发起火来,下手就重了一些……”顿了顿,林佩雯补充说:“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责罚过他们了,让他们每人冲着青龙撒了泼尿!”

“你……”南哥抬起头来看着林佩雯,眼睛充满了血丝,连瞳孔都变成了血红色,喷射着愤怒的光芒。

普通人被这样注视都会感到多少有些惊惧,但是林佩雯不是普通人,毫不在意南哥的这副样子,继续揶揄道:“幸亏你没有青龙这么有刚儿,否则就不能或者到这里来了!”

金头虎在旁边插了一句:“顺便告诉你一声,你们那个什么青龙会,已经全被我们星龙摆平了,看来没人能给你报仇了!”

“你们……”南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吐出这两个字之后,就只是恨恨的看着林佩雯。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到,青龙的死让南哥感到十分的痛苦,这种痛苦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个人情意,更大程度上是兔死狐悲。

“好了,闲话少说,现在谈正事!”林佩雯收起甩刀,表情变得无比冰冷,一字一顿的问南哥:“你们青龙会为什么派人砸我们的场子?”

“砸你们的场子?”南哥愣怔了一下,然后立即回答:“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林佩雯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林佩雯想了想,又冲手下打了一个响指,这一次林佩雯的手下带来的是活口,就是在科萨酒吧闹事的黄头发一伙。

林佩雯指着南哥问黄头发:“认识他吗?”

黄头发看了看南哥,用力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知道你们青龙会老大是谁吗?”

“是青龙哥,二把手是南哥!”

林佩雯十万分的肯定被自己抓来的人就是南哥本人,但是黄头发的这番回答,倒好像B市有了第二个青龙会和第二个南哥。

林佩雯微微蹙起娥眉,又问:“你们见过青龙哥和南哥吗?”

“没有,我们的大哥是老贝,是南哥手下的金牌打手!老贝答应我们了,只要我们能干出点模样,就带我们去见南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提升到中级!”

南哥听到这句话立即喊道:“老贝那家伙早就反水了,早就不是我们青龙会的人了!”

黄头发几人听到这句话,才注意到了在场的南哥,惊讶的看了过去。

林佩雯笑着指了指南哥,告诉黄头发:“这个傻逼就是你们的偶像南哥!”

这场偶像与粉丝之间的见面并没有任何激动和口号,双方只是惊讶的看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胖头鱼走到林佩雯的身旁,低下头附在林佩雯的耳边,压低声音说:“看来这件事情,我们真的着了别人的道了!”

林佩雯点点头:“现在的关键,已经不是青龙帮的这帮傻逼,而是那个什么老贝!”说到这里,林佩雯提高了声音,又问黄头发:“你们最后一次见老贝是什么时候?”

黄头发垂头丧气的回答:“四天前!”

“我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那就是帮我找到那个什么老贝,如果事情办成了,我可以饶你们一条狗命!”

金头虎指着躺在地上的南哥,问林佩雯:“这个该怎么办?”

“既然我们已经把青龙会摆平了,那就让这帮抢劫学生的小混混,彻底消失吧!”顿了顿,林佩雯补充说:“全部干掉,然后想办法把尸体处理掉!”

林佩雯话音刚落,南哥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要站起来,嘴里同时骂道:“林佩雯,我操……”

南哥本来想要在口头上与林佩雯的母亲发生性行为,然而话还没有完全说出来,金头虎就用一根细钢丝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南哥拼命的挣扎,想要在这个世界留住自己的生命,然而金头虎的力气更大。只片刻的工夫,南哥的腿最后用力的蹬了几下,就断气了。

按照刘二江约定的时间,庞劲东穿着一身休闲西服,只身一个人准时来到皇城饭店赴约。

皇城饭店的“湖光山色”是所有包房中最好的一间,正如这个名字一样,里面有山又有湖,当然全都是人造的。

房间的举架非常高,入口正门前是一座人工小湖,长约七八余米,宽约三米左右,水深不过二三十公分,里面养着许多锦鲤。湖水十分的清澈,通过水泵制造出流动,一座小桥横架其上。房间的另一侧是一座月牙形人造假山,几乎可以在上面玩攀岩。

假山和人工湖环抱着一张桌子和十余把椅子,这也是房间的正中央,整个房间占地在一千平方米左右。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很难相信在室内竟然会营造出如此景致,不要说修建这个房间的成本,单单是日常管理和运行也需要很大的花费。所以完全可以想见,使用这个房间的花费非常高昂,一顿饭花掉十万八万都是很平常的,选择这里倒也符合谢公行事大手笔的作风。不过这里实际上是多功能的,既可以宴请宾朋,也可以举办PARTY,还可以召开会议。

在房间的门口站着两个剃着光头的大汉,庞劲东来到他们面前,只是将那张黄金请柬递了过去,此外一句话都没有说。

其中一个大汉结果请柬看了看,立即双手奉还,然后打开门,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庞劲东信步走入房间,过了那道小桥,来到了了正中间的那张桌子前。

谢公等人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谢公本人坐在正位,周围共围坐着七个人。见到了庞劲东,除了谢公之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刘二江代表这些人对庞劲东说:“庞先生果然准时,肯大驾光临,让我们这些人都面上有光啊!”

“刘先生客气了!”

在这种场合,正常情况下接下来的程序,应该是把在座的人互相介绍一下。这个工作是由刘二江来完成的,但让庞劲东感到十分奇怪的是,他只介绍了江海帮硕果仅存的另外两个老大,对于其他四个人却只字不提。

庞劲东本来想主动探问一下这几个人的身份,但是转念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对方如果不想告诉自己,那么总是会找到办法敷衍过去的。庞劲东微笑着冲在场众人微微一点头,然后向谢公问候道:“你好,谢公,上次的事情是我太过莽撞,希望没有伤到谢公!”

“年轻人,客气了,那点小事早就忘了!”谢公微微一笑,指着面前椅子,告诉庞劲东:“庞先生,快请坐!”

“谢公称我‘庞先生’可是太客气了,如果谢公肯给个薄面,称呼我小庞就可以了!”从来没有人称呼庞劲东为“小庞”,庞劲东自己对这个称呼感到很不自在,但是按照国内人际交往的习惯,似乎除此之外找不到更加适合的称呼。

“小庞……呵呵,还是称呼庞先生吧!”顿了顿,谢公补充说:“这倒不是老夫对你庞先生见外,而是老夫觉得这类称呼,都是用在那些庸碌之辈身上的,不能用于如庞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

“青年才俊……谢公实在过奖了!”庞劲东落座,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四周,通过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发现这些人各有似乎心思。

谢公的目光如同鹰一般锐利,似乎可以看穿人的内心。他看着庞劲东,缓缓的说:“庞先生的大名,如老夫这般隐于市的人,都是如雷贯耳啊!”

“谢公过奖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能够获得谢公的这番夸奖!”

庞劲东这番话的用意是在试探对方对自己了解多少,谢公很清楚的看出了这一点,而且毫不在意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庞先生白手起家,短时间内组建了一个帝国控股集团,拥有数亿元的资产。之后只身深入缅甸,帮助果敢共和军建立了一个国家,无论这个国家是大是小、是强是弱,也无论庞先生在这个国家现在是什么样的职务,单单能够拥有的那份影响力,恐怕要令绝大多数同龄人汗颜啊!”

谢公的这些话说明他的确知道庞劲东的很多事情,但是最后一句话同时也说明,他并不具体了解庞劲东现在木邦共和国有怎样的职位。

庞劲东对此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听到这些话并没有感到惊讶,甚至还暗自庆幸这个谢公不是无所不知,至少对自己与M国总统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

庞劲东笑了笑,意味深长的对谢公说:“古人说小隐于野,大隐于市,谢公隐于市自然是大隐了。但是谢公虽然以隐士自居,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反而对世间的事了若指掌。”

庞劲东的这句话看似中庸,实际上是存了挖苦的意思,无从知道谢公是否察觉到了这一点,但至少在表面上丝毫没有流露出来。

谢公表情平静,略带微笑,缓缓的说:“庞先生可否知道,出世间的目的,正是为了入世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庞劲东心中当时就是一惊。

庞劲东定了定神,微笑着问:“不知道谢公再入世,目的又是什么呢?”

“老朽年迈,还能有什么鸿鹄之志哦,不过就是混个温饱而已!”谢公摆了摆手,摆出一副很感慨的样子说:“现在这个世界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是啊!”刘二江接过谢公的话,对庞劲东说:“我们久仰庞先生的大名,一直都想有拜会,直到今天才算是得到了这个机会!庞先生不仅年少有为,而且身材伟岸,英俊倜傥,如此风范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很羡慕,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个刘二江虽然是个黑社会老大,倒是也能诌几句成语出来,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也说明这个家伙肚子里多少有点墨水,尽管这墨水可能是假冒伪劣产品。

谢公说道:“见到庞先生,老夫想起一首词:‘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

刘二江再次接过谢公的话:“‘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我要是有个儿子如同庞先生这样,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刘二江年已不惑,说起来与庞劲东的父亲倒还是一代人,所以这句话说的倒没有有什么不妥。只不过庞劲东想到,如果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犯罪团伙的头目,就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庞劲东看了看刘二江,又看了看谢公,谦虚道:“二位将我比做孙策实在是谬赞了,我顶多也就能当个孙猴子,终日上蹿下跳没有点正事!”庞劲东说罢,心中暗想:“我倒要看看你这位谢公是不是想当唐僧!”

第三十二章 鸿门宴

谢公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微微一摆手,对庞劲东说:“伟人不是曾经说过吗:‘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怎么能够说上蹿下跳没正事呢!”顿了顿,谢公又说:“老夫是做不了孙策,也做不了孙悟空,倒是很有兴趣做个孙阳!”

孙阳是春秋时代的人,因为善于相马,所以成为个被称作“伯乐”的人。谢公在庞劲东面前说出这么一句话,其深层次的用意是十分明显的,不过庞劲东仍然明知故问:“不知道谢公相中哪匹千里马了?”

谢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一指满桌子的菜,对庞劲东说:“光顾着聊天了,庞先生还没有吃饭吧,快动筷吧!”谢公说罢,自己做出了表率,夹了一筷子清蒸鳖裙放到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随便夹了点菜,吃着的同时,与刘二江等人聊了起来。

庞劲东之前设想过几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比如说对方给自己大量灌酒,或者通过各种方法套自己的话,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谢公一伙人只是围着庞劲东谈天谈地谈风月,甚至还关心起庞劲东的感情生活,却唯独不谈一点正事。

渐渐的,庞劲东有点按捺不住了,尽管明知道对方这种做法的目的,就是让自己主动把谈话引入整体,但庞劲东还是微笑着问谢公:“谢公今天把晚辈找来,应该不止是为了吟风弄月吧?!”

谢公似乎早就料到庞劲东会说出这句话,不假思索的回答:“老夫请庞先生来只是一睹风采,还真没有其他什么事,不过……”谢公看了看刘二江,意味深长的说:“刘先生好像有点什么事!”

刘二江听到谢公的这句话,放下了筷子,对庞劲东说:“既然庞先生这么问了,我也就不妨说出来,有件事情还真的想要麻烦庞先生!”

“哦?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老实告诉庞先生,我们哥们几个都是混在道上的……”刘二江说这些话的时候,放弃了那种伪装出来的斯文,恢复了一个黑道分子本来的面目:“不知道庞先生对我们这种人有没有什么成见,其实真的说起来,我们赚的也都是些辛苦钱!”

陈三海这时插了一句话:“相信庞先生应该没有什么成见,因为庞先生最好的一个朋友,就是星龙帮的老大!”

庞劲东本来就没指望可以瞒住自己与林佩雯的关系,因此对陈三海的这句话并不感到意外,只不过庞劲东同时还意识到,陈三海在这个时候突然点出这件事情,说明刘二江要自己做的是可能正是与黑道有关的。

庞劲东笑了笑,对两人说:“我与林佩雯虽然是好朋友,但这种关系只局限于私交,我从来不过问星龙帮的事,林佩雯也从来不干涉我的事业!”

“庞先生这么说,有些不太实在吧……”刘二江瞄着庞劲东,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哦?”庞劲东微笑着问:“那么我应该怎么说才算是实在呢?”

“庞先生与果敢共和军之间的关系,我们都是知道的,而且我们还知道,星龙帮的最大毒品来源之一,正是果敢共和军。”

“这不能说明什么……”庞劲东耸耸肩膀,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在我知道果敢共和军有自己的亲人之前,星龙帮就开始和果敢共和军做生意了。在我到达长箐山之后,也从来没有参与过毒品的生产和销售,也就是说在果敢共和军这个层面上,我与星龙帮没有过任何接触。刘先生所说的这些,其实不过就是个巧合罢了!”

刘二江放下杯子,马上解释说:“庞先生误会了,我们可不敢干涉庞先生的人际交往,只是想用这件事说明,好朋友也是可以一起合作发财的!”

陈三海大大咧咧的吵吵道:“我们现在与庞先生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嘛?!”

刘二江的话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把庞劲东和星龙帮的毒品生意绕到一起,不过庞劲东对此已经不想多做解释了,只是想看看刘二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知道刘先生和陈先生,想与我庞某怎样合作发财?”

“庞先生快人快语,痛快!”刘二江今天喝了不少酒,说到这里又喝了一杯,脸色开始变得涨红了。“既然庞先生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戏肉来了!”庞劲东心中想着,微笑着对刘二江说:“请讲!”

“我们想与果敢共和军合作,希望庞先生可以给搭个桥!”

刘二江的话非常简单,但是联系到之前提起的星龙帮的毒品生意,已经足够说明所有问题了。他们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是想要看庞劲东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庞劲东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问:“不知道是什么生意?现在的木邦共和国政府大力发展经济,到处招商引资,最愿意做的事就是合作做生意了!在座的诸位只要有合适的项目,我保证可以争取到最优惠的政策!”观察了一下刘二江的神色,庞劲东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只不过,共和国政府现在大力禁毒禁赌,这两个偏门生意是再也不会做了!”

刘二江脸色微微一变:“我们都是捞偏门的,偏门生意里最赚钱的就是毒,我们想和果敢共和军合作的也是这门生意!”

庞劲东从林佩雯那里已经了解到,凡是违法的生意,江海帮都敢做,其中也包括贩毒。但是由于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进货渠道,所以江海帮的毒品生意一直都没有形成规模,只是一些成员零零散散的倒卖点摇头丸或冰毒。

庞劲东料到刘二江会这样说,刚才的话已经打了预防针。既然刘二江这时已经将话明说出来,庞劲东也就明确的予以拒绝:“刚才我已经说了,果敢共和军现在已经禁毒了,所以庞某人实在是爱莫能助!”

刘二江本来就没指望庞劲东能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只不过对庞劲东这种态度,他的认识有所偏差,认为庞劲东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刘二江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进来吧!”

这边刘二江的电话刚放下,那边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四个人鱼贯而入,其中两个人手里拎着两个铝合金箱子。

刘二江很显然事前已经交代过应该怎么做,这几个人将铝合金箱子打开,然后恭敬的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箱子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一摞摞的百元钞票,庞劲东大致估算了一下,两个箱子里面总共有一百万左右。

庞劲东把目光从箱子上移开,看向刘二江,缓缓的问:“刘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初次见面,给庞先生一份见面礼!拿钱本来太俗气了,但是又不知道庞先生喜欢什么,所以这才用钱代替,庞先生喜欢什么就自己买吧!”

庞劲东微微一笑:“看来刘先生是认为我庞某人缺钱花!”

刘二江急忙摆摆手:“庞先生当然不缺钱,不过这是我们一干兄弟的心意,庞先生要是给面子就收下!”

庞劲东冷冷一笑,意味深长的说:“我要是收下这钱,有些事情恐怕就不得不办了……”

刘二江佯装作没有听懂庞劲东的话,指了指那些钱说:“庞先生误会了,这笔钱真的就是只是见面礼,至于今后我们合作生意,那就是另外一笔账了!”

庞劲东断然说道:“钱是好东西,不过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很抱歉这个生意我做不了!”

刘二江的面孔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庞先生不给面子吗?”

“不是我不给面子,而是在果敢共和军已经禁毒的情况下,我实在没有地方去给刘先生找货源!”

眼看场面要僵住,谢公这时出来圆场了,只不过却是站在刘二江的立场上说话:“庞先生容老夫说几句,虽然果敢共和军已经禁毒,但是江海帮那边也要不了太多,果敢共和军想要生产这点出来,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庞劲东反问谢公:“那么这样一来,所谓的禁毒不就成了空口白话了吗?”

谢公“嘿嘿”一笑:“容老夫实话实说,毒品这门生意真是好得很,虽然风险大了些,但是赚的足够多。果敢共和军当年正是通过这门生意,才积累下了大量财富……”谢公说着,指了指满桌的珍馐美味:“人一旦吃惯了海参鱼翅鲍鱼,想要再吃粗茶淡饭,恐怕就难以下咽了!”

果敢共和军禁毒禁赌的决心是毋庸多言的,虽然部分成员现在仍私自生产和贩卖毒品,但是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严厉打击。而谢公的这番话却摆明了是在质疑这种决心,庞劲东懒得对他们详细解释,因为既没有这个必要,他们也不会相信。

“如果诸位找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那么庞某人只能让大家失望了!”庞劲东站起身来,语气变得更加冰冷:“这件事无需再讨论了,如果再没有其他事,庞某人告辞了!”

谢公和刘二江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立即说什么,倒是一个捧着箱子的手下不乐意了,冲着庞劲东骂道:“你他妈别不识抬举……”

这个手下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截断了,因为庞劲东将筷子插进了他的嘴巴。

这个房间用的筷子都是纯金打造的,而且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十分的坚硬,不像普通黄金那样软。筷子直直的扎进去之后,刺穿了这个人的口腔黏膜,一股鲜血立时嘴里喷出来。这个人叼着筷子踉踉跄跄的退开了,想要把筷子拔出来,但是刚一碰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其他几个人见状立即要动手,庞劲东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瓶茅台酒,敲在其中一个人的头上,随后把半截瓶子插进另外一个人的腹部,鲜血如同水笼统拧开了一般喷射了出来,几乎把半张桌子都染红了。他撒手扔开箱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把衣服撕扯开试图包扎伤口。

一滚滚的钞票从箱子里面滚出来,沾上了地上的鲜血,颜色变得更加红艳。庞劲东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了一个多少带有些哲学色彩的感慨,那就是财富的与鲜血往往是相伴而生的。

四个手下转眼伤了三个,第四个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冲过来,庞劲东抄起自己做的椅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第四个人被放到之后,嘴里含着筷子的那位也拿出匕首,冲向了庞劲东。他始终没有勇气把筷子拔出来,看起来倒像是上下两路同时进攻。

庞劲东一脚踢飞了对方的匕首,右手快速探出抓住金筷子,用力拔了出来。就在这个人奇怪庞劲东为什么会如此好心的时候,庞劲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筷子又插了回去。

这个人的口腔深处彻底被扎烂了,更多的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还有很多则流入咽喉,使得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拿脑袋与茅台瓶子比坚硬的那位,此时一手捂着血葫芦一般的脑袋,另一手也亮出了匕首,想要从背后偷袭庞劲东。

庞劲东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一脚踢起掉落的匕首,稳稳的那在手里,然后迅速转身扎了下去,把匕首深深地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二江的这四个手下足够凶悍,但是没用多长时间就全部失去了战斗力,纷纷退开忙着各自处理伤势。刘二江和其他人只是冷冷的看着,脸色特别的阴沉,不过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

庞劲东知道刘二江等人想要借机看看自己的身手,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庞劲东也有些担忧,如果对方决意除掉自己,调集大批人马围攻过来,那么势单力孤的自己今天就难免交代了。

第三十三章 男卫生间里的女孩子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谢公只是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表情平静如斯,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刘二江则只是冷笑看着庞劲东,同样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庞劲东在桌子上拿起几张面巾纸,从容的擦去了手上沾染着的血迹,然后冷冷的对刘二江说:“刘先生,你把手下管教得不错啊,粗鲁无礼,说话不经大脑!”接着,庞劲东转而又对谢公说:“很抱歉,谢公,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改日庞某人登门赔罪,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庞劲东说罢转身离去,谢公一伙人仍然没有说些什么,而且也没有阻拦。

“湖光山色”房间并不在皇城饭店主楼,而是在主楼后一处近似于温室的地方,想要离开这里,首先要经过一条甬道,然后经主楼大厅从正门出去。

尽管谢公一伙人刚才没有当面做出些什么,庞劲东仍然担心楼外会有埋伏,于是决定先找个地方抽支烟。因为对方如果想动手,外面必然已经布满了人,此时出去只会自投罗网。所以不如等一下,外面的人没有见到自己立即出去,可能会怀疑自己已经从其他地方逃走,放松对饭店主楼的监视而四处搜寻。

庞劲东这个时候有些犹豫,要不要向林佩雯或者齐彦南求援,但是想来想去最后没有这么做。因为庞劲东觉得谢公就算想除掉自己,也不可能把动作搞得太大,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皇城饭店实行很严格的禁烟措施,客房之外的任何地方都不允许吸烟,除了专门的吸烟室和卫生间。不过饭店的管理层并不是有意允许在卫生间吸烟,而是由于卫生间里面既没有自动灭火装置,又没有监控装置,自然而然的成了瘾君子们的天堂。由于卫生间里面有非常好的换气装置,吸烟也不会影响到别人,所以管理层便听之任之了。大概正因为如此,男厕所的标志是一个烟斗,而女则所的标志则是一只高跟鞋。

饭店的卫生间装修得十分豪华,没有一丝一毫让人反感的异味,反而还飘散着淡淡的香水味。棚顶上吊着一盏水晶吊灯,大理石的地面如同刚刚被水擦洗过一般,光亮得可以映出人影。每个隔断都是由橡木搭建起来的,保持着原木的色泽和纹理。大概是想让顾客看清自己解手时的表情,每个小便池的上面都挂着一面水晶镜子。在普通的卫生间里吸烟是一种折磨,烟草混杂着排泄物的气味对人的肺部构成强烈冲击,如果不是烟瘾特别大的人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但在这样的卫生间吸烟则是一种享受。

庞劲东曾经来皇城饭店应酬过几次,对这里还算是了解,正厅前往客房区的通道口有一栋楼梯,紧挨着楼梯就有一栋卫生间。由于人们大多数时候使用电梯,再加上位置比较隐蔽,所以这个卫生间平常很少有人使用。

庞劲东信步来到这里,推开卫生间的门正要进去,却猛然感觉到身后有两个人扑了过来。

在电光火石间,庞劲东的心中思考起来:“难道是谢公安排的?他怎么会知道我要在这里抽烟?”

虽然感到困惑,但是庞劲东不能束手就擒,躬身躲过身后两个人伸来的胳膊,然后原地一转身,左膝盖顺势击出,正击在其中一人的胯下。

“我操,你敢打人!”被打的那个人捂着自己的宝贝,痛苦的看着庞劲东骂道。

这句话让庞劲东猛然意识到,这两个人可能不是要袭击自己的,刚才的动作可能是要将自己拉住。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庞劲东对他们道歉了。

另一个人见自己同伴受伤,双拳同时用力捣向庞劲东的胸口。庞劲东并不硬拼,而是稍微后退一步,等到对方拳力达到最强,双手插入对方双臂间分别向左右一用力,就将对方的双臂分开了。

这样一来使得对方中门大开,庞劲东头部用力向前一撞,额头敲碎了对方的鼻梁骨。当鲜血从鼻孔中流出,一般人都会下意识的捂住鼻子,这个人也不例外,庞劲东借机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让他昏了过去。

紧接着,庞劲东回手对付个人,将其也打昏了。

这两个人都传着黑色西装,看外表无法断定具体身份为何,庞劲东一只手拉住一个人的脚,将这两个人拖到了男卫生间里。

卫生间所有的隔断只有一间是关着门的,说明那里面可能有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庞劲东担心被人看到自己做的一切,蹑手蹑脚走到那个隔断前,想要确定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庞劲东握住门把手用力的一拉,只听“咔嚓”一声,里面被关上的锁立即被扯坏了。如果这里面有人的话,庞劲东会毫不犹豫的也打昏过去。人遭到突然袭击昏迷后醒来的时候,无法想起袭击发生前短时间内的事情,与其留下一个清醒的目击者,不如制造一个糊里糊涂的受伤者。

但是门刚一拉开,庞劲东顿时便愣住了,因为里面的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穿着一条绿色雪纺连衣裙,里面是酒红色的裤袜,只不过这个时候裙裾掀起到了腰间,裤袜则褪到了膝盖上,形成一团酒红色的柔软,看起来是如此的诱人。其中隐约掺杂着几条墨绿色的蕾丝,应该就是内裤了。

庞劲东甚至都能嗅到,那裤袜正散发着曾亲密接触过的女孩身体部位上的味道,顿时几乎本能的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女孩正蹲在马桶上,双腿大大的分开,越过缠绵在一起的裤袜和内裤,一切都能看个明白。尽管庞劲东并不愿意,但是目光仍落在上面挪不开了。

刚才的打斗发生在外面,在里面根本听不到,加之庞劲东进卫生间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所以女孩根本没有察觉。当庞劲东打开门的时候,刚好最后几滴水珠落到了马桶里,女孩子顿时傻在了那里,忘记了站起来,更忘记了马上把裙子放下,只是惊讶的看着庞劲东。

女孩之所以有这样大的反应,即是因为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也是因为她认出了庞劲东,而庞劲东与此同时也认出了她,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怎么是你?”

女孩就是被庞劲东砸掉的那辆法拉利的车主,她一看到庞劲东出现在自己面前,恨意立即涌上心头,高声质问道:“怎么又是你?”

“我也正在奇怪,怎么又是你?”庞劲东倚在门框上,点燃了一支烟。

“你……你这个流氓……”女孩突然发现,庞劲东的目光正在自己的下面扫来扫去,脸登时变得如同红柿子一般。她立即跳了起来,胡乱的把裤袜拉起来,然后急忙放下裙裾,指着庞劲东破口大骂:“你这个流氓,竟然闯到女卫生间里!”

“你糊涂了吧?”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纠正说:“我进来的时候看的很清楚,这里明明就是男卫生间!”

女孩因为羞处被庞劲东看了个精光,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才想起,出现在错误地方的人其实是自己。她的脸变得更红了,急忙解释道:“女卫生间坏了,我才用这里的!”

庞劲东当即便明白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刚才门外的两个人是这个女孩的保镖,女孩路过这里时大概是有些内急,却又发现女卫生间不能使用,于是便让保镖把男卫生间的人清了出来,自己进去使用,保镖则在外面看守着不让其他人进。

庞劲东估计,由于这个卫生间平日里很少有人使用,保镖刚才有些疏忽大意,所以等到自己要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急急忙忙过来拦截。

其实这两个保镖当时如果动作和缓一些,同时配以比较客气的语言,庞劲东是绝对不愿意生事的。但是他们可能平常时候就狗仗人势习惯了,看到庞劲东的这副打扮也没当回事,不仅没有任何客气的语言,甚至干脆跑过来强行往外拖,于是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其实这种事情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正不得了的是两保镖碰到的人是庞劲东,而庞劲东正时刻防备着有人会袭击自己。更加不得了的是,庞劲东与这个女孩之间是冤家,此时竟然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庞劲东耸耸肩膀,笑着对女孩说:“这就得了,你既然出现在男卫生间里,被男人看到就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的保镖……”女孩这才想起找自己的保镖,结果眼睛往外面一看,就发现两个家伙正躺在地上吐白沫。女孩指着庞劲东的柔荑开始微微的发抖,底气变得也有些不足了:“你……杀了我的保镖?”

“我不是马加爵,不会为一点小事杀人的!”

“你把他们打昏了?”女孩一跺脚,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本来不想这样做,但是你的保镖先动手的!不相信的话,等他们醒过来之后,你可以问问……”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如果他们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见识过庞劲东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在已经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她不敢真正激怒庞劲东。因为她绝对不希望再挨上一记耳光,甚至担心庞劲东看到自己的美貌和之后会兽性大发。她相信庞劲东是这样一种人,做任何事都是率性而为,藐视人世间的一切既定规则。

“你……你……”女孩看着庞劲东,又惊又恼:“都看到什么了?”

庞劲东淡淡的回答:“该看到的和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你……”女孩羞恼至极,飞起一脚踢向庞劲东。

女孩穿着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这一脚踢出之后,高跟鞋顺着飞了出去,包裹在酒红色丝袜里的莲足高高抬起,直接击向庞劲东的面门。

这样一个简单的招数,加之女孩娇弱的力道,对庞劲东来说几乎不构成任何威胁。不过庞劲东发现女孩双腿韧带拉得很开,断定她练过跆拳道之类的功夫。

庞劲东伸出右手一抄,便将女孩的莲足握在了手里,并牢牢的举在了那里。

即便是隔着裤袜,庞劲东也能感到莲足温润如玉,如同剥了壳的煮鸡蛋一般。恐怕就是一只蚊子落到上面,都要摔上几个跟头。

事已至此,庞劲东索性戏弄一下女孩,把鼻子附上去闻了一闻,然后称赞道:“恩,不错,很香!”

“你……”女孩子用力想要挣脱,但是脚拿在庞劲东的手里就像是陷入了流沙,越是用力就陷得越深。

女孩子这个时候的姿势是一条腿站立着,另一条腿则笔直的高高抬起,结果裙子被掀了起来,把里面的景色全部展露出来。由于女孩刚才提起裤袜太过急促,所以很多褶皱并没有舒展开,却把一些地方给拉薄了。使得庞劲东可以更加清晰的看到那白皙细嫩的大腿,还有大腿的尽头的一抹绿色。

那可怜的小内裤太过性感了,平常穿着也只能勉强挡住关键部分,此时又没有步入正轨,结果半遮半露,让庞劲东又看了个痛快。

庞劲东点点头,又称赞道:“没有想到你的脚这么漂亮,屁屁更加好看!”

女孩子意识到自己再次了,急忙摆弄裙子想要遮挡住,但是挡住了屁屁却挡不住大腿,挡住了左腿又完全把右腿露了出来。

女孩子摆弄了半天也没弄好,只得带着哭腔哀求庞劲东道“你……放开……”

“放开可以,但是你不要再动手打人了!

女孩子咬了咬牙,思考了半天,最后终于点头答应道:“好!”

为了防止女孩子摔倒,庞劲东缓缓松开了莲足,然后郑重地说:“对不起,今天的事只是一个误会,希望……”

第三十四章 乱战

庞劲东的话被一声清脆的“啪”打断了,那是女孩子的巴掌与庞劲东的左脸猛烈撞击产生的声音。

女孩子收回脚站稳之后,先是急忙把裙子摆弄好,接着像是想要擦拭一下眼角,然而抬起手来却冷不防一个嘴巴子扇向庞劲东。

庞劲东早就放松了警惕,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子,左脸登时肿了起来。

“死丫头!”庞劲东不假思索,回敬了女孩一记耳光。

又是“啪”的一声响后,女孩子捂着脸愣在了那里。过了良久,女孩子突然冲了上来,一边把粉拳胡乱捶在庞劲东的身上,一边在嘴里激烈的声讨:“你……你敢……又打我……昨天打的我,现在还在痛呢!”

正常情况下的对决,庞劲东极少怕过谁,而女孩子现在这般不按套路,倒让庞劲东不知所措了。

庞劲东只得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女孩子梨花带雨,同时粉拳飞舞。尽管她并没有真的流出泪来,而且下手很重,但是乍一看起来,倒像是在向男友撒娇。

过了一会,女孩总算是打累了,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恨恨的看着庞劲东。这副样子十分可爱,真是我见犹怜,但是庞劲东想起她昨天嚣张跋扈的样子,实在无法产生怜爱之情。

庞劲东这时注意观察了一下女孩的面部,发现昨天被自己打过的地方还有些肿,化了很浓的装才算勉强盖住。今天自己在另一边又来了一下,从视觉上来讲倒是达到了对称。

女孩子指着庞劲东的鼻尖,上气不接下气,同时又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你打了我两次……你死定了……”

庞劲东叹了一口,再次试图郑重的告诉女孩:“这件事是误会……”

女孩这一次用语言打断了庞劲东,而且只是铿锵有力的说了三个字:“你去死!”

庞劲东知道无法用和缓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了,于是强行挤出一丝淫笑,嘻嘻哈哈的对女孩说:“你刚才说我是流氓,我看你才是,否则怎么会跑到男卫生间来偷窥!”

“我都说了,我不是来偷窥的,我是来……”

“来干什么?”

“解手……”女孩涨红了脸,才吐出了这两个字。

“解手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皇城饭店这么大,有许多所卫生间。就算没有卫生间,你也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比如草丛里或树林后,但是注意到不要伤害到花花草草,也要注意不要被虫子爬进你的那个部位……”

庞劲东跌跌不休的说起野外小便应当注意的N个事项,女孩目瞪口呆的听着,过了一会用力的摇了摇头:“你胡说什么呢!我就是要用男卫生间,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那就证明你肯定不止是为了解手,如果不是偷窥的话,就肯定还有其他目的……”庞劲东眼珠一转,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昨天告诉你,如果想要挨操就来找我,你肯定是想了!”庞劲东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在庞劲东的笑声和容貌中没有发现淫邪的意思,但是女孩子仍然感到十万分的不安,本能的夹紧了双腿,高喊了一声:“救命啊!”

“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管你!”庞劲东终于有机会把这句话在适合的时间、适合的地点、面对着适合的人说了出来,兴奋得又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你……”女孩尽管惊慌,但是却没有丧失理智,果断的提出了一个建议:“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不想要钱,只想要你,嘿嘿……”庞劲东向女孩缓缓的伸出手,女孩惊恐的看着这双魔爪,一步步的往后退着。最后,她靠到了墙壁上,再也无路可退,只能举起双拳准备拼死一搏。但是在即将碰到女孩的时候,庞劲东的手突然收了回来,接着便转身离去了,只是冷冷的丢下了一句:“以后好自为之!”

庞劲东离开卫生间之后就出了皇城饭店,一边走着,一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皇城饭店附近平常行人很少,今天却一反常态,随处都可以见到无所事事的人,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其中有很多一眼便可看出不是善类,很像是混在道上的人。

尽管无从知道这些人是否是冲自己而来,但这种反常的现象仍引起了庞劲东的警惕。而这些人如果真是冲自己而来,却又让庞劲东感到有些奇怪。自己拒绝了刘二江的合作提议,导致刘二江恼羞成怒之下对自己痛下杀手,这倒是预料之中的,但是绝对不应该选在自己刚刚和他们分开的时候动手,这样等于告诉所有人知道事情是谁做的。

如果是对于普通人,或者同为道上的人,谢公一伙倒是可以不在乎的让别人知道,但是庞劲东自忖他们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忌惮。因为他们就算是笨想一想也应该能够明白,如果真的把自己如之何,那么必将招致果敢共和军的全面报复,庞劲东无法相信他们会为一笔没有做成的生意下这么大的赌注。

庞劲东心里想着,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这里,同时拿出手机要给齐彦南打电话。在眼下这个时候。庞劲东能够想到的外援,除了林佩雯就是他了,考虑到齐彦南的身份,还是由他出面更加妥当。

这时身侧走过来了三个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其中一个人重重的撞到庞劲东身上,差一点将庞劲东撞了个趔趄。

其余两个人立即冲过来推了庞劲东一把,嘴里吵吵嚷嚷的骂着:“你他妈眼瞎啊?走路不看路?”

庞劲东知道这几个人是有意找茬的,自己怎样解释都没有用,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慌不忙的收好手机。紧接着,庞劲东左臂突然挥出,手肘重重的拍在了一个人的面部,打得对方鼻口一起流血。

与此同时,庞劲东右手伸到腰后,拿出了一样黑色的东西。这东西呈圆柱形,大概有一握粗,二十多公分长。庞劲东拿在手里用力一挥,这东西立即又探出了两节,长度达到五十公分左右。

这个东西叫做伸缩棍,国内俗称“甩棍”,是M国执法机构配备的一种防暴器械,也是庞劲东今天带在身上的唯一一样武器。整根棍子由高强度钢制成,自身便重量十分沉,加之顶部为碟形,加大了打击力。

这几个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却看过《杀破狼》,其中一个嘲笑道:“你还他妈以为自己是甄子丹啊?!”

庞劲东并不答话,挥起甩棍打向对方的右脸,这个人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几滴鲜血和几颗牙齿被甩棍带了起来,飞落到十余米开外。

甩棍挥舞起来可以打碎两三层砖头,正常情况下使用时要避免攻击颈部以上的位置,但庞劲东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个人的脸颊显然没有砖头结实,颧骨当即毫不犹豫的骨折了,人则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第三个人挥起右拳直直捣向庞劲东,庞劲东则用甩棍侧敲向其手臂,这个人的拳头到了半途便泄力了,捂着自己的胳膊躲到了一旁去。庞劲东又将甩棍顺势回扫了过去,正中个人的大腿,这人正捂着被庞劲东的手肘捣中的面庞哀嚎,却不妨腿骨又被打断了。

“打人了!”伴随着一阵叫喊声,周围正在装作聊天或是闲逛的人纷纷冲了上来,将庞劲东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尽管对方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但是在庞劲东这里讨不到半点便宜,一根甩棍被庞劲东用得出神入化,对方拳来打拳,脚来打脚。有几人从身上掏出了匕首和钢管,也被庞劲东接连打飞,接着又在腿或胳膊上挨了一下。

只不过片刻工夫,又有六七个人负伤,或是抱着胳膊,或是捂着腿,退出了战团。

庞劲东退到一堵墙的跟前,将自己的后方护住,全力与对方缠斗着。虽然庞劲东身手了得,但是毕竟无法消除对方的人数优势,左肩膀很快就被人用钢管打了一下。虽然这一下不是特别的重,但是也很够受的了,庞劲东只感到阵阵酸痛,同时还伴有酥麻的感觉。

庞劲东使出在武斗方面的毕生所学拼杀着,但是对方的人却越来越多。庞劲东很明白,对方就算不近战,只消采取车轮战法将自己的力气耗尽,自己的下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应该答应林佩雯的提议,让星龙帮派些人过来。或者还可以提前给齐彦南打电话,让他采取一些措施保护自己。

想到这些,庞劲东自恨虑事不周,又过于自信,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结果才落到这个地步。但是懊悔没有用处,庞劲东只能在脑海中思索着各种脱身或求援的办法。

突然间左腿又挨了一棍子,庞劲东差一点摔倒在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停止了攻击,齐刷刷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在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身材魁梧、染着金黄色头发的人,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庞劲东,呲牙“嘿嘿”一笑:“你就是庞劲东吧?”

庞劲东拿着甩棍戒备着对方,同时回答:“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人称金头虎的就是我!”

“金头虎……”庞劲东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感觉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金头虎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对!我就是金头虎!”

庞劲东摇摇头:“没听说过!”

金头虎显得有些失望,恨恨的说:“你很快就会认识我了!”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给你点教训,然后带你回去见我们老大!”

“你们老大是谁?”

金头虎瞪大了眼睛,惊奇的说:“是林佩雯啊!星龙帮老大,鼎鼎大名的,好像和你还是朋友呢,你可别说没听说过!”

“不仅听说过,而且的确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才奇怪,她的手下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嘴上这么说着,庞劲东在心里打开了鼓。

庞劲东认为眼前的事有三种可能性,一是有人想要嫁祸星龙帮,离间自己与林佩雯的关系,谢公和江海帮一伙人的嫌疑毫无疑问是最大的。那么金头虎自称星龙帮成员、老大是林佩雯等等,就全都是谎话了;二是林佩雯对自己会见谢公这件事有所误会,担心庞劲东会与江海帮合作对自己不利,所以想要除之而后快;三则是林佩雯手下的人自作主张。

庞劲东采用排除法一一分析,觉得种可能是有的,但不是很大,因为谢公一伙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个时候,现在动手难免会让人产生怀疑。尤其是在皇城饭店跟前,事情很可能会闹得太大,引发多方共同追查事件真相;对于第二种可能性,庞劲东则认为根本没有可能,虽然庞劲东对黑社会的人仍然没有好感,但是根据与林佩雯相识这段时间以来的了解,可以确定林佩雯在情况还不明朗的时候,绝不可能对自己如此绝情。这样一分析下来,第三种可能性就是最大的了,至于林佩雯的这些手下为什么这样做,眼下还无法弄清楚。

庞劲东想罢,冷冷的问:“你们这么做是林佩雯安排的吗?”

金头虎怔了一下,然后回答说:“这你不用管,见到我们老大,一切都明白了!”

庞劲东很难相信金头虎真的会带自己去见林佩雯,当时便是一声冷笑,不屑地说:“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看得出来,你是条汉子,我还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金头虎脱掉外衣扔在了地上,告诉庞劲东:“我和你单挑!”金头虎接着又转过头告诉其他人:“我的规矩你们都知道,单挑的时候谁也不许帮忙,否则我废了他!”

第三十五章 二进宫

金头虎的腰间别着一把大号直尖匕首,约有将近四十公分长,两面是刃。金头虎说着话的同时,拔出匕首猛然冲向庞劲东。

庞劲东早有准备,挥起甩棍迎了上去,两人立时斗在一处。

所有看到这场格斗的人都无法不暗暗叫好,因为两人的身手都十分了得,又同样勇猛凶悍,打起来煞是精彩好看。而且伴随着拳来脚去,匕首和甩棍也不断击在一起磕出火花,给两人的格斗增添了几分特技效果。

渐渐的,庞劲东有些不住了,一则是因为刚才的混战消耗了不少体力,二则是金头虎确实有两下子。金头虎见状,立即加强了攻势,给庞劲东造成了更大的压力。

就在庞劲东终于落到下风,星龙帮成员高喊:“打死他!”的时候,人群后面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又发生了密集的打斗声。

金头虎马上意识到情况发生变化,于是停手撤开一段距离,警惕的观察着庞劲东,同时顺手拉过一个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人也刚刚弄清情况,磕磕巴巴的回答说:“老……老大……有大批人从后面袭击我们!”

“靠!谁他妈敢找星龙帮的晦气?!”金头虎指着庞劲东,吩咐这个人:“给我看好他,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金头虎还没等赶到事发地点,打斗突然停止了,到处都有人喊着:“别打了,别他妈打了,都是星龙帮,都他妈是自己人!”

星龙帮和星龙帮自己打起来了,这样一来不仅是庞劲东,就连金头虎都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如同金头虎刚来的时候那样,人群很快“刷”的一声自动分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看庞劲东,又看了看金头虎,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大,快奖励我吧!”金头虎喜滋滋的说:“我逮到叛徒了!”

来人正是星龙帮老大林佩雯,一如平常处理帮派事务时的样子,浓妆艳抹,头发束起到脑后,下身是黑色紧身皮裤和黑色高筒靴,上身是一件红色开衫。

林佩雯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什么叛徒?”

“就是他啊!”金头虎指着庞劲东,满脸喜色的回答说:“他还是你的朋友呢,结果出卖了星龙帮!”

林佩雯破口大骂:“叛徒你妈个逼啊!他又不是星龙帮的人!”顿了顿,林佩雯又问:“是你调集人在这围攻他吗?”

金头虎有点被林佩雯骂傻了,愣愣的点了点头:“是啊!”

“我,你不知道他是我朋友吗?”林佩雯说着抬起手,作势要扇金头虎。

金头虎一溜烟躲到一个小弟身后,急赤白脸的解释说:“可是他出卖你啊!”

“那也用不着你管!”林佩雯并非真要打金头虎,说着话便把手放下了。

按照星龙帮的家规,不管帮内出了什么事,都需要关起门来解决,而绝对不能在外面。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林佩雯如果贸然打了金头虎,不仅于理说不过去,而且会让金头虎在如此多的自己人和外人前丢了面子,此后必然会怀恨在心。

黑道组织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和道德观念,甚至还有独有的领导艺术,林佩雯如果没有深谙这些,不可能稳坐星龙帮老大的位子。

林佩雯不再搭理金头虎,来到庞劲东面前,低低的声音问:“你没事吧?”

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还好!”

林佩雯不放心的问:“你刚才见谢公,真的出卖我了吗?”

“你认为我会做这样的事吗?”

林佩雯悄悄指了指周围的星龙帮成员:“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庞劲东感到自己比窦娥还冤:“我怎么知道?我还要问你呢!”

“别呆在这里了,容易引人注意!不管有什么事,回去之后再说!”林佩雯对庞劲东说罢,正要下令解散,却听到一串密码的警笛声传来。

伴随着警笛声而来的是一长串警灯,迅速将在场所有人围起来,同时一个高音喇叭的声音响起:“我们是警察!所有人立即站在原地别动!”

金头虎的反应最快,高喊了一声:“风紧!扯乎!”

未等金头虎话音落地,在场的星龙帮成员一哄而散,虽然警察已经形成了包围圈,但是这些家伙逃跑很有一套。他们如果强行冲撞封锁线不成,便会自发的分成几组,其中一个人拽住两个警察,其余人则借机逃走。

“快走!”庞劲东拉起林佩雯的手,向一个警察较少的地方跑去。

林佩雯一碰触到庞劲东的手,脸蛋立即红了起来,低着头跟在了后面。

警方在采取围捕行动之前已经派便衣侦察过,庞劲东和林佩雯等人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明显就是核心人物,因此也成了警方重点抓捕的目标。

几个警察迅速围拢了上来,庞劲东见状一拳打倒一个,然后伸开双臂死命的抱住另外两个,同时对林佩雯喊道:“别管我!快走!”

“你……”林佩雯不愿意丢下庞劲东一个人,但是她很清楚的计算出了利弊得失,如果两个人同时被抓,形式肯定会非常不利。如果她能够逃走,倒是还可以想办法救庞劲东。

林佩雯一咬牙,又一跺脚,向封锁线的一个空缺跑了过去,一个警察冲过去想要拦住,被林佩雯用肩膀猛地撞了一个跟头。

此时又有几名警察冲过来,几个人按住庞劲东,另外几个去追林佩雯。但是林佩雯的速度十分快,而且身法灵活,左突右冲,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警察无奈之余,便拿庞劲东出气,抡起警棍雨点一般打向庞劲东。

庞劲东放弃了反抗,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紧紧咬着牙关,任凭警棍给自己带来一处又一处的伤痛。不过庞劲东还是感到很轻松,因为林佩雯毕竟逃走了,而且警方这一次没有调动武警。

无论是集体协同镇暴,还是单人格斗擒拿,武警都要远比普通警察训练有素。如果武警也出现在这里,只消拿着防暴盾牌结成阵型,然后将现场包围起来,恐怕所有人都要一网成擒了。

幸运的是,警察并没有做得太过分,很快就收起了警棍,因为部分被捕的星龙帮成员不断的叫喊着:“警察打人了!”

实事求是地说,星龙帮的人并不是为庞劲东才这样喊,而是完全为了自己。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打了,他们都要借此给警方增添一些麻烦,同时预防自己受到粗暴对待。这种喊声很见效果,警方没有施加不必要的暴力,将所有被捕的人拷上手铐后塞到了警车里,其中自然也包括庞劲东。

到了市公安局之后,所有人被查验身份证,然后逐个盘问一遍,包括姓名、职业和家庭住址等等,接下来就是询问关于这起事件的详细情况了。

昨天处理砸法拉利案子的两个警察也在场,一眼就把庞劲东认了出来,于是单独把庞劲东带到了一间审讯室。

庞劲东知道昨天主审自己的那个警察姓彭,不过不知道他是那个女孩的保镖张年有的朋友;而彭警官则不知道,庞劲东今天又骚扰了张年有的老板;张年有现在则躺在医院里养伤,没有跟随那个女孩出行,所以不知道庞劲东今天把自己的老板看了个精光。

大家都有各自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在场的双方都清楚的,那就是这两个警察恨透了庞劲东。

昨天同时在场的另一名警察嘲弄道:“庞先生,你是不是想打电话啊?”

“聪明!”庞劲东微微一笑,问对方:“可以吗?”

这个警察几乎是强忍着笑回答:“当然了!这是你的权利!”

庞劲东找出手机,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回原位了。

其实庞劲东一听到对方的话,就已经放弃打电话的念头了,因为对方的态度说明就算打电话出去,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而让电话没有用处的最好办法就是屏蔽信号。事实证明了庞劲东的猜测,手机在这间屋子里面一点信号都没有。

昨天的事情发生后,两个警官憋了一肚子气,想到庞劲东是通过电话找来的贺国文,于是就恨上了手机,自掏腰包给公家买来了屏蔽装置,配备在审讯室里。尽管他们也知道,就算是没有手机,庞劲东也会想其他办法联系贺国文。

警察告诉庞劲东:“在问题查明以前,你只能留在审讯室里,什么地方都不能去!”

庞劲东平静的说:“你看我都把手机收起来了,就说明我根本没想到外面去打电话,因为我知道你们根本就不会同意!”

警察因为没能捉弄到庞劲东,略显得有些失望:“你知道就好。”

庞劲东立即提出一个要求:“我要见贺局长!”

庞劲东这一次失算了,因为对方对此同样有准备,立即回答说:“对不起,贺局长休假了!”

“休假了?”

“对,昨天晚上的飞机,我们还去送行了呢!”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真的?”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在交代清楚问题之后,给贺局长打个电话问问!”

庞劲东看着两个警察满脸促狭的样子,心里十分的郁闷,今天的情势看起来简直就是给这两个警察以机会,好好的整治自己一番。至于这两个警察明知自己与贺局长的关系,为什么还处处予以刁难,庞劲东多少能够揣测到原因。

两个警察笃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官不如现管,庞劲东现在既然在他们的手里,就必须要向他们低头。这不仅可以让他们设法出了昨天的那口恶气,或许还可以弄到许多好处。就算贺局长事后知道这件事情有所不悦,也绝对不会把他们两个如之何,因为贺局长与他们是“一家人”,庞劲东则毕竟是外人。

这两个警察认为,贺局长在公安系统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依靠自己这样的下属,而不是庞劲东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朋友。当然,如果他们知道了庞劲东的真实身份,就绝对不会这样想了。

金玲玲是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却又不知道正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市公安局倒是有几个警察多少知道一点庞劲东与金玲玲的关系,但是这些人根本指望不上,一则是庞劲东根本不认识他们,所以无法有求于他们;二则是他们既不了解庞劲东的背景,又人微言轻,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庞劲东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想办法给齐彦南打电话,一直没说话的彭警官冷笑一声说:“真是没有想到啊,庞先生对我们公安系统这么有感情,昨天刚走,结果今天又来了!”

“不是我想来,而是你们请我来!”庞劲东说着举起自己双手,把上面的手铐给对方看。

手铐被拷得很紧,勒进了手腕的皮肤里面,弄出了一条又深又红的沟壑,同时还带来又痛又麻的感觉。

彭警官满意的看着手铐,语气中有些兴奋:“如果不是因为你聚众闹事,我们是不会这样做的!”

庞劲东不用想都可以知道,肯定是皇城饭店方面发现外面发生大规模冲突,立即打电话报警。

这件事情说起来可大可小,往小里说只是普通的治安案件,往大里说则可以上纲上线,非法集会、聚众殴斗滋事、严重破坏社会治安,甚至打砸抢之类的帽子都可以扣过来。

庞劲东知道彭警官不会轻易饶过自己,能把事情最大化到什么程度,就绝对不会削减一分一毫。

看着彭警官的样子,庞劲东冷冷的问:“说我聚众闹事,有证据吗?”

“你被抓来就是最好的证据!”

“被抓就是证据?你要是这么说,恐怕很多人都不会同意!”

彭警官知道自己有些说错话了,立即岔开了话题:“你现在要争取一个好态度,争取从宽处理,要是这样继续顽抗下去,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第三十六章 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庞劲东高高昂起头,蔑视的看着彭警官,不屑地说:“我又没有做错事,有什么好态度需要争取?!”

面对庞劲东的这种强横态度,回想起昨天被庞劲东辱骂的场景,彭警官刚才的得意有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恼怒。但是考虑到庞劲东与贺局长之间的关系,他又不好公开发作,只得耐着性子说:“你参加群体性殴斗,已经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

“打架的情况分很多种,比如军人在战场上杀敌,难道也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

“那不一样……”彭警官虽然知道有“不一样”的地方,却又说不出来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只得告诉庞劲东:“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那么再举一个例子,假如你老婆了我,在室内和在室外,两种不同的具体情况在量刑上有区别吗?”

“你……”彭警官“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近乎是声嘶力竭的质问道:“我老婆怎么可能你?”

“打个比方嘛,干嘛生气!”庞劲东一脸的天真,小心翼翼地说:“那么咱们换个说法,是我主动你老婆……”

彭警官指着庞劲东的鼻子威胁道:“你敢!”

“我不敢……”庞劲东瞄了一眼另外那个警官,把声音放低了:“但是有人敢……”

庞劲东没有想到自己实在是歪打正着,那个警察与彭警官的个人关系非常好,两人私下往来非常频繁。彭警官曾发现那个警察有两次趁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登门,本来就怀疑这背后有苟且之事,结果庞劲东的这句话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觉。想到庞劲东与贺局长之间的关系,他开始怀疑庞劲东可能听到局里什么风言风语,有意说出这么一句话。

彭警官的注意力立即从庞劲东身上转移开,注意观察起自己的那位可能是妻子奸夫的同事兼好友,想从对方面部的表情中发现一点什么。

虽然注意到彭警官看向同事的目光有些怪异,不过庞劲东毕竟无从知道彭警官的心理变化,于是又说道:“那咱们再换个比方,比如说你的这位同事了你!”

彭警官的脑海中正在想象那位同事与自己老婆如何巫山,听到庞劲东新打的比方,其中的男女主角立即换成了他本人与那个同事,立时打了一连串的冷战,同时意识到庞劲东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那个同事本来感到十分奇怪,庞劲东怎么会从打架斗殴扯到了,注意到彭警官不怀善意的目光之后,立即意识到彭警官是起了疑心,于是转而考虑应该如何表明自己的清白。听到庞劲东的这一句话,他下意识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的纠正说:“我国刑法对罪的定义有一个要件是,必须违背妇女的性意志,也就是说的受害者只能是女性……”

“哦!”庞劲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指了指彭警官,又指了指那个警察,说:“这就是说,你们两个如果互相的话,并不犯法!”

“你给我闭嘴!”彭警官说着,使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一声巨响过后,彭警官只感到手掌痛得厉害,其实这一巴掌本来想拍在庞劲东的脸上,但是他却又不敢。

庞劲东满脸无辜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们两个有互相的权利!”

那个警察痛恨自己刚才着了道,指着庞劲东厉声呵斥道:“别胡言乱语了,把态度给我放老实点,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突然变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说:“我是想用这两个例子证明,具体情况的确需要具体分析,就比如说同样是打架,主动参与挑衅和自卫就是不同的。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参与打架,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因为法律规定我有自卫的权利!”

“这么说……”彭警官竭力平静下来情绪,重新拿起了钢笔。不过他没有把这些话记录在案,钢笔微微敲点着桌面,缓缓的问:“你是遭人攻击之后被迫还手的?”

庞劲东点点头:“你很聪明!”

“有证据吗?”

“有证据证明我不是自卫吗?”

“你在面对犯罪嫌疑的时候,应该寻找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庞劲东打断了对方的话:“你们应该知道这几年来,我国司法最大的一个转变,是‘疑罪从有’改为‘疑罪从无’。这也就是说,你们怀疑我有犯罪事实,却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一怀疑,那么我就是无罪的。现在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你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我不是自卫。”

彭警官在恼怒之余,因为竟然被庞劲东给上了法律课,于是又多了几分羞惭。他恨恨的说:“我们不需要你给我们律……”

“我看有这个必要!”庞劲东“哼”了一声,再一次打断了对方的话:“我对你们的职业道德和专业水准表示怀疑!”

彭警官看着庞劲东,咬牙切齿的愣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庞劲东的这段话说得似乎有问题。“疑罪从无”的适用是在怀疑犯罪的情况下,而庞劲东却拿这个原则来说明自己没有犯罪。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不是没有犯罪,那么也就是说有过犯罪行为,因此又的确适用于这个原则。

彭警官的专业知识和逻辑分析能力实在有限,想来想去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应该怎样反驳庞劲东。不过他立即想到了一件事,觉得可以对庞劲东构成致命打击:“如果说你不是有意参与殴斗,为什么身上带着凶器?”

“凶器?”庞劲东知道彭警官指的是什么,但仍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问:“什么凶器?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是什么?”彭警官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证物袋给庞劲东看,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把甩棍,上面已经站满了血迹。

庞劲东坦然回答:“甩棍!”

“谁的?”

“我不知道你手里的是谁的,不过今天我的确带了一根!”

彭警官根本不认识这个东西是什么,只知道是用来打架的。听到庞劲东承认确实携带了,他顿时大喜过望:“这还不是凶器?”

庞劲东立即发问:“什么是凶器?”

彭警官还真就知道“凶器”的定义,立即得意洋洋的回答说:“‘凶器’按字面上的理解就是行凶的器具,不过从法律上说,凶器的概念要因时、因地的不同而不同……”

庞劲东打断了彭警官的话;“这么说一块砖头也有成为凶器的可能!”

“当然。”

“法律有规定公民不准携带砖头吗?”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如果有这样的规定,好像所有建筑工人都要坐大牢了!”

“正常人不会带着砖头逛街!”

庞劲东没有继续谈论砖头,而是换了一个目标物:“同理可证,在一定的情形下,用内裤把人的口鼻堵住,同样可以致死。也就是说内裤也可以成为凶器,那么法律有规定不允许穿内裤吗?”

“你……”庞劲东的这番话近似于胡搅蛮缠,彭警官愣了片刻之后,用力晃动着那根做为证物的甩棍,急赤白脸的说:“可是这东西不是砖头,也不是内裤!”

“但是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法律有规定不允许携带甩棍吗?”

庞劲东逗弄了彭警官半天,只有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彭警官立即想起,法律虽然规定有管制刀具,但是甩棍这种东西并不在其中。他的嘴撇来撇去,思忖着应该怎样回答庞劲东,但是始终找不到更好的措辞,结果说了一句:“不知道……”

“你作为警察竟然不知道法律规定那些东西可以携带,哪些东西不能携带,实在太搞笑了吧?!”

彭警官实在搞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会脱口说出那三个字,不免感到有些羞惭,急忙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庞劲东第N次打断了彭警官的话,指着甩棍介绍起来:“这种东西是M国执法机构使用的抗暴器械,在民间作为自卫器械同样得到广泛使用。国内也一样,购物网站上面就有人公开在卖,说明这种东西的存在是合法的。我带着甩棍防身,不能说明我有意图参与群体殴斗,就如同我穿着内裤只是为了保护官,而不是打算把谁捂死一样!”

彭警官被庞劲东这一番似是而非的理论说得晕头转向,正在思考内裤和甩棍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的时候,一名警察推开门走了进来,附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彭警官听了之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立即又兴奋了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兴冲冲对庞劲东说道:“刚才我们掌握了一个新情况,你涉嫌在这次事件中拘捕并袭警!”

“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时打了几个警察,掩护自己的一个同伙逃走!”

庞劲东站了起来,身体前倾,故作惊讶的问:“什么同伙?”

“是一个女孩子。”

“多大年纪?”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长得好看吗?”

“不知道。”

“有时间给我介绍一下?”

“好……等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是我在问你的同伙究竟是什么人,我怎么会认识你的同伙,如果认识就不会问你了!”彭警官奇怪自己竟然会被牵着鼻子走,因此更加恼火了,盯着庞劲东的目光甚至有了杀机。

庞劲东耸耸肩膀:“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有同伙!”

庞劲东袭警的行为是事实存在过的,人证物证俱在,庞劲东知道很难推脱开,所以只能先是百般抵赖,同时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彭警官认为这一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整治庞劲东,没有再次发火,甚至还有了些笑意:“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最好老实交代!”

“我也想把握这个机会,但是场面太混乱,我当时害怕极了,都忘记了发生过什么事了!”

“你害怕极了?据我们了解,你打伤了不下十个人!”

“人在危急时候总是可以发挥超常的本能!”

“情况有多危急?”

“上百人围攻我!”

彭警官听到这句话,立即觉得自己抓住把柄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打你?”

庞劲东把冲突发生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这一次同样掺了大量的水份,把自己说得好像可怜无辜的小红帽一样,被一大群大灰狼围攻。

只不过这个小红帽显然太过剽悍了,竟然打伤了那么多的大灰狼,所以彭警官根本不相信,摇了摇头说:“我不认为有这么简单,这些人肯定是故意撞你的,而且你当时也没有保持克制。你最好想一想,他们为什么要袭击你?”

“不知道。”庞劲东满脸天真的摇摇头,觉得彭警官偶尔也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倒是还没有蠢到家。

庞劲东的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次去皇城饭店的时候,曾经仔细观察过那里的环境,发现饭店门口安装有监控装置。按照监控装置的角度和范围,肯定已经摄录下了事情的整个经过。这个录像对庞劲东是十分不利的,因为上面显示的简直就是庞劲东无事生非,只不过是被人偶然撞了一下,却做出了激烈反应,向对方大打出手。

警方在调查的时候肯定会发现这一点,然后向饭店方面要来录像作为证据,这就意味着庞劲东必须在警方之前得到录像并毁掉。庞劲东认识皇城饭店的大堂经理,弄到这录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庞劲东现在根本无法脱身。

彭警官察觉到庞劲东似乎在想什么,误以为是打算如实交代了,于是他终于无法按捺住笑意,“哈哈”的笑了两声,然后得意地说:“记住我们的政策,坦白从……”

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打断了彭警官的话:“我说……”

“好,你说吧。”彭警官摆正了调查询问笔录,摘掉钢笔帽,打算开始记录了。

“我……”庞劲东犹豫了一下,然后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说:“我三岁时候生了一场病,住院的时候找机会偷走了女护士的戒指;五岁的时候进幼儿园,趁着阿姨不注意,摸了阿姨的屁股;十岁的时候掀起老师的裙子偷看;十五岁的时候学会了看A片和黄色杂志……”

“够了!”彭警官一把将钢笔拍在桌子上,指着庞劲东怒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庞劲东大大的瞪着双眼看着彭警官回答说:“是你让我如实交代的!”

“我没让你交代这些!”

“那你让我交代什么?”

“今天这场冲突的全部经过!”

“哦!”庞劲东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可我不知道啊!”

“你……”

如果彭警官了解关汉卿的《南吕一枝花》,肯定会用其中的这段话来形容庞劲东:“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彭警官目光复杂的看着庞劲东,再一次感到了无可奈何,这种无可奈何甚至已经成为习惯,这一次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警方在日常工作的时候,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犯罪分子,所以各种狡辩抵赖的功夫都见识过。但是庞劲东比起其他犯罪分子,有一样的地方,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地方在于,庞劲东的很多招数是别人使用过的,不一样的地方则可以用彪哥的一句名言形容:“不按套路打!”

彭警官正在对这粒铜豌豆感到头痛的时候,发现同伴冲着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既然庞劲东什么都不肯说,那么就不妨先行羁押起来,打击一下庞劲东的气焰。

“既然你不配合,那么没办法了……”彭警官合上询问笔录,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正打算要告知庞劲东将要在拘留所过夜,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个警察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名警察把那个西装男介绍给彭警官:“这位是庞劲东的律师!”

“律师?”庞劲东实在不明白,天上为什么没有掉下林妹妹,却掉下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律师。

彭警官得知来人的身份之后,产生的感觉是庞劲东貌似有些神通广大,在公安局并没有呆多长时间,也没有与外界有过联系,然而律师却及时赶到了。

这个律师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的样子,但是冰冷的面部表情与这种斯文不太协调。

“你好,我姓黄,是庞劲东的私人律师。”黄律师不等彭警官和自己说话,主动做了自我介绍,紧接着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保释我的当事人!”

彭警官当即回绝道:“你的当事人涉嫌参与非法集会和群体殴斗,暂时不能保释!”

“你有证据这样说吗?”

“我……”彭警官一时语塞。

第三十七章 天上掉下个律师

“我在见你之前已经做了充分调查,结果证明我的当事人在皇城饭店参与了一次应酬之后,在离开的时候无意中与一个行人发生身体上的碰撞。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方有黑社会背景,而且当时正在举行帮派集会,结果对我的当事人群起而攻之。”黄律师不等彭警官拿出那子虚乌有的证据,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摞文件放到了他的面前,冷冷的介绍说:“这是当时三个路人的证词,完全可以证明我的说法!”

彭警官立即拿起那些文件看了起来,发现内容与黄律师说的完全一样,而且找不到任何破绽。

看着彭警官窘迫的样子,黄律师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你没有证据上述指控,那么请立即给我的当事人办理保释手续。”

彭警官立即又诘责道:“但是他拘捕袭警,所以我们拒绝保释!”

“关于这件事……”黄律师推了一下眼睛,似笑非笑的告诉彭警官:“我已经与你们的陈副局长沟通过了……”

黄律师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彭警官看了看自己的同事,后者全都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彭警官知道自己无法不让步,只能满心不情愿的同意了办理保释手续。

庞劲东临走前冲着彭警官挤了挤眼睛,然后高昂着头走在前面,那个天上掉下来的律师则跟在后面,倒是真的有些像是庞劲东私家律师

出了公安局的门,黄律师告诉庞劲东:“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但是这里不方便谈话,换个地方如何?”

庞劲东点点头:“好。”

黄律师开来一辆白色本RV,停放在公安局的停车场里。黄律师带着庞劲东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十分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庞劲东倒是没有和黄律师客气,上了车后说了一声:“谢谢。”

黄律师发动了车,同时切的问:“庞先生在里面没受委屈吧!”

“还好!”庞劲东耸耸肩膀说“恐怕那些警察受了不少委屈!”

黄律师微微一笑:“看得出来,庞先生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

庞劲东说得虽然是事实,只不过是并不完整,其实庞劲东的心里很清楚,如果黄律师没有及时出现,那么自己接下来可能真的要受些委屈了。

两个人一路闲聊着,黄律师没有提及正事,庞劲东也没有问。黄律师最后把车开到一家名叫“长岛”的咖啡屋,下了车带着庞劲东走进去之后,他直接告诉服务员:“周女士订的位子。”

庞劲东微微一皱眉头:“周女士……”

这句话说明了黄律师的来头,庞劲东想来想去也不认识姓周的女士,除了陈黛蓉身边那个诡计多端的熟女。

咖啡屋很少需要预定位子,黄律师之所以会这么说,很可能是因为周女士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甚至可能给她预留的固定位子,庞劲东由此明白了黄律师为何会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与黄律师一起落座之后,庞劲东直截了当的问:“你是陈黛蓉的私人律师吧?”

黄律师点点头:“听我提到周女士的时候,庞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很高兴庞先生还记得陈小姐。”

“我不明白陈黛蓉为什么要把我保释出来!”想起周姐当时一门心思的想要让自己顶罪,庞劲东很难相信她会好心帮自己。

“准确的说,这是周姐的意思,当然也征得了陈黛蓉小姐的同意。”

庞劲东根据自己对周姐为人的观察,很清楚的知道她如果帮自己,肯定是为了换取更大的回报,所以庞劲东并不愿意欠她的人情。但是事实却很让人遗憾,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问:“她是怎么知道我被捕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直接问周姐本人。”顿了顿,黄律师补充说:“你可能还有很多问题亟待弄清,我真的无法回答其中任何一个,你可以一并去问周姐。”

黄律师这句话将所有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摆明了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不过庞劲东并不想轻易放过他,又问:“如果我没说错,你拿出的那几份目击者的证词,都是收买来的吧?!”

庞劲东本来的意思是那些证词都是伪造的,但是人家毕竟是给自己帮忙,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于是把“伪造”替换成了“收买”,尽管“收买”这个词也不是很中听。

黄律师点点头,坦然承认了:“是的。

其实黄律师为了成功保释庞劲东,还做了其他许多工作,比如说他一早就察觉到皇城饭店会有监控,于是在时间赶到了那里,动用了一些关系并花了一些钱,将录像和目击者全收买了下来。当警察再去皇城饭店的时候,会被直接告知:“监控装置坏了!”不过他没有意愿在庞劲东面前邀功,所以没有说出来。

庞劲东四下里看了看,又问:“周姐人呢?”

“周姐现在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她让我告诉你,明天上午九点钟在这里等你,希望你可以准时来。”

庞劲东立时有些不太高兴,原来周文心本人并没有来,让黄律师把自己带到这里,仅仅是为了安排明天的约见。

黄律师隐约察觉到了庞劲东的情绪,为了避免把矛头对准自己,或者逼使自己说出一些不愿意说出的事,他决定告辞了:“你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所以必须向你告辞了!”

庞劲东点点头,试探着问:“接下来的事情……”

黄律师笑了笑:“我办事效率很高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庞先生无需操心。”

黄律师告辞之后,庞劲东喝着咖啡,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平静一下心绪。但是林佩雯的电话打了进来,急三火四的问:“你在哪呢?”

庞劲东淡然回答道:“喝咖啡呢!”

“喝咖啡?”林佩雯愣了愣,有些不太高兴地说:“我都快急死了,你竟然还有闲心喝咖啡!”

“我本来不想让你着急,只可惜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这么说你喝咖啡是被迫的了?”

“可以这么说!”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让我喝的莫名其妙。”

林佩雯不再追问庞劲东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喝的究竟会是什么咖啡,转而不无关切地说:“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刚才派人去保释你,结果发现你已经被人保释走了!”

庞劲东犹豫了一下,才简单的回答道:“是……一个朋友。”

“哦,出手比我还快啊!”林佩雯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遗憾,接着又告诉庞劲东:“我现在还等在公安局门前,想看你狼狈出狱的样子呢!既然这样,我十分钟后就回家,你马上过来一趟,有些事情必须马上弄清楚!”

庞劲东挂断电话之后,立即赶往林佩雯的家里,发现星龙帮的主要成员已齐聚多时了。

林佩雯家里的格局和庞劲东家很像,庞劲东走到沙发那里,老实不客气的坐到了林佩雯的对面。

金头虎正站在林佩雯的身旁,看了看庞劲东,立即把头低下去了。

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金头虎,缓缓的问林佩雯:“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手下会袭击我!”

林佩雯撇了撇嘴,表情十分不自然:“我事先根本就不知情,都是他们自作主张的。”

金头虎喃喃说了一句:“我请示了……”

“请示个屁!”林佩雯怒目看向金头虎,嘴里骂道:“你他妈少说两句能让别人把你当哑巴吗?让你说的时候再说!”

林佩雯在星龙帮中颇有威风,被大小成员深深的敬畏着,凶悍狠毒的金头虎听到这番训斥,把头低的更低了,再不敢说一句话。

林佩雯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对庞劲东说:“其实真的说起来,整件事都是由一个误会造成的。”

“误会?什么样的误会?”庞劲东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之后,对着金头虎挑衅似的吐出了一个烟圈。

或许是因为林佩雯在场,所以金头虎没有做出任何不快的表示,任凭这个烟圈向自己飞来,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套过了自己的脑袋。

面对庞劲东的质问,林佩雯显得有些难堪:“这个说起来很复杂……”

“我看也很复杂,否则金头虎怎么会堵在皇城饭店门前?又根据什么认为我出卖了星龙帮的利益?你又为什么会及时出现?”

两个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庞劲东或是为了家里被损坏的东西大发雷霆,或是苦苦哀求林佩雯赶紧搬家,但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对林佩雯说话。这种态度让林佩雯感到很陌生,两个人之间本来很亲密的关系,在一瞬间被拉远了许多。

见林佩雯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丁朋在旁边有些坐不住了,略有些不满的对庞劲东说:“庞先生,你是不是应该给个机会,让我们把事儿说清楚啊?!”

“给你妈个逼机会啊!”庞劲东掐灭了香烟,指着丁朋的鼻子骂道:“、我没有出卖星龙帮的利益,不明白你们有什么可抓狂的;第二、就算我和别人达成什么合作会对星龙帮不利,那也是我自己的权利。我不是你们星龙帮的人,别把家法那套东西用在我身上;第三、你们星龙帮的人伤到了我,而且还害得我被抓进了局子……”顿了顿,庞劲东咬牙切齿的说:“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必须承认,庞劲东的这些话说的有些过分,不过丁朋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他作为星龙帮的二把手,是很有城府和涵养的。

丁朋站起身来到庞劲东的身旁坐下,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的说:“虽然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做得过分,但是也不至于让你大动肝火吧?!我听说庞先生现在只想做个普通人,过安静和淡然的生活,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压力和危机。按理说应该正是心情最好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大的火气?!”

林佩雯是非常信任丁朋的,包括她对庞劲东的了解,大多也都可以告诉丁朋。庞劲东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奇怪丁朋会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和追求,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庞劲东不知道的,那就是自己经常成为林佩雯和丁朋之间讨论的话题。

庞劲东冷静下来想想丁朋的话,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庞劲东自我剖析了一下,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是因为平静的生活总被各种各样的意外所打乱,最直接一个的源头是秦雨诗的死讯。

庞劲东叹一口,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丁朋点点头,对庞劲东的道歉表示满意,然后指了指金头虎,冷冷的说:“既然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现在你自己来说明白吧!”

“哦……”金头虎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庞劲东和丁朋,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接着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出来。

金头虎早就在江海帮内部派了卧底,不过没有告诉林佩雯和其他老大知道,因为他认为等到做出真正的成绩之后再说出来,对自己提高在帮中的地位有更大的助力。

由于这个卧底的作用,金头虎知道了江海帮的三个老大将在今天约见庞劲东,至于这个约见的目的是什么,金头虎可以很自然地想到。

金头虎是打手,打手只是四肢却不是大脑,所以金头虎不仅地位不是很高,而且对很多事情的了解并不详细。他知道庞劲东与林佩雯是好朋友,只是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

林佩雯在庞劲东家里召开帮派高层会议的时候,金头虎的地位比现在要低,所以从来没有机会出席,不过他还是曾经见过庞劲东的。而对于庞劲东来说,由于从没有与金头虎打过交道,所以在林佩雯众多手下中从没有留意过他。

第三十八章 伪造的录音

金头虎的是非观念是建立于江湖道义基础之上的,当意识到庞劲东可能会与江海帮合作的时候,他联想起庞劲东与林佩雯之间的友谊,立即萌生了无比的愤慨。

不过金头虎的性格虽然容易冲动,却毕竟还没有蠢到家,所以没有马上采取措施,而是让卧底注意探明双方会面的全部内容,同时在皇城饭店外面准备了大批人马。他打定了主意,只要庞劲东作出不利于星龙帮的事,就痛下杀手。

大概就在庞劲东去卫生间的同时,一段录音被卧底交到了金头虎的手里,录音记录的是庞劲东与谢公和刘二江等人的谈话,金头虎听到之后几乎气炸了肺。由于这件事情毕竟比较重大,所以金头虎没有敢完全自作主张,给林佩雯打去了数个电话请示。但是这些电话竟然没有一个能打通的,当派在皇城饭店大厅里的人传出消息,庞劲东正在向外面走来的时候,已经昏了头的金头虎终于决定动手。

听到这里的时候,庞劲东立即问林佩雯:“金头虎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家里开会!手机当时是开着的,但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庞劲东刚才的话让林佩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她仍然耐心做出了解释,同时将手机扔到庞劲东的面前,很是大方地说:“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看一下通讯记录。”

庞劲东没有去碰手机,而是又问:“那么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城饭店?”

林佩雯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阴阳怪气地说:“我始终不放心,害怕你会出事,所以开过会之后,立即带着所有人去接你了,没有想到碰上的竟然不是江海帮……”林佩雯说到这里,狠狠地白了一眼金头虎。

庞劲东想起自己在审讯室的时候,手机没有一点信号的情形,立即拿起林佩雯的手机看了看,然后还给了林佩雯,意味深长的说:“难怪电话打不进来……”

“怎么了?”林佩雯瞄了一眼庞劲东,接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发现竟然一点信号没有。林佩雯平日里很少注意生活上的细节问题,所以直到此时经庞劲东提醒才发现,立即奇怪的说:“这手机怎么坏了?!”

庞劲东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同样一点信号没有,当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庞劲东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林佩雯看,同时分析道:“不是你的手机坏了,而是你家里的信号被屏蔽了。”

林佩雯立即吩咐道:“所有人都看看自己的手机!”

听到林佩雯的命令,在场的星龙帮成员不约而同的拿出了手机,结论都是一个:“怎么没信号呢!”就连垂头丧气的金头虎都悄悄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然后喃喃地说了一句同样的话。

庞劲东摇了摇头,缓缓的说:“你家里被人安装东西了!”

林佩雯“豁”的站了起来,高声喊道:“马上给我搜!”

星龙帮的成员接到这道新命令,立即像没头的苍蝇一般乱转起来,试图在林佩雯家里找到什么异样的东西。但是林佩雯的命令虽然是这样,却没有人敢真的动手搜查,最多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因为林佩雯在平日里最讨厌别人碰自己的东西,星龙帮的成员都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一不小心发现点什么女孩子的物件,那就更加难以交代了。所以他们只是在客厅里乱转,不要说进其他房间,就连客厅里的东西都不敢随便乱翻,最多不过搬起装饰用的花瓶向下面看看,或者趴在地上向沙发底下张望。

金头虎或许是想将功赎罪,成了唯一一个真正卖力的人。索性他也留有分寸,而且长了一个心眼,觉得既然能够屏蔽手机信号,那么这东西肯定是用电的,于是专门寻找电源插座。

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金头虎很快在一个很隐蔽的电源那里有了发现,这个电源是给客厅里专门放饮料的冰箱供电的,位置在冰箱的后面。有一个电子装置接在这个电源上,同样隐藏在冰箱的后面。这个装置形似对讲机,但是要大上很多圈,有四根又长又粗的天线。

“这是什么?”金头虎说着,把这个东西拿起来给林佩雯看:“老大,这是你的吗?”

林佩雯只一打眼,便摇了摇头:“不是!”

庞劲东走过去,将这个东西的插头拔了下来,然后告诉大家:“都看看自己的手机,有没有信号!”

庞劲东的话刚说出没多久,立即有人说道:“哎?真来信号了!”

庞劲东从金头虎的手里拿过这个东西,回到林佩雯的那里,往茶几上一放,然后说:“这个东西就是用来屏蔽手机信号的!”

林佩雯抓起这个东西用力甩在地上,手指着星龙帮一干人等,高声质问道:“是他妈那个乌龟王八蛋放在我家里的?!”

看到林佩雯怒气冲冲的样子,星龙帮成员无不噤若寒蝉,包括胖头鱼和金头虎这样的狠角色。只有丁朋表现的还算镇静一些,压低声音对林佩雯说:“老大,你这么问,是不会有人说的!”

“丁朋说的对……”庞劲东点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还不如分析一下这个东西是什么时间放到你家里的!”

林佩雯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虽然她对任何电子装置都一窍不通,但是却懂得求教:“这个东西是不是自动的?”

庞劲东把屏蔽器捡起来看了一看,然后回答说:“这是一种很落后的型号,虽然功率很强大,但是功能单一,必须通过手动才能开启或关闭,既不能遥控也没有定时功能。”

丁朋立即问林佩雯:“老大,你好好想想,最后一次用手机是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开会之前,打电话把你们全部叫过来!”林佩雯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这个东西应该是在你们到刚我家的时候,被人偷偷带进来的!”

星龙帮有一个规矩,开会的时候必须关闭所有通讯装置,林佩雯在会议结束之后,立即领着所有人去了皇城饭店,接着就开始在外面忙着调动关系营救庞劲东,回到家之后又带着所有人老老实实的等庞劲东来。其间没有人在林佩雯家里使用过手机,所以没有发现手机信号被屏蔽。

庞劲东问:“参加开会的都是什么人?”

丁朋四下里看看,发现所有老大都在交头接耳,一时间倒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于是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回答庞劲东说:“今天开的是个扩大会议,帮派里面凡是有点地位的人全来了,而且还都是带着小弟来的!大家进来的时候场面很乱,根本无法注意到每个人都做了些什么,不要说在场的人,等在外面的那些小弟如果借机偷偷溜进来,然后留下点什么东西,也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庞劲东点点头:“我们都被算计了!”庞劲东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还有那段录音的问题没有弄明白,于是冲着金头虎招了一下手:“你过来一下!”

金头虎慢吞吞的走到庞劲东面前,满脸讪笑的问:“庞大哥,有啥事啊?”

金头虎动起手来的时候凶狠毒辣,悍如疯虎一般,这个时候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低垂着脑袋,脸竟然还有些红了。这说明他是一个性情中人,庞劲东一看之下,心中的恶感倒是去了许多。

庞劲东向金头虎一伸手:“把你那段录音拿出来!”

“哦……”金头虎片刻没敢耽误,从怀里拿出一个MP3交到了庞劲东的手里。

庞劲东一见之下就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料想金头虎这样的人搞不来专业偷录或监听器材,但至少应该用个入门级别的,使用一个具有录音功能的MP3却也未免有些太寒碜了。尤为重要的是,这样的录音如果想要作假,就实在太容易了。

庞劲东打开MP3,在里面只发现了一段录音,于是播放了起来,仔细的倾听着。

录音不是很清晰,还伴有许多杂音,明显是偷录的。其中记录的是庞劲东进入“湖光山色”房间之后,与谢公一伙人的全部对话,前半部分都是符合事实的,但是到了刘二江的手下把钱拿给庞劲东看的时候,内容竟然与庞劲东的原话差了十万八千里,而谢公和刘二江两人对庞劲东做出的反应也完全不同,后来的那场打斗在录音里面更是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体现。

庞劲东在里面说了这样的话:“既然刘先生这样慷慨,那么一切问题都好谈。”

刘二江则说:“我们一直都想在‘四号’之类的东西上赚点,希望庞先生能够为我们提供货源,大家一起合作发财。”

庞劲东当即应允:“没问题。”

刘二江试探着问:“那么庞先生与星龙帮那边……”

庞劲东的回答是:“互不影响。”

刘二江随即提出:“但是我们之间有着竞争关系,大家一起赚一份钱,结果自然是赚得都少。”顿了顿,刘二江又说:“我知道庞先生与星龙帮老大之间私交甚笃,但是我希望庞先生能够明白,在商言商,林佩雯不管赚了多少钱都不可能分给你!”

庞劲东想了想,然后又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刘二江毫不犹豫的回答:“抬高给星龙帮的价,降低给我们的价。”顿了顿,刘二江抛出一个更大的诱饵:“如果庞先生肯同意,那么在正常的进货出货之外,我们在这门生意上赚到的所有钱,愿意与庞先生六四开。这也就是说,庞先生坐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得到我们销售收入的四成。”

陈三海则说:“我知道庞先生不愿意冒风险,我们可以保证,庞先生根本不需要参与到我们的生意里,就算是我们被雷子给一窝端了,那些货也和庞先生半点关系没有!”

谢公在旁边也插了一句:“庞先生好好想想吧,不承担任何风险,没有任何投入,简直就是无本万利的生意,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在这段录音里,庞劲东思索了良久,最后说了一句:“好吧!”

庞劲东听到这里便把MP3关了,然后扔到林佩雯的面前,淡然说道:“声音的确是我的,不过内容是假的!”

林佩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录音是伪造的?”

庞劲东没有正面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具体分析道:“先说内容吧,你应该非常清楚果敢共和军禁毒的决心,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退一步来说,就算果敢共和军私下仍然在做毒品生意,而且我让他们抬高卖给星龙帮的货价,但是你们完全可以转而向红色高棉进货,我这样做不是等同于和自己过不去吗?!这也就是说,刘二江对我提出的这个要求虽然意在打击星龙帮,但事实上起不到任何作用。这还只是其一,其二是江海帮的付出实在太大了,我仅仅是给他们牵线搭桥,今后就可以坐收百分之四十的毒品销售收入,换作是你们的话,你们愿意这样做吗?”

林佩雯和丁朋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林佩雯进而还打了一个比方:“虽然婊子卖身,老鸨子收取提成,但是江海帮不是婊子,庞劲东你也不是老鸨子。”

“这就对了!”庞劲东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至于其三吗,相信林佩雯你应该了解,丁朋大哥也会有所了解,那就是我庞劲东不是一个看重钱的人。但是江海帮的人不了解这一点,所以才会编造出这么一个低级幼稚的谎言,让我们自相残杀。”

“还有一个人不了解……”林佩雯顺手抄起一个杯子,猛地砸向了金头虎,嘴里同时骂道:“你他妈不了解庞劲东就来问我,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第三十九章 黑社会的情书

杯子正砸在金头虎的额角上,一抹鲜血顺着面庞淌了下来,但是金头虎仍然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佩雯转过头来看着庞劲东,目光中既有些兴奋又有些疑虑,兴奋是因为庞劲东没有出卖自己,疑虑则是没有完全放弃怀疑。

庞劲东的心里十分清楚,虽然林佩雯很了解自己,也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但是这件事涉及到如此重大的利益,不可能对自己一点怀疑都没有。更何况林佩雯相信自己,不代表星龙帮的所有人都相信。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这段录音,想要证明的确是伪造的,仅仅依据推理分析不够,庞劲东需要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就在刚才听录音的时候,庞劲东已经找到了这个证据。庞劲东把MP3的音量开到最大,将录音从头开始播放,在真假对话切换的时候立即停止,然后反复播放这个切换。

播放了数遍之后,庞劲东问林佩雯和丁朋:“听到什么了吗?”

两个人一起点了点头:“听到了!”

在真假对话切换的瞬间,录音里面出现一个非常短暂的异响,这个响声来得十分突然,而且十分的怪异。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声音,有点像是用硬币刮铁板,却又更加刺耳。

庞劲东告诉林佩雯和丁朋:“这是录音在进行修改和剪辑的时候留下的,这说明他们的技术手段还是比较落后。这个痕迹本来是可以抹掉的,大概是因为这段录音制作的太过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

丁朋看了看庞劲东,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庞劲东注意到丁朋的样子,笑了笑问:“你们是不是认为仅仅依靠这一点,不能够充分证明录音是伪造的?”顿了顿,庞劲东又说:“人嘴上下两张皮,我想怎么说都可以,所以仅仅凭借我的这些分析还是不够的。”

庞劲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用了人称复数“你们”,而没有用单数“你”来直接指向丁朋,这样做为了给丁朋留有台阶。

丁朋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我们一直都非常相信庞先生,如果说这段录音被人搞过鬼,庞先生说句话就足够了,根本用不着再拿出其他证据。”丁朋看着庞劲东,突然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只是我们要向帮中的兄弟做出交代,这个就有些难了……”

其实所谓难以向帮中兄弟交代,只不过是丁朋的一个借口,他自己在心里是有所怀疑的。星龙帮只是个普通黑社会团伙,没有从事过高科技犯罪,这方面的技术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也就是说,那段短暂的异响在丁朋看来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与其他的那些杂音没有任何区别。

庞劲东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也没有多作解释,而是打开了MP3的录音功能,告诉丁朋:“说句话!”

丁朋不明白庞劲东的意思,随口问了一句:“说什么?”

“随便!”

丁朋摇摇头:“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最好还是说明白了!”

庞劲东关掉了MP3,微微一笑:“好了,这已经足够了!”

思考了一下庞劲东的这个举动,丁朋有些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想要如法炮制吧?”

“就是这个意思。”庞劲东说着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我十分钟后回来!”就离开了。

正如丁朋猜测的一样,庞劲东拿着这段录音回家加工了一下,十分钟后准时回来,放给林佩雯和丁朋听。

丁朋刚才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然而这个时候在MP3里,竟然变成了饱含深情的朗诵一篇情书:

“亲爱的佩雯: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知道,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表白我对你的感情,那就是我已经暗恋你许久了。

很多人都认为我们这些矮骡子喜欢游戏感情,但是我必须声明自己是一个对感情很执着的人,绝对不三心二意,而且希望能够和所爱的人长相思守。比如说吧,我的上一个女朋友是坐台的,妈咪说要带她们转场去东北帮的地盘,我用‘还我漂漂拳’把她打得比芙蓉姐姐还美丽,而且答应免了她一个月的保护费,才让她答应留下来。

那是我最投入的一段感情,失败之后让我陷入了长时间的低迷,直到遇见了你,才让我发现自己过去多么的愚蠢……

最近帮里的生意不好,潮州人已经抢了我们几个档口了,接下来可能就威胁到酒吧街。我决定立即召集弟兄去砍他们,一定要把他们清除,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活着回来……我可以做的也只有这么多的了,我完全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

我已经吩咐手下的弟兄们了,要严格控制你所接触的人,因为你以后还要陪我,我不想染上性病!如果你答应我,我明天就去戒毒所,我知道你也不想染上毒瘾!

你必须承认,我们是绝佳的组合,就像猥琐男配芙蓉姐姐、能达到坚决不射的中国足球队配木子美、小沈阳配李宇春……你不会嫌弃我,我也不会厌恶你。

你应该了解我的势力、人力、物力、财力、智力还有你最看中的体力,全都是上上之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是卖命的,而你是卖那个啥的。我潇洒而你美丽,我威猛而你妩媚……我们再做一年半载,一起高唱《笑傲江湖》退出江湖好了,去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在乎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们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

我们都是没有办法才走到这条路上的;你已经做了好几年了,难道一点不厌倦吗?你养的那个小白脸花光了你的钱还甩了你,应该能够让你明白,只有我们才是讲义气的!对不起,还是不说这些了,又勾起你的伤心了吧!我明白,女人的痛苦和男人的一样,越大越应该好好收藏……

为了让你相信我的诚意,我必须向你坦诚我的缺点,我的卫生习惯非常差,内裤经常一个多月都不换一次;我经常在凤凰帮的地头,从来不给钱,而且还收她们保护费;我曾经摸过手下小弟的屁股,仅仅因为他们长得皮白肉嫩,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有当‘玻璃’的倾向……

但是为了你,这些我都改。

我不得不告诉你:‘我爱你’,尽管这字眼很恶心,但是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描述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尽管在你之前我和好多女人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向关二爷发誓,这次我是真的!尽管你是老大,我是小弟,但是真正的爱情可以突破一切的阻挠!”

庞劲东本来还想继续放下去,丁朋一把抢过MP3关掉了,嘴上同时说着:“看来你的那段录音的确是伪造的!”

庞劲东把声音开得很小,只有在场的三个人才能听到,不过金头虎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让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额角的疼痛,但是想乐又不敢乐,憋的十分难受,只能把头低得更低了。

丁朋话音落地,脸色跟着变绿了,而林佩雯的脸色则变红了。

丁朋绿色的脸蛋是因为这段话太过分了,尽管是假的,但是很难说林佩雯是不是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林佩雯的红脸蛋则是因为这段话把自己说的像是坐台的小姐,而且将自己硬生生与丁朋扯到了一起,一直以来,林佩雯只将丁朋当作手下,同时也是大哥,从来没有过男女方面的想法。这也就是说,两个人之间在最大程度上也只存在亲情,完全可以想见的是,思维正常的人不会对自己的亲人有性方面的联想。

庞劲东之所以炮制出这么一段录音,一定程度上是基于自己小小的恶趣味,此外也有小小捉弄一下丁朋的用意。因为丁朋表现出的怀疑,让庞劲东感到很不舒服,尽管这种怀疑很隐晦。

林佩雯乜斜了一眼丁朋,然后将目光落在庞劲东的脸上,再也不挪开了。这目光中充斥着愤懑和嗔怪,让庞劲东感到很不自在,过了一会竟然也脸红了。

三个人之间一时沉默了下来,互相之间看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丁朋整理好状态,打破了沉默,脸色由葱芯绿淡化成了白菜绿:“没有想到庞先生也有这样的技术手段!”

“当然……”庞劲东自觉这段录音的确有些过分,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说:“仅仅从这两段录音而言,恐怕我的技术水平还要超过江海帮。他们需要采集对方足够的声音,包括各种音调和基本音节,才能形成所需要的录音。但是我却不需要,只要有对方几句简单的话,我想然对方说什么都可以做到。”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林佩雯心中顿时一动,觉得自己可以用来做些什么。

丁朋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而对林佩雯说:“看来我们都上当了!”

事情调查到了这个程度,真相就已经渐渐的清楚起来了。

丁朋推断,金头虎的那个所谓的卧底其实是双料的,准确的说是江海帮整个计划的一个环节。这个计划的目的就是,如果庞劲东拒绝了他们的合作要求,那么就假星龙帮之手除掉庞劲东,具体的做法就是利用金头虎。

他们大概很清楚金头虎头脑简单且脾气暴躁,于是就在他的身上下功夫,通过那个所谓的“卧底”传达虚假情报,以激怒金头虎。他们意识到金头虎不敢完全自作主张,可能会在最后的时候请示林佩雯,于是便通过自己一方在星龙帮的卧底放置手机信号屏蔽装置,让林佩雯在最关键的时候无法接到金头虎的电话。与此同时,那个假冒的卧底将假录音交到了金头虎的手里。

庞劲东点点头,表示认同丁朋的分析,同时提出了一个问题:“今天的会议是什么时候决定召开的?”

“一早就决定了,只不过我把时间提前了……”林佩雯说着,看向庞劲东的目光,突然掺进了更加强烈的愤恨。

林佩雯其实没有说完,她本来很想告诉庞劲东,把会议提前正是因为不放心庞劲东,所以才想要早早的结束,然后及时赶去皇城饭店。但是想到从一开始到现在,庞劲东对自己的那种恶劣态度,还有刚才那段录音竟然拿自己的感情生活开玩笑,结果林佩雯心中平地升起一股怒火,进而觉得这番表白纯属多余,于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丁朋多少感觉到了林佩雯情绪上的变化,唯恐她与庞劲东之间发生摩擦,立即顺着庞劲东的话追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庞劲东狡狯的一笑:“因为我想知道,你们星龙帮得这个内鬼,到底是什么级别的!”

当察觉到星龙帮可能有内鬼的时候,林佩雯和丁朋尽管表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心头都猛地沉了下去。他们两个本来想要等到庞劲东走后,关起门来解决这个内鬼的问题,现在庞劲东既然明确提了出来,他们两个索性不再回避,想知道庞劲东有什么看法和观点。

林佩雯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老大们仍然东一帮西一伙的坐着,在那里热络的不知道聊些什么。不过林佩雯能够感觉到,有些人虽然装作闲聊,但目光时时向自己这里瞟来。

林佩雯转过头来,告诉庞劲东:“详细讲一讲!”

“如果这个会议是临时决定的,这个内鬼能够及时知道,说明在帮内应该有一定的地位,至少被某个老大所宠信。但是实际情况正好相反,会议是一早就决定了的,无论高层老大还是底层小弟,都有可能机会知道,那么这个内鬼的可能的身份,也就多种多样了。”

“你说的有道理!”林佩雯点点头,又说:“现在看起来,这个内鬼一早就知道会议安排,于是汇报给了江海帮。江海帮方面发觉这个会与约见庞劲东的时间是重合的,所以就做出了这个安排。”

第四十章 金头虎

丁朋喟然长叹:“我们都被利用了,这个江海帮,果然不得了啊!”

庞劲东微微摇摇头,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倒不觉得江海帮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诡计恐怕都是那个谢公想出来的!”

丁朋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像是自言自语的问:“这个谢公到底会是什么人呢,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但看其行事作风绝不是泛泛之辈……”

庞劲东用尽可能低的声音缓缓的说:“这件事可以慢慢查清,还有内鬼的问题,也不急于一时。”

林佩雯眼珠一转,问:“你是想利用这个内鬼做点什么吗?”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既然江海帮那边可以弄出个假冒卧底,我们同样可以弄出一个赝品内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佩雯点点头:“有道理!”林佩雯说罢,目光转向金头虎,声音提高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这小子。”

自从那段录音放过之后,几个人的谈话声音非常低,即便是呆立在旁边的金头虎也没有听清楚。直到听到林佩雯的这句话,又看到林佩雯充满杀气的目光,他的心猛然间绷紧了。

丁朋斜睨一眼金头虎,一条接一条的缓缓列举起来:“金头虎,虽然你在动手前可能的确打电话请示老大了,但毕竟是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是罪其一;罪其二,庞先生与老大是好友,你与庞先生大打出手,等同于窝里斗;至于罪其三吗,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了,无论你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只要直接给帮派造成损失,就要被执行家法。你应该知道自己闹的这件事情搞得多少弟兄被抓进局子,帮派仅仅是保释金就要拿出多少,又要拿出多少上下打点关系,你计算过吗?”丁朋说罢,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这一声响让金头虎立即打了一个激灵,其他正在聊天的老大们也立即噤声,忐忑不安的向这边看过来。

庞劲东本来以为金头虎不过就是擅作主张而已,既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罪过。但庞劲东却没有想到丁朋竟然列出了三条大罪,顿时有些同情起金头虎,心中暗想:“黑帮真的不是很容易混啊……”

林佩雯点上一支烟,冲着天花板吐出了一个烟圈,然后冷冷的问:“金头虎,你自己说,三罪并罚应该怎么做?”

金头虎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抬起头,满脸无畏地说:“这三条,每一条都应该从大腿上割一块肉下来,三条罪就是三条肉。”

“你为帮派立了很多功,功过相抵,可以只追究你一条罪。”林佩雯目光缓缓的落到金头虎身上,其中越发强烈的杀气,让金头虎猛然又打了一个冷战,刚才的那种无谓有些松懈了。

“等等!”庞劲东看了看周围,意味深长的说:“按照你们的帮规,执行家法的时候需要所有人在场吗?”

“那倒不一定!”丁朋摇摇头说:“只要有两个老大就可以了!”

“那就让别人都出去吧!”

丁朋对庞劲东的这个要求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庞劲东舒舒服服的靠到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目光斜睨着金头虎,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认为你们这样的人应该都很爱面子,金头虎做错了是不假,也应该受到惩处,但是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庞劲东其实并不愿意让金头虎受罚,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同情,而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所以想要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单独处理。不过庞劲东不了解星龙帮的帮规,不知道这种处罚应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执行,庞劲东不奢望自己可以让林佩雯违背帮规,所以才提出了刚刚那个问题。

林佩雯看了看庞劲东,察觉到了庞劲东另有想法,于是提高了声音对所有人说道:“这里没有什么事了,大家都走吧!”

听到林佩雯的这句话,星龙帮的人如蒙大赦一般,纷纷向林佩雯告辞,然后片刻也不敢停留就全溜走了。

等到屋子里面只剩下庞劲东、林佩雯、丁朋和金头虎四个人,丁朋冷冷的问金头虎:“你是想自己动手,还是让别人帮你?”

“自己!”金头虎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然后抬起腿来踩在茶几上,冲着大腿就扎了下去。

庞劲东这时有些怜悯起金头虎,甚至还有些欣赏。庞劲东一直都认为,敢说敢作敢当的男人才是真汉子,金头虎虽然貌似头脑简单了一些,但在这一点上做的倒是毫不含糊。

根据金头虎下手时的力道和刀刃的角度,庞劲东判断这一刀扎得肯定会非常深。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一刀下去立即激起一股血箭,喷落在了地上。但是尽管如此,金头虎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拿刀的手也没有一点松动。不过额头渗出的冷汗和偶尔的嘴角,说明他的感受是非常痛苦的。

刑罚到这里才是刚刚开始,接下来还要把刀子拉一下,然后再捥一下才能算完成,其实说起来也只是一个象征动作,并不是真的要弄下来一条血淋淋的肉。

毫无疑问,如此自残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超人的毅力,金头虎此时表现得更加坚定。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甚至开始有了些好感。

不过庞劲东心里虽然有些原谅了金头虎,但是从在皇城饭店前见到林佩雯时的那一刻起,隐约产生的一个朦胧念头,在此时此刻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再加上眼前目睹的这一切,这个念头已经变成了决心,那就是尽快与星龙帮撇清关系。

金头虎不顾大腿上鲜血淋漓,正要把刀子划下去,被庞劲东喝住了:“够了!”

金头虎愣了一下,奇怪的问:“你要干嘛?”

“把刀拔出来,立即去医院包扎一下,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庞先生想为金头虎求情吗?”丁朋看了看金头虎,冷冷的对庞劲东说:“心意我们可以领了,但还是免了吧。虽然事情与庞先生有关,但现在毕竟是我们星龙帮的家事……”

丁朋的意思就是说庞劲东是外人,在这种场合没有发言权。庞劲东当然听得出来,而且也早有预料,于是微微一笑,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我不是要为金头虎求情,而是提出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林佩雯说着,手指轻轻一弹,准确的将烟头射入烟灰缸。

“你们星龙帮有没有允许戴罪立功这一条?”

“有!”林佩雯点点头,作了肯定的回答,但却对庞劲东的这个问题感到奇怪:“金头虎现在有什么可戴罪立功的?让他把收买来的那个假卧底揪出来?这有个屁用啊?!”

“金头虎的那个卧底是肯定揪不出来了,我如果没有说错,这个人如果不是从此人间蒸发,那么就肯定会死翘翘!而且把他揪出来也没有用,他只是听命行事的一件工具,真正的幕后老板随时可以再找到许多。”顿了顿,庞劲东看着金头虎,似笑非笑地说:“金头虎真正的作用,是把你们星龙帮内部的那个卧底引出来!”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除了金头虎还一头雾水之外,林佩雯和丁朋都明白了。

林佩雯笑了笑,问庞劲东:“所以你才要把所有人都请走,对吧?”

庞劲东点点头:“对!”

丁朋思考了片刻,告诉林佩雯:“这是个好主意,不妨就这么办!”

林佩雯没有回答丁朋,而是直接告诉金头虎:“从今天开始,你要装作受了很重的伤,躲在家里养病!此外,在私底下要针对我和整个星龙帮发些牢骚,但是注意不要太过!”

“发牢骚?”金头虎一听这话,立即保证过:“我从来没有发过牢骚!”

丁朋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对金头虎说:“让你发你就发,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期间有什么人陪你一起发牢骚,或者对你表现有收买的意思,你就立即来报告给我们,但是切记不要露声色!”

“哦!我明白了!”金头虎终于恍然大悟,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大腿上的疼痛,略有些兴奋地问:“是要让我当诱饵,把心怀不满的人钓上来,对吧?”

林佩雯点点头:“对!”

金头虎立即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干!”

“什么?”林佩雯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悠悠走到金头虎的面前,抓住刀柄稍稍的一拧,阴测测的问:“你敢对我说不?”

刀刃在身体内转动带来的疼痛要远远超出直接刺入,因为伤口附近的血管和肌肉组织会被全部破坏。林佩雯虽然手下已经留情,但是金头虎仍然有些撑不住了,脑袋渗出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头发变成一绺一绺的,如同一大堆乱糟糟的金黄色麻绳。

“老大……”金头虎强忍着疼痛,虽然表情仍然坚定无比,但声音变得有些虚弱:“出卖兄弟的事情……我不干……”

庞劲东站起身来到金头虎身前,把林佩雯的手从刀柄上拿开,同时对金头虎嘉许道:“是条汉子,应该这样做。但是如果有人是江海帮派来的卧底,你还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兄吗?”

金头虎愣了一下,接着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当然不会!”

林佩雯握住刀柄本来是很用力的,但是刚一碰到庞劲东的手,竟然就立即酥麻无力,心跳也随之加速了。等到庞劲东说罢,林佩雯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的告诉金头虎:“对你发牢骚的人,很可能是内鬼!你想,一个真正的弟兄,会对帮派有怨言吗?退一步说,就算他自己没有怨言,听到你发牢骚却顺着说了下去,不是存心要害你吗?”

金头虎这一次反应得很快,林佩雯话音刚落,就立即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林佩雯叹了一口气:“明白就好,立即去医院吧!”

混黑道的人家里都常备一些药品、脱脂棉和绷带,林佩雯找出来交给了金头虎。已经变成了病老虎的金头虎拔出刀子,简单给伤口消毒并包扎起来,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了。

丁朋看着金头虎的背影,突然喃喃地说了一句:“如果金头虎自己就是内鬼呢……”

庞劲东立即反驳说:“其实丁老大你也有可能是内鬼,事实上曾经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除了林佩雯之外,包括我在内都有嫌疑!”

“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丁朋这句话本来是无心说出来的,没有想到被庞劲东听到了,面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混在道上的人往往有很多讲究,例如说不愿意让外人参与自己的家事,鉴于庞劲东与林佩雯之间的关系,对庞劲东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但是丁朋仍然不愿庞劲东牵扯太深。

庞劲东不再理会丁朋,转而对林佩雯说:“金头虎只是一个饵,能把内鬼钓出来当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行也没有什么损失,可以另外再想办法!”

“双管齐下是最好的……”林佩雯点点头,注意到丁朋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立即又补充说:“不过丁朋是完全靠得住的,至于金头虎,东北帮那边有他的老乡,开出非常好的条件,数次想要把他拉过去,结果都被他拒绝了,说明这小子的忠诚也是靠得住的!至于你庞劲东……”林佩雯说到这里,把目光落到庞劲东的脸上,一字一顿的说:“我也是绝对相信你的!”

尽管是在表明信任,但是林佩雯却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让庞劲东感到很不自在。

林佩雯的手机这个时候响起了,接起来刚听了两秒钟,她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无比,银牙咬得咯咯直响。

第四十一章 警告

“我知道了……”林佩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看了看庞劲东,又看了看丁朋,正想要说什么,第二个电话接着打了进来。

林佩雯接起来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几乎是声嘶力竭的问:“都有谁?”

电话那边的人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林佩雯一句话不说挂断了电话,用力的靠到了沙发靠背上,点上一支烟却没有吸,目光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朋很想问问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到林佩雯的这种脸色,同时也担心可能是林佩雯的私事,所以没有问出口。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庞劲东坐在那里感觉很无趣,正想要告辞,林佩雯突然说了一句:“挑唆青龙会来砸我们场子的那个老贝找到了,只不过是被警方找到的,已经变成了死人,在护城河里躺了三天。”

“这么说这条线断了?!”庞劲东耸耸肩膀,多少有些无所谓的说:“不过这倒是预料之中的,幕后主使者肯定会灭口的!”

“不过新的线索又来了!”林佩雯长长叹了一口气,恨恨不已的告诉在场的两个人:“我们又有两个场子被两伙人砸了,一伙是东北帮,另一伙是淮南帮!”

丁朋马上追问:“闹事的逮到了吗?”

“已经被扣起来了!”

丁朋皱眉头,困惑地说:“怎么会这样,各个帮派接连冲咱们来!”

尽管庞劲东已经决意与星龙帮撇清关系,但是基于对林佩雯个人的关心,还是问了一句:“这两个帮派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林佩雯不知怎么想起了刚才那段录音,白了一眼庞劲东,好像没听到这个问题一般。

丁朋见状,立即替林佩雯回答:“这两个帮派可不比青龙会……”微微摇了摇头,丁朋继续说:“我听说你小时候在东北生活过,可以算是半个东北人,应该了解东北人的性格。东北人好勇斗狠、敢打敢拼,而且性子火爆,沾火就着。东北帮里有少数其他地方的人,不过多数都是东北人,在这一点上可谓登峰造极,而且他们的势力也很大!淮南帮则是来自安徽的一个小地方淮南,他们人数很少,势力也不算大,但是作风方面和东北帮很有一拼!凤台区有几条商业街过去被新疆帮占据,他们主要干些‘追孙儿’之类的买卖,后来淮南帮占据了那里,打了几场硬仗硬是把新疆帮赶跑了!”

所谓的“追孙”是指跟在行人的身后伺机扒窃,这是新疆帮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其实所谓的“新疆帮”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帮派,而是泛指所有在本地捞偏门的来自新疆的少数民族。这些人其实内部也有帮派划分,但是由于与本地居民在文化和语言上的差异,再加上他们与其他帮派除了冲突之外极少有正面接触,所以大家往往把他们看做一个整体。

不过话虽如此,但“新疆帮”这个称谓还是很符合实际的,因为这些人十分团结,无论内部之间有什么矛盾,关键的时候必定一致对外。正因为如此,同时也是因为民风剽悍,更是因为政策对他们的偏袒,所以这些人让其他各个帮派都有些忌惮。淮南帮能够打败他们,就已经足够说明实力了。

庞劲东用白眼回敬了林佩雯,转而问丁朋:“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们星龙帮想要灭掉这两个帮派,虽然不是不能做到,但是恐怕要大费周折,可能还要伤筋动骨!”其实如果双方真的发生冲突,情况绝对不会像丁朋说的这样简单,但是在庞劲东的面前,丁朋必须把星龙帮的面子撑足。

庞劲东目前还不关心双方的实力对比,因为这一连串的挑衅,让庞劲东对事态的下一步发展产生了更加严重的担忧:“就算你们灭了东北帮和淮南帮,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其他天南海北的帮派来找麻烦,长此以往,就算没有碰上某个你们招惹不起的,而且还把所有的敌对帮派消灭掉,你们也会成为黑道公敌!”

“是啊……”丁朋点了点头,沉重的说:“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这些帮派为什么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想你们在做任何事之前,首先要搞清楚究竟是东北帮和淮南帮的老大们指使人去砸场子,还是底下的小弟自作主张,抑或是像青龙会那样被人挑拨了!”

林佩雯插了一句:“胖头鱼已经和东北帮和淮南帮的老大谈过了,结果他们都说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就像庞劲东说的一样,底下的小弟都是受了帮内中级老大的挑唆才这么干的,而这两个中级老大就像老贝一样不知去向!”

林佩雯这句话既像是在告诉庞劲东,又像是在和丁朋商量,庞劲东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丁朋。

丁朋没有拿出自己的意见,只是请示林佩雯:“我们应该怎么办?”

“既然老贝已经死了,黄头发那一伙也没什么用了,送他们回老家!至于东北帮和淮南帮来砸场子的人,暂时先关起来,等到把事情查清楚再说!”恨恨的咬了咬银牙,林佩雯吩咐丁朋:“我明天与东北帮和淮南帮的老大谈谈,就算这件事情和他们没关系,也要杀杀他们的威风,你多召集些弟兄!”

丁朋立即点头:“没问题!”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你不操他妈,他就不知道你是他爹!”

这句话是庞劲东经常说的,这时被林佩雯拿来用了,却用的很不恰当。庞劲东笑了笑,语带嘲弄的纠正道:“这句话应该改一下你不被他爸操一下,他就不知道你是他妈!”

“你……”林佩雯没想到庞劲东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立时就要脾气发作,如果此时换作是其他人的话,恐怕就要变成太监了。但是面对庞劲东,她却始终没有能发出火来,只是恨恨的盯了庞劲东一会,最后豁然站起身来,冷冷的丢下一句:“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了!时间也不早了,庞先生请便吧!”

林佩雯说罢再不搭理庞劲东,转身上楼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等到林佩雯消失在视野里,丁朋干笑两声,小心翼翼的对庞劲东说:“庞先生,你今天惹林大小姐生气了……”

“哦?”庞劲东一挑眉头,满面无所谓的说:“我还真没发现!”

“庞先生,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们星龙帮的不对,但这不是林老大的过错,您不应该这么对她说话,你们毕竟是好朋友!”顿了顿,丁朋用低低的声音补充说:“尤其是那段录音,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庞先生应该考虑一下林大小姐的感受!还有刚才的那句话……”丁朋观察着庞劲东的神色,缓缓的说:“我知道庞先生是在开玩笑,但好像有些过分了!”

丁朋说的这些话其实都在庞劲东的意料之内,至于刚才的那个玩笑,庞劲东也知道是有些过分的。如果只有庞劲东和林佩雯两个人,庞劲东甚至都可以向林佩雯讨要内裤,这样一个玩笑也是无所谓的,但是当着手下丁朋的面,却会让林佩雯这个老大有失颜面。

不过庞劲东这样做也有自己的考虑。见丁朋已经把话挑明了,庞劲东站起身来,冷笑一声说:“其实我这么做就是不想再和你们扯上任何关系,本来碍于朋友情面,我还想和林佩雯合作生意,但是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改变主意了!我在这里不妨坦率的告诉你,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一种人就是黑社会,至于究竟为什么,与我当年的经历有关,林佩雯是知道的!”

丁朋听到这句话,眉头锁得更紧了:“可是庞先生好像还是很关心我们星龙帮的!”

“我可以给你们出点主意,尽管不算高明,但是我能帮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庞劲东说完这句话,留下皱眉不展的丁朋,自顾自的离开了。

庞劲东离开林佩雯家,还没等回到自己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庞劲东一看号码,只见是一连串的0。能够用这样方式与自己联系的人非常少,庞劲东当即就猜到了,接起电话直接招呼道:“你好,金将军,有何指教?”

“你还算聪明,知道我要教训你!”金振宇轻哼一声,极为不满地说:“你最近很出风头啊!”

庞劲东知道金振宇指的是什么事情,但是不想不打自招,于是故作糊涂的问:“我做什么了?”

“先是开车闯红灯、袭警,好像你还不是主犯,而是替别人顶罪,让齐彦南帮你摆平!然后接连两天被请到公安局,今天这一次还是因为参与了黑社会殴斗,我说的对吧?”

金振宇的话虽然很简短,却把事情的实质大致都说了出来,而且基本符合事实,庞劲东不由得佩服他不愧是负责国家安全工作的。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对不起,将军,这几件事情我都有苦衷……”

“我管你有什么苦衷!”金振宇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你继续这样做下去,会对你倾注全部心血的事业构成重大的负面影响!”

尽管金振宇的态度有些粗暴,但庞劲东知道自己最近做事的确有些问题,而且也能体会到金振宇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切,所以只是感到很无奈。又叹了一口气,庞劲东保证说:“金将军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那就好了”金振宇缓和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本来可以向社会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此成为一个公众人物,但是你却又不肯,非要处心积虑的做什么普通人!你知道我为了帮你隐藏身份花了多大的力气吗?!平面媒体倒还好说,如今的网络传播消息非常快,我动用了全部能力才勉强封锁住!但是仍然很难说你在M国接受的访问、在日内瓦和平会上的慷慨陈词、在木邦共和国担任的职务等等这些,是不是早晚会被国内的公众知道,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顿了顿,金振宇继续说:“而你却搞出一连串的事情,在皇城饭店门前参与的大规模帮派械斗,很容易让你成为社会焦点,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人肉搜索有多厉害!你连法拉利都敢砸,要是得罪有背景的人物,就不怕对方把你的背景全部挖出来?!”

为了帮助庞劲东达成做普通人的理想,金振宇做了许多工作,此时倒是有资格大发雷霆。庞劲东深吸一口气,再一次保证道:“我会注意的!”

金振宇喋喋不休的教训道:“退一步说,就算你是公众人物,也不能这样胡作非为!你必须要明白,你现在是属于国家的,所作所为需要对国家负责!”

金振宇的这番话倒像是把庞劲东说成了一样属于国家的财产,不过细细分析起来,虽然庞劲东不是一样东西,但是这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庞劲东涉及到的很多事都是关系到国家利益的。

金振宇的做事风格本来是雷厉风行,由于清楚的意识到了庞劲东的才干,所以对庞劲东的事情十分的关切,结果变得像老太婆一样啰嗦。而庞劲东最不愿意忍受这种啰嗦,于是婉转的反驳道:“将军,你的意愿也是让我做一个普通人,因为基于我所拥有的各方面能力,只有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才能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如果成了被人时时关注的公众人物,就会束手束脚,做什么事都很费事了!”

对庞劲东指出的这一点,金振宇坦然承认了:“不错,所以我才希望你能保持低调!”

“将军放心吧!”庞劲东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我明白……”

金振宇思考了一会,然后说:“如果你还想继续做个普通人,却又实在闲不住,我建议你找点事情做,比如打份工!等过去一段时间,你做的那些事逐渐淡化下去,公众渐渐忘记前段时间国际上发生的那些重大事件,一切再恢复正常吧,到时候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第四十二章 性情大变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庞劲东懒得关心金振宇将会交给自己什么工作,漫不经心的应付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庞劲东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刚一进客厅便被呛到了,因为一股股浓烟正扑面而来。

“怎么失火了?”庞劲东正要打算报火警,却发现唐韵和长野风花捂着口鼻,泰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庞劲东皱起眉头,奇怪的问:“家里着火了,你们怎么还这么悠闲?”

“没着火!”由于捂着鼻子,唐韵的声音不再像平常那样甜腻,而是有些发齉:“是你的那位堂妹,正在给你准备晚饭!”

“无双来了?!”庞劲东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浓烟正是从厨房里面飘出来的,盘绕着迟迟不肯散去,把客厅弄得倒像是仙境一般。

庞劲东快步走进厨房,发现尽管厨房的门紧紧地关着,排烟罩的功率开到了最大,里面的浓烟仍然厚重的就像是海绵一般,同时又像是一个没有固定形体的怪兽,正寻找一切缝隙拼命将触角伸展出去。

在这片浓烟中,一个娇小的身形正“叮叮咣咣”的摆弄着锅碗瓢盆,一见到庞劲东走进来,她抹了一把脸,兴奋地问:“堂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庞无双,发现她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黑灰,如同小花猫一样。再看厨房里面一片狼藉的样子,让庞劲东这个已经过惯了猪圈生活的人都大为惊讶,灶台上堆积着小山一般被切成不规则碎块的各种食材,酱油、豆油和其他各种用来烹饪的液体洒的到处都是。

庞劲东皱起眉头,不满的问:“你在胡搞些什么啊?”

看到庞劲东的恶劣态度,庞无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端起一个盘子给庞劲东看:“我知道你很累,没有人照顾你生活,所以过来给你做一顿饭!”

庞劲东指着盘子里面三块形似大便的黑色物体,问:“这就是你准备的晚饭?”

“对啊!”庞无双大睁着清澈的双眼点了点头。

庞无双的这份好心凭空添了许多麻烦,庞劲东进而想到自己平静的生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捣乱,不由得怒从心底起,对庞无双咆哮道:“我用不着你给我做饭!你给我滚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庞无双手上的盘子掉落在了地上,那几块本来应该进入庞劲东消化系统的“大便”随之混入了一堆白色的碎片当中。

庞无双傻傻的看着庞劲东,突然“哇”的一声哭开了:“堂哥太坏了……以后再也不理堂哥了……”

发过了火,庞劲东的情绪立即冷静了下来,发觉自己确实有些太过分了,支支吾吾的安慰庞无双:“堂哥不是那个意思……”

庞无双再不说话,用力的推了一把庞劲东,抹着眼泪,一路小跑回姑姑家里去了。

庞劲东本来想去追,但是想到小丫头此时正是激动的时候,自己说些什么都没有用,于是决定改天再去哄她。

庞无双在多数时候是由姑姑庞佩珂照顾的,这是因为女性心思比较细腻,可以很注意到庞无双生活上的细节。而且庞佩珂的空闲时间比较多,可以有效的督促庞无双学习。

庞劲东给姑姑打去电话,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拜托姑姑好好照顾庞无双。庞佩珂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答应了下来。

打过电话之后,庞劲东无力的坐到沙发上,傻傻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唐韵观察了一下庞劲东,然后轻声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太多事了……”庞劲东正想找个人发发牢骚,于是把今天一整天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江海帮的要求、皇城饭店的殴斗和金将军的警告。

唐韵立即关切的问:“你自己还好吧?”

“我人倒是没什么,也没受太重的伤,只是心情不太好!”

唐韵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过了许久之后才回到原位坐下,意味深长的问:“你认为皇城饭店那件事,是江海帮因为你拒绝了他们的要求而采取的报复行动,只不过利用了星龙帮?”

“现在看来只有这个可能!”

“我不这样认为!”唐韵缓缓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谢公和江海帮既然对你了解得这么清楚,必然知道你有多大的能力!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果敢共和军和第七军团肯定会采取残酷的报复,而且这种报复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为了一笔没有做成的生意就痛下杀手,要付出的代价却可能会更大,所以他们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但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原因!”

“你把问题想的有些太复杂了,如果简单一些来看,倒不是很难找到答案……”大概是为了吊起庞劲东的胃口,唐韵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庞劲东赶忙问:“怎么简单的看?”

唐韵笑了笑,似乎对庞劲东的急切感到满意,于是继续说了下去:“江海帮这样做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为了栽赃嫁祸,但你只想到了栽赃的可能,那就是让星龙帮当替罪羊!但是你却没有想到嫁祸的可能,也就是说替罪羊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听唐韵这样一说,庞劲东心里顿时如同打开了一扇天窗一般,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

江海帮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除掉自己,而是要借自己之手除掉星龙帮。联想到星龙帮与江海帮之间的既往恩怨,这个可能性无形间又增大了,江海帮三个老大废在星龙帮的手里,自然要恨死了星龙帮一伙,必欲处之而后快。

庞劲东一拍脑袋,郁闷的说:“这么明显的道理,为什么我就没有考虑到呢?”

唐韵微微摆摆手:“我不敢说自己的推测一定是正确的,只能说的确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或许谢公和江海帮一伙有其他的理由需要除掉你,而我们现在却没有意识到。他们甚至可能是做了两手准备,或者是除掉你,或者是消灭星龙帮,至少让你们杀得两败俱伤也好。”

“但是现在看起来,借我手除掉星龙帮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而这个最大的可能性却偏偏没有被我想到。”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出于对唐韵头脑的信心,庞劲东几乎是未加思考的,又将星龙帮被一再砸场子的事说了出来,想要知道唐韵的看法和观点。

唐韵嫣然一笑,告诉庞劲东:“在这件事情上,我的推测与你一样,有人想要让星龙帮成为黑道公敌!”

庞劲东皱起眉头,语气沉重地说:“可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你大概会怀疑是谢公和江海帮一伙人,我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是现在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他们。只不过,如果真和他们有关的话……”唐韵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其味如兰幽香,让坐在对面的庞劲东几乎都能够闻到。沉默了一会,唐韵继续说:“如果这件是真的也与他们有关,恐怕就很麻烦了,从谢公这个人行事所体现出的心机来判断,他在星龙帮的这件事情上也是有两手准备的。”

尽管唐韵没有把话全部说出来,庞劲东却也已然明了:“也就是说,或者是借黑道其他势力铲除星龙帮,或者是借星龙帮之力扫除所有黑道组织。如果星龙帮可以做到这一点,到时候也必然是大伤元气,那么江海帮这个渔翁就只需要从容的掉星龙帮,就可以一统整个B市的黑道了。”

唐韵点点头:“在很早之前,林佩雯还没有当上老大的时候,我就对星龙帮有一定了解。在整个B市的所有黑帮里面,它的实力就算排不上,肯定也是第二第三。”

庞劲东由于与林佩雯之间的个人友谊,使得对星龙帮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很认同唐韵的这个评价:“可以这么说!”

“这个谢公,真是不简单啊……”唐韵慵懒的侧躺到沙发上,乍看美眸含笑,实则充满了杀气。“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会会这个老家伙!”

虽然谢公已经将矛头指向自己,但庞劲东不打算立即有所动作,而是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庞劲东之所以这样做,一则是因为现在还没有痛快的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暂时还不想和什么人全面开战;二则是庞劲东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而现在却对谢公其人缺乏最起码的了解。

正因为如此,看到唐韵这幅自信满满的样子,庞劲东感到有些不放心:“你都没有听说过谢公这个人,最好不要贸然出手。”

“我的确没听说过谢公,谢公同样可能没有听说过我!”唐韵的面庞上漾着笑意,身上同时散发着妩媚和干练。这本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但是在唐韵这里却得到了完美的结合。

庞劲东将唐韵收归麾下的一个很重要因素,就是唐韵的精明能给自己帮很大的忙。而且唐韵拥有广泛的人际关系和信息渠道,在很多方面几乎表现的无所不知,而对于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也可以通过精密的推理和严谨的论证,大致揣测到脉络。

虽然庞劲东与谢公目前只有过两次短暂的正面接触,却也能够察觉到对方不怀善意,对方的那种狡黠和阴毒更给庞劲东留下了深刻印象。如果开战不可避免,那么只要有唐韵在自己这一方,会让庞劲东增强不少信心。

庞劲东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所需要面对的敌人,多数时候都是我们所不了解的。只不过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希望这场冲突太过快速的到来。”

“这个是自然的……”唐韵当即就看出庞劲东的想法和顾虑,于是顺着说了下去:“我估计谢公短时间内不会再搞出什么大动作,我们现阶段可以暂时韬晦,我会调动全部资源和能力调查这个谢公的来龙去脉。当然……”唐韵顿了顿,看着庞劲东意味深长的说了下去:“如果你想大度的忘记这段不愉快,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我们雇佣兵做事的风格,是有仇必报的!”

“应该如此!”与庞劲东的低调和在很多事情上的刻意隐忍不同的是,唐韵非常乐于运用和展现自己的能力,这种运用和展现往往体现在与人争斗当中,而她实在又是一个很好斗的人。因为在打击对手的时候,她会获得一种满足感,对手越强大,这种满足感也就越强烈。此外,唐韵还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任何触犯或者伤害到她的人,都要在某些方面付出沉重代价。谢公对庞劲东的打击等同于冒犯了她,她很担心对方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暂时可能会风平浪静,没有人知道未来是不是有更大的暴风雨!”

“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加猛烈一些吧!”

“更加猛烈的暴风雨需要更好的防范措施,谢公这一次失败的原因是不了解你与林佩雯之间的关系达到怎样的程度,如果林佩雯当时不是放心不下,亲自去了皇城饭店,那么他恐怕就难免要如愿以偿了!”

庞劲东沉重的点了点头:“可以说仅仅只是一步之差。”

“我认为谢公可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两个诡计接连破产,星龙帮与其他帮派没有全面开战,但是双方必然心生芥蒂;如果你没有被除掉,至少可以离间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庞劲东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默然了许久,才喃喃地说了一句:“我和林佩雯闹翻了!”

唐韵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对这件事早有预料,所以没有追问具体原因和经过,而是提出了一个让庞劲东始料不及的问题:“你有没有发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性情大变?”

第四十三章 世界实在太小了

庞劲东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当时就是一愣,接着懵懵懂懂的吐出了一个音节:“啊?”

唐韵平日非常忙,简直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能力,但是她自己却乐在其中。由于极为善于交际应酬,所以整个帝国控股集团相关的工作全部交给她,这样一来不仅韩风高兴的大呼解脱,而且起到的效果更是事倍功半。可以想见,唐韵随便抛个媚眼,或者说话娇嗲一点,就会有很多男人被弄得五迷三道,心甘情愿受唐韵的摆布。

但这也使得唐韵身在集团的时间很少,于是又经常需要在办公室彻夜加班处理集团的事务。在这次暂住庞劲东家之前,这种完全颠倒的生活使她只能偶尔看到庞劲东,所以对庞劲东从长箐山回来后产生的变化,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如果唐韵很长时间才见一次庞劲东,或者正相反天天都够见到,反而就没有这种明显的感受了。唐韵一直都想找机会劝告一下庞劲东,现在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她也就索性直言不讳了:“你过去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心胸十分豁达,而且很有城府,不会轻易的表达喜怒哀乐。而现在你变了很多,虽然多数时候仍然像之前那样,但是在个别时候脾气显得过于暴戾,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人似乎也变得颓废了……”

庞劲东不置可否,木讷的说了一句:“是吗……”

“对林佩雯的那种挖苦,还有刚才对无双发的火,其实都是没有必要的。”

唐韵认为庞劲东是一个心理素质极佳的人,可以正确面对自己存在的问题,包括心理方面的,所以她才会把问题说出来,否则就会去另外想其他办法了。其实在她看来,庞劲东现在还变得有些龌龊和下流,比如说终日惦记着女性的内裤。不过这些不是什么重要问题,所以她没有说出来。

唐韵说“没有必要”,却没有说是“过分”,是给庞劲东留了面子。庞劲东当然看得出来这一点,稍加一想,就发觉事实的确像唐韵说的一样。再比如皇城饭店事件发生后,自己在公安局的那番胡搅蛮缠,在过去是不太可能做出来的。至于自己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庞劲东自己也摸不到头脑。

看着唐韵妩媚却多少有些忧虑的目光,庞劲东讪讪的说:“你们不是都说我精虫上脑了吗?”

“你过去是个硬汉,现在变得有些像是痞子,什么样的精虫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唐韵翘起樱桃小口,略有些失望地说:“如果真的只是简单的精虫上脑,那么问题倒还容易解决了,找几个女人陪你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庞劲东厚着脸皮问:“你作为我的亲密助手,难道就不能亲力亲为?”

唐韵装作没有听到庞劲东的话:“简单说吧,我认为你现在的心理有些问题,你应该把这个问题重视起来!”

见唐韵对自己的提议没有丝毫响应,庞劲东显得有些失望,只得跟着继续唐韵的话题,叹了一口气问:“怎么重视?”

“找个心理医生吧。”唐韵说完之后,见庞劲东只是看着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误以为庞劲东很反感自己的这个提议,急忙解释道:“你不要以为去看心理医生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其实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社会环境这样复杂,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心理上的问题……”

庞劲东打断了唐韵的话:“好吧,我去!”

唐韵没有想到庞劲东答应得这样迅速,怔了一下才说:“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

庞劲东耸耸肩膀:“那简直太好了!”

唐韵拿过自己的皮包,从里面取出一本名片簿,翻了翻之后抽出一张交给庞劲东:“我认识一个心理医师,名字叫胡海明,在这一行业里面也算小有名气。明天上午的时候,你按照这上面的地址去找他就可以了。”

“我对这一行不太了解,但是看电影和电视剧,找心理医生好像都要预约!”

“是需要预约的……”唐韵妩媚的一笑,狡黠的说:“我等一下就打个电话帮你预约!”

“来得及吗?”

“他就是推掉所有的生意,都要给我服务!”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便明白了:“这个人对你有意思?”

“通过一次偶然的应酬认识的,此后就一直缠着我不放……”唐韵把名片本放回包里,懒洋洋地说:“我都快被烦死了,为了赔偿我的这份烦恼,现在让他帮我做点事吧!”

唐韵说的这件事没有引起庞劲东太大的兴趣,因为庞劲东很清楚的知道,在唐韵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追求者,这位姓胡的心理医生不过是其中并不耀眼一颗小星星。唐韵虽然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事实上却很享受这种的感觉。

尽管与其他正常男人一样,庞劲东在生理上也被唐韵所吸引,但是并不愿意去打听唐韵的情感生活。想起那天在卫生间里听到的电话,庞劲东便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最近有什么麻烦吗?”

唐韵看了看庞劲东,猜到了庞劲东可能已经知道自己与陈宇博近期的纠葛,于是坦然说道:“还不是陈宇博那个老不死的!”

“他在缠着你吗?”

“陈宇博和他纠集的那伙人,遭到美洲银行、花旗银行几大金融机构的联手狙击,收购M国金融机构的计划遭到彻底失败,结果欠了一屁股的债。他现在是穷疯了,也是被逼急了,想起我当初拿了他不少钱,于是想要回去!”

“我知道你不会把钱还给他的,我也不管你和他之间的是是非非,只不过你作为我的助手,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庞劲东站起身来,告诉唐韵:“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庞劲东的话说得很简单,但是其中包含的意思却比任何千言万语都有用,让唐韵怦然心动之余,还有些许的感动。

在唐韵的一生中,见到的只有尔虞我诈和争权夺利,从没有人像庞劲东这样真诚的对她。当然,那些形形色色的追求者也会许下各种美丽的诺言,但是唐韵十分清楚的明白,他们真正想要的只是让自己躺到他们的身下,而不是真的想要践行这些诺言。庞劲东与这些人不一样,言必行,行必果,承诺保护自己,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等等!”为了不失去这种保护,唐韵想要竭力证明自己的价值,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一个话题,于是喊住了庞劲东。

“还有什么事啊?”庞劲东已经开始犯困了,转回头来看着唐韵,上下眼皮一个劲的打架。

唐韵看着庞劲东的这副样子很想发笑,不过还是忍住了,一本正经的问:“星龙帮遇到的那些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我没有给出什么建议,不过林佩雯打算和对方的老大谈谈!”

“你想听我的意见吗?”

庞劲东点点头:“当然!”

“那就告诉林佩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庞劲东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然后问:“你的意思是说,不管别人搞什么事,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对!”唐韵点点头:“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混在道上的人很讲面子,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砸场子,星龙帮可就颜面扫地了!”

“那就要看对林佩雯来说,是面子重要还是利益重要了!”顿了顿,唐韵进一步说:“而且面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谁来闹事直接搞掉就好了,只不过千万不要去碰闹事者背后的帮派!”

“你说得对!”庞劲东又想了一想,赞同唐韵的这个观点:“反正这些人都是受人挑唆的,无论星龙帮怎么样处理,他们背后的帮派不会多说什么!”

“虽然这些闹事者毕竟是其他帮派的人,就算是擅作主张被帮派内部所不容,对外的时候却还是要维护自己人利益的!星龙帮处理了这些人,他们虽然在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心里仍难免会有芥蒂!”叹了一口气,唐韵缓缓的了下去:“不过即便是这样,总要比星龙帮去和那些帮派直接发生冲突要好……”

黑道上的人行事有时是被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对于星龙帮所面对的这些事件而言,即便明知道闹事者与东北帮和淮南帮无关,却也要去讨个说法。因为这些闹事者出现在星龙帮场子的时候,代表的不是幕后主使者,而是他们各自所属的帮派。此外,东北帮和淮南帮是确实存在的,幕后主使者却是看不见摸不到的。

而被问罪的那些帮派虽然会维护下面的人,但是却不会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买单,自然不会向星龙帮低头,那么冲突自然也就发生了。事实上,黑道上的很多冲突都是这样产生的,尽管在很多常人看来完全是应该避免的。

闹事者的行为究竟是否与所属帮派有关,是很容易就可以查清楚的,幕后主使者应该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唐韵的话让庞劲东猛然意识到,其实这些才是幕后主使者的真正目的。虽然目的都是挑拨星龙帮与其他帮派的关系,但是出发点的不同,却说明了幕后主使者的心机有多深。

唐韵的这个提醒是很及时的,庞劲东打算立即转告给林佩雯,不过此前恐怕要先去登门道歉。

庞劲东回到卧室之后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势,基本都没有什么大碍,简单包扎一下就睡觉了。这一天不仅很累,而且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第二条一早,庞劲东醒了过来,躺在床上想着是不是要去见周文心。庞劲东最后决定还是践约,即是因为自己已经答应了,也是因为周文心这样的熟女能多看两眼的话,在视觉上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由于担心堵车,庞劲东尽早从家里出发,结果到了长岛咖啡之后,才发现自己早来了十五分钟。

“蓝山,谢谢。”庞劲东吩咐侍者一声,便把目光转向窗外,无聊的看着街上的景色。

庞劲东现在坐的正是周文心的专用座位,这个座位的位置非常好,看起来是个角落,实际上空间很大。紧邻着一扇高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样子。侧面是拐角,前面是一扇屏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附近座位,而附近座位的人通常不会留意这个角落。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奔驰S300悄无声息的停到了长岛咖啡的的门外,从副驾驶位子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到后面打开车门,然后毕恭毕敬的将左臂搭在了车门上,一个穿着风衣的女孩子随后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女孩身上的风衣是银色的,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看起来有些闪亮,但是却丝毫不给人庸俗的感觉,反而看起来十分的华贵。庞劲东根据自己对高档服装的了解,立即辨别是出自克里斯蒂.迪奥的手笔。

再好的衣服也只能是人的衬托,而人绝不可以成为衣服的衬托。高档的衣服只有穿在有相应气质的人身上,才能体现出自己原本的美,这年头有的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的暴发户。

庞劲东很快又将目光从风衣转到女孩的身上,但见女孩如玫瑰绽放般的气质完美诠释了迪奥的华丽,人与衣服相得益彰。

这样的女孩走在街上,难免要被男人们多看上两眼,但是庞劲东一见却差点惊掉了下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世界实在太小了……”

这个女孩就是先被庞劲东砸了车,接着又在卫生间被庞劲东看了个精光,被庞劲东斥之为没有教养、为富不仁的那个富家女。

本着低调的原则,庞劲东不愿再与她有什么正面接触,所以想要躲出去,但是女孩这时已经走进门了,而且就坐在门旁的位置上。庞劲东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尽量的将身体隐藏在拐角的后面,仔细观察着女孩的举动。

第四十四章 兼职鸭子

女孩坐的位子离庞劲东很近,庞劲东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幸运的是她背对着庞劲东。

女孩看了看表,对站立在旁边的保镖抱怨道:“怎么还没有来?竟然要我等他?!”

保镖立即躬下身,毕恭毕敬地说:“可能路上塞车吧,一会应该就到了!像他们这种人只能赚点辛苦钱,又没有自己的车!”

“只要他能把这件事给我办好了,那么买辆车是不成问题的!”顿了顿,女孩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可靠!”

保镖又说:“他是阿有的老乡,阿有说这个人很能干,应该没有错的!”

女孩不屑的轻声说了一句:“能干要看怎么干了……”

庞劲东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女孩通过那个蛮横的保镖阿有联系了什么人,似乎是想要做什么事。庞劲东不觉得会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倒是很想知道阿有被自己痛殴一顿后,需要住院多长时间才能康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门,来到女孩的桌前,满脸讪笑的赔罪道:“冷小姐,对不起,路上塞车!”

冷小姐微微一挑娥眉,问:“你就是阿有的朋友?”

彭劲东连连点头:“是!”

冷小姐人如其姓,态度十分的冰冷,既没有任何客套话,也不问来人是否想喝些什么,只是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冷冷地说:“坐吧!”

这个人之后一直在冷小姐面前低着头,直到坐下来才直起身来,让庞劲东把他看了个仔细。庞劲东不看则已,刚才差一点惊掉的下巴,这一次“啪”的一声与桌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这倒不是因为下巴真的掉下来了,而是庞劲东立即伏到了桌子上,同时举起菜单挡住自己的脸,唯恐被来人认出来,因为对方坐的地方正对着庞劲东。

这个人竟然也是庞劲东认识的,而且早前还有过不少接触,就是与庞劲东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的,在酒吧街混饭吃的那个鸭子彭劲东。

彭劲东的皮鞋擦得锃亮,一尘不染,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亮闪闪的明显打过了发油。大概是为了装斯文,还在鼻子上架了一副眼镜。今天这幅形象简直看不出来是只鸭子,更像是在大企业集团做事的小白领,穿的这个样子更是与过去惯常的风格截然不同。

彭劲东长得十分帅气,尽管气质庸俗了一些,但是倒也很容易就能吸引许多女孩的目光。彭劲东自己似乎在这方面也很有自信,故意装作很高雅的样子,目光深沉和善的看向冷小姐。

然而高雅的气质和自信从容的谈吐是装不出来的,需要通过良好的教育才能培养出来,与日常接触的环境、人和事也有关系,更需要有自己不断修身养性。看着彭劲东满脸的媚笑,庞劲东怎么都觉得他的脸上就像是写着一个“贱”字。

尽管庞劲东并不了解这位冷小姐,但是通过之前的几件事情,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女孩的家庭很有钱。如果彭劲东能够将冷小姐勾到手,不但可以从此告别鸭子生涯,从此更是可以过上国王一般的生活。

但是另一方面,庞劲东一眼就可以断定,冷小姐与彭劲东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涉及到那一码事。不过目睹此情此景,庞劲东倒是产生了很大兴趣,想知道这个飞横跋扈的富家女找这只鸭子会有什么事。

只不过,通常光顾彭劲东的都是些中年富婆,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冷小姐与她们不同,身边多的是优秀的男人,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自然看不上眼前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更何况,即便那些中年富婆在彭劲东身上也只是寻找生理上的满足,最多不过就是把彭劲东包一段时间,玩腻之后就一脚踢开,绝对不会留在身边当老公的。

冷小姐连正眼都不看彭劲东,彭劲东自以为傲的那股子帅气和潇洒,在冷小姐的目光中只换来了轻蔑。

彭劲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没什么兴趣,于是放弃了奢望,开门见山的问:“我能为冷小姐做些什么?”

冷小姐冷冷的问:“听阿有说,你是非常出色的私家侦探……”

庞劲东把头搭在桌子上,十分艰难的把一口咖啡刚喝到嘴里,一听这话立即喷了出来,全部落在了挡在面前的菜单上。

彭劲东作为一个鸭子,如果转行干个性保健用品商店,或者足疗按摩馆什么的,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私家侦探,而且还要加上状语“非常出色的”,这让庞劲东惊叹世界实在太奇妙了。

由于喷射的声音太大了一些,整个咖啡屋的人都向庞劲东这里看来,只有冷小姐处变不惊,眼光只是一扫,就转过头去,低声说了一句:“素质低的人哪都有!”

彭劲东见冷小姐是这个态度,便也不再看向庞劲东那里,同时附和了一句:“让这种人也进来,简直玷污了这里的氛围!”

其他客人可不管那么多,纷纷把目光落在姿势复杂、表情怪异的庞劲东身上,久久不愿意离去。不过只要两个当事人不看自己,庞劲东就轻松了许多。

然而这个时候,咖啡屋的侍者走了过来,躬身向庞劲东轻声细语的问:“先生,您还好吧?”

庞劲东担心侍者的问话把那两个人的目光重新吸引过来,于是立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把嗓音压得低低地说:“没事,快滚开!”

侍者觉得自己本来出于一片好心,却换来了庞劲东的这种态度,立时就有些不乐意了:“哎呦,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都说没事了,快走开!”庞劲东极力把身体向拐角后面藏去,脑袋仍搭放在桌子上,用菜单挡着脸。不过菜单上面已经满是咖啡,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侍者仍然没有走开,耐心规劝庞劲东道:“先生,以后希望你好好说话,不要这么大的脾气!”

庞劲东万般无奈之余,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个侍者,结果吓了一大跳。

这个侍者是个大男人,一米八十多的个子,体型又粗又壮,然而十分不协调的是,竟然女里女气。头发泛着油光,摸的发油比彭劲东还要多,面孔白皙细嫩,说起话来更是一副娘娘腔。

侍者见庞劲东盯着自己看,脸蛋竟然红了,扭捏一下,嗲声嗲气的说:“不要这么看着人家嘛,会不好意思的!”

一个男人无论怎样向女性化发展,嗓音始终是改不掉的,就连变性手术都做不到这一点,偏偏这位侍者还是个公鸭嗓,如此嗓音配合着动作和语调,顿时让庞劲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庞劲东不愿意再多看侍者一眼,重新把目光投向冷小姐和彭劲东,同时冲着侍者又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快走开!”

侍者看到庞劲东的这幅怪异的姿势,倒是没有误认做坏人,不过根据庞劲东的目光,倒也多少猜测到了与前桌的那对男女有关。越是不像男人的男人,心胸就越像女人,侍者想起庞劲东刚才的态度,心中很是不满,于是打算借机整治一下庞劲东。

侍者乜斜了一眼冷小姐和彭劲东,提高了声音问庞劲东:“先生,您的菜单脏了,我给您换一份好吗?”

庞劲东攥紧了拳头,恨恨的说:“你他妈快给我滚开,再废话一句,就把你拖出去菊爆!”

“讨厌人啦……”侍者一听这话,脸色更红了,腰肢一扭,说起话来也更加娇嗲:“人家喜欢菊爆别人啦!”

侍者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结果忘记压低声音,让很多人都听到了。庞劲东与他的这番对话本来吸引了许多人,听到这里的时候,很多人都把口中的咖啡喷了出来。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对同行的人说道:“药呢……我的药呢……快把药给我,我心脏病犯了……”

庞劲东对这个侍者实在无可奈何,不过突然间想起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钱能支使鬼,自然也能支使妖了。眼前这个侍者简直就是个人妖,人妖应该也是妖的一种,根据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钱可能会对人妖侍者发生作用。

庞劲东从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人妖侍者的手里,然后说:“这是给你的小费,唯一的条件是别再来烦我!”

侍者收了钱,心情好多了,不过离开前还是问了一句:“你不要人家的电话号码?”

“滚!”

冷小姐和彭劲东此时已经结束了不必要的客套,把谈话直接切入了整体,冷小姐问彭劲东:“你从事这一行有多久了?”

“很难说……”彭劲东微微一笑,缓缓的讲述起了自己的从业经历:“我从小开始,就特别喜欢看《福尔摩斯》之类的侦破推理,而且应用到了自己的生活当中。当时我的同学如果被人偷了东西,都会让我帮忙,结果肯定能找到……”

冷小姐打断了彭劲东的话:“我要知道你在这方面受过什么专业教育没有?”

彭劲东很想在这方面吹嘘一番,却又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培训私家侦探,于是拐了一个弯:“我在哈佛大学学习了四年,不过很遗憾的是,学习的是工商行政管理。这是遵从父亲的意愿,但是我的兴趣还是在侦破推理这方面的事情上,于是回国之后推脱了许多大企业的聘请,开了这家私人侦探所。”

“哦?”冷小姐微微挑起眉头,奇怪的问:“没听阿有说你在国外留学过!”

一直在仔细倾听的庞劲东并不知道,就连冷小姐自己也不知道,张年有的确与彭劲东是老乡,但是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了。直到在前些日子,两个人偶然碰面,这才恢复了联系。至于彭劲东过去许多年做了些什么,张年有根本不知道,听到彭劲东吹嘘自己是私家侦探便相信了。后来冷小姐说要找个私家侦探,张年有想帮老乡一把,便推荐了彭劲东。同样因为大家是老乡,张年有把彭劲东说的好比福尔摩斯再世一般。

彭劲东自知在这件事情上无法说谎,便实话实说了:“我和阿有很多年没见面了!”

“哦!”冷小姐点点头,又问:“那么你做出了什么成绩没有?”

彭劲东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冷小姐是否知道市公安局前任局长杨云龙这个人?”

冷小姐微微一点头:“略有耳闻。”

“冷小姐可否知道他是怎么倒台的?”

冷小姐本来是知道的,不过想看看彭劲东会说出些什么,于是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杨云龙家里失窃,丢了一本记录着他收取黑帮保护费的账册,结果这本账册被人送到了中央纪检。”

彭劲东的这些话倒是基本符合事实,普通人只知道杨云龙为黑社会组织充当保护伞被法办,却不知道案子原来是这样捅出来的。冷小姐听到这些,觉得这个彭劲东倒是知道些秘辛,但不能证明有能力:“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彭劲东又看了看周围,用更低的声音说:“有人想要整倒杨云龙,于是雇了我去窃取那本黑帐,然后又送到中央纪检去的。

冷小姐的娥眉立时拧在了一起:“你说的是真的?”

“在冷小姐面前,我怎么敢说谎呢!”彭劲东干笑两声:“不过是谁雇的我,我就不能说了!为雇主保密,是我们的原则!”

彭劲东的这番自吹自擂,庞劲东虽然没有完全听清楚,但是也听了个大概。对于杨云龙的倒台内幕,再也没有人比庞劲东更加清楚,但是庞劲东从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时竟然被彭劲东拿去吹嘘。

庞劲东心中暗忖:“难道是因为经济危机,连鸭子都出来兼职当私家侦探!可也不能拿这件事出来吹嘘啊,彭劲东你就不怕惹上杀身之祸?”

第四十五章 多了一个对头

“我不关心这些……”冷小姐说着把手伸向保镖,保镖立即恭敬的将一份材料递到她的手里,她又将材料转交给彭劲东,然后吩咐说:“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庞劲东从菜单旁悄悄探出头,努力想要看到这份材料的内容。由于冷小姐正面拿着资料,结果坐在她背后的庞劲东,还真就看到了材料上的一张照片。

庞劲东乍一看觉得照片上的人十分眼熟,仔细一看,心中暗暗叫苦:“这不是我吗?这为富不仁的泼妇原来找这只鸭子来调查我!”

至于冷小姐怎样得到自己的资料和照片,庞劲东倒是不觉得有何奇怪的,回想起自己因为砸法拉利而一进宫时受到的对待,再联系到有钱人通常都会在国家公务人员身上投入很多,完全可以确定冷小姐在公安系统有很多的关系。

很有可能是在法拉利事件之后,彭警官将庞劲东的姓名提供了给冷小姐,有了姓名则可以从户籍系统里面轻易调阅出公民个人资料,庞劲东的那张照片就是一张标准的证件照,只不过被放大了好几倍。

彭劲东满脸媚笑着接过了资料,结果目光刚一落到上面,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过了一会,媚笑变成了苦笑,嘴角还不时的抽搐两下。

彭劲东的这个表现自然落到了冷小姐的眼里,冷小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的问:“你认识这个人?”

“啊?”彭劲东怔了一下,又赶忙回答:“不认识,只是看着眼熟,大概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庞劲东听到彭劲东的回答,微微点了点头,心里称赞道:“这鸭子还是很讲义气的!”

彭劲东对庞劲东的了解并不太多,只是模糊的知道庞劲东经营着一家企业,与星龙帮老大林佩雯私交甚笃,此外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不过他却知道庞劲东的电话号码,因为庞劲东曾请他勾引林佩雯,因此还知道庞劲东的家庭住址。

这也就是说,如果彭劲东铁了心想要出卖庞劲东,虽然庞劲东并不会在乎,但是多多少少也会造成一些麻烦。

冷小姐用特有的冰冷语调告诉彭劲东:“这个人的名字叫庞劲东,与你的姓名只差了一个字。”

彭劲东抬起头看着冷小姐,干笑了两声说:“哦……这么巧啊……”

“我要你帮我查到有关这个人的一切,包括他的联系方式、他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父母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平常有什么爱好、经常去什么地方、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是否结婚、女朋友或者配偶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喜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总之我要知道这个人的一切!”

为了加强语气,冷小姐说到最后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把彭劲东吓了一大跳。

彭劲东一边看着资料,一边点着头“好……好……”

“怎么不问问我平常穿什么颜色的内裤,或者我的长度是多少?!”庞劲东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感到很无奈:“好像只有我的这些事情,才是彭劲东知道的!”

庞劲东曾经在彭劲东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对这些事情多少还真就有些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就是这样其妙,你可以把一个人的身体看个精光,却看不到隐藏在他身后的东西,更看不到他内心当中的想法。

冷小姐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彭劲东放下资料,愁眉苦脸地说:“冷小姐,您的这份资料……太简略了……”

冷小姐提供的这份资料的确足够简略,上面只有庞劲东的姓名、身高、体重、血型和籍贯,虽然有地址和联系方式,但是冷小姐已经派人查证过,证明全都是假的。她本来想要搞到更加详细的资料,但是动用了在公安系统的全部资源,却没有查到庞劲东的半点信息。

庞劲东这个人在过去二十多年来几乎是一片空白,在公安系统的档案里只留下了几次出入境的记录。从在国外滞留的时间长度可以看出,庞劲东过去的大半生活都是在国外度过的,所以国内公安系统才会一无所知。

无奈之余的冷小姐甚至想到了动用代理服务器,进入国外的搜索引擎进行搜索。虽然也搜到一些结果,甚至有的可能还涉及到了国际上的重大事件,但无一例外的是都缺乏配图。偶然搜到了几张貌似庞劲东的照片,却又太过模糊而无法断定。

这也就是说,冷小姐得到的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各不相干,没有办法贯穿联系到一起。虽然其中有些可能触及到惊人的秘密,但是也实在无法与冷小姐见到的那个流氓联系到一起。例如说,有一个庞劲东好像曾经在M国接受过“超级访问”,国内有个庞大的企业集团的董事长好像叫庞劲什么,这些毫不相干的身份根本没有线索证明彼此有关。

帮助冷小姐做这些的人总结说,这个庞劲东如果不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那么就肯定是有着惊人的背景,所以有关的消息被人全部抹除了。

后一种推测是正确的,金振宇消除了国内关于庞劲东的一切信息,而安德森在境外也做了类似的事情。但是冷小姐回想起庞劲东那副落魄的样子,偏偏还就把这种可能给排除了。

想到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长的相似的人也太多,冷小姐发觉自己无从通过正常手段进行调查,于是便决定动用比警察能干的私人侦探。

现在彭劲东的这个问题,让冷小姐回忆起自己调查庞劲东这条色狼的艰辛历程,一时竟然拿忘记了说话。

彭劲东见冷小姐不说话,轻声咳嗽了一下,提醒说:“冷小姐……”

“哦!”冷小姐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彭劲东:“我现在能提供给你的就只有这么多,如果我什么事情都知道,还需要雇佣你吗?!”

“说的是……”

“还有问题吗?”

彭劲东通过阿有接到冷小姐这单生意的时候,心情是无以言喻的兴奋,因为他知道阿有的老板是多么的有钱。今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他被两件事情所震慑,一是冷小姐实在太漂亮了,搞得他作为舞男的本能数度险些发作;二则是他没有想到冷小姐要调查的人竟然是庞劲东。

不过尽管如此,彭劲东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是什么,因此听到冷小姐的这个问题,当即就提出:“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下价格问题了?”

冷小姐早就料到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点点头:“你开个价吧!”

作为一个出来兼职的舞男,彭劲东根本就不了解私家侦探市场的行情,因此不知道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才算合适。他的心里开始飞快的思考,怎样既让自己可以多赚一笔,又不会脱离平均水平,让冷小姐望而却步。

突然之间,彭劲东的目光无意落到冷小姐的胸前,只见一串明晃晃的钻石项链悬挂在如天鹅般优雅的颈项上。他眼珠一转,觉得这个冷小姐如此富有,应该经常为怎么花钱而烦恼,于是他本着乐于助人的精神决定帮一帮冷小姐,开出一个自认为很高的价格:“十万!”

冷小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对方狮子大开口,结果彭劲东的开价远远低于她的预期。不过在表面上,冷小姐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诘难道:“这么点事情,这个价格太高了吧?”

“不算高了……”彭劲东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逐一历数起了自己的困难:“冷小姐提供的资料实在太简单了,却又要调查那么多的内容,我需要动用大量的社会关系和资源,而这些每一样都是需要付出的。最后到我手里的钱其实没有多少。此外,我们做这一行是非常有风险的,也不知道冷小姐要查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背景,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调查的。”

彭劲东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冷小姐,回想起庞劲东当时如何轻松放倒了张年有,冷小姐立时感到阵阵的寒意。进一步想象到彭劲东如果落到庞劲东的手里,可能将会得到怎样的对待,冷小姐甚至开始有些同情起眼前这个油头粉面的私家侦探。

冷小姐打消了杀价的念头,柔荑再次伸向自己的保镖,保镖则会意的将五捆人民币交到她的手里。

“五万元,这是首期!”冷小姐将钱放到彭劲东的面前,然后补充说:“等到你查到我需要的东西,我会立即把尾数也交给你!”

彭劲东看着眼前的人民币两眼放光,同时还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不过他没有把自己财迷的样子暴露太久,很快就整理好了状态,煞有介事的问:“我们是不是应该签订一份合同?”

“没必要!”冷小姐缓缓的摇了摇头,拒绝说:“我这个人讨厌麻烦的事!”

彭劲东试探着问:“冷小姐不怕我携款潜逃?”

“收了我的钱就要给我办事,哪怕仅仅是一分钱,否则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把你揪出来……”冷小姐说到这里,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同时缓和了口气:“当然,我相信彭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冷小姐不肯签合同的真正原因,倒不是对彭劲东感到放心,而是根本不把区区五万元放在眼里。把名字签在一份价值十万元的合同上,对她来说甚至都是一种侮辱,她在这里与彭劲东说这些话的时间,都已经值上好几十万了。

彭劲东当然不知道冷小姐的想法,否则此时一定会后悔自己开价太低,恨不得买块豆腐去撞死。

彭劲东把钱收好,问冷小姐:“正事谈过,随便聊几句,可以吗?”

冷小姐轻“哼”一声:“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这句毫不客气的话丝毫没给彭劲东留面子,不过彭劲东丝毫不以为意,多年的职业生涯早已让他养成了荣辱不惊的气度。他讪笑了两声,提出了一个很想知道的问题:“不知道冷小姐找这个人干什么?”

冷小姐收起笑容,恢复了那种冰冷的语调,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发憷:“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面对冷小姐的诘难,彭劲东立即为自己的好奇找到了解释:“哦……只是我觉得,如果能够了解到冷小姐的目的,会对寻找到这个人有一定的帮助!”

“恐怕没有什么帮助!”冷小姐顿了顿,继续说:“我听说你们私人侦探的行规,是不过问当事人的目的和其他私事的!”

“哦,是……是啊……”看着冷小姐此时散发出的慑人气质,又偷眼瞄了瞄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保镖,彭劲东立即想到意识到冷小姐找庞劲东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至少不会是主动献身并强烈要求赠送她的财产。彭劲东暗暗打了一个冷战,心里开始担忧起庞劲东:“大哥啊,你怎么惹上这么个人呢……”

“我还有事,如果你有什么进展,按照这上面的联系方式,告诉我的秘书就可以了……”冷小姐说着站起身来,把一张名片留在桌子上,然后连“再见”都没有说就走了。

彭劲东没有马上拿起名片,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彭劲东那边刚拨号,庞劲东这里手机就响了,庞劲东一看号码就知道,原来彭劲东正要把电话打给自己。

在这场情况下,庞劲东会接起这个电话,甚至直接现身与彭劲东见面,但是现在却不行。因为冷小姐的车刚走,一辆卡迪拉克停到了门外,从上面下来的正是周文心。

在很多时候,庞劲东会将手机设置为无声震动,这个习惯在眼下帮了庞劲东的忙,没有发出声音吸引彭劲东的注意力。庞劲东立即拒接,然后将手机关掉。

第四十六章 又一个交易

彭劲东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也走了。

见彭劲东走出门,庞劲东才算解脱,坐直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而与此同时,周文心也来到庞劲东的面前了。

“庞先生,看起来你好像很累。”周文心说着坐了下来,然后吩咐侍者:“卡布奇诺。”

“昨天晚上太累了……”庞劲东暧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像模像样的打了一个哈欠。

周文心今天穿着一套橘黄色的职业套装,裙裾在膝盖上面,露出两条白皙细嫩的腿,上面套着肉丝。按理说这个年纪的人穿衣鲜有收腰的,而周文心这套衣服偏偏是收腰的,展现出的腰身并不属于妙龄少女太多,尽管距离陈黛蓉那样的小蛮腰还有些距离。不过女人到了一定年纪,腹部的脂肪就会产生坠涨,周文心虽然保养得非常好,却也有一点小肚子。

“是吗……”周文心四下里看了看,意味深长的对庞劲东说:“庞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出场就已经合格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聪明人?我做什么事情合格了?”

“我昨天让黄律师带你来这里,让你知道了我的位子是哪个。今天你准时出现在这里,坐的就是这个位子,没有坐到其他地方去!”

“这有什么啊……”庞劲东对这一番分析不以为然,因为自己在类似事情上所具有的心机,可以远远超越周文心的预期。不过周文心的细心和缜密,倒也让庞劲东有所欣赏。

庞劲东刚才问了两个问题,周文心没有回答后一个,而是又问:“庞先生现在何处高就?”

庞劲东观察着周文心的神色,缓缓的回答:“无业游民!”

周文心的表情很平淡,细嫩的脸上淡淡的施了一层脂粉,在外面射进的阳光的映射下,泛着模糊的粉色光晕。她看着庞劲东,又提了一个问题:“不知道庞先生以前是做的什么的?”

“你查户口吗?先出示一下证件!”

周文心笑了,解释说:“我只是出于对庞先生的关心,并没有其他意思!”

庞劲东狡黠的一笑:“你这句话很容易引起我的误会!”

周文心装作没有听出庞劲东话外的意思,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我听黛容说你有很不错的身手,过去应该在特种部队服役吧?”

庞劲东点点头:“算是吧!”

“在部队呆了多少年?”

“十年左右。”

周文心怔了一下:“看庞先生年纪不大,竟然是一位老兵了!”

“我比较早熟,很早就进入部队了。”

“应该是很早就进入军校学习吧……”周文心在心里做出这样一个推测,然后向庞劲东又提出一个问题:“退役多久了?”

“去年?”

“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做吗?”

庞劲东喝了一口咖啡,装出兴冲冲的样子,回答说:“有啊!”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工作,庞先生是否方便说一说?”

“就是你找我去给陈黛蓉顶罪啊!”

“庞先生,很幽默啊……”周文心的脸色变得不太自然,低声喃喃的说了一句:“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庞劲东调皮似的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问:“有没有类似的生意了?再向我推荐两个!”

那天庞劲东甩手离开“天下名城”会所之后,陈黛蓉和周文心闹了一点别扭,不过倒不是因为周文心让庞劲东顶罪,而是因为陈黛蓉认为周文心把自己管得太死,使得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

无论陈黛蓉是什么态度,周文心还是要做好自己的工作,随后便试图通过其他途径去解决那一连串的交通违章。然而让她十分惊讶的是,警方那里关于这件事的一切记录竟然都被抹除了,不仅道路上的监控录像被洗了,就连当事的两个警察被问起此事的时候,也是一问三不知,整件事情就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想起庞劲东曾经承诺过解决这件事,周文心开始对这个落魄青年有些刮目相看了,

至于庞劲东为何会有这样大的能力,周文心不得而知,倒是她的一个朋友倒是提出了一种可能。这个朋友在公安系统工作,这件事上一直在给周文心帮忙,知道了事件的前后经过之后,又听说庞劲东有着非常不错的身手,他认为庞劲东过去可能在国家安全系统工作。

这个可能性获得了周文心的认同,国家安全系统完全有能力做这样的事,而庞劲东不需要有太高的职位,只要有广泛的人际关系和影响就可以了。

在这里必须提到一笔的是,常人通常以为国家安全系统指的就是国家安全局,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国家安全局只是一个政府部门,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安全机关”事实上涵盖了党政军方面所有负责国家安全保卫、反谍和情报工作等特种工作的部门。

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人员都是公务员,如果没有犯下重大过失,并不存在失业的问题。他们工作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很平淡的,远不如外界想象的那样神秘。如齐彦南的这样的人在其中是极少的,他们的身份对外界完全保密,平常伪装成另外一个身份生活,无论其公开身份还是持有的工作证,都与国家安全局没有半点关系。

军队方面也有负责特种工作的部门,例如总参二部,所以庞劲东说自己曾经是军人,退役后无所事事,与曾经供职于国家安全机关并不矛盾,这也是周文心的推测。

看着庞劲东落魄潦倒的样子,周文心甚至进一步推测,庞劲东服役的时候有着非常不错的表现,人缘也很不错,所以直到转业之后还有能力做这样的事,只是当初因为没有背景和后台,结果被人排挤了出来,进而导致现在如此落魄。

想到这些,周文心甚至对庞劲东产生了一丝同情,所以庞劲东刚才的讥讽虽然让她感到很不自在,但是却没有往心里去。

周文心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用训诫的口吻说:“庞先生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不考虑做点正事呢?”

“因为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不是想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庞劲东此时早就脱口而出:“有空管我的闲事,还不如研究一下怎样保持不下垂!”

“我这里有个机会,不知道庞先生是否有兴趣……”考虑到上次事情留下的阴影,为了防止庞劲东误以为又是去顶罪,周文心赶忙补充了一句:“希望庞先生不要误会,这一次长期、稳定、正式的工作。”

庞劲东嘴巴不饶人:“长期、稳定、正式的专职为陈黛蓉顶罪?”

“当然不是……”周文心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进而解释道:“我想聘请你给黛容做专职保镖。”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的心里有些活泛了,如果答应了周文心,就意味着自己日夜可与陈黛蓉在一起,甚至或许还有机会偷窥到一些隐秘。陈黛蓉确实太漂亮了,而且还有大明星的气质,男人都喜欢接触美女,庞劲东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庞劲东习惯性的否定了,虽然金振宇劝自己出去找一份工作,但却也没有必要去干保镖这样没有创意的工作。庞劲东想要的是一个开放式广阔的环境,可以尽可能多的与其他人接触,而不是躲在深宅大院内为有钱人的安全问题操心。

而且庞劲东很不愿意低三下四的伺候别人,想起刚才冷小姐的保镖站在旁边摇尾的样子,庞劲东就知道自己肯定无法胜任。

除此之外,虽然陈黛蓉秀色可餐,装作一副纯纯玉女的样子,但是可以看出其实机灵诡诈得很。想到她可能会搞出许多花样,还有呆着没事就偷偷溜出去冒险,庞劲东实在不愿操这份心。

庞劲东摇摇头,断然拒绝说:“恕难从命。”

周文心似乎早就料到庞劲东不会很痛快的答应,用汤匙轻轻的搅动着咖啡,若无其事的问:“可以知道原因吗?”

“原因就是没有原因!”

“那么庞先生是否有兴趣听听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呢?”

庞劲东又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没有兴趣。”

这句话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周文心本来以为庞劲东刚才的回绝,只不过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却没有想到庞劲东表现的对钱满不在乎。但周文心没有放弃,将自己准备好的价码打了一个八折,然后抛了出来:“每个月两万元人民币。”

庞劲东不假思索的回答:“没兴趣。”

周文心以为庞劲东嫌价格低,立即针锋相对地说:“国内最优秀的保镖每小时也不过二十美元……”

周文心的言下之意就是庞劲东没有什么经验,这个价格已经足够高了,这当然是诊错病根下错药,庞劲东回答的还是那句话:“没兴趣。”

“好吧……”周文心叹了一口气,加了加码:“看在庞先生身手不凡的份上,给黛蓉又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我可以每个月给你三万元。”

“还是没兴趣。“

“五万。”

“真的没兴趣。”

周文心仔细观察了一下庞劲东的神色,发现恬然淡漠,对自己开出的那些数字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凭借周旋交际场上积累下来的识人经验,周文心可以判定出庞劲东是心口如一的,也就是说真的对钱没有什么兴趣。

这让周文心很费解,因为庞劲东这样一个看起来明显是生活失败者的人,一月能有几千块钱的收入就应该很高兴了,现在却对这样一份高薪工作无动于衷。

周文心用舌尖微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决定以退为进:“不知道庞先生认为什么样的待遇是合理的。”

“不知道你们想要那种保镖?”

私人保镖通常分做两种,一种是临时的,一种是专职的。前者是在重大活动或者特定时期被临时聘请保护特定人物的,按实际工作时间收取酬劳;后者则是建立了长期稳定的雇佣合同,可以进一步也分做两种,一种是每天按时上下班的,不过这一种比较少见,较多的是第二种,时刻都与被保护对象在一起。这种保镖每个月和每年享受一定的假期。雇主支付约定的薪水,并提供衣食住行,如果自身遇到突发事件并被保镖成功解决,还要给保镖发奖金。

其实庞劲东的这个问题只是随口提出的,因为周文心已经明言要雇专职保镖,而且她每个月支付几万元的酬劳,也绝不可能允许庞劲东每天只上班几个小时。不过庞劲东的心里倒是也一动,为有钱人提供私人保镖服务,再联系到林佩雯提出的开保安公司收取保护费,完全可以作为第七军团进驻国内的一个契机。

庞劲东终归还是一个雇佣兵,雇佣兵通常都很重视两件事,一是怎样赚到更多的钱,二就是怎样能够让自己的队伍不断发展壮大。

庞劲东的这个问题让周文心见到了一线希望,不过周文心没有表现出急切的样子,而是不紧不慢的回答说:“我希望庞先生二十四小时都能对黛蓉进行贴身保护,每个月有四天的假期,每年休假半个月。”

“哦……”庞劲东点点头,紧接着说:“仍然没兴趣。”嘴上是这样说的,庞劲东心里想的却是:“那么是不是陈黛蓉洗澡、上卫生间乃至换卫生巾的时候我都要在场?那样的话不需要你们付给我钱,我给你们钱都行!”

面对庞劲东表现出的这种固执,周文心既没有想到,也有些不知所措。她轻声咳嗽了一下,重新调整自己的战略,从侧面开始向庞劲东发起进攻:“庞先生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庞劲东微微一笑:“如果你想问我,是不是想脱掉现在这身衣服换上满身的名牌;是不是想出入高档场所和聚会;是不是想要住在高档住宅里;是不是想要赚足够多的钱找个女朋友……我劝你还是免了吧!”

第四十七章 心理医生

庞劲东的话与周文心要说的虽然并非一字不差,但是大致意思却也差不多,周文心正是想用一番做人的道理说服庞劲东,让庞劲东感到只要自己不答应给陈黛蓉做保镖,就是一个不求上进、自甘堕落、猪狗不如、神憎鬼厌、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比莎朗斯通还不要脸的衣冠禽兽。

但是周文心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一时之间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她尴尬的笑了笑,试图岔开进入了死胡同的对话:“不知道庞先生是否有女朋友!”

庞劲东十分肯定的回答说“有,而且还不少呢,现在就有一个等着我去泡!”庞劲东站起身来,告诉周文心:“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告辞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庞劲东心里想的是:“老子得了心理疾病了,要赶紧去看心理医生,没时间和你在这磨牙!”

庞劲东说罢,丢下满面尴尬的周文心,自顾自的走了,然后按照原定的安排,径直去了唐韵那个追求者的心理诊所。

庞劲东对心理学有过一定的学习,不过懂得心理学的人虽然有的时候善于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心理素质可能也要比常人好一些,但是却不能解决自身的心理问题,甚至于还有精通心理学的人沦为变态罪犯的事例。再例如说心理医生,工作的实质就是收集其他人的心理垃圾,结果自身有时也会因之出现心理问题,不得不求助于其他心理医生。

正因为如此,庞劲东才会来找胡海明。

胡海明的诊所位于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周围的环境非常好,芳草成荫,绿树成行。在繁华喧嚣的大都市,这里有着分外难得的宁静。诊所地方不是很大,内部装修虽然谈不上奢华,但是让人看了很舒服。

诊所正门前厅有一个接待处,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坐在后面,表情呆板的看着庞劲东走进来。

庞劲东告诉女孩:“我找胡海明医生。”

庞劲东过去从没有与国内的心理医生接触过,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们,说是医生却又并非真的是,直接叫“胡心理医生”又太麻烦。想来想去,庞劲东决定还是称呼“医生”,因为他们也是医治别人的,只不过治疗的内容和普通医生不同而已。

女孩用近乎机械的声音问:“有预约吗?”

“麻烦你转告一声,是唐韵的朋友。”

“稍等。”女孩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低低的声音说了两句,然后向右侧一指:“胡医生在‘似水年华’房间等你。”

这里的房间不像通常那样以数字命名,而是都冠以很浪漫的称呼,比如“似水年华”、“春花秋月”。每个房间是不是有着特定的用途,并且可以从房间名称上体现出来,庞劲东就不知道了。

胡海明是一个很文静的年轻人,年纪大概比庞劲东还要小上几岁。面部白皙细嫩,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运动的人,很短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十分有书生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

庞劲东不由在心中叹息起来,这样一个大男生与唐韵那个一看便知很的女人,按理说无论如何不应该在生活上产生交集,而胡海明却偏偏成了唐韵的追求者。唐韵这个女人真是无论老幼、已婚未婚、各个行业,只要是男人就能通杀。

庞劲东正在思忖自己是不是会成为唐韵屠刀的下一个牺牲者,胡海明彬彬有礼的向庞劲东伸出手来:“您好,您就是庞劲东庞先生吧?!”

“你好,胡医生。”

“很高兴认识你!”胡海明指了指一张形似手掌的沙发,招呼道:“请坐!”

“似水年华”房间面积不大,不过十几平方米的样子,一侧是一张不太大的办公桌,后面摆着一排书柜,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书籍。另一侧则是一道天蓝色的天鹅绒幕帘,遮住了整整一面墙。房间的正中央就是庞劲东坐的那张单人沙发,这张沙发的设计很有特点,人坐在里面的时候就像是整个被包裹进去一样,给人十分安全的感觉,而且在上面既可以坐着,也可以半躺下。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的陈设就只有胡海明坐的一张椅子了。

庞劲东坐到沙发上,微微一笑:“很抱歉打扰您了。”

“哪里,庞先生是在太客气了,能为唐韵女士帮忙,实在是我的荣幸。”或许是出于邀功的心理,胡海明又补充了一句:“昨天接到唐女士的电话之后,我就将今天的所有安排全部推掉了,一直在等庞先生。”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误了,否则我一早就来了。”

“没关系……”胡海明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打开了不知放置在什么地方的音响,一阵轻柔舒缓的音乐响起,听起来让人感到十分的舒服。音量调设得刚刚好,既可以让人清晰的听到,又不会影响正常交谈和思考。

庞劲东的心里这时突然有些忧虑:“他不会想要给我实施催眠术吧?”

出于作为雇佣兵的职业警惕性,庞劲东从来不让自己陷入毫无反抗能力的状态,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一旦遭到袭击也可以迅速做出反击。然而人在催眠状态下却正是这样一种状态,而且还会任凭催眠师的摆布,只要催眠师愿意,还能探听到被催眠者内心的全部秘密,这更是庞劲东绝对不愿意的。

庞劲东在科比诺中心的时候,对催眠术也有一定涉猎,催眠术一般是需要被催眠者配合的,否则就会失败。庞劲东曾听人说,具有极高水准催眠术的人在接受他人催眠的时候,可以将对方反催眠,不过既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事例,自己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但可以肯定的是,催眠对具有强大意志力的人没有作用。

庞劲东转念一想,又有些放心了,一则是自信意志足够坚强;二则是胡海明只是应了唐韵的请求帮助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也会遵从自己的意见。

庞劲东打定主意,如果胡海明意图不轨,就立即打翻在地,然后逼问他曾经用催眠术把多少女孩子骗。

胡海明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笑着说:“您和唐女士一点都不像。”

庞劲东奇怪的问:“我为什么要像她?”

胡海明更加奇怪:“你们不是姐弟吗?”

庞劲东听到胡海明的这句话立即明白了,唐韵在介绍自己身份的时候没有说实话。胡海明知道唐韵就职于一家大企业,如果介绍说庞劲东是她的老板,那么庞劲东的身份就会引起胡海明的兴趣。

唐韵知道庞劲东想要低调的生活,在这样的小事上都考虑到了,这让庞劲东不由得佩服她的心细,也欣慰自己有这样一个好助手。

庞劲东解释说:“她是我的表姐,而且血缘关系比较远,不过倒还没出五服。”

“原来是这样。”胡海明点点头,缓缓的问:“不知道庞先生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庞劲东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述自己的问题,一时语结。

胡海明虽然年轻,倒有一定的职业经验,循循善诱的说:“庞先生,首先呢,希望您能尽量的放松,把这当作一次好朋友之间的交流。其次呢,你可以完全放心的把自己遇到的问题说出来,我会严格为您保密的。”

“是这样的……”庞劲东长叹一口气,说:“我发觉自己这段时间变得性情暴戾,心胸狭隘,而且……还有些色……这都是过去没有过的。”

“您是经常这样,还是偶尔?”

“偶尔。”

胡海明立即看出了症结所在:“庞先生的生活在近期是否发生过重大变化?”

“有。”

胡海明点点头,问:“庞先生是否愿意接受催眠术。”

庞劲东立即摇摇头:“不愿意。”

胡海明平常显然被拒绝多了,所以对此不以为意,只是解释说:“人在正常状态下,出于潜意识中的一些顾虑,会对自己所说的事有所保留和歪曲,但在催眠的状态下不会。而且在催眠结束后,还会感到十分的放松,所以我们通常建议接受催眠。”顿了顿,胡海明又说:“不过很多人考虑到不愿意暴露,所以不愿意接受催眠,这也是可以的,只是效果要比实施催眠差一些。”

庞劲东微微一笑,说:“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调整好。”

“好吧……”胡海明点点头,然后说:“那么请庞劲东告诉我,您的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过去整整十年来,我一直生活在极大的压力和各种血腥的冲突之中,直到这段时间才算平静下来。”

胡海明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这样形容自己过去的生活,微微皱起眉头,奇怪的问:“能具体讲讲吗?”

庞劲东沉默了片刻,按照胡海明的要求,简述了一遍自己过去的生活,不过内容是经过加工的,只说自己曾经在军队服役十年,并一直在不停的战斗着,却没有说那是为了偿债而加入的雇佣兵,也没有说自己回国之后卷入的一系列斗争,同样没有说长箐山的那些事。

等到庞劲东说罢,胡海明叹了一口气,问:“这就是说,你从十几岁开始,就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轨迹,没有像正常人一样成长……”

庞劲东听到这番分析,想起唐韵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不知道她是从胡海明这里学来的心理分析手段,还是纯粹出自自己的头脑。

“胡医生,您知道问题在哪里吗?”庞劲东打断了胡海明的话,想要知道他是否有与唐韵不同的见解。

胡海明笑了笑,突然问:“庞先生刚才说自己最近有些‘色’?”

庞劲东的脸皮是够厚的,坦然承认道:“是。”

“过去有过吗?”

“也有,但是不像现在这样强烈。”

“我来猜测一下,庞先生现在是不是见到美女就容易发生反应,而且对女性的内裤和丝袜有很强烈的兴趣?”

这些推测基本上是符合事实的,虽然从心理分析角度来说,胡海明能够做出这些推测并不难以理解,不过庞劲东还是开始有些欣赏起他。

庞劲东并不耻于承认这些,因为事实恐怕还要超出胡海明的表述,现在经常产生的一些龌龊的想法和念头,同样是过去从没有过的。

庞劲东舒舒服服的靠到沙发背上,让自己放松了下来,同时告诉胡海明:“是这样。”

“我再推测一下,庞先生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很颓废,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和方向?”

“完全正确。”

即便当年面对黑手党的逼债,庞劲东也只是有过短暂的绝望,此后的许多年来,无论面对怎样强大的敌人,庞劲东都会坚持战斗到最后;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和压力,也从没有对生活丧失信心。庞劲东始终以乐观和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每一天,哪怕是在兜里没有分文,甚至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有饭吃的时候。

但是现在坐拥着一家庞大的企业、几百亿的资产和一支称得上是私人军队的雇佣兵,庞劲东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每天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生活的目标究竟是什么。过去每天难得睡一个安稳的好觉,现在睡上十个小时还要犯困,

胡海明看着庞劲东,做出了自己的结论:“您的全部问题其实归根结底只有三个,一是情绪低沉,由此引发了性情上的一些变化;二是对女性的渴求,由此引发了两性关系上的一些癖好;三是性情变得有些暴戾,试图采用暴力方式解决问题。”

“那么这三个问题又是怎么造成的?”

胡海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告诉庞劲东:“简单说吧,庞先生,我认为你有轻微的人格分裂。”

第四十八章 轻度人格分裂

“你说什么?”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差点一跃而起,将胡海明的脑袋塞到屁眼里,放到火堆上烧烤一会,然后扔到全聚德当烤鸭卖。

不过庞劲东最后还是按捺住了这种冲动,而且很清楚的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就说明胡海明的分析是正确的,自己的确有人格分裂。

尽管庞劲东的情绪变化只是瞬间,但是仍然被胡海明注意到了。在胡海明的眼中,庞劲东本来只是一个普通人,略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然而在那一刹那间,庞劲东目中放出两道精光,周身被一股戾气所包围,胡海明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庞先生……”胡海明硬挤出一丝笑容,极力镇静下来,对庞劲东说:“不要太过紧张,这是比较常见的心理疾病。”

庞劲东苦笑一声:“是吗……”

庞劲东根据自己对心理学的了解,知道胡海明说的是实话,诸如轻度人格分裂、轻度焦虑症、强迫症之类的心理疾病的确是比较常见的,只不过庞劲东没有想到自己也落到这个地步。

见庞劲东态度缓和下来,胡海明松了一口气,进一步解释说:“我这里所说的轻度人格分裂,与通常所谓的分裂型人格并不一样。后者也称为怯懦与自卑人格,通常表现为内倾、孤僻、胆小、懦弱、自卑、害羞、沉默寡言、不爱交往、不关心别人的评价、缺乏知已、行为怪癖,但都能使人理解。轻度人格分裂则只是具有前者的部分特征,比如说内向或者孤僻,程度也不重。后者常从童年期形成起就维持一生,很少改变,各种表现比较稳定,不易发生衰退。而庞先生的这种状况,应该是受生活环境的重大改变造成的,是完全可以调整过来的。”

回想起自己把身边的人全部赶走,庞劲东不得不认同这个分析:“胡医生请继续讲。”

“庞先生是这样一种人,那就是具有极大的潜力和能力,喜欢面对各种挑战。过去生活在一个随时面对着巨大压力和各种危险的环境中,庞先生被激发出了巨大的潜力和毅力,同时把改变当时那种生活作为自己的目标。当那种生活突然之间改变,面对一个安静平淡的环境的时候,过去的目标也就达成了,那么庞先生又没有找到新的生活方向,必然会感到暂时的失落。”

“你是说……”庞劲东思索了一会,然后缓缓地说:“我注定不是一个应该享受安静生活的人,而是应该恢复从前的那种样子?”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胡海明摇摇头,继续说:“只是庞先生不适合太过安静,无所事事,而是应该去开创一番事业。”

“开创一番事业?”对于别人的恭维,庞劲东总是保持着一定警惕性,于是笑了笑揶揄道:“我们刚认识了十分钟,胡医生就把这样一顶高帽子丢过来,恐怕不太合适吧?!”

“如果庞先生认为这是高帽子,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必须告诉庞先生,我们心理医生判定一个人的性格,是不需要经过太多交谈的,有的时候只是几句话和几个动作就足够了。”

看着胡海明满面诚恳的样子,庞劲东没有兴趣继续纠缠这是不是一顶“高帽子”,转而做起了自我分析:“这也就是说,我过去想要过平静生活的希望,只不过是我在当时那种环境下的一种逆反心理,事实上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于是当我真的过上这种生活的时候,各种各样的问题就随之而来。”

“庞先生很聪明……”见庞劲东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了自己的分析,胡海明多少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于庞劲东聊天的时候,总是会感到很大的压力。他补充说:“庞先生目前的心理问题还有一个尤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两种生活环境的反差太过巨大,让您一时之间没有完全适应。”

“可是……”庞劲东想要找到更好的措辞,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最后只得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我为什么对‘性’的态度会变成现在这样?让我一度感觉自己似乎有向性变态发展的趋势!”

胡海明听到这句话本来想要笑,但是一触及到庞劲东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这笑意立即消失不见,转化成了一脸的凝重:“就庞先生自己所说的这些心理而言,我看不到有什么变态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些很正常的行为。”

“你说真的?”庞劲东两眼烁烁放光的看着胡海明,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急切起来。

胡海明不由自主的向后靠了靠,仿佛面前是一只凶猛的怪兽,然后才缓缓的回答说:“比如偷窥女性洗浴、如厕,对女性内衣和丝袜有偏好,其实都是一些正常的性心理,只不过是比较极端的表现而已。但是必须说明的是,只是比较极端而已,绝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极端,而且属于道德和伦理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庞劲东眼珠一转,厚着脸皮问:“那么如果是偷内裤呢?”

“这种心理向更加极端的靠近了一些,仍然可以理解,不过行为却触犯法律了。”

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放松地说:“只要正常就好。”

“所以庞先生无需多虑,如果想要知道这种心理形成的原因,我倒也可以说出来。”

庞劲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讲。”

“庞先生在过去的生活当中,有过爱情生活吗?”

“没有。”这个问题庞劲东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回答,或许当年与沈家瑶的青梅竹马是爱情的萌芽,但是绝对不能完全等同于爱情,与之类似的还有与帕克小姐之间的感情。

“那么庞先生是否爱过?”

庞劲东摇摇头:“也没有!”

“庞先生与异性有过多少接触?”

“与异性的接触很多,但那都是像兄弟一般的感情,绝对没有发展到爱情。”庞劲东隐瞒了部分事实,当年与女性之间还有一种关系,那就是纯粹为了满足生理需要。

“这就对了。”庞劲东刚才转瞬即逝的怒火给胡海明带来的紧张,此时已经渐渐消失,进而考虑到庞劲东是唐韵的弟弟,胡海明很愿意好好表现一下自己,于是侃侃而谈起来:“这类性心理连正常人都具备,更何况是庞先生你呢!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你没有机会像正常人那样慢慢体会爱情,也没有机会逐渐学习与女性相处。当现在有机会开始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过去一直被压抑的这些情感就会爆发出来,走向极端甚至都不算是奇怪,何况庞先生现在的表现是正常的呢!有一句成语叫‘物极必反’其实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知道自己没有向变态狂发展的趋势,庞劲东就感到放心了,长长叹了一口气,提出了自己最关注的一个问题:“胡医生,那么我应该怎样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也就是说恢复成从前的自己呢?”

“庞先生有时间经常来吗?”

“这个……”庞劲东略加思索,然后拒绝道:“恐怕不行!”

庞劲东之所以不愿意经常来心理诊所,一方面是担心被人利用,把自己的轻微心理疾病治成严重心理变态;二则是担心时间一长,会让胡海明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虽然现在看不出会带来什么妨碍,但多加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胡海明本来想通过这个机会与庞劲东这个未来小舅子处好关系,却没有想到庞劲东根本不给机会,当下就显得有些失望:“庞先生工作一定很忙吧?!”

庞劲东耸耸肩膀:“我没有工作。”

胡海明试探着说:“那么……”

“哦,我总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实在没有时间。”

“那太遗憾了……”胡海明没有说庞劲东不来自己这里会有什么危害,只是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叹息自己少了一个间接接触唐韵的机会。

庞劲东多少看出了胡海明的心思,心里偷笑,不过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胡医生能不能给出一些建议。”

“这样吧……”胡海明的失望溢于言表,但是仍很耐心的告诉庞劲东:“庞先生既然想要过平静的生活,那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真正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找一份工作,谈一场恋爱。”顿了顿,胡海明继续说:“对于那些已有的心理问题,可以适当的予以放纵。”

“放纵?”胡海明的所有话中,这两个字是最让庞劲东心动的,庞劲东甚至想:“他不会是想让我出去到处打架、泡妞、偷女性内裤吧?!”

胡海明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对,放纵。”为了防止庞劲东产生误解,胡海明又赶忙补充道:“这种放纵指的是在一定范围内允许自己的爆发,但是绝对不可以逾越法律和伦理道德。”

“这么还是不能到处偷内裤……”庞劲东心里感到有些失望,不过在表面上仍然没有流露出来:“可以举个例子吗?”

“比如说庞先生在感到自己脾气暴躁的时候,可以准备一个拳击用的沙袋,在上面贴上自己最讨厌的人的照片,然后疯狂打击沙袋,直到怒火全部发泄出去为止。”

“拳击用的沙袋哪有人肉沙包爽啊!”庞劲东心里想着,嘴上又问:“对于那些性心理方面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庞先生可以尝试着多与女性接触,甚至可以收藏一些内裤和丝袜……”如果这番话让庞劲东来说,那么一定会努力配上一副淫邪的微笑,但是胡海明此时说来却是道貌岸然的样子:“当然了,我决不建议庞先生采用非法手段。”

“那我该怎么做?”庞劲东一摊双手,装作很是为难的问:“难道让我穿上一身破衣服,节假日的时候跪在闹市区,举着一个破碗对每一个过路的美女说:‘姐姐妹妹行行好,赏赐我一条内裤吧!’”

胡海明嘴角抽搐了两下,强忍了一会还是没有忍住,“哈哈”笑了出来:“庞先生实在太幽默了。”

庞劲东也笑了笑:“没有你幽默……”

“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通常会给出的建议是,去商场购买……”

庞劲东打断了胡海明的话:“那都是新的!”

“还可以向自己的女性好友要……”

庞劲东再次打断了胡海明:“我没有这样的好友!”

其实庞劲东不是没有这样的好友,只不过为了这样一条内裤,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向林佩雯要,需要用十公斤海洛因交换;如果向沈家瑶要,自己会立即被当成变态,甚至强行送进精神病院都有可能;如果向唐韵要,恐怕更加难以启齿,而且这个女人实在太过狡诈,庞劲东不知道她是否会借此做什么文章。

庞劲东心中暗忖:“看来还是得去偷……”

胡海明微微一笑,给出了第三个建议:“现在网上有一些专门出售原味丝袜和内裤的网店,保证都是刚从女孩子身上脱下的,还配有物品主人的照片和身材尺寸,庞先生可以考虑一下!”

“好,我会考虑的。”庞劲东第三次打断了胡海明的话,因为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胡海明接下来就会向自己推荐一家这样的网店。如果进一步调查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家网店是胡海明的朋友开的,胡海明会从销售收入中抽取提成,或许老板就是胡海明本人。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胡海明会建议放纵,说来说去一大堆话,其实根本目的在这里。想到刚才胡海明道貌岸然的样子,庞劲东现在感到有些作呕,甚至还很想问问胡海明:“你自己珍藏多少内裤和丝袜了?”

国人赚钱的智慧足以让全世界人民钦佩,各行各业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发财方法,普通医院的医生昧着良心给患者开高价药以收取提成,心理医生则采用这种方式赚外快。

以下字数免费:

大家应该听楚辞发了很多牢骚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楚辞不是专职写手,平常保证完成正常工作之余,利用业余时间拼命码字。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作者梦,楚辞现在已经很少有什么娱乐了。

尽管楚辞是把写书作为一种爱好,但是当这种爱好发展到要对所有读者负责的时候,那么也就变成了一种工作。

楚辞近期很忙,身体状况又不太好,所以感到十分疲劳。晚上偷空去了一趟健身房,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大家给楚辞投了404票催更票。

刚开始的时候,楚辞以为眼花了,但是现在看来不是。

呵呵,既然如此,不能让读者失望,明天向一万两千字甚至更多努力。

感谢zas,给楚辞送了那么多火箭,飞到火星都足够了。

有大家的比什么都好。

最后,榜上落后于楚辞的人正不断与楚辞拉近距离,而楚辞前面那位,正不断拉大与楚辞的距离,大家有花千万别忘了投,谢谢。

第四十九章 心理医生的外快

尽管遭到庞劲东的拒绝,但是胡海明仍然固执的说了一句话,证明了庞劲东的推测是正确的:“我恰好知道这样的一家网店,如果庞先生感兴趣,我可以介绍一下。”

“不用了。”庞劲东强忍着把胡海明变成全聚德烤鸭的冲动,站起身来,笑了笑说:“胡医生交代的我都记住了,如果再没有其他的,我就告辞了。”

“那好吧……”胡海明强忍着失望,告诉庞劲东:“我送你出去。”

“诊费怎么支付?”

“不用了。”胡海明立即摆摆手,回答说:“唐女士已经付过了。”

“那就再一次谢谢你了。”

“呃……”胡海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请给唐女士带个好。”

“好。”

“方便留下联系方式吗?”

“这个……”庞劲东听到这个要求当即就意识到,胡海明这不是为了医生和患者之间交流,而是为了方便追求唐韵。庞劲东不愿意满足他,拒绝道:“我现在还没有工作,所以没有联系方式。居无定所,没办法安装固定电话,手机资费太高,也就没配手机。”

让庞劲东十分尴尬的是,这句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庞劲东接了起来,温而文雅的问:“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亲爱的老板……”电话那边出来唐韵慵懒的声音:“看过医生了吗?”

“是啊,我现在还在这里。”

“哦,那就等你回来再说。”

唐韵说罢就挂断了电话,庞劲东则拿着手机在胡海明面前晃了晃,然后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今天出来看医生,所以特意把表姐的手机借了过来。这不,刚才就是她给我打来电话,想问问我状况如何。”

“哦……”胡海明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说:“有唐韵这样一位姐姐真好。”

庞劲东心中暗忖:“你要是有这样一个姐姐,只怕就要干出的事了。”庞劲东笑了笑,告诉胡海明:“是啊,我的姐姐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来送你出去吧。”

正如庞劲东所推测的一样,胡海明本来认为庞劲东可以帮助自己追求唐韵,至少也可以透露出一些关于唐韵的事,比如唐韵的生日和其他重要纪念日、喜欢穿什么、吃什么等等。他认为自己想要知道的都是很正常的,没有探求唐韵哪天来例假、平常穿什么颜色和款型的内裤以及其他种种问题,所以他很不明白庞劲东为何不给自己机会。

胡海明哪里知道,庞劲东不愿意给他机会追求唐韵,完全是为了他好。

男人面对唐韵这样的女人,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即,似乎马上就可以骑到胯下高唱《征服》,但是却总是无法脱下最后的内裤,而且那条内裤就像是钢铁打造的一样牢固;又如同在梦中与大明星,感觉上可以非常真实,甚至还会爽得很,但是惟独缺乏最爽的那一刹那,往往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醒过来,然后继续仰视根本不认识自己是谁的明星们。

如果是遭致女人坚决明确的拒绝,多数男人会选择就此放弃,但是像唐韵这样的,则会把男人拖入一场无休无止的马拉松,而这场长跑可以耗尽普通男人的全部精力、金钱和情感。

庞劲东甚至很想劝诫胡海明:“珍爱生命,远离唐韵。”但是看在胡海明竟然想向自己兜售女性内裤的份上,再加上他又表现得如此痴迷,很难听进逆耳忠言,所以庞劲东没有把话说出来。

在胡海明的陪同下再次经过正门大厅的时候,庞劲东很想问问那个痴痴呆呆的女接待:“凭你这副死德行,内裤可以卖多少钱?”

送走了庞劲东之后,胡海明回到“似水年华”房间,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发呆。过了一会,他咳嗽了一声,说了一句:“结束了,可以出来了。”

胡海明话音落地,那扇天鹅绒的幕帘被拉开了,一个靓丽的女孩款款走了出来,坐到了庞劲东刚才坐的位置上。

胡海明看着女孩,苦笑着问:“你都听到了?”

女孩微微一点头:“都听到了。”

这个女孩的涂着暗色的眼影,嘴唇是同样颜色的唇彩。头发收拢起来,在脑后梳了一个发髻,配合身上的那种气质,给人十分干练的感觉。身上是一件绿色带花纹的PRADA连衣裙,裙裾下面露出的修长双腿套着黑色的长筒丝袜。

与胡海明的梦中情人唐韵相比,这个女孩多的是清纯,少的是妩媚。气质高雅华贵,胜过唐韵,但是却给人感觉太强势,不像唐韵那样有女人味。所以尽管看着女孩直咽口水,胡海明心里想的仍然是唐韵。不过这也是因为这个女孩不但不可及,同样不可望,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可以奢望的。

胡海明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放心的叮嘱道:“沈小姐,今天的事情,请您无论如何都不要说出去,否则我的职业生涯就毁掉了。”

这个女孩是沈家瑶,看着多少显得有些狼狈的胡海明,她缓缓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因为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其他目的。”沈家瑶说着,将一张支票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继续说:“这是我支付给你的全部报酬,今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胡海明不愿意失去沈家瑶的这个客户,一听到这句话登时紧张起来,赶忙问:“为什么?”

“为自己的客户保密是心理医生最起码的职业操守,而且在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不能有第三个人在场。你既然可以我被收买,允许我偷听你与庞劲东的对话,自然也可能同样对待我。”沈家瑶说罢站起身来,径自离开了,留下胡海明一个人愣在那里。

胡海明给沈家瑶当心理医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沈家瑶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纯粹是因为日常工作太过忙碌,才让胡海明通过心理学方面的办法进行减压。

昨天晚上唐韵给胡海明打电话的时候,沈家瑶刚好就在胡海明这里。在正常情况下,胡海明会到没有人的地方接电话,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这样做,当着沈家瑶的面提到了庞劲东这个名字。

沈家瑶当时心中就是一动,但是表面上一点不露声色,等到胡海明放下电话,她立即提出想要了解胡海明怎样给其他人做心理辅导。

刚开始的时候,胡海明基于职业道德没有同意,但是沈家瑶随后就发起了金钱攻势,胡海明招架不住,终于做了俘虏。

走出胡海明的办公室,沈家瑶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蔚蓝的天空,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忧郁。

唐韵刚刚洗过头发,湿漉漉的头发吹干以后,用毛巾围裹起来,弄得就像印度的锡克人。一见到庞劲东回来,唐韵两眼放光,一个劲的追问:“胡海明是怎么说的?”

“轻度人格分裂。”庞劲东接着把胡海明的分析说了一遍,不过隐瞒了很多重要内容,例如自己在性心理方面的问题。不过庞劲东有些担忧唐韵能够自己猜到。

庞劲东话音一落,唐韵立即“咯咯”的笑了起来,但十分奇怪的是,唐韵的目光中并没有嘲弄,反倒荡漾着一丝春色。

“很搞笑吗?”庞劲东吁了一口气,警告说:“如果我真的成了变态,就会把你们全部一百遍,分尸做肉叉烧包,然后拿到股市去卖。”

“哦?”唐韵微微一挑蛾眉,好奇的问:“为什么是股市呢?”

“吃人不吐骨头吗!”

“好!”唐韵妩媚的一笑,躺倒在沙发上,无比娇媚的说:“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能我一百次,我就心甘情愿被你做肉叉烧包,别说拿到吃人不吐骨头的股市,就是拿到惨无人道的铜人医院,我也不在乎。”

庞劲东想了想,问:“一百次难了点……手脚并用行吗?”

唐韵摇摇头:“不行。”

“那我用电动的行吗?”

“也不行。”

“那我找两个帮手行吗?”

“更不行了。”

“看起来你没有福分当人肉包子了,还是继续安心的做一个大活人吧!”庞劲东说罢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唐韵急忙问:“你要干什么去?”

“昨天对林佩雯有些过分了,我现在去道歉。”

“哦……”唐韵点点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显得有些失望。

走到门口,庞劲东突然回过头来,语重心长的告诉唐韵:“以后和那个胡海明打交道要小心点,当心他偷走你的内裤拿到网上去卖。”

“哦……”唐韵不咸不淡的又应了一句,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庞劲东哪里知道,沈家瑶会出现在胡海明那里,更不知道沈家瑶走了之后,胡海明给唐韵打去电话,一五一十的汇报了自己的全部情况。

庞劲东担心林佩雯不在家里,本来想先打个电话约一下,但是在电话里却又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直接登门造访了。

既然是去道歉的,庞劲东觉得应该多少带点礼物表示一下。可是努力想了想,发觉虽然认识林佩雯有段时间了,却从不知道她喜欢些什么。想来想去,庞劲东最后开了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

很幸运的是,林佩雯正在家里,好像是在运动的样子,头发梳在一起,娇嫩的肌肤上蒙着些许汗水。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热裤,上身是一件黑色紧身短袖T恤,脚下穿着黑色短棉袜和白色跑鞋。

这样的装扮将林佩雯的身材曲线全部呈现出来,两条白皙细嫩的也裸露在外面。庞劲东一眼落在她的胸脯上,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她的胸不算大,但是非常挺翘,看起来弹性很好。

庞劲东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林佩雯注意到那色迷迷的目光,立即咳嗽了一声,然后冷冷的问:“你有什么事?”

庞劲东正在思考一个十分深奥的问题,已经杀死了亿万脑细胞,那就是林佩雯的手感如何,结果被林佩雯的这句话打断了思绪。

庞劲东看了看林佩雯,发现与这身的装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佩雯的表情十分冰冷。庞劲东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林佩雯一噘樱桃小口,身体一侧,告诉庞劲东:“进来吧。”刚刚说罢,林佩雯有些后悔了,因为话说得太痛快,至少应该表现得犹豫一些才对。

庞劲东是常来林佩雯家的,把这里就当作自己家一样,但是这一次却感到十分受拘束。

庞劲东进了客厅,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林佩雯大马金刀的坐到庞劲东的对面,也点了一支烟。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是此起彼伏的吞云吐雾,直到两支烟抽尽,庞劲东终于打破了沉默:“我是来道歉的。”

“哦?”林佩雯的表情依旧冰冷,缓缓的问:“为什么道歉?”

“昨天我对你说的话太过分,开的玩笑更过分……”

“那又怎么样?”

“所以……”庞劲东拿出支票,放到林佩雯的面前,满面诚恳地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林佩雯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几乎是怒吼着对庞劲东说:“你在我的手下面前丢尽了我的面子,现在来对我说声对不起,拿点钱出来就算完事了吗?你以为我是卖身的婊子啊?!”

“这……那……”庞劲东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最后蹦出来一句:“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啊……”

林佩雯听到这句话,差一点就被气乐了:“你是来赔礼道歉的,还是来骂我的?”

“给个面子吧,林大小姐,你也知道,我极少向人道前的。”

第五十章 登门赔罪

林佩雯想起庞劲东曾经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不是男人应该说的,因为男人应该尽力不去做错事,或者在做错事之后想办法去弥补,简单的几句道歉没有任何意义。

庞劲东在很多事情上的观点和作风,被林佩雯从内心中认定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但凡是正常女人都喜欢这样的男人,遑论在暴力和各种争斗中长大的林佩雯。

林佩雯缓和了口气,不过表情还是有些冰冷:“你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不是男人应该说的。”

“我现在也这样认为。”

“那么你为什么又来道歉呢?”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如果是换作别人,我就会一错到底,索性杀了灭口。”

林佩雯默然了一会,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够狠,够坏!”

“谢谢夸奖。”

其实林佩雯在心里早就原谅庞劲东了,甚至可以说注定就是要原谅的。否则在昨天说那些话的时候,林佩雯就会跳起来给庞劲东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林佩雯作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同时又是黑社会组织的头目,日常没少遭到言语上的羞辱和挑逗,甚至肢体上的也不是没有过,这些人无一例外遭到了很悲惨的下场。

只不过庞劲东既然来道歉,林佩雯就索性充分利用一下这个机会,虽然知道庞劲东铁定不会提供“四号”,但是可以谋取一些其他方面的东西。

林佩雯又板起了脸,一字一顿的问:“你总要有点诚意吧?”

“很有诚意了!”庞劲东指了指支票,装出一副无比痛心的样子说:“我可是铁公鸡啊,一次让我拔这么多毛……”

“毛拔光了可以再长,何况你也不在乎这几根毛……”顿了顿,林佩雯意味深长的说:“我也不在乎……”

庞劲东立即就知道林佩雯想要什么,于是主动就提了出来:“我同意和你合作开办保安公司!”

林佩雯立即申明:“我要做大股东,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拿干股。你拟定一个计划,需要投资多少钱,我一分钱都不会少拿。”

“那么我也有一个要求,保安公司要以‘第七军团’命名。”

“没问题。”林佩雯拿起支票,还给了庞劲东:“至于这个,你就拿回去吧,咱们之间不需要整这些没用。”

既然林佩雯推辞,庞劲东也就把支票收了回来,与其在这里执意争执这笔钱的归属,倒不是成立保安公司的时候自己多投入一些。接着,庞劲东拿起电话,给错农山基地的伊莎贝尔打了过去。

“军团长,请指示!”伊莎贝尔的声音铿锵有力,显见已经完全进入了自己的角色,而且生活的也不错。

“我决定和别人合资在国内开设保安公司,作为第七军团的分支机构,不过不是提供雇佣兵,而是给有钱人提供私人保镖……还有,给一些企业提供安保服务。”庞劲东略加思索,没有把话直白的说出来,而是采用了“安保服务”这个表述。

但是伊莎贝尔曾听米丽娅说过,庞劲东认识国内的黑帮老大,而伊莎贝尔过去又是警察,于是立即就产生了一个符合实际情况的推测:“老板,你不会是想要收保护费吧?!”

“就是收保护费!”既然被伊莎贝尔看出来了,庞劲东索性也就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我倒是觉得这种买卖与我们雇佣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变成我们去选择客户,而不再是客户来选择我们!”

“需要我做些什么?”电话那边的伊莎贝尔而耸了耸肩膀,显得很是无所谓。她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所以对别人是否触犯法律并不关心,每天想的只是如何壮大第七军团的势力。退一步讲,就算她仍然乐于与邪恶势力作斗争,庞劲东是否触犯Z国的法律,与她这个M国警察也没有半点关系。

“派一批人手过来,必须是Z国人,还要善于近身格斗。”庞劲东看了看林佩雯,突然想到自己成立的将会是一个半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所以挑选过来的人不能只考虑身手如何,还要考虑相貌和气质。如果给人的感觉太过憨厚,在外面显然是唬不住人的。于是庞劲东又告诉伊莎贝尔:“还有,给我挑些长得凶神恶煞,性格比较粗暴的,最好还有点不良嗜好!”

庞劲东这边话音刚落,伊莎贝尔那边马上提出建议:“那么我把魔鬼团派给你吧!”

“什么魔鬼团?”庞劲东有段时间没过问军团的事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魔鬼团”,听名字应该是一支很有战斗力的部队,却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所以庞劲东感到很奇怪。

“这个……”伊莎贝尔犹豫了一下,丢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真的要知道吗?”

“我作为军团长,难道不应该了解自己的部队?”

“可是那些人都是你的同胞啊!”

庞劲东一听这句话,心头就有些下沉,料想到这些魔鬼团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吩咐伊莎贝尔:“你就说吧!”

不等庞劲东再吩咐第二遍,伊莎贝尔立即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把魔鬼团成立的前后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任何一支军队都会有兵痞,只不过近期从Z国应征而来的新兵,调皮捣蛋者的数量大幅增加。如果换作以往的时候,这样的人会立即被退回去,但是比例现在达到了一定程度,没有办法再往回退了,否则就无法提供足够数量的士兵。所以伊莎贝尔也就听之任之了,只要他们在军事训练科目上能达标,对于生活作风和思想道德也就不再做出严苛要求。

但是这些人成为第七军团的正式士兵之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或是聚在兵营里面喝酒、赌博,或是外出骚扰百姓,简直成了当地的一害。偷鸡摸狗、调戏妇女、踹寡妇门、刨绝户坟,几乎没有什么不敢干的,除了杀人、和放火。不过这还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坏到家,而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几种行为在第七军团的军法中是重罪,除了枪毙之外,没有第二种惩罚。

伊莎贝尔本人都曾因为这些人遭殃,接连丢了数条内裤,后来才发现是被兵痞们偷走了。搞得伊莎贝尔把内衣洗过之后,只能锁在房间里面,绝不敢晾在外面。

当伊莎贝尔发现自己如厕竟然会被偷窥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大力整顿军纪,责令每支部队都要揪一批兵痞出来。这些兵痞后来被集中在一起,编在一个团里,伊莎贝尔认为这些人是军队中的魔鬼,所以命名这个新团为“魔鬼团”。

第七军团的很多部队都有绰号,但对于一支部队来说,最重要的始终是番号。“魔鬼团”这支部队是特例,只有绰号而没有番号。伊莎贝尔打定主意,只要前线爆发战事,就立即把这批人派上去当炮灰。

与第七军团的其他Z国雇佣兵一样,魔鬼团的人大多也是曾经在Z队服役过。而Z队一直以坚决服从命令、能够吃苦耐劳而称誉于世。如果换作是在国内正式大规模征兵之前,庞劲东会很奇怪国内军队怎么会诞生这样多的兵痞,但是在开设联合办事处之后,尤其是目睹了佟克中的庸碌无能之后,庞劲东倒是不难理解了。

庞劲东曾找机会与廖承豪做了一次深谈,后者坦诚的告诉庞劲东,国内的军队一直以来被视为大熔炉,这句话其实是有两个方面的,一个方面是熔炉能够炼出好钢;另一个方面则是熔炉的作用在于排除杂质,这也就是暗示出了国内军队兵源的复杂性。

事实上,现在的部队比社会还要复杂,例如说,很多家长因为自家孩子太过不争气,实在管不了了便送去当兵,寄希望于部队能够教育好。结果这样就降低了兵源的素质,这种情况在其他军事大国是不存在的。

M队当然也有兵痞,甚至数量还要比Z国多,但是M国士兵的受教育程度普遍超过Z国士兵。这也就是说人家犯错误也是犯高档的,而且道德观念也要更强一些,不会弄些低级的东西出来丢人现眼。

这些兵痞在部队的时候被教育得挺好,但是离开部队之后就故态复萌了,接着又把恶劣的作风带到了第七军团。由于第七军团在很多方面都是效仿M国,所以对这样的人没有太有效的办法。最后这个问题还是廖承豪解决的,他专门在错农山待了一个月,专门调教魔鬼团,结果终于使这支部队走上正轨。

出现兵痞不奇怪,但是出现这么多的兵痞就很奇怪了,这使庞劲东隐隐意识到,佟克中在招兵的时候很可能搞了一些花样。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有多少人?”

第七军团的建制非常严格,但凡是“团”这一级别的部队,在编官兵就必然在八百到一千六百人左右。庞劲东不能把这些人送回各自的娘胎,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人数不会太多,最好只是“团”级的下限。

“总共八百二十七人。”

“还好……”庞劲东松了一口气,又问:“这些人靠得住吗?”

“作为军人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回到Z国后从事你所说的那些工作会怎么样,我无法做出预言。”无奈的笑了笑,伊莎贝尔又说:“不过这些人倒是符合你的要求,完完全全一副黑帮分子的样子。”

“先期派三百人过来,由廖承豪全权负责。”

“是!”

“还有,加强军法执行,不要担心带来任何麻烦!”

“是!”

所有雇佣兵与军团签订合同的时候,都会被明确告知要服从军法管理,并承诺接受因为触犯军法而带来的任何惩罚。不过这些惩罚具体是什么,在合同中有些语焉不详,因为很可能不符合雇佣兵所在国家的法律。例如犯下上面的三条重罪,雇佣兵所属的国家可能不会坐视自己的公民被其他军队处死。

在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比较头痛的是M国公民,因为M国政府维护自己国家公民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Z国政府在相比之下倒是容易对付,其公民在国外遇害的时候,只要有可能,政府通常都会装作看不见。但是也要考虑到雇佣兵家属如果闹事,对政府施加一定压力,可能也会迫使政府有所行动。

在果敢独立战争中,第七军团曾出现过很大的伤亡,尽管第七军团按照合同约定,向阵亡者家属支付了不菲的抚恤金,但是很多家属并不满足。他们没有能力直接找到第七军团,便聚集在自己国家政府的门前闹事,给政府和第七军团方面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后来被政府采取了强硬手段才平息了下去。

尽管明知道当兵就意味着可能阵亡,但是多数人都不愿意为一笔钱失去亲人,所以庞劲东对这些事还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因为违反军纪所以遭受惩处的雇佣兵,却也可能带来这样的麻烦。

虽然如此,庞劲东执行军法是从来不含糊的,并且让所有的雇佣兵都明白这一点。如果决定处决某个雇佣兵,就算不公开执行,也一定会用很多其他办法实施。甚至可能是将其开除第七军团,遣送回国之后,派遣杀手实施暗杀。

从伊莎贝尔这里知道魔鬼团的事情之后,庞劲东有些心烦,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轻松了。因为没有人向庞劲东抱怨军纪被当作废纸,说明这些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惹出大麻烦。只是把他们派遣回国之后,面对熟悉的环境,从事近似黑社会的工作,这些人的本性是否大爆发,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还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

第五十一章 游乐园

庞劲东放下电话之后长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有些郁闷,却没有说什么。

林佩雯见状,立即忘记了自己还在怄气,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不过未来一段时间,这个保安公司恐怕有的你忙了!”

“忙我也愿意!”

“我建议你派两个得力助手过来,因为我抽调过来的人都是些黑社会的苗子,可能非常难管教!”

林佩雯淡然一笑:“这你可以放心,我专治各种不服!”

林佩雯的这番话是非常有底气的,如同其他许多黑社会帮派一样,星龙帮内部也有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对老大俯首帖耳,有的则是野心勃勃,随时准备反水;有的很坚定维护帮派的利益,有的则是一门心思吃里扒外。如果没有足够的手腕,林佩雯不可能镇住这些人。

看着林佩雯自信满满的样子,庞劲东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我决定把金头虎派到保安公司,还会另外再抽调几个得力干将。”

说到金头虎,庞劲东猛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问林佩雯:“东北帮和淮南帮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上午的时候,我已经和两个帮派的老大谈过,最后决定单挑一下!”

“怎么叫做‘单挑’?”

“就是我们三方各派一个人进行决斗,如果他们两方赢了,那么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们星龙帮给每家拿一百万的茶钱。如果我们星龙帮的人赢了,那么这两个帮派就要各自吐出一块肥肉,交给我们作为赔罪。但是无论谁赢谁输,这件事情都会到此为止。”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略有些担忧的问:“这么说,你明知道砸场子的事情与这两个帮派无关,还是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我知道这是别人挑拨离间,可是没有办法,砸场子的人毕竟是他们帮派的,如果不向他们讨个说法,星龙帮的面子是挂不住的。”林佩雯点了一支烟,低头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继续说:“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其实包含了很多意思,与普通人的理解并不一样。就比如说现在,明知道那是一个圈套,也得往里面跳。”

“可是别人躲在暗处,你就是想反击都没有机会!”

“其实……”林佩雯看了看庞劲东,狡狯的一笑:“这样的事情我也做过,走上这条路之后,对各种各样可能发生的事,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为什么你就不能更改一下这种行事准则?”

林佩雯微微一挑眉头:“那么就别指望还能在道上继续混下去!”

“没有足够力量的时候,我们去适应环境,当有了足够力量的时候,就应该尝试去改变环境!”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不要因为大家都这样,就以为自己不能做出改变!”

“你要是当黑社会老大,肯定是个非主流的!”

“你是想骂我脑残吗?直接说就得了!”

“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可以把脑残变成主流。”

“我又不是湖南卫视,没有那本事!”庞劲东思索片刻,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决定派谁出战?”

“金头虎。”林佩雯深深抽了一口烟,然后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掐灭了烟头,语气坚定地说:“因为他现在正在养伤,所以时间定在半个月以后!”

“他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见识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林佩雯很难得拽出了两个成语,大概因为可以在庞劲东面前炫耀自己也有点学问,所以一时间显得有点洋洋自得:“过去成群的人围着他转,现在在家里躺着,没有一个过去看的。”

“我现在觉得,想要靠他把那个内鬼钓出来,恐怕有点难。”

林佩雯倒是想得开,当即就说:“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如果再次出现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

“好。”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告辞了。”庞劲东说着站起身来。

“干嘛去?”林佩雯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斜躺到沙发上。

林佩雯的目光通常是阴郁和凶狠的,此时落在庞劲东的身上,流露出了难得清澈。不过庞劲东没有注意林佩雯的目光,倒是很关注那双。结实浑圆,如同刚从水中捞起的软玉一般,上面还隐隐的有一层汗水,给人的感觉十分温润。

大腿根部与热裤的裤脚之间闪开一条空隙,往里面看去,只见黑漆漆的。虽然看不清什么,却偏偏能给人无限的联想。

庞劲东咽了一口口水,目光流连在林佩雯的大腿上,漫不经心的回答说:“我还有点其他事……”

“哦,那不送了……”林佩雯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脸蛋倏的红了。

庞劲东的其他事是去哄堂妹庞无双,离开林佩雯家之后,庞劲东直接去了姑姑庞佩珂家。

姑父赵梦得不在,姑姑庞佩珂正在料理家务,见庞劲东来了,低声问:“你昨天训斥无双了?”

“是啊……”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惭愧的说:“昨天心情不太好。”

庞佩珂冲着楼上一努嘴,告诉庞劲东:“她在自己房间学习呢,你去哄哄吧!”

庞劲东来到庞无双房间前,本来想敲敲门再进去,却又临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这样做不是很合适,但庞劲东考虑自己毕竟是哥哥,也就少了一些顾忌。此外,如果是做比较的事,庞无双肯定会把门锁上。

庞劲东这样做倒不是为了偷窥,而是想看看庞无双在自己的房间都会干些什么。上至叔祖庞文澜,下至庞劲东本人,现在都在督促庞无双好好学习,但是庞无双在长箐山野惯了,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城市里的学生生活。

庞劲东转动门的把手,缓缓的推开了门,只见庞无双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双手抱着头,把腿放在桌子上。两只穿着白色短棉袜的小脚丫交叠在一起,如同两只小白兔,在桌面上缓缓的左右摆动着。

庞劲东故意发出了点声响,庞无双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回,懒洋洋的问:“谁啊?进来怎么不敲门?”

庞无双说话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庞劲东走到正面才看到,她把笔叼在嘴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堂哥,你怎么来了……”庞无双一见到是庞劲东,立即把笔从嘴里拿出来,腿也从桌子上放下来了。

庞无双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胸前缀有花饰,下摆塞到裙子里。下身是一条褐色格子短裙,两条有些纤瘦却很结实的腿全露在了外面,皮肤表面泛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

这身装扮充分展现出了少女应有的青春和活力,但是配合刚才庞无双的姿势,却是非常的容易。不过庞无双见到庞劲东之后,之所以立即矫正了坐姿,倒不是因为担心被庞劲东看到什么,而是出于一种习惯。

庞劲东从姑姑那里听说过,庞无双在外面非常的野,甚至还经常惹是生非,却惟独在庞劲东面前表现得非常乖巧。正因为如此,庞佩珂经常要求庞劲东多抽点时间出来,和庞无双在一起,既能指导学习,也能树立一个好的表率。

让庞劲东感到放心的是,庞无双虽然野性难驯,但是与异性总是保持足够的距离,因此在男女关系上还是让人放心的。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还在生堂哥的气吗?”

“哼!”庞无双从鼻孔里飞出这么一个音节,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再不和庞劲东说话。

“昨天是堂哥不对……”

听到庞劲东破天荒的道歉了,庞无双立即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两眼直瞪向庞劲东,恨恨的说:“人家好心给你做饭,你却那个样子,你这个当代陈世美、吕洞宾、威震天、格格巫……”

庞劲东担心庞无双会把所有经典反面角色都扣到自己头上,于是急忙说:“堂哥昨天心情不好,无双丫头就别往心里去了!”

“凭什么?”庞无双说罢,把头侧了过去。

“就凭堂妹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前跑下马……”

庞无双打断了庞劲东的恭维:“我有那么胖吗?”

庞无双在长箐山的时候,是不怎么打扮自己的,但是来到国内的这个超大城市之后,见到各种各样的环境,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开始变得爱美起来了。所以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话,她首先想到的不是称赞自己宽容,而是认为借机讥讽自己变胖了。

但是这也让庞劲东灵机一动,立即提出:“堂哥领你出去逛街,买几件漂亮的衣服,怎么样?”

庞无双一听这话,当时便被打动了,兴冲冲的问:“你说真的吗?”

庞劲东用力点了点头:“真的!”

庞无双转念一想,认为难得有这么一个敲诈的机会,不应该这样轻易放过庞劲东,于是又提出:“这还不够!”

“那么我领你去梦幻乐园玩,怎么样?”

“好哎!”庞无双这一次彻底被打动了,“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兴奋的说:“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庞劲东看着庞无双,微笑着摇了摇头,既爱怜她如此可爱,也庆幸于她没有被教育成纨绔小姐。

果敢共和军作为全球最大的制毒贩毒集团之一,意味着庞文澜家族是地地道道的毒品家族。根据联合国禁毒署做出的权威统计,金三角地区在过去的半个世纪时间里,垄断了全球海洛因市场的百分之七十,果敢共和军自身的份额在高峰时期接近于百分之二十,而且利润率是其他任何毒枭都无法相比的。直到近些年金三角各地先后全面禁毒,阿富汗的金新月地区才后来居上。

多年来通过毒品贸易,庞文澜一家积累起了巨额财富,每一个家族成员都富甲一方。庞佩瑶夫妇由于不参与果敢共和军的任何事务,所以是相对比较穷的,但是当初搬家到国内的时候,随手就拿出几百万买下庞劲东家旁的别墅,眼睛都不眨一下,其经济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庞氏家族的家风非常严谨,对晚辈的教育更是严厉,不仅生活作风被严格要求,而且绝对不允许胡乱花钱,以防止养成玩物丧志的奢靡作风。

于是,尽管庞无双将来可以继承的家财,完全能够比肩国内的普通富豪,但是日常生活却与自己最普通的同学没有区别。

看着庞无双热切的面庞,庞劲东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那么走吧!”

庞无双连衣服都不换,立即拉住庞劲东的胳膊,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

和庞佩珂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庞劲东就带着庞无双直接去了梦幻乐园,打算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带她好好玩玩。

“在这里等我!”庞劲东吩咐一声,就去售票口买票了。

庞无双急忙说:“哥,我要玩过山车、海盗船、激流勇进……”

“没问题!我买最贵的套票!”

今天正是周六,最为全市最大的游乐园,梦幻乐园这里迎来了如织的人潮,售票口那里排起的长龙歪歪扭扭,就像是得了关节炎的蟒蛇。

庞劲东排了整整半个小时,才买到了两套票,然后回到门前找庞无双。

然而一见到庞无双,庞劲东吓了一大跳,只见庞无双的白色衬衫上印了好几个鞋印,裙子也弄得很脏,脸上横竖好几道黑灰,弄的就像是小花猫一样。

和庞无双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妪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小伙子满面凶神恶煞,指着庞无双的鼻子骂:“你是哪来的小婊子?”

庞无双讷讷的回答了一句:“长箐山……”

“什么山?我操!原来他妈是乡下来的?!你个吞迷糊要是不懂城里的规矩,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第五十二章 恶劣的示范效应

好几十人正围着这三个人看,表情各异,有的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有的则表现得很愤怒。

庞劲东信步走到庞无双面前,擦了擦她脏兮兮的脸蛋,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等庞无双回答,那个年轻人过来揪住庞劲东的衣领,厉声质问:“你是这小婊子什么人?”

庞劲东看了看小伙子的手,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是她哥哥!”

“操!你妹妹把我母亲撞到了,你看这事怎么办吧!”

小伙子话音落地,旁边的老太太立即“哎呦呦”的叫唤起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唉声叹气地说:“儿子,痛死我了!看来是骨折了,你马上领妈妈去医院看看吧!”

这个老太太身材中等,略有些偏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但是丝毫没有给人以文质的感觉。正相反的是,相貌长得鹰鼻猴腮,看起来很刁蛮。

“原来是这样啊!”庞劲东硬挤出一丝笑容,装作十分和善的样子说:“那么我应该赔偿你才对!”

“这么说还差不多!”小伙子听这话很满意,把庞劲东的衣领松开了。

庞劲东又问庞无双:“到底是怎么回事?”

庞劲东担心庞无双会“哇”的一声哭开,但没有想到的是,庞无双不但没有掉下半滴眼泪,反而镇静从容的把事情经过叙述了出来:“刚才这个老太太从车上下来,不小心摔倒了,我就过去好心把她扶起来。谁知道她一把拉住我,不放我走,说是我把她撞到了……”

庞无双正要说下去,小伙子冲过来就要动手,嘴里还骂着:“这小婊子怎么这么能撒谎!”

那个老太太不失时机的再次喊起来:“哎呦呦,痛死我了,死丫头片子那么用力撞我,结果转眼不认账了!”

庞劲东立即挡在庞无双身前,满面赔笑地说:“大哥,别生气,小孩子不会说话!”

庞劲东的耳朵很灵,不仅听到了这对母子的表演,还听到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这个老太太可真能装,刚才还跑得跟刘翔似的,抓着小姑娘要送到派出所去,转眼就坐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中国人虽然在看热闹的时候可以舍生忘死,却绝对不会站出来见义勇为,更不会打抱不平。但是事情总有例外,今天这件事就不是被所有人都“高高挂起”,有一个中年男人对这那个小伙子喊道:“是不是撞了你妈,可以去法院打官司,也可以报警让警察调查!人家毕竟是个小姑娘,你刚才不应该动手打人家!”

小伙子恶狠狠地看着中年人,嘴里骂道:“我的,你是不是找揍?”

那个中年男人满脸的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但是却很有正义感。看着小伙子的气势汹汹样子,他丝毫不退缩,反而向前走了一步,把声音提高了:“我实话实说,怎么的?”

看到这个中年男人,庞劲东心里暗忖:“虽然世风日下,但好人还是有的!”

小伙子目标只是庞无双,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有些退却了,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压低了声音又骂了一句:“跟你有个屁关系,嘴这么贱!”

母子两个配合得非常好,一唱一和,儿子这边话音刚落地,老太太那边就嚎道:“我儿子是警察,你敢胡说八道,就把你抓起来!”

小伙子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即悄悄地捅了捅老太太,然后又满面严肃地说:“我母亲是教师,教书育人一辈子了,去年刚退休,她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能说谎吗?”

庞劲东把话听到这里,基本上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体脉络,于是不再问下去了。

自从某地的一位法官,耸人听闻的依据“常理”做出了一个足以让全球法学界不耻的判决之后,这样的事情在当今社会上就变得很常见了。甚至有一些老头老太太专门以此为生,挑选一个合适的地点之后开始蹲点,见到有单身的年轻人过路,就走过去故意撞对方一下,然后躺在地上开始装病。有了那份荒唐离谱的判决作为参照,再加上国人往往不问是非的同情老人,结果这种办法百试百灵,老匹夫匹妇们往往都能讹来一笔“医药费”。

这种现象除了发挥社会财富再分配的作用之外,还起到了一个非常恶劣的示范效应,那就是社会上乐于助人的越来越少了,以致年轻人见到老头老太太都绕道走。很多本性善良,的确需要帮助的老人,也跟着遭受池鱼之殃。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是我妹妹错了!”庞劲东仍是满面赔笑,问小伙子:“大哥,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十万块钱医药费,一分钱不能少!”

“好!好!没有问题!”庞劲东连连点头,然后用商量的口气问:“我跟我妹妹说两句话行吗?”

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感觉能穿这么一身衣服的人,很难一次拿出这么多钱来。但是庞劲东答应得如此痛快,不但让他放松了警惕,也让他没有办法说“不”。他想了想,最后点点头:“快点!”

庞劲东拉着庞无双的手刚走出了十几步,还没等说话,庞无双就不满的抢先问道:“哥,你疯了!干吗对他那么说话?”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用低低的声音嘱咐道:“老老实实站在这里,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装作没看见!”

庞无双用力点了点头:“嗯!”

“他刚才是怎么打你的?”

“捶了我两拳!”

“用哪只手?”

“右手!”顿了顿,庞无双又补充说:“还用右腿踢了我几脚!”

“知道了!”庞劲东点点头,转身离开庞无双,回到小伙子这里。

小伙子指了指庞劲东,不耐烦的问:“痛快点,什么时候给钱?”话刚刚说出口,小伙子猛然发觉,庞劲东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刚才那个在小伙子眼里只知唯唯诺诺的落魄家伙,周身竟然散发出了一股戾气,嬉皮笑脸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以凶狠阴毒。尤其是庞劲东的那双眼睛,射出的目光如同锐利的箭,可以瞬间把人刺穿。

面对着这个样子的庞劲东,小伙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庞劲东冷冷的说:“你这个老婊子,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忘发挥余热,值得钦佩啊!不知道你在课堂上,是不是也这么教导你的学生!”

小伙子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质问:“我,你说什么呢?”

庞劲东淡然一笑:“我母亲已经过世十年了,如果你想去操她,就只能先去西方极乐了!你这样的货色,我母亲肯定看不上,而且我父亲也不会允许,不过我倒是可以把你超度过去!”

“我!”小伙子嘴里骂着,右手挥起一拳,直直地击向庞劲东。

这一拳来势汹汹,在围观的人看来,庞劲东难免要吃亏了。但是在庞劲东看来,这一拳的速度慢得就像是蜗牛,庞劲东只是微微侧过身,便从容躲了过去。

庞劲东的速度可要快上太多了,不等这个小伙子收回胳膊,立即轮圆了右臂,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他的脸上。小伙子的脸被打得肿起一大块,身体顺着力道的方向倾倒,几枚牙齿伴随着许多鲜血,从嘴里面飞了出来。

庞劲东的左臂一伸,然后迅速一收,将小伙子的右臂夹到了腋下。这样一来,小伙子的身体就被庞劲东拉住,没有摔倒在地,但是同时也受制于庞劲东。

小伙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绝对不是庞劲东的对手,刚才短暂的交锋,庞劲东表现出的力量、速度和技巧是具有压倒性的。但是他虽然感到了恐惧,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强忍着剧痛,又把左拳打向庞劲东。

不等小伙子的拳头打过来,庞劲东的右拳已经快如闪电一般,击在了他的右眼上。他的眼眶立即变得和国宝一个样子,眼珠布满了血丝,从眼眶里凸出来,就像是要掉下来一样。

庞劲东把左臂的小臂绕到小伙子右臂的下面,然后向上方猛地一用力,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嚓”,小伙子的胳膊当即变成粉碎性骨折。

“救命啊!杀人了!报警啊”小伙子放弃了反抗,如同杀猪一般喊了起来。

“你刚才用右拳打的我妹妹,我现在废掉你的右臂!你还用右脚踢过我妹妹,那么我接下来再废了你的右腿,咱们两个的帐就算清了!”庞劲东刚刚说出最后一个字,右脚就抬起猛地踹向小伙子右腿的膝盖。

这一次发出了一声比较响亮的“咔嚓”,只见小伙子的腿立即向关节的反方向弯曲过去,变得如同鸵鸟一般。

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汗水湿透了小伙子的全身。他已经放弃了反抗,惊恐的看着庞劲东,哀求道:“大哥……大哥,我错了,饶了我吧!”

老太太本来以为庞劲东会顺利“赔偿”自己,根本没有料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所以刚才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等到庞劲东向自己走过来,她浑身上下立即不停地哆嗦了起来,扯破喉咙高喊道:“救命啊,杀人了!”

庞劲东一巴掌扇到了老太太的脸上,比刚才那一巴掌更用力,只见牙齿与鲜血齐飞,老脸与猴屁股共一色。老太太的嘴肿了起来,再也喊不出来,只能嘴里咕哝着什么。

老太太躺在了地上,惊恐的看着庞劲东,双腿无意间大大分开,倒像是等待着被的样子。

庞劲东上下扫视着老太太,冷笑着说:“你这个老婊子,长着个,也生不出来什么好货色!干脆别留了,免得为祸世间!”

庞劲东说罢,右腿抬起狠狠的踢向老太太的胯下,随着“嘭”的一声闷响,老太太的身体径直飞出三米多远,落到地上之后,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

在周围围观的人民群众,本来以为能看到一出讹诈乡巴佬的好戏,却没有想到成了行凶现场的目击者,而且场面竟然如此血腥。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噤声不语,等到庞劲东回到庞无双那里,立即“轰”的一声炸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高喊:“打得好”,有的人则愤怒地说:“竟然连老人都打!别放他跑了,赶紧报警!”

庞劲东听到后面那句话,立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那个方向的人齐刷刷的后退了好几步,每一个都看天看地看手表,没有一个敢看庞劲东,而且全都不敢再说什么。

庞劲东用衣袖又擦了擦庞无双的脸蛋,心痛的问:“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挺好的!”

“那就好!”庞劲东点点头:“咱们家的人不会那么弱不禁风!”

庞无双四下看看,低声说:“哥,咱们快跑吧!”

庞劲东微微一笑:“为什么要跑?”

“你刚才打得那么狠,这两个人可能会挂!”又看了看四周,庞无双焦急地说:“咱们现在马上回家,收好细软,然后从陆路回木邦共和国!哥哥如果愿意住在国内,等到风不紧了再回来!”

“没事的……”庞劲东摇摇头,宽慰道:“咱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庞无双歪着头,满面的清纯:“真的没事吗?”

“有哥哥在,一切尽管放心!”庞劲东轻轻拍了拍庞无双的头顶,淡淡的说:“这个世界没有可以审判我的法庭,也没有能够关押我的监狱!”

“好哎!哥哥你真棒!”庞无双高高蹦起,然后亲密的依偎到庞劲东身旁。

话说得很轻松,但是庞劲东的心里并不轻松,刚才动手的时候,庞劲东将金振宇的警告抛到了九霄云外,但是这个时候却再度浮上心头。

第五十三章 鸭子的义气

庞劲东必须面对的一个事实是,自己的行为很可能会激怒金振宇,而这是绝对没有半点好处的。庞劲东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笃定了那个四字真言“爱咋咋地”,大不了就像庞无双说的一样,回木邦共和国躲一段时间。

至于这对母子的死活,或者会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报复自己,庞劲东则根本不在乎。无论他们是报警还是打官司,庞劲东都有决心奉陪到底。

庞劲东领着庞无双,从容的一路走进了游乐场,凡是他们两个所到的地方,所有人都自动让开一条路,用带着掺杂有敬畏和惊惧的目光,远远的看着。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好事者远远的跟着,想要看看庞劲东下场如何,什么时候会被警察抓。但是当庞劲东回过头去,看向这些狗仔的时候,他们立即像泥鳅一般溜走了。等到庞劲东混进游乐园里的人山人海,就再不被任何人注意到了。

“哥……”庞无双将头靠到庞劲东的肩膀上,轻声细语的问:“你刚才为啥告诉我,站在原地不要动,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当没看见呢?”

庞劲东笑了笑:“我怕你受到伤害!”

刚才的那种场面,如果换作是其他女孩的话,庞劲东可能担心她会被吓到,但是对于庞无双却没有这种顾虑。庞无双自幼生活在战火纷飞的长箐山,枪林弹雨都见过,刚才的事实在是不算什么。只是看到庞无双娇弱的样子,庞劲东的确担心伤到她。

庞劲东不知道的是,自己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庞无双心里想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哥哥你在,我早就要那两个坏蛋好看了!”

兄妹两个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事情,尽兴的玩了一个下午,庞无双要求的那些项目至少玩了一遍,有的还玩了好几遍。直到天色将黑,庞劲东才领着庞无双,一路说笑着离开了游乐园。

让庞劲东十分费解的是,刚才的事情过去了那么长时间,现场竟然还围着许多人。不过这些人都不再是原始目击者,而是闻讯从各个地方赶来的,正兴高采烈的交换着各自听说来的细节。

庞劲东侧耳听了一下,发现说什么的都有,经过辗转流传,这些人所讲述的已经与真相大相径庭。有人说欺负人,被路见不平者打了一顿;还有人说母子两个是碰瓷的,结果碰上了黑社会头子,结果不但被痛殴,还被抢走了二十五块钱。

更加荒唐的说法是,老太太是某个高官的原配,听说丈夫在外面养了二奶,于是赶过来捉奸。这个二奶就是庞无双,而庞劲东则是二奶的私生子。和二奶见面,自然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结果地球没撞赢火星,及其儿子被二奶的私生子施以满清十大酷刑。

庞劲东感到很奇怪,这些人在创造这些故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考虑过“捉奸要捉双”,就算是子虚乌有的包二奶的那位提着裤子及时逃走了,捉奸也不可能捉到游乐园来。更加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庞劲东明显比庞无双大好多岁,就算庞无双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性成熟,也不可能生出这么一个大儿子来。

不过从这些荒腔走板的说法里,庞劲东倒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说,有人报警之后,警方在十分钟之后赶到了现场,先是把母子两个人送去医院,然后又对几个目击者做了询问笔录。

至于庞劲东在事发后何去何从,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有人说庞劲东进了游乐园,有人说庞劲东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背着妹妹跑了,还有人说庞劲东坐进一辆十米零六的加长型捷达绝尘而去。

于是警方就像遇到其他类似问题一样,没有实施抓捕,而是先把笔录做好,然后慢慢研究处理办法。事实上,就算可以肯定庞劲东进了游乐园,警方也不会采取行动,因为游乐园太大,里面的人也太多,就算把全市的警察都调过来,也不可能找到庞劲东。虽然还可以等在出口,采取守株待兔的办法,但是警方却没有这个耐心。

有人说到这些的时候,感叹道:“大案要案还忙不过来呢,这样的事情没人管的!”

庞劲东估计,警方在最大程度上能够做到的,不过就是根据当事人和现场目击者的描述,画出自己的人像草图。如果那对狗母子死掉或者落下残疾,警方可能会进行通缉,如果只是轻伤害,这件事情就属于普通的民事纠纷,狗母子要是没有什么后台和背景,事情在警方那里很可能会不了了之,狗母子只能去法院提起民事诉讼。根据“谁起诉谁举证”的原则,狗母子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庞劲东,然后搜集人证物证,证明庞劲东曾做过什么。

不过庞劲东根据自己出手的力度,估计后一种情况几乎没有可能。

现在的现场唯一有价值的,不过就是那对狗母子留下的两摊血迹,庞劲东冲着上面啐了一口痰,然后带着庞无双去逛街了。

庞无双自然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要庞劲东给自己买香奈儿和LV。庞劲东惊讶于她现在开始学会享受生活,不再像刚来国内时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庞劲东认为女孩子在适度的范围内,应该好好打扮自己,充分享受青春和美丽。只是庞劲东认为这两个牌子不太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于是带着她去了其他名牌的专卖店和专柜。

最后,庞劲东给庞无双买了MIUMIU的红色手袋、粉红色的凉鞋、具有流浪少女风格的半身裙;深蓝色的GCI09早春款P织带提花购物包、皮环手表;ANNASUI的蝶之恋香水等等一大堆东西,最后一算账,总共花了四五万块。

不过庞劲东并不心痛钱,看着堂妹开心的样子,倍加认为值得。

“哥,半夜要是有警察来抓你,你就赶紧来找我,我和你一起回长箐山!”庞劲东把庞无双送回姑姑家的时候,小丫头一脸郑重的如此叮嘱道。

尽管庞无双很想念那片生养自己的淳朴土地,但是如果真的离开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回归那种近似于原始的生活,她还是很不情愿的。她之所以能说出现在这句话,完全是出于对堂哥的关心,更是因为不愿意离开堂哥。

庞劲东知道这一点,所以少少的有些感动,掐了一把庞无双的脸蛋,笑着说:“如果半夜有警察来抓你,你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可以把堂哥供出去。”

庞无双噘起小嘴:“我才不会干那么没有义气的事情呢!”

“放心吧,堂哥对付警察很有一套!”

庞无双拎着大包小裹,满怀欣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庞劲东则离开姑姑家,信步向自己家走去。

庞劲东预料金振宇肯定会给自己打电话,所以决定不主动联系金振宇。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现在就应该解决的,于是在路上的时候,庞劲东给彭劲东打去了电话。

彭劲东显然一直在等庞劲东给自己回话,接起电话后,迫不及待的问:“大哥,你在忙些什么啊,今天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当时有点事情,不方便接听,这不忙完之后马上给你回过来了吗!”

彭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大哥,你有麻烦了!”

“哦……”庞劲东明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仍装做很好奇的问:“怎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不是最近得罪了人,而是经常都得罪人!”

“哎!”彭劲东在电话那边唉声叹气,过了一会才说:“有一个人让我调查你!”

庞劲东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问:“是你的客户吗?”

彭劲东怔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说:“的确是我的客户,不过不是那方面的客户。”

庞劲东立即追问:“那方面又是哪方面?”

彭劲东咳嗽了两声,略有些尴尬的回答:“不是我当鸭子的客户,而是我当私人侦探的客户。”或许预料到庞劲东会奇怪于自己身份的这种奇特转变,于是彭劲东又进一步解释说:“我现在兼职当私人侦探了!”

“哦!”庞劲东点点头,又问:“是什么人让你来调查我?”

“是一个同乡给我介绍了一个雇主,这雇主只说是要调查一个人,但是我拿到资料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大哥你。我当时什么都没说,想先和你商量一下。”顿了顿,彭劲东继续说:“至于这个雇主究竟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非常有背景,我的同乡给她当保镖!我试探着问为什么要调查你,但是她一点口风都不漏!”

“你的雇主叫什么名字!”

“冷雨!”

“冷雨……”联系到这个名字,再回想起冷雨的为人,庞劲东感到实在是人如其名。刘德华有首歌里面唱到:“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庞劲东则是在冷雨的脸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大哥,你还别说……”可能是职业病的关系,彭劲东说到这里就有些兴奋起来:“那女的长得太漂亮了,就是给人感觉冷冰冰的!”

庞劲东随口应了一句:“是吗……”

彭劲东咽了一口唾沫,又说:“真的很漂亮!”

“知道了!”庞劲东“哼”了一声,不屑的问:“你发春了?”

彭劲东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有……”

彭劲东说的这些事情,与庞劲东看到和听到的基本吻合,说明这个家伙对自己还是很讲义气的。想到这些,庞劲东缓和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大哥,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来问你了!”

庞劲东略加思索,然后告诉彭劲东:“过个一两天左右,你联系那个冷雨,就说查到我这个人了。”

“然后呢?”

“然后,你自己是什么样子,就把我说成是什么样子!”

“啊?”彭劲东有些难以置信:“说你是鸭子?”

“鸭子又怎么了?也是靠自己能力赚钱的劳动人民!”庞劲东笑了笑,接着一本正经地说:“你自己是什么样子,就说我是什么样子!”

“这……不太好吧?!”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听到庞劲东没有看扁自己,彭劲东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宽慰。

“那我说你在哪干活啊?”

“阿萨帝酒吧!”

“大哥,你没搞错吧,阿萨帝酒吧可是星龙帮金牌打手金头虎罩的场子!”

“所以我才要说是那里!”考虑到彭劲东对星龙帮的惧怕,庞劲东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曾经找你帮忙,把一个赖在我家里不走的女孩子赶走?”

“是啊!”

“那个女孩子就是星龙帮的林佩雯!”

“啊?”

“她和我的关系好得很,所以你尽管放心去做就好了!”

“大哥,你真厉害!”

人都会或多或少有些炫耀心理,庞劲东偶尔也会有,听到彭劲东的这句话,庞劲东决定把自己表现得更加高深一些:“你的那个老乡是不是叫阿有?”

彭劲东更加惊讶了:“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庞劲东“嘿嘿”一笑:“我能掐会算!”

“大哥别开玩笑了,告诉小弟吧!”

庞劲东不愿意让彭劲东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头到尾偷听的谈话,于是岔开了话题:“对了,你那行收入不是挺好的吗,干吗还要兼职!”

“别提了……”人们经常说要“干一行爱一行”,但是彭劲东显然不是一个爱岗敬业的劳动模范,只要提起自己的那份“工作”,便有一肚子的苦水倾泻出来:“我们这行看起来很风光,又有钱赚,又有女人玩,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当鸭子是怎么回事……尤其是现在经济危机,各行各业都不太景气,我们娱乐行业更是首当其冲……”

第五十四章 打得好

庞劲东质疑道:“可是私家侦探这一行是有很高技术含量的,你受过专业培训吗?”

“嘿嘿,不瞒大哥说,其实我只是一个拼缝的!”

彭劲东把话说到这里,庞劲东就明白了。彭劲东在外面接揽生意,然后以低于约定的价格聘请其他私家侦探,自己从中赚取差价。由于彭劲东经常出入风月场所,认识的人多,消息面也广,因此不但能够承接到更多的生意,还能打听到很多消息帮助调查。

庞劲东点点头:“好吧,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笑了两声,彭劲东小心翼翼的说:“没准以后我还得跟你混呢!”

“你放心,凡是对得起我的人,我都会加倍回报他们的!”

“那我就按照你说的,给冷雨回话了!”

“好!”庞劲东点点头,又说:“如果还有什么事情,马上和我联系!”

刚刚挂断了彭劲东的电话,一串“0”的那个电话立即打了进来,庞劲东刚刚接起来,金振宇劈头盖脸的问:“让你低调,你怎么不听呢?”

“我一直很低调啊!”庞劲东的语气十分平淡,甚至还有些乖巧,就像是天线宝宝一般。

金振宇次听到庞劲东如此说话,不禁愣了一下,然后才质问道:“你给我说说,你怎么低调的?”

“我放着满箱满柜的名牌服装不穿,天天把自己打扮得像盲流一样!走在大街上,别人看我就像看见从从博物馆走出来的僵尸,连死刑犯见到我都找回了对生活的信心!”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略有些不满地说:“本来我想去T看望二叔祖,就因为您的一句话,我到现在也没能动身!”

木邦共和国正式建立之后,庞劲东本来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就起程,去T看望二叔祖。而且二叔祖庞文涛本人也通过四叔祖庞文澜传话过来,邀请庞劲东去T。

金振宇对庞劲东的家世做过一定了解,知道庞劲东在T那边有一个叔祖。庞劲东自己倒是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是金振宇主动要求庞劲东暂时留在国内,过一段时间再去T。

金振宇这样做是有自己考虑的,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台海局势比较微妙,庞劲东又是有特殊身份的人,再加上庞文涛曾任T军队的将军,所以庞劲东此时前往T可能会传达错误的信号。尽管庞劲东一再保证会一切都会严格保密,但是金振宇担心可能无法瞒住无孔不入的各国间谍。

在另一方面,金振宇虽然认为自己是从全局角度出发,为的是维护国家利益,但是考虑到庞劲东与庞文涛之间的亲情就这样被暂时割裂了,所以还是感到还是有些愧对庞劲东。所以庞劲东提到这件事之后,金振宇的语气有些缓和了:“我不是不让你去T,而是那边的大选即将展开,前景还很不明朗,等到政局稳定下来之后,你再出发也不晚!”

“我听了你的劝告,这说明我已经很低调了。”

“那么今天在梦幻乐园发生的事情又算什么?”

“想听实话吗?”

“你对我不需要隐瞒什么!”

“有个老婊子当年没有被她的爹妈教育好,而她又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于是乎,鉴于这对狗母子已经成了社会危害,所以我客串一下他们的祖宗,对他们履行一下教育职责。老的已经没办法了,年轻的那个还可以回炉重造,所以我很想把他塞回到他妈的逼里去。但是考虑到难度太大,所以没有实施,只是把他打了一顿。”顿了顿,庞劲东一本正经的说:“这件事是我在维护社会正义,与我是否低调没有什么关系!”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高谈阔论,金振宇先是愣怔了片刻,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出了三个字:“打得好!”

庞劲东松了一口气:“谢谢夸奖!”

“不过,我可不是鼓励你继续这么做,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克制一些。”

“我倒希望以后社会上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那对狗母子伤得很重,母亲脾脏破裂,好像也受了很重的伤。那个儿子更惨,右臂和右腿粉碎性骨折,有一只眼睛视网膜脱落,从眼眶中凸出来,可能会造成失明。”叹了一口气,金振宇说:“如果我在场,肯定也会动手,但是你下手有些太重了!”

“一次就给他们留下永久的教训,也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知道,什么是社会的公序良俗!”

“那个当儿子的是某个派出所的见习警员,现在正在搜集证据,打算要找到你呢!”

“让他们来吧……”庞劲东冷笑一声,在心里补充一句:“如果不怕丢掉狗命!”

“你看看自己,刚说让你低调,又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尽管早料到金振宇会知道这件事,还会给自己打电话,但是庞劲东没弄明白金振宇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那些大案要案和重大问题,都不能及时反映到中央,何况只是一件普通的民事或刑事案件,按理说决然不会惊动身在高位的金振宇。

庞劲东见金振宇有些消气了,便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金振宇回答说:“说起来也巧,曾经跟齐彦南一起保护你的一个特警,今天刚好休息,带着老婆孩子去梦幻乐园玩,结果正好目睹了一切!”

“将军……”庞劲东干笑两声,小心试探着问:“你不会派人盯梢吧?”

“你让我撤回保护,我就撤回了!我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没有时间和精力为你一个人操心!”

“那就好!”

“我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尽力压制下去,但是当时毕竟很多人围观,而且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所以是不是会造成什么后续反应,我现在还说不好!”

“金将军请放心,我这个人敢做敢当!”庞劲东坚定不移的告诉金振宇:“就算有什么后续反应,也由我自己来解决!”

金振宇用同样坚定不移的语气说“就算是你能解决,我也要你尽量保持低调,因为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而影响到自己。”

“金将军,我觉得自己能够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没有兴趣再去从事什么伟大的事业!现在的低调仅仅是因为想要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为了其他!”

“这怎么能行,你应该为自己的国家发光发热,直到最后一刻!”

“抱歉,我没那么高的觉悟!”

金振宇犹豫了一下,决定把其他事留待以后再说,只把一个摆在当前的问题提了出来:“你手里掌握着DDX的蓝图,难道就不想用来服务国家!”

“当然想,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得更多了!”

程鹤初一直在事实上领导着DDX的设计和预研工作,作为金振宇多年的老部下,而且庞劲东也曾经保证将这艘军舰贡献给国家,程鹤初肯定会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金振宇。

所以对于金振宇知道这件事情,庞劲东丝毫不感到奇怪。事实上,庞劲东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把DDX的未来寄于金振宇身上。

“你做不了的事情,我可以做到。必须肯定的是,你在现阶段的安排是正确的……”金振宇默然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虽然我们可以从DDX当中汲取很多技术,用来改进我们的军舰,但是不能是全部,也就是说这艘军舰不能在国内建造,只能假借企业或者其他国家先建造出来,然后通过某些办法移交给国家。”

既然金振宇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庞劲东索性也就直言不讳了:“我和程伯伯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本来选址在缅甸,但是在果敢战争爆发之后,就已经不具备任何可能性了。我们经过研究,认为巴基斯坦最合适。”

“程鹤初已经全部都和我说了,我很赞同你们的计划,现在正在与巴基斯坦方面沟通,希望可以由他们提供场地和,然后由帝国控股集团出面建造,国内则会在人才、原材料和技术方面予以全力帮助。我们可以转让部分技术,以回馈巴基斯坦。巴基斯坦方面很乐于这样做,但是毕竟事关重大,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逐步落实。”

“你前几天说要派我出趟远门,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

“对!等到筹划得差不多的时候,你就要亲自去一趟了!”不等庞劲东说话,金振宇又一次重申道:“你给我好好记住,想要做大事,就一定要保持低调,以后也要把低调作为自己的人生准则,别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好……”

金振宇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你要是再一次犯类似的错误,我就把帝国控股集团的资产全部冻结!”

“哦!”庞劲东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句。

金振宇挂断电话之后,旁边的史忱小心翼翼的问:“如果庞劲东再惹什么事,真的要把帝国控股集团冻结吗?”

“我只是吓唬一下庞劲东,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做!”金振宇摆摆手,无奈的说:“帝国控股集团那么大的家底,想冻结起来总要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对社会和舆论做出一个交代!可是我们没有这样的理由,总不能对外界宣称因为庞劲东到处惹事生非吧?!再者说,帝国控股集团大部分资产都在国外,我们更是有力使不上!”

史忱为庞劲东松了一口气:“我认为,庞劲东倒未必是有意弄出麻烦来,只不过碰巧遇到了那些事!虽然说他的处理方式对大局有影响,但是换了其他许多人,恐怕要做得更离谱!”

金振宇微微点点头,表示认同史忱的观点,然后问:“帝国控股集团的总资产统计出来了吗?”

史忱立即汇报说:“到目前为止,帝国控股集团共拥有帝国工业集团百分之百、啸东基金管理公司百分之四十、苏黎世银行百分之二十、新世纪金融百分之四十、第七军团保安公司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折合民币共计四百五十亿左右。”

金振宇笑着骂了一句“:“这个臭小子,两手空空的回国来,没多久就积攒下来这样巨额的财富!”

“他的确很能干!”史忱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态比较复杂,既高兴于自己认识这样有实力的朋友,对照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又有些羡慕甚至嫉妒。

金振宇感叹道:“前几天听首长说了一句诗,叫什么生子当如孙什么!我对那个孙什么是没什么兴趣,不过要是有个孙子能像庞劲东这样就好了!”

史忱深谙官场哲学,如果上级不知道一件事,那么下级就绝对不要表现出来知道。所以史忱没有告诉金振宇那不是诗,而是一首词,正确的说法是“生子当如孙仲谋”。不过他还是把握住这个机会,不失时机的恭维道:“您的孙女也很能干啊!”

听到这句话,金振宇看了看史忱,嘴角两下,没有说什么。

虽然金振宇把史忱当作亲信,但是不会让他知道所有的事,尤其是自己的家事。所以金振宇没有告诉史忱,自己对金玲玲这个孙女很失望。

在金振宇看来,金玲玲不好好工作也就罢了,竟然莫名其妙的请了一年的假,还拿不出来正当的理由,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他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甚至曾经考虑给市公安局局长打个电话,命令禁止批准金玲玲休假。

但是想来想去,出于对这个孙女的溺爱,金振宇还是没有这样做,权当作金玲玲心情不好,想要出去好好玩一玩。他甚至还为此给自己找出了许多理由,比如金玲玲从小学到大学都很用功学习,即便假期的时候都在补课和充电,大学毕业之后直接参加工作,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

第五十五章 堂妹求助

这样看起来,金玲玲似乎的确有理由把过去失去的假期一次性补齐,但是金振宇却很快察觉到,孙女金玲玲和儿子金啸在这件事上似乎是串通在一起的,而且隐瞒了自己很多事情。

但是父女两个坚决不肯说,金振宇又总不能动用国家安全力量对自己的家庭侦查一番,所以没有办法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史忱察言观色,看出了金振宇对孙女有所不满,于是把后面恭维金玲玲是女性版孙权孙仲谋的话咽了回去,岔开话题问:“那对母子怎么处理?”

“派人和那个儿子谈谈,如果他想保住自己的工作,那么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怕不会吃这样的哑巴亏吧?”

“不吃又能怎么样?”金振宇冷笑一声,满面不屑的说:“为了这份工作,他已经花了很多钱,托了很多关系!听说现在还处了个对象,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如果随便找点理由把他给开除,对象也得飞走,他可就真的是人财两失了!”顿了顿,金振宇补充说:“也别让他吃亏太多,可以给他拿点钱,就当作封口费了!”

“这小子眼睛长到脚底下了,惹什么人不好,竟然惹了庞劲东。”史忱笑了笑,又问:“如果庞劲东真的又惹出来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要给他兜着了,如果实在兜不住,那就没办法了,自己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叹了一口气,金振宇又说:“不过还是希望他不要惹事,现在明里暗里盯着他的人,可不在少数!”

“我倒觉得在社会上弄出点小麻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金振宇白了一眼史忱,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庞劲东现在基本不管什么事,木邦共和国、帝国控股集团还有东南亚华人协会那边的事,全部交由副手负责!你作为他在国内的助手,只要把自己负责的各方面工作都做好,其他的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

史忱立即点点头:“是!”

“这么早谁打电话来啊!”被手机铃声从睡梦中惊醒,庞劲东拿过表来看了看,抱怨道:“才中午十二点,谁家这么早就起床啊……”

庞劲东以为电话没有人接,就不会继续打下去了,拿被子把头一蒙打算继续睡,但是电话却响起来没完没了。

“见鬼!为什么不能让我好好休息?!养足了精力之后,老子还要出去找工作了!”庞劲东无奈之余,下床拿过了手机,一看号码才知道是庞无双打来的。

自己家人如果有什么事,庞劲东是绝对不愿耽误的,立即把电话接了起来:“小妹,你现在好像应该在上课!”

“课没法上了!”庞无双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庞劲东:“我们学校出事了!”

庞劲东本来已经躺回到床上,一听这句话“噌”的跳了起来,急急忙忙的问:“你没什么吧?”

“我挺好,但是我的同学有好几个出事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

庞无双长长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无比沉重的腔调回答说:“有人在我们学校门前抢劫!”

“哎!”庞劲东一听这句话,感觉立即轻松了起来,再次躺回到了床上,很无奈的问:“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啊?!”

“这事已经不小了!”见庞劲东毫不在乎,庞无双急急地说:“他们天天都来,见到学生就抢钱!已经有好几个同学被打了,有两个还住了院!”

其实很难怪庞劲东毫不在乎,在学校附近抢劫学生已经是国内社会治安一大公害,而且还带有很强烈的国情特色。这种危害在各地方都可以见到,无论小学、初中还是高中都有,已经持续了十余年之久,然而学校、警方、社会等三方面竟然束手无策,始终没有办法予以根治。

一般而言,抢劫者的身份背景多种多样,有的本身就是学生,或是本校的或是外校的,还有社会闲散人员,甚至还有黑社会分子。

见庞无双如此认真的样子,庞劲东随口问了一句:“知道对方什么来路吗?”

“他们自称青龙会的!”

庞劲东一听“青龙会”这三个字,差一点没笑出来:“也不找个硬点的靠山,至少说自己是星龙帮的也有点威慑力啊!”

庞无双十分严肃地说:“可他们的确是青龙会的!”

“那就更不可怕了!”打了一个哈欠,庞劲东问:“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来了,他们就躲开,等警察走了,他们就出来!而且这帮家伙的机动性很强,有的时候出现在学校大门,有的时候则是旁边的小卖店门口,有的时候则是放学的必经之路,很难抓到他们!”

“让派出所派两个便衣在学校蹲坑不就得了!”

庞无双虽然只是一个学生,但是显然知道学校的很多事情,立即回答说:“我们学校提出过这个要求,但是派出所方面说他们太忙了,抽调不出人手!”

庞劲东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要钱呢!”

“是啊!”庞无双点点头,告诉庞劲东:“我听说学校今天上午开会研究了,决定给辖区派出所拿点赞助,然后再给每个警察一两千元的出勤补助,这样他们就能派人保护我们了!”

虽然这样做的确能把问题解决,但是在庞劲东看来却有些不甘,国家用纳税人的钱养活这些警察,本来就是要他们能够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和利益。但是现在让这些警察做自己分内的工作,竟然需要公民另外拿出钱来,把公民和公仆之间的关系,变成了一种裸的临时雇佣关系。

此外,青龙会的那几个杂碎就算真的落网,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他们的行为不够判刑,甚至劳教都不够,最多不过行政拘留几天,甚至只是予以行政处罚,放出来之后,该怎么做还会继续怎么做。就算他们犯了什么大事,真的被判刑了,肯定还会有后来者接替他们的位子。

以国内社会当前的这种状况,如果想要保护自己,唯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别人都怕自己。社会公义和道德是靠不住的,指望警察还不如烧香求求关二哥。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又问:“你们学校不是有保安吗?”

“指望那些保安还不如养几条狗!”庞无双轻蔑的“嗤”了一声,愤愤不已的说道:“平常同学之间打架,他们都不敢拉架!见到青龙会的人,早都跑得没影了!”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人家一个月赚一两千块钱,只不过就是为了养家糊口,犯不上为了这点钱把命都豁出去!”

“根据最新可靠的情报,我们学校正在研究将这些保安全部开除,然后重新换一批!”

“恐怕另外换一批,也是这个样子!”

庞无双想了想,小心的提出了一个建议:“对了,哥,我听说你认识星龙帮的老大,能不能请出来和青龙会谈谈!”

在实力决定一切的黑道上,即便是青龙会的老大青龙还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资格与林佩雯直接对话,甚至胖头鱼、金头虎这些人也完全可以不甩青龙。现在闹事的不过就是青龙会的几个残渣余孽,如果劳烦林佩雯亲自出面,显然是太过抬举他们了。

当然,如果庞劲东主动相求,林佩雯肯定是会给面子的,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但是庞劲东难得向林佩雯开口,竟然为了这样一件琐事,不仅庞劲东自己面子上挂不住,而且林佩雯也肯定会有所不满。

“你林佩雯姐姐最近很忙,这点事情用不着他出手,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诉庞无双:“我下午就去你们学校,会会青龙会那几位大哥!”

庞无双对自己的堂哥是充满信心的,听到这句话,立即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没问题!”

“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放心吧!”

挂断了电话之后,庞劲东洗漱了一下,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庞无双的学校。

庞无双来到国内之后,被庞佩珂送到北海中学高二年级就读,家里人的计划是让她好好学习两年,然后直接考大学。

在长箐山的那些年,庞文澜指派了军里几个有些文化的人,教给庞无双文化知识。但是总的来说,庞无双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正规教育,而且那几个老师水平参差不齐,很多知识当初学的就是错的,还有很多过了这么多年不用早都忘了,如今转教给庞无双,教学成果是什么样子就可以想见了。

但是尽管如此,庞无双眼看就要了,总不能到初中一年级从头学起,所以就把她送入高二,寄希望于她足够用功,能够跟上学习进度。然而庞无双来到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方,玩乐尚且来不及,哪里肯一门心思的啃书本,只不过仗着足够聪明,学习成绩还算差强人意。

正是由于庞无双的底子太差,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没有学校愿意收,庞佩珂四处奔走,花了很多钱之后,才把她送入了这所北海中学。

北海中学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学校,特殊之处在于这是一所地地道道的贵族学校,每年仅仅学费就要二十几万,再加上班费和其他各种杂费,根本就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但是另一方面,这个学校又有许多寒门学子,这是其他多数贵族学校都没有的现象。

由于社会和舆论对贵族学校颇多指责,所以北海中学的领导者们采取了这样一个办法,每年在应届初中毕业生中,挑选大量学习成绩优秀却家境贫寒的,免除他们全部学杂费,招入北海中学学习。这也就是说,北海中学在赚取自身利润的同时,用那些家里有钱却不愿意学习的孩子的钱,来帮助那些家里贫穷却想要学习的孩子。而且这些寒门学子数量还不少,占北海中学在校学生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结果收到了很好的社会效益。

不过毕竟是一所贵族学校,所以其他贵族学校的优点和弊端,北海中学也是有的。优点方面包括强大的师资力量和优越的硬件设施,校园占地面积非常大,环境优雅就如同公园一般;至于弊端方面,就是校风非常差了。

我们的社会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多数都不愿意学习,而且其中的多数还喜欢惹事生非。北海中学的纨绔子弟们就是这样,只是由于他们各自都有很强硬的背景,所以只要不惹出太大的麻烦,学校对他们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很多贵族学校,只要给足了钱,就算把一只猴送进去都当他们学生。但是在那里,上至老师下至学生,都很注意研究每一个学生的背景,如果被人发现庞无双是果敢共和军的后代,很难说是不是会引来意外的麻烦。

庞无双能够进入北海中学学习,倒不是因为只有北海中学肯收,而是因为这所学校还是比较注重教学质量和校园风气的,更重要的是这里既有纨绔子弟,也有寒门学子,可以比较好的隐藏庞无双的身份,让她既能够享受高质量的教育,又不会引人注意。

北海中学坐落于僻静的北海公路,这条公路两侧都是公园和别墅区,环境十分优雅。中学的大门是传统的中式牌楼,左右两边是一副对联,上联是“十年树木”,下联是“百年树人”。大门前是一块太湖石,进入大门之后则是一个停车场。

第五十六章 衰堂哥

停车场是贵族学校特有的一种东西,庞劲东远远看进去,隐隐可以见到兰博基尼、法拉利、宝马等等各种名车,简直就是一个名车博览会。

完全可以想见,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每个学生必然都要彰显自己的价值和家世,在各个方面极力比拼。庞无双每天都要打车上下学,只是有的时候姑父赵梦得才会开着一辆长城哈佛来接她,相比之下显得有些可怜。

庞劲东看着这些名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校门前出现抢劫团伙,学生的家长完全可以运用自己的权势和影响力,督促辖区派出所和政府部门予以根治,但是这种情理之中的事却没有发生。

庞劲东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

此外,庞劲东曾听庞无双提起过,自己开车来上学的还只能算是中档学生,很多学生有自己的专职司机,甚至专职保镖。这样的学生完全可以保证自己和好友的个人安全,在这个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年代,没有人会太过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大概学校方面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得不与派出所方面沟通,没有指望学生们能做些什么。

庞劲东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然后拿出手机,要给庞无双打电话。

庞劲东的形象显然过于落魄了一些,在学校门前晃来晃去,很快就被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注意到了。他们快步走了过来,厉声问庞劲东道:“你是干什么的?”

庞劲东上下打量了对方两眼,目光最后落在脏兮兮的衣领和皱皱巴巴的衬衫上,笑了笑问:“你们是这里的保安?”

对方点点头:“对啊!”

“废物!”

“你说什么?”一个保安闻言,就要从腰间抽出警棍。

在学校门前抢劫的那些小混混,通常是不会穿成庞劲东这个样子的,所以保安才会拿出这种态度,大概也是想借机表现一下,让学校方面知道自己不是一无是处。

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行为,庞劲东见得多了,也从来不当一回事。看到保安张牙舞爪的样子,庞劲东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捏了捏拳头,发出几声“咔咔”的响声。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要金装”,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是有的时候却也不适用,例如说人的气质是不会被衣装改变的。保安的头子眼睛比较毒,发现庞劲东在那身衣装之下,隐藏着一股说不清的东西。

保安头子不愿意节外生枝,悄悄拉了拉同伴的衣襟,然后对庞劲东说:“如果没什么事,不要在这里滞留!”

“这地方你家买下来了吗?你们连学校里面都管不了,还敢管学校外面?”

保安头子本来以为自己给出一个台阶,庞劲东就会知趣的离开,却没想到庞劲东丝毫不领情,反而狠狠地挖苦起了自己。保安头子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然后一字一顿的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妓院吗?”

“你说什么呢?”另一个保安刚把手从警棍上松开,这时又要拔出来。

保安头子又拉了拉同伴的衣襟,干笑两声说:“如果是妓院倒还好了,只可惜这里却是学校,而且这里的学生你都惹不起……”

庞劲东本来还想问:“难道这里的学生都是妓女?”但是转念一想,这话是把自己堂妹也给骂了,于是庞劲东缓和了口气,告诉保安:“知道这是学校,我是学生的家长!”

“哦?”保安头子听到这话,倒是给自己找到了台阶:“几年级班?”

“二年三班!”

“如果你想进入学校,先到门卫那里去登记!”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她!”

保安头子听到这话,没有再说什么,就和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此时正好是午休结束,学生们在午休的时候,或是在学校的寝室中休息,或是到附近闲逛。因为天气日渐转暖,所以安心在寝室午睡的人越来越少,出去玩的越来越多,不过除了那些寒门学子,基本没有利用午休时间到自习室学习的。

由于这所贵族学校的存在,带动了周边一大片产业的发展,包括名牌服装专卖店、咖啡屋、高级网吧、快餐店、饭店和各类娱乐场所等等鳞次栉比,甚至还有两家情人旅店,所以学生们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庞劲东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边与保安们磨牙的时候,庞无双和几个同学刚从网吧回来,正看到了这一幕。

庞无双指着庞劲东,兴奋地对同学说:“这就是我堂哥!”

虽然离得很远,听不到庞劲东和保安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庞无双的同学们纷纷大摇其头,问庞无双:“你堂哥看起来好衰啊?”

一件绿色长袖T恤,一条迷彩裤,头发有点过长了,看起来十分的凌乱,似乎多少年来没有享受过梳子的爱抚,再加上有些无精打采的神情,使得庞劲东看起来和一个农民工没有什么区别。

尽管庞劲东穿的迷彩裤是M队原版U,折合民币也要千八百元,但是庞无双的同学们并不明白这些。考虑到庞无双本人多少有些土气的样子,她们更加笃定了这一家子人是刚从乡下搬来的。

听到有人贬低自己的的堂哥,庞无双有些不高兴了,噘起小嘴说:“胡说什么呢,我堂哥很棒的!”

一个长得白皙的女孩用揶揄的口气问:“哪里棒?”

庞无双本来很想告诉同学们:“我堂哥超级有钱!”但是想到家里人一再强调低调,再加上庞劲东这副样子也没有什么说服力,所以庞无双把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喃喃地说:“总之很棒!”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女孩轻轻推了推庞无双,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那些人来了……”

几个把头发染成各异颜色的小青年,一路互相嬉闹着,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保安见到这几个人,一溜烟的跑开了,不过他们终归天良未泯,虽然没有站出来和恶势力作斗争,但至少还是躲起来打电话报警了。

与此同时,一帮男生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一个个身上都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藏了家伙。既然学校和警方不能保护自己,学生们决定自己保护自己。不过他们这样做不是出于正义感,而是纯粹基于青年人的一股子热血。具体到各人还有不同的原因,有的是因为自己好朋友被抢,出于哥们义气站了出来;有的人认为学校是自己的地盘,所以不容外人肆虐;还有人则纯粹是为了在心仪的女同学面前表现一番。

眼见一场恶斗就要发生,一些本来想要立即回校园的学生,立即停下脚步来看着,结果校门前的人越聚越多。

几个小混混根本不拿这些学生当回事,冲着他们的方向啐了一口痰,径直走向庞无双等人。

一个红头发的小混混在刚才说话的女孩脸蛋上掐了一把,满脸淫笑的说:“小妞,长得挺白啊!”

另一个绿头发的小混混指了指庞无双,说:“这个长得有点黑!”

“你懂什么!”红头发推了一把绿头发,笑得更加夸张了:“皮肤白的水多,皮肤黑的够紧!”

绿头发连连点头:“大哥高见,大哥高见!”

那个女孩平白被人吃了豆腐,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求助似的看向庞无双。

庞无双笑嘻嘻的问红头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

“哎呦!那就找个地方,我单独给你讲讲,怎么样啊!”红头发一边说着,一边将胳膊搭在了庞无双的肩膀上。

“好啊!”庞无双嘴上说着,目光瞥向庞劲东。

庞劲东已经注意到庞无双回来了,但是见到学校里面出来人,本来想要看看学生们如何自卫,却没有想到小混混冲着庞无双去了。庞劲东急忙向庞无双走过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更加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庞无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把匕首,趁红头发不备,“噗嗤”一声扎进了他的肋下。

“哎呦!”红头发杀猪一般叫了起来,连连后退数步,一只手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另一只手指着庞无双骂道:“你个小婊子竟然敢捅人!”

庞无双晃动着手中匕首,挑衅的问:“怎么的?捅你不行吗?要不要我再来一下子?”

庞劲东没有想到只是略有些调皮的堂妹竟然如此凶狠,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其他小混混冲上去围住了庞无双。

“我的,小婊子,你找死吧!”绿头发抡起拳头来,就要打向庞无双。

然而绿头发这一拳却莫名其妙的落空了,他正要再度挥拳,却发现脚下一点着力点都没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凭空飞了起来。

绿头发不是真的长出了翅膀,而是被庞劲东从后面揪着衣领拎了起来,他的个子太过矮小,此时双脚距离地面足有半米的距离。

庞无双和她的同学们这时发觉,庞劲东的形象猛然间高大起来,把绿头发衬托得就像只小鸡雏一样。庞劲东之用一只手就提起了绿头发,绿头发用力挣扎了几下,庞劲东却纹丝不动。

庞劲东表现出的这种惊人力量,让在场的小混混都有所畏惧。但是仗着自己这一边人多,他们还是没有把庞劲东放在眼里,于是立即离开庞无双,转而围住庞劲东,其中一个嘴里骂骂咧咧的问:“你他妈哪来的?”

庞劲东看着骂人的小混混,一本正经的回答:“你奶奶逼里来的!”

小混混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是你爹啊,你没认出来吗?”

“我!”小混混从腰里拿出一把小匕首,用力刺向庞劲东。

庞劲东不闪也不躲,而是身体一转,用绿头发挡住了这一刀。

只听“哎呦!”一声惨叫,绿头发被自己的同党在腹部开了一个窟窿,鲜红的血液汩汩的从里面喷洒出来。动刀的小混混没料到庞劲东会有这么一招,结果没有来得及收手,这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攻击庞劲东,还是应该先向绿头发道歉。

趁着对方发傻的功夫,庞劲东用力把绿头发推了出去,绿头发和动刀的小混混“嘭”的撞到了一起,双双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小混混分别从两侧向庞劲东扑了过来,庞劲东从腰间抽出甩棍,冲着左侧的小混混用力一甩。甩棍瞬间弹开,顶端准确的敲在了那个小混混的嘴上,挤开了嘴唇,突破了牙齿,顶进了喉咙。

那个小混混只感觉喉咙有些发甜,一股液体从牙床喷涌而出,向喉咙里猛灌进去。庞劲东又猛地把甩棍往后一撤,然后轮向右边的小混混。

甩棍伴随着数枚牙齿和一股血箭,敲击在右边那个混混的肩胛骨上,“噗”的一声响,小混混的肩膀立即塌下去半边。

最初动刀的那个已经站了起来,挥着刀子,嘴里怪叫着冲向庞劲东。庞劲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对方的刀尖眼看要戳到自己的时候,庞劲东迅速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小混混只感到自己的手腕像是被老虎钳夹住了一般,被死死的固定住了,眼看刀尖距离庞劲东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却丝毫前进不得半步。紧接着,他惊讶的看着刀尖竟然调换了一个方向,径直冲着自己的小腹的右边扎了过来。

尽管小混混拼命挣扎,试图抗拒施加在自己手腕上的那股巨大力量,但是丝毫不能阻止刀子的前进。他又想挪动身体避开,但是手腕受制于庞劲东,根本无法做出大幅度的动作。最后,他眼睁睁看着刀子插进小腹半截,一阵冰凉的感觉随之传来,然后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庞劲东冷冷的问这个小混混:“你做过阑尾手术吗?”

第五十七章 混战贵族学校

小混混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强忍着越发强烈的疼痛,木讷的摇了摇头:“没有!”

“那么现在做了!”庞劲东把刀子拔了出来,拿在自己的手里,笑呵呵的告诉对方:“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这一刀应该刚好把你的阑尾切掉了!”

庞劲东说这话的同时,猛地转过去身,将刀子用力的向下扎去。

一个小混混趁着刚才的激斗,悄悄摸到庞劲东的身后,正要下手,却不妨庞劲东早就已经发现了他,闪电般将匕首钉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这个小混混一声惨叫,踉踉跄跄的退开了,但是庞劲东并没有放过他,手中甩棍一挥砸在他的另一边肩膀上。两条胳膊都被废了,他再也没有能力战斗,哀号着跪到了地上。

红头发这个时候缓过气来,自知不是庞劲东的对手,于是掏出匕首直奔庞无双而去。

不等庞劲东出手相助,庞无双主动迎向红头发,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胯下。根据庞劲东的对这一脚的角度和力度的推测,红头发的后半生恐怕要告别了。

庞劲东心中因此也大为困惑:“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凶悍?!”

让庞劲东更加出乎意料的一件事情发生了,庞无双高喊了一声:“青帮的,给我上!”校门前的几个男生立即冲了过来,从衣服里拿出钢管和球棒之类的东西,围着红头发一伙人狂殴起来。

这些学生凶悍有余,力量倒也足够,只是格斗技巧就要差上许多了。不过红头发一伙已经失去战斗力,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只得双手抱住头部,在地上狼狈的翻滚起来。

“青帮……”庞劲东不再搭理红头发一伙,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堂妹,突然间感觉有些陌生。

庞无双此时双手抱肩站在那里,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而且笑得有些邪恶。一双大大的眼睛泛着兴奋的光彩,只差一件旧式长袍,就是女性版的杜月笙了。

那些学生打到实在没有力气才住手,冲着红头发一伙啐了几口唾沫,恨恨不已的说:“再敢来我们学校,就废了你们这帮逼养操的!”

红头发一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各自的伤口,恨恨的丢下一句:“你们都他妈给我等着!”随后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打架学生来到庞无双身前,招呼了一声:“老大!”神情竟然极为恭敬。

庞劲东推开这些学生,站到庞无双面前,冷冷的问:“你刚才喊什么青帮?”

“啊……”庞无双眼睛转了转,一字一顿的纠正说:“不是青帮,是箐帮!”

庞劲东这才听明白了正确名称,正要责问庞无双怎么搞出来这么个帮派,一个参与打架的学生问庞无双:“这是谁啊?”

庞无双得意洋洋的回答:“我堂哥!”

“啊?”这个学生看了看庞劲东,脸孔上顿时泛起了不屑,质问道:“你不是说你堂哥是老大吗?”

“是啊!”庞无双眨了眨眼睛,反问:“不像吗?”

“靠!这算什么狗屁大哥!”这个学生恨恨的把手中的钢管扔在地上,指着庞无双的鼻子说:“以后不跟你混了!”说罢便领着其他几个学生走开了。

庞无双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说话,登时就要发作,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瞥到庞劲东,她立即冷静了下来,只是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角。

另外两个学生看了看离去的几个,又看了看庞无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留在了庞无双身边。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庞无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庞无双还没等回答,一个粗哑的声音从庞劲东身后传来:“你是哪来的?”

庞劲东应声回过头去,发现几个穿着运动装的人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个正高傲的看着自己。这几个人个个都是身强体壮,脸上的稚气和嘴上的一抹绒毛,说明他们也是这里的学生。

庞劲东耸耸肩膀:“你在和我说话吗?”

“就是问你呢,哪来的?”

“我从来处来!”

“少他妈废话,快给我滚!”

“他们是体育部的学长,我来应付他们!”庞无双附在庞劲东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走到这几个学生面前,用冷冰冰的声音问为首的那个:“刁玉鹏,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叫刁玉鹏的学生高高昂起头,傲慢的回答说:“听说有人闹校,所以我们赶过来制止!”

“闹校的已经走了,你们怎么早不来?”

刁玉鹏一指庞劲东:“我看这小子就是闹校!”

“你胡说什么呢?”庞无双一挺胸脯,面对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刁玉鹏,丝毫没有畏惧之色:“青龙会来的时候,你们猫着不敢出来,等到人家把事情解决了,你倒来兴师问罪!你还体育部的呢,指望你们保护学校安全,还不如指望那些保安!”

在学生们的词典里,“保安”这个词等同于“废物”或者“阳痿”,因此刁玉鹏一听这句话就急了,指着庞无双的鼻子说:“我不管什么青龙会绿龙会的,就知道有人在这里打架,这个盲流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我哥,谁告诉你是盲流的?”

刁玉鹏冷冷一笑:“你也是个小盲流!”

“我!”庞无双嘴里骂着,飞起一脚踢向刁玉鹏。

刁玉鹏双手掐着腰站在那里,丝毫不予闪躲,冷笑看着庞无双。

庞无双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刁玉鹏的小腿上,然而感觉就像踢到了电线杆子,刁玉鹏一动不动,目光依旧那么傲慢,里面还掺杂了许多的不屑。

“小盲流,滚回你们屯子里去吧!”不等庞无双再出第二脚,刁玉鹏抡起拳头捣向庞无双。

就在刁玉鹏的拳头即将要触及到庞无双的时候,却猛然之间被定格了,因为庞劲东准确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庞劲东的面孔霎时间变得非常冰冷,缓缓的将刁玉鹏的胳膊扭到了背后,然后告诫说:“、不要骂我妹妹;第二、不要打我妹妹,否则我杀你全家!念在你是初犯,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刁玉鹏的身材可以把庞劲东装进去,然而在庞劲东的面前,这只“玉鹏”竟然弱小得如同瘟鸡。剧烈的疼痛从胳膊传了过来,让他的脑门渗出了许多冷汗。但是在口头上,他却不肯服输:“,快放开我!”

庞劲东不再说话,稍稍向下一压,刁玉鹏“噗通”跪在了地上。

刁玉鹏的一个同伴挥拳打向庞劲东,庞劲东则把手中的甩棍挥了过去,拳棍相交发出一声闷响,这个家伙捂着自己的手急忙跳开了。

紧接着,庞劲东挥舞起手中的甩棍,把自己防御的风雨不透。只见数道棍影围着庞劲东上下飞舞,刁玉鹏的其他同伴见状,竟然没有一个敢靠前的。

“你他妈的……”由于不断加强的疼痛,刁玉鹏说话的音调变得忽高忽低,语气也不连贯:“我警告你,你快点放开我!”

“你忘了说‘请’字!”庞劲东说着,把刁玉鹏的手腕向上一提,刁玉鹏随之发出了一声惨叫。

刁玉鹏喘了几口粗气,咬牙切齿的问庞劲东:“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无能的人才会把自己的老子搬出来吓唬别人,你要是个男人就和我单打独斗,可是你又没有这个本事!”庞劲东又一用力,刁玉鹏的手腕渐渐的向后脑靠拢,并向头顶慢慢提升。

刁玉鹏咬紧牙关,另一只胳膊攥起拳头,试图还击,但是兀自打出几拳,却根本碰不到庞劲东。

庞劲东一边制住刁玉鹏,一边还要防备刁玉鹏的同伴,本来是十分困难的,然而表现得却十分冷静,甚至都没有喘一口粗气。在场的人都发现,庞劲东刚才的无精打采不见了,目光变得锐利无比,不断的到处扫视着,凡是碰触到的人,都感到一阵阵发麻。

僵持了一会,刁玉鹏终于放弃了反抗,说话的态度也有些软了:“快放开我……”

“向我妹妹道歉!”庞劲东斩钉截铁的告诉刁玉鹏:“我劝你尽快,因为你的胳膊马上就要骨折了!”

无论是在家里面,还是在学校,刁玉鹏颐指气使惯了,何曾向别人低头认错。但是尽管满心不情愿,手臂上越发猛烈的疼痛却让他不得不屈服,最后终于对庞无双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庞劲东说罢松开了手,随即收起了甩棍。

刁玉鹏向后退开几步,活动了几下胳膊,突然猛地跳向庞劲东,嘴里骂道:“我!”

庞劲东身体微微向后一仰,躲开刁玉鹏的攻击,同时右腿向前踢出,然后迅速向右后方收回,倒钩在了刁玉鹏右腿膝关节的后面。刁玉鹏控制不住身体平衡,立即单腿跪倒在地,庞劲东右腿再次抬起,又倒钩在了刁玉鹏的后脖颈上,结果刁玉鹏连跪都跪不住,干脆趴倒在了地上。

庞劲东抬腿踩住刁玉鹏的后背,让刁玉鹏无法站起身来,冷笑着的问:“你还不服吗?”

刁玉鹏怒号道:“我服你妈个逼!”

其他几个学生见状也要冲上来,但是动作却很迟疑,因为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这个看起来很落魄的家伙有着惊人的爆发力和格斗技巧。

庞劲东正要继续教训刁玉鹏及其同伴,一声娇喝从身后响起:“住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殴打学生?”

“你们学校的学生缺乏教育,我正在教导他们做人的道理!”庞劲东说着转回过身去,目光刚一落到说话的那个人身上,就立即愣住了。

那个女孩见到庞劲东也愣住了,蛾眉随之皱起,过了许久才轻声唤道:“庞劲东?”

“秦雨诗?”庞劲东感到十分惊讶,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你不是死了吗?”

秦雨诗的口气缓和了下来,责问道:“你为什么要打他!”

“说来话长……”

“你快把他放开!”

“好吧!”庞劲东点点头,无奈的抬起了脚。

庞劲东本来防备刁玉鹏会再次扑过来,却没有想到他带着自己的同伴站到一旁,只是不服不忿的看着,却没有说什么或做什么。庞劲东多少有些明白了,这家伙比较尊重美女。

秦雨诗的语气虽然缓和了,但是态度依然强硬:“你为什么在这里打学生?”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问:“你是这里的老师?”

“对!我教音乐!”

“很久不见了……”

秦雨诗显然没有兴趣叙旧,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打学生!”

不等庞劲东回答,庞无双和几个同学跑了过来,围着秦雨诗一人一句,叽叽喳喳的讲开了。

如果换作是庞劲东,肯定会让所有人都住嘴,然后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说。但是秦雨诗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很耐心的同时听着每一个人的讲述,然后将这些只言片语拼凑到一起,努力整理出事情的大体脉络。

最后,秦雨诗点点头,对刁玉鹏说:“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为什么还要在学校打架?”

刁玉鹏讪笑着回答:“我以为他是来闹校的!”

“就要打上课铃了,马上回教室去吧!”

刁玉鹏不再说什么,领着几个同伴灰溜溜的向学校里面走去,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庞劲东。

这个时候有许多学生围了过来,庞劲东随意扫视了一圈,猛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一个娇小的女孩,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碎花上衣,领口缀着一圈蕾丝花边,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臀部和腰间也缀着蕾丝花边。她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傻傻的看着庞劲东,过了一会,她手指颤抖着指着庞劲东,磕磕巴巴的对秦雨诗说:“这是……流氓、色狼、变态大叔!”说罢便一溜烟跑进校园了,留下满脑袋冒烟的庞劲东尴尬的面对着秦雨诗。

第五十八章 意外重逢

这个女孩是陈冰晗,也就是庞劲东刚回国的时候认识的那个萝莉,她每当无聊的时候就会围着庞劲东找刺激。自从上次有人想要把她和庞劲东弄到一起,却被金玲玲误打误撞的取而代之,庞劲东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庞劲东万万没有想到陈冰晗也在这所学校就读,又恰巧出现在这里,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自己扣了一大堆的帽子。庞劲东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看着陈冰晗远去的背影,尴尬的对秦雨诗说:“她……认错人了……”

秦雨诗很明白的看了出来,陈冰晗根本就没有认错人,而且那些指责对秦雨诗构成了一定影响。

秦雨诗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虽然与庞劲东有过一定接触,但是对其人并不真正了解。陈冰晗那样的女孩会说出那样的话,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加之目睹了庞劲东刚才的“暴行”,庞劲东留在她心中原本不错的印象,渐渐的有些变味了。

看了看庞劲东尴尬的神情,秦雨诗的语气重新变得冰冷起来:“无论那几个学生做过什么,你都不应该这样对待他们!”

庞劲东正要说话,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先是冲着秦雨诗微微一点头,然后问庞劲东:“请问您怎么称呼?”

“庞劲东!”

“你好!”中年男人向庞劲东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北海中学教务主任章经略!”

庞劲东和对方客气的握了握手,然后问:“请问有什么指教?”

“敝校校长李养韬有请,不知道庞先生是否肯赏光?”

庞劲东闻言细细想来,文校长可能是听说了刚才的事情,所以想要过问一下。庞劲东本来可以不用理睬这个邀请,但是考虑到庞无双毕竟在这里读书,自己不好不给对方面子,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好!”

章经略对秦雨诗说:“秦老师也可以一起来!”

章经略的这句话本来只是客套,想让秦雨诗明白自己不想有意隐瞒什么,但是秦雨诗对刚才的一系列事情很有看法,正想要和校长沟通一下,结果立即点头答应了。

庞劲东告诉庞无双:“你先回去上课,晚上回家之后,我有事情要问你!”

庞无双吐了一下舌头,和同学们走了,庞劲东则被章经略引领着,进入了学校里面。

正对着学校大门的是主教学楼,修建的宏伟壮观,楼后是操场,楼前是一片公园似的场地,有假山湖泊和小桥凉亭。这个小公园的前面是停车场,一侧是体育馆,另一侧是一栋五层小楼,也就是教师的办公楼。

校长办公室在顶层,章经略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然后带着庞劲东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的面积大约在二百平方米左右,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休息室。虽然是贵族学校的校长,但是这里没有一点浮华之气,正相反的是,装修得十分古典雅致,体现出了一个教书育人者应有的品味。占据了整面墙的壁式书柜里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许多书籍,再加上挂在墙壁上的几副字画,更使得整间办公室飘着一股书香。

李养韬年逾六旬,脸上布满了深深地褶皱,一副老花镜下双眼,因为年岁的关系已经变得有些浑浊了。庞劲东进去的时候,李养韬正坐在办公桌前读报,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就仿佛天塌地陷都不会让他心惊。

章经略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招呼道:“校长……”

李养韬缓缓合上报纸,摘下老花镜,然后指了指办工作前的沙发,吩咐道:“都请坐!”

章经略目光看着庞劲东,告诉李养韬:“校长,您要我请的人,我已经请来了!”

李养韬微微一点头,问庞劲东:“请问您怎么称呼?”

“庞劲东!”

“敝姓李,李养韬,北海中学校长。”李养韬自我介绍的同时,只是微微一欠身,并没有做出要握手的表示。

庞劲东微微一点头,算是向对方致意:“很高兴认识你!”

李养韬倒是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请问刚才发生在敝校门前的事情,是否与庞先生有关?”

“没错!”庞劲东点点头,坦诚的回答:“我有个妹妹在贵校就读,我来找她的时候,刚好遇到几个流氓滋事,于是我就教训了那几个流氓!”

李养韬微微一笑:“那么在教训流氓之后呢?”

庞劲东仍然坦诚:“我又教训了贵校的几个学生!”

李养韬又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事情的具体经过,只是说:“劳烦庞先生了,不过……”顿了顿,李养韬意味深长的说:“敝校有自己特殊的情况,庞先生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涉足其间。”

李养韬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其实是:“和你没关系,少管闲事!”只不过说的很文雅,也很客气。

庞劲东当然听得出来,立即展开了反击:“据我所知,贵校附近经常发生抢劫案件,不知道贵校对此采取了什么措施?”笑了笑,庞劲东补充道:“我也算是学生的家长,有权利知道自家孩子的安全是否能够得到充分保障。”

“庞先生自然有这个权利……”李养韬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才说:“我们决定撤换一批保安,同时与辖区派出所实现联动……”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心中突然一动,急忙打断了李养韬的话:“不知道李校长是否有意愿听听我的意见?”

“哦?”李养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讲!”

“贵校现在面对的问题,如果一味的依靠政府和公安部门解决,务必会在学生及家长们的心目造成贵校领导层软弱无能的印象,而这对学校的发展显然是极为不利的。所以根本的解决之道,是在贵校自身建立起强有力的安全保障措施!”

李养韬点头表示赞同,同时问道:“那么应该怎样建立呢?不知道庞先生有何高见?”

“鄙人不才,就职于一家保安公司,如果李校长肯将贵校安保工作交给我们,我们保证在贵校附近地区杜绝针对学生的犯罪事件!”

李养韬虽然没有出办公室的门,但是早已经听人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讲述了一遍,知道庞劲东都做了些什么事,也知道庞劲东是学生家长。他把庞劲东请到这里来,本来是担心庞劲东的行为产生示范效应,带动其他学生家长也采取类似的行动,进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想站在学校的立场上,向学生家长保证学校将会采取措施解决当前的问题,却没有想到庞劲东借机做起了生意。

李养韬对庞劲东的推销没什么兴趣,不过出于客气还是问了一句:“不知道贵公司怎么称呼?”

“第七军团保安公司。”

“第七军团保安公司……”李养韬默念一遍这个名字,表情等于在告诉庞劲东,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公司。

这家还没有正式组建的公司当然默默无闻,庞劲东为了增强说服力,把公司的股东搬了出来:“我公司是由星龙集团和帝国控股集团合作经营的!”

“哦?”李养韬是听过这两家企业的,顿时来了兴趣:“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必要说谎,如果李校长有兴趣,我可以证明敝公司的实力!”

李养韬想了想,问:“不知道庞先生可有名片!”

庞劲东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了摸,然后尴尬的笑了笑回答说:“今天出来的匆忙,没有带!”

“怎么可以联系到你呢?”

庞劲东向李养韬要过纸笔,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打这个电话就可以了!”

“好!”李养韬收起了庞劲东的临时名片,然后说:“我会在学校董事会上提出庞先生的建议,如果董事会决定采纳,我一定在时间联系庞先生!”

李养韬把话说到这里,意味着再没有其他什么事,庞劲东知道自己应该告辞了,于是站起身来说:“如果李校长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告辞了!”

“好,欢迎庞先生经常来敝校监督工作!”李养韬点点头,吩咐章经略:“你送送庞先生!”

章经略把庞劲东送走后,又回到了办公室,问李养韬:“校长,你认为可以信赖这个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吗?”

“我个人的意见是,可以把学校的安保工作交给这个公司!”顿了顿,李养韬补充说:“当然,这要由学校董事会做出决定!”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秦雨诗奇怪的问:“学校现在的这些保安根本就是尸位素餐,难道这个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就能比他们强?更何况我们对这家公司根本不了解,他们的服务品质怎么样、实力如何、还有价格问题,都是未知数!”

“虽然我不了解这家保安公司,但是能由星龙集团和帝国控股集团共同投资经营的企业,肯定不会太差!”

秦雨诗对庞劲东的印象,仍然停留在那个地产公司的小职员,尽管她曾经与庞劲东一起有过的惊魂经历,使得隐隐的意识到庞劲东的背景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让她把庞劲东与帝国控股集团联系到一起。庞劲东在M国成为谋杀总统候选人的嫌疑犯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回国,在这所学校任教了。

过了这么长时间,庞劲东换了职业是正常的,不过此时秦雨诗考虑问题的角度,并不是基于自己与庞劲东的关系是否应该做些什么,而是怎样可以维护学校的利益。

帝国控股集团的名声如日中天,但是显得太过神秘,而对于那家星龙集团,秦雨诗则根本没听说过。所以听到李养韬的这句话,她立即追问:“这两家股东能说明什么?”

“这两家企业都很有实力,尤其是帝国控股集团,不过我对这个集团没有什么了解,只是知道星龙集团事实上是一个黑社会组织。”

秦雨诗“豁”的站了起来,略有些激动的问:“那么我们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章经略倒是领会了校长的意图,笑着对秦雨诗说:“以黑治黑,这是最好的办法!”

“是啊!”李养韬点点头:“我曾经听人提起过,星龙帮是我市一个比较有实力的帮派,如果让他们来负责学校的保安,我估计没有什么人还敢来闹事!”

“可是……”尽管李养韬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秦雨诗仍然有疑问:“他们毕竟是黑社会,让他们入住纯洁的校园,会对我们学校的环境和学生的素质构成严重的恶劣影响!”

“秦老师……”李养韬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问:“关起门来说几句实话,你觉得我们的校园真的那么纯洁吗?”

想起上课时教室里闹哄哄的场面,隔三差五发生的斗殴,学生们互相之间的比拼和炫富,还有自己被男学生语言骚扰的经历,秦雨诗默然了。在真正投身到教育事业之前,她从没有想到过今天的学生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李养韬看着秦雨诗,缓缓的说:“我想要雇佣庞劲东还有一个原因……”

大概是为了故弄玄虚,李养韬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秦雨诗急忙追问:“什么原因?”

“我听说这个庞劲东身手不错,竟然把那个刁玉鹏都给制住了。有这样一个人在学校里,方便我们管教学生。”

秦雨诗的思想早已不像过去那样简单,一听这句话立即就明白了,这是一招借刀杀人计。

北海中学的管理目前最大的困难在于,对那些有后台和背景的学生,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如果想要管,那么就要彻底纠正他们身上的各种不良风气,但是这些学生到这里来,很多都只是为了混日子,如果这里的生活让他们感到不舒服,那么他们就会转学,给学校造成经济损失。甚至于如果管得太深,他们还可能会在家长面前歪曲事实攻击学校,使得这些家长间接或直接的对学校施加压力。

第五十九章 被遗忘的内裤

但是如果对这些学生彻底撒手不管,学校风气就会被败坏,既有违教书育人的宗旨,长此以往也会损害学校的社会形象。这样一来,同样会对学校的经济收入构成恶劣影响,因为家长们不可能将自己的孩子送入一所声望不佳的学校。

长时间以来,北海中学对学生的日常管理,就在“管”与“不管”之间极力取得微妙的平衡。

现在庞劲东的出现给李养韬提供了改变现状的机会,对于那些想管却无法管的人或事,学校今后大可以由庞劲东这样的人出面。管好了皆大欢喜,如果管出了问题,学校可以一推二六五,让责任全部由庞劲东来承担。到时候学校只需要把庞劲东解雇,北海中学照样还是北海中学。

一想到这些,秦雨诗隐隐的担忧起了庞劲东,或许就此落入连串的麻烦当中。但是李养韬的这个主意,又的确对学校有好处,使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是赞同还是反对。

秦雨诗还没有拿定主意,李养韬对她发问了:“你认识这个庞劲东?”

这个问题证明秦雨诗与庞劲东的那番谈话,同样被人汇报给了校长,秦雨诗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告密者。不过她本来就没打算隐瞒这层关系,坦然承认道:“我和他做过短时间的邻居!”

李养韬点点头,又问:“你对这个人了解多少?”

秦雨诗不假思索便回答:“几乎一无所知。”

“他有个妹妹在我们学校就读?”

“好像在二年三班,名字叫庞无双。”

“是她……”李养韬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全校有近千名学生,其中绝大多数李养韬都不认识,但是庞无双却属于少数当中的一个,因为她当初入学的手续,就是由李养韬亲自办理的。

章经略咳嗽了一声,问李养韬:“这个学生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顿了顿,李养韬又说:“但又好像有……”

秦雨诗和章经略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她入学的时候拿出的户籍和其他方面的证明,给人的感觉都太新了……”

秦雨诗对李养韬的说法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说太新了?”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看起来有些假,就像是伪造的一样,但却又是真的。”叹了一口气,李养韬不无奇怪的说:“比如说她的简历上写的是,转入我校之前就读于云南的一所高中,但是我给那所学校打电话求证过,结果对方说他们那里根本不曾有过这个学生。”

李养韬曾向二年级的学年主任和三班的班主任了解过庞无双,他们都说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庞无双从不对任何同学和老师谈及自己过去的生活。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说起话来经常是口无遮拦的,但是庞无双即便是面对别人的追问,也绝对不吐露半个字。

这种反常现象再加上古怪的个人资料,使得庞无双这个学生看起来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还有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是,庞无双在有的时候表现得家境非常富裕,但是却从来不张扬,多数时候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孩子。

不过李养韬不会对秦雨诗和章经略说太多,因为在庞无双入学这件事情上,他拿了庞佩珂太多的好处,而且庞无双的这些事情至少在目前看起来,不会带来什么麻烦或者危害。

李养韬哪里知道,庞劲东为了隐藏庞无双的真实身份,委托金振宇做了许多工作。从法律和个人档案这两方面来讲,如今在国内的这个庞无双,除了名字还是原来的那个名字,与长箐山那个庞无双根本就是两个人。

离开北海中学之后,庞劲东本来打算直接去姑姑家,一直等到庞无双放学回来,问清楚那个所谓的“箐帮”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沈家瑶却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告诉庞劲东,她现在正在庞劲东家门前。

庞劲东急忙赶回家里,把沈家瑶请进屋里,话还没有来记得说,来自米丽娅、伊莎贝尔和林佩雯的电话接连打了进来,都是商议在国内成立第七军团分公司的具体事务。庞劲东和她们商议好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庞劲东放下电话之后吓了一跳。

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沈家瑶并没有闲着,而是把客厅里里外外的收了一遍。

这段时间,长野风花把家里收了一遍,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乱了。但是家务活这回事,没有能干完的时候,甚至可以说越干越多,沈家瑶这番忙碌,使得家里更加整洁了一些。

庞劲东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翘起二郎腿,看着沈家瑶说:“我没想到你还会干家务……”

“你就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干?”沈家瑶看到庞劲东的这副样子,将手中的抹布扔到地上,略有些气愤的说:“你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个问题我也经常问自己,但是……”庞劲东耸耸肩膀,继续说:“我始终没找到答案!”

沈家瑶本来想告诉庞劲东:“你真的应该找一个人打理你的生活!”但是话到唇边又咽了下去。沉默了一会,沈家瑶捡起了抹布,缓和了口气:“有时间的话,我帮你干一点,但是不会经常!”

庞劲东看着沈家瑶的样子,突然间有些感动,这样一个如此漂亮、拥有巨额财产、在国内很有知名度的年轻女企业家,竟然会帮助别人干家务,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庞劲东收敛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深沉的笑了笑:“记得小时候吗,所有的事都是我做……”

“是啊……”沈家瑶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那个时候我们经常需要自己照顾自己!”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照顾你是应该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你还经常让我帮助你写作业,这让我一直都很郁闷……”

沈家瑶嫣然一笑:“有什么可郁闷的!”

庞劲东语重心长的回答说:“因为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自己完成作业,这样长大之后才能成才,能够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多做贡献……”

沈家瑶没有太多的幽默感,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之后,尽管很想用同样的方式反击回去,但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愣怔了片刻,她耸耸肩膀,告诉庞劲东:“我帮你整理一下卧室吧!”

“这就不必了吧?!”

沈家瑶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为什么?”

“长野风花会帮我整理家务的,风间雅晴过几天就回来了,而且我自己有的时候也会动手,实在不好意思让你操劳。”

沈家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卧室里不会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看见吧?”

庞劲东说的本来是实话,却没有想到沈家瑶理解出了歧义,顿感十分无奈。

“虽然那个卖内裤的心理医生劝我放纵自己的,但是我还没真正着手收集内裤和胸罩呢,想进卧室你就进……”庞劲东心里想罢,告诉沈家瑶:“跟我来吧!”

沈家瑶将头发挽到脑后,掳起袖子,手里拿着抹布,亦步亦趋的跟在庞劲东的身后,如果不考虑那一身的PRADA,乍一看起来还蛮像那么回事。

这个形象多少也让庞劲东回味起了儿时,沈家瑶并非真的什么活都不干,每当节假日来临的时候,她就会庞劲东一起把家里收干净,哄父母开心。尽管两个孩子实在干不了什么,往往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给大人们增添更多的麻烦,但是庞劲东的父母当时总是为此很开心。

那个时候的沈家瑶除了学习成绩比较好,看起来是如此的平凡,相貌很普通,家境很贫穷,从没有人会想到她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世事无常,往往让人感慨如斯。

庞劲东怀揣着对往事的追忆,打开了卧室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欢迎莅临!”

沈家瑶倒是不和庞劲东客气,快步走进卧室之后,目光开始到处搜寻,似乎想要发现点什么。

庞劲东注意到沈家瑶的目光,微笑着问:“你在我这里丢什么东西了吗?”

“啊……没有啊!”沈家瑶打开庞劲东的衣柜,开始整理起来,其实无外乎就是把衬衫之类的重新叠一下,领带按照花色和款式分类摆放,外套则按照季节和品牌归类。

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沈家瑶做起这些来还是很熟练的,并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庞劲东随父母去了M国之后,在很多年的时间里,沈家瑶需要照顾好自己和父亲的生活。

庞劲东指了指床,告诉沈家瑶:“如果你累了,就在我的床上休息一会!”

沈家瑶瞪了一眼庞劲东:“你胡说什么呢?!”

庞劲东一本正经地说:“小的时候,咱俩又不是没有睡过一张床,现在重温一下旧梦也是好的!”

“小的时候……”沈家瑶低下头,喃喃地说:“那时还不懂事……”

“是啊,正是因为不懂事,所以我才什么都没做!如果换作现在……”庞劲东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颇有些兴奋地说:“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的笑话不好笑!”沈家瑶说着,走到庞劲东的床前,不过不是要在上面休息,而是打算整理一下被褥。

庞劲东兀自在那说着:“我又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你可以在我这里休息,我的床同样很舒服,而且从没有任何异性在上面睡过……”

就在这个时候,沈家瑶注意到在蓝色的床单下面,不协调的露出了一角粉红色。

“你的东西怎么塞得到处都是!”沈家瑶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粉红色的物件拽了出来。

当看清那个东西的真实面貌之后,庞劲东和沈家瑶都愣在了当场,庞劲东是脸色有些羞红,沈家瑶则是阴晴不定。

“你……我……这……那……它……”吭哧了半天之后,庞劲东厚着脸皮说:“这是我的内裤!”

这是一条粉红色的三角形小内裤,腰部缀有一圈蕾丝花边,如果说是庞劲东的内裤,显然太缺乏说服力了,所以沈家瑶根本就不相信。她将内裤一挥,告诉庞劲东:“穿上给我看看!”

“这……不太好吧……”庞劲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我们毕竟男女有别!”

“你刚才不是还说咱们曾经睡过一张床吗,让我看看你穿内裤的样子又有什么关系?!”沈家瑶说这话的时候,努力想要装作很平静的样子,然而却宣告失败了,反倒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让庞劲东看得好不心惊。

庞劲东这个时候很想当着沈家瑶的面,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脱掉,恐怕不等自己真的穿上那条内裤,沈家瑶就会掩面逃走了。但是下了半天决心却仍然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这使得庞劲东开始怀疑胡海明的诊断了。

庞劲东最后找出的理由是:“我们现在都长大了,做这样的事不太好!更何况,就算是我们小时候睡一张床的时候,也都是穿着衣服的……”

沈家瑶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努力平静了下来,将内裤扔到了庞劲东的头上,淡淡地说:“我还有事,不能帮你干活了,有空自己好好收一下屋子吧!”

沈家瑶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转身的一刹那,目光和表情都表明她的心绪是何等复杂。

今天来到这里,一则是因为知道现在庞劲东的生活缺乏照顾;二则也是想要了解庞劲东现在的状态如何,是不是真的像胡海明说的那样处于变态的边缘。然而沈家瑶最害怕见到的东西,竟然真的在庞劲东家里见到了。

第六十章 箐帮

庞劲东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目送沈家瑶离去。

当别墅的院门传来“咣”的一声响,庞劲东把内裤从头顶上拿下来,苦笑着看了看。

风间雅晴曾在庞劲东的卧室洗澡,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了这条内裤。庞劲东随手塞到了床单底下,本来想找个机会还给风间雅晴,然而此后却忘得一干二净。这条内裤就一直睡在那个地方,直到今天被沈家瑶发现。

庞劲东手里拿着这条内裤手足无措,最后只得又原样放回了床单下面,在心里努力不要再忘记它的存在,等到风间雅晴从错农山回来,自己做的件事情就是物归原主。

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在内裤上面拼命的嗅几下,以表示自己的心理的确有问题。但是想来想去,庞劲东懒得这样做,于是起身去了姑姑家。

庞无双今天放学很早,庞劲东去的时候,她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正坐在客厅里修建趾甲。

“她这两天心情特别好!”庞佩珂瞟了一眼庞无双,低声问庞劲东:“你怎么哄的她?”

庞劲东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本来我以为给她买了很多东西,所以她才会显得高兴,现在看来好像还有其他原因!”

庞劲东告诉庞无双:“去你的房间,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哦?哦!”庞无双眨了眨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跟在庞劲东的身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庞劲东往椅子上一坐,一字一顿的问:“你在学校搞出来一个什么箐帮?”

庞无双盘腿坐在床上,腰板挺得直直的,两条小麦色的纤腿被T恤的下摆半遮半掩着。她没有料到庞劲东会这样郑重的和她谈箐帮的事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嘿嘿”干笑了两声,才反问道:“哥,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件事了呢?”

“不是我想起来问,而是刚刚才知道!”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我需要知道你在学校里每天都做些什么,究竟是好好学习抑或是其他,所以你最好把这个箐帮的事情给我解释清楚!”

“这个……”庞无双拖着长音,一边打量着庞劲东,一边缓缓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成立了这么一个自卫组织!”

“自卫组织?”庞无双对“箐帮”的这个定义,完全出乎庞劲东的意料:“可是我看你的这个箐帮,倒更像是黑社会。”

庞无双嚅嗫道:“哥哥怎么这么说呢,我们都是学生,不可能参加黑社会的……”

庞劲东一拍桌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的学生是什么样子?”

庞无双被吓了一个激灵,就像是被庞劲东用刑了一样,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把实话说了出来:“我们的确有很多同学参加黑社会了!”

“啊?”庞劲东本来担心庞无双在校园里面胡作非为,而且多少也知道如今的高中生和自己那个时代截然不同,但是没有想到学生参加黑社会竟然是一种普遍现象。愣怔了一会,庞劲东才问:“你们都是学生,怎么可以参加黑社会?”

这个问题证明了庞劲东对北海高中的情况了解并不是很多,庞无双立即后悔自己被庞劲东的虚张声势唬住,把事情说得太多了。不过庞无双还是很信任堂哥的,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也就索性和盘托出:“哥,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们学校有多么的乱,那些家里有钱或者有势的学生,平常在校园里面横着膀子走,可以随便欺负其他同学,老师都不敢管!还有,各个班和各个年级的学生经常互相打群架,动辄就是几十人参加!学生内部拉帮结派,还有人参与了社会上的黑社会组织,这次青龙会闹校,据说就是被某些人找来的,不过究竟是谁,到底为了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庞无双说到这里,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我需要保护自己啊……”

庞劲东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那都是男生的事情,你是女生,只要不去参与就好了!”

“女生也一样!”庞无双看着庞劲东,十分严肃地说:“比如说吧,前些天的时候,我们班一个女生和二年一班的体育委员好上了,二年一班的一个女生很喜欢这个体育委员,觉得我们班的女生抢了她的男朋友,于是就约上几个好朋友,在把我们班的女生骗到卫生间,扒光了衣服拍了一大堆裸照,用这些裸照威胁她和体育委员分手。”

庞劲东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才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班的女生做出了反击,把对方的几个女生揍了一顿,抢到了数码相机,然后砸得粉碎!”

庞劲东后才知道,庞无双在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隐瞒了部分细节,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当时率领二年三班女生前去复仇的正是庞无双本人。

“你们学校太疯狂了……”庞劲东嘴角抽搐了几下,开始考虑给庞无双转学了。

“女生互相之间也打架,有的时候还参与男生们的斗殴,我们班有个女生还经常抢同学的钱……”顿了顿,庞无双总结说:“总之就是男生做什么,女生也做什么!”

庞劲东很想问问,是不是北海中学的女生也像男人一样站着撒尿,不过在堂妹的面前,这样的问题终究无法说出口。庞劲东摆了摆手,只是告诉庞无双:“不要说了,我让姑姑过两天给你转学!”

“哥……”庞无双极力让自己表现的很乖巧,缓缓的说:“如果到其他学校去,恐怕更糟糕!”

“为什么?”

“据说北海中学的校风已经是贵族学校里面最好的了,所以转学就不能去其他的贵族学校,但是如果去普通高中,恐怕危险更大!”

庞劲东更加奇怪:“普通高中又怎么了?”

“我们学校毕竟还有一大批品学兼优的学生,可以让校风看起来还不是那么糟糕,其他学校哪有这样的条件啊?!尤其是我的同学由于家庭条件很好,有些方面的素质还是很高的,其他学校的学生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就说与我们学校比邻的柳树高中吧,据说那里每个班都要有十几个抢劫犯,专门在自己同学身上下手,有的干脆在自己班级里面定期收取保护费!尤其是……”庞无双显得很犹豫,鼓了鼓劲,才把话继续说了下去:“尤其是男女关系更加混乱,前段时间,那里的学生私下搞了一个小规模的聚会,聚会结束后,有四个男生把一个女生带到其中一个男生的家里去!刚开始只说是喝点酒,聊聊天,但是他们在那酒里面下了药,等到女生昏迷过去,他们把那个女生给了……”顿了顿,庞无双伸出两根手指,强调道:“据说每个男生上了两次!”

庞劲东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后来呢?”

“后来那个女生找了一帮人,把那四个男生胖揍了一顿,要走了八千块钱!”

庞劲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普通高中也不能去了,那就去重点高中!”

庞无双十分为难的说:“哥,你知道进入重点高中有多难吗,我连小学都没上过,人家凭什么收我?”

对于国内古怪的教育体系,庞劲东还是通过给庞无双办入学,用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所以知道庞无双说的是事实。庞无双根本就不够资格进入重点高中,解决这个问题仅仅靠花钱是没有用的,还要有足够过硬的关系。庞劲东没有这样的关系,但是立即想起了金振宇,以中央军委副主席的身份安排一个学生进入重点高中,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金振宇这个人从来不会在一些小事上投入时间和精力,能够给庞无双制造一个国内身份,已经是破天荒的了,可以说是给足了庞劲东面子。史忱曾告诉庞劲东,金振宇从来不会亲自操办类似的事,通常都是打发给属下去办理。

这也就是说,庞劲东如果为了庞无双再次求助金振宇,很可能会被拒绝。再加上自己今天没有遵从保证,在校园门前大打出手,很难说是不是会被金振宇知道,进而对自己产生更大的不满。

庞劲东心里想着事情,没有说话,庞无双见状轻轻的叫了一声:“哥哥……”

庞劲东看了看堂妹,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继续留在北海中学,因为我对这里的环境已经比较熟悉了,而且这里的师资力量和硬件设施的确很好!”观察着庞劲东的反应,庞无双缓缓的说:“只不过我要保护自己,我毕竟是个女孩子,面临着比男生更多的危险……”

庞劲东没有想到堂妹的思想也变得复杂了,不过转念又想了一想,觉得庞无双继续留在北海中学倒也未尝不可,因为第七军团很可能将会入驻。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于是你就成立起这个箐帮,为了说服别人加入,还说我是黑社会老大?”

庞无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哥哥你真聪明……”

“现在谎言被戳穿了,你可以把那个箐帮解散了。至于安全问题,你可以放心,哥哥的保安公司可能会负责北海中学的安保。”

庞无双小心翼翼的问:“如果你的保安公司接不到这单生意呢?”

“那么我就会安排你转学!”

庞无双眼珠转了转,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这样吧,哥哥,如果你的保安公司能进入我们学校,我就解散箐帮!如果不能,我就保留一段时间!”

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箐帮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庞无双告诉庞劲东,黑社会组织的名称来源五花八门,其中比较多的是根据地域。如果把这个帮派起名叫B帮,很容易让人误解为都是从事不良行业的女性,而庞无双又从没去过其他什么地方,于是便用长箐山来命名,简称就是“箐帮”。

庞劲东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懂得还真多!”

庞无双手一抱拳,谦虚道:“过奖,过奖……”

“你们这个帮派现在有多少人?”

“你也看到了,今天有人退出了……”庞无双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失望地说:“不算我自己的话,现在还有五个人……”庞无双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让庞劲东差点背过气去:“两个男生,还有三个女生。”

庞劲东担心庞无双再说出什么让自己无法承受的事,于是决定就此结束关于箐帮的话题,转而问道:“对了,那个叫刁玉鹏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找我的麻烦?”

“他是体育部的,也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但年纪比我们都大,因为留级过一次,所以说起来还是学长!这小子身体非常好,学习却是一塌糊涂,经常在外面打架生事!他一直都暗恋我们班长叶梦涵,昨天叶梦涵在班里说了青龙会抢劫的事情,刁玉鹏当时拍着胸脯保证能解决。但是今天他们在体育馆玩篮球忘了时间,出来的时候,青龙会已经被你打跑了!”

“原来他是想出风头,结果风头被我抢了,所以气不打一处来!”庞劲东点点头,又说:“不过他不问青红皂白,把气都撒到我的身上,说明这个人也很霸道!”

“是啊!这个家伙的家里很有钱,平常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但是也正因为他足够有钱,所以身后总是有一帮跟屁虫,不过其他人都不拿他当自己班里的人看!”

“虽然岁数还小,有些行为可以理解,不过这样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出息!”

“哥,你今天杀了他的威风,真过瘾!”

“不过,他恐怕会迁怒于你,你以后要小心一些!”

“嘿嘿!”庞无双笑了笑,狡狯的说:“我不怕他!”

第六十一章 开业典礼

庞劲东提醒说:“但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庞无双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哥,你认识秦老师?”

“你是说秦雨诗?”

“是啊!”庞无双用力点点头:“她教我们音乐,男生们都很喜欢她!”

“其中也包括刁玉鹏是吧?”

“是啊!”

“我和她曾经做过短时间的邻居,你林佩雯姐姐现在住的别墅,原来就是她的!”叹了一口气,庞劲东补充说:“前几天有消息说,她在国外遭遇了不测,幸好只是谣传……”

“哦……”庞无双又点点头,带着一种古怪的表情问:“你喜欢她?”

“谈不上喜欢吧,但是的确很有好感。”

“具体说说!”

“我认识她是因为一次误会,其实她本来是可以追究下去的,但是很大度的原谅了我,那场误会还让我和警察发生了一点冲突……”提起当初的那件事情,就难免会想起金玲玲,惆怅立即涌上了庞劲东的心头。不过庞劲东没有兴趣将金玲玲介绍给堂妹,于是又接着说了下去:“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的邻居,再后来嘛,邻里关系处的不错,她还给我做了几顿饭。但是没过几天,她就去M国进修了,此后再就没有一点联系……”

见庞劲东说到这里停下来了,庞无双急忙催促道:“继续说啊!”

“没什么可说的了,大致经过就是这样。”

庞无双用手指点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虽然听起来简单,可是看你的意思,好像对她印象很深刻啊!”

“的确很深刻!”庞劲东根本不否认,反而坦然承认道:“我那个时候结束动荡不安的生活,刚刚回归正常人的世界,思维和意识仍然停留在从前。你的那位秦老师让我真正体会到平常人的友谊和温情,在我当时如沙漠般荒芜的内心世界中,栽种了一块小小的绿洲……”

“哥……”庞无双双眼大大的睁着,十分认真地说:“没想到你这么有诗意!”

“谢谢夸奖!”

“现在有机会重逢,你的心里是不是很激动呢?”

“激动倒还谈不上,本来应该是有些欣喜的,不过……”庞劲东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说:“我发现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过去她待人很热情,现在有些冰冷;过去她的思想很单纯,但是现在看她的目光,已经不再是那么纯净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庞劲东感慨的说:“但是不管怎么说,知道她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人在经历过太多事情之后,性格往往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庞无双叹了一口气,故作老成的说:“但是秦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在同学里面很受尊敬,这说明她没有变得太多!”

“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她的这种变化也是好事,在现在这样一个社会,以一颗不设防的心灵去面对别人,往往会让自己受到很深的伤害……不对啊,等等,你怎么像个心理医生?”

庞劲东只要提起心理医生,就会想起那个兼职卖女性旧内裤的胡海明,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啊?是吗?”庞无双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往日那种天真的样子,回答说:“我只是把我自己的见解说出来!”

“你有向心理学界发展的潜质!”无奈的摇了摇头,庞劲东心想:“就算堕落成了心理医生,也别去网上卖自己的内裤!”

庞无双对当心理医生并没有什么兴趣,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说明了真正的兴趣所在:“哥,你今天太威风了,青龙会和刁玉鹏那帮人都是打架的老手,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结果被你几下就放趴下了!”

庞劲东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些什么,庞无双哪里知道,今天的行为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因为就在此前不久,庞劲东刚刚金振宇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肯定会低调做人,绝不惹是生非。

但是当时的那种情形对庞劲东来说,却是由不得不出手,此外庞劲东也是要借此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金振宇是否真的派人跟踪自己。如果金振宇再次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那么这个怀疑完全可以肯定了。

此外,庞劲东已经打定了主意去北海中学当保安,作为保安由于职责所在,而与其他人发生一些冲突的话,倒是情理之中的。

廖承豪很快就带着几百名魔鬼团的成员来到了国内,庞劲东暂时把他们安置到了帝国控股集团总部,第七军团保安公司随之以最快的速度组建了起来。

公司开业的时候举行了隆重盛大的典礼,很多企业家、官员和社会名流都到场祝贺,仅仅剪彩的那一刹那,就足以把全市所有同行业都比下去。

庞劲东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企业东瑶公司开业的时候,场面是多么的冷清,尽管那家公司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实行复仇,但是却毕竟留下了少少的阴影。后来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开业的时候,倒是宾朋云集,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冲着秦啸天和沈家瑶的面子。

如今的庞劲东已经不再是刚回国时的那个样子,仅仅凭着“帝国控股集团”这块招牌,就可以请到很多人来。虽然庞劲东并不全都认识这些人,其中多数甚至都不知道庞劲东是何许人也,但是当帝国控股集团将邀请帖发了过去,他们全都准时出席。

与帝国控股集团这边的客人相比,星龙集团请来的客人阵容同样庞大,只不过在各个方面与前者有着明显的分野,无不是满身江湖气,张嘴闭嘴肯定要带上一些脏字。

整个开幕典礼,庞劲东都隐藏在幕后,林佩雯倒是很不在乎的大出风头,邀请来了许多新闻媒体,面对着长枪短炮一般的照相机和摄像机,侃侃而谈公司未来十年的发展规划。

不过在典礼上最出风头的还不是林佩雯,而是那些魔鬼团的成员。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与普通保安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一身迷彩服,腰板挺得笔直,齐刷刷的站在那里如同一道墙。

这些家伙的身上的确带着一股痞子气,与第七军团的其他士兵截然不同,但是廖承豪对他们的训练很见成效,使得他们至少可以坚定的遵守军纪并服从命令。

庞劲东混在观礼的人群里,一直等到典礼结束,跟着人群一起离开了。

这个时候,有些客人会直接离开,而有些客人则会留下参加接下来的宴会,由林佩雯负责接待。庞劲东仍然不打算出席,想要回家拟定一下商业计划。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段对话引起了庞劲东的注意。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使尽全力,挤到了贺国文的身边,满脸媚笑的问候道:“贺局长,您也在啊?!”

贺国文只是看了一眼这个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人家给我发帖子了,不好意思不来捧场!”

贺国文已经知道庞劲东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既然如此,庞劲东也就出于礼节发去了一张请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对他是否会出席倒不是很在意。庞劲东本来以为他可能仍然在休假,或者不愿意来参加,却没有想到他不但已经结束了休假,而且欣然前来。

贺国文似乎经常休假和出差,而且每次时间还都很短。

这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商人,也是一个暴发户,在新世纪银行有着巨额存款,还大份额购买了啸东基金管理公司旗下的几支基金,作为集团的一个大客户,韩风出于礼节发去了请柬。

庞劲东通过几次偶然的机会,认识这个姓王的家伙,不过对方并不认识庞劲东,只知道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似乎姓庞。

贺国文在这样的场合下想要保持低调,因为作为国家公务员高调参加一个商业活动,容易带来一些不太好的影响。但是王姓商人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紧紧跟在贺国文身旁,脸上的肥肉随着步伐颤颤悠悠的,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贺局长……”贺国文的步伐越来越快,王姓商人有些跟不上了,或许这种运动对他来说有些剧烈,所以额头渗出了许多汗珠。他胡乱的抹了一把,满脸的媚笑依然不变:“今天晚上六点钟,我在玉宇琼楼设宴,请的都是官商两面上的一些朋友,不知道贺局长是否肯赏光!”

“我今天晚上有事,改天再说吧!”

贺国文的这句话就等同于不愿接受邀请,但是“改天再说”这四个字,却给了王姓商人以希望,他立即不依不饶的追问:“那么贺局长什么时候有时间?”

“不好说,最近一直都很忙!”

话说到这里,王姓商人终于听明白了,但是却仍不肯就此告辞,于是又改换了话题:“贺局长认识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

“哦……”贺国文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有过一面之缘!”

“我经常和各大企业做生意,这个帝国控股集团是最神秘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的董事长,我见多了大企业家,也没见到谁像他这么能装!”

贺国文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能装?”

“不知道为什么,成天神神秘秘的,根本不敢站出来见人!照我看,他可能是见不得人,不是残疾,就是长得太难看!”

王姓商人本来是想抬高自己,但是却采用了错误的方式,通过贬低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他还选错了对象,因为贺国文对庞劲东多少有些了解。

贺国文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这么说不合适吧?!”

王姓商人一听这话,顿时更加来劲了:“照我看就是这样,否则怎么不敢出来见人?”

庞劲东走在贺国文和王姓商人的前面,这些话不断飘进耳朵里,庞劲东只是暗自笑了笑,根本没打算认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庞劲东接起来,说了一句:“你好!”

“你好,请问是庞劲东庞先生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北海中学教务主任章经略,希望庞先生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了。”庞劲东笑了笑,问:“不知道章主任有何见教?”

“是这样的,敝校董事会已经决定采纳庞先生的提议,但是对贵公司的实力需要做一番考察。”

“这个没有问题,我会安排的!”

“那么在方便的时候,希望庞先生能够来敝校,商谈一下细节问题。”

“好!”熙熙攘攘人群此时还没有完全散去,足以说明刚才典礼的盛况。庞劲东看到这些,满怀信心的告诉章经略:“关于我公司的实力,最迟明天就可以了解到。”

“哦?怎么讲?”

“我不想向贵校隐瞒什么,其实我们公司刚刚开业,在我向贵校提出建议的时候,公司还处于筹划阶段!”顿了顿,庞劲东又说:“关注一下报纸,明天就会看到敝公司开业典礼的内容!”

“看来庞先生对自己的公司很有信心啊……”对于庞劲东刚刚才承认的那个细节,章经略倒不怎么在意,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不知道庞先生在贵公司担任什么职务?”

“我……只是普通中层干部,不过说话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完全可以代表我们公司与贵校洽谈合作事宜。”

“那好,我们恭候庞先生光临!”

“再见!”

庞劲东挂断电话之后,顿足收起了电话,一个肉球同时从身后撞了过来。

庞劲东的身体只是微微一晃,倒是被吓了一跳,那个肉球却被反弹开了,向后踉踉跄跄了好几步,才勉强收住脚步。

第六十二章 解散联合办事处

这个肉球就是王姓商人,他只顾着侧头专心和贺国文聊着,或者说拍马屁,根本就没有注意看路。当庞劲东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占着理,“噌”的跳到庞劲东面前,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你在我后面,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当然看不见你!”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姓商人,不屑地说:“当然,或许你的屁眼可以看到东西,但是我没有那个功能!”

贺国文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庞劲东就在自己身前,缓缓伸出手,想向庞劲东打招呼:“原来是……”庞劲东急忙冲着贺国文微微摇了摇头,后者见状立即就明白了,手型一变,借势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然后接着说:“原来不过就是个误会,还是算了吧!”

“臭小子,你找死啊!”随着骂声,几个人蹿到庞劲东的面前,做出要动手的架势。

庞劲东这才注意到,王姓商人不是自己来的,有几个随从一直或远或近的跟着。

见自己的手下出场,王姓商人的胆气更壮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满面不屑的说:“小兔崽子,赶紧给我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否则要你好看!”

贺国文微微一皱眉头:“老王,没必要这样吧!”

王姓商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竟然打算在公安局长面前展示一下微风,不依不饶的说:“贺局长,这种人我可见多了,不好好教训一下,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人!”

王姓商人话音落地,几个手下又叫嚷起来:“赶紧给我们老板道歉!”

王姓商人一伙人的声音非常大,吸引了很多人围观,庞劲东注意到一撮金黄色的头发,推开拥挤的人群来到自己身后。

是金头虎注意到发生冲突,迅速带着几个保安赶到了,他们站到庞劲东的身后,不过没有表现出与庞劲东相识。

金头虎是林佩雯派到第七军团的主力干将,不过今天的开业典礼并没有站到台上去,而是带着一帮人在现场维持秩序。

王姓商人一伙表现的越发嚣张,如果是换作平常时候,庞劲东早就代表他的父母教育他一下了。但是想起金振宇的警告,庞劲东还是忍住了,只是冷冷地说:“是你撞的我,道歉也应该是你向我道歉!”

“你找打啊!”王姓商人的一个手下说着,就要想庞劲东出手。

金头虎一伙人迅速挤到更前面,随时准备保护庞劲东的安全,但是庞劲东自己并不在意,因为有贺国文在场,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

贺国文果然断喝了一声:“住手!”然后转而问王姓商人:“今天是第七军团开业大喜的日子,你要在这里闹事,先问问我是不是答应!”

“这个……”王姓商人见自己展示实力的做法,竟然换来贺国文这么一句话,顿时就愣在了当场,额头冒出了更多的汗珠。

“你好自为之吧!”丢下这么一句话,贺国文就转身离开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庞劲东一眼。

“见鬼……”王姓商人把一口痰狠狠地啐在庞劲东的脚边,然后恶狠狠地说:“今天算你走运!”

今天并不是庞劲东的幸运日,而是王姓商人的倒霉日,王姓商人带着一干手下刚刚走远,庞劲东就把金头虎叫了过来,低声吩咐道:“给他点教训!”

“好!”金头虎点了点头,兴冲冲的说:“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不开眼的人,今天我就让他好好开开眼!”

金头虎这个人生性十分好斗,平常只要听说要打架,就会立即变得十分兴奋。不过能够成为星龙帮的金牌打手,仅仅好斗是远远不够的,金头虎的体能和技巧都相当的出色。

接到庞劲东的吩咐之后,金头虎领着几个手下尾随了过去。只不过是由于腿伤未愈,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第二天的报纸,在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开业报道的下面多了一条短新闻,大概意思是说,有一个前去观礼的商人在典礼结束后,与其手下被来路不明的人打成了猪头,行凶者目前还未查明。

第七军团在国内的保安公司开业后,职责比原先预定的多增加了一个,那就是负责第七军团在国内的征兵。木邦共和国在国内设立大使馆之后,设立了一个军事代表处,已经在事实上负责起了果敢共和军在国内的征兵工作。这样一来,第七军团和果敢共和军的征兵就分开来进行了,各自的征兵网络、甚至于部分工作人员都是从原来的联合办事处那里转移过来的。

其实这是一件好事,两个征兵系统各自独立、互不干扰,解决了争夺兵源的问题,而且不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协调两方的关系。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佟克中的联合办事处被架空了,而这正是庞劲东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自从亲眼见识到了佟克中的官架子,再加上从集团的其他工作人员那里听说到了佟克中日常的一些作风,庞劲东真正明白了廖承豪何以提议“要兵不要官”。所以在之后的征兵当中,庞劲东对前来应征的转业军官采取了极为苛刻的选拔标准,应用于复员士兵的标准则要宽松许多,结果最终只有少数基层军官才得到机会进入第七军团和果敢共和军。

庞劲东宁愿招收一批优秀的士兵,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慢慢的培养成军官,也不希望国内的这些军官把恶劣的作风带到自己这里。而作为这些军官的代表人物的佟克中,自然成了庞劲东早晚要搬掉的绊脚石。

联合办事处的问题还不止于此,近期又出现了一些新情况。在果敢战争进行的过程当中,很多人是不愿意拿生命去赚钱的,但是现在战争毕竟已经结束了。虽然训练很辛苦,但是一些为就业问题发愁的人,把雇佣兵当作了一份低风险高收入的职业。佟克中搞了许多暗箱操作,把自己的一些亲戚和朋友塞了进去。

对于佟克中的所作所为,庞劲东是非常清楚的,但是没有采取急躁冒进的措施,而是循序渐进,渐渐的将联合办事处架空,同时以空洞的承诺和金钱上的施舍麻痹佟克中,使其在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权力正在被逐渐转移。直到联合办事处真正成为空壳,他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立即跑到庞劲东家里来兴师问罪。

庞劲东早就料到佟克中回来,当时正在家里拟定商业计划,很坦然的接待了他。

“庞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佟克中的脸涨红了,表现得很激动,但是他知道庞劲东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招惹的,所以仍然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我手头最得力的工作人员,你调走了;我辛苦建立起来的网络,你转走了……”

庞劲东打断了佟克中的话:“不行吗?”

佟克中本来以为庞劲东会抵死不承认,或者好言安慰自己,却没有想到庞劲东不但坦然承认了,而且用的还是这样一种态度。他愣怔了片刻,然后缓缓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联合办事处的历史使命结束了,从今天起正式撤销!”

佟克中再也按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庞劲东冷冷一笑,回答说:“这个问题自从你进来之后,就已经问了三次了,难道我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庞劲东的话说得很明白,佟克中也完全听明白了,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不能接受。又愣怔了一会,他喘着粗气问:“你这是卸磨杀驴!”

“我倒宁愿说是过河拆桥,不过你要是想当驴,我也无所谓!”

“我们是签有合同的!”

庞劲东把合同的副本拿了出来,指着最后的一行话,念给佟克中听:“甲方保留根据需要对联合办事处做出机构调整之权利。”

甲方当然指的就是庞劲东了,佟克中对这一条也曾细细研读过,甚至还找人商量过,可惜他那些朋友的头脑和他基本不分上下,虽然觉得这一条似乎有些问题,但说不出来具体问题在哪。结果佟克中后来主动问询庞劲东,庞劲东解释说其含义是在必要的时候对办事处内部的设置做出一些微调,于是佟克中给自己吃了一粒宽心丸。

而现在看到庞劲东的这种态度,佟克中不得不意识到的是,这一条完全可以被理解为对办事处的保留和撤销。

“你……”佟克中指着庞劲东,激动的指责道:“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庞劲东耸耸肩膀,似笑非笑的问:“谁证明?”

的确没有人能证明,佟克中只得无奈的说了一句:“你敢耍花样!”

“我就是耍你了,又能怎么样?要怪只能怪你太蠢了!”

“你……你……”佟克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可以用来要挟庞劲东:“网络是我建立的,人也都是我佟克中带来的,你既然这样做,咱们大不了一拍两散,你庞劲东自己另起炉灶吧!”

“可惜我用的还就是你的炉灶!”庞劲东微微一笑,提出了一个出乎佟克中意料的问题:“人的确是你带来的,但是你不要忘了,当初向我大肆提要求的时候,我是怎么答应下来的?”

“你……”

不等佟克中答话,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我答应的全部都实施了,可惜你当时却没有意识到,这样一来你的那些人就变成我帝国控股集团的员工了!这也就是说,我怎么对待他们,调整他们的工作岗位,完全是我自己的权利!如果你坚持认为,那些人都是你的至交好友,肯定会听你的话,你要带他们走他们就会走,那么你就太愚蠢了,说明你对人性缺乏最起码的了解!那些人在帝国控股集团赚了太多的钱,他们怎可能舍得放弃,恐怕就算是公然翻脸也不会帮助你抽空我!”

佟克中没有蠢到家,虽然当初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现在却明白了庞劲东说的的确是事实。他想了想,又提出了一条:“别忘了你们的征兵网络,可全部是由我的个人关系组建的!”

“刚才说你蠢,你还真就学驴叫了!”顿了顿,庞劲东详细解释道:“我当初在你手下派了很多人,为的是什么?就是将你的关系全部掌握在手里!当然了,很多部队和军转安置部门的负责人都是你的个人朋友,但是与我之前说过的道理一样,在丰厚的利益面前,他们会放弃与你的个人友谊!”

佟克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早就算计好我了!”

“的确!”庞劲东点点头,表情变得十分冰冷:“如果你懂得知足常乐,我是不会这样对待你的,可惜你却贪得无厌!如果你还算是聪明,后知后觉这些问题之后就应该保持沉默,那么我还会保留你那个联合办事处!可惜你却蠢到家了,所以我就只能索性撤销办事处!”庞劲东摇了摇头,装作很遗憾的样子说:“可惜啊,我手下那么多人,本来不在乎多养你一个的……”

“我!”佟克中终于彻底发作了,挥舞着拳头就要扑向庞劲东。

但是佟克中刚走出两步,就猛然停在了原地,因为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刃甚至已经陷入了皮肉。

佟克中刚来的时候,长野风花就意识到来者不善,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在佟克中刚刚作出反应的时候,长野风花就采取了应对措施。

第六十三章 教室

庞劲东站起身来,冷笑看着佟克中,一字一顿的说:“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那就是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长野风花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要放弃这个机会,也是可以的,我保证会让你死的痛快点!”

佟克中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喃喃地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恐怕你要失望了!”庞劲东笑了笑,满脸无所谓的说:“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从我这里已经赚走不少钱了,足够你的后半生能好好享乐,希望你不要一时意气用事,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进去!”

佟克中向后退了两步,躲开长野风花的刀锋,然后慢吞吞的走到门口。这个时候,他又来劲了,指着庞劲东骂道:“你个小王八羔子,给我走着瞧!”

长野风花本来已经要收刀了,听到这句话,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手腕一翻,把小太刀横掠过佟克中的头顶。她的动作幅度很小,但见一道银光在佟克中的头顶扫过,扬起了无数碎发,飘飘荡荡的落到了地上。

佟克中吓得不轻,只觉得头顶一阵发凉,伸手一抹,发现自己的发式已经变成了地中海。

长野风花用刀的力度和角度拿捏得十分准确,把头发削去了一大片,油光锃亮的头皮露在外面,仿佛刚刚用剃刀刮过一般,佟克中本人却没有被伤到分毫。

自从到了庞劲东身边以后,长野风花的生活变得简单了一些,需要做的事情也少了,因而有了大量的闲暇时间。长野风花没有什么业余爱好,于是把这些时间都用来钻研功夫,而且博采百家之长,在国内拜师学习散打、擒拿和太极拳,结果功夫精进了不少。

放在从前的时候,长野风花如果和风间雅晴交手,大约会平分秋色,但是风间雅晴现在恐怕要落在下风了。因为她要打理庞劲东的生活,又要设法巩固自己管家的地位,所以没有什么时间修习功夫,虽然倒还没有退步,却也没有任何进步。仅仅长野风花刚才露的这一招,如果让风间雅晴来做的话,很难说是不是会将佟克中的头皮掀下去一块。

佟克中有些惊慌失措,捂着自己的头顶愣怔了片刻,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庞劲东对长野风花微微一笑:“刀法不错!”

长野风花左手食指和中指按在刀柄上,缓缓滑到刀尖,把刀一转,收回到肋下的刀鞘中,接着冲着庞劲东微微的一点头。

唐韵缓步踱了过来,往庞劲东对面一坐,略有些忧虑的说:“这个佟克中恐怕要恨你入骨了!”

“我自从做好了这些安排,同时就做好了彻底决裂的准备。”点上一支烟,庞劲东继续说:“不过,他就算是恨我倒骨髓里,我也不在乎!”

“佟克中本人是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唐韵看着庞劲东,缓缓的提醒道:“他知道你太多的事情!”

“的确如此,但是没有办法。”

“不是真的没有办法……”

唐韵的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是庞劲东立即就领悟到了:“你是让我灭口?”

唐韵点了一下头,十分肯定的吐出了一个字:“对!”

“这……”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地说:“佟克中为人虽然昏聩贪婪,但是毕竟罪不至死,而且也的确帮我做过许多工作,我没有理由这样绝情!”

唐韵淡然一笑,没有正面反驳庞劲东,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木邦共和国授衔的时候,以你的功劳和才干完全可以做到上将和大将,但是最终却只得到中将军衔,难道就没有反思过原因吗?”叹了一口气,唐韵又说:“过去有一句话叫做‘胆小不得将军做’。”

木邦共和国立国之后,如果其他许多国家一样,对有功的人员进行奖励、授职和授衔。庞劲东是军人,再加上不愿意过问政治,因此参与了军内的授衔。

果敢共和军的将官设为四等,少将、中将、上将和大将,大将之上不设元帅,是最高军衔。正如唐韵所说的一样,庞劲东按照功劳就算是得大将军衔也不为过,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最后竟然只被定为中将。

就连半路出家的妙亨都成为中将,庞劲东的级别显然太低了,由此也造成了一个怪现象,庞劲东的这个中将因为在事实上领导国防部,所以实际权力高于很多上将和大将。

归其原因,一方面是沈佩绂在授衔的时候,对庞劲东进行了一定的打压;另一方面则是庞劲东本人的意愿,因为实在不愿意出风头,而大将和上将的军衔太过耀眼,也太容易被人注意到了。

庞劲东没有对唐韵解释过这些,但那是唐韵多少看出了一些,一直都很想和庞劲东谈谈这些,正好今天的事情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庞劲东笑了笑,对唐韵说:“过去还有一句话:‘将军额前跑下马’!”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当将军的要心胸宽广,而是一定要脸大,你不明白‘脸大’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在关键的时候敢为自己争取利益和权力!”

“呵呵……”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韩国人,没有那么大的脸,也没有那么黑的心肠!”

“哎……”唐韵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你这种妇人之仁,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我现在只想做个普通人,对于金钱和权利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唐韵立即发问:“拥有庞大的跨国企业和私人军队,你还算什么普通人?”

庞劲东一拍胸脯:“我现在是一名光荣的校园保安!”

“你先是在地产公司做小职员,现在又去学校当保安,过段时间去干什么?到建筑工地去当苦力?”深深吸了一口气,唐韵有些语重心长的问:“难道这就是你的人生理想?”

“我的人生理想一直在变化,当初是为了偿清父母的债务,后来则是多赚些钱,现在只是享受生活了!”

“哈!”唐韵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你的人生理想又是什么?”

“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多的积累财富,就算做不到比尔盖茨,也要达到李嘉诚那个样子。”顿了顿,唐韵补充说:“这个理想是我一直都有的,从来没有变化过!”

庞劲东耸耸肩膀:“我觉得钱这东西,只要够花就行了!”

看着庞劲东这副不争气的嘴脸,唐韵感到很费解,为什么这样一个不求上进的人却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但是唐韵转念又一想,觉得或许正是这种淡泊,才成就了今天的庞劲东。

古语谓“无欲则刚”,当一个人达到无欲的境界,也就同时做到了无敌。

因为“无欲”,可以明白的看清所有事物的本来面目,进而因为“刚”,可以面对一切挑战和威胁。

已经放学一个多小时了,校园里面还有些学生在玩,教学楼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了。但并不是真的空无一人,至少二年三班的教室里面还有两个。

一阵阵的呻吟伴随着身体撞击的声音,一起飘了出来,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面回荡。

一个女孩趴在桌子上,深蓝色的裙子被掀起搭在背上,下身全部露在外面。白色性感蕾丝小内裤并没有脱下来,但是却被拨到了一旁,把原本遮盖住的部位展现了出来。

刁玉鹏把裤子褪到脚踝,正在后面不断的运动着,手掌不时用力地拍在臀部,留下一道道红红的手印。

女孩大声的叫着:“啊……太棒了……对,就这样……”

“嘘!小点声!再小点声!”刁玉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低声吼道:“你就不怕被别人听到!”

“这个时候哪还有人啊……啊……你太棒了……”

刁玉鹏没有这个女孩放得开,时刻担心被人撞到或听到,但是自己又想要快活,于是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达到了最后时刻。

刁玉鹏离开女孩子,拿出面巾纸擦了一下,然后穿好了裤子。

“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女孩略有些不满的质问道。

“我让你去酒店,你非要在这里!我情绪紧张,当然发挥不好了!”刁玉鹏说起话来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明女孩子尽管有些不满意,但是他的确倾尽全力了。

“人家不是没有在教室玩过吗,所以想要试试看,难道你不觉得很刺激吗……”女孩浪笑着。

“是刺激,但是没有下次了!”刁玉鹏又喘了几口粗气,坐到女孩子旁边,开始上下其手。

“我的刁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刁玉鹏撇了撇嘴:“我们毕竟是学生!”

其实刁玉鹏真正担心的,并不是被人看到自己在教室做些什么,而是暴露了自己与这个女孩的关系。他的真正梦中情人是叶梦涵,眼前这个女孩只是发泄的工具,做情人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做女朋友,更不能做妻子。

这个女孩虽然有些姿色,但与叶梦涵的美貌和气质是无法比拟的,尤其是叶梦涵有着非凡的家世,如果能够追到手,不仅对刁玉鹏本人未来的人生道路,甚至对刁玉鹏的家庭都有极大的助益。

叶梦涵的家教非常严谨,初中时代是在国外的贵族学校度过的,接受了西方贵族的礼仪教育,后来其长辈希望让她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所以才接回国内上学。她从没有过男朋友,平常与班里的男同学也都保持一定距离,冰清玉洁之中带着高傲,对刁玉鹏来说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女神。

这个女孩则是全校有名的公共汽车,男朋友已经不知换了多少,一起和她偷尝过禁果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女孩在校内的名声不太好,即便是在那些顽劣学生看来,她也不像是一个学生,简直就是一个小姐,而且还是免费的。

前段时间,女孩和其他班的体育委员搞到一起,结果被该班的女生弄到女厕所去拍了一堆裸照。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不过刁玉鹏却刚好了解。刁玉鹏还知道,裸照事件是庞无双解决的,正因为如此,再加上其他一些事,刁玉鹏尽管看不起庞无双,却也有几分忌惮。

加之女孩的家庭条件只能算作中产阶级,因此根本就不在刁玉鹏的考虑之内。刁玉鹏眼下之所以和她在一起,其实原因是很简单的,那就是她可以充分满足刁玉鹏。

女孩的功夫非常好,仅仅那声就足以让男人了,配合那繁多的花样和无比开放的姿态,简直就是床第间的尤物。

于是乎,刁玉鹏尽管看不起这个女孩,但是很多时候却还离不开。

这些学生无论怎样装作成熟,极力的向往着的世界,但是本质却始终还是学生,生活圈子远远要比狭窄,世界观和人生观更是欠缺许多。这个年纪正对“性”有着朦胧的向往,一旦碰到一起,自然会猛烈燃烧起来。

女孩自己对这些也很清楚,甘心做刁玉鹏的地下情人,从不试图谋取什么名分。其实她对刁玉鹏也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过度旺盛的生理需求需要强健的体魄才能满足。刁玉鹏在这一点上是够格的,而且还有健康爽朗的外形和富有的家世,是做情人的上佳选择。

第六十四章 究竟是否萝莉控

正是在的驱使之下,这个女孩选择的男朋友都有很不错的体质,北海中学体育部的几个精英人物,几乎被她泡了一个遍,如今轮到了刁玉鹏。

在国人的传统观念看来,女性在两性关系上是弱势的一方,或者说是吃亏的一方。如今社会风气渐开,很多年轻人都认为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谈不上谁占便宜谁受伤。这个女孩就是这样一种人,只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刁玉鹏需要自己,所以善于用这种需要为自己谋取一些物质上的利益。

刁玉鹏的手只是在女孩身上漫无边际的游走着,脑海里浮现起了叶梦涵的身影,一时竟然忘记了这个女孩的存在。

女孩见刁玉鹏没有再说些什么,准确的猜出了他的心思:“是不是在想叶梦涵呢?”

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使得刁玉鹏很是不自在,咳嗽了两声说:“你胡说什么呢?!”

“你不就是喜欢叶梦涵吗,有什么可否认的?!”

刁玉鹏生性爽朗,生活做风上是个地地道道的边缘少年,但是只要一提起叶梦涵,就会变得非常腼腆:“哪有的事……”

女孩不屑的哼了一声:“全班都知道!”

刁玉鹏涨红了脸:“别胡说!”

“你放心!”女孩拖着长音,慢悠悠地说:“喜欢叶梦涵,就放心大胆的去追,我是不会干涉的,毕竟你我之间与感情无关!”

刁玉鹏听到这句话,多少松了一口气,不过仍然不想继续讨论叶梦涵:“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呵呵,人家还想帮帮你呢!”

刁玉鹏根本不相信这个表态,倒不是因为怀疑女孩的诚意,而是因为女孩对叶梦涵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力。与其指望这个女孩,倒还不如去求庞无双,尽管庞无双同样被刁玉鹏看不起。

但是提到“帮忙”,刁玉鹏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对女孩说:“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什么事啊?”听到刁玉鹏真的需要自己帮忙,女孩立即不像刚才那样热情了,语气变得懒洋洋的,以此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刁玉鹏很清楚女孩的意思,不过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倒是不介意付出一些物质上的东西:“我给你换个手机!”

“仅仅就一个手机?”

“你还想要什么?”

“笔记本!”

“好,神舟的。”

女孩用力摇了摇头:“不行,要索尼的!”

“不知道应该抵制日货吗?就神舟的,国货,爱要的不要!”

女孩犹豫了一下,担心把刁玉鹏逼急了,自己最后都得不到,于是答应了:“好吧,你说,让我做什么事!”

“学校把原来的保安全都解雇了,重新聘请了一个什么第七军团……”

女孩点点头:“我也听说了,那个管事的新保安,好像就是那天和你打架的!”

只要回想起那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如何被庞劲东痛揍一顿,刁玉鹏顿感揪心般的痛。从小到大,他只享受过胜利,从没有遭遇过失败,而庞劲东不仅战胜了他,更让他颜面尽失,这是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的。

刁玉鹏狠狠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恨恨的说:“我一定要那个臭保安死得难看!”

女孩很害怕刁玉鹏发火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说多了,提起了刁玉鹏不愿提起的事。愣怔了一会,她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我做些什么?”

“你这样做……”刁玉鹏附到女孩的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遍。

庞劲东去北海中学与李养韬面谈之后,带着李养韬和其他一些学校领导,前往第七军团进行考察。

第七军团的办公地点设在帝国控股集团总部,办公环境和硬件设施都是一流的,只要简单一看便会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再加上第七军团的雇佣兵们表现出的素养,和庞劲东对公司所拥有能力的强力保证,李养韬一行人总体上非常满意。

如果说李养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金头虎的个人形象。

其实公司的最高领导是庞劲东,就如同第七军团的所有分支机构和部队一样,都以庞劲东的命令为最高意志。但是庞劲东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把副手金头虎推上了前台,自己则装扮成一名普通的中层干部。

看着金头虎的满头金黄色头发和满脸的痞子气,李养韬微微地摇了摇头,但还是和第七军团签订了合同。

合同的主要内容是,第七军团负责北海中学的校内安保工作,同时防止学校周边发生针对学生的犯罪行为,北海中学为此每个月支付第七军团十万元。合同有效期一年,期满之后如双方无异议则自动顺延一年,不过在正式生效之前有三个月的试用期。

试用期间与正式雇佣之后的佣金是一样的,但是如果双方有一方对对方不满意,可以立即提出解除合同,而且不需要支付任何违约金。

当合同签署完毕之后,金头虎附到庞劲东耳边,笑呵呵的说:“这可是一帮不差钱的主……”

“他们的确不差钱,一个月区区十万块钱,他们只需要多收一两个学生就能赚出来……”庞劲东打量着李养韬等人,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说:“但是这些人的生意可不好做!”

“有什么不好做的?”

“一群家里有权有势的学生,和一群管理这些学生的老师,你认为是很容易对付的吗?何况还需要考虑到来自外界的威胁!”

“我就不信摆不平他们!”

每月十万块钱对于庞劲东来说不算什么,但是金头虎的出身是苦哈哈,即便是混到了现在的地位,赚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卖命钱。这份合同让他觉得赚钱太容易了,只想着今后如何多做几笔这样的生意,却把庞劲东提醒的风险完完全全抛到了脑后。

庞劲东保持嘴型不动,缓缓的告诉金头虎:“明天开始,你我两人带上几个精锐,亲自去北海中学蹲点。”

“我明白,这是咱们的笔生意,头三脚一定要踢开!”

事情终于确定之后,庞劲东感到如释重负,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过上正常生活。就像内裤医生胡海明说的一样,像正常人一样工作,虽然还没有像正常人一样谈恋爱。

但是当庞劲东决定做一名校园保安之后,当初在房地产公司打工的老毛病又犯了,第二天睡到中午十点多才起床,匆匆穿好衣服后,痛骂了一番闹钟的声音太小,接着脸不洗牙不刷的赶到北海中学。

幸运的是,第七军团是自己管理自己,只要能够达到合同预定工作目标,对于考勤之类的内部问题,北海中学方面既没有权力,也没有兴趣予以过问。否则庞劲东肯定要给校方领导留下极为恶劣的印象,上班天就迟到,通常意味着距离被炒鱿鱼不远了。

北海中学正门两侧有两栋独立的平房,过去就是给保安和门卫们准备的,现在则转交给了第七军团使用。这两栋房子的格局完全一样,使用面积都在四十平方米左右,内部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休息室,还装用空调和有线电视,甚至还有可以上网的电脑。普通中学的门卫室至多不过十余平方米,设施又通常很寒酸,根本就无法与这里相比。

这让庞劲东不由得不感叹,贵族学校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奢侈。

庞劲东来到门卫室的时候,只有两个雇佣兵守着大门,金头虎带着其他人到周边巡视去了。

庞劲东独自在校园里逛了一圈,这个时候正是课间休息,校园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庞劲东自动忽视了其中的男生,在女生们的身上来回扫视起来。

北海中学制作有统一的校服,但是允许只在举行重大活动时穿着,平常不对学生们的服装和仪表做出太过严苛的规定,所以学生们可以让自己显得个性化一些,穿着也可以更时尚一些。

女孩子们穿着各色衣服,欢蹦跳跃着,其中不乏有各色短裙,随着运动把白皙的腿展露在外面。一股青春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仅仅是远远的看着,都让人感受到了活力。

庞劲东当初刚认识陈冰晗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声明自己不是萝莉控。但是现在看着这些女学生,庞劲东感到怦然心动,觉得要重新检讨自己究竟是否萝莉控了。

北海学校没有课间操,课间休息的时间比其他学校要更长一些,这给了庞劲东足够的时间欣赏眼前的一切。

庞劲东背倚在墙上,正在看着远处的青春画卷,一个女孩小步慢跑了过来。

这个女孩穿着一件粉红色T恤,下身是一条白色运动短裙,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跑鞋,露出短短一截粉红色纯棉短袜。到了庞劲东面前的时候,她突然身体一歪,倒向庞劲东这边。

庞劲东距离女孩有两三米的距离,虽然目光落在远处,但是注意力并没有分散,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的扶住了女孩。

这个女孩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楚腰纤细,胸部却很大,把T恤撑得紧绷绷的,呼之欲出。

“现在的女孩子发育的真好……”庞劲东心里想着,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孩的面孔,发现有些眼熟。

那天在校园门前混战青龙会和刁玉鹏的时候,这个女孩一直站在庞无双的身旁。她有着白皙细嫩的肌肤,鸭蛋型的脸庞,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漂亮,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却有着一种本不应属于这个年纪的性感和妖娆。

“谢谢老师……”女孩抬起头来看了看庞劲东,嘴角抽搐了一下,显得有些痛苦。

庞劲东耸耸肩膀,纠正道:“我不是老师,只是保安!”

“是吗,可是我们把所有学校工作人员都叫做老师,对过去的保安也是这样!”

“那么随便你吧!”庞劲东看了看女孩的脚踝,问:“你没事吧?”

女孩深深的弓着身子,左脚落在地上,右脚微微抬起,缓缓的来回活动着,表情十分的痛苦。喘了几口粗气,她才回答说:“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我帮你看看吧!”庞劲东说着,把女孩搀扶到墙边。

女孩的胳膊裸露在外面,不可避免的与庞劲东的手接触到一起,立时便把一股柔滑细嫩的感觉,通过神经传导到了庞劲东的大脑。

与这种感觉相伴的还有那种青春活力,在一瞬间让庞劲东感到自己似乎也变得年轻了。

庞劲东的心跳开始加速了,本来只是专注于女孩的伤势,现在竟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女孩慢慢的解开了鞋带,脱下跑鞋,把包裹在棉袜里的脚举了起来,然后告诉庞劲东:“老师,帮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年轻女孩,庞劲东也不例外。听到女孩的请求,庞劲东蹲下身子,把女孩的脚捧在手掌里,将棉袜褪下一半,开始仔细检查起来。

庞劲东有着多年的战场经验,对各种伤势都是很在行的。但是翻过来覆过去,检查了好几遍,庞劲东没有发现一点外伤,连韧带拉伤或肌肉挫伤之类都可以排除。

“没有什么问题啊!”庞劲东把棉袜重新给女孩穿好,正要把鞋子也帮她穿上,却发现一件事情。

女孩的两条腿纤细修长,丰润饱满,十分有弹性。不仅形状好看,而且有着如同面部一样细嫩的肌肤,触之感觉如同剥了壳的鸡蛋。

女孩现在的姿势是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高高地抬起,双腿因此分开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她的双腿分开角度极大,本来就很短的裙子被高高掀起,把下面的一切都呈现给了蹲着的庞劲东。

第六十五章 贱男春

庞劲东几乎是本能似的,顺着女孩的优美长腿看了上去,但见在白色的裙子遮掩之中,有一抹不太一样的象牙白。

那是一条极小的蕾丝内裤,仅仅勉强遮盖住关键部位,而且还呈半透明状。如果不是裙内光线暗淡,几乎可以清楚看到一切,不过尽管如此,庞劲东仍能够看到大概。而且这条内裤穿在身上很紧,不仅把那个部位的轮廓完美的勾勒了出来,甚至在正当中还能看到一点异样的其他颜色。

庞劲东的目光落在那里之后,就再也挪不开了,忘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只是觉得鼻孔内部的毛细血管逐渐破裂,一种黏糊糊的液体随之开始涌出来。

女孩仍是一副痛苦的表情,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脚踝,没有对庞劲东说什么,自己也没有做些什么,只是目光中间或闪过一丝狡狯。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似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宛若两座连在一起的雕像,直到被第三者的声音打破。

“丁彤,你在干什么呢?”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的主人随之来到了两个人身前。

这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子,穿着一身雪纺白色连衣裙,脚上隐隐可见一双肉色长筒丝袜,外面是一双红色高跟鞋。

庞劲东听到问话,转过身来一看,立即招呼道:“秦雨诗……哦,秦老师,是你啊!”

庞劲东与丁彤之间的事情,秦雨诗只看到了一个片段,那就是庞劲东抬头紧盯着丁彤的裙下。秦雨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没有理会庞劲东,而是又问了一遍丁彤:“你在干什么呢?”

“哦……秦老师……”丁彤把脚放下,整理了一下裙子,然后淡淡的回答说:“我的脚扭了,让老师帮我看一下!”

“没问题吧?”

“还好,就是有点痛……”丁彤说着,表情变得有些轻松了。

秦雨诗冷冷地说:“学校有校医室,如果你受伤了,应该去那里接受专业治疗。庞劲东……老师的职责是维护学校安全,而不是救死扶伤,希望你不要影响他的正常工作。”

“知道了,秦老师。”丁彤懒洋洋的回答了一句,然而转向庞劲东,笑嘻嘻的问:“你叫庞劲东?”

庞劲东微微一点头:“是!”

丁彤冲着庞劲东一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不再理会秦雨诗,便跑跑跳跳的走远了。

秦雨诗看了看丁彤欢快的步伐,又转头看了看满面尴尬的庞劲东,语气依然平静:“看来她的脚没有扭!”

“这……大概她的恢复能力比较好吧,就像是壁虎……”耸了耸肩膀,庞劲东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她的脚刚才的确扭到了!”

“这已经不重要了……”秦雨诗叹了一口气,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了,既掺杂有当初的友谊,又有对庞劲东刚才行为的些许反感。

庞劲东的脸皮还不够厚,知道秦雨诗注意到了自己刚才的表现,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干笑了两声,庞劲东解释说:“是她找我帮忙的!”

秦雨诗叹了一口气:“这个年纪的孩子,通常没有正确和成熟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容易受到外界的各种引诱。而且他们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容易采用一些不太正常的手段,以进入的生活中……”

秦雨诗的这些话看起来像是在分析学生们的心理,实际上却是在对庞劲东提出劝告,也就是希望庞劲东能够正确处理自己与学生们之间的关系。

庞劲东当然听得出来,刚刚燃起的对萝莉的热情,立时之间好像被泼了冷水一般。

“我知道!”庞劲东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补充道:“我现在有心理疾病需要治疗,所以你不能怪我……”

“还有……”秦雨诗看着庞劲东,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忧虑:“这里的环境比较复杂,如今的学生思想更加复杂,你要多加注意……”

直到说到这里,秦雨诗才表现出了对庞劲东的关心,也让庞劲东重新找回了当初的那位芳邻。

庞劲东微微一笑:“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哦,对了……”秦雨诗正要转身离开,回过头来又告诉庞劲东:“今天有一批韩国客人访问学校,校长这个人是很好面子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庞劲东点点头:“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的。”

庞劲东在校园里面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这里的环境,然后就回到了门卫室。

金头虎带着人刚从外面巡视回来,庞劲东进屋子的时候,他的右腿高高抬起踩在桌子上,正躬着身子系鞋带。金头虎往日的穿着十分随便,现在统一穿上迷彩服,虽然仍可以十分随意,但是对脚上的高腰伞兵靴却很不适应。鞋带由于系得马虎,经常自动松开,于是他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用来系鞋带。

庞劲东曾经设想过,如果金头虎是一名雇佣兵,那么花费在鞋带上的时间恐怕要超出战斗,而且这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在系鞋带的时候没有被敌人的狙击手干掉。

不过金头虎的目光没有落在鞋带上,而是在校园里的女学生门身上扫来扫去,还不时的傻笑上几声,看起来一副十分的样子。

这个姿势与刚才的丁彤倒是很像,但是表情却大相径庭,给人的感觉更是天上地下、如果用一种酒来形容的话,丁彤劈腿是“女儿红”,金头虎劈腿就是“贱男春”了。

金头虎见到庞劲东,立即把腿放下,笑呵呵的问候道:“老大,你回来了!”

自从知道了庞劲东与林佩雯不是普通朋友,而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金头虎对待庞劲东的态度就十分恭敬客气,言必称“老大”。这个在B市黑道响当当的人物,让许多混混闻声丧胆,唯独在庞劲东和林佩雯面前必定是满面笑容。

金头虎的性情很实在,所以庞劲东看得出来,他的恭敬是出于善意,甚至可能还是为了拍马屁,但绝对没有恶意在里面。至于这种恭敬的原因,一则是基于庞劲东与林佩雯之间的关系;二则是他上次自己执行家法的时候,庞劲东帮助说了几句话,让他少吃了很多苦头。

庞劲东微微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金头虎的问候,然后问:“你们在外面巡视过了吧,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金头虎一拍胸膛:“有我金头虎在这里坐阵,附近的小混混们都得绕着道走!”

“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老大放心,我在来这里之前,把整个北海路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在这个地方混的有两伙人,一伙是地头蛇北海帮,只是一个小帮派,根本不成气候;另一伙人就是青龙会了,你也知道,他们早就被我们星龙帮干灭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原来吃浮食的,还在附近地区流窜。”

“青龙会和北海帮之间有冲突吗?”

“不知道过去有没有,但是我从没听说过。这两伙人来钱的路子不一样,北海帮主要是靠偷窃和诈骗,青龙会只是靠着抢劫和勒索学生,所以互相间没什么利益冲突。”

金头虎所谓“吃浮食的”是指帮派的非核心成员和非固定成员,这些人通常没有太强能力或者社会关系,流动性非常大,今天可能追随青龙会,明天就可能转而为星龙帮效力。赚的也很少,只能靠各自的主子打赏,或者跟在后面吃点残渣剩饭,再或者就是在帮派看罩下做点小生意。

对于真正的黑社会来说,这些人是上不了台面的,甚至不能算作真正的“黑社会”,通常所谓“小混混”便是指他们,上次来北海中学闹事的染着各色头发的那伙人就属此列。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青龙会已经完蛋了,这些人仍然打着青龙会的旗号,还有什么用处可言?!”

“想出来混就要有个字号!”金头虎笑了笑,不屑的说:“他们倒是想打别的帮派的旗号,问题是人家允许吗?!所以就只能以青龙会的名义混,再者说,青龙会对于咱们来说只能算是个屁,但是对普通学生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就怕这里的学生不普通啊……”庞劲东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发现金头虎的注意早就不在这里了,眼光又飞向了远处的萝莉。

庞劲东想要劝告一下金头虎,第七军团来到这里是为了工作,而不是欣赏萝莉们的风情。虽然庞劲东不反对利用工作创造的机会泡妞,但前提是不能做的太出格,而且必须把本职工作干好,否则就会让北海中学后悔引狼入室,找茬把第七军团踢出校园。

庞劲东正要张口,却发现有人比金头虎还要离谱,两个雇佣兵趴在窗台上,脑袋探到外面,笑嘻嘻的对两个正要出门买东西的女学生说:“美女,今天晚上有空吗?哥请你吃饭!”

两个女学生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不约而同的冲着雇佣兵吐了一下舌头,然后竖起了中指,满脸的不屑。

两个雇佣兵并没有指望这种幼稚的手段可以泡到妞,但是多少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做出一点积极的回应。他们如果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是“FKYOU”,恐怕会立即心花怒放的等着被“FK”,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所以虽然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目光中却有些失望。

庞劲东拿出甩棍,在每个雇佣兵的脑后轻轻敲了一下,正色说道:“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两个雇佣兵浑身一激灵,立即站直了身子,转过来面向庞劲东,严肃的应了一声:“是!”

庞劲东正要继续说下去,金头虎蹿了过来,指着两个雇佣兵的鼻子训斥道:“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你们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维护第七军团的荣誉。要是想发骚,就憋在心里闷骚,谁也不许拿出来明骚,否则老子让他这辈子都骚不起来。”金头虎说罢,转而赔笑着问庞劲东:“老大,我说的对吧?”

庞劲东本来还想告诉大家,背地里与越多的女孩子,越可以证明自己有本事,但是他们这种流于表面的低级骚扰,不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还会让人讨厌。庞劲东自己也想在校园里面大开色戒,所以说话都是给自己留有退路的。但是金头虎这番大义凌然的话,却把这条退路给彻底堵死了,而庞劲东又不能公开表示反对。

庞劲东苦笑两声,点点头:“是啊……说得好……”

就在这个时候,教务主任章经略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看站得笔挺的两个雇佣兵,以让人不易察觉的幅度微微点点头,然后对庞劲东说:“今天学校要接待一批来自韩国的客人,校长来让我问一下,安保工作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庞劲东冲金头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回答章经略的提问,金头虎立即会意的说:“我们已经巡视过周边地区和校园内部,既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分子。”

章经略点点头:“那就好。”

庞劲东已经知道这件事,因此产生了一个疑问,此时见到章经略便借机提了出来:“既然有客人来访,为什么不做点准备工作呢?”

根据庞劲东对国内社会状况的观察,发现但凡是有客人来访,无论企事业单位还是政府部门,肯定要做一番表面功夫,比如整顿一下内部秩序,搞好卫生环境等等。但是现在北海中学一切如常,学生们照样自由散漫,还可以利用课间出去买东西,根本不像是有客人要来的样子。

章经略明白庞劲东的意思,却明知故问道:“有什么准备工作需要做?”

庞劲东指了指校门上方,回答说:“至少应该在那拉个条幅,写上一句‘欢迎韩国客人’之类的话。”

第六十六章 韩国客人

庞劲东提的这个建议很有趣,章经略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做出了回答:“李校长虽然思想很保守,但是观念很现代,因为毕竟在西方国家学习和生活过十几年,所以看到问题的方式比较西方化,通常不喜欢做些面子工程。无论是什么样的客人来访问学校,李校长都会把学校本来的一面展现出来。”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点点头,对这个不肯流俗的李校长,倒是有了两分欣赏。

“所以你们不需要紧张,正常工作就可以了……”顿了顿,章经略补充了一句:“当然,要做得好一点。”

章经略后面的这句话纯粹是个人想法,就算是李养韬不喜欢做表面功夫,但是他及许多人还是不希望学校在面子上丢分的。不过他不了解的是,以庞劲东处事不惊的态度,就算是国家主席来了,也不会感到有什么紧张,何况只是几个韩国人。

午休结束后,到了大约一点钟左右,学校的头头脑脑们齐聚到校门。不多时工夫,三辆考斯特由远及近驶来,停在了校外,一行十几人从车上下来,与李养韬等学校领导亲切握手,看起来十分熟稔的样子。

庞劲东在学校外面的饭店请金头虎等人吃过饭,便回到了门卫室,坐到电脑前和网友聊天,这时只是起身向外张望了一眼,便依旧故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学校领导没有挑拣庞劲东的毛病,但还是有人不乐意了,韩国人进入学校之后不久,一个圆滚滚的肉球滚进了门卫室,满脸不高兴的质问庞劲东:“你为什么不出来迎接客人?”

一般来讲,所有学校都有两个最重要的部门,一个是教务处,一个是教导处。区别在于前者是管老师的,而后者则是管学生的。北海中学的教务主任是章经略,说话这位就是教导主任张浩驰。

张浩驰其人年已不惑,五短身材,说起来并不是特别胖,但是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浑似一只鸭子,也使得整个人如同肉球一般。此人长得獐头鼠目,面相生得让人讨厌,庞劲东一眼见到就认定是个乡愿,后来的事情一再印证了这个看法。

李养韬带人考察第七军团的时候,张浩驰也一同前往,与其他学校领导不同的是,他对第七军团表现得十分不屑,而且这种不屑是明白写在脸上的。

庞劲东甚至曾听到张浩驰悄声对李养韬嘀咕道:“这里的人看起来都不是好东西,我看咱们应该考虑其它公司!”

张浩驰为人倨下恭上,对待下级和平级表现得极其傲慢,但对上级却是一脸谄媚的笑,而且说话的时候必定是弓着腰。这样的一种为人虽然让人讨厌,但是如今社会上最多的却偏偏就是这种人,庞劲东当即就断定,李养韬如果是一个睿智的领导,肯定会把张浩驰的话当作耳旁风。

果不其然,李养韬对张浩驰的话没有做出反应,与其他领导商议了一下,就决定与第七军团签订合同。

可以想见的是,张浩驰因此恨透了庞劲东,原因倒不是因为真的认定第七军团无法保证学校安全,而是因为庞劲东使得领导没有听从他的意见,让他的自尊心遭受到严重打击,在同事们面前丢了很大的面子。

庞劲东预料到张浩驰肯定要找自己的麻烦,此时果然跑来借题发挥了。

庞劲东关掉聊天窗口,看了一眼张浩驰,懒洋洋的回答说:“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学校安全,而不是站在门前迎接客人!如果张主任有这种需要,可以去礼仪公司聘请礼仪小姐,本公司目前还不提供这种服务!”

“你们接受学校的聘用,就是学校的员工,要服从学校的领导!”

庞劲东立即纠正说:“我们是独立的企业法人,与贵校之间是合作关系,并不是贵校真正意义上的员工!假如你与其他人合作生意,难道有权利对生意伙伴指手画脚,命令人家做事吗?”

庞劲东说得既有道理却又没有道理,有道理是因为合同里面并没有类似的条款,第七军团的与北海中学的关系,也不同于后者之前聘请的那些保安;没有道理则是因为合同里面注明,第七军团需要服从学校的统一领导和指挥。

庞劲东之所以说出这么一番话,完全是因为来人是张浩驰,如果换作是章经略或者其他学校领导,只要把话说得客气一点,庞劲东是断然不会驳了人家的面子的。

张浩驰看着庞劲东的样子,感到十分的生气,冲上前来张牙舞爪的说:“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到学校门前站岗去!”

“你怎么没听明白?”庞劲东冷冷一笑,继续说:“我们没有接客的义务,如果张主任需要接客,那么就亲自去好了!”

“接客?”张浩驰愣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庞劲东玩了一个文字游戏,本来只是想耍耍威风,结果这会腾的冒起了一股火:“你在胡说什么?神圣的校园岂能容你胡言乱语?”

“我说什么了?”庞劲东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雇佣兵,问:“我有胡言乱语吗?”

“没有!”金头虎摇摇头:“倒是张主任一直让我们出去接客,我一直都还奇怪,我们怎么可以做这样的工作呢?”

张浩驰的脑袋还没转过来弯,搞不清楚庞劲东怎么会把迎接韩国客人这件事,扯到某类服务行业上面。不过他很快决定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声色俱厉的警告道:“如果你不能够服从领导,那么学校会立即解雇你们!”

“请问你这话是代表学校或者李养韬校长,还是只代表你自己?”

“我……”张浩驰想了想,最终没敢代表整个学校和李养韬,只是指着庞劲东的鼻子,进一步警告说:“我会把你的行为汇报给校方,你们全得卷铺盖走人!”

庞劲东看了看张浩驰的手指,冷冷地说:“把你的手从我的面前拿开!”

张浩驰一瞪眼睛:“我不拿,你能怎么样?”

“你会受伤的?”

“你还敢打我……”张浩驰的话还没有说完,金头虎一个箭步窜上前,身体原地一转,一脚顺势踢到张浩驰的胸口。

金头虎的这一脚力量十分大,张浩驰的体重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竟然飞了起来,撞开门卫室的门,直直的射了出去,最后落到了五六米开外。看到这一场景的所有人,就算是庞劲东,都不得不佩服金头虎。

庞劲东“啪”的一拍桌子,质问金头虎:“你干什么?”

“我……我……”金头虎有些发毛了,磕磕巴巴的回答:“我看这小子不识抬举,竟然敢指着老大你的鼻子说话……”

“我不是说这个!”庞劲东缓和了口气,指着金头虎的腿说:“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可以出腿呢?随随便便打几十拳就可以了!”

“嘿嘿……”金头虎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张浩驰躺在外面的地上,杀猪一般的叫喊起来:“打人了!杀人了!快报警啊!”

庞劲东等人根本不理会张浩驰,此时又是上课时间,学生们都在教室里,学校领导和老师们都在接待韩国客人。张浩驰兀自在那喊了一会,见没有人搭理自己,感到寂寞难耐,于是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狠狠的往门卫室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便走开了。

这家伙的筋骨足够皮实,换作身子弱的人可能已经站不起来了,而他尽管摔得像是要散架一般,浑身上下都很痛,却仍然能够正常行走,只是有些歪歪斜斜的。

一个雇佣兵有些忧虑的问:“这小子不会去告状吧?”

“眼下还不会。”庞劲东摇摇头,轻松的说:“所有人都在接待客人,如果张浩驰这时跑去哭哭啼啼的告状,可就要丢透人了!”

“那么他事后私下打小报告呢?”

“他有来言,我有去语!”微微一笑,庞劲东补充说:“我不相信校方会对他偏听偏信,如果校方真的这么糊涂,那么咱们也别在这种糊涂地方继续工作了!”

金头虎平日里与人相处,一言不和就出手是常有的事,打了一个区区的教导主任,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多今后不做北海中学的生意。他真正担心的是庞劲东迁怒于自己,进而在林佩雯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而他是很想在这家保安公司干出点成绩的。

庞劲东没有责怪金头虎,让金头虎有些高兴,庞劲东的这种处事的态度,更让金头虎觉得有些投脾气。但是金头虎并不知道的是,庞劲东做起事来并非一贯耿介,很多时候是能屈能伸的,这种态度也是因时因地因人。

张浩驰吃了金头虎一记窝心脚之后,消失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那些访问学校的韩国人离开的时候,才出现在了送行的人群当中。他低着头,满面愤恨,时不时的向门卫室这里投来一道怨毒的目光。

不过此时没有人注意这位教导主任的怨念,都把目光集中在李养韬旁边的一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是韩国访问团的团长,大约有五十多岁,不过一米七多一点的身高,体形略瘦,长着一张韩国人特有的大饼子脸。

“看在李校长的份上,咱们还是出去撑撑面子吧!”庞劲东招呼了一声,带着几名雇佣兵,歪歪斜斜的站在了校门旁。

“朴先生……”李养韬将来人送到校门外,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用汉语一字一顿的说:“我们中国人有句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所以,我就只送您到这里了,欢迎阁下及其他韩国朋友,经常到我们北海中学做客!”

“李校长无需太客气……”这位朴先生的汉语虽然不算标准,但至少还算流利,能够让人听懂:“这一次到贵校来,真是让我收获匪浅啊,一些先进的经验和方法,有助于改善敝校地工作。”

“朴先生过奖了。”

“欢迎李校长回访敝校。”

“有时间和机会的话,我一定会造访贵国和贵校的,到时候还要叨扰朴先生了。”李养韬本来还想客套几句,说点“仰慕贵国文化已久”之类的话,但是想来想去,觉得韩国文化实在没有什么好仰慕的,于是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朴先生却说出了类似的话:“我一直都很仰慕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下,无奈日程安排得太紧,明天就要启程回国了。”

听到朴先生这句话,在场很多人的心里不约而同想到:“你学不学中华文化无所谓,别把中华文化说成起源韩国就行了!”

李养韬淡然一笑:“以后还有机会!”

“只能这样希望了,以后还可以再次拜访贵国和贵校。”

既然对方说了许多恭维的话,李养韬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应该回敬两句:“朴先生在敝国文化上的造诣十分深厚,令我深为佩服啊!”

朴先生被李养韬的话说到了的痒处,立即了来劲:“我通过方才一番交谈,才知道李校长也是楹联爱好者,我在这方面颇有几分心得,不知道李校长是否有兴趣切磋一下。”

李养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朴先生请讲!”

“我出一个上联‘明月三千里’,当李校长回访敝校的时候,希望能够给出下联。”

庞劲东听到这个上联,立即不屑的笑了起来,低声对金头虎说:“这个上联也太简单了,随随便便都能对出几十幅下联,这位朴先生竟然还捧着当成宝贝了!”

金头虎挠了挠头,郁闷的问:“啥玩意是楹联啊,我咋听不懂?”

李养韬和朴先生站在队伍最前列,后面是韩国访问团的其他成员,最后则是的北海中学的领导层。由于学校领导们距离庞劲东比较近,有几个人听到了庞劲东的话,其中包括张浩驰。

第六十七章 白日五千年

其他人都不觉得庞劲东说的有什么问题,因为事实的确如此,但是张浩驰却发觉,这是一个可以整治庞劲东的机会。

张浩驰立即向前紧走几步,高声问道:“庞劲东,你刚才说什么?你能够对出朴先生的楹联?”像是在对庞劲东说话,实际上却是冲着李养韬。

李养韬不知道前因,听到张浩驰的话,只当是庞劲东真有这份雅兴:“哦?庞劲东,你对楹联也有兴趣?”

庞劲东当然明白张浩驰的用意,但是根本就不在乎,索性坦然接招:“在下不才,愿意一试!”

“哦?”朴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摇头晃脑地说:“我先对这个联做一下解释,我韩半岛江山三千里,这个上联的意思就是明月照遍三千里锦绣江山。”

朴先生的上联的含意很简单,根本不需要做出什么解释。庞劲东唯恐他继续说下去,会忍不住澎湃,开始盛赞起三千里荒山野岭,恐怕那将会如溃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了。庞劲东不愿给他自吹自擂的机会,于是急忙说:“我用‘白’对你的‘明’;用‘日’对你的‘月’;你们国家有三千里江山,我们国家有上下五千年的悠久历史,你‘明月三千里’,我‘白日五千年’。”

朴先生乍一听,点了点头:“对的倒是不错……”但是转念一想,却又隐隐觉得这个下联似乎有什么问题。

李养韬和北海中学的其他人一听这个下联,就止不住偷笑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极力忍着,但是过了一会有人实在忍不住,出声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庞劲东的这个下联如果是对其他国家的人,倒还没有什么太可笑的,唯独在面对韩国人的时候,幽默之处便会尽显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朴先生及韩国访问团一行人不明就里,奇怪的看着中方人员。韩国人纵然粗通一些汉语,但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根本无法真正参透。至少他们不知道“日”这个字在汉语里有多种理解,不止是可以用来代表太阳,还可以用来影射人类的某种行为。

朴先生本来想要故作高深,装作自己明白了下联的意思,但是注意到中方人员复杂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知道贵校的人都在笑些什么?”

李养韬只是无声的笑了笑,便恢复了常态,侧眼打量起了庞劲东。听到朴先生的问题,他轻声咳嗽了一下,示意其他人噤声,然后一边思考怎样回答,一边缓缓的说:“这个人是敝校的保安,哦……刚来敝校工作的时候,自称学历很低,但是没有想到,他对楹联竟然有几分研究,所以……所以敝校员工才感到好笑!”

李养韬的这个解释差强人意,但是朴先生此时的兴趣已经不在楹联本身,而是转移到庞劲东身上了:“你是说,他是你们学校的保安?”

李养韬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是啊!”

“啊?”朴先生如果带有眼镜,此时一定会掉在地上摔成八瓣,原指望靠着个上联在中国人面前显摆一下,却没有想到竟然被一个保安给打发了。这让他的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原本计划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楹联申请为韩国文化遗产,现在看起来却要泡汤了,至少也要延后一段时间以多做一些准备工作。

庞劲东微微一笑,问朴先生:“我这里有一个上联,不知道朴先生能不能对出下联!”

“啊?”朴先生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有些底气不足的说:“请讲!”

庞劲东略加思索,接着缓缓说道:“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这个上联堪称千古绝对,三百多年来,国内无数文人雅士尚且罕能对出适合的下联,何况是几个对中华文化一知半解的韩国人。

朴先生一听这个上联,就知道自己今天要露怯,但是他足够机灵,眼珠一转,转而问李养韬:“不知道李校长能否对出?”

对朴先生的这种狡猾,李养韬颇有几分不屑。对付这种半瓶子醋就敢出来咣当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证明自己的实力,李养韬于是缓缓说道:“这个联相传是清代大学士纪昀纪晓岚所出,其实原本并没有开头的‘明’字,是后人为了增加难度而加上去的。上联中的‘月照纱窗’是一个完整的句子,描述一个场景,结果是个个孔明,同时孔明又是诸葛亮的字。这个联虽然是千古绝对,但是泱泱中华不乏才俊之士,因此还是对出了一些下联的,个人认为最切合的是‘清风沐凤阁,处处常清上官正。’”

“李校长说的不错。”庞劲东点点头,对下联做出了解释:“唐高宗、唐武宗和唐玄宗三朝曾将‘掌军国之政令’、‘佐天子而执大政’的‘中书省’改称‘凤阁’。上官正为宋代开封人,复姓上官,单名正,字常清,曾平西川有功,累官西川招讨使,左龙武大将军。以‘清风’对‘明月’,‘凤阁’对‘纱窗’,‘处处’对‘个个’,‘上官正’对‘诸葛亮’。全句的意思是说,假若国家最高权力决策机构能沐浴在清廉之风中,制定颁布政令处处时时坚持清正廉洁,那么位居百姓上属的官吏们也就不能不正派清廉。对工整齐,寓意合理,只是“常”对“孔”在词性上略显小疵,但仍称得上是该联的较佳对句。”

庞劲东与李养韬的这番对话,在朴先生听来不啻于鸭子听雷,被雷得五迷三道。不过他的机灵在这个时候再次派上了用场,眼珠又是一转,急忙恭维李养韬:“李先生之高才,让朴某人佩服之至。”

李养韬倒是不居功,坦然说道:“这个下联不是李某人对出的,而是金伯弢先生,与之类似的还有‘德神当户卫,门门敬德尉迟恭’,‘让王倾玉斗,回回元让夏侯敦’等等。”

“是吗……”朴先生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开始冒冷汗了。

庞劲东注意到了朴先生的窘装,决定让他再窘上一点:“既然这个联已经被李校长对了,那么我给朴先生再出一个上联,希望在李校长回访贵校的时候,朴先生能够给出下联。”

“哦……请讲……”明白了是要等到李校长去韩国的时候才给出下联,朴先生顿时暗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下定决心,回国之后立即断绝与中国的任何联系,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中国人踏入自己学校半步。漫说是李养韬,就算李鸿章从棺材里爬出来要帮助朝鲜半岛统一,也坚决不予接待。

“我的上联是……”庞劲东嘲弄的笑了笑,才继续说了下去:“千里重山出石础。”

李养韬点点头:“‘千里’即‘重’,‘重山’即‘出’,‘出石’即‘础’,环环相扣,的确是个很难的联。”

朴先生以有限的中文知识,当时便知道这个对子很难,李养韬的这番解释无疑于雪上加霜,坚定了他与中国“断交”的决心。

“保安尚且如此,足以说明贵校藏龙卧虎啊!”朴先生的这句话倒是心里话,只不过接下来的就是撒谎了:“等到李校长回访我校,我一定将贴切的下联拿出来,供大家赏析!”

李养韬微微一点头:“好!”

“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李校长了,期待我们在韩国见面的一天。”朴先生说罢,立即就领着韩国访问团上了车,速度之快就好像从北朝鲜偷越三八线。

看着韩国访问团的车队远去,张浩驰来了精神,指着庞劲东的鼻子说:“既然现在大家都在这,咱们就把事情解决一下,你们一伙刚才竟然……”

李养韬打断了张浩驰的话:“我会处理的。”

李养韬的承诺显然不能让张浩驰消气,想起刚才金头虎的那一脚,张浩驰感到自己的胸口痛得厉害。他又转而指着金头虎,告诉李养韬:“就是他……”

李养韬再一次打断了张浩驰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我会处理的。”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表情也很平静,但是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张浩驰满肚子的委屈,原指望领导能够为自己伸张正义,却没有想到只是换来了这么一句话。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不想就此放过庞劲东和金头虎等人,却又不敢违拗领导的意图。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的情绪很激动,但是犹豫了片刻,他再没有说什么,一咬牙一跺脚,发挥了肉球的专长,咕噜噜的滚开了。

一个人的人缘如何,在受欺负的时候就能体现出来,张浩驰在这方面不是一个正面典型,所有同事没有一个上前劝慰几句的,甚至懒得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有的教师直接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有的人则走到庞劲东这里,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好样的!”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李养韬来到庞劲东面前,语气有些复杂的说:“放学之后,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庞劲东答应道:“好。”

等到李养韬也走了,金头虎有些郁闷的说:“看来张浩驰那小子果然去打小报告了!”

庞劲东淡然一笑,对这件事表现得很不在乎:“我们毕竟打了他,难道还不允许他发发牢骚?”

庞劲东没有指明殴打张浩驰的是金头虎,而是用了人称复数,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由大家共同承担。这让金头虎有些许的感动,想到自己的冒失可能让第七军团失去这份生意,立时便有些不安。

“不行的话,我去找李养韬谈,那一脚是我踢的,和其他人没关系!”

“我说你怎么回事?”庞劲东看着金头虎,有些不满地说:“在我看来你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怎么这么一丁点事情就感到害怕了呢?”

自从来到第七军团保安公司之后,金头虎的行事作风确实变得谨小慎微,一则是因为他很清楚林佩雯对这家公司寄予厚望;二则是由此接触到了许多上层人士,开业典礼那天云集的达官显贵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他过去从没有过这样的机会。上层社会的事情很复杂,绝对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就可以解决的;三则是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第七军团有庞劲东这个极具实力的人物坐阵,容不得他任意妄为。

“老子才没害怕呢!”金头虎一挺胸,急赤白脸地说:“正是因为敢作敢当,我一个人干的事情,就不想让大家跟着吃锅烙!”

金头虎是东北人,平日说话经常带上一些东北方言,比如这句话里的“吃锅烙”,真正意思是让别人受了池鱼之殃。如果不是庞劲东在东北生活过一段时间,恐怕要以为金头虎打算请客吃饭了。

“不要担心,先看看李养韬将要和我说些什么!”

“好吧!”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张浩驰了,李养韬在那边忙着接待客人,他竟然都能找到机会告状!”

在闲聊当中,放学的时间到了,学生们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校园,有的人是开着自己的车,有的人则是步行走出去。

经过门卫室这里的时候,有的学生们听说学校换了保安,便好奇的往里面张望两眼,不过更多的学生根本不关心这件事,说说笑笑的走过庞劲东等人的面前,甚至懒得看上一眼。

“哥!我们一起回家吧!”庞无双突然跳了过来,兴奋地说。

“你先回去吧,我要等下才能下班!”庞劲东说着看了看庞无双,注意到丁彤和两外两个女孩也站在旁边,倒有些像是庞无双的跟班。

接触到庞劲东的目光,丁彤只是暧昧的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庞无双有些失望,回头招呼身后的几个女孩:“咱们一起走吧!”

丁彤点点头:“好!”

第六十八章 香港青山上的来客

庞无双领着几个女孩离去之后,庞劲东继续观赏起满园的女学生,不时的咽一口口水。

由于是贵族学校,所以北海中学形成了这样一种校风,那就是学生们在各个方面努力攀比,除了学习。尤其是女学生,不仅穿着各式美丽的衣服,而且还用各种妆容让自己更漂亮一些。

家里经济条件好的要努力炫耀,经济条件不是很好的也要打肿脸充胖子,于是在这里可以见到全球各大名牌的服装和化妆品。

很多人固执的认为,学生没有形成成熟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也就没有成熟的审美观念。其实这种观点只适用于部分情况,现在的学生比他们的父辈要更懂得展现自己的美,虽然这种美在长辈们看来往往是无法接受的。不过在另外一些情况下,这种观点倒也部分适用,有的女学生打扮得就如同熟女一般,早就失去了萝莉的清纯和可人,体现出了本不应有的成熟、妖媚甚至。如果不是出现在校园里,很难让人相信她们是学生。

人类社会有一个规律,每一代人在整体上都要超出上一代人,包括身体素质、智商和相貌。现在庞劲东面对的是社会上最年轻的一代人,可以说是美女最多的一代人,配合以这种妆扮,诱人之处是难以用笔墨形容的。

庞劲东此时最大的感觉是,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早知道如今的女学生如此美丽,那么刚回国的时候就应该向学校发展,而不是去地产公司做小职员。幸亏现在后知后觉还不算晚,庞劲东因此产生了一个多少有些邪恶的想法,希望这些女学生的思想可以像外表这样开放。

庞劲东正在大饱眼福,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金头虎等人面对此情此景似乎应该有所反应,然而此时却静得出奇。庞劲东于是奇怪的回头看去,结果发现金头虎领着几个雇佣兵并排站在自己身后,抬头仰望着天空,表情异常的平静,目光则是异常的呆滞,整体看起来像是有些痴呆。

金头虎等人显然是在表示自己不为美色所动,但是这副样子却很像是香港青山上的来客,庞劲东这才明白,难怪女学生们看向这里的目光有些怪异。

庞劲东急忙向旁边走了两步,以表示和这些人划清界限,然后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引起金头虎等人的注意。

金头虎转过头看着庞劲东,表情依然平静异常:“老大,有什么事吗?”

庞劲东左右看了看,低低的声音问:“你们鼻子出血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摇摇头:“没有。”

“天上发现UFO了?”

庞劲东的这两个问题,让几个人感到十分奇怪,异口同声的回答:“也没有。”

“那么你们仰着头看什么呢?”

“啊……嘿嘿……”金头虎挠挠头,干笑两声说:“天气很晴朗,我们看看天气。”

金头虎倒是很机灵,没有说自己是为了避嫌,同样是因为这种机灵,看到庞劲东敲打两个雇佣兵后脑勺的时候,立即意识到庞劲东反感他们利用工作之便泡妞。只不过他领会领导的意思过了头,结果讲出了那么一番话,让庞劲东也不得不收敛一些。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工作的时候不要看天,要看人!”

“哦?哦!”其他几个雇佣兵讶异的看了看金头虎,刚才的平静和呆滞转瞬不见,双眼喷出如炬的目光,在女学生们的身上扫来扫去。

回想起刚才的那副德行,庞劲东还是宁愿他们表现的如狼似虎一些,也不要表现得像是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如果继续如此,给他们自己丢人倒还是其次,让庞劲东跟着丢人才是最重要的。

庞劲东正在试图医治精神病人,一辆灰色的劳斯莱斯银灵停到了校门外,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从副驾驶位子上下来,站到了后排座车门那里,双手交叠在腹前,像是在等什么人。

金头虎拿出一盒烟,在烟盒下面敲了一下,一根烟从里面飞出来,准确的落到了他的嘴里。紧接着,他拿出ZIPPO,打开盖子,在腿上蹭了一下便打着了,然后点燃了烟。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倒是很潇洒,与电影里的那些古惑仔颇有几分相像。

金头虎吸了一口烟,看着那辆劳斯莱斯银灵,笑嘻嘻的说:“是不是哪个有钱人看上这个学校的老师了?”

“我看不是。”庞劲东摇摇头:“应该是来接学生放学的。”

“你怎么知道?”

庞劲东冲着校园里面努了努嘴:“车子的主人来了。”

金头虎顺着庞劲东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女孩正从容向校门这里走来,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白色女式休闲西服,下身是一条低腰牛仔裤,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金头虎无法看出这个女孩与劳斯莱斯银灵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于是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她是车子的主人?”

庞劲东淡淡的回答:“看气质就知道了!”

金头虎闻言仔细观察起了这个女孩,结果真的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女孩的气质十分高雅,举手投足都十分的得体,表情淡定从容,看起来处变不惊,好似泰山崩于前都不会让她失色。只是她的面孔还很稚嫩,给人的感觉也很清纯。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个女孩,肯定会以为是来自欧洲皇室,但是看到那标准的东方美人的面孔,便会立即否定这个推测。她的气质属于真正的贵族,配得起劳斯莱斯银灵,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女孩子的身上的,但是她偏偏展现的淋漓尽致,唯一欠缺的只是成熟。

这个女孩长得非常漂亮,白皙细嫩的肌肤、瓜子型的脸庞、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挺翘的鼻子,都是属于美人的标识。庞劲东次遇到金玲玲的时候,曾用《登徒子好色赋》加以形容,现在看来用在这个女孩身上才是更加贴切的,当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尤其是那种青春无敌,是庞劲东身边所有女孩子都有些欠缺的,只是她的气质容易让人忘记注意她的容貌。

当这个女孩经过庞劲东面前的时候,刁玉鹏从后面追了上来:“梦涵,你听说啊……”

女孩回过头去,淡淡地说:“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上学再说吧!”

庞劲东看了看两个人,心中暗想:“原来这个女孩就是刁玉鹏的梦中情人叶梦涵,看起来果然不错,我应该考虑横刀夺爱,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

碰了这么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刁玉鹏的表情有些尴尬,跟在女孩的身后急切地说:“最近一段时间,学校附近的保安不太好,我是想送你回家……”

女孩微微一笑:“不用了,我家的保镖和车子来接我了。”

刁玉鹏更加尴尬了,讪讪的说了一句:“是……是吗……”

刁玉鹏当然知道叶梦涵是有车接车送的,这么说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要做护花使者,而是想让叶梦涵邀请他上车,然后一起回家。不过他所需要的不是坐在劳斯莱斯银灵上的享受,而是能够与叶梦涵多一点时间接触。

庞劲东很明白的看出了这一点,不由得摇了摇头,增强了与刁玉鹏竞争的信心。这招在情场初哥庞劲东看来都是如此的稚嫩低级,要是能够在叶梦涵身上收到效果,那才叫白日里见鬼。

这个时候,刁玉鹏也注意到了庞劲东等人,狠狠地白上了一眼,像条哈巴狗一样继续跟在叶梦涵的身后。

来到劳斯莱斯银灵前,刁玉鹏用身体隔开保镖,主动为叶梦涵打开车门。保镖好像认识刁玉鹏,并没有阻拦,而是笑着让开地方,让刁玉鹏可以充分表现自己。

“谢谢。”叶梦涵丢下这么两个字,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看着劳斯莱斯银灵排出的尾气,刁玉鹏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车走了。

刁玉鹏的车子刚开走,一辆伊兰特停在了庞劲东的面前,车窗摇下来之后,张浩驰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看着庞劲东恨恨的说:“你们都给我等着,你们这帮人渣早晚要被清出神圣的校园!”

庞劲东看都不看张浩驰,轻声地说了两个字:“傻逼!”

张浩驰声嘶力竭的质问道:“你骂谁?”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庞劲东点上一支烟,冲着张浩驰吐出了一个眼圈,然后冷冷地说:“有捡人的捡钱的,怎么还有捡骂的呢?!”

金头虎走过来,根本不看张浩驰,笑嘻嘻的对庞劲东说:“有人大概本来就是傻逼,所以你这么说,他就受不住了!”

刚一看到金头虎,张浩驰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金头虎那一脚的力量太大了,他的胸口现在还在疼痛着,打算等一下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他哪里知道,金头虎已经脚下留情了,否则他的肋骨至少要断上两三根。

张浩驰咬了咬牙关,最后还是没敢说什么,关上车窗发动车子,向校门外开了出去。

刚刚离开校门三五米远,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然后伴随着剧烈的刹车声,张浩驰的车子停了下来。张浩驰从车子上跳下来,跑到车子前面,神情十分的惊惧。

车头前面躺着一个年轻人,刚刚被张浩驰的车子撞了一下,此时正哎哎呦呦的叫唤个不停:“哎呀妈呀,痛死我了,你怎么开车的?”

张浩驰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没事吧……”

张浩驰话音刚落,另外几个年轻人围了过来,对着张浩驰推推搡搡,嘴里骂着:“你他妈眼瞎啊,大白天的开车撞人?”

张浩驰的双腿开始打颤了,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就算是三更半夜,也不能开车撞人啊……”

“你他妈还挺幽默的!”一个明显是为首的人上下打量着张浩驰,满面凶神恶煞,冷冷地说:“知道就好,现在我的兄弟被你给撞了,你说应该怎么办?”

“大哥……”张浩驰看着对方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说:“我是正常行驶的,你的兄弟突然从旁边冲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你开车撞了我的兄弟,而是我的兄弟撞了你的车?”

张浩驰急忙点点头:“是啊!”

“我!”对方骂了一句,抡起一拳打在张浩驰的右脸上。

张浩驰顺着对方出拳的力道,向左侧栽到地上,半边脸肿了起来。喘了几口粗气,张浩驰咳嗽了两声,啐出一口血到地上,里面还夹杂着两颗牙齿。

对方冷冷一笑:“不管是谁撞了谁,我的人都受伤了,怎么说你都应该表示一下!”

张浩驰捂着腮帮子,含混不清的问:“怎么表示?”

“拿十万块出来,一分都不能少!”

“啊?”张浩驰差一点哭了出来,哀求道:“大哥,我这辆车现在也卖不上十万块啊……”

对方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浩驰,表情突然间冰消雪融,表现得和蔼可亲:“那么,你说应该怎么办啊?”

张浩驰见对方的态度缓和下来,仿佛见到了希望,满面赔笑的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我们报警吧?!”

张浩驰话音落地,对方的人哄堂大笑起来,为首的指着张浩驰对自己人说:“这鬼儿子还挺幽默的!”

张浩驰硬挤出一丝笑容:“我不是龟儿子,我是一名教师!”

“哎呦,原来是灵魂工程师啊!”为首的人飞起一脚踢在张浩驰的左脸上,表情恢复成了刚才的凶煞,说话的声音更加尖利:“既然这样,给你打个九折好了,九万块钱,就算去卖血卖肾也一分不能少,否则你这人民教师就别干了!”

第六十九章 撞炮

张浩驰是典型的气管炎,家庭财政实行收支两条线,薪水一分不少的交给家里的黄脸婆,自己只能留下一点烟钱。平日里的应酬和其它方面花销,要向妻子另外支取,实报实销。让他拿出九万块钱,无异于剥了他的皮,更何况为了这么一件事情拿出九万块,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张浩驰躺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对方,哀求说:“大哥,我没钱啊……”

“人民教师还能没钱?你们平常要收学生多少礼啊?!”顿了顿,为首的人继续说:“操!这年头,当大夫的和当老师的都是最有钱的,他妈的个个都该杀!”

张浩驰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职业对目前的问题没有任何帮助,于是转而打起了道义牌:“我真的没有撞你的兄弟!”

为首的人一脚踩在了张浩驰的大腿上,来回用力的碾动着,嘴里骂道:“你小子真他妈不开事儿,撞了也就撞了,拿钱出来就得了,说这些玩意有个屁用啊?!”

张浩驰感到腿就像要断开一样,知道单凭自己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了,于是求助似的看向四周。但是老师和学生们这个时候多数都已经离开学校,还有一些教师留在办公楼里加班,校门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庞劲东和几名雇佣兵抱着肩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到了庞劲东,张浩驰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作为学校的保安,他们不应该束手不管。但是想起自己是如何对待这些保安的,张浩驰又有些迟疑,没有立即开口求救。

对方的人一直没有注意到庞劲东等人,但是庞劲东却自始至终看到了事情的经过,知道张浩驰说的全都是实话,那个人完全是有意撞到车子上的,也就是说这帮人根本就是撞炮的。

庞劲东唤过金头虎,问:“认识这帮人吗?”

金头虎一直在看着,听到庞劲东的问题,立即回答:“这些人是北海帮的,为首的那个人称海哥,专门在北海路一带靠撞炮营生。本来他们是不来北海中学附近的,大概因为青龙会完蛋了,所以他们把势力范围也扩大了。”

另一个雇佣兵走过来问:“老大,我们应该怎么办?”

“对于张浩驰这种人呢,本来是不应该管的,但是事情毕竟发生在校门前,属于我们的职责范围内。”庞劲东说罢便向事发地点走去,金头虎带着雇佣兵跟在后面。

海哥正要继续殴打张浩驰,以榨出钱来,冷不防看到了庞劲东身后的金头虎,立即松开了张浩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金头虎缓步踱到海哥面前,冷笑着问:“很威风啊!”

海哥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问:“金头虎,你们怎么来北海路了?”

金头虎“嘿嘿”地笑了笑:“你不知道吗,北海路从今往后是我们星……准确地说是第七军团的地盘了!”

张浩驰斜躺在地上,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过了一会,他有些清醒过来了,隐隐的意识到,庞劲东一伙人的来历不是那么简单,并非是普通的保安。

B市黑道近期最重要的一条新闻,就是星龙帮与海外雇佣兵组织合作,成立了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大家心里都清楚,所谓的“第七军团”名为保安公司,事实上是一个黑社会组织,属于星龙帮的一个分支。至于第七军团与星龙帮之间究竟怎样划分利益,与星龙帮合作的海外雇佣兵组织幕后老板是谁,多数人的是不知道的。或许谢公和江海帮一伙是例外,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到处说。

海哥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撇了撇嘴,不满地说:“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金头虎的身材相当高大,但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只见他弓着腰,同时双腿大大分开,站在那里一溜三道弯,腿还不时地晃动几下,相比之下,魔鬼团的几个人倒是站得如同电线杆子一样。

金头虎冷冷的反问道:“就是这么大的胃口,怎么着,你不服?”

海哥咽了一口唾沫,恨恨的说:“你不要这么狂!”

海哥极力想装出一副无畏的样子,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很畏惧金头虎。金头虎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并且最大化了海哥的这种畏惧。他向前走了一步,冲着海哥右脸就是一记勾拳。

海哥踉踉跄跄退后了好几步,捂着自己的脸,含混不清的喊了一声:“给我上!”

不等北海帮的人动手,雇佣兵们已经扑了过去,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不过五六分钟的工夫,北海帮的人全都趴到了地上,只剩下海哥一个仍捂着脸蛋站着。

“挨了我一拳,竟然还能站住,传出去让我金头虎的脸往哪放?!”金头虎说着,右脚笔直踢出,正中海哥的胸膛。

海哥感到自己的胸口如同被一块巨石砸到一般,差一点就窒息过去,一股压迫带来的疼痛随之而来,并且不断的加强起来。片刻之后,他感到嘴巴里有种咸咸的感觉,用力往外吐了一口,竟然全是鲜血。

庞劲东来到车前,对装作被撞到的人冷冷地说:“你是打算自己起来,还是让我帮你一把?”

那个人还傻傻的躺在那里,本来以为肯定能从张浩驰那里敲到一笔钱,却没有想到情势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巨变。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逐个打倒,甚至都忘记了站起来帮忙,直到庞劲东走了过来。

听到庞劲东的话,那个人“噌”的跳了起来,连声说道:“大哥,对不起……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里是你们罩着的!”

庞劲东冲着远处摆了摆头:“还不快滚?”

“是!我们滚!我们马上就滚!”那个人从地上拉起几个同伙,然后一起抬起海哥,如同风一般跑远了。

庞劲东冷笑一声:“恢复的挺快啊,刘翔要是有他这功能,就不需要那么痛苦了!”紧接着,庞劲东又对张浩驰说:“张主任,事情解决了,你可以走了!”

张浩驰从地上爬起来,喘了几口粗气,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缓缓的问庞劲东:“你认识那帮人?”

“谈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

“他们明显就是黑社会,这么说你们也是?”

金头虎走了过来,笑嘻嘻的问:“你说呢?”

张浩驰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金头虎,感到一股痞子气扑面而来,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

“我……我要告诉校长……”张浩驰顾不上自己的车子,一溜烟的向校园里面跑去,同时把一声尖利的嘶喊远远丢了过来:“你们果然是黑社会……”

金头虎挠了挠头,颇有些郁闷的说:“这是什么人啊?我们刚刚帮了他,他竟然又要去打小报告?!”

“如果懂得感恩戴德,那么他就不是张浩驰了!”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继续说:“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总是怀疑别人会伤害他,甚至总是以敌意来对待别人。其实说到底,这是高度自私自利造成的,他们永远只为自己考虑,而不是考虑别人。如果认为出卖你可以给自己带来好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去做,根本不考虑你是否曾经帮助他们!”

“这种人太可恨了!”

“多数情况下,这种人可以视作无物,但不是所有时候,否则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庞劲东说着看了看大家,发现几名雇佣兵竟然满面兴奋,大概是因为刚刚打了一架,而这正是他们最爱好的事情。

金头虎问:“我们该怎么办?”

“晚上留下值班的人出去吃饭,等他们回来之后,其他人下班!”庞劲东看了看表,然后告诉大家:“我现在去见校长!”

庞劲东来到李养韬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张浩驰,但是接下来的事证明他的确来过这里,只不过没有呆多长时间就走了。

李养韬微微一欠身,指着对面的沙发,对庞劲东说:“请坐!”

庞劲东大大方方的往沙发上一坐,然后问:“校长找我有什么事?”

得知庞劲东的人殴打了张浩驰之后,李养韬有些生气,虽然很清楚张浩驰的人为人,也知道张浩驰很可能是咎由自取,但是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总不能被保安给打了之后却没有一点说法。

张浩驰当时强烈要求与第七军团解约,李养韬认为暂时还没有必要这样决绝,但是却也想要为此训斥庞劲东一番。

但是接下来的两件事情,让李养韬改变了看法,一是庞劲东在楹联方面表现出的才华;二则是张浩驰刚刚又来了,把北海帮敲诈勒索的事情讲了一遍。

张浩驰说出这件事的目的,是想要证明第七军团的人都是黑社会,不应该出现在“纯洁”又“神圣”的校园里面,但是李养韬听了之后却有其他的想法。

李养韬很清楚北海路一带盘踞着黑社会组织,平常以敲诈勒索为生,偶尔还会闹到北海中学这里。张浩驰今天遇到的事情摆明了就是撞炮,换作是往常的时候,只能交由公安机关解决,而张浩驰本人甚至校方,难免是要出点血的。但是第七军团来到这里之后,竟然轻松的就给摆平了,这让李养韬对第七军团的能力有了更好的评价。

在能够解决麻烦的第七军团和经常制造麻烦的张浩驰之间,任何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李养韬当然是正常人,于是决定忘记张浩驰被打的事,只是想要警告一下庞劲东。

张浩驰微微一笑,告诉庞劲东:“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的原因!”

庞劲东懒得装糊涂,直接了当的问:“是因为张主任的事吗?”

“不错。”张浩驰点点头:“不过,不是为了他被敲诈,而是为了他被打的事!”

庞劲东坦然承认道:“我的人今天的确动手打他了,但是任何一个人处在我们的位置,恐怕都要难免动手!”

李养韬没有追问事情的经过,而是直接下了一个定论:“无论如何,动手打人还是不对的!”

李养韬认为自己的态度足够好了,庞劲东只需要象征性的认个错,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但是他没有想到,庞劲东寸步不让:“李校长,请恕我直言,我们之间是生意合作伙伴,你给我们带来利润,我给你们带来安全,这就是说我们之间的地位是对等的,我的人不希望用自己的尊严来换取利润!”

庞劲东把话说到这里,李养韬就算用脚也能想明白,张浩驰当时肯定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但是作为一所贵族学校的校长,他首先要做的不是明辨是非,而是尽量维持校内各方力量的平衡。在这件事情当中,庞劲东一方无疑是强者,而张浩驰则是弱势的一方。

李养韬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他今天想要报警,是我再三做思想工作,他才决定放弃的!”

“想报警的话就随他,不客气地说一句,官司打到哪里都没关系!有句俗话叫做‘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相信李校长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养韬唯一皱眉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态度既然已经表明,庞劲东知道自己应该适时的让步了,于是又说:“以张主任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恐怕从此就要告别直立行走了!但是看在李校长的面子上,尤其是我们这里是校园,不能发生暴力事件,所以只是小小的给了一点教训!既然李校长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保证从今往后,张主任无论对我们做出什么事,我们都会保持最大程度的克制和忍让!”

李养韬对庞劲东的这个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希望庞先生可以这样做,否则必然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第七十章 北海帮的报复

庞劲东立即保证道:“李校长放心,我必定言出法随!”

李养韬缓和了口气:“当然了,我也会尽力杜绝本校工作人员用恶劣的态度对待你们,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再发生不愉快的事!”

庞劲东笑了笑:“我有这个信心!”

“说点别的吧!”李养韬也笑了笑,适时的转换了话题:“其实找你到这里来,张主任的事情到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想知道你为何对楹联这么有研究!”

庞劲东当年在科比诺中心受训的时候,在中国传统文化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最多的,历史上的名文尚且能全部倒背如流,遑论是几道有名的楹联。

不过庞劲东是不会把这些告诉李养韬的,只是淡淡地说:“我喜欢传统文化。”

李养韬打量着庞劲东,提出了一个问题,大概认为较敏感,所以语气很和缓:“不知道庞先生是哪里毕业?”

李养韬以为庞劲东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所以不想伤害庞劲东的自尊,只不过却是表错了情。庞劲东明白这一点,毫不介意让他惊讶一下:“你希望我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李养韬奇怪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拥有哈佛、耶鲁、麻省和东京大学等等许多知名学府的学历,你希望我是哪一所大学毕业,我都能够拿出相关的文凭!”耸了耸肩膀,庞劲东补充说:“而且绝对是真实的,绝对不是在街上找个小广告,然后花五百块钱买来的假文凭!”

李养韬听到这句话之后,刚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是看着庞劲东得意的表情,他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反而认为庞劲东的性情有些痴狂:“庞先生还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庞劲东一本正经的告诉李养韬:“如果有时间和机会的话,我会把那一大堆学历拿来给你看!”

李养韬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

“李校长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

“那么我告辞了。”

“好的。”李养韬站起身来,破天荒的送庞劲东出门:“希望庞先生今后能常来我的办公室,关于学校安保工作方面的事情,我们应该多做交流和沟通。”

离开李养韬的办公室之后,庞劲东径直回家了,刚刚走到花园的门前,金头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金头虎此时已经下班了,庞劲东看到他的号码,估计有两种可能性,或者是学校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想要拉自己出去喝酒。

然而庞劲东没有猜对,金头虎是有另外的事情,但是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且在电话那边的语气有些怪:“老大,你知道我有个酒吧是吧?”

“我知道,是叫科萨地吧?!”

“知道就好……”金头虎说到这里便顿住了,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

庞劲东没有兴趣猜测金头虎的心思,直截了当的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嘿嘿……”金头虎干笑了两声,仍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示说:“我的酒吧养了几只鸭子……”

庞劲东听到这里,立即回想起自己交待彭劲东的话,但是这事没有必要告诉金头虎,于是庞劲东只能继续装糊涂:“那又怎么样?”

金头虎本来不愿主动说出来,指望能让庞劲东主动想起点什么,结果却落到很被动,最后还是得原原本本的告诉庞劲东:“科萨地那里来了一帮人,点名要找一个叫‘庞劲东’的鸭子!我的手下告诉他们没有这么个人,他们不肯相信,于是我们又把所有鸭子给他们看了一遍,结果仍然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可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非要让我们把‘庞劲东’交出来,结果和我的手下发生了点冲突……”

金头虎没有把话全说出来,其实在之前,他已经亲自与那些人接触过,对方对“庞劲东”的特征做出了一些描述,结果他发现与自己的这位老大基本差不多。

金头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原本以为很快就会过去,但是现在看起来却不是这样简单。由于担心庞劲东会对自己被当做鸭子感到生气,所以金头虎刚才说起话来才有些犹豫。

庞劲东立即追问:“什么时候来的?”

“从前天开始,已经连续三天了,今天闹的是最凶!”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对金头虎解释说:“应该是几个我认识的人,前段时间和他们开了个玩笑,没有想到他们当真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金头虎怀疑庞劲东是在撒谎,不过还是感到松了一口气。

“我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找上来了!”庞劲东这次说的倒是实话,因为近期忙于第七军团的工作,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不过之前的那些话倒也不能算是说谎,庞劲东只是说自己可能认识,而认识的人是可以分做好几种的,既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敌人。

金头虎笑了两声:“老大,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为什么这么说?”

“听我的手下说,对方为首的是个漂亮得出奇的小妞”金头虎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只可惜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

“是吗……”庞劲东一听这话便明白了,闹事的不但果真是冷雨,而且还是这位冷美人亲自带队去的。

“按理说,长得那么漂亮的女人,是不应该缺用的,怎么会去找鸭子呢?!”金头虎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遗憾,遗憾自己不是那个鸭子“庞劲东”,没有机会在床上接待美女。

庞劲东吩咐道:“让你的手下克制一点,我现在就去科萨地解决这件事。”

“好的,老大。”金头虎顿了顿,又语重心长的补充道:“多多保重。”

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下,金头虎的话可以产生多种理解,庞劲东打趣道:“你是要让我怎么保重?”

金头虎笑了两声,回答说:“做的事,交配交的人。”

庞劲东立即说道:“虽然说得很好,但是没有断句,容易让人误解。比如说你,是一个配交的人,但是我不会和你交配。”

挂断金头虎的电话,庞劲东转身向门外走去,物业经理迎了过来,满面笑容的问:“庞先生,怎么刚回来,就又要走?”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事情太多。”

“看得出来,庞先生贵人事忙。”

看到物业经理,庞劲东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正要找你呢。”

“有什么能帮忙的,庞先生尽管吩咐。”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物业经理兴奋地搓了搓手,直觉的感到自己要有大生意了。

物业经理的预感是正确的,庞劲东指着距离自己家最近的一栋多层住宅说:“帮我把那栋楼买下来!”

“啊?”物业经理感到很为难,这笔生意虽然很大,但是难度也不小:“那栋楼倒是有许多屋子在出售,但是多数都还是有人住的啊!”

“这还不简单”庞劲东笑了笑,给对方出了一个主意:“你挨家挨户的找房主谈,以高出市场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收购,看看他们是不是愿意!”

“这个……”庞劲东提出的是个好主意,物业经理的心眼开始活泛起来。

在当前的经济危机之下,很多人都笃定了房价将会出现大幅度下滑,手里有房子的正急于脱手,想要买房子的正在观望。花园这里有许多闲置的房屋出售,而且开放商前期新开的两个标段,目前多数房屋仍处于待售状态。对于这里的业主们来说,以高出正常价格百分之二十把原来的房子卖掉,然后在同一小区的附近楼盘再买栋一模一样的房子,干的简直就是无本的买卖,几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庞劲东进一步补充说:“这个百分之二十是我的底价,我不管你和业主们怎么谈、给他们什么价格,要的只是这栋楼!”

“如果……”物业经理犹豫了一下,才说了下去:“就算给人家百分之二十,人家也不肯卖呢?”

庞劲东明白对方是想抬高价码,斩钉截铁地说:“我说过了,百分之二十是底价,如果对方不同意,那么我宁可不要这栋楼!”

物业经理见庞劲东态度很坚决,立即点点头:“好吧,我试试看!”

庞劲东想要买下这栋楼给第七军团当作宿舍,住在集团总部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既影响集团正常工作,那些雇佣兵们住得也不舒心。把他们安排到花园,距离自己家又这么近,不仅解决了这些问题,还能够方便庞劲东调动指挥。

给庞劲东打过电话之后,金头虎又给科萨地酒吧去了一个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向自己家里走去。

金头虎的家位于一处未经改造的老城区,虽然这里的的人口密度很大,但是街道却显得很萧索。一处处老旧的楼房最多不过五层,呈现出让人压抑的灰色。这一切与附近地区的繁华相比,宛如两个世界一般。

说起来有些可怜,金头虎这个星龙帮的金牌打手并没有多少钱,直到今天还住在这里的一处使用面积三十余平方米的房子里。当年他只身一个人来到B市闯荡的时候就住在这里,过去了这么多年,眼见附近的高楼大厦一栋栋的拔地而起,而他的蜗居却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金头虎唯一聊以的是,这里的房价还是很高的。

“真的应该考虑换个房子了……”金头虎每当在外面见识到奢华,回到家里的时候便会这样想,今天也不例外。

心里想着事情,金头虎拐弯走进了一条小巷,那处蜗居就在这条小巷的尽头。

小巷里面没有半个人影,回荡着金头虎孤单的脚步声,然而很快的,金头虎发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金头虎没有练过什么高深的武功,不会像武侠里描写的那样,根据气息探查敌人的存在。但是生活在充斥着暴力的世界里,他早就养成了敏锐的第六感,可以凭借直觉感受到杀气。

金头虎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同时迅速躬下了身子,与此同时,一根球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紧贴着他的背部急掠而过。

金头虎身旁不远处堆着一堆箩筐,是居住在这里的小商贩们留下的,一个彪形大汉躲在后面,猛然跳出打了这一棒过来。

金头虎并不起身,而是原地一转,正面对着对方的胯下,一拳狠狠地捣了过去。

大汉一声惨叫,撒手扔开球棒,捂着自己的命根子蹲下了。

金头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飞起一脚踢在大汉的右脸上。几颗牙齿从大汉的嘴里脱落,顺着金头虎这一脚的方向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小巷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喊:“干掉他!”

随着这一声喊,从堆积在小巷两侧的杂物后面,和两侧楼房的单元门里冲出十几个人,把金头虎团团围住。

这些人没有立即动手,当中歪歪斜斜的走出来一个,冷笑着说:“金头虎,没有想到吧?!”

金头虎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揶揄道:“这不是海哥吗,一个多小时不见,怎么变成罗锅了?后面要是再背上一个盖子,活脱脱就是一只王八了!”

金头虎那一脚踢得太狠,虽然没有让海哥骨折,但是带来的疼痛却迟迟没有消散,而且只要直起身来便会变得更加剧烈。这使得海哥只能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仿佛一只喝多了三鹿奶粉的基围虾。

“死到临头了,嘴还不老实!”海哥冲着手下挥了挥手,高喊一声:“给我废了他!”

第七十一章 遇袭

北海帮的人呼啸着冲了上来,金头虎早就做好了准备,从腰后拿出了自己的家伙。

金头虎平常在身上都带着刀,但是现在到学校去工作,就把刀留在家里了,身上只有一根甩棍。庞劲东给第七军团的每个人都配了甩棍,但是这种东西需要一定的训练才能用好,而金头虎没有经过这样的训练。金头虎用力甩了一下甩棍,由于力度不对,甩棍竟然没有完全打开,而对方在这个时候已经冲上来了。

打架与打仗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情势往往瞬息万变,金头虎不会使用甩棍,使得自己丧失了先机,被对方挥来的一根球棒狠狠地击打在了肩膀上。

金头虎感到自己半边身子发软,整条左臂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他迅速后退了两步,将甩棍扔到地上,右脚一勾一抬,将对方刚才丢下的球棒拿在手里。

这个时候,对方的一把匕首刺了过来,金头虎横过球棒磕开了这一刀,然后飞起一脚踢在对方的胯下。对方的命根子遭受了沉重打击,立即哆嗦了一下,匕首悬停在了原处。

金头虎一把将匕首夺了过来,然后把刀尖一转,刺对方到了对方的肩膀上。

紧接着,金头虎将球棒横扫过去,正扫在对方一个人的脸颊上。这个人只感到许多颗牙齿混杂着鲜血,从口腔里拼命的向喉咙里灌,但是还来不及吐出去,便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一块砖头夹带着风声从后面拍了过来,金头虎并不躲闪,而是转身用球棒迎了上去。“啪”的一声响,转头变得粉碎,拿砖头的人手腕也变成粉碎性骨折,

金头虎借势又回扫过去,挥出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圆弧,有两个人在这个圆弧的范围之内,登时被击倒在地。金头虎的力量实在太大,打倒了这两个人,球棒的力道竟然丝毫不减。

金头虎随后把球棒反方向挥了过来,接着又再次挥了过去,就这样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防御,使得对方的人不敢靠近自己。金头虎一边挥着球棒,一边缓缓的向后退去,来到一面墙的前面,把自己的后方护住。

这一招虽然有效,但是金头虎的力气毕竟有限,不可能长时间这样坚持下去,对方的人也很明白这一点,并不急于进攻,而是耐心的看着金头虎逐渐消耗气力。只要看到金头虎有松懈的样子,他们会立即冲上去,逼使金头虎再次把球棒挥起来。

突然间只听“嘭”的一声响,金头虎的左腿上迸现出了一朵血花,顿时感到一阵阵的无力,不由自主的半跪到了地上。

海哥拿着一把锯断了枪管的猎枪,走上前来得意洋洋的骂道:“这年头都玩这个了,傻逼!”

“我!”金头虎努力的往前一冲,手中的球棒冲着海哥直劈而下。

海哥慌忙的后退了两步,却没有想到金头虎这只是虚招,球棒还没有落下,手腕一抖向旁边挥去,正中另外一个人的脖颈。这个人一声不响的昏倒在地,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脖子都不能随便活动了。

金头虎虽然又放倒了一个对手,但却是基于一时激愤,结果使得后门大开。对方一个人立即摸到后面,将手中的钢管砸在了金头虎腿弯上,嘴里还骂道:“干你娘!”

金头虎差一点就跪倒在地,但是仍然强忍站立着,回过身去将球棒由下至上挥起。

这个人正大张着嘴,冷不防下巴被球棒击中,上下两排牙齿不由自主的合在了一起,将舌头咬断了半截。他的嘴登时如同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只不过喷出的不是水而是鲜血。

金头虎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海哥冲了上来,冲着金头虎腿上的伤口狠狠踹了一脚。金头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海哥左手拎着枪,右手一巴掌掴向金头虎,金头虎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用力向下掰去。海哥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手腕上,让自己无法抗拒,手掌渐渐向关节的反方向弯曲过去。海哥痛苦的叫了一声,把枪口对准了金头虎。

金头虎不等海哥扣动扳机,把球棒砸在了枪托上。这一枪打偏了,在金头虎的膝前水泥路面上击起了无数碎块,敲打在金头虎和海哥两人的身上。

除了腿上的伤口之外,被碎块敲打过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疼痛,但是金头虎仍然强忍着,用力将球棒捣向海哥。“”

海哥躲闪不及,被金头虎正捣中心窝,摇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猎枪也撒手扔在了地上。

海哥用的是是普通的双筒猎枪,开过两枪之后已经没有子弹了,所以金头虎没有去捡枪,而是挣扎着站了起来,把球棒挥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

这个人急忙用手中的钢管挡住,结果钢管“邦”的一声被砸弯了,金头虎迅速抬起球棒,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这个人的脑袋登时变得如同血葫芦一般,双眼被鲜血眯住看不清东西。金头虎一把抢过钢管,如同一道闪电般插向他的腹部。

钢管是空心平头的,顶端的直径至少有三公分左右,竟然硬生生的插进这个人身体十几公分,再差一点就要从背后露出来了。

北海帮的人本来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可以轻松解决战斗,然而撕斗了许久,尽管让金头虎受了好几处伤,却丝毫没有占到上风,而且还被伤了好几个人。金头虎表现的太过强悍,他们有些胆怯了,只是团团围着,却不敢靠上前去。

海哥从地上爬了起来,注意到自己一方的胆怯,一脚踢在了附近一个人的身上,骂道:“都他妈给我上,他就一个人,怕个屁啊!看你们这副怂样,以后别他妈出来混了!”

在海哥的呵斥下,北海帮的人又冲了上来,金头虎实在支撑不住了,反抗了几下,终于被一个人的球棒打躺在地上。

海哥一脚踩在金头虎的后脖颈上,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还真有两下子,本来你只要磕头认个错,再拿几万块钱的茶钱,就放你一条生路,但是现在大爷改注意了!”

由于胸口剧烈的疼痛,海哥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稳,然而金头虎的状态比他更糟糕,挣扎了几下始终没有能重新站起来。

“哎呀呵,还来劲了!”海哥感受到了金头虎的巨大力量,差一点就被掀翻在地。他加强了自己的力量,脚底来回碾动着,试图给金头虎造成更大的痛苦。

“狗卵子!”金头虎仍然不放弃努力,与海哥较上了劲,同时气喘吁吁的说:“我们星龙帮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的没错!”海哥狞笑了起来:“不过前提是他们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北海帮的人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海哥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面子,决定更上一层楼,把一口痰吐在了金头虎的身上。

金头虎并不怕死,但是却不能忍受这种羞辱,当那口痰落在身上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海哥,双眼充满了血丝,面部肌肉都扭曲了起来:“别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跑不了你们这帮狗卵子!”

“下地狱跟阎王爷说吧!”海哥让人从地上捡起猎枪,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装子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不用麻烦阎王爷他老人家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二十多人快步跑了过来,将北海帮的人围了起来,其中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他一把推开海哥,将金头虎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的问:“虎哥,你没事吧?”

“二毛啊……”金头虎看了看来人,喘了几口粗气说:“幸好你们来了,把这些王八羔子给我全废了!”

二毛是星龙帮的一个中级老大,主要活动地区离北海路不是很远,所以海哥是认识的。见对方人比自己多,再考虑到星龙帮可能会对自己进行的报复,是北海帮无论如何都受不住的,海哥有些胆怯了。但是在表面上,海哥却不肯服软:“二毛,这是我们和金头虎之间的事,你最好别参与!”

“放屁!”二毛一咧嘴,满面的凶狠:“虎哥是我们星龙帮的人,你和他不管有什么事,都是和我们星龙帮之间的事!”

海哥不再和二毛说话,而是对着自己人高喊了一声:“给我干掉他们!”

二毛也一挥手,吩咐自己的手下:“给我上!”

北海帮那边的人不知道究竟是事先商量好了,还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海哥这一声令下,他们不是真的与星龙帮的人交起手来,而是边打边向四面八方退去,同时还不忘带上受伤的同伴。他们撤退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战术方法十分的娴熟,很快就突破了星龙帮的包围,四散向远去跑去。

金头虎咽不下这口气,高喊道:“别让他们跑了,给我追!”

“算了,虎哥!不知道他们准备有多少人,现在都在什么地方,要防备中了埋伏!有帐不怕算,等我二毛慢慢收他们!”二毛说罢,冲着自己人挥挥手:“都回来吧,不要追了!”

二毛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金头虎没有权力指挥,能救到自己的命就已经是万幸了。所以见二毛是这个态度,金头虎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尽管性情急躁且容易冲动,但是金头虎还是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打定主意,等回去见到林佩雯,立即调动人马彻底端掉北海帮。

金头虎叹了一口气,问:“你怎么会来这?”

“我刚才带弟兄们去收一笔账,路过这里,没想到正碰到虎哥,也是万幸啊!”二毛检查了一下金头虎的伤势,然后又说:“我先找个地方给你包扎一下,然后找个小饭店,咱们哥们很长时间没聚了,一起喝两杯小酒!”

“不,我要马上去见老大!”

二毛笑了笑说:“我说过了,有帐不怕算,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何况老大正在胖头鱼那里开会。”

庞劲东与金头虎消除了误会之后,金头虎在科萨地招待过庞劲东喝酒,所以庞劲东不仅知道金头虎有这么一家酒吧,还认识那里的经理。

庞劲东赶到科萨地酒吧之后,直接找到了经理,经理见到庞劲东顿感如释重负:“庞老大,虎哥已经交代过了,我们就等着你来呢!”

庞劲东看了看四周,问:“那些人还在吗?”

“在六号包间。”叹了一口气,经理又说:“他们刚才打了两个服务员,还放下话来,在今天十二点以前,你要是不出现,就砸了我们的场子!”

“明白了。”庞劲东点点头:“我现在就去见他们。”

“庞老大……”经理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小心翼翼的问:“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他们还没有资格做我的朋友,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无论怎样处理这件事,都不会连累你们的!”

庞劲东误会了经理的意思,他们这些人讲究的是一个“义”字,酒吧自身会发生什么事倒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们不希望金头虎的朋友在这里受到伤害。

经理对庞劲东的这种误解有些郁闷,立即纠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虎哥已经准备了一大批人,现在就在酒吧外面。如果庞老大和这些人有疙瘩没解开,只消说上一句话,他们就别想站着走出这里。”

“不用了。”庞劲东笑着拍了拍经理的肩膀,然后说:“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一个人吧!”

第七十二章 冒牌舞男

庞劲东在经理的带领下径直来到包房,经理打开门后个走了进去,冷冷的告诉里面的人:“庞劲东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

庞劲东慢慢悠悠的跟了进去,观察了一下包房里面的环境,发现有不下十余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个个表情都很凶狠。这些人或是坐着或是站着,在房门拉开的同时,把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在他们正当中正是冷雨本人。

冷雨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短款风衣,双脚蹬着一双蓝色的短靴,搭在前面的茶几上,手里轻轻晃动着一杯酒。刚一见到庞劲东,她豁的站了起来,但是努力冷静了一下情绪后又慢慢的坐下,一字一顿的说:“就是他!”

屋子里的人立即将庞劲东团团围住,摆出一副随时都可能大打出手的架势。

冷雨问酒吧经理:“我来了三天了,你每次都和我说,你们这里没有庞劲东这个人,为什么这一次找来了呢?”

冷雨带来的一个彪形大汉立即接话道:“算你识相,要是再不把这小子交出来,今天就砸了你这家酒吧!”

酒吧经理冷冷一笑,不甘示弱的问:“你们知道这个酒吧是谁的场子吗?”

“我管是谁的场子……”彪形大汉还要继续说下去,看到冷雨摆了摆手,立即噤声不语。

庞劲东笑嘻嘻的告诉冷雨:“我不在这个酒吧专职做,只是偶尔过来走穴,所以平常的时候见不到我!”

酒吧经理当然知道庞劲东根本就是鸭子,所以听到这句话立即怔住了,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背后别有隐情。他的目光瞄着冷雨,附在庞劲东耳边轻声问:“要我做什么吗?”

“放心好了。”庞劲东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出去吧,这里就交给我!”

“好吧……”酒吧经理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迟疑了许久,才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庞劲东大大咧咧的往冷雨对面一坐,问:“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不怕死的东西……”看着庞劲东的样子,冷雨微微蹙起了美丽的眉毛。

“你说得对!”庞劲东点点头:“看来你是个怕死的东西。”

所谓艺高人胆大,冷雨见识过庞劲东的身手,所以毫不怀疑庞劲东的魄力和胆识。但是庞劲东竟然过来自投罗网,而且在自己保镖的团团围聚之下表现得如此坦然,多少还是出于她的意料之外。

又看了看庞劲东,冷雨突然之间意识到,庞劲东是有备而来的。

冷雨的一个保镖厉声呵斥道:“臭小子,跟我们家小姐说话要恭敬点!”

“小姐?”庞劲东回头看了看那个保镖,转过身来问冷雨:“你是的?最近正闹禽流感呢,你可要多加小心!”

“你还是鸭子呢,更要当心禽流感!”冷雨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最后一个音节刚刚出口,立时就有些脸红。她自幼接受了极为严谨的教育,这样的话在她看来是低俗的,过去从不会轻易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口。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那个保镖抬手就要袭击庞劲东,却被冷雨制止了:“住手!”

“小……”想到庞劲东刚才的话,保镖犹豫了一下,才把惯常的这个称呼叫出口:“小姐,这小子对你说话太过分了!”

“我没有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冷雨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小姐……”保镖们看着庞劲东,显得十分犹豫。

“没关系,他不敢伤害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叫你们再进来!”

保镖们带着疑虑纷纷退了出去,然后小心把包房的门关好。

冷雨前面的茶几上放着一瓶酒,庞劲东不问直接拿了过来,给自己找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对冷雨说:“现在屋子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吧!”

“你应该很清楚我找你什么事……”冷雨抿了一口酒,拿着杯子在手里缓缓的转动着,眼睛看着里面金黄色的酒液。

“可惜我不知道。”庞劲东看了看表,笑着告诉冷雨:“你最好快点把来意说明白,否则咱们两个独处的时间太长,会让其他人误以为发生了什么苟且之事!”

不知道是酒力的作用,还是因为庞劲东的话,冷雨刚刚恢复常色的脸又红了起来。她抿了抿嘴,语气略带有些嘲笑:“你还好意思说,我原本向手下隐瞒了你的身份,结果你自己说了出来……”

庞劲东打断了冷雨的话:“不是我说出来的,而是你说出来的!”

“那是因为你说我是小姐!”

“于是你就报复我,诬陷我是鸭子?”

冷雨眼珠一转:“这么说你不是鸭子?”

“我的确是鸭子!”庞劲东同样一转眼珠:“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信息渠道,我今天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求证一下。”叹了一口气,冷雨继续说:“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没有让你失望?这么说知道我是鸭子,你还很兴奋了?”

“我有什么可兴奋的?”冷雨把杯子“啪”的放到桌子上,略有些急切地说:“求证一下你的职业,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推测!”

“什么推测?”

“你是这个社会的失败者,空有发达强壮的四肢,却只能欺负女孩子!”

“不要这么说,舞男也是依靠自己的劳动赚钱的,而且属于体力劳动者!”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补充道:“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执政党;不占房,不占地,工作只用一张床;不生男,不添女,不给计生造麻烦;无粉尘,无污染,只是有点小噪音;无成本,无贷款,利用缝隙求发展;拉内需,促经济,拉动消费促内需。”

“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冷雨的脸不仅更红了,额头还有些冒汗。她根本不谙男女之事,日常生活环境根本接触不到某些东西,庞劲东讲的这个著名段子,其中内容有些是听说过的,有些则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凭借直觉知道不是好事。

“听不懂没关系,只要明白舞男是个很高尚的职业就可以了!”

“舞男还高尚?”冷雨不屑的“哼”了一声:“我都不敢告诉我的手下你是干这一行的!”

“你不敢说的原因是,担心那帮手下知道,你竟然和鸭子搅到一起!”说到这里,庞劲东的笑容变的冰冷起来:“而且你的手下没有必要知道我的职业,只要能够把我修理一顿就可以了!”

“你倒是很聪明。”冷雨点点头,又说:“刚开始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改成什么主意了?”

“你怎么算钱?”冷雨对这一行业缺乏最起码的了解,不知道应该如何问价,想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庞劲东强忍着笑回答说:“陪聊每小时三百,陪吃的价格一样。如果干大活儿的话,一炮一千,包夜三千。”

冷雨奇怪的问:“什么是大活儿?”

“就是陪你睡觉!”庞劲东本来想用优美的措辞和文雅的语调,将男女交合过程详细的形容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冷雨本来想要发作,但是考虑到毕竟是自己提出的问题,于是又把火气压了下来:“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你想知道什么?”

“包月多少钱?”

庞劲东想了想回答:“五万元。”

“一年就是六十万,看起来你们属于高薪行业了。”

“一滴精十滴血,我们可是拿命换钱,一年赚个几十万还算多吗?”

与庞劲东的这番交谈让冷雨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刚刚的这一句话又说出一样新东西。冷雨上学的时候学过生理卫生课,暗自思考了一下,倒是明白“精”指的是什么,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如此珍贵,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了庞劲东:“看起来你们真的挺不容易!”

“理解万岁啊!”庞劲东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缓缓的说:“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一个词叫‘精贵’,用来形容无比珍贵的东西!”

冷雨对当前这个话题感到很不自在,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不得不继续下去:“别说这个了,不就是五万块钱吗,我包你一个月!”

“真的?!”

“真的!”冷雨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你跟我走,和我在一起一个月,在此期间不能再做其他任何事。我先付给你百分之五十的定金,等到一个月之后,其余款项全部付给你。”

“太好了!”庞劲东先是装作十分兴奋的样子,接着“嘿嘿”一笑:“我不同意!”

冷雨一蹙娥眉,奇怪的问:“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明白?”庞劲东又喝了一杯酒,看着冷雨,似笑非笑地说:“把我带走一个月,意味着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到时候,你就算是把我弄死,我也是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这笔钱就算是我有命赚到,恐怕也没有命花!”

庞劲东的这句话正说中了冷雨的心思,知道了庞劲东的身份之后,冷雨就打定了这么一个主意。她原本以为庞劲东无法拒绝金钱的诱惑,自己可以借机充分的实施报复,但是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庞劲东毕竟得罪过她,任何人都能很自然的想到,她肯定不会轻易这笔帐了结。

冷雨缓缓的吸了一口气,试探着说:“我给你十万,同意吗?”

庞劲东缓缓的、大幅度的摇了摇头:“不同意!”

“为什么?”冷雨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曾经伤害过我,我就肯定会对你实施报复?”

“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要包我呢?”

冷雨兀自镇静的回答:“为了玩,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相信!”庞劲东喝了第三杯酒,然后又说:“鸭子有的是,你真想玩,不一定非要找我!”

“说得没错!”冷雨站起身来,冷冷的告诉庞劲东:“只不过我们毕竟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我才随便问问,既然你没有兴趣那么就算了。”

庞劲东耸耸肩膀:“那就算喽!”

“不要以为我会和你一般见识。”冷雨缓步走到包房门前,突然回过头来,又告诉庞劲东说:“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我对你更多的是可怜和同情,因为你不仅是这个社会的失败者,还从事着一份见不得人的职业。如果我仅仅因为一点点不愉快而找你的麻烦,只能降低自己的身份,而我是不愿意以自己的身份开玩笑的。”

冷雨说罢便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庞劲东一个人坐在包房里。

庞劲东来到科萨地酒吧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无论冷雨打算文斗还是武斗,庞劲东都有应对措施。如果文斗,庞劲东自问口才不属于任何人,如果打算武斗,庞劲东带来了一百名雇佣兵,此时就在酒吧门外。这些雇佣兵每人对付两三个普通人都不成问题,遑论还有很多金头虎的手下也在这里。

但是庞劲东没有想到,冷雨的要求被自己拒绝之后,就这样淡淡然的走了,竟然再没有做其他任何事。

庞劲东走出包房左右看了看,只见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走廊的尽头连接着舞池,可以看到那里五彩斑斓的激光在晃动着,还有许多红男绿女的身影。

庞劲东找到酒吧经理,问:“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那个女孩子刚才买过单,还多留了一些钱作为赔偿,然后就领着手下全都走了。”酒吧经理奇怪的说:“我还要问你呢,有没有出什么事?”

“当然没有了!”庞劲东摇了摇头,暗自思忖:“这个冷雨真的那么大度?我不相信!”

第七十三章 冷雨的恐惧

庞劲东向酒吧经理告辞道:“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告辞了,如果那个女人再来找麻烦,你就给金头虎打电话,他会找到我的。”

酒吧经理点点头:“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

庞劲东一个人走出酒吧,来到外面的街上,猛然间发现酒吧街今天似乎冷清了许多。

庞劲东正在感到奇怪,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迅速围了过来,庞劲东打量了一下,发现正是冷雨的那些保镖。

庞劲东点上一支烟,微笑看着这些人,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装糊涂!”为首的保镖在地上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说:“你不是想寻死吗?老子现在成全你!”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即就明白了,正如自己推测的一样,冷雨并不愿意就此放过自己,刚才装出大度的样子只是因为不想在酒吧里面动手,打算等到自己走出来再说。大概她多少清楚科萨地的后台,所以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庞劲东笑着说:“下手轻一点!”

“做梦!”保镖头子狞笑起来:“今天就把你废在这里!”

“我不是在对你说!”庞劲东指了指保镖们的身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在对他们说!”

保镖头子本来已经抬起了手,正要打向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缓缓的回头过去,结果身上立时冒出一股冷汗。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些保镖的身后齐刷刷的围聚了百八十人,统一穿着迷彩服,手里拿着甩棍。这些人带着各异的笑容,看着这些保镖的眼神,就像是陈冠希见到了阿娇。

这些人不仅在人数上远远超过保镖,而且从身材和架势上来看,身手也十分了得。仅仅神不知鬼不觉的迅速聚集到一起,让保镖们丝毫没有察觉,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保镖们经过专业训练,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需要再有任何对话,谁先出手谁就是赢家。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出手的速度更快。

保镖头子并不转身,右腿抬起猛踹向后面的一个雇佣兵,那个雇佣兵将手中的甩棍击向他的脚踝,同时左手一拳捣向他的眼眶。

保镖头子急忙收腿,同时头侧向一边,躲过对方这两招,然后右手肘捣向后方,身体重心同时后移加强力道。在正常情况下,保镖头子同时与两三个雇佣兵都是可以拼上一拼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站在他正对面的庞劲东出手了。

庞劲东一脚狠狠地踢在保镖头子的胯下,右手化作刀状又砍在脖颈上。

保镖头子顾得了后面顾不了前面,上下同时遭到沉重打击,立时便失去了战斗力。

庞劲东右腿高高抬起,高过头顶,然后用力的砸了下来,正中保镖头子的嘴巴。保镖头子的几颗门牙立即告别了自己的主人,伴随着一股鲜血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保镖头子被击倒之后,其余保镖失去了主心骨,面对占据绝对优势的雇佣兵越发无力。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退却的,仍然坚持着战斗,甚至不设法突围。

庞劲东不再出手,而是站到一旁,倚在人行道庞的护栏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眼前的殴斗。

这些雇佣兵本来就是打架的好手,在第七军团经受过地狱一般的训练之后,更是得到了质的提升,而且还学会了互相配合协同。

其实这些保镖有很多也是退役的特种兵,但是人数本来就处于劣势,在如狼似虎的雇佣兵面前,很快就被一一掀翻在地。

殴斗结束之后,庞劲东看着躺了满地的保镖,冷笑了几声后来到保镖头子面前,一字一顿的问:“冷雨那婊子在哪?”

保镖头子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回答说:“谁是冷雨?我们不认识!”

庞劲东抬起脚狠狠跺在保镖头子的嘴上,几朵小小的血花从保镖头子的嘴里喷出来,几颗残存的牙齿也就此光荣下岗了。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帮助有钱人为虎作伥的狗腿子!”庞劲东高昂着头,看着保镖头子冷冷地说:“既然你不能说实话,那么留着嘴也没用了。”

虽然保镖头子没有出卖自己的主子,但是想要找到冷雨并不难。庞劲东估计她肯定想要亲眼看到自己的下场,所以此时一定在附近,不可能离开太远。

庞劲东四下里看了看,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奔驰凌泰至尊商务车,于是快步走了过去,猛地一下拉开了车门。

果然不出庞劲东所料,冷雨正坐在里面。她刚刚目睹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没有想到自己带来这么多保镖,竟然还会败得如此彻底,脸色因此变得有些惨白。她更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发现自己,想起那天狠狠地一巴掌,身体开始有些微微发抖。

庞劲东大大方方的坐到冷雨身旁,将车门关上,然后一字一顿的问:“害怕吗!”

冷雨的确很害怕,但是却不愿承认:“我有什么可怕的?”

“我现在想要怎么对你都可以,如果你是一个正常女人,你就应该感到害怕!”

车子里面现在只有冷雨一个人,车窗上又贴有反光薄膜,外面根本看不到车子里面的情况。再加上这辆车的隔音效果十分好,冷雨就算在里面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

这就真的如同庞劲东刚才说过的一样,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但是就算是真的应了灵了,冷雨也不会扯破喉咙高喊“救命”,因为在她看来这是十分有失风度的行为。

冷雨的樱唇了几下,略有些磕巴的问::“你……你想要怎么样?”

庞劲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提出了一个让冷雨脸红心跳的问题:“你还是吧?”

冷雨兀自镇定的反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是,这是你的次,所以我会温柔一点。如果你已经不是了,那么我不妨粗暴一点,给你带来前所有未有的体验。”庞劲东说这些话的时候,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在冷雨看来却是标准的流氓相。

“你……你……”冷雨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睛大大的睁着,惊恐的看着庞劲东,警告说:“你不要碰我!”

“碰了又怎么样?”

“我……我……”

“是不是想说做鬼都不会放过我?”庞劲东打断了冷雨的话:“这个台词太老套了,我拜托你换一下!”

冷雨咬牙质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呢!”庞劲东努力装出一副的样子,告诉冷雨说:“男人在搞女人的时候,胆量比张君还要大!”

如果此时有旁观者,一定会认为庞劲东扮色魔的样子是失败的,但是在此时的冷雨看来却是如此的真实,尽管她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色魔是什么样子。

“你……你……”冷雨想来想去,实在找不到什么措辞可以对庞劲东构成足够的威慑,最后说出了一句:“你敢碰我一下,我会让人剁掉你的手指!”

庞劲东“嘿嘿”一笑:“我不仅会碰你,还有一个地方会深入你呢,你同样要剁?”

“深入?”冷雨愣怔了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对!”

“你亲自操刀?”

“对!”

“那么现在就来吧!”庞劲东说着半站起身子,做出要解开腰带的样子。

“啊!”冷雨高喊一声,立即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般来讲,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应该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通过手指间的缝隙悄悄向外面观察。但是你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在干嘛呢?”庞劲东没有真的解开腰带,而是坐了下来,左手探出伸向冷雨的背后。

庞劲东的左手紧贴着冷雨的腰部掠过,充分体会到了那曼妙的曲线,那蛮腰略有一点丰腴,但是却没有赘肉,而是十分具有弹性。被手压下去的地方会立即弹回来,触感十分的美妙。庞劲东这样一来,也更加靠近冷雨一些,一股处子特有的幽香伴随着高档香水的气味飘进了鼻孔。

冷雨被庞劲东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愣了,忘记了作出反应,傻傻的看着庞劲东,任凭庞劲东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

冷雨的左手藏在后背与靠椅之间,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庞劲东把冷雨的手到自己身前,然后翻转过来,模仿西方绅士的样子在手背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然后将手机拿了过来。

庞劲东的嘴唇刚刚接触到手背上的皮肤的时候,冷雨的身体近似于痉挛般抖动了一下,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庞劲东看了看手机,发现上面已经播出一串号码,只是还没有发射出去。

“打小报告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庞劲东拿着手机在冷雨面前晃了一晃,语重心长地说:“尤其是在被对方发现之后,可能会给你带来严重的恶劣后果!”

“什……什么后果?”冷雨再也无法继续装作坚强,说话的声音开始走调了。

“后果就是你要得到惩罚!”庞劲东说着,把手机扔到车子的前排座位上,然后用两根手指捏住风衣的下摆掀了起来。

当庞劲东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冷雨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幅度比刚才还要更大,仿佛是被五十万伏的高压电触到一样。她的双手急忙下压,按住风衣的下摆拼命的向下拉,看着庞劲东的双眼变得更加惊恐了。

冷雨在风衣里面穿了一条黑色的短裙,平常的时候隐藏在风衣里,只是露出一线裙裾,腿上则是一条墨绿色的长筒丝袜。

在风衣被掀起的一刹那,墨绿色的长筒丝袜包裹的大腿完全呈现了出来,勉强被短裙的裙裾遮挡着交汇之处,只要再向上一点点,几乎就可以看到内裤了。庞劲东本来只是想要戏弄一下冷雨,但是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怦然心动,甚至差一点就产生了冲动。

“不许碰我!”冷雨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似乎像是想要高喊出来,却又没有那么高的嗓门。

“碰了又怎么样?”庞劲东说着,松开了风衣的下巴,把手放到包裹在丝袜里的膝盖上。

冷雨急忙抓住庞劲东的手用力甩开,但是庞劲东回过头又去掀风衣下摆,结果她又急忙回过头来按风衣,接着庞劲东又转回去抚摸膝盖。冷雨本来想用一只手护住风衣,另一只手防卫膝盖,但在身强体壮的庞劲东的面前,她那娇小的柔荑根本无法同时做两件事。如此往复几次之后,她只得放弃了膝盖,一门心思的守住最关键的那个地方。

冷雨的膝盖形状很美,完完全全的只有骨骼,没有堆积一点脂肪,把墨绿色的丝袜撑得紧紧的,简直就像是艺术品一般。

庞劲东轻轻抚摸了着冷雨的膝盖,嬉皮笑脸的问:“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动手?”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冷雨的矜持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哀求道:“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哪里?”

“我不应该装作原谅你的样子,然后又派人偷袭你!”

“我认为你并没有错在这里,正相反的是,有仇不报非君子!”耸了耸肩膀,庞劲东又说:“当然你不是君子而是女子,不过其中道理也是一样的!”

冷雨没有想到庞劲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暂时忘记了自己遭受到的威胁,傻傻的问:“我错在哪里?”

“你错在不应该飞扬跋扈!”庞劲东摇摇头,十分郑重地说道:“如果你是社会地位很低的人,被社会地位高的人如此对待会有什么样的感慨?就算我不奢求你会这样换位思考,但是你必须要记住的是,虽然你现在很有钱,有很崇高的社会地位,但很可能会有什么也不是的那一天!到时候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在那个时候很可能会带来恶劣的后果!”

第七十四章 诡异的酒吧街

“我……”冷雨本来想要反驳,但是却又说不出来什么,因为她猛然间发现,庞劲东的话基本没错。而这些话是她过从没有听到过,也没有人会对她说出来的。

“你年纪不大,不可能是白手起家!”庞劲东上下看了看冷雨,继续说:“很显然的是,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母所给予的,这也就是说你不过碰上了好爹妈而已,但不比那些从事低级劳动的人多点什么。”

冷雨被庞劲东的这句话刺激到了自尊,立即做出了反击:“我拥有哈佛商学院工商企业管理硕士学位,毕业之后就进入家族企业工作,笔生意就赚到了五百万……”

庞劲东打断了冷雨的话:“哈佛那里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校园里的美丽景色,一座座小楼充满了中世纪的欧洲风格,只可惜其中很多都是我不太喜欢的砖红色,而且这种美是古典美,不太适合我。”

冷雨微微皱起如远山般的黛眉,问:“你去过那里?”

庞劲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的说:“对我个人而言,哈佛大学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紧邻着麻省理工,使得我可以同时在麻省再拿一个学位。可惜两座大学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限,而我是一个在日常生活上很糊涂的人,所以刚到那里的时候经常走错地方。”

尽管庞劲东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但仅仅是放在那里,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这使得冷雨可以暂时不去理会。冷雨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观察着庞劲东的神色,发现庞劲东十分坦然自若,不像是说谎或者吹牛。

“你……”冷雨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在哈佛和麻省拿了双学位?”

庞劲东本来还想告诉冷雨,自己在其他名牌大学也有学位,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最好让冷雨继续把自己当作鸭子。

“那又怎么样?”庞劲东耸耸肩膀,反问:“还不是依靠出卖为生?”

冷雨彻底开始怀疑庞劲东的真实身份了:“你真的是舞男?”

“鸭子不可以有高学历?”

冷雨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只见那些雇佣兵制住自己保镖的同时,站在那里有说有笑。对于庞劲东能够调动这么多人来,她倒是不感到奇怪,笨想也可以知道,混在行业里的人多少都有点黑社会背景。只不过庞劲东的实力未免太大了一些,这是她始料所不及的,正是算错了这一点才导致了失败。

冷雨的目光回到庞劲东的脸上,发现刚才的“”已经荡然无存。回味了一下庞劲东刚才的话,她不得不承认是有道理的:“我只是觉得,鸭子不可能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

“越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越是对人生有着深刻的理解!”庞劲东收回放在冷雨膝盖上的手,突然间冷笑了一声,然后说:“上次你开车迸了我一身污水,其实只要简单道个歉,事情就会平平淡淡的过去。但是你没有,为了给你点教训,我扇了你一记耳光!”

冷雨抿了抿樱唇,质问:“你还想要打我?”

“对!”庞劲东点点头:“上次打你是代表我自己,这一次是代表你的父母,因为他们没有把你教育好!”

“你……”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冷雨激动的指责道:“你凭什么代表我的父母?”

“不凭什么,就凭我现在掌握着主动权!”庞劲东冷冷的告诉冷雨:“你最好闭上眼睛,因为接下来的一幕将会很黄很暴力!”

“你……你还要打我的脸?”冷雨的尊严已经彻底崩溃了,声音变得高亢起来:“上次我用很浓的妆都只能勉强盖住,躲在家里不敢出去见人,过了好多天才完全消肿!”

那些天里冷雨可能的确减少了户外活动,但是显然没有完全闲在家里,至少聘请了一名冒牌的私家侦探调查庞劲东。不过庞劲东懒得戳穿这一点,只是说:“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是铁打的定律!”

想到庞劲东那天的一巴掌,冷雨的脸似乎现在还感到隐隐作痛。因为激动和惊恐,她的娇躯颤抖了起来,指着庞劲东的鼻子说:“不许再打我了!”

庞劲东不再说话,而是抬起了右手作势要扇过去,冷雨见状急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劲东把两只柔荑强拉了过来,攥在自己的左手里,冷雨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庞劲东的巴掌向自己掴来。

在最后时刻,冷雨闭上了双眼,怀揣着绝望迎接新的羞辱。然而庞劲东的手掌只是轻轻掠过她的脸颊,手指尖刚一碰触到娇颜上的肌肤就收回了。紧接着,冷雨感到一股凉风吹来,睁开眼睛一看,庞劲东已经拉开车门出去了。

冷雨松了一口气,有些发傻,呆呆的看着车子外面。

冷雨毕竟是个聪明女孩,很快就揣测到庞劲东何以掌下留情,不是因为代表着自己的父母,而是因为上次窥视到自己如厕,所以感到有些愧疚。这让她的心头涌起一种复杂的感受,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

庞劲东来到保镖头子那里,嘲弄道:“我找到你们的主子了!”

“你……你把我们家小姐怎么样了?”保镖头子立即用力挣扎起来,想要站起身和庞劲东拼命,却被三个雇佣兵死死的按在地上。

“怎么样也没怎么样,至于详细情况,你可以回去亲自问你们家小姐……”庞劲东点上一支烟,高傲的看着保镖头子:“对我来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如果你们还想生事,我坚决奉陪到底!”庞劲东说罢,转而吩咐雇佣兵们:“放了他们吧!”

雇佣兵们本来想充分享受一下折磨别人的乐趣,但是却不能不服从庞劲东的命令,满心不情愿的放开了那些保镖。

保镖头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充满愤恨的看着庞劲东,摆出了一副想要拼命的架势。但是他们毕竟是保镖而不是打手,保镖的首要职责是保护自己主人的安全。所以保镖头子只是恨恨的看了庞劲东两眼,然而飞奔到奔驰商务车那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与冷雨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保镖头子从车里面钻了出来,无精打采的冲着自己人挥了挥手:“撤!”

冷雨带着那帮保镖刚刚离开,科萨地酒吧经理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关切的问:“庞老大,你没事吧?”

庞劲东笑着回答说:“好得很,不过有人今晚恐怕要睡不着觉了!”

“我知道出事之后,马上叫上了所有弟兄!”经理看了看那些雇佣兵,啧啧说道:“没想到庞老大早有准备,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科萨地酒吧的这位经理人称韩胖子,原本是金头虎的手下,也是金头虎的兄弟。由于两人关系甚笃,所以金头虎搞了这个酒吧之后,就交给他全权负责。这也就是说,这位经理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是在道上混的,没少经历过砍人或者被砍。

很多人以为,娱乐场所的经理都很强横,实则不然,而且正好相反的是,其中有些还很怕事。因为他们的目的是赚钱,而不是为了斗气,正所谓是“和气生财”,但凡是能和平解决的事情,他们通常不会诉诸于武力。

这位经理则不一样,为人胆大又有魄力,不像某些同类,与此同时又很有生意头脑。科萨地这里生意兴隆,不仅因为是星龙帮的场子,与他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的说:“不做点准备的话,就要等着被人收了!我又不是关云长,没本事单刀赴会!”

“庞老大的确不是关云长,而且还让别人走了麦城!”经理说这些话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表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庞劲东注意到经理神色上的异样,奇怪的问:“有什么事吗?”

“你和那帮人打起来之后,我立即给虎哥打电话,但是打了几十次却始终没有打通!”

庞劲东对金头虎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或许是手机没电了,或者到了没信号的地方!”

“不会的!”经理摇摇头:“往常的时候,虎哥的手机随时都可以打通,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尤其是这个时间,更不可能让人联系不上,因为正是酒吧街这个地方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他随时都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

听到这番话,庞劲东立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在表面上仍故作轻松:“既然这样,我给林佩雯打个电话,让你放心!”

庞劲东把电话给林佩雯打了过去,然而传来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怎么回事?”庞劲东摇摇头,按了一下重播键。

然而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那边传来的一直都是方才的甜美提示。庞劲东不了解金头虎的生活习惯,但是却比较了解林佩雯,知道林佩雯的电话在这个时间通常都是保持畅通状态的。

经理焦急的问:“是不是没有打通?”

“是啊!”庞劲东点点头,不祥的预感加强了。

经理用商量的口吻问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我想你们应该有自己的联系渠道,你继续联系金头虎,既然这里没什么事情,我也要回去了。你们星龙帮老大林佩雯是我的邻居,我顺路过去看看。”

理点点头,提出一种可能:“也许虎哥正和老大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经理的这句话突然提醒了庞劲东,林佩雯上次在自己家里开会的时候,被人悄悄放置了手机信号屏蔽装置,结果无法请示到老大的金头虎,悍然对自己下了手。

现在这种情况再次出现,让庞劲东不得不担心有什么人策划了新的阴谋,正在逐步实施当中。再加上经理刚才提到酒吧街,又让庞劲东猛然间发现一件事情。

庞劲东四下里看看,问经理:“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气氛不太对?”

“是不太对!”经理沉重的点了点头,不光不断向四处扫视着:“往常这个时候应该有许多客人了,但是今天客人却少的出奇,连街上的行人都特别的少……”

“是啊!刚才一百多人打群架,竟然没有好事儿的人报警!”

“周围的场子我都已经交代了,不会过来找麻烦的……”经理“嘿嘿”一笑,多少有些无奈地说:“本来我担心过路的人有嘴贱的,却没有想到根本没几个过路的!”

“不仅如此……”庞劲东指了指酒吧街两端的路口,说:“到目前为止,竟然没有一辆车通过!”

正如庞劲东和经理的观察,酒吧街今天显得有些诡异,本来应该是这个时间里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街上现在却只能偶尔见到两三个匆匆的行人。

酒吧街虽然不是交通干道,白天的时候过往车辆不多,但是这个时间里却应该车水马龙,然而今天除了冷雨那一帮人坐的车,竟然没有什么车开进来,也没有什么车经过这里。

由于没有什么生意,各个场子的侍者或经理纷纷走出来,到处张望着,或是互相聊起来。但很显然的是,他们也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胖头鱼领着一帮人走了过来,看到庞劲东便打了个招呼:“庞劲东,你也在啊!”然后问科萨地的经理:“韩胖子,今天生意怎么样?”

“很惨!”顿了顿,经理问胖头鱼:“你们那呢?”

“一样!”胖头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知道中什么邪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胖头鱼话音落地没过多久,一个人匆匆跑过来,附到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胖头鱼闻言脸色一变,惊叹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第七十五章 老乡见老乡

韩胖子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胖头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回答道:“街的两边被东北帮和淮南帮堵起来了!”

韩胖子愣了一下:“什么?”

胖头鱼补充说:“他们见到有人和车子进来就撵走,不过堵的不是很严实,所以有不知道的人还是能走进来,但是车子就一辆都开不进来了!”

韩胖子又问:“多长时间了?”

“从二十分钟前开始的,现在那两边的人越聚越多!”

“多少人?”

“现在大概有三百多人了!”

胖头鱼和韩胖子在那里急切的交谈着,互相交换着看法,这两个人都是狠角色,也都见过大场面,但是尽管表面上很镇定,两个人心里却很焦躁,甚至一时都没有了主意,因为眼下毕竟事关重大,又联系不到自己的老大。

庞劲东从时间上大致估计了一下,东北帮和淮南帮应该是在自己进去科萨地之后才到的,正因为时间很短,所以酒吧街的人现在才发现。

庞劲东还冷静的意识到了另外一个细节,不允许行人通过倒勉强还可以算是小事,但是堵塞车辆的问题性质就严重了。如果说过往的司机没有因为无法正常通行而报警,那么安置在路口的监控装置也应该让警方察觉。但是事发开始到现在,警方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胖头鱼提高了声音问庞劲东:“你怎么看?”

庞劲东淡淡回答了三个字:“要出事!”

“鬼也知道要出事啦,问题是会出什么事!”

“当然是大规模抢夺地盘,阻拦行人和车辆的目的,是为了减少目击者和不必要的伤害,把事件的影响程度降到最低!”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又说:“恐怕战场还不止这里!”

韩胖子眼珠一转,急忙问:“难道老大那里……”

庞劲东没有答话,而是问:“林佩雯现在哪里?”

这个问题是胖头鱼回答的:“一个多钟头前,我和她联系过,正在家里呢!”

庞劲东没有再说什么,拿出手机给廖承豪打了过去:“老廖,你那里现在还有多少人?”

“八十多人!”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少了一点!”

廖承豪与金头虎同为第七军团在国内的负责人,两个人分工合作,廖承豪平常在公司总部工作,级别比金头虎要高一些,主要负责行政和第七军团国内外的联系协调,金头虎则负责具体业务。所以保安公司在人事方面的情况,廖承豪是最了解的。

魔鬼团派到国内的有许多是老兵,由于他们一直都没有休假,再加上住宿条件非常紧张,所以庞劲东让其中的一批人休假了。庞劲东很想把那句著名的格言改成“人到用时方恨少”,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却也只能用这些人了。

廖承豪听出庞劲东的语气有些异样,立即问道:“有什么事吗?”

“来不及多说了,你现在带上所有人,马上去林佩雯家里!”叹了一口气,庞劲东补充说:“记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务必保护林佩雯的安全!”

“明白!”

挂断电话之后,庞劲东问胖头鱼和韩胖子:“现在酒吧街有多少人?”

胖头鱼回答:“所有的场子加起来,百八十人左右!”

庞劲东一皱眉头:“怎么这么少?”

胖头鱼只是笑了笑,没有详细解释原因。

借着第七军团保安公司成立的东风,星龙帮近期进行了迅猛的扩张,结果导致力量过于分散。酒吧街这里是星龙帮经营多年的地盘,整个B市的黑道都清楚这一点,鲜有来生事的,所以星龙帮一直都没有部署太多的人马。还是因为近期总是有人来闹事,才有这百八十人。

由于这是星龙帮内部的事务,所以胖头鱼没有告诉庞劲东。虽然被当作外人看,但庞劲东毫不介意。

庞劲东本来想要回家,既然现在已经走不了,再加上自己想帮林佩雯做点事,所以对眼下的局面不能束手不管。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诉胖头鱼:“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包括每一名老大和小弟!”

胖头鱼怔了一下:“你要干嘛?”

“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全权负责!”

胖头鱼一呲牙:“什么?”

庞劲东一挑眉头:“有意见吗?”

胖头鱼盯着庞劲东,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去吧!”

酒吧街的所有星龙帮成员很快被召集到了一起,其中的老大倒是都认识庞劲东,虽然庞劲东并不认识他们所有人,却好在有胖头鱼予以介绍。

这些人各有来历和背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服从庞劲东是很难的,庞劲东本来以为首先要花一番心思统一内部,但十分幸运的是,丁朋这个时候刚好在。

丁朋见到庞劲东正想要打招呼,胖头鱼凑了过来,悄悄的讲出了庞劲东的要求。丁朋略加思索便做出了决定,高声对所有人说道:“从现在开始,酒吧街的一切事情都由庞劲东做主,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要服从庞劲东的命令!”丁朋说这话的同时,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色,结果发现有人表现得很不屑,于是又补充了一句:“直到联系到老大为止!”

庞劲东对于这些老大的打斗本事还是放心的,但是对那些小弟则不然,于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结果大吃一惊。

这些小弟其中有很多还带着一脸孩子气,嘴巴上刚刚长出了一撮稚嫩的绒毛,如果脱下他们现在穿着的街头服装,换上一身规矩点的衣服,明明就是标准的学生。但是他们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极力让自己带上一股江湖气,结果只是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庞劲东撇了撇嘴,对胖头鱼说:“看来加入你们星龙帮很容易啊!”

胖头鱼注意看了看庞劲东的目光,立即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立即压低声音说:“这些人别看岁数小,但是打起架来不要命,而且还容易摆布!”

胖头鱼说的是事实,庞劲东在学校做保安,慢慢的就意识到,现在的很多学生都向往着黑道生活。由于少不经事,所以非常容易被人控制,而且做起事来也不考虑后果。

然而这些学生从来不会想到,黑道生活固然充满刺激,但同时充满了各种不可知的危险,而且完全不像电影里描写的那样风光。如果出现什么麻烦,他们往往是最先被牺牲掉的。

胖头鱼脸上丰厚的肥肉如同猪后鞧一般,让人看不明白他的表情,但是听语气却像是在笑。庞劲东看着他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些学生混混:“打架不仅要靠勇气,更要靠体能和技巧!”

韩胖子冷笑一声,在旁边插了一句话:“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别什么人都要,弄一些高中生进来能有什么用,我听说里面好像还有初中生!”

丁朋笑了笑,告诉庞劲东:“这些人都不是核心!”

庞劲东失望地说:“看来是不能靠你们的人了!”

庞劲东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且听起来十分密集。庞劲东急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发现酒吧街两端的路口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拥堵住了,这些人满面凶相,手里都提着各式家伙。

现在的酒吧街人最多的就是庞劲东所在的地方,很显然会成为目标,这些人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从两个方向急匆匆这里走了过来。

等到对方的两帮人走得近了一些,庞劲东注意到其中一边的人簇拥着一个大汉。

这个大汉站在人群中十分醒目,身高接近一米九零,剪了一个卡尺头,着上身,一身的爆炸型肌肉,胸口纹着一块刺青,面积很大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手里拎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就像评书里说的一样,明晃晃夺人二目。

仅仅这一个造型就很具有威慑力了,而大汉的表情同样骇人,斜撇着嘴,一颗犬齿露在外面,如果嘴上再沾上点血,活脱脱就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丁朋见到这个大汉,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告诉庞劲东说:“那人是东北帮的老大,人称刀三!”顿了顿,丁朋补充说:“他和金头虎是老乡!”

庞劲东微微一笑:“如果金头虎现在这里,倒是可以和他一叙同乡情谊,但我们却要和他刀兵相见了!”

刀三认识丁朋,摆摆手让其他人停下,径直走了过来。

丁朋冷笑一声问:“刀三,你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想要干什么?”

“你不明白吗?”刀三始终保持着那种不对称的冷笑,回过头看看自己的人马,然后得意洋洋的回答道:“老子来接管酒吧街!”

丁朋讥讽道:“你打了鸡血了?”

刀三没有理会丁朋,而是提高了声音,对所有人高喊道:“从今天开始,酒吧街由东北帮管理,所有的保护费都要交给我们,星龙帮直接经营的生意也要交出来……”顿了顿,刀三看了看另外一个路口那边的人,不情愿的补充说:“还有淮南帮!”

丁朋一挑眉头:“凭什么?”

“就凭老子人多!”呲着牙“嘿嘿”一笑,刀三补充说:“还凭你们星龙帮老大林佩雯就要完蛋了!”

丁朋一听这话就火了,正要发作,庞劲东按住了他的肩膀,平静地说:“别废话了!”紧接着,庞劲东高喊一声:“第七军团,听我的命令!”

“来,虎哥,再干一杯!”二毛举起慢慢一杯啤酒,和金头虎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金头虎包扎了一下伤口之后,实在拗不过二毛,一起来到一个小饭店,要了几盘菜之后便开始频频举杯。

金头虎的老家东北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在东北人自己还是关内人看来,三个省都是一个整体。黑龙江人和辽宁人在关内相见,也会以老乡相称,尽管两人的家乡隔了十万八千里。二毛生长在长城脚下,往前一步是关外,退后一步就是关内,所以说起来与金头虎还算是半个老乡。

常言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放到东北人身上,这句话要改成“老乡见老乡,除了喝还是喝”,就像金头虎与二毛现在这样。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个人已经消灭了半箱啤酒。

国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酒桌上可以无话不谈,上至国家大事、世界风云,小到家长里短,诸如张家女人偷了李家汉子之类的事。其实金头虎与二毛并不是很熟悉,但是酒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于是两人越发热络起来,话题也越发深入起来,从谈天说地聊到了帮派事务上。

二毛一边给金头虎倒酒,一边说:“虎哥,我可是一直都很佩服你!”

“操,我有啥好佩服的!”金头虎苦笑着摇了摇头:“你都是老大了,我他妈的还不是!”

“可是你是金牌打手,整个B市提起你,凡是出来混的都要哆嗦几下!”

“那倒是……”金头虎倒是一点都不谦虚,但是语气仍然低沉:“可是那也没有当老大威风啊……”

“其实也难怪虎哥这样想……”二毛听到这句话,偷眼看了看金头虎,然后笑着说:“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不想博上位呢?!”

“是啊……”金头虎想到这件事就有些郁闷,脑袋无精打采的耷拉了下来,不与二毛碰杯,自己端起杯子一口喝掉,倒有点像是在自己一个人喝闷酒。

“想要博上位呢,就一定要善于把握机会!”

“我已经把握机会了,现在的这个第七军团就由我全权负责,下面二三百号弟兄呢!”金头虎想到这件事,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显得有些兴奋:“老子翻身做老大了,很多真正的老大都没有这么多人!”

第七十六章 内鬼

二毛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金头虎的看法:“可是你自己也说了,人家虽然人少,但毕竟是真正的老大。”撇了撇嘴,二毛又说:“第七军团虽然也算是个帮派,但从本质上来说,毕竟还是一家企业,受这个身份的限制,很多咱们能做的事情,它是做不了的。”

“不见得……”虽然否定了二毛的看法,但是金头虎明显底气不足。

“怎么就不见得了?”二毛一边缓缓摇着头,一边说:“虎哥现在那边干什么呢?给人家看大门而已,与当老大完全不是一回事!更何况……”

金头虎的酒量不输于任何人,但是二毛显然也不逊色太多,结果是两个人都有些醉了。金头虎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见二毛说到这里就顿住了,急忙沙哑着声音催促道:“继续讲啊……”

二毛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更何况,第七军团真正的老大是庞劲东,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要听人家庞劲东的。”顿了顿,二毛又说:“还有,第七军团的人基本都是庞劲东带来的,上至管事的下至办事的,没有一个是你虎哥的手下,这就是说你在里面一点根基都没有。虎哥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说也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金头虎干了一杯酒,告诉二毛:“继续说……”

二毛干笑了两声:“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都已经很清楚了……”

金头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二毛自斟自饮了一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杯子,缓缓的说:“其实有的时候,我很为你不值!”

金头虎不用想也知道二毛的意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是吗!”

“说起来,无论以资历还是能力,虎哥在咱们星龙帮都是首屈一指的!而且虎哥为帮派做了那么多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退一步说,就算是以虎哥在B市黑道的影响力,也早就应该提拔成老大了……”二毛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可惜十分遗憾啊!”

和其他东北人的性格一样,金头虎的性格十分好面子。说到自己现在还不是老大,金头虎最大的感觉倒还不是林佩雯对自己不公平,而是自己在大家面前十分的没面子。金头虎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叹了一口气:“哎!”

“咱们兄弟私下说几句关起门来的话,这些话呢,哪说哪了结……”二毛仔细观察着金头虎的神色,缓缓的说:“我觉的老大挺不公平的,虎哥你到现在没当老大这是一件事,另一件事是再过一段时间,还要让虎哥你上阎罗场和东北帮和淮南帮单挑……”

金头虎打断了二毛的话:“单挑这件事,是按照道上的规矩来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如今是个弟兄都知道,东北帮和淮南帮砸场子的事情,完全是底下的小弟被人挑拨擅自做出来的,和两个帮派本身根本就没关系!”二毛换上一副不忿的神色,继续说:“在这种情况下,老大应该首先把幕后主使者揪出来,而不是按照狗屁道上的规矩,去和东北帮和淮南帮谈判!”

“咱们毕竟是出来混的,道上的规矩不能不当回事。”金头虎摇了摇头:“没有一定规矩的话,咱两个可能早就死翘翘了!”

“规矩还不都是人定的,法律都可以随时改呢,何况这狗屁规矩!”二毛冷笑一声,脸上充满了不屑:“这些所谓的道上规矩,写成白纸黑字了吗?没有!只不过是一帮老家伙坐在一起研究出来的!就算是违反了,有谁来制裁?也没有!难道靠雷子和法院吗?”

金头虎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二毛的观点:“这倒是……”

二毛见自己的攻势受到了效果,立即进一步加强了火力:“既然有人不守规矩,唆使其他帮派的小弟来砸我们的场子,我们又有什么必要遵守规矩,去和帮派老大谈判并且上那个该死的阎罗场呢?!”

其实金头虎对这件事从没有认真思考过,不过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仅仅凭借经验也能知道林佩雯这样做的真实用意,所以立即纠正道:“二毛,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就没有想到,老大完全是借这个由头向两个帮派发难,借机给咱们星龙帮多弄两个地盘过来。”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搞地盘这种事,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办法。如果有人再指使其他帮派来砸场子,我们星龙帮难道要和所有道上的人为敌吗?”轻哼了一声,二毛继续说:“再者说,星龙帮那么多人,派谁上阎罗场不好,非要派虎哥你去!”二毛知道金头虎很为自己的身手骄傲,于是立即又补充说:“当然了,在其他时候派虎哥你去是必胜无疑的,但是上次执行家法的伤还在,一个来月的时间能养好吗?!”

二毛的这句话说到了金头虎的痛处,虽然还不知道东北帮和淮南帮会派什么人上场,但肯定是百里挑一的人。这两个帮派素以骁勇强悍著称,旗下颇有几个让整个B市黑道仰慕的打手。

阎罗场是这样一个地方,是B市地下联合会的支柱之一,由各个有实力的帮派共同出资和经营,虽然所有股份拥有的实际利益和发言权是一样的,但是股东却分为两个等级,每个等级内部各股东之间的股份是完全相等的。前一等级的股东拥有的股份比后一等级多,总份额在总股本中占有绝对多数,都是如星龙帮这样的大帮派。一些比较有钱或者影响力的小帮派属于第二等级股东,拥有的股份要比前一等级少上许多。

完全可以说,在阎罗场是否拥有股份,是衡量一个帮派实力的标识。有股份和没有股份的帮派,在社会地位上有着质的区别。

平常的时候,阎罗场是地下搏击场,通过拳手之间的血腥搏斗吸引寻求刺激的人花高价前来观看。不过阎罗场的主要收入并不是门票而是博彩,许多看客甚至根本就是基于赌博的目的去,根据自己的判断在不同的拳手身上下注。这里收入始终是一个迷,只有参股的各帮派老大才知道,外界流传说这里每天经手的金额都是天文数字。

阎罗场上的搏斗遵循的唯一一条规则,就是没有规则,除了不能携带任何武器之外,可以使用任何搏击方法,甚至攻击对方要害都是被允许的。所以在阎罗场上出人命不是什么新鲜事,出现被打成重伤或者残疾的更是常见。所有参赛选手只能穿一条短裤上场,其他衣服、手套、袜子甚至内裤都不被允许,上场之前要经过严格检查,以避免藏有任何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

不过时间长了,所有上阎罗场的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发生在对手身上的事,随时都可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在多数时候,选手们只求取胜,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倒还不会置对方于死地。

在一些特殊的时候,阎罗场会发挥一个特殊作用,那就是用来调节帮派之间的矛盾,事实上这也是阎罗场诞生的原因。

在过去,帮派之间解决冲突和矛盾,往往是通过大规模械斗和其他各种方法,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时间和资源,不仅让各参与帮派的利益蒙受重大损失,还未必会将问题解决。于是各帮派的老大后来召开了一次会议,寻找到了一个比较和平、低成本的方法来解决分歧,这个方法就是有矛盾的帮派各派出一名代表,在阎罗场上决一死战。

各帮派在决斗之前要谈好条件,也就是胜者得到什么,输者失去什么。等到胜负分出之后,胜利的一方就会拥有谈好的那些东西,而失败的一方则必须认账,否则将会遭受各个帮派的联合制裁。

正是这次会议诞生了地下联合会及下属的阎罗场,参与组建的星龙帮代表是林佩雯的父亲,林佩雯当时还没有成为老大。

虽然阎罗场上解决的都是较大的矛盾,而且还不是全部,帮派之间的各种冲突仍然时有发生,但是有了地下联合会和阎罗场之后,B市还是变得和平了许多。这使得很多人意识到了这里的价值,于是一些白道上的人后来也参与了进来。

这一次林佩雯决定在阎罗场上解决问题,金头虎并不是一点忧虑都没有。与普通地下搏击不同,帮派之间在阎罗场上争夺的都是非常重大的利益,因此搏斗的时候往往会下死手。

在阎罗场上获得胜利的人,会得到极大的荣誉和尊崇,就算是敌对帮派的人也要给上几分面子。这倒不是因为大家有所忌惮,而仅仅是因为钦佩和尊敬于那种勇气和力量。

金头虎曾经上过几次阎罗场,全部获得了胜利,金牌打手的招牌就是这样来的。但是往常的时候上阎罗场之前,金头虎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如今不仅腿上未愈,今天又添了许多新伤,金头虎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起来。

见金头虎不再说话,二毛冷笑一声:“老实说,老大对你真的很不够意思!”

这场交谈从开始到现在,金头虎的思维一直都被二毛牵着走,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金头虎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想起那天在庞劲东家里执行家法时,庞劲东说的那番话。

金头虎眼光在二毛身上来回扫视着,同时意味深长的问:“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二毛注意到了金头虎的目光,也感受到了金头虎对自己的怀疑。他淡淡然的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劝你投靠其他帮派,我知道虎哥你这个人够讲义气,吃里扒外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金头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我说过了,出来混得谁不想博上位,虎哥你有威望、有人脉、有实力,如果由你来领导星龙帮,我认为比那个小丫头强得多!”

金头虎摇摇头:“我没有那样的实力!”

二毛一字一顿的说:“我帮你!”

金头虎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桌面,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杯子。过了一会,金头虎突然问:“谁指使你的?”

二毛早料到金头虎有此一问,冷静的回答说:“什么谁指使我的?!你怀疑我是内鬼?!我如果真的是内鬼,就直接让你投靠其他帮派,或者效忠于我了,而不是劝你博上位。”

“我金头虎虽然读书少,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金头虎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无比:“假如我真的当上了星龙帮的老大,恐怕也只是个二把手,你这位帮我博上位的大功臣,到时候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而且就像常言说的‘枪打出头鸟’,我废了林佩雯,会让帮内弟兄对我侧目,老家伙们甚至还想要除掉我!我要是没说错,你那个时候就会暴露出本来面目,或者打出为林佩雯报仇的旗号,进一步将我取而代之,或者逼使我将星龙帮的利益送给其他帮派!”

二毛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紧紧盯着金头虎,目光变得非常复杂。过了一会,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呵呵对金头虎说:“大家常说虎哥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今天看来传言有误,虎哥你同样有聪明的时候!”

金头虎对这份恭维无动于衷,只是又问了一遍:“到底谁唆使你的?”

“你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我倒是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我就是想要废掉林佩雯。”二毛喝光了杯子中的酒,然后继续说:“我只问一句话,虎哥你肯不肯帮我!如果你肯,我可以保证,一切事情都是我二毛策划的,有什么矛头尽管指向我,而虎哥你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当不当帮派的老大,随便你,但我会把整个酒吧街都交给你!到时候你带上一帮小弟,在那里做个逍遥土皇帝,难道不够爽吗?”

第七十七章 金头虎的忠诚

金头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有一丝愤恨,缓缓的说:“虽然是很爽,但是你也知道,我最恨吃里扒外和窝里反!”

二毛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不能把金头虎拉下水,那么就除掉以绝后患。在金头虎拒绝的同时,二毛就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但是金头虎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松懈的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杯子,不时抿上一口。

这让二毛感到金头虎只是在犹豫,于是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觉得自己可以说服金头虎:“虎哥,你好好考虑一下,愿意合作的话,大家发财……”

金头虎打断了二毛的话:“如果我不愿意合作呢?”

“呵呵……”二毛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出回答。

金头虎自己给出了答案:“如果我不愿意,就不会站着走出这里,是吗?”

二毛干笑两声:“嘿嘿,虎哥,我们可是哥们,不要把我想得太坏!”

在明白了二毛就是内鬼之后,尽管金头虎表面上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但是在暗中却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了小饭店里的情形。

这个饭店很小,总共才只有八张桌子,地址比较偏僻。附近地区的居民的消费能力很低,客流量也很小,金头虎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不是一个普通做生意的地方,如果真是那样也根本赚不到钱。这里事实上是二毛及其手下的一个据点,平常的生意也是来自道上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饭店里只有吧台那边站着两个服务员,但是就在二毛摊牌的同时,突然多了好几个陌生男人,或是装作喝酒,或是站在吧台那里聊天,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金头虎。

金头虎哈哈笑了两声,骂道:“我他妈没把你想得太坏,但也没把你想得太好!”

二毛对金头虎的讥讽并不介意,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虎哥,愿不愿意合伙一起干?”

金头虎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抛出一个让二毛措手不及的问题:“是不是你让人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了北海帮,等到我被围攻快要挂掉的时候,你装作突然出现,救了我一命!”

“虎哥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二毛说着,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那表情等于告诉金头虎,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在老大家里放个电子装置,把手机信号全都屏蔽掉,也是你干的好事吧?”

二毛已经知道林佩雯找到了那个屏蔽器,所以对金头虎说出这句话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他并不知道林佩雯曾交代金头虎留意内鬼。他笑了笑,坦然承认道:“没错!就是我!”

金头虎不看二毛,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骂道:“操,你小子够阴毒的!”

二毛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重复了一遍问题:“虎哥,到底是不是愿意合伙?”

“合伙?好啊!”金头虎漫不经心的答应着,突然之间迅速发难,拎起桌子上的啤酒瓶砸在了二毛的头上。

只听“啪”的一声,二毛的头上溅起无数血点,伴随着啤酒瓶子的碎片一起掉落在地上。紧接着,金头虎一欠身,抄起屁股下面的凳子砸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二毛手下。

那是一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凳子,由四根钢管支撑着一块胶合板。凳子砸在对方头上之后,四根钢管全部歪曲了下去,足见金头虎力量之大,下手之狠。

被砸的人一声不吭的昏倒在了地上,其余几个人没有料到形式突然发生变化,愣怔了片刻之后才冲向金头虎。

此时的金头虎就像一头疯虎,圆瞪着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叫。由于刚才的动作太过激烈,身上许多已经结痂的伤口迸裂开来,鲜血涌出浸透了身上刚换的衣服。

二毛的手下本来就有些畏惧金头虎的威名,见到这副样子更是有些惊骇,没有敢真的下手阻拦。金头虎也不恋战,只是拼命向门口跑去,如果有人挡在自己的面前,就用肩膀用力顶翻。

等到二毛捂着脑袋从地上站起来,金头虎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呢?人呢?”二毛四下里到处看着,想要找到金头虎的踪迹。鲜血从手指缝里汩汩的往外流着,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二毛的手下畏畏缩缩的不敢靠前,过了老半天的工夫,有一个才小心翼翼说:“跑……跑了……”

说话的人距离有些远,二毛够不到,于是抬起腿来踹在一个比较近的人身上,嘴里骂道:“我操你们妈的,为什么不给我拦着!”

那个充作出气筒的倒霉蛋仰面栽倒在地,被摔得七荤八素之余,竟然没有忘记回答问题:“我……我们拦了,可是没拦住!”

二毛抬起腿来又要踢过去,被另外一个人拦住了:“别生气,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不生气难道生孩子?!”

这个人是二毛的亲信,比较受二毛的相信,所以这个时候能壮起胆子来说几句话:“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这句话提醒了二毛,冷静下来之后,二毛吩咐道:“马上叫上所有的弟兄,立即去林佩雯家里!”二毛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恨恨的补充了一句:“必须赶在金头虎之前到!”

“要提前动手吗?”

二毛长叹了一口气:“妈的,不动手不行了,金头虎这一跑肯定是去林佩雯那里通风报信,或者召集死忠于林佩雯的那帮傻逼!”顿了顿,二毛补充了一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不动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要去追金头虎吗?”

“没必要了!”二毛摇摇头:“不知道他往哪里跑,与其浪费时间找他,还不如直接干掉他的主子。”

“老大……”手下的声音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为什么要找金头虎?我们直接干掉林佩雯不好吗?”

“你懂什么!”二毛白了一眼手下,不过还是为自己的安排做出了解释:“金头虎是林佩雯最忠实的走狗,而且在星龙帮里很有号召力!如果不把他解决掉,就算是我们能够摆平林佩雯,他恐怕也会来找我们的麻烦!”长长叹了一口气,二毛又说:“而且我很欣赏这个人,希望能够为我效力,可惜这个蠢货不识抬举!”

所谓一招棋错,满盘皆输,说的就是现在的二毛。

二毛知道金头虎没有那么容易被自己说反,所以做好了充足准备,只要金头虎把“不”字说出口,那么就不要再试图活着离开这家饭店。

但有一种人是属于粗中有细的,其代表人物是三国时期的张飞。除了不会睁着眼睛睡觉,金头虎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有的时候还会使用心计,这一点恐怕还要超过张翼德。二毛没有料到这一点,结果冷不防金头虎突然发难,把自己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金头虎长得黑一点,把满头金黄色头发染回成黑色,再弄上一抹络腮胡子,高喊上一声:“我乃燕人张翼德也!”倒还真有资格参加《三国演义》剧组的海选。

只不过这话在二毛等人听来,恐怕会把“燕人”听成“阉人”,然后怀疑金头虎是不是偶然得到了《葵花宝典》。

庞劲东家的院门开了一条缝,两双美目躲在后面,紧张的向外观瞧。

这两双美目的主人是唐韵和长野风花,一个性感妖娆,一个冷艳矜持,两个有着截然不同气质的女人,此时正紧紧靠在一起向外看着,试图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五分钟前的时候,长野风花从外面采买日常家用回来,发现许多人从不同方向,正步履匆匆的向林佩雯家里靠拢过去。

长野风花随口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唐韵,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刚开始的时候,长野风花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因为林佩雯家里经常聚集各色人等。但是唐韵看了看之后,立即断言道:“恐怕要出事!”

长野风花奇怪的问:“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这些人,上身都鼓鼓囊囊的,明显是藏了家伙!如果是林佩雯的手下,怎么可能这个样子来见老大!再者说,这些人一个个面目凶狠,目光充满了杀机,看起来是来者不善!”

“这么说,是林佩雯的对手了?”

“有这个可能!”唐韵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些混社会的人,往往结下了太多的对头,随时都可能遭遇各种不测!”

林佩雯可能遭遇的危险,让唐韵萌生了一种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情,她突然间想到,如果不是荫庇于庞劲东的羽翼之下,类似的事情很难说是不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奇怪,林佩雯的手下在哪呢?难道还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但是既然现在咱们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微微蹙起美丽的黛眉,唐韵缓缓的说:“林佩雯是老板的好朋友,不能让她出事!”

“我们该怎么办?”

“你去帮帮林佩雯,我马上给老板打电话!”

“好!”长野风花点点头,把门拉开了一些,一闪身从门缝中闪了出去,如同鬼魅一般躲过外面那些人的注意,悄无声息的迅速靠近林佩雯家。

看了看长野风花的背影,唐韵把门关上,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却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唐韵急忙回客厅找到座机,但是拿起听筒之后发现,竟然连一点风音都没有,电话线很显然被人切断了。

“操!怎么会这样!”唐韵难得粗口了一次,然后无力的坐回到沙发上。

唐韵的心里此时充满了焦虑,不得不意识到,这是一次策划已久而且十分周密的袭击。对方很可能在动手之前,切断了林佩雯家附近的所有通信信号。

过了一会,唐韵站起身来院门那里,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结果又急忙把门关上了。因为附近几栋别墅的门前,都站上了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包括庞劲东家门前。很显然,这些人在看守着,避免周围居民给他们的行动带来干扰。

早在此前的一些时候,二毛就在林佩雯家附近派了几个人,大概就在金头虎被二毛带到小饭店的同时,这些人按照预定计划切断了林佩雯家附近的通讯。与此同时,东北帮和淮南帮突袭酒吧街,与第七军团和星龙帮发生了激战。

二毛在脑袋上包扎了好几圈绷带,看起来就像是个阿拉伯人,不过此时没人有心情观赏他的异域风情,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林佩雯家那里。

二毛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摆摆头示意四散隐藏起来,然后自己按动了林佩雯的门铃。

过了大约三两分钟的时间,林佩雯戴着一副慵懒的神情打开了门,斜倚在门框上问:“二毛啊,你有什么事?”

二毛装作十分急切的样子说:“关于酒吧街,我最近接到了几条消息,于是马上过来汇报!”

林佩雯尽管表情很慵懒,但是目光却很警惕,四下里看了看,但见二毛只带来了五六个手下,或远或近的站着,全都是一副十分平静的样子。

二毛只让几个手下暴露在了林佩雯的视野里,尽管这几个人的演技都很好,正常情况下足以消除林佩雯的警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佩雯却直觉的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门没有被打开太宽的距离,林佩雯身体横在门前,冷冷的告诉二毛:“什么消息?就在这里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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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长野出击

二毛不自然的笑了笑:“老大,在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吧!”说话的同时,他看了看身后的小弟。

林佩雯注意到二毛瞥向身后的一霎那间,目光中闪过一丝诡异的东西,先前那种不祥的预感立即被加强了。

作为星龙帮的老大,随时都可能遭遇各种不测,所以林佩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家中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家伙,此时在房门后就挂着一把消防斧。林佩雯的左手悄悄绕到了门后,就在握住了消防斧手柄的同时,从门外两侧猛地冲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刚才紧贴着门旁墙壁站立着,所以林佩雯没有发现,直到刚刚接到了二毛的暗示,他们才现身试图进入林佩雯家里。

林佩雯抄出消防斧,冲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斜劈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个人的左臂挥洒着鲜血,就此脱离了肩膀。与这条臂膀一起落下的还有消防斧,狠狠砸在了水泥地面上,崩起了许多火星。

被砍掉肩膀的人哀号着退开了,第二个人立即冲了上来。

虽然林佩雯足够凶悍,但女孩子的体能终究还是要差一些,刚才一击用尽了全力,没有力气迅速抬起消防斧再攻击第二个人。林佩雯撒手松开消防斧,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匕首,狠狠扎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上。

二毛没有料到林佩雯出手竟然这样快,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声嘶力竭的高喊了一声:“都给我上!”

二毛话音刚一落地,从小区的树丛里和人造景物后面,呼呼啦啦的钻出许多人来,汇聚到了一起,密密麻麻的如同搬家的蚂蚁,涌向林佩雯家。

这些人全都是二毛的手下,足足有一百多人。他们看到刚才这一幕,虽然有些畏怯,但是林佩雯毕竟只有一个人,还是女孩子,因此他们还是鼓劲冲了上来。

此时的局面对于二毛来说是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不能除掉林佩雯,那么他的一家都会死的很惨。为了鼓舞士气,他身先士卒,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和林佩雯格拼起来。

二毛本来以为可以短时间结束战斗,但是一时之间竟然和林佩雯胶着住了,难以分出胜负。尽管二毛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但是林佩雯丝毫没有惧色,坚定的站在门框正当中,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大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只有二毛一个人才能与林佩雯正面交手,其余手下围聚在周围,根本无法靠前,人数优势竟荡然无存。

兵刃讲求一寸长一寸强,二毛的砍刀比林佩雯的匕首要长出许多,更要宽上许多,但是林佩雯用灵活的身体动作弥补了这一差距。只见林佩雯上下跳跃,闪转腾挪,二毛的砍刀竟然连衣服边都擦不到。

二毛情急之下用了一个虚招,一刀直直的劈了下来,看起来目标是林佩雯的肩膀,但是半空中突然一变招,转而横着扫向林佩雯手中的匕首。

二毛打算用自己在力量上的优势,先磕飞林佩雯手中的匕首,然后再收掉林佩雯本人。结果砍刀和匕首虽然交击在了一起,但是林佩雯并没有和二毛硬拼,而是把手腕一翻,只见匕首如同灵蛇游动一般,顺着砍刀刺向二毛的胸口。

二毛惊出了一身冷汗,直直的往后跳出好几步,才躲开了匕首。

刚才的这一番交锋,其实让林佩雯很吃力,远不像看起来那样轻松。尤其是当砍刀击在匕首上的时候,她只感觉浑身就是一阵,紧接着臂膀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几乎像是要失去知觉一般,手差一点就松开扔掉匕首。

但是林佩雯心里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输,否则将会死的很惨。于是她强咬着牙关,用惊人的意志力与二毛继续缠斗下去,直至略微占据了一点上风。

二毛向后跳开的同时,也将手中的砍刀向后撤去,林佩雯觉得一阵刀风袭来,几乎要将自己刮倒在地,足见二毛力气之大。而且二毛的砍刀打磨得十分锋利,尽管没有直接接触到林佩雯的衣服,却是硬生生的将衣服的腋下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细嫩的皮肉都露在了外面,甚至隐约还可以见到胸罩的带子。

林佩雯感到腋下有些火辣辣的痛,十分幸运的是既没有伤口,也没有流血。

林佩雯强自镇静了一下,然后调整好状态,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格斗。但是当她当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绝望,二毛带来的人太多了,已经将这栋别墅团团围住。

面对这种情况,林佩雯仍然没有放弃,思忖着应该如何脱身。她的目光无意间瞥向了旁边,发现墙头已经攀上了好几个人,正准备要跳到院子里。这意味着她将要腹背受敌,如果没有超人的本事,恐怕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就在这个时候,二毛带来的这群人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另外一声。二毛本来正要冲上去继续和林佩雯较量,听到这一连串的惨叫,不得不回过头看去,结果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穿梭在自己的手下当中。

这个身影走的并不走直线,而是“之”字型,速度快到让别人看不清容貌和衣饰,难以捕捉到运动轨迹,更无法预料接下来将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只能大致分辨出是一个女孩子。所谓“动若脱兔,快似猿猴,身轻如燕”,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极好的体现。她的手中舞动着一团寒光,不断挥向二毛的手下,凡是被这团寒光击中的人,身上立即腾起一团血雾,然后倒在地上。

几个比较有身手的二毛手下本来试图抓住这个人,但是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就像是过惯了舒适生活而且得了肥胖症的猫,面对马戏团里混出来的老鼠一般无可奈何。当他们从几个方向围过去,但见这道身影腾空跃起一人多高,轻松的越过了他们的包围圈。

有一次,十几个人一起冲了上去,这个身影跳起后力尽落下,眼看就要被二毛的人抓住,却见她在一个人的肩膀上轻踩了一下,竟然重新跳了起来。

不过这个身影并不恋战,冲开了一条路之后,就来到了林佩雯的身旁。

林佩雯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了这个身影是什么人,顿时一声惊呼:“长野风花?!”

长野风花鞠了一躬:“我是奉命来保护你的!”

林佩雯立即追问:“是庞劲东吗?”

长野风花很清楚这是一个替庞劲东卖人情的好机会,很想点点头说“是”,但是她又不愿意撒谎,因此竟然傻在了当场。过了一会,她决定实话实说:“是唐韵派我来的!”

“哦……”唐韵叹了一口气,对庞劲东的缺席感到有些失望,而唐韵这个让她一直都不太喜欢的女人,这一次竟然帮了忙,更让她有一种复杂的感受。

长野风花说着话的同时,横刀挡在林佩雯的身前,目光始终注意着二毛等人的动静。由于刚才见识到了长野风花的身手,二毛的手下没有立即扑上来,而是紧张的观察着。

长野风花穿着一身和服,下摆挽起塞在腰带间,上身则褪去了一半,露出了左臂和大半个后背。滑嫩细腻的肌肤,冷艳的气质和姣好的容貌,实在无法不让男人怦然心动,只是纹身看起来实在有些不太舒服。

对于二毛及其手下来说,虽然对长野风花也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但是此时却不是可以起色心的时候。尤其是那些眼花缭乱的纹身,让他隐隐的意识到,这个女人的来历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二毛走到长野风花面前,并没有出手,而是冷冷的问:“你是什么人?”

“长野风花!”长野风花出于习惯点点头,然后又说:“过去隶属山口组,现在归第七军团旗下!”

“山口组?”二毛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你是日本人?”

“是的!”

二毛是听说过山口组的,只是从没有机会正面接触,也不太了解。但是对第七军团,他不但接触过,而且多少也有些了解。听到长野风花的这个身份,他立即在心里想到:“难道林佩雯把生意做到日本去了?还是庞劲东那小子和山口组勾搭上了?”

长野风花的出现虽然没让局面发生根本性扭转,但是多少让林佩雯看到了一丝希望。此时林佩雯很想搂住长野风花,高喊:“中日友好!中日亲善!”但是转念一想,这些话实在太恶心,所以没有说出口。而且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当汉奸,因为二毛的几个手下已经从墙头翻了进来,缓步靠了过来。

林佩雯立即转过身去,与长野风花背靠背,紧张的注视着院子里面的人。

二毛撇了撇嘴,对长野风花说:“我不管你是山口组的还是第七军团的,既然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那么就应该讲点规矩!现在是我们星龙帮的家务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最好不要参和进来!”

“对不起,我们的规矩和你们的不太一样!”

“我们在清理门户……”

二毛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林佩雯厉声打断了:“二毛,你算什么玩意,竟然他妈好意思谈清理门户!真的想要清理门户,首先要清理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原来是这样!”长野风花微微一笑:“我必须告诉你,我们有一点规矩和你们是一样的,那就是任何反水的人都要受到严厉惩处!”

“狗屁山口组,我看没准是冒牌的!就算过去真的是山口组的,老子不信宰了她,山口组还能来中国找咱们的麻烦!”二毛的一个手下向前一步,高喊道:“不过这两个妞都挺不错的,直接杀了太可惜,不如让弟兄们先过过瘾!”

“说的对!哈哈!”二毛大笑了起来,满目狰狞的高喊道:“既然话说不通,弟兄们全都给我上,只要能抓住她们,随便你们怎么玩都行!”

这个亲信的话把二毛手下们藏在裤裆里的激发了出来,一阵淫笑声立即在蔓延开,此时他们看向林佩雯都和长野风花的目光,已经不再是方才的凶狠,而是充满了淫邪。

林佩雯和长野风花立即靠得更近了一些,既可以同时防卫两个方向上的进攻,也能够彼此找到一些安全感。

二毛一方的人一步步向两个女孩走去,眼看就要发生正面接触,却听到侧面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二毛很希望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而不是又出现了其他情况,因为他现在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耽搁了。然而当他发现自己的手下全都侧过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得不遗憾的承认自己的听力是正常的。

站在队伍边缘的一个二毛手下,冷不防被一个女孩用球棒击中头部,捂着满头的鲜血,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打人的女孩把球棒扛在肩上,正笑呵呵的看着二毛一伙。

这个女孩的年纪很小,身材像长野风花那样娇弱,虽然肤色略有些黑,但无法遮盖住满面的清纯,身上的衣服还带有一点萝莉风格。如果不是她扛着的球棒上占有血迹,而且还得意洋洋的把脚踩在了那个被打倒的人头上,二毛几乎无法相信刚才是她发动的偷袭。

二毛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不屑的呲了呲牙,问:“你又是谁?”

“我叫庞无双!是果敢……是箐帮的老大?”

“箐帮?”二毛和手下们对视了一眼,奇怪的问:“哪冒出来的?”

二毛的这个问题本来是问自己的手下,但庞无双在那边主动做出了回答:“是从长箐山冒出来的!”

“长箐山?什么鬼地方?”二毛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还以为是杜月笙投胎做女人了呢,原来是什么穷乡僻壤来的山驴子,大概没在大城市见过世面吧,今天你二毛爷爷给你开开眼界!”

第七十九章 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不止二毛一伙人听到了这番对话,林佩雯压低了声音,奇怪的问长野风花:“她不是庞劲东的堂妹吗?怎么成了什么箐帮的老大?”

“我也不知道啊!”长野风花摇了摇头,同样感到奇怪:“我不了解你们国家的黑社会组织,你听说过什么是箐帮吗?”

“没有!”林佩雯也摇了摇头:“次听说这么一个帮派!”

庞无双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二毛的安排,现在院里院外的两帮人都停住了脚步,里面的人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外面的人则需要确定庞无双究竟是否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长野风花决定不再讨论庞无双的身份问题,而是借着这个机会先消除其中一方的威胁。长野风花告诉林佩雯:“到我身后去!”紧接着向后跨了一步,然后迅速一转,林佩雯配合得非常好,同时做了同样的动作,结果两个人的位置对掉了一下。

现在是林佩雯面对门外的敌人,而长野风花面对院子里面的敌人,长野风花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太刀挥舞起来可以进行面攻击,而林佩雯的手中的匕首只能做点攻击。

长野风花一挥太刀向其中一个人冲了过去,院子里的其他人见状立即分成两拨,一拨进攻长野风花,另一拨则直奔后门大开的林佩雯而去。

但是让这些人没有想到的是,长野风花刚到那个人面前,就立即跳回到了远处,死死的护住了林佩雯的后方。根本就没有见到她出手,但是片刻之后,那个人的前胸喷出一朵血花,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这些人愣怔了一下,又冲了上来,然而只见长野风花身形一晃,竟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后。只见她把太刀架到这个人的脖子上,然后迅速一抹,紧接着又回到了远处。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已经来到林佩雯的身后,长野风花突然挡在他的面前,高高举起太刀,用力的劈了下来。

长野风花的这一刀十分用力,而且角度掌握的也非常好,把那个人自左肩一直劈到了右边胯骨,整个人几乎被分做两半,仅仅依靠一点皮肉才勉强连在一起。

鲜血被从破裂的肌肉和内脏组织中喷出,化作大小不等的无数血滴,辟辟噗噗的洒落在地上。各种内脏器官和肠子翻滚出来,站起了地上的灰土,远远看去只见血红中掺杂着灰黑色,显得格外的椮人。

转眼之间就折损了三个人,尤其是第三个人死状太过骇人,对二毛一方的人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威慑。他们都是混社会的,虽然见多了鲜血,但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院子里面的人怯懦起来,不敢再冲上前来,只是互相喊着口号以鼓气:“上!干掉她们!她们只有两个人!”虽是这么喊,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响应号召。

见院子里面已经开打,二毛没有耐心继续废话了,指了指几个手下命令道:“给我干掉那个黑丫头!”然后自己领着人冲向林佩雯和长野风花。

长野风花干掉了第四个院子里的人,但是更多的人从墙头上翻了进来,林佩雯则勉强抵挡住了外面人的进攻。片刻之后,林佩雯冷不防肩膀上挨了一钢管,顿时痛彻心肺。

现在看起来最危险的是庞无双,因为无险可守,完全暴露在二毛一伙人的面前。然而当二毛的手下冲过来的时候,庞无双不慌不忙,保持着微笑,右手仍然扛着球棒,左手则轻轻一晃,只听“嘭”的一声响,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身体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二毛的人立即高喊了起来:“她手里有枪!”

庞无双的手里的确有一支五四式手枪,刚才掖在了背后,所以二毛的人没有发现。

林佩雯和长野风花都感到很惊讶,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庞无双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天真无邪,竟然会有枪。事实上就连庞劲东都不知道,所以此时如果在场,恐怕会感到更加惊讶。

大家都不知道的另一件事是,庞无双不仅有枪,还有着十分精准的枪法,恐怕还不输于庞劲东。这与庞无双的成长环境有关,庞无双自幼没怎么花费时间读书,而长箐山那里又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所以她的大量时间都被用来熟悉自己身边的东西。

长箐山有两样东西最多,一是毒品,二就是武器,庞无双自然是不能碰毒品的,但是武器却可以,而且还很被家里人。于是从庞无双刚刚能够勉强举起手枪的时候,就开始与各种各样的武器打交道。武器不仅是她学习最多的东西,开枪放炮也成了她的唯一一项娱乐活动,只不过她从没有在庞劲东面前表现出来过。

其实庞无双的这支枪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姑父赵梦得弄来防身的,不过平常多数时候都是放在家里。果敢共和军在国内有着经营了一二十年的贩毒网络,大威力的武器弄不来,搞两支手枪还是不成问题的。

二毛这边的人也有两支枪,只不过是普通的猎枪,为了方便携带,把枪管锯短了。为了避免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他们刚才没有使用,但是庞无双现在既然已经率先开枪,他们也就无所顾忌了。

二毛的两个手下拿出了猎枪,刚对准庞无双,庞无双却抢先开火,用两发子弹准确敲落了这两把猎枪。有一个人试图捡起猎枪,却被庞无双一枪打断了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林佩雯感到刚才被打中的地方越发疼痛起来,额头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阵阵的眩晕不断袭来,差一点就要昏倒在地。但是她现在看到了越来越大的希望,所以仍然咬牙强忍着,击退每一个试图冲上来的敌人。

长野风花虽然看起来是在从容应对,实际上却累得不轻,体力出现透支的征兆,同样是在勉强支撑着。

二毛很快改变了战术,留下一帮人对付林佩雯和长野风花,自己则另外带着一帮人对付庞无双。这一次他不再试图正面进攻,也不再去捡枪,而是让人四散开来,从各个方向一起围了过去。

庞无双毕竟只有一支枪,不可能同时应付所有方向的威胁,而且子弹毕竟是有限的,不能随便射击。她毕竟还欠缺实战经验,面对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缓缓的向后退去,当敌人距离只有不到五米的时候,仍然没有敢轻易开枪。

刚刚见到转机的局势,顷刻之间再次被扭转,二毛拥有的绝对优势充分的展现了出来。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密集的跑步声,听起来齐刷刷的仿佛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二毛等人急忙回过头去,发现数十个身穿迷彩服的人,列着整齐的方阵正向自己这一边快步跑过来,动作整齐划一,看得出来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这些人的皮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哗哗”声,不断刺激着二毛极其手下的耳膜。

眼见这些人越来越近,方阵突然从正中间分来,变成了两个纵队,分别向两个方向跑去,速度也进一步加快了,不多时工夫,呈“八”字型把在场所有人团团包围起来。

由于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和底细,所以二毛的手下只是看着,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但是二毛凭借直觉感到,对方绝对不可能自己的朋友。

这些人完成了包围之后,不需要有人下令,便一起转身面向包围圈内部,然后同时把双手交叉到背后,“刷”的一声侧跨出一步。

从这些迷彩服当中走出了一个面容阴郁的人,缓缓来到最前方,四下里观察了一下。

庞无双见到这个人顿时一蹦老高:“廖叔叔!”

廖承豪一见是庞无双,立即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原来是无双啊,怎么你也在?!”

“是啊!”庞无双说着,指了指二毛等人:“他们可坏了,快把他们全部干掉!”

“我会处理的!”廖承豪说罢,把庞无双推到队伍的后面,然后转向二毛等人,提高声音问:“你们谁是老大?”

“我!”二毛挺直腰板,向前走了两步,高傲的问:“你是哪条道上的?”

廖承豪不知道自己算是黑道还是白道,抑或是其他什么道,而且也没有兴趣弄清楚,只是淡淡的回答:“第七军团,廖承豪!”

“第七军团……”二毛听到这个名称,嘴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刚刚满怀的信心和希望顷刻间化为乌有,一种绝望情绪则立即取而代之。他不得不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会输,而且还会输得很惨。

对于自己可能面对的失败,二毛最恨的人倒还不是廖承豪,而是半路杀出的长野风花和庞无双。如果不是这两个小丫头拖延了时间,此时早就已经解决了战斗,不仅林佩雯可能已经归西,而且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也拿到手了。

一想到这些,二毛立即恨恨的看了一眼长野风花和庞无双,然后把一口浓痰啐在地上。

其实比起庞劲东,二毛应该已经算是先知先觉了,至少意识到这些看起来各有特色的漂亮女孩,其实没有一盏省油的灯。相比之下,庞劲东虽然对其他女孩有着清醒认识,却仍还以为自己的堂妹是个天真无邪的纯情小萝莉。

二毛看了看,发现自己这一方能够坚持战斗的人,仍然要超出对方。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二毛还不只兔子,而且现在争夺的是星龙帮老大的位子,还有未来无数可能的利益。他高高举起右手,用力的挥下,同时高喊了一声:“给我把他们全都灭了!”

二毛的手下闻言立即嚎叫着冲了上去,有的进攻别墅,有的则奔向廖承豪的第七军团。他们的队形杂乱无章,更没有任何战术可言,只是凭借着一股热血、满身的蛮力、多年黑道生活积累下的技巧和经验,与对方硬碰硬。

相比之下,第七军团则非常有章法,两队各分出一部分人奔向别墅,将林佩雯长野风花护住,其余人则从腰间抽出甩棍,一步一步向二毛等人缓缓压去。

双方甫一交手,二毛一方冲在前面的人就倒在了地上,第七军团将他们踩在脚下,步伐依然缓慢且十分有力,继续缓缓的推进着。

二毛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人与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继续打下去只能付出更大伤亡,现在真正应该做的是立即撤退。

二毛犹豫了一下,才很不情愿的喊了一声:“风紧!扯!”

然而突围已经来不及了,第七军团已经进一步加强了包围圈,把二毛一伙人围得风雨不透。无论二毛等人向哪个方向冲击,都会立即被打回去。连别墅门前此时都站上了一排雇佣兵,林佩雯和长野风花被挡在了后面,而二毛在院子里面的手下已经全部被收掉。

包围圈越来越小,二毛等人最后被挤压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摩肩接踵的站立着,前面人的脚后跟往往踩在后面人的脚背上。但是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冲上去,只能拼命的往后挤,结果人群拥挤到一起如同过期的沙丁鱼罐头一般。

“操!拼了!”二毛随手拉住一个手下,用力往第七军团那里一推,然后又是第二个、第三个,推到实在推不动了,他一晃匕首自己冲了上去。

困兽犹斗这种现象并不适用于所有情况,二毛的手下只是混社会的古惑仔,却不是征战沙场的军人,所以他们怕死;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而不是用金钱无法衡量荣誉和尊严,所以他们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为二毛一个人的野心而牺牲。

于是很快的,就有人把手中的家伙扔到地上,举起双手高喊道:“我投降,我投降,不打了!”

这些投降的喊声,摧毁了二毛最后的心理防线,使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第八十章 东哥

“我!”二毛瞪着血红的眼睛,刚冲到第七军团前面就掉回头,向喊话的手下扑了过去,将砍刀狠狠地刺了进去。

一股血箭从手下的胸膛中射出来,二毛当即被喷了满脸,连头发都被染成了血红色。一滴滴的鲜血顺着脸庞滑下,滴滴答答的落到了地上,这使得原本表情就很凶狠的二毛,看起来更加的狰狞。

由于血液盖住了眼睛,二毛顺手抹了一把脸,结果把自己弄得花里胡哨,然后他高喊一声:“不想死的都他妈给我上!”

在二毛的淫威之下,其他人再度试图挑战第七军团,然后面对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雇佣兵,他们不知道从何下手,更缺乏勇气。结果很多人冲到第七军团前面,把手中的家伙扔到地上,举起手来高喊:“我投降!”

有人既然带头这样做了,其他人纷纷如法炮制,本来二毛是要决一死战,结果转眼变成了手下们的胜利大逃亡。二毛圆瞪着双眼,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一股绝望掺杂着被出卖的感觉升腾起来,让他彻底丧失了理智。

“你们这帮叛徒!”二毛挥舞起砍刀,嚎叫着冲向一个手下。

自从个手下被杀掉,其余手下就在时刻注意二毛的动向,见二毛发起狂来,众人纷纷极力躲避。结果二毛在包围圈里面狂奔了一圈,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逮到。

廖承豪冷冷的看着二毛一方出现的内讧,刚开始的时候不予理会,过了一会才冷笑着说了一句:“你最好……”

“我!”这句话让二毛在第七军团当中,终于找到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他举起砍刀,狂吼打断了廖承豪,同时直奔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林佩雯推开身前的雇佣兵,走进了包围圈,冷冷的质问道:“二毛,你闹够了没有?!”

二毛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林佩雯,目光十分复杂,充斥着憎恨、畏惧和痛苦。

场面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直到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这阵脚步声比廖承豪等人赶到的时候更加响亮,人数要多出数倍,只是丝毫不整齐,且纷乱无章。

廖承豪和林佩雯等人立即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足足有数百人正在向这里跑来。这些人有的穿着第七军团的迷彩服,有的则是便装打扮;有的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有的看起来则筋疲力尽,好像刚刚有过剧烈运动;有的衣着干净整齐,有的则是满身的污泥尘土,还迸溅有血迹。

那些穿迷彩服的人来到第七军团前面,上下打量了一下,立即高喊起来:“不要打,是自己人!”廖承豪立即认了出来,他们同样是第七军团的人。

听到这声喊话,那些穿着便装的人也停了下来,其中走出了几个,紧张的四处扫视着。

廖承豪料想到这些人可能是星龙帮的成员,所以没有予以阻止,任由他们挤进了包围圈。

这几个人就是丁朋、胖头鱼和其他几位老大,他们立即发现了林佩雯,快步走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开了:“老大,你没事吧?”“知道出事,我们时间就赶过来了!”

林佩雯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然后冲着二毛一努嘴:“这位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内鬼!”

“二毛?竟然是你!”胖头鱼快步走到二毛前面,表情和语气中都充满了震惊。

“哈哈!”二毛傻笑了几声,手一松,砍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整个人随之也无力的坐倒在了地上。

二毛已经很清楚的看到,星龙帮的所有老大和成员基本已经到齐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彻底的失败了。想到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后果,绝望在心中迅猛的燃烧起来,摧毁了他的精神。

林佩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高声命令道:“把二毛和他的手下全都给我绑了!”

二毛神情恍惚,目光呆滞的看着林佩雯,放弃了任何抵抗,任由几个星龙帮的小弟用绳索把自己牢牢的捆了起来。紧接着,他的手下也都被制住了,被推搡着押进了林佩雯家的院子。

丁朋看着几近痴呆的二毛,和那些垂头丧气的二毛手下,冷冷的说了一句:“现在该清理门户了!”

危机既然已经化解,林佩雯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清理门户,而是丁朋等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林佩雯和丁朋互相交换了一下各自掌握的情况,然后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知道今天的形式是多么的危急。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二毛勾结了东北帮和淮南帮,大概是以酒吧街交给这两个帮派作为诱饵,让他们出来抢夺酒吧街,不过根本目的则是吸引住星龙帮的主力。与此同时,二毛带人突击林佩雯家,打算将林佩雯置于死地。

必须承认二毛的计划十分完美,已经接近了成功的边缘,只是没有料到庞劲东会偶然卷了进来。

林佩雯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然后关切的问:“庞劲东怎么样?”

“嘿,这小子!”提到了庞劲东,丁朋顿时来了兴致,素来以冷静著称的他,此刻竟然眉飞色舞起来。

丁朋告诉林佩雯,在东北帮和淮南帮出现之后,庞劲东带着第七军团前去迎战,而星龙帮则进行了总动员,通过电话把分散在各个地方的成员全部召集了过来。

以说这一场战斗最初的时候是势均力敌的,第七军团面对人数远多于自己的两个帮派,充分发挥了凶悍和顽强的作风,竟然与对方陷入了胶着状态。随着星龙帮成员的不断加入,天平开始向第七军团逐渐倾斜。

如此之多的人互不认识,就带来了一个识别敌我的问题,事实上的确发生了一些误伤。第七军团都是穿着迷彩服,比较容易辨认。为了让星龙帮与另外两个帮派区别开来,庞劲东后来命令他们在右臂统一缠绕了一条白色毛巾,第七军团只对付右臂没有白色毛巾的。

第七军团与星龙帮过去没有过太多接触,然而却出奇良好的配合到了一起。第七军团列队进行集体作战,星龙帮成员则是单兵作战,穿插期间发挥了游击作用。

东北帮和淮南帮如果分散打斗,根本无法应对形成拳头力量的第七军团,如果成群结队的进攻,由于没有受过相关的严格训练,同样不是第七军团的对手。就在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应付星龙帮越来越强的零散攻击。

当星龙帮最后一批增援抵达的时候,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第七军团和星龙帮获得了完胜。

由于庞劲东已经料到林佩雯可能遭遇意外,所以酒吧街的事情刚一结束,片刻不敢停留,立即带人杀向花园。

林佩雯不耐烦的打断了唾沫横飞的丁朋:“别光给我讲你们的光辉事迹,我要知道庞劲东现在怎么样了!”

“哦?哦!”丁朋狡黠的笑了笑,回答说:“在后面呢,马上就过来了,因为押着人,所以走的慢了一点!”

“押着人?谁啊?”

不等丁朋回答,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同时向左右两侧分开,在正中间让出了一条路。过了一会,庞劲东推搡着一个壮汉,从容的走了过来。

庞劲东浑身沾满了脏东西,上衣被撕得稀烂,看起来就像一条条的布头勉强连在一起,已经完全失去了衣服的所有作用。庞劲东的上半身因此裸露出了许多,只见精壮的肌肉见楞见角,一条条青筋如同虬龙一般盘绕其上。再看庞劲东的表情和气质,已经不再是往日的镇定,而是凶狠残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愣怔了好一会,林佩雯小心翼翼的招呼道:“庞劲东?!”语气竟然显得有些犹疑。

见到了林佩雯,庞劲东突然长叹一声,刚才的那种表情不见了,换之以往常的样子。但是与此同时,庞劲东立时显得很疲惫,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眼皮也随之一个劲的往下坠,就好像支撑着精神的支柱轰然垮塌下来一般。

“送你一个见面礼!”庞劲东说着,把自己押着的人往林佩雯面前一推。

林佩雯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人,惊呼了一声:“刀三?”

这个人正是多年来威名在外的刀三,这个当年从阎罗场杀出来的打手,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了东北帮老大的位子。他拥有惊人的体力,被人怀疑是一台披着人皮的机器;他还有高超的格斗技巧,让金头虎也不得不畏惧三分;与此同时,他还有着同样让人惊讶的凶狠、残忍和毒辣,并以此震撼了整个B市黑道,很多人宁愿上阎罗场,也不愿意去招惹他。

但是此时在庞劲东的面前,刀三就像遭了瘟的小母鸡,整个人垂头丧气,完全不若往日那副威风八面的样子。他的身上被粗粗的麻绳密密匝匝捆了好几圈,双手则反背到身后,被五号电线紧紧地束到一起。

“很遗憾,淮南帮的老大跑了,只抓住了这个刀三!”庞劲东的语气很平淡,用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将自己与刀三之间的那场恶斗一笔带过。

只有丁朋和其他目睹了全部经过的人才知道,这场恶斗是多么的惊心动魄,两个人足足缠斗了半个小时才分出胜负。在刀三到地的那一刻,庞劲东的体力也严重透支,摇晃了几下差一点就跟着一起摔倒在地。

刀三委实是庞劲东平生所遇最难缠的对手之一,庞劲东直到现在还感到浑身到处传来剧痛,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肌肉挫伤和内伤却肯定是难免的了。为了增援林佩雯,刚才又经过了一番剧烈的颠簸,此时的庞劲东感到阵阵眩晕。但是庞劲东不会把这些说出来,更不会借此抬高自己或贬低对手。

“既然落到你们手里了,我也不废话了,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刀三说着,把胸膛高高挺起,同时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庞劲东。

林佩雯没有理会刀三,倒是注意到庞劲东的脸色有些苍白,立即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庞劲东无力的笑了笑:“当然没事……”

丁朋向前走了几步,意味深长的说:“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的佩服你!”

丁朋说话的调门很高,许多人都听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第七军团还是星龙帮,就像是事先约好了一样,同时冲着庞劲东深深地鞠了一躬,而且一起高喊了一声:“东哥!”

过去在这些人的嘴里,庞劲东有着各种各样的称呼,比如老板、老大、庞老大,当然也有直呼其名的。但是从这一天开始,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把庞劲东称作“东哥”。

二毛之前派来的人,随身携带着手机信号屏蔽装置,刚才的一番恶斗已经毁坏了那些装置,因此电话现在可以打进来。丁朋刚直起身,手机就响起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然后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老大……”丁朋看了看庞劲东,然后报告说:“刚才有大批雷子去了酒吧街!”

“哦?来的可真够及时的!”林佩雯冷笑一声:“清理现场了吗?”

“当然了,而且交代了所有场子的人,就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雷子们不会查到任何东西!”

“那就好。”林佩雯点点头:“东北帮和淮南帮封锁酒吧街,之后又发生了大规模械斗,雷子们在这个期间早就应该出现。但是直到咱们获得了胜利才来,我想如果咱们输了的话,他们恐怕根本不会来!”

林佩雯精明的发现了事情的疑点,与庞劲东想到一起去了。

庞劲东一直都觉得警方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刚才的连串事件使得庞劲东暂时把这些抛到了脑后,现在被林佩雯的这句话提醒了:“我要是没说错,警察恐怕马上就会来这里!”

第八十一章 警方突袭

庞劲东提出的这个可能性得到了林佩雯和丁朋的认可,林佩雯急忙吩咐丁朋:“马上派几个弟兄出去把着大门!”

“不用了!”庞劲东摇摇头,告诉这两个人:“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我已经在小区入口那里安排了几个雇佣兵!”

林佩雯和丁朋还有没有来得及称赞庞劲东虑事周全,却见一个雇佣兵急急忙忙跑过来,在庞劲东面前一个立定,然后敬了一个礼:“报告,有六辆警车正鸣着警笛开过来!”

“还真被我猜中了!”庞劲东冷笑一声,问:“有没有想办法拖住他们?”

听到这个问题,雇佣兵略有些得意的说:“刚一看到这帮雷子,几个弟兄立即佯装打架,不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还把他们的车子给挡住了!”

“干得好!”庞劲东嘉许的拍了拍雇佣兵的肩膀,正想要下达命令,却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雇佣兵不仅用黑话把警察称作“雷子”,而且除了站姿表明了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说起话来的神情竟然与星龙帮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庞劲东撇了撇嘴,直到今天才对魔鬼团有了较为直接的认识。

庞劲东告诉雇佣兵:“让弟兄们尽可能的拖住警察,但是注意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接着庞劲东告诉丁朋:“马上清理现场!”

丁朋愣怔了一下,看了看林佩雯,站在原处没有动。

林佩雯轻声咳嗽了一下,来到庞劲东身旁,压低声音说:“现在这里是我做主!”

“哦……”庞劲东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僭越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那么星龙帮还给你,我让第七军……”

林佩雯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提高了声音说:“暂时还是由你来负责!”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诉丁朋:“把所有的俘虏全都押到林佩雯家里,务必不要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所有的伤员暂时集中进去,还有死亡的人,尸体也要停到院子里!”

林佩雯微微皱起眉头:“也不管活人死人,怎么全都塞我到家里了?”

“还能往哪塞?”庞劲东未加思索就如此反问,话刚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因为林佩雯很可能建议把死人送到自己家里。庞劲东眼珠转了转,不等林佩雯出声,急忙又说:“特殊时期,克服一下吧!”

庞劲东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林佩雯听到庞劲东的安排之后,反应就是活人留在自己家,把死人塞到庞劲东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终没有舍得把庞劲东家当作太平间,只是问:“为什么不让他们从小区其他门离开?”

庞劲东苦笑一声:“你以为现在还走得了吗?”

林佩雯点点头,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所以没有再说什么。

从正门开进来的警车只是摆在明处的,警方可能已经在小区各个出口都布设了人马,这个时候要是贸然撤离,很可能会自投罗网。

庞劲东吩咐丁朋:“去吧,记得清理一下现场,把所有搏斗过的痕迹和血迹全部清除掉!”

丁朋点点头,问:“应该让弟兄们怎么说?”

“就说保安公司在这里进行训练,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保安公司的员工!”

“好!”

丁朋领命之后正要离开,突然又被庞劲东喊住了:“林佩雯,你,还有所有的老大,全都躲到屋子里面去,不要让警察看到!”

“好!”丁朋又点了点头,立即明白了这个安排的用意。

星龙帮的老大们在警方那里很可能都有登记,这么多黑社会成员同时聚在一起,就算是没有问题也会被说成有问题。

众人按照庞劲东的吩咐刚刚做好,数辆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一声高亢的喊声从警车的扩音器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二十多名警察从车上下来,庞劲东注意到其中很多人都配着枪。

第七军团的雇佣兵和星龙帮成员站在那里,有的互相交谈着,有的则默默地抽着烟,个个都很坦然的样子。这些人都见过些场面,警察是吓不住他们的。

庞劲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警察,发现其中很多身材臃肿到如同制服版的加菲猫,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江湖气,如果脱掉这身警服混到星龙帮里面,还真分辨不出来他们。

其实说起来,这种气质和形象是国内警界普遍具有的,庞劲东本来倒不觉得稀奇,只是这段时间与黑社会分子接触得多了一些,对缺失应有的正直和阳刚的警察,突然有了一种作呕的感觉。

很显然的是,警察本来想要把素常的那些威风拿出来,却没有想到在场的竟然有这么多人,不知不觉的自己将那股劲压了下去。

一个肩扛两杠两花的警察快步走了过来,四处扫视了一圈之后,提高声音问:“这里谁负责?”

“我!”庞劲东向前走了一步。

警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厉声问:“姓名?”

“庞劲东!”

“职业?”

“无业!”

“身份证件!”

庞劲东冷冷一笑:“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看我的证件?”

警官没料到庞劲东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怔了一下才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说你们是警察,根据是什么?就凭这身上的这套制服?同样的制服我完全能花钱买来,甚至还可以找人定做,所以你需要更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见警官愣在那里没有说话,庞劲东又补充了一句:“假如你们是真正的警察,那么就更应该明白,执法人员在执法时必须出示证件!”

这个警官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在平常时候,无论出勤还是办案,他都极少携带警官证。

西方国家的警察不携带警徽是断然不敢自称警察的,这名警官能够养成这个可爱的习惯,完全拜托于具体国情所赐。老百姓对于制服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感,再加上法制意识不是很强,所以很少去追究身着制服的人自身及其行为究竟是否有合法性,由此给穿着制服的人惯出了大爷脾气。

一身制服能把狗变,也能把人变成狗。

幸运的是,在主客观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近些年来这种情况得到了扭转,因此这名警官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理亏的。

一名警员见状,快步走了过来,将自己的证件出示给庞劲东:“看到了吧,我们是真正的警察!”

庞劲东连一眼都不看那张证件,只是冷冷的告诉那个警员:“这只能证明你本人是警察,不能证明其他人全都是!”

“你……”警员听到这句话立时卡壳了。

警官很聪明的决定,不在证件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于是转而告诉庞劲东:“我们接到报警,有人在这里行凶伤人,所以需要对所有人在场的人员进行调查……”

警官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语气不知不觉的弱化了下去,明显的底气不足。

警官的这句话明显是在撒谎,这个地方的通讯信号刚刚恢复没有多久,就算是附近居民有人报警,他们也不可能这样快赶到现场。不过庞劲东懒得戳穿对方,只是淡淡的说:“这里没有人发生任何事情,诸位警官请回吧!”顿了顿,庞劲东揶揄道:“不管你们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

警官似笑非笑的问:“你们让我们走,我们就走?”

“那么你们还想怎么样呢?”

“我们要搜查那栋别墅!”警官说着,手指向了林佩雯家。

这个举动更让庞劲东断定这些警察是有备而来,由于现场已经被打扫过,在场的人都是四散站开的,所以林佩雯的家看起来与其他别墅没有任何区别,但是这些警察竟然直接提出要搜查那里。

庞劲东不屑的“哼”了一声,问:“凭什么?”

“就凭我们怀疑那里发生过违法犯罪活动!”

“有证据吗?”

“有百姓举报!”

“仅仅凭借百姓举报,你们就对一个合法公民的私人住宅进行搜查,好像不太符合法律程序吧?!”庞劲东拖长了声音,缓缓的说:“如果我没说错,有一样东西叫做搜查令,就是干这个事情用的,不知道你们带来没有?”

其他警察面面相觑,最后一起把目光落到那个警官的身上,那个警官则感到很难受,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一个刺头。他思索了片刻,突然觉得找到了一个可以刁难庞劲东的方法:“你是那栋别墅的主人吗?”

庞劲东反问:“和你有关系吗?”

“既然你能这么说,那栋别墅肯定就不是你的了!”警官冷笑一声,提高了声音下令道:“给我搜!”

“我看谁敢动!”庞劲东同样提高了声音,对第七军团下令道:“给我吧别墅保护起来,谁敢违法入侵就给我打退,不管他是百姓还是警察,是人还是狗!”

庞劲东话音刚落,第七军团发出了一声喊:“是!”

这声音几乎震天动地,险些把警察们震一个趔趄。伴随着这声喊,刚才还松松散散的雇佣兵们立即快步跑动起来,不多时的工夫就排成了整齐的四路纵队,呈半月形将林佩雯家团团护住。每一名雇佣兵都笔直的站在那里,用坚挺的胸膛傲视着对面的警察。

星龙帮的成员没有接到命令,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索性散开来,从两翼围住了这些警察。

这些警察自问做不到同样的事,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如此迅速的反应速度和整齐的队列,让他们隐隐的意识到这些人的来历不是那么简单。

警官看了看周围,略有些紧张的质问:“你要暴力抗法?”

庞劲东同样质问道:“你要侵犯公民的非法权利?”

警官不再提搜查别墅的事了,而是指责道:“就凭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控告你们非法集会!”

“以后出来执法之前,一定要好好复习一下专业知识,免得说出这样的话来贻笑大方!”庞劲东冷笑一声,不屑的告诉对方:“对于什么是集会,《集会游行示威法》第二条第二款有明确的界定:‘是指聚集于露天公共场所,发表意见、表达意愿的活动。’只有这样的活动,在没有经过公安部门批准的情况下,才能被称作非法集会。按照你的这种定义,任何单位或者企业召开内部会议,都可以被视作非法集会!”

“那么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训练啊!”庞劲东指了指雇佣兵们:“我们是第七军团保安公司的!”

“第七军团?”这个警官是听说过这家企业的,虽然并不了解第七军团的具体背景,却知道贺国文曾参加过其开业典礼。

庞劲东见对方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便把自己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警官,如果我没有说错,这件事情应该只是一个误会,最好还是到此为止!”

刚才出示证件的那个警员不明就里,高声问道:“你说到此为止就为止了?”

“那么你还想怎么样?”庞劲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果你想搞出群体件,我可以奉陪到底!我不怕老实告诉你,我只是平头百姓一个,不管闹出多大的事情都不在乎!至于你会怎么样,呵呵,自己掂量一下吧!”

那名警官之所以带人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要搜查星龙帮老大的住所,找到所需的东西,同时对星龙帮构成最后一击。但是现场竟然会出现第七军团的人,这使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也让他十分为难。

警官在进入花园之前得到情报,东北帮和淮南帮在酒吧街那边被打败了,这说明原本的安排已经彻底失败。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继续执行原定计划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再加上看到庞劲东的态度十分坚定,也担心真的闹出什么事端来。

第八十二章 老大见老大

警官于是决定让步了:“看来真是一场误会,既然这样,我们先走了!”警官摆了摆手,带着人回到警车那里,突然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对庞劲东说:“没有下一次!”

警车没有鸣警笛,而是静静的开走了。

庞劲东吩咐所有人原地警戒,然后来到林佩雯家里,刚好看到庞无双正在和林佩雯打招呼。

庞无双和长野风花刚才跟着林佩雯一起进了别墅,庞无双刚一落座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和林佩雯打招呼,但是林佩雯却始终没有闲下来,始终与各位老大交谈着,安排着帮派方面的诸多事务。

直到庞劲东走进来的时候,林佩雯才一个人静下来,点上一支烟,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庞无双立即把握机会,来到林佩雯的身前,伸出了右手,同时满面兴奋的说:“你就是星龙帮老大林佩雯吧?!你好,我是庞无双,箐帮老大!”

林佩雯对庞无双的自我介绍感到有些奇怪,略加思索后,决定只把她当作庞劲东的堂妹:“哦,你不是无双吗,我见过你的!”

“是啊。”庞无双点点头:“可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星龙帮的老大!”

林佩雯咧了咧嘴:“哦……是吗……”

“我是箐帮老大,咱们也算是同行!”

“是吗……”

“你听说过箐帮吗?”

林佩雯本来想恭维一下庞无双,撒谎说自己曾听说过这个所谓的箐帮。但是看到庞无双两眼放光的样子,林佩雯担心自己真的这样承认,恐怕会助长庞无双的黑社会情节,而这显然不是庞劲东所乐见的,于是断然说道:“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就对了!”庞无双兴致丝毫不减:“我们是刚成立的!”

林佩雯随口应道:“是吗!”

“你们星龙帮很有名气,地盘很大,势力更大,我们要多加学习!”

见庞无双执着的谈论黑社会话题,林佩雯一边的嘴角向上翘去,另一边嘴角则向下弯曲,表情变得有些怪异:“那就慢慢学吧!”

然而庞无双并不仅仅满足于学习,而是还有着更高的目标:“我突然有个想法!”

林佩雯苦笑着问:“什么想法?”

“咱们两个帮派合作!”顿了顿,庞无双进一步解释说:“我们在学校里收保护费,然后按一定比例上交给你们。当我们遇到什么麻烦的时候,由你们星龙帮派人解决!另外,我们学校的学生都很有钱,而且特别喜欢玩,我估计摇头丸应该很有市场!我们箐帮负责趟开路子往外卖,你们星龙帮负责提供货源,咱们两家五五分成!还有,我们学校里面有很多好车,我们负责趟活……”

庞无双滔滔不绝的讲了下去,听得林佩雯目瞪口呆。

星龙帮甚少从事盗窃之类的活动,至于在学校门前抢劫或收取学生的保护费,则深为林佩雯所不齿。星龙帮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做的就全都是大生意,小打小闹的买卖根本不看在眼里,欺负在校学生赚点小钱,更是一种自掉身价的行为。

不过抛开具体内容不谈,庞无双这一番侃侃而谈倒颇有几分江湖气,而且使用了大量的黑话,这是林佩雯始料所不及的。

庞劲东也没有想到庞无双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听到了两人的全部对话内容,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庞无双的话。

林佩雯和庞无双这才注意到庞劲东,前者立即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鬼脸,后者则立即就愣住了。

片刻之后,庞无双强挤出一丝笑容,招呼道:“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庞劲东阴沉着脸回答:“早就进来了!”

“早来了……”庞无双眼珠一转,急忙又说:“刚才没有什么事,我在和林姐姐闲聊呢!”

“聊得挺投机啊!”庞劲东咬牙切齿的说着,差一点就把一记耳光掴向庞无双。

庞无双站起身来到庞劲东身旁,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有意试探了一下,发现这个林佩雯是黑社会分子!她教唆我到学校收保护费、卖摇头丸、偷同学的车……哥,你可要离这种人远一点!”

庞无双自以为说话的声音很小,其实被林佩雯全听到了。这位见多识广的黑社会老大差一点哭了出来,惊叹世间怎有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不过林佩雯并没有做出什么解释,也没有反驳庞无双的话,只是愁眉苦脸的冲着庞劲东耸了耸肩膀。

庞无双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诚恳,配合着那种天真无邪的气质,几乎难以让人不相信她的话。如果不是庞劲东从一开始就听到了两人交谈的内容,而且很了解林佩雯的为人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恐怕这一次又要错信了自己的堂妹。

庞劲东强忍着怒火,一字一顿的问:“我不是让你把那个什么箐帮解散吗?!为什么还有!”

“的确……解散了啊!”

“要是让我知道你没解散……”

庞劲东本来想要威胁一下,却不料被庞无双打断了话:“哥,就算我没有解散箐帮,你也没有理由惩罚我啊!”

庞劲东怔了一下才问:“为什么没有理由!”

“咱们家的家规说得明白,不许沾毒沾赌,可是没说不许沾黑社会啊!”乜斜了一眼林佩雯,庞无双意味深长的说了下去:“假如真的有这么一条家规,那么也是哥哥你违反在先!”

尽管没有把话说完全了,但是庞劲东能够明白庞无双的是什么意思。星龙帮老大林佩雯是至交好友,这就意味着庞劲东自己已经沾上了黑社会,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教训庞无双。

庞劲东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才底气不足的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参加黑社会就是不对的!”

庞无双冲着林佩雯悄悄地努了努嘴,意思就是告诉庞劲东,应该把这些话换个听众。不过庞无双在表面上却没有这么说,而是拿出了自己对黑社会的分析:“我觉得哥哥你对黑社会的认识有误区,什么是黑社会?到底应该怎么去界定黑社会?从事违法活动的集体组织都可以被称作黑社会,问题是违反的是什么法律?法律是政府制定的,没有经过全民投票表决同意,因此执政者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制定一些不公正的法律,以维护统治阶级和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而不是全民的利益!我认为这种法律即便违反了也不是错误的,否则我们就要在一种不公正的状态下生活!别忘了爷爷当年组建果敢共和军的根本目的就是挑战权力分配的不公正!还有,官员集体贪污,算不算是黑社会?黑社会还是自食其力呢,贪官们仅仅依靠手中的权利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认为他们恐怕还不如黑社会高尚呢……”

庞无双在那说着,庞劲东在这听着的同时,感到自己脊背上冒冷汗了。

此时此刻此地,庞劲东对自己的这位堂妹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在自己面前乖巧无比的萝莉,实际上对很多社会问题有着较为深刻的认识,而且心机和城府也绝对不是那样简单。至少她在眼下说出的这些话,就足以让庞劲东理屈词穷。

庞劲东眉头拧到了一起,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黑社会的错误不仅仅在于破坏了法律,同时也破坏了社会秩序,更重要的是以伤害其他人的利益和尊严满足自己的需要!”

庞无双竖起食指微微的摇了摇,纠正说:“我们生活的世界不是上帝创造的天堂,这里通行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你得到的东西必然是别人所失去的,皆大欢喜的局面是不可能存在的!这也就意味着,黑社会利用自己的方法谋取利益并不是错误!”顿了顿,庞无双补充说:“至少,与垄断企业利用自身优势剥削民脂民膏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

“持续了数年的手机双向收费、全世界最高的通讯费用,难道都是你心甘情愿接受的吗?”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庞无双自己给出了答案:“当然不是,这同样是暴力掠夺,只不过采用了比较文明的方式!事实上,比黑社会更不文明的方式也有,比如说你免费义务献出的血液,以高价输给患者,这下可真的是敲骨吸髓了!”

庞无双近乎咆哮着问:“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东西?”

庞无双毕竟年岁还小,生活阅历和见识不够广,否则可以拿出更多有力的例证来自己的观点。但是尽管如此,她仍然抛出了一个让庞劲东无法反驳的例子:“你可能对我说的这些话不认同,那就说咱们果敢共和军,其实就是个超级黑社会组织,可你身兼着副总司令的职务呢!”

庞无双话音刚一落地,周围立即响起了一片掌声,庞劲东四下看去,只见除了林佩雯之外的星龙帮的成员全都奋力鼓掌,有人甚至公然叫好:“说的太棒了!”

庞劲东指着星龙帮的人高喊道:“都给我闭嘴!”然后压低了声音告诉庞无双:“等我回头再收你!”

虽然林佩雯对庞无双其人有些无奈,但是却被刚才那一番话振奋了精神。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笑着告诉庞劲东:“别生气了,先坐下来再说吧!”

庞劲东重重的坐到了沙发上,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努力的冷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想起一件事,于是急忙问庞无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到外面有人打斗,家里的电话又打不通,所以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发现林姐姐被人围攻,想到她是你的朋友,所以立即就赶过来帮忙了!”

教导庞无双做人的道路漫长而艰辛,决不是一时之功,庞劲东在眼下更加关心的是她的人身安全:“有没有受伤?”

“当然没有了,那帮杂碎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庞无双说着,把手背到身后,悄悄的摆弄了一下别在腰带上的手枪。

手枪被衣服盖着,林佩雯等人又没有揭穿,所以庞劲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转而又问长野风花:“你是怎么来的?”

“唐韵发现外面有异样,于是派我过来帮忙!”

“你也没有受伤吧?”

听到庞劲东的关心,长野风花破天荒的笑了笑,尽管笑的很难看,完全破坏了冷美人的美感:“我很好,谢谢先生的关心!”

庞劲东这个时候发现,林佩雯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微微噘着小嘴,目光斜睨着自己。庞劲东马上意识到自己遗漏掉了什么,于是马上弥补回来,问林佩雯:“你也还好吧!”

“还好,只不过是挨了几棍子,没受皮外伤,全都是内伤!”林佩雯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显然还是在嗔怪庞劲东。

丁朋看出了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担心林佩雯打翻醋坛子让场面僵住,于是急忙岔开话题:“现在是不是应该清理门户了?”

“门户是要清理的,不过先解决了东北帮的事情再说!”林佩雯对丁朋说罢,吩咐手下:“把刀三给我带上来!”

警察来的时候,刀三被押到了厨房,嘴里塞上了好几块抹布。此时抹布虽然已经拿出来了,整个人仍因此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刀三站在林佩雯的面前,虽然没有表现出拼命的意思,但却是满脸不服不忿的神色。

“刀三,上回的事还没了结,你又来砸我们的场子……”林佩雯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来,透过淡蓝色的烟雾盯着刀三,缓缓的说了下去:“你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刀三一挑粗重的眉毛,不屑地说:“老子敢作敢当,上回的事情的确与我没关系,是底下的小弟受人收买!我暗中查过,可惜当事人已经被干掉,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的了!不过这一回的事情,的确是我一手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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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有人乃大

林佩雯点点头:“好,有胆气!”

刀三高高昂着头,无畏地说:“既然落你们手里了,我也就不废话了,点天灯、种白菜、喝喜酒都行,随便你们处置!”

“点天灯”是指把人捆绑起来浇上汽油活活烧死;“种白菜”是指活埋;“喝喜酒”是在脖颈上用刀开个口子,让人把血流尽而死。这几种死法都非常的痛苦,而刀三不仅神色泰然自若,站在那里更是一动不动,庞劲东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悍不畏死。

这让庞劲东突然想起一部电影里对黑社会的评价:“三百年前,他们被称作义士!”如刀三这样的人何尝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只可惜却用错了地方。

林佩雯摆了摆手,淡淡的问:“谁说我要杀你了?”

刀三皱起眉头,低下头惊奇的问:“你要放我走?”

“我是打算放你走,只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你还是杀了我吧!”刀三重又把头高高昂起:“我就是不说!”

林佩雯上下打量着刀三,目光深邃,表情平静。默然了许久,林佩雯拿出匕首,来到刀三面前将绳索挑断,然后淡淡地说:“你走吧!”

一个绰号蓝毛的老大立即劝阻:“老大,你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林佩雯摆摆手,示意蓝毛噤声,然后告诉刀三:“我敬佩你是条汉子,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算了?”刀三看着绳索断裂之后,从自己身上掉落下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算了就是算了!”林佩雯指着门口,告诉刀三:“马上领着你的手下滚出去,从此以后不许再到星龙帮的地盘来!否则……”林佩雯冷笑一声:“我不是经常有这样的好心!”

刀三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如果林佩雯拿出强横的态度,他丝毫不会有畏惧。但是林佩雯却摆出了这种高姿态,反而让他不知所措了。

刀三愣怔了片刻,才迈步缓缓走向门口,见没有人阻止自己,他回过头来看着林佩雯,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尽管明知道林佩雯这样做是邀买人心,但是刀三却心甘情愿的上当,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把林佩雯想要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是你们星龙帮的二毛主动联系我,让我和淮南帮一起去酒吧街砸场子,给他创造机会除掉你……”

林佩雯打断了刀三的话:“他还答应事成之后把酒吧街交给你们两个帮派,对吧?!”

刀三又是一愣:“你都知道了?”

“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林佩雯目光落在面前的茶几上,看都不看刀三一眼,吸了一口烟后,缓缓的说:“我还以为你能说出点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刀三呲了呲牙,十分不自在的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二毛不过就是一个中层老大,实力和势力都很一般,你觉得他有可能成功反水?你竟然敢相信他,还真够实在的!”

“本来我也是不相信他有这本事的,不过……”顿了顿,刀三又说:“不过他的这个打算,的确够周全,没有不成功的理由!”

“他的确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林佩雯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吩咐丁朋:“把东北帮的人的都放了吧!不管是伤的还是死的,都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谢谢啦!”刀三点点头,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丁朋处理好东北帮的事情,回来对林佩雯说:“阎罗场的约定是不能轻易撤除的,你放走了刀三,咱们还得和他们上场决胜负!”

“死了一个刀三,东北帮会选出新的老大,约定仍然有效!”叹了一口气,林佩雯又说:“我们毕竟不能干掉东北帮的所有人,今天的事情已经闹出了好几条人命,近期之内有的是屁股需要擦!”

丁朋点点头:“这倒是!”

胖头鱼说:“可是就让他这么走了,真有些不甘心!”

“找点由头从东北帮那里弄几块地盘还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把东北帮彻底得罪了,对淮南帮也一样!”林佩雯掐灭了刚抽了一半的香烟,继续说:“我们不能与所有帮派为敌,所以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可是我担心刀三不承咱们的情,这梁子越结越大!”

“当年有个诸葛亮,对一个叫孟获的人抓了又放,我这一次就学习一下诸葛亮!”

当林佩雯提到诸葛亮捉放孟获的时候,庞劲东很担心把次数说错,弄出一个诸葛亮N擒孟获出来,幸运的是她把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但是林佩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庞劲东差一点惊掉了下巴:“再者说了,古人不是有句名言吗‘有仁乃大’,我们要仁义一点,不要总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其实林佩雯小的时候学习成绩很不错,但是成为星龙帮的老大之后,任何有文化的东西都离她远去,加之潜意识中受已故姐姐的影响很深,因此现在的林佩雯早已抛却了当年学到的一切,几乎成为了一个识字的文盲。

林佩雯有时喜欢引用一些典故和成语,却又往往弄错,刚开始的时候,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只要能够照顾到林佩雯的颜面,庞劲东会纠正一下。等到时间一长,林佩雯犯下的错误太多,庞劲东就没有这种耐心了。

林佩雯这一次的错误实在太离谱,庞劲东未加思索就张口说道:“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有容乃大’,什么叫‘有人奶大’?你说的那是《黄金甲》!”

但凡出来混社会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文化,在整个星龙帮也只有丁朋等几个为数不多的人算是例外,所以他们对这一类错误通常是不以为意的。但是林佩雯这一次的错误本来很小,经过庞劲东的诠释却变成了大错误,而且还十分的搞笑,诸位老大立即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林佩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甭管是哪了,反正就是大!”

丁朋没有笑出来,而是强忍着,提醒林佩雯说:“现在是不是应该清理门户了?”

“说的对!”林佩雯打了个响指,吩咐道:“把那条狗给我牵上来!”

林佩雯口中的那条“狗”二毛,很快就被带了上来,浑身上下被捆了数十圈绳索,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一般,几乎所有身体部位都隐没其中,只露出了一张脸。

“跪下!”一个小弟冲着腿弯踹了一脚,二毛的膝盖略微一弯,立即又绷直了。这倒不是因为二毛足够坚强,而是因为绳索产生了足够的支撑力。

小弟见状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即要动手揍二毛,却被林佩雯摆摆手阻止了。

其实二毛已经很不好受了,刚才被关进了卫生间,嘴里塞满了手纸。几个负责看押的小弟想出了各种办法折磨他,让他不仅忍受着上的痛苦,同时还要接受精神上的摧残。

二毛毕竟不是铁打的,已经被失败摧毁了精神,此时面对占据绝对强势的林佩雯,更是变得脆弱不堪。他低低垂着头,脸色发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和死人唯一的区别是双眼偶尔还会闪过一丝生气。

“我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你是打算自己说呢,还是我让人撬开你的嘴?”林佩雯把左腿叠在右腿上,又点上了一根烟,一边吸着,一边高傲的看着二毛。

“操!你这条狗,老大问你话呢,你他妈没听见啊?”蓝毛一边在嘴里骂着,一边冲了过来,甩手给了二毛一记耳光。

蓝毛这一下打得非常狠,二毛鼻孔和嘴角同时淌下了鲜血,本来已经苍肿的脸庞,变得青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紫,紫里又带着一些黑。这种十分怪异的各种颜色的混合体,看起来根本不像活人身上应该有的,倒有些像是死人身上的尸斑。

“蓝毛,你先冷静一下!”林佩雯让蓝毛退后,然后又问二毛:“打算说嘛?”

二毛抬起头来,凄惨的一笑,反问道:“说出来是死,不说同样是死,你认为我是不是应该说呢?”见林佩雯要说话,二毛又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有一个区别,如果说出来的话,你会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如果不说出来,你会让我死的很惨!不过既然同样是死,具体怎么死,我倒不在乎了!”

“还有一个区别……”林佩雯弹了弹烟灰,淡淡然的说:“如果你说的话,死的只是你一个人;如果你不说的话,死的就是你的全家!”

“哈哈!”二毛大笑了起来,声音十分的凄厉,倒更像是在哭。过了一会,他收住这种怵人的笑声,缓缓的对林佩雯说:“就算我说了,我的全家同样要死,只不过不是死在你林佩雯的手里!”

林佩雯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急忙问:“难道有人绑架了你的全家,威胁你做内鬼?”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佩雯摇了摇头,回答说:“不管因为什么,你毕竟做了狗,总是要被执行家法的!但是如果你是被迫的,可以网开一面,甚至还可以保住你的性命!”顿了顿,林佩雯补充说:“当然,一切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保住我自己的性命有什么用?我全家不还是得死吗?”

“我们可以想办法救出你的家人!”

“不必了!你们救不出我的家人的!”二毛摇了摇头,惨然的表情和呆滞的目光,充分表明了他的内心是何等的绝望。

“二毛,你在星龙帮有一段时间了,帮派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是很清楚的!既然怎么样都是死,我希望你能把我们需要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就算是报答帮派也好!还有……”丁朋走到二毛的身边,拿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鼻孔和嘴角的鲜血,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想把话说得太残酷,但现在的情势由不得我不这样做,既然你家人的性命很难保住,我希望你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二毛本来想痛斥丁朋,话到嘴边却滞住了。丁朋的这番话很冷血,但是说出的却未尝不是事实。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丁朋还是一个人。但是转念一想,丁朋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你们可放过我,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二毛,既然这些人不会放过你,那么你更应该说出来这些人究竟是谁!”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一切的庞劲东,这个时候突然插话说道:“我记得出来混的人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祸及家人!这帮人以你的家人为要挟,说是丧尽天良也不为过!就算你死了,难道不希望这帮人罪有应得?”

“我……”二毛看着庞劲东傻住了。

“我知道,你可能本来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足够的能量和缜密的心机策划这样周全和庞大的计划,这一切完全都是要挟你的那些人策划的!他们还对你承诺,在你动手的同时,警方会全力配合,对吧?”

二毛眉头立即拧在了一起,咬了咬牙问:“是又怎么样?”

“既然是,那么我们现在就需要一个名字,希望你能够说出来!”

二毛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就算我说出来也没有用,你庞劲东,还有星龙帮,不是他们的对手!”

庞劲东没有理会二毛的这句话,而是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是江海帮的那几个老大,对不对?”

二毛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庞劲东冷笑一声,问:“是一个叫谢公的老不死的,对不对?”

“你……”二毛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庞劲东,过了许久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告诉我,这个谢公究竟是什么人,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第八十四章 神秘的幕后主使者

二毛紧盯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问:“你既然认识谢公,干嘛还来问我?”

庞劲东微微一笑:“虽然我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不够了解,所以希望你能说出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二毛看着庞劲东,目光十分复杂,似乎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说出自己所知道的。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无力地说:“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打听,我了解到的也不多……”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在给你机会!”

“不需要你假好心,既然折在了你们的手里,我就没打算能活着离开……”二毛的话没有说完,嗓子里面传出了一阵哽咽,面部表情随之变得扭曲起来,双眼的瞳孔猛的放大了,呆滞的看着前方。

“他要咬舌自尽!”林佩雯马上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冲到二毛身前,双手用力试图分开二毛的上下颚。

然而林佩雯出手已经晚了,一股鲜血从二毛的嘴里喷了出来,差一点弄了林佩雯一身。紧接着,二毛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捆绑在身上的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撑断。仅仅一瞬间,二毛的衣服就变得湿漉漉的,那是被身上涌出的冷汗浸透了。

林佩雯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于是放弃了努力,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冷冷的看着二毛。

二毛的身体倒在地上,不时抽搐几下,嘴巴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般,鲜血不断的喷出再也收不住了,不多时的工夫就将客厅的地板染红了一大片。

蓝毛走上前去,翻开二毛的眼睛看了看,又把了一下脉搏,然后告诉林佩雯:“死了!”

“他这样死了也好!”林佩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继续活下去,大家都麻烦!”

林佩雯没有详细解释何谓“麻烦”,但是在场的人心里都很清楚。

如果二毛真的是被人胁迫,于情于理都应该从轻发落,但是给帮派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不杀又不足以平息众怒。所以说二毛自行了断,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丁朋咳嗽了一声,对林佩雯说:“不管怎么说,二毛毕竟还是我们的弟兄,他家里人的事……”

“我也想把他的家人救出来,但是这件事情根本无从下手……”林佩雯叹了一口气,吩咐说:“尽力打听消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把他的家人救出来!”

出来混的人必须要将自己豁出去,很多人都有这种勇气,但是有勇气将自己家人豁出去的人极少。而且真正混在道上的人,都非常重视自己的家人,不希望家人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所以道上慢慢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凡事不能祸及家人,而且帮派要对成员的家人负责。

正因为是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任何强制力保证,是否遵循完全依靠个人的觉悟,所以家人蒙受池鱼之殃的现象倒也不罕见。

二毛本人反水不代表其家人有错误,因此林佩雯的这个安排是很得人心的。星龙帮的人事后尽力寻找过二毛的家人,然而却一点音讯都没有,直到数天后警方在一个公园的假山里发现了二毛的妻子和儿子的尸体。

丁朋问:“二毛的手下怎么办?”

“挨个查一查,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丁朋点点头:“好!”

林佩雯挨个手下看了看,突然发觉少了一个人,急忙问:“金头虎呢?”

此前一连串事件让大家把金头虎抛到了脑后,直到这个时候听到林佩雯的问话,才发现金头虎的缺席。所有人互相看了看,大眼瞪小眼,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金头虎去了哪里。

丁朋急忙拿出电话拨了过去,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暂时无法接通,重播了几遍依然如此。

林佩雯问庞劲东:“金头虎在哪?”

“我也不知道!”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下班之后就回家了,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之后我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金头虎现在是庞劲东的手下,因此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庞劲东是难辞其咎的。但是让庞劲东没想到的是,林佩雯竟然不再提金头虎,而是微蹙着娥眉问自己:“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你带着那么多人去酒吧街干什么?”

“私事,反正不是去砸你们的场子!”庞劲东站起身来,告诉林佩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马上派人出去找金头虎吧!”

林佩雯点点头,吩咐丁朋:“你马上带上几个弟兄,去金头虎家里去看看!”

林佩雯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惊叫声:“虎哥,你这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只见满身血污的金头虎快步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林佩雯说:“老……老大……快……二毛要反水……”

“我已经知道了!”林佩雯说着,指了指二毛的尸体。

金头虎这才注意到二毛躺在地上,跑过去狠狠地踢上了一脚,骂道:“的,活该,这就是当狗的下场!”

“先别说二毛了!”林佩雯打量着金头虎,关切的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金头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凉杯,咚咚的喝了十几大口,然后一抹嘴,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讲了出来。

从二毛那里逃离之后,金头虎首先想到的是马上通知林佩雯,然而在北海帮偷袭的时候,手机摔的粉碎,根本不能用了。被二毛救了之后,他又换了一身新衣服,如今身上分文没有,连公用电话都打不了。

如今的社会风气是只认钱的,没有钱根本寸步难行,再加上金头虎的这副形象实在不能给人安全感,结果任凭好话说尽,也没有人肯借手机用一下,更别提有计程车会免费载一段。金头虎万般无奈之余,本来打算抢个手机或者几块钱,但却又实在干不出来这种事,只是想了一想就打消了念头。

于是金头虎只能迈开双腿,拼劲全力向林佩雯家里赶去,等到他极尽虚脱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金头虎……”林佩雯站起身来,给金头虎倒了一杯水,双手奉上,略有些感动地说:“辛苦你了!”

金头虎怔了一下,然后咧嘴一笑:“没啥!”接着,他双手接过水杯,将里面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然后吧嗒了两下嘴,好像是窖藏多年的茅台一样。

金头虎在整件事情中表现出的忠诚和义气,让庞劲东也多少有些感动。拍了拍金头虎的肩膀,庞劲东缓缓的说:“我也应该敬你一杯,不过估计会把你的肚子搞大,所以还是改天再说吧!”

庞劲东一语既出,在场的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然而庞劲东不说话还好,一张嘴马上就提醒了金头虎:“对了,你去酒吧街了吧?那个娘们是怎么解决的?”

不等庞劲东回答,林佩雯立即追问金头虎:“什么娘们?”

“啊?哦……”金头虎看了看林佩雯,又看了看庞劲东,隐隐的意识到如果说出到酒吧砸场子的那个女人,很可能会影响庞劲东与林佩雯之间的关系,于是便扯了一个谎:“庞老大不小心撞了一个老娘们,谁知道那老娘们不依不饶,非要庞老大赔钱……”

林佩雯问庞劲东:“你去酒吧街干嘛?”

“我去喝酒啊!”庞劲东其实不想隐瞒自己与冷雨之间的恩怨,只不过说出来有些麻烦,所以才没告诉林佩雯。

金头虎虽然想要帮助隐瞒,但是撒谎的技术太过低劣,马上就被林佩雯看出来了:“在酒吧街偶然撞到的?还是个老娘们?那么庞劲东为什么带了那么多人去?”

金头虎眨了眨眼睛,奇怪的问:“带了哪么多人去?”

丁朋发现林佩雯脸色阴晴不定,再看庞劲东满面的尴尬,担心这对青年男女之间一旦翻了醋坛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怕不太好,还不如留着让他们自己解决。于是他咳嗽了两声,微笑着岔开了话题:“金头虎,你小子还不知道,以后别管庞劲东叫什么庞老大了,我们如今都称呼东哥!”

金头虎挠挠头:“什么东哥?”

丁朋把庞劲东做过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然后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你可跟了一个好老大啊!”

“哈哈!”金头虎大笑起来:“我就知道庞……东哥不是平常人!”

林佩雯知道自己与庞劲东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没有资格过问庞劲东的个人生活,于是很不情愿的放弃了关于“老娘们”的问题,转而问庞劲东:“你还没有说,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是谢公策划的?那个谢公究竟是什么人?和江海帮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前一个问题我可以明确的回答,我只是猜测出来的。至于后两个问题……”庞劲东耸耸肩膀:“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惜二毛还没说就自戕了!”

“既然你不知道,二毛恐怕也不知道详细,只不过是领教过那个什么谢公的厉害!”丁朋说罢,转而问在场的人:“你们谁听说过谢公?”

在场的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要说这个劳什子谢公,就连较为有影响力的其他姓谢的人,他们也都没有听说过。

“现在看起来,陈氏和刘氏那两帮弟兄,可能只是摆在明面上的老大,江海帮真正的核心就是这个谢公!”丁朋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分析说:“我更加担心的是,这个谢公的能力和影响不止于江海帮……”

林佩雯急忙问:“为什么这么说?”

“丁朋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这个问题是庞劲东回答的:“这个件事是明摆着的,警方今天高度配合了二毛的行动,显然是谢公一手安排的!在座的都是出来混的,请问其中有谁、或者听说过谁对警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星龙帮的老大们再一次纷纷摇头,今天的这一系列事件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们,一个个如同轿车里常见的装饰玩偶一样,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林佩雯问庞劲东:“我听说你和贺国文关系不错?”

“谈不上关系不错,不过有过几次接触,这个人办事还是很敞亮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庞劲东缓缓的说:“我会找个机会与贺国文谈谈,弄清楚他今天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恐怕这件事与贺国文没有关系!”丁朋摇摇头,告诉庞劲东:“我听说贺国文与市公安局局长的政委关系很差,可能是这位政委接受了其他人的授意也说不定!”

“这些事情只能慢慢查清楚了,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在眼下,打算怎么对付江海帮!”

丁朋没有说话,而看了看林佩雯,后者则回答:“静观其变!”

“你们能这样做是最好的,否则可能引发更多的麻烦!”庞劲东站起身来,向在场的人告辞说:“既然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事件平息之后的全部事情,都属于星龙帮的内务,庞劲东早就想告辞了,但是考虑到自己已经卷了进来,所以还是留下来想把所有问题都弄清楚。

庞劲东被星龙帮的全部成员一起恭送了出来,领着长野风花和庞无双向家里走去。刚到了家门前,庞劲东伸手揪住庞无双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说:“等进了门我再收你!”

“哎呦呦!”庞劲东并没有用力,庞无双其实也不感到痛,但是却发出一连串的叫声,连声哀求道:“放手啊,哥哥,好痛!”

“痛吗?更痛的还在后面呢!”

“姑姑和姑父现在应该回来了,我现在要回去了,太晚的话姑姑会生气的!”

“我会给姑姑打电话的!”庞劲东刚刚说罢,手却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庞无双本来想拔脚就跑,但是注意到庞劲东的神情有些异样,揉着耳朵奇怪的问:“怎么了?”

庞劲东指着家门问长野风花:“怎么会这样?”

第八十五章 绑架

庞劲东家的门虚掩着,开着的缝足以钻进去一个人,这是过去从没有发生过的。无论庞劲东自己还是家里的其他人,无论是在家还是外出,都会很注意的将门关好。

长野风花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保证道:“我出来的时候把门关好了!”

“唐韵就算出去也不可能不关门,而且在刚才的情形下,她也不太可能离开家!”庞劲东说着从腰后抽出甩棍,一步步的向家门走去。

长野风花抽出太刀紧紧跟着,庞无双则悄悄握住了手枪走在最后面。

庞劲东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然后立即闪身进去,发现院子里没有人之后,立即冲进了客厅,然而客厅里面同样不见半个人影。

庞劲东和长野风花、庞无双立即分头在别墅里搜寻起来,仍然没有找到唐韵,但是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原样摆放,不像是有人碰过的样子,也不像是曾经发生什么事。

“难道这女人真的是出去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庞劲东很是纳闷,觉得唐韵不应该这样粗枝大叶。

这时庞无双在那边喊了起来:“哥,你过来看看这个!”

庞无双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一张纸条,抬头写的是“庞劲东亲启”,大致内容则是说,如果想要让唐韵活着回来,那么就要在明天下午三点钟,准时去郊外的一所废弃工厂。其中还郑重警告,庞劲东必须一个人单独前往,而且绝对不允许报警,否则就不会保证唐韵的安全。

纸条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庞劲东找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上面没有留下半点指纹,也没有其他可供分析的线索。

“她被绑架了!”庞劲东重重的坐到沙发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长野风花比较心细,有把家里的东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报告庞劲东说:“先生,那本黑皮手册也不见了!”

庞劲东一时没有想起来:“什么黑皮手册?”

“就是那本记录着很多贪官名字的!”

围绕着黑皮手册的争斗结束后,庞劲东做了许多其他的事,其中很多都是非常重大的,因此暂时忘记了这个记录着贪官丑行的东西,直到此时被长野风花提醒才想起来。手册平常就压在一尊汝窑瓷的下面,庞劲东的亲信基本都知道,只不过平常没有人去碰。

庞劲东冷静想了想,大致揣测到了事情的经过。

来人大概是从墙头翻了进来,进到屋子里之后挟持了唐韵。唐韵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无谓的伤害,所以可能没有进行任何反抗,甚至可能还很配合对方的举动,不仅乖乖的让对方把自己带走,当对方索要黑皮手册,也乖乖的拿了出来。

这样就能够解释清楚,家里的一切为何保持着原状。

对于唐韵的这种做法,庞劲东还是比较认可的。面对着拥有绝对优势的敌人,有的时候应该为了尊严和荣誉战斗到死,但是在另外一些时候,如果可以卷土重来并获取更大的胜利,那么就不应该进行徒劳的反抗。

长野风花不无忧虑的问:“先生,我们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庞劲东镇静的回答道:“明天我准时赴约!”

“难道不做什么准备?”

“当然要做准备了!”庞劲东淡然一笑,颇为自信的说:“如果放在前段时间,我可能真的会束手无策,但是现在第七军团已经进入国内,有的是人可以让我调遣!”

“那本黑皮手册怎么办?”

“我现在关心的是唐韵的安危,而不是那本手册!就算是手册真没了,以我现在的能力,也能重新编写一本内容更详尽、范围更广的。”

长野风花听到这句话,以不易让人觉察的动作微微的点了点头,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充满了深情。

庞劲东说罢拿出手机,给廖承豪打去了电话。

庞劲东刚才从林佩雯家里出来,廖承豪带着第七军团也一起离开了,庞劲东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廖承豪刚刚走到小区门口。

“东哥……”金头虎上下打量着庞劲东,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你的助手被人绑架了?”

昨天晚上,庞劲东与林佩雯通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出了唐韵的事情,当时金头虎还没有离开,理所当然会知道这件事。

庞劲东点点头:“是啊!”

金头虎奇怪的问:“你为什么不去救人,却跑来上班了呢?”

庞劲东嘿嘿一笑,指着校园里面欢跳的女学生,说:“我舍不得这些萝莉啊!”

金头虎此刻没有心情观赏萝莉,心思全放在庞劲东这里,苦笑了一声说:“别闹了,我知道你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不可能不管手下的生死!”

“你说得对!”庞劲东点点头,表情突然变得郑重起来,同时压低了声音:“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虽然安排好了,可是也没有必要来上班吧?”金头虎仍然感到大惑不解,虽然没有认定庞劲东真的是疯狂到极点的萝莉控,但是却怀疑庞劲东对当保安有着一种执着的爱好。

庞劲东四下里看了看,声音依旧低沉:“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我可能一直都被监视着!”

金头虎听到这句话,才恍然大悟:“他们可能在观察着你做了些什么,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能做?”

“对!”庞劲东点点头:“敌人越是关注你,你就越是要装作满不在乎,麻痹他们的神经!”

金头虎立即竖起了大拇指:“东哥,你真高!”

“今天学校正好半天课,下午的时候我会准时去的!”

“需要帮忙吗?”

“不必了!”庞劲东摇摇头:“需要帮忙的话,昨天就对你们老大提出来了!”

林佩雯昨天极力表示要提供帮助,却被婉言谢绝了,因为庞劲东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件事。但是金头虎却不管自己的老大是什么态度,只是觉得即便从自己与庞劲东的个人关系出发,也应该做点什么事。

金头虎正要说话,却被庞劲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庞劲东对着金头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到外面接起了电话。

这个电话是金振宇打来的,所以庞劲东不想让金头虎听到。

“庞劲东……”金振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可奈何:“你昨天晚上在酒吧街很威风啊!”

庞劲东干笑了两声,恭维道:“将军消息果然灵通!”

尽管对金振宇有着承诺,而且自己也的确想要过低调的生活,但是庞劲东却不得不意识到,现实从不以人们的主管愿望为转移。自己不愿意惹事,不意味着事情不会来惹自己。比如昨天的情况,庞劲东已然无法离开,又不能绝对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不出手是不可能的。

不过做了不悔,悔了不做,庞劲东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金振宇对自己展开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批评教育。

但是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金振宇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讲起了宿命论:“过去我只相信唯物主义,从不相信命运这回事,但是现在却有点改变观点了。就比如说你,可能这辈子注定要过动荡不安的生活,根本由不得你自己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庞劲东皱起眉头,对金振宇能讲出这么一番话感到很奇怪:“将军,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过去可能错怪你了,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庞劲东松了一口气,颇有些感激地说:“将军能理解是最好的了!”

“希望你能明白,我提出的所有要求,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庞劲东点点头:“我很早之前就明白了!”

“现在明里暗里盯着你的人太多,你务必要多加小心!”金振宇叹了一口气,声音显得有些苍老:“虽然我我愿意帮助你,但是很多事情不便直接出面,还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顿了顿,金振宇补充了一句:“尽管我位高权重!”

庞劲东仔细想了想,很快明白了金振宇何以有这样的感慨,一则是近期高层人事变动频繁,很可能已经触及到了他这里;二则是国内的情况往往让人很悲哀,中央制定的好政策,到了地方立马变味,有时甚至根本出不了中央的大门。联系到国家近期对军队多年来存在的一些顽疾进行了整肃,金振宇有足够的理由积下一肚子的苦水。

“我相信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只要以一颗平常心去应对,便会无往而不利!”这些话表面像是庞劲东在惕励自己,实际上却是在宽慰金振宇:“我一直都信奉林则徐的一句名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说的好!”金振宇嘉许道:“我们共勉吧!”

这个时候,庞劲东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急忙提出了一个要求:“将军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谁?”

“谢公。”

金振宇的语气中透露出了费解:“谢公?这是名字,还是代号,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别人都这样称呼他!”接下来,庞劲东大致将谢公的外貌形容了一下,最后总结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这也太少了吧……”金振宇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凭这么点资料就想要追查一个人,谈何容易!”

“但不是没有进一步的线索,这个人应该很有影响力,而且在公安系统应该有很强硬的后台,这样一来范围就小多了!”

“你知道全国有多少个姓谢的吗?你敢肯定这个人真的姓谢而不是冒名?听你的形容,这个人应该不在政府担任职务,这样一来就更难查了!”

庞劲东小心提醒了一句:“将军,你可是负责国家安全工作的!”

“好吧,我试试看……”金振宇叹了一口气,问:“你为什么关心这个人?”

庞劲东“嘿嘿”的笑两声,反问道:“可以不说吗?”

“随便你吧,只要别搞出什么大的事端就可以了!”金振宇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庞劲东回到门卫室,和金头虎闲聊了起来,一直到放学。

北海中学这里的上课和下课铃,不是那种刺耳的普通电铃声,而是一阵十分柔和的音乐。这音乐刚刚奏起没有多久,成群结队的学生就向学校外涌去,可见早就准备好了放学。

这是所有雇佣兵们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刻,可以品评和观赏全校的所有女学生,几天下来,他们全都找到了不止一个梦中情人和性幻想对象。对于那些外貌比较出众的女生,他们总结出了每一个人的特点,并且还打出了分数,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后,得出的平均值代表着这个女生在他们心中的重量。

只不过当庞劲东在场的时候,雇佣兵们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憋在心里闷骚。

其实庞劲东也在偷偷观赏,正在目测叶梦涵胸围的时候,却见一道黑影一掠而过。

庞劲东定睛看了过去,发现那道黑影是庞无双,昨天因为家里出了变故,庞劲东没有来得及教训她。这小丫头现在不敢面对庞劲东,连招呼都不打,撒开腿飞也似的跑了。

等到所有学生都差不多离开了,庞劲东告诉金头虎:“我去学校里面巡视一下,然后就走了!”

庞劲东来到教学楼里,逐个教室的检查,有的教室留有比较爱学习的学生,正在认真整理笔记,还有的教室里面是老师正在和学生谈话,而多数教室则早已空无一人。

当庞劲东走到二年三班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女孩子的呻吟声,其中充斥着满足、兴奋和愉悦,刺激着庞劲东身为男人的基本机能。

第八十六章 奇怪的呻吟

即便是处男听到这声音,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何况庞劲东多年前就已经告别了那懵懂无知的青涩年华。

只不过,虽然已经知道现在的学生很开放,庞劲东却仍然没有想到竟然会开放到在教室里面开搞,不由得大摇其头。在庞劲东的心目中,学校始终是一个塑造人类灵魂和品行的神圣地方,不应该出现除了朗朗读书声之外的其他任何事情,尽管庞劲东自己也知道这种认知与现在社会的实际情况严重脱节。

即便是在昨天遇到这样的事,庞劲东也会立即考虑是不是应该给庞无双转学,免得在这里受到不良的影响,但是现在却没有这种担心了。这种转变一则是因为庞无双绝对不会再男女关系上乱来;二则是庞劲东见识到了自己的堂妹并非良善之辈,不把这里的学生教得更坏就已经不错了。

庞劲东想立即转身离开,但是教室里的呻吟声愈发激烈起来,很明显已经接近了巅峰时刻。庞劲东实在无法按捺住好奇心,踮起脚来透过教室后门的窗户向里面张望进去,结果惊讶的发现不是两个人在互相娱乐,而是一个人在自娱自乐。

一个女生趴在书桌上,左手垫着头部,右手则插进了短裙里面。下身的短裙掀起了一角,似乎可以让人看清楚裙内的一切,但是却又不能真正的完全看到。雪白的蕾丝内裤褪到了膝盖部位,没有遮盖住本来应该遮盖的部位,反倒挡住了女孩的手臂。

伴随着手上的节奏,女孩发出一连串的呻吟,时而高亢有力,时而婉转哀啼,似乎是在强力的束缚和折磨之下发出的哀求。本来是之音,竟然被演绎的如同华美的乐章一般,对男人起到了任何交响乐或者独奏都不能起到的生理刺激。

这种一个人的呻吟多少掺杂了一些无力和无奈,所以比两个人共同制造的要更加具有诱惑力,庞劲东顿感血脉贲张,差一点就要冲进去帮助这个女孩解脱。

尽管看不到女孩的脸,庞劲东仍然依据身影依稀辨认出,正是那个有着修长美腿的丁彤。这使得庞劲东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在裙下窥视到的一幕,某种原始的变得更强烈了,身体的某个部位更是早就有了反应,以前所未有的高昂姿态提示主人现在应该做什么。

但是又看了两眼之后,庞劲东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告诫自己偷窥是不道德的,而且就算自己现在冲进去帮忙,丁彤也未必愿意接受这份好心。最重要的是,庞劲东现在的主要心思都放在如何救唐韵上面,没有精力和兴趣去做其他风花雪月的事。

庞劲东微微摇了摇头,踮着脚悄悄的离开了。

庞劲东刚刚离开没多久,教室后面的书桌下钻出了三个人,其中为首的就是刁玉鹏。

刁玉鹏按捺不住失望,冷冷的告诉丁彤:“人都走了,你可以停止了!”

“哦……”丁彤立即停止了呻吟,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随后站起身来,飞快的将裙子放下,然后又把内裤提起。由于这条内裤实在太小了,需要摆弄几下,才能放到正确的位置。

另外两个男生一边吞着口水,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幕,浑然不觉身上的某个部位早已有了反应,即便隔着外裤都能够清楚的看到。当丁彤那白皙细嫩的大腿隐没在短裙之下,他们两人齐齐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失望的摇了摇头。

让这两个男生感到十分郁闷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除了那条蕾丝内裤,竟然没有看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因为丁彤的技术水平很高超,既能够充分表演出那回事,却又丝毫都不。他们都是初哥,最受不住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差一点就要鼻血狂喷了。

刁玉鹏早就见识过丁彤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此时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而且心思也完全没放在这上面。他看着手中的微型监控终端,恨恨的说:“这个臭保安,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丁彤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刁玉鹏指使的,目的是通过这种表演的吸引庞劲东偷窥,刁玉鹏甚至还希望庞劲东能够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此时此刻,刁玉鹏在教室内外布置了好几个针孔摄像机,可以把发生的一切都摄录下来,为此他还找来两个平常跟着自己混的同学当做帮手。只要庞劲东有一点过格的动作,他就会拿上录像去找校方,要求开除这些品行不端的变态保安。

让刁玉鹏万分失望的是,庞劲东似乎根本没有被吸引,只是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走不走可不关我的事了!”丁彤走到刁玉鹏面前,把手一伸:“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刁玉鹏虽然感到失望,但还是践行了自己的承诺,从书桌里拿出一个全新的苹果iPodtouch2交到了丁彤的手里,略有些不满地说:“肯定是你弄得不够逼真!”

丁彤噘起小嘴,反讽道:“要是觉得不够逼真,下次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刁玉鹏闻言不由得设想了一下,自己像丁彤那般弄上一番,庞劲东站在门外津津有味观赏的场景,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刁玉鹏哆嗦了一下,随口问了一句:“那么臭保安为啥走了呢?”

“你去问他本人啊!”丁彤妩媚的一笑,附到刁玉鹏的耳旁,轻声说:“人家刚才是真的在弄,爽了好几次呢!”

如兰的气息,的气质,娇嗲的声音,无不在刺激着刁玉鹏的神经。片刻之间,刁玉鹏的脸就有些涨红了,刚才听着那呻吟声都没有产生的某种,现在却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李海波、张涛,你们两个先走吧,我还有其他事情!”刁玉鹏想要和丁彤一番,于是转而吩咐两个小弟离开,却发现这两个家伙目光痴痴呆呆的看着丁彤,不时的还咽上几口口水,对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丁彤早就发现李海波和张涛对自己有所反应,不屑的看了看他们身上的小帐篷,又看了看刁玉鹏身上同样慢慢现出的小帐篷,微微一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啊!”刁玉鹏没有想到丁彤竟然会拒绝自己,情急之下一把拉住柔荑,急急的说:“我还有事情和你说!”

“有事情说就打电话好了!”丁彤乜斜着两个花痴,悄声对刁玉鹏说:“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两个的关系吗,我也不想!”

“我……”刁玉鹏一时语结,不知道该怎样说服丁彤。愣怔了一会,他决定利用物质诱惑:“我给你买个PSP怎么样?”

“不知道要抵制日货吗?!”

“啊?”

“拜拜!”丁彤用力挣脱刁玉鹏的走,脚步轻盈的离开了。

丁彤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从刁玉鹏这里已经拿走了不少钱和东西,所以刁玉鹏很费解她为何拒绝自己。

其实这是女人的心术,刁玉鹏虽然在女人身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却都是用金钱和物质换来的,实际上对女人根本就不了解。丁彤这样做是欲擒故纵,抬高自己的身价,刁玉鹏以后想要再一亲芳泽,就要付出比以往更多的代价。

“哎……”刁玉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告诉两个手下:“晚上去丽水云天,我请!”

丁彤既然已经走了,李海波和张涛也恢复了过来,立即摇了摇头,不约而同地说:“不去!”

丽水云天是一家高档洗浴中心,如今的洗浴中心在干些什么事,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刁玉鹏到那去自然不是为了促进洗浴行业的发展。李海波和张涛之所以对刁玉鹏惟命是从,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刁玉鹏可以带着他们出入各种高档场所,见世面,开眼界。

刁玉鹏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充分利用这两个人的使用价值之余,不忘时常施以小恩小惠。正因为如此,刁玉鹏很奇怪这两个家伙竟然拒绝了自己:“为什么不去?”

“嘿嘿!”李海波傻笑了两声,回答说:“咱们毕竟还是学生,那种地方不是咱们应该去的。”

刁玉鹏骂了一句:“操!少他妈跟我装三好学生!”

李海波一摊双手:“真的!”

刁玉鹏平常最恨别人拒绝自己,哪怕是拒绝让自己花钱,表情立时变得有些凶狠,声音也随之提高了起来:“到底为什么不去?”

李海波犹豫了一下,说出了真实原因:“我还是处男,我的次一定要给一个,不能给那些出来卖的!”

刁玉鹏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没有想到这两个市侩之徒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情操,顿感有些不屑。早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刁玉鹏耐不住勾引,把自己的次给了家里的女佣,所以对这回事根本就看得不重要。

张涛知道这位二世祖脾气暴躁,经常没来由的就大发其威,刁玉鹏的表情此时有些阴晴不定,正是发火前的征兆。张涛担心自己和李海波拒绝了刁玉鹏的邀请,可能会招来一阵暴风骤雨,于是立即岔开话题问:“那个臭保安没上当,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刁玉鹏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恨恨的说:“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咖啡呢?怎么还没端上来?”唐韵懒洋洋的斜倚在一场破旧的沙发上,看着手中的《财经时报》,头不抬眼不睁的问了一句。

“来了,来了!”一个形容猥琐的小个子男人,立即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了上来。

唐韵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个男人,嫣然一笑,接过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

看到唐韵的这抹笑容,小个子男人感到自己快要化掉了,傻呆呆的看着唐韵那张精致妩媚的脸蛋。

唐韵放下咖啡,问:“午饭准备好了吗?”

“正在弄着呢,不过我们都不会做啥菜,唐小姐就将就一下吧!”

“当然要将就了!”唐韵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道:“快去吧!”

“好!好!”小个子男人连连点头,然后拔脚就去了厨房。

唐韵把报纸放到身旁,重新端起咖啡,优雅的品了一口,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

这是一间废弃已久的仓库,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置身其中只要动作稍大一点,便会带起无数灰尘。尽管面积并不大,但是这里却显得很空旷,除了一扇门可以通向外界之外,在高处还有一圈窗户,玻璃早已残破不堪,而且凝满了污渍。灿烂的阳光正是通过这些窗户投射进来,映照着在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四周是四层砖厚的墙,铁门厚重且坚固,窗户距离地面大约有四米高的位置,而且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东西。唐韵被带来之后见识到了这种条件,再加上还有三个人时刻看着自己,立即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整个仓库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沙发,唯一奢侈的东西是一台二十一寸的老旧电视,看起电视节目就如同在观赏抽象派的油画,声音则像是周杰伦的歌,根本听不清楚说些什么。换句话说,这台电视早就已经报废,到目前为止还没爆炸就已经是奇迹了。

那张床是提供给唐韵休息的地方,一床破旧的军用棉被开了无数口子,早已变成黑色的棉花争先恐后的向外涌。唐韵自然不愿睡在那样的床上,于是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但是沙发也不舒服,上面垫着几个油渍麻花的靠垫,时刻散发着一股难闻味道。

第八十七章 最牛的被绑架者

“哎……”看着这间悲惨的仓库,唐韵暗自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问道:“庞劲东,你现在干些什么呢?”

紧邻着唐韵所在的仓库还有一间小屋,被临时充作厨房,猥琐的小个子男人接到唐韵的吩咐,屁颠屁颠的跑到这里来,开始着手准备午饭。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小个子的后脖颈猛地打了一巴掌,嘴里骂道:“老三,你这个逼奴!”

“老大……”叫老三的小个子男人揉着后脖颈,略带有些不满的问:“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老大指着老三的鼻子,哭笑不得的呵斥道:“咱们是绑票的,那娘们是被绑的,应该是咱们指使她,怎么现在你被她指使得团团转呢?”

“老大,你还好意思说我……”老三把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但是老大却很明白是什么意思,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们三个人昨天趁乱翻墙进入庞劲东家之后,本打算把唐韵牢牢的捆好,再堵上嘴就直接扛走,但是真正见到唐韵其人之后,原本这些打算全落空了。

唐韵看到这些人凶狠的表情,立即就明白了来意不善,当时便乖乖的举起双手,保证自己顺从一切安排。当时唐韵表现得极为冷静,而且还不时妩媚的笑上一笑。

那风情万种的气质、媚惑入骨的笑容、美到极致的脸蛋,让老大的三魂七魄顿时就没了一半,拿着绳索的手也颤抖了起来。

唐韵早就注意到了老大手上的家伙,摆出一副哀婉的样子,轻声细语的说自己皮肤太细嫩,受不起任何折磨,希望对方不要用强。

老大费力的咽了一口口水,痛痛快快将绳索收了起来。

三个人都是来自乡下,哪里见过唐韵这般的女人,如同三堆稀泥一般,差一点就摊到了地上。于是十分礼貌的将唐韵带走了,态度极尽谦恭礼貌,仿佛是对待什么贵客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没有忘记要走黑皮手册,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唐韵从一开始就揣测到了他们受何人指使,料定主使者肯定会忌惮庞劲东的实力,所以知道自己的安全暂时还是有保证的。唐韵表现出的这份从容正是基于这份信心,如果没有这份信心支撑,她还是会还原成一个普通的女人,为自己的两腿之间将会遭遇怎样的对待而感到焦虑和痛苦。

结果三个人把唐韵带到这间仓库之后,立即摇身一变成了奴仆,对唐韵的吩咐几乎是莫敢不从。唐韵则大胆的颐指气使,充分利用了美色带给自己的便利,除了环境差点和没有人身自由之外,日子过得倒也算是舒心。

多数男人都对女人有一种天然的服从感,如果这个女人恰好是个美女,那么这种服从会在潜意识当中发展为不可抗拒。尽管当事男人的主观意识可能并不情愿,却仍然难以拒绝美女的要求。有人据此得出了结论,认为男人很贱。

“贱”这个字放在古代,有的时候是谦辞,比如“贱姓”、“贱躯”等等。现代人则是“我”字当头,一切都以自私心理作为指导,毫不顾忌的把所有由此而来的丑态裸露在外,“贱”这个字也渐渐演变成了骂人的话,本来是多用于女人的,而且还是让女人心悸且敏感到神经的词,不管出现何处,花容皆变色。而“贱”字即便在做谦辞的时候,也是与女人有关的,例如“贱内”指的就是自己的妻子。但是近来随着女权主义的兴起,开始用来抨击男人了。

真正说起来,“贱”与“不贱”都与各自的立场有关,就好比刁玉鹏与丁彤之间的关系。刁玉鹏常常想:“丁彤这女人真贱,给她钱,给她买东西,就跟我!”丁彤则会想:“刁玉鹏这男人真贱,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自己累得满头大汗,还要给我钱,给我买东西!”两个人都认为对方足够贱,只是从来不说出口罢了。

唐韵在内心深处认为,这三个绑匪和其他许多男人一样都够贱,而三个绑匪则认为唐韵是个贱女人。不过真的实事求是分析起来,倒还是这三个绑匪贱得更多一些,因为唐韵除了给人的感觉太过性感之外,并没有做出任何一件可以让绑匪认为足够贱的事。

不过三个绑匪贱的根本目的,是事情结束之后能够在唐韵身上充分发泄一下,如果不是老板此前有交代,要求绝对不可以伤害唐韵,三个人很可能在庞劲东家里就已经将唐韵正法。但是现在他们却毕竟不敢这么做,只能时时刻刻忍受着唐韵带给他们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煎熬。

老大自知理亏,于是缓和了口气:“老三,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咱们哥们都很长时间没碰女人了!但是咱们毕竟是绑票的,那娘们是被绑的,应该她来伺候咱们才对,怎么能让咱们反过头去伺候她呢?!”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老二突然淫笑两声,提议道:“老大,不如咱们现在就进去把那个娘们干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老大在老二的后脖颈轻轻拍了一下,警告说:“你别忘了,老板再三说过,一定要保证这个娘们的安全,否则咱们哥们不但拿不到钱,恐怕性命还都有危险!”

老二锁起眉头,奇怪的问:“这个娘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强硬的后台吗?”

“不知道,咱们只管办事拿钱,多余的不要问!”

老二点点头:“也对。”

老大叹了一口气,告诉老三:“你可以放心,等到事情完成之后,我会请示一下老板,把这个女人赏给咱们哥们三个好好玩玩!”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老大,说到这里的时候飘起了一股淫荡的表情。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于是急忙补充了一句:“我先上!”

老二撇了撇嘴,略有些不满的说:“老大,你是不是应该让一让两个老弟啊?!”

老大又把脸板了起来:“我毕竟是老大,孔融让梨的故事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老三急忙摇摇头,否认自己在小学的时候学过这篇课文,然后又说:“这个娘们到了咱们这里之后,我忙前忙后做的事情最多,所以理应我先上!”

老大看了看两个老弟,担心继续争执下去会引发内讧,于是急忙说:“谁先谁后的先不用着急,等把正事办完了之后再说!现在赶紧做饭,然后把这娘们带到工厂去,和老板的人会合!”

就在三个绑匪争夺对唐韵的交配权的时候,雇用他们的老板已经带着另外一帮人前往约定的工厂,他们要在庞劲东赶到之前布置好,以便到时候可以牢牢控制住庞劲东,并能够及时掌握外部情况,确定庞劲东没有报警或者带人来。

绑匪与庞劲东约定的工厂位于远郊,多年前就已经破产,整个厂子只剩下几栋破旧房屋,凡是能够卖点钱的设备和其他东西都被工人们变卖掉,以冲抵被拖欠的工资。

由于工厂的地皮存在产权纠纷,因此一直被荒废着,没有用来开发其他项目。整个厂区一直都荒芜着,杂草足有一人多高。由于附近没有居民,平日里又基本没有人到这里来,更是显得一点生气都没有,倒的确是一个谈判的好地方。

庞劲东把车子停在厂子外面,信步走了进去,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走向厂区正中央最庞大的一栋建筑。

这栋建筑过去是厂房,空广宽阔而且高大,冷风通过高处的破损窗户吹了进来,发出一种难听的声音。走在里面,鞋子几乎可以被地上的灰尘淹没,倒是不会产生什么回音。

庞劲东刚一走进来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在厂房里面默默地站着两队黑衣人,人数大约在十五六个左右。其中一个剃着光头的家伙看到庞劲东,立即走了出来,招呼道:“庞先生,果然守时!”

“我是来救人的,敢不守时吗!”庞劲东点上一支烟,浅浅吸了一口,轻松的看着对方。

光头似笑非笑的问:“庞先生没有报警,也没有带其他人来吧?”

“对于这一点,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如果没说错的话,你们现在外面布了很多暗桩吧?!”

光头拍了拍手,称赞道:“庞先生果然是聪明人!”

“我这人不喜欢说废话,现在我人也来了,唐韵呢?”

“马上就到!”光头说着,从身旁抄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上面,缓缓的说:“在你见到她之前,咱们应该谈谈条件了!”

“我倒觉得没有什么好谈的,绑票无外乎就是为了钱吗!”

“庞先生真的很聪明……”

光头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庞劲东打断了:“但是我不会和你谈,因为你还不够资格!”又抽了一口烟,庞劲东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让你们的老板出来见我!”

光头阴测测的一笑:“我就是老板!”

“你的老板是陈宇博!”庞劲东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弹了弹烟灰,冷冷的告诉光头:“让他出来吧!”

光头歪着脑袋,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庞劲东猛地提高了声音:“我庞劲东的仇人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换作其他人肯定会直接对我本人下手,能够打唐韵主意的只有陈宇博!”

庞劲东话音刚落,陈宇博从一堵墙的后面缓步走了出来,微微一笑:“庞老弟,多日不见了!”

庞劲东上下打量着陈宇博,揶揄道:“陈局长变化很大啊,看来最近一段时间过得不怎么样!”

陈宇博的变化的确很大,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站在那里微微的弓着腰,似乎已经无法挺直身体。形容十分憔悴,眼眶带着深深地青紫色,显然已经连续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了。

此时的陈宇博完全不像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外管局局长。

“的确过得不太好……”陈宇博坦然承认了,说着话的同时坐了下来,动作缓慢且无力,倒有些像是正在重病之中。

“我也听说了,你收购M国金融机构的计划彻底破产!”冷笑了一声,庞劲东再次揶揄道:“大概赔了不少钱吧?”

“的确赔了很多钱!”陈宇博的态度依旧诚实:“我倒是要恭喜你啊,成功拿下了新世纪金融,把业务扩展到了国内,而且还搞得风生水起!”

“你嫉妒吗?”庞劲东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灭了。

“谈不上嫉妒,这个世界就是胜者王侯败者贼,你庞劲东有今天依靠的是实力和运气。”顿了顿,陈宇博意味深长的说:“就算是我原本的手下唐韵投靠到你那里,我也没有任何意见,但是……”

庞劲东揣测到了陈宇博要说什么,但仍故作糊涂的问:“但是什么?”

“唐韵临走之前,卷走了我一大笔钱!”

“哦!这件事啊!”庞劲东一拍脑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

“过去不清楚无所谓,现在知道了也一样!”陈宇博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一字一顿的说:“这笔钱呢,现在我要追回来,你作为唐韵的老板应该负责!当然,你可以不管这件事,就此把唐韵甩掉,那么我只能直接向唐韵讨要了!”

“唐韵已经被你绑走二十个小时了,难道期间你们就没谈过?”

“我根本就没见唐韵,因为这个女人爱财如命,就算是死也不会还钱的!所以我只能先找你谈,如果你需要我和唐韵谈,那么她的人身安全就很难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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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从天而降

陈宇博说的并不是实话,唐韵固然爱财,但是更爱命。如果命都没了,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这个道理连小沈阳都懂,唐韵自然更会明白。

陈宇博之所以没有直接面对唐韵,根本原因在于自忖不是唐韵的对手,而且也是因为抓住了庞劲东的命门。庞劲东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绝对不可能把唐韵的生死置之度外,又从不把钱看得很重,所以陈宇博认为直接与庞劲东交涉会有更大的胜算。

庞劲东耸耸肩膀:“不管怎么样,先让我见到人再说!”

“只要我们之间能把事情谈妥,你自然就会见到唐韵!”

“你先开个价!”

光头在旁边插了一句话:“一个亿,美元!”

“你他妈穷疯了?”庞劲东骂罢光头,转而告诉陈宇博:“既然如此,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唐韵走的痛快点!等她死之后,麻烦你把遗体交给我……”说到这里,庞劲东假惺惺的叹了一口气。

陈宇博怔了一下才问:“你不关心唐韵的死活?”

“当然关心!”又耸了耸肩膀,庞劲东继续说:“不过我更关心自己的钱!”

陈宇博硬挤出一丝笑容:“庞先生不要开玩笑了……”

庞劲东没有承认或者否认自己是在开玩笑,而是大谈起自己打算如何操办唐韵的身后事:“等唐韵死后,我打算把她的眼角膜、肾脏、心脏等等能给别人用的,全都捐献出去,其余的遗体捐献给医疗机构,从事医学研究使用……”

在场的人包括陈宇博在内,目瞪口呆的听着庞劲东如何把唐韵大卸八块,最后互相看了看,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庞劲东面对敲诈的时候会有怎么样的反应,陈宇博曾经设想过几种可能,或是慷慨付款,或是勃然大怒等等,却万万没想到庞劲东会满面无所谓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其实这些话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如果是换做其他某些人,恐怕还会说的更加搞笑,陈宇博等人也不会当作一回事。他们现在感到意外的真正原因是,基于对庞劲东性格和行事风格的了解,认为庞劲东不应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庞先生……”陈宇博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助手的生死问题,希望你能够以正确和严肃的态度来对待!”

“我现在的态度难道不正确吗?你难道没看到我一脸的严肃吗?”庞劲东说着话的时候,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陈宇博倒吸了一口凉气,思索着自己应该怎样对付一反常态的庞劲东。

庞劲东打量着陈宇博的神色,狡狯的一笑:“如果你肯打个折,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听到这句话,陈宇博立即另外开出了一个价格:“这些年来,唐韵从我这里明里暗里的卷走不少钱,但是我都不打算追究了!我只要她最后贪污的那笔钱……”陈宇博说着,竖起三根手指:“三千万!”

“土耳其旧里拉?”

“你为什么不说是土耳其新里拉呢?”对于庞劲东的胡搅蛮缠,陈宇博的耐心快要耗尽了:“不过我只要美元,不要第二种货币!”

“太贵了!”庞劲东摇摇头:“你知道三千万美元可以雇多少个助手吗?而且要多漂亮有多漂亮,不但可以在工作上做助手,还可以在床上做助手!”

“庞先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庞劲东打断了陈宇博的话,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如今成功男人的标志是,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陈局长在这些方面称得上是前辈,有什么经验和技巧可以传授一下吗?”

“没有!”陈宇博的额头开始冒汗了,掏出手帕擦了擦之后,不由得怀疑庞劲东中了邪、或者是鬼上身、也可能根本就是疯了。

“没有经验和技巧可以传授?那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庞劲东站起身来,冲着陈宇博摆了摆手:“拜拜!”

“啊?!”陈宇博见庞劲东真的向外面走去,噌的站起身来,激动地说:“庞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

庞劲东转过身来,冷笑了一声问:“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如果我没说错,唐韵帮你赚了很多钱,而且在企业经营管理上做了许多工作,给你策划了很多方案、制定了许多计划。对于这样一个有功之臣,难道庞先生竟然毫不关心?”

“当然关心了!”庞劲东的表情突然变得郑重起来。

“那么就拿出三千万美元!”顿了顿,陈宇博补充道:“这是我的底线,一分钱都不能少!”

这个价格的确是陈宇博真正想要的,他认为自己实事求是开出一个价格,一分钱也不多要,庞劲东肯定会痛痛快快的付款。光头刚才插话说出的那个价格,完全是其本人的意见,也是为了震慑一下,让庞劲东觉得后来的三千万很划算。

但是陈宇博一伙没有想到的是,庞劲东既想要救走唐韵,又不想掏出一分钱。

“三千万美元……”庞劲东点点头,突然问:“我现在手头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付款呢?”

“网上交割!”陈宇博从身后拎出一台笔记本,放到了旁边的一张木头桌子上,然后又说:“庞先生也可以开具欠条,不过这么大数额如果开在一张欠条上,其合法性有些缺乏说服力,所以需要多开几张,可能会麻烦点!”

“你准备的倒是周全!”庞劲东冷冷地说:“不过我要先见到唐韵再说!”

庞劲东刚才不按套路说出的一番话,事实上已经让陈宇博处于下风,刚才和此刻在态度上的巨大反差,更让陈宇博看不透庞劲东的真实想法。陈宇博本来想要等付款后释放唐韵,但是看着庞劲东今天的表现,却不得不让步了。

陈宇博拍了拍手,从旁边的一扇小门里走进来四个人,正是那三个绑匪和被围在中间的唐韵。

唐韵冲着庞劲东微笑着点了点头,庞劲东立即满面微笑的恭维道:“我亲爱的助手,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

唐韵微微一扬娥眉:“谢谢夸奖!”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庞劲东如同绅士一般,微微一鞠躬,然后又说:“看你精神饱满的样子,看来是没有吃什么苦头了!”

唐韵看了看三个绑匪,微笑着说:“他们对我还好!”

“没有你?”

唐韵咯咯的笑了几声,才回答说:“没有!”

“也没有你?”

“也没有!”

“有强迫你做口活儿吗?”

唐韵笑得更夸张了:“当然没有!”

“那么有玩虐待吗?”

“还是没有!”

听到庞劲东与唐韵之间的这番对话,尤其是看到唐韵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三个绑匪面面相觑,突然间都很后悔守着这样一个大美人竟然什么都没有做。虽然陈宇博要求不能伤害唐韵,但是就像庞劲东说的一样,强迫做点口活儿也是可以的。

三个绑匪很郁闷的发现自己实在缺乏想象力,却没有想到正是这种想象力上的缺失救了自己。如果真的强迫唐韵用嘴伺候他们,暂且不论庞劲东事后会怎样报复,唐韵在当时就会毫不犹豫的咬断他们的命根子。

“庞劲东与唐韵这对狗男女能碰到一起实属难得!”陈宇博心中暗想。

陈宇博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耐心忍受,但是当庞劲东问唐韵昨晚做梦是否有梦到自己的时候,实实在在的是听够了,猛地一拍桌子问:“庞先生,叙旧已经足够了,是否可以谈谈正事了?”

“谈正事?当然可以!”庞劲东点点头:“多余的废话就不说了,简单的告诉你吧,我一分钱都不想拿!”

“我们已经不止一次给过机会了,但是庞先生除了胡说八道,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出来,难道拿我们当傻瓜吗?”光头向前走出一步,指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庞先生今天想付钱得付,不想付钱同样还得付钱,否则不止是唐韵,就连庞先生自己也不要想活着走出这里……”

“我还真就拿你们当傻瓜了!”庞劲东环顾了一圈,淡淡地说:“既然你认为我一直都在胡说八道,那么我现在就说一句有用的话!”

“什么?”光头看着庞劲东的同时,冲着自己人摆了一下头。

四周的黑衣人接到光头的暗示,不约而同的从腰间拔出了匕首,同时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对庞劲东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这句有用的话就是,你们现在释放唐韵,我就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

庞劲东话音刚一落地,光头等人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李宇春信在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是女人一样。但是陈宇博却没有笑,而是隐隐的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陈宇博感到大事不妙,正想吩咐绑匪立即制住唐韵,却听到庞劲东拍了拍巴掌。

庞劲东从开始到现在说的那些话,让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陈宇博等人都没有发现,上空已经缓缓的垂下了十几条绳索,在距离他们头顶不到半米的距离微微摆动着,如同正在择人而噬的怪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以接近自由落体运动的速度,从车间的顶棚掉落下来,正落在了唐韵的身后。这个身影张开双臂立即死死的抱住唐韵,紧接着以同样的速度迅速升回到了顶棚。

三个绑匪完全被这一幕惊呆了,过了好半天的时间才回过神来,惊讶的互相看了看。那个飞人带走唐韵时掀起了一阵风,吹拂在他们的脸上,那种冰凉的感觉似乎仍在,这才让他们没有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又过了一会,三个绑匪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向上看去,仿佛上面正盘踞着异形一般,结果发现唐韵坐在一根横梁上,正微笑着向下看来。

唐韵以其对庞劲东的了解,料到庞劲东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救走自己,所以在那个人将自己带走的同时,她极为罕见的发出一声失态的尖叫。

这声尖叫也成了进攻的号令,那些绳索上面开始有人不断的滑下来,当快到陈宇博等人头顶的时候,这些人就会飞快的跳下来,然后又有其他人顺着绳索滑落。

仅仅一转眼的工夫,形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七八十名雇佣兵带着满脸冷笑,将陈宇博一伙团团围住。最后,那个飞人抱着唐韵也缓缓的滑落,来到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冲着飞人竖起大拇指:“老廖,干得漂亮!”

“是啊!”唐韵笑嘻嘻的搭着廖承豪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有着两下子!”

廖承豪不太习惯接受表扬,顿时脸就有些红了,本来想谦虚一下,结果说出口的话变成了炫耀:“这根本不算什么……”

“这……怎么会这样!”陈宇博豁的站起身来,紧张的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人。

庞劲东微笑着问:“想知道吗?”

陈宇博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你说!”

“其实很简单!”庞劲东缓缓的告诉陈宇博:“你肯定会担心我报警,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警方就会将约定的地点团团包围。你不是一个愿意豁出性命的人,不可能有决心和我拼个鱼死网破,所以不会在你的老窝或是关押唐韵的地方和我见面,而是会另外选择一个地方!”

“于是接到我的留言之后,你马上就带人来了?”

“对!”庞劲东点点头,又说:“我揣测到,你会在见面时间之前几个小时,提前来到这里仔细勘查一下,所以我在昨天晚上就将人布置下了!”

陈宇博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你一定感到很奇怪,你们当时把这座工厂的每一个角落都检查到了,却没有发现我的人!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是雇佣兵,埋伏和伪装是一项最基本的技能!”

第八十九章 埋伏

庞劲东告诉陈宇博的话完全是事实,当庞劲东带队来考察这里的环境的时候,一方面注意不留下任何痕迹,另一方面则极力寻找可供藏身的地方。

结果庞劲东大胆推测陈宇博会在这栋主车间约见自己,而其他楼房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太适合充作谈判的场所。比如那栋办公楼,每一个房间都很小;又比如还有另外一栋车间,尽管也很宽大,却只有一扇门。以陈宇博万事求稳的作风,是断然不会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

这栋主车间本来很难长时间躲藏那么多人,但是庞劲东发现在接近顶棚的位置有许多横梁,这些横梁宽窄不一,高低也各不相同,或是为了加固车间的建筑结构,或是在过去用来悬吊一些机器设备。

庞劲东把横梁改造了一下,比如在两根横梁之间搭上一块木板,结果不仅可以容纳下数十名雇佣兵,而且还能埋伏的比较舒服一些。

雇佣兵们有着很不错的埋伏和伪装技能,更何况人们在搜查的时候,通常着重于身边和脚下,很少会过度关注于头顶。陈宇博正是这样,只是抬起头看了看那些高高的横梁,便根本不怀疑那上面会躲着人。

对于雇佣兵们来说,真正的难题是十几二十个小时的时间过于漫长了一些,还要注意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仅仅这个等待的过程就足以耗尽精力和体力,幸运的是庞劲东的这个安排成功了。

至于让廖承豪负责营救唐韵,纯粹是因为其高超和娴熟的战术技能,而且曾经受过严格刻苦的空降和机降训练,这是第七军团的雇佣兵们所不具备的。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说:“你已经输了!”

“你……你……”陈宇博看着庞劲东,含糊不清的说了几个字。突然之间,他的双眼瞪得溜圆,由于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像是得了红眼病一般。他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庞劲东,对光头命令道:“上!都给我上!跟他们拼了!”

如果光头想要和庞劲东拼命的话,在雇佣兵们滑下来的同时就已经动手了,但他们有着足够的理由不动手。

光头“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对陈宇博说:“我们只是为了钱,但不会为了钱去拼命的,何况你现在拿不到钱了!”

陈宇博的手指颤巍巍的变换了方向,转而指向光头一伙人,咆哮道:“你们这帮败类!”

“败类就败类,无所谓!”光头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同时丢下了两个字:“拜拜!”

看到这一幕,廖承豪立即征求庞劲东:“老板,让他们走吗?”

庞劲东点点头:“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我不想多生是非!”

“谢谢!”光头冲着庞劲东一抱拳,大咧咧的说:“后会有期!”

庞劲东一挑眉头:“嗯?你还想和我见面?”

“不……不想了!”光头连连摆手,陪着笑说:“后会无期!”

光头一伙人呼呼啦啦的离开了,剩下三个绑匪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踮起脚尖想要跟着一起溜走。

庞劲东指着他们,厉声命令道:“你们站住!”

三个绑匪立即像定格一般站住了,傻傻的看着庞劲东,庞劲东则问唐韵:“这三个人怎么处置?”

“他们对我还不错……”唐韵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让他们也走吧!”

三个绑匪如蒙大赦,一句话都没说,拔脚就跑。

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陈宇博就成了孤家寡人,傻呆呆的看着庞劲东和笑靥如花的唐韵。

唐韵的身体微微向庞劲东倾斜,目光也在庞劲东的身上转来转去,只是偶尔会用余光扫视一下陈宇博,其中充满了不屑。

刚才的吼叫让陈宇博的嗓子沙哑了,而且他也没有力气再次高喊,只能嚅嗫着嘴唇骂道:“唐韵,你这个贱女人……”

“是啊,我是很贱,而且我还很骚呢!”唐韵转过头正视陈宇博,双手叉着腰,微笑着说:“可惜这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陈宇博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还我钱!”

“咱们今天讲明白了,我唐韵从你那里拿的钱,无论是明着的还是暗着的,最后都得到你的默许了,包括最后的那几千万!”唐韵说着,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冷笑:“如果你后悔了,就回家撞墙或者上吊,别来向我要,否则老娘会不客气的!”

对于这对旧情人之间的旧账,庞劲东没有兴趣参与,所以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等到唐韵说罢,庞劲东缓缓伸出手,对陈宇博说:“你拿了我的东西,应该还给我了!”

陈宇博明白庞劲东的意思,从口袋里拿出黑色皮革手册,交到了庞劲东的手里,动作十分的机械。

庞劲东收起手册,微微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

庞劲东等人离开之后,偌大的车间只剩下陈宇博一个人,死气沉沉的氛围和残破的环境如同世界末日的写照。尽管陈宇博还在呼吸,却也再没有一点生气,竟然仿佛与这里融为了一体。

过了许久,陈宇博无力的颓然坐到了地上,就像是突然垮塌的豆腐渣楼房。

“如果陈宇博安排的见面地点不是那栋楼房怎么办?”唐韵回到家里洗了一个澡,穿着浴袍懒洋洋的斜倚在沙发上,依旧是那么妩媚动人,根本看不出来刚刚经历过什么事。

庞劲东把自己勘测现场时的分析讲了一遍,然后保证说:“就算陈宇博到其他地方见面,我也同样可以拿出应对措施。”

“我相信你!”唐韵点点头:“你能够成功的把人埋伏到那里,事实上就已经成功了!”

“说的对!”庞劲东把脚搭在茶几上,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打趣道:“我救了你一命,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唐韵立即提出了一个建议:“以身相许怎么样?”

“啊……以后再说吧……”庞劲东提出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想要骚扰一下唐韵,却没有想到唐韵竟然如此主动,庞劲东反倒被搞得不知所措了。

“何必以后呢,最好现在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免得过段时间你突然来了兴致,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唐韵说着把脚同样搭上了茶几,的玉足紧紧贴着庞劲东的脚,间或还摩擦几下。尽管庞劲东穿着袜子,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到那温润柔嫩,顿时感到有了些反应。

庞劲东轻声咳嗽了几声,收回了自己的脚,岔开了话题说:“现在看起来,家里的安全工作必须做好!”庞劲东转而告诉长野风花:“今后,你要寸步不离唐韵!”

“先生……”长野风花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是接到唐韵的命令才去林佩雯那里帮忙的!”

“我不是在责怪你,而且还要感谢你的出色表现!”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我的意思是明确一下你今后的任务!”

唐韵没有理会庞劲东的打岔,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其实,我根本不需要感谢你,因为我之前帮你做了一件事,咱们两个已经扯平了!”

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庞劲东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是一惊,急急忙忙的问:“什么事?”

唐韵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张报纸递给庞劲东:“自己看吧!”

报纸上用红笔勾勒出了一条新闻,内容是说警方在某公园发现了一具尸体,死因是颈部被人用利器划破。现场没有发现搏斗过的痕迹,也没有找到其他任何线索,可见凶手下手速度非常快,而且动作敏捷。尸体的身份已经被查证,是一个名叫佟克中的军转干部。

“你……”庞劲东皱起眉头,问:“你让人把他给杀了?”

“我派长野风花去的!”

“哎!”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虽然我对佟克中这个人没有好感,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

“我早就说过,妇人之仁是要不得的!”唐韵说着又拿出一个信封,扔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信封里面装的是一摞照片,从角度和清晰度来看,明显是偷拍的。在照片里面,两个人坐在一个像是饭店的地方,正在亲密的交谈着。这两个人一个是佟克中,另一个是刘二江。

庞劲东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你那天和佟克中闹翻之后,我就担心这个酒囊饭袋肯定要生事,于是雇人暗中跟踪他!”

“于是佟克中找上了刘二江?”庞劲东感到很奇怪:“但是他并不知道我与刘二江之间的恩怨,怎么会想到借助江海帮的力量呢?”

“你正好说反了,是刘二江找的佟克中。”轻声叹了一口气,唐韵继续说:“刘二江的情报渠道很准确,当然也可能是凑巧,就在你们两个决裂的第二天,他就主动找到了佟克中。”

庞劲东站起身来,在客厅里缓缓的溜达了两圈,然后若有所思的说:“佟克中掌握了一些我的事情,不过不是很多,也不是很深入!而且这些事情多数是与第七军团和果敢共和军的征兵工作有关的,就算被刘二江了解到,应该也不会带来什么损失!只不过……”微微皱起眉头,庞劲东不无忧虑的说:“我在这里想不到什么危害,不代表谢公和江海帮一伙不会拿来做文章,你这样做终究还是正确的,免除了后患!”

这一次,唐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很高兴你终于能想开了!”

“他们两个接触了几次,多长时间?”

“根据我的掌握只有一次,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当我知道他们两个碰头之后,就立即派长野风花下手了!”唐韵调整了一下姿势,以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然后接着说:“他们两个次碰面的时候,佟克中必然对刘二江不托底,所以不会说出一些实质性的问题!我估计刘二江现在已经掌握到的,不过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真的多亏了你……”庞劲东说罢,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讷讷的说了一句:“还是人手不足啊……”

“可惜长野风花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顿了顿,唐韵意味深长的问:“你现在应该感觉到有必要把人都调回来了吧?”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错农山庄园马上就要竣工了,我会把唐传江调回来!”

“风间雅晴呢?”

“错农山庄园需要有人管理,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唐韵微笑着摇了摇头:“风间雅晴一个人留在那边会感到很寂寞,而且人手被抽空之后,她恐怕不愿意做光杆司令!”

庞劲东正要说话,门铃响了,长野风花出去应门,把庞无双带了进来。

庞无双双手抱着一个大大的枕头,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庞劲东,表情可怜巴巴的。一时之间,庞劲东差一点忘记,自己需要教训一下这个死丫头。

庞无双撇了撇嘴,喃喃的说:“姑姑让我今天晚上过来住……”

“我知道!”庞劲东耸耸肩膀,告诉庞无双:“是我给姑姑打电话,让你过来住两天的!”

“啊?”庞无双眼珠一转,当即知道大事不妙。

庞劲东给庞佩珂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说出真正原因,只是说想要指导一下庞无双学习。但是庞佩珂从庞劲东强硬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什么,于是就让庞无双抱着枕头来了。

庞劲东缓缓的说:“就算是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让你来是为了什么?”

庞无双干笑两声,装出天真可爱的样子,嗲声嗲气的说:“我不知道哎……”

庞劲东正要开始教训庞无双,门铃再一次响了,长野风花再次出去应门,过了一会回来告诉庞劲东:“有人想要见你!”

第九十章 局长和政委

庞劲东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人?”

“不知道!”长野风花摇摇头:“我问了,但是对方不肯说!”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皱起了眉头,又吩咐说:“那就让他进来!”

“他说在屋里谈不方便,请先生和他走一趟!”

“走一趟?听这话倒像是警察们惯用的口气!”庞劲东说着,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在门外站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不远处还停着一辆帕萨特。这个中年男人穿着很随便,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一见到庞劲东便急忙说:“庞先生,有人想要和你谈谈!”

“谁?”

中年男人指了指帕萨特,低声说:“上车再说!”

“哈!”庞劲东笑了笑:“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搞得这么神秘!”

长野风花附到庞劲东耳旁悄悄地说:“先生,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庞劲东用同样地的声音说罢,快步走到帕萨特前,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帕萨特里面还有一个人,也带着很大的墨镜,加上车里光线很昏暗,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才认出来:“贺局长?”

“嘘!”贺国文把手指竖在唇边,然后说:“小点声!”

中年男人紧跟在庞劲东的身后,此时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

庞劲东不解其意的问:“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贺国文显得有些轻松了,打趣道:“庞老弟,难道害怕我贺某人对你有歹意?”

“害怕,害怕得厉害!”庞劲东指着自己的胸口,告诉贺国文:“不信你摸摸,我的心现在还跳得厉害呢!”

贺国文看了看庞劲东的胸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应该找个美女摸你,让我这老家伙摸有什么意思!”

庞劲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美女可没让我心跳得厉害啊!”

“我倒认为只有见到美女的时候,你的心才会跳的厉害!”贺国文又摇了摇头,笑着说:“以你在酒吧街威风八面,混战东北帮和淮南帮的气魄,会害怕我这么一个区区的公安局长?”

庞劲东也笑了:“贺局长好像话里有话!”

“当然!”贺国文坦然承认道:“庞老弟不会以为我是来谈风花雪月的吧!”

“既然贺局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庞劲东收起了笑容,郑重的说:“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为了什么?”贺国文的表情依旧轻松,又笑了笑,自己给出了问题的答案:“应该是因为酒吧街那件事吧!”

“正是,我很想知道,警方为什么在那天表现得很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是兵,你们是匪,兵抓匪是天经地义的!”

“首先,我不是匪;其次,假如我是匪,也是一个让兵很头痛的匪;再次,现在局面是兵匪一家!”庞劲东看着贺国文,毫不客气地说了下去:“我所谓警方表现很奇怪,不是因为有所作为,而是因为作为得有些过分,明显偏袒向其中的某一方,否则我今天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开车的中年男人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毕竟从头至尾听到了两个人的全部对话,所以必然会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他本来以为贺国文会出言驳斥,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兵匪一家……”沉思了许久,贺国文无力的点了点头:“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庞劲东缓和了口气:“既然你自己也承认了,那么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的确是因为这件事情!”叹了一口气,贺国文多少有些无奈地说:“酒吧街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我正在休假,是回来之后才得知的!”

贺国文休假之频繁程度几乎接近于小布什,庞劲东对一直都感到很奇怪,这时便索性问了出来:“你的假期未免太多了吧?”

“我也是没办法啊!”贺国文摇了摇头,把原因讲了出来:“我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外地,全家常年两地分居。所以我只要有时间,尤其是节假日的时候,便会过去看看他们。但是时间都不长,至多也不过两三天。”

庞劲东点点头,倒有些同情起贺国文了:“原来是这样……”

贺国文把话题转回到酒吧街事件上来:“我猜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酒吧街大打出手的时候,警方一点动作都没有,等到胜负见了分晓,却又立即出动了!”

“是的。”

“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贺国文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突然显得有些犹豫起来。

贺国文将要说出的事情,涉及到公安系统内部的权利斗争,还有部分高层民警的问题。即便是对于内部人员,这种事情也是越少讲出来越好,何况庞劲东毕竟还是一个外人,只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贺国文捂住那点家丑了。

庞劲东多少看出了贺国文的心思,当即保证道:“贺局长无论在这里说出什么话,都可以完全放心,这些话出此你口,入自我耳,再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庞劲东说着,目光看向司机。

贺国文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目光,立即说:“你放心,我能够带出来的,都是绝对可靠的人!”

“那就好!”庞劲东狡狯的一笑,补充道:“我不揣冒昧的推测一下,贺局长把我约出来也是因为遇到了危急的局面,想要寻求一个有力的盟友!”

如果贺国文承认了这个推测,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软弱无能,同时也抬高了庞劲东的地位,而这是贺国文所不愿意做的;但是如果否认了这个推测,贺国文很清楚,以庞劲东的性格会立即要求停车,然后扬长而去。

贺国文想来想去,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我们之间是朋友,再加上这些事情与你有一定关系,所以你有必要知道!”

“那么就请贺局长直言说出来吧!”

“你所谓的奇怪表现,原因说出来很简单,全市公安系统当时在进行政治理论学习,参与学习的人员都被要求中断与外界的联系!其实有过路的目击者报警了,但是如同其他许多报警一样,都被压后处理!”

“难道所有人都去开会,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也没人管?”

“那倒还不至于,一些起码的警力还是保持着的,只不过没有被派到酒吧街就是了!”

“我再揣测一下,这样的全系统学习,恐怕还是首例吧?!”

贺国文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我第三次揣测一下,发起这次学习的,应该是市局的政委吧?!”

贺国文惊讶的看着庞劲东:“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贺国文今天的这种表现,庞劲东就已经完全确定,贺国文的确与那个政委不合,而且一切都是政委在搞鬼。但是庞劲东没有讲出真正的情报来源,而是顺口胡诌了一个原因:“因为这种学习和培训应该都是由政委负责组织的!”

“的确是他组织的!”贺国文咬着牙,极为不满地说:“可能是凑巧吧,酒吧街的事情刚刚结束,会议就结束了,于是大批警力立即赶到现场!”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并非凑巧,而是有意!”冷笑了两声,庞劲东补充说:“如果当天是东北帮和淮南帮获胜,恐怕这个学习还要再持续上两三个小时!”

“你怀疑政委与东北帮和淮南帮勾结一起?”

“我认为,你同样有这种怀疑!”

“怀疑是要有根据的!”

“根据是有的,但是证据没有,否则我早就采取行动了!”

听到庞劲东说出这句话,贺国文立即急切的问道:“什么样的根据?”

“允许我卖个关子,等到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庞劲东神秘的笑了笑:“我还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位政委与江海帮还有一定的关系!”

贺国文皱起眉头,讷讷的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很显然,你们这位政委就像上任局长一样,给黑势力充当保护伞!甚至做得更过格一些,直接参与到了黑社会的争斗之中,想要把某几个帮派扶持起来,统一整个B市的黑道!那么可以想见的是,他因之也就成了B市所有团伙犯罪的幕后老板!”

庞劲东说出的这番话与贺国文先前的分析是一样的,尽管可能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贺国文作为一个警察,还是有着一定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的,当即毫不犹豫的表态说:“如果真的这样,那么就一定要把他法办!”

贺国文所不知道的是,庞劲东到目前为止说出的一切,都是基于逻辑推理做出的分析,并没有真正能够站得住的“根据”。而且庞劲东的实际分析,比嘴上说出来的这些更加深入,那就是真正要做黑道幕后老板的很可能不是政委,而是另有其人,这位政委只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而已。

看到贺国文的这种态度,庞劲东决定不说破他与政委的个人恩怨,而是变相恭维道:“既然贺局长有这样的决心,那么一切问题都好办了!”

“应该怎么办?”

庞劲东淡淡一笑,给出的答案多少让贺国文有些失望:“静观其变!”

贺国文亟不可待的提醒道:“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问题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找到时机和机会,所以只能耐心等待下去!”顿了顿,庞劲东问:“酒吧街的事情造成的影响怎么样?”

“你们做的还算是完美,及时结束了战斗,而且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和痕迹!尽管坊间有很多传说,但是谁都没有证据!我们警方也没有进行大力调查,只是当作虚假报案处理!只不过……”贺国文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未来一段时间,我们会加强对酒吧街的监控,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安分一些!”

庞劲东没有理会贺国文的警告,而是笑呵呵的说:“警方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完全是因为你已经回来主持大局了!至少在表面上,那位政委大人还是要尊敬您这位局长的,所以就把事情压了下去!”

“他的名字叫赖海雄!”贺国文这一次又没有正面应对庞劲东,而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这么大型的活动,竟然没有经过局领导班子研究决定,更没有请示我,完全由他一个人拍板!”

“他是几把手?”

“三把手!”顿了顿,贺国文补充说:“二把手是负责业务的副局长!”

庞劲东的着眼点并不是公安系统内部的工作流程,而是从权力的角度做出了分析:“就算你在休假,可以不必请示,但他头上毕竟还有一个二把手,竟然也被僭越过去了!而且全市几千名警察,他说搞学习就给全部集中到一起!这样看起来,这位政委的实际权力,恐怕要超过你!”

贺国文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默然了许久才十分不自在地说:“他的根基很牢靠,有大量的党羽,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有小弟才能当大哥!”

“你什么意思?”

“现在开始,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庞劲东说出这些话的根本目的,是要在贺国文的面前表明自己有可靠的情报渠道和足够的实力,以此将贺国文拉拢到自己这一边来。既然已经做足了铺垫,而且贺国文的态度也比较积极,庞劲东便把话说了出来:“我们合作打到赖海雄,怎么样?”

贺国文没有表态,反倒奇怪的问:“你就这么恨他?”

“他差一点把第七军团和星龙帮置之于死地,就算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忘记,谁敢保证他今后不会再搞出其他事端?”庞劲东并没有说出来,其实真正目的是要揪出谢公,就算是不能够打倒,也要把这个神秘老家伙曝光。

第九十一章 攻守同盟

庞劲东所不知道的是,贺国文在这段时间对自己做了一定了解,尽管不是那么的深入和详细,但是对庞劲东的真实身份多少还是有了些掌握。

不过贺国文没有说破这一点,反而给庞劲东扣上了一顶帽子:“可你们毕竟是黑社会!”

见贺国文一再把自己与黑社会捆绑一起,庞劲东懒得否认了,索性直言相告:“黑社会这种东西,全世界每一个国家都有,而且延续了千百年!咱们不谈全世界或者全国,仅仅就B市而言,我不客气的问一句,贺局长你难道有信心将所有黑社会组织一扫而空?”

贺国文尴尬的笑了笑,低声说了一句:“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庞劲东继续说:“而且我可以保证一点,就算贺局长真的将现在的这些帮派扫干净了,但是立即会有其他帮派崛起,甚至还有外地帮派涌入!”

“可能吧……”

“所以我不揣冒昧的说一句,贺局长在任上真正应该做的,不是设定一些难以企及的目标,而是维持B市的和谐稳定,还有各个势力之间的平衡。如果有人试图破坏这种局面,或者打破这种平衡,就应该重拳予以打击!”

贺国文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承认道:“有道理……”

庞劲东语气中略带上了一些不屑:“所以我希望贺局长不要拿高帽子压人,咱们关起门来说几句实在话,才能够真正解决问题!”

“但是……”贺国文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你与星龙帮老大的关系不错,他们究竟在搞些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这个问题是庞劲东无法回答的,承认的话就等于在说自己可能也有份参与,如果否认的话又不符合实际情况,也能被贺国文一眼便看出来。庞劲东思索了片刻,于是说:“我们第七军团虽然与星龙帮有合作,但毕竟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组织!对于星龙帮内部的事情,我个人也好,整个第七军团也罢,基本上是不与参与的!那天酒吧街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有意帮助星龙帮,而实在是因为赶巧了!”

“我不管你是否有份参与,只是希望你能够给他们转达几句话……”

“什么?”

“其他的违法生意都好说,也都是可以将功补过的,但是毒品这东西则不然,不仅谋人钱财,还害人性命,实实在在是伤天害理!”打量着庞劲东,贺国文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对于这一点,相信庞老弟是有所见识的!”

庞劲东装作没有听出贺国文的弦外之音,及时的转换了话题:“贺局长好像对各个帮派和酒吧街事件都很了解,不知道赖海雄知道多少?”

“他知道的也不少,但是没有我多!”贺国文不禁有些得意起来:“玩弄政治权术,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业务工作上,他比起我差远了,而且我有非常灵敏和广泛的情报网!”

“那么贺局长就应该更加清楚,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黑社会将长久存在下去!”看着贺国文复杂的表情,庞劲东做出了一个承诺:“贺局长可以放心的是,我会利用自己的能力影响身边的人,让他们都做正行生意,至少也是半黑半白的!”

“真的?”

“真的!”庞劲东用力点了点头,这些其实是心中一直所想,也是一直都在做的,只不过能够收到怎样的效果就是未知数了。

贺国文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当庞劲东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无意间想起了庞无双的那套理论。其实庞无双说的是很有道理的,而且其中很多东西与庞劲东当了多年雇佣兵之后的感悟也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为了庞无双的健康成长,庞劲东不希望这套东西左右了她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

庞劲东想到这些,变得有些底气不足,说话的声音也降低了:“只要贺局长肯给我机会,我保证会让你这个公安局长当得风风光光,还能在适当的时候干出一些成绩来!”

庞劲东说这番话的时候口气有些大,开车的中年男人感到十分不屑。但是贺国文却知道庞劲东完全有这个能力,所以当即认真起来,看着庞劲东缓缓的说:“一言为定!”

庞劲东点点头:“一言为定!”庞劲东看了看车窗外,又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在这里下车了!”

“这怎么可以,我应该把你送回去才对!”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静的逛一逛!”

“好吧!”贺国文没有坚持,转而吩咐司机:“停车!”

庞劲东下车之后,看着贺国文的车缓缓驶离,微笑着摇了摇头。

在刚才的一番对话中,尽管贺国文并不愿意直接承认,但还是表明了很忌惮这位政委赖海雄。就算是出来与庞劲东见面,贺国文都需要乔装改扮,开着车的同时在路上谈,似乎赖海雄的耳目无所不在。

对于庞劲东来说,这次谈话倒是有一个收获,那就是在事实上与贺国文建立了攻守同盟。无论赖海雄的幕后老板是否谢公,抑或是否会继续暗中作祟,也不管那个神秘的谢公是否会真正成为自己的敌人,这一层关系对庞劲东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

贺国文的车一直围着花园转,庞劲东下车的地方是附近的一个商业区,由于远离市里中心区域,所以在不是休息日的时候,这里显得有些冷清。庞劲东本来想步行回家,一路上思考一下眼下的情形,却发现有两个身影从身前不远处一晃而过,竟然是刁玉鹏和叶梦涵。

“梦涵……”刁玉鹏陪着满脸的傻笑,亦步亦趋的跟在叶梦涵的身后,嘴里不住的说着:“那件衣服很漂亮……那个发卡你应该喜欢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刁玉鹏几乎是磨破了嘴皮子,今天总算是才把叶梦涵约了出来。

做了同学一年多来,面对着这位可望而不可及的小美人,刁玉鹏几乎把口水都要流干了,直到今天才算是有机会单独相处,这让刁玉鹏在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实事求是地说,刁玉鹏或许床上功夫过硬,但是在情感方面实在有些缺乏想象力,本来打算让叶梦涵度过一个浪漫难忘的下午,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样做。想来想去,打算像对付丁彤那般发起物质攻势,带着叶梦涵去逛街,大手笔的买上一堆东西。

尽管刁玉鹏的心里很明白,无论自己做一些什么事,都不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抱得美人归,而且也更加清楚叶梦涵家庭的实力是自己远远不及的,所以自己的那些物质上的付出并不见得会讨得叶梦涵的欢心。但是这至少让他见到了一丝曙光,自然要好好的把握机会。

让刁玉鹏有些吃惊的是,叶梦涵并不喜欢去那些繁华的闹市区,也没有兴趣去血拼名牌商品,反倒是喜欢在安静一些的商业区闲逛,而且格外喜欢那些五花八门的小商品。

叶梦涵来到一个小摊前,将一个大号的流氓兔抱在了怀里,兴高采烈地说:“好可爱……”

刁玉鹏立即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老板,大大方方地说:“不用找了!”

“我有钱……”叶梦涵皱了一下眉头,也拿出一张钞票递给老板。

老板面对两张钞票几乎乐开了花,很想同时都拿到手里,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按照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时的惯例,接过了男孩子手中的钱。

当叶梦涵答应了邀请之后,刁玉鹏曾经一度有这样的担心,那就是叶梦涵不会单独赴约,而是豪华名车尾随其后,前后左右簇拥着保镖。尽管这样很有气派,能够充分满足刁玉鹏的虚荣心理,让看到的人都知道他找了一个怎么样的女朋友,同时却也破坏了独处的浪漫,虽然刁玉鹏根本就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真谛的人。

但是让刁玉鹏感到意外的是,叶梦涵并没有带来名车和保镖,而是简装出行,打了一辆计程车就来到约会地点。她甚至连一件名牌衣服都没有穿,只是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和一件T恤,如果忽略掉那与生俱来的华贵气质,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有着亿万身价的名门千金。

这样一来倒是给了刁玉鹏以献殷勤的机会,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两个大袋和叶梦涵手中的一个小袋,试探着问:“梦涵,买了这么多东西了,我送你回家,好吗……”

“好吧……”叶梦涵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你送我到门口就好了,我很抱歉不能请你进去,因为从来没有邀请男孩子回家过。

尽管有这样一个附加条件,但是刁玉鹏仍然感到很开心:“好吧,没问题……“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闲逛,很快就来到了一条小巷里。

这条小巷里面有许多小店,专门出售外贸服装,尽管不乏假货,但是经常可以淘到廉价的名牌服装。叶梦涵是这里的常客,打算进来逛一逛。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小巷里面格外的冷清,刁玉鹏和叶梦涵两个人孤单的在里面走着,似乎都可以听到四面传来的脚步回声。

然而很快的,这两个孩子便不再孤独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五六个人,从四面围了过来,嘴里同时发出一声声的怪笑。

为首的一个人来到叶梦涵的面前,目光上下一扫,笑嘻嘻地说:“小妞,挺靓啊!”

“谢谢夸奖!”叶梦涵表现得十分镇静,丢下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就要走开。

那个人急忙用手拦着叶梦涵:“等等,别走啊,陪哥唠唠嗑!”

叶梦涵停住脚步,冷冷的告诉对方:“对不起,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请你自重一些!”

刁玉鹏扔下手中的东西,冲上前去推开那个人,厉声警告说:“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哎呀,出来个吃生米的!”尽管被刁玉鹏推了一把,但是那个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厉害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同伙,然后问刁玉鹏:“小子,这是你女朋友?”

刁玉鹏听到这句话,脸先是微微一红,紧接着得意的一仰头:“是!”

“商量个事!”那人把手搭在刁玉鹏的肩膀上,一边斜睨着叶梦涵,一边说:“把你女朋友借给兄弟们玩两天,怎么样?”

“把你妈借给我玩两天怎么样?”刁玉鹏厌恶的一把推开对方的手。

“你想玩我妈?”那人撇了撇嘴,提出一个让刁玉鹏和叶梦涵都大惊失色的建议:“好啊,我拿我妈和你女朋友换,怎么样?”

叶梦涵不屑的看了看对方,拉拉刁玉鹏的衣襟,说:“我们还是报警吧!”

“等警察到的时候,恐怕黄瓜菜都凉了!”刁玉鹏说着,捏了捏拳头,一字一顿的告诉对方:“马上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操!”那个人收起了笑脸,骂了一句:“他妈的给脸不要!”

一场恶斗眼看就要爆发,然而也就在与此同时,这些人的身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近乎本能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人带来的一个小混混捂着满是鲜血的脑袋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第二个小混混也倒在了地上。

那人愣怔了一下,随后高喊一声:“给我上!”

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谁发起的袭击,就一一被击倒在地。

等到尘埃落定,在场的人还站立着的,只剩下叶梦涵和刁玉鹏,还有半路杀出的庞劲东。

第九十二章 最俗套的追女孩方法

叶梦涵看着庞劲东,眨着水汪汪的双眼,惊奇的问:“你……你是学校聘请的那个保安吗?”

这句话让庞劲东对叶梦涵产生了些许欣赏,北海中学的那些膏粱子弟们一个个自视甚高,庞劲东等人在他们眼里只是穷酸的下九流,从来都不会正眼看上一看。

叶梦涵能够认出庞劲东,虽然并不意味着可以平等的看待不同阶级的人,但至少说明曾经注意过这些看护着校园的保安们。

这让庞劲东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了叶梦涵,发现这个小女生不仅有着漂亮的外表和华贵的气质,有的时候还表现得十分可爱。尽管在叶梦涵的内心中,还是充斥着一种优越感,并喜欢居高临下的看到周围的人。但这种可爱仍让人感到十分的亲切,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甚至可以消弭下层阶级对有钱人的天然仇视。

中国本来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贵族,人也人之间可以做到完全平等,但是这些年随着贫富差距的不断拉大,使得这种平等逐渐被摧毁了。而有钱人中的多数缺乏与自己财富相应的气质和教养,更多表现出的只是一种让人作呕的暴发户情节。

但是也正因为没有贵族,使得中国人可以摆脱西方贵族的那种虚伪、矫情、伪善、做作和自以为是,可以重新培养中国人本应具备的文士风度。

叶梦涵接受到的教育无疑是良好的,而且这种教育让她不屑于炫耀,在可以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经常简装出行。

洛克菲勒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人的时间。”叶梦涵的这种表现与其父母也是分不开的,遗传和教育两方面的作用,使得她可以明显区别于刁玉鹏的那种庸俗。

庞劲东正要说话,刁玉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揪住庞劲东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偶然路过,难道还是跟踪你们两个吗?!”庞劲东看了看刁玉鹏的手,一字一顿的警告说:“你最好把你的手放开!”

见到那帮小混混的时候,庞劲东眼见两个学生就要吃亏,所以才忍不住出手相助。这完全是基于一种义愤,即便换作其他当事人也同样会这样做。也就是说,庞劲东之所以这样做,既不是因为叶梦涵和刁玉鹏是北海中学的学生,而自己又是那里的保安,也没有考虑过当事人是自己很讨厌的刁玉鹏。

但是刁玉鹏却不承情,更没有把庞劲东的警告当作一回事,甚至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恶狠狠地说:“我看你和刚才那帮人是一伙的!”

“你最好搞清楚,是我帮了你而不是其他!如果你想做中山狼,很抱歉我不是东郭先生!”庞劲东说这话的同时,左手搭上刁玉鹏的胳膊,找到麻筋用力一捏,刁玉鹏立即惨叫一声松开了手。紧接着,庞劲东右手抓住刁玉鹏的手腕,慢慢的向背后拧去。

刁玉鹏感到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施加在自己的手腕上,让自己无法挣脱,更加无法反抗。徒劳的挣扎了几下,刁玉鹏只得放弃了,任凭庞劲东将自己的手扭到了身后,整个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躬了下来。他不但无法直起身来,甚至都无法抬起头来,只得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裤裆。

以刁玉鹏心高气傲的性子,平常被人这样对待都是无法忍受的,更何况是当着自己心爱女孩的面。他觉得自己丢尽了脸,不由得更加憎恨起了庞劲东,声嘶力竭的威胁道:“你这个臭保安……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你要跪下来舔我的鞋……”

庞劲东冷笑一声:“好啊,我等着给你舔鞋,但是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自己买块豆腐撞死吧!”顿了顿,庞劲东又说:“保安怎么了?保安也是人,不是你随便可以侮辱的!不要以为家里多两个糟钱,你就可以高人一等!我老实不客气的告诉你,你在任何一方面都不比任何人强,只不过是略微幸运那么一点,那就是你娘被一个有钱人给操了!”

“不许骂我父母!”刁玉鹏更急了,与庞劲东较起劲来。只见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暴起了一条条的青筋,肌肉也随之块块堆垒起来,像是随时要爆炸开来一般,把衣服撑得紧绷绷的。

然而无论刁玉鹏自己,还是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叶梦涵,都感到十分奇怪的是,庞劲东尽管身高不如刁玉鹏,体型也没有刁玉鹏那样强健,力气却出奇的大,刁玉鹏只有被肆意摆弄的份,仿佛就是庞劲东手里的一个特大皮球。

庞劲东冷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想侮辱你的父母,但是你能被教育成这副德行,说明你的父母也不是好东西!”

积攒下了巨额财富,让自己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的父母,当时无愧是刁玉鹏心中的偶像。因此他确实无法忍受别人侮辱自己的父母,再加上庞劲东所做的一切,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此时的他恨不得将庞劲东大卸八块才好。

刁玉鹏睚眦欲裂,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再告诉你一遍,不许你侮辱我的父母!”

庞劲东毫不介意的回应了一句:“你的父母也是对傻逼!”

“我操……”

刁玉鹏还没有说出到底想要操谁就被打断了,庞劲东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嘴巴上,一抹鲜血从口腔里渗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你的父亲没有把你教育好,所以我今天客串一下,好好教育一下你,目的是让你懂得学会尊重其他人!”庞劲东低下头打量了一下刁玉鹏狼狈的表情,接着揶揄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这个父亲只是临时的,没有兴趣永远当你父亲,更不会去!”

就在这个时候,叶梦涵缓步踱了过来,平静的对庞劲东说:“已经足够了,请你放手好吗?!”

叶梦涵的语气委婉温柔,却又十分坚定且不容置疑,多数男人恐怕都很难拒绝。但是庞劲东在这样的事情上却明显是非主流,冷冷的问:“如果我不放手呢?”

叶梦涵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你帮助了我们,我很感谢你,但是不应该这样对待刁玉鹏!”

“你既然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就应该很清楚地知道我为什么……”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打住了,因为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又看了看刁玉鹏的样子,庞劲东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明白都是怎么一回事了。庞劲东放低身体,微笑着问刁玉鹏:“如果我没说错,刚才的几个小混混是你安排的,目的是想表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对吧?”

刁玉鹏听到这句话,身体猛然抖了一下,证明了庞劲东的推测是正确的。但是在口头上,他是坚决不能承认的:“你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八道吗?但愿吧!”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否则你可就傻到家了,这么俗套的招数都敢拿出来追求女孩子!”

刁玉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

叶梦涵的表情依旧平静,让人看不出心思:“我代刁玉鹏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停止你的行为。”

“好吧!”庞劲东答应了一声,便松开了手。

刁玉鹏在庞劲东的眼中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庞劲东既没有兴趣与之一般见识,而且也知道社会将会给他好好的上一课。

刁玉鹏揉着自己的臂膀,恨恨的看着庞劲东,好像随时都会冲上来拼命一般,但是却没有真的这样做。只不过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庞劲东此时恐怕已经死上几百次了,如果死亡的过程可以被加上一个期限,刁玉鹏会希望每一次都是一万年。

“还不服气?”庞劲东耸了耸肩膀,轻松地说:“我们已经交手过两次了,你应该很清楚不是我的对手!”

刁玉鹏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如果眼下没有什么事,我就告辞了!”庞劲东说罢便转身走了。

叶梦涵看着庞劲东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话:“这个保安真的好厉害!”

“梦涵,你怎可以帮助那个臭保安说话呢?”

“那个臭保安毕竟救了我们,而你却恩将仇报,这样是不对的!”上下打量着刁玉鹏狼狈不堪的样子,叶梦涵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了:“刚才那几个小混混不会真的是你找来的吧?”

那几个小混混的确是被雇表演英雄救美的,刁玉鹏想以此展示自己作为男子汉的尊严和力量,结果如意算盘落空了。毫无疑问的是,如果被叶梦涵知道真相,刁玉鹏的形象恐怕还要一落千丈。

刁玉鹏是很会撒谎的,从十岁的时候开始,就基本没有和自己的父母说过真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叶梦涵的面前,面对着那清澈的眼神,刁玉鹏无法厚着脸皮否认这件事,于是只得岔开话题:“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一个保安,本来是应该为我们服务的,现在竟然反过来威胁我的生命安全,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看到叶梦涵没有表态,刁玉鹏急急忙忙的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属于上流社会,是高人一等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这样被一个穷酸的下九流侮辱!”

“这个保安行为的确有些粗暴,而且说话也很下流!”叶梦涵微微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刁玉鹏的观点,接着给出了一个建议:“你可以向学校董事会反映这件事,让他们解雇这家保安公司!”

“不!”刁玉鹏果断的摇了摇头:“我要用男人的方式予以解决!”

“男人的方式?”叶梦涵轻声笑了笑,问刁玉鹏:“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吗?你以为天天在外面打架,总是以一副强横的态度面对其他人,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吗?”

刁玉鹏闻言当即愣住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庞劲东被贺国文带走之后,庞无双也不再装天真可爱了,把枕头往沙发上一扔,紧接着一个高蹦了上去,穿着鞋在真皮沙发上蹦跳了好几下,然后把鞋踢了出去,躺倒下来捶打起了双腿。

唐韵只是看了看,没有理会庞无双,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看了起来。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并不觉得自己和一个小丫头之间有什么话题,但是庞无双却不这样想。

庞无双打量着唐韵,目光中充满了厌恶,很快就发难了:“你什么时候搬家?”

唐韵四下里看了看,明知故问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当然是在说你,唐韵女士,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我哥哥家搬出去?”

“这和你有关系吗?”唐韵说着合上了杂志放到了一旁,动作显得那么的优雅,庞无双看在眼里,凭空增添了许多嫉妒。

“当然有关系了,我是庞劲东的妹妹,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那么等他将来成了家,老婆是不是也要陪你睡觉?”

“你……”庞无双的脸“腾”的红了,急急的质问道:“你胡说些什么呢?”

唐韵咯咯的笑了几声:“你想要当作胡说也可以,但我可是很正经的在说!”

庞无双一撇嘴:“哥哥想给我找嫂子的话,首先要过我这一关!”

“你哥哥愿意让你操心这件事吗?”

“当然愿意……”庞无双有些底气不足,声音也很低微。

“那就走着瞧喽!”唐韵耸耸肩膀:“不过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你哥哥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干涉他的事!”

庞无双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不与唐韵继续争论,而是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反正我的嫂夫人绝对不会是你!”

第九十三章 堂妹无双

唐韵知道庞劲东身边的女孩子大多不喜欢自己,所以庞无双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只不过这种主动的寻衅,倒让唐韵有兴趣教训一下庞无双:“听你这么说,我倒真还有兴趣给你当嫂子了。”

“你说什么?”庞无双闻言,脸色由红转为铁青。

“我是说……”唐韵一字一顿的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要给你当嫂子!”

“你敢!”庞无双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有什么可怕的?”唐韵嫣然一笑,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告诉庞无双:“你要是不相信,就看我怎么把你哥哥勾引到手!”

庞无双并不怀疑唐韵有这个本事,而且对自己的哥哥能否经受住诱惑,也抱有怀疑态度。听到唐韵的这句话,进而联想到这个女人躺在庞劲东怀里撒娇的情景,庞无双立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尽管很想反击,庞无双面对唐韵却又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最后竟然再次涨红了脸。

见庞无双那副愤懑的样子,唐韵又是一笑,进而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要奉劝你一句,不要管得太多太宽!说起来,庞劲东这里的大管家是风间雅晴,就连她也管不到我这里!”

“你给我走着瞧!”庞无双咬牙切齿的说:“别以为我是好惹的!”

“我从来没以为你是好惹的,反倒是庞劲东总是以为他的妹妹有多么的乖巧可爱!”

“啊?”唐韵的这句话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庞无双立即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原因很简单,你成长在终年枪林弹雨的地方和全球最庞大的贩毒组织之中,虽然在你来到这里之前从没有去过其他任何地方,但是这些年来听到和见到的事情足以对你构成重大地影响。”唐韵换了一个姿势,以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然后继续说:“这种影响让你具有许多心机并养成刚毅狠辣的性格,已经完完全全的超出了你的同龄人!”

庞无双从来没有检讨过自己的生活,此时在心里只是略加一思索,便不得不认同唐韵的这些话。

“你说得没错!”庞无双撇了撇嘴,略有些得意地说:“我所经历的很多事情,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

唐韵点点头:“可惜,你年纪太小……”

唐韵本来的意思是庞无双年纪太小,与自己根本不处在一个层次上,否则一定会与庞无双过招较量一下。庞无双不解其意,急忙追问道:“我年纪小怎么了?”

“没什么……”唐韵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自己是多么的好斗,只是解释说:“我们之间的代沟太宽太深了!”

庞无双噘起了小嘴不满地说:“你都这么老了,还打我哥哥的主意!”

所有女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切忌别人说自己老,唐韵这样的爱美的女人更不例外,尽管有着极深的城府和缜密的心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超凡入圣,摆脱了凡人的喜怒哀乐。所以刚一听到庞无双的这句话,她的脸孔上便立即蒙上了一层寒霜。

过了一会,唐韵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公然发作:“听着,小丫头,我还真就打定你哥哥的主意了!”

庞无双眨了眨眼睛,意识到不能对唐韵来硬的,于是态度软化了下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放过我哥哥?”

“放过你哥哥?”唐韵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面对庞劲东的这个堂妹,生平次词穷以对:“难道我真就那么让人讨厌!”

庞无双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唐韵再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会增加皱纹的!”觉得自己差不多消气了,唐韵缓缓的说:“但是男人们不认为我讨厌,而且你哥哥的感情问题,也应该由你哥哥自己来选择!”

“那怎么能行?!”

“为什么不行?”唐韵耸了耸肩膀:“你好像有很多哥哥,难道个个都需要你这样操心?”

“当然不是……”庞无双模仿唐韵的样子,也耸了耸肩膀:“在我所有哥哥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庞劲东!”

“为什么?”

“没有原因!”庞无双摇了摇头,坦然说道:“我看到他眼的时候就喜欢他了,难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

唐韵即便不去追问具体原因,也完全能够想到,庞无双对庞劲东感情生活的这种干涉,事实上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心理。由于对庞劲东的喜欢和依赖,使得庞无双需要庞劲东未来的妻子是一个可以充分接受和包容自己的女人,庞无双在潜意识中认为,与其到时候被动接受,不如自己现在主动选择。

尽管可以理解庞无双的心情,却不代表唐韵会原谅她的做法,只是唐韵仍然不愿意与小丫头打交道,所以很快便不再去设法给庞无双难堪,而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庞无双的心里此时则打开了鼓,由于从女人那里就几乎没有听过关于唐韵的正面评价,所以她绝对不愿意让唐韵成为自己的嫂子。但是另一方面,她觉得堂哥的确到了应该谈恋爱的年纪,何况总是这样孤身一人下去,很难说是不是会被唐韵钻了空子。

于是庞无双决定给庞劲东物色一个女朋友,正当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合适人选的时候,庞劲东开门回来了。

庞劲东看了看庞无双,吩咐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学习去吧!”

庞无双本来战战兢兢的等着庞劲东教训自己,听到这句话立时如蒙大赦,飞也似上楼回房了。

庞劲东则坐下身来,将自己与贺国文交谈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唐韵。

唐韵听罢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看起来这个赖海雄才是市局真正的局长!”

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你敢肯定赖海雄也是谢公的人?”

“不能完全肯定!”庞劲东点上一支烟,随手将打火机扔到茶几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事实上,从一开始青龙会砸星龙帮的场子,到后来的东北帮和星龙帮的袭击,再到赖海雄搞出的花样等等这一切,尽管有些许间接证据指向谢公一伙,但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认为谢公的确是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者。”

唐韵微笑着问:“仅仅是直觉?”

“我的直觉从来都是很灵验的,不要以为第六感只是女人的专利!”庞劲东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又说:“我当了那么多年的雇佣兵还能活到今天,所依靠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直觉!比如说很多时候,根本意识不到、更加看不到子弹正向自己打来,却可以依靠直觉在最后关头突然俯身躲开!”

唐韵点点头:“很凑巧,你的直觉这一次和我走到了一起!”

“这么说……”庞劲东正要说下去,眉头突然皱起,话题也随之改变了:“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

唐韵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说:“如果我们的直觉是正确的,那么这个谢公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物,能同时暗中策划这么多的事情,却不漏一点马脚!”

“是啊!”庞劲东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进门的时候,唐韵和庞无双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异样,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和无双刚才在聊些什么呢?”

“没什么!”唐韵微微摇了摇头,突然说出了一句让庞劲东莫名其妙的话:“你这个堂妹真的是人如其名啊天下无双,很难再找到她这样的女孩子了!”

“老大……”李海波站在刁玉鹏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青龙会的那帮人可靠吗?”

“他们可是真正的黑社会,庞劲东那帮臭保安见到他们,还不得吓的屁滚尿流?”刁玉鹏虽然在嘴上恭维着青龙会,心里却感到极其的不满。

刁玉鹏的不满在于青龙会太不拿他当回事了,本来约定了十点整准时见面,但是刁玉鹏带着两个小跟班在校门附近等了整整半个多小时,却仍然不见青龙会的影子。如果换作是被其他人这样对待,刁玉鹏早就大发雷霆了,但是对于青龙会却既不敢也不能,不敢是因为惧怕对方是黑社会,不能则是因为有求于对方。

李海波咧着嘴有些失望地说:“可是上次青龙会的人来,碰上那个叫庞劲东的保安,被打得屁滚尿流!”

“那次是因为来的人少,这一次他们把骨干都带过来了,肯定会要了那帮臭保安的命!”

李海波又说:“可是我听人说,青龙会只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小帮派,而且前段时间被星龙帮给灭了,现在只剩下些散兵游勇在到处胡混!”

尽管刁玉鹏一直都很向往黑道生活,但是对黑道缺乏真正的了解,所有的印象和理解都停留在诸如《古惑仔》之类的电影上。其实他说不准青龙会究竟有怎么样的实力,也知道并非只要是黑社会就必定威风八面,更知道黑社会团体的强弱之别有时何止相差百倍,但是他觉得对付那几个臭保安,青龙会就已经足够用了。

“你他妈知道的多还是我知道的多?”刁玉鹏听够了泄气话,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抬起手掌在李海波的后脖颈上狠狠的来了一下。

李海波捂着自己的脖子感到十分委屈:“我实话实说嘛……”

其实张涛对刁玉鹏的做法也颇有微词,只不过很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青龙会前段时间到北海中学这里生事,根本就是刁玉鹏这个家贼引来的,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除了作为刁玉鹏亲信的李海波和张涛。尽管刁玉鹏自己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但是张涛也能够猜到,完全是为了在叶梦涵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刁玉鹏的这个安排成全了庞劲东,出了一番风头后受雇成为学校保安。张涛明白刁玉鹏必定因此恨透了庞劲东,所以今天找青龙会的人来修理庞劲东,应该说完全是预料之中的。

张涛不知道的是,刁玉鹏如今憎恨庞劲东的理由,不仅是因为被抢了风头,更是因为昨天吃了大亏。刁玉鹏甚至开始怀疑,庞劲东简直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每次辛辛苦苦策划一番,结果全被庞劲东搅和了。

刁玉鹏拿出了一盒烟,给张涛和李海波每人发了一根。

李海波接过烟,有些犹豫的说:“我听说教导主任经常到附近来巡视,不会被他逮到吧?!”

“操!”刁玉鹏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之后,不屑的教训道:“你太没他妈胆小了,抽根烟都能给你吓成这逼样,从此以后不要再跟我混了!”

“我抽,我抽……”李海波从刁玉鹏那里拿过火机,点燃之后如法炮制的吸了一口,结果立即被呛到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刁玉鹏和张涛看着李海波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用语言不断的挖苦起了李海波,直到十几个人染着各色头发的人走了过来。

刁玉鹏赶忙掐灭了烟,来到其中一个染着黄色头发,左耳朵上带了三个耳环的人面前,满面赔笑的说:“黄飞哥,你来了!”

黄飞斜眼看着刁玉鹏,冷冷的问:“抽什么烟呢,拿过来给我看看!”刁玉鹏急忙将烟拿出来递过去飞,黄飞接过来看了看说:“是芙蓉王,不错,有多少全都拿出来!”

第九十四章 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

刁玉鹏满脸赔笑:“不好意思,就这一包了!”

尽管刁玉鹏平日在校园里耀武扬威,但是在黄飞面前却像一只哈巴狗一般,又像是李明博见到了小布什。那副谄媚的样子让李海波和张涛看在眼里,都隐隐的感到有些恶心。

“操,你不是挺有钱吗的!”黄飞说着将烟揣进了兜里,然后问刁玉鹏:“要我教训什么人?”

“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保安!”

“叫什么名?”

“甭管他叫什么了!”刁玉鹏实在不愿意提起“庞劲东”这三个字,只是告诉黄飞:“等一下我的人会领他出来,你们直接动手就可以了!”

“好!”黄飞点点头,又问:“你想要怎么样?”

刁玉鹏听到这句话,额头青筋立时暴起,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我要你们打折他的两条腿!”

黄飞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八”,告诉刁玉鹏:“八千块,一分都不能少!”

“啊?”刁玉鹏的眉头立即拧了起来,哈巴狗的模仿秀也有所收敛了:“我们事先不是说好了五千块吗?!”

“操!这年头什么东西价格不涨?猪肉一个劲飙升,连吃猪肉的小姐都跟着涨价了!”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黄飞缓和了口气:“何况我们干的可是高危险的行业,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都要由我们自己兜着,你只需要拿钱出来就可以了,半点风险都不用担!好好想想吧,八千块钱难道多吗?”

刁玉鹏咬了咬牙,从裤兜里拿出一摞钱,从里面点出八千块交给了黄飞。

黄飞收起了自己的那一份,眼睛却一直盯着刁玉鹏手中的钱看。

刁玉鹏立即警觉的把钱收好,同时催促道:“钱已经给了,你们快点动手吧!”

黄飞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好吧!”

其实黄飞很想将刁玉鹏的所有钱都抢过来,但是考虑到来日方长,可以慢慢的从刁玉鹏这里榨油,于是强忍住了这种冲动。

“老……老师……不好了……”一个学生跑到门卫室,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庞劲东:“出事了!”

庞劲东没有去了解具体是什么事,反问不紧不慢的问:“你叫什么名?”

学生不明白庞劲东是什么意思,怔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叫李海波!”

“哦!”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表现出一个保安应有的责任感。

李海波以为庞劲东不认识自己,所以才大大咧咧跑了进来,却不知道早就被庞劲东认出来了。

雇佣兵生活让庞劲东养成了一种习惯,时刻都注意观察身边的人和事,所以一早就记起这个李海波曾经几次出现在刁玉鹏的身边。李海波究竟会有什么事,庞劲东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以才会拿出这样一种态度。

其实不仅仅是庞劲东,就连金头虎都对李海波有印象,走过来笑眯眯的问:“同学,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或许是因为金头虎的笑容太过暧昧,李海波看在眼里竟然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再加上对金头虎的形象一直都有疑问,他此时开始怀疑金头虎的性取向有问题。李海波是喜欢女人的,而且自忖凭借着瘦弱的身子板,如果真的被金头虎强迫发生BL行为,那么自己肯定是弱受那一方,更是满心的恐惧。

李海波想到这些,立即夹紧了双腿,身体僵硬的向后退了两步,磕磕巴巴的回答说:“有……有人……在外面抢劫同学!”

“哦?”庞劲东与金头虎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说:“带我去看看!”

既是为了尽快完成刁玉鹏交代的任务,也是为了躲避金头虎不怀善意的目光,李海波急急忙忙就向外面走去,庞劲东则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

等到到了校门口,李海波才回头看了看庞劲东,立即惊讶的问:“就你一个人吗?”

“看看情况再说!”

“哦!”李海波点点头,暗中松了一口气。

刁玉鹏本来预料庞劲东会带几名雇佣兵一起出来,那样的话会让青龙会麻烦一些,现在庞劲东“犯傻”想要单刀赴会,正好迎合了刁玉鹏一伙人。

李海波把庞劲东带到刚才刁玉鹏与黄飞会面的地方,假意四下里看了看,对庞劲东说:“刚才就在这个地方!”

“是吗!”庞劲东说着话的同时,微微的一扬眉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看在李海波的眼中,竟然心惊肉跳。

李海波正要说话,黄飞一伙围了上来。庞劲东指着他们问李海波:“就是这帮人吗?”

李海波连连点头:“是……是啊……”

“呀嗬,来了一个横的!”黄飞晃着右腿,歪头上下打量着庞劲东,冷笑着问:“你他妈是混哪的?”

庞劲东淡淡的回答道:“鄙人是北海中学保安!”

看着庞劲东的样子,青龙会一伙人哈哈大笑起来,黄飞更是乐得前仰后合。

黄飞笑罢,指着庞劲东问李海波:“这他妈就是你们北海中学请来的人?”

“是啊!”李海波点点头,充满同情的看了看庞劲东。

“这里没你事了,滚吧!”黄飞推了一把李海波,然后手指点着庞劲东的,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今天老子就他妈教教你道上的规矩,以后少他妈拿狗屁保安的名头出来唬人!”

李海波一听这句话,立即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庞劲东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充斥的是怜悯,却不是憎恨。因为在庞劲东看来他只是一条狗,活得既没有尊严,也没有自我。

或许是为了伪装的更好一些,证明青龙会只是来寻衅,而不是被北海中学的学生请来的,黄飞的一个手下这时插了一句:“以后北海路都是我们的地头,你小子要是聪明的话,少他妈管闲事,乖乖的给我们上供,听我们的话,我们还会允许你继续在这里混的!”

“北海路都是你们的地盘?”庞劲东表现的依旧平静:“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里好像还有北海帮吧,你们想要霸占整个北海路,经过他们的同意了吗?”

黄飞本来已经打算出手了,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又按捺住了,略有些奇怪的说:“你倒是知道道上的一点事啊!”

“你们是哪的?”

“青龙会!”

“所谓的青龙会早就已经被星龙帮给灭了,老大更是被金头虎亲手干掉,怎么居然还剩下你们这帮杂种?”庞劲东摇了摇头:“看来星龙帮的工作做得不够彻底啊!”

如果黄飞足够聪明的话,能够从庞劲东的话里发现一些信息,但是他的脑袋却不是那么灵光,所以只是注意到庞劲东在侮辱青龙会,立时火起,抡起拳头就要打向庞劲东。

黄飞的拳头还没有打出,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你们的老大都完蛋了,你们他妈还不消停点,是不是也都活腻歪了!”

“谁他妈这么胆大!”黄飞说着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庞劲东并非真的一个人出来的,金头虎带着一帮雇佣兵悄悄跟在后面,见到黄飞一伙人围着庞劲东找茬,金头虎知道自己也该现身了。

黄飞了解金头虎的凶悍和身手,更知道正是金头虎带人直接灭了青龙会。如今黄飞听到金头虎的大名都要绕道走,却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主动撞上门来了。

尽管当着自己许多手下的面,黄飞却也顾不上面子了,对着金头虎几乎一躬到底,毕恭毕敬地说:“原来是虎哥,好久不见了!”

黄飞只是一个底层的小混混,认识金头虎却不被金头虎认识。金头虎上下打量了一下黄飞,那份不屑和轻视是明显写在脸上的:“混哪的?”

“小弟是青龙会的!”

“老子灭青龙会的时候,没看见你在啊!”

“那天我刚好有事没和老大在一起,实在是幸运啊……”黄飞说罢,发现金头虎的脸色不太美丽,立即补充道:“当然,虎哥灭了青龙会是对的,那帮家伙太不像话,简直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天天欺负学生算什么本事,太给出来混的人丢脸了!要不是虎哥把他们给灭了,我早晚也是要和他们拜拜的!”

黄飞刚才还嚣张得如同没见过老虎的猴子,竟然一转眼就变得恭顺无比,像是见到了黄鼠狼的老母鸡。这种如此神奇的变化,让庞劲东和金头虎都感到有些不太适应,同时还导致胃部有些不适,很想把隔夜饭全都吐到黄飞的嘴里。

金头虎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懒得和黄飞继续废话,只是郑重警告道:“想来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北海路一带已经是我们星龙帮的地头了,以后你们全都不许来,否则别怪金头虎我不客气!”

“是!是!是!”黄飞如捣蒜一般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其实这一次不是我们想来,而是这里的学生把我们请来的!”

刚才没有说话的庞劲东,闻言立即问道:“那个学生是不是叫刁玉鹏?”

“是啊……”黄飞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庞劲东,这才发现了一些异样的气质。尽管不知道庞劲东与金头虎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到他们身上都穿着同样的迷彩服,却也能想到都是一伙的。

“听着!”金头虎站到庞劲东身后,神情显得十分恭敬,然后一字一顿的告诉黄飞:“他是我的老大,你们他妈以后都给我放尊敬点!”

“您的老大?”黄飞听到这句话有些糊涂了:“您老大不是林佩雯吗?”

黄飞的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其实金头虎对这件事也有些糊涂,说不清楚庞劲东和林佩雯究竟谁才是自己真正的老大。金头虎想来想去,肯定了自己的身份既是星龙帮成员同时也是第七军团的人,于是就给出了一个答案:“我在星龙帮的时候,老大就是林佩雯!在第七军团的时候,老大就是庞劲东!”

“哦!”黄飞木讷的点了点头,还是没听懂,同时觉得自己似乎曾听过“庞劲东”这个名字,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你们他妈的没听说过庞劲东吗?前段时间在酒吧街横扫东北帮和淮南帮的就是……”金头虎恭敬的指着庞劲东,介绍起来却又有些洋洋自得,好像自己就是庞劲东一般。

“啊?原来是东哥啊!”黄飞立即深深鞠躬下去,幅度比刚才还要更大,额头几乎触到了地面,腿后的韧带因而隐隐作痛。但是他却不敢不这样恭敬,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出的态度,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

庞劲东冷冷的问:“你刚才的威风去哪了?”

“对不起,东哥,我们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没认出您是谁,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前跑下马,就别和我们一般见识了……”

黄飞如连珠炮一般射出一连串的词汇,也不管用的是不是恰当,只求庞劲东可以原谅。

金头虎问庞劲东:“老大,要不要给他们留点念想?”

黄飞浑身上下立即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把冷汗吧嗒吧嗒的甩在地上。北方话所谓的“念想”是指用来怀念的东西,金头虎话里的意思是惩罚一下,让黄飞永远记得今天的教训。通常的做法是砍掉一根手指,而绝不是让黄飞拿出个随身的物件,捂着干脆剪下一绺头发留给庞劲东,让庞劲东将来可以睹物思人。

“算了!反正他们也没做什么!”庞劲东摆摆手,原谅了黄飞,同时叮嘱道:“但是我不会总是原谅你们,从此以后你们要离开北海路,否则……”

第九十五章 偶遇

“是!没问题!”黄飞忙不迭的点头,如果庞劲东要求他把老娘贡献出来,此时也会欣然从命。

“还有……”在学校工作了这些天,使得庞劲东也受到了一些熏陶,看着黄飞毕恭毕敬的样子,突然有了一种欲为人师的冲动:“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打算胡混到什么时候?现在可以这样生活,但是将来怎么办?难道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也要颤巍巍的拄着拐棍堵在学校门口收保护费?”

黄飞等人没有想到庞劲东会讲出这么一番道理,面面相觑之余全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摆出善长仁翁的架势,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大概都觉得自己将来可以做老大,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年头有你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出来混的人更多,但是最后有几个真正博上位的?绝大多数人不是半路上岸,就是继续给人做小弟!”顿了顿,庞劲东问:“你们都看过《洪兴十三妹》吧?”

黄飞等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庞劲东于是接着说了下去:“难道你们也打算像里面的吴孟达一样,好几十岁了还给人当小弟,被逼与自己的女儿!”

黄飞等人一起摇了摇头:“不!”

“那就找份工作上班,好好为自己筹划一下今后的生活!”

这次只有黄飞一个人木讷的点了点头:“哦!”

“没事了,都走吧!”

黄飞刚走出两步,转过身来问:“那个刁玉鹏……”

“我会处理的!”微微一笑,庞劲东又说:“相信你们从刁玉鹏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这种人的钱不赚白不赚,但是今后不要与他来往了!”

“谢谢!”黄飞如释重负,紧紧捂着口袋里的八千块钱,带着小弟们飞也一般的跑了。

“我们也回去吧!”庞劲东说罢带着金头虎等人向门卫室走去。

金头虎比庞劲东更谙这些混混们的作风,本来想找个机会把黄飞从刁玉鹏那弄来的钱全抢过来,但是庞劲东没有这方面的表示,他也不敢擅作主张。

金头虎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想起庞劲东刚才一番训导,不解其意的问:“老大,你刚才和黄飞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难道你不明白吗?”

“明白啊……”金头虎撇了撇嘴,愁眉苦脸的回答说:“老大让他们走正道!”

“我说的是我的真实所想,你不要以为是突发奇想!其实这些话同样适合你……”庞劲东转过头来看着金头虎,一字一顿的问:“难道你想当一辈子打手?”

金头虎磕磕巴巴的回答:“不……不想……”

“所以你现在是时候做点其他的事情,换取一个真正能够让人们从内心中尊敬的身份,而不是依靠拳头让别人在表面上惧怕自己!”

“啊……”金头虎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反应,既觉得庞劲东的话的确有道理,但是基于自己混迹黑社会这么多年形成的思维定势,又觉得难以接受其中的部分观点。金头虎不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既然无法为自己找到答案,便转换了话题:“老大,你打算怎么收刁玉鹏?”

“这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但不是现在,因为他刚才可能看到了我们与青龙会之间的事,所以必然做好了防范准备……”庞劲东正要说下去,却被一件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几个男人推搡着一个女生正向校外走去,庞劲东仔细看了看,发现其中一个男人是陈公子,而那个女生也不陌生,是坚决认定自己乃变态色魔的陈冰晗。

陈公子出现在北海中学并不奇怪,或许是这位公子哥玩够了各色女人,开始喜欢上了萝莉,于是便找到这里。但是庞劲东没有想到的,他的目标竟然是陈冰晗,而且看陈冰晗间或与他争吵时表现出的样子,两个人似乎还是熟识的。

金头虎向前走了几步,奇怪的说:“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学生吗?”

“不知道,但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要管吗?”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校园和学生的安全,陈冰晗显然是被强迫的,不能置之不理!”

“陈冰晗?老大认识那个女孩?”金头虎挠挠头,嘿嘿的笑了几声:“那小妞挺漂亮的!”

庞劲东指着陈公子说:“我不仅认识那个女孩,还认识那个男人!”

直到完全离开了北海路,再也看不到北海中学的一砖一瓦,黄飞一伙人才停住了脚步。他们这辈子也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一个小弟凑上前来问:“老大,我们至于这么怕那个什么东哥吗?”

“你知道个屁!”黄飞不满的骂了一句,然后才接着说:“那个东哥带着一帮人挑了东北帮和淮南帮全部,让东北帮老大刀三都吃了大亏,而且没有被雷子抓到一点把柄,灭了咱们几个还不就像是玩一样?”

其实论起黄飞的年龄,并不比刁玉鹏大几岁,手下当中有人甚至比刁玉鹏还小,说起来也只是一帮孩子而已。只是这一帮人比刁玉鹏坏的更彻底,早早的就辍学混社会了,原青龙会的多数成员都是这样,遇到真正意义上的黑社会自然是很害怕的。但正因为他们混过社会,所以懂得其中许多利害关系,这一点倒还要比一味胡来的刁玉鹏强出很多。

小弟郁闷的说:“这么说,咱们也是够倒霉的……”

“你的脑袋让驴给踢过,还是被门挤过,还是进了水或者养了鱼?!”黄飞狡黠的一笑,告诉手下的小弟们:“这是一件大好事啊,一点力气都没费,就白白赚了这么多钱!”

黄飞说罢把钱拿了出来,自己留下一部分之后,将其余的均等分给所有人。他对自己的手下从来都是很慷慨的,所以才会让这几个人死心塌地追随着,尽管他能赚到的只是一些小钱。

“我说……”一个小弟将钱收好,感慨的说:“那个东哥岁数也不大,就能混到这样的地步,再看看咱们,哎……”

尽管小弟说的是泄气话,但是黄飞并没有生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能够像人家那么威风!”

小弟小心谨慎的低声说了一句:“我觉得……东哥的话还是蛮有道理的!”

“恩……”黄飞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黄飞的心思此时全部集中在庞劲东身上,早把刁玉鹏抛到脑后了,更不知道刁玉鹏恨死了自己。

刁玉鹏带着两个跟班躲在一处灌木丛的后面,从头到尾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只不过由于距离太远,听不到谈话内容。

当看到黄飞攥紧了拳头,眼看就要向庞劲东出手,刁玉鹏兴奋地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个有BL嫌疑的金头虎出现之后,黄飞的态度竟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在庞劲东的面前谦逊得就像是艳照门事件之后的陈冠希。

刁玉鹏和两个手下傻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当黄飞领着手下飞快跑开的时候,他们的下巴差一点掉到地上。

李海波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轻声问:“老大……怎么会这样啊……”

刁玉鹏愤愤的骂了一句:“你问谁呢?我他妈哪知道!”

李海波并不在乎黄飞的职业道德,庞劲东是否被胖揍一顿也不关心,但是想起那八千块钱却很心痛:“老大,咱们要不要想办法将那钱要回来……”

“你去要吧!”刁玉鹏看着李海波,恨恨的说:“当心他爆你菊花!”

李海波立即近乎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同时郁闷为什么自己总是碰到这样的事。

张涛在旁边插了一句:“老大,那个庞劲东有可能也是黑社会,而且地位比黄飞还高,所以黄飞不敢招惹!”

“说的对啊!”刁玉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刁玉鹏虽然有些心痛那些钱,但不是特别的在乎,只是自己的计划再次落空,带来了一种空前的失落感,同时也更加愤恨庞劲东了。与此同时,他又被张涛的话提醒了,不得不意识到庞劲东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对付的。

庞劲东等人离开后,刁玉鹏没有心思回去上课了,带着两个跟班离开了躲藏的地方,决定找个地方喝点酒。

穿过刚才庞劲东刚才的所在,也就是刁玉鹏与黄飞策划阴谋的地方,在经过一条林荫小道,就会到一个饭店比较密集的地方。这是被一片树林和灌木丛环抱着的一块空地,此时周围开满了紫色的丁香,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整个北海中学的周边都是如此优美,而且全部是由校方出钱修建的,尽管这些地方本身并不属于校区,但是校方认为自己学校的学生应该在更大范围内享受到美好的环境。

刁玉鹏等人垂头丧气的走在林荫小道里,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刁玉鹏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庞无双带着几个属于箐帮的女孩在聊着什么。让刁玉鹏感到十分惊讶的是,叶梦涵竟然也站在旁边。

刁玉鹏立即快步走过去,略有些生气的问:“梦涵,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说罢,刁玉鹏不屑的白了庞无双一眼。

其实叶梦涵只是出来买点东西,偶然碰到了庞无双便聊了几句,内容全都是与班级活动有关的。叶梦涵本来可以如实讲出来,但是听到刁玉鹏的这句话,立即感到有些不满:“我是一个自由人,无论做什么事,或者与什么人在一起,完全没有必要向你交代!”

“梦涵,我不是那个意思……”刁玉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

“这不是刁玉鹏刁大少爷吗!”庞无双斜眼看着刁玉鹏,阴阳怪气的说:“早就他妈知道你喜欢多管闲事,没想到竟然管到班长的头上了!”

庞无双身旁的一个女孩紧跟着揶揄道:“刁玉鹏,你是不是把叶大班长当成你的什么人了?”

“你……”刁玉鹏被说破了心事,立时恼羞成怒,挥起拳头就要打向说话的女孩。

“刁玉鹏,够了!”叶梦涵的语气变得十分冰冷,神情比之刚才更加不满:“难道连女孩子你都要打吗?”

刁玉鹏急忙收起拳头,尴尬的说:“我……只是吓唬一下她!”

庞无双冷笑着问:“是吗!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吓唬一下你啊?”

庞无双话音刚落地,刁玉鹏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唰唰”声,看了过去才发现,庞无双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甩刀。

庞无双十分潇洒熟练的玩弄着这把甩刀,忽而打开,忽而合上,打开的时候刀刃如同一团寒光,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子。刁玉鹏平常也喜欢玩刀,一眼就能看出来,庞无双对刀子十分熟悉,是玩刀的好手。

这把刀的刀柄是粉红色的,装饰有蜘蛛和蛛网图案,故名红蜘蛛甩刀,刀刃十分的锋利。庞无双十分喜欢它,平常塞在袜子的脚踝处,在庞劲东的面前从不敢拿出来,倒是在学校里面经常拿出来玩。如果刚才刁玉鹏真的出手了,那么庞无双会毫不犹豫的将刀刺过去。

刁玉鹏身上也带着一把匕首,满腔的火气正愁找不到出气筒,很想扑过去与庞无双较量一下,但是碍于叶梦涵在场又只能作罢。重重的哼了一声,刁玉鹏说出来这么一句话:“你竟然带着管制刀具上学,我会向学校反映,要求开除你这个乡巴佬!”

第九十六章 萝莉的怨念

刁玉鹏的确把庞无双当成乡巴佬了,尽管知道庞无双在学校里面素来都很嚣张,但是仍然觉得自己这句话一说出口,庞无双就会感到害怕。

让刁玉鹏感到失望的是,庞无双的态度丝毫没有软化,满面无所谓的说:“好啊!尽管去打小报告吧,要是学校没把我开除,你他妈就自己买块豆腐撞死吧!”

刁玉鹏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乡巴佬,别太嚣张了……”

叶梦涵这时插了一句话,对刁玉鹏说:“我正好要回班里,你和我一起走吧!”

“啊?”刁玉鹏愣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叶梦涵能主动对自己提出要求,让刁玉鹏感到阵阵窃喜,刚才的全部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刁玉鹏不知道的是,叶梦涵这样做的根本目的,并不是制造机会让刁玉鹏与自己在一起,而是因为作为班长有责任维护班级安定和同学之间的团结。眼见双方把话越说越僵,她担心发生正面冲突,于是才把试图把双方分开。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是叶梦涵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庞无双刚刚来到二年三班的时候,叶梦涵的父亲突然主动提起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

其实叶父当时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确定了庞无双的确是自己女儿的同学之后,就告诫叶梦涵不要去招惹她,如果可能最好与她搞好关系。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父亲说班里来了新同学,因此叶梦涵对父亲消息的消息灵通程度感到很惊奇。但是父亲没有主动说出究竟是怎么回事,严谨的家教要求她没有追问,只是暗自揣测父亲或许认识庞无双的父母,同时也意识到了庞无双是一个很有背景的女孩,所以才能让父亲说出这样的话。

这也就是说,叶梦涵把刁玉鹏带走是出于一种保护心理,这种保护心理又仅仅因为刁玉鹏是自己的同学,而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双方的地位交换一下,庞无双相对于刁玉鹏来说是弱势的,那么叶梦涵也会对庞无双做出类似的事。

说起刁玉鹏,有一个问题是叶梦涵无法回避的,那就是如何处理自己与他的关系。

叶梦涵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刁玉鹏对自己有好感,起初的时候还不以为意,直到刁玉鹏正式展开追求,她就无法回避这一问题了。

叶梦涵对于刁玉鹏的感觉很复杂,曾经一度很有好感,因为刁玉鹏有着强健的体魄和阳光的外表,可以给女孩子十分安全的感觉,而且还有着十分开朗的性格,在同学当中也吃得开,的确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男孩子。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叶梦涵虽然多数时候对刁玉鹏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但是有的时候却也会给一些机会,比如上次答应刁玉鹏一起出去逛街。

但是慢慢的,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叶梦涵发现刁玉鹏有太多的毛病。尤其是性格太过冲动,说话和做事一点不加以考虑,更是让叶梦涵无法忍受。

“住手!”庞劲东站到陈公子和陈冰晗等人身旁,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出了这两个字。

就在庞劲东说话的同时,雇佣兵们迅速排成半月状队形,接着把陈公子一伙人团团围住。陈公子的手下则放弃陈冰晗,面对雇佣兵而立,紧张的戒备起来。

陈公子看了看庞劲东,眉头微微皱起,显见对庞劲东的这一身装束感到有些奇怪。陈公子如今多多少少的知道了庞劲东的身份,所以不敢像过去那般轻视,说话的态度也比较和缓:“原来是庞先生,不知有何见教?”

陈冰晗见到是庞劲东,先是咬着嘴唇犹豫一下,然后有些不太情愿的开口求救道:“庞劲东,救救我啊!”

庞劲东并没有对陈冰晗说什么,只是短暂的看了一眼,但正是这道目光带去了一种安全感,也让陈冰晗从激愤和惊惧当中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过去从没有人能带给陈冰晗同样的感觉,在一刹那间,庞劲东的形象似乎高大起来。只是回想起那天看到的一幕,陈冰晗仍然固执的认为,庞劲东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色魔。

庞劲东直视着陈公子,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成立了一家保安公司,负责北海中学的校园和学生安全,你的行为已经威胁到这里的学生,所以我们必须予以干涉!”

陈公子咧着嘴十分难看的笑了笑:“我不反对你履行自己的职责,但是你没有权利干涉我们的家事,所以请让路吧!”

陈公子的这句话事实上是表明了,他与陈冰晗之间是亲属关系,这倒是庞劲东始料所不及的。虽然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但是陈冰晗的那种单纯,还是让人无法把她与陈公子的联系到一起。

同时这也意味着,庞劲东对眼下的事情是可管可不管的,可管是因为职责所在,可不管则是因为完全有理由不介入别人的家庭矛盾,任谁都无法因此指责庞劲东失职。

但是看着陈冰晗无助的样子,和陈公子那张应该被塞到屁眼里的面孔,庞劲东决心管到底:“如果你的行为影响到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那么就不再仅仅是家事了!”

“小子,你他妈是不是活腻味了?”陈公子的一个手下嘴里骂着,走过来伸出手要推开庞劲东。

庞劲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像关节的反方向一掰,同时向对方的膝关节猛地踹了一脚。

只听“哎呦!”一声惨叫,这个手下站立不稳,单腿跪到了地上,捂着手腕愤恨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拿出一张面巾纸,仔细的擦了擦手,然后扔到地上,冷笑着告诉陈公子:“我衷心提出一条建议,希望你应该把手下的狗腿子教育好,不要这么没有规矩!”庞劲东接着又告诉这个手下:“想要当狗,首先要学会吃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你耀武扬威!”

“你敢打人!”陈公子的其他手下嚎叫着冲上来,试图要抓住庞劲东。

但是在庞劲东动手的同时,雇佣兵们也有所动作了,齐刷刷的抽出甩棍,高高举起对准陈公子的手下。双方之间一时僵持住了,谁都不肯让步,但也没有做出进一步举动激化局面。

陈公子本人比较冷静,摆了摆手阻止了手下,接着对庞劲东说:“庞先生,你最好放聪明点,我们家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我才没兴趣管你们家的事情呢,只是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不能装作没看见!”

陈公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指着陈冰晗说:“我是她的哥哥!”

庞劲东没有印证这层关系,而是用轻柔的语调问陈冰晗:“你愿意跟他走吗?”

陈冰晗看了看陈公子,又看了看庞劲东,最后咬着牙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愿意!”

听到陈冰晗的这个回答,庞劲东斩钉截铁的告诉陈公子:“既然她本人不愿意,那么就是她的父亲,也不能强行把她从这里带走!”

陈公子喘了几口粗气,带着警告的口吻说:“庞先生,不要不给面子!”

“这和面子没有关系,而是我需要履行自己的职责!”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如果你认为我是多管闲事,那么现在可以报警,由警方来确定你是否存在绑架嫌疑!”

“你……”陈公子始终保持着风度,态度也一直都很平静,即便双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公然发怒。目光深邃的看着庞劲东,他微微点了点头:“你会为自己今天做过的事情后悔的!”

陈公子说罢带着一干手下扬长而去,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倒是他的几个手下不时回头看上两眼,试图用目光杀死庞劲东和那帮雇佣兵。

庞劲东转过头来,关切的问陈冰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陈冰晗突然蹲到地上,“哇”的一声哭开了,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庞滑落,最后噗嗤噗嗤的掉在地上。

庞劲东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应该做什么,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当陈冰晗的哭声弱了下来,庞劲东也蹲到了地上,拿出一张面巾纸仔细的帮她擦拭了一下泪痕。

陈冰晗不断哽咽着,过了良久才才说出:“我……我没有家了……我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看着陈冰晗楚楚可怜的样子,庞劲东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句话:“那么你暂时住到我家里吧!”

“啊?”陈冰晗抬起头来看着庞劲东,眼眶里还含着泪水,目光则显得犹豫不定。

听到庞劲东的这个邀请,刚才还在暗暗怜香惜玉的金头虎和雇佣兵们,立即低声偷笑起来,有人甚至还私下窃语,称赞庞劲东实在艳福不浅。

庞劲东没有理会手下们的艳羡,无奈的对陈冰晗说了一句:“我家里还有两个女孩,都是我的手下,完全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庞劲东知道陈冰晗对自己不放心,这一句话事实上是语带双关,除了明说出来的这层意思,事实上也是在暗示陈冰晗可以在自己家找到伙伴。

“啊……这……”陈冰晗本来不愿意答应,但是想到自己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而且现在回到家里战战兢兢的对那些亲戚,恐怕还不如在庞劲东面前注意保护好自己,于是犹豫了许久之后,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好吧!”

庞劲东转而吩咐金头虎:“我先带她回家安顿一下,你们要密切注意周边的情况!”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那个陈公子可能还会来生事,你从公司再调派一批人过来!”

“好!没问题!”金头虎用力点了点头,接着压低声音叮嘱道:“老大,一定注意身体……”

庞劲东皱起眉头,用同样低的声音质问道:“你胡说什么呢?”

“嘿嘿……”金头虎讪笑了两声,虽然看出来庞劲东对自己的话有些不满,但是却误解了这种不满的原因:“老大别生气,我不是让你注意身体,我知道你金枪不倒、一柱擎天、百战不败、一夜十次郎是也!我是让你注意那个女孩的身体,人家毕竟岁数太小了,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身子骨看起来又挺弱,你别一次就给人家弄坏了!细水长流,以后慢慢玩……”

庞劲东哭笑不得,是在没有办法解释什么,索性抡起拳头作势要打金头虎。

金头虎噌的跳到一旁,提高了声音说:“老大,我可是为了你好!”

旁边的雇佣兵多少揣测到了金头虎刚才说了些什么,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哄笑声,只有陈冰晗不明所以然,大睁着泪眼看着眼前这些怪大叔。

庞劲东很快就带着陈冰晗回自己家里了,尽管很想知道陈冰晗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庞劲东认为现在还不是交谈的时候,想要等到陈冰晗冷静一些再说。

所在在这一路上,庞劲东什么都没有说,倒是陈冰晗不断的提出问题:“大叔,你家里真的还有两个女孩吗?”

“我可以自己有个房间吗?”

“房间的门可以上锁吗?”

“大叔,要是没有经过我允许,你不要进入我的房间,可以吗?”

“大叔,你知道吗,我学过跆拳道的哦,一般男人都不能碰我一下!”

“大叔……”

“大叔……”

庞劲东刚开始的时候还耐心的一一解答,最后实在感到不耐烦了,吼了一句:“闭嘴,不要再叫我大叔,否则就把你送回你哥哥那里去!”

这句话很有威慑力,陈冰晗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噤声不语了。

第九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安排

庞劲东把陈冰晗带到家里之后,简单的向唐韵和长野风花交代了一下,接着给陈冰晗安顿好了房间。庞劲东本来想就此与陈冰晗谈谈,却接到了林佩雯的电话,只得立即赶到林佩雯的家里

“到底什么事情找我?”庞劲东坐到沙发上,开门见山的问道。因为刚才林佩雯的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奇怪,所以让庞劲东感到很奇怪,急于知道原因。

林佩雯没有回答,而是将一摞文书和手续放到庞劲东面前,缓缓的说:“我知道你打算买下附近一栋多层住宅,我已经帮你买下来了!现在的住户正在陆续搬迁,我已经派人进行勘测和设计,不多几天之后就可以开工装修,改造成雇佣兵们的宿舍!”

庞劲东皱起眉头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前几天的时候,我碰到了小区的物业经理,他在闲聊的时候提起你要买那楼,我当时就猜到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物业经理的嘴也太快了!”庞劲东喘了一粗气,十分不满的说:“而且这栋楼是我要买的,他怎么可以转手卖给你?!”

“嘴快倒是真的,不过我告诉他是帮你买的,所以卖给我也没什么不对!”

庞劲东点点头:“哦!”

“这栋楼的购买和装修等等费用,全部由我一个人承担,算作是第七军团的财产,但是股权仍然保持原来的比例,不发生任何变化!”

林佩雯的做法事实上是向保安公司注入新的资产,按照投入与收益对等的原则,理应提高所占的股权。但是林佩雯却要求保持原有比例,那么这栋楼的价值也就由所有股东共同拥有,等于庞劲东凭空捡到一份大礼。

“为什么这么慷慨?”庞劲东虽然这样问,心里已经意识到这是因为林佩雯有求于自己。

林佩雯没有回答,而是将一张支票交给庞劲东:“五百万,算做你的酬劳!”

庞劲东眉头锁在一起再也舒展不开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我做?”

“这件事情好说……”林佩雯站起身来到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端给庞劲东:“先喝茶!”

庞劲东只是端着茶杯却没有喝:“你这样神神秘秘的,我还有闲心品茶吗?”

“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宽心!”林佩雯喝了一口茶,指了指庞劲东手中的茶杯,说:“你要是担心茶里面放了药,可以不喝!”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还是喝了一口茶。

庞劲东不认为林佩雯会害自己,因为林佩雯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而且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但是林佩雯玩的是一招欲擒故纵,这杯茶里面的确放了药,庞劲东刚刚把茶咽下去,顿觉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噗通一声倒在沙发上昏了过去。

在庞劲东的双眼闭上前的一刻,似乎隐约看到了林佩雯带着满脸的怪异笑容,这笑容中掺杂着兴奋和得意,同时却又有一些不情愿,倒是没发现有什么恶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庞劲东迷迷糊糊的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间宽大的卧房里面,从装修风格来看,应该还在林佩雯的家里。

“该死的林佩雯……”庞劲东坐起身来,微微地摇了摇头,自我解嘲道:“不会是想我吧……”

庞劲东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感到一个滑腻丰润的贴到自己的左侧,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随之传了过来:“老大,你醒了……”

庞劲东听到这个声音登时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转过头去,就好像身旁有头怪兽一般。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裸的贴到了自己的右侧,尽管比之刚才那一个要瘦弱一些,但是庞劲东仍然能够感受到那饱满的胸部。

转头的过程用了足足十几秒钟之后,庞劲东终于看到了左侧的女孩,只见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蛋,尽管长得很漂亮,但是却给人一种俗艳的感觉。紧接着,庞劲东又看了看右侧的女孩,只见一张水灵灵的瓜子脸,正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自己。

两个女孩年纪都不大,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特点。很快的,庞劲东又发现了第三个女孩。

庞劲东猛地掀开被子,发现一个女孩正蛰伏在下面,做着与长野风花在某个夜晚相同的事情。但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庞劲东尴尬的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

庞劲东坐直了身子,让自己离开三个女孩,然后冷冷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较为丰腴的那个女孩的年纪比较大,看了看两个同伴,回答道:“我们是林老大派来,专门伺候老大你的!”

庞劲东不再理会三个女孩,站起身来想要穿好衣服,直接出去质问林佩雯,却也没有想到三个女孩像是约好了一样,死死的抱住庞劲东,嘴里纷纷说着:“老大,你对我们不满意吗?”

“老大,你千万别走啊,否则林老大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小妹的口技非常不错,老大要不要试试看?”

庞劲东则只用一句话来应付三个女孩:“别烦我!”

刚开始的时候,庞劲东很客气的只想把她们推开,然而刚刚摆脱了这个,那个又缠了上来,被迫转身对付那个,却不妨第三个又开始了口头攻击。

渐渐的,庞劲东顾不得怜香惜玉,动作开始粗暴起来。床上的战场不比丛林,尽管也是以放倒对方为根本目的,却不能以伤害和杀戮为前提。如果庞劲东真的将三个女孩当作敌人来看待,她们恐怕早就已经魂归西天了,所以庞劲东一直都是手下留情的。但是又要不伤到她们,又要让自己摆脱,难度实在太大了一些,庞劲东从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既没有经验可以借鉴,更没有任何技巧可以施展,结果不多时的工夫竟然大汗淋漓。

四具裸的交缠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肌肤摩擦着,各个部位也经常亲密的接触在一起。庞劲东可以充分体会到几个女孩身材的柔韧和性感,纵然现在没有那番兴致,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

丰腴的女孩一把握住庞劲东,媚笑着说:“老大是不是对我们不满意,我们还有很多姐妹,不要要全部叫过来让老大细心挑选一下!”

三个女孩虽然说不上是貌美如仙,但却也是姿色可人,而且还是主动投怀送抱,可以说是不要白不要,恐怕没有几个男人面对这种局面还能够把持得住,但此时的庞劲东完全是另外一番心境。不要说林佩雯做出的这个安排实在莫名其妙,单单是想到自己喝的茶里面被放了药,庞劲东就已经怒火万丈了,此时只想立即摆脱这三个缠人的狐狸精。

然而弱点已然被人抓住,却也由不得庞劲东如之何了,那个女孩丝毫没有怜悯,紧紧地用力攥住,庞劲东只要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便会感到一阵疼痛。

为了不让自己被硬生生的拉断,庞劲东只好停止了动作,语气也变得和缓了:“你们先放开我,等我和林老大谈几句,再回来让你们陪!”

“不行哎……”丰腴的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丰盈送到庞劲东的嘴边,嗲声嗲气地说:“林老大已经交代了,我们姐妹要是不将老大你陪好,就不能让老大你走出门去,否则……”女孩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同时换上了一副为难的神色。

庞劲东立即将头转到一旁去,努力不看两团在眼前晃动的雪白,否则恐怕会难以遏制的一口咬过去。平心静气了一会,庞劲东近乎哀求的说:“你们人太多,我应付不过来!”

“老大放心好了,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瘦弱一些的女孩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两颗蓝色小药丸,在庞劲东的眼前晃了晃。

庞劲东顿感欲哭无泪:“林佩雯准备的还真够充分!”

“所以啊……”丰腴的女孩在庞劲东身上噌来噌去,充分发挥了自己身材对男人的诱惑能力,声音也更加娇嗲了:“您就痛痛快快玩玩吧,有什么事情等完事再说!”

庞劲东强挤出一丝笑容,问:“你们带套了吗?”

对方怔了一下才回答:“没有!”

庞劲东大为庆幸林佩雯没有想到这一点,马上找到了脱身的借口:“你们先放开我,我的衣服里面有,我先过去拿!”

“不用了,戴套多不爽啊!”女孩噘起了小嘴:“老大放心好了,我们都是刚下海的,没有病!”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可是我有病!”

三个女孩一听到这句话,身体就像触电了一般,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抓着庞劲东的手也不是那么用力了。

庞劲东借机挣脱开,下床到了地上,幸好的是庞劲东也是欢场老手了,即便是赤条条站在三个女孩的面前,也不会感到有丝毫的为难,否则此时一定会窘迫的满脸通红。

衣服就在床头前不远处的一张沙发上,庞劲东有条不紊的逐件穿好,然后就要推门离开。三个女孩见状,努力战胜了对庞劲东身患花柳病的恐惧,急急忙忙跳起来想要阻拦。

庞劲东从身后拿出甩棍,“刷”的一声放开,冷笑着说:“我喜欢,你们谁愿意陪?”

让庞劲东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第三个女孩拿出一个箱子打开,满面娇羞的告诉庞劲东:“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老大想玩这个,由我来伺候!”

庞劲东向箱子里面一看,差一点背过气去,只见绳索、手铐、皮鞭、眼罩、灌肠器、跳蛋、肛塞等等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些东西根本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你……我……”庞劲东嘴唇蠕动了几下,再也想不出可以拒绝的理由。

“先生……”丰腴的女孩小心向前走了几步,但是没有过来抓住庞劲东,说起话来也有些犹豫:“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这……那……”庞劲东想了许久,最后终于提出一个让对方无法接受的理由:“我喜欢多人的,好几个男的对付一个女的,现在就我一个男的,玩起来没有意思,等我再去找几个人!”

三个女孩的确都是刚刚下海的,而且年纪普遍都不大,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更没有什么承受能力。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话,想象到自己被好几个男人轮番玩弄的情景,不由得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冷战。

但是尽管不情愿,女孩们却不敢违背林佩雯的交代,只得傻呆呆的看着庞劲东走出门,然后在胆战心惊中等待成群结队的男人到来。

庞劲东很想找来百八十个雇佣兵,让这三个女孩全部死于,但是这种罪恶的念头也仅仅是想一想。她们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使,何况这种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是莫大的享受,不应该恩将仇报。

恐怖分子把自己改造体炸弹,目的就是死后能上天堂得到七十二个。为此他们在行动前都要穿上好几层内裤,保护好重要器官,以充分享受这些。西方国家为了杜绝接连不断的恐怖袭击,不得不到处散播谣言说,天堂里的不够用了。

由此可见男人根本就是一种被主导的动物,哪怕为此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只有少数人会例外。相比之下女人就是一种比较理性的动物,很少会被主导大脑,所以无论是世界各地的神职人员还是都没说明白,女恐怖分子死后上了天堂,究竟是成为七十二个之一轮流被一个男人干,还是被七十二个猛男轮流干。

第九十八章 江湖规矩

庞劲东径直来到客厅里,发现许多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正在忙碌着,其中一个领班模样的人看到了庞劲东,立即便问:“您是东哥吗?”

庞劲东点点头“是!”

“林老大正在餐厅等你!”

庞劲东于是又来到餐厅,对眼前的场景吃了一惊。

餐厅摆上了一张大大的餐台,铺着雪白的桌布,正中央摆放着一束硕大的鲜花。围绕着这束鲜花是各色美味菜肴,而且做得色香俱全,比如说一只摆放在盘子里的龙虾,周围被配以各色果蔬,弄得不仅看起来就很可口还十分的漂亮,倒像是这只龙虾在逛花园,而不是即将成为人类的菜肴。

林佩雯坐在餐台正中的位子上,正在细细的品着茶,这个平常很野性泼辣的女孩,此时体现出了一种不多见的优雅。

看到庞劲东走进来,林佩雯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这么快就完事了?”

林佩雯的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等同于挖苦庞劲东无能,于是庞劲东不得不立即声明:“根本就没事,所以谈不上完事!”

“鬼才相信什么事都没有……”林佩雯不屑的撇了撇嘴,同时又表现出了一些不满。

“我的确是没做过什么事,要是你来事了,和我也没关系!”

庞劲东把话说着就将矛头指向了林佩雯,所谓“来事”往往是用来暗指女孩子的一种生理现象,结果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之后,林佩雯本能的夹紧了双腿,庞劲东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了。

林佩雯很不自在的咬了咬嘴唇:“不管你做没做过什么事,你都要感谢我!”

庞劲东此时倒不着急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索性借机好好戏弄一下林佩雯,抛出了一个出乎林佩雯意料之外的问题:“多少天了?”

“三天……”林佩雯显然在想着其他事,精力根本没有完全放在庞劲东这里,因此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立即未加思索的给出了答案。话音落地,林佩雯的脸立即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是说……这件事情已经筹划三天了……”

林佩雯从来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当初刚搬到庞劲东家里的时候,甚至还逼着庞劲东去给自己买卫生巾,能够做出刚才的事情更说明了这一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在庞劲东面前谈及这些方面话题的时候,她开始变得越来越羞赧了。

尽管这种微妙的变化似乎说明了林佩雯对庞劲东的感情,可能已经产生了本质上的变化,但是庞劲东并不打算因此轻易放过她:“曾有一段时间,你的卫生巾都是我帮忙买的,现在你一个人出来住,就没有人这样关心你的生活了!”

“我……这不用你操心……”林佩雯深深吸了一口气,要求道:“我们换个话题吧!”

庞劲东没有理会林佩雯,固执的继续着讨论下去:“对了,最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牌子的卫生巾,叫什么三百六十度空间,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不含荧光剂,绝对健康;加长防漏,夜晚同样可以使用;尤为重要的是包装非常漂亮时尚……”

庞劲东侃侃而谈起自己对妇女卫生用品的独到见解,林佩雯傻傻的听着,作为一位真正的女孩子却插不上嘴。其实这也怪不得庞劲东,因为现在电视广告,最多的四样东西就是酒、药、化妆品和各类妇女卫生用品。

不明就里的外国人来到中国看了电视之后,会认为这个国家的人都嗜酒如命,身体健康状况极为糟糕经常需要吃药,而且女人普遍难看必须依靠化妆品弥补。尤为重要的是,许多未成年男性对异性生理的了解就是通过电视广告完成的,学校的生理卫生课上尚且没有教的东西,被我们可敬的电视工作者和盘托出。

林佩雯听到最后实在不耐烦了,猛地一拍桌子:“够了!”

眼见林佩雯就要发作,庞劲东耸耸肩膀,同意了她刚才的要求:“说点别的吧!”

庞劲东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所谓“够了”只是阻止自己继续邀功,林佩雯此时反倒想要讨论这个话题了:“你还好意思说,你当初买回来的是什么破卫生巾啊?!破破烂烂的就像一堆用过的尿布,手摸一下都会感到痒痒,鬼才敢拿来用呢!”

林佩雯坐在那里大倒苦水,喋喋不休的讲述起自己在庞劲东家里住的时候,过的是一种多么艰难的生活。当林佩雯讲出庞劲东在某个夜晚领会三个女孩的事,急于转换话题的是庞劲东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今天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事……”林佩雯收住了如同水龙头拧开一般的倾诉,抿了抿嘴唇,过了许久才回答道:“这是江湖规矩!”

“什么样的江湖规矩让你给我下迷药,然后又弄了几个女人陪睡觉……”叹了一口气,庞劲东颇为感慨的说:“差一点就了……”

林佩雯一听这话,急忙兴奋地问:“你真的没和她们做什么?”

“她们倒是想和我做,差一点就要把我了,幸好我守身如玉,抵死不从……”

不知道为什么,林佩雯竟然长长松了一口气,表现得十分轻松:“你倒还真的……”

“别废话!”庞劲东不耐烦的打断了林佩雯:“马上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要上楼和那几个女孩继续呢!”笑了两声,庞劲东补充说:“这一次就不是她们我,而是我要4P了!”

林佩雯听到这句话登时愣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显见并不愿意庞劲东真的和那三个女孩一夜风流。庞劲东很清楚的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感到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江湖规矩让林佩雯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林佩雯看着庞劲东,目光十分复杂,过了许久才说:“江湖规矩,凡是将要上阎罗场的人,各方面的要求都必须被充分满足!要钱的必须给足够的钱,喜欢女人的要能让他玩个够,贪吃的要给准备天下所有的美食……因为阎罗场上的决斗是九死一生的,这就像被判死刑的人,在行刑前还要吃一顿饱饭呢!”

庞劲东噌的站了起来:“谁说我要上阎罗场了?”

“哦,我还没告诉你呢……”林佩雯狡狯的笑了笑,补充说:“我决定让你代表星龙帮上阎罗场!”

“放屁!”庞劲东对林佩雯的自作主张感到很是气愤,“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质问道:“谁告诉你我愿意上阎罗场了?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我……”林佩雯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缓缓的说:“因为我们毕竟是好朋友,所以当我遇到难处的时候,我认为你肯定会帮忙的……”

林佩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给庞劲东戴上了一顶高帽子,而这顶高帽子是庞劲东不愿摘下去的。这也就意味着林佩雯准确找到了庞劲东的命门,因为庞劲东的确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义气是一名雇佣兵必须具备得起码素质,更是在血腥的雇佣兵生活中,唯一可以依仗和信赖的东西。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缓和了:“为什么不让金头虎上了?”

“我请医生给他仔细检查过身体,发现连续几次遭受的创伤没有痊愈!很多医学术语我不都不懂,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说,虽然这小子体质出奇的好,而且日常生活也感到不出来什么异样,绝对不可以进行任何剧烈的活动,否则可能造成终身残疾,甚至丧命都有可能……”

林佩雯的这一番话,着重强调的是金头虎可能的下场,而不是阎罗场上的胜负。这个侧重说明了林佩雯真正在乎的是什么,表现出了真正的义气,同时还多了一股人情味。

想到金头虎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还有那副耿直的性格,庞劲东也不希望意外落到这个家伙身上,结果刚才心中的怒火熄灭了一半。

林佩雯见庞劲东没有说话,立即说明道:“阎罗场的决斗是绝对不能撤销的,否则星龙帮从此之后就再也不能抬起头来”

“也就是说会对你们的声誉和势力构成毁灭性打击!”庞劲东点点头,问:“你们星龙帮就再没有其他打手了吗?”

“最好的就是金头虎!”林佩雯点燃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然后忧心忡忡地说:“东北帮最厉害的人是刀三,咱们坐在这里就可以想到,到时候代表东北帮上场的人,至少也不会比刀三差劲!整个星龙帮但凡是能拿的出手的人,除了金头虎之外,基本都与刀三交手过,结果……”

“所以你就想到让我上场!”虽然火气已经消了许多,但是这不意味着对于林佩雯的所作所为,庞劲东可以完全原谅:“如果你希望我上场,完全可以事先和我说明,何必给我下药!”

“嘿嘿……”林佩雯只是干笑两声,却没有说什么。

庞劲东代替林佩雯给出了问题的答案:“因为你是想直接把好处给我,所谓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这样一来我就没有办法拒绝了,对不对?”

庞劲东的答案是正确的,林佩雯见自己的心思被说穿了,索性坦然承认道:“你说得对!”

“我们还是朋友呢,你好意思这样对我?”

“我……”林佩雯咬了咬嘴唇,缓缓的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是吗?!”

“我希望你明白……”林佩雯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得非常窘迫:“我很不愿意让你上阎罗场!”

“是吗?!”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没有其他选择了!我毕竟是星龙帮的老大,要对所有的弟兄们负责……”

“是吗?!”

“无论你是否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林佩雯说罢,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庞劲东出于自己的习惯,面对这种局面表现得十分强势,紧盯着林佩雯看,结果在林佩雯的目光中发现了些许的晶莹。

庞劲东可以感受到林佩雯并没有说谎,但是却不能理解到在此时此刻,林佩雯的心里揣着多么大的矛盾。

林佩雯曾经试着想象过,看着庞劲东在阎罗场上与人做生死搏斗,结果感到自己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样。但是正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做为整个星龙帮的当家人,必须在必要的时候舍弃属于自己的某些情感。

见林佩雯不再说话,庞劲东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可以原谅刚才的那些事,但你应该知道我向往怎样的生活,所以尽管我们是好朋友,我仍然不会上阎罗场的!”

其实庞劲东刚才说的是实话,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的确想要回去与那三个女孩温存一番,但是现在却没有那种闲情逸致了。庞劲东说罢就要转身离去,林佩雯在身后突然说了一句:“你对第七军团负有责任,我也对星龙帮有责任!”

庞劲东没有再做停留,也没有回过头去看林佩雯,而是直接回答了自己的家里。尽管庞劲东在路上的时候,心里猛然间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庞劲东进到客厅里的时候,发现庞无双和陈冰晗面对面的坐着,用怀有敌意的目光互相看着。唐韵和长野风花则坐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两个小丫头。

庞无双的手里十分娴熟的玩弄甩刀,但是看到庞劲东的时候,立即将刀子藏了起来。

庞劲东装作没有看到庞无双的小动作,指着陈冰晗说:“她是你的同学,相信你们应该是认识的!”

两个女孩的确是认识的,但是也仅仅是知道名字而已,见面甚至都不会打一个招呼。陈冰晗比庞无双高一个年纪,除了参加全校活动的时候,基本也没有什么机会在一起。

庞无双豁的站了起来,质问道:“你怎么把她领家里来了?”

第九十九章 完全不一样的堂兄妹

庞无双的语气十分激烈,态度也很强横,自从这对堂兄妹熟识了之后,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态度和语气与庞劲东说话。

庞无双在长箐山的时候没少耀武扬威,在北海中学也是一个略微有些另类的校园霸王,但是她的这一套在庞劲东的面前是玩不转的。庞劲东盯着庞无双,立即高声吼道:“这里没你什么事,马上给我坐下,禁言五分钟!”

次见到堂哥对自己发脾气,庞无双立即愣住了:“啊?”

见庞无双站在那里没有动,庞劲东不耐烦地命令道:“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那个箐帮连窝端了,然后把你送回长箐山去!

庞无双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回到沙发上,果然一句话都不说了。

庞劲东坐到庞无双身旁,伸手揽住庞无双的蛮腰,略微摸索了一下,便从腰带里面找到了那把甩刀,然后迅速耍玩了起来。庞劲东玩刀比庞无双还要快,而且也更加熟练,最后把甩刀放开,左手搭住刀刃一用力,“啪”的一声便把刀子掰成了两半。

庞劲东把刀子的碎片扔到庞无双身旁,语气缓和下来对陈冰晗说:“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好印象,但是这并不会妨碍我帮助你!”

“哦……”陈冰晗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音节,过了很长时间,才沙哑着嗓子又说了一句:“谢谢你今天帮了我!”

“既然已经介入到你们家族的事情当中来,我希望知道整件事情的详细情况!”观察着陈冰晗的神色,庞劲东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认为我没有权利或者没有必要介入,那么我现在可以立即退出!”

“我……”往常很是话多的陈冰晗,此时变得惜字如金,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之后,立即沉默不语了。不过庞劲东倒是可以看出来,这是因为她还没有想好应该怎样做,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自己。

“我必须需要声明的是……”为了防止陈冰晗对自己产生误会,庞劲东将自己的动机讲了出来:“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我是一个很愿意管闲事的人,但是对于豪门恩怨从来都没有什么兴趣!今天帮助你的根本原因有三个,首先我们认识,甚至可以说过去还比较熟悉,而我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受欺负;其次是因为我作为北海中学的保安,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至于第三点原因,我不妨坦率的告诉你,我很讨厌你的哥哥陈公子!”

庞劲东说的是实话,虽然不愿意豁出性命去与人上阎罗场决生死,但是在自己能够帮忙的时候,庞劲东是不会过于爱惜羽毛的。

“他的名字叫陈明骏……”默然了良久之后,陈冰晗才缓缓说道:“只有外面的人才会称呼陈公子,我们自家里人从来不会这样叫他的!”

“管他叫什么呢,无所谓,反正我很讨厌就是了……”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差一点就告诉陈冰晗,自己曾想找一百个猛男去捅他堂哥的屁眼。

在过去,庞劲东绝对不会有这种邪恶的念头,但是现在则不然。有的时候,庞劲东甚至会有这样一种想法,这些看起来是心理问题导致的龌龊,其实恰恰是自己正在向一个正常人发展的标志,或者说是过渡阶段的一种产物。

“他是我的堂哥,是我二叔的儿子,陈氏集团的财务总监……”陈冰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目光傻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地板,说话的样子很机械,说明她还没有从家族的巨变中冷静下来。

庞劲东注意到,自己明白的表示反感陈冰晗的堂哥,陈冰晗却没有一点表示,说明这对堂兄妹在平日里的关系恐怕不怎么样。

尽管很想知道陈氏家族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为了避免刺激到陈冰晗,庞劲东只得采用比较间接的方式,小心翼翼的问:“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陈冰晗一听到庞劲东的问题,立即“哇”的一声哭开了,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双腿蜷起用胳膊抱着,深深地埋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唐韵缓步走过来坐到了陈冰晗的身旁,轻轻的将陈冰晗拦在了怀里,极为的温柔说:“如果你现在不把事情说出来,恐怕就没有什么人能够帮到你了!”

唐韵的话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陈冰晗慢慢的抬起头,看了看屋子里的所有人,无助的睁大了双眼问:“你们真的可以帮助我吗?”

唐韵立即点了点头:“当然!”

唐韵为人素来无利不起早,庞劲东十分惊讶的看到,她竟然打算做乐于助人的活雷锋了。

陈冰晗犹豫了一会,终于把事情说了出来:“前段时间,爸爸和别人合伙做生意,但是赔了很多的钱,爸爸急得生病住院了!叔叔和堂哥们都指责爸爸,要求爸爸下台,闹得非常不愉快……”

这小丫头显然不怎么关注家族的事情,而且此时思维非常混乱,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让庞劲东等人只能听出来一个大概。

庞劲东立即追问:“陈明骏公子为什么要去学校把你带走?”

“上午的时候,爸爸打来一个电话,说让我暂时在外面住一段时间!他现在很忙,不能亲自安排!等到事情都正常了,他会接我回来,而且还一再叮嘱我要注意保护安全,任何人来找都不能跟他走!我实在没地方可去,打算住到同学家!后来堂哥就来了,说是家里出了事,让我马上回去,还要暂时给我办休学……”

庞劲东点点头,又问:“你当时不愿意跟他走?”

“对啊!”

“那么他怎么可能把你带出学校呢?那么多老师难道就不管?”

“我们班主任本来是不允许的,但是陈明骏和教导主任偷偷说了几句话,教导主任又告诉我们班主任,不要干涉人家家里的事情,于是班主任也不管了。”

“明白了!”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恨恨的骂了一句:“张浩驰这头老王八!”

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陈明骏陈公子肯定是对张浩驰威逼利诱,老王八既扛不住又见到了利益诱惑,于是痛痛快快的放行了,根本不管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将陈冰晗推进了火坑。

老王八地的确确的是教育界的败类,庞劲东不由想宰杀了它煲汤喝,但是后来却又不得不悲哀的发现,这种败类在当今的教育界并非个案,而是广泛存在,硬生生的把一片净土变成了王八乐园。

唐韵离开陈冰晗,对庞劲东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走开了。

庞劲东明白唐韵是想和自己单独聊聊,宽慰了陈冰晗几句,起身跟着去了书房。

唐韵一进书房的门,很不客气的往书案后面一坐,若有所思的问庞劲东:“你打算帮助陈冰晗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因为我刚才已经和陈冰晗说得很清楚了!”

“好!”唐韵连连点头:“非常好!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庞劲东现在只想着应该如何让陈冰晗摆脱麻烦,根本没有想到可以借助这件事情为自己牟利,结果被唐韵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唐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陈氏家族现在明显是陷入内乱了,实权人物开始互相争权夺利!”

“这么说起来,绑架陈冰晗目的就是胁迫其父交权!”

“同时也是防止陈梓阳选定自己的女儿做接班人。”唐韵点点头,又说:“只不过陈明骏实在太蠢了一点,本来什么时候都可以绑架自己的堂妹,却偏偏非要选光天化日之下在学校里面,结果刚好被你撞上了!”

“我倒觉得这正是陈明骏的聪明之处,毕竟是陈冰晗的堂哥,他又不想伤及陈冰晗的性命,如果因为家里有事而把堂妹带走,恐怕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庞劲东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你知道陈冰晗的父亲是陈梓阳?看来对陈氏家族有一定了解啊!”

“我注意搜集一切有用的资讯和情报!”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唐韵告诉庞劲东:“陈家的老爷子在不久前病逝了,临终前确立长子陈梓阳做家族的掌门,让其正式继任集团董事长!但是陈梓阳不是一个铁腕人物,家族的其他几个实权人物又偏偏野心勃勃,使得陈梓阳一直以来都大权旁落,代理董事长只是徒有其名而已!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可以压制,现在人既然已经走了,这些家伙自然要找陈梓阳的麻烦,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所以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说是预料之中的,只是陈梓阳现在竟然都无法派人保护自己的女儿,需要陈冰晗自己暂时找栖身之所,可以想见状况已经非常的悲惨了!”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认为我应当介入陈家的纷争?”

这是庞劲东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而唐韵这一次没有予以回避,只是回答得很简单:“你只要扶保陈冰晗上位,那么今后在陈氏家族就拥有绝对的影响力!而且陈冰晗岁数还小,又缺乏管理企业的经验,必然要将权力下放给自己信任的人,你作为功臣自然是被优先考虑的对象!”诡异的笑了笑,唐韵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下手狠一点,绝情一点,能够得到的好处恐怕还要更多!”

听到唐韵的这一番分析,庞劲东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刚刚还以为唐韵转了性,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仍然深度迷恋着孔方兄。

“你……”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除了利益之外能不能再谈点别的东西,不要总是让我这里充斥着铜臭。”

“我不假装清高,可以明白的告诉所有人,我就是要追求利益,因为只要有利益就有一切!你想玩高尚,想做善事的话,完全可以,却要有足够的实力之后才行!”深深吸了一口气,唐韵用几乎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不需要操心,这件事情由我来一手操办,我保证可以让陈氏集团一半的财产归属到我们名下!”

庞劲东走到唐韵身旁单手架住肩膀,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然后自己坐到上面,冷冷地说:“等到你坐到这个位子上之后再说这些话!”

“你……”唐韵本来想斥责庞劲东太糊涂,但是当庞劲东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便把后面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庞劲东的目光是那样的犀利,似乎可以洞穿一切,还带着与气质相近的戾气。但十分矛盾的是,这目光又是那么的纯净,看不到任何一点邪念和杂质,似乎从没有被污染过,远离了俗世间的一切利益纠葛。

庞劲东没有再提出任何批评,而是转而问道:“陈冰晗叙述得太清楚,很多事情没有讲明,你还知道什么?”

唐韵摇摇头,说话的语气变得温柔了:“我只知道这些!”

庞劲东缩紧眉头,突然想起沈家瑶认识陈冰晗,那么对陈氏家族的事应该有些了解,于是便拿起电话给沈家瑶打了过去。

沈家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怪,接起电话之后许久,才问了一句:“什么事啊?”

庞劲东懒得关心沈家瑶是不是经期不正常,导致情绪也发生了变化,想知道的只是陈氏家族的情况:“你认识陈氏家族吗?”

陈氏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氏,沈家瑶随口问了一句:“哪一个陈氏家族?”

“就是陈冰晗他们家!”

“哦,南洋陈氏啊!”沈家瑶告诉庞劲东:“我和陈冰晗及其父亲比较熟悉,陈氏集团的其他几个人,也有过一定的接触!”

“你知道陈家最近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家瑶有些奇怪的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

“我也不太清楚,有段时间没见到这对父女了!”思索了一下,沈家瑶又说:“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第一百章 陈氏家族的浑水

庞劲东立即说:“那最好了!”

“等一会我给你打回来!”沈家瑶说罢便挂断了电话,显然是去发动自己的关系去加以了解。过了大约不到十分钟,沈家瑶果然把电话打了回来,将了解到的全部一五一十告诉了庞劲东。

陈宇博与黄良友组织了一些国内的企业和财阀,试图收购M国金融机构失败之后,大量资金随之折损了进去,结果在许多参与者的内部引发了很大的冲突,其中就包括陈氏家族。陈梓阳在得知收购失败之后,立即心脏病突发,随即住院治疗。

前两天,陈宇博在家中自缢身亡,其连襟黄良友则携款潜逃,使得那些被他们发动起来的人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就在黄良友失踪的之后不久,陈氏家族的几个掌握实权的人物赶到医院,立即软禁了陈梓阳。其实陈梓阳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参与陈宇博的计划是家族全体成员表决同意的,但是其他人现在将全部责任推到了陈梓阳一个人的身上,以此胁迫陈梓阳彻底交出全部权利。

沈家瑶总结说:“总而言之,陈家现在根本就是一潭浑水!”

庞劲东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幸好爸爸当初没有答应陈宇博!”沈家瑶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无奈的说:“我有段时间没有看到陈梓阳和陈冰晗了,不知道他们家族内部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顿了顿,沈家瑶略有些警惕的问:“你不会是想去趟这趟浑水吧?”

“不想趟!”庞劲东也叹了一口气,更加无奈地说:“但是陈冰晗现在我家里!”

“啊?”沈家瑶楞一下,接着十分惊讶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庞劲东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沈家瑶,然后又说:“现在我是想管也得管,不想管也得管了!”

庞劲东本来以为沈家瑶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般,就像以前发生类似事情时的那种态度,但是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沈家瑶沉思了片刻,竟然做出了一番与唐韵相近的分析:“如果你决定帮助陈冰晗,倒也是一件好事,如果能够很好的处理其中的各种关系,可以让陈氏家族成为你的坚定盟友!”深深吸了一口气,沈家瑶不无忧虑的补充说:“但是这里面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处理好!”

“我觉得除了利益之外,我们更应该考虑一些其他方面的东西!”沈家瑶不是自己的手下,所以庞劲东不能直截了当的教训一番,但是在另一方面,庞劲东却更有理由指责沈家瑶:“我如果没有说错,你和陈冰晗的个人关系很不错,至少她可以领着你去找鸭子!”

“嘿嘿!”沈家瑶听到这句话后尴尬的笑了两声,一向自信从容且淡定的她,极少有过这样的时候,尽管庞劲东没有看到,但是也能猜到她的脸肯定红了。

“所以我希望你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首先需要考虑的不是让陈氏家族成为自己的盟友,而是应该怎样尽量维护陈冰晗!”

默然了良久,沈家瑶点点头:“你说得对!”

“麻烦你密切关注一下陈氏家族的动静,有什么变动就立即告诉我!”

“好的!”或许是因为感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问题,沈家瑶的语气变得有些怪怪的,而且也不与庞劲东争论任何事,虽然两个人之间经常打嘴仗。沈家瑶甚至关切的问:“你打总算怎样帮助陈冰晗?”

“我还没有想好,只能先筹划一下,眼下先把陈冰晗安顿好再说!”庞劲东想了想,又说:“我毕竟不是陈氏家族的什么人,也和他们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想要出面,既名不正也言不顺!”

“你说得对!”沈家瑶意味深长的告诉庞劲东:“如果出师无名的话,很容易让你陷入被动!”

“还有,我对陈氏家族内部的情况不了解!”

庞劲东这句话的用意,是想试探沈家瑶是否对此有所了解,而沈家瑶果然将自己知道都说了出来:“陈氏家族现在的掌门人是陈梓阳,任陈氏集团董事长;另外还有三个实权人物,一个是陈梓阳的三弟陈梓云,任陈氏集团首席执行官;另一个是四弟陈梓风,任陈氏集团行政总裁;第三个是……陈公子,陈氏集团的财务总监!”

自从知道了陈公子的本名之后,庞劲东很反感别人再这样抬举他。再加上沈家瑶提到陈公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像是无法坦然说出这个名字,更让庞劲东感到有所不满:“不知道为什么你放着陈明骏不叫,却非要称呼他陈公子!”

“啊……大家都这样称呼他,我没有别的意思……”

庞劲东打断了沈家瑶的话:“但是我觉得陈公子这个称呼还是比较恰当的,因为这个逼养操的的确很有公子哥的做派!”

尽管庞劲东破口大骂,但是沈家瑶却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笑了笑说:“你知道他是公子哥就好!”

“他是陈梓阳的侄子?”

“是陈梓阳二弟的儿子,父亲前些年因为车祸过世了!”

“老人家很幸运,如果活在人世,也会被这个儿子活活气死的!”

“虽然陈公子的个人生活有些糜烂,不过倒还不是太过可恶!”庞劲东刚才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沈家瑶现在再想起自己的这位追求者,已经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了,可以十分坦然地说:“陈明骏是个出了名的公子哥,终日只知道沉迷于灯红酒绿之中,家族的事情基本不怎么过问,在陈氏集团的本职工作干的也不怎么样!很多人都认为他是废柴,就算陈氏家族的权力核心发生变化也绝对轮不到他,我认为今天的事情倒像是他被人怂恿的!”

“原来是这样,我倒希望自己的对手是个像样的男人,可惜啊……”

挂断沈家瑶的电话之后,唐韵立即靠了过来,半是得意半是幽怨的问:“很抱歉,刚才你们的电话,我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闻着唐韵身上飘来的想起,感受着唐韵与自己若即若离的身体接触,庞劲东感到有些不自在,往旁边靠了靠才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回避你,你听到也是正常的!”

“正因为我听到了,所以才知道,你的这位青梅竹马的观点和我是一样的……”

唐韵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庞劲东今后想用大道理教训她,那么就应该把同样的话也说给沈家瑶。

庞劲东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沈家瑶本来应该和我有非常不错的感情,但是现在看起来这种感情却多少有些疏远和冷淡,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在人生观上的差别。”庞劲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唐韵:“你怎么不感到高兴?”

唐韵反问:“我高兴什么?”

“陈宇博死了,你也解脱了!”

唐韵轻哼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了!”

“你的消息果然灵通,不管是长舌妇还是FBI都应该向你学习!”

“那当然了!”唐韵装作没有听出庞劲东话中的暗讽,反而不无得意地说:“你现在专心在校园里面当保安,看着萝莉们发呆,我可不能向你学习!”

庞劲东最近觉得看着萝莉真的是一种享受,结果竟然被唐韵毫不留情地说破了,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警告道:“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也调到北海中学去当保安,让你看着正太们发呆!”

唐韵正要说话,庞劲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金头虎打来的,想要请庞劲东到自己的酒吧去喝酒。

庞劲东爽快的同意了,然后和唐韵回到了客厅,结果看到了让自己万分惊讶的一幕。只见庞无双张开双臂抱着陈冰晗,不时的还用手轻轻的拍打几下以示安慰,陈冰晗则将头搭在庞无双的肩膀上,嘤嘤的哭泣着。

庞无双的目光很锐利,时间就发现庞劲东回来了,但是却装作没有看到,而是语重心长的告诉陈冰晗:“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误会了你到这里来的用意!你完全可以放心,你在这里的安全是有绝对保障的……没有想到啊,你的堂哥竟然那么坏……”说到这里,陈冰晗立即得意起来:“我就有一个非常好的堂哥!”

庞劲东以自己对堂妹性情的了解,知道庞无双此时绝对不是良心发现,而是表示向自己屈服,同时也是麻痹自己的注意力,所以庞劲东没有被庞无双的糖衣炮弹击晕。但是庞劲东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进来之前,庞无双悄悄对陈冰晗说了一句话:“今后要是想不被欺负,就加入箐帮!”

“长野,从今天开始,你要注意保护好陈冰晗!”庞劲东对长野风花吩咐完,又告诉陈冰晗说:“你先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学校那里请几天假,等我能派专人保护你的时候,你再回去上学!”

唐韵问:“你决定派谁保护陈冰晗?”

“庄园基本上已经完工了,你给错弄山那边打个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把风间雅晴和唐传江全都调回来!”庞劲东穿上外套,告诉大家:“我要出去喝酒,不一定几点回来!”

庞劲东到了酒吧之后就见到了金头虎,要了两瓶酒直接就开喝。两个人酒量都不浅,推杯换盏到深夜,全都有些喝多了。

金头虎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错,因为上次偷袭的北海帮成员全部都被收了,抑郁很久的一口恶气总算是出了,只是对上阎罗场的那件事还有些忧虑。

林佩雯很显然没有告诉金头虎,打算让庞劲东代替上阎罗场。由于庞劲东没有同意,所以林佩雯这样做也是正常的,但是林佩雯没有因此收回那栋楼,而是交给金头虎全权负责。金头虎告诉庞劲东,现在部分房间已经开始装修了,而且批人员已经入驻,临时充当装修工人。

这件事多少让庞劲东有些欣慰,尽管对林佩雯的做法还是有些生气,但是这个安排说明她对自己还是很讲义气的,并非只是把利益和星龙帮放在位。

但是庞劲东很清楚的知道,阎罗场的生死斗迟早还会是一个问题,无论这个问题的自身是否与自己有直接关系,都将对自己造成一定的影响。最直接的一点,星龙帮如果真的因此垮掉,一些自己与星龙帮共同的敌人,比如北海帮和江海帮,势必会卷土重来。

如今阎罗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凭空添了陈氏家族的麻烦,千头万绪的理也理不清,庞劲东想要介入却连一个突破口都无法找到。

庞劲东的心情因此有些郁闷,喝了不少的酒,告别金头虎之后,拖着沉重的步伐,醉醺醺的回到了家里。

一阵阵剧烈的头痛不断袭来,庞劲东用力的摇了摇头,丝毫没有缓解,视力却变得模糊起来,家的门奇妙的变成了两扇。

庞劲东曾有过喝到这种境界的经历,刚刚回国的时候到了父母的忌日那天,就肯定会独醉至如此,所以庞劲东对付这种状况还是有一定经验的,径直冲着两扇门正中央的走了过去。

这一招果然灵验,庞劲东如履平地的进了家里,穿过客厅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家里的人都已经睡了,庞劲东极力避免弄出太大的声响打扰大家,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脱光了衣服,然后慢吞吞的爬到了床上。

庞劲东上了床之后发现,自己的床今天变得有些小,因为两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庞劲东伸出手去推了推,发现两边都是人。

“谁啊,怎么睡到我的床上了!”阵阵困意袭来,庞劲东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手却还在摸索着,试图弄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百零一章 半夜的尴尬

酒精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可以把聪明人变成白痴,把白痴变成聪明人或者变成萨科奇,也可能把郭靖变成韦小宝,或者把黄蓉变成灭绝师太。

在酒精的麻痹之下,庞劲东不仅失去了往常的警觉性,而且思考能力也变得麻木起来。当手在左侧人的身上胡乱摸索着,发现了两处柔软的突起的时候,庞劲东尽管意识到了是一个女孩,却没有立即收敛起自己的行为,而是一门心思想要弄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女孩的年纪显然不是很大,那突起显得有些稚嫩,还不够丰满和圆润,但是女性的魅力却已经具有了,尽管不太大却十分有弹性。

十分遗憾的是,庞劲东是隔着一层硬硬的蕾丝予以感受的,很明显的是胸罩。幸运的是庞劲东还没有试图掀开胸罩,进一步体会这种感觉,而只是试图通过大小和形状来判定这个人究竟是谁,虽然对于身边的那些女孩子,庞劲东基本没有摸过谁的胸部。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人“嘤咛”了一声,翻过身来换了个姿势,结果把庞劲东的手压到了下面。庞劲东一边努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又把另外一只手伸向另一边的人。这一次庞劲东没有碰到胸部,而是感受到了一张稚嫩的面庞,说明也是一个女孩。

左侧的女孩紧接着又翻了一个身,把庞劲东的胳膊彻底压到了身下。那柔软的突起刚好压在手掌心上面,被体重压得扁扁的,带来了一种美妙的压力。庞劲东索性也不收回胳膊了,自己向着女孩翻了一下身,将女孩半个身子压倒自己下面,另一只胳膊则顺势搂住女孩的身体。

庞劲东的身体太重了,让女孩被一阵窒息弄得醒了过来,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去。刚开始的时候,女孩没有看清楚,于是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去,结果发现一个裸的男人正躺在自己身旁,立即“啊”的一声高喊了出来。

这声喊叫把另一侧的女孩惊醒了,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不明来历的男人,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把匕首,紧接着噌的跳了起来,一只手打开了床头灯,另一只手则把匕首冲着庞劲东扎了下去。

在刀子即将触到庞劲东之前床头灯亮了,女孩因此看清了庞劲东的容貌,发出一声惊呼,想要收回刀子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急忙变换刀子的方向,扎到了庞劲东身旁。

匕首几乎是仅仅的帖子庞劲东皮肤,散发出的寒意传了过来,让庞劲东有些清醒了。

拿着匕首的女孩急忙将匕首藏了起来,高声问道:“哥!你怎么在这?”

另一个女孩急忙将庞劲东推开,从床上跳下来,拉过一条被单围裹住了自己的身体,惊恐的看着醉醺醺的庞劲东。

庞劲东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两个女孩一个是庞无双,另一个是陈冰晗,登时酒就醒了一般。

庞劲东惊讶的问:“你们……你们怎么在这?”

“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进我的房间了?”庞无双双手叉腰,看起来又羞又恼,只是语气却不敢太过粗暴。

庞无双下身穿着一条纯白色的棉质三角内裤,腰部缀有一圈蓝色的花边,上身是一条纯白色的胸罩,款式是很保守的全罩杯,把并不丰满的小小的胸部严丝合缝的包裹起来,暴露程度甚至不上很多泳衣。

小麦色的肌肤在床头灯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四肢很瘦弱,但是臀部却很挺翘,只是也显得有些娇小。庞劲东先是咽了一口唾沫,接着才意识到对方是自己的堂妹,指着庞无双讷讷的说了一句:“你……先把衣服穿上!”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庞无双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以一身内衣示人,于是急忙抄过床头的一件睡衣穿在身上,急赤白脸的问:“哥,你怎么闯进我的房间了?”

“这是我的房间啊!”庞劲东说着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确是庞无双的房间。

尽管庞无双不是天天都住在这里,但是庞劲东仍然给她专门准备了一个房间,紧挨着庞劲东的主卧。两间卧室的门是一模一样的,庞劲东刚才显然没有看清楚。庞无双将自己的很多东西都搬了进来,包括大量的布绒玩具和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的玩意,摆得到处都是。就算不考虑庞无双的卧室比庞劲东的主卧要小,装修和布局也不一样,庞劲东单单是看到这些东西也能自己走错了门。

“这……”庞劲东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手舞足蹈了半天,最后十分尴尬地说出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哥,我可是你妹妹啊!”庞无双说着就要哭出来。

庞劲东能看出来庞无双其实是装出来的,事实上庞无双自己也明白的感觉到,刚才自己没有被庞劲东占便宜。但是庞无双猛然意识到,自己抓住了庞劲东的把柄,不会轻易就此作罢的。

毕竟是自己理亏,所以庞劲东无法教训庞无双,只得哭丧着脸说:“我知道……”

“那你还要占我便宜!”庞无双说着就像是要哭出来,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但是目光却始终在观察着庞劲东。

“我没有想要占你便宜!”庞劲东哭笑不得的解释道:“别说是我妹妹,就算你不是我妹妹,我对你这样的女人也没有兴趣!”

庞劲东但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庞无双止住了强作出来的哭泣,双手再次叉着腰,很不满的质问道:“对我没兴趣?我怎么了?”

“你没怎么,你是我妹妹啊!”

“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为什么对我也没兴趣?”

“有没有兴趣就等你不是我妹妹的时候再说!”顿了顿,庞劲东无奈的说:“这辈子是无法改变了,等下一辈子再说吧!”

“下辈子的事情我管不了,这一辈子的你先给我说清楚!我哪里不好了,让你不感兴趣!”庞无双真的被刺激到了,再不装做纯情萝莉的样子,说着冲上前想要抓住庞劲东。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庞无双才注意到庞劲东浑身,尽管一半掩盖在被子里,但是能看出身上只有一条内裤。

“你……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庞劲东急忙用手挡住眼睛,手指间却闪开一条缝隙,偷偷的欣赏着庞劲东的身材。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尴尬,让庞劲东的酒差不多已经完全醒过来了,急急忙忙抓过自己的衣服,开始胡乱的往身上穿。一边穿着,庞劲东一边解释:“我喝多了,没看清楚!”

“色魔!变态!”一旁的陈冰晗听到方才这番对话,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隐隐想起自己刚才似乎被庞劲东摸到了,于是“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最害怕女孩子哭的庞劲东被弄得手足无措,结果提着裤子跑了过去,想用手擦拭一下陈冰晗的脸孔,然后好言安慰几句。

但是陈冰晗并不领情,而且庞劲东现在的这副形象,与传说中的色魔或者变态极其的相似。加之庞劲东的裤子还要没有穿好,拉锁处大大的张开着,可以看到蓝色条纹平角内裤正中早已有了与女性完全不同的反应。

陈冰晗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猛然间想起在漫画里面经常看到的一个场景,于是飞起一脚狠狠踢向庞劲东的胯下。

庞劲东的这条裤子是修身型的,忙乱之下没能马上穿好,本来正在系腰带,不妨被陈冰晗小巧柔嫩的玉足踢了过来,立即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让庞劲东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松开腰带,捂着下身躬下了腰。

“你听我解释啊……”庞劲东呲牙咧嘴的想要解释,结果刚一抬起头来看过去,竟然暂时忘记了疼痛,心跳也猛然加速了。

陈冰晗刚才的动作幅度过于猛烈,把围裹在身上的床单高高掀起,将两条完露在了外面,从细细的脚踝开始一直到大腿根部完全展现出来,年轻的肌肤是那样的柔滑粉嫩,隐隐散发着处子特有的幽香。庞劲东可以看到雪白的内裤,甚至还可以辨认出,在那内裤的上方有一个粉红色elloKitty的图案。

“果然是萝莉……”庞劲东的目光几乎要陷了进去,傻呆呆的看着,感到鼻血快要流出来了。

庞劲东这一松手,裤腰立即滑落了下来,把整条内裤暴露在了陈冰晗的面前,不知怎的就让陈冰晗想起了在那天窥见到的一幕,也就是在庞劲东和金玲玲之间发生的那件事。

其实陈冰晗当时在药力的作用下,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东西,甚至都没有弄清楚过程究竟是怎样的。不过陈冰晗虽然心智不成熟,毕竟还是上过生理卫生课的,而且平常沉迷在漫画之中,因此多少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

刚开始的时候,想到庞劲东与金玲玲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让陈冰晗的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但是后来仔细想了想,陈冰晗觉得这回事太过恶心,因此完全不顾成熟男女甚至不成熟男女都经常做这样的事,一门心思的认定做出这种恶心事的庞劲东肯定是个变态。

很遗憾的是,这个变态今天差一点就与陈冰晗做出类似的事情,而且还上下其手的好一顿抚摸。这让陈冰晗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感觉,虽然仍然认为庞劲东是变态,认为那回事十分的恶心,但是却隐隐的感到有些兴奋,还有一些刺激。

“难道那件事情会让人很享受吗……”陈冰晗心里想着,过了一会才发现,庞劲东正捂着胯下,傻傻的看着自己身体的同一部位。

陈冰晗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在一旁看到了一切的庞无双冲过来,一边捶打着庞劲东,一边恨恨的斥责道:“坏哥哥!混蛋哥哥!变态哥哥!”

在庞无双的猛烈攻击之下,庞劲东勉强将衣服穿好,然后尴尬的说:“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啊!”庞无双直视着庞劲东,缓缓的说:“你今天做的事情,我要全部告诉爸爸和姑姑,还要告诉爷爷……”顿了顿,庞无双威胁道:“让爷爷枪毙你!”

庞劲东哪里会不明白庞无双的小算盘,冷静下来问:“你要我怎么样,才不会出去胡说八道?”

“嘿嘿!”庞无双撤下了刚才的悲愤,换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你不能让我再解散箐帮,而且要全力……”

庞劲东伸过手去揪住庞无双的耳朵,往自己身边一拉,冷冷地说:“你去告诉全家人知道好了,如果四爷爷认为我有罪,就算把我枪毙了也没关系!但是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允许你胡作非为!”

“哎呦呦!哎呦呦!”庞无双知道自己无论在哪一方面,始终都不是庞劲东的对手,态度软化了下来,哀求道:“我开个玩笑,哥哥别生气!”

“三更半夜的,还让人睡觉吗?”伴随着一个慵懒的声音,卧房的门缓缓的打开了,唐韵斜倚在门框上,睁着惺忪的睡眼问:“你们在吵些什么啊?”

长野风花跟在唐韵的身后,显得很清醒,看起来刚才并没有睡过去,结果一看眼前的场景就多少明白了,悄悄的后退了几步。

唐韵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发现庞劲东上身,一身睡衣的庞无双正被庞劲东蹂躏,还有陈冰晗穿着内衣浑身发抖,立时瞪大了双眼惊讶的问:“庞劲东你干什么?你兽性大发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

“我没……”庞劲东本来想解释一下,但是看着唐韵诡异的表情,知道自己就算是说了也没用,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就是兽性大发了,怎么的?我脱了衣服就是禽兽,所以你离我远点,当心把你也办了!”

第一百零二章 天价豆腐

唐韵冲着庞劲东的下身努了努嘴,嬉笑着说:“你没完全光着呢,至少还穿着一条裤子!”

庞劲东厚着脸皮说:“我穿上衣服就是衣冠禽兽!”

“这么说起来,你当定禽兽了!”唐韵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说了一句:“我喜欢!”

唐韵只消略加观察,就能揣测事情的前后经过,加之对庞劲东为人的了解,更知道庞劲东不可能强迫妹妹和另外一个女孩与自己玩双飞,只是她不肯放过这机会揶揄庞劲东罢了。

尽管庞无双和陈冰晗不约而同的认为,唐韵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但是唐韵最开始的一番话,让两个女孩都想立即扑到她的怀里哭诉。然而当两个女孩听说唐韵喜欢禽兽的时候,齐刷刷的停住了脚步。

在庞劲东的威慑之下,庞无双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是陈冰晗没有什么顾忌,一直嘤嘤的哭泣着。庞劲东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细心呵护多年的小乳猪,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自己给吃了。

庞无双偷眼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又看了看陈冰晗,长长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说:“哥哥,就算妹妹我不计较,你还是应该给陈冰晗道歉的!”

庞劲东狂吼了一声:“闭嘴!”然后转而对陈冰晗解释道:“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解释!”陈冰晗打断了庞劲东的话,哭声倒是止住了,但是仍然不肯原谅庞劲东:“你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我今后怎么出去见人?”

“我……”庞劲东觉得自己很冤枉,这话听起来就好像自己了陈冰晗一样,其实只是无意的摸了一下。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隐隐意识到了一些什么,若有所思的问:“你认为我应该怎么样弥补?”

陈冰晗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回答说:“你帮我把爸爸救出来,我就原谅你!”

庞劲东听后顿觉有些哭笑不得,这句话证明了自己刚刚的揣测是正确的,如今的年轻一代的心机,远远要超出自己当年的时候。尽管这件事情说出来很尴尬,但是说到底不过就是隔着胸罩摸了一下胸部,如果放到古代大概要庞劲东娶了陈冰晗才算解决,然而在当今这样的一个社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纵然陈冰晗很单纯幼稚,也绝对不会纯情到整个思维穿越回到万恶的封建社会。进一步联想到她曾经因听说鸭子店里有很多帅哥,而领着几个姐姐一起去找鸭子,甚至可以说明她的思维还是比较开放的。

在庞劲东做出这件事情之后,陈冰晗产生了与庞无双同样的想法,庞无双想藉此要挟庞劲东所谓的箐帮,而她则想要庞劲东帮助自己解决家族的问题。

庞劲东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自己才是最丢人的那一个,仅仅闻了一下豆腐的味道,却要把自己整个人都陪给豆腐店做苦力。就算是保罗国际转行磨豆腐,恐怕也做不出如此天价的豆腐。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帮助陈冰晗,此时索性也就应承了下来:“我可以帮助你,但是你们家的事情太过复杂,我在当前还找不到着手点!”

“着手点?”陈冰晗的泪水神奇般的止住了,除了眼睛还有些红肿之外,几乎看不出来刚才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那红肿的眼睛也不是庞劲东造成的,而是因为担心父亲哭的。过了一会,陈冰晗缓缓的说:“你帮我父亲打倒叔叔和哥哥们就行了,他们实在是太坏了!”

陈冰晗的话让庞劲东哭笑不得的感觉加剧了,不用想也能知道陈氏家族的问题不是那么轻易解决的,陈冰晗根本不谙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和人际关系,只是单纯的要打倒某某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一般。

庞劲东没有兴趣详细解释其中的难度,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更重要的是我师出无名!”

陈冰晗奇怪的问:“怎么无名?”

“这是你们家族的内部事务,我是一个外人,凭什么干涉?”

“这个……”陈冰晗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最后提出来:“这些可以留到以后再说,你现在先帮我把父亲救出来吧!他一个人在医院没有人照顾,还被叔叔和哥哥们看管着,好可怜啊……”

陈冰晗说着联想起父亲现在的状况,慢慢的蹲下了身体又要开哭,然而却被庞劲东一声断喝止住了:“别吵!”

陈冰晗可以说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如同触电一般从地上蹦起来,一时之间忘记了哭泣,傻傻的看着庞劲东。

从五分钟前开始,庞劲东就隐约听到一种奇怪的声响,起初没有介意,但是这种声音却一直没有停过,这使得庞劲东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声音的来源很快就被找到了,竟然是庞劲东的手机发出的警报。

过了一段安定的生活之后,庞劲东对家里的安保也不怎么在意了,直到前几天唐韵被绑架,庞劲东才重新启动了布置在家里各种防盗和监控措施,手机的警报说明正有人试图闯进来。

“长野,拿上刀跟我走!”庞劲东低低吼了一声,然后从腰后拿出甩棍就冲了出去。

只是看到庞劲东紧张的神色,长野风花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需要庞劲东做太多的吩咐,抽出太刀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庞劲东悄无声息的顺着楼梯来到客厅里,紧紧贴在墙壁上向客厅门口看去。

家里的客厅是复式的,既宽敞又有很高的举架,正面对着客厅入口的就是楼梯,在那里的上方探出一个平台,形成了另外一个小型休息区,这个休息区与二楼的过道连为一体。而楼体就掩盖在这个平台的下面,在夜晚的时候如果不开灯,站在客厅入口那里是根本看不清楼梯的。

庞劲东很快就发现两个黑影,在客厅里面鬼鬼祟祟的摸索着,看起来是在寻找卧房。庞劲东看着长野风花点了点头,示意立即动手,然后纵身冲了过去。

尽管庞劲东的行进速度非常快,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两个人此时又背对着庞劲东,根本就没有发现。但是长野风花手中的太刀反射出了外面的月光,却明晃晃的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对方两个人急忙从腰中拿出匕首,就想要反击过来,但是庞劲东已经到了,手中的甩棍横扫向其中一人的头颅。

这个人急忙把匕首变换方向,磕向庞劲东的甩棍,同时迅速低下头。

匕首与甩棍撞击在一起,迸溅出了几个火星,在黑幽幽的客厅里显得有些骇人。庞劲东的甩棍只是略微停滞了一下,继续扫向对方的头颅,而对方的匕首却被砸开了。

这个人感到甩棍几乎是紧贴着自己的头顶掠过,上面的金属散发着的寒意和飞快掠过时带起的风,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冰冷。紧接着,他又觉得虎口阵阵发麻,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不由得暗自感叹庞劲东的力气太大。

庞劲东这一棍落空,并不着急变招,而是一脚撩向对方的胯下。这个人急急忙忙的退了两步,差一点仰面摔倒在地,才勉强躲过了这一脚。

仅仅是短暂的几招交手,这个人就感到有些支撑不住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庞劲东表现出了压倒性的力量和技巧,让他从一开始就处于下风,而且出招非常凶狠,完全以置他于死地为目的。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登时就萌生了怯意,抽身就向客厅入口跑去。

这个人不跑还好,这一跑就等于后门大开,庞劲东也不追赶,而是将甩棍丢了过去。甩棍飞快旋转着正中这个人的后脑勺,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这个人一声不吭的昏倒在了地上。

庞劲东知道甩棍必中无疑,在丢出的同时就不再关注,而是飞身冲到客厅入口处,因为又有两个人开门闪了进来。

这两个人本来是在院子里面把风,在必要的时候掩护屋子里面两个人的,听到客厅里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就知道同伴暴露了,于是赶进来想要帮忙。然而他们刚刚进来,就看到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站到了面前,既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也看不清楚动作。

庞劲东按住这两个人的脑袋,然后用力往一起一撞,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此时长野风花也打败了另一个人,只不过很聪明的没有打晕过去,而是将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等着庞劲东过来审问。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还好你留了一个醒着的!”

“先生……”长野风花小幅度的鞠躬,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以后下手不要那么狠!”

“知道了!”庞劲东对长野风花说罢,伸手掐住那个人的脖颈,冷冷的问:“你们还有多少人?”

“我操……”这个人很显然想要问候庞劲东的母亲,然而话只说到了一半,便化作了一声惨叫,浑身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这个人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身后袭来,缓缓的回头看过去,发现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孩带着满脸的坏笑看着自己,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正插在自己的后腰上,不时的还拧动几下。

庞无双意识到出事之后,穿好衣服又找出匕首,就跟着冲了出来,刚好看到庞劲东正在拷问这个人。从她的角度看起来,这一幕就像是庞劲东正在与这个人搏斗,加上没有看到刚才的情况,她本能想要给庞劲东帮忙,毫不犹豫的冲前,一刀刺了下去。

刚才与长野风花的搏斗,已经耗尽了这个人的体力,脖颈被庞劲东制住,几尽窒息的感觉让他感到无力,庞无双的这一刀进而让他彻底丧失了战斗。

庞无双拧动刀子不断扩大了伤口,鲜血喷涌出来落到地板上,呈放射型向四周扩展开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庞劲东制止了庞无双继续晃动刀子,厉声指责道:“你这样如果把他给弄死了,我们找谁要口供!”

“人家还不是想帮你吗,你还凶人家!”庞无双的好心没换来好报,反而得来了斥责,心情十分恼怒。她不敢对庞劲东发作,就把这个人当成了出气筒,将刀子拔出来狠狠地又插了下去。

“啊!”这个人又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拼命挣扎着,但是在庞劲东感觉起来却是那样的无力。

“你干什么啊!”庞劲东的声音提高了,更加不满的质问:“他已经投降了,你还捅?!”

“我知道他投降了,你不是想要口供吗,我帮你逼供!”庞无双说着拔出了匕首,再次狠狠的插了回去。

“啊!”这个人发出第三声惨叫,身体的抖动也加剧了,只不过不是有意的挣扎,而是剧烈的疼痛造成的痉挛。

汗水从这个人的身上涌出来,混杂着鲜血湿透了全身的衣服,产生了一种古怪的黏滑感。他的脸色随之变得苍白无比,目光呆滞的看着庞劲东。

“有你这么逼供的吗?”庞劲东猛地扇了这个人几记耳光,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这才对吗!”

“我在长箐山的时候没少干这样的事,有的时候俘虏了其他组织的人,都要交给我逼供!我经验和方法都要比你丰富得多,你就别说了,好好看着吧!”或许是因为庞劲东小看了自己的才能,庞无双的语气显得十分的不满,说罢抽出了匕首,冲着这个人的大腿刺了下去。

这个人已经喊不出来了,拼命的晃动着双腿,想要让疼痛感减轻一些。然而庞劲东的手腕就像是铁打钢铸的一般,悬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此时他只要把双腿离地,甚至都可以把庞劲东的手当作绳套自缢而死。

第一百零三章 倒霉的绑匪

“别胡闹了!”庞劲东表现的比庞无双更加不满:“你要是刺破了他的大动脉怎么办?”

“我有分寸的!”庞无双拔出匕首,拿在手里晃动着,一字一顿的告诉庞劲东:“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一刀是紧贴着他的大动脉擦过,但是绝对没有伤到大动脉!”

“你怎么证明?”

“我怎么证明……”庞无双想了想,回答说:“要不,咱们现在带他去法医那里解剖,我曾听人家说,活着的状态下解剖是最好的!”

“你去了怎么和法医说?”对庞无双的幼稚提议,庞劲东感到几分不屑:“告诉人家是我们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

“是他先动手袭击咱们的!”

“可是他没有伤害到咱们!”

“那……”庞无双又仔细想了想,接着提出了另一个建议:“要不,咱们现在就在这里把他给解剖了,你看怎么样?”

“你懂得人体解剖吗?”

“边干边学呗!”

“也好!”庞劲东点点头,又问:“如果你输了,也就是的确伤到了他的大动脉,怎么办?”

“怎么办……那就他剁碎了喂狗!”顿了顿,庞无双说:“如果是我赢了,也就是他的大动脉没有受伤,又该怎么办呢?”

“把他剁碎了带到动物园喂狗熊!”

庞无双兴奋的拍着巴掌说:“好哎,好哎,我想看狗熊吃东西的样子,就这么定了!”

“大哥……大姐……”一个无力的声音响起,近乎是哀求的对庞家兄妹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这个人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是换作其他一些人,且不说身上受了这么多伤,单单是听到庞劲东和庞无双的这番对话,也早就已经昏过去了,但是他却还支撑着能够说出话来。只不过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微微蠕动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蚊子求爱时哼出的小夜曲一般。

庞劲东看着这个人,字字顿顿的问:“谁派你来的?”

“陈……公子……”

“陈明骏?他算个屁公子!”

“是……是……”这个人无力的点了点头:“他是屁公子!”

“连屁公子也不是!”庞劲东邪恶的笑了笑,补充说:“他是烂屁眼!”

“是……是……陈公……陈明骏是烂屁眼!”

“很好!”庞劲东点点头,吩咐道:“以后只需称呼陈明骏叫陈烂屁眼!”

“是……一定……”这个人再次无力的点点头。

“他派你们来干什么?”其实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因为庞劲东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们……”这个人向庞劲东身后看了看,然后伸出手一指:“我们是被派来绑架她的!”

陈冰晗跟在庞无双的后面也出来了,目睹和听到了刚才的全部,此时来到庞劲东的身旁,表现出了空前的冷静,问这个人:“你们要来抓我!”

这个人硬挤出一丝笑容:“我……我们是被迫的,都是你哥哥……”

陈冰晗不再搭理这个人,转而对庞劲东说:“把他们交给警察吧!”

“不!”庞劲东摇摇头,附到陈冰晗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们只是工具,就算把他们交给警方,你的哥哥还会派其他人来!而且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家族内部的纷争最好还是留在内部解决,不要传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说得对!”陈冰晗用力点了点头,大睁着天真无邪的双眼问:“那应该怎么办?”

庞劲东看了看这个人满面痛苦和惊惧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说:“就放他们走吧!”

“谢谢……谢谢……”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这个人连连道谢,如果不是被庞劲东制住了脖颈,恐怕立时就要跪下来,抱住庞劲东的大腿痛哭一番。

“不过……”庞劲东又笑了笑,依旧显得那么邪恶:“我要给你们留点纪念!”

“啊……”这个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庞劲东丢到了地上,庞无双立即冲过来,将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另外三个人此时也已经醒了过来,被长野风花一个人用刀全部逼住,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庞劲东找出了一瓶墨水,命令四个人脱光了衣服,然后在她们身上写画了一番,最后一摆手:“全都滚吧!”

看到庞劲东弄出来的那些东西,陈冰晗立即羞红了脸,庞无双则哈哈大笑起来,倒是长野风花没有一点表示。四个人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互相看了看,顿感哭笑不得。想哭是因为回去没办法交代,想笑是因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大……大哥……”被捅了好几刀的那个人让同伴搀扶着自己,无力的说:“能把衣服还给我们吗?”

几个人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这般样子出去也很容易被警察或者精神病院的人带走。衣服脱下来之后堆在一起,由庞无双看管着,他们一起看向庞无双,希望庞劲东能够同意自己的要求。

但是庞劲东却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就这样走吧,够凉快!”

四个人又互相看了看,不敢再争辩,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长野风花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外,回来之后问庞劲东:“要不要跟踪他们?”

“不用了!”庞劲东明白长野风花的意思,摇摇头说:“陈明骏可能一直守在门外,但是刚才的打斗声太过激烈,很可能已经惊动了他!他如果够聪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溜了!”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又说:“有帐不怕算,想要修理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以后机会多的是。”

唐韵的声音这时插了进来:“你是另有打算吧?”

庞劲东回头看着笑靥如花的唐韵,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你了解我!”

“另有打算?”庞无双和陈冰晗没弄白是怎么回事,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又一起看着庞劲东挠了挠头。

庞劲东看着两个萝莉,正要说出这个打算,陈冰晗却抢先夸奖道:“你真棒!”

庞劲东微微一点头:“谢谢夸奖!”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足够的力量!”

“谢谢你的信心!”

“你能去把我的父亲救出来吗?”

“我和你唐韵……阿姨就是这个意思……”

庞劲东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唐韵打断了:“你让她管我叫什么?”

庞劲东一脸无辜的回答:“阿姨啊!”

“让她管你叫什么?”

“哥哥!”

“你去死吧!”唐韵飞起一脚踢向庞劲东,庞劲东并不躲闪,而是顺手抄住唐韵的脚踝,在脚背上面轻轻的亲了一下。

“恶心!”庞无双目睹此情此景,产生的个反应就是这两个字。她冲上前去,将唐韵的脚从庞劲东手里拉出来,然后板着面孔说:“亲什么亲,臭不臭啊!”

唐韵是一个很热衷也很懂得保养和打扮的女人,身上的总是干干净净,并且香喷喷的。亲吻如此一个美人的玉足,不但不会让人恶心,反倒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回想起唐韵那美丽的足型,温润如玉的肌肤,滑嫩细腻的触感,庞劲东甚至还想再亲一下。但是刚才做出这个动作,完全是因为庞劲东的一时冲动,庞劲东的脸皮也没有厚到可以明言,自己在一刹那间喜欢上唐韵的脚。所以听到庞无双的质问,庞劲东多少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问陈冰晗:“你知道陈梓阳先生在哪里住院吗?”

陈冰晗点点头:“知道!”叹了一口气,庞劲东补充说:“昨天晚上我还去看他了呢!”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他!”

“可是……”尽管很想见到自己的父亲,但是陈冰晗无法忽视困难:“父亲从住院开始,叔叔和哥哥们就派了很多人,说是保护父亲的安全,但是我早就看出来其实是监视!我堂哥今天能做出来这些事,大概是彻底把我父亲软禁起来了,恐怕不会让任何人接近的!”

庞劲东笑了笑说:“陈梓阳先生是你的父亲,你是否去见他,什么时候去见,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你是说……”陈冰晗看着庞劲东,揣摩着话里的含义,过了一会,她噌的蹦了起来,兴奋地说:“偷偷去吗?太好了!”

庞劲东的心思的确只有唐韵猜到了,庞劲东估计陈明骏派人来绑架陈冰晗,必然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这里,陈梓阳那里也就随之疏于防范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营救陈梓阳,现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老大……我们怎么办啊……”四个人从庞劲东家里逃出来之后,一路奔逃来到花园入口处,其中一个人哭丧着脸问被庞无双捅刀子那位。

庞无双对庞劲东没有虚言,每一刀下去都是很有分寸的,这个老大受伤看起来很重却都不致命,所以他尽管感到剧烈的疼痛,却仍然能支撑着来到这里。

老大有气无力的说:“什么怎么办?快点把我送到医院去啊!”

“可是……”说话的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内裤,无奈的说:“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老大还是很有廉耻之心的,很想立即买几身衣服,先把让自己遮羞再说。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所有的商店都已经关门了,就算是拿出成摞的钞票,恐怕也没有人愿意为这几个疑似裸奔的人开门营业。

老大想了想,骂道:“都他妈大老爷们了,还怕人看吗,先去医院吧!”

另外一个人指着庞劲东留在自己身上的纹身,对老大说:“那也不能带着这东西去医院啊……”

“操,不提醒我还忘了,快点擦了!”

老大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立即用手拼命抹擦起来,然而突然努力了半天,那些图案和文字甚至都没有变淡一点。

“这他妈什么墨水啊!”一个人骂了一句,也顾不得恶心了,往掌心里吐了一大口唾沫,然后摸到纹身上面试图冲刷下来,但是结果却仍然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另外一个人被气极了,索性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强忍着剧痛在纹身上用力的蹭起来,直到被自己的老大的骂了一句才住手:“你他妈傻啊,把皮肤弄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可真就留在上面了!”

这四个人哪里知道,庞劲东用的是一种特殊墨水,在国外是用来追击犯罪嫌疑人的。这种墨水只要接触到人的皮肤,就会紧紧附着在上面,无论怎样的物理或化学的方法都不会使之脱落,除非把整张皮肤都剥掉。不过在七十二个小时之后,墨水就会自然分解掉,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就在四个人为那些图案和文字感到头痛的时候,一辆奥迪Q7停在了他们的身旁,后面的车门打开,陈公子坐在里面冷冷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四个人刚才进到庞劲东家里绑人的时候,陈公子的车子就停在外面,正如庞劲东猜测的一样,屋子里面传出一阵打斗的声音之后又归于平静,让陈公子猜到失手了,立即坐车远遁而去。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陈公子才回来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却没料到正看到这四个手下在裸奔。

“你们怎么搞得这么狼狈!”陈公子不满的说了一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四个人,登时就愣住了。

四个人见陈公子盯着自己身上的图案和文字,才想到要伸手遮盖住,但是却已经晚了。

“把手放下!”陈公子对着老大冷冷的命令道。

老大把双手交叠在胸前,就像女人护住一般,听到陈公子的话才不情愿的放了下来。

第一百零三章 倒霉的绑匪

“别胡闹了!”庞劲东表现的比庞无双更加不满:“你要是刺破了他的大动脉怎么办?”

“我有分寸的!”庞无双拔出匕首,拿在手里晃动着,一字一顿的告诉庞劲东:“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一刀是紧贴着他的大动脉擦过,但是绝对没有伤到大动脉!”

“你怎么证明?”

“我怎么证明……”庞无双想了想,回答说:“要不,咱们现在带他去法医那里解剖,我曾听人家说,活着的状态下解剖是最好的!”

“你去了怎么和法医说?”对庞无双的幼稚提议,庞劲东感到几分不屑:“告诉人家是我们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

“是他先动手袭击咱们的!”

“可是他没有伤害到咱们!”

“那……”庞无双又仔细想了想,接着提出了另一个建议:“要不,咱们现在就在这里把他给解剖了,你看怎么样?”

“你懂得人体解剖吗?”

“边干边学呗!”

“也好!”庞劲东点点头,又问:“如果你输了,也就是的确伤到了他的大动脉,怎么办?”

“怎么办……那就他剁碎了喂狗!”顿了顿,庞无双说:“如果是我赢了,也就是他的大动脉没有受伤,又该怎么办呢?”

“把他剁碎了带到动物园喂狗熊!”

庞无双兴奋的拍着巴掌说:“好哎,好哎,我想看狗熊吃东西的样子,就这么定了!”

“大哥……大姐……”一个无力的声音响起,近乎是哀求的对庞家兄妹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这个人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是换作其他一些人,且不说身上受了这么多伤,单单是听到庞劲东和庞无双的这番对话,也早就已经昏过去了,但是他却还支撑着能够说出话来。只不过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微微蠕动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蚊子求爱时哼出的小夜曲一般。

庞劲东看着这个人,字字顿顿的问:“谁派你来的?”

“陈……公子……”

“陈明骏?他算个屁公子!”

“是……是……”这个人无力的点了点头:“他是屁公子!”

“连屁公子也不是!”庞劲东邪恶的笑了笑,补充说:“他是烂屁眼!”

“是……是……陈公……陈明骏是烂屁眼!”

“很好!”庞劲东点点头,吩咐道:“以后只需称呼陈明骏叫陈烂屁眼!”

“是……一定……”这个人再次无力的点点头。

“他派你们来干什么?”其实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因为庞劲东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们……”这个人向庞劲东身后看了看,然后伸出手一指:“我们是被派来绑架她的!”

陈冰晗跟在庞无双的后面也出来了,目睹和听到了刚才的全部,此时来到庞劲东的身旁,表现出了空前的冷静,问这个人:“你们要来抓我!”

这个人硬挤出一丝笑容:“我……我们是被迫的,都是你哥哥……”

陈冰晗不再搭理这个人,转而对庞劲东说:“把他们交给警察吧!”

“不!”庞劲东摇摇头,附到陈冰晗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们只是工具,就算把他们交给警方,你的哥哥还会派其他人来!而且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家族内部的纷争最好还是留在内部解决,不要传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说得对!”陈冰晗用力点了点头,大睁着天真无邪的双眼问:“那应该怎么办?”

庞劲东看了看这个人满面痛苦和惊惧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说:“就放他们走吧!”

“谢谢……谢谢……”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这个人连连道谢,如果不是被庞劲东制住了脖颈,恐怕立时就要跪下来,抱住庞劲东的大腿痛哭一番。

“不过……”庞劲东又笑了笑,依旧显得那么邪恶:“我要给你们留点纪念!”

“啊……”这个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庞劲东丢到了地上,庞无双立即冲过来,将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另外三个人此时也已经醒了过来,被长野风花一个人用刀全部逼住,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庞劲东找出了一瓶墨水,命令四个人脱光了衣服,然后在她们身上写画了一番,最后一摆手:“全都滚吧!”

看到庞劲东弄出来的那些东西,陈冰晗立即羞红了脸,庞无双则哈哈大笑起来,倒是长野风花没有一点表示。四个人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互相看了看,顿感哭笑不得。想哭是因为回去没办法交代,想笑是因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大……大哥……”被捅了好几刀的那个人让同伴搀扶着自己,无力的说:“能把衣服还给我们吗?”

几个人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这般样子出去也很容易被警察或者精神病院的人带走。衣服脱下来之后堆在一起,由庞无双看管着,他们一起看向庞无双,希望庞劲东能够同意自己的要求。

但是庞劲东却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就这样走吧,够凉快!”

四个人又互相看了看,不敢再争辩,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长野风花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外,回来之后问庞劲东:“要不要跟踪他们?”

“不用了!”庞劲东明白长野风花的意思,摇摇头说:“陈明骏可能一直守在门外,但是刚才的打斗声太过激烈,很可能已经惊动了他!他如果够聪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溜了!”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又说:“有帐不怕算,想要修理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以后机会多的是。”

唐韵的声音这时插了进来:“你是另有打算吧?”

庞劲东回头看着笑靥如花的唐韵,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你了解我!”

“另有打算?”庞无双和陈冰晗没弄白是怎么回事,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又一起看着庞劲东挠了挠头。

庞劲东看着两个萝莉,正要说出这个打算,陈冰晗却抢先夸奖道:“你真棒!”

庞劲东微微一点头:“谢谢夸奖!”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足够的力量!”

“谢谢你的信心!”

“你能去把我的父亲救出来吗?”

“我和你唐韵……阿姨就是这个意思……”

庞劲东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唐韵打断了:“你让她管我叫什么?”

庞劲东一脸无辜的回答:“阿姨啊!”

“让她管你叫什么?”

“哥哥!”

“你去死吧!”唐韵飞起一脚踢向庞劲东,庞劲东并不躲闪,而是顺手抄住唐韵的脚踝,在脚背上面轻轻的亲了一下。

“恶心!”庞无双目睹此情此景,产生的个反应就是这两个字。她冲上前去,将唐韵的脚从庞劲东手里拉出来,然后板着面孔说:“亲什么亲,臭不臭啊!”

唐韵是一个很热衷也很懂得保养和打扮的女人,身上的总是干干净净,并且香喷喷的。亲吻如此一个美人的玉足,不但不会让人恶心,反倒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回想起唐韵那美丽的足型,温润如玉的肌肤,滑嫩细腻的触感,庞劲东甚至还想再亲一下。但是刚才做出这个动作,完全是因为庞劲东的一时冲动,庞劲东的脸皮也没有厚到可以明言,自己在一刹那间喜欢上唐韵的脚。所以听到庞无双的质问,庞劲东多少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问陈冰晗:“你知道陈梓阳先生在哪里住院吗?”

陈冰晗点点头:“知道!”叹了一口气,庞劲东补充说:“昨天晚上我还去看他了呢!”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他!”

“可是……”尽管很想见到自己的父亲,但是陈冰晗无法忽视困难:“父亲从住院开始,叔叔和哥哥们就派了很多人,说是保护父亲的安全,但是我早就看出来其实是监视!我堂哥今天能做出来这些事,大概是彻底把我父亲软禁起来了,恐怕不会让任何人接近的!”

庞劲东笑了笑说:“陈梓阳先生是你的父亲,你是否去见他,什么时候去见,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你是说……”陈冰晗看着庞劲东,揣摩着话里的含义,过了一会,她噌的蹦了起来,兴奋地说:“偷偷去吗?太好了!”

庞劲东的心思的确只有唐韵猜到了,庞劲东估计陈明骏派人来绑架陈冰晗,必然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这里,陈梓阳那里也就随之疏于防范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营救陈梓阳,现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老大……我们怎么办啊……”四个人从庞劲东家里逃出来之后,一路奔逃来到花园入口处,其中一个人哭丧着脸问被庞无双捅刀子那位。

庞无双对庞劲东没有虚言,每一刀下去都是很有分寸的,这个老大受伤看起来很重却都不致命,所以他尽管感到剧烈的疼痛,却仍然能支撑着来到这里。

老大有气无力的说:“什么怎么办?快点把我送到医院去啊!”

“可是……”说话的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内裤,无奈的说:“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老大还是很有廉耻之心的,很想立即买几身衣服,先把让自己遮羞再说。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所有的商店都已经关门了,就算是拿出成摞的钞票,恐怕也没有人愿意为这几个疑似裸奔的人开门营业。

老大想了想,骂道:“都他妈大老爷们了,还怕人看吗,先去医院吧!”

另外一个人指着庞劲东留在自己身上的纹身,对老大说:“那也不能带着这东西去医院啊……”

“操,不提醒我还忘了,快点擦了!”

老大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立即用手拼命抹擦起来,然而突然努力了半天,那些图案和文字甚至都没有变淡一点。

“这他妈什么墨水啊!”一个人骂了一句,也顾不得恶心了,往掌心里吐了一大口唾沫,然后摸到纹身上面试图冲刷下来,但是结果却仍然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另外一个人被气极了,索性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强忍着剧痛在纹身上用力的蹭起来,直到被自己的老大的骂了一句才住手:“你他妈傻啊,把皮肤弄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可真就留在上面了!”

这四个人哪里知道,庞劲东用的是一种特殊墨水,在国外是用来追击犯罪嫌疑人的。这种墨水只要接触到人的皮肤,就会紧紧附着在上面,无论怎样的物理或化学的方法都不会使之脱落,除非把整张皮肤都剥掉。不过在七十二个小时之后,墨水就会自然分解掉,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就在四个人为那些图案和文字感到头痛的时候,一辆奥迪Q7停在了他们的身旁,后面的车门打开,陈公子坐在里面冷冷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四个人刚才进到庞劲东家里绑人的时候,陈公子的车子就停在外面,正如庞劲东猜测的一样,屋子里面传出一阵打斗的声音之后又归于平静,让陈公子猜到失手了,立即坐车远遁而去。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陈公子才回来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却没料到正看到这四个手下在裸奔。

“你们怎么搞得这么狼狈!”陈公子不满的说了一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四个人,登时就愣住了。

四个人见陈公子盯着自己身上的图案和文字,才想到要伸手遮盖住,但是却已经晚了。

“把手放下!”陈公子对着老大冷冷的命令道。

老大把双手交叠在胸前,就像女人护住一般,听到陈公子的话才不情愿的放了下来。

第一百零四章 变态大叔的思维方式

只见老大的胸膛上用行楷工工整整的写着一行字:“对面的陈公子看过来”,再看第二个人写的是“你这个烂屁眼”。尽管这些字说起来只是寻常的骂人话,但是陈公子却从没有被人这样辱骂过,倏的火起,恨不得立时把庞劲东拖到自己的面前碎尸万段。

人类心理区别于动物的一个最重要特征是好奇心,尽管动物有时也有一定的好奇心,却绝对不会在明知有不利于自己的东西的时候,还强烈的想要去一探究竟。陈公子在这方面显然超越了动物,尽管知道另外两个人身上的字画更加恶毒,却偏偏想要看下去。

第三个人的身上画着一个人,高高的翘起屁股,其上有一行字“等我爆你的菊花”。庞劲东笔锋如神,竟然将肛门括约肌和硕大的痔疮都完美描绘了出来。

第四个人身上的字是“还有你父亲的菊花”,庞劲东写到这里的时候想起陈公子的父亲已经过世了,于是在“父亲”两个字上面画了两个叉,在上面另外写了“母亲”两个字。

陈公子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面色不断的变化着,由红变白,白里面逐渐透出一股铁青,铁青则慢慢发展为酱紫。四个人看着陈公子,心好像在一个无底深渊中不断下坠,惊恐在不断的加强着,却始终没有达到尽头。

尽管知道庞劲东不是很容易对付,也知道这四个手下失手了,陈公子认为庞劲东最多不会把他们教训一顿,或者扣押起来交给警方,却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用这样的方法羞辱自己。

过了许久,陈公子才说了一句:“快给我滚!”尽管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是其中包含的愤恨,让这四个手下齐齐的打了个冷战。

为首的那个人终究是老大,所以胆子要比其他三个人大那么一点点,鼓起勇气说:“我们这个样子,怎么走啊……”

陈公子转身吩咐车上的一个手下:“把他们带走,弄两套衣服,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手下强忍着笑意,带着四个人开上停在附近的一辆车走了,陈公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恨恨的说了一句:“庞劲东……我一定要你好看……”

一个和缓的笑声从车子面传出来,接着一个中年男人浑厚沙哑的告诉陈公子:“犯不上为了这点事情生气!”

“我没生气,三叔!”陈公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只是这一次又让陈冰晗给跑了!”

坐在车上的人正是陈梓阳的三弟陈梓云,虽然已过不惑之年,看起来倒与陈公子像是同辈人,身上带有些许儒雅风度,这一点倒是与陈公子有几分相像。庞劲东后来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一度怀疑他当年与自己的二嫂做出了苟且之事,然后生出了陈公子。

陈梓云从身上下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轻轻拍了拍陈公子:“冰晗毕竟是你的妹妹,你这个当哥哥的不要太过绝情!”

陈公子听到这句话,感到有些不满,这一切本都是出自陈梓云的授意,而现在陈梓云竟然好意思跳出去,将责任全部推到自己的肩上。这使得陈公子不得不开始防备,如果事情失败了,这位三叔会不会将自己当作替罪羊。

不过尽管感到不满,陈公子却没有说话。

陈梓云看出了陈公子的不满,但佯装做没有发现,笑了笑说:“不过抓不到冰晗这丫头,大哥是绝对不会甘心交权的!”

陈公子极力不把真实情绪暴露出来,试探着问:“三叔,我们是不是太过手软了……”

尽管共同的目的都是争夺家族的权利,然而反对陈梓阳的人并不是铁板一块,内部也存在着争权夺利。陈梓云与陈公子这一伙就与陈梓风不和,陈梓云很清楚侄子的意思,陈梓风现在可能已经着手准备彻底除掉陈梓阳和陈冰晗,相比之下他们的确有些手软。

陈梓云的这种手软是因为天良未泯,不愿意在自家兄弟之间制造流血,所以他对陈梓风的做法颇有腹诽,只不过不会公然站出来干涉罢了。听到陈公子的这句话,他有些警觉的说:“不管你四叔将要做些什么,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的意思是……”陈公子强挤出一丝笑容,解释说:“如果四叔真的得手,对我们倒也是喜忧参半!”

“怎么讲?”

“喜的是您作为老三,可以自然的接过权力。忧的则是今后我们要全力对付四叔了,他谋划了许久,培养出了很庞大的势力。大伯在世的话,多少可以制衡一些,如果让我们单独面对他,恐怕胜负难料。”

虽然侄子说出的话多少有些泄气,但是陈梓云却很明白的知道,这些都是事实。陈梓云叹了一口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说了一句:“我打几个电话!”

就在陈梓云离开没多一会,陈公子的电话响了,陈公子没有马上接起,也没有拒接,而是立即关掉铃声,同时偷眼看了看陈梓云。见陈梓云正专注的和人通着电话,讲的都是集团的事务,陈公子这才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当陈梓云打过电话回到车子这里的时候,只见陈公子正站在车旁,像是在想着事情。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然后再想办法吧!”陈梓云随口说了一句,便上了车。

“不!”陈公子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要马上去医院!”

陈梓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

“庞劲东很可能去医院救那个老家伙了!”

B市有一所非常豪华的医院博爱医院,占地面积广大且有着非常优美的环境,医院住院处后面还有一座很不错的小型公园。此时在公园树林里面,庞劲东和陈冰晗正抬头仰望着三楼一扇窗户透出的微弱灯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是二十多名雇佣兵。

庞劲东决定去救陈梓阳之后,没有片刻的迟疑,立即就叫上一些雇佣兵动身了,由于担心住处已经被人监视,所以先在小区里面兜了几圈,然后从侧门出发。如果庞劲东从正门走,会正好碰到陈梓云和陈公子。

庞劲东问:“你肯定那就是你父亲的房间?”

陈冰晗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庞劲东冲着雇佣兵们招了招手:“上!”

二十多条黑影如漂浮的幽灵一般来到了住院处楼下,行动迅猛得如同闪电一般,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倒是跟在庞劲东和雇佣兵后面的陈冰晗,脚踏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既想小心一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结果显得有些笨拙,不过倒是不会有人去介意。

“大叔……”陈冰晗突然从后面拉住庞劲东的手,羞怯的低着头,轻声细语的叮嘱说:“一定要把我父亲救出来!”

“你要是再叫我大叔,我就把你父亲留在病房里面自生自灭!”庞劲东对“大叔”这个称呼非常敏感,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暴露了自己,此时恐怕已经吼了出来。

“不要啊……”陈冰晗摇着庞劲东的手,用商量的口吻说:“如果你能把我父亲救出来,你想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陈冰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娇弱无力,又无依无靠,这句话不禁会让人产生一种冲动,想要立即把她推倒在地。这个时候提出任何要求,陈冰晗恐怕都会答应,庞劲东觉得如果不趁人之危一次,实在有些对不起自己。

但是庞劲东正要说话,却发觉周围的雇佣兵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很显然听到了刚才陈冰晗的话,其中有的人还看着陈冰晗的脸蛋一个劲的咽口水。庞劲东把手从陈冰晗那里抽出来,正色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助人为乐是不图任何报答的,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叫我大叔!”

“啊……”陈冰晗没有想到变态大叔竟然表现得如此崇高,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不过变态大叔的本性很快就暴露了,庞劲东附到陈冰晗的耳边,用极低声音说:“如果你一定想要表示感谢,就把你的内裤送给我好了!”

“终归还是变态大叔……”陈冰晗心里这般想到,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因为毕竟有求于庞劲东。想了想,她抿了抿嘴唇,试探着问:“那毕竟是女孩子的私人东西,你要去有什么用呢?”

陈冰晗提出的这个问题是庞劲东从没有想过的,女孩子的内裤究竟可以干些什么的确说不清,庞劲东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时常拿出来在上面深深地嗅几下,或者仔细检查几下努力发现内裤主人留下的毛发,这样的做法才符合一个变态的本性。

庞劲东不知道的是,其实很多人对女孩子内裤的偏好,仅仅是用来收藏而已,并非是找到了什么使用价值。而庞劲东并非真的变态,所以没有这样的想法,说起收藏倒更愿意搜罗古董或者名酒。

“我……”庞劲东想来想去,最后只得这样回答:“没什么用,只是拿来证明你对我的诚意!”

“什么诚意?”

“不再把我当作变态大叔的诚意!”

陈冰晗被庞劲东弄得哭笑不得,明明在做着变态的事情,却要以此证明自己不是变态,这就像萨科奇说自己没有搞破鞋一样可笑。

如果用一条内裤可以救出自己的父亲,陈冰晗是非常愿意的,但是在另一方面,她认为自己不能平白将贴身的物件送给庞劲东,总要有一个说法才行。想来想去,陈冰晗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当你的女朋友吧!”

庞劲东木讷的摇了摇头:“我只要内裤,不要女朋友!”

“你……”陈冰晗经常遇到追求者,既有学校里的同学,也有外校的学生,更有已经的萝莉控。她天真的认为让自己做女朋友,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庞劲东对棉质织物的爱好胜过了她本人。陈冰晗很想质问原因,但是现在的情形却不允许,只得耐着性子解释说:“如果我做了你女朋友,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庞劲东听到陈冰晗的这句话,很郁闷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以变态大叔的角度思考问题,却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人比内裤更重要。庞劲东“嘿嘿”一笑,又附到陈冰晗的耳边轻声说:“到时候我要玩亲亲!”

“啊……”陈冰晗涨红了脸,过了良久才点了点头:“好……”

庞劲东离开陈冰晗,招呼雇佣兵们:“兄弟们,开工了!”

庞劲东决定先通过窗口观察一下病房里面的情况,然后再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由于是在国内,不要说是武器,就是其他很多辅助型装备都很难配备。住院处楼体的外墙面十分整洁,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东西,由于使用的是中央空调,所以连空调压缩机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可以借助工具攀爬到病房窗口,现在却只能搭人梯上了。

搭人梯需要很强的体力和良好的平衡能力,没有经过一定训练的人是很难做到的,但对于这些雇佣兵来说倒还不是什么难事。庞劲东在最上面,其他雇佣兵从胯下将庞劲东抬起,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如法炮制,用肩膀将人梯顶上去。

当庞劲东接近病房窗口的时候,拿出战术手电对着下面晃了晃,雇佣兵们立即放缓了速度,让庞劲东以近乎静止的速度向上升去。

第一百零五章 陈菊花

庞劲东微微探出头,向病房里面紧张的看了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去。

尽管只是短暂的一瞥,但是庞劲东对病房的情形已经大致掌握了,里面只有一张宽大的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应该就是陈梓阳本人。此外还有两个穿着西装的人,坐在病床旁看报纸,偶尔交谈上几句,看起来是被派来监视陈梓阳的。

庞劲东用战术手电向下面发了一个信号,人梯便开始缓缓扯下,最后让庞劲东回到地面。

陈冰晗急忙跑过来,焦虑的问:“怎么样?”

“交给我好了!”庞劲东宽慰的笑了笑,然后叫过廖承豪:“屋子里面有两个人,外面应该还有,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廖承豪不假思索的回答:“派几个弟兄过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把病房里面的人也钓出来。”

“和我想的一样!”庞劲东点点头:“你带几个便衣上楼,找点麻烦!”

廖承豪很快就带人出发了,到了病房门口之后,果然发现有几个人在来回溜达着,摆明了是在看守着病房。一个便衣装作喝多了的样子,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一头撞到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有钱人家的下人脾气是很大的,加之这个便衣撞得又太过用力,结果双方当即便发生了争吵。其他便衣立即上前,与守卫们对骂起来,互相间不断地推推搡搡着。

这个时候,人梯在外面再次搭起,庞劲东从窗沿向里面窥视,发现那两个看守只是打开门向外看了看,却仍然留在病房里,根本没动地方。

“见鬼!”庞劲东暗暗骂了一句,想要再派几个人过去把事情闹大,却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从病房外传来。两个看守眼见已经动手,再也无法稳坐钓鱼台,冲出去给自己的同伴帮忙了。

其实完全不需要庞劲东交代,廖承豪见病房里面没有出来人,就知道应该把事态扩大化,才能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廖承豪不是一个善于惹是生非的人,不知道应该怎样“合情合理”的闹事,索性冲过去冲着对方一个人的胯下,狠狠的踹上了一脚。

或许是因为眼见形式微妙所以有些上火,廖承豪这一脚十分用力,这个人充当了灭火器的人恐怕从此就要告别男欢女爱了。对方的其他人见廖承豪强行剥夺了同伴的,一股熊熊的怒火在胸中燃烧起来,也不再与廖承豪一伙人废话,直接掳胳膊挽袖子就开打了。

廖承豪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对方的人数不只在走廊里巡视的这几个,而是有三四十人之多。他们把陈梓阳附近的病房全都包了下来,多数人平常就呆在里面,见发生冲突便全都出来了,包括守在陈梓阳病房里的两个人。

廖承豪只带了五个人,立即便落到了下风,他们只得互相间背靠着背,全力应对着来自各个方向的进攻。

幸运的是,廖承豪这些人善于集体作战,互相间配合得非常好,这样一来就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而且走廊不是很宽敞,对方的人数优势在短时间内发挥不出来,一时之间倒也能勉强僵持着,给外面的庞劲东创造必需的时间。

直接看守陈梓阳的两个人出去之后,庞劲东立即翻身跳进病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嘭”。

病床上的人听到了这个声音,立即警觉地问:“谁?”

这个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虚弱无力,不知为什么还带着一丝回响,像是从地底最深处传来的。

庞劲东来到病床前,打量着病床上的人,好一会的工夫才辨认出来确是陈梓阳。

一段时间不见,陈梓阳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身体瘦了好几圈,胳膊如同火柴棍一般,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活骷髅。神情也很憔悴,面孔蒙着一层灰白色,如果不是鼻翅还在有规律的微微扇动着,证明还能够呼吸,与死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陈梓阳现在的样子,庞劲东突然萌生了一种感慨,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豪门生活,实则暗藏着无数的凶险,转眼就可能失去所拥有的一切,甚至还可能把性命都赔进去,远不如普通老百姓安稳平静。

庞劲东俯下身去,轻声说:“陈梓阳先生,您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

“哦,庞劲东啊……”陈梓阳果然认出了庞劲东,奇怪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女儿请我来救你的,请你配合我!”

“啊?”陈梓阳犹豫了一下,不太相信庞劲东说的话。

“没时间多做解释了,陈冰晗现在就在楼下,等你见到她之后就明白一切了。”庞劲东说着环视了一下病房,不由得更加同情起陈梓阳。寻常人住院,肯定会收到亲友们送来的鲜花、水果或者营养品,但是陈梓阳的病房虽然豪华,身旁却空无一物,感受不到一点亲情和友情的温暖。

陈梓阳仍然不相信庞劲东:“你是怎么遇到我的女儿的?”

“来不及解释了……”庞劲东侧耳听了听,发觉外面打斗的声音越发激烈,显见是廖承豪等人已经拼尽全力了。庞劲东担心可能会发生其他变故,急急忙忙的告诉陈梓阳:“陈梓阳先生,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没有理由和动机对你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而且你应该明白,无论我把你带到什么地方,都比留在这里半死不活的要好!”

听到庞劲东的后半句话,陈梓阳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像是想起这几天自己所受的折磨,惊惧的神情随之浮现到了脸上,倒是让他有了几分生气。

“好吧……”陈梓阳无奈的点点头,又问:“你怎样带我走?”

庞劲东没有回话,而是从腰后拿出一捆绳子,把一端牢牢的拴在窗框上。紧接着,庞劲东来到病床前,发现陈梓阳的胳膊上插着输液管,毫不犹豫的拔掉,然后将陈梓阳背到了身上。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叮嘱道:“陈先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紧紧抱住我,千万不要撒手!”

陈梓阳也深深吸了一口气,答应说:“好!”

两个人这种决绝的语气,倒像是即将上刑场一般。

尽管背着陈梓阳这么一个大男人,庞劲东却感到轻若无物一般,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小心谨慎的翻过窗棂,然后顺着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滑去。

就当庞劲东滑到一楼的时候,病房的窗口突然弹出一个脑袋,紧张的向下方张望过来。刚一见到庞劲东和背后的陈梓阳,这个人立即高喊起来:“弟兄们,上当了,陈梓阳跑了!”

这个人一边喊着,一边翻过窗框,顺着绳子也爬下来。但是窗框只能勉强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当这个人也攀到绳子上,便“啪”的一声被扯碎了。

庞劲东和陈梓阳跌落下去,在一闪那间,庞劲东本能的用身体挡住陈梓阳,让自己的四肢和胸膛最先着地。

由于被庞劲东的身体缓冲了一下,所以陈梓阳没有受什么伤,陈冰晗马上跑过来将他搀扶了起来,不住的问着:“爸爸,你还好吧,没事吧?”

陈梓阳没有理会女儿,而是站起身,努力想要把庞劲东拉起来。

庞劲东感到自己的胸口就像被一块巨石击中一般,血气翻滚着向上涌来,庞劲东极力压制下去,不断调整着呼吸,以让自己好受一些。

由于只是从不到一层楼的高度摔下来,所以庞劲东受伤不是很重,对方那个直接从三楼掉下来的人就很惨了,喷出一口鲜血后直接昏了过去。

庞劲东挣扎着站起来,叫过几个雇佣兵,指着陈家父女吩咐道:“护送他们回去……”

庞劲东话音还没有落地,一个满身血污的便衣跑了过来,急急的对庞劲东说:“东哥,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廖哥和弟兄们眼看撑不住了,我拼了命才冲出来送信!”

庞劲东高喊一声:“其他人跟我来!”

庞劲东带着雇佣兵们就要去增援廖承豪,自己这一边的行动既然已经被发觉,也就无所谓公然开战了。

庞劲东此前曾经设想过,采用强力将陈梓阳救出来,但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自己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发生冲突的话也很难说是不是会惊动警方,而且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没有人能确保陈梓阳的安全。所以庞劲东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秘密行动。

庞劲东带着雇佣兵们还没有动身,几辆车子突然风驰电掣般开过来,然后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停下来。数十个人从车子上面下来,将庞劲东等人团团围住,其中为首的正是陈公子。

“庞劲东,你果然在这里!”陈公子的表情非常平静,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陈梓阳和陈冰晗,声音带着透骨的冰凉:“庞先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家叔在一起呢?”

“哎呦,这不是陈烂屁眼吗?!”庞劲东笑嘻嘻的说:“知道你喜欢被人爆菊花,但是小爷我现在没有时间,而且也不好这一口,还是改天给你另找几个人吧!”

庞劲东的话在雇佣兵当中引发一阵哄堂大笑,陈公子不由得回想起那四个手下身上的字画,脸色立即变成铁青色:“我现在需要和你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陈菊花,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啊……”庞劲东猛地一拍脑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因为我刚才扬言要爆你母亲的菊花,可是你母亲明明有其他地方可走!”

“你……”陈公子很想与庞劲东对骂一番,但又说不出这样的污言秽语,结果只吐出这么一个字便卡壳了。

“我真的错了……”庞劲东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缓缓的说:“我这样做等同于说,你娘的还不如屁眼呢,这也就意味着从那里面钻出来的你,还他妈不如一泼屎!”

陈公子额头的青筋高高暴起,冲着自己的手下吼了一声:“把他们全都给我废了!”

庞劲东刚才的这些话既是为了激怒陈公子,令其完全失去分寸,也是为了创造时间让自己人排成战斗队列。雇佣兵们与庞劲东保持着默契,尽管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却按照庞劲东的想法列成了一个三角阵型,将陈氏父女护卫到了正中间。他们此时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就算陈公子没有下令自己人动手,也会立即冲上去。

“明骏……”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陈梓阳颤颤巍巍的向前走了一步,和缓的说:“我毕竟是你的大伯,你为什么要软禁我?”

“怎么能是软禁呢!”陈公子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那副样子和声音里面无不透着一股虚伪:“四叔陈梓风可能对您不利,所以我和三叔才派人把你保护起来!大伯不领情倒也罢了,为什么还把外人牵扯进来呢!”

如果换作是庞劲东,恐怕会把陈公子骂得抬不起头来,但是陈梓阳却不是这样的人,不但没有吐出一个脏字,反而说出一句让庞劲东有些哭笑不得话:“庞劲东是好心……”

“够了!”陈公子厉声打断了陈梓阳的话,对自己的大伯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尊敬:“家里的先祖早就留下训示,但凡陈家的事务就不能让任何外人参与进来,大伯难道要违反家规吗?”

陈冰晗走到陈公子的面前,冷冷地说:“庞劲东不是外人,是我的男朋友!”

“你的男朋友?”陈公子很想质问一下,既然陈冰晗是女朋友,那么沈家瑶又是庞劲东的什么人。不过陈公子没有把话问出口,因为看着眼前的堂妹,他发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陈冰晗的样子淡雅从容,表现得少有的镇静,仿佛成熟了十岁。

第一百零六章 爆炸

见到自己的父亲平安无恙,陈冰晗多少有些宽心了,家族内部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在此时此刻让她突然成熟了许多。

庞劲东没有想到陈冰晗会公然这么说,急忙看向陈梓阳,却发现自己的这位便宜老丈人面若止水,倒仿佛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明骏……”陈梓阳长长叹了一口口气,谆劝道:“你应该知道,大伯一直都对你不错,年纪轻轻就让你当上财务总监!现在回头是岸,不要再跟着你三叔胡混了!”

陈梓阳说的话句句属实,陈明骏其人被公认为无德无能,而且年纪又小。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到高管,最多不过赋予一个闲职,作为一个黄马褂养起来。但是陈梓阳当初觉得没有父亲的他很可怜,自己作为大伯应该多多照应一下,于是力排众议委任他为财务总监,即便是陈梓云当初对这一提议都是反对的。

陈梓阳的每一个字都敲在心头,让陈明骏感到十分不好受,神情随之变颜变色。他不认为自己对不起大伯,也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因为人的野心总是不断膨胀的,当上了财务总监就想当首席执行官,甚至于董事长。但是陈明骏无法把这些话直接说出来,所以没有办法应对这样的诘责,只得侧过脸去装作没有听到。

庞劲东已经不愿意继续与陈明骏废话了,想到廖承豪还在住院处里激战,胜负难料,庞劲东的心头更是火烧火燎一般的着急。

“给我上!”庞劲东突然断喝一声,一挥手中的甩棍,直奔陈明骏而去。

听到庞劲东的命令,雇佣兵们在护卫着陈氏父女的同时,立即与陈明骏的人斗在一起,场面登时乱作一团。

陈明骏见自己带来的人要超出庞劲东,感到自信满满的,结果有些放松了警惕,站到了自己这一边的最前面。他根本没有料到庞劲东会直接进攻自己,加之没有什么搏斗经验,登时就傻在了当场,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庞劲东心里此时的念头是“擒贼先擒王”,这也是在面对占有优势的敌人的时候,最具有效果的作战方法。

陈明骏的两个手下见状,立即冲着庞劲东迎了上来。庞劲东丝毫没有减慢速度,当即将与对方接触到的时候,猛然高高纵起,左腿横向踢出,正中左边那个人的脖颈。紧接着,庞劲东收回左腿,右腿向右侧那个人踹过去,那个人被踢中了下颚,顺势就到在了地上。

庞劲东在转眼间就将两个人全部打到,而且还是在半空中完成的,双脚落回地面之后,庞劲东与陈明骏已经近在咫尺了。

陈明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去就要逃走。庞劲东微微躬下身,手中甩棍自下向上刺出,正中陈公子臀部正中央的位置。

甩棍带来的巨大的冲击力差一点让陈明骏扑倒在地,陈明骏急忙停住脚步,才勉强稳住了身体,接着感到一股冰凉又有些奇异的疼痛感袭来,而且越发猛烈起来。陈明骏发出了一声怪异的惨叫,双手不由自主的向身后摸去,结果发下一根冰凉的铁家伙正在一下一下的顶动着自己的屁股。

庞劲东把甩棍又用力向前一顶,然后身体向前一蹿来到陈明骏的身侧,左手同时狠狠地扼住了陈明骏的喉咙。

陈明骏还来不及摆脱屁股的疼痛感,又感到一阵阵的窒息,脖子像是要被庞劲东掐断了一般。往日的斯文风度顷刻不见,他惊恐的看着庞劲东,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话:“救命啊!”

“我倒要看看,谁能救你!”庞劲东冷笑一声,甩棍又加大了力度。

陈明骏发出连声惨叫,嘴里说的话立即换了:“饶命啊!”

“这还差不多!”庞劲东猛然提高了声音,对着陈明骏的手下高喊道:“马上住手,否则让你们主子的菊花就此爆掉!”

陈明骏的手下意识到老板被俘,立即不约而同的停手,迅速向后撤开一段距离,紧张的观察着庞劲东的手下,间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一下陈明骏。

只见陈明骏的身体向前拼命弯曲着,裤裆高高的举在前面,头则拼命的向后仰着,就像是受了核辐射而变得畸形的虾米一般。这个姿势是根本就站不稳的,只是由于屁股里面插着一根铁棍,喉咙又被庞劲东抓住,才勉强保持住了平衡,而这种平衡的代价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陈明骏的脸上充满惊恐的表情,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十分的复杂,包含了痛苦、羞耻、乞求和愤恨。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根铁棍,似乎想要把铁棍拔出来。但是既没有庞劲东力气大,又不敢太过用力。因为只要他一动,那根铁棍就会拼命向里面钻,而且还会左右摆动几下。

这些手下没有料到自己的老板如此狼狈,登时就丧失了斗志,面对雇佣兵们甚至有些抬不起头。

魔鬼团有一个中级军官骆振华此时在场,庞劲东把他叫了过来,低低声音吩咐道:“你带两个人,马上掩护陈家父女撤!”

骆振华点点头,问:“去哪里?”

庞劲东略加思索便回答道:“去海天酒店,开个总统套房!”

“好!”骆振华领命离开了。

庞劲东差一点就让骆振华把人带回自己家,但是转念考虑到家里现在可能不是很安全,不如在繁华地段找个豪华酒店暂时安顿下来,于是便选择了五星级的海天酒店,而且还只是随口说出来的。事后的一系列事件证明,幸亏庞劲东此时有了这一念之差,否则很可能铸成大错。

陈冰晗不愿意就此离去,紧张的问骆振华:“庞劲东没有事吧!”

骆振华其人是个大老粗,在国内当了许多年兵之后,又去国外当了雇佣兵,完全就是说一不二的军队作风,根本不懂得哄骗女孩子,也没有那份耐心。他见陈冰晗有些迟疑,二话不说将她抱起夹在腋下,向车子跑去,嘴里嚷嚷着:“别废话了!我们东哥可不是一般人,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陈冰晗“哇”的一声哭开了,双手捶打着骆振华,嘴里嚷嚷着:“快放我下来,快放下下来……你这个变态大叔……”

陈冰晗倒是不担心骆振华对自己有歹意,只是很不喜欢这样被别人对待,加之又担心庞劲东,所以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她此时此刻恨透了骆振华,然而骂人的词汇又实在是贫乏,想来想去还是“变态大叔”这四个字。

骆振华对这四个字不像庞劲东那样敏感,根本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故我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另一名雇佣兵见状,有样学样,拦腰将陈梓阳抱起扛在肩上,紧紧的跟在后面。

陈梓阳对自己遭受的这种待遇很无奈,不过到还算是通情达理,甚至安慰起自己的女孩:“冰晗,放心吧,我相信,庞劲东能够照顾好自己!”

雇佣兵飞快的跑着,陈梓阳被扛在肩膀上颠簸的很厉害,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就像是有人在捶打着他的胸部。为了能够让前面的陈冰晗听到,他又不得不极力提高声音,结果这一句话说下来就感到自己的心脏病又要发作了,只得紧紧咬牙强忍着,再不说什么。

庞劲东见到这一幕颇有些哭笑不得,顿感魔鬼团真的是兵如其名,只不过他们的这种做法倒也适合实际情况。如果耐心的同这对父女摆事实讲道理,恐怕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看着骆振华带着陈氏父女离去,庞劲东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陈明骏:“让你的人都滚!”

“庞劲东,你会……”陈明骏正要继续说下去,话语却转化成为一声惨叫。

庞劲东没有兴趣知道陈明骏会将自己如何,于是用力转动了一下甩棍,让陈明骏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正被摧残的菊花上面,再也没有精力威胁自己。

庞劲东相反方向缓缓转动一下甩棍,冷冷的命令说:“让你的人,马上滚!”

“是……是……”陈公子不敢再犟嘴,吩咐手下的人:“都滚!马上都滚!”

对于陈公子的手下来说,这场架打得实在太窝囊了,而且也颜面尽失。他们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听到陈公子的命令,几乎如蒙大赦一般纷纷退去。

庞劲东不再通过陈公子传话,而是直接提高了声音喊道:“都上车!然后紧挨着尾巴滚蛋!”

车子很快就发动起来绝尘而去,只有几个看起来像是陈公子贴身保镖的人,不愿意就此离开,仍然留在这里。不过对于庞劲东来说,他们已经无法构成什么威胁了,所以并不介意。

就在这个时候,从住院处里面冲出了几个人,看了看现场的情况,高喊了一声:“干掉他们!”便向着庞劲东等人冲过来。

在住院处里面,廖承豪已经濒于彻底失败,陈公子的人察觉到陈梓阳已经被人救走,于是分出了一部分人出来追赶。

这几个人冲到近前才发现,陈公子已经被庞劲东制住,立即停住了脚步,惊奇的看着这个奇特的场景。

庞劲东本来想命令陈公子把住院处里的人全都叫出来,让他们滚蛋,然后自己挟持着陈公子撤离,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听到一声猛烈的爆炸从上方传来。

紧接着,大地剧烈的摇晃起来,就像是火山喷发或者地震一般,在场的人纷纷摔倒在地,只有庞劲东等不多几个人,才勉强站稳。

庞劲东抬起头向爆炸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陈梓阳所在的病房已经被烈火吞噬,冒出了滚滚浓烟。通过爆炸声响和现场的情况,庞劲东立即便意识到,这不是煤气爆炸或者其他意外,而是有人在病房里面安装了炸弹。

整栋住院处的所有窗户都变得粉碎,破碎的玻璃和窗框伴随着爆炸产生的其他碎片,如同漫天大雪一般洒落下来,敲击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庞劲东的身上转眼便被碎玻璃划开了数道细微的伤口,带来阵阵又酥又麻的轻微疼痛感。其他人也多少受了一些伤,陈公子是最狼狈的,被一块碎砖头敲在了脑袋上,一抹鲜血淌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庞劲东把甩棍用力向前一顶,恨恨的问陈公子:“你连自己的大伯也要谋杀?”

“我……我也不知道啊……”陈公子满面苍白,抬起头看着病房,双眼在呆滞充满了惊惧。不过他没有被彻底吓傻,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起为自己辩护:“这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否则我也不会来啊!”

“全都跟我上!”庞劲东收回甩棍,一把将陈公子推倒在地上,然后不顾陈公子捂着屁股发出的连声惨叫,顶着还在向下掉落的密密麻麻的碎片,带着雇佣兵们向住院楼里面冲去。

庞劲东的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廖承豪一定要平安无事。

住院楼里面冒出了滚滚浓烟,医护人员和住在这里的病人们刚开始被惊呆了,现在已经缓过神来,如潮水一般向外面涌去,不断发出惊恐的叫喊声,面部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起来。

医护人员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仗着自己身强体健,努力冲在队伍的最前面。需要住院的病人都有着比较重的疾病,此时的情况就要惨上许多了,在不知不觉中,自觉执行起了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把人类社会的道德观全部跑到了脑后,偌大的住院处顷刻变成了人间地狱。

大人将孩子挤到一旁,男人将女人挤到一旁,身体较为健康的将重病患挤到一旁,浑然不顾他们将会面对怎么样的危险,只顾先让自己脱险。

庞劲东刚刚来到住院处门前,就听到从里面出人和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男人们愤怒的咒骂声。

第一百零七章 全力突围

庞劲东带着雇佣兵刚刚赶到门口,就被向外涌出的人流吞没了。他们迎着人流拼命向里面挤去,但是尽管有着强健的体魄和灵活的身手,面对疯狂到极致的人群仍然无可奈何。就像逆流而上的小舟,在咆哮奔腾的江面上,忽上忽下的剧烈颠簸着。

不但冲不进去,连里面是什么情况都看不清楚,庞劲东感到心急如焚,然而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庞劲东回头看过去,发现陈公子的手下追了过来,与后面的雇佣兵大打出手。

陈公子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到庞劲东立即高喊道:“给我杀了他!”

伴随着这一声喊叫,陈公子面部表情扭曲了起来,显得分外的狰狞,眼睛中同时射出了疯狂的怒火,把过去伪装出来的那种斯文扫荡一空。

刚才遭受的屈辱,早就已经让陈公子忘记了一切,一门心思的想要复仇。他不再关心陈梓阳的下落,也不想搞清楚究竟是谁放置了炸弹,只想如法炮制的将一根钢管插进庞劲东的屁股里。

庞劲东现在关心的是廖承豪的安危,见陈公子死缠烂打的不放手,顿时勃然大怒,对着雇佣兵们高声命令道:“把他们全给我废了!”

庞劲东的声音高亢得仿佛可以刺穿人的耳膜,表情比之陈公子更加狰狞,双眼布满了血丝,在后面的火光和浓烟的映照下,显得十分可怖。陈公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哆哆嗦嗦的后退了一步,嗓子里面就像塞了一团鸡毛,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陈公子的人身手不错,但是在主力撤走之后,数量上就落于下风了,很快就被雇佣兵们打倒在地。庞劲东没有对其他人出手,而是缓缓的走向陈公子,目光凶狠的直视着。当庞劲东走到陈公子面前的时候,战斗也已经结束了,护卫着陈公子的两个人见势不妙,竟然把陈公子丢在那里,撒丫子跑远了。

“不……不要啊……”看着庞劲东的样子,感受到那摄人心魄的戾气,陈公子浑身微微的哆嗦起来,倒是暂时忘记了屁股的疼痛。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威风,说话的声音哽咽起来,热泪在眼眶里面一个劲的打转,让不明白就里的人看到,会误以为是因为被庞劲东给感动了。

不过陈公子还没有摔倒在地,而是仍然勉强支撑站着,虽然姿态非常的难看。庞劲东围着陈公子转了一圈,发现陈公子的裤子后面破了一个大洞,暗红色的血液从里面涌出来,浸湿了整条裤子。

看着陈公子的可怜相,庞劲东倒是有些心软了,本想用甩棍再次问候一下他的菊花,此时决定手下留情了。

“我现在急着进去救人,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庞劲东说着话,为了加强语气,敲了敲陈公子的脑门,感到上面黏糊糊的,于是又在陈公子的衣服上面擦了擦。

“我你……”陈公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些强硬的话怕会招来庞劲东的报复,说些服软的话又实在不甘心,结果傻傻的怔在了那里。

庞劲东不再理会陈公子,返回住院处门口。这一次庞劲东没有强行往里面冲,而是带着雇佣兵开始疏导人群,让人群变得有秩序一些,可以更加安全和有序的撤离。

庞劲东不断的喊着:“让老人先走!”

“谁家的孩子,快抱起来!”

雇佣兵们学着庞劲东的样子,也不断的喊着话。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挤开两个病号,拼命想要冲到外面来,被一个雇佣兵在脖颈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雇佣兵嘴里骂道:“看你吓那逼样!让你的病人先出去,否则老子把你塞回去活活烧死。”

白大褂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身体,没有敢和雇佣兵争辩,果然返回身去帮助病人们。他的行为给其他医护人员起到了榜样作用,从惊慌失措中冷静了下来,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人们在惶恐无措的情况下,很容易服从强势力量,尽管这种服从带有一定的盲目性。庞劲东的努力收到了效果,人群不再那么慌乱,庞劲东见人群已经稀疏了许多,知道人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再一次试图冲到楼里面。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猛然发现,廖承豪背着一个雇佣兵,身后带着其他雇佣兵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们身上满是血污和污渍,衣服变得破烂不堪,就像是刚刚从火线上撤退下来一样。

廖承豪把背上的人交给其他雇佣兵,来到庞劲东面前,腿一软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庞劲东一把搀扶住廖承豪,关切地说:“老廖,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让你们受苦了!”

“没事!”廖承豪抹了一把汗,气喘吁吁地说:“谁也没想到他们人那么多!”

“咱们的弟兄们怎么样?”

“有两个受重伤的,但是没有人挂掉!”

“太好了!”庞劲东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

应该说庞劲东这一方幸亏在人数占有劣势,被对方团团包围了起来。结果在炸弹爆炸的时候,这些围在外面的敌人成了天然的盾牌,挡住了冲击波和碎片的袭击,让廖承豪等人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廖承豪是上过战场的军人,懂得应付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也富有经验,立即开始组织有秩序的撤退。对方当时死伤过半,再也没有能力发起攻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廖承豪一伙人从容离去。

庞劲东不再废话,搀扶着伤者开始撤退,此时再看陈公子,早就已经不见人影。

但是庞劲东等人还没有离开现场,却听到一阵密集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片刻之后但见数十辆警车将事发现场团团围住,一个粗哑的声音同时在扩音器里面响起:“我们是警察,所有人呆在原地不要动,接受调查!”

廖承豪长叹了一口气,郁闷的说:“这下可麻烦了!”

庞劲东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呆住了,傻呆呆的看着警车,就像刚从楼里冲出来时的那个样子,又一次表现得不知所措。

大批警察从警车上冲了下来,向事发地点跑过来,庞劲东的神经不由得绷紧了,因为自己这一边的人很明显的会成为目标。

此外,庞劲东对警方的这种做法也很不满,在当前这种情况下,警方应该首先疏散在场人群,救助其中的伤员,而不是让所有人留在原地不动。很显然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方便自己破案,但却把群众置于危险境地之中。此时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统一进行安置,同时采取一定监控措施,然后逐个人做笔录以找到破案线索。

庞劲东眼珠一转,高喊了一声:“警察不管咱们死活,里面还有不少恐怖分子,大家不想抱团等死的话,就一起向外冲吧!”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密密匝匝的人群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人推了一把,哀号着涌向了警方的封锁线。前方的人本来不想动,但是被后面的人推搡着,也不由自主的冲了过去。

警方的心思正如庞劲东猜测的一样,见人群不受控制的冲过来,既无法予以阻拦,又不能采取什么强制措施,只能迅速闪到一旁去让出一条路。

刚开始的时候,警方还试图将冲出来的人聚拢到一起,但是场面太过混乱,而且一心保住性命的人们根本不拿警察的话当回事,来到外围之后立即四散奔去。

毕竟这些人只是普通群众,警方不能强行拘捕,没有足够的人手。更重要的是,他们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激起民众的愤怒,到时候事态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于是他们只得放弃努力,只拿起对讲机向上上级汇报情况了。

在人群的掩护之下,庞劲东等人混了出来,上了车飞速离开现场。

在路上的时候,庞劲东对人手做了调动,让廖承豪带一批人立即送伤者去附近的其他医院治疗,同时派一部分人回花园保护自己的住处,自己则带着其他人赶往海天酒店。由于自己带出来的人这样分散开就没多少了,庞劲东又致电给金头虎,命令向这三个地方增派人手。

在海天酒店的大堂里,陈氏父女正忐忑不安的等着庞劲东的到来,骆振华和另外几名雇佣兵则站着,不时尴尬的搓搓手,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庞劲东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样子过于狼狈,把酒店的保安惊动了,立时跑过来想要阻拦。

庞劲东推开离自己最近的保安,有些不耐烦的说:“我住店!”

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庞劲东没有做出太过格的举动。保安们也没有强行阻拦,而是跟在后面,紧张的注视着。

骆振华看到庞劲东就如同看到了救星,立即小步跑了过来,满面苦笑着说:“东哥,你让我开总统套房,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啊……”

庞劲东一拍脑门:“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庞劲东顾不得与陈家父女说话,直接来到前台,定下了这里三套总统套房,一套给陈家父女,另外两套则给了雇佣兵们。

庞劲东郑重的告诉骆振华:“从现在开始,你带人时刻保护陈梓阳先生及女儿的安全,不得有丝毫疏忽大意,否则唯你是问!”

“是!”骆振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骆振华的激动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指挥一批人,单独执行某个任务。

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但凡是有点志气的士兵,虽然不见得真的想要肩膀上扛花,但总是多少有些统治欲的。

不过更让骆振华激动的是,生平次有机会入住总统套房。当酒店工作人员把雇佣兵们引到房间里的,看着里面富丽堂皇的装修,感受着侍者毕恭毕敬的服务和嘘寒问暖的问候,他大大的吞了一口口水,感到自己到第七军团当雇佣兵真实太值了。

此时再看其他雇佣兵,也是同样的表情。他们的家庭经济状况都不是很好,否则也不可能舍得拿命换钱。平常的时候,他们只能从电影和电视中一窥有钱人的生活,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

庞劲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顾不得观赏骆振华等人的样子,急急忙忙来到了陈家父女的房间。

“庞劲东,辛苦你了!”陈梓阳摇晃着站起身来,笔直的伸出了自己的右臂。

庞劲东快走两步来到陈梓阳身前,轻轻的握了握手,然后又搀扶着陈梓阳坐下。

“我和冰晗是好朋友……”庞劲东冲着陈冰晗挤了挤眼睛,然后一本正经的对陈梓阳说:“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很高兴能够帮上一些忙!”

“哦……”陈梓阳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庞劲东,没有说什么。

“陈先生,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陈梓阳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希望你还是叫我陈叔叔,或者陈伯伯也可以,总之不要叫陈先生,听起来实在太过见外!”

“好!”庞劲东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就在你离开之后不久,病房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我根据经验可以判定是炸弹!”

陈冰晗一听这话噌的站了起来,激动地说:“爸爸,幸亏庞劲东把你救出来了,否则……”

陈梓阳摆了摆手,告诉女儿:“你今天也很累了,先去洗漱一下吧,我有几句话要对庞劲东说!”

“哦!”陈冰晗明白父亲是借故把自己支开,满心不情愿的站起身来,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庞劲东一眼。

对这起差一点就让自己送命的爆炸,陈梓阳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反而异常平静的问:“你怎么知道是炸弹?”

第一百零八章 做你的女朋友

庞劲东只是简单的回答道:“我在国外当过兵!”

“我曾经请几位知名学者培训集团的中高级管理人员,他们当中有人提出这样一种观点,那就是军队的作风和管理方法很适合于现代企业,并且举出一些西方企业作为例子,指出其中有许多军队出身的管理人才,为所在企业带去了新气象。”顿了顿,陈梓阳又说:“庞先生先是把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房地产公司搞得风生水起,进一步又发展出了帝国控股集团,不知道事业上的这种成功,是否与庞先生的军旅生涯有一定关系呢?”

陈梓阳看起来比较了解庞劲东,这让庞劲东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实在是看不出来陈梓阳有什么必要对自己予以关注。庞劲东不知道的是,在陈宇博想撮合自己与陈冰晗之后,陈梓阳对自己就多加留心了。

不过尽管感到很惊讶,庞劲东现在没有兴趣与陈梓阳谈论这些,而且对陈梓阳的这种态度感到很奇怪:“如果陈叔叔想要和我探讨企业管理和发展方面的问题,希望以后找个更加合适的机会,而我们在当前最需要关注的并不是这些。”叹了一口气,庞劲东提醒道:“刚才的事情差点要了您的命,难道您就没有一点想法?”

陈梓阳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默然良久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说了一句:“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一句简单的话证明了陈梓阳早就揣测到凶手是谁,而且由于是家族内部的事情,所以不愿意让外人参与进来。

平心而论,庞劲东不愿意趟陈家的浑水,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卷了进来,就很难从容撤出去,何况已经答应了陈冰晗。

庞劲东也叹了一口气,郑重的告诉陈梓阳:“如果陈叔叔希望我能够提供些许帮助,那么就应该让我尽可能多的知道一些事情!如果陈叔叔认为这些是你们的家事,可以算我庞劲东一厢情愿帮了倒忙!但是我希望陈叔叔想清楚,这一次对方没有得手,很难说会不会有下一次!就算陈叔叔不顾自己的安危,希望也能考虑一下冰晗的未来!”

“冰晗?”陈梓阳的眉头紧锁在一起,急忙问道:“她怎么了?”

“你的那位好侄儿今天派人去学校绑架她,如果我没有说错,应该是想用她胁迫你交出权利!”

“这……”陈梓阳的手重重捶在了沙发扶手上,痛惜万分的说:“陈明骏啊,你果然动手了,你对得起我吗?”

“听陈叔叔的话,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件事情被庞劲东说中了,陈梓阳很早之前就担心陈冰晗会沦为陈梓云的筹码,所以今天才让陈冰晗躲出去。但他在那个时候已经失去了自由,没有办法亲自安排好陈冰晗。只是在陈梓阳内心的最深处,仍然不愿意相信兄弟和侄儿会对自己如此绝情,不愿意面对庞劲东说出的这个事实。

“我……”陈梓阳欲言又止,蓦然片刻之后,长叹了一声:“我是个没用的人,让自己的兄弟和侄儿这样对待自己!”

“我倒认为这与陈叔叔你没有任何关系,只能说陈梓云和陈明骏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是换了其他人当大哥和大伯,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事请来!只不过……”庞劲东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换做其他人的话,也不会像你这样厚道!”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陈梓阳的眉头舒展开了,一抹苦笑浮到了脸上:“我厚道嘛?”

“当然,你很厚道,而且厚道的过头了!”庞劲东点了点头,略带有些讥讽的说:“但是陈叔叔不要以为这个词完全是夸奖的含意!”

“我明白,厚道得过了头,就是愚蠢!”

庞劲东当即毫不客气的问道:“陈叔叔还打算继续愚蠢下去吗?”

陈梓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怨自艾的说了一句:“你既然都这么说了,看来我真的很愚蠢!”

陈梓阳往日里总是带着高傲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是凛然不可冒犯,但是家族的巨变已经让这种气质荡然无存。此时的陈梓阳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落魄的老男人,甚至让庞劲东萌生了几分同情。

但是就算陈梓阳依然带有那份气质,也不会对庞劲东起到任何威慑,该说的话庞劲东还是要说出来的:“希望陈叔叔明白,豺狼从不会因为绵羊的温顺,而放弃自己的美餐;强盗在打劫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去理会对方是否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你的克制和忍让能换来的,将只会是一次又一次的欺侮!”

陈梓阳正要说话,却不妨陈冰晗从旁边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哭着说:“爸爸,叔叔和哥哥他们太坏了,你不要放过他们!”

陈冰晗没有听话去洗漱,而是躲在一旁悄悄的听着,见父亲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进而回想起陈明骏对待自己的粗暴,她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陈冰晗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陈梓阳最终被触动了,把拳头用力的攥起,坚定的问庞劲东:“我应该怎么做?”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炸弹是谁放置的,所以我首先需要知道一个名字!”

陈梓阳长叹了一口气回答:“最大的可能是我的四弟陈梓风!”

陈梓阳告诉庞劲东,陈家的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唯独陈梓风是个异类,从小就不好好读书,在社会上胡混,沾染了满身的江湖气。陈梓阳看不惯这种作为,时常训斥几句,结果招致了陈梓风的忌恨。

陈梓阳本来希望时间可以改变陈梓风,但是却没有想到成熟之后的陈梓风变本加厉,即便在担任了陈氏集团的行政总裁之后,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不同的为人处世态度和对权利的争夺,在兄弟两个人之间制造了越来越深的隔阂,最后终于在一次内部会议上爆发了。

陈梓阳当时与陈梓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陈梓风就动了杀机。

后来有一次,陈梓阳吃过早餐后感到身体不适,入院治疗时发现是中毒。在报警之后,警方仔细检查了陈家里里外外,结果证明有人在汤里面下了毒。幸运的是陈梓阳只少少的喝了一口,所以没有大碍,否则恐怕早就魂归极乐了。

能够接触到陈梓阳早餐的肯定是家庭内部的人,于是陈梓阳转而进行内部调查,结果发现是厨师收受了陈梓风的巨额好处,才铤而走险。

陈梓风当时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在警方那里将事情极力压制下来,将那个厨师解雇了事,没有追责陈梓风,全然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从此加强了防范。

陈梓阳说:“我的三弟陈梓云虽然野心很大,侄子陈明骏虽然顽劣不堪,但都还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在表面上也对我保持着起码的尊敬!虽然今天把我软禁起来,但是态度还是很恭敬的,没有一点越礼的地方!所以综合分析起来,谋杀我的人只可能是陈梓风!”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陈梓云和陈明骏这样摆在明处的敌人,可以从长计议,陈梓风这个敢在暗处下杀手的人,是必须首先除掉的!”

陈梓阳立即紧张的问:“你要怎么除掉?”

庞劲东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认为呢?”

陈冰晗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庞劲东,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然后用力的摇晃着陈梓阳的肩膀,近乎是哀求的说:“爸爸,你就听庞劲东的话吧!”

陈冰晗是一朵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没有见识过任何风浪,今天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惊恐万状之余,也彻底丧失了所有的安全感。看到自己父亲的软弱无力,她现在急于需要有人能保护自己,哪怕是庞劲东这个变态大叔。

陈冰晗在心里这样考虑过,尽管庞劲东那天做出的事情很变态,但却毕竟曾是自己很有好感的人,总要比阴险凶恶的叔叔和堂哥要强许多。而且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有力量,可以帮助做到她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

陈梓阳痛惜的看着女儿,没有再去追究何谓“除掉”,而是说:“陈梓风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不仅在政界有许多朋友,而且在黑道上也有很广泛的关系!我曾经听人说,他与江海帮的刘二江有很不错的关系!”

“江海帮?刘二江?”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和这个熟悉的帮派,庞劲东冷笑一声,在心中感叹道:“世界实在太小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

“现在说不好,我需要先休息一下,然后慢慢考虑对策!”庞劲东伸了个懒腰,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陈叔叔也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已经派人保护你了,而且这里又处于繁华地段,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陈梓阳微微点点头:“好。”

“那么我就告辞了!”庞劲东说罢转身向外面走去,陈梓阳在后面吩咐女儿:“你去送送庞劲东!”

“哦!”陈冰晗答应了一声,便跟了出来。

庞劲东在前面走着,陈冰晗低着头紧贴着墙边,紧紧地跟在后面。

走出了一段路,庞劲东回过头来说:“你可以回去了!”

“啊……”陈冰晗停住脚步,用脚尖在地上噌来噌去,喃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不客气!”庞劲东耸耸肩膀:“回去照顾你的父亲好好休息吧!”

“你……”陈冰晗把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变得更低了:“你就这样让我走?”

“那我该怎么走……”

“我……答应过你的……”

“答应过我?”庞劲东仰起头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送我一条内裤?好啊!你现在就脱下来吧,我在旁边看着!”

“胡说,人家才没有答应你呢……”见变态大叔的变态本性再度发作,陈冰晗顾不得羞怯了,抬起头来急急忙忙的纠正道:“人家只是答应做你女朋友!”

“你说过,既然是我女朋友,那么一切都是我的!”庞劲东微微一笑,提醒道:“你还答应过我,到时候让我亲一下!”

“啊……”陈冰晗的脸“腾”的红了,如同一百瓦的白炽灯泡。犹豫了许久,她才说了一句:“好吧……”

庞劲东故作糊涂的问:“好什么?”

“让你亲一下!”陈冰晗竖起一根手指,非常严肃的补充道:“就一下哦!”

“一下就一下……”庞劲东快步走了过来,把嘴紧伸向陈冰晗:“一下就是半个小时!”

“啊?”陈冰晗一蹦老高,急急忙忙的向后退去,那副样子就像是小红帽见到了大灰狼,嘴里嚷嚷道:“不要!不要!”

“不要?”庞劲东挺直了胸膛,满面无所谓的说:“那就算喽!”

陈冰晗很想说:“算喽就算喽!”但是却又担心惹怒庞劲东,不再帮助自己和父亲,所以不敢真的说出口。又犹豫了一会,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建议:“三分钟怎么样?”

“仅仅三分钟?”

“那就……”陈冰晗一跺脚,咬牙说道:“五分钟好啦!”

“太少啦!”

“那就十分钟好啦!”陈冰晗急得都快哭了:“不能再多啦!”

庞劲东“嘿嘿”的一笑:“十分钟就十分钟!”

“这可是人家的初吻……”陈冰晗说着闭上了眼睛,低声期求道:“你可要温柔一点!”

庞劲东的嘴唇本来已经伸了过去,听到这话立时定格住了,忘记了继续前进。一个本来简单的吻,竟然被陈冰晗说得不像是初吻,倒像是初夜一般。

“你怎么了?”见庞劲东许久没有动静,陈冰晗微微睁开双眼,讶异的看着庞劲东。

看着陈冰晗娇弱无助的样子,庞劲东很想立即抱到房里去,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粗暴。

第一百零九章 复杂的感情

看着这样一个女孩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乞求温柔一些,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今会有那么多的萝莉控。

庞劲东不管自己的这种罪恶想象,是否将萝莉控污名化,只觉得自己也快变成一个萝莉控了。

“闭上眼睛吧!”庞劲东微微一笑,说:“我来了!”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陈冰晗急急忙忙的又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想象中的狂风暴雨。然而让她惊讶的是,额头只是微微的温热了一下,便再也没有其他感觉。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庞劲东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了一道高大的背影。

不仅陈冰晗感到十分惊讶,就连庞劲东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手下留情,就在即将接触到樱唇的时候,嘴唇突然间变换了方向,只是在额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陈冰晗愣在了那里,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对自己刚刚被人吻过感到羞赧,对变态大叔的言行不一感到惊喜,对那道背影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到亲切。

愣怔了片刻,陈冰晗追了上去:“等等,等等,你等等啊……”

庞劲东已经来到酒店大堂,转过身来问:“还有什么事吗?”

本来已经是入夜时分了,但是大堂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却偏偏有许多人,陈冰晗看了看周围便把头低下了,脚尖在地上画着圆圈。

庞劲东看出陈冰晗的羞怯,笑着说:“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出去逛逛吧!”

“好啊!”陈冰晗急忙点了点头。

时间已经过了子夜,阵阵微风拂过时没有了冬天的寒意,而是带来了阵阵的温暖,让人感到十分的舒服。

庞劲东和陈冰晗肩并肩的站在酒店的外面,突然间感到有些尴尬,因为自己很少这样和女孩子独处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尽管邪恶的想法仍然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着,但是却被理智强力的压制住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在这样一个夜晚,可以清楚地看到朗朗繁星点缀在夜空之中。庞劲东抬起头看仰望着夜空,突然发觉自从回国之后,自己也很少这样仰视夜空。倒是在南美洲丛林里,每当在孤单的夜晚执勤的时候,会经常的想哪一个星座可以在家乡也看到。

星星们是那样的安详自在,高高的俯视着人世间的一切纷争和罪恶,那种超然可以让人们的心情在重压之下感到舒畅,甚至可以净化人们的灵魂。

庞劲东指着北方问:“看到那七颗明亮的星了吗?”

“恩!”陈冰晗点点头:“像是勺子的七颗星吗,我学过地理的,那是北斗七星!”

“这把勺子一年四季都在天空中,古人说:‘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经常用它来判断季节。北斗七星属于大熊星座,是从我们这里到希腊以北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的星座,不过春天是观赏的最好季节,因为它正坐在北方天空的正中央,在它的旁边是小熊星座。”

“哦!”陈冰晗轻轻的点了点头,感叹说:“你懂得真多!”

“呵呵!”庞劲东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陈冰晗小心翼翼的问:“难道你只想要我和谈天文吗?”

“那么你想让我谈什么?”

“谈……”陈冰晗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说:“谈谈你和我……”

“还有什么可谈的吗?你承诺让我亲一下,我已经亲过了!”

“啊?”陈冰晗难以相信庞劲东会这样心慈手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蹦出一句:“这样就算亲过了?”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亲呢?”庞劲东想逗逗陈冰晗,于是极力让自己的笑容变的邪恶一些,同时摆出一副浪荡的模样,问:“要不咱们现在去开个房间,然后慢慢研究这个问题!”

尽管庞劲东此时在其他人看来,只不过一副呲牙咧嘴的怪样子,但是对陈冰晗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不过这倒也不能怪陈冰晗,因为韩剧里的怪大叔和日本漫画里的痴男,同样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庞劲东少了几分鬼子和棒子们的猥琐。

“果然还是变态大叔……”陈冰晗心里想着,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有些后悔追出来了。她幼稚单纯却并不傻,不用想也能知道,男女一起开房通常意味着什么。

庞劲东看着陈冰晗,笑嘻嘻的问:“怎么?不敢了?”

对于不成熟的人来说,存在着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他们会在理智的要求下拒绝某些事情,但是却很容易被激将法激出不理智的行为来。

陈冰晗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双手叉腰,气鼓鼓的问:“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走啊!”庞劲东牵起陈冰晗的手,就要回到酒店里面去。

陈冰晗娇嫩的柔荑被紧紧攥在庞劲东的大手里,感到无法挣扎,更加无法摆脱,但是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却带来了一种安全。而且庞劲东并没有用力,丝毫没有让陈冰晗感到不适,陈冰晗甚至感到,如果总是这样被庞劲东牵着手,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陈冰晗又有些犹豫了:“啊?真的要去吗?”

庞劲东用力的点了点头:“你都已经答应了!”

“可是……”陈冰晗涨红了脸,咬了咬嘴唇,问出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可是开房都干些什么啊!”

话刚一说出口,陈冰晗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自己并非真的一无所知,尽管还不了解整个过程。她的脸更加红了,红到了有些发紫,倒像是熟透了的茄子。

庞劲东郑重的回答道:“给你讲讲生理卫生!”

“我在学校有学过……”

“我给你讲的,是那些白痴老师从不会教给你的!”

“啊?这么说,你懂得比我们的老师还要多?”

面对陈冰晗这种幼稚的追问,庞劲东快要吐血了,无奈的回答道:“他们擅长理论,而我擅长实践!学习总是要理论联系实际吗,也就是应该把书本学来的东西,应用到实践当中去!”

就在这个时候,陈冰晗的心里涌出了一股好奇,很想知道男女之间的那回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平常也曾经听同学们私下里谈论过,说起来好像很是神奇的样子,尤其是那些在这方面有过经验的同学,一提起来就兴奋得不得了,但是却又神神秘秘的不肯多说些什么。看着眼前这个不错的男人,陈冰晗突然很想尝试一下,只是仍然有顾虑:“可是……会很痛吗?”

“痛?”

“是啊,我听说,次都会很痛的,而且还会流很多血!”

“啊?”庞劲东顿感大汗淋漓,本来只是开个房间玩亲亲,却没有想到这个萝莉直接联想到更进一步的事情上。不过庞劲东的脸皮虽然不是特别厚,总还是要厚过陈冰晗的,此时便立即打蛇随棍上。而且听到陈冰晗的话,看着陈冰晗的样子,庞劲东心中的欲火逐渐升腾起来,想要把邪恶的想法付诸实施,而不只是局限在口头上了:“我会注意一点的,不会让你感到很痛!”

“可是……人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嘿嘿!”庞劲东淫笑了几声,回答说:“那么咱们就慢慢来,给你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好不好?”

由于经常与金头虎等人混在一起,庞劲东如今的淫笑已经有七八分功力了,只是此时在春意萌动的陈冰晗看来,已经不是那样的可恶和可怕。

陈冰晗不放心的问:“你打算怎么做呢?”

“大叔先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庞劲东想象着自己的双手和嘴唇,在陈冰晗娇嫩的上侵掠的感觉,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大叔……”陈冰晗突然抱住了庞劲东,把螓首深深埋在庞劲东的胸膛里,低低的声音说:“你一定要帮助我的爸爸……”

陈冰晗的这个请求在庞劲东逐渐升起的欲火上浇了一桶凉水,差一点就要失去的理智此时回来了。只是少女那娇弱的身躯和幽香带来了一种美好的感觉,让庞劲东无法轻易放开。庞劲东左手揽住陈冰晗,右手轻轻拂弄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说:“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到,不需要你为此付出什么!”

陈冰晗立即明白了,庞劲东认为自己是想用身体来交换帮助,立时又气又急,用力推了一下庞劲东,又羞又恼地说:“你胡说什么呢?”

庞劲东就像一堵墙一样,没有动一下,陈冰晗却被反作用力推开了好几步,踉踉跄跄的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幸亏被庞劲东一把拉住。

“我胡说?”庞劲东感到很郁闷,因为陈冰晗看起来的确是这个意思,尽管自己并不希望这个萝莉有着这样复杂和现实的想法。

事实上,陈冰晗这个萝莉本人没有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直到现在被庞劲东误解,才开始梳理一下自己的心绪。

陈冰晗还是很喜欢庞劲东的,从次在鸭子店里看到庞劲东开始。尽管庞劲东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孩子看,从不当作一个,进而将两个人的关系上升到朋友或者更深。但庞劲东越是这样对待陈冰晗,却偏偏越加强了陈冰晗的好感。

无意间看到了庞劲东与金玲玲之间的一幕,让陈冰晗一时无法释怀,但在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之后,陈冰晗不得不意识到,那回事或许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恶心,甚至自己还对此充满了好奇。只是那天的事说明庞劲东与金玲玲有着怎样的关系,如果自己插进来可能会对不起玲玲姐。

由于内心中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使得陈冰晗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庞劲东,更进一步又使得她在庞劲东卷入了自己家族的纷争之后,不知道如何处理庞劲东与自己之间的关系。由于担心庞劲东就此离去,她天真的想要以自己的感情,来交换庞劲东的帮助。

看着庞劲东,回想起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萝莉的自私心理发作了。如果一定要对不起金玲玲,那么无论用感情来交换,还是发自内心的与庞劲东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区别。重要的是庞劲东是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且能够帮助自己解决一切问题,这就足够了。

“我……”两个人默然站立了许久之后,陈冰晗咬了咬牙,最后果断地说道:“我喜欢你!”

庞劲东点点头,淡淡的说:“谢谢!”

“谢谢?”

“能够被你这样的女孩子喜欢,是一种荣幸!”

“你别误会!”陈冰晗急急忙忙的解释说:“我不是因为你可以帮助父亲,才要和你在一起的!”

“这我也知道……”庞劲东又点了点头,回想起陈冰晗过去如何纠缠自己,觉得自己把她想得太过复杂了。庞劲东不由得的很庆幸,这个萝莉毕竟还是纯洁无瑕的,没有被社会所污染。

“那么……”陈冰晗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等待着庞劲东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么我一定会履行自己的承诺,所以无论你做任何事,我都希望你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出于某种现实需要!”

陈冰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

“而你现在还很小,又没有感情经历,所以我希望在你有了明确的思考之后,再给我答案!”

“我刚才已经思考过了,如果你很想要,那么我可以给你!”

庞劲东打趣道:“内裤?”

陈冰晗抿着嘴唇,轻声说出了三个字:“整个人……”刚刚说罢,陈冰晗又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急忙问:“可是,你喜欢我吗?”

庞劲东笑着回答说:“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现在身边的每一个女孩,我都喜欢她们,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第一百一十章 菊花残

“啊?”陈冰晗登时愣住了,开始怀疑变态大叔想要建立后宫。

“也包括我的堂妹无双!”

“啊?”陈冰晗进而怀疑庞劲东变态到想要了。

“所谓‘喜欢’就意味着我希望你们幸福、快乐,能够过上无忧和富足的生活!能让我喜欢的人极少,不过从涵盖的范围上而言,毕竟还是一种很宽泛的感情,与爱情是不一样的!”

“这……”陈冰晗傻傻的看着庞劲东,过了许久之后,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么你对我,像对待你的堂妹一样吗?”

陈冰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庞劲东点点头,或者说出一个“是”字,那么自己不再说任何话,立即转身就走,尽管这样做可能会失去庞劲东的帮助。

但是让陈冰晗感到意外的是,庞劲东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竟然愣住了,过了半天才含糊的回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大概有不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啊?”陈冰晗嘴角抽搐了几下,对庞劲东的这个回答颇为惊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庞劲东苦笑两声:“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陈冰晗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甚至一度怀疑庞劲东在欺骗自己,以这样的借口委婉的拒绝自己。但是她从庞劲东的目光中却可以看到真实,于是转而又心甘情愿的相信,庞劲东只是找不到感情的方向。

“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如果换作是其他的某些男人,在此时此刻的情境下,很可能会对你说出一番海誓山盟的话,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不过一定要记住,他们并非真的想要和你长相思守,而只是为了把你弄!”

听到“”这两个字,陈冰晗的脸腾的红了,讷讷的说了一句:“男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我又不傻!”

“你的确不傻,但是男人在试图把女人弄的时候,智商要超过爱因斯坦,耐心要超过愚公。”

“这么说……”今天与庞劲东讨论了太多敏感的话题,陈冰晗已经有些习惯了,也能够坦然面对。她鼓起勇气,直视着庞劲东的目光说:“你是不会这样的啦?”

庞劲东耸耸肩膀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看心情啦!”

陈冰晗大张着嘴,惊讶的说了一句:“你倒是坦白……”

“谢谢夸奖!”庞劲东又耸了耸肩膀:“如果这算是一个优点!”

“那么……”陈冰晗低下头,偷偷观察着庞劲东,低声问道:“你想把我弄上……那个啥吗……”

庞劲东傻傻的问:“哪个啥?”

陈冰晗本来以为庞劲东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却没有想到庞劲东会明知故问,面红耳赤的提醒道:“就是那个啊……”

“哪个啊?”

陈冰晗犹豫了许久,最后一跺脚,将那个名词说了出来:“床!”

“哦!”庞劲东点点头,又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陈冰晗话音刚落,庞劲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想!”

陈冰晗的脸更加红了,也顾不上继续观察庞劲东的神色,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许久没有说话。

庞劲东对待女人是很有品位的,绝对不是一个随便冲动的人,回想起刚才对自己陈冰晗的罪恶想法在听到这个问题,庞劲东索性直言相告了。

如果换作刚刚回国的时候,看到陈冰晗现在这幅面红耳赤的样子,庞劲东会不知所措。但是在国内生活的这段时间以来,庞劲东的脸皮虽然远达不到无敌的境界,毕竟还是被锻炼得有些厚实了,所以只是耸了耸肩膀,然后说:“是你要听实话的!”

陈冰晗依旧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正在尴尬的时候,却被庞劲东的手机解围了。

唐韵给庞劲东打来了一个电话,声音听起来仍然是那样的慵懒娇媚,但是说出的事情却让庞劲东大吃一惊:“我建议你现在马上回家,因为有很多警察正在等着你。”

“哦!”庞劲东只是感到了稍稍的惊讶,那就是警方的行动速度实在太快了,不过对此倒是早就有所心理准备。

“幸亏你派来的一些雇佣兵,他们现在和警方对峙起来了,坚决不允许他们进入房子!”

“警方采取什么强制措施了吗?”

“目前还没有,而且态度也很客气,但是估计也快了。”轻声叹了一口气,唐韵又说:“我刚才和他们领队的人谈过,对方说如果你不马上就出现,那么将会调动武警过来!”

“想抓捕我,需要有逮捕令;想搜查房子,需要有搜查令!”庞劲东冷笑一声,问:“他们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说想要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那就不用惯着他们,又不是你生我养的儿子,敢踏进房子半步就给我打出去。”

唐韵被庞劲东的这句话逗得“咯咯”的笑了起来,打趣道:“如果我真生了,你肯养吗?”

“那要看你生的是谁的种!”

“如果是你的呢?”

“我很愿意尽到责任!”

唐韵叹了一口气,用怨妇的口吻说:“我倒是想给你生,可是你得给我机会啊!”

庞劲东愣了一下,然后干笑两声说:“我是在开玩笑!”

唐韵仍然怨妇般的说:“可是我没开玩笑!”

“啊?”庞劲东本来是和唐韵开个玩笑,却没有想到这个透骨的女人竟然假戏真做,顿时不知所措了。

“好了,我是在开玩笑!”唐韵突然收起了那幽怨的腔调,将话转回到正题上来:“如果没有法律的授权,警察如果采取任何强制措施,本质上都与盗贼是没有两样的,我倒还真看看他们是不是敢执法犯法。”

“恩!”想了想,庞劲东又说:“不过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警方带队的人是市局政委赖海雄!”

“哈哈!”庞劲东出声的笑了起来,对唐韵说:“该来的迟早要来!”

挂断了唐韵的电话,陈冰晗已经摆脱了刚才的羞怯,急急忙忙的问:“你要和谁生孩子?”

庞劲东淡淡的回答道:“一个年纪差不多可以当你阿姨的人!”

“你……”庞劲东刚刚还在说喜欢自己,转眼又要和另外一个女人生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岁数比自己大许多的老女人,这让陈冰晗的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平衡,咬牙切齿的恨恨指责道:“你这个混蛋!”

“我是老幼通吃,萝莉、熟女、御姐等等,全部喜欢!”

陈冰晗瞪大了双眼,惊讶的问:“真的?”

“真的!但是……”庞劲东突然收起笑容,非常郑重的告诉陈冰晗:“我是一个注定动荡不安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还是远离我比较好!”

“啊!轻点啊,你眼瞎了?”一声痛苦的喊叫把正在给陈公子诊治伤口的医生惊了一个趔趄,这个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凄厉,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更让人难以相信会是出自陈明骏这个翩翩公子之口。

陈公子趴在床上,已经脱掉了裤子,双腿大大的分开,把屁股整个的暴露了出来。

陈公子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并这位私人医生配备了常用药品,还有价格极为昂贵的便携医疗设备。像陈公子的这种伤势根本不需要去医院,直接在家里就可以诊治。

私人医生擦净了陈公子屁股上的血迹,然后将两半臀肉翻了开来,登时把眉头拧到了一起。

陈公子的那个地方已经血肉模糊,一堆烂肉从正中间向外翻开,掺杂着无数的血丝和体液,远观起来倒真的如同菊花一般。

坐一旁的陈梓云没有去观察正中的惨状,只是看着那两半雪白粉嫩的屁股,忍不住的就想要笑。他在心中暗忖,难怪庞劲东把陈明骏称作陈菊花,由于养尊处优惯了,陈明骏浑身肌肤就像是个女孩子般洁白细嫩,虽然身材较为瘦弱却还是有很多脂肪,半点不见肌肉。

陈梓云虽然不了解同性恋,倒是听人说过一些监狱里的事,所以能够肯定陈明骏如果坐了牢,必然会成为其他犯人掌上的玩物。

陈梓云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无能侄儿,甚至私下还曾经对人说,陈明骏是干什么都不行,吃什么都不剩。但是在当前的这种局势下,他想争夺家族的权力几乎没有一点优势,迫不及待的需要寻找盟友,而除了陈明骏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正因为如此,陈梓云对陈明骏的遭遇没有一点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甚至还促狭的设想这个侄儿在一个粗壮男人的怀里挣扎的情景。

性取向正常的陈梓云的不正常想象,很快就被陈明骏的话打断了:“三叔,你当时为什么在车上不下来?”

陈明骏在医院围堵庞劲东的时候,陈梓云一直都坐在车上,而且从头到尾目睹了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却始终没有露面,即便是看着陈明骏被庞劲东蹂躏。陈明骏此时提出来,语气中充斥着不满。

“我下去能干些什么?”如果是一个聪明人的话,会装作忘记或者没注意这个细节,但是陈梓云知道陈明骏算不上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早料到会有此一问,此时便不慌不忙的把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我下去有什么用?让庞劲东的手头再多一个人质?”

陈明骏明白这句话的确有道理,陈梓云既不能打架,一个人又势单力孤,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实在做不了什么。但是想到叔叔置自己生死于不顾,陈明骏还是有些愤懑:“至少应该想点办法!”

“我一直在想办法!”陈梓云微微一笑,说:“是我派人进到住院楼里送信的!”

陈梓云根本就是在说谎,住院楼里的人是看到庞劲东救走了陈梓阳,才出来追赶的。虽然陈明骏隐隐觉得三叔说的并非实话,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因为他现在实在懒得思考,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庞劲东……”陈明骏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我一定要他死!”

“就算是你不算这笔帐,为叔的也不会放过他!”陈梓云又偷看了一眼陈明骏的菊花,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利用陈冰晗,顺利让陈梓阳交权了!”说到这里,陈梓云长长叹了一口气:“结果现在,我们不得不另外想办法……”

“办法是人想的,这一招不行,还可以用另外一招……”医生在后面紧张的操作着,阵阵剧痛袭来,让陈明骏的额头渗满了汗珠:“但是今天的那场爆炸,应该不是意外,就算是意外,也不可能那么巧就发生在大伯的病房里!”

陈梓云刚刚看过电视,紧急插播的新闻报道里面已经公布,博爱医院发生的爆炸是有人蓄意所为,不排除是恐怖袭击的可能。

陈梓云把这些告诉了陈明骏,然后又说:“警方正在紧密调查之中,但是从已经通报的情况和警方发言人的语气可以看出,警方彻查了整栋住院楼之后没有发现一点线索。接下来可能要进行更加详尽的调查,但是恐怕很难发现新的线索。”

“我们当然不能指望警方!”陈明骏勉强支撑起半个身体,焦虑万分地说:“必须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下手的!”

“虽然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大哥这个人很难在外面结下什么仇家,想要杀掉他的人只可能和我们是一样的目的,那么也就是我们的对手了!”

陈明骏似乎暂时忘记了自己那残破的菊花,锁紧头眉头说:“现在看起来,四叔的嫌疑是最大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市局政委

陈梓云长长叹了一口气,颇为痛惜的说:“老四啊,万不该对自己家人出手……”

“四叔这次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陈明骏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又咬着牙,不过这不是痛恨于陈梓风的绝情绝义,而仅仅是因为屁股上的疼痛。

“陈公子……”医生放下了手头的医疗器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无奈的说:“还是去医院做手术吧!”

“什么?”陈明骏听到这话就想直起身起来,好好质问一番医生,但是身后随即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得不又趴下来了。喘了几口粗气,陈明骏气恼地说:“这点伤还需要去医院做手术,我要你这个私人医生还有什么用?”

“这伤可不算轻啊……”医生看着一团乱糟糟的菊花,听着陈明骏的斥责,额头的汗水又涌出来了:“不仅仅是肛门括约肌彻底受伤,就连直肠都伤到了,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要去医院……”

这位私人医生刚开始的时候,以为陈明骏只是被外力伤到了肛门,等到耐心去除了血污和流淌出的排泄物才发现,庞劲东的甩棍刺破了肛门括约肌直接插到了直肠里面,这样的伤势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就能够处理好的。

私人医生本来还想说,在未来一段时间以内,陈明骏的日常生活将受到严重影响,但是看着陈明骏极尽于狂怒的态度,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陈梓云倒是看出了私人医生的难处,也明白陈明骏不想去医院的根本原因,是认为实在太过丢人。陈梓云笑了笑,问医生:“真的很严重吗?”

“还好……”私人医生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老板吃点宽心丸,于是没有具体说出伤势如何,而是强调道:“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陈梓云转而告诉陈明骏:“我觉得医生说的对,涉及到身体的事情不能马虎大意,最好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陈明骏正要说话,管家匆匆跑了进来,告诉说:“外面有十几个警察,想要见陈梓云和陈明骏先生,说是有些事情需要调查一下!”

“果然来了……”陈梓云表现得很镇静,倒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应该是为了医院爆炸案来的,因为爆炸的毕竟是你大伯的病房!”

陈明骏知道在见警察之前,自己需要和三叔统一口径:“我们应该怎么说?”

陈梓云略加思索,然后回答道:“实话实说!”

“恩!”陈明骏点点头,呲牙咧嘴的说:“把四叔当初如何下毒谋害大伯,也全都说出来!”

“但是要注意,虽然可以说老四如何想要争夺家族的权利,但是绝对不要把你我二人也牵扯进来!”

陈明骏无力的摆了摆手:“这个我知道,三叔放心好了!”

陈梓云吩咐管家:“让警察进来吧!”

陈氏家族的这些人都不愿主动让官方介入家族内部的事务,这也是一般豪门望族通常的做法,陈明骏被庞劲东弄成这般德性却没有报警,同样是出于类似的习惯。加之陈明骏考虑到,这件事情如果传扬出去会让自己很没面子,所以宁愿私下想办法解决庞劲东。

但是此时警方既然已经找上门来,面对着夺权路上最大的障碍陈梓风,叔侄两个立即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借警方之手除掉陈梓风。

庞劲东赶回家里的时候,发现数十名雇佣兵背手而立,以标准的跨立军姿将自己家团团围起来。他们全都背部冲着别墅,高昂着胸膛面对着外围的警察,在他们的身后是睁着一双惺忪睡眼的唐韵,正仰着头数着天上的星星。

很多警察将这些雇佣兵围住,但是比起雇佣兵整齐划一的队伍,这些警察就松散许多了,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抽闷烟。尽管双方近在咫尺,但是都只是打量着对方,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也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谈。

庞劲东不管这些警察,径直穿过他们松散的队伍,来到大门旁边,然后转过身来问他们:“你们谁负责?”

警察连一道起码的警戒线都没有设置,等到庞劲东问话才发现,原来对方多出来一个人。

警察们互相看了看,很快从中走出了一个人,来到庞劲东面前,伸出了右手,自我介绍道:“B市公安局政委,赖海雄一级警监。”

“庞劲东。”庞劲东和对方握了握手,同时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政委。

赖海雄身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多一点,矮胖的身材,面膛呈灰黑色,表明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且常年流连于酒桌之上。其人就是过去所说的车轴汉子,看起来大致已经五十多岁,但是这种人通常面相显老,所以实际年龄可能要年轻一些。

“庞劲东,久仰大名啊!”赖海雄笑容满面的说道,不过这种笑容看起来很讨厌,让人丝毫感受不到真挚和善良。

庞劲东一语双关的说道:“我对赖政委也一直是只闻名,而未见面啊!”

“那今天倒是有机会让咱们见面了,只可惜这个机会不是什么好事!”赖海雄收起笑容,突然问:“庞先生难道就打算在门外这样和我聊?”

“我不知道赖政委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打算请我回局喝茶,那么我请您进屋不是就有些自作多情了吗!”

“如果庞先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会担心被我们请去喝茶呢?”

庞劲东对赖海雄是抱有敌意的,于是随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结果立时被对方抓到了把柄。庞劲东不自在的撇了撇嘴,自我解嘲地说:“我甚少与警方来往,所以你突然登门造访,让我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据我所知,庞先生与我局民警金玲玲的关系非常好哦……”赖海雄打量着庞劲东,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能说没什么来往呢?”

赖海雄的这句话是在暗示知道很多事,这让庞劲东不由的担心起来,不知道他对自己与贺国文之间的关系又了解多少。庞劲东进一步还怀疑,赖海雄的目的就是敲山震虎,让自己吃不准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事。

庞劲东试探着说:“金玲玲只是普通民警,不是您这样的高级警官!”

“呵呵!”赖海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就算赖海雄说出庞劲东认识贺国文,也不会让庞劲东感到丝毫惊讶,因为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开业的时候,贺国文曾经亲自去捧场。这也就是说庞劲东与贺国文的关系,比之与金玲玲的关系还要公开,只是这种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是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所以赖海雄此时没有表态,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做法,让庞劲东继续摸不清。

“既然赖政委是来做客的……”庞劲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么就请进来吧!”

“好!”

赖海雄正要挪动脚步,庞劲东突然补充了一句:“但是只能有赖政委一个人!”

一个警察快步走到赖海雄身旁,用低低的声音提醒道:“政委,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没事!”赖海雄摇了摇头,缓步走进了别墅。

赖海雄这样做是想表现出自己的气魄,不过这一次却没有达到目的,因为庞劲东根本就不以为意。

庞劲东此时没有任何理由和必要作出不利于赖海雄的事,外面又有这么多的警察围着,但凡是有点胆量的人都不会在乎。只不过是换作一些不够聪明的人,会试图展现一下自己的威风,强行带着一干手下走进来,那样的话就难免会发生冲突,造成的局面会难以收。

庞劲东回到客厅里才发现,庞无双正抱着针头在沙发上打瞌睡,而长野风花则在电视前面玩游戏,只留了唐韵一个人在外面应付警察。

庞劲东后来才知道这是唐韵的安排,唐韵认为长野风花只擅长动手打架,庞无双更是只能惹祸,全都不像她能够得体应对。所以如果不想把事情扩大化,就应该由她来出面。

事实证明唐韵的安排是正确的,在警方即将与雇佣兵们发生冲突的时候,她既成功的稳住了警方,也压制住了雇佣兵们的怒气。

庞劲东轻轻拍了拍庞无双,吩咐道:“无双,长野,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

两个女孩看了看庞劲东,又看了看赖海雄,各自回房间去了。

庞劲东冲着自己对面的沙发一指,告诉赖海雄:“请坐!”

不等赖海雄落座,庞劲东自己先坐下了,唐韵则坐到了旁边、

通常家里来了客人,总是要奉杯茶或者敬支烟,但是这些礼数庞劲东一概没有,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之后,直截了当的问:“赖政委三更半夜的闯进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啊?!”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虽然赖海雄的长相与猫头鹰有几分相似,而且日常工作和生活也经常晚出晚归,但是毕竟没有人愿意当夜猫子。

赖海雄装作没有听出庞劲东挖苦的含义,淡淡地说:“这么晚了打扰庞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

庞劲东打断了赖海雄的话,纠正道:“不是晚了,而是太早了,现在天已经快亮了!”

赖海雄笑了笑,仍然拿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庞先生说的对,就算时间太早了,打扰庞先生总不是不好意思的,只是我们现在有个案子需要了解一下情况!”

“哦!”庞劲东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赖海雄虽然状似猫头鹰,小眼睛却很像是老鼠,滴溜溜的转了两圈,问:“庞先生回来这么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庞劲东眼睛看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烟后问:“你管得着吗?”

“如果庞先生的行迹与一起重大案件有关,那么我们就有权利进行了解……”赖海雄的脸突然阴沉下来,眼睛随之射出两道凶光,此时倒不像是老鼠,而像是黄鼠狼了。

庞劲东若无其事的问:“什么案子?”

“不知道庞先生今天是否去过博爱医院!”

庞劲东当即点头承认:“去过!”

赖海雄没有想到庞劲东会这样爽快的承认,多少有些吃惊:“不知道庞先生去那里干什么呢?”

“去探望一个朋友,是陈氏集团董事长陈梓阳先生。”庞劲东丝毫不隐瞒,如桶倒豆般的说了出来:“在我接陈梓阳先生离开之后,医院突然发生了一场爆炸,我当时差一点就受伤了!”

“是吗……”赖海雄本来设想了几种方案对付庞劲东,但是此时面对庞劲东的这种坦诚,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庞先生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

庞劲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没有!”

赖海雄想了想,抛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关键的问题:“发生爆炸的正好是陈梓阳先生的病房,而在那个时候庞先生刚好接陈梓阳先生离开,我很想知道事情为什么这么巧合!”

“事情就是这样巧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如果炸弹是我放的,我不可能去把陈梓阳先生接走!如果炸弹不是我放的,那么我就不可能知道有炸弹,就算知道了也会直接通知警方,而不是转移陈梓阳先生!”

“这么说……”赖海雄冷笑了两声,才继续说:“庞先生知道这枚炸弹是针对陈梓阳的了?”

“炸弹是在陈梓阳的病房爆炸的,如果不是针对陈梓阳,难道还是针对我或者赖政委吗?”

赖海雄针锋相对的问道:“如果庞先生不是事先知道病房有危险,为什么要转移陈梓阳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赖海雄

这个问题让庞劲东多少有些难以回答,如果把事情的全部经过讲出来,等同于将陈氏家族的内讧暴露在外人面前,这显然是当事人所不愿意的,而且赖海雄也没有资格知道这些。但是如果不说,那么庞劲东就会始终负有一定的嫌疑,进而使得赖海雄有充足的理由采取更多的措施。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庞劲东给出了一个不触及实质问题的答案:“因为近期在陈氏集团内部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使得陈梓阳先生在住院期间不仅需要处理大量公务,还不断地受到不必要的打扰。他本人在这种情况下,很想换个安静点的地方静养一段时间,不让无关人等知道。”

“于是你就去帮忙了!”赖海雄点点头,又问:“但是为什么要在半夜,而不是白天呢?”

“我已经说过了,陈梓阳先生是想秘密静养,不让其他人知道!如果赖政委坚持认为有其他原因,很抱歉我无法给出答案!”

庞劲东的话说的很有技术,说的是“陈氏集团”而不是“陈氏家族”,那么所谓的“一些不愉快”就有很多种可能,比如高层管理人员之间的权利斗争,企业经营上的决策失误等等,没有直接的根据可以认为是姓陈的内部出了问题。

赖海雄撇了撇嘴,很显然对庞劲东的答案不满意,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却又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他的老鼠眼紧紧的盯着庞劲东,又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关键的问题:“你怎么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

庞劲东立即反问:“你怎么证明我说的不是事实?”

“一切答案在法律面前都是需要证据的,我对你的说法提出疑问是很正常的,所以你现在需要足够的证据予以证实,而不是简单的从逻辑上证明自己的话经得住推敲!”

赖海雄的这些话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让庞劲东很惊讶这个看起来很粗俗的人,竟然也能够说出些许有水平的话来。不过庞劲东对此有了一定准备,那就是让赖海雄与陈梓阳面谈,而后者到时候无论对前者说出些什么,庞劲东都不需要为此继续承担责任。

尽管目前还不能肯定博爱医院的爆炸事件与陈氏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庞劲东仍然不得不清醒的意识到,陈氏家族内部的政权斗争不仅向白热化发展,而且还将会变得更加血腥和残酷。

因此庞劲东不得不面对一个这样的问题,自己卷入这摊浑水的确没有过深思熟虑,虽然说庞劲东不会为此后悔,然而是否要继续参与下去或者应该参与多少,现在还是可以选择,并且是需要认真考虑的。

现在庞劲东对陈氏家族和警方两方面都负有责任,一言一行有了差池都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所以让两方直接见面未尝不是一个良好的解决办法。

当庞劲东提出这个建议之后,赖海雄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如果庞先生可以让我见到陈梓阳先生,那么许多疑点都将可以就此解决,比如说离开医院的确是陈梓阳本人的意愿,并且与爆炸案件没有任何直接联系,还可以证明……”赖海雄看着庞劲东,意味深长的说:“陈梓阳现在是自由的!”

庞劲东听出了赖海雄话里的含义,笑了笑说:“我没有理由和必要软禁陈梓阳!”

赖海雄没有纠缠庞劲东的这个嫌疑,而是说了一句让庞劲东很意外的话:“既然在陈梓阳希望躲开别人的时候,庞先生都能够三更半夜的去帮忙出院,说明与陈梓阳的关系非常的好啊!”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庞劲东大可以点头说“是”,似乎不会引发什么麻烦,然而实际并非这样简单。如果庞劲东真的承认了,那么今后陈氏家族无论发生什么事,庞劲东恐怕都脱不了干系。

如果爆炸事件真的是陈家内部所为,足以说明陈梓阳这个忠厚的哥哥有着怎样一帮混蛋的弟弟,这帮混蛋弟弟干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换做另外一种情况,庞劲东不在乎这些人成为自己的对手,但是现在对付起来却要投鼠忌器。

所谓打虎亲兄弟,无论陈氏家族有什么样的矛盾,陈梓阳与那两个混蛋毕竟是兄弟关系,出手太重很容易招致陈梓阳的不满,但是出手太轻又可能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庞劲东正在思忖着应该如何回答,唐韵在旁边插话了:“想来赖政委也知道,庞先生做着很大的生意,各行各业的朋友非常多,其种就包括陈梓阳!由于我们庞先生做事很讲义气,为人古道热肠,而且口风又紧,所以很多人都愿意请去帮忙!”

唐韵的这番话滴水不漏,既回答了赖政委的疑问,又没有透露出实质性的东西。于是赖政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问庞劲东:“不知道庞先生能否安排我与陈梓阳先生见个面!”

庞劲东揶揄道:“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赖海雄微微一笑,纠正道:“调查关于爆炸案的线索!”

“可以!”庞劲东点点头,答应道:“但是现在这个时间不太合适,而且陈梓阳的身体也不太好,无法随意接受打扰!所以不如我安排一下,中午的时候我带赖政委去,如何?”

“好!”赖海雄答应了一声,便起身告辞了。

当庞劲东把赖海雄送到门口的时候,看着外面围聚着的警察,讥讽道:“但是希望赖政委去的时候,不要搞出太大的场面,我相信陈梓阳先生只是受害者,不会对赖政委构成任何威胁的!”

“我这是刚从爆炸现场调查回来,倒不是有意带着这么多人来庞先生这里的!”赖政委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保证道:“不过说到底,我也不过就是进行一些例行调查,希望庞先生不要太过紧张!”

赖海雄的话说得倒好像是庞劲东做贼心虚一般,庞劲东面无表情的说:“我倒是不紧张,只是担心我的手下会太过紧张,这样会给赖政委造成很大麻烦的!”

“麻烦?”赖政委扫视着那些雇佣兵,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我想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吧!”

赖海雄显然还不知道第七军团的真实性质是什么,只把庞劲东的手下都当成了普通的保安,否则是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

庞劲东不愿意用一些俗套的举动来证实自己的实力,可是又不愿意被赖海雄这样看扁,结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向唐韵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唐韵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笑嘻嘻的对赖海雄说:“我们庞先生的这些手下呢,都是从部队复员回来的,其中很多都还是来自精锐的特种部队。回到社会上以后,这些人由于没有一技之长,难以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整日里游手好闲,是我们庞先生给了他们工作的机会。如果庞先生因为什么事情而结束自己的生意,那么这些人也就失去了工作,我很担心他们铤而走险做出一些破坏社会安定的事情来。”

赖海雄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近期的许多群体件的主力,正是那些没有稳定工作而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就算他可以不在乎庞劲东真的把这些人推到社会上,将可能会引发什么后果,也需要为个人安全考虑一下。

唐韵的这一番话里面威胁的含义是不言自明的,但是单单从字面上又挑不出毛病来,赖海雄咽了一口唾沫,口气变得缓和了:“庞先生的生意做得那么好,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结束呢?!”

唐韵保持着妩媚的笑容,说:“但愿如此。”

赖海雄喘了几口粗气,极力压制住心中的不悦,然后告诉庞劲东:“中午十二点,我准时来!”

赖海雄走了之后,庞劲东问唐韵:“你怎么看赖海雄这个人?”

唐韵只说出了四个字:“很难对付!”

“我喜欢有挑战性的对手!”

“我们的话让他很不高兴,但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说明城府够深;能够这么快就带着警察找到这里,说明他的信息很准确;调查案子的时候能够把贺国文排斥在外,说明他在公安系统很有势力。另外,说起话来也很有水平,可以准确找到事情的关键所在!”

庞劲东点点头,没有再和唐韵说什么,而是安排安排骆振华找两名大夫和护理人员,照顾陈梓阳的日常生活。接下来,庞劲东给陈梓阳打去了一个电话,通报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陈梓阳很痛快的答应与赖海雄见面谈一下,其实庞劲东征求陈梓阳的意见只是做个姿态而已,就算是陈梓阳不愿意见赖海雄,庞劲东也会把这只长着老鼠眼的猫头鹰直接带去。

紧接着,庞劲东又给贺国文打去了一个电话:“抱歉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希望你还没有睡!”

“怎么睡得着!”贺国文苦笑两声,说:“博爱医院刚刚发生了爆炸案,现在全局的人都在加班!”

“这个案子是谁挑头负责?”

“赖海雄!”贺国文不太情愿的承认道:“市局时间就成立了专案组,他是负责人,就连我都是协助他工作!”

既然赖海雄已经做了专案组负责人,那么贺国文完全可以撒手不管。案子假如可以成功侦破,他作为市局把手肯定是有功劳的,如果没有侦破成为悬案,则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赖海雄的身上。类似的方法是各个单位的主要负责人,在处理比较棘手的问题时常用的。

听赖海雄话里的意思,像是很想亲自负责这个案子,而且在没有成为负责人的情况下,仍然深夜在局里加班,这只能是因为敬业精神。

想到这些,庞劲东对贺国文多了两份好感:“赖海雄怎么做上负责人的?”

“他是主动请缨的,我本来不愿意答应,但是没有否决的理由!”

“难怪……”顿了顿,庞劲东告诉贺国文:“他刚刚来过我这里!”

贺国文多少有些奇怪的问:“难道你和爆炸案有关?”

“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听到这个问题,庞劲东也感到很奇怪:“怎么难道你竟然还不知道?”

“的确不知道!”贺国文很郁闷的说:“现在正对目击者取笔录,以求发现更多的线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当时有什么人在现场?”

庞劲东笑了笑,无奈的说:“可是赖海雄却知道!”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还有一种可能……”庞劲东补充说:“那就是爆炸案与他有一定的关系,所以能够准确知道什么人曾经出现在现场!”

贺国文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

“有些人为了利益是可以铤而走险做出任何事的!”

“可是这件事太过格!”

“如果你能够明白他的出发点和想法,那么你就不是贺国文局长,而是赖海雄政委了!”庞劲东接着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讲了一遍,只不过同样隐瞒了陈家的内部争斗。

贺国文听后默然了良久,然后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先让赖海雄与陈梓阳见面再说!”

做好这些事情之后,庞劲东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直到中午十一点三十才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刚好十二点整,赖海雄准时来了。

赖海雄没有带一个手下,而且穿着一身便装,坐的是计程车,没有一点痕迹表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让庞劲东多少感到有些满意。不过赖海雄对穿衣服显然没有什么品位,尽管身上的都是名牌,但是那副样子看起来与盲流没什么区别。

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赖海雄,笑了笑说:“我们出发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疑似招婿

庞劲东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这位猫头鹰中的盲流去了海天酒店。

两个雇佣兵在房间门前来回溜达着,见到庞劲东急忙一个立正敬礼,这让赖海雄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些诧异,或许是没有想到庞劲东的手下会有这样整肃的纪律。

在总统套房里面,陈冰晗正在写作业,骆振华雇来的医生和护理人员正在闲聊着,陈梓阳本人则靠在沙发上看报纸。

陈梓阳看到赖海雄,微微欠起身来握了握手,显得既不热情,倒也不算是冷淡:“赖政委,我们之间可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最近可好?”

“还好!”赖海雄不等对方招呼,主动坐了下来,笑呵呵的说:“听说陈老哥最近身体不太好,我特意过来探望一下!”

这番对话说明陈梓阳与赖海雄是相识的,这倒让庞劲东省却了许多麻烦,不用给两个人之间做介绍了。

赖海雄把自己的来意说的很简单,暂时没有透露出真正的目的,虽然有着出于客套的原因,但是庞劲东却已经迫不及待要揭下他的画皮了:“赖政委到这里来,恐怕不止是为了探望陈梓阳先生吧?”

赖海雄看了看庞劲东,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自在,淡淡的笑了笑说:“庞先生提醒的是,还有几件事情想要问问陈老哥。”

“这么说赖政委此次来,既有因私的一方面,也有为公的一方面了!”陈梓阳点点头,问:“不知道是为公的又是什么事情呢?”

赖海雄张嘴便问:“昨天夜里,陈先生急急忙忙的出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庞劲东在这件事情上,此前已经与陈梓阳串通了口供,所以陈梓阳此时的说法与庞劲东基本一致。

事实上,赖海雄并不指望这个问题会有什么收获,因为想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好的办法是昨天夜里就让庞劲东带路来陈梓阳这里。但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庞劲东是断然不可能这样做的,赖海雄又没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强迫。

陈梓阳话音刚落,赖海雄紧接着又说:“那么想来陈先生也一定知道,就在你刚刚离开没多久,病房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听到赖海雄的这句话,陈梓阳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过了许久才沉重的点了点头:“知道……”

赖海雄并不知道,就连庞劲东也不知道,陈梓阳昨夜一夜没有合眼,经历了一生中最复杂的思想斗争,这场思想斗争的核心内容就是应该如何对待两个弟弟,与之伴随的还有剧烈的心灵痛苦。

尽管陈梓阳很清楚两个弟弟从来都看不起自己,一直都想夺取属于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但是陈梓阳一直以来没有对他们采取过任何措施,最多不过在他们发起攻击的时候进行一些防御。这是因为陈梓阳始终相信,蕴藏在血液最深处的相同遗传基因,会唤醒他们的亲情。

然而陈梓阳没有想到,自己一次次的忍让换来的,竟然是一次又一次更大的挑衅,甚至发展到试图谋害自己的地步。

庞劲东发觉陈梓阳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立即对赖海雄打岔说:“陈先生的确很幸运,没有被那枚炸弹伤到分毫!”

赖海雄点点头,没有理会庞劲东,而是又问陈梓阳:“陈先生请好好回忆一下,是否有什么仇人?”

“没有!”陈梓阳的目光木讷的看着地板,缓缓的摇了摇头回答说。

“请陈先生好好想一想,或许有,但是一时却没有想起来呢?”

“我做人还是有些自信的,绝不会让别人憎恨自己到这种地步!”陈梓阳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又抽搐了几下,幅度比之刚才要大许多。

陈梓阳的为人的确不会制造什么敌人,必欲对其除之而后快,但十分不幸的是,有两个弟弟却是天生的仇家。

赖海雄叹了一口气:“陈梓阳先生如果能够多提供一些情况,对我们破案是非常有帮助的!”

陈梓阳毫不犹豫地说:“可惜爱莫能助!”

赖海雄见正面进攻没有取得效果,于是开始了迂回包抄:“我听说,陈先生的家族近期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这些都是谣传……”陈梓阳已经多少从刚才的痛苦中摆脱出来,摆了摆手,果断的说:“陈氏家族和陈氏集团的内部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稳定和团结,近期社会上流传的一些传言根本就不符合实际,我们已经委托律师进行调查,将对始作俑者追究法律责任!”

赖海雄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好……”顿了顿,赖海雄把话题饶了回来:“对了,陈先生想要出院,为什么要安排在半夜呢?”

“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悄悄的找个地方静养一段时间!”陈梓阳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住院这段时间以来,很多亲友都来探望,还有很多新闻媒体跑来采访,实在不胜其烦!”

赖海雄试探着说:“这么说,在您离开之后才发生爆炸,只是巧合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是自愿离开医院的,绝对不是庞先生强迫的!”不等赖海雄提到这个问题,陈梓阳主动给出了答案,目光看向了庞劲东时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木讷了,而是充满了感激:“我很感谢庞先生为我做的一切!”

“既然是这样……”

陈梓阳打断了赖海雄的话:“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如果赖政委没有其他的事情,还请自便吧!”

陈梓阳的话等同于是下了逐客令,赖海雄没有探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又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感到十二万分的失望,同时又有些许的尴尬。

“既然这样……”赖海雄站起身来,告辞道:“希望陈先生好好保重身体,尽快康复!”

“谢谢!”陈梓阳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起身相送。当赖海雄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既然赖政委已经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希望能够予以保密!”

“好!”赖海雄点了点头就走了。

庞劲东也没有送赖海雄,看着总统套房厚实的实木门缓缓的关上,若有所思的问:“陈叔叔认识赖政委?”

“有过几面之缘,但不是很熟悉!”

“你对这个人感觉如何?”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陈梓阳补充说:“但是听你说了那些事之后,我感觉这个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赖海雄所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破案的需要,所知道的也远远超出公安局政委能够掌握的!我不明白他在您的家族和集团内部有着怎么样的利益,或者说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所以才这样热衷于参与进来!”

陈梓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都要多加防备!”

“仅仅防备不是办法,适当的时候还要主动出击!”庞劲东一语双关的告诉陈梓阳:“我以自己的军旅生涯总结出的经验,可以告诉陈先生,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庞劲东表面说的赖海雄,实际上也包括了陈梓云和陈梓风,陈梓阳为人虽然懦弱却有着精明的头脑,当时就听出了其中暗含的意思。但是在表面上,陈梓阳却装做不知,而是就事论事:“就算是进攻,也总要有机会,但是现在却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机会是把握的,但更是主动创造的!”

“赖海雄现在还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危害,主动出击的话可能制造一个不必要的对手!”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赖海雄绝对不怀有善意!”赖海雄对陈梓阳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庞劲东其实并不能完全吃准,但是可以肯定赖海雄是自己的对手。既然自己已经被陈家的内斗拉下水,索性便把陈梓阳完全拉到自己这一边。

陈梓阳不置可否地说:“或许吧!”

“抛开赖海雄暂且不论,现在已经有人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为什么陈先生不主动出击呢?”

陈梓阳皱了皱眉头,只吐出了一个字:“哦……”

庞劲东见陈梓阳总是把话题绕过那两个弟弟,便索性主动提了出来:“我说的是您的两个弟弟!”

陈梓阳再也无法回避,凝重的看着庞劲东,过了许久才说:“眼下还没有证据表明炸弹是他们放的,赖海雄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可能是我在外面……”

庞劲东打断了陈梓阳,一字一顿的问:“你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陈梓阳的嘴唇嚅嗫了几下,却没有说出什么。

“你把他们当作弟弟,可是他们把你当做哥哥吗?”因为屋子里面毕竟还有其他人,所以庞劲东说到这里把声音压低了:“就算炸弹真的与他们没有关系,但是他们现在对你逼宫却是事实!”

“那倒是……”

“难道你打算就此交权?”庞劲东很担心陈梓阳一咬牙,决定牺牲自己的利益真正成全这两个弟弟,于是又继续说道:“就算你把权利交出来了,具体交给谁呢?陈梓云还是陈梓风?如果我没有说错,接下来恐怕就是您的这两个弟弟继续这场争夺,也就是说您的家族仍将充满硝烟!”

陈梓阳毕竟还是有私心的,再加上庞劲东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到时候陈家就成了笑柄了!”

“如果陈先生再不采取措施,恐怕马上就要成为笑柄了!”

陈梓阳没有讨论如何避免成为笑柄,而是突然说:“所有的这些事情,真的都要谢谢庞先生!”

既然陈梓阳很忌讳别人介入其家族事务,听到陈梓阳再次对自己表示感谢,庞劲东便借这个机会澄清自己的立场:“其实我不愿意介入贵家族内部的事务,只是因为陈冰晗是我的朋友,帮了一个小忙之后,机缘巧合的就卷了进来!”

陈梓阳四下里看了看,发现陈冰晗没有在视线以内,才告诉庞劲东:“我对你已经不见外了,所以你无需对此挂怀!只是家中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实在让庞先生见笑了!”

对于陈梓阳的这一句话,庞劲东没有办法发表意见,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陈梓阳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变得轻松了一些,突然转换了话题:“不知道庞先生与小女关系如何?”

“啊?”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想起了那天差点与陈冰晗发生关系,在当事人父亲的面前顿时感到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我当她是妹妹……”

“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个……我还真没有计算过,不过也有一段时间了!”

陈梓阳点点头,又问:“庞先生以为小女如何?”

“不知道陈先生指的是哪个方面?”庞劲东真的有些糊涂,陈梓阳这句话可以有很多意思,既可能是想知道自己对陈冰晗的评价,也可能是想知道自己对陈冰晗的感情。

陈梓阳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范围,只是泛泛地说:“大致讲讲就可以!”

“很不错的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不像其他很多同龄人那样被社会严重污染,仍然保持着一颗纯净的心灵!”

庞劲东本来向好好夸夸陈冰晗,但是猛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这个萝莉,于是便只是从为人方面简单评价一下,却没有想到正中了陈梓阳的心事:“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陈先生是担心她受到伤害?”

“是啊!”陈梓阳用力点了点头:“她需要有人保护,但是我毕竟不能陪她一辈子!”

“该不会是想把陈冰晗许配给我吧……”庞劲东心里想着,脑门不觉冒汗了,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嘴上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陈先生担心的是……”

“不要说是我们这样的豪门,即便是普通的老百姓,女孩往往也是可以依靠自己的哥哥们的,但是冰晗并没有这样的幸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家里的秘密

庞劲东机械的点了点头:“是啊……”

“我听说……”陈梓阳观察着庞劲东的神色,拖长了音调说:“庞先生也有个妹妹?”

庞劲东点点头:“她叫无双!”

陈梓阳颇为感慨的说:“你的妹妹很幸运啊,有你这样一个大哥……”

“陈先生过奖了!”陈梓阳显然为自己的女儿有陈明骏这样的哥哥感到悲哀,但是突然之间把话题扯到庞无双的身上,恐怕不止是为了说明庞无双比陈冰晗幸运,这让庞劲东隐隐的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陈梓阳很可能不是想要招婿。

陈梓阳接下来的话证明了庞劲东的预感:“如果庞先生不介意,就让冰晗当你的妹妹吧!”

陈梓阳一语既出,庞劲东的感受十分复杂,一方面感到有些高兴,那就是让少不经事的陈冰晗的确很适合做自己的妹妹,明确了这种关系之后,就可以不再继续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另一方面,庞劲东则又感到有些许的失望,这是因为回想起陈冰晗的可爱和美丽,不由得有了男人的冲动。

这种复杂的感受让庞劲东一时没有说话,陈梓阳见状试探着问:“庞先生意下如何?”

庞劲东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陈冰晗突然冲了出来,气急败坏的质问陈梓阳:“爸爸,你胡说什么呢?”

由于当前的这种局面,陈冰晗不可能像往日那样上学,所以陈梓阳亲自督促在酒店学习。陈梓阳以为陈冰晗这会正在做习题,所以才会对庞劲东说出这么一番话,却没有想到庞劲东刚进门的时候,陈冰晗就已经把笔扔下,在一旁偷偷的听着。

平常日子里,陈冰晗连带有暴力色彩的影视都很少看,昨天的爆炸更是完全超出了心理承受能力。当时她强压着自己的紧张和激动,才没有表现出歇斯底里的样子,这时刚刚惊魂甫定,哪里可能集中注意力学习。

更何况陈冰晗对庞劲东有了一种特殊的感受,时刻关注着庞劲东的一举一动。

“我胡说?”尽管陈梓阳的语气有些惊讶,表示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遭受这样的指责,但是看着女儿的样子,嘴角却浮现出了一抹狡狯的笑意,整个人也显得很轻松。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次这样轻松。

陈梓阳的这种表情只是一瞬间,但是仍然被庞劲东捕捉到了,庞劲东马上就明白陈梓阳是要借此试探陈冰晗对自己的感情。

陈冰晗没有庞劲东那样敏锐的洞察力,只是突然间发觉自己的表现过于激动了,几乎完全把内心想法暴露出来,于是小脸蛋登时变得红扑扑的。

“我是说……我是说……”陈冰晗把头低下来,磕磕巴巴的解释说:“庞劲东已经有妹妹了……而且他也不姓陈……怎么可能给我当哥哥呢?”

陈梓阳似笑非笑的问女儿:“他可以给你当干哥哥,难道你不愿意吗?”

这个话题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会让大家都感到尴尬,于是庞劲东急急忙忙岔开话题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陈梓阳只是对自己的女儿打趣,并不是想要把这件事情分辨个明白,这时便借着庞劲东的话转移了话题:“什么事?”

其实庞劲东的这句话只是顺口说出来的,并不是真的想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结果听到陈梓阳的问话后不得不开始努力编造。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或许正是所谓的灵机一动,庞劲东还真就马上有了一个想法:“陈先生,我认为你现在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陈梓阳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岔开话题,并不是真的以为要发生什么事,很奇怪庞劲东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为什么?”

庞劲东没有说出原因,只是回答:“我突然有了一个推测,如果陈先生离开之后,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事,那么就证明我的推测是错误的,反之则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陈梓阳多少揣测到了庞劲东的想法,点头同意道:“你来安排吧!”

陈梓阳现在已经绝对信任庞劲东,而且很清楚庞劲东没有可能谋害自己,所以没有理由不答应。

撤离很快按照庞劲东安排的进行了,雇佣兵和医护人员悄悄的转移走,陈梓阳和陈冰晗则在庞劲东的陪同下,大踏步的走出了酒店大堂。

陈梓阳在出门之前,还吩咐大堂经理:“我要出去一下,大约一个小时候回来,派人打扫一下我的房间!”顿了顿,陈梓阳补充道:“我的下属在另外两个房间休息,不要打扰他们!”

庞劲东把陈梓阳和陈冰晗带回了自己的别墅,然后开始忙碌让这对父女安顿下来,一直忙了大约两个小时。

由于暂时还无事可做,于是庞劲东便和陈家父女闲谈起来,却没料长野风花突然急急的跑了过来:“先生,唐小姐让您们二位马上下楼看电视!”

“出了什么事?”庞劲东奇怪的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对陈梓阳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陈梓阳点头答应了:“好!”

唐韵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笑得跟什么似的,好像是双色球开奖正是她买的号码。

“你中奖了?”庞劲东走到唐韵身旁,眼睛没有去看电视,而是在唐韵的身上扫来扫去,同时打趣的说:“我记得你好像从来不买彩票!”

但凡是具有赌博性质的东西,唐韵是从来都不碰的,因为这些东西的过程不可能被掌握,更加无法预知结果,无论是胜是负都与能力无关。唐韵喜欢让一切都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更喜欢不断挑战自己的能力。

唐韵此时的兴奋是另有原因的:“不是我中奖了,而是你中奖了,还是大奖!”

唐韵穿着一件红色花纹的长袖衬衫,紧绷着丰润的上半身,胸前的繁杂花饰颇有些宫廷风格,把高耸的衬托得更加丰满。下身则是一条淡黄色的“一”字及膝短裙,由于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把裙子大大的撑了开来,好像随时都可能绷开一般。

所有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看到唐韵这个样子,都不免会向裙子下面张望过去,这几乎是一种本能,根本不需要大脑下达命令。只不过唐韵裙子的正中被粉嫩的小腿挡住,越过小腿勉强向里面看去,只能见到黑漆漆的一片。

但越是这种朦胧的感觉,却越能给人无限的联想。

“奖品是什么?”庞劲东看着唐韵,心想要是能和这个女人过一夜,倒能算是大奖。

其实庞劲东如果真的想要和唐韵,还是有很多机会和办法的,根本不需要将此当作奖品。只是庞劲东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也没有主动去把握机会和寻找办法,这个想法也仅仅是一个恶作剧的念头而已,还是那种不会付诸实施的念头。

“这个奖品实在太大了,那就是保住了你们的性命!”唐韵说着,将电视的音量开大了,庞劲东这才知道刚刚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内容是说海天酒店发生了一场猛烈爆炸。

爆炸的发生时间是在二十分钟前,地点则是陈梓阳的房间。爆炸造成的损失十分严重,房间已经被彻底毁掉了,旁边的两个房间也受到了猛烈破坏。新闻称警方经过初步侦测之后断定,大约在一个小时前清理房间的时候,有人在房间里面放置了定时炸弹。

庞劲东思绪复杂的看向陈梓阳,只见后者表现得十分平静,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慨。

“庞先生……”过了许久,陈梓阳缓缓的说:“您的推测是正确的!”

庞劲东长叹了一声:“尽管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但是我还是很不希望看到这一幕。”

陈梓阳凄然笑了两声,说:“我也不希望……”

“陈先生,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庞劲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对陈梓阳分析道:“、连续两场爆炸完全可以证明,有人的确想要置你于死地;第二、如果你再不适时做出反击,那么这种事情还会接二连三发生。”

唐韵点点头,赞同庞劲东的观点:“如果您曾认为博爱医院的爆炸只是一个巧合,那么现在应该面对现实了。就算两次爆炸全都是巧合,那么这次爆炸的时间却也明显是针对您的。”

陈梓阳沉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唐韵又说:“不管凶手究竟是您的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抑或是还有其他什么人,您的忍让都不会换来对方的醒悟!”

陈梓阳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噗通”一声无力的坐到了沙发上,差一点把另一头的唐韵弹起来。他低垂着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地板,许久没有说话。

唐韵站起身来到庞劲东身旁,压低声音说:“如果被人知道陈梓阳现在这里,那么你的安乐窝可就要完蛋了!”

“我现在顾不上这些了……”庞劲东用同样低沉的声音,郑重的告诉唐韵:“在我决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承受一切可能的后果和代价!我现在关心的只是陈梓阳的安全,别墅就算是被炸了也还可以再买,更何况老子在错农山还有一座大庄园呢!”

唐韵看着庞劲东,听着这样的决心,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就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战斗了这么多年,安全从来都不是唐韵加以考虑的问题,但是眼下却开始喜欢上了在这个男人身旁的安全感。

此外,庞劲东这种不顾个人得失的义气,也给了唐韵很大的震撼。

只不过庞劲东虽然话是这样说,真的要放弃这个花费了很多心血的家,不可能是一点都不心痛的。环顾着家中精心设计的一切,庞劲东突然觉得现在有必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家中的秘密告诉自己信任的手下:“唐韵,长野,你们跟我来一下!”

唐韵和长野风花不知道庞劲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结果很快就被搞得目瞪口呆。

两个女孩都没有想到,自己生活了一段时间,似乎已经很熟悉的庞劲东家,竟然远远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暗藏着大量的机关、暗道和密室。比如说,厨房橱柜的底板下面掩藏着逃跑用的地道;书房的壁式书柜可以挪开,进入到另外一间密室里,而在这间密室里面有大量用途各异先进装备和仪器;规模庞大的地下室面积甚至远超出了别墅本身……以及诸如此类等等,更有周密完善的监控系统,可以监控到家中发生的一切。

“你……”看着这些玄机,唐韵表现出了罕见的震惊:“你太有才了!”

庞劲东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等等……”唐韵呆滞了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不会……那个什么吧……”

庞劲东明白唐韵的意思,因为女孩子面对这些的时候大抵都会有类似的担忧,而且之前曾经有人有过疑问。

庞劲东举起右手,立即保证道:“你可以放心,卫生间和卧室没有监控!”

唐韵将信将疑的说了一句:“是吗……”

“还有,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进来了!”

“就算是有,也无所谓啊!”唐韵的应变能力很强,很快就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媚笑着说:“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不知道别人怎么样……”

唐韵说着看向了长野风花,长野风花的表情很凝重,看着眼前这一切,想到的也与唐韵不同。过了一会,她问庞劲东:“先生,有多少人知道这些?”

“在你们之前有两个,一个是金玲玲,另一个是风间雅晴。金玲玲是我主动告诉的,风间雅晴则是自己发现的!”庞劲东如实回答道:“不过她们两个都是只接触到了一部分,你们两位还是个有机会能看到全部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信任的感觉

“是吗!”长野风花用力点了点头,激动万分的问:“可是先生为什么这么做呢?”

庞劲东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因为原因简单到根本不需要解释:“当然是因为信任你们了……”

不等庞劲东继续说下去,长野风花立即说道:“谢谢先生的信任!”伴随着话语,长野风花深深的鞠躬,额头几乎碰到了脚尖。

虽然说任何人都会对别人的信任表现出感动,但是长野风花的感动无疑夸张了一些,这是因为其中有庞劲东不知道的隐情。

唐韵对眼前的这些东西一无所知,但是长野风花却多少明白一些,往日在庞劲东的家里多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风间雅晴发现的时候,不用庞劲东告诉便自己动手摸索,长野风花则不然,未经庞劲东的同意就不去探寻。

两个日本女孩平日里闲聊的时候,风间雅晴有意无意透露出一点家里的隐秘,长野风花是个有心的人,只是听在心里却没有追问什么,一直等着庞劲东会主动告诉自己。

现在庞劲东终于主动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全部内容,自然让长野风花非常激动。她甚至满心欢喜地认为,这足以说明自己在庞劲东心中的地位是胜过风间雅晴。

“告诉你们也是为了能够保护家里的安全!”庞劲东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了一件事:“过去我是一个人,做很多事情都力有不逮!现在人多了就不一样了,至少在保护家里安全上,不必只能依靠我自己的力量了!”

“哎!”唐韵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惆怅的样子说:“真开心你终于想明白了!”

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庞劲东很不自在的挠了挠头,然后告诉长野风花:“风间雅晴和唐传江还要过两天才能回来,现在的形式非常微妙,也可以说很紧急,要辛苦长野你了!”

长野风花用力点了点头:“先生放心好了!”

“现在回客厅吧,看看那位忠厚大哥陈梓阳在干些什么呢!”

长野风花听到庞劲东的话,立即就转身去了客厅,唐韵则慢吞吞的来到庞劲东的身旁,用手指在庞劲东的面庞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唐韵的动作是轻浮的,但是表情却很郑重,语气也很严肃:“长野在这些事情上可以帮到你,你自然要把家里的秘密告诉她!但是我对这些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庞劲东觉得被唐韵碰到的半边脸变得滚烫,不知怎么的身体其他部分竟然有了反应。庞劲东努力镇静下来,回答说:“因为你是我的助手……”

唐韵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所以你信任我?”

“是啊!”

唐韵深吸了一口气,更加郑重的重复了一遍:“你真的信任我吗?”

庞劲东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的。”

“你就不担心我会为了利益出卖你,就像对待陈宇博那样?”

“我既然把这些告诉你,就说明没有这种担心!假如我错了,你真的把我给卖了,那么我就应该承担由此引发的后果!”

唐韵咯咯的笑了两声,说:“如果我真的把你给卖了,肯定还会让你帮着数钱!”

“我做人如果做到陈宇博那个地步,那么就干脆别继续做人,而是改做妖,或者做人妖!”

庞劲东看起来是答非所问,还满不在乎的开起了玩笑,实际上却正是针对唐韵的话所说。这句话实际上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庞劲东自信为人不会让身边的人出卖自己;另一层意思则是,如果唐韵真的像对待陈宇博那样出卖自己,那么庞劲东做出的反击必将更加高明,绝对不会沦落到陈宇博后来的那种地步。

以唐韵的头脑当然听得出这两层意思,只是此时心思的重点却不是在出卖或者被出卖上。

见唐韵默然了,庞劲东说:“我先回客厅了,如果你喜欢这里,就好好参观一下吧!”

唐韵看着庞劲东的背影,过了良久突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庞劲东回到客厅的时候,陈梓阳正和陈冰晗闲聊,陈梓阳见到庞劲东,立即轻轻拍了拍陈冰晗的肩膀,吩咐说:“你先回去学习吧!”

“哦!”陈冰晗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庞劲东才姗姗离去。

陈梓阳的情绪恢复过来之后,发现庞劲东和其他人都不见了,虽然急于与庞劲东商量一些事,但他是有身份而且懂得礼节的人,绝对不会在庞劲东的家里到处乱走。

“庞先生……”陈梓阳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重的问:“我很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让我离开海天酒店!”

庞劲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你认识谢公这个人吗?”

陈梓阳微微摇了摇头:“从没听说过!”

“刘二江呢?”

“如果你说的是江海帮的那个老大,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没有过什么接触!”

“事到如今,我就全部告诉陈先生你了。”庞劲东的眉头锁在一起,一边思考着,一边缓缓的告诉陈梓阳:“我一直都怀疑江海帮的真正老大是一个叫谢公的人,我听说您的弟弟陈梓风与刘二江熟识,就担心这件事情与这个谢公也有一定关系,前段时间发生的几件事又使我怀疑市局的赖海雄政委也是谢公的人。其中的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让我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让赖海雄知道你所在地点,然后看看想要暗杀你的人是否会找上门来。当然,我的这个想法,是建立在假定你的弟弟陈梓风就是凶手的基础上。”

“你的推测是正确的!”陈梓阳点点头,颇为奇怪的说:“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家族的内部矛盾,倒是这个什么谢公挑起来的?”

“不一定是因他而起,但很有可能是在他知道之后,借此为自己谋取利益!”顿了顿,庞劲东意味深长的问:“陈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

陈梓阳沉重的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反问道:“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我只是有个想法,但不是很成熟,而且涉及到陈氏集团。”

陈梓阳明白庞劲东有所顾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庞先生但说无妨!”

“那我就说了……”

这段时间以来,陈氏集团内部人心惶惶,先是投资M国金融机构遭受失败,接着陈氏家族内部展开了权势争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高层将会产生变动,而这种变动最终将影响到集团的每一个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充斥着陈氏集团。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集团董事会在陈梓阳的突然召集下召开了,大家知道这次会议很可能会决定集团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权力归属,所以几乎所有董事全部列席,其中自然也包括陈氏家族内部成员。

陈梓云和陈公子一早就来到了会议室,陈公子大伤未愈,坐在垫子被加厚的轮椅上,为了避免碰触到屁股,不得不斜着身子。

在他们两个人之后,陈梓风也来了,兄弟和叔侄见面只是简单打了一个招呼,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事实上整个会议室都很沉闷,其他的占有较少股份的董事们各怀心事,又不愿意轻易地表露出来。

这些小董事对于几位实权人物避之唯恐不及,因为权利争夺还没有分出胜负,大家都担心在这个时候站错了队。

“三叔……”由于刚刚动作过大碰到了伤口,陈明骏的表情呲牙咧嘴:“大伯召集这次紧急会议到底要干什么?”

“他不会痛快把权力交出来的,估计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嘿嘿!那就要看三叔你的了!”

“放心好了,就算没有陈冰晗,我也能让他乖乖交权!”陈梓云说着,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一下屋子里大大小小的董事们,同时不忘向陈明骏许以好处:“如果三叔能够当上董事长,首席执行官的位子就是你的!”

陈梓云的底气是因为已经控制了许多中小董事,陈明骏明白这一点,正要说话,却发现陈梓风犀利的目光向自己这边投来。

看着陈梓风满脸的黑气,陈明骏冷笑一声,对陈梓云说:“四叔好像挺不开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都是这样!”陈梓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招呼服务人员续上水,然后接着说:“接连两次都没有能除掉你大伯,最后干脆连你大伯的踪迹都找不到,他现在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

“大伯肯定会出席今天董事会,我担心四叔会搞出事端!”

“董事会吗,只能文斗,不能武斗!如果他想在这个场合搞点事态出来,结果只会让自己彻底暴露出来,而且成为众矢之的!”

陈梓云和陈明骏叔侄正在聊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陈梓阳在庞劲东和陈冰晗的陪同下,缓步走进会议室,坐到了董事长的位子上。

经过两天的修养,陈梓阳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气色看起来也很不错。由于毕竟还是董事长,加之平日里为人很被尊重,因此其他董事见到陈梓阳,立即纷纷起身问好,唯独陈氏家族的几个人噤声不语。

等到众人回座,陈梓风突然发难,指着庞劲东问陈梓阳:“这是什么人?”

陈梓阳只回答了三个字:“庞劲东。”

“大哥……”陈梓风不服不忿的撇着嘴,质问道:“今天的会议是陈氏集团董事会,无关人等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陈梓阳没有理会陈梓风,而是给庞劲东和董事之间作了介绍,庞劲东至此才认识了陈氏集团的所有实权人物。

庞劲东仔细打量了一下陈梓风,发现与其两个哥哥完全不一样,长着一脸的横肉,矮胖的身材,带着一股江湖气,陈家世传的儒雅气质在他身上半点不见。

陈梓风见自己被冷落一旁,感到十分气闷,咬牙切齿的提醒道:“大哥,我和你说话呢!”

“在正常情况下呢,庞先生的确没有资格出席集团董事会,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一点变化!”

陈梓风急忙问:“什么变化?”

“这个问题容后再说!”陈梓阳卖了一个关子,接着对所有的董事们说:“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是想对集团人事安排做出一些调整!”

众人没有想到陈梓阳这么快就切入正题,顿时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唯恐漏了一个字。就连陈梓风也暂时忘记了探讨庞劲东的资格问题,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大哥。

“大家知道,我们集团投资M国金融机构遭到了失败,损失十分惨重!必须说明的一点是,这个计划当初是在董事会上,也就是在这个会议室里,经过全体董事讨论通过的,绝对不是我陈梓阳一个人擅作主张!”

陈梓阳说的完全是事实,即便当初对这个计划有微词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让陈梓阳一个人来承担责任的确是不合理的,而且也是不可能的。除了极少数涉及重大决策的秘密会议,董事会每一次会议都是留有会议记录的,当初赞成这个计划的人没有办法赖掉自己的责任,更没有办法把责任全部推给陈梓阳。

陈家内部的人也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要追究的不是决策失误,而是陈梓阳的领导责任。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梓阳竟然主动把话说了出来:“虽然如此,我陈梓阳还是需要承担领导责任的,所以今天在这里向大家宣布辞去董事长一职!”

陈梓阳话音一落,会议室里“轰”的一声炸开锅了,有的是互相讨论,有的人则是向陈梓阳质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陈梓云打的算盘是以领导无方作为罪状,逼迫陈梓阳下台,然后通过操纵中小董事表决,让自己顺利当上董事长。他万万没有料到,陈梓阳竟然会主动交权,顿时愣在了当场。

陈明骏附到陈梓云耳边,悄声问:“大伯提出辞职是在争取主动,以方便安排好接班人!”

“接班人看来是陈冰晗了,不过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的!”陈梓云说罢,提高了声音问陈梓阳:“不知道大哥还有什么调整?”

陈梓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等到会议室里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缓缓的告诉所有人:“我手头拥有的陈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的女儿陈冰晗!”

“这么说,大哥是想让陈冰晗担任董事长了!”陈梓风此时插了一句话,说罢冷笑了一声。他称呼自己的侄女不用昵称,而是带上了姓氏的全名,说明了他对侄女毫无感情可言。

陈梓阳点点头:“没错。”

陈梓云微微一笑:“大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按照董事会章程,董事长的辞职和就任都需要经过董事会集体表决通过!”

“做了这么久董事长,我当然知道章程,不需要你提醒!”陈梓阳对陈梓云说罢,高声宣布道:“现在开始对我的辞职进行表决!”

陈梓阳的辞职申请几乎毫无异议的通过了,接下来就需要表决通过新的董事长了,陈梓云当即提出:“大哥当然有资格提出冰晗做董事长的候选人,只是根据章程规定,凡是拥有股份达到百分之十以上的董事,都有资格就任董事长,或者提出董事长的人选!为了公平起见,也是为了对整个集团负责,我认为应该提出更多的董事长人选,可以进行充分的选择!”

陈梓云的话立即获得了很多赞同,陈梓风更是一拍桌子,怒道:“陈冰晗还只是个高中学生,没有在集团担任过任何职务,既没有任何实际管理经验,也没有学习过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根本难以胜任董事长一职!所以我认为三哥说的对,应该提出其他人选!”

“好!”陈梓阳点点头,对大家说:“现在讨论一下其他人选!”

会议室里“轰”的一声又炸开了,不过比之刚才的惊讶,这一次的哄嚷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大家都早已有了各自的立场,只需要简单讨论一下,几个人选马上新鲜出炉了。

有几名中小董事虽然占有股份很小,但是加起来却超过了百分之十,共同提议陈梓云成为候选人。紧接着,陈梓风主动站出来要求做候选人,这样看起来似乎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董事会关于董事长人选的相关规定,虽然没有明言必须是陈氏家族的人,但是由于拥有股份超过百分之十的人都是姓陈的,这就意味着董事长只可能从陈氏家族内部产生。而且这个规定也在事实上避免了权利过度集中在某一支系,在家族内部尽量保持民主。

但也正因为如此,眼下的事情就变得很复杂了。

如果人选只有陈冰晗一个人,那么只需要表决一下就可以,多数通过的话就走马上任,反之则另外选择其他人选。但是当候选人达到三个,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在这段时间之内,三个候选人要草拟好自己的竞选发言和集团未来发展规划,并在最后的表决会议上宣读出来,同时还要做一些社交工作以争取更多的董事。

表决的时候虽然依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但是数量却不是根据人数,而是股份的多少。除了陈梓阳拥有百分之三十股份之外,陈梓云、陈梓风和陈明骏各拥有百分之十五,其余百分之二十五掌握在其他中小董事的手里。

这也就意味着表决权是相当分散的,三个人选本来有着均等的机会,但是陈梓云现在却要多占一些优势。他和陈明骏共同拥有的股份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再联络一些中小董事,想要超过陈冰晗几乎是很轻易的。

人选问题确定之后,董事会又爆发了一场争吵,拥护三个人选的人开始讨论,要在什么时候进行表决。

很可能将要成为董事长的陈冰晗,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此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感到的只有悲伤,泪花在眼眶中一个劲的打转。

不要说陈梓云和陈梓风本来就是亲叔叔,其他董事论辈分也是叔叔伯伯。然而尽管陈冰晗一直都把他们当作长辈尊敬,这些长辈对陈冰晗却没有一丁点的关爱,他们没有任何默默的温情,裸的把利益摆在了明面上进行争夺。

最后,陈冰晗不得不意识到,自己在叔叔伯伯们的眼里已经成为了对立面。

也正是这次董事会,让陈冰晗变得成熟了许多,深切的意识到现实社会是多么的残酷无情,绝对不是自己过去从漫画和言情中看到的那样。

“看到了吧……”庞劲东附在陈冰晗的耳边轻声说:“这些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心肠比蛇蝎还要歹毒,他们的眼中只看到两个字,那就是‘利益’!事实上,这些人就是这个社会的代表,他们无论有着怎样的亲情或者友情,都可以为了利益而无情的撕碎!”

“我……”陈冰晗的樱唇微微着,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我不想当董事长了……”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

“难道……我将来就要面对这些人吗?”

“对!”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过于残酷,庞劲东轻轻揽住陈冰晗的蛮腰,缓和了口气宽慰说:“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就在董事会决定三天后进行表决的时候,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附在陈梓云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董事会在召开过程当中,任何人都不允许接听电话,所以很多人把电话留给外面的助手。在非保密性会议当中,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助手们就会进来通知与会人员。

陈梓云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愣怔了片刻之后,顾不上和其他人说一声,急匆匆来到会议室的外面,接起电话急三火四的问了一声:“哪位?”

陈梓云的话刚刚出口,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爸爸……救救我啊……”

听到这个声音,陈梓云的心头猛然向下一沉,整个人傻在了当场。过了一会,他才想起追问道:“明骐,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的人是陈梓云的儿子陈明骐,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正在一所高校就读。他显然被吓坏了,惊恐万状的哭喊着,竟然像个刚刚遭到的女人一般。

暗中算计别人的人,往往会提防自己也被人算计,尽管陈梓云知道大哥没有那么阴险卑鄙,但是却要防备弟弟陈梓风,因此这段时间不仅加强了家里的保安,而且还派了四个保镖贴身保护儿子。这四个保镖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不说是以一敌十,对付三五个普通人也不在话下。本来已经高枕无忧的陈梓云没有想到,儿子竟然真的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陈明骐正要说话,电话却被人抢走了,紧接着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了过来:“陈梓云先生,还有一个人想要和你说话!”

陈梓云感到自己的心已经跌到了谷底,急忙追问:“还有一个人?谁?”

对方没有回答,电话里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女人,用极为高亢的音调哭喊着:“老公,你在哪啊?救救我们啊!”

这一次说话的人是陈梓云的老婆,那声音如同刀子一般扎在了陈梓云的心里,陈梓云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微微颤抖的手紧紧的攥着手机,差一点就要把手机捏碎了。

“陈先生……”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你的全家都在我的手里!”

陈梓云低低的声音怒吼道:“替我告诉你们的老板陈梓风,要是我的家人掉了一根头发,我都要他把整条命赔上!”

陈梓云几乎是直觉的认为,是陈梓风绑架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但是对方却对这句话莫名其妙:“陈梓风?谁是陈梓风?”

“你们可以不承认,但是……”

对方没有兴趣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立即打断了陈梓云:“别废话了!总之一句话,你要是想让全家大小平安无事,那么等下在董事会上,什么事都要听陈梓阳的!”

“陈梓阳?”陈梓云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就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忠厚的大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内心在愤怒之余,还有些异样的感受。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宽于律己,严于待人。他们自己喜欢使用阴谋诡计,却用高标准的道德来要求别人,只是在享受这种道德上不对称的优势之余,他们却忘了一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对方没有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陈梓云傻傻的站了许久,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会议室。

此时在会议室里,陈梓风已经向庞劲东发难了:“我说,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参加陈氏集团的董事会?”

陈梓阳解释道:“我已经说了,庞先生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陈梓风打断了陈梓阳,而且语气中对大哥没有半点的尊重:“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过了好半天了,也没说明白把这个姓庞的找来到底有什么事!”

陈梓风在董事会是有一帮党羽的,话音刚落就引来一片附和声:“陈梓风董事说的对!”

庞劲东笑了笑说:“陈梓风先生别着急,这件事情马上就会明了的!”

陈梓风“啪”的一拍桌子,指着庞劲东的鼻子怒斥道:“我们自己家兄弟谈事,你他妈算是哪根葱,也能轮到你来插话?”

面对陈梓风的放肆无礼,庞劲东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快,脸上依然是笑容可掬,只是说出的话却把陈梓风噎得够呛:“你把陈梓阳先生当作自己的大哥吗?”

“你……”听到这句话,陈梓风的嗓子好像被塞进一团鸡毛一般,登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梓云回到了会议室,陈梓阳知道事情已经按计划的实施了,立即说:“庞劲东先生是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这一次参加董事会,是要探讨收购我集团部分股份的事宜!”

陈梓阳的话就如同在会议室里扔进了一枚炸弹,“轰”的一声炸开了之后,还引发了久久的回响。

在场的所有董事,包括陈氏家族的人都听说过帝国控股集团的大名,却又都没有想到,竟然正是眼前这个的小伙子掌舵这家神秘的企业。更加让他们惊讶的,同时又难以接受的是,帝国控股集团竟然要收购陈氏集团。

陈梓风比起其他董事,还要多上几分忧虑,帝国控股集团的入股,意味着这场权利争夺变得更加复杂,也意味着他此前策划的一切都可能变作无用功。

因此陈梓风不需要太过考虑,就坚决反对这次收购,只是在知道庞劲东的身份之后,他说话的语气客气了一些:“大哥,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之前不与我们商量一下?”

“现在告诉你们也不晚!”陈梓阳这一次说话,用的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重要的是,之前我已经与陈梓云商量过,并已经获得了同意!”

陈梓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急忙问:“难道是要收购老三名下的股份?”

“对!”陈梓阳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指着陈梓云吩咐道:“你来告诉大家吧!”

陈梓云其实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本来想要坚决予以否认,但是那个阴测测的声音,立即浮现在了脑海当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董事长候选人

“我……”陈梓云犹豫了许久,最后咬牙说出了一句:“我决定把我名下的全部股份,转让给庞劲东!”

一直梦想着能够当上董事长,并为此策划了许久的陈梓云,当然是不愿意将股份转让出去的。更何况他不用想也能明白,庞劲东绝对不会给出太高的收购价格,甚至可能只是象征性的拿点钱出来。但是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不得不让步了,因为他毕竟还没有坏到连家都可以不要。

如果是换作陈梓风的话,很可能会宁愿牺牲自己的家人,也要努力攀到权力的高峰。只不过一直放浪形骸的他到现在还没有成家,没有家人可以用来牺牲。但是就算是有,由于他的这种品行,庞劲东也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加以要挟。

陈梓风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还对董事长宝座虎视眈眈的陈梓云,转眼竟然要转让出自己的股份。尽管陈梓云是自己的对手,但陈梓风宁愿股份留在他的手里,当即厉声质问道:“老三,你要疯了?”

“老四……”陈梓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缓缓的说:“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你的三哥,说话的态度最好恭敬一点!”

陈梓云的这番话对陈梓风没有任何影响,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这样被打乱了,差一点就要问候陈梓云的母亲。只不过陈梓风转念一想,陈梓云的母亲也是自己的母亲,由于眼下毕竟还没有的打算,所以把话又咽了下去。

再加上董事会上有许多外人,陈梓风不愿意让外人看家里的笑话,所以还是把语气缓和下来了:“老三,你手头的股份是老爷子留下的,不能你说卖就卖了!”

“我……”陈梓云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过了许久才说:“我想要向其他行业发展,所以现在需要大量资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做!”

陈梓风仔细打量着陈梓云,回想起陈梓云刚才急匆匆出去的样子,很快就隐隐的意识到陈梓云可能被人胁迫了。

“老三,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有人逼你做些什么你不愿意做的事情?”陈梓风虽然是对陈梓云说话,但是目光却瞟向了陈梓阳:“你放心,今天大家都在,会有人给你做主的!”

当陈梓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陈梓阳的身体猛然的抖动了一下,脸色也涨红了。

庞劲东知道陈梓阳始终狠不下心,担心他在这个时候软弱下来,以至于前功尽弃,于是急忙对陈梓云说:“陈梓云先生,请你安排一个适合的时间,商谈一下股份转让的具体事宜!”

陈梓云点点头,呲牙咧嘴的说了一个字:“好……”

“不行!”陈梓风“啪”的又一拍桌子,激动地说:“这么重大的事情,需要经过大家集体表决通过,不能你陈梓云一个人说了算!”

“陈梓风先生,希望你不要这么激动,更不要动辄就拍桌子!”庞劲东笑了笑,继续说:“我倒是不担心你的手掌受伤,而是心痛桌子!这可是红木的,很值钱啊!”

庞劲东话刚说罢,会议室里立即传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不是陈梓风一派的董事都把目光看了过去,想要看看这个以暴躁出名陈家老幺会有什么反应。

陈梓风本来想警告庞劲东,不要参与陈家内部的事情,但是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却无法那么理直气壮了。最后他只是讷讷的说了一句:“拍坏了桌子我赔!”

“那么……”陈梓阳拖着长音,看着屋子里的董事们,缓缓的说:“就转让股份一事,现在进行一下表决!”

当陈梓阳说出这句话,陈梓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谓的表决其实起不到任何作用。陈梓阳和陈梓云拥有的股份已经超过百分之四十五,只消再拉上几个小董事就可以轻松通过,遑论还有陈明骏是陈梓云的盟友。现在的陈梓风坚信自己是落到了别人精心设计好的圈套之中,根本没有想到陈明骏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事实正如陈梓风后知后觉的一般,这个表决最后以微弱多数通过了,只不过陈明骏这一次没有陈梓云,而是投了弃权票。

陈明骏悄悄拉了拉陈梓云的衣角,用低低的声音,惊讶的问:“三叔,你真的要转让股份?”

陈梓云苦笑一声:“是啊……”

“为什么?”

“我……”陈梓云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单侧嘴角咧到了一旁,看起来就像是脑中风后遗症一般。过了许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陈明骏:“我觉得这样做,对集团未来的发展更有好处!”

“三叔,你说什么呢?”陈明骏根本不相信这个像自己一样自私的三叔,竟然转眼就会变得如此无私,惊得差一点就要从轮椅上跳起来,但是臀部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不得不乖乖的坐在轮椅上。“三叔,那么我们安排的一切……”

“都算了……”陈梓云摆了摆手,痛苦的说:“这个董事长,我也不当了……”

“三叔,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明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外面传来的一阵嘈杂声打断了,随后数名警察推开会议室的门涌了进来,在他们身前是陈氏集团的工作人员和保安。他们显然想要阻止这些警察,但是却没有成功。

会议室里的人看到这一幕,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站起身来惊讶的看看警察,接着又转过身来看看陈梓阳。

众人这个无意之中的举动,表明陈梓阳虽然已经辞去了董事长的职务,在关键时候却仍然是大家心里的领导。

陈梓阳站起身来,淡定的问警察:“你们要干什么?”陈梓阳说罢才发现,原来警方带队的人是赖海雄,于是又问赖海雄:“赖政委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们要办案!”赖海雄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说到这里提高了声音,告诉屋子里所有人:“我们到这里是为了拘捕犯罪嫌疑人,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大家保持冷静!”

“犯罪嫌疑人?”听到这五个字,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倒是陈梓云和陈明骏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不约而同的在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陈梓风先生!”赖海雄转向陈梓风,冷冷的宣布道:“你涉嫌参与了发生在博爱医院和海天酒店的两起爆炸案,现在被捕了!”

陈梓风听到这句话先是呆住了,接着表情变得非常狰狞,质问道:“你胡说什么!”

赖海雄没有去证明自己的话不是胡说,而是进一步说道:“你的根本目的,是要谋害陈氏集团现任董事长陈梓阳先生!”

“你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陈梓风“豁”的站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指着赖海雄的鼻子说:“我要控告你!”

“如果你认为我们违法办案,当然有权利控告我!”赖海雄面无表情,平静的说:“但是现在有充足的证据,我们对你的指控。首先,你一直都想谋夺陈氏集团董事长一职,有作案动机;其次,你曾经收买人在陈梓阳先生的饮食中下毒,也就是说有过前科,虽然当时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最后,我们刚刚已经搜查了你的家里,发现了大量用来制造炸药的化学物质,成分与博爱医院和海天医院爆炸案的残留完全相符!”

“放屁!”陈梓风表现得非常激动,猛地蹿到赖海雄的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是要把赖海雄生吞活剥了一般:“你们敢栽赃陷害,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赖海雄担心陈梓风发起狂来会伤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同时对着其他警察低声命令道:“把他抓起来!”

两个警察得令立即来到陈梓风身旁,想要从两侧夹住肩膀将他制服。然而陈梓风不肯乖乖就范,两只臂膀一晃,分别捣向两侧。

只听“嗵嗵”的两声闷响,两个警察捂着胸口退了下去。陈梓风的体格非常强壮,情急之下又使尽了全力,一般人的确难以承受得住。

“犯罪嫌疑人暴力抗法,马上给我抓起来!”眼见陈梓风向自己扑过来,赖海雄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冷静了,一边高喊着让普通民警冲上去当炮灰,一边拼命的向后退去。

一名警察悄悄绕到后面,突然一把抱住陈梓风的腰盘,其他警察借机纷纷冲上前来,或是抓胳膊,或是揪住衣服,将陈梓风死死的按到了桌子上。

赖海雄见局势得到了控制,重又走了出来,拿出一张纸在陈梓风的面前晃了晃:“看好了,这是你的逮捕令!”

陈梓风虽然体格强健,却毕竟架不住警察人数太多,很快就被戴上了手铐。他努力挣扎着,一口痰唾在了逮捕令的上面,恨恨的对赖海雄说:“我会记住你的!”紧接着,他转过头看着陈梓阳,睚眦欲裂的指责道:“你竟然收买警察陷害我!”

“我……”听到陈梓风的指责,陈梓阳几乎是本能的就想要站起身来,表明自己的清白。然而听到庞劲东在旁边轻声咳嗽了一下,他最终没有站起来,同时把话咽了回去。

“本来这个场合,我是不应该发言的,但是既然即将成为陈氏集团的董事,我认为自己还是有权利发表一下看法的!”庞劲东清了清嗓子,不愠不火的告诉在座的所有人:“相信在座的诸位都看新闻了,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警方对此进行侦破是在履行职责,怎么可能会出自陈梓阳先生的授意呢?”

赖海雄这才注意到庞劲东也在场,冷笑一声问:“庞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商业机密,不方便相告!”庞劲东说罢,又告诉大家:“我们应该相信警方,相信案件最终会水落石出!”

赖海雄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吩咐手下:“把人带走!”

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看到此情此景肯定会认为陈梓风是冤枉的,但是在座的这些人却都不怀疑陈梓风的确能干出这样的事,于是一时之间全部默然下来了,直到一个与陈梓风交好的董事打破了这种沉默。

这个董事对陈梓阳说:“警方就这样闯进来会议室来抓人,而且抓走的还是你的弟弟,您作为董事长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陈梓风往日出入都是前呼后拥,今天来开董事会本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只带了不多几个手下,现在就算是想拒捕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他为人蛮横粗鲁,野心又大,但绝对不愿意失去自由。听到这个董事的话,他求助的看向陈梓阳,希望这个刚刚还被自己痛骂的大哥能够做点什么。

陈氏集团有法律方面的人才,在警方刚刚声称要逮捕陈梓风的时候,不等上级交代就主动上前进行了查证,结果证明警方的行动完全合法。

在这种情况下,陈梓阳实在做不了太多什么,最多不过发动社会关系,让警方的行为客气一些,给陈氏集团多保存一些颜面,同时善待一些陈梓风。

陈梓阳本人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正在要说话的时候,庞劲东在后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陈梓阳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话到嘴边变成了:“相信警方会把整件事情查清楚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大家别忘了,我已经辞职了!”

“陈梓阳!”陈梓风见大哥没有帮自己说话,从嗓子最深处发出了一声怒吼:“我!”

陈梓风终于彻底失去了理智,这声痛骂也让所有人对他侧目,赖海雄见状决定不再耽搁下去,也没有再对陈氏集团的人说一句话,便让人直接把陈梓风带走了。

陈梓风被押着向外走去的时候,嘴里不断叫骂着,充斥着整个陈氏集团总部,直到最后彻底声嘶力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又见陈菊花

随着陈梓风吐出的最后一个脏字消失在空气中,会议室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陈梓云打破:“既然我已经决定转让股份,那么就此退出董事长候选人之列!”

庞劲东立即接话说道:“鉴于陈梓风因为涉嫌犯罪被警方带走,根本无法正常参与董事长的竞选,所以我认为应该取消他的候选人资格,现在就投票决定选举!”

今天的会议从一开始,陈梓阳便很听庞劲东的话,几乎达到了唯命是从的程度,但是这一次却提出了反对意见:“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明,不能就此断定陈梓风与这两起案件有关,剥夺候选人资格是不合适的!所以还是等到三天之后,如期进行表决吧!”

庞劲东看着陈梓阳这个烂好人,无奈的问:“如果三天之后陈梓风如果仍被羁押呢?”

陈梓阳默然了片刻,才咬牙说道:“照常表决!”

陈梓阳的意见最终被执行了,尽管已经辞去了董事长职务,尽管多数中小董事各有效忠的对象,平日里并不真正服从陈梓阳,但是陈梓阳此时此刻在大家的心目中俨然还是董事长。

人们往往喜欢趋附于强势之下,而不是陈梓阳这样的人,甚至还会对陈梓阳这样的人予以排挤。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这些人却都要避于陈梓阳的羽翼之下,并表现出平日里隐藏在最深处的那种尊重。

这是人类社会的一种怪现象,由此带来了一个让人悲哀的现实,所谓厚德载物者往往是在身后获得尊崇,活着的时候却必然混得很悲惨。

会议结束之后,陈梓云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快步走出会议室。陈明骏让人推着轮椅,赶忙追了上去,顾不得其他董事向自己投来复杂的目光,张口便问:“三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梓云没有说话,始终低着头,但是放缓了脚步。直到出了集团总部的大门,陈梓云四下看看没有人,才长叹一声:“如果我不这样做,你的婶子和弟弟性命就难保了!”

陈明骏紧紧皱着眉头,惊讶的问:“大伯让人绑架了他们?”

“看来是……”陈梓云思索片刻,突然又说:“大哥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应该是其他人的主意!”

“肯定是那个庞劲东了!”陈明骏一拳用力地捣在了轮椅扶手上,咬牙切齿的说:“我恨不得生吞其肉!”

当庞劲东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一股怒火从陈明骏的屁眼升腾起来,顺着经络直冲天灵盖,最后从双眼中喷射出来。如果这股怒火不止是一种意象,而是确实存在并有一定杀伤力,庞劲东恐怕早就变成烧烤槽子里的焦炭了。

陈梓云当时紧紧按住了陈明骏的肩膀,并连连使眼色,唯恐陈明骏公然发难。

陈明骏虽然年轻气盛,不过毕竟还算是识大体,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计较个人恩怨,以避免破坏整个计划。所以自始至终,陈明骏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完全当作庞劲东不在场。

只是陈明骏的巨大牺牲没有换来成功,突然发生的变故让计划全盘泡汤了。

陈明骏知道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摇摇头便走开了。

陈梓云本来也想要走,却不料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陈梓云先生,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商谈一下股份转让的事宜?”

“庞劲东……”陈梓云回头看了看,冷冷的问:“你什么时候释放我的家人?”

庞劲东扬了扬手中的一摞文件,回答说:“等到你在所有这些东西上面签字!”

尽管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但是陈梓云不断的喘着粗气,倒好像是刚刚跑过马拉松一般。他看着满面冷笑的庞劲东,虽然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却仍然不得不用商量的口吻说:“你先释放我的家人!”

“我认为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庞劲东耸了耸肩膀,语气和表情都很轻松,说出的话却让陈梓云打了一个冷战:“如果你不肯马上就签署相关协议,那么我只需要打一个电话,你就只能和自己的家人在地狱相见了!”

陈梓云的一生中从未被人要挟过,一种屈辱感顿时涌上了心头。他感到双眼似乎看不清东西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被泪水朦胧了,还是由于血压升高导致的结果。他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然后睁开眼睛,语气变得更加和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由我们自己解决,不应该祸及家人的!”

庞劲东明白自己现在占有优势,决心把这种优势能够带来的利益最大化,而想要做到这一点的首要条件是必须冷酷无情:“我本来也认为凡事不应该祸及家人,但是见识到了你们陈家的桩桩件件之后,我改主意了,至少在对付你们的时候改主意了!”

陈梓云正要说话,却不妨几个中小董事“呼”的涌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开了:“老陈,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股份转让出去?”

“我们都是铁了心要你当董事长的,你怎么临阵反而打退堂鼓了呢?”

这些中小董事都是陈梓云在董事会内部的嫡系,他们在会议结束之后互相攀谈了几句,都觉得事情变化而太过突然,于是便想要找陈梓云问个究竟,结果发现陈梓云早就走了。他们一路找着往外走来,最后在集团大门前正遇到庞劲东和陈梓云。

陈梓云面对所有的疑问,一概以苦笑着摇头作为回答,不说一句话。

董事们询问陈梓云未果,很快便不再继续无谓的吵嚷下去,而是用带有敌意的目光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对此根本不以为意,很清楚的知道当自己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握到手里之后,这些人当中的相当一部分会转而向自己效忠。

“姓庞的!”一个凄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马上将我三叔的家人释放,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庞劲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陈公子在二十几个人的簇拥下,正快速奔向自己。

庞劲东找到陈梓云的时候,立即就被刚刚离开的陈明骏发现了。但是陈明骏没有急于做出什么,而是叫上了自己的手下之后,才怒气冲冲的杀了回来。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此时的陈公子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陈公子双眼布满了血丝,狰狞的看着庞劲东。如果不是因为伤势未愈,恐怕立时就要蹦起来扑向庞劲东,然后展开一场肉搏战。

“哎呦,这不是陈公子吗!”庞劲东笑了起来:“不知道伤势怎么样?我认识一位很不错的肛肠医生,需要介绍给你吗?”

对于以风流倜傥出名的陈明骏来说,被人殴打本来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更加丢人的是受伤的地方实在难以启齿。他向不知情者解释自己的伤势,只是说自己不小心出了车祸。庞劲东的这番打趣虽然没有说出实情,但是在他听来无异于极大地羞辱,比他的母亲还让他难受。

陈公子看着庞劲东得意洋洋的样子,差一点就要被愤怒冲昏头脑了:“我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你能活多久,我就能猖狂多久!”庞劲东收起笑容,冷冷的说:“你刚才说让我吃不了兜着走,那么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上什么菜,要是不合胃口就直接倒进垃圾桶,别指望我会用太多时间细细品尝!”

陈明骏注意到庞劲东只有一个人,自己的手下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不免有恃无恐起来:“当心我上的菜会吃死你!”

庞劲东和陈明骏的这番对话,倒是解答了在场中小董事们的疑问。当他们得知庞劲东是以绑架家人来要挟陈梓云交出股份的时候,登时齐刷刷的后退了两步,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庞劲东,有的人甚至悄悄地开溜了。

这些人无论做什么事,目的都是为了谋取利益,而且不会为此将身家性命都搭进去。这也就意味着当他们发觉庞劲东心狠手辣,会毫不犹豫的打起退堂鼓,无论之前曾向陈梓云怎样表忠心。

他们这些人对陈梓云的忠心,与搂着二奶亲热时的山盟海誓没有区别,完全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比豆腐渣学校还要脆弱。

陈梓云以精明的头脑和纵横金融界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刚一看到眼前的场景便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同盟在一瞬间被瓦解了。

不过在眼下,无论这些中小董事甚至是陈梓云,都只是看客而已,场上的主角已经换成了庞劲东与陈公子。

陈公子狞笑着举起右手,眼看就要下令手下对庞劲东出手,却不料庞劲东响亮的拍了三声巴掌。

紧接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数十名身穿迷彩服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在场的所有人团团包围起来。

其实真正说起来,陈家的所有成员中最有实力的是陈梓风,但是今天却错误的笃定了只文斗不武斗。相比之下,陈明骏倒是做了一定的准备,如果文斗不行就进行武斗。

而庞劲东做的准备比陈家的所有人都要充分,从一开始就抱定了武斗的打算,把一个连的雇佣兵埋伏到了陈氏集团总部的周围。

陈明骏是有经验的人,看到这些人右臂臂章上的图案,就知道是庞劲东的手下第七军团,刚刚的得意顷刻化作了绝望,高高举起的右臂迟迟没有放下。

陈明骏带来的这些手下恰好参与过发生在博爱医院的殴斗,充分见识过第七军团的厉害。庞劲东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不太敢出手,此时发现自己这一方被团团包围住,更是噤若寒蝉。他们的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要能够平安离开,就马上向陈明骏辞职。

混在道上的人都希望跟一个有实力的老大,他们这些名为保镖实为打手的人,也希望能跟一个有实力的老板。庞劲东那天菊爆陈明骏的场景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由此所表现出的力量上的巨大差别,进而让他们感到有陈明骏这样的老板实在是很郁闷的事。

庞劲东从腰后拿出甩棍,“刷”的一声放开,然后命令陈明骏:“张嘴!”

听到庞劲东的这个命令,陈明骏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大大张开嘴,庞劲东随即将甩棍的顶端插了进去。

甩棍进入陈明骏的喉咙并不深,刚好碰触到了扁桃体,所以陈明骏并不是很难受,只是没有明白庞劲东要做什么。

庞劲东又命令道:“把嘴合上!然后用力吸!”

庞劲东的这个命令听起来有些猥亵,也让人有些难以理解,陈明骏甚至开始怀疑庞劲东有变态倾向,不仅是同性恋,还把甩棍当作了身体某个部分的延伸。

但是无论陈明骏心里怎样想,嘴巴却似乎已经不受大脑控制,在庞劲东话音落地的同时,竟然自动服从了起来。不过甩棍毕竟不是那个部分的真正延伸,所以陈明骏也不往心里去了。

口腔里顿时传来了一股金属的味道,同时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怪味,随着唾液汩汩的咽进了喉咙里。陈明骏只求能够让庞劲东满意,然后就此放过自己,甚至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一幕会让自己丢掉多少面子。

陈明骏的神情有些痴痴呆呆的,但是动作却很娴熟,而且吮吸得津津有味。这让庞劲东不由的感叹,这位公子哥天生就是一块被菊爆的料。

庞劲东终归不是陈明骏想象的那样变态,看着这个场景很快就有种作呕的感觉,说了一声:“够了!”便把甩棍从陈明骏的嘴里拉了出来,然后带着满面厌恶的表情,在陈明骏的衣服上仔细地擦干净。

“你……”陈明骏本来还想说些狠话,但是回想起自己刚才做的事情,却再怎么也狠不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善被人欺

过了良久,陈明骏才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立时占据了心头。他不敢对庞劲东发作,想起自己刚才吮吸甩棍的时候,自己带来的人竟然一点反应没有,立即恼怒的看向这些不中用的手下。

让陈明骏哭笑不得的是,这些手下没有一个正视他的目光,无一例外的把头高高扬起,看着天空中的悠悠飘过的白云。

陈明骏看着那一张张痴痴呆呆的面孔,不得不悲痛的意识到,这些花钱雇来的家伙根本靠不住。此时陈明骏不知怎的想起了两句名言,一句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另一句则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心高气傲的陈明骏于是决定咽下这口气,慢慢的和庞劲东算账,这对他来说是破天荒的。尽管他的心里也隐隐的感到,自己可能根本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表面看起来,陈明骏刚才是完全可以报仇的,但是却被庞劲东再次羞辱,焉知这一幕今后是否会不断重演。

庞劲东收起了甩棍,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让陈明骏差一点当众哭出来:“上次把甩棍塞到你屁眼里,我还没来得及洗刷,谢谢你刚才帮了我这个忙!”

陈明骏傻在了当场了,片刻之后,觉得胃里的所有东西都拼命的向上涌,似乎想要从嘴里喷射出来。他急忙把头侧到一旁,大张着嘴干呕了一阵,却没有吐出来任何东西,所有已经涌上来的竟然神奇的又咽了回去。

“住手,够了!”刚好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想是想要阻止庞劲东,但是显得并不坚决。伴随着这个声音,陈梓阳带着陈冰晗快步走了过来,来到庞劲东的身旁。

陈梓阳与庞劲东比肩而立,已经很清楚的说明了立场何在,遑论庞劲东根本就是陈梓阳请来的。

陈梓云和陈明骏并未指望被他们肆意摆弄的陈梓阳,此时会站出来帮助他们说话,但是他们仍怀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这个没有原则的烂好人会念及亲情,阻止庞劲东的所作所为。

然而陈梓阳冷冷的看了看在场的人之后,说出的话让陈梓云和陈明骏的心登时凉透了:“老三,你现在最好与庞劲东先生就股份转让达成协议!明骏,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啊?啊!”陈明骏这一次反应很快,立即就让手下推着自己离开了。只是在离去前的一刹那,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如果陈梓阳和陈梓云注意到这个细节,会不约而同的发觉这个侄儿突然变得很陌生。

陈明骏走后,面对着为人秉性一反常态的陈梓阳,几名中小董事不得不意识到,陈梓阳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董事长了。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回去好好思考一下,重新选择自己的立场,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看戏。这场戏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意味着陈氏集团从此要发生重大变化,他们需要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甚至利用机会谋取更多的利益。

几名中小董事忙不迭的告辞了,在场的只剩下陈梓云,看着神色复杂的庞劲东和面无表情的大哥,陈梓云不得不意识到自己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了。

关于股份转让的文件很快就签署了,相关的法律程序也立即着手操作起来。陈梓云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庞劲东早就做好准备接受,相关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自己点头同意并签字了。而且正如他事先预料的一般,庞劲东给出的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价格,远远低于股份的实际价值。

做完这些事之后,陈梓云抓住庞劲东的胳膊,急切的问:“我一切都听你的了,请你放了我的家人!”

庞劲东并没有答应或者拒绝,而是给陈梓云提出了一个建议:“虽然我给你的钱不多,但是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了!去海边买套房子,从此以后和自己的家人好好享受生活,不要再搞权势斗争了!凡是热衷斗争别人的人,最终也会被别人斗倒!”

庞劲东的这番话其实是出于好意,但是对陈梓云说来却是没用。陈梓云经得多见得广,明白庞劲东说出的道理,只是身在其中不由己而已。更何况,他现在关心的不是今后的人生规划。

为了不激怒庞劲东,陈梓云拿出了这辈子最恭敬的态度,哀求道:“庞先生,求求你了!”

看着陈梓云那副可怜的样子,庞劲东终于萌发了恻隐之心。鉴于现在一切都已经进入轨道,陈梓云就算想反悔也没有机会,庞劲东于是便答应了陈梓云,让手下将其妻子和儿子送到了眼前。

陈梓云带着家人对庞劲东千恩万谢,那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让不明就里的人看了,会以为庞劲东是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而绝对不会想到庞劲东实际上对他们做过怎么样的事情。

庞劲东与陈梓阳回到了家里,陈梓阳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到了沙发上,看起来如释重负一般。

“一切都只是开始!”庞劲东点上一支烟,闷闷的抽了两口,又说:“我对你们家族内部进行过一定了解,据我所知真正有实力的人是陈梓风,陈梓云和陈明骏虽然野心大,但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也就是说,虽然现在解决了陈梓云,但是接下来还要面对真正的对手陈梓风,遑论还有一个陈明骏不知道会玩出什么花样!”

陈梓阳平日里极少吸烟,此时却主动向庞劲东要过一支,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结果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过了一会平静下来后,他没有去探讨庞劲东刚才的话,而是说了一句:“今天的事情证明,你先前的推测是错误的!”

庞劲东先前推测陈梓风就是两起爆炸案的元凶,而且与赖海雄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一定的迹象可以这个推测。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陈梓风竟然被赖海雄抓走了,这使得整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庞劲东微微一笑,说:“赖海雄提出要逮捕陈梓风的时候,我也非常的惊讶,但是这个问题最好稍后再谈,再次之前我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陈梓阳微微挑起眉头:“什么?”

庞劲东用一句俗语概括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能完全这么说吧……”陈梓阳的嘴角了几下,不太认同庞劲东的观点。

庞劲东冷笑着问:“你愿意交出权利吗?”

承认自己贪恋权利让陈梓阳感到有些难为情,过了良久才微微的摇了摇头,同时把头低了下去:“不愿意……”

庞劲东立即又问:“如果我今天没有出现在董事会,按照你惯常的作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顿了顿,庞劲东不等陈梓阳回答,自己给出了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在你的弟弟和侄子的操纵下,在众多中小董事的配合下,你被迫辞职交出权力,甚至可能从此无权过问集团事务,再然后就是你的弟弟和侄子之间展开权利争夺!”

陈梓阳的嘴角得更厉害了,过了许久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是这样……”

“在我介入之后,虽然你还是辞去了董事长一职,但是却把权利留在了陈冰晗的手里,这也就等于是掌握在了你自己的手里!”顿了顿,庞劲东又说:“你或许会认为,我采用的手法不是那么的光彩,但是毕竟达到了目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陈梓阳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最终答应了庞劲东的计划,其实从内心中而言,直到现在还有些不太认同。但是面对庞劲东,他却没有办法予以反驳,只得选择了莫不做声。

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你以谦谦君子面对其他人,问题是其他人不以君子的风度对待你!下毒和放炸弹这样的手段都玩出来了,你难道能够指望他们突然良心发现,重新采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和你竞争吗?”又吸了一口烟,庞劲东接着说:“其实说起来,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梓阳无奈的问了一句:“难道要对所有人都这样?”

“不!”庞劲东摇了摇头,纠正说:“我素来奉行的原则是,对待君子要用君子的方法,对待小人要用小人的方法!如果别人用下三滥的方法对待我,那么我会用更加下三滥的手段来回敬他!”

“有些道理……”

“此外,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是这样一种人,你不操他妈,他不知道你是他爹!”听到庞劲东这个粗俗的比方,陈梓阳登时就愣住了。但是庞劲东并不认为表面的粗俗可以说明一个人的本质,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就比如陈梓云,我绑架了他的老婆和儿子,然后再放掉,使得他对你我二人千恩万谢!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给他当了这么多年哥哥,他有没有对你这样恭敬过?”

陈梓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陈冰晗自从回家之后,就一直傻傻的坐在陈梓阳身旁,仿佛神游物外一般。她本来没有注意到庞劲东和自己的父亲在聊些什么,但是庞劲东提起的一件事情却偶然钻进了她的耳朵,把她的精神从太虚拉回到现实世界中。

陈冰晗抱住陈梓阳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爸爸,我不想当这个董事长了!”

“放心……”陈梓阳抱紧了女儿,安慰说:“爸爸会全力帮助你的!”

“可是我怕……”

“有爸爸…和庞劲东在,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人或事!”

虽然仍旧不想当这个劳什子董事长,但是对父亲的依赖和对庞劲东的信任,让陈冰晗多少有了些信心。她依偎在父亲的身旁,再不说什么了。

陈梓阳虽然为人厚道又有些懦弱,但是对权利和金钱还是有着渴求的,而且还有着任何一个父亲都有的愿望,那就是让子女过上尽可能好的生活。陈梓阳看着女儿让人怜惜的样子,心肠顿时硬了起来,决定按照庞劲东的计划继续走下去。

陈梓阳掸了掸烟灰,坚定地说:“我既然已经让你介入,就意味着完全信任你!”

“那就好!”庞劲东点点头,把话题转入到了陈梓阳最关心的一件事情上来:“你刚才急于证明我的推测是错误的,无外乎就是想确定陈梓风确实是无辜的,对不对?”

陈梓阳坦然承认道:“是!”

庞劲东长叹了一声:“无论陈梓风究竟是否无辜的,你们的兄弟之情早就已经破裂了,而且再也没有弥补回来的可能!”

庞劲东一语落地,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再也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思考着眼前的情势,直到唐韵坐到庞劲东的身旁,轻声问:“你怎么想?”

庞劲东无力的摇了摇头,用同样的声调回答说:“想不出来所以然,否则我早决来了!”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庞劲东本来就想征求唐韵的意见,此时顿觉眼前一亮,急忙问:“你有什么见解?”

“首先的一个可能是,赖海雄抓走陈梓风,并不代表他们不是一伙的。很有可能是有意上演这么一出苦肉计,至于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就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了!”

“这个我也想到了,还有呢?”

“其次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两个人并不是一伙的,赖海雄并没有向陈梓风泄露情报,陈梓风是通过其他手段得知陈梓阳在海天酒店的!”

庞劲东思索了片刻后说:“这个可能也是有的,比如,有陈梓风的人恰巧在海天酒店看到陈梓阳,抑或是陈梓风暗中向各大酒店悬赏,要求留意是否有符合陈梓阳特征的人,一旦发现就立即报告给他!”庞劲东掐灭了烟蒂,郁闷的问:“难道你的见解就是这么两条?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三种可能性

唐韵嫣然一笑,问:“还有第三条,想知道吗?”

庞劲东机械的点点头:“想!”

唐韵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一字一顿的告诉庞劲东:“在我这里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庞劲东满脑袋想的都是正事,没想到唐韵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顿时便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庞劲东撇了撇嘴,说:“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唐韵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亲,我就不说!”

当唐韵充分展现出魅力的时候,一般男人是难以招架得住的,恐怕就是同性恋也会幡然悔悟。庞劲东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不觉怦然心动起来。

唐韵见庞劲东没有说话,侧身更加靠近了一些,嘴唇几乎紧贴着庞劲东的耳垂悄悄问道:“怎么样啊?”

一股暖暖的气息温柔的吹进庞劲东的耳朵,让庞劲东的心跳速度更快了,甚至进而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现在就把唐韵按倒在沙发上,狂风暴雨般的满足唐韵的这个要求。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庞劲东感到两道恨恨的目光扫了过来,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一道目光属于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庞无双,另一道则属于陈梓阳怀里的陈冰晗。

两个女孩都对庞劲东与唐韵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表示不满,只不过互相间也有一些差别,庞无双是怨毒,而陈冰晗则包含了浓浓的醋意。

庞劲东感到很不自在,咳嗽了一声提醒唐韵,却不知道唐韵早就已经发现了。

唐韵告诉庞劲东:“今晚十二点来我的房间!”

“哦!”庞劲东近乎是机械的点了点头,只是说不清楚究竟是因为发自内心想答应唐韵,还是仅仅为了不让庞无双和陈冰晗继续误会而勉强敷衍。

唐韵离开庞劲东,坐正身体,提高了声音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我认为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凶手另有其人!这也就是说,陈梓风并非真正的凶手,却被栽赃嫁祸,而真正的凶手与赖海雄是串通一气的!”

“啊?”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其实这个可能性还算是浅显的,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想到,只不过都自动忽略了,因为几乎没有任何证据。

“你根据什么这样说?”庞劲东感到很郁闷,被唐韵一番调戏之后,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从陈梓阳先生遭到次谋杀开始,大家都直觉的断定陈梓风就是凶手,所依据的无外乎两点,首先是以陈梓阳先生的为人很难结下什么仇家;其次则是陈梓风有前科。”唐韵知道自己的话遭到了所有人的质疑,却只是嫣然一笑:“你们好好想一想,难道仅凭这两点却再没有其他证据,就可以断定陈梓风是凶手?”

庞劲东摇了摇头说:“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作案动机!”

“你听我说把话完。”唐韵点点头,告诉庞劲东:“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作案动机,所谓的作案动机很明显,那就是谋夺陈氏集团内部的权利!你们也想到了这点,于是又把矛头指向了陈梓风,觉得似乎只要陈梓阳先生一死,权力自然就会落到陈梓风的手里,却没有想到其他人也可能成为受益者!”

“还有谁可能是受益者?”陈梓阳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当然是我们家的那些人了!”

“你们家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陈梓云,另一个是陈明骏。我先说陈明骏吧,我听说过这个人称陈公子的纨绔子弟,要说在风流场上当个急先锋倒还够格,这样周密的计划恐怕不是他的脑袋能够想出来的;再说陈梓云,陈梓阳先生刚住到博爱医院,他就知道了。如果他是元凶,恐怕一早就动手了,而且也不会派那么多人软禁陈梓阳先生,更没有必要费尽心机绑架陈冰晗。”

“你说的有道理!”陈梓阳点了点头,苦笑着说:“只不过按照你的说法,就没有人有嫌疑了!”

“你应该感到很高兴,家里的人还没有想到谋杀你!”唐韵对陈梓阳的懦弱感到很不屑,只不过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但毕竟还是有人要杀你!”

陈梓阳没有听出唐韵话里含有挖苦,沉思了片刻之后问:“你的意思是说,在我死了之后,还会有其他人得到好处?”

唐韵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对!”

“可会是谁呢?”庞劲东奇怪的说:“如果陈氏集团是上市公司,我们可以推测有人想通过谋杀陈梓阳,来操纵陈氏集团的股价!但是陈氏集团并不是上市公司,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现在还不知道!”唐韵从茶几上拿起一盒摩尔,优雅的给自己点了一支,轻轻的吸了一口,接着说:“或许有人可以利用陈梓阳的死为自己谋取利益,或许虽然是外人却同样可以谋夺陈氏家族的权利!总之一句话,我们没有找到原因,不代表这个原因就不存在!”

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我还是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太合理!”

“我过去所经过和见过的事情,让我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唐韵对着庞劲东吐出了一个烟圈,透过淡蓝色的烟雾深邃的看着庞劲东,同时缓缓地说:“面对一件难以琢磨的事情,在所有的可能性当中,除去那些合理的可能性,剩下的不合理的可能性往往就是事情的真相。”

庞劲东的心中顿时一动,突然认为唐韵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对于这些可能引起重大影响的事件,真相不可能摆在明面上。只不过庞劲东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原本版权属于福尔摩斯,被唐韵拿过去进行了改编。

陈梓阳此时也有些认同唐韵的观点了,进而问道:“你认为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唐韵虽然是在回答陈梓阳,目光却始终落在庞劲东的身上。

陈梓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恢复日常生活,把幕后真正的凶手钓出来?”

“对。”

“还有一件事……”陈梓阳叹了一口气,试探着问:“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这个问题是庞劲东回答的:“任其自生自灭!”庞劲东想再抽一支烟,却发现烟盒空了。庞劲东把烟盒狠狠地攥在手里,揉搓成一团,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好像那就是陈梓风一般。

“这……不太好吧……”尽管不愿意自己的弟弟受委屈,但是语气比起从前,变得有些犹豫了。

“难道你还想把他救出来?”庞劲东拿过唐韵的摩尔,点上一支刚吸了一口,觉得烟味太淡又掐灭了,接着冷笑着对陈梓阳说:“就算他现在还不是凶手,有了机会也肯定会去当凶手!”

庞劲东的话获得了陈梓阳的认同,陈梓阳不再说什么,而是告诉陈冰晗:“回房间吧,爸爸看着你学习!这几天都没有上学,功课不要耽误!”

“哦!”陈冰晗点了点头,不放心的看了看庞劲东和唐韵,起身跟着父亲回了房间。

陈梓阳刚刚走开两步,又折回身来告诉庞劲东:“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留在你的手里吧!”

庞劲东本打算接收了陈梓云的股份之后,过一段时间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将这些股份再转让给陈梓阳。之所以兜这么一个圈子,而不是由陈梓阳直接拿过这些股份,既是为了给庞劲东介入陈氏集团提供借口,也是出于陈梓阳的一种可笑心理。

像陈梓阳这样的烂好人通常都很在乎自己的名声,由于不想让人指摘自己逼迫弟弟、争权夺利,故而他才让庞劲东出面做恶人。

庞劲东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陈先生肯让我暂时持有这些股份,是出于一种绝对的信任,我不愿意辜负这种信任!”

“我知道庞先生配得上这种信任,但是现在是我主动想让你成为陈氏集团的股东!”

庞劲东固执的拒绝道:“我参与进来是没有私心的……”

唐韵在旁边听着,突然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既然陈先生一番好意,你就答应下来吧!”

“是啊!”陈梓阳点点头,迫不及待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帝国控股集团非常有实力,入股陈氏集团可以实现强强联合,在进行资源整合之后,更可以为今后我们双方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叹了一口气,陈梓阳又说道:“而且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也应该给你一定的报偿!”

虽然的确没有想过留下陈氏集团的股份,但庞劲东并非真的一点私心没有,听到陈梓阳的这一番话不免心动起来。

唐韵见庞劲东没有说话,以为是在犹豫不决。她背过头去,尽量保持嘴唇不动,让人看不出来自己说话,压低声音告诉庞劲东:“你不要以为他只是出于慷慨,把你留在陈氏集团也是想多一个靠山,这也就是说你是在为他做事,加上你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干吗不要?!”

庞劲东最后点了点头:“那么就谢谢陈先生了!”

这是一块很大的馅饼,尽管不是白吃的,倒也相当于从天上掉下来一般。

看着陈梓阳离开后,庞劲东指了指庞无双,吩咐道:“无双,你也去学习吧!”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庞无双是会听从庞劲东的,尽管非常讨厌学习。但是庞无双现在看着庞劲东和唐韵,怎么都觉得两个人表现的太过亲密了,回想起唐韵要给自己当嫂子的豪言,她根本不愿意也不敢离开。

庞劲东注意到庞无双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仍站在原地不动弹,目光一个劲在唐韵身上扫来扫去。庞劲东咳嗽了两声,提醒道:“无双,你在想什么呢?”

“啊?”庞无双愣怔了一下,大睁着双眼看向庞劲东,满面天真的说:“我的作业都已经写完了!”

“作业写完了……就再写一遍……”庞劲东如果关心过庞无双的学习就会知道,庞无双从来没有按时完成过作业,完全仗着有点小聪明才跟上了学习进度。

“啊?”庞无双愁眉苦脸的问:“为啥啊?”

“为了复习一遍,子曾经曰过:‘温故而知新’。”庞劲东挥了挥手,不容置疑的说:“快点去吧!”

“哦!”庞无双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磨磨蹭蹭的向房间走去,一步三回头。

看着庞无双最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唐韵突然收起娇媚的样子,关切的问:“现在有多少人知道陈梓阳在你这里?”

“我们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过家里如果已经被监视,元凶自然就会知道!”庞劲东答罢,若有所思的问:“你是想让陈梓阳再转移到其他地方?”

“对!”唐韵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对方既然能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说明不仅有很大的能量,更有很大的决心,不可能轻易放过陈梓阳!”叹了一口气,唐韵又说:“不过眼下可以不急,等到明天再说也可以!”

庞劲东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你刚才为什么不当着陈梓阳的面说这些呢?”

“我担心吓破他的胆子!”唐韵在庞劲东的面前,再不需要掩饰对陈梓阳的蔑视:“他要是披上一身白毛,再得个红眼病,活脱脱就是一只大白兔!”

庞劲东笑了起来:“别这样说人家!”

“不对!”唐韵摇了摇头,继续嘲弄道:“兔子急了还能蹬鹰呢,他恐怕连兔子都不如!”

“呵呵!”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去忙了!”唐韵站起身来,用极低的声音嘱咐庞劲东:“别忘了,今天晚上十二点,我在房里等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交换条件

唐韵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简单吃了点晚饭,庞劲东到书房又处理了一点公务,转眼就到了晚上十二点钟。

其实到了十一点钟的时候,庞劲东就已经坐不住了,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到案头的工作上,反倒是不时抬起头来看看时钟。随着时间一秒钟一秒钟的流逝,庞劲东的的心跳也不断的加速了。

当差一刻钟到十二点的时候,庞劲东浑身上下就像长满了虱子,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书房来回踱步。

在庞劲东的心中有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一方面男人的在蠢蠢欲动,另一方面则不愿意因为的宣泄,而破坏了大家现在的这种关系。

就前一方面而言,唐韵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而且又是主动投怀送抱,几乎是难以拒绝的;就后一方面而言,庞劲东的手下有许多女孩子,如果与唐韵之间发生了亲密关系,今后如何处理与其他手下的关系就将成为难题。

庞劲东在内心的这种纠葛中,迎来了半夜十二点,看着表盘上的时针和分针重叠在一起,庞劲东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先去唐韵的房间,如果锁门就转身走开,如果没有锁门就进去看看……”

以唐韵的性格和做事方式,房间的门在这个时间有可能没有锁,为庞劲东留下方便之门;也有可能锁着,这就是欲擒故纵了。所以庞劲东的这个想法有些近似于猜大小,在自己的主观不能作出决定的情况下,交给不可知预知的因素来做决定。

然而当庞劲东走到唐韵房门前却发现,唐韵所作的比自己事先预料的要更进一步,房门虚掩着,留下了一条不是很宽的缝隙。

眼见现实已经为自己做出了决断,庞劲东却又有些犹豫了,在房门前来回溜达了好几圈。最后,庞劲东在心中暗想道:“那就进去吧,只是闲聊一会……”,同时缓缓推开了房门。

唐韵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窗户透进了些许微弱的月光,把这里渲染得有些浪漫。庞劲东向里面走了两步,用了片刻工夫适应了光线,却发现唐韵根本就不在房间。

庞劲东被复杂的心绪弄得心慌意乱,失去了往日的警觉性,否则一定会发现在自己的身后,有一个微弱的气息。

庞劲东见房间里没有人,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就要出去,却不妨有人在自己的身上猛的推了一把。庞劲东一时站立不稳,顺势趴倒在了床上。

庞劲东急忙转过身来,发现唐韵穿着一件短款真丝白色睡衣,款款向自己走过来。

唐韵似乎刚刚洗过澡,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妩媚,一头如如乌丝般的头发披散开来,半遮着娇媚得无以言喻的面庞。她的双眼娇羞的看着庞劲东,似乎充满了幽怨。

此时的唐韵哪里还是往日的样子,倒更像是一尊女神一般,同时还保留着性感妖娆,而且还要多上几分神秘,还有几分唯美。

庞劲东感到自己一直狂乱跳动着的心脏,在这一时刻似乎静止了下来,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庞劲东潜意识当中甚至担心自己,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都会破坏了眼前的这个场景,所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用目光在唐韵的身上贪婪的扫视着。

唐韵走到床边,微微提起睡衣的下摆,隐约露出白皙浑圆的大腿根部。她骑到了庞劲东的腰间,然后淡然一笑:“你可真准时!”

无论唐韵是否看出了庞劲东心中的矛盾,但是这句话至少说出了在庞劲东的心中,的确有着对唐韵身体的渴求。庞劲东尴尬的笑了笑:“守时一直都是我的好习惯……”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唐韵的柔荑轻轻掠过庞劲东的脖子,然后沿着胸膛缓缓的下移,最后停留在了小腹那里。“我刚才在门后的衣柜挑选内裤,你开门的时候差一点就夹到我……”

“对不起……”庞劲东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最后竟然蹦出了这么三个字。

“你真可爱……”唐韵出声的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说:“正是因为你的守时,人家没来得及穿内裤呢……”

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庞劲东的目光未经大脑的指挥,就直接看向唐韵睡衣的下摆。但是睡衣的下摆层叠在一起,虽然露出了几条缝隙,却根本看不到任何景色。庞劲东不由得希望时光倒流,重回唐韵刚才提起睡衣的那一幕,让自己可以好好观赏一下。

但是时光终归是不能倒流的,因此庞劲东只能在心中懊悔,自己在那一时刻几乎傻住了,忘记去观察和品味。

“没有穿内裤……”面对唐韵对自己的责怪,庞劲东再一次感到无言以对,最后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容易得妇科病……”

“你可以放心,我很健康的……”唐韵说着话的同时,开始解庞劲东衬衫的扣子了。她的动作非常缓慢,每解开一粒扣子都要用去很长时间,双手然后缓缓的摸到下一粒。

“我……我也很健康……”庞劲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唐韵学着庞劲东的习惯动作,也耸了耸肩膀:“那么就不用带套了,正好我讨厌带套……”

唐韵本来就已经刺激到了庞劲东,而此时这种举动无疑把刺激的效果最大化了。庞劲东感到丹田中似乎燃起了一团火,燃烧得剧烈又凶猛,而且向全身不断扩散着。火焰本身是无形的,但是火焰的中心却是有形的,还十分的坚硬。

由于火焰被束缚着,所以庞劲东感到很难受,唐韵似乎也感到了火焰的存在,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便让庞劲东稍稍的好受一些。

庞劲东看着唐韵的动作,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你……你要干什么……”

唐韵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庞劲东的衬衫此时已经被解开了大半,坚实的胸膛半露出来,泛着男人的刚强和阳光。唐韵看着上面的累累伤痕,突然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俯下身在上面狂吻起来。

唐韵这种暴风骤雨似的进攻,反而让庞劲东有些冷静了下来,用力将唐韵推离开自己的胸口。由于担心到伤害唐韵,所以庞劲东的动作很缓慢。

唐韵喘着粗气,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解的问:“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只是……只是现在没有心情……”

“没有心情?”唐韵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庞劲东的目光非常的费解,因为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抵抗住她的诱惑。何况是在她如此主动,又做出这么多的情况下,她难以想象庞劲东为什么会拒绝。

庞劲东表情僵硬的笑了笑,用商量的口吻说:“我们……还是先聊聊吧……”

“好啊,你说聊什么吧!”唐韵的语气瞬间变得很冰冷,所有的动作也都停止了,只是仍然没有从庞劲东的身上下来。

“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唐韵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说吧,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我有很多的理想,从头开始说吧……”庞劲东双手抱着头,一边认真的思考着,一边缓缓的说:“小的时候就见到了许多不公正,长大之后的种种经历,更让我意识到世界是多么的残酷!这个不公正和残酷的世界制造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就像是当年的我……所以,我很想帮助那些像我一样需要帮助的人……”

唐韵对庞劲东的这番感慨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任何认同,随口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呢?”

“我是说自己有很多的理想,其中一个是做善人!”

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在说出自己的这个理想的时候,用的名词不是“慈善家”而是“善人”,结果被唐韵听错了:“骟人?这是你的职业还是身份啊?”

庞劲东没听懂,奇怪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唐韵回想起庞劲东刚才的表现,虽然不相信庞劲东真的被骟了,却想要借这个机会嘲弄一番:“你不就是说自己新骟(心善)吗?!”

庞劲东根本没察觉到同音字可以造成多么大的理解误区,仍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一个很残酷和无情的人!但是告别了过去那种生活之后,我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努力让自己……”

唐韵打断了庞劲东的话:“让自己新骟(心善),对吧?”

庞劲东机械的点了点头:“是啊!”

“果然新骟,刚下的刀吧?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上我这里折腾什么?”

“啊?”在唐韵收起那副诱惑的样子之后,庞劲东的欲火渐渐的消退下去,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维。庞劲东发觉唐韵的话有些怪异,于是便岔开话题:“咱们说点别的吧!”

唐韵双手抱肩,仰头看着天花板,问:“说什么?”

“说……对了,你认为陈梓阳这个人怎么样?”

“烂好人一个……”提起陈梓阳,唐韵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你今天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你真正所想的吗?”

“哪些?”

“人善被人欺那些!”

“不能算是我的真正观点……”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又说:“只是我想要用这种方式来一记当头棒喝,让陈梓阳摆脱那种蓝好人的心态

唐韵失望的摇了摇头:“我倒觉得那些话是对的,也希望你真能那样做!”

“我希望你记住,古人还有这样一句话:‘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哈!”唐韵不屑的撇了撇嘴:“古人还说过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呢!结果怎么样?发现这句话不灵,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难道不是这样吗?”

“难道是这样吗?”唐韵当即反问了一句,然后又说:“我始终坚信,无论做任何事都要依靠力量,永远不要寄希望于所谓的天理循环!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永远不会真正的主持正义,否则这个世界就不会充满罪恶了!”

“所谓的天理还有报应其实不是什么虚无飘渺的东西,也不掌握在神佛或者其他超自然力量的手里,而是你的所作所为种下的因所结出的果!”顿了顿,庞劲东又说:“举一个例子,因为几部文艺作品而出名的一位女性英雄,建国后被几个领导干部以莫须有的罪名狠狠地批斗了一番。这位女性英雄过世之后,当初几个批斗他的人都先后被别人批斗,有一位更是被批斗至死,这说明了什么?!”顿了顿,庞劲东自己给出了答案:“这几位领导干部太喜欢批斗别人,结果得罪了太多的人,这种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在一个合适的机会爆发出来!”

唐韵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愣住了,尽管不愿意认同,却又无法反驳。思索了许久,她讷讷的说了一句:“天理和报应难道不是宿命论观点……”

庞劲东肯定的点了点头:“对!”

“你是在让我检讨一下自己的人生吗?”

庞劲东只是随口说出这些话,并没有什么目的性,见唐韵误以为被指摘,便急忙解释说:“你别往心里去……”

“我才没往心里去呢……”唐韵突然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媚笑着说:“我现在只是希望你别忘了,让我当时说出推测的交换条件是什么,现在是你践约的时候了!”

“只是……只是吻一下……”

“但是我现在想要更多……”唐韵俯到庞劲东的耳旁,轻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现在想要……”

“我也很久没有了……”庞劲东凝视着唐韵,最终抛开了一切顾虑,搂住唐韵疯狂的吻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塌糊涂的学习

两个人疯狂的纠缠在了一起,唐韵的香舌冲开庞劲东的牙关,向口腔里面深入进去,拼命的搅动着。这让庞劲东的欲火重新燃烧起来,而且比之从前更加旺盛。

片刻之后,唐韵坐起身来,迅速解开了庞劲东的衬衫,娇喘着说:“刚才你差一点夹到我,现在该我来夹你了!”

庞劲东微微一笑:“好啊!”

唐韵解开了睡衣的带子,然后缓缓的敞开,将深深地和两侧高耸的展露了出来。庞劲东目不转睛的看着,甚至忘记了眨眼,唯恐错过哪怕只是一秒钟的景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急促的敲响了,唐韵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高声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庞无双的声音:“是我!”

唐韵压低了声音,奇怪的问庞劲东:“她怎么会来我这?”

庞劲东苦笑着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

唐韵叹了一口气,高声说道:“我已经睡了!”

庞无双把声音提得更高:“你先打开门,我有急事!”

“有什么事现在就说!”

“在这里说不清楚!”

唐韵实在不愿意去开门,商量道:“那就等明天!”

但是庞无双却不依不饶:“明天就晚了!”

唐韵深深的凝视了庞劲东片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整理好睡衣,慢吞吞的走过去开门了。

唐韵没有办法不去开门了,庞无双如果继续嚷下去会吵到别人,可能进而让所有人都知道庞劲东三更半夜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的动作慢条斯理,想让庞无双失去耐心主动离开,但是庞无双却表现出无比的耐心,不断的在门外催促着:“快点啊!”庞劲东倒是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了,离开了唐韵的香塌。

唐韵把门刚打开一条缝,庞无双猛地一推,就冲了进来。唐韵一个趔趄,勉强稳住脚步之后,已经来不及阻挡庞无双了。

庞无双显然很有目的性,径直冲到床前掀开了被子,在床上没有发现人,又在屋子里面到处扫视着。她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结果看到庞劲东正坐在窗下的沙发上。

“哥!”庞无双走过去拉住庞劲东的手,装作好像是有事相求,但是语气里却透露着气恼:“我有两道题不会做,你过去帮帮我!”

庞劲东不由得暗自庆幸,因为在家人面前总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刚才穿好衣服离开了床。如果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没有这样做,此刻恐怕就要在庞无双的面前出丑了。

庆幸之后,庞劲东对这个堂妹哭笑不得,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而且偏偏在最关键的一刹那闯进来找自己。

庞劲东不知道的是,庞无双注意到下午在客厅里自己与唐韵之间的暧昧,直觉地认为晚上可能有事发生。于是这一整晚的时间,她都没有做别的,一直在暗中监视唐韵的房间。

庞劲东刚刚走进唐韵房间就被庞无双发现了,庞无双没有立即冲进来的原因是在犹豫着,她很不愿意哥哥与唐韵在一起,本能的就想要立即予以干涉。但是在另一方面,虽然她不谙男女之事却也知道,男人在那种时候会比野兽还疯狂。她担心如果坏了庞劲东的好事,会被庞劲东恨透自己。

庞无双苦恼的想来想去,当设想到庞劲东与唐韵纠缠在一起的场面,浑身顿时起了成片的鸡皮疙瘩。于是她打定了主意,就算被庞劲东骂上十年,也绝对不能让唐韵这个妖女人得逞。

庞劲东无奈的问:“什么题啊?”

“英语!”

庞劲东心不在焉的随口说了一句:“不懂!”

“哥,你就别谦虚了,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手底下那么多说英语的人,怎么会不懂英语呢?!”庞无双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想要把庞劲东从沙发上拉起来。

庞劲东不得不意识到,自己如果不答应,庞无双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好吧!”

庞无双拉着庞劲东向房外走去,出门前冲着唐韵重重的“哼”了一声,庞劲东则对唐韵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唐韵双手抱着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对兄妹,等到两个人走了出去,她重重的把房门关上了。

到了庞无双的房间之后,庞无双根本没有请教任何问题,而是摆出一副逼供的架势:“哥,你刚才去唐韵的房间干什么?”

庞劲东无精打采的回答:“她是我的助手,我们两个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

“为什么这个时候去?”

“我们工作起来是没有日夜的!”

“为什么房间里不开灯!”

“为了节能,难道不知道现在鼓励建设节能型社会吗?”

“为什么她穿的那么少?”

“在家里为什么要穿那么多?”庞无双穿着一套分体式粉红睡衣,上面布满了卡通图案,虽然把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但是女孩子正在发育的曲线却还是呈现了出来。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颇为不满的说:“你要是觉得穿着睡衣不能见人,现在就去把秋衣、绒衣、棉服、羽绒服全给我套上!”

庞无双常年生活在位于热带的中南半岛,一套衣服就可以穿遍一年四季,到了国内之后才知道还有绒衣和棉服。她还没有完全习惯国内的气候和生活方式,单是想一想这些衣服,就可以让她浑身起痱子了。

庞无双噘起小嘴,语气缓和了下来:“但是她的睡衣也太暴露了……”

“这是国内,不是长箐山…”古人经常痛苦的感叹苦短,庞劲东的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颇为闷闷不乐,坐在那里随口应付着庞无双,以至于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忘了,其实中南半岛的很多民族服装比唐韵的睡衣还要暴露。不过庞劲东刚刚说罢,立即发觉不能给庞无双树立负面的榜样,于是急忙补充了一句:“但是你不能学!”

“哦!”庞无双点了点头,试探着问:“刚才你们都干什么了?”

“就是聊聊,什么也没干!”嘴角抽搐了几下,庞劲东补充说:“如果我正在干什么,你突然间闯进来,我现在就会把你捆起来打一顿!”

庞无双担心激怒庞劲东,决定让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干笑了两声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有几道题不会做,你帮帮我!”

庞无双本来没有什么题想要请教庞劲东,现在为了不得不现场发挥。幸运的是,她只要把习题书随便翻开,不会做的题满目皆是。

庞无双逐一请教起了庞劲东,庞劲东刚开始还有些耐心,但是慢慢的就变得不耐烦了,因为庞无双不会做的题实在是太多了。

庞劲东认为英语学不好还可以原谅,但是庞无双接着请教起了数理化,学习水平竟然还不如英语。庞劲东虽然有着很多知名学府的学位,却毕竟已经告别课本很多年,很多信手就可以解开的题,庞无双甚至都不知从何着手。

庞劲东根本没有想到庞无双学得如此一塌糊涂,声调越发严厉起来,不时还敲打庞无双的脑袋几下。不过这样一来,庞劲东倒是精神抖擞起来,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这场补习直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才结束,庞劲东知道必须要休息一下了,否则会影响庞无双上课。不过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庞无双这丫头的精力超常的旺盛,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疲劳,还想让庞劲东继续指导自己。

不过庞无双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好学,而是可以多一些时间与哥哥在一起。庞劲东不明就里,倒是感到很欣慰,指了指时钟说:“改天吧,哥哥一定多抽时间出来帮助你!”

“哦!”庞无双点点头,问:“你要回房休息了吗?”

“是啊。”

庞无双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我送你。”

“啊?”庞劲东知道庞无双对自己不放心,无奈的答应了:“好吧!”

庞无双一直把庞劲东送到卧室里面,然后在屋外徘徊了许久才离开。其实就算她不这样做,庞劲东也不会再去唐韵的房间干什么,因为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心情了。

庞劲东小睡了一会便起床了,和大家一起吃早饭。

由于陈梓阳父女暂住在家里,所以庞劲东把专职负责保护他们的骆振华和另外几名雇佣兵也调了过来,就在客厅里面打地铺。这使得家里显得格外的热闹,让庞劲东想起前段时间家里的样子。

早饭刚刚吃罢,别墅就迎来了访客,是三名面色凝重的警察。

在这些警察进来之前,其他人全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由庞劲东一个人负责接待:“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一名警察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显得有些谨慎:“本来是应该告知陈梓阳先生的,但是我们既找不到他,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于是你们就找到我,让我来转达,对吧?”庞劲东说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这样的……”这个警察拿出一张文件,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的,解释说:“陈梓阳的弟弟陈梓风在拘留所期间,因为意外而身亡!”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急忙拿过文件看了起来,发现是一张死亡证明,上面声称陈梓风在羁押其间,与同室犯人玩躲猫猫,不慎被硬物磕中太阳穴而死。

“放屁!你们当老百姓都他妈是傻子?”庞劲东“啪”的把文件拍在茶几上,厉声质问警察:“是个小孩都玩过躲猫猫,玩这种游戏都能死人,这个国家岂不遍地都得是死尸?!”

其实这三个警察并不是负责侦办陈梓风一案的,而且也不是拘留所的工作人员,却很倒霉地被指派了这么一个任务。虽然他们不了解事情的具体经过,但是单纯从逻辑上分析,就能知道这个说法根本就是扯淡。他们早就料定当事人的亲友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进门前就已经忐忑不安,此时拿出了十分恭顺的态度说:“你先别激动……”

“我呸!你们家人躲猫猫死掉,你会不激动?”庞劲东对陈梓风这个人没有半点好感,甚至认为他的死对大家来说是件好事。但是这个案子太过离谱,即便是从一个普通公民的角度出发,也难免会有一番义愤。

就在这个时候,陈梓阳突然冲了出来,从庞劲东的手里抢过死亡证明,细细的看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无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双眼呆滞无光的看着前方。

陈梓阳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从房间出来去卫生间,偶然听到了庞劲东与警察的谈话。虽然他很讨厌这个弟弟,由于当初曾下毒谋害自己甚至还有些憎恨,但是毕竟血浓于水,所以这个死讯对他来说仍然是一个噩耗。

庞劲东刚才的怒吼惊动了所有人,陈冰晗也从屋子里面出来了。不过她对自己的四叔没有任何感情,很平静的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父亲从地上搀扶起来。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冲着陈梓阳努努嘴:“他才是陈梓风的家人!”

“陈梓阳先生吧……”警察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说:“我们对陈梓风先生的遭遇深表同情,希望您能节哀顺变!”

“我让你怎么能节哀顺变?”陈梓阳苦笑一声,拿起死亡证明又看了起来,然后指着上面的文字质问道:“由于重度颅内损伤而死?你们给我解释一下,他需要多高的时速撞倒硬物上,才能造成重度颅内损伤?”

“这个……”警察紧张的搓了搓手,开始推脱责任了:“我们只是负责来通知的,如果陈先生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与看守所方面取得联系!”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普通老百姓的身上,警察是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的,而是会这个无厘头的解释强加到家属的身上,然后扬长而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躲猫猫出人命

但是陈梓阳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有着很大势力的金融家,这让几个警察不得不陪着小心。

事实上陈梓阳现在的确很想把他们当作泄愤的标靶,只不过毕竟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所以最后把火强压了下去:“回去告诉你们的领导,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我会追究到底的。”

警察见自己摆脱了干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陈先生放心,我一定回去转达。”

庞劲东此时也平静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警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吧!”

警察早已经习惯于被人尊重甚至惧怕,从来没有遭到过这样的对待。但是他们转念想了想,觉得屋子里的人都不是普通的小警察可以开罪的,只得把火气强压了下来:“那么我们告辞了……”

没有一个人再对警察说话,更没有人起身去相送。等到他们走出门之后,陈梓阳猛地一脚踹在茶几上,恨恨的说:“这他妈是什么社会!”

陈梓阳从没有过这样过激的举动,更是从不说半个脏字,弟弟的死却让这个温而文雅的中年男人,变得像是发情期的老虎一般狂暴。

庞劲东心痛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茶几,宽慰说:“陈先生节哀顺变,我相信真相早晚会被查明,相关责任人也一定会得到惩处!”

陈梓阳豁然站起身来:“我现在就要去公安局……”

“不!”唐韵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快步走到陈梓阳的面前,果断地说:“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做!”

陈梓阳知道唐韵是庞劲东的助手,也知道唐韵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深沉的心机,就连庞劲东往往都要倾听她的意见。虽然陈梓阳现在正在暴怒之中,但是并没有丧失理智,立即奇怪的问唐韵:“为什么?”

唐韵冷冷的问:“想听实话吗?”

陈梓阳十分肯定的回答:“当然!”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有可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嘛?”

陈梓阳不需思索,便无奈的承认道:“不可能……”

“陈梓风现在还不能摆脱谋杀你的嫌疑,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是冤枉的,我可以肯定他在出狱之后,会把自己遭受的一切对待都迁怒于你,再加上过去的种种,肯定还会对你下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唐韵继续说:“你舍不得割断手足之情,将这个混账弟弟大义灭亲,所以有人替你动手是件好事!”

庞劲东担心唐韵的这番话会激怒陈梓阳,但是陈梓阳只是傻傻的看着唐韵,一句话没有说。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很绝情,但是道理的确如此!”唐韵说到这里缓和了语气:“我认为陈梓风的死与你们家族近期的一系列事件是紧密相连的,等到我们找出真凶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为他报仇了!”

陈梓阳默然了许久,最后沉重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所以,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至少在表面上接受警方的说法,然后等待着真凶慢慢浮上水面!”

庞劲东看了看唐韵,又看了看陈梓阳,说:“我现在给贺国文打个电话,看看他有什么说法和意见!”

庞劲东缓步踱到院子里,拨通了贺国文的电话:“贺局长,忙些什么呢?”

“还是忙工作呗!”庞劲东本来想客套几句,然后把谈话切入正题,但是贺国文却没有这个耐心:“你们大概已经接到通知了吧?”

“你说的是陈梓风的死?”

“对!”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

电话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贺国文显然不太方便说话,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才告诉庞劲东:“我老实告诉你,拘留所的那帮王八蛋根本就是在撒谎,他妈的躲猫猫也能死人,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贺国文此时说话无所顾忌,破口大骂了起来,与其身份不太相符。不过他本来就不是斯文人,这番话倒也表现出了一种正义感。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我认为陈梓风是被人除掉的!”

贺国文当即赞同道:“有这个可能……”

有一些事实是贺国文没说,但是庞劲东却也知道的,那就是在拘留所和监狱里面长期存在暴力,产生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是牢头狱霸为了确立自己的地位,或者向犯人逼要好处而施加的;还有的则是警方为了获取破案线索,而暗示其他犯人迫害暂时羁押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是犯人代替警方实施了刑讯逼供。

这种现状是由当前的司法体系造成的,虽然时常会造成严重伤害,但是极少会出人命。在正常情况下,陈梓风的死有可能是犯人间的暴力行为造成的意外,但是在当前却可以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庞劲东试探着问:“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引起社会和媒体的关注了,其实就算是大家不关注,我也要查个明白!”

“你打算怎么做?”

“我成立了一个调查组,已经前往拘留所对整件事进行彻查!如果拘留所的人里面有败类,务必揪出来严办,那些参与进来的犯人更要严惩!”

由于陈梓风目前只是犯罪嫌疑人,并没有正式定案并经过了法院审理,所以是羁押在拘留所而不是监狱。监狱归属监狱管理局管理,拘留所则由市公安局负责,所以贺国文是有这个权利的。

庞劲东很高兴贺国文会这样做,但是却不得不泼点冷水:“我认为你最终查出的只是一些小虾米,真正躲在幕后的真凶是很难抓到的!”

“你说得对!”贺国文很有自知之明,苦笑了两声说:“能把这些小虾米给办了,我就已经满足了,至于更大的鱼就由你来钓了!”

“没问题!”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我现在已经卷入太深,只能继续走下去!而且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算是有机会我也不会退出!”

“对了……”贺国文突然想起一件事,试探着问:“陈梓阳现在情绪如何?”

“很激动!”

“我建议他什么都不要做……”或许是担心庞劲东误会自己的意思,于是贺国文立即又补充说:“我倒不是怕他责怪我们,而是现在他不管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还很容易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

“我明白!”

挂断了贺国文的电话之后,庞劲东回到了客厅里,发现唐韵快速的来回踱步,螓首低垂在想着什么。屋子里的其他人,包括陈梓阳父女,都在紧张的看着她。

“错了……错了……”见庞劲东走了进来,唐韵突然抬起头来说:“我们都错了,我也错了!”

“难道你找到真凶了?”

“对!”唐韵果断的点了点头,然后附到庞劲东的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

庞劲东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问:“怎么证明?”

“很简单……”唐韵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不再像刚才那样焦虑,嫣然一笑说:“如果他真的是元凶,那么下一个死的肯定是陈梓云!”

“为什么?”陈梓阳听到这句话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急忙问:“陈梓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姓陈!”唐韵靠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对着天花板吐了一个烟圈。

陈梓云苍老了许多,过去满头的乌发现在已经泛着一些白,坚实的背部似乎也驼了下来。最近的这一天在他的身上起到的效果,仿佛是十年的时间一般。

现在的陈梓云家已经不像往日那样生机勃勃,不但再也没有应接不暇的客人,陈梓云还把所有的佣人都打发走了。整栋别墅因而死气沉沉,豪华的装修透露着落寞,倒像是灵堂一般。

陈梓云的双臂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感叹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全家人能在一起是最重要的……”

“你这个人啊,总是不知足,现在差点把自己老婆和孩子都赔进去……”陈梓云的老婆用手指点着陈梓云的头,恨恨的嗔怪道,不过手指并没有用力。

“算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陈梓云长长叹了一口气:“回头把这栋别墅买了,咱们到海南去安度余生!”

陈梓云的妻子立即说:“明天就走吧!”

俗话说“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陈梓云的老婆是个很明白事理的人,所以陈梓云并不是一个特别坏的人。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尤其是野心破灭之后,他甚至开始关心自己的哥哥:“大哥把庞劲东找来帮忙,未必是一件好事,虽然以此击败了我们,但却可能请神容易送神难……”

“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先把自己顾好了再说吧!”陈明骐想起自己被绑架时的情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尽管他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子,但是长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和周围人的尊崇,使得他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所以心理素质极差。

就在陈梓云一家商量着如何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庞劲东带着几名雇佣兵从墙头悄悄地翻了进来,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陈梓云刚一看到庞劲东,当即吃了一惊,身体就像是得了疟疾一般抖了起来。他对庞劲东既恨又怕,恨是因为庞劲东给出的价格实在太低了,怕则是因为很清楚自己不是庞劲东的对手。

不过在最开始的一刹那,陈梓云还是一度想冲过去与庞劲东拼命,就算讨不回自己的股份,也要出上一口恶气。但是当看到庞劲东身后跟着十几名雇佣兵的时候,他不得不冷静下来,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怎么来了?”

“别担心……”庞劲东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陈梓云一家的对面,缓缓的说:“咱们之间的事情已经了解了,我这一次来是为了救你的性命!”

陈梓云皱起眉头,难以置信的问:“救我的命?”

“当然!”庞劲东点点头:“其实我本来可以不来,但是我占了你那么多的便宜,总应该为你做些事情!”叹了一口气,庞劲东补充说:“而且陈梓阳先生始终还是放不下你这个弟弟!”

如果庞劲东只提自己,对陈梓云是绝对缺乏说服力的,但是陈梓云却直觉的相信自己的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庞劲东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后,交到了陈梓云的手里:“让你大哥亲自说!”

陈梓云颤抖着举起了电话,听到陈梓阳在那边说了一句:“老四,一切听庞劲东的安排,他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大哥……”陈梓云的声音变的颤抖起来,倒是与身体的颤抖保持了同步:“究竟出什么事了?”

“几句话说不清楚,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总之一切听庞劲东的就对了!”陈梓阳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陈梓云看了看妻子和儿子,而这两个人则都在看着他,显然是等着他来拿主意。他思索了片刻,最后告诉庞劲东:“好吧,我听你的!”

“那就好!”庞劲东拍了拍手,雇佣兵们拎着三个巨大的黑色塑料带走了进来,然后一起扔到了陈梓云的面前。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拎着这么三个东西翻墙进来,实在是累坏了,有没有水给我们喝点?”

“我去给你们倒!”陈梓云的老婆说罢站起身来,想泡茶又没有足够的杯子,最后索性从冰箱里拿出十几听可乐,分给了庞劲东和雇佣兵们。

庞劲东碰都没碰,告诉陈梓云:“别喝可乐了,对健康没好处,一下国货凉茶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一场爆炸

陈梓云的老婆连连带点头,忙不迭的答应道:“是……是……听你的,一定喝凉茶!”

雇佣兵们接过可乐正要喝,听到庞劲东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由得面面相觑,结果悄悄地都把可乐放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梓云对那三个黑色塑料袋始终有种恐惧情绪,坐在那里地紧紧盯着,倒仿佛长了一双可以看透内里的透视眼。

塑料袋刚拿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在这里放了一会之后,就开始散发出阵阵异味,这更加剧了陈梓云的恐惧情绪。

雇佣兵们也注意到了这股味道,纷纷的掩住了鼻子,同时看向庞劲东,示意快点动手。

未等庞劲东说话,陈梓阳指着塑料袋,颤抖着声音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家里现在几个人?”

陈梓云怔了一下才回答:“三个……”

“你,你老婆和你儿子,对吧?”

“对……”陈梓云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用意,神经登时绷紧了。

“那就好,因为我刚好准备了三个,如果你们家还有第四个人,我可就没有办法了!”庞劲东摆了摆手,示意雇佣兵打开三个黑色塑料袋。

当包裹在里面的东西呈现出来的时候,陈梓云的妻子顿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连陈梓云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是三具尸体,一具是中年男性,另一具是中年妇女,第三具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这三个人看起来早死多日了,身上遍布着尸斑,时时散发出一股恶臭。

陈梓云伸手揽住自己的妻子,轻声安抚了几句,然后质问庞劲东:“你这是在搞什么?”

庞劲东只是简单的回答道:“很简单,让他们给你全家当替死鬼!”

陈梓云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这三个……人是哪来的?”

庞劲东笑了笑:“放心,不是我杀的,而是从太平间买来的无主尸体!”

陈梓云的妻子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而陈明骐反倒来劲了。尸体刚刚拿出来的时候,他处在庞劲东突然出现带来的惊恐之中,顾不上再去惊恐其他的事情。但此刻听到庞劲东的话,他感到十分震惊:“怎么死人都能买?”

“这年头只要有钱,没什么东西买不到!”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这个城市每年都产生大量的尸体,各种各样死因的都有,其中有一些是无人认领的,太平间不会常年无偿的保存下去,最后当然都要想办法处理掉!”

陈梓云拿出一张面巾纸掩住鼻孔,不解地说:“怎么处理?卖掉?”

“对!一般都卖到医疗机构做研究去了,我是通过搞医的朋友才找来这么三个!为此可是花了一大笔钱,不过你不用偿还,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个人情吧!”庞劲东耸耸肩膀,有些无奈的说:“这三个人虽然已经死了有段时间,可是没有更好的,只能将就着用了了!”

陈梓云有些哭笑不得,付出那么多换来的竟然是三个死人,但是如果这真的能救全家性命,他认为还是值得的。

这时旁边一个雇佣兵插嘴道:“这算什么,我听人说,火葬场焚尸炉炼出的人油都有人买,就是不知道干什么用!”

“我还是次听说……”陈梓云看着那三具尸体,倒是知道了一些过去从没有听说过的事。

“时间已经不早了!”庞劲东看了看表说:“现在必须动手了!”

三具尸体分别被放置到了陈梓云一家的卧室里,伪装成睡觉休息的样子,为了掩盖尸臭还喷了许多空气清新剂。紧接着,庞劲东让陈梓云一家全都换上黑衣服,从墙头悄悄地翻了出去,然后迅速离去。

庞劲东带走陈梓云一家后过了两个小时,陈梓云家里突然发生了一场大火,将所有的一切烧了个干干净净。

庞劲东原本认为凶手会放置炸弹,却没有想到会采取纵火的方法,这样一来反而更好,可以湮灭所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其实庞劲东的这个安排并不完美,如果对方直接进入室内谋杀,那么一切就会立马露馅。但是在短时间内,庞劲东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幸运的是,根据事后的新闻报道,陈梓云家的所有门窗都被堵住,而且对外联系也切断了,显然是凶手为了防止屋里的人逃出去或者打电话求救。这足以说明凶手没有进入室内,而是直接在外围纵火。

警方在废墟里找到了三具尸体,已经全部烤成了焦炭,没有任何线索可以确定身份,只能初步认定是陈梓云一家。

庞劲东看到这些后,长叹了一口气,对陈梓云说:“你很幸运!”

“东哥……”金头虎来到庞劲东的身旁,陪着小心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金头虎已经听说了近几天的事情,只不过没有深入参与其间,所以了解得不是很详细。

“如果需要你,我会提出来的!”庞劲东目不转睛的看着校园里面的萝莉,对金头虎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忙陈家的事情,北海中学这里辛苦你了!”

金头虎听到这句话差一点哭了出来:“东哥啊,这点小事都是我分内的,还需要谢吗……”顿了顿,金头虎观察着庞劲东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再者说了,给学校看大门这种事是个人都能干,我金头虎就不能干点别的吗……”

金头虎不是一个能耐住寂寞的人,总是喜欢找些刺激的事来做。听说庞劲东最近做的这些事,他的心里早就已经痒痒的了,就等着庞劲东叫上自己一起干,但是一次次等来的都是失望。

庞劲东把目光从萝莉们的身上移到金头虎身上,上下打量着,叹了一口气说:“说句心里话,我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真的很想让你帮我,但是你现在带伤在身……”

如果是换作往常的时候,以金头虎的性格肯定会拍拍胸脯,大大咧咧地说:“这点伤算什么,碍不了老子的什么事!”但是今天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金头虎如同霜打的茄子,立时蔫了下去。

庞劲东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没……没啥……”金头虎说着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金头虎是个把一切情感都写在脸上的人,所以一眼就被庞劲东看穿了心事:“是不是因为阎罗场的事情?”

金头虎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庞劲东只是随口敷衍,不过金头虎倒是没有追问。考虑到庞劲东与林佩雯之间的关系,金头虎认为庞劲东必然知道很多星龙帮的事。

“昨天又找了几个大夫,全面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还是认为我不能上场!”金头虎抬起头,透过明亮的窗户看着天空,无奈的说:“我不能上,星龙帮就没有人能上了!”

庞劲东有些不太理解的问:“你就那么想上阎罗场?”

“我想上?”金头虎苦笑一声,回答说:“阎罗场啊阎罗场,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能明白是什么样,上那里就等于和阎王爷打交道!我金头虎难道活得不耐烦了,蹦着高的想上去送死?!只不过我是星龙帮的打手,帮里面要是有啥事,我必须尽自己的力!”

金头虎的这一番话说的很直白,没有任何豪言壮语或者名言警句,但是却更加能够触动别人。庞劲东尽管对星龙帮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但是却也不得不赞赏于金头虎的这种责任感,心中暗忖:“倒是一块当雇佣兵的好料!”

庞劲东想起自己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林佩雯了,于是问:“你们老大有什么打算?”

“应该是没啥打算,就算是有也看不出来……”金头虎挠了挠头,有些郁闷的说:“不过老大这几天情绪不太好,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听到金头虎的这句话,庞劲东近乎本能的就想要为林佩雯做点事,虽然仍旧不愿意亲自上场,倒是萌生了一个想法,到国外雇一个黑市拳高手代表星龙帮出战。

庞劲东正考虑着让尼克办这件事,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的身前走过,一个是叶梦涵,另一个则是哈巴狗一般的刁玉鹏。

庞劲东只要到北海中学来上班,肯定会目睹到刁玉鹏尾随在叶梦涵的身后,如果是课间休息,刁玉鹏聊的必定是班里杂七杂八的事,间或炫耀一下自己的家庭;如果是放学的时候,多数情况下是要送叶梦涵回家,尽管叶梦涵从来没有答应过,但是刁玉鹏却表现出了常人难及的执着。

“我和你说过了……”叶梦涵面对刁玉鹏从来都是淡然从容,既不亲近也不有意疏远,看不出来对刁玉鹏究竟是怎样的态度:“我家的保镖都是刚刚转业的特种兵,完全可以保证我的安全,你不需要担心。”

自从第七军团担负起了北海中学的安保之后,整个北海路的治安状况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现在的北海中学是历史上最安全的时期。以叶家素来低调的作风,本来不会再以惹人注目的措施来保护叶梦涵的安全,最多不过就是一个保镖兼司机和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车子负责接送。

但是刁玉鹏一直在到处散播谣言,声称附近的几个帮派要到北海中学来寻衅,搞得学生及其家长们不敢掉以轻心。

不太聪明的人总是会给自己制造障碍,刁玉鹏散播谣言的用心是炫耀自己拥有势力,在外面的社会上很是混得开,然而却断送了自己可以亲自送叶梦涵回家的机会。

看着叶梦涵上车之后刁玉鹏那失望的表情,庞劲东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里充满了鄙视。

金头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感叹道:“见过在女孩子面前发贱的,没见过像刁玉鹏这样贱的,简直就是外国人撇标枪发洋贱(箭)!”

就在这个时候,陈冰晗也从庞劲东的面前走过,但是装作不认识庞劲东一般,不但没有打招呼,甚至都没有向门卫室里看一眼。

在校门外停着一辆蓝色子弹头,陈冰晗蹦蹦跳跳跑了过去。陈梓阳从车上下来,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陈冰晗,然后两个人一起上车了。

庞劲东认为陈梓阳现在不必躲躲藏藏,可以过上一种半公开的生活,虽然不做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事,但是却可以带着陈冰晗到处走走,而陈冰晗则可以回到学校继续学习。

这样一来到是成全了陈冰晗,陈梓阳多年来忙于事业,甚少有时间关心自己的女儿,接自己女儿放学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陈冰晗因此很高兴,目睹此情此景的庞劲东,不由得回想起童年时父母接自己放学的情景,那已经持续了多年的忧伤,再一次的萦绕上了心头。

庞劲东不愿让伤感持续太久,于是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分析起了当前的情势。

“明天,陈氏集团董事会就要进行表决了……”庞劲东心中暗忖:“摊牌的时候终于到了!”

庞劲东正在想着心事,校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猛烈的爆炸,陈梓阳和陈冰晗乘坐的子弹头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团火球,在那里熊熊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这场爆炸震惊了所有人,学生们刚开始的时候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发出一片惊慌的吼叫声,四散奔逃开来。就连自称在外面混得开的刁玉鹏也大惊失色,带着两个小小哈巴狗一般的跟班,仓皇的逃走了。

“妈的……”庞劲东看着那团火球,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第一百二十五章 陈氏集团董事会

金头虎目瞪口呆的看着火球,片刻之后嚷了一声:“怎么回事?”就要冲上前去。

庞劲东急忙拉住金头虎,吩咐道:“先别急!”

“那不是姓陈的父女吗?”金头虎不明就里,急三火四地说:“你难道不管了?”

“现在就是管,他们该死也早就已经死了!”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吩咐说:“你马上报警,然后负责维持现场秩序!”

金头虎木讷的点了点头:“哦……”

庞劲东正要说话,张浩驰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看了看外面的火球,找到庞劲东等人劈头盖脸的就问:“怎么回事?”

庞劲东白了一眼张浩驰,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回答:“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谁知道?”张浩驰一把拉住庞劲东,声色俱厉的指责道:“你们是学校的保安,必须对学校发生的一切事情负责!”

金头虎拽住张浩驰的胳膊,一把从庞劲东的衣服上拉下来,恨恨的咒骂道:“要是你妈在学校被人操了,是不是也要我们负责?”

张浩驰立即把矛头转移到金头虎身上,不过面对第七军团的这些人,态度终归还是不敢太过嚣张:“你怎么骂人?”

“我还就骂你了,你能怎么的?”金头虎掳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操!老子还他妈要揍你呢!”

张浩驰听到这句话,最初的一刹那如同那无用的一般立即萎缩了下去,但是当他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越来越多的教师从教学楼里面出来,顿时如同吃了伟哥一般强硬了起来:“你敢!”

“我!”金头虎骂了一句,抡起斗大的拳头砸倒了张浩驰的脑门上,速度之快连庞劲东都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

庞劲东嗔怪金头虎:“你怎么真动手啊!”

其实庞劲东也很想揍这位教导主任,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不能节外生枝。

“东哥放心!”金头虎冲着庞劲东狡狯的一笑,接着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快来人啊!张主任被吓昏了!”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你留在这里善后吧!”然后招呼几名雇佣兵:“跟我走!”

“没问题!”金头虎答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搀扶起了张浩驰,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焦虑的样子,但是目光中却透着一股兴奋。

“快打120啊!”金头虎又喊了起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别往同仁医院送!”

渐渐的很多师生围聚了过来,但是一看到出事的人是张浩驰,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上前帮忙的。

金头虎见状更加兴奋,狠狠地一拳捣在了张浩驰的软肋上,紧接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张浩驰实在是有够倒霉,不但昏迷中被人暴打一顿,还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金头虎的拳头,结果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个场景。

在董事会当天,庞劲东提早两个小时就来到了陈氏集团总部,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之后,就一直坐在会议室里面,看着董事们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进来。

庞劲东坐在董事长旁边的位置上,看起来倒像是负责记录的秘书,只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但是如今没有哪一个董事敢小瞧庞劲东。

陈明骏是最后一个到的,“啪”的一声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之后,径直来到了董事长的位子上坐下。

陈明骏的恢复能力是比较惊人的,现在已经告别了轮椅,可以依靠自己的双腿走路,只是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他很想表现出自己的风度,所以走起路来有意大摇大摆,结果造成了一种很滑稽的效果,看起来就像是刚下了蛋的公鸡。

“现在开始开会!”陈明骏高声发话,俨然是一副董事长的样子,但是此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陈梓风在拘留所的惨死,陈梓云家中的大火和陈梓阳车子的爆炸,使得整个董事会笼罩着一股悲惨的气氛。董事们尽管彼此勾心斗角,各有效忠的对象,但是如今在所有的主子都没了之后,他们猛然发现陈氏集团已经陷入了空前危机。

这种危机不仅意味着集团内部的权势争夺已经血腥化,每一个站错位置的人都有可能遭到生命危险,更加意味着耽于内斗的陈氏集团将无力度过当前的金融危机。

陈明骏用眼角的余光狠狠的看了庞劲东一眼,然后宣布道:“现在开始开会!”

陈氏集团离开陈家的人也就不成其为陈氏集团了,陈家的人开创了这个集团,而且掌握着集团绝大部分的资源和客户,陈家倒台也就意味着陈氏集团的倒台,而陈氏集团如果真的倒台,在座所有的董事都要喝西北风。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陈明骏做为陈家唯一在世的成员,自然而然的便成了首领。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陈明骏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缓缓的说:“现在的金融危机已经给陈氏集团造成了重大影响,而我们偏偏在这个时候损失许多优秀的领导,也就是我的家人们……”陈明骏说到这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才接着说了下去:“但是现在不是我们悲伤的时候,而是应该把悲伤化作力量,重新投入到市场当中去,为陈氏集团开创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也为各位董事创造更丰厚的回报!”

陈明骏话音落地,会议室里想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不过这掌声并不是给陈明骏面子,而是完全冲着那“丰厚的回报”而发的。

一个董事发言道:“陈梓阳、陈梓云和陈梓风三位董事,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

“我知道……”陈明骏沉重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但是我们实在是做不了什么,所以还是把这些事情交给警方吧!在当前,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另外一名董事立即接过了陈明骏的话说:“蛇无头不行,我们现在做任何事之前,首先要选出一名新的董事长!”

这名董事并不是陈明骏的人,但是却很聪明的察觉到了陈明骏的用意,于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无论他是否说这句话,陈明骏都是当前最有希望成为董事长的人,所以他急需向自己的新主子表示效忠。

这个董事的话果然深得陈明骏的赞赏:“说得不错,我也这样想!”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庞劲东,这时突然插了一句话,问陈明骏:“人选问题怎么解决?”

陈明骏看了看庞劲东,发现庞劲东的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出来任何内心活动。想起自己前几次在庞劲东那里遭受的屈辱,陈明骏的面部表情立即变得狰狞起来,考虑到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所以才没有发作。

陈明骏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回答说:“所有的人选都已经……罹难了!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人选吗?”陈明骏说到这里,缓缓的站起身来,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我愿意毛遂自荐,担任陈氏集团的董事长!”

陈明骏话音落地,会议室里面陷入了死寂,诸位董事只是互相看着,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陈明骏既没有威望,也没有经验,实际能力更是受到普遍质疑,在董事们当中也没有什么人脉,所以除了临时打定主意决定追随的,多数董事并不他。但是他现在的确是最有资格当选董事长的,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公开站出来反对。

陈明骏的资格不仅仅是陈家仅存的人,也是因为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很快就被他自己说了出来:“在我的大伯、三叔和四叔离世之后,我作为陈家唯一一个在世的人,将接收他们遗留的全部股份!这也就意味着我现在拥有陈氏集团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陈明骏说到这里的时候,将刚才伪装出来的悲伤一扫而光,显得得意洋洋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比我更加适合担任董事长!”

在座的董事们纷纷的点了点头,有的是纯粹是为了拍马屁,有的则是出于无奈。他们的心里非常明白,董事长在名义上还需要选举产生,大家至少还可以投反对票,但是事实上陈明骏已经是董事长了。

陈明骏侧过头来,似笑非笑问庞劲东:“庞先生以为如何呢?”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低声提出了一个请求:“能不能私下谈谈?”

“好啊!”陈明骏咧嘴一笑,然后告诉其他董事:“大家先休息一下,我和庞先生有些事情需要谈,等我们回来之后再继续开会!”

以庞劲东和陈明骏这样的身份,不可能站在会议室外面嘀嘀咕咕,私谈是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地方的。对于这个地方,庞劲东没有给出建议,陈明骏也没有说,而是摆出了一副主人的架势,把庞劲东径直领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的装修古朴雅致,完全依照陈梓阳的个人爱好,无论桌椅还是其他陈设都是传统的中式风格。此外还摆放着许多古董,悬挂着几幅字画,在红木办公桌后摆放着一扇屏风。屏风上书诸葛亮的《出师表》,倒有些像是陈梓阳自明其志。

陈明骏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办公桌的后面,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环顾着办公室里的一切,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不屑:“过去我最向往的就是这个地方,现在真正拥有了这里,看起来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庞劲东坐到了陈明骏的对面,提醒说:“你现在还没有拥有这里!”

陈明骏没有理会庞劲东的提醒,而是对这间办公室发表起了意见:“这是什么装修啊,看起来怎么这么土气!这些桌椅家具要全部扔掉,全换成欧式风格的;这吊灯怎么看着像是古时候的妓院里才有的,我要水晶大吊灯;还有那些字画,特别是中间那副,上面歪歪扭扭写这些什么字啊,让人根本看不懂,应该换上几副油画……”

庞劲东冷笑一声,告诉陈明骏:“那幅字是临摹张旭的狂草,而且颇为传神!”

庞劲东距离那副字的较远,只能通过其本身作出判断,如果走近前面看清楚上面的落款,就会知道是名家临摹的。

“我不喜欢!”陈明骏转过头看,抬起双腿搭在办公桌上,紧盯着庞劲东问:“言归正传,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庞劲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发问:“谢公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陈明骏坦率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在乎被人知道自己是被谢公操纵的,倒还不是无意间被庞劲东套出了话:“你庞劲东大概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吧,但是和谢公比起来,只不过是这个……”陈明骏说着竖起了小指。

“或许谢公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是他能够让你对自己的亲人下此毒手,显然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

“那又怎么样?”陈明骏“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豁然站立起来,语气变得愤愤不已:“我认为谢公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有钱、有势、有权就是绝对的真理!亲人算什么?在争夺利益的时候,还不是互相把对方往死里整?”

庞劲东点点头:“你的确把自己的家人往死里整?”

“你才知道多少事,他们这都是罪有应得!”陈明骏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语气变得更加愤怒:“我的父亲就是被陈梓风害死的!”

庞劲东万万没有想到陈明骏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你一定是有误会……”

“误会?”陈明骏狂笑了起来,眼眶中却含上了一丝泪花:“这是他在我大伯面前亲口承认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摊牌

庞劲东在陈明骏的目光中发现了无比的哀伤,尽管不能肯定陈明骏并非没有一点误会,但是庞劲东却不得不头痛的意识到,陈家的事情不仅是一潭浑水,而且还浑出了一帮混蛋,其中包括那位烂好人陈梓阳。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不去探究陈明骏这番话的真实性,而是提醒道:“就算你的父亲死于陈梓风之手,也应该由陈梓风一个人负责,你不应该对自己的大伯、三叔和堂妹也下手!”

“我大伯?”陈明骏收起了狂笑,面庞浮现出一丝的不屑:“作为家中的长子,陈氏集团的掌门人,他应该为我的父亲伸张正义!然而他做了些什么?竟然对我的母亲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硬生生的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让陈梓风这个混蛋逃过了惩罚!”陈明骏紧紧地攥起了拳头,恨恨不已的说:“如果说陈梓阳与陈梓风兄弟情深,我父亲在家里是被孤立的,那么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家里最反对陈梓阳的人就是陈梓风,而且我父亲还是为了帮助陈梓阳而得罪了陈梓风,结果他妈的竟然换来了这样的下场!”

陈明骏的话里罕见的吐出了脏字,说明是真的动怒了。庞劲东本来不愿意打听别人的家事,尤其是这种掩盖在华丽外表之下的龌龊。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卷入了进来,陈明骏又说出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庞劲东便索性追问道:“你父亲究竟是怎样得罪陈梓风的?”

“你大概不知道吧,全家所有人里面最尊重陈梓阳的人就是我父亲!”陈明骏说到这里的时候,苦笑了起来:“陈梓风经常在我祖父面前说一些陈梓阳的坏话,或是无中生有捏造生活作风有问题,或者是指责缺乏才干。后来被我父亲知道了,就在祖父面前据理力争了几次,有一次激动之下扇了陈梓风一记耳光,从此便被陈梓风恨之入骨!”

“于是陈梓风就对你父亲动了杀机!”庞劲东点点头,又问:“但是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陈明骏被触动了内心的伤痛,目光呆滞的看着写字台,过了片刻之后才告诉庞劲东,当年是陈梓风雇人在他父亲的车子上动了手脚,导致他的父亲因为车祸而过世。

陈梓风雇佣的那个人不久后因为其他案子被判了刑,在监狱里与其他犯人闲聊的时候,无意间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后来其中的一个犯人为了立功,便报告给了狱方,狱方则反馈给了市公安局。

市公安局掌握了这一情况之后,立即找到了陈梓阳,表示愿意将这个案子彻查到底。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陈梓阳没有为自己的弟弟伸张正义,经过一番考虑之后竟然拒绝了警方的提议,进而动用大量的资源和关系将整个案子压了下来。

陈明骏说到这里,问:“你认为我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去恨陈梓阳?”

陈明骏现在称呼自己的大伯和叔叔,一概使用姓名而不是辈分尊称,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亲人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尽管看起来他有着充分的理由,庞劲东仍认为这种憎恨的范围实在太大了:“就算陈梓阳该死,但是他的女儿呢?你的三叔陈梓云呢?难道他们不是无辜的吗?”

“是无辜的又怎么样?”陈明骏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在乎多杀两个人吗?”

庞劲东只认为陈梓风的确该死,至于陈梓阳虽然为人糊涂,却罪不至死,遑论另外两个受害者。因为大家的立场和观点都不一样,所以庞劲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得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陈梓阳本来是想隐瞒一切的,但还是对我的母亲略微透露了一点,恰巧被我偷听到了!于是我进行了暗中调查,结果才发现原来自己生活在一个这样昏聩残暴的家族里!”

“你的母亲当时是什么态度?”

“陈梓阳这个老不死的虽然无能,口才倒是很出色,竟然说服了我的母亲!不但让她此后不提这件事,甚至还答应帮助保守秘密,连我的爷爷都没告诉!”顿了顿,陈明骏又说:“但是我知道她的内心是无比难过的,此后一直都生活在这种难过之中,结果几年后就不久于人世!”

陈明骏没有进一步指责陈梓阳,然而庞劲东此时却认为,陈梓阳要为陈明骏母亲的死多少负一定的责任。只不过当着陈明骏的面,庞劲东不能如实说出这个观点,反而还要为陈梓阳开脱:“既然你的母亲都已经决定原谅了,你没有理由在仇恨中生活这么多年!”

“我的母亲没有原谅,而是不得已才保持沉默!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我在仇恨中生活了很多年!”陈明骏的目光在一刹那间变得深邃起来,追忆起了自己的过去:“为了隐藏这种仇恨,这些年来我不得不把自己伪装成玩物丧志的花花公子,所有的生活全部耽于酒色之中,结果博得了一个陈公子的绰号!”陈明骏摇了摇头,感慨的说:“可是你知道当我得到这个绰号的时候,内心中是多么的痛苦吗?我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为了隐藏自己的锋芒,竟然不得不去做一些自己本来很鄙视的事情!”

其实陈明骏所做的要比说出来的这些还要多,庞劲东现在清楚的意识到,他是一个很有心计和城府的人,这从当初向沈家瑶求婚的安排当中就可以发现端倪。但是他一直以来却有些装疯卖傻,让大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以致连自己在最初的时候,都不以为他是一个有力的对手。

除了没有像陈明骏一样被菊爆之外,越王勾践之卧薪尝胆恐怕也不过如此,不过越王勾践曾经为此吃屎,这倒是陈明骏没有做过的。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的夺权计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炉的?”

“既然你刚才提起了谢公,说明多少也知道一些事,那么我就不妨坦率的告诉你!”陈明骏恢复了平静,看着庞劲东缓缓的说:“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复仇,但是此前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直到前段时间偶然认识了谢公!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他就产生了信任感,于是把所有一切都说了出来!结果他不但为我制定了这个计划,还答应全力帮助我!”

“你当时大概很兴奋吧!”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揶揄道:“仿佛在黑暗中遇到了一盏指路明灯!”

“没错!”陈明骏丝毫不介意庞劲东的挖苦,坦然承认道:“我当时唯一感到痛苦的事情是,竟然没有早一点遇到他老人家!”

“看起来你好像很佩服他!”

“当然了!”陈明骏的表情充满了敬仰:“一个人竟然可以拥有那样的智慧,建立起那样庞大的势力,几乎很少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陈明骏此时的表情就像是李明博提起了小布什,差一点就要跪倒地上高呼万岁了。

“可惜你的这盏明灯不是免费的,而且还很耗电!”庞劲东冷冷一笑:“你用什么换来了这个计划和这些帮助?”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陈明骏今天出奇的坦诚,竟然毫不在意的将所有一切都说了出来:“看起来贵了一点,但是我认为很值得!更何况谢公不要控股权,也不干涉集团的任何事务,将来的陈氏集团仍然是我陈明骏掌舵!”

“看来他是很大方。”庞劲东点点头,心中想到:“谢公帮助你夺权恐怕只是全盘计划的步,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再夺你的权了!”

“今天你已经问了太多的问题,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陈明骏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冷冷的问:“你是怎么知道谢公这个人的?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得到了谢公的?”

“前一个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至于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猜出来的!”耸耸肩膀,庞劲东说:“你可以不相信!”

“我信!”陈明骏似笑非笑的告诉庞劲东:“自从认识了谢公之后,我相信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有时还会比有证据支撑的推理都更加准确!”

“听起来好像谢公有什么预感应验了!”

“你在学校劫走了陈冰晗之后,谢公就果断的意识到,你不会只是多管闲事,而是会深深地卷进来!”

陈明骏把庞劲东救走陈冰晗说成是“劫走”,同时绝口不提自己的恶劣行为,在双方摊牌的时候还如此颠倒黑白。尽管庞劲东对此很反感,却也懒得去纠正,只是把眼下的话题继续了下去:“谢公做事不会都是依靠直觉吧?”

“当然不是,严谨的论证和周密的推理也是必不可少的!”陈明骏的伤势没有痊愈,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会产生剧痛,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才继续说:“比如说那天晚上,我派人去你家带走陈冰晗没有成功,谢公当时便推断,你很有可能去医院找陈梓阳,结果真被他老人家说中了!”

“不管是依靠推理还是直觉,谢公这个计划还算是成功!让大家斗来斗去,两败俱伤之后再由你来出面收残局!到时候就算是大家发现你才是元凶,却也无可奈何了!”

“没错!”

“当初你想向沈家瑶求婚,却被我给搞砸了!”庞劲东很轻松的笑了起来:“这次也一样!”

“你在痴人说梦吧?”陈明骏根本不相信庞劲东的话,带着嘲弄的口吻说:“我现在已经胜券在握了,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不相信你能够改变什么!”

庞劲东没有应对陈明骏的质疑,而是问:“你不怕我身上带着录音装备?”

“就算你带了,那又怎么样?”陈明骏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然后说:“既然我敢告诉你这些,就已经预计到了你可能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而且也有了应对的办法!”

庞劲东的笑容依旧轻松:“你预计我会带有录音准备,可是我却偏偏没有这样做!”

“哦?”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陈明骏有些不太托底了:“那么你带了什么呢?”

庞劲东神秘的笑了笑:“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不知道为什么,陈明骏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庞劲东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到陈明骏的身后,缓缓的推开了那扇屏风。

陈明骏急忙回头看过去,赫然发现后面有四个人,正是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陈梓阳和陈梓云。还有两个陈明骏不认识的人,是庞劲东的得力手下唐传江和廖承豪。

唐传江和风间雅晴昨晚回到国内,立即被庞劲东分别指派了任务,唐传江此时和廖承豪一起负责保护陈梓阳和陈梓云。由于庞劲东事先已经考虑到今天的摊牌,可能会牵扯出一些陈家不太光彩的秘辛,所以没让陈冰晗同来,免得那颗纯净的心灵太早受到污染。

陈明骏愣怔了许久,才惊讶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你们......你们不是死了吗?”

“你当然希望我们死了!”陈梓阳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陈明骏的目光变得非常复杂。

陈梓云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又看了看自己的侄儿,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陈明骏突然间变得狂躁起来:“你们为什么还不死?”

在一些剧情狗血的影视作品里,陈梓阳此时应该走上前去,给陈明骏狠狠来一记耳光,然后痛斥道:“你这个畜生!”但陈梓阳没有这样做,反而说了一句:“大伯对不起你!”

陈明骏没有被陈梓阳良好的“认罪”态度所打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还不死?”

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来告诉你吧!”

(11)

第一百二十七章 烂好人

由于陈梓风与刘二江交好,再加上陈梓风过去的所作所为,所以庞劲东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陈梓风的身上,而现在看来陈梓风与刘二江的关系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幸运的是,唐韵意识到这一点不算太晚,及时的发觉陈明骏可能才是真正的元凶。

唐韵的推理过程是:首先、陈家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作为受害者的陈梓阳和陈冰晗可以排除嫌疑;其次、陈梓风既然死了,就不可能是凶手。除非动了杀机的人不止一个,他虽然是元凶之一,但死在了其他人的手里,这就需要接下来寻找其他元凶;再次、陈梓云已经失去了股份,也就退出了这场争斗,除非是想通过谋杀其他人重新掌握股份,因此他也可能是元凶之一。

这也就是说,这场争斗可能是存在于陈梓云和陈梓风之间,作为死人的陈梓风是不会说话的,作为活人的陈梓云虽然不见得说实话,但是却可以把真相暴露出来,于是唐韵策划了在陈梓云家里用死人代替活人的计划。

其实那个计划并非只是为了救陈梓云,更是一次试探行动,结果陈梓云家里果然被人纵火,这就意味着陈梓云的嫌疑被洗脱了,否则唐韵还需要找其他办法继续追查。

这样一来,就算陈梓风仍然不是枉死的,至少在活着的人当中,陈明骏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此外,还有其他的迹象,将嫌疑指向了陈明骏。

既然大家都没有发现其他人可以从这场风波中得到好处,那么幕后真凶最大的可能还是陈家的人。退一步而言,就算是陈家以外人可以得到好处,也只能是一个长期计划,至少在眼下还是要由陈家内部的人出面。

由于陈梓风没有结婚,也没有儿女,爱财的唐韵在他死后几乎是自然而然联想到了遗产的归属,由此发觉元凶的真正目的不可能只是一个董事长的位子,更重要的是通过继承遗产的方法获得陈家人手中的全部股份。

唐韵由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进而认为如果元凶就是摆在明面上的陈梓云和陈梓风,那么这个阴谋就太过弱智了。从元凶发动一系列事件所展现的能力,以及谋夺股份所采用的诡秘手段来看,显然不是一个弱智的人。因此元凶真身的最大可能,只能是一直不太被注意的人,这就只有陈明骏一个了。

唐韵认为,想要证实元凶的目的是谋夺股份,接下来一个要死的人必然会是陈梓云。因为陈梓云虽然失去了自有的股份和在董事会的职位,但是作为陈家的成员有资格继承兄弟们的遗产;而想要证实元凶是陈明骏的方法就更加简单了,那就是其他人是否都会死掉,让陈明骏成为陈家唯一活着的。

唐韵为了充分证实自己的推理,建议让所有人先装死,再看陈明骏是否会蹦出来,结果这个提议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

在陈梓云家里被人纵火之后,庞劲东回想起自己先前的疏漏之处,认为不能坐等着凶手找上陈梓阳,应该主动给凶手创造机会,以利于自己完全掌控局势,确保陈梓阳的安全万无一失。

同样是基于这个原因,庞劲东建议陈梓阳半公开生活,又让陈梓阳从陈氏集团调了一辆车过来做专车。庞劲东要求车子既不是太过豪华引人注目,又要有比较宽大的车体,以方便做好安保措施。于是陈梓阳弄来了一辆子弹头,平常停放在庞劲东家门外,由一名雇佣兵驾驶,负责接送陈梓阳父女。

这样做可以给对手造成一种假象,以为陈梓阳已经放松了警惕。放松警惕的原因则是因为认定两个弟弟就是真凶,所以既然已经因为意外而死也就没有威胁了。这个举动让陈明骏果然产生了错觉,对陈梓阳下手了。

警方到庞劲东家里告知陈梓风死讯那件事,必然会让很多人知道陈梓阳在庞劲东家里。但是庞劲东认为对方暂时不想和自己全面开战,不太可能在自己的家里动手,在其他地方劫杀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庞劲东本来已经做了许多安保措施,考虑到这一点之后,又对这辆子弹头进行了许多改装,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在底盘上开了一个隐蔽的出口,可以在车里直接下到车子下面。结果其他的改装和家里的安保措施都没用上,反倒是这个对车体安全性构成最大影响的改装,最终救了陈梓阳父女的命。

昨天早晨起来的时候,雇佣兵对车子进行安全检查,结果发现夜里被人安装了炸弹。

庞劲东先派人在自己家周围进行严密侦查,确定既没有人监视也没有监控装备之后,对这枚炸弹进行了检查。庞劲东以丰富的军火知识发现这是一枚遥控炸弹而不是定时炸弹,便打算利用一下,没有拆除而是成功的进行了改装。庞劲东一方面改变了接收器的频率,可以完全由自己制造的接收器遥控;另一方面则在自己的接收器里安装了信号接收装置。

这样一来,只要对方发出引爆炸弹的信号,不但炸弹不会爆炸,还会在庞劲东这里有所显示。

这枚炸弹显然是要将陈梓阳父女一并杀害,也就是两个人同时在车上的时候。庞劲东估计对方不太可能在路上引爆,而是一定要等到亲眼目睹两个人同时上了车。由于自己家附近没有发现对方,那么炸弹的引爆地点只能是在北海中学,也就是陈梓阳接陈冰晗放学的时候。

庞劲东连夜赶到了北海中学,仔细侦察了路段之后,发现一个下水井可以利用,于是一个诈死的计划便诞生了。

事情的整个经过就是这样,等到陈冰晗上车之后,父女两个和司机迅速通过底盘出口,由下水井进到了下水道里面,紧接着由陈梓阳来引爆炸弹。

事实上,陈冰晗刚一上车,对方就发出引爆炸弹的信号,吓得陈梓阳当时差点瘫倒。父女两人手忙脚乱的进了下水道之后,还是感到不安全,又跑出了很长一段路才引爆了炸弹。

陈明骏派的人刚开始以为遥控器失灵了,连连按了数次才见到了爆炸,幸运的是没有产生怀疑便离去了。

庞劲东把这些告诉陈明骏后,微微一笑,说:“我说过了,一定会搅了你的好事!”

陈明骏没有理会庞劲东,而是看着陈梓阳和陈梓云,咬牙切齿的说:“该死不死的老东西,你们他妈想当千年王八吗?”

陈梓阳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痛惜的说:“关于你四叔的那件事,你对我有误会……”

“哦?”陈明骏的面部表情彻底扭曲起来,几乎是咆哮着问:“有什么误会?”

“陈梓风谋害你父亲的案子,是在你父亲身后四年才浮上水面的,当时所有相关的证据都已经找不到了,有的只是陈梓风雇的那个凶手的一份证词,而且那个人随时都可能翻供!警方将这些告诉我之后,虽然表示愿意彻查到底,但是同时也认为很难最终立案!”陈梓阳说到这里,沉重的摇了摇头,才继续说:“其实我何尝不想把陈梓风绳之以法,但是当时确实没有办法做到!案子真的查起来,不但不会把陈梓风如之何,还会让咱们陈氏家族丢尽脸面……”

“够了!”陈明骏打断了陈梓阳,目光中充斥着无比的愤恨:“你最后说的才是心里话,那就是不想让陈家在外面丢人,对吧?”

“明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没信心?”

陈明骏呲牙咧嘴的一笑:“我对你还真就没有信心!”

陈梓阳顿感万分尴尬,犹豫了一会之后,没有试图去帮助陈明骏树立起这种信心,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你既然听到了我与陈梓风的那次谈话,那么就应该知道我当时扇了他一记耳光!”

陈明骏一挑眉头:“那又怎么样?”

“此后,我还开始限制他在集团内的权利,结果让他恨透了我,雇人给我下毒……”

这番话不但没有获得陈明骏的丝毫同情,陈明骏反倒认为陈梓阳与陈梓风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陈明骏又一次打断了陈梓阳:“你他妈活该!”

陈梓阳地垂下头,痛苦的问:“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不肯原谅我了?”

“大哥……”陈梓云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陈梓阳的肩膀,缓缓的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是否原谅你已经不重要了!”

陈梓阳一时间没有明白陈梓阳的意思,愣住了:“啊?”

“就算不追究他谋杀四弟,他现在对你我两人是必欲处之而后快,所以不能再把这当作内部矛盾而遮遮掩掩了!”

“难道……”陈梓阳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庞劲东对陈梓阳这个烂好人实在是无话可说,只是冷冷告诫了一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紧接着,庞劲东对陈明骏说:“不过说你是虎,还真有些抬举你了,你不过就是一朵烂菊花而已!”

“嘿嘿!”陈明骏古怪的笑了两声,对庞劲东说:“你以为你赢了?”

听到陈明骏的这句话,庞劲东的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的大伯和叔叔没有死,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庞劲东,由于你的突然出现,我们不得不对计划进行了一些调整,结果仍然被你占了上风!”陈明骏坦然承认了这些,但是接下来又说:“不过我们还可以重新调整计划,而且保证让你无力回天!”

陈梓云从陈明骏的话里听出了杀机,急忙问:“明骏,这么说你仍然要对我们下手?”

陈明骏从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前两次没死,这一次你们死定了!”

陈梓云没有再对陈明骏说什么,转而告诉陈梓阳:“大哥,你看到了吧,你的侄儿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看着陈梓云给陈梓阳这个烂好人做心理工作,陈明骏不屑的笑了起来:“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了,这一次你们非死不可,而且庞劲东再也帮不到你们!”

庞劲东冷冷地说:“恐怕我的事情不是你能够决定的!”

“庞劲东……”陈明骏转过身来直视着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地说:“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吗?不!我恨不得杀你一千次,一万次!只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在获取陈氏集团的权利之前,我不会对你下手!”

庞劲东的心猛然绷紧了,只是在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静:“今天是你全面摊牌和夺权的日子,这么说应该也对我下手了?”

“当然!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陈明骏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停顿了片刻之后继续说:“我会慢慢折磨你!”

“哦?”庞劲东饶有兴趣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派人去绑架沈家瑶了!”陈明骏说到这里,哈哈大笑了起来:“只要沈家瑶在我的手里,我想让你做什么,你都要服从!如果你不在乎沈家瑶的贞操和人身安全,我还会另外想办法的!”

“你说什么?”庞劲东的内心登时燃起一股怒火,睚眦欲裂的看着陈明骏,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这个禽兽撕成碎片。

“你不相信?没关系,现实马上就会向你证实!”

庞劲东完全没有料到陈明骏竟然会这样做,因为沈家瑶与这些事情毫无任何关系。但是转念一想,庞劲东却又认为自己的确是疏忽了,陈明骏既然会因为其父的不幸而迁怒于无辜的陈梓云,置亲情于不顾动了杀机,那么进而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也是不难预料的。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警告道:“陈明骏,如果你敢让沈家瑶掉一根毫毛,我就把你的脑袋塞到屁眼里……”

陈明骏笑了起来,毫不在意地说:“你现在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困兽犹斗

陈明骏正要继续说下去,手机响了起来,他一边盯着庞劲东,一边接听了起来。过了一会,他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得手了!”陈明骏看着庞劲东的目光放射出异样的兴奋,仿佛庞劲东已经是一直待宰的羔羊,可以任由他肆意折磨。

“那么,我就用你来交换沈家瑶吧!”庞劲东从腰后拿出甩棍,“刷”的一声伸展开来。

“哈哈哈哈!”陈明骏无所顾忌的大笑起来,俄顷警告道:“从现在开始,我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打电话过去,否则我的人会做出对沈家瑶不利的事!”

陈明骏那副德行摆明了就是在挑衅:“你敢把我怎么样?”不过庞劲东已经预料到他有这个安排,微微一笑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释放沈家瑶!”

“是吗!”陈明骏说着,缓缓的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拍了两声巴掌。

办公室的门立即被推开了,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呈半月形将陈明骏护在中间,虎视眈眈的看着庞劲东等人。

庞劲东观察了一下这些人,从身形和动作可以看出身手都很不错,冷冷的面孔上全都带着凶狠的表情,与陈明骏之前的那些手下完全不一样。

陈明骏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目光,顿时更加得意起来:“上次和你交手的都是我花钱雇来的人,不管是能力还是忠诚度都让我太过失望,所以这一次我换了一批人!”陈明骏捏紧了拳头,收起了那让人讨厌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这些人都是谢公派来的得力部下,你们不要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庞劲东本来就没指望能够顺利抓住陈明骏,但是对于陈明骏这种知错能改的精神,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庞劲东耸耸肩膀,毫不在意的说:“我知道你肯定会做出准备……”

“所以你也有准备……”陈明骏打断了庞劲东:“你不是在集团外面部署了许多人吗,可是我的人现在已经动手了!”

陈明骏今天出席董事会迟到,之前也没有对集团总部采取措施,事实上用的是一招请君入瓮。他要等到庞劲东部署完成之后,再发动力量将这里包围起来,一组人立即突入集团总部协助自己,其他人则在外围清除第七军团。

董事长办公室在集团总部的最高层,既无法听到也无法看到外面的事情,否则庞劲东就会发现此时围绕着集团总部已经发生了大规模的殴斗。陈明骏的人见到穿着迷彩服的人就发动攻击,而第七军团则迅速展开了反击。

对于外面正在发生的这场混战,庞劲东和陈明骏都有失策的地方,庞劲东的失策在于不知道陈明骏的人马增加了两三倍,而且战斗力也较从前的那些人有着质的提升;陈明骏的失策之处则在于,通过之前的几次交手,误以为庞劲东的手下只有那么二三十个,却没有想到庞劲东把第七军团在国内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了陈氏集团,只留了金头虎等不多几个人在北海中学。

陈明骏看着庞劲东等人,狞笑着高喊了一声:“为我复仇的时候到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就在陈明骏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庞劲东也对廖承豪和唐传江下令了:“动手!”

庞劲东面对陈明骏处于绝对的劣势,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应该采取守势,然而庞劲东却出其不意的发起了主动进攻。

庞劲东挥起甩棍砸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陈明骏手下,对方本来想要向后退却两步,却不料撞在了一个同伴的身上。就在他略一迟疑的工夫,被庞劲东的甩棍打在了脖颈上,登时便昏了过去。

董事长办公室的使用面积并不小,但是作为这么多人的战场来说,还是过于狭窄了一些。这个昏倒的人被其他人夹住,竟然没有摔倒在地。

庞劲东飞起一脚踢在了昏倒的人胸口上,竟然将这个人和身后的两个人一起踢出了三四米远。这一脚的力量实在太大了,直接被踢中的当时就断了两根肋骨,另外两个人则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时之间无法站立起来。

廖承豪和唐传江两人在庞劲东两侧,一个手起一个脚落,同时放倒了两个人。尽管只是一转眼的工夫,但是廖承豪和唐传江也能感到,这两个人的耐打击能力很不错。

庞劲东左右挥舞了两下甩棍,逼退其他对手,然后直奔陈明骏而去。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跳出来,护在了陈明骏的身前,庞劲东几乎是不假思索,左腿借着身体前冲的势头向前踢出。彪形大汉一拳砸向庞劲东的脚踝,庞劲东急忙收回左腿,换作右腿向前击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庞劲东此时距离彪形大汉只有一臂远,正常出腿的距离根本就不够,庞劲东便用膝盖撞向彪形大汉的胸口。

彪形大汉的反应速度压差一些,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招,但身体只是摇晃了两下,再没有其他任何反应。庞劲东却感到膝盖隐隐作痛,就好像是撞到了一块顽石上面。

彪形大汉右臂一记刺拳捣向庞劲东的面门,庞劲东向后仰倒身体躲过这一拳,然后双手伸出抱住彪形大汉的手臂,把双手手腕压在对方的肘关节处,同时用胸膛顶住对方的手腕,紧接着猛地一抬身。

彪形大汉发出了一声惨叫,急忙用力抖动起了自己的手臂。但是庞劲东就像蚂蝗般紧紧吸附着,丝毫都不放松。

甫一交手,庞劲东就意识到彪形大汉有着超常的身体素质,无论其打斗技巧究竟如何,单凭这个优势就是很难缠的对手。对于这样的对手不能以硬碰硬,于是庞劲东用出了反关节技,与彪形大汉紧身缠斗。

如果是换作其他人,此时手臂已经骨折了,但是彪形大汉却没有,反而强忍着疼痛用惊人的体力与庞劲东较劲起来。

彪形大汉可以就这样耗下去,但是庞劲东却不能,因为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几个人已经绕到后面准备出手。于是庞劲东在双手继续用力的同时,右脚突然抬起,踢向彪形大汉的胯下。

彪形大汉由于右臂被制住,导致左臂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制住,由于担心身体失去平衡,又不能用腿还击。眼看自己的睾丸就要破碎,彪形大汉急中生智,全力转动了一下右臂,将关节的弯曲方与庞劲东用力的方向保持一致,然后收起了右臂。

庞劲东立即便失去了重心,这一腿不但没有踢出,身体更是倾倒向彪形大汉的胸口。但是这样一来,庞劲东便与彪形大汉贴到了一起,可以使出擅长的格雷西柔术。

搏斗者的身体素质直接决定了在搏斗中占据优势或劣势,比如身材比对手高的人手臂也比对手长,可以轻易的打到对手,而却不一定会被对手打到。格雷西柔术适合在对手比自己高大强壮的情况下使用,特点是努力让对手不再站立,而是倒在地面上进行搏斗,这样一来任何拳击和踢打都将会失去作用。

庞劲东抱住大汉的手臂不放,双脚则环抱住大汉的右腿,猛地向后一用力。只听“噗通”一声,彪形大汉仰面栽倒在地,与庞劲东在地上翻滚扭斗起来。

格雷西柔术搏斗起来的姿态非常不雅观,不像泰拳之类的的搏斗技术那样有观赏性,但是却很实用,尤其是在眼下的这种情况下。

陈明骏的手下看着缠到一起的两个人,由于担心误伤自己人,竟然无从下手,只得围在旁边看着。

在这场亲密接触之中,庞劲东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再次将大汉的手臂制住。庞劲东这一次拼尽了全力,“啪”的一声响之后,彪形大汉的手臂应声而断。

庞劲东纵身跳了起来,飞起一脚踢在大汉的额头上,大汉的头向旁边一偏,昏了过去。

这个大汉是谢公手下的得力干将,陈明骏见他与庞劲东斗到一起便没有离开,反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陈明骏很希望亲眼看着庞劲东如何被折磨致死,而且还认为庞劲东这一次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现实与预期截然相反。

见庞劲东向自己扑了过来,陈明骏慌张起来,高喊着:“全都给我上!”转身就要向外跑去,结果与向前冲的人形成逆流。

陈明骏人单立孤,手下们都是临时调来的,根本不在乎他的人身安全,使得他不但没有跑出去,反而被人群推着向庞劲东这边不断后退着。

庞劲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左手薅住陈明骏的衣领向自己的怀里一带,右手中的甩棍同时迎向陈明骏的屁眼。

一声惨叫过后,陈明骏再一次被菊爆了。旧伤未愈之上又添了新伤,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疼痛。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缓缓的回过头去看着庞劲东,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下次换个地方……”

“没问题!”庞劲东把甩棍抽出来,横在了陈明骏的脖子上,冷冷的警告其他人:“全都住手!”

对方很不情愿就这样放弃战斗,跃跃欲试的还想冲上来,陈明骏见状立即高声命令:“快!听他的!都住手!”

这些人都是江海帮的精干打手,虽然不把陈明骏当回事,但却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最后还是不得不听从陈明骏的命令。

庞劲东回头看了看廖承豪和唐传江,发现这两人全都气喘吁吁,几尽虚脱的边缘,只是还勉力支撑着,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更是布满了青紫和肿块。在他们的身前横七竖八躺着十余个对手,身后则是满面惊恐的陈梓阳和陈梓云。在面对同样数量的普通人的时候,他们虽然同样未必取胜,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

“庞劲东……”陈明骏多少有些冷静下来了,强忍着剧烈又有些异样的疼痛,竟然气喘吁吁的策反起来:“陈梓阳和陈梓风两个老家伙不管给你什么好处,我全部都给你双份的,你站到我这一边来怎么样?”

庞劲东冷冷一笑:“就算我现在放过你,但你是不会放过我的!”

陈明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试图提醒庞劲东:“就算你不放过我,又能怎么样?在这里继续僵持下去?最后获胜的还会是我!”

“未必……”

庞劲东话音还未落地,从门外冲进来一群雇佣兵,迅速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场面,立即便与陈明骏的手下扭斗在一起。

情势登时扭转了过来,雇佣兵在人数上占据了上风,将陈明骏一伙团团围住。陈明骏的手下全力应付外面雇佣兵,暂时顾不上庞劲东这一边,结果几个首领人物反倒都成了看客。当然,这几个看客的心情是各不相同的,庞劲东是见到了希望,陈明骏则愣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相信你现在应该有所觉悟了,我的人已经把你的手下收得差不多了,否则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庞劲东附到陈明骏耳边,冷冷地说:“我对你还是足够了解的,料定你会选择董事长办公室和我摊牌,于是提前把你的大伯和叔叔安排在这里!而且还告诉我的人,如果外面发生状况,就立即进来找我!”

“庞劲东,算你厉害!”陈明骏实在不擅长做心理工作,索性放弃用虚假的言辞说服庞劲东,直接把本性暴露了出来:“但是沈家瑶还在我的手里,你能怎么样?哈哈!是不是想折磨我?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是绝对不会向你屈服的!”

庞劲东单手拎着衣领将陈明骏扔到了办公桌上,紧接着把甩棍压倒陈明骏的后脖颈上,让陈明骏动弹不得,同时拿出了一把匕首:“我会让你放人的!”

陈明骏趴在办公桌上,挣扎着扭头看了看匕首泛出的寒光,不但没有表现出一丝惧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会把你施加给我的一切痛苦都当作快乐的,尽管动手吧!”

(11)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计救沈家瑶

庞劲东把陈明骏的身体翻过来,用匕首抵在肋骨之间,一字一顿的警告道:“马上让你的人释放沈家瑶!”

“尽管折磨我吧!我会把你施加给我的痛苦,成百倍的回报到你的身上!”陈明骏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了,面部的每一个器官都呈现出怪异的样子,尤其是睁得大大的双眼,既充满了仇恨的怒火,同时却又显得呆滞无光。

庞劲东开始担心陈明骏已经彻底疯掉了,痛苦对这样一个人来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但是庞劲东现在没有其他办法:“知道什么是‘弹琵琶’吗?就是用刀子把你的肋骨一根一根的剃下来……”

“别他妈废话了!”陈明骏吼叫着打断了庞劲东:“快点动手吧!”

在南美洲的丛林里的时候,庞劲东曾用这种中国古代的刑罚拷过问政府军的俘虏,基本上是无往而不利。只是那种血淋淋的场面只要回想起来,就会让肠胃产生阵阵的不适,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但是现在庞劲东没有其他选择,无论是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庞劲东都不希望遇到不幸,更何况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沈家瑶。回想起那段美好的童年时光,两个人留下的许多共同记忆,还有沈家瑶幼时的一颦一笑,庞劲东甚至宁愿用自己去交换沈家瑶。

这个时候会议室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雇佣兵们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将对方的人集中押到了一起。骆振华跑过来,请示庞劲东:“接下来怎么办?”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骆振华坏笑起来,回答庞劲东:“咱们已经赢了,抓了对方一批人,不过也让他们跑了一批!”

“那就好!”

“不过……”骆振华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这帮家伙挺他妈难缠的!”

庞劲东点点头,吩咐廖承豪:“把所有抓到的人都带走……”想了想,庞劲东又说:“带到上次唐韵被软禁的那个地方!”

廖承豪立即点头:“是!”

庞劲东对雇佣兵们交代起事情来,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放松,始终制住陈明骏。但是陈明骏却对自己被冷落感到不满了,高声质问庞劲东:“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胆怯了吗?”

庞劲东冷冷一笑:“我现在就成全你!”但是就在举起匕首的一刹那,庞劲东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于是又把匕首放了下来。

庞劲东收起了匕首之后,在陈明骏的的身上摸索了起来。陈明骏不明就里,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充满了惊恐。他不在乎庞劲东对自己施加酷刑,但是却很担心庞劲东有断袖之癖,做出什么猥亵的举动来。回想起自己连续两次被庞劲东捅烂了屁眼,他更加笃定了这个推测,因此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陈明骏知道自己即便反抗也是徒劳的,于是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庞劲东碰到自己的敏感部位,就立即咬舌自尽。

不过庞劲东对陈明骏的身体并没有兴趣,而是找到了手机,然后摆弄了起来:“最后一个已接电话应该就是绑匪的吧!”

“那又怎么样?”陈明骏松了一口气,恢复了那种狰狞的表情:“我是不会打电话的!”

“别那么固执,如果你肯释放沈家瑶……”庞劲东突然之间缓和了口气,用商量的口吻说:“我保证你能够当上陈氏集团的董事长!”

“你认为我是三岁小孩吗?恐怕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会轻易相信你的欺骗!”陈明骏说到这里狂笑了几声,然后才继续说下去:“而且就算是你真的打算这样做,我也是不会同意的,因为我对董事长这个职位和那些股份已经没有兴趣了,我现在唯一的兴趣就是如何慢慢的折磨你,让你的后半生都在惊恐和痛苦中度过,沈家瑶就是一个开始!”

陈明骏已经因为仇恨而完全丧失了理智,说出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他不明白在自己的生活中怎么会遇到庞劲东这样一个人,每一次当自己将要触及到目标的时候,都会因为庞劲东的出现而破产。虽然陈明骏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但是此时也不得不开始相信,或许庞劲东正是他的克星。

正是因为如此,对庞劲东的仇恨在陈明骏的心中已经取代了一切。他已经不再去梦想权利和金钱,哪怕这两样东西在他过去的人生中是唯一的快乐源泉,然而现在只有复仇才能够给他带来快乐。

事实上,当陈明骏发现大伯和叔叔没有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设想如何用自己的后半生,不断的给庞劲东制造痛苦。

尽管陈明骏曾经爱着沈家瑶,甚至梦想让沈家瑶成为妻子,但是当知道沈家瑶是庞劲东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的时候,立即决定让沈家瑶自己成为的复仇工具。

“我骗你呢!”庞劲东看着陈明骏,沉默了片刻之后,表情和语气变得同样冰冷无比:“在你做出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之后,你以为我还会轻易的放过你吗?”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陈明骏的心中立即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自己的计划可能再一次失败。他的表情僵住了,傻傻的看着庞劲东:“你……”

庞劲东把手机拿给陈明骏看:“我刚才不是在翻通讯记录,而是在把你说的话录音!”

陈明骏讷讷的问:“你要干什么?”

庞劲东没有回答陈明骏,而是唤过廖承豪:“看着他!”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正留在家里负责保护唐韵,庞劲东立即给风间雅晴打去了电话:“你当初在安德森手下学到的那些特工本领,现在可以派上用处了!”

“没问题!”风间雅晴自信满满的笑了:“先生要我做什么?”

“马上到密室去,帮我伪造一段录音!”庞劲东看了看表,发现自从陈明骏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到眼下已经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十五分钟之内必须以陈明骏的名义给绑匪打去电话,否则沈家瑶就可能遭遇不测。于是庞劲东又补充说:“必须要快!”

“前后经过就是这个样子……”庞劲东指了指陈明骏,对惊魂甫定的沈家瑶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最后重重的长叹了一声。

沈家瑶看着陈明骏,若有所思的说:“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风间雅晴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制造出了庞劲东需要的录音,然后庞劲东用陈明骏的手机给绑匪打去电话,用这段录音要求绑匪立即把沈家瑶带到陈氏集团来。

几个绑匪搞得一头雾水,因为陈明骏之前交代他们隐蔽好,任何地方都不可以去,所以他们不明白陈明骏为什么此时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尽管如此,绑匪们还是遵从了“陈明骏”的指示,时间就把沈家瑶带到了陈氏集团。

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想见的了,绑匪们刚刚进了陈氏集团的大门,就被雇佣兵们迅速制服。

此时在陈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除了谢公一方的人之外,所有的相关人员都已经到齐了。只不过陈明骏已经失去了自由,把牢牢的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还被塞上了一块抹布。

陈明骏无力挣扎,也再说不出来什么话,只能不断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同时用无比愤恨的目光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

在庞劲东给绑匪们打去电话的同时,陈明骏突然想事发疯了一般,猛地挣脱开廖承豪冲向庞劲东。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和庞劲东拼命,还是仅仅想要抢过电话,因为庞劲东的反应速度很快,在他接近自己的同时就飞起一脚踹到了小腹上。

陈明骏当时捂着小腹便蹲到地上了,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叫声,片刻之后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还想要冲过去。廖承豪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用标准的擒拿将他制住,然后捆绑了起来。

如果换作是平常时候,廖承豪对付三五个陈明骏都不在话下,然而这一次却感到十分的费力。文弱的陈明骏濒于疯狂边缘,结果表现出了惊人的力量,虽然反抗没有任何章法,却把廖承豪累得满头是汗。如果不是碍于面子上过不去,廖承豪甚至差一点把唐传江叫过来帮忙。

陈明骏刚被捆到椅子上的时候,不断用力挣扎着,拇指粗的绳子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让人不得不担心随时都可能断掉,直到许久之后耗尽了全部体力,才勉强安静下来。

庞劲东看着沈家瑶,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没什么……”沈家瑶拢了拢头发,镇静的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庞劲东。

其实沈家瑶的被绑架过程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在离开正东集团外出与人谈判的时候,有人从身后将一块沾满了乙醚的毛巾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沈家瑶当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郊外一座破旧的平房里,与四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在一起。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带着几个保镖,今天的事情就可以避免了!”

沈家瑶耸耸肩膀,打趣的说:“还不是和你学的吗,低调、低调、再低调!”

“你和我不一样,要是继续低调,就该跑调了!”

沈家瑶撇了撇嘴:“我只是跑调,你是根本就没在调上!”

自从建立起了庞大的事业之后,沈昊和沈家瑶父女一直都过着比较低调的生活,从来不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情,在这一点倒是可以给庞劲东当老师。不过经历过这一次事情之后,父女两个不得不开始注意一些了,低调的生活并不意味着别人不会打自己的主意,更不能因此将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

庞劲东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这一边,于是压低了声音问沈家瑶:“你没有……被怎么样吧……”

“什么被怎么样?”尽管庞劲东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沈家瑶还是听懂了,俏脸“腾”的变得通红:“你胡说什么……他们连碰都没碰我……”

庞劲东实在是多此一问,以沈家瑶的身份,陈明骏多少有些顾忌。所以在前景没有明朗之前,陈明骏是不会让人碰她的,而那些绑匪也肯定有这样的觉悟。

不过庞劲东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逗弄一下沈家瑶:“被碰了就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家瑶急忙解释道:“真的没有!”

沈家瑶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意间把声音提的有些太高,结果被绑在旁边的几个绑匪听到了。他们连忙挣扎着向前蹭了几步,仰视着庞劲东,七嘴八舌的表白起来:“我们真的没碰她!”

庞劲东咧了咧嘴:“好了,知道了!”

陈梓阳走了过来,看着自己那个与精神病人无异的侄儿,问庞劲东:“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其他人交给我,至于陈明骏……”庞劲东转而看着沈家瑶,说:“你来决定吧!”

沈家瑶思索了片刻,缓缓的说:“不管陈明骏做过什么事,毕竟是你们陈氏家族的人,所以还是交给你们处理吧!”

沈家瑶此时的思绪纷乱无比的,通过今天的事情不得不清醒的意识到,人性是多么的复杂和险恶。

过去的陈明骏给沈家瑶留下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印象,尽管看起来为人无甚大志,但是那种翩翩的风度和得体的言谈,对任何女孩子都具有一定的欺骗性。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里,沈家瑶甚至希望庞劲东也像陈明骏那样。

第一百三十章 杀俘

但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事情,让沈家瑶不仅对人性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也开始重新思考衡量男人的标准。在浪漫斯文和彬彬有礼的表面掩盖之下,很可能是如同野兽一般的性情,而在如同野兽一般的外表下,却偏偏可能隐藏着人性当中最质朴和纯真的东西。

庞劲东看着陈梓阳和陈梓云,叹了一口气说:“陈明骏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陈梓阳点了点头:“好吧……”

廖承豪走到庞劲东身旁,用低至不可闻的声音提醒道:“东哥,这样不太好吧……”

庞劲东摇了摇头:“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其实庞劲东很不愿意就此放过陈明骏,但是,一则这的确是陈家的家事,自己本来就已经卷入太深,如果再出面对陈明骏做出制裁,不仅有违自己的违韬晦之计,恐怕还会落下话柄给别人;二则是陈明骏造成伤害最大的就是陈氏家族和沈家瑶,既然沈家瑶已经表态由陈氏家族内部处理,那么庞劲东没有理由提出反对意见。

只不过沈家瑶做出这个决定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仅仅是因为不想再看到陈明骏这个人而已。

庞劲东告诉沈家瑶:“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回头再找你!”

“好吧……”沈家瑶点了点头,尽管庞劲东没有说出是什么事,但是仍然不放心的叮嘱道:“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好了!”

接下来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是处理那些被俘的对手,庞劲东对此已经拿定主意。

庞劲东将俘虏转移走是很及时的,就在雇佣兵带着俘虏离开几分钟之后,大批警察包围了陈氏集团总部进行搜查。结果除了发现一些打斗过的痕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一点线索可以证明曾经发生过什么。

因为陈梓阳严令集团全部员工保持沉默,而且以极为罕见的强硬姿态接待了带队的警官,一方面声称只是员工之间发生了一点小冲突,再没有任何其他事情发生;另一方面则指责警方的行动干扰了正常工作秩序,强烈要求所有警员立即撤离陈氏集团。

警方在找不到人证和物证的情况下,不愿意开罪于陈梓阳,最终只得悻悻离去。

庞劲东很快就来到了那座废弃工厂,见到了负责看押俘虏的骆振华。

骆振华报告说:“我们对所有俘虏进行了盘查,其中多数来自一个叫什么江海帮的组织,还有一些人说不清楚来历!”

庞劲东当即便明白了,那些说不清楚来历的人肯定是直接隶属于谢公的,不过庞劲东不打算直接与谢公接触,而是另外有了计较。

庞劲东拨通了林佩雯的电话,开门见山的问:“知道刘二江的电话吗?”

林佩雯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你要他电话干嘛?”

庞劲东暂时顾不得关心林佩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手里有些他的东西,想送还给他!”

林佩雯顿时来了精神:“什么东西?”

“来不及说了,快把电话给我!”

林佩雯轻哼了一声:“我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庞劲东推测说:“你们都是道上混的,彼此之间就算没有来往,也应该知道联系方式!”

“我凭什么给你?”

“因为我们是朋友!”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庞劲东说:“也因为我们现在同一条战壕里!”

林佩雯被这句话打动了,把号码给了庞劲东之后,叮嘱说:“有空一定告诉我,你到底和刘二江有什么事?”

“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不过是想找一百个猛男插他的屁眼!”庞劲东说罢便挂断了电话,然后给刘二江打了过去。

刘二江竟然知道庞劲东的电话号码,接起来之后直截了当的问:“庞先生,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有什么事啊?”

庞劲东实在懒得废话,冷笑着说:“咱们当着真人不说假话,陈氏集团的事情已经被我解决了,现在你的手下都在我的手里!”

刘二江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显见早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结果了:“人既然都被你抓了,想怎么处理都是你的权利,没有必要请示我!”

庞劲东很想将刘二江的这句话,对着在场的一百多名俘虏重复一遍,但是想到刘二江这是玩了一招欲擒故纵,便又很快改变了主意。

这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所以庞劲东不可能将这些人都杀掉,长期关押又容易产生许多问题,而且还需要供给吃喝。所以过一段时间之后,庞劲东唯一的选择就是将人全部放掉,也就是说这些俘虏的存在不会对刘二江构成任何威胁。

刘二江基于这些考虑,此刻才会表现得对那些俘虏丝毫不在乎,然后观察庞劲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事实上,他很希望庞劲东真的将这些俘虏全部杀掉,至少长期关押一段时间,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法律为武器打倒庞劲东。

庞劲东哈哈大笑了几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人?”

刘二江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了片刻,才缓缓地说:“只要出一条人命,你都会难以收!”

“我看未必!”庞劲东又笑了几声,接着缓缓地说:“老子就算是把你们全都宰了,大不了就是躲到木邦共和国去,还能做个逍遥土皇帝!”顿了顿,庞劲东阴测测的提醒道:“你们不会以为Z国政府会为了你们这些人渣,而破坏了与木邦共和国的良好外交关系吧?!”

庞劲东说出的这一番话,是刘二江之前没有想到的,也是刘二江不得不开始正视的。

庞劲东完全有能力犯案之后平安逃到境外,考虑到庞劲东在木邦共和国的地位,可以想见木邦共和国必然全力保护这个开国功勋、副总统和国防部部长。而木邦共和国是Z国的西南藩屏、最大的投资对象、最重要的经贸伙伴之一、国内公民最大的移民国和就业去处,更是Z国事实上的军事盟友。

接下来的事情正如庞劲东本人所言,Z国不但不可能把一个身在境外的罪犯如之何,考虑到被杀掉的还都是一些黑社会分子,甚至可能都不会对木邦共和国提出引渡。

因此听到庞劲东的话,刘二江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庞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有事好商量!”

“如果我没有说错,你现在大概在质疑我的决心,那么就等我向你表明决心之后,咱们再商量一下!”庞劲东缓步来到俘虏当中,冷笑着说:“反正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那就再多死几个吧!”

庞劲东说罢将手机扔给骆振华,后者呲着牙笑了笑,不需要庞劲东明白指示,便会意的对着庞劲东举起了手机,以让电话那边的刘二江可以清楚的听到发生了什么。

在刚才的冲突当中,第七军团虽然有数人重伤,但却没有一个丧命的,死掉的五个人全部都是刘二江一方的,尸体就摆放在俘虏们的面前。

庞劲东看着尸体,高声说了一句:“你们不会孤单的,我这就给你们挑几个伙伴,陪着你们一起上路!”

俘虏们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立即明白了将会发生什么事,一边惊恐的看着庞劲东,一边纷纷挣扎着向后闪躲。他们全部被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身体和四肢根本无法活动,只能像蛆虫一样尽可能的拱动着。由于嘴里面塞着东西,甚至无法开口求饶,只能发出一片含混不清的“呜呜”声。

庞劲东早就已经选好了目标,径直来到与自己交手的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前,冷笑着说:“先从你开始了!”

彪形大汉始终没有躲,目光坚定的看着庞劲东,其中充满了不屈,还有些许的倔强。回想起那刚猛的身手,再看到这副神情,庞劲东敬佩他是条汉子,但是却不得不拿他开刀了。

庞劲东来到彪形大汉的身后,左手抵住彪形大汉的后脑,右臂环抱住彪形大汉的颈部,猛然用力向右边扭去。

彪形大汉尽管没有表现出屈服,但仍不愿意放弃生存的希望,哪怕这希望非常的渺茫。他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颈部,把头用力向左侧转,竟然与庞劲东僵持起来。他的额头和脖颈上暴起青筋,面部肌肉也随之扭曲,面容看起来十分骇人。

庞劲东很清楚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没有继续与彪形大汉较力,而是突然间略微一松手。由于施加在头颅上的力突然消失,彪形大汉本能收住了自己脖颈发出的力。然而就在与此同时,庞劲东猛地重新用力向右一扭,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就把彪形大汉的颈椎扭断了。

庞劲东松开手之后,彪形大汉的身体无力的栽倒在了地上,不时的抽搐几下。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些白沫,瞳孔渐渐的扩大开来,片刻之后就断气了。

庞劲东接过电话,问刘二江:“听到了吗?”

其实刘二江并没有听到什么,但是直觉的意识到发生了不好的事:“你……刚才做了什么?”

“哦,对不起,我忘了,人的颈椎被扭断的时候声音很小,你是听不到的!”庞劲东拉过一个俘虏,拿掉了堵在嘴里的衣服,然后告诉刘二江:“这一次我让你听惨叫声!”

那个俘虏立即意识到自己将成为下一个被杀的,立即从嗓子最深处发出了一声惊慌的叫喊。如果把这一声喊叫放到星光大道上,恐怕就连阿宝都要自愧弗如,还会刺破毕福剑的耳膜。只不过他并不是在唱:“山丹丹的花开红艳艳”而是在喊:“救命啊!”

这声喊叫久久回荡在废弃的厂房里,震落了横梁上积年的灰尘,挥挥洒洒的掉落在人们的头上。当最后一粒灰尘完成了旅途之后,声音的主人已经告别了人世,只留下一具留有些许温度的尸体。

“听到了吗?”庞劲东再一次接过电话,告诉刘二江:“这是第二个!”

正如庞劲东刚才所说的一样,刘二江虽然意识到庞劲东可能会大开杀戒,但还是多少有些怀疑庞劲东是否有这样的决心。然而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他现在不得不开始相信庞劲东的决心,态度随之彻底软化下来:“庞先生,请你先冷静一下好吗?万事都有商量!”

“我很冷静!”庞劲东平静的笑了笑,语气同样很平静:“只不过你搞出来的这些事,让我突然找回了一种久违的感觉,知道是什么吗?”

刘二江不明白庞劲东的意思,机械的问了一句:“什么?”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那就是杀戮时的快感!”

当人在血腥和残酷的环境中生活很长时间,心理和性格上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最常见的一种变化是冷酷无情,进而还会对杀戮有畅快的感觉。尤其是不被任何法律和交战规则约束的雇佣兵受到的影响是最恶劣的,有很多雇佣兵在退役之后变成精神病患者,甚至还有成为变态杀人狂的。

正因为如此,战场上可以见到人世间各种丑恶和罪行,也能够见到最多的心理扭曲的人。一个家中的好父亲和好丈夫,到了战场上就可能变成披着人皮的野兽。

环境改变人这一定律,在战场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即便是庞劲东这样心理素质极佳的人也概不能免。只不过庞劲东对自己的心理状态有着清醒的了解,并且能够适时作出一定的调整。正因为不想重蹈前辈的覆辙,庞劲东当初选择离开雇佣兵回复平静生活,后来又组建了保安公司以让战友们回到人世间的规则之内,并从此在阳光之下生活。

但是近期的一系列事件,尤其是谢公一伙人策划的一系列惊人的阴谋,让庞劲东突然找回了雇佣兵生活的一些感觉。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买命钱

“听好了!”庞劲东又把手机扔给骆振华,拿掉了另一个俘虏嘴里的东西,用力的扭断了脖子。

听着自己手下发出的惨叫声,刘二江已经无法冷静了,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庞劲东,你马上给我住手!”

尽管庞劲东距离自己的手机有一段距离,却仍能够清楚的听到刘二江的喊声。庞劲东拿回手机,微微一笑,问:“如果我不住手呢?”

刘二江咬牙切齿的说:“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真的很想知道,后悔一辈子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庞劲东这一次自己拿着手机,紧紧贴在一个俘虏的嘴边,接着用一只手就扭断了俘虏的颈椎。

俘虏如此近距离发出的惨叫,甚至颈椎断裂时那轻微的声响,都通过电话传到了刘二江那边。这些声音不仅刺激着耳膜,也深深地刺激着神经,给刘二江造成了一种前所未有过震撼。

刘二江尽管知道庞劲东的一些事,却毕竟没有过太多的正面接触,所以完全不了解庞劲东的为人,更没有了解庞劲东的行事风格。但是此时正在发生着的一切,让刘二江不得不意识到,庞劲东不仅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而且还非常的凶狠暴戾。

刘二江感到自己的额头冒汗了,不再试图徒劳的警告庞劲东,语气甚至变得谦卑起来:“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当庞劲东愿意的时候,会是一个谦谦君子,而在不愿意的时候,则会藐视一切既定规则。这也就是说,庞劲东发狠起来是具有毁灭性的,意味着远超普通人想象的血腥和残暴。

“对不起……”庞劲东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是听在刘二江的耳朵里,却有如万钧雷霆一般:“我现在不想谈了!”

“你……”

庞劲东不等刘二江把话说完,再次下手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一个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人,转眼间变成了尸体,时而抽搐几下倒在了地上。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紧接着接连传来了几声惨叫,庞劲东顺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几名雇佣兵如法炮制,也杀了几名俘虏。

庞劲东冷冷的问:“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动手杀人的雇佣兵干笑了两声,回答:“我们想帮忙……”

这个雇佣兵的笑容显得很邪恶,目光中更是透露着一股兴奋,似乎对鲜血有着无比的渴望,这让庞劲东暗自感叹他们不愧是来自魔鬼团。尽管这样的人往往会成为出色的军人,而且与庞劲东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但是庞劲东回想起自己的人生经历,不得不担心人性将会在他们的身上泯灭。

“听着,你们是军人……”庞劲东冷峻的看着这几个雇佣兵,一字一顿的说:“相信你们天到第七军团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尽管你们现在是国内,从事着看似不一样的工作,但是你们仍然是军人,要始终牢记住军人的天职、使命和荣誉!”

尽管庞劲东的话说得还算客气,也没有对这几个雇佣兵的行为做出太多的指责,但是这几个雇佣兵仍然明白的意识到庞劲东很不高兴,立即立定敬礼答道:“是!”

这些雇佣兵生性桀骜不驯,甚至可以说品行还很恶劣,在错农山的时候成了伊莎贝尔的心病。但是当他们面对庞劲东的时候,经常感受到一种无以言语的震慑。庞劲东那凶悍中又带有些超脱尘俗的气质,还有在各方面的出众能力,使得他们近乎是本能的服从。

不过这几个雇佣兵的行为也起到了一个效果,那就是让庞劲东从刚才杀戮的快感中摆脱出来。庞劲东拿回自己的电话,冷冷的告诉刘二江:“现在我们可以谈了!”

刘二江没有听到庞劲东训斥雇佣宾的话,所有的思绪都还在震惊于刚才的惨叫。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他赶忙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作为你这些手下的买命钱!”

刘二江本以为庞劲东会提出其他方面的一些要求,却没有想到庞劲东直接开口要钱。愣怔了片刻之后,他指责道:“你这是敲诈!”

庞劲东坦然承认道:“我的确是在敲诈!”

刘二江鼓起勇气说:“我不会满足你的!”

“无所谓,反正五百万对我庞劲东来说,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只不过你的这些手下,就要从此告别这个罪恶的世界,去地狱里享受更加罪恶的生活!”

如果是在十分钟前,刘二江根本不相信庞劲东敢这么做,但是现在却丝毫不怀疑了。

除了不再怀疑庞劲东的决心,刘二江刚才还仔细考虑过眼前的形式,发觉庞劲东假如真的杀害这些俘虏,就算此后没有成功逃到境外,而是遭到了法律的惩处,那么这个结果对于江海帮来说也是两败俱伤。

庞劲东俘获的人是江海帮和谢公手下的精干力量,如果就此全部损失掉,即便是在谢公的帮助下,江海帮也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此外,可以想见的是,江海帮在这段时间里将会受到其他帮派乃至政府方面的围攻,恐怕不等恢复元气就会沦落成为一个二流帮派,甚至彻底灰飞烟灭。随之而来的另外一个问题是,江海帮届时将会失去利用价值,很有可能就此被谢公抛弃。

考虑到庞劲东在境外还有一支军队,刘二江不得不意识到,这种局面一旦出现,自己是绝对输不起的,而庞劲东却可以。

刘二江不得不让步了,只是对五百万这个数字感到心痛:“庞先生,我想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可以用钱来解决的……”

“你说得没错……”庞劲东打断了刘二江的话,冷笑着说:“我现在找上门去,咱们杀个你死我活,怎么样?”

刘二江很想果断的回答:“不怎么样!”但是即便决定让步,刘二江也还是要面子的,所以没有把这话说出口,而是委婉的说:“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难道庞先生希望大家不断的冤冤相报?”

“那就把五百万拿来……”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我给你一个账号,二十分钟内把钱打过来,否则老子就开始杀人了!”

庞劲东缓缓说出了一串数字之后,不管刘二江还要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骆振华距离庞劲东比较近,所以多少听到了这番对话,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咱们干吗不直接找他们算账?”

“我的确不在乎和他们杀个你死我活,但那只能是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缓缓的说:“因为这意味着我的后半生都不能再踏上祖国的土地……”

在海外漂泊的那些年,回到祖国过上安定的生活成为庞劲东最大的梦,所以庞劲东不希望祖国的土地上到处张贴自己的通缉令,更不愿意像叔祖那样,只能在寂静的夜晚伴,随着寂寥的月光,怅然眺望祖国的山河,一望就是半个世纪。

“哦!”骆振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还需要为你们考虑……”庞劲东看着骆振华,意味深长的说:“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到哪里都能生活!但是你们的家人都在国内,难道从此就跟着我成为通缉犯,一直在国外躲到死吗?”

庞劲东这番话的声音都不大,却仍有很多雇佣兵听到了。应该说这番话对军心士气有一定的影响,让雇佣兵们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的后顾之忧,但是雇佣兵们此时想到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感动于庞劲东体现出的这种人文关怀。

骆振华叹了一口气,问:“那个什么刘二江,会让步吗?”

庞劲东肯定的点了点头:“一定会!”

庞劲东和雇佣兵们很显得轻松,根本不介意刘二江做出怎样的决定。

但是对于那些俘虏们来说,这个等待的过程无疑是难熬的,每一秒钟都如同一年那样漫长。他们的心跳剧烈到身体难以承受,大脑则在惶恐中不断的想象,下一个一秒钟是否就是自己生命终结之时,结果这种想象进一步加强了恐惧。仅仅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有好几个人昏了过去,

俘虏们终归还是幸运的,因为刘二江终于妥协了,在最后一分钟,庞劲东接到了银行打来的电话,被告知有五百万元刚刚汇入。

“你们自由了!”庞劲东挥了挥手,让雇佣兵们放开了那些俘虏。

此时却已经没有几个俘虏能够站立起来了,长时间被绑造成的生理疲劳和惶恐造成的心理疲劳一起袭来,让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濒临于虚脱的状态。

庞劲东不再理会俘虏们,交代雇佣兵们处理好尸体之后,就径直回到花园,去了林佩雯家。

自从接到庞劲东的电话之后,林佩雯就一直满怀兴奋的等着,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庞劲东如约登门讲述了全部经过,林佩雯哈哈大笑起来:“你和江海帮全面开战了,我们终于是一条战壕里的了!”

“我们本来就是一条战壕里的!”庞劲东耸耸肩膀,又说:“不过至少在眼下,我没有打算和江海帮全面开战!”

林佩雯略有些失望的问:“为什么?”

“,第七军团在国内立足未稳,不能搞出太大的动作;第二、我们对江海帮和谢公还不够了解,考虑到他们有着庞大的势力,现在开战胜算不大;第三、刘二江有一句话说得对,那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他们肯就此放弃与我们为敌,我也可以不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林佩雯摇了摇头:“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还拿了他那么多钱,你以为他们会就此罢休?!”

“他们当然不甘心,而且恐怕立即就会策划复仇行动,只不过我今天和刘二江讲的很明白,大不了大家拼个鱼死网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庞劲东又说:“我对此并不在乎,但是我不相信刘二江也不在乎!”

“这么说起来,他们至少可以消停一段时间!”林佩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谢公和江海帮的能量实在太大了,而且野心也实在太大了,竟然能够把触角伸向陈氏家族!”

“我相信他们就像是苍蝇一样,只不过追逐的不是腐臭的垃圾,而是同样腐臭的金钱和权利!只要有机会可以谋取这两样东西,他们会立即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叹了一口气,庞劲东说:“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多的,但是却没有几个像谢公那样神秘!即便神秘如斯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多少也是有些消息流传在坊间的!”

“如果谢公有着那个罗什么德家族一样的实力,恐怕也是会有些消息流传出来的!只不过,他毕竟还没有那样的实力,加之国内的媒体不够公开和透明,舆论的监督力量也不够,于是造就了他这样的怪胎!”

“有道理!对这件事情的认识程度,你比我要深刻得多!”

获得了庞劲东的赞赏,让林佩雯多少有些得意,立即又给出了一个建议:“想知道谢公的底细也不难,你可以去问陈明骏!虽然他可能不了解核心的东西,但还是会多少知道点的!”

“这个想法我也有过,但是那个陈明骏完全已经疯了!”想起陈明骏的那副样子,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要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来任何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们并肩作战,管他什么谢公还是江海帮,都给他连窝端了!”

林佩雯毫不掩饰的想要把庞劲东拉下水,说起话来既兴奋又得意,俏脸也随之有些涨红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才发现她的气色不太好,嘴唇有些发白,似乎人也消瘦了。

想起金头虎说过林佩雯最近不太好,庞劲东关起的问:“你身体不太舒服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后续影响

“没什么……”林佩雯说着微微崛起了小嘴,似乎是在嗔怪庞劲东对自己漠不关心:“就是有些上火了!”

庞劲东多少猜到了林佩雯为什么事上火,所以没有去追问原因,而是劝慰道:“好好休息一下吧!”

似乎为了配合自己的身体状态,林佩雯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了:“你不问我为什么上火吗?”

“当然是帮派的事情了……”庞劲东说着起起身来,想要告辞。

“坐下!”林佩雯冷冷的说了一句,庞劲东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立即坐回到沙发上。

庞劲东耸耸肩膀:“可惜我不是大夫,留下也不能帮你看病!”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要是妇科病还勉强可以……”

林佩雯装走没有注意到庞劲东后面的一句话,一本正经地说:“我上火都是因为你造成的!”

庞劲东故作惊讶的问:“我让你得妇科病了?”

林佩雯这一次无法装作没有听到,略有些恼火的说:“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庞劲东盯着林佩雯,一字一顿的问:“说吧,是滴虫性、霉菌性还是细菌性那个什么炎?”

林佩雯自然知道庞劲东所谓的“那个什么”指的究竟是什么,脸庞有些涨红了,语气更加气恼了起来:“因为你不肯上阎罗场,所以我才上火的!!”

“哦……是吗……”庞劲东干笑了两声,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关系到星龙帮的生死存亡……”想到庞劲东其实没有理由为星龙帮去与人决一生死,而且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庞劲东在场上与人厮杀,因此林佩雯把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向地下联合会申请延后决斗时间……”

庞劲东急忙问:“他们同意了吗?”

“同意了!”林佩雯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但是这种延后不是无偿的……”

庞劲东刚听到林佩雯的话就已经笃定,类似的决斗绝对决不可能轻易延后,否则有人如果不断找出理由要求延后,那么真正的决斗可能直到中国足球出线那天都不能成行,这也就意味着阎罗行的存在失去了价值。

庞劲东也叹了一口气,然后问:“星龙帮付出了什么?”

“划出两块地盘交给东北帮和淮南帮……”

“哦……”

“如果我们在阎罗场上胜了,不仅可以拿到约定的东西,而且还可以拿回这两块地盘!但是如果输了,或者再拖延两次,那么星龙帮就要完蛋了!”

“可惜这是以性命相搏的决斗,否则即便我自己不能上场,也会挑选两个手下的……”摇了摇头,庞劲东又说:“但是现在我只能想办法帮你雇两个国外黑拳高手!”

庞劲东尽管不了解阎罗场的决斗水平,还是自信几个手下都有资格上场较量,包括风间雅晴、长野风花、唐传江和廖承豪。但这不是普通的决斗,庞劲东不愿意为了自己一个人的义气,让他们冒着送命的危险上场。

“不必了……”林佩雯看着庞劲东,缓缓的说:“其实让你代表星龙帮上场,本来就是有点强人所难!等这段时间过后,金头虎的伤势就会恢复,完全可以上场了!”

“那我只能祝金头虎好运了!”

“虽然你没有帮我办事,但是我买下的那栋楼,还是像之前约定的那样……”

林佩雯指的是庞劲东家附近的那栋多层建筑,现在已经开始全面装修,不久之后就可以正式当作第七军团的宿舍。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急忙说:“这怎么好意思,那栋楼值不少钱,你这样做等于送了一大笔钱给我!”

“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就算是我为了报答你同意我的请求吧!”

林佩雯所谓的“请求”其实就是与庞劲东合作生意,严格说起来的话,这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而且正是因为合作开设第七军团的国内分公司,才使得在近期的一系列事件中,庞劲东有充足的人手可以调用。

所以林佩雯这样一说,庞劲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决定扩大第七军团在国内的规模,一栋宿舍楼显然是不够的!我已经告诉物业经理了,旁边的那栋楼我也要买下来!”

“扩大规模?”林佩雯顿觉眼前一亮:“扩大到什么程度?”

“我已经要求伊莎贝尔将魔鬼团全部派到国内,总计有八百多人!”

林佩雯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顿觉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一半。

星龙帮虽然成员很多,但是无论个体还是群体战斗力都不如雇佣兵,在作风和纪律方面更是要差上很多。而且这些成员虽然通常可以召之即来,却毕竟都有自己的事情,经常也会出现召之不来的情况。比之那些随时待命的雇佣兵,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庞劲东的这个安排意味着,星龙帮有了一支机动的特种部队。

林佩雯的气色好了很多,笑嘻嘻的问:“你从刘二江那里敲诈来的钱,不会就是为了干这个事吧?”

“还真就不是……”庞劲东咧了咧嘴,有些难堪的说:“建设错农山庄园花的钱太多了,我现在手头实在缺钱……”

“难怪你管刘二江要钱!”

“什么叫‘要钱’啊?!说得这么难听!”庞劲东愁眉苦脸的纠正道:“这明明属于敲诈勒索!”

林佩雯撇了撇嘴:“还不如‘要钱’好听呢!”

“不过你可以放心,关于军团宿舍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筹钱的!”

林佩雯好心提议道:“你要是真的缺钱……”

庞劲东立即打断了林佩雯:“我说过了,我会筹钱的!”

庞劲东说的是实情,因为当初懒得操心,所以将庄园建设全权交给风间雅晴,结果现在回过头来一算账才知道花了多少钱。

风间雅晴作为一个特工被培养长大,根本对钱就没有什么概念,加之一直都觉得自己家先生富可敌国,于是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而唐传江事实上是给她做助手,凡事必定言听计从,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风间雅晴不仅把庄园的规模搞得远超出预期,而且在内部建设和装修上更是追求最好,奢华得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庞劲东虽然还没有去过自己的这片新产业,单是看到风间雅晴带回来的照片,就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比如说庄园主楼主卧室的面积就达到了二百平方米,还有着将近一百平方米的观景阳台,卫生间里竟然采用了24K纯金打造的马桶和水龙头,水龙头上面还镶了一颗钻石作为装饰。

风间雅晴的出发点是好的,满心以为先生如果在国内混不下去,就可以到错农山这里当个逍遥土皇帝。对于庞劲东来说,既然是自己决定让风间雅晴全权负责,所以并没有责怪风间雅晴,只是不得不开始为筹钱而发愁了。这也是庞劲东今天没有向刘二江提出其他要求,而是直接开价勒索的原因。

不过庞劲东毕竟拥有着那么大的企业,随便从什么地方挪借几千万是没有问题的。

陈氏家族的事情本来应该就这样结束,却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转变,那就是陈明骏逃走了。

陈明骏的胜利大逃亡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不过是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办公桌上偷了一把裁纸刀,然后慢慢的锯断了绳索。就在陈梓阳和陈梓云商议如何善后的时候,他突然蹿了起来,撞到几个人之后落荒而逃,此后再也不见踪迹。

陈明骏的逃走本来可能意味着新的冲突即将到来,但是所有相关的人却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陈梓阳和陈梓云本来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自己的这个侄儿,现在不需要再去操心这一问题了。而庞劲东则早就料到兄弟两个难以下手,如今陈明骏自己逃走,倒好过由陈梓阳亲手释放。

至于陈明骏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则是很难预测的,大家现在只能多做防范。不过已经被接连失败打击得疯疯癫癫的他,恐怕对谢公而言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单凭自己很难再策划出什么具有威胁性的阴谋。

这场风波产生的其他后续影响也在继续,陈梓云由于继承了陈梓风的部分股份,重新回到了陈氏集团董事会。现在的陈梓云较之从前改变了许多,不仅开始学会尊重自己的大哥,瞬间的得与失也还让他看淡了功名利禄。考虑到庞劲东救了自己的性命,他现在不但不憎恨庞劲东夺走了自己的股份,甚至多少还抱有一些感激之情。

此外,由于人身安全受到了伤害和威胁,使得沈家瑶、陈梓阳和陈梓云都开始重视起个人安全。考虑到第七军团的出色表现,又是庞劲东旗下的企业,他们全都成了第七军团的客户,每个人都雇佣了三十名雇佣兵,负责保护本人、家庭和企业。

这起事件造成的更加重要的一个影响,自然当属帝国控股集团进入陈氏集团了,唐韵代表帝国控股集团参加了之后的董事会。在这一次董事会上,陈冰晗顺利当选董事长,而唐韵则出人意料之外的抛出了一份提议。

早在得知庞劲东将保留陈氏集团股份的时候,唐韵就产生了一个想法,并秘密拟定了一个计划。唐韵此前没有和庞劲东商量过,而是在陈氏集团董事会上直接提出。这份提议核心内容是,将新世纪金融公司和啸东基金管理公司与陈氏集团合并,并在此基础上进行资源整合和股份调整。

帝国控股集团旗下已经有了三家金融企业,加之陈氏集团也是从事金融业的,在当前金融危机的形势之下,进行资源整合十分有必要。

企业合并之后可以将相关业务合并,调整资源配置情况,以此集中力量发展并提高工作效率,进而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因此唐韵的这个提议虽然是站在帝国控股集团的立场上,对于陈氏集团来说却也是一件好事,结果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便顺利通过了,新成立的集团仍然保持陈氏金融集团的名字。

尽管持有集团百分之十五股份的陈明骏缺席董事会,但是投票比例也已经符合董事会章程的规定,做出决议完全有效。这也就是说如果陈明骏突然跳出来反对,至少在法律层面上是不可能制造什么麻烦的。

此后,唐韵又与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和新世纪金融公司的另外两外董事,秦啸天和沈昊取得了联系,征得了他们对这个计划的认可。

唐韵没有与庞劲东进行商议是正确的,因为庞劲东如果提前得知这个计划,会担心陈氏集团方面误以为自己在侵噬他们,进而必然会拒绝将计划提出,那么也就错过了这个机会。唐韵则没有这样的担心,也毫不在意把利益二字挂在嘴上。

只不过计划通过虽然顺利,实际操作起来却意味着大量工作要做。

这个计划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帝国控股集团以在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和新世纪金融公司的股份增资陈氏集团,从另外一种角度上来说,又可以看做是秦啸天和沈昊入股陈氏集团。这意味着所有相关股份持有者拥有的股份都要重新计算,仅仅这一项就足够忙上一段时间的了,再加上需要重新审计各个公司的资产状况,更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具体的合并工作反倒是更后才能做的。

庞劲东虽然事后才得知这个计划,却也是乐见其成,放手把这些工作全部交给唐韵,自己回到北海中学继续当保安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的雇佣合同

“东哥……”当庞劲东出现在北海中学的门卫室的时候,金头虎上下打量着,奇怪的问:“您是不是对当保安有瘾?”

另外一个雇佣兵也感到奇怪:“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还没有完全处理好,东哥怎么回到这来上班了呢?”

“不是我把当保安当作自己的梦想,而是一直梦想能够做一个普通人!”庞劲东微微笑了笑,早就知道金头虎等人不会理解自己,于是耐心解释道:“越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越是容易让我渴望平凡人的生活!”

几个人正在闲聊着,张浩驰匆匆从门卫室前走过,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片刻不敢停留,加快脚步离开了。

庞劲东看着张浩驰的背影,问金头虎:“那天的事是怎么解决的?”

“嘿嘿!”金头虎坏笑了两声,然后告诉庞劲东,张浩驰醒过来之后,根本回忆不起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记得曾经发生过冲突。

金头虎对校方和医生解释说,张浩驰被爆炸吓晕了,当即昏倒在地,身体当时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那些伤就是这样来的。

张浩驰虽然无法反驳,却具有很好的逻辑推理能力,一口咬定是遭到了金头虎的殴打。

打伤和撞伤很容易就可以鉴别出来,所以医院方面很清楚金头虎在说谎,但是他们没有必要为张浩驰伸张正义。尤其是看到金头虎的那副样子,医生和护士都不愿意去主动招惹。

学校方面尽管对此事有一定怀疑,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法为此事指责金头虎,所以这件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张浩驰虽然非常的不情愿,但是心里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最后也不出声了。不过张浩驰其人虽然让人讨厌,敬业精神还是很不错的,被金头虎打伤之后本应该住院治疗,然而却放不下学校的事情,浑身缠着绷带就跑来上班了。

只是庞劲东很是怀疑,张浩驰坚持上班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出于对工作的热爱,而是不愿意放弃折磨学生的机会,同时还想继续给其他老师和工作人员的心里添堵。

金头虎说到这里,显得有些兴奋:“东哥,你不知道,这小子现在见到咱们,必定躲得远远的!今天早晨的时候,和我走了个面对面,实在是躲不开了,竟然又是微笑,又是鞠躬,主动和我打招呼,还问我是不是吃过早饭!”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也笑了:“我过去经常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你不操他妈,他就不知道你是他爹!我现在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你操了他妈之后,他把你当成他爷爷!”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后一种人的代表就是张浩驰!”

庞劲东话音一落,金头虎和雇佣兵们哈哈大笑起来,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浩驰竟然折过身来,向庞劲东等人走了过来。

金头虎看着庞劲东,尽量让自己嘴唇不动,让人看不出自己在说话,然后轻声说:“东哥,这小子会不会是来找咱们拼命!”

一个雇佣兵掏出五百块,“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兴冲冲地说:“我赌五百块,他肯定打不过金头虎!”

这个行为带动了其他雇佣兵,纷纷拿出钱来想要打赌,而且还直接提出让金头虎坐庄。

金头虎是很乐于坐庄的,但是简单统计了一下发现,所有人都是买自己赢,没有一个买自己输的。他挠了挠头,颇有些郁闷的说:“局不成局,这可怎么赌啊?!”

“你真笨!”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给金头虎出了一个主意:“你买自己输,然后有意输给张浩驰,这笔钱不就全都属于你一个人了吗?!就张浩驰那副德性,打你个千八百拳,也只当是挠痒痒了!”

“东哥,你也不聪明啊!”金头虎愁眉苦脸地说:“你这么大声的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谁还敢下注啊?”

金头虎说的一点都没错,庞劲东把这句话一说出口,雇佣兵们纷纷把钱从金头虎那里抢了回来。

不过张浩驰找来并不是为了打架,距离庞劲东等人五米远的时候,他就站住了脚步,胖嘟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庞……哦,对了,是东哥,刚才校长给我打来电话,让我传话给你!”

庞劲东强忍着笑意,问:“什么事?”

“他有事情想找你谈谈,正在办公室等着,希望你马上过去!”

庞劲东点点头:“我这就去!”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不陪您一起去了!”张浩驰说罢,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开了,身后留下一溜扬起的尘土。

庞劲东坦然自若的去了校长办公室,以为李养韬大概只是交代一下工作方面的事。

李养韬见到庞劲东之后,虽然表现得没有张浩驰那样谦卑,倒是也十分的客气,不仅起身迎接,还亲自冲了一杯明前龙井,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虽然没有受宠若惊,却产生了怀疑,李养韬这种客气可能是为接下来的一些难以开口的话做铺垫。这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因为张浩驰打了一些小报告,促使李养韬做出一些不利于第七军团的决定。

“庞先生,这一次请你来是要予以表彰的,表彰有两个原因,一是自从贵公司接管我校安保工作之后,我校及周边地区的治安状况得到了大幅改善,就连管区派出所的同志都表示赞赏;二则呢,前几天发生在校门前的爆炸事件,贵公司的人的反应非常及时,不仅避免了我校师生受到意外伤害,而且及时维护秩序并保护了现场,为警方之后的侦破工作创造了很大的便利!”李养韬微笑着对第七军团大加赞赏,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打消了庞劲东之前的疑虑:“基于上述这些原因,我校董事会在经过讨论后决定,全面深化与贵公司的合作。”

庞劲东从贺国文那里得知,那起爆炸案并没有侦破,而且侦破工作进展缓慢,从一开始就遭人暗中阻挠。所以这个案子的最终结果,最多不过是揪出几个次要的相关人物,或者干脆按到犯下类似案子的罪犯头上。

不过尽管如此,仍然不能否认金头虎等人当时的处置非常及时且得体,如果这个案子真的要一查到底,由于他们的所作所为,警方不仅会少走很多弯路,还能获取更多的手资料和线索。

“李校长过奖了,我们做的不过都是一些分内工作!”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问:“只是不知道贵校打算如何与我们加深合作呢?”

“现在我们与贵公司签订的,是类似于普通的商业服务合同,由贵公司负责我校的安保工作。现在,我们希望将之转化为正式的雇佣合同,有效期由短期正式转为长期。主要的改变在于,贵公司固定派驻一批人常驻我们学校,这批人相当于我校的正式员工,要接受我校对员工的管理!”微微一笑,李养韬继续说:“当然,我们将要支付的报酬,也会在现在的基础上增加许多!”

庞劲东直觉的认为李养韬的这个提议,实际意义可能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一直在心里思索着,没有立即发表意见,只是点了点头:“哦……”

李养韬观察着庞劲东的神色,在手头的计算器上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拿给庞劲东看:“这是我们现在可以给出的酬劳!”

庞劲东目光只是略微扫了一下,就发现是现在的基础上翻了两番。庞劲东微笑着,一语双关地说:“李校长很慷慨啊……”

李养韬听到这句话,叹了一口气,表情显得有些为难:“其实我这样做,也是有自私的考虑的。”

“哦?”庞劲东微微一扬眉头,打趣的说:“我不知道李校长竟然也会自私!”

李养韬很坦然地说:“其实每个人都自私,只不过自私的方式不同,程度更有所区别!”

“我很想知道李校长自私在什么地方?”

“说出来很简单,那就是从维护学校的角度出发!”李养韬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详细解释道:“我们毕竟是一所学校,学校的特点是一切工作都要求严谨和规范,而我们现在与贵公司的这份合同,显然不符合这两个要求!”

庞劲东多少有些明白李养韬的意思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和表情都表现得有些谦恭:“李校长请继续说。”

看到庞劲东的这种态度,李养韬把话说得更加直接了:“我对贵公司工作人员的素质和职业操守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我希望庞先生明白,我一个人的信心不代表所有人。”

庞劲东又点了点头:“我理解。”

“这么多来自社会上的人员出现在校园里,使得很多教师和家长们都担心,会对学生们造成一定的影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养韬缓缓的说:“而且这种影响不处于我们控制范围之内……”

尽管李养韬没有说明这种影响的性质,却还是很明显地表明是负面的。

庞劲东能够理解李养韬的心理,如今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教师和家长们都担心学生接触到社会,希望学生们能够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温室里。但是学生们却照样可以接触到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事,而且其中多数偏偏还就是负面的,在缺乏来自的指导和教育的情况下,学生们往往会因此形成错误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第七军团的人单单外表上就带着一股痞子气,确实容易让老师和家长们产生一定忧虑。庞劲东此时为自己的手下做出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撑,虽然雇佣兵们还没有在校园干出坏事,却不能保证以后也不会,事实上就连庞劲东自己也有类似的担忧。

必须承认的是,已经签订的合同对与北海中学有些不公平,北海中学根据这份合同无权管理雇佣兵,也就是说无权过问雇佣兵们的行为,哪怕是在雇佣兵们犯下错误的时候。

从一层角度来说,李养韬的这个提议是合理的,任何企业或者个人都不希望自己花钱雇的人,反而不听从自己的指挥。

只不过想到一旦签订了合同,就意味着北海中学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庞劲东的心里就感到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完全可以想见,张浩驰必然会充分利用这个机会,给第七军团制造很多麻烦。

庞劲东想了想,问:“不知道李校长有没有准备好新的合同?”

养韬说着,从案头拿起两页纸,递给了庞劲东。

李养韬显然早就有准备,合同的格式非常工整,一式两份。

庞劲东逐条的仔细看起来,发现其中内容大体还是合理的,而且也的确足够严谨和规范。如果从第七军团长远的发展考虑,这样的合同完全可以成为范本。当前的合同虽然貌似偏向第七军团,但是严格的说起来,其中的不规范和不严谨之处,将在一段时间后带来负面影响。

新合同有效期为五年,要求第七军团服从学校方面的统一安排和调动,如有违反需要支付两倍于佣金的赔款。同时还特意说明,第七军团直接归属校长和校董事会成员管理,不需要服从其他的学校人员。

庞劲东看过合同之后,心里打定了主意:“我倒要看看能搞出什么花样!”坦然自若的在合同上面签了字,然后才告诉李养韬:“我完全同意!”

李养韬也在合同上签了字,然后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向庞劲东伸出了右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庞劲东用力与李养韬握了握手:“还希望李校长多多指点!”

李养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同时说道:“下午两点,学校董事会开会,希望庞先生能够参加。”

以下字数免费:

不是老楚喜欢发牢骚,而是不得不倒些苦水,身体还没好,家里又出了一点事,使得老楚肩上的担子又沉了一些。

刚刚从医院回来,匆匆写就这一章,片刻不敢耽误就发了上来。

如今这个社会,有什么都别有病,且不说身体上遭受的折磨,单单是医院里面的那种压抑、拥挤和嘈杂,就足以让人病上加病了。更不要说进了医院之后,辛苦赚来的人民币会变成废纸一般,扔出去多少都有可能。

在医院里看到了许多之后,老楚现在想在这里告诉大家健康是福。

大家一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多做一些有益健康的事,不要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不在乎,更不要心痛钱。切记,凡是为了自己健康而投入的,都将是回报率最高的投资。这种投资不是半死不活的股市、前景难测的汇市和吹得天花乱坠的保险能够相比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北海中学董事会

庞劲东猛然之间发现,其实自己有很大的疏忽,在与北海中学签订雇佣合同之前,没有对这所中学进行足够的了解,只知道这是一所贵族学校,却不知道这所学校有着怎样的背景,对于学校董事会同样一无所知。只是听李养韬话里的意思,庞劲东可以确定学校的一切大权,都掌握在董事会的手里。

庞劲东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贵校董事会是怎么样组成的?”

李养韬笑了笑,当即纠正道:“今后不要再说‘贵校’,而是要说‘我校’了。”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好。”

李养韬缓缓的说了起来:“我们北海中学隶属于未来教育集团,学校董事会其实就是集团董事会,不过也有一定的区别。未来教育集团旗下有许多家企业,每家企业都有部分股份掌握在高级管理人员手里,所以该企业的董事会也有高级管理人员参加,只是这些高级管理人员在正常情况下无权参与集团董事会。在咱们北海中学,我和章经略都是董事会成员,只不过我们两人的股份比例就很小了。”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表示自己明白了,接着问:“未来教育集团是一家怎样的企业?”

李养韬好奇的问:“你没有听说过吗?”

李养韬言下之意,未来教育集团是很有实力和名气的企业,现实与李养韬说的也完全一样。只不过,如今有实力和名气的企业实在太多了,庞劲东从没有涉足过这一行业,自然无从听说。

李养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未来教育集团是专门从教育行业的企业,旗下有许多私营学校和教育培训机构!”

“哦!”庞劲东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李养韬观察了一下庞劲东的神色,微笑着问:“庞先生是不是对集团实力有所怀疑?”

庞劲东的确有所怀疑,只不过在表面上不能承认:“我没有任何怀疑,只不过是没有权利在这个问题上发言!”

李养韬不在乎庞劲东是否真的有怀疑,索性借着这个机会炫耀起来,仿佛未来教育集团是自己家开的一样:“集团共拥有员工五千多人,企业规模在全国可以进入前五十强,在教育行业里更是翘楚。去年利润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五,至于具体数额吗……”李养韬说到这里,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允许我卖个关子,庞先生自己可以去查一下,不过我可以说是个天文数字。”

“从李校长表现出的感情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家让人骄傲的企业。”

“当然。”

“不过我有些不太明白,因为看起来我并没有资格参加集团董事会。”

“是这样的……”李养韬咳嗽了两声,解释说:“庞先生加入北海中学,也就等于是加入了未来教育集团。任何一名刚刚加入的成员,都要在董事会上亮相,更何况是庞先生这样为学校做出重大贡献的人。”

“好吧,我到时候准时参加。”

养韬显得很高兴,伸出右手说:“欢迎庞先生正式加入北海中学这个大家庭!”

“我也很高兴!”庞劲东再一次与李养韬握了握手。

“哦,差一点忘了……”李养韬一拍脑门,急忙说:“既然庞先生及手下是学校正式员工,从现在开始就享受学校员工拥有的一切福利了。”

李养韬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学校员工的福利都有些什么,最后拿出了一摞磁卡交给了庞劲东:“这是您和其他保安人员的饭卡,你们从今天开始可以使用学校的食堂。”

食堂是北海中学的一项福利,校方每个月将一笔钱打入磁卡中,给教职员工们当作午餐补助。这笔钱无法变现,不过假如不敷使用,可以再往里面存钱。食堂的伙食非常好,除了节假日之外的正常工作日,每天都会准备三餐,销售给教师和学生们。

此前由于不是学校的正式员工,所以校方不允许雇佣兵们在食堂就餐,庞劲东只得和大家在附近的饭店就餐。好在雇佣兵们赚的都足够多,在日常生活里不在乎多花点钱,只是这种安排让人心里感到有些别扭。

庞劲东又与李养韬闲聊了几句之后,便离开校长办公室,径直回到了门卫室。

金头虎见到庞劲东,急忙问:“东哥,那帮臭老九找你有什么事啊?”

庞劲东皱起眉头说:“人家叫灵魂工程师,不叫臭老九,要尊师重道,懂吗?”

“哦,那帮给灵魂盖楼的,找你有什么事?”

庞劲东懒得继续纠正金头虎,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中学的工作人员,还有就是我打算给大家发一笔奖金!”

大家听到庞劲东的前半句话没有任何反应,对后半句话倒是欢呼雀跃,金头虎更是兴冲冲的问:“东哥,我能拿到多少?”

“最迟明天上午,奖金就会打入大家的帐户,到时候大家自己查一下就知道了。”庞劲东把饭卡发给大家,然后看了一下表,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于是又说:“大家先去食堂吃饭吧!”

“东哥,你呢?”

“等你们吃完了,换班让我去!”

金头虎等人知道庞劲东做事素来身先士卒,没有和庞劲东争辩,结队一起去了食堂。

庞劲东看着他们离开,翘起二郎腿,双手抱着头,仰望着外面的了蓝天。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推开门卫室的门,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

“陈冰晗?”庞劲东放下二郎腿,奇怪的问:“你有什么事?”

“嘻嘻……”陈冰晗做了一个鬼脸,与那种清纯的气质很相符,看起来实在是讨人喜欢。

庞劲东微微一笑:“什么事?”

陈冰晗身体微微向前躬着,没有回答庞劲东的问题,而是关切的问:“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

“那太好了……”陈冰晗的双手一直背在身后,其实一直是拎着东西。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她把东西拿到了身前,双手捧着递给了庞劲东:“我已经给你准备午餐了。”

“谢谢你了……”这是一组粉红色的食盒,庞劲东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印着elloKitty的图案,明白的表示着主人的审美品位。

食盒总共有四个,庞劲东挨个打开来,发现里面装的分别是号称“法国菜三宝”的蜗牛、鹅肝和牡蛎,还有一份水果沙拉。

陈冰晗指着食盒,兴冲冲的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先给你准备一份法国菜。如果你喜欢的话,明天还给你做法国菜,当然要换几个菜式。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明天我给你换德国菜。”

庞劲东奇怪的问:“都是西餐吗?”

“如果你不喜欢西餐的话,明天我给你准备中国菜。”

其实庞劲东还是偏爱中国菜的,但是不想打消陈冰晗的积极性:“法国菜不错,我很喜欢。”

陈冰晗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如数家珍的介绍道:“蜗牛我选用的是个头最大的勃艮第蜗牛,也是专门用来做大餐的那种。至于鹅肝吗,因为考虑到你在学校没有条件仔细品尝,所以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将含有核桃仁的全黑麦面包翻烤好,然后把鹅肝酱涂抹在上面。吃鹅肝酱应该配白葡萄酒,但是你在上班的时候恐怕没有办法喝酒……”陈冰晗说到这里,显得有点遗憾的样子:“所以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补上吧!”

“等等……”庞劲东听到这一番话,没有让陈冰晗继续介绍牡蛎,而是奇怪的问:“你刚才说你选用的勃艮第蜗牛,难道这些都是你亲自做的?”

“当然啦……”陈冰晗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除了爸爸,我没给任何人做过……”

“那我太荣幸了……”庞劲东说着,将一块涂抹有鹅肝酱的面包放在嘴里,慢慢聚焦品尝着。

饮食其实是一种艺术,任凭人们充分发挥,可以做得中规中矩,也可以做的富有想象力。陈冰晗的厨艺水平属于中规中矩,自然比不上职业的大厨们,但是做的也很好吃。庞劲东品尝之后,很快就有了想吃第二块的念头,不由得微微点头表示嘉许。

庞劲东微笑着说:“辛苦你了……”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谁让你是我……”陈冰晗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至不可闻。她的脚尖如同圆规一样,在地上画来画去,表明她仍然感到很不好意思。

尽管陈冰晗的螓首低垂着,让庞劲东无法看到表情,但是庞劲东能够感觉到,她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了。庞劲东索性借机打趣问:“我是你的什么?”

陈冰晗愣怔了一下,才急忙回答:“啊……没什么啊……”

庞劲东并不急于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太过明白,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于是转而问道:“对了,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呢,我这就去吃饭了……”陈冰晗如蒙大赦一般,拔脚就向食堂的方向跑去。

庞劲东看着陈冰晗的背影,讷讷的说了一句:“如果没吃,就留下一起吃吧……”

陈冰晗的动作实在太快,庞劲东的这句话刚说出来的同时,就已经不见人影了。其实她本来是想与庞劲东一起吃的,所以把饭菜的分量准备得很充足,但是真正看到庞劲东的时候,她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又担心被人看到会制造谣言出来。

庞劲东只得一个人享用这份业余水准的法国大餐,只是实在是吃不了,最后每样都剩了一半。就在庞劲东刚刚吃好的同时,金头虎一边剔着牙,一边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门卫室。

“东哥……”金头虎本来想让庞劲东去食堂吃饭,结果猛然发现了那几个食盒,登时就愣住了。

“哦……”庞劲东用力的咳嗽了几声,给自己创造了编造谎言的时间,然后解释说:“我自己带了饭!”

“不对啊……”金头虎狡狯的一笑,提醒道:“你刚才怎么没说?”

“我忘了。”

“你今天来上班的时候,我没看到你有带饭啊!”

庞劲东又咳嗽了几声,回答说:“是助手刚刚给我送过来的!”

“谁?”

“你不认识!”

“东哥,你的手下我基本都认识!”

“胡说!”庞劲东摇了摇头,严肃的纠正道:“我有很多属下,你认识的才有几个!”

金头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问题,不过仍然怀疑这几个餐盒的来历:“东哥给我介绍一下,我不就认识了吗?”

庞劲东回想起金头虎看着校园里萝莉们傻笑的情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就在庞劲东与金头虎的唇枪舌剑之中,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流逝过去,很快就到了学校董事会召开的时间。庞劲东告诉金头虎:“我现在要去开会,不和你废话了!”

庞劲东离开门卫室后,径直来到了会议室,这时才发现会议室已经坐了很多人。

庞劲东等人刚刚在争论食盒的来历,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李养韬此前曾到校园外迎接董事会成员。董事会成员信步走入校园的时候,还向门卫室里面张望了几眼,庞劲东等人同样没有注意到。

庞劲东在整个会议室里面只认识李养韬和章经略,此外还有七个中年男人,所有这些人的目光都落在正中那张椅子上。那张椅子上面很显然坐着人,不过却背对着会议室的入口,庞劲东只能看到高大的椅背,不但看不到那个人的样子,甚至连性别都不知道。

李养韬见到庞劲东,急忙站起身来,对其他人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庞劲东先生。”

李养韬话音落地,正中的那张椅子缓缓转了过来,庞劲东一看上面的人,惊叹道:“原来是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冤家路窄

或许是因为从事教育行业的缘故,北海中学的董事们没有普通企业董事的那种商贾气质,一个个都显得文质彬彬,一多半戴着眼镜。

董事们听到李养韬的介绍,纷纷站起身来,分别与庞劲东握手,显得很是热情。应该说他们有充足的理由表现出热情,北海中学是未来教育集团旗下最让人头痛的企业,因为一直以来都受到附近黑社会帮派的严重骚扰。如今由于第七军团的出现,那些帮派都不敢登门造次了。

只不过董事们并不知道,黑社会帮派的转变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第七军团保安公司的后台星龙帮,而不是因为第七军团自身,因为第七军团毕竟来自海外,各个帮派的成员们根本不了解。也不仅仅是因为第七军团近期表现出的强大战斗力,这种战斗力在短时间内不会形成威慑,反倒会激发出别人的斗志和野性。

所有董事与庞劲东见过面之后,坐在正中央的那个人缓缓的转过身来,冷冷地说:“你好,庞劲东先生,久仰大名!”

庞劲东猛然间发现,这人竟是被自己扇过两次耳光,还无意间窥视到如厕的冷雨,下巴差一点惊得掉到地上:“原来是你。”

李养韬听到这句话,奇怪的问庞劲东:“你认识董事长?”

不等庞劲东说话,冷雨主动答道:“我并不认识庞先生,今天是次见面。”

“是啊,的确不认识……”庞劲东耸耸肩膀,又说:“只是我的确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未来教育集团的董事长,竟然会是一个娘们。”

在座的人都比较习惯于文雅的措辞,而“娘们”这个词显然是不太中听的,何况庞劲东的这句话里面还有性别歧视的含义。此外,董事们也没有想到庞劲东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齐齐的愣在了当场。

最后还是李养韬反应比较快,干笑了两声:“庞先生很幽默啊!”

冷雨一如往日的样子,表情和气质都给人以冰冷的感觉,就连妆容都看起来很冷峻。眼睛描画得看起来很大,眼圈则是烟熏一般的颜色,有一种别样的性感。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庞先生,请坐……”

“那里似乎应该是留给重要人物的。”庞劲东大大方方做到了冷雨的对面,微笑着说:“我坐在这里就可以了。”

李养韬轻声咳嗽了一下,然后用低低的声音告诉庞劲东:“董事长既然邀请了,希望庞先生不要拒绝!”

冷雨点点头,不失时机的丢了一顶高帽子过去,只是这顶帽子里面带着刺:“庞先生大名鼎鼎,不会是看不起我们集团吧?”

“岂敢!”庞劲东只得站起身,来到了冷雨身旁。

庞劲东根本不把所谓的“董事长”放在眼里,只是冷雨既然做出了高姿态,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只会显得自己没有风度。

“很高兴认识董事长阁下!”庞劲东客气的向冷雨伸出了右手,然而冷雨却好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既没有握手的表示,也没有再对庞劲东说一句话,而是转过脸去面向所有董事宣布道:“现在开始开会!”

庞劲东尴尬的收起了自己的手,坐到冷雨身旁前先挪了一下椅子,刻意让自己与冷雨拉开一段距离。不过庞劲东的表情倒是很坦然,带着一股宠辱不惊的气度,使得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得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冷雨刚才话里所谓“大名鼎鼎”,让庞劲东心里感到很不托底,不知道冷雨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所以庞劲东很想打探一下,冷雨是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接下来的会议却都是有关学校日常工作的,半点都没有提到庞劲东本人或者第七军团,使得庞劲东没有机会开口将谈话引入自己需要的内容。

直到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冷雨突然说了一句:“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我们现在有必要压缩企业运行成本,决定先从人力成本上面着手。”

冷雨的这个提议是经董事会内部研究决定的,也就是说其他董事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在场的人当中除了庞劲东,只有李养韬和章经略还被蒙在鼓里。庞劲东对此毫不在乎,而这两个人的心里却打开鼓了,因为冷雨的这句话意味着裁员。

尽管知道自己不会受到波及,两个人仍然不愿意让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失去工作,但是面面相觑之余,他们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像是法庭上的犯罪嫌疑人,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判决的下达。

冷雨接下来果然宣读了一个裁员计划,并没有波及到教师队伍,主要是针对学校的服务人员,而且规模也不是很大,这才让李养韬和章经略两人松了一口气。

冷雨宣读完毕,脸上露出了一丝难测的笑容,配合那股冷峻的气质,不知为什么会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她转而问庞劲东:“庞先生刚才是否有担心?”

庞劲东耸耸肩膀,明知故问:“我担心什么?”

“难道不担心我们撕毁与你们第七军团的合同吗?”

庞劲东镇静自若的回答说:“撕毁也可以,按照合同上面的规定,如数赔偿我们的损失就可以了。”

庞劲东的这个态度让冷雨感到有些失望,不过冷雨转念一想却也能够明白,以庞劲东强硬的性格,不会对撕毁合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冷雨根本没有撕毁合同的打算,所以缓和了口气说:“庞先生可以放心,如果我想要撕毁这个合同的话……”

庞劲东打断了冷雨的话::“我再说一遍,我根本就不担心,你现在把赔偿金给我,我就会立即带着弟兄们走人!”

冷雨感到很尴尬,不知道如何应对庞劲东,只得把自己的话说完:“如果我打算撕毁合同,就不会让李校长和你签合同!”

庞劲东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哦!”

“只是在裁员之后,学校的人力会捉襟见肘,很多方面的工作难免会耽搁下来,因此我们决定对现有的人力资源进行重新调配!”顿了顿,冷雨依然带着那诡异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鉴于学校的安保工作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你和你的部下们现在有了很多的空闲时间和精力,可以兼任学校里的其他工作!”

虽然从事的是教书育人的行业,但是未来教育集团毕竟是企业,冷雨毕竟是一个资本家,所以有着与所有企业和资本家共同的追求,那就是利润的最大化。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很重要的一个方法,就是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使用价值。

正因为这样一个因素,在座的所有董事们,包括李养韬和章经略都没有对冷雨的这句话感到惊讶,只不过庞劲东辛勤却很清楚,这意味着冷雨开始要给自己穿小鞋了。

庞劲东侧过身去,手肘搭在会议桌上支撑着头部,正面对着冷雨,笑呵呵的问:“不知道董事长打算给我们安排一个什么新工作呢?”

冷雨一反常态,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由于负责卫生的工人被裁掉,将会导致学校卫生间无人打扫!庞先生你就先负责打扫卫生间吧,至于第七军团的其他人容后再说!”

一直以为冷雨是纯粹为了集团着想的董事们,听到这句话马上就意识到了冷雨在刁难庞劲东,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有李养韬观察得比较仔细,注意到了庞劲东刚进门时说的那句话,揣测到庞劲东与冷雨原本就是认识的,大概还有一点恩怨。至于究竟是怎样的恩怨,冷雨为什么要这样做,由于与自己毫无关系,所以李养韬并不关心。

此时会议室里的所有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了庞劲东身上。庞劲东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依然笑呵呵的问:“只打扫男卫生间,还是男女卫生间一起打扫?”

冷雨虽然有意刁难庞劲东,但做出这个决定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所以听到这句话有些愣住了:“这个……”

庞劲东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只让我打扫男卫生间,对不起我不能从命!如果让我一起打扫女卫生间,我会欣然领命!”

冷雨禁不住设想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满面猥琐的样子,肩上扛着拖把,吹着口哨,探头探脑的进了女卫生间。冷雨立即感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目光几乎可以在庞劲东的脸上发现“变态”两个字,尽管庞劲东此刻的表情很严肃。

冷雨甚至还进一步设想庞劲东趴在女卫生间里偷窥的样子,身上的鸡皮疙瘩开始噼噗噼噗的掉落下拉。回想起自己在皇城饭店如厕时被庞劲东看到的样子,冷雨突然之间善心大发,决定不让北海中学的女教师和女学生们同样成为庞劲东的受害者:“你只能打扫男卫生间,我会另外安排其他人去打扫女卫生间!”

庞劲东摇摇头:“我这个人做事喜欢做全面,不会只做一半的工作!”

“对不起……”冷雨拿起一份文件,扔到庞劲东的面前,提醒说:“我们已经签署合同了,如果你不服从的安排,那么必须赔偿相应的损失给我!”

当在会议室中看到冷雨的时候,庞劲东就已经发觉那份合同是个陷阱,此时听到冷雨的这句话便下意识的看向了李养韬。而李养韬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好像与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关系。

只不过既然已经签了,庞劲东并不后悔,甚至打定主意想看看冷雨会玩出什么花样。因此尽管那笔赔偿金并不算什么,庞劲东仍然打算遵守合同,只是在职责范围上决不让步:“如果想让我遵守合同,就必须让我打扫女卫生间!”

冷雨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为什么?”

“我担心会对我校的女生构成不良影响!”

庞劲东轻哼一声,问:“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人品和心理有问题?”

冷雨很想直截了当的说:“你本来就是变态!”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不能真的这样说出口,只得找了一个其他理由:“女卫生间怎么可以有男清洁工?”

董事们看看冷雨,又看看庞劲东,无不惊讶莫名,不明白一个本来很严肃的会议,为什么会围绕女卫生间展开讨论。他们既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庞劲东与冷雨唇枪舌剑。

庞劲东重重的哼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女卫生间怎么就不能有男清洁工?我还曾经有女孩子使用男卫生间呢!”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就在皇城饭店!”

庞劲东的这句话摆明是在暗示皇城饭店的那件事,虽然冷雨自认为是那件事情的受害者,但是如果庞劲东真的当众把整个经过讲出来,毫无疑问是会让她非常没有面子的。

有了这个顾虑,冷雨的语气缓和下来:“我只是觉得这样安排不太妥当……”

“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试用一段时间再说!”

冷雨思索了片刻,最后终于答应了:“好吧!”

“噢耶!”庞劲东表现得十分兴奋,甚至还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这样的表情和手势让其他董事也开始怀疑庞劲东有变态倾向了,很想谏言冷雨重新考虑一下这个安排。但是当他们看到冷雨满面无奈的表情,意识到冷雨这样答应下来是有原因的,结果不得不把话咽了下去。

冷雨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对所有人说:“从今天开始,我将会有很多时间在北海中学这里,希望各位能够努力工作,不要让我失望!”

庞劲东后来才知道,未来教育集团的总部就在北海中学旁边,只不过冷雨前段时间忙于其他事务,所以没有来这里,直到听说北海中学新雇了一个保安叫庞劲东。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女卫生间的男清洁工

庞劲东正好希望冷雨能够留在北海中学,以方便自己下手整治一下这个娇蛮的大小姐。而冷雨则笃定了全天候监视庞劲东,把握一切机会给庞劲东穿小鞋,一旦庞劲东犯下错误就立即责令开路走人。

庞劲东与冷雨各揣心思,互相之间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会议结束之后,冷雨似笑非笑的告诉庞劲东:“今后全校的卫生间就归你一个人负责了!”

庞劲东冷笑看着冷雨,正想要反击回去,李养韬突然插了一句话:“这个工作有点过于繁重了,不能让庞先生一个人全部承担!”

庞劲东乜斜了一眼李养韬,心中暗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但是庞劲东转念又一想,感谢立即转化成了愤恨:“不对啊,听李养韬的意思,好像老子他妈活该就应该打扫卫生间一样!”

其实对与新合同的事情,李养韬多少是有些冤枉的。昨天晚上冷雨给他打去了电话,要求如此这般做。至于冷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与庞劲东之间有什么恩怨,他根本就一无所知,冷雨也是一字不提。

听到让庞劲东去打扫卫生间,李养韬当时也是非常惊讶的,只不过城府很深的他没有表现出来。而且他的心理也是很自私的,尽管这样做对庞劲东的确不公平,但是在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他唯一会做的只是保持缄默。

冷雨点点头,赞同道:“说得有道理,不能把庞先生累坏了,北海中学的安保工作还全仰仗庞先生呢!”顿了顿,冷雨又说:“不如这样安排吧,庞先生可以调其他保安一起打扫,庞先生从今往后就是北海中学卫生间的总负责人了。”

冷雨这一番话看似好心,实则暗藏着很多诡秘的用心,不但把庞劲东和其他雇佣兵给割裂开来,而且还给庞劲东安了一个难听的头衔。

庞劲东轻哼一声,没有理会冷雨,而是讥讽李养韬道:“贵校虽然以教书育人为宗旨,但是做起生意来仍然精明得很!不知道你们是否把这份生意经,全部都传授给了你们的学生!”

李养韬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冷雨感到有些不自在:“我们的确以教书育人为宗旨,但是庞先生的话听起来倒好像我们是在压榨剥削别人!”

庞劲东虽然仍然看着李养韬,但是嘴上却在回答冷雨:“今天签的那个新合同,就是为了让我去打扫卫生间!连我这样一个保安你们都能这样对待,还敢说自己不懂得剥削别人?”

李养韬咳嗽了两声,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没有正面应对庞劲东的诘责,而是告辞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庞劲东冷笑一声,告诉冷雨:“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也出去了……哦,不对,是去打扫卫生间了!”

庞劲东离开会议室后,去后勤处领了拖把和笤帚之类的清洁工具,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的回到了门卫室。

金头虎和雇佣兵们看到庞劲东的这副样子,无不吓了一大跳,或是挠头,或是目瞪口呆,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中金头虎的反应是最激烈的,豁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讶的问:“东哥,你这是要干啥啊?是不是咱们公司破产了,你打算出去扫大街了?”

“破产?”听到金头虎的这句话,雇佣兵们轰的一声炸开了。他们本来高度看好第七军团的前途,不停地在心里计算着整个服役期间可以赚多少钱,有很多人甚至已经把这些钱的用途都计划好,却没有想到听到了这么一个噩耗。

雇佣兵们七嘴八舌的问开了:“东哥,到底为啥破产啊?咱们的买卖不是干得挺好吗?”

“我们能不能得到遣散费?”

“见鬼!我还打算让东哥派我去给年轻漂亮的女富豪当保镖呢!”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很多雇佣兵的共鸣,有参与到陈氏家族事件的人立即说:“你还真把我给提醒了,那个叫陈冰晗的小美女实在是不错啊!就是太年轻了一点,我喜欢成熟一些的!”

旁边一个人猛地拍了一下说话者的肩膀:“你懂个屁!那他妈叫萝莉!这年头最流行了!”

“啥玩意是萝莉?”有人挠了挠头,不明就里的问:“是不是的时候一个劲喊‘萝莉’这两个字?”

庞劲东见雇佣兵们说话越来越不像话,正要出言呵斥几句,却不料金头虎抢先说话了:“都他妈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呢,听东哥怎么说!”

金头虎说罢一个劲的冲着大家使眼色,那些沉浸在探讨萝莉的雇佣兵们,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一个个全都噤声不语了。

金头虎尽管没有参与陈氏家族的事情,但是满耳朵都塞满了其他雇佣兵们的叙述。他不由得扪心自问,庞劲东为何在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就下这么大的力气去帮助陈梓阳。他最终只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庞劲东肯定是看上了陈冰晗。

金头虎的推理过程虽然是错误的,但是得到的结论却与真相相去不远。他后来把这个结论到处宣扬,结果庞劲东与陈冰晗表现的越来越亲密之后,雇佣兵们反倒见怪不怪了。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把新合同的内容和会议上发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的讲述给了大家。

金头虎听罢,“啪”的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他们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雇佣兵们也愤愤不平:“他妈的,让东哥去打扫卫生间,咱们去砸了他们的办公室!”

庞劲东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然后缓缓地说:“在很多时候,我们不能以强硬的态度,对待来自外界的不公正!”

金头虎挠了挠头,奇怪的问:“东哥,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应该顺势而为,利用对方的手段打击对方!”

金头虎怔怔的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

“嘿嘿!”庞劲东笑了两声,将拖把和笤帚扔在地上:“你们等等我!”

庞劲东离开半个小时后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不太大的旅行袋,告诉大家说:“现在和我一起去打扫卫生间!”

“靠!东哥,你真要去扫厕所啊?”金头虎金头虎这一次表现得很机灵,立即就意识到了冷雨潜藏的一个用心:“我算是看出来了,姓冷的小婊子不仅给东哥穿小鞋,还想挑拨东哥和我们的关系!”

“靠!他们敢!”一个雇佣兵挽起袖子,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说:“他妈的以为我们给这鬼地方当保安,这帮臭老九就是我们的老板了?我们的老板永远是东哥,别人当不了!”

这个雇佣兵的话获得了广泛认同,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让庞劲东心里有些感动。于是庞劲东决定把本来只打算自己独自享受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让大家共同欣赏。

庞劲东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便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你们知道我刚才干什么去了吗?”

大家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不知道!”

“我去取几样东西!”

“什么?”

“针孔摄像机!”

庞劲东的这句话仿佛投下一颗炸弹一般,雇佣兵们再次“轰”的一声炸开了,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慨,而是因为兴奋。

“东哥……”金头虎更是兴奋得直搓手,说话的声音都高亢起来:“真有你的!”

庞劲东耸耸肩膀:“小意思!”

“这可比在网上看要过瘾多了,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看多少就看多少!”金头虎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无奈的说:“而且这年头找个黄色网站实在太难了!”

“如果有谁想对我使坏,就会发现其实我比他更坏!”庞劲东得意的笑了两声,然后吩咐说:“别废话,动手吧!”

庞劲东决定先从办公楼开始,留下了两个雇佣兵继续看守大门,带着其他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门卫室。

在这一路上,雇佣兵们兴奋地讨论着,有的人甚至决定从此往后取消全部休假,天天来北海中学上班。直到到了办公楼门前,庞劲东警告了几句,大家才收住声音。

雇佣兵们只顾着兴奋,根本没有对整件事进行过详细考虑,倒是金头虎发现了一个问题:“东哥,咱们是不是等下班之后动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的时间就是最安全的时间!”庞劲东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回答金头虎说:“老子就是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安装!”

金头虎用力的点了点头:“对啊,而且这样一来,咱们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北海中学的所有建筑都是每一层有一座卫生间,这些卫生间的规模都很大,在正常情况下可以满足需要。因为考虑到最顶层是学校高层领导所在,冷雨也在最顶层办公,所以庞劲东决定从这里着手。

其实庞劲东的这个龌龊主意,本来就是冲着冷雨去的,灵感则来自于皇城饭店的那件事。庞劲东打算偷拍下冷雨如厕的情景,把脸部做上一点薄薄的马赛克,让当事人可以清楚的看出是自己,而其他人却不能肯定,然后以“北海中学女厕春光”为标题发到网上去。

这样一来,庞劲东的气也出了,冷雨也受到教训了,却又没有严重伤害到任何人。

如果冷雨见到庞劲东之后大发雷霆,或者想出其他方法整治庞劲东,那么庞劲东都可以理解。但是冷雨这个安排,对庞劲东来说无异于人格上的羞辱,使得庞劲东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反击回去。

但是等走到了顶层的时候,庞劲东才突然间想起,学校高级管理人员的办公室都有独立卫生间。

只不过事情进行到这一步,看着雇佣兵们兴奋的表情和自己手里齐全的工具,庞劲东已经无法改注意了。

“有人吗?”庞劲东站在女卫生间门前,连着问了三声,见里面没有人答话,便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庞劲东将人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打扫男卫生间,另外一组负责打扫女卫生间,自己则专职安装针孔摄像机。

所谓术业有专攻,雇佣兵们的本职工作毕竟是打仗,而不是打扫卫生间。他们进了卫生间之后手忙脚乱的忙开了,只听水桶和拖把不断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庞劲东看着他们的样子,担心在他们打扫过之后,恐怕会比不打扫还要更加肮脏。

以庞劲东曾受过的专业特工训练,安装隐秘的摄像装备简直就是小儿科。庞劲东只是大致扫看了几眼,就找到了几个最佳的地方,不仅可以巧妙地隐蔽摄像机,还可以获得最佳的角度。

从这些地方可以把人走进来之后,所做的全部事情都拍摄下来,而且是全景。庞劲东自信可以做到纤毫毕现的程度,如果换作是普通的偷窥者,绝对无法达到自己的水准。只是这些特工技能没有被派上太多正经用处,反倒被用来做这些事,让庞劲东感到有些很无奈。

安装好摄像机之后,庞劲东告诉雇佣兵们:“认真一些,不要把卫生间搞得比用过的卫生巾还要脏!”然后去了冷雨的办公室。

冷雨正在处理一些公务,冷冷的看了看庞劲东,问:“有什么事?”

庞劲东笔挺的站在冷雨对面,一字一顿的说:“作为北海中学卫生间总负责人,我现在要打扫你的卫生间!”

“不用了!”冷雨连连摇头:“我会自己打扫的!”

“你做为董事长,怎么可以干这种工作呢!”庞劲东转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脸上浮现出一丝轻浮的笑容:“还是我来帮你吧!”

冷雨看着办公室的门将自己与外面隔绝开来,登时变得紧张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有灵犀的兄妹

“不干什么……”庞劲东耸耸肩膀:“只是进来打扫卫生间!”

“我有必要提醒你……”冷雨用手中的笔指点着办公室的门,一字一顿的说:“我的保镖就在隔壁房间,只要我高喊一声,他们马上就会过来!”

庞劲东大马金刀的坐到了冷雨的对面,笑呵呵地说:“听你说这话里面的意思,好像是我打扫卫生间会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或者我打扫卫生间需要在你的保镖监视之下!”

尽管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冷雨仍然近乎本能把椅子的向后靠去,以尽可能的与庞劲东拉开距离,直到贴到了墙根再也后退不得。冷雨咽了一口唾沫,努力做出一副镇静的样子:“我会让保镖监视你的工作的,但是你想再对我做出不利的事情,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很抱歉,我在干工作的时候,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而且……”庞劲东又耸了耸肩膀:“我也没有兴趣伤害你……”

庞劲东的潜台词是:“我没有兴趣伤害你,但有兴趣侮辱你!”冷雨自然无从知道,只是针对庞劲东这番话的表面含义说:“你必须应该明白的是,你现在是我的下属员工!我本来有充分的办法让你过得不自在,但是我却没有这样做,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庞劲东打断了冷雨的话:“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冷雨坦然说道:“当然!”

尽管庞劲东早就已经知道,冷雨这种人肯定是不会主动认错的,却没有想到冷雨竟然还认为这是宽恕了自己,看样子倒像是自己还应该感谢她。庞劲东点上一支烟,冲着冷雨突出了一个烟圈:“那么我是否可以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法外施恩?”

冷雨轻轻挥动了几下双手以驱散淡蓝色的烟雾,但是却没有牵动身体的其他部位,给人的感觉十分的高雅:“我本来以为你是这个社会的失败者,只能以出卖卫生,所以你的言行举止才会那么粗俗!但是现在看起来你毕竟还是在自食其力,尽管保安不是一个什么高尚的职业……”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就笃定了,冷雨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事实正是如此,冷雨自从知道庞劲东到了北海中学工作后,就放弃了通过其他渠道继续了解庞劲东。虽然她多少也知道第七军团有些背景,但是第七军团摆在明面上的老板是金头虎,这与她从李养韬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一致的。

冷雨与金融或地产商人们不一样,由于从事教育行业因而多少带有些书卷气息,比较相信从权威途径获得的消息,对于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一直抱有不屑的态度,也从来懒得去关注。只是她前段时间忙着洽谈一个项目,没有来得及找庞劲东的晦气。

冷雨的这番话里透露出了庞劲东不认同的观点,不过庞劲东暂时还不想去做相关探讨:“首先、很高兴你不再继续装作不认识我;其次、我不认为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应该被你惩罚。”

“还没有做过?”冷雨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起来:“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甚至都没有被父亲和母亲打过,而你竟然两次对我动粗!还有,那次……”想起皇城饭店那件事,冷雨的脸涨红起来,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冰美人红着一张脸蛋对庞劲东怒目而视,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可爱,让庞劲东的怒火多少有些平息了:“因为你的父亲和母亲失职了,所以我代替他们教育你!”

“我怎么了?”冷雨“啪”的一拍桌子,从椅子上豁然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又抽了一口烟,缓缓的说:“你的问题就在于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冷雨感到十分不服气:“我没有任何问题!”

“无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应该平等和公正的看待其他人,不应该有高人一等的自我感觉!一个真正成功的人,不仅仅是事业上成功,在人品上面也同样成功,至少懂得如何尊重别人!即便是一个舞男或者小姐,他们有的纯粹是因为爱慕虚荣和好吃懒做才去出卖,而有的也是生活所迫!至于你所谓的并不高尚的保安,我更加找不到理由去看不起他们,我认为一个诚实敬业的保安比一个依靠贪赃枉法获得成功的商人更加值得尊敬!而且相信你也应该知道,在你和我所在的这个国家,商人很少有不贪赃枉法的!”

“你……”冷雨很想反驳,但是又找不到更好的措辞,结果后面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庞劲东收起了那副让冷雨心惊胆战的笑容,又说:“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包括金钱、权力和地位,完全是因为你有出色的父母。当然,或许你自己也很出色,但是通过你的所作所为,我没有发现这一点。”

庞劲东的大道理说起来一套套的,此前已经说过类似的话,这一次则是进一步深化,让冷雨一时之间词穷以对。不自在的愣怔了片刻,冷雨撇了撇嘴说:“你就是说别人有本事……”

“那么就说说我自己,上次皇城饭店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也希望你让手下的保镖们改变一下行事的作风,否则今后还可能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冷雨微微皱起眉头,奇怪的问:“我的保镖怎么了?”

庞劲东懒得告状,只是淡淡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今后让他们注意一下就好了!”

庞劲东本来以为冷雨会出言相讥,却没有想到冷美人竟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哦……”

冷雨在这一刻表现得很真诚,高傲的气质宛若女神一般,只不过是冰冷的女神。不知道为什么,考虑到自己之前过于粗暴的举动,庞劲东打消了之前的龌龊想法,也没有兴趣与冷雨继续纠缠下去了。

“既然你这里不需要我打扫,那么我就出去忙了……”庞劲东说罢便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冷雨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办公室的门发呆。

庞劲东回到卫生间那里,吩咐大家:“收工!”

“东哥……”金头虎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兴冲冲的问:“去下一个卫生间吧!”

“有一个就已经足够了,我们的职责是看着学校的大门,不是看着女人的后门!”庞劲东说着,向卫生间里张望了一眼,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卫生间果然比没有打扫过还要更惨,只见满地都是一道道的黑痕,应该是刚刚被拖布拖过,其间掺杂着一滩摊的水渍和成团纸屑。在这样的卫生间解手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还不如出去找个风景宜人的旮旯。

金头虎已经做好了打算,把偷拍到的内容刻录成光碟,然后拿到中关村去卖。他刚开始是计算自己将会赚到多少钱,接下来设想开一个加工盗版光盘的地下工厂,更进一步觉得自己还可以拍摄A片和印刷黄色杂志,由此建立起产供销一条龙企业。在庞劲东回到卫生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位淫业大亨了。

但是在此刻,金头虎却不得不被庞劲东的话拉回到现实中,很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哦!”

庞劲东摆了摆头:“回门卫室吧!”

回到门卫室之后,庞劲东将针孔摄像机的终端拿了出来,摆弄了一会之后就接收到了画面。

终端是一台十几寸的彩色液晶显示器,可以在几个针孔摄像机之间来回切换,传回的画面十分的清晰,甚至都可以看到隔断上的木质纹理,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声音。

金头虎和雇佣兵们已经开始设想,一个年轻貌美的女老师走进来,如何宽衣解带然后下蹲了。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卫生间里面是种静静地。大家望眼欲穿,几乎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屏幕,直到放学却仍不见有一个人使用这个卫生间。

“见鬼,中邪了?”金头虎挠了挠头,郁闷无比的问:“是不是把里面打扫的太干净,让人家都不忍心用了?!”

“靠!”另一个雇佣兵马上接过金头虎的话:“早知道就不那么卖力干了!”

大概正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大家开始打瞌睡的时候,一个绿色的身影飘然走了进来。

监控系统正连接在卫生间正门的针孔摄像机上面,庞劲东急忙切换到卫生间内隔断的摄像机上面,结果正好看到了这个身影的面孔,眉头顿时扭了起来:“秦雨诗……”

秦雨诗穿着一件雪纺绿色连衣裙,站在马桶旁边提起了裙裾,紧接着又将裙子里面的一样小东西缓缓拉了下来。

尽管由于角度的关系,看不到秦雨诗拉下的小物件究竟是什么,但是在场的人用脚趾头也能够想得到。这种场景造成的诱惑感,要远远超出直接的裸露,大家已经禁不住在想象那诱人的小物件会是什么样子。

“东哥,快……快切换啊……”金头虎急忙提醒道,意思是让庞劲东把监控切换到隐藏在马桶下面的针孔摄像机,这样一来秦雨诗裙下的风光就会一览无余的全部呈现。

庞劲东正想要说话,突然感到肩膀上边的黏糊糊的,转头一看发现金头虎伏在自己的肩膀上,两行鼻血正从朝天鼻中喷薄而出,滴滴答答的滴落在自己的肩头上。

“咱们黑社会也应该与时俱进,要多玩玩高科技……”庞无双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手头的一堆电子装备,身后跟着箐帮的几个成员。

就在庞劲东忙于处理陈氏家族问题的时候,北海中学的几个校霸或是为了想要展示实力,或者纯粹是想生事,先后以各种方法挑战第七军团。

金头虎面对这些挑战表现得十分镇静,该软的时候避免将事态扩大化,而该硬的时候绝对不姑息迁就,让事态地发展处于可控范围之内,最后全都处理的滴水不漏。

这些校霸的纷纷失败使得第七军团声望鹊起,再加上一些消息灵通的学生听说第七军团的后台是星龙帮,那些梦想着做黑社会的学生猛然间发现,原来真正的黑社会就在自己的身边,结果第七军团在北海中学终于获得了一定尊重。

第七军团得到尊重带来了一个副产品,就是庞无双的那个所谓箐帮的地位也提高了,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庞无双与第七军团的关系。

这样一来使得很多学生想要加入箐帮,庞无双又连唬带吓拉拢了一批,使得箐帮发展到了二三十名成员。为了把狐假虎威的效应扩大化,现在庞无双对外很少提箐帮,更多地说自己是第七军团。

庞无双虽然对这些小成就感到有些得意,却又有些许的遗憾,因为这些手下怎么看都像是学生。不要说根本就不像是真正的黑社会,气势上甚至不如刁玉鹏这样横行校园的校霸。而庞无双想要的是像第七军团的雇佣兵们那样的人,身上带着一股邪气,让人远远一看就断定不是好东西。

不过庞无双的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到自己的羽翼之下,无外乎是为了寻求保护,并不是有志于黑道事业。本着聊胜于无的出发点,庞无双也就坦然接受了这些人,同时也打定主意要多发展几个真正的混混。

今天庞无双把几个手下旷课,悄悄地流进教室楼里面,是想在卫生间里面安装针孔摄像机。庞无双的如意算盘是,只要能偷拍下教师们上厕所的场景,就可以用来要挟,让教师乃至整个校方对自己言听计从。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变态堂哥

考虑到学校高层领导都在教师办公楼的最顶层,所以庞无双决定先从这里下手,堂兄妹两人在这一点上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从古至今,学生都是一个善于接受新事物的群体,尤其是北海中学的膏粱子弟们,有大把的金钱和精力去研究新奇古怪的玩意,所以庞无双摆弄的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新鲜。事实上,在庞无双之前有许多人都产生过类似的想法,试图以掌握教师的抬高自己在学校的地位,只不过庞无双是个敢真正付诸实施的人。

陈冰晗蹑手蹑脚的走到庞无双身旁,轻声细语的问:“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

“我们是黑社会,不出来干点坏事,难道还要做好事吗?”庞无双白了陈冰晗一眼,义正词严的说道:“想做好事就别加入箐帮,去加入红十字会!他们拿老百姓的钱买一万多块钱一顶的帐篷给灾区,还他妈的不如黑社会呢!”

“靠!还是当黑社会光荣!”旁边的一个女孩骂了一句,然后问:“对了,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收保护费?”

“这个工作会很快展开的……”陈冰晗说着继续摆弄起了手头的仪器。

陈冰晗自知说不过庞无双,只是吐了一下舌头,便不再出声了。

陈冰晗如今已经是箐帮的正式成员了,其中既有庞无双极力笼络的因素,也有自愿的成分在里面。只不过陈冰晗的这种自愿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笃定了庞劲东是自己的男朋友,考虑到庞无双可能会自己未来的小姑子,所以想要搞好彼此间的关系。

由于此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陈冰晗的性情有了些许转变,而且生活也开始忙碌起来。她现在既要上学,又要学习管理陈氏集团,已经无法继续做一个只考虑如何玩乐的萝莉。平日出入的时候有很多名专职保镖贴身保护,根本不需要依赖箐帮来保护自己。这些保镖们在上课的时候在门卫室和保安们侃大山,由于大家同样都属于第七军团,所以相互之间早就熟稔。

箐帮里面有几个人像庞无双胆子一样大,但是也有胆子比较小的人,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提醒说:“老大,咱们快动手吧!”

庞无双不满的指责道:“急什么?!”

“这个地方不是学生应该来的,万一被老师们看到了怎么办?”

“什么是我们不应该来的?”庞无双瞪着说话的女孩,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交了学费,就是学生的主人,这就像公务员需要为纳税人服务一样!学校的所有东西都是拿我们的钱修的买的,连老师们的薪水都是从我们的钱里出的,学校没什么地方是我们不应该去的!”

公务员为纳税人服务是一种美妙的梦想,或者说仅仅是理论上的宣传,事实上的情况截然相反。公务员有一个动听的称呼叫做“公仆”,他们出入都有高档小轿车,平常坐在豪华办公室里百无聊赖的养鱼、看报纸、打扑克,间或对着纳税人耀武扬威,这样的“公仆”早就不是“仆”而是“主”了。纳税人们发现自己享受不到一点作为主人的权利,所以现在也都厌倦了做主人的生活,想要做让自己的子女去做“公仆”。

与这种情况类似的还有教师,尽管庞无双说的道理是对的,但是却不具有普遍性。普通学校的学生家长们鲜有敢不对老师笑脸相迎,还要间或打点一下,以给自己的孩子争取好座位或者班级职务,即便是如此还不能保证自己的女儿是否会被男教师。

幸运的是,这种情况在北海中学这里是不存在的,尽管这里美女如云,但是没有那个男教师敢愚蠢的去动歪心眼。校方对学生们也都采取谦和温良的态度,只是经常会因为学生背景不同而采取双重标准。

尽管被庞无双训斥了一番,但是女孩仍然有些不放心:“老大,动手吧……”

“等一等……”庞无双此时就站在卫生间的外面,本来也想马上就进去安装针孔摄像机,但是却很偶然的发现终端接收器那里有信号显示。

庞无双立即调试器了接收器,结果发现可以清楚的监控到卫生间里面的情况,也就是说已经有人安装了针孔摄像机。

庞无双现在手头的这些装备,都是从庞劲东那里偷来的。这也就是说,庞无双的接收器自然可以接受到庞劲东安装的针孔摄像机的信号。只不过使用方法是庞无双自己摸索出来的,而不是庞劲东教授的。

庞劲东很注意保管那些比较尖端的装备,对于普通的那些则不是很在意。由于现在身边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的过去,所以庞劲东也再不注意隐藏这些准备,不仅书房里面随处可见,而且庞劲东自己也不知道数量是多少。

“什么人干的,竟然抢在我前面了!”庞无双心中嘀咕着,拿出了探测器,很快便锁定信号源。

庞无双藏了一个心眼,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而是吩咐了一声:“你们在外面等我!”便自己进去了。

庞无双在隐蔽好自己的情况下,很快就找到了隐藏针孔摄像机,结果发现与自己手头准备的完全一样。

人们日常所谓的针孔摄像机并非使用针孔镜头,针孔镜头利用小孔成像原理来得到影像的镜头,造价低廉,原理简单,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透过小孔的光线太少而导致曝光时间过长。在阳光下使用针孔镜头拍摄照片需要花几分钟到十几分钟,在夜晚拍摄时曝光时间则要达到几个小时。对于每秒钟要拍摄十几张到几十张的摄像机来说,这显然是达不到要求的,所以针孔镜头是无法应用在摄像机上的,因而也就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针孔摄像机”。

一般所谓的针孔摄像机实际上是指使用鱼眼镜头、平面镜头或锥形镜头的微型摄像机,拍摄范围较大的场景时,一般采用鱼眼镜头;如果从节省成本的角度出发,那就使用平面镜头;要获得较好的拍摄效果时,采用锥形镜头的情况较多。

庞无双的针孔摄像机使用的是拍摄效果最好的锥形镜头,除了像普通针孔摄像机一样,不能调焦距和光圈大小之外,几乎所有功能都远远胜出后者。普通的无线针孔摄像机信号传输距离不过数十米到上百米,这一种的无线传输距离可以达到数百米;大多数针孔摄像机需要在一定的照明情况下才能获得清晰的影像,而这种针孔摄像机对光线几乎没有什么要求。

事实上,庞劲东还有功能更加强大的针孔摄像机,只不过不屑于拿出来用在这样的事情上。但是仅仅眼下的这几个就已经足够让庞无双察觉,庞劲东在偷窥女厕所。

“这个变态堂哥……”庞无双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思考了一会之后,用力一跺脚便离开了。

胆小的女孩一看到庞无双,急忙问:“老大,安装好了吗?”

庞无双满面愁苦,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咱们走吧……”

“东哥,快……快点啊……”金头虎见庞劲东没有动作,有一次催促道。就凭他此时这幅花痴的样子,如果再配上一点沙哑的呻吟声,活脱脱就是某个岛国A片的标准男主角。

但是此时在庞劲东的心里,并没有去想象接下来的情景会是怎样,而是突然浮现起秦雨诗那清丽脱俗的气质,温柔善良的性格。尤其是回想起自己刚刚回到国内时,秦雨诗所给予的那种虽然短暂却温暖了心灵的关怀,庞劲东实在不愿意把这种龌龊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今天到此为止了……”庞劲东说着便掐断了电源。

“东哥,你干吗啊?”金头虎仍然盯着屏幕看,尽管上面已经是一片漆黑。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表情显得有些愣愣怔怔,不明白庞劲东为什么这么做。

庞劲东把接收器收好,告诉大家说:“能看到这些就足够了,再往下看就是犯罪了!”

金头虎知道庞劲东的意志无法违拗,不敢强词争辩,只得喃喃地说了一句:“犯罪也愿意啊……”

金头虎的话引发了雇佣兵们的感慨,门卫室里一时间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叹气声,每一个人都借此极力的表达自己的失望。

庞劲东不再理会他们,而是整理好精神,重新开始投入到保安工作中。

金头虎等人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却没有放弃希望,希望庞劲东早晚能够改主意,把接收器拿出来让大家一饱眼福。

但是庞劲东此后的表现完全是一个尽职的保安,只作与工作有关的事情,第二天整个上午都坐在门卫室里。因为注意到了金头虎等人热切的目光,不想重新再提起这件事,庞劲东甚至都很少和大家聊天。

金头虎和雇佣兵们明白庞劲东的脾气,尽管很希望庞劲东改主意,但不敢去打扰庞劲东。倒是也有人产生了冲动,想要从庞劲东那里抢走接收器,只是一想起庞劲东凶狠的身手,却又都胆怯了下来。

“过去我以为,全世界最没用的东西是中国足球,后来我发现全世界最没用的东西是中国地震局!”金头虎长叹了一口气,私下对雇佣兵们发牢骚说:“现在我知道了,最没用的东西是东哥的针孔摄像机!”

“怎么能这么说呢?”一个雇佣兵哼了一声,不满的纠正说:“中国地震局根本就不是东西,而是专家!

“对,是专家!”金头虎点点头:“比不是东西还不是东西!”

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陈冰晗手里拎着几个保险盒,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金头虎等人远远的看在眼里,立即找到了其他话题。一个雇佣兵奇怪的问:“咦?这个小美女是谁啊?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另外一个雇佣兵“噌”的往前走了一步,拢了拢头发,说:“别在那自作多情了,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说话的工夫,陈冰晗已经走近了,最先说话的那个雇佣兵提高了声音问:“小美女,有什么需要我帮助……”

雇佣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头虎一巴掌拍在了脖颈上,把后面想要请陈冰晗出去吃饭的话咽了回去。

金头虎冲着门卫室里面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压低声音告诉大家:“这位是陈家千金,肯定是来找咱们东哥的!”

“哦!”雇佣兵们纷纷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其实即便没有金头虎的这个推测,此前参与过陈家一系列事件的雇佣兵,多少也能发觉陈冰晗看着庞劲东的目光有些暧昧。反倒是陈冰晗本人,还是前天晚上经过了一场杀死亿万脑细胞的思考,才决定正式做庞劲东的女朋友。她倒还不是一厢情愿,正打算找机会和庞劲东相互明确关系。

金头虎立即就带着雇佣兵们离开了,不过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躲在远处远远的看着。果然发现陈冰晗进了门卫室,等到片刻之后出来的时候,手上的保鲜盒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幸福的笑容。

金头虎咽了一口唾沫,满面艳羡的表情:“东哥艳福不浅啊!”

羡慕归羡慕,自己的饭总还是要吃的,金头虎和雇佣兵们很快就去食堂吃饭了,只留下庞劲东一个人独自享受陈冰晗今天带来的德国菜。

庞劲东刚刚将最后一口德式酸牛肉吃掉,又喝了一口德式青豆汤,门卫室的门被人打开了。丁彤怯生生的走了进来,脸色十分的苍白,好像是惊魂甫定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诬陷

如果是金头虎看到丁彤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肯定会一把拉过来,笑嘻嘻地问:“小美女,被什么吓到了吗?”然后还会补充一句:“让大叔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尽管“被吓到”和“检查身体”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但是金头虎为了吃女孩子的豆腐,是不会在乎这些细节的。

庞劲东虽然有些精虫上脑,却没有发展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至少没有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你怎么了?”

或许是庞劲东的态度有些冷淡,丁彤怔了一下才回答:“吓死我了……”

女孩子们在形容受到惊吓的时候,往往会说自己被“吓死了”。由于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所以说这话的人通常都是活蹦乱跳的,但是这种措辞却可以极大地加强语气。而这样做的根本原因在于,人们通常认为女孩子是弱者,需要受到男人的保护。所以女孩子们哪怕并不是真的那么胆小,见到蟑螂或者老鼠一类的东西也要一蹦老高,同时嘴里尖叫连连。

丁彤双手抱着肩膀,可怜兮兮的看着庞劲东,刚刚说罢便打了一个哆嗦,显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庞劲东身体前倾了一点,多少有些关切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丁彤指着自己的身后,磕磕巴巴的说:“女……女卫生间……有条蛇……”

以北海中学这样优美整洁的环境,卫生间里连老鼠都不会有,发现蛇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庞劲东好奇的问:“哪来的蛇?有毒的还是没毒的?国产的还是进口的?性别是什么?有暂住证吗?光棍还是拖家带口?”

丁彤没有想到庞劲东会问出这么一串问题,愣怔了半天,才回答说:“我……我没问它……我也不知道啊……”

庞劲东看着丁彤满脸的苍白,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于是不再打趣,而是告诉丁彤:“带我去看看!”

丁彤轻轻点了点头:“哦……”

丁彤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小衫,腿上穿着一条及膝的黑色纯棉长筒袜,下身是一条粉红色的公主裙,把那修长优美的双腿大半暴露了出来。她的双腿曲线几近完美,胖瘦适中,比例更是恰到好处,让人目光一旦落在上面便很难再转移开了。

丁彤很清楚自己的这个优点,因此格外喜欢穿短裙,以让自己的双腿尽可能多的呈现出来。感受着男人们色迷迷的目光不断袭来,会让她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看着丁彤在前面走着,短裙随着步伐不断左右摇摆着,使庞劲东很自然的想起那天她高抬起腿,自己蹲在下面向上窥视看到的一切。更进一步的,庞劲东开始揣测,丁彤今天会穿什么样的内裤。

直到被丁彤领到了卫生间的门前,庞劲东的注意力才从想象中回到了现实,结果猛然发现竟然是自己安装针孔摄像机的那个卫生间。

学生们很少到办公楼来,顶层更是极少踏足,所以庞劲东感到很奇怪:“你在这里看到蛇的?”

“是啊……我今天想找校长谈点事情,突然之间有点……内急……”丁彤说到这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螓首。

“能在这里出现的蛇,只会是顺着下水道溜进来的。”

“不一定哦……”丁彤站在庞劲东身旁,踮起脚来附在庞劲东的耳旁,轻声说:“这个学校有很多坏学生,经常想出各种办法作弄老师,很有可能是他们干的!”

联想到自己在校园里看到的一些事情,庞劲东立即认同道:“有这个可能!”

“老师,那你就快点进去抓吧……”

“过了这么半天,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庞劲东在南美中丛林里学会了与各种虫蛇打交道,自然不会害怕一条很可能从饭店里跑出来的做菜用的蛇,只不过捕蛇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而且蛇的活动踪迹是很难发现的。

“老师……”丁彤向左右看了看,提高了声音不满的问:“你不会是害怕吧?”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学校里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是餐厅,其他地方很少有人,这里的走廊更是空荡荡的。虽然不会有人听到丁彤的这一句话,但是庞劲东的自尊多少还是被刺激到了。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庞劲东吩咐了一声,高声向卫生间里面问道:“有人吗?”

过了半天没听到人说话,庞劲东才向卫生间里面走去,脚步尽可能放得很轻,以防止惊到蛇。

丁彤并没有留在门外,而是跟在了庞劲东的后面。

庞劲东来到卫生间里面之后,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蛇,只看到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面还留有昨天雇佣兵们擦地留下的黑痕。庞劲东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黑痕与昨天完全一样,上面并没有留下任何新的足迹,这也就意味着从昨天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使用过这个卫生间。

“这是怎么回事?”庞劲东转回身去,刚想质问丁彤,冷不防一张樱唇紧紧贴到了自己的嘴上。

丁彤双臂揽住庞劲东的腰,高高的踮起双脚,疯狂吻着庞劲东。她的香舌冲开庞劲东的牙关,在口腔深处来回搅动着,同时拼命的吮吸着唾液。她表现的是那样的饥渴,好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旅人,好不容易发现了绿洲中的甘泉。

如此深度的接吻充满了,同时还有许多的狂野,不需要再有任何动作,就足以激发人的。庞劲东没有阻止丁彤,但更加没有迎合,只是身体下面渐渐的有了反应。

片刻之后,丁彤放开了庞劲东的嘴唇,娇喘着问:“你怎么了?”

此时的丁彤好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方才的惊慌失措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妩媚,甚至还带有些许的放荡。她的双眼紧紧盯着庞劲东,虽然看起来很美丽,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泥沼一般,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再拔脚出来。

庞劲东冷冷的回答:“我没怎么!”

“为什么这么冷淡?”丁彤的手缓缓地向下移去,最后按在了庞劲东的臀部上,用力的捏了一把,嘴里适时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我来这里是抓蛇的,而不是为了其他!”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和理智,缓缓的告诉丁彤:“如果没有其他事,那么我就告辞了!”

“我让你来的确是为了抓蛇,不过不是你抓,而是我抓!抓的也不是普通的蛇,而是……”丁彤一边说着话,一只柔荑突然绕到了庞劲东的身前,准确找到了裤子拉链的位置,接着“刷”的一声拉开了。

丁彤此时此刻所表现出的,与其年龄和身份完全不相称。但是她那稚嫩的脸庞做出这样的媚惑,不但没有丝毫的生涩之感,反而还显得十分的老道,手头的动作更是娴熟无比,简直就是风月女子一般。

尽管庞劲东很清楚丁彤没有理由投怀送抱,也很清楚的意识到丁彤有其他目的,所以自己不能对这个女孩子做出任何事,但是身体上的反应却已不受大脑的控制。在拉链拉开的一霎那间,尽管还隔着一层纯棉的内裤,却也差一点就跃然而出。

丁彤马上就察觉到了庞劲东的反应,如闪电般迅速地抓在了手里,附到庞劲东的耳边轻声问:“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对不起……”庞劲东急忙后退两步,拉好了裤子上的拉链,面无表情的告诉丁彤:“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谁?”丁彤对这句话根本不以为意,随口问了一句之后,向前走了两步,再次靠到了庞劲东的胸前。随后,她张嘴含住了庞劲东的耳垂,轻轻的吮吸了起来。

“陈冰晗!”庞劲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个名字,然后轻轻推开了丁彤,又向后退了两步。

“我不在意做老二的!”丁彤说着解开了小衫的扣子,连身公主裙的上面是低胸的,饱满结实的胸部被紧紧的包裹着,向中间挤压形成了一条深邃的。

“我要走了!”庞劲东说着,就要向外面走去,却被丁彤挡住了。

丁彤横在门口,猛地推了一把庞劲东,然后掀起了公主裙的下摆,展现出了两腿会合之处的一抹粉红。那是一条性感的不能再性感的内裤,几乎不具有任何衣物应有的功能,仅仅是一种装饰。

丁彤抬腿褪下了内裤,向庞劲东扔了过来,紧接着整个人也扑了上来,一把将庞劲东死死的抱住。

“放开我!”庞劲东想要挣脱开,因为担心不小心伤了丁彤,所以不敢太过用力。

但是丁彤却没有任何顾忌,双手拼命的在庞劲东的身上摸索着,将能够找到的扣子全部解开。于是庞劲东一边与丁彤对抗着,一边还得手忙脚乱的将扣子重新扣上。

就在庞劲东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丁彤突然高喊了一声:“救命啊!啊!”

“这是个圈套!”庞劲东的脑海中立时闪过这个念头,不再有任何顾忌,用力的将丁彤推开。

然而就在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猛然被人推开了,刁玉鹏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

丁彤见到刁玉鹏等人,再一次变换了嘴脸,装出一副惊慌无比的样子,指着庞劲东磕磕巴巴的说:“他……他侮辱我……”

丁彤说罢,蹲到了地上,双手捧着脸,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刁玉鹏看了看丁彤,接着对庞劲东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臭保安,竟然敢女学生!”

我们的古人很有先见之明,说出了“奸出妇人口”这样的至理名言。这就意味着罪往往由女人的一面之词来确定,如果女人说是,就算是通奸也是强迫通奸。直到今天,对与的界定也是法学界的一个难题,因为构成的一个要件是“违背妇女性意志”,而这个“违背”与“半推半就”是很难区分开的。

更何况,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便已经很清楚了,一切都是刁玉鹏设下的圈套。庞劲东明白自己做出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冷笑了一声,问刁玉鹏:“都是你安排好的吧?”

刁玉鹏闻言恼羞成怒:“操!敢干出来这样的事,你他妈不认罪,还想推卸责任吗?”

刁玉鹏说着一摆手,身后的几个学生立即冲了上来,围到了庞劲东的身旁。他们并不只是为了抓住庞劲东,更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庞劲东。

几只拳头带着强劲的风声挥了过来,庞劲东迅速低身躲过,右拳直击在一个人的腹部,打得对方连连后退了数步,最后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庞劲东一记扫堂腿踢出,将另外一个人扫倒在地上。庞劲东站起身来,抓住这个人的头发,用力将脑袋撞倒隔断的门上。“啪”的一声,门板破碎开来,被撞出了一个大洞,把这个人的脑袋牢牢的卡住了。

庞劲东刚刚松开手,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发晕,后脑同时传来一阵剧痛。

是刁玉鹏出手了,趁着庞劲东对付其他人的时候,从身后拿出事先准备的钢管,砍到了庞劲东的后脑上。

庞劲东捂着后脑看向刁玉鹏,双眼中燃起了强烈的怒火,表情也随之变得狰狞起来,这样的眼神和表情竟然把刁玉鹏逼退了两步。

刁玉鹏左右看了看,高呼道:“上!都给我上!”

一个学生从后面伸出双臂,插到庞劲东的腋下后用力向上一举,想要架住庞劲东的肩膀。但是他的力量不够与庞劲东抗衡,庞劲东向下一沉身体,不但没有被制住,还把对方给带了一个跟头。庞劲东随后一脚踢在脑袋上,让这个人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

刁玉鹏这一伙人经常打架,胆量和力气都是不缺的,鼓了鼓劲又冲了上来。怒火中烧的庞劲东不愿意废话,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以掌击向最前面的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章 内部调查

庞劲东的右手击在对方的下颚,左手则击在了腹部,“嘭”的一声将对方推飞了三米多远。这个人头部后仰接近一百八十度,最后重重的撞到了地上,又发出了“嘭”的一声响,鲜血从头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流淌出来,与地上的污渍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十分难看的颜色。

庞劲东所展现出来的娴熟的格斗技术、精准打击手法和强悍无匹的力量,让刁玉鹏一伙产生了胆怯。他们只是围在庞劲东的旁边,没有一个人敢再冲上去。

刁玉鹏一挥手中的钢管,狂吼着:“庞劲东,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减轻罪行!”

“我劝你还是坦白从宽,老实说出来怎样串通这个婊子诬陷我,否则……”看着刁玉鹏张狂的样子,庞劲东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我要让你们血流成河!”

“哈哈!我好害怕啊!”尽管刁玉鹏大笑起来以表示自己毫不在乎,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丁彤抬起头来看了看在场的人,目光中充满了惊恐,依然像是一个受惊过度的小白兔。当她看到庞劲东的时候,表情变得惊恐无比,“哇”的一声又哭开了,庞劲东惊讶的发现她的脸上竟然真的带有一点泪痕。

刁玉鹏俯下身,安慰道:“你放心,我们肯定要这个臭保安付出代价!”

刁玉鹏的演技比之丁彤就要逊色许多了,尽管竭力装做义愤填膺,但因为知道丁彤是在演戏,所以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同情。甚至在一刹那间,看着丁彤那副受到伤害的样子,似乎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

庞劲东不再说什么,一个箭步冲向刁玉鹏,左手打掉了刁玉鹏的钢管,右手同时变拳击向刁玉鹏的面门。

刁玉鹏没有想到庞劲东的速度如此之快,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庞劲东的拳头随着距离的拉近,变得越来越大,最后遮蔽了全部视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面出来:“全都住手!”

庞劲东可以毫不在乎的对刁玉鹏大打出手,但是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却不能。因为庞劲东需要的是洗清自己的嫌疑,而不是就此破罐子破摔当犯,所以必须将解决问题的希望寄托于拥有这所学校的人。

庞劲东很不情愿的收起了拳头,目视着冷雨快步走进来。

冷雨的身后跟着李养韬和章经略,再后面是几名教师,听走廊里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可见还有很多人正向这里赶来。

冷雨看了看现场,冷冷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丁彤站起身来,扑到了冷雨的怀里,埋头嘤嘤的哭泣着。

冷雨安抚的拍了拍丁彤的肩膀,轻声说:“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会为你伸张正义的!”

丁彤的头趴在丁彤的肩膀上,手伸向身后指着庞劲东,回答说:“他……侮辱我……”

丁彤话音刚落,刁玉鹏豁的跳到冷雨面前,厉声说道:“冷雨董事长,学校竟然聘请这样的人当保安,我要代表全体同学讨个说法!”

冷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刁玉鹏:“学校一定会处理好的,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全都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那怎么能行!”刁玉鹏仰头看着冷雨,傲慢且放肆地说:“如果学校不能处理这个色狼,我们拒绝回到教室上课!”

刁玉鹏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他学生立即高喊起来:“说得对!我们不上课了!”

冷雨正要说话,一个肥胖的身躯推开其他人,努力挤了进来。

这个来人是张浩驰,他既没有查看现场,也没有向其他人了解情况,直接质问庞劲东:“学校聘请你是负责安保工作的,可是你都干了些什么?”

庞劲东冷笑一声:“呵!消息传得够快的,连你都知道了!”

“我们正在吃饭,有学生跑来告诉我们,你在女卫生间试图女学生!”张浩驰不假思索说出的这句话,倒是讲出了一个庞劲东很想知道的细节,那就是冷雨等人为何会及时出现在这里。

庞劲东由此更加笃定,整起事件是刁玉鹏一手策划的,丁彤在这里勾引自己的同时,刁玉鹏就带着其他学生隐藏在不远处,很可能是在男卫生间里。等到丁彤开始高声呼救,刁玉鹏立即带人进来捉奸,同时派人去餐厅报告学校领导。

很显然的是,刁玉鹏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试图以此为借口武力袭击自己;另一方面则不会采用私了的办法,而是通过校方乃至更高层面将自己置于死地。

冷雨缓缓的告诉张浩驰:“张主任,你负责把在这里拒绝上课的学生名字记下来!”

刁玉鹏不服气的问:“怎么?要开除我们吗?”

“是的!”冷雨肯定的点了点头,又说:“带头罢课的开除学籍,其他参与者的期末操行评定全部为差,并与记大过处分!”

刁玉鹏强撑面子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没有想到冷雨竟然真的威胁开除自己,一时间有些发愣。

刁玉鹏可以不在乎被开除,大不了转到其他中学继续就读,由于根本就不愿意读书,他甚至不在乎失学。但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却不一样,这些人只是出于哥们义气跑过来帮忙,绝对不想为此丢掉学籍或者落下一个处分。

冷雨见刁玉鹏等人没有说话,意味深长的警告道:“给予你们的处分将会装入档案,我可以保证这些档案会跟随你们一辈子!”冷雨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中也一如既往的透露着冰冷,态度则是不容置疑的。看了看张浩驰,冷雨催促道:“张主任,还等什么呢?”

“啊?啊!”张浩驰愣怔了片刻,才很不情愿的拿出纸笔,慢吞吞的记录起了在场学生的名字,用了许久才写出一个字。

张浩驰是很乐意好好整治一番庞劲东的,尽管就在此前不久,在庞劲东面前还像一只听话的哈巴狗。但是眼前的这件事,却让他找到了报复的机会,结果原形马上暴露了出来。

对于张浩驰来说,修理学生其实也是一大乐趣,但那是针对家境普通的学生而言。对于那些有一定背景,有权或者有钱的学生,他不但不愿意开罪,反而还会努力巴结。他恰恰认识刁玉鹏,所以不愿意服从冷雨,只能暂时装出一个样子。

冷雨知道张浩驰是在做样子,因为张浩驰不可能认识在场的所有学生,却连名字都没有问。不过冷雨此时懒得理会张浩驰,而是再一次警告刁玉鹏:“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一个学生走到刁玉鹏身旁,轻声提醒道:“事情既然已经闹开了,咱们先回去也好!”

刁玉鹏指着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的几个学生,质问冷雨道:“我的同学被打了,应该怎么办?”

冷雨斩钉截铁的回答说:“我再重复一次,学校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如果你真的关心自己的同学,最好现在马上带他们去校医那里!”

刁玉鹏犹豫了片刻,最后咬牙切齿的说:“好!我们等着学校拿出说法!”

见刁玉鹏和其他学生们互相搀扶着离开,张浩驰长长舒了一口气,急忙收起了纸笔,告诉冷雨说:“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冷雨微微蹙起娥眉,略有些不满的问:“谁让你报警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要交给警方解决,难道我们还要私设公堂吗?!”喜欢巴结纨绔子弟的张浩驰,此时显然忘记了尊重自己的大老板,理直气壮的回答说:“否则我们怎么向学生和学生家长们做出交代?”

“报警其实也是对的!”李养韬叹了一口气,对冷雨说:“在警方到来之前,咱们内部先调查一下吧……”

“好!”冷雨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女教师将丁彤带到校医那里检查身体,自己则和李养韬将庞劲东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冷雨目视着庞劲东,默然了许久,突然说:“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庞劲东不用等人让座,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冷雨的对面,平静的问:“你就这么肯定我女学生?”

“我认为你完全能干出这样的事!”

回想起在皇城饭店发生的那一幕,还有庞劲东几次对自己施加的暴力,冷雨完全相信庞劲东真的会干出这样的事。

冷雨自认是一个比较宽容的人,没有深入追究庞劲东曾做过的事,所以她才会感到十分的愤懑,庞劲东不但不思悔改,行为竟然变得更加恶劣。如果不是考虑到保持风度,她此时可能已经冲上去,对庞劲东左右开弓来上百八十个大嘴巴了。

尽管冷雨的这种宽容并不被庞劲东认可,而且还是建立在高度的自傲和等级优越感之上。不过在某种程度上,她倒也算得上是宽容,虽然想方设法向庞劲东发难,却没有做出太过卑鄙无耻的事情来。

庞劲东耸耸肩膀,说:“到目前为止,你听到的都是来自丁彤的一面之词,是不是应该听一下我的说法?”

尽管冷雨的表面很平静,但是内心的怒火却在熊熊燃烧着,行将冲垮理智的防线。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她才想起来应该详细查证经过:“你说吧!”

庞劲东将丁彤去门卫室求助,直到冷雨等人出现的全部细节,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然后总结说:“很显然这是一个圈套!”

冷雨从这番叙述中很快发现了疑点:“丁彤怎么可能会使用这里的卫生间?”

“我已经说过了,她当时声称要找校长谈一些事情!”

冷雨转而问李养韬:“丁彤找过你吗?”

“没有!”李养韬摇摇头,又补充说:“不过不能因此完全排除,丁彤还没进我的办公室,就发生了这件事。”

冷雨若有所思的分析说:“就算是找校长谈事情,也不可能在午餐时间!”

冷雨和李养韬等人的话让庞劲东明白了,丁彤何以选在这个卫生间栽赃自己。庞劲东提醒李养韬道:“还不能因此排除,丁彤当时只是以找你谈事作为借口!”接着,庞劲东又对冷雨说:“我认为丁彤为什么出现在顶层卫生间,并不是事情的关键!你们难道认为,我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见到了丁彤,突然间色心大起,于是强行带到那里试图非礼?如果我真的这样色胆包天,就不会去卫生间,而是直接拖到宾馆开房了!”

庞劲东的这番话说得很直白,让冷雨听着感到非常别扭,但却又根本无法反驳。于是冷雨只得认同了庞劲东的解释,将谈话转到了另外一个关键问题上:“你和丁彤之间有什么过结嘛?”

“没有!”庞劲东摇了摇头,告诉冷雨:“但是从刁玉鹏突然出现在现场来看,与丁彤之间的关系非常好!”

“你与刁玉鹏有过结?”冷雨微微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地说:“他只是一个学生,而你是一个……你们两个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有正面接触,并且留下来了这么大的仇恨,非要他用这样的方法栽赃陷害你?”

庞劲东对刁玉鹏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基本都掌握了,直截了当的告诉冷雨,刁玉鹏曾勾结青龙会来闹校,目的是通过自己的出面解决来奠定自己在学校的地位。顿了顿,庞劲东略有些挖苦的说:“冷董事长虽然是从事教育行业,但是对今天的学生似乎不太了解!他们虽然身份是学生,但很多时候与社会的接触并不比普通的要少!尤其是今天的学生在心理教育方面存在严重缺失,导致虚荣和自私自利的心理不断膨胀,而且不能够忍受挫折和失败!一旦有人做出了有损他们的面子的事,往往会导致他们采取极端行径予以报复!”

第一百四十一章 风波起

冷雨何尝不了解当今学生的状况,只是一时之间有些忽视罢了。庞劲东的这一番话切中实际,不仅让她开始重新审视这起事件,也使得她对庞劲东的为人有了些许新的认识:“没想到你作为一个保安,竟然会这样有见地!”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面对冷雨的这种等级意识,不得不重申道:“我不认为一个保安就应该是无知和不求上进的!”

冷雨不自在的撇了撇嘴,岔开话题问:“你曾经在教育行业工作过吗?”

“没有!”庞劲东摇摇头:“只是到贵校工作的这段时间,我通过听到和看到的一些事,做出了一些自己的判断而已!”

“我很欣赏庞先生这种缜密的思维方式和敏锐的洞察能力!”

李养韬见两个人越谈越远,不得不用力咳嗽了一声,然后提醒冷雨说:“眼下的事情应该怎么解决?”

冷雨看了看李养韬,又看了看庞劲东,刚刚变得有些温暖的态度再次冻结起来:“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庞先生,尽管你的这些说法在逻辑上是经得住推敲的,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

“那么刁玉鹏一伙人就有证据了吗?”

“至少有人证丁彤!”

“我认为在追查一件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不仅仅需要证据,同样也需要推理。”庞劲东正视着丁彤,一字一顿的说:“整起事件有两个疑点,是刁玉鹏为什么会及时出现在卫生间;第二个是为什么事情发生后,那么快就有人到餐厅向你们报告。”

“这两个疑点都很容易解释……”冷雨的双手放在桌面上,螓首虽然微微低垂着,目光却是落在庞劲东的脸上:“刁玉鹏当时可能像丁彤一样,想要找学校领导谈一些事情,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

庞劲东立即打断了冷雨:“就像你说的一样,找学校领导谈事情,怎么可能会选在午餐时间?”顿了顿,庞劲东又说:“而且就算是真的是这个原因,刁玉鹏自己一个人来也就足够了,顶多再带上两三个同学,但是出现在卫生间里的学生却有十几二十人之多!”

李养韬目光斜睨着庞劲东,低声告诉冷雨:“这个疑点的确难以解释!”

“好,那么再说第二个!”冷雨点点头:“刁玉鹏发现你的所作所为之后,立即就让人到餐厅去报告,完全是情理之中的!”

“错!这恰恰不是情理之中的!”庞劲东摇了摇头,告诉冷雨:“像他们这种心智还不完全成熟的学生,遇到这种事的反应会是冲进来与我殴斗,至多不过就是同时去保护同学,但绝对不会想到去外界寻求帮助!就算是当时就想到了寻求帮助,我认为也绝对不会是向校方!”

冷雨奇怪的问:“为什么?”

“你认为刁玉鹏是一个好学生吗?”

庞劲东的这个问题很不幸的暴露出了对未来教育集团的无知,未来教育集团有着极为庞大的规模和很多下属机构,北海中学只是其中不是很起眼的一个。冷雨虽然有大量时间都在北海中学这里办公,但是作为集团的董事长更多的工作内容是行政和人事,规划未来的发展并进行战略决策,根本没有必要和精力对学校的状况进行全盘详尽的了解。冷雨甚至不全都认识这里的教职员工,遑论那么多的学生。

不过对于庞劲东的这个小错误,冷雨并不介意,转而问李养韬:“这个学生怎么样?”

李养韬皱起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给了四字的评语:“顽劣不堪!”

“你认为,这样一个学生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会想到向老师求助吗?”耸耸肩膀,庞劲东又说:“我倒认为他更可能到社会上找人打我一顿,或者回家发动自己的老子向学校施加压力!”

冷雨思索了许久,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反驳你所说的话,但是更不能就此还你以清白!调查事实的真相毕竟不是学校的指责,还是留给警方来解决吧!”默然了一会,冷雨补充了一句:“恕我直言,只要丁彤继续指证你,你所面对的情况很不乐观!”

“同学们!”刁玉鹏旁若无人的站在讲台上,对着下面的全班同学侃侃而谈:“我们的学校竟然请来色狼来当保安,置我们的人身安全和尊严于不顾,而且到现在还不肯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

这一节课本来应该是物理课,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夹着课本来到教室,却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刁玉鹏占据了。老教师很是害怕这位校园霸王,不敢拿出半点师长的尊严。而且他刚刚也听说了发生在学校卫生间的事,脑海中塞满了对庞劲东等人的义愤,此时早就没有心情上课了,索性站在旁边看学生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庞劲东试图丁彤的消息传到二年三班之后,整个班级像是冷水倒进了热油般炸开了锅,剧烈的吵嚷声震得天花板不断掉落下来灰尘。

刁玉鹏不失时机的宣传鼓动起来,目的是把事态尽可能地扩大化。他认为只要事情闹得足够大,那么庞劲东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学生们现在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手刃庞劲东,乃至所有的那些保安。他们虽然往往自认为成熟,但实际上在心智和阅历上却毕竟还有欠缺,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片面的相信了一面之词。

不过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不怀疑事情的真相,只不过在当事的双方当中,他们的立场要求他们很自然的自己的同学丁彤,而不是外来的陌生保安庞劲东,尽管其中不乏有人一直都很讨厌丁彤。

张涛站在刁玉鹏的旁边,义愤填膺地说:“我认为学校很有可能是偏袒那些王八蛋保安!”

“偏袒?不会吧?”一个学生不太相信,摇了摇头说:“他们只是学校雇来的!”

“你好好想一想!”刁玉鹏指着自己的脑袋,借着这个学生的问题,将事件的性质变得更加复杂了:“咱们学校过去有保安,但是突然之间被学校全部解雇,雇来了这么些来历不明的家伙,难道这背后就没有什么内情吗?”

“说的对!”张涛点点头,帮腔道:“这个什么狗屁军团保安公司,搞不好就是学校哪个领导的亲戚或者朋友开的!”

张涛的这个说法完美的诠释了,学校方面何以要“偏袒”庞劲东,也在学生们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桶油。

学生往往是最愤慨于社会上的种种不公和黑暗的,称得上是反腐的中坚力量,只不过是理论上的。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之一是,学生们往往以理想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尽管如今的学生很现实且拜金,仍不能妨碍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过于理想化。另一个原因则是学生们在社会上没有什么既得利益,其实他们并非是真的没有一点既得利益,尤其是北海中学的膏粱子弟们,只不过是间接的既得利益者,而且他们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一个学生豁然站起,激动地说:“咱们现在就去找学校算账!”

刁玉鹏见自己的阴风成功的煽起了鬼火,顿觉十分兴奋:“好!咱们现在就去,不去的人就不是他父亲亲生的!”

物理老师见刁玉鹏要闹事,急忙走过来说:“咱们还是上课吧!”

物理老师说着话的同时,年迈的羸弱身躯在高大的刁玉鹏面前有些发抖,以至于刁玉鹏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对学生们说:“只有咱们一个班,力量还不够,应该发动其他班级一起行动!”

学生们在其他班级各有朋友,听到刁玉鹏的这句话纷纷讨论开来,不多时功夫便确定下来,应该由谁去哪个班级串联。

刁玉鹏得意洋洋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间发现梦中情人叶梦涵坐在那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双手环抱着肩膀,带着那种贵族的气质和淡然的神情,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班长……”刁玉鹏来到叶梦涵的桌前,干笑了两声,问:“你认为这样做怎么样?”

“你到现在才想起征求我的意见吗?”叶梦涵的语气非常平淡,但是嗔怪之意却是很明显的。

“这个……”刁玉鹏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讲了一下自己看到的经过,再加上你刚才一直不说话,所以我就一直在说……不过你毕竟是班长,应该由你来做决定!”

叶梦涵指着讲台旁边的沙发,微微一笑,对尴尬站在那里的物理老师说:“老师,您先请坐!”

每间教室的讲台旁都有一张单人沙发,虽然名义上是提供给教师们休息用的,但是校方绝对不允许教师在讲课的时候坐到上面。沙发存在的实际意义更多的是一个摆设,最多不过在学生们自习或者考试的时候,教师们才可以在上面小憩一下。

物理老师多少了解叶梦涵的背景,对叶家大小姐这种恭敬的态度,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叶梦涵素来尊敬老师,与这里的多数二世祖完全不一样。

见物理老师稳稳的坐到了沙发上,叶梦涵走到了讲台上,缓缓扫视了一圈教室,然后缓缓的说道:“在事情真正调查清楚之前,我不建议采取过激行动!”

尽管年纪轻轻,娇媚的脸庞上写满了稚嫩,但是叶梦涵在此时表露出了一种领导者的气质。这种气质需要良好的教育和漫长的培养才能够形成,绝对不是可以刻意伪装出来的。叶梦涵能够慑服号称魔鬼班级的二年三班,稳坐班长职务这么久,不仅仅是因为有着深厚的家庭背景,与其本人的综合素质也是密不可分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愿意服从,有很多人根本就不把叶梦涵当一回事,尤以庞无双为代表。

刁玉鹏正沉醉于观赏叶梦涵的美色,大脑里面暂时一片空白,听到这句话才猛然清醒过来。眼见自己的计划就要泡汤,刁玉鹏急忙问:“班长,你认为事情的真相能够调查清楚吗?”

叶梦涵美目斜睨向刁玉鹏,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刁玉鹏开动大脑,全力找出各种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庞劲东这帮人和学校管理层之间肯定存在见不得人的勾当,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之间会互相袒护。还有,刚才有人已经报警了,庞劲东只要拿出一笔钱来,你认为那些雷子……警察会依法办案吗?”

尽管对丁彤糜烂的私生活有一定耳闻,但是作为自己班级里的同学,叶梦涵是不愿意让丁彤受欺负的。其实叶梦涵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只是思想还不够复杂,无法推敲出整个事件的疑点,进而怀疑刁玉鹏在其中的所作所为。因此刁玉鹏的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让叶梦涵产生了这方面的忧虑。

叶梦涵问刁玉鹏:“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我并不是想闹事,只是想发动大家对学校施加压力,让他们不敢不公正的处理这件事!”

感受着教室里空前紧张的气氛,叶梦涵思索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好吧!”

见叶梦涵终于松口,学生们纷纷站起来,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来。有人更是用力的将教科书摔倒桌子上,既是为了出气,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

刁玉鹏高喊了一声:“我们走!”

“够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啪”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站起来,指着刁玉鹏怒斥道:“整件事情都是你安排的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原来不是保安

刁玉鹏看了看说话的人,立即原形毕露出来,把刚才在叶梦涵面前装出的那点涵养全部抛弃:“乡巴佬,我以为你他妈的挂了呢,怎么还在这里?”

“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庞无双冷笑一声,又说:“刁玉鹏,刚才在厕所发生的那些事,都是你指使丁彤干的吧?”

“厕所?”刁玉鹏看了看站在左右的手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不屑地说:“乡巴佬,好好学习一下城里的规矩,再他妈的的出来放!”

刁玉鹏的手下们也跟着笑了起来,李海涛更是揶揄道:“我们叫洗手间、卫生间或者盥洗室,只有你们乡下人才会叫厕所!”

庞无双听到这些话,脸登时就有些发烫,不过她现在没有兴趣证明自己不是乡巴佬:“就算你他妈是城里人,干出这么下三滥的事,还他妈不如乡巴佬呢!”

这一次脸发烫的是刁玉鹏了,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被揭穿的尴尬,随后怒斥道:“这个教室不属于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交足了学费,是这里的学生,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不过我现在不想和你唠这个……”

“你想唠什么?”刁玉鹏不耐烦的打断了庞无双的话:“你不说这话,我倒还差点忘了,那个变态保安是你的堂哥,对不对?”

刁玉鹏刚回到教室讲述卫生间事件的时候,庞无双坐在座位上愣住了,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片刻之后,回想起庞劲东在女卫生间装针孔摄像机,庞无双几乎笃定了堂哥真的做了犯。在一刹那间,庞无双甚至感到万分痛苦,痛苦于自己竟然有了这样一个堂哥。

但是庞无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听着刁玉鹏继续讲述下去,渐渐的发现了一些疑点,最直接的一个就是案发地点。

庞无双见多了各种明争暗斗和阴谋诡计,不用想也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联系到刁玉鹏一直以来对庞劲东和自己那种厌恨的态度,还有刁玉鹏与丁彤之间暧昧的关系,更加可以断定整个事件都是刁玉鹏一手安排的。

由于脑子里面一直思考着,所以庞无双只是坐在下面静静的听着,直到见刁玉鹏要带着学生们去闹事,庞无双再也坐不住了。尽管庞无双知道自己无法阻拦刁玉鹏,但是觉得自己至少应该为哥哥做点什么。

庞无双又冷笑了一声,缓缓的说:“大家都知道你与丁彤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哥哥放着那么多美女不要,会偏偏去你玩过的烂货?而且吃饭的时候你竟然反常的不在餐厅,怎么就那么巧跑到办公楼那里去了呢?”

庞无双的分析比较缜密,让刁玉鹏的脸更加发烫了。尤其是被庞无双说出与丁彤的关系,更让刁玉鹏的脸上挂不住了。刁玉鹏最忌讳的一件事情,就是别人当着叶梦涵的面,说出他与其他女人有关系。

刁玉鹏一个箭步窜到庞无双面前,张牙舞爪的质问道:“你敢再说一次?”

“你让我再说一次什么?”庞无双说着,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狡狯。

“我与丁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刁玉鹏根本没有察觉到庞无双这句话里的玄机,几乎是未加思索的决了这么一句话。

刁玉鹏没有表白自己没有策划这起事件,却急着澄清与丁彤之间的关系,在明眼人看来等同于不打自招了。

“否则什么?我怕什么?”庞无双在高大的刁玉鹏面前没有半点惧色,双手叉着腰,高昂起头直视着对方说:“班里很多同学都知道,你和丁彤之间的关系……”

“你还说!”刁玉鹏咆哮着再次打断了庞无双,同时迅速回头看了看叶梦涵,结果发现叶梦涵脸上的神色有些异样。刁玉鹏怒从心底起,头脑几乎完全被冲昏了,抬起手来给了庞无双一记耳光。

庞无双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耳朵嗡嗡作响,右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痛。她的身体顺着刁玉鹏的力道倾倒在了椅子上,过了半天才挣扎着站了起来,傻傻的看着刁玉鹏。

“够了!住手!”叶梦涵这个时候终于发话了,尽管对庞无双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还没有上升到刁玉鹏的那种反感,而且作为班长必须维护班里的秩序。

“她……”刁玉鹏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过了许久才找到了一个罪状:“她血口喷人!”

“她怎么血口喷人了?”一个名字叫凌梦洁的箐帮成员跑过来,用力地推了一把刁玉鹏,然后揽着庞无双的肩膀,愤怒的指责道:“你和丁彤那点烂事,班里几个人不知道啊?!”

庞无双看着刁玉鹏,两行清泪辟辟噗噗的掉落下来,但是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过了许久,她略有些哽咽的问刁玉鹏:“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打我!”

无论如何,打女孩子终归是很恶劣的行为,尤其是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主动出手。刁玉鹏感到有些难堪,正在考虑如何下台,庞无双的这句话给了他嘲笑的理由:“我操!从来没有人打过你吗?那么老子今天告诉你,你挨揍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刁玉鹏还要继续说话,叶梦涵冷冷的质问道:“刁玉鹏,你有完没完?”

庞无双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刁玉鹏,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你记住!我要血洗你全家!”

“哈哈哈哈!”刁玉鹏仰天大笑起来,片刻之后不屑地说:“我等着!”

庞无双没有再说些什么,捂着脸跑出了教室,几个忠诚的箐帮成员跟在后面。

物理老师眼见学生们在自己的课堂发生殴斗,却没有半点胆量予以干涉,最后只是咳嗽了两声,极力提高声音说:“现在还是开始上课吧!”

刁玉鹏依旧没有理会物理老师,高声宣布:“现在咱们去找学校讨说法!”

“等等!”叶梦涵举起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接着郑重声明道:“大家千万要记住,我们去是要说法而不是闹事,所以请大家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有过激的言论和举动。另外,由于事情发生在我们班同学的身上,因此要尽量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不要把其他班的同学牵扯进来!”

叶梦涵能够同意采取行动就已经让刁玉鹏感到很高兴了,此时哪里敢与叶梦涵顶嘴,答应了一声便要向外走去。

“刁玉鹏……”叶梦涵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对刁玉鹏说:“我建议你最好去向庞无双道歉!”

“为什么向那个乡巴佬道歉?”刁玉鹏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态度却很恭敬:“我们是上流社会,和她们属于两个阶级!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接触,而且她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教室!”

刁玉鹏刻意强调自己所属阶层的优越感,是因为无法找到半点能够站得住脚的理由,证明自己殴打庞无双是有道理的。不过叶梦涵并不是需要一个理由,而是关注可能引发的后续反应:“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不会轻易结束!”

“是吗……”刁玉鹏低下头不敢正视叶梦涵,但是依然感到很不服气。

在董事长办公室已经可以隐隐的听到外面传来的警笛声了,冷雨看着庞劲东,缓缓的说:“如果把你交给警方会引起你的不快,我感到十分的遗憾,但是在当前的情况下,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你没必要说得这么文绉绉的!”庞劲东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你既无法解决这起事件,又不愿意承担相关的责任,自然要交给警方了,尽管报警的并不是你!”

“我希望你知道……”冷雨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告诉庞劲东:“学校要对每一名学生和教职员工负责,我们希望大家可以把北海中学当作自己的家,不去制造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仅仅是一个误会,才是大家都想要得到的结果!”

庞劲东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告诉冷雨:“我要打几个电话!”

冷雨点了点头:“好!”

庞劲东刚刚把电话拿出来,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办公室的门随后被人用力踹开了。

金头虎带着雇佣兵们突破了几名教师的阻拦,冲进了办公室,恨恨不已的说:“东哥,我们听说发生什么事了,这该死的学校他妈的摆明了陷害咱们!咱们他妈的不干了,砸了这个乌龟王八窝!”

雇佣兵们纷纷点头称是,其中一个更是不满的发起了牢骚:“这是个他妈的什么鬼学校,玩个女学生都不行!”

金头虎的话虽然粗俗了一些,但道理大体还是对的,而这名雇佣兵的话却等于把屎盆子往庞劲东头上扣。

庞劲东咳嗽了两声,有些为难的解释道:“我是被栽赃的,根本就没碰过那个女生!”

“碰过又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雇佣兵笃定了庞劲东风流成性,完全可能干出来这样的事。但是他根本不把学校规定、职业操守甚至于法律放在眼里,打定主意大打一场,把庞劲东强行救出去。

其实刚才在门外已经发生了一点冲突,一些教师和值周生在走廊里来回巡视,一方面是防止学生采取过激行动,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庞劲东逃跑。这些人同样认定庞劲东是嫌疑犯,决定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让庞劲东接受惩罚。但是金头虎等人到达之后,随便几下就把他们推到一旁,他们的气势也顿时矮了下来。

金头虎一巴掌拍在雇佣兵的后脖颈,骂道:“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呢?东哥身边美女如云,主动投怀送抱的还玩不过来,会对这里的烂学生感兴趣?”

虽然金头虎是在漂白庞劲东的嫌疑,但是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别扭了,以致庞劲东认为还不如承认自己是犯。

冷雨站起身来看着金头虎,双手撑着办公桌的桌面,平心静气的说:“由于你们的东哥也就是庞劲东涉嫌犯罪,所以必须交由警方解决,我希望你们能够全力配合!”

“我配合你妈了个逼!”金头虎抽出甩棍砸在冷雨的双手间,坚硬的实木桌面立时被砸出一条深深地凹槽。“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东哥是冤枉的!”

金头虎的甩棍距离冷雨的柔荑不过三五公分的距离,冷雨不仅感受到了甩棍带来的劲风,而且手被震得隐隐作痛。但是冷雨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恐惧,表情甚至还镇静如常:“如果庞劲东是冤枉的,就更应该交由警方查明真相!你们这样做,只会让我们更加相信,庞劲东的确有嫌疑!”

“哦?”金头虎对冷雨表现出的勇气很是欣赏,只是大家立场不同,眼下的局势又是如此这般,金头虎不可能把这种赞赏表现出来:“那么你就继续怀疑好了!”

“如果你们对庞劲东有信心,就应该相信警方!”

金头虎已经不愿意再废话了,张嘴骂道:“操!老子是他妈的出来混的,最不相信的就是穿黑皮的雷子了!”

“你们……”冷雨听到这句话,多少有些明白了:“你们不是保安……”

“我们是保安!”庞劲东站起身来,回答了冷雨的问题,接着又告诉金头虎:“够了!”

金头虎有些不服气:“可是……”

庞劲东冲着金头虎摆摆手,示意噤声,然后对冷雨说:“我也不相信警方,所以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

第一百四十三章 校医室

“这怎么能行?”冷雨用力的摇了摇头:“警察现在已经到了!”

庞劲东没有对冷雨说什么,而是看向金头虎,金头虎立即会意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弟兄们已经把学校封锁起来了,任何人都别想进来,包括雷子!”

“雷子?”冷雨皱起眉头,表示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金头虎仰起头,解释道:“就是警察!”

庞劲东向窗户外面张望了一眼,随后吩咐金头虎:“好了,我们走吧!”

“不行!”冷雨急忙从桌子后走出来,张开双臂挡在庞劲东的面前,坚定地说:“你们不能走!”

现在连庞劲东都不得不佩服冷雨的勇气了,尽管只要一抬手就可以把冷雨推到一旁,但是竟然感到有些难以下手。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告诉冷雨:“听着,我不想伤害你,你最好让路!”

“不行!”冷雨果断的摇了摇头:“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绝对不可以离开!”

冷雨的举动带动了其他人,李养韬对着办公室外面高声喊道:“把所有教职员工集合起来,组织犯罪嫌疑人离开现场!”

外面的老师和学生正不知所措,听到李养韬的这句话,迅速将走廊两边堵住,还有一些人则立即离开去找其他师生来帮忙。尽管他们的行动毫无章法可言,乱哄哄的挤作一团,但是在人数上毕竟占有优势,很快就形成了两个密密麻麻的方阵,将庞劲东等人堵在了走廊里面。

“靠!”金头虎摸了摸后脑勺,感到事情有些难办。

好勇斗狠的金头虎很乐于好好打上一架,甚至于对手越多还会感到越兴奋。但那是在对手与自己是同样一种人的情况下,而现在面对眼前这些文弱的臭老九,金头虎就像是狗咬刺猬一般,根本无从下口。

庞劲东又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向学校大门那里张望了一眼,隐约可以看到雇佣兵与几名警察互相推搡着。很显然的是,警察们试图进入学校,但是却遭到了雇佣兵们的阻拦。

金头虎带到办公室来的只是一部分雇佣兵,另外一部分则留在外面封锁学校。如果庞劲东此时身处校门旁边,就可以发现实际情况比在董事长办公室能够看到的,还要严重得多。

警方接到报警之后,本来只当作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却没有想到雇佣兵们不仅强行阻拦,态度还十分的粗暴。双方一度发生了肢体冲突,警察已经呼叫了增援,而且一名配枪的警官已经拔出了配枪,只不过枪口是指着天空的。

庞劲东看着毫不妥协的冷雨,长叹了一口气,吩咐金头虎:“马上呼叫增援!”

“已经呼叫了!”金头虎得意洋洋地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阴面虎带着弟兄们已经在路上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赶到!”

“阴面虎?”庞劲东次听到这个名字,感到十分的奇怪:“谁啊?”

“就是廖承豪啊!”金头虎本来以为庞劲东已经知道廖承豪有这么一个的绰号,于是愣怔了一下才解释说:“这个家伙一天到晚阴着一张脸,总好像是家里有什么愁事似的,所以大家送他一个绰号‘阴面虎’,倒是可以和我金头虎做兄弟了!”

廖承豪的性格其实还算开朗,但大概是因为生活经历比较坎坷的缘故,给人的感觉却一向很忧郁,甚少见到笑容,得来这么一个绰号倒也是实至名归。

庞劲东笑了笑,说:“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绰号肯定是你给起的!”

金头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事实上倒是默认了庞劲东的说法。

看着这个疑似犯的家伙与其手下竟然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起来,冷雨感到大惑不解,认为庞劲东就算是一个惯犯,眼下的情况既然这样紧急,也不该表现得如此轻松自在。

冷雨不知道庞劲东早已见惯了风雨,只当庞劲东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变态。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再次回想起了皇城饭店的那一幕,双腿不由得感到有些发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有柔弱的一面,需要别人来保护,此时很想立即拔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她毕竟是这里的董事长,需要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负责,责任感强迫着她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

冷雨也发现了校门前的冲突,提醒庞劲东说:“你的手下已经涉嫌袭警了!”

“我知道!”庞劲东点点头,问:“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冷雨坚定的看着庞劲东,重申道:“如果你的确是冤枉的,应该拿出好点的态度,全力配合调查!你现在的这种所作所为,只会让别人认定你的确做过那些事!”

“从理论上来讲,你说的话基本没错!只不过从我个人角度出发,很不愿意被警方带走!”因为与冷雨面对面的距离很近,庞劲东强不得不忍住想要吸烟的,继续说了下去:“至于具体原因,一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自由,即便是暂时的;二则是自从我回国之后,由于各种各样的事情,已经无辜被请到公安局很多次了;至于三则吗……”庞劲东说到这里,放缓了声调:“我对今天的事情感到非常的愤怒,这种愤怒使得我不愿意采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涉嫌谋杀被请到公安局,或是涉嫌卷入其他案件被请到公安局,庞劲东都还可以勉强忍受,但是因为涉嫌而被警察带走,是庞劲东的尊严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冷雨深吸了一口气,强力保持着镇定:“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把刁玉鹏和丁彤这两个人交给我,我保证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让他们原原本本的说出真相!”

冷雨马上就猜到庞劲东将会怎样对待这两个学生,于是用力的摇了摇头:“不可能!”

“如果你不肯配合,那么就等我的弟兄们全部赶到,然后强行将这两个学生带到这里!”庞劲东说罢坐回到沙发上,轻松惬意的翘起了二郎腿。

北海中学的贵族化体现之一就是校医室,这里不仅规模很大,而且配备有常用的药品、医疗器械和主要科目医生,简直就是一个中小规模的医院。尤为重要的是配有专职的心理医生,责任是对心理有问题的学生进行辅导。

不过那些膏粱子弟的心理虽然经常会出现问题,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心理问题,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与变态是没有区别的。再加上老师们从来不会强迫要求学生接受心理辅导,结果心理医生成了全校最闲的人。

这位心理医生今天迎来了在北海中学的单生意,丁彤被送到校医室之后,经过其他医生检查确认没有生理方面的伤害,便交由他进行相关的心理辅导。

心理医生满怀着喜悦心情,刚刚坐到了丁彤的对面,就被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腿吸引住了,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丁彤的情绪此时已经有些平静下来了,准确地说是装作平静下来了,只是时常还会抽泣几声。她很快就发现心理医生在自己的双腿上来回扫视,间或还努力向两腿之间的更深处钻去,她的目光中立时闪过了一丝得意。

心理医生终究没有完全忘记自己的职责,很快就从丁彤的双腿之间摆脱出来,尽管是那样的依依不舍。他努力集中精神,看向丁彤的面庞,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丁彤半躺在沙发上,衣服多少有些凌乱不堪,羸弱的身躯看起来是那样的楚楚可怜。长发同样有些凌乱,披散开来半遮着娇媚的面庞,美丽的双眸垂下看着脚下的地面。

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心理医生不难理解庞劲东为何会采取强暴手段了,事实上如果不是理智依旧占据着主导,他很有可能也会立即把丁彤推倒在沙发上。在一刹那间,他甚至很羡慕庞劲东有这样的艳福,虽然不知道庞劲东对丁彤究竟做到了什么程度。

男人都会被放荡的女人所吸引,会对这样的女人产生生理需求,尽管可能不想与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不过在正常接触的情况下,男人当然不会知道女人在床上是否放荡,所以往往是通过气质加以判定。

一般来讲,女人如果接触过很多男人,或者有着丰富的性经历,那么就会很自然的流露出放荡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很难伪装出来,哪怕画上很浓的装,穿上很暴露的衣服。但同时也很难掩盖下去的,哪怕是素面朝天,穿得很保守。

因此仅仅从感官上,心理医生就可以断定丁彤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心里不由得开始盘算,或许可以利用工作便利将她泡到手。

心理医生打定了主意,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始说话了,但是他的嘴才刚刚张开,校医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的踢开了,发出了一声“嘭”的巨响。

心理医生和其他医生都被吓了一跳,连丁彤都吃了一惊,一起向门口看去,结果发现庞无双领着几个女孩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庞无双的脸看起来有些青肿,负责外科的医生见状,急忙走过来问:“是不是受伤了?”

庞无双一把将外科医生推开,不耐烦地说:“我不是来看病的!”

庞无双的实际情况要比表面严重得多,脸颊现在还剧烈的疼痛着,只不过她肤色比较黑,所以多少起到了遮盖的作用。

在被刁玉鹏打了一巴掌的同时,庞无双本来想直接掏出刀子,在教室里面就捅了刁玉鹏。但是转念一想,庞无双觉得这样做太过便宜刁玉鹏了,所以冲出教室想要立即回长箐山,让果敢共和军的人到国内慢慢折磨刁玉鹏的全家。

凌梦洁等人追上来之后,极力宽慰了许久,才庞无双的情绪多少冷静了下来。庞无双仍然要疯狂报复刁玉鹏,不过决定在此之前先为自己的哥哥做点事。

其实庞无双在受到欺负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庞劲东而不是果敢共和军,不过想要用最残酷的方法对待刁玉鹏,庞劲东恐怕是不会允许的。

庞无双晃动了一下脖子,拿出了甩刀对着丁彤一晃,冷笑一声说:“我们是来找你的!”

心理医生急忙跑过来,警告道:“学校里面不允许携带管制刀具!”

“去你妈的!”庞无双骂了一句,飞起一脚踢在心理医生的胯下。

心理医生感到传来一阵剧痛,立时捂着命根子蹲下了身子,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五官随之扭曲到了一起。不过他倒是欣慰的发现,自己刚才对丁彤的欲念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另一名医生冲了过来,试图阻止庞无双等人。

凌梦洁一只手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用另一只手扼住医生的喉咙,然后将匕首抵在了医生的胸口,冷冷的警告说:“我们和那个婊子有点话要说,没有你们什么事,识相的话最好别出声!”

其他几名箐帮成员紧接着也拿出了匕首,示威似的对着医生们晃动了几下。

这些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一个个流露出凶狠的表情,时常还发出几声邪恶的笑声。医生们可以明白的看出,她们的这副样子并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根本就是本性的暴露,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黑社会帮派成员,而不是菁菁校园里面的学子。

医生们看到这一幕全都不敢动弹了,校医室主任刚才还想要喊人进来帮忙,此时不得不把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魔鬼堂妹

丁彤不用想也能知道,庞无双来找自己是干什么的,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张的说:“你们不要胡来……”

庞无双没有说话,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冲着丁彤的腹部就是一拳。丁彤没有料到庞无双出手这样快,被结结实实打了个正着,一阵绞痛随后从腹部传来。丁彤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了,捂着肚子坐回到了沙发上。

庞无双没有住手,伸手揪住丁彤的头发用力的向墙上撞去,“嘭”的一声闷响之后,丁彤发出了痛苦的叫喊声,捂着腹部的手转而捂住了头部。

校医室主任无法坐视不理,向前走了两步,厉声呵斥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女孩冲上前来,猛地推了一把校医室主任,校医室主任连连后退了数步,还是没有站稳身体,“噗通”坐到了地上。

动手的女孩没有继续做出什么举动,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校医室主任,庞无双回头看了看这个场面,一字一顿的告诉女孩:“看什么呢?让他闭嘴!”

“啊?”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她虽然是个顽劣不堪的学生,但是毕竟还没有坏到极点,更没有庞无双那么大的胆子。

庞无双明白那个女孩的忧虑,为了防止丁彤反抗,她揪着丁彤的头发用力的向下面压去,同时告诉那个女孩:“不管惹出多大的事情,我庞无双一个人全兜着!”

女孩很清楚庞无双为人说到做到,而且非常的讲义气,绝对不会出卖朋友。所以听到庞无双的这句话,女孩的胆子壮了起来,冲到校医室主任的面前,举起匕首架到了脖子上。

校医室主任从一开始就被这些女孩的凶悍吓住了,捂着被扭到的后腰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庞无双一伙人。等到他反应过来,冰冷的匕首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其他医生见状放弃了反抗的企图,有个比较聪明的想溜到外面去寻求帮助,却发现箐帮的人已经死死的堵住了门口。

心理医生这时有些缓过劲来了,捂着胯下努力站起身来,呲牙咧嘴的对庞无双说:“你们……先冷静一些……有什么话好好说……”

“去你妈的!”庞无双飞起一脚踢在了心理医生的太阳穴上,嘴里狠狠地骂道:“老娘现在没有心情和你们好好谈!”

庞无双穿着一条运动短裙,这一脚踢得有些太高了,把裙裾高高的扬了起来,裙下的一切正对着心理医生。

“是白色的……”心理医生在一瞬间,看到了庞无双小麦色大腿深处的一样小东西,随之倒地昏迷了过去。

庞无双揪着丁彤的头发再次用力的向下面压去,丁彤嘴里面不断的叫喊着,双手不再捂任何地方,而是拼命的想要推开庞无双。但是她根本碰不到庞无双,粉嫩的双臂徒劳的在空气中胡乱挥舞,却抓不到任何东西。头顶传来的剧痛使得她不得不顺着庞无双施加的力度,让脑袋尽力的向地面靠去,甚至不得不大大的分开了双腿,让头部穿过两腿之间,最后到达了小腿的位置。

在穿过两腿之间的同时,丁彤的目光掠过了自己裙子的下摆,似乎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那个本该被内裤护住的部位,此时裸的暴露在外面。猛然之间,她突然有了一种觉悟,那就是自己原本应该很简单的生活,完全被那个部位的旺盛所改变了,而现在的这种痛苦更是那个部位带来的。

丁彤现在就像是一只受过核辐射的虾米,身体佝偻着叠到了一起,胸部搭在大腿上面,头部距离地面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丁彤……”庞无双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恨恨不已的说:“你也算是我们箐帮的人,你拍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庞无双对你怎么样?”

庞无双如此这般虐待着丁彤,说的话听起来却是对待丁彤很不错,这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似乎非常可笑。然而丁彤明白庞无双指的是什么,不得不承认道:“你对我……够……够意思……”

“你还他妈有点良心啊!”庞无双冷冷一笑:“当初你勾搭别班的体育委员,结果被那个班的女生堵在卫生间里一顿胖揍,还拍了一大堆的裸照,这件事情最后是谁给你解决的?”

“是……是……”丁彤犹豫了一会,最后终于承认道:“是你!”

“既然我对你够意思,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哥哥?”庞无双感到越发生气,一脚踢在了丁彤的脸上。

“啊!”丁彤又发出了一声惨叫,鼻孔里传来酸酸的感觉,一股黏糊糊的液体从里面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庞无双咬牙切齿的提醒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顿了顿,丁彤缓缓的说:“我没有冤枉你的哥哥,他确实想要非礼我!”

“的!”庞无双嘴里骂着,再次冲着丁彤的面庞踢了一脚,正中丁彤的嘴唇。

丁彤的嘴唇立即肿大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含混不清:“我真的……没有冤枉他……”

丁彤的牙缝间渗出一些血液,由于头部低垂着,所以没有流进喉咙,而是流淌到了脸上。现在的她看起来已经没有刚才的那种妖娆,反而有些骇人,同时又有些让人可怜。

但是庞无双没有丝毫的怜悯,揪住丁彤的头发拉了起来,将丁彤的脑袋按在沙发的靠背上。

“我很了解我的哥哥……”庞无双用甩刀在丁彤的脸上轻轻的划来划去,同时缓缓的说:“我哥哥会看上你这个烂货?”

庞无双说着话的同时,表情变得无比狰狞。尽管庞无双身材有些娇小,脸庞还带有许多的稚气,但是看起来却如同魔鬼一般。

尽管庞无双没有用力,甩刀也没有划破丁彤的肌肤,但是却仍带来隐隐的疼痛。刀刃传来的阵阵寒意,更是让丁彤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我……我……”丁彤惊恐的看着庞无双,吐出这两个字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不说是吗?”庞无双突然收起了匕首,左手一记勾拳打在丁彤的脸上。

丁彤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感到疼痛,而是感到眼前突然一黑,大脑随之变得一片空白。她几乎差一点就要昏迷过去了,但是神智却被片刻之后的剧痛给唤醒了,接着缓缓睁开眼睛。她用了许久才看重新清楚眼前的一切,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庞无双一拳就把丁彤从沙发上打躺倒地上,表现出的力气惊人的大,与身材完全不相称。庞无双伸手再次揪住丁彤的头发,将丁彤从地上拎了起来。

丁彤双手合在一起,磕磕巴巴的说:“双……双姐……我错了……”

庞无双只说了一个字:“说!”

丁彤此时此刻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真正有些后悔了,在刁玉鹏拿出了一大笔钱之后,钱迷心窍的她毫不犹豫答应了刁玉鹏的要求。当时她完全忘记了庞劲东与庞无双之间的关系,否则一定会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丁彤跟着庞无双混了一段时间,很清楚庞无双的为人,庞无双表现出的凶狠和毒辣让她感到不寒而栗。不过庞无双毕竟帮助她解决了很多麻烦,所以她对庞无双还是有一些感激之情的。再加上庞无双表现出的强力和义气,使得她还很希望得到庞无双的保护。

当庞无双出现在校医室的时候,丁彤知道自己的劫数来了,所以打定了主意抵死不承认。不承认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承认下来的话,没有人知道庞无双会做出来些什么。

但是庞无双现在施加的这种折磨,使得丁彤无法继续嘴硬了:“刁玉鹏让我……让我这样做的……”

“就是说,我哥哥是冤枉的,对吧?”

丁彤连连点头:“对……对……”

“刁玉鹏给了你什么好处?”

“五……五万块……”

“靠!”庞无双说着笑了起来:“你大概没有想到吧,自己竟然他妈的这么值钱?”

尽管这句话里面充满了侮辱,但是丁彤仍然不得不连声答应:“是……是……”

话音落地,丁彤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几滴久违的泪珠涌出了眼眶。早在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班里三个男同学在一次聚会上给她喝的饮料里面下了药,然后将昏迷的她带到了宾馆里面了两天两夜,都没有让她感到如此的屈辱。

正相反的是,那次经历让丁彤感到了无比的刺激和满足,从此被肉欲引领着,在堕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庞无双笑得更厉害了,而且笑声里面充满了邪恶:“现在就去学校领导那里,老老实实的告诉所有人,你是如何接受了刁玉鹏的好处,诬陷我哥哥你的!”

“好了,你们够了!”一个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过态度不敢太过强硬,而是用近乎商量的口吻,对庞无双说:“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可以放过这位同学了!”

这个医生从刚才的对话里面,多少听出了事情的原委,虽然刁玉鹏和丁彤的做法让他很不齿,但是庞无双的这种暴力举动同样让他感到义愤。

“闭嘴!”庞无双把甩刀对准了说话的医生,不屑的说:“你们北海中学的这帮傻逼,竟然会相信一个好人一个烂货,还敢舔个逼脸对我指手画脚?!”

凌梦洁在旁边插嘴道:“既然你们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只好由我们自己来解决了!”

“好了,别废话了……”庞无双揪着丁彤的头发,就要向外面走去:“现在去找学校领导!”

倒霉的心理医生恰巧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虽然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却看到了庞无双的暴虐。由于已经不再疼痛,对丁彤的欲念再次涌现了出来,而眼前的场景毫无疑问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他在丁彤的心理留下深刻的印象。

简单地说,心理医生想要英雄救美了。

心理医生挣扎着站起身来,伸手用力抓住庞无双揪着丁彤头发的手,义正言辞的说:“你马上放开她!”

“怎么又他妈的是你?”庞无双暂时放过了丁彤,另一只手中的甩刀笔直的刺向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急忙侧身躲过,然后把庞无双的胳膊用力向背后扭去,想要制住庞无双。

庞无双毕竟是女孩子,在单纯比较力量的情况下,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男人的对手。但是庞无双在技巧上面更胜一筹,索性顺着心理医生的力道将手背到身后,身体也跟着背了过去,同时右脚飞快向后撩起,再次踢在了心理医生的胯下。

心理医生浑身一哆嗦,立即松手放开庞无双,捂着自己的命根子蹲到了地上。凌梦洁冲了过来,用匕首的柄用力敲在心理医生的太阳穴上,心理医生一翻白眼又昏了过去。

校医室主任颤抖着声音质问:“你们……你们还是学生吗……”

“学生?谁是学生?”庞无双向四周看了看,故作气愤的说:“你咋骂人呢?你他妈才是学生呢!”

丁彤站在旁边活动了一下身体,浑身各处传来的疼痛有些缓解了。看着庞无双疯狂的样子,她感到了恐惧,同时也恐惧于把事情真相说出来所可能会带来的后果,那就是刁玉鹏的报复和学校方面的处理。

这也就是说,丁彤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无论说与不说都会面临严重的后果。只不过想起了庞无双刚才的暴虐,屈辱和愤恨立时占据了心头,冲散了对庞无双的恐惧和感恩。

丁彤见庞无双在暂时没有注意自己,悄悄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花瓶,高高的举起之后用力向庞无双的头顶砸下,嘴里同时愤恨的喊道:“你给我去死吧!”

庞无双听到喊声急忙回过头,发现花瓶正向自己砸下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峙

庞无双近乎本能的抬起双臂护住自己的头部,与花瓶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只听“啪”的一声响,花瓶碎裂成为大小不一的残片,四散开来落在地上。

丁彤的一生从没有做过如此凶狠的事情,这一击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根本就没有考虑后果。听到花瓶碎片“哗啦”落在地上,她立即感到后怕,傻傻的看着庞无双。

庞无双的胳膊传来剧烈的疼痛,几乎已经不听从大脑的指挥,手不由自主的松开,甩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被花瓶碎片割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虽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但是却成倍的增加了疼痛。

庞无双没有力气立即发动反击,只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丁彤,如果丁彤在这个时候继续进攻,完全可能会赢得胜利。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直到愣怔了片刻之后,才从地上捡起庞无双掉落的甩刀,把刀刃哆哆嗦嗦的对准了庞无双。

丁彤不仅害怕庞无双的报复,也害怕可能带来的法律后果,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了她的脑海。她意识到自己在遭到庞无双的殴打之后,就算杀了庞无双,也不过是出于自卫。

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丁彤鼓起勇气,举着刀刺向庞无双。

但是丁彤刚才犹豫的工夫,已经给了箐帮其他人以时间,凌梦洁悄无声息的绕到了后面,趁着丁彤不注意,从后面架住了她的双肩。

“放开我!”丁彤努力挣扎起来,但是被凌梦洁死死的架住,双臂无法自由活动。

庞无双多少有些恢复过来了,冲到丁彤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嘴巴,然后从丁彤的手里抢回了甩刀。

“放开我!”丁彤惊恐的看着庞无双,身体像是痉挛一般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几乎想是喊破了喉咙。

由于对庞无双的恐惧,丁彤几乎陷入了疯狂之中,头发随着剧烈的挣扎变得更加凌乱,看起来就像是精神病患者一般。脸上的好几处青紫,混合着暗红色的血液,已经遮盖住了本来的面貌。此时的她已经对男人没有任何吸引力,反而会让男人敬而远之。

心理医生再一次艰难的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眼睛刚睁开就看到了丁彤现在的样子,结果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庞无双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胳膊,感到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接着用甩刀从外衣上割下几条布料,将比较严重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深深喘了几口粗气,让自己努力的冷静了下来。她这一次没有虐待丁彤,而是吩咐箐帮的人:“带她去找学校领导!”

凌梦洁和另外一个女孩将丁彤的双臂反扭到身后,半拖半拽的将丁彤带出了校医室,跟着庞无双向办公楼的顶层走去。

当警方刚刚赶到北海中学的时候,见到一群身穿迷彩服的人堵在门前,只以为是北海中学的保安,根本就没有当作一回事。

但是很快的,警方不得不意识到自己有些轻敌了,普通的保安面对警察的时候一定会俯首帖耳,这些保安却表现的异常强横,而且身高体壮的都很有力气,几番推搡下来,警方发觉他们普遍有着不错的格斗技术。

看到这些保安满身的痞子气,警方转而认为他们可能有黑社会背景。然而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无论做任何事都保持着一定的队形,显然受过严格训练且有着良好的纪律,这是普通黑社会根本就不具备的。

这些警察普遍身材臃肿,日常严重缺乏体能和格斗训练,加上工作压力大又都处于亚健康状态,本来就不是雇佣兵的对手。而他们此时在人数上又处于劣势,更是对雇佣兵们无可奈何。

带队的警官气喘吁吁的警告道:“我们现在要进入北海中学调查案件,你们最好马上把路让开,否则会追究你们阻碍公务!”

警官的话没有起到任何威慑作用,在雇佣兵当中只是引发了一阵哄笑。

带队警官从腰里面拔出了配枪,再一次警告道:“我命令你们马上让开!”

雇佣兵们双手抱肩,冷冷的看着警察们,一句话都不说,也一动都不动。

带队警官将枪口对准了最前面的一个雇佣兵,声色俱厉的说:“如果你们继续阻碍公务,我有权利当场击毙你们!”

这位警官或者是真的不懂法,或者只是为了出言恐吓,阻碍公务具体分有很多情况。雇佣兵们虽然阻碍了公务,却没有对警察们构身威胁,所以警察是没有权利开枪的。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警方应该做的是将雇佣兵们拘捕起来,但是现场的警察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被枪口对准的雇佣兵将胸膛高高挺起,脸上带着傲慢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直视着黑洞洞的枪口。这在带队警官看来无异于挑衅。任何人都是有脾气的,警察的脾气还要更大一些,带队警官直感到血气上涌,理智接近了崩溃的边缘,毫不犹豫的拉开了保险。

不过比之这些警察,雇佣兵们更不懂法,以为警察真的要开枪。一个雇佣兵突然从队伍里面蹿出来,抬手一掌劈在了警官持枪的手腕上。

带队警官感到手腕一阵阵的发麻,差一点就要松开手把枪扔到地上。

“你们敢枪枪?”带队警官愤怒的喊了一声,把枪口抬起来就要扣动扳机。

但是刚才动手的雇佣兵此时又出手了,双手握住带队警官持枪的手腕,向着带队警官的身体用力掰了过去。带队警官眼睁睁的看着,枪口竟然神奇的掉转过来对准了自己,手腕上同时传来的阵阵麻酥酥的感觉,让他立即清楚的意识到对方真的要夺枪。

事实上的确如此,这个雇佣兵的整套动作可以飞快将对方的枪夺到自己手里,在错农山基地的时候已经练过多次,完全可以一气呵成。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察冲上前来,将这个雇佣兵扑倒在地。

其他雇佣兵见状,冲上前来与警察扭斗在一起,而警察们也纷纷动手了。

眼见冲突真正发生了,带队警官反倒有些冷静下来了,同时也感到了恐惧。他把枪对准天空,一连放了三枪,同时用沙哑的声音喊道:“给我住手!”

雇佣兵们根本不听对方的话,这样一来警察也不可能收手,结果场面越发的混乱起来。

带队警官拼劲全力抽身出来,飞快跑开了几步之后,拿出对讲机呼叫指挥中心:“这里是北海路派出所!在北海中学发生严重暴力抗法事件,请求立即予以增援!”

早在雇佣兵们阻止进入北海中学的时候,在场的警察就已经呼叫增援了,带队警官的话音刚落没多久,数量警用面包车鸣着警笛呼啸而来,后面跟随着三辆大型客车。

这些车辆抵达现场之后,大批警察跳了下来,将现场团团包围起来。这样一来,形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警方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由于他们带来了很多防暴器械,所以在装备上也占据了绝对优势。

警用面包车上面的是从其他派出所和分局赶来的,这些警察松散的部署在了外围,而大型客车上面的则是市局调来的防暴队,全部头戴钢盔,一手举着钢化玻璃制成的防暴盾牌,另一只手则拿着警棍。这些防暴队在距离殴斗现场最近的地方,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然后缓缓的收缩起来。

这个时候,雇佣兵们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将先前赶来的北海路派出所完全制服。看到警方增援赶到,他们纷纷抽出甩棍,想要冲上前去与继续搏斗,但是很快又不得不退了下来。

防暴队的阵型是一个整体,雇佣兵们也是一个整体,然而由于装备上的差别,使得雇佣兵们立时落到了下风。

防暴队员的身体隐藏在盾牌后,将胳膊互相挽在一起,共同进退。雇佣兵们如果发动攻击,只能落在那些坚硬的盾牌上面,如果想要从旁边发动攻击,却又无法冲散防暴队的队形。

尽管情况很不乐观,雇佣兵们却有自己的办法,将被制服的警察从地上拉起来,然后用手死死的扼住喉咙,高声警告道:“再往前走一步,他们就得送命!”

这个举动的确起到了威慑作用,防暴队立即站在原地,不敢继续收缩包围圈了。

雇佣兵们很清楚的知道,假如这样继续对峙下去,最后失败的还是自己这一方,因为警察肯定会立即部署狙击手。不过在此之前,警方的谈判专家应该会出现,雇佣兵们必须把握这个最后的机会,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一切都如雇佣兵们预料的一样,数名狙击手带着狙击步枪趴在了车顶,将枪口对准了雇佣兵们。与此同时,一个浑厚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过来:“你们的行为严重触犯了法律,我们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起来,继续顽抗下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如果你们马上释放人质,放下手中的武器,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第七军团的其他雇佣兵不会有这样精准的预测,但是魔鬼团这一帮人却好像是天生的罪犯一般,不仅经常设想用自己学到的雇佣兵技能用于犯罪,还经常潜心研究警方的工作方法,只不过是一直都没有集会付诸实施罢了。

为首的雇佣兵高声喊道:“我们没有触犯法律,只是执行自己的职责!”

警方的谈判专家愣住了,这话听起来倒好像是雇佣兵在执行法律,或者是雇佣兵的职责凌驾于法律之上。

咽了一口唾沫,谈判专家问:“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保卫北海中学的安全!”

“我们是人民警察,职责正是保护所有公民的安全,其中也包括北海中学……”

“拉倒吧……”喊话的雇佣兵打断了谈判专家的话,虽然没有扩音器,但是声音同样高亢,差一点就盖过谈判专家:“你们这帮雷子褪了这身黑皮就是土匪,让你们进到里面去,谁知道你们是会开枪打老百姓、还是玩躲猫猫、还是嫖幼!”

这个雇佣兵的话音一落,其他雇佣兵立即轰然大笑,不时还会起哄几声。在场的警察则有另外一番感受,而且各不相同,有的感到很惭愧,有的则是恼羞成怒。

谈判专家立即明白了,这些雇佣兵没有兴趣与自己谈判,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他同时还不得不意识到,这些雇佣兵的心理素质非常之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个谈判专家有着很不错的职业操守,尽管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明显不足,但是仍然希望尽自己最大努力尝试一下。只要能够和平解决眼下的问题,他是不愿意出现流血状况的,哪怕对方是一帮暴徒。

谈判专家清了清嗓子,正要继续喊话,带队增援的警监将喊话器一把夺了过去。

谈判专家诧异的看着警监,后者则根本不理会他,拿起喊话器喊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开始二十秒之内,如果你们不放弃反抗,一切后果自负!”

警监放下喊话器之后,拿起对讲器低声说了一句:“所有狙击手做好准备!”

谈判专家认为这个开枪的决定有些仓促,急忙提醒说:“你请示过上级了吗?”

“当然!”警监冷冷的说了一句,目光中闪过了一丝诡异。

谈判专家一直与这个警监在一起,清楚的记得警监自从下车之后,既没有打过任何电话,也没有使用过对讲机,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机会请示上级。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七军团驰援

不过在车上的时候,警监倒是接了一个电话。谈判专家很清楚记得,警监当时的表情有些诡异,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周围,明显是在观察别人是否在注意他。而且他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间或“嗯”几声表示知道了。

“不能这样做……”谈判专家看了看雇佣兵的队伍,焦虑的对警监说:“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开枪必然会伤到很多人!”

“放心好了!”警监把语气放得轻松一些,像是在宽慰谈判专家:“我们只击毙他们几个人,造成足够的威慑就可以了!”

“可是……”谈判专家又看向雇佣兵整齐划一的队伍,仍然无法认同警监的观点:“一旦激起更大的事变怎么办?”

“那就强力镇压!”警监冷笑几声,满不在乎地说:“他们都是些暴徒而已,就算是全部击毙,无论上级还是百姓都会拍手称快!”

“可是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查清楚,我相信这些人不是毫无理由的阻止我们!”顿了顿,谈判专家又说:“贸然开枪不但对这些人不公平,还很难说是不是会造成恶劣影响!”

警监上下打量着谈判专家,有些不满的问:“你究竟是警察,还是那些暴徒的人?”

“正因为我是警察,我才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保证每一个决定都合理合法!”

“你作为警察应该很清楚的知道,合理和合法往往是不能兼容的!”警监的表情变得无比冰冷,一字一顿的说:“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只要合法就足够了,而现在开枪就是合法的,因为他们不只是妨碍公务,还挟持了人质!”

“可是如果能够在合理和合法之间取得平衡,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呢?”深深吸了一口气,谈判专家用商量的口吻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努力和平解决!”

“他们是暴徒,我们是警察!他们在违法,而我们在执法,所以这个问题无关乎和平或者非和平!”

谈判专家毫不妥协:“就算暴徒也是有人权的!”

“我警告你!”警监高高昂起头,傲慢的说:“现在这里是我负责!”

谈判专家和警监正在争执不下,一个警官跑过来,提示说:“限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那就开枪!”警监说着就要拿起对讲机。

“等等!”警官拦住了警监,委婉地说:“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是不是采取一些其他方法?”

“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警监的耐心有些耗尽了,刚才与谈判专家一番唇枪舌剑早就积下了怒火,此时对着这个警官全部发泄了出来,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份公然骂了出来:“他们是暴徒,还要什么其他方法?这里是我指挥,我说了算,你要是想说了算,就他妈等干到我这个级别的时候再说!”

这个警官没有谈判专家的气魄,往常时候是绝对不敢顶撞警监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雇佣兵那边不是只有几个人,而是足足几十个人,开枪的话就是一场屠杀,很难说是不是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甚至很有可能引发当前官方最担心的群体件。这个警官现在是现场的副指挥,按照官场既往的事例和不成文的规矩,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恶化到无法收的地步,这个警监不过就是担负领导责任接受一个不痛不痒的处分,而他必然会成为替罪羊被牵出来宰掉。

“处长……”警官不敢直视警监,低下头看着地面,声音低至几乎不可闻:“我认为还是请示一下上级再做决定!”

警监看待事物是有着足够的深度和远见的,不需要谈判专家和这个警官说些什么,就知道开枪必将引发严重后果。他的根本目的是要大量杀伤第七军团的人,以此给庞劲东造成足够强烈的打击,同时也是做出一个警示。正如警官所担心的一样,他早就打定主意,到时候把警官推上前台。

原本的想法既然被看穿,警监不得不重新思考,应该怎样说服谈判专家和警官,这时却猛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

在场的人全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数辆大金龙豪华客车排成整齐的车龙,正急速向这个方向驶过来。警监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客车全都挂着民用牌照,车头漆着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标志。

如果警监对第七军团足够了解,就会知道这个标志正是第七军团的军徽,而这些客车是庞劲东为了增强军团的机动能力,刚刚买来投入使用的。为了国货买了大金龙,为了应付暴力事件对车身进行了加固。

这些客车开到现场之后,成一个半月形将所有人围住,车门几乎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打开。紧接着,许多身穿着迷彩服的人从车上涌了下来,被警方包围的雇佣兵们见状,立即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这些新来的人不仅带着甩棍,而且还带了很多同样的防暴盾牌,用同样的阵型包围了警察

现场的形式再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警方从绝对优势立即转化为劣势,不过警方还保有一个致命的优势,那就是手里面有枪。

警监看着这个场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只有二三十人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动手杀人。但是现在对方却有数百人之多,他是没有胆量做出这个决定的。

谈判专家看出了警监心理上的变化,揶揄道:“你还打算开枪吗?”

警监白了谈判专家一眼,强自镇静了一下,缓缓的走向新来的那些人,高声问道:“你们谁负责?”

“我!”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头发略长且有些凌乱,带着满面忧郁神情的人走了出来。

警监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雇佣兵们,质问道:“你就是所有这些保安的负责人?”

“对不起,我们不是保安!”廖承豪挺直了胸膛,一字一顿的纠正道:“我们是雇佣兵!”

廖承豪话音一落,雇佣兵们发出了一声整齐的叫喊:“是!”

这声喊叫震天动地,让所有的警察耳朵嗡嗡响,除了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防暴队之外,其余警察开始有些胆怯了。

警监也感到有些胆怯,很想立即跑开,然后呼叫全市的警察过来增援。但是他不能真的这样做,一则是可能真的引发群体件;二则是这样做会让他很没面子。

“雇佣兵?”警监过去只在影视作品里面,听说过这个名词,从来不知道现实社会真的有这样的人。不过他现在没有兴趣弄清楚雇佣兵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是鼓起勇气质问廖承豪:“我们现在要进入北海中学执行公务,你的人不但严重阻碍公务,现在竟然还挟持了人质!”

“这个……”廖承豪观察了一下现场的局面,没有把话说下去。

金头虎向廖承豪求援的时候,只说出了大事,东哥被人冤枉了,没有详细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加上廖承豪性格比较忠厚,不会胡搅蛮缠,结果此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警监把廖承豪的沉默当作是怯弱的表现,登时来劲了:“我在等你回答!”

廖承豪冷冷地告诉对方:“这样吧,我先到学校里面去看看,然后给你一个回复!”

警监果断的说:“不行!”

“不行?”廖承豪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阻止我了!”

廖承豪话音刚落,警监便后悔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了,因为廖承豪进入学校并不会造成什么危害,而且可能恰恰是解决眼下僵局的关键。

廖承豪没有再理会警监,而是高声命令道:“连、第二连跟我走!”

“不许动!”警监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立即从腰里面掏出了枪,对准了廖承豪:“你敢动一下,我就开枪!”

“你不仅可以自己开枪,还可以让狙击手开枪!”廖承豪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着:“这里……这里……那里……”

廖承豪不过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将警监部署的所有狙击手都找了出来,包括那些位置极其隐蔽的。这让警监不寒而栗,意识到面对的是不容小觑的对手,同时也开始怀疑廖承豪的真实身份,指着廖承豪的枪口开始有些微微发抖。

“有本事你就开枪……”为了避免激怒警监做出丧失理智的决定,廖承豪把后面挖苦的话咽了下去,带着两个连快步跑进了北海中学。

廖承豪虽然不了解情况,还是直奔办公楼而去,结果正碰到了同样要去那里的二年三班。

刁玉鹏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把他眼中的那些臭保安全部逐出北海中学,这个希望和闹事带来的激动让他此时兴奋无比。但是当看到整齐列队而来的雇佣兵,他的热情立即凉下去了一半。

廖承豪看到学生们嘈杂的样子,本能的察觉到不是正常现象,而是与庞劲东的事情有关。他快步走过去,一眼发现刁玉鹏像是带头的,于是便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刁玉鹏在任何时候都想表现出自己的气势,冲着廖承豪的脚旁吐了一口痰,不屑地说:“操!我干什么关你屁事!”

廖承豪面无表情,右手飞快探出扼住了刁玉鹏的喉咙,快如闪电一般。后者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便感到一阵阵的窒息,急忙伸出拳头打了过来。

廖承豪既不躲也不闪,而是在刁玉鹏的拳头到来之前,飞起一脚踢在了刁玉鹏的小腹上。刁玉鹏被扼住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含糊的嘶喊,急忙收回手捂住了小腹,同时不由自主的俯低了身子。

廖承豪用力一抬胳膊,刁玉鹏的身体立即又站直了。刁玉鹏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腹部,但是却无法抗衡廖承豪的一条胳膊,偌大的身躯竟然像是拎在廖承豪手里的一只鸡雏。

“我操!你们敢打人!”几名学生挽起袖子,冲着廖承豪冲了过来,却不妨其他雇佣兵抽出甩棍击在了他们的后脖颈上。

几名学生还没有来得及吭一声,便纷纷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这一幕震慑了其他学生,刚刚还想要动手的人,悄悄的把袖子又放下了。

叶梦涵看到眼前的场面,无法保持沉默,缓步走了出来,告诉廖承豪:“我是他们的班长,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说,但是希望你不要使用暴力!”

“班长?这么说你们不过是一帮学生!”廖承豪斜睨了一眼叶梦涵,冷冷地说:“我希望你好好教导一下你的同学,说话的时候嘴里干净一些,还要学会尊敬别人!”

“今天的事情是我的同学错了,我在这里代替他向你道歉!”叶梦涵说罢对着廖承豪深深的鞠躬。

尽管是在鞠躬赔礼,但是叶梦涵表现的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任何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会认为是叶梦涵做错了什么事,也不会认为叶梦涵是丢了面子。

对于叶梦涵自己来说,这个道歉完全是真诚的。一直以来,尽管所受的教育使得叶梦涵知道,刁玉鹏的那些作风是十分恶劣的,但是她却没有太多的感觉,有的时候甚至认为那是成熟和男子汉的表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这一幕让她开始彻底鄙视刁玉鹏,对成熟和男子汉这两个概念也有了新的认识。

“你有一个好班长!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廖承豪松开了刁玉鹏,往地上一丢,不屑地说:“不过这也是因为你刚才那口痰吐在了地上,如果是吐在我的鞋上,我会让你把整只鞋都吃下去!”

刁玉鹏再也无法装男子汉了,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几个一直跟着他混,胆子又比较大的学生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雇佣兵与学生

廖承豪扫视了一圈二年三班的学生们,目光最后落在了叶梦涵的身上:“我想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去?”

“这个……”叶梦涵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我们班级内部有活动,如果你想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就只有成为我们班的学生才行!”

这句话多少有些讥讽的意思在里面,但却不是那么的容易让人反感,甚至廖承豪听了之后还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多事了。

这就是叶梦涵的修养和气度所在,面对占据绝对强势的廖承豪,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既没有激怒对方,也没有做出任何有损于自己尊严的事。只不过在内心当中,叶梦涵并非是一点恐惧都没有的,无论有着怎样的修养和气度,她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从迷彩服和标识可以看出,廖承豪等人与庞劲东那帮臭保安是一伙的,学生们本来就已隐约看到保安和警察校门前发生冲突,叶梦涵进一步联系到廖承豪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肯定这些人根本不把法律放在眼里,而且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

叶梦涵的家庭固然有着庞大的势力,但是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而那几个保镖也不在身边,只有在接送她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才会来,也就是说她现在的处境是很危险的。

与此同时,叶梦涵的心里还有另外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针对廖承豪其人的。

漂亮的女人通常都知道自己漂亮,那种听到别人夸奖才知道自己漂亮的女人,通常都是只有狗血影视作品中才能出现的脑残。叶梦涵当然知道自己很漂亮,并具有所有漂亮女人都有的自信。

尽管叶梦涵年纪还小,但是对男人却已经可以做到老幼通杀,男人的目光一旦黏在她的身上便很难再移开了,所以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被男人们注视,也习惯于男人们满面赔笑的与自己说话。

然而面前的这个保安看到自己竟然不行注目礼,对待自己的态度竟然与对待刁玉鹏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没有动手打架而已。让叶梦涵隐隐的感到有些莫名的失落,进而开始怀疑这个保安的性取向有问题,或者根本就是有精神病。

叶梦涵丝毫没有把内心的情绪暴露出来,直到看见廖承豪略微的点了点头,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试探着对廖承豪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廖承豪的目的是要增援庞劲东,而不是与一群学生纠缠,所以当时就想要放过叶梦涵等人。但是细细的想了一想,廖承豪断定庞劲东惹了大麻烦,被困在北海中学无法出来,这也就意味着北海中学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对手,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

廖承豪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学生的进行路线正是向着办公楼方向,无论这是否只是一个巧合,他都不能等闲视之。

廖承豪不再理会叶梦涵,对着雇佣兵们下令道:“一连原地看守这些学生,二连跟我走!”

叶梦涵听到这句话,几乎完全放松了下来,尽管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但是同学们至少在眼下已经没有危险了。

廖承豪带着一连立即奔向办公楼,二连则站成一个圆圈将学生们团团围住,不过没有采取任何其他行动,双方之间也没有言语上的交谈。

“班长……”刁玉鹏仗着自己身体素质足好,多少已经恢复过来了,挣扎着站起身来到叶梦涵身旁,用低低的声音说:“这些人都是暴徒,咱们报警吧!”

“警察已经来了,不就在校门外吗!”叶梦涵指了指校门口,虽然语气很是平静,但是言辞中却充满了挖苦:“自从我认识你的那天开始,你就一直吹嘘自己在社会上混得开,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只不过是报警而已!”

“我……这……那……”刁玉鹏听到叶梦涵的这句话,登时呆立在当场,许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庞无双和箐帮的人押着丁彤来到顶层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走廊里面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人,只不过这些人都面向里面,没有注意到庞无双这一边。

凌梦洁蹑手蹑脚的来到庞无双身旁,用极低的声音说:“那么多老师和值周生……”

庞无双微微一挑蛾眉:“你什么意思?”

“我……”凌梦洁低下了头,没有把话说下去。

庞无双很清楚凌梦洁的意思,而且自己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

凌梦洁等几个所谓的箐帮成员,虽然都是校园里面横行霸道的痞子女,但是不意味着她们做事可以不计后果。

她们把今天的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跟着庞无双袭击校医室,威胁校医,殴打丁彤,每一条都足够被开除。其实从本心来讲,她们连这些事情都不愿意做,只是出于与庞无双的义气,没有办法不帮忙而已。现在到了这个地方,意味着要与学校领导和教师发生正面冲突,那么事情将会继续恶化下去,不只是行政记大过或者开除学籍那么简单了,甚至可能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凌梦洁这些人当然可以想办法摆平一些麻烦,但是如果麻烦太大,就要付出太多的东西。

庞无双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你们可以走了!”

凌梦洁担心庞无双误会自己不够讲义气,急忙想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庞无双打断了凌梦洁的话,伸手揪住丁彤的头发,拖着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凌梦洁等人看着庞无双离去,没有再说些什么,悄悄的离开了。

丁彤像一只温顺的绵羊,任由庞无双牵着向前走去。当走到人群那里的时候,庞无双把甩刀一晃,高声喊道:“都让开!”

正在围困庞劲东和金头虎等人的师生们听到这声喊,才注意到了庞无双和丁彤等人的存在,同时也被吓了一大跳。

有一个老师当时就想站出来阻止庞无双,但是庞无双立即将刀尖对准了他,冷冷的命令道:“关于卫生间发生的那件事,我有情况要汇报给董事长,都给我让开,别挡路!”

师生们既不明就里,也被庞无双震慑住了,果然让出了一条通道,目视着庞无双和丁彤穿过人群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不满地说:“这年头的学生实在太不像话了!”

一个教室当即挖苦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我……”这个声音“我”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下文。

说话的人是教导主任张浩驰,因为没有资格进入董事长办公室,所以正在感到郁闷,却不料又看到了这样一幕。当时他的神经立即就兴奋了起来,正准备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面前,好好显示一下教导主任的威风,却被甩刀反射出的光芒弄花了双眼。

张浩驰很明白的看了出来,庞无双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会真的将刀子扎进任何一个敢于拦路的人,所以只是乖乖的站在那里当木偶。

庞无双进了董事长办公室之后,松开了丁彤的头发,然后把丁彤用力向里面一推,命令道:“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吧!”

冷雨和李养韬看到作为受害人的丁彤,再一次受到了更加严重的伤害,不由得都呆住了。

只不过,冷雨从庞无双的话里面察觉到了一点什么,片刻之后回过神来,顾不上弄清楚丁彤何以变得这样凄惨,急忙问庞无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很简单……”庞无双将掌握到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再一次对丁彤命令道:“现在该你说了!”

“让我说什么?”丁彤整理了一下头发,情绪完全平静了下来,刚才的惊恐早已不见踪影:“既然你一定让我说,那么我就只好实话实说了!你刚才带着人冲到校医室,疯狂的把我殴打了一顿,逼迫我告诉大家是和刁玉鹏串通好了诬陷庞劲东的!”丁彤转而面对着冷雨,缓缓的说:“事情的前后经过就是这样!”

“你……”庞无双指着丁彤,气得直跺脚。

“怎么?你想打我吗?”丁彤冷笑一声,站直了身体,双手抱着肩膀,不屑地说:“现在可是在董事长办公室,整个北海中学的领导都在,你继续这样做只会加重自己的罪行!”

庞劲东此时对丁彤的出现和话语都没有兴趣,因为猛然间注意到庞无双的脸有些肿。庞劲东来到庞无双身边,伸手抚摸了一下肿起的地方,关切的问:“你是怎么搞的?”

“哥,没什么……”庞无双强自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只是不小心磕到了!”

“这个人是你的妹妹?”冷雨指着庞无双,质问庞劲东:“她究竟在搞些什么?”

“没搞什么,只是想证明我的哥哥是冤枉的!”庞无双刚才还很激动的情绪,突然之间完全平息了下来,冲着丁彤狡狯的一笑:“你以为你翻供,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什么?”丁彤刚才还略微有些得意,认为自己的翻供可以打垮庞无双,此时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她知道庞无双这个人一直诡计多端,很难说是不是留有后手。

庞无双拿出了一个MP4摆弄了几下,放到了冷雨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MP4里面播放了一段录像,很清楚的可以看出就是事发的卫生间,里面的两个人正是庞劲东和丁彤。虽然没有声音却如实的表现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丁彤如何主动勾引庞劲东,庞劲东如何表现出拒绝,以及刁玉鹏等人如何突然闯进等等。

冷雨的面庞闪过了一丝惊讶,但是只有一瞬间而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将录像拿给丁彤看:“你怎么解释?”

“我……”看着录像里面表现出的一幕一幕,尤其是自己当时那种放荡的神情,丁彤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再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丁彤受人指使诬陷我哥哥,而我带她到这里来正是为了说明真相!”庞无双恶狠狠的盯着丁彤,似笑非笑地说:“她刚开始的时候同意了,没有想到真的来到这里之后,竟然立即推翻了刚才的全部说法!”

冷雨看了看丁彤满面的伤痕,质问道:“你是怎样让她同意说出实话的?”

庞无双坦然回答道:“我打了她一顿!”

冷雨微微蹙起娥眉,意味深长的说:“丁彤的做法固然是不对的,但是你对自己的同学施加暴力,同样是错误的!”

“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的哥哥被人诬陷,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庞无双耸耸肩膀,满不在乎地说:“我在激动之下确实殴打了丁彤,我愿意为此承担一切责任!但是在此之前,丁彤要为诬陷我哥哥,指使刁玉鹏暴力袭击我哥哥等等所有这些承担责任!”

“这些事情我们都会处理的!”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庞劲东是冤枉的,冷雨竟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又产生了另外一种忧虑。

这件事情现在已经闹得太大了,如果庞劲东真的是犯,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过去,然后送到公安机关履行司法程序。然而庞劲东实际上却是冤枉的,并因此引发了群体件,这样一来就很难收场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养韬突然插了一句话问庞无双:“你是怎么得到这些录像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解决方案

察觉到庞劲东在卫生间里已经安装了针孔摄像机之后,庞无双一方面痛恨于堂哥的变态,另一方面则改变了原来的注意,打算坐收渔人之利。她将信号接收器连接在了一部数码录像装置上,原本是打算搜集要挟学校的素材,却没有想到刚好成了证明庞劲东清白的证据。

还是在刁玉鹏那一巴掌扇过来的同时,庞无双如同当头棒喝一般,立即想起了这件事。其实在去校医室之前,庞无双就已经准备好了相关证据,也料定丁彤肯定翻供,而且想好了怎样解释证据的来源。

庞无双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回答说:“前天我偶然听到刁玉鹏和丁彤暗中策划这件事情,所以就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在卫生间里安装了针孔摄像机!”

庞无双说罢得意洋洋的看向庞劲东,调皮的挤了挤眼睛,庞劲东不敢接触庞无双的目光,立即深深地垂下了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以不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尴尬。

庞无双刚把这段录像拿出来的时候,庞劲东就发觉是自己安装的针孔摄像机拍摄的,现在又听到庞无双的这个解释,基本上可以断定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了。如果换作是被别人发现,庞劲东倒不觉得有些什么,但现在却是自己的妹妹。这不仅意味着自己高大光辉的哥哥形象轰然垮塌,也意味着从此家里人发现了自己龌龊的一面。

庞无双的这句话基本上是在说谎,但是没有人能够证实,甚至于丁彤自己都不能肯定,与刁玉鹏秘密商定这件事的时候是否隔墙有耳。

“我……”丁彤的身体开始哆嗦起来,不断的冒出了冷汗,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不敢再看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冷雨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几天都没有使用那个卫生间,于是暗中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庞无双的这种做法,她仍然不能够原谅:“虽然你是为了搜集证据,但不能违法偷窥!”

庞无双重重的哼了一声,直视着冷雨的眼睛缓缓的说:“那是因为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样搜集证据!”

冷雨重申道:“可你的行为毕竟是违法的!”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做?”

李养韬插话说道:“可以及时将情况反映给我们!”

“反映给你们?刁玉鹏和丁彤如果打死也不承认,你们有什么办法吗?”庞无双不屑的笑了笑,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们当然没有任何办法,于是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而刁玉鹏和丁彤可以策划新的阴谋陷害我哥哥!”

冷雨虽然无法否认庞无双的话,却仍然不认同这种做法:“但是我们仍然可以防患未然,而你这样做不仅违反了法律,还把事情闹到了现在这种不可收的局面!”

听着庞无双与冷雨唇枪舌剑,庞劲东多少有些摆脱了尴尬,抬起头来冷冷地说:“冷董事长,恕我直言,如果真的想要防患于未然,那么就只能让北海中学关门大吉了!”

冷雨明白庞劲东的意思,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但是……”

庞劲东打断了冷雨的话,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北海中学的学生都是一帮怎么样的货色,平常日子里面都干些什么事情,相信冷董事长比我还要清楚,所以我也就不再废话了!就算你们可以防患今天的事情于未然,能够保证把今后所有类似的事情都扼杀于萌芽状态吗?”庞劲东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很显然的是,你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而且北海中学的学生也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败,就彻底改变自己恶劣的人品!”

庞劲东的每一句话都流露出了对北海中学学生们的鄙视,冷雨作为董事长感到十分的刺耳,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如此。

冷雨轻声咳嗽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但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事情能够闹到现在的地步,更加说明了北海中学学生素质之差!”庞劲东再一次打断了冷雨,只是这一次说出的话有些强词夺理,事态恶化至少暂时与学生们没有关系,完全是庞劲东强硬的态度。庞劲东冷冷的看着冷雨,又说:“让这件事情发生,让这些学生触犯法律,然后予以惩治才是最好的办法!”

庞无双点点头,赶忙接过庞劲东的话:“这样既可以起到教育作用,还能够杀一儆百,让那些不安分的学生都老实点!”

:.:.,!“如果冷董事长固执的认为,应该有人为针孔摄像机负责,那么我愿意由自己承担这个责任,希望学校能够不处理我妹妹,让她继续在这里读书!”庞劲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立即又补充说道:“当然,那些策划了这起诬陷事件的人,都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庞无双这话说的倒好像自己不是学生,而是师长一般,同时还倒打一耙。她自己就是北海中学混乱的根源之一,此时竟然义正言辞的谴责其他顽劣学生,多少给人以哭笑不得的感觉。

庞劲东则是一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摆明了要把这件事情追究到底。

冷雨既是哭不出来,更是笑不出来,对于庞劲东和庞无双两人也不够了解。只是看着这对一唱一和的兄妹,她感到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冷雨透过窗户向外面看了看,清楚的发现校门前的形式变得十分紧张,大批雇佣兵和警察混杂在一起,眼见一场混战就要一触即发。她把目光收得近了一些,发现在楼下也出现了许多雇佣兵,把一群学生团团围在正当中。

冷雨指着楼下,问庞劲东:“这是怎么回事?”

庞劲东大致看了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是我的人已经到了!”

冷雨根本没有想到庞劲东会有这么多手下,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数量不少啊……”

“我本来答应事后给你一个交代,既然能够证明我清白的证据已经有了,那么我们可以现在就把这件事解决!”看着雇佣兵们严整的军容和无畏的勇气,庞劲东的表情和语气都充满了骄傲:“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解决,我可以马上就离开这里,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像是要证实庞劲东说的话一般,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间或还有一些肢体碰撞的声音。片刻之后,只见廖承豪带着几个雇佣兵冲进了办公室,身后留下了几个明显发自教师的呻吟声。

庞劲东看到廖承豪没有什么反应,刚才一直站在旁边默然不语的金头虎,倒好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老廖,你可算是来了!”

廖承豪没有去其他建筑而是进了办公楼,本来就属于是歪打正着,而他对办公楼里的布局根本不了解,又没有人肯指点,所以找了许久才到了顶层。不过他没有解释这些,也没有过问事情的详情,而是直截了当的请示庞劲东:“接下来做什么?”

庞劲东摆了摆手,示意廖承豪暂时待命,然后对冷雨说:“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李养韬看了看庞劲东,告诉冷雨:“董事长,借几步说话……”

冷雨点了点头,跟着李养韬来到了办公室的一个角落,低声嘀咕了几句之后转身回来,对庞劲东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你的意思是说……”庞劲东按捺不住烟瘾,终于点了一支烟,浅浅的吸了一口后,问:“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也不是!”冷雨点点头,进一步解释说:“说‘是’,因为不想让事态扩大化!说‘不是’,则是因为你虽然蒙受了诬陷,却也毕竟殴打了很多学生,而且事情毕竟一定造成了一定影响,所以主要责任人应该接受一定惩治!”

“什么样的惩治?”

“事件主使者丁彤开除学籍,但不再追究其他责任……”冷雨说着看向丁彤,然后又转向庞劲东:“所有受伤的学生,要由你出医药费进行诊治,我可以保证这些学生不去追究你实施暴力行为的责任!”

冷雨没有把话全说出来,这个处理方案实际上是包含了一些交易在里面。对于庞劲东来说,必须放弃自己受到诬陷所产生的诉求,否则就会被追究殴打学生的责任;对于参与进来的学生而言,接受庞劲东的赔偿同时放弃受到的伤害所产生的诉求,否则会被追究诬陷他人和煽动群体件的责任。

丁彤此时就像是尊雕塑一般,坐在那里默默地听着,许久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被冷雨的目光碰触到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总的来讲,冷雨的这个方案是比较公正合理的,也是能够为各方所接受的,只不过是其中漏掉了一个人。

庞无双当即将这个人提了出来:“整件事情都是刁玉鹏一手策划的,应该怎么处理他?”

冷雨叹了一口气,说:“没有任何更加直接的证据证明刁玉鹏是主使者,仅仅凭借你的一面之词,既远远不够,也不可能对刁玉鹏构成威胁!他甚至可能会反咬你诬陷,进而将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其实冷雨说出来的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李养韬刚刚提出的。

刁玉鹏的学习成绩不是一般的差,中考成绩连普通高中都不够,能够挤进北海中学完全是因为其家人赞助了巨额的“建校费”。这笔建校费不是一次性缴纳,而是每个学期向学校支付一部分,直到刁玉鹏毕业为止。

李养韬因而认为,如果把刁玉鹏当作主使者处理,就不可能仅仅给一个处分,必须要开除学籍才行,任何从宽处理都可能产生恶劣的示范效应。但是如果真的开除了刁玉鹏,就意味着学校将会损失很大一笔收入,而且在有产阶层中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李养韬当时对冷雨总结说:“我们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相当多的家长把学生送到我们学校,并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培养成为人才,仅仅是为了找一个能够约束和管理的地方。而对于我们来说,有些学生也根本不可能被培养成才,这也就是说我们无需太过在意学生品行如何。更何况我们毕竟是企业,根本目的还是追求利润。”

未来教育集团尽管是把教育当作商业来进行,但是冷雨的长辈们当年成立集团的初衷,却是让更多的孩子可以好好读书。冷雨虽然有着其长辈们没有的等级优越感,但是在这方面却继承了家族的风气和追求,所以对李养韬的这番话严重不赞同。

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冷雨不得不意识到,缺乏有力的证据能够指证刁玉鹏,结果还是不得不采纳了李养韬的意见。

庞劲东和庞无双有一件事情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是即便公开处理刁玉鹏,也不会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不如另外找机会好好收他,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再纠缠于这一问题。只是如果庞无双知道了庞劲东的心思,就不会打定主意回长箐山搬援兵了。

“好吧!”庞劲东最后点了点头,同意说:“就按你说的做!”

“东哥……”廖承豪见双方谈出了结果,急忙附到庞劲东的耳边,轻声提醒说:“大批警察还在外面,等着我们拿出一个说法!”

不止是廖承豪,冷雨也很快就指出了当前最严重的问题:“你的人好像与警方发生冲突了!”

“既然有人报警,警察当然会来!”庞劲东表情很平静,但是掐灭烟蒂的动作,却显得十分凶狠:“我的人由于没有接到命令,就没有允许他们进来!”

冷雨自然知道雇佣兵阻止警察的真正原因,是接到了来自庞劲东这里的命令,只不过雇佣兵们为了遵守命令而敢与警察对抗的勇气,倒也着实让她佩服。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谈判

“庞先生……”冷雨打量了一下廖承豪和金头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虽然整件事情的起因,是一些不良学生栽赃陷害你,但是你不能冷静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致使事态不断扩大化,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庞劲东耸耸肩膀:“继续说!”

庞劲东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着,并没有死死的盯着冷雨看。但是每当庞劲东的目光落到身上的时候,冷雨都会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不知怎的就会想起皇城饭店的事。那天庞劲东的目光就是这样,扫过了冷雨最隐秘的部位。而且庞劲东的目光太过锐利了,尽管可能是不经意之间,却仍然好像可以看穿别人的心事。

冷雨感到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缓缓的说:“尤其是警方赶到现场之后,你不旦没有配合警方工作,反而指使手下阻碍公务,才出现了现在这种局面!”

“你的意思就是说,现在应该由我出面来摆平警察,对吧?”

冷雨的确是这个意思,现在由庞劲东主动说出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你难道不这样认为?”

庞劲东没有再对冷雨说什么,站起身来吩咐廖承豪和金头虎:“跟我去对付警察吧!”

金头虎本来就是好战分子,一听说要对付警察,更是来劲了:“今天可得好好收那些雷子!”

廖承豪为人则比较低调,不愿意招惹事非,当即劝庞劲东:“克制一下情绪,最好不要引发太大的冲突!”

“放心吧!”庞劲东拍了拍廖承豪的肩膀,说:“我有分寸的!”

看着庞劲东等人走了出去,庞无双站起身来想要跟上去,却不料被冷雨叫住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马上把卫生间里的摄像头拆掉!”

“嘿嘿……”庞无双尽管知道这是早晚要做的,但是仍然不太情愿,干笑了两声,保证说:“我哥哥现在出去和警察谈判,我不太放心得跟出去看看,等到事情解决了再回来拆吧!”

“不行!”冷雨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必须马上现在拆除!”

“啊?”

庞劲东回头告诉庞无双:“去吧!”

见庞劲东也同意这样做,冷雨缓和了口气:“我和你一起去,等拆除之后,再和你一起去见警察!”

庞无双在这种情况实下无法继续拒绝,只得十分不情愿的按照冷雨的要求去做。

庞劲东闲庭信步一般来到校门前,看了看气氛空前紧张的双方,淡淡一笑:“阵势不小啊!”

带队的警监立即跑了过来,质问庞劲东:“你是什么人?”

“庞劲东……”庞劲东微微一点头,算作是向对方打招呼:“第七军团的负责人!”

“哦!”警监冷冷一笑:“你的麻烦大了!”

“什么样的麻烦?”庞劲东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两口,然后问对方:“是不是想指控我阻碍公务和暴力抗法?”

“原来你也知道!”警监的冷笑中,多了一丝凶狠:“不过还不止这些,你们违法持有警用器械,涉嫌实施团伙犯罪……”

庞劲东不等警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来到被围在现场正当中的北海中学保安,一字一顿的问:“当这些人出现的时候,你们知道他们是警察吗?”

保安当中有机灵的,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马上就明白了:“当然不知道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出示证件,只是空口说自己是警察,我们干吗要相信?”

说话的这个人抓住了问题的一个关键,而且讲出来的完全属实。警监即便不用问也知道,北海路派出所到现场的时候,肯定没有向对方出示证件。事实上,不带证件执法是国内警察的老毛病,虽然每当公安系统内部进行纪律作风整顿的时候,便会有所注意和收敛,但是过一段时间之后必定涛声依旧。

警监快走两步来到这个保安前,厉声说道:“这么多人穿着警服,难道还可能是冒充的吗?”

“有谁能肯定就不是?”庞劲东似笑非笑的看着警监,提醒道:“如果你记忆不太好有些忘了,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法律规定执法人员在执法的时候,必须身穿制服、两人以上、并出示有效执法证件!这三个要件缺一不可,而你们没有出示执法证件,又不是在抓捕犯人,我们自然可以不去配合你们!”

警监现在恨透了不争气的北海路派出所,在面对第七军团这些难缠的家伙时,竟然没有把事情尽可能做的无可挑剔。

如果这个警监当时也在场,就会理解北海路派出所,他们遭遇第七军团的时候没有说上几句话,双方就互相推搡起来,差一点就发生了群殴。他们没有机会出示证件,更不要说被气昏了头,根本就没想到。

警监深深吸了一口气,避过北海路派出所的证件问题,开始从另一方面指责第七军团:“这么多警察赶到现场,狙击手都把枪给支上了,就算是不出示证件也足可以说明身份……”

庞劲东打断了警监的话:“警监大人,看来你没有掌握问题的关键,我们的社会追求的是法治,而不是人治!这也就是说,整件事情无关于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而是你们的出现不符合法律规定!”庞劲东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郑重,语气也随之变得严厉起来:“我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吧,我们就算明知道你们是警察,但是因为你们违反了法定的程序,所以哪怕把你们胖揍一顿,也不过就是一起民事纠纷,根本上升不到阻碍公务和暴力抗法的程度!”

“你……”庞劲东的这番话听来十分的刺耳,但是警监在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从理论上来讲是完全正确的,而且使用“大人”这个称呼更是一种讽刺。

“总的来说,这件事情就是一个误会,所以到此为止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说得轻松!”警监不屑的哼了一声:“调动了这么多警力,造成了这么大影响,事情的性质这样恶劣,你说算了就算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庞劲东同样哼了一声,不屑的问对方:“难道逮捕我!”

警监很想回答说“当然”,但是这两个字却迟迟吐不出口。如果是放到其他情况下,警监会毫不犹豫的让下属动手抓人,但是看着雇佣兵们无畏的挺起胸膛面对枪口的样子,还有严整肃然的队伍,尤其是占据绝对优势的数量,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下属们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警监不愿意就这样认输:“我已经呼叫增援了,全市的警力都在向这里赶来,其中包括武装警察部队!”

庞劲东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警监的这句话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这些增援和武警恐怕早就已经抵达现场!”

警监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你不相信?”

庞劲东将烟头扔到地上,抬起脚来用力的踩灭。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看的警监心惊肉跳,感到自己有点像是那个烟头。

庞劲东这个动作的确包含了心理暗示,看着被踩扁的烟头笑了笑,接着对警监的心理做出了分析:“呼叫增援会让你很没有面子,并把事情闹到不可收的局面,难道不是吗?”

警监的面部肌肉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抽搐的范围开始扩大,而且也变得剧烈了:“镇压暴徒有什么不可收的?”

在来到校门这里之前,廖承豪把局面大致描述了一遍,所以庞劲东知道警方曾试图开枪,进而也多少揣测到了警方采取行动的幕后原因。

庞劲东轻轻拉了一下警监的胳膊:“借一步说几句悄悄话!”

警监顺从的跟着庞劲东离开众人,问:“你要说什么?”

“咱们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知道你是赖海雄的人!”庞劲东抬起手来,给警监整理了一下领带和领口,看似是关心实则充满了蔑视,同时缓缓地说:“至于你为什么到这里来,到这里来之后做了些什么,咱们现在就不谈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市公安局的把手始终是贺国文,贺国文的头顶上还有一个金啸!”

尽管旁边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到谈话,警监还是不愿意和庞劲东把话说明白,仍旧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算你不明白也不重要,只需要照着做就可以了!”庞劲东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交给了警监:“贺局长……”

警监看了看庞劲东,拿着手机走到一旁去接听,过了一会才回来,脸色有些发灰:“就算可以不追究阻碍公务和暴力抗法的责任,但是北海路派出所接到的报警,还是需要处理的!”

庞劲东明知故问道:“什么样的报警?”

“在北海中学校内发生案!”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庞劲东一拍脑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怎么证明?”

就在这个时候,冷雨和李养韬恰好走了过来,庞劲东急忙告诉警监:“他们可以证明!”

作为董事长的冷雨和作为校长的李养韬,是具有很大的发言权的,两人的说法与庞劲东完全一样,一口咬定整件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警监在贺国文的命令之下,不得不同意冷处理雇佣兵与警察的冲突,但是却不愿就此放过庞劲东,至少也要出了郁结在心中的一口恶气。北海中学的案刚好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在不违背贺国文命令的情况下对庞劲东发难。

警监意味深长的说:“只有你们的这些证词,恐怕还不具有足够的说服力……”

冷雨冷冷的问:“你还需要什么?”

“当事人的证词!”

“根本就没有当事人!”

“报警人呢?”警监的这个问题十分关键,不过却是冷雨意料之中的。

冷雨冲着站在校门口的张浩驰招了招手,后者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告诉警监:“是我报案的!”

张浩驰今天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庞劲东等社会渣滓逐出神圣的校园,然而很快就不得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不到五分钟之前,冷雨找到了张浩驰,直截了当要求他对警方承认虚假报警。张浩驰认为自己是一个足够正直的人,不应该昧着良心说假话,于是义正词严的拒绝了。但是当冷雨用职位和薪水加以要挟时候,这位“正直”的人悲哀的发现,人有的时候需要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查证了张浩驰的报警人身份之后,警监仍然不愿意放弃,进而提出:“我们需要到校园内部进行搜查!”

“那么你需要有足够的理由,还有必须的法律文件!否则……”庞劲东看了看雇佣兵们,脸上洋溢起了自豪的神情:“我的人会毫不犹豫的阻止你!”

双方站在这里谈了半天,结果事情回到了起点。警监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庞劲东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结果双方僵持在了当场。

过了一会,两个女孩信步走了过来,看了看庞劲东,又看了看警监。

这个女孩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但是形象和气质却很不相同,一个穿的衣服很花哨,缀有大量的蕾丝花边和其他装饰;另外一个穿着则很简洁利索,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全是名牌服装。

看起来很萝莉的那个女孩对警监说:“我是陈氏集团董事长陈冰晗,我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警监听说过金融巨头陈氏集团的大名,碍于陈冰晗的这个身份,说话很客气:“我们在办案!”

另一个女孩发话了:“那么你的案子办完了吗?”

警监皱起眉头:“你是谁?”

“叶梦涵!”

第一百五十章 名声大振的第七军团

虽然警监知道如今的小孩子不容小觑,不过毕竟没有听说过“叶梦涵”这个名字,因此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同时还发出了一声冷笑。

叶梦涵将警监的不屑完全看在了眼里,而且还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有着娇美的容貌和优雅的气质,警监此时恐怕还会呵斥:“小孩子上一边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警监的确没有理由把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小女孩放在眼里,不过叶梦涵有办法让对方看得起自己:“我的父亲是叶仁荣!”

警监听到这个名字,那不太容易察觉的冷笑立即凝固在了脸上:“是……是吗……”

一直被冷落在这场谈判之外的谈判专家也听到了这个名字,走过来附在警监的耳边,轻声提醒说:“北海可不是一般的中学……”

尽管从来不把谈判专家的意见当回事,但是警监这一次不得不正视起来:“我知道了!”

叶梦涵发现父亲的名字对警监起到了威慑作用,用带有些警告的语气说:“如果你们真的在调查案件,请在拥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与学校方面直接交涉,现在的行动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学习,希望能够收敛一些!”

庞劲东和第七军团表现出的战斗力、贺国文的指示、陈氏集团和叶仁荣的名头一起压了过来,由不得警监不让步了。他沉重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带着所有人撤离了。

其实很多警察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尤其是吃了亏的北海路派出所,憋着一口气想要发泄出来。但是他们看到警监的满面阴云,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个游戏已经发展到他们无法继续的程度,所以就此结束是最好的选择。

警车离开的时候没有鸣警笛,看着排气管喷出的尾气,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急忙问陈冰晗:“你怎么在这里的?”

陈冰晗刚才还很平静的表情立即掀起了许多波澜,过了一会才将经过讲了出来,只不过隐瞒了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

其实这个经过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陈冰晗在教室里正准备上课,就听说庞劲东涉嫌一个女学生。回想起那天目睹到庞劲东与金玲玲之间的事,陈冰晗毫不犹豫相信了,坐在椅子上生起了闷气。

陈冰晗当时越想越恨,最后几乎咬碎银牙。她一方面嗔怪自己竟然选择了一个犯男朋友,另一方面则愤恨于庞劲东如此不争气。

陈冰晗的班级随后便动员了起来,打算找校方请愿严惩庞劲东,但是却被班主任成功的制止了。为了防止学生们失去控制,班主任坐在教室门前不再离开,亲自监督着学生们上课。到课上了一半的时候,班主任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立即进到教室里打断了任课老师,宣布整件事情已经查清。

班主任接到的这个电话是李养韬打来的,李养韬则是在冷雨的授意下,给每一个班主任都打了电话,不过只是大致通报了一下情况,基于保护当事人和其他方面的一些考虑,并没有提起丁彤和刁玉鹏的名字。

冷雨是一个很有心的人,考虑到学生们知道这件事情后可能会闹事,所以先是责令班主任控制各自班级的局面,接下来又宣告真相以稳定学生们的情绪。这种将消息透明化的做法是非常聪明的,结果没有酿成太大的风波,避免了造成更大的影响。很多官僚在发生恶件之后,热衷于极力封锁和控制消息的传播,结果使得谣言满天飞,反而令社会陷入了不安和动荡当中。

整个学校只有二年三班没有接到通知,因为班主任今天刚好请了病假,而老迈的物理老师又无力阻止。不过学生们也没能如之何,在操场上被廖承豪给包围了。

陈冰晗得知庞劲东是冤枉的之后,心中顿时五味陈杂,傻傻的坐在那里愣怔了半天。片刻之后,她在心里恨恨的批评了自己,接着又十分欣慰的意识到庞劲东可能没有变态。她顾不得和老师说些什么就直接冲出教室,结果到操场上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校门前的冲突。

庞劲东点点头:“谢谢你的信任!”

陈冰晗听到这句话,脸腾的红了,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叶梦涵站在旁边看了看陈冰晗,又看了看庞劲东,突然发问:“你就是庞劲东?”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有何见教?”

叶梦涵冷冷的问:“是你派人包围了我的班级?”

“是又怎么样?”庞劲东耸耸肩膀:“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庞劲东反问:“我都不认识你,干嘛要问?”

叶梦涵听到这句话,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我叫叶梦涵!”

“哦!”庞劲东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尽管庞劲东勉强已经算是大叔级别的了,叶梦涵仍然认为多少会对自己有些兴趣,却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是这样不冷不热。不过叶梦涵的这种想法在眼下并没有其他,仅仅是因为出于自己的自信,而这种自信遭到了庞劲东的打击。

叶梦涵冷冷的告诉庞劲东:“我的同学被你的人吓坏了!”

庞劲东用同样冷冰冰的语气说:整理于.“这种惊吓有助于他们健康成长!”

庞劲东从办公楼赶往校门前的同时,廖承豪撤除了对二年三班的围困。惊魂甫定的学生们忘记了原来的打算,立即回到教室请物理老师开始讲课,不过叶梦涵没有跟着一起回去。

叶梦涵很想知道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回想起刚才同学们对庞劲东这个名字的憎恶,同时又觉得有些愧对这个无辜的保安,因此打算为庞劲东做点什么。由于刚好看到雇佣兵与警方发生冲突,她出于这样的心理来到校门前帮忙解决,在路上刚好碰到了陈冰晗,不过两个女孩彼此没有说一句话。

叶梦涵认为庞劲东应该好好的感谢自己,却没有想到庞劲东没有半点类似的表示,仿佛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

叶梦涵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庞劲东为人可能过于粗俗,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所以忽视了起码的礼貌,于是她决定敲侧击一下:“你不必对我道谢,我这样作完全是为了学校的正常教训秩序……”

“我没有打算对你道谢,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庞劲东对叶梦涵的话感到有些奇怪:“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你……”叶梦涵惊讶的看着庞劲东,人生次失语了。

庞劲东转而对冷雨说:“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么我们可以恢复正常工作了!”

冷雨点点头:“好!”

众人纷纷散去,庞劲东回到门卫室继续装保安,陈冰晗揣着激动的心情回去继续上课,冷雨则要继续处理集团的工作,廖承豪也带着第七军团离开了,只剩下叶梦涵一个人站在校门前,过了许久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教室。

刚开始的时候,叶梦涵只是对冤枉了庞劲东感到内疚,而现在的心绪变得复杂无比。即便不提起父亲叶仁荣的大名,叶梦涵平常也是被周围的人尊重和恭维着,然而一个普通的保安竟然视她若无物一般。

叶梦涵甚至曾因此对庞劲东产生愤恨,然而很快又意识到这是一种没有风度的表现,于是这种情绪转化成了好奇,想了解庞劲东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慢点吃,别噎着!”陈冰晗看着庞劲东狼吞虎咽的样子,语气里充满了关切,真正像是庞劲东的女朋友一般。

庞劲东这几天非常的忙,一直都没有来北海中学这里上班,陈冰晗无奈的只好将带来的饭菜自己吃掉。但是她担心庞劲东吃不饱,总是将分量准备得很充足,而她自己又没有那么大的饭量,结果每天的饭菜倒有一多半要倒掉。

金头虎等人见陈冰晗天天来送饭,倒是很想一饱口福,不过陈冰晗根本不搭理他们。

庞劲东今天忙完集团的事情,匆匆来到北海中学这里就碰到陈冰晗,结果被几盒香喷喷的饭菜填饱了辘辘饥肠。

庞劲东的忙碌完全是因被人诬陷,事件本身已经这样过去了,只是带来了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副作用,那就是第七军团名声大振。

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当事的几方都守口如瓶,但社会上还是产生了许多传闻。其中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基本没有一个符合实际情况,而且有几种说法互相之间大相径庭。甚至有人声称,警方面对强悍的第七军团,竟然对庞劲东这个犯无可奈何。

警方由于在这起事件当中丢尽了颜面,再加上贺国文在暗中发挥的作用,所以无论外界怎样风传,就是站不出来予以说明。被发言人被新闻媒体问及的时候,也只是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

一些听到传闻的家长立即找到学校来,搞得校方不得不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详细的对这些家长做出解释。

但是无论如何,第七军团这个名字在听到这件事的人心里,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些对安全有着非常迫切需求的人。

第七军团为了执行命令,竟然敢公然与警察对抗,面对枪口也不后退一步,结果许多人纷纷找上门要求提供安保服务。庞劲东这些天来正是忙碌于生意大好的第七军团,直到今天才算是能松一口气。

庞劲东努力咽下最后一口葱烧海参,含混不清的说了一句:“谢谢!”

陈冰晗轻声问道:“明天你来上班吗?”

“对不起,早知道你天天都来,我就会把日程安排告诉你!”顿了顿,庞劲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你不需要这样忙碌,我有些受之难安……”

陈冰晗不满的噘起了小嘴:“为什么这么说?”

庞劲东指着摞在桌子上一堆饭盒,无奈的说:“我不想累到你!”

陈冰晗每次送饭都用全新的饭盒,庞劲东吃过饭之后也不拿走,结果几次下来就积下了不少。

陈冰晗没有意识到这里面包含着多大的工作量,而是嗔怪于庞劲东太过俭省了:“你怎么还留着啊?难道还想在用吗?直接扔掉就好了!”

“这个……再说吧……”庞劲东本来打算多攒一些就送给雇佣兵们,不过对习惯大手大脚花钱的陈冰晗,懒得讲述勤劳朴素的大道理。

陈冰晗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个丁彤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回答,当天忙着处理雇佣兵与警察的冲突,所以后来谁都没有注意到丁彤。等到冷雨回到办公室之后,却发现丁彤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学校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将她彻底除名了……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诉陈冰晗:“其实她这样就此失踪是好的……”

陈冰晗本来恨透了丁彤的无耻,只是听到庞劲东是这样的态度,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她的心思毕竟还是很简单的,如果是换作金头虎和庞无双,肯定会想出很多变态的办法好好折磨丁彤一番。

由于再没有找到其他话题,屋子里面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庞劲东奇怪于陈冰晗一反常态,没有送来饭之后就立即离开,陈冰晗则在思忖应该怎么样将谈话步入正题。

片刻之后,陈冰晗无法忍受这种沉默,随口问了一句:“这几天为什么没有见到无双?”

“她……回老家了……”庞劲东说罢忐忑不安的看着陈冰晗,唯恐下一个问题是庞无双的老家是哪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绑架疑云

庞无双几天前告诉庞劲东说有些想念爷爷,所以想回长箐山看一看,随后便向堂哥和姑姑告辞了。

庞劲东当时没有多想,只是派了两个雇佣兵随行保护,本来有些担心庞无双会耽误课程,但昨天接到了电话,说是她这两天就要回国了。

如果陈冰晗继续追问下去,庞劲东不得不编造些谎言以解释庞无双的身世,但是陈冰晗此时的心思并非真的在庞无双身上,而且通过一些私下里的探听和了解,她也多少知道了这位未来小姑子的背景。

又沉默了一会,陈冰晗试探着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给你送饭吗?”

庞劲东打了一个饱嗝,问:“为什么?”

陈冰晗满心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庞劲东多少会有所觉悟,进而做出一些主动的表示。她没有想到的是,庞劲东表现得竟然这样实在,还做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陈冰晗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进而提醒说:“女孩子不是随便做饭给人吃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庞劲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难怪厨师通常都是男的!”

“你……”陈冰晗看着庞劲东近似于痴呆的表情,气得“啪啪”的在地上直跺脚。这跺脚声并不是很重,间隔非常短,倒是与陈冰晗现在的心跳保持同步。

“我怎么了?”庞劲东并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葱烧海参的美味当中。

陈冰晗看着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庞劲东说罢,拿出一支牙签,翘着二郎腿在那剔牙。

庞劲东的这副样子让陈冰晗很生气,冲上前去一把抢过了牙签,恨恨的说:“你别装糊涂好不好?”

庞劲东挠挠头:“我不是装糊涂,我是真糊涂……”

陈冰晗就在万般无奈的时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可以很好的将谈话切入正题:“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当初曾经对你说过,假如你可以帮助解决我们家族的问题,我会怎么样做……”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即明白了过来,脑袋顿时“嗡”的一声,近乎是机械的回答说:“你说要做我的女朋友……”

“对啊……”陈冰晗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用想也能知道陈冰晗究竟是什么意思,庞劲东迅速开始衡量起了利弊得失,也就是让陈冰晗当自己的女朋友究竟有什么好处和坏处。

尽管时间非常短暂,但是庞劲东的大脑中如同超级计算机般,已经进行了亿万次的计算,倒是把感情问题当作了复杂难解的数学问题一般。庞劲东最后发现,坏处是自己必须为一棵树木放弃整座森林,好处则是至少每天都有美味可口的饭菜吃。

庞劲东不愿守着一颗树,正要决定继续在森林中寻找珍馐美味,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陈冰晗,而且被那漂亮的外貌和清纯的气质所吸引。陈冰晗单纯不设防的心思,更让自己在险恶的人世中找到一片净土。

于是就在这一刹那间,庞劲东觉得选择陈冰晗的好处更大一些,于是当即点头说道:“那么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庞劲东的这句话干巴巴的,既没有任何性,更没有任何可言。总的来讲,就像是泡了白水的馒头一般毫无滋味,与陈冰晗所期待的浪漫告白有着不止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不过陈冰晗已经开始怀疑庞劲东是感情白痴了,所以虽然仍然寄予了很高的奢望,此时却也没有太多的失望。

“那么一言为定……”陈冰晗的脸蛋红了,羞赧的低下了头,脚尖像圆规一样在地上画来画去。

“一言为定!”庞劲东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伸出小指,与陈冰晗拉钩以表示决心。

“对了……”陈冰晗猛然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抬起头来问庞劲东:“做了男女朋友之后,是不是就要做那种事……”

陈冰晗说着又低下了头去,脸色变得更加红润了。

庞劲东当然知道陈冰晗指的是什么,却装作糊涂的问:“哪种事啊……”

“就是……就是……”陈冰晗又跺了跺脚,仍然深深地低着头:“就是那种事……”

庞劲东一本正经地说:“到底哪种?我不明白!”

陈冰晗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羞赧和着急集中体现在脸上,最后迸出了这么一句话:“就是那天你和玲玲姐做的事情!”

陈冰晗把话说出来之后坦然了,庞劲东却感到羞愧不已,立即把头侧过去,不敢再看陈冰晗。

陈冰晗见庞劲东没有说话,急忙催促道:“你说啊……”

“这个……”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最后缓缓地说:“应该是吧!”

陈冰晗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心情猛然间激动了起来,同时纠缠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她一方面对于那件事情有些许的畏惧,但是另一方面却又很想尝试一下。

“那么……”陈冰晗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试探着说:“我们试一试……”

庞劲东的心跳立即加快了,这段时间有些平静下来的精虫再度闹腾起来,向头部拼命的冲去,并用最短的时间占领了制高点。庞劲东豁的站了起来,一把揽过了陈冰晗的小蛮腰,目光中充满了饥渴的火焰。

陈冰晗的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被动的等着庞劲东接下来的动作。

庞劲东很想立即将陈冰晗推倒在地,给自己的精虫找一个合理的出路,只是门卫室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陈冰晗的身躯虽然娇小一些,但并不缺乏女性优美的曲线。庞劲东的手在陈冰晗的后腰上缓缓的移动,充分感受着曲线的魅力,同时挺直身体享受陈冰晗的胸脯。

陈冰晗的胸部正在发育当中,却仍有着很不错的体积。庞劲东细细品味起来,感觉起来有着极好的弹性,还有其他女人所不具备的青春和活力。

庞劲东的嘴近乎是本能的贴到了陈冰晗的嘴唇上,深深的亲吻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嘴唇的亲吻而已,并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陈冰晗的嘴唇温热柔滑,略带有一点醉人的香气,让人甫一接触就禁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

陈冰晗享受了片刻,然后不太情愿的推开了庞劲东,轻声说:“好了……”

“好了就好了……”庞劲东不愿意强迫陈冰晗,顺从的放开了手。

由于这个吻的发生,两个人之间在一起感到很尴尬,无法再像之前那样从容相处。陈冰晗很快就告别了,庞劲东亲自从出门卫室,却听到远远的传来了一句话:“这就是和卵子(东北话:睾丸)的关系,你进去舒服了,把我们卵子给留外面了!”

说话的人是金头虎,显然情绪正在高亢,所以无形间将声音放得很大。他背对着庞劲东,向着雇佣兵们侃侃而谈,不时还手舞足蹈。

雇佣兵们见到庞劲东走出来,急忙一个劲的挤眼睛暗示,然而金头虎却丝毫没有发觉,仍站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

庞劲东大致听了一下就明白了,金头虎等人知道陈冰晗天天来送饭,便全都有意的躲开。往常的时候,陈冰晗把饭送来就离开了,所以他们在外面等一会就可以了。但是陈冰晗今天停留的时间有些太长了,金头虎等人吃过饭之后无处可去,只能站在太阳地里面远远的看着,眼巴巴的等着陈冰晗从门卫室里面出来。

等的时间一长,金头虎的牢骚就上来了,而这位生性很实在的家伙,竟然丝毫没有把牢骚藏在心里,一股脑的对着雇佣兵们倒了出来。直到看着雇佣兵们对着自己一个劲的挤眼,还浑然不觉的指责道:“你那眼睛怎么的了?得红眼病了?还是让风沙给眯了?”

陈冰晗虽然不懂金头虎话里几个名词的含义,但是却也能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所习惯看到的事物,结果刚刚有些回复正常的脸色又红润了起来。

“我……我先回去了……”陈冰晗匆匆的对庞劲东说了一声,便飞也似的逃遁开了。

庞劲东拍了拍金头虎的肩膀,笑呵呵的问:“谁是,谁是卵子?”

金头虎听到庞劲东的声音,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片刻之后,他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到了笑容满面的庞劲东。

金头虎硬挤出了一丝笑容,磕磕巴巴的说:“东……东哥……你出来了?”

金头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刚才说庞劲东进去之后舒服了,这时又说庞劲东出来了,听起来倒好像是刚刚办完了那事一般。

雇佣兵们闻言哄堂大笑,金头虎仍然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奇怪的看了一眼雇佣兵,笑嘻嘻的对庞劲东说:“刚才……开个玩笑……”

庞劲东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也知道金头虎为人只是喜欢发牢骚,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恶意。其实就算是金头虎有恶意,直截了当的把不满说出来,虽然有些扇阴风点鬼火的嫌疑,但总要好过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金头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惹了祸,整个一下午的时间都围着庞劲东转,不是端茶递水就是敬烟。就连庞劲东去卫生间的时候,他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庞劲东小便的时候,他站在旁边;庞劲东大便的时候,他等在门外,看起来像是要给庞劲东擦屁股一般。

金头虎搞得庞劲东很是不自在,到了快放学的时候,庞劲东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下去,告诉金头虎:“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金头虎干笑两声,问:“真的?”

“真的!”庞劲东用力点了点头:“咱们是兄弟,不会为几句话如之何的!”

“是啊,兄弟……”金头虎听到这个词,兴奋地直搓手,提出了一个建议:“今晚去我的酒吧喝酒吧!”

庞劲东想了想晚上没有什么事,便答应了下来:“好吧……”

就在这个时候,放学的学生陆续从门卫室前经过,庞劲东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垂头丧气的身影,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走过。

这个身影就是这段时间度日如年的刁玉鹏,他并不知道事情解决的详细经过,知道庞劲东被洗清了嫌疑之后,就立即打电话给丁彤想打听一下。然而丁彤的电话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其人也好像是在空气中蒸发了一般。之后的几天里,刁玉鹏一次又一次的拨打丁彤的电话,然而没有一次能够打通。

尽管有过多次肌肤之亲,但刁玉鹏对丁彤并不了解,既不清楚其家庭背景,也不知道其家庭住址,唯一知道的不过就是一个手机号码而已。

不过刁玉鹏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丁彤受到了惩罚,这种惩罚随时可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这位素来狂妄的公子哥不得不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把游戏玩得太大了,所面对的可能不只是来自学校的处理,还可能要担负刑事责任,更值得担心的是来自庞劲东的报复。

结果这几天下来,刁玉鹏食不甘寝不寐,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虽然实际上没有发生任何事,他的恐惧却加强了,因为不知道在平静之后将会有怎样的暴风雨。惶惶不安的他已经完全改变了日常的生活,原来每天都要缠着要送叶梦涵回家,现在却好像忘记了叶梦涵是谁一般。

金头虎看着刁玉鹏的背影,冷笑一声:“东哥,怎么对付他?”

“我这几天忙着军团的事,暂时顾不上他!”庞劲东正说着,发现叶梦涵从自己身前走过,仔细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告诉金头虎:“叶梦涵好像被人绑架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冷雨的再次走光

叶梦涵走在学生当中显得十分显眼,不仅仅是因为那出众的相貌和气质,也是因为合体和有品位的穿着。她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款风衣,下摆露出绿色中裙的裙裾,下摆和裙裾随着步伐轻轻的左右甩动着。

校门外停着来接叶梦涵的那辆劳斯莱斯银灵,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车门旁,叶梦涵走过去和这两个男人聊了两句就上了车。这两个男人一个坐进了副驾驶,另一个坐到了后座上面,车子很快便发动起来绝尘而去。

庞劲东看着这个场景,若有所思的说:“叶梦涵好像被绑架了……”

金头虎急忙问:“为什么这么说?”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自言自语的问:“我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当然管了!”金头虎一蹦三尺高,兴奋地说:“英雄救美啊!多好的机会啊!”

“说的对!”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时忘了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顾不得从门走出去,直接“噌”的窗户跳到外面,紧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并作一步跑,转眼就来到了校门外。

“那个叶梦涵长得那么漂亮,没准就能泡到手里呢!”金头虎在庞劲东的身后如此喊着,过了一会才想起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却已经见不到庞劲东的影子了。

庞劲东尽管动作很快,但还是来不及救下叶梦涵,只能碰到劳斯莱斯留下的尾气。庞劲东自忖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超过劳斯莱斯,然而自己的那辆斯巴鲁森林人还在停车场里,如果此时回到停车场把车开出来,恐怕就会失去劳斯莱斯的踪影。

就在庞劲东左右为难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MurcielagoEGrar敞篷跑车从校园里开了出来。

庞劲东见状立即决定强行征用,一个箭步冲着这辆车蹿了过去。开车的人没有想到车子正前方出现一个人,一个急刹车立即停了下来。庞劲东纵身跃起,踩着兰博基尼的前盖,跳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兰博基尼的主人颤抖着声音,问庞劲东:“你……你干什么……”

“警察,征用你的车办案!”庞劲东看都不看车子的主人,目光紧紧的盯着叶梦涵远去的方向:“跟上那辆劳斯莱斯!”

兰博基尼的主人惊讶的问:“你不是保安吗,什么时候成警察了?”

听到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庞劲东才看了看车子的主人:“冷雨?”

见庞劲东认出了自己,冷雨立即拿出了老板的派头:“你胡搞什么啊!马上从我的车子上下去!”

“你的学生现在被人绑架了!”庞劲东耸耸肩膀:“要是让我下去的话,学生的死活就由你来负责了!”

“啊?”冷雨闻言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庞劲东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劳斯莱斯。

“是叶梦涵?”

庞劲东肯定的点了点头:“对!”

“那快救人啊!”冷雨仍然有些怀疑,但是想到事关重大,还是宁信其有。不过她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庞劲东是在说谎,那么就回头慢慢收这个该死的保安。

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冷雨,看着那优雅中有带有些魅惑的样子,觉得作为一个床上伴侣是非常合格的,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出色的司机。

庞劲东突然伸出手揽住了冷雨的蛮腰和腿弯,用力一抬就抱到了自己身上。

“你……你干什么?”冷雨被这个动作弄得惊慌失措,怀疑庞劲东是以营救学生为借口,有意找机会占自己的便宜。

但是庞劲东暂时还没有这样的心思,把冷雨抱过来的同时,身体向驾驶位移了过去,一转眼就和冷雨对调了位置。

在庞劲东身上的那一会工夫,冷雨感到自己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尽管可能未必是让女人又恨又爱那样东西,但是冷雨还是不由自主的怀疑庞劲东发情了。直到看着庞劲东坐到驾驶位上迅速发动车子,向着劳斯莱斯开走的方向猛追了过去,她才多少打消了疑虑。

庞劲东驾车的技术十分了得,只听风声乎乎的吹过,两侧的景物如同倒带一般迅速的后退。冷雨必须将整个身体都隐藏在风挡之后,略微探出一点都会被风刮痛,足见车速有多么的快。

不过北海路上日常并没有多少车,所以庞劲东的车技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否则冷雨就会看着前方惊叫连连,反倒没有精力去关注庞劲东的驾驶技术了。

过了许久,冷雨试探着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还是报警吧……”

“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现在报警也没有用!”劳斯莱斯是向郊外开去的,所以越往前追下去周围的车子就越少,只需要稍稍一打方向盘就可以越过或者让过其他车,于是庞劲东多少有些放松了,看向冷雨关切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然而庞劲东的目光一落到冷雨的身上,就再也无法转移开了,因为冷雨的样子实在太吸引人了。

冷雨上身是一件蓝色紧身休闲西装,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皮质短裙,腿上套着黑色丝质裤袜。由于还没有从惊慌中冷静下来,被庞劲东抱到副驾驶位子上之后,她的姿势就一直没有变过,侧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庞劲东,双腿蜷起踩在档位旁边,刚好把裙下正对着庞劲东。

皮裙由于刚才的动作而向上掀起了一些,把包裹在黑丝里的浑圆大腿完全暴露出来。冷雨的双脚虽然并拢在一起,但是膝盖分开的距离却很大,结果把黑丝裤袜正中的部位也呈现了出来。

庞劲东的目光顺着迷人的黑丝向上看去,在大腿上尽情的抚摸了几遍,然后慢慢的攀爬到了内侧,细细品味起了黑丝裤袜的正中部位。

大大分开的双腿将那里拉得很薄,变成了浅浅的一层黑色,下面覆盖着一条深黑的东西。这个东西跨过可以让男人为之肝脑涂地的某个部位,虽然面积非常的窄小,却将所有的关键都遮住了。

但是尽管如此,深黑色的东西由于紧绷着,结果将轮廓勾勒了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隆起和下凹。

“你怎么流鼻血了?”冷雨刚问罢了这个问题,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将双腿紧紧地并拢起来,气恼的问:“你看什么呢?”

庞劲东擦了擦鼻血,慌忙解释说:“没……没看什么啊……”

尽管双腿已经并拢到一起,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是庞劲东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里,并且拼命的向两腿之间钻。

冷雨看着庞劲东色迷迷的目光,心里感到无比的懊恼:“为什么每次都被他看到,我究竟欠他什么啊……”懊恼的同时,她气急败坏的质问道:“你还说自己没看?”

“我没说自己没看啊,我是说没看到什么!”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冷雨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到……”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但是冷雨却非要问个究竟:“究竟看到了什么?”

庞劲东用一首诗回答道:“深山老林一道沟,十二月份水长流……”

“闭嘴!”冷雨说着抬脚踩到了庞劲东的脸上,硬生生的把庞劲东的头给正了过去。为了防止庞劲东再把头转过来,冷雨索性就这样踩着不动了。

“我说的是附近的景色,不是你……”庞劲东刚张开嘴,冷雨的脚跟就挤开嘴唇,与牙齿亲密接触到了一起,说话的声音因此变得含混不清,像是在梦呓一般。

庞劲东的嘴唇没有冷雨的脚有力气,结果这一说话便无法再把嘴合上了,只能就这样不停地亲吻着冷雨的脚后跟。

冷雨体会不到庞劲东的感觉,也没有意识到玉足又被占了便宜,只是不住嘴的指责道:“你这流氓、变态、色魔……”

由于被冷雨的脚施加力量在脸上,庞劲东无法再把头转过去,就算是把目光斜睨过去,也只能看到冷雨的脚底。

不过冷雨毕竟还是存了恻隐之心,把脚踩过去之前蹬掉了了高跟鞋,否则庞劲东的脸上此时就要开个洞了。这是一个多少有些滑稽的画面,庞劲东的脸被冷雨脚踩着,脑袋就像是颈椎断掉了一般侧着,然而眼睛却灵活的转来转去。

庞劲东本来想就此静下心来,专心致志的追劳斯莱斯,但是却发现根本做不到。隔着略有些涩的黑丝,感受着冷雨脚底的温润柔滑,庞劲东的心跳不断的加速,几乎与迈速表上缓缓转动的指针保持同速。

庞劲东一度很想把车子停下来,伸出双手顺势脱掉冷雨的裤袜,然后仔仔细细的看个够,或许还会进一步做出更加美妙的事情。但是想到前面的叶梦涵可能危在旦夕,庞劲东不得不努力的集中起精神来,把注意力全部放到劳斯莱斯上面。

今天对于叶梦涵来说本来是很平常的一天,应该就像以往时候一样,放学之后回到家里温习功课。如果父亲晚上没有应酬,全家人还可以坐到一起吃饭。

只是当叶梦涵从学校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件很意外的事情,虽然车子还是家里配给自己的那辆劳斯莱斯,但守在车子那里的人却不是自己已经熟悉的保镖。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看到叶梦涵,立即走过了来,毕恭毕敬地说:“叶大小姐,请上车吧!”

叶梦涵微微蹙起眉头,奇怪的问:“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叶先生刚刚聘用的保镖,前几天负责保护您的两位兄弟有点其他的事情,所以今天开始暂时由我们负责接送您!”

叶梦涵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略有些不满地说:“怎么没有人通知我?”

“临时决定的!”

“到底有什么事?”

“这个……”大胡子挠挠头,回答说:“叶先生没说,我们哪敢问啊……”

“我打个电话……”叶梦涵说着就要从书包里面拿出手机,想要和父亲确认一下。

大胡子见状立即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大小姐对我们不放心吗?”

其实叶梦涵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一则是自恃不会有人敢打自己的主意,二则是车子毕竟是专属于自己的那辆。只是她对这个临时变更的安排有些奇怪,因为此前的两个保镖和车子一样,都是专门配给自己的,没有理由突然被调到其他地方去。

“我只是问一下……”叶梦涵拿出手机之后发现,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这个……大小姐……”大胡子的表情显得更加为难了,说起话来也有些磕巴:“如果您给叶先生打去电话,那么叶先生可能会责怪我们……”

“责怪你们?”

“责怪我们竟然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无法取得大小姐你的信任……”

叶梦涵很清楚父亲对待下属要求很严格,有的时候几乎达到了苛刻的程度,自己的电话一旦拨出去,那么父亲必然会对这个大胡子不满。

“好吧……”见大胡子对自己父亲的秉性了解得很清楚,手机又打不出去电话,叶梦涵终于上了车。

叶梦涵打算路上再给父亲打电话,为了防止让大胡子为难,只是侧面求证一下就可以了。然而叶梦涵刚刚坐待位子上,立即发现异样的地方。

除了大胡子外还有一个面色阴郁的年轻人,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叶梦涵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很自然地就把目光落到司机身上,结果惊讶的发现司机也换了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追击

保镖因为某些原因而调换工作,还可以算是正常情况,但是叶家的司机却通常都是固定的。

叶梦涵立即感到有些不妙,同时懊悔于自己太过粗心大意,刚才竟然忘记了看看司机的样子。不过她终归还是很聪明的,没有当面质疑这几个人的身份,考虑到手机的信号可能是被屏蔽了,也没有尝试再打电话。她打量了一下对方,只是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要求:“能不能把车停下来,我想要方便一下!”

叶梦涵本来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对方的确是父亲派来的,或者就算是怀有敌意的人,至少还会继续装装样子,只要对方能够让自己下车,那么就可以想办法向外界求救。

但是车子发动起来之后,对方立即撕去了恭敬的伪装,暴露出来原本的凶相,阴测测的笑着问:“叶大小姐想要方便?”

叶梦涵讷讷的点了点头:“是……是啊……”

“那就在这里解决好了,让我们哥们几个看着!”大胡子话音一落,车子里的三个人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叶梦涵的心登时凉透了,惊恐的看着对方,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是你老爹叶仁荣的朋友,负责带你出去玩上几天!”

叶梦涵的一生中次遇到了真正的威胁,勉强还保持着表面的镇静,只是混乱的思绪让她问出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什么时候送我回家?”

“过两天!”笑了两声,大胡子又说:“如果你父亲不认我们,那么我们就直接送你上西天!”

尽管叶梦涵还是一个孩子,但是听到对方的这些话,基本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大胡子摆摆手:“就算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警告你们,最好现在就释放我,否则我父亲……”

大胡子打断了叶梦涵:“你父亲不会放过我们是吗?”

叶梦涵看着对方满不在乎的样子,无力的点了点头:“对……”

“嘿嘿……”大胡子只是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些什么。

叶梦涵的脑海中飞快的思考着,突然之间萌生了一个念头,把手悄悄地摸向车门的把手。她本来想拉开车门跳出去,尽管这样做很危险,还会丧失了一直赖以为自豪的风度,但是眼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然而摸到把手之后,她立即万念俱灰的发觉,车门已经被司机给锁死了。

大胡子注意到了叶梦涵的这个动作,不紧不慢的从怀里面拿出一支枪,冲着叶梦涵一晃,警告道:“叶大小姐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叶梦涵立即被吓得不敢动了,傻傻的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对了,你不是要拉尿吗?”面色阴郁的那个年轻人发出了几声淫笑:“就在这解决吧,让哥哥们亲眼看看,千金大小姐拉尿有啥不一样!”

开车的司机捶了年轻人一下,嗔怪道:“猴子,你也太没出息了,为啥不干脆把她给干了?!”

“说的对啊!”绰号猴子的年轻人挠挠头,兴奋地说:“不知道千金大小姐的声音,是不是也不太一样呢?!”

大胡子摆了摆手:“其实他妈的一样,不都是女人嘛!”

猴子咽了一口口水:“胡子,往常咱们只能找一百多块钱一炮的小姐,就算他妈高档的都没碰过,别说是千金大小姐了!”

大胡子的外号竟然叫做胡子,真正算作是名如其人。叶梦涵突然间想起,“胡子”在北方方言里面还有一个意思是土匪,与其人从事的职业倒也类似。

猴子激动地说:“所以咱们现在应该玩玩高档女人啊!”

正在开车的司机也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过去玩的都是老女人了,这么嫩的次碰到!”

“说的对啊!”胡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梦涵,嘴角涌出了一丝晶莹剔透的液体。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虽然对方话里有些内容没有听懂,但是叶梦涵仍然能够意识到,这些人将会对自己的贞洁构成威胁。而贞洁恰恰是叶梦涵最看重的东西,立即几乎本能的用双手紧紧抱住胸口。

叶梦涵很快隐隐的意识到,男人似乎是从下面夺走女人贞操的,于是又急忙分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下面。但是这样一来上面的防御就变得薄弱了,逼得她不断的调整着手的位置,以尽可能好的做到全面防御。

但是胡子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擦了一下那让人作呕的液体,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猴子,别忘了咱们真正要干的是什么……”

“哦……”猴子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显然是感到有些不满。

胡子耐心的劝慰道:“只要能干完这一票,你想玩什么女人都能找到,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你们要是喜欢嫩的,大不了我走遍所有的初中和高中,给你们包上十几个女学生!”

叶梦涵眼见自己无法逃脱,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很明智的放弃了拼命的想法。为了能够保全自己的贞洁,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了解自己的生命。然而她现在几乎没有什么手段可以自杀,于是想试试看传说中的咬舌自尽是否好用,伸出舌尖来轻轻的咬了一下,结果又酥又麻的疼痛感让她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幸运的是,叶梦涵胡子的从这句话里能够听出,这些人不愿意或者不敢碰自己,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司机突然间骂了一句:“操!”

胡子立即问道:“瘦子,怎么了?”

“有个车跟着咱们!”

胡子闻言立即回过头,透过车后窗向后面看去,果然发现一辆跑车风驰电掣追了过来。他急忙问:“确定是冲着咱们来的吗?”

“跟了老半天了,我试了几次都没甩掉!”

“操!”胡子拉开枪的保险,命令瘦子:“马上停车!”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庞劲东只是怀疑叶梦涵遭遇绑架,那么现在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因为劳斯莱斯没有开向任何一个高档社区,竟然直奔着荒郊野外而去,叶梦涵一家显然不可能如狐仙一般住在那种地方。

“这样追下去不是办法……”庞劲东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尽管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冷雨仍然听到了:“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手里肯定有武器,而我现在只有一根甩棍!对方至少有三个人,而咱们只有一个半……”

冷雨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怎么是一个半呢?”

“你能上去和他们厮杀吗?”庞劲东冷笑一声,缓缓的说:“把你算作半个已经不错了,按理说根本就不应该算作人!”

庞劲东讲的道理大体是对的,但是这种措辞方式在冷雨听来,却是十分的刺耳:“你要是算个人,就去对付那三个匪徒!”

庞劲东淡淡地说:“在正常情况下,我对付三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冷雨立即惊奇的问:“你这么有自信?”

庞劲东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自信来自何处,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他们很可能有枪,更加重要的是手里有人质,就算是在对等条件下,也不太容易解决!”

冷雨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我们报警吧?”

“你知道我们现在哪里吗?”庞劲东看了看四周飞快向后掠过的景物,无奈的问:“怎么报警?”

冷雨立即说:“车上有GPS!”

毫无疑问,报警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是最好的办法,不仅有更大的把握解决绑架案,就算是出现了意外情况,庞劲东和冷雨也可以摆脱责任。

但是自从知道贺国文与赖海雄之间的矛盾,庞劲东就不愿意与警方打交道,因为实在很难说是不是会被人利用,把局势演变得对自己不利。遑论金振宇曾经在三告诫要保持低调原则,无论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只要名字出现在警方那里就必定违背了这个原则。

“还是不要报警了……”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眼睛向冷雨那里斜睨过去,但是只能看到包裹在黑丝里的脚底。

“为什么?”冷雨拿出手机已经打算拨打报警电话了,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又把手机放了下来。

冷雨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事后回想起这一幕来,不知道自己在当时为什么会对庞劲东惟命是从。唯一合理的解释,或许是因为自己在潜意识当中,将庞劲东当作可以信赖的依靠,可以提供给自己安全的保护伞。

“我们……”庞劲东思考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万一打草惊蛇的话,很容易让他们撕票!”

“哦!”冷雨点了点头,觉得庞劲东说的挺有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发现劳斯莱斯在前面停了下来,于是急忙告诉冷雨:“快把脚放下来!”

“哦!”冷雨收回了自己的脚,紧闭着双腿坐正了身体,然后将高跟鞋重新穿好。

庞劲东现在面临两个选择,或者是不理会对方,径直将车子开过去,但是会失去对方的踪迹;或者就是把车子停下来,正面应对这些绑匪,但是这样一来就很容易发生冲突。

庞劲东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到处摸索:“你的车子里面有什么?”

“你要什么?”冷雨差点以为庞劲东要非礼自己,双腿交叠在一起夹的更紧了,同时双手抱住了胸口。

“随便什么都行……”庞劲东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只是想知道冷雨是否带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迷惑对方,或者在冲突当中可以起到武器的作用。

冷雨想了想回答说:“只有……只有一瓶酒……”

“酒?”庞劲东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急忙问:“你为什么会在车里准备酒?”

“前两天和朋友聚会,剩了半瓶放在车里,打算回家一个人喝,但是我给忘记了!”

“你也太会俭省了,可惜那么有钱……”庞劲东伸出手指勾了勾,催促道:“快给我!”

冷雨的确是一个很会精打细算的女人,普通女人不会介意为此背上一个吝啬名声,但是冷雨终归还是很有钱的,有着有钱人爱面子的通病。听到庞劲东说自己俭省,她立即当作了是一种挖苦,娇媚的脸蛋“腾”的红了起来,急急忙忙解释说:“那酒挺贵的……”

“可以寄存在酒店啊!”庞劲东又勾了勾手指,催促说:“别废话了,快拿过来!”

在冷雨的眼里,庞劲东不过就是一个保安而已,按理说董事长不应该在乎保安怎样看待自己,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冷雨竟然感到十分的羞赧。她磨磨蹭蹭的拿出半瓶酒,为了证实的确很值钱,特意声明道:“是帕图斯……”

庞劲东根本不管这瓶酒究竟是什么,也没有兴趣去看年份,用牙齿咬掉了橡木塞之后,猛地向嘴里灌了几口,接着又有意往身上洒了许多。

冷雨不解其意的问:“你要干什么?”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将剩下的酒倒在了冷雨的身上,随后便扔掉了瓶子。

“你干什么啊!”冷雨急忙拿出面巾纸,擦拭起了酒液,恨恨的责怪道:“红酒弄到衣服上是洗不掉的!”

“坐好了!系好安全带!”庞劲东说着话的同时,将自己的安全带系好了。

冷雨见状急忙扔掉了面巾纸,匆匆的将安全带弄好,然后紧张的注视着庞劲东。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劳斯莱斯有啥了不起

冷雨在匆忙之间没有把安全带弄好,庞劲东斜睨了一下之后,伸出手帮助弄了一弄。

不知道为什么,当庞劲东的手指隔着衣服掠过肌肤的时候,冷雨感到心跳猛然加快了,同时隐隐的有了一种激动的情绪。这种激动与之前被庞劲东偷窥到产生的愤怒不同,其中掺杂着许多刺激的感觉,与坐过山车有些相似。

人们坐过山车的时候会感到无比的刺激,尽管知道自己是绝对安全的。冷雨次遇到这样的局面,而且还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本身就产生了一种激动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潜意识当中高度信赖起了庞劲东,认为只要有庞劲东在安全就着绝对保障,结果同时难免又有了与坐过山车类似的感觉。

兰博基尼这个时候已经超出劳斯莱斯一段距离了,庞劲东一起踩住刹车和油门,双手同时猛打方向盘,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尖叫,兰博基尼以一个漂亮的漂移,原地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

冷雨只曾经在电影和电视上见过漂移,今天总算是次亲身经历了。她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傻傻的看着庞劲东熟练的驾驶技术,过了许久才缓缓的问:“你真的是保安吗?”

庞劲东狡狯的一笑:“有的时候是!”

“有的时候?”

庞劲东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告诉冷雨:“我现在把车停下,你最好马上下车!”

冷雨用力的摇了摇头:“不行!”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可能会非常危险!”

“可是我不能做逃兵!”其实冷雨说出来的只是原因之一,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是对庞劲东不放心,想要亲眼见证庞劲东怎么样处理眼下的问题。尽管冷雨不知道事情的前后经过,但是仍然很怀疑庞劲东究竟怎样断定叶梦涵被绑架,甚至还认为庞劲东有可能是有其他的目的。

由于不想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庞劲东在与冷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把车停下来。见冷雨拿出了这样坚定的态度,庞劲东便不再说些什么,径直开到了劳斯莱斯旁边,然后猛地停住了兰博基尼,低声嘱咐道:“保护好自己!”

冷雨木讷的答应了一声:“哦!”

庞劲东放心的点了点头,探出头得意洋洋的看了过去。

猴子和瘦子已经从车子上下来,手插在上衣里面,明显是握着家伙。猴子看到庞劲东,向前走了两步,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没啥!”庞劲东装作喝醉的样子,摇摇晃晃的下了兰博基尼,站到劳斯莱斯的车头前面,伸手用力的敲了敲。

“喂!你干什么?”猴子不明白庞劲东的意思,手向外面拔出了一些,神情显得非常紧张,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要出手。

“劳斯莱斯有啥了不起!”庞劲东哈哈大笑了几声,满面不屑的说:“照样被老子超过去!”

尽管对庞劲东张狂的样子感到很反感,但是瘦子和猴子听到这句话,又闻到了庞劲东满身的酒气,还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因为庞劲东看起来只是酒后驾车,想要找点刺激,进而无事生非。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庞劲东站在车头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飞速的扫视了一下车内。尽管坐在车子里面的胡子没有注意到,但是庞劲东仍然清楚地看到,他是如何用枪逼住叶梦涵的。

已经完全确定了眼下是一起绑架案,庞劲东心里立即就拿定了注意,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两步,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说:“哥们,今天高兴,一起喝两杯?”

“滚开!”猴子懒得和一个醉鬼废话,用力的想要推开庞劲东。

猴子的手刚刚碰到了庞劲东的胸口,就被庞劲东突然伸手抓住。庞劲东的手仿佛老虎钳一般,不仅让猴子无法摆脱,而且手指准确找到麻筋捏住,猴子顿时感到一阵剧烈的酥麻感传来,整只手差一点就要失去知觉。

就在猴子一愣神的功夫,庞劲东将手腕反扭到了他的背后,自己也随之转到了他的身后。与此同时,庞劲东的手插进了猴子的怀里,轻松将其已经握在手里的枪夺了过来。

“别动!”庞劲东此时已经不再装作醉汉了,举起枪对准了猴子的太阳穴。

猴子感到一阵冰凉从太阳穴那里传来,仿佛触电了一般打了一个哆嗦,十分听话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瘦子的反应速度要快一些,见状立即拔枪对准了庞劲东。

庞劲东冷冷的命令道:“如果不想你的同伙送命,就乖乖的把手里的枪交出来!”

庞劲东话音刚落,猴子立即配合的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喊:“救命啊!”

瘦子顿时犹豫起来,枪口缓缓的低垂下,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充满了愤恨。

就在瘦子看起来像是要缴枪的时候,从车里面传出了一声叫喊:“瘦子,不要被他吓唬住,咱们有人质!”

瘦子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有了主心骨,重新把枪口抬起对准了庞劲东。

紧接着,劳斯莱斯的车门被推开了,胡子押着叶梦涵从里面钻了出来。他的左手扼在叶梦涵的脖子上,右手举枪对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马上把我的弟兄放了,否则这小妞就性命难保!”

叶梦涵已经被吓坏了,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浑身不住的颤抖着,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本来惊惧于遇到了持枪的绑匪,此时又开始奇怪庞劲东的突然出现,在一刹那间差点以为庞劲东是绑匪的同伙。当看到庞劲东与绑匪拔枪相向,叶梦涵才知道自己遇到救星了,由于不知道庞劲东将会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所以没有说一句话。

叶梦涵这样做是非常聪明的,如果乱喊乱叫起来,很有可能会打乱庞劲东的阵脚。

庞劲东的目光只是掠过叶梦涵的脸孔,没有在上面做丝毫的停留,然后冷笑着说:“这小妞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胡子微微皱起眉头:“这么说,你不是冲着这小妞来的?”

“我又不认识她,干吗要冲着她去……”看着胡子满面怀疑的表情,庞劲东努努嘴:“不信你问问她!”

“哦?”胡子没有去问叶梦涵,奇怪的问:“那么兄弟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庞劲东嘿嘿一笑:“你猜!”

胡子哪里猜得出来,直截了当的问道:“兄弟是哪条道上的?”

“黑天走白道的!”

胡子完全被这个答案给弄愣了,搜遍了记忆也想不起有这样的切口,最后只得无奈的问:“兄弟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玩!”庞劲东的枪冲着瘦子比划了一下,用命令的口吻说:“马上把枪都放下!”

“兄弟……”胡子干笑两声,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恐怕不能听你的!”

这几个绑匪看起来有些怕死,但是脑袋却还算是聪明,就在胡子说着话的同时,瘦子缓缓的移动脚步向庞劲东身后转去。

现在的局势是这样的,庞劲东制住猴子后又用枪逼住瘦子,紧接着胡子又出现了,瘦子如果拉开与胡子的距离,就意味着有一个方向是庞劲东无法防御的。

“小伎俩!”庞劲东微微一笑,突然用力把猴子的手腕向上一提,然后猛地又一拉,只听“咔嚓”的一声响,猴子的手腕骨骼错位了。

猴子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眼泪和鼻涕一起涌了出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个同伙。

“、不要把我说的话当作玩笑;第二、我说话不喜欢重复;第三、如果你们不听话,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庞劲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所以,你们现在最好把枪交出来!”

胡子呲着牙也笑了笑,只是比起庞劲东的自信,他的笑容看起来很让人讨厌:“我不相信你不在乎这个小妞的死活!”

“你可以试一试……”庞劲东面对对方的威胁,枪口甚至都没有抖动一下:“你可以现在她的太阳穴上开一枪,让自己的身体渐满鲜血和脑浆,然后看看老子会怎么收你们!”

叶梦涵虽然聪明却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到庞劲东这番话描述出的场景,无法再继续保持镇静了,用低低的声音喊了一句:“救命啊……”

叶梦涵现在不怀疑庞劲东与绑匪是一伙,却也不再相信庞劲东会帮助自己。她现在认为庞劲东在与绑匪狗咬狗,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咬起来,却也没有心思去弄清楚。

庞劲东不在乎叶梦涵怎样看待自己,只是希望这个小丫头继续表现出超出同龄人的勇气和镇静,以帮助自己成功的实施救助计划。

但是庞劲东的计划被打乱了,因为瘦子突然发现了冷雨。

从兰博基尼驶近劳斯莱斯的那一刻起,冷雨就蹲下身体将自己隐藏起来,从车门上方悄悄的观察着外面。但是瘦子刚才走了几步之后,无意间靠近了兰博基尼,结果目光偶然发现了冷雨的头发。

“靠,这小子有同伙……”瘦子兴奋的叫了一声,向兰博基尼跑过去,想要挟持住冷雨。

“操!”庞劲东从刚开始就担心出现这个场面,但是冷雨这个女人太过有主见,没有听从劝告乖乖的下车。而庞劲东说话又不喜欢重复,所以没有执意要求下去。

如果冷雨落到对方的手里,那么问题就不仅仅是能否救出叶梦涵,而是冷雨甚至庞劲东自己都可能性命难保。在这种情况下,庞劲东只可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开枪。

庞劲东抬起枪便对着瘦子扣动了扳机,只听“嘭”的一声枪响过后,瘦子的颈脖迸出一朵血花,身体随着步伐向前冲了两步,最后无力的扑倒在地上。

见自己的同伙被庞劲东杀掉,胡子发出了一声疯狂的怒吼:“我!”紧接着抬起枪就要向庞劲东射击。

庞劲东急忙将身体隐藏在猴子后面,胡子见状立即改变了目标,对着兰博基尼接连扣动起了扳机。

一声声的枪响伴随子弹撞击在车子上发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刺激着人的耳膜。子弹在兰博基尼上面开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被打落下来的漆片迸溅开来,落在车子的前面。

冷雨见自己已经被发现,再也无法继续强迫自己保持镇静,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每当有一发子弹落到车子上,她的尖叫声就会提升一些,最后达到了足以令帕瓦罗蒂逊色的程度。

胡子一边开着枪,一边拖着叶梦涵向后退去,当弹夹打空之后,他立即抱起叶梦涵跑远了。

庞劲东如果去追胡子,就势必要放掉猴子,而猴子显然会对冷雨构成威胁,结果庞劲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子跑进了远处的一栋平房。

庞劲东拖着猴子来到兰博基尼那里,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冷雨听到庞劲东的问题,双手急忙在自己的身体上摸索起来,目光同时不住的上下寻找着。最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答说:“还好……没有受伤……”

庞劲东告诉冷雨:“在这里等着,我去救叶梦涵!”

冷雨则再一次提出:“还是报警吧!”

“刚才都没有报警,现在出了人命,更不能报警了!”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又说:“老老实实在车里呆着,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你……”冷雨看着庞劲东,惊讶的问:“你真的是保安吗?”

“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押着猴子向那座平房走去。

在路上的时候,庞劲东问猴子:“你们为什么要绑架叶梦涵?”

“你……”庞劲东的这个问题让猴子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认识那个小妞!”

“别说废话,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庞劲东说着,用力扭了一下猴子的手腕。

第一百五十五章 营救

猴子发出一声惨叫:“放手啊,放手……我说……我说!”

庞劲东略微松了一点劲,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说!”

“我不知道!”猴子尽力回过头去看着庞劲东,呲牙咧嘴的说:“老板一下令,我们就动手了!”

“真的不知道?”

“真的!”

“你他妈知道什么?”庞劲东再次用力扭住了猴子的手腕,猴子发出一连串“啊呀呀”的叫喊。

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猴子带着哭腔说:“我真的不知道,一切都是老大掌握的……”

“谁是你们的老大?”

“胡子!”猴子冲着那间平房扬了扬下巴,告诉庞劲东:“就是绑着那个小妞的人!”

“他能弄来你这样的小弟,也他妈的够倒霉的!”庞劲东说罢,用枪托敲昏了猴子,然后脱下猴子的上衣撕成布条,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把嘴也塞上了。

庞劲东拖着猴子的身体,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向那座平房走去,当可以完整的看到那座平房的时候,庞劲东立即停了下来。因为这意味着在平房里面的人,此时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

正如庞劲东所预料的一样,那座平房立即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一排排的子弹打在了庞劲东身前不远处,扬起了一排排的尘土。

庞劲东通过这阵枪声断定,对方使用的不是再刚才的手枪,而是微型冲锋枪,开枪的人也不止一个。庞劲东因此明白了胡子为何要向这里退却,因为这里有同伙接应,可能还准备了充足的武器。

庞劲东拎起猴子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让猴子跪在地上形成比较醒目的目标,然后冲着平房高喊道:“立即投降!否则你们的同伙就没命了!”

庞劲东的高明之处在于让对方“投降”,而不是“释放人质”,使得胡子一伙无法肯定庞劲东究竟是否认识人质,也就是说人质的死活究竟对庞劲东有多大的影响。

胡子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喊道:“我的人要是敢掉一根毫毛,我就杀了这小妞!”

大概是想要向庞劲东示威,胡子说罢便打过来了一梭子子弹,不过为了避免伤到自己的同伙,着弹点距离庞劲东非常远。

庞劲东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陷入了僵持局面,却又不能寻找外援。而且在当前的情况下,庞劲东不能有一丝软弱的表示,否则立即就会被对方趁机而入。

庞劲东从裤脚里面掏出了一把匕首,高高举起之后狠狠扎在了猴子的肩膀上,一股血箭随之喷射了出来。

猴子清醒了过来,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的战抖了起来,想要高声喊叫出来,但是因为嘴被堵住,只能发出一阵呜咽。片刻之后,他想要挣脱开捆绑,用力拼命的挣扎起来,布条发出一阵“嘶嘶”的响声,像是随时都要断裂开来一般。但是庞劲东捆绑的非常结实,而且用的是一种很特殊的方法,结果猴子越是挣扎就捆绑得就越紧。

胡子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本来就因为庞劲东枪杀瘦子而狂怒,现在这种狂怒更是成倍的增加,几近于丧失理智的边缘。与此同时,他很自然的产生了这样的推理,那就是庞劲东与叶梦涵的确没有任何关系,否则绝对不可能在自己挟持叶梦涵的同时,还会下手残害自己的同伙。

庞劲东想要的正是这样一个结果,但也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如果不能够表明自己不在乎叶梦涵,那么自己将会彻底落在下风。

胡子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们投降!”庞劲东说罢便趴到地上,从平房那里无法看到的地方快速向侧面爬去。

“兄弟到底是哪条道上的,为什么要盯着我们不放?”胡子在那边高喊起来,但是庞劲东却不再答话,只是在地上全力爬行着。

这个地方的土地很荒芜,没有一点植被遮盖的土壤裸露在外面,在阳光的暴晒下变成灰土。在起风的天气里,这些灰土会飞扬起来飘进市区,形成世界末日一般景象的沙尘暴。

如果现在就起沙尘暴,倒是可以对庞劲东形成很好的掩护,然而现在毕竟没有,所以庞劲东不得不全力隐蔽好自己的身体,同时速度不敢有丝毫的减慢。庞劲东必须尽快从侧面突入平房那里,时间一长就可能会被胡子发现异样,进而对自己采取主动出击。

许多尘土被胳膊的动作带起扑向面部,庞劲东不得不眯起眼睛防止被灰尘落入,但是鼻孔却不可避免的吸入了很多,带来了一种几尽于窒息的感觉。

这使得庞劲东回想起自己做雇佣兵的时候,经常这样艰难的攀爬着,以躲过敌人的监视和火力。这样的动作对人的体力消耗很大,而且非常容易造成精神疲劳,在还没有接触到敌人之前就失去了战斗力。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在保持警惕性的同时转移注意力,尽量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妈的,老子回到文明社会就是为了过文明的生活,没想到竟然还要干回雇佣兵的勾当……”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自怨自艾道:“而且竟然是免费的,早知道就留在南美洲的丛林里,至少还有钱可以赚!”

这栋平房属于一个即将被拆迁的村落,这里将会兴建起一个工业园区,虽然暂时还没有动工,但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搬迁走了。村子的规模非常小,这栋平房没有院落,处于村子的边缘,后面连接着其他几栋房子。

平方的侧面是一扇门,看起来已经早就已经被封死了,原来的主人似乎从来不用这扇门。庞劲东绕到这里之后立即站起身来,拿出了生平中最快的速度,弓着腰飞速跑了过去。

庞劲东到达了目的地之后,靠在墙壁上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细细观察起来。这扇门是木质的,四条木板成X型钉在门板和门框上,由于年深日久再加上缺乏日常修缮,看起来已经朽烂不堪,庞劲东自恃可以轻易突入进去。

就在庞劲东即将动手的时候,胡子又开始喊话了,由于距离非常近,庞劲东可以更加清楚的听到他那难听的嗓音:“我他妈不管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小妞,马上放了我的兄弟,否则我就宰了她!”顿了顿,胡子又说:“这个小妞是因为你死的,她的老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胡子的一个同伙也喊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小妞的老子是什么人?”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立即明白,胡子一伙人已经失去耐心,决定在叶梦涵身上下手了。庞劲东已经不能再等下去,飞起一脚用力的踢在了门上。

“啪”的一声响之后,门被庞劲东踢出了一个大洞,随后晃动了两下,但是却没有打开。

“操!早就知道后门不容易进!”庞劲东骂了一句,又飞起一脚全力踢了过去。

由于这扇门刚才的晃动,庞劲东已经清楚发觉门是从哪个方向开的,所以这一脚是踢在门把手的位置上。只听“吱纽”一声响,门这一次终于闪开了一条缝,钉在上面的木板脱落下来,钉子和许多木屑也随之飞了开来。

庞劲东用肩膀用力撞了一下,将门彻底撞了开来,随即闪身冲了进去。通过对方刚才的喊话,庞劲东已经确定了两个人的位置,抬起手边冲着两个位置开了枪。

这两枪都没有落空,只不过由于没有来得及瞄准,所以都不致命,胡子的肩膀上中了一枪,另外一个小个子腹部被打中了腹部。

就在开枪的同时,庞劲东已经看清了屋子里的局面,再次扣动了扳机,在小个子的额头准确开了一个洞。

胡子没有挟持叶梦涵,而是举着枪站在正门那里,惊恐的看着庞劲东。由于肩膀受伤导致整个上半身都无力,他十分艰难的才把枪抬了起来,对准庞劲东就要勾动扳机。

庞劲东一枪打在胡子的手腕上,胡子发出了一声惨叫,撒手扔掉枪,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靠在了门上。

庞劲东没有当场击毙胡子,而是想要生擒活捉,以问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就在庞劲东拎枪冲向胡子的同时,对方的第三个人出现了。

胡子进到平房之后就将叶梦涵扔到一个角落里,由一个高大魁梧的同伙负责看守。庞劲东踹门的时候,胡子和那个小个子一时间都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大块头却立即反应了过来,来到门前就想要向外扫射。但是庞劲东第二脚很快就到了,门被踢开之后将他撞到了一旁。

直到庞劲东开枪之后,大块头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后面将庞劲东死死的抱住。

这个大块头的力量十分惊人,庞劲东立即感到一阵窒息感袭来,甚至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了一阵阵轻微的“咯咯”声,像是随时都可能断裂开来一般。

胡子左边肩膀和右手腕同时受了伤,两边的胳膊都没有力气再拿起枪,却仍然愤怒的狂叫了一声,冲到庞劲东的面前,抬起脚来撩向下阴。

庞劲东借着大块头的力道向上一跳,双脚同时离地悬在半空中,紧接着庞劲东使尽全力抬起两条腿,大大分开之后准确的夹住了胡子的脖颈。

胡子一脚落空正要再出第二脚,却不料庞劲东有这样一招,两边的剧痛使得他无力反抗,顿时慌了手脚。

庞劲东的左腿高抬一些向右侧用力,右腿则放低一些向左侧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响之后,胡子的颈椎就被扭断了。

胡子的嘴角涌出了许多白沫,挂在浓密的胡须上面,瞪得大大的双眼渐渐变得无神,身体最后无力瘫倒在了地上。

庞劲东身后的大块头没有想到,庞劲东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竟然还有能力杀死自己的同伙。他立即发出一声怪叫,施加在庞劲东身上的力量又加大了。

庞劲东深深低下头之后又迅速向后扬起,后脑勺猛地撞到了大块头的面门上,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大块头先是感到鼻子传来一阵阵酸痛,随后眼睛也被撞到,结果一时之间无法睁开。

遭到这种袭击的大块头不自觉的放松了力气,庞劲东借机向外全力抬起双臂,但是却仍然无法从对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庞劲东无奈之余用出了另外一招,一条腿高高抬起,另一条腿则用力勾向后面,踢在了大块头的膝盖上。大块头身体一抖,重新加大了力气,庞劲东的浑身各处都传来剧痛,但是仍然全力踢出了第二脚。

这一脚准确的踢在了对方的命根子上,大块头用低低的声音吼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放开庞劲东,捂住了自己的。

庞劲东从容的转过身去,对准大块头的额头扣动了扳机,大块头清楚的感到子弹如何穿过头颅,随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便失去了所有的思维和感觉。

子弹落在了大块头的身后,带出鲜血和脑浆喷在门板上,画出一副红白相间的奇特图案。

庞劲东举着枪到处搜索了一下,再没有发现其他敌人,只有畏缩在一个角落里的叶梦涵,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庞劲东收起枪,问叶梦涵:“还有其他人吗?”

“没……”叶梦涵无力的摇了摇头,惊恐的看着庞劲东。

“你没有受伤吧?”

“没……”叶梦涵又近乎是机械的摇了摇头。

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你安全了!”

庞劲东说着伸出手去就要扶起叶梦涵,但是手指刚刚碰触到那脏兮兮的衣服,叶梦涵就打了一个哆嗦,惊疑的问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庞劲东摇了摇头,解释道:“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们,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是为了救你,你的性命反而很难保住了!”

“原来是这样……”叶梦涵仔细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庞劲东向叶梦涵伸出手:“跟我走吧!”

叶梦涵毫不犹豫握住了伸来的手,让庞劲东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只是当两个人皮肤接触到一起的时候,叶梦涵突然感到脸上有些发烫。

叶梦涵低着头跟在庞劲东的身后,走出了那栋平房之后,小心翼翼的问:“接下来……要去哪里?”

“送你回家!”叶梦涵站起身后,庞劲东本来就应该放手,但是那柔滑细嫩的柔荑握在手中的感觉太过美妙,使得庞劲东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放开。

叶梦涵没有将手从庞劲东那里抽出,只是心跳开始越来越快,如同很多中常见的描写一样,如同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一般。

庞劲东走到猴子那里,只见这个倒霉的家伙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却始终无法挣脱开束缚。鲜血从肩膀上汩汩涌出,随处洒落开来与地上的灰土混合在一起。

庞劲东伸出一只手抓住猴子的衣领,然后拖着向劳斯莱斯那里走去,仿佛轻若无物一般。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看到猴子的这副惨状,叶梦涵本来产生一丝怜悯之心,但是一想到这帮人之前怎样对待自己,又恨不得亲手将他们全部杀掉。

“我没有报警,也不打算将他交给警方……”庞劲东不屑的看了看猴子,告诉叶梦涵说:“我打算把整件事的善后都交给父亲,我相信他会处理得很好的!”

叶梦涵奇怪的问:“你认识我父亲?”

“不认识,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庞劲东摇了摇头:“不过看到那天警察听到你父亲大名时表现出的样子,就像是老母鸡看到了黄鼠狼一般,所以我相信你父亲是个很有实力的人物,处理这样的事情应该不在话下!”

叶梦涵被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暂时忘却了先前的所有恐惧。

庞劲东本来以为整件事情就此结束了,然而当回到车子那里的时候却惊呆了。因为瘦子并没有死,在庞劲东营救叶梦涵的时候清醒了过来,从地上捡起枪挟持了冷雨。

“的!”瘦子浑身向下都是鲜血,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充满仇恨的看着庞劲东,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到底是哪来的?”

庞劲东的回答非常有哲理:“我从来处来!”

瘦子的身体靠在兰博基尼的前盖上,显然由于失血过多导致体力不支,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软弱,反而因此加倍的疯狂了起来。他躲在冷雨的身后,把枪对准了冷雨的太阳穴,喘着粗气质问道:“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庞劲东没有回答瘦子,而是转过身去对猴子说:“看看你的同伙,多么的彪悍啊,你要好好学着点!”接着,庞劲东关切的问冷雨:“你还好吧?”

冷雨的面庞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如同放了漂白粉的馒头,呆滞无光的双眼看着前方。直到看见庞劲东回来,她的双眼才闪过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还好……”冷雨木讷的点了点头。

“没有受伤吗?”

“没有……”

“那就好……”

“你们别他妈在那废话了!”瘦子见自己被冷落一旁,自尊心多少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将枪的保险打开之后警告道:“马上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开枪了!”

庞劲东不耐烦的斥责瘦子:“你没看到我们在说话吗?打断别人说话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难道上学的时候,你的老师没有讲过吗?就算是你没有上过学,你父母总是应该教导过你吧?就算你的父母死得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难道这一点觉悟都没有吗?”

瘦子虽然已经见识过庞劲东的胆识,却没想到庞劲东竟然还很幽默:“你……你说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你有什么事情,都等一会再说!”庞劲东随后长叹了一口气,带有些许歉意的告诉冷雨:“对不起,都是我太疏忽大意了,应该检查一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死了,然后再去做别的事!”

冷雨听到这句话差一点哭了出来:“知错能改就好……”

“我对自己的枪法实在太有信心了,然而现在看来已经生疏了不少……”庞劲东耸耸肩膀,无奈的说:“我毕竟已经退休很长时间了,不应该再做这些事!”

“退休?”冷雨不明白庞劲东话里的意思,感到有些惊奇:“你现在不还是保安吗?”

“保安?你说他是保安?”瘦子听到这句话差一点气炸了肺,冲着庞劲东高声咆哮道:“你他妈竟然是一个保安?”

庞劲东又耸了耸肩膀:“偶尔客串一下!”

“我们竟然输在一个保安的手里……”瘦子听到庞劲东刚才那句话,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即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看起来差一点就要发疯了。他很显然是被庞劲东的身份打击到了,而失败本身都没有对他造成这样大的影响。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疑点:“保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枪法和身手?”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庞劲东缓缓抬起枪口,只不过没有瞄准任何人:“唯一重要的是,就像这位女士刚才说的一样,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我要开枪了!”瘦子狂吼了一声,持枪的手同时加大了力度。

冷雨被枪管顶住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几乎就要被强烈恐惧摧毁了理智。她惊恐的看着庞劲东手里的枪,带着哭腔喊道:“你疯了吗?”

枪管刚刚抵在太阳穴上的时候,带来冰冷刺骨的感觉,但是此刻冷雨的体温已经温暖了枪管,使得这个金属制成的物件也散发出温度。

绝望之中的冷雨突然有了一种感悟,如果人们都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去温暖冰冷的武器,或许这个世界上就不再有那么多的战争和罪恶。

庞劲东知道冷雨的心理无法承受眼前的局面,只得缓缓的放下了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刁玉鹏垂头丧气的回答家里,将书包随手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重重的的坐到沙发的另一侧,呆滞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茶几发呆。

“儿子,怎么了?”刁玉鹏的父亲正在读报纸,看到儿子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合上报纸放到一旁,关怀备至的问道:“你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刁玉鹏说罢,咬着嘴唇继续看着茶几发呆。

“别忘了我是你爸爸,你有什么事是瞒不过我的!”刁玉鹏的父亲得意的笑了笑,接着又说:“不管有什么事情,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爸爸都能帮你摆平!”

刁玉鹏看了看爸爸,突然间涌起了信心,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出来。

父亲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就是这么点事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刁玉鹏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几天来郁积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真的没事吗?”

“儿子,别忘了,咱们有的是钱,用钱可以摆平一切问题!”这位“可敬”的父亲走过来,缓缓坐下身来,拍拍儿子的肩膀说:“学校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赚钱!咱们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他们难道还敢不让咱们去上学吗?”

“可是万一那个臭保安报警……”

“如果那个臭保安能报警,警察恐怕早就找上门来了!”父亲摆了摆手,语气显得无比的轻松:“再者说了,他没有证据拿什么报警?就算是报警了,警察会搭理他个臭保安吗?”

刁玉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啊!”

“市局局长贺国文和我是好朋友,就算真的会有什么事情,我大不了和他知会一声!”

“哦!”与父亲的这番谈话让刁玉鹏不仅重树信心,而且还有些兴奋:“早知道我就往死里整他!”

“是啊,对自己的敌人下手,绝对不能手软!”父亲得意的笑了两声,问:“对了,那个保安叫什么?是哪个公司的?”

“叫庞劲东……”

父亲听到这句话,立即打断了刁玉鹏的话:“是不是第七军团的?”

“是啊!”刁玉鹏点了点头,奇怪的问:“你认识他?”

刁玉鹏的父亲没有答话,而是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溜达,过了一会坐回到沙发上,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如果庞劲东此时在场就会发现,自己原来认识刁玉鹏的父亲,他就是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开业的时在贺国文面前胡说八道的那位王姓商人。

刁玉鹏父母很早之前就离婚了,刁玉鹏被法院判给母亲抚养。刁玉鹏的母亲恨透了自己的前夫,于是将刁玉鹏改成了自己的姓氏,也就是说刁玉鹏原本叫王玉鹏。

母亲在几年前过世之后,刁玉鹏就回到了父亲的身边,由于刁玉鹏在法律上已经属于,改姓涉及到很多方面的事情,嫌麻烦的王姓商人便没有把刁玉鹏改回王姓。

常言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刁玉鹏在自己母亲身上没有受到太多好的影响,与父亲生活的这些年却把父亲的恶习全部继承过来。刁玉鹏在学校里面的张狂和高调,以及那种对财富的炫耀,正是来自其父的言传身教。

王姓商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否则就不可能成为暴发户。他在参加第七军团开业典礼之后,被不明来历的人袭击殴打了一顿,很快就联想到可能与自己的那番厥词有关。

王姓商人事后曾经报警,但是警方对这个案子却不理不睬,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无法找到犯罪嫌疑人。王姓商人回想起自己大放厥词的时候,贺国文那种多少有些奇怪的表现,便隐隐意识到庞劲东有着强大的后台和背景。

刁玉鹏不知道庞劲东与父亲的这些过往,只当是父亲突然想起了其他的什么事,父亲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家现在已经被团团包围起来了。

包围刁玉鹏家的是三十多名便装打扮的果敢共和军,带队的则是刚从长箐山赶回来的庞无双。

庞无双到了长箐山之后,立即对爷爷哭诉自己受到了欺负,为了防止爷爷对庞劲东产生不满,她还特意声明庞劲东根本不知情。

溺爱孙女如掌上明珠的庞文澜闻言勃然大怒,立即指派杨家威带上一组人,交由庞无双全权指挥,誓要出了这口恶气。

庞无双在长箐山没怎么停留就和杨家威等人回到国内,并通过果敢共和军在国内的网络,准确的了解到了刁玉鹏家的全部情况。

做梦都想着报仇雪恨的庞无双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庞劲东,便带领人马包围了刁玉鹏家,怀着满腔的怒火看着这栋豪华却又有些俗气的别墅。

过了一会,庞无双冲着杨家威勾了勾手指,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立即跑了过来,笑呵呵的问:“无双小姐,有什么吩咐?”

庞无双斩钉截铁的吐出了两个字:“动手!”

杨家威看了看表:“现在有点太早了吧?”

“等到半夜和现在动手有什么不一样?要是有人想多管闲事,睡着了也能从被窝里爬出来!”庞无双轻哼了一声,催促道:“我已经等不及了!”

杨家威点了点头,冲着周围的果敢共和军战士打了个响指,这些人马上从身后背着的旅行袋里拿出了枪,全部将枪口对准了别墅。

杨家威通过网络搞来了十几支枪,由于庞无双坚决要求残忍处死刁玉鹏,枪支的作用只是起到威慑,所以这些枪全都是散弹枪。

杨家威见大家已经准备好,再次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立即传来了密集的射击声,和子弹敲击在各种物体上的响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双的复仇

有一些战士是对着别墅的大门开火,另外的则是站在高处射击别墅的内部。没过多一会,刁玉鹏家的周围便被一道硝烟围绕起来,看起来倒像是香火鼎盛的道观一般。

散弹射出枪膛之后爆裂开来,形成密集的弹雨射在别墅里面不同的物体上,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凡是被击中的物体立即爆裂开来,形成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随着反作用力洒落开来。

子弹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尽管体积非常的小,却可以造成足够大的破坏。排齐射过后,院落里面就已经满是玻璃碎片和木屑,整栋别墅也变得千疮百孔,那种庸俗的豪华随之消散无踪,透露出了一种本来只有岁月才能施加的沧桑感。

杨家威看了看周围,提醒道:“差不多就可以了!”

庞无双点点头,示意停止射击,然后喊了一声:“给我冲!”便带头突入刁玉鹏家里。

刁玉鹏家是一道十分结实的铁门,在散弹的狂轰下变得千疮百孔,几乎彻底变成了一堆烂铁。娇小的庞无双飞起一脚踹了上去,这道铁门发出一阵“吱吱扭扭”的响声,便很不情愿的轰然倒在地上。

果敢共和军的战士们完全以真正的战争方式,来对待庞无双的这次报仇行动,将枪托牢牢抵在肩膀上,举着枪紧张的瞄准着四周,一个接一个的进入了别墅。

就在枪击发生的时候,刁玉鹏父子仍坐在沙发上吹牛逼,刚开始以为附近有人放鞭炮;当看到别墅里面横飞的各种碎片,又以为发生了煤气管道爆炸;但是他们很快意识到,煤气管道爆炸应该伴随有剧烈的火焰,不仅声响会比现在大得多的多,而且也不会如此密集和连续。

这对还没有傻透的父子于是意识到,自己家里正被人用枪扫射着。这种事情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结果只是傻傻的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感受着子弹在自己身边横飞而过,直到最后一声枪响结束后,果敢共和军的战士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你们是什么人?”王姓商人看着满面凶悍的士兵们,傻呆呆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过了一会,他才想到看看自己是不是受了伤,立即浑身上下胡乱摸索起来,最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刁玉鹏父子两个人都很幸运,没有被一发子弹击中,只是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横飞的碎片划出了几道浅浅的伤口。但是考虑到庞无双将会做些什么,似乎又应该说他们是不幸的,没有痛痛快快的死在弹雨里。

杨家威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对父子,脸上立即浮现出了鄙视的神情:“这里总共有几个人?”

“三个……”王姓商人刚刚说罢,刁玉鹏缓缓站起身来,用颤抖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父亲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杨家威没有回答,而是毕恭毕敬的退到了一旁,紧接着庞无双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

“你……原来是你……”刁玉鹏无力的瘫坐到了沙发上,惊恐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庞无双,嘴唇不断的嚅嗫着:“怎么会是你?”

“是我是我就是我!”庞无双“嘿嘿”一笑:“正是被你十分的看不起,经常挖苦是乡巴佬的我!”

庞无双在刁玉鹏的眼里的确是个乡巴佬,自视甚高的刁玉鹏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社会地位远远高于庞无双。所以他几乎从没有正眼看过庞无双,除了那次大发淫威扇掴耳光。

刁玉鹏后来根本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里,认为自己打了庞无双也就是白打,这个土气的女孩绝对没有能力将自己如之何。但是现在看到这些手里拿着枪的人对庞无双恭敬的态度,刁玉鹏痛苦的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进而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竟然没有看出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背景。

古人常言之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是经过无数次实践总结出的真理。即便是有着足够阅历和人生经验的人,可能尚且无法看透庞无双貌似平凡的背后究竟有怎样的势力,狂妄自大却又没有什么本事的刁玉鹏如果可以,那么反倒是一件让人奇怪的事情。

刁玉鹏喘了几口粗气,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你想要干什么?”

“你说呢?”庞无双笑嘻嘻的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看着庞无双得意中透着一股杀气的笑容,刁玉鹏立即如同掉进了冰窟窿一般,浑身上下都感到了阵阵刺骨的寒意,甚至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战。他很清楚的意识到,庞无双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持枪狂射,当然不会在乎杀上几个人。

虽然刁玉鹏自恃身强体壮,但是现在家里只有自己和父亲两个人,对方在人数上就占有绝对优势,更何况手里还持有武器,这就意味着基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这个时候,刁玉鹏突然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打不过就跑,至于在自己逃走之后,父亲的身上会发生些什么事,他那颗自私的心暂时还没有想到。

但是小心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刁玉鹏立即放弃了逃走的念头,因为果敢共和军的士兵呈环形,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们父子二人团团围住。还有几个人站在门前和窗口那里把守着,牢牢的封锁了一切可能的退路。

刁玉鹏的一生当中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和唯一的一次。他的目光不敢正视庞无双,落到脚下的地面上,同时轻声说道:“我上次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庞无双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拿出了一把大号匕首,在刁玉鹏的面前晃来晃去:“我现在也来和你开个玩笑!”

刁玉鹏尝试着抬起头来,结果接触到了匕首反射的光芒,立即又把头低了下去。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身上浸透了冷汗,就连额头也泛起了浅浅的一层。就算这个时候有机会可以逃走,他恐怕也没有这个能力了,因为两条腿不住的发软,几乎像是用面捏成的一般。

王姓商人见庞无双威胁自己的儿子,豁然站了起来,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儿子?”

庞无双根本不理会王姓商人,缓缓的问刁玉鹏:“你现在感到害怕了吗?”

王姓商人怔了一下,立即拿出了手机:“我要报警!”

在场的人可以明白的看出,王姓商人的这种态度不过是色厉内荏,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的内心此时已经被恐惧包围了,两条腿不住的打颤,差一点就要跪下来,痛哭流涕的哀求庞无双放过自己。

但是王姓商人有着作为父亲的本能,这种本能在眼下战胜了恐惧,极力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王姓商人的手指哆哆嗦嗦的刚按了一个按键,手机就被杨家威一把抢了过去。杨家威将手机扔到地上,用力的跺上几脚,然后问庞无双:“这个老家伙怎么处理?”

庞无双斜睨了一眼王姓商人,回答说:“冤有头债有主……”王姓商人听到这句话,心里立即燃起了一丝希望,认为庞无双至少可能会放过自己。但是庞无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心立即凉透了:“这个老家伙就让他死得痛快点吧!”

庞无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击在心头,王姓商人愣怔了片刻之后,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决定既然无法活下去就和庞无双同归于尽。他向前跨出两步,正打算要扑向庞无双,杨家威在一旁开枪了。

密集的散弹敲击在王姓商人的身上,将肥胖的身躯击飞出了三米多远,才重重的落到了地上。王姓商人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只是突然萌生出了一种遗憾,觉得自己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结束一生。

杨家威走到王姓商人身旁,翻了翻眼睛又把了一下脉搏,接着告诉庞无双:“死了……”

“爸爸!”刁玉鹏发出一声哀嚎,站起身来就要冲向父亲的尸体。()

几名果敢共和军的战士立即跳过去,将刁玉鹏扑倒在了地上,死死的按住胳膊和腿的每一个关节,让刁玉鹏的身体无法有一点活动,只能圆瞪双眼等待着对自己命运的裁决。

庞无双收起了笑容,一字一顿的告诉刁玉鹏:“你知道吗,本大小姐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碰一下……”

刁玉鹏再也无法逃避开庞无双,匕首的反光映在眼睛里化作死神的象征。他的身体就像得了疟疾一般打起了摆子,声音保持着同频的颤抖:“你到底是什么人?”

“下地狱去问阎王爷吧!”庞无双说着把匕首刺入刁玉鹏的左耳根开始,然后缓缓的向右耳根划动,只片刻功夫就在刁玉鹏的脸上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由于痛苦和恐惧的共同作用,刁玉鹏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几乎刺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他如果可以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这一声惨叫恐怕还要加倍。

这条口子开得非常深,脂肪和肌肉组织被整齐的切开,隐隐露出了惨白的骨骼,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向外涌出。素来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刁玉鹏,此时看起来如同来自地狱的怨鬼一般,足以让所有看到这个场面的人感到惊怖。

庞无双虽然有着其他女孩没有的凶悍,但是过去没有这样折磨过别人,对自己制造的这个场景多少也有些惊骇,但是残忍和嗜血同时也被激发了出来。尤其是想起刁玉鹏的那个耳光带来的疼痛和屈辱,她就渴望用更加残忍的手段继续下去。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帅吗……”庞无双说着举起匕首,打算在胸前开一条同样的口子。但是她的匕首还没有落下去,一个在门外负责把风的士兵跑进来,急急报告说:“外面来了警察!”

杨家威顿时锁起眉头:“有多少?”

“两辆警车,大约八人左右,现在已经把大门封起来了!”

即便不用细想也可以知道,刚才一番枪击早就惊动了附近的住户,以最快的速度把报警电话打了出去。杨家威一边给枪装子弹,一边告诉庞无双:“差不多就可以了!”

庞无双虽然想要继续折磨刁玉鹏,但是也很清楚被警方抓到的后果,于是决定结束这个残忍的游戏,用匕首划开了刁玉鹏的喉管:“本大小姐现在成全你,去阎王爷那当帅哥吧!”

刁玉鹏的身体爆发出一阵痉挛,片刻之后就再也不动了,只是偶尔抽搐几下。他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一缕口水从嘴角流淌了下来。

杨家威确认刁玉鹏死亡后,对庞无双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强行冲出去!”

“好!”想到要爆发一场真正的枪战,庞无双竟然感到十分的兴奋。

杨家威把预先制定好的方案传达开来,让所有人分成几组突围,然后到庞劲东的家里会合。随后,他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语重心长的吩咐:“不要吝啬子弹,但是虽然可以伤人,还是要尽量避免杀人!”

“是!”士兵们爆发出了一声整齐的呼喊,而就在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个高音喇叭的声音:“屋子里面的人听着,立即放下武器走出来……”

杨家威率先冲到别墅大门前,冲着外面的警车开了一枪,然后隐蔽到墙后上子弹。另一名士兵跟在他的后面冲出去,开了一枪之后立即趴到在地。第三名士兵又突出一段距离,开了一枪之后同样伏在地上,让其他士兵冲到自己的前面去。杨家威和第二名士兵此时已经上好子弹,用火力掩护其他士兵冲出去,最后在已经冲出去的士兵掩护下撤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的子弹会拐弯

杨家威的这种战术不仅可以很快拉开战线,让所有的士兵都能够成功突围出来,而且还可以充分的展开全部火力,已经成功的使用过了多次。然而由于庞无双在现场,导致撤退出现了一些麻烦。

虽然庞无双有一些实战经验,但是杨家威要绝对保证这位无双大小姐的安全,所以另外安排了一组人挡在庞无双的身前,如同一道活动的人墙一般共同突出别墅,并向预定地点退却。这样一来便无法实行那种成功的战术,因为这组人必须始终保持站立,以为庞无双挡住可能的袭击,结果成为非常显眼的目标。他们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用火力压制住警方,而警方的还击也在这个时候展开了。

有两名警察在轮的交火中受了伤,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时而喊几声救命。他们的同伴躲在警车后面,想要冲出去施以援手,却被打得连头都无法抬起。他们本来就没有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在对方接连不断的射击当中完全被压制住,只能在尽量地趴低身体的同时,高高举起手枪向对方胡乱射击。

国内警察配枪的弹道本来就不是很准,加之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瞄准,所以这些子弹只是胡乱飞过果敢共和军的头顶或身侧,远得如同中国足球队偶尔抢到的球与对方球门之间的距离。

尽管双方几乎近在咫尺,警察还是对果敢共和军无可奈何,果敢共和军如果不是手下留情,则完全有机会将所有警察击毙。

但是瞎猫总有碰上死耗子的时候,一个警察慌里慌张的随便开了一枪,竟然准确的击中了一名共和军的太阳穴。这名共和军一声不吭的栽到在了地上,鲜血流淌出来染红了庞无双脚下的土地。

这个共和军士兵离庞无双非常近,他的死震惊了好战的庞无双。在此之前,庞无双只看到自己的对手流血,从没有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倒下,所以这一幕对她的心理构成了强烈冲击。

看着一个共和军因为自己的复仇而死,庞无双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行为的正确性,进而产生了些许的懊悔情绪。

“不能把弟兄的尸首留给警察!”杨家威本来已经撤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目睹了这一幕之后立即低吼了一声,一边对着警察疯狂的射击,一边向尸体迅速靠拢过去。

杨家威的举动带动了其他共和军,或是以更凶猛的火力来掩护,或是与杨家威一起去抢夺尸体,全部自发的配合起来。

杨家威来到尸体那里,伸出一只胳膊便拉了起来,背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随即背负着呈“之”字型向远处跑去。他跑开一段路之后猛然回首,看到庞无双站在远处发愣,又吼了一声:“快走,等什么呢?”

庞无双听到这句话便不再犹豫,在其他共和军士兵的掩护之下,成功的撤离了。

看到击毙了一个共和军士兵,警察的士气本来有所提振,壮起了胆子想要再击毙几个,却没有想到对方倾泻来了更加密集的弹雨。结果警察们一个个都抱着膝盖蹲在警车后面,放弃了生平中这唯一的一次勇敢。

即便是已经撤出的共和军也没有一个先行离开,直到所有同伴都能安全撤退,他们才一起停止了射击,按照预定的路线各自逃遁。

警察听到枪声停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没有看到一个敌人,只有两个倒在地上的同伴还在不停的呻吟着。

见庞劲东做出了软弱的表示,瘦子顿时更加来劲了,狂吼质问道:“我的兄弟们呢?”

瘦子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同时,也有些放松了警惕,指着冷雨的枪不是那么用力了。

庞劲东指了指拖在身后的猴子:“这个还活着!”然后耸了耸肩膀,又说:“其他的都死了!”

“什么?”瘦子圆瞪双眼看着庞劲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瘦子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是立即开枪打死冷雨,既是为了报复也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人质死了就意味着对方无需再顾忌什么,可以用任何方式对待自己。加之面对庞劲东的时候感到一种强力的威慑,结果他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其实就算是瘦子打算有所动作也来不及了,庞劲东在话音落地的同时,就举起枪对着冷雨扣动了扳机。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庞劲东的这个动作,却没有发现庞劲东在开枪的同时,略微抖动了一下枪管。

叶梦涵紧紧的闭上了双眼,认为庞劲东尽管不是绑匪同伙,却是一个比绑匪还危险的疯子。冷雨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庞劲东,目光中充斥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饱含着绝望、痛苦和愤恨,甚至还有一些幽怨。

从开着兰博基尼追逐绑匪的那一刻起,冷雨就对庞劲东产生了一种信赖,进而认为自己过去对庞劲东的认识都是错误的。这种信赖感不断的加强,在庞劲东直面绑匪的时候达到了顶峰,最后甚至让冷雨在突然之间发觉,庞劲东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就在庞劲东举起枪的那一刻,这种信赖被无情的打碎了,冷雨不知道庞劲东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是直觉的感到自己被出卖了。正因为如此,冷雨才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想要亲眼看着出卖的过程。

只是当冷雨的目光接触到庞劲东的眼睛,却没有从中找到一点背叛的痕迹,正相反的是充满了关切和温情。

就在冷雨为此而奇怪的同时,身后的瘦子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冷雨感到顶在自己太阳穴的枪管,和瘦子扼在脖颈上的手腕一起消失了。冷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仍然傻傻的看着庞劲东,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庞劲东收起枪冲了过去,狠狠的踢了一脚瘦子:“命还真大!”

冷雨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才缓缓的回过头去,发现瘦子已经躺倒在了地上,一股鲜血正从头顶汩汩的冒出。

冷雨多少有些恢复了镇静,但是仍然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轻声细语的问庞劲东:“他怎么死了……”又愣怔了一会,冷雨觉得自己首先应该弄清楚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于是又转而问道:“你为什么会没打到我?”

庞劲东只用一句话回答了冷雨的两个问题:“我的子弹会拐弯!”

“啊?”冷雨目光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看起来是那样的孱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和干练。

庞劲东没有心情解释子弹的弹道原理,只是郑重的看着冷雨,缓缓的说:“我不会向你开枪,更不会去伤害你!”

冷雨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暖洋洋的,不仅重树了那种信赖,脸还感到阵阵的发烫。为了掩饰这种情绪上的转变,更重要的是不让庞劲东发觉正在内心深处悄然滋生的好感,冷雨急忙把头低了下去。

叶梦涵睁开眼睛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虽然没有弄明白子弹拐弯的原理,但是和冷雨一样意识到庞劲东是可以信赖的,并且有着强大的力量能够保护自己。

叶梦涵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庞劲东将尸体和猴子全都塞到劳斯莱斯的后备箱里,拍了拍双手,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才回答说:“这些就留给你父亲处理了!”

叶梦涵用力的点了点头:“哦!”

“现在我送你们回家吧!”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字:“好!”

庞劲东决定先送叶梦涵,发动了兰博基尼之后,配合着GPS的定位,在叶梦涵的指点下上路了。

经过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行驶,车子来到了一座别墅前面。

这座别墅与其他别墅的不同之处在于,远远的看起来像是一座公园,因为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了。只是那高耸的院墙和四处可见的监视器,证明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公园。

庞劲东用眼睛大致观察了一下,发觉假如站在正面围墙的一端,凭目力根本无法看到另一端,占地面积超出了自己家及周围所有别墅的总和。

庞劲东所不知道的是,这座别墅刚开始建立的时候,由于圈占了太多的土地,而且其中部分土地的圈占并非完全合法,结果在坊间引起了很大的非议。但是叶仁荣在暗中做了许多工作,所以媒体从来没有进行过报道,政府方面的相关部门也没有深入调查过。加之叶家的作风素来低调,使得这场风波很快就平息了。

这栋庞大别墅在外人看来,多少保持着一种神秘气息,终日显得十分冷清,甚至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人们从附近地方走过的时候,往往会对里面产生许多好奇,只是隔着高耸的院墙实在看不到什么。有些过分好奇的人,曾经从较远的地方用高倍望远镜居高临下窥视,结果瞥到的是一片郁郁葱葱。

因为距离北海中学比较近,所以叶梦涵长住这里。叶仁荣的多数时间住在市区里的另外一栋小型别墅,只要是没有太多的事务,便一定会过来陪陪女儿。

兰博基尼最后停在一道黑色的铁门前,庞劲东注意到铁门上方有两个监视器,立即转动过来正对着自己。叶梦涵从车子上下来,按了一下门前的对讲机,然后说了一句:“是我!”

铁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从里面出来,将叶梦涵围在正中间,同时紧张的向四下里望了望,最后一起死死的盯着庞劲东。

庞劲东打量了一下四个西装男,告诉叶梦涵:“就送你到这里了,我们走了!”

“你们……”叶梦涵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地说:“不进来坐会吗?”

“没必要!”庞劲东说罢便发动了车子,竟在原地完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漂移,冲着四个西装男喷出了一道浓厚的尾气后疾驶而去。

冷雨在这一路上只是看着庞劲东,时常还会撇撇嘴,却没有说一句话。庞劲东也没有说什么,径直把车子开到了花园门前,然后告诉冷雨:“我到家了!”

冷雨向花园里面张望了一眼:“哦!”

“你自己回家吧,或者去修车!”

“啊?”

看到冷雨好像不太理解,庞劲东笑了笑说:“事情已经结束了,你没有什么危险,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冷雨的心绪虽然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仍然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心慌意乱,但是并没有感到人身安全又受到了威胁。她只是觉得似乎不应该就这样告别,可是又不知道应该让庞劲东再做些什么。她思索了片刻之后,为自己和庞劲东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你是男人……”

“是不是想让我表现出一些绅士风度?”庞劲东耸耸肩膀,淡淡然地说:“但是我是你聘请的保安,职责只是保护北海中学的校园安全,送你回家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

冷雨急忙说:“可你不是普通的保安……”

庞劲东没有再说些什么,大踏步的走进了花园,头也不回一下。

冷雨在那里愣怔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开车离去了。

庞劲东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都守在门口,四下里不断的张望着。

风间雅晴见到庞劲东,立即说:“先生,有人在等你!”

“谁啊?”

“你的妹妹……”

“原来无双啊!”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又不是不认识她,干吗表现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把枪留下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风间雅晴苦笑着说罢,又紧张兮兮的向四下里看了看。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进一步的解释,庞劲东就明白庞无双肯定是闯祸了。

庞劲东不再追问些什么,快步走进了客厅,发现庞无双和杨家威面对面的坐着,另有十几个神情肃穆的人持枪而立。

在这些人正当中的地上有一个很大的东西,外面用沾满了鲜血的衣服包裹着,庞劲东乍一看便知道是一具尸体。

庞劲东指了指尸体,问庞无双:“怎么回事?”

庞无双冲着庞劲东强挤出几丝笑容,十分可爱的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就像是一个知道自己犯了错误的孩子。不过她没有回答庞劲东的问题,而是紧接着求助似的看向了杨家威。

杨家威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将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庞劲东本来已经坐了下来,听到这一番讲述立即豁然站起,焦急又关切的问庞无双:“你被刁玉鹏给打了?”

庞无双刚才那种知道自己做错事的神情,立即转化成为了无辜和受伤,而且还带上了些许的悲愤。不过她没有喋喋不休的叙述自己受迫害的经过,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接着吐出了一个字:“嗯!”

庞劲东的眉头锁到了一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庞无双犹豫了一下,突然反问道:“如果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他全家,而且还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庞劲东斩钉截铁的说:“我很早以前就想收他了,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暂时还没有顾上!”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表态,庞无双心中五味陈杂,一时没有说话。

庞无双知道庞劲东肯定会帮助自己复仇,但是因为担心庞劲东太过仁慈,也不愿意给庞劲东添太多的麻烦,当然也是为了充分展现自己的实力,所以才回长箐山去搬救兵。

但是当那个共和军脑浆迸裂倒在面前的时候,庞无双发觉仅是为了报复一个区区的刁玉鹏,完全没有必要让果敢共和军出面,更没有必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回想起庞劲东素来稳重的行事作风,庞无双相信堂哥完全可以找到妥善的办法。现在一个战士因此而丧失了生命,整件事可能将会进一步带来更严重的恶果,却只是因为庞无双的一时意气。

过了片刻,庞劲东从激愤当中冷静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后,缓缓地坐回到了沙发上,看着庞无双说:“看来你对我没有什么信心!”

庞无双又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是的……”

“如果你对我有信心就不会回长箐山,也不会从一开始就隐瞒这件事!”其实庞劲东早就揣测到庞无双这样做的原因,于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转而又说道:“你动用果敢共和军的力量为自己复仇,就算行为本身是可以理解的,却犯了另外一个非常大的错误!”

庞无双急忙问:“什么错误?”

“你把动静搞得太大了!”顿了顿,庞劲东又说:“你直接冲进去修理他就可以了,怎么折磨都无所谓!干吗搞来那么多支枪在外面狂扫?这不是等于告诉别人这里要出事吗?”

庞劲东一语既出,庞无双立即懊悔自己太多嘴了,因为这个答案完全是预料之中的。

杨家威看了看这对兄妹,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对庞劲东说:“其实无双大小姐只是想给对方造成足够的威慑……”

“闭嘴!”庞劲东本来就对庞无双的做法很恼火,听到杨家威的这番辩解更是怒不可遏,指着鼻子呵斥道:“她糊涂,怎么你也跟着糊涂?你现在领导着一个半独立的王国,你可以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在眼里,跟着一个未成年的丫头出来胡闹,但是不应该连这么一点预见性都没有!”

杨家威虽然是庞文澜视若己出的养子,却毕竟已经成为克钦邦的领导人,不应该再像过去只是充当低级打手。但是杨家威对庞家人的感情非常深厚,无论什么事情必然都要冲锋在前。庞无双在他的眼里就如同自己的侄女一样,自然是不肯看到庞无双受到任何欺侮的。只不过,庞无双的这种做法可能带来的后果,杨家威之前其实已经预料到了,并明确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庞无双没有完全了解国内的社会形势,仍然习惯于用原来在长箐山的目光看待问题,所以抱有很强烈的侥幸心理。她固执己见的认为,不会有什么人看到这个场面敢报警,就算是报警也不可能让警察太快赶到现场,更不会有什么人敢站出来直接干涉。

杨家威说不过庞无双才只得同意,庞劲东不问明前后的详细经过就这样说,多多少少有些冤枉了杨家威。

庞劲东与杨家威两人属于不打不成交,交情一直以来都很是不错,庞劲东从没有这样严厉的指责过杨家威,所以现在这种态度让杨家威感到有些难受。

“我……”杨家威看了看庞劲东,把后面为自己辩解的话咽了回去。

“你们还算是走运,到场的只是几个普通警察!如果警方当时高度重视,调集大量精锐警力,甚至动用武装警察部队,把你们团团包围起来,你们就算不被抓也无法活着到我这里来!”庞劲东继续指责了下去:“你做事一点不走脑子!都走哪了?走肾啊?”

庞无双见杨家威代自己受过,感到了深深的愧疚,有些坐不住了:“整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安排的,和杨叔叔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说什么就冲我来吧!”

庞劲东听到庞无双的这一番话,刚才的声色俱厉突然缓和了下来,淡淡一笑对庞无双说:“如果这件事情能够让你学会勇于承担责任,并在做任何事之前好好考虑可能产生的后果,那么我认为任何后果都是很值得的!”

“我……”庞无双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去不再说什么了。

杨家威突然之间也明白了,庞劲东刚才的话看似指责自己,实际上是说给庞无双听,以此培养庞无双的责任感。

庞劲东成功了,没有继续抨击杨家威,而是向杨家威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杨家威与此同时也看向了庞劲东,两个人在目光交错间,已经默契的化解了一切。

杨家威叹了一口气,问庞劲东:“现在应该怎么做?”

杨家威主动征求庞劲东的意见意味着充分的信任,庞劲东当家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们所有人立即分头回长箐山!”

杨家威点点头,又问:“怎么收这件事后果?”

“以不变应万变!”思索了片刻,庞劲东又说:“你们没有人被警方俘虏,也没有在现场留下自己人的尸体,使得警方很难确定你们的身份!”

杨家威当时只是出于战友情谊而不愿让弟兄的遗骸落到对方手里,倒是没有想到这样做的同时也湮灭了证据,顿时感到十分的庆幸:“我倒是不在乎被国内的雷子通缉,但是牵连上果敢共和军,会对我们的事业造成严重的恶劣影响!”

庞劲东又说:“现在警方能够做的工作,是根据子弹确定武器的来源,并以此找到破案线索!要是我没有说错,你们的枪是从建立于国内的关系网搞来的,这样一来会把这张关系网暴露出来!”

杨家威点点头:“我会通知所有相关人员立即跑路,同时立即切断整个网络互相间的联系,将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都毁掉!”

“还有就是根据现场警察的口述,画出你们的人像模拟图!”庞劲东深吸一口气,进一步分析道:“不过这个问题不算大,以国内警方的综合素养,当时可能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保命都顾不上哪还会有精力去观察你们!”

“明白了!”杨家威立即站起身来,与共和军士兵们详细研究如何平安离开国内,很快就确定了最终方案。

庞无双也站了起来,毅然决然地说:“我不走!”

杨家威奇怪的问:“为什么?”

“爷爷和爸爸让我来到国内好好学习,让我成为一个将来对果敢共和军有用的人,我不能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误就这样夹着尾巴回长箐山去!”庞无双用力挺直了胸膛,以让自己的身影显得高大一些,然后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如果这个错误带来什么严重后果,让我庞无双接受惩罚也是应该的,所以我不能回去!”

庞无双在嘴上说出来的这些理由,虽然不能说一定就是虚言,但是她在内心深处却还有其他原因。这个原因其实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比起长箐山那种近似苦行僧的生活,国内国内的花花世界对她有着太强的吸引力。

而且在庞无双的面前摆着一个现成的反面例子,那就是庞佩瑶和皇甫淡明多年来的百无聊赖。只要一想到二姑和姑父两人,她就坚定了留在国内的决心,哪怕已经开始意识到国内的环境不比长箐山简单。

庞无双的这点心思瞒不住庞劲东和杨家威,杨家威走了过来,低声告诉庞劲东:“无双小姐没有暴露……”

庞劲东点点头:“那就让她留下吧!”顿了顿,庞劲东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你们把枪留下,然后现在就出发吧!”

杨家威等人带着枪上路本来就不方便,又没有办法将这些枪立即处理掉,所以把枪留下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不过庞劲东这样做不只是为了帮助杨家威摆脱麻烦,也是为了让自己手头备有些武器,以便不时之需。

杨家威等人很快就上路了,将尸体一起带走,想办法带回长箐山安葬。庞劲东则将枪械藏入了地下室,忙完之后才回到客厅里。

庞无双用双手捧着脸,做出一副十分天真可爱的样子,问:“哥,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变白了?”

庞无双唯恐庞劲东训斥自己,所以想方设法的岔开话题。庞劲东当然看得出这番心思,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庞无双感到有些无趣,但仍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本来我是一个皮肤很白的人,但是长箐山那里的紫外线太强烈了,结果这么多年下来把我晒得那么黑!我要是在国内多住上一段时间,肯定会变得很白皙的!”

庞劲东揶揄道:“你最好把你的心肝也弄得白点!”

庞无双怔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再一次岔开话题,于是从怀里拿出了两张票:“哥,我这里有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明天下午五点三十分的,你陪我一起去呗!”

“我很少听歌或者看电影,对什么演唱会歌友会也没有兴趣!”

“这可是‘心似狂潮’的票啊,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

“啥玩意是心似狂潮?”

“就是陈怡心演唱会!”庞无双十分严肃的说:“她可是超级大明星!”

“全世界的明星我只认识一个,那就是好莱坞的海瑟薇蕾妮兹,而这不是因为其他原因,仅仅因为我们两个人是好朋友!”庞劲东撇了撇嘴,不屑地说:“我从来不追星,绝不会傻了吧唧的用自己的血汗钱买来鲜花和礼物,像个傻逼一般站在明星可能出现的地方,等着那些外表光鲜内心龌龊的狗男女能看上自己一眼,然后无情的将自己抛到脑后。我对这些所谓的明星没有丝毫的兴趣,对国内娱乐圈地了解仅限于陈冠希老师在艰苦条件下用手机拍摄的那组震撼人们心灵的照片,如果说国内娱乐圈有什么人是我欣赏的,恐怕就只有一个宋祖德了,尽管这小子也是个混蛋!”

庞劲东本意是阻止庞无双走上追星的不归路,但是刚一把话说完,便有些后悔了。因为一则庞无双的性格根本就不是追星族,智商更是没有那么的低下;二则是陈冠希的艺术风格不是庞无双现在应该了解的。

第一百六十章 叶家行宫

不过庞劲东转念一想,让庞无双知道些男女之事并没有坏处,至少可以增强自我保护意识。很多女孩子失去贞操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对两性关系的无知。仅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当前的学校教育害人不浅。

庞无双早就把这两张票弄到手了,的确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目的则是想让庞劲东多陪陪自己。只是她在这时说了出来,自然也是为了岔开话题。所以庞劲东的态度让她很难受,至于她对这番宏论的本身,倒还谈不上赞同或者反对。

庞无双低下了头,讷讷的说了一句:“我本来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的……”

庞劲东看着庞无双失望的样子感到有些愧疚,发觉最近因为太过忙碌而忽视了妹妹,于是叹了一口气说:“不过既然你是费了很大力气弄来的,那么我还是陪你去吧,免得浪费了!”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庞无双立即高兴了起来:“那太好了!”

“我想做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就应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也许听演唱会就是正常人生活的内容之一!”庞劲东随即郑重声明道:“不过我对那些所谓的明星仍然不感冒!”

这个演唱会的名字就算是“月经来潮”,庞劲东也绝对不会有半点兴趣的,同意陪庞无双去完全是当作了一种亲情活动。只不过庞劲东是一个不会轻易表露感情的人,所以没有把这个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反而拿自己对普通人生活的向往当作理由。

庞无双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堂哥的,所以没有对庞劲东的这句话产生任何想法。但是回想起庞劲东刚才的宏论,她不免有了一番感慨:“哥,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是一个愤青呢!”

“你说对了!”庞劲东坦然承认道:“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是个愤青了,只是那个时候岁数还小,顶多算作是一个少年愤青!我现在二十多岁了,仍然是一个愤青,准确的说是一个青年愤青!我相信等自己到了六十多岁的时候,也还会是一个愤青,也就是老年愤青!这其中的区别仅仅在于,我在不断的提升自己的级别,直到最后成为骨灰级愤青!”

庞劲东的愤青人生让庞无双目瞪口呆,她愣怔了许久之后,觉得这个话题也不适合自己,于是再次打岔问道:“现在该干点什么?”

“睡觉,明天起床之后,你上学,我上班!”

庞劲东对保安工作的这种执着,让庞无双感到非常惊讶:“你还要去给学校把守大门?”

“暂时还找不到其他工作……”想起今天发生的那些事,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恐怕这个保安工作也干不了太长时间了!”

庞无双知道庞劲东在等待金振宇安排好一切,让帝国工业集团尽快步入正轨,开始生产科比诺中心资料里的各型先进武器,尤其是DDX级战舰。这也就意味着庞劲东到时会相当忙碌,而现在则是处于难得的闲暇之中,的确应该好好感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庞劲东有些多虑了,第二天到北海中学上班之后,一切都和平常完全一样,陈冰晗在中午的时候也一如既往的过来送饭。

除了极个别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庞劲东昨天做了些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庞劲东的真实身份,只是间或有老师和学生在谈论昨天刁玉鹏被人灭门的事情。

这一整天的时间,冷雨和叶梦涵都没有出现在庞劲东的视野里,直到临近下午一点三十分左右。

三辆黑色奔驰轿车缓缓停在校门前,叶梦涵从最前面的车子上下来,其他两辆车子则下来了许多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看架势是在严密的保护着叶梦涵。

叶梦涵径直来到门卫室,先是礼貌的敲了两下门,听到庞劲东说“请进!”之后,才信步走了进来。

“你好,庞……先生……”叶梦涵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庞劲东,犹豫了一下才决定使用最通用的方式:“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庞劲东淡淡的问:“有什么事吗?”

“家父想请您去家里坐坐。”

庞劲东对这个邀请没有什么反应,既因为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也是因为懒得去倾听叶仁荣可能说出的那些感谢之词。

旁边的金头虎等人倒是很感兴趣,看了一会美貌的叶梦涵,然后纷纷向庞劲东使眼色,示意尽快接受美人的邀请。

金头虎知道庞劲东为叶梦涵做过什么,懊悔于昨天没有一起追出去救美,否则此时自己肯定会在被邀请之列。金头虎甚至进一步开始YY起来,假如自己得到了邀请,见到叶仁荣之后就立即跪在地上,抱着大腿高呼:“岳父大人好!”

庞劲东觉得闲来无事,离演唱会开场还有段时间,倒是可以看看叶仁荣会有什么表示,于是答应了下来:“好吧!”

叶梦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出去了,平静的脸蛋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心思。

金头虎明知道对方的邀请是善意的,却想找机会让自己的YY成真,便装出了一副关切的样子说:“东哥,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我陪你去吧!”

庞劲东摇了摇头:“还是不必了!”

一个保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庞先生请跟我来!”

看着庞劲东离去的背影,金头虎垂头丧气的自语道:“昨天我也看到叶梦涵被绑架了……”

在这个保镖的引领之下,庞劲东坐进了第二辆奔驰车里,车队随后立即上路,不久之后就到了庞劲东昨天来过的那栋别墅。

当车队来到车门前的时候,黑色的铁门自动开启了,车队没有片刻停留便径直开了进去。这个时候,庞劲东对这栋面积如此之大的别墅,算是有机会可以一睹庐山真面目了。

距离铁门不远的路旁,在树林的荫蔽之下,有一栋普通的欧式三层小楼,偶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进出,可以看出是一个提供给保镖们休息和住宿的地方,也可能是安全控制中心。

进了铁门之后是一条可供两辆车并排行驶的路,两旁全是郁郁葱葱的各种植被,稍远一些则是茂密的灌木丛和树林。所有这些都没有经过修剪,完全任其自然生长,使得车队像是在原始丛林中穿行。

这条路曲折迂回,车子行驶在上面不断的拐弯,坐在车子里面只能看到前面是绿油油的树林,根本无法望见尽头是什么样子。

过了五分钟之后,庞劲东才发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敞的空地呈现在眼前。

这片空地的正中央是一栋五层洋楼,虽然典雅却没有什么特点,除了建筑面积非常大之外,与其他别墅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洋楼的前面是一座喷泉,“哗哗”的喷射着各种几何状的水雾。

围绕着这这片空地的仍然是一片片的树林,其中间或点缀着几座假山和凉亭。

庞劲东刚开始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后来才知道这座被外人戏称为“叶家行宫”的别墅,核心内容其实也就是这些。

叶仁荣修建这里的目的并非是享受奢华的生活,而是想要在这繁华的人世之中留下一片净土,让自己可以时常来这里过上清净不被打扰的生活。

车子停在洋楼前面之后,保镖恭敬的将车门打开,然后引领庞劲东走了进去,叶梦涵则一直走在庞劲东的身侧。

洋楼进去之后是一座复式结构的客厅,面积十分的宽敞,因为正面有一组落地窗,所以里面充满了温暖的阳光。正中摆放着水牛皮的沙发和红木茶几,在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微闭着双眼小憩。

庞劲东等人刚刚走进来,不等有人过来招呼,这个中年男人便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来,冲着庞劲东微微一笑:“庞先生,您好……”

叶梦涵对庞劲东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的父亲叶仁荣……”

“你好,叶先生……”庞劲东走过去与叶仁荣握了握手,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恭维一下对方,于是违心的说了一句:“久仰大名!”

叶仁荣的握手很有力,请庞劲东落座之后,转过头吩咐叶梦涵:“你回房间学习吧!”

叶梦涵有些不太情愿的答应了一声便走开了,叶仁荣随后吩咐佣人端过一个很大竹制的茶海,以及全套的紫砂茶具,还有一壶滚开的水。

叶仁荣指着紫砂茶罐,问庞劲东:“喜欢普洱吗?”

庞劲东点点头:“喜欢!”

叶仁荣用镊子夹出一小块茶饼放到了盖碗里,很熟练洗茶、洗杯和斟茶,最后双手将品茗杯奉到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趁着这个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叶仁荣,这位那天让暗中作梗的警监闻之色变的人如单从相貌而言,长得实在是很一般,与叶梦涵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中等身材,略微偏瘦,看起来应该刚逾不惑之年。但他却有着给人印象非常深刻的高雅气质,这一点很明显的遗传给了叶梦涵。

叶仁荣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无形间散发出的气势如泰山一般,可以把任何人都压下去。尤其是看到他那锐利的目光瞥过来,很多人都会感到心惊肉跳,即便是庞劲东都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庞劲东将茶一口喝下,然后称赞道:“红印的班章山,不错!”

“庞先生也喜欢喝茶?”

庞劲东自嘲道:“我的肚子不太喜欢接受别的饮料!”

“庞先生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我窃以为生活方式一定很西化,但是这里又没有准备咖啡,所以刚才还在担心庞先生不喜欢喝茶!”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心中不免一惊,因为这说明叶仁荣对自己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能还有很深入的了解。

庞劲东在表面依然显得很淡然,缓缓的说:“我是一个外表很西化,内心很中国的人!”

叶仁荣点了点头,默然了片刻,突然发问:“庞先生可知道我这次请你来,为的是什么事情吗?”

“因为令嫒?”

“对!”叶仁荣又点了点头,颇有些动情地说:“我很感谢庞先生为小女做的一切!”

“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够做到的,如果换做是被其他人发现,相信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看来庞先生虽然内心很中国,但对国内社会的人与事,并不是很了解……”叶仁荣无力的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了很大的无奈。

“如果叶先生认为当今社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那么我是很有同感的,只是我坚信这一切都会得到改变,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要从自身做起!”

“说得好!”叶仁荣对庞劲东的这番话表示赞许,接着告诉庞劲东说:“昨天庞先生将小女送回来之后,我立即派人去了现场,妥善处理好了一切!”

“活着的那个呢?”

“让他追随自己的同伴去了!”

“我曾经试图拷问过其中的一个,但是对方却什么也不知道!我相信他应该不是有意隐瞒,而是真凶躲藏的太深了,遥控他们做出了这一切!”庞劲东说到这里,认为自己卷入的有些太深,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叶先生会做好这些,也会去寻找凶手是什么人!”

庞劲东的本意是想说,自己能够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其他的事情都属于叶仁荣的义务。但是叶仁荣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庞劲东给惊呆了:“他们不需要说什么,我在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断定凶手是谁了……”

或许是为了吊起庞劲东的胃口,叶仁荣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庞劲东本来可以就此结束讨论,但是却鬼使神差的随口问了一句:“谁?”

“敢对我叶仁荣下手的只有谢公……”

“谢公……”庞劲东心中又是一惊,意识到自己没有白来叶家行宫,很可能会就此解开一个谜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关于谢公的线索

叶仁荣看着庞劲东惊讶的样子,多少有些奇怪的问:“庞先生认识这个人?”

叶仁荣流露出的奇怪很自然,绝对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庞劲东相信他毕竟是一个凡人,不可能完全掌握自己与谢公之间的事,也不可能对谢公的所作所为了若指掌。

考虑到自己对谢公一无所知,却在暗中已经成了对手,再加上不了解叶仁荣与谢公的关系,所以庞劲东决定否认:“不认识,只是有所耳闻!”

“其实也难怪你不认识……”叶仁荣斟了两杯茶,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接着说了下去:“谢公这个人素来神秘,从来都是躲藏在幕后,很少公开露面。对于平常人而言,不要说一睹庐山真面目,甚至都无从听说这个名字。”

“可是这个人好像很有影响力!”

“是的。”叶仁荣点点头,说:“他只是一介布衣,不具有任何耀眼的身份,既不是官员也不是商人,但是却有很多官员和商人对其俯首帖耳,还有更多的人为他工作!”

叶仁荣显得对谢公很了解,庞劲东自然要把握这个机会,尽可能多的掌握一些情况:“‘谢公’这个称呼究竟是名字还是其他什么?”

“他本名叫做谢永利,‘谢公’是别人的尊称!”

“从中可以看出他在很多人心中的地位如何!”庞劲东点点头,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谢公为什么这样有影响力?”

叶仁荣狡狯的一笑,不但没有回答庞劲东,反而还发现了一件事:“庞先生为什么对谢公这样感兴趣?”

庞劲东平静的回答道:“因为我昨天救令嫒的时候,差一点被他的手下打死,所以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庞劲东的这个答案是站得住脚的,但是叶仁荣虽然点头表示认同,却仍然没有回答庞劲东,而是提出了一个与此不相干的要求:“庞先生已经提了很多问题,现在应该来解答我的一些疑问了!”

“请讲!”

“庞先生是怎样知道小女被人绑架的?”

“昨天来接她的人不是过去的熟面孔,尤为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们的脖子和手腕等处有纹身,而且还是非常复杂的图案,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完成,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纹好的!”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解释道:“我曾偶然听叶梦涵说过,负责保护她的保镖都是刚刚退役的特种兵!据我所知,国内军队是严禁军人纹身的,我相信我不会有什么人刚离开部队就迫不及待的在身上弄些花纹,所以断定这些保镖可能是冒牌的!只不过当时还不能肯定,后来看到他们把车往没人住的荒郊开,才完全确定了这一推测!”

“庞先生心思果然细腻……”默然了片刻,叶仁荣告诉庞劲东:“这些人派了一个同伙躺在路上,佯装刚刚被车撞到,然后另一个人拦住去接小女的车,请求获得帮助……”

“然后呢?”

“我经常告诉手下的人,见到身边有人需要帮助,不妨尽可能地帮助一下!所以车子当时停了下来,庞先生完全可以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他们突然袭击杀害了我的手下,然后伪装成他们的样子去了北海中学!”叶仁荣说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幸亏被庞先生看出了破绽!”

叶仁荣对手下做出的那种交待,与当今普遍为富不仁的有钱人截然不同,回想起刚才他对世风日下的感慨,庞劲东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这件事情应该让叶先生明白,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不是虚言。”

“你说得很对,你救了我的女儿,我应该为你……”

庞劲东不愿意居功,立即打断了叶仁荣的话:“我在事后曾经想过,当时仅仅通过纹身断定叶梦涵遭到绑架,实在是有些过于草率甚至荒唐!毕竟类似的绑架事件在国内是相当少见的,而且很多事情存在偶然与巧合,如果这些人是叶先生另外派去的,那么岂不是我犯了天大的错误!”

“可是你说的这些可能性并没有发生,最终被证明正确的偏偏是你的直觉!”叶仁荣的这句话表现出了足够的洞察能力,庞劲东从没说过直觉曾起到的作用,却仍被准确的发现了。

多年的雇佣兵生活给庞劲东培养出了惊人准确的直觉,这种直觉可以在一刹那间发现危险或异样。庞劲东断定叶梦涵遭到绑架的时候,依据的不仅仅是本不应该存在的纹身,也是因为直觉做出了判断。

直觉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虽然无形的存在于人的大脑中,却既不属于感觉,也不属于思维的范畴。但是它可以不经过复杂的感知、推理和思考,就准确得出只有感觉和思维才能做出的结论。

“这只能说明我是幸运的,没有被自己的直觉欺骗……”笑着摇了摇头,庞劲东又说:“叶先生只要不认为我这样做是别有用心,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果是其他人救了小女,我倒是会思考一下这种可能。”叶仁荣也笑了,告诉庞劲东:“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庞先生对我叶仁荣不可能有何企图,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是庞先生没有,而我却恰好能够给予的!”

与叶仁荣交谈已经让庞劲东习惯了惊讶,所以即便听到这样一句话,庞劲东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叶先生过奖了!”

“并非是我叶某人过奖,而是庞先生年少有为!”说到这里的时候,叶仁荣的笑容变得有些莫测:“人生在世追求的不过是三样东西财、权和势,庞先生作为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拥有的财产属于超级富豪;作为木邦共和国的副总统和国防部长,自然拥有着足够的权力;把这两者相加一起,庞先生的势力也就可以想见了!所以我相信庞先生所作的,仅仅是出于见义勇为!”

庞劲东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状况,虽然有着庞大的资产,但是由于一系列的激进行为,帝国控股集团已经负债累累,只得依靠丰厚的利润慢慢偿还;至于木邦共和国副总统和国防部长的头衔,实际上只是荣誉性质的虚衔,因为庞劲东极少过问职责范围内的事。

这也就是说,叶仁荣的这一番话说的都对,但是却又不全对。究其原因,既可能是叶仁荣想要恭维庞劲东,但更可能是对庞劲东的实际情况的确不了解。

庞劲东不再绕弯子了,索性直截了当的提出:“叶先生,我们最好开诚布公的谈谈,您对我究竟了解多少!”

“我也很想开诚布公……”叶仁荣收起了笑容,郑重的说道:“除了已经说出的这些,我还知道庞先生曾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但全部的了解也就只有这些了……”

庞劲东松了一口气:“叶先生能够知道这些,就已经很厉害了!”

“庞先生为人一直都很低调,大概会很奇怪我怎样了解到这些。那么我可以明白说出来。”叶仁荣喝了一口茶,缓缓的讲出了事情的原委:“前段时间,我在木邦共和国投资了几个项目,与共和国政府的高层有过几次接触。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在普遍遭受迫害和歧视的东南亚华人当中,果敢人如何成功的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所以就和高层聊起了果敢独立战争。”

听到叶仁荣说出了这些,庞劲东多少就已经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在这些交谈当中,得知一个年轻人为果敢独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我当时很奇怪是什么样的人如此年少有为,于是就顺着这条线索不断的了解下去。”笑着摇了摇头,叶仁荣继续说:“必须承认,庞先生将自己隐藏得非常好,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知道了以上这些,全说出来也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

很多事情的发生过程一旦说明白了,不但不会再显得神秘,反而还成为情理之中的,庞劲东身份的暴露就属此列。只是庞劲东认为叶仁荣实际做过的,不会像说出来的这样简单:“以叶先生的头脑,肯定会通过已经得知的这些,进一步推断出其他的东西!()”

“不错!”叶仁荣毫不隐瞒的承认了:“庞先生是一个对国家和民族有着巨大贡献的人,虽然自甘于过平静寂寞的生活,却不应该如此难以寻找到相关的线索。所以我推断国内的高层有人保护庞先生,尽可能地封锁和消灭一切有关庞先生的信息。”

“叶先生果然精明……”既然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事,庞劲东也就不是那么的在乎了,只是对叶仁荣话中的一个细节感到非常奇怪:“叶先生为什么说我自甘于平静寂寞的生活?”

“庞先生伪装成一个普通人,或者说一个保安,天天在北海中学上班,难道会是因为有着当保安的理想?”叶仁荣是一个通常都很严肃的人,此时罕见的开始打趣了:“我相信庞先生没有这样的理想,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庞先生喜欢平常生活……”

庞劲东点点头:“是这样的!”

叶仁荣长叹了一声:“我很羡慕庞先生啊!”

庞劲东对叶仁荣的这个感慨产生了兴趣:“难道叶先生也有这样的追求?”

“是啊!”叶仁荣坦率的告诉庞劲东:“在我年轻的时候,拼命追求财、权和势,当我真正拥有这些之后,却发现自己其实很向往平静寂寞的生活!但是我已经做不到了,无法不让自己的生活被这三者带来的副作用所打扰,于是就只能修筑了这个被别人称作‘叶家行宫’的地方,时常躲到这里寻求清净。”

庞劲东听到这番表白马上便明白了,叶仁荣何以根据自己低调的作风,断定自己喜欢平常寂寞的生活,正因为他也有着与之类似的追求。

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了,庞劲东可以更进一步的追问想要知道的答案:“我已经回答了叶先生的问题,也请叶先生回答我的问题!”

叶仁荣知道庞劲东指的是什么,不无遗憾的说:“尽管我很想回答,可是我对谢公的了解就仅只这么多而已,甚至都不超过对庞先生的了解。”

庞劲东从叶仁荣的目光中可以看到真诚,所以相信了这个答案,虽然对此感到有些遗憾:“那么我就不勉强叶先生了……”

叶仁荣歉意的笑了笑:“爱莫能助……”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叶先生为什么断定是谢公绑架了令嫒?”

叶仁荣的表情立时变得严肃起来,默然了片刻之后才缓缓的回答说:“前段时间,我与谢公发生了一些利益冲突,由于我没有妥协和让步,所以他在暗中搞出了许多花样!他这个人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而且相当的凶狠毒辣,几乎没有任何手段不会使用出来!”摇了摇头,叶仁荣多少有些焦虑的说:“我叶仁荣也是个有些社会地位的人,没有什么人会用敢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对付我!而且我素来与人为善,基本上没有什么仇家!综合这些因素可以推断,能够在小女身上下手的,就只有谢公一个人了!”

“你在此之前是否知道或接触过谢公?”

“直到在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才知道世上还有谢公其人!”

“原来如此……”

突然之间,叶仁荣不再那样严肃,狡狯的笑容重新浮现在面庞上。不过比起大多数人,他的狡狯显得比较深沉:“庞先生如此关心谢公,恐怕不只是因为好奇,也不只是因为小女被绑架吧?”

庞劲东微笑着反问:“叶先生以为如何呢?”

“我冒昧揣测一下,庞先生与谢公之间,恐怕也是有些冲突的吧?”

叶仁荣话音刚落,庞劲东就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老板来家访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不需要太过具体,也不需要表述得太过明白,尽管庞劲东的答案在表面看来等于没说,叶仁荣却马上便明白了:“大概庞先生是无法肯定吧?!”

庞劲东点点头:“正是这样。”

“庞先生务必多加小心……”叶仁荣给出了这样一个建议之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支票,双手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庞劲东扫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顿时惊讶于叶仁荣的慷慨,因为那是整整一千万元人民币。庞劲东摇摇头,将支票推到叶仁荣面前:“叶先生客气了……”

叶仁荣将支票推回到庞劲东的面前:“我知道庞先生并不缺钱,但是为了小女的事情,我毕竟还是要表示一下的!因为不知道庞先生喜欢些什么,所以就只能用这个来表达了,虽然显得过于市侩俗气!”

为了不把这一千万变成皮球踢来踢去,所以庞劲东没有再去碰,只是告诉叶仁荣:“我做这些事并非有什么目的,这样表示感谢实在是有些看扁我庞某人了……”

叶仁荣立即回敬道:“如果庞先生不肯收下,就太不给我叶某人面子了,因为我叶某人一向是有恩报恩,不愿意欠别人什么……”

叶仁荣这句话里面有两个意思,一则是,有恩报恩的下一句是有仇报仇,这就意味着叶仁荣不会轻易放过谢公;二则是庞劲东收下这笔钱之后,叶仁荣便不在情谊上亏欠什么,也就是说与庞劲东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庞劲东考虑到这些,又想到自己最近手头缺钱,索性将支票收了起来:“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

又闲谈了几句之后,庞劲东便起身告辞了,叶仁荣起身送到门外,然后派人将庞劲东送回了花园。

叶仁荣刚刚回到客厅坐下,叶梦涵走过来坐到了对面,看了看父亲欲言又止。

叶仁荣微笑着问:“你刚才一直在偷听我们谈话吧?”

叶梦涵知道瞒不过父亲,点点头承认了:“是啊……”

“毕竟事情和你有关,所以你关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爸爸……”叶梦涵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为什么要给庞劲东那一千万?”

父女之间是心有灵犀的,叶仁荣很清楚叶梦涵的本意并非是心痛钱,而是另有所指:“我这样做是为了感谢庞劲东对你的帮助,只不过在局势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也藉此暂时与他割断关系。”

“为什么?”

“庞劲东和我们不是一种人……”叶仁荣端起了杯子,但是还没有喝就放下了,若有所思的说:“虽然我了解有限却也能够感觉到,他玩的是十分危险的游戏,我们没有必要卷入进去!”

叶梦涵急忙说:“就算我们与他接近,也不代表我们就会卷入进去!”

“女儿啊……”叶仁荣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一个人的生活与他接触的环境与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与庞劲东是朋友,那么他做的事总是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我们……”

“哦……”叶梦涵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是很欣赏庞劲东的,而且这种割断也只是暂时的!”叶仁荣重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后说:“等到谢公的事情了结之后,或者他放弃了正在做的那些事,我们之间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顿了顿,叶仁荣轻声说了一句:“甚至可能……”

叶梦涵立即追问:“甚至可能发生什么?”

“甚至可能我们会变成盟友!”叶仁荣回想起庞劲东刚才的话语,告诉叶梦涵:“如果我没有说错,谢公也对庞劲东下手了。”

谢公这个名字让叶梦涵想起了昨天的遭遇,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我们能够打倒那个谢公吗?”

叶仁荣十分坦率的回答说:“很难!”

叶梦涵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喃喃地说了一句:“这可怎么办……”

尽管叶梦涵在年龄上还算是孩子,但是叶仁荣却一直都将女儿当作,不仅让她知道所有事情,很多时候还会与她商量。而且叶仁荣经常毫不遮掩的向女儿展示社会是多么的残酷和现实,使得叶梦涵自懂事起就与其他孩子不一样,从来没有在童话当中生活过。

叶仁荣的目的是给自己培养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事实证明这种做法是非常成功的,叶梦涵的思想和看待事物的深度要远远超出同龄人。如果有一天叶仁荣退居二线,那么叶梦涵可以迅速上位。

陈冰晗相比之下称得上是反面典型,由于陈梓阳的溺爱而对真实世界一无所知,对将来自己要从事的事业同样不了解,结果在做了陈氏集团的董事长之后,一切都要慢慢的从头开始学起。

叶仁荣看着自己的女儿,语气冰冷得近乎残酷:“我们是白,而谢公则黑、白、灰三者都是!我们所做的事都是见得光的,而谢公做事则无所不用其极……”

叶梦涵思索了片刻,突然提出:“既然庞劲东有着足够的力量,又与谢公之间有过节,完全可以现在就成为我们的盟友,为什么爸爸要暂时划清界限呢?”

“因为……”叶仁荣突然“呵呵”一笑:“你好像很关心庞劲东!”

叶梦涵听到这句话立即红了脸,多少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去,以免被父亲看出自己的窘迫:“我只是为未来担心!”

叶仁荣说中了叶梦涵的心事,从庞劲东踢开门冲进去与绑匪搏斗的时候开始,庞劲东就已经成为了叶梦涵心目中的英雄。

女人永远是一种需要保护的动物,无论有的女人平常表现的多么强势,也不过是将脆弱的一面埋在内心的最深处,更何况叶梦涵还是一个孩子。

由于昨天那件事情的发生,叶梦涵本能的认为庞劲东是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只要看到庞劲东的出现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进而甚至开始对庞劲东产生依赖。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如果有充分的机会接触,这种感情还会向深入发展。

叶仁荣很清楚的知道未成年人都有英雄崇拜情节,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对着强者有着天然的依赖,所以预见到了女儿可能对庞劲东产生好感。用来割断关系的一千万和刚才的许多话,事实上都是他对自己女儿的一种试探。

叶梦涵的这种反应完全是预料之中的,叶仁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安排起了未来几天的事,然后告诉女儿:“为了安全起见,这几天你就不要上学了。”

冷雨站在庞劲东家门外,看着关得紧紧地大门,自言自语地说:“一个普通的保安,怎么可能住在这样的别墅里……”

昨天与庞劲东共同经历的事情让冷雨意识到,庞劲东一定有着不平凡的过去,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安。在强烈的好奇心和另外一种萌动的心理驱使下,冷雨今天没有到北海中学上班,而是发动了所有的关系网,对庞劲东其人进行了解。

刚开始的时候,冷雨觉得庞劲东可能是一个退役的特种兵,因为在部队里面不得志或者其他原因,导致现在的生活态度很消极。结果冷雨却发现庞劲东不但没有在国内服兵役的记录,而且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国外度过的。

这在正常情况下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庞劲东完全可能在国外当过兵。但是有人却告诉冷雨,关于庞劲东的全部资料明显是被人为抹除了,公安等政府部门那里关于庞劲东的资料只是一张只有名字的白纸。与此同时,坊间私下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传进了冷雨的耳朵,不仅令庞劲东显得越发神秘起来,也使得冷雨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心。

虽然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冷雨却也还是有些收获的,那就是知道了庞劲东的家庭住址,于是时间便找上了门。

冷雨正看着别墅的大门发愣,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你还真当我哥哥是保安啊!”

冷雨回头一看发现是庞无双,身后面背着书包,看起来是刚刚放学回来。这书包实在有些太大了,而且还塞得满满登登的,与庞无双娇小的身躯显得很不协调,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放学,倒像是带着旅行包出去远足。

不了解庞无双的人看到这个书包,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爱学习的学生,其实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误解。庞无双的书包里面装的不止是课本,还有大量各种与学习无关的玩意,包括化妆品、香水、漫画、游戏机和MP4等等,当然也少不了各类打架用的家什。

冷雨露出了一丝少见的笑容:“你也住在这里吗……”

“恩!”庞无双点点头,指了指附近的一栋别墅:“有时候也会住在姑姑那里!”

“哦!”冷雨本能的认为庞无双肯定会维护自己的哥哥,所以不会告诉自己太多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只是点了点头而没有再问什么。

冷雨认定庞劲东是保安让庞无双感到很不满,再一次纠正道:“你一定记住哦,我哥哥可不是一个保安!”

“哦?”看着庞无双幼稚的面庞极力做出一副成熟庄重的样子,冷雨感到十分的好玩,强忍着笑意问:“那你的哥哥是什么人呢?”

庞无双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雇佣兵!”

“雇佣兵?”冷雨怔了一下,接着思索了片刻,然后奇怪的问:“什么是雇佣兵?”

冷雨暗自庆幸从庞无双这里知道了庞劲东的身份,只不过这个身份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知识范畴,因为她所生活的世界与庞劲东曾经经历过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不明白究竟什么是雇佣兵。如果说她对雇佣兵有任何一星半点的了解,那么也全部是来自影视作品,根本没想到现实社会竟然真的存在这样一种行业。

庞无双长长叹了一口气,拿出了在她身上极为罕见的耐心,准备用长篇大论阐述一下雇佣兵的起源、历史和现状,同时把握机会给自己的哥哥树立一个强悍无畏又勇敢的形象。尽管庞无双知道庞劲东想要过低调的生活,但是考虑到抬高哥哥的地位同时就是抬高自己,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决定自私一次。

不过庞无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庞劲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两个怎么碰到一起了?”

庞劲东刚刚被叶仁荣的司机送回家,就看到冷雨与庞无双站在一起说着什么,感到十分奇怪。

庞无双冲着庞劲东讨好的笑了笑:“看起来像是你的老板来家访呢!”

尽管庞无双的话是在开玩笑,措辞和内容却没有什么敏感的,却仍然让冷雨感到很是不自在。她尴尬的看了看庞无双,目光向两边看来看去,就是不敢正视庞劲东:“我……顺道过来看看你!”

庞无双当即看出了冷雨情绪的微妙之处,吐了一下舌头,告诉庞劲东:“哥,我先进去了,你招呼客人!”

“哦!”等庞无双进了屋子,庞劲东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冷雨答非所问:“你是我的员工,我自然要关心一下,看看你是不是有受伤。”

既然冷雨不肯回答,庞劲东也懒得追问,转而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我受伤了也是昨天的事,你为什么昨天没问我呢?”

冷雨耸耸肩膀,脸蛋微微有些涨红,又左顾右盼一番,才干笑着回答道:“昨天忘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似狂潮

冷雨此时的样子和动作都非常的可爱,这些本都不应该出现在冷美人的身上,任何一个熟识冷雨的人此时如果在场,肯定会立即跌破眼镜。

庞劲东微微一笑:“进来坐吧。”

冷雨多少从尴尬中恢复过来,看了看庞劲东,婉拒道:“不必啦……我还有其他事情……”

“那就不勉强你了!”

“拜拜!”冷雨丢下这两个字,便失魂落魄一般快步离开了。

冷雨的这些话并不是推脱之词,从内心来讲她其实很想进去看看,但是等下的确有很多事要做,都是关于“心似狂潮”演唱会的。

庞劲东答应了庞无双也去听这场演唱会,于是回家简单收一下便和庞无双上路了。

这场演唱会在工人体育馆举行,庞劲东刚刚能够看到那里,便感到了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远远的看去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像是战时逃难,又像是蚂蚁搬家,只是秩序就相当的混乱了,远远没有蚂蚁那样有组织纪律性。

庞劲东走到近前的时候踮起脚向前面看去,能够看到的仍然只有一片黑漆漆的人头,围绕着宏伟的体育馆铺展开来。

尽管周围的空间非常的宽广,但是人们却仍拼命的向入口涌来,结果如沙丁鱼罐头般拥挤到了一起。普通人的一生当中恐怕很少有机会能如此近距离的与其他人接触,每一个人的身体都与周围其他人紧密的贴在一起,连脂肪和肌肉组织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压缩。有很多人的脚后跟甚至是踩在后面人的脚背上,这种平常会引发冲突的行为此时变得很平常,几乎没有人会为此去生气,只是间或不满的骂上几句。

每一个人都在不断的说着话,无数本来不是很高的声音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嗡嗡”的萦绕在半空中,不仅强烈的刺激着人们的耳膜,也遮盖了个体的声音。为了让别人听到自己说的话,每一个人都不得不提高了嗓门,使得这股声浪更加猛烈,由此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天气本来已经非常热了,这样的拥挤无疑又增加了热度,搞得每个在场的人都汗流浃背。各种各样的汗臭味夹杂着各种各样女人的香水味一起扑面而来,在人们的鼻腔里面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这种化学反应的结果是使人们产生一种近似于怀孕初期的症状,那就是阵阵的眩晕和呕吐感。

凡事总是有两面性的,这种场合虽然对很多人来说是地狱,但对某个岛国的A片中常见的痴男们来说却是天堂,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充分的上下其手。如果看上了某个女孩子,可以大大方方的蹭到身前去,然后装作是不经意的样子触摸一些敏感部位。多数女孩子此时处于一种亢奋当中,早就已经放弃了警惕性,通常不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造成所有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即将在这里高歌的陈怡心。在场的人只有少数才是像庞劲东这般纯粹为了娱乐,其余的多数都是陈怡心的粉丝,他们为的只是能够一睹偶像的真身,当然也是为了能够亲身倾听偶像的歌喉,尽管他们也知道很可能是假唱。

庞劲东发现很多人都携带着条幅和纸板,上面写着献给陈怡心的肉麻吹捧和情话。如果不是场内限制出现太大的宣传物,否则可能出现的场面是完全可以想见的。有的人大概是认为这样还不够过瘾,索性在自己的脸上写上类似的话,整体而言完全是一派群魔乱舞的场景。

人群中还不时爆发出一声声的呐喊,无外乎都是:“陈怡心我爱你!”之类,有的是一个人拼尽全力破坏自己的喉咙,有的则是一群人齐心协力制造噪音,尽管里面的人根本就听不到。

虽然现场部署了数百名警察,但面对几近疯狂的人群却显得无能为力,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却仍不能让人群稍稍变得有秩序一些,于是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不要发生踩踏或者其他恶件。

庞劲东和庞无双被人流裹挟着,身不由己的向验票口走去,此时就算想要离开也做不到了,因为那密密匝匝的人流根本无法突破。

庞劲东注意保护着庞无双不被人挤到,同时感叹了一声:“究竟是我已经老了,还是这个世界太年轻了!”

“哥哥你一点都不老!”庞无双虽然喜欢听歌,也比较喜欢陈怡心,但是绝对没有到痴狂的程度。只是比起活受罪的庞劲东,她对这种场面感到很兴奋,说话声音也入乡随俗变得十分高亢:“这个世界永远是年轻人的天下!”

警察主要负责外围的治安和秩序,庞劲东来到检票口时惊讶的发现,负责内围工作的竟然是第七军团。公司最近一段时间生意大好,庞劲东面对众多的业务不可能桩桩过问,所以还真就不知道公司接了这么一单生意。

几名正在检票的雇佣兵看到庞劲东,急忙拼命的挥手示意:“东哥,东哥,这里!”然后用力推搡开前面的歌迷,给庞劲东让出了一条羊肠小道。

有的歌迷对这种不公正的待遇很是不满,高声骂道:“操!你们怎么这样做?”有装腔的就必然有作势的,其他一些歌迷立即发出了阵阵的起哄声。

几个雇佣兵闻言立即抽出甩棍,威吓似的向歌迷们挥舞了几下。

庞劲东知道人们的情绪在这种场合下会非常激动,并随之产生强烈的暴力倾向,所以很担心发生恶性群体件。庞劲东急忙按住几名雇佣兵的甩棍,然后对着歌迷们连声说:“马上就好,大家稍等一下!”

或许是因为庞劲东的态度很是谦虚,又或许是歌迷们的心思完全集中在陈怡心身上,所以很幸运的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雇佣兵们不给庞劲东检票就放行了,庞劲东片刻不敢耽误,拉着庞无双的手冲进会场。

庞无双买的票是最贵的一种,也就是距离舞台最近。和庞劲东一起坐下之后,她看了看那些便宜的座位,轻蔑于那里的人距离舞台太过遥远,只能凭借上方巨大的显示屏观看。

庞劲东擦了擦额头的汗,多少有些奇怪的说:“不就是一个卖唱的吗,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

“嘘!”庞无双急忙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庞劲东噤声,然后悄声说:“你这话要是被那些粉丝听到,会冲过来拍扁我们的!”

庞劲东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于是立即压低了声音:“这个陈怡心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她出道不过两年左右的时间,因为有着惊人的才华,所以从一开始就成为焦点,被称作大陆歌坛的明日之星!到目前为止已经发行了五张专辑,每一张都在销量排行榜上雄踞榜首!”抬头看看舞台上还没见到陈怡心的影子,庞无双又继续说了下去:“她亲自作曲和填词,普遍认为她的曲子牢牢把握住了听众的喜好,而且写的歌词极具性!由于她从没有闹什么绯闻,对待歌迷的态度总是非常的好,和其他歌星影星保持着良好的个人关系,再加上现场演唱全部采用真唱,所以在娱乐圈当中的评价也非常高!,”

庞无双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一般,使得庞劲东感到非常的痛心和惋惜,因为庞无双显然把精力和时间都放在这些事情上,才会把学习成绩搞的一塌糊涂。

庞劲东很想规劝庞无双今后不要研究那些卖唱的,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到学习上,但是正要开口就被电话打断了。

电话那边传来蕾妮兹的声音:“喂,杰瑞,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嘈杂?”

“我在听演唱会!”

这个答案让蕾妮兹立时大惊小怪起来:“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庞劲东苦笑一声:“你的话听起来就好像是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一般!”

“我不是这个意思!”蕾妮兹“咯咯”的笑了几声,解释说:“只是我觉得你是一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人,听演唱会或者看电影这类事情不属于你的生活范围!”

“你说得没错!”庞劲东又苦笑了一声:“我现在开始尝试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一直都是正常的,不需要做出什么改变,我挺喜欢原来的你!”顿了顿,蕾妮兹又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你们国家!”

“什么时候来的?”

“刚下飞机!”叹了一口气,蕾妮兹又说:“因为临时决定的,所以没有来得及通知你!”

“现在通知也来得及!”想到要与这位老朋友见面,庞劲东刚刚被现场气氛弄得焦躁的情绪,此时变得有些高兴起来。

“我很想现在就见到你,可惜……”蕾妮兹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未来几天会非常忙碌,实在是没有时间!”

“那就过几天再说!”

“我现在才发现做一个明星其实是很苦恼的,最直接的一点就是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办法支配,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理解!”庞劲东点点头,问:“你来国内是什么事?”

“一家企业请我做代言,此外还要参加几个公益活动!”

庞无双凑了过来问:“是谁啊?”

庞无双在庞劲东的面前一直都很多事,这时甚至连起码的礼节都忘记了。不过庞劲东不介意这些,在妹妹面前也从来不隐瞒什么:“是蕾妮兹,她刚来国内,要给企业做代言!”

庞无双对庞劲东身边的女人都没好感,唯独对蕾妮兹例外,一则是蕾妮兹生活在大洋彼岸,能够与庞劲东在一起的时间以小时计;二则是蕾妮兹曾为果敢独立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庞无双自然会感恩戴德。在木邦共和国刚刚建立的独立纪念馆,进门地方有几张巨幅全景照片,其中一张就是蕾妮兹当初发动好莱坞明星们在联合国门前为果敢的自由呐喊。

不过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庞无双的八卦本能立即发作,反倒没有兴趣对蕾妮兹表示感谢了:“国内企业极少会请好莱坞影星做代言,一则是文化背景不同;二则是费用太过高昂;三则是联系渠道不畅……到底是什么企业这么有实力?”

庞劲东感到这个问题很无聊,敷衍道:“回头把她介绍给你,你亲自去问她!”

“不吗!”庞无双面对庞劲东的拒绝,当场撒娇:“你帮我问问嘛!”

“好吧!”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问蕾妮兹:“是什么企业有实力邀请您这位奥斯卡三度封后的大明星做代言?”

蕾妮兹倒是丝毫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邀请蕾妮兹做代言的是一家游戏公司何氏企业,这家公司当年是一位在硅谷工作的华人工程师创立的,经过数年的发展有了一定的规模和实力。公司在两年前开始投资国内,主要立足于日渐红火的网络游戏市场。前段时间,他们推出了一款以西方魔幻为背景的角色扮演游戏,公司负责人认为蕾妮兹的气质比较符合这个游戏的风格,所以不惜重金请来做代言,力图一炮打响。

不过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足够有钱,也是因为企业创始人在M国社会有着广泛的人际关系,能够联系到蕾妮兹的经纪人。

蕾妮兹本来就是一个游戏迷,接下这单生意又能赚到一大笔钱,而且还可以藉此扩展国内市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蕾妮兹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经济形势这么紧张,我不得不考虑多赚些钱,否则没有办法生活了!”

好莱坞的巨星们在风光无限的背后,其实有着满腹的苦衷和牢骚,蕾妮兹的话就透露出了一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原来是大明星

好莱坞的一切都奢华到了极致,蕾妮兹本人就过着令人惊叹的奢华生活,而这需要大量金钱才能支撑。

更进一步地说,所谓娱乐圈就是不折不扣的名利场,比之半遮半掩的国内,好莱坞只是名利得更加彻底,将所有脉脉温情的伪装全部撕掉。那里的明星固然可以过上奢侈的生活,但因此承受的巨大压力也是难以言喻的。

国内娱乐圈和好莱坞还有一个区别,国内的明星们需要为各种各样的绯闻操心,好莱坞则不然,陈冠希的摄影作品假如放到那里就根本不算什么。国内的明星很介意别人知道自己的丑事,无论男星女星却又经常暗中被人包养,而包养这种做法在好莱坞是不存在的。

如果说国内娱乐圈是站在贞节牌坊下的低等暗娼,那么好莱坞就是明码标价的高等妓女。

庞劲东想到了这些,不由得向舞台上看了看,那个让如此之多人疯狂的陈怡心,很可能也是个高价卖身的暗娼。

其实蕾妮兹貌似哭穷的这些话,更大程度上还是开玩笑,一则是好莱坞受经济危机冲击不大;二则是蕾妮兹过去积攒下来的财富,就已经足够后半生继续现在这种生活了。

与此同时,这些话间接提醒了庞劲东,现在全世界都将解决经济危机的希望放到了Z国,这何尝不是Z国崛起的一个契机。不过这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能够充分把握好,至少不要再去犯下那些低级的错误。

事实上,国内官方和民间资本现在已经开始涌向国外,去收购那些低价质优的资产。只是比之拥有雄厚的资本操作技术和百余年经验的西方人,真正懂得资本概念不过二十余年的国人在很多时候都不是对手,或是落入对方暗中布下的陷阱,或是被对方在明面击败,其中的官方资本更是由于政治因素或者纯粹的愚蠢接连铩羽。

庞劲东打趣的说:“如果你在经济方面遇到问题,我可以介绍几个有钱人包养你,现在我们国家的有钱人都喜欢开洋荤!”

蕾妮兹断然回绝了庞劲东的好意,而且把话说的很不客气:“我与贵国的明星不一样!”

蕾妮兹的话是事实,而且也没有恶意,所以庞劲东只是笑了笑:“开个玩笑!”

“你在参加什么演唱会?”庞劲东身旁的嘈杂声,让蕾妮兹感到很震撼:“好像观众们都非常的狂热!”

庞劲东顺口说道:“叫什么月经来潮!”

“啊?”虽然蕾妮兹说出的只有这么一个字,但是庞劲东能够根据音调想象到,电话那边的她有多么惊讶。

庞劲东急忙纠正道:“对不起,我说错了,记不清到底叫什么了!不过肯定是一个有明显精神病特征的名字,否则在场的这些观众不可能表现得像精神病!”长叹了一口气,庞劲东颇为感慨的说:“看来精神病院明天会有大笔的生意,不过病人的数量实在太多,我担心可能会把大夫弄疯!”

蕾妮兹本人作为明星,自然希望自己的粉丝越狂热越好,所以在这些事情上与庞劲东的观点截然不同。但是朋友的相处之道是求同存异,所以她没有提出不同意见,转而说道:“对了,我明天要参加一个慈善酒会,你们国家一个歌星也要参加!她的经济人已经与我接触,流露出的意思是想要和我进行一些合作,比如在我的电影里面给她安排一个角色!”顿了顿,蕾妮兹又说:“你有兴趣来参加这个酒会吗?我让人把请柬给你送去!”

蕾妮兹说这些话的时候,会场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搞得庞劲东连半个字都没有听到。庞劲东捂着另一边的耳朵,近乎是声嘶力竭的告诉蕾妮兹:“我这里实在太吵了,回头再说吧!”

蕾妮兹以为庞劲东对这个酒会没有什么兴趣,没有勉强庞劲东参加,说了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庞劲东挂断电话之后看了看舞台上,仍然空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大概是这些歌迷误以为偶像将要出现,导致肾上腺素分泌突然增加,才会爆发那样的欢呼。

庞劲东摇了摇头,低声骂了一句:“这帮精神病!”

“就算是不听陈怡心唱歌,单单是为了看这帮精神病表演,花个几千块钱也完全值得!”庞无双虽然也把歌迷们当作精神病,但是持有的态度却与庞劲东大相径庭,不仅感到非常的兴奋,还巴不得出点乱子。

庞劲东毫不怀疑,如果能够看到歌迷之间发生大规模混战,庞无双甚至愿意为此花上几十万。对于庞无双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精神,庞劲东懒于纠正,站起身来说:“我被他们喊出尿来了,去趟卫生间!”

庞劲东被现场的气氛弄得头痛,离开座位之后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就在庞劲东到处寻觅的时候,发现舞台下站着两个雇佣兵,于是立即把他们喊了过来。

这两个雇佣兵发现庞劲东在,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颇为好奇的问:“东哥,你怎么有兴趣听演唱会啊?”

“本来我是陪妹妹来的,不过现在很后悔……”耸耸肩膀,庞劲东又说:“我被这里的人弄得就快大小便失禁了……”

雇佣兵笑了起来:“东哥真逗!”

“卫生间在哪?”

一个雇佣兵立即回答说:“东哥别去普通卫生间了,我们两个刚刚从那回来!撒尿的人比撒出来的尿都多,拉屎的更是排了一个长队,估计能把这个体育场围上一圈!”

另一个雇佣兵赞同道:“而且那里的卫生实在太差了,沾着屎的卫生纸丢得到处都是,黄色的尿水都淌到了门外面!”

“靠!”庞劲东知道国内公共厕所的卫生普遍差到极点,看着满体育场的人就能想象这里的卫生间会是什么样子,再加上这两个雇佣兵的描述,不要说亲自去体验一下,就算是想想这种场景都很恶心。庞劲东的胃立即产生了阵阵痉挛,想要把今天吃的东西全吐出来,然而内急终归还是需要解决的:“那我该怎么办?”

个说话的雇佣兵眼珠一转:“东哥,我领你去后台的卫生间吧,那是专供内部工作人员使用的,不但没有什么人,而且也干净得很!”

舞台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位于体育馆建筑的正前方,建筑本身自然已经充作演唱会的后勤基地。普通观众根本无法接近那个地方,哪怕只是稍微走近一些,就会立即被负责安保的雇佣兵驱离。这也就是说,雇佣兵们完全可以行个方便,让庞劲东进入后台。

如果陈怡心的歌迷意识到这一点,肯定会想方设法讨好雇佣兵,以让自己能够溜进后台近距离接触偶像。不过多数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少数想到这个办法的人,刚刚试图尝试一下就被言辞拒绝了。

庞劲东没有近距离观赏一个卖唱歌女的兴趣,只是感到自己的膀胱正在不断增大,便催促道:“快带我去把!”

两个雇佣兵把自己的岗位交给其他人,然后领着庞劲东来到舞台的下面,通过一扇不引人注意的小门进去,来到了一条幽暗的过道里面。

庞劲东看了看两个紧随不舍的雇佣兵,担心他们在自己方便的时候也站在旁边,于是斩钉截铁的说:“你们不用跟着我,告诉我在哪里就好了!”

“是!”雇佣兵没有兴趣看庞劲东解手,当即便答应了一声,然后指着过道的深处说:“一直往前走,然后往左拐,第二个路口往右拐,继续直走再左拐就到了!”

庞劲东对这番描述感到头痛,但是话已经说出口,没有办法食言让人家领自己去,结果只得硬着头皮上路了。

后台卫生间的日常使用当然不是这样复杂,位于体育馆建筑内的过道里面,本来是很方便寻找的。但那里现在到处都是演艺公司的人,庞劲东既没有工作证也不被他们所认识,雇佣兵担心让太多人看到有外人进入,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带着庞劲东走了小路。

雇佣兵没有把这个原因说出来,庞劲东自己倒也完全能够想到,而且很赞同这种把工作放在位的态度。只不过赞同归赞同,走出没有多远,庞劲东就迷路了。

庞大的舞台下面除了支柱和框架之外完全是空的,只是用板障围起了数条通道和场地供工作人员使用,通道是分别通向不同的地方,场地则是用来做一些幕后工作的。

整体而言,这里就像是一座硕大的迷宫,前后左右看去都是完全一样的通道,上方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庞劲东早就已经记不清雇佣兵交代的路线,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带一个毛线球进来,用传说中的英雄走出米诺斯迷宫的办法离开。

“想开演唱会那就开呗,搞出这么个地方干什么,打算重拍仙剑奇侠传吗?”庞劲东恨恨的自言自语着,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在里面乱窜。

其实走出迷宫是有很多办法的,这里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迷宫,有很多醒目的标识可以辨别方向和处去。庞劲东本来是知道这些办法的,但在这种场合里已经变得心慌意乱,不但没有注意到标识,竟还失去了素来冷静的作风,而这在庞劲东身上是极为罕见的。

庞劲东早就忘记了解手,只盼着尽快离开,不知道转悠了多久,才发现了一段临时搭建起来的木质楼梯。庞劲东揣测楼梯可能正是离开这里用的,于是毫不犹豫的爬了上去,结果进到了一个宽广的地方,眼前随之豁然开朗。

庞劲东看了看周围,发现身处一个大厅之中,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大厅正面有一扇门和几扇窗户,被外面一堵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大屏障遮蔽着,庞劲东通过这道屏障的边缘看出去,发现外面好像是舞台的正上方,也就是说这里是真正的后台。

后台此时很冷静,一个工作人员都看不到。庞劲东正在思考是原路回去,还是另外找一条光明大道,正对着外面的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一个女孩子探出头来,很是不满的喊了一声:“你傻站在那干什么呢?快点进来!”

女孩子说完这句话便回去了,庞劲东听到声音看过去,没有来得及见到她的相貌。

由于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庞劲东感到很不高兴,打算痛骂那个女孩一顿出出气,于是走了过去,大大方方的推开门进了房间。

房间内一侧摆放着许多华丽的服装,另一侧摆着一张化妆台,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女孩坐在前面,正背对着庞劲东。

女孩听到有人走进来,头也不回便斥责道:“真不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又不是次开演唱会了,一个个竟然搞得手忙脚乱……大概也可能是偷懒去了,搞得我连一个人都找不到,真该把你们都炒了……”

庞劲东冷笑一声,挖苦道:“你真够倒霉的!”

这个女孩很显然就是演唱会的主人陈怡心,按说这样的大明星身旁应该围着不少人,但是这场演唱会却出现了一些技术问题,助理、经纪人和其他工作人员全都忙着处理,使得她只能一个人坐傻傻的坐在这里。

陈怡心仍然没有回头,吩咐庞劲东:“给我倒杯水!”

陈怡心能出去喊别人进来伺候自己,却不愿意亲手给自己倒一杯水喝。庞劲东已经被这场演唱会折磨得很是恼火,看到如此之大的架子更是怒火中烧,倒了一杯水之后走上前去,一滴不剩的泼到了陈怡心的头上。

陈怡心的反应速度很快,豁然站起,回过身质问道:“你疯了?”

但是两个人四目相视之下却愣住了,过了一会不约而同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个卖唱的

女孩身上的红色礼服腰身很高,上面点缀有金色花纹,下摆层层叠叠的很有层次感,从腰身那里开始撑开来,宛如一顿绽放的花朵。上身是低胸的,把雪白细嫩的肩头露在了外面,由于没有袖子,又把修长纤细的胳膊完全呈现了出来。

女孩已经画好了妆,也弄好了头发,风格本是开放和性感的,但在她的身上却多了一分稳重,不会让人因此产生非分的联想。

尽管女孩的这层妆很浓,几乎完全遮盖了本来的面貌,但是庞劲东仍然认了出来:“陈黛蓉?”

女孩也认出了刚才被误认为助理的这个人:“你是庞劲东?”

“没有想到,原来你是大明星!”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是来给陈怡心伴唱的,还是陈怡心本人?”

陈黛蓉狡黠的笑了笑:“陈黛蓉是我本来的名字,陈怡心则是从艺时起的名字!”

“哦!”庞劲东对陈黛蓉的从艺经历没有兴趣,也没有兴趣打听她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很抱歉我当时对你隐瞒了真实身份……”尽管这句话的内容很诚恳,但是陈黛蓉的样子却给人奸诈的感觉。

“没什么……”庞劲东虽然没有想到陈黛蓉竟然是明星,但是回想起两人有限的接触,倒也不是没有发现一点端倪。陈黛蓉曾问庞劲东是否认识她,足以说明她是个公众人物,可惜庞劲东那时没当作一回事。

庞劲东话音刚落,陈黛蓉的奸诈便完全暴露了出来,洋洋自得的说:“但是,你竟然不认识我,看来是生活在一个封闭环境当中!”

陈黛蓉对自己名气表现出的自豪感让庞劲东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不过她的确有这个自豪的资格,因为“陈怡心”三个字在国内娱乐圈如日中天。

庞劲东咬牙切齿的说:“我刚从狱里放出来!”

“哦!”陈黛蓉点点头,没有表现出丝毫惧怕。

“入狱是因为!”

陈怡心仍然只是点点头:“哦!”

刑满释放人员的身份并非无法造成威慑,陈黛蓉的冷静是因为相信庞劲东并非坏人。庞劲东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不再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而是力图证明自己并非不了解娱乐圈:“监狱的环境虽然封闭,但我还是知道陈怡心大名的,否则就不会来这里了!”

陈黛蓉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奇怪的问:“你要是不说,我差一点还忘了,你怎么到后台的?”

庞劲东本来想实话实说是来听演唱会的,但是此时改了主意,决定嘲弄一下对方:“我是你的粉丝,好不容易溜进来,为的就是能一睹芳容!”

“哦!”陈黛蓉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问:“需要我的签名照吗?”

“要啊!”庞劲东装作兴奋的样子,急忙告诉陈黛蓉:“我们家卫生间正好没纸了!”

听到庞劲东要把自己照片当作卫生纸,陈黛蓉芳心被气得加速跳动,不过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说:“你怎么可以把偶像的照片当作……卫生纸……”

“我本来是想当卫生巾呢,你这个演唱会的名字不是刚好叫‘月经来潮’吗?!”庞劲东很少会对女孩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真的说出来倒也脸不变色心不跳:“只可惜我是男的,用不上卫生巾,所以只能当卫生纸了!”

仅仅“巾”和“纸”的一字之差,就能让庞劲东拿演唱会的名字开涮,陈黛蓉芳心的跳动不仅进一步加快,而且幅度也猛然间扩大了,差一点从胸腔里蹦出来。虽然脸色因激动而微微有些发红,但她拿出了平生最大的忍耐力,语气依然淡定:“每个月没有痛苦的那么几天,你应该感到庆幸!”

庞劲东厚着脸皮说:“可以把你用过的卫生巾送几条给我吗?我拿到网上去一定可以卖个高价!”

陈黛蓉觉得自己就要发作了,深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偶像?”

庞劲东闻言低下了头去,装出一副懊悔的模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做,你毕竟是我的偶像啊……”

陈黛蓉看出庞劲东是在装腔作势,索性打蛇随棍上:“知错就好!”

“你就当我说的是真的听吧!”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突然换上一副笑嘻嘻的嘴脸:“话说回来,你这个卖唱的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陈黛蓉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说:“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偶像,否则你不可能见到我的时候,没有把我认出来!”

“那是因为你当时没化妆!”耸耸肩膀,庞劲东补充说:“你比我更加清楚,你们这些当明星的卸妆之后不但判若两人,而且根本就没有人样!”

陈黛蓉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两个字:“是吗……”

庞劲东泼的那杯水没有完全破坏妆容,但与各种各样涂抹其上的化妆品混合一起后,带来了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水顺着陈黛蓉面部的曲线滑下,最后在下颚会聚在一起,滴滴答答落到了地上。

陈黛蓉拿出面巾纸简单的擦了擦,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愉快,心里却打定主意要整治庞劲东。尽管她知道是自己误会庞劲东在先,但坚持认为庞劲东做得太过分。

庞劲东自己也知道有些过分,然而心情本来已经被演唱会狂热的气氛搞得很焦躁,陈黛蓉颐指气使的样子和刚才的那番得意洋洋,无疑又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所以庞劲东坚决不肯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两个人各怀心思,却都没有把这杯水的事明说出来,反而全装作没有发生一般。

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周文心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快步走进来,径直来到陈黛蓉面前说:“你准备好了吗,马上就要上场了!”

周文心说完这句话才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侧过头看了看一下庞劲东,平静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文心见到庞劲东本来是很惊讶的,表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流露出来,虽然不能因此断言其城府有多深,但至少可以肯定她能非常好的控制情绪,也就是说有着极为冷静的作风。

这种冷静与庞劲东的冷静区别在于不掺任何情感,也就是说庞劲东偶尔会因为某些原因冲动,周文心则总是保持着高度的冷静,冷静得如同机器人一般。

陈黛蓉听到周文心的问题,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不等庞劲东回答就抢先说道:“这次演唱会上要现场抽取一名幸运观众和我同台演唱,然后还会邀请参加明天的慈善酒会,我已经把这个观众内定了,他就是庞劲东!”

陈黛蓉本来担心周文心会反对,但后者只是略加思索就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周文心考虑到现场抽取的观众很难立即查证身份,如果是一个追星到发狂程度的歌迷,那么很难说是不是会上演让陈黛蓉难堪的一幕。如果是一个怀有恶意的人,后果恐怕会更加严重。周文心知道庞劲东不会做出不利于陈黛蓉的事,所以让庞劲东上场未必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周文心做出这个决定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抽取幸运观众的安排没有事先公开,原计划是在演唱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宣布并进行的。如果此前有过这方面的宣传,歌迷得知幸运观众被内定会感到愤怒,不仅不利于陈黛蓉的人气和声誉,还可能会在现场引发不愉快的事件。

庞劲东听到陈黛蓉的话愣住了,过了一会揉了揉耳朵,希望自己刚才是听错了,向陈黛蓉求证道:“你不会是让我和你上场一起唱歌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陈黛蓉用力的点了点头:“开场的时间到了,你和我一起上台吧!”

庞劲东瞪大了双眼:“你胡说什么?”(手机阅读,ap1(1文学网)

陈黛蓉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文心,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你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幸运,但是你的确非常的幸运!”

周文心走过来告诉庞劲东:“能够和黛容一起演唱,你会被无数人羡慕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庞劲东终于意识到了陈黛蓉的用意,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让自己在上万名歌迷面前出丑。

事实正是如此,陈怡心根据庞劲东不认识自己,推测庞劲东很可能没有听过自己的歌,就算是听过几首也可能不会唱,因为男人唱女生的歌很有难度。

庞劲东实在不愿意登台献唱,表现出了生平中罕见的软弱,连连摆手:“不行……绝对不行……”

周文心因为笃定庞劲东无论唱成什么德行,都不会对陈黛蓉本人造成任何负面影响,所以才会同意陈黛蓉的这个临时变动。不过按照原定计划,陈黛蓉要与幸运观众一起演唱的是原本与一位男星合唱的歌,而开场的首歌是陈黛蓉独唱。周文心考虑到这一点,把庞劲东扔到一旁,问陈黛蓉:“曲目顺序是不是要改变一下?”

“没必要!”陈黛蓉似笑非笑的告诉周文心:“不就是《青蛙王子》这首歌吗,庞先生拿手得很呢!”

周文心仔细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发现头发虽短却很是凌乱,身上的深蓝色休闲裤和白色衬衫,一眼就看出都是便宜货。她以不易察觉的幅度摇摇头,在心中暗自感叹道:“还真是一位青蛙王子,只可惜是娶不到公主的那种……”

周文心预料得丝毫不差,一位普通观众在万人演唱会上荒腔走板的唱几句,唯一可能的后果就是这位观众立马出名,准确的说是丢尽了人。完全可以想见的是,大小媒体第二天的娱乐版肯定会有相关报道,网络上更会炒得沸沸扬扬,甚至把庞劲东人肉出来都有可能。

对于某些不要脸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出名的大好机会,但庞劲东是要脸的,所以这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庞劲东深吸一口气,近乎哀求的说:“咱们商量一下,换别人行吗……”

三个人当初认识的时候,庞劲东对周文心的态度虽然不算不好,但所作所为多少刺伤了周文心的自尊。尽管周文心知道自己的自尊建立于践踏别人的基础上,此时却也有些希望庞劲东出丑,于是不管庞劲东的哀求,只是郑重的叮嘱道:“你只需要唱的结尾部分就可以了,如果实在不会唱就哼哼几声!”

“我又不是猪,哼哼什么?!”庞劲东有些急了起来,心中暗暗骂道:“他妈说什么唱结尾部分,还不如我给你弄出来!”

陈黛蓉同样不管庞劲东说些什么,斩钉截铁的告诉工作人员:“其实他很兴奋,兴奋得有些糊涂了,你们帮帮他!”

陈黛蓉说罢便径自出了房间向舞台走去,几个很想看热闹的工作人员一哄而上,架起了庞劲东的肩膀,一边七嘴八舌的哄劝着,一边强行向舞台上拖去。

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浑身发软,竟然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只得不住的说着:“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你们放开我……”

这几个工作人员并不认为庞劲东是个有钱人,也可能是根本就不为利益所动,所以最终还是把庞劲东架到了舞台上的屏障后,然后一起用力的推了出去。

当庞劲东踉踉跄跄的从屏障后面冲出来,数道灯光便一起投射了过来,顿时让庞劲东无所遁形,同时还带来了炽热的温度。

由于灯光的炙烤和紧张的关系,庞劲东顿时汗流浃背,把衣服浸得像是刚刚洗过一般。

陈黛蓉已经向在场观众问过好,并简单讲述了一下幸运观众的事。她留了些余地,没有公布姓名,但是仍然有几个在场的人立即认出了庞劲东,其中包括热烈盼望现场出事的庞无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山寨版菊花台

庞无双左等右等不见哥哥回来,正打算打个电话问一下,却猛然发现庞劲东站到了舞台上。她最初以为是自己眼睛发花,从旁边一个人手中抢过望远镜仔细看去,结果证实了正是自己那个去撒尿的哥哥。

台上的庞劲东满面尴尬,台下的庞无双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通低调的哥哥怎么会高调的和明星同台献唱,甚至一度以为庞劲东有随地解手的习惯,结果一不小心解到了舞台上。

庞无双一直盼着现场能出点什么事,现在倒是真的是出了事,却又是这么一桩事,结果刚才的兴奋全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

庞无双仔细回顾了一下兄妹相认以来的全部细节,发觉从来没有听到过庞劲东唱歌,于是认定了哥哥是乐盲。她差点哭了出来,自言自语道:“哥,你死定了……”同时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盘算着一旦发现不好的苗头就打电话,让廖承豪立即带第七军团前来救驾。

除了庞无双之外还有两个人认出了庞劲东,一个是坐在VIP席上的叶梦涵,另一个是站在体育馆主楼办公室窗后的冷雨。两个女孩傻傻的看着舞台上面,在不同的地点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怎么会是她?”

与这些认识庞劲东的人不同,现场的观众们先是一阵兴奋的呼喊,看到庞劲东出来之后又立即鸦雀无声,甚至还有人不时发出起哄的声音。

这种前后不同的态度与庞劲东本人并没有关系,而是任何一名幸运观众都有可能遇到的。所谓的“幸运观众”算不上是真正的幸运,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个很倒霉的差事。

歌迷们羡慕“幸运观众”可以与偶像站在一起,所以才会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但随之又会嫉恨起来,于是便转化为沉默。其中一些自视比较高的人,还会拿自己与台上的幸运观众作比较,结果不是幸运观众鼻子长得不好看,就是眼睛有些太小了,总之就是不如自己。他们因此会进一步抱怨世界太不公平,优秀的自己没有能占到舞台上,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一个残次品。

庞劲东站在舞台上只感觉灯光太过耀眼,向下面望去只见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部分观众手中的荧光棒和能发光的标语牌之外,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楚。庞劲东高度集中注意力适应片刻,才能够勉强分辨出来不同档次的座位,进而能够看到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脑袋瓜子。

在这一刹那之间,庞劲东突然感到当个明星也挺不容易,仅仅是面对台下这么多的观众,就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定力。

庞劲东不缺乏勇气和定力,而且也见多了大场面,参加M国总统就职典礼的时候,在全世界的媒体的关注之下,都能够保持从容淡定;参加缅甸和平会谈的时候,面对在场数百名各国政要和记者,都能够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谈。所以庞劲东其实并不是畏惧于站在舞台之上,真正感到怯懦的是要自己表演并不擅长的东西,这与献丑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庞劲东虽然懂得两样乐器,但在音乐上实在没有什么才华,至多只能说是平平而已。唱歌也是如此,虽然还不至于把调跑得七扭八歪,却也远远谈不上好听。

“你个卖唱的……”庞劲东走到陈黛蓉身旁,极力保持着唇形不动,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陈黛蓉保持着动人的微笑,关掉了麦克风的开关,也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句话:“我等着!”

陈黛蓉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个麦克风递给庞劲东,庞劲东正要说话却被突然响起的音乐打断了。陈黛蓉不再理会庞劲东,举起麦克风开始了演唱,庞劲东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机会领略到她的歌喉。

陈黛蓉平常说话聊天的声音很平常,但是当拿起麦克风进入到歌曲当中的时候,声音瞬间变得有如天籁一般,可以让人瞬间就沉浸其间,随着曲调和歌词的内容,忽而高亢激昂,忽而婉转低沉。

庞劲东次听到这样具有穿透力的歌声,竟然情不由衷的被打动了,心情跟随着陈黛蓉的歌声忽而兴奋,忽而哀伤。结果是陈黛蓉一首歌唱下来,庞劲东只顾着欣赏歌声自身,却完全没有注意听歌词是什么内容。

由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所以庞劲东可以听出陈黛蓉没有假唱,而且还能够清楚地看到陈黛蓉的舞台表现。

这年头有一些所谓的歌星,歌虽然唱得不怎么样,肢体动作却丰富的不得了,或是撕心裂肺像是活不下去了一般,或是兴奋地如同吃了一百粒摇头丸一般,或是就像喝了过期的苍蝇水,想要发情却又发不出来。

陈黛蓉的舞台表现力非常好,动作与气质随时都在进行着调整,与歌声形成了非常良好的配合,或是高傲典雅如贵族,或是幽怨哀伤如怀春少女。同时她的台风也非常好,一点多余和不雅的动作都没有,活泼的时候充满了阳光的气息,稳重的时候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陈黛蓉一曲唱罢,面带微笑看向庞劲东,舞台下面想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经久不散。当这阵掌声最终散去之后,下面又立即发出了一阵嘘声,掌声是献给陈黛蓉的,而嘘声则是献给庞劲东的,甚至还有人高呼让庞劲东滚下去。

很多演唱会都会选出幸运观众与歌星同台演唱,考虑到幸运观众没有舞台表演经验,所以歌星们在正常情况下会专门制造机会,让幸运观众单独或是与自己唱部分,但是存心让庞劲东出丑的陈黛蓉没有这样做,结果庞劲东只能拿着麦克风站在旁边看着,一个字都没有唱出来。

这本来是一种很尴尬的场面,不过庞劲东的没有像陈黛蓉预期的那样手足无措,尽管多多少少的有些尴尬,但在大体上还是保持着从容淡定。

陈黛蓉感到很不过瘾,走近庞劲东微笑着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唱呢?”

庞劲东正要回答,陈黛蓉突然转向观众,高声说:“看来我们的幸运观众有些紧张,请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陈黛蓉话音落地,现场立即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掌声,看起来是冲着庞劲东而去,实际上还是献给陈黛蓉的。

陈黛蓉想要把现场气氛搞得更加热烈一些,以此让庞劲东更加紧张,进而出丑。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庞劲东表现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向前走了两步对着观众们说:“很对不起,我不会唱《青蛙王子》……”庞劲东的面孔突然浮现出了笑意,不过声音依旧平静:“因为我根本不是陈黛蓉的歌迷……”

庞劲东本来想进一步挖苦一下陈黛蓉,却又担心自己无法活着走出体育馆,所以把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不过尽管如此,陈黛蓉也感到了些许的尴尬,好在已被丰富的舞台经历磨练得荣辱不惊,才没有丝毫流露出来。

陈黛蓉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问:“那么您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庞劲东很想回答说:“因为这里有相当多的脑残,所以才过来看热闹!”不过由于同样的原因,这样的话还是不能说出口,到了嘴边变成了:“没有其他演唱会可听了!”

庞劲东的这句话在现场引发了“轰”的一声,这阵声音很难说是愤怒,亦或是其他什么情绪,因为话里的含义可以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既可以认为是庞劲东觉得其他演唱会不值得听,也可以认为庞劲东实在没有地方可去,才勉强到这里来打发时间。

陈黛蓉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观众,提出的问题还是给庞劲东的:“您在这里感觉如何?”

“观众们很热情……”

庞劲东的这句话很自然的被理解成对观众们的称赞,于是观众们发出了一阵轻微的笑声,刚才还持有的敌意多少散去了一些。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庞劲东还有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热情得就像是一帮吃错了药的精神病!”

由于庞劲东绝口不提自己,使得陈黛蓉感到有些不满意:“您对我感觉如何?”

“你很漂亮!”

庞劲东这一次说出来的是实话,既没有未出口的后半句话,也没有什么潜台词。

如今的化妆技术已经发展到可以把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让先天条件不是很好的人也可以走上舞台,很多光彩照人的的明星在卸妆之后几乎判若两人。陈黛蓉本来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化妆师的精心打扮下,配合着合体的华丽服装显得更加的美丽,周身散发着无限魅力。

此时的陈黛蓉仿佛是女神一般,脚下匍匐着无数的信徒,头顶环绕着看不见的光环。尽管庞劲东没有这样的信仰,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女神的美丽。她高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部洁白如玉,嘴角微微上翘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只是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的却是调皮。

陈黛蓉如果抛开那道明星光环,男人见到会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而女人见到则会忍不住的嫉妒。只是陈黛蓉总体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清纯的,不太会让男人产生推倒的冲动。反倒是庞劲东很想立即将她推到在舞台上,然后把衣服剥个精光,让台下所有观众都能够看到。

其实大明星与普通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人们通常都有好奇心,想窥视到明星们的。正因为如此,钟欣桐和张柏芝的照片才会那么受欢迎,尽管她们与陈冠希玩的那些东西与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

陈黛蓉当然不知道庞劲东脑袋里的YY,微笑着又问:“您对我的歌声感觉如何呢?”

“你的歌声让观众们很热情……”

庞劲东表现出的幽默引发了更大的笑声,笑的人是怀有一定善意的,因为不知道庞劲东的真实意思是说陈黛蓉是神经病们的教主。

陈黛蓉在舞台上的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全部心思都用来表现自己的歌声,一时想不到可以充分捉弄庞劲东的点子。不过她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坚持,正是因为坚持才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拥有这样多的歌迷,而这种坚持现在让她不愿轻易放过庞劲东。,

陈黛蓉思忖着应该说点什么,目光无意瞥到了舞台的一个角落,发现周文心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见陈黛蓉的目光看过来,周文心指了指手表,示意把握好时间。

周文心的这个提醒非常及时,让陈黛蓉想起眼前最重要的是让演唱会能够成功举行,庞劲东的事情不妨留到以后再说。

陈黛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决定暂时放过庞劲东。只是她决定在此之前,再做最后一次尝试:“但是您既然已经来到这个舞台上,总应该为大家留下一点记忆!”

庞劲东微微一笑:“你想要什么记忆?”

“为大家唱一首歌吧!”

庞劲东不得不痛苦的意识到,今天如果不开口唱上点什么,陈黛蓉是不会让自己走下台的。思索了片刻,庞劲东告诉在场的观众:“菊花台!”

在一个歌星的舞台上演唱另一个歌星的歌,多少是一种不太礼貌的行为,不过因为庞劲东毕竟是男性,所以另外演唱一个男星的歌也说得过去,在场的观众虽然隐隐感到有些不快,却没有太过强烈的表现出来。

陈黛蓉点了点头,对着后台的乐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音乐随之响起。

庞劲东举起了麦克风,凭借记忆演绎起了山寨版的《菊花台》,尽管庞劲东有一次差一点把菊花台唱成菊花茶,总的来说还是发挥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除了吐字比周杰伦要清楚许多之外,与原版竟然相差无几,最后在场上引发了热烈的掌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倒霉的幸运观众

陈黛蓉的面容依旧保持着灿烂的微笑,让任何人都无法看出心里其实正恨恨不已。她很希望庞劲东能够跑调或者唱错几个字,最好能在舞台上面摔个跟头,总之就是要大大的出丑才好,但是庞劲东却比较完美的演绎了这首缠绵悱恻的经典。

另外三个认识庞劲东的人各有不同的反应,观众席上的庞无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冷雨微微锁起了蛾眉,对庞劲东其人的好奇心更重了;叶梦涵则微微点头嘉许:“没想到他还很会唱歌……”

庞劲东刚刚把最后一个字唱完,陈黛蓉顾不得现场的掌声,清了清嗓子说:“谢谢这位先生能够慷慨的一展歌喉!”

“也谢谢你!”庞劲东感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说罢就要把话筒交给陈黛蓉,希望这场闹剧就此结束。

陈黛蓉根本不看庞劲东手中的话筒,微笑着问:“这位幸运观众好像很着急下去,是因为感到紧张还是其他什么?”

庞劲东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别废话了,快让我下台!”

陈黛蓉转过去不再看庞劲东,面向所有观众宣布道:“这位幸运观众还将得到一份幸运大礼,而且是绝对意想不到的……”

陈黛蓉有着丰富的舞台经验,说到这里便有意打住了,以充分调动起观众的好奇心。正如她所愿,舞台下面“轰”的一声吵嚷开了,粉丝们一边兴奋地讨论着,一边伸长了脖子向舞台上面看去,想要知道幸运大礼究竟是什么。

陈黛蓉以不易察觉的幅度点了点头,显然对这种气氛感到十分满意,等到吵嚷声平息下去之后,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个信封,交到了庞劲东的手里:“这是两张在明晚十八时举行的慈善酒会的请柬,这位幸运观众届时可以携带一位同伴参加,不仅可以与我近距离接触,还有幸见到一位神秘嘉宾……”陈黛蓉扫视了一下现场,然后才继续说:“请允许我卖个关子,暂时不宣布这位神秘嘉宾是谁,可以让大家知道的是,她是一位在你们当中有着极高人气的好莱坞巨星!”

“好莱坞巨星”这个身份让庞劲东不由得想到正在国内的蕾妮兹,但是因为没有听到蕾妮兹在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所以庞劲东不认为蕾妮兹会与陈黛蓉扯到一起,直觉的认为所谓的嘉宾不过是另外一个卖唱的。

庞劲东不把歌女的聚会当作一回事,但是台下的粉丝们可不这样认为,把这两张请柬当作是天大的幸运,惊天动地的又发出了“轰”的一声吵嚷,其中夹杂着兴奋、羡慕甚至于嫉妒,仿佛庞劲东的手中捧着的是一张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般。

庞劲东很想将这两张请柬丢到陈黛蓉的脚下,但是转念一想却把请柬好好的收了起来,因为明天的这个酒会很显然可以成为报仇的好机会。现在当着上万名观众的面无法做出的事忽的话,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不再有什么顾忌。

庞劲东再次想要走下舞台,但是意犹未尽的陈黛蓉仍然不肯,抛出了一个自认为很重要的问题:“不知道这位先生明天打算带什么人出席酒会?”

庞劲东狡狯的笑了笑:“你猜?”

“女朋友?”陈黛蓉的笑显得更加狡狯,简直就像是成精的狐狸一般。

“错!”庞劲东摇摇头,纠正道:“是妹妹!”

“妹妹?”陈黛蓉怔了一下,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于是打趣的问:“是表妹吗?”

“堂妹,而且我没有近亲结婚的打算!”庞劲东关掉麦克风,低低的声音说:“我倒怀疑你母亲是你父亲的表妹!”

台下的观众发出了哄堂大笑的声音,却不知道庞劲东没有开玩笑,的确打算带庞无双去参加这个酒会,而且打定主意让庞无双放开手脚修理陈黛蓉。想到这两个女孩斗法的样子,庞劲东的笑容中增添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陈黛蓉今天表现出的涵养出奇的好,丝毫没有生气,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庞劲东摇了摇头,说:“你可以报名,我会认真考虑的!”

庞劲东说出来的完全是真心话,只不过陈黛蓉如果真的做了自己的女朋友,并不是用来痛爱而是关在屋子里天天折磨的,什么灌肠器、肛塞、拉珠、皮鞭等等轮番使用。正因为存了这样的念头,所以庞劲东说后半句话的时候,不免给人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不过台下的观众没有留意庞劲东的语气,只是注意到了这句话的本身,结果又“轰”的一声笑开了。有的人认为庞劲东很幽默,有的人则觉得庞劲东的大脑似乎缺点什么,但是不管持有什么样的观点,大多数的人对庞劲东都没有敌意了。

陈黛蓉当然也无从知道庞劲东的真实打算是要性虐自己,只当庞劲东也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这种满足感让她心软起来,决定就此放过庞劲东:“我很荣幸自己被这样喜欢!”她说着接过了庞劲东手中的话筒,示意庞劲东可以下去了。

在现场观众复杂的目光注视之下,庞劲东从容淡定的从正路下了舞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然后面带轻松的看着舞台上面的陈黛蓉。

坐在旁边的几个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庞劲东,有的人甚至直接开口问道:“你怎么当上的幸运观众?”

庞劲东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因为幸运呗……”

过了许久之后,直到观众们不再注意自己,庞劲东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压低声音对庞无双说:“我这辈子没有几次这样紧张过!”

庞劲东刚刚走下舞台的时候,庞无双把身体坐得正正的,面无表情的正视着前方,看都不看一眼庞劲东,装作好像根本不认识庞劲东一般。这时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这种地方也是战场,但却不是你所习惯的那个战场……”

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场合根本就不适合我,看来我还是适合做一个雇佣兵……”

“这个陈黛蓉摆明了想要你难堪……”庞无双看着庞劲东,愁眉苦脸的说:“哥哥,你可吓死我了……”

“那么我就要她更难堪!”庞劲东突然转过身去,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庞无双的柔荑,同时目光坚定的看着庞无双面庞:“明天和哥哥一起去那个酒会,你可以彻底放开手脚,想做些什么事情都可以!”

庞无双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刚才的愁云一扫而空,目光中甚至带上了些许的兴奋:“真的?”

庞劲东肯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庞无双豁的站起身来,站到了庞劲东的面前,催促道:“咱们还听什么演唱会啊,现在就回家去好好准备吧!”

“我的好妹妹……”庞劲东张开双臂搂住了庞无双,抬起头看着那张虽然稚嫩却很坚定的面孔,颇为动情地说:“哥就全靠你了!”

庞劲东也没有心思听演唱会了,而且庞无双的这个动作幅度太大,重新又引起了周围观众的注意。于是庞劲东没有再说什么,拉起庞无双的手就急匆匆的向大门走去,只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战场。

幸运的是庞劲东这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只是在离开会场的时候偶然听到两个雇佣兵在聊天,其中一个满面的表情:“这个陈黛蓉唱歌的声音真的好像天籁一般,不知道的声音是不是也犹如天籁!”

庞劲东从后面拍了拍这个雇佣兵的肩膀,接着缓缓地说:“如果我有机会录下她的声,一定会放给你听……不!我要传到网上去,弄个门出来!”

说话的雇佣兵以为庞劲东是陈黛蓉的粉丝,顿时自以为说错了话,忐忑不安的看着庞劲东,干笑两声:“东……东哥,我是在开玩笑!”

庞劲东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理会这个雇佣兵,而是径自和庞无双离开了。

庞劲东最反感的一件事情就是被别人安排自己的生活,今天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被陈黛蓉强迫在上万人面前唱歌,那种因此产生的恨恨不已的情绪是很难不发泄出来的。所以自从回家之后直到第二天晚上,庞劲东都没有半点心思去做其他的事情,只是在揣测着庞无双将会用怎样的方法收陈黛蓉。

不过庞无双没有提前透露出半点,整天都躲在房间里面不知道鼓捣着些什么,直到在酒会正式开始前的半个小时,她才走出自己的房间去找庞劲东:“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庞无双穿上一身华丽的红色晚礼服,虽然与普通晚礼服的成熟和性感相比有着太过明显的萝莉风格,可以说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还是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

庞劲东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这件礼服本来是比较宽松的,但是里面却鼓鼓囊囊的好像塞了不少东西。庞劲东不用想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予以说破,开着车就上路了。

庞劲东穿着一身银灰色范思哲的商务休闲西装,看起来很是英俊潇洒,像是一位成功人士。只是庞劲东身上的阳刚和戾气,却不是任何一位成功人士能够具有的。

国内社会的社交习惯和风尚与西方国家不同,极少有社交场合需要穿着正式黑色礼服和领结,一身上档次的休闲西服就已经足够了。

酒会在皇城饭店举行,不过不是饭店的主楼,而是附近的一座庄园似的别院里面。当庞劲东驾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周围到处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紧张的四处巡视着。

庞劲东带着庞无双来到正门前,将请柬交给守在门前的一个西装男,对方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庞劲东,随即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样的酒会属于休闲社交性质,所以没有正式的开始仪式,受到邀请的人到场后自行安排。或是结交新朋友,或是与老朋友攀谈,也可以自顾自的享受准备的美酒和点心。只是在举行到一半的时候,酒会的主人会站出来说几句话,介绍一下在场的嘉宾。这次酒会既然是以慈善为幌子,免不了还要展示一些名人或明星从家里搜罗出来的破烂,以高价卖给其他名人或者明星。

能够出现这样一个场合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商巨贾,再或者是其他社会名流,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高级妓女。这些女人冠以社交名媛的头衔,除了逛街、购物和美容之外没有其他工作,而做这些的目的无外乎是在各种各样的聚会上待价而沽。哪怕是装出一副淑女和高贵的样子,也不能掩盖她们肮脏的和阵阵骚臭味。

只要有一个具有实力的人出现在这里,马上就会有一些所谓的社交名媛围上去,搞得远远看去好像花团锦簇一般。头脑比较精明的名媛则是远远的观望着,保持着虚伪的矜持,利用男人心理上的弱点欲擒故纵。

庞劲东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自然不会有名媛问津,何况身旁已经有了一个女孩,不过庞劲东对此并不感到有所失落,反倒还很庆幸。

在这些俗艳的花朵当中有一朵如出淤泥而不染,清新婉约又不失靓丽,配合以高雅的气质和得体的举止,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她与那些名媛明显不是一路人,既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而且也没有去做同样的事。

这朵鲜花就是陈黛蓉,庞无双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之后,不等庞劲东吩咐径直走了过去。庞劲东和庞无双都没有想到的是,由于一个人的出现,庞无双计划的伎俩绝多数都没有用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外有人

“陈大明星,你好!”庞无双站到了陈黛蓉的面前,怯生生的说:“我是你的歌迷,能给我签个名吗?”

陈黛蓉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露肩晚礼服,由于上半身采用了不对称的设计,所以只有左侧的香肩才完全暴露在外面,右侧的香肩则包裹在一块小小的纱丽里。礼服的腰身紧绷着平坦的腹部,在臀部上方蓬散开来,形成了复杂纷繁的裙裾,手上套着一双同样颜色的礼服手套,把小臂和手肘全部包裹住。

陈黛蓉上下打量了一下庞无双,友好的笑了笑:“我很愿意,但是没有带笔……”

“我带了!”庞无双不等陈黛蓉把话说完,急忙拿出了一支笔和一个精美的签名册,双手奉到陈黛蓉的面前。陈黛蓉伸出手正要接过来,庞无双急忙又说:“你的手套很漂亮,能脱下来给我看看吗?”

陈黛蓉从庞无双的手中拿过笔和本,“唰唰”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才将手套脱了下来,与笔和本一起递给了庞无双:“如果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庞无双很不愿意让陈黛蓉就这样签名,但是陈黛蓉把手伸过来的时候,却又没有办法阻止。而且庞无双对那副手套也并非真的有兴趣,根本没有想到陈黛蓉竟然会慷慨的送给自己。

“谢谢……”庞无双尴尬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很不情愿的接过那副手套,用两根手指夹着,好像很是肮脏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者端着托盘走旁边走过,庞无双急忙从上面拿起一杯鸡尾酒递给陈黛蓉:“我请你喝杯酒,表示感谢!”

看着庞无双手中的酒杯,陈黛蓉突然叹了一口气,收起了那模式化的笑容:“小丫头,我今天很忙,没时间陪你玩!”

庞无双怔了怔,接着硬挤出一丝笑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非要我明白说出来吗?”陈黛蓉轻哼了一声,表情当中带上了一丝不屑,语气当中则充满了揶揄:“你给我签名的笔上面涂有万能胶对吧?我发现笔杆中间有和其他位置不一样的反光!这一杯酒里面下了泻药对吧?我发现酒液略微有些不正常的浑浊,杯子底部还有少许的沉淀……”

“我……你……”庞无双没有想到自己的两个小伎俩竟然全被看穿了,一时之间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黛蓉觉得刚才的这几句话,还不能完全体现出自己的恶作剧水平,于是立即补充道:“你玩的这些东西都是姐姐我玩剩下的,不过我必须佩服你下药的手法,这种速度是我根本就达不到的!”

正如陈黛蓉所说一样,庞无双的这两招没有什么新意,唯独下药的手法巧妙且足够快速,在端起杯子送给陈黛蓉的一霎那间就完成了。

庞无双撇了撇嘴:“谢谢夸奖……”

“顺便告诉你,你用的这种泻药已经过时了,因为下进去之后很容易被看出来!”陈黛蓉得意的笑了笑,才继续说:“有机会我向你介绍两个新品种,保证无色无味,只要不拿去做化验,就肯定不会被发现!”

“谢谢你的指点……”庞无双听到陈黛蓉的这句话,马上明白自己遇到行家了,顿时感到有些羞惭,同时还感到非常的没有面子,面部肌肉不由得有些抽搐,说起话来也是咬牙切齿的。

庞无双虽然生性刁蛮任性,有着寻常女孩没有的好勇斗狠性格,但是对于捉弄人其实并不是很内行,只是偶尔为之而已。如果是换在平常时候,她可能会拿出不耻下问的精神拜陈黛蓉为师,而现在需要做的却是为庞劲东出口恶气,所以庞无双无法放弃,只得搬出其他办法再接再厉。

陈黛蓉找到机会可以展现自己的实力,实在不愿意轻易错过,同时也不愿轻易放过庞无双,说话越发得意起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对我没有善意!”

庞无双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发现你是庞劲东一起进来的……”陈黛蓉冲着庞劲东的方向努努嘴,压低声音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我在这里应酬着这些满身铜臭的家伙,但是一直注意观察着周围的所有人和事……”

陈黛蓉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无奈,向周围的那些人投去不屑的目光,无形间表明了与那些热衷交际的名媛不一样,这使得庞无双突然对她多少萌生了好感。

果敢共和军从武装成为正式的国防军队,不仅仅是一种身份上的转变,也意味着日常接触的人和事发生了变化,经常需要与其他国家政要和跨国企业领导者交往。庞无双作为果敢共和军的千金,家人都在木邦共和国政府担任要职,少不了要跟着参与各种各样的社交场合,庞无双喜欢留在庞劲东身边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反感这种场合及其中的人。

庞无双噘起小嘴说:“那你还来?”

“我想不来,可是没有办法!”陈黛蓉看了看周围,轻声叹了一口气:“当明星有当明星的难处,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庞劲东远远的看着,只见庞无双和陈黛蓉两人在聊着什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庞劲东考虑是否应该过去助妹妹一臂之力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庞劲东,原来你也在啊!”

庞劲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满面笑容的叶梦涵正站在身后。

叶梦涵没有穿着正式的晚礼服,下身是一条亮蓝色的一字裙,上身是一件修身白色女士休闲西服。这身穿着既增添了许多成熟的韵味,又保持了叶梦涵原本的清纯气质,让人不由得顿觉眼前一亮。

叶梦涵依旧保持着高雅和得体的举止,有一点却又和往常不太一样。她的笑容过去是模式化和习惯性的,虽然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却很刻板,而现在洋溢在那青春面庞上的微笑却让人感到了真挚,十分清楚地表明是发自内心的良好意愿。

庞劲东微微点头表示致意:“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叶梦涵学着庞劲东的习惯性动作耸耸肩膀,尽管这种刻意的模仿看起来不太自然,而且与叶梦涵的气质也不相符,却也平添了几分可爱:“接到请柬就过来了……”

“这就是属于上流社会的好处,自然会有人把请柬送给你!”庞劲东做了一个正版的耸肩膀动作,然后告诉叶梦涵说:“不像我需要通过参加什么演唱会才能获得!”

“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参加了昨天的演唱会……”

“是吗……”尽管知道自己昨天没有过什么出丑的举动,庞劲东的表情还是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如果庞劲东往日里与叶梦涵有较多的接触,就会发现她此时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异样,像是要好的朋友在一起谈心,也像是小妹妹与大哥哥在一起。

两个人一时之间没有什么话题,叶梦涵低垂螓首看着脚下,偶尔微微抬起脚尖踢一下。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看了庞劲东一眼,轻声说:“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感谢你……”

“什么事?”

“就是……就是你救我的那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叶梦涵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庞劲东笑了笑说:“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你已经表示过感谢了!”

庞劲东方才不是在装糊涂,而是真的不明白叶梦涵的意思,因为那起绑架案已经过去了,庞劲东也收下了叶仁荣的巨额酬谢,叶梦涵没有必要为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感谢。

叶梦涵再次抬头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小心翼翼地说:“能问一个问题吗?”

“请讲!”

叶梦涵正视起庞劲东,十分认真的问:“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厉害呢?”

“因为我……”庞劲东想了想,才回答说:“我在国外当过兵!”

“在国外当兵?”叶梦涵倏的瞪大了美目,惊讶无比的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我……我怎么了?”叶梦涵的这个样子好像庞劲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表现出了些许的愤慨,刚才的那种温情转瞬不见,这让庞劲东感到很是不理解,

“难道你还明白吗?”叶梦涵挺直了胸膛,一字一顿的说:“你作为一个中国人首先应该保卫自己的国家,而不是为其他国家的公民服务!”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即便明白了,无奈的苦笑几声,说:“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小愤青呢!”

“我就是愤青,怎么啦?!”叶梦涵毫不在意庞劲东强加给自己的这个称谓,理直气壮地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我很感谢你为我做过的事,但是我毕竟有着自己的原则,这种原则使得我无法接受你的这种行为!”叹了一口气,叶梦涵又说:“虽然这个国家有着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背叛它!”叶梦涵做出一副成熟的样子,又说:“希望你不要对我说国外如何好,我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认识到的和见到的并不会比你少太多!”

叶梦涵以为庞劲东会赞美国外的生活,同时贬低一下国内的环境,于是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但是庞劲东根本没有兴趣这样做,只是又苦笑了几声:“我很欣赏你的这种原则性!”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其实很多,加入其它国家的军队以换取绿卡……”叶梦涵说到这里缓和了态度,但语气里面多少带上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能你们有着这样那样的苦衷,或者仅仅是因为向往更好的生活环境,但是你们是否曾经设想过,当你们服役的军队与祖国的军队发生冲突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样做?!”

“没想过!”庞劲东说的完全是实话,因为雇佣兵的生活是比较自由的,完全可以拒绝接受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任务。

“这就是你们的可悲之处……”

“可是我生活在自己的祖国,而不是其他国家……”

“那是因为别的国家不愿意要你吧!”叶梦涵摇了摇头,又说:“我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背叛自己祖国和民族的人,会被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所鄙视……”

“我完全明白你说的道理,事实上我懂的道理恐怕比你还要多!”庞劲东自认很多时候就是愤青,所以觉得没有必要接受相关的再教育,打断了叶梦涵的话:“我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叶梦涵愣了一下才问:“哪里不一样?”

庞劲东有些懒于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了,索性直言相告:“我是雇佣兵!”

“雇佣兵?”叶梦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就是电影里面描写的那种,谁出钱就为谁打仗的雇佣兵?”

“对!”

“天啊!”叶梦涵失去了往日的镇静和风度,俏丽的脸蛋上面写满了惊讶:“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你们这样一种人!”

庞劲东看到叶梦涵的这个样子有些后悔实话实说了,因为她很可能对雇佣兵比海外军团还要不齿,所以慌忙解释说:“其实很多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你们的生活一定充满了传奇和浪漫,对吧?”

“啊?”

“简直太棒了,快给我讲讲你的经历!”叶梦涵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带着敬仰和好奇死死盯着庞劲东看,双手甚至不自觉的抓住了庞劲东的胳膊。

庞劲东没有想到叶梦涵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皱起了眉头是:“这有什么棒的……”

叶梦涵竟然撒起了娇:“我就要听吗,你快说!”

“好吧,你要是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叶梦涵雪白的柔荑细嫩柔滑,给庞劲东的胳膊带来一种奇妙的感觉。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面程咬金

叶梦涵由于这个动作更加靠近了庞劲东,把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送进了庞劲东的鼻孔,同时刺激着庞劲东的触觉和嗅觉。

庞劲东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呼吸频率也随之加快了。庞劲东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心绪,将自己的既往生活大致讲述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在缅甸的所作所为。这是因为庞劲东并没有完全抛开顾忌,也没有放弃做一个普通人的追求,所以不愿让别人对自己的往事了解得过于透彻。

庞劲东聚精会神的说着,虽然多少有些无奈。叶梦涵则是聚精会神的听着,而且越听越有兴趣。两个人都没有想到隔墙有耳,冷雨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听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冷雨一早就注意到了庞劲东,本来想过去打个招呼却看到叶梦涵走了过去,于是有些遗憾的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不过她倒还不是有意偷听的,因为庞劲东站在她与主席台之间,而她又需要到主席台那里去,结果路过的时候无意听到了庞劲东的讲述。

等到庞劲东讲完之后,冷雨满怀感慨的看了看庞劲东,猛然发现那张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沧桑。她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说话,径直去了主席台那里。

叶梦涵圆瞪着美丽的双眼看着庞劲东,过了一会见庞劲东不再说话,催促道:“继续说啊!”

“都说完了!”庞劲东一摊双手:“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虽然庞劲东已经说到了回国之后,因为想要做一个普通人而在北海中学冒充保安,但是意犹未尽的叶梦涵仍然希望听到更多:“那就把你当雇佣兵时的事详细说说!”

“太多了,说不过来!”

“挑几件精彩的……”

“你那么喜欢听故事,为什么不去看网络呢,比我说的要精彩得多……”

叶梦涵用力的摇晃着庞劲东的胳膊,声音略有些娇嗲的说:“那都是假的,你讲的都是真的!”

尽管接受的教育要求时刻保持高贵和大方,但是叶梦涵终归还是一个孩子,所以此时表现出的这种态度没有让庞劲东感到太过惊奇。真正让庞劲东多少有些费解的是,叶梦涵对自己的雇佣兵生活竟如此感兴趣,早就已经超出了好奇心应有的范畴。

其实这是不难理解的,叶仁荣就很清楚的明白,女孩子通常都会喜欢硬汉,青睐强大有力量的男人。正因为如此,那些在校园里面横行、喜欢打架的男孩子特别受女孩子的欢迎。

事实上,这是一种雌性哺乳类动物都具有的本能,因为有力量的雄性动物才能够保护她们。

具体到叶梦涵的身上则还要更进一步,在国外贵族学校就读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她阅读了大量西方古典骑士。这使得她不仅希望有个骑士保护自己,还特别向往骑士的冒险生活,甚至经常做起相关的白日梦。

西方贵族女性都有骑士情节,只是到了当代有些变淡了,被作为一个贵族培养的叶梦涵也很自然的受到了这方面的影响。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所谓的骑士只存在于虚构的当中,只能当作是一种梦想而不能是追求。无论追求有一个骑士在自己身边,或者追求成为一个骑士,都是非常不现实的,后一种追求曾制造出一个很著名的受害者堂吉诃德。

庞劲东今天的这一番讲述,让叶梦涵猛然间发现了另外一种“骑士”,一种真正存在于现实世界当中,终日被各种各样的危险所环绕的“骑士”。叶梦涵甚至禁不住的设想起来,庞劲东在做一个雇佣兵的时候,克服了怎样的艰难险阻,表现出了怎样的英勇无畏。

叶梦涵就这样再次沉浸到了幻想当中。

庞劲东哪里知道这一点,实在不愿意讲故事哄小孩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啊……哦……等等……”叶梦涵想把庞劲东留下,却又没有合适的借口。就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庞劲东的胳膊,娇俏的脸蛋登时红了起来。

庞劲东的胳膊是那样的强健,叶梦涵甚至摸到了上面还有伤痕,侧面印证了庞劲东既往的经历。这只胳膊给叶梦涵带来了安全感,不愿意就这样放开,但是却又不能不放。

叶梦涵稍稍后退了一步,调整了一下心绪,想起了一个问题:“你说过自己想要做一个普通人,所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过去的经历,对吧?”

“对!”庞劲东点点头,补充说:“不过那是对其他人而言,我身边的人基本都知道!”

“你告诉了我,是不是说明……”叶梦涵说着,俏脸更加红润起来,像是熟透了的红富士一般。

其实庞劲东告诉叶梦涵这些事的出发点,完全因为叶梦涵还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全部知道了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只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原因不能对叶梦涵如实说出来,于是庞劲东找了一个借口,顺着叶梦涵的话说了下去:“因为我们是朋友!”

“谢谢你的友谊!”叶梦涵说罢,笑容变的灿烂起来。

“我建议还是改天再聊吧!”庞劲东冲着旁边努努嘴,告诉叶梦涵:“继续说下去的话,这些人就要心脏病发作了!”

几个黑衣人始终或远或近的围绕着叶梦涵,目光一直在庞劲东身上紧张的扫视着。这些人都是负责保护叶梦涵的,庞劲东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庞劲东没有注意到冷雨却注意到他们,是因为被他们的身上的戾气触发了直觉,而冷雨对庞劲东没有任何敌意和警惕。

叶梦涵看了看这些人,多少有些无奈地说:“他们知道你是谁,不会产生误会的!”

庞劲东正要说话,搭建在院子正中的主席台突然传来调试麦克风的声音,冷雨的声音片刻之后响起:“首先感谢各位嘉宾能够在百忙之中参加这次慈善酒会……”

冷雨说的都是场面上的套话,没有什么实际内容,让庞劲东感到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叶梦涵听到了这句话,告诉庞劲东:“你难道不知道吗,未来教育集团旗下最大的企业是未来娱乐公司,陈怡心就是未来娱乐的签约歌手,而且是最赚钱的歌手!为陈怡心举办的慈善酒会,冷雨作为董事长当然要来捧场!”

“原来是这么回事!”庞劲东点点头,又说:“我以为未来教育集团旗下的企业都是和教育有关的,就像北海中学这样,没有想到还会涉足娱乐圈!”

“何止是涉足娱乐圈!”叶梦涵微微一笑,说:“未来娱乐是国内最大的唱片公司,相当数量的一线歌手都是他们捧红的。而他们对签约歌手的要求也很严格,就算是那些选秀节目出来的冠军比如超级超女和超级快男都未必能够和他们签约。最近,他们开始进军影视业,投资的几部电影都有着不错的票房。”

“这可真是寓教于乐了!”

“冷雨的父亲一手创办了未来教育集团,他老人家本人是一位教师,以教书育人为最大的人生理想,结果把这个理想贯彻到了自己的企业经营当中去。这使得集团旗下那些真正从事教育的企业,除了作为贵族学校的北海中学之外,盈利状况都很一般,几乎像是公益机构。集团的利润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依靠未来娱乐,此外就是两家从事媒体行业的公司……”

叶梦涵介绍起未来教育集团像是如数家珍,可见虽然其身份还是一个学生,却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社会。

庞劲东赞赏的点了点头,但是心思却已经不在冷雨身上,而是重新回到了庞无双那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庞无双身边多出了一个青年男子,与庞无双热络的聊着什么。陈黛蓉在旁边成了看客,过了一会不再理会这两个人,上了主席台站到冷雨的身旁。

“怎么在这里还遇到熟人了?”庞劲东心中很是纳闷,并不知道庞无双并不认识这个男子,准确地说这个男子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庞无双正准备继续对陈黛蓉出招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黛容,不向我介绍你一下你的朋友吗?”

说话的是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孩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多一点,虽然不比庞无双年长太多,但是举手投足非常得体,透露着一股成熟的风度。

庞无双估计这个男孩子能够知道陈黛蓉的本名,必定与陈黛蓉是闺中好友,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当回事。让庞无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孩子根本不看陈黛蓉,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就不挪开了。

“哦,是何悦啊!”陈黛蓉已经不想继续应付庞无双了,见到这个男孩子出现,正好找到了一个脱身的机会。她的手指向这个男孩,微笑着向庞无双介绍说:“这位是何氏企业EO何悦!”

庞无双对这个白面程咬金根本不敢兴趣,随口说了一句:“这么年轻就EO……”

“何悦现在国内一所名校读MBA,同时帮助管理家族的企业。”陈黛蓉看了看何悦,颇为得意的说:“你别看他和你年龄相仿,但却是非常能干的,你不要小瞧他!先不说他现在已经赚了多少钱,何氏企业现在国内的全部业务,都由他一个人负责!”

陈黛蓉的这句话多少透露出了一种阶层优越感,尽管没有明白的挖苦庞无双无所事事,但是庞无双的自尊心多少还是被刺激到了。

庞无双回想起蕾妮兹对庞劲东说的那些话,多少有些揣测到了何悦的身份:“不知道你是何氏企业开创者的什么人?”

何悦微笑着回答说:“那是家父!”

“令尊在硅谷的创业经历可以写成一了,而且一直以来都被很多人所津津乐道!”

庞无双本来是顺口胡诌,却不料歪打正着,因为何悦的父亲创业的确非常艰难。何悦被庞无双的话触动了情绪,轻声叹了一口气说:“我一直以为,家父留给我的最宝贵的财富,就是那些艰难的经历和不屈的奋斗精神!”

庞无双闻言索性继续胡诌了下去:“贵公司最近开发的游戏在网上有着非常高的呼声,可以预见市场前景将会非常乐观!”

陈黛蓉插话说:“这款游戏完全是何悦的创意并主持开发的!”

庞无双上下打量着陈黛蓉,心里愤愤不已的想:“何悦能干是何悦自己的事情,你在这骄傲个屁啊,是不是和这个何悦有一腿子?还是他在床上能干的你挺爽?”

陈黛蓉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何悦,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欣赏,一直当作弟弟看。她根本不知道庞无双臆测起了自己与何悦的关系,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款游戏请来了好莱坞巨星蕾妮兹海瑟薇当做代言!”

“啊?”庞无双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蕾妮兹姐姐要来?”

“是啊,怎么了?”陈黛蓉对庞无双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蕾妮兹姐姐”这个称呼有些亲昵,听起来好像庞无双认识蕾妮兹一般。

陈黛蓉不认为眼前这个普通的女孩子会和好莱坞巨星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庞无双刚才一番侃侃而谈,竟然好像对国内商场很是了解一般,

冷雨此时已经在开始讲述举办这次酒会的初衷,陈黛蓉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出场了,说了一句:“你们先聊,我失陪一会!”便上台了。

庞无双想要马上和庞劲东商量一下,由于蕾妮兹将要出场,是否应该更改一下原计划。但是何悦却缠上了庞无双:“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庞无双白了一眼何悦:“你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了吧,难道不知道国内称‘小姐’是指那些出来卖的!”

第一百七十章 出逃

“啊?”何悦的确不知道这个禁忌,更不了解国内社会的风情,奇怪的问:“卖什么?”

“当然是卖身啦!你真傻还是假傻啊?”庞无双又白了何悦一眼,不耐烦的说:“你打算买吗?找别人吧,看到了吗,这里有的是,本大小姐可不是那样的人!”

“哦,对不起……”尽管庞无双自称里也带上“小姐”这个词,但是何悦没有兴趣纠缠这个问题,尴尬的笑了笑,换了一个提问的方法:“不知道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庞无双不满的质问:“我岁数很大吗?干嘛要称呼女士?”

何悦没有经历过父亲曾经历过的环境,成长的物质条件非常优越,接触到的人也都属于社会上层。上层社会的人无论一肚子怎样的男盗女娼,在表面上必定会是彬彬有礼、温而文雅,从来没有人会像庞无双这样说话。何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颇为难堪的问:“那么我应该怎么样称呼您呢?”

“叫美女!”庞无双撇了撇嘴,拿出了罕见的耐心,谆谆教诲道:“记住,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孩,除了美女之外不要有其他称呼!”

虽然西方社会的性观念比国内开放,但是国内在很多事情上却比西方社会要开放,具体现象之一就是“美女”这个称呼。

西方男士称赞女士美貌通常会用一些委婉和有诗意的言辞,国内则是直截了当的叫“美女”,这个称呼如果在西方社会使用,很可能会被误认为有轻薄之意。

很难说哪种方式更加科学合理,但是“美女”这个称呼在国内大有泛滥之势,年轻女孩只要相貌还算过得去,同时穿着时尚一些,无不可以成为“美女”。如果胆子再大一些,露出大腿和一点点的,那么就是美女中的极品了。

与之类似的还有“帅哥”这个称呼。

接受西方教育长大的何悦虽然不太适应这种方式,但是看着庞无双漂亮的瓜子脸和大大的双眼,还有那健康阳光的气质,觉得完全符合“美女”这个称呼:“那么,美女,请问您怎么称呼呢?”

“给我记好了,我叫庞无双!”

“不知道您是做什么的?”

庞无双本来想直言自己是北海中学的学生,但是回想起陈黛蓉刚才的那副洋洋得意,结果话到嘴边就变了:“我是帝国控股集团EO,同时还在读高中!”

“帝国控股集团?你是帝国控股集团EO?”何悦因为常年生活在国外,所以信息渠道比国内的企业家要广阔,不仅听闻过帝国控股集团的大名,对这家企业的背景多少也有些了解。

帝国控股集团虽然资产雄厚,但是如果放到世界范围内,很容易就会淹没在许多强大的名字当中。何悦之所以会有所关注,一则是因为了解到这家企业的后台之一是M国现任总统,与木邦共和国还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二则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规模在国内毕竟是屈指可数的,而且日益增长的影响力更是非常巨大的。

庞无双不愿意再与何悦继续纠缠,很想立即到堂哥那里去,然而庞劲东却自己走了过来:“无双,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啊……”庞无双眨了眨眼睛,然后解释说:“这位是何氏企业的国内负责人何悦,我是刚刚才认识的!”

何悦问庞劲东:“请问您是?”

“我叫庞劲东!”庞劲东伸出手与何悦握了握,然后说:“是他哥哥!”

“哦!”何悦点了点头,称赞道:“您的妹妹真是年轻有为啊!”

庞劲东对何悦的这个评价感到很奇怪:“怎么讲?”

“难道不是吗,这样年轻就成为帝国控股集团EO……”

“啊?”庞劲东惊讶的大张着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因为自己作为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不记得什么时候给庞无双委任了这么一个职务。

何悦保持着儒雅的微笑,又问:“不知道庞先生在帝国控股集团担任什么职务呢?”

庞劲东很快就猜到庞无双刚才吹牛了,很想问问何悦:“她说什么你都信?你实在的有些过头了吧?”但是庞劲东当着外人的面,不愿意给妹妹拆台,所以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庞无双知道庞劲东绝不会让自己无法下台,索性借这个机会给自己在帝国控股集团谋个身份。她蹭到了庞劲东身旁,保持嘴唇不动,轻声说出了一句话:“哥,你就让我当EO吧,让我给你帮帮忙也好啊!”

庞劲东拿出一支烟,侧过头去点燃,借势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说:“你还小……”

庞无双噘起小嘴:“这个何悦刚刚上大学,就已经负责何氏企业的国内业务了,我才比他小几岁啊……”

庞劲东借着吸烟的工夫仔细想了想,觉得给庞无双这样一个职务倒也不错,一方面能帮助自己管理企业;另一方面有点正经事做,或许能让庞无双收心。

虽然庞无双在名义上将会EO,但是可以不交办过于重要的工作,以免影响到集团的正常运营。在韩风和唐韵的教授和带领,等到积累起足够的知识和经验之后,再让她去担负一些更加重要的职责,如果表现不好则可以干脆免去职务。

庞劲东打定了主意,告诉庞无双:“等我回去再说!”

何悦见这对兄妹不搭理自己,轻声咳嗽了一声加以提醒。如果庞劲东和庞无双仍然不理会自己,那么他就只能无趣的走开了,尽管很不情愿这样做。

但是庞劲东没有做出这样缺乏教养的事,转回头来回答道:“我是集团董事长!”

“我听说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姓庞,没有想到竟然是您!”何悦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起来,伸出胳膊想要再次和庞劲东握手,以示重新认识一下:“非常高兴认识你您!”

庞劲东用力的握了握何悦的手,同时冷冷的警告道:“听着,这件事情是保密的,如果你敢告诉其他人,我就宰了你!”

“啊?”庞劲东的要求让何悦难以理解,其中的威胁更是让他难以接受。只是看着庞劲东的表情,感受着庞劲东隐隐散发出的杀气,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玩笑。不过他很快就没有精力去分析这些了,因为庞劲东握手的时候太过用力,让他的整只右手都肿胀了,骨头和肌肉一起痛起来。

庞劲东和庞无双都不再理会何悦,而是一起向主席台上看去,庞无双附在庞劲东的耳边悄悄地说:“我听说蕾妮兹也要来……”

庞劲东刚想要说话,台上的冷雨宣布道:“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好莱坞巨星蕾妮兹海瑟薇参加这个酒会,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她的到来!”

冷雨话音落地,现场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证明蕾妮兹在国内的确有着比较高的人气。

蕾妮兹伴随着掌声款步走到了台上,冲着在场的人微微一笑,用还算标准的中文说道:“大家好,很高兴来到这里!”

蕾妮兹穿着一件银白色的晚礼服,自左肩至右跨饰有两排亮片,反射着正逐渐西沉的阳光和院子里的灯光。

这件衣服比较适合在舞台和颁奖典礼上穿着,而不是这种半休闲式的酒会,庞劲东推测蕾妮兹在出场前没有精心挑选服饰,说明不怎么重视眼下的这场酒会。而蕾妮兹的情绪直接印证了这一点,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笑容虽然迷人却是模式化的。

庞劲东后来才知道,蕾妮兹根本就不想参加这次酒会,因为未来娱乐方面很可能借此提出些请求。但是蕾妮兹实在无法招架冷雨的盛情邀请,而且陈黛蓉通过个人关系发动何悦也向蕾妮兹发出邀请,何悦作为这次代言合同的老板,是蕾妮兹无法不给面子的。

冷雨微笑着说:“没有想到海瑟薇女士的中文竟然这样流利,可以知道您学习中文多久了吗?又是因为什么学习的中文?”

蕾妮兹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我在贵国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们之间已经持续了长达十年的友谊,这段友谊伴随着我从默默无闻的芭蕾舞演员到成为银幕上的明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段友谊,我才学习了这位好朋友的母语,前后加起来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原来是这样……”冷雨微微颔首,又问:“不知道您的这位朋友现在哪里?”

“就在这个国家,这座城市!”亲密的友谊可以使得朋友之间在行为和习惯上互相产生影响,所以蕾妮兹与庞劲东一样也有着耸肩膀的习惯。她如同庞劲东那样耸耸肩膀,然后又说:“他太热爱自己的祖国了,所以不愿意去其他任何地方!”

“如果之前就知道海瑟薇女士在国内有这样一位朋友,那么我们一定会向他发出邀请函,让你们在这里聚首的!”

蕾妮兹现在心里唯一想的一件事是如何尽快从这个酒会脱身,目光正在台下的观众中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突然之间发现了庞劲东和庞无双也在这里。她的笑容立即变得自然了,情绪也有些高涨起来:“不知道你们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还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发出了邀请函,他现在就在这里!”

蕾妮兹说罢便快步走下了主席台,来到庞劲东面前热烈的拥抱一下:“杰瑞,真高兴在这里遇到你!”

蕾妮兹知道庞劲东想做普通人的追求,但是庞劲东仍然担心与蕾妮兹相认,会让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这是因为蕾妮兹希望庞劲东能够获得所有人的尊重,所以如果有人对庞劲东现在的身份稍有一些鄙夷,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庞劲东曾做过的事和现在拥有的东西。倒是庞劲东因为受中国传统哲学思想影响很深,所以对这种鄙夷反而根本不介意。

但是蕾妮兹既然已经认出自己,而且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所以庞劲东完全没有理由躲开:“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惊喜!”

台下的庞劲东和蕾妮兹热络的聊起来,台上的冷雨和陈黛蓉面面相觑。

冷雨有很多计划需要借助蕾妮兹的影响力,所以费尽了力气才邀请到这位贵客,正在思忖着如何开口洽谈双方合作事宜,却没有想到现场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

蕾妮兹对于陈黛蓉来说同样重要,想要走国际化路线就必须向蕾妮兹学习,如果能够有机会与蕾妮兹合作毫无疑问将会事半功倍。她对庞劲东本来就是一无所知,以为庞劲东不过就是一个退役的特种兵,却没有想到这个落魄的退役军人竟然认识这位好莱坞巨星,而且看起来还是十分要好的样子。

两个女孩很快就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一起走下舞台来到庞劲东这里。

冷雨轻声咳嗽了两下,引起庞劲东和蕾妮兹的注意,然后对蕾妮兹说:“没有想到你竟然认识庞先生!”

蕾妮兹告诉冷雨:“杰瑞就是我刚才说到的那位好友!”

冷雨并不知道庞劲东的英文名字是杰瑞,不过现在知道倒也不算晚:“很遗憾,作为我属下的员工,我今天才知道他的英文名字!”

蕾妮兹惊讶的问:“他是你手下的员工?”

冷雨点点头“是的……”

冷雨的话是很有玄机的,一方面没有说出庞劲东的具体职位,给蕾妮兹的理解造成麻烦,因为庞劲东既可能是最底层的保安,也可能是年收入几百万的高官;另一方面她则是在试探蕾妮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进而可以知道自己与庞劲东之间的这层关系,是否会在蕾妮兹身上产生正面影响。

如果蕾妮兹因此愿意与未来娱乐进行全方位合作,冷雨会立即把庞劲东安排到一个没有实权的高管职位上,然后每年拿出几百万供养着这位高管,以维持和深化双方之间的合作关系。

但是让冷雨没有想到的是,蕾妮兹摇了摇头,对庞劲东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执着的要做一个普通人,有着几百亿的财产却非要去赚每年那可怜的几千万薪水……你的老板能够给你的大概也就是这些钱吧!”

“几百亿?”尽管蕾妮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冷雨和陈黛蓉还是听到了,两个女孩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冷雨不明白雇佣兵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坐拥几百亿的巨富,同时掰着手指头在心里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养不起几千万年薪的高管,也就是说自己能做到的极限尚且不被蕾妮兹看在眼里,于是立即打消了刚才的念头。陈黛蓉则无论如何想不通,一个退役的特种兵为何会转眼拥有几百亿的资产。两个女孩共同的疑问是,庞劲东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要去北海中学当一个普通的保安。

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发现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于是压低了声音对蕾妮兹说:“这些话等以后有机会再谈……”

蕾妮兹明白庞劲东的意思,虽然不得不尊重,却又不愿意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于是悻悻的说了一句:“好吧,我的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

蕾妮兹这句话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但是冷雨和陈黛蓉还是听到了,再次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冷雨感叹原来神秘的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一直在自己手下工作,陈黛蓉则惊讶于自己曾经把这位董事长当作助理来回指使。过了一会,两个女孩同时意识到,庞劲东可能会帮助到自己。

庞劲东很清楚冷雨和陈黛蓉的意思,为了尽快从这里脱身,决定成全她们。庞劲东问蕾妮兹:“我听说你最近接到了国内企业的合作邀请?”

“是啊……”蕾妮兹偷眼看了看冷雨,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想?”

“这个……”蕾妮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我需要回去和我的经纪人好好研究一下!”

“我认为你不需要研究了……”庞劲东微微一笑,提高了声音说:“这个国家有着非常广阔的市场,其中包括娱乐市场,这使得世界各国的企业和很多明星都涌向这里!连韩国那些长着大饼子脸的三流演艺野鸡都能赚的盆满钵溢,像你这样的好莱坞巨星会有更好的钱途!”

听到庞劲东的这一番话,冷雨急忙点头表示赞同:“我认为庞先生说的完全正确!”

蕾妮兹微笑着说:“你们之间不愧是老板和下属,说话的口径始终保持着一致!”

庞劲东摇了摇头,纠正说:“冷雨女士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好朋友,就像你和我一样!”庞劲东看了看冷雨,又说:“我没有任何私心在里面,说这些话完全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希望大家能够达成互利的合作!”

“我了解你的为人,但是……”打量了一下在场的几个人,蕾妮兹狡狯的一笑:“你们之间真的只是朋友?”

“当然了!否则还会是什么!”庞劲东知道蕾妮兹是什么意思,额头开始有些冒汗了。

“恐怕比朋友还要更加亲密一些吧,否则说话怎么会比我还有影响力呢……”蕾妮兹叹了一口气,说起话来带着一股醋意:“昨天我也邀请你来参加酒会……”

庞劲东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电话,急忙说:“我根本没听清你当时说了些什么,而且今天到这里也不是因为接到冷雨的邀请,完全是因为在倒霉的演唱会上成了幸运观众!”

“好吧,我相信你,不说这些了……”蕾妮兹摇摇头,装作失落的样子说:“还是谈谈合作的事吧!”

眼见庞劲东就要促成与蕾妮兹的合作,陈黛蓉很想站出来说点什么,至少对庞劲东表示感谢。但是回想起自己与庞劲东之间发生的事,她又把话咽了下去,只站在旁边默默的听着。现在她不再认为泼水的事情是庞劲东的错,反而开始认为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回想起自己曾经作弄过庞劲东,尽管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她甚至认为自己应该收敛一下言行。

冷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海瑟薇女士……”

蕾妮兹打断了冷雨的话:“你可以叫我蕾妮兹。”

无论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直接称呼对方名字都是关系亲密的表示,因此冷雨听到这句话很高兴:“蕾妮兹,你早就已经知道,我们一直都很想与您合作。我们没有权利勉强您做些什么,只是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庞……杰瑞的意见。”

蕾妮兹点了点头,转而对陈黛蓉说:“陈女士,我的新片当中需要一个干练的二号角色,我认为您非常的适合,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

“当……当然……”一向落落大方的陈黛蓉,此时罕见的紧张了起来,说起话磕磕巴巴:“我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与……与您共同出现在……银幕上!”

“我会通知编剧将这个角色的设定修改为东方人!”

其实冷雨最初与蕾妮兹接触时就从侧面提出了这一想法,以作为双方合作的开端,但对合作一事没有拿定主意的蕾妮兹当时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方面装作没有明白冷雨的意思,另一方面又避免讨论继续这件事。现在蕾妮兹主动提起,既在双方的合作中争取了主动权,又给足了冷雨面子。

“那么……”冷雨从一个侍者的托盘里拿过几杯酒,分别递给了在场的几个人,然后说:“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庞劲东不愿意在这里停留下去,和几个人碰杯后把酒一饮而尽,接着便告辞道:“我还有点事情,先行一步了……”

冷雨立即挽留道:“你的事情很急吗?”

“促成了这次合作,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没必要继续留下去。”庞劲东说着,向冷雨挤了挤眼睛。

“等我把眼下的事情忙完再联系你!”蕾妮兹素来尊重庞劲东的意见,笑着说:“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不会让你的朋友失望的!”

虽然庞劲东总是乐于之美,但因为与冷雨的个人关系毕竟不是很亲密,所以对这次娱乐圈的内部合作不是很上心,只是告诉蕾妮兹说:“你每次到我们国家来都非常忙,我可不想耽误你工作,还是等我有时间去M国看你吧!”

“也好!”蕾妮兹又耸耸肩膀,说:“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夏威夷度假!”

冷雨立即说:“希望到时我可以受邀参加!”

想象到冷雨这样的美人在海边嬉戏的样子,庞劲东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断的加快,但是当感受到冷雨的气质的时候,庞劲东的YY马上就被敲碎了。冷雨虽然是难得的美人,但是那种冷艳不适合出现在温馨或暧昧的场合,否则会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

庞劲东不相信冷雨那冰冷的面孔会有任何娇媚的表情,更不相信她会放下稳重大方去做出一些活泼的举动,她似乎只适合做一个女强人在商场上搏杀。

庞劲东斜睨了一下陈黛蓉,觉得让这个明星穿着比基尼躺在沙滩上,才能够真正给人以诱惑

庞劲东对冷雨客气道:“到时候我会邀请你的!”然后又对陈黛蓉说:“也会邀请陈大明星!”

庞劲东走到庞无双那里的时候,叶梦涵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后来从头到尾的听到了全部谈话,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说话,使得别人几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叶梦涵早前从父亲那里多少知道了庞劲东的一些事,方才通过庞劲东自己的讲述完善了认知,现在又发现了庞劲东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顿时不免心潮澎湃起来,进一步认定了庞劲东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骑士。

听到庞劲东要告辞,叶梦涵急忙走过来:“我送你……”

庞劲东点点头:“好,谢谢你……”

在向门口走去的这段路上,叶梦涵很想与庞劲东聊些比较深入的话题,但是庞无双始终在旁边,使得叶梦涵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庞无双对自己的这位班长虽然没有恶感,却也没有什么好感可言,她很想知道叶梦涵会与哥哥说些什么,所以才会不知趣的紧紧跟着。

叶梦涵不可能送庞劲东回家,眼见距离大门越来越近,想要说的话必须要说出来了。但是在鼓起勇气开口的一刹那间,叶梦涵又发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叶梦涵说罢脸便红了起来,垂下螓首不再出声。

叶梦涵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庞劲东如果有女朋友的话,今天带来一起参加酒会的就不会是庞无双。但是在另一方面,叶梦涵不认为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因为想让庞劲东亲口确定一下这个事实。

“目前还没有……”庞劲东随口说了一句,话音落地才想起了陈冰晗,马上想要更正一下,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叶梦涵没有注意到庞劲东回答之后,有些张口结舌的样子,只是感到了一阵阵的欣喜。这个时候三个人已经来到门口这里,叶梦涵只得依依不舍的向庞劲东告辞。她刚刚转身离开,何悦从后面匆匆追了上来。

何悦同样听到了刚才的一番谈话,尽管听得不是很清楚,倒也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庞劲东身上。虽然不知道应该聊些什么,但他还是很想与庞无双聊天,只是兄妹两人身边一直都有人,腼腆的他没有勇气插进去,结果直到这时才找到了机会。

何悦尴尬的笑了笑,没话找话的说:“原来你认识海瑟薇女士……”

尽管何悦的话像是对着庞劲东说,但是目光却落在庞无双的身上。庞劲东注意到了这一点,多少有些明白了,对庞无双说:“我去提车,你在这里等我!”

庞无双仿佛没看到何悦一般,对庞劲东说:“侍者会把车开来的!”

“哦,是啊,我忘了……”庞劲东将泊车牌交给侍者,看了看不明就里的庞无双和越发尴尬的何悦,微微摇了摇头。

侍者很快就将车开了过来,何悦见自己再不说话就没机会了,便拿出了两张名片递给兄妹两人:“这上面我有的联系方式,以后大家经常联系!”

“哦……”庞无双随口答应了一声,便将名片随手塞到了口袋里。

庞劲东见庞无双没有随手将名片扔掉,也没有说:“我联系你有什么用!”之类的话,就知道何悦多少还是有戏的。只不过庞劲东很费解的是,竟然会有人喜欢自己这个剽悍的表妹,而且这个人的气质与自己的表妹还截然相反。

在回家的路上,庞劲东与庞无双都没有说话,庞劲东心里是在想着事情,庞无双则是担心哥哥责怪自己没有将陈黛蓉如之何。

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庞劲东吩咐庞无双:“去帮我把门打开!”

“哦!”庞无双刚刚下了车,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庞劲东急忙看过去,发现一个人用一只手从后面紧紧扼住了庞无双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支明晃晃的匕首。

这个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西装,袖子和裤腿已经碎裂成了布条,浑身上下粘满了污泥和垃圾,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臭味。他的头发十分凌乱,遮盖住了大部分脸庞,隐藏在头发后面的眼睛散发着凶狠的光芒。

庞劲东的反应是:“打劫的?”

“庞劲东……”这个形容与疯子无二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不想让这个小婊子死,一切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庞劲东不由得仔细端详起来,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段时间没见的陈明骏陈公子。陈明骏这段时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也憔悴了许多,与往日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判若两人,以致庞劲东刚开始竟然没有认出来。

“原来是陈公子啊……”庞劲东不屑的轻哼一声,嘲弄道:“原来你还活着呢,你说你要是死了该多好,大家就都跟着解脱了!”

“庞劲东……”陈明骏的目光除了凶狠又增添了几分怨毒,似乎想要把庞劲东撕裂开来一般。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错!是拜你自己所赐!”

“胡说!”陈明骏狂吼起来:“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是陈氏集团董事长了!”

陈明骏的样子和言辞表明已经他失去了理智,这使得庞劲东感到更加紧张,因为对付一个精神病比对付正常人要难。一则是精神病人的体力远远超出正常人;二则是很难预料精神病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就在庞劲东还没有想出对策的时候,趁着陈明骏对自己疏于防范,庞无双出手了,从腰间摸出甩刀,猛地向后插在了陈明骏的左腹上。

陈明骏发出一声惨叫,手不由得松劲了,庞无双借机挣脱开,躲到了一旁去。庞劲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制服陈明骏,后者举起匕首刺了过来。

庞劲东飞起一脚踢开了陈明骏持刀的手,但是陈明骏却没有撒手扔掉匕首,就在庞劲东拔出甩刀的时候,他挥着匕首砍了回来。庞劲东无法手下留情,甩刀微微一晃,飞快划过了陈明骏的脖子。

陈明骏的脖子上好像系上了一条红线,这条红线渐渐的变宽,最后成为一条沟壑,露出了脂肪和肌肉组织。紧接着,一股鲜血从里面喷射出来,顺着陈明骏的胸膛流淌下来。

陈明骏扔掉匕首,双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身体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从嗓子里吐出来的,只是一串含混不清的音节。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身体颓然倒在了地上,不时抽搐几下。

庞劲东摸了一下陈明骏的脉搏,确定自己终于失去了这个老对手。

“哥……”庞无双正要说话,周围突然警笛大作,几辆警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将庞劲东和庞无双两人团团围住。

十几名警察从警车上下来,举起枪对准了庞劲东,高声命令道:“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扔掉武器,举起双手!”

“上当了!”庞劲东马上明白了过来,陈明骏不是自行找到自己家,而是被人带来的。这些警察一早就埋伏在周围,等到自己出手杀掉陈明骏,立即出现逮捕自己。这样一来便是人证物证俱在,使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脱罪。

上次带队去北海中学的那个警监,举着枪一步一步走到庞劲东的面前,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庞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这些警察由于埋伏的太过隐秘,所以视野不是很好,没有看到庞无双出手的一幕,结果犯了和陈明骏一样的错误,那就是忽视了这个看柔弱的女孩。

庞无双距离警监比较近,趁对方不备突然窜上前去,一掌劈在手腕上,将枪夺了过来。紧接着,庞无双将枪扔给了庞劲东,同时喊了一声:“哥,快跑!”

逃走是需要有人质的,庞劲东冲过去制住了警监,将枪口抵在了太阳穴上。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警察冲过来,将庞无双按到了地上。

庞无双娇小的身体在警察的重压之下拼命的挣扎着,不断的喊着:“哥,不要管我,快走!”

庞劲东此时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从感情角度来讲无法不顾庞无双独自逃生,但是从理智角度来讲,留下来的结果只是两个人全都被捕。

庞劲东最终决定遵从理智,附在警监耳边说:“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正应了煮的熟鸭子煮不烂嘴的老话,警监虽然感到极度的惊恐,浑身近似痉挛的颤抖着,但是看到自己一方占有绝对优势,竟然鼓起勇气试图劝降庞劲东:“你最好放下武器投降,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去你妈的!”庞劲东骂了一句,用枪托砸在了警监的额头上。

一抹鲜血流淌了下来,警监慌乱之余甚至没有用手擦拭一下,但是语言上却没有放弃尝试:“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妹妹考虑!”

庞劲东提高了声音,既是告诉这个警监,也是让在场所有警察知道:“谁要是敢让我妹妹掉一根头发,老子就宰了他全家!”

庞无双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听到这句话得意的笑了笑,然后白了一眼看押自己的两个警察。

庞劲东挟持着警监退到一辆警车前,驱走了周围的警察后松开了警监,接着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

庞劲东晃动了一下枪口,命令警监:“上来!开车!”

周围的警察因为担心伤到警监,没有一个敢开枪的,甚至不敢靠前。警监自己则根本不敢反抗,就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乖乖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同时喃喃地说了一句:“你跑不掉的……”

庞劲东一个耳光扇在警监的脸上:“少说两句话不会把你当哑巴的!”庞劲东打开车上的喊话器,厉声警告道:“如果你们敢追上来,这位警监就没命了!”

警监偷眼打量着庞劲东,问:“去哪里?”

“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第四部完

第一章 金玲玲归来

庞劲东家门响起了悦耳的门铃声,风间雅晴开门后看了看来人,顿时愣住了当场。不过尽管感到惊讶,她却丝毫没有在表面流露出来,而且不忘礼貌的向对方鞠躬问候道:“您好,金小姐,好久不见了……”

来人是久违了的金玲玲,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形容看起来十分的憔悴。她比之当初不告而别的时候明显消瘦了,穿着一条有些肥大牛仔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胯骨上,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下襟的左边塞在牛仔裤里,右边则皱皱巴巴的耷拉在裤腰的外面。

在风间雅晴的印象当中,金玲玲的形象素来都是英姿飒爽,而现在却给人一种落魄的感觉,风间雅晴甚至注意到她的肩膀上落有一些灰尘。

“风间,你好……”金玲玲看着风间雅晴,无力的笑了笑,问:“庞劲东在嘛?”

“他不在……”风间雅晴很想将立即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说出来,突然又发觉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告诉金玲玲:“请进来再说吧!”

“好……”金玲玲点了点头,便跟着风间雅晴进了客厅。

家里现在除了风间雅晴就只有唐韵和长野风花了,唐韵很自然的成了临时的主人,风间雅晴尽管不太情愿却也只能尊重。长野风花极少对任何事发表意见,给金玲玲端上一杯茶后便坐到一旁,只是默默的听着而不说话。

“金玲玲……”唐韵穿着一条粉红色的真丝浴袍,如同在庞劲东家里的多数时间一样,正斜倚在沙发上看时尚类杂志。她合上杂志后坐直了身体,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与风间雅晴同样的话:“真是好久不见了……”

“准确的说,是一年零两个月!”

唐韵又叹了一口气:“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对我来说,也发生了太多的事……”金玲玲的整个脸盘都随着身体消瘦了,与往日那个靓丽的女警几乎判若两人。她的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窝里,茫然的看着对面的唐韵,问:“庞劲东呢?”

唐韵没有回答,而是感慨的说:“你突然之间不辞而别,让庞劲东非常的担心。尽管他在表面上没有说出来,但是我能够明确的感受到。”

金玲玲点点头:“他是一个不喜欢外露感情的人……”

“尽管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离开这么久?”顿了顿,唐韵补充说:“当然,你有权利保持沉默……”

“这个……”金玲玲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一言难尽……”

庞劲东与金玲玲之间的关系称得上很亲密,金玲玲的事可能会对庞劲东造成影响,所以既是出于对庞劲东的关心,也是出于一种女人的好奇,唐韵很想知道金玲玲在这一年多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只是看到金玲玲的这种态度,唐韵知道正常的提问很难得到答案,于是冷笑了一声问:“不会是躲起来生孩子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金玲玲听到这句话登时便急了,圆瞪着杏眼就要发作,也正是在这一刹那间,她恢复了从前的那种神态和气质。她当即便近乎本能的想要解释,庞劲东与自己的那一次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很快想起唐韵根本不知道那件事,结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

金玲玲刚才表现出的犹豫被唐韵看在眼里,唐韵由此发觉庞劲东和金玲玲之间的确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而且差一点就要被自己诈出来了。

唐韵的这句话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激将法,这种激将法在多数情况下都很管用,尤其对付如现在的金玲玲这样魂不守舍的人。当然,同样的招数使用效果也取决于使用者自身,工于心计的唐韵女人往往会将效果最大化。

但是金玲玲的从警经历养成了一种敏锐的直觉,所以最终没有落入到圈套之中,使得唐韵多少有些失望。

“那么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唐韵一计不成,不免有些灰心丧气,竟然如同金玲玲一样无精打采起来。

“办案!”金玲玲只用这两个字回答了唐韵,然后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庞劲东到底在哪里?”

金玲玲刚刚回到市局销假恢复上班,有关系不错的民警私下提起了一些有关庞劲东的事,但是全部语焉不详,因为这些人本身知道的也不多。金玲玲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最挂怀的人就是庞劲东,所以听到这些传言之后,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庞劲东家。

“可能是M国,也可能是缅甸,还可能是T……”唐韵一摊双手,无可奈何地说:“我也说不清楚,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上次给我打电话是在M国!”

金玲玲怔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唐韵似笑非笑的看着金玲玲,反问道:“你怎么反而来问我呢?”

经过生活和职场上的磨练,金玲玲的棱角已经去了许多,如果是换作过去的时候,听到唐韵的这句话肯定勃然大怒。她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知道因为自己没有回答唐韵的问题,所以唐韵来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外,唐韵这句话里还隐隐透露出了一些信息,让金玲玲多少揣测到了一些什么。

唐韵接下来的话印证了金玲玲的猜测,或许是因为不想把关系闹僵,也可能是因为担心耽误事情,唐韵提示说:“你家里人没有告诉你吗?”

“我见到了父亲,还没有来得及去见爷爷!”金玲玲站起身来,向唐韵告辞了:“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我就告辞了,回去问爷爷!”

“也好!”唐韵站起身相送,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太多,相信金将军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走到门前的时候,唐韵看着金玲玲憔悴的样子,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想,但是现在还不行……”金玲玲突然表现得很难过,深深地垂下了头,哽咽着说了一句:“至少要把我姐姐的丧事料理完!”

“你姐姐?”唐韵闻言一惊:“你说的是吕菁吗?”

“对……”金玲玲丢下这个字,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在金玲玲离开庞劲东家之后不久,附近林佩雯家的墙头出现了一道黑影,这道黑影动作十分迅速,悄无声息的翻过院墙进到院子里,然后大模大样的走进了客厅。

林佩雯正坐在沙发上听电话,偶一回头看到了这个人,圆瞪着双眼愣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她对电话那头匆匆说了一句:“我现在有事,回头打给你!”便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这个人已经走了进来,大大方方的往林佩雯对面一坐,微微一笑:“最近还好吗?”

“操!”林佩雯已经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愤愤的骂了起来:“你他妈死哪去了?”

“先是巴基斯坦,接下来是T,其间去了两次缅甸,然后又是M国,最后在扎伊尔和赞比亚逛了一圈……”

“你他妈倒是美啊!满世界的旅行!”林佩雯顺手抄起茶几上的烟向对面扔了过去,这个人不慌不忙的伸手接住,林佩雯又把烟灰缸扔了过来,紧接着是几本杂志和一只拖鞋。

这个人没有办法继续保持刚才的从容,手忙脚乱的应付起了这些杂物,才勉强让自己没有被砸到。林佩雯感到非常不过瘾,索性抄起另外一只拖鞋冲过去,对着这个人没头没脑的抽了起来,嘴里同时不住的指责着:“你个死庞劲东,你知道人家多担心你吗?你竟然还好意思回来?为什么不烂在扎伊尔?至少也应该得个艾滋病……不!最好是得个埃博拉!”

庞劲东既不躲闪也不还手,只是抬起双臂抵挡着林佩雯,无奈的解释道:“我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去这些地方都是玩嘛?!”

林佩雯直到打累了才停住手,捡回另外一只拖鞋穿在脚上,“噗通”一声坐回到了沙发上,虽然表情依然愤懑无比,但是语气里面却透露出了一些关心:“这半年多的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庞劲东揉了揉红肿的胳膊,伸了一个懒腰,问:“你呢?过得怎么样?”

“很不错啊!”林佩雯举起右手看着刚刚修剪过的指甲,做出一副很是轻松又有些得意的样子说:“你离开的这大半年时间,星龙帮的生意越做越大,钱赚得越来越多,我开心得不得了!”顿了顿,林佩雯补充了一句:“差一点都忘了你庞劲东是谁!”

林佩雯的前半句话是事实,但是后半句话就有些水分了,庞劲东看出了这一点:“你刚才说很担心我?”

“啊?”林佩雯的脸微微一红,急忙解释说:“我们是朋友吗,当然要关心你了!”

“哦!”庞劲东强忍住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无论林佩雯话里的水分有多少,对自己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感,庞劲东现在都顾不上关心了。因为庞劲东这一次来林佩雯家,为的是眼前更加紧迫的事:“你说星龙帮生意越来越大,是不是接过了淮南帮和东北帮的生意和地盘?”

“不!都是我们另外扩展的!”林佩雯摇了摇头,告诉庞劲东:“我们与这两个帮派的决斗,还要再过几天才能举行!”

“我还以为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们的决斗已经举行过了!”庞劲东说到这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让地下联合会尽可能把决斗拖后,给金头虎创造充足的时间修养!”林佩雯注意到了庞劲东似乎感到很高兴,立即追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金头虎修养的怎么样?”

“非常不错,比从前还棒,对付这两个帮派的打手应该没有问题!”

林佩雯使用的是“应该”,而不是“绝对”这样的词语,说明多少有些底气不足。而林佩雯所忧虑的事,很快就被庞劲东意识到了:“金头虎一个人要对付对方两个吗?”

“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东北帮和淮南帮的人都不简单,星龙帮能和他们过上几招的只有金头虎了!”林佩雯点点头,无奈的说:“阎罗场不是一个公平的地方,事先约好的所有决斗,必须在一天之内全部了结!在两场决斗之间,最多可以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你应该再派另外一个人上场,就算是输掉一场,至少可以确保赢一场!而现在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可能会让你折损这员大将!”

“你以为我没考虑过这个方法吗?”林佩雯摇了摇头,说:“我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金头虎打完了一场再继续上,本事也比其他人高得多!”

庞劲东回想起自己与金头虎的那次交手,尚且不得不佩服那种凶悍和顽强,可见林佩雯这样做的确是有着充分考虑的。庞劲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江海帮最近搞什么事了吗?”

“没有!”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既然庞劲东没有说出有什么打算,林佩雯便也不再问了,改谈点轻松的话题:“说说吧,你去了这么多地方,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艳遇?”

“艳遇?我倒是希望有,可惜没有机会!”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回答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不是出去旅游的了,每天都有大量的事情需要做,几乎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林佩雯蹲到地上捡起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蹲在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抬起头看着庞劲东说:“具体讲讲吧……”

“让我从什么地方开始讲?”

第二章 逃离之后

“从头开始讲!”林佩雯又深深吸了一口烟,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听唐韵说你失手杀了陈明骏,结果突然被警察围捕,于是你不得不跑路了!”

庞劲东回想起那天的一幕,淡然一笑,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那天挟持警监逃遁而去,庞劲东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很难解决眼下的麻烦,于是很自然的想到了借助金振宇将军的力量。

庞劲东脱逃的过程并不顺利,当时在场的警察全上了警车尾随在后,一路上还呼叫了不少增援。由于担心庞劲东发狂伤害警监,所以所有的警察都保持了一定距离。

庞劲东专门往车多人多的地方开,拿出了生平中最好的车技,灵巧的穿梭在车流和人流当中,而且专门逆流行驶,还不时用精彩的漂移来个急转弯。结果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追击的警察就失去了庞劲东的踪影。

这次围捕行动显然是私下进行的,所以现场的警察没有把动静搞得太大,如果全市的公安系统都被调动起来,利用繁华路段的摄像头适时监控,同时派遣直升机在空中进行跟踪,然后在各个路口设卡拦截,那么庞劲东的脱逃将会难上加难,甚至被捕也不是没有可能。

躲避开警方的追击之后,庞劲东把车子扔到一个死胡同里,将警监五花大绑到驾驶位上,然后步行去了金振宇家。

庞劲东在路上的时候一直祈祷,希望金振宇这个时候刚好在家,而不是在忙于公务或者出巡。因为曾有一次需要帮助,金振宇却恰巧出国访问去了,所以庞劲东才会有这样的忧虑。

庞劲东还是很幸运的,金振宇不但在家里,而且时间就予以接见。

庞劲东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和涉及的背景讲了一遍,金振宇当即便推测出这是一个圈套,当然这种推测是建立在对庞劲东的高度信任之上。

于是在金振宇的追问之下,庞劲东又说出了自己与谢公的冲突,然后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里等着。

金振宇一再交待要保持低调,庞劲东却时常唱个高调,现在又搞出来这么一件事情,金振宇就算是大发雷霆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金振宇默然了片刻之后,只是说了一句:“我会帮你解决的,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妹妹……”

“我会让人立即释放她,半根毫毛都不会掉,你大可以放心!”喝了一口水,金振宇又说:“不就是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败家子吗,这种人早就应该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庞劲东顿感如释重负,同时小心翼翼的问:“您不生气?”

“生气?因为你没有保持低调?”金振宇摇了摇头,可能是为了宽慰庞劲东,还出声的笑了笑:“我相信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劝告完全是为了你着想。而你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会去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只不过很多事不是你能够掌握的。”

庞劲东急忙点了点头:“是啊……”

“所以,我平常对你的那些命令,其实只是一种劝告,让你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并不是对你没有信心!”顿了顿,金振宇又说:“此外,我这个人不喜欢放马后炮,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想办法去圆满的解决。”

“将军……”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真心实意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将军!”

“别说这个了……”金振宇摆摆手,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定要扳倒这个谢公!”庞劲东斩钉截铁地说:“不仅仅是因为个人恩怨,也是因为这个谢公的背后可能涉及到重大的案件,所以我希望将军可以帮助我!”

“我一直都在帮助你,但是这件事情……”金振宇再次默然了片刻,才继续说:“我不会直接出头的!”

“为什么?”庞劲东一直都认为,只要能让金振宇出面,就可以轻易击倒谢公,却没有想到这个算盘会落空。庞劲东略有些激动的问:“金将军难道不想肃清官场、整顿吏治?难道就不想铲除危害百姓的黑势力?”

“当然想了!”金振宇“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神情表现得像庞劲东一样激动,但是语气却很平静:“但是事儿不是这样简单的……”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便明白了,这里面涉及到复杂的政治问题。庞劲东刚进门的时候,心里充斥着的只有愤怒,现在冷静下来仔细考虑一下,才不得不意识到这一点。

国家高层领导各有分工,如同普通的官场一样,越权处理不属于自己分内的事是大忌。金振宇负责的是国防和国安,并不是纪检、反腐或者人事,而且作为军队高官,身份比较敏感,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尤其是近期高层人事变动频繁,金振宇的地位不是没有受到威胁,此时的正确做法是韬晦和稳健,一旦有过格举动就很有可能会被迫下台。

现实当中极少会有包拯或者海瑞那样的官员,哪怕是廉洁到了家徒四壁的清官,也绝不可能动辄以摘掉乌纱帽要挟上级秉公执法。中国人圆滑的处世风格在官场上得到了最佳体现,纵然像是金振宇这样的铁血军人,也要为自己的多做一些考虑。

不能说这样是错误的,因为如果强自出头,最可能的结果是自己的乌纱帽丢了,想要做的事却一件都没有落实。政治上的事情都是非常复杂的,往往会牵一动二,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庞劲东考虑到这些,没有再谈这个话题,转而说:“那么我就回去了……”

“等等……”金振宇看着庞劲东,缓缓的说:“虽然事情可以解决,但是市局毕竟闹出了很大动静,而且死的那个什么陈公子也不是平头百姓,所以你最好还是出去躲一段时间,等到风声过去之后再回来……”金振宇说到这里,一字一顿的补充了一句:“等回来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吧,正好我很长时间没度假了……”

金振宇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你倒是想的挺美,还想借这个工夫出去玩!”

“我还能干什么?”

“我有很多工作要交给你做……”

庞劲东多少揣测到了是什么工作,急忙问:“是不是建造DDX的工作有进展了?”

“我已经把路全都铺好了,包括工厂的用地和建设、联络零部件供应商、国内的资金、人才和技术等等……”金振宇拿出了一张地图,指着上面一个划了红圈的地方,告诉庞劲东:“巴基斯坦方面很高兴和我们合作,不仅将会提供全方位的,还把这个地方提供给你建设兵工厂!你不仅在可以在这里造军舰,还可以造坦克、火炮和其他武器!”

“太好了!谢谢你,将军!”

“你应该做的不是感谢我,而是用更好的工作来回报我!”

“我一定会倾尽全力的!”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对国家和我个人都有莫大的好处,不仅可以让国家增强军力和国防科技水平,还能让帝国控股集团拥有更大的实力,把旗下一直只有外壳的帝国工业集团变成真正的实体,进而使我赚到更多的钱,我没有理由不卖命的去做!”

“我相信你!”金振宇点点头,突然笑着揶揄道:“我一直以为你让理想高于一切,没想到竟也总是想着如何赚钱!()”

“我一直以为国人最大的劣根性之一就是耻于言利,结果经常为了虚无的面子白白的把利益便宜给了别人!”庞劲东摇摇头,颇有些感慨的说:“从国家层面来说,我们为什么不能言利?为什么要把原本属于我们的岛屿拿来和别人共同开发?从个人层面来说,难道多赚点钱是错的?明明国家和个人都可以得到好处,为什么一定非要让个人牺牲呢?”

金振宇思索了片刻,点头承认道:“说的有道理!”

庞劲东的这些话只是针对金振宇的言辞有感而发,其实心思根本没用来思考国家会用多少钱买自己的DDX。对于庞劲东来说真正重要的是,在经过了许久的等待并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之后,这艘可以让国内海军力量进步二十年的DDX终于付诸建造。

庞劲东心中豁然高兴起来,转瞬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带来的不快,开始设想起如何建设这座兵工厂:“我会以帝国工业集团的名义,把这里建设成为一个超级巨型的兵工厂,像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那样大,可以生产各种重型作战装备……”

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已经看到了那艘艨艟巨舰下水的情景,而金振宇接下来的话让庞劲东的兴致更加高涨起来:“巴基斯坦方面知道了你的身份,还允许你在这个地区驻扎自己的军队,只不过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你的军队和工作人员不可以离开那里!为了确保你能够做到这一点,巴基斯坦政府将会在周边驻扎一些军队,我估计数量恐怕还不少!”

“这个是可以理解的!”庞劲东点点头,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国家行为一切以利益至上,先不说巴基斯坦做的其他事,单单送给我这么大一块土地,恐怕就不是免费的吧?!”

“你说的对!”金振宇很高兴庞劲东有这样的觉悟,不需要自己说出来,就主动意识到关键所在:“巴基斯坦的条件是想要免费要一条这样的军舰,同时保留以成本价格再行购买三艘的权利!”

实事求是地说,巴基斯坦方面的这个条件绝不算过分,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互利互惠的。恐怕还是因为与Z国有着事实上的盟友关系,巴基斯坦方面才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过庞劲东由此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那么我们国家想要什么呢?”

“你可以放心,不会占你太多便宜的!”金振宇伸出四根手指,缓缓的说:“成本价格,四艘!”

“没问题!”

由于诸多方面因素,新的兵工厂在投产初期很可能是要赔本运营的,最好的局面就是能够保证收支平衡。所谓的“成本价格”包括了原材料、技术和人力成本,所以这几艘军舰不会赔钱,最多也不过就是不赚钱。

至于免费赠送给巴基斯坦的那一艘,可以使用国内的贷款来建造,然后用工厂未来的盈利来偿还贷款。如果工厂出现长期亏损,那么就宣布破产,关门大吉。这些贷款会成为国内银行的坏账,不需要庞劲东以其他资产予以偿还。

兵工厂的具体建设方案早就有了,是庞劲东与金振宇及手下智囊经过许多个日夜拟定的,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考虑到庞劲东的个人财力不足以这样一个庞大的兵工厂的建设,所以将由国内和巴基斯坦银行共同出面,向帝国工业集团提供巨额贷款。

假如这些贷款最终打了水漂,也不能说庞劲东太过自私,因为类似情况经常出现。在不方便以政府名义出面的情况下,政府经常会假借银行、民间机构或企业的外壳做一些特殊的事,这些行为产生的成本会变作银行的坏账,而这一类坏账经常会由政府最后买单,实际上是相当于政府间接投入。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会出现,按照庞劲东的计划,这家兵工厂将会成为木邦共和国和第七军团最主要的武器提供商,仅仅是来自这两个方面的订单就可以保证工厂有一定的盈利。庞劲东再把第七军团的地下网络发动起来,更不用愁帝国工业集团的武器卖不出去。

金振宇也被庞劲东兴奋的样子感染了,但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进而又提出:“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的工厂生产的批装备,就是这几艘军舰!”

第三章 造舰

庞劲东笑了笑,说:“将军放心,我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又是次要的!!”

“那就好……”金振宇点点头,又说:“这段时间,你就去建工厂吧,想好名字了吗?”

“既然工厂所在地是瓜达尔,那么就以此命名吧,全名是帝国工业集团瓜达尔工厂!”

“好!”

“对了……”庞劲东打量着金振宇,小心翼翼提出了一个请求:“既然现在巴基斯坦的事情已经落实了,那么另外一件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成行了?”

金振宇前思后想了一番,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应该做,不解其意的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庞劲东感到很失望,不过没有流露出来,只是淡淡的说:“我一直都很想去T探望二叔祖,而因为您不同意,所以一直都没有动身!”

“哦……”金振宇听到这句话才想了起来,不由得感到有些愧对庞劲东。庞劲东一直都很想去T,但仅仅是因为国家面临的战略形式,那道浅浅的海峡便阻隔了亲人相见。现在庞劲东再次提出这个请求,金振宇觉得再没有理由加以阻挠了:“由于T政局的变化,原来执政党的下台,海峡两岸的局势获得了空前的安定,人员往来和交流也获得了巨大的增长……”

庞劲东打断了金振宇的话:“我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只想知道自己现在是否能去那里!”

金振宇点了点头:“可以!”

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那就好……”

“我觉得,就算是我仍然不允许,你这一次也还是会去的,对不对?”

庞劲东肯定的点了点头:“对!”

“我实在不希望你为了亲情而忘记了其他,幸好不适合去T的因素现在都不存在了!”顿了顿,金振宇示意道:“建议你等到瓜达尔工厂的建设步入正轨再起程!”

庞劲东直言不讳的说:“将军,我认为亲情是最重要的,也是我们在这个凶险的世界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与金振宇这番交谈过后,庞劲东确定庞无双获得了释放,交代了一下家里和集团的事情之后,便启程去了巴基斯坦,这一去就是大半年的时间。在临行前,庞劲东满足了庞无双的愿望,委任她成为帝国控股集团代理首席执行官,在韩风和唐韵的辅导和帮助下工作。

必须提到的是,庞劲东没有遵从金振宇的意见,直接去了T,然后才去的巴基斯坦!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讲述,林佩雯问:“于是这大半年的时间,你就都呆在巴基斯坦和T?”

“是啊!”庞劲东点点头,感叹道:“一直都是两头来回跑!”

“为什么要两头来回跑呢?在T陪你二叔祖多住一段时间不就得了?”

庞劲东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默然了,过了良久才说出了原因。

庞劲东抵达T的时候,二叔祖庞文涛得了重病。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躺在病床上,终于见到了自己一直念叨着的侄孙,老眼顿时朦胧了一层泪水。

尽管是旁系亲属,而且还是隔代,但是自幼失去父母的庞劲东和老来无子的庞文涛同样注重亲情。现在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宽慰,庞劲东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庞文涛则与弟弟冰释了数十年的芥蒂。

正是这种亲情带来的宽慰,伴随着庞文涛走过了人生的最后时光,唯一的遗憾是始终没有机会与庞文澜见面,最后又带着这个遗憾躺进了坟墓。

在庞文涛病危到逝世的这段时间里,庞劲东在T和巴基斯坦之间飞来飞去,一方面建设瓜达尔工厂,另一方面忙着照顾二叔祖。

庞文涛的葬礼举行的很简朴,没有任何外人和新闻媒体参加,准确的说在场的人只有庞劲东和庞文澜的子孙,再有就是庞文涛的几位好友和律师了。

庞文澜本人没有来,庞劲东对此也很理解,因为四叔祖的倔脾气仍然没有褪去,尽管不再计较与哥哥之间的那些既往,但是却还坚持着不肯踏上T的土地,以表示自己在当年没有做错选择。

不过除了庞文澜本人,以及国内的庞佩珂、庞佩瑶和庞无双之外,庞文澜一家几乎全部到齐,与庞劲东一起在葬礼之后,听律师宣读了庞文涛的遗嘱。

庞文涛的遗嘱非常简单,将自己名下的全部财产,包括东方电子的股份和不动产,均等的分做了两份,庞劲东与果敢共和军一方一份。

庞劲东的孝心换来了巨大的回报,不过并没有心情去计算这些股份和不动产值多少钱,只是直觉的意识到了这份遗嘱意味着,帝国控股集团的实力再度得到了巨大的扩张,而且还将脚步踏上了祖国的宝岛。

在确立了帝国控股集团对东方电子的管理方式和沟通渠道之后,庞劲东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瓜达尔工厂的建设工作当中,用最短的时间便让工厂初具雏形,已经开始了首批两艘军舰的建造。

“恭喜你,发财了!”林佩雯笑嘻嘻的说:“没有想到你去T还有这样的收获!”

庞劲东瞥了林佩雯一眼,不满地说:“我宁可二爷爷还活在世上!”

“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林佩雯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缓缓的对庞劲东说:“家里人如果注定要走,你想留是留不住的,只要自己尽到了本分,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林佩雯也曾经痛苦的丧失了家人,见自己勾起了这一分伤痛,庞劲东感到有些愧疚:“我明白你的意思……”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还去过木邦、M国和非洲的两个国家吗?”

“因为我是木邦共和国的副总统和国防部长,需要适时去那里处理一下自己分内的工作,而且也需要验收一下风间雅晴给我建设的错农山庄园。”庞劲东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之后,又说:“去非洲则是进行考察,首先、我打算在那两个国家投资农业,现在全球正面临粮食危机,非洲有着大量的肥沃土地没有被开采,我们用现代永业技术可以获得高产,进而赚得丰厚的利润;其次打算开采当地的丰富的矿产资源,国内的矿产资源已经开始面临枯竭,未来将会有着非常强烈的需求;再次吗,是我与国内高层达成的一个默契,那就是以木邦共和国作为跳板,从国内向非洲大量移民。这样既解决了国内的人口压力,同时还扩展了国人在海外的影响力。”

林佩雯对种地没有兴趣,也没有想过移民非洲,倒是注意到了庞劲东说的第二件事:“国内有着非常强大的加工制造业,如果可以充分利用非洲廉价的矿产资源,那么各类中低端产品可以在全世界倾销,西方发达国家恐怕将只在高端产品和高技术上继续保持优势!”

这一番话虽然还算是有些见地,倒也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只不过林佩雯过去从不关注这些东西,所以这让庞劲东感到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起经济了?”

“你以为我只知道打打杀杀啊?”林佩雯噘起小嘴,不满地说:“其实我还有很多内秀的,可惜你一直都没有发现!”

林佩雯原本没有太多的文化知识,但受到庞劲东的熏陶开始追求上进了,最近一段时间读了不少书,虽然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却也强忍着看了下去。庞劲东估计到了这一点,为了避免打消这种积极性,强忍住笑说了一句:“现在知道了……”

“你投资非洲找到合作伙伴了吗?”

“目前还是我独自前行,难道你有兴趣吗?”

“当然!”林佩雯用手里的烟蒂又点了一支烟,坐回到了沙发上,吸了一口后说:“我决定向企业化发展,而且还要搞成大企业,做大生意!”

“好!”庞劲东点点头:“欢迎你加入!”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去M国呢!”

庞劲东笑着说:“你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

“还不是因为关心你嘛”林佩雯撇了撇嘴,说:“换了别人的话,主动跟老娘说,老娘还未必有心情听呢!”

“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会主动告诉你的!”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因为我去M国做的最重要的事是与你有关的,或者说将会可能与你有关!”

林佩雯愣怔了一下,才奇怪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不绕弯子了……”庞劲东将抽了一半的烟狠狠地掐灭,语气如同动作那样凶狠:“我需要你帮助我铲除江海帮!

除掉江海帮是林佩雯也一直想要做到的,而且林佩雯一直很希望为此与庞劲东结成同盟。现在庞劲东主动提了出来,林佩雯不由得感到一阵欣喜。但是另一方面,她知道虽然这个同盟对双方都有利,庞劲东却也不会让自己白做。

林佩雯不动声色的问:“还有呢?”

庞劲东明白林佩雯想知道会得到什么好处,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还有就是我会帮助你控制整个B市的黑道,进一步是整个华北地区,甚至于进军国外!”

“国外?”这是林佩雯始料所不及的,尽管星龙帮在南洋地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能够雄踞B市,林佩雯就已经很满足了,从没有想过让星龙帮走出国门。

“对!”庞劲东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去M国!”

林佩雯虽然有着黑色的雄心壮志,但是听到这句话最先感到的却是不可思议,看着庞劲东关切的问:“你没发烧吧?”

“发烧?我还发骚呢!”庞劲东冷笑一声,问:“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嗯!”林佩雯点点头:“你这句话是挺搞笑的!”

林佩雯对庞劲东的了解不可谓不多,然而却不知道庞劲东最大的后台是M国总统,也不知道庞劲东与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的过节,同样还不知道庞劲东与大圈帮的关系。她直觉的认为在没有后台和根基的情况下,贸然进军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结果很可能是把整个星龙帮都赔进去。

庞劲东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所以不愿意对这些详加解释,希望林佩雯在未来的日子里面自己去了解这些,于是只是问了一句:“你相信我吗?”

林佩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

“那么就按照我说的做,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更是不会害你的!”

“那好吧……”看着庞劲东郑重其事的样子,林佩雯开始有些认真起来:“你说吧,我应该怎么做!”

“坦率的说,我没有能力帮助你纵横M国的黑帮,但是却可以帮助你打下良好的基础!”庞劲东看着林佩雯说,缓缓的说:“这个基础是一个不太大的贩毒网络!”

“啊?”林佩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德森的竞选总统之前,将手头的贩毒网络转移了出去,其中有一部分给了庞劲东。因为这个网络已经运行了很多年,各个组织结构都很成熟,而且还有专门的负责人,所以庞劲东平常不需要操心,只需要坐等着收钱就可以了。

庞劲东实在不想染指毒品生意,所以早就有了转交出去的想法,而最好的接手对象就是星龙帮。庞劲东这一次去M国除了看望安德森,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整理一下这个网络以准备转交,为此还特意与大圈帮达成了合作。

庞劲东为了保护林佩雯,没有把事情如实说出来,而是编造了一个故事:“我做雇佣兵的时候会协助武装走私毒品,所以时间长了便有了自己的毒品网络!”

林佩雯直视庞劲东的目光,从中没有发现说谎的痕迹,但是仍有些不敢相信:“我们认识有一点时间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毒枭!”

第四章 上门的买卖不是买卖

虽然庞劲东很不愿意戴上毒枭这顶帽子,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无奈的说:“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

“那你就别总是指责我倒货!”

“准确的说,我是不希望你在国内贩卖毒品戕害自己的同胞,所以才提供给你机会去M国荼毒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

林佩雯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低垂着螓首叼着烟,双手环抱胸前。过了一会,她坐回到沙发上,斩钉截铁地说:“我干了!”

“好!”庞劲东点点头:“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这个网络的下线有大圈帮参与,而且你们如果想在M国获得发展,也必须与大圈帮搞好关系!”

林佩雯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庞劲东的这个嘱托:“我们是过江龙,人家是地头蛇,强龙难压地头蛇!”

庞劲东笑了:“我和大圈帮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虽然咱们中国人素来不团结,但是我认为自己的同胞总要比外人可靠!”

“我明白!”林佩雯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依靠华人总要好过依靠那些白佬和黑鬼!”

“你尽快派一个得力的人去接收网络,同时与大圈帮方面取得联系。”

“我让丁朋去!”

敲定了整个事情的具体细节之后,林佩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就为了让我帮助你铲平江海帮,你给我的好处还真不少!”

“我还会给你另外一样好处……”庞劲东盯着林佩雯,一字一顿的说:“帮你上阎罗场!”

庞劲东本来以为林佩雯听到这句话会很高兴,但是林佩雯的反应却很平静:“没这个必要!”

庞劲东奇怪的问:“为什么?”

林佩雯摇摇头说:“总之就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林佩雯的态度让庞劲东想起一句老话:“上门的买卖不是买卖”,庞劲东不由得感到有些难堪,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本来以为可以帮到你……”

林佩雯意识到自己有些让庞劲东下不来台,急忙解释说:“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哪个意思?”

林佩雯侧过头去不看庞劲东,过了片刻之后才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不希望你在阎罗场上出点什么岔子……”

“可是你上次用重金请我去!”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林佩雯十分难得的道歉了:“对不起,上次是我太过自私了,事后想想挺后悔的,就当我没说过那话好了……”

庞劲东冷冷一笑,突然刁难道:“金头虎虽然是你的手下,可也算是你的朋友,难道你不担心他在阎罗场上遭遇意外?”

“让他上场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他毕竟是星龙帮的成员,而你不是……”

希望过上平淡生活的庞劲东,仍然不愿意在一个没有规则的地方与人生死相搏,但是现在却非要上阎罗场不可,因为击垮江海帮乃至谢公的计划需要借助那个地方。而且谢公和江海帮一伙一再使用卑鄙伎俩,使得庞劲东很希望正面与他们一决高下,用自己的力量将愤怒全部倾斜到他们身上。

“听着……”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告诉林佩雯:“我上阎罗场不是免费的,就当是我们之间做个交易好了!”

林佩雯没有追问究竟什么交易,仍然摇头拒绝道:“我认为你说得对,朋友之间不应该谈交易!”

“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但你可不是这样做的!”

“我怎么样做的?”

庞劲东毫不犹豫的提起了一件旧事:“你曾经打算用一条内裤换几公斤海洛因,难道这不算是交易吗?”

“我……这……那……”林佩雯想起这件事情,脸色就有些发红,同时费解于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林佩雯在庞劲东面前越来越羞赧,是对庞劲东情感逐步升温的结果。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明确意识到这一点,而庞劲东的心思又完全不在这些事情上,所以也根本没有发现。

庞劲东进一步提出:“我上阎罗场的条件,是星龙帮控制的所有保护费都要交给第七军团,无论星龙帮自身还是下面的成员,今后只能从事其他方面的生意!”

“第七军团也有我的股份,我自己也正在筹划这样做,所以这不能算做什么交易!”

“既然你不同意,那么我换个条件好了……”庞劲东厚着脸皮说道:“送我两条内裤,最好是丁字裤,另外我比较喜欢黑色的!”

“还是按照你说的做吧!”林佩雯闻言脸色变得更红了,急忙继续刚才的话题:“星龙帮自身的生意好说,下面的小弟各有各的场子,有的是自己开的,有的是给别人罩的,想让他们全部交出来有些难度!”思索了片刻,林佩雯又分析说:“不过倒也不是不能解决,那就是给他们更赚钱的生意做!”

“好,就这么定了!”庞劲东看了看表,向林佩雯告辞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看看!”

林佩雯感到很奇怪:“你还没回家?”

“回国之后时间就到你这里来了,因为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谢公和江海帮一伙送进地狱!”庞劲东走到门前,突然转过身来叮嘱道:“我是秘密回国的,希望你能帮助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没问题!”

“阎罗场的事情,我就等你的通知了!”

林佩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

庞劲东离开林佩雯那里之后径直回到了家里,如同去林佩雯家的时候一样,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去的。家里的所有人看到庞劲东无不大吃一惊,纷纷的问:“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事先不通知一声?为什么不开门进来?”

庞劲东将中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噤声,然后轻声说:“别吵,我是秘密回来的!”

唐韵反应速度最快,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大家先保持安静,家里可能一直被人监视着!”

庞劲东点点头,坐回到沙发上,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在家的感觉真好……”

唐韵微微一笑,问:“是不是打算向谢公开战了?”

“当然!”庞劲东点点头:“否则我干嘛搞得这么神秘!”

“你有什么打算?”

庞劲东将自己利用地下联合会和阎罗场的打算说了一下,唐韵听后沉思许久,然后质疑道:“你这样做,最多不过就是重创江海帮,根本就不是彻底剿灭!退一步来说,就算是你能够彻底剿灭,但是谢公手下不止江海帮这样一支力量,如果他在借机组织反扑的话,你该怎么做?”

庞劲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但是现在我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风间雅晴在旁边插了一句:“现在看起来,这个叫谢公的家伙有着非常缜密的心机和精明的头脑,而且手下必然还有很多智囊和谋士,我们相比较之下有些势单力孤,所以唐姐姐应该理解先生的确有难处!”

唐韵看了看风间雅晴,又看了看庞劲东,嫣然一笑:“这个老家伙心机缜密又怎么样?头脑精明又怎么样?手下有智囊和谋士还能怎么样?”唐韵举起柔荑,看着指甲上面的彩绘,缓缓的说:“咱们这边有我啊!”

“对啊!”风间雅晴恍然大悟:“唐姐姐就是先生的智囊!”

庞劲东一直把唐韵当作自己的智囊,但是唐韵毕竟只是一个女人,究竟有没有能力对付谢公这条老狐狸,庞劲东的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听唐韵这样说,庞劲东试探着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唐韵放下柔荑,盯着庞劲东问:“你相信我?”

庞劲东耸耸肩膀:“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如果不相信你的话,我不可能交给你这么多责任!”

“好!那我就说了!”唐韵收起笑容,郑重其事的分析了起来:“谢公这个老家伙手下究竟有多少人,还有多少人在为他工作,我们根本不知道!只不过现在有两条大鱼已经浮上水面了,一条是江海帮,另一条就是赖海雄!我们大可以先给这两位来个水煮活鱼,然后观察谢公会有什么举动,据此制定下一步措施!”

“你说得对!”庞劲东点点头,问:“具体应该怎么做?”

“你的方案可以用来打击江海帮,但是不能用来击垮赖海雄,我认为后者比前者要关键!”

庞劲东一直把江海帮当作现阶段的主要对手,听到唐韵的这一番话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江海帮是黑,不管他们有这么多么大的势力,这种身份就注定了他们永远是见不得光的!赖海雄则是白,是一个手握实权的公安系统高官,就在你对江海帮出手的同时,谢公很可能会利用赖海雄从中作梗!我以前听说过地下联合会还有阎罗场,我觉得他们甚至可能狗急跳墙,就此将这两个地方一起端掉!此外,赖海雄的身份意味着很难用非正常手段打倒,而正常手段又很可能对他根本无效,除非掌握他违法犯罪的证据……”

“如果说赖海雄没有贪赃枉法,就像躲猫猫能出人命一样可笑!”庞劲东点上一支烟,刚要吸又放了下来,问:“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搜集赖海雄犯罪的证据?”

“我只是这样说罢了,真正想要找到赖海雄的马脚,恐怕是非常困难的……”唐韵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慢吞吞的来回走着,莲步轻移,身形款款,螓首低垂思考着。过了一会,她突然说:“不!除掉赖海雄还真就得用非正常手段,最好是能够直接干掉!”

庞劲东苦笑一声:“难道雇个职业杀手宰了他?能不能成功暂且不说,他的这个身份可能会给咱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风间雅晴很喜欢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不管究竟是否可行,立即主动请缨:“我去!保证一刀致命,而且不留蛛丝马迹!”

长野风花本来没有说话,此时见风间雅晴这么说,也立即表态道:“还是让我去吧,我做过类似的事,很有经验的!”

“你们两个还是省省吧……”庞劲东摆了摆手,又对唐韵说:“无论是什么人出手,都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如果警方铁了心想要追查,最终肯定还是会找到我们这里,甚至欲加之罪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韵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老板啊,你是个聪明人,但是很多时候就是转不过来弯!”

庞劲东被唐韵说的一头雾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首先、在国内杀不了他,可以在国外杀;其次、可以让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下手,或者是虽然和我们有关系,国内官方却也不能将其如之何的人!”

庞劲东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借着那位违规给自己审批土地的局长出国考察的机会,雇请杀手在国外将其灭口。所以听到唐韵的这番话,庞劲东多少有些明白了,只是还有一个疑问:“难道我们要等到他出国考察才能下手?那就很难说要用多长时间了,可能明天他就去巴黎,也可能要等个三年五载!”

“哎!”唐韵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庞劲东摇了摇头:“他自己不主动走,你可以请他走啊,只需要让贺国文具体安排一下!”顿了顿,唐韵又说:“贺国文是你的攻守同盟,这个计划不妨如实告诉他,我相信他是会鼎力的!”

庞劲东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猛地一拍大腿:“你果然高明啊!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具体让赖海雄去什么地方,还有让什么人下手,就不需要我说出来了吧!”

“当然不用了!”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就给贺国文打电话!”

第五章 智囊

在市公安局系统内根基浅薄的贺国文,原本对同盟庞劲东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却没有想到庞劲东被逼出走。

虽然赖海雄搞出的那些事并没能把庞劲东如之何,庞劲东却无疑还是落到了下风,这进一步助长了赖海雄的气焰,对贺国文采取了全面进攻的姿态。他从原来的暗中作祟发展到公开作祟,甚至有时干脆僭越了局长的权力,而贺国文对此却只能采取守势。

不过庞劲东的案子是遭到了来自上层的压力才撤销的,赖海雄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直接授意,却也能够感觉到庞劲东的后台是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人物。尽管他并不知道庞劲东与贺国文是同盟关系,倒是了解到两个人的关系比较不错,这使得他终归还是没有对贺国文下手。

事实上,赖海雄也没有必要对贺国文下手,因为在庞劲东出走之后,他就没有对手了。

尽管如此,贺国文这一段时间很是不好过,两鬓增添了许多华发,惶惶不可终日的面对着日益嚣张的赖海雄。他对赖海雄只知唯唯诺诺,绝不敢说半个“不”字,而赖海雄充分利用了自己的这种威慑力量,不断的在市局内部兴风作浪。

赖海雄有了权之后就开始敛财,俗话说“要想富,动干部”,他搞出了领导干部竞聘上岗和量化考核制度,据此解除了大批中层干部的职务,然后让有意角逐这些岗位的人竞争上岗。

民主的真谛是大多数人的意见得到尊重和执行,有人不敢说自己不民主,但又不敢不实行真正的民主,于是弄出一个叫做“民主集中制”的怪胎。所谓的竞聘上岗采用的便是民主集中制,进行的时候实际分做两个阶段,前一个阶段搞得就像是竞选一样,所有参与竞聘的人都要发表演说,阐明自身优势并制定就任后的工作方法,接下来由大家进行投票选举。虽然搞得像模像样,但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后一个阶段,那就是领导班子关起门来讨论决定。前者根本只是走一个形式,根本不予当场唱票,后者则完全由赖海雄一个人说了算。

这也就是说,赖海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决定了什么人得了多少票,实际情况只有极少数参与其中人才掌握,而且对实际结果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民主一旦集中到了少数人的手里,也就不再是民主而是,而的必然要伴生。完全可以想见的是,最终真正走上这些领导岗位的人,或者是赖海雄的亲信嫡系,或者是给赖海雄交足了银子。

换言之,赖海雄完全就是在半公开的买官卖官。

但凡是买官的人,当官的目的绝不会是为人民服务,肯定是为了发财。这些中层干部既要收回自己当官的成本,还要让自己赚到几倍于此的利润,上任之后必然要拼命的搂钱。他们搂钱的对象通常都是基层干部,而基层干部自然也要将自己被搂走的钱赚回来,结果形成了一条复杂的食物链。

而且当上官不代表事情就此结束,还有所谓的量化考核跟在后面,其实质就是通过一系列指标判定领导干部的工作成绩。哪一个领导干部如果不长期稳定的行贿,那么必然会被判定为不称职,进而遭到免职。

结果就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市公安系统被搞得乌烟瘴气,可以说是昏暗不见天日。

更加可悲的是,赖海雄是一个有手腕没头脑的人,擅长搞政治斗争整人却没有实际工作能力,一招大权在握就有些飘飘然了,制定了许多荒诞不羁的条例规章和制度。

贺国文感到自己不是会被赖海雄吓出心脏病,就是会被眼前的事情活活气死,总之就是下场会很是不妙。当他接到庞劲东电话的时候,差一点哭了出来,脱口而出:“大哥,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贺国文比庞劲东年长十几岁,竟然开口叫大哥,虽然本质上是一种幽默,却透露出了许多的辛酸和无奈。庞劲东笑了笑,说:“我在你贺局长面前只是小弟,大哥这个称呼是绝对不敢当的!”

“客气了!”贺国文无奈的笑了两声,说:“你前段时间搞出那么大的案子,结果也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接着你拍拍屁股走人,连句话都没留下!”

贺国文这句话有两层意思,层是知道庞劲东杀害陈明骏的事,很想弄清楚这个案子究竟是怎样了结的;第二层则是责怪庞劲东作为盟友没有及时沟通,让他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独自面对赖海雄。

庞劲东不想讲出自己与金振宇之间的关系,只是针对自己的疏漏之处道了歉:“当时事发实在太过突然,我没有来得及通知你就不得不离开,在这里向大哥你赔个不是了!”

“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了!”既然庞劲东不肯说,贺国文也没有追问。回想起庞劲东能够迅速摆平一起谋杀案,他便料定庞劲东肯定有着非凡的实力,只是过去一直都没有发现。他因此见到了希望:“你这一次回来不是为了探亲吧?”

“当然不是!”庞劲东掷地有声的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打倒我们共同的敌人!”

贺国文心情顿感一振,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打算先对谁下手?具体将要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首先对我回来的是要绝对保密,其次吗……”

庞劲东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贺国文抚掌大笑:“好!高招!实在是妙!”但是俄顷之后,他又不放心的问:“这样能行吗?”

“放心好了,就算是不行,也绝对不会查到你头上!”

“好!”贺国文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就这么定了!”

挂断了贺国文的电话,唐韵立即插话道:“既然已经决定了怎样对付赖海雄,我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阎罗场的事情!”

庞劲东明白唐韵的意思,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需要重新考虑的……”

“你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可以上阎罗场与人一决生死。但是现在我已经告诉你应该怎样对付敌人,你就没有必要再只身犯险了!”

庞劲东“嘿嘿”一笑,突然问道:“你还挺关心我……”

“废话,你是我老板,我能不关心你吗?”

“原来你是怕我死了没人给你发钱!”

“庞劲东,我和你说的是正经的,不是在开玩笑……”唐韵不介意承认自己很关心庞劲东,但是没有兴趣和精力去讨论,这种关心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

庞劲东耸耸肩膀:“我说的也不是不正经的啊!”长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你的主意只是干掉赖海雄,而我们需要做的同时剪除谢公的两个羽翼,即便这样还不知道是否能够重创那条老狐狸!”

“但是,你现在不是独自一个人了,需要对身边的人负责!”唐韵缓缓的抬起柔荑,指了指屋子里的所有人,语重心长的问:“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意外,大家应该怎么办?”

“我除了这样做,还有其他办法吗?”

“可以另想其他办法搞垮江海帮!”

“你能说出来这么一句话,说明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唐韵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提出这件事,是因为知道庞劲东生性固执,很难被轻易改变主意。于是她便先拿出自己的方法,让庞劲东树立起信心,意识到可以用其他办法达到目的。但是具体到究竟应该怎样对付江海帮,就像庞劲东说的一样,唐韵的确没有更好的主意。

虽然庞劲东的这句话正说到点子上,但是唐韵并没有放弃,从侧面试图说服庞劲东:“作为第七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有那么多的手下摆在那里,如果还需要亲自上阵,我认为你是以一种很另类的方式玷污指挥官的身份,甚至是整个第七军团的荣誉!”

阎罗场的事本来只是关系到几方利益的决斗,但是唐韵硬是给上纲上线如此这般,搞得庞劲东不但有些哭笑不得,还不得不做出反驳:“我倒认为自己不敢正面应对敌人的挑衅,才是对指挥官身份和第七军团荣誉的玷污!”

唐韵重重的“哼”了一声,近乎挑衅的说:“如果你亲自上场,只能证明第七军团无人!”

“那么你说说,还能让谁去?”庞劲东环视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无奈的问:“难道让风间和长野去……”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正要说话,唐韵立即接过了话头:“她们当然不能上,毕竟是女孩子,但不是没有其他人了!”

唐韵因为为了不想得罪人,所以没有明确的点出名字,不过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唐传江,另一个是廖承豪。

唐韵没有说出来的话,庞劲东说了出来:“你是指廖承豪和唐传江,对吧,一个是第七军团的军官,另一个是我的私人保镖,所以应该代替我上场!”

庞劲东既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唐韵也就不再讳言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其他任务的话,我可以派他们两个去,但是上阎罗场绝对不行!”庞劲东把目光落到唐韵身上,语气中既带有些感慨,又带有些无奈:“首先、越是像这种重要的决斗,就越应该由我亲自出场;其次、由于争夺的是太过重大的利益,对方两个帮派派出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无论唐传江还是廖承豪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普通任务如果成功就不会带来任何伤亡,但阎罗场上的决斗不止是分出胜负,还要分出生死!我可以不在乎决斗自身胜败与否,但是这两个家伙的人身安危,我是必须在乎的……”

风间雅晴虽然也关心庞劲东的人身安全,但是思考问题的方式却与唐韵不同,认为庞劲东应该站出来勇敢的面对敌人,所以对庞劲东的这一番话颇为赞同:“先生比唐传江和廖承豪都要厉害,获胜的把握也要更大一些!”

唐韵不易察觉的白了风间雅晴一眼,浑然当作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原谅我自私一次,廖承豪或者唐传江如果出现意外,受到影响的只会是几个人而已!但是如果你遭遇意外,受到影响的人就太多了……”

庞劲东用了一句名言回答唐韵的质疑:“将军应该冲在最前面!”

唐韵针锋相对地说:“我没见到军委主席亲自上战场打仗!”顿了顿,唐韵又说:“如果需要军委主席也上战场,我看这仗干脆也就别打了!”

风间雅晴见庞劲东一时无法反驳,悄悄用手指捅了捅长野风花,示意后者这个时候应该说话了。

风间雅晴虽然在南美洲长大,但是受日本传统武士道精神影响很重,正是这种影响使得她认为庞劲东应该上阎罗场。长野风花是在日本国内长大的,出身自号称武士道精神最后传承者的日本黑帮,所以风间雅晴几乎没想就认定,长野风花的观点肯定与自己相同。

然而事实却与风间雅晴的臆测刚好相反,真正了解武士道的长野风花反倒对武士道嗤之以鼻。她咳嗽了一下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先生应该多保重自己,不可以意气用事,阎罗场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可以了!”

“你……”风间雅晴狠狠地瞪了长野风花一眼,顾不上和自己的这个同胞生气,急急的对唐韵说:“如果先生不上场,会被人看扁的!”

对庞劲东上阎罗场的问题,所有人很明显的分成了两派,互相之间甚至因此产生了芥蒂。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庞劲东对手下人的这种关爱,让大家都隐隐的感到很欣慰。无论风间雅晴抑或是唐韵,都高兴于自己追随于庞劲东这样一个人。

第六章 人事安排

唐韵又白了一眼风间雅晴,这一次表现得十分明显,丝毫不予掩饰。然后她对庞劲东说:“其实你上场的根本原因,不止是关心廖承豪和唐传江,也是因为你想直接面对敌人,直接的把心里的怒火发泄出去。”

唐韵到目前为止是唯一看穿庞劲东心思的人,虽然这让庞劲东多少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仍对此丝毫不予否认:“你说得没错!”

“如同长野说的一样,你这是意气用事!”

庞劲东纠正道:“这不是意气用事,而是雇佣兵的行事准则!”

唐韵立即提出:“别忘了你已经不是雇佣兵了!”

“可是我雇佣兵的指挥官,更加重要的是……”庞劲东环视着屋子里面的所有人,意味深长的说:“雇佣兵不是一个职业,而是一种生活方式!”

庞劲东一语落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因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原本就知道,唐韵则是后来慢慢才明白,如果一个人曾经当过雇佣兵,那么一生都将受到影响,以雇佣兵的视角看待事物,以雇佣兵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这也就是说,雇佣兵的烙印一旦打在身上,是永远都无法去除的。

“就这样定了,不要再争了!”庞劲东一锤定音,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不要再说话,接着拿起手机给庞仰焕拨了过去。

庞劲东在东南亚华人协会的秘书长职务,慢慢的已经变成了挂名性质。虽然作为秘书长依然掌握着实际权力,但是除了一些重大决策之外,庞劲东基本不参与日常管理和运行,很长时间都没去上班。那里现在的日常负责人是作为副秘书长的庞仰焕,理事长周心农协助工作,庞劲东想要通过协会做什么事,很多时候也是直接交给庞仰焕。

东南亚华人协会的表面职能是促进国人与东南亚化人间的沟通和交往、协调东南亚各国华人的关系、传承中华传统和推广中文教育,实际则是东南亚华人在国内的后勤基地,某种程度上也是木邦共和国派驻国内的一个半官方半民间的机构,后来在庞劲东的领导下又有了另外一个秘密职能洗钱。

由于协会是非营利性质的民间机构,在各个国家的许多银行都开有账号,经常有大量的资金往来,因此成为一个很好的洗钱工具。不过这不能只靠协会自身,还需要帝国控股集团旗下的一些企业予以配合,而有着庞大产业基础的帝国控股集团参与洗钱,是很难被人查出马脚的。

最初的时候,庞劲东只是利用协会把自己的一些灰色收入洗干净,比如从林佩雯那里先后获得的几笔钱,后来又开始将果敢共和军在国内的非法收入变为合法,现在庞劲东又要交给协会一个新的任务,那就是将林佩雯的黑钱洗干净。

无论协会的行为自身究竟是合法还是非法,庞劲东一直以来都希望协会做的是真正的事业,而不是为了谋取金钱或者其他利益,即便是不光彩的手段也是为了争取光辉的目标。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出发点,庞劲东从来不让协会去洗那些与自身无关的黑钱,这一次例外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林佩雯决定加入庞劲东投资非洲的计划,有一些钱就必然将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庞劲东这一次必须给林佩雯帮忙。

庞劲东给庞仰焕的电话就是安排这件事,把具体细节落实之后,庞劲东又给廖承豪打去电话。

庞劲东在电话里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让廖承豪尽快到自己家里来,同时要求对自己回国的事情予以保密。后者刚好就在附近的第七军团宿舍,接到电话之后只用了五分钟就赶了过来。

廖承豪是一个聪明人,没有对庞劲东提出任何问题,只是关切的问:“一切还好吧?”

“还好……”庞劲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廖承豪坐下来,然后说:“你最近怎么样?”

庞劲东在国外的这大半年时间里,与国内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对第七军团在国内的状况了若指掌,所以没有向廖承豪询问军团的工作情况。

不过尽管庞劲东没有问,廖承豪基于习惯主动汇报了起来:“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两栋宿舍,而且全部整理装修完毕,可以容纳所有雇佣兵入住。我在其中一栋宿舍的顶层开辟了后勤办公室,主要负责管理雇佣兵们的日常生活……”

庞劲东打断了廖承豪:“我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些,我是问你个人怎么样!”

“我?”廖承豪怔了一下,才回答:“我很好啊!”

“那就好,因为我有更重要的工作交给你!”

“什么工作?”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廖承豪表现得很平静,让人无从知道心里是怎样想的。

其实这并不是因为廖承豪有多深的城府,而是因为作为军人有着服从命令的习惯,无论庞劲东下达怎样的命令,他都会欣然服从。只是从内心深处而言,他更愿意从事有创造性和挑战性的工作,而不是拘束在一个环境里面从事着每日相同的内容。

庞劲东很清楚廖承豪的秉性,要交办的正是一份有创造性和挑战性的工作:“瓜达尔基地缺一个指挥官,我打算委任你!”

廖承豪闻言不由得精神一振,几乎是本能的站起身来,立定敬礼道:“保证尽全力做好指挥官!”

庞劲东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廖承豪放轻松一些,然后才接着说:“准备一下就出发吧,希望你能够适应巴基斯坦那里的环境!”

廖承豪几乎是时间就进入了指挥官的角色当中,想的不是巴基斯坦的气候如何,饮食是否能够习惯,美女是否够多,而完全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将军打算把这个基地建设成什么样的规模?”

在第七军团现有的三个基地当中,规模最小的是红岩谷基地,负责第七军团在M国的业务、高技术装备的采购、美洲籍雇佣兵的招募和训练。规模最大的是错农山基地,可以容纳四、五万兵力及所配备的装备,还配有相应的基础设施和医疗卫生能力,并保证这些兵力的日常训练、维持足够的后勤补给,以及装备的检修和维护。

之所以如此总共有三个原因,一则是错农山由于其地理位置和周边环境,注定要作为第七军团的大本营来建设;二则是果敢共和军目前是第七军团最大的雇佣者;三则是所有基地的扩建都需所在国政府同意,因为涉及到扩充土地的问题,所以同意的决定在其他国家不是很容易做出的。只有错农山这里不然,只要第七军团有足够大的胃口,木邦共和国政府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尽可能多的土地。

庞劲东告诉廖承豪:“瓜达尔基地虽然在表面上分做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帝国工业集团的兵工厂,另一个部分才是第七军团的军事基地。不过这两个部分实际上是混在一起的,没有明确的界线划分开来。单就军事基地而言,规模将会很大,虽然达不到错农山的水平,但是肯定要超过红岩谷。”

在其他人看来,廖承豪得知自己的职责如此重要,必然会感到十分高兴。然而他却皱起了眉头,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基地打算容纳多少兵力?”

“一万人左右!”

“未免太多了吧……”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权力太大,廖承豪能够说出这样一句话,证明其完全是在为军团的利益考虑。庞劲东对此感到很满意,微微点了点头,说:“我认为一点都不多,将来甚至可能还要扩充。因为这个基地一方面要负责保卫帝国工业集团的军工厂,另一方面还要接受巴基斯坦政府的雇佣。”

“巴基斯坦政府有兴趣雇用我们?”

“当然!”提到这件事情,庞劲东颇有些志得意满:“这件事是我原本也没有想到的,因为巴基斯坦不是一个富有的国家,又有足够的常备军事力量,没有必要花大价钱找雇佣兵。但是很多事情的发展往往超出我们想当然的预料,巴基斯坦的兵力面对印度强大的战略优势本就有些捉襟见肘,近两年又在境内展开非常规的反恐战争,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他们听到过第七军团在伊拉克的一些战绩,认为我们有足够强大的作战能力,所以希望用我们的兵力填补他们的不足。至于费用,巴基斯坦政府自己会拿出一些,M国和北约为了反恐也会投入一些。”

“原来是这样……”

尽管廖承豪有着服从命令的本能,但不意味着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正相反的是很多时候还会对命令产生疑问。他方才认为庞劲东做出了一个错误决策,将瓜达尔基地的兵力部署得太过庞大,结果只会是浪费掉大量的金钱和资源。现在明白这些安排有着充足的原因,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责怪自己对庞劲东没有信心。

庞劲东看着廖承豪,语重心长地说:“瓜达尔那边就拜托你了……”

廖承豪思考了片刻,又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基地和兵工厂之间的关系应该怎样协调?”

“我正要交代你这件事情……”庞劲东对廖承豪的思考能力很欣赏,很想好好夸奖一番,可惜需要交代的事情实在太多:“瓜达尔那里的总负责人是尼克,正是负责基地和兵工厂两边的协调和沟通,同时也要负责建设、发展规划和行政管理,但是不负责具体业务和技术工作。兵工厂的厂长是程鹤初的一个学生郝意龙,与你这个基地指挥官是平级!”

“明白了……”廖承豪越是问下去,问发觉庞劲东安排得很周密,不由得钦佩的点了点头。

廖承豪到了巴基斯坦之后才知道,庞劲东早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做出了一系列人事调整,瓜达尔基地指挥官的委任只是其中的最后一个。

庞劲东将伊莎贝尔和米丽娅对调了一下,米丽娅任错农山基地指挥官,伊莎贝尔则任红岩谷基地指挥官。

这是因为红岩谷基地的重要性正逐渐下降,米丽娅作为一个成熟有经验的指挥官,应该担任更加重要的任务,也就是日渐庞大的错农山基地指挥官。伊莎贝尔已经很难胜任错农山基地的工作,此外考虑到她作为M国公民对M国比较熟悉,因此转任红岩谷是个很好的选择。

为了让米丽娅能够更好的工作,庞劲东委任巴尼做她的助手,原第七军团的大部分成员也都跟着去了错农山。其余的少部分一批留在红岩谷,另一批则被庞劲东派去瓜达尔。

庞劲东这样做其实还有私心在里面,想把战略意义最重要的错农山基地交给最信任的人,这自然就是第七军团的原班人马了。而且错农山基地是最安全的,如果发生意料之外的重大变故,有助于保存第七军团的实力。

尽管伊莎贝尔和刘弗懿等人已经被诸多事实证明是值得信任的,但是比之并肩作战多年的第七军团老一批成员,庞劲东的情感显然更加偏向后者一些。

至于瓜达尔兵工厂的厂长郝意龙,不仅是程鹤初的学生,还是程鹤初亲自推荐的。程鹤初对庞劲东明言,自己的这个学生是非常优秀的兵工专家,完全胜任瓜达尔那边的工作。

庞劲东不愿意犯让外行领导内行的错误,而且手下又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于是欣然采纳了这个推荐。不过庞劲东对郝意龙其人不了解,也就必然不是很放心,所以让尼克这个总负责同时兼任副厂长。

尼克对兵工多少有些了解,在第七军团就是负责武器装备的,有资格担任这个副厂长。他的工作既是协助郝意龙工作,也是暗中监视郝意龙,以防做出不利于帝国控股集团或者第七军团的事情。

第七章 庞无双的准男友

不过庞劲东虽然给了尼克尚方宝剑,在关键的时候可以取代郝意龙,同时却也交代,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得干涉郝意龙的工作。

这些工作目前基本都已经落实,目前只等着廖承豪走马上任了。

廖承豪去瓜达尔会造成另外一个职务空缺,那就是第七军团在国内的负责人。廖承豪将这一点也提了出来:“今后国内的事交给谁?”

“我考虑过让金头虎担任,但是我觉得他是将才,而不是帅才……”

庞劲东的这番话说得比较隐晦,实质意思就是说金头虎其人擅长打打杀杀,但是无法领导一个庞大的团体。

事实也的确如此,安排好雇佣兵们的生活、组织日常训练、保障后勤补给、制定各种相关的计划和调配各种资源,都需要有一定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初中尚且读得一塌糊涂的金头虎是不具备这些的。而且第七军团有如此之多的人,需要妥善处理许多关系,包括平级之间和上下级之间,金头虎也没有这份耐性和必须的心机。

当然庞劲东也有另外的考虑,那就是金头虎毕竟是星龙帮的人,庞劲东指派金头虎做事多少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而且他必然会全力维护林佩雯的利益,虽然庞劲东与林佩雯之间在利益上没有太大的冲突,但是小的摩擦还是不可避免的。

廖承豪揣测到了这一点,不过仍然没有明言出来,只是问:“那交给谁呢?”

“我的大姑父赵梦得!”

“哦……”廖承豪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在座的这些人都不了解赵梦得,虽然大家住的距离很近,却没有太多的接触。这倒不是因为彼此甚少来往,正相反的是平日里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多,只不过赵梦得不太喜欢凑热闹,而且讷于言辞,所以大家比较熟悉的是庞劲东的大姑庞佩珂。

即便是庞劲东对于赵梦得的了解,也并非来自其本人,而是来自庞佩珂。

赵梦得与庞劲东算是同行,早年是活跃在金三角一带的一支雇佣兵队伍的首领,后来受雇于果敢共和军。

不过赵梦得与庞劲东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庞劲东的童年生活还是很幸福的,成为雇佣兵完全是被迫。而赵梦得则成长于动荡不安的环境当中,成为雇佣兵完全是主动的选择。

由于赵梦得的雇佣兵队伍表现卓著,战斗力很强,于是庞文澜动了念头,想要将其彻底拉入果敢共和军。笼络其他人或者建立同盟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庞文澜当然明白这一点,于是将庞佩珂许配给了赵梦得。

这样看起来,庞佩珂与赵梦得之间是政治婚姻,完全是被安排和指定的,没有任何自由可言。幸运的是庞佩珂和赵梦得两人次见面,就对对方的感觉很是不错,婚后也很恩爱。只可惜在动荡不安的长箐山,几乎没有太多的幸福和安定可言,他们的生活始终伴随着纷飞的战火。

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赵梦得担任第七军团的职务完全是轻车熟路,而且忠诚可靠也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庞劲东告诉廖承豪:“我已经和赵梦得在电话里谈过了,他将脱离果敢共和军,加入第七军团。”

廖承豪点点头:“这样安排很好……”

廖承豪虽然足够精明,但有一个问题还没有意识到,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唐韵倒是意识到了。

帝国控股集团、第七军团和果敢共和军之间的关系,在庞劲东的安排之下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果敢共和军作为第七军团最大的雇主,内部使用了大批后者的人马,第七军团的很多军官兼任果敢共和军的职务,现在来自果敢共和军的赵梦得又就任第七军团;第七军团和果敢共和军的很多装备是通过帝国控股集团旗下的企业得到的,第七军团的尼克现在成为瓜达尔基地的总负责人,果敢共和军的庞佩瑶和皇甫淡明则到帝国控股集团担任职务……类似种种这些使得三者的关系越发紧密起来,可以说是谁也无法离开谁,杜绝了今后由于一些无法预料的因素而彼此发生冲突的可能。

唐韵看着庞劲东感到很欣慰,因为这些安排证明了庞劲东已经越来越成熟,城府也越来越深沉,可以胜任肩膀上的愈发重大责任了。在她看起来,庞劲东早前还略显稚嫩,性格实在而不愿意耍弄心机。

向廖承豪交代好了工作之后,庞劲东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光顾着谈工作了,家里最近怎么样?”

庞劲东在国外这段时间但凡与国内联系,谈的肯定都是大事要事,甚少问及家里。家里其实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担心,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唐韵马上就明白了:“你是在问无双吧?”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又点了点头:“是啊……”

“这丫头还算不错,学东西非常快,虽然功课还是一般般,不过EO的成绩还是不错的,既很敬业,也肯下功夫……”叹了一口气,唐韵多少有些无奈地说:“不过你指望她收心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唐韵没有多说些什么,庞劲东倒也能明白,虽然有着正经事情做,庞无双的性子依然很野。庞劲东甚至能够想象到,庞无双在工作和学习之余,带着箐帮的小屁孩们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样子。

庞劲东笑了笑,问:“无双能安心EO,恐怕不止是因为喜欢,也是因为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喜欢商场上的勾心斗角……”顿了顿,庞劲东若有所思的说:“甚至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你说对了……”唐韵正要把庞无双的情况详细汇报一下,却听到院门被人用力的拉开,然后重重的关上了。唐韵冲着外面指了指,对庞劲东说:“说曹操,曹操到……”

刚才进来的人的确是庞无双,不过还有其他人跟着,人还没有进来,庞无双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已经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唯唯诺诺的,你是个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

庞无双的声音实在太过嘹亮,表明情绪不是很好,屋子里的人被震得耳膜“嗡嗡”直响。一个大男孩的声音随后响起,虽然是不认同庞无双的话,但听起来的确有些唯唯诺诺:“我是为了尊重你……”

“尊重我是必须的,但是不能让人看扁……”听起来庞无双好像是很在乎这个男孩的颜面,但是接下来一句话就暴露了本来的用意:“如果你被人看扁了,我都会跟着丢脸!”

“怎么才能不让人看扁……”尽管这句话的内容是一个问题,但是男孩却没有使用疑问的语气。说明他早就对这个问题有独立的见解,只不过这个见解无法被庞无双认同,或者说实行起来有些难度。

“怎么才能不被人看扁?”庞无双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然后十分不满地说:“我已经告诉你多少次了,男人要有主见,要有气魄,要……”

“你的确说过很多次……”男孩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才壮起胆子打断了庞无双的话:“你还说过这样的话,不能公开顶撞你、不能反驳你的观点、走路要让你在前面、做任何事要先请示你……”

庞无双如法炮制的打断了男孩的话,厉声说道:“我还曾经告诉过你,不允许打断我说话!”

“可是……”男孩不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而是继续讨论庞无双的那些要求,声音听起来十分为难:“你不觉得你的这些要求很矛盾吗?”

庞无双反问道:“难道矛盾吗?”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吞吞的走着,直到这个时候进了客厅里。庞劲东这才发现,庞无双身边的那个男孩是何悦。

何悦穿着一套深蓝色带有白条纹的西装,连一丝皱纹都没有,笔挺到放在地上似乎都可以站立住。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一粒,尽管没有扎领带,看起来仍然十分正式。

正如何悦刚才提到庞起双曾要求的一样,庞无双大模大样的走在前面,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只不过他衣着华贵,气质文雅淡定,绝对不是跟班的样子。而且他与庞无双看起来还是比较亲密的,虽然没有达到男女朋友的那种程度。

“哥……”庞无双看到庞劲东,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片刻之后扔掉手中的LV,“噌”的扑到庞劲东的怀里:“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太想你了……”

“是LV的包吧?好几万块钱啊!”庞劲东看着被庞无双踩过的包,心痛的说:“你就这么不当回事?”

庞无双抬起头来看着庞劲东,十分认真地说:“准确的说是LV限量版樱花公主包,只有日本才有的卖!”

“你什么时候去日本了?”

“风间姐姐前段时间回日本了,我让她帮我带回来的!”

庞劲东知道风间雅晴曾回日本看望姐姐,却不知道庞无双竟然对她有这样的托付,立即问:“你给人家钱了吗?”

“当然给了……”庞无双噘起小嘴,对庞劲东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不满:“你妹妹我有的是钱,才不会占别人便宜呢!”

庞无双话音落地,庞劲东发觉自己多此一问,因为庞无双不但不是一个吝啬的人,而且也的确有的是钱。

庞天懿每个月都会给庞无双汇来一大笔生活费,两个姑姑和两个姑父又经常给钱,害怕孙女过得不好的庞文澜有时还会私下寄些钱,遑论庞劲东也在。所以庞无双在国内的生活是相当富裕的,由于没有体会过创业的艰难,花起钱来又大手大脚的,结果被很多同学误认为暴发户的女儿。

风间雅晴看着庞劲东,冲着庞无双努了努嘴,然后又使了一个眼色。庞劲东立即明白了,风间雅晴为庞无双从日本带回来的东西,远远不止一个LV皮包。

庞劲东干笑了两声,说:“我是随便一问……()”

“你难得回来,也不问问我怎么样,倒是去关心一个破皮包……”庞无双越想越感到生气,一脚踩到了LV上面。

“那皮包可不破啊!”看着被彻底踩扁的LV,庞劲东心痛的说:“虽然我想不明白怎么会值那么多钱!”

庞劲东正要给庞无双讲些艰苦朴素的大道理,何悦走了过来,腼腆的问候道:“哥哥,你好……”

“哥哥?”庞劲东看了看庞无双,又看了看何悦:“这个称呼好像不是你应该说出的!”

“啊……”何悦愣了一下,又说:“对不起,庞先生……”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别人叫我庞先生……”

“那该怎么称呼您呢……总不能叫劲东吧……”何悦嘴上说着,心里感慨道:“这对兄妹真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

庞无双转过头去一字一顿的告诉何悦:“我哥哥在江湖上人称东哥!”

何悦点点头:“哦,东哥……”

庞劲东笑了起来:“和你开个玩笑,别介意,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哥哥!”庞劲东对何悦说罢,附在庞无双耳边,悄悄问:“你们两个私定终身了?”

“才没有呢……”庞无双乜斜了何悦一眼,用同样低低的声音说:“我们两个只是比较要好罢了……”

庞无双说着话的工夫,脸蛋涨红了起来,很明显的表达出了一些心事。

庞劲东与庞无双的确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庞无双也没有经历过普通孩子的童年,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有很朦胧的认识,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庞无双现在的这个样子,表明对何悦的确很有好感,只是两个人还需要进一步磨合。

庞劲东不难理解庞无双,因为仅仅从印象上,何悦就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但是何悦为何会喜欢跟着庞无双,庞劲东就很难理解了。

第八章 特洛伊红茶

庞劲东指了指瘪瘪的LV,吩咐庞无双:“回家之后要把东西归置好,放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要扔的到处都是,等着别人帮你收!”

庞无双的樱唇噘得更高了:“你还是心痛那个破包!‘

“我心痛的是你,怕你不小心绊倒把脚崴了,或者把头摔破!”

“哦!”庞无双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捡起扔在地上的东西,慢慢吞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收起扔在地上东西不需要回房间,何悦立即就明白了庞劲东这是支开庞无双,可能是因为有些话不想让庞无双听到。

“东……哥哥……”虽然此时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何悦大体上还保持着从容,只不过这是表面功夫,他在心里还是感到很紧张的。

何悦不知道庞劲东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只是偶尔从庞无双那里听来只言片语,知道是一个有着非常复杂经历的人。他不知道庞劲东将会怎样对待自己,更担心庞劲东反对他与庞无双交往,蓦然之间心跳加速了。

庞劲东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请坐……”

何悦乖乖的坐到了庞劲东的对面,双膝紧紧并拢在一起,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十分规矩的样子,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为了让何悦感到轻松一些,庞劲东微微一笑,才发问道:“你和无双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没有!没有!”何悦闻言连连摆手,急急忙忙的解释说:“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庞劲东能够看出来何悦没有说谎,只是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没有正式明确,但是庞无双能把何悦带回家里来,说明总是多多少少要超出普通男女友谊的。

庞劲东点点头,又问:“你认为无双这个人怎么样?”

“啊……”何悦看着庞劲东,显得很犹豫,没有马上说话。

“你是怎么看的就如实告诉我,不需要有什么顾虑,我只是很想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样子!”

“哦……我觉得无双很可爱,性格很坚强,而且还很仗义,喜欢锄强扶弱,好打抱不平,颇有武侠中的女侠风范……”何悦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长得也很漂亮……”

何悦这一番话说得庞劲东目瞪口呆,愣怔了片刻之后突然发觉,古人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真不是虚言。庞劲东喜欢庞无双仅仅是因为亲情,从没发现原来庞无双有这么多的优点,结果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庞劲东看着何悦文质彬彬的样子,喟然长叹一声,然后说:“尽管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接触,我对你这个人没有任何恶感,甚至多少还有一些好感,所以我很想给你一个忠告!”

何悦急忙说:“请讲!”

“珍爱生命,远离我妹妹!”

“啊?”何悦听到这句话立即愣住了,傻呆呆的看着庞劲东,许久没有说话。

“好自为之吧……”

庞劲东说这句话的本意是不想让何悦受虐,但是何悦却误解了为庞劲东在威胁自己。何悦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对人的态度向来温良恭谦,说起话来也比较委婉,甚少会公然顶撞其他人。但是为了保卫自己与庞无双交往的权利,他这一次要例外了。

何悦偷眼看了看庞劲东,鼓起勇气问:“如果不肯远离庞无双,你会怎么样?”

庞劲东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怎么样也不怎么样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不合适……”庞劲东说着,便站起身来。

为了让庞劲东更方便的吸烟,风间雅晴在茶几的下面备了烟,数量和种类都很多。庞劲东身上刚好没有烟了,想要到茶几那里拿一盒,然而这个动作又被何悦误解了。他以为庞劲东是要回房间休息,也就是说变相的下逐客令,急忙站起身跳了过来,一把拉住庞劲东的衣襟:“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你要干什么?”庞劲东被何悦弄懵了,没有想到这个温而文雅的大男孩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差一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何悦马上就发现自己太过冲动,而且也太失礼节了,急忙松开庞劲东的衣襟,讷讷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庞劲东拿了一盒黄色塑料盒的苏烟,点上一支后深深地抽了一口,接着重重的吐了一口粗气,有些无奈的问:“你激动什么?”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反对我追求庞无双!”何悦从没有公开表白过情感,尽管这句话里面没有太实质的内容,脸蛋仍然因之变得红扑扑的。

庞劲东觉得何悦十分可爱,顿时增添了几分好感,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庞劲东愈发觉得何悦与庞无双在一起太过危险:“我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提出一个忠告,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何悦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庞劲东作为哥哥,无法在外人面前历数妹妹的不是,何况庞无双此时可能就在偷听。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庞劲东只是搪塞道:“我觉得你们两个的性格不太合适……”

庞劲东的表情十分郑重,既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威胁,使得何悦多少相信了话里的诚意。只是他对庞劲东的话仍然很不理解,所以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到底哪里不合适,可以告诉我吗?”

大家看着庞劲东左右犯难和何悦一头雾水的样子,虽然在表面上都装作很平静,其实心里已经偷偷的乐开了。

因为毕竟是兄妹两人之间的私事,其他人觉得在旁边听着都有些过分,自然不愿插嘴。唐韵则不然,八卦本能早就发作,只是一直强忍着。这时她再也忍不住了,把庞劲东没有说出口的话,对何悦说了出来:“无双那么剽悍,你这么文静,你和他在一起得受多少气啊!要是不趁早说拜拜,我看你早晚要被折磨死!”

“啊……”何悦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瞪得大大的眼睛茫然无神,表情就像是受过核辐射一般。

唐韵说这话的时候,庞劲东正在吸烟。唐韵用在庞无双和何悦身上的形容词有些雷人,屋子里的其他人闻言全部目瞪口呆,庞劲东则被一口烟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庞劲东狼狈的掐灭了烟蒂,然后偷偷的瞟了一眼唐韵,目光里包含了一些嗔怪之意。即便何悦勉强配得上用来形容女孩子的“文静”,对庞无双也万万不应该使用“剽悍”。不过庞劲东认为唐韵并非存有恶意,真正担心的是一旦被庞无双听到,会令大家今后的关系更难相处。

唐韵对庞劲东的担心却毫不在意,因为与庞无双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所以毫不在乎的火上浇油:“我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因为看你这孩子不错,所以不想看着你走上绝路……”

庞劲东用力的咳嗽几声打断了唐韵,接着从牙缝里面挤出了一句话:“你胡说什么呢?”

唐韵浑然当作没有听到庞劲东的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不怕老实告诉你,庞劲东毕竟是庞无双的哥哥,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收留这个野丫头,否则早就一脚踢出门去了!”

何悦大张着嘴深深喘了几口粗气,虽然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倒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哥哥应该是刚刚回国吧,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他的事情早都忙完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就多坐一会吧!”唐韵打断了何悦的话,摆出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你来了这么久,还没有给你上杯茶呢!”紧接着,唐韵吩咐风间雅晴:“快给何先生倒杯茶!”

“哦!”风间雅晴答应了一声,罕见的听从了唐韵的吩咐,转身跑去倒茶了。

尽管风间雅晴不喜欢唐韵,但是更加不喜欢庞无双,很希望把庞无双和何悦搅和黄了。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唐韵和风间雅晴都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不过两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唐韵是多少有些心痛何悦,风间雅晴则是谁也不心痛,为了拆更多的庙宁可牺牲何悦。

风间雅晴见何悦要告辞,很自然的想要挽留住,以方便唐韵继续说庞无双的坏话。但风间雅晴没有机会使用语言或者物理的方法,所以只能使用化学方法,也就是在茶里面做文章。

风间雅晴从抽屉的最深处找出两包过期的袋装红茶,为了让何悦能够尽快的喝下去,用半开不开的水泡上。她前思后想了一番,觉得这样还是未必能让何悦留下,于是又在里面下了点巴豆。

由此引申而来的一个问题是,庞劲东的家里为什么会有巴豆。

庞劲东根本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根本就不想表面那样太平。只是大家十分有默契的瞒着庞劲东,粉饰出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

家里几个女孩子彼此互不喜欢,早就积累下了一肚子怨气,平常在庞劲东的压制下无法发泄出来,结果借着这个机会闹开了。庞劲东那边刚刚跑路,庞无双在这边就率先开炮,目标是唐韵。

女孩子们相互斗智斗勇,呈现出了战国乱世的局面,其中矛盾最大的是庞无双和唐韵。

女人是一种善妒的动物,但凡是优秀的女人,在同性当中很难受欢迎。如果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那么在同性当中更是混不下去了,唐韵很不幸的就是这样的女人。这不但使得她很难找到盟友,更让庞无双将最猛的火力对准了她。

唐韵善于利用男人达到目的,却不善于利用女人,而且那些心计在庞无双的身上一概无用。因为庞无双尽管没有什么城府,但是正如唐韵评价的一样“剽悍”,惯于以强力对付一切问题。

两人一度撕下了脸皮,从文斗发展到了武斗,又从武斗回到文斗。武斗是庞无双占有绝对优势,文斗则必然是唐韵占上风,不过斗来斗去的结果只是两败俱伤。

有的时候,女孩们之间也会出现合纵连横,庞无双与风间雅晴就有过短暂的联合。由于风间雅晴是负责膳食的,庞无双便搞来了一些巴豆,让风间雅晴找机会下给唐韵。

但是风间雅晴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联合便宣告破产,这些巴豆一直没用上,直到今天进了何悦的肚子。

风间雅晴将茶端到何悦的面前,笑眯眯地说:“快,喝茶吧,还是热的呢……”

就在风间雅晴去倒茶的工夫,何悦再次起身想要告辞,唐韵见语言已经失去了效果,干脆一把按在他的肩膀上。

何悦不愿意与一个女人撕扯,果然乖乖的坐回沙发上。唐韵见风间雅晴回来,便放开了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何悦对茶艺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是其父作为一种礼仪传授和培养的,其实自幼在西方长大的他更习惯喝咖啡。他接过这杯特洛伊红茶,虽然没有发现里面有巴豆,却也能看出这杯茶泡的实在不怎么样。

真正有品位的人通常不会接受没有品位的东西,何悦实在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肠胃容纳这杯红茶,而且也没有感到口渴,所以只是说了声“谢谢”,便将红茶放下了。

风间雅晴见自己的诡计就要落空,急忙问:“何先生为什么不喝呢?”

“谢谢,我现在还不渴!”

“是吗,那太遗憾了,我可是很认真的泡这杯茶,希望能够获得何先生的称赞呢!”风间雅晴说着,极力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深深垂下了螓首。

风间雅晴不是一个善于表演的人,唯独这一次的表现得十分出色,不过虽然别人没有看出异样,唐韵却从她对这杯茶的热情当中发现了端倪。

第九章 四个女人一台戏

唐韵认为风间雅晴不是一个特别热情的人,执意要请何悦喝茶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杯茶有问题。

唐韵觉得风间雅晴这一招实在阴损了一些,但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使用,倒也未尝不可。于是她决定帮助唐韵,微笑着对何悦说:“风间泡茶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好,在日本的时候学习过很多年的茶道,只是不会轻易展露出来!你来家里这么多次,一直都没有机会品尝,实在是太过遗憾了!这一次有了机会,真的不应该错过!”

何悦微微皱起眉头,奇怪的问:“风间姐姐不是在南美洲长大的吗?”

“是……是啊……”唐韵听到何悦的话,才发现自己的话里有漏洞,于是急忙圆谎:“她是后来回日本学的茶道!”

“哦……”

唐韵指了指杯子,说:“快喝吧,过一会凉了,就该失去原本的味道了!”

日本茶道是这个世界上喝饮料最复杂的方式,不仅要求有非常优雅的环境,还有着非常严格的定式、复杂的程序和繁琐的礼法,连喝茶行为本身都是一个仪式。风间雅晴泡茶连同放巴豆用的时间,前后加起来还不到十秒,仅仅从这一点上而言就是山寨日本茶道的,而且还是质量最低劣的那种。

何悦曾随父亲去过日本,见识过真正的日本茶道。但是面对热情的过了头的风间雅晴和唐韵,他实在无法继续拒绝下去。犹豫了一下之后,他端起杯子像是喝药一般,闭住呼吸一饮而尽。

这杯茶泡的实在太糟糕了,虽然茶水已经落进了肚子里,隐隐的却还有一股锌钠水的味道顽强的留在口腔里面。真正热衷茶艺的人会用三个字来评价这杯茶涨肚黄,何悦从中实在找不到日本茶道的感觉,倒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缠绕在牙上。

刚开始的时候,何悦不愿意做出不雅的动作,但是那东西缠得越来越紧,进而搞得口腔越来越难受。何悦到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只得半张开嘴,用左手遮挡着,右手手指伸进去摸索着。过了一会,何悦找到了什么,便慢慢的拉了出来

作怪的元凶是一根棉线,一头被何悦捏在手指里,另一头连着红茶袋,缓缓的从口腔里面滑出。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差一点吐了出来,同时又有些想要笑,由于不便于流露出来,只能强忍着,结果一个个的都把脸给憋红了。

风间雅晴想到这杯茶是出自自己之手,脸上顿时一阵发红一阵发紫,过了一会又发青起来。青了一会之后,她自我解嘲地说:“我好像拿错茶叶了……”

“没关系……”何悦硬挤出一丝笑容,话音刚刚落地,肚子里传出一声“咕噜”响。

过了一会,只见何悦的脸色变成紫色了,而且越来越紫,最后像是紫茄子一般。他似乎极力想要保持稳重,但是却坐在沙发上扭来扭去,手捂在肚子上面一个劲的揉。

庞劲东刚才没有说话,因为搞不清楚唐韵和风间雅晴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倒是从他们的对话里面听了出来,何悦这段时间经常到自己家里来,而且与大家有过一些交谈。这时发现何悦有些异样,庞劲东关切的问:“你不舒服吗?”

“没……没事……只是好像有点闹肚子……”何悦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对不起,庞先生,能借您家里的卫生间用一下吗?”

庞劲东急忙点点头:“当然可以!”

何悦不再说话,站起身来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卫生间,片刻之后只听里面传出了“噗嗤”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

风间雅晴身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怎么发做得这么快……”

唐韵听到了这句话,悄声问:“你在茶里面放了什么?”

风间雅晴不自然的笑了笑,回答说:“只是一点巴豆……”

“哪来的?”

风间雅晴实话实说:“庞无双让我用来对付你的!”

“啊?”

看着唐韵火冒三丈的样子,风间雅晴急忙澄清说:“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用!”

唐韵恨恨的说了一句:“这个死丫头……”

庞劲东看到唐韵和风间雅晴在那嘀嘀咕咕,站起身缓步走了过去,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女孩:“聊什么呢?”

唐韵和风间雅晴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没聊什么!”

庞劲东暂时不理会唐韵,问风间雅晴:“我要是没说错,你在茶里下料了吧?”

“只是一点巴豆……”

“什么?”

风间雅晴急忙补充道:“真的只是一点点……”

“我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你真的下了泻药……”庞劲东目瞪口呆了一会,才无奈的质问道:“你胡搞些什么啊?”

“我……这……那……”风间雅晴不能将自己的动机讲给庞劲东,于是求助的看向了唐韵,后者则同意了她的求助,建立起了临时的攻守同盟。

唐韵向庞劲东解释说:“风间是想放点糖,结果不小心拿错了,刚才就是和我说这件事呢……”

庞劲东咧了咧嘴:“事到如今,你们两个竟然还能给我编造出这么动听的故事?!”

庞劲东不用想也能知道唐韵在说谎,因为家里根本没准备巴豆这种东西,不过庞劲东联系到唐韵此前的表现,多少猜测到了近期家里发生了些什么,所以懒于去刨根问底了。

庞劲东走到卫生间前,敲了敲门,高声问道:“你还好吧?”

“还……还好……”何悦说上几个字,就要喘上几口粗气,声音比刚才还要虚弱无力:“过……过一会……就出去了……抱歉……打扰你们了……”

“没关系!”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需要就喊我一声!”

“谢……谢谢……”

唐韵和风间雅晴两人因为心里有愧,所以亦步亦趋的跟在庞劲东的身后,打算在需要的时候帮助何悦,尽管她们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消巴豆的神奇作用。

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可见人们在面对病人的时候往往是缺乏耐心的,即便是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尚且如此,遑论是与自己没有太多关系的普通人。

大家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关注何悦,一个半小时过去之后,就没有人当作一回事了,尽管卫生间里时常传出何悦的呻吟声。

廖承豪自庞无双和何悦出现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坐在原处看着屋子里的人,在何悦跑进卫生间的时候都没有动一下。他本来就很后悔自己没有及时离开,结果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一幕,此时立即告辞了。风间雅晴带着长野风花去忙家务,唐韵捧起一本时尚杂志躺在沙发上看。

庞劲东向卫生间里面张望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去找庞无双了。

与庞劲东猜测的不一样的是,庞无双根本就没有偷听。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将东西随手扔在地上之后,或许是感到有些疲累,就躺在了床上,结果没多一会竟然睡了过去。

“哥……”庞无双被庞劲东叫醒之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何悦呢?”

庞无双张开眼睛之后想到的个人是何悦,可见还是很关心这个倒霉的大男孩的,这使得庞劲东更加担心起何悦的未来。

“他……”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回到说:“有点不舒服,还在家里!”

“哪不舒服啊?”庞无双说罢,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

“有点闹肚子。”

“啊?”

“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拉稀!”

“啊?”庞无双从床上跳了起来,颇有些生气的说:“早就告诉他少吃点冰激凌了,活该现在闹肚子!”

庞无双似乎忘记了这个忠告并不适用男性,而是应该留给自己每月的某个特殊时期。不过她并没有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而是看起来像是恨铁不成钢,表明其实是很关心何悦的。

庞劲东不能说出巴豆的事情,只得赞同庞无双的说法:“可能的确是吃错东西了……”

“我去看看他。”庞无双说着正要向外面走去,却庞劲东在后面叫住了:“这段时间,你在家里没搞出什么吧?”

“哥……”庞无双转过身来看着庞劲东,硬挤出了一丝笑容,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你是我妹妹,而且我还很了解你!”

庞无双磕磕巴巴的说:“其……其实没什么啊……”

庞无双虽然见过许多世面,经历也算复杂,然而毕竟年纪还小,所以心理素质不是很过硬。听到这句话,她就有些心虚了,怀疑庞劲东已经知道了什么,而且把这种怀疑写在了脸上。

听到庞无双的回答,再看庞无双的表情,庞劲东不用细想也能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庞劲东打量着庞无双,一字一顿的问:“未必吧?”

“真的没什么……”庞无双干笑了两声,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哥哥就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透露出了一点实情:“就是和唐姐姐之间有点误会,不过已经过去了……”

庞劲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就这些?”

“唐姐姐和风间姐姐之间有点误会,风间姐姐和长野姐姐好像也有点误会,后来和我之间又产生了点误会……”

听着庞无双说出的这一连串误会,庞劲东万般无奈的发现,自己先前的推测被证实了。庞劲东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又问了一遍:“就这些?”

“嗯……”庞无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用来转移话题:“对了,那个叫秦雨诗的老师,前段时间来找过你!”

庞劲东能看出庞无双的真实用意,不过提起秦雨诗,还是很关心的:“她有什么事?”

“她说见你很长时间没有去上班,以为你可能是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

“你们没难为她吧?”

“怎么会呢!”庞无双急忙澄清道:“我知道她是哥哥你的朋友,而且她也是我很尊重的一个老师!”

“那就好……”

庞无双在漂白了自己之后,还不忘给别人栽赃:“就算是唐姐姐和风间姐姐想为难秦老师,我也会尽全力阻止她们的!”

“闭嘴!”庞劲东撇了撇嘴,生气的斥责道:“你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我……”庞无双见自己的话起到了反作用,不再试图做无谓的辩解,转而说道:“对了,秦老师见到我们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有些惊讶!”

庞劲东很清楚由于一系列的误会,自己如今在秦雨诗心中印象不佳。但是秦雨诗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担心自己生病还能主动登门探望,让庞劲东有了些许的感动。

秦雨诗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其纯良的本性,与男女之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使得庞劲东进而想起做邻居的那段短暂时光。秦雨诗那时表现出的热忱和关怀,一直深深地烙在庞劲东的内心深处。

虽然家中遭遇巨变之后,秦雨诗的性情有了一些变化,但是仍无违于那种与生俱来的善良。

至于秦雨诗表现出庞无双所谓的惊讶,庞劲东倒是不感到有何费解之处。两个人当初相识的时候,庞劲东是独居的,秦雨诗还给庞劲东做过几次饭。现在家里突然冒出好几个女人,秦雨诗必然感到惊讶,庞劲东只得祈祷秦雨诗不要误以为自己过着韦小宝的生活。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还有谁来过?”

“没谁了!”

“陈冰晗没来?”

“我们天天在一起,她没必要登门打听!”

庞劲东狡狯的笑了笑:“这么说你那个箐帮还没解散!”

庞劲东在国外时联系最多的一个人就是陈冰晗,尽管真正计算起来只不过是通了不到十次的电话,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安抚这个可爱的萝莉,自然也是因为两人之间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

第十章 噩耗

这也就是说的,陈冰晗还算清楚庞劲东这段时间的行踪,根本没有必要去问庞无双。不过庞无双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与手下已经私定终身。

庞劲东知道陈冰晗已经成了箐帮成员,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其实是想从庞无双那里套话,结果庞无双果然没让庞劲东失望。

“我……”庞无双思考了片刻,给自己找到了解释:“难道我们只能搞帮派聚会?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玩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庞劲东上下打量着庞无双,笑了笑说:“如果让我知道那个狗屁箐帮还存在,我会立即调动第七军团去灭了你们!”

庞无双咧了咧嘴:“哥哥……放心好了,我是一个高尚EO,不是不入流的黑社会!”

“我担心你认为黑社会EO高尚!”

“没有啦……”

其实庞无双并不认为黑社会EO在道德上有高下之分,正相反的是还觉得这两种身份有许多相同的地方。前段时间,帝国控股集团的一个掌握了许多机密资料的高管想要跳槽,庞无双没有与唐韵和韩风商量便带人挑了他的脚筋,结果不但让这个人打消了跳槽的念头,还使得其他人也打消了类似的念头,甚至对外界都不敢多谈集团内部的事情。

庞劲东轻哼了一声:“不说这个了……”

“对了,在学校里,有两个人向我问过你!”

“谁?”

“一个是我们班长叶梦涵,另一个是董事长冷雨!”

庞劲东点点头:“哦!”

这两个人现在都对庞劲东其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见这个保安突然之间不再去上班,感到很是奇怪,进而从侧面向庞无双做过一些探询。不过比起一无所知的冷雨,叶梦涵多少知道出了什么事,因为曾从父亲那里听到过。

庞无双打量着庞劲东,试探着说:“我们班长很漂亮,看起来很高雅。冷董事长也很漂亮,看起来很娇艳……”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看着庞劲东突然间变得冰冷的面孔,庞无双讪笑着解释说:“这两个人都不太容易接近!”

“好了,你去看看何悦怎么样了,没有好转的话就打120!我没有精力继续关心他……”顿了顿,庞劲东说:“我要回房间休息一会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

常言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家里现在有四个女人,而且个个都不是善类,庞劲东只消闭上眼睛想一想,就能猜到她们这段时间都能搞出了什么事。本来庞劲东的身体就很疲乏,现在家里的事情让心理也感到了疲劳,而且这些事还是庞劲东没有办法解决的。

庞劲东越想越闹心,确实想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但是推开门却发现唐韵坐在沙发上。

唐韵穿着一件白色真丝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一字短裙,腿上套着一条黑色丝袜。

由于庞劲东很长时间没在家里住,平日里除了风间雅晴搞卫生之外,基本没有人会进到庞劲东的房间,所以这里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给人的感觉很是灰暗。此时由于唐韵的出现,方才增添了一抹亮色。

看到唐韵独自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庞劲东禁不住回想起某个夜晚发生的事,结果男人本能立即发作,身体不听从理智的指挥开始有了反应。过了一会之后,理智开始失去控制能力,庞劲东甚至禁不住的设想唐韵是想要勾引自己。

但是唐韵端坐在那里,不但没有一点流露出一丝妩媚,表情还很庄重。表明她的目的与那天完全不同,这也给庞劲东泼了一桶冷水,让庞劲东不得不冷静下来。

庞劲东坐到了床上,耸耸肩膀,问:“你有什么事?”

唐韵的表情依然很庄重,话音听起来也有些沉重:“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唐韵的这种表现让庞劲东的心头猛然一沉,隐隐的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说!”

“金玲玲来过!”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后豁然站起身来,看起来情绪十分的激动,似乎马上就想去找金玲玲。但是片刻之后,庞劲东缓缓的坐下,淡淡的问:“什么时候?”

“大约在你回来之前半个小时……”

“这么说我们是擦肩而过了……”

唐韵微微颔首:“嗯……”

“她现在怎么样?”

庞劲东本来期望金玲玲这段时间过得很好,但是唐韵给出的答案却是庞劲东不愿听到的:“看起来不怎么样,整个人瘦了好几圈,憔悴了不少……”

听到唐韵讲出的原来是这样一件事,庞劲东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心绪同时不免纷乱起来。

庞劲东在药物的作用下与金玲玲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之后,金玲玲对待庞劲东的态度一直不稳定,有的时候表现得很亲密,有的时候则故意疏远,作为爱情白痴的庞劲东对此一直很费解。

大概就在一年多以前,金玲玲突然好像是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让庞劲东再也联系不到。庞劲东多次拨打金玲玲的电话,但是一次次传来的都是关机的提示。庞劲东想要从其他人那里打听一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中甚至还包括金振宇。

与金玲玲一起消失的还有吕菁,这让庞劲东甚至怀疑金玲玲已经珠胎暗结,躲起来去生下那个错误的结晶。

庞劲东不愿意外露感情,在确认金玲玲并非是出了意外之后,只是将自己的关心掩埋在了内心深处,默默地等待着金玲玲的归来。

尽管金玲玲好像状态不佳,但是毕竟终于回来了,让庞劲东感到很是高兴。只是金玲玲的归来却选在了一场决战的前夕,庞劲东本来很急于去见她,现在不得不多了许多的顾虑。

唐韵观察着庞劲东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金玲玲有一个姐姐,是吧?”

“对,叫吕菁。”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随口问了一句:“她与金玲玲一起回来的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庞劲东颇为奇怪的说:“你这话和没说一样!”

唐韵抿起嘴唇,默然片刻之后才回答道:“金玲玲应该一直和吕菁在一起,但很可能却是阴阳永隔了……”

“什么?”庞劲东站起身来到唐韵面前,一把揪住了唐韵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被揪紧的领口勒在脖子上,让唐韵感到一阵阵窒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你干什么啊……”

“对……对不起……”庞劲东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松开唐韵的衣领,连声道歉。

“没事……”唐韵整理了一下衬衫,指了指床:“你先坐下再说!”

庞劲东坐回到床上,急不可耐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唐韵摇了摇头,告诉庞劲东:“只是我听到金玲玲在临走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要给她的姐姐料理后事!”

庞劲东知道金玲玲除了吕菁之外没有其他姐姐,而且从唐韵表述金玲玲的状态可以认定,的确有对金玲玲来说有很重要的人过世。

庞劲东听到这个噩耗,禁不住的回想起吕菁的音容笑貌,还有与金玲玲之间的姐妹深情。初次相识时的大打出手,吕菁三更半夜翻墙到家里侦查等等往事,也接连浮现在了庞劲东的脑海中。这一切在庞劲东的脑海中都是那样得清晰,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般,丝毫不因时间的流逝而有任何改变。

虽然庞劲东对吕菁的感情还没有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却称得上是很喜欢的。或许由于自幼练武的关系,吕菁的性格十分的爽朗,毫不做作,待人坦诚。在所有人都需要带着面具生活的今天,这种自然流露出的真性情是殊为难得可贵的。

在深沉的思念之后,庞劲东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片空白,只是仰头看着天花板,没有说一句话。

庞劲东的性格已经被早年的生活磨练得坚强无比,本来可以从容的接受身边人的离去,但是回到文明社会生活之后,庞劲东认为自己已经不需要去面对生离死别,感情因此也变得脆弱了起来。

唐韵微微蹙起娥眉,小心翼翼地说:“节哀……”

庞劲东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睁开,告诉唐韵:“现在需要宽慰的人不是我,而是金玲玲!”

“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很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很想去见金玲玲!”唐韵点了点头,谨慎的提醒道:“但是现在不行!”

唐韵的用意是不希望庞劲东分神,或者卷入其他事件当中,这对不久之后的大战是不利的。不过她持有这样的观点,也是因为对吕菁和金玲玲不存在友谊或其他情感,因为她与这对姐妹基本没有什么接触,只是知道有这么两个人存在而已,她对这对姐妹的任何关注都是因为庞劲东。

庞劲东明白唐韵的这份用心,虽然理解是为了自己,却有些不甘:“但金玲玲正是最需要关怀的时候……”

唐韵没有正面劝说,而是迂回出击,问道:“你回家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我现在才把事情告诉你,你不会不知道是为什么吧?”

“我还真就不知道……”

“因为我不希望你在太多人面前知道这件事!”唐韵顿了顿,才继续说:“我需要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告诉你,让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各种行为可能产生的后果。”

唐韵说的虽然是事实,却只是事实的一部分,她把事情留到这个时候再说,也是因为想要借机弄清楚庞劲东对金玲玲究竟有怎样的感情。庞劲东没有注意到在客厅里的时候,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都想要提起这件事,但是都被唐韵用眼神制止了。

“谢谢你的良苦用心……”庞劲东喟然长叹一声,闭上了眼,像是小憩,其实是在思考。

“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是全力准备对付谢公,如果横生枝节,可能会被谢公掌握到,进而加以利用!”叹了一口气,唐韵提醒道:“这不但可能会让你功亏一篑,更可能让你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庞劲东最终不得不承认唐韵是对的:“那么……等到阎罗场上的事情结束再说!”

唐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

“对了,金玲玲有没有说,她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问过她,她只说是办案,再不肯多透露一个字!”

金玲玲在市局那里请了长期的事假,现在回来之后却说是办案,听起来像是出去公干一样。不过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对于一些事关重大的案件,尤其是可能涉及到高官的案件,在最初进行调查取证的时候都要采取保密的方式进行。

庞劲东低垂下头,看着脚下的地板,低声说了句:“她是个很敬业的警察……”

唐韵目光也落到了庞劲东脚下的地板,在那里与庞劲东的目光汇聚到了一起,只是这种汇聚无法带来任何情感上的交流。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一直都很想知道的答案的问题:“你很喜欢她吧……”

庞劲东坦然承认了:“是……”

“那么……你爱她吗?”

“我不知道……”庞劲东这一次的回答同样坦然:“别问我这样的问题,我是一个爱情白痴!”

庞劲东是爱情白痴,唐韵则是爱情专家,而且还是水平非常高超的专家,曾经一度以玩弄男人的感情为乐。

唐韵现在开始试图在庞劲东的爱情问题上发挥智囊作用了,只不过出发点是藏有私心的,那就是让自己在庞劲东的情感世界中占有更加重要的位置。

“是否爱一个人是很简单就能判定的……”唐韵看出庞劲东对这个问题感到很抑郁,面孔上浮现出了阳光般的笑容,不同于往日的媚笑,以让庞劲东轻松一些:“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第十一章 爱情专家的白痴问题

“我为什么知道呢?”庞劲东耸耸肩膀,苦笑着问:“我的确不知道爱一个人会有什么特征!”

“特征?”唐韵没料到庞劲东竟然白痴到这种地步,笑容有些僵硬起来了:“感情不仅仅是无形的,还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不像物理或者化学现象那样可以产生某些特征。”

“真的没有吗?”

“如果一定说有,那么也可以算是有……”思索了片刻,唐韵说了出来:“如果你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感到非常的开心;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的时候会非常的想念;在闲暇时会想起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希望他过得比你快乐和幸福;密切的关注她身边的一切……那么可以说你是爱上这个人了!”

“原来是这样……”

唐韵唯恐庞劲东会说出爱着金玲玲,不等庞劲东说出后面的话,急忙打断了:“这些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你只要当作参考就可以了,不必过于认真。”

庞劲东立即表示:“可我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

唐韵听到这些话顿感后悔,觉得不应该说出刚才那样一番话。因为她发觉庞劲东在爱情上的白痴现状,本来是可以充分利用的,也就是塑造成有利于自己的样子,但是刚才关于爱一个人的分析却让机会流失了。

其实唐韵的这一番分析完全是有感而发,起因是被庞劲东的样子所触动。现在她不由在心里暗暗恨起了自己,没有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感,以至理智被左右。

唐韵一直努力要求自己,无论何时都由理智来主导一切,无论面对任何事都要保持冷静。她一直以来的确也是这样做的,理智的近乎没有人情味,冷静的近乎残酷。只有在很少的时候,由于一些主观或客观因素,她才会无法做到这两点。

唐韵抿起樱唇思索了片刻,才说:“你可以把这些当作一个参考,但是建议你不要太过迷信!”

“没有想到你这个智囊,竟然还会在我的感情问题上发挥作用……”庞劲东说着笑了笑,只是笑得并不轻松,反而还很无力。

“是……是啊……”唐韵说罢,不自然的笑了笑。

尽管唐韵的分析让庞劲东很是赞同,但是在其他人的面前,庞劲东仍然不愿暴露过多的情感:“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

唐韵不肯放弃眼前的这个好机会,想要继续探查庞劲东的情感世界,哪怕庞劲东说出的是自己不想听到的。她放弃了刚才的顾虑,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鼓足勇气追问道:“你与金玲玲符合这些吗?”

“至于我与金玲玲,或许符合这些,或许又不符合……”庞劲东看着唐韵,进一步解释道:“所谓符合,是因为我对她的确有这样的感觉,所谓不符合,是因为金玲玲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很怪……”

“怎么怪?”

庞劲东的表情虽然淡然,语气却有些感伤:“她对我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

唐韵充分利用一切机会,打听到不少庞劲东与金玲玲的事,虽然都是模糊和朦胧的,倒也能从中察觉到一些什么。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她马上问:“她的姐姐是不是很喜欢你?”

“啊……”庞劲东怔了一下,才承认道:“应该是吧……”

“金玲玲和她的姐姐是不是感情特别好?”

“恩!”庞劲东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大致讲了讲金玲玲与吕菁的姐妹深情,以及金玲玲曾经说过不在任何事上与姐姐争夺。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唐韵缓缓摊开双手,告诉庞劲东说:“金玲玲喜欢你,所以愿意接近你,这是情感使然。但是因为与姐姐的感情,所以又有意疏离你,这是理智使然。”

“其实这些……”庞劲东长叹了一声,默然片刻之后,才说:“我也想到了这些,只是不太愿意去面对……”

“你不愿意去面对的真正原因,并非是因为真的没有察觉到原因,而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复杂的感情问题,所以潜意识当中选择了逃避的办法。”

庞劲东用力点了点头:“说的很有道理!”

“好了,不说了……”唐韵站起身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唐韵这位爱情专家提出了一个白痴问题,她自己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既是由于问题的白痴程度,更是因为涉及到了庞劲东对自己的情感,所以她那张娇媚的脸蛋罕见的赧红了起来。

“当然喜欢!”庞劲东因为自己就是爱情白痴,所以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的愚蠢所在,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否则我就不会把你留在身边了!”

“这么说,你把我留在身边,不是因为我能给你赚很多钱?”

“赚钱只是一方面因素,但绝对不是全部!”庞劲东耸耸肩膀,说:“认识这么久了,你应该足够了解我!我对生活的追求是两个字快乐,这也就是说无论有多少钱赚,我都不会勉强自己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庞劲东说出的是实话,但也是有所保留的,实话是指的确喜欢唐韵,这个女人对男人有着太过强大的吸引力,庞劲东也不能例外。有所保留的是庞劲东对唐韵过去的生活有所微词,只是庞劲东没有理由和必要因此去指摘唐韵,更不愿为早已过去的事而搞僵了关系。

唐韵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从庞劲东的目光中多少察觉到这些保留,但是仍然感到很是高兴。她本来很想知道庞劲东是否爱自己,却又意识到这个问题更加白痴,而且不可能得到满意的答案,于是只是点点头对庞劲东说:“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还要准备阎罗场上的决战呢!”

“哦……”庞劲东答应了一声躺倒在床上,但是转眼又坐了起来:“不行,还是不能休息,不知道何悦怎么样了!”

庞劲东回到客厅时发现何悦还在卫生间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只是他的呻吟声就微弱了许多,听得出来已经精疲力尽了。

庞劲东很想进卫生间里面去看看,但是只要想象到那种场景,便立即停住了脚步。庞劲东不能进去,家里的四个女孩子更不能,只得坐等着何悦主动从里面走出来。

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何悦才从卫生间里出来,不过不是走出来的,而是爬出来的。

庞劲东苦笑一声,将何悦背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何悦的双眼茫然无神,面色虽然苍白无比,嘴唇却是青紫的,浑身不住的哆嗦着。不过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忘记礼貌,连声感谢庞劲东对自己提供的帮助。

庞劲东发现何悦正处于虚脱的边缘,只得让他立即与家里人取得联系。

何悦本来是自己开车来的,这时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了,而且也确实需要人帮助。于是他给自己的司机打去了电话,这个司机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赶了过来,将何悦送到医院去了,

美国学者本多尼克认为,日本民族缺乏罪恶感,这个论断是完全符合实际情况的。风间雅晴虽然只能算是半个日本人,但在人格上却顽强继承了本民族的这一特点,她很快就忘记了自己做过些什么,不管何悦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自顾自的回房间睡觉去了。

自从回国当天见了林佩雯一面之后,庞劲东再没有和林佩雯见面,也没有任何联系。直到第三天晚上,林佩雯来到了庞劲东家里。

庞劲东看着林佩雯,微笑着问:“决斗之日到了,是吗?”

“是啊……”林佩雯轻轻的点了点头,不无忧虑的问:“你准备得怎么样?”

“很不错……”庞劲东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轻松的回答说:“睡了三天好觉,睡醒了就吃,吃饱了继续睡!这是最近半年多时间来,过得最舒心的三天了!”

“啊?”林佩雯听到这句话后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感叹道:“没想到你过的竟然是猪一般的生活!”

“那你认为我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庞劲东笑了笑,反问:“难道应该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早晨起来跑上五公里,接下来打打木桩、扎扎马步,再练练金钟罩铁裤衩之类的功夫?”

“铁裤衩?”林佩雯皱起美丽的眉毛,无奈的说:“让你上的是阎罗场,而不是风月场!”

“阎罗场也好,风月场也罢,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你死我活的!”

林佩雯隐隐察觉到了庞劲东话中的含意,不自在的撇了撇嘴角,说:“我可没有心情开玩笑!”

“我也没有……”庞劲东说着,表情突然变得郑重起来:“我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

庞劲东的这个保证让林佩雯多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关于淮南帮和东北帮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林佩雯摇了摇头:“没有!”

“知道他们会派什么人上场吗?”

“阎罗场上的决斗是这样的,那就是事前不会有任何具体消息,包括双方上场的是什么人,都是决斗开始时才会揭晓!”

“可以请外援?”

“当然,否则就不可能是你庞劲东代表星龙帮……”林佩雯叹了一口气,回答说:“但是对于咱们来说,这同样也是问题!只要有足够的钱和关系,把泰森请来都行!”

“泰森我也不在乎,不是芙蓉姐姐就行!只要让她在场上跳支舞,我不等出手就会昏倒在地……”

“没人会请那头肥猪!”林佩雯确实没有心情开玩笑,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东北帮肯定由刀三亲自出马,至于淮南帮那边就不好说了!”

“你能够猜测到这一点,外界应该也能猜测到你会派金头虎!”

“没错!”林佩雯点点头,又说:“你是我的秘密武器!”

“我不是秘密武器……”庞劲东微笑着告诉林佩雯:“我是核武器!”

林佩雯没有说话,而是突然产生了一个感觉,那就是庞劲东可能真的会核平阎罗场。她没有再与庞劲东讨论什么,很快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明天早晨九点,我来接你!”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林佩雯再次来到庞劲东的家里,镇定的说:“上路了!”

“听起来就像是上法场一样!”庞劲东说着站起身来,与林佩雯一起来到了门外。

林佩雯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此时在庞劲东家外面,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一百多人。这些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统一在右臂系了一条白毛巾,见到庞劲东后一起鞠躬问候道:“东哥早!”

金头虎也在这些人当中,走过来笑嘻嘻的说:“东哥,今天就看咱们两个的了!”

“你是主演,我是客串。”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说:“可惜我们演的是格斗片,不是三级片,也不是A片。”

金头虎听到“A片”这两个字,顿时眼睛一亮,低声问:“如果是演A片的话,东哥希望和谁演?”

庞劲东看了看左右,用更低的声音吐出了四个字:“你们老大!”

“啊?”金头虎很畏惧林佩雯,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不敢开这种玩笑。尽管这句话是庞劲东说出来的,他却也担心林佩雯修理自己,急忙跳到了旁边去,再不和庞劲东说话。

林佩雯听到了庞劲东的话,只是装作没听到一般,提高了声音说:“庞劲东和金头虎跟我走,其他人各上各的车!”

第十二章 大战在即

庞劲东和金头虎坐进了林佩雯的悍马,林佩雯亲自驾车走在前面,数十辆各型车子跟在后面,形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车龙。

庞劲东回头看了看车龙,感叹道:“倒是挺壮观的!”

林佩雯笑着摇了摇头,坦率的说:“他们其实只是用来撑场面的,根本就不允许进阎罗场,所以没啥实际用处!”

“去那里的各方势力都不能带人进去吗?”

“当然啦!”

“既然大家都不允许带人,那么谁来执行这一规定?总不会是互相监督吧?”

“地下联合会由这个城市的各派势力组成,每派势力的老大都是成员,但是其本身也算是一个帮派了,有自己独立的一批人马!”林佩雯看了看庞劲东,然后继续说:“地下联合会的人会在外面把守着,有谁要是敢带人进阎罗场耍威风,不但会被地下联合会的人立即拦住,还会遭到所有成员的联合制裁!”

“一个人都不允许带吗?”

“除了上场的人之外,每个成员可以带两个跟班!”沉默了一会之后,林佩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在地下联合会挺有势力,但是在这里和你说句心里话,我不太愿意去那个地方,也不太愿意看见阎罗场!”

庞劲东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此时听到了林佩雯的这句话,便借机问了出来:“所谓的这个阎罗场,到底在什么地方?”

“王朝大厦。”

庞劲东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王朝大厦……”思索了立刻,庞劲东若有所思的说:“我一直以为阎罗场只是一个称谓,是指被选作进行决斗的地方,并没有固定的场所!”

“你猜测什么事都一向很准,但这一次还真就错了……”林佩雯摇了摇头,纠正道:“阎罗场一直都在王朝大厦,地下联合会的总部也在那里!”

王朝大厦是一座五星级酒店,庞劲东作为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纵然低调也免不了有些应酬,B市所有的高档场所中只有很少没去过,而这很少的一部分当中就包括王朝大厦。

所谓的上层社会在闲暇之余,往往会津津乐道于品论一些需要足够金钱支撑的享乐,包括一些具体的东西,比如名车、红酒和女人,也包括一些不太具体的东西,比如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和高级餐厅的奢侈饮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从没有听人提到过王朝大厦,所以对那里缺乏最起码的了解,只是曾经路过所以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同为五星级酒店的皇城饭店经常被人们在茶余饭后提及,这种冰冷的待遇对王朝大厦来说似乎不太公平。庞劲东过去没有留意到这个问题,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现在听到林佩雯的这番话,心里多少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佩雯笑了笑问:“我要是没说错,你应该从来没去过王朝大厦,甚至根本没听说过,对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很少有人知道王朝大厦的本来面目!”

“很少有人是多少人?”

“地下联合会自身的人马和每个成员自然都知道,成员们的手下有的知道,也有不知道的!”林佩雯指了指跟在后面的车队,继续说:“就比如我的手下,有些人知道咱们是要上阎罗场,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这是去干什么!”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点点头:“这取决个人在帮派内有多大的势力和多高的地位!”

“对!”林佩雯点点头,又说:“不过,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去谈论,就像是没有人喜欢猜自己将来会怎么挂掉!”

在很早之前的时候,,庞劲东曾偶然听到林佩雯提到“地下联合会”,但是当时并没有当作一回事,更没有去做出进一步的了解。结果到目前为止,庞劲东对地下联合会的所知仅止于林佩雯的介绍,不过庞劲东据此做出了自己的理解和推测。

在许多年前,为了协调B市各方势力的关系和利益,所有的老大坐到一起成立了这个地下联合会。经过多年的发展,地下联合会自己也发展成为了一个组织,有着非凡的影响和势力,如同B市的地下政府一般。只不过真正的政府执行法律是依靠公检法机关,而这个地下政府执行既定规则是通过阎罗场。

可以说地下联合会奉行的是社会达尔文主义,把弱肉强食和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应用到了当今的这个社会上面。在阎罗场上是没有任何道义可言的,任何一方势力只要有着足够硬的拳头,那么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久而久之,人们虽然寄希望于通过阎罗场解决问题,但是对这个不断制造杀戮的地方,保持着一种敬畏甚至惧怕的态度,甚至在平常的时候不愿意与这里扯上关系。

庞劲东又问:“王朝大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林佩雯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抽上几口,然后用牙咬着烟向庞劲东介绍起来:“王朝大厦对外面目是高档酒店,平常也搞些正常的酒店生意,不过只是用来做幌子的,其实真正用来做正道买卖的地方只是很小一部分,单单是提供给普通的散客就已经供不应求。一旦有什么重大活动,比如说阎罗场上要搞今天这种决斗,那么整栋大厦会封闭,所有无关的人全部清出去!也就是说,你可以去王朝大厦开房,但是多数时候可能根本住不进去!”

“这么说,那里主要是用来做偏门生意的!”

“对!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黑拳了!”林佩雯又吸了一口烟,将烟蒂吐出车窗外,缓缓地说了下去:“王朝大厦的保密是非常严格的,你就算真的住了进去,也不会发现里面有什么事。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些,你可能只会当作一个普通酒店。只是比起真正的普通酒店,你在那个地方的行动是受限制的,很多地方不会让你进去。只要敢往里面踏一步,就会立即有人把你打出去。”

“好一个地下联合会……”庞劲东笑着打趣道:“老子现在也有些势力,怎么没人请我加入?”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林佩雯一边看着前面的路况,一边告诉庞劲东:“你在国外的那段时间,还真有人提出请你进来,但多数人反对,所以没生效!”

“哦?”庞劲东饶有兴趣的问:“都是什么人反对?”

“江海帮和淮南帮,还有……我……”

“几个大帮派都站出来反对,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捧我的理由,何况我在地下联合会基本没有什么者,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反对呢?”庞劲东其实刚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林佩雯的初衷。但是庞劲东明知故问,因为想从林佩雯的嘴里得到证实:“如果我能够加入地下联合会,很显然会给你提供助力,你万万没有反对的理由!”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也希望这样做,但是……”林佩雯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想要低调,想要让生活平静点,虽然我不能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

“原来你这么关心,谢谢啊!”

“别客气!”林佩雯拖着长音说出了这三个字,顿了顿才想起问:“你不想进地下联合会,我猜的对吧?”

“我对那个地下联合会没兴趣,只不过这一次需要借助它!”庞劲东打开车窗,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接着说:“如果一定说我对这个组织有什么兴趣,我倒是很有兴趣研究怎么样摧毁它!”

“看来我猜对了!”林佩雯点点头,又说:“如今的人都喜欢装逼,你是恰恰相反啊!”

“我喜欢装自己不是逼,装逼的结果往往是做了傻逼,所以我认为自己是聪明的!”无声的笑了笑,庞劲东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地下联合会怎样吸收新成员”

“如果最近社会上有什么人冒尖了,地下联合会会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只要这小子能一直玩得转,那么就会有人提出请他加入!只要超过三分之二的成员同意,那么这小子就能获得成员资格!”林佩雯说到这里的时候,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不过成员实际上是分三六九等的,很多成员在里面也就是个小弟,想要成为牛逼一些的成员,就要看自己本事了!”

“多数老成员会赞同新成员的加入?”

“这年头谁不想多认识几个朋友啊,多个朋友多条路吗!”林佩雯收起笑容,字字顿顿的告诉庞劲东:“地下联合会的耳目很灵的,如果不是你一直那么低调,搞得大家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地下联合会更早的注意到你,而且多数成员也会同意你进来!”

庞劲东与林佩雯聊了一会之后,突然意识到金头虎好像一直没说话,于是回头看了过去,结果发现金头虎手里拿着注射器正在注射药液。

庞劲东冷冷的问:“是兴奋剂吗?”

金头虎将药液全部推进静脉后将注射器扔到了车外,像是瘫倒了一般靠在座椅上,捂着伤口喘上了半天粗气,才回答说:“好像是叫什么固醇,一个大夫给我弄来的,说是可以增强体质!”

“是类固醇吧?”庞劲东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前面的马路,缓缓的说:“类固醇的确有增强体能的作用,但是你这样临阵磨枪,起到的作用是很小的!”

“我已经用了很多天了!”

“那更糟……”庞劲东用冰冷的语气告诉金头虎:“因为类固醇的副作用太大了!”

金头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是吗……”

“类固醇会破坏骨骼和肌肉组织,导致睾丸素和其他性激素过度分泌,并捣乱荷尔蒙的分泌,甚至还会严重破坏心血管系统。”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又说:“我不得不告诉你,长期使用荷尔蒙的人,寿命都不长!”

“我还真就不是次用这种东西!”金头虎笑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很所谓的样子,但是却透出了一股悲怆:“我们这些出来混的,没有几个最后能落下善终,死在自己的手里总好过死在别人的手里!”

“是吗……”庞劲东又回头看了看,郑重的说道:“类固醇还是导致男性胸部增大、睾丸变小!”

“啊?”金头虎瞠目结舌的看着庞劲东,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你逗我呢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那可怎么办啊……”金头虎不介意早死,但是却很介意性征发生变化,一张老脸顿时哭丧起来。

“你的剂量有些太大了!”庞劲东毫不介意的火上浇油:“会让你更快变成半男半女的!”

“不会吧……”

“要是还想继续做男人,以后不要用了!”

林佩雯在旁边插了一句话:“我也一直劝别用这些东西,但是他根本就不听!”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面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斗,任何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手打倒!”

林佩雯点点头:“你在这样的事上,与金头虎倒是有同感……”

金头虎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东哥,你好像……”

庞劲东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于是打断了金头虎:“我曾经用过类似的东西,不过只是那么两三次而已!”

金头虎赶忙又问:“当是啥情况?”

“情况就是我需要拼尽全力……”庞劲东只说出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理会林佩雯和金头虎,将头搭在靠背的上面闭目养神。

车子里面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右,终于来到了王朝大厦。

王朝大厦位于城乡结合部,是一栋七十层的的高楼,外表朴实无华,几乎没有什么特点。不过整个地区没有什么高层建筑,只有它鹤立鸡群般的耸立在那里,所以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第十三章 阎罗场

庞劲东从一路上看过来,甚至觉得附近有点穷乡僻壤的感觉,可见该地区的人口密度很低,经济状况也不是很好。

这里既远离商业区和市中心,周边又没有旅游景区,居民的消费能力也不是很高,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开酒店的地方。但是对于地下联合会来说,这些缺点却刚好是优点,可以很好的掩盖那些肮脏和血腥。

王朝大厦的正门前是一个宽广的停车场,宽广到了已经超出了停车场的需要,几乎接近鸟巢那样庞大了,这在B市所有酒店当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庞劲东注意到停车场实际上分做两个部分,外面部分占有整体的三分之二,内里部分则占三分之一左右,两个部分之间用一道粗粗的黄色油漆线分隔开。

停车场的外围没有围挡,也没有人维持秩序,更没有人来查验身份,星龙帮的车队甚至都没有减速就开了进去。不过这里并非真的可以随意进出,而是因为地下联合会的成员之间彼此都已经熟识,庞劲东估计如果有外界的车或人想要进来,立即就会有人出来拦阻。

外面部分的停车场已经停上了密密麻麻的车子,但是还是无法填满这个巨大的停车场。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些车子是分片聚集的,形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停车群,彼此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每一辆车子里面都有人,还有许多人站在车子外,三三两两的交谈着。

这些车子整体的档次都很普通,多为捷达和奥拓之类,甚至还有不少的奇瑞QQ,间或可以看到几辆红旗盛世、凯美瑞和马自达之类的中档车。

内里那个部分的停车场相比之下停放的车子很少,而且全部都是奥迪、奔驰和宝马之类的高档车,还可以见到宾利这样的顶级名车。

一切都像是事先已经计划好了一样,林佩雯的悍马和一辆宝马5系径直开向内里的停车场,其他车子则开到了外部停车场的西北角。

庞劲东注意到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星龙帮的车队抵达之后,已经先到的那些人并没有看上一眼,而且他们彼此之间也是泾渭分明,没有任何走动往来。

“有几件事情我要交代你!”林佩雯将悍马停到了一辆保时捷卡宴的旁边,然后告诉庞劲东说:“、称呼地下联合会只说是联合会,千万不要带上‘地下’这两个字,因为大家都很反感;第二、所有人都有固定的位子,你跟着我就行了,进场之后不要东张西望;第三、决斗不限时,每个回合十五分钟,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庞劲东点点头:“明白了!”

林佩雯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不顾忧虑的问:“你做好准备了吧?”

庞劲东微微一笑:“时刻都在准备着!”

这句话显然有些缺乏说服力,林佩雯回想起这几天庞劲东的生活状况,实在无法不为庞劲东担心。决斗是输是赢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林佩雯真正忧虑的是庞劲东的安危,甚至开始后悔同意庞劲东的提议。

“下车吧!”林佩雯带头打开车门下了车,庞劲东和金头虎也走下来,站到了林佩雯的身旁。林佩雯看了看这两个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命!”

从那辆宝马5系上面下来两个人,一个人是胖头鱼,另一个是星龙帮的一个打手,大家都称呼做小峰。这个小峰也是有一定实力,且在星龙帮内部有一定地位的,只不过与金头虎还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林佩雯没有派他上阎罗场。

很显然的是,林佩雯要把这两个人带进场,其实胖头鱼的位置本应属于丁朋,但是丁朋已经于昨日启程去了M国,为的是接收庞劲东的那个毒品网络。

胖头鱼来到庞劲东身旁,拍了拍肩膀说:“东哥,今天可全都靠你了!”

“操!”金头虎在旁边不满的骂了起来:“老子也他妈是要上去卖命的!”

“操!”胖头鱼同样骂了起来:“你小子他妈早死早托生!”

胖头鱼和金头虎两人素来喜欢斗嘴,只要见面就必定互相骂上一顿,不过其中玩笑的成分居多,并非是真的有什么芥蒂。

林佩雯瞪了两个人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林佩雯说罢便走向王朝大厦,最后在正门外停了下来。

王朝大厦外面站了一排数十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全部把手背在身后,以标准的军姿跨立,队伍很是整齐。庞劲东大致扫了一眼就能够断定,这些人都是受过良好训练的退役军人。

一个明显是为首的西装男站了出来,冲着林佩雯微微一鞠躬,微笑问候道:“你好,林老大。”

林佩雯指了指庞劲东和金头虎,告诉西装男:“上场的!”然后又指了指胖头鱼和小峰说:“跟我的!”

西装男上下打量着庞劲东,对林佩雯说:“我还以为星龙帮只派金头虎上场呢!”

“操!你他妈还真以为我们星龙帮无人啊?”

“对不起!只是开个玩笑!”看到林佩雯的略有些愠怒,西装男急忙解释说:“我就知道星龙帮肯定有更厉害的人,绝不可能就派金头虎一个人打两个!”

林佩雯略微一点头:“这么说还差不多!”

西装男拿出一个塑料口袋,双手撑开举到林佩雯的面前:“林老大,老规矩。”

林佩雯附到庞劲东耳边说了一句:“手机拿出来!”说着话的同时,林佩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关掉后扔进了口袋里。

庞劲东只是点点头,交出了自己的手机,胖头鱼等人自然也一样。

西装男冲着一个同伴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拿出一个形似对讲机的东西,将天线对准了林佩雯后从上到下探测了一下,然后又拿出另外一个探测器如法炮制了一番。

林佩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个人很注意的不碰林佩雯一下,甚至连衣襟都没有沾到。

这两个探测器一个是检测手机或者其他通讯装置的信号,另一个则是检测是否携带有武器的。两个探测器都对林佩雯没有任何反应,这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将会是很难办的。

检测过林佩雯之后,这个人又检测了其他人,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发现。

“其他人早都已经到了,林老大也请尽快入场吧!”西装男说着又微微的一鞠躬,同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佩雯再不理会这个西装男,带着庞劲东等人径直走进王朝大厦,根本不需要为首的西装男吩咐,四个穿着西装的人走出队列,紧紧跟在后面。

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这四个人,发现他们的手或是插在裤兜里,或是插进衣服的前襟里。他们衣服都有一块地方显得硬邦邦,从轮廓可以判定出身上都带着家伙。

庞劲东进而注意到林佩雯对此熟视无睹,由此推测地下联合会的规矩就是如此。这四个人的作用其实并非是针对林佩雯,恰恰相反的是为了保护成员的安全,也是为了在成员之间发生冲突时能及时制止。

大厦里面的大堂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前台那里也是一样,上方悬挂着一排时钟,显示世界各主要城市的时间。

庞劲东等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宽广的大堂里,却丝毫没有冲淡这里寂寥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保持得很整洁,这个大厦现在看起来倒像是鬼楼一般。

林佩雯轻车熟路的来到电梯那里,一个西装男马上走过来按了一下呼梯键,等到电梯门打开之后所有人都走了进去,这个西装男又按了一下顶层键。

这个电梯很大,可以装下十余个人,运行起来也很平稳,几乎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顶层。电梯门打开之后,庞劲东顿觉眼前一亮,因为外面是一个十分宽广的阳光大厅,面积几乎占据了顶层的全部。

这个大厅有着大角度曲线的穹顶,穹顶的四面有大幅面的天窗,明媚的阳光透过这里洒进了大厅,带给人温暖的感觉。天窗玻璃的表面镀了一层薄膜,可以有效的隔绝紫外线,并减弱阳光的强度。

大厅的地上面铺着很厚的地毯,颜色明快亮丽,绣有非常复杂的图案,走在上面不会发出一点脚步声。这里的整体装修十分的豪华,四壁上绘有西方神话题材的油画,靠近四壁的地方立有几座大理石雕像,正中央有一个标准规格的拳台。

拳台的一侧摆着一张长桌,后面摆放着几把老板椅。其余三侧则规整的摆放着许多茶几,每个茶几都围着一圈沙发。这些茶几互相间保持着一定的间距,足够进行秘密交谈而不被旁桌的人听到,此外还留有几条通道,其中最宽的一条是从电梯到拳台那里的。

庞劲东本来以为阎罗场在地下,就像是在国外见到的很多黑拳场一样,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截然相反。如果不考虑那个拳台的存在,倒像是一个温馨的休闲会所。

这也就是说从表面看起来,阎罗场是名不副实的,然而当庞劲东走近拳台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散布着斑斑血迹。通过颜色的深浅和散布的形状可以看出,这些血迹是在不同时间里留下的。

大厅里面已经有很多人,把大多数茶几都占据了,但是十分的安静,虽然每桌上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

四个西装男将林佩雯引到拳台旁的一个茶几,然后围绕站立在沙发的后面,双手交叠在腹前。

这个位置很靠近那张长桌,就在庞劲东落座的同时,六个人鱼贯走到长桌后,先后坐了下来。坐在正中央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个头中等,身材略胖。

这个男人有两个比较醒目的特点,一个是皮肤十分的细嫩白皙,几乎像是女孩子一般;另一个则是头顶刮得油光锃亮,反射着上方投下的阳光。

林佩雯冲着这个中年男人努努嘴,用低至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联合会的主席林晓龙……”

“哦!”庞劲东点点头,说:“现在咱们安排一下上场的顺序吧!”

“我已经想好了,场是与淮南帮的,让金头虎上;你上第二场,因为你和刀三交手过,而且把那老小子打得很惨!”

如果让庞劲东对付淮南帮,金头虎对付刀三,那么两场的胜负都很难料。所以林佩雯才会这样安排,至少可以保证赢一场,可以说是很科学的。但是庞劲东却有着更加复杂的打算,而且此前并没有对林佩雯说过。

庞劲东点点头:“这样安排也好……”

庞劲东正要继续说下去,主席台那里的林晓龙拿过一个麦克风,清了清嗓子之后说了起来:“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那么我就说上几句。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大家都已经知道原因,我也就不重复了。还是那句话,一切在阎罗场上见高低。这场决斗已经拖了大半年的时间,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今天就要了结。星龙帮、东北帮和淮南帮,不管谁是谁非,输了的就要拿出事先定下的地盘和生意……”

林晓龙说到这里拿起手边的几张纸扬了扬,庞劲东不用问林佩雯也能揣测到,那上面肯定是林佩雯与那两个帮派签订的文书,上面详细阐明了三方拿出来下注的地盘和生意,等到决斗结束后根据胜负遵照执行。

林晓龙又说:“还有十分钟,上场的人准备一下吧!”

林佩雯附到庞劲东耳边问:“有兴趣玩两手吗?”

“我以为只是平日的黑拳才能下注,怎么这种决斗也可以赌吗?”

“当然可以了!”林佩雯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围,一边轻声告诉庞劲东:“平常的黑拳比都是由联合会坐庄,但是联合会不给这种决斗坐庄,所以想下注要找外围庄家。”

庞劲东对国外黑拳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国内有着自己的特点,但是其中很多道理大致相通。

普通的黑拳并非像外界想象的那样残酷,而且也并非毫无规则可言,很少出现死亡或重伤的情况。真正残酷的是那些赌注高的比赛,而且赌注越高,比赛也就越残忍。

比赛在一般情况下都是被庄家操纵的,从原则上来说,哪一方的赔率较高,庄家就让这一方赢;如果双方赔率差不多,庄家就会让他们硬拼。不过由于不同庄家之间有利益冲突,还需要考虑下注者的实力和背景,再加上其他一些客观因素,所以比赛结果并非总是爆冷门。至于拳手本人的意愿和情感则从来不在考虑之列。

庞劲东分析道:“这种决斗没办法由外围庄家控制,所以相对应该是比较公正的了!”

“对!”林佩雯点点头:“平常的比赛是针对拳手下注,这类决斗则是针对帮派下注!这是因为一切消息都局限在联合会内部,所以外围庄家几乎不知道什么,而且场上不管发生任何事,外围庄家们都要接受,不能借着由头把局子取消!就比如说这一次,很少有人知道你将代表星龙帮上场……”顿了顿,林佩雯补充说:“只要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胖头鱼在旁边插了一句:“这种局子和赌骰子押大小没啥区别,不过就连庄家自己都算不上庄家!”

庞劲东问:“所谓十赌九骗,作庄是因为保赚,既然不能保赚,为什么还要坐庄?”

“因为卷进来的钱数额实在太大了,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就算是冒上再大的风险,也是有人想要吃的!而且对这类决斗,外庄赚的主要是从下注的钱里抽的大比例佣金,可以说是稳赚的!”林佩雯说到这里竟流露出感慨的样子,倒像是自己没有这种对金钱的痴迷:“不仅联合会的人会私下下注,外界得到消息的人也会参与进来,包括各种各样的势力,以及大大小小的有钱人,甚至还有当官的!在这种比赛上下注,就相当于赌两个帮派火拼一样,只是不能亲眼看着!”

胖头鱼帮忙补充道:“由于这种状况,所以!”

“由于比赛结果胜负不可预料,所以赌注分布应该比较平均!但是如果赌注差别极大,而且结果又爆了冷门,这些外围庄家会怎么办?或者下注的钱太多,经不住诱惑,又会怎么办?”顿了顿,庞劲东自己给出了答案:“我猜会夹着尾巴跑路吧!”

“是这么回事!”林佩雯点点头:“不过这种事极少见,外庄们除了赚佣金之外,不太敢搞其他花样,只要计算好了赔率,对赌的钱完全可以互相抹平!而且也很少人敢玩这种卷包会,否则一旦被抓到,全家老小都要赔上命!”

胖头鱼又插了一句说:“星龙帮做过几次外庄,大大的赚了几票!”

“哦?”庞劲东饶有兴趣的问:“难道是金头虎上的那次?”

“对,而且还有另外两次,我们星龙帮这么有钱,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这几次外庄!”胖头鱼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可惜后来再没坐过!”

庞劲东微笑着问林佩雯:“你应该已经下注了吧?”

“当然!”林佩雯坦然回答道:“我在你和金头虎的身上各押了一千万呢!”

“你就不怕庄家跑了?”

林佩雯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庄家相当有实力,而且跟我们关系不错,绝对不可能跑!”

“好!那就帮我下一千万,我和金头虎各押五百万!”

“你押自己赢还是输?”

“你说呢?”

“如果不是你帮我上场,说句心里话……”林佩雯看着庞劲东,撇了撇嘴:“我肯定不会押你这个瞌睡虫!”

庞劲东没有和林佩雯计较,而是问:“我怎么把钱给你?”

“我替你垫上好了,让人直接把钱给庄家!”林佩雯点上一支烟,正想要吸却又放下了,又对庞劲东说:“你要是赢了,也不用给我这一千万,我会连本带利全给你,当作是奖金……”

林佩雯说到这里便打住了,后面还有没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庞劲东如果输了,要一分钱都不少的还给林佩雯。

庞劲东并不介意这一点,因为自己的债应该由自己来还,于是点了点头说:“好!”

林佩雯冲着小峰扬了扬下巴:“跟咱们的人说一声!”

“好!”小峰会意的答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出去了。

庞劲东奇怪的问:“手机都收了,怎么打电话?”

“手机虽然暂时要交出去,不过允许和外面联系!”庞劲东对地下联合会一无所知,林佩雯充当起了导游的角色:“下面一层楼是搞后勤的,那里安装了几部座机,有事要打电话的话可以去那,不过要被联合会的人监视。”

庞劲东点点头,又问了一些关于地下联合会的问题,林佩雯一一耐心的予以解答。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聊着,一边等着小峰回来,也是等着决斗开场。

小峰去了半天才回到这里,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刚刚坐下就亟不可待的告诉林佩雯:“老大,有些事挺奇怪的!”

“什么事?”

“我让咱们的人去下注之后,又和庄家联系了一下,对方给我透露了些消息……”小峰说到这里,紧张的看了看左右,接着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刚开始的时候,咱们星龙帮对淮南帮是一点四赔一,对东北帮是一赔四。”

“外面的人都以为金头虎一个人打两场比赛,金头虎如果真的带伤上第二场比赛……”胖头鱼说到这里的时候,斜睨了一眼金头虎:“实话实说,输的几率的确要大一些,所以出现一赔四也不奇怪!”

小峰继续说:“但是从今天早晨的时候开始,大笔资金突然涌了进来,主要集中到第二场,而且全是买咱们,现在赔率已经变成一点五赔一了!”

“怎么会这样?”林佩雯的娥眉皱了起来,语气里透着难以形容的惊讶:“有人知道咱们派新人上场,赔率发生变化也有可能,但是也不该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最初知道庞劲东将会上场的人,只有星龙帮寥寥可数的几个高层,但是这个消息如果传播开来也不奇怪。这些高层成员本身就参与了下注,必然会让自己的亲信和友好跟着分一杯羹,这些亲信和好友又有自己的亲信和好友,由此形成了一个信息网络。

与赌球之类的赌局不同,这一类地下黑拳没有任何公开信息,想参与进来完全要依靠小道消息。

类似的这种事情广泛存在,其实说起来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又不会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所以林佩雯当时没有挡大家发财的路,这时也没有去追究泄密的责任。

只不过,赔率的变化有些太突然,而且幅度有些太大,这让林佩雯感到很惊讶。而小峰接下来的话,让林佩雯感到更加惊讶:“我在外庄里的一个哥们告诉我说,那些去押咱们的人,有几个让他认出来了,竟他妈是东北帮的!”

“什么?”林佩雯听到这句话之后,无意识的将声音提得很高,幸好她马上就意识到,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东北帮的人都他妈疯了,竟然买自己的对头赢!”

小峰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庞劲东,看来你挺有名啊,东北帮的人听说你出来,竟然连刀三都不了!”林佩雯说着看向庞劲东,却发现后者的表情十分平静,对刚才的消息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头虎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是安心的在闭目眼神,这时也插了进来:“东哥,看来你果然了得啊!”

庞劲东仿佛没听到这些恭维,指了指拳台说:“开始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裤和白色衬衫的人已经站到拳台上,从一个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麦克风,说:“决斗现在开始!请星龙帮和淮南帮的人上场!”

金头虎二话不说脱掉了衣服,浑身除了一条红色短裤,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他离开茶几这里,赤着脚跳上了拳台,然后高举起双手对着林佩雯挥舞了一下。

那个看起来是要当裁判的人认识金头虎,将一只手搭在金头虎的肩膀上,喊了一声:“星龙帮!”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男人也跳到了拳台上,如同金头虎一样的穿着,只不过短裤的颜色是黑的。

这个男人长着黝黑的皮肤,头发剃得非常短,上台之后双手抱拳,做了一个近似于作揖的动作。然后两臂弯曲,拳头举在同一水平线上,拳背冲着上方,同时两条腿微微弯曲,右腿接着高高抬起,然后重重的踩了下来,落脚点在左脚之前。

金头虎的这个对手太过瘦小枯干,几乎可以被金头虎装进去。尽管知道人不可貌相,林佩雯等人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但是庞劲东没有这样轻松,看到这个人与常人不太一样的手肘和膝盖,还有肌肉成条状且伤痕累累的双腿,不无忧虑的说:“这是个泰拳高手。”

裁判又将手搭在这个泰拳手的肩膀上,喊了一声:“淮南帮!”紧接着他站到了旁边,再次高喊了一声:“开始!”

与其他格斗的裁判不同,这个裁判没有留在场上,在金头虎与泰拳手打在一起之前便飞也似的下了拳台,看起来好像连一刻钟都不愿意在上面多留。

唐韵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冲着天花板吐了一个烟圈,一双妩媚的眼睛散发着深邃的目光。

“喂,你能不能少抽点,我都快呛死了!”庞无双用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在面前的空气中挥舞着,想要驱散飘过来的烟雾,虽然只是很少的一些。

唐韵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哥哥烟瘾比我大,你怎么不说他呢?”

“废话!”庞无双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不是我哥哥吗!你算是什么啊!”

“没准我就能给你当嫂子!”

“你……”庞无双听到这句话立即撸起了袖子,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唐韵的烟瘾很轻,吸烟的时候不多,但是今天一个早晨,她就已经抽点了半盒,面前的烟灰缸里密密麻麻的插着的都是烟蒂。

风间雅晴看看唐韵,接着看看庞无双,不知怎的想起给何悦下巴豆的事,觉得有些愧对庞无双,于是决定出来打个圆场:“你唐姐姐现在很焦急,所以才会抽这么多的烟,你就理解一下她吧!”

庞无双噘起小嘴,不满地说:“焦急有什么用?有本事替我哥哥上场啊!”

唐韵反唇相讥:“你也没上场,这么说你也没用了,甚至根本都不着急!”

“我……”唐韵的这句话把庞无双噎住了,坐在那吭哧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风间雅晴对唐韵说:“现在大家都很担忧,无双更是这样,所以别斗嘴了!”

在得知庞劲东今天要上阎罗场之后,大家知道无法让庞劲东改变主意,便一起要求跟着去现场看看。但是庞劲东坚决不肯同意,一方面是因为林佩雯已经说过,无关人等无法进入阎罗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不想大家去那个地方,更不想自己血淋淋的出现在她们面前。

于是女孩子们一大早起来之后,就围坐在这里等着,祈祷庞劲东能平安归来。

唐韵是最为忧心的,从起床之后,眉头锁在一起就没舒展开过,那些烟蒂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庞无双相比之下则要轻松一些,不过这种轻松不是因为不关心,而是对庞劲东太过有信心。她见多了血腥的场面,更见识过哥哥的实力,坚信庞劲东一定能平安归来。

其实长野风花和风间雅晴也有这种侥幸心理,觉得不过是一场地下黑拳而已,而且对国内黑拳的水平也不太看得起。她们根本不认为庞劲东会遇到什么危险,就算是真的打不过人家,大不了认输罢了,虽然有损于尊严却不会危及生命。

所以这三个女孩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把阎罗场当作一回事,她们的侥幸心理完全是基于无知,多少听闻过阎罗场的唐韵则不然,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内心就火烧火燎一般。

不过城府极深唐韵在表面上没有太多流露,出于对庞劲东秉性的了解也没有说些什么。今天早晨开始到现在的表现,在她的一生当中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了,事实上她的情绪在这几天一直都不佳。

唐韵不屑的看了看其他三个女孩,咽了一口唾沫,没有说些什么。

庞劲东只说过自己要上黑拳场,却没有说过阎罗场是怎么回事。唐韵也没有告诉这三个女孩,阎罗场的决斗不但要见血,而且是必须死人的。

地下联合会用这种血腥的方式,阻止成员之间发生太多的矛盾,因为这种决斗的代价太大,所以对于一些不太大的矛盾,成员们宁可握手言和也不愿拿到阎罗场上解决。之所以说代价太大是因为一旦输了,死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精干力量或用巨资聘请来的高手,更重要的是要把事先约定好的利益赔给对手。

唐韵同样没有告诉这三个女孩的是,参与阎罗场决斗的选手没有身份限制,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和关系渠道,怎样的高手都可以请来。

唐韵曾经听人说过几次阎罗场上的决斗,有一次,一个人竟然硬生生将对手的脑袋拧了下来,鲜血洒满了整个拳台;还有一次,一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个看起来很古怪的人,长着十分锐利粗厚的指甲。这个人搏斗过程中,将手插进了对手的腹部,将肠子给掏了出来。

这些传说不免有虚假夸张的成分,经过传播之后更是大大背离了原本的面貌,但是从中也可以看出阎罗场的残忍。

此外,人体有着很大的潜能没有被激发,如果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可能会产生非常惊人的力量。如果这种力量配合以残忍和无情,做出怎么样疯狂的事情都有可能。

唐韵毫不怀疑庞劲东是个格斗高手,但是雇佣兵更多的是与武器打交道,而不是依靠格斗战胜对手。何况庞劲东离开雇佣兵队伍已经有段时间,面对那些以徒手杀人为生的黑拳高手,孰胜孰负实在难以难料。

唐韵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着,步伐很快,现在很焦躁。

风间雅晴看着唐韵,说:“先生一定会胜利的,你放心好了!”

“你懂个屁!”唐韵骂了一句,坐回到自己的沙发上。

风间雅晴见自己的好心竟然换来这么一句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角抽搐了几下,质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唐韵圆瞪杏眼,看起来想要把风间雅晴当作出气筒,但是转瞬之间又变得如泄了气的皮球,摆了摆手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唐韵不是一个喜欢道歉的人,就算明知自己做错了,也很少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风间雅晴听到这句话更加惊讶了,心里同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她突然间意识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唐韵流露出这种情绪,足以说明事态是很严重的。

长野风花看了看庞无双,陪着小心问唐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或者先生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我们两个都有事情没告诉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唐韵的心跳猛然之间加快了,快到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步。伴随着心跳的加速,忧虑也逐渐加强了,这使得她无法继续隐瞒,想要找人分担这种压力:“我总觉得老板这一次凶多吉少!”

唐韵说完这句话马上不安的看向庞无双的,后者眨巴了一下可爱的大眼睛,极为罕见的对唐韵拿出了和蔼的态度:“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是黑拳……”

“切!你就想说这个啊!”庞无双摇了摇头,对大家说:“果敢那里有很多黑拳,我没事的时候还经常去看呢,根本没有网上说的那么邪乎,而且水平也不咋地!”顿了顿,庞无双又说:“就凭我哥哥的水平,到那可以放倒一片!”

唐韵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才说:“阎罗场不是普通的黑拳……”

唐韵的情绪侵染了庞无双,原本尚可的心情逐渐沉重起来,像是触电一般豁然站起:“哪里不一样!”

唐韵咬住了下嘴唇,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她拉住了庞无双的手,走到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的面前,又拉起这两个女孩的手,然后将四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三个女孩惊讶的看着唐韵,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却顺从的任唐韵摆布。

沉默了片刻,唐韵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庞劲东这一次可能凶多吉少……”

庞无双一听这话火冒三丈,没有指责唐韵乌鸦嘴,而是责问:“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不管我隐瞒了什么,或者没有隐瞒什么,我希望大家明白一件事……”唐韵努力握紧了三个女孩的手,继续说了下去:“一旦庞劲东不在了,很多人都会杀上门来,或是为了报复,或是为了瓜分点什么!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才能自保,才能为庞劲东报仇,才能……”

唐韵说到这里竟然哽咽了起来,久违了的泪水在眼眶里转悠,差一点就要落下。

第十四章 批评与自我批评

三个女孩看到唐韵的这个样子,又互相间看了看,表情不约而同变得痛苦起来。

风间雅晴讷讷的说了一句:“没有这么严重吧……”

唐韵轻声说了一句:“我也希望自己错了,可真的就这么严重……”

庞无双不再追问唐韵隐瞒了什么,而是猛地向外面窜去:“我要去那个该死的阎罗场!”

眼见庞无双摆出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唐韵顾不得保持自己的形象,慌忙拦腰将她抱住,忙不迭的说:“别胡闹!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去了只能给你哥哥添麻烦!”

“别拦着我,我要去砸了那个狗屁阎罗场!”庞无双一边挣扎着,一边指责唐韵:“你明知道我哥哥去拼命,竟然不拦着他点,也不出点主意!我哥是算白养你这个智囊了,幸好还没白养我这个妹妹!”

唐韵比庞无双高许多,而且也要丰满许多,却没有庞无双力气大。庞无双试图将唐韵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拉开,同时努力的向外面走去,竟然把唐韵拽倒了。唐韵坚决不肯撒手,结果被庞无双在地上拖着,缓缓的接近了门口。

唐韵无奈之余东张西望起来,发现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正傻傻的站着,便急忙说:“你们两个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帮忙?”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看到眼前这个场面,登时便没了主意,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一方面觉得应该和庞无双一起去帮助庞劲东;另一方面又觉得唐韵肯定也是有道理的。直到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她们两个不再犹豫,立即跑过去帮忙拦住庞无双。

庞无双无法同时与三个人对抗,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们他妈的要干什么啊?想破坏我们兄妹关系吗?”

唐韵被这个指责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转而问庞无双:“你知道阎罗场在哪吗?”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庞无双顿时傻住了:“不知道……”

“那你还怎么去帮忙?”

“我……我可以到处打听!”

“你认为会有人告诉你吗?”唐韵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气喘吁吁地说:“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箐帮的老大就如之何了!我不怕老实告诉你,你们这帮小屁孩比真正的黑社会还差得远!”

庞无双听到这一番话彻底泄气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无力的坐到了地上。

唐韵又喘了几口粗气,说:“我还可以告诉你,就算是真正的黑社会,都不见得知道阎罗场是怎么回事!你唐姐姐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连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都不知道!”

庞无双恨恨地看向唐韵,问:“那么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只要去了那个地方就是凶多吉少!”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你可以问问风间和长野,我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试图说服你哥哥,可是他根本就不听!”

庞无双当然知道庞劲东的固执,但没有放弃继续指责唐韵:“那是因为你根本没尽力!”

“我的确没尽力!”让庞无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唐韵竟然坦然承认了这个指责:“不仅如此,我还给风间和长野做工作,让她们不要干扰你哥哥的决心!”

庞无双豁的站了起来,指着唐韵的鼻子问:“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唐韵说的完全是事实,那天庞劲东说出要上阎罗场后去了庞无双的房间,她借这个机会与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交换了一下意见。见庞劲东坚持亲自上场,她已经改变了初衷,转而做起了长野风花的工作,并最终予以说服。

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是,风间雅晴对这件事本来是不反对的,但是现在唐韵说起来,倒好像她原本是反对的,只是后来因为自己才改变主意。

其实唐韵完全是有意这样说的,想借此改变庞无双对风间雅晴的态度。庞无双的脑袋现在只想着庞劲东,没有体会出唐韵话里的含意,风间雅晴倒是领情了,对唐韵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我的意思?”唐韵坐回到了沙发上,没有回答庞无双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认为你哥哥对事物的洞察能力、心思的缜密程度、还有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比咱们这些人是强还是弱?”

“当然要强了!”庞无双顿了顿,着重强调道:“比你也强!”

“这就对了!”唐韵耸耸肩膀,说:“所以他上场肯定是有充足原因的!”

“可是…可是…”唐韵这句话无可辩驳,庞无双憋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可是他也有糊涂的时候!”

“我没见他糊涂过,倒是经常看到你犯糊涂!”

“什么?”庞无双的眼睛又瞪大了,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

唐韵不理会庞无双的怒气,只是说:“所以你要对自己的哥哥有信心!”

庞无双原本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唐韵刚才的一番表现,使得她无法继续坚定下去:“既然你那么有信心,倒是说说看,我哥哥能赢吗?”

唐韵如实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我不认为他有必胜的把握!”

“你…”庞无双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傻丫头……”唐韵慢吞吞的摇了摇头,缓和了语气:“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哥哥为什么要坚持上场吗?”

庞无双一字一顿的回答道:“不知道!”

“那么我现在来告诉你,一个原因是我刚才说过的,他有着非常充足的考虑;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唐韵点上一支烟,像是久违了尼古丁的味道一般,猛地吸上了几口,然后接着说了下去:“他始终是一个战士!”

庞无双愣住了:“可是……”

“就像他曾经告诉过我的,雇佣兵不是一个职业,而是一种生活方式!”接着吸了几口烟,唐韵又说:“我当时刚一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他作为一个战士,需要以战士的姿态去勇敢的面对敌人和任何强大的威胁!”

庞无双无力的坐到了地上,默然了许久之后,给庞劲东做出了一个评价:“傻瓜……”

“我不认识他是傻瓜,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风间雅晴走过去将庞无双扶到沙发上,庞无双佝偻着腰坐在上面,咧了咧嘴说:“我哥哥当然是真正的男人!”

“所以他才做了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唐韵看着庞无双,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他应该逃避挑战吗?”

庞无双无奈的承认道:“不应该……”

既是为了对唐韵投桃报李,也是因为赞同这种观点,风间雅晴说道:“真正的男人就应该去选择战斗,而不是依靠玩弄权术或者计谋去战胜对手!”

“说的对!”唐韵点头表示赞同风间雅晴的话,其实真正从本心而言,惯于玩弄权术和计谋的她从来都认为上战伐谋,非常鄙视于使用蛮力战胜对手。但是受到庞劲东的影响,她现在开始欣赏那些阳光之下的战斗,何况庞劲东的伐兵之中也是有伐谋的。

庞无双感叹了一声:“哥哥啊……”

“我认为你哥哥是对的!”唐韵更进一步的说:“你还需要知道的是,用自己的力量直接把愤怒和仇恨倾斜到敌人身上,由此带来的快感是无可取代的!我原本反对你哥哥上场,正因为如此才改变了态度!”

其实唐韵仍然推崇伐谋,这句话多少是有些违心的,但是因为了尊重庞劲东,也是为了说服庞无双,她此刻不得不这样说。

风间雅晴点点头:“我们应该尊重你哥哥的选择,不应该剥夺战士的荣誉!”

“可是……”庞无双的面部抽搐了几下,五官差点都换了位置:“可是有什么万一……”

庞无双说这句话本意是想获得宽慰,听到唐韵或其他人说句“不会有万一!”,但是唐韵却没有这样说,而是坐到她的身旁,搂紧了她的肩膀:“所以我们需要团结,面对将来可能的风浪!”

唐韵的这句话非常有感染力,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同时坐了过来,伸出手臂互相搂住,仿佛是在冰天雪地之中互相依偎取暖一般。

人世之间的确是很冰冷的,只不过不是上的冰冷,而是心灵上的。

如果是换做是平常时候听到这些话,庞无双和两个日本女孩会认为唐韵太过矫情,进而会怀疑唐韵别有用心。但是在当前的这种情势下,她们却没有这种怀疑,甚至没有察觉唐韵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转变。

她们不知道的是,唐韵昨夜做了一个噩梦,被惊醒后在床上躺到了天亮。不过唐韵躺在那里不是数绵羊,而是详细的分析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和将来可能发生的事。

唐韵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为了争得利益和财富而得罪太多的人,有的是早前的,有的则是当前的;有的是为了自己,有的则是为了庞劲东。现在她不得不意识到,自己本身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只是在庞劲东的羽翼之下才没有人敢碰。如果失去了庞劲东的保护,那么这些人很可能会接踵而至。更可怕的是,庞劲东的对手也会将复仇转嫁到她的身上,而庞劲东的对手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

唐韵已经习惯于生活在保护伞之下,当初背叛陈宇博也是因为发现,庞劲东是一把更大的保护伞。尽管陈宇博后期颇为忌惮她,但仍在事实上充当了保护伞。她根本无法只依靠自己生存于世,过去和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既然无法阻止庞劲东上场,唐韵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后路了。

唐韵尽管思考得很全面,但是却忽略了自身的一个变化。她在过去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重新寻找一个保护伞,离开陈宇博就还有这样一个重要原因陈宇博的实力已经开始衰退。但是现在的她却丝毫没有考虑离开庞劲东这里,因为非常的享受这个环境,也乐于与这里的人打交道,无论是友好相处还是恶意相向。假如庞劲东真的不在了,她的目光会很自然的投向这个环境里的其他人,这是她今天主动向其他三个女孩示好的原因。

唐韵拢了一下庞无双的头发,轻声细语的说:“姐姐有的时候对你不好,姐姐在这里向你道歉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庞无双对唐韵毕竟没有真正的仇恨,而且作为一个孩子也很容易被打动。见唐韵此时拿出了高姿态,她再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两人的摩擦,甚至油然而生了些许的好感,觉得自己过去对唐韵有太多的误解。

“姐姐……”庞劲东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承认错误需要很大的勇气,尤其对庞无双这样从不肯认错的人来说,唐韵没想到简单一句话竟然能够收到这样大的成效,立即将庞无双搂进了怀里:“别这么说,我岁数比你大,应该让着你才对……”

唐韵的这个动作让庞无双感受到了她那饱满坚挺的胸膛,如果是一个男人被唐韵这样对待,肯定会血压升高同时心跳加速,但是庞无双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正在发育的女孩子,很自然的产生了强烈的嫉妒心理。

只是庞无双的思维不肯面对潜意识中暗藏的嫉妒,反而认为唐韵这个女人太过恶心,刚产生的好感登时没了一半,给出了“妖孽”和“狐狸精”这么两个评价。

幸运的是好感毕竟还剩下一点,所以庞无双没有离开唐韵的怀抱,还算是乖的依偎着。

风间雅晴眼见庞无双和唐韵冰释前嫌,觉得自己也应该表示些什么,结果未加思考便脱口而出:“无双,我也要向你道歉,那天不该给何悦下巴豆!”

“你说什么?”风间雅晴这一句话破坏了唐韵的苦心,庞无双说着话便噌的跳了起来,险些给唐韵带一个跟头。

第十五章 团结大会

看着庞无双火冒三丈的样子,风间雅晴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后悔不应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但是既然已经说了,风间雅晴也不改口,赔礼道:“对不起,我真的不应该这样做……”

“你……你……”庞无双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指着风间雅请的鼻子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干?”

“因为……”风间雅晴苦笑一声,实话实说了:“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

“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

“我担心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

风间雅晴见庞无双摆出追究到底的架势,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咽了一口唾沫说:“因为我不希望你幸福!”

“靠!”庞无双重重坐回到沙发上,愁眉苦脸地说:“我要是和那个何悦在一起,才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风间雅晴听到这句话颇为奇怪:“为什么?”

“我越来越觉得何悦简直不是个男人,天天只知道说‘好’、‘是’、‘没问题’……一点主见和个性都没有!”

“你知道吗?”唐韵叹了一口气,说:“这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尊重你!”

庞无双翻了翻白眼:“拉倒吧!”

唐韵虽然不愿意庞无双和何悦走到一起,但对何悦其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所以听到庞无双的这种评价,她不得不为何悦说几句公道话:“你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他拿出自己的主见,你会怎么样做?”

唐韵的这个方式果然见效,庞无双明白了关键所在:“我会让他听我的……”

“何悦这么年轻就主持一个大企业,而且还做了很多大生意,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没主见的人!”顿了顿,唐韵又说道:“而且也必然是一个有个性的人,我以自己的社会经验和阅历告诉你,没有个性的人是不会获得成功的!”

庞无双咬了咬嘴唇:“是吗……”

“每一个人都有倔脾气,何悦完全可以坚持自己的主见,但是你能认同吗?他也完全可以坚持自己的个性,但是你能接受吗?”唐韵用一连串的自问自答,将男女感情上的道理阐述了出来:“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主见和个性?因为尊重你!他为什么尊重你?因为喜欢你!”

唐韵已经是第二次提到何悦喜欢庞无双,这让庞无双不禁赧红了脸蛋,将头也低了下去。虽然唐韵已经把这个道理讲通了,庞无双从内心中也很是认同,但是对何悦仍有不满的地方:“他太文弱了,不像个男人!”

唐韵马上问:“怎么样才算是男人?”

“像我哥哥那样!”

“你哥哥什么样?”

“不但能打能杀,头脑也很够用,还挺有知识的。”

“你哥哥的确不错,有着非凡的身手,能够带来安全感;为人宽容善良,还很坦诚;性格勇敢无畏,从不怯弱;因为有着复杂的经历,所以还足够成熟;此外有一定的学识,知识面很广阔……但是这样的男人太少了,你觉得自己可以遇见吗?”庞无双对庞劲东的评价太过大白话,说的也很不全面,所以唐韵感到很不满意,用自己的方式总结了庞劲东其人。但是她把话说到这里,猛然发觉评价得有些高了,无形之间暴露出了自己的情感,于是急忙把话题转回到最初:“我认为你的要求太高了,同时又有些片面!并不是身体强健、能打能杀的才是男人,恰恰相反的是,这种人多数都是莽夫。真正的男人不是体现在具体行为上,而是体现在行为方式上!”

庞无双有些懂了,若有所思的问:“那么何悦算吗?”

“仅仅从他尊重你这一点就算是!”

“真的?”

唐韵叹了一口气:“姐姐我见的男人多了,太明白男人是怎么回事,所以你听姐姐的没错!”

庞无双一直反感于唐韵太过妖媚,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勾引男人,本来刚才暂时忘记了,结果唐韵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立即唤回了这种反感。

庞无双板着脸说:“谢谢你了!不用你教我!”庞无双对唐韵说罢,指责风间雅晴:“不管怎么说,何悦毕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给她下巴豆太不给我面子了!”

风间雅晴磕磕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错了……”

“巴豆哪来的?”

风间雅晴为了把矛盾从自己身上移开,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上次你买来让我下给唐韵的!”

“什么?”唐韵豁然站了起来,不满的质问庞无双:“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下巴豆害我!”

庞无双当即指责道:“你对我哪好啊?也就今天装的跟个人似的!忘了前几天扇了我一耳光了?”

唐韵急忙反驳:“我扇你是因为你踢我一脚!”

“我踢你是因为你先踢我的!”

唐韵和庞无双的两次武斗,已经说不清楚是谁先动手的,但是因为吃亏的一方是唐韵,所以唐韵对此的表现是最激动的。想起当时的情景,唐韵顿时气冲斗牛,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的确不是对手,恐怕要不顾自己的形象再与庞无双一较高下。

庞无双冷笑着问:“怎么的?你还想动手?你这一次要是敢碰我一下,本大小姐就直接弄死你!”

“弄死我?”面对庞无双的威胁,唐韵反唇相讥:“我可不敢死,还是你先死,去前面等我吧!”

庞无双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反击,嘴角抽搐了一下,说:“凭什么我等你?应该你等我!”

庞无双的这句话没什么技术含量,唐韵轻松的顶了回去:“因为大家都盼你死,所以应该你先死!”

唐韵冷冷一笑,又说:“皇帝死叫做‘驾崩’、诸侯死叫做‘薨’、大夫死叫做‘卒’、老百姓死就叫做‘死’,你死了叫做‘哦耶’!”

唐韵说着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把庞无双气得七窍生烟。

唐韵的口才非常好,骂起人来更是了得,虽然平常的时候尽量装作温柔妩媚的样子,但是关键的时候还真就能拿出泼妇的架势。庞无双哪里是唐韵的对手,自忖身手胜过唐韵,不由得想要动手。

唐韵懂得适可而止,见庞无双眼中射出凶光,急忙转移目标问风间雅晴:“你不会真的把巴豆下给我了吧?”

“当然没有了!”风间雅晴不愿意背黑锅,急忙澄清道:“你好好回忆一下,最近有闹过肚子吗?”

唐韵最近虽然没有闹肚子,但是“巴豆”这两个字提醒了庞无双,想起自己与风间雅晴还有一笔账:“你为什么不下给唐韵?”

“我……”唐韵见庞无双转而把矛头指向自己,自己在眼下又与唐韵没什么过节,于是决定暂时站到唐韵一边:“我为什么要下给唐韵?”

“因为……”庞无双实在说不出过硬的理由,于是转而指责道:“你不下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你,可你为什么要下给何悦?”

唐韵本来认为庞无双是可以依靠的,万一庞劲东真的不在了,自己可以去投靠果敢共和军。但是她现在觉得天天面对庞无双这么个人,自己的后半生恐怕也就完蛋了,而且果敢共和军也就是个土匪窝,自己去那里等于送羊入虎口。她打量了一下风间雅晴,发觉这个有着不错身手的女孩可以保护自己,所以决定投靠风间雅晴。

唐韵和风间雅晴基于各自的需要,竟然暗中产生默契,建立起了同盟关系。

唐韵挺直了胸膛,把责任担了过来:“我让她下的,怎么样?”

庞无双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找死!”

风间雅晴把腰间的小太刀拔出一节,冷冷的警告庞无双:“你敢碰她!”

庞无双的目光在风间雅晴的身上扫视着,提高了声音说:“我还没说你呢,你就蹦出来了!”

风间雅晴怔了一下,问:“我有什么可说的?”

“你这个日本鬼子天天赖在我们家到底要干什么?”重重的哼了一声,庞无双给出了一个结论:“你肯定是别有用心!”

风间雅晴说不出“给你当嫂子”这样的话,又没办法将自己留在庞劲东身边的原因全讲一遍,结果只是说了一句:“没必要告诉你!”

“日本鬼子”这个词的打击范围有点大,一直在旁边莫不做声的长野风花站了起来,对庞无双说:“你说话注意一点!”

庞无双见自己有被孤立的趋势,便装作没听到长野风花的话,继续抨击风间雅晴:“我早就想说了,你对别人吹是这里的大管家,可是从头到尾你管了什么事了?饭菜做的一塌糊涂,卫生打扫的也不干净,出去找个站大岗的盲流子干的都能比你强!”

“难道你好?”风间雅晴对这个指责感到冤枉,立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连珠炮般历数起庞无双的邋遢之处:“你根本就不会做饭,只是等别人做好了送到你嘴边;从来不知道收一下自己的屋子,东西扔得到处都是,袜子、胸罩和内裤混在一起;个人卫生习惯更差,一个星期也不见你洗一次澡,衣服穿好几天才换一次,牙齿保持的也不好,弄得比黄花还黄……”

风间雅晴的这番描述虽然有些夸张,但大部分还是属实的,而且她的个人卫生习惯非常好,使得庞无双无法在这方面找到毛病。不过庞无双从其他方面进行了反击:“就算你把自己搞的挺干净的,这里的管家也轮不到你!”

唐韵质问道:“难道能轮到你?”

庞无双理直气壮的说:“这本来就是我家,我还当什么管家?”

“这是庞劲东家,你家在长箐山呢!”

“我哥家就是我家!”

“我差点忘了……”唐韵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听到你的这句话才想起来,你这个人的脸皮还非常的厚!”

唐韵为了团结家里的女孩,忍痛展开了自我批评,刚开始的时候收到了成效,其他女孩也诚恳的效仿起来。但是自我批评很快变成了批评别人,女孩们开始互相指摘起对方的缺点,一场团结大会因之变成了揭露批判大会。

毋庸置疑的是,庞无双的缺点是最多的,又只有一张嘴,所以很快就在落到了下风。她尽管越听越刺耳,但为了不继续听下去,只得主动停止寻找别人的缺点,重新指责唐韵:“你为什么跟何悦过不去?”

其实唐韵并没有认真去搅和庞无双和何悦的关系,否则肯定能够想出更加高明的办法,而不是拉着何悦一味的说庞无双的坏话。现在大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唐韵心头浮现出了一连串恶毒的主意,甚至动了杀机想要干掉何悦。

不过那只是一闪念,唐韵懂得冤有头债有主,一字一顿的告诉庞无双:“我不是跟何悦过不去,而是跟你过不去!”

“你跟我过不去就是跟我哥哥过不去!”

唐韵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说:“这么说,我和你哥哥,我也就相当于和你?”

“你……”庞无双的脸“腾”的变成了红苹果,磕磕巴巴的说:“你……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唐韵的这句话让风间雅晴也有些反感:“你是否可以不胡说!”

唐韵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风间雅晴,问:“我怎么胡说了?”

“先生不是坏人!”

“什么?”风间雅晴本来没有其他意思,但这句话却容易产生歧义,而唐韵偏偏有了另外的理解:“你的意思是说,和我的都是坏人?”

风间雅晴还没有说话,庞无双插了进来:“你以为不是啊?”

风间雅晴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先生不是随便的人!”

唐韵的眼角了几下,显然被刺激到了:“和我是随便?”

庞无双又插了进来:“你就是个随便的女人!”

第十六章 意外的胜利

“你不随便!”唐韵指了指庞无双的下身,一字一顿的说:“守着你的何悦慢慢玩吧!”

“玩”这个字有很多的含义,如果是在平常情况下,唐韵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庞无双和何悦一起出去旅游,或者进行其他正常的娱乐活动。但是现在吵起架来,庞无双纵然不谙男女之事,联系到唐韵的这个动作,却也能明白唐韵的真正含义。

“你……”庞无双指着唐韵的额头,气急败坏地说:“我们两个是清白的,什么都没干……”

“干没干的,谁知道呢?”唐韵说这话的同时高高昂起了头,让庞无双的指尖对着自己的下巴:“他干你,或者你干他,或者你们两个一起干,怎么说不都是个‘干’吗!”

“你……”庞无双气得直跺脚,嘴上说不过唐韵,又产生了动武的念头。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甩刀,展开之后对着唐韵晃了晃,说:“我先他妈的干了你!”

唐韵“嗖”的躲到了风间雅晴的身后,佝偻起了身子让后者挡住自己,只从肩膀上探出头,笑呵呵的说:“你试试看!”

庞无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甩刀,又打量了一下风间雅晴的太刀,很清楚自己不但身手不如风间雅晴,手里的家伙还不如对方的刀柄大。这种差别使得庞无双的态度有些软化了,缓缓的对风间雅晴说:“你最好能想明白,到底站在哪一边!”

风间雅晴正要说话,长野风花在旁边插了一句:“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团结!”

庞无双、风间雅晴和唐韵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从喉咙深处吐出了一个字:“呸!”

金头虎与泰拳手交手了两个回合,加起来总共十五分钟,在拳台上留下了好几片血迹。

泰拳手的腿功和手肘相当的厉害,给金头虎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金头虎很聪明的没有与对方比拼拳脚,而是努力贴近对方摔起跤来,结果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金头虎被泰拳手压倒身下,金头虎伸出双臂从后面扼住了泰拳手的脖子,然后拼尽全力“咔嚓”一声给扭断。金头虎因此用尽了力气,浑身瘫软躺在了拳台上,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林佩雯根本就不需要为后面的事情操心,工作人员立即就将浑身鲜血的金头虎抬走了,因为按照地下联合会的规定,阎罗场上的胜者此后由地下联合会负责。

在阎罗场楼下起后勤作用的那个地方,有一个设备非常齐全的医疗室,配有技术水平很不错的医生和护士,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医院。经过一番仔细检查,确定金头虎十分幸运的保住了命,而且也不会留下什么残疾。只不过这场胜利是惨胜,他的左侧肩胛骨轻度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身上的擦伤和淤肿不计其数。

当工作人员把这些告诉林佩雯之后,林佩雯长长叹了一口气,关切的问:“他……能完全恢复吧?”

“没问题!”工作人员点点头:“不过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知道了!”林佩雯松了一口气,吩咐工作人员:“你可以回去了!”

看着工作人员走远,胖头鱼低声对林佩雯说:“我看还是别让联合会负责了,咱们等完事之后就把金头虎接走,然后另外找个安全的地方让这小子修养!”

“王朝大厦是很安全的,从没有人敢在这里生事!”

“这老小子可是咱们的骨干,我估计很多人都想干掉他,”

“也好……”林佩雯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这里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地方,很难说是不是会出什么岔子……”

林晓龙坐在主席台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表现出一点生气,远远看起来就像在桌子上摆了一个白面馒头。他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等到工作人员将泰拳手的尸体抬走,高声说了一句:“场星龙帮胜,休息十分钟之后进行下一场,星龙帮对东北帮!”

林佩雯深深吸了一口气,关切的看着庞劲东说:“该你了……”

“知道了!”庞劲东表情依然若无其事,答应了一声便开始做起准备。

庞劲东穿着普通的商务休闲裤和衬衫,里面则是一条白色运动短裤,庞劲东毫不在意的在林佩雯面前脱掉了外裤和衬衫,整齐的叠好后搭在了沙发靠背上。

林佩雯上下打量着庞劲东,眉头皱到了一起:“好多的伤……”

“又不是次看见,有什么可惊讶的!”庞劲东笑了笑,提醒说:“你当初刚住到我家里的时候,不是还和我比拼过身上的伤口吗!”

林佩雯也笑了,笑得很纯洁:“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

“我还记得你的伤多数都是冷兵器造成的,而我的伤多数是热兵器造成的!”

林佩雯的目光侧向了庞劲东身旁,笑容里面带上了一些腼腆,还有一些烂漫:“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竟然会和你比这些东西!”

“我也有一件事情想不清楚……”

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林佩雯急忙追问:“什么?”

“当初为了把你从家里撵出去,我竟然会想出那么多的歪点子……”

“是啊……”回想起两人当初住在一起时的那些事,林佩雯的脸蛋略微有些红了:“一会从酒吧里找来几个女孩跳脱衣服,一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了鸭子……”

庞劲东尴尬的笑了笑:“嘿嘿……”

“你请那个鸭子的目的是什么?”

“这还用说吗……”庞劲东耸耸肩膀,不太自在的承认道:“为了把你从我家里勾引走!”

“真是难为你了!”

“谢谢你的同情……”

“我同情你什么啊!”林佩雯抬起脚在庞劲东的膝盖上轻轻的踢了一下,同时做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说:“我又不是没付给你房租,你竟然好意思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点房租都不够交水电费的!”庞劲东当即反唇相讥:“你知道自己在我家里那段时间,破坏掉的古董就值多少钱吗?”

“除了看过《鬼吹灯》,我对古董基本是外行……”林佩雯的确对古董一窍不通,但是却也能猜到那些东西都价值不菲,这一点随着对庞劲东了解的加深更加确定无疑。所以林佩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回到了庞劲东的作为上:“不管怎么说,你让鸭子来勾引我,做的就是不地道!”

“那个鸭子长得挺帅的……”

“拉倒吧!”林佩雯不屑的摇了摇头:“别忘了酒吧街是我的地头,那些出来卖的都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庞劲东和林佩雯聊着两人相识时的那些事情,胖头鱼和小峰在旁边目瞪口呆的听着,而且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他们次认识到林佩雯除了星龙帮老大之外的一面,也知道了原来林佩雯与庞劲东之间还有这样多的故事。

林佩雯在自己的手下面前,极少体现出作为一个女孩子的特质,也很少会与人谈及自己生活上的事。然而今天,林佩雯在一种说不明白的情感作用下破例了,竟在阎罗场这个充斥着杀机的地方,轻松自在的与庞劲东谈笑起来,有时甚至忘记了胖头鱼和小峰在场,也暂时忘记了十分钟之后将要发生什么。

庞劲东正要计算林佩雯当初造成多少损失,林佩雯突然摆了摆手,表情变得很凝重:“别说这些了……”

庞劲东一挑眉头:“怎么了?”

“磨叽这些事情有什么意思,好像就要生离死别一样……”林佩雯刚才正说得起劲,突然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她随后意识到不应该谈论这些往事,因为似乎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

林佩雯的话音刚刚落地,林晓龙的声音突然响起:“时间到!”

“该我了!”庞劲东说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等等!”林佩雯几乎未加考虑,便一把拉住庞劲东的胳膊,双眼之中饱含着深情:“一定要活着回来!”

庞劲东笑着问:“你知道刀三为什么叫刀三吗?”

虽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对手,但是林佩雯对刀三其人并不了解。听到这个问题后,林佩雯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在出手打架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三把刀,手里一把砍刀,腰里一把军刺,在袜子里面还藏着一把小刀!”庞劲东高高昂起头,带着傲慢的表情看着拳台:“由此便产生了他的外号‘三把刀’,后来因为叫着方便就简化成了刀三!”

林佩雯感到很是奇怪:“你怎么知道?”

庞劲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无比轻松的笑了起来:“他拿着刀的时候都不是我的对手,在阎罗场上又不允许拿刀,更加不是我的对手了!”

庞劲东的这番话增强了林佩雯的信心,但是那股寒意仍然萦绕着身体,迟迟不肯散去。林佩雯看着庞劲东,猛然间察觉到了些什么,急忙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庞劲东没有再说话,轻轻拉开了林佩雯的胳膊,几个健步冲到拳台前跳了上去。

那个临时裁判看了看庞劲东,问:“星龙帮的吗?”

庞劲东点点头:“对!”

“规矩都知道吧?”

庞劲东又点点头:“恩!”

“让我检查一下!”

裁判根本不管庞劲东是否同意,说罢便在庞劲东周身上下仔细检查起来,甚至还拉开短裤的裤腰向里面看了看,差一点把身体中后偏下部位的生理缝隙也扒开来看看,使得庞劲东严重怀疑他有BL倾向。

庞劲东的身上除了短裤外连袜子都没有穿,裁判尽管没有发现什么,却仍然不肯轻易放弃,最后分开庞劲东的头发仔细看看,才点点头说:“还行!”

庞劲东冷笑着问:“你这是检查什么呢?”

“不知道吗?”裁判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满:“检查你有没有携带什么东西!”

“我以为你是在检查卫生呢!”

庞劲东感到很奇怪的是,金头虎上场的时候,裁判只是大致看了看便放行了,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检查的如此细致。庞劲东本来很想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因为庞劲东意识到,自己与金头虎代表同一方,裁判如此厚此薄彼是肯定有原因的,贸然提出这个问题只会显得自己没有城府。

庞劲东后来才知道,因为金头虎上过阎罗场,又十分了解规矩,所以对他的检查手段才不严格。地下联合会自信没有任何人在知道规矩,也知道违反规矩的下场的情况下,还敢公然违反规矩。

对庞劲东的检查刚刚结束,刀三从另一侧上了拳台,裁判只是大致看了看他,便点点头放行了。

刀三穿着一条黑色短裤,两侧有两条红道,一身爆炸性的肌肉和上面的伤痕全部暴露在外。他的表情依然那么的凶悍,配合以这样的形象,让人望而生畏。

“开始!”如同上次一样,裁判丢下这么两个字,一溜烟的从台上溜下去了。

刀三前后左右的晃动着自己的头,缓缓走到了庞劲东的面前,然后捏了捏两个拳头。

眼见两人就要交手,林佩雯在台下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上,心跳也逐渐加速了。即便是金头虎在台上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定即将再次爆发一场血战,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刀三突然无力的垂下了双手,面对庞劲东低下了头,高声说了一句:“我输了!”

第十七章 挑战

刀三的话刚刚落地,一直都很安静的阎罗场“哗”的一声吵嚷开了,就连一直死气沉沉的坐在主席台那里的林晓龙,也大大的瞪圆了双眼,甚至微微抬了一下屁股,好像是要站起来一般,看起来十分的惊讶。

自从庞劲东上了拳台之后,林佩雯就没在沙发上坐实,臀部只是略微搭了一个边,这时“噌”的跳了起来,大大的瞪着双眼看着拳台上的两个人。同时她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因为看起来庞劲东暂时没什么危险了。

胖头鱼和小峰看看拳台,看看林佩雯,又向主席台那里张望两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一幕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他们的脑袋里全部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一方获胜后,按照正常程序,接下来应该在地下联合会的主持下,去接受东北帮和淮南帮的地头和生意。但是阎罗场上的决斗必须见到有人死才算是结束,这件事接下来必然会成为一个难题,因此星龙帮的人都没有胜利的喜悦。

不止是星龙帮的人,阎罗场里的其他人也感到震惊,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人在低声咒骂起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只有庞劲东显得很镇静,依旧松松垮垮的站在那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刀三站在庞劲东的对面,抬头看着穹顶上的天窗,显得有些尴尬。

林晓龙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了,于是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对着麦克风说:“大家安静!”

林晓龙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声浪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众人不再大声喧哗,改为交头接耳的议论。林晓龙扫视了一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问刀三:“你刚才说什么?”

刀三高声宣布道:“我说,我认输了!”

林晓龙的眉头拧在了一起,那张白白胖胖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给人一种非常滑稽的感觉,好像是面团被揉捏起来一样。他拿起手头的那几张纸,又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了!”刀三撇撇嘴,不太自在的回答道:“是我们和星龙帮订的白条!”

所谓“白条”的学术意义是指不符合正规凭证要求的发货票和收付款项证据,曾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许多地方征收了农民的粮食之后不给钱而是开白条,搞得没钱支配的农民只好拿白条充做一般等价物。

不过“白条”在刀三口中说来,还有另外的一层意义,那就是决斗前几个帮派订立下的契约。这种契约在由地下联合会主导的地下世界里面,具有合同或者其他法律文书一样的效力,但是法律文书是有法律来保障执行的,而这种契约由地下联合会保障执行,所以不能冠以人们平常使用的名称。

而之所以被叫做“白条”则有几个因素,首先因为就像是普通“白条”一样不合法;其次、取决于阎罗场上的胜负,既可能兑现也可能不兑现,有些像官老爷开具的白条;再次、“白条”也就是一张白纸,上面既可能什么没写,也可能什么都写。

林晓龙提醒刀三:“你不会忘了上面写的是什么吧?”

“当然!”刀三点点头,表情看起来很古怪,语气听起来更古怪:“不就是星龙帮要我们的生意和地头吗,大不了给他们好了,还想要别的话,整个东北帮也给他们!”

“刀三疯了!”这是很多人听到这句话后,心头涌起的个想法。一个座位靠近东北帮的其他帮派老大甚至提高了声音,公然对刀三的手下说:“赶紧把你们老大送安康医院去吧!”

安康医院是专门收容重症精神病患者和对吸毒者进行强制治疗的,性质其实是公安系统内部的一个部门,“安康医院”只是对外界的一个称呼。这个老大话里的含义很明显,但是刀三带来的两个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还在台上,不方便马上发作,所以只是瞪了对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这种怀疑就连星龙帮的人都有,胖头鱼低声对林佩雯说:“这个刀三是吃错药了,还是根本忘了吃药了!”

林佩雯看着庞劲东的样子,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这事儿里面有鬼!”

这时林晓龙在那边又说话了:“刀三,你想好了?”

林晓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很明显的感到非常为难,进而带来了表情上的变化。他的表情变化与常人不同,不是五官产生什么动作,而是面部的肥肉颤悠了起来。

眼见刀三顽固的要自卖其身,刚刚平静下去阎罗场又沸腾起来,有人甚至高声喊道:“刀三,干脆把东北帮并入我们算了,干吗便宜林佩雯那个小娘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快步走到主席台那里,上臂向两侧伸展开支撑到了桌案上,手掌与桌面发出了“啪”的一声响,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晓龙,说:“这场决斗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太大,但是带着斩钉截铁的态度,而且吐字非常清晰,不知道为什么整个阎罗场的人都能听到。

“刘二江……”林晓龙看了看四周,叹了一口气,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刘二江轻哼了一声,继续说:“阎罗场可不是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没有人死的话,就不能算完!”

由于林佩雯在进场前特意声明不能东张西望,所以庞劲东没有发现刘二江,尽管知道他肯定在。直到这时刘二江主动蹦了出来,庞劲东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对手。一段时间不见,刘二江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身材显得略微胖了一些,气质中带上了更多的匪气。

林佩雯不是平白对庞劲东做出这个要求的,即便是普通人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何况阎罗场里的人都是有相当背景和势力的,一道不经意的目光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冲突。

事实上,阎罗场里的人自己也会很好的控制目光,很注意不太多的去看其他人。刘二江也是在庞劲东上场时的那一刻,才知道代表星龙帮打第二场的人究竟是谁。

刘二江的城府非常深,表面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直到听到刀三的这些话,再也坐不住了。

林晓龙正要说话,刀三“噌”的从台上跳了下来,高昂着胸膛质问刘二江:“你是不是非得死一个才甘心?”

刘二江冷冷一笑:“规矩如此,我也没办法!”

“那么老实告诉你,老子不是真的认输,就是不想打了!”顿了顿,刀三一字一顿的问:“听懂了吗?”

“当然听懂了!”刘二江的身材并不算瘦弱,虽然在刀三的面前仍显单薄,但是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畏惧,而且神情中还充满了鄙夷:“真正不明白事儿的人是你,你说不想打了就不打了?!联合会的规矩说得很明白,阎罗场上的赌约不能撤销!”

庞劲东也从台上下来了,来到刘二江面前,冷笑着说:“我研究过联合会的规矩,赌约的确不能撤销,而且决斗必须死人!但是……”庞劲东说到这里,猛然提高了声音:“没说不允许认输!”

刘二江听到这句话立即明白了,庞劲东与刀三是早就串通好了的,而且设定了这么一个计划。由于赌约不能撤销,所以庞劲东与刀三上场了,但是却又不真的决斗,而是让刀三认输,这也就避免了一方的死亡。

这个计划实际上是钻了规矩的空子,刘二江认定刀三是不可能想出来的,只会是出自庞劲东的手笔。而庞劲东如果与刀三早就串通到一起,那么不可能有星龙帮与东北帮的赌约,所以两个人是后来才达成合作的。刘二江以自己对庞劲东行踪和其他信息的掌握,推测合作的这个时间可能是庞劲东流亡在外的半年里。

刘二江虽然知道庞劲东在国外一直遥控国内的事情,但是庞劲东的好友林佩雯与东北帮有着太深的过结,所以他难以想象这个合作是怎样达成的。

想到本不应该发生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刘二江隐隐后悔没有对庞劲东的家人和下属下手。不过如果真的让事情从头再来,他仍然不会真的去做什么,因为陈明骏的案子被硬生生的压下来,足已经说明了高层有人要保庞劲东。他虽然足够狂,但还没有狂到可以不在乎任何人或事。

至于刀三为什么甘愿认输,并把生意和地头拱手让给星龙帮,刘二江就无从知道了,只是揣测庞劲东可能是许以了刀三更大的好处。但是刘二江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用更大的好处去交换“白条”上的地头和生意,这个合作对庞劲东来说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还不如派手下的人上场决斗。

“但是……”刘二江一挑眉头,说:“规矩也没说可以认输!”

“规矩也没说不可以认输!”庞劲东针锋相对的说:“规矩上没说不允许的,那么就是允许的!”

刘二江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庞劲东,转而对林晓龙说:“林主席,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拿个主意?”

认输这种事情在阎罗场上是从没有出现过的,因为拿到阎罗场上解决的都是很大的矛盾,已经完全没有和解的可能,所以每次决斗都是以一方的死亡告终。其实在其他决斗场上,认输不算是很罕见的,但是地下联合会的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

从逻辑和道理上来说,庞劲东的话没有错,林晓龙也比较认同:“如果刀三愿意把白条上的东西给林佩雯,那么……”

刘二江打断了林晓龙:“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林主席,你最好想清楚,是尊重会员的意见,还是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刘二江将身体俯得更低,鼻子几乎触到了林晓龙的额角,给林晓龙造成了一种强力的压迫感。

“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人?”庞劲东不愠不火的说道:“刘老大,最好把话说清楚!”

“说的就是你!”刘二江的姿势没有变化,眼珠斜过去看着庞劲东:“你是什么?是联合会的会员吗?不过就是星龙帮请来的打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言?”

庞劲东有着一连串的显赫身份,刘二江虽然知道却故意不提,因为这些身份在地下联合会没有发言权,所以他要这样说以羞辱庞劲东。庞劲东面对这种挑衅仍然没有生气,指了指刀三说:“但他是会员,还有林佩雯也是会员,他们的意见是不是有作用?”

刘二江一时说不出什么来,只得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目光向四下里看了看。

其他会员立即再次吵嚷了起来,有的要求同意刀三的认输,有的愤愤的骂起刀三。不同的态度是因为立场和利益的不同,有的人与江海帮走得近一些,有的人则与星龙帮关系比较好;有的人在外围下注东北帮,有的人则下注星龙帮。

结果就是地下联合会出现了分歧,由于谁的意见都没有被采纳,使得大家吵嚷的越发激烈,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这种混乱的场面在阎罗场从没有出现过,只是由于多年来的积威还摆在那里,才没有变得更加恶劣。

庞劲东毫不怀疑,如果换作是其它场合,这些老大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林佩雯快步走了过来,站到庞劲东的身旁,高声对刘二江说:“姓刘的,是不是在外围下了不少钱买东北帮?你还真是小瞧我们星龙帮,这一次我们还真就不战而胜了,你那两个臭钱全得赔进去!要是活不下去了,跟老娘说一声,支援个三万五万的不成问题!”

“你不就是想看到有人死吗!”庞劲东看着刘二江,缓缓的说:“我满足你,向你挑战!”

第十八章 倒霉的副主席

刘二江站直了身体,正面对着林佩雯,缓缓的说:“你刘哥我有的是钱,要是有一天星龙帮垮了,你倒是应该来找我帮忙……”刘二江说着,表情中带上了一股狂妄:“要是你到时候出去,那可就不好看了,也给你死了的老爸丢人!”

“操!”林佩雯双眼中喷出了怒火,恨恨的说:“我早晚把你这张臭嘴用针线缝起来!”

刘二江不再理会林佩雯,转而又对刀三说:“道上的人都说你是个血性汉子,没有想到竟然他妈是这么副怂样,还没等动手就被吓趴下认输了!”

“老子不是吓趴下了,而是打算和星龙帮和好了,怎么的,不行吗?”

“害怕就是害怕,否认个什么劲啊!”刘二江侧过头啐了一声,目光始终看着刀三:“有本事把裤衩脱下来让大家看看,你有没有尿裤子!”

刀三听到这句话,立即将拳头攥得咯咯直响,额头的青筋高高暴起。林晓龙见刀三像是要发作的样子,急忙规劝道:“刀三,你先冷静一下,这事我会处理的!”

“刘二江……”刀三不得不给林晓龙面子,但是除了动手胖揍一顿,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他妈太缺德了,早晚不得好死!”

“缺德?我操!”刘二江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咱们都是他妈出来混的,不缺德还怎么混啊?你要是不缺德,就别他妈继续混了,改行去当老师好了!”顿了顿,刘二江补充了一句:“但是注意别女学生!”

“喂!”庞劲东拍了拍刘二江的肩膀,提醒道:“我刚才和你说话呢,没听着吗?”

刘二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庞劲东,好像在看一个怪物:“我为什么要和你决斗?”

“因为我提出来了!”

“你不是说研究过联合会的规矩吗?你自己提出来没用,需要我接受才行!”

庞劲东微微一笑,伸手搂住刘二江的肩膀,将嘴附在后者的耳朵上悄声说:“如果你不答应,陈二海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刘二江听到这句话,狂妄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愣怔了一会才问:“你什么意思?”

“陈二海当年被星龙帮废掉了双腿,然后这几年来就一直坐在轮椅上。虽然说行动不便,毕竟也是个大活人,脑袋也还是灵光的,但你们刘家兄弟却不再让他参与帮派事务,只是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是不是有些太不地道了?”顿了顿,庞劲东又说:“与星龙帮的那场争斗,陈家兄弟死了一个残了一个,在帮派里只剩下一个陈三海!你们刘家兄弟才死了一个,两个人都在帮派里耀武扬威!在这种情况下,行事可一定要公正一些,否则容易激起帮派元老的不满!”

庞劲东的这一番话多少有些冤枉了刘家兄弟,因为陈二海是主动提出退出江海帮的,刘二江当时还极力劝阻过。但陈二海在变成残疾之后,思想和人生观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再想去过那种血雨腥风的生活。经过一番争执,刘家兄弟和陈三海最尊重了陈二海的意愿,在郊区一处环境优美的地方买了一栋别墅,让陈二海在那里隐居起来。他们拿出了巨额的生活费,聘请了许多人照顾陈二海,而且每个月都去探望。

江海帮的这些事在道上是公开的,庞劲东能够知道并不奇怪,但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让刘二江的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刘二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缓缓的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我刚才向你挑战的同时,我的人已经找到了陈二海,将他绑走了!”庞劲东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是遗憾:“其实你们还是挺够意思的,把陈二海安顿的非常好!只不过,大概是因为这么长的时间始终没有出什么事,也可能是因为你们自以为那个地方足够隐蔽,所以放松了警惕吧,没有派足够的人手保护这个瘸子!”

“你再说一次!”刘二江无意中提高了声音,拳头攥起像是要打向庞劲东。

“想动手吗?你觉得自己打得过我吗?”庞劲东看了看刘二江的拳头,不屑地说:“还有,你只要敢碰我一下,陈二海肯定完蛋!”

林晓龙见刘二江摆出动手的架势,咳嗽了一声,提醒说:“这里是阎罗场!”

阎罗场乃至整个王朝大厦,除了拳台之上都是不允许暴力行为的,各方无论有多么大的矛盾,都必须在其他地方解决。

刘二江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的放下了拳头,不过不是因为尊重地下联合会的规矩,而是因为自身不是一个迷信武力的莽夫。他打量着庞劲东,极力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吓唬我?!”

“你是不是很怀疑?”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说:“也可能是我搞错了吧!”

刘二江未加思索的反问了一句:“你没搞错吗?”

“在香山小筑B区23号别墅住着一个瘸子,左脸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刀疤,太阳光足的时候喜欢带一副淡黄色的太阳镜,平常抽焦油量5毫克的中南海,有的时候会捧着笔记本在院子里面上网!”顿了顿,庞劲东似笑非笑的说:“我一直以为这个人就是陈二海,早就想派人去把他绑到手了,但是因为今天动手才最具有戏剧效果,所以才没着急!”

刘二江听到庞劲东的这一番话,那已经很不自然的笑容瞬间便散开了,眼角不时的一下。他恨恨的盯着庞劲东,过了许久说了一句:“你干的好啊……”

庞劲东微微点点头:“谢谢夸奖!”

刘二江认为庞劲东这个人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刚开始的时候多少有些怀疑是在虚张声势,但是听到庞劲东如此详细的说出陈二海的情况,不得不确信陈二海的确落到了庞劲东的手里。

在这一瞬间,刘二江体会到了什么是心急如焚。

刘家兄弟与陈家兄弟的感情很不错,再加上陈二海是江海帮的开山元老,所以刘二江不能不在乎陈二海的安危。刘二江通过那次杀俘,已经见识庞劲东的心狠手辣,陈二海在庞劲东的手里肯定不会被当作贵客对待。更加重要的,庞劲东手里有了这么一个筹码,今后江海帮便多了一份顾忌。

刘二江没有再说话,而是突然转身快步离开,庞劲东知道他定是去与手下联系,以确定陈二海的事情了。

林佩雯听到了刚才的谈话,惊奇的问:“你帮了陈二海?”

“这事我策划很久了!”庞劲东看了看周围,回答说:“现在不方便说,具体情况回头告诉你!”

阎罗场里的人见刘二江站出来反对认输,所以刚才多少有些安静了,这时见刘二江转身离开,再次“轰”的一声炸开了。

两个人离开座位快步走到主席台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然后质问林晓龙:“林主席,你说这事到底怎么办?”

“这个……”林晓龙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肥胖的脸蛋颤悠了几下,刚一张嘴便没了下文。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东北帮输了!”林佩雯转过身面对着这两个人,斩钉截铁地说:“如果地下联合会认为不能认输,那么修改一下规矩就得了,但是这一次就这么定了!”

“林佩雯!”其中一个人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老子在外庄那里压了六百万,输了他妈的找谁要钱?”

“原来是邓老虎……”林佩雯冷笑一声,说:“你傻逼啊,谁让你押东北帮的,输了他妈的你能怪谁!”

如果换做是平常时候,邓老虎是不敢招惹林佩雯的,但是想到五百万的巨款即将赔进去,邓老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眼睛一瞪,骂了一句:“你个小……”

胖头鱼见邓老虎要对林佩雯不利,悄悄地绕到了后面,薅住衣领猛力向后一拉。邓老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胖头鱼冲着他的肚子猛地踹了一脚,然后冲着头又来了一脚。邓老虎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了起来,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叫声。

与邓老虎一起出来的那个人见同伴吃亏,骂了一句:“我!”,猛地向胖头鱼扑过去。小峰这个时候刚好赶了过来,一记扫堂腿放倒了这个家伙,然后骑在身上冲着他的头连打了十几拳。

林晓龙“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缓缓的站起身来,激动地说:“这里是阎罗场,你们他妈的忘了规矩了吗?”

林晓龙使用的是复数“你们”,这句话并没有明确指责具体什么人,但是在场的很多人却借机发难,站起身来纷纷骂道:“林佩雯,你太他妈猖狂了,从来没人敢在阎罗场闹事!”

“林佩雯你这婊子要找死啊!”

小峰从茶几上抄起一个烟灰缸,看都不看就向个说话的人掷了过去,结果砸了一个正着。只听“噗”的一声响过后,那个人的门牙掉了两颗,鼻孔和嘴里一起往外喷血。

小峰的举动更加激怒了这些人,纷纷站起来想要冲到前面去。表面看起来星龙帮犯了众怒,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与星龙帮的关系较好和在外庄押了星龙帮的人站了出来,拦住了想要闹事的人。不过这些人的态度很客气,摆出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好声劝慰那些想要闹事的人。

刀三站到了林佩雯的身前,高声喊道:“谁他妈敢和星龙帮过不去,就是和我们东北帮过不去!”

刀三表明这个态度之后,另外两个东北帮的人也冲上前来,与星龙帮的人站到了一起。

林佩雯转过头去看着林晓龙,说:“林主席你也看到了,是这两个人要动手打我,我的手下没办法才还手的!”

一个坐在林晓龙身旁两鬓斑斑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指了指林佩雯,声音听起来很气愤:“邓老虎刚才只是骂了你一句,你至于让小弟把他打成那个样子吗?”

庞劲东距离这个说话的人比较近,伸出手去揪住了他的头发,猛地往下一拽。这个人的脸登时与桌案撞到了一起,而他的脸显然没有桌案结实,牙齿掉了好几颗,鼻子也塌了下去。几股鲜血随之流淌到了桌案上,缓慢的扩展了开来,如同绽放的花蕾。

这个人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身体向后一仰倒在了椅子上。林晓龙惊恐的看了看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庞劲东:“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庞劲东拍了拍手,说:“他不是说骂人没什么吗,我只是想向他证明,打人其实也没什么!”

林佩雯来到庞劲东身旁,看了看那个昏倒的人,低声说了一句:“他是联合会副主席……”

“那又怎么样?”庞劲东微微一笑,提高了声音对着所有人说道:“很抱歉我刚才犯了规矩,但是如果有人还敢对林佩雯不敬,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再犯一次规矩!”

坐在庞劲东后面的一个人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用力“啪”的摔在地上,站起身来指责道:“你他妈是什么人?也有资格在这里说话?”

庞劲东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认识这个人,于是微笑着说:“你不是淮南帮的吗?别人不认识我,你难道还不认识?如果你实在是想不起来,那么我可以帮助回忆一下我的名字叫庞劲东,是第七军团的指挥官,用你们的话说叫做‘老大’!去年在酒吧街带着百十个弟兄,挑了你们淮南帮全部的人正是在下!”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顺便告诉你,那次出场的只是第七军团在国内很少的一部分力量!如果你想见识到全部,那么现在机会来了……”

第十九章 巨额赌注

淮南帮的人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只觉脑袋“嗡”的响了一声,木讷的问:“啥意思?”

“意思就是说……”庞劲东环视了一圈阎罗场,高声宣布道:“第七军团已经将王朝大厦团团包围起来了,算起来大概能有个一千多人吧!”

林晓龙颤抖着手指指着庞劲东,质问:“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庞劲东耸耸肩膀,回答林晓龙:“我很尊重联合会,很尊重阎罗场!只不过我对这里的人不太放心,所以多带些人保护自己的安全!”

尽管庞劲东并不是地下联合会的会员,而且这种行为充满了威胁意味,但在场的每一个老大都是带人来的,所以林晓龙对此无法予以指责。林晓龙看了看庞劲东,低声警告道:“你别生事!”

即便事先没有经过一番调查,庞劲东通过刚才的几件事情,也能看出这个林晓龙是个什么货色了。庞劲东没有搭理林晓龙,而是又对大家说:“还有一点必须声明的是,现在外面这些人只是第七军团在国内的力量,如果有谁想要见识第七军团全部的力量,在现阶段只有去国外了,包括木邦、M国和巴基斯坦!”冷冷一笑,庞劲东又说:“不过很难说过段时间是不是会全都来到国内!”

庞劲东的这一番话摆明了是在炫耀武力,类似的事情在地下联合会不止一次发生过,在座的老大们每一次都会不服不忿的站出来,然而这一次他们却无一例外的沉默了下来。

酒吧街的那一场恶斗早就在B市的地下世界流传开来,庞劲东和第七军团的名字也因之响亮了起来。一些信息比较灵通的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发动自己的关系网,多多少少的打听到了庞劲东其人的背景。尽管他们不知道庞劲东长得是什么样子,却不得不畏惧这个强悍的雇佣兵。

地下联合会的人对此当然更加清楚,由于与自己的切身利益毕竟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没有试图去挑战庞劲东。只是也有一些人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疯子,冒充道上大名鼎鼎的“东哥”。

淮南帮的人刚开始没有看清庞劲东的相貌,听到这句话之后才仔细打量起来,结果发现正是自己的那个克星,于是一声不响的坐了下来,再也不说些什么。淮南帮的这个表现,让那些怀疑庞劲东是疯子的人,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怀疑是多么的可笑。

林晓龙深深吸了一口气,问:“你真的是庞劲东?”

“对不起,其实我叫庞劲西,是庞劲东的孪生兄弟!”顿了顿,庞劲东问:“我要是这么说,你能相信是真的了吗?”

林佩雯站到庞劲东身旁,告诉林晓龙:“他的确是庞劲东,我可以证明!”

林晓龙咽了一口唾沫,讷讷的说了一句:“是……是吗……”

庞劲东身份的暴露之后,虽然不再有人大声吵嚷,但是也绝对不算安静,有些人坐在那里不出声,还有一些人则交头接耳说着什么。阎罗场的气氛因之前所有为的诡异起来,而几方人马刚才的大打出手更是从没有出现过的事,这让林晓龙感到非常紧张。

尤其是如果有人此时注意观察林晓龙,就会发现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林佩雯清了清嗓子,用和缓的口气对林晓龙说:“按照联合会的规矩,凡是重大问题都需要主席决定,那么请您现在就给拿个主意吧!”

“这个……”林晓龙看了看其他几个坐在主席台的人,告诉林佩雯:“我需要和几位副主席商量一下!”

林晓龙说着用手抹了一下额头,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那个仍然在昏迷的副主席,然后和其他几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了起来。

林佩雯靠过去紧贴着庞劲东,一边观察着林晓龙,一边低声问:“你怎么把第七军团调来了?”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也提出了一个问题:“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一直没提出动用第七军团?”

“我连你都不想牵连了,何况是第七军团!”林佩雯点上一支烟,一边不住的左右扫视着,一边对庞劲东说:“虽然我有第七军团的股份,但是我不想让你的兄弟们卷进星龙帮的事!”

“很感谢你的良苦用心,但是在我卷进来之后,第七军团就没办法置身事外了!”庞劲东笑了笑,又说:“很抱歉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林佩雯马上追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考虑到江海帮的消息这样灵通,我不得不尽最大的努力予以保密!”

听到这句话里暗含了对不信任,林佩雯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太高兴的神色:“你的保密工作的确做得不错!”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手下的人!”顿了顿,庞劲东补充道:“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人将消息泄露出去!”

“你说的也有道理!”林佩雯无奈的承认了这一点,但是又提出:“你以为我一定会把你的计划告诉手下?”

“我知道你不会!”庞劲东肯定的点点头,进而说道:“我这样安排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我的行事的作风是,每个人都只掌握计划的一部分,而整个计划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这么说来,你身边的人也都不全知道?”

“就连唐韵和廖承豪他们都不知道陈二海被绑架的事!”

“你做得太绝了!”林佩雯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说:“这样一来,的确能严格保密了!”

“当然!”

林佩雯回想起庞劲东对王朝大厦一无所知,奇怪的问:“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随身带了一个信号发射器,他们依循信号尾随在后面,始终保持在一公里之外!”庞劲东说到这里,略有些得意的笑了:“我考虑到王朝大厦这里肯定会有严格的安保措施,所以把信号发射器留在你的车里了!”

“啊?”林佩雯“嘿嘿”一笑,打趣道:“那玩意儿不会招来导弹吧?”

“你已经把我这个捣蛋(导弹)的招来了!”

林佩雯又笑了笑,问:“全来了吗?”

庞劲东四下里看了看,用低至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我刚才是在虚张声势,其实只来了两个连!”

“其余的呢?”

“我派他们去星龙帮的地盘了!”庞劲东说着话的同时,目光始终观察着周围:“必须防止刘二江狗急跳墙,对你们的地盘突然发动攻击!”

林佩雯正要说话,刘二江匆匆地走了过来,脚步踏在地毯发出低沉的声音。林佩雯一看到他就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带着满面的冷笑打量着。

刘二江径直来到了主席台前,脸色看起来非常苍白,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像是得了红眼病。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庞劲东,接着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对林晓龙:“林主席,我认为可以接受刀三认输!”

刘二江次对林晓龙说话这样客气,后者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又有些暗自庆幸。虽然是否接受刀三认输完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几个副主席的意见只是起到参考作用,但是他却不能擅自作出这个决定。因为他必须顾虑到各方势力的意见,并在这些各不相同的意见之间保持平衡。

星龙帮、江海帮和东北帮三大帮派现在都表示同意,那么这个决定就相对要容易一些,只是还需要征求一下企业界的意见。他的目光不由得向阎罗场的另一侧看去,到目前为止闹得最凶的都是星龙帮所在的一侧,而企业界所在的另外一侧相对要安静一些。

地下联合会其实包括了两派势力,黑社会组织只是其中的一派,还有一派由B市具有一定实力的企业组成。这两派势力可谓是泾渭分明,不过彼此间倒是没有什么冲突,反而还有很多合作。

庞劲东最初了解到这些的时候,做出了这样一个评论黑帮是枪杆子,企业界是钱袋子。不过庞劲东不清楚哪些企业加入了进来,只是知道自己干爸沈昊并不是成员。

地下联合会在林晓龙之前的那个主席,曾有过一个非常大的雄心,那就是将政界也拉进地下联合会,让地下联合会成为B市真正的地下政府。只不过这个雄心还没有实现,这位主席就仙游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和一个中年男人从容走到主席台这里,女孩微笑着对林晓龙点了点头,然后说:“林叔叔,我认为可以同意刀三认输!”

“哦,是梦涵啊……”林晓龙彻底轻松了,笑了笑,说:“既然你们也这样说,那么就同意刀三认输了!至于今后阎罗场是否接受认输,大家稍后开个会研究一下!”

和叶梦涵一起走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向庞劲东伸出了手,带着儒雅的微笑,问候道:“庞先生,好久不见了!”

“叶仁荣先生,原来你也在这里,不知道最近可好?”庞劲东用力与对方握了握手,回以善意的微笑。

“承蒙记挂,还算不错!”

叶梦涵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看庞劲东,脸颊突然间一红,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地下联合会的企业界成员都要给叶家面子,所以叶家父女的出现十分及时,他们表态赞成也就意味着整个企业界都赞成。

刘二江装作没有看到叶家父女,对庞劲东说:“你还想起什么幺蛾子,一次全他妈说出来!”

“别紧张!”庞劲东的点上一支烟,对着刘二江吐出了一个烟圈,不愠不火的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了……”

“让我接受你的挑战?”

“没错!”

刘二江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片刻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庞劲东通过绑架陈二海只想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让江海帮承认刀三的认输;另一个就是让刘二江接受自己的挑战。庞劲东并非不想更加充分的利用陈二海,但是必须考虑到开出的条件如果太多,刘家兄弟很有可能狠心牺牲掉陈二海,这样一来对庞劲东来说就是鸡飞蛋打了。

林晓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作为主席的责任感驱使下,告诉庞劲东:“既然你们要决斗,那么现在就立白条吧!”

“好!”庞劲东点点头,目光直视着刘二江,缓缓的说:“如过我赢了,江海帮要交出所有的地盘和生意给星龙帮!”

刘二江看着庞劲东默然了许久,突然说了一句:“没问题!”

庞劲东马上追问:“真的?”

“当然!”刘二江一挑眉头,反过来问庞劲东:“但是如果我们赢了,你打算拿出什么东西呢?”

“帝国控股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庞劲东话音还没落,阎罗场里“轰”的一声又吵开了。

但凡是在B市有些能量的人都或多或少的了解帝国控股集团的实力,而但凡是了解帝国控股集团的人都知道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他们几乎不敢想象,在原本只是解决争斗的阎罗场上,今天竟然会出现这样重大的利益再分配。

刘二江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了好一会之后,双眼射出了绿光,好像是饥渴的豺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他在猛然之间意识到,江海帮和谢公一直以来在不断努力的目标,似乎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就在刘二江要同意庞劲东的提议的时候,叶仁荣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庞先生没有必要拿自己的企业出来做赌注!”

庞劲东笑着说:“叶先生大可以放心……”

叶仁荣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你不是联合会的会员,你可以向会员提出挑战,但是没必要拿自己的东西出来做赌注!”叶仁荣接着又对林晓龙说:“按照联合会的规矩,非会员向会员提出挑战,需要有会员做担保!”

第二十章 克勒格

“的确是这么回事……”林晓龙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复习起了地下联合会的规矩,语气多少有些紧张不安:“这样规定主要是为了非会员失败之后,可以方便执行白条上立的赌注!”

“我作为会员,现在愿意为庞劲东提供担保!”叶仁荣对林晓龙说罢,转而告诉刘二江:“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要我的帝豪娱乐城,如果你能够打赢旁劲东,那里就归你了!”

庞劲东把手按在叶仁荣的肩膀上,提醒说:“叶先生,挑战是我提出的……”

叶仁荣侧过头去,在庞劲东的耳边轻声说:“你已经做了很多了,现在应该由我来做点什么!”

“但是……”

“没有但是!”叶仁荣再次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无论你是输还是赢,是生还是死,帝国控股集团是都要姓庞,因为那是你费尽心血一手组建起来的!”

庞劲东默然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帝豪娱乐城位于西郊一处风景名胜区,占地数十亩,规模非常庞大,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城”。包括景点旅游、餐饮、洗浴、水上乐园、高尔夫球场和许多游乐设施,人们可以想到的任何娱乐在那里都可以找到,是B市最具盛名的一处休闲度假场所。无论B市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只要有机会,通常都会到那里去度假一次。而无论是富豪阶层、中产阶级还是普通平民,都可以在那里玩得乐不思蜀。

这个娱乐城价值足有数十亿元,但是比起帝国控股集团的数百亿股份,对刘二江的吸引力显然要差许多。刘二江摇了摇头说:“叶先生,帝豪娱乐城虽然不错,但是你的这个提议,不是让我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那么就再加上一个!”林佩雯向前走了一步,高声说道:“如果庞劲东输了,那么酒吧街就归江海帮了!”

刘二江微笑着摇了摇头:“酒吧街虽然也不错,但是……呵呵……”

林佩雯走到刘二江身前,用非常低的声音说:“你最好现在痛快答应,否则陈二海的命就保不住了……”

“吓唬我啊?”刘二江说着话的同时依然保持着微笑,让人感觉好像已经不在乎陈二海了

“我不只是在吓唬你,还是在劝告你!”林佩雯不想将刘二江逼急,于是缓和了口气:“你最好能想明白,就算是你赢了庞劲东,你也拿不到帝国控股集团!”

林佩雯的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恰到好处的提醒了刘二江,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完全可以想见的是,庞劲东在帝国控股集团有着牢固的基础和紧密的关系网,仅仅摆平这些就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资源。

此外,帝国控股集团的运行在极大程度上是依靠庞劲东个人,这就意味着集团如果离开了庞劲东,很难说是否会正常的运行下去。更加重要的是,集团与第七军团和果敢共和军关系密切,很多方面都依托着后两者,而这两者是谢公和江海帮无论如何也无法摆平的。

刘二江的笑容有些凝固住了:“是吗……”

林佩雯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告诉刘二江:“帝国控股集团这块肥肉太大了,也实在是太腻了,你根本吃不下去!”

刘二江思索了片刻,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

林晓龙听到这句话,赶忙提出:“那么就马上订立白条吧!”

林晓龙满心期望这件事请尽快结束,庞劲东等人也想要尽快订立白条,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刘二江突然告诉众人:“这件事情太过重大,我需要研究一下!”

刘二江说罢便转身出去了,庞劲东等人站在远处等着,因为各怀着心事,所以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大约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刘二江就快步走了回来,表情看起来很淡然。他站到主席台前,一字一顿的告诉林晓龙:“可以订白条了,就用我们江海帮的全部生意和地盘,与叶先生的帝豪娱乐城和星龙帮的酒吧街对赌!”

林晓龙听到这句话,长长松了一口气,急忙拿出纸和笔,与其他几位副主席开始主持订立契约。

会员的地盘和生意用来做赌注,在地下联合会的监督下比较容易执行,非会员虽然往往也要向地下联合会的势力屈服,但是执行起来相对还是要难上一些。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条规矩,而正是这条规矩保住了帝国控股集团没有成为筹码。

白条上最重要的内容除了赌注之外,就是决斗举行的时间了,林晓龙问:“你们打算什么时间举行?”

不等刘二江说话,庞劲东马上提出:“就是现在!”

刘二江扬起头来,拖着长音说了一个字:“好!”

林晓龙看了看双方,没有说些什么,而是继续忙着自己应该做的事。当白条正式订立完成后,林晓龙硬挤出一丝笑容,对双方说:“既然现在就举行,那么请大家准备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上场!”

林晓龙刚刚说罢,当事的几个人还没有来得及表态,胖头鱼就在那边对小峰喊道:“马上给外庄打电话,告诉他们要开新局子了!”顿了顿,胖头鱼补充道:“给我押三百万,还买咱们星龙帮!”

胖头鱼刚刚说话的同时,小峰就已经拔脚动身了,几乎来不及对胖头鱼说什么,连滚带爬地奔向下一层楼去打电话了。在小峰转身的一霎那间,庞劲东发现的目光中射出无比兴奋的光彩,仿佛眼前摆着成堆的钞票一般。

今天的两场赌局让胖头鱼等人赚得脑满肠肥,所以表现的激动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让庞劲东感到有些郁闷的是,他们此时似乎忘记了自己即将面临生死之战。

胖头鱼的这句话提醒了阎罗场里的其他人,无论是赚了钱的还是赔了钱的全都站了起来,“呼”的一声一起向外面拥去,结果在门口那里挤在了一起。

在密密匝匝如同沙丁鱼罐头般的人群中,身高体壮的人无疑是占有优势的,他们毫不在乎的推开其他人,强行向外面挤去。这样一来便引发了冲突,门外边不断传来叫骂声,间或还有动手打斗的声音。

伴随着这种混乱场面的是兴奋的叫嚷声,许多人已经开始在讨论起来,新的决斗应该押在那一方,进而猜测江海帮将会派遣什么人出战。毫无疑问的是,大家都把这当作了一次发财的机会,尽管其中充满了风险和不可知的因素,但是现今社会很少有可以这样轻松赚钱的机会了。已经赚了钱的想要借此赚更多的钱,赔钱的想要借此翻本,甚至还想再额外的赚上一大笔。

林晓龙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差一点就出声的哭了出来,给人感觉素来神秘的地下联合会,从来都是高度严肃并具有强力的,如今竟然变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刘二江对周围的乱相视若无睹,目光只是落在庞劲东的面孔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看什么看!”庞劲东冷笑一声,揶揄刘二江:“想向我求婚吗?抱歉的是,我不好那口!”

“庞劲东……”刘二江向前走了两步,面容突然带上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你的伎俩还算是挺高明的!”

“哦?”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不由一动,因为刘二江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目的。“不知道刘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

刘二江压低了声音,保持着那丝神秘的微笑,缓缓地说:“你知道江海帮不是没有可能牺牲二海哥,所以不敢提出太多和太过格的要求,只是让我们接受你的挑战!你以为可以在拳台上战胜我们,然后借用地下联合会的力量,彻底吞并我们江海帮,对吧?”

庞劲东坦然承认了:“没错!”

“你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地下联合会,就凭你自己或者星龙帮,根本吞不下我们江海帮!就算是吞下了,别人也不会承认,甚至还会过来到你们这里来抢块肉!”

庞劲东仍然没有否认:“是这么一回事!”

“就像法海逼白娘子犯天条,然后借助如来的力量收服白娘子一样!”刘二江点了点头,又说:“你的手段很高明啊!”

刘二江的这一番分析,几乎每一句话都说中了。这种敏锐的观察能力和缜密的思维,庞劲东在心里不得不感到佩服,不过这些分析可能不是刘二江独立做出的,而是得到了谢公的指点。

庞劲东耸耸肩膀:“谢谢夸奖!”

“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们既不是白娘子,你也不是法海!”刘二江带着不屑的目光斜睨了一眼林晓龙,满不在乎的骂了一句:“联合会更他妈的不是如来!”

林晓龙听到这句话,屁股稍微抬了一下,看样子像是想站起来斥责刘二江。但是忍了一忍,他又乖乖的坐回去了,什么都没有说,浑然当作没有听到这句话。

刘二江的话让庞劲东心头猛然一沉,隐隐的意识到对方似乎已经做出了准备,抑或可能是早就对自己的计划有所察觉。

庞劲东的表情很平静,淡淡的说了一句:“究竟谁是什么,等上了场之后再说!”

刘二江突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面面笑容的看着庞劲东,不无得意地说:“我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

庞劲东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说:“请讲!”

“件事情是,这两场决斗,我押的都是星龙帮,我必须感谢你为我们大大的赚了一笔!”刘二江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十分的高兴:“必须承认的是,我不知道你已经回国了,更不知道你将会上阎罗场!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坐看林佩雯孤军奋战,肯定会想办法帮助这个娘们赢得这两场决斗!所以在多数人都不看好第二场决斗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把宝押在了星龙帮上!”

庞劲东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刚才执意反对刀三认输,玩的是一招欲擒故纵了!”

“对!”刘二江用力点了点头,又告诉庞劲东:“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情是,在阎罗场提出的挑战只能是针对江海帮,而不是针对我刘二江个人的!这也就是说,就算你恨我恨得要死,在这里也不能把我如之何,因为我根本就不会代表江海帮上场!”

“我知道这一点!”庞劲东低下头又点上一支烟,眼睛向上瞥去看着刘二江。吸了几口之后,庞劲东说:“具体是谁上场都无所谓,只要是你们江海帮的人就行!”

“你还真他妈以为我们江海帮无人了!”刘二江咬了咬下嘴唇,目光紧盯着庞劲东,恨恨的说:“今天,在这里,我就要你的狗命!”

“我等着!”庞劲东坚定的直视着刘二江的目光,说:“你最好现在就去联系,把江海帮最强的人调过来!”

“不必了!”刘二江摆了摆手,不无得意地说:“今天我带来的随从,就足够应付你了!”

“拭目以待!”

刘二江侧过头去对着江海帮的座位,高喊了一声:“克勒格!”

刘二江喊过这声没多久,一个黑人慢悠悠的走过来,站到了刘二江的身旁,无精打采的看着庞劲东等人。

这个黑人相貌平平,身材中等,不够健壮,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什么战斗力,精神面貌甚至有些像个瘾君子。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蓝色运动服,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自从进了阎罗场之后就在座位上打瞌睡,即便是在刘二江跳出来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

刘二江高高昂起头,近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我再说一次,你们别他妈的都以为我们江海帮无人,今天在这里就让你们这帮逼养操的见识一下!”

刀三一撇嘴:“刘二江,你疯了?”

第二十一章 来自M国的黑拳高手

“你……”刘二江指着刀三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不去修理庞劲东,竟然反过头来咬我,东北帮摊上你这样的老大,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刀三最喜欢听别人称赞他是个称职的老大,最忌恨听到的是指责他卖帮求荣,因此刘二江的这句话戳了刀三的肺管子。刀三圆瞪着双眼,近乎咆哮的说:“刘二江,你他妈少在这装人,我刀三做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

“放屁!”刘二江不屑的骂了一句,又说:“我们都是出来混的,哪件事情对得起天地良心?想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就他妈回家哄孩子吧!”

“我呸!”刀三说不过刘二江,一口痰啐在了地上。

“不如,把东北帮交给我刘二江,保证给你搞得风风火火!”刘二江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的美!”刀三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恨恨不已的说:“别他娘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搞了些什么,你倒是想把东北帮并到江海帮里,老子就是他娘的不让你如愿,宁可和星龙帮合伙!”

刘二江听到这句话,嘴角抽搐了一下,收起了笑容。

林佩雯冷笑着对刘二江说:“你是煮熟了的鸭子,烂得了身子烂不了嘴!”

“是吗?!”刘二江高高昂起头,蔑视的看着所有人:“等下阎罗场上见真章!”

庞劲东摇了摇头,告诉大家:“别和他废话了,我有事情告诉你们!”

“好!”林佩雯想起还有很多事要问庞劲东,点点头说:“咱们回去坐吧!”

一干人等都到了星龙帮的座位,胖头鱼从旁边拎过几把椅子,让大家全都落座,然后对四个站在后面的地下联合会手下说:“我们有话要谈,麻烦你们先走远点!”

这几个地下联合会的手下原本以为今天的决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却不料竟然发生了一连串变故,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结果就一直傻傻的站在那里。听到胖头鱼的这句话,他们互相间看了看,便转身离开了。

庞劲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叹道:“难怪刘二江今天的表现这样狂妄……”

“为什么这么说?”叶仁荣对庞劲东的这个感慨感到很奇怪,心里进而还浮现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是在表面上却表现得很平静。

“、我没有料到刘二江竟然下注在星龙帮,结果这两场决斗让他们着实赚上了一笔……”

“这没什么……”林佩雯摇摇头,毫不介意地说:“早晚要让他加倍的吐出来!”

庞劲东看着林佩雯,表情有些异样:“第二,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请来克勒格……”

叶仁荣听到这句话,眉头登时皱了起来:“这个克勒格究竟是什么人?”

林佩雯说:“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告诉众人:“克勒格是M国地下黑拳排名第四的高手!”

庞劲东的这句话在众人身上引起了不同的效果,林佩雯和叶梦涵不以为意,叶仁荣和胖头鱼则都愣住了。

这种不同的反应是基于各人对黑拳的不同了解造成的,林佩雯因为不太喜欢赌博,星龙帮也没有经营黑拳这门生意,所以有些许的了解,但不深入;胖头鱼与自己的老大不同,可以说是滥赌成性,而且经常参与阎罗场这里的赌局;叶梦涵根本不知道黑拳是怎么回事,叶仁荣则不仅很了解,由于眼界开阔和阅历丰富,故而还对M国的地下黑拳有些认知。

“不过才排名第四……”林佩雯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又不是排名!何况只是地下拳手,有本事就去打正规比赛了!”

叶仁荣听到这句话不由摇了摇头,本来不希望将残酷的现实告诉大家,但是考虑到眼下不是滥施同情心的时候,于是最终还是说了出来:“M国的高级别黑拳就是一场杀人比赛,完全没有任何规则和道理可言!”

林佩雯看着叶仁荣,说:“和阎罗场这里不是没什么区别吗?!”

“也有区别!”叶仁荣叹了一口气,告诉林佩雯:“与阎罗场上的决斗不同,普通黑拳并不要求杀死对手,但是场面非常的血腥,死亡是非常常见的现象!而且很多活下来的人,也是生不如死!”

林佩雯虽然不了解M国的黑拳,但是毕竟混迹黑道多年,很清楚如何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星龙帮就有一个老大,因为颈椎在一次械斗中严重受伤,导致身体自颈部以下无法活动,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生活。林佩雯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不如当时就被对手杀死。

“是这样的!”庞劲东点点头,补充说:“黑拳虽然是地下的,但是单纯从搏击自身这个角度来说,其包含的技术水准要远远超越任何摆在阳光下的比赛!包括各类职业拳击和其他格斗类比赛,以及U和K1这样的MMA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高规格的黑拳有着天文数字一般的出场费和奖金,所以一流的黑拳手根本不屑于参加正规赛事,虽然打黑拳要冒着生命危险,但是只要能赢上几场,就可以吃喝上几辈子了!”点上了一支烟,庞劲东又说:“更可怕的是,M国的黑拳代表着全世界的最高水准,只要是一个排得上名次的一线拳手,到其他国家几乎可以横扫一片,遑论是排名进入前十的拳手!这主要是因为M国有着最先进的训练方法和可以提高人体搏击能力的科技手段,而且高额的出场费和奖金吸引了全世界的高手!”

叶仁荣看了看林佩雯,又看了看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普通格斗比赛只以打倒对手为目的,高规格的M国黑拳则是以杀掉对手为目的,每一个高级别黑拳手都是杀人专家,他们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用各种方法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死对手!”

林佩雯不明白“MMA”、“U”和“K1”这些词,但是从庞劲东的这一番话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看了看远处正与刘二江交谈着的克勒格,讷讷地说:“那这个克勒格……”

“我最初当雇佣兵的时候,闲暇无事之余赌过不少次黑拳,那时刚好是克勒格的高峰时期,所以我听说过他的大名。”庞劲东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克勒格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在我的印象里,克勒格总共打过一百零三次高规格黑拳,胜七十六场,负二十一场,和六场,毙对手四十三人。在他失败的几场里,有一半左右据信是受了庄家的操纵。”

“黑拳手的巅峰时间只有几年!”从庞劲东的这一番话里,叶仁荣立即发现了关键所在:“我要是没说错,你从刚开始当雇佣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这也就是说克勒格早就已经过了巅峰!”

“没错!”庞劲东点点头,说:“在我还赌黑拳的时候,他就已经退役了!既是因为高峰已过,也是因为受了很多伤,同时大概还是因为钱已经赚足了!不过我听说他偶尔也会出山,例如给人当私人保镖,都是些比较安全的工作!”

叶仁荣立即追问:“身手这样好,恐怕开价很高吧?”

庞劲东点点头:“当然!”

那边的刘二江说着话把目光投了过来,叶仁荣斜睨着看了看他,对庞劲东说:“看来刘二江早就有所准备,而且还舍得下血本!”

“刘二江,或者也可能是谢公,心机和城府远远超过我所预料的!”

“现在看起来,你的情况还算是乐观,至少还有得一拼!”或许是为了宽慰庞劲东,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叶仁荣长长出了一口气:“现在的克勒格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第四了!”

“是啊!”庞劲东点点头,苦笑了起来:“如果克勒格是巅峰时期,我毫不怀疑他会将我活活打死!”

林佩雯紧张的注视着庞劲东,磕磕巴巴地说:“可……可你是最优秀的雇佣兵啊!”

“我自认是很优秀的雇佣兵,但是从不自认是最优秀的,因为最优秀的全都死了,所以从来没有最优秀的雇佣兵!”深深吸了一口气,庞劲东进而说道:“而且我们雇佣兵更多的是与武器打交道,虽然也要精通各种格斗技术,但是比起职业黑拳手还要差上许多……”

庞劲东正要继续说下去,叶梦涵突然抓住庞劲东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地说:“你不要上去了……”

刚才众人的一番对话,早就已经惊呆了叶梦涵。尽管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酷,但是她还是次知道原来还有更加残酷的一面,她愣怔了片刻之后产生的个感觉,是不想在这个阎罗场上失去庞劲东,于是不顾父亲还在场就做出了这样冲动的举动。

叶仁荣缩起了眉头,咳嗽了一声:“梦涵……”

叶梦涵不顾父亲的提醒,哀求庞劲东:“去和那个主席说说,你不上场了,让别人上!”

庞劲东尴尬的看看叶仁荣,小心翼翼的将叶梦涵的手从胳膊上拉下,然后缓缓地说:“我既然已经决定上场了就不会再改变主意,既是因为我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更是因为我是一个男人……”

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因为“男人”这个词意味着太多,所以已经不需要进一步解释。叶梦涵凝视庞劲东片刻,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叶仁荣目光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轻轻的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说:“好自为之吧!”

“哥们,是个男人!”刀三说着,竖起了大拇指:“我你!”

“对了!”林佩雯打量着刀三,问庞劲东:“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是说刀三?”庞劲东说着看了看刀三,轻松自在的笑了:“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认输,为什么还要将东北帮合并到星龙帮?”

林佩雯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用力的点了点头:“对啊!”

庞劲东指了指刀三:“刀三,你来说?”

刀三很不自在的撇了撇嘴:“还是你来说吧……”

“好吧……”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整件事情要从头说起,还会涉及到庞劲东何以会绑架陈二海,以及这一切都是由谁负责的。

唐传江和风间雅晴从错农山回来之后,风间雅晴继续担当大管家的角色,庞劲东却不需要唐传江这个保镖。唐传江无事可做之余向庞劲东请了几天假,便出去游山玩水了,没赶上庞劲东与谢公一伙的激烈争斗,直到庞劲东仓皇跑路才匆匆赶回来。

庞劲东在国外给唐传江安排了一个工作,那就是调查陈二海的行踪,唐传江立即领命去做了。

庞劲东对谢公的反击计划,需要挟持对方一个人质,而刘二江等人不容易下手。庞劲东回忆起林佩雯对江海帮的介绍,很自然想到被废了双腿的陈二海。陈二海从没有露面,很显然退出了帮派事务,平常里又不引人注目,是一个很好的下手目标。

这个调查过程非常的辛苦,唐传江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装成混混的样子与各个帮派的小弟接触,从侧面了解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又配合私家侦探的调查才最终查到。

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林佩雯奇怪的问:“为什么让唐传江去,而不是其他人?”

“因为我的其他手下都已经暴露出来了,只有唐传江一个人不被谢公一伙见过或者知道!”

林佩雯又问:“为什么不让我协助你?”

“我估计你也不知道陈二海的下落,必然要通过各方面的渠道进行了解!”

林佩雯无奈的承认了:“对!”

“让你们星龙帮出面做这件事情容易打草惊蛇,还不如让唐传江私下里进行,就算不慎露出些马脚,也不会引起对方警觉!”

第二十二章 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佩雯又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其实,如果不是基于这些考虑,我也绝对不可能派唐传江去!”

“哦?”林佩雯微微皱起眉头,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庞劲东上下打量着林佩雯,笑着回答说:“黑社会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混的……”

庞劲东的这句话里面包含着太多的意思,不需要进一步解释,林佩雯和刀三就已经能够想到唐传江都遇到了些什么问题,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更何况唐传江是在国外长大的,思维方式和行事作风都很西化!在这个调查过程中,实在是走了不少弯路,撞了满脑袋的包,前后拖了大半年的时间,最后总算才是得偿所愿!”

林佩雯问:“所以你才选在这个时候回国?”

庞劲东点点头:“原因之一!”

林佩雯瞟了一眼刀三,又问:“这些事情是怎么和刀三扯上关系的?”

“你听我把话说完……”庞劲东告诉大家,唐传江为了打听消息,曾有段时间跟着东北帮的小弟混,其间发生了一件事。

有一次,唐传江和东北帮的几个小弟在一起吃饭,这几个小弟在饭桌上接了一个电话,被要求去接一个小女孩放学。几个小弟匆匆离开饭店就上路了,唐传江因为暂时无事可做,便跟着一起去。

众人在学校门口接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一辆面包车,上面下来了十几个人,试图绑架这个小女孩。

由于对方人多势众,东北帮的小弟先后被撂倒在地,只剩下唐传江一个人。其实唐传江完全可以独自逃走,但他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人,留下来拼出命去与对方搏斗。最后他凭着非凡的身手,终于将对方全部击退,同时也保护了小女孩的安危,不过自己浑身上下也伤得不轻。

几个东北帮的小弟在感激涕零之余,竟然把唐传江带去见了刀三,如实的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唐传江这才知道小女孩原来是刀三的独女。

刀三的感激之情是无以言喻的,几乎是痛哭流涕的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最后不仅拿出重金酬谢,甚至差一点跪到地上以示感激。

唐传江救刀三的女儿,纯粹是因为与东北帮小弟之间的义气,此外再就没有任何其他动机。而且他虽然曾经因为身无分文而落魄街头,但是自从跟了庞劲东后就再也没有过缺钱的时候,所以坚辞不肯接受刀三的酬谢。

唐传江坚决不肯要,刀三坚决要给,双方最后僵持到了一起,甚至差一点大打出手。

很多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很奇怪,怎么竟然会出现这样一种场面。其实说起来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唐传江与刀三两人的性格很像,庞劲东曾戏谑的评价这两个人都是犟驴。后来进一步接触才知道,两个人原来还是老乡,准确的说是唐传江的父亲与刀三是老乡,唐传江本人从未去过自己祖籍所在。

这件事情的结果是以唐传江让步告终的,唐传江象征性的拿了一块钱,而刀三也没有继续勉强。两个人因此拉近了关系,此后只要是有时间便在一起吃喝玩乐,慢慢的竟成了铁哥们。

刀三欣赏于唐传江的功夫,也喜欢那种义气和豪爽的性格,一再邀请唐传江加入东北帮并许以要位,但是唐传江却一再的予以拒绝。

庞劲东知道了唐传江与刀三的关系之后,刚开始不但没有想到予以利用,倒是担心自己的保镖被挖墙脚,于是便让唐传江对刀三表明真实身份。

庞劲东原本以为唐传江和刀三会因此闹翻,然而这种可能却没有成真。刀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不但没有和刀三断绝关系,反而还冰释前嫌,表示愿与庞劲东做个朋友。

林佩雯听到这里,惊讶的问刀三:“庞劲东是我的朋友,还把你给打的很惨,你竟然回过头去要帮助庞劲东?你当时是吃错药了吧?”

“呸!你才吃错药了呢!”刀三把眼珠子一瞪,急忙解释道:“我刀三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别人帮了我这样大的忙,我不能恩将仇报!”

林佩雯一挑蛾眉,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当然!”刀三急忙点点头,说:“庞劲东的小弟救了我女儿,说明对我刀三没有什么恶意!而且我刀三最佩服的就是够强的人,庞劲东打败过我,让我心服口服,所以我才会愿意和庞劲东合作!”

庞劲东急忙纠正道:“准确的说,救你女儿的人是唐传江,虽然我的确打败过你,但当时也是运气使然!”

“哎!反正是你的人救的,具体是谁倒不重要!”刀三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丫头,可是我的命根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庞劲东轻轻拍了拍刀三的肩膀,宽慰说:“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

“你们不知道啊……”刀三无力的摆了摆手,告诉大家:“我媳妇就给我生了这么一个丫头,因为她常年卧病在床,我当年出来混的时候,就把她留在了老家,雇了几个人伺候她!因为她照看不了孩子,我又把女儿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本来以为自己亲眼看着,这样能安全些,没想到反而还出事了……我事后好好想了想,其实这是早就应该料到的,我们这些出来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挂掉,应该让女儿离我远些才对……”

庞劲东问:“我听说,你的女儿平常有专人负责保护,只是那天临时出了点意外,所以你才派那几个小弟去接放学?”

“对……”刀三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竟然有些哽咽起来,已然说不下去了。

刀三这样强蛮的男人表现出脉脉的温情,看起来多少有些好笑,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笑出来,因为他流露出的是对女儿真挚的父爱,这让大家不由得都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庞劲东立即开始怀念自己的父母,叶仁荣关爱的看了看叶梦涵,林佩雯则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姐姐。

庞劲东从林佩雯那里了解到,在各个帮派的老大当中,刀三的私生活是最干净的,从没听说碰过其他女人,与其妻感情之深厚是可想而知的。

庞劲东为了避免大家陷入伤感,提高声音对林佩雯说:“现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佩雯看着刀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知道了……”

刀三的这一番话虽然都是事实,却又只是事实的一部分,对庞劲东的感激可以让他在阎罗场上认输,但不会让他产生与星龙帮合并的意愿。

刀三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发觉,是刘二江指使人绑架其女儿。当他把这一点告诉唐传江,唐传江又告诉了庞劲东之后,庞劲东直接给刀三打去电话讲出了自己的分析。

庞劲东认为刘二江是在做两手准备,一旦东北帮在阎罗场上赢了星龙帮,可以刀三的女儿作为筹码,逼迫刀三将到手的利益全部吐给江海帮,甚至进而从东北帮要挟到更多的利益。

刀三很认同庞劲东的这个分析,因为江海帮在此之前就已经对东北帮进行了渗透,而且对东北帮的地盘实行了很多次的突袭,抢走了好几个档口。随后,在江海帮明里和暗里的同时进攻下,东北帮步步退缩,实力和影响大不如从前。

刀三为人不工心计,只是擅长打斗,能够成为东北帮的老大靠的也是这一点。他面对当时的那种情况,虽然拿不出任何妥善的计策来,倒还能直觉的发觉出了内鬼。

刀三在有了这种猜测之后便开始挖内鬼,结果不挖还不要紧,这一挖才知道很多人都已经被江海帮收买,甚至刀三自己的身边都已经被安插了卧底。

刀三感到非常郁闷,却无处找人倾诉,神差鬼使的将这些告诉了唐传江,而唐传江再次如实汇报给了庞劲东。庞劲东让唐传江给刀三出了一个主意,大体内容是切忌轻举妄动,也不要对这些内鬼采取措施,而是充分利用这些内鬼向江海帮传达错误讯息,同时在外界寻找一个有力的盟友,择机对江海帮发动反击,对内部问题则不要太早触及。

但是刀三却根本没有采纳,而是当即便着手大挖内鬼,并犯下了内部清洗通常都可能犯的错误,那就是将打击面无限度的扩大化。仅仅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牵连,或者未经查实的口供和消息,刀三就会对帮派成员执行家法,搞得牵连甚广,帮内人心惶惶。

东北帮在那段时间可以说是一派腥风血雨,逼得很多成员投靠了其他帮派,并带走了很多地盘和档口。结果刀三不但没有能稳固帮派,反而使得东北帮实力进一步受损,沦于风雨飘摇之中。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刀三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后悔没有听唐传江的劝告,进而还对唐传江和庞劲东产生了信任感。事实上,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庞劲东与刀三之间才建立起了真正的友谊。

庞劲东借机向刀三提出让东北帮与星龙帮合并,并详细分析了其中的利弊,诚恳的予以劝告。

刀三面对已经千疮百孔的东北帮,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独木难支,与其被动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分崩离析,还不如到一个更大的帮派去当二把手。再加上回想起江海帮此前搞出的种种事端,包括挑拨东北帮与星龙帮之间的关系,刀三知道自己不是江海帮的对手,复仇的渴望也需要找一个有力的盟友。因此他最终放下了架子,同意了庞劲东的提议。

事实上,江海帮当时只要发动致命一击,完全可以彻底摧毁东北帮。庞劲东认为只是因为阎罗场的决斗还没有举行,江海帮仍然需要利用东北帮,所以才暂时手下留情。

庞劲东正是根据东北帮的这种状况,根据突来的灵感提出了这个建议,可以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中国人的特点是好面子,东北人在这一点上更甚,刀三是坚决不肯将这些原委说出来的,而且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林佩雯看着刀三的样子,心里已经些许有些明白了,于是便也不再追问,而是向刀三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刀三用力握了握林佩雯的手:“合作愉快!”

林佩雯对庞劲东说:“我还需要感谢你,竟然背着我达成了与东北帮的合作!”

林佩雯的话里多少有些嗔怪的意思,庞劲东自己也认为这件事情处理得多少欠妥,因为林佩雯才是星龙帮的老大,自己不应该擅自给星龙帮作出决定。

庞劲东尴尬的笑了笑说:“对不起,我把你给代表了……”

“没那事!”刀三摆了摆手,急忙对林佩雯解释说:“庞劲东可没有答应什么事,只是告诉我说,如果与你合作,你怎么也会给我个二把手当当!”刀三说到这里,狡狯的笑了笑:“林老大,你愿意跟我合作吧!”

“没问题!”林佩雯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今后在星龙帮,除了我之外,你就是老大!”

庞劲东耸耸肩膀:“还好我没让你犯难!”

“当然没有!”林佩雯靠近庞劲东,压低声音说:“只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麻烦你事先知会一声,不要事到临头才告诉我知道!”

一干人正在这里聊了,刚才出去下注的人纷纷回来了,很多人气喘吁吁,身上沾着脏东西,有的人脸上还带有些许血迹。可以想见的是,刚才为了争夺电话,肯定爆发了不少冲突。

庞劲东等人多占了附近的不少座位,这些座位原本的主人看到坐着的都是什么人物之后,也不敢过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只是远远的站在别处看着。

第二十三章 生死之斗

“时间到!”林晓龙在那边喊了起来,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请江……第七军团和江海帮上场!”

“该我了!”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充满了自信的微笑。

“听着!”林佩雯一把拽住了庞劲东的手,郑重的叮嘱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但愿如此……”庞劲东丢下这么一句话,拉开林佩雯的柔荑,抬脚快跑了几步,“嗖”的蹿到了台上。

就在庞劲东落脚的同时,眼前黑影一闪,克勒格也跳上来了,动作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楚。

克勒格已经脱掉了衣服,浑身上下大部暴露在外面,几乎见不到一点脂肪,完全都是一块块的肌肉,见楞见角的堆垒在一起。漆黑的肌肤看起来油光锃亮,仿佛涂抹了一层油一般,泛着头顶投射下来的阳光。他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根黑色的铁柱。

尽管克勒格仍然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站在那里都像是在打瞌睡一般,但是他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强大和极其具有力量的。

裁判爬上了台,例行公事的检查了一下克勒格,对庞劲东倒是没有再做检查。随后他告诉双方:“现在我来宣布一下规则……”

庞劲东摇摇头,不耐烦的说:“别废话了!规则我都知道了!”

裁判指了指克勒格:“你知道了,可是他不知道!”

“他是M国人,你会英语吗?”

裁判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顿时怔住了:“这……”

“我就知道你不应该担当国际裁判!”庞劲东说罢,叹了一口气。

“喂!”裁判走到克勒格的面前,用充满不屑的目光看了看,然后问:“你滴,明白中文滴干活?”

“我滴,不是日本人滴干活!”克勒格嘿嘿一笑,露出了两排雪白的牙,用很不标准的中文说:“煞笔,侩滚!”

虽然克勒格说中文就像是嘴里含着个热土豆,但是裁判仍然准确无误的听懂了,再也不敢说些什么,“刺溜”一声便溜到了台下。

林晓龙巴不得这场决斗快点开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无论最终究竟是谁赢谁输。他没有什么宏大的志向,眼下甚至不想继续维持阎罗场的规矩了,只想太太平平的做完这一任主席。看到庞劲东和克勒格都已经准备完毕,他忙不迭的拿过麦克风高喊了一声:“开始!”

就在林晓龙刚刚吐出“开”字的同时,克勒格那副睡不醒的样子突然一扫而空,双眼霎时间精光四射,身体同时向庞劲东猛扑过来。

克勒格的动作带起了一股劲风,人还未到就吹在庞劲东的身上。庞劲东急忙向旁边一躲,同时身体向下一蹲,伸出右腿向克勒格扫去。

克勒格冲来的同时并没有出招的意思,目的是根据庞劲东的反应,再决定用怎样的招数。庞劲东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克勒格跳起躲过庞劲东的扫堂腿,接着侧出左肘捣向庞劲东的面门。

庞劲东急忙向后一撤身,勉强没有让克勒格击中自己,但竟然仍感到有些隐隐作痛,可见克勒格这一招之用力。

克勒格见一招落空,左肘并不收回,而是突然放平,用拳背砸向庞劲东。庞劲东侧头躲过这一拳,左臂伸出搂住克勒格的左臂,右拳闪电般击向肘关节。

克勒格卒不及防,只听“啪”的一声,肘关节被打了个正着。庞劲东并不收拳,而是化拳为掌,用力向关节的反方向推去。

庞劲东的这一拳让克勒格痛得呲牙咧嘴,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克勒格的反应能力。克勒格把胳膊一转,让庞劲东用力的方向变成了关节的正方向,然后猛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

由于这一下用力太猛,克勒格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庞劲东借机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因为这一脚与克勒格身体运动的方向是一致的,所以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加速了克勒格的后退,最后无法稳住身体,“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庞劲东高高地跳了起来,蜷起双腿用膝盖撞向克勒格。这一招是泰拳中比较常用的,不仅发挥了腿部本身的力量,还要加上身体的重力加速度,因此打击力是相当惊人的。庞劲东曾经修习过泰拳这种凶狠的格斗技术,不过这个时候之所以用起来,倒是受到金头虎那个对手的启发。

克勒格并不躲闪,而是挥起一拳迎了上去。拳膝相交,庞劲东落到地上,膝盖隐隐作痛,克勒格则用力甩了几下手臂,看起来也很痛苦。

尽管克勒格发挥的只是臂部的力量,但是竟然能与庞劲东平分秋色,身体的位置甚至没有一点变化,这让庞劲东不得不佩服这个退役的黑拳手。

庞劲东不给克勒格站起来的机会,高高抬起右脚后,用脚跟砸向克勒格。克勒格并不站起来,索性躺了下来,就地一滚。

庞劲东这一下砸在了拳台地面上,因为太过用力,整个脚掌都痛了起来。庞劲东身体往前一进,整条腿顺势跪了下来,膝盖击向克勒格。

多数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通常会本能的身手抄住对方的腿,这样一来两个人就会纠滚到一起,这也是庞劲东所想要的。庞劲东回想曾看过的克勒格的比赛,发觉克勒格不太擅长近身格斗,所以想用格雷西柔术制胜。

克勒格意识到了庞劲东的企图,没有去碰庞劲东的腿,在地上又滚上了几圈,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庞劲东窜上前去又要出招,克勒格一个鲤鱼打听站了起来,伸出食指和中指插向庞劲东的眼睛。克勒格出招实在太快,凶狠毒辣暂且不说,而且出其不意。就在克勒格几乎要碰到自己眼睛的时候,庞劲东猛地抬起头来,让克勒格的手指插到了自己的嘴里。

庞劲东狠狠地咬住克勒格的手指,上下牙关紧闭起来,想要咬断克勒格的手指。克勒格发出一声惨叫,另一只手全力捣在庞劲东的软肋上。

庞劲东只感到浑身突然无力,软肋随后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克勒格的手指。

两个人的这两招交手,看起来多少有些下作且不雅观,倒像是小孩子或农村妇女打架。但是高规格的黑拳正是这样,允许攻击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而且没有什么招数不可以使用。不仅可以像野兽一样用牙齿去啃咬对方,还可以使用揪头发这样的招数,所以黑拳手没有一个留长发,多数都是极短的卡尺或者干脆秃顶。

在黑拳场上最重要的是胜利,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什么观赏性,更不需要考虑人道。

在庞劲东松开嘴的同时,克勒格变拳为爪,抓向庞劲东的下阴。

“竟然想让我断子绝孙!”庞劲东心中大惊,急忙连连后退了数步,才躲过了克勒格的绝户招。

本着以牙还牙的原则,庞劲东借势一脚向上踢起,撩向克勒格的下阴。在接触到克勒格的一霎那间,庞劲东感到似乎触到软软的东西,本来想加力彻底阉掉克勒格,但是势头已去,使不上力了。

庞劲东的这一脚有些偏差,没有完全击中克勒格的要害,只是擦到了周边的部位。不过尽管如此,也足够克勒格受的了,惨叫了两声连连后退,同时捂着下阴拼命地揉。

克勒格的德性看起来多少有些像,只是没有什么人的会像他这样痛苦。庞劲东不给克勒格片刻的享受,挥起右拳正对着咽喉往前冲去。

克勒格立即放开自己的小弟弟,双手交叉的互助自己的咽喉,却没有料到庞劲东只是耍了一个虚招。庞劲东突然侧身变作左肘出招,躬身正攻向克勒格的下阴。

庞劲东的这一招仍然没有正中目标,打在了克勒格的耻骨上面。在正常情况下,庞劲东的这一下至少可以打成骨裂,但克勒格的身体不过颤抖了一下,看不出来受到了太大的伤害。

克勒格高抬起右掌劈在了庞劲东的头顶,庞劲东顿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脑袋里不断的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飞来飞去。

趁着庞劲东没有作出反应的工夫,克勒格左臂环绕住庞劲东的脖颈,整个人顺势绕到了后面,然后用右手扳住了庞劲东的头颅。这是一个标准的绞杀姿势,克勒格的双臂一起施展开全力,试图扭断庞劲东的脖颈。

庞劲东就在这个时候清醒了过来,双手急忙把住克勒格的双臂,试图从自己的脖颈上拉开,脖颈也同时向克勒格用力的反方向扭去。但是这个反应做出得已经晚了,庞劲东的头颅被克勒格最大程度的扭向了侧面,颈椎几乎只差一毫米就要断裂开来。

克勒格的两条胳膊上的肌肉完全爆发起来,硬邦邦的如同钢铸的一般,双手抓在上面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弹性,庞劲东因此怀疑克勒格可能根本不是人类。

庞劲东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颈椎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响声,脑袋里的“嗡嗡”声随之越发强烈起来,视觉也变得模糊了起来。血管由于被严重挤压而不能实现正常血液循环,庞劲东的整张脸都肿胀了起来,颜色由白发展到红,由红又发展到紫。

庞劲东做雇佣兵的时候,曾经用这种方法杀死过很多敌人,却没有料到自己也沦于这个境地。庞劲东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或许这正是所谓的因果循环。

庞劲东不愿意就这样死去,双手加大力度想要拉开克勒格的胳膊。然而克勒格的两条胳膊就像是铁箍一般,不但丝毫不被庞劲东拉动,反而还缓缓的想内里收缩。尽管这个收缩的过程极其的缓慢,但是却是那样的坚定不移,给庞劲东带来了强烈窒息感,还有一种压迫感。

比起上所承受的痛苦,这种压迫感才是最可怕的,几乎可以彻底摧毁人的精神和心理。庞劲东毫不怀疑克勒格此时能杀掉自己,但是克勒格或许不愿意胜的这样轻松,所以要慢慢的折磨庞劲东,以享受一种变态的乐趣。

猫在捉到老鼠之后,很多时候不会立即吃掉,而是很耐心的耍玩一番,然后才大快朵颐。

现在克勒格就是猫,而庞劲东却成了老鼠。

庞劲东在南美洲丛林里的时候,经常是扮演猎人的角色。虽然庞劲东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人世间的角色往往会互换,但是却从没有预想到这种互换竟然没有出现在丛林里。

庞劲东一直都认为南美洲丛林是野蛮和血腥的,而代表着发达的精神和物质文明的都市,则是文明和开化的。现在庞劲东不得不纠正这种认识,文明的都市有着不文明的一面,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比丛林还要血腥和野蛮。

都市里的血腥和野蛮在多数时候是无形的,在少数时候会表现得同样裸,就像庞劲东现在遭遇的这样。

克勒格又加大了力度,庞劲东的头又向侧面转去了一点,眼睛几乎是紧贴着克勒格发达的胸肌。

就在这个时候,台下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喊,很明显的是女性的声音。庞劲东从中可以分辨出林佩雯和叶梦涵,可见这两个女孩很为自己担心,但是这种担心却无法发挥任何作用。

就在即将窒息前的一刻,庞劲东把下巴拼劲全力塞进克勒格的臂弯当中,大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克勒格的胳膊上。

克勒格发出了一声怪叫,放开庞劲东后连连后退数步,捂着血淋淋的胳膊,狂怒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从克勒格的胳膊上咬下了一大块肉,鲜血从那块肉上流淌出来,顺着舌尖涌进了庞劲东的喉咙,带来一种又鲜又涩的感觉。

庞劲东恨恨的把那块肉吐在了地上,又在上面吐了一口满是鲜血的口水。

第二十四章 血战

庞劲东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伸出小指指着克勒格,微笑着说:“黑鬼,继续!”

没有人知道庞劲东这一口咬的有多深,就连克勒格自己也不知道,向伤口看下去只见一片血肉模糊,其间掺杂着断裂的血管和肌肉组织,有的地方明显很深,露出了隐隐一点白色,不知道不是不是骨骼。

克勒格被这个伤口激发了狂性,狂吼了一声,左脚踏前一步,借着前冲之势,右拳攥紧挥向庞劲东的面门。他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势,把这一拳蓄足了力道,几乎不留半点余地,出拳的同时把鲜血在拳台上洒了一片。拳头摩擦着空气快速前进着,如同在大气层中不断下坠的陨石一般,不但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让周围空气的温度都跟着升高起来。

庞劲东见状不退反进,同样向克勒格的脸庞击出一拳,庞劲东身材比克勒格高大,手臂也要比克勒格长。所以这一招如果打实了,吃亏的肯定是克勒格。

就在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克勒格匆忙变换方向,拳头改变了方向,迎向庞劲东的拳头。两只拳头交击在一起,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两人各自倒退了一步。

庞劲东只觉得整条手臂的骨头都要炸裂开来,疼痛感从指关节发展到腕骨、经胫骨和腓骨后直达肩部,骨髓仿佛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克勒格的感觉也不好受,神经如同受了电击似的麻痹,需要稍加休整一下。

这一回合看起来是平分秋色,但实事求是的说还是庞劲东落了下风,因为克勒格中途改变了出招的方向,力道必然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庞劲东强忍着剧痛主动出击,右拳直直的击向克勒格的面门,而克勒格仍旧像刚才那样迎了上来。

庞劲东很清楚再像刚才那样,自己肯定要大大的吃亏,于是将拳头翻开变为掌,抓住了克勒格的拳头,同时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分成剪刀形状,插向克勒格的眼眶。

克勒格见庞劲东的肩膀晃动,就已经做了一定防备,但是这一招来得实在太快,就像他刚才对待庞劲东那样。克勒格仅能靠长年练就的条件反射,全力向后仰身,当庞劲东的手指刚触碰到眼球的时候就避开了。但是尽管如此,克勒格仍被戳得双眼昏花,只见无数金星在空中飞舞。

庞劲东得势不饶人,倏地蹲低了身体,以一记一百八十度的扫堂腿扫中了克勒格的小腿。

克勒格不愧是当年排名第四的黑拳高手,下盘不是一般的稳当,硬接下了庞劲东的这一招,却纹丝不动。

庞劲东虽然感到非常吃惊,但是没有片刻的迟疑,单手下压按地撑起,凌空翻了个身的同时,把另一条腿甩向克勒格。这个动作几乎违反了物理定律,庞劲东如果去拍武侠电影,恐怕根本就不用吊钢丝。场下的观众见多了打斗,仍然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但听“啪!”的一声响,如同巨浪拍击在礁石上,克勒格的左脸扭曲起来,耳朵传来一阵轰鸣,整个身体侧飞出了三米之外。

观众们还没看清楚庞劲东的动作,庞劲东又发动了新的攻击,甫一站好便扑向了克勒格。庞劲东高高跃起,手肘撞向克勒格的鼻梁,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集中在手肘尖角的一个点上。这招只要撞正了部位,轻则是鼻梁粉碎,重则就可能是脑震荡。

克勒格迅速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双手后压的同时将双腿踢出。腿的长度毕竟要超过蜷起来的手肘,而且克勒格双腿爆发力带来的加速度也超出了庞劲东的运动,因此在庞劲东的手肘还没有击到克勒格的时候,克勒格就已经踢中了庞劲东的胸膛。

庞劲东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就地翻滚了好几圈之后才站起,随之感到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这块巨石压得庞劲东几乎喘不过来气,身体站在那里摇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

尽管比赛开始还没有多长时间,阎罗场里的观众们已经意识到,今天看到的将会是在这个血腥的拳台上最精彩的比赛。与往常那些仅仅是野蛮和残忍的比赛相比,庞劲东与克勒格的决斗无疑多了一份观赏性,两个人表现出的技巧和战斗精神,也是往常的拳手们根本无法比拟的。

阎罗场内的空气越来越凝重,压得几乎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各方势力老大的眼中冒着激烈的火花,一起落到了庞劲东和克勒格的身上。他们刚开始只是关心胜负,因为事关押在外庄的巨额资金,现在却开始暂时忘却胜负,真正的投入到过程当中来,心跳随着决斗的节奏而加快或者减缓。

一些对格斗颇有些心得体会的人,私下开始交流起了自己的观点和意见,对庞劲东和克勒格两人的出招做出点评,有时甚至还会发生一些争论。所有人都分成了两派,或是庞劲东,或是克勒格,出发点则是因为下注的不同,或者纯粹是个人的喜好。

即便是从远处看起来,也能发现克勒格的胳膊缺了一块肉,走近一些看还能发现伤口里的机体组织。最初涌出血液已经凝固下来了,时常还有新的血液汩汩淌出,覆盖在旧的血茄上面。这条胳膊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克勒格却好像丝毫没有什么感觉一般,面无表情的继续与庞劲东缠斗。

两个人在你来我往之间,庞劲东的咽喉中了一拳,差一点背过气去。庞劲东的肚子上挨了一脚,胃部翻腾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股甜腥的鲜血涌上来,差一点就要从嘴里喷出。

克勒格有着超强的爆发力支撑,庞劲东则有着极好的耐力,如同狂奔中的犀牛。庞劲东的拳头始终是那么的有力,每一拳都能让克勒格感觉天昏地暗一般。

庞劲东开始使用起了刺拳,这是一种虽然简单,却攻防兼备的招数,既可以真打也可以是佯攻,为后续进攻创造机会。而且刺拳既带有足够的挑衅性,同时还可以起到试探的作用,比较符合庞劲东的性格。但是吃了几次苦头之后,庞劲东还是不得不收起暴烈的脾气,在这里最重要的事情毕竟是保住性命,而不是畅快淋漓的发泄一番。

克勒格借助爆发力上的优势,右腿高高抬起,膝盖撞向庞劲东。庞劲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用肋骨硬抗住了膝盖的冲击,双手臂同时死死的下压,夹住克勒格的大腿。但是庞劲东的感觉很不好受,差一点便要狂喷鲜血,几近力竭倒地。

克勒格万料不到庞劲东竟用这种办法,另一条腿猛力的一跳,随之借势抽出,试图抽断庞劲东的颈椎骨。然而他不慎一脚踏在自己滴下的血渍上,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液十分黏滑,他一时之间没有站稳,打了个趔趄。

“下地狱吧!克勒格!”庞劲东平地里暴喝一声,如同晴空闪过了一个霹雳,震得空气为一滞。

各方势力的老大产生了种错觉,感到以庞劲东的身体为中心,似乎涌出了摧枯拉朽的狂潮。这股狂潮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像是化身为独木小舟,即将在铺天盖地的海啸中翻腾覆灭,也就是这个时刻,庞劲东一脚踢中了克勒格的下阴。

克勒格的身体摇摇欲坠,止不住的向后连连退了数步,险些摔倒。他为了控制身体,腰盘全力下压,同时飞快转了个身,结果将后背空门全部卖给庞劲东。

庞劲东纵跃到而起。双腿夹住克勒格的腰部,左手探出抓住克勒格的脸庞,右手则按紧了后脑勺。情势转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刚才克勒格差点扭断庞劲东的脖颈,现在庞劲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听“咯嚓”的一声脆响,克勒格的头颈呈九十度转弯,脸部对着肩膀成了直线。虽然是见过无数血腥的场面,但在场的观众们仍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只有叶仁荣和林佩雯等人感到了轻松,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后,相视一笑:“赢了!”

日常粗心大意的刀三此时多长了个心眼,向刘二江那里扫量了几眼。他坐的位置角度很好,大致可以看到刘二江那里的情形,结果发现刘二江的表情非常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刀三的心头隐隐的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妙!”

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克勒格竟然没有丧失活动能力,反手一肘击中了庞劲东的鼻子。庞劲东来不及躲闪,只得高高昂起头,用下巴接下了克勒格的这一招,同时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克勒格。

克勒格甫一脱困,就地翻了个跟头,在拳台的另一端站稳了,双手扶住脑袋左右扭动,不断的活动关节,看起来庞劲东的必杀攻击竟然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庞劲东感到下排牙齿有些松动了,大量血液从牙床涌出,从嘴唇之间渗出。庞劲东用力吮吸了一下,将一口鲜血吐在了拳台上,同时仔细打量起了克勒格。

庞劲东不得不感到克勒格太过可怕,虽然下阴被结结实实的踢中,但只是表现出一些痛苦,根本没有影响到正常活动。还有刚才的绞杀,换作是普通人的话,就算是不死也要失去知觉了,而克勒格表现得只像是关节有些错位一般。

“这个克勒格还是人吗?!”林佩雯倒吸了一口凉气:“换作平常的那些拳手,恐怕已经死上好几次了!”

叶仁荣的表情很凝重,若有所思地说:“庞劲东的确很不错,与克勒格在伯仲之间,但是接下来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

林佩雯听到这句话,赶忙问:“你大致分析一下!”

叶仁荣微微笑了笑,回答:“我对格斗毕竟是外行,你应该请教刀三!”

不等林佩雯再一次发问,刀三就将话头接了过去:“接下来取决于两样东西,一个是耐力,另一个是心理素质。前一样东西,庞劲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但是后一样东西,就很难说了……”

林佩雯一样娥眉,有些不忿的问:“刀三,你什么意思?”

“这个克勒格不但体格好的吓人,而且好像不怎么知道疼痛,胳膊上掉块肉都没太大影响!你想想,假如你碰到这么一个人,会不会心惊胆战?”刀三指了指拳台上的克勒格,愁眉苦脸地说:“打架这码事,讲的是一胆二力三功夫,也就是说胆气是最重要的!看着克勒格这么个怪物,刚开始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是时间一拖长了,胆气肯定会变得不足!”

林佩雯撇了撇嘴,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是吗……”

“别看庞劲东现在与克勒格伯……什么之间,但是再过一会就可能不是之间了!”顿了顿,刀三又说:“我刀三也是个能打的……”

林佩雯打断了刀三的话:“你什么意思?就你能打啊?我不能打吗?”

林佩雯固然能打,但毕竟是弱质女流,单单在体力上就要逊色不少。刀三自忖如果和林佩雯过招,用不了几个回合就可以完胜。不过他不愿和林佩雯争论这些,本来还想做出进一步分析,干脆也省了下来,只是说了一句:“你能打!”

“这还差不多!”

刀三看着林佩雯,一语双关的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输给了庞劲东,我心服口服!”

“庞劲东曾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雇佣兵,见多了血腥的场面,心理素质肯定是很过硬的……”叶仁荣担心林佩雯和刀三吵起来,插了进来说:“这场决斗涉及到了B市未来的势力划分,而且我们的身家也都赌进去了,我们现在应该对庞劲东树立起绝对的信心!”

林佩雯毫不犹豫地说:“我最关心的是庞劲东的安危,而不是其他!”

第二十五章 兴奋剂

叶仁荣现在满脑袋想的都是输赢,不过并非没有考虑到庞劲东的人身安全。叶仁荣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庞劲东能够在阎罗场上活下来,无论失去任何东西都可以再夺回来。

但是叶仁荣毕竟没有说出关怀庞劲东的话,而林佩雯却在时间说了出来,搞得叶仁荣有些被动。不过叶仁荣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尴尬,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相信庞劲东一定能平安……”

叶仁荣的话没有让其他人产生什么感觉,倒是给了叶梦涵以充足的信心。这个小丫头仍然保持着贵族气质,看起来是那么的淡雅和恬静,只是脸上流露着不安的神色。她深深地喘了几口气,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相信庞劲东一定会赢!”

众人在台下交换意见的时候,庞劲东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觉得周身骨架都快要散掉了,每一块皮肉仿佛被火焰烤,疼得不像是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东西。

克勒格的拳头带有割裂性,不只是能够造成内伤,甚至还能撕裂皮肉。庞劲东从腿部到头部,破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鲜血流满全身。

克勒格稍微喘息了片刻,肌肉突然高高鼓起,其上爆现出一条条青筋,毛细血管渗出一丝一丝血丝,就连面孔也扭曲起来,委实让人感到惊怖。此时的他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鬼,凝聚出来的气势具有排山倒海般的感觉,让整个拳台仿佛都在微微的晃动。

克勒格的身形只是一晃,转眼便来到了庞劲东的面前,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紧接着一脚飞速横向扫出,正中庞劲东的软肋。

庞劲东左肋部位的皮内炸裂开来,伤口几乎深可见骨,五脏六腑似乎都被震碎了。随着这一脚的力度,庞劲东的身体飞了起来,撞向拳台栏杆上的弹性系带,随之被倒弹在了地上。庞劲东感到喉头一甜,跟着便呕出了一滩红艳艳的鲜血。

庞劲东由于受伤不断增加,因此战斗力开始减弱,克勒格则越战越勇,拳脚越发具有破坏性。他根本不给庞劲东喘息的机会,猛扑上来用膝盖压住庞劲东的小腹,看起来就像是胜者在庆祝这血腥的胜利。

“通知所有的弟兄们!”刘二江突然站起身来,高声对自己的手下喊道:“准备着手接收酒吧街和帝豪娱乐城!”

“刘二江,你高兴得太早了!”林佩雯豁然站起,用更高的声音喊道:“现在还没结束呢,你等着看那个黑鬼怎么死吧!”

叶仁荣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伸出手遮住了叶梦涵的眼睛,因为不想还没有完全的女儿看到这个血腥的场面。叶梦涵已经完全惊呆了,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或许是因为不想见到庞劲东被杀的场面,所以任凭父亲遮住了自己的视野。

林佩雯的话只是意气之争,拳台上的形势实在是不容乐观。克勒格将五指撮起成枪尖状,连续不断戳在庞劲东的身上,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远远看去像是有十几只手臂围绕着庞劲东,每次一起一落总会带出一篷鲜血和碎肉。

阎罗场上的比赛是不允许叫停的,但是有休息时间,庞劲东十分幸运的是,场的时间已经打满,到休息时间了。

裁判来到台跟前,却根本不敢上去,只是挥舞着双臂,同时高喊着宣布:“休息时间到!”

克勒格仿佛没有听到裁判的话,继续对庞劲东发动攻击,裁判只得束手无策的看着。

“操!”刀三的反应速度最快,知道裁判是无法依靠的,狠狠地骂了一声之后,径直冲到了台上。

刀三的后面跟着胖头鱼和小峰,这两个人既是不希望星龙帮输,也很担心自己的巨额赌注,所以表现的分外积极。三个人围住克勒格,生拉硬拽的将他带离庞劲东,死死的按在了拳台上。

正应了“好虎架不住群狼”这句老话,克勒格虽然凶悍无比,但还是冷不防被止住了,一时之间动弹不得。而且克勒格擅长的是一对一,并不是打群架,庞劲东的群战技术的倒是远超克勒格,遗憾的是在阎罗场上根本没什么用。

“你们他妈的要干什么?不是拳手就不能上台,混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点规矩吗?”刘二江高声叫骂了起来,不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拳台,不过没有走上前去。

叶仁荣缓步走到刘二江的面前,冷冷地说:“现在是休息时间,你的人还继续动手,等同于比赛认输了!”

刘二江一咧嘴:“他没听到!”

“现在应该听到了吧!”叶仁荣冷笑两声,又说:“要是还没听到,那么就请联合会主持,我们去接收江海帮的地盘了!”

刘二江虽然不把林晓龙放在眼里,对地下联合会的整体实力还是颇为忌惮的,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叶仁荣,用英语向克勒格下达停手的命令。

克勒格果然听话不再挣扎,恨恨不已的在拳台上啐了一口痰。刀三等人也适时的放开了手,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刘二江的这个命令非常及时,如果再过十几秒钟,克勒格恐怕就要摆脱刀三等人,进而展开反击了。

刀三和小峰将庞劲东从拳台上搀扶了下来,一个工作人员好心的拿过一张床单,将庞劲东的身体暂时包裹起来。

庞劲东身上的伤口不断滴着血,白色的床单瞬间变成了红色。把庞劲东抬到茶几那里之后,刀三让庞劲东斜倚在沙发上,然后开始处理伤口。

林佩雯和刀三都准备有药物,本来没什么文化的刀三更是久病成医,由于常年与人厮杀殴斗,积累了大量医学知识,简直就是半个外科大夫。阎罗场这里只允许使用药物,而且任何药物都在允许之列,但是绝对不允许进行任何包扎。

庞劲东浑身上下到处皮开肉绽,伤口处更是血肉翻滚,空气中因而弥漫起了一股血腥味,脸也肿得不成样子,比猪头还要难看几分,。

所有人的面容都很愁苦,忙着护理庞劲东的同时,抬起头来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苦笑一声。

必须提到的是,叶梦涵的表现完全在叶仁荣的预料之外,叶仁荣本来以为女儿见到这个场面肯定会惊慌失措,甚至张开嘴哇哇的呕吐一番,但叶梦涵虽然谈不上镇静,却也只是默默站在旁边看着,没有半点慌乱的表示。

“我看……”林佩雯犹豫了一下,才说:“还是认输吧……”

只要能够保住庞劲东的生命,林佩雯不在乎交出酒吧街,但是这个赌约毕竟涉及到叶仁荣,所以林佩雯不能擅自作出任何决定。

叶仁荣果断的点了点头:“也好!”

“不行!”庞劲东缓缓睁开眼睛,突然之间精光四射,吐了带血的唾味,惨兮兮地笑道:“投降这个词是给别人准备的,而不是我庞劲东!”

众人听到这句话,各有不同的反应。刀三显得尴尬一些,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其他人,脸色不停地变来变去。

“对不起,刀三……”庞劲东注意到了刀三的情绪,往地上又吐了一口血,然后缓缓地说:“我绝对没有挖苦你的意思,也不认为头像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事实上,有的时候我们应该懂得适时的让步,保存力量以争取更大的胜利!只是……投降不符合我的性格!”

既是担心刚刚达成的联盟破产,也是为了帮庞劲东把话说圆,林佩雯急忙补充说:“你和庞劲东之间是早就定好的,只不过在这里演戏给大家看,所以根本算不上是认输或投降什么的!”

“放心……”刀三思索片刻,看着如同血葫芦一般庞劲东,摇了摇头申明道:“我没有多想什么!”

庞劲东无力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叶梦涵看了看众人,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无论如何,这场决斗都不能继续下去了!”

“是啊!”叶仁荣虽然是对庞劲东说话,但是目光却落在自己女儿身上:“现在应该保存实力,以利今后再战!”

庞劲东的态度显得更加坚决:“不行!”

“你自己还对别人说,应该在适当的时候让步,为什么自己反而做不到呢!”叶仁荣是真的不想让庞劲东送命,眉头紧紧地锁到了一起,极力谆劝道:“只要你没有死在阎罗场上,今后有大把的机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夺回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让我向一个不入流的黑帮雇佣的过气黑拳手投降,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林佩雯急忙纠正说:“江海帮可不是不入流的黑帮,而是整个B市最大的帮派!”

叶仁荣见自己的话没有效果,决定另外换一种方式,冷笑了一声质问道:“可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拿什么与克勒格较量?”

庞劲东没有回答叶仁荣,而是招呼小峰:“麻烦你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哦!”小峰不知道庞劲东是何意,答应了一声便照做了。

庞劲东接过自己的衣服,在上衣口袋里面翻了翻,拿出了一个装着一支小号注射器的塑料袋。这个塑料袋的透明度非常高,几乎像纯净水一般,可以清楚地看到注射器里面的绿色液体。

“你……”叶仁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字一顿的问:“你不会是想要使用兴奋剂吧?”

“恭喜你,学会抢答了!”庞劲东艰难的笑了笑,将注射器拿了出来:“这个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好的兴奋剂,比普通黑拳手用的要好上百倍,比金头虎的类固醇更要好!”

林佩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问:“好在哪里?”

庞劲东简单的回答道:“见效快,作用强。“

林佩雯提这个问题的用意,并非是想知道这种兴奋剂有什么效果,而是因为想起庞劲东对金头虎讲的那些话,所以想要确定是否有什么副作用。庞劲东的回答避重就轻,她索性便直截了当将问题提了出来:“有什么副作用?”

“没有什么副作用,如果有的话,就不是最好的兴奋剂了!”听到了林佩雯的问题,庞劲东毫不犹豫的这般回答道,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林佩雯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我都这个样子了……”庞劲东冲着自己的伤口努努嘴,故作轻松的说:“还有必要骗你吗!”

“就算是没有副作用,但是也应该掌握好剂量!”由于不想太过清楚地看到庞劲东的惨状,所以叶梦涵一直站在其他人的后面,这时用力的挤到前面,不放心的叮嘱道:“就算是普通药物,剂量大也会产生副作用……”

“这个剂量已经很小了……”庞劲东打断了叶梦涵的话,拿出准备好的棉球在胳膊上擦了擦,然后将注射器扎进了自己的胳膊。

这个注射器的外观与常见的注射器不太一样,没有用来推射药液的活塞,使用方法也与普通的不一样。庞劲东将套在针体上的一个套筒去除后,在针管的头部捏了一下,过了片刻工夫药液就开始自动喷出。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的注视之下,整管药液进入了庞劲东的身体。

这种兴奋剂是科比诺中心的研究成果之一,就如庞劲东所言一般可以迅速提升力量,在极大程度上增强爆发力和耐力,还可以令人不知道疲劳并暂时感受不到疼痛,而且起效非常的快。

庞劲东在科比诺中心破产之后带走的东西中,有好几支这种兴奋剂,只是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

但是这种兴奋剂是有副作用的,庞劲东在这一点上没有说实话。而且普通兴奋剂对人的摧残通常是渐进的,在停止使用之后可以让让身体停止崩溃,且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逆转治疗。而这种兴奋剂的副作用是突如其来的,在瞬间就达到了最强,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人无法终止和逆转。

第二十六章 腐败网络

人体注射这种兴奋剂后心跳会受到很大影响,正常人在平静的时候,心跳为每分钟六十次到一百次之间,在运动的时候会加快许多。而这种兴奋剂会让人心跳立即快到难以承受的程度,远远超出任何运动可能带来的加速,即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科比诺中心曾经进行过地下的秘密人体试验,结果有受试验者因为心跳太快,导致心脏无法承受而死亡,还有受实验者的动脉和其他血液循环系统被超速流动的血液所毁坏,结果留下了无法治愈的严重疾病。

这个心跳加速的过程大约只有两到三分钟,但只有少数人能够平安的挺过来,而且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在度过这个阶段之后,心跳会逐渐恢复正常,兴奋剂随之开始产生作用,并有很长的作用时间。

此外,这种兴奋剂在失效之后会让人感到极度的疲劳,甚至就如同重症肌无力患者一般,浑身的肌肉全部彻底丧失了活动能力。至于这个副作用持续时间的长短则因人而异,有的人在用过之后成为了瘫痪,还有两例变成了植物人。

M国国防部的高级计划局曾经有一个打造超级士兵的秘密计划,核心内容是通过药物让士兵不知道疲倦,并且能够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科比诺研究中心承接了这个任务,经过半年左右的时间研究,结果得到了这种兴奋剂。

这种兴奋剂的效果完全达到了预期的目标,但正因为致人死残的副作用,所以最终没有被采用。科比诺中心曾经试图加以改进,然而仍然无法消除这些副作用,最后只得选择了放弃,只保留很少一些用做未来可能的研究。

但是,此时此刻对于几乎处于绝境的庞劲东来说,任何副作用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兴奋剂刚注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庞劲东就感到胸膛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这种冲击力来得是如此的猛烈,差一点将整个身体从沙发上弹射起来。

片刻之后,庞劲东听到了“砰砰”的响声,快速、有节奏且沉闷到无以复加,不断的刺激着耳膜,进而顺着听觉神经传导到大脑,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剧烈头痛。这种响声很快就充斥了全部听觉世界,使得庞劲东再也听不到其他人说的任何一句话。

这是庞劲东自己的心跳声,极少有人这样倾听过自己的心跳,在曾经不幸听到的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无法忍受这种恐怖的感觉而濒临于崩溃。

伴随着这种可怖的心跳声的是胸膛里剧烈的跳动,感觉起来就好像是一面鼓塞到了里面,不断的猛烈的敲击着,与心跳声始终保持着同步。这面鼓的敲击幅度实在太大,给心脏周围的组织和肋骨带来冲击的疼痛,而且越发的强烈起来。这使得头痛进而带来了强烈眩晕感,让庞劲东看周围的事物全部都是朦朦胧胧,其上还飞舞着许许多多不可触及的金星。

庞劲东在这种双重折磨之下,感到自己似乎彻底丧失了力量,连最简单的一个动作都无法做出。庞劲东尝试着将自己的手臂抬起,然后即便是在拼尽了全部力气之后,手腕也只是微微抬了一下,便立即无力的垂了下去。

叶仁荣最早发现了庞劲东的异样,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还好吧?”

叶仁荣说话的声音很大,但是庞劲东没有听到一个字,只是模糊的看到他的嘴唇张合了几下。不过这句话也提醒了其他人,注意到庞劲东的表情和状态出现异常。

庞劲东刚下拳台的时候,表现出得是痛苦和虚弱,这两种感觉现在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恍然。更加让大家感到惊恐的是,覆盖着庞劲东左胸位置的床单,竟然猛烈的一跳一跳,像是下面盖着一只青蛙。

叶梦涵鼓起勇气,抓住床单的一角猛地掀了开来,发现这只青蛙不是在床单下面,而是隐藏在庞劲东的胸膛里面。

叶梦涵愣怔了许久,才颤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床单被掀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庞劲东的左胸不断剧烈的起伏着,仿佛心脏不愿承受身体的束缚,正强烈的试图从里面冲出来一般。

林佩雯摇了摇庞劲东,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你……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吐出这么一个字之后,庞劲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便头一歪昏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金啸将手头的一厚摞文件沉重地放在桌子上,摘下鼻梁上的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金啸坐在一张长条形桌案的后面,金玲玲坐在桌案前不远处的一个小方桌后,坚定从容的表情当中带有些许悲伤。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缓缓地说:“我也不敢相信,最开始的时候更没有想到,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证明这些都是事实!”

“这些东西,还有其他人看到吗?”发话的是坐在金啸旁边的一个五旬上下的男人,武短的身材略有些发福,油光锃亮的头顶周围长着稀疏的几绺头发。总的来说,他的相貌很普通,但是身份绝对不可以被忽视,因为他是最高检察院检察长。

金玲玲认识这个人,当即回答道:“我从河北回来之后立即就来报道了,在整个调查期间严格保护这些材料的安全,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过,只是很遗憾直到今天才能交给你们!.”

“知道你回来之后,我们很想立即见你……”坐在检察长旁边的一个女人说话了:“但是这很不容易,一则是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二则是在没有正式会议通知的情况下,我们这些人全都凑到一个地方,肯定会引起注意。”

这个女人的年纪已经超过六十岁,看着金玲玲的目光当中带着关爱,表情也非常的和蔼。金玲玲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表现。在日常工作当中,她的双眼总是如同鹰一般锐利,而且从来都是不苟言笑。

这个女人是中央纪检委书记,金玲玲对她回以充满尊敬的笑容:“我完全理解!”

“真正遗憾的事情是……”最高检察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你的姐姐因为这次任务而牺牲了!”

金玲玲一字一顿的回答:“我希望她的牺牲是值得的!”

最高检察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当中掺入了一点点的愧疚,只是不太容易被察觉。他听到金玲玲的这句话之后,没有做出任何表态,而是转而对金啸说:“那个女孩叫吕菁吧,是你的外甥女?”

金啸点点头:“准确说是玲玲大姨的女儿!”

“太遗憾,太可惜,也太让人痛心了……”最高检察长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摇起头来。

面对坐在长条桌后面的这些人,金玲玲知道根本没有自己发言的余地,只能去回答对方提出来的问题。但是姐姐的死带来的仇恨让她永远无法释怀,所以她急于知道那些凶手将会得到怎样的惩罚,于是急忙追问道:“检查张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最高检察长倒是没有装糊涂,抬起沉重的眼睛看了一眼金玲玲,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材料,轻声说了一句:“我很想让这些人全部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事情那里是那么简单的啊……”

金啸打量着最高检察长,不动声色的问:“那么先放放?”

金玲玲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放下这个案子的,哪怕仅仅是暂时的,但是她知道父亲这样说肯定有原因,所以沉住了气没有出声。

书记在旁边有些坐不住了,提高了声音问:“检察长,你的意见到底是怎样的?”

“我的意见……”最高检察长沉思了片刻,无力的摇了摇头说:“我很想将所有这些人法办!”

书记指了指那份名单:“那就动手吧!”

“但是事情那里是这样简单!”最高检察长拿起名单看了看,然后用力的摔到了桌子上:“这份名单上面有太多的人,一旦动手全部抓起来,垮掉的就是半个华北官场,进而还会引发强烈的政治动荡!这样沉重的代价,我们在座的人没有一个能承担起来!”

最高检察长说的完全是事实,所以话音刚刚一落地,整个屋子里在没有一个人说话,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寂静。

过了良久,金玲玲深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那我们怎么办?”

书记提出了一个意见:“要不,先弄起来一部分?”

最高检察长又摇了摇头:“你们纪检只负责调查官员是否存在的可能,还有的严重性,并牵出同案犯!但是你们并不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案件侦查,所以这其中的很多微妙根本就不理解!”

书记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那么你好好讲讲,这里面都有什么微妙之处,也让我们这些人都跟着开开眼界!”

面对书记这种十分明显的刁难,最高检察长当仁不让地说了起来:“名单上面的这些人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在共同犯罪的同时也形成了一个食物链的关系,那就是上级吃下级!”

书记又“哼”了一声:“这些是常识,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最高检察长当作没有听到书记的话,继续说了下去:“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牵动这个网络上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会触动整张网络,进而向我们扑过来!”

在座的人都是经办了多年的各种案件,最高检察长说的这些道理何尝不明白,金啸听到这里也摇了摇头:“这些的确是常识!”

“既然大家都知道就也会明白,我们没办法先把一部分人弄起来!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我们将面对来自各方的极大压力,并遭受极大的阻挠!”

有一种很有趣的现象是,一些非常浅显的道理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如果不直截了当的明说出来,多数人都会无意之中的忽略掉。忽略的原因并不是真的没有想到,而是因为宁愿去冒这种风险,就像在座的金啸和书记。

金啸没有去反驳这番网络理论,而是诘问最高检察长:“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最高检察长又拿起名单看了看,一边看着一边说:“挑出一批小虾米下手,那些大鱼是无论如何不能碰的!”

“你以为小虾米就可以动了?”书记冷笑了起来,冷冷的告诉最高检察长:“你可以抓其中的一只两只,但是如果抓得太多了,他们的上层掠食者就会感到不安,进而带动更高层的掠食者对我们施加压力!”

最高检察长听到这些话才明白,这个案子的难度和可能带来的影响,金啸和书记已经全部意识到了,只是他们宁愿承受任何代价也要将案子查到底。其实最高检察长本人也有这样的心愿,只不过有着太多的顾及,也缺乏足够的勇气。

金啸和书记现在实际上是将问题简单化为两个选择,一个是干脆不去动这个网络,另一个则是将整张网络彻底剿灭。而这两个选择都是最高检察长不愿意去选的,于是一时之间没有再说什么,眼睛在名单上一行行的看着。

“或者……”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这时插了进来:“可以这样做……”

“哦?”金啸看向说话的人,颇有兴趣的问:“贺国文局长有什么好主意?”

贺国文犹豫了一下才说:“分步进行,先抓小虾米再抓大鱼,最后端掉整个网络!只是在抓小虾米的时候……”

第二十七章 贺国文的决心

贺国文说到这里就顿住了,金啸急忙催促:“你到底有什么主意,快点说啊!”

“我们可以采取一些策略,让这个网络的其他部分,既无法察觉到反腐的真正目的,更没有办法向我们反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贺国文继续说:“很显然的是,如果我们撒开大网到处去抓小虾米,肯定会引起这些人的警觉!但是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以系统为单位、以整顿系统作风纪律为名,从上到下的集中打击其中一部分!”

“好主意啊,先整顿一个系统,接下来再整顿另外一个……”最高检察长闻言恍然大悟,用力的点了点头:“详细说说!”

“这个网络事实上是由许多张小网组成,每张小网涉及到政府工作的一个部分,我们清理整顿了一个系统就等于毁掉了一个小网!”贺国文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缓缓地说了下去:“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最可怕的反扑是来自系统内部的,只要下决心从上到下清理了这个系统,虽然我们仍然会遭受到压力和阻挠,但是就不会那样的强烈了!”

事实上,最高检察长对这张网络还有一个顾忌,只不过没有明说出来,在座的人心里也都很清楚,这个顾忌就是政府的形象问题。事实上,最高检察长对这个问题的顾忌要远远超出其他,官场地震反而相对处于比较次要的位置。

当今社会上对官员的和政府的工作效率已经颇多怨气,而这两个问题都是无法彻底根治的,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所以现在工作的当务之急是提升政府形象和公信力,反倒不是进行一场彻头彻尾的反腐。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这张网络如果揪了出来,彻底暴露在阳光的下面,结果很可能不是百姓拍手称幸,而是惊讶于的广度和深度,进而产生更加强烈的怨气。

这些还会进一步带来另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百姓必然要求开展更加深入的反腐,尽管这个要求是那样的正当和合理,但是所有的政府官员都不愿意让民意“绑架”政府。这些官员们以“公仆”自居,早就已经习惯了对“主人”发号施令,更加忘记了政府本就应该是为民意服务的。

如果是在过去,那么政府可以想办法全力封锁消息,不让百姓们知道这个案子。但是在网络如此发达畅通的今天,这一点是已经不可能做到的了。每个人只需要将自己身边发现的一些异样,或者掌握的一些消息说出来,那么最终就会在网络上汇聚起来,形成事物的整体和本来面貌。

贺国文的办法并不能彻底消除这种可能性,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将恶劣影响将至最低。

“我们这些人来自各个不同的司法部门,我们的共同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清除危害政府的蛀虫!”顿了顿,书记继续说:“让我们动手吧!”

金玲玲对这番话有一些保留,因为这些蛀虫真正危害的是人民,但是看了看书记义正词严的样子,她没有说出反对意见。

“就这样做吧!”金啸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听起来无比的坚定:“如果有必要的话,我随时准备去见我父亲,请更高层全力配合我们!”

金振宇将军虽然位居高层,但是毕竟有着另外的分工,如果真的卷入这个案子,很可能会陷入被动之中。虽然金振宇可以不直接介入,而是发动其他负责纪检和反腐的高层予以介入,但是没有人敢肯定其他高层是否与这张网络有利益关系。正是基于这个原因,金啸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个案子告诉金振宇,现在说出这样一句话实际上是在给大家打气。

“但是……”最高检察长环顾了一下在座的人,提出了一个问题:“先从哪个系统开始呢?”

贺国文斩钉截铁的说:“就从我们公安系统开始!”

书记点点头:“好!执法部门是必须最先得到清理和整顿的!”

“这件事情……”贺国文看向金啸,试探着说:“需要金部长予以配合!”

公安部的正部长现在已经退居二线,基本不怎么过问部里的工作,一门心思等着退休了。金啸作为常务副部长,现在实际上就是公安部的负责人。金啸明白贺国文的意思,当机立断地说:“我会很快下发一个通知,在全国公安系统内部展开反腐倡廉的活动,接下来的工作具体怎样做,就由贺局长你把握了!”

“没问题!”贺国文说罢,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随着这个通知的下发,B市的公安系统将会有一大批领导干部落马,留下的大量空缺急需填补,贺国文可以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人马扶持上去。这也就意味着,随着就的网络被消灭,很可能会诞生一张新的网络。

不过贺国文及其亲信是否会贪污受贿,不是金啸等人目前需要关注的问题。就算是贺国文将来因此落马,那么必然还会出现张国文或者李国文。只要这些人搞得不像现在这样过分,那么就已经是国之幸事了,只要没有必要彻查到底,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产生的根本因素在于体制,而体制问题是所有这些人都无法解决的,他们现在唯一关注的只是这张过于庞大的网络。

金啸察觉到了贺国文的用心,虽然很不情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但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提醒道:“你要当心赖海雄……”

“他……”贺国文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保证道:“我会加以防范的!”

“你快醒醒啊!”林佩雯推了几下庞劲东,因为害怕伤到庞劲东,没敢太过用力。

叶梦涵的柔荑搭在庞劲东的胳膊上,带着哭腔的喊道:“你到底怎了,说话啊!”

但是庞劲东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双眼紧紧的闭在了一起,仿佛死过去了一般。在经过了剧烈的跳动之后,庞劲东的胸膛在突然之间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叶仁荣拿起庞劲东的胳膊把了一下脉搏,发现非常的微弱,接着又探了一下庞劲东的鼻息,发现同样的微弱,简直就是行将就木与一般。

“时间到!”裁判在拳台上高喊了起来:“请双方拳手上场!”

如果庞劲东现在死了,那么就算做江海帮胜利。但是庞劲东没有死,只是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按照阎罗场上的规定,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抬也要把庞劲东抬上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可以想见了,一动不能动的庞劲东将会成为极佳的肉靶子,被克勒格活活打死。

就连素来镇定的叶仁荣也没有主意了,看着其他人微微叹了一口气,问:“怎么办?”

林佩雯毫不犹豫地说:“我们替他认输吧!”

叶仁荣摇了摇头:“现在认输是否会被接受都是未知之数,代替认输更是闻所未闻,联合会这边倒还好说,江海帮那边断然不会答应!”

“为什么?”林佩雯无意间提高了声音:“他们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要继续坚持比赛?”

叶仁荣只回答了简单的几个字:“因为他们想要庞劲东死!”

叶仁荣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裁判的话刚刚喊过没有多久,克勒格就跳上了拳台,尽管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看起来却仍然精神奕奕。被庞劲东咬坏的地方深可见骨,但是却已经不在流血了,看起来多少有些骇人

克勒格在休息的时候使用了许多药物,既有止血的,也有兴奋剂。他此刻处于高度亢奋状态,只等着决斗重新开始,然后将庞劲东撕碎。

见庞劲东这边始终没有动静,裁判高喊着提醒道:“星龙帮请立即让人上场!”

众人的目光再次交集到了一起,其中透露着一个共同的疑问:“怎么办?”

一切交流都暗含在目光里面,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场面是那样的沉默。裁判见状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音量成倍提升:“星龙帮的人再不上场,那么就要算作是输了!”

“的给我闭嘴!”林佩雯远远的指着裁判,警告道:“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老娘宰了你全家!”

主持阎罗场上的决斗是裁判的职责,但是听到林佩雯的这句喝骂,裁判还是认为自己有些多嘴了,立即噤声不语的站在那里,索性做起了一个旁观者,等着看双方怎样处理眼下的局面。

刘二江早就知道不能依靠裁判,豁然站起身来喊道:“星龙帮那边的,听到裁判的话没有?!”

叶仁荣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保持沉默,否则即便抛开最终的胜负不谈,这种沉默本身就会让别人看扁了自己这一边。他看着刘二江,语气出奇的平淡:“你耐心的等一下,我们不会让让你失望的!”

这句话说得不卑不亢,而且包含了威胁的意味,让刘二江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刘二江冷笑一声,指着叶仁荣说:“决斗重新开始之后,人就要马上上场!要是庞劲东不能上场,也可以留在场下,大不了我让克勒格走过去结果了他,怎么样?!”

“操!你试试看!”刀三嘴里骂着,额头的青筋暴起,目光在庞劲东和刘二江之间来回切换。

“好啊!”刘二江仰脖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告诉刀三:“既然你让我试试看,那么我就试试看好了,否则你该说我不给你面子了!”

刘二江说罢便冲着克勒格做了一个手势,克勒格呲着雪白的牙齿怪笑几声,缓缓的向擂台边上走去。

林佩雯看着昏迷之中的庞劲东,再一次提出:“还是认输吧!”

刘二江揣测到了林佩雯的想法,不等这边的其他人说话,在那边喊道:“你们都他妈给我听好了,老子我不接受认输!”

林佩雯感到额头渗出了汗珠,不自觉的伸出手擦了擦,然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希望了……”叶仁荣的表情依旧镇静,但是语气中透出了绝望。

“不接受就算了!”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庞劲东突然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刘二江冷笑着说:“我上台陪这个黑鬼好好玩玩!”

众人一起将目光惊讶的落在了庞劲东身上,只见庞劲东稳稳的站在那里,刚才的虚弱和痛苦早已不见,坚强的如同一根铁柱一般,浑身上下的伤口已经结上了血痂。

“你……”林佩雯愣了一下才说:“你没事吧?”

“好得不得了!”庞劲东说完这句话,几个箭步冲到拳台前,一纵身便跃了上去。

克勒格见到庞劲东的样子有些惊讶,难以相信刚才被自己蹂躏的对手,转眼之间便恢复了正常,而且平添了百倍的精神和力量。但是多年黑拳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让他知道,现在不是研究庞劲东身体的时候,而是先发制人的机会。

就在克勒格准备动手的同时,台下的刘二江正在问一个同盟帮派的老大:“庆功宴准备好了吗?”

“等等!”这个老大指了指台上,对刘二江说:“庞劲东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难道还能打了鸡血?”虽然刘二江嘴上说的满不在乎,但是顺着这个老大饿手指看过去,发现庞劲东比起刚才的确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庞劲东的双眼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几乎淹没整个阎罗场,一步一步的向克勒格走了过去,步伐缓慢且坚定无比。

第二十八章 胜利

庞劲东的鼻翼箕张,缓缓向外面喷出浊气,正处于极度兴奋当中,只感到头皮发麻,触电的感觉从大脑顺着神经蔓延开来,扩散至浑身上下的肌肉和关节,伤口似乎不再有任何疼痛,无穷的力量在全身上下荡漾着。

此时对于庞劲东来说,好像只需轻轻的一挥手,就能够让身体飞起来。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展,肌肉以最佳状态展现出了健美,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蜘蛛网般密布其上。

刘二江在台下用英语高喊起来:“克勒格,不要等了,马上结果他!”

克勒格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抢攻,听到刘二江的这句话,立即如弦之箭弹了起来,膝盖对着庞劲东的鼻梁撞去,纵跃之势如同奔雷一般。

场上搏击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分神,克勒格本来就很惊讶于庞劲东的状态,心里正在想着应该如何应对,结果被刘二江这一叫搞得分神了,这一招击出不仅力度不够,速度也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不过这不仅仅是因为克勒格自身的问题,更是因为庞劲东在兴奋剂的作用下,力量和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身形如鬼魅一般让人难以捉摸。克勒格这边刚刚出招,庞劲东身形一晃就不见了,克勒格来不及收回招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打击落空了。

不等克勒格的双脚落地,庞劲东如法炮制的使用除了同样的招数,从正对面向克勒格击来。克勒格根本无从闪避,眼睁睁看着膝盖越变越大,直到最后撞在了鼻梁。

这一下子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克勒格的鼻梁骨尽碎,眼球暴出眼眶半寸,倒飞起来撞到护栏上面,仍然止不住去势,头朝后仰去,翻滚了一圈之后,颈和胸部与护栏系带绞在一处。

只听“哗!”的一声,所有人都大声惊呼,站起身来向台上看去,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看起来已经必输无疑的庞劲东,重返拳台之后竟如王者归来,击就深深震摄住了全场,气势狂猛无俦。

在外庄那里下注星龙帮的人,刚才都已经灰心丧气,做好了赔钱的心理准备,只等着看庞劲东如何被打死。此时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重新燃起了希望,不住的狂呼着,仿佛也被注射了兴奋剂一般。而那些下注在江海帮一边的人,立即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傻傻的看着发生了一百八十度逆转的形式。

自认为素来沉着冷静的刘二江,看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了跳动:“很好,很强大……”

拳台上的庞劲东随即展开暴风骤雨的攻击,张开双臂抡向克勒格的太阳穴,后者因为身体被系带缠住,丧失了大部分的活动能力。克勒格眼看着庞劲东的拳头越来越近,刚刚恢复正常的眼睛再一次凸起,表面布满了或粗或细的血丝,情急之下一脚全力蹬向了庞劲东,只是由于身体没有着力点,所以根本就没多大的杀伤力。

两个人的招数同时落到了对方的身上,庞劲东虽然没有避开克勒格,但是因为调整了自己身体的姿态,让这一脚踢在了胸口上,所以拳头的方向也歪了,打在了克勒格的脸颊上。

克勒格这一脚对庞劲东来说,就像是被轻轻的拍了一下,而庞劲东的这一拳则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击碎了克勒格的颧骨。

克勒格强忍着脸部传来的剧痛,趁机挣脱出系带的束缚,抹掉脸上开花般的鲜血,右脚再次闪电一般的踢出。

庞劲东身上的力量仿佛在膨胀,再不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就会爆炸,头脑既亢奋又十分的清晰,连感觉器官都变得格外灵敏起来。克勒格速度落在庞劲东的眼中慢得如同蜗牛,庞劲东左手伸出抓住克勒格的脚踝往后一带,克勒格便再次冲向另一端的护栏。

庞劲东的动作神速,紧接着用右手抓住克勒格的手腕用力一扭,让克勒格整个身体凌空翻滚起来,最后重重的摔到地上,头先着地。

看到这种局势,星龙帮和叶仁荣又惊又喜,而刘二江极其盟友的脸色灰暗起来,看起来就如同死人一般。

克勒格由于脸颊遭到攻击,耳膜连绵不绝的轰鸣,暂时丧失听力。刚才在台下休息的时候,他也使用了兴奋剂,加上本来已经在场上具有的优势,他毫不怀疑自己在这一局可以将庞劲东彻底置之死地。他现在实在不明白,庞劲东究竟为什么会转眼变得如此强悍,这是普通兴奋剂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由于连续过度的用力,克勒格使用的兴奋剂副作用开始呈现出来,渐渐的开始产生幻觉。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但是却已经丧失了冷静和理智,趁着庞劲东没有防备扑了过去,搂脖子抱腰的练起了摔跤。

庞劲东双手分别按住克勒格的脸颊和后脑,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手臂上,血流随之加速涌动起来,几乎要将血管炸裂开来,两只手臂因而就像在红色染缸浸过一般,红得刺眼。

庞劲东利用骨骼产生杠杆作用,双手拼劲全力向后面扭动,将克勒格的颈骨彻底断开。克勒格带着不解和遗憾,在人生最后的一个瞬间看到了自己的后背,接着无力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思绪都在这一刻暂时停滞了,伴随着拳台上的血腥味蔓延开来,有人的香烟落到地上。

阎罗场里的灯光轻轻的摇摆着,传出极其轻微的电流声,在这常人无法感受到的噪音中,庞劲东听到许多模糊而熟悉地声音。

“我长大之后要成为一个将军,像你一样征战沙场!”在果敢战争结束之后,庞无双拉着庞劲东的手,如此这般的说道。

庞劲东当时摸着庞无双的头,笑着说:“我希望等你长大之后,这个世界上不再需要我这样的人!”

刚刚回国之后在地产公司打工,由于庞劲东几乎是天天迟到,主管王伟同这样说道:“如果你不愿意,今后每天可以在十一点三十分上班,正好可以赶上吃午饭……每个月向公司交一千元伙食费!否则,你就卷铺盖走人吧!”

庞劲东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明天肯定不迟到!”

片刻之后,童年时候父亲的话,回荡在了庞劲东的耳边:“在海的那边,有着一个不一样的国度,我们将会在哪里开始新的生活!”

那的确是一个不一样的国度,富有而且强大,但却不是自己的国度,

不知道为什么,金玲玲的身影浮现在了庞劲东的眼前,但不是现在已经越发成熟的金玲玲,而是当初那个浑蛮不讲理的女警察,认识庞劲东时说的句话是:“不许动!”

在金玲玲之后出现的是蕾妮兹,庞劲东回忆起了两人相识时的场景,那个时候自己的父母刚刚亡故,两个人过了一番彻夜长谈之后,蕾妮兹站在金黄色的朝阳之下告诉庞劲东:“无论你遇到怎么样的挫折与烦恼,第二天的太阳总会照常升起,那么就把一切都留给被太阳带走的黑夜吧!”

在蕾妮兹之后是其他许多许多的身影,有当年的好友和敌人,也有现在认识的女孩,庞劲东最后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我对你们没有任何要求,只有一个当敌人像丛林一样覆盖了大地,当军舰像高山一样拥堵了海面,当炮弹像雨点一样遮蔽了视线所及的天与地,我们要有决心和勇气一起去死!”

这句话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本来是庞劲东曾经说过的,现在庞劲东自己成了听众

庞劲东坚定的站在拳台上,俯视着阎罗场里的各方巨头,仿佛大地都在脚下颤抖。

在王朝大厦外面的停车场上,星龙帮的人正在百无聊赖,或是一支接着一支的吸烟,或是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时不常的还向其他帮派那里警惕的看上几眼。

虽然他们没有资格进入阎罗场,但是同样关心阎罗场里的胜负,因为这场决斗不仅关系到星龙帮的存亡,更关系到未来相当长一段时期内B市的势力划分。

如果星龙帮胜利了,那么就意味着势力范围的大规模扩张,反之则将走上一条衰亡的道路。如果是前一种可能发生了,意味着这些人将有机会大大的赚上一笔;如果事后一种可能性发生,那么他们必须去投靠其他势力,其中很多人还不得不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担心。

出来混的人没有不与他人结仇的,在星龙帮这面大旗的保护下,多数时候没有人敢碰他们,但是如果星龙帮不在了,可以想见仇家将会蜂拥而至。

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香烟一致接着一支的被星龙帮的人消灭,整个星龙帮的车队都笼罩在淡蓝色的薄薄烟雾当中。

一个老大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接起来听了片刻之后,这个老大收起手机,兴奋的大叫:“是胖头鱼从里面打来的!咱们赢了!现在去接收江海帮地盘!”

其他几个位老大也接连接到了胖头鱼的电话,大致内容都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指明了由个接电话的那个老大负责带队。

伴随着老大们兴奋的喊声,星龙帮的队伍发出了一阵阵的尖叫,小弟们纷纷从车里出来互相交谈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兴奋的神色。

这些小弟都剃着非常短的卡尺头,穿着大多十分的休闲,裤子必定是紧身的。星龙帮的人形象相对还是很保守的,江海帮等老牌大帮派也是如此,一些实力不强的新兴帮派往往以前卫的形象示人,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

“都别他妈废话了!”一个老大站到自己车的前盖上,声嘶力竭的喊道:“现在马上动手吧,别他妈等黄瓜菜都凉了!”

听到这个老大的话,星龙帮的人“呼”的一声全都钻到了车子里面,发动引擎呼啸而去,在停车场上留下了一团庞大又稠密的尾气。不过虽然动作搞得很大,人和车如此之多,但星龙帮始终保持着秩序,自发的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龙,向江海帮的地盘开去。

星龙帮的举动惊动了其他帮派,内部纷纷的揣测讨论起来,不多时的工夫,他们也纷纷接到了来自里面的电话。

与星龙帮同盟和下注在星龙帮的帮派,以及其他一些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势力,将会去协助星龙帮接收江海帮的地盘。那些与江海帮同盟的势力眼见事情站到这个地步,没有兴趣和胆量公开与星龙帮和地下联合会作对,只是纷纷回了自己的地盘,看住每一个场子和档口。

看着其他帮派纷纷离去,江海帮的人有些傻眼了,因为他们始终没有接到电话。

江海帮距离星龙帮较远,但是仍然能清楚地看到那边的情况,星龙帮表现出的兴奋让他们隐隐的意识到大事不妙,各个老大和小弟互相之间窃窃私语起来,交流着各自的观点和看法。由于加入交谈的人越来越多,说着话渐渐的忘记了控制音量,结果渐渐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

星龙帮的车队里有一辆普通的黑色奔驰车,自从来到王朝大厦门前之后就静静的停着,从上面始终没有下来过一个人,其他老大和小弟都不知道这辆车上坐的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这股声浪即将席卷整个停车场的时候,奔驰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江海帮的人一看到这个人立即噤声。刚开始的时候只是附近的人,随后是其他的所有人,这股巨大的声浪渐渐的消失于无形。

第二十九章 地下联合会的主席

这个人是刘大江,也就是江海帮的老大,这个人的生活习惯是深居简出,平日里很少露面,只会出现在一些重大场合,而且看起来基本不怎么过问帮派事务。

江海帮的日常管理和运作完全由刘二江负责,陈三海负责协助,这使得很多帮派成员只知有刘二江却不知有刘大江,有些人甚至只在传说中知道这位老大。

极少有人知道刘大江今天也到了,因此看到这位传说中的老大,不禁有些凛栗。

刘大江的相貌和刘二江很相似,只是由于年长了一些,所以脸上有很多皱纹。与给人感觉十分狡狯的刘二江相比,他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无论是认识他的人,还是不认识他的人,都收声不语了。

“吵什么!”刘大江环顾了一圈,缓缓的问了这么一句,声音低沉又有力。

一个新进的小弟不认识刘大江,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问:“你是谁啊?”

“闭嘴!”带这个小弟来的人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来了一巴掌,然后毕恭毕敬的向刘大江问候道:“老大,你好,原来你也在……”

刘大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弟的逾分之举,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们刚才在吵嚷些什么?”

“是这样的……”一个老大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惶恐的回答道:“其他帮派的人刚才都走了,星龙帮的人还表现出一副兴冲冲的样子,但是咱们的人还没有任何消息,我们担心……”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刘大江微微点了点头,问:“你们担心输了是吧?”

老大们互相看了看,显得都很犹豫,过了许久之后,才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是啊……”

刘大江面无表情,语气听起来很平静:“输了就输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回答刘大江问题的那个老大,听到这句话嘴角立即抽搐了几下,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可是这一次是把咱们所有的地盘和生意都赌进去了!”

“沉不住气的人是做不了大事的!”刘大江白了一眼说话的老大,然后提高了声音对所有人说:“咱们江海帮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一路上也不是风平浪静的,这一次也不过就是又来了点风浪!”

刘大江说罢便不再理会任何人,回到了车子里面,将车门关的严严的。车窗上贴着进口高档反光膜,使得外人根本看不到车子里面的情形。江海帮的一干人等既不知道刘大江在车子里面是什么样,更不知道刘大江究竟在想些什么,有些人倒是怀疑刘大江有发疯的征兆。

那个小弟挨了自己老大一下子,再也不过多说些什么了,但是持有他那种态度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包括很多熟悉刘大江的老大一级人物。

有一个老大重重的哼了一声,贴到一个与自己关系甚好的老大身边,悄声说:“我看大江的脑壳坏掉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的老大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将食指竖到唇边“嘘”了一声,然后用低至不可闻的声音说:“你说话注意点,不管怎么说大江也是老大!”

“怕这个当摆设的老大作甚?”这个老大又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说:“咱们江海帮的真正老大是刘二江,他能管些什么事?帮里面有几多人马?”

在这种场合下说刘大江的坏话,让第二个老大感到十分紧张,但是另一方面他对这番言论也不得不认同。长叹了一口气,他委婉地说:“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是亲哥俩,面子上的事情总是要得的!”

第二个老大话里的真正含义,是刘二江为了顾全刘大江的颜面,也是顾忌到兄弟之间的感情,因此尽管大权在握也不会废黜刘大江。

其实这个问题在江海帮内部,私下里已经不止一次讨论过,不过这些老大在往常的时候不怎么关心这件事,只要自己能够守住地盘并多赚些钱就可以了。而现在的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也是个老大所忧虑的:“放在昨天,咱们还不用关心这些,但是现在可不能不关心了……”

第二个老大皱起眉头,虽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仍然问了一句:“怎么讲?”

“如果阎罗场上真的输了,咱们就要交出所有的地盘和生意,咱们自己今后可怎么生活啊?小弟们也是要吃饭的呀!”

这句话说中了第二个老大的心事,不过他的城府比较深,没有丝毫的流露出来,只是敷衍了一句:“再说吧!”

“再说什么啊,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了……”

个老大正要继续说下去,人群突然发出了一阵的吵嚷声:“出来了!出来了!”

两个正在私聊的老大急忙向王朝大厦门口看过去,发现刘二江带着一个手下脚步重重的走了出来。

刘二江的身边不见克勒格的踪影,再看到刘二江本人面如死灰,所有的老大心头都生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完了!”

刘二江走到江海帮这里,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开了:“老大,到底怎么样啊?”

刘二江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径直来到刘大江的车前,轻轻的敲了敲车窗。

刘大江从车子上面下来,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平静的问刘二江:“输了吗?”

“是啊…”刘二江沉重的点了点头,又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花大价钱从国外雇来的那个克勒格,没有想到竟然也不是庞劲东的对手!”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刘大江对刘二江说着话的同时,目光向刚才发牢骚的两个老大看过去:“谁也不知道庞劲东竟然回国了,而且肯替林佩雯上阎罗场!你能带着克勒格去,已经算是未雨绸缪了!”

那两个老大甫一接触到刘大江的目光,竟然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隐藏到人群的深处。因为刘大江的目光会给人一种异样的恐惧感,就好像是黑洞一般,似乎可以把任何东西吸引进去。

“不过也没便宜了庞劲东那小子……”刘二江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过了片刻才说:“克勒格刚开始的时候把他打得很惨……”

“不要说过程了,我没有兴趣听!”刘大江摆了摆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刘二江的话:“说说,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还没有什么主意……”刘二江说着话,五官扭曲了起来,一副愁闷不堪的表情,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苦瓜脸。

具有一定观察能力的人此时一定会发现一个细节,那就是刘二江表现得很畏惧刘大江,不仅被刘大江打断话语之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而且还表现出了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我刚才已经对大家说过了……”刘大江不再和刘二江说话,而是再一次提高了声音,面向所有人缓缓的说:“我们江海帮发展到今天,不是一番风平浪静的,这一次也不过就是又起刮了一阵风、掀起了一阵浪而已!只要我们大家精诚团结,就没有过不去的风浪!”

刘大江的这些话本是很鼓舞人心的,但是在场的老大们却没有被调动其情绪,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互相看了看。

刘大江注意到了大家的这种情绪,轻松的笑了笑,又说:“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开诚布公的提出来!”

诸位老大又是互相看了看,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刘二江咳嗽了两声,给自己的哥哥帮腔道:“言者无罪!大家尽管说吧!”

有一个老大偷偷看了看刘家兄弟,鼓足了勇气说:“这个赌约可是要命的,那个黑鬼还他娘的输了……”

“我们是输了,那又怎么样?”刘大江嘿嘿的笑了起来,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轻松:“难道因为一个黑鬼不会打拳,我们就真的要把所有地盘和生意交出去?”

“可赌约是由联合会监督执行的!”

“没错,整个联合会确实有这着很大的力量,咱们江海帮不能不服,但是……”刘大江收起了那笑面容变的冰冷无比:“大家要看看是谁在领导联合会,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凭林晓龙那块料也能把我们如之何吗?!”

刘大江对林晓龙没有做出太多的评价,便指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江海帮的老大们的信心随之被鼓舞了起来。

为了平衡各方面的势力,地下联合会在成立的时候,对主席的人选和就任做出了严格规定。主席由企业界和黑帮两边的人轮流担任,也就是说如果这一界主席来自企业界,那么下一届主席的人选就要到黑帮里面挑选。

在需要产生新主席的时候,所有有资格的人都可以报名参选,由所有的成员采取评议的方法决定入围的人选。接下来的一幕就像是单位内部选举领导一样,每个候选人要做出竞选演说,阐明自己的对联合会的观点和发展计划,最后由所有成员投票决定最终上位者。至于其他那些不幸落选的人,会依据同样的方式诞生几位副主席。

比起国内那些单位仅是走形式的所谓选举,这些黑社会分子倒是在内部实行了真正的民主,不仅绝对尊重投票的结果,而且还严格杜绝了各种作弊行为。

不过这个候选资格不是很容易获得的,如果是来自企业界的候选人,至少要曾经在某个成员企业担任过高管,如果是来自黑帮的候选人,那么至少也要曾经做过老大。而且只要想要成为候选人,就必须脱离自己原来所属的势力,并保证不再与之发生任何关系。此外,工作要受其他副主席的监督,以杜绝可能出现的利益输送。

每任主席的任期是四年,不允许连任,为了保证联合会内部的稳定,主席即便犯了错误也是不允许弹劾的。主席如果在任期内下台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身亡,另一个则是自己提出辞呈。

完全可以预见的是,没有任何一个领导的会获得所有人的认同,何况联合会的成员都非善类。但是与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联合会的主席是一个很安全的差事。

历史上曾经有人因为某些原因而试图谋杀当时的主席,既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但是无论哪一种都被揪了出来,遭到联合会成员的集体制裁,最后被搞得灰飞烟灭。时间一长,也就没有人敢动联合会主席了,哪怕是有这天大的不满,也只能在心里面憋着。

谋杀联合会主席毕竟是一件大事,任何一个成员都不会等闲视之,哪怕彼此之间有着利益上的纠葛,更何况从来也没有哪个主席得罪了所有的联合会成员,对主席有意见的从来都只是一少部分而已。

现任主席林晓龙过去曾在一间成员房地产公司担任行政总裁,退休之后参选了联合会主席,由于其人在会员当中颇有人缘,因此一帆风顺的获选了。

或许是因为术业有专攻,又或许是因为年岁大了因而失去了进取心,林晓龙虽然把房地产公司搞得有声有色,在主席任上却搞得一塌糊涂,成为大家公认的最失败的主席。

林晓龙的失败之处倒不是因为干出了糊涂事,反倒是因为什么都不干,没有做出任何壮大地下联合会的行动。更加要命的是,他面对强横的各方势力只知唯唯诺诺,从来都不敢坚持自己的主见,也不敢得罪任何人。过去的主席往往可以成功的协调好各方,林晓龙使得主席这个位子彻底失去这个作用。

于是在林晓龙这种“无为而治”的领导之下,地下联合会在很大程度上现了混乱,有利益冲突的各方不再寄希望于主席调解,更加倾向于自己解决问题,于是阎罗场上的决斗越来越多。

第三十章 当摆设的老大

伴随着阎罗场上决斗增加的,是林晓龙的威望日渐减少,很多成员遇到问题直接拿到阎罗场上,懒得让林晓龙参与进来。发展到如今,很多成员已经不把林晓龙当作一回事了,其中就包括江海帮这一干人。

林晓龙倒是乐得成员们这样做,越是少操心也就越高兴,只想平平安安的干完这一任。如果不是考虑毫无来由的辞职会让自己太过丢人,他早就已经把辞呈拿出来了。

林晓龙竞选联合会主席的初衷,是考虑到这个职位有着很大的实权,但是屁股真正坐到这个位子上的时候,却发现不是那么好干的。地下联合会的每个成员都不是易与之辈,为了达到目的会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和计谋,有时还会公开摆出咄咄逼人的态势,林晓龙无法摆平这些成员,很快便放弃了当初的雄心壮志。

林晓龙这种老守田园的做法,使得颇有才干的前任所做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水。

正如刘大江一针见血指出的,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地下联合会在林晓龙的领导之下,会在这场赌约当中起到怎样的作用,实在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尽管地下联合会仍然可以发挥拳头力量,但是这个拳头却不再听命于主席这个大脑,而是自发服从自身当中的强势成员。

“老大……”刘二江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略有些兴奋地说:“你说该怎么办吧!”

联系到刘大江与刘二江之间刚才的对话,在看到刘二江现在的这副样子,江海帮的老大们猛然之间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刘大江并非只是一个摆设,而是江海帮真正的老大。

“怎么办,等下再说……”刘大江的目光再次向之前窃窃私语的两个老大投过去,表情随之变得更加的冰冷:“在此之前,我们要清理门户!”

刘二江皱起眉头,奇怪的问:“大哥是什么意思?”

刘大江没有回答,声音不高不低的喊了一句:“陈赢,站出来!”

陈赢就是那个对刘大江颇为不屑的老大,通常都被人们称作赢哥,在江海帮内部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这个真名。

陈赢听到刘大江的叫喊,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刚才对刘大江的那种不屑,顷刻之间便荡然无存。

“没听到吗,我在叫你!”刘大江提高了声音,喊道:“难道还要我叫你赢哥吗?”

陈赢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哆哆嗦嗦的向前走了几步,忐忑不安的站到刘大江的面前。

“我这辈子最恨两件事情,一个是吃里扒外,一个是没大没小……”刘大江说到这里,多少有些缓和了口气:“你知道自己犯了哪一条吗?”

陈赢硬挤出一丝笑容:“不……不知道……”

“你犯了第二条!”刘大江的口气依然保持着和缓,只是已经隐隐的透出了一股杀气:“你要是自己没有意识到,那么就让我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陈赢听到这句话立即意识到自己被出卖了,但是仍然难以相信刘大江竟然会这样快就知道,而且自己说的话并没有其他人听到,听到自己话的另一个老大又一直在身边,根本就没有机会告密。

陈赢想到这些,鼓起勇气说:“我不明白老大是什么意思,我没什么都没说!”

刘大江当即将陈赢顶了回去:“你说我这个老大是个摆设,对吧?”

刘二江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凝眉立目的质问道:“陈赢,你说这话了?”

“我……”陈赢再无法持有一点侥幸心理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哀求道:“我刚才是猪油蒙心,一时间顺口胡说八道的,大哥别往心里去!”

陈赢说着话的同时,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个听众,后者见状顾不得刘大江在场,急急忙忙的解释道:“我什么都没说!”

刘大江指了指那个老大,呵斥道:“商文衡,你给我闭嘴,你的事等会再谈!”

商文衡立即噤声不语了,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些什么,同时也费解于刘大江怎么知道那些对话的。事实上,的确不是商文衡向刘大江告密的,可惜的是陈赢再也没有机会明白这一点了。

“我也曾经给我做过小弟,当时我天天都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当老大!”刘大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多少有些感慨:“但是不管老大们是不是有事做的不对,我至少还是尊重他们的,不会说他们是摆设或者脑壳坏掉了!”

陈赢听到这里的时候,浑身上下哆嗦的更加厉害了,就像是有一千只虱子在上蹿下跳。他很想为自己辩解,但是刚一把嘴张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二江冷冷一笑,一字一顿的告诉陈赢:“记住,刘大江才是江海帮的老大,永远都是!”

陈赢连连点头:“知……知道了……”

不等陈赢再说些什么,从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一刀刺在了陈赢的软肋下面。陈赢身躯猛地一震,接着缓缓的回过头去,发现下手的是一个自己从来不怎么关注的小弟。

“国有国法,帮有帮规!赏罚不明的话,别人也不服我这个老大,你说对吧?”刘大江看着陈赢,缓缓地说:“你就安心的去吧,下辈子投胎做人,管好自己的嘴!”

鲜血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一般,汩汩的向外涌了出来,片刻工夫就染红了陈赢身体和膝盖下面的土地。随着鲜血的不断流失,陈赢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起来,最后无力的栽倒在了地上,目光无神的看着刘大江,身体间或抽搐几下。

刘二江把了一下陈赢的脉搏,告诉刘大江:“死了!”

刘大江点点头:“死得好!”

“老大,我错了!”看到陈赢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商文衡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忙不迭的剖白自己:“我对你可一向是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的,刚才那小子……”

“我知道了!”刘大江摆摆手,打断了商文衡的话:“你刚才没有跟着他说我的坏话,说明你是完全信得过的,是江海帮真正的弟兄!”

商文衡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感激涕零的看着刘大江。

此时不止是商文衡,江海帮所有的老大和小弟都被震动了,对刘大江其人有了新的认识。

很多人都曾经私下对刘大江表示过蔑视,为了不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一个比较机灵的老大适时的转换了话题:“老大,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先下手为强,只要我们及早灭了星龙帮,联合会也没有其他话说!”刘大江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令道:“所有的弟兄抄上家伙,跟我去星龙帮的地盘!”

所有人齐声答应道:“是!”

“还有……”刘大江压低了声音,告诉刘二江:“马上给赖海雄打电话,让他去砸场子!”

刘大江的意思是让赖海雄动用警方的力量,以各种合法的名义和借口去给联合会的各主要成员制造麻烦,主要是那些站在星龙帮一方的。只要能暂时牵制住这些人的精力和力量,就可以给他灭掉星龙帮创造时间。

“双管齐下,好主意!”刘二江点了点头,便拨通了赖海雄的电话。

刘二江拨打的是赖海雄的秘密电话,二十四小时都处于开机状态,此时竟然关机了。大惑不解的刘二江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脸色惨白的告诉刘大江:“赖海雄死了!”

刘大江登时愣住了:“什么?”

庞劲东抬起一只脚踩在克勒格的尸体上面,高傲的看着刘二江,缓缓地说:“你输了!”

刘二江的脸色变得如同死人一般,死死的盯着作为胜利者的庞劲东,似乎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幕。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咯咯响的咬了几下牙齿,然后一句话不说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林主席……”看着刘二江消失在视野里面,庞劲东转过身去对林晓龙说:“现在请你主持,接收江海帮的地盘和生意!”

“哦?哦!好!”林晓龙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差了一些,过了好半天的工夫才从刚才的血腥当中回过神来,对庞劲东磕磕巴巴的吐出了这么三个字。

虽然林晓龙已经主持过很多次决斗,但是今天这场决斗的激烈,仍然是远超他的想象的。不仅仅是这位主席,其他在场的人同样感到很惊讶,只不过没有林晓龙迟疑的那么久,很快就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各自的算盘。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拜托林主席你了!”林佩雯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对林晓龙说罢,提高声音喊道:“从今天开始,江海帮在B市就成为历史了!”

地下联合会的成员们反映各异,与星龙帮交好的庆幸于决斗的结果,江海帮的盟友则开始想办法另外寻求盟友。随着江海帮的失败,整个B市的势力范围和利益分配将会重新划分,每个人都想在这场划分中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所有人在这一点上的想法倒是相同的。

也正是因为想要多分一杯羹,押注在江海帮身上的人此时顾不上计算赔了多少钱,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新的利益划分当中。堤内损失堤外补,只要找准了方向和立场,失去的可以加倍赚回来。

“终于赢了……”庞劲东看着台下的众生相,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劳,随后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我这是在哪……”这是庞劲东醒来之后的个问题。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看到身下的白色床单,鼻孔上的氧气管,还有手边的心电图仪,就可知道这里是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医院的一切都喜欢用素色,这多少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对于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庞劲东所在的这间病室也是如此,只不过不远处的桌案上摆放着好多束鲜花,给这里增添了许多色彩和活力。

这里很明显是一间单人高档病房,面积足足有三十多平方米,不仅有着日常生活需要的一切设备,还有两张床铺提供给陪护人员用。那两张床铺上都有被褥,而且看起来很是凌乱,说明一直都有人睡在那里。

“你醒了?”一个粗哑又有些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庞劲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唐传江,他本来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吃饭,此时端着饭盒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庞劲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虚弱无力,声音低到了几乎自己都听不到。

幸运的是唐传江的听力很灵敏,配合庞劲东的口型,再加上一点自己的猜测,知道了庞劲东在说些什么。他回答说:“我和老廖一直陪在你身边,倒班吃饭睡觉,保证随时都有人能保护你!”顿了顿,唐传江欣慰的说:“幸好,这几天没人来找麻烦,不过就算找麻烦也不怕!”

“辛苦你们了……”庞劲东努力的很想点点头,却发现头部根本就没动。

“这小子刚才到门口抽烟了,我让他进来!”不等唐传江去喊廖承豪,后者已经听到了屋子里的对话声,急忙打开门走了进来。

廖承豪看到庞劲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是醒了,你整整昏迷了四天四夜!”

第三十一章 苏醒

“是吗……”庞劲东无力的笑了笑,自我解嘲道:“这觉睡得可是够长的…”

“你可把我们吓坏了!”廖承豪的语气很是关切,但是看到庞劲东苏醒过来,多少还是有些轻松了。

“是吗……”庞劲东再次无力的笑了笑,问:“我这是在哪里?”

“复康医院!”顿了顿,廖承豪补充说:“整个住院处都被咱们给包下来了,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咱们的人……”

“哦……”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又问:“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廖承豪听到这个问题,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最好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既是为了宽慰廖承豪和唐传江,也是为了给自己充足的信心,庞劲东笑着说:“我对自己的身体是最了解的,没有问题的……”

“那么你感觉自己身体怎么样?”

“很好啊……”

唐传江感到自己的右眼皮跳动了几下,愁眉苦脸地说:“可是大夫说你的体力严重透支……”

唐传江把话说到这里就顿住了,这使得庞劲东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隐瞒了什么,无论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庞劲东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只是庞劲东希望大家能够如实告诉自己,让自己可以坦然和勇敢的去面对。

“哦!”庞劲东莞尔一笑,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还说什么?”

唐传江摊开双手:“就这些!”

庞劲东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是吗……”

自从醒过来之后,庞劲东就一直在认真感受自己的身体,结果发现除了头部以外,浑身上下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无法做出任何哪怕是最小幅度的动作。这也就是说,庞劲东感到身体就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只有视觉、听觉和思维还属于自己,

庞劲东发现这些之后,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刺骨的寒冷,与之相伴的还有致命的窒息感和压迫感。

在庞劲东的一生当中只有极少数时候才感到绝望,现在这一刻就是极少数中的又一次。庞劲东早就知道兴奋剂会有这样的副作用,曾经暗暗的祈祷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现在看起来祈祷是没有作用的。

庞劲东不相信任何宗教,更不信仰任何神,所谓的祈祷只是内心深处的一种期望。这也就是说,不会有任何神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助庞劲东,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

尽管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可能永远都要瘫痪在床上,但是庞劲东并不后悔,因为自己毕竟战胜了如此强大的对手。在克勒格的尸体被踩在脚下的那一刻,庞劲东认定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而言,如果就这样躺在床上度过余生,庞劲东倒宁愿希望当时被克勒格打死。

“东哥……”廖承豪见庞劲东紧缩着眉头不说话,试探着问:“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庞劲东轻轻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只是感到自己很累……”

“没事,东哥,现在开始你有充足的时间休息了!”唐传江咧嘴笑了起来,大大咧咧地说:“大夫说了,你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是吗……”庞劲东说着话的同时,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唐传江,只见唐传江满面轻松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唐传江由于自幼习武的关系,所以为人没有什么城府,素来都是喜怒形于色,庞劲东一直都不认为他会对自己撒谎。但是唐传江虽然说得轻松,庞劲东感受着身体的麻木,实在无法轻松起来。

“东哥现在醒了,我要去通知大家!”廖承豪说罢,转身就出去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众人纷纷赶到了医院,包括韩风、林佩雯、唐韵、风见雅晴、长野风花、叶仁荣父女等人。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这些天来一直守在庞劲东身旁,不过她们两个要负责大家的膳食,所以并不是全天都在。庞劲东醒过来的时候,她们两个正在家里准备饭菜。

庞无双也经常守在庞劲东身边,其实她原本打算像唐传江和廖承豪一样,但是因为庞佩珂不允许耽误学习,所以不得不按时上学,只是经常旷课罢了。

大家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束鲜花,围着病榻站了一大圈,用带着怜悯和关怀的目光看着庞劲东,使得庞劲东感到就像在出席自己的遗体告别仪式。

叶仁荣微笑着告诉庞劲东:“醒过来就好,只要好好休息,你的身体就可以像从前那样康健,甚至可能还会更好!”

“这个……”庞劲东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来:“这些事情等下再说,麻烦你们先坐下来,好吗?”

众人都沉浸在庞劲东醒过来的喜悦当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现在场面,让庞劲东感到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不过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众人还是纷纷落座,个个看起来都很轻松。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韩风听到这个问题,几乎是本能的说:“我来向你汇报一下集团工作吧……”

“董事长要听的不是这件事!”唐韵打断了韩风的话,笑着说:“董事长对你是有足够的信任和信心的,所以才会很放心的把帝国控股集团交给你全权运作!”

唐韵说的这一番话完全是事实,自从庞劲东着手组建起了家企业,韩风就一直在庞劲东的手下工作,经历了庞劲东的企业由弱到强的整个发展过程,称得上是克己奉公和鞠躬尽瘁。帝国控股集团有了今天这样的实力,与韩风的才干和贡献也是密不可分的。

不过这些表彰应该由庞劲东本人说出来,唐韵此时在这里越俎代庖起来,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庞劲东的代言人一般。

唐韵话音刚刚落地,就有人立即表示不满了,风见雅晴和长野风花不约而同的翻了翻白眼,庞无双则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看起来像是想要向唐韵的脸上啐一口痰。

庞无双的这个举动吸引了庞劲东,庞劲东看过去才发现何悦也来了,只是一直坐在庞无双的身后,默默的一句话也不说。

庞劲东微笑着招呼道:“何悦,你也在啊……”

“是啊,哥哥!”何悦见庞劲东注意到自己,平静的面容马上布满了微笑的皱纹。他从身后拿出了一大束康乃馨,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放到了病榻旁的地柜上,然后郑重的说道:“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庞劲东很想将花拿起来闻一闻,然而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现在却变得非常艰难,这就如同站在珠穆朗玛峰的山腰仰望山巅,虽然可以看到世界之巅的样貌,但即便付出艰难的努力也未必能到达。

庞无双噘起樱桃小口,不满的问何悦:“你管我哥哥叫什么?”

“啊?”何悦怔了一下才回答:“当然是叫哥哥了!”

“哥哥也是你叫的吗?”

“那……那我叫什么?”

庞无双一字一顿的回答道:“叫庞先生!”

“哦……好……庞先生,祝您早日康复!”

很显然的是,庞无双非常乐于在众人面前耍弄威风,而何悦毫无疑问的是最佳道具。正所谓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面对庞无双的种种刁蛮无礼,何悦总是全力予以配合,决不说半个“不”字。

这使得原本很愿意看到庞无双这个准男友倒大霉的风见雅晴等人,如今经常同情起这个温而文雅的大男孩,进而还会在庞无双面前说些他的好话。

风见雅晴等人不会对庞无双造成太大的影响,庞劲东则不然,能把庞无双收得服服帖帖。而且庞无双一向把庞劲东视作偶像,不仅在许多方面效仿追随,还对庞劲东言听计从。

看着何悦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庞劲东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轻声咳嗽了一下,庞劲东压低声音招呼道:“无双,你过来一下!”

“干吗?”庞无双站起身来到庞劲东旁,兴高采烈的问:“哥,叫我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听到庞无双的这句话,再看到庞无双的这副表情,觉得像是自己行将就木,妹妹跑来问自己遗产如何分配。

庞劲东笑着嘲弄道:“你很威风啊!”

“哪里……”庞无双挠挠头,弄不清楚哥哥究竟是真的夸奖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

“再接再厉!”

“谢谢,我一定会的!”因为弄不清楚庞劲东的真实用意,庞无双索性反守为攻:“我还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如果不是身体已经瘫痪,庞劲东此时一定会跳起来,揪住庞无双的衣领好好教训一顿。但是庞劲东现在毕竟做不到,只能愁眉苦脸地说:“你太抬举我了!”

“你是我哥哥吗!”

“既然你要跟我学!”庞劲东一字一顿的告诉庞无双:“等我恢复了之后,教教你三从四德!”

这句话如同晴天闪过一个霹雳,当时便把庞无双劈在了当场,虽然起来仍然是那副俏皮可爱的样子,但是心却已经变成一段焦炭了。

其实庞劲东根本就不需要给庞无双讲什么是三从四德,因为庞无双对这些东西的了解程度要远远超过庞劲东。

庞文澜其人的作风非常老派,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守旧,用现代的革命话语来说就是思想里面残留着大量的封建余毒,具体表现之一就是男尊女卑的意识和做法。

庞文澜对自己的所有女性后代,自幼都教导三从四德之类的东西,而且将这些东西体现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说,庞文澜家里的椅子是分两种的,一种有扶手的是给男人坐的,女人做的椅子全都没有扶手。

庞文澜这样做的理论依据是四德里面的“妇容”,要求女人坐着的时候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面,绝对不可以像男人那样随便。

庞文澜毕竟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一生当中也没有经历过思想上的巨大转变,所以有这样的做法倒也不奇怪。只不过真正说起来,他能够成功实行这一套东西,并且能够成功延续到今天,也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环境。因为落后和贫穷的缅甸一直都实行着男尊女卑的习俗,只不过没有像中国人这样上升到理论高度。

幸运的是,庞文澜并不是一个老旧腐朽到无可救药的人,也是有着比较开明的一面的,例如说尽全力让自己的女儿和孙女可以接受到教育,并让她们在果敢共和军中担任重要职务。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庞文澜的这种教育方式其实是成功的,他的女儿和孙女们都有着非常贤淑的性格、优雅稳重举止和正派严谨的生活习惯,只有庞无双算是其中的异数。

庞无双的爷爷和父亲由于溺爱,对她的那些荒唐举止都不深究,只是时常在耳边唠叨上几句。不过尽管如此,庞无双也是很不愿意接受的,到国内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远离那些死板的说教,却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也充当起了道学先生的角色。

“啊?”庞无双眼珠转来转去,最后硬挤出一丝笑容,告诉庞劲东:“那就等你好了再说吧!”

如果庞无双不是对自己有着深厚的感情,庞劲东毫不怀疑她会想办法弄死自己,以避免去学习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唐韵看出了庞劲东对庞无双表现出了不满,而且也听到了庞劲东刚才的话,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油然而生,当即火上浇油的告诉庞劲东:“你这个妹妹确实应该好好教教……”

唐韵说到这里边打住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装作惋惜的样子摇了摇头。

唐韵的话引发了共鸣,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立即一起点头,沉痛地说:“是啊!”

第三十二章 真实的病情

庞劲东听到这几句话,嘴角像是条件反射般抽搐了几下,表情随之变得愁闷起来。

其实即便唐韵等人不说,庞劲东也能够想到在这段时间里,庞无双肯定不会与大家和平相处。只是由于眼下毕竟当着很多外人的面,庞劲东不希望把家里的事宣扬出去,更不希望出现针对庞无双的诉苦大会。

庞劲东咳嗽了两声,决定暂时岔开话题,问林佩雯:“这几天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林佩雯正要回答,唐韵急忙告诉她:“这些事等下再说!”

林佩雯的嘴都已经张开了,连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口,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当时便愣住了,思索片刻只得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唐韵接着对庞劲东说:“无双这段时间闹得有点太厉害,别的事情我倒是不太担心,就是怕她耽误学习!”唐韵对庞劲东说罢,转身去看着庞无双,语重心长的说:“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啊!”

眼见唐韵要向哥哥告状,庞无双差一点就要破口大骂,却没有想到唐韵竟然对自己又说出这么一句话。庞无双坚决不肯相信唐韵说这话真是为自己好,但是看着唐韵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结果愣在了当场。

叶梦涵悄悄地拽了一下叶仁荣的衣角,悄声说:“人家处理自己的家事,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叶梦涵出于受到教养和自身性格,才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叶梦涵的教养和性格都是叶仁荣赋予的,也就是说叶仁荣有着同样的教养和性格。所以可以想见的是,叶仁荣在正常情况下会欣然同意女儿的要求,甚至可能在叶梦涵之前就主动告辞,但是这一次他却一反常态,摇了摇头告诉女儿:“看看再说!”

叶梦涵惊讶的看着叶仁荣,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种恶趣味,开始喜欢窥视别人家的私事。

叶仁荣好像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目光,津津有味的听着众人的对话,那副八卦的表情让狗仔队都望尘莫及。叶梦涵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困惑,实在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梦涵没有掌握到父亲的心思,叶仁荣其实并非喜欢打探家长里短,而是因为看出了叶梦涵对庞劲东有好感,所以想要更多的了解庞劲东,包括庞劲东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

“是吗……”庞劲东知道躲不过这件事了,索性直截了当的问:“她都做了什么了?”

“其实也没做什么……”唐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也不过就是偷了我几条内裤,拿到网上去卖!或者就是在风见雅晴的饭里面掺沙子!再或者就是在马桶坐垫上涂万能胶……”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是绝对说不出这番话的,唐韵的脸皮则足够厚,不温不火的娓娓道来,脸不红心不跳。同样一件事情在不同人做来会有不同的效果,唐韵说这番话没有感到丝毫的为难,既给那两个女孩出了一口恶气,更让庞无双感到很是难堪。

庞无双本来憋足了劲想要反击唐韵,根本没有想到唐韵竟然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小脸登时涨得红彤彤的,局促不安的低垂着头站在那里。

韩风听到这番话知道自己该告辞了,站起身来对庞劲东说:“集团还有一些工作亟待处理,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好!”庞劲东急忙点点头,暗自庆幸总算是走了一个,或许是因为兴奋的关系,竟然感到自己多少有了些力量。

韩风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跟着一起走,却没有想到最后只是自己形单影只的离开了。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看满屋子的狗仔队,以不易察觉的幅度摇了摇头。

其实韩风把屋子里的人全定义为狗仔队是不妥当的,至少廖承豪和唐传江是不愿意探听这些事的,只是因为职责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庞劲东的安全,所以实在没有办法跟韩风一起走。

此外,林佩雯也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只要有时间和精力必然会用来思考如何扩展星龙帮的实力,绝对不会用来关心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是由于内心深处对庞劲东萌动着的情感,想要更多的接近和了解庞劲东,所以她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听到唐韵的这些控诉,庞劲东的脸色变得煞白,就像是那天在阎罗场上的样子。这让唐韵开始隐隐的后悔自己话太多了,如果就此把庞劲东气得再度昏迷过去,实实在在的是得不偿失。

庞劲东看着庞无双,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你真牛!”

“啊……”庞无双把头低的更低了,脚尖在地上画来画去,像是圆规一般:“今年是牛年吗……”

庞劲东当即回敬道:“今年如果是鼠年,你就得到处打洞呗?!”

唐韵为了将功补过,急忙出来打圆场:“我倒希望今年是龙年,你能够一飞冲天呢!”

何悦看着眼前的场面也有些呆不下去了,一方面决定起身告辞,另一方面也想帮庞无双解围,于是他拉了拉庞无双的衣角,轻声说:“哥哥刚刚苏醒,还需要足够的休息,咱们就不要继续打扰了!”

“啊?啊!对啊!”庞无双连连点头,立即对庞劲东告辞道:“哥,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庞无双说罢便拉起何悦的衣襟,匆匆的向门外走去,同时压低声音说:“你这辈子总算干了一件聪明事!”

何悦苦笑着说了一句:“谢谢夸奖……”

何悦对庞无双做的那些荒唐事,多少是有些掌握的,因为庞无双动手之前,经常会和他商量。

庞无双这样做的本意是想让何悦帮助完善那些恶作剧,何悦自然是不愿意的,还反过来规劝庞无双不要总是那么的任性。不过这种规劝从来起不到任何效果,何悦索性也就保持沉默了,最多在这些恶作剧里不发挥主动作用。

何悦发觉庞劲东这一次好像很重视庞无双的作风问题,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祈祷庞劲东可以改变庞无双,这样自己今后的日子也能过的舒心一些。但是在另外一方面,他又很喜欢庞无双现在的样子,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有的时候,他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但是尝试着扇了自己几下耳光,却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疼痛的感觉。

看着庞无双和何悦走出门,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死丫头……”

既然主角已经走了,这场闹剧也就演不下去了。叶仁荣便带着叶梦涵告辞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要回去继续准备饭菜,这里除了廖承豪和唐传江还有很多雇佣兵,保证他们的饮食是一项很繁重的工作;林佩雯本来想多留一会,但是看到庞劲东虚弱的样子,还是告辞了。

“等等……”唐韵本来也要告辞,却被庞劲东喊住了:“我有话和你说!”

听到庞劲东有事情要和唐韵交谈,廖承豪和唐传江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连串的春宫图,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联想,或许是因为唐韵这个女人太过性感,男人与她在一起很难做别的。

幸运的是这两个人都了解庞劲东的为人,更清楚庞劲东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做任何剧烈运动,所以很快就给这种联想下了“不可能”的定义。不过两个人还是决定不当电灯泡,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到门外抽烟去了。

“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谈?”唐韵做到病榻旁的沙发上,嫣然一笑带出了无限的风情。

庞劲东郑重的回答道:“我想你应该知道!”

“哦?你认为我有这么聪明,那么我就猜一猜吧!”唐韵又笑了笑,然后突然收敛起了笑容,一字一顿的问:“你是想知道自己病情的真实情况,对吧?”

“不愧是我的助手……”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对唐韵说:“我相信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你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关心我的病情!可以想见的是,你已经问遍了所有的大夫,看遍了所有的检查结果,并进行了相关的学习!配合以你的聪明才智,可以说在所有人当中,对我的病情了解的是最清楚的就是你!”

庞劲东的揣测完全符合事实,唐韵用这几天的时间几乎成了半个医生,对庞劲东的身体状况了解甚至不逊于主治医生。

唐韵坦然承认了:“你果然了解我!”

“我敢才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说我没有大碍,但是我感觉不是这样简单!”庞劲东看着唐韵妩媚的面容,无比郑重地说:“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实情!”

“实情就是他们告诉你的是事实,你的身体由于体力透支过度,而受到了一定的损害!只需要多加休息,并注意营养,假以时日就可以复原!”顿了顿,唐韵补充说:“这是医生的原话!”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真的?”

“真的!”唐韵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既然足够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不会骗你!而我不会骗你的原因,是因为我也足够了解你!”

庞劲东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讲?”

“这么说吧,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更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你总是以坚强的姿态和无比的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敌人,这个敌人即可能是来自外界的,也可能是存在于你自身的!再加上具有乐观的性格,使得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生活在谎言当中的人!对于你这样一个人,没有必要隐瞒事实!”

“你说得很对!”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质疑道:“但是你还是没告诉我实情!”

“为什么这么说!”

“我老实告诉你,我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

唐韵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知道!”

“那么你同样应该知道,这绝对不是体力透支造成的!”

“你刚刚入院的时候,医生通过检查就发现你的肌肉组织有些异常,断言你可能无法自由活动!但是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医生可以诊断出来!这四天的时间里,我要求进行了四次全院会诊,另外还有两次院际会诊,几乎把这个城市所有有名的医学专家都请来了,但是仍然没有能给出一个明确的诊断!”

“原来是这样……”

“我现在正在联系各方,打算从国外请几位专家过来,务必查出真正的病因所在!”

“辛苦你了……”庞劲东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睁开看着天花板,缓缓地说:“但是我认为不必了……”

“为什么?”唐韵惊讶的问:“难道你自己找到病因了?”

“这个病因,其实你也能够想到!”

“就是你使用的那种兴奋剂?”

“对!”庞劲东苦笑了两声,说:“这种兴奋剂的作用机理,只有发明者自己才能说清楚,但是这几个人全都已经不在了!其实就算他们还在,也没有办法解决这种后遗症,否则这种兴奋剂早就推广使用了!”

“你明知道这种兴奋剂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还去使用?”听到庞劲东的这些讲述,唐韵感到更加惊讶了:“难道你为了战胜对手,真的可以不顾后果?”

“对!”庞劲东虽然肯定的点了点头,但是神情却陷入了迷茫:“我离开雇佣兵之后本来以为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却没有想到面对的是另外一个战场!在去M国的路上,我突然有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我的一生注定要在战场上度过,伴随着各种各样的争斗和动荡不安!既然如此,逃避不是办法,就只有勇敢的去面对!”

唐韵凝视着庞劲东,过了许久黯然说道:“或许吧……”

第三十三章 境外赌博

庞劲东明白,就算是别人有可能欺骗自己,唐韵也绝对没有可能。联系到唐韵刚才说的那些话,庞劲东不得不认为大家说的都是实话,医生对自己的病情的确下了这样的诊断。现在的一切症状都只能归咎于兴奋剂,然而庞劲东对这种兴奋剂的了解十分有限,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庞劲东心里暗想:“如果要永远这样躺在床上,还不如提早的自我了结……”

唐韵见庞劲东的表情有些凝重,躺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便咳嗽了一声,轻声问:“你在想什么呢?”

“哦……”庞劲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问:“最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按照原计划顺利执行,赖海雄死了,江海帮残了!”

庞劲东笑了笑说:“这都归功于你的神机妙算!”

赖海雄就在阎罗场决斗举行的同时死了,尽管其中有很多疑点,给人的感觉很蹊跷,但是整件事情却又显得有些顺理成章。

前段时间,市公安局组织一批警力前往云南某边陲城市学习考察,主要内容是禁毒的经验和技术。由于B市面临的毒品威胁日益严重,而该边陲城市在与境外毒品组织的多年斗争中,积累下了大量的技术和经验,所以才会有这一次学习考察。

这次学习考察是贺国文一手组织起来的,他对外一直都声称要亲自带队,然后就在学习考察团即将启程的时候,他的妻子却突然病倒了。

贺国文要赶回家去护理自己的妻子,这样一来学习考察团就缺了带队的团长。贺国文当时找到赖海雄,用近乎是商量的语气请求赖海雄带队,并希望务必保证这次学习考察活动可以获得圆满成功。

见贺国文的语气非常诚恳,赖海雄几乎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赖海雄并没有贺国文的敬业精神,根本不关心这次学习考察是否能够获得圆满成功,答应下来的根本原因之一在于这是展示自己实际权力的机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这也是一次公费旅游的好机会。

国内各政府单位所谓的外出学习考察,其实真正的学习和考察内容只占有一部分,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内容是旅游观光。赖海雄从来没有去过云南那边,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充分玩玩。而且云南那边有两种东西最盛行,都是赖海雄非常喜欢的,一种是嫖娼,另一种就是赌博了。

考察团如期抵达云南之后,当地公安机关的一位要官负责接待,如影随形的全程陪同考察团。这位官员有意接近赖海雄,安排的吃住和娱乐活动都让赖海雄很满意,而且表现得十分的慷慨大方,渐渐的便获得了赖海雄的好感和信任。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个官员深谙这一点,为了避免赖海雄怀疑自己的用意,便间接的暗示自己在云南呆够了,很想去伟大祖国的首都发展。

如果赖海雄知道这个官员是贺国文多年的战友,肯定会多加防范,但是赖海雄不知道,于是对此深信不疑,很大方的表示只要有机会肯定帮忙,同时很快与这个官员建立起了个人友谊。

有一天在酒足饭饱之后,这个官员神秘兮兮的问赖海雄,有没有兴趣出去玩两手。

自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平远街行动之后,云南境内的毒品种植和贩卖活动就遭受了严重打击,之后有关于嫖娼和赌博的犯罪活动也接连遭到整治。最近十年来,云南境内的与这三种犯罪活动有关的行为基本上来自境外,其中的一个重要源头就是果敢地区。

木邦共和国建国之后,共和国政府遵守了对Z国的承诺,彻底清理了境内针对Z国的犯罪活动,但是这三种犯罪活动虽在很大程度上收敛起来,并没有得到根本杜绝,而是转移到了克钦邦。

虽然克钦邦在事实上就是木邦共和国的一个自治区,但是在名义和法律上却毕竟不是木邦共和国的领土,所以共和国政府没有必要为那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负责。对于Z国中央政府来说,尽管知道木邦共和国有能力铲除克钦邦境内的犯罪活动,但是考虑到却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是采取了有限度的容忍政策,看着克钦邦沦为一片犯罪的乐土。.

这种做法是有着政治方面的考虑的,人类社会只要存在下去,就难免会有各种犯罪活动发生。生意在其中根本不算什么,重头还是赌博和毒品这两样。仅以毒品为例,国内的有钱人和影视明星往往有着强烈需求,这种需求绝对不是木邦共和国禁毒就可以改变了的。

从经济学角度来说,市场因为需求而存在,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有人提供商品。如果来自金三角地区的毒品断绝了,不代表国内就没有人贩毒吸毒,而是周边地区的毒品基地会立即取代金三角,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阿富汗。

由神职人员控制的阿富汗贩毒集团,是连M国这样的超级大国都无可奈何的。而Z国对那片地区,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实都没有任何影响力,更不可能指望根除那里的制毒贩毒活动。退一步而言,就算阿富汗也被根除了,其他地区仍然会取而代之,例如说俄罗斯的远东地区。

这也就是说,对于Z国政府而言,与其让犯罪活动发生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外,还不如留在自己可以操控的地方。让华人同胞赚走这些钱,至少还可以从事一些对本国有利的事情,如果让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势力赚得,结果只会是用来境内的分裂主义势力。

与毒品相似的还有赌博,不过赌博问题有着独有的特点,在Z国和木邦共和国之间造成的麻烦,甚至还要超出毒品问题。

过去国人都会到澳门等地赌博,近几年则转向了金三角地区,各种规模的赌场在掸邦和克钦邦境内崛起。在过去一段时间,所有的金三角赌场都有几个共同特征,那就是由中方资本投资,基本面向中国人开放,由当地武装势力提供保护,现在则大多由果敢共和军和克钦军控制。

果敢共和军本来就控制着很多赌场,与毒品一样的是,建国后对境内的赌场进行了清理整顿,然后把所有相关的生意都放到了克钦邦。在这个过程当中,果敢共和军以配合Z国方面禁毒禁赌为名义,对其他势力开设的赌场进行了扫荡,然后由自己人重新建立和开设。

对于木邦共和国政府来说,很希望实现真正的禁毒禁赌,但是这两样生意带来的巨大利润实在是太过诱人了,没有办法轻易的放弃。百废待兴的共和国有的是地方等着用钱,而任何正当合法的生意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筹措到。此外,果敢共和军的很多部队就是依靠毒品和赌博供养的,很多将领和高层官员依靠这两样生意谋取财富,想要实现转变必然要有一个渐变的过程,否则很容易在内部引发矛盾。

没有人知道这些赌场每年要经手多少钱,但完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每年都有大量资金流向境外。尤为重要的是,国内出境赌博的有相当数量是各级领导,可以想见的是这些人绝对不会用自己的钱,由此还打来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Z国国内的很多人认为不应该对此坐视不理,在这些赌场做出了几起针对本国公民的恶行犯罪活动之后,曾一度发动了一系列的打击活动,试图逼死这些赌场。具体做法是边境部门不再办理短期签证、金融机构停止在这些地区的业务、电信部门切断这些地区的通讯、电力部门切断这些地区的供电。

这些地区的存在完全是依靠国内,在国内做出这些举措之后,一度陷入了彻底破产的边缘。沈佩绂在这种情况下,带领一个秘密代表团访问了国内,就赌场问题进行磋商。

沈佩绂当时一针见血的指出,Z国既然允许一国两制的澳门地区存在赌场,就应该允许周边友好国家也有同样的地方。沈佩绂的话十分在理,让国内官方感到棘手。

国内既不能允许大量财富流失境外,更不能容忍因为参与境外赌博产生的,又不能因此损害了与木邦共和国的关系,更不能因此取缔澳门的赌场。于是在经过一番秘密磋商之后,国内方面不得不让步了,与木邦共和国达成协议。

协议主要内容是,国内允许木邦共和国在克钦邦经营赌场,但是要严禁发生针对国内公民的犯罪活动;木邦共和国方面则保证将把赌场业务向整个东南亚甚至全球扩展,绝不只是针对国内公民,而且保证核实参赌人员的背景,避免国内的公务人员参赌,同时还表示愿意每年向国家税务部门缴税。

就在赖海雄抵达云南之前不久,这个问题才被解决,那些赌场又重新开业了。

赖海雄是个非常好赌的人,平常在国内只能小打小闹,正想找机会去境外玩几把大的,于是欣然同意了下来。作为警察本应该打击各种赌博活动,赖海雄倒是在自己职权范围内也做了,只不过打击的都是与自己没关系的赌博,而且丝毫不觉得执法犯法有什么值得羞耻的。

不过赖海雄还是很担心被发觉的,因为这可能会毁掉自己的乌纱帽和前程,于是间接的表达了不安。

这个官员淡然一笑,让赖海雄大可以放心,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曝光,那么牵连进去的就不只是赖海雄了。

赖海雄听到这些话感到放心了,进而想到每年那么多官员出境赌博,自己未必成为最倒霉的那个。但为了避免真实身份曝光,他还是乔装改扮了一番,然后在这个官员的带领下,偷偷穿越国境线来到克钦邦。

木邦共和国和克钦邦与国内的边境,在很大程度上根本就不像是边境,只是在关卡那里可以看到边防人员,但是如果不走边卡的话也可以很容易的穿越。两边人民一衣带水,从古至今的往来就非常频繁,在木邦共和国建国后交往更加密切,人员和物资的来往每天二十四小时不断,这使得边境管理变得更松了。

这个官员带着赖海雄来到郊区,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片甘蔗地里,向深处小跑了一段路就来到了克钦邦。

让赖海雄感到非常惊喜的是,这个官员竟然拿出了一百万的筹码供自己用,根本不需要自己从口袋里面掏一分钱。而且赖海雄的手气非常的好,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翻番了。

赌场得意的赖海雄决定出去潇洒一下,在这个官员的带领下离开了赌场,但是他们刚刚走出大门没有多远,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冲出来一伙人,将两人手中的钱全部抢走,然后向赖海雄的身上连开了好几枪。

赖海雄当场死于非命,这个官员则仓皇回到国内,将事情原原本本向上级汇报了。

国内方面立即与克钦邦政府交涉,后者保证严肃调查此事,并在不久之后抓了几名罪犯。由于犯罪行为是发生在克钦邦境内,所以调查、审判和行刑都由克钦邦政府执行,国内方面则派人监督。

整个案子被定义为谋财害命,几名罪犯很快就被执行枪决了,国内虽然感到案子处理的过于仓促,但是从表面上又挑不出来什么毛病,所以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国内接受这个结果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愿意太过声张。因为赖海雄的身份毕竟特殊,官级又不低,所以传扬开来会让政府的脸面很不好看。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国内在官场开始整顿作风纪律,带领赖海雄去境外赌博的那个官员被双开处理。

第三十四章 计诛赖海雄

唐韵讲述完赖海雄遇害的经过之后,微笑着对庞劲东夸奖道:“你的这个计策很高明!”

庞劲东也笑了:“实在是过奖了,这个计策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唐女士您!”

“我只是提出一个点子,具体的策划都是由你进行的!”

“不管怎么说,谋杀B市公安局的政委,都是你和我两个人的责任!”

“说到这……”唐韵收起了笑容,问:“那几个被找出来顶罪的杀手,不会留下什么口实或者痕迹,让国内方面产生怀疑吧?”

“放心好了!果敢那边虽说不是做的天衣无缝,但是也没有露出太大的马脚,国内要的只是一个说法,也不会真正关心究竟是什么人干的!”顿了顿,庞劲东介绍道:“真正动手的人,我安排的是果敢共和军的特种部队,那几个顶罪的杀手则是真真正正的罪犯。他们原本是果敢共和军麾下的雇佣兵,经营着一个规模很小的赌场,有时也会参与贩毒。在木邦共和国境内禁赌禁毒之后,他们的生意全都无法继续做下去,因此便憎恨共和国政府和果敢共和军,发动了一次小规模的兵变,结果遭到了镇压……”

“等等……”唐韵听到这里的时候,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木邦共和国将毒和赌都放到克钦邦了,为什么不让他们也把生意转移过去?”

“果敢境内的各种非法生意过去是各自为战,虽然其中有几个超级庞大的集团。在木邦共和国成立后,我们决定扭转这种局面,把所有的生意收归到共和国政府强力控制之下。这样一来,不仅其他的犯罪集团接连被扫荡干净,就连果敢共和军内部也得到了清理。这些雇佣兵为的只是钱,根本就是靠不住的,必然在清理之列!”

“哎……”唐韵长长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看着庞劲东说:“这就叫做卸磨杀驴!”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认为是雇佣兵的宿命……”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得有些黯然:“我当雇佣兵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同样的事情!”

“那么你对这些雇佣兵没有同病相怜的?”

“有!但是我没办法!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很多时候由不得我们做什么事,或者不做什么事!”庞劲东坦然告诉唐韵:“他们既然选择成为雇佣兵,就要知道雇佣兵的宿命是什么,并且做好相关的心理准备!更何况,他们搞得的确有些太过分了,不仅做出了超出雇佣兵职责的事情,更是犯下了雇佣兵最切忌的错误!”

“兵变?”

“对!”庞劲东点点头,又告诉唐韵:“他们在出庭接受审判之前,就已经被折磨的失去语言能力了,而且他们没有一个家人,所以这件事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贺国文的那个战友,也就是带赖海雄出去赌的那个人呢?”

“那个人在多年前的一次缉毒任务中受了重伤,此后身体状况一直都非常不好,早就想要退休了,这次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我给了他一大笔安家费,足够躺着挥霍一辈子了,而且我还给他们全家安排了木邦共和国国籍,在老街的郊区给他们买了一栋非常不错的别墅,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被双开!我要是没说错,他现在已经拿上钱,移民到木邦共和国了!”

唐韵对庞劲东竖起了大拇指:“高!”

庞劲东也很想对唐韵竖起大拇指,但是努力尝试几下,身体仍然无法活动,于是只得笑着说:“你更高!”

“我只是你的助手,你才是老板!我要是比你高,就自己当老板了!”唐韵说着话的同时,做出了一副幽怨的样子,但是可以明显看出是装出的,并非是真的心里感到有什么不平衡。

“对了,江海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唐韵告诉庞劲东,阎罗场决斗结束之后,刘二江立即带队直扑星龙帮的地盘。

由于江海帮人数非常多,所以完全有能力两线作战,在守住自己地盘的同时摧毁星龙帮。因为星龙帮倾巢出动去接收江海帮的地盘,很有可能被江海帮钻了空子。但是庞劲东此前已经将第七军团部署到了星龙帮的地盘,江海帮的人马刚刚一到,便立即发生了冲突。

第七军团的人数足够多,战斗力更不是小混混能够相比的,因此双方甫一交手便占据了绝对上风。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第七军团就把江海帮打得落花流水。江海帮没有能砸掉星龙帮的一个生意,也没有抢到一个地盘和档口,便仓皇撤退回了自己的地盘。

等到江海帮回到自己的地盘才发现,在地下联合会各方势力的配合下,星龙帮已经抢占了全部地盘。所有原来受江海帮保护的生意,全部都同意将保护费改交星龙帮,江海帮直接控制的档口也都被星龙帮抢了过来。

这一连串的殴斗和争夺是B市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必然会引起社会上的广泛关注,庞劲东听到这里立即提出:“警方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唐韵回答说:“肯定是有人报警的,但是警方一点动作都没有!”

庞劲东点点头:“赖海雄死了之后,警方内部就没有人站在我们对立面了!”

“问题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叹了一口气,唐韵又说:“虽然贺国文可以暗中配合我们,而且赖海雄也完蛋了,但是谢公在公安系统内部的棋子恐怕不止一个赖海雄,何况赖海雄也有自己的一批人马!这也就是说,这一系列的事情不应该进展这样顺利!”

唐韵的这番话很有道理,让庞劲东感到很是奇怪:“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韵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报纸,将其中的一条新闻指给庞劲东:“你自己看吧!”

庞劲东由于身体无法活动,只得让唐韵拿着报纸,目光在上面飞速浏览起来。唐韵为了让庞劲东能够看得舒服点,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姿势,结果慢慢的两个人的距离就拉近了。

这条新闻的内容很长,简单概括起来就是说,B市警方近期在内部展开了一系列廉政专项整治活动,作为全国公安系统整顿的一次先期试验。这次整顿活动挖出了许多害群之马,并且还发现了很多问题,其中比较严重的问题有给黑社会充当保护伞和贪污办公经费的,不太重要的问题有长期尸位素餐、工作不敬业的。到目前为止,共有四十多名民警因问题严重被双规,其中不乏级别较高的领导干部,另有一百多人被降职处理,还有相当数量的人遭到警告。

这次整顿活动在社会上获得了广泛好评,但是庞劲东在其中发现了另外一层意义:“这是贺国文在打击自己的异己势力!”

“没错!”唐韵点点头,说:“我通过一些渠道进行过了解,这些遭到打击的民警都是赖海雄一方的,或者就是平日里与贺国文不合的。既是因为赖海雄的人都落马了,也是因为内部现在因此人心惶惶,所以警方没有出来和我们作对。”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现在的问题关键已经不是警方为何没有作为了,而是……”唐韵打量着庞劲东的神情,缓缓的问:“从公安系统发生的这件事情,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虽然说是树倒猢狲散,但是赖海雄手下的人由于共同利益驱使,必然早就已经拧成了一股绳,不会因为赖海雄的死马上就散掉。在遭到这样的打击的时候,肯定会全力展开反击。而贺国文这个公安局长实际上只是个摆设,在市公安局内部没有太多的力量,再加上谢公在公安系统内部的其他棋子也会暗中作祟,这样重大的专项整治活动根本不可能收到现在这样的效果。”

“说得没错,可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现在偏偏还就发生了!”

庞劲东明白,唐韵能够提出这个疑点,必然多少有了些答案,于是问道:“你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如果没有高层的配合,贺国文不但搞不起来,也根本就没胆子搞!”唐韵仍然像刚才那样举着报纸,落在庞劲东脸庞上的目光闪着温柔:“我打听过了,贺国文的后台是金啸!”

“金啸全力贺国文这么搞?”庞劲东自言自语的低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一边思索着,一边对唐韵说:“金啸是绝对有实力清理全市公安系统的,虽然说他这个人为官廉洁正派,做出这样的举动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什么文章!”

“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唐韵点点头便收起了报纸。

当报纸回到唐韵皮包的一刹那,庞劲东的目光便落空了,不自觉的向唐韵那里看去。

唐韵今天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长袖衬衫,里面纺有闪着银光的金属丝,看起来有些亮闪闪的。衬衫的领子又高有宽,向前面形成两个大大的尖。唐韵将领子立了起来,本来显出的是精明干练,但为保持一贯的性感作风,她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个。

庞劲东的目光刚刚投过去,便落到了衬衫的领口处,顺着双襟会合的地方探了进去。

在领口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条深深的沟壑,沟壑的两边是高耸的两道峭壁,表面泛着诱人的光彩。那两边的峭壁饱满丰润,颤巍巍的高耸着,呈现出两道完美的曲线。

这让庞劲东不由得揣测起来,唐韵的胸部一定非常有弹性。

庞劲东不知道唐韵的年纪究竟有多大,因为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追求唐韵,所以也没有像某些浪漫的男人那样偷看唐韵的身份证。事实上,庞劲东就算是想要追求唐韵,也绝对没有创意去做什么浪漫的事。

庞劲东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就是唐韵的年纪肯定比自己要大几岁。由于对女性的无知,庞劲东总觉得到了这个年纪就应该胸部下垂了,所以总是很奇怪唐韵为什么总是可以保持傲人的胸部。

其实唐韵还远远不到胸部开始下垂的年纪,再加上她非常善于保养自己,并舍得为此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所以就算是真的到了那个年纪,身体状况也要远远优于同龄人。

保持性感与并不是一码事,唐韵素来认为只有想性感却没资本的女人,才会采用的方式吸引别人的目光,所以她一直都把自己的关键部位捂得严严实实的。虽然她看起来总是那么的性感,却从来没有人可以深入窥探到什么。此时在这里,她虽然展现出了自己的,而且还可以给人以接近于无限的联想,但双峰上的那两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暴露出来。

庞劲东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向沟壑的深处看去,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却感到自己的的心跳加速了。更加尴尬的意见事情是,庞劲东感到身体负责生育的那个部位竟然有了反应。

这让庞劲东感到非常的奇怪,就在浑身上下都不能动的时候,那个部位竟然还能运动。遗憾的是,这种运动根本就不受大脑的控制,不过这也让庞劲东萌生了一丝希望,那就是自己还是有希望复原的。

唐韵很快就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目光,尽管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却轻声咳嗽了一下,轻声问:“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庞劲东急忙收起了自己的目光,回答说:“只是有点遗憾!”

“什么遗憾?”

“我从M国回来的时候,很想见到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没有出现!我现在瘫痪在这里,还想见到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却仍然没来!”

庞劲东为了转移唐韵对自己刚才作为的注意力,无意之中说出了心中隐藏的一个真实的遗憾。唐韵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住了,片刻之后坐直了身体,问:“你说的是金玲玲吗?”

第三十五章 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

庞劲东以不易察觉的幅度点了点头:“是啊……”

“看来这个女孩在你的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唐韵说罢叹了一口气,样子看起来很是幽怨。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这一次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发自内心。

庞劲东听着唐韵的话,又看到唐韵的样子,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庞劲东咳嗽了一声,不太自在的说:“我只是觉得有点遗憾,因为所有人都来看我了,唯独她没有!”

唐韵耸耸肩膀说:“其实这件事情怪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来家里的时候,我说你不在!”

“你说的没错,因为我当时的确不在!”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对唐韵说:“而且我回国之前也没有通知你们!”

唐韵又说:“我还劝你不要去见她!”

“你的这个劝告是为了我好,我事后仔仔细细的想过,当时的确不适合去见她!”

“我是担心……”唐韵微微的挑起娥眉,看着庞劲东的目光更显怨艾:“要是耽误了你们两个一诉离别衷肠,我可就罪莫大焉了!”

庞劲东嘴角抽搐了几下,用近乎商量的口吻说:“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唐韵当即反问:“你舍得换个话题吗?”

虽然对金玲玲的思念是很正常的,而且说出的话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庞劲东感觉自己就像有话柄落到唐韵手里一般。这使得庞劲东无法商量着改换话题,只能直截了当的将谈话岔开:“江海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唐韵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做太多文章,便顺着庞劲东的思路谈了起来:“江海帮的地盘和生意已经全部落到星龙帮的控制之中,江海帮目前呈现出了树倒猢狲散的架势,很多人见帮派走入末路便离开了。现在的江海帮元气大伤,根本就不是当初的B市帮派,恐怕连前十名都进不去了!”

“现在的帮派应该是星龙帮了吧?”

“对!”

按理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其中有些地方,让庞劲东还是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江海帮的生命力还是很强的,地盘和生意全都没有了,竟然还不彻底断气!”

“其实这一点,我早就预料到了!”

“啊?”看着唐韵胸有成竹的样子,庞劲东感到她只要戴上孔明冠,手里再拿上一把鹅毛扇,简直就是一个女性版的诸葛亮。

“其实这里面的道理是很简单的……”唐韵收起了那副怨妇的样子,拿出往常的精明干练,给庞劲东分析起来:“虽然同样是黑帮,但是江海帮与星龙帮是有很大不同的,星龙帮从事的都是一些较为稳定、也是对社会伤害不太大的生意,多数有组织的黑帮通常也是这个样子;而江海帮则是什么生意都做,包括绑架、抢劫和偷盗这类的恶性犯罪活动。”

庞劲东轻轻点点头:“这我知道。”

“阎罗场上涉及到的地盘和生意,是根据多数黑帮的情况制定的,也就是指的星龙帮做的那些,比如酒吧、洗浴中心、快捷酒店之类的档口,或者对各种生意征收保护费,再或者就是毒品销售渠道,那些不稳定的犯罪活动不在赌约范围内。”顿了顿,唐韵继续说了下去:“星龙帮也根本没兴趣接过这些不稳定的生意,何况做生不如做熟,就算是能接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听到这里便明白了,自己分析了起来:“虽然江海帮的地盘已经归于星龙帮,但是江海帮仍然可以私下里在这些地盘上做些星龙帮不做的生意!”

“不仅如此,他们还扩展了其他地盘!”

“市区里的地盘早就已经被瓜分了,而且每个帮派的实力都很强,他们只能向郊区扩展!”

“正是这样的,他们灭掉了近郊的几个小帮派,将人家的地盘据为己有!几天前还风光无限的江海帮,如今就这样苟延残喘着!”唐韵笑了笑,嘲弄道:“我相信他们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在输掉决斗后可能打算利用赖海雄打击地下联合会,却没有想到我们技高一筹,及时除掉了赖海雄!”

“不能有侥幸心理,虽然他们元气大伤,但是只要假以时日,肯定会复原的!”庞劲东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无忧虑的说:“现在是彻底歼灭他们的最好时机!”

“我和林佩雯谈过一次,她也是这样想,但却很难做到!”

“她一次吃下这么大一块肥肉,需要有个消化的过程,然后才能再做剧烈运动!”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呼了出来:“星龙帮需要时间去熟悉江海帮的地盘,与那里的生意和档口打交道,还要理顺各方面的关系!这些工作如果做得不到位,吃了多少就还要吐出去多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饭后需要休息一样,现在的星龙帮是最虚弱的时候,别人不去攻击他们就已经是万幸了,不能指望他们出击别人!”

唐韵提出了一个建议:“难道让第七军团上?”

“第七军团倒是可以动手,问题是怎么样动手?”庞劲东提出了一个问题,紧接着对这个问题做出了细化:“我们不能把江海帮的人全部杀掉,也不能接手他们那些小偷小摸的生意,更不能二十四小时上街巡逻,对他们的地盘实时监控!就算一时之间把他们打残了,他们换个地盘还可以继续!”

“你说的有道理!”唐韵点了点头,无奈的说:“倒是星龙帮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既可以吸收原江海帮的成员,还可以把真正控制江海帮的地盘,但是他们却无法动手!”

“所以现在的问题真的不太好办!”

唐韵谨慎的又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让叶仁荣出手,如何?”

听到唐韵的这个提议,庞劲东没有给出答复,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阎罗场上立赌约的时候,叶仁荣也是拿出赌注了的。决斗既然已经赢了,叶仁荣是不是也应该得到点东西?”

“林佩雯倒是很大方,主动和叶仁荣提出这件事情,不过叶仁荣表示自己只是给你帮忙,并没有什么所求。”唐韵拿出小镜子,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妆容,才接着说:“你知道林佩雯这个人非常慷慨,一再找上叶仁荣要表示感谢,叶仁荣最后同意合作几项生意,都是酒店和娱乐中心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

“不过我倒觉得叶仁荣是条老狐狸,可能早就有想法在江海帮地盘上做生意,只是故意摆出了一副高姿态,让林佩雯和自己合作赚钱的同时,还对自己怀有感激之情。”

“有这个可能。”

“接着刚才的话说,你觉得让叶仁荣收江海帮,可行吗?”

“不可行!”庞劲东左右摆动了一下脑袋,否定了这个提议:“叶仁荣这个人虽然涉黑,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正经的生意人,不可能卷入黑道上的事情太深。何况他纵然有钱,却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力量去收江海帮。再者说,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这个人的头脑是非常精明的,他能够冒险和江海帮对赌,可能已经是给我庞劲东面子了,断然不能指望他会做更多!”

“哎……”唐韵收起了小镜子,轻声叹了一口气:“难道咱们就这样坐等着?”

“当然不能坐等着!”庞劲东摇摇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断然说道:“打蛇打七寸,就从江海帮的两个老大身上着手!”

“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你为什么让人放了陈二海?”

“陈二海是一个废人,已经做不了任何事。而且我了解过,他变成残疾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帮派的事情,一直过着怡然恬静的隐居生活。”庞劲东说着话的同时,习惯性的想要耸耸肩膀,但是却根本做不到,只得撇撇嘴:“我不想株连无辜!”

“玲玲,有人找你。”一名警官敲了敲金玲玲办公室的门,然后探进头来,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金玲玲现在已经是科长了,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设施和环境都非常的好。市局的人都认定她即将提为副处,所欠缺的是干出些成绩来,不久之后将要举行的处级干部竞聘,可能就是为她准备的。

“哦……”金玲玲合上手头的材料,吩咐这个警官:“请他进来吧!”

警官将门完全打开,自己站到了一旁,让唐韵翩然走了进去。

“请坐……”金玲玲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礼节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甚至没有欠身表示欢迎,表情看起来更是冷冰冰的。

唐韵很大方的坐到椅子上,嫣然一笑说:“金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金玲玲微微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问:“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

开门的那个警官端进来两杯茶,分别放到金玲玲和唐韵的面前之后,就出去了。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的情景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两个女人都很漂亮,但金玲玲是冷若冰霜,唐韵则是热情如火;金玲玲让人感到不可碰触,而唐韵则好像随时都在召唤男人“快来上我”;金玲玲是精明干练,唐韵则是风情万种。

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也是不应该坐到一起的,但是现在却偏偏面对面的坐在那里,而且都很明显的流露出了很反感对方。

金玲玲知道庞劲东身边有这么一个助手,不过对唐韵没有什么了解,只是凭借感觉就没什么好印象。她想象不到这个妖冶的女人找自己有什么事,闻着对面飘来的浓郁香水味,看着那性感暴露的穿着,更使她对唐韵从里到外的感到恶心。

对于唐韵来说,则认为金玲玲这个人过于装腔作势,虽然漂亮却无法让人喜欢,实在不明白庞劲东究竟看上她什么地方。

“别误会,我来找你不是私事……”唐韵说着拿出随身装的香水,对着自己裸露在外面的修长脖颈喷了几下,让空气中香味的浓度成倍的提升起来。

“那就是公事了?”金玲玲感到更加恶心了,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也不是公事!”唐韵知道金玲玲不喜欢自己,也不打算让金玲玲喜欢自己,索性做出一些更让对方无法忍受的事。于是她收起了香水,又拿出口红涂抹起了性感的嘴唇。

金玲玲的语气比表情还要冰冷:“究竟是什么事?”

“无论是为了私事,还是为了公事,我都不会来找金警官你的!”唐韵涂抹了半天才收起口红,告诉金玲玲说:“我是为了其他人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金玲玲听到这句话心中就是一动,语气随之缓和了下来:“为了谁?”

“当然是庞劲东了,还能有其他人吗?”

金玲玲兀自镇静的问道:“他怎么了?”

“你知道阎罗场上的决斗吗?”

金玲玲点点头:“我知道……”

“那么你知道庞劲东怎么样了吗?”

金玲玲的眉头立即锁到了一起:“他怎么了?”

“他瘫痪了,除了头部以外,全身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

“什么?”金玲玲豁然站起,心脏加速跳动起来,几乎要从喉咙里面蹿出。

金玲玲通过警方的线人多少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只不过已经是事后了,而且很是不详细。她知道庞劲东获得了胜利,尽管猜测到过程可能很惨烈,但还是没有太多的担心。

江湖上的传言也只是说庞劲东赢了,却没有人知道庞劲东瘫痪了。

第三十六章 金玲玲的探访

“我是说,庞劲东已经瘫痪了……”唐韵镇静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又告诉金玲玲说:“我不是医生,医学上的事情说不清楚,只是知道现在没有人能说他为什么会瘫痪,更没有人能说清楚他什么时候可以复原,或者……”顿了顿,唐韵才继续说:“或者能不能康复!”

金玲玲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唐韵,似乎难以相信这一番话,过了许久之后,她缓缓的坐了下来,极力平抑一下内心的情绪,问:“是因为受伤了吗?”

“可能是,也可能是因为他用的兴奋剂有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金玲玲说着微微垂下了头,或许不想让唐韵看到自己的表情,又或许是因为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邀请你去探望一下庞劲东……”唐韵说着站起身来,微微一笑:“他现在床上最想念的人就是你!”

“你……”金玲玲打量着唐韵,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结果只是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既然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我就走了!”唐韵说罢便离开了金玲玲的办公室,脚步轻盈如同在水面上飘舞一般。

办公室里的香气随着唐韵的离去变淡了,金玲玲傻傻地坐在那里发呆,许久没有动一下。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庞劲东仍然丝毫没有复原的迹象,这也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吃饭需要风见雅晴和长野风花轮流喂,大小便则更是困难,需要几个人将身体抬起,然后由其他人帮助解决。

唐韵雇请了好几个人专职照顾庞劲东,因为这个工作可以说是又脏又累,所以价格是非常高的。

庞劲东的一生当中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无助和无力,也次发觉自己竟然成了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废人。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庞劲东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消沉,再度萌生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唐韵似乎觉察到了庞劲东想要轻生,加强了护理工作,安排人二十四小时坐在旁边,既能够及时满足庞劲东的各种需要,也能够及时掌握庞劲东的情绪变化。

今天一早的时候,沈昊和沈家瑶来到了医院,一直留到邻近傍晚才离去。

父女两个人对庞劲东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却惟独不知道阎罗场上的决斗,不过他们没有责怪庞劲东什么,自始至终只是陪着庞劲东天南海北的闲聊。

在起身离去的时候,沈昊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苦闷的表情说了一句:“对不起……”.

庞劲东假作轻松的笑了笑,问:“干爸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本来应该多关心你的,但是一天到晚只是忙着事业,完完全全的忽视了你的,至少是做得很不够……”

“干爸……”庞劲东看着沈昊,又笑了笑:“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完全责任,如果我自己都不能照顾好自己,那么别人也不可能做到更多!”

沈昊一字一顿的对庞劲东说:“可是你却没有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庞劲东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了:“可能我没有对自己负责,不过我不后悔……”

“你敢保证将来也不后悔吗?”

“干爸,其实我应该做自我检讨,因为一天到晚总是忙于事业,没有能够经常去探望你。”庞劲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打岔说道:“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

“哎……”沈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便离开了。

沈家瑶跟在沈昊的后面,时常回头张望一下,眼角里面噙着泪花。只是性格已经无比坚强的她,一直都没有说太多的话,如果不去注意此时的眼角,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她对此时的庞劲东没有任何感觉。

沈昊父女刚刚离开没有多久,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任何一个想要进到这里来的人,需要经过雇佣兵的层层盘查,被确定身份没有问题之后,最后才会被人带到病房这里来。为了避免打扰庞劲东休息,雇佣兵通常都不会通报有人拜访,不过能够来探视的基本都是很熟悉的人,所以这样做不会带来什么问题。

庞劲东招呼了一句:“请进!”但是过了好半天的工夫,门外却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人出声。

唐传江感到很疑惑,担心可能是有敌人混了进来,于是立即站起身快速来到了门后,踮着脚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就在唐传江即将采取行动的时候,门发出“吱忸”一声轻微的响声,被人缓缓的推开了。门启处,金玲玲缓缓走了进来,目光落到了庞劲东的身上。

唐传江本来已经准备出手了,见进来的是一个警察立即止住,用闻讯的目光看向庞劲东。见庞劲东微微的摇了摇头,唐传江便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沙发那里。

由于唐传江放松了下来,暴露出了自己的气息,金玲玲这才发现身后原来有人,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庞劲东微微一笑:“你可是稀客,欢迎!”

“我不是什么稀客,你倒是大忙人!”因为不想触动庞劲东的情绪,所以金玲玲极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着说:“我去找过你,却没见到!”

“我是一天到晚瞎忙……”尽管见到了金玲玲,但是庞劲东的心绪依然很烦乱,未加思考便随口说出这么一句话的,差一点把这句话的后半句“晚上瞎忙”也说出来。话音刚刚落地,庞劲东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急忙忙的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金玲玲倒是没注意到这句话暗含的,只是对其中的脏字感到不太舒服。她咬了咬嘴唇,略有些愧疚的说:“其实我也很忙,离开了一年多的时间……”

庞劲东收起了笑容,郑重的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不告而别!”

“我很抱歉,但是我没有办法,因为事情决定的很仓促,不仅很紧急,还需要高度保密……”

庞劲东可以忍受长时间的分别,却不能原谅不告而别,于是揶揄道:“你不会是躲起来生孩子去了吧?”

金玲玲对于男欢女爱,一生中只有过与庞劲东的那么一次,所以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脸蛋登时涨得如同熟透了的苹果。

“你……”金玲玲差一点就要一拳打过去,但是看到庞劲东躺在床上的样子,只得收起了动粗的念头。她指着庞劲东,气的直跺脚:“你胡说些什么呢?”

唐传江听到庞劲东刚才的这句话,知道自己应该回避一下,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悄悄溜到了门口。不过尽管他蹑手蹑脚的走路,还是再一次被金玲玲发觉了。金玲玲猛地回头,不满的叱问道:“你总是来回溜达什么?”

“啊……我……”唐传江瞠目结舌的愣怔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索性不予任何解释,一溜烟的出去了。

庞劲东撇撇了嘴,告诉金玲玲:“只是开个玩笑,别生气!”

金玲玲气鼓鼓的说:“这种玩笑最好不要开!”

“哦……”庞劲东点点头,默然片刻之后,突然发问:“你真的不是出去生孩子了?”

“当然不是!”见庞劲东一再纠缠自己的生育问题,金玲玲不知道应该解释什么,只得实话实说了出来:“我是出去办案了!”

“什么案子需要办这么长时间?”

“这个案子……”金玲玲听到这句话,神情突然凝重了起来,刚才的不满顷刻不见:“说起来,大概和你也有些关系!”

庞劲东做过很多违法的事情,就算是不慎卷入了某件案子也不稀奇,所以最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当作一回事:“是吗……”

金玲玲微微蹙起眉头,奇怪的问:“你不想知道是什么案子吗?”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的话,我问了也没用!”

“你倒是想得开!”

“我没有办法不想开!”庞劲东深情的凝视着金玲玲,缓缓地说:“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一直在暗中调查我,总是想要找个借口把我逮起来!”

金玲玲的心思现在全都集中到了这个案子上,没有兴趣去体会庞劲东话里的含义,只是就事论事地说:“我做任何事情都是职责所在,而不是和你有什么个人恩怨!”

看着这个敬业的警察,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哦!”

“我说这个案子可能与你有关,是因为你可能认识这个当事人……”

庞劲东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金玲玲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确定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才回答了两个字:“谢公!”

“什么?”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眉头立即拧在了一起。

“我要是没说错,你应该和他打过交道!”

“当然!”庞劲东重重的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而且还打了不少交道!”

“你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人吗?”

“不知道!”庞劲东微微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说:“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了,几乎找不到有关他的一点线索!就算有也只是只言片语,不能对这个人的过去和现在的状况,做出有实际意义的描绘!”

“没错!”金玲玲点点头,告诉庞劲东:“所以我才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去调查这个人的真实情况!”

“你为什么要调查他?”庞劲东奇怪的问:“难道他犯下了什么大案子?”

“如果他发现了什么大案子,那么就直接把他逮捕了!”叹了一口气,金玲玲多少有些无奈地说:“问题是有很多案子都指向他,却没有证据表明他直接卷入了案子当中,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给他定罪!”

金玲玲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把事情全部经过娓娓道来。

就在一年多之前,金啸发现似乎有一股势力向B市公安系统渗透,卷入了大批民警,还引发了许多渎职和。

其实渎职和在执法机关是很常见的,而且其中不乏集体性的,但是这一次却出现了不一样的苗头,那就是所有相关民警似乎在背后都有着某种联系。这也就是说,这些民警凝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渐渐地将整个市局笼罩起来。

正是因为这张网络的存在,哪怕只是处理一个普通民警的行政不作为,都会遭遇到非常大的阻力。

最早发现这张网络的人是贺国文,因为他没有办法处理,所以反馈给了金啸。金啸决定把这张网掀起来,于是开始进行深入的调查,结果这一调查才发现,这张网络事实上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暴露出来。暴露的原因则是因为网络已经趋于成熟,而且已经拥有了非常大的能量。

这张网络覆盖面非常之大,从普通民警直到高级警监,从基层派出所到区分局直到市局,甚至还有向公安部渗透的趋势。

金啸经过近一步调查发现,这个网络目前汇聚在一个人那里,就是市局政委赖海雄。

金啸对赖海雄这个人并不了解,只是觉得其实际工作能力很一般,却非常工于心机。而且赖海雄自从警以来,基本没有干出过什么成绩来,提升的速度却非常之快。他坐到市局政委的这个位子上用去的时间之短,几乎可以说是创下了纪录,像是坐火箭一般。

赖海雄虽然在高层有一些人脉,但是并没有能力创造这样快的提升速度,也没有足够的资本支撑这种速度,更没有能力完全掌控住市局的这张网络。

第三十七章 谢公的底细

在这种情况下,金啸将调查的重点集中到了赖海雄的身上,很快就发现赖海雄与一个叫做谢公的人过从甚密。很显然的是,赖海雄的迅速升迁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谢公,谢公不仅为赖海雄活动各方面关系,而且拿出巨资帮助赖海雄打通关节。

金啸于是又将调查的重点转向谢公,虽然没有得到具体情报,但是仍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谢公其人可谓是神通广大,手中掌握着大量的人际关系,令很多官员和商人惟命是从。他从来都是躲在幕后遥控一切,同时让别人出来站到台前,然后通过各种违法犯罪活动积累起了巨大的财富,并利用自己在官方的关系为这些违法犯罪活动保驾护航。

可以说谢公编制起了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络,而B市公安系统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这张网络的以唐山为中心,辐射了大半个华北地区。

比起这个谢公,赖海雄只能算是条小鱼,所以金啸将打击目标放到了谢公身上。考虑到谢公是唐山人,又是从唐山这座城市崛起的,金啸便决定从这个城市着手,派金玲玲去搜集有关的罪证。

由于谢公的耳目非常灵敏,金啸为了在最大程度上保密,让金玲玲在市局请了长期病假,然后利用自己在唐山的人际关系暗中走访调查,而且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知道。因为不放心金玲玲一个人去,所以又让吕菁陪同前往。

刚开始的时候,金啸认为这个调查不会用太久的时间,却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大半年,因为谢公涉及到了太多的犯罪活动,编制起的犯罪网络也实在太过庞大。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点点头,急忙问:“吕菁……到底怎么了?”

金玲玲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说明案子调查的基本已经差不多了,尽管庞劲东很想知道谢公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现在更关心的却是那个功夫女孩为什么会遭遇不测。

听到庞劲东的这个问题,金玲玲高高的昂起头,目光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她不想让庞劲东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过了许久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低下头告诉庞劲东:“在我们决定离开唐山的时候,就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一辆车突然开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无力的点了点头,又问:“案子破了吗?”

“一个司机酒后驾车肇事……”金玲玲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将头垂得更低了,让庞劲东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庞。

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没说错,这个司机是被人收买的……”

“我也有这个怀疑,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又默然了许久,金玲玲继续说:“所以我只能把这当作一场真正的意外,让那个司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足够了……”

或许是因为瘫痪在床,所以庞劲东变得脆弱起来,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不由得又想起与吕菁之间的既往。庞劲东尽全力侧过头去不看金玲玲,黯然说道:“重要的是你还平安……”

“其实我也差一点……”深深吸了一口气,金玲玲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在最关键的那个瞬间,姐姐救了我……”

“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

金玲玲又沉默了许久,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有珍惜她?”

庞劲东坦然回答道:“是!”

金玲玲鼓足勇气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与她在一起?”

“不!”庞劲东这一次的回答同样坦然:“我承认自己很喜欢她,但是我并不爱她,所以不会选择她成为女朋友!我现在所感到后悔的,是当初应该对她更好一点!”

对庞劲东的这个回答,金玲玲感到无言以对,只得将谈话转回到刚才:“我们在唐山那么长时间,触动了各方面的很多关系,必然会让谢公那方面有所警觉……”

“你放心好了……”庞劲东打断了金玲玲的话,斩钉截铁的说:“我一定要让这个老王八蛋付出代价!”

“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的!”

“哦?”庞劲东挑起眉头,多少有些惊讶的问:“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谢公的最大根基是在唐山,主要是集中在基层,来到B市则是后来的事情!为了在B市能够站稳脚跟,也是为了在高层拥有一定的力量,他给自己找了两条左膀右臂!”金玲玲提起这些事情,情绪多少有些平静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庞劲东说:“这两条左膀右臂在他的各种违法犯罪活动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金玲玲把话说到这里,庞劲东已然明白了:“这两条左膀右臂一个是江海帮,另一个是赖海雄!”

“对!”金玲玲侧过头去,悄悄用手指再次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转过头来继续说:“我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可以说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由我们来做了!”

“这么说,警方这段时间的清理整顿,实际上就是为了剪除谢公的羽翼!”

“对!”金玲玲微微颔首,告诉庞劲东:“这得力于赖海雄死得及时!”

金玲玲关于赖海雄之死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其中已经表达出了一层暗含的意思了,那就是怀疑赖海雄之死的真正原因。

不过今天的金玲玲不同于早前那个无私的女警,已经不再相信法律可以解决这个社会的各种问题,就算是掌握到了庞劲东谋杀赖海雄的证据,也只会暗暗的感到高兴,而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庞劲东装作没有听出金玲玲的弦外之音,问:“你可以详细向我介绍一下谢公了吧?”

金玲玲整理了一下情绪,沉思了片刻之后,把自己掌握到的情报大致讲了出来。

谢公出身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这样一种出身再加上其父较为敢言,所以整个家庭在文革期间受到了严重冲击。这场浩劫让谢公失去了父母,自己的身体也受到了严重的戕害,还落下了不太严重的残疾。

文革结束之后,国家对此前的历史做出了彻底的反思,并开始着手解决各种历史遗留问题,包括平反遭到错误打击的对象。

国家于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使得当时的谢公看到了希望。既是出于家族的传统,也是奉行着知识改变命运的理念,他毅然决然的投身到了高考队伍之中。

但是生活往往出乎人们意料之外,谢公生活在唐山周边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落实国家政策的时间比较晚,所以谢公的家庭没有得到及时的平反。而且恢复高考伊始,不是让学生平等参加考试争取入学资格,而是依靠推荐。

谢公因为自己的家庭成分不好,所以没有能获得推荐。后来国家实行了真正意义上的高考制度,虽然谢公还是适龄青年,却已经对此心灰意冷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在遭到生活的一连串打击之后,谢公很可能产生了反社会情绪。他认为社会对自己不够公平,就开始想方设法的报复这个社会,同时把自己失去的和应该得到却没有得到的东西,加倍的夺回来。

不过与其他反社会者不同的是,谢公没有去尝试破坏社会和秩序,而是让社会和秩序为己所用,等到拥有了足够的能力之后去腐化这个社会。

谢公由于有着足够的远见卓识,时间就意识到国家的政策将要发生根本性变化,闭关锁国和计划经济时代即将过去,于是果断的决定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时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迷茫状态,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国家接下来将会何去何从,谢公则勇敢的做了当地个吃螃蟹的人,搞起了个体经济。

等到国家明确了改革开放和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长远目标,多数人纷纷而开始尝试下海经商,谢公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富商了。

谢公最先做的生意是个体运输,实行了多年的计划经济体制使得当时的商品流通很不便捷,而不同地域之间的居民对其他地域的商品有着强烈的需求,所以这项生意有着非常广阔的市场空间。在赚到了足够的钱之后,谢公利用自己掌握着的运输力量开始倒买倒卖,最先搞的是从沿海地区向内陆贩运海鲜。

尽管已经有政策允许搞长途运输,并且有限度的允许商品流通,但是仍然没有完全的放开,而且人们的思想意识也没有跟上去。所以谢公的行为是非常冒险的,当时的刑法有个罪名专门惩治这种行为投机倒把罪,谢公最后就落了这么一个罪名。

其实谢公在从事长途运输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眼红了,等到贩运海鲜赚了大钱,有些人终于坐不住了。这些人或者属于权力部门,想要进来分上一杯羹,或者是满怀嫉妒的同行。

刚开始的时候,谢公不愿意向强力低头,结果把事情搞得非常僵。而刑法中投机倒把这条罪名,给了这些人以充足的理由和借口,对谢公实施打击。

谢公曾一度濒临深陷囹圄的境地,全赖在中级法院任高职的一个亲戚运作,总算才能成功脱罪。这场风波让谢公赔进去了很多钱,但同时也起到了当头棒喝的作用。

谢公敏锐的意识到,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持续和深入,将不可避免的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这既是因为国人从来都有的传统,也是因为当时的体制使得权力缺乏监管,而缺乏监管的权利必然要滋生、

谢公没有兴趣去反腐,甚至希望的越厉害越好,于是投身到了的行列当中去。

从此之后,谢公生意虽然还照样做,但是赚到的钱却不是留在手里,而是打点给了各个相关管理部门,到后来发展到了其他所有政府机构。在最疯狂的时候,谢公全年几乎没有剩下一分钱利润,甚至还往里面搭进去了很多的钱。

谢公最初是让自己那位在法院工作的亲戚帮忙牵线搭桥,去结识各个政府部门的官员,在有了一定的人脉之后,又通过这些人脉结交更多的官员。对于结交到的这些官员,谢公表现得十分的慷慨,喜欢钱的就大把的送钱,喜欢女人的就介绍给几个美女。而且这些官员每当逢年过节,或者本人及妻子过生日,或者子女升学,或者长辈做寿,再或者是其他红白喜事,必然都能得到谢公大礼相赠。

虽然其他下海的人也都要打点各路关系,但是从没有一个人敢于像谢公这样,在回报尚不明朗的情况下就投入,而且慷慨到了如此地步。

谢公的这种大胆投入换来了丰厚的回报,在这些官员的全力保驾护航之下,几年后就垄断了整个唐山的长途贩运和水产市场。任何一个敢和谢公作对的人,不用等到谢公本人出手,就遭到了来自官方的打击,最后烟消云散。

可以说,只要没有谢公点头,没有人可以在唐山混,以至时人曾经戏言唐山应该改名叫做谢家山。

谢公在打点官方的时候遵循着几个原则,后来有人对此做出了总结:

、撒开大网捕鱼,只要有机会结交到某位官员,无论在眼下是否能为自己做些什么,都要尽全力和这个官员搞好关系;

第二、只结交实权部门,让清水衙门靠边站,诸如工会和妇联之类;

第三、不只着眼于眼前利益,要敢于进行更加长远的投入。比如说,有的官员得到提升实际上是被架空,而有的官员被贬谪实际上是为提升做铺垫。对于后一种官员,等到提升之后去锦上添花,不如在他最失落的时候雪中送炭。再例如,有些官员虽然暂时是闲职,实际上是后备的第二梯队,完全有必要提早结交,这样的官员多存在于共青团。

第三十八章 江海帮的建立

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效仿这些做法,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谢公始终是做的最成功的。而且据信谢公不只是单纯的行贿,还为自己“购买”了一份保险,那就是将所有的行贿都记录了下来。

很显然的是,这些官员以及商人对谢公表现出的敬畏,早就已经超出了利益共同体的关系,很像是有把柄掌握在谢公的手里。既然庞劲东的手里都能够握有一本黑皮手册,谢公很有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行为,只是没有人知道是否真的存在这样一本黑账,

在谢公的发家史当中,有三个人是必须提起的,那就是以刘大江为首的刘家兄弟。

刘家兄弟是谢公的远方亲戚,原来都曾经当过兵,大概部队里面严苛的纪律让他们产生了逆反心理,所以复原到了地方以后终日游手好闲,在军转部门分配的单位只上了几天班便离职了,后来因为长期旷工而被开除。

虽然对于正正经经的上班没有什么兴趣,刘家兄弟非常热衷于打架斗殴,由于身强体壮且受过训练,经常无往而不胜。后来他们便利用这一优势拉起了一批人马,从事一些固定的违法犯罪活动,进而建立起了三江帮。

在整个华北地区,唐山黑社会都是非常有名气的,活动相当猖狂,作风好勇斗狠。唐山当时的大小帮派都被统一冠以菜刀帮的名称,因为他们经常在腰里面别着一把菜刀,遇到事情便会抽出来砍人。

真正严格说起来,那个时期的三江帮也好,菜刀帮也罢,只能算是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黑社会帮派。因为他们没有严格的组织和内部规章制度;没有固定的非法收入来源,今天向商户收取保护费,明天可能改去诈骗;活动地域也不固定,这个月活动在翔云道,下个月可能转去长虹道;甚至成员也不固定,除了几个核心人物之外,其他人都是可以随时加入,也可以随时离开。

最早的菜刀帮本是由于哥们义气形成的,有些像是在一起经常出去玩小团体,后来才发展到牟利组织。三江帮在其中是比较精明的,及早就下海经商,虽然也称不上是真正的黑帮。

谢公在遭遇到那次危机之后,认为应该组建力量为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于是便找到了三江帮。

刘家兄弟与谢公本来也是熟识的,当即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最初的时候,他们只是基于个人情谊给谢公帮忙,后来发现当谢公的手下有巨大的好处,双方才正式明确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这也就是说,谢公是用慷慨换来了三江帮的忠诚,例如说三江帮派人保护谢公的长途汽车运货,一次下来就可以得到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作为提成,参与运输的个人还可以获得另外的奖励。每当逢年过节,谢公就像是单位领导对下属一样,给三江帮的成员发奖金和各种福利。

正是在谢公的这种慷慨之下,三江帮有了充足的资本发展壮大自己,而谢公能够逐渐在唐山获得巨大的权势,很重要的一个依托就是三江帮的鼎力。

渐渐的,唐山已经容不下谢公的野心了,于是谢公开始向B市发展,三江帮则被当作前锋部队。不过以谢公当时的实力,无论在唐山有着怎样的影响,在B市站稳脚跟还是非常难的。谢公带领三江帮在主城区边缘的一个地方落脚,既搞一些摆在明面上的合法生意,私底下也从事一些违法犯罪活动,而这里正是以陈家兄弟为首的三海帮的地盘。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三江帮与三海帮之间由此发生很多冲突,双方矛盾一度发展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使得谢公不得不花费大量的精力和资源想办法解决三海帮的问题。

正所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三海帮的实力纵然稍逊于三江帮,但也绝对不是用强力可以摆平的。而且谢公也没有兴趣除掉三海帮,更想要的是将三海帮为己所用。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谢公通过朋友认识了赖海雄,后者当时是该地区派出所的所长,正在努力钻营提升分局的副局长,但手头很是缺钱。

谢公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慷慨,既解决了赖海雄的燃眉之急,也获得了赖海雄的信任和友谊。谢公的心机在这件事情上可见一斑,他从来不对赖海雄有所求,赖海雄却拿了人家手短的,感到很是不好意思,后来主动表示愿意帮忙解决三海帮。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赖海雄把三海帮约了出来,与三江帮坐到一起谈判。

没有人知道这个谈判的具体经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赖海雄只是搭台的,谢公才是唱戏的,而且赖海雄从一开始就高度配合谢公。

谢公详细分析了各方面的利弊,并许以了许多好处之后,促成了三江帮与三海帮的合并,江海帮由此正式组建。

金玲玲认为,这次合并实际上是三江帮吞并了三海帮,后者之所以答应下来,一方面是被谢公给出的利益所深深的吸引,另一方面则是不敢不给赖海雄面子。

当初的三海帮与三江帮一样,只是一个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团体,算不上是真正意义的黑社会帮派。谢公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认为一个真正的黑帮更加符合自己的需要,于是开始着手在江海帮内部进行改革,确立起了严密的规章制度和组织体系,使得江海帮在之后的十几年时间里一跃成为B市大帮派。

伴随着江海帮发展壮大的是赖海雄的平步青云,有了谢公这样一个金主之后,赖海雄可谓官场得意,成为B市警界炙手可热的人物。

庞劲东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原来谢公的左膀右臂就是这么来的!”

“对!”

“不过你的这些介绍,只是讲出了谢公选择江海帮的原因,却没有说出选择赖海雄的原因!”顿了顿,庞劲东提出:“谢公在B市公安系统的人脉应该很多,为什么偏偏相中了这个赖海雄,投入那么多的资源让他坐到市局政委的位子上?”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这个问题,后来我私下接触了赖海雄当初的几个同事,配合其他方面的了解才掌握了原因!”

“哦?”庞劲东颇有兴趣的催促道:“快说说!”

“赖海雄其人虽然工作能力一般,但是却非常善于投机取巧,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都用来钻营官场。谢公认识他的时候,发觉他深谙官场哲学,而且在各方面有着极为广阔的人际关系,是一个非常适合自己扶持的人。”

庞劲东冷笑了两声,说:“谢公这个人倒是很重视成就感,不去结交那些现成的达官贵人,宁愿自己去扶持起一个傀儡!”

“这正是他精明的地方!”

“可惜他花费了那么长时间并投入那么多资源培养起来的棋子,竟然那么不光彩的死在了缅甸!”

庞劲东的这句话实际上是在试探金玲玲对赖海雄之死究竟了解多少,但是金玲玲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仍然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在江海帮组建之后,谢公就渐渐的退居到幕后了,以致如今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而且事情还不是这么简单,谢公在B市的这些年,以B市为中心向到处扩散势力。现在华北地区的很多城市都有谢公的势力,当地的许多黑社会组织也处于谢公的控制之下。”

“这些黑社会组织的实力比之江海帮怎么样?”

“比江海帮差多了,甚至可以说只是江海帮的零头,否则江海帮就不可能成为谢公的左膀右臂之一!”长长吸了一口气,金玲玲不无忧虑的说:“根据我掌握的情报,谢公下一步的计划很可能就是将这些帮派与江海帮合并,进一步整合资源和势力范围,组建起一个跨城市的超级黑帮!”

国内的黑社会帮派基本上都是活动于某个城市,个别较为有实力的帮派在临近城市也有一定影响力,但是还没有哪个帮派拥有真正横跨几个城市的组织能力。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谢公的野心实在够大。

庞劲东撇撇嘴,不无轻松地说:“可惜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对!”金玲玲点点头,告诉庞劲东:“就像我刚才说过的一样,你已经做得足够多的了,重创了谢公的左膀右臂,接下来就由我们彻底剪灭这股黑暗势力!”

庞劲东立即追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个……”金玲玲眼珠一转,回答说:“是警方机密!”

下一步的计划虽然确实属于机密,但是金玲玲不愿意讲出来的原因,却是不想家丑外扬。庞劲东明白金玲玲的这个用心,长长叹了一口气,装作无限伤感的样子说:“你看我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人了,就是想多知道点秘密,难道还不行吗!”

“胡说!”金玲玲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庞劲东的嘴,急急的说:“你一定会康复的!”

庞劲东从金玲玲的手指缝中挤出了一句话:“那你就告诉我知道吧!”

金玲玲脸一红,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终于说了出来:“下一步将会由公安部出面,在整个华北地区的公安系统推行作风纪律整顿活动,将谢公部署在其中的棋子全部清除出去!”

庞劲东不无忧虑的问:“就凭你父亲一个人,需要与一个庞大的集团作对,我认为是很危险的!”

“不是我父亲一个人,在谢公的案子暴露出来之后,他联系了很多执法部门的高官,务必将这个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这还好……”庞劲东微微点点头,又说:“这样做是对的,先清除执法部门里的害群之马,然后调动执法部门的力量打击那些黑帮!”

“我们正是这样想的!”金玲玲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在各级政府部门里面,也有很多谢公的棋子,但是我们暂时不想去碰!”

庞劲东很清楚反腐如果太过彻底,必然将会引发一场严重的政治地震,由此带来的后果是任何人都无法承担的。在现阶段而言,只要能够清理干净执法队伍,并铲除那些为祸百姓的黑社会组织,就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了。

尽管这让人感到不甘心,但是现实就是这样。

庞劲东看出金玲玲有些郁闷,宽慰说:“打蛇要打七寸,只要扳倒了谢公本人,谢公编织起的这张网络自然就会消弭于无形!其中涉及到的那些人,要是想改过自新,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要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地的纪检部门自然会收他们!”

金玲玲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

“好了,公事谈过,现在咱们谈谈私事!”

“什么?”其实金玲玲知道庞劲东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仍然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俏脸随之涨红了起来。

金玲玲今天穿着一身警服,除了肩章上的警衔有所变化,气质变得更加成熟之外,与最初相识的时候并没有两样。

回想起一直以来两人之间的种种,在长久离别所带来的思念的作用下,一股强烈的情感在庞劲东的胸中涌动着。庞劲东此刻很想紧紧握住金玲玲的手,但是却没有力量去做这个简单的动作,只得深情的凝望着金玲玲,同时缓缓地说:“嫁给我!”

“你……你说什么……”金玲玲的脸涨得更红了,宛如秋天时西山的红叶。

在一刹那间,金玲玲很想答应庞劲东,尽管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吕菁的身影很快浮现在脑海中,使得她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行!”金玲玲果断的摇了摇头,说:“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希望你不要误会这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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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并不浪漫的求婚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告诉金玲玲:“我们的确是朋友,但是朋友是分很多种的……”

金玲玲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我们是哪种?”

“可以往前进一步,也可以往后退一步!”

庞劲东的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含糊,金玲玲的理智尽管不愿意追问,但还是问了出来:“怎么退,怎么进?”

“退就是普通朋友,进就是答应我的求婚!”

“不行!”金玲玲果断的说了这么一句,霍的站起身来,看起来像是想要离开,却没有挪动脚步。

庞劲东平静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金玲玲说出这么一个字,便犹豫了起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在过去,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拒绝!但是现在,我无法理解!”

庞劲东的意思是吕菁在世的时候,金玲玲可以顾及姐姐的情感而离开自己,既然吕菁现在已经不在了,金玲玲就没有理由再错过这段情感。只是为了避免刺激金玲玲的伤痛,庞劲东把话说的很隐晦。

金玲玲明白庞劲东的意思,也不否认其中的道理,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愿答应。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拒绝,索性揶揄庞劲东道:“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这件事情无关乎我对自己的信心!”

“那有关什么?”金玲玲为了表示拒绝,重重的哼了一声,但是由于情不由衷,声音听起来很怪异:“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喜欢你!”

“感觉!”庞劲东仍然深情的凝视着金玲玲,缓缓地说:“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而我也非常的喜欢你!”

“是……是吗……”金玲玲次听到有男人向自己告白,脸蛋红到了极限,开始向紫色发展。

“我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庞劲东有生以来次向女孩子告白,情绪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超出了面对克勒格的时候。庞劲东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借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说:“或许从次我们相识,你把我当作流氓那一刻,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尽管那个时候我们是冤家!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与悍匪的枪战,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风波,让我的情感进一步的加强了!到了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这种情感加强到了什么地步,但是我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很想和你一起度过下半生!”

庞劲东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话,脸色也涨红了起来,不得不侧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尴尬。就在庞劲东转头的同时,金玲玲也侧过了头去,同时轻声问了一句:“我凭什么答应你?”

“不凭什么,就凭我相信,你也是喜欢我的!”

屋子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沉默,对于两个人来说既有些尴尬,却又很是温馨。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玲玲轻声问:“你想好了?”

“是的!”

“不后悔?”

“当然!”

金玲玲思考了片刻,心里还是有些障碍:“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看我现在瘫痪在床上,后半生可能都无法直立行走!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热心肠的人,你就当是帮忙做善事好了,用后半生的时间照顾我!”

也只有庞劲东这样的爱情白痴才能够提出这样的理由,也只有金玲玲才会认真的考虑这个理由,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前提,就是两个人彼此深深地喜欢着对方。

金玲玲觉得自己是愿意照顾庞劲东的后半生的,于是鼓足勇气提出了一个问题:“这就是你的求婚?”.

对与庞劲东这个爱情白痴来说,能够明确的知道自己喜欢金玲玲,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断然不可能再想出浪漫的求婚仪式来。听到金玲玲的这个问题,庞劲东木讷的问:“那我该怎么做?”

“至少要有鲜花啊,钻戒什么的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不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答应别人,总要举行一个仪式,把所有人都请来,郑重宣布这件事吧?”

“哦,应该的……”庞劲东虽然不懂得浪漫,但是并非不知道浪漫,觉得自己的确应该策划一个像样的求婚和订婚仪式。只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主意,庞劲东决定出去找几家婚庆礼仪公司,只要把钱给足了肯定会达到金玲玲满意。不行的话还可以咨询一下身边的人,像庞无双和金头虎这样歪点子多的人,肯定会有好办法。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金玲玲突然想到了什么,非常认真地说:“我们还没有谈恋爱呢,为什么要订婚啊?!”

庞劲东问愣住了,片刻之后才问:“你的意思是……”

“先谈恋爱再说!”

“啊?”

“也就是说我同意给你当女朋友……”金玲玲感到自己实在无法继续留在这里,于是转身跑到了门口,然后丢下了一句话:“改天再来看你!”

看着金玲玲远去的身影,庞劲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金玲玲没有答应求婚,目的毕竟还是达到了一半。

但是庞劲东虽然对金玲玲说出的都是心里话,却多少有些冲动的成分在里面,是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之下,受到两人之间气氛的熏染才做出求婚的。现在金玲玲离开了,庞劲东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感情问题。

庞劲东过去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只是沈家瑶,但是现在看起来对沈家瑶存在的只是亲情而已,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回国之后接触最多的女孩反倒不是这位青梅竹马。现在庞劲东可以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金玲玲。

虽然对于庞劲东这个爱情白痴来说,能够有这样的觉悟是一个进步,然而庞劲东却也发现自己还喜欢着其他几个女孩,只是对金玲玲的感情是其中最强烈的。尤为重要的是,庞劲东早已与陈冰晗明确了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又有了金玲玲这么一个女朋友,让事情变得非常的复杂难办。

不能说庞劲东不喜欢陈冰晗,但是刚才向金玲玲求婚的时候,的确把陈冰晗抛到脑后了。庞劲东一直都认为感情应该是专一的,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做出了脚踩两只船的事。

“干脆我正式加入木邦国籍,然后立法允许一夫多妻……”怀揣着这样龌龊的想法,庞劲东进入了梦乡。

近郊有一所小饭店,营业面积非常小,此时只有两个人坐在里面。在两个人中间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四五盘菜,虽然这些菜全都没有动过,两个人却已经喝掉了十几瓶啤酒,空酒瓶子在地上摆了一圈。

这两个人是刘大江和刘二江,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他们的神情都很落寞,气色看起来很憔悴。

“雪里红炒肉丝?”刘二江夹起一筷子的菜,看了看后扔回到盘子里,骂道:“操!咱们哥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饭菜!”

“此一时彼一时!”刘大江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长长叹了一口气:“都他妈的是那个庞劲东!”

“大哥,咱们要不要找人干掉他?”

“这个事情我已经想过了,而且也打探到庞劲东住在哪里,但是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顿了顿,刘大江无奈的说:“他们把整个住院处都包了下来,有二百多人长时间守在那里,严格盘问每一个进出的人,包括医生和护士!根本没有办法强攻,派人潜入进去也没机会!庞劲东的朋友倒是能随便进出,但是他们是不可能帮咱们的!”

“下毒呢?”

“庞劲东每天吃的饭菜,都是自己人做好之后,一路送到医院来,咱们的人根本没机会接触到!”

“难道就看着那个逼养操的逍遥自在?”刘二江说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庞劲东不会逍遥自在的,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他伤得好像很重!”为了让自己的弟弟轻松一些,刘大江咧开嘴笑了笑,笑得很难看:“再者说,有账不怕算,庞劲东可以留着慢慢收,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怎样重整旗鼓!”

“说得没错!”想起江海帮这段时间遭遇的巨大变化,刘二江差一点咬碎牙齿:“到时候我一定要把庞劲东碎尸万段!”

“不会饶了他的!”

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刘二江问:“谢公怎么说?”

“谢公好像也没什么主意……”刘二江打量着刘二江,缓缓地说:“他没有料到庞劲东竟然用了这么几招,更没有想到公安系统竟然开始内部整顿,把我们的人马一网打尽!”

“谢公一向足智多谋,怎么会败给庞劲东那个臭小子!”

“时也!运也!”无力的摇了摇头,刘大江补充说:“谢公就是这么说的!”

刘大江为了避免刺激弟弟的情绪,所以没有把话全都说出来,其实谢公曾对眼下的局势进行过深入的分析。

谢公认为,这些年自己虽然搞得风生水起,但是也得罪了太多的人,并且种下了很多不利因素。这一次失败是庞劲东点燃了导火索,然后将这些不利因素集中引爆。如果是单凭庞劲东的话,双方着实需要好好斗上一段时间,至少自己不可能输得如此之快。

谢公的分析是非常符合实际情况的,与唐韵后来得出的结论也是一致的。

就江海帮而言,这个庞大的帮派固然有些盟友,但是因为多年来抢占了太多的地盘和生意,所以有的更多的却是敌人。这些敌人虽然平常慑于江海帮的势力而不出声,找到机会却会一起跳出来,而阎罗场上的决斗就给了他们这样一个机会。

此外,江海帮太过贪婪,自己吃肉的同时,连汤也不让别人喝。林佩雯在这一点上就很聪明,对待别人非常的慷慨大方,从来都是有钱大家一起赚,结果在成为大帮派后也没有树敌太多。

再以赖海雄而言,多年来的非横跋扈使得同僚产生了很大的怨气,让自己被庞劲东找到机会下手除掉。同时他还引起了金啸的注意,促成了公安系统内部的反腐风暴,而且引起了高层对谢公的注意。

刘二江将筷子扔到桌子上,恨恨不已的说:“难道咱们就这么等着?”

“谢公最后给了我十六个字……”刘大江关切的看着刘二江,一字一顿的说:“韬光养晦,以静制动。徐图后进,再展宏图。”

刘二江虽然平日里也读些书,但是文化水平毕竟很低,所以没有完全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但是他觉得现在没有必要纠缠于这十六个字,于是告诉哥哥说:“放心好了……”

刘大江正要说话,饭店的门被打开了,陈三海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陈三海焦急的样子,刘大江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刚才得到消息……”陈三海一屁股坐到两人旁边,愁眉苦脸地说:“何瘸子被人干掉了!”

高峰时期的江海帮有数十个中级老大,每一个手下都带着一大帮小弟,有的甚至手下还有较为低级的老大。但是在阎罗场决斗结束之后,这些老大或走或逃,或是叛变到其他帮派,最后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

这几个老大都是江海帮的中坚力量,更是帮派的死忠分子,刘大江相信只要他们在,江海帮重整旗鼓就还有希望。

然而从几天前开始,这些老大逐个被人干掉,下手的人干净利落,几乎不落一点痕迹。有的老大不得不躲了起来,虽然保全了性命,但毕竟只是暂时的。何瘸子就躲了几天,这几天耐不住寂寞刚出来,便被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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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兄弟情

为了安全起见,江海帮的老大出门都是成群结队的,何瘸子就是前后有许多小弟簇拥着。但是没有什么人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许多人围绕着,何瘸子上厕所的时候落单,结果被人一刀划开了喉咙。

其实就算总是能被人保护着,同样无法保证安全,有两个老大就是这样。他们正在街上走着,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几个人来,转眼便冲开了小弟的围护。这几个人的身手非常了得,江海帮的小弟们在其面前不堪一击,两个老大更是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便已经魂归西天了。

“太他娘的过分了!一点都不顾道上的规矩!”刘大江再也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了,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右手的筷子随之“啪”的一声被捏断。

刘二江则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起来,同时恨恨的骂道:“妈了个逼的,这是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啊!”

地下联合会规定,任何恩怨拿到阎罗场上之后,也就意味已经彻底解决,再不能私下寻衅或者殴斗。不过这条规定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因为如果真的违反了,地下联合会并没有惩治措施,这也就是说这一条只能依靠各方势力自觉执行。

刘家兄弟对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很是愤慨,但是却忘记了他们在打倒对手之后,也从来不给对手留下翻盘的机会。

陈三海本来就已经很是光火了,刘家兄弟的这番话无疑火上浇油:“干脆咱们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刘大江眉头一挑:“跟谁拼?”

陈三海凝眉瞪眼的回答道:“庞劲东,还有星龙帮,还有叶仁荣……”

陈三海说着,也发觉这样做不可行,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刘大江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缓缓的对陈三海说:“我们现在连其中一方都对付不了,同时对付这三边,怎么可能!”

“这个……”陈三海略加思索,马上又提出:“谁干掉咱们的弟兄,咱们就找谁拼命!”

刘大江当即问道:“你知道是谁下手的吗?”

陈三海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庞劲东当然有可能,星龙帮也很有可能,甚至也可能是叶仁荣雇人做的……”顿了顿,刘大江补充说:“甚至还有可能是其他人,见咱们江海帮现在不行了,马上过来踩上一脚!”

“是啊……”刘二江沉重的点了点头,低声说:“这些年,咱们得罪的人毕竟太多了……”

陈三海看看刘大江,又看看刘二江,额头的青筋绷了起来:“那么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刘大江与刘二江对视了一眼,然后回答陈三海:“我给谢公打个电话!”

谢公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刘大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谢公就在那边讲了起来。刘二江和陈三海听不到谢公说些什么,只是发现刘大江的眉头刚开始拧在一起,不多时工夫便舒展开来,表情也变得轻松了。

刘大江最后没有向谢公问计,只是说了一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陈三海强忍着好奇心,等到刘大江收起手机才问:“你怎么什么都没说?”

“我已经没必要说什么了!”刘大江说罢,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刘二江多少有些明白了,急忙问:“难道是谢公说什么了?”

“对!”刘大江缓缓的点了点头,卖了个关子:“你们猜猜谢公说的是什么?”

陈三海苦笑着说:“大哥,我们要是能知道,就不来问你了!”

刘大江找了个杯子,倒上酒后一饮而尽,才不温不火的缓缓道来:“谢公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势要将庞劲东碎尸万段!”

“什么样的盟友?”刘二江把B市的所有帮派默数了一遍,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帮派有能力与庞劲东一较高下。对于任何一个帮派,甚至不要说庞劲东本人,就连星龙帮都付不了。

星龙帮是庞劲东最有力的盟友,现在已经成为一个超级帮派,实力远超高峰时期的江海帮。在吞并江海帮和东北帮、淮南帮的地盘之后,B市所有帮派的地盘加起来都没有星龙帮大,在人数上也是如此。而且星龙帮还掌控着最赚钱的酒吧街和毒品网络,使得资金根本不成为问题,在当今的社会上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就意味着其他问题也都不是问题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谢公获得了某位高官的,但是庞劲东在政界同样有力。虽然刘二江不知道庞劲东的是金振宇,却也知道肯定是深入国家最高层的。

刘大江看出了刘二江的心思,笑着说:“你放心,谢公的这个盟友,既不是什么帮派,也不是什么高官!”

“啊?”刘二江感到更加奇怪了:“那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刘大江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告诉刘二江和陈三海:“是一个来自境外的恐怖组织!”

“恐怖组织?”刘二江和陈三海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问:“是什么样的恐怖组织!”

“肯定不是!”其实谢公没有说出这个恐怖组织的名称,但是刘大江不能表现出自己无知,于是便绕开了这个关键点,只是告诉另外两个人:“你们只需要知道,恐怖组织是敢打敢杀,什么事情都敢干的!咱们这一次不需要玩计谋,也不需要和其他出来混的砍来砍去,只要直接扔上几个炸弹或者派几个职业杀手,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刘大江话音刚刚一落,刘二江和陈三海会心的笑了起来,声音里面充斥着得意,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翻盘的时候。

即便不是出来混的人,只要设想一下从最高峰瞬间跌落低谷可能带来的感受,便不难明白刘家兄弟和陈三海对庞劲东的那种愤恨。只是这三个人全都忘记了,他们到今天的地步完全是自作自受,其实庞劲东本来并不想与他们为敌,是贪得无厌的他们为了各种利益,主动成了庞劲东的对手。

刘大江正要还说些什么,饭店的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刘大江没有当作一回事,只是收住自己的话语,冲着站在吧台那里的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然后给自己和另外两个倒上了酒。

这个小弟接到刘大江的暗示,走到门口那里高声问道:“谁啊?已经关门了,不营业!”

这个小饭店是江海帮一个老大的生意,自从成为刘大江等人的藏身之所后,外面便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大门则从里面紧紧地锁上了。由于饭店的位置比较偏僻,周围居民不多,行人更少,所以不怎么被人注意。江海帮自己的人都备有钥匙,现在又不是吃饭的时间,断然不应该有人来敲门。

由于窗户都挂上了挡板,所以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尽管刘大江没有当作一回事,这个小弟却有所防备了,手悄悄的摸到身后,握住了砍刀的刀柄。

外面没有人出声,过了片刻之后,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这个小弟的身体横飞起来,撞到吧台上之后才落了下来,前胸变成了蜂窝状,鲜血汩汩的从里面涌出来,当时便断气了。

“散弹枪!”陈三海低喝了一声提醒大家,同时飞快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把五四手枪,对着门外枪声传来的地方连开了四五枪。

子弹穿过已经朽烂的木门和挡板,留下了一个个空洞,让外面的阳光射了进来,给这个昏暗的屋子增添了一抹生气。

刘大江和刘二江也各自拿出了家伙,紧张的四下里扫视着,然而在陈三海开枪之后,外面重新归于平静,就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陈三海有些沉不住气了,高声喊起来:“外面的哥们,哪条道上的?想要求什么?”

如果陈三海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在开枪之后会迅速变换自己的位置。但是他只是一个凶悍的黑帮分子,所以没有意识到枪声已经让自己的位置暴露了,更没有意识到这一声喊话让对方进一步予以确定。

就在陈三海话音落地的同时,从四面八方的方向传来了数声沉闷的枪响,由于与刚才的枪声完全一样,可以确定全部都是散弹枪。

散弹枪的子弹不是单发而是团状的,将窗户上的挡板彻底打烂,稀里哗啦的落到了地上。这些子弹相当一部分落到了陈三海的身上,只是一转眼的工夫,陈三海便成了血人,保持着刚才举枪的姿势,一声不响的摔倒在了地上。

由于开枪的人太多,使得刘大江和刘二江无法断定对手的位置,再加上阳光突然射了进来,让已经习惯昏暗环境的眼睛无法忍受,结果他们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还击了。

就在最后一声枪响过后,大门和挡板被人彻底踹到,好几个身穿迷彩服的人冲了进来。

刘二江紧紧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感到眼睛有些适应外面的光线了,便冲着对方连开了两枪。紧接着,他推了一把刘大江,用低低的声音喝道:“大哥,你先走!”

这些穿迷彩服的人不是从四面八方冲进来的,因为大门和窗户只存在于三个方向,而刘大江此时所在的那个方向是一堵墙,上面开了一扇门,是通往后厨的。这也就是说,刘大江那边没有一个敌人,完全有机会逃出去。

饭店里面还有几个江海帮的小弟,就在刘二江开枪之后,也纷纷举枪开始还击。江海帮一直都私藏有枪支,只是平常很少拿出来用,以防被警方发现。由于现在处于危急境地,他们顾不得那么多,每个人的身上都二十四小时带着。

“不行!”刘大江果断地说道:“要走就一起走!”

刘大江的话还没有说完,距离最近的一个小弟被打死了,尸身躺落在了刘二江的脚下。刘二江看着这个小弟横流而出的鲜血,一字一顿的告诉刘大江:“大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全都撤出去了!”

“要死也要一起死……”

“不行!”刘二江一把揪住刘大江的衣领,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不能都死在这,必须有一个人活着离开,重建江海帮!”

“可是……”

刘大江还想要分辨下去,却被刘二江打断了:“大哥,你是江海帮真正的老大,只要有你在,江海帮就还有希望!”

刘二江一直都很尊重自己的大哥,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刘大江说话,更没有对刘大江做出这样不恭的举动。但是刘大江并没有感到生气,看着弟弟眼中的决绝,两行久违的热泪潸然而下。

刘大江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排子弹进擦着后脑飞过,刘大江只感到传来了一阵滚烫,接着整个头部都麻酥酥的。

“大哥,我掩护你,你快走!”刘二江用力的推了一把刘大江,同时冲着距离最近的一个敌人开了一枪。

“你怎么办?”

“我……”刘二江犹豫了一下,才回答:“等找个机会,我也会撤的,然后去找你!”

刘大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更不愿意将自己的弟弟留下等死。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刘二江的话说的很对,现在的正确选择就是自己尽快离开。

“保重!”刘大江躬身跑到后厨门那里,躲在吧台后面向刘二江喊了一句:“一定要活着!”

在转身离去的一刹那间,兄弟三人的过去的生活浮现在了刘大江的脑海中,尤其是刘二江小时的音容笑貌。因为刘三江死得比较早,这些年来完全是刘二江在事业上着刘大江,所以刘大江对刘二江的感情是最深的。

刘二江在外面平日里做出一副大权在握的样子,让很多人以为他才是江海帮的老大。但是刘大江的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刘二江为了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太过招摇成为别人的目标,事实上刘二江从不试图挑战自己的地位。

第四十一章 医院里的温馨

刘大江一边跑着一边哭着,热泪从脸上不断的滚落,但是这种哭泣是无声的,只是会时常的哽咽几下。

突然之间,不远处有个人影一晃而过,刘大江不管究竟是敌人还是手下的小弟,举起枪便扣动了扳机。

那个人缓缓停住脚步,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摇晃几下便躺在了地上。

刘大江正要继续往前跑,突然冲出一个穿迷彩服的人,用双手从后面架住了他的肩膀。这样一来刘大江便失去了活动能力,只要对方再过来一个人,就会被轻松缴械。

刘大江看得出这些人都具有娴熟的军事技能,自己那些用于黑帮火拼的本事根本派不上用场。但是他对于近身格斗还是有些心得的,双脚立即同时抬起,让身体重量全部压在对方的两条臂膀上。

对方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只得极力向后仰过去,身体重心随之后移。刘大江双脚向侧面的墙壁上用力一踹,对方的重心顿时失去了平衡,一时之间站不稳,“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在倒地的一瞬间,对方的双臂失去了力量,刘大江借机挣脱出来,转过身去对着对方开了一枪。

刘大江的心里充满了愤怒,恨不得将对方的身体打烂,但是枪里却已经没有子弹了。而且他需要把握机会逃离,所以只是冲着对方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脚,便匆匆逃走了。

刘大江拿出了生平中最快的速度,按照事先准备的撤退路线飞快奔跑着,只听到风声在耳畔呼呼作响,两侧的景物如同幻灯片一样的闪过。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大脑都会一片空白,但是刘大江却没有,不断思考着接下来的举措,同时还倾听着身后的枪声。

枪声刚开始的时候很密集,渐渐的变得稀疏了,最后消失了。

刘大江最后逃到安全地方的时候,胸前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他远远看着冒出几缕青烟的饭店,自言自语道:“二江,你一定要活下来!”

“张嘴……再吃一口……张大一点……啊!”陈冰晗举着一勺红豆沙想要喂到庞劲东的嘴里,因为庞劲东的嘴始终没有达到满意的幅度,她亲自做出了示范,将樱桃小口张得大大的给庞劲东看,样子十分的可爱。

因为陈氏集团已经隶属于帝国控股集团,所以彼此之间的联系变得非常的紧密,陈家父女很快就知道了庞劲东的出了事。不过陈梓阳了解到的是真实情况,陈冰晗被告知的则是一个谎言。

因为不想陈冰晗稚嫩的心灵遭到打击,所以大家都始终保持着默契,让她误以为庞劲东只是出了交通事故,虽然暂时没有办法自由活动,但是问题不大。

陈冰晗始终还是一个孩子,到现在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心性始终非常的简单。庞劲东在国外的这一年多来,她因为只能通过电话一诉衷肠,本来就已经非常不满。知道庞劲东悄悄回国却没有通知自己,她气得用纸剪了一个小人的形状,在上面写上“庞劲东”三个字,然后用拖鞋不断的抽。

但是当知道庞劲东出了意外之后,陈冰晗的怨气顷刻之间便荡然无存,拿起那个小纸人连连亲了好几口,接着时间便跑到医院探望庞劲东来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陈冰晗只要学校没有课上,便会来到医院收在庞劲东的身边。一直到很晚,才在庞劲东的催促之下,依依不舍的离开。

陈冰晗十分勤快,但凡是在医院的时候,除了大小便这类私密的事情之外,几乎接过了照顾庞劲东的全部工作。而且她照顾起人来无微不至,让庞劲东感到非常的舒服,只是有的时候也感到有些难以适应。

就比如现在这一刻,庞劲东已经被陈冰晗喂下四只鲍鱼、四只海参、一碗燕窝,过了十分钟之后又要被逼着喝下一碗红豆沙。由于身体没有什么运动,消耗的能量非常的少,所以庞劲东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下这么多东西之后肚子已经涨大了好几圈。

庞劲东只感觉肚子里的东西拼命的都在向上涌,几乎随时都可能喷出来,实在没办法把嘴张得太大。但是看着陈冰晗可爱的样子,感受着这里温馨的气氛,庞劲东还是乖乖听命了。

两个人只要在一起的时候,便会表现出种种腻人的场景,使得众人有些受不了。所以只要陈冰晗出现在这里,其他人便会找出种种借口离开。

金头虎就住在隔壁,虽然伤势还需要很长时间能够复原,但是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住院治病的生活很无聊,金头虎除了睡觉之外就会过来找庞劲东闲扯,再或者就是与雇佣兵们打扑克。

然而自从陈冰晗经常来这里,金头虎知道自己不能当电灯泡,于是不得不躲得远远的。而且庞劲东与陈冰晗之间的样子,很大程度上触动了他思春的情绪,经常没来由的长吁短叹。

金头虎刚才正与庞劲东聊的高兴,见陈冰晗走了进来,一张老脸登时变得苦闷无比,丢下一句:“我找弟兄们打扑克去了!”便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大家配合营造出来的这个二人世界,温馨、甜蜜、感人且不失浪漫,对于自幼生活在动荡不安中的庞劲东来说,可以说几乎就像是天堂一般。但是庞劲东此时却没有心情享受天堂里的快乐,因为需要认真考虑怎么样处理自己与几个女孩子之间的关系。

庞劲东最担心的事情是金玲玲与陈冰晗撞车,两个女孩子现在都是自己的女朋友,就算她们彼此之间不说出来,但是见到自己之后肯定有亲密的表示,也就等同于说出来了。

庞劲东不止一次设想,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办,但是每一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最后庞劲东只能抱定听天由命的态度,与其中一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另一个女孩敲门走进来。

但是由于公安系统进行的内部整顿,再加上谢公的案子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所以金玲玲非常的忙碌,经常很晚才会来看看庞劲东,停留的时间也很短。

因此庞劲东很是幸运,两个女孩目前还没有碰面。

很多男人都有后宫的梦想,梦想着左拥右抱时的快感,奢望能够被很多女孩子同时喜欢。但是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带来的更多的却是烦恼,就像庞劲东现在这样。

庞劲东这几天来想的都是这些事情,反倒有些忘记了自己已经瘫痪了。只是有的时候,庞劲东想起现在的这种状况,会感到自己很对不起这两个女孩子。

因为庞劲东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任何一个女孩子和自己在一起都不会有幸福可言,而庞劲东从来都不愿意自私的耽误别人的一生。

看着陈冰晗殷勤关爱的样子,庞劲东抿了抿嘴唇,试探着问:“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不嫌弃我吗?”

“嫌弃?”陈冰晗一挑眉头,反问道:“为什么要嫌弃啊?”

“因为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而不是因为你能做什么事,懂了吗?”陈冰晗看着庞劲东,郑重地说道:“而且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如果……我不能好起来呢?”

“不许胡说!”陈冰晗急忙捂住了庞劲东的嘴唇,十分不满的重申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庞劲东的面部肌肉努力运动着,让自己的嘴唇摆脱陈冰晗的柔荑,但是终究归于失败。于是庞劲东只得放弃努力,从陈冰晗的指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是说假如……”

庞劲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陈冰晗担心憋到庞劲东,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说:“我再说一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自己会好起来的……”顿了顿,庞劲东意味深长的问:“我是说,假如我要永远这样躺在床上,你会怎么做?”

“那你也是我老公啊!”陈冰晗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你是我老公,我不会因为你怎么样就嫌弃你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陈冰晗说着话的同时,紧紧攥起拳头用力凭空捶了一下,以表示自己坚强的决心。

陈冰晗的这些话让任何人听到都会很感动,但是庞劲东此时想到的却要更多。因为要对自己和周围所有人负责,所以庞劲东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能沉浸在感情里面而丧失理智。

庞劲东闭上眼睛,默然了片刻后睁开,用带着无比深情的目光看着陈冰晗:“你现在还小……”

陈冰晗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已经长大了,都有身份证了,还是陈氏集团董事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没有说你是小孩子,而是说你的人生才算刚开始没多久,今后还有更长的道路需要走!”

陈冰晗无奈的点了点头:“这倒是……”

“所以你必须要知道,人总是会变的,或者是发自内心的变化,或者是受客观环境影响做出的被动改变……”庞劲东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这也就是说,你现在这一刻的想法,并不能代表今后几十年的你!”

陈冰晗一摊双手,噘着小嘴问:“那又怎么样?”

“并不能说会怎么样,只是你现在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也喜欢;你现在能够接受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不代表以后也能接受!”

陈冰晗听到这句话愣住了,看着庞劲东沉默了良久之后,突然伸出手在庞劲东的额头上摸了摸:“你没有发烧啊!”

“我不是发烧在说胡话!”庞劲东差一点哭了出来,告诉陈冰晗:“我说出的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可能,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考虑一下!”

陈冰晗终于发觉庞劲东是非常认真的,尽管她自己并没有不认真的回答,但是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于是在庞劲东一再提出之后,她不得不加以思考,最后回答道:“我不敢肯定十年之后的我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五十年之后的我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想!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这一刻和可以预见的未来,我都会好好爱你,并对你好!”

陈冰晗的这个回答非常现实,也非常的诚恳,承认了庞劲东说出的那个可能。庞劲东对陈冰晗的这个回答非常满意,因为这说明陈冰晗正在开始走向成熟。如果陈冰晗信誓旦旦的保证,对庞劲东的感情一百年不变,无论庞劲东变成什么样子都不离不弃,那么只会让庞劲东感觉陈冰晗看廉价的言情中毒了。

然而满意并不等于释怀,庞劲东真正想要做的是让陈冰晗意识到现实,然后自己可以找机会提出分手。庞劲东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再观察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还是现在这种状况,就找机会自我了断。

庞劲东不愿意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连累其他人。

本来庞劲东试图找出更加妥当的措辞,让陈冰晗能够接受这个现实,正视最坏的可能性。但是想来想去,庞劲东不得不意识到,不把话说得明明白白,陈冰晗是断然不会明白的:“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一个条件非常好的女孩子,漂亮、讨人喜欢、家庭条件好,会有非常多的男人追求你的,其中有很多都比我庞劲东优秀!把时间和精力这样浪费在我的身上,你难道不觉得很不值得吗?”

“庞劲东,你到底什么意思?”陈冰晗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庞劲东质问道:“你老老实实交代,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

第四十二章 真正的老大

陈冰晗完全是随口说出了一句气话,却没有想到竟然歪打正着,让庞劲东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无耻的人通常不会承认自己无耻,何况庞劲东并不是无耻之徒,所以尽管被说中了心事,庞劲东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只不过在与陈冰晗的交谈过程中总,庞劲东的想法产生了一些变化。

庞劲东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厘清身边的关系,现在则希望彻底剪断这些关系,因为不愿意连累其他人。也就是说不仅仅是陈冰晗,庞劲东也想要与金玲玲分手,甚至很后悔那天对金玲玲说出求婚的话。

庞劲东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你胡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陈冰晗指着庞劲东的鼻子,气哼哼的说:“否则你怎么会和我说出这么多古怪的话?”

“我……”庞劲东眼珠一转,急忙解释说:“你看我这样在床上躺着,怎么有可能出去搞三搞四?”

“也对啊……”陈冰晗先是装作信任的样子,片刻之后突然发难道:“也许你在国外搞了呢,又或许你刚回国的时候搞了呢,谁能说得清楚啊?!”

“你这不是欲加之罪吗!”

“身正不怕影子歪,可是你身子不正!”陈冰晗越说越来气,圆瞪着双眼刁难道:“你在国外一年多的时间,只和我打过非常短暂的几次电话,我怎么知道你做了些什么?而且你回国也搞得神神秘秘,我还是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我在国外是在忙正经事,扩展帝国工业集团的业务,也是因为在国内闯了祸,需要出去躲一段时间,这些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就算我当时在外面搞了女人,肯定也会领到国内来,但是你见到了吗?”庞劲东诚恳的正视着陈冰晗的目光,愁眉苦脸的解释说:“我回国之初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是因为有秘密的工作要做,不想泄露出去,这些我也跟你说过!而且我回来还没多少天,就瘫痪在这里了,根本没有足够的机会出去搞啊!”

陈冰晗微微扬起蛾眉:“是吗?”

“当然了……”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鼓了鼓劲,才问道:“你总是跑到医院来护理我,要是我在国内搞女人了,你见到这里有吗?”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庞劲东马上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着。庞劲东最担心的事情是,金玲玲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开门走进来,那样的话事情可就热闹了。

庞劲东感到自己的心跳不断的加速,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从胸膛冲出一般,过了片刻工夫还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才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紧接着又睁开了另一只,发现仍然只有陈冰晗一个人站在那里。

庞劲东刚才的表现无异于表示自己在说谎,不过陈冰晗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表现,听到这些话便习惯性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里面飞快的分析着其中的真实性。

陈冰晗最后决定相信庞劲东,低下头看着庞劲东,目光变得柔和了:“那你和我说这些奇怪的话干什么?”

“我……”庞劲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用力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幸运的是就在一瞬间,庞劲东的脑海中灵光乍现,于是急忙解释道:“我是担心自己不能康复,从此以后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躺着,你会嫌弃我进而不要我……”

陈冰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所以你试探我一下?”

庞劲东忙不迭的回答道:“是……是啊……”

尽管庞劲东表现得非常诚恳,但是陈冰晗还是有些不相信:“你没说谎?”

“如果说谎的话,我就天打雷劈、天诛地灭……”庞劲东很想伸出右手做出发誓的样子,但是因为根本做不到,所以只能双眼看着天花板,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庞劲东并不相信天道的存在,不过在发誓之后,在心里还是这样想着:“就算说谎了也不灵验!”

庞劲东很想说出一连串的恶毒誓言,不过陈冰晗很快就把手捂了上去:“我相信你,不要再说了……”

“哦……”庞劲东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陈冰晗突然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我终于知道月亮上为什么没有嫦娥了!”

“为什么?”

“就算有也被你哄下来了!”

庞劲东说的这些话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但陈冰晗却仍然心满意足的相信了,由此可见女人的要求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很容易被满足的。

不过尽管如此,陈冰晗的心情显然被搅坏了,强迫庞劲东吃下了那碗红豆沙之后便告辞了。

就在陈冰晗转身离去的同时,廖承豪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看到陈冰晗,廖承豪微微点头致意,然后附到庞劲东的耳边轻声说:“抓到刘二江了……”

“太好了。”庞劲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付出了这样多的代价,也是经过了如此多惨烈的交手之后,元凶之一终于落网了。

等到陈冰晗离开了病房,庞劲东急忙吩咐:“马上带进来!”

昔日风光无限的江海帮老大现在非常落魄,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上面沾着很多血迹和灰土。他的形容非常的憔悴,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还围绕着深深的黑眼圈。

只是刘二江并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双眼射出无比歹毒的目光,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似乎想要用目光撕成碎片。他的面部肌肉扭曲了起来,时不常的还抽搐几下,使得本来就很凶狠的他看起来更加可怕。

或许现在的刘二江对那些出来混的仍有威慑力,但是对于庞劲东及手下的雇佣兵们来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只要刘二江有一个眼神或者动作让雇佣兵们感到不满意,雇佣兵们就会把拳头抡过去,三番五次的如此下来,刘二江不得不有所收敛了。

雇佣兵们对待任何俘虏都采取一视同仁的态度,即便是刘二江也没有享受到任何特权,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嘴里面还塞着一块破抹布。

“好久不见……”庞劲东冲着刘二江微微一笑,然后对雇佣兵们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的拿掉了刘二江嘴里的抹布。

很多人都会以为刘二江会跳起脚来破口大骂,没有想到刘二江表现的却很平静,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凄惨的笑了笑:“庞劲东,你够狠!”

庞劲东微微一点头:“谢谢夸奖!”

“你给我听着,我刘二江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多余的废话也不想说了,只是想告诉你记住风水轮流转!”

“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你就应该知道,别看你现在混得炙手可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你早晚也有狗屁也不是的那一天,早晚也得像我刘二江一样!”

庞劲东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紧紧地盯着刘二江看,目光看起来那样的深邃,尽管没有包含一点杀气,但是却让刘二江不知怎地感到心惊胆战。

过了许久,庞劲东缓缓地说:“你可以放心的是,我庞劲东没有那一天!”

“是吗?!”刘二江不屑的哼了一声,只是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你别把话说得那么满!”

“不是我把话说得满,而是我和你们不一样!”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解释道:“金钱、权力、地位和荣誉这些东西,都不是我所想要的,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我有了今天的这些,可以说完全是时气使然!换一种说法,是机遇和各方面的形势把我推到今天的位子上!这就意味着我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冷静的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不适合自己!因此我就算是跌倒,也可以很快重新站起来,绝对不会像你们输得这样惨!”

“那又怎么样……”刘二江的这句话似乎应该是个问题,但是却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说出来,说明他并不是真的有疑问。

“你们和我不一样,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不适合自己,而且贪得无厌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冷笑了两声,庞劲东继续说:“就比如说你们和我之间,我不愿意和你们做生意,最初也没有和你们为敌的想法!但是却不肯放过我,为了种种利益不断和我作对,使得我甚至不得不远走异国他乡一年多的时间,更是逼迫我最终对你们展开了全面反击……”

庞劲东的这番话提醒了刘二江,让刘二江猛然之间想到,其实江海帮今天的这种境地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如果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和谢公没有做出那些事,只是安分的守着那些已有的东西,那么他们的后半生将会在各种享乐之中度过,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尽管如此,刘二江不能承认自己错了,尤其是在庞劲东的面前:“我们出来混的,要的就是叱咤风云,要是做不到这一点,趁早死了算了……”

庞劲东打断了刘二江的话:“可你们已经叱咤风云了!”

“还不够!”

庞劲东看着刘二江,微微摇了摇头:“人的是无尽的,只有把握好自己的人,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刘二江斩钉截铁的说:“我不这样看!”

“所以你输了,而我赢了!”

“你以为在阎罗场上赢了,你就真正的赢了?”刘二江狂妄的大笑了起来,眼角甚至涌出了一些泪花:“不怕老实告诉你,我们的江海帮仍然还在,早晚有一天要重新站立起来,把我们失去的东西全部夺回来!”

“你这个老大现在都成了阶下囚,难道江海帮还有咸鱼翻身的时候?”

庞劲东的这句话提醒了刘二江一件事情;“这段时间我们江海帮很多人被干掉了,原来都他妈了个逼的是你干的!”

“没错!”庞劲东一挑眉头,坦然承认道:“我不希望看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江海帮这么个组织,但是我又不能把江海帮所有全部干掉,所以就只能打蛇打七寸了!”

刘二江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够狠!”

“我当然够狠,任何敢于招惹我的人,都会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庞劲东的眉头锁到了一起,目光当中多了许多的愤怒:“你们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我!”

“哼!”刘二江的样子仍然是不服不忿,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你们不过就是些出来混的,最多能够做到的,不过就是拿枪随便放几下,或者拿刀找个倒霉蛋砍上几下!我则是一个上过战场的军人,我打过的子弹比你们见过的枪都多,杀过的人比你们手下的小弟都多,而且我还有着很多技术和手段是你们全不具备的!”

刘二江凝眉瞪眼的说了两个字:“是吗……”

“所有这些意味着,我的人想要除掉你们,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吗……”刘二江又说了一遍这两个字,脸上突然现出了一种神秘的笑容:“像你这样的人,我们也有!”

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顿时就是一惊:“你说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反正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而且还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庞劲东思考了片刻,觉得刘二江可能是在虚张声势,所以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无所谓了,反正江海帮是完蛋了!”

“只要我大哥还在,江海帮就不会完蛋,他一定会带领我们重新走向辉煌!”

“刘大江?”

“对!”

庞劲东嘲弄道:“原来你还不是江海帮真正的老大啊!”

刘二江高高的昂起头看着庞劲东:“你能这么想,证明你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都是一样的愚蠢!”

第四十三章 尊重规则

庞劲东根本没有刘二江说的那样笨,在阎罗场决斗结束之后不久,就意识到江海帮真正的老大是刘大江,刘二江只是摆在前台的一个傀儡。这种意识是因为庞劲东获得了决斗的胜利,致使江海帮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一直深藏在幕后的刘大江不得不站出来掌控大局。

刘二江一直以来都给庞劲东留下诡计多端的印象,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些诡计都出自刘大江的手笔,刘二江事实上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这也就是说,刘二江其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狡诈,至于其真正城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庞劲东被刘二江的话提醒了,只要刘大江还在,不是没有可能利用缜密的心机和各方面的人脉关系,逐渐将江海帮重新建立起来。

庞劲东咳嗽了一声,冲着廖承豪使了一个眼色,廖承豪立即会意的凑了过来。庞劲东眼睛看着刘二江,低声问道:“没抓到刘大江吗?”

根除江海帮的这件事是几个方面共同操作的,先由林佩雯负责打听江海帮那些老大的踪迹,得到消息之后就传递过来,由唐韵派人逐一的铲除掉。廖承豪在其中负责协调各方面的工作,这就意味着廖承豪对整件事情的掌握是最全面的。

“差一点……”廖承豪显得有些为难,回答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刘家兄弟,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狡兔三窟,事先已经给自己预备了一条逃走用的暗道!而且刘二江当时拼了命缠住我们,给刘大江创造了时间逃走……”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听到这里,看着刘二江的目光多了些许的钦佩:“没有想到他们兄弟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那个家伙逃走前重伤了我们一个弟兄,还误杀了自己的一个小弟……”廖承豪长长叹了一口气,很是难堪的说:“对不起,东哥……”

庞劲东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是应该被允许的!”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廖承豪松了一口气:“当时为了抓住刘二江费了很大力气,这个家伙当时就像是疯狗一样,三五个人都制不住!”

可以想见刘二江当时处于一种疯狂状态,而人在这种情况下被会极大地激发出潜力,的确很难被轻易制服。庞劲东事前曾经交代,对于刘家兄弟要留活口,所以雇佣兵们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否则就直接当场击毙了。

庞劲东想到这些,感到给弟兄们添了不少麻烦,多多少少的有些愧疚。庞劲东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有些提高了:“我让抓活口本来是想要问些事,但是现在看起来,刘二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当然了!”刘二江听到了庞劲东的话,厉声喊道:“要杀要剐都随你们的便,休想从老子这里知道半点事情!”

一个雇佣兵一个耳光掴在了刘二江的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之后,刘二江的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这个雇佣兵指着刘二江的鼻子骂道:“操!甭他妈的嘴硬,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这个雇佣兵不是在吹牛,另外一个雇佣兵告诉刘二江:“他可是魔鬼团有名的拷打高手,在果敢的时候专门负责审问俘虏!”

伊莎贝尔对魔鬼团虽然很是头痛,但是显然没有让这帮人闲着,分派了许多差事给他们。庞劲东没有兴趣知道魔鬼团的赫赫功绩,打断了两个雇佣兵的话,对刘二江说:“你们这些出来混的,在收债或者抢地头的时候,折磨人的事情也没少干!但是我们的手段更高超,因为我们几乎没有任何顾忌!”

刘二江的面部肌肉了两下,可见对这番话是感到恐惧的,只是在嘴上却仍然不肯服软:“有什么本事尽管他妈的拿出来吧!”

“你放心好了!”庞劲东微微一笑,又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敬佩你也是个真男人,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刘二江立即追问:“真的?”

庞劲东肯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个田地,刘二江根本不敢奢望自己能逃出生天,只要临死能够不遭罪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所以庞劲东的这个态度让他多少松了一口气。至于江海帮的未来,已经不是他能够顾及到的,只能留给刘大江了。

庞劲东冲着刘二江扬了扬下巴,对雇佣兵们说:“都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雇佣兵们不约而同的答应了一声:“是!”

“那就动手吧!”

雇佣兵们这一次不再说什么,而是就像拎小鸡一样将刘二江带走了,片刻之后便把这位曾经纵横B市的老大送上了西天。

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吩咐廖承豪:“必须加强对江海帮的打击力度,只要是在江海帮内有些地位的人都必须干掉,绝不能让他们咸鱼翻身的机会!”

廖承豪微微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庞劲东侧眼看了看廖承豪,发现后者的神情有些不太对,看起来既有些愁闷又有些不情愿。

廖承豪的这副样子很容易被误会为怀有异心,或者对庞劲东不够尊重,但是庞劲东只略加思索便明白了真正原因。

廖承豪是一个非常耿直的人,当初在部队就因为不愿意同流合污而被扫地出门,到了社会上又是因为这种性格而落魄不堪。自从来到庞劲东手下之后,廖承豪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满身的技能也得到了充分的施展,得到的待遇更是优渥有加,可以说日子过得是很舒心的。

但是庞劲东所做的事情并不都是那么的光彩,更不都像果敢战争那样宏伟壮阔。而且庞劲东虽然是一个秉性善良的人,却也有着凶残毒辣的阴暗面,这些都是廖承豪难以接受的。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笑了笑说:“你这个理想主义者的毛病又发作了!”

“啊?”廖承豪不明白庞劲东的意思,挠了挠头问:“你说什么呢?”

“是不是对我策划的这一系列暗杀活动感到有些不满?”

“没有……”虽然嘴上给出的是否定的答案,但是廖承豪的表情却在告诉庞劲东,这两个字是言不由衷的。

“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认为大家不仅交情非常好,接触也够深入,因为我们之间在工作上是上下级,在私下里也是朋友!”顿了顿,庞劲东又说:“而且我们都是军人,可以开诚布公的提出来!”

“那我就说了……”廖承豪打量着庞劲东,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怪我吧?”

“言者无罪!”

廖承豪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劲,然后说:“我到你的手下是从事军队工作的,当然我也可以去做其他的工作,但是我不希望其中包括有关黑社会的……”

庞劲东点点头:“继续说!”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做任何事都喜欢光明正大,但是涉及到黑社会的那些事情,实在不是我能够接受的!”

廖承豪的话说的比较隐晦,意思倒是表达得很清楚。如果是换作其他人,可能会对廖承豪的心态感到忧心,因为这可能会导致内部的分裂。而庞劲东却感到非常高兴,因为手下能够把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就意味着自己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

最可怕的是有事情不说出来却藏在心里,如果积压到一定程度并遇到合适的机会集中爆发出来,带来的后果将是难以收的。

庞劲东微笑着问:“你认为种种阴谋诡计、火拼、暗杀等等不是一个军人应该做的是!”

廖承豪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是!”

“你还认为,黑社会是一股危害社会的势力,应该彻底根除而不是合作!黑社会所做的那些事情,比如收保护费或者贩毒什么的,更不是一个军人应该直接或间接参与的!”

“是!”廖承豪一直都很佩服庞劲东的洞察能力,就比如现在这一刻,庞劲东很明白的掌握了他的心理,使得他不需要太过直白的把话说出来。

“你也是个有些年纪的人了,什么时候能够学的成熟点?”庞劲东收起笑容,一字一顿的问道:“另外,我们过去已经探讨过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还是想不明白?”

廖承豪被庞劲东的个问题弄愣了:“啊?”

“黑社会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从古至今、世界各国都存在,没有一个强力的政府可以彻底根绝这种事物,你以为我们就有能力在B市制造一片净土吗?”

“这……”廖承豪知道大家都没有这个能力,不由得把头低了下去。

“至于为什么人类社会总是会有黑社会存在,是社会学家和法学家们才能解释的,如果一定让我说出原因,我只能认为是人性使然!”

“可能吧……”廖承豪只是从直觉上认为人性本善,但是对于庞劲东的这个论断,又拿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所以只能说出这么三个字。

“你应该很清楚,我从开始就不愿意接触黑社会,但很多事情实在是身不由己!”

“这个……我知道……”

“被迫卷进来之后,我们可以使用自己的方法,但是在很多时候还是要尊重既定的规则,也就是依靠这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无论涉及到的手段是多么的阴暗!”庞劲东做了个鬼脸,说:“用一句十分狗血的话来形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是……”说出这么两个子之后,廖承豪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而且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他们本身就是生活在阴暗面当中,难道你还指望用自己的光辉去照亮他们吗?”庞劲东说到这里,语气当中带上了一丝嘲弄:“就比如江海帮,你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我认为对待他们这些人使用任何手段都不过分!”

廖承豪的确见识过江海帮是什么货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要以暴制暴?”

“我认为制暴最好的办法就是暴力,否则要军队干什么?!”庞劲东每当提到这类话题都会有些感慨,如果不是因为暂时瘫痪,恐怕已经从床上跳起来了:“如果你是那种被别人打了右脸,不但不还手还要把左脸也伸过去的人,那么我对你就无话可说了!”

廖承豪苦笑了起来:“我不是……”

“那就好!”点了点头,庞劲东继续说:“接着说有关黑社会的事情,就算是我们彻底根除了现在这些帮派,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马上就有其他许多帮派崛起!现在这些帮派已经形成了一定的秩序,可以把对社会的伤害降到最低的程度,如果让那些新帮派取而代之,这座城市马上就会陷入群雄割据的局面,大规模的火拼和殴斗将会接连不断,居民将会受到严重伤害!”

“是这么回事……”尽管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是不意味着廖承豪不会正视现实,所以听到庞劲东的话马上就明白了:“只有付出沉重的代价之后,才会重新确立起秩序!”

“所以与其让这个城市陷入混乱,倒不如在维持现状的情况下,寻找大家共赢的方法!”庞劲东撇了撇嘴,告诉廖承豪:“如今警方都不试图彻底根绝黑社会,甚至与黑社会还有很紧密的联系,有的时候只是单纯的为了安插线人,有的时候甚至根本就是蛇鼠一窝!而我们又算是什么人,难道能够代替政府执法?”

廖承豪默然了良久之后,无奈的承认道:“咱们的确做不到!”

“从我们介入到黑社会组织当中以后,直接和间接的灭掉了青龙会、北海帮、淮南帮和江海帮等很多帮派,我认为这就已经是为社会做出贡献了!同样是因为不想让其他帮派来重新确立秩序,所以我让星龙帮接过了这些帮派的利益……”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当然这样做也是因为我与林佩雯的个人友谊!”

第四十四章 如此低级的骗局

廖承豪无奈的承认道:“星龙帮……还算是比较好的……至少比江海帮这帮混蛋要强!”

“你能承认这一点,我感到非常高兴!”

廖承豪尴尬的笑了笑:“实话实说!”

“如同黑社会一样,我们的社会没有办法杜绝各种犯罪,黑社会虽然是从事犯罪活动的,但毕竟还是有秩序的!”庞劲东喘了一口粗气,神情和语气都很无奈:“而且现在很多帮派都开始漂白自己,走上正规化和企业化的道路,星龙帮在这一点上做的是最好的,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够成为这个国家最大的帮派!”

“星龙帮……或许是可以扶持的……”廖承豪微微点点头,默然了片刻之后,谨慎提出了一个忧虑:“但是现在我们不仅仅是卷入黑社会当中,而是自己就已经开始向黑社会演变了!”

廖承豪所指的是第七军团在国内的现状,尽管对外面貌一直都是保安公司,但是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具有一定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而且组织系统之严密和人员素质之高,更是普通的黑社会帮派根本无法比拟的。

造成这种状况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庞劲东对第七军团的定义就是如此;二是庞劲东使用第七军团做了许多黑道上的事;三则是国内公司的最大股东星龙帮本身就是黑社会。

到目前为止,尽管越来越多的人公开雇佣第七军团从事安保工作,但是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第七军团的真实性质。廖承豪虽然忧虑于别人会把第七军团当作真正的黑帮,同时却不得不清楚的意识到,如今生意这么好的一个很大原因正在于此。

廖承豪始终把自己当作一个军人看待,也希望自己供事的第七军团是一支真正的军队,所以这种演变背离了他的期望。这种背离让他感到很是郁闷,也忧虑于第七军团最终会彻底沦为黑帮。

庞劲东笑着说:“看来你的理想主义再一次发作了。”

廖承豪承认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是对于庞劲东的这个评判却不认同:“这与理想主义根本没有关系,而是我们不能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永远不会忘记的!”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告诉廖承豪:“我就在几天前还曾经说过,雇佣兵不是一份职业而是一种生活方式,也就是说当我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一辈子都是一个雇佣兵!我对自己的这种定义,意味着第七军团将永远是一支雇佣兵队伍,而绝对不可能成为其他!”

“这太好了!”听到庞劲东的这个保证,廖承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第七军团为什么会做现在这些事情,根本原因同样是我刚才说的那些,那就是我们必须向现实妥协!”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又说:“我可以换一种说法让你明白,在任何一个国家的都市里想要从事安保工作,都不可避免的要与黑社会打交道!除非第七军团的弟兄们离开都市,回到原始丛林当中去继续那种亡命雇佣生活!”

廖承豪没有料到庞劲东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之间有些发愣,但是他经过深入的思考之后,不得不承认庞劲东给出的这个选择是确实存在的,自己内心深处的结也随之被打开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廖承豪一摊双手,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些扭捏:“希望你没生气!”

庞劲东所阐述出的这些观点,基本都得到了廖承豪的认同,让所有的那些问题都不再成为问题。

廖承豪不得不意识到自己过去看待问题太过简单,第七军团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仅有主观选择的因素,也是有客观因素作用使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错的。而且庞劲东看待问题非常的透彻,早就已经设定好了发展的轨迹,他由此对庞劲东更感到钦佩了。

“我丝毫不生气,甚至还很开心……”为了让廖承豪轻松一些,庞劲东出声的笑了笑:“以后如果你还有什么想法,我都希望你能够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推心置腹的沟通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廖承豪用力的点了点头:“没问题!”

“还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庞劲东突然收起了笑容,十分郑重的说道:“虽然我们都是军人,但是彼此还是不一样的!我是雇佣兵,你则是曾服役于国家正规军,你在加入第七军团之前根本不了解雇佣兵,而我对你曾经奉献青春的那支军队……”

庞劲东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廖承豪急忙问:“怎么样?”

“既很钦佩,又非常看不起!”

这个看似矛盾的说法,只有军人才能完全理解真正的含义,也只有廖承豪这个曾服役于存在着这个矛盾的军队的人才有切身体会。

廖承豪正要说些什么,从窗户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吵嚷,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楼下吵架,而且参与的人还非常多。

这么多的人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就算是在正常情况下也听不太清,何况庞劲东的病房还是四楼。不过庞劲东和廖承豪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片刻,隐隐的可以分辨出了两个字“还钱”,这两个字也是出现频率最高的。

“怎么回事?”廖承豪皱起眉头,奇怪的说:“这里现在到处都是咱们的人,怎么有人跑过来要债了?”

廖承豪说着话的同时走到了窗前,探出头向下面看去,片刻之后转过头来,表情很是古怪的告诉庞劲东:“是咱们的人!”

“内讧了?”听到廖承豪的这句话,庞劲东顿时产生了这个联想。

“不是!”廖承豪摇摇头,回答说:“是咱们的人围着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了什么,吵得脸红脖子粗!”

“谁管谁要钱?”

“是咱们的人管那个女孩要钱!”廖承豪仔细看了看,低声说了一句:“那个女孩长得还很漂亮……”

“咱们的人管那个女孩要钱?”庞劲东觉得一个漂亮女孩没道理欠雇佣兵的钱,如果相反倒还是在情理之中的,可能是自己手下的人购买了那个女孩什么商品。因为对这件事情感到非常奇怪,庞劲东顿时来了一探究竟的兴趣,立即吩咐廖承豪:“让他们都上来。”

任何人都有好奇心,庞劲东也不例外,只是在面对普通琐碎的事情的时候,这种心理通常比较淡而已。但是如今躺在病床上的生活十分枯燥,要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消磨时间,过去一些本不在意的事情都成了庞劲东的兴趣所在。

廖承豪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就下楼把所有人都带了上来,呼呼啦啦的走进了病房。

为首的人是骆振华,身后跟着愁眉苦脸的唐传江,另外几名雇佣兵正紧紧的围着一个女孩,看起来好像随时防备这个女孩跑掉。

庞劲东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孩,顿时大吃一惊:“怎么又是你?”

这个女孩被骆振华和唐传江一干人围攻,正在惊慌不知所措的时候,廖承豪出现了。女孩没听清廖承豪说了些什么,只是感觉这些人的领导好像要过问一下情况,于是忐忑不安的被带来了。她的心里正在揣测着对方的领导是何许人也,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刚好听到了庞劲东的话。她顺着庞劲东的声音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愣在了当场:“啊?”

庞劲东对这个女孩并不陌生,曾经见过两次,次是在街上被这个女孩拉住,强行推销理财产品;第二次则是在酒吧看到这个女孩卖酒,林佩雯当时还扇了她一记耳光。

这个女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职业正装,里面套着一件修身型的白色衬衫,宽大的领子翻在套装的外面。正装和衬衫的裁剪都非常得体,虽然看起来已经非常旧了,但还是衬托出了女孩子曼妙的身材,尤其是那丰满的胸部,吸引了屋子里所有男人的目光,庞劲东注意到骆振华的双眼落到女孩的胸部之后就再也没挪开过。

这种注意力的集中当然也是因为女孩子条件的优秀,这种优秀不仅仅是身材,还有娇嫩清秀的脸庞和紧致细嫩的肌肤。

“东哥……”骆振华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目光才勉强换了个焦点,惊讶的问:“你也认识这个娘们?”

女孩子偷看了一眼骆振华,接着又看了看庞劲东,眨了眨眼睛,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认识吗……”

“看来是我认错人了……”庞劲东撇了撇嘴,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苏黎世的投资经理呢!”

“啊……哈哈……”女孩听到这句话干笑了两声,表情变得非常的不自然,无意间表明了她其实已经认出庞劲东。

唐传江看着庞劲东,小心翼翼的问:“东哥,你怎么知道他是苏黎世的……”

庞劲东打断了唐传江的话,惊讶的问:“你也知道她是苏黎世的?不会买了她的理财投资产品了吧?”

唐传江差一点哭了出来:“我们都买了……”

骆振华跟着哀嚎道:“我把一年的薪水都投进去了!”

想到自己拼命赚回来的钱就这样打了水漂,骆振华顿时感到了割肉一般的痛,一时没有心思却揣测女孩的罩杯有多大了。

“你们傻啊?这种当都能上?”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无法动弹,庞劲东早就从床上跳起来,给这几个人一人来一巴掌了。

见庞劲东火冒三丈的样子,唐传江说起来磕磕巴巴的:“她……当时说的很真……我们一时猪油蒙心……”

骆振华这个人很讲义气,见唐传江被庞劲东劈头盖脸的训,自己也承担起了责任:“东哥,你是不知道啊,这娘们的嘴皮子实在是太好使了……”

“好使个屁!”庞劲东被这些人的愚蠢气坏了,情不自禁的怒吼了起来,差点就把一口痰啐在这几个人的脸上:“我早就跟他打过交道了,一眼就看出她是个骗子!”

“啊……”骆振华等人互相看了看,没说些什么。

“东哥……”廖承豪看了看这几个倒霉蛋,附在庞劲东的耳边轻声说:“被骗的毕竟是他们自己的钱,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吧?!”

“如果是其他骗局,你们就算是上当,我也不会说些什么!”庞劲东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头了,于是把语气缓和了下来:“苏黎世银行是帝国控股集团旗下的企业,就算是因为远在瑞士,所以你们不了解,但在决定投资之前,也应该到集团总部去了解一下!”

“啊?”女孩大张着嘴看着庞劲东,愣怔了好半天,才惊奇的问:“你们都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苏黎世银行也是你们的?”

“你给我闭嘴,臭婊子!”骆振华嘴里骂着,扬起手就要打女孩。但是看着女孩那如同剥壳的鸡蛋一般的脸蛋,他又感到实在不忍心,于是把手放下了。

看着骆振华凶神恶煞的样子,女孩吓了一大跳,把脖子一缩,再不说话了。

“还有……”庞劲东环视了一圈,又说:“咱们集团对内部人员一向很慷慨,如果有好的投资理财产品,时间就会通知你们!苏黎世银行要是搞出什么东西,难道会不让你们知道,反而跑到街上去推销?!”

“是……是啊……”听到庞劲东的这一番话,这几个人才意识到自己中了一个如此低级的骗局。

“唐传江,尤其是你……”庞劲东的目光落到唐传江的身上,既有些不满又有些痛惜的说:“你是在M国长大的,金融意识应该比其他人强!而且你在M国的时候,就曾被朋友设下的类似圈套搞得倾家荡产,怎么转眼之间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东哥……”骆振华斜睨一眼唐传江,向前走了一步:“老唐本来不想买,是我拉他进来的!”

“你倒是很讲义气,发财还不忘弟兄!”

“因为这个娘们曾经向我承诺,发展一个下线可以多得百分之十的红利!”

第四十五章 如此狗血的故事

“我操!”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庞劲东一直强忍着不骂人,但是听到骆振华的这句话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原来你不是讲哥们义气,而是在搞传销!”

骆振华心中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说话,结果把自己的形象搞臭了,否则就算自己在庞劲东的心里是个笨蛋,但至少还是讲义气的。

一个雇佣兵插了一句话:“传销就是要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你给我闭嘴!”骆振华白了这个雇佣兵一眼,低声不满的说:“少说几句话能把你当哑巴卖了吗?!”

“你才应该给我闭嘴!”庞劲东盯着骆振华,高声呵斥道:“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

那个雇佣兵没有去买那所谓的理财产品,纯粹是为了给弟兄们帮忙才跟着一起围堵女骗子。正因为如此,他多少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又插了一句:“传销这东西让人丧失人性啊!”

骆振华顾不上那个雇佣兵了,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想要辩解一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起到了越描越黑的作用:“我也有劝老唐出去多发展几个下线的!”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有人刚才说的对,传销让人丧失人性!”

廖承豪担心庞劲东太过生气对身体不好,也担心场面闹得太僵没有办法收场,急忙站出来打圆场说:“真没有想到啊,这种骗局竟然也搞传销模式!”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颇为痛惜的说:“骗局当然什么样的都有,真正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竟然一个个都不用脑子!”

“这个就不要再说了……”廖承豪打量了一下女孩,问:“现在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骗子?”

庞劲东咬牙切齿的说:“挖个坑埋了!”

“不要啊!”女孩“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眼泪像拧开了的水龙头一般,刷的流了出来:“我是没有办法啊……你们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吧……求求你们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和痛苦,女孩很想抱住庞劲东的大腿,但是因为庞劲东躺在床上,所以只能双手按着庞劲东的腿。

“放开我!”庞劲东低声警告了一句,女孩立即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过尽管收回了手,女孩的眼泪仍然不断的流淌着,大大的眼睛不断的眨动着,一副可怜无辜的表情。让任何人看到了,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骗子,甚至还会进一步同情起来。就连唐传江和骆振华等人,现在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生气了。

庞劲东扬言活埋只是说的气话,这个女孩虽然可恶,但毕竟罪不至死,而且对这样漂亮的女孩也不该暴敛天物。

庞劲东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觉得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报复,而是追回唐传江等人的钱。

对于这个女孩来说,看到这帮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是真的感到有些害怕了。活埋还是一个好结果,她最怕的是这些人突然兽性大发,轮流在自己的身体上倾泻。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的心脏顿时加速跳动起来,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廖承豪轻声叹了一口气,不无惋惜的说:“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出来干这种事啊……”

比起唐传江等人被骗走的钱,廖承豪似乎更加关心一个美女是如何走上歧途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听到廖承豪的这句话,女孩顿时感到机会来了,可以发动感情攻势。她转过身来,抱住了廖承豪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我也不想啊……但是实在没有办法……”

廖承豪感到很不自在,心跳也随之加速了,于是急忙向后退了两步,想要摆脱女孩子的柔荑。但是女孩子却向前跪爬了两步,结果两个人的距离更加接近了,女孩的樱唇距离廖承豪的要害只要几指的距离。再加上两个人现在的这种姿势,让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了,很容易产生误会。

事实上,就是明白就里的人也产生了误会,唐传江很奇怪两个人怎么这样快就搞到了一起,几个投钱不是很多的雇佣兵则打定主意,如果廖承豪和女孩可以马上演一出活春宫,他们的钱就可以不要了。

“你……你好好说话……”廖承豪偷眼看了看其他人,很不自在的说:“你先放开我……”

女孩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自顾自的在那哭诉了起来:“我本来是在校大学生……学经济学专业的……但是去年我父亲……因为车祸不幸逝世了……对方有权有势,把责任全都推到我们头上,一分钱都没有赔给我们家,这个官司到现在还在打……我妈妈很多年前就下岗了……没有一分钱经济收入,身体又非常不好……我们家实在生活不下去了……我没有办法才出来骗人的……”

女孩一边说一边哽咽着,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庞劲东大致将她的语言组织了一下,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总得来讲这是一个非常狗血的故事,庞劲东根本不相信其中有多少真实性:“是不是每一个骗子都要编出类似的故事骗取同情?”

“啊?”女孩听到这句话有些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流泪。

“把自己说的凄凄惨惨的,争取别人的同情心,这是一种非常好的战术!问题是你的故事实在太老套了,从电视台的廉价苦情剧和《知音》之类的三流杂志上经常可以看到,希望你今后可以编造些更加有创意的故事,至少听起来可以更加真实一些!”

女孩小心翼翼的问:“你……不相信我?”

庞劲东冷笑一声,反问:“你说呢?”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女孩说着深深垂下了螓首,声音随之变得越来越低,最后低至几乎不可闻。

廖承豪似乎有些相信了这个狗血的故事,同情的看了看这个女孩,问庞劲东:“怎么办?”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回答说:“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遇到违法犯罪的现象,当然要及时报告给警方了!”

“不要啊……”女孩的眼泪刷的再次流了下来,浑身上下像是打摆子一样颤抖了起来,不过她现在的表现不是为了争取同情,而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为什么不要?”庞劲东一扬眉头,冷冷地说道:“你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如果你们把我交给公安,我的后半生就彻底毁了……我再也没有办法上学了……拿不到文凭,将来就没有办法找工作……”

“哎呦!”庞劲东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问:“你还打算继续上学呢?”

女孩用力的点点头:“是啊!”

“你这种人就算是上学,也是校园里的败类!到了社会上工作,也是社会渣滓!”

庞劲东的这一番话说得有些狠,真正刺激到了女孩的自尊心。女孩看着庞劲东,还在继续往下流淌的眼泪,突然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感。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很难听?”庞劲东把语气缓和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今后就不要再出来继续当骗子!”

“我……”

“是不是想说你不是骗子?或者再次重申你是没有办法才出来骗的?”庞劲东看着女孩,缓缓地说:“直到现在你都还在欺骗我们,还敢说自己不是一个骗子!”

女孩连连摇头,否认道:“没有啊!”

“没有?”庞劲东冲着唐传江等人扬了扬下巴,然后继续说:“你从他们那里骗到的钱,我猜少说就有几十万,而且你是从去年一直骗到今年,肯定还有其他许多受害者!我要是没说错的话,你现在早就发了大财了,给你爸爸打完后事官司,给你妈妈把病治好,都没有问题!”

女孩嘴角抽搐了一下,只吐出了一个字:“没……”

“退一步来说,就算你讲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你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对不起……”女孩没有办法否认庞劲东的话,只得做出这个并不算诚恳的道歉,同时把头低的更深了。

“不过都算了……”庞劲东微微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兴趣去维护社会正义,你只要把钱全部还给我的手下,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

“啊?”女孩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点点头:“好!没问题!”

大凡是骗子都有非常厚的脸皮和坚强的决心,就算是骗局被事主揭穿,也要想出许许多多办法为自己辩解,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就坚决不还钱。

女孩已经不是次被捉到了,之前几次都依靠那个狗血的故事和其他急中生智的办法成功脱身,这一次她本来也抱定了类似的打算,觉得只要把话说得圆满一些,再寻找一些站得住脚的理由,比如说经济危机导致投资暂时没有得到回报之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庞劲东等人的样子,女孩猛然之间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她接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其他人,发现身上普遍存在着一股戾气,还会时常流露出一种凶狠的神情。而当初在推销那些理财产品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女孩虽然不知道庞劲东等人的真实身份,不过此时却也明白了,这些人都不是善类,绝对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应付的。在金钱与自己的人身安全之间,女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于是决定还钱。

骆振华见庞劲东已经表明态度,也不好太过深入的追究,便问女孩:“能还吗?”

“能!能!能!”女孩连连点头,同时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告诉众人:“我这就带你们去银行提款!”

骆振华一扬下巴:“那就走吧!”

廖承豪问骆振华:“不要紧吗?”

“没事!”骆振华哈哈大笑起来,满面无所谓的说:“难道她还能搞什么花样出来吗?”

“就是啊!”一个雇佣兵插了进来,说:“大不了找来他的同伙,正好老子最近闲得无聊,正好拿他们玩玩!”

女孩本来没有找同伙的打算,听到这两句话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了,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灰溜溜的向门外走去,唐传江等人紧紧的跟在后面。

庞劲东感到有些不放心,叮嘱廖承豪说:“你跟他们一起去吧,如果有什么状况,马上和弟兄们联系!”

“好的!”廖承豪答应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在医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间银行,女孩带着这一干要命的债主走了进去,将银行卡里的钱全部提了出来,然后拿出了随身带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面记着一长串名字,后面跟着一个数字,女孩按照这些名字和数字,逐笔把钱还给了众人,但最后发现钱不够用,少了足足一万块钱。

最后一个领钱的人是唐传江,他看了看其他人手头拿着的钱,又看了看自己手头的钱,愁眉苦脸地问:“你还有没有钱了?”

“没了!”女孩摊开双手,差一点哭了出来:“我就这么多钱,现在已经全拿出来了,连明天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唐传江也差一点哭了出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骆振华推了女孩一把,质问道:“你的钱都去哪了?”

女孩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磕磕巴巴的回答:“花……花了……”

“老唐,这怎么办啊?”骆振华眼珠一转,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就不管这个娘们要了,咱们哥们轮流上了她,然后凑出一万块钱给老唐!”

骆振华的提议获得了一片响应:“好主意!”

“不要啊!”女孩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引得银行里的人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一个雇佣兵指了指围观的人,高声骂起来:“都看个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

第四十六章 女骗子

听到这一声呵斥,再看到这帮人凶狠的表情,素来不畏强暴的广大人民群众拿出了往常遇到类似事情通常会有的反应,立即把头侧过去看向其他地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不要啊……”女孩双腿一软,差一点又要跪下来,但是考虑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太过丢脸,所以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挺住了。她本来寄希望于周围的人会干涉一下,没有想到如今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哪怕事关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好主意啊!”一个雇佣兵发出了一连串的淫笑,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了女孩:“怎么样啊?好好考虑一下!”

“就是啊!”其他雇佣兵纷纷帮腔:“轻松赚到一万块钱,这么便宜的事如今上哪找啊?!”

女孩登时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部,然后突然发觉到下身还留有空门,于是急忙又用另一只手捂住。她四下里看看,觉得没有一个人可以帮自己,只有廖承豪看起来还算是正直,便颤声哀求道:“大哥……麻烦你帮忙说说……”

“你胡说什么?!”廖承豪看着这个女孩惊恐的样子,拍了骆振华一巴掌,冷冷地说:“既然是你把老唐拉进来的,这一万块钱就由你出了!”

“啊?啊!好吧!”骆振华不敢不给廖承豪面子,而且也很敬畏廖承豪,只得不太情愿的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廖承豪看着女孩,一字一顿的说:“但是希望你就此改过自新,如果被我们发现还在外面行骗,那么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是!是!没问题!保证做到!”女孩冲着廖承豪深深鞠躬,感激涕零的说道:“大哥您真是一个好人!”

廖承豪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女孩站直了身体,握住廖承豪的手,再次表示感谢:“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

廖承豪与女孩之间亲密的样子,让其他人看起来有些酸酸的感觉,骆振华甚至痛恨自己没有想到大度一些,结果平白将做好人的机会送给了廖承豪。

一个雇佣兵阴阳怪气的接着女孩的话说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被女孩柔滑的小手握着,廖承豪不免怦然心动起来,近乎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没什么,你走吧!”

“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出来骗了!”骆振华重重的哼了一声,恶声恶气的说:“否则就算我们放过你,东哥也绝对不会饶了你!”

“谁是东哥啊?”

廖承豪回答说:“就是你刚才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病人!”

“东哥……”女孩侧头想了一想,感觉好像曾听过这个名字,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他全名叫什么?”

骆振华厉声喝道:“问那么多干什么?!”

“哎!”廖承豪冲着骆振华摆了摆手,然后回答女孩说:“他叫庞劲东!”

“什么?”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奇的又问了一遍:“叫什么?”

廖承豪对女孩的反应很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叫庞劲东!”

“庞……劲东?”女孩摇头晃脑的想了想,接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

廖承豪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这和你没关系,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

“哎呀!大哥,你这里脏了!”女孩注意到廖承豪的衣角沾上了一些灰土,殷勤的用手拍了拍,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廖承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难道还等我送你吗?”

“谢谢!谢谢!再见!再见!”女孩嘴上不停地说着,拔脚变向外面跑去,片刻都没有停留。

“对了……”廖承豪看着女孩的背影,轻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罗枫!”女孩丢下这个名字就再也不见人了。

“喂……”骆振华用胳膊肘悄悄顶了一下唐传江,然后压低声音说:“老廖好像看上那个娘们了!”

唐传江伸手挠挠后脑勺,眼睛瞪得大大的:“是吗?”

廖承豪听到了两个人说的话,重重的咳嗽了几下,不满的问:“胡说什么呢!”

“哦?哦!”骆振华感到右眼皮跳了几下,急忙解释说:“没说什么,开个玩笑!”

“对了,你们到底怎么买的理财产品?又怎么追债追到医院里?”

骆振华苦笑了两声,把整个经过说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复杂的,骆振华和几个雇佣兵结伴逛街的时候,就像庞劲东那样碰到了那个女骗子。只不过他们没有庞劲东的经济头脑,对帝国控股集团也不够了解,只是被女孩承诺的高额收益所吸引,结果糊里糊涂的上了当,而且还把其他人也给拉了进来。

这个女孩为了放松众人的警惕性,只是让他们到银行开普通活期账户,然后要去了密码,声称这样就可以了。

众人觉得虽然密码告诉了别人,但是银行卡毕竟还握在自己手里,而且帐户没有开设转账功能,资金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便很爽快的答应了。但他们却忘记了自己的钱在银行里的性质不过就是普通存款,根本不可能由银行以外的机构进行所谓的理财操作;更加忘记了对所谓的苏黎世和女孩的身份进行调查核实。

骆振华等人并没有糊涂到底,事后仔细研究了一下,又到处打听了一下,察觉到这个女孩可能有问题。但是他们的觉悟来晚了,那个女孩就此失踪,再也联系不到。他们去银行查看理财账户,发现资金早就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转走了,原来那个女孩趁他们不注意复制了银行卡;接着他们又去了所谓的苏黎世国内办公地点,发现是一个环境非常脏乱的网吧。

这件事情在雇佣兵当中差一点引发内讧,以唐传江为首的下线天天揪着骆振华的衣领要求还钱,一度把骆振华逼得走投无路。

骆振华终归还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打算如果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自己掏腰包赔钱给这些下线。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抱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动用第七军团的力量追查那个女孩的线索。

最近两天以来,骆振华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向庞劲东开口提这件事,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刚好在住院处楼下碰到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显然尝到了兜售理财产品骗局的甜头,竟然把业务发展到了医院这里,结果被骆振华带人抓了个正着。

廖承豪想起刚才骆振华的悄悄话,立即借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是不是对这个女孩有兴趣啊,当时才能迷迷糊糊的上了当?”

唐传江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看有这个可能!”

“啊……”骆振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急忙打岔说:“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现在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咱们一起出去吃点饭吧!”

“好吧!”廖承豪考虑到目前留在医院那里的人手足够用,便同意了骆振华的提议,但是进而提出:“你请,就当时给大家赔罪了!”

“好……嘿嘿……”骆振华干笑了两声,答应道:“我请就我请!”

“算了!”廖承豪摆了摆手,然后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上级,还是应该我来请!”

骆振华想到赔给唐传江一万块钱就感到肉痛,听到廖承豪的这句话便忙不迭的恭维道:“好啊!廖哥果然大方!”

“等会……”廖承豪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双手的动作加快了,从上身一直摸到下身:“我的钱包呢?”

骆振华撇了撇嘴:“廖哥,不至于吧,不想请就直说嘛……”

“我向你保证,我的确是带钱夹出来的……”廖承豪越发焦急起来,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是真的不见了……见鬼,被人偷了……”

“哼!老娘虽然骗技一般,但偷技还是很不错的!”罗枫一边向家里走着,一边摆弄着一个黑色的钱夹。

罗枫很想立即就看看自己的战果如何,但是考虑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不方便,所以还是勉强忍住了。直到回到家里之后,她蹬掉了高跟鞋往沙发上一躺,拿出廖承豪的钱夹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哈哈!发财了!”罗枫从钱夹里拿出了一摞人民币,大致数数发现足足有一万多块左右。她兴奋地狠狠亲了一口钱夹,嚷嚷道:“妈的,虽然把吃到嘴里的吐出去了,毕竟还算是挽回了一些!”

在廖承豪的钱夹里又找了找,罗枫发现还有几张信用卡,但是因为不知道密码,所以基本没什么用。很快的,有两样东西引起了罗枫的注意,一个是廖承豪的着装照片,另一个是廖承豪的证件。

“原来是军人啊!”罗枫拿起照片看了看,奇怪的说:“这是哪个国家的军队的服装啊?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中国的,难道这小子还是外国人?”

照片上的廖承豪穿着军礼服,看起来英武非凡,颇有男人味。罗枫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最后感叹道:“长的倒是蛮帅的,只可惜脑袋笨了一点!”

那张证件是第七军团印发的军官证,上面用中英两种文字注明了廖承豪的基本资料,包括姓名、年龄、国籍、血型,当然也包括军衔和在第七军团已经服役的时间。

罗枫放下照片,拿起证件仔细看了起来,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自言自语道:“什么是第七军团?”

就在罗枫对证件感到奇怪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随之走进来。

“哥哥!”罗枫见到这个男人,将手头的东西扔到沙发上,扑过去搂住这个男人的肩膀就开始撒娇:“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要工作……”这个男人的神情显得很疲惫,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辛苦你了……”罗枫拉着男人的手,肩并肩坐到沙发上,然后关切地说:“要是太累就不要再做了!”

“不做能行吗?”这个男人苦笑了两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我欠了星龙帮一百多万,不拼命工作靠什么还钱啊?!”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罗枫不满的噘起小嘴,嗔怪对方:“你总是那么滥赌,活该输掉那么多钱!”

“这次本来是保赢的,一个在王朝大厦工作的朋友传出消息,星龙帮肯定要输掉这两次决斗,所以我把钱全都押到了对方的两个帮派上……”这个男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继续说了下去:“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星龙帮竟然赢了……”

“你连星龙帮怎么赢的都不知道,竟然还敢在外庄那里下注?”

“我是运气不好……”

罗枫不客气的打断了这个男人的话:“你不是运气不好,而是根本不应该参与进来,这些游戏不是咱们这种人能玩的!”

这个男人思索了片刻,无力的点了点头:“说的对……”

这个男人认同了这些观点,事实上起到了给罗枫鼓劲的作用,于是罗枫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你说你要是手痒,非得赌上两把,也不是不行,少投点就好了!结果你不但拿出所有积蓄,还借高利贷往里面投!你非要借高利贷也行,但是管谁借不可以呢,你竟然管星龙帮借!人家知道了你在外庄那买人家输,不得把你往死里逼啊!”

“富贵险中求,人这一辈子该赌一把的时候,就一定要赌!”这个男人看着喋喋不休的妹妹,解释道:“我考虑的是,星龙帮一旦输掉决斗,那么就会立即破产,欠的钱就不用还了……”

第四十七章 表兄妹

“你倒是想得美!”罗枫指着哥哥的鼻子,厉声说道:“事情要都是像你想得这么简单,天底下也就没有穷人了!”

罗枫的哥哥愁眉苦脸的说:“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改!”罗枫见哥哥的态度比较诚恳,语气缓和了下来:“以后不要再赌了!”

罗枫的哥哥伸出右手,做出发誓的样子说:“我保证今后再也不赌了!”

“哎,那就好……”罗枫躺倒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有些惆怅的说:“要不是你这么烂赌,这些年来也攒下不少钱了,更用不着我出去骗人还债……”

“罗枫啊……”罗枫的哥哥被这句话提醒了一件事,急忙说:“你以后不要再出去骗人了,万一被人抓到的话就惨了……”

“哼!被抓到又怎么样?”罗枫一扬娥眉,十分不屑地说:“你妹妹我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青春靓丽、秀色可餐、明媚动人、风情万种,没有人舍得把我怎么样的!”

“你是漂亮……”虽然承认自己的妹妹很漂亮,罗枫的哥哥还是对这一番自我夸奖感到肉麻,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是警告道:“正是因为你漂亮,才要当心有些用心不良的人……”

“有人对我有色心是吗?”罗枫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说:“奈何我冰雪聪明、七窍玲珑、精明能干、伶牙俐齿、巧捷万端、手急眼快、辨日炎凉,任何人都休想从我这里讨到半点便宜!”

罗枫的哥哥嘴角抽搐了两下:“你哥我没什么文化,别说这成串的成语,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知道我有分寸就得了!”

“你有什么分寸啊,骗人这码事……”

“哎呀!有什么的呀!”罗枫不耐烦的打断了哥哥的话:“今天我就被几个凯子给逮到了!”

“什么?”罗枫的哥哥一听这句话登时愣住了,片刻之后急忙追问道:“怎么样了?”

罗枫满面无所谓的说:“我只是把钱吐出去了,他们没把我怎么样!”

罗枫的哥哥松了一口气:“看来你是遇到好人了!”

“我是遇到傻逼了!”罗枫提起这件事情就有些兴奋,开始喋喋不休的讲了起来:“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也不说把我送给雷子,只是劝我今后不要再骗人!我少吐一万块钱,他们竟然也不追要,而是让自己人填窟窿!不仅如此,我走的时候顺走了一个钱包,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够了!”罗枫的哥哥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有些提高了:“这一次是你走运,遇到好人了,没人敢说你下次会遇到什么人,所以无论如何今后不许再出去骗人了!”

“不骗人?”罗枫噘起了小嘴,气哼哼的说:“那我就重操旧业!”

“继续偷东西?”罗枫的哥哥霍的站了起来,样子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那就更不行了!”

“什么叫偷啊,那叫‘钳工’!”

“不管叫什么,反正就是不可以!”

“那你让我干什么?”

“给我找份工作老老实实的上班!”

“啊?”想到上班族过的那种生活,罗枫连半点兴趣都没有:“每天朝九晚五的上下班,累得像是拉磨的驴,才赚可怜的几千块钱,我才不要这样呢!”

“几千块钱?”罗枫的哥哥哭笑不得地说:“你要学历没有学历,要专业技能没有专业技能,还指望一个月赚几千块?能有个千八百块的就不错了!”

罗枫斩钉截铁的说:“那我更不能干了!”

“那么我就把你送回乡下!”罗枫的哥哥面对这个妹妹一直软弱无力,半点没有当哥哥的威严,但是想到妹妹将要过上骗子兼小偷的生活,他不得不将态度强硬起来:“你要是敢不听的话,我就告诉姑姑!”

罗枫哥哥的姑姑就是罗枫的母亲,换句话说两个人是表兄妹,但是两人自幼在一起玩耍,所以感情非常的好,与亲兄妹没有什么区别。

“告诉我妈?”罗枫高高扬着下巴,一字一顿的告诉哥哥:“那我就只好把你当初做的事情告诉舅舅喽!”

罗枫的哥哥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态度无法继续强硬下去了:“我……是为了你好……”

罗枫反唇相讥:“我同样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早就上岸了,可你还在……”

罗枫再次打断了哥哥的话:“虽然现在你上岸了,但是毕竟曾经当过鸭子……”罗枫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出了一副痛惜不已的表情:“乡亲们都还以为你在这里从事什么高尚的职业,没有一个想到原来是个卖豆浆的牛郎!”

“我……”罗枫的哥哥没有办法解释当初为何选择那样一个职业,吐出这么一个字之后长叹了一口气,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哥……”罗枫靠近了哥哥,调皮的挤了挤眼睛,悄声问:“跟妹妹说说,你为啥要上岸啊?”

罗枫的哥哥看了看妹妹,低下头去默然了片刻,才回答说:“因为有个人曾经劝告过我,要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一下!我后来想了想,这样继续下去的确不是个办法,还不如趁着年轻干些有意义的事情!”

“哦……”罗枫微微点了点头,突然又问:“不会是你那方面不行了吧?”

“你……胡说些什么啊!”罗枫的哥哥实在不明白,妹妹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竟然对男女之事了解得那么清楚。

“不是就好!”罗枫拿出一副认真的嘴脸,一字一顿的说:“我还指望你能够给我找个嫂子,将来给我生个大胖侄子呢!”

罗枫的哥哥嘴角了一下:“再说吧......”

“不过话说回来......”罗枫上下打量了一下哥哥,不无遗憾的说:“你长得这么帅,不当鸭子实在可惜了!”

罗枫的哥哥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再提这件事情,我宁可让乡亲们知道,也要把你送回乡下!”

罗枫虽然长得非常漂亮,身上带有强烈的时尚气息,但是却和哥哥来自一个很贫穷乡村。罗枫刚来大都市并没多久,但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繁华,无论如何也不愿回去忍受家乡的落后,所以从内心当中还是很惧怕哥哥真这样做的。

罗枫干笑两声:“我开个玩笑......”

“还有,要是你继续当骗子,或者当小偷......”罗枫的哥哥顿了顿,再次威胁道:“我同样宁可乡亲们知道,也要把你送回老家去!”

枫见硬泡没有效果,便转而采取软磨:“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帮你还债啊!”

“谢谢啦!”罗枫的哥哥看着妹妹,缓缓地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想把别人连累进来!”

“可是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哥啊......”罗枫说着,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像是随时都可能哭出来一般:“那些放高利贷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我想想都感到害怕,真的不想失去你啊......”

枫的哥哥作为一个烂赌鬼,当然知道高利贷的手段,想到这些不免心惊肉跳。

罗枫见自己的攻势见到效果,立即再接再厉:“我知道哥哥你不愿意让人帮,可是靠你现在当服务员每个月赚那一千多块,牛年马月才能把钱还清啊?!”

沉迷于赌博的人一般都是很好的数学家,罗枫的哥哥不用细算也能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收入水平,就算是不吃不喝也需要一个世纪才能把债还清。平日里他不愿意去想着件事,现在听到罗枫这样一说,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了,因为距离最后期限已经没有几天了。

“可是......”罗枫的哥哥有些松动了,低垂着头轻声说道:“你干的这买卖太危险了......”

“放心!”罗枫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大模大样的保证道:“等到帮你把债还清,我马上就收手!”

“真的?”

“嗯!”罗枫用力的点了点头:“真的!”

枫的哥哥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感慨自己终归还是要靠女人吃饭。

“我现在已经帮你筹了十二万了,可惜今天被那帮龟孙子逼得吐回二十三万,否则压力还能减轻一些......”

在很多银行营业网点,提取二十三万这样的巨款需要提前预约,但是罗枫的开户行是新世纪银行,这家银行以良好的服务和充足的资金准备闻名,为此甚至不惜违背相关的法律法规。在新世纪银行的任何一个营业网点,无论是分行、支行还是普通的储蓄所,一百万内的款项都可以随时支付。

罗枫本来抱定了一个“拖”字诀,只要银行不能一次兑现这么大的款项,那些人就必然暂时扣留她等下去,那么就可以想办法脱身了。但是她没有想到,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柜员就把钱一分钱不少的摆到了她的面前。

“该死的新世纪银行......”罗枫用低低的声音咒骂了起来:“祝你们早日被抢劫一空!要么就被恐怖分子炸个稀巴烂!”

罗枫的哥哥奇怪的问:“新世纪银行怎么了?”

“没怎么......”罗枫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新世纪银行是隶属于帝国控股集团的,今天那帮人好像也是帝国控股集团的......”

“你骗了帝国控股集团的员工?”

“那些人说是属于帝国控股集团,但好像不是普通的员工,倒像是当兵的!”罗枫拿出廖承豪的证件,在哥哥面前晃了晃,又说:“其中一个人的证件弄得像军官证一样,上面还有军衔和军龄什么的呢,只不过好像是什么第七军团的......”

“第七军团?”罗枫的哥哥皱起了眉头,问妹妹:“你难道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现在倒是有个第七军团搞得风生水起的,而且也是属于帝国控股集团旗下的,但好像只不过是个保安公司,又好像和黑社会有些关系......”罗枫眼睛无意识的看着天花板,一边思考着,一边摇头晃脑的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些人是那个第七军团的,但是看这个证件上的第七军团,却好像是一支军队......”

“哎!”罗枫的哥哥长叹了一口气,告诉妹妹说:“这两个第七军团根本就是一码事,他们在国外的时候是一支军队,但是由于国内不可能允许出现其他军队,所以换副面孔成了保安公司!”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顿了顿,罗枫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见到他们的领导了,只是不知道在帝国控股集团是什么级别!这个人的名字可有意思了,和你只差了一个字!”

“什么?”罗枫的哥哥心中一惊,急忙追问道:“他叫什么?”

“你叫彭劲东,他叫庞劲东!”

“靠!怎么是东哥啊!”罗枫的哥哥,也就是彭劲东,立即瘫倒在了沙发上:“你竟然遇到他了!”

“怎么?哥哥你认识这个人?”

“庞劲东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

“啊?”罗枫眼珠一转,不无惋惜的说:“难怪那么不好骗!”

彭劲东苦笑着说:“你竟然连他的钱都敢骗!”

“他又怎么了?”罗枫虽然看起来很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后怕的,因为她多少了解帝国控股集团的实力,也曾听闻这些人做事素来凶狠毒辣。

“你算是捡了一条命啊......”

罗枫轻轻抚了几下自己的胸口,多少感到有些放松了,然后问道:“对了,哥哥,你是怎么认识庞劲东的?”

彭劲东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之后看着淡蓝色的烟雾发呆,过了良久之后才把自己与庞劲东相识的经过讲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争风

听彭劲东讲述完,罗枫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你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彼此之间还打过不少交道......”

彭劲东点点头:“是啊!”

“那么你们之间的交情应该不错了!”

彭劲东回顾了一下自己与庞劲东之间的交往,觉得实在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是他不愿在妹妹面前承认这一点,所以只是敷衍说:“我们很少联系的......”

“我感觉庞劲东这个人挺敞亮的,凡是身边的人,应该都会关照一下......”罗枫盯着彭劲东,缓缓地说:“哥哥你从鸭子做到饭店里端盘子送水的服务员,混来混去始终没点出息,估计和他还是关系一般!”

罗枫的这句话严重刺激到了彭劲东的自尊,不过自从罗枫从乡下搬来与自己一起住,彭劲东就不得不慢慢习惯罗枫的刻薄了。彭劲东嘴角抽搐了两下,很不自在的解释说:“我和人家毕竟不是一种人......”

“那又怎么样?”罗枫不满的挑起眉头,对彭劲东说:“你们毕竟有过挺多接触,何况你还给他帮过忙呢!”

彭劲东被这句话提醒了,想起冒充私家侦探时曾受雇调查庞劲东的行踪,自己却私下里将消息透露给了庞劲东。事后庞劲东没有半点表示,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谢谢,让彭劲东感到有些心理不平衡。

但是彭劲东仔细思考了一番,又觉得这没什么可遗憾的,因为过去每次与庞劲东打交道,庞劲东都拿出了丰厚的谢礼给自己,仅仅一次的疏忽并不能说明什么。同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庞劲东的确是两个层次的人。

彭劲东默然了片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罗枫:“我刚认识庞劲东的时候,感觉我们两个人很有缘,不仅名字只差了一个字,而且他当时还误打误撞的给我帮了一个大忙!其实真的说起来,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关系还不错,他在外面犯了事需要躲起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到我家......”

罗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后来因为相互之间再没什么事,所以渐渐的也就很少联系了,只不过......”

见彭劲东打住了,罗枫急忙催促道:“继续说啊!”()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庞劲东这个人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结果还真就被我给说中了......”彭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得意于自己的先见之明,情绪多少有些高涨起来:“后来庞劲东果然发展起来了,我从各方面的渠道也了解到他的事情,越发感到这个人不简单!这也就让我越来越不敢和他联系了,其实那次如果不是因为恰好知道有人要调查他,我根本就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罗枫蹙起娥眉,奇怪的问:“为什么?”

“我说过,我们毕竟是两个层次的,人家处在那个地位,未必愿意搭理咱们这种下九流!”

罗枫急忙纠正说:“你才是下九流呢,我是一名光荣的骗子!”

“你还不如下九流呢!”彭劲东忍无可忍之余,终于对罗枫做出了反击,然后接着说:“更何况,庞劲东干的那些没有一件是小事,不是咱们能玩得起的,咱们不能自不量力,而且掺和进去也很危险!”

罗枫拍了拍彭劲东的肩膀,不无惋惜的说:“哥,不管怎么说,你认识这么一个大人物,不充分而利用一下,实在是可惜啊!”

“我也不是不想让他给我帮忙,我记得他好像认识星龙帮的老大,所以前段时间想让他帮我跟星龙帮说说。要么给减免点利息,要么给多宽限些日子......”提起这件事情来,彭劲东就感到非常无奈:“但是我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他了!”

庞劲东自从躲到国外之后,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全都更改了,而且没有通知过任何人。即便是庞劲东身边的人,都只能等着庞劲东主动与自己联系,而庞劲东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要找彭劲东,彭劲东自然联系不到庞劲东。

“现在不一样了……”罗枫盘起双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哥哥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我知道庞劲东在哪里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去见见他?”

罗枫的这个想法,彭劲东也是有的,即便不是为了别的,仅仅因为就快被星龙帮逼得走投无路了,也需要庞劲东站出来帮忙说句话。

不过在另一方面,彭劲东还是有些当哥哥的自尊的,很不希望让妹妹来交代自己应该怎么做。斜睨了一眼罗枫,彭劲东突然提出:“你是不是顺走了人家一个钱夹?”

“对啊!”罗枫又拿起那个证件晃了晃,回答说:“好像叫什么廖承豪!”

“你最好乖乖的还给人家!”

“为什么?”罗枫瞪大了双眼,不满的说道:“那可是一万多块钱呢!”

面对罗枫的质问,彭劲东只简单的回答了一句:“你已经露相了!”

听到彭劲东的这句话,罗枫刚才还因为激动而火热的心,突然之间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一般,身体随之打了一个激灵。

在罗枫的身上存在着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虽然她的偷窃技术手段很高,对偷窃这个行业自身却不了解。这主要是因为她有一位长辈是很厉害的钳工,她曾拜其为师学习相关的东西,但没有真正在偷窃这一行混过。

不过尽管如此,罗枫却也知道做为钳工最切忌的事情就是露相,一旦被别人怀疑到自己,同时又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那么不仅等于失手,而且还可能落网。

罗枫刚才那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一扫而空,讷讷的问了一句:“这可怎么办……”

彭劲东思索了片刻,回答说:“不如咱们主动登门赔礼道歉!”

“啊……”罗枫把嘴巴长得大大的,很是不情愿的问:“难道要把东西全还回去?”

“总比等着人家找到门上好!”顿了顿,彭劲东补充说:“正好我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去见见庞劲东!”

“哥……”罗枫双手抓住彭劲东的胳膊,用力的摇晃了起来,哀求说:“东西我可以悄悄地还回去,你还是另外找个借口去见他吧!人家已经知道我是骗子了,如果又知道我还是一个小偷,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在几个方面的共同打击之下,江海帮的骨干人员现在基本全部落马,只剩下一个刘大江还不知所踪,我们正在全力追查……”看着庞劲东和陈冰晗亲昵的样子,唐韵很不自在的撇了撇嘴,最后总结道:“可以说江海帮已经彻底完蛋了!”

唐韵是来向庞劲东汇报工作的,但是因为陈冰晗也在场,所以把话说得很隐晦。她的真正意思是江海帮的老大已经全被第七军团除掉,那些小弟也已经作鸟兽散,只要再把刘大江找出来干掉,那么江海帮就彻底成为历史了。

但是庞劲东根本没有心情听这些事情,完全沉溺在了陈冰晗给自己带来的温馨之中。陈冰晗捧着一碗冰糖燕窝,一勺一勺的喂到庞劲东的嘴里,让庞劲东感到这样瘫痪在床上似乎也是不错的。

“受不了了……”唐韵用低低的声音抱怨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告诉庞劲东:“我出去抽支烟!”

“哦!”庞劲东嘴里喊着冰糖燕窝,含混不清的答应了一声,甚至都没有看上唐韵一眼,目光一直落在陈冰晗的身上不曾离开。

陈冰晗坐在庞劲东的左边,唐韵则坐在右边,起身之后便把位置空出来了,林佩雯见状急忙坐了过来。

林佩雯过来探望庞劲东,见到这个场景之后心里倏的感觉很酸,想要拉近自己与庞劲东的距离,但是庞劲东身边两侧都有人。现在她找到了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的。

“冰晗……”林佩雯看着陈冰晗,嘴角抽搐了两下,很不自然的提出了一个要求:“你去休息一会吧,我来喂他!”

“不用了!”陈冰晗又盛起一勺冰糖燕窝,轻轻的在上面吹了吹,接着小心翼翼的送到庞劲东的嘴里,同时告诉林佩雯:“你们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你每天要操持陈氏集团的事情,还要到学校去上学,本就已经很累了……”林佩雯强挤出一丝笑容,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庞劲东这里的事,还是让我们分担一下吧!”

“没关系的!”陈冰晗的目光始终温柔的看着庞劲东,甚至都不曾斜睨林佩雯一眼:“我毕竟是他的女朋友,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陈冰晗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特意声明了自己与庞劲东之间的关系,让林佩雯心中的醋意变得更加浓厚了。

林佩雯从来不懂得照顾别人,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关心,自从庞劲东住院之后,唯一所能想到的就是经常过来探望。但是今天目睹了陈冰晗所做的这一切,她猛然间意识到原来有这么多的事情可以做,而这些事情毫无疑问的创造了非常好的机会,不仅可以让庞劲东知道自己的关心,更可以让自己与庞劲东充分独处。

但是林佩雯毕竟没有想到这些,所以被陈冰晗抢占了先机。

林佩雯过去一直把陈冰晗当作一个孩子看,现在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价这个小丫头,因为普通的高中生是不会这样善于表现自己的。

林佩雯并不知道的是,陈冰晗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本性,并非是在有着其他考虑的情况下刻意所为。陈冰晗的本性是细腻和温婉,林佩雯则是坚韧和强势,正是这种本性上的区别,才使得她们有了不同的举动。

但是无论如何,林佩雯认定陈冰晗是借这个机会表现并巩固地位,看着陈冰晗那副亲昵的神态,心中顿时越想越气。林佩雯强忍着怒火,一字一顿的说:“你已经很累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陈冰晗摇摇头:“我不累!”

庞劲东意识到林佩雯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头,尽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还是决定出来打圆场,对陈冰晗道:“林佩雯说的对,你自从来了之后就没闲着,确实应该去休息一会了!”

“我不累!”陈冰晗又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无比的关爱和温柔:“我照顾你是不会感到累的!”

这句话给林佩雯心中的怒火起到了浇油的作用,但是林佩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因为陈冰晗的话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林佩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只是听起来给人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吧!”

“我不去!”林佩雯一而再的提出这个要求,让陈冰晗也有些生气了,声音不由得有些提高:“我去休息了,谁来照顾她!”

“有……有我呢!”林佩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话音落地便红了脸蛋。

“你?”陈冰晗拖着长音上下打量了一些下林佩雯,然后要摇头说:“我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林佩雯对这个说法感到莫名其妙,声音变得比陈冰晗还要高亢:“不就是喂饭吗,我又不是不会!”

“可我是他的女朋友,这是我分内的事!”陈冰晗无意之中说出了一句话,成为了打击林佩雯的杀手锏:“你是他什么人啊?”

“操!”已经火冒三丈的林佩雯再也无法假装斯文了,豁然站起身来骂了这么一个字。

“喂!你怎么骂人?”陈冰晗将碗“啪”的扔到了桌子上,也站起身来,毫不示弱地说:“你马上给我道歉!”

第四十九章 内涵丰富的麻将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林佩雯和陈冰晗的目光对射在一起,似乎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电击声。

庞劲东见两个女孩眼看就要打起来,急忙咳嗽了两声,讪笑着问:“怎么没人喂我了?”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出来更糟,陈冰晗厉声质问林佩雯:“我给我男朋友喂饭,你干嘛总是在旁边捣乱?”

林佩雯扬起娥眉正要反击,却看到庞劲东一个劲冲自己使眼色。刚开始的时候,林佩雯嗔怪庞劲东不去责怪陈冰晗,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表明庞劲东与自己关系较好,于是满肚子的不快顷刻之间也就消散了。

“我……”林佩雯语气缓和了下来,对陈冰晗说:“我没有针对你,而是刚才想起了帮里的事,随口骂了那么一句……”

陈冰晗虽然没有察觉到林佩雯喜欢庞劲东,但是也意识到林佩雯的情绪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只是林佩雯既然已经拿出了高姿态,她没有理由死缠烂打,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刚才误会了,所以有点激动……”

林佩雯虽然表示出了让步,但不再理会陈冰晗,转身向门外走去,同时吩咐金头虎:“去你的房间,研究一下帮里的事!”

自从林佩雯来探望庞劲东,金头虎就一直陪在身边,但是由于没有说话的机会,所以只是呆呆的站在旁边。此时听到老大的这句话,金头虎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出门前告诉庞劲东:“我过一会再来陪你!”

庞劲东目光复杂的看了看金头虎,在心中感叹:“我不需要来陪,你只需要陪好你的这位老大,我就谢天谢地了!”

林佩雯进了金头虎的病房之后,拿出了香烟和打火机之后,“啪”的将手里的包扔到了床上,然后斜倚到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老大……”金头虎站在林佩雯的身前,小心翼翼的问:“干嘛发那么大火?”

林佩雯从上到下看了看金头虎:“看你像头瘸驴似的,坐下来再说话!”

头虎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又说:“老大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啊!”

“我倒是想不生气,但是你看看陈冰晗那副德行!”林佩雯手指夹着香烟指了指隔壁,不满的说:“可算是找到机会显摆了,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与庞劲东是什么关系!”

“人家......”金头虎观察着林佩雯的神色,咕哝了一句:“毕竟是庞劲东的女朋友吗......”

林佩雯高声骂了一句:“女朋友又他妈的怎么样?”

“嘘!”金头虎急忙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样子,然后轻声说:“这墙壁不隔音的!”

“我就是要让她听到!”被金头虎这么一说,林佩雯反而还来劲了,站起身来指着隔壁喊道:“大家都在那护着庞劲东,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金头虎不知道应该怎样规劝才能让林佩雯冷静一点,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老大,你是不是喜欢庞劲东啊?”

“啊?”林佩雯听到这句话登时愣了,双眼无神的圆瞪着,缓缓的坐下身来。过了许久,她一咬牙,坦然承认了:“是又怎么样?”

“原来老大是吃醋了!”金头虎很想笑,因为担心激怒林佩雯,所以不得不强忍住了。

林佩雯看出了金头虎想要笑,不满的斥责道:“你赶紧不帮老大我想想办法,傻了吧唧站在那里等着看笑话啊?!”

“不敢!不敢!”金头虎连声说着这两个字,同时开动大脑飞快的思索起来。

林佩雯确实很想让别人给自己出点主意,但是去问金头虎完全等于问道于盲,因为金头虎在爱情方面比庞劲东更加白痴。

金头虎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机会谈恋爱,也没有和正经女孩子有过太多的接触,自从出来混之后倒是和小姐没少打交道。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和精力去谈恋爱,只是偶尔找两个小姐满足一下生理需要。

被林佩雯这样要求,金头虎感到实在为难,但是又不敢不从命。想来想去,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庞劲东也喜欢你吗?”

“废话!”林佩雯看着金头虎,哭笑不得的骂道:“我他妈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来问你吗?”

被林佩雯这样一骂,金头虎又开动大脑想了起来,表情因而向痴呆状发展。或许是所谓急中生智,金头虎突然想起从电视剧里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林佩雯微微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你什么意思?”

“不管庞劲东是否喜欢你,都可以培养出来感情!”

林佩雯一拍大腿:“说的对啊!别说,你也有聪明的时候!”

“当然......”金头虎嘿嘿一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么你就给我说说,应该怎样培养感情?”

“啊?”金头虎再次为难起来,表情更像白痴了。

“咦?你怎么流口水了?”林佩雯注意到金头虎的样子,撇着嘴问道:“你的脸看起来就像是被驴踢过!”

其实金头虎是很希望林佩雯能与庞劲东在一起的,无论对星龙帮还是对他自己,这都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本来他实在没有能力撮合这两个人,但是强烈的现实需求和林佩雯的追问,让他竟然有了些许的灵感,开始分析起了眼前的情势:“我觉得吧,培养感情是需要机会的,陈冰晗那个丫头就遇到这样的机会!”

“她有什么机会?”

“庞劲东帮助她解决陈氏集团里的那些糟烂事!”

林佩雯急忙追问:“这么说,陈冰晗是因为感激,才与庞劲东在一起的?”

“那倒未必!”金头虎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分析说:“那件事闹出了很大的风波,两个人在一起经历这么多,肯定是要培养出感情的!”

“这有什么的啊!”林佩雯对这番分析不太认同,很是不屑地说:“我和庞劲东在一起经历的更多,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直到现在,哪件都比陈氏集团那点破事更重要,也更惊心动魄!就比如阎罗场上的决斗,陈冰晗这辈子都没见识过,拿什么和我比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金头虎深深吸了一口气,谨慎的说:“人家陈冰晗把握机会和庞劲东明确关系了,你没有……”

“对啊!”金头虎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林佩雯猛然发觉到自己原来浪费了如此之多的机会,否则现在坐在那里给庞劲东喂饭的就不是陈冰晗了。

“这就对了……”见林佩雯认同了自己的分析,金头虎多少有些高兴,甚至敢进而指责林佩雯:“这一点你就没有陈冰晗聪明!”

林佩雯没有在意金头虎对自己的指责,而是陷入了沉思:“但是话说回来,当时就算是把握机会了,感情这玩意应该咋培养啊?”

这个问题难为住了金头虎,吭哧了半天说了一句:“你可以告诉庞劲东,说你喜欢他啊!”

“啊?”林佩雯眼睛瞪得大大的,呲牙咧嘴的说:“我是女孩子啊,怎么能让我主动说呢?”

“老大,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谁主动说出来不一样啊!”

“可我是有身份的人,是星龙帮的老大,怎么能做出这么掉价的事情!”

“这事有什么可掉价的,再者说了,你不说,庞劲东不说,别人哪知道是你先开口的!”金头虎唯恐林佩雯继续让自己出主意,不仅将错过机会的责任推到了林佩雯身上,而且还臆测起了庞劲东和陈冰晗之间的事:“人家陈冰晗也是有身份的人,是陈氏集团董事长,还不是主动说出来了!”

林佩雯皱着眉头问:“你是说,陈冰晗对庞劲东主动告白,两个人才走到一起的?”

金头虎哪里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用力点点头说:“我估计就是这么回事!”

“这可怎么办啊……”林佩雯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螓首低垂看着自己的脚步,许久没有说话。

金头虎正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一连串的问题,看到林佩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担心起了起来。开动大脑又想了想,他试着提出了一个建议:“老大,我觉得吧,也不是没有机会……”

林佩雯听到这句话,急忙坐到金头虎的身边,一把抓住金头虎的胳膊:“快说,什么机会?”

林佩雯的力气非常大,金头虎感到自己的胳膊隐隐作痛,但是不敢将胳膊收回来,强忍着回答道:“很简单啊,就是你们两个再经历点什么,只要能把握好机会,没准你就把庞劲东从陈冰晗那夺过来呢!”

“具体应该经历点什么呢?”

“就是……”金头虎思索了片刻,将这辈子听到过的所有成语都说了出来,以说明自己的观点:“就是惊心动魄、悲喜交加、荡气回肠、峰回路转、扣人心弦、扑朔迷离的事情!”

“哎……”林佩雯长叹了一口气,松开了金头虎的胳膊:“和没说一样!”

金头虎挠了挠头:“这个主意挺好啊!”

“庞劲东躺在床上瘫成那个样子了,难不成我要拿担架抬着他出去砍人啊?”

“可以想点其他的主意啊,不一定非要出去砍人……”

金头虎的这句话只是随口说出来的,但是却对林佩雯起到了当头棒喝的作用。林佩雯豁然站起身来,讷讷的说了句:“对啊!”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吩咐那边的人:“我在医院,马上给我拿一副麻将过来!”

“啊?”金头虎被弄愣了,傻傻的看着林佩雯打完电话,小心翼翼的问:“老大,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就是找庞劲东一起打麻将啊!”顿了顿,林佩雯补充说:“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麻将更加惊心动魄、悲喜交加、荡气回肠、峰回路转、扣人心弦、扑朔迷离的呢?”

金头虎平常也喜欢玩上几手,自问麻将水平非常高,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麻将有着如此之多的内涵。

“可是……”金头虎想起庞劲东现在的样子,小心的说:“庞劲东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打麻将吗?”

“他不能打,我可以帮他打啊,没准就能促进感情呢!”林佩雯越想越得意,出声的笑了起来:“我这个主意好吧?”

金头虎听到这句话便不禁设想起来,林佩雯依偎在庞劲东的身边,庞劲东说出哪张牌,林佩雯就伸出柔荑将这张牌打出去。金头虎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又感觉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于是点了点头说:“这么做也不错!”

林佩雯早就已经陷入了联翩浮想之中,觉得这场麻将如果能打好,自己与庞劲东的关系至少会拉近许多,考虑到自己麻将技术非常的不错,自己或许还会获得庞劲东的钦佩。更可能的是,就在一片“稀里哗啦”的搓牌声中,自己与庞劲东的感情渐渐升温,庞劲东会很快忘了陈冰晗是谁。

直到两个小弟急匆匆的将麻将送了过来,林佩雯才从幻想当中回到现实,拉起金头虎的手说:“别浪费时间了!咱们快去吧!”

“可是……”金头虎一瘸一拐的走着,提出:“人手不够怎么办?”

“我和庞劲东一家,你自己一家,唐传江和廖承豪打另外两家!”林佩雯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回答说:“人手刚刚好!”

“可是……”

“没钱是吧?”林佩雯看出金头虎的顾虑,拿出一摞钱塞到了过去,说:“只要你能配合好,我保证给你包个大红包!”

金头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老大!”

林佩雯拍了拍金头虎的肩膀,咬牙切齿的说:“最好陈冰晗也能上来玩两手,看我怎么虐她!”

第五十章 河东河西

当林佩雯和金头虎回到庞劲东病房的时候,庞劲东已经被哄着将一碗冰糖燕窝全吃了下去,正与陈冰晗依偎在一起。

准确的说,是陈冰晗半躺在床上,伸手将庞劲东的头揽进了自己的臂弯,形容亲密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被陈冰晗可堪一握的胸部轻轻摩擦着头部,使得庞劲东身体的其他部位产生了些许的兴奋,为了避免失态,庞劲东很想聊些什么转移注意力。但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庞劲东发现自己与陈冰晗之间缺乏共同语言,几乎没有什么话题可以同时引起两个人的兴趣。

陈冰晗也很想说些什么,于是天南海北的讲了一些东西,无外乎钟欣桐如何哭诉被陈冠希欺骗,或者就是某个高档商场即将倒闭,所有的名牌服装和皮包半价出售。

可以想见的是,庞劲东对这些东西一概不感兴趣,倒是很想聊聊M国总统安德森最近提出的刺激经济的一篮子方案,或者近期变得风云诡谲的缅甸政局,但是看看陈冰晗满面的天真无邪,庞劲东把这两个话题咽了下去。

男女恋人像现在这样独处,原本应该说些悄悄话,但是庞劲东和陈冰晗却只是一起看着天花板,仿佛在那上面发现了只有天空中才能看到的霞光和彩虹,只是偶尔彼此对视上一眼。

林佩雯看着表情近似于痴傻的两个人,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同时提高了声音说:“喂!反正呆着也没什么事,一起打两圈麻将啊?”

陈冰晗正好感到很无聊,立即响应了倡议:“好啊!好啊!”话音刚刚落地,她旋即又感到有些不妥:“庞劲东怎么办……”

“一起来玩啊!”林佩雯看着庞劲东,兴奋地说:“我和庞劲东一家,帮他摸牌出牌!”

“这怎么能行!”陈冰晗站起身来,直视着林佩雯,不满的说:“应该让我帮庞劲东摸牌出牌!”

“凭什么啊?!”

林佩雯只是顺口这么一问,陈冰晗立即给出了理由:“就凭我是他女朋友!”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林佩雯刚才想到打麻将这个主意的时候,忘记了陈冰晗更有资格成为庞劲东的麻将助手。听到陈冰晗的这句话,林佩雯顿时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金头虎见老大有些发窘,急忙挺身出来帮腔:“是女朋友就一定要帮忙打牌啊?”

陈冰晗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我都不能帮他打,其他人更没有资格!”

“妈的!”林佩雯找不到足够的理由自己的要求,索性拿出了黑社会的作风,大大咧咧往庞劲东身旁一坐,瞪着陈冰晗说:“老娘今天还就要跟庞劲东一起打,不为了别的就为争口气,我倒要看看谁敢拆台!”

一直以来,林佩雯只要出现在陈冰晗的面前,必定是在庞劲东也在场的情况下,所以表现的还算是斯文矜持。但此时她在顷刻之间恢复了平日的样子,满面凶悍的表情配合着满身的江湖气,对陈冰晗造成了一定的威慑。

为了配合林佩雯,金头虎拿出了一把甩刀,“刷刷”几下展开之后,用刀尖挖起了自己指甲里的污垢,时时冷笑的看看陈冰晗。

陈冰晗知道林佩雯是什么背景,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更何况她现在是孤身一个人,林佩雯还带着一个凶神恶煞的手下。

“你……”陈冰晗咽了一口唾沫,说话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你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这个样子呢?”

“老娘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林佩雯扬起下巴,不忿的说:“你要是看不惯就请开路,没人请你到这来!”

“你……”陈冰晗不敢对付林佩雯,转而握住庞劲东的胳膊,用力的摇晃了起来,撒娇说:“老公,你看啊,她欺负我!”

听到陈冰晗的这一声“老公”,庞劲东顿感骨头都酥了,就算是没瘫痪也要躺倒床上了。不过庞劲东还是保持着理智的,把目光扫向金头虎,一字一顿的说:“这是在病房,拜托你别那么恶心!”

“哦……”金头虎没有犟嘴,急忙收起甩刀,站到林佩雯的身后。

林佩雯见庞劲东要表态了,立即先发制人以争取主动,轻声细语的对庞劲东说:“我只不过就是想打会儿麻将,真不知道陈冰晗怎么回事,要求这要求那的!”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算了,都是自己人,千万不要吵起来!”

“既然你都说话了,我可以不在乎她的态度……”林佩雯冷笑一声,又说:“但是呢,我本来一点其他的想法也没有,现在还非要和你一起打不可了!”

庞劲东缓缓的说:“你们别替我决定什么事,我还没说是不是想玩呢!”

“哎呀!”林佩雯拖着长音,双手握住庞劲东的胳膊,效仿陈冰晗刚才的样子撒娇道:“反正大家在这里都没什么事,就一起玩一会吗!”

林佩雯根本就不懂得撒娇的技巧,只能简单的照猫画虎,结果给人感觉怪怪的。庞劲东不但没有丝毫的心动,反而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一点就要从床上跳起来了。庞劲东因而估计,林佩雯只要时常来上这么几次,自己的瘫痪很可能就会不治而愈。

庞劲东无奈的点点头:“好吧!玩吧!”

陈冰晗马上问庞劲东:“让谁跟你一起打?”

庞劲东考虑到次争吵,林佩雯事实上已经让步了,所以这一次应该让陈冰晗做出牺牲。但是庞劲东却不知道应该怎样把话说出来,结果只是发出了一连串的语气助词:“哦……啊…嗯……”

“还用说吗,当然是我了!”陈冰晗鼓足了勇气,针锋相对的说:“我比你有资格!”

林佩雯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警告道:“你想好了再说!”

“当然想好了!”陈冰晗看了看金头虎,极力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别以为你带着人来了,我就会害怕你,我现在打个电话过去,也会来很多人的!”

“好啊!你打啊!”林佩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继续说:“我知道你雇了很多第七军团的人,别忘了我是第七军团的股东,看看这帮人到底会听谁的!”

这句话戳中了陈冰晗的命门,因为除了第七军团之外,她没有什么力量还可以调用。但是她坚决不肯服软,气哼哼的说:“你有第七军团就了不起了,别忘了我是陈氏集团的董事长,庞劲东原来旗下的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和新世纪金融现在都归我管!”

“什么?”林佩雯多少了解陈氏集团与帝国控股集团的合作,只不过并不清楚具体细节,因为此前不怎么关心。但是女孩子在彼此斗气的时候特别喜欢攀比,林佩雯想到自己与庞劲东只是合作开了家保安公司,同时却将这样多的东西交给了陈冰晗,心里顿感不平衡。她豁然站起,质问庞劲东:“你为什么把那些企业送给她?”

“我没送!”庞劲东哭笑不得解释道:“帝国控股集团吞并陈氏集团之后,整合了双方的资源和优势,这几家企业虽然归属给了陈氏集团,但是作为帝国控股集团入股资本的!”

“哈哈!”林佩雯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起来:“听到没有,你的陈氏集团让人家给吞并了,我和庞劲东合作的保安公司,最大的股东可是我林佩雯!”

庞劲东听到林佩雯这句话,立即发觉自己刚才用词不当,很想重新解释一下,但是却没人肯听。

“我……我……”陈冰晗“我”了半天,最后冲着庞劲东迸出来一句:“我也要当陈氏集团的最大股东!”

不等庞劲东说话,林佩雯居心叵测的指出:“人家凭什么把价值几十亿的股权凭空送给你?”

金头虎在旁边插了一句话:“除非你跟庞劲东结婚,那么就可以和庞劲东共同拥有这些股权!”看到大家纷纷投过来惊乍的目光,金头虎撇了撇嘴,又说:“前两天看了一个法制节目,知道了一些《婚姻法》上的东西!”

“金头虎说得没错!”林佩雯一边微微点着头,一边缓缓的告诉陈冰晗:“但是,我作为庞劲东的合伙人,坚决反对他和你结婚!”

“你胡说什么呢?”陈冰晗被气得差一点哭出来,跳着脚质问道:“就算你是合伙人,也没资格干涉人家的婚姻!”

林佩雯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但是胡搅蛮缠从来都是她的强项:“我还就是干涉了!怎么的?你要打我吗?”

看着像斗鸡一般的两个女孩,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问:“还打麻将吗?”

“当然打,不过必须和我一起打!”既然刚才已经拿出了江湖作风,林佩雯觉得就像处理帮派争端一样,也应该采用一些恩威并施的办法,于是缓和了口气说:“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的麻将水平比较高,可以帮助庞劲东好好的打!”

陈冰晗噘起了小嘴说:“我打的也很好!”

“这样吧……”林佩雯眼珠一转,提出了折中方案:“咱们两个轮流陪他打,我先打两圈,然后换你!”

见林佩雯已经做出让步,陈冰晗没有理由坚持下去,只得不太情愿的同意了:“好吧……”

“那就开始吧!”林佩雯说罢将两张病人在床上吃饭用的活动桌并到一起,然后将麻将在上面铺了开来,准备大展一番拳脚。

为了给庞劲东和陈冰晗创造二人世界,唐传江和廖承豪刚才溜出去抽烟了,被金头虎叫回来之后也坐了下来。这三个人分别打三家,林佩雯和陈冰晗则依偎到庞劲东两侧,准备轮流上阵。

看着麻将“稀里哗啦”的在自己身体上方洗好,接着被林佩雯的柔荑轻巧的摆成了一排,庞劲东突然说:“还是别玩了!”

林佩雯听到这句话,顿感大失所望:“为什么?”

“我刚刚才想起来,我根本不会打麻将!”

在一条旧城区的狭窄老街上,踯躅着一个年近六十的男人。他缓缓的走到一个早餐摊前,沙哑着嗓子说:“给我来一份豆浆,两根油条!”

这个男人的实际年龄根本没有这样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苍老,满面的皱纹如久旱土地上的沟壑,半白的头发仿若覆盖了一层霜雪,这些都是老年人才有的特征。

周围的人看到这个男人,都只是当作普通的退休老人,正无所事事的打发着所剩不多的时间,却没有想到他是叱咤一时的江海帮老大刘大江。

刘大江掏钱付给摊主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一张二十元的钞票,正要躬身捡起来,一个身影飞快跳了过来,在他之前将那张钱捡起来。

“谢谢!”刘大江平静的说罢,向对方伸过手去。

“谢什么谢?”对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剃着很短的卡尺头,裤子和上衣都非常紧,满脸的痞子相。

刘大江的语气依然很平静:“谢谢你把钱还给我!”

“谁证明这是你的钱?”小青年圆瞪着眼睛,狂妄的看着刘大江:“明明是老子掉出来的!”

“那就是我记错了!”刘大江微微一笑,不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了。

在刘大江的身后传来那个小青年对自己同伴的说笑声:“操!再他妈敢废话,废了他这个老逼养的!”

这是一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混混,刘大江在过去几乎不会正眼去看他们,但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对他们屈服。因为刘大江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手下可供指使,就如没了牙的豺狼一般。

第五十一章 卧薪尝胆

刘大江在往日里很少有单独出门的时候,无论去什么地方必定是前簇后拥。但是在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大接连被庞劲东除掉之后,其余的小弟纷纷作鸟兽散,或是上岸转行,或是投靠其他帮派,只留下刘大江一个孤家寡人。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回想起自己往日威风八面的样子,刘大江不由得如此感叹了一句。

不仅是因为现在连对付小混混的实力都没有,刘大江还要尽量保持低调,避免泄露自己的行踪被庞劲东知道。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大江仍有过去积累下来的财富,犯不上为区区二十块钱生气。

刘大江拎着豆浆和油条回到了自己暂时栖身的地方,那是一套使用面积将近一百平方米的住宅,位于这条街旁一座普通的居民小区里面。小区住有很多的外地人,居民的流动性也非常大,所以刘大江不太引人注目。

刘家兄弟素来都有危机意识,在有能力呼风唤雨的时候就做好了一些应变准备,其中就包括以其他人名义买下的这套住宅,目的是在被追杀或通缉的时候可以暂避一下。

这里装修的很普通,一切都以不引人注意为追求,不过还可以比较舒服的生活。如果不是为了出去买早餐,刘大江甚至都懒得出门。

草草结束了这顿简单的早餐,刘大江微闭双眼躺在沙发上养神,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

“谢公?”刘大江看了一眼号码,急忙接了起来:“您最近怎么样?”

“我还好……”谢公轻松的笑了笑,告诉刘大江:“吃得香,睡的也香!”

刘大江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呢,暂时躲躲风头也好,所以我现在到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每天游山玩水不知道有多惬意!”顿了顿,谢公继续说:“就让他们在外面疯找我谢某人吧!”

“谢公高明!”

刘大江并不知道,事情并不像谢公说的这样简单,B市的公安系统整顿已经将赖海雄的人马全部铲除,这场整顿现在已经扩展到了整个华北地区,谢公多年来费尽心思在公安系统安插的势力遭到严重打击。

不仅如此,就在不久前,中央政法委和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联合下达了一个通知,要求严肃法院和检察院工作人员的作风纪律,并开展一系列的廉政教育。很显然,这是另一场风暴的前兆,目的是根除两院当中的贪污。

谢公培养起的集团是被利益链接到一起的,并不是为了某个共同的目的或者理想,这就意味着当利益发生变化的时候,这个集团纵然庞大却也可能解体。而且集团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领导,只能说是以谢公为核心,由于缺乏严密的组织和协调能力,在这些风暴面前显得的脆弱不堪。

虽然反腐风暴还没有波及到各地方的五大领导班子,但是由于作为手脚的执法部门已经遭到整顿,所以被谢公收买的那些官员个个惶惶不安。

谢公曾策划了几个反击计划,为此给很多官员打过电话,然而这些官员现在只关心如何自保,以各种借口推辞不肯配合。

谢公的一生中见多了大风大浪,也经多了大起大落,所以不肯表现出一点忧虑的样子,始终保持着阳光乐观的态度。

“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你啊……”谢公长长叹了一口气,关切的说:“二江和三海都不在了,二海又是一个废人,帮不上什么忙,整个江海帮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

“江海帮……”刘大江苦笑了几声,几滴酸涩的眼泪随之涌了上来:“谢公,咱们实话实说,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江海帮啊?!”

谢公没有正面宽慰刘大江,而是讲出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典故:“战国的时候,吴王阖闾派兵攻打越国,结果兵败身亡,临终前选定夫差继位,而夫差打败并俘虏了越王勾践。勾践被关押了整整三年,其间尝尽了各种屈辱,甚至还曾品尝夫差的大便,才被放回了越国。勾践回国后暗中训练精兵,每日晚上睡觉不用褥,只铺些柴草,又在屋里挂了一只苦胆,不时会尝尝味道,以激励自己奋发图强。后来终于以藏于民间的三千精兵,拿下吴国主城,杀了吴国太子,擒了夫差。”

“我知道,不就是卧薪尝胆吗……”刘大江苦笑了两声,说:“按照你的要求,我平常也有读书的。”

“你既然知道这个典故,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长叹了一口气,谢公语重心长的说:“你现在的境地与勾践何其相似,只要有勾践一样的决心和耐心,那么必有以三千越甲吞吴之日!”

“话虽是这么说……”刘大江感到眼泪流了出来,伸出手轻轻的擦拭掉,然后接着说:“但是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就算是柴草和苦胆都没剩下!”

“只要有人在,就有一切!”谢公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告诉刘大江:“只要你还在,江海帮的复兴就有希望,所以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刘大江对未来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随后说了一句:“但愿吧……”

“不相信是吧?”谢公笑了笑,又说:“等到庞劲东去见阎王,我全力你重建江海帮,到时候你要是不能一统B市黑道,我这个‘谢’字从此倒着写!”

“谢公言重了!”谢公的这番话不仅透露出强烈的信心,深深的感染了刘大江,而且还说出了刘大江非常关心的一件事情:“可是问题就在这里,怎么才能干掉那个王八蛋!”

“正在策划之中,不久之后就会动手了……”谢公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压低了声音接着说:“这次务必要庞劲东永不超生!”

刘大江素来佩服谢公的神机妙算,也从来不多问谢公会有怎样的安排,但是事情发展到了眼下这个田地,刘大江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您找来的那个盟友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人而是组织,至于具体名字吗,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刘大江显得有些失望:“哦……”

“这个组织的实力未见得有多强,但是绝对的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冷笑了两声,谢公进一步说道:“尤为重要的是,他们肯无条件的配合我们,对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索取!”

刘大江当即奇怪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们与庞劲东有仇!”

“原来是这样……”其实这个答案是非常浅显的,但是刘大江遭到一连串的打击之后,思维能力和反应能力都变得有些木,所以听到谢公的话之后才恍然大悟:“庞劲东这个人想来是有不少仇家的!”

“没错!而且这一个尤甚!”

“谢公……”刘大江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能不能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庞劲东当初毁了他们的一个窝子,而且抢夺他们的生意和地盘,把他们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这么说他们的确不会手下留情了?”

“当然!”谢公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刘大江也跟着笑了起来,多天来郁积在心头的阴霾随之一扫而空。

“大致情况就是这个样子……”周瞳汇报完工作,收起展示给庞劲东看的文件,目光温柔的落在庞劲东身上。

集团很多事务需要庞劲东亲自做出决定,庞劲东在国外的一年时间里,由韩风暂时僭代负责,现在韩风把权力上交回来了。

周瞳是庞劲东的董事长秘书,很多事务都要经周瞳上报给庞劲东。从韩风那里知道庞劲东已经回国,她在最初的时候感到非常开心,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庞劲东来集团上班,每天只看到唐韵那个的女人招摇,俨然是庞劲东代言人的嘴脸。

后来周瞳找了一个机会,私下向韩风打探消息,韩风考虑到庞劲东应该履行董事长的职责,于是便说庞劲东刚回国就因为车祸住院了,而且给出了医院的具体地址。

于是周瞳约上了同学张芊芊,以请示工作为名来探望庞劲东了。

韩风想让庞劲东履行职责的用尽心是好的,但是却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是周瞳也没有预料到的。因为作为董事长不是只要动嘴就可以了,还需要在很多文件上面签字,而庞劲东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拿起笔。

好在周瞳非常聪明,刚一看到庞劲东的样子,就决定不提签字的事,只是简单的总结了一下近期工作。至于确实需要签字决定的事务,就只有暂时拖下去了。

一段时间不见,周瞳显得更加成熟和干练了,娇美的脸庞上略施粉脂,焗成栗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一身酒红色的职业装完美的衬托出了一个白领丽人的形象。

庞劲东看着周瞳现在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

周瞳是庞劲东回国之后个认识的人,在地产公司打工的那段时间里,两个人建立起了友谊。

那个时候的庞劲东偶尔恶趣味发作,会尝试偷窥周瞳,而周瞳就算察觉也会佯作不知。对于周瞳来说,庞劲东则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她甚至一度猜测庞劲东是某位富豪的私生子,并因而萌生了钓金龟婿的想法。

后来周瞳知道了庞劲东只是一个富有的打工仔,尽管多多少少的有些失望,与庞劲东的友谊却没有因此消失。

后来庞劲东组建了自己的企业,周瞳跑去成功的应聘,成了庞劲东的秘书。庞劲东也没有忘记当初的这个红颜知己,伴随着帝国控股集团的发展,始终放心大胆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时至今日,周瞳可以说是集团的元老了,只是庞劲东与她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从隔三差五的交代工作,到如今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次面。庞劲东回想起在地产公司打工的时候,两个人倒是经常有机会在一起,下班之后还会相约去喝酒。

斗转星移,这个世界在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在变化。

“别说工作了……”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微笑着问:“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

周瞳同样微微一笑:“很好啊!”

“个人问题解决了吗?”

周瞳的脸蛋一红,明知故问:“什么问题……”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解释了自己的问题:“就是说有男朋友了吗?”

周瞳翻了翻白眼,看着天花板回答道:“还没有……”

“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庞劲东摆出一副善长仁翁的样子,对周瞳谆谆教诲道:“不要总是忙于事业,事业终归没有家庭重要,因为前者只是一时的,后者才是永久的!我知道你很想多赚点钱,但是你在集团的待遇已经相当于高管了,钱赚多少才算是多啊……”

周瞳刚开始还能耐心听庞劲东唠叨,二十分钟之后是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你越来越像大叔了,千万不要进一步变成大爷!”

“大叔?我难道很老吗?”陈冰晗等人有时会把庞劲东叫做大叔,考虑到她们的年纪,庞劲东也就忍了。但是周瞳的年纪不比庞劲东小太多,所以大叔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格外的刺激到了庞劲东。

“没有!没有!”周瞳连连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太唠叨了!”

周瞳不解释还好,这句话一说出口,更严重的刺激到了庞劲东。庞劲东回想起来,发觉自从瘫痪到床上之后,自己的性情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

第五十二章 两位女秘书

庞劲东自我归结了一下原因,发觉自己是一个非常好动的人,性格绝不能忍受现在这种状况。庞劲东由此在心中暗忖:“如果还不能恢复,先不考虑后半生是否还应苟延残喘,恐怕在此之前要成变态了……”

随着心绪的波动,庞劲东刚才还很轻松的面容变得非常愁闷,周瞳见状立即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好得很……”庞劲东硬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你大叔我真的非常好!”

周瞳不自然的笑了笑:“开个玩笑吗……你要是大叔,我就是大妈了……”

周瞳为了不让庞劲东生气,未加思索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刚刚说罢便感到有些欠妥,脸色红润了起来。

“咦?”一直没有出声的张芊芊听出了话里的问题,立即插进来说:“你这话不是把自己和董事长给捆绑一起了吗?”

“我……”察觉到自己越说越错,周瞳的脸蛋不禁更红了,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

庞劲东看出了周瞳的羞赧,立即将矛头转向了张芊芊:“别只顾着说周瞳,你现在又怎么样了?有没有男朋友呢?”

“啊?我?”张芊芊张嘴结舌,过了好半天才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人家眼光高着呢……”周瞳白了一眼张芊芊,不紧不慢地说:“普通男人哪里能看得上眼呢?”

“这样很不好!”庞劲东再次摆出那副善长仁翁的嘴脸,缓缓的说:“记住,平平淡淡才是真!”

张芊芊咧了咧嘴,用低至不可闻的声音说:“知道了……”

与庞劲东的这两句简单的交谈,不知道为什么让张芊芊回忆起从前,自己到帝国控股集团应聘时的那些事。

庞劲东看出了张芊芊的心事,微笑着问:“如果我没有说错,这是我们之间第四次见面!”

庞劲东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张芊芊当初去应聘让两人相识,之后因为工作需要还有过两次见面,但此后一直到今天,张芊芊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神秘的董事长。

张芊芊最初把庞劲东当作一起去应聘的打工仔,不但颇有几分不屑,而且很明白的将这种不屑流露了出来。后来见庞劲东出现在面试现场,她心中顿时一惊,以为庞劲东是集团高管。直到再后来,她才从周瞳那里得知庞劲东正是集团董事长,也就是自己的顶头大老板。

张芊芊曾在几个大企业工作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低调的董事长,竟然低调到连集团的很多员工都不知道其真实身份,不但邋邋遢遢的到自己的企业去上班,还从来不在外界面前露面。

这种特立独行的作风,再加上帝国控股集团多少有些神秘的色彩,让庞劲东引起了张芊芊极大的兴趣。只是由于她根本没有机会深入接触庞劲东,所以只能从周瞳那里不断的了解庞劲东的事,结果兴趣因而越来越大了。

正因为如此,尽管两人之间的接触不多,庞劲东却成为给张芊芊留下印象最深的男人,所以张芊芊很清楚记得两人之间的一切。此时听到庞劲东准确说出见面的次数,不禁有些惊喜:“董事长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记得!”庞劲东撇了撇嘴,装作郁闷的样子说:“你次见到我的时候可横了!”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张芊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误会……”

张芊芊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女士西装,下身是一条齐膝白色一字裙,看起来像周瞳一样精明干练,只是多了一股子高傲。

周瞳略有些丰腴,张芊芊相比之下略显瘦弱,不过这不妨碍她拥有傲人的胸部和大腿。就如庞劲东次见到她时一样,和大腿以最佳的姿态呈现在外面,足以吸引每一个男人的目光。

“有了你们这两个秘书……”庞劲东笑了笑,接着说了下去:“我对集团的工作也就放心了!”

周瞳和张芊芊异口同声的保证道:“我们一定尽心竭力的工作!”

其实张芊芊当时应聘的只是集团下属企业的秘书,本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职位,不过有老同学周瞳在高层始终照应着,再加上工作能力的确出色,她的升迁速度非常的快,现在已经与周瞳同为董事长秘书了。

庞劲东与两位女秘书又闲聊了几句,门无声的被人推开了,一个雇佣兵带着两个女孩走了进来,一位是大明星陈黛容,另一位则是陈黛容的老板冷雨。

这两个女孩都是久违了的,庞劲东看着她们两个,感到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陈黛容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庞劲东的身边,将手中的花束放到床头柜上,温婉的笑了:“我从何悦那里听说你出了车祸,然后和冷雨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来看看你!”

“是啊!”冷雨也拿来了一束鲜花,同样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周瞳和张芊芊来探访的时候也带了两束鲜花,但是与冷雨和陈黛容的相比,就显得很是寒碜了。

周瞳和张芊芊见庞劲东有了客人,毫不犹豫的立即起身告辞,然后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那架势就像是逃离地狱一般。张芊芊因为走得太仓促,脚底被绊了一下,随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然而即便是这样,张芊芊连头都没有回,站直身体后还加快脚步。周瞳走在她的前面,脚步同样的仓促,甚至都没有去搀扶一下自己的同学。

“这两个丫头,怎么回事……”庞劲东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微微的摇了摇头,不明白她们何以会有这样的表现。

这个原因说出来其实是很简单的,与陈冰晗想当陈氏集团最大股东的出发点一样,那就是女人喜欢攀比。

周瞳和张芊芊本来很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因为很少有机会可以与董事长单独相处,但是陈黛容和冷雨两人的到来却让她们感到很不舒服,几乎片刻都难以继续留下去。

庞劲东的这两位女秘书有着相当不错的容貌和身材,所以素来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很少会把其他女孩放在眼里。在无聊的时候,她们会在心里拿自己与别的女孩比较,结果不是自己的胸比这个女孩大,就是自己的衣服比那个女孩贵。

然而陈黛容和冷雨却立即把她们给比下去了,就像是在恒星的旁边突然出现超新星,爆发时产生的巨大光芒顷刻便将恒星淹没其中。

面对这两颗凭空飞来的超新星,周瞳和张芊芊在相貌、身材、气质和服装档次上全方位落败,次感到自惭形秽,不得已才选择了逃避。她们因此甚至忘记去惊讶陈黛容这个大明星竟然来探望自己的老板,同样忘记了向陈黛容讨厌亲笔签名的照片,尽管她们平日里也有听陈黛容的歌。

严格的来说,不止是周瞳和张芊芊,换作其他女孩在这种情况下也会感到很不自在,因为陈黛容和冷雨都实在是太过迷人了。

事实上,如果细细分析的话,陈黛容和冷雨的相貌并不比周瞳和张芊芊更漂亮,张芊芊的身材甚至还要比陈黛容和冷雨更好,陈黛容的胸部略显平坦一点,冷雨的臀部则有点不够挺翘。

但是女人所拥有的不止有相貌和身材,还有无形的气质和品味,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更加重要。如果在这两点上有所欠缺的话,漂亮的女人会因此显得不是那么漂亮。反之如果有着很好的气质和品位,不是那么漂亮的女人也能倾国倾城。

陈黛容自是毋庸多言,身为大明星早就具备了非同一般的气质。冷雨出身于世代书香的门第,又掌管着一个庞大的企业,虽然气质不若陈黛容那样耀眼,但却多了几分高雅。

除此之外,两人所处的社会地位又使得她们具有着普通人所没有的气度,雄厚的经济实力可以让她们可以充分的保养和呵护自己,并培养自己的品味和时尚触觉。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冷雨与陈黛容虽然足够迷人,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反倒不如周瞳和张芊芊那样,就像是邻家女孩或者办公室的同事,更加贴近平常人的生活,感觉起来比较容易相处。

“我还不错,承蒙你们惦记!”庞劲东撇了撇嘴,突然问陈黛容:“你这个卖唱的最近还好吧?出了几张唱片?举办了几场演唱会?骗了多少无知少男少女的银子?……”

庞劲东这一连串问题的出发点,既是对明星这个行业颇有微词,也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庞劲东本来还想问陈黛容最近被多少个老板包过,但是想到这个问题有些太过分,所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要是换做从前听到庞劲东的这种挖苦,陈黛容虽然还不至于跳脚,但肯定也会反唇相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表情平静的回答道:“我……最近没做什么……”

“很久不见了……”庞劲东感到无趣,转而又问冷雨:“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冷雨微微点点头,回答说:“集团的业绩蒸蒸日上,业务扩展也很顺利!”

“那要恭喜了!”

“说到这里,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庞劲东随口开了个玩笑:“感谢我为北海中学带来平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冷雨摇摇头,纠正道:“我要感谢你帮我们促成了与蕾妮兹.海瑟薇的合作!”

“哦!”庞劲东做出失望的样子,问:“难道我为北海中学做的一切,就不应该得到感谢吗?”

“当然同样应该得到感谢,只不过我个人以为这件事不太重要,而且即便我们雇用其他保安公司,可能也会起到同样的效果!”

“哎!”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还打算去北海中学继续当保安呢?”

“北海中学是雇不起您这样的保安的,您能够在那里工作一段时间,就已经是我们的荣光了!”

“这么说还差不多!”庞劲东兴冲冲的问:“我在这一年多没有去,女生们有没有想我?”

雨没想到庞劲东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愣怔了片刻才尴尬的回答道:“或许有吧!”

庞劲东得意洋洋地说:“那就好!”

“不管怎么说......”冷雨不愿意与庞劲东讨论女学生,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将谈话转回到正题上:“与海瑟薇女士的合作,使得我们有机会进军国际市场,而且提升了公司的品牌知名度!”

冷雨毫不讳言地说出了庞劲东的帮助之大,倒让庞劲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推功说:“既然当时遇到这么一个机会,我很乐意给别人帮忙,并没有费什么力气!而且我只是起到了牵线搭桥的作用,整个合作能够成功的关键,还是在于你们自己!”

“你实在太客气!”冷雨多数情况下都称呼庞劲东为“庞先生”,现在用比较温婉的声音称呼“你”,说明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极大的拉近了。不过她并非有意这样做,完全是一种自然的流露。

“我只是实话实说!”庞劲东收起了刚才开玩笑时的样子,郑重的告诉冷雨:“我必须很坦率的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有足够的实力和能力,我是不会去促成这次合作的,因为我与蕾妮兹是好朋友,不能做出有损其利益的事!”

“我很欣赏您对友谊的态度!”顿了顿,冷雨问:“能知道你是怎么认识海瑟薇女士的吗?”

庞劲东不太喜欢对别人讲述自己的生活,因此只是简单回答道:“通过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只不过她那个时候还不是大明星!”

“哦!”冷雨会意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庞劲东一边与冷雨聊着,目光同时扫向了陈黛容,发现后者把双脚交叠在一起,微垂着螓首靠在沙发上,美丽的娥眉蹙成了“川”字型,好像有什么心事。

第五十三章 娱乐圈的潜规则

自从进了屋子之后与庞劲东说了几句话,陈黛容就一直这样坐在那里,既不吭声也没有改变过坐姿。

冷雨与陈黛容有个不一样的地方,冷雨给人的感觉太过冰冷,且难以接近。陈黛容则是热情如火,能给人带来充满阳光的活力。而今天却刚好颠倒过来了,冷雨对庞劲东表现得很是关怀,而陈黛容则有些漠然。

“你……”庞劲东看着陈黛容,谨慎的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庞劲东刚刚把话说出口,立时便有些后悔,因为女孩子的心事不应该轻易打听。不过庞劲东提出这个问题的出发点倒不是八卦,而纯粹是基于对身边朋友的关心,尽管庞劲东始终把陈黛容当作一个卖唱的。

虽然庞劲东与陈黛容之间曾有过些不愉快,但是彼此间毕竟还是有许多交往的,而且陈黛容现在与蕾妮兹的关系不错。退一步来说,单凭陈黛容会想到来探望庞劲东,也足以说明是把庞劲东当作朋友来看的。

只不过庞劲东也很清楚,明星们对待友谊有很强的功利目的,完全不若自己与兄弟们在血与火之间结下的情感。

“哦?”陈黛容微微扬了扬娥眉,勉强的笑了笑,回答说:“没有啊,我很好……”

“很好就好……”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庞劲东就不妨再说的深入一些:“你看起来好像心情有些不太好,完全不像往常的你!”

“是吗?”陈黛容保持着那种勉强的笑容,问:“我在往常是什么样子?”

“没心没肺……”庞劲东本来想要说陈黛容开朗活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变成这四个字。

冷雨和陈黛容闻言全都愣住了,片刻之后无声的笑了起来,陈黛容笑得比较轻松,刚才那种愁闷的样子多少消散了一些。

陈黛容收起笑容,板着脸问:“你凭什么说我没心没肺?”

“因为……”庞劲东顿了顿,才接着说:“因为你确实没心没肺!”

“你才没心没肺呢!”

“你说错了!”庞劲东微微摇摇头,郑重的告诉陈黛容:“我刚刚全面检查过身体,医生说我的心肺功能非常健全!”

陈黛容微微噘起樱唇,略有些不满的说:“你的心肠没有坏掉的话,就不会往我的头上泼水!”

冷雨已经知道了在那次演唱会后台发生的一点不愉快,担心庞劲东和陈黛容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来,急忙出来打圆场说:“我相信庞劲东当时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的确不知道!”庞劲东点点头,郑重的补充了一句:“如果知道是你的话,我会泼两杯……不对,三杯!”

“你要是敢这么做……”陈黛容站起身来,看着庞劲东咬牙切齿的说:“我就告诉蕾妮兹,说你是变态!”

“蕾妮兹比你了解我,知道我是什么人……”听到陈黛容的这句话,庞劲东不由得想起那个内裤医生的诊断,所以说起话来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尽管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变态,庞劲东还是有办法对付陈黛容的:“如果你敢这么做,那么我就不泼水了,而是直接泼硫酸!”

“你要是敢泼硫酸,我就找杀手干掉你!”

“那么我在死之前就告诉娱记,你就是艳照门没有曝光的女主角之一,或者说你就是传闻中的集邮女星!”

庞劲东和陈黛容就这样犟起了嘴来,不过这些都只是玩笑,没有人会去认真对待,冷雨渐渐的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最后以出声的大笑收场,陈黛容的情绪比之刚才好了很多,甚至闲侃起了自己当明星所遇到的一些趣事。但是当她和冷雨向庞劲东告辞出来之后,面容重新变得苦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冷雨轻轻拍了拍陈黛容的肩膀,略带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我知道很为难你……”

陈黛容马上说:“你既然知道为难我,就不要让我去做了!”

“我也不想……”说到这里的时候,冷雨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平静,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但是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上,经常都需要向现实低头!”

“向现实低头?”陈黛容苦笑了两声,质问道:“现实是什么?难道就是我必须被人包养?”

“你进入娱乐圈已经有几年了,应该知道这个圈子根本不是外面看起来那么光鲜,其中所隐藏的肮脏和龌龊是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冷雨毫不隐讳的指出了这个事实,接着反问陈黛容:“难道你对这个圈子还抱有什么幻想?”

陈黛容无奈的摇了摇头,承认道:“没有……”

“没有幻想就好!”冷雨顿了顿,把接下来的话说得更加直白,以至于让陈黛容有些无法接受::“这个圈子就是出卖色相的高级妓院,男女明星都是如此,尤其是你们这些女明星!”

陈黛容用力的摇摇头:“我不这样想!”

“那么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冷雨突然停下脚步,直视着陈黛容冷冷的问:“但凡是成名的明星,有谁没有一个强力的后台?”

“其实……”陈黛容的樱唇嗫嚅了几下,想要反驳冷雨的说法,但是实在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于是只是说出这么两个字就打住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人家凭什么做你的后台?”冷雨看着陈黛容,自己给出了问题的答案:“当然需要你付出一些东西!”

“但是……”

冷雨不等陈黛容把话说出来,继续自问自答道:“对于那些可以成为后台的人来说,金钱和权利都不缺乏!你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可付出的?当然只有身体!”

陈黛容咬了咬牙,鼓足勇气反驳道:“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从没有付出自己的身体,还不是同样有了今天的成就!”

“娱乐圈的潜规则也包括你在内,你之所以成名是因为有我,而我们未来教育集团是主要从事教育行业的,后来进入娱乐圈也是当作一项事业来经营!”冷雨咬了咬下嘴唇,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再加上我不是同性恋,对女色没有半点兴趣,所以不会打你的主意!”

“我知道自己很好运,遇到了一个好老板!”

冷雨对陈黛容的感谢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情,你的幸运并不具有代表性……”

尽管冷雨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其中却包含了太多的内容。

陈黛容很清楚的知道,任何一个娱乐公司都会签很多演艺新人,并不是每一个新人都会成名,更多的只是成为普通的小角色,甚至还有很多人会中途退出。其余为数不多的新人在通往明星的道路上,会遇到非常多的障碍和考验,更要付出很多的代价。

新人们首先在公司内部就要想办法崭露头角,让公司高层发现并充分重视自己,愿意投资包装和宣传,为此通常都要出卖自己的身体。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所得,很多女孩子让高层轮流玩过一遍之后,结果是被一脚踢出门去。

事实上,这些能够签约娱乐公司的人已经是幸运的,很多人刚出门便一头扎进乐骗子的怀抱。有些人利用当今年轻女孩的功利心理,谎称有实力可以进行包装宣传,更有门路可以帮助迅速成名,欺骗很多女孩与自己的皮包经纪公司签约。

但是这些女孩在签约后做得最多的事情,并不是进行相关的专业培训,而是被要求与各方面的达官显贵应酬。这些应酬并不简单,最终通常以为结束,有时还会被长期包养。

可以想见的是,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的权色和钱色交易,这些所谓的经纪公司事实上是中介,而很多女孩被这些中介控制住之后,从此走上了高级妓女的道路。

陈黛容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位女老板,未来娱乐公司是一家正规且有实力的企业,更幸运的是这位女老板冷雨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否则仍然无法逃脱出卖的宿命。因为有很多娱乐公司的女老板虽然自己不玩弄女艺人,但是如同那些中介一样,利用女艺人出去交际应酬,以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陈黛容逃过了之前的那些付出,但是这一次却遇到无法逾越的障碍。

冷雨挪动起脚步,慢慢吞吞地走着,同时回顾起了自己与陈黛容之间的既往:“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让我发现了你,我欣赏你在音乐方面的巨大才华,还很欣赏你对音乐的热爱和执着的追求!我知道只要经过一定的包装和宣传,你肯定会成为新的天皇巨星!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你用最短的时间崭露头角,进而成为拥有无数歌迷的巨星!”

陈黛容突然握住了冷雨的手,颇有些激动的说:“谢谢你……”

“你更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冷雨的语气变得越发的冰冷,甚至让陈黛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我培养你完全是基于商业考虑,如果你不能够给公司赚足够多的钱,我是不会在你身上投一分钱的,无论你有着怎样的才华!”

除了语气透露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冰冷,冷雨这句话的含义也说有些绝情,把自己与陈黛容之间诠释为裸的金钱关系。

陈黛容转过头紧紧地盯着冷雨,声音有些哽咽了:“我一直都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的确是朋友……”冷雨再一次停住了脚步,深深地垂下了头,默然片刻之后,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但是我对不起你……”

陈黛容伸手揽住冷雨的肩膀,轻声说:“我知道你有苦衷的……”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在那里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雨才抬起头来,轻轻摆脱了陈黛容的怀抱,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冷雨避免正视陈黛容,但是陈黛容还是注意到,她的一双美目里含着晶莹的泪花。两个人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陈黛容次看到冷雨流泪。

陈黛容因为被逼出卖身体而对冷雨产生的愤懑,因之多少有些消散了,而且还进一步意识到,尽管冷雨没有太多的表现出来,但是内心中却包含着巨大的矛盾。她一方面并不愿意让自己去出卖,但是却又不得不屈从巨大的压力。

“难道……”陈黛容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说:“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冷雨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始宽慰起陈黛容:“往好处看,他有那么多的钱,那么庞大的势力,那么广阔的人脉关系!你如果能够满足他,他不但会让你从此过上无比奢侈的生活,还会帮助你在演艺道路上更上一层楼,甚至还可以让你拥有无与伦比的地位和权势!”

“我不想要这些!”

“可这是无数女孩梦寐以求的!”

“我只希望依靠自己的努力获得这些!”

冷雨见这些东西都无法吸引陈黛容,不得不转而带有威胁的意味,回答了陈黛容刚才的问题:“他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而他对待女人也是如此,凡是被看上的女人就没有搞不到手的,很遗憾的是他现在喜欢上了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雨不无忧虑的补充道:“如果拒绝的话,相信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难道你那么怕他吗?”

冷雨断然说道:“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够与他抗衡的!”

“他真的那么厉害?”

“当然!”冷雨肯定的点了点头,告诉陈黛容:“甚至可以说在这个国家,都没有几个人有足够的实力与他抗衡!”

“等等……”陈黛容拉住了冷雨的手腕,突然提出:“庞劲东怎么样?”

“庞劲东?”冷雨微微蹙起娥眉,脚步放缓了:“或许有这个能力吧!但是,庞劲东有什么理由帮助我们呢?”

“因为我们和他是朋友!”

第五十四章 陈黛容的心事

“朋友……”冷雨无力的摇了摇头,素来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朋友是分很多种的,我们与庞劲东甚至都没有见过几次面,更没有过任何深入的接触,最多只能算作泛泛之交。我们有很多像这样的朋友,你认为在关键之可能够指望吗?”

陈黛容无奈的承认道:“的确不能……”旋即又抱有一线希望的提出:“但是庞劲东帮助我们促成了与蕾妮兹的合作……”

“那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不是对抗一个有钱有势的强力人物!”冷雨说着再次低下了头,似乎是因为看透了人际关系的实质,表现的有些悲哀:“而且他这样做也是因为合作可以带来双赢,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能为蕾妮兹创造一些什么,我相信他是没有兴趣帮这个忙的!”

“但是……”陈黛容不能否认冷雨说的是对的,希望却没有因此破灭:“我觉得庞劲东这个人还是挺热心肠的,更多考虑的并不是利益!”

“就算你说得对,假设庞劲东愿意帮助我们,但是……”冷雨又摇了摇头,语气当中透露着一股绝望:“庞劲东有足够的实力对付那个人吗?”

对于冷雨提出的这个问题,陈黛容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不知道……”

事实上,陈黛容对庞劲东缺乏信心,只是没有对冷雨说出来。这是因为她对庞劲东并不了解,只是觉得庞劲东这个人难以捉摸,似乎掌握着非常庞大的势力。

冷雨对庞劲东的了解并不比陈黛容更多,对庞劲东的感觉也与陈黛容完全一样,两个女孩知道庞劲东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能拥有帝国控股集团这样企业的人自然是富甲一方的,但是有钱并不代表一定就拥有力量,很多人虽然有钱却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两个女孩虽然听说过帝国控股集团的规模非常庞大,并且拥有巨额的资本,但是全部了解也仅止于此了。因为帝国控股集团表现的非常神秘,冷雨发动了自己在商场上的全部关系,尚且没有探听到太多消息。

这也就是说,帝国控股集团虽然是个让人钦佩的企业,但是却远离人们的日常生活,至少从表面看起来对社会没有什么影响。很多不是那么强大的企业,却可以深切的影响到人们和社会,因而有着非凡的影响力。

冷雨很快便不再讨论庞劲东,直接对陈黛容做出了结论:“我们还是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一定要向那个人低头吗?”陈黛容说着话的同时,身体止不住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我们不是向具体的某个人低头,而是不得不向现实社会低头!”陈黛容的样子感染了冷雨,冷雨侧过头去不看陈黛容,用非常低的声音喃喃说道:“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是这一次实在没有办法……”

陈黛容默然了良久,突然鼓足勇气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我同意!”

“黛容……”冷雨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握住了陈黛容的双手,颇为动情地说:“我代表整个集团感谢你的付出!”

陈黛容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低下了头,面对面的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女孩不约而同的放开对方,一起走出了庞劲东所住的医院。

上了车之后,冷雨告诉陈黛容:“那个人传来消息,希望在明天的慈善酒会上看到你!”

陈黛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机械,似乎里面没有包含半点的情感:“我准时参加!”

冷雨亲自开车把陈黛容送回家里,两个人在一路上再也没有说一句话,陈黛容下车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对冷雨说一声再见。

陈黛容打开房门进去之后,发现周文心正坐在客厅的正当中,身边摆着好几个行李,看起来是刚刚收好的。

陈黛容满怀心事坐到了周文心的旁边,有气无力的随口问了一句:“周姐,怎么,你要出门吗?”:

周文心正视着陈黛容,一字一顿的说:“不是我要出门,而是你要走!”

“我?”陈黛容坐直了身体,惊讶的问:“我为什么要走?”

“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也知道你根本不想屈从那个人,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逃避,所以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逃避?”陈黛容看着周文心,讷讷的问:“怎么逃避?”

“去其他城市,过隐姓埋名的生活,从此不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顿了顿,周文心补充说:“你现在积累下的财富,已经足够你很舒服的过完一生了!只是从此你要学会忍受寂寞,因为再也没有鲜花、掌声和各种各样的荣耀,也不会再有粉丝天天围着你转,你也没有机会再唱歌了!”

其实这个办法是陈黛容曾经考虑过的,而且也知道逃走之后将会面对什么,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那样的生活。现在周文心将这个办法说出来,多少让陈黛容感到不快:“你这是欲擒故纵吗?”

周文心平静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陈黛容冷笑一声,回答道:“你想让我屈服,用交换更多的财富和名气,但是不方便直截了当的对我说,所以才采用这样一个办法,让我意识到自己无法放弃那些东西,自然而然的选择留下来!”

周文心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你的财富和名气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助理,假如我能得到更多,就意味着你也可以。”

“你说的没错!”周文心坦然承认了,随后又缓缓摇了摇头,告诉陈黛容:“但是就如同你一样,我在这些年也积累下了足够的财富,当然其中很大程度上要感谢你!”

“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是,即便是放到十年前的话,我也会有去争取更多的财富,但是现在却已经没有了!”周文心的目光突然间变得非常深邃,那张保养的很好的面容也变得沧桑起来,整个人突然间好像老了十岁:“年轻的时候,我只知道去为事业忙碌,忽略了身边所有的事情!到了今天才发现,我没有家庭,没有老公,没有子女,甚至连亲戚都没有,这就是说我有再多的钱又用什么用?”

“周姐……”听到这一番表白,陈黛容微微站起身来,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周文心,但是却又没有说出来。

“既然可以很舒服的过完后半生,现在的我已经满足了!”周文心说到这里,无声的苦笑了起来:“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出卖你来换取什么!”

陈黛容站起身来,尴尬的解释道:“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先坐下!”周文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深邃的目光当中多了许多关爱。

“哦!”陈黛容答应了一声,坐回到了沙发上。

周文心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讲述起了往事:“从你签约未来娱乐公司的那天起,我就被冷雨指派给你做助理,这些年来我看着你如何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歌手,成为万众敬仰的歌星!在这个过程中,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吗?”

陈黛容从来没有关注过身边的这个女人,也没有意识到周文心为自己倾注了多少心血,不过听到这个问题后还是违心说了一句:“我知道……”

“不!你根本不知道!”周文心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告诉陈黛容:“但是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向你邀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你做的已经超出了一个助理的职责!而我做所有这些的根本原因,则在于我很喜欢你,甚至把你当做女儿来看待!”

回想起周文心平日里对自己严格的要求,陈黛容心里不由得想到:“当你的女儿实在够倒霉的!”不过陈黛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我喜欢你的根本原因,在于你的那股韧性和冲劲,还有对理想永不停歇的追求!”周文心长叹了一口气,目光当中泛起了一丝波澜:“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获得成功!”

陈黛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谢谢你。”

“随着我们相处的深入和延续,我把你当做自己生命的延续,甚至我在家庭方面的缺失,也在你的身上寻求弥补!”默然了片刻,周文心又说:“我一直都把这里当作家来看的!”

虽然对刚才的几句话不太认同,但是陈黛容还是被周文心的这句话打动了,真正诚心实意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周姐。”

“我知道你很烦我,因为我对你要求太苛刻!”周文心笑了笑,表情充满了慈爱,真正的开始表现得像个母亲:“但是你知道吗,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现在的社会太复杂也太危险,我不希望你在外面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周文心今天穿着一条乳白色的齐膝裙,上身是一件黑色的小衫,右腿搭在左腿的上面,完全如同往日的样子,只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在今天表显得格外明显。

陈黛容看着这个女人,听出了这些话里所包含着的真诚和关爱,并次感到自己忽视了一段多么重要的情感。陈黛容很想立即扑到过去大哭一场,但是现在并不是表现脆弱的时候,所以还是忍住了。

“周姐,对不起,我过去对你有误会!”陈黛容低下头,满怀愧疚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没什么,我也有错的地方,没有注意采用更好的方法!”为了宽慰满怀沉重心绪的陈黛容,周文心不顾心绪同样沉重,强迫自己笑了笑:“过去你总是悄悄溜出去玩,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帮助你溜出去!”

“那么你……”

周文心不等陈黛容把话说完,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将会留下来,无论冷雨董事长抑或那个人做出什么事,全部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周姐,不能这样!”

“我在娱乐圈的时间很长,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顿了顿,周文心感慨的说:“你的出身很贫穷,没有任何背景,也没做过任何不光彩的交易,完全是通过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比那些表面光鲜无比的明星高尚的多!所以你要懂得珍惜并且保持下去,我无条件的你,刚才对你说那些话,是希望你对今后的生活有所觉悟!”

“但是我不能这样自私!”

“走吧!”周文心无力的摆了摆手,说:“别再耽误时间了!”

与周文心的这一番交谈,让一直犹豫不定的陈黛容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我这辈子已经逃避了太多的事情,这一次我要勇敢的面对!”

周文心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你确定?”

“我确定!”陈黛容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会去见那个人,甚至和那个人在一起,但是在此之前我要让他明白一些事!”

周文心看着视若女儿的这个大明星,决定这一次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好吧!”

陈黛容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抬起头傻傻的看着天花板,过了许久之后突然问:“对了,我对那个人还一无所知呢!”

“你想知道什么?”

“他究竟是什么人?”

周文心简单介绍了起来:“他是这个国家的首富,在高层有许多人际关系,旗下的企业横跨化工、能源、机械制造业和房地产,在许多国家都有分公司,不久前还将生意做到了M国。”

“他是怎样起家的?是骗来的?还是有什么亲友做高官,一直在高层关照他?”

“大陆的富豪绝大多数是依靠你说的这两种方式赚到桶金,但他却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在高层的关系也是起家之后才建立起来的!”叹了一口气,周文心无奈的补充了一句:“这一点倒是和你像!”

第五十五章 那个人

周文心的这一番介绍,引起了陈黛容对那个人的兴趣:“这么说,他非常能干!”

“当然能干!”周文心点点头,接着说:“而且有着精明的头脑和精准的目光,总是能够成功的把握住每一个机会,不过他能够起家也是因为运气好!”

陈黛容急忙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有一位长辈,解放前就是大资本家,内战时期去了东南亚地区,成了当地非常有名的一位富豪。不过彼此间一直都没有什么联系,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位亲戚,直到国内实行改革开放,这个资本家回大陆寻根,双方才相认。他的这个亲戚没有子女,晚年干脆就定居在国内了,因为得到了他全心全意的照顾,所以身后将全部财产留给了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黛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如果不是因为起点足够高,无论他多么的能干,也不可能成为这个国家的首富!”

“我相信他照顾那位亲戚的初衷,完全是出于亲情而不是其他!我听人说,他在得到那笔遗产的时候感到非常的惊讶,甚至萌生了捐献给国家的念头!”

“这个人还挺高尚的!”

“或许吧!”周文心笑了笑,继续说:“不过最后他没有捐出去,因为实在过怕了穷日子,所以用来发展自己的事业了!”

周文心这句话里的一个词引起了陈黛容的注意:“穷日子?”

“听说他年轻的时候非常的穷,穷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陈黛容也是曾经有过穷日子的,听到这句话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个时候家里每天都要为吃饭发愁。夏天的时候难得买一块西瓜,爸爸妈妈笑着谎称已经吃过了,全留给她一个人,然后半夜的时候悄悄的吃她剩下的西瓜皮。

陈黛容想起这些往事,双眼不觉有些模糊了,对那个人产生了些许的同情:“他为人怎么样?”

“我曾通过两次很偶然的机会接触过,其人整体感觉起来很稳重,还很有内涵,而且比较谦恭诚恳,不像某些富豪那样张狂和高傲!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做出什么粗暴的举动,我当时甚至怀疑一些关于他的传闻,或者是有人别有用心制造出的谣言,或者根本就是误会。”

“人不可貌相。”陈黛容提醒了一句,接着又问:“他的家庭是怎么样的?”

“有一个女儿。”

“妻子呢?”

“好像女儿刚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

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些有钱人,陈黛容感到非常奇怪:“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孤身一个人?”

“是的。”周文心点点头,略有些感慨的说:“听说他对自己的亡妻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直到今天还在钱夹里面带着两人当年的一张合影。曾经去过他家的人说,他在家里也摆着很多亡妻的照片,还有其他一些亡妻曾经用过的东西。”

陈黛容微微点点头:“难怪没有再娶!”

“这只是一方面因素,至于另一方面,可能也是担心女儿受气吧!”缓缓的摇了摇头,周文心接着说:“但他毕竟是男人,生理上总是有需要的,甚至感情上也有!”

周文心是很了解男人的,知道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就是每天搂着枕头独自入眠,因为在很多时候男人更加脆弱也更加需要关爱。但是考虑到陈黛容还是很纯洁的,所以周文心没有把这些说出口。

“哦!”陈黛容听到这句话,刚刚对那个人产生的同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屑和愤慨:“于是他就在外面玩弄女人!”

“也不能说是玩弄吧,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他对每一个跟过他的女人都很慷慨!”

陈黛容重重的哼了一声:“是吗!”

“钱就不用说了,想出名也绝对没问题,虽然他在娱乐圈没有什么生意,但是舍得大把的花钱,又有足够的人脉和门路!”周文心顿了顿,举了一个例子:“知道前段时间很火的那个电影《皮画》吧,里面演白头发女鬼的那个影星,就是被他一手捧红的!”

“我听说过,那个飞不起来的燕子陪他睡了两年,才得到了这么一个机会,我真替她感到悲哀!”

“可是人家燕子自己不感到悲哀,甚至还觉得自己非常的幸运,有多少人蹦着抢着想要得到这个机会!”摇了摇头,周文心接着说:“燕子是主动投怀送抱的,而你是被他主动看上的,相信他会给你更多的东西!”

“我怎么这么倒霉!”陈黛容苦笑两声,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都会看上什么样女人?”

“我怎么知道,这只有问他自己了。”周文心无奈的又摇摇头,说:“我只是知道,他不止在娱乐圈里寻找目标,偶尔会选择其他行业的人。一旦看上了什么人,如果是娱乐圈里的,便会向对方的老板发起暗示。如果是其他行业的,则会直接与对方接触。”

“如果拒绝会怎么样?”

“如果是其他行业的人,拒绝也不过就是拒绝了,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

陈黛容很奇怪周文心的说法:“为什么说应该?”

“因为据我所知,除了娱乐圈里的人之外,他只找过一个空姐和一个在商场销售化妆品的柜员,而这两个人都没有拒绝他!但是娱乐圈里有人拒绝过他,所以我知道代价是很大的!”

陈黛容急忙问:“什么样的代价?”

“记得有一个因为一首《爱死了明天》而出名的歌星吧,当初就是因为拒绝了他的追求,被各大娱乐公司集体封杀,结果被迫退出了歌坛。”

“原来如此。”陈黛容知道这个人,恍然大悟的说:“难怪她红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了呢!”

“其实这个歌手并非是真的很清高,只不过是想把自己的价格抬的高一些,结果激怒了那个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周文心又说:“但她还算是幸运的,有一个不出名的三线小演员,大概在拒绝他的时候说了些过激的话,结果几天后就被人泼了硫酸,案子一直都没能侦破!”

陈黛容听到这句话,花容顿时失色:“竟然这样狠!”

“不仅如此,他做事比较低调,尤其是这些涉及到私生活的,所以他的这些事都只在圈子内部流传。曾经有一个娱记,将他包养一位明星的事情登到小报上,结果被人灭了满门,案子同样一直没能侦破。”

“难道他就这样无法无天,没人能管得了吗?”

“通过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以及其他的一些线索,可以推测这些人的悲剧都与那个人有关,但是这些在法律面前是没用的!他做事素来干净利索,纵然警方有所怀疑,却也无法找到有力的证据!”

“可是……”由于情绪被这些事情搞得很紧张,陈黛容说起话来有些磕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钱人最重要的东西是面子!”因为不得已将这些残酷的事实全说了出来,让陈黛容从对世界的美丽憧憬中猛醒过来,所以周文心的心里感到有些愧疚,不自觉的侧过头了去不看陈黛容:“与普通的小女人不一样,明星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有很大的影响,一旦被拒绝会让人很没面子的!而为了挽回面子,他们就只有做出一些极端的举动,既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同时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如果你拒绝他,我毫不怀疑他会搞垮未来教育集团!”

“他不是很低调嘛?被答应或者被拒绝都没人知道,为什么还担心没有面子呢?”

“傻孩子!”周文心拢了一下陈黛容的头发,把这个在自己看来很浅显的道理说了出来:“低调是为了在孩子面前保持一个好父亲的形象,也是不想让公众知道自己的生活多么糜烂,以免影响自己的社会形象!但是这些事情不是完全保密的,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只在娱乐圈内部流传,在自己的社交圈子也是半公开的。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对于足够有钱的人来说,名表、名车、豪宅和名牌服装都是必须具备的,此外再没有其他具体东西可以彰显自己的价值……”

陈黛容打断了周文心的话:“除了女人!”

“对!”周文心肯定的点点头,将之前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富豪都喜欢攀比自己身边的女人,过去只比相貌和气质,现在还要加上名气和社会地位!谁的女人在这些方面最出色,那么谁就最有面子!”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在如今的社会,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任何一个人都有相应的身价,所以什么样的女人就配什么样的男人!一个人能搞到什么样的女人,直接说明了他有着怎样的资本、社会地位和个人魅力!那个人还算是好点,不像某些富豪那样挑剔!”

“这么说还是综合素质的体现呢!”陈黛容不屑的哼了一声,颇有些激昂的说:“这些富豪为了自己的面子,于是女人就成了一样商品,与名表、名车、豪宅和名牌服装一样,可以明码标价!”

周文心把头转回来看了陈黛容一眼,不无遗憾的说:“是这么回事!”

陈黛容默然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突然笑了笑,问:“周姐,今天晚上吃什么?”

陈黛容的转变实在太快了,转眼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周文心愣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你最爱吃的两样菜,蚝油生菜和万三蹄!”

“那就快点开饭吧!”陈黛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笑着说:“我都饿了!”

“你……”周文心打量着陈黛容,小心翼翼的问:“没事吧?”

“当然没事,而且还很好呢!”陈黛容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了,充满自信和自尊:“我不但决定留下来,还决定好好会会那个人,见识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样的!”

“黛容……”周文心拉起陈黛容的手,直视着陈黛容的目光,说:“我刚才和你说的这些话,只是把事实如实的讲出来,绝对不是要劝你屈从那个人!你一定要记住的是,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无条件的全力你!”

“周姐……”陈黛容张开双臂抱住了周文心,刚刚开朗起来的情绪再次变得沉重,略有些哽咽地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吃过了饭之后,陈黛容练了一会的嗓子,又看了一会电视,然后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美容和洗漱,便早早的睡觉了,与往常的生活基本没有什么不同。

陈黛容通常不会起床太早,第二天也是一样,将近十点才起来,然后开始修饰自己。

刚开始的时候,陈黛容打算素面朝天去见那个人,但是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决定拿出自己最美的一面,于是精心打扮了两个小时。

与妆容同样重要的是服装,为了能够衬托出自己的气质,又不是显得那么的招摇,陈黛容没有选择正式的礼服,而是穿了一件淡蓝色饰有梅花的半款旗袍。

人与衣服之间的关系有四重境界,最低的一层是人和衣服都不怎么样;第二层境界是人能够被衣服衬托起来;第三层则是人能够衬托衣服,有的人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就是属于这一境界的;最高的境界则是人与衣服相得益彰,完美结合成为一个整体,就像陈黛容这样。

陈黛容的气质是清秀和婉约,带有一种古典美,比较适合穿旗袍。这件旗袍则是出自名家之手,用料相当的考究,裁剪更是合体,穿在身上如同第二层皮肤一般,不仅完美呈现出了陈黛容的身材曲线,对略有缺憾的地方还起到了修饰作用。

此时的陈黛容远远看起来,宛如一个在江南的烟雨之中漫步的女子,清丽脱俗之中带有些许的怨艾。

第五十六章 慈善酒会

当陈黛容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周文心顿觉眼前一亮:“我的小美女,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

陈黛容笑着回答:“我要让那个坏蛋对我流口水!”

周文心伸出手摸了摸陈黛容的额头:“你没事吧?”

“我没发烧,而且清醒得很!”陈黛容微微噘了一下樱唇,告诉周文心:“我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最大的挑战!”

周文心看着陈黛容,微微颔首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陈黛容摇了摇头,拒绝了:“酒会那边已经有人全替我安排好了,那个家伙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去处理,就不要跟我一起去浪费时间了!”

“可是……”

不等周文心把话说出来,陈黛容便不容置疑的说:“就这样决定了!”

“可是我很担心你!”

“难道他还会吃了我?”陈黛容笑了笑,满不在意地说:“我相信他要的是活的大明星,而不是死了的陈黛容!”

周文心苦笑着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担心替那个人担心了!”

“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陈黛容从容向外面走去,同时告诉周文心:“晚上家里见!”

“好吧!”周文心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陈黛容的背影说:“我说过的,尊重你的选择!”

周文心并不知道的是,陈黛容根本没有看起来那样轻松,几乎一整夜都没怎么合眼。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将会怎样对待自己,种种的这些未知给她带来了种种的恐惧。但是她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凡事都依靠别人为自己解决,更要自己去面对人生当中的挑战,所以没有将这些恐惧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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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慈善酒会的路上,陈黛容的脑海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些问题,当车子最后抵达会场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曾看到过的一条手机短信:“生活就像是,既然不能抗拒,就只有享受。”

陈黛容现在面对的是一种文明的,虽然同样无法抗拒,却也不愿意去享受。

“干脆反过来别人吧!”陈黛容促狭的想道。

保镖将车门打开之后,陈黛容从容下了车子,走上了铺在会场门口的红地毯,美丽的面容展现出了灿烂的微笑,不时还停下脚步摆几个造型给媒体记者拍摄。

无论微笑还是造型都是模式化的,也是在这种场合下养成的习惯,而并非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是陈黛容做起这些已经拈轻就熟了,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感。

这个步入会场程序是公众人物每次出席公开场合必须经历的,其意义由最初的亮相渐渐的演变成了攀比。尤其是那些女明星更要借这个机会争奇斗艳,在红地毯上炫耀自己的礼服和首饰,拼劲全力展现出自己美丽的一面。这次出席的女星并不是很多,陈黛容成为当中一抹亮色,显得十分的耀眼和突出。

由于这场慈善酒会的规模不是很大,而且举行的也比较低调,所以到场的新闻媒体不是很多。陈黛容很快就完成了步入会场的程序,在礼仪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了会场内部。

酒会的会场在皇城饭店的锦绣江南大厅举行,这里布局和装潢就如同名字一样,充满了江南的韵味。只是这种高雅的氛围被一股铜臭味破坏了,满目的高档时装和首饰晃来晃去,把这里弄得如同T型台一般。

各路名人打扮的都很斯文,彼此见面就好像偶遇多年的旧雨,一阵寒暄之后便开始大谈自己近期的生活,企业家会说自己最近做了多么大的工程,明星会说自己将会出一张什么样的唱片,或者参演一部什么样的电影。这些话说起来都是那么的彬彬有礼,高雅大方而且得体,体现出普通百姓眼中上流社会应有的风范。

但是被这耀眼的繁华所掩盖的,是苍白、迷茫、无力和空虚,甚至还有人性的堕落。

从内心深处而言,陈黛容对这里的人是充满鄙视的,对这里的环境更是非常不适应。在刚刚步入娱乐圈的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只想把自己的歌唱好,不愿意去做与音乐无关的事情。

但是很快的,陈黛容就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了,仅仅发行一张唱片就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很多事,需要文化审批部门放行,需要以各种方法加大宣传,还需要销售商全力配合。而举办一场演唱会所需要做的,比发行一张唱片还要多。如果想要参演一部电视剧或电影,再或者进行其他的商业行为,同样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去做。

除了各种商业行为之外,日常当中也有大量的工作。

明星需要经常在媒体上露面,尤其是在事业的空当期,以免公众渐渐的忘记自己。这就要与电视台或者节目制作商打交道,让明星在晚会或各类节目里以嘉宾或其他身份出现,有的时候还需要雇用专业团队进行一定的炒作。

所有这些带来了大量的应酬,都是需要陈黛容亲力亲为的。

几年下来,陈黛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能够很好的与各方神仙打交道,只是仍然不能学会去享受。

与几个半生不熟的朋友打过招呼,并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陈黛容远远的看到了冷雨。冷雨也看到了陈黛容,立即招了招手:“黛容,这里。”

冷雨已经落座了,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陈黛容走过去之后,两个人全都站了起来,冷雨指了指陈黛容向那个中年男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超级巨星陈黛容!”

“冷姐姐过奖了!”陈黛容露出了一丝习惯性的笑容,目光挑衅似的看向了那个中年男人,同时问冷雨:“这位是……”

冷雨随即将那个中年男人介绍给了陈黛容:“这位是沈老板。”

冷雨的表情虽然总是那样冰冷,在应酬场合还是多少会露出笑容的,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面容上面好像蒙了一层寒霜,表明此刻她的内心是多么的惆怅和哀婉。

“就是他了……”陈黛容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向沈老板伸出手去:“您好,沈老板,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沈老板轻轻握了握陈黛容的柔荑,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坐!”

冷雨看了看两个人,丢下了一句:“那边有个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便走开了。

事实上,冷雨介绍双方的任务已经完成,离开之后就不会再回来。

出席这种场合的人都会事先得到请柬,上面注明了出席者姓名和被安排的座位。这里的每张桌子可以容纳六个人左右,每个位置上都有一张名牌,与每张请柬上的座位相对应。安排座位是一门很大的学问,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很多事情,所有人入场之后都要对号入座。

陈黛容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与沈老板已经被安排到了一起,周围是几个无关重要的小人物,冷雨则在另外一张桌子那里。

沈老板注意到陈黛容的目光在四下里飘忽不定,微笑着问:“陈小姐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都有哪些朋友来了!”陈黛容说罢回以一个同样的微笑,目光同时被这个问题拉了回来,开始仔细打量起沈老板。

陈黛容本来以为对方肯定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子,小眼睛闪烁着色迷迷的光芒,头发很可能已经快要掉光了,露出一片地中海。

但是此时真正见到沈老板其人,陈黛容才知道这些猜测都是错误的。

沈老板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中等偏上的身高,身材很匀称。头发很短,也很随意,没有经过刻意的梳理。至于长相则可以说是很不错的,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只是现在有了太多的皱纹,似乎印证了周文心对他早年生活的说法,也证明了他付出多少的辛劳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在他的身上没有暴发户的市井气,也没有很多富豪所具有的铜臭气,真正有的倒是一股儒雅的气质,如果戴上一副眼镜还像个大学教授。

陈黛容一见之下,反感情绪顿时消散了许多,只是想到对方对自己所将要做的,还有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陈黛容还是不愿意去接近这个人。如果是换作一种情况,陈黛容或许会很愿意与他做个朋友。

“你的歌声很动听,如果让我找一个词形容……”沈老板温柔的看着陈黛容,缓缓的说:“我只能说是天籁之音。”

陈黛容听惯了各种恭维,不动声色的说:“谢谢您的夸奖!”

“我很惊讶于你在音乐方面的才华,这种才华不仅体现在对音符的把握上,也体现在你那些极具韵味的歌词上。”沈老板倒了一杯水,送到了陈黛容的面前,然后接着说:“《心碎的痕迹》、《心似狂潮》和《梦江南》这几首歌,我非常的喜欢,没事的时候就会听。”

陈黛容微微一笑:“谢谢沈老板的抬爱!”

“尤其是《梦江南》这一首歌,次听到就把我深深的打动了,我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写出来这么好的歌词。”

听到沈老板没完没了的恭维自己,陈黛容不但没有丝毫的动容,反而还产生了一些反感。陈黛容很想告诉他,这种追求女孩子的方法太老套,只是由于这句话真的说出来会显得自己没教养,所以陈黛容从侧面诘难道:“不知道这首歌哪里打动您了?”

“当梦碎在江南的烟雨之中,我无法再相信三生石上的誓言。”顿了顿,沈老板有些感慨的说:“我次听到有人把三生石写到歌词里面!”

陈黛容很想说:“那是因为你听的太少!”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只是随便写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一块什么石头!”

“在中国的传说当中,三生石可是非常有名的,与女娲补天剩下的那块顽石不相上下。”

“哦?”陈黛容微微挑起峨眉:“愿闻其详!”

“有关三生石最早的故事,是关于唐代圆泽和尚与李源的,现在杭州西湖天竺寺外,就留有这么一块三生石,传说是圆泽和尚与李源隔世相会的地方。这个传说原本的意义,是中国人对前生和后世的信仰,以及对人生最终归宿的迷茫。起初是很多朋友在上面写下肝胆相照的语句,再后来才有更多的情侣在上面留下山盟海誓,‘缘定三生’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沈老板微微一笑,说:“陈小姐考我了,以您的高才,不会不知道的。”

陈黛容当然知道有关三生石的传说,否则以其严谨的作风,是不会写到歌词里的。她之所以以此考问沈老板,是因为不相信对方认真听过自己的歌。

但是陈黛容现在不得不意识到,沈老板不但听过,而且还颇有研究。很多人都听说过三生石这个东西,但却很少有人了解其中的典故,即便是那些整日把这首歌挂在嘴边的歌迷。

陈黛容有意继续考考沈老板,于是又说:“我所以写到歌词里,是因为听到过这样一首诗:此石当襟尚可扪,石旁斜插竹千根。清风不改疑圆泽,素质难雕信李源……”陈黛容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目光探询的看向沈老板。

沈老板明白陈黛容的意思,接着把诗说了下去:“驱入烟中身是幻,歌从川上语无痕。两言入妙勤修道,竹院云深性自存。”微微一笑,沈老板总结说:“这首诗为明代袁宏道所写,说的就是圆泽禅师与李源的友谊。陈小姐这首歌写的是男女之情,如果说是从这首诗里来的灵感,恐怕有所不妥。”

“哦?”被沈老板这样一说,陈黛容的兴趣来了:“那么您认为灵感应该来自哪里呢?”

“《红楼梦》。”

第五十七章 沈老板

陈黛容立即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沈老板缓缓的回答道:“因为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就是开始于三生石畔的。”

陈黛容的嘴角微微了一下,表情变得很不自然:“那就一定会和我的歌有关系吗?”

“当然!”顿了顿,沈老板补充道:“《红楼梦》开篇所讲述的林黛玉和贾宝玉爱情的缘起,林黛玉前世是三生石畔的一颗绛珠草,得到贾宝玉的前世神英侍者以甘露灌溉,才得以存活。后来神英侍者下凡,已经成为仙子的绛珠草也跟着一起去了,下凡前决心报答神英侍者的恩情。可是绛珠仙子并没有甘露,便许诺用一生的眼泪偿还,所以书里的林黛玉非常爱哭。”

陈黛容的嘴角又微微的了一下:“是吗……”

沈老板继续说:“你的歌在‘我无法再相信三生石上的誓言’后的一句是‘虽然仍要还你一生的眼泪’,与这段典故正好吻合,所以我才推测灵感来自《红楼梦》。”

陈黛容确实是从《红楼梦》中来的灵感,才将三生石写到了歌词里面,而这一点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当她听到沈老板的这番分析,内心感到了无比的震惊,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对自己有企图,简直就要引以为知音了。

“那么……”陈黛容斜睨了一眼沈老板,试探着问:“这首歌就这样把你触动了?”

“这首歌触动我不是因为《红楼梦》……”沈老板的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缓缓的告诉陈黛容:“而是让我想起了往事……”

“什么往事?”陈黛容随口问了一句,但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一方面还是因为不想探听别人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担心惹怒沈老板。

不过沈老板并没有发火,而是默然了片刻之后,把往事讲了出来:“因为让我想起了亡妻……”

“对不起……”陈黛容急忙表示道歉,同时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螓首。

“没什么……”沈老板深沉的笑了笑,摆摆手说:“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很多年以前,我与亡妻就是在江南相识的,不过不是在三生石旁,而是在西湖畔。我那个时候不是去旅游的,也没有钱出去旅游,而是出于革命需要去搞串联的……”

沈老板说到这里笑了笑,陈黛容也笑了起来:“是吗……”

“当然,搞串联只是一个借口,其实我是假公济私,借这个机会一游江南。”顿了顿,沈老板继续说:“我们的相遇并没有多么浪漫,只是我正在西湖看风景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蒙蒙细雨。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她和另外一个女孩撑着两把伞走了过来,当时那个场景让我一生难忘……”

陈黛容听到这番叙述,十分认真的说:“你们的相遇已经很浪漫了!”

沈老板又笑了起来:“你听我接着往下说啊,她走到我身边之后,看我站在那里淋着雨,便问了一句:‘同志,我们借给你一把伞吧!’”

“同志?”陈黛容听到这个称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要笑,在那个年代,人们相互之间就是这样称呼的。有谁敢称呼‘先生’或者‘小姐’,会立马被打成走资派的!”虽然让陈黛容不要笑,沈老板自己的面容却也带着几分笑意:“她们两个人刚好两把伞,给我一把就意味着两个人要合用另外一把,我当时大男子主义发作,断然拒绝了。”

陈黛容有些被沈老板的故事吸引了,急忙追问:“然后呢?”

“然后,她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同志,你这样很容易伤风感冒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继续干革命呢?’她的同伴还帮腔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身体搞坏了,真是害死人。’”

“还有这样的语录呢?”

“当然,而且那个年代的人,说话必定要加入语录。”微微摇了摇头,沈老板颇为感慨的说:“你们这些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看那个年代的事情必然会感到很奇怪!”

“那么你听从的教导了吗?”

“当然不敢违抗,于是就从她们那里借了一把伞。”

陈黛容揣测道:“然后你们就聊起来了?”

“是啊……”沈老板沉重的点了点头,已经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追思:“后来我们一聊才知道,原来不仅住在一个城市里,而且彼此距离得很近,再后来……”

陈黛容替沈老板把话说出来了:“再后来你们就走到一起了!”

“对!”

陈黛容禁不住的追问道:“再后来呢?”

沈老板看着眼前的水杯,茫然的目光中透露出了思念:“再后来,她给我留下一个女儿,就故去了……”

沈老板把话说到这里,陈黛容就不能继续问下去了,否则必然会触动沈老板的亡妻之痛。所以陈黛容只是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沈老板也没有继续讲述下去,而是用苏轼那首著名的词,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做出了概括:“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虽然陈黛容没有经历过权色或者钱色交易,但是对其中的事情还是有很多耳闻的。在多数情况下,无论官员还是富豪都不会在包养的情妇面前谈论自己的原配,即便谈论也多是一些因为婚姻不够美满产生的怨言。陈黛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像沈老板这样,竟然在未来的情妇面前表现出对亡妻的一片深情,而且流露出的那种真挚绝对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陈黛容不由得暗自揣摩起来:“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无论需要多久才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于沈老板家庭的话题都必须到此为止了。陈黛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之后,岔开了话题:“没想到沈老板竟然是一个爱好者!”

“哪里,哪里!”沈老板摆了摆手,笑着说:“说来很遗憾,我这辈子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赚钱,根本没有时间去接受的熏陶。只是我那个儿子小时候喜欢看些杂七杂八的书,尤其是古典方面的,我当时跟着看了不少,因而或多或少的知道了点东西,今天才能在这里附庸风雅一番。”

“您的儿子?”周文心和沈老板自己都说过,沈老板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所以陈黛容很费解怎么会又有一个儿子。

不过陈黛容尽管感到很奇怪,却仍然不愿探听别人的私事,所以没有把问题说出口。但是因为这一番交谈,陈黛容对沈老板的反感又淡了一些,甚至还想要有进一步交流:“传说过了阴间的奈何桥,有一座望乡台,在望乡台的旁边就有一块三生石,上面写着人的前世、今生和来世。不知道这块三生石和杭州的那块有什么联系没有?”

“不知道阴间是什么样子!”沈老板耸耸肩膀,装作无奈的样子说:“因为没有人去过阴间,凡是去过的都没回来!”

陈黛容出声的笑了起来,对沈老板又有了更新的认识,两个人之间刚开始略显紧张的气氛,也多多少少有些缓解下来了。

“那么……”陈黛容打量着沈老板,缓缓地说:“我下一首歌就写奈何桥和望乡台!”

“那么我到时候一定洗耳恭听,只是希望听过之后,不要就此去了这两个地方!”

陈黛容正要继续这个玩笑,主席台那里传来一阵调试麦克风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颇有磁性的男中音响起:“非常感谢诸位先生女士能够在百忙之中出席这次慈善酒会,我代表这次慈善酒会的举办单位和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热烈欢迎诸位的到来。”

现场响起了一片不温不火的掌声之后,主持人接着说道:“在这次酒会上,我们将拍卖一些由在座各位捐献出的物品,所得全部款项都将用来支援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希望诸位能够慷慨大度一些,谢谢!”

两个身材高挑的礼仪小姐举着一样东西走了上来,主持人掀去蒙在上面的红布,然后说:“现在我来拍卖样物品,是由陈怡心女士捐赠的一副苏绣。这幅作品长八十公分,宽五十公分,由多位一流的江南绣娘共同完成,历时一年零两个月,共使用了三百二十七种不同颜色的丝线,取材自著名画家陈逸飞的名画《故乡的回忆》。”

随着红布缓缓落下,这幅苏绣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让众人眼前顿觉一亮。苏绣细腻和清雅的技法在上面得到了充分施展,完美的描述出了江南的小桥流水,并略带有一种烟雨朦胧的美感,实在是一副不可多得的艺术佳作。

这副苏绣被陈黛容珍藏了多年,本来是不舍得拿出来的,但因为不想在沈老板面前显得落魄,所以才不得不忍痛割爱。

由于这副苏绣太过出色,又是来自陈黛容这位大明星,所以主办方本想留作最后压场的。然而陈黛容却强烈要求放到个,原因是想尽快离开这个名利场,当然也是离开沈老板。

“我们看到了,这副苏绣实在太美了……”主持人发出了“啧啧”的几声表示惊叹,然后接着说:“这幅作品的起拍价是十万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现在开始!”

不要说这幅作品本身就会吸引很多人,单单凭借着陈黛容珍藏的名头,也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主持人话音刚落,立即有人站出来喊到:“十一万!”紧接着又有人将价格刷新:“十三万!”

陈黛容的目光悄悄瞄向沈老板,发现后者若无其事一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陈黛容料想沈老板为了讨的自己的欢心,肯定会表现的慷慨大度一些,至少会拍下这幅苏绣。陈黛容很想借这个机会敲上一笔,事先还安排了两个抬价的人。然而沈老板却好像根本不知道正在进行拍卖,喝了一口水之后就坐在那里看着主席台,宛若老僧入定一般。

陈黛容很想暗示一下沈老板,却又不知道到底应该做,最后只得咳嗽了一声,试探着问:“你认为这幅作品怎么样?”

“很不错!”沈老板微微点点头,说:“出自陈小姐你的珍藏,自然不会是俗品!”

陈黛容咧了咧嘴:“谢谢夸奖……”

陈黛容正在考虑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沈老板突然发问:“陈小姐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

“陈黛容是我本来的名字,陈怡心则是从艺之后取的艺名!”

“原来如此。”沈老板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场上此时的竞价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每次加价的幅度从一万元发展到了五万元,主持人设定的五千元根本就没出现过。最高价格已经达到了八十九万,这个价格是冷雨出的,当她出完价之后,满怀歉意的看了看陈黛容。

陈黛容装作没有注意到冷雨的目光,一门心思的琢磨怎么能让沈老板出血。过了一会,她再次试探着问:“沈老板对艺术品不感兴趣吗?”

“很感兴趣,但是懂得很少,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叹了一口气,沈老板颇有些感慨的说:“每天只想着如何赚更多的钱,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欣赏那些用金钱无法换来的美。”

“是吗……”陈黛容听到这句话差一点哭了出来,“无法用金钱换来的美”意味着这副苏绣不应该被标上具体的价格,而没有价格的东西就是无价,也就是根本不能用钱去买。换句话说,沈老板的意思就是根本不想去买这副苏绣。

第五十八章 拍卖

沈老板似乎没有注意到陈黛容越发明显流露出的情绪,自顾自的在那感慨起来:“有的时候我也想过,如果只是仅仅有着小康的生活,却能够每天欣赏这些无法用金钱换来的美,倒也是一种惬意无比的人生。”

陈黛容没有说话,心里已经忍不住的骂开了:“我操!还他妈大陆首富呢,抠门的实在够可以了!”

场上的价格此时再度出现了新高九十二万,在场众人的情绪纷纷被调动起来,不时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一般来讲,一副当代精品苏绣的拍卖价会在十万上下徘徊,多数是在十万以下成交的,极少才能达到十几万的价格,接近百万几乎是闻所未闻的,即便清代的苏绣制品也无法企及。而且对于明星慈善拍卖来说,这个价格也是相当高的了,无法不让人为之咋舌。

之所以能够出现这样的价格,其实陈黛容安排的抬价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更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有太多的人愿意给陈黛容捧场。

沈老板看了看台上,笑着对陈黛容说:“你的人气好高啊!”

陈黛容强迫自己笑了笑,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是吗……”

“九十二万,有没有再高的了?”主持人也被这个价格调动了,近乎是亢奋的高喊着:“九十二万次……”

不等主持人喊“第二次”,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人突然站起来,从容淡定的喊出了一个价格:“一百万!”

虽然前后相差只有八万块,但是存在着质的区别,场上的气氛因而再次达到。但是在一阵“嗡嗡”的声音之后,众人立即沉默了下来,等着看是否还有人会出更高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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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微微站起,很快又坐了下来,但是旋即再次站起,将最高价格刷新了:“一百二十万!”

众人这一次没有出声,而是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则用于刚才同样的声音说道:“一百五十万!”

冷雨咬了咬牙,做出了最大幅度的加价:“二百万。”

“二百五十……一万!”年轻人显然想喊“二百五”,但是很快意识到这个数字太过吉利,所以在后面又跟了一个“一”。

众人察觉到了这一点,善意的发出了无声的笑。

冷雨看着陈黛容,从喉咙深处喊出了一个数字:“三百万!”

冷雨对苏绣根本就不感兴趣,参加这次拍卖的底线是一百万,能够拿出现在这个价格完全是为了陈黛容。而陈黛容在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突然之间真正明白了冷雨的痛心和无奈,因为被出卖而产生的怨恨,顷刻间散去了不少。

那个年轻人显然没有兴趣继续互抬了,直接将价格出到了四百万。冷雨无法承受继续加价,只得默默的坐了下来,多少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四百万次,有没有更高的了?”主持人环顾了一下会场,明确的感觉到不会有人拿出更多的钱了,于是加快了后面的喊话速度:“四百万第二次!四百万第三次!成交!”

随着锤子落下发出的声音,主持人兴奋的喊道:“这副精美的苏绣属于这位先生了!”

在场的所有人但凡是有点名气的,主持人基本上都认识,但却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主持人拼命的搜索记忆,找不到与这个年轻人有关的任何资料,最后断定这是一个默默无闻之辈。

为了保证拍卖能够有序和诚信的进行,所有入场者都要事先缴纳一笔不菲的保证金,如果竞拍成功却反悔不肯付款,这笔保证金就要被罚没。但是尽管如此,主持人仍然担心这个年轻人是来捣乱的,唯恐转眼就跑掉,急急忙忙的说:“这位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办理手续?”

这番话本来不应该在拍卖过程当中说出来,但是这个年轻人却不敢到丝毫意外,拿出一张信用卡晃了晃:“现在。”

主持人当即冲工作人员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则迅速来到年轻人的身边,带领着去后面办理交割了。

主持人暗自松了一口气,说起话来也有些松懈了:“下面来拍卖第二件藏品……”

沈老板转过头去不再看主席台,而是直视着陈黛容,微笑着说:“我是北方人,实在理解不了苏绣的细腻,所以还是完璧归赵吧!”

“啊?”陈黛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你让人拍下的这幅苏绣?”

沈老板淡淡的回答:“那个人是我的助手。”

“你……”陈黛容傻傻的看着沈老板,很费解这种做法:“你为什么不亲自参与竞拍?”

沈老板耸耸肩膀:“我这个人不喜欢出风头!”

这是陈黛容第二次看到沈老板耸肩膀,突然在恍惚之间觉得,他的这个习惯性动作与某个人非常相像。不过陈黛容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可是你拿出了那么多的钱,总应该让大家知道,享受应有的荣誉!”

“做善事的根本目的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为了出名,既然这些钱是用来扶助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我没有必要去在意大家是否知道出自谁的腰包。”笑了笑,沈老板又说:“一个人如果做了一点坏事,总是心惊胆战的被别人知道,那么他还有学好的可能。反之,如果做了一点好事,总是唯恐别人不知道,那么他就有学坏的可能。”

尽管有些怀疑沈老板这样说和这样做,可能根本就是在作秀给自己看,但是陈黛容还是不得不认同这个结论,近乎是情不自禁的轻轻鼓了两下掌:“精辟!”

“不是屁精就好!”沈老板看了看表,告诉陈黛容:“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既然在这里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这么快就走?”陈黛容虽然在心里感到很高兴,表面上却违心的挽留道:“等拍卖结束后还有节目看,而且还有很多活动呢,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走?”

沈老板看了看四周,身体微微倾向陈黛容,压低声音说:“我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

沈老板的这句话表现出了与自己近似的价值观念,让陈黛容不免心中一动,讷讷的说了一句:“是吗……”

“我好像有些不太合群……”沈老板微微笑了笑,自我解嘲的说:“但这次的确有事情需要做,希望下次能够多留一会。”

陈黛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哦,好……”

沈老板打量了一下陈黛容,谨慎提出了一个请求:“不知道陈小姐明天晚上是否有时间?”

陈黛容心中暗忖:“终于步入正题了……”

这种事情的过程基本就是这样,双方先安排一次见面,让包养方确定对被包养方是否有兴趣。如果包养方有兴趣,便会向被包养方发出邀请,通常都是共进晚餐之类。在这次晚餐上,包养一方会付出一定的经济代价,赠送价值不菲的礼物,或者是白金信用卡,又或者是支票。

这次晚餐很可能是以作为结束,但是也可能仅仅就是一顿晚餐。如果是前者,可能只是通常所谓的“一锤子买卖”,也有可能就此确立长期包养关系。假如是后者,对于被包养的一方来说是很合适的,因为与明星吃一顿饭也是需要付出很高代价的,而明星除了时间外却不需要付出什么,可谓将收益达到了最大化。

陈黛容板着脸回答道:“对不起,明天晚上我已经有安排了,要和经纪人商谈下一张唱片的事宜。”

“哦,那太遗憾了……”沈老板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又问:“那么后天晚上呢?”

“也不行,我要出席歌友会的一个活动,早在一个月前就定好了,我不能让我的歌迷失望!”

“是啊,做人应该信守诺言。”沈老板微微点了点头,失望的情绪更加强烈了:“那么大后天呢?”

陈黛容装作认真的样子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有一个好朋友失恋了,我要过去陪陪她!”

对于沈老板来说,陈黛容根本就是不按照套路出牌,不但将邀请全部推掉,最后一个理由更是显得有些可笑。沈老板也是听到这句话才知道,原来失恋这码事可以提前预约。

陈黛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沈老板,怀着多少有些促狭的心情,揣测沈老板是否会大发雷霆。

不过沈老板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只是不再提出具体时间了,而是直接问陈黛容:“不知道陈小姐什么时候方便?”

陈黛容知道自己不能搞得沈老板下不来台,于是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道:“明天中午。”

“明天中午……”沈老板略想了一下,用商量的口吻问:“其他时间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就是要定在白天,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陈黛容心里如此想着,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沈老板白天不方便的话,恐怕要等到一个月以后,甚至半年都有可能,我才能在晚上抽出时间来。”

沈老板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明天中午,不知道陈小姐喜欢吃什么?”

“津巴布韦菜!”

“什么?”沈老板搜遍了脑海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记得整座城市有什么地方经营这种料理,不得不无奈的说:“这个好像有点难度。”

“那就一起去喝豆汁吧!”

沈老板实在忍受不了陈黛容这些鬼主意,不对喝豆汁提议做出任何表示,索性直接提出:“这样吧,明天中午十一点三十分,一起去凤阁茶楼喝茶吧。那里有品种丰富的小点心供应,味道很不错的,完全可以当作午餐。”

陈黛容无法拒绝了:“好吧……”

“那么明天见了!”沈老板笑了笑,然后礼貌的点点头,便站起身离开了。

陈黛容本想在拍卖结束后立即闪身,却没有想到沈老板提前先走了,不过尽管如此,陈黛容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估计沈老板差不多已经上车离开,便也起身走了出去。

陈黛容刚刚走到大厅门口,冷雨从后面追了上来:“黛容,等等。”

陈黛容回过头去,冷冷的问:“什么事?”

冷雨似乎不敢正视陈黛容,微微地下了头,轻声问:“你对沈老板感觉如何?”

陈黛容面无表情的回答:“那么回事吧。”

冷雨微微蹙起眉头:“怎么这么说?”

“还能怎么说?”陈黛容抬起双眼看着天花板,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就是个男人吗,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肉球,上面长着一个鼻子,一双眼睛,还有一边一只耳朵!”

冷雨默然良久,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小心翼翼的问:“你一定在责怪我吧?”

“有一点。”陈黛容坦然承认了,不过态度也变得缓和了下来,让冷雨感到不是那样的难受:“我说过了,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谢谢。”

陈黛容笑了笑,突然问道:“既然你答应了沈老板的要求,相信他一定给你了不少好处!”

“没错。”冷雨的回答同样的坦诚:“给了我们两个项目,可以大大赚上一笔。”

“那要恭喜你了。”

“不!”冷雨摇了摇头,果断的说:“我不要这两个项目了!”

陈黛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疯了?”

“因为我不想和沈老板合作了!”冷雨抬起头看着陈黛容,语气当中充满了坚定:“未来教育集团无论从事哪个行业,都是会当作事业来经营的,不只是牟利的手段。而我们经营事业要采取光明的手段,绝对不会去搞一些肮脏的交易,因为这会严重违背未来教育集团成立的初衷!”

陈黛容关切的问道:“但是沈老板报复怎么办?”

“打拼这么多年,未来教育集团已经有了很强大的实力,但是我现在不得不意识到,我们的力量还是远远不够的,也就是我必须去寻找外援!

第五十九章 功夫在茶外

陈黛容立即追问道:“什么外援?”

“我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冷雨补充说:“虽然我们和他关系不是特别好,而且也不知道他究竟有着怎样的力量,但是我相信他还是有一定实力与沈老板抗衡的。”

陈黛容一字一顿的问:“你真的这样决定了?”

“是的!”冷雨用力的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我明天下午就去见庞劲东,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说服他,至于他是否会答应帮助我们,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陈黛容颇为动情的说:“真的难为你了。”

“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树立坚定的决心,绝对不向任何恶势力低头!”

看到冷雨的这种态度,陈黛容几天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些放松下来了。但是思索了片刻之后,陈黛容斩钉截铁的告诉冷雨:“沈老板约我明天喝茶,我打算准时赴约!”

冷雨惊奇的问:“为什么?”

“如果能够和平解决这件事情,我还是不希望采用其他方式。”

“你有把握搞掂沈老板?”

陈黛容苦笑两声,坦然承认道:“没有。”微微摇了摇头,陈黛容又说:“但是我会尽力去尝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应该避免彻底得罪这个人!”

冷雨拉起陈黛容的手,咬了咬下唇,轻声说:“委屈你了。”

“我们是好姐妹!”陈黛容说着,与冷雨拥抱到了一起。

事实上,陈黛容对冷雨说出来的只是决定赴约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发现沈老板并非让人很讨厌,甚至可以说还很讨人喜欢。陈黛容甚至还有多多少少产生了些兴趣,想要进一步了解这个男人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但是这种兴趣在最大程度上也只是基于友谊的,绝对不会上升到男女爱情的高度,因为对于陈黛容来说,沈老板仅仅年龄这一关就过不去。

回到家里之后,陈黛容简单向周文心介绍了一下今天的经过,周文心见陈黛容情绪还算不错,便放心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陈黛容简单收了一下,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普通的T恤,戴上一副大大的墨镜,没有经过任何化妆,素面朝天去了凤阁茶楼。

凤阁茶楼是一座中式古典建筑,位于闹市繁华地段,但是闹中取静,环境很是素雅。在这个季节坐在楼上,向外看去可见满眼的绿色,金水河从中穿行而过,如一条玉带一般。

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感受着窗外的徐徐微风吹来,一边品尝着香茗,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这种快事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因为凤阁楼的消费高得惊人,最普通的安溪铁观音在这里也要一百二十元一位。

陈黛容进到风阁楼里面,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大红色旗袍的知客小姐立即迎了上来,用甜得腻人的声音问:“小姐您有几位客人?事先预定位子了吗?”

“沈老板的位子。”陈黛容回答着的同时,透过大大的墨镜四下里看了看,很庆幸自己没有被人认出来。

“请跟我来。”知客小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走到前面去带路了,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沈老板的位子在顶层的一间包房里,正中是一张古雅的八仙桌,周围放着几把矮凳。知客小姐掀开珠帘将陈黛容请了进去,然后毕恭毕敬的问:“小姐喝点什么?”

陈黛容微微一点头:“黄金桂,谢谢。”

沈老板早就已经到了,但是面前空空如也,显然是在等陈黛容点茶。听到陈黛容这句话,沈老板举了一下手,对知客小姐说:“一样。用我自己的茶具。”

“好的。”知客小姐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陈黛容坐到了沈老板的对面,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希望我没有迟到。”

沈老板微笑着说:“你没有迟到,是我早到了,因为我不愿意让别人等自己。”

陈黛容从富豪们那里最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是:“我不会等别人,从来都是别人等我!”沈老板现在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似乎根本不符合所处阶层的习惯作风,同时也印证了周文心关于他为人谦恭的说法。

陈黛容看了看沈老板的面前,问:“你什么都没要?”

“我不希望一边喝着茶,一边等你来与我一起喝茶。”沈老板耸耸肩膀,又说:“我感到非常幸运的是,你喜欢的茶与我是一样的。:”

陈黛容微微撇了撇嘴:“希望你不是出于礼貌才这么说的。”

“当然不是。”沈老板始终保持着和善的微笑,目光温柔的落在陈黛容身上:“不过,很抱歉这个邀请有些仓促,我就在刚才还有些担心,你是不是喜欢喝茶。”

“我蛮喜欢喝茶的。”陈黛容说的是实话,如果沈老板昨天提出一起喝咖啡,或者看芭蕾听歌剧什么的,她是不会答应的。

“哦,对了,把这个给你。”沈老板说着拿出了一卷东西,双手奉到了陈黛容的面前。

陈黛容微微展开,发现是昨天自己送拍的那副苏绣,立即说:“这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我说过要完璧归赵的。”沈老板微微摇了摇头,不无遗憾的说:“虽然我很喜欢这副苏绣,但是留在我这个粗人的手里,未免有些浪费了。”

“毕竟是你花很多钱买下来的。”

“我花钱的根本目的是慈善事业……”顿了顿,沈老板继续说:“所以才要送还给你,同时也是向你致敬。”

“向我致敬?”

“是的。”沈老板微微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的说:“我参加多了各种各样的所谓慈善拍卖,那些名人明星拿出来的东西通常不会太值钱,有的时候只是一张签名的唱片或者照片,更加极端的时候甚至只是根本不值钱的破烂,完全是沾了名人的光才能拍出个好价钱。我无意责怪这些人,他们总是接到各种各样的邀请,如果总是捐出太过昂贵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承受得起。但是无论如何,陈小姐相比之下都要慷慨许多,这副苏绣自身的价值就不下十万元。”

沈老板的这段话说得恰到好处,以高尚的理由巧妙恭维了陈黛容,同时丝毫不露骨。

陈黛容的确非常喜欢这副苏绣,见沈老板一再坚持物归原主,而且那笔拍卖款又没有落进自己的口袋里,所以她最终非常坦然的收了起来:“谢谢你。”

“我应该代表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谢谢你才对。”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服务生已经将茶具端了上来,是同样颜色的一把小壶和两只杯子,一只玻璃制成的公道杯,还有一组茶道。

当服务员将茶叶放到桌子上之后,沈老板点点头说:“好了,我自己来,你可以出去了。”

这把壶呈淡黄色,看起来朴实无华,陈黛容小心拿起了来,在壶柄处发现了一枚印鉴:“武陵逸人?”

“哦?”沈老板饶有兴趣的问:“陈小姐认识篆字?”

陈黛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分析说:“原来是紫砂壶大师顾景舟的作品,武陵逸人是他早年用的号,说明这把壶是早期所作,但是虽然如此,其中体现出的技术和手法已经相当成熟,总的来说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没想到陈小姐对紫砂壶有如此造诣。”

“谈不上。”陈黛容笑着摇了摇头,说:“只是因为喜欢喝茶,所以顺便了解了一下。”

沈老板微微眯着眼睛,又问:“不知道陈小姐还看出了些什么?”

陈黛容打开壶盖,向里面看了看,回答说:“这把壶以上好的本山绿泥制成,这种质量的泥在当今已经很少见了。而且壶体表面已经包浆,说明经过细心的养护。”

沈老板闻言鼓掌起来:“说得好。”

“献丑了。”陈黛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在沈老板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哪里,哪里,是我从你这里受教了才对!我虽然很喜欢喝茶,但是对这些东西根本一窍不通!这把壶是去年生日的时候,儿子送给我的礼物!”沈老板将壶拿了过来,看着这把壶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里面充满了温情:“正是在有了这把壶之后,我才开始喝真正的功夫茶。因为平日经常来这里,所以就把壶寄存在这里,过几天就打算拿回家去了。万一不小心弄丢了或者弄坏了,损失多少钱倒还是次要的,对不住儿子的一片心意。”

“您的儿子?”陈黛容昨天晚上回家,忘记了向周文心打听沈老板儿子的事情,不过即便问了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因为周文心如果知道就早已告诉陈黛容了。此时听到沈老板再次提起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子,陈黛容的兴趣更加强烈了:“您的儿子也很喜欢茶道?”

“当然!”沈老板点点头,不无骄傲的说:“而且还非常的有研究,他把这把壶送给我的时候,做出的那番介绍和你刚才说的基本一样!”

“是吗……”

“人们常说‘子随父相’,我们家是正好相反,我受儿子的影响更大一些!”摇了摇头,沈老板自我解嘲的问:“我们家是不是有些搞笑?”

在很多时候,有勇气自嘲或者自我揭短,更容易获得人们的尊重。拼命的自我吹嘘和炫耀,能够换来的更多的是反感。

陈黛容听到这句话,不但不感到沈老板的家庭有何可笑之处,反而还有些动容:“我倒是很羡慕您与令子之间这种真挚的父子情意……”轻声叹了一口气,陈黛容有些伤感地说:“我的父母过世很早……”

“对不起,勾起你了的伤心事。”沈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洗茶、洗杯和沏茶,最后将一杯热茶端到了陈黛容的面前。

陈黛容端起杯子问了问香气,然后浅尝了一口,接着又喝了一口,最后将杯中剩余的茶一饮而尽,感叹道:“果然是好茶。”

“茶的确是好茶,不过……”沈老板喝了一口自己的茶,才接着说:“我儿子在教我茶道的时候,告诉我说功夫在茶外。”

“不错。”陈黛容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功夫茶真正的功夫的确在茶外,中国的茶文化所具有的内涵,是世界上任何一种饮料都不具备的。因为想要喝到一杯好茶,必须有充分的耐心和细腻的情感,所以沏茶的这个过程实际上是对人性情的一种熏陶,人们其中可以极大的冷静和淡定去思考任何问题。正因为如此,古人才说‘禅茶一体’。”

沈老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说……”

“而且茶的清淡和香气,对人的身体也是一种放松。娱乐圈的压力非常大,我在感到身心俱疲的时候,通常都会好好的喝上几杯功夫茶,结果往往可以让我放松下来……”陈黛容说到这里,发现沈老板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不起,看来我又班门弄斧了!”

“不是!”沈老板缓缓的摇了摇头,同时眉头锁到了一起:“你知道吗,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与我儿子说的基本一样。他也曾经告诉过我‘禅茶一体’,还说什么‘茶有真味,一心了然。’……”

陈黛容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住了,片刻之后才讷讷说出了下半句:“禅无分别,两忘而已。”

“就是这么说的。”沈老板重重的点了点头,样子看起来有些困惑:“刚才那一刻,你给我的感觉,仿佛和我的儿子是一个人一般。”

有一种很奇妙的友谊叫做“神交”,不需要有太多的接触,甚至不需要有任何来往,就可以让两个人成为知己。神交的最高境界是,两个人从未谋面,仅仅因为彼此听闻到对方的事情,便已互相神往谋面。

第六十章 如此巧合

神交可以是两个志同道合的人,也可能建立在两个敌对的阵营之间,建立的基础则是对对方才华的欣赏和钦佩。

陈黛容就对沈老板的儿子有了这样的感觉,两天来对沈老板产生的兴趣,现在已经成倍的转移到了这个儿子身上,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上一面。

陈黛容试探着说:“您的这个儿子很有才华吧!”

“当然!”沈老板笑了笑,不无得意的回答:“不仅很有才华还非常能干,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企业帝国,而且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很多人都认为他的成就是在我的帮助之下获得的,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没能为他做什么。”

“他是你的骄傲。”

“当然。”沈老板用力的点点头,说:“再过一个小时,我打算去看他。”

“是吗。”

“我平常非常忙,很少有时间去。”沈老板说到这里,表情当中充满了遗憾:“几天前才定下来今天过去,所以昨天约你的时候我很犹豫,就是因为今天时间很紧张。”

“既然是这样……”陈黛容看着沈老板,鼓足了勇气说:“我陪你一起去!”

“这个……”沈老板犹豫了一下,不太情愿的说:“不太好吧?”

“我想见见你身边的人,这对我们之间有好处,不是嘛?”陈黛容说到这里的时候,非常灿烂的笑了起来,如同夏日绽放的花蕾。这个笑容虽然不是伪装出来的,但是却让沈老板感到有些诡异:“我相信沈老板希望在我们之间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

陈黛容说完这些话之后顿感非常紧张,脑后一个劲的冒凉风,额头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番话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隐晦的,从字面上面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换作其他明星或许会很轻易说出来,但是对于陈黛容来说实在是太过露骨了,即表明自己对沈老板有所好感,更重要的是等于默认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了能够见到沈老板的儿子,陈黛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而且说出来的时候还带有那样的笑容。

“这个……恐怕不太好吧……”沈老板笑着摇了摇头,寓意深长的说:“作为普通朋友,似乎没有必要去见对方的家人!”

陈黛容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沈老板不愿意让自己去,而且其中还表达出了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与自己的关系还没有确定。

“原来只是普通朋友呢……”陈黛容装作失望的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厚起脸皮说:“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呢!”

沈老板淡淡的笑了笑:“我也希望我们是好朋友!”

沈老板对陈黛容一直都很有兴趣,同时却也知道陈黛容是什么样的人,绝对不同于那些为了名利可以和自己的所谓名星。但也正因为如此,沈老板对陈黛容的兴趣更大了,一则是这说明陈黛容是一个正经女孩,而沈老板虽然是在包养情妇,却也希望自己的情妇有较好的品行;二则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陈黛容的作风,那么如果能将陈黛容放到自己的身边,毫无疑问会更加有面子。

但是沈老板从来不让家人知道自己在外面的事情,更不让情妇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出现,除非这个情妇将会成为自己的妻子,但他又从来没有续弦的打算,所以陈黛容是没有机会的。

换句话说,陈黛容的这个要求是过格的,沈老板断然没有答应的可能。

陈黛容当即提出:“我不认为和你一起去看令公子有什么不妥的!”

沈老板保持着那种淡然的微笑,回答说:“成为好朋友,不代表需要和家人见面,不是嘛?”

陈黛容实在没有足够的理由坚持自己的要求,但是思索片刻之后,突然之间灵机一动,决定以退为进:“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一定非要与沈老板一起去,但是沈老板的这种态度让我很失望。”

沈老板微微皱起眉头,对这个说法很奇怪:“失望?”

“是的。”陈黛容用里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沈老板口口声声说,愿意与我做好朋友,但是连家人都不肯让我见,我绝对不认为这是做好朋友的方式,只能认为这是表明对我不信任。”

“我没有什么不信任……”

陈黛容壮起胆子打断了沈老板,又说:“或者是沈老板认为我这个朋友的档次不够拿出手,又或者是担心家里人误会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吧!”

陈黛容说到这里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摆出了一副幽怨的嘴脸,好像是深宫当中等待君王临幸的怨妃一样。

陈黛容往往会有许多的鬼点子,经常能够成功实行的最重要因素就是,她有着相当不错的演技。在眼下这一刻,她就成功的让沈老板相信,自己去见沈老板那位传说中的儿子,只是礼节性的而没有其他目的。

这样一来,沈老板有些动摇了,尽管不能根据这些话就肯定陈黛容同意屈从自己,但是话里面的道理还是无可辩驳的。

退一步来说,沈老板认为就算陈黛容不能屈从自己,那么做个普通朋友也是可以的。而陈黛容的大明星身份,无论对自己还是对自己的儿子,或许都能在事业上有一定的帮助。

沈老板思索了片刻之后,最后说:“那好吧……”

“谢谢沈老板的信任。”陈黛容微微一笑,端起茶抿了一口,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沈老板。

不知道为什么,沈老板同意陈黛容的要求之后,精神显得有些沉闷,眉头锁到了一起,目光则看向窗外的金水河。听到陈黛容的这句话,沈老板笑了笑:“有什么可谢的……”

陈黛容感谢沈老板的原因,是沈老板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不过这个原因是不能明说出来的。所以陈黛容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打岔问道:“对了,听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好像令公子活动不太方便,是生病了吗?……”

其实陈黛容在心里还提出了一种可能:“也可能坐牢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哦,他……前段时间遭遇车祸,现在正在住院养病!”

“哦!”陈黛容点点头,心里暗想:“幸好不是坐牢了,能和我陈黛容有相同品位,不应该不会是个很差劲的人!”

两个人又喝了一点茶,然后要了一些苏杭点心,吃过之后就离开了。

出了凤阁楼之后,沈老板提出:“坐我的车?”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陈黛容拿出自己的车钥匙,在沈老板的面前晃了晃,微笑着说:“我会紧紧跟在你后面的。”

沈老板没有勉强,点点头:“那么好吧。”

陈黛容听说沈老板是一个车迷,收藏了好几辆豪华的高档车,但这一次坐的却只是非常普通的黑色奥迪A6,很显然是因为不想太过招摇。

陈黛容不由得心想:“平常出席各种场合,至少坐宾利或者劳斯莱斯,和我在一起却搞得这么低调,唯恐被别人注意到,看来真的不能给人当情妇……”看着那辆奥迪缓缓发动,陈黛容又想:“等到庞劲东介入这件事情,本大小姐就和您拜拜了。”

陈黛容没有考虑庞劲东如果不愿介入该怎么办,在去往沈老板儿子那里的路上,倒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陈黛容想要去见沈老板的儿子,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好奇心和兴趣,想要知道这个能看出自己的歌词灵感来自《红楼梦》,对茶道有着与自己相同见解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但她现在发现自己始终没有想过,见到沈老板的儿子之后应该怎么做。

这只有两种可能性,或者只是见上一面,或者会成为朋友。如果是前者,陈黛容觉得自己此行没有什么意义,而如果是后者则会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处理与沈老板的关系。虽然陈黛容笃定了不给沈老板当情妇,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仍然会因此变得非常复杂。

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绪当中,沈老板的车子抵达了目的地,陈黛容跟着停好了车,四下里看了看后顿时大吃一惊。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都住在一个医院?”陈黛容心中正在思忖着,沈老板来到车子前面,轻轻敲了敲车窗。

陈黛容下了车子,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就是这里吗?”

“对。”

经过一些穿着迷彩服的人盘查,沈老板带着陈黛容走进了住院楼,陈黛容心中又是一惊,因为这条路是自己曾今走过的。

“天啊!”当沈老板最终来到病房前的时候,陈黛容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但有这么巧的事,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巧,巧得实在不能再巧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比那个游泳时候怀孕的都要倒霉!”

当病房门打开的时候,庞劲东正傻傻的看着天花板,陈黛容的脸“腾”的变得通红,下意识的向沈老板背后躲去。

庞劲东听到房门打开,微微侧头看了过去,招呼道:“爸,你怎么来了?”

沈老板微笑着说:“平常太忙,今天难得有时间,当然要过来看看你!”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看到了陈黛容,笑着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啊……我……”陈黛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目光茫然的东张西望起来。

庞劲东没有注意到陈黛容的窘状,随口问了一句:“是在路上碰到的吗?”

沈老板看了看庞劲东,又看了看陈黛容,很平静的问:“你们认识?”

庞劲东笑着回答:“算是很熟悉了,我还听过她的演唱会呢!”

陈黛容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怎样向庞劲东解释,自己为何会与沈老板一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样向沈老板解释,怎么是怎样认识庞劲东的。虽然这两件事情原本都是很容易解释的,但是当三个人彼此之间熟识,而且意外的凑到了一起,就很难同时予以说明了。

还有一件事是陈黛容如论如何想不明白的,那就是庞劲东怎么会是沈老板的儿子。

陈黛容的心中涌起了一系列的猜测,但是旋即又一一的否定了:“一个姓庞,一个姓沈,怎么会成了父子?难道沈老板当年离婚,把儿子留给了妻子,所以儿子随了母姓?不对!沈老板的妻子死了!或者就是死了的那个是他的第二个妻子,之前还有一个离了婚的!这也不对,因为周姐说沈老板只有过那个亡妻!或者就是这个儿子是情妇生的,可是更不对,我听说庞劲东的父母十年前就在国外逝世了……”

陈黛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当初次走上舞台的时候都没这样过,浑身上下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庞劲东和沈老板同时向陈黛容投过去探询的目光,庞劲东的目光同时还带有些许的惊讶,沈老板的目光则掺杂了些许的恼怒。

如果陈黛容此时有一面镜子,就会发现自己脸色煞白,没有一点点的血色,双眼睁得大大的,嘴巴半张露出了一排银牙,只要再把双臂平端向前,活脱脱就是一具僵尸。

沈老板见陈黛容始终不说话,转而对庞劲东说:“我不知道原来你还认识这位大明星呢!”

庞劲东撇了撇嘴:“我不知道爸爸原来也认识这位大明星!”

根据常理分析,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似乎应该是充满火药味的,但是庞劲东和沈老板的对话却很平静,甚至还带有打趣的成分。

也就在与此同时,陈黛容脑海中灵光乍现,突然想到应该怎样摆平眼前的问题。

陈黛容快步走到庞劲东的床前,搭着床沿坐了下去,俯低身子靠近庞劲东,然后转过头微笑看着沈老板:“他是我男朋友!”

陈黛容说起话来表现的幸福的不得了,表情甜得让看到的人感觉吃了蜜糖一般。

第六十一章 最尴尬的事情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又看到陈黛容的这副样子,顿感脑袋“嗡”的一声。

沈昊见状,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啊……哦……我还好……”听到干爸的这句话,庞劲东回过神来,吱吱呜呜的回答着,同时脑子飞快的转开了。

庞劲东十分肯定自己没有与陈黛容建立这种关系,但是也意识到陈黛容之所以这样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在这种情况下,庞劲东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所以决定暂时不出声,目光在干爸和陈黛容之间来回切换。

庞劲东的这种沉默被沈昊理解为默认,沈昊看着自己的干儿子,微微蹙起了眉头,颇有些不满的说:“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庞劲东如果说出真相,必然会让陈黛容下不来台,反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结果犹豫了许久也没有把话说下去。

陈黛容看出了庞劲东的为难,将脸亲密的贴到了庞劲东的脸上,告诉沈昊:“其实我和东东刚开始没多久,大概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吧!”

沈昊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被陈黛容的面庞紧紧的贴着,感受着那柔滑细嫩的肌肤,间或还可以闻到陈黛容如兰的气息。但是庞劲东却没感到丝毫的兴奋,反而颇有些为难,不由得苦笑了几声。

陈黛容的这种表现,再加上沈昊看着陈黛容的目光包含的异样,庞劲东隐隐约约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昊缓步来到庞劲东的病床前,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说:“从你回国的那天起,我就开始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因为你的年纪毕竟到了成家的时候,只可惜平常实在是太过忙碌……”

“果然是沈老板的儿子……”陈黛容的脸仍然紧贴着庞劲东,心中暗忖:“听起来,庞劲东的确是从国外回来的,难道是沈老板在国外与人生下的私生子?”

“爸爸……”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从来不过问我的感情生活,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你忙碌,而是你一直都尊重我的个人选择。”

庞劲东说的完全是事实,尽管平日里见面的机会甚至都很少,但是沈昊一直都在为庞劲东的生活操心。

不过沈昊从来没有干预庞劲东的感情问题,只是因为抱定了让沈家瑶与庞劲东走到一起的想法,从侧面给沈家瑶做了一些思想工作。而且他也从来不将这些流露出来,庞劲东正是受到这种作风的影响,才习惯于将感情深深掩埋在内心最深处。

沈昊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充满了慈爱,伸出手指挂了一下庞劲东的鼻子,一如十年前那样:“还是你了解爸爸。”

庞劲东在正常情况会很习惯这些,但是现在属于不正常情况,所以感到很不自在。

“亲爱的……”庞劲东眼睛极力向旁边瞟去,勉强看到了陈黛容翘翘的鼻子:“爸爸还在这,不要这么肉麻!”

“好啊!”陈黛容欢天喜地的离开庞劲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挑衅似的看向沈昊。

庞劲东忍了忍,但还是没忍住,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怎么会与我爸爸在一起?”

“昨天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沈老板花高价买下了我的一副苏绣,今天约我出来喝茶是想要物归原主……”陈黛容说罢不由得佩服起了自己,面对这样一个难解的重大问题,尽管刚才还在头痛无比,但是转眼间就想好了托词。

“是的。”沈昊接受了这个简单的解释,只是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痛快:“我觉得只有留在陈小姐那里,那副苏绣的美才能得到充分的欣赏。”

“谢谢沈老板夸奖。”陈黛容微笑着说着话的同时,微微向沈昊鞠了一躬,倒有些像日本女孩。

沈昊抚弄了一下庞劲东的头发,郑重的说:“爸爸可以向你保证,陈黛容绝对是一个好女孩,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庞劲东呲牙咧嘴的答应道:“啊?啊!是!我会的!”

陈黛容悄悄看了看这对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说:“真没想到,事情实在是太巧了,原来东东与沈老板竟然是父子关系呢!”

沈昊微笑着问:“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姓沈,而他姓庞?”

陈黛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啊……”

“其实庞劲东是我的干儿子,但是我们的感情就像亲父子一样。可以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只可惜他去了M国之后,在许多年里失去了联系。”沈昊此时的语气很轻松,表情也非常自然,倒好像陈黛容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的恋爱经历吧,庞劲东的母亲就是当时与我亡妻一起出现的那个女孩,她与我的亡妻感情非常的好,胜似亲姐妹。”

“原来是这样!”陈黛容恍然大悟,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前几天还在想,庞劲东什么时候给我领个女朋友回来看看,没有想到还没等我说出口,就找了一个大明星!”

庞劲东干笑两声:“父子吗,总是心有灵犀的!”

“但是……”沈昊刚才还充满了慈爱的面孔,突然之间变得郑重无比,告诉庞劲东和陈黛容:“你们两个可能最终走到一起,也可能因为某些原因选择分手,但是无论结局是哪一个,我都希望你们本着结婚为目的去交往!”

“明白。”陈黛容是用非常轻的声音说出的这两个字,看起来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实际上却很认同这些话。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感到非常的费解,不明白这样的话怎么会出自沈昊之口。

沈昊缓缓的对庞劲东说:“不仅是对陈小姐,假如将来有其他女朋友,也一定要这样做!过去你没有女朋友,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既然你有了陈小姐,那么我希望你在男女感情这方面的作风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吧,爸爸。”庞劲东是违心说出这句话的,目光因此不敢正视沈昊,转而看向了其他地方。

“如果你们将来结婚了,我希望你们能够不离不弃,相守到白头。”顿了顿,沈昊着重强调道:“我非常讨厌以玩弄感情为乐事的人!”

庞劲东很清楚的知道,沈昊教导给自己的都是他一直遵循着的原则,包括在恋爱这方面。只不过刚才说出来的只是一部分,后面的那一部分是不可能当着陈黛容面说的,甚至可能在自己结婚之前都不会说出来。

这个被隐瞒的部分是:在好好对待自己妻子的同时,可以在外面适当的风流一下,只是绝对不能因此抛弃发妻。甚至在谈恋爱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脚踩几只船,但是一定要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真正爱着的是什么人。

陈黛容则越听越迷糊,沈昊既然知道自己还只是与庞劲东谈恋爱,竟然转眼之间就扯到结婚之后的事情上,这种态度完全是守旧的老古董才应该有的。

在一刹那间,陈黛容差一点就认定庞劲东的这个干爹,与前两天提出包养自己的那个沈老板是两个人。或者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在刚刚进门的时候,沈昊的脑袋遭到来自外界的无形的不明的沉重打击,结果导致精神错乱了。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则感到无比的汗颜,虽然深为认同沈昊提出的这些要求,但是想到自己与身边一干女孩子不清不楚的关系,庞劲东就觉得自己实在对不住干爸的教诲。

庞劲东在心里默默数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是陈冰晗,后来一时冲动向金玲玲表白,结果金玲玲间接的同意了,现在陈黛容又莫名其妙的加入进来,这一算就是三个女朋友,可怎么应付啊……等等,好像唐韵对我也有点意思……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沈家瑶该怎么办呢……”

除此之外,庞劲东多少意识到沈昊想把自己和沈家瑶撮合一起,所以才一直都没向沈昊公开自己与陈冰晗的关系。庞劲东因此非常担心,今天这件事情会伤害到干爸。

但是无论如何,庞劲东都不能把自己目前的困境告诉沈昊,于是只得再次违心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爸爸。”

沈昊一只手握住庞劲东,另一只手握住陈黛容,然后将两个人的手放到一起,语重心长的说:“希望你们在一起能够幸福,并学会彼此珍惜。”

陈黛容又仔细打量起了这对父子,片刻之后真心实意的承诺道:“我们一定会的。”

庞劲东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口传来“哗啦”一声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陈冰晗浑身发抖的站在那里,脚底下是一片玻璃碎片。

陈冰晗今天没有课,一直陪在庞劲东的身边,刚才是出去刷洗餐具了。由于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庞劲东太过困惑,所以暂时忘记了陈冰晗的存在,此时想起来却已经晚了。

庞劲东不知道陈冰晗已经回来多久,但很显然的是听到了不少谈话的内容,所以才会是这幅样子。庞劲东又觉得脑袋里面“嗡”的一声,身上同时不断的冒冷汗,差一点便昏了过去。

“你……你……”陈冰晗伸手指着庞劲东,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个混蛋,坏蛋,王八蛋,杀千刀的变态大叔!”

庞劲东脸色惨白的说:“你……你……你听我解释!”

“我……我……我听你解释个屁啊!”陈冰晗气的直跺脚,小脸蛋因为气愤涨得通红:“你竟然背着我勾搭其他女人,要是在其他时候也罢了,可你现在还瘫痪在床上!要是背着我也罢了,竟然还是当着我的面!”

沈昊认识陈冰晗,微微皱起眉头:“冰晗,听你的话,好像和庞劲东……”

“哦,原来沈叔叔啊,您好!好久不见了,您还好吧!”陈冰晗听到这句话才注意到沈昊在场,非常礼貌的打过招呼之后,挺起胸膛说道:“对啊!我们都谈了一年恋爱了!”

“可是……”沈昊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冰晗,惊奇的质疑道:“你还在上高中,怎么就可以谈恋爱呢?”

陈冰晗理直气壮地说:“这有什么,现在初中生都谈恋爱了,沈叔叔您就不要太保守了,不要以为年纪小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对于陈冰晗的这番道理,沈昊根本就无法接受,但是沈昊没有资格指责陈冰晗,只得转而不满的质问庞劲东:“你竟然连未成年少女都勾引?”

庞劲东的脸色更加白了,如同死人一般,磕磕巴巴的说:“爸……爸爸,你……你听我解释啊!”

“沈叔叔,你错怪庞劲东了,是我先追求他的!”陈冰晗的家教非常好,对长辈说话必定是恭恭敬敬的,尽管现在已经被气得暴跳如雷:“而且我已经有身份证了,在法律上是同时具有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的公民,根本就不是您所谓的未成年少女!”

沈昊深吸了一口气,对陈冰晗抛出了一个自以为很致命的问题:“你爸爸知道吗?”

陈冰晗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反正他心里有数!”

“这么说就是你没告诉他了?”

陈冰晗当即反问:“沈叔叔,难道你要求瑶瑶姐,必须如实和按时的汇报与异性之间的一切交往吗?”

沈昊实在说不过陈冰晗,决定绕开年龄问题,指了指陈冰晗,又指了指陈黛容,再次质问庞劲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庞劲东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哪里能够回答沈昊,嘴唇一张一合的就是说不出来话。

庞劲东后来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经过之后,才意识到今天自己遭遇的事是最尴尬,一方面是与自己的父亲争夺同一个女人,另一方面则是在争夺的时候竟然被自己的正牌女朋友撞见了。

第六十二章 冒牌女朋友(在火车上)

即便不去听刚才的这些话,只是看到庞劲东与陈冰晗之间的样子,陈黛容也能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看着越发暴躁的陈冰晗和越发尴尬的庞劲东,她知道自己应该出来说两句话了。

陈黛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好整以暇的说:“王小姐……”

陈冰晗用力的跺了跺脚,高声纠正道:“我姓陈,叫陈冰晗,不姓王!”

“哦,那就陈小姐……哎,反正无所谓了,管你是什么小姐呢……”陈黛容微微一笑,挑衅似的看着陈冰晗,说:“东东和我说过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我才没……”庞劲东正要否认,陈黛容急忙伸手捂住了庞劲东的嘴,同时用身体挡住了庞劲东的头部,让大家都无法看到她做了些什么。

庞劲东无法说话,只发出了一连串:“呜呜”的声音,陈黛容为了掩盖这个声音,提高了声音告诉陈冰晗:“东东告诉我说,他刚开始和你在一起,只是出于一种新鲜感!但是经过的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些腻烦了,想换换口味!”

“难道就换你啊?”陈冰晗上下打量着陈黛容,突然惊叫了一声:“你不是陈怡心吗?”

“对!就是我!”陈黛容微微点点头,厚着脸皮说:“庞劲东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只有我这样身份的女人,才能够配上他!”

“你不过就是个明星吗!”虽然陈冰晗很喜欢听陈黛容的歌,但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追星了,而且说起话来非常的苛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演艺圈是怎么回事,一帮所谓的女明星其实就是高级妓女,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陈黛容偷眼看了看沈昊,很不自在的回答道:“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上了贼船还想不翻?你还不如坐坐泰坦尼克号呢!”顿了顿,陈冰晗恨恨的补充了一句:“就像地震局的所谓专家没有一个不是废物,演艺圈也会有好女人?”

陈黛容的脸色变得铁青,默然了片刻之后,彻底将脸皮厚了起来:“那又怎么样?庞劲东就是喜欢我!他认为你是个小孩子,和你在一起实在没什么意思,更没有什么刺激!”

陈黛容这句话一语双关,陈冰晗乍听之下没有明白,讷讷的问:“什么意思?什么刺激?”

“男人喜欢的是真正的女人!”陈黛容放开庞劲东站起身来,双手从上到下围着自己的身体划出一道性感的曲线,然后告诉陈冰晗说:“这就叫做女人!”

陈冰晗感到脸上有点发烧,多少为自己扁扁的胸部和屁股感到自卑,但是输人不输阵,陈冰晗随即反驳道:“你胸大能超过奶牛吗?屁股大能超过白条猪吗?如果不能的话,有什么好炫耀的?要是能的话,只能说明你是奶牛和白条猪的杂交!”

陈黛容没有想到陈冰晗的嘴皮子这么厉害,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陈冰晗见状趁胜追击:“就算你不是奶牛和白条猪的杂交,竟然腆着脸抢别人的老公,也是有够不要脸的了!”

陈黛容嘴角了几下,警告道:“你不要骂人!”《》

“骂你怎么了?”陈冰晗双手叉腰,毫不在意的继续指责道:“说实话,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谁有钱就跟谁!我爸爸是陈氏集团董事长,经常有一帮你这样的女人围着她转,满脸的下贱相让我看了想吐!”

陈黛容虽然不认识陈冰晗,但是听闻过陈氏集团,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父亲是陈梓阳?”

“对!”陈冰晗高高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他的职务现在由我接任了!”

陈黛容心中暗忖:“原来是陈氏集团的千金,难怪脾气会这么大……”

其实陈冰晗即便不是陈氏集团的千金,陈黛容也不想把局面闹得太僵,因为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尽管她刚才说出的那番话很不讲理,甚至颇有几分泼妇的风采,但都是装出来的。

做同样的一件事情,有的人是出于本性,有的人则是为了做戏,陈黛容就属于后一种。

至于与庞劲东的男女朋友关系,陈黛容刚开始说出来只是逢场作戏,目的是把沈昊打发走,现在潜意识当中却有些想要假戏真做了。

陈黛容缓和了口气,对陈冰晗说:“我想大家可以好好谈谈!”

“有什么可谈的啊!”陈冰晗对陈黛容的示弱,误以为是畏惧自己的身份,顿时得理不饶人:“你还不够格和我谈,而且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可谈的,你乖乖从庞劲东身边滚蛋就得了!”

庞劲东的嘴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眼见陈冰晗和陈黛容就要发生冲突,急忙出来打圆场:“冰晗,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不听!”陈冰晗握住自己的耳朵,一个劲的跺脚:“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听了也不会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绝对不是你!”

陈黛容见给庞劲东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多少感到有些愧疚,于是缓和了口气对陈冰晗说:“你最好还是听他说……”

“你在和我老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陈冰晗粗暴打断了陈黛容,高声斥责道:“你要是呆着没事干,就去做俯卧撑,别在这烦人!”

庞劲东认识陈冰晗已经有段时间了,陈冰晗在庞劲东的面前表现得素来比较文静,同时还不失可爱,但此时却把性格中的另一面拿了出来,一连串九零后的语言如连珠炮一般,让人无法招架。

庞劲东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也不禁大跌眼镜,同时头痛于怎样解决眼前的局面。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病房的们被推开,冷雨走了进来。

庞劲东、沈昊和陈冰晗一见冷雨,顿时愣住了,冷雨看到沈昊和陈冰晗也愣住了。在场的人只有陈黛容知道冷雨今天回来,心中顿时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多了一个盟友。

从陈黛容和陈冰晗开始吵架,沈昊就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即使因为插不上嘴,也是因为不想插嘴。此时见冷雨也来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对庞劲东丢下了一句:“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昊突然回过头来,告诉大家:“无论谁是庞劲东的女朋友,我都希望她能够足够了解庞劲东,至少知道庞劲东最讨厌被别人称作‘东东’。”

陈黛容为了表示关系亲密,已经不止一次把庞劲东叫做“东东”,听到沈昊的这句话之后顿感汗颜。而庞劲东则忙着思考解决眼前的乱局,根本没有注意到陈黛容对自己使用了这个称呼,否则早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沈昊离开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让大家的心都紧张得加速了跳动,认为他必定非常的恼火。

尤其是陈黛容,更是感觉自己惹下了大祸,本来把这个金蝉脱壳计想得很简单,却没有想到螳螂和黄雀纷至沓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沈昊的内心感受与表情是截然相反的,早就已经乐开了花:“好小子,一下子搞了两个女朋友,一个是陈氏集团的董事长,另一个是大歌星……嗯,有两下子,不愧是我的儿子……”

虽然沈昊仍然认为年轻人对待感情应该专一,但是这件事情却足以说明庞劲东的魅力,所以当父亲的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想到自己陈黛容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女人,沈昊就会隐隐的有些不痛快。

沈昊这辈子爱的女人只有自己的亡妻,对陈黛容最多只有欣赏,连喜欢都谈不上。而且各种各样的女明星毕竟有很多,其中不乏容貌和气质可以倾国倾城的,陈黛容只是名气太大。所以总的来说,沈昊并不是特别在乎陈黛容,但是毕竟是父亲与儿子遇到同一个女人,换做任何人都会对这件事感到不太舒服。

沈昊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自己与陈黛容没有明确关系,也没有过任何亲密接触,甚至都没有见过几次面。

庞劲东对沈昊的离开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沈昊对待自己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庞劲东只要在家里闯了祸,沈昊都会让庞劲东自己面对后果,并收残局。

这样做并非是因为沈昊不爱庞劲东,正相反的是因为太爱庞劲东,所以才要借此培养庞劲东的责任感,去明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同时养成坚强性格的毅力。

如果庞劲东是在外面闯了祸,当然就要另当别论了。

冷雨对屋子里的紧张气氛很是奇怪,但是又不好直截了当的问出来,所以只是对陈黛容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默默站在一旁观察着。

见沈昊走了,陈黛容长长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对陈冰晗提出:“咱们好好谈谈吧!”

“谈个屁!”陈冰晗还是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凝眉瞪眼的喝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插了进来说:“咱们的确有必要谈谈!”

“你也给我闭嘴,你这个当代陈世美!”

庞劲东苦笑着说:“我亲爱的秦香莲,我们真的应该谈谈!”

“还谈什么?”陈冰晗完全顾不得淑女形象了,将泼辣的一面完全发挥了出来:“你还瘫痪在床上呢,就敢当着我的面勾引其他女人,西门庆的胆子都没有你大!”

陈黛容当即回了一句:“吴月娘可没有你这么泼辣!”

陈冰晗虽然知道一些古典里的人名,但是并没有真正读过那些,所以随之一愣:“谁是吴月娘?”

陈黛容叹了一口气:“是西门庆的大老婆!”

庞劲东保持嘴型不动,悄悄对陈黛容说:“原来你看过《金瓶梅》……”

陈黛容脸一红,纠正道:“我看的是《水浒》!”

“嗯!大概特别留意关于潘金莲的了!”

陈黛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低声警告道:“住嘴!别胡说!”

听到陈黛容把自己比作大老婆,陈冰晗多少有些消气了,但是看到庞劲东和陈黛容似乎在说悄悄话,火登时又烧了起来。她的手指轮番点着庞劲东和陈黛容,气急败坏的指责道:“你们这对贱男贱女!”

“好了,别骂了!”陈黛容缓缓的站起身来,为了平息眼前的这场冲突,又考虑到沈昊已经走了,所以她决定说实话了:“其实我和庞劲东只是好朋友,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刚才那么说是有原因的!”

庞劲东和陈黛容之前就一再想要解释,但是陈冰晗当时已经被气得昏了头,直到此时才多少有些冷静了下来:“解释什么?”

陈带容犹豫着把话说了出来:“其实,我和庞劲东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这么说完全是做戏给别人看……”

陈冰晗听出了这里面有文章,急忙追问:“为什么?”

“因为……”陈黛容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冷雨,又看了看满脸诧异的庞劲东,最后咬牙说了出来:“有一个富豪看上了我,想要包养我,而我不同意!我为了摆脱对方,才谎称是庞劲东的女朋友,因为对方忌惮庞劲东的势力,不会轻举妄动!”

庞劲东听到这番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心中顿时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冰晗根本不相信,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真是佩服你们这帮明星,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给我编出这么动人的故事来!”

“我也觉得这个故事太过动人了,但是却真的发生了!”陈黛容凝重的看着陈冰晗,拿出了生平当中最诚恳的语气:“我没有骗你!”

“是吗?”陈冰晗这一次感受到了陈黛容的诚恳,态度多少有些缓和了下来,目光同时探寻着看向庞劲东。

第六十三章 不好对付的九零后

庞劲东没有说话,只是冲着陈冰晗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确没有骗你!”冷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走上前告诉陈冰晗:“我可以为她作证!”

“真的?”陈冰晗已经冷静了下来,将信将疑的看着陈黛容和冷雨,试探着问:“你们没有骗我?”

冷雨苦笑了两声:“你认为我们有必要欺骗你吗?”

“我用我项上人头担保,确实是这么回事。”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字字顿顿的告诉陈冰晗:“这件事情我也是刚知道的,否则之前就告诉你了,不会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应该相信庞劲东!他都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了,要知道以他现在这种状况,最值钱的也就是脑袋了!”陈冰晗揶揄的看了看庞劲东,然后郑重的对陈冰晗说:“其实这件事情主要怪我,事先没有做出及时沟通!”

“不过这样也好……”冷雨轻声叹了一口气,多少感到有些欣慰:“刚才的那种表现非常真实,实在让人无法产生怀疑!”

“哦!”陈冰晗用手点指着,缓缓地说:“那个富豪就是沈昊,对不对?”

众人听到陈冰晗的这句话,齐刷刷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得不发觉刚刚解决了一个误会,却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陈黛容只单纯的想到澄清整件事情,让陈冰晗不再有任何误会,以免给庞劲东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但是陈黛容却忘记了,正所谓是顾此失彼,刚才的那种场面会很自然的让陈冰晗察觉到沈昊就是男主角。

所有人都把陈冰晗当作一个孩子看,几乎是不自觉的就想有所保留,不愿意让她知道太多。更何况这件事情如果传扬开来,会对沈昊的声誉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且不说沈昊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人,单从沈昊与庞劲东之间的这种关系出发,就必须尽可能少的让别人知道。

“你误会了。”庞劲东不愿意自己父亲的形象受到影响,时间就站出来解释道:“这件事情和我的父亲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垂涎陈黛容的那个富豪和我的父亲是好朋友。既然我们决定瞒天过海,就应该把事情做的圆满一点,不让任何人有所怀疑。”

“哦……”陈冰晗微微点了点头,看起来是有些相信了,但是旋即又指责庞劲东:“你竟然连自己的爸爸都骗?”

“我也不希望欺骗爸爸,但这是善意的谎言。”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装出了一副非常惋惜的样子。如果不是身体不能自由活动,庞劲东还会伸出手擦拭一下眼角,尽管根本就没有半滴眼泪流出来。

陈冰晗被庞劲东的样子打动了,感慨的说:“我相信你是好意。”

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陈冰晗,成倍的增加了那种惋惜,以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和陈黛容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尽管平常往来不是很多,但是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我可以肯定地说,她是一个非常正直的女孩子,和你所谓的那些演艺圈的高级妓女完全不同,根本就不愿被人包养去当情妇或者二奶。但是这次看上她的那个富豪非常有实力,而且非常不好招惹,所以我必须帮这个忙。”

“原来如此……”

“我实在不希望她勉强自己躺在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的怀抱里。”庞劲东低垂下双眼,看起来好像在难过流泪,然后接着说了下去:“将心比心,冰晗你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将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陈冰晗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会感到生不如死!”

“推己及人,既然陈黛容遇到这种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是以援手?”

陈冰晗果断的点了点头:“应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愧是奥斯卡影帝的好朋友啊,这份演技果然十分了得!”陈黛容心里想着,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哽咽着对陈冰晗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庞劲东完全是为了帮我……”

陈冰晗凝视着陈黛容,动情的说:“原来你这么可怜,刚才很对不起了,我太过冲动……”

陈黛容张开双臂抱住陈冰晗,声音哽咽的更加厉害了:“理解万岁!”

冷雨看刚才的架势,认定会发生暴力冲动,已经做好了拉架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双方在转眼之间竟然冰释前嫌了,那副互相关爱提携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亲姐妹一般。咳嗽了两声,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问题:“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如果能够帮助你摆脱那个该死的富豪,我可以暂时把庞劲东借给你当男朋友!”刚刚把话说出口,陈冰晗又感到有些不放心,于是着重强调道:“但是你们之间只能是名义上的,不可以有任何实质性的行为!”

陈黛容故作糊涂的问:“什么实质性的行为?”

陈黛容本来以为陈冰晗肯定不好意思说出口,却没有想到陈冰晗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伸出手指一条条的说了起来:“、不许有任何身体上的亲密接触;第二、不许接吻;第三、更不许。”顿了顿,陈冰晗补充说:“这些只是现阶段的,如果庞劲东康复了,你们不允许出去逛公园、看电影、压马路、逛商场,如果一起出去吃饭的话,必须要有第三个人在场……”

陈黛容听到陈冰晗逐条的说着,不禁感到冷汗直冒,漫说是名义上的恋爱关系,就算是普通的男女朋友也不可能完全做到这些。但是为了让陈冰晗放心,能够同意维持这种关系,陈黛容只得答应下来:“你放心好了,我保证做到!”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也有些冒汗,因为两个女孩简直就是把自己当作一样东西一般争来争去,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如何。

不过庞劲东现在已经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还算是乐于帮陈黛容这个忙,一则是因为大家毕竟是朋友;二则是因为欣赏于陈黛容的这种正直;三则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想不答应也不可能了。

至于沈昊那边的事情,庞劲东没有太多的考虑,只是料定沈昊会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庞劲东很清楚的知道,娱乐圈里面等着被人包养的明星有的是,沈昊完全可以立即重新锁定一个比陈黛容更好的目标。

此外,庞劲东没有兴趣干涉沈昊的个人生活,因为沈昊做的事情在富豪阶层当中,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与某些经常高调亮相的富豪相比,沈昊的作风已经足够保守,甚至有些小家子气了。而且完全可以想见的是,沈昊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独自带着女儿生活了二十多年,即便仅仅是在情感上也需要有异性来关心自己的生活。

陈黛容见陈冰晗已经被搞定,不想继续在这里留下去,起身告辞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对你们再次表示感谢!”

“没关系!”陈黛容拍了拍胸脯,大大方方的说:“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谢!”陈黛容微笑着做了一个小幅度的鞠躬,转而对冷雨说:“我们一起走吧?”

“啊?”冷雨愣了一下才说:“好,好啊!”

庞劲东问冷雨:“你来有什么事?”

“现在没事了!”冷雨连连摆手,冰冷的面孔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给人的感觉多少有些怪异:“我们先走了!”

陈黛容和冷雨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庞劲东的病房,到了外面之后直接上了各自的车子,其间片刻都没有耽搁,甚至彼此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两个女孩没有经过商量,不约而同的将车子都开到了陈黛容的家里,接着下了车径直进了客厅。

陈黛容重重的坐到沙发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冷雨坐到了陈黛容的对面,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好像很是疲劳:“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黛容将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然后告诉冷雨:“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啊,庞劲东竟然是沈昊的干儿子。”

“我倒是曾经听说过,庞劲东和沈昊的关系很好,但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种关系!”冷雨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不过这是基于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其实她的内心此时正如翻江倒海一般,几乎没有片刻的宁静。

片刻之后,陈黛容坐直了身体,紧盯着冷雨问:“现在看来,沈昊那边的麻烦,应该是可以解决了吧?”

“看庞劲东的意思,应该是愿意给咱们帮忙……”思索了片刻,冷雨继续说:“你现在已经相当于沈昊的准儿媳了,沈昊应该不会还对你存有什么妄想,就算是有的话也需要考虑一下影响!而且沈昊与庞劲东的感情既然这么好,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如之何的!”

“那就好!”陈黛容微微点了点头,又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与庞劲东再做出一些沟通?”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冷雨表示同意,默然了片刻之后,突然提出:“还有,庞劲东给你帮了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我也有希望有所表示啊,但是他不缺钱,又不是我的歌迷,我拿什么东西表示?”

冷雨寓意深长的提示道:“除了金钱和礼物,或者你的签名照片和唱片,难道你就想不到其他方法?”

“想不到。”陈黛容讷讷的摇了摇头,紧接着急忙说:“如果你有好主意就告诉我啊!”

“这很简单啊……”冷雨靠到沙发背上,将左腿搭叠在右腿上面,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你还有什么是庞劲东没有的?当然是你自己的身体了,所以你就只能以身相许!”

“去死吧!”陈黛容顺手抄过一个靠垫,用力砸向了冷雨。

冷雨伸手接住靠垫,无比郑重的说:“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冷雨说起话来一如往日的样子,表情平静当中带有一丝冰冷,不过陈黛容和冷雨毕竟认识很长时间了,所以彼此之间很是了解。陈黛容很清楚的知道冷雨其实是在开玩笑,如果是换做其他的玩笑,陈黛容会好不犹豫的反击回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冷雨的玩笑涉及到庞劲东,陈黛容顿时感到怦然心动,情绪慌乱之下做出的反应也有些偏激。

“你胡说什么呢!”陈黛容豁然站起,声音无形间提高了许多:“刚刚摆脱沈老板,转身投入庞劲东的怀抱?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庞劲东那里可不是狼窝!”冷雨打量着陈黛容,虽然仍旧是在开玩笑,但是却多了些许郑重:“这个男人很不错,不仅事业有成,而且为人善良!最让我欣赏的,是他有着如今多数男人都没有的阳刚气概,有一股坚忍不拔的韧劲和坚强的性格!”

陈黛容缓缓的坐了下来,轻声说了一句:“是吗……”

“只不过,我感觉这个人好像不懂得浪漫,也不善于揣摩女人的心思!”

陈黛容微微挑起峨眉,问:“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顿了顿,冷雨补充说:“你知道我的感觉一向是很准的!”

“这就是说,这个庞劲东不是情圣喽,对待女朋友一定会很专一喽!”

“这样的男人不一定就不是情圣,更不一定就是一个专一的男人,甚至花心起来可能更厉害!”冷雨撇了撇嘴,接着说又:“不过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尤其在当今这个社会上,这种缺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真正重要的,是庞劲东具备多数男人不具备的优点!”

“可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一个非常难缠的九零后!”

第六十四章 挑唆

陈黛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做出了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的观察冷雨。

冷雨没有注意到陈黛容的表现,自顾自的在那分析了起来:“感情问题吗,是无法勉强的,就算陈冰晗再怎么不好对付,如果庞劲东对她失去了兴趣,两个人也不可能继续下去。”

陈黛容似笑非笑的问:“庞劲东会对她失去兴趣吗?”

“你不觉得庞劲东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孩子吗?而她事实上也的确是一个孩子”冷雨摇了摇头,继续说:“我相信庞劲东应该喜欢比较成熟独立的女性,陈冰晗能够成为他的女朋友,可能完全是机缘巧合!”

“你的意思就是说……”陈黛容打量着冷雨,缓缓的问道:“让我去和陈冰晗争风吃醋,或者说让我去夺人所爱?”

冷雨一摊双手:“大家公平竞争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你干吗不去?”

“啊?”

“听你分析的头头是道,好像早有成竹在胸了。既然如此,就应该由你出马勾引庞劲东,干嘛还让我去出卖色相!”

冷雨挺直了胸膛,质问道:“你敢说你不喜欢庞劲东?”

陈黛容用同样的问题反问道:“你敢说你不喜欢庞劲东?”

“我……”冷雨怔了一下,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与庞劲东相识的经过,脸蛋瞬间变得红扑扑的:“我恨死那个坏蛋了!”

“哎呦,啧啧……”陈黛容注意到了冷雨的情绪,一边摇着头一边说:“看你这副样子,好一副怨妇的嘴脸!”

“我……我怎么是怨妇了?”冷雨用力咳嗽了两声,整理了一下心绪:“我可全都是为了你好!”

冷雨说这句话的口气多少有些怨艾,陈黛容不知道冷雨说出这些话的初衷,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开玩笑了,于是正色说道:“刚刚摆脱沈老板,又要去应付庞劲东,我觉得自己做不来!”

“还不就是因为庞劲东有女朋友吗?!”

冷雨的揣测完全属实,其实陈黛容不反感与庞劲东走到一起,但是一则是庞劲东已经有了女朋友,心高气傲的陈黛容断然不肯争风吃醋;二则是这种关系是被迫建立的,而陈黛容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自己主动选择的结果。

陈黛容一字一顿的郑重告诉冷雨:“假如我有一份爱情,那么这份爱情必须是纯洁的,不掺杂任何功利目的在里面!我不是没有可能考虑让庞劲东做我的男朋友,但那只能因为是我喜欢庞劲东,而绝对不能为了摆脱沈老板。”

冷雨叹了一口气:“你看待问题太过理想化了!”

“我就是这么理想主义!”

“其实理想与现实在很多时候并不矛盾,从理想角度来说,庞劲东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已经分析过了!从现实角度来说,有了这样一个男朋友,从此以后就不会有人敢打你的坏主意!”

“你这句话才是说的心里话!”陈黛容重重的哼了一声,非常不满的指责道:“你还是想把我出卖掉,换取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和后台!”

“我这样做是为了大家好!”冷雨喃喃的说了一句,同时在心里不自觉的想到:“如果不是因为出了这么多意外的事情,又有谁会知道我和庞劲东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

两个女孩各怀着心事,一时之间默然了下来。

过了良久,冷雨突然问:“你有什么打算?”

陈黛容当即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

“就是说继续这种冒牌的男女朋友关系?”《》

“否则还能怎么办?”陈黛容撇了撇,无奈的说:“必须维持一段时间,在沈老板那里才能有所交代!”

“你干脆假戏真做吧!”

陈黛容又抄过一个靠垫,用力向冷雨砸了过去:“你怎么又来了?”

沈昊离开了庞劲东的病房,到外面找到自己的车子后坐进去,呆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沈老板……”助手孙海量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轻声问:“陈小姐呢?”

“还在里面!”

“那我们……”

“回公司!”顿了顿,沈昊又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等陈小姐了?”

“等她干什么?”沈昊恼怒的瞪了孙海量一眼,吩咐说:“马上开车!”

孙海量并不是司机,而是沈昊的助手,负责沈昊有关生活和工作上的一切事务。不过在很多情况下,沈昊都会通过他直接下达指示。

不等孙海量传达过来,司机听到沈昊的话,直接就发动了车子。孙海量看了看前方的道路,接着侧眼小心观察起了沈昊,明确的意识到沈昊很不高兴。

孙海量撇撇嘴,小心翼翼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

沈昊的这个回答非常简单,而且带着不耐烦的口气,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孙海量却没有这样做,拿出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您好像和陈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沈昊看了看自己的助手,长叹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孙海量惊奇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所以不太合适在我面前提起!”

“啊?”孙海量大大的睁着双眼,惊讶的看着沈昊,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沈昊是一个非常有涵养的人,无论遇到身边么样的事情,甚少大发雷霆。深吸了几口气,他冷静下来,对孙海量缓和了语气:“陈小姐不知道庞劲东是我的干儿子,我也不知道她认识我的干儿子,而我的干儿子不知道我与她的关系!刚才大家一见面,一切就全都清楚了,感觉很是尴尬!”

孙海量思索了片刻,突然问:“令公子与陈小姐在一起多久了?”

“我没问!”沈昊耸耸肩膀,回答说:“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因为时间不能说明什么,只要他们在一起能开心快乐就好!”

孙海量轻声说了一句:“您也太大方了吧?”

“废话!”沈昊听到这句话,音高再度提升起来:“那是我的儿子,你让我怎么办?”

“正因为是您的儿子,才不应该和您争夺一个女人啊!”

沈昊对这件事情最感到尴尬,也是最感到头痛的,就是陈黛容夹在了自己与儿子之间。所以沈昊现在很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情,却被孙海量的这句话无意中正戳中了肺管子。沈昊近乎咆哮着问:“你说什么?”

沈昊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孙海量很清楚这是发火的前兆,然而尽管如此,孙海量仍然不愿意放弃这个话题。

孙海量一边观察着沈昊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的问:“沈老板,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挺蹊跷的吗?”

沈昊强忍着怒火,问:“怎么蹊跷了?”

“前几天,我向未来娱乐的老板冷雨提出关于陈黛容的事情,冷雨当时显得非常的不情愿,却没说陈黛容有男朋友了!而陈黛容作为冷雨旗下的艺人,冷雨必然应该对陈黛容的个人情况有充足的掌握,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只可能是没有!”

“如果冷雨对我有所顾忌,陈黛容是否有男朋友,说出来的意义不大!”

“但是陈黛容的这个男朋友并不是演艺圈小男生,也不是普通的富豪,而是庞劲东啊!”深吸了一口气,孙海量补充道:“就算她们不完全了解庞劲东的真实背景,但是或多或少的总要知道一些,也就是说知道庞劲东有足够的势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尽管嘴上这样问,但是沈昊在心里已经了然了。

“既然冷雨和陈黛容本人,都不愿意答应您的要求,那么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抬出庞劲东与您对抗,根本没有理由等到和您去医院探望庞劲东,才借机表明陈黛容有男朋友!”思索了片刻,孙海量继续说:“陈黛容也好,冷雨也好,原本不知道庞劲东与您的关系,知道之后才说庞劲东是陈黛容的男朋友,您不觉得这事情有些太过凑巧吗?”

沈昊已经完全被整件事带来的尴尬弄乱了心绪,没有去深入分析一下,直到听到孙海量的些话,才察觉到里面的确有文章。

首先、陈黛容表明自己与庞劲东关系的时候,庞劲东的表情显得很木讷,目光中还带由些讶异,根本不像男朋友应该有的反应;其次、就算是庞劲东花心到脚踩两只船,有了陈冰晗之后又暗中与陈黛容在一起,断然没有可能让陈黛容知道陈冰晗的存在,却不让陈冰晗知道陈黛容的存在。因为这里面有一个非常浅显的道路,陈黛容既然不愿意给一个单身男人当情妇,就不可能给另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当小三。

如果是其他女人倒有这种可能,但是沈昊对陈黛容做过非常充足的调查,知道陈黛容是一个作风非常正派的女孩子。回想起陈黛容在病房里对陈冰晗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是一副恬不知耻的二奶嘴脸,但是正因为这副嘴脸太过真实了,那么反倒可能是装出来的。

孙海量见沈昊不出声,知道是自己的话起到效果了,于是进一步说:“我很抱歉这么说,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你,您被自己的儿子和陈黛容合伙欺骗了!”

“骗了也就骗了!”沈昊平静下来心绪,冷冷的对孙海量说:“不过就是一个歌星而已,只要我儿子喜欢就好!”

“可是……”

沈昊不耐烦的打断了孙海量的话:“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女人,就算我儿子不找,我也会帮助他选择几个的!”

“老板,您说的不是问题的关键……”

“那么你说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问题的关键是……”孙海量低下头装作为难的样子,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沈昊:“陈黛容这样的明星多的是,老板可以另外找上十个八个的。庞劲东不愿意陈黛容和您在一起,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出来,有必要和陈黛容串通一气欺骗你吗?”

“你……”沈昊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就算庞劲东与陈黛容关系足够好,多说也不过就是男女朋友,但和您之间可是父子关系啊,孰轻孰重实在明显不过的了!”孙海量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无遗憾的说:“我认为您的儿子这一次做得实在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吃里扒外!”

沈昊用非常沉重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告诉孙海量:“记住!他是我的儿子!”

“正因为他是你的儿子,才应该更多为你考虑!”孙海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非常遗憾的口吻说:“、还是那句话,他不应该串通别人欺骗你;第二、就算是他真的对陈黛容有兴趣,也不应该和自己的父亲争抢!”

听到孙海量的这一番话,沈昊没有对条作出评论,只是纠正了第二条:“他不知道我和陈黛容之间的关系!”

“我认为他没有可能不知道!”孙海量摇了摇头,断然说道:“陈黛容很有可能已经告诉他了,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事先不知道,相信以他的脑力当时也能察觉到!”

沈昊沉着脸问道:“你就这么肯定?”

“我当然非常肯定,假如沈先生不认同,那么咱们退一步说……”

孙海量把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沈昊追问了一句:“继续说啊!”

“我担心说出来,沈先生会责怪我!”

“没关系!”沈昊若有所思的目视着正前方,缓缓摇了摇头:“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全说出来,无论是对是错,我都不会责怪你!”

第六十五章 负金请罪

孙海量小心翼翼的说:“我担心沈先生责怪我!”

沈昊摆了摆手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那我就说了……”孙海量悄悄看了一眼沈昊,然后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对您的这个儿子很有意见!”

沈昊微微蹙起眉头:“哦?”

“我不知道庞劲东是怎么样成为您的干儿子的,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认他当作干儿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孙海量略有些愤懑地说:“但是我已经跟了您两年了,而且和您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的多,所以对这两年当中发生的事情,还是非常清楚的!”

“没错!”沈昊点点头:“继续说!”

“您的这个儿子好像从小去了国外,前两年才和您恢复了联系!”

“对!”

“按理说,他应该和您非常亲密,但根据我的观察,实际表现却很冷淡!”孙海量长长叹了一口气,略有些遗憾的说:“仅仅我知道这个人,就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了,而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与您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很有限,日常里更是没有其他亲情的表现!等到他生病了,还需要劳动您的大驾来看他,这实在让我在他身上找不到父子之情!”

沈昊表情很是平静:“继续说!”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样的儿子有和没有,基本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你要说的?”

“对!”孙海量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又说:“您把他当作儿子看,但是他把您当做父亲看吗?其实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但是担心惹您不高兴,才一直憋在肚子里!现在他把事情搞到这个份上,我觉得不说出来也不行了,哪怕是因此得罪了您!”

沈昊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你的确得罪我了!”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沈先生打算怎么样责怪我,我都会全部接受的!”孙海量喘了几口粗气,摆出了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只是希望沈先生您明白,我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好!”

沈昊默然了片刻,突然似笑非笑的问:“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了?”

“我不需要沈先生感谢我,只希望今后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沈先生不要太过宽厚仁慈,给了小人以可乘之机!”

沈昊没有对这番话发表言论,而是问:“你认为我今后应该怎么对待庞劲东?”

“维持现在这种表面的关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孙海量一边思考着,一边对沈昊说:“既然沈先生是庞劲东的父亲,那么在适当的时候也应该拿出父亲的尊严,甚至应该教训一下儿子做得不对的地方!”

沈昊似乎从刚开始的失落当中恢复了过来,表情始终保持着淡淡然的平静,让人无法揣测到内心的想法:“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孙海量狡黠的笑了笑:“沈先生真的想知道?”

“之所以让你说,当然是因为想知道,不想知道的话就不问你了!”

林佩雯闲来无事到医院来看庞劲东,发现廖承豪、唐传江和两个日本女孩表现的神神秘秘,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就连金头虎后来都参与进去了,满面兴奋无比的表情,好像忘了身上的伤痛,甚至间或还一瘸一拐的手舞足蹈起来。

林佩雯很清楚的知道,金头虎能够表现出这个样子,肯定是因为遇到相当好看的热闹。林佩雯的好奇心也来了,于是凑过去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陈黛容和沈昊来医院探望庞劲东的时候,唐传江和廖承豪虽然没有出现在现场,但却是躲在门外吸烟,所以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甘寂寞的他们又打电话叫来了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结果两男两女就趴在门缝那里,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后来,这四个人很慷慨的把事情告诉了金头虎,而金头虎又转达给了林佩雯。

他们这些人的洞察和分析能力自然远胜陈冰晗,大致揣摩一下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与事情的真相基本相差无几。

风见雅晴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那个该死的歌星,竟然利用先生做这样的事,今后先生和他的父亲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林佩雯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声音听起来也很冰冷:“我建议你们应该庆祝一下,你们家先生的艳福实在不浅!”

林佩雯说完便推门进了病房,正看见陈冰晗给庞劲东喂饭,那副甜蜜蜜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让林佩雯有种作呕的感觉。

“是不是等你们完事我再进来?”林佩雯说起话来阴阳怪气,还包含了一股浓浓的酸味,而且这句话说得就好像庞劲东和陈冰晗正在做什么苟且之事。

“不用了!”庞劲东勉强咽下一大口莲子粥,一边打嗝一边说:“我已经吃好饭了,进来随便聊聊啊!”

“好吧……”林佩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希望没给你们当电灯泡!”

庞劲东装作没听到林佩雯的话,转而提醒陈冰晗:“你是不是应该去学校了?”

陈冰晗今天是上午休息,下午上课,现在已经陪了庞劲东半天的时间,这个时间正好应该出发去学校。陈冰晗虽然原本打算给庞劲东喂过饭之后就走,但是因为看到又来了一个女孩子探望,所以不放心离开了。

“哦……”陈冰晗假意看了看表,告诉庞劲东:“时间还早,我再等一会!”

虽然林佩雯知道自己不会与庞劲东做暧昧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陈冰晗在场,就感到浑身不自在。既然陈冰晗不肯走,林佩雯就决定告辞了。

林佩雯刚刚站起身来,病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一个雇佣兵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东哥,这两个人要见你!”

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久违了的彭劲东,而女的则深深垂着头,看不清楚相貌。

庞劲东笑着吩咐雇佣兵:“他们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出去了!”

“嘿!”林佩雯看到彭劲东,笑着嘲弄道:“这不是酒吧街头牌舞男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庞劲东!”彭劲东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您就是星龙帮的林老大吧?”

“对!”林佩雯点点头:“敢问您怎么称呼?”

林佩雯对常年混迹酒吧街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其中自然包括彭劲东,因为后者在酒吧街的确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舞男,而且当初因为一些小事和疤哥有了摩擦。不过在酒吧街混饭吃的人实在太多,林佩雯不可能一一清楚的掌握,所以通常只是看到这些人面熟,或者知道这些人的名字,而且名字和相貌往往对不上号。

彭劲东鞠躬回答道:“小弟叫彭劲东!”

“啊?”林佩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庞劲东打趣说:“你们两个还真有缘,名字竟然这么接近!”

庞劲东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了!”

“你们关系一定非常好吧?”

“还不错!”

“我觉得应该是非常不错!”林佩雯诡异的笑了笑,默然了片刻之后,突然说:“否则你当初不可能雇他来勾引我!”

彭劲东当初不清楚林佩雯的实际身份,现在想起这件事来隐隐的感到后怕,痛恨自己当时不知怎么的昏了头,竟然试图勾引星龙帮的老大。

对于彭劲东的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同行来说,如果能够傍上林佩雯,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因为这不仅意味着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也意味着今后有了足够实力的后台。

事实上,的确曾有鸭子傍上了有足够实力的女人,既有女企业家也有帮派老大,甚至还有帮派大哥的情妇。他们在被包养其间都过着非常不错的生活,然而结局却往往不太美妙,有的人是被玩腻了之后一脚踢开,有的则是被对方的男人察觉而遭到了报复。

只是大多数人往往只看到好的一面,却选择性的忽视了不好的那一面。

幸运的是,彭劲东是一个头脑很清醒的鸭子,或者说不是一个非常敬业的鸭子,他出卖色相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绝对不愿意为此去冒太大的风险。

彭劲东听到林佩雯提起当初的这件事,顿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磕磕巴巴的说:“其实……那……那都……都是误会……”

庞劲东也没有想到过去了这么久,林佩雯竟然还清楚记得这件事,顿感非常尴尬:“你记性真好!”

“当然了!”林佩雯不无得意的撇了撇嘴,提高了声音对彭劲东后面的那个女孩说:“喂!你把头抬起来,干吗害怕别人看到?”

那个女孩抬起头来,硬挤出了一丝笑容:“大家好……”

“你不是那个女骗子吗?”庞劲东皱起眉头,惊讶的问:“你怎么和彭劲东在一起?”

“我……这个……那……”罗枫张了半天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最后求助的看向彭劲东。

“是这样的,她是我的表妹……”彭劲东干笑了两声,英俊的面庞多少有些赧红了。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自从沈昊的准情妇陈黛容成了自己的女朋友,庞劲东已经不认为还会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巧。

林佩雯翘起二郎腿,冷笑看着罗枫,问:“最近骗了多少钱啊?”

罗枫刚刚进门的时候,没有把林佩雯这个看起来有些痞的女孩放在眼里,但是听到彭劲东刚才说林佩雯是星龙帮的老大,她不敢有半点不恭的表现了。即便是听到林佩雯的这句话,她也不敢流露出恼火的样子,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已经收手了。”

“收手了就好。”林佩雯点点头,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阴骘:“你竟然敢骗到第七军团的头上,不过这件事情我知道的有些晚,所以既然过去了也就算了!要是还有下一次,当心本大小姐给你留点永恒的纪念!”

“永恒的纪念?”罗枫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要给我钻石吗?”

罗枫显然是想钱想疯了,满脑袋想的都是如何赚钱,竟然这样理解了林佩雯的话。

对于林佩雯来说,本意是在威胁罗枫,却没想到罗枫说出来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了。瞠目结舌了一会,林佩雯哭笑不得的问:“你难道做了什么好事了?我还要奖励钻石给你?”

“她的意思不是给你钻石,而是斩掉你一根手指,或者割掉你的一个耳朵!”彭劲东压低声音对罗枫解释了“永恒纪念”的真正含义,然后提高了声音对众人说:“我这个表妹有点荒唐,前段时间做的事情对不住大家了,我今天就是特意带她来赔罪的!”

彭劲东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拿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恭敬的递到庞劲东的面前。

那是一根黄灿灿的金条,不过不是作为黄金储备的那种,而是工艺礼品金条,庞劲东估计大致在二百多克左右。

庞劲东皱起眉头问:“这是什么意思?”

“拿这个赔罪啊!”

“赔罪可以,这东西就免了,我又不缺钱用!”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负金请罪’,这样不是显得更有诚意吗?!”

“什么‘负金请罪’?”庞劲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奇怪的问:“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个说法?”

彭劲东高举着金条,郑重的解释道:“这不是古代的一个成语吗,一个人得罪了另一个人,于是就背着金条去赔罪!东哥您读了那么多的书,不可能不知道的,就别拿我取笑了!”

第六十六章 九出十二入

庞劲东苦笑了两声,告诉彭劲东:“我虽然读过几,但是从没听说过‘负金请罪’,只是知道有‘负荆请罪’!”

“啊?”彭劲东想了一会,才弄清楚了这两个词的区别,但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啥是‘荆’啊?”

庞劲东知道彭劲东没什么文化,不能咬文嚼字的要求些什么,于是摆了摆手说:“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你就当这完全是一码事。重要的是,你的心意我已经领了,其他的就都免了吧!”

“可是这……”

“你手头不是很宽裕,我又不缺这黄澄澄的阿堵物,所以还是拿回去吧!”

“啊……”彭劲东犹豫了一会,没有再勉强,乖乖将金条收了起来。这根金条花掉了他最后的积蓄,完全是为了用来表达自己的诚意,既然没有派上用场,省下来也是好事。

“你们兄妹真够可以的……”林佩雯冷笑看着这对兄妹,嘲弄道:“妹妹在外面骗钱,哥哥就赔金条给人家,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图什么!”

彭劲东愁眉苦脸的说:“我早就劝过罗枫收手,但是她想钱想疯了……”

“嗯!”林佩雯点点头:“我早就看出来了,她的确是钻进钱眼里了!”

彭劲东对自己的评价,林佩雯对这个评价的认同,让罗枫实在无法忍耐了。她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满的说:“还不是我哥,欠了一屁股债,搞得我没有办法……”

林佩雯再次揶揄道:“这说明你们兄妹两个还是够厉害,哥哥在外面欠债,妹妹行骗还债!”

彭劲东和罗枫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两声,都没有说什么。

林佩雯并没有就此放过这对兄妹,嘲弄罗枫说:“想尽快还债,靠骗是不行的,最好的办法是出去卖!不但收入稳定,而且没有什么风险!”

罗枫听到这番话就想要发作,但是感到彭劲东悄悄拉了自己的拉衣角,结果不得不强忍了下来。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林佩雯冲着罗枫努努嘴,提高了声音说:“你到底有没有兴趣?要是想出来卖的话,我给你介绍几个好卧子,肯定能多赚!”

庞劲东觉得林佩雯的这些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想要岔开话题,于是问彭劲东:“你到底欠的什么债?”

林佩雯好像没有听到庞劲东的话,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让罗枫难堪:“你要是听说过我们星龙帮,就应该知道我们手下有很多场子,可以让你随便挑!”

罗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大的双眼似乎含上了一丝泪花,使得彭劲东感到很是难受,不得不站出来帮妹妹说句话:“林老大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我才没开玩笑呢!”林佩雯撇了撇嘴,一本正经的说:“姓彭的,你当鸭子也有些年头了,卖身的经验应该是相当丰富的!你但凡是有点当哥哥的样子,但凡是对自己的妹妹有点爱心,就应该多指导一下,引领你的妹妹在卖身道路上勇往直前!”

林佩雯的这句话太缺德了,不仅拐弯抹角的骂了罗枫,还戳到了彭劲东的痛处。彭劲东低垂下双眼,讷讷的说:“我已经上岸了?”

“啊?”林佩雯“噌”的站了起来,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是一个多么有前途的鸭子,为什么会自毁前程呢?”

林佩雯在酒吧街很长时间没看到彭劲东,其实就已经猜测到是上岸了。但是林佩雯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又不想过于暴躁的发泄出来,所以就把这对送上门的兄妹当作靶子,用温柔的折磨寻求心理上的宽慰。

“我继续当鸭子才是自毁前程呢!”彭劲东说着话,差一点哭了出来:“我想有正常的人生,想要被别人尊敬,就不能继续在干这行了!”

庞劲东白了一眼林佩雯,问彭劲东:“你现在做什么呢?”

“我在一家广式餐厅当服务员。”

“一个月赚多少?”

“一千来块!”彭劲东苦笑两声,回答说:“虽然赚得少,不过生活很充实,而且毕竟是个正经职业!”

“你要疯吧!”林佩雯冷笑两声,又插了进来:“什么职业叫做正经?什么职业叫做不正经?我认为能赚钱的职业就是正经的,你放着当鸭子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不干,去饭店给人家端茶送水,不是犯贱是什么?”

彭劲东的苦笑开始向夸张化发展:“也不能这么说吧!”

“为什么不能这么说?根本就是这么回事!当鸭子有大笔的钱赚,又有那么多的女人玩!只要能找到够敞亮的人包,想要什么东西都能得到!简直可以说,天底下男人梦寐以求的,你们几乎全都占全了!”林佩雯摇了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显得非常遗憾:“你真是不求上进啊!”

“哥……”这一次是罗枫拉了拉彭劲东的衣角,用低至不可闻的声音说:“咱们来着挨骂啊?!还是赶紧回家吧!”

罗枫此时的样子楚楚可怜,白皙细嫩的脸蛋上布满了红晕,这使得庞劲东的英雄情结发作了。庞劲东重重的咳嗽了几下,然后不满的质问林佩雯:“你还有完没完?”

如果彭劲东和罗枫有过激的反应,林佩雯会毫不犹豫的收他们,但是对于庞劲东还是很忍让的,听到这句话只是撇了撇嘴,多少有些遗憾的说:“她长得那么漂亮,不坐台实在可惜了!”

庞劲东很想回敬林佩雯:“你长得也很漂亮,干吗不率先出去坐台?”但是考虑到林佩雯的面子毕竟需要维护,所以庞劲东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告诉林佩雯:“等会再开玩笑!”

庞劲东对林佩雯说罢,转而对彭劲东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到底欠的什么债?”

“是这样的……”见林佩雯终于不再说话,彭劲东长长出了一口气,回答说:“是高利贷!”

林佩雯在旁边不甘寂寞,再次插了进来问道:“几出几入啊?”

彭劲东喃喃的回答道:“九出十二入……”

林佩雯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故羞辱彭劲东,使得庞劲东实在看不下去了,差一点就要大发雷霆。但是庞劲东略微思考了一下,突然发觉林佩雯没有一直在开玩笑,因为这句话似乎很有技术含量。

庞劲东很想知道“几出几入”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结果只得自己闷在心里。不过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陈冰晗也不明白,而且毫不在乎的将问题提了出来:“你们说的‘出’和‘入’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佩雯收起了刚才的嬉笑,耐心的解释了起来:“所谓的‘出’和‘入’都是高利贷的行话,‘出’的意思是指实际借到的钱是名义借款额的几成。一般来说,不是想要借多少钱,就能从高利贷那得到多少,比如说你借一万块钱,真正得到的可能只是八千,那么这就是‘八出’;所谓的‘入’,指的是到期要还多少,比如说是十二入的话,那么到期就要还一万两千块。”

“高利贷放八千块,能赚到四千块,也就是百分之五十的利润!”陈冰晗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这些高利贷简直就是敲骨吸髓!”

“不仅如此,高利贷还是驴打滚的利,也就是说按照复利计算的!”林佩雯放下二郎腿,坐正了身体,继续解释道:“如果借债人不能按期归还,那么在本利相加后,按照之前的利息滚入到下一个借款期!”

陈冰晗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么狠?”

“是的!”林佩雯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高利贷这个东西根本就不能碰,如果碰了的话,借的钱少还好说,如果借的太多,就算是百万富翁,用不了多久也得变成穷光蛋!”

林佩雯其实并非是真的讲给陈冰晗听,而是料定庞劲东对此也是一窍不通,所以才会这样耐心。

林佩雯刚刚说完,庞劲东插了一句:“不仅如此,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相当心狠手辣,为了收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林佩雯用力的点了点头:“没错!”

“啊……”彭劲东听到这句话,脸色登时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的掉落下来。

听到林佩雯的这一番介绍,罗枫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暂时忘记了自己刚才受到的屈辱,用非常低的声音问彭劲东:“怎么办啊……”

彭劲东傻傻的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陈冰晗次对高利贷有所了解,默然沉思了一会之后,突然拉住庞劲东的手,圆瞪着大大的双眼,非常可爱的提出了一个建议:“老公,高利贷这么好赚,怎么也出去放高利贷吧!”

“虽然是足够赚钱,但是太缺德了!”庞劲东冲着林佩雯努努嘴,用极尽刻薄的语气说:“星龙帮就放高利贷,林佩雯现在已经缺德到冒烟了,将来生个儿子肯定没屁眼!”

“啊?”陈冰晗没想到庞劲东竟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登时瞠目结舌的愣在了当场。

庞劲东马上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就走着瞧!”

林佩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敬道:“没屁眼也是姓庞的,你们家祖上造孽了,如今活该落这么个报应!”

“啊?”这一次轮到庞劲东瞠目结舌了,大大的瞪着眼睛看着林佩雯,过了许久还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彭劲东和罗枫兄妹,以及在门外偷听的廖承豪等人全部目瞪口呆,过了片刻之后禁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陈冰晗的嘴唇嚅嗫了半天,然后小心谨慎的问:“林姐姐,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佩雯的这句话说得太过粗俗,所以陈冰晗根本没有听懂,只是隐隐觉得有点问题。

林佩雯之所以会这样说,在某种程度上是潜意识作怪,刚刚说出口便后悔了,禁不住的脸红了起来。她为此很担心陈冰晗会做出激烈反应,听到陈冰晗的问题后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回答说:“没什么,我就是诅咒庞劲东将来的儿子同样没屁眼!”

“哦!”陈冰晗实在讨厌这样的说话方式,但是却不敢去直接指责林佩雯,于是用手指捅了一下庞劲东:“以后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啊?哦!”庞劲东已经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答应了。

林佩雯整理了一下情绪,装作没有发生过这个小插曲,转而问彭劲东:“尾数还剩多少?”

“一分钱没还呢……”

“从哪里借的?”

“就是……”彭劲东低下头,偷眼看着林佩雯,片刻之后才鼓起勇气回答:“你们星龙帮……”

林佩雯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感到意外,几乎没有做出一点反应,继续问了下去:“是谁?暴龙?”

彭劲东重重传了几口粗气,回答:“龅牙华……”

“哦!”林佩雯点点头,“嘿嘿”笑了几声:“你还算很幸运啊,龅牙华这个人不算太坏,你要是不能按期还钱,每过一期就会砍掉你的一根手指!如果换作是暴龙的话可就惨了,十二入的话最多也不过八出,而且敢拖一期就会废掉你的一个家人!”

陈冰晗听到这些话之后,急忙又用手指捅了捅庞劲东“老公,高利贷实在太坏了,咱们还是不要做了!”

庞劲东苦笑两声:“我本来也没打算放高利贷!”

林佩雯拢了拢头发,似乎没有听到庞劲东和陈冰晗的对话,好整以暇的问彭劲东:“你打算怎么办啊?”

彭劲东无力的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呢……”

“林老大……”罗枫犹豫了片刻,然后停止了胸膛,鼓足勇气说:“本来我们是来探望东哥的,但是既然能在这里遇到你,说明咱们是很有缘的……”

林佩雯打断了罗枫的话:“你们想让我帮忙?”

罗枫连忙点点头:“是!”

第六十七章 黑社会的面子

林佩雯一挑娥眉:“我凭什么帮你们?”

林佩雯的这个问题让人难以回答,因为的确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虽然林佩雯可以看在庞劲东的面子上施以援手,但这不是彭劲东能明白说出来的,因为这取决于庞劲东的态度,而庞劲东本人并没有表态。

罗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得尴尬的看了看彭劲东,后者苦笑着说:“我们只是希望林老大能帮忙,当然,要是不帮忙,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么说就对喽!”林佩雯点点头:“我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而本大小姐现在想要安守本分,免得有人说我将来生个儿子没屁眼!”

庞劲东冷笑一声,双眼看着天花板,缓缓地说:“要是帮了这个忙,还有希望生个正常儿子,要是连这个积德的机会都不把握,将来生的儿子就不只是没屁眼了!”

“哦?”林佩雯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但是牙齿却咬得咯咯直响:“还会怎么样呢?”

“男人该有的少一半,不该有的多出来一半!”

这句话虽然说得比较隐晦,然而却很容易明白,以至于连陈冰晗都听懂了,悄悄捅了捅庞劲东,轻声嗔怪道:“别胡说!”

彭劲东则在心里不断的哀告着:“我亲爱的东哥啊,你要是不肯帮忙就算了,干吗说这些话得罪林老大,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林佩雯霍的站了起来,不满的质问道:“庞劲东,你到底什么意思?”

庞劲东的目光依然看着天花板,语气听起来非常的平静:“我的意思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了,星龙帮未来发展必须走企业化和合法化的道路,现在这种局面不可能维持太久。”

林佩雯当即回敬道:“你自己也说过,黑社会的存在有必然性!”

“我没说不让你们当黑社会,也没有权力和能力逼你们变成国家栋梁,我只是希望对于那些违法生意,过于伤害普通人的要彻底取缔,其他的也能变得更加有秩序一些,否则既严重伤害了社会,也对你们自己不好!”

林佩雯不服不忿的问:“对我们自己怎么不好了?”

“就比如说高利贷吧,受法律保护的最高利率,不超过银行同期利率百分之四十……”

林佩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庞劲东:“难道还有谁敢经官?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果真的就有人敢经官,而且你还一定能除掉这个人,可是最后能够得到些什么?”顿了顿,庞劲东又说:“进一步说,如果案子引起警方关注,你们更是要人财两空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这样?”林佩雯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别忘了无利不起早,那帮雷子也是一样的!如果高层没有人做后台,在警方内部没有足够的人脉,或者无法给他们拿办案经费,又没有足够的钱打点各方面关系,你觉得会有哪个雷子多管闲事?”

庞劲东冷冷的说道:“比如说金啸!”

林佩雯听到这句话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缓缓的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当中。她不能否认庞劲东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同时又认为当着彭劲东的面说这些,让自己非常没有面子。她一想到这一点,目光斜睨向彭劲东,里面含有一丝杀气。

彭劲东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内心一直在忍受着煎熬。随着还款期限的不断接近,这种煎熬变得越发剧烈起来,让他茶饭不思,彻夜难眠。此时听到庞劲东的这一番分析,他才豁然发现原来自己没有走到绝路,还有办法可以与高利贷抗衡。但是随即他又感到这些不切实际,因为庞劲东的道理实施起来很难。彭劲东没有那份决心和勇气,宁可豁出去从此不在这个城市生活,以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强大的帮派。

彭劲东想到这些,情绪便又低沉了下来,同时偷眼看了看罗枫,却发现后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庞劲东看。

林佩雯默然了片刻之后,一字一顿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庞劲东笑了笑,缓和了口气:“欠债一定是要还钱的,只是至于利息的事情,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好了……”

庞劲东虽然没有把话明说出来,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让林佩雯感到非常奇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希望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幸福快乐!”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虽然我和彭劲东之间没有太多的交往,但是毕竟给我帮过很多忙,我们之间也算朋友!”

林佩雯微微一笑:“是吗……”

庞劲东郑重的告诉林佩雯:“我们之间也是朋友,除去刚才开玩笑的那些话,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

庞劲东说的完全是心里话,只不过为了照顾到彭劲东的面子,所以隐瞒了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就是,彭劲东既然以正常人的身份回到社会,希望开始正常的生活,那么任何有能力的人都应该给予机会和帮助。

任何一个社会都应该懂得帮助和同情曾经犯过错误的人,否则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而国内现在就有这种不正常的趋势。

“谢谢!”彭劲东听到这些话之后,重重的对庞劲东说出了这两个字,甚至感到双腿一软,差一点就要跪下来。

“好吧!”林佩雯早就料到庞劲东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示,只是她没有想到庞劲东的出发点不仅是朋友情谊,也有社会责任感。她乜斜了一眼彭劲东,淡淡然的说了一句:“我给龅牙华打个电话!”

林佩雯说罢便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众人都想知道说了些什么,于是没有一个人出声,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但是林佩雯说话声音很小,让别人根本听不到任何内容,只是间或发出几声大笑。

林佩雯片刻之后回到病房,坐回到原位上对庞劲东说:“原来这小子赌阎罗场来着,买的我们星龙帮输,活该落到这步田地!”

彭劲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非常尴尬的道歉说:“对不起,林老大,我当时是一时昏了头……”

“别废话了!”林佩雯摆摆手,打断了彭劲东的话:“龅牙华刚才说了,其他人的事情都好办,唯独不能轻易饶了你!否则不但手下的小弟会不服,而且星龙帮在外也就太没面子了!”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感到很为难,不知道应该还能对林佩雯怎么说。如果换作是普通人,倒还可以规劝以宽容换取别人的尊重,但黑社会的尊重和被尊重都是建立在暴力基础上的。林佩雯如果试图成为一个另类的黑帮老大,唯一可能得到的结果就是个人连同整个帮派被消灭。

无论庞劲东还是林佩雯都坚定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傻逼的行为就是“以德报怨”。

思索片刻之后,庞劲东说:“要是没有彭劲东这样的人,星龙帮、东北帮还有我个人,怎么可能在外庄那里赚这么多钱!所以你们不但不应该责怪彭劲东,反而应该感谢他这样的人!”

“嗯!你这么说倒是也未尝不对……”林佩雯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眼睛滴溜溜的一个劲转,始终不肯表明态度。

庞劲东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问:“你到底想怎么办?”

林佩雯缓和了口气,看着庞劲东撇了撇嘴:“规矩总是不能坏的,你认识这个,我认识那个,要是个个都给面子,今后就没办法做生意了!”

庞劲东接着说了下去:“所以就干脆谁的面子都不给!”

“对!”林佩雯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虽然没人敢不听我林佩雯的话,但是我自己还是要有自觉性的,不能让兄弟们背后里讲究我,你们说对吧?!”

“说穿了,就是你不肯帮忙,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听到林佩雯啰里啰嗦讲述这些难处,庞劲东有些听得不耐烦了:“你直说出来就可以了,用不着兜这么大的弯子!”

眼见庞劲东和林佩雯因为自己的事情就要翻脸,彭劲东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急忙插进来说:“我相信林老大也是有难处的……”

“这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庞劲东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彭劲东,斩钉截铁的说:“我就是要看看,林佩雯到底是不是给我这个面子!”

虽然彭劲东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别人,但是终归还是希望林佩雯能够网开一面的,于是便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小心的观察着庞劲东和林佩雯。

林佩雯的蛾眉不自觉的高高挑起:“不给面子又怎么样?”

庞劲东咬牙切齿的回答道:“今后我就不认识你林佩雯是何许人也!”

庞劲东和林佩雯此时都有些生气了,庞劲东生气的原因是自己但凡有事,林佩雯一向都竭尽全力的帮忙,唯独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会表现成这个样子;林佩雯生气的原因则是心情原本就不好,而庞劲东的这些生硬言语无疑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你们吵什么呢?”眼看场面就要陷入僵局,一串悦耳的银铃般声音传来,紧接着唐韵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

庞劲东和林佩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没事!”然后又不约而同的互相白了一眼。

唐韵不是刚刚到,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坐到林佩雯的对面,微笑着说:“以林老大和我的老板之间的关系,再加上林老大是个很讲义气的人,百八十万的高利贷恐怕不算什么吧?!”

“当然不算什么!”林佩雯恶狠狠地瞪了庞劲东一眼,气哼哼的说:“我已经和龅牙华说好了,彭劲东的利息打个对折,本利全都由我代为还上去,然后让彭劲东还钱给我!”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顿感非常尴尬:“原来是这样……”

林佩雯装作没有听到庞劲东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反正我又不着急,而且也不收利息,只要彭劲东不赖账就行!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赖账也有办法,我的手段可比龅牙华多得多!”

林佩雯这个做法的根本作用在于,免除了彭劲东今后面对的驴打滚的利息,而且不需要为高利贷血腥的追债手段担心。今后只要有钱就可以还给林佩雯一部份,如果没有钱也可以继续拖上一段时间,只要彭劲东不彻底赖账或者玩人间蒸发就行。换句话说,一年还清的是这笔帐,十年还清的也还是这笔账。

唐韵微微颔首:“林老大果然够朋友!”

“你觉得我够朋友,有的人可不这么想!”林佩雯斜睨着庞劲东,表情看起来虽然很愤懑,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没有带出来,只是有些许的嗔怪之意:“也不等我把话说完,就在那里大发雷霆,这就是他够朋友的做法?”

彭劲东忙不迭的对林佩雯说:“林老大,谢谢您,实在谢谢您,太谢谢您了,我一定用最短的时间将钱全部还您!”

“用不着谢我!”林佩雯撇着嘴,阴阳怪气的说:“你好好劝劝你的那位东哥,让他别诅咒我将来生个儿子没屁眼,这比什么都强!”

彭劲东当然不敢责怪庞劲东,只是赔笑说:“其实一切都怪我,东哥完全是好意,当然您也是好意,所以大家就别吵了!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就冲我彭劲东来好了!”

庞劲东也知道自己错怪了林佩雯,但是更知道林佩雯刚才是设了个套,故意让自己往里面钻,然后借机发难。不过尽管如此,庞劲东不能将这些话说出来,否则必将影响大家的关系,所以只能继续做理亏的一方。

庞劲东咳嗽了两声,很不自在的说:“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第六十八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哎呦嗬!”林佩雯高高噘起嘴,故作糊涂的问:“这是跟谁说话呢?”

庞劲东不得不加上人称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对不起,林老大,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你是谁啊?”

庞劲东苦笑两声,突然板起了脸,用尽可能低的声音说:“你知道,我很少道歉的,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林佩雯装作没有听到庞劲东的话,站起身来淡淡然的告诉彭劲东:“晚上去酒吧街找我,把事情办利索了!”

彭劲东深深地鞠躬说道:“谢谢林老大!”

林佩雯再没说些什么,打开门扬长而去了。

林佩雯的做法让大家都感到很尴尬,尤其是庞劲东更感不自在,只有唐韵没有任何感觉。屋子里一时没有人说话,直到过了一会之后,庞劲东才打破了沉默,对彭劲东说:“茶餐厅不能干一辈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想过……”彭劲东撇了撇嘴,无奈的说:“我也想找个更好的工作,但是我既没有学历,又没有专业技能,什么地方会需要我这样的人呢?!”

“帝国控股集团在多数情况下,都不对应聘者的学历作出要求,你完全可以到我们那里当个文员,同时上夜大去学个专业!”

“文员?”彭劲东挠挠头,困惑的问:“啥是文员?”

“就是处理一些文书工作,同时给管理人员跑跑腿,可以算做是打杂的,不过要体面一些!”

彭劲东苦笑起来:“我恐怕干不了,你知道我没什么文化……”

“文员这个职位没有技术含量,也不需要去做什么具有创意性的工作,只要有足够的敬业精神,再加上一些耐心和细心就可以了。”庞劲东摇摇头,郑重的劝告道:“更重要的是,你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就算完全不懂也可以边干边学。而且在你刚上岗的时候,会有一个前辈带你一段时间,不会让你两眼抹黑不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实在太好了!”彭劲东兴奋地直搓手,开始憧憬起未来的生活。

“如果你能够学到足够的知识,并且积累下来足够的经验,我将来还会提升你的职位!不过……”庞劲东的双眼犀利的看着彭劲东,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我虽然会给你安排工作,但是不会直接负责你的工作,更不会交代任何人对你关照一些,事实上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这也就是说,你的上级将会严格按照条例对你进行考核,你如果做得不够好就将会立即被炒掉,你的薪水和福利也与其他同级别的员工完全一样!”

彭劲东用力拍了拍胸脯,高声保证道:“东哥,放心吧!”

罗枫就在这个时候,悄悄拉了一下彭劲东的衣角,彭劲东马上就知道了她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提出:“我妹妹……”

彭劲东没有把话全说出来,但是庞劲东也能明白,当即又说:“可以让你妹妹一起来!”

罗枫情不自禁的高呼了一声:“太好了!”《》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这种激动说明罗枫虽然现在做了一些不堪的事情,但是从内心的深处还是希望能从事光明正当的职业。

彭劲东看了看妹妹,突然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谨慎地说:“东哥,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

“说!”

“我恐怕过一段时间才能去帝国控股集团上班。”

庞劲东闻言感到很奇怪:“为什么?”

“前几天有几个侍应生辞职了,现在茶餐厅非常缺人手,每天忙得不得了。”顿了顿,彭劲东继续说:“那里的老板对我非常不错,刚刚提升我为领班,我要是这个时候辞职,等于给他落井下石一样。所以我打算再干一段时间,等到那里差不多能步入正轨。”

“这样也好!”

彭劲东放松的笑了:“东哥能这么说最好!”

“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吗?”

彭劲东虽然高兴于自己的请求能够被应允,不过并没有思考过庞劲东为何这样做,所以只得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当茶餐厅的侍应生是个有前途的工作,而是因为欣赏你的这份责任心和义气!”庞劲东没有兴趣去教导别人应该如何做人,只是对那些行事标准与自己相吻合的人,感到非常非常信任和喜欢:“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如果对我好的话,我一定会加倍回报,至少也不会做釜底抽薪的事!”

彭劲东不明白庞劲东话里最后那个成语的意思,但是能听出来这是在夸奖自己,于是用力点了点头:“东哥对我放心好了!”

彭劲东和庞劲东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告辞了,出门之后兴奋的一蹦三尺高,甚至忘记了压低声音,就对罗枫喊道“这次真没白来!”

“嘘!”罗枫急忙将中指放到唇边,提醒道:“小点声!”

彭劲东也注意到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实在太高兴了!”

罗枫撇了撇嘴:“看把你乐的!”

“你难道不高兴啊?”彭劲东又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刚才为什么不怎么说话?”

罗枫轻轻的“哼”了一声,说:“我一个女孩子,跟庞劲东又不是很熟,哪来那么多话可说?!”

罗枫说出来的其实只是原因之一,庞劲东刚才忙于与其他人打交道,自己又被无意间冷落的,她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庞劲东。因为知道庞劲东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对庞劲东的兴趣也就越来越大了。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庞劲东的心情远没有彭劲东这样兴奋,因为在彭劲东走后没有多久,冷雨就来了。

“你今天很闲啊!”庞劲东虽然是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是看到冷雨满面的阴云,直觉的感到自己将会知道一些不开心的事。

冷雨坐到庞劲东床边,淡淡的说:“就算再怎么忙,也要来看您啊!”

庞劲东看着冷雨,投出了一颗问路石子:“你还有其他事情吧?”

“其实没什么……”冷雨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陈冰晗和唐韵。

冷雨的这个动作是给庞劲东看的,庞劲东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咳嗽了一声对陈冰晗说:“时间不早了,你该上学了!”

其实陈冰晗本来也想要走了,但是没想到罗枫和林佩雯走后,又来了一个美女探望庞劲东。

“庞劲东怎么认识这么多女孩子?”陈冰晗心里想着,便决定再留一会,观察一下庞劲东与冷雨之间是否有异常。听到庞劲东的问题,她镇定自若的回答道:“哦,时间还来得及,我等一会再走!”

“N个‘一会’之前,就已经到你上课的时间,再等一会的话就是放学了!”庞劲东皱起眉头,略有些嗔怪的意思:“别忘了我在北海中学当过保安,知道你们的课程安排和作息时间!”

陈冰晗撇了撇嘴:“我都说了再等一会,你就别催促我了!”

“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庞劲东用只有自己和陈冰晗能听到的声音,悄悄的质问道:“你是为了监视我吗?”

陈冰晗连连摆手:“当然不是!”

“可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你的犯人!”庞劲东能够揣摩到陈冰晗的用心,所以语气开始变得越发不满起来。

“啊……”陈冰晗不愿意惹庞劲东生气,但是又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偷眼看了看满面阴沉的冷雨。

唐韵看出场面的微妙,笑了笑对庞劲东说:“你的这个小女朋友太舍不得你了!”

庞劲东斩钉截铁的说:“但是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和时间!”

唐韵点点头,对陈冰晗说:“我建议你尊重庞劲东的个人意见!”

陈冰晗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与庞劲东的事,但是却没有想到刚才的小矛盾被唐韵说了出来,她原本就不喜欢唐韵这个太过的女人,此时更是恨之入骨,恨恨不已的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唐韵说着这些话的同时,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看起来多少有些神秘莫测:“庞劲东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更是第七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他的时间不止是属于他一个人和你的。也就是说,他需要有时间来处理公务,而这些公务显然不方便让你插手。”

“可是……”

唐韵不等陈冰晗把话说出来,马上便提出了一个劝告:“如果你希望男朋友一天到晚都陪着你,那么就最好去找一个和你同龄的小男生,不要找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你……”陈冰晗气的直跺脚,却又说不过唐韵,于是转而向庞劲东告状:“她欺负我!”

庞劲东一翻白眼,紧接着侧过头去,好像没听到陈冰晗的话。

陈冰晗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这里的确是多余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自己留下来。她又恨恨的跺了跺脚,拎起书包便冲出门去,再没说什么。

看着被陈冰晗用力摔上的房门,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对唐韵说:“你得罪她了!”

唐韵一直都很被同性排斥,现在对此已经毫不在意了,耸耸肩膀说:“她本来就讨厌我,所以我不指望能讨好她,何况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你啊……”

唐韵的面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看着庞劲东缓缓地说:“我希望你能找一个成熟的、可以你的事业的女朋友,而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天天需要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哄着!”

“这个……”庞劲东干笑两声,告诉唐韵:“再说吧……”

冷雨没有说话,见庞劲东和唐韵之间已经聊完,便再次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唐韵。唐韵立即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不等庞劲东开口说话,就先发制人了:“相信你应该知道,我是庞先生的助手,庞先生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唐韵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就是说,你没有必要顾忌什么!”

唐韵的这番话虽然足够自负,但是说出的是一个事实,庞劲东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唐韵了。因为唐韵不仅可以对任何事情都作出精准的分析,而且还可以有针对性的制定出相应的计划,这些计划鲜有落空的时候。

所以庞劲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什么,听到唐韵的话之后立即点了点头:“没关系的!”

冷雨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试探着问庞劲东:“希望你能给我帮个忙,那就是继续与陈黛容的关系!”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庞劲东苦笑两声,说:“原本是很清楚的,但自从那天的事之后,我是无法弄明白了!”

“你们是男女朋友……”冷雨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这个结论,然后用带着近乎哀求的口吻说“无论你们是自愿走到一起的,还是因为某些原因被迫建立这种关系的!也无论你们打算是假戏真做,还是仅仅是维持这种表面上的关系,这些全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维持下去……”

庞劲东打断了冷雨的话,奇怪的问:“这是你的个人意见,还是陈黛容的意见?”

“是我们两个共同的想法!”

“为什么?”

“因为……”冷雨悄悄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的神色,轻声问道:“不说可以吗?”

“说或者不说都是你的权利,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庞劲东说到这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带动年轻的面庞上到处都是皱纹:“我莫名其妙的成了陈黛容的男朋友,接着又被莫名其妙的要求继续下去,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雨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是聪明人……”

“我不认为自己足够聪明,至少我的智慧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顿了顿,庞劲东又说:“虽然有这样一个大明星当女朋友是很幸运的,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陈黛容究竟是主动选择了我,还是仅仅出于某些目的!”

第六十九章 人的两面性

冷雨无比认真的告诉庞劲东:“你只需要知道陈黛容的确很喜欢你就足够了!”

庞劲东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真的!”陈黛容肯定的点点头,不容置疑的告诉庞劲东:“我非常了解陈黛容,可能我不知道她心里具体的想法,但至少可以知道她喜欢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或者不想要什么?”

庞劲东打趣道:“于是你就知道陈黛容想要我?”

“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你们两个肯定会走到一起,只是这个进程现在因为某些原因而被提前了!我同样相信对于陈黛容来说,也是现在乐于和你在一起的,也只是由于这种被迫的性质,才在心里多少有些芥蒂!”

“那么你就更应该告诉我,所谓的‘某些’原因究竟是什么!”

冷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告诉庞劲东:“所谓的‘某些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父亲沈老板……”

庞劲东听到冷雨的这句话,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雨没有回答庞劲东的问题,而是显得非常犹豫,目光也不敢正视庞劲东,低垂下看向了地板。

唐韵微微一笑,用非常和缓的口气说:“庞先生既然想你问这个问题,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接受你可能说出来的任何事实,对你也能够保持足够的宽容,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唐韵的这句话让庞劲东猛然间发觉,这个妖冶的助手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把自己想要说却还没有想好措辞的话,在最关键的时候说了出来。而且这句话里有个细节必须注意,这个细节充分体现出了唐韵的谈话技巧,那就是强调冷雨说出的必须是“事实”。

这句话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理解,如果冷雨讲出的不是事实,那么庞劲东假如有过激反应是可以理解的。至于事实的认定则没有明确的标准,因为每个人眼中的事实是不同的。

唐韵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不能肯定庞劲东将会对冷雨的话做出什么反应,所以提前做了一个铺垫。这个铺垫是那么的不经意和不明显,几乎很难被注意到,冷雨就是这样。

冷雨又犹豫了一会,才回答:“你父亲想要包养陈黛容……”

庞劲东表情十分平静的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见庞劲东没有过激的反应,冷雨有些放心下来了,回答说:“如果陈黛容不答应,我们将会面临很严重的后果!”

“这怎么可能?”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反对道:“这种事情是两厢情愿的,不想答应的话完全可以拒绝!可是看你们的样子却好像很害怕,以至于竟然还要拿我当挡箭牌!”

“看来……”冷雨打量着庞劲东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你对你的父亲并不了解!”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心头猛然一沉,意识到自己将要知道一些过去从来不知道的事情。默然了片刻,庞劲东努力平静下来心绪,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对冷雨说:“那么你就帮助我加深了解吧,知道些什么就尽管说出来!”

庞劲东的样子和唐韵的言语让冷雨彻底放松了,缓缓的讲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一切,尤其是沈昊曾经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

当冷雨说完最后一句话,庞劲东目眦欲裂,几乎差一点从床上跳起来。虽然身体仍无法动,但是庞劲东就在这一瞬间,感到自己似乎可以进行一些很小幅度的活动了。《》

其实冷雨说出的很多事,是庞劲东之前就已经有所揣测的,只是因为不愿意正视这个现实,所以才要听到冷雨亲口说出来。更加重要的是,冷雨还说出了一些庞劲东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这些事情让庞劲东猛然间发觉沈昊为人的另一面。

如同之前的那些推测一样,庞劲东无法相信沈昊曾做过那样的事,近乎本能的认为冷雨是在有意玷污父亲的人格,至少也是轻信了一些离谱的谣传。

庞劲东浑身上下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响声,多天以来处在瘫软无力状态下的肌肉,似乎也随之开始贲张起来。与此同时,血压不断的升高起来,摆放在一旁的心电仪发出鸣叫,说明庞劲东的心跳加速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这……怎么会这样……”素来稳重的唐韵坐不住了,豁然站起身来跑过去,要按庞劲东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唐韵担心庞劲东发生生命危险,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眼下的场面,只能交给医生和护士们。

冷雨比唐韵更加紧张,冷艳的面孔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同时变得惨白无比,几乎像是死人一般。但是她的反应速度不像唐韵那样快,徒然站在那里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原本只是担心庞劲东会做出过激反应,现在更加担心自己的那些话严重刺激到庞劲东。

就在唐韵的手即将触到按钮的时候,庞劲东突然微弱的喊了一声:“等等……”

伴随着这两个字,心电仪的鸣叫停止了下来,波形显示庞劲东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了。庞劲东的脸庞刚才变成了铁青色,此时也开始变得正常起来,只是身体间或微微抽搐一下,额头渗出了些许的汗珠。

唐韵拿出面巾纸给庞劲东仔细的擦拭了一下,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冷雨说:“冷小姐,麻烦您还是先回去吧……”

“不用……”庞劲东无力的摇了摇头,轻声说:“留下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包括任何一个最微不足道的细节!”

冷雨再一次犹豫了起来:“可是你的状况……”

“我又不是七八十岁的老人,病卧在床上等着人生的最后时刻,听到一点难过的事情就会断气!”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的虚弱无力:“所以你尽管说出来好了!”

冷雨的顾虑没有完全打消,试探着问:“你不会责怪我?”

庞劲东坦然告诉冷雨:“其实我的心里已经责怪你了,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这些都不怪你。你没有必要去捏造这些谣言,也没有理由把这些谣言讲给我听,我认为你在更大程度上是被人误导了!”

“误导?”冷雨苦笑着摇了摇头,问:“你认为我说的不是事实?”

庞劲东斩钉截铁的说:“我坚信父亲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看到庞劲东的这个态度,冷雨无法再说些什么了,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唐韵。

唐韵看了看冷雨,轻声咳嗽了两下,问庞劲东:“我能说两句吗?”

庞劲东点点头:“说吧!”

“咱们说好了,无论我说些什么,你都不可以生气!”

庞劲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

唐韵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其实冷雨刚才说的这些事情,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

庞劲东闻言眉头立即锁在了一起:“什么?”

“是的!”唐虞用力的点点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担心刺激到你,更担心沈昊在你心里的形象被破坏,而且此前也根本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唐韵说的并不完全是实话,隐瞒这些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所谓的“间不疏亲”。沈昊与庞劲东毕竟是父子,沈昊无论做出怎样的事情,庞劲东都可能会大度的予以原谅,何况这些事情与庞劲东本人并没有关系。

这也就是说,沈昊与庞劲东之间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如何,反倒是说出这些事的人可能会遭受到怀疑,所以这显然是一个非常不聪明的做法。

唐韵这个人最多考虑的是自己,能为庞劲东考虑一些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庞劲东紧盯着唐韵,关切的问:“你怎么看?”

唐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暗中做过一点调查,结果证明这些是的确发生过,并不是有人捏造出来的谣言!”

“那么……”庞劲东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语气,却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比如那个被人灭门的娱记,难道能肯定全部都是我父亲作为?”

“我认为能!”唐韵点点头,毫不客气的指出:“因为有很多迹象指向你的父亲!”

“难道就不可以是被人栽赃?”

“当然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要弄明白,别人栽赃的目的是什么!”唐韵微微摇了摇头,说:“那只是一些痕迹,并不能成为法律上的证据,如果是想要陷害沈昊的话,我认为应该留下更多的充足的证据!此外,事情过去已经两年了,并没有因此进一步发生什么,甚至警方都没有对沈昊进行任何调查,所以我从中实在无法找到动机!”

“是不是有可能……”庞劲东并没有想到其他可能,所以把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难道说仅仅是为了败坏沈昊的声誉和形象?”唐韵又摇了摇头,自己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是这样的话,手笔未免太大了,投入的资源也实在太多了!”

“这么说,你也认定了,我父亲真做过这些肮脏的事?”庞劲东问着,声音不免提高起来,脸色也有些涨红了。

“你先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唐韵轻轻拍拍庞劲东的肩膀,接着说了下去:“虽然事情看起来大致如此,但我认为背后是大有文章的!只是究竟有怎么样的文章,我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证据,既想不到会是什么人操纵了这一切,也想不到对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也就是说……”庞劲东再次苦笑起来,声音非常的大,眼角里面还带上了一丝泪花:“在找到充足的证据之前,你也相信这些事情的确是我父亲做的了!”

“其实就算真是你父亲所为,也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庞劲东马上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人都是有两面性的!”顿了顿,唐韵进一步解释道:“他在你面前是以一个好父亲,不代表在外面和其他人的面前,就一定是一个好朋友、好老板,甚至于……”唐韵说到这里拖起了长音,过了片刻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是一个好人!”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当时愣住了,双眼睁得大大的,茫然看着唐韵,许久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很抱歉这么说……”唐韵看了看心电仪和其他设备,发现一切都维持在正常水平上,才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庞劲东讷讷的说了一句:“不要说抱歉……”

“其实我觉得你对这些事情,应该比我更加有觉悟!因为你经历过太多了,其中很多是普通人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所以你应该充分见识到人性的险恶和多面性!”

“经历过太多?”冷雨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有些忘却了刚才的紧张,对庞劲东产生很大的好奇。

唐韵说的完全是事实,尽管可能在心计上不如唐韵,但是庞劲东所经过的和见过的,是几个唐韵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只是任何人都有逃避现实的本能,暗藏在潜意识中在不经意的时候作怪,让人们不愿意接受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实,包括庞劲东也不例外。

屋子里一时没有人说话,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但是很快的,庞劲东的眼神就恢复了光彩,变得和往常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那么你认为……”庞劲东看着唐韵,缓缓的问:“我应该怎么做?”

唐韵立即回答道:“如果是放在过去,你没有理由干涉沈昊的生活!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已经影响到了你,那就是沈昊看上的女人成了你的女朋友,那么你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

“你说的有道理!”庞劲东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提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眼下我应该怎么做?”

第七十章 又来了一个惹不起的

“这个吗……”唐韵说着看向了冷雨。

冷雨刚一触到唐韵的眼神,马上明白现在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于是立即站起身来告诉庞劲东:“很抱歉谈到了你父亲的一些事,但是请你务必相信,这不是我今天来的用意!”

“你的用意就是让我和陈黛容在一起?”

“没错!”冷雨用力的点点头:“我只想获取这个保证!”

庞劲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黯淡下来,过了一会才轻声说了一句:“你可以放心……”

“这简直太好了!”冷雨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面孔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和淡然:“我不打扰你休息,就此告辞了!”

“再见!”庞劲东微微一点头:“欢迎你常来!”

冷雨很不自然的微微笑了笑:“好的……”

庞劲东郑重的补充道:“我说的不是客套话,而是诚心实意的邀请!”

冷雨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真的!”

“那就好……”冷雨耸耸肩膀,表示不太相信这个邀请,因为找不到庞劲东这样做的理由。

庞劲东看出了冷雨的心思,露出了些许的戏谑:“因为我喜欢美女,而你又是美女,所以我希望经常看到你。如果我不希望看到你,或者你不愿意来,那就说明你不是美女。”

听到庞劲东这番似是而非的高论,冷雨想起了两个人从相识到现在的一切既往,冷艳的脸蛋有些赧红了起来,近乎是下意识的指责了一句:“没正经!”

“正经又怎么样?不正经又怎么样?”庞劲东说到这里,努力的微微耸耸肩膀:“其实还不是苦中作乐!”

在这一刹间,冷雨察觉到了庞劲东内心的苦闷,看着庞劲东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经常来!”

冷雨走后,庞劲东看着被紧紧关上的房门,对唐韵说:“现在没有人了,你有什么都可以说!”

唐韵若有所思的回答道:“想解决这些问题有一个先决条件……”

“什么?”《》

“必须和沈家瑶取得沟通!”

庞劲东闻言顿时犹豫了起来:“这个……”

唐韵以为庞劲东不愿意这样做,立即阐明了其中的必要性:“首先、以你和沈家瑶的关系,应该坦诚相待;其次、我相信沈家瑶也不愿意父亲在外面这样为人,你们可以一起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再次、或许沈家瑶掌握着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如果你单方面采取什么行动,很容易导致亲人之间情感的破裂。”

其实庞劲东已经考虑到了唐韵说的这些,有所犹豫的原因是不知道沈家瑶会做出什么反应,因为今天的沈家瑶已经不是当年跟在身后的那个小丫头。有的时候,庞劲东甚至觉得自己对沈家瑶的了解,甚至都没有对陈冰晗或者唐韵那样多。

与这种陌生感相伴的是情感上的疏远,如果庞劲东和沈家瑶还维持着当年的情谊,那么在庞劲东刚刚回国的时候,沈家瑶就会立即毫不犹豫的披上婚纱。

庞劲东没有对这件事表态,想要先仔细的思考一番,但是生活往往会代替人们的主观意识做出决定。不等庞劲东决定是否与沈家瑶见面,后者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而且为的正是这件事。

陈冰晗认为自己受到了欺负,不仅责怪起当天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嗔怪庞劲东不是一个够格的男朋友,因为庞劲东当时没有挺身站出来维护自己。

于是陈冰晗决定就此不去医院,等着看庞劲东在失去自己的照顾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凄惨的状况。但是刚刚过了两天的时间,既没有接到庞劲东的电话,也没有人通报那边的情况,使得她有些坐不住了。

陈冰晗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廉价或者电视剧,里面有这么一句话:“爱情是要自己争取的!”,陈冰晗把这句话奉为至理名言,决定主动去争取自己的爱情,于是厚着脸皮去探望庞劲东了。

陈冰晗来到庞劲东病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庞无双代替了,庞无双捧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正一勺一勺的往庞劲东的嘴里面塞。

那碗东西显然是庞无双自己鼓捣出来的,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甚至无法确定原材料,不过倒是可以肯定味道必然不怎么样。

但是庞无双很为自己的杰作骄傲,只是从来不肯自己品尝,只给庞劲东吃。她在陈冰晗怄气离职之后,主动承担起照顾庞劲东的责任,每天都要弄很多这样的东西。最要命的一件事情是,她没有陈冰晗那样的耐心,既不管那东西是否太烫,也不在乎庞劲东能吃多少,用特大号的勺子盛起冒尖的一堆,掰开庞劲东的嘴就往里面硬塞。

庞劲东被迫将那堆热气腾腾的东西吃到嘴里,然后为了防止味觉受到太强烈的刺激,尽可能地以最快的速度咽下去。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还是感到舌头被烫的脱了层皮,而且一种酸甜苦辣咸综合在一起的怪味,紧接着强烈的冲击着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庞劲东不得不细细的品了品,感到似乎隐隐的还有一股臭味,不知道庞无双到底用了什么作料。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照顾到庞无双的一番热情,也是不想打消庞无双的积极性,庞劲东还强忍着。但是慢慢的,在数次极度几近昏厥过去之后,庞劲东实在忍不住了。

“妹妹……”庞劲东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对庞无双说:“你最近不要上课吗?”

庞无双大大咧咧的回答道:“光顾着照顾你了,还哪顾得了上课?!”

“这怎么能行!”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装作惋惜的样子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耽误学习啊!”

庞无双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质问道:“哥哥重要还是学习重要?”

“当然是哥哥重要了……”庞劲东其实很想告诉庞无双,正是因为哥哥重要,所以应该尽快去学校上学,不要继续留在这里继续折磨自己。但是同样基于那两点考虑,庞劲东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不就得了!”庞无双一摊双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既然我完全是为了你好,你就不应该继续用学习来折磨我!”

庞劲东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既然你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再做那些东西了!”

“啊?”庞无双气得把碗“嘭”的往桌子上一扔,不满的质问道:“你不爱吃?”

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庞劲东也就无所顾忌了:“你自己尝尝!”

“我为什么要尝?”

“你自己做的东西,为什么自己不尝?”

“我又不是病人!”

“你尝过之后肯定会得病!”

“你的意思是说,你吃了我的东西之后,病情加重了?”顿了顿,庞无双不服气的说:“可是我看你像是越来越好了啊!”

庞无双的嘴上功夫煞是了得,而且还可以瞪着眼睛说瞎话,搞得庞劲东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反驳。瞠目结舌了半刻钟,庞劲东拿出了杀手锏:“我现在动不了,等恢复健康之后,看我怎么收你!”

庞无双一听这话立即软了下来,赔笑道:“哥,别生气哈,我开玩笑呢!”

就在这个时候,兄妹两人才发现陈冰晗已经来了,由于陈冰晗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兄妹两个又把全部精力集中在拌嘴上,所以刚开始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

陈冰晗听到并看到了这场闹剧,走过上前来拿出了一个保鲜盒,随着盒盖刚刚被揭开,里面就冒出热腾腾的蒸汽,随之还飘散出了一股香味。陈冰晗笑着对庞无双说:“还是我来照顾他吧!”

庞无双对陈冰晗倒是没什么恶感,此时更是乐得落个清闲,忙不迭的答应道:“好啊!”

陈冰晗本来很担心,这几天会有其他女孩子取代自己的位置,但是看到是庞无双之后就放心了。陈冰晗没有说什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坐了下来直接给庞劲东喂起了饭。

常言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就是说无论是人还是事,都不能轻易攀比,但是庞劲东此时无法不在庞无双和陈冰晗之间做个比较。

陈冰晗准备的东西香甜滑软、入口即化,吃了一口之后还想再吃一口,再加上陈冰晗的那种细腻和温柔,使得庞劲东在经历过庞无双的折磨之后,竟感到此刻像是上了天堂一般。

一时之间,庞劲东感到一股热泪涌上眼眶,哽咽着说:“谢谢……”

“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陈冰晗说罢微微一笑,一副大度宽容的样子。

庞劲东只是想要借机让陈冰晗明白一些道理,并非想要彻底毁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而且也明白女孩子是需要哄的,这两天一直都很想和陈冰晗联系。但是庞劲东在当时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现在没有办法自己打电话,如果让别人代劳又不好说些太过的话,所以只能被动的坐等着陈冰晗自己想明白。

庞无双看了看亲亲我我的两个人,感到十分的无趣,拎起书包,丢下了一句:“我去上学了!”

看着庞无双的背影,庞劲东问陈冰晗:“你是不是也要去上课?”

陈冰晗点点头:“我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马上就得去上课!”

陈冰晗话音刚落,房门被人重重的打开了,沈家瑶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冲进来。

乍一看到陈冰晗,沈家瑶先是一愣,紧接着毫不客气地说:“冰晗,你先出去一下!”

陈冰晗倒是知道庞劲东与沈家瑶的关系,虽然青梅竹马很容易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但是陈冰晗并不是很担心沈家瑶会与自己竞争。即便是陈冰晗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庞劲东与沈家瑶的来往实在太少。

但是沈家瑶的这句话实在有些刺耳,所以陈冰晗有些不太愿意了:“怎么了,瑶瑶姐,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让我知道吗?”

沈家瑶知道自己态度有些恶劣,不自在的撇了撇嘴,缓和了口气:“我和庞劲东有些家事要商量,其实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好像应该去上学了!”

陈冰晗与沈家瑶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当初才会带着沈家瑶出去找鸭子,考虑到陈梓阳与沈昊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所以说起来陈冰晗还要尊称沈家瑶为“瑶瑶姐”。

此外,沈家瑶的实力也是陈冰晗惹不起的,见沈家瑶已经做出了让步,陈冰晗也不敢再坚持,只得乖乖点点头:“那我走了……”

陈冰晗说罢拎起了书包,拖沓着脚步离开了病房,嘴里不断的低声念叨着:“各个我都忍不起,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等到陈冰晗走了出去,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沈家瑶猛地回过神来,质问庞劲东:“你都在胡搞些什么?”

庞劲东多少已经揣测到了沈家瑶的来意,所以表现的非常镇静:“你什么意思?”

“你……”沈家瑶看了看四周,确定再也没有其他人,压低了声音说:“你竟然和爸爸争女人!”

沈家瑶说着话的同时,蛾眉紧紧地拧到了一起,表情十分的复杂,其中既有些愤怒,又有些焦躁,还有些痛苦。

“这件事情你有误会!”庞劲东保持着平静,有条有理的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说了出来,最后语重心长的对沈家瑶说:“相信陈黛容当时是灵机一动,但是我相信她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确实不想……”

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但是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沈家瑶完全可以想到。

第七十一章 小人物身上的大文章

“原来是这样……”沈家瑶点了点头,表情变得轻松了:“我不会责怪陈黛容的,甚至还理解她的做法……”

庞劲东也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我见多了女孩子为了金钱而出卖和灵魂,陈黛容能够保持着这样的情操,可以说是难能可贵的!”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似笑非笑的说:“这话竟然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沈家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庞劲东犹豫了一下,进而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不妨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说出来:“我觉得现在的你和过去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沈家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刚刚放松的表情又紧绷了起来。

“过去的你可以快乐的享受清贫的生活,但是现在的你似乎不能允许再回到从前了,而我始终认为人应该乐于享受任何一种生活。”庞劲东撇了撇嘴,又说:“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当一个人习惯吃山珍海味之后,就不能再忍受粗茶淡饭的味道。”

“这恐怕不是你要说的全部吧!”

“对!”庞劲东点点头,问:“你想听全部吗?”

“说吧!”沈家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或许是猜测到了庞劲东将要说些什么,所以表情再次放松了下来。

“你现在想的所有事情都只有事业,或者也可以说是金钱,但是你却忘记了,金钱不是万能的……”

沈家瑶不等庞劲东说完,立即接过了话茬:“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有钱也好,没有钱也罢,最关键的是你过得快乐吗?”

“我很快乐!”沈家瑶高高昂起头,毫不犹豫的告诉庞劲东:“小的时候,因为贫穷,我们都吃了太多的苦!从父亲开始建立自己的事业,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不能让自己恢复到过去的那种生活!”

“但是你迷失了自己!”庞劲东深情的看着沈家瑶,缓缓的说:“过去的你总是那么轻松,现在的你却总是显得很沉重,好像总是肩负着巨大的重担;过去的你很喜欢笑,现在你的很少露出笑容;过去的你想到的都是身边的人,现在的你每天唯一想的只是如何发展所谓的事业……”

庞劲东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沈家瑶越是接着往下听,心里越感到不是滋味。庞劲东这样一说才让沈家瑶知道,原来现在的自己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进而突然发觉自己其实是去了很多东西。

当庞劲东最后说完,沈家瑶背过身去,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转回身平静的说:“我这一次来,不是为了接受批评!”

庞劲东本来就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此时便点到为止了:“没错!这一次我们应该谈的,是有关父亲的问题!”

沈家瑶微微点点头,问:“你想说什么?”

庞劲东反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对父亲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沈家瑶犹豫了起来,目光在庞劲东的面庞上扫来扫去,过了许久才不太情愿的回答道:“过去,我曾经多少听过一些传闻,都是说父亲包养女明星如何……”

尽管庞劲东是沈昊的儿子,但是沈家瑶说起话来,仍然显得非常尴尬。

庞劲东和沈家瑶对这些事能够有这样的态度,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沈昊的教育,正是沈昊让他们有了正确的荣辱观。而教导他们这些的沈昊,现在却做了同样的事情,使得他们的尴尬成倍的增加。

其实真的说起来,富豪包养明星已经是这个社会的常见现象,而但凡是常见的东西必然会被人们逐渐接受并最后默认,慢慢的就会成为一种正常现象。

庞劲东重重的了几口粗气,又问:“你什么也没做?”

“我怎么做?”沈家瑶说到这里,突然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了:“爸爸担心我受气,也是忘不了母亲,所以多年来不肯再娶。可是我知道他的内心是孤独的,尤其是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之后,需要有个人来呵护和关怀自己。很多个夜晚,我无意间路过父亲的房间,都能听到他在里面辗转反侧,有时还会轻轻的唉声叹气,显然是难以入睡……”

庞劲东无力的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我承认自己很自私,为了让爸爸不忘记妈妈,始终没有劝他再去寻找一份爱情……”

“这么说,你并不是担心自己会受气,或者被分走财产?”

沈家瑶兀自笑了笑:“没有人能欺负我,至于财产吗,爸爸也绝对不会便宜外人,而亏待自己的女儿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所以……”沈家瑶收起了笑容,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深邃,年轻的面孔也随之带上了些许的沧桑:“爸爸在外面寻找一份情感上的寄托,我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是因为理解他的这种感情需要,也是因为我没有资格干涉爸爸的生活。”

沈家瑶的这番话说到了庞劲东的心里,庞劲东微微点点头,转而问道:“那个被封杀的明星,被灭门的娱记等等事情,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沈家瑶摇了摇头,声音轻的像蚊子在唱歌:“在知道你与父亲争夺女人的同时!”

庞劲东无奈的郑重申明道:“我没和父亲抢女人!”

“我……也希望是……”

庞劲东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了,更不知道应该怎样解决眼前的问题,只觉得脑海中完全是一片空白,唯一能够想到的三个字是“怎么办”。

沈家瑶与庞劲东的感觉是一样的,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此行的初衷,思维陷入了茫然的空白之中。

过了许久,庞劲东意识到,如果自己想不到对策,那么就应该把自己的谋士找来,于是对沈家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我们现在应该听一下别人的意见!”

“难道……”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沈家瑶的五官有些扭曲了:“你要让别人知道咱们自己家里的事情?”

沈家瑶在措辞当中使用了“咱们”这个词,说明在无形当中把庞劲东真正当作家庭的一员,配合上沈家瑶的那种语气和表情,让庞劲东感到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

但是尽管庞劲东的心里为之一暖,该解决的问题却始终悬而未决:“知道的人已经很多了,而且我将要请来的这个人,了解得恐怕还要更加详细,甚至是在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还进行了一些调查!所以,我觉得现在有必要,让她发挥一下智慧,或许可以找到……”

“等等!”沈家瑶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你不会是要请来你的那位助手吧!”

庞劲东点点头:“正是!”

沈家瑶与唐韵没有什么正面接触,但是在商场上却听到过唐韵的很多事,也见识过唐韵的一些手段。虽然沈家瑶不喜欢唐韵的那种气质,总的来说倒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反感,只是对这个女人总出现在庞劲东的身边,感觉上有些怪怪的。

沈家瑶试探着问:“你觉得她能行吗?”

“这个女人……”庞劲东笑了笑,从头介绍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受不了她的作风,同时又很欣赏她的才干,于是就将一些集团的事情放手交给她!结果她的表现非常出色,不但忠诚度毫无问题,还会经常主动替我考虑!再加上她有着非常聪敏的头脑,所以我就渐渐的让她介入到其他事情上来!”

沈家瑶听到这些,当即敏锐的指出:“但是这样下去,会让你离不开她的!”

“虽然这个世界凶险且残酷,但我觉得总是还要去相信一些人的,否则内心的孤独永远无法驱赶出去!”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重要的是对方值得信任!”

庞劲东的这些观点,沈家瑶还是很认同的,只是尽管唐韵已经知道很多,沈家瑶还是顾虑父亲的声誉,不愿意让唐韵真正参与进来。

庞劲东见沈家瑶不再出声,便不等沈家瑶会思考出什么结果,主动做出了决定:“帮我打个电话!”

沈家瑶看了看庞劲东,最后一咬牙还是听从了。

唐韵很快就来到了病房,看了看现场的气氛之后,大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即问沈家瑶:“你是怎么知道庞劲东与陈黛容的事情的?”

这个问题非常的关键,茫然不知所措的庞劲东根本没有意识到,沈昊绝对不会愚蠢到告诉女儿自己抢走了他所需要的女人。而沈家瑶也没有想到去思考,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人,究竟有这怎么样的用心。

沈家瑶与庞劲东对视了一眼,立即回答说:“是孙海量告诉我的!”

“孙海量?”庞劲东是知道这个人的,不过并没有过什么接触,只是知道这个人与父亲关系非常密切,就像自己与唐韵之间一样。

“一个小人物而已!”沈家瑶非常轻松的做了一个总结。

“孙海量恐怕算不上小人物吧,而且在有的时候……”唐韵微微一笑,提醒道:“小人物的身上也会有大文章!”

“你的意思是说,很多事情是他从中作梗?”

“你刚才要是不说,我还真就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唐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自己的一些所闻:“我一直都听说,孙海量就是半个沈昊,可以当起沈昊半个家!”

唐韵的消息渠道十分广阔,而且也十分的周密和灵通,经常可以掌握到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情报,不过这一番话倒是沈家瑶也曾略有耳闻的。

沈家瑶说:“几年前的时候,孙海量通过一次普通的应聘,来到正东集团工作。后来因为表现卓越,便得到了逐步的提拔,最后成了爸爸的助手。”

唐韵听到这里,立即指出:“以沈先生的头脑,能让一个人常年伴随在自己身边,想来必定是经过非常严格的考验!”

“是这样的!”沈家瑶微微点点头:“父亲暗中观察过一段时间,发现这个孙海量手脚非常干净,对外更是处处维护集团的利益,而且日常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工作狂,既不计报酬也不计所得!”

庞劲东点点头,微微一笑:“所以爸爸就把他当作一个人才了!”

“他的确是一个人才,所以后来爸爸就渐渐交办更多的工作,而他总是能够几近于完美的做好一项工作!”

“我相信孙海量得到重任,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客观因素,那就是……”唐韵看着沈家瑶,微笑着说:“你沈大小姐当时还没有上位!”

无论唐韵的这句话是基于逻辑分析,还是依靠听闻而来的小道消息,都准确的道中了事实。这让沈家瑶感到很不自在,默然了片刻之后,才无奈的承认道:“我当时的确没有进入集团工作,爸爸当时也需要有人协助!”

唐韵收起笑容,突然又提了一个问题:“在你上位之后,孙海量表现如何?”

沈家瑶回答说:“孙海量当时已经大权在握,在很多人看来,我进入集团工作之后,肯定要与他发生一些摩擦,但事实上却没有。孙海量对我处处忍让,绝对不表现出对我有一丝不恭,也不与我争夺任何权力,而且还主动帮助我工作,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

唐韵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所以你就把他当成小人物了?”

“在集团里是小人物,但是在有的时候……”沈家瑶偷眼看了看庞劲东,才继续说了下去:“也算是家人吧!因为他的表现实在太好了,不仅体现在集团的工作上,也包括在处理私事的时候!”

唐韵站起身来,慢慢的在屋子里踱步,过了一会突然说:“一件事情如果太过完美,那么接下来的很有可能就是祸不单行!”

第七十二章 神秘的助手

庞劲东认同道:“如果一个人表现的太过完美,那么他就更有可能是一个伪君子!”

“没错!”唐韵点点头,又说:“我一直相信一句话‘事有反常即为妖’,无论好的反常还是坏的反常!这个人表现得太好了,所以这就很不正常!”

唐韵的这个分析再次获得了庞劲东的认同:“孙海量的这种表现根本就是不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举个例子,孙海量一度大权在握,可以想见的是必然会多少有些嚣张,因为常人都无法拒绝权力和金钱的诱惑,也无法阻止这两者给自己带来的改变!在你进入集团工作后,纵然孙海量有着怎样崇高的思想觉悟,也不可能和你一点摩擦都没有,甚至还起到良师益友的作用!”

庞劲东和唐韵两个人一唱一和,给人的感觉竟然是颇有默契,沈家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的问:“你们就凭这个断定孙海量有问题?”

“当然不是!”唐韵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如果这个人不是蠢到家了,就不会把陈黛容的事告诉你!而从你的这些讲述来看,这个人的头脑精明得很,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只可能是别有用心!”

唐韵的这番话起到了当头棒喝的作用,沈家瑶静下心来细细的一想,觉得事情的确不是那么简单。孙海量把那些事情说出来,有一个必然会引发的后果是完全可以事先考虑到的,那就是沈家瑶与庞劲东关系的决裂,甚至可能进一步导致庞劲东与沈昊的感情破裂。

庞劲东斩钉截铁的说:“如果孙海量不是别有用心,你怎么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唐韵接过庞劲东的话说:“退一步说,假使这个人既有才干,又有足够的思想觉悟,早就自己去开创一番事业了,何必出来给别人打工呢?!”

“这就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所图甚远,绝不是一时的得失成败……”庞劲东思索了片刻,又说:“看来这个小人物的身上的确有大文章!”

沈家瑶缓缓站起身来,又猛然沉重的坐了回去,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过了许久才讷讷的问了一句:“如果这个人真的有问题,那么就实在太可怕了,因为他知道太多的事情,掌握了太多的东西……”

“我倒以为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唐韵好整以暇的坐到沈家瑶的对面,慢慢悠悠地说:“真正值得忧虑的,是他在你父亲身边潜伏这么多年,目的究竟是什么!”

比起唐韵说的这个忧虑,沈家瑶现在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我们该怎么办?”

唐韵淡淡一笑,反问道:“什么该怎么办?”

“应该怎么对付孙海量!”沈家瑶太想知道答案了,情急之下竟然站起身来,紧紧的握住了唐韵的手。

沈家瑶的这个举动说明,经过这一番比较简短的交谈,她也开始信任起了唐韵,并将唐韵视为解决很多问题的钥匙。

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正东集团总部的顶层依然灯火通明,对这里有些许了解的人都知道,那里是董事长沈昊的办公室。

既是因为没有家室之累,也是因为本身的一股子韧劲,沈昊工作起来往往给人种不要命的感觉。

只是每当时间到了太晚,尤其是感到非常疲劳的时候,沈昊非常希望有人给自己端来一杯热茶,温柔的劝自己早一些休息。

这让沈昊总是想起自己的亡妻,一股温暖的思念随之涌上心头。

虽然沈昊身边现在没有女人,但是却有个人在这些方面能起到一些作用,这个人就是助手孙海量。

沈昊放下手头的材料,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办公室的门同时被轻轻的敲响了。不等沈昊说话,门被无声的推开,孙海量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董事长,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休息吧!”孙海量将热茶放到沈昊手边,用非常温婉的声音说道,此时的他看起来倒像个女孩子。

跟随沈昊的这几年来,孙海量不仅在最大程度上帮助沈昊工作,而且总是表现的这样体贴入微。每当沈昊感到孤单和疲倦的时候,他总是能够及时出现,并带给沈昊所需要的东西。以至于在很多时候,沈昊感觉他就像自己的儿子。

而同样是到了这个时候,沈昊总是禁不住想起庞劲东,并遗憾于庞劲东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很少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有时沈昊会很自私的希望庞劲东破产,然后到正东集团来给自己帮忙,父子两人能多些相处的时间。

这种想法只是一时的,沈昊并没有真的那么自私,也希望儿子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所以只能在心里自我解嘲道:“或许是因为岁数大了吧,总是希望儿女都守在身旁……”

同样因为如此,沈昊将对儿子的爱,在一定程度上转移到了孙海量的身上。

孙海量对此是有明确的感觉的,每当做出这些温暖人心的举动,沈昊都会将一道慈爱的目光投射过来,就像是父亲在看着自己的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孙海量感觉沈昊今天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甚至还带有冰冷的感觉和一丝敌意。

“时间的确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沈昊淡淡的对孙海量说了一句,又将目光转回到案头的文件上来。

孙海量笑了笑说:“董事长难道还不知道吗,如果你不肯休息,我也不会休息的!”

“我知道,所以才很费解,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沈昊的目光似乎仍然盯着文件,但是孙海量却感觉是在观察自己。

“董事长怎么这么说呢!”孙海量的心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兀自镇静的回答道:“我热爱正东集团,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工作自然要很敬业了!”

“我以为你会说,你一直很尊重我,把我当做父亲看待,所以才会发自内心的这样做!”

“董事长真会开玩笑!”孙海量听出了话中的挖苦,但是装作没有注意到:“不过我的确将董事长当做父亲一般!”

沈昊没有理会孙海量的话茬,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你把正东集团当作家,为什么在个人资料上作假呢?”

孙海量镇静自若的回答道:“我不明白董事长的意思!”

“你填写的是未婚!”

“是的!”孙海量点点头:“我一直都认为男人应当以事业为重,在开创出一番事业之前,不应该轻言婚姻!”

“但是据我了解……”沈昊抬起头看着孙海量,一字一顿的说:“你在来到正东集团之前不久就结婚了,你的儿子在不久前刚过完两周岁的生日!”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虽然被当面戳穿了谎言,孙海量却没有一点尴尬的表现,撇了撇嘴问:“难道董事长很在乎手下员工是否结婚吗?”

“我不注重婚姻问题,但是我注重诚实与否!”

“我从来没有以权谋私,也从没有将集团的利益输送给其他人,一直以来都在兢兢业业的工作,为集团创造了巨大的效益!”孙海量又撇了撇嘴,说:“我认为这就足够了!”

“所以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说谎!”

“因为我看上了你的女儿,想要找机会把她追到手,进而谋夺你的家产!”孙海量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沈昊缓缓的摇了摇头,锐利的目光直刺孙海量:“因为你的目的不可能是我的女儿!”

孙海量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沈昊只回答了两个字:“直觉!”

“我们可不能只是依靠直觉做事!”

“如果一定让我说,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发觉这些年来你拼命的攫取权利,但是却从来不用这些权利为自己谋取任何利益!你的同学找到你想要从集团分得一个很小项目,标的不过才几十万元,都被你严词拒绝了!”顿了顿,沈昊又说:“这说明你有这更高的目标!”

“说的有道理!”孙海量点点头:“继续说!”

“还让我说什么?”沈昊耸耸肩膀,告诉孙海量:“接下来的该由你说了!”

“我为什么要说?”

“你的确没有理由说!”沈昊说着,将一份材料随手扔给孙海量:“所以我对你进行了一些调查!”

孙海量根本没有看那份材料,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你调查出来一些什么?”

沈昊反问:“你认为呢?”

事实上,沈昊的调查结果显示孙海量清白的很,至少可以说是一个很正常的人。他先是正常的度过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然后正常的上了大学,毕业后在两家正常的外资企业工作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又很正常的跳槽到了正东集团。

但是问题恰恰就在这里,因为沈昊的调查是依据法律上的材料,而那上面并不能显示孙海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更不会记载孙海量在正常生活的背后做了些什么。再加上国内没有M国的那种社会保险号码制度,一个人即便有过轻微的违法犯罪,或者有过违反公共道德的行为,也不会记录到个人资料里。

沈昊动用过其他方面的力量对孙海量进行调查,然而除了家庭状况之外,并没有得到更多的结果,这使得沈昊对这个人感到更加怀疑了。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查到了一些什么!”孙海量说到这里的时候,笑容当中带上了些许的诡异:“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沈昊一字一顿的回答道:“很简单,因为你挑拨我和庞劲东的关系!”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孙海量摸了摸自己的头,颇有些遗憾地说:“我本来以为可以让你们两个翻脸呢,没想到竟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让我自己成了目标!”

沈昊冷笑一声:“间不疏亲这个成语应该听过吧?!”

“看来这个干儿子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孙海量对沈昊的事情知道的很多,但绝对不是全部,不知道的那一部分当中,就包括庞劲东与沈昊的具体关系。

孙海量原本以为,庞劲东只是沈昊在社会上偶然认识的,可能是因为比较投缘,也可能是有其他客观需要,所以才认作干儿子。这种事情在当今是非常常见的,名义上的父子并没有深厚的感情可言,很轻易的就可以被离间。

如果孙海量知道,在两个家庭间有段延续了二十多年的友谊,沈昊如何看着庞劲东逐渐长大,在庞劲东的身上倾注怎样多的心血,就不会采用这种多少有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你说的没错!”沈昊微微点点头,告诉孙海量:“当你告诉我应该如何对付庞劲东的时候,我猛然之间发觉自己其实对你不够了解,尽管这么多年来我是如此的信任你!后来我进一步反思了你在我身边做的事,发觉我受到了你很大的影响,或者说你在把我向你需要的道路上指引!”

孙海量收起笑容,面孔变得冷冰冰的,看起来让人很是讨厌:“比如呢?”

“比如说,你总是强调我一个人孤单寂寞,认为应该有个人陪在我身边!先是不住的规劝我再婚,见我不同意又建议我包养情妇,后来更是背着我包了一个女明星……”

沈昊过去根本没有过包养女明星的想法,但在孙海量不住的语言攻势之下,多少还是动了一些这方面的心思,只是并没有实质性的举动。

大概正因为如此,孙海量才主动出击,直接将女明星安排到了沈昊的床上

第七十三章 摊牌

沈昊察觉到的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不过并没有因此责怪孙海量,而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那个女明星的确让沈昊感受到了一丝家庭的温暖,但是沈昊很清楚她的目的只是金钱,所以没过多久就给了一笔钱打发走了。

孙海量似乎不能忍受沈昊过单身生活,时隔不久又安排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星,而且做得更加主动和大胆,让这个歌星在夜半时分直接爬上了沈昊的床。

沈昊再一次默认了这个事实,同样是过了不久之后,用一笔钱将这个歌星打发走了。

沈昊的默许无疑纵容了孙海量,于是又有了第三次和第四次,沈昊还是没有责怪孙海量,每次都重复了之前的步骤。

任何一个人都有经不起诱惑的时候,尤其是当自己有一种需要亟待满足。沈昊虽然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但毕竟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像克林顿做总统的同时也是一个正常男人一样,犯下了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可能会犯的错误。

或许这根本不能算作一个错误,尤其是考虑到沈昊是如此的被动,内心又是如此的矛盾。

只是这一次对待陈黛容有些例外,因为沈昊很欣赏陈黛容的才华,的确愿意与这个大明星主动做出一些接触。而孙海量不失时机的传达给了冷雨一条这样的信息,那就是陈黛容必须成为沈昊的情妇,否则将会面临严重的后果。

严格的说起来,沈昊对陈黛容有一种很朦胧的态度,有时会觉得有这样一个花瓶摆在身边很不错,但是多数面对陈黛容的时候,却又是以一种长辈的心态,甚至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然而由于孙海量的所作所为,冷雨和陈黛容一方并不知道沈昊的真实态度,而是认定这个老色狼发情了。

这也就是说,有关沈昊情妇的一切完全都是孙海量一手包办的,既不是沈昊的本意,也不是沈昊主动作为,而孙海量在这个过程中隐瞒了许多事情。

“你应该感谢我!”孙海量突然笑了笑,样子看起来有些淫邪:“满足了你这个老鳏夫的!”

“恐怕你是别有目的吧!”沈昊对孙海量的挑衅没有丝毫的愤怒,体现出了高度的涵养和深沉的内涵。

“什么目的?”

“比如说,败坏我的声誉,到处给我树敌……”说到这里,沈昊突然冷冷一笑:“又比如利用陈黛容的事情,离间我和庞劲东之间的关系。”

孙海量似笑非笑的问:“就这些?”

“本来我很想知道你的其他目的,但是当听说了一些事之后,不需要调查也能找到答案了!”

“哦?”孙海量的嘴角微微上翘,饶有兴趣的问:“什么事?”

“被灭门的记者,被封杀的明星,等等……”顿了顿,沈昊又说:“对这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因为完全是你假借我的名义做的!”

“原来这些你都打听到了!”尽管被揭穿了,但孙海量仍然没有丝毫紧张的表示,甚至还哈哈大笑起来:“你也是个慢捻,到现在才知道,不过已经晚了!”

沈昊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就是一惊,但是表面上仍然很平静:“为什么这么说?”

“我为什么假借你的名义并调用你的力量去做这些事?难道是为了帮助你沈昊出口恶气?”冷笑了几声,孙海量自己给出了答案:“当然不是!”

在刚刚得知这些事的时候,沈昊就已经明白了孙海量目的所在,此时便索性说了出来:“你留下种种痕迹,将这些事情指向我,既让我树立了很多敌人,更可能遭受法律的制裁!”

“你总算聪明了一次!”孙海量说到这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个人做生意虽然精明,但是不擅权术和智谋!好几年的时间了,结果直到今天你才知道,原来一直都被我耍的团团转!”

孙海量的话说的虽然很难听,但很遗憾的是一个事实,沈昊纵然城府很深,脸色却也微微一变:“你到底想怎么样?”

孙海量没有回答,而是得意洋洋的说了起来:“比如灭门娱记的那帮人,真就以为是沈昊雇佣他们的,因为我是这么说的,而且佣金支票上签着沈昊的名字!”(,)

孙海量经常有大量文件和支票给沈昊签字,沈昊曾经注意观察过,但是都没有出现问题,所以后来也就慢慢的放松了,因为实在没有精力和时间去逐笔追查这些东西的真实用途。

现在看起来,孙海量做了很好的表面功夫,所以根本看不出来问题。更加重要的是,当时没有出现问题,不代表今后永远没有问题。今天的摊牌不得不让沈昊担心,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危害。

沈昊的这些担忧,很快就得到了孙海量的证实:“我随时都掌握着他们的行踪,随时都连同其他一些证据,一起交给警方!”

沈昊微微的点了点头:“难怪你现在有恃无恐,对我掌握到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感到担忧!”

“当然了!”孙海量一边说着,一边更加得意起来:“我知道,沈老板此时肯定已经做了准备,摊牌之后就会把我当场拿下!我老实告诉你,我也做好准备了,所以咱们现在最好和和气气的分手!”

孙海量说出的正是沈昊真实的打算,沈昊的脸色因此阴沉了起来:“你很高明!”

“不客气地说,我的确很高明!”孙海量点上一支烟,傲慢的冲着沈昊吐了一个烟圈,然后继续说了下去:“这几年来我在你身边如履薄冰一般,战战兢兢的做好每一件事情,不让你对我产生任何怀疑!同时,我还要抵御权利和金钱带来的诱惑,不让自己一时冲动只顾小利,而放弃了更加远大的目标……”

“你的韬光养晦收到效果了!”

“是啊”孙海量深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感慨的说:“现在是我收获的时候了!”

沈昊郑重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孙海量站起身来,看了看表之后,告诉沈昊:“时间不早了,我要告辞了!”

沈昊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走吧……”

孙海量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向办公楼门口的时候,隐隐看到一些人影在角落里晃动着。孙海量很清楚,这些都是沈昊准备对付自己的人,只是现在却已经用不上了。

事实上,孙海量虽然知道早晚要和沈昊摊牌,但眼下仍然笃定离间计划会成功,根本没有想到摊牌的时间提前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定会作出相应的准备,虽然有着精明和缜密的思维,他的胆子倒不是很大,不愿意冒险。

聪明人往往胆小,胆大的人往往是缺乏智慧的莽夫,既聪明又有勇气的人,可以说万中无一。

不过孙海量还是很有气魄的,因为认定了沈昊会顾忌自己手里的东西,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所以坦然的面对沈昊,并且没有丝毫的露怯。

当最后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孙海量抬起头看了看点点繁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明天开始,就不用到这里来上班了……”孙海量回头看看工作了几年的这个地方,笑着摇了摇头:“可惜啊,如果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能够掌握更多的东西!”

高耸的正东集团总部在这座城市中不是最高的建筑,外表也不是很有气势和个性,并不是特别的吸引人。但是这栋楼却给人一股宽容温厚的感觉,似乎可以包容一切人和事,让人很自然地想要走到里面去。

毕竟在这里度过了几年的时光,所以孙海量在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些依依不舍的,只是这点人之常情很快就被另外一种感觉冲走了,这种感觉就是阴谋的胜利和大权在握带来的成就感,甚至进一步还会滋生些许的狂妄自大。

“正东集团,国内最大的企业,世界五百强赫然在列,它的董事长从今往后就要听我的了!这也就意味着,我在这个国家拥有多少财富和势力!”孙海量不禁踌躇满志起来,看着正东集团总部自言自语道:“现在看来,爸爸给我安排的这条路,真的是正确的!”

突然之间,孙海量感到眼前的正东集团总部模糊起来,或许是为了证实孙海量即将得到无数的财富,那里紧接着飘起了一片片的金星。但是孙海量并没有因此感到兴奋,因为后脑同时传来了一阵阵剧痛。

“怎么回事……”孙海量慢慢转过身去,还没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顿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海量在剧烈的头痛中悠然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被十几道绳索结结实实的捆着,周围则站着十几个虎视眈眈的彪形大汉。

这些彪形大汉让孙海量感到一阵阵的恐惧,但是孙海量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开了,被对面的一个人深深的吸引了。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穿着一件略有些透明的薄纱上衣,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胸罩。胸部高耸挺翘,曲线接近完美,在那里似乎微微的一颤一颤的。

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牛仔短裙,勉强遮盖住了大腿的根部。两条粉白细嫩的腿的线条极好,尤其是大腿更是丰满圆润,正优雅的交叠在一起,留下了一条深深的中缝。孙海量顺着这条中缝往里面看去,似乎可以看到诱人的小内裤。

孙海量暂时忘记了头痛,对着那肉眼实际上看不到的内裤意淫了一会,才把目光向上挪去,看向这个女人的面庞。

如同身材一样,这个女人长的娇媚无比,带着风情万种的微笑,可以让男人酥麻到骨子里。

孙海量刚开始怀疑自己有了比较另类的艳遇,但是却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因为曾经在生意场上有过一面之缘:“唐韵?”

“孙先生好眼力,竟然认出我了!”唐韵微微一笑,打趣道:“我唐韵可是倍感荣幸啊!”

“姓唐的!”孙海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索,厉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男人面对唐韵这样一个女人,必定会拿出最温和的态度,很难强横起来。孙海量在这方面本来也很一般,只是发觉唐韵似乎散发出了一股杀气,隐隐感到了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表现。

唐韵始终保持着微笑,不紧不慢的说:“你孙海量是一个聪明人,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孙海量的额角像是触电一般抽搐了几下:“不知道!”

唐韵提示道:“你记得我唐韵,就应该知道,我是庞劲东的助手!”

“那又怎么样?”孙海量高高昂起头,声音依然非常高亢:“我和庞劲东之间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庞劲东是沈昊的儿子!”

虽然唐韵的话印证了心中不祥的预感,但是孙海量在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他们之间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他们和你之间有点事情!我要是没说错,你和沈昊才刚刚摊牌,难道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庞劲东要替沈昊出头?”

对孙海量的故作糊涂,唐韵感到有些无奈:“咱们之间也把话摊开来说,怎么样?”

孙海量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和你们没什么可摊的!你要是想摊就摊鸡蛋去吧!”

“我现在就是在摊蛋,不过不是摊鸡蛋,而是摊你这个混蛋!”顿了顿,唐韵提出了一连串问题:“你挑拨庞劲东与沈昊的父子关系,你认为庞劲东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收你?你对当爸爸的沈昊做出了那些事情之后,你认为当儿子的庞劲东就应该等闲视之吗?”

第七十四章 助手之间

唐韵的这句话让孙海量猛然意识到,这一关是很难混过去了,哪怕装糊涂也没用。

于是孙海量把胸一挺,索性坦然承认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直截了当说出来吧!”

“我们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把你手头所有不利沈昊的东西,全部乖乖的交出来!”

孙海量冷冷一笑:“看来那对父子的关系不但没完蛋,反而还有过开诚布公的沟通。”

孙海量完全说对了,唐韵察觉到孙海量有问题之后,在沈家瑶的牵线之下,庞劲东与沈昊做了一次深入交谈。这一次交谈解决了庞劲东与沈昊之间的所有误会,而且在双方的对证之下,弄清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尤为重要的是,这次交谈发生在沈昊与孙海量摊牌之后。

虽然庞劲东和唐韵都没有料到沈昊与孙海量会摊牌,但是为了以防出现意外变故,还是派人对孙海量下手了,而决定下手的时间刚好又是摊牌之前。

这也就是说,一切的时间都赶得刚刚巧,如果庞劲东与沈昊经过了一番对质,再去决定如何对付孙海量,可能根本就已经找不到这个人了,甚至可能会遭到孙海量的主动进攻。

不过尽管如此,唐韵对孙海量的这个猜测却不置可否,更没有说出任何孙海量所不知道的事,只是冷冷的警告道:“我好心劝你一句,把你手头的东西全部交出来,否则……”

“否则就让我死无全尸,对吧?”孙海量打断了唐韵的话,非常狂妄的说道:“我也可以好心劝你一句,最好客客气气的对待我,否则……”

唐韵同样打断了孙海量的话:“否则你就会让人把那些东西交给警方,对吧?”

孙海量得意洋洋的点点头:“对!”

“我替你接着说下去好了,那些东西现在保存在你一个手下那里,没有人知道这个手下究竟是谁,更不知道这个手下究竟在哪!”面对孙海量,唐韵竟然显得更加得意:“你每隔固定一段时间,就会与这个手下联系。如果这个手下没有及时接到你的消息,就会主动将所有东西送给警方。”唐韵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想这样告诉我?”

唐韵说出的正是孙海量要说的话,这让孙海量的心猛然沉了下来,态度多少有些收敛了:“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唐韵又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方法太老套了,而且既然我猜到你要说什么话,必然就已经找到了对付你的办法!”

孙海量将信将疑的问:“你找到我的那个手下了?”

“茫茫人海到哪去找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啊?”唐韵摇了摇头,多少有些无奈地说:“没人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手下,私下里和什么人来往,或者有什么狐朋狗友!”

孙海量听到这句话,多少有些放松了:“这么说你还是拿我没办法!”

“我对付你的办法多了!”唐韵的面孔突然绷紧起来,性感妩媚之中多了一分郑重:“虽然找不到那个手下,但是我找到另外两个很有意思的人!”

孙海量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谁啊?”

唐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冲着旁边一个人点点头,那个人很快拿来了一台笔记本,正开着一个视频窗口,上面显示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孩子,正哭哭啼啼的看着摄像镜头。在她的周围站着许多穿着迷彩服的人,手里全都拿着武器。

“老婆!明明!”孙海量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努力挣扎着想要扑到笔记本前,浑身的肌肉绷紧起来,撑得绳子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

几个彪形大汉立即过去制住了孙海量,将头牢牢的按在地上,同时又让孙海量可以看到笔记本。

水泥地面让孙海量感到一阵透骨的冰冷,一些沙子和碎石把皮肤硌得很痛,但是孙海量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视频里的两个人身上。

看着老婆的痛苦和儿子的惊恐,孙海量生平次感到了痛心,双目圆瞪几乎要爆裂看来,眼球表面充满了血丝。他很想冲过去,尽管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是至少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老婆和儿子,然而几个彪形大汉的力量太大了,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用了许久的时间,孙海量重重喘上了一阵粗气才勉强平静下来,同时发现了两个细节,个是视频是实时的;第二个是老婆和儿子身边的人,与绑架自己的人穿着相同。

“真的难为你了,为了不引起怀疑,也是为了不留后顾之忧,于是费尽心机隐瞒自己的婚姻,还把老婆儿子全送到了韵扬了扬下巴,让那个人收起了笔记本,然后冷冷的对孙海量说:“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孙海量的目光极力追随着笔记本,直到对方收起来后再也看不到,才惶恐的看向唐韵,讷讷的说出两个字:“你们……”

“正如你所最担心的一样,我们决定对付你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拿你的家人开刀,并在时间就了解到了你的家庭情况!”唐韵的面孔依然很冰冷,语气则多少有些缓和了下来,只是透露出了一股讥讽:“你以为在M国就安全?难道谢公没有告诉过你,庞劲东的势力在M国比国内还要大?”

“谢公……”孙海量愣了一下,缓过神来赶忙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谢公的人?”

唐韵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M国虽然很大,人口也很多,但是想要找个几年前入境的中国籍年轻女子还是很容易的!何况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女子的中文姓名,还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独立生活,范围更是进一步缩小了!”

“你们……为什么要祸及家人?”虽然是在理直气壮的质问,但是孙海量明显底气不足。

“我们也不愿意祸及家人,但是对付你这种人就不能太仁慈了,因为你和谢公一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几乎没有什么事情不敢做,也没有什么人不敢害!需要我具体举例子吗?”唐韵放下腿,将另一条腿搭叠上来,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了下去:“为了叶家的产业,你们可以绑架叶梦涵;为了能控制沈昊,也是为了打击庞劲东,你们可以离间父子关系;为了制造沈昊的把柄,你们害死了一个虽然无聊却罪不至死的娱乐记者全家……”

这些事情无比的丑陋和罪恶,但是在唐韵说来是那样的轻描淡写,竟然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其实唐韵的确不觉得这些事有多么的过分,因为自己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动,她甚至可以做出比这更阴毒的事情。

只是自从跟随了庞劲东之后,唐韵转变了不少,行事多少讲求起了原则,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孙海量并不了解唐韵的这些转变,只是被现在的这种态度所震慑住了,喃喃的说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其实也不怎么样!”唐韵耸耸肩膀,略有些感慨的说:“只不过,庞劲东素来秉持的原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就是说你们怎样对待他,他就会怎么样对待你们!”

孙海量只是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唐韵又说:“我对这种行事风格是很赞同的,但是你们仍然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换作由我完全做主的话,你们会更惨!”

孙海量木然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说过了,交出对沈昊不利的所有东西!”耸耸肩膀,唐韵挑衅道:“你当然可以不交,那就要看看谢公的胜利重要,还是你们一家三口的性命重要!”

“谢公……”听到唐韵的嘴里再次说出这个名字,孙海量也再次提出了刚才的问题:“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谢公的人?”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首先、你行事太过冷静,思维太过缜密,所以不可能是一个人,必然有人在幕后协助。在你被权力和一时的利益迷惑住的时候,这个人会即时给你提醒,而你所拥有的能量,很大程度上也是来自这个人……”

孙海量苦笑两声:“我有什么能量……”

“你的能量已经不小了,能把正东集团的工作处理得那么好,招揽到那么多的项目!虽然这也是因为你个人有才干,但一个人等能力毕竟是有限的,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帮你!而且这几年你在集团内部安插了很多人马,也需要有人帮助你协调。”

孙海量没有肯定或否认,而是问:“其次呢?”

“其次吗,就是你的手段与谢公太像了!”

“就凭这些不能断定我与谢公的关系!”

“当然不能,但是对你个人资料进行过调查,虽然没有找到关于你父亲的信息,却发现了你母亲的信息!”

孙海量下意识的吐出了一个字:“啊?”

“你母亲的个人信息,与谢公的情妇完全吻合。”微微一笑,唐韵又说:“我们查到谢公一生未婚,但是曾经和一个女人同居过,这个女人后来病故身亡,给谢公留下了一个儿子!”

孙海量听到这些话,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震:“你们够狠……”

“对!我们的确够狠!”唐韵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又说:“此外,我认为以谢公低调的作风来看,会尽可能不把家人暴露出来,所以很可能会让这个儿子随母姓,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不姓谢的原因!”

孙海量像一堆烂泥一般瘫软下来,如果不是有绳索束缚着,恐怕立即会散开。他的目光垂落到地面上,傻傻的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孙海量的这个问题,无疑给了唐韵炫耀自己智慧的机会,唐韵立即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其实就算不知道你母亲的信息,只要能够确定你是谢公的人,我也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原因很简单,谢公把你安插到正东集团,根本目的就是通过操纵沈昊来控制这个全国最大的企业。可以想见的是,如果可以操纵正东集团,就可以获得多么大的权势,所以谢公肯定要安排一个绝对靠的住的人!否则这个人一旦成了气候,不是没有可能将谢公一脚踢开,然后自己称王称霸!”

“唐韵……”孙海量突然抬起头,看着唐韵感慨的说:“早就听闻你这个人非常有手段,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栽到你的手里不冤!”

唐韵突然再次展现出了那种勾人的风情,笑嘻嘻地说:“既然感觉不冤,那么就乖乖听话!”

孙海量沉重的点点头:“你想怎么样?”

唐韵当即提出:“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

“好!”

“你和谢公多久见一次面?平常怎么联系?”

“江海帮在阎罗场输了之后,爸爸就躲起来了,我既不知道在哪,也联系不上。”叹了一口气,孙海量补充道:“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打电话!”

“哦!”唐韵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相信你不会说谎的!”

孙海量小心翼翼的提出:“我的家人……”

“放心,我们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是暂时不会给予自由!包括你本人在内,都将由我们照顾一段时间!”唐韵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是暗含的意思却一点不客气,让孙海量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唐韵站起身走过来,目光锐利的盯着孙海量,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在这段时间,谢公一旦与你联系,你要完全按照我们说的做!”

“明白……”孙海量不敢正视唐韵的目光,急忙再一次将头低下来,结果刚好看到了一双精巧的凉鞋,和唐韵如藕般的一双脚。

孙海量真的感到怕了唐韵,但是决定屈服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全家性命被捏住了。

第七十五章 谢公的阴谋

孙海量很快就让人交出了所有不利于沈昊的东西,唐韵则将孙海量关押好之后,当着庞劲东的面转交给了沈昊。

沈昊拿过那些东西之后仔细翻看起来,庞劲东借着这个工夫压低声音问唐韵:“你没搞鬼吧?”

唐韵翻了翻白眼,明知故问道:“搞什么鬼?”

“私下里翻看,或者复制一份!”

唐韵毫不在乎的承认了:“说到看呢,当然是看了,我说没看你也不会相信……”

庞劲东顿时摆出了一张苦瓜脸:“啊?”

唐韵笑了笑:“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没有复制!”

庞劲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可是你要知道……”唐韵悄悄观察了一下沈昊,见后者始终专注的看那些东西,便俯下身对庞劲东说:“只要把这些东西掌握到手里,沈昊以后就不敢不听你的!”

“开什么玩笑?”庞劲东感到非常不满,但是又不敢将声音提高:“他可是我爸爸!”

“恕我直言,这一次你们的关系差一点决裂……”

“那又怎么样?”庞劲东直视着唐韵,一字一顿的说:“就算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事,就算我们的父子之情真的破裂,他也始终是我的父亲,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你这个人就是这么重感情……”虽然唐韵的语气当中似乎带有些许的不屑,但是却能感到是刻意伪装出的,而表情则显得很是赞赏。

就在这个时候,沈昊已经看完了那些东西,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口气:“我过去真的低估孙海量了!”

沈昊刚刚说罢,目光变得怪异起来,因为唐韵与庞劲东的姿态太过亲密。唐韵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坐直身体,微笑着问:“都有些什么?”

“他伪造了很多证据,不仅将那些事全部栽到我的头上,而且还私自留下了大量的假账……”

唐韵进一步追问道:“什么样的假帐?”

“有一部分是正常的,有一部分则是他造出来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沈昊不无感慨的说:“不过他的手脚的确干净,既没有贪污和挪用集团的资金,也没有利益输送的行为!”

与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假帐是国内企业普遍存在的行为,性质和目的可以分两种,一种是逃税漏税,另一种则是洗钱,而前一种远比后一种常见。因为国内的税负之高是全球首屈一指的,如果不进行一些合法的避税和不合法的偷税漏税,企业依靠正常经营是很难长时间生存下去的,所以因此而产生的假账早就已经成了潜规则。

沈昊所说的“正常的假账”指的就是这一部分,完全可以在私下里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而后一种则根本就是孙海量炮制出来的罪证,可以想见的是涉及到的金额及性质是非常恶劣的。唐韵知道里面其实还有许多正东集团其他的内幕,只是沈昊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这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耐心韬晦了这么久,结果还是竹篮打水。”庞劲东摇了摇头,挖苦道:“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认为自己应该及时搂上一笔,然后立马跑路,而不是一门心思的去寻求更高的目标!”

沈昊收好了那些东西,若有所思的说:“其实这无关乎是应该追求眼前利益还是长远利益,他根本错误在于去图谋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倒觉得,我们应该钦佩谢公和孙海量,如果不是一些细节出现问题,他们可几乎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唐韵插了进来,提醒道:“所以我们现在必须严格防备谢公的反攻!”

唐韵说的完全是事实,如果不是沈昊带着陈黛容去探望庞劲东,陈黛容灵机一动当了庞劲东的女朋友,庞劲东当时又没有说什么;如果不是庞劲东与沈昊的感情太好;如果不是唐韵察觉到孙海量其人有问题并及时进行了调查,那么谢公的诡计真的就得逞了。

“我倒觉得现在多少可以喘口气了……”庞劲东微微耸耸肩膀,轻松的说:“谢公只要考虑到亲生儿子还在我们手里,就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

沈昊表示赞同:“可惜谢公躲起来了,而且还不知道这件事,否则我们就可以直捣黄龙!”

比起这两个人,唐韵却没有那么想得开:“谢公这个人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可以有耐心花费几年的时间布局,而且完全隐藏住了锋芒,不被摆在眼前的利益所吸引,坚持达到自己所想要的目标,委实可怕!”

庞劲东笑了笑:“数年武功,还不是一朝被废?”

“我认为谢公在计划细节上出现纰漏,只是因为耳目还不够灵敏,否则没有什么目的是无法达到的!”

庞劲东收起笑容,看着唐韵郑重的说:“就算是这样,只要有你在,我相信我们完全可以及时挫败他!”

唐韵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愿吧……”

叶梦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的看着庞无双:“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庞无双刚刚说罢便打了一个嗝,一股酒气直扑叶梦涵。

庞无双喝多了,坐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小麦色的面庞变得红扑扑的,双眼显得有些迷离。叶梦涵喝的与庞无双一样多,但却没有任何醉态,只是没有保持往日的清雅和高傲,因为完全被庞无双讲的故事所吸引了。

如今庞无双已经是北海中学的大人物,借助第七军团不断扩张的势力和声威迅速上位,堪称北海中学的地下校长和北海路的一霸。

虽然师生仍不知道庞无双真正的背景,但是在此前的几次事件发生之后,再加上坊间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他们都对庞无双多少有些敬畏,也揣测到这个小黑丫头来历不凡。过去本就畏惧的人加倍畏惧;过去看不起的人如今另眼相看;家里有背景的人没有胆量得罪,因为庞无双心狠手辣;家里没有背景的更是没有实力去招惹;老师和教职员工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不想因为工作而丢了性命,对庞无双也是恭恭敬敬,结果令庞无双一时间风生水起,在北海中学可以横着走。

与之相伴的是箐帮的全面辉煌,随着大量各色人员的不断加入,早已经不再是校园里小打小闹的学生团体,而是开始具有了真正的黑帮特征,并且开始走向外面的社会了。

箐帮因为敢打敢拼,作风凶猛顽强,后台又是第七军团,所以很快就有了一定名声。其最初成员都是北海中学的学生,后来开始吸收其他中学的学生加入,再后来有很多社会闲散人员也慕名而来。

新来的人带来了新的社会关系和更加广阔的社会视角,庞无双成立箐帮的初衷只是喜欢颐指气使的感觉,也是因为性格好斗,此时便有了牟利的想法,开始正式在学生当中收保护费,随后扩展到学校周围的各类门店,结果全都无往而不利。

初步尝到了甜头的庞无双将生意扩大化,发展到了整个北海路,甚至有向邻近地区辐射的趋势。不过现在箐帮已经改了名字叫做第七军团北海团,目的拉大旗扯虎皮,灵感则是真正的第七军团国内部队绰号叫“魔鬼团”,而箐帮又是在北海中学起家的。

一般来讲,黑社会帮派普遍利用学校里的不良学生充当打手,但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成为骨干和核心,更不允许他们与自己争夺利益。过去曾经也有过一些学生不甘充当马前卒,自己组建了团体尝试走向社会,但都因为遭到真正黑社会帮派的打击,结果成为过眼云烟。

庞无双的箐帮发展如此顺利,主要因素虽然有主观方面的,但是也有客观方面的,那就是这些地区全部是星龙帮的势力范围。

由于星龙帮与第七军团和所谓的“北海团”之间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星龙帮的人对庞无双一伙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庞无双的心里对此非常的清楚,一方面不敢搞得太过分,不去与星龙帮争夺任何利益,只是赚一些小钱或者星龙帮不赚的钱;但另一方面底气则更足了,因为星龙帮也可以算是自己的后台。

如今的星龙帮已经是整个华北地区的大帮派,势力范围拥有整个B市的一半,而且开始向其他省市扩展。

庞无双经常对人说:“有第七军团和星龙帮给我撑腰,本大小姐我谁都不怕!”

这种现状使得应酬多了起来,不过庞无双比较谨慎,多数情况下都会推辞不去。今天刚一上学,叶梦涵就找了过来,非常客气的邀请庞无双放学后一起吃饭。

虽然庞无双有些看不惯叶梦涵的高雅和高傲,但是在总体上并没有太多的恶感,尤其是叶家大小姐请自己吃饭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所以庞无双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叶梦涵请客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很有档次的酒店,而是学校后身不远处一个很小的饭馆,两个女孩点了七八盘菜,又要了十瓶啤酒,就开始吃喝了。

庞无双对此倒是不挑剔,反而觉得在这样的地方可以放开,只是没有想到叶梦涵的酒量这样大,几轮下来就把自己给灌晕了。

酒量大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先天性的,一种是后天练出来的,叶梦涵属于前一种,其实在日常生活里很少能接触到酒,而且也不喜欢喝酒。但是今天为了套出庞无双的话,叶梦涵不得不把自己豁出去了。

对于庞无双来说,猜到了叶梦涵请自己吃饭肯定是有用意的,虽然不指望心高气傲的叶家大小姐会申请加入北海团,不过倒是做出了几个其他的推测,比如替某个家庭困难的同学说几句好话,以后少交点保护费;或者劝说自己今后不要在课堂上捣乱,让大家可以安心听课。

但是一番交谈下来,庞无双的推测一一被推翻了,叶梦涵绝口不提学校的事情,谈话始终围绕着庞劲东转。

庞无双本来就很为自己的哥哥骄傲,热衷于将庞劲东的往事宣传出去,此时喝多了酒更是放松了警惕,滔滔不绝的把庞劲东的身世和经历全部讲了一遍,最后总结说:“我哥哥做过的事情,几都写不完!”

叶梦涵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这样,为了偿还父母欠下的债务,他成了一名雇佣兵?”

庞无双沉重的点点头:“这一当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叶梦涵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奇怪的问道:“庞劲东今年才多大岁数啊?”

“哦!我算错了!”庞无双倒是有错必改,挠了挠头纠正说:“是十年!”

叶梦涵所关心的是事情的本身,对其中的细节并不在意,所以很快就忘记了庞无双的疏忽,感叹道:“他可真是一个男人!”

“当然了!”庞无双点点头,自豪的说:“而且是非常优秀的真男人,当年是最优秀的雇佣兵,如今是最优秀的企业家!”见叶梦涵一副虔诚的样子看着自己,庞无双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有必要恭维一下对方,于是补充了一句:“当然,你父亲也是最优秀的企业家!”

对庞劲东在企业方面的所作所为,叶梦涵还是有过很多眼见和耳闻的,最感兴趣的是庞劲东从前的生活:“他那个时候都和什么人打仗?”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是M国!”

叶梦涵对庞劲东的了解其实已经很多了,但也恰恰因为如此,对庞劲东的兴趣越来越大,进而认为自己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但是她把庞无双作为增进了解的渠道,显然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第七十六章 牛皮无双

叶梦涵点点头:“你说过他消灭了很多M国的部队!”

庞无双竖起了三根手指,纠正道:“带着一个不满编的团,一次就干掉了M国的三个师,包括一零一空中突击师、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和第十山地师!”

叶梦涵惊叹道:“竟然这么厉害!”

叶梦涵对军事根本就是一个外行,而且也丝毫不不感兴趣,只是从直觉上觉得庞劲东消灭的敌人实在不少。她之所以问到这些,只是因为想要更多的了解庞劲东,否则肯定会知道庞无双是在吹牛皮。

如果庞劲东此时在场,听到这番话也会吐血。不要说仅仅是一个不满编的团,就算是带着三个整编师,庞劲东也没有把握能够一次打败M国的这三支王牌部队,遑论是全歼。如果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必定会成为名载史册的一代悍将。

因为这不只是需要指挥官的才干,还需要先进精良的武器装备、大量的刻苦训练以及多年积累的战争经验,M国这些王牌部队在这三者上所拥有的,足以睥睨全世界任何一支部队。

庞无双对军事倒是一个内行,如果放在平常时候,即便在外行面前也不敢吹出这种牛皮,但是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平常不好意思做的事还是做了。

“那么……”叶梦涵紧紧盯着庞无双,亟亟的问了下去:“还有哪个国家?”

“苏联!”

“啊?”

“不对!”庞无双刚刚把话说出口,便幸运的意识到犯了一个错误,于是急忙的予以纠正,因而还没有太过丢人。她挠了挠头,在脑海里拼命搜索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同时缓缓地说:“前苏联好像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就解体了,我哥哥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上小学!”

“前苏联是一九九一年解体的!”叶梦涵微微蹙起美丽的眉毛,多少有些察觉到庞无双的话不是特别可信:“你哥哥怎么可能和他们打仗?”

“我说错了,不是苏联,是俄罗斯!”既是为了继续吹捧哥哥,也是为了避免自己丢人现眼,庞无双急忙开始圆谎:“是俄罗斯的塔曼步兵师!”

叶梦涵不了解塔曼步兵师这支在俄罗斯进步与民主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精锐部队,但是从庞无双前后描述的地域上却发现了问题:“你说庞劲东是在南美洲丛林为武装作战的,为什么会与俄罗斯人有接触!”

“在南美洲丛林只是一段时间!”庞无双耸耸肩膀,解释说:“雇佣兵吗,谁给钱就为谁打仗,后来还去过很多地方,当然也包括俄罗斯了!”

叶梦涵想了一想,认为也是这么个道理:“哦!(,)”

“不仅如此,我哥哥和Y国第22特别空勤团、F国空降突击队……等等都交过手,而且都赢了!”

“这么说,一定有很多人恨你哥哥了,必欲除之而后快!”听到庞无双的这番话,叶梦涵除了对庞劲东的钦佩之外,还多了几分的忧虑:“难怪他的生活始终那么低调!”

“低调是因为性格,其实他很安全的!”庞无双又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接着说:“我哥哥作为军人只是服从命令,所以那些国家想要找晦气,只会去找那些雇主!而且我哥哥与很多国家的领导人都是铁哥们……”

当庞无双把“铁哥们”这三个字说出来,叶梦涵知道今天的谈话应该结束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庞无双给自己和叶梦涵分别斟满,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来!再干一个!”

叶梦涵和庞无双轻轻碰了一下杯,接着一饮而尽,又优雅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你怎么回去?”

“我……”庞无双还没有把话说出来,便“扑通”一声趴倒在桌子上。

叶梦涵刚开始担心庞无双出了意外,但是很快发现鼻息和脉搏都正常,而且庞无双竟然打起呼噜,这才知道原来是睡着了。

叶梦涵结账之后走出了饭馆,几个一直守在外面保镖立即围了过来,叶梦涵指了指饭馆里面,吩咐其中几个:“把她送回家去!”然后又对另外几个说:“跟我走!”

一个保镖立即问道:“去哪?”

“医院。”

庞劲东交办给了唐韵两件事情,除了拷问孙海量之外,还有调查庞无双的近况,因为庞劲东觉得这个妹妹越发不像话了。

送走了沈昊之后,唐韵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如实说了出来,听得庞劲东目瞪口呆:“这是丫头现在竟然这样嚣张?”

唐韵笑了笑:“我倒是挺佩服她的,现在还在上着学,就搞出了一个帮派,而且还有声有色,发展的速度之快更是其他人所不及了!”

庞劲东听到这番话,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喉咙里感觉有些发甜:“唐韵啊,我今天才发现,你骂人不吐脏字!”

唐韵似笑非笑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这死丫头不学好,你竟然还而为此叫好!”

唐韵当即诘难道:“林佩雯是最大的黑社会头子,你和她还不仍然是好朋友?”

庞劲东闻言一时无语:“这……”

“我觉得吧,庞无双选择的这条路,倒也未尝不能说不对!”唐韵收起笑容,意味深长的说:“有些人天生喜欢冒险,性格容易冲动,不是能够乖乖坐下的人!难道你就能逼着她好好学习,硬是培养成为一个科学家?”

庞劲东设想了一下,庞无双戴着一副高度近视镜,满面严肃的捧着一摞厚厚资料的样子,感觉实在太过怪异,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能……”

唐韵耸耸肩膀:“这不就得了?”

“可是这丫头现在做的很多事情根本就是错的,现在不及时纠正的话,早晚要付出代价!”

“让她吃点亏也没什么不好,人总要在挫折中学会成长,特别是庞无双这样还没有成年的人,尤其应该去体会挫折!”顿了顿,唐韵进一步解释道:“你生硬死板的告诉他们,什么东西是对而什么东西又是错的,他们根本没有切身体会,根本就不会相信,甚至对你的说教还会产生逆反心理!只有当她们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才会真正明白什么东西是错的,又为什么是错的!从此之后你让她们去做错误的事情,恐怕她们都不会答应!”

唐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度很想拿自己当个例子,只是后来考虑到不想影响自己的形象,所以才没有把话说出口,尽管庞劲东是知道那些事的。

在上大学的时候,爱慕虚荣的唐韵做了二奶,现在回首那段往事,唐韵发觉自己付出青春和尊严所获得的东西,完全是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得到的。虽然那段生活让唐韵有了非常良好的事业基础,但是却毕竟让人所不齿,成为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有的时候唐韵会设想,如果自己没有过那段生活,或许今天与庞劲东就是另外一番样子,但也有可能根本就不认识庞劲东是何许人也。

对于唐韵的这套理论,庞劲东是比较认同的,只是作为哥哥总是很溺爱妹妹,希望不让妹妹受到一点伤害,所以忽视了挫折教育的重要性。

见庞劲东不再说话,唐韵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注意观察,避免无双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而不是套上项圈!”

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那就放手让她飞翔吧!”

唐韵正要说话,病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庞劲东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请进!”

房门推开之后,叶梦涵走了进来,捧着一大束鲜花,面孔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唐韵看了看两个人,站起身来对庞劲东说:“集团还有许多工作,我先回去了。”

庞劲东点点头:“好!”

叶梦涵将鲜花放到庞劲东的床头,然后关切的问:“最近怎么样?”

庞劲东无声的苦笑了起来:“还好!”

叶梦涵穿着一件素雅的连衣裙,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是那么的优雅大方,让庞劲东想起奥黛丽赫本在《罗马假日》中饰演的安妮公主接见贵宾时的场景。

庞劲东很被眼前的叶梦涵所吸引,不禁联想到了自己身边的其他女孩子,结果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心思没放到叶梦涵这里,而是飘荡开来。

这是因为庞劲东这个爱情白痴遭遇到了爱情专家也会感到头痛的问题。

“我……”叶梦涵将鲜花放到旁边,坐到了庞劲东的身旁,微微垂下了螓首:“我刚和无双吃过饭……”

“哦!”提起了庞无双,庞劲东决定就按照唐韵说的,放开手脚让这个丫头闯荡一番。

叶梦涵小心翼翼的说:“她好像有点喝多了……”

“哦!”庞劲东对此到不感到惊讶,因为素知这个妹妹有点酒量,偶尔还喜欢喝上两口。

见庞劲东没有什么表示,叶梦涵有些放心了:“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回家了!”

“那就好……”

叶梦涵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抿了抿嘴唇:“你……当过兵?”

“准确地说是雇佣兵!”庞劲东微微摇了摇头,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感觉起来就像是很多年前的事!”

“我一直都很喜欢当过军人的男人!”叶梦涵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一语刚刚落地就有些赧红了面庞。

“我算什么兵啊!”庞劲东出生的苦笑了起来,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雇佣兵,谁给钱就为谁打仗!”

“那又有什么?”

“我们是没有祖国的,而一个真正的军人,最大的职责保卫自己的祖国,最大的骄傲是为此而死!”

庞劲东的这句话有些妄自菲薄,但是叶梦涵没有因此而产生丝毫的鄙视,反而发觉庞劲东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荣誉感,而这两样东西是男人最应该具备的。

叶梦涵郑重的说:“其他军人也好,雇佣兵也罢,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与尊严,都是不可以被剥夺的!”

“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叶梦涵的这几句话让庞劲东想起了自己的战友,这些战友现在分布在好几个国家,为不同的目标而战斗。虽然军人总是难免亡于阵前,但是庞劲东仍然祈祷他们能够平安,而最感到担心的就是缅甸那里的人,反倒不是部署在动荡不安的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部队。

缅甸的政局近期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变得非常的诡异,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两位副主席突然因为重病身亡,留下的空缺始终没有被人填补,随后军中有一大批将领被逮捕,以叛国罪处决。

政府军因此变得人心惶惶,对政府的不满情绪在部分士兵当中蔓延,很多部队都出现开小差的现象,甚至还有官兵携带武器投奔了果敢共和军。

俣丹大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发心脏病入院治疗了,同时有消息称昂山素季已经秘密潜回缅甸。

外界普遍认为,这是军政府分崩离析的前兆,但是庞劲东却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在沉思的庞劲东有些显得迷茫,叶梦涵不知道这是庞劲东走神了,反倒误会是正在追思往事。叶梦涵被庞劲东的深沉所吸引了,轻声咳嗽了一下,说:“我很想知道,你现在要过平静的生活吗?”

“是啊!”庞劲东点点头,说:“虽然我的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个老兵,那些战争也已经结束了,我可以去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你的生活可不普通,竟然建立起来那么庞大的企业集团。”

“其实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主动选择的结果。”

第七十七章 第四号女朋友

叶梦涵马上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庞劲东反问:“你相信宿命论吗?”

“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但是现在有些信了!”

“为什么?”

“我已经厌倦了各种各样的争斗,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好今后的生活,但是却一次次被推倒风口浪尖上!”庞劲东微微耸耸肩膀,多少有些无奈的说:“其实让我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宁可不当这个劳什子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隐居生活!”

叶梦涵微微笑了起来:“你的理想真有趣啊!”

“是吗……”

“对了,你当雇佣兵的生活,一定很惊险刺激吧!”

“大概是庞无双对你说的这些吧,她本来就有误解,现在又把误解传达给了你!”轻声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继续说:“雇佣兵的生活不是惊险刺激,而是血雨腥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处于各种各样的危险之中!更加让人痛苦的是,随时都可能失去自己最亲密的弟兄……”

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不仅回想起当年的雇佣兵生涯和那一场场惊险的战斗,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随之浮现在了眼前,其中既有敌人也有朋友,但无论是哪一种,其中的多数都已经不在了。

在一刹那间,庞劲东似乎回到了凝固汽油弹爆炸的现场,那股灼人的热浪可以把人的皮肤烤焦,特有的难闻的气味也随之再次飘荡到了鼻孔中。

那枚凝固汽油弹夺走了许多弟兄的生命,而在此之前大家才刚刚留下一张合影,也是第七军团人数最多的一张全家福。

这些回忆让庞劲东黯然起来,双眼傻傻的看着天花板,许久没有再说话。

叶梦涵知道庞劲东是被自己勾起了对往事的追忆,虽然多少感到有些歉意,但看着此时的庞劲东,最大的感慨却是发觉特别的有男人味。,

叶梦涵年纪小所以并不知道,从来不会笑也不会流泪的日本影星高仓健,多年前曾在国内掀起一股追寻真正男人的热潮。但是不管时代怎么样变迁,深沉和有内涵的男人总是受到女性的欢迎,尤其是对叶梦涵这样有着良好教养的年轻女孩子而言。

叶梦涵小心翼翼的问:“你很难过吗?”

庞劲东下意识到的回答道:“没有。”

“那个……”虽然还想继续欣赏这种深沉,但是叶梦涵不想庞劲东太过伤感,于是决定转换话题了,试探着问:“你有女朋友吗?”

庞劲东仍然沉浸在往事当中,没有察觉到叶梦涵已经改了话题,再次下意识的回答道:“没有!”

“那么……”叶梦涵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庞劲东,同时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句:“那么我做你的女朋友好吗?”

叶梦涵一语说罢,立即将螓首埋得更深了,两朵美丽的红晕飞上了脸颊。

“啊?”庞劲东这才意识到现在谈的已经不是雇佣兵的往事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叶梦涵的,过了许久之后,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竟然从嘴里吐出了一个这么字:“好!”

“就这么说定了!”似乎是害怕庞劲东反悔,也可能是感到太过羞赧,叶梦涵说完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句话:“改天再来看你!”

“啊?”庞劲东躺在床上,傻傻的看着叶梦涵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仍然一动不动。

三个女朋友的关系应该怎么样处理,庞劲东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妥善的方法,所以此时不由得感到更加的头痛,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又有了第四号女朋友。

庞劲东事后想了想,倒是找到了这个原因,因为自己一直都很被叶梦涵的那种气质所吸引,而当时叶梦涵的那种我见犹怜的样子,更是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词语。

庞劲东进而发觉其实挺喜欢叶梦涵,所以当时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是对现在几位女朋友的责任感,使得自己无法坦然接受叶梦涵的这份表白。

庞劲东曾设想就像处理其他事情一样,采用快刀斩乱麻的方法,处理一下自己现在的感情问题。然而细细分析起来,哪一个女孩子都有足够的理由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也是自己无法离开的,至少短时间内是如此。

自从入院之后,陈冰晗所表现出的那份关怀和体贴,就使得庞劲东无法主动提出分手。庞劲东甚至曾经想过,只有陈冰晗对不起自己,绝对不能自己对不起陈冰晗。

至于金玲玲则是与庞劲东有过肌肤之亲的,所以庞劲东对她有更加强烈的责任感,而且感情也可以说是最深的一个。

陈黛容则是其中最麻烦的一个,虽然庞劲东已经与沈昊诠清了全部误会,这种冒牌的恋爱关系似乎可以结束了,但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庞劲东当时隐瞒了一个事实,陈黛容完全是灵机一动才做了自己的女朋友,因为自己在陈黛容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保持着沉默,这种沉默等同于默认,所以这些细节很容易让沈昊误会,认为庞劲东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就串通其他人欺骗父亲,进而为此感到很伤心。

沈昊在那天交谈之后,轻轻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十分真诚的祝愿道:“希望你和陈黛容能够幸福!”

正是为了照顾父亲的情绪,结果庞劲东不得不把戏演下去。

庞劲东越想越烦,不知道过了多久,长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四个就四个吧,但愿不会再有第五个……”

打定了这个主意,庞劲东索性蒙头大睡,至于几个女朋友如果撞车该怎么办,实在懒得去想。

“彭哥,你可真幸运,竟然能中奖!”一个服务员看着彭劲东手中的数码相机,不时羡慕的点点头,发出“啧啧”的声音。

彭劲东作为领班穿的是笔挺的西装,本来就显得非常帅气,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成为这家广式茶餐厅里的一道风景线,吸引了许多女顾客的目光。他手里拿着数码相机得意洋洋的说:“看起来我彭劲东真的转运了!”

另一个服务员插了进来:“彭哥,你的运气一直都不错啊!”

彭劲东因为债务的压力减轻了许多,所以想要奢侈一下,给自己换了一部最新型号的手机。当时手机卖场正在搞促销抽奖活动,彭劲东闲来无事就参加了,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却中了一部数码相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几百块钱的便宜货,而是一部名牌单反。

彭劲东对与科学技术有关的东西一直都很头痛,用傻瓜相机还没有问题,这种专业的就摆弄不明白了。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从没有想过要搞摄影,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挺好玩的。于是回到茶餐厅上班之后,他就拿出来在那研究,因为这部相机有着太过炫目的外形,所以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买个手机竟然还能中个相机,可是我也不会使啊……”彭劲东多少有些摸到门道了,挠了挠头说:“还不如送个电饭锅更实用!”

一个服务员撇撇嘴说:“拿着这个相机在街上走,肯定会吸引很多美女的!”

“拉倒吧!”彭劲东白了一眼对方,揶揄道:“呆着没事整这么个东西挂在脖子上,让人看到了不得以为是精神病啊!”

“哪有这么帅的精神病啊!”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笑嘻嘻的问:“打算拿这个照点什么?”

“现在上班时间,到哪去照相啊,就在这里随便照几张试试吧!”彭劲东四下里看看,很快发现了合适的目标:“看那两个人古古怪怪的,给他们先来上几张吧!”

女服务员很希望彭劲东先给自己照,倒不是需要几张照片,而是这样选择可以证明,她是这里最漂亮的女孩。所以听到彭劲东的这句话,她感到非常的失望:“两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可照的,长的那么磕碜,晚上看见了都害怕!”

“那正好!”彭劲东笑了笑,打趣道:“可以留着他们的照片辟邪!”

彭劲东发现的这两个人的确有些引人注目,一个长得非常瘦弱,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背部还有点佝偻,留着齐脖的白发,看起来十分稀疏,还有些乱蓬蓬的;另一个长得又黑又瘦,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是看起来非常精明干练,一双眼睛放射着令人胆寒的精光。

一个服务员也注意到了这两个人,有些奇怪的问:“这两个人是哪来的?大家谁见过?”

广式茶点在北方地区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的,再加上这里的地点有些偏僻,所以前来消费的人多是熟客,但这两个人却是次来。

“管他们什么人,先给他们来几张!”彭劲东说罢,把镜头对准了这两个人,悄悄按动了快门。

彭劲东和这里的伙计们哪里知道,这两个长得很有特点的老人都不是善类,一个是暗中操纵了半个华北官场的谢公,另一个则是在整个东南亚地区都大名鼎鼎的宋双上校。

谢公与宋双上校能够相识,完全是因为机缘巧合,江海帮还没有覆灭的时候,想要全力发展毒品方面的买卖,派了一批人到西南地区去探路,结果联系上了红色高棉。

红色高棉多数时候活跃在边境地区,在整个内地只有B市一个据点,那里被庞劲东端掉之后,红色高棉在内地就失去了立足点。后来星龙帮开始收缩毒品生意,并且与果敢共和军建立和合作,慢慢的就将红色高棉甩开了。这样一来,红色高棉就完全退出了内地。

比之国内,红色高棉在境外的形式更加恶劣,果敢共和军独立建国后,实力日渐膨胀到整个中南半岛,时间就对红色高棉这个宿敌下手了。红色高棉的很多毒品种植和生产基地都被夺走,再加上柬埔寨和其他国家加大了打击力度,隐藏在丛林里的那些红色高棉据点,普遍遭受了严重打击,整个组织因而元气大伤,不得不蛰伏起来休养生息。

急于通过毒品获取资金的红色高棉,和急于找到供货上家的江海帮,可谓是臭味相投,双方一拍即合。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阎罗场上的决斗爆发了,江海帮失败之后,以令宋双上校惊讶的速度迅速消亡。

虽然双方还没有做成一笔生意,谢公与宋双上校之间还是建立了关系,所以此时才会坐到一起。

这里面有一个细节是,刘大江等人只是一帮大老粗,并不知道宋双上校的真实背景,但是谢公却很清楚宋双上校是什么人,更知道红色高棉这个组织的来龙去脉。

谢公拿起一个小碟放到宋双上校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尝一尝,香煎芋头糕,非常有名的广式点心!”

宋双上校摆摆手:“现在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呵呵!”谢公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还要继续生活,万不可悲观失望!”

宋双上校轻轻哼了一声:“我要是悲观失望的话,红色高棉早在十年前就被人消灭了,怎么可能会坚持战斗到今天!”

红色高棉虽然的确没有被消灭,却已经处于历史上最弱的时期,在风雨飘摇中随时都可能覆亡。但是宋双上校却不这样想,仍然抱定了光大红色高棉的理想,试图在柬埔寨重新建立起那个政权,并对此始终坚信不疑。

谢公不认同宋双上校的理想,认为这个理想已经没有实现的可能,但是他与宋双上校之间现在要求同存异,所以没有必要把这些观点说出来。

第七十八章 虎瘦雄心在

谢公打量着宋双上校,试探着问:“不知道您为什么没有胃口!”

宋双上校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生气!”

“哦?”谢公微微一笑,问:“生什么气?”

宋双上校重重的哼了一声:“当然是庞劲东了!”

按理说宋双上校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又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性格应该已经变得很沉稳,不是那么容易动怒了。但是事与愿违,今天的宋双上校如同当年那样暴躁易怒,做事缺乏耐心,不过存在着这种性格的同时,他仍然具有非常缜密的心机。

谢公在这一点上比宋双上校强上很多,无论遭到怎么样的挫折和失败,都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因为生气就是在帮助敌人惩罚自己。

不过宋双上校说出的这句话是谢公非常爱听的,因为对庞劲东的反击计划,宋双上校是主力。

“我也很生气,但是呢……”谢公又拿起一碟糕点放到宋双上校的面前,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该吃还要吃,该喝还要喝,该睡还要睡,而且还要好好吃喝睡!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仅仅是在精神上,我们就已经打败对手了!”

“谢公的心态果然很好!”宋双点点头,表示有些佩服谢公:“你费尽了心机所布的好几个局,全都被庞劲东给破了,用了半生心血扶持起的江海帮,也被庞劲东搞得烟消云散!不客气地说,谢公你几乎已经被逼到绝路上,可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这样想的开!”

谢公接过宋双上校的话说了起来:“更可恨的是,庞劲东在很多时候,竟是无意当中破掉了我的局!”

宋双上校点点头:“是啊!”

谢公看了看宋双上校,出声的笑了起来:“你这话不是在挖苦我吧?”

“我哪里有资格挖苦你啊……”宋双上校无力的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说:“我被庞劲东害得更惨……”

接下来的话宋双上校即便不说,谢公也已经知道了,早在庞劲东当雇佣兵的时候,就曾经受人雇佣追捕宋双上校,虽然最后铩羽而归,但是两人也因而结怨。后来果敢共和军在庞劲东的全力下崛起,给了红色高棉最致命的一击,至于庞劲东端掉红色高棉在国内的据点,相比之下已经不是大不了的仇恨了。

谢公端起茶浅尝了一口,缓缓的说:“宋双上校可以放心,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新仇旧怨一起清算。”

宋双上校清了清嗓子,毫不客气地说道:“虽然我们现在是同一立场,但可我不是免费的!”

“我知道,让你对庞劲东出手,是需要有一定代价的!”谢公对宋双上校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淡淡然的保证道:“只要干掉庞劲东,我就可以重建江海帮,那个时候的江海帮将会是整个华北地区大帮派,而我会将所有涉毒的生意全部交给你来做!”

平心而论,谢公对宋双上校的为人是多少有些反感的,宋双上校口口声声致力于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并以崇高的理想作为一切的指导而不是金钱,同时还对当今世界各国普遍盛行的拜金主义颇为不屑,但是他在任何事上都是铢辎必较,没有利益驱动绝不肯动弹一下。

仅以庞劲东这件事情而言,宋双上校出于个人仇恨也要下手,但就是因为谢公也急于除掉庞劲东,所以宋双上校就要求谢公付出一些好处。

谢公之所以容忍宋双上校的这种作风,一则是当务之急是消灭共同的敌人;二则是开给宋双上校的只是一张空头支票;三则是当江海帮真的重建之后,的确需要有红色高棉这样一个合作伙伴。

而且谢公对宋双上校也是有所保留的,刻意淡化了自己目前蒙受的巨大损失。宋双上校知道谢公曾经有着怎样的影响力,却根本不知道如今的谢公败得惨重又迅速,部署在政府部门和许多大企业的棋子都被敲掉,更不知道这并非庞劲东一个人就可以造成的,而是同时遭到了来自政府方面的全力打击。

宋双上校如果知道这些,肯定会考虑另外选择一个合作伙伴,现在却满心以为谢公可以在政府层面上为自己做些事。

宋双上校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所以同意接受了这张空头支票:“我完全相信谢公!”

谢公偷眼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某某主义战士,虽然极力的隐藏内心的鄙视,但多少还是有些流露出来了:“宋双上校,有个问题,不知道是否肯赐教!”

宋双上校点点头:“谢公但说无妨!”

“宋双上校很痛恨作为商品交换媒介的货币,但是做任何事似乎都很计较货币代表的得失……”谢公说出这番话本意是想要刁难宋双上校,稍稍的展示一下自己的脑力和口才,以免宋双上校将自己视为易与之辈。

“看起来很矛盾是吗?其实一点都不矛盾!”谢公的刁难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宋双上校挺起了胸膛,气壮山河的回答道:“我这个人做事,只求目的不问手段!”

“愿闻其详!”

“我的最终目标,是在我的祖国建立一个人间天堂,在那里彻底消灭阶级差别,建立完全按需分配的理想社会,这就意味着需要消灭任何形式的货币!我相信只要没有货币存在,社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罪恶!但是……”顿了顿,宋双上校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在这之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遵守现有的社会规则,那就是尽可能多的谋求财富,让我们最终有能力达到自己的目标,也就是彻底改表现有的社会规则!”

谢公点点头:“原来如此!”

谢公阅人无数,见多了那种说起话来道貌岸然,却暗藏着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这种人在官场上最常见。但是谢公此时相信,宋双上校并不是这样的人,而是真的笃信说出来的这套理念。

谢公是一个勤于思考的人,思考的范围包括了被当今很多人认作是“没用”的东西,其中就有宋双上校一生都在追求着的那种理想。

红色高棉的其他人并不尊重现有的社会规则,而是甫一掌握政权便着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再加上他们的理念在现实当中根本行不通,结果不仅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恶果,进而还遭到了来自现实的强烈反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年的民柬政权就是这样失败的。

宋双上校则有些不一样,懂得向现实进行一定的妥协,这也是隶属他这一支的红色高棉能够生存到今天的原因。尽管内部有很多人早已放弃了最初的追求,安心于现在这种现状,但宋双上校还在坚持着。

不过宋双上校的红色高棉武装,已经不仅仅是有着自己政治理念的游击队,而是一支事实上的犯罪武装,与金三角地区的许多武装势力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他们在谋求财富之余,还经常进行一些颠覆和破坏活动,结果被东南亚各国政府一起定义为恐怖组织。

从这些方面上来说,红色高棉与果敢共和军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但是果敢共和军没有落下恐怖主义组织的名声,进而还获取了最终的胜利,红色高棉却成了一只人人都在打的落水狗。

谢公一度很想奉劝宋双上校,对过往的一切好好进行一番反思,找到果敢共和军成功的原因,就可以帮助红色高棉避免再次失败。但是看到宋双上校对果敢共和军恨之入骨的样子,谢公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对这个坚持着一个虚无飘渺的理想多年的人,谢公颇为感慨,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内心追问,宋双上校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或许是真正且伟大的理想主义者,一个活在现实世界当中的堂吉诃德,即便遭受无数次挫折也要将自己的理念付诸实施;又或许只是一个单纯的罪犯,不过打着一面光辉的旗帜而已;也可能宋双上校根本就是一个偏执狂,沉浸在一样事物当中便不能自拔;又可能是一个地道的伪君子,只是伪装的实在太好了。

在宋双上校的身上还存在着一个事实,让谢公感到非常的遗憾,那就是宋双上校的理想虽然伟大,却毕竟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宋双上校见谢公不说话,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哦!”谢公从思考当中回过神来,回答道:“只是在想如何对付庞劲东!”

“这个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谢公你就只等着看吧!但是……”宋双上校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着重强调道:“善后事宜希望谢公安排好!”

“没有问题!”谢公微微一点头,看着宋双上校的目光多少带了一些怜悯,似乎就是在看着一个即将为自己牺牲掉的壮士。

“那就好!”

“宋双上校……”谢公犹豫了一下,突然接着说了下去:“咱们两个现在是虎瘦雄心在啊!”

谢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宋双上校听到这句话则愣住了。

新世纪银行香江路营业部如同往日一样忙碌,前来存取款和办理其他业务的人排成了几条长龙,工作人员每一个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由于实行自动排号,手头号码距离正在办理号码还很远的人,便悠闲地坐在宽敞豪华的大厅里,享受着银行提供的各种免费饮品。

到了中午大约十点左右的时候,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匆匆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手上拎着一个硕大的黑皮包。

这个人进来之后,紧张的四下里看了看,知客小姐急忙迎了过来,带着醉人的微笑问:“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

“啊?”这个人听到这句话竟然愣住了。

知客小姐每天要接待大量的客户,早就已经见多了各色人等,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及时的提醒道:“外汇业务?贷款业务?存取款业务?还是其他?”

“哦……”这个人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哦要纯去款!”

这个人说话声音非常生硬,又好像有一点大舌头,知客小姐想了想才弄明白,于是取了一张存取款的排队号码,双手交到了这个人的手里。

这个人把帽檐压得非常低,让人根本看不清相貌,领到号码条之后便匆匆走到大厅的休息位子上,坐在那里深深地躬下了腰,好像非常疲倦的样子。落座的同时,他将那个黑皮包放到自己脚下,然后抬起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踢倒了座位的下面。

这个人在大厅里坐了十分钟左右,然后站起身快步离开了,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过了一会之后,知客小姐才注意到黑皮包扔在座位下面,而皮包的主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经常有顾客因为没有耐心继续等待,所以没有办理业务之前就离开了,走的时候遗落东西的情况也很常见。按照通常遇到这种事的惯例处理,知客小姐想要将包裹交给警卫,然后等失主领取。

但是知客小姐刚刚走到坐位那里,却突然感到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随后整个世界好像被掀翻了一般,所有的东西在顷刻之间被撕成碎片,在巨大的气浪裹挟之下向银行外面冲去。

知客小姐刚开始想要抵抗这股气浪,但是力量却是那样的弱小,身体随着那些碎片和其他人一起随着气浪飞翔起来,最后重重的撞在了一堵墙壁上。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知客小姐清楚的发觉,气浪的源头正是那个黑色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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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重要的是,女友这书将会在本月完本,最迟不超过下个月中旬。这也就是说,这个月是女友最后一次争鲜花榜,我的兄弟姐妹们,为这本你们看了一年多的书,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第七十九章 恐怖主义事件

就在香江路营业部发生爆炸的同时,新世纪银行的另外一处分行同样发生爆炸,还有一处分行门外遭遇汽车炸弹袭击。

这三起爆炸发生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第七军团位于花园的办公楼和宿舍,被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包围了。这些黑衣人明显接受过军事训练,完成包围之后不需要任何口令,也没有等待片刻,一起向宿舍里面冲去。

第七军团的多数人员正在其他地方工作,宿舍里面只留有少部分倒班和休假的雇佣兵,再加上国内的社会环境比较安定,第七军团成立以来从遭到过袭击,所以军团的官兵普遍有些麻痹大意,日常没有设置什么警戒措施。

这些黑衣人直到冲进楼里的时候才被发现,门卫室里值班的雇佣兵马上警惕的站起身,质问对方:“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没有答话,而是不约而同的拿出武器,直接对着这个雇佣兵开了一枪。这个雇佣兵的胸口迸出一朵血花,向地上倒去,另一个雇佣兵利用他的身体作掩护,按动了宿舍楼里的警铃。

尽管已经习惯了国内相对安逸的生活,但是第七军团始终还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雇佣兵,无论何时都处于战斗状态,而且懂得应付各种突发情况。在警铃大作之后五分钟作用,专门应对突发事件的战斗小组马上就位,控制中心则利用摄像头监控这些黑衣人的动作,同时通过无线电将各种指令下达给作战小组。

尽管反应速度相对还是很快的,但是五分钟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这些黑衣人已经渗透入大楼的许多地方。更加要命的是,第七军团没有什么武器,只有当初杨家威搞来的十几支散弹枪。

事后分析认为,这些黑衣人还是有些训练不足,而且对宿舍楼内的布局不了解,否则第七军团将会遭受更加严重的损失。

雇佣兵就用这些散弹枪与黑衣人抗衡起来,此起彼伏的枪声几乎震破了人的耳膜,硝烟在走廊和房间里面弥漫开来,因为无法散开而逐渐变得浓厚,让人很难看清楚太远的地方。

抢占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直到接到了居民的报警,大批警察感到了现场,这些黑衣人才一起遁去。

“什么?”当骆振华话音刚落,庞劲东额头的青筋猛然暴起,整张脸变得无比的苍白,双眼瞪得大大的。

骆振华感到自己很倒霉,竟然负责来报告这些消息,他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东哥……”

“不要说对不起!”庞劲东努力着想要坐起身来,同时质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警方勘察过现场之后,初步认定是恐怖主义事件,目标就是针对东哥你的!”

庞劲东咬牙切齿的问:“什么人干的?”

骆振华感到额头冒汗了:“还不知道……”

比之骆振华,廖承豪感到更加紧张,作为第七军团在国内的负责人,对于宿舍楼遭遇的攻击是富有责任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提出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那个谢公?”

“不会的!”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唐韵,缓缓的摇了摇头说:“谢公是社会的既得利益者,要充分利用现有的这种形式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但他绝对不是一个破坏者!更何况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将会成为政府的眼中钉,彻底没有机会翻盘了!”

廖承豪点点头:“我也相信这个老家伙不是恐怖分子!”

骆振华看看廖承豪,又看看唐韵,急得直跺脚:“都不知道是谁,那可怎么办啊?”

庞劲东的怒火已经燃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骆振华的这句话无疑起到了浇油的作用,庞劲东感到心跳加快了,而且变得非常用力,告诉流动的血液让面庞瞬间变成了紫红色。

只想过平静生活的庞劲东,不明白为什么始终有人不肯放过自己,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生活总是处于动荡不安中。

想到这些的时候,庞劲东突然感到瘫软无力的身体似乎被捆束了无数的绳索,这些绳索渐渐的越勒越紧,强烈的压迫着肌肉和骨骼。

庞劲东从内心深处最向往的东西就是自由,哪怕是无力的瘫痪在床上,也不希望受到任何束缚。庞劲东试图摆脱这些绳索,于是拿出了生平最大的力量抗衡起来,竟然真的阻挡了这些绳索进一步收紧。

庞劲东渐渐的感到,前些天已经可以略微活动的身体,似乎已经完全可以接受大脑的指挥,进而肌肉也充满了力量,只是被绳索舒服这仍然无法活动。庞劲东拼劲全力向外一挣,伴随着一阵触电一般的感觉,那些绳索无声的断裂掉了,庞劲东一个鲤鱼打听从床上跳了起来。

屋子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了一声高喊:“天啊!你恢复了!”

庞劲东缓缓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各个部分,同时注意体会和观察,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自由活动,只是身体还感到十分的虚弱无力。

在一刹那间,庞劲东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不由自主的坐回到了床上。

“你没事吧!”陈冰晗一把抱住庞劲东,美丽的面孔充满了惊恐。

庞劲东再次缓缓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仍然不受任何拘束,于是无力的笑了笑:“看来我是真的好了!”

“可是……你怎么看起来这样糟糕……”唐韵注意到庞劲东的面庞冒出了许多汗珠,急忙跑过来用面巾纸仔细的擦拭起来。

陈冰晗忙着观察庞劲东,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唐韵则更是忘记了避嫌,擦过汗之后又摸了一下庞劲东的额头。

“我很好!”庞劲东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继续说:“只是要休息一下!”

陈冰晗不满的噘起了小嘴说:“你把自己说得像个大夫似的!”

“是啊!”唐韵急忙点点头,赞同说:“你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这段时间还是什么也别干了,继续住院观察,不行的话就去M国好好检查一下!”

素来处变不惊的唐韵此时面庞上写满了焦虑,大大睁着的双眼似乎带上了几丝泪花,让庞劲东很是感动。

自从庞劲东瘫痪在床上之后,做事最多的就是唐韵,一方面要照顾好集团的运营和生意,另一方面还要组织各方的医学专家对庞劲东会诊,并与院方一起研究各种治疗方案,一段时间下来几乎成了半个医生。就在前几天,她终于联系到M国的几位权威专家,正要把他们接到国内来给庞劲东诊治,同时还做了另外的准备,那就是干脆将庞劲东送到国外。

只是这个坚强的女人从来没有流露出来,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直到现在这一刻。

庞劲东擦拭了一下唐韵的眼角,笑着说:“看起来虚弱是很正常的,因为我在床上躺了太长的时间,肌肉没有得到必要的运动,所以已经有些衰退了!这段时间,只要加强营养,做一些康复运动,不久之后就可以完全复原!”

风见雅晴听到这句话,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的责任,急忙想要出来表决心。但是由于个子比较矮,站在众人当中很不显眼,她为了吸引庞劲东的注意力,在那一个劲的蹦高:“我一定加强营养!多做好吃的东西!”

庞劲东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庞劲东现在其实没有什么胃口,而且也很清楚的知道,风见雅晴的厨艺虽然又有了进步,但是这段时间给自己吃的饭菜多数还是雇请名厨烹制的。

对风见雅晴这句话反应最大的人是唐传江,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淌下了口水。不过这很难怪唐传江,因为平日过的很俭省,所以难得吃点珍馐美味。这段时间跟着庞劲东吃病号饭,他不仅见识到原来世上有这么多美食,整个人更是胖了十几斤。

唐韵不放心的问:“你真的没事吗?”

“这个问题听了很多次了!”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告诉众人:“我的身体只有自己最了解,你们就放心好了!而且你们也知道我的为人,从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报喜不报忧的!”

庞劲东说的是事实,兴奋剂造成的副作用,如果可以成功克服,那么也就到此为止了。身体现在所有的任何不适,完全是由于卧床时间太长造成的,短时间内就可以恢复。

既然中心的医学家们当初并没有发现如何克服这种副作用,便意味着其他医学家也不会有办法,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种兴奋的成分和其他参数。正因为如此,庞劲东对自己的治疗一直都不是很热心,以至于让大家一度以为庞劲东在自暴自弃。

而庞劲东现在终于知道了,在精神遭到打击的时候充分调动强力的意志,完全可以摧毁任何束缚和障碍。

众人看着庞劲东,突然之间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甚至热烈的拥抱了一下。

“哎!”唐韵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这可真是塞翁失马啊!”

“说得没错!”庞劲东点点头,接着马上提出:“大家现在马上转移吧!”

廖承豪奇怪的问:“为什么?”

“很简单,现在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人肯定会对这个地方下手的!”

唐韵淡淡的说:“我倒觉得没这个必要!”

这次感到奇怪的是庞劲东:“为什么?”

唐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些恐怖主义事件既然是针对你而来,那么不仅应该炸几个银行的营业部,更应该炸掉帝国控股集团总部,可是总部为什么没出任何事?”

庞劲东刚才只顾着愤怒,没有深入思考所有这些事,听到唐韵的提醒才意识到:“对啊!”

“我事后分析过,那些人可能也是要袭击集团总部的,只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唐韵微微蹙起娥眉,缓缓的分析说:“集团总部位于闹市区,周边的人流量很大,使得他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更加重要的是,集团总部的安保防范非常严格,不像银行那里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

总部是整个帝国控股集团的大脑,所以庞劲东很注意那里的安全,把一切措施搞得如同是军队一般,而且客观条件也注定那里不太容易遭到攻击。

总部平常很少有人出入,第七军团的雇佣兵二十四小时守着大门,集团工作人员进入的时候需要通过磁卡识别,并由雇佣兵核定身份。至于外来的访客,则首先需要进行登记,然后等在大厅里面,由负责接待的部门派人过来迎接,最后还会被专人送到门外去。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恐怖分子本来是约定在几个地方同时动手的,但是其中几个围着总部转了几圈,始终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结果银行那边爆炸发生了!”

“在廖承豪的安排之下,集团曾制定了应急预案,在银行发生爆炸之后迅速启动,增派了大量人员保卫集团,禁止任何人员接近和进入的同时,逐一核定楼内所有人员的身份!”唐韵偷瞄了一眼廖承豪,然后继续说:“前后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

唐韵认为这次恐怖袭击事件当中,廖承豪的责任是最大的,觉得自己此时卖个人情肯定会让廖承豪铭记一辈子,所以变相的给廖承豪说了几句好话。

但是庞劲东好像没注意到唐韵的弦外之音,目光看着窗外的绿树,接着分析了下去:“那么医院这里的事情,应该就像集团总部一样了!”

以下字数免费:

老楚感冒了,头痛发热打喷嚏流鼻涕,本来想休息一天,但是实在不想让大家失望,所以勉强更了一章。

分析原因,大体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体力和精力有些透支,而天气又有些反常。

哎,前半辈子拿命换钱,后半辈子用钱续命,人就是这样。

如果老楚明天坚持不住,希望大家不要责怪!

第八十章 塞翁失马

唐韵点点头:“我是这样认为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庞劲东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所以我现在应该继续留在这个医院。”

风间雅晴有些不解的问:“有个银行是在门外爆了汽车炸弹,那些人对集团总部或者医院这里,如果没有办法强攻进来,也可以采取这样的方法啊!”

“不同地方发生同样的事,其性质不一样的!”唐韵看着风间雅晴,缓缓地说:“那些人对银行采取的行动,根本目的是要给我们造成负面的社会影响。我敢打赌,这几起事件之后,新世纪银行的业务将会一落千丈,甚至还可能出现挤兑风潮,因为老百姓会认为新世纪银行是不安全的!但是对集团总部,他们所能够做的只会是给我们造成损失,而没办法形成其他方面的影响!他们对军团宿舍就是这种态度,如果当时没有机会冲进去大开杀戒,我相信他们是会放弃行动的!至于医院这里,如果没有机会杀掉庞劲东本人,他们宁可暂时不动,也不愿打草惊蛇!”

风间雅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庞劲东问廖承豪:“军团那边损失如何?”

廖承豪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唐韵抢先说道:“十一个人被打死,还伤了八个!对方有五个人被打死,负伤人数在八个左右,但是都没有留在现场,而是被同伙带着一起撤退了!”

庞劲东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帮家伙打仗不怎么在行,撤退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真是这么回事!”唐韵撇了撇嘴,语气有些复杂:“我们没有抓到一个俘虏,警察赶到现场之后也是扑了个空!”

廖承豪见唐韵为自己说的好话,在庞劲东那里丝毫没有引起反应,刚才又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再三思索之后,他决定主动请罪,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向前走了一步说:“东哥,我请求你免除我的职务!”

“为什么?”庞劲东耸耸肩膀,十分平静的问:“因为军团宿舍楼遭到攻击?”

“是的!”廖承豪深深吸了一口气,勇敢承担起了责任:“我作为第七军团在国内的负责人,意味着要对军团在国内的全部事务负责任。这次袭击能得逞的根本原因,在于忽视了安全工作的重要性,日常防范做得很不好!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官兵,总是单纯的认为国内的环境很安定,因而麻痹大意……”

庞劲东摆摆手,打断了廖承豪的话:“这些官场上常见的套话就不用说了,我们既然都是军人,就要有军人的作风!”

“哦……”廖承豪感到更加尴尬了,额头又渗出了汗珠。

庞劲东斩钉截铁的说:“如果说要做检讨的话,我个应该做!”

这句话倒是不出众人意料之外,因为庞劲东从来都是勇于承担责任的,无论任何失败都首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很少归咎下属。

只是廖承豪听到之后,感到更加不好难受了:“东哥……”

庞劲东再次打断了廖承豪的话:“虽然你是国内负责人,但是我最为军团最高长官,多数时间也是在国内的,就是说我更应该对国内的事情负责。而且军团宿舍离我家很近,各方面的情况我是最了解的,安保防范工作做得不到位,我有最直接的责任!”

庞劲东的这番话引发了反响,廖承豪更加急于承担责任了,说起话来几乎有些声泪俱下。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带动了其他人,搞得做错了事倒好像很光荣似的。就连唐传江都想站出来承认错误,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自己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所以只能默然站在那里。

唐韵觉得有必要出来打圆场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病房就会变成民主生活会现场:“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疏忽,而且国内的环境确实很安定,今天发生的几件事可以说十年九不遇!如果说我们在安保工作上有问题,为什么集团总部和医院这里很安全呢?”

“就是啊!”唐传江终于找到机会说点什么,可是拙于口才,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就没了下文,琢磨了半天才冒出了一句:“生活就像宋祖德的嘴,没人知道接下来蹦出的会是什么事!”

唐传江话音落地,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说:“老唐说得对,我们能吸取教训就好了,而且下一步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没必要一定要找出一个人来承担这些责任!”

廖承豪松了一口气,问:“但是那些阵亡的弟兄……”

“按照抚恤条例办理!”

第七军团在官兵遭遇伤亡时应当享受的待遇,以及善后事宜的处理方法都是有明确规定的,所以廖承豪马上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在内部引发的小小风波,可以说就此过去了。

“今天收获不错!”罗枫拿着几个钱夹,得意洋洋的冲着彭劲东晃了晃。

罗枫到帝国控股集团上班一段时间来,只要有时间就出去像收获麦子一样偷东西,竟将附近地区变人谈之色变的百慕大。

由于过往路人的钱夹和随身财物经常被人偷走,而且罗枫的行窃手法非常之高,警方几次出击都没有能找到蛛丝马迹,结果搞得很多人都不敢从帝国控股集团附近经过。

彭劲东知道罗枫做的这些事,不止一次耐心规劝过,甚至还曾经大发雷霆,但无论是软还是硬,对罗枫都没有任何影响。好在罗枫有一个优点,像兔子一样从不吃窝边草,所以集团工作人员从没有丢过什么。

彭劲东差一点哭了出来:“死丫头,你又跑出去偷东西了?”

罗枫不满的噘起小嘴:“怎么能叫偷呢!”

“不是偷是什么?”

“是做善事啊!”

彭劲东闻言目瞪口呆:“啊?”

罗枫非常认真地说:“对啊!你现在欠了高利贷,帮助你还贷不就是善事吗?”

“林老大那天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罗枫不耐烦的打断了彭劲东的话:“不管怎么说,总是欠着别人的钱,心里也不踏实啊!”

“可这也不能算做善事!”

“为什么不能算?”罗枫扬起美丽的眉毛,一本正经的说:“等到你的高利贷还清,我会用这些钱来援建希望小学,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买书和文具!”

罗枫这个人从来是说到做到的,能说出来这样的话肯定是有这样的想法,并且正打算付诸实施。她的为人虽然有些荒唐胡闹,倒是不乏正义感和爱心,但是尽管如此,彭劲东仍然无法认同:“哪里有强迫别人做善事的道理?”

“我的口号就是我参与,你奉献,我快乐!”

彭劲东的脸拧成了麻花形状:“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罗枫扬了扬手,自信满满地说:“别说了!我有分寸的!”

“你有什么分寸?”彭劲东看了看这个妹妹,关切的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你要是哪天真的折进去了……”

“不会的!”罗枫一边翻看着手头的战利品,一边说:“我从来都是速战速决,得手之后立即换个地方,而且专挑那些看起来有钱的……”

“幸亏你不在集团内部下手,否则员工们反映到上层,上层肯定会进行调查,你到时候就会被揪出来的!”

“别说集团了,你也听说了吧,今天集团下属的几家银行……”罗枫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发现了什么:“这是啥玩意啊!”

有一个比较大的钱夹,打开之后掉落出好几个证件,罗枫翻看起来发现上面全是看不懂的外文。

“我看看吧!”彭劲东接过那几个证件看了起来,虽然不懂半点外语,但还是注意到这些证件用的是不同语言,而其上的照片却是同一个人。

“靠!这人是007啊?!怎么这么多证件!”罗枫拿起其中一个仔细看了看,然后不屑的哼了一声:“长得太他妈难看了,007要是长成这样的话,电影早就没人看了!”

罗枫并不知道,真正的男性特工就是要长得越普通越好,如果真的像电影里的007那样帅气凌人,早就死翘翘了。不过她还是说对了,照片里的人的确其貌不扬,长得出奇的瘦小,皮肤黑的像是非洲来客,面部有些棱角,眼窝深陷。

“这是哪国人啊?”彭劲东也看了看照片,不知怎地就想起罗枫说的“007”,于是急忙问:“这些证件从什么人身上弄来的?”

“那个人和照片上长得一样,从集团门外鬼鬼祟祟走了好个来回,我当时看他不顺眼才……等等……”罗枫正说着,突然意识到彭劲东问题的含义:“集团今天出了很多事,难道你怀疑这个人……”

“我知道银行爆炸案,新闻时间就说了!我当时就给你打电话,因为担心集团总部出事,但是你的手机总是关机!”

罗枫撇了撇嘴:“人家当时在干活吗!”

“幸好的是集团总部没出事!”彭劲东叹了一口气,不无忧虑的说:“这个人身上带着这么多证件,本来就已经很不正常了,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集团门前,你不认为其中有鬼吗?”

“难道……”罗枫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个人想对集团下手,只是没找到机会?”

“有这个可能!”

“天啊!我们该怎么办啊!”罗枫刚才的得意全都不见了,紧紧握住了彭劲东的胳膊,颤声问道:“他们不会把我灭口吧?”

“不过是偷了一个钱包,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是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是……”彭劲东思索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件事情既然让咱们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你要怎么样?”

“告诉东哥!”

“好!”罗枫用力点了点头,罕见的同意了哥哥的提议。

兄妹两个人几乎片刻没有耽误就来到了医院,庞劲东刚刚给大家开过民主生活会,正在分析眼下的形式。

罗枫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告诉庞劲东这件事难免需要交代钱包的来历,进而也就带出了自己这些时间干的好事。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躲在彭劲东的身后,任由彭劲东避重就轻的讲出了全部经过。

庞劲东缓缓伸过手去:“拿来我看看!”

彭劲东忙不地的将这些证件交了过去,庞劲东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全都是护照,有M国的、F国的和Y国的等等,虽然每个护照上面的照片是同一个人,但是姓名却完全不一样。

“果然有鬼!”庞劲东冷笑一声,突然发现一个很特别的护照,虽然不懂得上面的文字内容是什么,但是却知道这些文字属于哪个国家。

唐韵发现了庞劲东神色的异样,急忙问:“有什么线索吗?”

“这是柬埔寨的!”庞劲东拿起这个护照晃了晃,然后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唐韵懂得两门外语,大致看了看那些护照,疑惑的问:“能肯定凶手是柬埔寨的吗?也许这个护照同样是假的!”

“不会的!”庞劲东站起身来,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国际犯罪分子虽然经常会伪造一些小国的护照,但这些国家多集中在非洲、大洋洲和美洲,从来没有人伪造柬埔寨的护照!”

唐韵小心翼翼的提出:“可是你所知毕竟有限,而且也不再接触那些事了,很难说现在是不是有人喜欢当柬埔寨人!”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是……”庞劲东捡起那个护照,告诉唐韵:“我在柬埔寨有仇人!”

第八十一章 四不偷

在场的人有知道的,更多的则不知道,于是庞劲东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与红色高棉的恩怨。

其他人听了之后,更多的考虑的是红色高棉的嫌疑有多大,彭劲东和罗枫则是冒了一身冷汗,呆呆的对视了一眼,目光里包含了一个共同的感慨:“这个庞劲东真不简单!”

唐韵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说起来,真的可能是红色高棉干的!”

“无论是与不是……”庞劲东指了指罗枫,嘉许道:“你都立了大功!”

罗枫见庞劲东不但没有指责自己,反而还予以褒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谢谢……”

彭劲东知道自己对妹妹没什么影响力,本指望庞劲东能帮助自己教导一下,却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悲从中来:“东哥,你这么夸她,以后她不得变本加厉啊!”

“我一向是惩罚分明的,夸奖的是她及时提供了情报,但是对于她所做的事情,还是要施以惩罚的!”庞劲东看了看左右,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来人!把她给我送派出所去!”

罗枫没料到庞劲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张着嘴磕磕巴巴的问:“东……东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说我要干什么!”庞劲东豁然站起身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让你到集团去上班,是希望你能够有个正经工作,从此就算是不努力向上,至少有一个让人看得起你的身份!结果你又干了些什么,对得起我吗?”

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确立,有的时候是仅仅凭借感觉的,就是说有的人从一开始就可以站在高位上。尽管庞劲东与罗枫只见过几次面,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罗枫从内心中就有些惧怕庞劲东,因为庞劲东总是表现出一种无形的气质,而这种气质给人的感觉太过强势。

在彭劲东面前一贯骄横跋扈的罗枫,于是乎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绵羊,使得彭劲东非常怀疑眼前的究竟是否还是自己的妹妹。

“我……这……那……”罗枫瞠目结舌了半刻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和理由,于是把对彭劲东说过的那套理论搬了出来:“我这是劫富济贫!”

“呸!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巾帼宋公明,女版罗宾汉呢?!”庞劲东不耐烦的摆摆手,吩咐廖承豪:“快把她给我带走!”

廖承豪磨磨蹭蹭走到罗枫身旁,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动手,而是看向庞劲东说:“东哥,再问问吧,也许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呢!”

廖承豪的这句话给了罗枫灵感,罗枫眼珠一转,急忙说:“对啊!我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庞劲东瞪着眼睛,气哼哼的说:“彭劲东的债已经清了,她可倒是不再出去骗,结果改行偷了!”

庞劲东对罗枫确实很生气,现在回想起来前后所有的事来,可以肯定罗枫从事诈骗已经有段时间了,最初绝对不是为了帮助彭劲东还债,因为彭劲东欠下高利贷是后来的事。

庞劲东感到非常费解,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非要从事违法犯罪活动,而且脸皮如此之厚,这么多的人知道她做的行为之后,竟然表现得好像没事人一般。

庞劲东很想好好斥责罗枫,只是有一些话说出来太过难听,所以庞劲东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虽然罗枫的脸皮很厚,但毕竟是个女孩子,总是需要照顾一下颜面的。

不是庞劲东弄不明白,也不是世界变化快,而是骗子和小偷都要有非常厚的脸皮,这也是这两行最重要的素质,技术如何相比之下反倒是次要的。

罗枫眼见庞劲东真的生气了,急忙拉了一下彭劲东的衣角:“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彭劲东正在研究庞劲东是怎样降住自己妹妹的,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急忙说:“东哥,既然她也立功了,就将功补过吧!”

“即便不需要将功补过,这些错误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但最让我生气的是,她竟然给自己的行为找出了这样那样的借口!”庞劲东顿了顿,又说:“我最恨的一件事情就是,在高尚名义的掩盖下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说的是真的!”罗枫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样子,急忙保证道:“我每次得手,都要给街头的乞丐一部分,而且还有向希望工程捐款的!”

“你偷了一百块钱,分出十块钱给乞丐,这就叫劫富济贫?”庞劲东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屑的说:“被你偷了钱的人怎么办?那钱可能是他们养家糊口,或者是看病求医的!”

“我有四不偷的!”

庞劲东皱起眉头:“什么是四不偷!”

“、穷人不偷;第二、残疾人不偷;第三、老人不偷;第四、带孩子的妇女不偷。”

庞劲东看着这个自以为行侠仗义的骗子兼小偷,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在另一方面,从罗枫的表情和语气当中都能感受到真诚。无论世上是否有真正意义上的劫富济贫,至少有很多人认为自己做的就是这样的事,而且还秉持着许多相关的原则。

庞劲东后来才知道,罗枫有一位叔叔是多年前当地一位很有名的钳工,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位叔叔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了侄女,其中不仅有纯粹技术上的,也有这些盗亦有道的原则。

这位可敬的钳工叔叔后来被捕,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是“折了进去”,在坐牢的时候突发心脏病逝世了。

由于叔叔的遭遇,所以罗枫比较钟情骗,施展自己所学钳工技术的时候不太多,但凡施展就必定遵循着叔叔教导自己的“四不偷”原则。

其实过去在社会上的确存在着“盗亦有道”这回事,国内很多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人,无论是小偷还是黑帮分子,都有一些专属于自己这一领域的底线,这些原则建立于中国人几千年来同情弱小和讲求义气的传统之上,与这些人的古代前辈保持了传承关系。

但是自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整个社会开始一起向钱看,对金钱裸的追求变成所有人心中最重要的目标,任何道义和原则都可以为此让步,任何底线也都是可以突破的。普通人尚且如此,那些游走于社会边缘的人更不能免,罗枫这样的古典主义小偷已经很少见了。

唐韵担心场面闹僵,轻声咳嗽了一下,附在庞劲东耳边提醒说:“你也有妹妹……”

这句话非常简单,但是包含了很多意思,让庞劲东不由得想起同样不堪的庞无双,进而还尴尬的意识到,在自己连庞无双都没有教育好的前提下,实在没有资格越俎代庖替彭劲东去管教罗枫。

此外,庞劲东在唐韵的劝说下,已经决定让庞无双去闯荡一番,自行去认识人生成败得失之所在,这个方法同样适用于罗枫。

庞劲东不自在的撇了撇嘴,坐下身来告诉罗枫:“这次就算了,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好好上班,而不是出去胡作非为!”

“一定!一定!”罗枫松了一口气,同时擦了擦额头。

庞劲东决定让这件事就此过去,同时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廖承豪似乎对罗枫有些特殊的感觉,不但刚才破天荒的没有听自己的命令,而且目光有意无意总是向罗枫那里瞟去。

“臭小子,动春心了!”庞劲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何悦找了庞无双,已经倒霉到家了,看来你也是有些活够了!”

彭劲东悄悄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然后小心翼翼的提出:“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等!”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你们现在住什么地方?”

彭劲东不明白庞劲东这个问题的用意,但还是回答了:“一个租来的房子!”

“你们偷……弄来这个钱包,虽然不至于带来什么问题,但还是加点小心比较好!何况你们已经是集团的员工了,应该享受集团的福利待遇!”庞劲东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你们搬到军团宿舍去住吧!”

彭劲东对这个建议本是乐于接受的,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省却一大笔房租,而且因为那里有很多人,所以平常还会非常热闹,不像现在住的地方邻里互不相识。但是军团宿舍刚刚出过事,彭劲东对此不得不有些担心,因此婉言谢绝了:“不用了,我现在挺好……”

“你是担心不安全吧?”庞劲东笑了笑,告诉彭劲东:“放心好了,那里已经加强安全保卫工作,而且有大量警察在周边巡视,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何况对方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对那里下手了!”

彭劲东想了想,觉得庞劲东说的挺有道理,于是答应了下来:“那就麻烦东哥您费心了!”

庞劲东笑了笑:“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那么我先走了!”

庞劲东看了看廖承豪,意味深长的吩咐道:“你去送送他们,顺便把宿舍的事安排好!”

“啊?啊!”廖承豪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路领着彭劲东和罗枫向外面走去。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廖承豪试探着问罗枫:“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罗枫警惕的问:“你要干啥?”

廖承豪挠挠头:“啊……没什么……”

彭劲东看了看两个人,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快走了两步离开一段距离,然后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死丫头竟然也有人追!”彭劲东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脸色正在不断涨红的廖承豪,心想:“不过有这么个妹夫也不错!”

罗枫下意识的与廖承豪拉远一些,问:“既然没什么还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

廖承豪非常感谢彭劲东的知情识趣,鼓了鼓劲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其实我这里有两张音乐会的票,想请你晚上一起去!”

“什么音乐会?”

廖承豪根本没有所谓的门票,听到罗枫的问题不得不顺口胡诌起来:“是天鹅湖!”

“不喜欢!”罗枫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说:“我比较喜欢大烤鸭!”

廖承豪急忙提出:“那咱们晚上去吃烤鸭啊?”

“最近正在减肥!”罗枫皱起眉头,好奇的问:“怎么你也有全聚德门票?”

“是啊……”

“全聚德什么时候开始卖票了?”

“啊?”廖承豪完全是无心说出这句话的,没有想到掉进了罗枫的陷阱,急忙解释道:“其实我是还有两张电影票,想问问你是不是有兴趣!”

“什么电影?”

“你定!”

罗枫如此机灵,哪会看不出廖承豪的用意,从本心来说是愿意答应的,但是看到廖承豪憨厚的样子,决定先好好逗一逗:“我想看松岛枫演的!”

廖承豪傻傻的问了一句:“谁啊?”

常言说:“为人不识武藤兰,阅尽A片也枉然。”但是廖承豪偏偏没看过A片,自然不知道这位彻底献身给演艺事业的伟大女演员。这倒不是说廖承豪是一个怪胎,没有正常男人应有的,只是他对这些东西的确不太感兴趣,而且人生最多的时间都是在封闭和有着严格束缚的环境中度过的,极少有机会能够接触到。

罗枫看着廖承豪诚恳的样子,能够明确意识到是真的不知道,虽然颇有些惊讶,但是也有些喜欢。在这个很多女孩子成为加藤鹰粉丝的时代,廖承豪的这种质朴和纯洁殊为难得。

罗枫点点头:“好吧!定一下时间吧!”

廖承豪一听这话立即高兴起来:“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晚上六点钟给你打电话!”

廖承豪似乎已经美人在怀了,但是制造了这个机会的庞劲东此时却很紧张,因为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号和第二号女朋友撞车了。

第八十二章 第一和第二号女朋友

就在廖承豪带着彭劲东和罗枫离开之后没多久,在几个雇佣兵的簇拥和监视之下,金玲玲和几个警察快步走进了病房。

罗枫带来的那些证件正乱七八糟的摊在床上,唐韵的反应速度是最快的,察觉到庞劲东不想被金玲玲看见,于是立即顺手抄起被子盖在上面,然后将被褥也卷了起来,笑着对风间雅晴说:“快收一下去洗吧,否则你家先生又该发火了!”

风见雅晴立即会意,过来帮住唐韵收床铺,暗中将那些证件转移走了。

金玲玲的样子看起来英姿飒爽,发现庞劲东坐在沙发上之后,没有去留意床铺,而是立即关切的问:“你好了?”

“是啊,好多了!”庞劲东说着,心悬到了嗓子眼,因为陈冰晗此时也在场。

庞劲东最怕的就是这两位女朋友同时出现,只要有一位对自己做出亲密举动,另外一位肯定会有过激反应,那么庞劲东脚踩几只船的事情就会随之露馅。

幸运的是,金玲玲穿着警服,看起来像是为公务而来,其性格也不可能对庞劲东主动出击。真正让庞劲东感到担心的是陈冰晗,这个小丫头似乎把庞劲东这里当作了安全的港湾,但凡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靠拢过来。

金玲玲与陈冰晗算是认识,只是交情很普通,金玲玲的目光很敏锐,时间就看到了陈冰晗,微微的点了点头便算是打招呼了。

陈冰晗回以同样的点头礼,然后正如庞劲东所担心的一样,凑到庞劲东身旁似乎想要拉住胳膊。

庞劲东的额头冒汗了,大脑全力开动寻找解决的办法,就在即将被陈冰晗的手碰触到的同时,终于灵光一闪有了办法。庞劲东站起身来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看了看金玲玲身后的其他几个警察。

陈冰晗一抓之下落空,虽然感到很失望,但是并没有多想,也没有对庞劲东穷追猛打。倒是金玲玲多少有些留意到了陈冰晗的样子,神色之中略带出了一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就算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庞劲东的声音听起来机械冰冷,虽然说出的话是情人之间的想念,但此时听起来更容易让别人想到其他事。

“是这样的……”金玲玲本就注意到庞劲东的目光,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即指了指那几个警察说:“这些都是我的同事,是来就帝国控股集团今天发生的几起案件进行调查的!”(,)

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庞劲东见到警察就有一种抵触情绪,只是因为金玲玲在场,所以话说的还算客气:“你们想调查就应该去抓犯罪分子,到我这里来能查出什么?”

一个警察清了清嗓子,缓缓的告诉庞劲东:“我们经过初步调查认定,发生在新世纪银行两个分行和一个营业部的爆炸,以及不明武装分子针对第七军团保安公司的攻击,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恐怖主义事件!”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庞劲东耸耸肩膀,嘲弄道:“说些我不知道的!”

“整起事件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这么说你们不知道是什么人组织策划的了?”

“所以我们才找庞先生做些了解……”

庞劲东打算了警察的话:“是不是想问,我曾经与什么人结仇,或者有什么人与我有利益冲突!”

被庞劲东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警察显得有些尴尬:“是的。”

“不用问了,我来告诉你。”庞劲东看着警察,一字一顿的说道:“是红色高棉!”

几个警察闻言面面相觑,因为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个组织,只有金玲玲反应比较快:“你是怎么知道的?”

与金玲玲对话,庞劲东的语气多少有些缓和下来了:“我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更具体的没有必要向你们交代,你们只需要按着线索去查就可以了!”

警察们在接手这些恐怖主义事件之前,已经多少了解到了庞劲东的背景,所以很聪明的没有追问这些情报来源。不过他们还有一个问题,其中一个警察提了出来:“什么是红色高棉?”

“回去问问你们的上级就知道了,也可以向上点岁数的人打听一下,我不负责扫盲!”庞劲东顿了顿,又说:“你们可以放心,这些案子是很容易侦破的,我对你们完全有信心!”

另一个警察突然问道:“根据居民的举报,恐怖分子在进攻宿舍的时候,与贵集团的保安发生枪战!”

第七军团的雇佣兵们是好样的,即便遭到突然袭击并付出了很大的损失,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乱了阵脚,当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很注意的将所有枪支藏了起来。

警方并不是白痴,根据现场的弹壳分布和弹头的着弹点,很快就确定开枪的不只是一方。雇佣兵们虽然事先根本没有来得及串口供,但是说起话倒是众口一词,坚决否认曾发生过枪战,坚称是自己一方只是在遭到扫射了,用砖头瓦砾和一些杂物进行了还击。

警方对雇佣兵们没有办法,因为没有得到搜查令,又不能对军团宿舍进行搜查,所以暂时没有做出进一步举动。事实上,就算警方当时进行搜查也不会找到那些枪,因为庞劲东建造了几个非常隐蔽的仓库,可以容纳大量的枪支弹药而不被发现。

不过警方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认定这个问题非常关键,一则是涉及到非法拥有枪械;二则是这些枪械可能与袭击事件有关。于是警方对第七军团实施保护的同时,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监视。

庞劲东冷冷的反问道:“我们第七军团应该有枪吗?”

警察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当然不应该!”

“既然不应该有,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呢?”

庞劲东的这套理论近乎于耍无赖,如果换作是其他人的话,警察早就发作了,但是此时只能忍着:“不应该有,不代表你们没有通过某些非法手段……”

庞劲东打断警察的话:“你们有证据吗?”

警察尴尬的撇了撇嘴:“没有……”

“既然没有,那么你的指控就是不成立的。”庞劲东冷笑几声,警告道:“希望你说话注意点,因为是需要担负法律责任的!”

庞劲东面对警察时的这套作风,金玲玲是见多了的,也早已经习惯了。只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金玲玲的责任感发作了,站在警察的立场上帮自己人说话了:“我们需要了解清楚每一个细节,因为都可能对破案有所帮助!”

庞劲东似笑非笑地说:“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爱莫能助!”

警察见庞劲东不肯合作,又多少得到了一些线索,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冲着金玲玲点点头,示意可以离开了。

金玲玲点点头:“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庞劲东微微一笑:“不送!”

就在警察们离去的同时,陈冰晗像牛皮糖一样又黏了过来,庞劲东一边观察着金玲玲,一边小心应付着。

金玲玲隐约察觉到好像身后有点什么事,但是碍于很多同事在场,所以没有回头张望,带着一种莫名的郁闷走了。

庞劲东看着金玲玲的背影,无声的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人,心想:“这么多人都知道我和陈冰晗是什么关系,也知道我和金玲玲很亲密,传出去是早晚的事……”

庞劲东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个三口之家住在M国的海边,这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白人家庭,有和蔼可亲的父母和一个十五六的女儿。

有一天,这个家庭的平静被打破了,附近新近驻扎了的一队士兵,这些士兵各个英俊高大、器宇不凡。父母非常焦虑不安,每天都在担心正在青春期的女儿被这些英俊的男孩子勾引,失去贞操之后可能还会怀孕。

终于有一天,女儿的妈妈冲回家哭着对爸爸说:“我们的孩子怀孕了”满脸泪痕的妈妈没有想到,爸爸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谢上帝!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她怀孕了!”

这个故事包含了这样一个道理,对于迟早会到来的不好的事,与其晚来还不如早来,因为无休止的等待是一种折磨。

于是庞劲东在心中打定主意:“听天由命吧!”

庞劲东所面对的尴尬局面,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陈冰晗之外都看出来了,只是每个人内心的感受不一样,唐传江羡慕无比,唐韵感觉有些酸酸的,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则一起跟着先生为这个问题而头痛。

但是无论持有哪一种心态,看着陈冰晗满脸幸福的样子,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不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去,屋子里面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唐韵打破了沉默:“你刚才说,这些案子很容易侦破,不会是真的对那些警察有信心吧?”

“当然不是!”庞劲东摇摇头,回答说:“我们国家与红色高棉打交道的时间超过了我的岁数,可以说对这帮人是相当了解的,对他们部署在国内国外的各种网络也有监控。”

“明白了!”唐韵闻言恍然大悟:“这就是说,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暂时放纵这些人!但是这些人如果搞得太过分,想要收掉也只是转眼的事!”

“没错!”默然了片刻,庞劲东不无忧虑的说:“当初我端了红色高棉据点的事,虽然看起来做的手脚干净,却不是没有可能被国内安全部门了解到。只是由于某些原因,这件事还没有提起,但更可能的是,会在关键时候拿出来卡我!”

唐韵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加些小心是没错的!”

“还有一个问题……”唐传江犹豫了一下,才颇有些紧张的提出:“那些喷子怎么办?”

唐传江本来想说“枪”,但是又觉得这样有些太露骨,于是学着魔鬼团那帮人的样子说起黑话,使得他这个香蕉人看起来多少有些好笑。

“这个倒不是问题!”庞劲东摆摆手,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警方不会太过刁难的!”

唐韵质疑道:“你这么肯定?”

“当然!”“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几天金将军就会约见我,到时候我会把所有问题一次性澄清,相信金将军到时候会替我向警方做出交代!”

正如庞劲东所预料的一样,金玲玲第二天一早就打来电话:“我爷爷本来想探望你,既然你现在已经康复了,希望你能主动去我爷爷那里!”

庞劲东淡淡的问:“什么时候?”

“现在!”顿了顿,金玲玲补充道:“时间有些紧,希望你马上动身!”

“好!”庞劲东放下电话,对周围人打趣道:“对于金将军来说,我就像个专职二奶,必须二十四小时侯命,随传随到!”

庞劲东的这个问题没有引起笑声,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具有“几曾着眼看侯王”的气度,大家碍于金振宇的身份,都不愿拿来开玩笑。

玩笑归玩笑,庞劲东带着几个雇佣兵上路了,轻车简行很快就到了金振宇的宅邸。

几个雇佣兵被留在了客厅,一个侍卫带着庞劲东来到了书房,金振宇已经侯在那里了。

“很高兴你能恢复健康!”金振宇与庞劲东握了握手,很是欣慰地说:“我一直都很想去探望你,可惜实在是太忙了……”

“金将军每天要忙于国家大事,所有的时间都是属于人民的,不能随便支用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探望你可不是没有意义的!”

庞劲东笑了笑:“我更希望金将军把我当作一个普通人!”

“好!”金振宇点点头,郑重的说:“直接书归正传吧,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唠家常的!”

“我知道。”庞劲东保持着微笑说道。

第八十三章 东哥的政治智慧

金振宇打量着庞劲东,缓缓的说:“我不知道你的情报来源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情报是正确的。根据我们的调查,针对你的集团的几起案件,的确与红色高棉有关。”

劲东只是点了点头,表情非常的平静。

金振宇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相信党和人民政府。”

“啊?”

“难道不是吗!”庞劲东微微一笑,继续说了下去:“这样严重的恐怖主义事件,政府肯定会全力打击,保护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只需要等着看罪犯被绳之以法就行,没有其他什么事情需要做了!”

金振宇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说出来这么一番话,一时之间竟然甚至瞠目结舌:“你倒是想得开……”

“我为什么想不开?”庞劲东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天真可爱,完全不若往日那个凶悍的雇佣兵:“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金振宇本来觉得,以庞劲东的性格,此时肯定会主动请缨,要求带队消灭红色高棉,根本没料到庞劲东竟然表现得如同没事的人。

但是庞劲东这一次真的就打算当一个旁观者,就在昨天还对唐韵说过,这一次政府肯定不会放过红色高棉,所以自己这一边先不必急于有何举动。

庞劲东认为,有的时候要懂得借力打力,或者说借刀杀人。

其实金振宇对庞劲东的判断是正确的,庞劲东的性格的确喜欢手刃仇人,但是这一次瘫痪在床期间,庞劲东的性格有了一些转变,不仅看透了很多事情,性情也有些收敛了。

“真遗憾……”金振宇缓缓的摇了摇头,毫不隐瞒的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本来这个任务是想交给你的!”

庞劲东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金振宇很欣赏庞劲东的能力和性格,每当遇到难题的时候会近乎本能的想到庞劲东,不过现在的庞劲东虽然是这幅样子,他倒不感到有什么失望的地方,因为还有办法逼庞劲东出山:“对了!我听说,昨天你的人和恐怖分子发生枪战了?”

“这个问题我已经向警察解释过了!”

金振宇狡狯的笑了笑:“你能敷衍警察,未必能敷衍我!”

庞劲东仍然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哦。”

“你应该知道在咱们国家,私自藏有大量枪支是什么罪!”

“我还真不知道。”

“那就回去翻翻《刑法》。”

“哦。”

“咱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我相信自己还是足够了解你的。所以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长长舒了一口气,金振宇接着说了下去:“你手里有没有枪,你清楚,我也明白,只是这件事我不打算追究下去了。”

虽然庞劲东很想稳坐钓鱼台,不过也料到了金振宇会有这样的态度:“不追究的前提,是要我带队打击红色高棉?”

金振宇用力点了点头:“对!”

庞劲东刻意的苦笑两声:“我怎么这么倒霉?”

“这说明你是一个人才,还是国家所需要的!”金振宇皱起粗粗的眉毛,不满的质问道:“怎么能是倒霉?”

“国家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金振宇欣赏不了庞劲东的这种幽默,嘴角抽搐了好几下:“现在是在谈正事!”

“我说的也不是斜事!”

金振宇次见识到庞劲东贫嘴的功夫,马上就招架不住败下阵来:“你的事不管是正是斜,先放一放再说,谈谈我要和你说的事。”

“可咱俩说的是一码事啊!”

“啊?”金振宇被庞劲东绕糊涂了,无奈之余祭出了杀手锏:“我有很多办法查出那些枪!”

庞劲东料到金振宇有此一招,坦然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可以允许那些枪继续存在,甚至……”金振宇微微一笑,抛出了一个非常大的诱惑:“让你们拥有一些武器,当然是在高度机密并保证绝对安全的前提下。”

金振宇的提议是此前没有料到的,庞劲东急忙追问道:“真的?”

“真的!”金振宇点点头,又说:“只要你肯带队打击红色高棉!”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去啊?”对金振宇一再提出的这个要求,庞劲东感到很无奈:“咱们国家有很多军事人才啊!”

“哎……”金振宇习惯性的看了看四周,确定书房里没有其他人,才对庞劲东娓娓道来:“军事人才的确有,不过全都是理论上的,国家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打仗!现在真正上过战场的,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老家伙,而且……”

金振宇在“而且”之后就没了下文,不过庞劲东完全能够揣测到,其实真实情况是极度缺乏军事方面的人才,甚至很多从军多年的人对军事也根本就是外行。现在国内最多的是诸如张将军这样所谓的专家,每每发出令人笑掉大牙的言论,却仍乐此不疲的在主流媒体上亮相。

硕果仅存几位有战场经验的老将都是打的惩越战争,无论理论水平和经验都已经不适应现代化战争的需要。还是托庞劲东的福,通过果敢战争锻炼了一大批青年军官,可惜不仅数量不敷使用,只通过一场战争能积累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碍于军人的荣誉感,金振宇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同样还没有说出口的是,尽管国内现在面临越发严峻的恐怖主义威胁,但是反恐方面的人才却极度的匮乏。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出于对金振宇的尊敬,口气变得郑重起来:“我没搞过反恐!”

金振宇斩钉截铁的下了一个结论:“你毫无疑问是个这方面的人才,而且同时兼具理论和实践!”

“我只是一个雇佣兵。”

“雇佣兵是什么?”金振宇提出这个问题后,很快自己给出了答案:“雇佣兵与正规军人的最大一个区别在于,经常要去打非常规战争,而反恐就是一场非常规战争!”

庞劲东回想起自己在丛林和沙漠中度过的岁月,的确在很多方面都与恐怖主义分子有共同之处,与其他雇佣兵的对抗则又有些类似于反恐,而且自己也曾经与真正的恐怖主义分子打过交道。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仍然不能全部认同金振宇的分析:“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毕竟不是出身专业的反恐部队,而且虽然掌握了一些相关理论,毕竟还没有受过相关的系统培训!”

金振宇这一次没有正面说什么,转而接着谈论那件对庞劲东最有诱惑力的事:“你们这些雇佣兵在国内最大的烦恼就是没有武器,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简直是如虎添翼了!”

庞劲东咧了咧嘴:“是啊……”

“怎么样?”金振宇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有点像是给老母鸡拜年的黄鼠狼:“答应了吧!”

庞劲东果断的摇摇头:“不!”

金振宇实在想不到,如此有诱惑力的条件,庞劲东竟然仍然坚持拒绝:“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是庞劲东吗?”

庞劲东咧嘴微微一笑,看起来比刚才的金振宇更加狡狯:“正因为我是庞劲东,所以我不能答应这件事!”

金振宇略加思考便明白了庞劲东的出发点,不由得更加欣赏起了这个年轻人。

庞劲东拒绝了对自己最有诱惑力的事,表面看起来好像是有点犯傻,实际上是包含了高度的智慧。

国内的法律是严禁公民和社会团体、非国有企业拥有枪支的,这个规定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都不会被更改,所以金振宇并不是修改了法律,等同于在法网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但法律是处于一个逐渐完善的过程当中,而不是逐渐的解体,所以这个口子是早晚都会补上,那时庞劲东必将为这个口子付出代价。

更具体的分析,即便是得到金振宇的允许,第七军团拥有枪支仍必须始终保持高度机密,根本不能轻易拿出来使用,枪在不能使用的情况下与废铁是没区别的,也就是说金振宇的承诺根本是一张空头支票。

退一步来说,这些枪支如果被逼拿出来使用,就意味着将会卷入刑事案件当中。尽管很多黑社会帮派也都私藏枪支,但是数量通常都非常的少,被警方发现还将会遭到严惩。庞劲东手头的十几支散弹枪和几支手枪,相比之下已经属于比较庞大的军火库了,不仅可能会引发严重的风波,甚至可能带来政治上的麻烦。

而且金振宇只是以个人名义同意网开一面,一旦金振宇有朝一日失去权位或者正式退休,那么庞劲东还需要费心去寻找新的保护伞。

更重要的是,私下存在的枪械随时都可能成为在未来政治斗争中,对方用来打击自己这一方的有力武器。

金振宇反思起来,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有一时冲动的成分在里面,实在欠缺充足的考虑,也没有权衡利弊。金振宇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换个方式提出自己的要求:“就算是我求你帮个忙!”

庞劲东当即犹豫了起来:“这……”

如果金振宇提出其他理由,或者再次抛出别的诱饵,庞劲东都可以不为所动,但是面对一位老人对自己有所求,却实在是难以拒绝,何况这位老人曾对自己有过巨大的帮助。

庞劲东非常有礼貌,还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人,金振宇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找准了庞劲东的命门。金振宇叹了一口气,语气非常诚恳:“以我个人名义,就算给我个人帮忙!”

“金将军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庞劲东苦笑一声,提出:“不如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

“哦?”金振宇饶有兴趣的问:“怎么让步?”

“我不敢追求第七军团可以在国内合法的拥有武器,也不干让金将军私下承诺我们可以拥有,只希望官方从此对我们的某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只是你今后务必更加小心一些。”金振宇点点头,突然打趣说道:“没想到东哥很有政治智慧啊!”

金振宇能说出“东哥”这个称呼,说明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庞劲东,庞劲东只能装作没有听到:“至于宋双上校那边的事,他毕竟与我有仇,金将军又这样说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视不理!虽然我仍然不想亲自带队,不过倒是可以起到参谋作用!”

金振宇思索片刻,最后点点头:“这样也好,我把史忱调回来负责这件事,你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相信可以密切合作!”

了顿,庞劲东问道:“这个案子需要金将军操心,看来在高层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庞劲东完全猜对了,不过金振宇不能过多透露高层的事,只是间接的予以承认了:“国内从没有接连发生一系列恐怖主义事件,如果一定说有,恐怕也只有十多年前发生在某个自治区的那些事!我们根据你的情报当即进行了一系列调查,结果很快证实幕后元凶的确是红色高棉……”

金振宇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一种包含着憎恨与遗憾的复杂表情浮上了面庞,从中可以体会到他在得到消息时的感受。

红色高棉毕竟是曾经的同志,如今竟然调转过来枪口对付自己,性质与东南亚那只吃着中国大米用着中国枪来侵略中国的白眼狼,多少还是有一拼的。同时也正因为曾经是同志,所以政府对于红色高棉在国内做的那些事,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不会严厉打击,但是这一次却是想姑息都不行了。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让我们把这个罪恶的组织彻底送上断头台吧!”

金振宇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庞劲东,显然出于自己的信仰无法认同对红色高棉“罪大恶极”这个评价,但是却没有争辩什么,而是打了一个电话:“进来吧!”

第八十四章 雪豹突击队

放下电话没多久,史忱便敲门而入,金振宇笑着对他说:“本来打算让你给庞劲东当助手的,现在正好反过来了,你主持这次行动,庞劲东当顾问。”

“好!”听到金振宇的话,史忱的双眼射出兴奋的光芒,连连的点头。

史忱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忠诚可靠且颇具才干,唯一的缺点就是功利心太胜,不过这在今天这样一个社会倒也是正常的,重要的是他懂得通过正常手段去实现自己的抱负。

很显然的是,庞劲东让出清剿红色高棉行动的领导权,给了史忱一个非常好的立功机会,而这个家伙也的确足够幸运,总是能够赶上好机会。

由于与庞劲东已经是老相识了,所以史忱只是打了一个招呼,没有做什么客套便向金振宇汇报道:“刚刚得到消息……”

金振宇急忙催促道:“快说!”

“根据先期的线索,我们对近期所有外来人员进行了排查,发现一个人有柬埔寨背景。不过刚开始我们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借口签证有问题把他请到派出所!但这家伙以为自己暴露,狗急跳墙袭警想要逃走,于是被我们牢牢摁住了!结果一审才知道,果然是红色高棉的人!”

金振宇嘉许的点点头:“你们的工作效率还是蛮高的!”

史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谦虚道:“只能说我们很幸运,排查工作其实才刚展开,就发现了这个可疑分子!”

其实史忱没有完全说实话,金振宇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庞劲东根据自己对红色高棉的了解却能够揣测到,史忱在审问的时候可能用了很多非常规的手段,而且肯定相当的暴力和血腥。因为红色高棉的人都对自己的事业高度忠诚,多少也都受过忍受拷打的训练,普通的刑罚根本不能让他们开口。

出于维护国家安全的需要,庞劲东认为史忱的做法是无可厚非的,反倒是总把敌人当成嘉宾一般礼遇的人,最后经常会成为不折不扣的傻逼。

金振宇问:“这小子透露出据点了?”

面对金振宇的夸奖,史忱有些得意起来:“对!”

“我把雪豹突击队交给你……”金振宇说着,看向了庞劲东。

庞劲东明白金振宇的意思,用力点点头:“动手吧!”

“雪豹突击队……”史忱听到自己将指挥这支部队,那种得意感更盛了。

很难怪史忱会这样得意,因为雪豹突击队不是普通的部队,这支反恐精英部队隶属于武装警察部队序列,归B市武警支队领导的同时面向全国。它成立于二十一世纪之初,多年来一直蒙着神秘的面纱,直到那场举世瞩目的体育盛事开幕前不久才公开亮相。

踌躇满志的史忱集合起雪豹突击队,与庞劲东和几个雇佣兵时间赶往现场,很快就将那个据点团团包围起来。

情报中所称的据点在东郊的一所民房里,外表朴实无华,与附近的任何一栋民居都没有区别。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这里与村落远远隔开,位于一片水田的边上。

在抵达据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所有人员就都已经下车,注意保持隐蔽的同时,悄悄的接近了过去。

所有的雪豹突击队员都穿黑色的作战服,外套防弹背心和战术携行具,头带黑色的头盔和护目镜。腿上绑着护膝,右腿的大腿部位绑着一个枪套,里面装着手枪,靴子上还有一个用来放匕首的套。除了这些装备之外,他们各自手上的武器不尽相同,有的是自动步枪,有的则是散弹枪,不同的武器有不同的用处。

比起这身行头来,这些队员最吸引人是臂章,因为正是这个象征着所在部队荣誉的臂章将他们与其他的特警区分开来。臂章为盾形,蓝底黄边,上下绣有“雪豹突击队”的汉字和英文,中间绣着一个张嘴怒吼的雪豹侧面头像,下方绣有两支交叉的自动步枪,两边为象征和平的橄榄枝。

臂章的设计很有寓意,不禁会使人联想到,要想获得真正的和平,就必须依靠战争的手段。就比如面对红色高棉这样的组织,任何道德的说教和国际公约的规定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只能依靠武力将其彻底铲除掉。

和平不是没有代价的。

庞劲东刚一看到雪豹突击队,便不禁微微颔首表示满意,随行的雇佣兵也很佩服。在很多时候,一支部队的作战力究竟怎样,不需要通过武器装备体现,甚至不需要根据战斗表现来评价,只需要看每个士兵的精气神如何便能知道了。

雪豹突击队的队员并不知道庞劲东是何许人也,只是直觉的感到可能是一个大人物,他们没有时间去弄清楚这些,很快就成战术队形对那所民居包围过去。

包围是从三面进行的,包括陆地左右两侧和后面的水田一侧,民居正门那里则留没有部署兵力,有意的留给了红色高棉作为退路,而这条退路事实上是一个圈套。

红色高棉如果在民居里负隅顽抗,将会变得非常的麻烦,战斗可能会无休止的拖下去,除非动用重型武器。但是考虑到附近有很多村民,这样做很容易损及生命和财产全,所以只能留作不得已的手段。

这套作战计划是史忱一手制定的,目的就是突然用凶猛的进攻和火力,彻底压垮红色高棉的战斗力和抵抗意志,不得不设法撤离出去。由于这条退路上没有什么屏障,又被狙击手盯得死死的,所以他们只要上去就会暴露在雪豹突击队的火力之下,最后被逐个歼灭。

史忱向庞劲东讲解完在作战计划之后,又说:“我已经通过政府部门到附近的村里作动员,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将村民全部撤离出去!其实这个工作早就应该做,但是考虑不走漏风声,只能留到现在这个临战的时候了!”

“哦!”庞劲东点点头,观察着雪豹突击队的动作,同时问:“这里怎么会成为据点的?”

“在我向金将军汇报的同时,便派人去村委会走访过了。这套房子本来是一户村民看田时候住的,前些天来了几个操外地口音的人,给出高价想要短时间租下来。这套房子有些大,这家村民觉得用来看田有些浪费了,便同意租出去赚点额外的收入!”

“哦!”

庞劲东对作战计划始终未置一词评语,史忱看着庞劲东专注的表情,觉得有点不甘心:“你觉得我这么安排怎么样?”

“还好!”庞劲东淡淡的说了一句,默然片刻之后,突然又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史忱急忙问:“到底是哪里?”

“说不出来!”

史忱咧咧嘴:“是情报来源有问题?我抓错人了?或者那个人有意泄露假情报给我们?”

“都不是!”

史忱听到这句话,感到有点不满了:“那到底是什么?”

庞劲东的语气听起来依然很平淡:“我都告诉你了,暂时说不出来。”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雪豹突击队距离民居已经很近了,这支特警部队表现的确非常好,各个小组之间配合默契,在没有通过任何联络的情况下,几乎同时进入了战斗岗位。

从陆路接近要比较轻松一些,最前面的队员保持警戒的同时,后面的队员快速突进一段距离然后警戒,刚开始负责警戒的队员再向前突进一段距离。如果民居那里突然出现敌人,负责警戒的队员可以立即开火压制,掩护正在突进的队友迅速进入障碍物后面隐蔽。

在这个过程当中,警戒队员要始终隐藏在障碍物的后面,突进的队员动身前必须在前方选好障碍物,作为自己的突进目标。

任何一种战争,无论常规或者非常规,在交火之前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在国内的电影电视剧里,由于导演的无知和演员的表现欲,经常会出现无谓的英雄昂首挺胸端着机枪扫射,这种情况在现实当中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这个“英雄”的大脑有些问题。

缺心眼的英雄在现实当中不像影视剧里那样刀枪不入,通常只能面对两种下场非死即惨,如果人有来世,那么死亡毫无疑问是最好的结局,因为这位英雄可以在阴间好好反思一下,来世不再做出如此傻逼的行为,而残了的人即便想吸取教训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相比较之下,从水田当中接近要困难许多,首先、全身会因此湿透,进而感到非常难受,还影响行动;其次、稻子并不高,在里面想要隐藏是很难困难的;再次、密密麻麻的稻子会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只要触动了其中的一小部分,附近的很多都会跟着摇曳起来,从远处看起来就像稻田里起了一阵波浪,想不被发现是非常困难的。

一般来说,水田这样的地方不适宜发动突然袭击,此时从这里接近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那栋民居就在水田边上。而且红色高棉的人一旦遁入水田就很难迅速予以清剿了,所以不但要在这里发动攻击,还应该设置伏击。

雪豹突击队的队员们半匍匐在水田里,在浅浅的水里竟然只露出肩膀和头部,以一种十分困难的姿势缓缓的向前爬去。他们只是微微触动了稻子,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微风从稻田掠过,如果庞劲东不是知道并且一直仔细观察着,也很难发现里面竟然隐藏着十几个人。

庞劲东看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突然问史忱:“那个人被抓多久了?”

“四个小时左右。”

“宋双上校非常狡猾,根据我的经验,每隔八个小时就会确定每一个属下的行踪。如果有一个属下联系不上,那么他就会改变所有原定计划并且转移。”

“操!见鬼!”史忱恨恨的骂了一句,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庞劲东猜到这是因为那个俘虏没说出这件事。

“我们最好更改一下作战行动!”

史忱只想着胜利,一时之间有些糊涂了:“可是我们应该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提醒道:“你不知道宋双上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时的,也许就在你抓到那个俘虏之后没多久,就给手下开了个会。”

史忱不愿意轻易改变行动,因为坚信胜利就在眼前,于是拼命搜索记忆,想要从俘虏的口供中找到有利于自己的东西。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史忱还真就很快找到了:“那个俘虏说过,宋双上校最后一次和他联系,是在距离现在六个小时之前,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

“你确定?”

“确定!如果因此出现问题,我负全部责任!”史忱用力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说:“我当时本想顺藤摸瓜抓到宋双上校,没有想到这小子根本不知道宋双上校在哪,甚至连联系方式都不知道!”

“宋双上校很难对付,否则早就没命了,因为有太多的人想要干掉他!”

此时包围圈已经形成了,雪豹突击队警惕的注视着那栋民居,而那里就好像被遗弃了一般,半点动静都没有。

按照史忱的作战计划,观察几分钟之后就要采取试探性进攻,几名队员站起身快速来到民居门前,其中一个拿出散弹枪对准了门锁。

庞劲东突然果断的对史忱说:“马上中止行动!”

史忱大惑不解:“为什么?”

“这是一个圈套!”

“你就这么肯定?”

“具体原因来不及细说了,总之听我的没错!”

史忱不愿意为了一个说不出的理由放弃进攻,刚刚对庞劲东产生的不满,此时变得猛烈起来。不过他不敢对庞劲东发火,只是冷冷的提醒道:“你别忘了,现在是谁指挥!”

庞劲东不容置疑的告诉对方:“我暂时接管你的指挥权!”

史忱倏地火冒三丈:“什么?”

第八十五章 圈套

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告诉史忱:“我不是真的要夺你的指挥权,也没有兴趣和你争功,我要的只是这些人能平安的回去和家人团聚!”

史忱被“争功”这两个字戳了肺管子,急急忙忙的辩驳道:“你以为我是为了立功?”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立功!”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无论为了什么,马上下令撤退!”

史忱坚持道:“给我足够的理由!”

庞劲东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当前这种火烧眉毛的态势之下,但是为了能够说服史忱,还是不得不做出简单的解释:“那个俘虏是不是告诉你,他来到国内之后什么事都没做,连失败的行动都没有参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史忱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推理!”顿了顿,庞劲东提出:“你不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吗?”

“也许他当时说谎了!”

“史忱……”庞劲东看着史忱,一字一顿的说:“你是经历过过果敢战争的人,见多了血腥和残酷的场面,也学习和实践过怎么样拷打俘虏,我相信没人能在你面前说谎!”

“当然!”史忱不自在的撇了撇嘴角,又提出:“也许他没有参与之前的行动,而是负责发动接下来的恐怖袭击!”

“恐怖袭击务求的都是突然性和同时性,也就是无论多大的规模,必须在相隔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否则就很难再次得手了!因为被袭击一方在遭到攻击后,必然开始全力戒备并反击,不容易被再次找到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人根本就是宋双上校的圈套!”

“就凭这些?”史忱冷冷的笑了笑,话语里多少带了些轻蔑:“我一直以为你很有经验呢!”

庞劲东有充足的理由认定这是一个圈套,但是已经没有时间详细对史忱进行解释。几个打头阵的雪豹突击队员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可疑的动静之后,就要破门而入了。

庞劲东见状,伸手一把夺过史忱的对讲机,史忱近乎本能的想要抢回来,却不料被庞劲东当胸一拳打倒在地。

有几名突击队员留在庞劲东和史忱的身边,负责安全保卫和作为后备力量增援前方,他们没有料到敌人还不见踪影,两个指挥官却先打起来了。在他们接受的各种严格训练中,唯独没有如何处置这样的局面,结果一个个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庞劲东捂着自己的胸口,惊讶的看着庞劲东:“你到底要干什么?”

庞劲东不再理会史忱,立即拿起对讲机喊到:“所有人听着,马上取消行动,迅速撤离!重复一遍,迅速撤离!”

庞劲东的喊话非常及时,几个队员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听到耳机里传来这个新的命令。虽然他们听出这不是史忱的声音,但还是习惯性的服从了,所有人立即收拢队形,在互相掩护着的同时开始向外围撤退,一切都如推进时候的样子,只是速度就要快了许多。

庞劲东话音刚落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突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爆炸声,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嗡嗡作响,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传来,震动幅度之大让人几乎无法站立,同时感到剧烈的头晕恶心。

在场的人毕竟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起趴倒在地,向爆炸传来的方向张望过去。

爆炸声正是从那栋民居传来的,此时那栋民居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浓密的黑烟,其中闪着剧烈的火光。爆炸掀起了许多砖块瓦砾,此时正拖着细细的烟尘纷纷从天上掉落下来,形成了一朵小型的蘑菇云。

如果只看这个景象,会让人不禁联想到世界末日,如果观察周围的一切,会让人感到这是世界末日的预演。那栋民居附近的所有东西全部被扫平,碗口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断成数节落在地上。根据事后的调查证实,这场爆炸让附近村落的很多房屋受损,轻则窗户粉碎,重则屋梁坍塌。

史忱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讷讷的问道:“怎……怎么会这样?”

庞劲东站起身来,伸出手将史忱也拉了起来,然后通过对讲机命令道:“所有人员注意,立即查看是否有人伤亡!”

听到庞劲东的喊话,史忱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目光复杂的看了过来:“你……”

庞劲东把对讲机还给史忱,冷冷地说:“现在我把指挥权还给你!”

史忱没有去接对讲机,而是默然了片刻之后,重重的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有什么可谢的!”庞劲东将对讲机塞到史忱的手里,然后拍了拍史忱身上的尘土,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

庞劲东的道歉是因为刚才打了史忱,而此时的史忱早已忘记了刚才的一拳,心中只剩下对庞劲东的巨大感激。因为如果不是庞劲东刚才果断的举动,那么雪豹突击队将会遭受严重损失,而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史忱难辞其咎。

这不仅意味着许多士兵的生命将会无辜葬送,也意味着史忱的个人履历上多了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严重影响到今后的任何升迁和提职。

从两个人相识开始,史忱就一直很佩服庞劲东,今天的事情加深了这种佩服,使得庞劲东在史忱心里具有不可质疑的权威性。

史忱打量着庞劲东,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知道屋子里有炸弹?”

庞劲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四下里张望起来,同时既像是在告诉史忱,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宋双上校这个人做事非常谨慎,而且非常喜欢享受成就感,我估计他布置下这个圈套之后,就算不亲眼看着,也肯定会安排人监控现场!”

史忱听到这句话马上紧张起来,目光也向四下的远处扫视起来,同时右手把手枪从枪套里拉了出来:“你是说宋双上校可能就在这附近?”

庞劲东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民居西侧的一个不高的小土丘上,同时根据整个地区的地势和自己的经验分析了一下,发现在那个小山丘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附近所有发生的事。

庞劲东指着那个小山丘,告诉史忱:“马上命人包围那里!”

史忱这一次没有犹豫,心甘情愿的给庞劲东当起了传话筒,时间就拿起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事实再次验证了庞劲东的推测,十几名雪豹突击队员向那个土丘靠拢过去的时候,上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射击声。

雪豹突击队员立即匍匐在地,缓缓的爬行着寻找掩蔽之处,子弹在他们的身边激起一排排的尘土。队员们一度试图还击,但是却被对方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一时之间处在了下风。

“操!”庞劲东骂了一句,从一个队员手中夺过冲锋枪,又从战术携行具里拿了两个弹夹,向那个小土丘跑了过去,路线呈“之”字型。

土丘上的武装分子很快就发现了庞劲东,立即将火力集中了过来,但是由于庞劲东的这种奔跑,使得瞄准非常困难,子弹无一例外落到了庞劲东的身后。

庞劲东很快就接近了土丘,然后趴伏到一个土坑里。

在那些武装分子开火的同时,庞劲东就已经根据枪焰断定了他们的具体位置,此时根据枪声传来的方向更进一步予以确定,随之就举枪开始还击。这就是说,庞劲东的射击根本不需要瞄准,完全是凭借计算和感觉,而且庞劲东只用短点射,绝不采用扫射。

很快的,对方就有三个人被庞劲东干掉了,其中有两个人是被击中了身体暴露在外的部分,另外一个人则是被子弹穿过土丘之后命中了紧贴着地面的胸膛。

庞劲东的反击为突击队员争取了宝贵的机会和时间,他们重新调整了战术队形之后,一部分在障碍物的后面设置了火力点,另一部分人则尝试向土丘发起冲锋。

庞劲东刚好打完了一梭子子弹,一只手举着枪,枪托抵着肩膀,同时另一只手飞快的换了弹夹,整套动作娴熟无比,只用三秒钟的时间便一气呵成。在交火中最容易对火力优劣构成改变的因素就是弹尽和更换弹夹,但以庞劲东的这种速度,即便仍在与对方交火,也不会对射击构成影响。

也就是在更换弹夹的时候,庞劲东注意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这才发现自己带来的几个雇佣兵,从刚才冲锋到交火都始终紧紧地围绕着自己。

庞劲东有魄力从突击队员手中夺枪,这些雇佣兵却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只得徒劳的垂着双手躬身跟着庞劲东,以一种近乎是逃跑的姿态给庞劲东充当肉盾。

这让庞劲东心中颇为感动,对着这几个雇佣兵摆摆手,说:“你们先撤下去!”

“不行!”一个雇佣兵摇摇头,果断的说:“我们要保护你的安全!”

庞劲东不愿意废话,很快找到了一个理由,把他们从自己身边支开:“你们马上去找史忱,让他立即命令撤退,但是同时保持火力,然后再要一些武器过来!”

雇佣兵对命令有着天然的服从,听到这句话近乎是本能的就立即照做了,将消息传达给了史忱,并且还得到了几支枪。

史忱对庞劲东的命令大惑不解,但还是通过对讲机传达出去了,结果雪豹突击队刚刚向后撤出几米远,土丘上方发生了猛烈的爆炸,虽然规模远不及民居,但是也已经足够骇人了。

庞劲东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高声对史忱喊道:“对方都死干净了!清理现场吧!”

史忱犹豫了一下,然后快步跑过来,问:“为什么这么说?”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我刚才突然想起,红色高棉有带光荣弹的传统,如果被包围且无法撤退,他们会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

“就是说……”史忱看着冒着滚滚浓烟的土丘,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们全死了?”

“根据我的经验,不会有幸存者!”庞劲东耸耸肩膀,打趣道:“或许我们走运,会碰上一两个还能喘气的,不过我更加希望的事情是其中没有宋双上校!”

“为什么?”

“因为我想面对面的解决这条老狐狸,这样的胜利实在有些太过轻易!”笑了笑,庞劲东面带轻松地说:“此外,越是来之不易的胜利,越能够带来荣誉!”

史忱听到这句话意识到了自己与庞劲东在为人上的区别,庞劲东非常乐于享受过程,而自己只看重结果。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是,庞劲东比自己看重作为军人的荣誉。

在一刹那间,史忱感到自己有些渺小,同时鼓足了勇气,提出了一个一直都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雇佣兵很看重荣誉吗?”

“因为雇佣兵和你们这些普通的军人不一样,所以很多人想当然地认为雇佣兵没有荣誉感。”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突然变得非常沉重:“其实雇佣兵更加重视荣誉,因为我们不效忠任何政权,所以不会有人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予以褒奖,只会有雇主支付一大笔佣金!而且雇佣兵的队伍很不稳定,没有能够长时间延续下去的建制,使得我们没有作为军队应有的战史记录,和存在本身所应带有的荣誉!”

“原来是这样。”史忱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建立荣誉,也是你成立第七军团的原因之一,对吧?”

“对!”

史忱明白了这些之后,便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一则可以让自己感觉好受一些,二则是庞劲东似乎不太愿意讨论作为雇佣兵的往事,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那么……你又怎么知道这是一个圈套的?”

第八十六章 狗咬狗

“我与宋双上校打交道是好年前了,当初对他可以说很了解,不过有很多事一时想不起来!”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我看着那栋房子,听着你说的话,突然想起宋双上校有放鸽子的习惯!”

史忱眉头皱了起来:“放鸽子?”

“很难具体解释清楚,单就眼下这件事而言,宋双上校在发动每一次大规模恐怖袭击之前,都会先派几个人潜入目标地区。这几个人虽然同样隐秘,但是多少会留下一点痕迹,所以只要用心调查就会被发现。”

庞劲东说到这里,史忱多少有些明白了:“这几个人的作用实际上是转移视线的,为那些真正负责发动恐怖袭击的人提供了掩护!”

“对!但还不仅如此!”

史忱意识到庞劲东在今天可以让自己学到很多东西,急忙追问道:“还有什么作用?”

“宋双上校在做某些事的时候比如武装抢劫银行、贩毒和走私是不愿意让自己组织暴露出来的,这个老家伙虽然坏事做绝,但经常很注意维护自己组织的光辉形象。先期派出的这些带有些许红色高棉痕迹的人如果被盯上,就说明整个组织已经暴露,至少遭到怀疑了,那么宋双上校会立即调整自己的计划。”

“这就是起到投石问路的作用!”

“对!”庞劲东点点头,说:“这是在动手之前的作用,而在动手之后,这些人很可能成为嫌疑犯,进而被盯上甚至抓捕,再次起到了掩护了组织核心力量撤离的作用!在关键的时候,这些人还会用来杀伤敌对势力,起到一定程度的震慑作用,就像咱们现在遇到的!”

“这么说起来……”史忱沉默了片刻,然后做出了自己的分析:“这些用来放鸽子的是用来被牺牲掉的,而真正发动恐怖袭击的都是红色高棉的核心!”

“对!”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无遗憾的说:“这些人用来放鸽子的人刚入境的时候,没有被国家安全部门注意到,否则就不会有一连串的恐怖袭击了,至少也要拖后一段时间才会发生!”

“国家安全部门这一次失职了……”史忱不愿意过多的责怪什么人,所以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转而继续起刚才的分析:“这些鸽子租下了这个民居,实际上并不是当作据点,而是暗中观察是否遭到袭击!”

庞劲东看了看史忱,轻声说了一句:“你抓到那个俘虏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这些鸽子,于是设下了这个埋伏!”

史忱没有想到,责任说来说去竟然还是自己的,顿感非常尴尬:“我哪里能知道这些……”

庞劲东笑着摆了摆手:“这不能怪你,也算不上是错误,只能说宋双上校太狡猾了!”

史忱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那个俘虏没有做任何事,也没有接到明确的命令,才让你推断是鸽子的?”

“对!”庞劲东点点头,告诉史忱:“因为鸽子只是用来吸引注意的,所以不会被交办任何重要的任务!”

其实庞劲东之所以能做出这个准确的判断,还有一个不能对史忱说出来的原因,那就是那个恐怖分子被偷了的钱夹之后,回去之后肯定会向宋双上校报告,进而引起警觉。

“哎!”史忱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宋双上校现在彻底被惊动了,想要抓到就更难了!”

庞劲东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这倒未见的……”

“什么?”史忱一听还有希望,急忙问:“怎么讲?”

“对付无论怎样狡猾的人,只要掌握了他的行事方法和思维方式,同样可以当作是瓮中之鳖!”

史忱对庞劲东的这个论断是非常认同的,正要继续追问下去,一个突击队员跑来报告:“战场清理结果出来了!”

史忱点点头:“快说!”

“我方重伤三人,轻伤五人;敌方阵亡六人,没有俘虏,没有伤员……”

史忱听到这句话马上,一张脸顿时哭丧起来,心中暗暗叫苦。

庞劲东看出了史忱的心思,宽慰道:“这没有什么!”

“还没有什么?”史忱低下那张苦瓜脸,沉重地说:“一直被视为反恐精英的雪豹突击队,次与红色高棉交手就落了这么一个结果……”

史忱的心情现在还没有低落到极点,后来被证实的一件事情让他感到更加郁闷,那就是除了庞劲东干掉的几个之外,其余武装分子全死于自行引爆的炸弹,竟然没有一个是被雪豹突击队击毙的。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寓意深长的问:“你来说说,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究竟是可以随时用来投入反恐的军队和警察多呢,还是恐怖分子多呢?”

史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是军警多了!”

“既然如此,恐怖分子还能接连制造事件,造成严重的生命和财产损失,你说这又是为什么呢?”史忱闻言愣住了,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庞劲东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即令军力强盛无匹,拥有最发达的情报网络、以及非常丰富的反恐经验和技术的M国,多年前也遭受了一连串的袭击,震动了整个世界!”

这些话让史忱有些宽心了:“这倒是……”

“恐怖分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可以说已经很幸运了!”庞劲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缓缓的对史忱说:“其实从某种程度上,宋双上校是一个非常值得敬佩的人,可惜却追随了一个错误的信仰!”

“知道了!”手下报告了“鸽子”全部覆灭之后,宋双上校只是淡淡的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挥手示意手下们全部出去,平静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一个骨干成员报告证件被偷走的时候,宋双上校就已经预感会发生这件事。

偷窃在这个国家是很常见,常见到了警察已经懒得管了,小偷们要的只是现金,证件之类通常是随手丢弃。宋双上校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他所做的所有这些事情,需要注意每一个细节。

等到所有的手下都离开后,宋双上校立即给谢公打去了一个电话,劈头盖脸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谢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什么怎么回事?”

“我曾经向我保证过,会利用你在上层的关系转移视线,但是现在我的人却被盯上了!”

宋双上校的确是在获得谢公的保证之后才决定动手的,谢公当时明确承诺会将恐怖袭击的责任转嫁给西北地区的民族分裂主义势力,绝对不会让红色高棉暴露出来,甚至还声称国内高层只关注是否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并不关心究竟是谁发动了袭击。

宋双上校相信谢公具有这个能力,却不知道这是谢公虚晃一枪,虽然腐蚀了大量政府部门的中低级官员,但是谢公根本没有能力影响高层的决策。

谢公并非真的要与红色高棉合作,真实打算是在庞劲东和红色高棉之间挑起战争,然后自己坐在旁边收渔人之利,或者说只是拿红色高棉来当枪使而已。

当久经战阵的宋双上校发现自己这次栽到一条更加狡猾的老狐狸手里,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他需要全力应付国内政府的扫荡和庞劲东的反击,而这两者的力量足以把整个红色高棉挫骨扬灰。

这也就意味着,谢公的阴谋就算是被彻底拆穿,也不需要顾忌宋双上校的报复,因为红色高棉已经自顾不暇了。不过尽管如此,谢公还是不希望红色高棉太早暴露的,而是希望这支枪能为自己多发射一些子弹。

谢公淡淡的说:“我做了所有能够做的,但是非常遗憾,你的手下太不争气,竟然留下那么多把柄和线索。”

事实上,谢公直到此时才知道红色高棉已经暴露,这句话完全是事先准备好的套话,至于所谓的“把柄”和“线索”究竟是什么,他根本就说不出来,不过宋双上校是不会对此提问的。

“姓谢的……”宋双上校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说起话来的态度也很不客气了:“你不是在敷衍我吧?”

宋双上校不得不悲哀的意识到,如果不是自己出于谨慎小心的习惯放了鸽子,那么很可能死到临头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敷衍你?”谢公无声的笑了笑,反问:“有必要吗?”

谢公的这个问题模棱两可,让人很难正面回答,因为是否有必要完全取决谢公本人的想法,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替谢公做出决策。

宋双上校的口才也很了得,当即反击了回去:“是否有必要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那么我现在这里告诉你,我没有必要这么做!”顿了顿,谢公的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我的确做了许多工作,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我希望你记住……”宋双上校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警告道:“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如果船翻了,谁都跑不掉!”

“不见得!”谢公本来还想继续伪装下去,但是感到这个警告很刺耳,于是冷冷的告诉宋双上校:“我谢某人的船多着呢,不差你这一条,就算是你翻了,我马上能换更大的船!”

“你就这么肯定?”

“别忘了,没有人知道我认识你,更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有合作!”

宋双上校听到这句话,差一点咬碎了牙:“姓谢的,等我摆平眼下的事,回过头去就收你!”

“那就等你摆平了再说!”冷笑了几声,谢公缓和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好了!只要是能做到的,谢某人肯定不含糊!”

宋双上校知道,谢公的这些话根本就是虚言,这个电话挂断之后,自己便再也联系不上这条老狐狸。完全可以想见的是,谢公的这个号码专门用来与自己联系,而且还是派别人以假身份买的,随时都可以扔掉。

这就意味着正如谢公所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谢公与宋双上校有关系。

宋双上校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用力将电话摔在了地上,然后信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宋双上校的手下此时全部侯在门外,因为知道了红色高棉已经暴露,所以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压抑,忐忑不安的等候宋双上校做出接下来的安排。

宋双上校的脸色很阴沉,让那些手下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其中一个小头目看了看同伴,向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问:“有什么消息吗?”

“消息?还能有什么消息?你们想听什么样的消息?”宋双上校重重的哼了一声,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默然片刻后一字一顿的说:“所有人准备好武器,随时准备拼命!”

红色高棉终归是凶悍的,听到宋双上校这句话,所有人的情绪被激发起来,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好像就会冲出去与任何敌人拼命,而且还不时的怪号上几声。

“上校!”刚才问话的小头目深吸了几口气,信心百倍的问道:“咱们是不是要冲出去?”

“冲?向哪里冲?”宋双上校缓缓的摇了摇头,告诉这个小头目:“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国家有多么的大,从这里开始要步行跋涉上万公里,才能到毗邻中南半岛的西南边境!就算我们可以抢夺车辆或者船只,这一路上还要面对几十万军警的围追堵截,而劫飞机是根本就没有机会的,你认为我们有可能突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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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mypenguin,老楚在PS里发了一顿牢骚之后,时间就送过来一支笔作为安慰,非常感谢。

也要jobor的火箭,还有阿悦,不愧是猪家的兄弟,真的很够意思,虽然他在书里的遭遇让老楚搞得很惨,o(∩_∩)o…

诸位兄弟姐妹,如果手头有礼物,麻烦送给老楚,如果手头够宽裕,也希望能够买样礼物。如果既没有现成的礼物,手头也不宽裕,老楚还要感谢你的订阅,能够耐心看老楚发牢骚。

第八十七章 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

“没有!”小头目摇了摇头,但是尽管知道前途悲观失望,身上气势却一点没有减弱:“那么我们要分头悄悄撤离吗?”

“不!”宋双上校又摇了摇头,说:“如果我没有说错,这座城市现在已经是四门落锁了,乘坐民航会被严格盘查,陆路上则会有更多的军警到处设卡。任何一个身份有一点可疑的人,都无法平安离开这里,而我们所有人用的都是假身份!”

小头目提出的方案一个接一个的被否定,刚才燃起的熊熊斗志被浇了一盆凉水:“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宋双上校狡狯的一笑,回答说:“看着办!”

“啊?”

“就呆在这里不动了!”

“可是……”小头目认为这不可行,但是张开嘴说出这两个字,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宋双上校的和暴戾是非常有名的,尽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倾听不同的声音,但是他如果真正决定了一件事情,那么是不容许别人一再提出反对意见的。

宋双上校看出了小头目的心思,罕见的耐心解释起来:“你一定要记住,有的时候要利用逆向思维,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Z国政府一定以为我们已经出逃,下大力气在各条航线和公路上拦截纠察。可是谁说我们犯了事就一定要跑?我们偏不跑,就在这里等着风声过去!”

“上校高见!”宋双上校说出的这个道理,小头目其实是非常了解的,但是仍然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把自己的反对意见咽了回去。

“庞劲东……”宋双上校冷笑起来,目光犀利的看向窗外:“可惜我没有找到机会直接干掉你,不过我们决战的时刻还没有到!”

雪豹突击队遭受的损失是比较严重的,这就意味着必须要在金将军那里做出交代,而且需要有一个人来对此负责。

史忱将前后经过予以报告之后,金振宇的脸色登时阴沉起来,目光在庞劲东和史忱身上来回切换。

史忱见状,勇敢的承担起了责任:“都是我指挥适当造成的!”

“不!”庞劲东插了进来,否定了史忱的说法:“我认为史忱还是非常英明的,在最关键的时刻察觉到阴谋,果断下令撤退!”

察觉到阴谋的本是庞劲东,庞劲东此时毫不犹豫送给了史忱,不仅能让史忱将功补过,或许还会立下一功。

史忱感激的看了一眼庞劲东,犹豫了片刻之后,决定默认了。

“英明?”金振宇抬手“啪”的排在桌子上,气汹汹地说:“英明还让那么多人受伤,而且竟然连一个活口都没抓到?”

金振宇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不是因为身居高位,以其在部队多年养成的粗犷作风,此时恐怕已经破口大骂出来了。

史忱很害怕金振宇的这副样子,立时噤若寒蝉。

但是庞劲东却不在乎,淡淡然地说:“金将军,你知道有多少个国家把红色高棉恨之入骨吗?”庞劲东顿了顿,不等金振宇回答,继续说了下去:“可是谁都没有能把他们怎么样!尽管他们人数不多,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势力范围,固定据点也在逐渐减少,但毕竟是一支非常难对付的力量!”

“照你这么说……”金振宇说着话的同时,庞劲东和史忱几乎都能听到咬牙的声音,很难想象这样的高难动作是怎样完成的:“咱们次和红色高棉交手就落这么个下场,不但不是耻辱,反而值得骄傲?”

“对啊!”庞劲东用力点点头,然后反问:“否则你还想怎么样啊?”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理论,再看到那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金振宇差一点扑过去扼住庞劲东的喉咙。但是金振宇还是忍了下来,虽然额头暴起青筋:“应该把红色高棉全歼!”

“拉倒吧!”庞劲东摆摆手,略有些不屑地说:“对于一支已经将近三十年没有打过仗的军队,这样的成绩实在是已经不错了!”

金振宇是军中有名的鹰派,也知道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必须经过真正的战争才能培养出来,但是庞劲东的这番话仍然是他所无法接受的,因为太过刺耳了:“庞劲东,你今天吃错药了!”

“没有。”庞劲东摇摇头,回答说:“只是我希望将军明白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不要因为这件事责怪任何人了,让那些负伤的士兵尽快痊愈才是当前要务。”

“那是医生的事情!”金振宇摆摆手,音量猛然提高了许多:“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砍下宋双上校的人头!”

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金振宇从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也没有表现得这样激动。因为这一次不同于遥远的果敢战争,是发生在祖国心脏的恐怖主义袭击,是关系到国家最高利益的。

庞劲东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开玩笑了,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将军别着急,我认为宋双上校是很好找的!”

其实就算庞劲东不说这句话,金振宇慢慢的也会冷静下来,因为金振宇突然之间意识到,庞劲东能如此表现必然是因为胸有成竹。

金振宇扬了一下下巴:“快说!”

“以我对宋双上校的了解,他现在肯定没离开,而是躲起来等着看咱们手忙角落的到处撒网!等到风声过去了,他会想办法离开,或者发动力量反扑!”

金振宇微微皱起眉头:“你肯定?”

“肯定!”庞劲东变得郑重起来,冷冷地说:“多年前有过一次,就是这样让他给跑了!”

“可是全市这个范围也不小啊!”

“范围可以缩小到所有高档酒店,暗中通过工作人员调查入住人员情况!虽然红色高棉的成员可能分散在各处,但是我相信宋双上校本人一定会住在很高档的地方!”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我可以绘出宋双上校的人像模拟图!”

“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金振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旋即又质疑道:“人是可以化妆的,也是可以整容的!”

“无论怎样化妆或者整容,都无法彻底脱离本来相貌,而且身材不易伪装,身高就更不可能了!”

金振宇当即吩咐道:“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庞劲东凭借自己所具有的一定绘画功底,以及在科比诺中心学到的刑事侦查技术,很快绘出了需要的模拟图。金振宇立即命令人复制多份,然后拿着出去调查。

刚刚做好这些事情,金振宇就接了一个电话,只听了听便说:“让他们进来吧!”放下电话后,金振宇对庞劲东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这边有几个客人!”

劲东答应一声便站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去,金振宇的客人就进来了。

这两个客人一高一矮,年龄与金振宇不相上下。他们显然与金振宇很熟,根本用不着等工作人员的传达什么,就径直进了书房。

“老金,很忙啊,早知道不来找你喝茶了!”矮胖的那个笑呵呵的打了一个招呼,目光落到了庞劲东的身上。

既然互相间已经碰面,金振宇索性做起了介绍,指着矮胖的那个人说:“这位是赵将军!”接着指着那个较高的人又说:“这位是易将军!”最后金振宇指了指庞劲东,告诉这两位将军:“相信你们都知道这是谁了!”

“庞劲东吗,呵呵,后生可畏啊!”赵将军说着向庞劲东伸过手,易将军紧随其后也伸了过来。

庞劲东与这两位将军分别握了一下手,笑着说:“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两位!”

其实庞劲东与这两位将军是见过面的,而且多少也有些了解,因为曾共同出席过一些秘密会议,制定对果敢共和军的援助计划。只是相互间从没有经过正式的介绍。

易将军不太喜欢说话,赵将军为人比较开朗,圆胖的脸庞上总是挂着笑容,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军人,倒是很像寺庙里常见的大肚弥勒佛。

“庞劲东……”赵将军看看庞劲东,又看看金振宇,笑着问:“在讨论什么呢?”

“还能是什么!”金振宇长叹了一口气,重重的坐回到沙发上:“红色高棉的那一摊子烂事!”

“宋双上校是吧!”赵将军坐到了金振宇的对面,颇有些不忿的说:“怎么说也算是同志,竟然搞到咱们头上了!”

易将军坐到了赵将军旁边,插了一句话进来:“那么咱们就把他彻底搞掉!”,

庞劲东觉得这里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正想要告辞出去,赵将军突然说:“我想过,宋双上校不会没有原因就下手的,选择了庞劲东更不可能没原因!”

金振宇乜斜了一眼庞劲东,说:“能有什么原因……”

这句话既可以理解为疑问句,也可以理解为否定的陈述句,金振宇说话的语气又偏偏让人难以判断。

赵将军显然是当作疑问句的,不过并没有回答金振宇,而是突然转过脸来看着庞劲东:“红色高棉过去在国内搞了一个据点,后来被人给端了……”

其实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但只有赵将军一个人说出来了。那个据点一直都处于国家情报部门的监视之下,但是被端掉之后却没找到任何破案的线索,最后成了一个无头悬案。

庞劲东并不知道这些,听到赵将军的这些话,很自然的认为自己可能漏了马脚。不过庞劲东在面上很平静,笑呵呵的问:“赵将军不会认为是我干的吧!”

赵将军没料到庞劲东竟然这样问,怔了一下才反问道:“那么是你干的吗?”

庞劲东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你猜!”

赵将军突然收起了笑容:“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有!”

赵将军很快就决定放弃这个话题了,因为知道不可能从庞劲东那里得来任何信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铁了心要和庞劲东过不去,话题突然一转:“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可是一直都很佩服你啊!”

庞劲东同样收起了笑容:“怎么讲?”

“竟然在西南边陲搞出那么大的乱子,还把整个国家都拖了进去,花了大把的钱,还死了不少人!”

赵将军的这番话说得很过分,使得本来不想介入这场对话的金振宇在旁边都有些坐不住了:“老赵,果敢那边的事情,中央是早就有了定论的。别忘了最高首长当时是怎么说的:‘放弃一切争论和分歧,全力保证西南边境的长治久安,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评论。’”

对于中央和最高首长做出的结论,赵将军是无论如何不敢公然否定的。但是赵将军却另有办法应付金振宇,那就是装作根本没听见这些话,继续责问庞劲东:“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想的很简单……”庞劲东耸耸肩膀,一字一顿的说:“那就是不希望我们国家的战略形势毁在一些飞不起来的胖鸽子手里!”

赵将军持有的是鸽派理论,身材又比较胖,因此乍一听到“胖鸽子”三个字,很自然的就对号入座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来:“你说谁呢?”

“对不起,我并没有指责你,因为我所谓的鸽子是指军队里的,而我一直都不把您当做军人看!”

庞劲东的这些话更进一步激怒了赵将军,同时也让这位胖鸽子有些困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庞劲东又耸耸肩膀,表情和语气当中都充满了不屑:“不该开枪的时候,赵将军毫不犹豫的开枪了!该开枪的时候,赵将军只开出了一个屁,而且用的还是嘴!”

第八十八章 线索

庞劲东的这番话说到了赵将军的痛处,也就是他那沾满鲜血的发家史。

赵将军服从了一个不该服从的命令,尽管成就了其后仕途的飞黄腾达,却一直被人暗中所诟病和鄙视。他自己很清楚,那将是自己一生无法洗去的污点,所以最切忌听到别人提起。而多年来也的确没有人在他面前谈论,甚至与那件事有关的任何东西都不谈。至于听不到的那些评价,以及身后的历史将怎样书写,他已经无法去关心了。

然而让赵将军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岁数足可以当孙子的矛头小伙子,竟然当面指责起了自己。他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点着庞劲东,质问道:“你骂我什么?”

“我没有骂你什么,只是让你明白,以你做过的事情,根本不配当一个军人!”庞劲东对赵将军说罢,转而向金振宇和易将军说:“对不起!我告辞了!”

庞劲东转身向门外走去,史忱低着头紧紧跟在后面,仿佛唯恐被别人注意到。

直到出了金振宇的住处,史忱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对庞劲东说:“你知道吗,我刚才出了一身冷汗!”

庞劲东轻松的笑了笑:“不至于吧!”

“当然至于!”史忱顿了顿,然后特意声明道:“不过这冷汗可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因为你彻底把赵将军给得罪了!”

庞劲东很不在意的问道:“得罪了又怎么样?”

“他可是大权在握!”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所以应该去团结,而不是打击!”

“史忱,虽然我们应该团结能够团结的,但是必须坚决打击需要打击的,因为有些人根本是无法团结的!”庞劲东停住了脚步,看着史忱缓缓的问:“你知道赵将军是个什么人吗?”

史忱无奈的点点头:“知道!”

“你知道他是怎么起家的吗?”

“知道!”史忱又无奈的点点头,但是旋即提出:“他做过的那些事,跟咱们根本就没任何关系,而且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咱们还都是不懂事的孩子,何必为此跟他斤斤计较呢!”

“我认为做人是应该有原则的!”庞劲东重新走了起来,而且脚步越来越快:“像这种为了升官发财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人,我不愿意有哪怕最简单的接触!”

“也不能这么说!”史忱走在庞劲东身旁,轻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只是服从了命令!”

“算了!”庞劲东知道由于人生观的不同,自己与史忱在这方面谈不拢,于是决定岔开话题:“抓紧去找宋双上校吧!”

“好!”史忱点点头,问:“咱们两个是不是应该设立一个指挥部?”

“什么指挥部?(,)”

“负责指挥抓捕宋双上校的全部行动,配备足够的人员和器材,再找一个办公地点!”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史忱的官瘾犯了,笑着摇了摇头:“能让咱们两个一起办公的地方只有东南亚华人协会,就去那里吧!”

其实有官瘾并不可怕,史忱的想法甚至还可以说有点可爱,真正可怕的事情是滥用权力。不过史忱并没有机会过足这个官瘾,前方很快传来消息,在天都酒店发现疑似宋双上校的人。

天都是一家三星级酒店,位于CBD的边缘,因为附近人流量非常大,所以生意非常好。由于周边地方的性质,还可以做到闹中取静,倒是很符合宋双上校的喜好。

两名市公安局派出的侦查员找到酒店大堂经理,出示了人像模拟图之后获知,几天前确实有一个这样的人入住进来,随行的还有七八个人左右。

“办事效率够高的!”庞劲东笑了笑,对史忱说:“要是政府部门能让任何事情都能达到这样的效率,咱们国家恐怕早就步入发达国家之列了!”

史忱终究是一个军人,办事作风雷厉风行,对地方政府部门的工作方式同样很有意见:“其实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能够充分重视起来,都是能很好的办成的!可惜的是,绝大多数事情都得不到应有的重视,结果自然就拖拖拉拉的!”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迅速赶到了天都酒店,重整队伍之后的雪豹突击队此前已经抵达了。不过为了不惊动路人和周围的百姓,进而让宋双上校有所警觉,所有的人员都留在车上没有动。

十余辆各型军车分散停靠的酒店附近,虽然偶尔会吸引人们好奇的目光,不过没有人当作一回事,因为军车毕竟是一种很常见的事物。只不过没有人知道,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正在车里整装待命,随时准备冲出去与红色高棉一较高下。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对雪豹突击队打击很大,一直自视甚高的队员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出师不利,所以此时急于用新的战斗洗刷自己的耻辱,请战的心情非常迫切。

不过尽管如此,在具体行动方案上,突击队队长与史忱发生分歧。前者认为,应该尽可能疏散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和客人,然后对周边地区实施封锁,许出不许进,这样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降低误伤的可能。

而史忱则将这个方案否决了:“绝对不行!这样会惊动恐怖分子的!”

队长提出:“可是误伤怎么办?”

“这个……”史忱犹豫了起来,因为如果真的出现无辜百姓被误伤,这个责任将会是相当严重的。

“只能在行动的时候加强小心,疏散是绝对不可以的!”庞劲东看了看僵持不下的两个人,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出来表明态度:“宋双上校警觉性相当高,在你们刚开始疏散的时候就会察觉,进而主动出击!这样一来场面就会陷入混乱,误伤的可能性会更大,甚至还可能有很多人被挟持成为人质!此外,我们不知道宋双上校带来的都是什么人,盲目疏散必然会造成漏网之鱼!”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分析,队长和史忱对视了一眼,马上打成了共识。庞劲东说的这些可能性不但的确存在,而且如果一旦发生,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有的时候……”史忱长叹了一声,无奈的说:“我们必须冒险,而且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没错!”庞劲东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我也不希望这样,但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队长无力的微微颔首,然后说:“制定一下行动方案吧!”

庞劲东当即提出:“我要求给我配备武器!”

“这个可以!”史忱犹豫了一下才同意了这个要求,而且还提出:“但是你手下的雇佣兵就能配,否则……”

“我明白!”庞劲东点点头,不等史忱接着说下去便表明了态度,因为无论史忱说出来的原因会是什么,都肯定不会是真实原因。

真实的原因有两点,一则是史忱没有权利做出这个决定;二则是第七军团如果使用武器造成恶性后果,那么史忱作为现场指挥人员要付连带责任。

在突击队队长的安排下,庞劲东很快就配好了行头,手中一把突击步枪,腰间一排手雷、闪光弹和烟雾弹,两条腿的大腿外侧各插一把手枪,右脚上带有一把匕首,此外身上还携带了大量弹药。虽然这种形象在廉价影视剧中经常可以见到,但在实际当中是很少出现的,因为严重影响行动便捷性,太多的负重还容易让人很快感到疲劳。

史忱看到庞劲东的这幅样子大吃一惊:“你这是要抓恐怖分子还是去演《终结者》?”

“宋双上校喜欢凶猛的火力!”庞劲东拉开了枪的保险,笑着回答说:“我要充分满足他!”

尽管庞劲东满面笑容,但是却隐隐的透出了一股杀气,让史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好吧!”

“注意几件事情!”尽管现场总指挥是史忱,但是庞劲东担心史忱经验不足,所以还是对突击队长交代了起来:“、不管面对任何人,如果不能确定有武器,或者没有向我方放开火,就不要开枪;第二、要组织平民就地隐蔽,确定安全之后再疏散;第三、注意子弹弹跳和枪支走火,这些都可能造成附带伤亡;第四、以正常战术小组编队突入,每个不同的小组要安排不同的任务,比如直接与敌人交火、火力掩护其他小组或者保护平民。切忌不要让同一个小组分担不同的任务,因为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这样很容易造成场面混乱。”

史忱和队长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明白了!”

“动手干吧!”庞劲东高喊了一声,率先冲下了车子。

史忱和队长一边通过对讲机下达命令,一边紧紧的跟在了庞劲东的后面,只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雪豹突击队就已经全部下车冲向天都酒店。

刚才看起来还很平静的军车突然跳下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军人,让过往的路人发出了一阵阵的躁动和议论。国人的优良传统随后发作,这些人没有一个离去,而是密密麻麻的围了起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附近地区有武装恐怖分子,请大家尽快安全撤离!”史忱近乎是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周围百姓却没有一个听的。

庞劲东则没有废话,直接举起枪对着天上开了两枪,那些围观的百姓对警告充耳不闻,却不敢把枪生当作是鞭炮,顿时发出了一阵阵的尖叫,随后“呼”的一声散开了,速度比聚集起来的时候还要快。

庞劲东带头冲进酒店,大堂里面有很多人,看到这些军人全都愣住了。

史忱高喊一声:“我们是武装警察部队,现在酒店内部有危险,请大家在原地隐蔽!”

如果让这些人迅速撤离出去,恐怕会非常有难度,但是留在原地却很容易,因为可以充分满足他们想要看热闹的心理。整个大堂里的客人和服务生立即钻到了桌子底下,用同时带着惊恐和好奇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些人。

宋双上校的房间是403,庞劲东没有上电梯,而是通过楼梯上去,然后紧紧贴在了房门旁的墙上。其他突击队员则包围起了宋双上校属下的几个房间。

史忱紧挨着庞劲东,悄声问:“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弄错了怎么办?”

“那就当演戏了!”庞劲东说罢便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谁啊!”

庞劲东捏起鼻子,尖着嗓子问:“先生,要特服吗?”

史忱听到这句话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方面是惊讶于庞劲东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幽默感,另一方面则是发觉庞劲东原来也有些恶趣味。

房间里面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史忱用低低的声音问:“要不要进去?”

庞劲东摇了摇头,伸出手又敲了两下门,刚刚敲过便迅速将手缩了回来。

庞劲东的这个动作非常及时,因为房间里紧接着便传出一声沉闷的枪响,房门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无数碎片迸溅起来敲落在对面的墙上。

“找对地方了!”庞劲东拿出一颗手雷拉掉保险,冷笑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房门。

史忱看着随时可能爆炸的手雷,忙不迭的催促道:“快扔啊!”

庞劲东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等等!”

手雷的引信的时间非常短,每一秒对史忱来说都像一年那样漫长,他死死的盯着那颗手雷,时常看一眼庞劲东,有些怀疑庞劲东已经疯了。

见庞劲东始终不肯扔手雷,史忱最后实在忍耐不住,感到心脏就要从喉咙里面挑出了,于是决定伸手把手雷抢过来。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终于顺着房门上的窟窿将手雷扔了进去。

手雷几乎是刚刚脱手就爆炸了,将整扇房门炸飞了起来,沉重的拍在对面墙上。房间里面随后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喊,但是紧接着便有一颗手雷从里面回扔了出来。

第八十九章 街头追击

庞劲东扑倒在地上,捡起那颗手雷扔了回去,房间里面又传出了一声巨响,整座大厦似乎都跟着颤抖了几下,隐隐还可以听到其他房间里面传出惊叫的声音。

史忱看到这个场景才明白庞劲东为什么要那样用手雷,因为手雷扔出去之后很容易被对方扔回来,所以庞劲东要保证手雷扔出去之后就能爆炸。

就在与此同时,雪豹突击队的队员们与其他几个房间里的武装分子也交火了,天都酒店里面充斥了枪声和手雷爆炸的声音。

在狭窄空间里的短兵相接不同与普通战斗,不仅更加艰难,而且很容易出现伤亡。不多时的功夫,就有好几个队员倒在地上,被同伴背负着撤出了战场。不过红色高棉一方也不好受,不时传出一声惨叫。

被包围的房间里入住的,都是已经确定与宋双上校同来的人,但是其他几个房间很快冲出了一帮武装分子,抬枪对着走廊里面疯狂扫射。

庞劲东半跪在地上,举枪不断的点射着,将这些突然出现的程咬金逐个放倒。子弹进擦着庞劲东的身体不断飞过,击在墙壁和地面上带起了点点火星和建筑材料的碎片,噗噗的拍在庞劲东和队员们的身上。

“毕竟退役了……”庞劲东打光了一个弹夹,更换的时候心里想到:“很多重要的事都忽略了!”

庞劲东猛然间意识到,红色高棉的人肯定是分批入境的,和宋双上校同时出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还隐藏着没有暴露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正确的做法是事先搞到酒店的建筑平面图,然后据此制定突击计划,让几个小组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进入这个楼层,设立几个能有效监控其他房间的火力点,这样可以防止这种情况。

不过计划尽管不算完美,雪豹突击队很快便占据了上风,庞劲东站起身贴着墙进入了403房间。

这个房间如同其他酒店房间一样,进门之后旁边是卫生间,通常遇到这种情况,为防里面埋伏有人,应该先投掷一颗手雷。而此时为了尽可能地降低附带损失,也是为了防止对这里的建筑结构造成太严重的破坏,所以庞劲东没有扔手雷,而是使用了闪光弹。

一阵让人头晕目眩的闪光之后,庞劲东闪身进了卫生间,果然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傻傻的坐在马桶盖上,茫然的圆瞪着双眼,一副傻呆呆的样子。

闪光弹爆炸会带来剧烈无比的光亮,使得人两眼一片漆黑,耳朵里面有不断的嗡鸣,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庞劲东对着这个人的额头开了一枪,然后从卫生间门侧向房间里面连开了数枪,紧接着闪身冲了进去。

房间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的尸体,庞劲东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找到宋双上校,却发现有一个人在装死。这个人用同伴的尸体当做盾牌,躲过了手雷爆炸的冲击和庞劲东刚才的扫射。

“两颗手雷都没把你们全炸死,真够命大的!”庞劲东一脚踢开尸体,把枪口抵在这个人的额头上,冷冷的问道:“宋双上校在哪?”

这个人双眼死死的盯着庞劲东,紧咬着牙关一句话不说。

庞劲东没有指望这个人能说,张望着四下里看了看,发现窗户已经变得稀烂。

“操!”庞劲东骂了一句,提枪就要追上去。因为史忱带着其他人已经跟了上来,所以打算把这个人留给他们。

但是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突然伸出双手死死的握住枪管,无论如何不肯撒手。庞劲东用力挣了两下,竟然没把枪夺回来,于是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这个人的头部涌出了汩汩的鲜血,在身下的地板摊开来如同一朵绽放的玫瑰。但是尽管已经死了,这个人却没有闭眼,仍然紧紧的盯着庞劲东,双手死死抓住庞劲东的枪管。

庞劲东不想和这个死人争下去,撒手扔掉突击步枪,拔出了一支手枪,然后向窗户外面看去。

四楼并不算太高,下面支着几把巨大的阳伞,其中有一把已经倒在地上。庞劲东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刚好落在了另一把阳伞上面,身体跟着阳伞一起倒了下来,重重砸在阳伞下的桌子上面。桌子“哗啦”一声碎裂开来,庞劲东跟着又落到了地上。

庞劲东只感到身体浑身上下隐隐作痛,但是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站起身四下看去,正好发现有三个人脚步匆匆的消失在街口。

庞劲东起身想要追了过去,却没有想到身前挡住了一群人。

大批公安和武警接到通知后已经赶过来,正在天都酒店周围设置拦截网,但酒店这个方向的楼下是一条小巷,还没有来得及部署警力。有一些胆子比较大的人听说酒店发生枪战,绕到这里来想要看个热闹。结果他们没有失望。从楼上接连跳下好几个人,这些百姓的情绪被充分调动起来了,把庞劲东团团围起来,想要看看天将的神兵是何许人也。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些人都是无辜的,虽然无知无耻到让人扼腕叹息,但毕竟罪不至死,庞劲东早就开枪射击了。

“看你妈了个逼!”庞劲东一拳打在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人脸颊上,紧接着冲着第二个人的胸膛猛踢了一脚。

有句常言说得好“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在正常情况下,庞劲东的这种做法容易引起公愤,被可敬的人民群众可能会围攻。但是看到庞劲东凶悍的样子,还有手里拎着的枪,这些人默默地退开了,一句话都不敢说,只留下两个倒霉蛋躺在地上呻吟着。

庞劲东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绕过街角的时候正远远看到几个逃遁的人,看其中一个人的身形正是宋双上校。

庞劲东片刻不敢停的向前追去,由于这里看热闹的人比较多,所以经常不小心撞到路人的身上。凡是与庞劲东相撞的人,必定“哎呦”一声倒在地上,而庞劲东的速度则丝毫不减。

尽管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冒失,但庞劲东已经顾及不了太多了,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抓到宋双上校。

回想起当初很多战友倒在红色高棉的手下,联想起自己一直向往的平静生活再次被宋双上校的炸弹所打破,庞劲东满腔的怒火就越烧越旺,急需有一个地方宣泄出来。正是这股怒火让庞劲东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一阵平地刮起的飓风,逐渐接近了宋双上校等人。

宋双上校等人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撤退同时不住的四下里张望着,很快就发现了庞劲东。尽管宋双上校没有马上认出这位对手,但是看到那紧追不舍的样子,也能知道是冲自己而来。

宋双上校的一个手下拔出抢来对着庞劲东就扣动了扳机,这一枪非常的准,不过打中的不是庞劲东,而是一个正在行窃的小偷。

这个小偷刚刚将手伸进一个女士的皮包里,结果被这颗子弹打断了两根手指,而且严重到了无法再植的程度。后来罗枫知道了这件事,痛下决心不再当钳工了。

这个手下眼见一枪落空,急忙调正枪口瞄准庞劲东,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正视到了庞劲东的双眼。

庞劲东气势如同一头猛虎,动作敏捷得如同豹子,速度则像是豺狼,双眼放射着雄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此时的庞劲东已经不像是一个人,而是如同野兽一般,好像随时都可能将其他人撕成碎片。

这个手下不知道庞劲东已经恢复了当雇佣兵时的状态,见状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同时扣动了扳机,心里联想起一部电影《人面兽心》。

第二枪再次打偏了,一个路人发出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了路上。

由于国情的不同,M国公民在遇到枪击的时候,会迅速就进寻找隐蔽的地方,而国内的百姓则会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蹿,至于要去什么地方自己心里都不知道。

这个手下的两枪让整条街道登时陷入一片混乱,女人和孩子们的尖叫声和哭声比枪声还要高,这个效果正是宋双上校等人想要的。幸运的是,这里的行人毕竟不算是太多,否则会形成一堵活动的人墙,将庞劲东与红色高棉隔开。

这个手下没有来得及在开第三枪,庞劲东就已经冲到面前了,左手抓住他的枪高高抬起,右手的枪对着他的腹部连开数枪,直到子弹夹全部打空为止。

这个手下的腹部被打成了筛子,脂肪和内脏组织变成烂泥一般,掺杂着鲜血翻滚出来,不多时便带着巨大的疼痛断气了。

庞劲东将对方的枪拿在手里,一把推到了尸体,将自己的枪扔到了上面,紧接着向宋双上校追了过去。

宋双上校的另一个手下劫持了一辆计程车,刚刚发动起来想要带着同伙逃离现场,庞劲东抬枪便射,准确的击在了太阳穴上。他的脑袋上被开了一个窟窿,鲜血汩汩的冒了出来,身体随之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按动喇叭不停地响了起来。

车子因此失去了控制,绕了一个八字之后,“咣”一声撞在了电线杆子上。

撞击带来的巨大冲击让宋双上校等人七荤八素,差一点就要从嘴里喷出血来,但是他们终归还是很强悍的,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们没有下车,而是用枪托敲碎了车窗,冲着庞劲东猛烈开火。

庞劲东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做,顺势扑倒在地上,同时拉响一颗手雷,扔到了车子下面。

宋双上校看到了庞劲东的这个动作,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连连打了十几个滚之后,站起身来继续疯狂逃窜。

片刻之后,一声巨大的爆炸将车子瞬间从地上抬起,然后又重重的落回到地上,随后便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周围很多建筑物的窗户应声而碎。

庞劲东爬起来向宋双上校穷追而去,宋双上校很快闪入一条小巷,时常回头开两枪,庞劲东则不住的还击。

这种在追击之中的对射,看起来十分的惊心动魄。两个人的枪法都非常的精准,动作同样的敏捷,作风同样的凶悍。然而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宋双上校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素质却出奇的好,不住的高速奔跑着,速度竟然没有一点减慢,而且也丝毫没有疲劳的迹象。

但是庞劲东却渐渐的有些撑不住了,毕竟刚刚从瘫痪当中恢复过来,身体仍然虚弱得很,还没有完全复原。慢慢的,一种疲劳感占据了庞劲东的全身,阵阵的头晕目眩不断的袭来。庞劲东不住的喘着粗气,嘴边甚至涌起了一些白沫,与克勒格决战的时候都没有感到这样的累

如果宋双上校这个时候转过身来全力相拼,庞劲东肯定是落败的。幸运的是,宋双上校没有弄清楚情况,不知道庞劲东究竟带着多少人在追击,而且他已经被多年来的恐怖主义生涯所改变,早就不习惯主动出击了。

事实上,庞劲东并不是一个人,史忱带着好几名雪豹突击队员跟在后面,只是他们没有庞劲东这样凶悍,所以被落下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跑了很长一段时间,路的前方出现了一栋欧式风格的建筑,宋双上校大概也有些疲劳了,径直冲了进去。

庞劲东跑到楼前的时候,发现上面悬挂着一块匾额“未来娱乐公司”,心中顿时暗暗叫苦。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总是充满许多的巧合,宋双上校跑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试图找地方躲起来,最后竟然跑进了冷雨的公司。

“但愿冷雨现在北海中学!”庞劲东心中暗暗祈祷着,听到里面传来了好几声枪响。

庞劲东冲进楼里,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还有几个人抱着头蹲在地上,正不住的尖叫着。

第九十章 致命巧合

庞劲东来到一个女孩身前,焦急的问:“宋双上校在哪?”

这个女孩被吓得脸色苍白,看到手里拎着枪的庞劲东,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不过或许是感受到庞劲东没有威胁,所以她表现得还算是冷静,没有不知所措,而是磕磕巴巴的问:“谁……谁是宋双上校?”

庞劲东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所以说话不加考虑,这个女孩哪里会认识宋双上校是何许人也,于是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解释道:“就是刚才冲进来的那个……”

女孩伸出纤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楼上:“刚……刚才冲上去了……”

“马上离开这里!然后报警!”庞劲东丢下这一句话,便提枪顺着楼梯追了上去。

这里的楼梯是很常见的那种,分做两段,先通过段上到半层,然后拐一百八十度的弯,顺着另一段上到二楼。

庞劲东刚刚上到一层半的时候,突然感到从另一断楼梯上闪下了一个黑影,转眼就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庞劲东急忙想要转身应付,但是对方的速度却要立即贴到了庞劲东的身后,一只手扼住喉咙,另一只手则一晃扎在了后腰上。

庞劲东知道对方手里有凶器,身体急忙向前冲了一步,但是仍然感到后面一凉,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整个腰部随之感到火热,庞劲东知道这是鲜血涌出之后传给皮肤的温度。

庞劲东将枪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头也不回就扣动了扳机,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个人顺着楼梯滚落了下去。

庞劲东顾不上再理会那个人,捂着腰部的伤口冲上了另一段楼梯,来到了二楼。

庞劲东原本以为宋双上校肯定会挟持人质,然后对自己提出一连串的要求,却没有想到宋双上校只是举着枪站立在二楼过道中央,身旁还站着两个手下。

“够了!”宋双上校打量着庞劲东,冷冷的说:“咱们该做一个了结了!”

“我也是这样想!”庞劲东说着话的同时,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形式。尽管宋双上校的人全在一侧,并没有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但是这样一来也使得他们可以随意开枪,不需要顾忌到误伤自己人。

庞劲东毫不怀疑,此时自己只要有一个突然性的动作,就会立即被对方打成筛子。

“擒贼先擒王!”庞劲东打定主意,将枪口对准了宋双上校。

“想先干掉我?我死了你一样要死!”宋双上校看出庞劲东的想法,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想你还没有傻到和我同归于尽!”

“说得没错!”庞劲东点点头,但是接着又说:“只不过,我们相互之间也算很了解了,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一旦上来脾气,是有可能做出任何事情的!”

“这么说起来!”宋双上校看了看周围,冷笑一声:“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僵局!”

庞劲东多少有些无奈的承认了:“是这样!”

“我提出一个建议怎么样?”

“说!”

“我们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此各自离开,如果你觉得不甘心的话,我们另外找机会决战!”

庞劲东很想答应宋双上校的这个提议,因为的确不想与这个疯子同归于尽,而且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宋双上校也是很难逃脱的。

但是庞劲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形势就发生了突然变化,宋双上校身旁的房间里传出一个惊恐的声音:“董事长,实在太危险了,不要出去啊!”

冷雨特有的冰冷的低音随后传出:“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已经报警了……”那个劝阻的声音还没有把话说完,房门就被“吱忸”一声打开了,一身职业装的冷雨快步走出来。

冷雨很不巧的正在未来娱乐公司,刚才正在和公司人员开会,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枪声。冷雨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有武装分子已经冲到这里来了,更没有听到庞劲东与宋双上校的对话。

当冷雨看到眼前的场景,尤其是注意到庞劲东也在场的时候,登时愣住了:“怎……怎么回事?”

宋双上校的一个手下冲了过去,试图挟持冷雨,庞劲东几乎不假思索,调转枪口就射击了。

庞劲东的这一枪非常准,正中对方的太阳穴,这个手下向前踉跄了两步,无力的扑在了冷雨的身上。

冷雨被枪声吓了一跳,又亲眼看到那个人瞬间被爆头的样子,大脑被无以言喻的恐惧感占据了,浑身感到一阵的无力,被那个人的尸体扑倒在了地上。不过冷雨还算多少保持着风度,尽管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不住的嚅嗫着,却没有发出女性特有的尖叫,任凭那个人的鲜血浸透了上衣。

庞劲东为了防止对方反击,在开枪的同时身体向侧面扑到,而宋双上校果然开枪了,子弹庞劲东擦过庞劲东的大腿,带起一朵血花后嵌到了墙壁上面。

宋双上校的另一个手下冲到冷雨面前,近乎疯狂的高喊道:“站起来!婊子!”

庞劲东急忙重新瞄准宋双上校,高声警告道:“放过那个女人!否则你的老大就完蛋了!”

宋双上校缓缓走到庞劲东的身前,冷笑着说:“现在形势对我更加有利,如果你胆敢开枪的话,不仅仅是和我同归于尽,还会有很多人跟着陪葬!”

宋双上校说的是事实,冷雨从会议室里面出来之后,还有好几个人跟了出来,全部被宋双上校的那个手下制住了。这也就是说,就算庞劲东有同归于尽的决心,也必须考虑其他人的伤亡。退一步来说,就算不在乎陌生人的死活,庞劲东也希望冷雨能够平安无事。

“庞劲东……”宋双上校用枪瞄着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自己一生最大的对手,是本国的反动势力和西方的帝国主义者!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你搞成到今天这步田地,而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雇佣兵!”

宋双上校说到这里,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双眼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呈现一种骇人的红色。

“雇佣兵又怎么样?”刚才体力已经几近虚脱,现在身上又受了两处伤,让庞劲东差一点昏迷过去:“你又是什么?不过是一个恐怖分子!”

“我不是恐怖分子!”宋双上校被这句话严重刺激到了,抬起脚来踩住庞劲东腿上的伤口,来回不住的拧动着:“我一生都在为一个伟大的理想而奋斗,我是一个光荣的国际主义战士,我不是恐怖分子!”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腿上传来,庞劲东几乎条件反射似的就要开枪了,但是当目光不经意的向宋双上校身后看去,庞劲东看到了满面惊恐的冷雨。

冷雨浑身颤抖着,同样看着庞劲东,那目光非常的复杂,充斥着疑虑、惊讶和绝望,同时又带有一些希望,似乎在祈祷庞劲东可以解决大家面临的绝境。

庞劲东放开了扳机,强忍着疼痛没有开枪,任由宋双上校对自己继续施虐。

宋双上校看出了庞劲东的顾虑,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抬起脚来又狠狠地跺在伤口上:“开枪啊!为什么不敢开枪?是不是担心人质?你太妇人之仁了,所以注定做不了大事!”

“你没有妇人之仁,所以你可以随便滥杀无辜,让许许多多的生灵为你那个所谓的伟大理想陪葬!”庞劲东的额头渗出了许多的汗珠,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但是声音却仍然那样坚强:“尽管因为在你看来无谓的仁慈,所以我现在输给了你,但是我仍然蔑视你!”

宋双上校大笑起来:“蔑视又怎么样?你只是一个失败者!”

“你是成功者!你做的都是大事!可是你的大事如何了呢?”庞劲东也笑了起来,表情和语气当中都充满了不屑:“你们夺取了国家政权,本来可以长时间的统治下去,但是没多久就被外队推翻了,柬埔寨人民也跟着全部起来反抗你们!在接下来的这么多年时间里,红色高棉就此走上了一条下坡路,力量在一点点的不断被削弱,直到今天已经成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组织!”

宋双上校听到这句话之后,刚才的嚣张气焰立即消失了,双眼变得浑浊起来,表情也显得很茫然。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自我欺骗,不去面对一些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尽管红色高棉在不断的变弱,宋双上校却始终不愿去想这件事,而是固执的相信自己的事业一定会获得成功。哪怕各国媒体不断报道红色高棉遭受怎样的打击,他也坚定的认为只是帝国主义的反动宣传,而手下的人是从来不敢将这些现实讲出来的,于是他多年来就这样被一叶障目。

直到此时此刻,庞劲东说出这些话,才让宋双上校猛然间意识到这个现实。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反驳庞劲东,只是讷讷的重申道:“我们不是恐怖分子……”

“你们是!”庞劲东看着宋双上校,缓缓地说了下去:“你们害死了那么多人,多年来从事各种违法犯罪活动,难道还不是恐怖分子?”

“伟大的事业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也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可你是问过那些人自己的想法没有?”庞劲东冷笑一声,反诘道:“被你们无辜屠杀的,被你们的毒品所戕害的,死于你们的绑架、走私和抢劫的,等等所有这些人,他们愿意为你们自己的那个所谓的伟大理想而牺牲吗?”

“你……”

庞劲东不等宋双上校说些什么,继续说了下去:“这些还只是你们给其他国家人民造成的,再看看你们为柬埔寨人民自己带来了什么!”

“我们在柬埔寨建立的是一个真正平等的社会,我们消灭了阶级差别,消灭了剥削制度,消灭了帝国主义国家对我们国家内政的干涉……”宋双上校又吼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很凄厉。

“就算你们真的消灭了这些又怎么样?有多少人死于你们所建立的这个社会?”

“那些人都是反动分子,是剥削阶级,封建势力的残余,帝国主义的走狗……”

“在你们统治的那些年里,有几百万柬埔寨人死了,而整个柬埔寨总共才有七百万人!难道在你们的眼里,大多数柬埔寨人都是你所谓的那些该杀的人?”

“我们……”宋双上校的目光变得更加茫然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盲人一样:“我们需要的是符合新国家需要的新人,我们需要保证我们队伍的高度纯洁性……”

“我认为,任何一种政治体制或社会制度,都应该以追求每一个公民个人的最终幸福为目的!如果不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给自己披上怎样高尚的外衣都不能掩盖堕落的本质,如果进而还让很多无辜的人丧失了生命,那么这种制度就是应该被打倒的!”顿了顿,庞劲东讥讽道:“你们想要高度的纯洁,想要建立理想中的国家,就去火星上自我陶醉,不要让无辜的百姓跟着你们遭殃!”

“你怎么知道柬埔寨人民怎么想?你怎么知道柬埔寨人民不拥护我们?你难道能够代表柬埔寨人民吗?”

“我不知道柬埔寨人民想要选择什么,也没有资格代表任何一个柬埔寨人,但是……”想起自己在柬埔寨听到和看到的那些,庞劲东的心头涌起了对这个苦难民族的深深同情,语气当中透出了一股悲怆:“我知道的是,当越南十万大军进攻柬埔寨的时候,这些本来应该早到全民抗击的侵略者,竟然成了柬埔寨人民心目中的救世主!如果没有柬埔寨人民对越南军队的配合,你们红色高棉的军队也不能溃退的那样迅速和彻底!”

第九十一章 理想与现实

当年越南军队进攻民柬的时候,让全世界都没有想到的是,红色高棉的军队一败涂地,几乎没有过一场像样的抵抗就被赶入了丛林。当年正在政治理论班学习的宋双上校,还没有来得及被调回到战场上指挥军队,民柬政权就已经彻底瓦解了。

这些年来,宋双上校对那段历史做出了一定的反思,在一定程度上意识到了民柬政权失败的原因,但是仍然不愿意面对现实。因为多年来支撑着宋双上校的正是那个伟大的理想,如果那个理想被证明是虚妄的,就意味着宋双上校一生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

宋双上校的脚本来已经有些放松了,此时听到庞劲东的这些话,又重重的踩起了伤口,同时咆哮着斥责道:“你胡说八道!”

“是吗……”庞劲东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但是过度的疼痛一旦持续一段时间,人体就会产生一定的适应能力,感觉起来不是那样让人难以忍受了。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对宋双上校说:“你真应该看看你们倒台之后,柬埔寨人民欢呼雀跃的样子!”

宋双上校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只是嘴上仍然坚持道:“那是因为人民被国外反动势力欺骗了!”

“你们这些人不是经常说吗,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具有最先进的和最革命的思维!”庞劲东冷笑几声,揶揄道:“怎么这套理论一转眼就变了,人民群众可以集体被国外反动势力欺骗,反倒是你们这极少数人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自己一直以来奉行的这种矛盾理论,让宋双上校一时无言以对:“这……”

“你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宣传,你们全心全意为柬埔寨人民服务;一切向柬埔寨人民负责;相信柬埔寨人民自己解放自己;坚持向柬埔寨人民学习。”顿了顿,庞劲东猛然提高了声音:“你们对柬埔寨人民负责的结果就是几百万人死于屠杀和饥荒;你们向柬埔寨人民学习的结果就是强迫柬埔寨人民服从你们的意志,被从城市赶到农村去参加高强度的劳动,而且每一个家庭都被彻底的拆散,你们还不允许夫妻团聚,不允许孩子见到自己的父母;现在柬埔寨人民不需要你们来解放,更不需要你们来服务,你们不马上滚到历史的垃圾堆里,还在等什么?”

宋双上校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无力的连连后退了数步,茫然的双眼涌出了一丝浑浊的泪花。过了一会,他喃喃的说道:“我们真的是希望能给人民带来幸福……”

庞劲东嘲弄的反问道:“是吗?”

“是的!”宋双上校用力的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我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个理想,当初我的妻子被定义为反革命的时候,我为了保证新国家能够顺利建设,亲手枪毙了她……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当时已经给我生了几个孩子……有谁知道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痛苦……我做的这些怎么可能是错的!”

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罪名,背负这种罪名的人未必是真的反对了什么,很多时候可能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不经意的做了一件小事,甚至可能只是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庞劲东曾经了解到,宋双上校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受过最起码的文化教育,可能到死都不知道政治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这个罪名更大程度上只是欲加之罪。

从对家庭的无情与残酷来说,宋双上校是可耻的,也是愚昧无比的。但是换个角度来看,宋双上校又真的是大公无私,比之那些纵容自己家人胡作非为的人,简直不知道要高尚多少倍。

“是啊……”庞劲东缓和了语气,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真的该死吗?”

“法庭是那样说的……”(,)

当时的柬埔寨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法律和司法体系,一切都以领导人的个人意志来决定,所以所谓的“法庭”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不过庞劲东没有戳穿这一点,而是意味深长的指出:“你被骗了!”

宋双上校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会的……”

“你这么肯定?”

“我,和我的同志们,都是全心全意为伟大的事业而奋斗,我们任何人都没有一丝私心在里面!”宋双上校说着话的同时,高高的昂起了头,胸膛也挺直了,形象竟然瞬间变得非常高大。

“伟大的追求和无私并不能保证你们不会犯错误!”

宋双上校始终不愿意相信妻子本是死于一个错误,但是却又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庞劲东。表情傻傻的默然了片刻,他已经不再试图为自己的事业做辩护,而是开始自我剖析起来:“我从小就跟在革命领袖的身边,几十年来我没有利用权力为自己办过一件事情!不错!我们贩毒、走私、绑架、抢劫……但是那都是为了事业而积累资金,我没有贪污过其中的一分钱,我没有一个个人账户,我的一切都是属于组织的,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你甚至是很了不起的……”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庞劲东突然提出:“但是在你身上存在着一个非常悲哀的事实!”

宋双上校赶忙追问道:“什么?”

“你和你的同志们,一生都在抛洒热血为之奋斗的那个理想,与你们最终建立起来的那个政权根本就是两码事!”

宋双上校听到这句话不住的哆嗦起来,又不住的连连后退了许多步,枪口无力的低垂了下来。这个精干的老人瞬间苍老了许多,片刻之后滚落了两行热泪,而坚强的他本来早就忘记流泪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随后是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同时还响起了高音喇叭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宋双上校突然凄惨的笑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周围之后,对庞劲东喃喃地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话音刚刚落地,宋双上校抬起枪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宋双上校的鲜血被子弹带出,喷洒在身侧的墙壁上,身体随之无力的栽倒在地上。

宋双上校唯一活着的那个手下见状,对着宋双上校的尸体“啪”的一个立定,沉稳的将枪交到了左手,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力。庞劲东发现他的眼眶中也包含着热泪,片刻之后,他高喊了一声:“红色高棉万岁!”同样对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终于结束了……”随着宋双上校及其手下的死,支撑着庞劲东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庞劲东感到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庞劲东感到自己没有昏过去,只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突然间,庞劲东感到自己似乎回到了儿时,与沈家瑶的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那时的庞劲东爬到树上去,折下一段春天刚刚抽芽的细嫩柳条,用心的编制成了一个环形,双手送到了沈家瑶的手里。

沈家瑶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这叫戒指!”因为可以表现一下自己的知识,所以庞劲东显得非常得意:“听说国外男女订婚,都要赠送戒指的!”

庞劲东曾经说过类似要娶沈家瑶的话,沈家瑶听到之后必定羞得满脸通红,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沈家瑶的小手紧紧攥着那个所谓的戒指,急急的问:“你们真的要出国吗?”

庞劲东踌躇满志的回答道:“爸爸妈妈正在办,估计再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为什么要去国外?”

“因为那里遍地是黄金,赚钱非常的容易,每天都可以吃饱饭!”庞劲东说到这里,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兴奋,已经完全陷入了对大洋彼岸的憧憬:“到时候我们可以住很大的房子,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什么巧克力啊、麦乳精啊、糖豆啊、冰棍啊……全都不在话下!”

沈家瑶低头看了看戒指,小声说道:“可是你们真的走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会回来的……”顿了顿,庞劲东纠正道:“不!不对!是会把你们全都接走!”

“真的?”

庞劲东用力点点头:“真的!到时我会回来娶你!”

头脑又是一阵的眩晕,庞劲东感到自己似乎回到了南美洲的丛林里,炮弹不断的爆炸,子弹如同流星一样在身边不断的划过,这一切几乎让人抓狂。

庞劲东中弹受伤了,无力的躺倒在泥泞当中,米丽娅拼劲全力将庞劲东拉起来,背负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向后方撤退。

“放下我……”庞劲东当时是这样告诉米丽娅的:“否则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不行!”米丽娅摇摇头,果断的说:“我们是战友,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成员掉队!”

在崎岖不平的泥路上,冒着纷飞的战火,米丽娅不知道跑了多远,才将庞劲东送进了后方的战地医院。庞劲东不知道米丽娅怎么样坚持下来的,当时只能默默的看着,闻着米丽娅身上沾着的泥土和草木的味道,还有女孩子那特有的体香。

大脑又是一阵剧烈的眩晕,暂时处于一片空白状态,片刻之后才恢复过来,庞劲东似乎看到金玲玲穿着一身警服,英姿飒爽的站在自己的身前,郑重的说:“你这个流氓,跟我回局里!”

突然之间,这一切似乎都扭曲起来,再也没有任何具体的人或者事物,只是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成了各种颜色的混合体。庞劲东感到自己似乎陷入进了这漩涡,不断的在向下方沉去,一阵阵的窒息感随之传来。

“救救我……”庞劲东无声的发出了呐喊,紧接着一只柔嫩的小手伸了过来,牢牢的抓住了庞劲东的手。

这只小手柔若无骨,肌肤滑嫩如凝脂,但是却那样有力,将庞劲东很快就从漩涡里面拉了出来。当窒息感消失之后,庞劲东才看到这只手的主人,但是却又看不清楚究竟是谁。

当庞劲东觉得这个女孩是沈家瑶的时候,面孔突然变换成了金玲玲,随后又是陈冰晗、陈黛容等等,庞劲东身边的所有女孩子的面孔轮流出现。

但是这对庞劲东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这张面孔让庞劲东感到那样的宁静和温馨,可以远离人世间的一切争斗和丑恶,让自己找到了后半生可以静静停靠的港湾。

这让庞劲东不愿再放开这只手,同时喃喃的提出了一个要求:“做我的女朋友!”

这个女孩子犹豫起来:“啊?”

“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的后半生!”

“我……”

“答应我吧!”庞劲东紧紧握住了那只柔荑,无比真诚地说:“当我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你了!”

“我……”这个女孩犹豫了许久,最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我答应……”

或许是因为感到太过羞赧,女孩子刚刚说罢,俏丽的脸蛋就变得通红,螓首深深地垂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庞劲东感到自己有些清醒了,眼前的一切随之变得清楚起来,眼前那个女孩子的形象也固定了下来,竟然是冷雨。

庞劲东看了看周围,发现了许多医疗器械,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坐在旁边忙碌着,外面传来呼啸的风声和汽车引擎的声音。

庞劲东后来才知道,自己昏迷过去之后,冷雨立即打了120电话,然后出去把警察叫了进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当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冷雨不放心丢下庞劲东一个人,于是也跟着上了车。

冷雨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庞劲东示爱。

第九十二章 第五号女朋友

尽管给人的感觉太过冰冷,而且还难以接近,但冷雨毕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所以裙下不乏俯首称臣者。

冷雨对于所有那些追求者,一概采取据而远之的态度,果断的拒绝了这些人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以及昂贵的礼物。自从以来到现在,冷雨做这些可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可以不加任何考虑就找到最合适的办法,去应对新出现的追求者。

但是当面对庞劲东的示爱,冷雨感到一阵阵的心慌意乱,心跳不断的加速,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结果最后答应了下来。

对于庞劲东来说,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因为在幻觉中当次看到女孩子,竟然感到一种久违了的安全感,让自己希望就这样守着度过后半生。至于这个女孩子究竟映射着现实中的谁,相比之下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她既可以是沈家瑶或者金玲玲,自然也可以是冷雨。

只是当察觉到竟然无意中让冷雨成了第五号女朋友,庞劲东不得不反思一下自己对冷雨持有怎样的感情。

必须承认的是,庞劲东喜欢身边的每一个女孩子,只是每一种喜欢的感觉都不一样,例如对陈冰晗是喜欢那种充满阳光和活力的感觉,对于陈黛容则是喜欢那种雍容大方和在音乐方面的巨大才华,对于叶梦涵则是钟情于那种贵族气质和处变不惊的气度。而冷雨所独有的那种冷艳,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被庞劲东所喜欢的。

当然,喜欢并不等于爱,只是庞劲东到现在仍然没有弄清楚爱情到底是什么。

“啊……这个……”庞劲东感到非常尴尬,清了清嗓子相对冷雨澄清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冷雨误会了庞劲东的意思,以为庞劲东是想重申刚才的示爱,急忙说:“我已经答应了!”

“哦……是吗……”庞劲东脸色一红,讷讷的说了句:“那谢谢了啊!”

冷雨现在有着非常矛盾的心情,一方面很喜欢听到庞劲东的话语,但是在另一方面,却对那示爱的内容感到无法承受;此外,她很想就这样与庞劲东这样单独相处下去,但是却又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冷雨还需要考虑的一个问题是,庞劲东现在已经与陈黛容是恋人关系,自己作为陈黛容的老板横插进来,怎么看起来都是非常不妥当的。

以冷雨的性格,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绝对不会与别的女孩争风吃醋,也对这种事情十分的不屑。现在这种事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感觉怪怪的,既很想逃出这段三角恋,又很想把庞劲东留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让公司的员工知道了该怎么办?这将会引起多少谣传?如果被陈黛容的歌迷知道该怎么办?陈黛容自己又会怎么想?娱乐界的同仁会怎么想?各方媒体将会怎么样评价?狗仔队会怎么想?”冷雨感到心烦意乱,对自己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陈冠希该怎么想?张柏芝又会怎么想?放荡的钟欣桐还会继续装嫩吗?……”

冷雨思索了很久,最后终于发觉,自己的事与艳照门的那些主角没有任何关系,同时她还想起一件非常关键的事:“陈黛容与庞劲东之间是有名无实的,我这样做也不算是横刀夺爱……”

庞劲东和冷雨都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一起向不同方向侧过头去不看对方,救护车里陷入了沉默,只有两个医护人员时常交谈几句。

在陌生人面前确定了关系,本来是件很尴尬的事情,但是庞劲东和冷雨一起视这两个医护人员为无物。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冷雨听医生说庞劲东没有什么事,便匆匆告辞离开了。她前脚刚刚离开,史忱后脚便带着一大队人到了。

史忱径直来到庞劲东的病床前,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东哥,真是好样的!”

庞劲东摇了摇头:“别挖苦我了!(,)”

“这可不是挖苦!”医务人员进来为庞劲东清理和包扎伤口,史忱急忙让出地方来,从医务人员肩膀上方探出头来:“东南亚恐怖组织的头子被你杀了!”

庞劲东无力的笑了笑,纠正道:“、红色高棉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恐怖组织;第二、宋双上校是自杀,并非死在我的手里!”长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又说:“事实上,我当时已经输了……”

军人最重要的一项素质是荣誉感,庞劲东作为雇佣兵也一样。荣誉感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纪律和战功所带来的荣誉自身;另一个方面则是维护荣誉的行为。前者很好理解,而后者则不太容易,很多人也根本就做不到的。

后者包括了两点,一是将荣誉保持下去,二是让荣誉具有纯洁性。就第二点而言,意味着应该把一切都如实告诉其他人,绝不虚构事实或者抢夺别人的功劳。

正是这种荣誉感要求庞劲东讲出宋双上校是自杀。

其实史忱早就已经通过未来娱乐公司员工的讲述,大致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直觉的认为庞劲东的功劳簿上又要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宋双上校毕竟是因庞劲东而死,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具体是自杀还是他杀根本就不关键。

史忱没有想到的是,庞劲东竟然诚实的推卸了功劳,这让史忱多少有些自惭形秽,原本对庞劲东就有的敬佩,无形之间又提升了几个等级。

史忱表情复杂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们的任务毕竟完成了……”

“是啊……”庞劲东沉重的点点头:“终于结束了……”

“不过,红色高棉还有很多残渣余孽,随时可能会对我们反扑,所以眼下还不能疏忽大意!我已经联系第七军团了,让他们派一批人过来保护你,当然我也会留下一些特警……”

史忱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医务人员感到工作被严重影响,于是不耐烦的一起将他推了出去:“你先出去吧,让病人休息一下!”

医务人员对庞劲东进行了全面检查,很快便认定虽然身体多处受伤,但是并不严重,卧床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史忱得知之后就离开了,因为还需要回去向金振宇汇报。庞劲东小心提出想要一把枪,史忱考虑一下便答应了,而且临走前果然留下了几名特警。

庞劲东这一次入院重演了阎罗场决斗之后的程序,身边的所有人得到消息后先后跑过来探望,其中值得注意的有四个人凑成了两对,分别是庞无双和何悦,廖承豪和罗枫。

廖承豪身边虽然守着罗枫,但也调了很多雇佣兵过来,并且提出和唐传江一起守护庞劲东。

庞劲东摆摆手拒绝了:“现在已经安全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工作吧,让唐传江留下就行了!”

考虑到庞劲东已经对住院这回事已经很熟悉,而且现在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众人同意了庞劲东的要求。尽管如此,众人全部离开的时候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把庞劲东困得一个劲的打哈欠。

唐传江揉了揉肚子,有些难堪的说:“东哥,不好意思,昨天好像有点吃错东西了,今天已经跑了好几趟卫生间了……”

“现在还想去,是吧?”庞劲东摆摆手,打算了唐传江的话:“吃喝拉撒谁都是人之常情,用不着跟我解释,快点去吧!你没有女朋友,万一拉裤子了,没人给你收!”

“好……嘿嘿……”唐传江尴尬的笑了两声,一溜烟的出去了。

由于当时情况看起来比较紧急,所以救护车采取了就近的原则,将庞劲东送入了一家不太大的医院。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尚可,但是设施方面就要比前段时间住的那家医院差多了,虽然庞劲东现在住的也是单间,但是却没有独立的卫生间,而且整个楼层也只有一个卫生间,还是在走廊的另一边,从庞劲东的病房走到那里需要两三分钟的时间。

唐传江离开之后,庞劲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回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心中百感交集。

庞劲东当年接受了追捕宋双上校的任务,结果不但是铩羽而归,还损失了很多弟兄。本着雇佣兵的不结仇原则,也是为了能够真正过上安静的生活,庞劲东一直都没有追究宋双上校。

但是命运总是弄人的,无论庞劲东还是宋双上校都没有想到,这段恩怨竟然还是延续了下来,并最终做出了这样一个了结。

宋双上校终归是一个让庞劲东很钦佩的对手,他的死对庞劲东来说感觉很复杂,也产生了很多感慨。

而且宋双上校的死还给庞劲东带来了一个副产品,那就是冷雨这位第五号女朋友,四个女朋友已经让庞劲东手足无措,再增加一个无异于雪上加霜。

幸运的是,今天大家来探望庞劲东的时候,几个女朋友没有撞到一起,但是这一刻早晚还是会到来的,而且之前已经预演了一次。虽然那一次没闹出什么乱子,但是当真正的撞车发生的时候,毫无疑问会搞得天翻地覆。

“怎么办?”当庞劲东对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不由自主的涌现出了那个四字箴言:“爱咋咋地!”

尽管感到心烦意乱,但是庞劲东的感觉还是很灵敏的,尤其是此时已经是万籁俱寂,哪怕最微小的声音都会引人注意。庞劲东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两声“噗噗”的响声,紧接着又是一阵轻微的摩擦声。

庞劲东凭借经验很快断定出,刚开始的是无声手枪的声音,而其后的声音则是拖曳尸体。

暗杀行动通常有着大体差不多的步骤,悄悄的接近守卫人员之后,用匕首或者无声手枪干掉,在此同时要注意搀扶住,免得尸体倒地发出太大的响声。

庞劲东没有心情考虑怎么对付女朋友了,神经立即紧绷起来,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右手从枕头下面悄悄的摸出了手枪。

过了片刻的功夫,病房的门悄悄的被人推开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进来,庞劲东知道这是外面的人在观察自己这里的动静。

庞劲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还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眼睛微微闭着的同时,向房门斜睨去。

又过了一会,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的闪了进来,缓缓的抬起了手臂对准庞劲东。庞劲东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下去了,左手把住床沿用力抬起,同时身体重心跟着向右侧移去,整张床铺顷刻被翻倒形成一堵墙,而与此同时对方也开枪了。

几声“噗噗”的响声之后,子弹敲在了床板上,庞劲东右手抬起对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扣动了扳机,对方随之“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但是对方不只有一个人,紧接着又有两个人冲了进来,对着庞劲东疯狂开火,庞劲东则有条不紊的予以还击。庞劲东根本不担心,因为知道特警和雇佣兵马上会被惊动,而且还料定因为雇佣兵没有武器,所以最先冲上来的肯定是特警。

史忱留下的不是无声手枪,枪声回荡在整栋楼里,十分的刺耳。走廊里很快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庞劲东知道是自己的援兵正在向这里赶来。

对方两个人也听到脚步声,刚想顺着原路撤走,却迎来了一阵密集的弹雨,转而想要冲进房间里,却被庞劲东用火力堵住。两个人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索性豁了出去,一个人对抗外面的特警,一个人与庞劲东对射。

由于两个人没有一点隐蔽的地方,结果先后中弹倒地,一个特警冲上前来,把了一下鼻息又探了探脉搏,告诉庞劲东:“死了!”

“见鬼!”庞劲东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问:“看看有没有证实身份的线索!”

第九十三章 宋双上校的遗产

特警听到庞劲东的吩咐,立即在杀手的身上查看起来,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线索。

庞劲东走过去,掀开杀手脸上的面罩,发现都是标准的东南亚面孔。

为首的特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皱起眉头说:“看来是红色高棉的人!”

“看来是!”庞劲东耸耸肩膀,打趣道:“红色高棉还是挺有能量的,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住在这里!”

“是啊!”特警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今天交上火才知道,原来他们有那么多的武器,真不知道过去怎么没有发现这帮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喊声:“怎么了?怎么了?”紧接着,唐传江提着裤子冲了进来,看了看庞劲东,又看看地上的尸体,脸色“腾”的变得惨白。

唐传江刚刚蹲在马桶上就听到了密集的枪声,但是那种生理活动已经开始了,而他又悲哀的发现自己没有带手纸。这个素来果断的汉子竟然不知所措起来,犹豫了一会索性用衣服擦干净,接着急匆匆的跑回来,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这……”唐传江立即意识到,这是自己严重失职,不知道如何是好。

“幸亏你刚才没在这!”庞劲东微微一笑,宽慰道:“否则你就死翘翘了!”

唐传江听到庞劲东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是吗……”

庞劲东吩咐特警和雇佣兵们:“出去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整件事情的经过很快就查清楚了,这三个杀手从楼下顺着排水管爬上来,通过窗户进了走廊,杀掉两个雇佣兵后才进了庞劲东的病房。

尽管雇佣兵和特警的人数不少,但是相互之间因为不熟悉,所以没有任何配合和协调,而且各自分散在很多地方,包括住院处楼下、入口和各个楼层,将力量摊薄了,庞劲东的病房门前当时只有这两个雇佣兵。再加上时间已经这么晚,很多人都已经倒班去休息了,尤其是那些特警,经历了一天的战斗很是疲劳,没有休息的人注意力也有些分散,结果被杀手钻空子溜了进来。

当然,杀手能混进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由于宋双上校已经死了,所以大家的警惕性有所放松,这也正是庞劲东和史忱都很担心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雇佣兵和特警都感到很难堪,自己人之间窘迫的对视了几眼,然后互相间又尴尬的看了看,最后一起把头低了下头。

如同对待唐传江一样,庞劲东仍然没有责怪任何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看来大家今后要小心了!”不过尽管看起来若无其事,庞劲东的心里却打开了鼓:“从整个行动过程来看,这些人很清楚我的病房在什么位置,对这个医院的布局也有一定了解,红色高棉的情报工作怎么会这样精准及时,而且一点没有表现出群龙无首的架势!”

“这个是我们对外宣传的统一口径!”金振宇将一份报纸递给庞劲东,上面大字标题刊载着《近期发生在我市的系列恐怖主义案件已经侦破》,内容声称元凶是西北地区的民族分裂主义势力,相关犯罪人员部分已经逮捕归案,还有一部分正在通缉追捕之中。

“我们不能说出是红色高棉,否则……”史忱说到这里就顿住了,不过大家都的心里都很明白,如果将事实真相公开,会让政府很被动。

“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金振宇摆了摆手,接着吩咐史忱说:“追捕红色高棉残余分子的事,由你继续负责下去,记住一定要抓紧!从庞劲东在医院遭遇的事来看,这帮家后仍然非常嚣张,而且还很有能量!”顿了顿,金振宇转而关切的问庞劲东:“你的身体还好吧?”

“还不错!”庞劲东耸耸肩膀,微笑着回答说:“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好了!”

金振宇点点头:“你的身体很不错啊!”

“东哥身体当然不错啦!”史忱在旁边插了进来,夸奖起庞劲东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倒好像是在夸奖自己:“大夫都感到很惊讶,不仅身体非常耐打击,而且恢复速度非常快!”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听你这么说,倒好像我天生是块受虐的料!(,)”

“那我就放心了!”顿了顿,金振宇颇为奇怪的问:“我始终不太明白,宋双上校为什么自杀?”

史忱提出:“或许是他觉得红色高棉已经没有希望了,再加上当时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所以宁愿选择自己了结,也不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不!”庞劲东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推测:“宋双上校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不到最后时刻是绝对不认输的,而当时的情况远远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金振宇皱起了眉头,奇怪的问:“那么你认为他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宋双上校一直生活在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幻想当中,固执的相信那个所谓的伟大理想一定能够实现!但是当听到我说的那些话之后,他终于发现那个理想是多么的虚妄,竟然被如此之多的人所反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理想的破灭是非常可怕的,宋双上校为理想奋斗了一生,当意识到这些现实之后,既没有办法面对过去的生活,更没有办法面对今后的生活,所以只有选择自我了断!”

这番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肯定会被认作是邀功,仅仅凭借几句话就让宋双上校自杀,与吕轻侯说死姬无命有一拼。但是金振宇和史忱都知道庞劲东的为人,所以毫不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实性,而且也知道庞劲东当时说了些什么,只是从他们的立场出发,无法对那些话做出任何评价。

金振宇决定让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转而做出了这样一个评价:“无论怎么说,宋双上校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只可惜……”

“我也这样认为!”庞劲东点点头,表示赞同的同时,又提出了这样一个观点:“正因为宋双上校值得尊敬,所以留给了我们一样非常宝贵的遗产!”

“什么?”金振宇和史忱异口同声的问道,都很想知道所谓的“遗产”究竟是什么,不过两个人之间也有一定区别,金振宇猜测这份遗产是无形的,而史忱则怀疑宋双上校将红色高棉控制的资金赠送给了庞劲东。

庞劲东注意到史忱的目光显得格外热切,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立即澄清道:“这份遗产是无形的,准确的说是一种思考!”

“哦!”史忱显得很失望,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思考?”

“那就是我们应该选择去追随怎样的理想,又应该怎样在奋斗的过程当中保持本色,努力不让理想脱离原来的轨道,最后变成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样子!”

金振宇看了看史忱,沉重的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吧,反正红色高棉的时代结束了,对他们的反思有助于我们不走错误的道路!”史忱正要继续说下去,书房的门被猛然推来了,赵将军和易将军带这几名军人一起走了进来。

虽然金振宇与这两位将军之间有着比较密切的来往,但是他们每次来访的时候也是要通报的,这一次竟然直接闯进书房里面来。金振宇立即意识到,这种失礼的举动是有原因的,可能意味着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金振宇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赵将军和易将军都阴沉着脸色,目光不住的在书房里的所有人脸上扫视着。

“老赵……”金振宇上下打量着赵将军,不满的质问道:“咱们全都是当兵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学警察了,进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敲敲门!”

“对不起,老金!”尽管赵将军的话听起来是在道歉,但是脸上一点没有愧疚的神色:“事出紧急,来不及了!”

金振宇轻哼了一声,又问:“什么紧急的事?”

赵将军拿出了一张文件放到金振宇的面前,冷冷的说:“一号首长刚刚做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由我全权负责反恐事务!”

“什么?”金振宇看都没看那张文件,“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豁然站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将军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首长这样决定,我有什么办法?!”

“这个决定绝对不是凭空做出的,赵将军你恐怕从中做了不少工作吧?”金振宇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真是难为你了!”

赵将军没有再对金振宇说什么,转而问庞劲东:“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吗?”

庞劲东早就料到赵将军来者不善,所以表现得非常的平静:“我只知道自己立功了!”

“立功?”赵将军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字一顿的说:“事到如今了,你竟然还好意思这么说!”

庞劲东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冲着赵将军吐出了一个烟圈,笑着问:“那我应该怎么说啊?”

“检讨自己!”

“检讨什么?”

“不错,红色高棉的恐怖主义活动被成功挫败了,但这绝对不是你庞劲东一个人的功劳,更是广大一线公安干警和军人的!”顿了顿,赵将军继续指责了下去:“再看看你庞劲东在这个过程中干了些什么?在大街上公然开枪射击,甚至还动用了手雷,虽然没有造员伤亡,但造成了严重的财产损失,更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

虽然知道赵将军会给自己安上一些欲加之罪,但庞劲东还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还有吗?”

“除此之外,你开枪打死恐怖分子之后,竟然将枪随意丢掉!如果这枪落到犯罪分子手里,将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你有考虑过吗?”

“还有吗?”

“你以为我说不出来?”赵将军又哼了一声,或许是因为被庞劲东的态度所激怒,说起话来的声音变得高亢了:“根据我们的调查,有几名恐怖分子已经失去抵抗能力,本来应该将其逮捕归案,但是仍然被你残忍杀害!”

“残忍?”庞劲东缓缓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烟,看着赵将军说:“失去抵抗能力不代表投降,我杀掉他们完全是为民除害!如果说残忍的话,你应该问问那些红色高棉的人,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恐怖主义事件!”

“他们犯错误不代表你有资格也犯错误!”

“如果认为我犯了错误,完全可以交给法庭来裁定,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那么现在就告诉你一件我说了算的事情吧!”赵将军突然狡狯的一笑,高亢的声音放低了:“你不是警察,不是军人,只是一个老百姓!换句话说,你没有执法权,就算那些恐怖分子威胁到了你的生命,你也没有权利把他们如之何!”

“赵将军当兵太久了,对法律好像不太了解,忘记了有自卫权这回事!”

赵将军的确忘了这回事,被庞劲东说得当场一愣,但是他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旋即又提出一个自以为很关键的问题:“你在大街上对恐怖分子穷追不舍,开枪狂扫,难道也是自卫需要?”

“这个……”易将军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提醒赵将军:“庞劲东作这次行动的顾问,是老金的意思!”

“是我安排的!”金振宇听到了这句话,“啪”的又拍了一下桌子:“老赵难道你有意见吗?你负责反恐工作还不到一个钟头,我可已经干了好几年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第九十四章 局势突变

“你安排的就一定是对的?”赵将军挑起眉头,不服不忿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你做的这些事,我会如实汇报給一号首长!老金你现在别忙着替别人出头,先想想怎么检讨自己犯的错误吧!

金振宇高高的昂起头,傲慢的看着赵将军,流露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你想来一次庐山会议吗?”

赵将军听到这个词怔了一下,紧接着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是为这个国家流过血的,你知道我和越南鬼子打过多少年仗吗?你又做过一些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这番话里暗含的意思正戳到赵将军的痛处,他的脸色片刻之间涨得如同猪肝一般紫:“你不要太嚣张!”

金振宇不服的哼了一声:“走着瞧!”

易将军见场面要僵持起来,急忙出来打圆场:“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新的问题,金将军的事情回头再说,庞劲东的是应该怎么处理?”

“先把他逮捕起来,然后请示首长做决定!”赵将军乜斜了一眼庞劲东,对史忱说:“具体反恐工作仍然由你负责,现在先把庞劲东给我抓起来!”

此时发生的这些事情无异于一场小规模的改朝换代,作为军委副主席的金振宇事实上被剥夺了权利,眼前自己被新得势的赵将军继续任用,史忱本来应该感到高兴,但却只是讷讷的应道:“哦!”

赵将军瞪了了一眼史忱:“还不动手?”

“这……”史忱看向庞劲东,非常尴尬地说:“对不起,跟我走吧!”

“不要和一个犯罪分子道歉!”赵将军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的吧,别磨磨蹭蹭的,难道你想和金将军站到一条船上?”

“哦!”史忱答应了一声,紧紧地抓住了庞劲东胳膊,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走吧!”

金振宇和史忱此时最担心的事情是,庞劲东突然脾气发作,进而拒捕伤人。任何问题都可以留待慢慢解决,但是如果庞劲东真的做出这样的事,那么将会搞得无法收场。

实事求是的说,以庞劲东的脾气的确可能这样做,但是在现在这个场合下却没有,反倒点了点头,满面轻松地说:“那就请史老兄带路吧!”

史忱长长松了一口气:“没问题!”

“就这么出去吗?”赵将军指了指庞劲东,问史忱:“为什么不戴手铐?”

史忱愁眉苦脸的说:“这个……没必要吧……”

“如果犯人跑了怎么办?”赵将军紧紧皱起眉头,义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马上戴手铐!”

史忱为难的看向庞劲东,庞劲东则微微一笑,双手奉到了史忱的面前:“请吧!”

史忱很无奈的拿出了手铐,注意拷得非常松,让庞劲东感觉不是很难受。

事实上,庞劲东已经被赵将军刚才的一番话气炸了肺,差一点就要夺枪毙了这个外忍内残的老匹夫。但是庞劲东可以不考虑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后果,大不了躲到木邦共和国去再不回到这里来,却不得不考虑自己的行为可能对金振宇和史忱造成怎样的影响。

这两个人曾经为果敢共和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庞劲东认为自己不能恩将仇报,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

史忱带着庞劲东向外面走去的时候,附在庞劲东的耳边悄悄说:“等一下听我的!”

庞劲东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

到了门的外面,庞劲东才发现这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和军车,一个警察装扮的人走过来对史忱说:“请上这辆车!”

“好!”史忱点点头,旋即提出:“我一个人负责押送就可以了!”

警察为难的问:“这样不太好吧?”

史忱眼睛一等:“怎么不相信我吗?”

“没有!没有!”警察连连摇头,考虑了片刻之后,答应了下来。

庞劲东和史忱被单独放带进了一辆警车,这辆警车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前面是驾驶室,后面是囚禁室,前后不能随意走动。囚禁室经过特别加固,窗户上面全都焊着钢条,里面只有两排条凳。

这辆警车被其他警车前后簇拥着很快就上路了,史忱立即拿出钥匙给庞劲东打开了手铐,急急忙忙的说:“打晕我!”

“什么?”

“我让你打晕我!”顿了顿,史忱解释道:“要不然我回去没办法交代!”

庞劲东微笑着问:“你是想让我逃走?”

“难道你真的想被抓走?”史忱看了看车子的外面,焦急的说:“我可以告诉你,如果高层有人想整你的话,根本不会走任何法律程序,也不会让你经过法庭审判!你会被秘密关押在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没有任何人知道,直到老死为止!这还是好的结果……”

庞劲东打断了史忱的话:“不好的结果就是被秘密处决,对吧?”

史忱看着庞劲东,讷讷的点了点头:“不要寄希望于法律,政客们真的想弄死某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法律上的理由!”

“我知道!”庞劲东点点头,颇为感慨的说:“我在M国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政治就是这么一回事了,肮脏而又凶险!”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警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史忱感到更加焦急起来:“你快动手吧!”

庞劲东不紧不慢的问:“我走了,你怎么办?你这招并不高明,很容易看出是故意放走我的!”

史忱怔了一下,然后坚定的回答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可以不顾,但我不能不顾!”耸耸肩膀,庞劲东坚定地说:“不管接下来面对什么事,都由我庞劲东一个人坦然面对,我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任何人!”

“你疯了!”史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提出了一个建议:“你去木邦共和国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去那里找你,到时候你给我安排个好点的工作就行了!”

庞劲东被史忱表现出来的这种义气所感动,尽管史忱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和高尚的作为,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出于功利的需要。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懂得做出正确选择,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让庞劲东进而联想起国内的很多官员和军人,或许在平常的时候,他们昏聩无能,尸位素餐,但是当危难来临的时候,他们能放弃自己的个人私利而勇敢承担起责任,为公众的利益牺牲自己。

正是因为被感动,庞劲东坚持拒绝了:“就算走了又能怎么样?咱俩一辈子躲在那里,任凭他们随便安些什么罪名?”

“那有什么不好?”

“我们是军人,军人的荣誉像生命一样重要,我们不能允许自己的荣誉被玷污!”

史忱本来想说,如果人死了,要荣誉还有什么用。但是他看着庞劲东凛然的样子,话到嘴边变成了:“留下来就能够维护自己的荣誉?”

“走了就更没办法维护了!”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拿过手铐给自己拷了起来:“你怎么不明白?”

“啊?”史忱听到这句话感到很奇怪:“不明白什么?”

庞劲东为自己的话做出了总结:“、我不想连累你;第二、如果可以不连累你,也必须维护你和我的荣誉;第三、想要维护我们的荣誉,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下来!”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解释道:“虽然现在看起来赵将军一时得势,但是金振宇这个军委副主席不是白给的,他及其派系难道会坐视自己的权力被剥夺?”

“对啊!”史忱听到这句话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我要是没说错,金振宇会很快展开反击的!”顿了顿,庞劲东又说:“对于金振宇这位老将军,你应该比我了解!”

史忱用力点了点头:“嗯!”

“所以我们要留下,如果走了的话,那么他们说我们什么都有可能,到时候可真的就是铁案难翻了!”

史忱由衷的赞叹道:“东哥,你果真是运筹帷幄啊!”

“先别忙着夸我!”庞劲东微微一笑,说:“你应该告诉我点事情了!”

史忱赶忙问:“什么?”

“我知道赵将军这个人是怎么起家的,但是全部了解也就仅此而已了,我想知道他平常为人怎么样,又持有怎么样的观点!”

“为人吗,不太好说,虽然背后对他有许多非议,但是也有很多人追随他!至于观点吗,应该算是个鸽派,只不过表现的不太明显!”

“我听说他当初反对国内援助果敢战争?”

“对,而且反对的相当激烈,可以说是高层最大的反对派!”

“可是他和金将军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表面现象而已!”史忱摇了摇头,多少有些无奈的说:“其实他们两个暗中斗了很多年了,有的时候是他占上风,有的时候是金将军占上风。不过在最关键的那次,也就是争夺军委副主席的时候,他输给了金将军。”

“原来是这样!”庞劲东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权力斗争的失败,政见上的不合,使他策划了这起事件!”

史忱愁眉苦脸的看着庞劲东,小心翼翼的提出:“你那天不应该得罪他!”

“假如我不得罪他,你认为他会放过我吗?”

史忱略加思索之后摇了摇头:“不会……”

庞劲东耸耸肩膀:“这不就得了!”

“不管怎么讲吧,听你说出这些,我就放心了!”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说:“其实,就算金将军不反击,赵将军也会很快落马!”

“哦?”史忱闻言大惑不解,急忙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对高层的事情不了解,但是可以通过很多迹象进行分析判断……”

为了吊起史忱的胃口,庞劲东说到这里又打住了,史忱忙不迭的催促道:“说啊!”

“最高首长如果对金将军有成见,不会一直以来这样重用,而是会在很早之前就开始逐渐削减金将军的权利,不会把事情搞得这样突然的!所以我认为,最高首长很可能是被赵将军一时蒙蔽了,但是绝对不会傻到被长久的蒙蔽下去,否则他就不会成为最高首长了!”冷笑了两声,庞劲东继续说:“再从高层的力量对比上来看,虽然鸽派的力量非常强大,但是鹰派的力量也不容忽视,而且还在不断变得更强!如果鹰派不够强大的话,就不可能开动整个国家机器援助果敢,而赵将军恰恰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会站到多少人的对立面!”

史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对啊,接着说!”

“还有,赵将军犯了一个官场大忌,那就是刚得势便猖狂,很容易招致不满!”

“对!”史忱想了想,不无奇怪的问:“东哥,你对官场上的事情很了解啊,可你不是在M国度过的时间最长吗,而且也没有在国内担任过官职呀?”

“是这样,但我懂得向别人学习!”庞劲东这句话里所说的“别人”,是东南亚华人协会理事长周心农。虽然对周心农的那套为官哲学感到很鄙视,但庞劲东不得不承认的确符合现实情况。

周心农到东南亚华人协会是抱着万般无奈的,但是态度如今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仅仅从丰厚的福利待遇和民主的工作氛围这两方面而言,周心农就感到非常的舒心,认定自己当初实在是塞翁失马。

史忱双手抱头靠在车厢上,轻松的说:“我听你这样说就放心了!”

“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未必完全符合未来的发展!”庞劲东的表情突然变得郑重起来,意味深长的说:“赵将军如果可以长期控制局势,必然会对金将军的势力进行清理,所以想要自保的话,现在最好和金将军划清界限!”

史忱没有想到的是庞劲东会说出这么一段话,登时愣住了:“啊?”

第九十五章 软禁

庞劲东意味深长的告诫道:“你最好想清楚,现在还有机会,因为赵将军不可能将金将军的人马全部拿下。至少在当前的反恐工作上,还需要由你承担具体事务,这可是你表现的好机会。”

“东哥……”史忱豁然站起,冷不防脑袋撞到了车顶,于是捂着脑袋又坐了下来,一边揉着一边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权衡利弊!”

“告诉你吧,东哥,我史忱这个人对当官发财很有兴趣,但却是有骨气和良心的,不该做的官绝对不做,不该赚的钱绝对不赚!”

庞劲东点点头:“那就好!”

尽管庞劲东表现出相信的样子,但是史忱仍然感到很不满意,拍着胸脯说:“我史忱从今到部队那天起,就跟着金振宇将军,可以说是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至于咱们两个,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一起办了那么多大事,感情也是非常厚实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史忱又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背叛你们两个!”

史忱平日里说话总是文绉绉的,而且多数总是从容不惊,现在的样子显见是真的急了。

“我相信你的为人!”庞劲东笑了笑,颇为感慨的说:“只是未来的斗争将会很艰苦,我希望你在此之前,能够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这么说……”史忱打量着庞劲东,试探着问:“你不是不相信我?”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否则不会和你合作!”

两个人说着话的功夫,警车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一个警察打开车门,告诉庞劲东:“下来吧!”

无论庞劲东本人还是史忱,都认为肯定会被带到监狱,只不过不会是普通监狱。但没有想到的是,庞劲东被带到了西郊的一所别墅,这里风景非常的清幽,但是不太容易找,而且守卫非常森严。

从这一刻开始,庞劲东就在这座别墅里被软禁起来了。

庞劲东被软禁的事没有任何公开报道,是金玲玲将消息告诉了庞劲东身边的人,家里顿时炸锅了。

而庞劲东最担心的女朋友撞车问题此时也发生了。

陈冰晗只愿意与庞劲东腻在一起,在找不到庞劲东的情况下,通常不会登门造访。

陈黛容在这一点上比陈冰晗精明了许多,认为想要把自己与庞劲东的关系假戏真做,庞劲东身边人的态度至关重要,所以经常有事没事就跑过来,以和大家处好关系。陈黛容的聪明之处不止这一点,还清楚的发觉庞劲东对男女感情很无知,因为只要是处理涉及到这方面的事,庞劲东的表情必然近似于痴呆。

不过倒也不能据此韭冰晗笨,她的这种心态是同龄女孩子都有的,叶梦涵也同样如此,只是叶梦涵与陈冰晗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叶梦涵认为自己当务之急是搞好学习,近期目标是能够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到时候就算与庞劲东结婚都可以。她不想在眼下因为谈恋爱而耽误了自己的未来,所以甚少来纠缠庞劲东,而是想用更好的学习成绩作为送给庞劲东的礼物。但她却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在刻苦用功的时候,男朋友很可能已经跟着别人跑了。

冷雨与这几位女孩子又有不一样的地方,她觉得自己与庞劲东的关系还没有公开,所以不太适合频繁出现。她的这种做法在某种程度上是出于矜持和高傲,同时也是考虑到避免陈黛容不快,所以想等庞劲东将关系公开之后再说。

正因为如此,此时撞到一起的只有金玲玲和陈黛容,不过就算几位女朋友全部到齐,恐怕也不会发生什么冲突。大家现在想的都是如何保证庞劲东的平安,没有心情炫耀自己与庞劲东之间的那些隐秘。

金玲玲将这个消息带来的时候,最担心的是庞无双会有过激反应,因为知道这个丫头是什么脾气。

但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庞无双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片刻之后,庞无双拖着一个箱子出来了,由于这个箱子实在太大,显然也太过沉重,她根本没有力气拎起来,只得在地上拖曳着。

“你要干什么?”唐韵豁然站起,惊讶的问:“这里面不会是炸弹吧?”

“胡说!”庞无双把箱子拖到门口,不耐烦的解释道:“这是我的行李!”

知道里面不是炸弹,唐韵便安心了,坐下来问:“你收行李要回长箐山吗?”

“对!”庞无双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的说:“我回去调动军队,杀回来救我哥哥!”

“先不说你有没有权利调动果敢共和军!”唐韵冷笑了一声,嘲弄道:“我如果没有说错,果敢共和军全部动员起来不过二十余万,这个国家仅仅现役军队就有二百多万!二十万对付二百多万,还要纵横数万公里,你觉得可能吗?”

庞无双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听到唐韵的话登时傻在那里。

不过庞无双虽然没有考虑过动用军队的可行性,却没有忘记把自己在国内搜罗的东西全部带上,结果弄了这么大的一个箱子出来。因为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就再也不回来,这里的生活虽然精彩,却比长箐山凶险多了。

唐韵刚刚搞定了庞无双,又发现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全把刀抽了出来,正那里仔细的擦拭。比较搞笑的是,两个人手头由于没有专用的东西,用的竟然是擦厨房的抹布。

唐韵深吸了一口气,问:“你们要干什么?去把你们先生救出来?”

两个日本女孩一起点了点头:“嗯!”

“你们知道人关在哪吗?”

听到唐韵的这句话,两个日本女孩全愣住了,她们知道的只有一个庞劲东被捕的消息,此外再就没有任何一点详细的情况。

“这还不简单?”唐传江豁然站起,将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咱们抓住那个姓赵的,我就不信问不出来人关在哪?”唐传江说罢,转而问廖承豪:“老廖,用不着别人了,咱们两个一起去!”

廖承豪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唐韵重重的哼了一声:“可是你知道姓赵的人在哪吗?”

“不知道……”唐传江傻傻的摇了摇头,颓然坐了下来。

唐韵语重心长的说:“大家务必记住,蛮力解决不了问题!”

“不如这样吧……”陈黛容眼珠一转,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发动我的歌迷游行示威,对政府施加压力!”

唐韵很想狠狠地挖苦一下陈黛容,作为一位大明星怎么可以如此头脑简单。但是当前要务是维护内部团结,所以唐韵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冷冷的告诉陈黛容:“那你就等着被镇压吧!”

金玲玲点点头,对陈黛容说:“你这个主意还不如使用蛮力呢!”

“这么说还得武力解决!”骆振华一拳捶在桌子上,紧接着提出:“不如咱们先绑了那个姓金的将军,再通过姓金的问出来姓赵的在哪……”

金玲玲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打断了骆振华问:“那么你知道我爷爷在哪吗?”

骆振华挠挠头:“你爷爷?”

廖承豪拉了拉骆振华的衣角,悄悄指着金玲玲低声说:“这位是那个金将军的孙女!”

“啊?”骆振华闻言立即冒了一身冷汗,他倒不是害怕什么,因为早就打定了主意退役后定居木邦共和国,所以不在乎得罪国内的任何一位高干。但是当着孙女的面说爷爷的坏话,终归是一件让人很难堪的事情。

金玲玲懒得和骆振华计较这些口舌之争,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庞劲东身边的人没有一盏省油的灯,庞劲东不在的情况下,这些人有可能做出来任何事情。

金玲玲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唐韵的表现比较冷静,虽然表面上与其他女孩不合,但实际上却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于是金玲玲赶忙问唐韵:“唐姐姐,你有什么想法?”

唐韵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提高了声音说:“大家都先别吵了!”

唐韵一语既出,屋子里面果然静了下来,就连庞无双都坐到了沙发上。

唐韵环视了屋子里的人,隐隐的感到很得意:“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庞劲东的能力,当时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不被人抓住!”

众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唐韵又说:“所以,既然庞劲东被抓了,就说明庞劲东肯定有打算!”

庞无双马上问:“我哥哥能有什么打算?”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的那么清楚,总之对你哥哥有信心就对了!”

“切!”庞无双把嘴角撇到了额角,满脸不屑的样子:“还不是和没说一样!”

尽管嘴上这样说,庞无双在心里是赞成唐韵这番话的,在座的其他人也都很认同。

“但是……”风间雅晴犹豫了一下,随后提出:“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等着,至少应该做点什么啊!”

“做呢,当然是要做的,不过不是做你们说的那些!”唐韵的目光看向金玲玲,似笑非笑的说:“我给你父亲打个电话!”

金玲玲不明白唐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机械的点了点头:“哦!”

唐韵很快拨通了金啸的电话,用甜得不能再甜的声音说:“金部长,你好啊,忙什么呢?”

唐韵的声音让金玲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不是惦记着庞劲东的事,早就冲过去把电话抢过来,然后用力的摔在地上。

“唐大姐啊,不知道有什么指教!”金啸说话看似是在开玩笑,但是声音却没有那样轻松。

唐韵很早就通过人际交往认识了金啸,不过一直以来没有太多往来,直到唐韵成为庞劲东的助手之后,联系才渐渐频繁起来。

漂亮的女人总是受男人欢迎的,金啸无论有多么的忙,唐韵的电话也肯定会接,而且说话也非常的客气,只不过从来都是把唐韵称作“唐大姐”。其实真的论起来,金啸的年龄足以当唐韵的父亲了,所以这个称呼看似有些老不尊。

不过这金啸这么说的目的,却不仅仅是一个玩笑,更重要的是暗示了自己对唐韵没有其他想法。

“首先呢,和您打听一件事,其次呢,想让您帮个忙!”唐韵拖着长音,近乎是撒娇的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金部长可千万不要拒绝我啊!”

金啸听到这句话,声音立即变得庄重起来:“帮忙可以,不过不能是违反原则的事!”

唐韵咯咯的笑了起来:“金部长,看您说的,别说不敢让您违反原则,就算是让您违反原则,我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好的维护原则!”

看着唐韵花枝乱颤的样子,金玲玲实在有些受不了,站起身来对唐韵说:“你找我爸爸到底什么事,还是直接让我来说吧!”

唐韵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拿起电话回自己的房间了。

过了十分钟之后,唐韵才回到了客厅里面,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只是发觉唐韵满面的春风得意。

金玲玲脸色苍白,嘴角抽搐了两下:“你到底找我爸爸什么事?”

唐韵仿佛没有听到金玲玲的问题,收起笑容对大家说:“现在开始,营救庞劲东的行动正式开始,大家要听我的安排!”

庞无双噘起小嘴不服的问:“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唐韵差一点就要告诉庞无双:“因为我是你嫂子!”但是想到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于是她还是耐下心来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庞无双无奈的摇了摇头:“没……”

第九十六章 唐韵的妙计

“你没有,但是我有,所以最好还是听我的!”顿了顿,唐韵继续说了下去:“我这个计划并不能把庞劲东救出来,但是会对姓赵的构成一定压力,让他知道咱们不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听到唐韵的这句话,庞无双、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字:“切!”

金玲玲比较冷静,也比较务实,从作为一个警察的立场出发,希望采取一些温和的手段。她发觉父亲可能已经同意了唐韵的计划,所以这个计划肯定不会太过激进,于是她急忙对大家说:“让唐姐姐把话说完!”

唐韵正要张嘴继续说下去,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喊叫:“什么人?马上下来!”紧接着响起了几声枪响,随后传来了更加密集的射击声。

屋子里的人全都是经过战阵的,不约而同找地方隐藏了起来,就连唐韵都一溜烟的躲到沙发的下面。反倒是作为警察的金玲玲,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沙发下面的唐韵。

过了一会,枪声停止了,一个便衣跑了进来,告诉金玲玲说:“已经没事了!”

唐韵穿着一件柔滑的真丝浴袍,钻沙发的动作把睡衣的下摆撩了起来,两条雪白细嫩的腿全都露在外面。那个便衣刚刚报告完,便注意到了沙发下面的景色,一双眼睛落在上面再也挪不开了。

金玲玲很想告诉这个便衣:“你要不要也钻进去?这样能看个仔细!”但是这话毕竟不能真的说出口,所以她只是用力咳嗽了两声,引起便衣的注意,然后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众人见没有什么危险便纷纷出来了,唐韵也从沙发下面钻出来,尴尬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重又坐回到沙发上,很注意的将浴袍下摆严严实实的盖住两条腿。

便衣见自己再也看不到什么,非常失望的咽了一口唾沫,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庞劲东被软禁之后,部署在庞劲东家周围的特警全被赵将军撤走了,但是金啸很快调了一批便衣警察过来,由金玲玲全权负责。

特警隶属于武装警察部队,这些便衣则是市公安局的。赵将军负责反恐工作之后,有权调动武装警察部队,也有权要求公安部门配合工作,但是公安部门更多负责的是社会治安,所以他暂时还管不到金啸这里来。

这些便衣刚才在巡视的时候,发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攀上了墙头,于是喊话要求下来,却不料对方拔枪射击,于是双方交上火了。

后来才知道,雇佣兵们更早的就在周围发现了可疑人物,很想取出枪来过去拼上一场,但是却被一个比较冷静的连长制止了。于是这些雇佣兵拿着甩棍和匕首,还有钢管和扳手之类的东西,想要过去来一场肉搏,却没料到便衣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金玲玲赶忙问:“伤亡情况怎么样?”

“咱们伤了三个弟兄,幸好都不太严重!对方死了四个人,但没有一个受伤的!”

金玲玲蹙起眉毛:“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本来想逃走,但是被咱们的人堵住了,于是他们就顽抗到底,宁可打死也不肯投降!”

唐韵冷笑了一声,插进来说:“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查那些人的身份!”

金玲玲奇怪的问:“为什么?”

“如果发现那些人和你们是同行,那该怎么办?”唐韵又冷笑了一声,提出:“我认为,还是直接把尸体送到火葬场烧掉得了,反正这件事不会再有人提起的!”

“不!”金玲玲涨红了脸,果断的命令道:“我就要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人,马上给我仔细检查每一具尸体!”

唐韵这一次错了,虽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但这些杀手都长着标准的东南亚面孔,一看就可知道不是本地人。

“这些人只能是红色高棉的!”金玲玲笑了笑,对唐韵说:“看来你错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有心计了,所以唐韵总是不太愿意面对自己的错误,听到金玲玲这句话赶忙辩解说:“幸亏错了,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那倒是!”金玲玲点点头,默然了片刻之后,很是不解地说:“我感到很奇怪,前些天发动系列恐怖袭击的时候,他们没有对庞劲东家下手!为什么宋双上校现在死了,反而这样做了呢?”

“这个很容易理解!”金玲玲的问题给了一个机会,可以让唐韵扳回一局,弥补刚才的错误判断:“我听庞劲东说过,宋双上校这个人做事,总是有着很强的目的性。那些恐怖袭击就都有非常明确的目的,或是为了对帝国控股集团的生意构成严重影响,或是为了直接除掉庞劲东本人。而庞劲东当时根本不在家里,就算炸成平地也没起不到什么作用。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人做主了,那些残渣余孽做事便不择手段,只要能够报复庞劲东就行!”

金玲玲想了想,赞同道:“说的有道理!”

事后证明,唐韵的这些分析只对了一半,不过没有对的那部分,倒也不是因为唐韵没有足够的智慧,而是因为事情实在太过复杂了。

赵将军一边通着电话,一边向外面走去:“放心吧,谢公,没有人知道庞劲东被关在哪,而且那小子也无法对外联系!”

谢公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欣慰:“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庞劲东现在就是废人一个!接下来怎么收他,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赵将军说到这里,因为感到太过得意,竟然出声的笑了起来。

“不要放松警惕,据我所知,庞劲东身边有几个人,还是很厉害的!”

“再厉害又怎么样?”赵将军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屑的说:“能厉害得过国家机器吗?国家想整死他们这帮人,还不就像是捏死只臭虫!”

“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叹了一口气,谢公语重心长的提醒道:“你不能代表国家,也不能操纵国家机器!”

赵将军毫不犹豫地说:“现在可以了!”

“你就能肯定,这一次会彻底扳倒金振宇,将权力攥到自己手里?”

“当然!”赵将军重重哼了一声,自信满满的说:“窝囊了这么久,这一次总算能翻盘了,我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你是怎么做的?”

“我已经成功的让一号首长对金振宇产生不信任!”

“你认为这种不信任能持久吗?”

“当然不会!”赵将军再次得意的笑了起来,告诉谢公:“但是我要做的可不止这些,我会慢慢的盘问庞劲东,找出所有不利于金振宇的东西,然后全部呈报到一号首长那里!”

谢公点头赞同道:“金振宇的事情,庞劲东应该知道很多。而且果敢战争是他们两个一手策划的,我要是没说错,其中有很多东西一旦揭出来,都会对金振宇构成很不利的影响。”

“所以金振宇这一次死定了!”

“放手干吧,我全力你!”

“谢公……”赵将军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无惋惜的说:“不是我指责你,刚一开始的时候,你要是就让我出手,不会被庞劲东搞得这么惨的!”

谢公呵呵笑了起来:“最有力的要留到最后!”

“说的对!”赵将军点点头,告诉谢公:“等我的好消息!”

“好,再见。”

谢公的势力多集中于中基层官员,在高层只有赵将军这么一个,而这层关系只有这两个当事人自己才知道,此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早就已经有所警觉的金啸在内。谢公为了高度保密,甚至都没有告诉亲生儿子孙海量,而且轻易也不会动用这层关系。

谢公这样做的原因,一则是不想在势力充分稳固之前,将这层关系过早的暴露出来;二则是赵将军并不是一个很容易摆布的人。

谢公与赵将军的关系非常简单,而且完全是单向的,前者上供,后者收礼,此外再没有任何其他往来,更没有过任何合作。也就是说谢公既没有求于赵将军,赵将军也没有什么事需要谢公帮忙。

谢公通过一个偶然机会认识的赵将军,此后在赵将军的身上投入了大量资本。谢公是一个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人,一直以来对赵将军既无所求,也不打听任何事。

如果谢公不是这样做,赵将军恐怕就会再也不让谢公联系到自己,谢公就是想行贿也没有机会了。因为赵将军虽然会不问原因就收礼,但是绝对不会轻易给别人办事。

谢公很清楚的知道,赵将军如果不是对庞劲东有成见,一直以来又与金振宇有芥蒂,那么这一次也根本不会出手。不过无论如何,赵将军现在毕竟还是做了,而且谢公从他的嘴里,还知道了庞劲东的很多事情。

当知道庞劲东的后台是金振宇的时候,谢公感到非常的震惊,甚至还有些后怕。

赵将军收起手机后上了车子,吩咐司机:“去四号别墅。”

四号别墅就是软禁庞劲东的地方,赵将军说罢便合上双眼,靠在车座上养神。

赵将军通常喜欢简装出行,身穿便服,只带一个贴身卫兵和一个司机,乘坐的很普通的红旗盛世,挂着民用牌照。

很多高干在出行的时候,即便不是前呼后拥,所坐的车子也一定要有别于普通车,为的是防止被红灯或交通堵塞耽误时间,或者因为司机违反交通规则而被交警处罚。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政府部门的公务用车和高干乘坐的专车,其车牌号码有着一定的规律,而交警最了解这些规律。

这也就意味着,赵将军出行的时候得到的待遇,与普通老百姓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但是赵将军本人仍然乐此不疲。只是这种低调作风的出发点,并不是什么高尚的觉悟,纯粹是性格使然。

尽管如此,赵将军却不允许自己的行程被耽误,这使得他的专职司机成为一个很难干的工作。开高干车或者军车原本是一件美差,至少可以不需要太过在乎交通规则,但是赵将军的司机却必须小心谨慎,因为一个简单的违章都可能会浪费时间。

不过就算司机可以做到最好,也不能避免交通堵塞,而赵将军这一次很倒霉的遇到了。

赵将军感到车子停了很久都没有动,睁开眼睛向外面看了看,只见前后左右全都是车,密密匝匝的形成数条车龙,一点开动的迹象都没有。

司机唯恐赵将军发火,急忙表明这不是自己的责任:“真不知道这里的交警是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疏导开!”

赵将军重重的哼了一声:“耽误事!”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贴身卫兵笑了笑,说:“将军看来很着急啊!”

这个卫兵已经跟了赵将军很多年了,一直以来都很受信任,成为了亲信。赵将军没有什么事需要背着他,因此他在赵将军面前也比较敢说话。

赵将军又重重的哼了一声:“能不着急吗,我现在巴不得立即见到那个庞劲东,把他干的那些事全都挖出来!”

“将军很讨厌庞劲东吗?”

“当然!”赵将军点点头,补充道:“不过我和他之间不是个人恩怨,我打倒他的目的是为了这个国家!”

“哦?”卫兵奇怪的问:“庞劲东不是立了很多功吗?”

“他立功?立什么功了?”赵将军把眼睛一瞪,十分不满的说:“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祸害,不安安心心当好老百姓,非要参合国家大事!”

“啊……”卫兵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第九十七章 围攻

其实卫兵对这番话是不太赞同的,因为从小到大听到的宣传,都是人民在这个国家当家作主。所以他认为,正因为是老百姓,才更应该在国家大事上有发言权,而赵将军的话听起来好像有些违背政策。

卫兵的想法很天真,也可以说是很幼稚,因为他的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部队里面,还没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社会现实,否则就会知道理想与现实之间往往有着巨大的差距。

“国家大事是他一个老百姓能弄明白的吗?”赵将军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说起话来不免恶狠狠的,好像庞劲东就站在眼前一般。

“不管怎么说……”卫兵用眼角的余光向后面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说:“他搞了一个独立的华人国家出来,也算是为中华民族立了一大功!”

“你胡说什么?”赵将军跺了几下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糊涂,你怎么也跟着糊涂?”

“这……”卫兵不知道自己到底糊涂在哪,所以没有说话。

赵将军一字一顿的说:“互不干涉内政,一直以来是我们奉行的对外政策,木邦共和国的建立,是对这一政策最严重和无耻的破坏!”

如果庞劲东此时在场,一定会果断的告诉赵将军,一个真正伟大的政治家执行公开政策,在分别面对国内和国外的时候必然会采取双重标准。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可以用近乎苛刻的道德标准来要求别人,但是不能用这个标准来束缚自己。一国领袖的根本职责,是将自己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为全世界人民谋福祉。

M国在这一点上做得最好,它可以打着维护人权的旗号对其他国家大打出手,但是在自己社会内部出现人权问题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任何国家干涉的,甚至不允许联合国做出表态。

卫兵没有庞劲东的口才,也没有庞劲东的见识,不过就算是有,也不会公然顶撞赵将军。他只是小心的提出:“可是……缅甸人屠杀和迫害华人啊……”

“就算他们把华人杀光了,也是他们自己的内政问题,我们可以本着人道主义予以一定的关注,但是不能做出裸的干涉,否则必然会授人以柄!我们国家自己的问题还少吗,如果其他国家也纷纷效仿,介入我们的内政问题,我们该怎么办?”赵将军认为这个问题不会有任何答案,所以不等卫兵回答,继续说了下去:“金振宇算是糊涂到家了,根本没想明白这一点,幸好不是所有人都糊涂!”

赵将军言外之意,就是他自己不糊涂,但是卫兵仍然不太明白:“那么我们就坐看着缅甸人迫害和屠杀华人?”

赵将军缓和了口气,耐心的告诉卫兵:“倒也不是要坐看,而是要本着互不干涉内政的原则,在联合国的框架内予以解决!”

“可是上次印尼排华,联合国也没做什么啊……”

“不是严厉谴责了吗,这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那些凶手一个都没有被法办!”

“那也仍然是印尼内政问题!”赵将军默然了片刻,然后多少有些恨恨不已的说:“再说了,印尼华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呆着没事就搞窝里斗,而且剥削当地土著,希望那次事件能给他们一个教训!”

赵将军这番近乎冷血的言论,让卫兵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是……是啊……”

赵将军到处宣传自己的理论,但是高层却很少有人愿意听,也没能阻止国内援助果敢。此时他总算找到了一个听众,感觉意犹未尽,继续说了下去:“尤其缅甸是我们的友好邻邦,我们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吗?对得起我们之间的胞波之情吗?现在两国之间的关系,已经陷入了建交以来的最低点,这个责任应该由谁来承担?”

卫兵已经不想继续聆听教诲了,于是顺着赵将军的思路给出了答案:“庞劲东!”

“对!”赵将军用力点点头,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就是应该由庞劲东负责,那么你说我应该放过他吗?”

卫兵违心的回答道:“不应该!”

赵将军给卫兵上着课的同时,交通终于被迟迟赶到的交警疏导开了,车子行驶起来,不断加速开向目的地。

但是当车子行驶到城乡结合部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又停了下来,差一点让赵将军从座位上摔下来。

赵将军恼怒的问:“你怎么开的车?是不是不想干了?”

“将军,您看……”司机被训得胆战心惊,急忙指了指前面,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条路两旁只有一些平房,平常没有什么行人,过往车辆也很少,然而此时却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似乎有着很明确的目标,见到赵将军的车子之后,立即将道路前方拥堵住,然后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直到这些人走近了,赵将军才发现他们打着很多横幅,上面写着“立即释放庞劲东”、“还我尊严,我要公道”之类的口号。

“怎么回事?”赵将军心中当时就是一惊,更加仔细的观察起这些人。

这些人很快将赵将军的车子围了起来,用力的拍打着车顶,高声喊道:“放人!放人!”

赵将军的脾气很暴躁,加之不相信这些人敢作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所以被一激之下便打开车门钻了出去,厉声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为首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将军,问:“你就是那个姓赵的将军吧?”

“对!”赵将军高高的昂起头,满面不屑的看着对方:“怎么样?”

那个人一把揪住了赵将军的衣领:“我们老板就是被你给抓起来的吧?”

赵将军牢牢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人面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竟然面无惧色,侃侃而谈:“我们是帝国控股集团的员工,你无缘无故抓了我们的老板,让我们企业不能继续正常经营,我们现在就快吃不上饭了!”

这番话刚刚说完,其他人呼的涌了上来,伸手向赵将军的身上抓去。

赵将军本来对方会畏惧自己的身份,却没有想到对方找的竟然就是自己,而且还敢对自己动手。一时之间,赵将军无法继续保持镇静,多少感到有些紧张了:“你们要造反吗?”

“就是要反了你这个王八蛋!”一中年妇女冲上来,冲着赵将军的脸颊就来了一记耳光。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赵将军的半边脸立即肿了起来,随之是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赵将军近乎下意识的就要还手,但是对方毕竟是一个女人,他扬起手比划了两下,感到无法下手,于是尴尬的又把胳膊垂下了。事实上,赵将军也是不敢动手,因为这一巴掌如果打过去,肯定会进一步激怒这些人。

“我操!你还敢打人啊!”为首的人将赵将军的衣领揪得更紧了,高声喊道:“别以为你官大我们就怕了!”

赵将军无奈之余拿出了手机,想要立即打电话呼叫增援,却被旁边一个人一把打掉了。那个人接着用力的踩上了几脚,转眼将手机变成了一堆零件。

“你们……”赵将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警告道:“你们现在也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我要求你们马上停止,不要被不良分子煽动,否则你们将会接受法律的严惩!”

赵将军话刚说完,一个西红柿扔了过来,正拍在脸上。西红柿顷刻变得稀烂,在赵将军的脸上留下了许多粘稠的汁液,一滴滴的滴落到了地上。

赵将军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歇斯底里的喊道:“谁?谁干的?”

“我!”一个年近五旬的男人走了过来,满不在乎地说:“怎么的?要枪毙我?好啊!我他妈饭都吃不上了,与其等着活活饿死,还不如你给来个痛快的!”

赵将军看着这个人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操!秋后算账吗,我不在乎!”

在软禁了庞劲东之后,赵将军曾经想要查封帝国控股集团,进而将庞劲东全部财产没收。但是手下的一个参谋提出,庞劲东的问题到目前还没有定性,所以对帝国控股集团最好不要操之过急,否则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现在看起来,赵将军很感谢这个参谋的意见,也很庆幸自己当时听从了。仅仅软禁了庞劲东就引出这样的事,如果真的砸掉了这些人的饭碗,那么这些人是有可能做出任何事情的。

赵将军平常是不带武器的,但是卫兵却是有配枪的。这个卫兵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举枪对天上放了一枪,同时高喊:“都别动!”

卫兵本来以为这一枪多少会起到喝止作用,却没有料到两个彪形大汉挤了上来,挺起胸膛往前一站:“怎么的?你想开枪啊?冲我们来吧!”

卫兵放低枪口顶在了其中一个大汉的胸口,高声喊道:“别以为我不敢!”

“我操!”这个大汉满不在乎的向前走了两步,完全视那支枪若无物,竟然顶得卫兵连连后退:“你他妈开枪试试看!”

伴随着这声喊叫,更多的人围了上来,卫兵大致望去,发现竟然有两三千人之多。

虽然卫兵在保护要人的时候,遭遇危险有权利开枪,但那只存在于理论上。这些人毕竟是老百姓,手里面既没有武器,又没有太过粗暴的举动,卫兵觉得实在没有理由开枪。而且这些人实在太多,如果真的开枪射击,卫兵相信自己会立即被拍成肉泥。

这个卫兵的实战经验毕竟有限,否则通过枪口传来的触感,就会知道这个人身上穿了防弹衣。

卫兵将枪口抬起,极力挤到赵将军的身旁,一把推开了为首的那个人,附在赵将军耳边焦急地说:“我掩护,您先走!”

赵将军点点头:“好!你要注意安全!”

赵将军和卫兵都认为,无论如何都要先脱身再说,两个人不敢太过使用蛮力,只是推推搡搡的在人群里开出了一条小路,努力向外面冲去。

这些人倒是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举动,也没有强行困住赵将军,所以赵将军很快就突出了人群,只不过和自己的卫兵失散了。

赵将军已经顾不得任何风度,官架子也丢得一干二净,突围成功之后近乎是连滚带爬的向路边跑去,很快就钻进了一条小胡同。

当看到后面没有人追来的时候,赵将军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同时产生了许多疑问。

首先、因为自己的日程安排和行程都是高度保密的,所以赵将军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会准确的在这里拦到自己;其次、这些人如果真的是为了老板鸣冤,那么就应该到闹市区和人多的地方,这样可以构成更大的影响,赵将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地僻人稀的城乡结合部。

其实这件事情是唐韵计划的一步,目的是向赵将军施加压力,选在城乡结合部的原因,正是不想造成太大的影响,以防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唐韵向金啸提出的请求就是与此有关的,一则是希望金啸想办法搞到赵将军的日程,二则是希望在动手的时候,金啸让警方开个方便之门,至少反应迟钝一些。

唐韵当时保证绝对不会惹出大乱子,金啸经过再三思索之后才答应下来,而唐韵在行动之前,的确一再要求这些人克制情绪。

这些围堵赵将军的人确是帝国控股集团的员工,不过混进了很多雇佣兵。集团提供丰厚的待遇,管理人员具有亲和力的作风,民主开放的工作氛围,让他们一直都很高兴于能在这里工作。知道董事长无辜被软禁,自己可能丢掉饭碗之后,这些人都非常气愤,刚才表现出来的情绪是完全真实的。

第九十八章 公道自在人心

距离围攻地点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奔驰,唐韵和廖承豪一直都坐在上面,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廖承豪看着群情激奋的集团员工,皱起了眉头:“唐姐,这样做合适吗?”

“如今当官的最怕的是什么?”唐韵淡淡一笑,自己给出了答案:“最怕群体件,意识到存在这种可能,他们必须好好对待庞劲东!”

廖承豪不解的问:“既然这样,陈黛容想发动自己的歌迷,你为什么要反对呢?”

“你糊涂啊!”唐韵在廖承豪的头顶轻轻敲了一下,嗔怪着说道:“陈黛容的歌迷与这件事情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如果他们出来搞事,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被人指使的,到时候不仅仅是这些歌迷,就连陈黛容恐怕都要付出代价!赵将军完全可以不在乎这些人,但是必须考虑到如果真的将庞劲东如之何,帝国集团的员工会有什么反应。此外,歌迷为偶像做这些事,因为没有切身利益在里面,所以表现不会很积极,搞不好还会弄出其他乱子。”

廖承豪点点头:“有道理。”

“咱们自己的人就容易控制了,不会搞得太过出格!事情点到为止就行了,否则没办法收场!”

廖承豪思索片刻,不太放心的提出:“但是,咱们这样做万一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还招致报复怎么办?”

“如果换了其他人,需要考虑这种可能性,但是咱们不需要!”唐韵看着外面正在散去的人群,缓缓的告诉廖承豪:“因为咱们在高层有金振宇!”

“你笃定金振宇会夺回权力?”

“对!”唐韵用力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仅从得势便猖狂这一点来看,赵将军无法太长时间控制住局势!而且他有一些为人诟病的往事,在其他很多方面也不如金振宇!”

“这个我知道……”廖承豪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金振宇在军内有着非常广泛的根基和强大的影响力!”

唐韵得意的笑了起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都在唐韵的预料之内,但是赵将军在一个人逃离之后所遭遇的事情,却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的。

“这些暴徒,我一定要全部法办!”赵将军恨恨的想着,在小巷里面四处扫视起来。他现在急需找一部电话,然后和中央保卫部门取得联系,但是这条小巷里只有民居,没有一处能提供公用电话的商服场所。

小巷的一处坐着几个老人,正在那里一边品着茶,一边下着棋,在寂静的闲适当中享受着人生的夕阳。当赵将军看到这几个老人的时候,心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平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

在一刹那间,赵将军甚至很羡慕这几个老人,希望自己也能够像他们那样生活,远离尘世的争斗和喧嚣。

不过这些毕竟是退休以后的事,赵将军现在还不能和这些老人掺和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处民居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很多湿衣服,看起来是要找地方晾晒起来。

赵将军快步走了过去,高声问这个中年妇女:“喂!你家里有电话吗?”

由于赵将军的声音太过不客气,中年妇女撇了撇嘴,不屑的问:“你谁啊?”

“我是赵炳南!”

赵将军往日里已经习惯了这种作风,只要说出“赵炳南”这三个字,没有人敢不恭恭敬敬。此时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是出于这种习惯的下意识举动,话音落地之后才意识到,对方未必认识自己是何许人也。(,)

当后来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金头虎对庞劲东评价说:“装逼最低的境界,是不认为自己在装逼,但是别人却认为是在装逼;装逼的第二层境界,是自己知道自己在装逼,别人也认为是在装逼;第三层境界,是自己知道是在装逼,别人却没有意识到是在装逼;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装逼,别人也不认为是在装逼,这种无逼胜有逼的境界,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赵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但是装逼的境界却是最低级的。”

庞劲东当时看了看金头虎,却没有说些什么,因为金头虎不会理解,赵将军对自己身份的标榜,实际上也是潜意识中的荣誉感在作怪。尽管赵将军的很多做法在其他人看来是昏聩的,但是他自己却认为是在维护国家利益。他很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赵将军,好样的!”

庞劲东的分析是非常正确的,赵将军平日里最希望听到的,就是别人称赞他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但是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些人的称赞是出于利益需要,并非是发自内心。而现在这个地方,却将会有人说出真心话,让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形象。

赵将军缓和了口气,正要对这个中年妇女换一种说法,旁边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你就是赵将军?”

“是啊!”赵将军答应着,向说话的人看过去。

这是一个年逾八旬的老人,穿着一身老旧的绿军装,颤颤微微的站在那里。这个老人刚才正在和人下棋,听到赵将军自报家门,才拄着手杖走过来。

老人冷笑一声,问:“当年,四十四军,是你的队伍吧?”

赵将军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是……是啊……”

老人突然举起手杖,用力的敲在了赵将军肩膀上,同时嘴里骂道:“你个龟儿子!”

老人虽然年纪很大,但是力气不小,打得赵将军一个踉跄退后了好几步。赵将军揉着自己的肩膀,愠怒的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打死你这个龟儿子!”老人说着再度举起手杖。

那个晾衣服的中年妇女急忙跑过来,抓住老人的手杖规劝道:“张大爷,算了,犯不上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这种人?”赵将军眉头拧在一起,很不满的问中年妇女:“你这话什么意思?”

“哎呦!你说我这话什么意思!”中年妇女双手掐腰,拿出农村妇女骂人时常用的架势,反诘道:“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赵将军厉声警告道:“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说话就是不注意了,你能怎么着啊!”听到赵将军的这句话,其他老人纷纷围了过来,用手指点着赵将军:“开枪打死我们啊!”

听到“开枪”这两个字,赵将军身体又是一震,说话的声音也低缓起来:“你们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和你有什么可说的!”穿绿军装的那个老人拍了拍胸脯,挺直了腰板:“要开枪,先冲我来,我岁数大了,也早就活够了!”

赵将军硬挤出一丝笑容:“老人家,您开什么玩笑!”

老人不理会赵将军的示好,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本,在赵将军面前晃了一晃,然后打开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不过你要开枪的话,先打穿这个本本!”

那是一张很陈旧的证件,边缘已经破损的非常厉害,赵将军凭借自己的职业经验,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张复员证。更加重要的是,这不是一张常见的复员证,而是一张老红军才会持有的。

“原来您是老红军……”赵将军的态度变得更加客气了,向老红军伸出手去,毕恭毕敬地说:“很高兴能见到你!”

“去你妈的!”老红军一拐杖敲在赵将军的手上,呵斥道:“你快点把我枪毙吧,那样你才能高兴,我也高兴……”

赵将军揉着自己的手掌,不断的喘着粗气:“老人家……您……说些什么啊……”

“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老红军重重的哼了一声,提醒道:“要不你去问问你当年手下的那些兵!”

“老人家,我……是执行命令!”赵将军说着,竟然感到一阵阵眩晕,额头渗出了一排排的汗珠。

“我呸!还他娘的好意思服从命令咧!”老红军一口痰啐在地上,将自己的胸膛拍得“嗵嗵”响:“老子当年流血流汗的打江山,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这帮龟儿子胡作非为!”

“我知道……”赵将军微微闭上了眼睛,沉重的说了一句。

“你杀的人已经不少了,不在乎多我这么一个!”老红军越说越激动,豁然将上衣脱掉,露出了瘦骨嶙峋的上身:“你他妈尽管来吧!”

在场的人一时之间都不再说话,因为这个老人的上身实在太过骇人了,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疤,大的有碗口粗细,小的也有指头大小。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但是从颜色可以看出,伤疤的形成时间是不一样的,有的伤疤上面还摞着别的伤疤。

即便是庞劲东此时在场,也要对这些伤疤感到惊叹。

赵将军睁开双眼,看着这一身的伤疤,长长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了?能让死人复活咋的?”中年妇女越说越气愤,最后一口痰了过去,正挂在赵将军的眉毛上。

赵将军没有去擦拭,任凭那口浓痰从眉毛上垂下,然后顺着脸颊向下颚缓缓的流动。赵将军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在做什么,转身离开了。

“算了,咱们该干啥还干啥,犯不上和这种人生气!”中年妇女不断的挥手,示意老人们散去。

那个老红军穿上衣服,冲着赵将军的背影投去最后一道不屑的目光,然后重又和其他老人在楚河汉界上厮杀起来。

“赵将军,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易将军将赵将军迎进家里,抬起头看了看时钟,发现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易将军将赵将军带到书房之后,赵将军颓然坐下,过了许久才说道:“我……找你有点事……”

易将军上下打量着赵将军,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你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点事情?”

赵将军无力的摆摆手:“没什么……”

“你好像不太舒服!”易将军注意到赵将军不仅情绪低沉,而且整个人显得苍老了许多,完全不若往日里那个精神烁烁的老兵。

赵将军听到这句话,凄惨的笑了起来:“舒服,我舒服得很,从来没这样舒服过……”

易将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那就好……”

赵将军环顾了一下书房,问:“你还在工作吧?”

“是啊,很多工作要处理……”赵将军说着,伸了一个懒腰:“要不是你来了,我都不知道几点了!”

“嗯,如果把你从床上拉起来,我会很抱歉的!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倒可以提醒你休息!”微微摇了摇头,赵将军嘉许道:“你这个老小子,够敬业的!”

易将军随口说了一句:“要和你学习啊!”

赵将军突然正色问道:“老易,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这么说,不觉得自己太虚伪吗?”

易将军愣住了,片刻之后才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将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问道:“你知道我当年为啥当兵吗?”

易将军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在我小时候,县城有一次举办英模报告会,我父亲带着我走了十里山路去听……”赵将军说到这里,目光变得前所未有深邃,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那次作报告的,是四个战斗英雄!他们在台上说着,台下不断的鼓掌!我当时那个羡慕啊,心想自己要是有一天能坐到那个台上,也能够这样被人们尊重,该有多好啊……”

“于是你就当了兵?”

“是啊……”赵将军又一次笑了起来,而这一次的笑容给人感觉很是凄然。

第九十九章 倒戈一击

默然了很长时间,赵将军突然接着说了这么一句:“我当了这么多年兵,虽然最后干到的位置足够高,但是却没打过一次仗……唯一的一次,枪口对准的,却是自己本应该保卫的……”

易将军豁然站起,紧张的问:“老赵,你到底怎么了,胡说些什么啊!”

赵将军凄然笑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易将军坐下来,然后继续自己的话题说:“其实我没什么私心,真心的是为了这个国家……”

易将军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咱们两个一起工作很多年了,当初你本是我的手下,但是因为你做了和我完全相反的选择,结果现在你成了我的手下!”赵将军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虽然这几年来,你总是恭维我,但是我知道那都不是真心话!”

易将军看了看赵将军,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间接的承认了:“其实我还是很尊敬你的……”

“你一个人尊敬我有什么用?”赵将军笑得更厉害了,笑得两行浊泪从眼眶涌出:“咱们两个上街走一圈,老百姓见了你会拍巴掌,见了我会指着鼻梁骨骂!”

“这个……”

“老易啊,其实,我应该尊重你才对!”

对赵将军突如其来的尊重,易将军不知道应该怎样应对,只得问道:“你想获得所有人的认同和称赞吗?”

“对!”

犹豫了一会,易将军鼓足勇气说:“我觉得,至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了!”

易将军只说“不可能”,却没说为什么不可能,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

“你说的没错!”赵将军点点头,又说:“看来只能下辈子努力了!”

易将军撇了撇嘴:“我实话实说,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要是别人说了实话我就生气,那么老早就应该气死了!我现在后悔的是,这些年来没多听些实话,倒是听了不少马屁!”

易将军听到这句话后,只说了四个字:“兼听则明!”

“我毕竟老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继续努力的未来,只能希望后人会汲取这些教训了。”赵将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易将军的面前:“请帮我转交给一号首长!”

易将军看了看那个信封,没有去碰:“什么?”

“我的辞职信。”顿了顿,赵将军补充说:“我将辞去一切公职。”

“你想好了吗?”

“是的。”赵将军用力点点头,告诉易将军:“我都已经想好了,带着全家人去最南方的海岛,那里有一个干休所很不错,适合养老!”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交?”

“我不想再见一号首长了,因为我隐瞒了很多事,所以没有颜面去见。”长叹了一声,赵将军又说:“我相信一号首长一定会批准的!”

“既然你这么想,我就不说什么了。”(,)

“我想了,光是辞职还不够,应该拨乱反正……”

易将军扬眉粗粗的眉毛,急切的问:“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命令释放庞劲东了,对于老金那边的事,我只能说很抱歉。”赵将军又拿出了一摞厚厚的信纸,交给了易将军:“这是我的检讨书,里面对我奉行的错误路线和政策,还有许多错误的行为,都做出了自我批评。”

易将军点点头:“好……”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赵将军站起身来,突然之间好像轻松了很多,多少有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老易,好好干吧,有空就去看看我!”

易将军也站起身来,用力点点头:“保重。”

赵将军离开之后,易将军迅速换上一套便服,乘车到了郊外的一所秘密监狱。

这所监狱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栋普通别墅,隐藏在许多栋外形相似的别墅之中。规模非常小,容纳不了太多的犯人,而能够被关到这里的犯人也都不是普通的作奸犯科者。

别墅监狱有一个非常大的地下室,这里面关押着五个人,全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头上被套上了黑色的布袋。

易将军径直来到地下室之后,一个军官小步跑过来请示道:“怎么处置?”

易将军没有答话,而是掀掉了一个犯人的头套,冷笑一声问:“你在这里还好吧?”

“你们这帮中国骗子!”这个犯人恨恨的骂罢,把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向易将军。

易将军闪身躲过了这口唾沫,军官见状冲上去给了这个犯人一个耳光,气汹汹的骂道:“都他妈死到临头了,还敢不老实!”

军官抬起手来又要打过去,易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住手,然后平静的对犯人说:“我从来都没有欺骗你,真正欺骗你的人已经走了!”

犯人四下里看看,咬牙切齿的问:“你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让你付出代价,因为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而你的错误在于……”易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犯人,默然片刻之后接着说:“不应该插手中国人的事!”

犯人一时没有理解:“什么?”

“记住!中国人窝里斗得哪怕死去活来,都是中国人自己的事,任何人都别想插一腿进来!”

“还不都是你们指使的嘛?”

“所以说你蠢!”微微摇了摇头,易将军用遗憾的口吻说:“貌丁伦,正是你的这种愚蠢,使你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祖国了!”

貌丁伦冷笑一声:“自从我奉命到国内暗杀那个庞劲东,我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易将军微微点点头:“是条汉子!”

“就算我死了,我也是活着的,祖国的人民将会永远记住我!”

“但愿吧!”易将军冷笑一声,嘲弄道:“只怕你的祖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甚至都不知道曾经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

貌丁伦听到这句话登时急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与易将军理论,但是易将军已经不愿意再说什么了,将头套重又套回到他的头上。

“干掉他们!”易将军看了看貌丁伦,叮嘱那个军官:“来个痛快的,别让他们太遭罪!”

军官不放心的问:“那赵将军那里……”

“赵将军已经不是问题了!”

军官怔住了:“啊?”

易将军没有解释事情的具体经过,而是缓缓的说:“赵将军一直都很怀疑宋双上校的真实死因,我相信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宋双上校到底为什么自杀!

“本来我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就结束了!”当庞劲东被从软禁的地方释放出来,到金振宇那里去的时候,做了如是感叹。

“我也没有想到!”金振宇长叹了一声,颇为感慨的说:“这个赵炳南,本来已经占据上风,竟然突然之间辞职了,还递交了一份好几万字的检讨!”

“这说明他是有良知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其实当初他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庞劲东没有理会金振宇为赵将军的辩解,而是很不屑的说:“可惜还有很多人,始终不认为自己是错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庞劲东的这句话是纯粹的感慨,并没有具体映射某个人,当然也不是在指责金振宇。金振宇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尽管不太认同庞劲东的观点,但也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

“其实就算赵将军不这样做,事情的发展也会对他不利,因为易将军倒戈了!”

庞劲东感到非常惊讶,紧紧地锁起了眉头:“真的?”

“不过老易没做什么,只是拆了赵将军的墙角!”

“怎么讲?”

“你记得貌丁伦吧?”

“是缅甸政府派来暗杀我的!”庞劲东很快就想起了这个人,进而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人不是被你的手下除掉了吗?”

“我当时是这么下令的,但是……”金振宇撇了撇嘴,样子显得有些难堪:“负责执行的那个几个手下被人收买了,没有把貌丁伦一伙人干掉,反而送到赵将军那里去了!而赵将军觉得他们有利用价值,于是暗中保护了起来!”

庞劲东恍然大悟:“其实这段时间对我下手的人,不止有红色高棉,还有貌丁伦!”

“对!医院的枪击案和对你家的袭击,其实是貌丁伦一伙人干的!”金振宇点点头,告诉庞劲东:“赵将军看起来是双管齐下的,一方面在明里动手,另一方面在暗里整你。”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赵将军暗中做的这些事,很自然的会被认为是红色高棉所为!这是个成功的栽赃嫁祸,由于咱们认定了错误的目标,结果就是始终无法查出真相!”庞劲东听到这番话,便找到了很多问题的答案:“难怪我刚刚住进医院,那些杀手就准确找到了地方!”

金振宇无奈的点点头:“赵将军对你的事从一开始便掌握得很清楚!”

“你说易将军拆了赵将军的墙角,就是说把貌丁伦一伙除掉了?”

“对!而且这一次是真正除掉了,我已经派人去查看过尸体!不过老易虽然不认同老赵的行为,但是做的事也就只有这些了!”顿了顿,金振宇说:“老易对老赵毕竟还是很有感情的,不会彻底出卖老赵的!”

“这就已经足够了!”

“是啊!”默然了片刻,金振宇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对付谢公了!”庞劲东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有些无奈地说:“但是这个老家伙好像失踪了,一点消息和线索都没有,估计还是躲在暗中搞事!”

“谢公的事我就管不了了,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别搞得太过格就行!”

“没问题。”庞劲东看了看表,说:“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到现在还没回家呢!”

振宇点点头,但是当庞劲东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等等!”

庞劲东转过身来问:“还有什么事?”

“你知道阿瓦中将这个人吗?”

“你说的是缅甸军政府的那个?”

“嗯。”

“有过一定耳闻,但是不太了解……”庞劲东搜索着记忆,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据说是俣丹大将的亲信,但是思想比较开明和进步,属于军政府当中的改革派。听一些投诚过来的政府军官兵说,他为官也非常的廉洁,凡事以身作则。”

“我觉得应该多加注意一下这个人!”

“怎么了?”

“就在你被软禁的那两天里,军政府派他秘密访问国内。”

“目的是修复两国关系吗?”

“应该是这样。”金振宇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说:“他在国内的这两天里,表现得非常热情豁达,对我们大谈两国友谊,绝口不提木邦共和国,好像果敢战争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们毕竟是缅甸最重要的邻国,两国关系是不能不重视的,而如果军政府想要修复两国关系,就必须绕过果敢战争的问题。”

“话虽这么说,但是阿瓦中将的表现,有些太不合常理了!”顿了顿,金振宇补充说:“果敢战争时期,他曾经到国内访问过一次,就是我负责接待的!他当时可是一副义愤悲壮的样子,和你到国内求援的表现是有一拼的!”

“其实这不难理解,把两国关系搞好之后,再考虑到我们对果敢的援助毕竟有悖于一直奉行的政策,所以他们再对果敢有什么举动,我们就不太方便做强硬表态了!”

“照你这么说,军政府在果敢又要有所动作了?”

“有这个可能!”庞劲东耸耸肩膀,说:“我一直以来都有这个心理准备!”

“那么大一块领土割出去,缅甸的将军们就再怎么昏庸,也是会感到心疼的!”金振宇点点头,问:“你打算怎么做?”

以下字数免费:

今天是六月份最后一天了,感谢大家这个月的,使得这有了不错的成绩,尽快始终没能冲入鲜花榜前十五,但是看到大家赠送的礼物,老楚也满足了。

说明一下七月份的每天稳定一章,月底完本。

请原谅这么做,想多赚点稿费而已,毕竟写书实在太辛苦了,精力的巨大消耗暂且不提,这段时间的视力都跟着有所下降了。老楚曾计划七月初完本,现在只能对大家说声抱歉。

但是我毕竟保证过完本,所以肯定不会放弃,也尽力不会去写得虎头蛇尾。

承诺的事情就一定做到,这就是我的做事风格,最重视的是对承诺的坚持和对理想的追求,所以我从来不炒作自己,不刷点击不刷鲜花不刷推荐票,所有的成绩都是真实的,也是捏得出汗水来的!即便在每天一万两千字这种更新速度下,每一个字也都是老楚自己码出来的,没雇枪手也没抄别人。

第一百章 跨火盆

“还能怎么做?”庞劲东笑了笑,回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金振宇点点头:“果敢共和军的军力已经今非昔比,缅甸政府军当初不是对手,现在更不是了。”

“其实,政府军的军力想要迅速提升也是可以!”

金振宇好奇的问道:“怎么做?”

“那就是缅甸政府摆脱现在这种、独裁和的状态!”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解释道:“政府军现在是在为政府而战,而到了那时将会是为国家而战!任何一个国家都是这样,不爱政府的人很多,但是不爱国的人却很少!士兵们在强力命令和严苛的军法下被逼着上战场,与凭着一腔对祖国的热忱而去战斗,所爆发出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金振宇拖着长音,问道:“军队还是那支军队,人也还是那些人,难道政体的转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当然!”庞劲东用力的点点头,进一步分析道:“缅甸士兵现在普遍认为,打仗是为了那些将军们!而那些将军独裁,无能,士兵们根本不满意!更要命的是,仗打赢了,功劳是将军的;失败了的话,责任却是士兵的!但是如果缅甸变成一种民主政体,就意味着普通士兵和老百姓成了国家的主人,至少有权利去选择一个自己想要的领导,而不是被动的接受被强加的元首!试想,为自己的国家而战,与为将军们的政府而战,性质是一样的吗?”

金振宇思索了片刻,点点头:“有道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仅政府军战力会加强……”深深吸了一口气,庞劲东不无忧虑的说:“更让人担心的是,国际舆论对果敢战争的态度也会发生变化!”

“为什么?”

“西方社会对独裁政府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恶感,会全力扶持独裁政府的任何反对势力,无论这些势力是什么货色,理由就是独裁政府不尊重人民的意志!但是民主的缅甸做任何事,都可以看做是人民的意志,西方国家很难再提出反对意见了!因为西方国家经常会与一个政府作对,但是与一个国家的人民全体作对的时候却不太多,历史上只发生过类似塞尔维亚人这样的极少数个案!”

金振宇看着庞劲东,没有对这番话发表意见,而是感叹了一句:“你果然有见地!”

“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论,只是军政府的将军们习惯了腐朽的环境,不会有任何进步的思想!就算意识到了也不愿意去面对,因为他们要保护既得利益!”默然了片刻,庞劲东不无忧虑的说:“但是腐朽的环境中不是没有可能出现进步的人,如果这个人具有出色的才干,再配合一定的奉献和牺牲精神,那么完全可能改变这个环境!”

“比如阿瓦中将?”

“对!”

或许对庞劲东之前的那些分析不甚认同,但是金振宇对这些话还是很赞同的。回顾在解放之前,很多旧政府的官员和军人就因为意识到了体制的和堕落,毅然决然的投身到了革命当中来。

“这就是说……”金振宇撇了撇嘴,缓缓的提出:“阿瓦中将诞生于体制之内,但是却宁愿放弃自己的利益,为更多的人争取利益!”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庞劲东耸耸肩膀,轻松的说:“一切现在都还言之尚早,看局势下一步会怎么发展吧,可能阿瓦中将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无私,更可能的是根本没有作为!因为军政府已经形成了完整稳固的体系,自上至下的贯穿各个阶层,且覆盖整个社会,而它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任何变革!”

“那就让我们等着瞧吧!”金振宇打量了一下庞劲东,欲言又止。

庞劲东注意到金振宇的神情,笑着问:“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问题,刚才就想问你……”

“请讲……”

金振宇深吸了几口气,思考了一下措辞,才问道:“如果这一次,你没有得到公正的待遇,你会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我还会忠于国家吗?”

金振宇见庞劲东已经把话说穿了,索性坦然承认道:“对!”

“我对这个国家的态度,无关乎某些人对我好或者不好,而是因为我的血液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联,所以我希望这个国家能够有更美好的明天……”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

“而且,我还有这样的信心,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总是可以及时发现并修正错误,并且能够从中汲取足够的经验和教训!”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多少有些感慨的说:“说到这一点,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想过,为什么世界几大文明古国都覆灭了,却只有我们在这里屹立了几千年!几次遭遇外来强敌入侵,仍然能够重新崛起!”

金振宇被庞劲东的情绪感染了,十分用力的点点头:“说的对!”

“用句大白话说,如果没有两下子,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在几百年前就完蛋了!所以这样说起来的话,能够寻找和反思自己的缺点,还不算是其中最重要的特长!”庞劲东说到这里,高高的昂起头:“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会俯视整个世界,就像千年前那样!”

金振宇哈哈大笑起来:“要真的是那样,我死了都甘心啊!”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庞劲东就匆匆回家了,结果刚进门就吓了一大跳。

以唐韵和庞无双为首,所有人在门前整齐的排成两行,神情肃穆的看着庞劲东。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树条,上面长着很多绿叶。

庞劲东愣住了:“你们……你们都怎么了?”

庞劲东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冲过来,用树条在庞劲东的身上拍打起来。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庞劲东不断的躲闪着,但是仍然被拍了很多下,不过大家都没有用力,所以感觉一点都不痛。

“这是柚子叶,是辟邪驱晦气的!”庞无双一边打着,一边解释说:“哥,你最近太倒霉了,应该想办法转转运!”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停手了,庞劲东总算才摆脱出来,不满的说:“要是几片树叶能起什么作用,我就拉上一火车送到战场上去!”

唐韵嫣然一笑:“有的时候,不信邪是不行的!”

“切!”庞劲东像女孩子一样吐出了这个字,然后向别墅里面走去,却发现事情还没有完。

院子里面摆着一个大盆,里面烧着熊熊的炭火,稍微靠近一点都能感到灼人的热浪。

庞劲东惊讶的问:“不会是让我跨火盆吧?”

“哥,你真聪明!”庞无双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一脸郑重的表情说:“魑魅魍魉,一火两断。祸去福至,平平安安。”

柚子叶和跨火盆之类风俗盛行南方,北方则只在部分地区的农村可以偶见。庞劲东是北方人,又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所以对这些不太了解,只是想起好像曾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庞无双虽然祖上是北方人,但是常年生活在缅甸,自然要受国内南方风俗的影响,加之果敢共和军中有相当一批人是来自南方沿海地区的,所以她本人对这些东西笃信不已。

见庞劲东站在那里不动,庞无双催促道:“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快点跨吧!”

庞劲东愁眉苦脸的说:“我跨倒是可以,可这火也太旺了!”

“越旺越灵验!”

“胡说!”

“哎呀!”庞无双见自己的苦心就要白费了,急得一个劲的跺脚:“你连枪林弹雨都钻过了,怎么区区一个火盆还害怕呢?”

“那可不一样啊!”庞劲东很想告诉庞无双,战火虽然可怕,却不会烧裤裆,而庞无双点的这盆火足以给自己当场来个外科手术了。不过考虑到庞无双还不谙男女之事,所以庞劲东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庞无双推了一把庞劲东:“你还等什么啊!”

唐韵看出了庞劲东的为难之处,笑着吩咐廖承豪:“我看这火的确太旺了,你还是浇点水吧!”

廖承豪点点头:“好!”

廖承豪完全是被庞无双逼着才参与进来,因为很清楚庞劲东为人不信邪,所以担心这些安排会把庞劲东激怒。唐韵的这句话无疑给出一个表明清白的机会,所以廖承豪急急忙忙就照做了,但是表现得过了头,弄来的水太多,把火给浇灭了。

“靠!”庞无双重重跺了几下脚,指责廖承豪:“你胡搞什么啊?”

“我……”廖承豪一摊双手,求助似的看向唐韵。

唐韵咳嗽了两声,说:“既然火灭了,我看就别跨了!”

“火灭了更不吉利!”庞无双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所以必须跨,而且还要好好跨!”

“我说……”庞劲东想要劝阻庞无双,但是庞无双后根本不听,一溜烟就不见了,转眼拿了一个更大的盆回来。

庞无双显然早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在盆里面倒了半袋子木炭,然后又开始浇汽油。

“你要纵火啊!”庞劲东急忙拉住庞无双,近乎哀求的说:“差不多就可以了!”

“好吧!”庞无双不愿让哥哥受伤,所以立即收好了汽油,然后划着了一根火柴,扔到了盆里。

只听“嘭”的一声响,盆里面立即暴起一团火球,冒出了滚滚黑烟,时常还溅出许多火星。

庞无双看着火球摇了摇头:“这木炭质量太差,竟然不是无烟的!”

“既然这样,你还是留着烧烤吧,我要先洗个澡了!”庞劲东说着就要往屋里面走去,却被庞无双一把从后面抱住。

“哥,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听妹妹一次吧!”庞无双一边急切的说着,一边把庞劲东往火盆那里推。

庞劲东的力气当然比庞无双大,但是担心不小心伤到妹妹,庞劲东不敢太过用力挣扎,结果一步步被推着向前。

不过绕是这样,庞无双也累得气喘吁吁,她看看其他人,催促道:“你们都等什么呢,快来帮帮我啊!”

大家听到这句话,就像听到向后转的命令一样,齐刷刷的转过头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何悦。他作为男人,知道跨火盆可能造成的伤害,但是却更加畏惧庞无双,所以跑过来帮着一起推庞劲东。

庞劲东指着何悦的鼻子斥责道:“何悦,你小子没出息,还没结婚就成气管炎了!”

何悦愁眉苦脸地说:“哥,我是没办法,你就原谅我吧!”

“原谅你?做梦!”

“放心,我肯定会给你烧七的,到了初一十五也肯定会给你上香!您就安心去吧,保佑全家太太平平、公侯万代,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庞劲东闻言愣住了:“你这个香蕉人从哪学来的这些词?”

庞无双不乐意了,在何悦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你胡说什么哦,好像我哥哥要死……呸!呸!呸!百无禁忌!大吉大利……”庞无双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吐了好几口唾沫,才接着说:“让你说的我哥哥好像要怎么地了似的!”

何悦哪里敢和庞无双犟嘴,只得更加卖力的推起来。

庞劲东刚才一愣神的功夫,力气随之松懈了下来,被庞无双和何悦钻了空子,一下子就推到了火盆边上。

庞劲东感到皮肤都快被烤化了,眼见自己已经非跨不可,只得拿出平生最大的爆发力,一个箭步射了过去。

庞无双拍着双手,高兴得一个劲的蹦高:“好啊,好啊,大吉大利!”

“好了!没事了吧!”庞劲东阴沉着脸,说罢就进了客厅。

庞无双正要也跟着进去,突然用力的嗅了几下,奇怪的问:“你们有没有闻道一股烤肉的味道?”

何悦苦笑一声,反问:“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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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出乎意料的结局

“你说我把我哥哥烤焦了?”庞无双摇了摇头,自信满满的说:“不会的,我哥哥身子骨结实着呢,这点火苗不算什么!”

何悦低声说了一句:“怎样坚强的男人都有脆弱的地方!”

庞无双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哪里?”

“哦……”何悦犹豫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胸口:“心!”

其他人没有何悦的耐心,断然不会和庞无双说这么多话,只是纷纷白了庞无双一眼,然后跟着庞劲东进去了。

庞劲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感到下面隐隐作痛,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唐韵看出了庞劲东的痛楚,走过来笑吟吟的低声问道:“还好吧?”

庞劲东不自在的撇了撇嘴:“好得很!”

“不去洗澡了?”

庞劲东摆摆手:“没心情!”

唐韵是个很爱干净的女人,每天至少洗澡一次,所以不明白洗澡与心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能想象庞劲东是因为某个部位被烤坏了,所以不能沾到水。

其实庞无双在浴缸里面还泡了很多柚子叶,想让庞劲东洗个柚子叶澡,但是看到庞劲东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大家谁都不敢提了。

唐韵看了看众人,轻声咳嗽了两声,抛开庞无双搞出的这一系列转运工作不谈,直接开始谈正事了:“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在金将军那里的时候,我从头至尾好好的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倒也不能完全说是出乎意料!”庞劲东点了一支烟,拿起来刚要抽却又放下,接着说了下去:“应该说是必然之中有偶然!”

“哦?怎么说?”

“有这样一个结果是必然的,偶然的是赵将军竟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让事情发展到我们需要的结果!”

唐韵微微一扬蛾眉:“算他聪明!”

“可以说算他聪明,但也可以说他良心未泯,还有羞耻之心!”

唐韵点点头:“这倒是,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丧尽天良的人!”

“赵将军虽然做过错事,但是或许出发点是好的,可以说是好心做错事!”庞劲东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他终归还是值得尊敬的!”

“他是否值得尊敬不重要!”唐韵撇了撇樱唇,略有些得意地说:“真正重要的是,这一局我们赢了!”

由于人生观和世界观的不同,唐韵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与庞劲东大相径庭,例如说,唐韵很少会尊重自己的对手,而且把胜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庞劲东持有一种“不以成败论英雄”的理念,在唐韵的思想里是根本找不到踪迹的。

应该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除了智商有问题的人之外,任何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很少有人会完全复制其他人。如果所有的人都持有同样的思想,哪怕这种思想是正确的,那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所以庞劲东不与唐韵争论这些,而是感叹道:“从赵将军身上,我也意识到一件事!”

唐韵并不关心庞劲东有什么样的感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什么?”

“历史的车轮是不可逆转的!”

在座的人多数是来自国外,所以只觉得庞劲东的这句话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只有唐韵和廖承豪这些在国内长大又有一点年纪的人才知道,这句话用来评价赵将军的事情有着怎样的意义。

唐韵只关心利益,无论是眼前的还是长远的,从来不会去做一些纯粹的思考。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认为任何有关国家和社会的探讨都是没用的。

廖承豪则与庞劲东有些相似,是不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只是由于他有过从军经历,所以无法对庞劲东的话做出任何表态。

庞无双则是根本听不下去,打了个哈欠,问:“别说这些了,现在既然没什么事,咱们研究一下上哪去玩!”

庞劲东的脸色登时绿了,斥责道:“玩什么玩,正事还没谈完呢!”

为了不让庞劲东因为没有听众而感到难堪,唐韵随口赞同道:“说的对!”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理想主义者与现实主义者本来是很难相处的,再考虑到庞劲东身边的人千差万别的个性,很多人都奇怪这些人怎么会凑到一起,而且相处得“其乐融融”。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那就是这些人以庞劲东为核心,正是庞劲东将这些人糅合成了一个整体,尽管彼此之间会有些勾心斗角和争风吃醋的事发生,但是面对外来威胁的时候必然极为团结。

真的说起来,其实庞劲东在自己手下的这个团队中,并没有刻意做什么事来协调相互间的关系。但却正是这种无为而治的作风,还有海纳百川的气魄,增进了团队的团结。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人互不相同的观点和思维,彼此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互补作用,进而使得这个团队无往而不胜。

庞劲东又瞪了一眼庞无双,然后问唐韵:“孙海量那小子最近怎么样了?”

“好得很!”唐韵也点上一支烟,浅浅的吸了一口,说:“情绪现在也稳定下来了,每天按时吃喝拉撒睡,什么事都不耽误!”

唐传江不放心的问道:“他不会跑了吧?”

这个问题是廖承豪回答的:“就算插上翅膀都飞不出去,何况妻儿还在我们手里,他也不敢跑!”

廖承豪说罢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庞劲东,庞劲东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吩咐唐韵道:“让M国那边的人好好对待他的妻儿,毕竟她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伤害,我们只是没有办法才暂时利用一下!”

唐韵点点头:“哦!”

廖承豪为人太过正直,甚至有时还会为敌人考虑,所以庞劲东宁愿将很多事交给唐韵。而M国那边负责绑架和看押孙海量妻儿的,都是第七军团的雇佣兵,按理说应该由廖承豪直接负责。

庞劲东又问:“谢公和孙海量联系了吗?”

“没有!”唐韵摇摇头,又吸了一口烟,回答道:“我估计谢公应该已经知道了,不和自己儿子联系的原因是想让咱们猜不透他的想法!”

庞劲东笑了笑:“那你猜透了吗?”

“不能说完全猜透吧,只是多少猜到一点。”唐韵得意的笑了笑,接着分析说:“这个老家伙根本就是没辙了,就只能继续故弄玄虚!”

“有道理!”

“他笃定了咱们不会把孙海量如之何,所以就这么拖下去,以不变以往万变,等着咱们主动出招!”

庞劲东奇怪的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心?”

“、他多少了解你的为人,知道你干不出来这样的事;第二、他知道咱们都是聪明人,认定咱们明白在最后摊牌之前,杀掉孙海量有害无益;第三、一旦孙海量遭遇不测,他就会立即报警,借助政府的力量收咱们。我估计他肯定做了准备,能将罪证完全落到咱们头上。就算高层有人帮咱们,在证据非常充足的情况下,谋杀这种事也是很难摆平的,何况他谢公毕竟不是普通人。”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笑了起来:“这么说起来,我们不但不能杀孙海量,反而还得保证这小子平安无事,但凡是掉了一根头发都可能招来麻烦!”

“对!”

“果然老谋深算,不过他也够狠心的了,虽然吃定咱们不会把孙海量如何,却仍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担心和忧虑!”

唐韵淡淡然的说道:“成大事者,就要懂得作出一定牺牲。”

“怎么才能打破这个僵局?”

“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顿了顿,唐韵又说:“别只顾着说那条老狐狸了,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

“好得很!”庞劲东想要抽一口烟,却发现香烟已经烧尽了。庞无双准备的那个火盆使得庞劲东现在对火有种恐惧感,几乎条件反射的急忙扔掉烟蒂,才接着说:“他们倒是没有为难我,每天都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一般要求全都能够满足,只是没有自由!”

“那我们就都放心了!”

庞劲东突然想起庞无双刚才的提议:“咱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出去玩过!”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嗯!”

“准备一下吧,咱们一起出去郊游一次!”

庞无双本来已经开始打瞌睡了,不知怎么的就听到了这句话,立时从沙发上蹦起来:“好哎!”

唐韵似笑非笑的问:“你都打算带谁啊?”

“家里的所有人,再加上咱们的朋友……”

唐韵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那几号女朋友,你都打算带谁去啊?”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急忙扫视了一下房间,确定任何一个女朋友都不在场,才松了一口气:“一个都不带!”

“好吧!”唐韵撇了撇嘴,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谁来负责操办?”

“我没这份心思,还是你来吧!”

“好啊!”唐韵说罢便诡异的笑了笑,让庞劲东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庞劲东近乎本能的认为,唐韵要搞些事出来,结果事实证明了这一推测。唐韵虽然没有请来庞劲东任何一位女朋友,但是那些不在女朋友之列的却全部到齐,包括沈家瑶和林佩雯。

庞劲东毫不怀疑,唐韵如果不是不认识秦雨诗,肯定会把这位女教师也请来的。

不过总的来讲,这次郊游策划的还是非常成功的,唐韵安排得非常周密细致,并且准备了很多项目。众人先是到远郊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野餐,然后便开始自由活动。由于人来的人比较多,所以各项活动分开来进行,唐韵自己拉了几个人,在河边支上一把大阳伞便开始打麻将。其他人有的去爬山,有的则坐在一起闲聊。

庞劲东一个人坐在河边,看着河水静静的流淌,身心感到无以言喻的宁静和愉悦。

就在这个时候,沈家瑶走了过来坐到庞劲东的身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一次真的是把我们给吓坏了!”

庞劲东被软禁之后,唐韵时间就将消息传给了沈昊,而沈昊也在时间就行动了起来,通过各方面的渠道和关系运作起来,目的自然就是尽快让庞劲东获得自由。

沈昊心里很清楚,就算是庞劲东犯下了杀人放火之类的恶性刑事案件,都可以想办法摆平,唯独这一次却很难有所作为,因为这是一起政治案件,而且根源还是在最高层。无论有着怎样的影响和势力,他归根到底仍然只是一个商人,在军委副主席的权利都被剥夺的情况下,能够做到的更加有限。

但是尽管如此,沈昊本着尽人事而听天命的想法,还是倾尽了全力。结果几天下来,竟然连一点关于庞劲东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沈昊在万般无奈之余想出了一条下策,那就是为庞劲东申请政治避难,然后由M国政府出面施加压力,让庞劲东重获自由。

庞劲东知道沈昊想要向M国发展之后,曾经说出了自己与安德森总统之间的关系,而且还利用这层关系为正东集团做了许多事。沈昊过去在M国的生意做的很难,但是自从有了安德森暗中的保驾护航,扩展的非常迅速。

沈昊笃定安德森肯定会帮助庞劲东,同时也知道这个计划一旦付诸实施,无论高层是否会迫于外交压力释放庞劲东,正东集团今后在国内都将再无立锥之地。

但是为了能够救出庞劲东,沈昊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为此已经与M国的大使馆做出了一定接触。就在沈昊想要有进一步举动的时候,庞劲东莫名其妙的获释了,于是这个计划也就到此为了。

“干爸应该知道国内政府最痛恨的是什么!”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告诉沈家瑶:“如果我晚两天才被释放,事情可就麻烦了!”

第一百零二章 郊游

沈家瑶噘起了嘴:“他为了你这个儿子,可是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庞劲东对沈昊做过的事很感动,不由得感到自己的父母虽然早亡,但是由于沈昊的存在,多少还是能找回了一些失去的亲情。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告诉沈家瑶:“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老爸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会倾尽所有来帮助他的!”

“真的?”

庞劲东把眼珠瞪得圆圆的:“当然是真的了!”

沈家瑶轻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把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再怎么瞪也是那么小!”

庞劲东的眼睛略有些显小,沈家瑶的眼睛则是大大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沈家瑶就经常挖苦庞劲东的眼睛。所以沈家瑶刚刚的这一句话,让庞劲东多少找回了儿时的感觉。

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冒充大眼贼,而是突然感到有些痛!”

“啊?”沈家瑶急忙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庞劲东摆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一点小伤而已!”

那天晚上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庞劲东悄悄检查了一下,发现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就是隐隐的感到疼痛。庞劲东根据自己在战火中获得经验,可以确定没有什么大碍,恢复两天就好了。只是那个地方的疼痛是异样的,而且无论坐卧都难免要影响到,所以搞得庞劲东很是狼狈。

“对了……”沈家瑶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庄重的看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爸爸昨天晚上提起一件事!”

“什么?”

沈家瑶模仿着沈昊的声音,略有些沙哑着嗓子说:“哎,开心这孩子岁数也不小了,也应该有个女朋友了!”咳嗽了两声,沈家瑶继续说:“早点结婚,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脸腾的就红了,讷讷的说道:“是吗……”

“爸爸都这么说了……”沈家瑶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也有些红润了,不由自主的低垂下了螓首:“你还不考虑吗……”

庞劲东心中暗暗叫苦:“我不但没有不考虑,而且还超额完成了呢,只是不知道爸爸知道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庞劲东估计沈昊可能会有两种反应,种是大发雷霆,因为沈昊本身是个专一的男人,最见不得别人在感情上三心二意;第二种则是深为欣慰,甚至鼓励庞劲东三妻四妾。因为能有好几个优秀的女朋友,自然说明了庞劲东自身的优秀,当父亲的脸上也有光。

庞劲东足够了解沈昊,却不知道哪一种可能性比较大,这是因为任何一个人面对同样的事,因为当时所处的立场不同,必然会作出不一样的反应。庞劲东决定在没有确定这一点之前,暂不让沈昊和沈家瑶知道自己那笔一塌糊涂的感情账。

沈家瑶偷偷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又说:“其实说起来,你身边有那么多女孩子,应该不缺乏选择余地的!”

庞劲东急忙申明:“她们每一个都非常好,但是我对她们没有感觉!”

沈家瑶很认真的追问道:“你要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庞劲东挖空心思也没有想出所谓的感觉是什么,于是只得把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说法复述了一遍:“每当想到她的时候,总会感觉到心跳加速;每当遇到挫折的时候,总会希望她在自己身边;每当看见她的时候,眼睛总会随着她的身影移动;每当成功的时候,想个告诉的人是她;每当寂寞的时候,她的一切总会浮现在眼前;每当看爱情的时候,总会把她当作是里面的女主角;每当听到别人议论她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多了解一点她的消息;每当到她的生日的时候,即使不能跟她一起过,也会默默的祝她生日快乐;每当有别的人向你告白时,你总会想到她;每当与她相处时,总会想不断的把自己完美化,生怕出什么差错……”

沈家瑶被庞劲东这一番话震动了,忘记了庞劲东根本不看爱情,也忘记了如今的庞劲东甚至不如儿时,根本不懂得浪漫是什么,不会将别人的生日当作自己的头等要务。沈家瑶只是觉得这番话实在太精辟了,于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看来你根本不是爱情白痴!”

“什么?”庞劲东听到这句话,霍的跳了起来:“你听谁说我是爱情白痴?”

“啊?”沈家瑶眼珠一转,急忙解释道:“我说你不是爱情白痴,难道有错吗?”

“不对!”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分析道:“你不会凭空说出‘爱情白痴’这四个字的!”

沈家瑶硬挤出一丝笑容:“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说其他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说出这四个字,证明你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沈家瑶在心里一个劲的跺脚,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失言。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曾经偷听庞劲东与心理医生的谈话,否则庞劲东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我只是顺口一说……”

庞劲东盯着沈家瑶,一字一顿的问:“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兼职卖内裤的心理医生!”

“什么内裤?什么心理医生?”沈家瑶咽了一口唾沫,厚着脸皮否认道:“我不认识任何一个心理医生,因为我的心理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而且我相信所有的心理医生都是变态!”

上次找那个心理医生做咨询,庞劲东就已经很后悔了,断然不能接受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当时的谈话。因为庞劲东习惯将一切都埋藏在心里,尤其是涉及到感情方面的问题更不愿意流露,所以只要一想到沈家瑶可能偷听到什么,情绪就不免激动了起来:“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是……爱情……白痴的?”

庞劲东情急之下有些失态,近乎咆哮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话音落地才注意到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更加要命的是,庞劲东不好意思坦然说出“爱情”这两个字,所以不由自主把这两个字的声音压低了,使得这句话在旁人听起来就是:“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是白痴的?”

唐韵刚摸到一张想要的牌,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恨恨的看了一眼庞劲东,不满的说了一句:“你是白痴那就是白痴呗,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啊?”

庞劲东怔了一下才反驳道:“我不是白痴!”

庞无双也听到这句话了,高喊了一声:“大家现在都知道你不是白痴了!”

庞无双说的是事实,几乎所有人都听到这句话,纷纷偷笑了起来,只是因为害怕激怒庞劲东,所以都不敢出声而已。

庞劲东身边的全都是聪明人,不用想也能知道这句话肯定是有原因才说出来的,但是这个原因具体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庞劲东毕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今后大家都多了一个可以笑话庞劲东的把柄。

尤其是一直畏庞劲东如畏虎的庞无双,更是感到解气,兴冲冲的对何悦说:“你看,我哥哥有白痴嫌疑了,你以后就不要总说他是对的,凡事都听我的就行了!”

风间雅晴和长野风花正在树下下围棋,风间雅晴拿起一颗白子优雅的放下,略有些感慨的说:“先生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呢!”

长野风花放了一颗黑子,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估计可能是被那个女人逼疯了!”

“你说沈家瑶是吗?”风间雅晴向庞劲东那里乜斜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任何一个男人和她在一起都会被逼疯的!”

长野风花点点头,补充道:“不过比起庞无双,她还算好的!”

“也对!”风间雅晴轻轻点点头,很是无奈的说:“咱们很少有机会见到沈家瑶,可是要天天和庞无双在一起,真是受够了!”

“还有唐韵……”长野风花下着棋,表情一点变化没有:“庞无双不管怎么胡闹,还是很害怕先生的,但是先生却很听唐韵的话!”

“那个唐韵,天天那么,看起来真让人受不了!”风间雅晴撇了撇嘴,想起唐韵的风情万种的样子,浑身上下立即哆嗦了好几下,像是长满了虱子一样。

就在众人对庞劲东的表白反应不一的时候,沈家瑶正试图平息庞劲东的怒火,她想来想去最后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咱们两个认识时间是最多长的,那么你对我有感觉吗?”

“啊?”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愣住了,同时也冷静了下来,儿时的一幕幕浮现在了脑海里。

庞劲东看着沈家瑶,沈家瑶也看着庞劲东,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些什么,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样漫长。沈家瑶似乎暂时也忘记了羞怯,红扑扑的脸蛋一如儿时接过庞劲东的指环,区别只是现在没有那时对庞劲东的留恋,因为庞劲东已经回来而不是即将远行。

庞劲东则忘记了其他几位女朋友,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突然转身来到一棵树下,折下了一根细细的柳条,然后编织成了一个指环送到沈家瑶的手里:“记得这个吧?”

“现在的你可以送一克拉的钻石了,怎么还用这东西来送人呢?!”沈家瑶虽然是这样说,却接过了那个指环,很自然的戴在了无名指上。

“十克拉的钻石我都送得起,但是在我的心里……”庞劲东耸耸肩膀,接着说:“任何钻石都没有它宝贵!”

沈家瑶微微扬起眉角,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

庞劲东郑重的回答道:“因为我次送戒指给女孩子,而且送的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沈家瑶听到这句话,没有办法继续正视庞劲东,于是再次把头低下去了,同时低声说了一句:“那只是过去……”

“现在吗……”自从长大,庞劲东还没有这样表白过,顿时感到脸红心跳,于是想要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现在当然是不一样了!”

沈家瑶闻言当即火了,一把推在庞劲东的身上:“去死吧你!”

庞劲东卒不及防,结果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结果马上又跳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惨号。

沈家瑶见状急忙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庞劲东愁眉苦脸的回答道:“没事……没事……”

沈家瑶说着想要查看一下,却不料被庞劲东阻止了。沈家瑶很奇怪:“你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昨天无双弄了个火盆,说是跨过去大吉大利……”

“于是把你烤到了?”沈家瑶一想到那个场景,便哑然失笑:“可是我听说跨火盆是寡妇再嫁时候举行的仪式!”

庞劲东愣住了,许久才吐出了一个字:“啊?”

“我听说,是新娘子出嫁才跨火盆!”就在这个时候,林佩雯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人也走到跟前了。

林佩雯一直都很想和庞劲东独处,总算见到庞劲东一个人坐在河边,她刚以为总算找到了机会,却不料沈家瑶抢先一步走过去了。

结果林佩雯只得远远的看着,结果发现两个人越聊越亲密,看架势好像开始赠送定情信物了。她担心两个人就此私定终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厚着脸皮插了进来。

沈家瑶对这位黑帮女老大素无好感,顿时脸色冷若冰霜,淡淡的说了一句:“可能各地风俗不同吧!”

林佩雯没有兴趣讨论跨火盆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庞劲东算是明白了,无论这个仪式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庞无双都把自己当成女人了。

“该死的庞无双……”庞劲东咬牙切齿,恨恨的说:“还是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一只小手搭在了庞劲东的肩膀上,随后一个坚定的声音传来:“信春哥,得永生!”

庞劲东回头一看是庞无双,斥责道:“你胡说什么呢?”

第一百零三章 男人的本性就是犯贱

“我说的是真的!”庞无双的手搭着庞劲东的肩膀,一脸郑重的说:“信耶稣上天堂,信佛祖去极乐,信春哥,原地复活状态全满!”

庞劲东连一句都没听懂,怔怔的问:“你胡说什么呢?”

“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信仰春哥,可以就地去死,反正能马上复活!”

“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我的确是离死不远了!”庞劲东重重的哼了一声,既是嘲弄也是自我解嘲道:“不过,信那个人妖还不如信你,因为你的鬼点子太多了!”

“胡说!春哥不是人妖,春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庞劲东伸出手指着远处,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滚!”

庞无双是听到“白痴”那句话过来打趣的,本来也没有打算多做停留,立即一溜烟的跑回去继续蹂躏何悦了。

沈家瑶见有人插了进来,原本想说的话不方便说,便想要离开了。但是她转念一想,又担心林佩雯会对庞劲东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于是决定留下来观察。

林佩雯则觉得自己来了之后,沈家瑶应该会知趣的离开,没有想到仍固执的留下。林佩雯眼珠一转来了主意,伸出柔荑在庞劲东的腹部轻轻拍了两下,轻声细语的说:“你这里脏了!”

林佩雯今天穿着一条低腰紧身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白色露脐小吊带,下面露出平坦的腹部和上面的伤疤。按说出来郊游,就算不是素面朝天,至少应该化些淡点的妆,但是林佩雯偏偏浓妆艳抹,深深的眼影配合咖啡色的唇彩,让沈家瑶一看就感到讨厌。

沈家瑶白了一眼林佩雯,柔声问庞劲东:“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啊?”庞劲东怔了一下,才回答道:“忘了!”

庞劲东不是故作糊涂,而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原因则在于原本就对刚才的场面感到紧张,接着又被林佩雯和庞无双先后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沈家瑶气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决定把矛头重新对准林佩雯。但是林佩雯眼尖注意到沈家瑶手指上的柳条指环,于是决定主动发难了:“哎呦,沈姐姐,你的这个戒指在哪买的,很漂亮啊!”

沈家瑶高高扬起脸:“谢谢!”

“是阿玛尼的限量版吗?”

“这个……”沈家瑶本来想很骄傲的告诉林佩雯,这个戒指是庞劲东赠送给自己的。林佩雯不等她把话说出来,打趣道:“对不起,我好像看错了哎,这个明明只是拿树条编的,像你这么有钱的人,日子过得很俭省啊!”

“我……”

这一次沈家瑶仍然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林佩雯就有抢先发言了:“我那里有很多首饰的,如果沈姐姐有兴趣,可以到我那里挑些!”

“用不着!”沈家瑶总算找到机会反击,断然拒绝了林佩雯的假好心:“我的首饰有的是,只是不愿意拿出来炫耀而已!”

“那就放在家里睡大觉?既然这样你还买来干什么?”林佩雯本来一脸郑重,突然间莞尔一笑:“难道指望首饰还能下崽?”

沈家瑶涨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粗俗!”

“哎哟!这有什么粗俗的啊!”林佩雯的右嘴角往上一翘,左嘴角却仍保持不动,显出了一副标准的流氓相:“沈大小姐标准的上流社会,大概是书读得太多了吧,忘了这是人之常情!”

“什么人之常情?”

“下崽啊!”林佩雯那种不对称的微笑开始向夸张化发展,近乎是挑衅似的对沈家瑶说:“你家的首饰能不能下崽呢,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沈大小姐将来肯定是要下的,只是那崽他爹是谁可就不知道了!”

沈家瑶当即反击:“你难道不下?”

“当然也是要下的,不过幸好呢,知道他爹是谁呢……”林佩雯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庞劲东,表情也随之变得深情无限,不知道的人看了都会以为庞劲东就是她未来孩子的爸爸。

庞劲东没有注意到了林佩雯的眼神,只是连连摆手劝道:“一人少说一句吧!”

沈家瑶注意到林佩雯的眼神了,立时间无名火起,却又不好公开发作,因为林佩雯并没有明确表示与庞劲东有暧昧关系,而且沈家瑶毕竟不是庞劲东的女朋友,没有资格在这一问题上发表意见。于是沈家瑶只得将话题转回到刚才:“你下不下和我都没关系,只是我父亲经常教导,做人要低调一些,不要把什么东西都拿出来炫耀!”

林佩雯重重的哼了一声:“是吗!”

尽管沈昊是大陆首富,林佩雯却仍明显流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神态,因为她的确有这种资格。

林佩雯父亲在世的时候,在南洋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来到国内之后更是发展的风生水起。而且老人家在南洋还有很多颇具影响的亲戚故旧,虽然林佩雯曾和这些人一度中断了往来,但是在海外星龙帮因为受挑唆而派人到国内暗杀林佩雯之后,双方之间的联系重又恢复起来,而且变得很紧密。

这也就是说,林佩雯尽管在资产总额上不是沈家瑶的对手,但是在综合实力方面还是要略胜一筹的,至少统领了B市黑道这一条就不是沈家瑶所能匹敌的,因为沈昊从不涉黑。

两个女孩互不喜欢,谁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像是斗鸡一样的互相看着。

沈家瑶再次发难:“父亲还经常教导我,女孩子应该优雅娴熟一些,举动万万不能粗俗鄙陋!而且漂亮的女孩子会有一种自然美,根本不需要去浓妆艳抹,这样容易会被人误会从事不良职业!尤其是把眼睛画的那么大,就算看起来不像熊猫,也像个脑残!”顿了顿,沈家瑶似笑非笑的说:“林老大,我可不是在说您哦!”

林佩雯喜欢化浓妆,尤其喜欢将眼圈画的大大的,从庞劲东认识她那天开始就已经是这样了,从来没有人敢在这方面有过些许的指责。所以沈家瑶的这番话却无意于指桑骂槐,后面跟上来的一句更是欲盖弥彰,就算林佩雯想要装作与自己无关也是不可能了。

林佩雯把银牙咬得咯咯直响,恨恨不已的说了一句:“乡下种地的中老年妇女倒是从来不化妆!”

庞劲东眼见双方要吵起来,急忙出来打圆场:“化妆漂亮,不化妆也漂亮;戴首饰漂亮,不戴首饰也漂亮……大家各有千秋吗!”

两个女孩好像都没听到庞劲东的话,沈家瑶反击道:“农民又怎么了?凭借自己双手劳动的人,同样都值得尊重!”

沈家瑶从来都坚信职业有三六九等之分,所以说出这句话多少有些违心,只是此时把自己放到一个高高的立场上,有助于打击林佩雯的气焰。

“我没说农民有什么啊!”林佩雯撇了撇嘴,傲慢的态度多少有些收敛了。

沈家瑶继续反击:“没有农民你靠什么吃饭?农民是一个非常高尚的职业,所以你们不要看不起他们!”

林佩雯突然狡狯的一笑:“既然这样,您怎么不去当农民啊?”

“我……”

“有些人啊,做事就是这样,嘴上说的一套一套的,实际呢……”林佩雯说到这里就打住了,非常不屑的重重哼了一声。

“我……”沈家瑶憋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我乐意!”

“既然你乐意,就别来教训别人!”

几十年前曾有一位叫时传祥的人,带动了全社会各个行业的人争先恐后去掏粪,林佩雯岁数小所以不知道这件事,否则肯定会让沈家瑶也去效仿的。

时传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在一个被很多人看来卑贱的岗位上干出了高尚的事迹,与他类似的还有另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老人白芳礼。尽管他们甚至没有受过最起码的教育,但是思想境界和情操是那些身处庙堂之上的鄙陋肉食者,或者那些躲在象牙塔里面胡说报道的所谓学者,努力八辈子都达不到的。

如果一个社会能够以最温暖的心态面对弱势群体,并意识到任何一个行业的人都有着不可剥夺的荣誉,而任何一个行业的人也都懂得如何去奉献和服务于这个社会,那么这个社会就有着无限美好的明天。

可惜今天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当年的那位全国劳模,林佩雯和沈家瑶这一代人能够马上想起的劳模,是靠唱黄色二人转出名的小沈阳,以及诸如此类的下流坯。

沈家瑶想了想,发觉自己好像没有教训别人,反倒是在被林佩雯教训。沈家瑶实在拙于打口水仗,气得跺了跺脚,对庞劲东说:“以后少和这种人来往!”

林佩雯亲热的搂住了庞劲东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和什么人来往,完全是庞劲东的权利,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意见!”

“啊……我……”庞劲东挖空心思想要解决眼前的问题,眼珠转了转后突然计上心来,指着远处的天空说:“看!天外飞仙!”

两个女孩都没有上当,而是继续恶狠狠的对视着,好像随时都可能掐到一起。

沈家瑶看着林佩雯,突然想到了自认为很好的诘难之词:“无论从事什么行业,至少比黑社会要强!”

林佩雯听到这句话,脸色登时绿了:“哼……”

“顺便问一下,你最近收多少了保护费,卖了多少毒品,放了多少高利贷?”沈家瑶说到这里,啧啧着摇了摇头:“不过把话说回来,我也挺羡慕你们的,因为黑社会来钱太容易了!不像我们这些做正经生意的,拼死拼活才能谈成一个项目,在当前这种低迷的经济景气之下,还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沈家瑶这番话说的有对的地方,但也有不对的地方,对的地方是星龙帮的确从事这些违法生意,不对的则是星龙帮如今开始全力漂白了。

庞劲东那次说的话对林佩雯触动很大,林佩雯其后便开始全力收缩违法生意,摈弃了一些民愤太大的,对保留下来的那些也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操作方法。现在的星龙帮虽然是整个华北地区大帮派,甚至因为控制着首都黑道所以在全国范围内也是首屈一指的,但只是利用黑社会的势力为合法生意服务,所以绝对不是大犯罪集团。如果真的论起来,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都要比星龙帮更加罪恶昭彰。

事实上,正是这种漂白才让星龙帮躲过了近期的扫黑风暴,一直暗中关注星龙帮发展的金啸,也决定给这个帮派一个改恶从善的机会。

不过这些事情,林佩雯没有办法对沈家瑶解释,所以只是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转头离去了。

就在林佩雯转身的同时,沈家瑶不愿意继续废话,也哼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

两个女孩子虽然都想留在庞劲东身边,但是又都以为对方不会走,结果谁也没有留下来,于是刚才还焦头烂额的庞劲东转眼变成了一个人。

庞劲东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庆幸不需要再想办法调解两个女孩子的矛盾了。

其实焦头烂额的人不止庞劲东一个,还有廖承豪与何悦,只不过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一样。一直坐在远处山丘上,将所有这些事收纳到眼底的金头虎,做出了这样一个评判:“男人的本性就是犯贱!”

被庞劲东赶走的庞无双回去找到了何悦,伸手拎着何悦的一只耳朵教训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无论我做什么事情你都要帮我,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听呢?”

庞无双刚才去见庞劲东的时候,何悦就跟在后面,但只是远远的站着,既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于是庞无双感到不满了。

“那个……”何悦痛的呲牙咧嘴,急忙解释道:“那是你们的家事,我怎么可以参与进去啊?”

“嘿!你还敢顶嘴!”庞无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指责道:“你不是一直想当我男朋友吗,怎么这个时候开始拿自己当外人了?”

第一百零四章 最高境界

“啊?”尽管何悦的行为在金头虎看来已经是贱的无以复加,但是何悦自己却没有感觉,听到这句话之后急忙问:“这么说你答应我了?”

“啊?”庞无双听到这个问题,发觉自己无意之中流露出了内心的情感,小脸蛋前所未有的涨红了起来。

惯于欺负别人的庞无双在羞赧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何悦看着,暂时忘记了耳朵的疼痛,笑嘻嘻的又问了一遍:“你答应了?”

“啊?”庞无双的脸更红了,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松了下来,愣怔了许久才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你管得着吗?”

“当然管得着!”何悦次壮起胆子顶撞了庞无双,斩钉截铁的说:“因为我在追求你,所以你的态度对我至关重要!”

“可……我凭什么答应你?”

何悦思考了半天,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父亲的资产总值已经超过三十亿美元了,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肯嫁给我,这些将来全是你的!”

男孩子在追求女孩子的时候,经常会被问到类似的问题,所以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问题,但也是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

何悦虽然和很多优秀的女孩子接触过,但是说起来却也没有什么情感经验,面对庞无双这样一个女孩则更是不知所措,遑论回答这样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所以说出了这么一个有些蠢笨的答案。

尽管现在很多女孩子都是拜金主义者,找男朋友的重要选项就是看对方是否多金,但是她们中的多数都会假装高尚,不会裸的表现出对金钱的追求。至于那些更加注重对方人品的女孩子,听到这句话之后会认为何悦是个非常庸俗市侩的人。所以无论面对任何一种女孩子,何悦的这个答案都是相当失败的,何况庞无双根本就不在乎钱。

当然,何悦如果真的是个庸俗市侩的人,断然不可能给庞劲东留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幸运的是,庞无双与何悦相比也是半斤对八两,不但不觉得这个答案有什么问题,反而哼了一声说:“三十亿美元算什么,我们果敢共和军贩毒的时候,每年经手的海洛因也不止这个数字,何况我们还有摇头丸、冰毒、可卡因和各种各样的迷幻药!”

何悦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虽然已经知道了庞无双的背景,但是听到这句话仍然感到汗流浃背:“是吗……”

“你知道每年分到我爸爸手里的钱就有多少吗?”

“不知道……”

有很多女孩子都因为何悦的富有而主动展开追求,虽然何悦对这些女孩子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价是个很诱人的数字。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发现,自己如果追到庞无双,才是真的发掘到了一座金矿。

不过,何悦喜欢庞无双并非是因为钱,也不是因为有受虐倾向,根本就是一种没有原因的喜欢。如果一定要说出原因,那么或许是因为与庞无双在一起的时候,何悦总是感到非常的开心和快乐,庞无双的活泼和各种各样的鬼点子,是在上流社会长大的何悦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虽然在大开眼界之余,也要忍受庞无双的种种虐待,但是何悦认为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虽然你不知道,但我也不告诉你!”庞无双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问:“还是说说吧,答应你会有什么好处!”

“这个……”何悦急忙搜索了一遍脑海,从曾看过的书里总结了了一套浪漫的说辞,但是转念一想又意识到这些东西对庞无双没用,于是把话又咽了回去。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最后拿出了最俗气的说法:“我会对你好……”

庞无双点点头,表现得很满意:“嗯!这还差不多!”

何悦赶忙问:“这么说,你答应了?”

尽管一直都知道何悦在追求自己,而自己也很喜欢与何悦在一起的感觉,但是如果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拿出来明确,还是让庞无双感到无法接受。原因只有一个,庞无双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与某个男孩子有过情感上的碰撞,在这方面的经验可以说比庞劲东还要少。

“我……这……那……”庞无双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掉转过头去跑了。

何悦凭借直觉知道,庞无双肯定会答应自己,断然不肯错过眼下的这个机会,于是急忙追了上去:“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答应了吗?”

庞无双如同一只羚羊,在田野上欢快的穿梭着,把何悦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同时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答应……了……”

除了何悦,另一个犯贱的男人是廖承豪,只不过他犯贱的方式与何悦不同。而且比起庞无双与何悦之间明白的交谈,他与罗枫之间的关系是在比较隐晦的情况下确定的。

罗枫知道廖承豪在追求自己,默默的接受了这种追求,而廖承豪也从来没有把追求的话说出口。两个人肩并肩的坐在小树林里,俨然已经是一对恋人了。

罗枫与庞无双不一样,关注的都是比较现实的问题,而且对此丝毫不加掩饰。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廖承豪,直白的问:“你每年赚多少钱?”

廖承豪尴尬的回答道:“十万……”

“才十万啊?”罗枫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我听说,你可是庞劲东手下雇佣兵的头子,怎么才赚这么点钱呢,不过就是个小白领的水平!”

廖承豪挠挠头,有些郁闷的说:“不少了……”

“多吗?”罗枫哼了一声,开始算起了账:“你知道二环以内的房子每平米多少钱吗?我可以告诉你,不花上个百八十万,根本就住不舒服!”

“是吗……”

“这还只是住,日常生活更是如此,没辆几十万的车怎么出门啊?在度假胜地是不是应该有套度假屋?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会让你脸上也有光,但是名牌服装和化妆品要花很多钱的……”

“是吗……”

“还有,养个孩子成本也很高的,国内的奶粉不安全,国外的现在也不安全了!你总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喝三聚氰胺长大吧,但是比较安全的奶粉至少要一百多块钱一桶,还有尿不湿什么的,以及生病就医的费用,零零碎碎加一起也要花不少钱的!”咽了口唾沫,罗枫继续说:“将来孩子上学,总要挑所不错的学校吧,择校费和学校建设费什么的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更别说每年的学杂费和生活费,还有打点老师的费用……”

廖承豪过去已经习惯了贫穷,一个月花不上几百块钱,自从加入第七军团之后,所享受的一切全部都是军团无偿供给的,所以薪水对廖承豪来说只是一个数字。现在听到罗枫这一番分析,他才知道原来想要过上比较好的生活需要这么大的成本,额角和嘴角同时抽搐了起来:“是吗……”

“你赚得这么少,可怎么办啊……”尽管还没有度过谈恋爱的阶段,两个人就已经开始思考今后的生活了,但是罗枫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羞涩或者尴尬,而是站在廖承豪妻子的角度思考起来:“实在不行,我就只能重操旧业了……”

廖承豪如同罗枫一样,对这番谈话的题材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强烈反对罗枫的这个打算,于是急忙阻止道:“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重操旧业,就凭你每年的十万块,咱们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廖承豪一字一顿的纠正道:“不是十万块,是十万美元!”

“十万美元?”罗枫眼珠一转,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廖承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你就不用重操旧业了!”

“重操旧业”这种说法会让人感到罗枫从事的是皮肉生意,但是廖承豪和罗枫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而且罗枫虽然过去的职业的确见不得光,在男女方面还是非常纯洁的。

罗枫想了想提出:“但是美元现在贬值啊,不如让东哥直接给你发一百万人民币!”

廖承豪听到这话顿感哭笑不得:“、第七军团在国内、M国、木邦共和国和缅甸招募了大量兵员,现在开始向拉丁美洲和非洲扩展,最近在巴基斯坦也招募了一些,所有这些人的薪水都以美元结算,不可能为我一个人开特例的;第二、我在第七军团内部授衔少将,美军的待遇是全球最好的,将官的年薪在六万到十四万美元。作为一个雇佣兵的少将,我的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了。”

罗枫撇了撇嘴,略有些失望的说:“你才是少将啊!”

廖承豪郑重的告诉罗枫:“整个第七军团,只有庞劲东一个人是中将!”

罗枫虽然对军事是彻底的外行,但是感觉将军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军衔,所以非常奇怪的问:“为什么?”

“因为木邦共和国当初授的就是这个衔,所以庞劲东就没有另外给自己弄个称呼,而是尊重和保留了这个军衔。庞劲东当初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才得到中将,而在第七军团里面中将再往上就没有人了。这也就是说,少将在第七军团事实上已经是最高军衔了。”顿了顿,廖承豪补充道:“而且我们的军衔来的都很实在,全是依靠战功逐渐积累起来的,每一条杠和每一颗星都捏得出血来!不像某些国家,依靠唱歌跳舞也能成为将军!”

罗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还有,第七军团的待遇福利非常好,吃饭可以去食堂,菜码非常的丰富,而且味道也很好!东哥已经说过了,但凡是我这种终身雇佣的官兵,结婚由军团分房子,面积根据级别决定!至于其他方面的支出,军团也将会供给的!”

“那很不错啊……”罗枫想了想,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帝国控股集团的待遇很不错,但是比起第七军团还要差点,不如我申请调到第七军团去吧!”

“拉倒吧!”廖承豪苦笑着摇了摇头:“第七军团不养闲人的,每个人都要承担大量工作,问题是这些工作没有一样是你能干的!”

“啊?”罗枫豁然站起,不满的说:“亏你还是少将呢,给女朋友安排份工作都做不到?”

“做不到!”廖承豪又摇了摇头,无比郑重的说:“正因为我是少将,所以凡事更应该以身作则,不能带头违反!”

或许是被廖承豪的大义凛然所感染,罗枫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看着廖承豪小心翼翼的说:“其实帝国控股集团这里也不错,但是我有个要求……”

见罗枫不再坚持无理要求,廖承豪缓和下来口气:“说吧!”

“你可一定要答应我!”

廖承豪拍拍胸脯:“没问题!”

“你把薪水交给我管!”罗枫害怕廖承豪不答应,急忙指出:“你已经答应了!”

廖承豪根本没当作一回事,点点头说:“哦!交就交!”

在不远处的山丘上坐着两条老光棍,一个就是金头虎,另一个则是唐传江。

两个人都没有女朋友,对其他人的活动又不感兴趣,于是凑到了一起,结果相谈甚欢,拎着几提啤酒坐到这里,一边看着众人一边喝着。

众人离金头虎和唐传江的位置或远或近,但是两个人能清楚地看到一切,而且由于声音在郊外传得比较远,所以或多或少的还能够听到一些对话。

金头虎不断的大发感慨,唐传江或是点头赞同,或是表示不太理解。但是无论唐传江有什么样的感觉,此时的金头虎都已经达到了他自己所谓的装逼四境界中的最高境界无逼胜有逼,不但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在装逼,唐传江也不认为他是在装逼。

于是两个人一起在装逼最高境界中升华着,而且唐传江还被金头虎说得渐渐开始思春了。

第一百零五章 茶壶金头虎

“我早说过,男人的本性就是犯贱,你看看何悦就知道了!”金头虎将手中的一瓶啤酒一饮而尽,摇了摇头说:“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找了庞无双呢,不是自毁前程吗!”

唐传江比金头虎要更了解庞无双的脾气秉性,对这个丫头的很多作为也是颇为无奈。但是唐传江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不要说庞无双暂时还没有惹到自己,就算是真的惹到了,看在庞劲东的面子上也不会如之何。

而且唐传江对背后里讲别人坏话的行为非常的反感,不过此时却也知道,金头虎其人性格直爽,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一转身的功夫可能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所以说这些话并非是对庞无双有什么恶意。

“我听说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唐传江耸耸肩膀,不介意的说:“只要他们两个觉得幸福就好,咱们跟着操哪门子心啊!”

对唐传江的“你们中国人”这种说法,金头虎心里很有意见,但是细想一想,却又找不到理由能予以批评。于是金头虎装作没听到前半句,只是对唐传江后面的话发表起了意见:“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别忘了咱们都是练武的人,练武的人看到不平的事情,就应该行侠仗义!”

有一个很奇怪的事实是,唐传江在海外接受的传统文化教育,要比金头虎这个国内长大的人多得多。唐传江很清楚国人传统精神中的“侠义”二字的内涵,为人也确实好打抱不平,但是却仍然想象不到,在何悦和庞无双之间有什么事需要行侠仗义。

所以唐传江听到金头虎的这句话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金头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何悦这小伙子怎么样?”

何悦本来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大男孩,加之同样是在M国长大的华人,更是在无形间拉近了与唐传江的距离。所以唐传江听到这个问题,立即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很不错啊!”

“你想……”金头虎指着庞无双,打了一个饱嗝,然后问:“这丫头将来嫁给何悦,何悦的日子会怎么样?”

尽管仍然不愿说庞无双的坏话,唐传江却也不得不承认道:“恐怕会很惨吧……”

“今天能一起出来玩的,可以说全都是好哥们!我不知道老唐你怎么想,反正我是希望大家都过得好!”金头虎拍了拍唐传江的肩膀,又打了一个饱嗝,一股酒气直扑唐传江。

不过唐传江也没少喝,所以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点了点头说:“我也是!”

金头虎长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为何悦担心啊!”

“其实……”唐传江虽然被迫承认了事实,却仍不愿意老板的妹妹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挖空心思的为庞无双辩解道:“无双对何悦还是很不错的,每天都要打好几个电话,嘘寒问暖的!还经常给何悦买很多东西,从日常用品到衣服什么的都有!”

金头虎摆摆手,问:“你没谈过恋爱吧?”

唐传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小就练武……谈恋爱吗……严格意义上的好像还没有过……”

“这就对了!”金头虎冷笑两声,缓缓的说:“你根本就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就比如打电话,你以为是关心你?错了!那是在监督你到底在干些什么!至于买东西什么的,这叫打一棒子给个枣吃,平常把你管得死死的,然后时常表示一下关心,让你感激涕零,然后服服帖帖的!反正不就是花点钱吗,庞无双有的是钱,根本就不在乎!”

金头虎没有什么文化水平,所以这些话只能用直白的方法说出来,否则一定会上升到理论高度,进而升华成爱情三十六计之类的东西。

“啊?”唐传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质疑道:“你把别人也想的太坏了吧?”

“我倒是想把大家都想得好一点,可问题是……”金头虎冷笑一声,又说:“人心险恶啊……”

回想起自己曾经被最好的朋友骗光财产,唐传江对人心险恶这个现实是有着深刻认识的,只是对金头虎的话仍然不能认同:“那也不能说庞无双险恶啊!”

“我只是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可没说庞无双有多么险恶……”

唐传江挠了挠头,回想起两个人从开始到现在的交谈,感到非常的奇怪:“你到底要说明什么道理啊?”

其实金头虎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只是看着何悦被庞无双欺负的样子,有感而发说了许多的话。此时听到唐传江的这个问题,金头虎眼珠一转,对自己的话做了一个总结:“我就是想要告诉你,当男人是不可以像何悦那样的!”

“你刚才还在指责庞无双呢……”

“哎,庞无双怎么样其实不是问题,也可以说任何女人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男人能不能把女人管好!”

西方社会盛行女权主义思想,唐传江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认为男女的地位完全是对等的,断然想不到何谓“管”。他挠挠头,奇怪的问:“管什么?怎么管?”

“就是男人管女人啊!”金头虎打开一瓶啤酒,递给了唐传江,然后又给自己开了一瓶,喝了一口之后说:“记住,孔子说过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

唐传江奇怪的问:“孔子说过这话吗?”

“啊……大概是这个意思……”金头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小树得砍,媳妇得管……女人就是刚出炉的铁,不打不成钢……”

唐传江惊讶的问:“这话都是谁说的?”

“都是古代的圣人……”

虽然唐传江也没什么文化,但是想来想去也觉得孔子等人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不过他没有兴趣与金头虎探讨学术问题,所以只是说:“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对……”

“不对?”金头虎重重的哼了一声,指着庞无双和何悦说:“这个何悦但凡有点男人的样子,把庞无双好好修理一顿,庞无双还会这么牛逼吗?”

唐传江感到“牛逼”这两个字实在太难听了,尤其是用来形容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但是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金头虎误会了唐传江的笑,以为是对自己的赞同,于是又指着廖承豪说:“再看那个哥们,平常倒挺像是个汉子,但是关键的时候就怂了!刚处了个女朋友,这还没过去几天呢,就把薪水交给人家管了!”

西方社会比较强调个人的财务独立,唐传江并不知道国内很多热恋中的男人都会将薪水交出来,所以对廖承豪的这一做法感到很不解,进而真心的认同了金头虎的说法:“我也觉得老廖这么做有些欠妥!”

金头虎更加感到得意起来:“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啊?”唐传江咧了咧嘴,开始对金头虎的话题产生些兴趣了:“你会怎么做?”

“比如说庞无双吧,我要是廖承豪,每天把她捆起来打八遍,让她知道谁是大王谁是小二!我保证用不了一个月,庞无双就得对我规规矩矩的,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

“如果你这样做……”唐传江摇了摇头,好意提醒道:“东哥恐怕会宰了你的!”

“这个……”尽管在酒精的作用下,金头虎已经有些混不吝了,但是仍然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失言,于是急忙又说:“这个……我不适合当何悦……假设我是廖承豪吧……”

“哦!”唐传江点点头,问:“你会怎么做?”

“让她每个月把薪水交上来,我挣多少就要交多少……”

唐传江作为庞劲东的私人保镖,薪水虽然比起廖承豪要少一些,不过年薪也有八万美元左右,即便是在M国也算是比较客观的薪水了。唐传江就算对国内的情况不甚了解,却也能够知道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想要靠打工年入十万美元是非常难的。

唐传江于是好奇的问:“如果叫不上来怎么办?”

“那就拉出去坐台,反正我手下有好多场子!”

“啊?”唐传江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舍得?”

“不舍得……”金头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装逼,而且开始向吹牛逼的方向发展:“我是说的气话,其实老爷们怎么能靠女人赚钱呢,让她每个月都把薪水交上来,主要是为了让她不忘到底谁是一家之主!”

唐传江很想把现代家庭观念讲述给金头虎,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根本是对牛弹琴,所以最终没说出口。不过唐传江还是决定刁难一下金头虎:“你有女朋友吗?”

“啊……”金头虎喝了一口酒,默然片刻才回答道:“没有……”

“过去处过女朋友吗?”

“这个也没有……”

“这么说你的这套理论从没有实践过?”

“那可不是!”金头虎急忙摇摇头,解释道:“虽然我没有女朋友,但是却有很多女人,酒吧街但凡有点名的小姐,我基本上全都上过!其中有几个,还和我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呢,跟正常人过日子是一样的!”

唐传江没有想到金头虎竟然能拿小姐说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两声。

唐传江并不知道,金头虎说的完全是实话,而且金头虎如今已经是酒吧街最大的鸡头之一,手底下统领着很多小姐。其中但凡是有点姿色的,基本上都和金头虎睡过,差不多隔三差五就做一次新郎的金头虎对真正的爱情已经没有什么向往了。

不过金头虎能说“正常人”这样的话,说明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不正常的。

金头虎拍了拍唐传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对了,老唐,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应该找个女人了……”

唐传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机会,也没遇到合适的……”

金头虎叹了一口气:“哎,东哥这个人哪都好,就是不关心手下的感情生活……”

如果庞劲东在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感到非常的郁闷,因为自己的感情还一塌糊涂,哪里会有精力和能力去关心其他人是否找到了归宿。

唐传江虽然粗心,却也知道庞劲东现在最大的难处,立即告诉金头虎:“东哥这个人不太愿意干涉别人的私事,也不愿意让别人干涉自己的私事!”

“我可没有资格管东哥如何,再说人家幸福着呢……”想起自己老大和沈家瑶刚才争风吃醋的样子,金头虎就想要大笑出来:“我最多也就是关心一下你!”

不知道为什么,唐传江听到这句话竟然打了一个激灵:“怎么关心?”

“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啊!”

“我现在……”唐传江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其实也挺好的……”

“好虽然是好,但是可以更好啊!”这句话大概金头虎近期说出的最有水平的话了,不仅在一定程度上触动了唐传江,连金头虎自己都觉得经典。

唐传江讷讷的说了一句:“是吗……”

“当然了!”金头虎一瞪眼睛,接着说了下去:“找个娘们……不对,找个女朋友照顾你的生活,让你晚上回家之后可以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不需要自己动手洗衣服,在你生病的时候认真照顾你……这有多好啊……”

唐传江不好意思的笑着点点头:“也对……”

“我给你介绍一个啊?”

“真的?”看着眼前出双入对的几个人,再加上金头虎猛烈的语言攻势,唐传江不免有些动心了。只是唐传江却忘了,金头虎自己尚且没有女朋友,怎么可能有本事给别人介绍。

“好!”金头虎得意洋洋样的笑了起来:“等我的好消息吧!”

就在金头虎的装逼之中,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郊游也结束了。

第一百零六章 相机里的发现

在启程各自回家之前,庞劲东提议大家来一张合影,但是却发现自己忘了带相机。唐韵倒是准备了,但却是很普通的傻瓜相机,将这许多人一次全照下来有些困难。

彭劲东见状立即拿出了自己的名牌单反,自告奋勇道:“还是我来照吧!”

“开始玩摄影了?”庞劲东笑了笑,说:“好事!”

众人很快排好了队伍,彭劲东站在队伍前,高喊道:“大家看我的手势!一!二!三!茄子!”

在场的都是一帮相当有个性的人,不约而同地认为照相的时候喊“茄子”之类的口号,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但是今天玩得高兴,谁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发难,于是配合的喊出了这两个字,同时摆出了快乐的表情。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直到感到面部肌肉有些僵硬了,也没见彭劲东那里有什么动静。彭劲东只是低着头摆弄着相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照好。

庞无双最先忍受不下去了,收起那硬挤出来的笑容,不耐烦的问:“茄子大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彭劲东说罢竟然抹了一下额头,众人这才知道他已经忙得冒汗了。

“原来你不会用啊……”唐韵看出了彭劲东是怎么回事,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我帮你吧!”

“好!”彭劲东将相机交到唐韵的手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前几天用的挺好的,可刚才没摆弄明白,看来我还是不适合玩高科技的东西啊……”

“你只是接触的不太多罢了,多玩玩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唐韵说话从来都很给人留面子,一边和彭劲东说着话,一边调试起了相机。

彭劲东的这个相机因为太过专业,所以操作起来非常的复杂,其实唐韵也不会用,但是学得快,很快就大致掌握了方法。

“咦?你这里还存着照片呢?”

唐韵并不想知道彭劲东之前照的是什么,考虑到彭劲东过去从事的职业,那里面可能涉及到个人。但是唐韵说着话的同时,不经意按动了浏览键,之前的一张照片立即显示了出来,唐韵的目光落到上面之后就再也挪不开了。

彭劲东本来已经走到队列里了,见唐韵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于是又走了回来:“怎么了?”

唐韵指着照片问:“这是在那里拍摄的?”

彭劲东看了一眼回答道:“哦,是我在茶餐厅当伙计的时候拍的,当时刚得到这个相机,就随便找了两个人试验了一下。”

“你试验得好啊!”唐韵点点头,招呼庞劲东:“东哥……东东……庞劲东……老板,过来一下!”

唐韵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庞劲东,私下里的时候这倒不是一个问题,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必须要谨慎。因为现在庞劲东的感情生活已经成为很严重的问题,一个不谨慎的称呼都可能让别人引起怀疑,而唐韵虽然想要和庞劲东有亲密的关系,却也希望将这层关系保持在地下。

唐韵过去对庞劲东的称呼“小庞”,此时显得有些不尊重老板;如果称呼“东哥”又有些不妥,因为唐韵的年纪比庞劲东大;叫“东东”则显得太过肉麻,庞劲东也不愿意听;而直呼其名显得太过不礼貌,所以唐韵最后只得选择“老板”。

庞劲东倒是没有介意这些,走过来看了看相机,立即惊讶的问:“怎么会这样?”

唐韵嫣然一笑,颇有些感慨的说:“这足以说明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彭劲东听得一头雾水,很奇怪的问:“这两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唐韵指着照片上的两个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的对手谢公,而这位是著名的国际恐怖分子宋双上校,你说这几张照片是不是很有意义呢?”

唐韵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彭劲东既不了解之前的情况,也揣测不到唐韵的想法,只是对宋双上校的身份感到震惊。

彭劲东倒吸了一口凉气:“恐怖分子?”

“对!”唐韵点点头,补充说:“知道前些天针对帝国控股集团的恐怖主义袭击吧,不过你从新闻上面了解到的不是真实情况,真正的幕后元凶就是这位宋双上校!”

“啊?”彭劲东一听这话,浑身上下一个劲的冒起了冷汗:“我偷拍了他的照片,他……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没事,这个人已经死翘翘了,整件事情也已经结束了!”

“那就好!”彭劲东长长松了一口气,感慨的说:“我当时只是看这两个人都长得挺有意思,所以才偷偷的拍了两张,要是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唐韵打断了彭劲东的话:“你不但不会有杀身之祸,反而还会得到一笔奖赏!”

彭劲东愣住了:“啊?”

“这几张照片我要了,但是你放心,不会白要的!”唐韵叹了一口气,略带有些揶揄的说:“让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怎么说也应该有点补偿啊!”唐韵对彭劲东说罢,转而告诉庞劲东:“我建议释放孙海量!”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看着唐韵,片刻功夫就明白了唐韵的想法,果断的点了点头:“好!这件事就由你来全权操作!”

“谢公不是等着我们主动出招吗,那么我们现在就充分满足他!既然他不联系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们就把孙海量放出去主动联系他!”唐韵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孙海量这个人已经没用了,用来发挥一下余热当个信使吧,反正这对父子已经跑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了!”

庞劲东淡淡一笑:“你这么肯定?”

唐韵一挑蛾眉:“当然!”

孙海量对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有充足的信心,刚开始被绑架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太过忧虑,但是当得知自己与谢公之间的关系已经暴露,而且自己远在M国的妻儿也被绑架之后,他不禁感到极度忧虑,而且很快还上升到了无比的恐惧。

不过渐渐的,孙海量多少有些放松了,因为这些绑架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穷凶极恶,对待他还算是客气,既没有加以刁难,也没有施以虐待。

过了几天之后,这些绑架者连通起了M国那边的视频,让孙海量随时都可以看到自己妻儿的状况。当确定妻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且生活的还算不错,孙海量才算放下心来。

孙海量一家三口每天吃的好喝的好,一般要求都能够得到满足,一段时间下来竟然还胖了好几斤,只是没有自由,与庞劲东被软禁时是一样的。

今天早晨,孙海量一如既往的起床,洗漱之后简单用过了早餐,然后就躺在沙发上面看电视。极少有什么人看电视能达到孙海量这段时间所达到的境界,他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电视节目当中去,哪怕是广告都看得津津有味,心中再无旁骛。

孙海量曾经试图逃跑过几次,但是却发现这些绑架者的监控相当严密,虽然看起来好像稀松平常,但是就连一只蟑螂都无法走出这间屋子。

“海艺门、海运门、洗手门、黄瓜门、摸奶门、脱裤门……”孙海量一边看着新闻,一边摇头感叹道:“九零后真的开始脑残了!”

“哎呦,怎么孙先生现在开始关心社会人文了呢,这可不像是您的作风啊!”一阵娇柔又有些嗲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而来的是一阵扑鼻的香气,唐韵随即走到了孙海量的面前。

唐韵所表现出的一切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声音有些嗲却绝对不让人感到肉麻,身上的香水味浓郁却决不让人反感。

孙海量乍一看到这个尤物,就不免血脉贲张起来了。他刚才还打算看一会电视后,就去电脑那里看看妻儿在做什么,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只是紧盯着唐韵贪婪的打量着。

唐韵明确感受到了孙海量对自己的,无比妩媚的一笑:“孙先生,您看什么呢?”

“哦……”孙海量怔了一下,急忙将目光转回到电视上,略有些尴尬的回答说:“看看你……”

“孙先生可倒是诚实!”

“为什么不诚实?”孙海量反问了一句,又重重哼了一声:“你是绑架犯,我的命就捏在你的手里,我当然要看看你今天心情怎么样!如果心情不好,我可能是要倒霉的!”

唐韵似笑非笑的问:“你真的只是这么想?”

“你认为我应该怎么想?”孙海量撇了撇嘴,又说:“就算是陌生人,看上一眼也不是问题,何况我们认识已经有段时间了!”

“哎!”唐韵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其实呢,孙先生要是想看,我是可以让看个够的,只不过……”

孙海量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样?”

“只不过你就要走了!”

“啊?”孙海量豁然站起,略有些激动的问:“你们要放我走?”

唐韵点点头:“嗯!”

孙海量难以相信的问:“真的?”

唐韵反问:“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孙海量看着唐韵,片刻之后冷静下来,重又坐回到了沙发上:“说吧!放我走的话,有什么条件!”

“没条件。”

“那我的……”

唐韵知道孙海量要说什么,打断了话:“我马上就命人释放她们!”

“啊?”

孙海量多少还算了解唐韵,知道这个女人不做没有好处的事,而一个人也好或者一个群体也罢,很难会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这就像官员们经常被爆出抽高价烟之后,如今开会全都是抽没有包装的烟卷,让人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这也就是说,这些人民公仆宁可让香烟裸奔,也绝对不抽便宜烟。区区一个香烟的问题尚且如此,其他方面的事情更是可想而知了。

唐韵看出了孙海量的顾虑,笑了笑问:“不相信吗?”

“对!”孙海量点点头,坦然承认道:“我认为你这个人是不会大发善心的!”

“可是太阳偏偏就从西边出来了!”唐韵又是嫣然一笑,告诉孙海量:“我现在就走了,把看守你的弟兄们也带走,你要是喜欢这个地方就继续留在这里,但是如果想要离开也没有人拦着你!”

唐韵说罢冲着雇佣兵们点点头,然后翩然走到了门口,孙海量讷讷的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唐韵头都不回,整理了一下头发,淡淡的回答道:“五分钟之后,你联系一下自己的老婆孩子,如果还没有被释放的话,你就打M国的911电话报警!”

“啊?”

唐韵再不理会孙海量,带着所有雇佣兵离开了,在路上的时候给庞劲东打了一个电话:“办好了!”

庞劲东笑了起来:“谢公这个老家伙知道我们放了他的儿子之后,肯定会非常的惊讶,然后挖空心思的想,咱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错!”唐韵点点头,又说:“当他实在想不到原因的时候,就会主动出来见我们!”

庞劲东接着说:“只要他肯露头,我们就可以摊牌了!”

“对!”

“你认为谢公到时候有没有可能想出新的诡计?”

“有!但是我相信我可以应付得了他!”唐韵十分肯定的告诉庞劲东:“而且这样至少比现在这么没完没了的拖下去要好!”

庞劲东出声的笑了起来:“我对你有信心!”

“对了,正事说过,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闲事!”

“说来听听!”

“郊游的时候,我好像听到金头虎说要给唐传江介绍女朋友,不过我当时忙着,所以没有留意!”

第一百零七章 红娘金头虎

“啊?”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后,大吃一惊:“金头虎自己还在打光棍呢,竟然还要给别人介绍女朋友?”

“这根本不是问题!”唐韵笑了笑,说:“人家没有女朋友,难道就不能认识女孩子,不可以介绍给别人吗?”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不放心的说:“我觉得这事有点悬!”

“呵呵!”唐韵笑了起来,片刻之后说:“你作为人家老板,也不关心人家的感情生活,难得有人给介绍一下女朋友,你还是这种态度!”

“我希望每个人都过得幸福,但是我连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搞明白,哪里有能力去关心别人!”

“开玩笑的!”唐韵收起笑声,告诉庞劲东:“我觉得任何一个人都要依靠自己寻找幸福,而不能寄希望于别人给自己带来!再者说,未必有女朋友就一定幸福,有很多人就是单身才感到快乐,比如说我!”

“你真这么想?”

“当然了!”唐韵十分肯定地说:“对我来说,事业上的成功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家庭和爱情都是可有可无的!老公可能花心、婚姻可以破裂、子女可能不孝,最终能伴我一生的只有事业!”

庞劲东根本不认同唐韵的这些观点,但是想起两人在那天夜里的暧昧,庞劲东决定放弃这个话题:“或许吧……”

“我作为一个女人尚且这么想,如果作为一个男人的话,找了庞无双这样的女朋友,恐怕还是生不如死呢!”

“你……”尽管也知道庞无双如何对待何悦,但是庞劲东还是不愿意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妹妹:“你只是作为旁观者,也许人家当事人自己感到很幸福呢!”

“这倒也有可能,反正我是受不了的!”顿了顿,唐韵又说:“其实,你作为老板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操心的好!”

知道庞无双出去郊游,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凑过来纷纷打听“你们都玩些什么了?”

庞无双回答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去郊外逛了一圈!”

“哎……”同学纷纷摇头叹气,显得很失望。

庞无双奇怪的问:“怎么了?”

一个同学回答道:“你不是说你哥哥很有钱吗,应该玩的精彩点才对嘛,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呢!”

“切!”庞无双重重哼了一声,满面不满的表情质问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叫‘包子有肉不在摺上’,有钱就难道要通过一次郊游体现出来?”

另一个同学质疑道:“那要怎么体现出来?”

“这么说吧,我哥哥要是不牛逼的话,咱们箐帮……不对,是第七军团北海团能发展得这么快吗?”

这个同学有些不服气,但是不敢公然顶撞庞无双,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牛逼不代表有钱!”

这个时候正是放学,庞无双和几个同学一边说着,一边向外面走去。何悦早就已经等在了外面,见到庞无双之后急忙招了招手。

最早提问的那个同学笑嘻嘻的捅了捅庞无双说:“你可找了个好男朋友啊!”

庞无双微微扬起娥眉:“怎么好?”

“M国的何氏企业公子哎,几十亿美元的身价是有了!”

“切!”庞无双摆摆手,不屑的说:“别说比起我哥哥差远了,就连我都比不上啊……”

庞无双正要说下去,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无双,你们昨天出去玩了吗?”

“是啊!”庞无双答着话回过头去,发现来人是陈冰晗。

陈冰晗加快脚步追了上来,和庞无双肩并肩向外走去,态度十分的和善:“都有谁去了?”

“所有人都去了!”

陈冰晗抿了抿嘴唇,颇有些失望的说:“为什么没请我……”

庞无双听到这句话才知道自己说多了,急忙解释道:“还不是因为担心耽误你学习吗!”

陈冰晗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可是你也去了!”

庞无双硬挤出一丝笑容:“我吗,你也知道,学的一塌糊涂,所以无所谓被耽误了!”

“可是你哥哥一直都很关注你的学习的,绝对不允许被任何事耽误了!”

“这个……”庞无双眼珠一转,说:“我缠了哥哥好几个小时,软磨硬泡才让他答应下来的!”

庞无双的这个说法是比较可信的,陈冰晗虽然感到非常的郁闷,倒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然而让庞无双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个人听到了她与陈冰晗的对话,也快步走上来质疑自己为什么没有被邀请。

这个人是叶梦涵,与陈冰晗不一样的是,叶梦涵始终保持着高傲,甚至多少还有些孤芳自赏的样子,从不因为自己与庞劲东的关系而对庞无双套近乎。

庞无双看了看站在自己两侧的叶梦涵和陈冰晗,心中顿时暗暗叫苦:“哥哥最害怕几个女朋友撞车,如果真的因为我出现这种事,哥哥还不得宰了我啊……”

叶梦涵和陈冰晗互微微颔首致意,彼此间倒是没有说什么。

叶梦涵因为知道庞劲东曾帮助过陈氏集团,认为庞劲东与陈冰晗之间肯定存在着友谊,所以不认为陈冰晗刚才的问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陈冰晗则知道庞劲东与叶仁荣的关系,也觉得叶梦涵应该在被邀请之列。

两个女孩都没有想到对方与庞劲东的真实关系,否则表现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这个……”庞无双挖空了心思,最后想到的理由与回答陈冰晗是完全一样的:“我哥哥害怕耽误你学习,所以才没有邀请你……”

叶梦涵点点头:“哦,是吗。”

庞无双重重点点头:“是啊!”

按理说这次对话应该到此为止了,但是陈冰晗偏偏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那么瑶瑶姐去了吗?”

“去了……”庞无双担心继续问下去,自己难免就要露馅了,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她毕竟不需要学习吗!”

“那么玲玲姐去了吗?”

无论说“去”或者“没去”,都会引出陈冰晗的下一个问题,庞无双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索性故作糊涂的问:“谁是玲玲姐?”

“就是金玲玲啊,那个很漂亮的警察!”

“哦!”庞无双点点头,又问:“你认识她?”

“还算熟悉吧!”

“怎么认识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陈冰晗没有兴趣追述自己与金玲玲之间相识的经过,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她去了吗?”

“她……”庞无双急中生智,突然找到了一个非常有技巧的答案:“可能是去了吧,也可能是没有去,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没有注意!”

“哦!”陈冰晗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来到校门外,庞无双丢下一句:“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便一溜烟上了何悦的车。

在车上坐定以后,庞无双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如果我走了之后,她们聊出了什么问题,和我可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何悦看出了庞无双如释重负的样子,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庞无双眼珠转了转,突然一把揪住了何悦的衣领,质问道:“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何悦的脖子被衣领勒了起来,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却又不敢反抗,吱吱呜呜的问道:“你说什么呢?”

“我是问,你有没有背着我找其他女人?”

何悦听到这句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庞无双的事,但很是担心庞无双对自己有什么误会,于是急忙申明道:“没有啊……绝对没有……”

庞无双看着何悦一脸真诚的样子,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何悦高高举起右手:“我发誓!”

“那就好!”庞无双松开了何悦的衣领,目光看着车子的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何悦喘了几口粗气,然后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给我听着……”庞无双的目光依然看着前方,冷冷的告诉何悦:“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敢同时找几个女朋友,我要杀你全家!”

“我保证对你绝对一心一意、海誓山盟、至死不渝、情比金坚、举案齐眉……”何悦顿了顿,为了进一步表明自己的决心,补充了一句:“绝对不会像你哥哥那样!”

庞无双瞪了何悦一眼:“我哥哥可以!但是你绝对不可以!”

何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答应道:“是!我明白!”

唐传江以为金头虎在郊游那天喝多了,才会声言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所以并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但是事情对于金头虎来说却不是这样。

金头虎那天的确有些喝多了,事后发觉自己当时说了很多醉话,但是他这个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言出必行。

于是在三天之后,唐传江接到了金头虎的电话,后者要履行诺言把一个女孩介绍给唐传江。

唐传江把这个女孩子夸得貌若天仙,纵然西施或貂蝉在世也难望其项背,同时却又具有贤妻良母的天分,贤惠得让人感到自己像是个日本男人一般。

金头虎还告诉唐传江:“如今最受欢迎的女人,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外面像淑女,床上像荡妇……”

“等等!”唐传江打断了金头虎的话,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她在床上像荡妇?”

“啊……这个……”支吾了一会,金头虎才回答道:“我猜的!”

“这种事情也能猜?”

“哎,实话实说吧,我认识她以前的男朋友……”

唐传江对这句话还是很相信的:“哦!”

“就是说这女孩不是……”顿了顿,金头虎不放心的问:“你不会怪我吧!”

唐传江当即保证道:“我没有膜崇拜情节的!”

“那就好!”金头虎嘿嘿笑了两声,说:“你们M国人果然开放,既然如此我不妨多说一点!”

“好啊!”

“这女孩床上功夫可是棒得很,什么蚂蚁上树、冰火五重、沙漠风暴全都会,观音坐莲、后门別棍、老汉推车各种体位都擅长,心情好的时候能表演九九神功、吸星、上堂开轮,甚至还能陪你玩三通和毒龙钻,这样的女孩子你到哪能找到?”

唐传江一生醉心武学,从不出入风月场所,也极少有机会接触女性。虽然和刀三交好,但是因为刀三其人并不好色,所以也没学到这方面的东西。他哪里能听懂这许多名词,不由得奇怪的问:“你说的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啊?”

“不管是什么,你体验一下就知道了,总之听我的没错!”

“哦,好……”

“下午五点钟,赢发餐厅,不见不散!”

次有人给自己介绍女朋友,唐传江格外重视,但也正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唐传江想来想去,觉得至少应该穿着得正式一些,既能够让自己显得帅气,同时也表示尊重对方。于是他穿上了笔挺的黑色礼服,打上了一条蓝色领结,然后和庞劲东请了假便准时赴约去了。

庞劲东早就知道唐传江有什么事,很痛快的给了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唐传江的这身行头感到有些好笑。

同样感到好笑的人还有金头虎,乍看到唐传江便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打扮得跟只企鹅似的?”

唐传江意识到自己的穿着不太合适,颇有些郁闷的说:“如果不是正式场合,我才不会穿礼服呢!”

第一百零八章 外号武藤兰

“哥们……”金头虎拍了拍唐传江的肩膀,笑着说:“可能M国的相亲搞得都像是企鹅聚会,但这里可是国内,国情不同的!”

“这可怎么办……”唐传江四下里看看,提出一个建议:“不如我去商店买套衣服吧!”

金头虎看了一下表,说:“时间来不及了,人家女孩子已经到了……”

唐传江的五官立即扭曲了:“啊?”

“总部能让人家女孩子等你吧?”

“可是我这……”唐传江指了指身上的礼服,无奈的苦笑了起来。让金头虎刚才那么一说,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确像只企鹅。

“这样吧……”金头虎摘掉了唐传江的领结,又让唐传江把上衣脱了下来,然后说:“你就说是刚才参加了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也好!”

金头虎本想让唐传江穿着衬衫进去,这样多少还能显得随意一些,结果却发现衬衫胸前有大面积的花式褶皱,顿时挠了挠头:“你的衬衫怎么这样啊?”

“礼服衬衫就这样啊!”

“这样穿进去看起来娘们唧唧的,还不如不穿呢?”

“你让我光膀子进去?”

“算了!”金头虎又让唐传江把外套穿上来,无奈的说:“把纽扣解开,领结别系了,暂时就这样吧!”

“只好如此了!”

“记住,以后出门之前,先问问我该穿什么衣服,让我好好指点你一下!”

金头虎穿着一条皱皱巴巴的牛仔裤,全都是污渍和泥点子,并不是弄脏的,而是纯粹作为一种装饰存在。上身是一件同样皱皱巴巴的灰色T恤,上面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图案,还有几行连唐传江都看不懂的英文,前襟有些长,后襟则短的露出了后背。

唐传江虽然在M国见多了各种奇装异服,但对如此朋克的穿着还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只是因为此时毕竟有求于金头虎,所以唐传江不好意思指责这种品味,点点头说:“好!”

“走吧!”金头虎拉起唐传江就进了餐厅,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前。

有一个女孩早已坐在那里了,戴着一副太阳镜,面朝着窗外,时常喝两口手中的红茶。

虽然还没有达到金头虎吹嘘的程度,但这个女孩子长得的确称得上漂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给人一种风骚的感觉。

唐韵也很风骚,但却是内敛和高雅的,让人可望而不可即。而这个女孩则是一种庸俗的风骚,感觉起来好像随时都可以推倒。

唐传江刚往那里走了两步,便感到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浓郁的几乎让人窒息。即便唐传江对香水没有研究,却也能感觉出来是很廉价的那种。

唐传江能感受和发觉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如果换作是庞劲东还可以进一步发现,女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很廉价,虽然明显是模仿名牌服饰,但是做工和用料都很粗糙。

“我介绍一下……”金头虎笑得像朵花,指着那个女孩对唐传江说:“这是小丽!”紧接着又指着唐传江对小丽介绍说:“这就是我之前对你说过的唐先生!”

“哎呦,您好,很荣幸认识你!”女孩子娇嗲无比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同时向唐传江伸出了手。

和这个女孩子的声音比起来,唐韵都可以说是纯爷们了。唐传江听到这句话,浑身上下立即起了成片的鸡皮疙瘩,噼噼噗噗的掉落下来。

不过唐传江还是出于礼貌和对方握了握手,同时说:“很高兴认识你!”

两个人的手握到了一起,女孩子的柔荑娇柔细嫩且白皙,与唐传江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呦,您可真用力啊……”女孩子说笑着坐了下来,唐传江和金头虎坐在了对面。

“对不起……”唐传江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没有伤到你吧?”

“没事!”女孩子说这话的同时,始终保持着风骚的笑容:“我就喜欢力量大的男人呢,力气越大越好哦……”

听到女孩子的这句话,金头虎暧昧的笑了起来,但是随即感到失态,于是收起笑容郑重的说:“老唐的力气就大得很,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真的?”小丽双眼迷离的看着唐传江,表情变得似笑非笑。

唐传江被小丽看得很不自在,坐在那里竟然显得有些扭捏:“是啊……还可以吧……”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小丽乍一看到唐传江笔挺的礼服就想笑,不过一直都在强忍着,这会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是这样的……”金头虎乜斜了一眼唐传江,急忙解释道:“刚才有个局子,都是上流社会的应酬,老唐唯恐你等的时间太长,还没等结束就匆匆赶过来了,哪里有时间换衣服!”

小丽被这句话提醒了一件事情,问唐传江:“对了,听虎哥说,你是帝国控股集团的高级管理人员?”

“啊?”唐传江听到这句话马上意识到,金头虎肯定帮自己大大的吹嘘了一番。不过唐传江是个很实在的人,近乎是下意识到的纠正道:“我不是高管,是董事长的保镖!”

小丽的表情立即变得冰冷起来,语气当中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的不屑:“原来是保镖啊……”

“保镖又怎么样?”金头虎暗中踩了一下唐传江,同时急忙告诉小丽:“知道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是谁吗?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哥!”

小丽并不了解帝国控股集团,只是知道是一间很有实力的企业,而且她也从来没见过庞劲东,只是听说过“东哥”的大名。

小丽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满不在意的问:“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老唐是东哥的贴身保镖,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顿了顿,金头虎自己给出了答案:“就是说老唐要每天二十四小时跟在东哥身边,可以说知道东哥的任何事情,还要帮东哥做很多事!其实这就是亲信,你以为是站在门口戳大岗啊?!”

纵然唐传江是个很实在的人,看到小丽态度上的前后变化,却也能看出这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女人,所以此时已经对这次相亲没有什么兴致了。不过金头虎说的这句话倒是事实,所以唐传江没有否认,活动了一下被金头虎踩得很痛的脚,然后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小丽又有兴趣了,微微扬起娥眉:“真的?”

“当然是真的!”金头虎把眼睛瞪得溜圆,一字一顿的说:“老唐一年好几万美元的薪水,普通的保镖能赚到这么多吗?”

小丽回想起自己做得好的情况下,每年至多不过二十多万的收入。所以几万美元的薪水说起来本来不算是少了,但是小丽见多了有钱人,根本不以为意:“不算多啊……”

“但老唐这个人非常好,在我们哥们圈子里,是最受欢迎的!”

小丽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金头虎怔了一下,反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小丽上下打量了一下唐传江,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实话实说,唐先生别介意。”

唐传江点点头:“没关系!”

“我觉得唐先生不够帅哦!”

唐传江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这句话没有让他产生任何感觉,只是木讷的点点头:“是啊……”

“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金头虎听到这句话却不干了,拍着唐传江的肩膀介绍道:“我这个兄弟可是会武术的,腾空一跃是谁也拦不住,外号武藤兰!”

唐传江看过一点欧美的A片,从未接触过日本的产品,根本就不知道这位在国内享有盛誉的日本,只当是金头虎给自己起了一个外号。虽然他不明白这个外号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小丽听到这句话咯咯笑了起来,暧昧的看了一眼唐传江,问金头虎:“这么说,他那方面的功夫也很不错了?”

“当然了!”金头虎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嗵嗵”响,就好像是在夸赞自己一样:“夜御十女枪不倒,菊花百战色仍红!”

小丽听到这句话,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

“哦,不对,不对……”金头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纠正道:“只有夜御十女,没有菊花百战!”

“我说嘛……”小丽长长松了一口气,说:“我差一点你以为你们两个是那个啥呢!”

唐传江根本没听懂这番对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句话没说。

“小丽啊……”金头虎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忘了上次那个小白脸了?长得可倒是够精神的,骗了你十万块钱就跑了,我派了那么多弟兄都没抓到他!”

唐传江听懂了“小白脸”这个词,诧异的问小丽:“你包过小白脸?”

“啊……”唐传江支吾了一会,回答道:“就是她以前的男朋友!”

“哎……”小丽被金头虎的话触动了痛楚,怨艾的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你就答应了吧!”

小丽正说要说话,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听了两句,便急忙告诉金头虎:“来生意了,我要走了!”

金头虎紧张的看了看唐传江,斥责小丽道:“你胡说什么啊?”

“哎呀,是大主顾,还是个大凯子呢!”小丽看了看表,告诉金头虎:“就是王公子啦,每次来都那么大方,就算不带我出台也肯定加钟,还经常送许多礼物给我呢!上次他答应送我颗钻石,我可得去看看他是不是带来了……”

“出台?加钟?”虽然唐传江对风月场所不了解,听到这两个词却也能明白了:“这么说,你是小姐?”

“对啊!”小丽拿出粉扑,一边补妆一边说:“我可是皇朝夜总会的头牌呢,我要是不去的话,生意至少下降一半,整个夜总会的小姐有一半是我带过去的!”

唐传江差一点哭了出来:“什么?”

“对了……”小丽笑了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唐传江:“有空就来给我捧场啊,我肯定给你打个八折,还赠送果盘和饮料!”

唐传江结果名片,苦笑着看向金头虎,后者用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问小丽:“你还做个屁生意啊,你不是说过想上岸吗?”

“上岸呢,是早晚的事,不过现在不行,趁着年轻还能多赚几年好钱!”小丽又看了看表,拎起包急匆匆的走了,出门前丢下一句话:“我先走了,有空请你们喝茶!”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小丽就不见人影了,只留下一阵浓郁的香气。唐传江和金头虎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餐厅的门,许久之后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金头虎啊……”唐传江的脸如同苦瓜一般,看着金头虎缓缓的问:“你给我介绍一个妓女?”

金头虎咧开嘴干笑两声:“在国内通常称小姐!”

“还不都是一样?”

“虽然一样,但小姐也是人啊,也像咱们一样吃饭拉屎!”

“那倒是,可是……”

金头虎不等唐传江继续说下去,便打断了话:“谁敢说小姐就一定不是好人,小姐也是有情有意的!我当初刚出来混的时候,有一次被人给砍成了重伤,我手下的小姐集资十几万块,悬赏把砍我的人给做了!”

“可是我跟你说过,想找一个贤惠的女孩子……”

“谁说小姐就不贤惠了?”

“我想找个纯洁的!”

“你不是说自己没有膜情节吗?”

唐传江耐心的解释起了自己的观点:“有没有膜与是否纯洁不是一回事,有的人虽然在生理上还是,但是思想却更加肮脏!”

唐传江的这句话按说是非常有道理的,但是同时却也给金头虎提供了论据。金头虎急忙接过话头说了下去:“有的人虽然当过小姐,但是思想照样可以纯洁!”

我的极品女友

唐传江希望维持大家相互间良好的关系,本来不想苛刻的抨击金头虎,但此时听到这句话不得不反驳道:“一个擅长冰火五重、蚂蚁上树什么的人,思想会纯洁到哪里去?”

在电话里听到金头虎说出那么一堆名词之后,唐传江深感自己在文化知识上欠缺得太多,于是连夜恶补了一番。结果在网上一查,唐传江才知道这些词的真正含义,顿时就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不过尽管如此,唐传江也没有想到金头虎竟然会给自己介绍一个小姐。

“这个……”金头虎知道自己对不起唐传江,不再试图继续诡辩下去,索性实话实说了:“其实我也挺想给你介绍个良家妇女的,但是我认识的几乎全都是这路货色,没有办法啊……”

“哦!”

“对不起啊……”

“没什么……”唐传江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原谅了金头虎。

“你今晚没什么事了吧?”

“嗯!”

“找个地方喝点吧,我请!”金头虎说着站起身来,想要向门外走去。

“等等!”唐传江突然一把拉住了金头虎,紧皱着眉头看向餐厅的一个角落。

“怎么了?”金头虎注意到唐传江的目光,也向那个角落看过去,发现是一个老人独自坐在那里喝着茶。金头虎努力的搜索着记忆,最后想起曾在照片上见过:“这个老家伙……不是谢公吗?”,

“对!”唐传江笑了笑,站起身来:“东哥一直在找他,没想到过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嗯!”金头虎点点头:“咱们可不能让他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唐传江刚开始担心自己可能认错人,走过去之后才确定对方果真是谢公,不由得感叹世界上的事情实在有太多的巧合。

偶然之中往往包含着必然,唐传江和金头虎偶遇谢公是有原因的,因为谢公在这段时间里就住在附近,所以经常到赢发餐厅来吃饭。这里距离彭劲东打工的那间茶餐厅也很近,而谢公的活动范围只固定在附近地区,所以才会两次被庞劲东的人遇到。

唐传江由于不能立即确定,所以说话非常客气,小心翼翼的问:“您是谢公?”

谢公见两个彪形大汉突然出现在面前,虽然心中顿时就是一惊,在表面上却没有半点流露:“什么事?”

“你真是谢公?”唐传江说着微微一笑,虽然看起来还算是尊敬,但尊称的“您”改成了普通的“你”。

如果换作是其他某些人,听到对方并没有完全肯定自己的身份,可能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后悔。但是谢公不会,他从来都为自己的名字感到骄傲,也从不惧怕任何针对他而来的威胁:“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

“你个老逼养的!”金头虎一拳捶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了个逼的活得还挺滋润啊!”

放到过去有人要是对谢公这样说话,恐怕转眼之间就会落下终身残疾,严重的可能还要丧命。事实上,多少年来也没有人敢对谢公如此放肆。

谢公的脸立即涨红了,忍了又忍才平静下来,警告道:“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我他妈还就不注意了,怎么的?你要咬我啊?”金头虎高高昂起头,十分不屑地说:“或许你谢公过去是个人物,现在就他妈是没牙的老虎,横个屁啊!”

谢公的眼角抽搐了几下:“你……”

“话说回来,就算你最横的那个时候,老子也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只不过当时不知道世上还有你这么个老逼养的!”

唐传江悄悄捅了捅金头虎,压低声音说:“少说两句,让东哥来处理!”

“嗯!”金头虎点点头:“你给东哥打电话吧!”

金头虎是个识大体的人,虽然羞辱了谢公一顿,却不想真的将谢公如之何。因为谢公的事情最后怎样处理,需要由庞劲东来决定,金头虎不想因为自己而节外生枝。

但是金头虎虽然不再对谢公说什么,谢公却开始发难了:“满头金毛那个,就算是现在,老夫独自一个人,你还敢怎么样吗?”

金头虎重重的哼了一声:“废了你个老逼养的!”

谢公挑衅的说:“试试看!”

金头虎扬起两道浓眉:“你以为我不敢?”

“呵呵……”谢公平静的笑了笑,满不在意地说:“老夫很少骂人,今天想要骂了!”

金头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骂谁?”

“当然是骂你了!”谢公的笑容变得冰冷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嘛,老夫今天告诉你,你是进化不完全的生命体、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喜马拉雅山雪人的弃婴、非洲人搞上黑猪的后裔、阴阳失调的黑猩猩、被诺亚方舟压过的河马、和蟑螂共存活的超个体、生命力腐烂的半植物、会发出臭味的垃圾人、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龙、人类历史上最强的废材、不能思考的无脑袋生物、沉积千年的腐植质、科学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种、连半兽人都瞧不起的半兽人、被毁容的麦当劳小丑、祖先为之蒙羞的子孙,像你这样的人只能演电视剧里的一堆大便!”

金头虎骂人虽然恶毒,但是因为很少上网,也没时间看电视和电影,加之文化水平非常有限,故而想象不到太过有创意的骂人方式。听到谢公这一番话,金头虎登时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来庞劲东知道了这件事情,很是感慨任何一个人都有多面性,即便是谢公这样的人亦然。

唐传江正在和庞劲东通电话,一时之间顾不上这两个人之间的事,谢公毫不在乎的继续开骂了:“对不起,刚才好像把说成动物了,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动物,而是东西,可你是什么东西呢?我再告诉你,你是化粪池堵塞的凶手、大长今菊花爆发出的排泄物、超大无耻传声扩音喇叭、爱斯基摩人的耻辱、损毁这个国家名声的祸害、十倍石油浓度的沉积原料、任何人都无可奈何的垃圾。”

“你……”金头虎圆瞪着双眼看着谢公,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才是……这些东西呢?”

“难道你不是?”谢公耸耸肩膀,装出一副可奈何的样子:“那好吧,你的确不是,你根本就不是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庞无双突然冲了过来,指着谢公的鼻子骂道:“你是个东西,可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好东西?其实你都比不上路边被狗过洒尿的口香糖,连如花都比你漂亮十倍以上,你找老婆得去动物园,或者离开地球去火星!想要自杀只会有人劝你不要留下尸体以免污染环境!你摸过的键盘上连阿米巴原虫都活不下去,喷出来的口水比萨斯还致命!装可爱的话可以瞬间解决人口膨胀的问题,要是长得帅的话人类就只得用无性生殖,要是长得普通只要抬头臭氧层就会破洞!白痴可以当你的老师,智障都可以教你说人话!如果你的丑陋可以发电的话,全世界的电站都可以停工!你去打仗的话导弹会忍不住向你飞,手榴弹看到你会自爆!别人要开飞机去扔原子弹的话,你只要跳伞就有同样的威力!你去过的名胜全部变古迹,你去过的古迹会变成历史!十八辈子都没干好事才会认识你,连把你丢进太阳都嫌不够环保!”

谢公本就不是一块擅长骂人的材料,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才复述了一遍曾看到过的骂人话,既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更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用同样的话来回敬自己,结果愣在了当场。

唐传江和金头虎一起向庞无双看去,同时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何悦正站在庞无双的身后,看到这两个人急忙招手打招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听起来有些尴尬:“你们好!”

“当然厉害了!”庞无双不免得意洋洋起来,又指着谢公的鼻子说:“看你长得跟非洲的耗子得了地中海贫血似的,还想跟本大小姐比骂人?”

“这位女孩……”谢公勉强笑了笑,对庞无双说:“这件事情跟你好像没有关系吧!”

“他们是我的朋友,你说和我能没有关系吗?”庞无双指了指金头虎和唐传江,接着说:“难道以为全天底下就你一个人会上网的,不怕老实告诉你,玩这些东西你得拜我当老师!”

“你是谁?”

“庞无双!”顿了顿,庞无双补充道:“庞劲东的妹妹!”

“哦!”谢公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你就是果敢共和军的那个千金啊!”

庞无双好奇的问:“你听说过我?”

谢公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唐传江打量了一下庞无双,奇怪的问:“你们怎么在这?”

“哦……”庞无双眼珠一转,急忙回答道:“我们碰巧路过,没想到竟然遇到你们!”

庞无双没有说实话,她和何悦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而是跟踪唐传江而来。刚才看到金头虎的窘样,庞无双按耐不住才站出来,尽情摆弄起了自己的骂人本领。

那天郊游的时候,金头虎和唐传江既然能听到庞无双和何悦的对话,庞无双和何悦自然也就能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不过庞无双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知道后来才听到金头虎要给唐传江介绍女朋友。

庞无双的八卦心理当时发作,这几天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唐传江,打定主意要亲临相亲现场看看。

谢公挨个看了看眼前这些人,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老夫要告辞了,你们在这里聊吧!”

“你个老逼养的还想走?”金头虎从没被谁劈头盖脸骂上一顿,却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现在只要听到谢公说话就来气。见谢公要走,他急忙拦到前面,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恨恨的说:“你敢走出去一步,老子就拆了你!”

“呵呵!”谢公看了看四周,微笑着说:“你这么一个壮汉,难道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老人家行凶?”

“你这种人打死活该!”

谢公没有丝毫的惧色,平静的警告道:“只怕不等老夫被打死,你就要被警察抓走了!”

这句话提醒了唐传江,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刚才的一番对骂,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如果金头虎真的对谢公动手,很难说是不是会出现见义勇为的人,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有人会报警。

唐传江咳嗽了两声,提醒金头虎:“这里不是地方!”

金头虎明白唐传江的意思,不情愿的放下了手,压低声音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今天暂时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谢公不愿意和这些人对话,正想要离开这里,却听到唐传江告诉金头虎:“东哥马上就到了!”

其实谢公现在如果执意离开,唐传江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确很难阻拦,但是谢公听到庞劲东要到的消息之后,坐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一字一顿的说:“我等他!”

庞无双不愿意在这里撞见哥哥,否则很可能因为任何一种原因被教训一顿,所以急忙告辞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话还没有说完,庞无双就拉着何悦溜走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庞劲东果然到了,笑吟吟的坐到了谢公的对面:“好久不见!”

谢公微微点点头:“的确好久不见!”

“咱们都是聪明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拐着弯说些车轱辘话!”庞劲东点上一支烟,用最直白的语言告诉谢公:“谢公要是不介意,咱们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拿出来唠唠!”

“好!”谢公重重的一点头,率先说出了庞劲东想要的亮话:“我承认,我输了。”

“你认输就好!”庞劲东冲着谢公突出一个烟圈,用近乎挑衅的语气问:“你以为你躲起来,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第一百一十章 偶遇

“你们还真就没办法!”谢公听到这句话,出声的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你们赢了,但是做法却不够聪明!”

“哦?”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饶有兴趣的问:“怎么说?”

“你们不应该放掉我的儿子,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们,如果继续软禁他全家的话,再用不了多久,我就要主动联系你们,到时候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顿了顿,谢公略有些得意地说:“但是现在我在你们的手里,再也没有半点要害和把柄,你们虽然赢了却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吗?”庞劲东意味深长的看着谢公,似笑非笑的说:“虽然你控制着很多官员,掌握着他们贪污的证据,但是,、这些官员都集中在中下层,无法对上层决策构成太大的影响;第二、随着公安部前段时间整顿系统纪律作风,很多地方的政府部门也开始进行自查,使得你的很多卒子都已经落网了。我相信随着这些活动持续下去,你费尽苦心建立起的网络,就会渐渐的被分解掉;第四、虽然一次性拿下这些官员会造成官场地震,但是这次反工作却是循序渐进的,而且对于那些违法不是很严重的官员还会给于机会;第五、虽然那些官员都很怕你,但是现在自顾不暇,已经没有可能再参与你的任何阴谋,也不可能任由你控制了。”

谢公点头承认道:“没错!”

“你觉得自己掌握着那么多官员违法犯罪的证据是一件好事?”庞劲东冷笑了两声,告诉谢公:“在平常的时候,那些证据会让官员们听命于你,但是现在却可能为你惹来杀身之祸!”

谢公又点了点头:“这些也没错!”

“那么你现在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吗?”

“如果进一步,我可能真的会成为鱼肉,但是如果退一步呢?”谢公直视着庞劲东的目光,缓缓地说:“我掌握着那些官员犯罪的证据,那些官员手里却没有不利于我的东西!虽然他们可以对纪检和司法部门说,我谢某人如何如何如之何了,但是有证据吗?”

庞劲东摇摇头,平静的回答:“没有!”

“这也就是说,只要我彻底断绝与那些官员的关系,任何人都不能把我谢某人怎么样!”谢公高高昂起头,表情当中充斥起了傲慢:“我谢某人现在躲起来,其实只是为了讨个清净,不要以为我真的是怕了你们!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律的,没有法律的情况下,就算我谢某人公开杀人放火也无妨,何况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由我亲自出面操作的!”

“如果我现在录音了,难道还不是最好的证据?”

“哈哈!”谢公大笑起来,摇了摇头说:“偷偷录音是最常见的伎俩,难道我谢某人不会有所防备?”

庞劲东点点头,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也对!”

“所以就算你真的录音了,我也有办法应付,不过我相信你不会使用这种幼稚手段!”又哈哈大笑了几声,谢公接着说:“你庞劲东虽然足够聪明,但是所作所为,大致也都在我预料之中!”

“不见得吧,如果真的都在你预料之中,你今天输的就不会这样惨!”

“我谢某人输,是因为各种不利因素集中到了一起,单凭你庞劲东一个人的话,虽然也有可能战胜我,但不会这么快!”谢公说到这里,收起了笑容,长叹了一口气:“你庞劲东运气很好啊,赶在这么一个时候和我作对!”

“我运气的确不错!”

“其实要不是高层有人想整垮我,你庞劲东现在还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知道,你把我儿子放出来,就是想要让他给我传个话,让我主动出来见你!”

庞劲东坦然承认了:“没错!”

“其实就算你不放他,我和你的人没在这里偶遇,最近一段时间我也会约你,把事情全都谈清楚!”谢公又叹了一口气,微微摇着头说:“只可惜啊,你没有耐心!”

“是吗……”庞劲东平淡的说了这两个字,让人看不穿到底有什么想法。

“我儿子已经去了M国,马上就会带着妻儿移民去其他国家,你庞劲东想再找到他就很难了!现在国内这里,只有老夫一个人!”谢公说着话,给人的感觉越发傲慢起来:“我可以老实告诉你,虽然有些人不敢再为我谢公效力,但是我让他们赚那么多钱,一点感恩之心总是有的!如果你庞劲东敢对我如何,马上就会有人为我报仇,就算不通过其他手段,至少也可以用法律打击你!”

“我不会用其他手段的,而是仍然会使用法律!”庞劲东同样高高昂起了头,显得比谢公还要傲慢,是世界征服者才能够具有的那种:“你所依仗的,无外乎是没有传统官员的证据,但是我庞劲东现在打算用另一个罪名收你!”

不知道为什么,谢公看到庞劲东的样子,倏地感到心跳加快,气焰也矮了下来:“什么?”

“勾结恐怖分子!”庞劲东说着将一摞照片扔到了谢公的面前。

谢公没有去碰那些照片,只是大致扫视了一眼,但是目光落在上面就再也无法挪开了。过了许久,谢公仍然看着那些照片,讷讷的问了一句:“你从哪里得来的?”

“很偶然的一个机会,偶然到我都不敢相信!”庞劲东耸耸肩膀,微笑着回答说:“只能说是天助我也了!”

“真的是天助你啊!”谢公长叹了一声,抬起头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庞劲东。

“相信看到这些照片,谢公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不查你勾结黑社会、组织团伙犯罪、贿赂官员、以不正当竞争得利、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等等所有这些罪行,只追究你勾结恐怖组织这一条!”

谢公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是吗……”

“这条罪名可轻可重,轻的话,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重的话,可以定你一个协助和策划恐怖主义活动的罪名!”庞劲东的手指轻轻敲着照片,一字一顿的说了下去:“就在我赶来见你的同时,我的助手已经将这些照片送到国家安全部门了!准确的说,是直接送交给主管反恐事务的最高官员金振宇将军!”

谢公凄惨的笑了笑,说了三个字“算你狠!”

“你应该知道,这个国家有很多人希望你死,用不了多久就会弄出更多更有利的证据,一定会把你送上刑场!”

谢公扬起了头闭上眼睛,无声的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缓缓的走了出去。

唐传江紧盯着谢公,问庞劲东:“要拦住他吗?”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不用!”

金头虎不服气的问:“东哥,这老逼养的可是你的对手,就这么轻易地让他走了?”

“他已经走不了了!”庞劲东看着谢公蹒跚的背影,告诉大家:“政府马上就会收他,咱们只需要坐着看好戏就行了,没有必要亲自出手!”

“说的对,咱们穿新鞋不踩臭狗屎!”顿了顿,金头虎颇有些郁闷的说:“不过这老逼养的刚才骂了我了,真他妈的让我憋气!”

“我向你保证,他会成百倍的付出代价!”庞劲东说罢打量了一下唐传江,问金头虎:“你今天好像要给老唐介绍女朋友吧?”

“啊?这个……”金头虎和唐传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没有一个答话的。

庞劲东见状就揣测到了一些,笑了笑便没有再问什么。

听庞劲东讲述完整个经过,唐韵的表情非常平静:“于是,你就这么把谢老东西放走了?”

“嗯!”庞劲东点点头,默然了片刻之后,突然问:“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对!”唐韵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你的观点一点都没错,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必要由我们出手了!”

“你能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庞劲东长叹了一声,颇为感慨的说:“你真的是我的智囊啊,很多事情都要由你拿主意!”

“哎呦!”唐韵听到这句话大惊小怪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嗲了:“你可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说到底我还得靠你吃饭呢!”

“这都是相互的,你靠我吃饭,我靠你赚钱!”

唐韵轻轻哼了一声,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变的暧昧起来:“其实,有一件事情,真的是互利互惠呢!”

“什么事?”唐韵的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但是庞劲东满脑子装的都是谢公,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你说呢?”唐韵说着,目光更加暧昧起来,进而还充斥了一股如火般的热情。

庞劲东刚一触到唐韵的目光,立时便打了一个激灵,同时也明白了唐韵的意思。庞劲东干笑两声,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了,谢公会不会搞出什么诡计?或者化妆潜逃!”

“我倒是希望他搞出诡计,到时候就能看看,我们两个谁更高一筹!”看到庞劲东的样子,唐韵感到非常失望,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金振宇告诉我,谢公藏身的地方马上就会被挖出来,就算在短时间内挖不出来,他也根本跑不掉,只能在这座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慢慢烂掉,因为自从红色高棉的事情之后,陆路和航空全都被严密的监控着!未经允许的话,恐怕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那就好!”

“如果不是你一直坚持,孙海量都得被逮起来,还能跑到国外去?!”唐韵说到这里,感到非常的不解:“孙海量不仅参与了谢公的很多事,而且本身也是罪大恶极!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他心慈手软,就算是可以原谅他过去做过的那些,难道就不怕放虎归山终成后患?”

庞劲东听到在这句话,表情变得郑重起来,过了许久才回答道:“因为他有孩子……”

“有孩子的人多了……”唐韵本来想要继续说下去,突然之间打住了,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这是因为唐韵想到了放走孙海量的原因,庞劲东不希望孙海量的孩子重复自己的生活,失去亲人后孑然漂在海外、

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不管有什么事,都让谢公一个人来承担吧……”

庞劲东的话被打断了,风间雅晴匆匆跑进来,告诉庞劲东:“外面有人要见你!”

“什么人?”

“说不清楚!”

庞劲东对这个答案感到很奇怪:“为什么?”

“看样子和听口音,都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但是我看不出来是哪个国家!”

“能上门找我的外国人,如果不是来自欧美的话,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缅甸人!”庞劲东笑了笑,吩咐风间雅晴:“请他们进来吧!”

风间雅晴转身出去,很快领着三个人回来了。

这三个人的个子都很矮,但是身板拔得笔挺,走起路来有些机械,看起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其中一个明显是为首的,年纪大约四十多岁,面部很有棱角,有着黝黑的肌肤,双眼炯炯有神。

为首的这个人径直来到庞劲东身前,伸出了右手:“您就是庞劲东庞先生吧?”

庞劲东站起身来,礼貌的与对方握了握手:“请问您是哪位?”

“阿瓦中将……”对方大概以为庞劲东不认识自己,于是又补充道:“我是缅甸……”

庞劲东笑着打断了阿瓦中将的话:“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对您可是久仰了!”

“哦?”阿瓦中将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问:“我只是个普通的缅甸军人,怎么会引起庞先生您的注意呢?”

“阿瓦中将实在过谦了!”庞劲东指了指沙发,说:“请坐!”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意外的拜访

阿瓦中将坐到了庞劲东的对面,另外两个明显是随从的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后,双手交叉在腹前。

阿瓦中将微笑看着庞劲东,淡淡的说:“我的确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庞先生这样关注我!”

“很简单,因为你诞生在一个腐朽的政权中,却有着进步的见地和觉悟!”

阿瓦中将听到这句话,笑容顷刻之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他低下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才说:“我无比热爱我的国家!”

“我知道!”庞劲东点点头,又说:“只不过热爱国家不代表要热爱统治着国家的政权!”

阿瓦中将猛然抬起头,坚定的告诉庞劲东:“政权代表着国家!”

“不见得吧!我始终认为,政权是政权,国家是国家,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庞劲东拿出一支烟递给阿瓦中将,分别给阿瓦中将和自己点上火,然后说:“缅甸曾经被日本侵略过,难道鬼子们建立的政府或者扶持起的伪政权,也能够代表这个国家?”

“但是军政府是缅甸人民所建立和拥戴的,代表着……”

庞劲东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阿瓦中将的话:“军政府根本不是缅甸人民建立的,否则人民的意志就不会无法得到尊重!如果军政府是缅甸人民拥戴的,就不可能出现那么多活动!而且没有一个将军是人民选出来的,也就是说军政府的存在没有得到缅甸人民的允许,那么又凭什么来代表缅甸人民?”顿了顿,庞劲东总结道:“反倒越是独裁者就越要强调自己的合法性!”

阿瓦中将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随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略有些尴尬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平常很少吸烟!”

“阿瓦中将倒是很擅长打岔啊!”庞劲东笑了笑,语气当中略加进了一些嘲弄:“相信阿瓦中将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我探讨香烟是否伤害身体!”

“你说得对!”阿瓦中将点点头,默然了片刻之后,坦然承认道:“今天,在这里,我可以和庞先生关起门来说些心里话!我对军政府很失望,军政府如果不做出改革,无法避免走向覆灭!但是庞先生也是一个军人,应该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即令这是一艘即将沉没的船,我们也要坚定的守在岗位上,不能去寻找救生艇!”

庞劲东听到这一番话,不禁对眼前这个军人肃然起敬,用力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阿瓦中将的话进而还让庞劲东想起了很多事,包括赵将军和易将军这两位有着复杂经历的军人。

阿瓦中将又看了看庞劲东,突然轻松的笑了起来:“我今天来是为了探望庞先生,可不是为了研究缅甸的政治!”

庞劲东微笑着点点头:“是吗。”

“虽然我们见面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但是足够体现出庞先生够厉害!”

庞劲东微微扬起眉毛:“怎么样?”

“从一开始到现在,庞先生始终主导着我们的谈话,竟然将话题直接引到了军政府的未来上!”

“哈哈!阿瓦将军过奖了!”庞劲东出声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那么我把主导权还给阿瓦将军,不知道阿瓦将军登门有何贵干!”

“很简单,就是拜访一下,亲眼看看庞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此外再就没有其他什么目的!”阿瓦中将摆摆手,说:“希望庞先生不要多心!”

“我没有多心,只不过,缅甸政府过去也派人来看过我,把我的家里搞得一塌糊涂!”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周围,只见风间雅晴、长野风花和唐传江或远或近的站着,虽然看起来都在忙着手头的事情,其实暗中都在关注这里。只要阿瓦中将及其手下做出任何不利于庞劲东的事情,他们在时间就可以做出反应,不过庞劲东相信阿瓦中将这次来的确没有恶意。

“我知道,是貌埃大将派人来暗杀您……”阿瓦中将说到这里,流露出一丝歉意:“但是我和他不一样,而且这次拜访也是我个人行为!”

“你想要看看,我这个分裂缅甸国家领土的恶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庞劲东耸耸肩膀,展开双臂说:“现在看到了,我没有三头六臂,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的确是这个目的,不过我所在乎的可不是外表,而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我的内心世界难道很重要吗,怎么说在你的眼里都是国家敌人!”

“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我的祖国的敌人,但是……”阿瓦中将看着庞劲东,意味深长的说:“我记得你们中国人有句话两国交兵,各为其主!”

这是非常简单的八个字,但是却包含了太多的内容,中国的军人们千百年来经常说出类似的话,以表达自己对敌人的尊敬。阿瓦中将在这里能够引用,不仅仅说明对中国文化有一定的了解,更表明了他与貌埃和通莱那路货色完全不同。

庞劲东微微颔首:“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你为自己的民族争取自由与独立,虽然对于我的祖国来说是可耻和可恨的分裂,但是对你的民族来说却是崇高和伟大的行为!”

庞劲东点点头,补充道:“我为自己的民族所争取的还有尊严!”

庞劲东说着话的同时,又好好打量了一下阿瓦中将,发现他不仅有着军人的英武,还兼具着一种儒雅的气质,如果戴上一副眼镜倒是有些像学者。仅仅就这一点而言,阿瓦中将不同于军政府其他那些大腹便便,远远一看便可知是庸碌无能之辈的将军们。

“考虑到华人在东南亚百年来的遭遇,貌埃和通莱当初策划的针对少数民族的暴乱,我赞同你争取尊严的这种说法!”阿瓦中将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今天到这里来只是拜访!”

“我完全相信,你不必再三重申!”庞劲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默然片刻之后突然说:“其实我从未认为阿瓦中将会对我不利,不过倒是一度怀疑阿瓦中将想要劝我放弃分裂立场!”

阿瓦中将似笑非笑的问:“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你会同意吗?”

“绝对不会!”庞劲东一字一顿的告诉阿瓦中将:“、这是出于我本人所遵奉的信仰;第二、果敢的事情不是我庞劲东一个人说了算,而且相信阿瓦中将也能够了解到,我现在基本上不过问果敢事务;第三、退一步讲,就算我愿意放弃独立,果敢人民也不会答应!”

“所以,我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那就好!”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阿瓦中将看着庞劲东,目光当中突然闪过了一丝诡异:“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国家继续分裂下去!”

“那就战场上见喽!”庞劲东耸耸肩膀,提醒道:“我有必要告诉你的是,果敢共和军已经今非昔比,当初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更不是!”

“就这些?”

“当然不止!”庞劲东始终面带着轻松,表现出了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敌人的蔑视,但是同时又保持着对阿瓦中将的尊重:“果敢独立已经是一个既成事实,得到了这个世界上多数主要国家的承认。不仅果敢人民向往自由,缅甸人民有很多也同情果敢。”

“我觉得庞先生应该明白,这些现状都不是无法改变的!”阿瓦中将又吸了一口烟,接着掐灭了烟蒂,针对庞劲东说出的三点因素一一分析起来:“缅甸政府军的军力可以得到迅速提升,只要能够充分调动中下层官兵的积极性,加强训练并补充先进武器;其他国家的态度更不是问题,尤其是西方国家看重的只是利益,如果缅甸对他们来说更加有利益的话,他们马上就会转而缅甸主权和领土完整;虽然果敢人民普遍同情分裂,但是针对缅甸人民的汪洋大海,那种意志还是太过薄弱了。因为缅甸国家的主体终归还是缅族,而同情果敢的多是少数民族,真正的缅族非常的少!一个国家的未来永远取决和依靠于主体民族,而不是少数民族!”

阿瓦中将掐烟蒂的动作有些恶狠狠,无意中流露出了内心世界当中的一些东西,庞劲东装作没有注意到,当即反驳说:“放下政府军如何提升军力不谈,你拿什么换取西方国家的?又用什么保证缅族的意志能够得到集中实行?”

“首先、开放缅甸,允许西方国家投资,动用外汇购买其他国家的技术和产品;其次、革除军政府现在的弊端,以换取缅族人民的!”

庞劲东一针见血的指出:“你说的这两条其实都是一条,那就是在缅甸建立民主政体!”

阿瓦中将看了看两个手下,沉重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如果可以建立民主政体,其实就算不用经济利益交换,西方国家在果敢问题上的现有立场也会动摇!”

“哦?”阿瓦中将没想到庞劲东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换作是克钦邦或者若开邦搞独立,西方国家同样会是现在这个态度,因为国家的分裂主义活动是他们的传统,但是对于民主国家就不一样了……”

“你我所见略同!”阿瓦中将出声的笑了笑,接着庞劲东的话说了起来:“虽然西方国家高唱‘人权高于主权’,但这其实是用来蒙蔽世人的,为分裂敌对国家寻找理论依据!其实越是民主国家就越是反对分裂,从来没有那个民主国家因为尊重‘民族自决权’而分裂,真正为此分裂的只有南斯拉夫这种西方阵营的敌人!如果西方阵营真的尊重这个所谓的权利,那么加拿大为什么不允许魁北克独立、英国为什么不允许北爱尔兰独立、法国为什么不允许科西嘉独立、西班牙为什么不允许巴斯克独立?还有,在二零零一年的时候,M国为什么要镇压德克萨斯共和国?”

庞劲东鼓了几下掌:“说得好!”

“正因为如此,尽管Z国同样面临少数民族的分裂问题,我却不用来说服Z国的高层放弃果敢!”阿瓦中将顿了顿,拖着长音说道:“因为国际关系一直都存在着双重标准!”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赞叹道:“说得好!”

“谢谢庞先生的夸奖,阿瓦实在愧不敢当!”阿瓦中将笑着摇了摇头,先是这般自谦了一番,接着突然问道:“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们毕竟是两个敌对的阵营,所以庞先生不该对我说出这些话,可是庞先生看起来倒好像是有意帮助自己的敌人!”

“其实就算是我不说,你的心里也早就有这些觉悟了,所以我们何妨捅破这层窗户纸!而且我从来都希望自己的对手值得尊重,甚至越强大越好,这样我会更有成就感!如果对手不值得尊重或者不够强大,就算我说出这些话,他们也无法理解!”

“在这一点上,你我所见仍然略同!”

庞劲东笑着点点头,又对阿瓦中将说:“在很多人看来,你的这些话都是常识,但是作为一个腐朽政府培养起来的军人,能够有这番见地却是殊为难得的!”

尽管庞劲东的话里充斥着对军政府的挖苦,但是阿瓦中将却表现得很平静,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愠怒,反而还说:“谢谢夸奖!”

“因为政府的将军们只知道关起门来自娱自乐,沉浸在自己给自己营造的美好梦幻当中,从来不知道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更没有你这样的远见卓识!”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阿瓦中将犹豫了一下才说出这么句话,看起来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阿瓦中将的诱饵

“尽管你可能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偌大的军政府,那么多的将军,才出了你这么一个阿瓦中将!”

“庞先生真的过誉了!”

“实话实说,你的优点,是军政府其他人不具备的!”庞劲东夸奖完阿瓦将军,继续指责起了军政府的弊端:“再比如说,将军们只会对自己的人民耀武扬威,尽管他们的心里可能很清楚你指出的这些现实,但从不敢像你这样对敌对阵营的人勇敢的说出来!”

“在果敢线作战的缅甸军人,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庞先生!”

“可是他们的行动失败了,所以我可以不当一回事!”庞劲东看着阿瓦中将,表情和语气都充满了敬重:“倒是你的这番话表明了所具有的素质和才华,才让我对缅甸这个国家的未来有了新的认识!正因为毕竟还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所以缅甸的明天一定会变得美好!”

就在这个时候,风间雅晴已经准备好茶,端到了庞劲东和阿瓦中将这里。

庞劲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这里只准备了茶,如果阿瓦中将喜欢咖啡的话,那么我马上让人出去买!”

“谢谢庞先生的好意,但是我同样喜欢喝茶,接受不了西方人的玩意儿!”阿瓦中将端起杯子品了一口,然后称赞道:“好茶!”

“你我所见再次略同!”庞劲东说罢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

庞劲东有两套名贵的紫砂茶具,风间雅晴担心两个人一旦动手打起来会毁掉,所以没有舍得拿出来用,代之以全套的玻璃茶具。这样一来倒是别有一番情趣,只见在碧绿色的茶汤当中,一根根嫩芽上下漂浮着,如同被微风扬起的一般。

阿瓦中将放下杯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里面的茶,突然问:“这是什么茶?”

这个问题是风间雅晴回答的,她板着脸一字一顿的告诉阿瓦中将:“是我们家先生最近常喝的黄山毛峰!”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而且物产丰富无比,仅仅茶就有上千种之多!”阿瓦中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略有些遗憾地说:“可惜,这茶虽然好,我却更喜欢冻顶乌龙!”

冻顶乌龙是台湾特产名茶,在庞劲东这个外来的缅甸分裂主义分子面前,阿瓦中将提出要喝这种茶事实上是在间接的暗示,Z国同样有受到外来势力扶持的分裂政府。果敢地区与台湾有些类似的地方,都有独立和完整的政府结构、财政和司法体系,以及一支不容忽视的军队。

庞劲东哪里会不明白阿瓦中将的用意,十分坦然地说道:“不仅冻顶乌龙,就连台湾的另两种名茶金萱乌龙和翠玉乌龙,我这里也都有!”庞劲东对阿瓦中将说罢,吩咐风见雅晴:“给阿瓦将军一样冲泡一杯!”

风间雅晴强忍住笑,面无表情的提议道:“我记得林佩雯那里还有台湾的文山包种茶,我是不是去借一些过来?”

阿瓦中将笑着摆了摆手:“谢谢庞先生的盛情,但是就不必向人家要了,见识一下庞先生自己有的这些就好!”

风见雅晴一句话不说便转身离去,过了一会之后用托盘端了三杯茶过来。

庞劲东见到三杯茶暗暗在心里偷笑,阿瓦中将却差一点哭了出来,因为这三杯茶的量实在太多了。

风间雅晴是用的特大号啤酒杯,满得差一点就要溢出来,而且整个杯子有三分之一茶叶,可见这茶的浓度有多高。

“冻顶乌龙,金萱乌龙,翠玉乌龙。”风间雅晴介绍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躲得远远的偷眼观察着阿瓦中将。

“谢谢!”阿瓦中将的表情极力保持着平静,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快,说罢便端起其中一杯,不顾茶汤还非常的烫,一刻不停的咚咚喝了下去。

庞劲东次见到有人像喝啤酒一样喝茶,但是想要喝掉如此一杯高浓度且滚烫的茶,恐怕比喝掉同样大小的一杯酒还要难。但是阿瓦中将就这样喝了下去,完事之后还用纸巾擦了擦嘴,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

很显然的是,阿瓦中将想用这样一个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其实即便是换作庞劲东也会一样做,为了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头尚且可断,喝一杯茶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阿瓦中将感觉并不好受,肚子涨得圆滚滚的,额头还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太烫还是因为被撑到了。

阿瓦中将实在没有能力再喝第二杯了,于是便装作没有看到另外两杯茶,对庞劲东称赞道:“不亏是贵国宝岛的名茶啊!”

阿瓦中将这句话很有技术含量,没有直接说出“台湾”,而是称作“贵国宝岛”,意在表示Z国的统一和领土完整。但是国际准则是不存在“将心比心”的,庞劲东仍然不可能对缅甸做出同样的表示。

庞劲东指了指另外两个杯子,告诉阿瓦中将:“你刚才喝的是冻顶乌龙,应该再尝一尝金萱乌龙,有一种奶油的味道,这是普通茶叶做不出来的。还有这翠玉乌龙,清香如兰,只要一杯在手,可忘无谓烦忧。”

“好……好……”阿瓦中将连连点头,但是却没有去碰茶杯,甚至都不敢看上一眼。

庞劲东没兴趣继续为难阿瓦中将,笑了笑说:“如果阿瓦中将有兴趣,我可以送你一些,带回国慢慢品尝!”

阿瓦中将松了一口气:“那就谢谢庞先生了!”

“客气了!”

“我阿瓦一生都很敬仰中华文化,深深地沉浸于其博大精深之中……”阿瓦中将叹了一口气,接着摇了摇头,感叹说:“有的时候倒是很想做一个中国人!”

庞劲东相信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因为阿瓦中将没有必要讨好自己,或者讨好这个国家。庞劲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因而产生了很多感慨。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这句话在过去是经常听到的,但是在今天说起来却给人一种文化上的肉麻感,因为中国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文化究竟怎样的博大,体现出了怎样的精神精深。

品味着伤害身体的西方快餐和饮料的中国人还忘记了,自己的祖宗仅仅在茶叶上就已经发展出了这么多的学问。推而广之,今天的中国人惯于到西方寻求国家和社会的发展方法,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去研究那些早已过时的理论,将西方人的观点奉若圭皋,却不知道西方文化在百年前的飞跃正是中华文化促成的,即便今天的西方人也经常到东方文化当中寻找智慧。()

阿瓦中将见庞劲东不说话,试探着问了一句:“您有心事?”

庞劲东勉强笑了笑,回答道:“哦,没有……”

阿瓦中将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突然冒出了这么三个字:“可惜啊……”

“怎么讲?”

“缅甸文化贫瘠,历史上受贵国影响非常大,完全可以从贵国那里得到更多的帮助,所以我说可惜……”

能够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国家和民族的缺点需要莫大的勇气,阿瓦中将的句话不但没有让庞劲东蔑视缅甸,反而因为具有这种勇气而获得了庞劲东的尊重。

更重要的是,阿瓦中将的这句话抛出了一个诱饵,通过恭维中华文化暗示Z国可以对缅甸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庞劲东认为,如果能够将缅甸变为现代意义上的藩属,也就是如同M国的那些西方盟友一般,那么对于Z国的意义将要会远远超出一个木邦共和国。因为缅甸拥有庞大的领土、丰富的人力资源和印度洋出海口,这些都是木邦共和国所不具备的。

但是在这个诱饵之下却隐藏着一个鱼钩,因为缅甸的主体民族与Z国毕竟不同,文化上的联系也不是很紧密,未必是靠得住的。虽然可以因为利益与Z国暂时联合在一起,但是当利益发生变化的时候,缅甸不是没有可能投靠到敌对阵营那里。

无论从这个鱼钩的存在出发,还是从家族的情感而言,庞劲东都不可能改变对木邦共和国的态度。至于Z国与缅甸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因为木邦共和国的独立而断送,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能够发生改变。两国的外交关系许多年之后也会重建,而且甚至仍然有可能成为盟友。

E在历史上抢走Z国二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还从Z国分裂出去了两个国家,今日两国之间关系仍然好的不得了,好到了E国枪杀几个Z国公民玩,Z国都当作没发生一样,亲兄弟之间都达不到这种程度。

以此类推,Z国和缅甸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如此。

但是在另一方面,庞劲东不得不担心这会打动Z国高层领导,进而调整西南地区的战略方针。考虑到阿瓦中将前段时间已经秘密访问国内,进而回想起金振宇提起阿瓦中将其人时的样子,庞劲东毫不怀疑他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将类似的信息传达给了Z国的高层,今天在自己这里只不过是故技重施。

可以想见的是,阿瓦中将的诱饵在金振宇那里被抛了回去,加之金振宇在国家战略上拥有决定性的发言权,所以阿瓦中将没有得逞。但是,他可能打动了高层的鸽派赵将军。

赵将军没有能够阻止国家介入果敢战争,本来就有些恼羞成怒,这一次便全力反对激进政策,甚至为此阴谋推翻金振宇。

阿瓦将军的这句话很简单,庞劲东从中推测出了很多东西,那就是赵将军之前发动的那次准政变,竟然是阿瓦中将间接促成的。

“贵国与我国西南地区民风相近,两国之间可以说一衣带水,还存在着几十年的胞波之情!”庞劲东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相互提携和帮助本就是应该的!”

阿瓦中将摇头叹息道:“但是由于木邦共和国的存在,这种关系可能就此葬送了!”

庞劲东微微一笑,尖锐的指出:“你是在用利益诱惑我放弃木邦共和国吗?”

阿瓦中将同样微微一笑:“我可不敢!”

“无论阿瓦将军敢与不敢,我都很高兴认识阿瓦将军!”庞劲东指了指桌子上的茶,略有些遗憾地说:“其实我们之间应该畅饮一番的,现在却是以茶代酒!”

“我相信我们有机会一起喝一杯的!”阿瓦将军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来:“只可惜今天不行,因为我要告辞了!”

庞劲东也跟着站起身来:“阿瓦将军难得来一次,为什么不多坐一会?”

“呆的时间长了,会被贵国的安全部门注意到的!”阿瓦中将长叹了一声,自我解嘲道:“我来一次很不容易,前些天访问了一次贵国,但是根本不可能找机会拜访庞先生!所以……”

庞劲东接着说了下去:“所以你用假身份再次入境!”

“对!”

“阿瓦将军为了见我一次,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可真不少!”

“我认为是值得的!”阿瓦将军向庞劲东伸出了手,毕恭毕敬的说:“中国人有句话……”

庞劲东和阿瓦将军一起说出了后面的话:“闻名不如见面!,”

一语落地,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庞劲东颇为感慨的说:“我对阿瓦将军也是这样想!”

“可惜啊,我们是对手!”

庞劲东点点头:“有可能还会在战场上见!”

“我想我们之间的争斗更多的将会集中在政治和外交上,或许还会有一些经济层面上的,但是军事方面的……”阿瓦将军说到这里,脸色突然黯淡下来,无力的摇了摇头。

“不要太过灰心,我相信缅甸有朝一日一定会做出变革,然后重组军队开赴果敢地区,到时候我们就能在战场上相见了!”

“但愿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吧!”阿瓦中将看了看两个随从,压低声音说:“其实我对庞先生的一些见解并不认同,因为将军政府还是有着非常广泛的的,而且统治基础也很牢固!”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英雄所见略同

庞劲东淡然一笑:“或许你说的对,但我仍然相信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听你说这话,好像很期望打仗!”阿瓦将军又摇了摇,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庞先生应该知道战争的残酷!”

“我知道,而且也不愿意发生战争,但是很多战争是难以避免的!”

“希望我们的愿望都能够实现……”阿瓦中将语气非常复杂的说罢这句话,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风间雅晴追了上来,将手里的一个纸包交给阿瓦中将:“这是送给您的茶,请将军拿好!”

“看来我是却之不恭了!”阿瓦将军坦然收下了茶叶,微微点头说道:“谢谢!”

庞劲东将阿瓦中将一路送到了门外,最后郑重的说了一句:“保重!”

“你也保重,后会有期!”阿瓦中将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感叹道:“阿瓦不认为自己是个英雄,但是仍然要对庞先生说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阿瓦中将此前说过“你我所见略同”,此时将人称“你我”替换成名词“英雄”,既表达了对庞劲东的尊重,同时也是含蓄的表达自己也非等闲之辈。

阿瓦中将带着手下消失在了夜色当中,脚步显得略有些踯躅,让庞劲东觉得这个年轻干练的将领,在顷刻之间似乎老了许多。

风间雅晴看着他们的背影,提出了一个问题:“我很奇怪,这个阿瓦既然认为先生是军人,为什么不称呼军衔中将,却要称作庞先生呢?”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唐韵一直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看看庞劲东又看看阿瓦中将,但却一句话都不说。这个时候她也跟了出来,告诉风间雅晴:“阿瓦把庞劲东当做军人,不代表要承认庞劲东的军衔!庞劲东的这个中将是木邦共和国政府授予的,而木邦共和国政府在缅甸军政府看来是伪政权!这也就是说,如果阿瓦中将称呼庞先生为庞将军,等于间接承认了木邦政权的合法性!”

“原来是这样!”风间雅晴点点头,说:“这个阿瓦中将的心思够缜密的!”

“不愧是我的智囊,说的一针见血!”庞劲东淡然一笑,带着众人回到了客厅,然后问唐韵:“你再说说看,阿瓦中将这次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唐韵当仁不让的分析了起来:“我认为目的有很多,、就像他说的一样,想看看庞劲东究竟何许人也;第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要探一下庞劲东有怎样的才干和观点,这在未来的战争当中至关重要;第三、则是向庞劲东表明态度,果敢战争并没有结束。”

庞劲东点点头,问:“就这些?”

“或许可能还有其他目的,但是只有阿瓦自己知道了,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

风间雅晴如释重负的说道:“其他目的管不了,我刚才一直担心,他可能会对先生不利!”

“他不会这样做的!”唐韵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一方面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不屑于采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貌丁伦的失败提供了前车之鉴,如果轻易动手不仅同样会失败,还可能把他自己也搭进去。”

风间雅晴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对军事是外行,不过我觉得,像M国这样的强大的国家,在开战之前应该炫耀武力,充分震慑对手。但是像缅甸这样比较弱小的国家,应该示之以弱,让敌人麻痹大意,然后出奇制胜。但是听今天阿瓦说的那些话,倒好像是耀武扬威一般,这不是主动让别人警惕自己吗。”

“小晴提出的这个问题很关键!”庞劲东皱起了眉头,颇为不解地说:“我刚才也很是纳闷,阿瓦中将为什么一再强调要维护自己国家领土完整,这不仅过早暴露了他的目的和企图,也和他前段时间的做法不合拍!”

唐韵急忙问:“他前段时间做什么了?”

“秘密访问了国内,看起来像修复两国关系,但是绝口不提任何有关果敢的事!”

“应该是没有直接提出,但间接的暗示会有的!”唐韵点上一支烟,刚要吸又放了下来:“其实这并不矛盾!”

听到唐韵已经有了见解,庞劲东的眉头舒展开了:“哦?”

“他来国内的目的可能确实是想修复两国关系,不过今天到这里来才是暴露了真正的态度,毕竟那么大一块领土分裂出去了,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太可能!至于为什么要过早暴露自己,我想应该是绝望所致吧!”

庞劲东对唐韵的说法感到很奇怪:“绝望?”

唐韵进一步解释道:“对缅甸现实的绝望!”

“他很想改变缅甸的现状,但是以一己之力却根本做不到,于是才产生绝望……”庞劲东明白了唐韵的意思,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分析下去:“所以他才会和我说这些话,目的不过就是表达自己坚强的决心!”

唐韵给出了另一种说法:“也是虚言恫吓!”

庞劲东点点头,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哎!”

唐韵抽了一口烟,淡淡的问:“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惋惜!”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阿瓦中将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有缜密的思维和敏锐的观察能力,同时还具有比较进步和开明的观点!”

庞劲东又问:“你觉得他的未来如何?”

“虽然我不了解缅甸军政府实际什么样,但是也可以断言他不会有未来!”

“我也这么想,所以才为他惋惜!”庞劲东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阿瓦中将这样的人在缅甸应该很少!”

“对!”庞劲东点点头,告诉唐韵:“我和缅甸政府军很多主力部队交战过,对其他那些将领基本都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大多数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唯独这个阿瓦中将留在我的记忆当中!更重要的是,我知道阿瓦中将这个人,并不是因为和他打过仗……”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唐韵想了想,很快就自己找到了答案:“听说的?”

“对!”庞劲东默然了一会,然后缓缓的回忆道:“不知道为什么,阿瓦中将没有参加果敢战争,但我们俘虏了大量政府军官兵,包括几位将官,我们当时想要通过这些人进一步了解军政府,例如说哪些将领最有可能对我们构成威胁,结果发现其中很多人对阿瓦中将交口称赞。”

“他在军政府地位如何?”

“据说是丹俣大将的亲信,但是一直没有委以实权!”

“那些被俘的将官没有必要对着敌人拍自己同僚的马屁,而且性命又被你们捏在手里,所以说的只可能是真实观点!”深深吸了一口气,唐韵接着说了下去:“阿瓦中将没有什么实权还能得到交口称赞,看来的确是有两下子!”

“我也是这么想!”

“不过,这也说明他锋芒毕露,这既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

在唐韵和周心农长时间来的指导下,庞劲东如今已经对官场比较了解了,所以明白唐韵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风间雅晴不明白,很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像小沈阳!”唐韵撇了撇嘴,才回答道:“说好事,是因为建立一个有才干的公众印象,有利于今后向更高处爬;说坏事,则是因为容易招到同僚的抵触和排挤,在一个独裁的政府里,甚至还有可能引起上级的猜忌!”

风间雅晴点点头:“明白了。”

“这就是说,阿瓦中将已然锋芒毕露,最多只能在军政府继续往上爬,却很难有机会做大事!他自己大概也明白这一点,却又感到不甘心,所以今天来示威了!”

“但愿他真的没有机会吧!”庞劲东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否则他真的是难以对付的敌人!”

庞劲东已经很久没有去东南亚华人协会了,今天刚好有充足的时间,于是在那里呆了一整天,处理了一下积压的公务。

协会现在不仅仅是果敢人与国内联系的桥梁之一,同时还将工作开展到了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华人社会,致力于传承中华传统文化和普及中文教育,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日大。东南亚地区的华人则因为协会的存在,而变得更加团结和紧密起来。

只是协会在果敢战争中的所作所为毕竟不是机密,早就已经广为人所之,所以东南亚各国政府都对协会在本国的活动采取了监控。

不过监控的同时,各国政府并没有采取限制政策,甚至对华人的态度也日渐改善。外界此前曾经普遍担心,木邦共和国的独立可能在东南亚掀起新一轮的排华暴乱,结果实际情况却是与这个推测背道而驰。

因为这些国家的政府终于明白了,华人并不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如果他们仍然试图像过去那样对待华人,那么下一个独立的华人国家就可能出现在他们的领土上。无论他们是否有把握战胜,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个奇怪的现象充分证明了庞劲东先前的理论,那就是尊严从来都是依靠拳头打出来的,所谓的“和平”只是弱者向强者的祈求,最终能换来的只有蔑视。

虽然在协会的时间很长,庞劲东却没有做太多的事,只需要制定大致方针就可以了,因为所有的工作都被庞仰焕和周心农处理得非常好。

其实在任何一个单位都是如此,如果下属足够有才干,并且工作环境民主开放,能够让他们把才干充分发挥出来,那么领导就会很清闲。

庞劲东过去曾担心庞仰焕上任之后,因为权力分配而与周心农产生摩擦,但是这个情况并没有出现。正相反的是,两个人配合得非常好,相处的其乐融融。

之所以会这样,一则是因为庞劲东制定的民主开放的工作制度;二则是因为庞仰焕具有巧妙的领导艺术;三则是周心农已经没有什么野心,很享受于协会现在的这种状况。

庞劲东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七点了,刚刚打开门走进去,唐韵便匆匆迎过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什么事?”

“谢公刚才给我打来电话,想要见我们两个!”深深吸了一口气,唐韵着重强调道:“他要见的不只是你一个,还有我!”

“哦!”庞劲东点点头,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的消息那么灵通,自然知道你在我这里什么地位,恐怕还知道他的很多阴谋都是你挫败的,所以想要见见你是很自然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却给我打过来呢?”

庞劲东嘿嘿一笑:“你自己已经找到答案了,何必装糊涂来问我呢!”

由于被庞劲东说穿了用意,唐韵破天荒的表现出了些许的不好意思:“我认为他这样做的根本目的,是要保证我肯定能去,同时也是向我们表明,他虽然输了却也对我们依然很了解!”

“这个老家伙的确挺厉害的,都到了如今这个田地了,竟然还能查到我们的联系方式!”庞劲东点点头,问:“他定的什么时候?”

“现在!”

庞劲东微微一笑:“那还等什么,我们就走吧!”

唐韵微笑着问:“需要带几个人吗?”

“你难道他会对我们不利?”

“很难说!兔子死了还要蹬两下腿呢,何况他毕竟还是个大活人!”尽管是在分析可能的危险,唐韵的表情看起来却非常轻松:“我们觉得他没能力再搞什么花样,于是便毫无防备的去赴约,或许他正是抓住我们这种心理,准备好了埋伏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另类英雄

“那么我就当一只雄鹰,看看这只老兔子还能蹬几下腿!”庞劲东说着打开了门,恭恭敬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唐韵嫣然一笑,婷婷款款的走了出去,身子摇曳令人迷醉。

庞劲东和唐韵两个人于是单独去见了谢公,没有做任何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

谢公给唐韵留下的地址是两次偶遇之处附近的一个小区,那里大多是普通档次的民宅,同时又有一些联排别墅,总体而言算是中档。整个小区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常住人口有数千人之多,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适合藏身。

唐韵带着庞劲东一路打听着,最后来到了一座别墅的前面。

与其他地方的联排别墅不同的是,这里的院墙比较高,每家都无法看到邻居家的状况,充分保障了业主的私密性。

庞劲东抬起手来正要敲门,唐韵按住了庞劲东的胳膊,摇了摇头。紧接着,唐韵试着推了一下门,结果院门随之被推开了。

里面的院子大约在十平方米左右,修建的古典雅致,除了没有小桥流水,倒像是一座微缩的苏州园林。在院门旁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凉亭,谢公一个人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正悠闲地品着茶。

“谢公……”庞劲东和唐韵来到凉亭那里,微微一笑说:“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谢公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庞劲东这才发现他虽然看似很悠闲,但是表情却非常的凝重,气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不用等谢公再说话,庞劲东和唐韵就坐了下来,一起微笑着看向谢公。

谢公看了看门口,门已经被关上了,便说:“庞先生果然英雄胆识,竟然带着助手独自赴约!。”

“难道我还要带一个连过来吗?”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表现得非常轻松:“说实话,到了眼下的这种境地,我还真不相信谢公能将我如之何!退一步来说,就算是谢公对我有不利的打算,我一个人也能很好的应付!”

庞劲东本以为说出这句话后,谢公会不服气的与自己做些口舌之争,因为谢公从没有发自内心的认输。

但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谢公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事到如今了,我谢某人哪还有能力再搞些什么事,今天请你们来也不过是想做个最后的了结!”

唐韵微笑着说:“你要是真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庞劲东则问道:“你想怎么了结?”

谢公没有回答,而是提出:“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庞先生能答应我!”

庞劲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出来听听!”

“我自感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孙海量的母亲,跟了我那么多年,不但连个名分都没有,最后还不幸病故!”谢公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思:“她就给我留下这么一个儿子,我本来应该好好呵护孙海量,让他做个普通人,上大学,参加工作,接着找个贤惠的妻子……我这辈子积累下的财富,足够他挥霍上几辈子……但是……因为我的野心,他没有走这条路,而是成了我的棋子……”

听到谢公的这番话,庞劲东就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放过孙海量?”

“正是!”谢公点点头,不无感慨地说:“他跟着我做了很多坏事,但是毕竟罪不至死!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让他离开这个圈子,永远不再参与国内的任何事情!既然他已经如此与人无害,又何必穷追猛打呢,他做过的事情不妨都记到我谢某人的头上!”

“你既是对孙海量有所愧疚,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想让儿子成为自己生命的延续!”庞劲东收起笑容,郑重的指出:“看起来你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可是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谢公您可不是这个样子!”

“你说的没错,我谢某人本来还有一线希望,试图蛰伏一段时间之后,利用过去积累下来的关系和资源东山再起!”谢公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还很消极的情绪有些高昂了起来:“我相信凭借我谢某人的本事,咸鱼翻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庞劲东冷笑一声:“那你就翻吧!”

“翻不动了!”谢公缓缓的摇了摇头,情绪重又低沉了起来:“那天看到你给我的照片之后,我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真的跑不掉了,真的是彻彻底底的输了……”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谢公接着说:“天都亡我啊!”

庞劲东将信将疑的问:“你真的认输了?”

谢公仍然没有回答问题,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放过我儿子……”

庞劲东用一连串的反问回应了谢公的要求:“如果我不肯放过他,你以为他能顺利到M国?你以为他还能与自己家人团聚?你以为他的家人能够平安无事?”

谢公皱起了眉头,不放心的问:“你真的会放过他……”

“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所放过孙海量,是因为他有孩子!”

谢公听到这句话顿感如释重负:“谢谢……”

“不过如果他想要报仇,或者……”

“绝对不会的!”谢公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断然说道:“孙海量从此之后将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再不会去追逐任何分外的东西!古人常云:‘知足常乐’,可谓至理名言!我谢某人就是不知足,被所左右着不断地走下去,结果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我很高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庞劲东点点头,将自己的观点讲了出来:“谢公你拥有那么多财富,控制着那么多官员,做着那么多的生意,完全可以成为呼风唤雨的地下皇帝!但是你却不满足,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最后竟然将手伸到我这里来了!”

“是啊,我被种种的所推动着,最后做出来这些事情,选择你作为对手更是错上加错!”

“很高兴谢公这么抬举我,不过整件事情就像你说的一样,是各种不利的因素堆积到了一起,我庞劲东只不过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否则谢公你不会败得这样快这样惨!”此时的谢公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神秘人物,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历尽沧桑且心力憔悴。不过庞劲东能够说出这些话,不仅是因为产生了些许的同情,也是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庞劲东从来都是有自知之明的,而且也不在乎让敌人对自己有真正的了解。

“那天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们还是对手,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对手了,所以我可以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尽管表达出了对庞劲东的欣赏,不过谢公的话说的还是很简单:“虽然你只是导火索,但是普通人绝对没有能力,将毁掉我谢某人的炸药桶点着!”

“或许吧……”

“但是……”谢公看着庞劲东,突然变的激动了起来:“但是我谢某人绝对不后悔,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座充满各种的丛林!权欲、物欲、甚至还有,每一个人都是被推动着生活下去,也正是才铸就了这个繁华的世界!我谢某人也是凡人,怎可能超脱凡俗?”

对于谢公说出的这番话,庞劲东在很大程度上是认同的,不过却也有一定的保留:“可是人应该学会控制,否则就会被摧毁!”

“不错!但是我毫不在意自己被毁掉!”谢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天空,同时一字一顿的说着:“我谢某人这辈子山珍海味也吃了,天下名酒也喝了,富丽奢华也见了,普通人几辈子享受不到的东西,我谢某人全都享受过了!小老百姓见了当官的要卑躬屈膝,但是他们不管官职大小或握着怎样的权力,都要听由我谢某人指使!我躲在幕后这么多年,却能呼风唤雨、叱诧风云,我这一辈子值了!”

庞劲东看着谢公,沉重的点了点头:“或许吧……”

唐韵在旁边嫣然一笑,突然提出:“其实你做这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从内心深处仇恨社会!”

谢公坐下来看着唐韵,片刻之后哈哈大笑:“不亏是唐韵啊,能如此一针见血!”

唐韵笑得更灿烂了:“谢谢夸奖!”

“我在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也知道很多计划都毁在你的手里,今天请你来就是想真正看看你这个人!其实在不受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你我之间本能有更精彩的过招,只可惜啊…”谢公对唐韵说罢,转而对庞劲东说:“你找了一个好助手!”

庞劲东不太明白唐韵刚才的评断,奇怪的问谢公:“你为什么仇恨社会?”

“刚解放的时候,家父怀抱一腔爱国热忱,放弃了国外待遇丰厚的工作,毅然回来参加建设!”按说谢公这把年纪不应该容易动气,但是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竟然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我父亲当时虽然年轻,在国外却已取得了很卓著的科研成绩,以致在他回国的时候,导师落泪相送!可是就仅仅因为他在某次运动中说错了一句话,结果被生生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关进牛棚去了!此后的很多年,就一直在那……直到国家想要重新进行有机化学领域的研究,才想起了我的父亲,但是那个时候老人家已经贫病而死……”

庞劲东对于谢公的家事,此前只有一些不太准确的听闻,直到今天才算是有了真正的了解。这让庞劲东不仅钦佩起谢公已经过时的父亲,对谢公本人也更加同情了:“我知道你是书香门第,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既往!”

谢公接着说:“由于他说过的话,再加上海外归侨的身份,使得我的一辈子都受到了牵累!其实尽管父亲有这种遭遇,我原本还是很想报效国家的!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尽管不能上阵杀敌,但总可以做些研究!于是,我就想凭借几场文战考上大学,结果竟然由于那些原因落榜,只能眼睁睁……”

谢公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再也说不下去了。

事实上,谢公这些话已经有很大的保留了,没有说出他本人在那次浩劫中遭受的身心摧残。庞劲东看着这位因此落下残疾的老人,不得不认为他有足够的理由为其过去的生活而愤恨。

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仍然不能认同谢公的做法:“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社会,都会犯过错误,重要的是错误已经得到纠正!”庞劲东看着谢公,意味深长的说了下去:“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得到不公平的待遇,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命运就是不公平的,那么就应该通过自己的行动来改变命运,而不是去报复社会!”

“纠正一点,我报复的不是整个社会,而是社会上层的某一部分人!”

“那些改变你命运的人?”

“对!”谢公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说了下去:“这些人无德无能,却凌驾于万民之上,随意操纵别人的命运!当年我惧怕他们,现在我用金钱腐蚀他们,让他们给我当狗,岂不快哉?”

对谢公的这些话,庞劲东多少有些认同:“或许吧……”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谢公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说出了这段非常有名的话,然后又说:“我谢某人以一己之力对抗他们全体,纵令不算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却也是很有气魄的吧!”

“我承认这一点,但是……”庞劲东顿了顿,接着尖锐的指出:“你以为你腐蚀了他们,让他们堕落就算复仇了,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贪污的钱来自哪里,他们的昏聩无能伤害的是谁,还有你操纵的黑社会组织又做了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遗产

谢公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个……”

“受伤害的全都是老百姓!”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任何与老百姓为敌的都是错误的,哪怕你给自己带上堂皇的冠冕,也不能掩盖你为祸社会的事实!”

“可是……”

庞劲东不给谢公诡辩的机会,又说:“那些贪官污吏本来应该受到惩处,但是在收受你的贿赂成为网络的一员之后,他们不仅仅更加疯狂的贪墨,同时也受到你的保护!”顿了顿,庞劲东又说:“当然,你没有义务自发的反腐,但是却不应该去助长!的升级和蔓延使得普通百姓的生活更加艰难,而你原本也是普通百姓中的一分子,难道这么快就忘本了?忘记了自己青少年时的遭遇?”

谢公怔了许久,才连连摇头说:“算了,我不想继续和你讨论这些问题……”

庞劲东心中感慨万千,不等谢公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尼克松有一句名言,相信你应该也听说过不要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而要问你为国家做了什么!这句话适用于你自己,至于您父亲的遭遇,因为我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所以不方便发表评论!”

“或许你说得对,只是在这些事情上,我们不可能达成共识!不过,在我昨天彻底反省了自己的一生之后,的确打算做些事……”谢公正说着话,一股黑红色的血从鼻孔中流了出来,如同一条可怕的蛇缓缓的游动。谢公拿出手帕擦掉了这股血,然后接着说:“今天把你们找来正是要安排一下我的后事!”

“后事?”看到谢公的样子,又听到谢公的这句话,庞劲东急忙问:“你怎么了?”

谢公凄然笑了起来,神情显得更加憔悴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庞劲东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问:“你服毒了?”

面对庞劲东提出的问题,谢公再一次选择了回避:“现在来交代一下所有的事情吧!”

庞劲东对谢公的这个说法感到很奇怪:“我想我们之间已经谈过了,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

谢公无力的笑了笑:“我这辈子积累下很多财富,其中包括现金、存款、外汇、基金、黄金、股票、生意、人际关系等等等等,你认为我不应该处理一下吗?”

“处理你的财产是政府的事情,我或者其他任何个人都没有权利参与进来,所以……”

庞劲东本来还要继续说下去,但是被唐韵迫不及待的打断了:“谢公您就说吧!”

唐韵说着话的同时,右手在庞劲东的背后悄悄捅了捅,庞劲东很清楚唐韵的心思,因为听到谢公要处理财产,这个爱财的女人立即来劲了。不过庞劲东始终不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不相信既有儿又有孙的谢公会将遗产留给外人。

庞劲东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不顾唐韵的暗示对谢公提出:“我还是让人送你去医院吧!”

庞劲东说着拿出了手机,谢公摆摆手:“你先不要打电话,听我把话说完!”

庞劲东本来已经开始拨号了,下听到这句话便把手机暂且放下:“你说吧!”

“你为什么要送我去医院?你不要忘记我们可是对手!”

“虽然我们是对手,但是在所有的事情已经结束之后,总还是可以做个朋友的吧!更重要的是,你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不能看着你在我的面前这样死去!”

“你……”谢公微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没有想到啊,你想的竟然和我完全一样,我也觉得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只可惜啊,这个朋友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顿了顿,庞劲东着重强调道:“那就是应该把你留给法律,让你接受公正的审判!”

“没有必要了……”谢公无力的笑了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指了指面前的茶具问:“你们进门之后,我都没有请你们喝茶,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唐韵如有所思的说:“里面有毒!”

“对!”谢公缓缓的点了点头,告诉庞劲东和唐韵:“在你们来之前一个小时,我就已经开始喝茶了,这里面有一种慢性毒药,发作起来的过程很缓慢,但是只要发作起来就无药可救,所以你们不要费心送我去医院了!”

大概是为了证明谢公说的话,又一股黑色的鼻血流淌了出来,比上一次要多上许多,还隐隐的散发出了一种怪味。

唐韵轻轻的拉了拉庞劲东的衣襟,庞劲东看了看唐韵,缓缓的坐了下来。

谢公又拿出手帕擦了擦血,接着凄然的笑了几声:“假如我的财产全被国家没收,你觉得其中会有多少,会真正运用到这个社会?”

庞劲东和唐韵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恐怕不会太多……”

“这就对了!”谢公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斩钉截铁的说:“看看那些肉食者每年在公车、出国考察和吃喝上面花费多少钱,再看看他们都用百姓的钱抽的什么烟、喝的什么酒,所以我不能轻易将我毕生的心血,交给他们肆意挥霍!”

“那么你打算怎么支配自己的遗产?”唐韵说到这里,狡狯的一笑:“必须承认,你做事很有先见之明,或者说从来都保持着危机感!你既然能够在十几二十年前,就着手隐瞒自己与孙海量的真实关系,那么应该同样在很早之前就转移财产了!”

“没错!不亏是唐韵啊!”谢公冲唐韵竖起了大拇指,动作显得虚弱无力:“十几年前开始,我就开始将我的钱洗净,然后向国外转移!这些财产全都属于我的儿子,足够他挥霍几辈子了!”

庞劲东提出:“可是你应该还有大量财产没有转移出去!”

“没错!”谢公无力的点点头,告诉庞劲东:“孙海量得到的只是一部分,而我的财产总共分做五部分,你们全都有份!”

庞劲东当即皱起了眉头,感到难以置信:“什么?”

唐韵则笑得如同夏日绽放的玫瑰:“我能得到什么?”

庞劲东白了一眼唐韵,告诉谢公:“我不想要你的钱!”

“我知道你不想要,所以我给你的不是钱!”谢公呵呵笑了几声,然后缓缓地说了起来:“我的财产第二部分,数额与孙海量得到的基本差不多,全都被我捐献给了各个慈善机构,希望工程得到的是最多的。这几天来,我就在操作这件事情,当年我因为客观原因没有上大学,不希望今天的孩子因为贫穷而失学。”

“没想到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你还会为这个社会做些好事,算是还有良知!”庞劲东嘉许的点点头,不无感慨地说:“只不过,你的财产事后被追查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发现这笔钱的流向!”

“我谢某人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是我的行事方式和你们不一样,追求的东西也不太一样!”顿了顿,谢公回答了庞劲东的问题:“我的这些钱同样已经漂白了,完全属于合理合法的捐赠,相信那些官员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从失学儿童的手里抢走的。而且我谢某的操作手法非常的高明,他们最多不过就能追查到其中一部分。”

庞劲东点点头:“这样做好!”

唐韵看了看庞劲东,赶忙问:“第三部分怎么分配!”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财产了,包括一些股票、基金、房产和生意,都是我谢某人财产中最不起眼的,留作给政府查封和没收!规模虽然大,实际上不值几个钱,就算是我为国家做贡献了!”谢公说到这里,得意的笑了几声:“那些想要通过查抄我发大财的官们,恐怕是要大大的失望了!”

唐韵咽了一口唾沫,妩媚的双眼放射出了贪婪的目光:“那么第四部分就属于我和庞劲东了?”

“不!剩下的两部分都属于你们!”谢公缓缓的摇了摇头,进一步纠正道:“第四部分属于你,第五部分属于庞劲东!”

“哦?”庞劲东和唐韵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这个音节。此时的庞劲东也被吊起了好奇心,虽然并不贪恋谢公可能带给自己的财富,但是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

谢公注意到了庞劲东的好奇心,有意想要吊一下庞劲东的胃口,暂时不谈庞劲东,而是大讲起了唐韵:“我知道唐韵一生都在为事业奋斗,但是到今天为止除了积攒下一大笔金钱,还没有什么太像样的生意!”

其实唐韵不仅有钱,还通过帮庞劲东操作收购M国金融资产,拥有了新世纪金融的股份。在帝国控股集团的产业进行全面整合,新世纪金融并入了陈氏集团之后,她所拥有的这些股份换成了帝国控股集团的股份。

换言之,唐韵现在已经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股东了,在整个集团的影响力还要超出陈梓阳,尽管资产规模远不如陈梓阳。因为重组后的陈氏集团的性质,是帝国控股集团与陈氏家族共同拥有的企业,陈梓阳只是陈氏集团的股东,并不拥有帝国控股集团的股份。

不过唐韵并没有提出这些,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承认。

谢公的表情变得非常平静,缓缓的说:“我拥有很多加工制造企业,大多集中在珠三角地区,主要从事外包和出口!前段时间,我把这些企业整合成了一个集团,打算全部赠送给唐韵!”

唐韵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

谢公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无奈地说:“当然是真的,交给你总比送给那些贪官污吏要好!”

唐韵突然收起笑容:“可你交给我的是一个麻烦!”

“你完全可以放心,那些企业没有违法经营的事,而且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把股份全都转到你的名下,并将你列为法人代表!”谢公将一摞材料放到唐韵的面前,然后接着说了下去:“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其中有些手续要本人亲自去办,我没有时间去做更多了!不过唐韵你很了解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说的对!”唐韵很大方的收起了那些材料,但是没有对谢公表示一点感谢,反而说起话来还带有些许的讥讽:“我就收下这个麻烦了!”

“我说过这些企业……”

唐韵打断了谢公的话,毫不客气地说:“我说的不是企业自身的麻烦,而是企业经营已经陷入困境,前景很是渺茫!”

谢公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是吗……”

“随着全球经济危机的到来,沿海地区的出口加工业受到严重冲击!在现在和将来一段时间内,仅仅玩具工厂就将倒闭两千多家,遑论其他行业了!纵然你谢公精明能干,恐怕也不能让自己的企业在这种大势之下幸免吧!”唐韵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这些企业就如同鸡肋一样,留着不仅不能赚钱恐怕还要往里面搭,但是又没有办法转移到国外去,还没有人能够接过手去,所以你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我了!”

“没错!”正所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谢公对唐韵的这些分析坦然承认了,接下来还进一步说道:“你唐韵如果足够有本事的话,那就把这些企业搞出个样子来!”

“我当然要搞出样子,赚大钱给九泉之下的你看!”

“最好这样,否则你要往里赔不少钱的!”

“我要是没说错,这些企业已经欠一屁股的债了吧!”

谢公没有再讨论这件事,意味深长的看着唐韵,过了许久才转而问庞劲东:“第五部分属于你!”

“你给唐韵的是难以为继的企业,交给我的又会是什么?”庞劲东笑了笑,揶揄道:“不会是一大堆收不上来的烂账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谢公之死

谢公点点头:“的确是账!”

庞劲东笑了笑说:“那么还是算了吧,、我庞劲东不缺钱;第二、我没有兴趣出去收账!”

“虽然是账,但绝对不是烂账……”谢公说着从脚下拎出一个箱子,双手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毒性此时已经完全发作起来了,谢公的脸色变得越发灰暗,身体不住微微的颤抖着,可见身体感到了很严重的痛楚。这个箱子虽然不大,但是他拿起来都很费力,完事之后喘了半天的粗气。

庞劲东没有碰箱子,而是奇怪的问:“到底是什么账?”

谢公重重的吐出了两个字:“黑账!”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即明白了,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全是光盘,密密麻麻的足有数百张之多。

“我知道你不会要钱,所以我也不会给你钱!”轻声叹了一口气,谢公进而解释说:“你也知道的,我将所有和我有来往的官员,贪污的事实都记录了下来,就在这些光盘里面。其中有文字资料也有录像和录音,记录了他们接受贿赂的时间地点和当事者,每一桩每一笔都清清楚楚,还有他们和约会情妇的场面……”

只需要大致看一眼就知道这些光盘记录的内容有多么的多,进而就可以知道这里面涉及到了多少的官员,庞劲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韵看了看庞劲东,急忙将箱子收起来塞了过去,然后告诉谢公说:“他收下了,谢谢你!”

“有了这些东西,你们是愿意用来廉洁官场也好,用来让自己呼风唤雨也罢,和我谢某人都再也没有关系了……”谢公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上双眼像是养起神来。

“我收下了,我们之间的所有事……”庞劲东看着谢公,深吸了一口气说:“就这样结束了!”

“好的……”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隐隐的传来密密麻麻的警报声,谢公从牙缝中又挤出了一句话:“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从后门走,否则会碰到警察的……”

谢公说罢指了指别墅里面,但是胳膊在突然之间失去了力量,猛然掉落了下来。两股黑色的血液从鼻孔和嘴角流淌了出来,不仅量多且非常快,将他的胸前顷刻便染红了。片刻之后,眼角和耳朵也渗出了些许的黑血,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骇人。

谢公这一次没有再去擦拭,头缓缓的歪向了旁边,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他半闭着眼睛,胸膛渐渐的停止了起伏,庞劲东很清楚的可以察觉到生命正从他的身体里面流逝。

谢公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再像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地下皇帝,真真正正的只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他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豪气,无悔于自己的一生,正相反的是显得虚弱、无力又有些悲怆。与其他老人对生命的无比眷恋不同的是,他显得有些安详和平静,仿佛在历尽沧桑之后,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好了,我们快走吧!”唐韵拉起庞劲东向别墅里面跑去,穿过客厅后找到了一扇门,通过那里离开了。

这扇后门明显是谢公私自挖开的,虽然在里面容易找到,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位置十分的隐蔽。当庞劲东和唐韵走出去的时候,没有在这里发现警察,只是听到后面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不断的喊着什么。

“终于忙完了!”唐韵将手头的资料放下,摘下了那副无框近视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最近一段时间,唐韵非常的忙,仅仅接手谢公留下的那些企业本身便花掉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之后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资产重组和整合。结果唐韵不仅瘦了好几斤,眼睛也有些变得近视了,不得不配了一副眼镜。

不过唐韵一直都乐在其中,经常说自己是“忙并快乐着”。

正如唐韵之前预料的一样,谢公留下的根本就是一个烂摊子,虽然企业资产规模大得惊人,但是现在全部面临着困境。

唐韵将这些企业真正整合一起后定名为辉煌制造业集团,寓意是希望企业能够重现辉煌,然后将其并入了帝国控股集团。

这个辉煌制造业集团原本可以像陈氏集团一样,成为帝国控股集团与唐韵个人合作的企业,但是唐韵却不愿意这样做,而是用以换了帝国控股集团的股份。这也就是说,辉煌制造业集团已经完全隶属于帝国控股集团,唐韵作为帝国控股集团的股东,今后只是间接拥有辉煌。

这个做法使得唐韵与帝国控股集团之间的关系变得简单且容易管理,加上之前已经拥有的那些股份,她已经是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但是在另一方面她却也是有一些私心的,那就是无法笃定辉煌制造业集团可以走出眼前的困境,所以让整个帝国控股集团来承担这个风险。

庞劲东虽然明白唐韵的这个用心,不过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因为一则是辉煌制造业集团可以让帝国控股集团变得更加强大;二则是帝国控股集团过去从未涉足过制造业领域;三则是唐韵为自己赚了那么多的钱,和韩风一起兢兢业业的管理着帝国控股集团,庞劲东觉得为唐韵付出一些也是应该的;四则是因为庞劲东一直都秉持着这样的原则,那就是自己要全力分担身边的人所面对的风险。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虽然将辉煌制造业集团交给了帝国控股集团,但是唐韵却没有撒手不管,而是为这家企业制定了一系列未来发展计划,使得其至少不会拖住帝国控股集团发展的后腿。

唐韵一方面封存了辉煌制造业部分生产力,将多余的员工放长假,让企业处于一种半休眠状态,静静地等待着全球经济的复苏;另一方面则将其余生产力转向,生产用以供给第七军团的产品。除了武器弹药之外,第七军团本身日常还要消耗大量的其他物资,而瓜达尔基地的建设更需要制造业的,这种需求过去采取招标采购的方式加以满足,转而由辉煌制造业集团来供应之后,不仅能够维持集团的运营,甚至还能赚取一些利润。

庞劲东笑着打趣说:“没想到谢公这一死,倒让你成为亿万女富豪了!”

“我本来也挺有钱,就算他不留下这个烂摊子给我,我也会成为亿万女富豪的!”唐韵耸耸肩膀,颇有些感慨的说:“真正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谢公这个老家伙竟然就这么死了!”

“这倒是我意料之中的,我很早之前就预感到他会自杀……”顿了顿,庞劲东又说:“这对大家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他是怎么死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死留下什么样的影响!”唐韵对任何事情最看重的是结局,所以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立即又有了感慨:“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将最宝贵的财产留给你了!”

庞劲东明白唐韵指的是那些黑账,叹了一口气说:“这算什么财产啊……”

那天离开谢公那里回家之后,庞劲东和唐韵大致看了看那些光盘,虽然很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结果仍然不免大吃一惊。因为其中牵扯官员之多、内容之详尽、涉及金额之巨,远超常人之想象。尤其是其中部分官员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普通的行贿受贿,行为无比的肮脏龌龊,甚至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庞劲东手头那本黑色皮革手册与这些黑账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涉及官员少,内容不够详尽,且缺乏视频和音频资料。

“我和谢公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把所有可以用来谋取利益的东西都当作是资产,包括人际关系和别人的把柄!”唐韵微微一笑,略有些不客气的指出:“但你没有这种意识,应该说有些太过保守了和落后了!”

庞劲东苦笑了两声:“或许吧……”

“这些黑账虽然不是钱,但是却比钱还要值钱,可以带来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巨大的影响力!”唐韵说到这里,两眼烁烁放光,像是想要把那些黑账抢过来一般:“你打算怎么处理?”

庞劲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想交给官方,但是估计不会有用的,因为可能引发的官场地震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

唐韵急忙说:“那么你就留下吧!”

当初那本黑皮手册给庞劲东当了非常大的忙,里面的内容让很多官员不得不听命于庞劲东,所以可以说庞劲东是早就已经尝到甜头的。听到唐韵这番话,庞劲东思考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

“你有了这些黑账就可以成为地下皇帝!”唐韵唯恐庞劲东改主意,顿了顿急忙又规劝道:“我知道你想伸张正义,但是你要知道的是,反腐不过是让这些贪官被更大的贪官惩处,还不如利用他们用来做些好事呢……”

庞劲东点头承认大:“有道理!”

“比如那个叫陈敬民的土地局长,竟然专门喜欢玩弄幼女,从视频里面可以看出,有些女孩子不过才十一二岁!”唐韵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无不得意地说:“有了这个把柄,今后你想批块土地,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还有那个叫李爱中的区纪检主任,竟然包养了这么多情妇,而且呆着没事就和情妇玩性虐……”

昨天看到李爱中的录像的时候,庞劲东差一点喷出了鼻血,唐韵则感到非常兴奋,不仅两颊变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了。那里面的场景几乎可以比美专业A片,而且还要比后者真实,甚至花样更多。如果不是庞劲东有着极强的克制力,恐怕受不了刺激就会与唐韵照猫画虎了。

根据谢公的资料显示,由于李爱中的这种嗜好,有好几个情妇的身体受到严重摧残,甚至不得不入院治疗。

庞劲东感叹道:“这个李爱中,官当得不怎么样,玩女人倒是挺在行!”

“从此之后,在李爱中主管的这个区,想让纪检放过谁,或者双规谁,完全就是你一句话……”

庞劲东摆摆手打断了唐韵的话:“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有时间我就把这些黑账和黑皮手册的内容整理一起……”

“那就好!”唐韵顿感如释重负,也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庞劲东所拥有的东西,也就是被她间接所拥有的。

“你还要继续工作吗?”庞劲东站起身来,看了看表说:“我要先走了!”

“集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呢……”唐韵说着又戴上了眼镜,好奇的问:“你有事吗?”

“我和金玲玲约好了去看电影!”

“哦!”唐韵低下头处理起手头的文件,漫不经心的提出了一个建议:“去看《变形金刚2》吧,据说很不错的!”

“我正是这么打算的!”

唐韵现在的精力完全放到了帝国控股集团上面,暂时没有兴趣去关心庞劲东的感情生活了,但她听到这句话后还是有了一个感慨:“我突然觉得,你和里面的擎天柱挺像的,总是充满不切实际的正义感!”

“谢谢夸奖!”庞劲东笑了笑,自我解嘲道:“只可惜我不会变形!”

庞劲东说罢便离开了集团总部,赶到了和金玲玲约会的地点。

两人约在一家法式西餐厅,金玲玲早就已经到了,看到庞劲东之后笑了笑说:“知道你最近很忙,担心你会迟到,所以我已经点好菜了!”

“是吗……”庞劲东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两个字,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因为担心其他女朋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个疏忽之处

金玲玲注意到庞劲东的目光,奇怪的问:“你看什么呢?”

庞劲东怔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哦,没什么……”

两个人说着话的功夫,西装笔挺的侍者已经将菜端了上来,法式西餐的菜是一道接着一道上的,只有吃完一道菜之后,侍者才会将下一道菜端上来,所以庞劲东不知道金玲玲都点了些什么。

不过金玲玲考虑得很周全,立即向庞劲东介绍起来:“主菜是香煎三文鱼扒,汤是三文鱼周打汤,甜点是软滑流沙朱古力蛋糕,酒是……”

庞劲东皱起眉头,打断了金玲玲的介绍问:“怎么都是三文鱼?”

“我发现你只喜欢吃肉,其实多吃鱼有益健康的,尤其是三文鱼!”

“是吗……”

“多吃鱼补脑哦!”

庞劲东随口说了一句:“我现在需要的是壮阳!”

“啊?”金玲玲听到这句话愣住了,俄顷之后急忙看向侍者。

这里的侍者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仿佛没听到庞劲东的话一般,在那里一丝不苟的摆放着餐具,这才让金玲玲多少感到不是那么尴尬了。

金玲玲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侍者,一边用脚尖踢了一下庞劲东:“你胡说什么呢?”

庞劲东由于这段时间太过操劳,所以感到有些腰酸背痛,当时心里想的是自己还没结婚,无论如何也不能肾虚,结果随口说那么句话。

被金玲玲踢了一脚之后,庞劲东发觉自己失言了,急忙掩饰说:“我是说自己最近有点清阳不升!”

庞劲东说出的是一个中医词汇,金玲玲不了解中医,只是听到“阳”这个字,就直觉的认为不是个好词。不过幸运的是,侍者布置好餐具和菜肴之后就离开了,金玲玲用不着再为自己的男朋友感到脸红。

金玲玲暗自松了一口气,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一边,直接将谈话切入正题:“对了,谢公死了……”

“哦……”庞劲东漫不经心的吐出了这个字,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品了品之后喝了下去。

“我们赶去抓捕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服毒自尽,死亡时间就在我们到达之前几分钟!很奇怪……”金玲玲的勺子在汤里面慢慢的搅动着,一边观察着庞劲东,一边缓缓地说:“他在临死前好像接待过什么人,而且我们在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庞劲东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略有些不满的说:“我觉得以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说起话来可以不再兜弯子了,你想知道什么决来,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玲玲很尴尬的抿了抿嘴唇,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那就直说了,我很想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有很大的关系!”庞劲东直视着金玲玲,十分坦然的把所有事情说了出来:“、谢公死之前见的人就是我和唐韵,是他主动联系到我们,让我们去的;第二、在我们到达之前,谢公已经服毒了,在我们离开的同时毒发身亡;第三、谢公已经料到政府会采取什么措施,所以在很早之前已经做出了安排,你们当然不会找到什么东西。”

金玲玲被庞劲东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深深地垂下了螓首,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提出了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是否从谢公那里得到了什么!”

庞劲东只回答了两个字:“黑账!”

“就是记录着官员们所作所为的东西吧?”

“对!”

“好好保存着吧!”金玲玲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抬起眼睛看着庞劲东,叮嘱道:“但是我希望你用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其他!”

金玲玲的这番话让庞劲东感到很惊讶:“你不让我交出来?”

金玲玲笑着反问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在大街上抓流氓的警察吗?”

庞劲东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很高兴看到这种改变!”

“你和我说黑账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感到惊讶,你知道为什么吗?”金玲玲四下里看了看,然后不等庞劲东回答,便主动压低声音给出了答案:“虽然没有明显的迹象,但是我仍然能够感觉到,有些人在寻找一份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我猜到了黑账的存在!考虑到没有人找到这份黑账,谢公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临死前约见你,所以……”

“所以你就猜到我得到了黑账!”庞劲东点点头,又问:“其实我很想直接告诉你这东西的存在,知道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没说吗?”

“不知道!”金玲玲摇摇头,又耸耸肩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是想看你的推理能力如何!”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欣慰的样子说:“结果你没有让我失望!”

“切!”金玲玲微微噘起小嘴,假作不满的质问道:“试探我啊?”

“是啊!”庞劲东很大方的承认了,然后问金玲玲:“对了,谢公的案子,最后怎么定性的?”

“勾结恐怖主义组织发动恐怖袭击,还挖出了几个贿赂官员和操纵黑社会组织的案子,我听说内部的决定是没收全部财产,就等着通过法院正式宣判出来了!”叹了一口气,金玲玲很失望的说:“可惜值钱的东西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庞劲东感叹道:“我们还是疏忽了,那就是没有来得及阻止谢公转移财产!”

庞劲东说的是事实,那天离开谢公家之后,庞劲东和唐韵反思了整件事情,结果发现自己这一方的胜利并不彻底。

金玲玲当即指出:“你们疏忽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刘大江的下落!”

庞劲东点点头:“我知道……”

没有查出刘大江的下落是另一个疏忽,庞劲东当时忘了刘大江这个人的存在,唐韵脑袋里则只想着如何接收谢公留下的企业,根本顾不得其他的事情了。

不过庞劲东认为,当时就算是提出这件事,谢公肯定也不会说。

财迷心窍的唐韵后来做了分析,指出谢公虽然承认失败并且选择自杀,但是却仍然在暗中留下了杀招,那就是刘大江。他将黑账交给庞劲东,企业留给唐韵,目的可能正是为了掩盖刘大江行迹。

刘大江就像是一头恶虎躲在深处,随时都可能趁众人不备扑出来,但是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他又谈何容易。

金玲玲关切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慢慢查!”尽管庞劲东对刘大江的存在感到很焦虑,但是在金玲玲的面前却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不想让金玲玲为自己感到担心:“谢公的手下都被收了,就剩这么一个刘大江,也不过就是只没牙的老虎,不需要太当回事!”

“但愿如此……”

庞劲东正要说话,却冷不防瞟见了一个人,顿时感到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面一般。

正所谓是怕什么来什么,冷雨和几个人刚刚走进这家餐厅,坐在距离庞劲东和金玲玲不远的地方。

其实遇到这种局面,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走过去打个招呼,就算是金玲玲和冷雨彼此间有什么怀疑,也是完全可以解释清楚的。但是庞劲东没有处理这种局面的经验,而且也缺乏这方面的勇气,只是感到自己做贼心虚。

庞劲东拿出一摞钱放到桌子上,然后拉起金玲玲的胳膊就往外面跑。

金玲玲完全被庞劲东弄愣了,跟着跑到了门口才气喘吁吁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突然想起,电影好像要开演了!”

金玲玲皱起眉头,不相信的问:“你连表都没有看,怎么知道时间到了?”

“啊……”庞劲东怔住了,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虽然金玲玲不再是当初那个随便抓人的警察,却终归还是一个警察,而且变得更加成熟了。由于职业习惯,她的观察非常仔细和全面,而且深入到生活的每一个方面。

就在这个时候,餐厅的侍者匆匆跑过来,给庞劲东解了围:“先生,您稍等一下!”

“等什么等!”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餐厅里面,压低声音对侍者说:“我已经买单了!”

“我知道,可是您给的钱多了!”

“就当小费了!”

侍者不紧不慢地说:“先生,虽然我们这里是法式西餐厅,但毕竟还是中国人开的,我们没有法国人收小费的习惯!”

“是吗!”庞劲东硬挤出一丝笑容,说:“你们真高尚!”

“谢谢夸奖!”侍者微微一笑,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老板有严格要求的,客人的消费要如实收取,既不能多收也不能少收!为了树立餐厅的良好社会形象,我们不允许接收客人的小费,不允许……”

“闭嘴!”庞劲东吼了一声,不耐烦的:“替我捐给慈善机构!”

侍者还要说话:“可是……”

“再废话我揍你!”庞劲东说罢拉起金玲玲的手就溜走了。

庞劲东刚才的那一嗓子引起了餐厅里很多人的注意,冷雨也把目光投了过来,只是被侍者遮挡着,看不到庞劲东这里。当庞劲东和金玲玲溜走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似乎有个身影隐隐相识。

等到了电影院的时候,庞劲东尴尬的发现距离电影开演还有一个多小时,不得不冲着金玲玲无奈的苦笑了两声。

金玲玲冰冷着面孔问:“你不是说快开演了吗?”

“我搞错了……”

“你的确搞错了,不过是有意的!”金玲玲板着脸,毫不留情的指出:“你这个人从来都把时间安排得非常好,匆匆跑到这里来不是记错了,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庞劲东挠挠头:“会是什么原因……”

“你在餐厅遇到什么人了吧?”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顿感掉进了冰窟窿一般,浑身上下都被冻透了:“啊?”

“能让你表现成这个样子只能是因为遇到熟人了!”顿了顿,金玲玲又指出:“我注意到你在门前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主的往里面看!”

“其实……是一个……”庞劲东想了想去也没有更好的主意,索性厚着脸皮说出了一个十分狗血的谎言:“刚才进来了一个我的小学同学,因为我和他当初都很喜欢班长,所以算起来也是情敌!”

“小学同学到现在还能认出来?”

“前段时间我参加同学聚会了,当年的事情虽然只是年少荒唐,但我们见面后却因为言语不和差点打了一架,所以我不太想看到这个人!”

“哦!”金玲玲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要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让庞劲东几乎难以相信的是,精明的金玲玲竟然相信了这个谎话。

这是因为金玲玲多少知道庞劲东是爱情白痴,所以天真的认为爱情白痴不可能做出脚踩两只船的事,却不知道庞劲东正是因为白痴才培养出了好几个女朋友。此外,同样缺乏情场经验的她虽然注意到庞劲东的慌张,却没有给这种慌张找出合理的解释,所以也只能采纳庞劲东的说法。

多余的时间就在聊天当中度过了,当庞劲东和金玲玲走进电影院之后,看着汽车人和霸天虎满地打滚,金玲玲全身心的被吸引住了,庞劲东则全力开动大脑想找到处理感情问题的方法。

直到影片接近最后决战的时候,变得和原版卡通完全不同的大力神出场之后,庞劲东的注意力才回到了银幕上。

“这哪里还是大力神,明明就是《生化危机》里僵尸狗的机器版……”当大力神爬上了金字塔,露出胯下两个硕大的球状物的时候,作为资深变形金刚粉丝的庞劲东不忿的指责道:“这电影也太恶搞了,怎么给机器人弄出睾丸了?是不是找日本人做的监制?”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形与变态

金玲玲白了庞劲东一眼,接着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听到庞劲东的话才放心。她把中指竖到唇边低声劝道:“别胡说!”

庞劲东看了看金玲玲的样子,不知怎么想起了唐韵的话,于是问:“你觉得我是不是像擎天柱一样?”

“一样!完全一样……”金玲玲的目光回到银幕上,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虽然说你不会变形,幸运的是你会变态!”

庞劲东的双眼瞪得溜圆,无意间将声音提高了许多:“啊?”

“啊什么啊!”金玲玲又看了看周围,捅了捅庞劲东:“小声点!”

其实刚才庞劲东的那句话就已经被人听到了,只是由于电影院里的声音太嘈杂,所以没有听清内容。庞劲东的这句话由于声音更大,引起了其他观众的主意,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

庞劲东也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这么说?”

“我……”金玲玲眼珠一转,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解释:“我顺口胡说的!”

庞劲东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当然真的!”金玲玲被逼问的无计可施,索性拿出了警察审问犯人的手段:“你要不是变态,我随便说那么句话,你心虚什么?”

“啊……我……是害怕……我是担心在你心里的光辉形象被破坏!”

“切!”

其实金玲玲的这句话并非是无的放矢,只不过为了照顾庞劲东的颜面,金玲玲实在不愿意说出真实原因。

曾给庞劲东进行心理咨询的那位心理医生胡海明在前段时间犯案了,整个案子的起因说起来有些搞笑,正如庞劲东所推测的一样,胡海明兼职在网上出售原味内裤和丝袜。

这种生意刚开始只是面向确有心理需要的人,也就是说只是为了满足特殊用户的需求,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渐渐红火了起来,给胡海明带来的收入远远超出心理医生这份本职工作。

于是胡海明变的雄心勃勃起来,想要把原味内裤和丝袜生意做大做强,进而能够获取更高的利润。由于做这个生意的人越来越多,竞争也随之激烈起来,胡海明此时便表现出了惊人的商业才华,破天荒的推出了定制订购业务。

这个业务说起来很简单,胡海明聘请了一些模特和空姐,将她们的照片发在网站上,同时提供各种各样的的内裤和丝袜。客户可以先交一部分定金,然后选择自己喜欢的内裤和丝袜,让指定的模特和空姐穿着一段时间。

模特和空姐们不可能直接与客户接触,为了证明她们确实穿过这些丝袜和内裤,在她们最后脱下这些内裤和丝袜的时候,胡海明会把整个过程拍摄下来,播放给客户观看。

这种定制业务的收费远远超出普通货品,在为胡海明带来滚滚财源的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法律问题。

出售原味丝袜和内裤本身并不犯法,但是胡海明拍摄的视频却涉嫌传播淫秽制品,因为空姐和模特们在脱下内裤和丝袜的时候,难免会把重要器官暴露出来,有的人为了让自己生意更好还主动暴露出更多,甚至进而做出引诱和暗示的举动。

胡海明由此东窗事发,被人给举报了。

负责处理这起案件的人正是金玲玲,因为案件的特殊性质,所以要调查胡海明手头的全部病人资料,结果金玲玲在其中发现了与庞劲东有关的。

无从知道陈黛容或者其他女孩知道庞劲东是爱情白痴之后,可能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唯一能肯定的是金玲玲非常高兴。因为她觉得由此可以证明,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很纯洁的人,于是高高兴兴的毁掉了庞劲东的病例,然后打了胡海明一顿并警告不许说出去。

电影又看了一会,庞劲东的手机响了,这一次彻底激起了周围人的不满,向庞劲东投来更多不满的目光。但是没有人敢说过分的话,因为看到庞劲东的样子,总是会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胆怯。

庞劲东看了一眼号码,发现电话是陈冰晗打来的,心脏立即悬到了嗓子眼。

金玲玲看了看,轻声问:“怎么了?”

“没……没事……”庞劲东站起身来,告诉金玲玲:“我出去接电话!”

溜到门外之后,庞劲东像贼一样四下里看着,然后小心翼翼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传来陈冰晗甜得腻人的声音:“老公,你干嘛呢?”

“我……在集团处理工作呢!”

“可是你那里怎么那么乱啊……等等……好像在电影院……好像还是变形金刚……”

庞劲东奇怪的问:“你怎么听出来的?”

“我刚看完,在环球影城!”

“啊?”庞劲东刚好就在环球影城,急忙又四下里观察起来,没有发现陈冰晗才松了一口气:“我上网看盗版呢!”

“哦!”陈冰晗没有纠缠这件事,告诉庞劲东:“爸爸晚上想找你吃饭!”

“几点?”

“十七点三十分!”

“不见不散!”庞劲东说罢便挂断了电话,转身回到金玲玲那里继续看电影。

电影看完之后,庞劲东和金玲玲离开电影院的时候,表现得就像是做贼一样,深深垂着头,时常向周围张望。

金玲玲注意到庞劲东的样子,奇怪的问:“你被通缉了?”

“啊?”庞劲东怔了一下,才反问:“怎么这么说?”

“你这样子和通缉犯没区别!”

“哦!”庞劲东瞄着金玲玲,小心翼翼地说:“我要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金玲玲皱起眉头提醒道:“不是约好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吗!”

“对啊!”庞劲东一拍脑门,懊悔的说:“对不起,我给忘了!”

庞劲东确实给忘了,当时只想尽快挂断电话,陈冰晗说什么就答应什么。

金玲玲气得一跺脚:“你……”

“这个……集团突然有点事情……”

“好吧!”金玲玲撇了撇嘴,不太情愿的说:“男人以事业为重!”

庞劲东长长松了一口气:“谢谢理解!”

“不过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啊?没有啊!”此时已经将近五点钟,庞劲东看了看表之后,急急的告诉金玲玲:“我先走了!”

金玲玲皱起眉头,不满的吐出了一个字:“啊!”

陈梓阳早就已经察觉到庞劲东与自己女儿的关系,只不过一直默不做声,直到前段时间,陈冰晗正式提出了这件事。

陈梓阳很喜欢庞劲东,但是如果做女儿的男朋友,却还是有些保留意见的。因为庞劲东的年纪比陈冰晗大太多,而且陈冰晗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学生,主要任务应该是学习而不是谈恋爱。

但是陈冰晗拿出了罕有的劲头,在家里天天以绝食抗议,看到乖乖女竟然成了叛逆女,陈梓阳顿感束手无策,最后不得不同意了。不过尽管如此,这件事情还是闹得陈梓阳与庞劲东之间有些尴尬,所以陈梓阳今天想请庞劲东吃饭以缓和关系。

如果放在过去,庞劲东必然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陈梓阳,但是周旋在几个女朋友之间一段时间后,庞劲东的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在路上买了一些礼物之后,庞劲东直接去了陈冰晗家,见到陈梓阳后很大方的问候了一句:“叔叔好!”

陈梓阳没有这样坦然自若,之前还把庞劲东当作老弟看待,转眼变成了女儿的男朋友,这种关系让他感到很头痛。他把头痛直接反应到了脸上,苦笑着点点头:“你好……欢迎……”

陈冰晗穿着一件碎花连衣短裙,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兴冲冲地说:“你来得正好,可以开饭了!”

闲谈了几句之后,众人纷纷落座了,餐桌中间摆了一丛鲜花,散发着馨郁的香气。庞劲东知道,这肯定是陈冰晗精心布置的,虽然她是一个很萝莉的女孩子,但是却很细心,而且善于操持家务。

“我知道你喜欢德国菜,所以今天准备的都是,全部是我亲手做的!”陈冰晗指着菜肴向庞劲东逐一介绍起来。

庞劲东没有什么胃口,下午的时候和金玲玲又吃了些东西,不过为了不让陈冰晗失望,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当庞劲东把最后一个猪肉卷咽下去,手机响了,是陈黛容打过来的。

庞劲东感到自己的额头冒汗了,冲陈冰晗和陈梓阳硬挤出一丝笑容:“我接个电话!”说罢便溜到餐厅的外面,像做贼一样接通了电话:“喂……”

陈黛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亲爱的,你在哪呢?”

“我……我在集团处理点公务……”

“我刚才去你集团了,你的那个秘书……叫周瞳吧,说你下午的时候就走了!”

“啊……”庞劲东挠了挠头,突然急中生智:“我不是在集团总部,是在新世纪银行,前段时间不是发生恐怖袭击了吗,还有很多善后事宜需要处理!”

“哦,但是现在也该下班了!”

“是啊,正要走呢!”

陈黛容立即吩咐道:“那就来天逸KTV吧!现在!马上!”

“啊?”

“我有几个朋友想见见你,现在正在这里等你呢!”

庞劲东差一点哭了出来:“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也是刚见到她们!”

“你就说我有事情不能去了!”

“这不太好吧……”陈黛容轻轻的哼了一声,声音变得有些不满:“人家难得求你一次,你都不肯给面子!”

恋爱之中的男女互相见对方的朋友是很正常,在陈黛容说起来竟然是有所求,去与不去也完全是庞劲东一个人的权利,在陈黛容说起来竟然牵扯到了面子,这种做法使得庞劲东几乎没有理由不答应。

“好吧……”顿了顿,庞劲东问:“什么朋友?”

“都是演艺圈的!”

“啊?”

平常看到各类娱乐报道里面乱七八糟的消息,庞劲东就不太喜欢和国内演艺圈的人打交道,到目前为止只认识陈黛容一个。因为陈黛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所以庞劲东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不过却没有兴趣去结识其他演艺圈的人。

陈黛容看出了庞劲东的心思,故作出不满的样子问:“你对我们演艺圈有成见吗?”

庞劲东干笑了两声:“没有啊!”

“那就马上过来吧!”

“对了……”庞劲东静下心来想了想,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们演艺圈的人,好像都很忌讳公开自己的感情生活,你这样做不等于向大家宣布咱们两个的关系吗?”

“就是要向大家宣布啊,其实我之前已经告诉圈子里的朋友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见报!”

庞劲东顿时目瞪口呆:“啊?”

陈黛容默然了片刻,冷冷的质问道:“你不愿意?”

“愿……愿意啊……”

“我感觉不太像!”

“其实……”庞劲东拼命平静下来情绪,然后解释说:“我是担心这会对你的演艺事业造成负面影响!”

“原来是这样啊!”陈黛容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这些我都已经考虑过了……”

“是吗?”

陈黛容又默然了片刻,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我为此甚至宁可放弃演艺生涯!”

“可是……”庞劲东此时所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处理与这些女朋友的关系,而是惊讶于陈黛容为自己付出的实在太多了:“你是那么的喜欢歌唱!”

“我的确喜欢唱歌,但是我更喜欢你!”顿了顿,陈黛容又说:“而且歌唱只能给我带来一时的荣誉和财富,家庭才能陪伴我一生……”

“你想……和我组建家庭?”

“谈恋爱的目的不是为了组建家庭,难道还是为了玩感情游戏吗?”

陈黛容的这个观点与唐韵截然相反,不能绝对的认定谁对谁错,只能说各有千秋。至少对于庞劲东来说,对唐韵的那种事业心没有什么感觉,却感动于陈黛容的这种付出。

第一百一十九章 疯狂的演艺圈

庞劲东本来还想提醒陈黛容,自己与她的关系只是临时的,或者说是假冒的。但是听到陈黛容的这些话,庞劲东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好!”

陈黛容立即兴奋的追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到?”

“眼下还有点事情,不过我会尽快的!”

陈黛容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天逸KTV的VIP6房,等你哦!

挂断陈黛容的电话之后,庞劲东回到餐厅里,极力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对不起……集团有点事情……我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陈冰晗顿感失望无比,陈梓阳则长长松了一口气,当即就说:“男人应以事业为重!”

陈梓阳还是很难面对庞劲东,不过这个问题并非很严重,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就会解决。陈梓阳今天就多少有些适应了,只是时间不能太长,所以庞劲东这个时候离开是非常及时的。

陈冰晗一路把庞劲东送到门外,然后恋恋不舍的说:“你要是能多留一会就好了……”

庞劲东硬挤出一丝笑容,重复了一遍那句狗血的话:“男人应以事业为重嘛吗!”

男人在出去花心的时候,往往用事业上的应酬作为借口,现在连庞劲东也不能例外。

陈冰晗赌气的问:“难道我不重要?”

“你最更重要,但是战略性的重要,事业的重要程度则是战术性,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回集团去!”

庞劲东的这番话把陈冰晗说迷糊了,不过陈冰晗没有兴趣搞懂具体含义,知道自己最重要就已经很满足了。陈冰晗踮起脚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口再走!”

庞劲东看了看周围,飞快的亲了一下,便火速赶往天逸KTV了。

天逸KTV的VIP包房都是复式结构,每一间都有二百多米左右,可以容纳四五十人的小型聚会,有独立的调音台并配有DJ师。一楼是点唱机和舞池,既能唱歌也能蹦迪,二楼则是卡座。

VIP包房有独立的通道,不仅位置隐蔽而且保卫森严,其他客人不仅根本无法闯进来,也不会看到会有什么人出入。而且包房一旦开始使用就会完全对外封闭,未经包房主人的允许,就算警察也无法进入。

能到这里来的一般以有钱人和演艺圈的居多,因为他们通常不愿意与普通人混在一起,这里的私密性又可以充分满足他们的需要。但也正因为这种私密性,所以这里经常会上演各种各样荒诞的事情。

庞劲东对侍者报出陈黛容的名字后,就被直接带到了包房那里,在庞劲东进门前,侍者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包房里现在已经有了十几个人,伴随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在昏暗的灯光下闲聊着。庞劲东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在等自己,所以还没有开始玩。

陈黛容一见到庞劲东立即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亲密的挽住了庞劲东的胳膊,对其他人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庞劲东!”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交口称赞道:“你的男朋友很帅气哦!”

这种称赞纯属于场面话,庞劲东并不当真,同时对自己也有着自知之明。

演艺圈里的俊男美女非常多,庞劲东的外形相比之下没有任何优势,只是那种凌厉的气质是其他人都不具备的。这些人在恭维着庞劲东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这种气质,对庞劲东的真实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陈黛容一一给庞劲东介绍起自己的朋友,这些人个个都有着让人过目难忘的气质和容貌。只是正所谓鲜花还需要绿叶扶,因为没有人可以做绿叶加以衬托,所以每个人都没有给庞劲东留下太深刻的印象,除了一个看起来很妖冶的女孩。

陈黛容刚刚介绍过,这个叫倚绮的女孩就缠了过来,亲热的搂着庞劲东的另一边胳膊,问陈黛容:“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陈黛容只是说出了自己有男朋友,但是对庞劲东的真实身份却讳莫如深,因为她知道庞劲东生活得很低调。所以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向庞劲东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庞劲东很感谢的陈黛容的良苦用心,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于是很坦然地说出了:“我是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

庞劲东根本不在意别人把自己看做成功者还是失败者,事实上真正的成功者往往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反倒是那些不成功的人才急于表明自己拥有怎么样的财富。所以庞劲东此时说出自己的身份,根本目的并不是自我炫耀,而是让这些人知道陈黛容的男朋友是成功人士,换言之是给陈黛容一个面子。

陈黛容感激的看了一眼庞劲东,然后笑嘻嘻的说:“你的企业没什么名气,大家可能没听说过!”

陈黛容的这句话有些谦虚的过头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立即指责道:“帝国控股集团可是大企业,你当我们是刚进城的小农啊,什么都没听说过!”

倚绮笑了笑,打趣道:“就算没买过啸东基金管理公司的基金,也没在苏黎世银行存过钱,前段时间闹得那么大的恐怖主义事件也是听说过的啊!”

“你这句话太噎人了……”庞劲东摇了摇头,苦笑着说:“知道那几起事件给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凡事要往好处看,你们的知名度也提高了,这可是非常大的一个广告啊!”顿了顿,倚绮又说:“大脑没问题的人都能想到,同一家银行发生两起恐怖袭击事件的几率非常低,这也就是说你们新世纪如今是最安全的银行了!”

听到倚绮的这番话,庞劲东不得不感叹演艺圈的人果然不简单,由于平日里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所以他们很善于察言观色,说起话来也很有水平。

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倚绮,总觉得好像在电视里见过,于是便问:“你演过什么电视剧?”

“她演过的电视剧可多了……”陈黛容侧头想了想,然后似笑非笑地说:“就说最近的新版《鹿鼎记》吧,她演的是韦小宝的第八个老婆!”

庞劲东虽然没看过《鹿鼎记》,却也知道韦小宝有七个老婆,听到这句话之后就明白了,倚绮肯定是一个二线演员,经常演电视剧却都不是主角。

“切!”倚绮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说:“要不是我不喜欢大胡子,这剧里的女二号就是我了!”

倚绮的这句话里暗示出了演艺圈的潜规则,众人听后笑了几声之后便没再说什么,很多事情是心照但不能讲出来的。

倚绮长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皙细嫩,画着大大的眼圈,并涂着深色的眼影。她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太过招摇,但是却没有遵从潜规则,这让庞劲东多少有些敬重。

“喂!”陈黛容轻轻推了一把倚绮,不满的提醒道:“你搂我男朋友那么紧干什么?”

“切!”倚绮略微松开了,不过还是挽着庞劲东,对陈黛容说:“人家没有男朋友,借你们家帅哥用用不行啊?”

谈笑之间,众人纷纷落座,也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庞劲东用力的嗅了几下,然后低低的声音问陈黛容:“有人抽大麻?”

陈黛容愣住了:“我不知道啊!”

倚绮则悄悄指了指一个留长头发的男人,用同样低的声音告诉庞劲东:“他们玩摇滚的喜欢这个!”

庞劲东先是看了看陈黛容,接着又看了看倚绮:“你们……”

两个女孩一起摇头:“我们没有过!”

陈黛容的确不碰毒品,倚绮虽然不抽大麻,却有另外一样爱好。

当令人四溢的迪曲震耳欲聋响起的时候,很多人都冲进了舞池里面蹦起迪来,倚绮则拿出了一个小塑料袋,将里面的一些白色粉末倒在了玻璃茶几上,用一个小刀片剁了起来。当那些粉末变得更细之后,她将其分成细细的一条条,接着拿出了一根塑料管,笑着问庞劲东:“你来吗?”

就算庞劲东不去碰,看倚绮的样子也能知道那是可卡因,立即摇了摇头说:“我不碰这种东西!”

倚绮又问陈黛容:“你呢?”

陈黛容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也从来不碰的!”

倚绮再不管别人,将塑料管的一端插在鼻孔里,另一端则对准了那些可卡因,然后慢慢的吸进了自己的鼻腔。最后她闭着眼睛仰起头,缓缓的靠到沙发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享受起可卡因给自己带来的快感。

庞劲东苦笑着看了看陈黛容,没有说什么。陈黛容明白庞劲东的意思,有些尴尬的解释说:“娱乐圈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所以很多朋友都有这种嗜好,既可以减压也能带来灵感!”

庞劲东虽然很反感吸毒这种行为,但对某些吸毒的出发点却也能理解,点点头说:“适量就好!”

“你……”陈黛容观察着庞劲东,试探着问:“是不是不太愿意和我们这些人接触?”

看着这位大明星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小心翼翼,庞劲东顿时涌起了一股怜香惜玉之情,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陈黛容的鼻子,说:“我很喜欢你,对你们圈子的人也没有成见,只不过我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不太适合混在娱乐圈而已!”

陈黛容甜甜的笑了起来:“那就好!”

这一晚上玩得非常疯,庞劲东也完全放开了,和大家融成了一片。陈黛容后来叫了一些披萨饼和啤酒,大家一边吃喝一边继续玩乐。

其中表现最疯狂的是倚绮,她脱掉了本来就只能勉强遮羞的T恤,跳了一会之后大概觉得不过瘾,一边跳着一边脱掉了低腰牛仔裤,只穿着一套粉红色的内衣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着腰肢。

倚绮不仅有着诱惑的相貌,更有着诱惑的身材,臀部高耸挺翘,胸部丰满圆润。而且她的内衣很很性感,把火辣的身材彻底展现了出来,内裤是丁字型的,胸罩是半罩杯,只能勉强遮住那两粒。伴随着腰肢的动作,胸前的两块白肉上下晃动着,让人眼花缭乱。

倚绮带动了大家的情绪,有几个女孩子也脱掉了衣服,只穿着内衣继续着疯狂的舞步,但倚绮仍然是最耀眼的。有几个男人也脱掉了衣服,不过尽管他们的身材健美,却也无法吸引别人的目光。

男人喜欢看漂亮的异性,女人则喜欢看漂亮的同性,所以帅哥往往是命苦的,尽管可以到处受到别人的夸奖,受关注的程度却甚低,甚至不如石榴哥哥那样相貌奇丑,但能以新奇特取胜的男人。

“演艺圈的生活实在太刺激了……”庞劲东心里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在倚绮身上扫来扫去,同时开始怀疑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群体。

陈黛容注意到庞劲东的目光,重重的咳嗽了几下,问:“你看什么呢?”

庞劲东将目光转回到陈黛容清澈的面庞上,尴尬的笑了两声,坦然承认道:“看美女呢!”

“你喜欢这样的美女?”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和她一样吗?”

“她们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尽管她们是我的好朋友!”陈黛容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变得非常的冰冷:“如果你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我只能说非常抱歉了……”

“这样的女孩子是任何男人都喜欢的,我也不例外,只不过……”

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陈黛容急忙追问:“只不过什么?”

庞劲东附在陈黛容的耳边轻声说:“这样的女孩子可以玩玩,但是不可以做老婆的……”

陈黛容听到这句话甜美的笑了,但是旋即又板起了面孔:“这么说,如果让你和她玩玩,你会很高兴的了?”

庞劲东料定如果否认是不会让陈黛容相信的,所以大大方方的说了一个字:“对!”

第一百二十章 五顿将军

“你……”陈黛容轻轻打了庞劲东一拳,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庞劲东耸耸肩膀:“我实话实说……”

“是吗?”

“想听更多的实话吗?”

陈黛容点点头:“好啊!”

“和倚绮这种女人上床会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享受!”

“你……”陈黛容的脸“腾”的红了,挥起拳头又想打庞劲东,但是俄顷又把拳头放下了,郑重的问:“那回事真的那么重要吗?”

“每个男人都很在乎性!”

“哦……”陈黛容吐出了这个字,银牙咬住了下嘴唇,看起来在想些什么。

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黛容,打趣的问:“你不会是吧?”

陈黛容圆瞪杏眼,一字一顿的说:“当然是!”

“难怪!”庞劲东点点头,微笑着说:“你要是体会过‘性’是什么,就会爱上这回事的!”

“你体会过?”

“我说我是处男,你会相信吗?”

陈黛容摇了摇头:“不!”

“所以我不是!”

“你不是处男,可我是,那我岂不是亏了……”陈黛容说着,表情变得沮丧了起来。

“那么你就自己解决掉,只要不给我戴绿帽子!”

陈黛容惊讶的问:“那怎么做啊?”

“不一定非要找男人,其实一根黄瓜就可以解决问题!”顿了顿,庞劲东不放心的叮嘱道:“只是一定要注意买质量好的黄瓜,个头不一定要大,但是结构一定要硬,表面一定要光滑!万一像黄瓜门那个女主角一样,折在里面弄不出来可就麻烦了!”

虽然陈黛容不谙人道,倒也能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脸色变得更加红了,双拳挥舞如擂鼓一般打在庞劲东的身上:“你胡说什么啊!”

两个人正在聊着,叶梦涵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你在干什么?”

“我……”庞劲东瞄了一眼陈黛容,捂着手机跑到包房的外面,才回答说:“和几个朋友在玩!”

“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那么来我家里吃吧!”

“啊?”庞劲东看了看表,急忙问:“这都几点了,怎么才吃晚饭?”

“是这样的……”默然了片刻,叶梦涵才说:“我和爸爸谈了我们的事!”

“啊?”庞劲东顿感脑袋“嗡”的一声,急忙问:“你不是说等到上大学再公开吗?”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叶梦涵又默然了一会,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原来叶仁荣早就察觉到了庞劲东与自己女儿的关系,一直都在找机会拿到明处与女儿好好谈谈,只是直到今天晚上才刚好找到了机会。

与陈梓阳不同的是,叶仁荣绝对尊重女儿的意见,虽然叶梦涵现在的年龄略有些嫌小,但无论找一个怎样的男朋友,叶仁荣都不会反对。只不过有个前提是,一切都要处在叶仁荣的控制之内。

所以叶仁荣很坦然的和叶梦涵谈过了庞劲东,一直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最后表示接受这个准女婿。虽然与庞劲东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但是在重新确立了这种关系之后,叶仁荣觉得大家有必要坐在一起聊聊,所以提出请庞劲东来家里吃晚饭。

叶仁荣知道庞劲东平日要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情,也知道早就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所以只是让女儿打个电话问问,并不指望庞劲东一定会到。

但是庞劲东对叶梦涵带来的消息太过惊讶,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嘴里说出了这么两个字:“好吧!”

叶梦涵像只欢快的喜鹊,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好,那么我在家里等你,半个小时一定要到哦!”

庞劲东回到了包房里,告诉陈黛容:“集团出了点事情,我要回去处理……”

“哦……”陈黛容犹豫了一下,不太情愿的答应道:“好吧!”

既是出于对庞劲东身份的敬畏,也是出于对好朋友陈黛容的尊重,包房里的音乐立即停止了,所有人一起把庞劲东送了出来。

离开天逸KTV之后,庞劲东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叶梦涵家,叶氏父女二人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了。

叶仁荣看到庞劲东,微笑着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所以准备了几个常见菜……”

叶仁荣所谓的“常见菜”根本不常见,都是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不过庞劲东实在吃不下去了,和金玲玲一起吃了法式西餐,在陈冰晗家吃了德国菜,又和陈黛容一起喝了几瓶啤酒吃了几块皮萨,庞劲东的肚子早就已经饱了。

但是庞劲东注意到,叶仁荣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了些变化,不再像是往日里那种朋友间的敬佩,而是带上了些许长辈才会有的慈爱。这让庞劲东有些感动,强迫自己大快朵颐起来。

吃饭本身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饭桌上谈的事情,中国人有个特点,那就是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拿到餐桌上谈,叶仁荣就在满桌的鲍鱼、熊掌和燕窝之上,正式接受庞劲东作为自己女儿的男朋友。

叶仁荣的态度让叶梦涵很高兴,小丫头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庞劲东,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表情中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同样是在父亲面前与男朋友在一起,陈冰晗一直亲昵的依偎在庞劲东的身旁,叶梦涵则始终注意保持着距离,无违于其贵族气质应有的举动。

庞劲东本来觉得陈梓阳和叶仁荣会对自己提出一个问题,结果两个人出乎意料的都没有提出来,于是庞劲东索性主动说出:“叶先生不觉得我的年纪太大了吧?”

“呵呵……”叶仁荣微微一笑,提醒道:“叶先生这个称呼呢,在我们做朋友的时候,都有些显得见外!现在你与小女是这个关系,恐怕更不适合称呼叶先生吧!”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脸色立即赧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啊……”

叶仁荣又笑了笑,说:“以后就叫我叔叔吧!”

庞劲东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纵然脸皮有些锻炼得厚实了,却也有些难以坦然面对:“好吧……”

“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叶仁荣看着庞劲东,收起笑容略有些感慨的说:“虽然你的年纪的确比梦涵要大一些,但是也大不了太多,所以这不是什么障碍!”

“是啊……”叶梦涵偷偷瞄了一眼父亲,然后缓缓地说:“我认为两个人只要彼此喜欢,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

庞劲东干笑两声:“我很高兴您能这么想!”

叶梦涵的话虽然不错,但是真正有勇气突破年龄界限的人终归还是少数,其中最著名的自然就是所谓的爱国华侨杨某某和原本不知名的女硕士翁某了。

不过在百度贴吧有许多传言认为,翁某并非真的爱上了杨某某,而是图谋巨额财产和各类著作的版税收入。所以每到深夜的时候,她都要强迫杨某某吃那蓝色的小药丸陪自己玩,因为多玩一次就少活十天。

庞劲东无从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杨某某作为基督教徒在前是否要跪在床上祷告一番,只是知道就算叶梦涵有勇气做翁某,自己也没有勇气做杨某某。

幸运的是,庞劲东与叶梦涵年龄相差还不到十岁,只是庞劲东虽然很喜欢叶梦涵,却不想被人认作是萝莉控。

庞劲东正在胡思乱想,沈家瑶的电话打了进来,因为沈家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所以庞劲东很自然的接起了电话:“你好!”

虽然庞劲东不介意被听到电话的内容,叶仁荣却很有礼貌,拉起叶梦涵去了客厅,让庞劲东一个人留在餐厅。

沈家瑶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你在干什么呢?”

“呆着!”

“吃饭了吗?”

“没有……”庞劲东刚刚把这两个字说出口,猛然想起前两个电话都这么说,结果搞得自己的肚子现在胀得像皮球,于是急忙想要改口,但是却来不及了。

沈家瑶告诉庞劲东:“那么就过来一起吃吧!”

“这么晚了才吃晚饭?”庞劲东感到非常郁闷,今天晚上大家好像约好了一样,集体将晚饭当作夜宵。

“爸爸刚下飞机!”

沈昊前几天去了去M国处理那边的生意,原计划至少要停留两个月左右,庞劲东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沈家瑶叹了一口气,故作嗔怪的样子说:“那边的事进展得出奇的顺利,所以能够早早的回来!他说是想要给我们一个惊喜,所以谁都没有告诉!”

庞劲东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有M国总统暗中保驾护航,没有什么事情会不顺利。

沈家瑶又说:“他可很想你呢,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说要全家团聚一下!”

话说到这个地步,这顿饭是不能不吃了,庞劲东挂断电话之后去了客厅,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下!”

叶仁荣正在抽雪茄,叶梦涵在看电视,父女二人请庞劲东来的目的,是把庞劲东和叶梦涵的关系正式明确下来。现在这个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两个人也就不挽留庞劲东了,站起身来将庞劲东一直送到了门外。

庞劲东挺着肚子到了沈昊家里,强忍着又吃下了许多东西,接着与父亲和沈家瑶攀谈到了半夜,最后终于回到了自己家。

庞劲东感到吃下去的所有东西在胃里搅成了一团,随后一起向上疯狂的涌来,只要一张嘴就可以喷出来。

风间雅晴没有休息,一直在庞劲东回来,见庞劲东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急忙关切的问:“先生您怎么了?”

“没什么……”庞劲东打了一个饱嗝,因为担心自己可能吐出来,不得不非常轻声的说话:“帮我拿两粒消化药来!”

“哦!”风间雅晴很快就将药和水一起拿来了,可还是不太放心:“您的胃不太舒服吗?”

“没事!”庞劲东摆了摆手,吃下了药之后,告诉风间雅晴:“历史上曾有个巴(八)顿将军,我今天吃了五顿饭,算是五顿将军了!”

风间雅晴一听就明白了,微笑着说:“这么多的女朋友,先生很难应付吧!”

“是啊,真希望有人能帮我分担一下……”庞劲东刚刚说罢,察觉到这句话有问题,于是立即纠正道:“最好没人帮我分担,任何事情都可以,唯独这种事情不能分担!”

风间雅晴打趣说:“那您就只好继续做五顿将军了!”

正应了“说曹操曹操到”的老话,庞劲东刚刚提起M国历史上的巴顿将军,M国总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好,杰瑞,最近忙些什么呢?”

“没忙些什么,正谈恋爱呢!”庞劲东看着风间雅晴,笑了笑问:“总统阁下最近怎么样?”

风间雅晴在庞劲东打电话的时候通常会回避,但由于安德森是她的前任老板,所以就省却了许多繁文缛节,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听着。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享受一下爱情了!”长叹了一口气,安德森无奈的说:“至于我这里,可就没你那么轻松了!”

“你是总统,当然和我不一样了!”

“M国的总统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差事,自从就职典礼以来就没有过哪怕一天的休息日,连每天睡眠的时间都很有限,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国家!”

想起安德森暗中操纵毒品网络,给M国社会造成了严重的问题,庞劲东听到他的这番爱国告白就感到有些好笑。不过庞劲东与安德森毕竟是好友,加之安德森祸害的又不是自己的祖国,所以庞劲东没有必要纠缠这个问题。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安德森是真的认为自己是爱国者,并不是有意的说些仁义道德来掩盖自己的男盗女娼。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第一百二十一章 罗斯柴尔德来访

庞劲东平日里很关心M国的社会和政治,知道安德森做了总统之后的确没有休假,通过M国的媒体就可以知道他每天都在工作着,到处出访处理外交事宜之余,还做了许多国内的工作。

这里面必须明确的一个细节是,西方国家的官员无论官阶高低,只要工作就必定是在办公室里,或者在外面处理具体的事务。如果放到国内环境分析,官员们的“忙工作”含义可就相当广泛了,吃饭喝酒等各种应酬都可以算是为人民服务,连打高尔夫球遇车祸而死都能成为烈士。

庞劲东笑了笑,说:“虽然这样忙碌,但让你放弃总统这个位子,你还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安德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你知道我为了坐到这个位子上付出了多少!”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得起这个位子!”

“我当然对得起!”顿了顿,安德森不无感慨地说:“而对你所帮过我的,我必须表示感谢!”

“客气了!”

“其实就算不考虑你对我的帮助,我们之间也有十几年的友谊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是忘记年龄的友谊!”

“可以这么说!”

安德森长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很希望你能经常给我打电话,可惜的是你总是让我失望!”

其实每逢东西方的重要节日,还有安德森的生日之类的重要日子,甚至很多普通的假日,庞劲东都会给安德森打电话问候。只不过不过庞劲东的每个电话都很简短,次数也远远达不到安德森想要的。

因为安德森的身份毕竟特殊,电话很可能会被其政敌监控,安德森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本意只是发发牢骚,并非真的是责怪庞劲东。

庞劲东笑了笑,默然片刻之后突然说:“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你最忙的时候,能给我打电话过来恐怕不是为了唠家常吧!”

“你总是那么了解我……”安德森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说:“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请讲!”

“奥多要去你们国家!”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那个继承者?”庞劲东皱了一下眉头,过了一会之后缓缓的舒展开了,语气轻松地说:“来就来吧,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想见你!”

“我会尽地主之谊的!”

“准确的说,他这次去就是为了见你,完全是一次民间的秘密访问,没有官方和其他人参与!”

“啊?”

安德森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庞劲东对奥多的到来本来并不感到惊讶,因为M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财阀经常会造访国内,罗斯柴尔德家族亦然。这些造访有的时候是公开的和官方的,有的时候则是秘密的和私下的,但无论是哪一种,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对国内手掌大权的高官们做公关,将自己的在华利益最大化。

被公关的高官既可能是国有企业的管理人员,也可能是政府职能部门的行政人员,具体手段则多种多样。

国内有一个很悲哀的现实是,凡事都是外行来领导内行,一个部门的行政首长对本部门的具体业务可能缺乏最起码的了解,一个国有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可能根本不懂得现代企业管理制度是什么。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去了解这些,唯一需要做的是把“人”摆弄明白,所有具体工作交给下属去做,有成绩是自己的光荣,有失败是下属的责任。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这样一帮除了玩弄权术之外智商基本等同于低等生物的官员们,在面对国外老奸巨猾且具有丰厚专业知识的财阀们的时候,是很容易被说服的。何况这些官员根本没有责任感和使命感,可以轻易的被各种各样的现实利益所打动,至于因此而做出的决策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根本不在他们考虑之列。

前段时间取消外资持有国内银行股份比例的限制,正是这些公关活动的结果,在可以预见的将来,类似的事情还将不断的上演。

庞劲东一直都以为,所谓“卖国”这种行为含有多重意义,尤其是在当今这个时代,卖国不一定就是割让和出卖领土,很可能是其他一些较为隐晦的出卖国家主权的行为,例如出卖经济权益。

庞劲东原本认为奥多罗斯柴尔德此行就是为了公关,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专程为自己而来,所以感到非常惊讶:“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你就要问他了!”

安德森的话让庞劲东产生了一丝警惕,很自然的想到罗斯柴尔德家族可能是想要联合自己,在国内图谋分外的经济权益。

但是在安德森的面前,庞劲东不能流露出这种警惕,否则就会引起对方的警惕。虽然两个人是好朋友,但是各自所处的立场毕竟不同,所追求的东西也不同。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我想象不到会有什么事!”

“虽然我不了解,但相信是好事,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顿了顿,安德森补充道:“当然也是你的好朋友!”

“会是什么好事?合作生意吗?”顿了顿,庞劲东斩钉截铁的说:“我对现在的一切很满意,已经没有其他的什么野心!”

“具体的事情,等你见到他再说!我只负责告诉你,不参与其他的!”

庞劲东不太情愿的答应了一声:“好吧……”

“哦,对了……”安德森装作突然想起的样子,不经意的说道:“我听人说,你的瓜达尔基地搞得不错,帝国工业集团也弄得风生水起!”

“谢谢夸奖!”庞劲东干笑两声,感叹道:“M国的情报部门果然厉害!”

尽管安德森一直在为第七军团保驾护航,而且将大笔生意交给第七军团做,但是庞劲东从不向安德森汇报第七军团的工作。

安德森毕竟不是第七军团的人,更不是庞劲东的上级,所以庞劲东认为自己没有这个义务。庞劲东宁可不做那些生意,也不愿意让安德森干涉第七军团的事务。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用主权和尊严去交换。

正因为如此,组建从事军工行业的帝国工业集团和建设瓜达尔基地的事情,庞劲东从来都没有向安德森说过。不过庞劲东也很清楚,这些事情是瞒不住安德森的,包括那艘正在高度保密之下紧锣密鼓建造的DDX战舰。

安德森一语双关的指出:“如果不是情报部门告诉我,我是没有办法从你这里知道的!”

庞劲东当即回敬道:“您作为M国的总统,从没有将国家机密告诉我,也没有将美军的先进军事技术交给我!”

“你说的没错!”安德森看起来赞同庞劲东的说法,但是旋即又说道:“正常情况下,对第七军团的发展,甚至于你建立兵工厂生产武器卖给Z国,我都没有理由和必要去加以关心!但是当你的兵工厂使用M国的技术建造军舰,并且有可能卖给Z国的时候,事情的性质就发生变化了!”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庞劲东索性坦然承认了:“你说的是DDX吧!”

“没错!”

“我是正在造,也的确打算卖给Z国!”

“你……”安德森没有想到庞劲东会这样痛快的承认,愣怔了许久之后才质疑道:“原来你很热爱自己的祖国!”

“没有人不热爱自己的祖国,我的国家的人民也是一样,尽管出了马立诚和时殷红这样的傻逼,但是多数Z国人还是深深的热爱着自己的祖国的!话说回来,马立诚和时殷红这两个傻逼也要给自己戴上一顶爱国的帽子,不敢公开承认自己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汉奸走狗!”

安德森根本不知道马立诚和时殷红这两个形似小丑的汉奸学者究竟是何许人也,倒认为庞劲东的这番话根本是在搅乱话题以拖延时间,目的则是要争取时间寻找合理的解释。

安德森缓缓的问:“这么说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庞劲东反问道:“你认为我是什么样?”

“你是一个雇佣兵,雇佣兵是没有祖国的!尽管你是一个Z国人,但是你只为利益而服务,Z国政府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号召力!”

“没错!”

庞劲东是违心说出这两个字的,因为一旦否认了安德森的这个说法,不仅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会破裂,还会对第七军团和整个帝国控股集团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到时候庞劲东不但不能借助安德森做任何事情,反而还要处处提放安德森可能对自己实施的打击。

庞劲东不认为这种违心的表态有什么问题,因为一个人对自己的国家有着怎样的感情,是要通过行动体现出来的,而不是靠嘴上的言语。

安德森被庞劲东搞得有点糊涂了:“既然你这样想,为什么还要帮助Z国提升海军技术?”

“为了钱啊!”

“Z国会给你很多钱吗?”

“当然!”顿了顿,庞劲东又说:“不过比起M国能给的可就少多了?”

安德森出声的笑了笑,问:“你不会是希望M国出钱买下这艘军舰吧?”

“当然不是!”庞劲东摇摇头,又说:“M国根本不会这么做,因为没有必要这么做!”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情要从头说起……”庞劲东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将另外一部分事实歪曲一下,然后娓娓道来:“你知道,我曾在科比诺中心工作过,在中心解体的时候,我拿走了一些东西,就算是自己的退休金,其中包括DDX的部分设计资料!但正因为只是部分资料,据此建造出来的只是不完善的版本,综合能力远远低于M国的正版DDX战舰,所以我断言M国是不会花钱买盗版的!”

“那么你为什么要给Z国?”

“因为只有Z国能出得起合适的价钱,也只有Z国才迫切的有这个需要!”安德森想错了,庞劲东刚才的那些话只是有感而发,卖军舰的借口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我知道Z国是M国的敌人,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追求的是利益。我也知道你对此会有所担心,但是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一艘盗版军舰怎么可能对数艘正版军舰造成威胁呢?”

“但是让Z国海军实力提升,总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

“您应该记得历史上的‘和平典范’计划!”

“那是两国蜜月时期的事情,而且那个时候还处于冷战,我们需要扶持Z国对抗前苏联!”安德森冷笑了两声,裸的说出了M国的战略意图:“但是现在却没有这种必要了!”

如果换作某些所谓战略家,完全可能会对安德森大讲一番道理,说什么“和平与发展”是世界两大主题,Z国与M国之间的合作要远远多于对抗,两国应该共同承担维护世界和平稳定的责任。

这些战略家是实实在在的傻帽,因为他们连最起码的“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都不懂,所以庞劲东没有说出类似的话,而是告诉安德森:“虽然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但是我提出这件事情是要说明,为什么M国当初会与前苏联搞军备竞赛!”

安德森有着何等的智慧,听到这句话马上就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你是说M国同样可以与Z国进行军备竞赛?”

由于政治制度和社会体制不同,军备竞赛拖垮了前苏联,却富强了M国。

M国的企业由于大量的军工生产任务而赚取了高额利润,在贡献給国家大量的税收之余,让M国公民获得了高收入。由于完善的社会福利体系,M国人没有存钱的习惯,立即将这些高收入转为消费,进而带动了第三产业的迅猛发展,增加了就业机会,最终促进了经济的繁荣。

在苏联解体之后,大量军事技术大量转为民用,更是给这种繁荣添加了助力的作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安德森的问题

“没错!”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解释道:“无论你是否愿意,这种军备竞赛已经在事实上开始了!”

安德森点头承认了:“是这样。”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对手是索马里这样的国家,军备竞赛就失去了意义,对M国起到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是Z国这样的对手,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政府可以向国会要求更多的财政拨款,研发和装备更多的新式武器,以保持M国的优势!”为了让自己的理论更加具有说服力,庞劲东进一步举出了很多事例:“为了对付Z国的潜艇,需要配备更多的反潜巡逻机,那么飞机制造厂就会有更多的利润,并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Z国现在想要造航空母舰,M国想要继续保持自己的航母优势,就需要维持一支更加庞大和更加先进的航母舰队!而一艘航空母舰从建造到维护几乎涉及到各个行业,也就是说无数个企业可以从中得到好处!”

安德森自然知道这些道理,所以马上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你就是说,让Z国有一定的进步,会对我们更加有好处?”

“当然!”庞劲东点点头,尖锐的指出:“M国的军事技术和战略战术理论,至少领先Z国二三十年!而且在未来三十年内,Z国都无法超越M国!这种力量对比绝对不会因为一艘盗版DDX而发生改变!”

安德森笑了起来,俄顷之后揶揄道:“你明明是为了赚钱,却给我讲出这么许多的道理!”

听到安德森将自己的行为定义为“赚钱”,庞劲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安德森使用的是保密的安全电话,不可能被任何人偷听到,庞劲东这边也只有两个人,也就是说这番谈话没有其他听众。

如果被某些人听到,肯定会高度质疑庞劲东的态度,至少对庞劲东矮化Z国实力的做法感到不满。但是,庞劲东这些话的本意虽然是打消安德森的怀疑,却也很符合实际情况。

很多Z国人认为自己的国家短时间内可以超越M国,甚至现阶段就具有和M国叫板的实力,虽然出发点是良好的愿望,然而想法却是幼稚的。

M国实力之强大远远不是普通Z国公民能体会到的,因为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并非能通过新闻或者影视作品完全体现出来,绝大多数人甚至没有机会去M国,更没有机会站在全局高度看待国家力量对比。

在半个多世纪以前,Z国的志愿军在一个贫瘠的半岛就领教过M队的力量,前者那个时候天真的把后者当成了纸老虎,结果发现纸老虎不仅咬人,而且牙齿还相当的锋利。结果Z国凭借前苏联的武器装备,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以举国之力也不过与M国打了个平手。其时的M国的战略重点放在欧洲,在那个半岛仅仅动用了一半的军事力量。

不仅仅是军事技术,M国的军事理论,乃至方方面面的很多东西都需要Z国好好学习。

涉及到尊严和主权决不能做出任何妥协,但是盲目的自大同样不可取,否则可能招致灭顶之灾。在某个贫瘠的半岛上生活着一个绰号“棒子”的民族,就因为民族根性深处沉淀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自大情绪,结果成了千年的附属国,亚洲的万人骑。

不过尽管如此,如果数十年如一日的秉持着韬光养晦的策略,在任何涉及到国家重大利益的问题上都噤声不语,那么就走入了另外一个极端。因为时代在进步,一个国家在进步的同时,其他国家也在进步。等到这个国家有实力与其他国家对抗的时候,自己的权益早就已经被瓜分干净了。

考虑到M国先天已经具有的这些优势,再加上所拥有的庞大的经济实力,庞劲东认为Z国虽然必须迅速提升军事科技,但是绝对不能真的与M国搞军备竞赛,否则很可能像前苏联一样被拖垮。

所谓“军备竞赛”只是庞劲东用来说服安德森的借口,问题真正的关键之处在于任何武器都需要人来操作,一个团结的民族诞生出的士气高昂的军队,如果能配合以先进正确的战略战术思想,完全能够战胜拥有先进武器的敌人。

庞劲东笑了笑,对安德森说:“尽管我是追求利益,但是我的所作所为带来的是多赢!”

“嗯!”安德森只吐出了这么一个音节,便没有再说什么。

事实上,对瓜达尔工厂那艘DDX军舰,在M国政府和军队高层早前曾有过讨论,他们后来达成了一个默契,那就是不对这艘军舰采取任何措施,至于出发点则与庞劲东的分析基本一致。

安德森本人也持有类似的观点,之所以和庞劲东当面提出这件事,并不是真的想要阻止军舰的建造,而是想要知道庞劲东是否有可能对M国的利益构成威胁。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话之后,安德森终于放下心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突然想起唐韵平常说的一些话,于是立即原封不动的照搬了过来,以进一步让安德森对自己保持误解:“人生短短几十年,干嘛不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而能让自己过得更舒服的唯一方法就是多赚钱!”

“说的对!”安德森很认同这个观点,同时又提醒道:“只要有我在,你可以赚更多的钱!”

“在你的之下,我已经赚了很多钱了!”庞劲东只是简单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尽管没有明确的对安德森表示感谢,但是用意已经非常清楚了:“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其实我现在野心不大了,之前积累下的那些已经足够我舒舒服服的过完一生!”

“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东方哲学使然吧!”顿了顿,安德森又说:“难怪你会将毒品网络交出去!”

安德森的毒品网络已经全部转移出去了,其中交给庞劲东的一部分现在落到了星龙帮的手里,由丁朋在M国全权操作。借着这个机会,星龙帮也开始向M国扩展势力,不过不是独立发展,而是与大圈帮密切合作。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安德森接下来还要提出M国的星龙帮问题。

M国社会虽然是多元化的,但是起主导作用的始终是白人,这种主导作用体现在社会的方方面面。具体到黑帮问题上,那就是无论M国政府还是本土帮派,都不会允许一个外来的亚裔帮派坐大。

庞劲东非常坦然的告诉安德森:“星龙帮的老板是我的好朋友,星龙帮在国内已经是大帮派,我很高兴看到在M国也能成为一个大帮派!”

安德森叹了一口气:“你认为这可能吗?”

“我的朋友有这样的实力,再加上我的暗中协助,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本土帮派是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

“那么大家就比拼一下实力好了!”冷笑了两声,庞劲东又说:“安德森,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不愿意让一些皮肤带颜色的人逐渐占据M国的黑社会……”

安德森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杰瑞,我向你保证,我们有种族主义倾向,否则我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我也不可能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金钱培养风间雅晴!”

“我知道这一点,但我认为你终归还是要考虑国家安全的!”

庞劲东的这句话正说中了安德森的顾虑,后者出声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庞劲东又说:“黑社会始终是黑社会,他们可以危害社会,可以谋取大量非法利益,但是上升不到危害国家安全层面!”

安德森十分坦率的指出:“但这不意味着Z国情报部门不会利用他们!”

安德森说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一再秘密上演过的,Z国的情报部门虽然技术手段不如M国,却同样无孔不入。很多前往M国的Z国公民都有秘密使命,其中有一些人知道自己将要做的是什么事,还有一些人甚至不知道。当星龙帮在M国发展壮大之后,很有可能也会背负起这样的使命。

在这种情况下,庞劲东不去试图让安德森相信星龙帮只是普通的黑帮,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分析道:“就算没有星龙帮,Z国同样会对M国进行渗透,而星龙帮只是一个黑社会帮派,没有经受过严格的情报和特工训练,在这方面能够起到的作用着实很有限!”

“这倒是……”安德森点点头,紧接着又提出:“但是M国本土黑帮又怎么办?”

其实大圈帮的出现早就已经对M国的本土帮派构成威胁,只不过对于偌大的M国而言,大圈帮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现在又加上了星龙帮,那么情况就有所转变了。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安德森,你是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吧?”

“对!”

“那么你就应该知道,M国的本土黑帮悠闲得太久了,现在需要有人和他们竞争,把他们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补充道:“本着优胜劣汰的原则,我们甚至于应该促成黑帮的朝代更迭!例如说,纽约的五大黑手党家族愚蠢的要命,应该有其他帮派取代他们!这样可以有助于促进社会的稳定,当然也能给官僚和垄断企业带来更大的利益!只要做到这些,皮肤究竟是什么颜色根本不重要,因为黑帮总不可能犯上作乱,取得M国的国家政权!”

其实所谓的五大黑手党家族已经名存实亡了,在庞劲东和M国FBI的双重打击之下,他们丧失了至少一半的实力,有的家族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只不过徒劳的保持着“五大”这个称谓而已。庞劲东当时如果不是想尽快回到祖国,而且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必要,会将其余势力也扫荡干净。

安德森若有所思地说:“如果M国的政府可以被黑帮动摇,那么也是一个非常失职和虚弱的政府,应该被打倒!”思索了片刻,安德森又说:“另外,星龙帮的出现会让黑帮形势变得更加复杂,更加有助于警方在其中纵横捭阖,通过维持各帮派势力的平衡维持社会稳定,通过利用各个黑帮之间的矛盾达到更多目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安德森苦笑了两声,感叹道:“我这样想的关键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现实可能会这样发展,也是因为你……”

庞劲东郑重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安德森!”

任何一个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受到客观因素和个人情感的影响,即令身为M国总统的安德森亦然。在庞劲东所遇到的人当中,只有唐韵无时不刻的保持着冷静和客观,以最现实的目光去分析所有问题,有的时候甚至冷静到了冷血的地步。

挂断安德森的电话之后,庞劲东偶然一回头,发现唐韵睡眼惺忪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唐韵绕到前面来,慵懒的斜靠到沙发上,打了一个哈欠后嗔怪道:“我说三更半夜的怎么这么吵,原来是你在和M国总统打电话!”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庞劲东笑了笑,将电话扔到了旁边。

“这样熬夜会影响我美容的……”唐韵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发现庞劲东眉头紧锁,关怀的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安德森的这个电话里,提到了几件事情!”

唐韵听到了谈话的一部分内容,漫不经心的说:“不就是那艘军舰和星龙帮的事吗,你解释得非常好啊,没什么值得忧虑的!”

“这两件事情根本不是问题,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应该怎么样解释了!”长吁了一口气,庞劲东接着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罗斯柴尔德竟然要来找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莫名其妙的情书

“罗斯柴尔德?”唐韵听到这个名字立即来了精神,坐正了身体,兴奋地问:“你是说那个神秘的犹太家族?”

庞劲东点点头:“对!”

“就是那个拥有着巨额的财富,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多少,而且暗中操控着很多大型企业,还在欧美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的犹太家族?”

庞劲东苦笑两声又点了点头:“对!”

唐韵忽然站起,略有些激动的问:“你竟然认识他们?”

庞劲东知道,唐韵有这样的表现并不是因为对罗斯柴尔德有什么景仰,纯粹是被这个传说中的家族所拥有的巨大财富和影响力所倾倒。庞劲东看着这个有志于成为Z国版女性罗斯柴尔德的女人,苦笑着回答说:“不能说认识吧,只是有过一次接触!”

“能详细说说吗?”

“其实很简单,这个家族是安德森竞选总统的金主,不过有一段时间中断了资金,其间我偶然与他们中的一个人接触过!”

唐韵听到这句话立即意识到,其中可能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辛,于是急忙追问道:“中断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

“你对这个家族还有什么了解?”

“只有这些了!”庞劲东耸耸肩膀,无奈的说:“犹太人与南洋华人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经常保持着高度的神秘性!”

唐韵想了想,然后提出:“等到罗斯柴尔德来,我和你一起去!”

“其实就算你不这样说,我到时候也要带你去!”

唐韵打量了一下庞劲东,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你好像有点担心!”

“是啊!”庞劲东点点头,不无担忧地说:“这个罗斯柴尔德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你觉得他会对你的利益构成威胁吗?”

“这倒不至于,我真正担心的是,他可能会串通我谋夺国家利益!”

“你不想出卖国家利益是吗……”唐韵思索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不过我觉得,他的目的不是这个!”

“为什么?”

“你的能力主要是在国外而非国内,虽然你交好金振宇将军,又拥有着可以将无数官员玩弄于鼓掌之上的的黑账,但是罗斯柴尔德并不知道这些!”唐韵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之后接着说:“更何况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其他西方财阀,这些年来在国内扶持了很多利益代理人,既包括政府官员、国有企业高管更包括所谓的经济学家!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不差你这一个!”

唐韵的这番话一语中的,比之那些贪官和的国有企业高管,所谓的经济学家们造成的危害更大,因为他们不仅把握着社会上的话语权,更会对国家政策的制定构成影响。

这些经济学家或是根本已经被收买了,成为西方豢养的学术鹦鹉,或是在不自觉间成为西方利益的代言人,这是因为国内存在着一个非常悲哀的现实负责研究和制定经济政策的人大多数西方培养出来的。

庞劲东点点头:“有道理!”

“所以我认为,罗斯柴尔德找你,更可能是为了国外的事情!”

“先生,起床啦!”随着一阵紧促的敲门声,风间雅晴的声音随之在门外响起。

“干什么啊……”庞劲东很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换好衣服后打开了门,责怪说:“你不知道我昨天吃了五顿饭,需要多睡一会才能充分消化掉吗!”

风间雅晴撇了撇嘴,因为被庞劲东责怪而有些郁闷:“我也不想打搅你,但是有人来找你!”

“谁啊!”

“叫秦雨诗,说是北海中学的音乐老师!”

“她怎么来了?”庞劲东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皱起了眉头,同时想起自己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位芳邻了。

庞劲东来到楼下,发现秦雨诗正坐在沙发上,看到庞劲东进来,她急忙站起身来,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偶然路过……”

“请坐!”庞劲东指了指沙发,然后微笑着说:“欢迎光临!”

秦雨诗低下了螓首,不敢正视庞劲东,过了许久才低声问了一句:“你最近还好吧……”

“我很好啊!”庞劲东不明白秦雨诗怎么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哦……”秦雨诗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没什么,只是问问……”

其实秦雨诗是出于关心才来的,一年多以前,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庞劲东突然不再到北海中学上班。刚开始的时候,秦雨诗并没有当作一回事,但是学校内很快就传言四起,学生们不仅对庞劲东的真实身份做出了种种推测,有的人甚至还说庞劲东犯了案子跑路了。

秦雨诗没有办法了解到更详细的情况,所以将这份关怀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直到今天登门拜访。

这里面有一个细节,那就是秦雨诗怎样知道庞劲东的确不在家,又是怎么样知道庞劲东已经回来了,那就是通过庞无双的所作所为。而庞无双则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表明了庞劲东的近况。事实上,秦雨诗不止一次私下向庞无双打听庞劲东的近况,但是庞无双必定顾左右而言他,决不说出半点有价值的线索。

庞劲东虽然不知道秦雨诗登门的目的,倒是看出她有些尴尬,所以很自然的谈起了一些其他话题,慢慢的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庞劲东热情的邀请道:“一起吃饭吧!”

“不了……”秦雨诗站起身来,婉拒道:“学校今天上午休息,但是下午有课,我还没有准备教案呢!”

庞劲东没有勉强,而是说:“好吧,那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对了……”秦雨诗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了一摞信件,双手放到了茶几上面,然后低垂着头轻声说:“这些还给你……”

“这是什么啊?”庞劲东不记得自己曾给秦雨诗写过信,信手拿起翻看起来。

“其实……我并不讨厌你……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考虑感情问题……”秦雨诗说着,螓首低得更深了,声音也更加轻柔起来:“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追求,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庞劲东顿时愣住了:“追求?”

秦雨诗语无伦次的说完这些话,拎起包一溜烟的跑出去了,只留下庞劲东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

当再看不到秦雨诗的影子,庞劲东才坐下来仔细看起那些信,结果感到更加惊讶,这些信竟然全部是以自己名义写给秦雨诗的求爱信。

之所以要被称作求爱信却不能说是情书,是因为这些信的内容实在太肉麻了,如果再加上一些器官和动作描写,简直就能连成一部地地道道的黄色。而且这些信的文笔非常的糟糕,还有很明显的拼凑和摘抄痕迹,更加要命的是字迹实在是太差了,简直就像是喝多了酒的蟑螂爬出来的。

“这他妈是谁干的!”庞劲东恨恨的怒骂了一声,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通过字迹和纸张的新旧程度,还有署名处或有或无的时间,推断出这些情书竟然延续了一年多的时间。

“哪个乌龟王八蛋,竟然这么有耐心害我,要是让我知道了……”庞劲东正在恨恨的想着,庞无双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懒洋洋的问:“中午吃什么饭啊?”

庞无双正说着,突然看到了庞劲东手里的情书,立即转身向楼上跑去,嘴里嚷嚷着:“我刚才想起了,中午约了同学出去,不在家吃午饭了!”

看到庞无双的这种表现,庞劲东立即找到了这些情书的始作俑者,同时也意识到那么难看的字也只有庞无双能写出来。

庞劲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住庞无双的耳朵回到了客厅里面,恶狠狠地斥责道:“死丫头,你最近有点皮紧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松松皮子?”

“皮紧”是一个北方方言才有的词汇,意思是“欠揍”,庞无双听不懂,呲牙咧嘴的说:“我这么年轻,皮肤当然不会松弛了!我相信再过五十年,我的皮肤也会像现在这样柔嫩,吹弹可破!”

“别和我贫嘴,你这个小黑鬼!”庞劲东一把将庞无双推倒在沙发上,指着情书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庞无双装作没有看到情书,略有些不满的辩解道:“其实我长得不黑,只不过就是不白!”

“别和我废话!”庞劲东抬起手作势要打庞无双,再一次质问道:“这些情书是怎么回事?”

“情书?”庞无双先是用胳膊护住了自己的头,然后四下里张望了一番,故作不解的问:“什么情书啊?”

“就是这些!”庞劲东说罢,拿起情书摔在了庞无双的身上。

庞无双拿起那些情书仔细的看了起来,但是通过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可以知道,她不是真的在阅读,而是在思考对策。

庞劲东坐到庞无双的对面,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看着。

过了许久,庞无双抬起头,认真的问:“哥,你在追求秦老师?”

“庞无双……”庞劲东看着这个让人无可奈何的妹妹,冷冷地说:“你要是继续装糊涂可就没意思了!”

“我不是装糊涂,而是真糊涂!”

“看来我有必要给二叔祖和二伯打个电话了!”庞劲东说着便拿起了手机,做出要拨号的样子。

虽然爷爷和父亲都很娇纵庞无双,但是他们更尊重庞劲东的意见,如果庞劲东在这两位面前说上庞无双一番坏话,那么庞无双就会立即被召回长箐山,而且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庞无双见状是真的害怕了,跑过来一把抢走了庞劲东的手机,哀求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庞劲东指了指那些情书说:“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哥……”庞无双低下了头,虽然看起来是一副认罪的样子,却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庞劲东:“你觉得秦老师这个人怎么样?”

“很不错!”

“适合当你的女朋友吧?”

“她的人品如何与是否适合做我的女朋友,根本就是两码事!”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还有,我的感情问题我自己解决,你跑进来跟着掺和什么?”

“我是为了你好啊……”

庞劲东打断了妹妹的话:“用不着!”

庞无双重申道:“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我真的用不着!”庞劲东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质问道:“你搞了多久了?”

“一年多……”

“你可真有耐心!”

“谢谢夸奖……”

“你还真以我是在夸你啊?”庞劲东豁然站起,声音猛地提高了起来:“你冒充我的名义写情书也就罢了,可是你看看这写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而且还把字写得那么难看!”

庞无双将双手插在两腿之间,头则放到了膝盖上,轻声说:“我就这水平啊……”

“我告诉你多少次要好好学习,你没有一次听的时候,结果连情书都不会写!你给自己丢脸也就罢了,现在把我的脸面也给搭进去了!”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庞劲东继续说了下去:“别说人家不想答应,就算是想答应,看到你这情书也得打退堂鼓!”

“啊?”庞无双听到这句话,立即抬起头来,惊讶的问:“秦老师拒绝你了?”

“谈不上拒绝,可也没有答应!”

“可我觉得她对你挺有好感的……”

“你懂个屁!”庞劲东打断了庞无双的话,毫不留情的斥责道:“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弄明白了再说吧!”

就在这个时候,唐韵和风间雅晴懒洋洋的走了过来,唐韵打了一个哈欠后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一大清早的就教训妹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媒婆无双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即反驳道:“都已经中午十一点三十分了,你还好意思说是大清早,你是按照格林威治时间作息吧?”

庞劲东从来都很尊重别人的生活习惯,不会对别人的作息时间有何非议,所以唐韵立即明白,庞劲东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唐韵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对兄妹,立即注意到了庞无双手里的那些情书,走过去轻轻的拿过了过去。看了片刻之后,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最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风间雅晴也感到很好奇,结果那写情书看过之后也笑了起来,只不过她笑得非常腼腆,不像唐韵那般花枝乱颤。

唐韵扬了扬手中的这些情书,问庞无双:“这就是你代替你哥哥写的?”

庞无双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唐韵收起笑容,轻声叹了一口气,对庞劲东说:“你别太生气了,无双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庞劲东把眼睛瞪得圆圆的,气哼哼的说:“我看她是存心想害我!”

唐韵的这句话完全出乎庞无双意料之外,庞无双本来觉得这个妖艳的女人肯定会落井下石,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帮着自己说话。在一刹那间,庞无双对唐韵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感,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过去看待人和事的方式太过简单了。

“是啊……”风间雅晴点了点头,赞同唐韵的说法:“她毕竟是你妹妹,怎么可能害你!虽然做的事情有些欠妥,但是出发点毕竟还是好的!”

“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好嫂子!”庞无双圆瞪着大大的双眼,满面无辜和天真的表情,好像随时都可能哭出来一般,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此时的庞无双就像个纯真小女孩,完全让人无法想起往日里那个嚣张的小魔女,庞劲东见状气也消了一半。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你老实说,从头到尾都是怎么回事……”

庞无双隐瞒了自己的部分想法,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将事情经过缓缓说了出来。

其实整件事请说出来很简单,当意识到庞劲东可能会找女朋友的时候,庞无双近乎本能的想要操控这件事情。至于出发点,一则是庞无双认为女朋友虽然是庞劲东的,但却也是自己的嫂子,所以自己有发言权;二则是因为担心庞劲东找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将来在哥哥家里会受气。

庞无双讨厌庞劲东身边的所有女孩子,事实上让她喜欢的女孩子也很少,但秦雨诗偏偏就是极少数中的一个。庞无双当时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自己的这位音乐老师,便打算将秦雨诗介绍给庞劲东。

秦雨诗为人文静大方又典雅,与庞无双截然不同,很难想象庞无双怎么会喜欢她。庞劲东后来总结认为,很可能是秦雨诗的善良吸引了庞无双,由此可见善良的人往往是受到欢迎的,尽管在现实中经常受到欺侮,但哪怕恶人也会在人格上尊重他们。

虽然庞无双做其他事情有许多鬼点子,但是却没有做媒婆的灵感,唯一想到的手段便是代替庞劲东写情书。这些情书有的时候是她悄悄留在秦雨诗的办公桌上,有的时候则是当面大大方方的交给秦雨诗,只不过说是庞劲东让自己代为转交的,同时装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每当送出几封情书之后,庞无双便会观察一段时间,发现庞劲东和秦雨诗之间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再继续送。庞无双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耐心的不断的写着情书,这份耐心一直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只有在庞劲东离开国内的那段时间中断,前段时间则又恢复了。

而秦雨诗也正是通过这些情书断定出庞劲东是否在家。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补充说:“如果实在按捺不住,至少也要和我商量一下!”

庞无双重重的点了点头:“哦……”

“不过话说回来,我次看到你有耐心连续一年做同样一件事情,如果你能把这种耐心用来做正经事,可以考上全球任何一所知名学府!”

安德森的电话打来之后只过了一天,奥多罗斯柴尔德就到了,下榻在一间很普通的三星级酒店。庞劲东与奥多定好了见面时间,便带着唐韵准时去了。

“你好!”奥多见到庞劲东之后亲热的握了握手,然后微笑看向唐韵,对庞劲东说:“请给我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女士!”

庞劲东指了指唐韵说:“这位是唐韵,我的助手!”

唐韵板着面孔和奥多握了握手:“你好!”

奥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好,请坐!”

大家纷纷落座之后,庞劲东注意观察了一下奥多,发现象征着犹太人的那顶小黑圆帽不见了。

犹太人无论到任何地方,都刻意保持着自己的标识,在以色列驻国内的各类机构附近,经常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犹太人,其中的男人们无一不是蓄着胡须并带着小圆帽。奥多这次来华竟然一反常态,这就像入住在一间如此普通的酒店一样,显见是为了尽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

“自从在苏黎世见过一面之后,我与庞先生再也没有过接触,想起来实在是遗憾啊……”奥多说到这里,突然提出了一个请求:“我可以叫你杰瑞吗?”

庞劲东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谢谢!”

“不知道罗斯柴尔德先生……”

奥多立即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不过态度非常的客气:“希望你能够称呼我奥多!”

“好吧,不知道奥多先生这次来华有何贵干?”

如果换作是国人,肯定要谈天谈地谈天气,彼此之间顺便拉拉关系,再东拉西扯一番之后才会谈正题。但是西方人的态度是比较务实的,犹太人尤甚,在谈判桌上所说的话全部是围绕着目的,无用的东西绝对不会在谈判之前拿出来说。

不过这也不是说西方人真的不会谈其他的话题,一些技巧还是需要的,只是庞劲东没有兴趣兜弯子,所以开门见山的提了出来。

“何必着急谈其他事呢,难道我们就不能叙旧吗……”奥多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套茶具,竟然十分熟练的给庞劲东和唐韵每人泡了一杯功夫茶:“我一直都很想与杰瑞深入接触,十分遗憾的是没有这个机会!”

庞劲东品了一口茶,微微点点头对奥多的茶艺表示赞赏,然后说:“现在机会来了!”

“我也这么想!”轻轻叹了一口气,奥多又说:“其实在苏黎世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深入交谈,只可惜……”

庞劲东微微一笑:“是啊……”

“如果精确的分析一下,我与杰瑞你已经是朋友了!而我与安德森也是朋友,安德森又与你是朋友,所以我们之间有两层关系!”

庞劲东不得不佩服奥多,竟然可以将任何事情都用数学的方法加以诠释,而或许这正是他们的成功之所在。

庞劲东微微点点头:“是这样的……”

“其实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我赞助了安德森竞选总统,而杰瑞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奥多说起话来绕来绕去,让庞劲东搞不懂究竟想说些什么,于是庞劲东索性主动出击:“贵家族赞助安德森,恐怕是基于一些现实的考虑,而我纯粹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加以帮助!因为贵家族曾中断了对安德森的赞助,使得安德森当时面临很大的资金难题,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奥多收起笑容,缓缓的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中断吗?”

“不知道!”庞劲东摇了摇头,又说:“但是我也不想知道,因为这是你们的私事!”

“没错,的确是我们家族的内部事务……”奥多本来以为庞劲东会对这件事情有所兴趣,却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态度,因而隐隐的有些失望:“其实这件事情是可以告诉你的……”

庞劲东不置可否的吐出了一个字:“哦。”

“在那段时间,我们家族内部发生了一点矛盾,主要是有人认为不应该扶持安德森,而是应该另外选找其他合适的候选人!”耸了耸肩膀,奥多又说:“不过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

正如庞劲东说的一样,犹太人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神秘性,尤其是罗斯柴尔德这样有这古老传承的庞大家族。后来经过多方面的了解,将一些很零碎的信息拼凑了起来,庞劲东才大致掌握了脉络。

事实上,整件事情不像奥多说的这样简单,由于对代理人选择的不同而爆发的争执,直接导致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几近分裂的状态。

中国人素来不团结,但是一旦团结起来,那种力量是惊人的。犹太人素来团结,但是一旦出现了不团结,结果将会是毁灭性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就遭遇了这样的情况。

幸运的是,经过了一番明争暗斗,奥多罗斯柴尔德终于稳定了局势,重新将整个家族凝聚了起来,尽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另一方面,奥多也借此奠定了自己作为家族领导者的地位,而过去他作为旁支是没有太大的发言权的。

虽然奥多的话透露出的信息不多,不过庞劲东还是敏锐的意识到,奥多即便对自己非常的信任,也不会凭空说出这番话,何况自己与他之间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友谊。

所以庞劲东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奥多张开双臂,看起来像是要拥抱庞劲东一般:“你看,我将自己家族的事情说了出来,足够表明我对你的信任了吧……”

“果然来了……”庞劲东心中想着,微笑着说:“这种信任会让我们建立起牢不可破的友谊!”

“既然如此,我认为我们之间可以进行更深入的合作了!”

庞劲东的警惕性立即被激发出来:“什么样的合作?”

奥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虽然我们那次见面很简短,但是足够帮助我对杰瑞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之后我便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杰瑞的发展!”深深吸了一口气,奥多又说:“我很钦佩杰瑞,你不仅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还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这让我甚至很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

“糖衣炮弹……”庞劲东心中给奥多的话下了这样一个结论,然后微笑着说:“我承认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军人,至于企业家,恐怕是不够格的!”

“你不是优秀的企业家吗?”奥多给庞劲东倒了一杯茶,自己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成为了这个国家的首富之一,资本积累的速度创造了奇迹!操作之大胆,目光之敏锐,对信息把握之准确,甚至超出了我们家族所一直引以为荣的”

庞劲东认为奥多的这些话确实过奖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百年来纵横全球资本市场,仅仅积累下来的那些宝贵经验就足够庞劲东学习了。何况他们终日与资本打交道,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配合以高度的智慧,以及先进的技术手段都要远远超过庞劲东这个雇佣兵。

不过庞劲东的资本积累速度的确超过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多少年,就会有一个庞氏家族将罗斯柴尔德家族踩在脚下。因为庞劲东有罗斯柴尔德家族不具备的东西,那就是运气和善于利用运气的智慧。

庞劲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出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胆的计划

奥多看着庞劲东,缓缓的回答道:“我是想说,正因为杰瑞拥有着这样的实力和能力,所以让我们选择您成为合作者……”

“合作什么?”

奥多仍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是知道的,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百年来主要从事金融行业,从不涉足实业。虽然这让我们建立了绝大的影响力,但是……”奥多说到这里,苦笑着耸耸肩膀:“有人竟然认为我们造成了经济危机,虽然经济危机的受益者是有的,但至少这一次,我们损失很惨重!”

“这也就是说……”庞劲东多少明白了奥多的意思,试探着问:“金融行业始终是漂浮在实业基础之上的,所以你们现在想要从事实业?”

“准确的说,是一部分力量用来从事实业!”顿了顿,奥多进一步补充说:“现在的经济危机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可以廉价买到大量的优质资产,无论这些资产本身是否会盈利,等到将来经济危机过去,转售出手都可以赚很多的钱!”

“有道理……”庞劲东点点头,不由得佩服起犹太人的生意头脑。

“那么……”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的唐韵,此时突然提出:“你找到目标了吗?”

奥多微笑着微微点了点头:“是的,美丽的女士。”

“能知道是什么吗?”

奥多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一个名字:“通用。”

“我对通用的情况也有一定的关注,虽然这家企业正处于破产的边缘,但是资产重组方案已经出台了,现在看起来通过的几率非常的大。”庞劲东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继续分析道:“退一步说,就算这个方案没有通过,M国政府也铁定会拿出巨资来帮助这家企业!”

“我甚至可以告诉庞先生你,这个重组计划肯定会获得通过!”

庞劲东微微一笑:“那么也就是说,M国政府将会成为通用最大的股东,你不会打算是和M国政府竞争吧?”

“当然不是!”奥多诡异的一笑,反问:“你对这个重组方案了解多少?”

“我要是没有说错,应该是通用整体拆分,将其中的优良资产拿出来,由M国政府注资组建新通用,不良资产则拿出来另作处理!”

“是这样的……”奥多点了点头,再就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对计划做出任何解释。

庞劲东还是不太明白,但是唐韵却已然揣测到了,当即指出:“你的真正目标,不会是通用的那些不良资产吧?”

“M国政府入资通用其实是一个很冒险的行为,因为一则还不能确定需要多久才能见到盈利,二则是通用的优良资产价格实在太高了。但是M国政府却不能不这么做,因为要通过扶持通用而唤回国民的信心,并向全世界表明挽救经济的决心。当然也是想要起到以点带面的作用,通过一个通用来带动许多相关产业。不过我们是资本家,而不是M国政府,我认为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尽可的以最低的投入换取最大的收益!”奥多先是对通用所面对的大局进行分析,看起来没有直接指出唐韵的揣测是否正确,但是紧接着就微笑点了点头,称赞道:“看来我找杰瑞合作是非常正确的,就连杰瑞的助手都这样有远见卓识!”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后看了看唐韵,以不易察觉的幅度点了点头表示嘉许,后者则得意的微微笑了起来。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么说你真的是要对通用的不良资产下手了?”()

“对于通用这样的大企业,当面临破产危机的时候,人们往往关注将会如何重组,优良资产将会如何进行处置,却极少有人会关注那些不良资产将会怎么样处理!”奥多一摊双手,似笑非笑的说:“所以这个世界上,真正赚钱的人永远是少数!”

虽然庞劲东没有像唐韵那样,及时察觉到奥多的真正意图,但是当奥多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庞劲东结合到自己对全球经济的观察,并凭借自己在经济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就已经对整件事情做出了通盘的分析,而且涵盖的范围和触及到的深度甚至不亚于唐韵。

任何企业在进行重组的时候,都会将不良资产甩掉,以轻装前进。不良资产虽然严重拖累企业发展,带来难以言数的恶劣影响,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又是放错位的资源。

人们在提起不良资产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无法收回的坏账,事实上坏账的确占有不良资产的最大比例,但却也包括了其他许多东西。在通用的不良资产当中,就还包括暂时亏损的几个汽车品牌,比如悍马。

不良资产如果能好好加以利用并予以充分的发掘,完全可以变成优质资源并带来丰厚的回报。考虑到不良资产如果予以出售,价格通常都会非常低廉,所以收购不良资产是一项暴利生意,暴利到了几倍的收益都是很常见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都不是无法达到的。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是,为什么破产企业自己无法处置不良资产,而这些不良资产在出售后却可能给购买者带来这样的回报。

因为处置不良资产需要在资本市场上有着足够人力、资源和经验,这样的企业通常是从事实业的,缺乏这些。而且破产企业之所以破产就是因为资金问题,操作不良资产在先期需要很大的投入。

当然,风险是与收益成正比的,不良资产带来如此巨大的回报的同时,也有着不可估量的风险,很可能会让投资者血本无归。这种风险不仅有主观方面的,例如说操作不当,也有客观方面的,那就是其中包括太多根本无法收回的坏账。

但是如论如何,庞劲东听到这里,不由得不佩服犹太人的生意头脑,并且开始动心了。

庞劲东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通用的不良资产完全可以带来巨大的回报,这不仅仅是因为合作者奥多有着精明的生意头脑,也是因为通用自身的原因。

当奥多和唐韵把话说到这里,庞劲东的头脑中马上就形成了方案,以悍马这个品牌为例,本来是因为给M方提供高机动越野车而出名的,虽然M方正在发展下一代军用车,现在开始已经逐步舍弃悍马,但是M方和海外一些国家有大量悍马在役,这些车子的维修和保养需要大量的零部件,这就是一笔固定的收入。考虑到Z方的发展现在向M国看齐,军用车辆也在模仿悍马,这就意味着悍马完全可以销售给Z方。退一步而言,就算Z方希望扶持完全国有的品牌,目前发展出的几个型号用的也是悍马的底盘,这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悍马的亏损主要是因为其民用产品,归咎起来无外乎油耗太过惊人,但是Z国等发展中国家的居民都比较喜欢大型车,渐渐有钱的他们也有足够的购买力,这个时候只要开发出节油的型号,悍马在这些国家有着广阔的市场。在庞劲东身边的人当种,林佩雯就是悍马的忠实拥趸。

庞劲东在盘算着这些的同时,同时也有了一个问题,并马上对奥多提了出来:“相信罗斯柴尔德家族有着非常多的长期合作者,而且也很容易寻找到新的合作者,其中不乏胜过我庞某人的,不知道为什么奥多你选择了我庞劲东?”

奥多微微一笑:“理由很简单……”

“愿闻其详!”

“庞先生知道我们家族素来喜欢保持神秘感,而我们对和作者的要求也是必须足够的神秘……”奥多啜了一口茶,从容不迫的缓缓道来:“至于我们为什么对神秘感情有独钟,就不是几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庞先生你是聪明人,相信能够有所察觉!”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因为我符合你们的要求?”

奥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庞先生的实力自然是不用多说了,而且庞先生素来保持着低调的生活,外界对您极少有了解,无论Z国还是西方,正是这些才使得我们非常喜欢庞先生!”

奥多说出的并不是全部原因,还有一个是庞劲东已经揣测到,却没有当面点破的。

虽然罗斯柴尔德家族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神秘,但是多年下来还是已经为外界所知其存在,即便对于其真实状况极少有人了解,却仍难免树大招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举一动都为外界所瞩目,而刚刚崛起不久的帝国控股集团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这也就是说,庞劲东及帝国控股集团作为合作者,一个很重要的作用是替罗斯柴尔德家族吸引外界的注意。不过有Z国和M国两个强国和大国高层的暗中护航,庞劲东可以依旧保持自己的低调,如今也已不太在乎自己吸引太多的眼球。

“哦……”庞劲东微微的点了点头,同时向唐韵投去了探询的目光。

唐韵很清楚庞劲东的意思,是在让自己做出最后的决定。她同样很清楚的是,庞劲东其实已经有了想法。

唐韵已经完全被奥多的提议所打动了,但不想太过轻易的答应奥多,于是突然岔开话题:“说到通用,我突然想起来,悍马和吉普两大品牌都被列为不良资产,很遗憾的是这两型车都是我非常喜欢的!”

奥多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我听说东方女性都喜欢大型车,因为大型车可以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庞劲东明白唐韵是在展现心机,让奥多明白自己这一方不是易与之辈,于是立即配合的问奥多:“不知道奥多是否喜欢这两种车?”

“不!”奥多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略有些遗憾的回答说:“这两种车都太耗油了,而我们追求的是经济性!”

唐韵马上追问道:“除了经济性之外呢?”

奥多笑了笑说:“纠正一下,我们对车的选择,同时兼顾舒适性和经济性,其他的任何因素都不重要!”

“这么说起来……”唐韵上下打量了一下奥多,似笑非笑的问:“豪华性根本不在考虑之列?”

“当然,我们要保持神秘性,用你们的说法就是低调!”

“可以抽烟吗?”唐韵拿出一支烟礼貌的问了问奥多。

这类问题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男性问女性,从唐韵的嘴里说出来多少让奥多感到有些意外,奥多当即就微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

唐韵点上一支烟,浅浅的吸了一口之后说:“我和南洋华人有过一定接触,发现他们与你们犹太人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喜欢保持这种神秘感!归究原因,是因为南洋华人在历史上遭受过一次又一次的迫害,所以本能的想要尽量避免引人注意!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做‘枪打出头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唐韵无声叹了一口气,小心的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们犹太人的这种作风,与二战期间所遭遇的一切是否有关系?”

双方本来正在讨论正题,唐韵突然有兴趣了解起犹太民族,奥多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为了抬高价格。于是耐心的介绍了起来:“应该承认是有一定关系的,不过我们犹太民族的这种作风并非是从现代才开始的!至于原因,一则、犹太民族与南洋华人一样,在历史上一再遭遇迫害;二则、犹太民族认为,真正能够获得成就的人往往是那些在隐藏在光环之后的。因为他们不屑于把自己展现在公众面前,所以会把别人用来享受名声的时间用来发展自己的事业,也不会被名声带来各种恭维或攻讦冲昏头脑!”

庞劲东点点头:“用中国人的话说这叫‘闷声发大财’!”

三个人就此开始谈天说地,从犹太民族的历史谈到华人的历史,接下来又从历史谈到了人文。当庞劲东和唐韵通过奥多的介绍,对犹太教的各种习俗了若指掌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帝国通用公司

双方都明白对方的用意,所以这是一场耐力的较量,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能够获得胜利。坚持到最后的象征就是让对方主动将谈话转回到正题,因为需要将事情谈妥的人由于表现太过急切,就只能接受对方开出的价码,无疑将会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处于下风。

庞劲东没有什么工作急于处理,可以坐在这里陪奥多谈上三天三夜,奥多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满满的,给到国内与庞劲东商谈留出的时间只有四十八个小时,而在这四十八个小时里面需要敲定所有的细节。

除去休息所需要的时间,预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奥多实在拖不起了。

庞劲东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坐在这里和奥多扯淡,不过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奥多认定庞劲东是最佳合作者,否则奥多不是没有可能转而另外寻找其他合作者的。

庞劲东耐心又与奥多谈了一会阿拉伯民族的风俗习惯,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奥多没有办法不主动做出让步了:“我们今天谈了太多的话题,现在应该回到我的来意上来了,不知道杰瑞对我的计划究竟是否有兴趣?”

庞劲东看了看唐韵,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愿意。”

“那太好了……”奥多听到这句话立即来了精神,向庞劲东伸出了手。

庞劲东礼貌的与奥多握了握,但是旋即又提出:“但是在此之前,有一个要点必须明确!”

“什么?”

庞劲东平静的回答道:“我要求拥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换句话说我要控股权。”

“这个……”奥多犹豫了起来。

“奥多,我很欣赏你,愿意成为你最忠实的朋友!但是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在商言商,希望奥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你说得对,友情归友情,生意归生意……”奥多思索了许久,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同意……”

庞劲东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奥多也笑了笑,再次向庞劲东伸出手来:“祝贺‘帝国通用公司’未来一片光明!”

庞劲东与唐韵这一次配合得非常默契,虽然之前没有过任何的协调,但是步调保持完全一致。两个人彼此间都明白对方的意图,所以才成功的在谈判中占据了上风。

唐韵后来对庞劲东分析,只要要求不是特别的过分,奥多肯定会做出让步。因为奥多刚刚确立了家族领导权,必然急于做出功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且完全可以想见的是,合作对象不能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传统的伙伴,否则这份功绩就不能被认作是奥多一个人的,所以与庞劲东合作收购通用是一个最佳选择。

奥多表现出了超常的精力和惊人的才干,与同样具备这两者甚至还有所超出的唐韵,很快就利用剩余的时间敲定了全部细节。庞劲东将事情交给唐韵之后,很快就放心的回去睡大觉了。

奥多的这一次访问非常成功,来的时候虽然是一个人,走的时候却是三个人。唐韵作为庞劲东这一方的代表,去M国全权负责通用的收购事宜,长野风花则作为保镖随行。

不久之后,M国政府正式宣布通用的资产重组计划通过,从原通用公司分离出来两个企业,一个是M国政府做最大股东的新通用公司,另一个则是帝国控股集团做最大股东的帝国通用公司。

帝国通用公司的成立出乎外界预料之外,正如庞劲东、唐韵和奥多所预料的一样,极少有人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参与其中,大多都将目光集中到了神秘的帝国控股集团身上。

但是帝国控股集团一如既往的神秘,没有人知道这家企业的真实背景。

庞劲东的心情非常好,因为自从帝国通用公司成立之后,各方面的事情都非常顺利。

唐韵为帝国通用公司制定了一整套发展规划,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内容就是全力进入Z国市场,在处理那些让人头痛的不良资产的同时,规划已经逐步着手实施,并且收到了显著的效果。

庞劲东为了以资奖励,委任唐韵为帝国通用公司的CEO,这样一来唐韵就要在Z国和M国之间飞来飞去,相当一部分时间要在M国处理新公司的各项事务。

多少远离这个太有诱惑力的女人,庞劲东能够静下心来,周旋在几个女朋友之间。

刚刚又吃了五顿饭,庞劲东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刚刚来到门前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把电话打进了庞劲东的手机。

“你好!”庞劲东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找钥匙开门。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异常沙哑的声音:“庞劲东是吧?”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同时却又有些陌生,庞劲东停住了手头的动作,警惕的问道:“你是哪位?”

对方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刘大江!”

“哼哼……”庞劲东冷笑了两声,嘲弄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挂掉了,没想到还活着!”

“不仅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刘大江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片刻之后恨恨的说:“你庞劲东还活着,我怎么敢死?”

“你能和我比吗?”庞劲东又重重的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挖苦道:“你现在是过街老鼠,更是落水狗,拿什么和我比?”

这句话戳到了刘大江的痛处,刘大江根本无言以对,默然片刻之后才警告道:“你不要太过得意!”

刘大江的警告苍白无力,又充满了无奈,庞劲东根本不以为意:“我是不是得意,好像轮不到你来教训!”顿了顿,庞劲东又挖苦道:“如果你是一个聪明人,就应该躲起来从此不问世事,没想到竟然还敢露头!”

“你摧毁了我们的一切,还害死了谢公,难道让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心头猛然一沉,因为庞劲东突然意识到,刘大江能给自己打来这个电话,肯定是已经做出了某种行为。

“你要干什么?”庞劲东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缓缓的对刘大江说:“我建议你不要冲动,安安心心过好下半生……”

“别废话了!”刘大江打断了庞劲东的话,冷冷地说:“那个女教师在我的手里,你要是想让她平安无事,一个人来我告诉你的地方!”

“哪个女教师?”

刘大江冷笑两声:“好像姓秦是吧,在北海中学当音乐老师……”

“秦雨诗?”

“对!”

庞劲东的心立即悬到了嗓子眼,声音几乎有些颤抖的问:“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不过你庞劲东假如不敢来,我可就要好好干她了!”刘大江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俄顷之后洋洋得意地说:“这小娘们不错,干起来一定很爽!”

“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保证找一百个壮男干爆你的屁股!”

刘大江这一次没有说什么,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性惊恐的喊叫声:“救命啊!”

庞劲东立即分辨出了这是秦雨诗的声音,那种喊叫声也只能是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很显然刘大江把电话放到了秦雨诗的嘴边,以向庞劲东证明他的确绑架了这个善良的女孩。

想到秦雨诗的那种善良,此时却要面对刘大江这样的魔鬼,庞劲东顿感心急如焚。

“我听说你庞劲东是个很讲义气的人,现在自己的朋友遇到了危险,不会袖手不管吧!”刘大江又得意的冷笑了两声,然后接着说:“我只给你两个小时,如果你不能按时来,那么我就对不起了!如果你来,最好一个人来,否则我就更对不起你了!”

刘大江给庞劲东留下一个地址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庞劲东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飞快的思索了起来。

庞劲东早就料到了刘大江是谢公最后留下的棋子,现在这个棋子现身本是意料之中的,但是庞劲东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对秦雨诗下手。

不过庞劲东倒也能够想到,刘大江是一只没了牙齿的老虎,意识到无法对自己直接出手,才会想到打自己身边人的主意。但是庞劲东身边的人同样不太容易得手,且不说各个身手不错,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唐韵出入也是有人保护的,所以刘大江才选择了形单影只的秦雨诗。

很显然的是,刘大江在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详细的掌握了全部情况,而庞劲东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这让庞劲东痛感于自己过于麻痹大意了。

无从知道刘大江是怎样知道庞劲东认识秦雨诗的,或许是庞劲东在北海中学当保安的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不过更可能的事秦雨诗那次拜访被刘大江看到了。

回想起秦雨诗那善良和温婉的样子,庞劲东就不愿意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回想起两人相识和后来短暂交往时的场景,庞劲东似乎隐隐闻道了她做的饭菜的香味,又似乎听到了她弹奏吉他发出的美妙的音符。

因此庞劲东几乎是毫无犹豫的向刘大江约定的地点赶去,因为不知道刘大江究竟做出了怎样的安排,所以庞劲东没有通知任何人。

很有讽刺意味的是,刘大江约定的竟然是庞劲东屠杀江海帮俘虏的地方,这让庞劲东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报应这回事。作恶多端的江海帮已经得到了报应,而自己因为滥杀无辜也得到了报应。

庞劲东毫不在乎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只不过希望报应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其他无辜的人。

当庞劲东赶到那里的时候,只看到刘大江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屋子里,周围再也没有一个人或一样东西。

刘大江消瘦了许多,整个人憔悴不堪,脸部就像风干的骷髅,眼珠深陷在眼窝里面。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用那沙哑得让人浑身难受的声音说了一句:“你果然来了,是条汉子!”

“谢谢夸奖!”庞劲东看着刘大江,一字一顿的说:“希望你别做太监!”

“我刘大江要他妈想做太监,就不会和你庞劲东血拼到底……”

刘大江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庞劲东没有兴趣听下去,当即打断了他的话:“别他妈废话了,咱们之间的事情咱们自己解决,别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刘大江豁然站起,双眼布满了血丝,颤抖着手指着庞劲东恶狠狠地说:“我不管那么许多,我他妈只是知道,你庞劲东身边的每个人都是我的死对头!”

在这种情况下,向刘大江做出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尽管秦雨诗是个无辜的人,与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庞劲东都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自己能够单刀赴会,已经向刘大江说明了秦雨诗在自己心里是有地位的,不要说刘大江现在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理智,就算是保持着冷静也不会轻易放人。

庞劲东斩钉截铁的说:“我最后警告一句放人!”

“你庞劲东要是肯死在我面前,我就放!”

“要是不肯呢?”

“虽然你很讲义气,但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娘们自杀,我也不奢望这一点……”刘大江突然发出了仰天大笑,过了一会之后才说:“但是只要这给小娘们在我手里,你庞劲东就不得不有所顾忌!”

庞劲东最怕的并不是刘大江伤害人质,而正是刘大江以人质作为要挟,这样子就等于自己被缚住了手脚。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着震惊:“你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了,我现在就可以收了你!”

庞劲东说着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刘大江毫不在意的说:“那么你就动手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单刀赴会

“要是不放人,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庞劲东说罢,攥紧拳头向刘大江冲了过去。

刘大江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庞劲东就扣动了扳机。庞劲东早就有所准备,立即向旁边翻身滚倒,躲过了这一枪。

刘大江明显将这里布置过,没有留下任何一样东西,所以庞劲东根本没有藏身之处。虽然躲过了这一枪,但庞劲东却只是一个移动的标靶,因为人的速度终归没有子弹快,刘大江只要接连不断的射击,庞劲东迟早会被打中。

庞劲东和刘大江都知道这一点,庞劲东向后一个空翻躲过了第二枪,随即开始向门那里退却。刘大江狂笑了两声,高吼道:“庞劲东,你想逃走吗?真他妈的不是个男人!”

刘大江明显用的是激将法,庞劲东虽然知道却也只能主动中招,因为秦雨诗的性命还捏在对方的手里,不得不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

“庞劲东,你果然是条汉子!”刘大江看着庞劲东点了点头,表情当中充满了猖狂的得意,话音刚刚落地,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抬手对准庞劲东开了第三枪。

庞劲东这一次没有躲,闭上眼睛听着枪响,任凭子弹射入自己的身体。

当雇佣兵的那些年让庞劲东已经习惯负伤的感觉,只是回到祖国的这段时间让这种感觉已经有些陌生了,现在重新体会到那股突如其来的灼热,感受着子弹撕开皮肤和肌肉组织,深深进入到身体里面,庞劲东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

饶是如此,庞劲东仍坚定的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无法撼动的雕塑一般。

刘大江的枪法是经过练习的,在这种距离上开枪基本可以弹无虚发,不过刘大江没有瞄准庞劲东的要害,而是对准了左下腹。

鲜血从庞劲东的腹部汩汩涌出,片刻之后,庞劲东从衣服上撕下一条,简单的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不愧是雇佣兵出身啊,还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刘大江重重的哼了一声,充满嘲弄的说:“不过呢,还是别弄了,因为我还要再给你来两下!”

“是吗!”庞劲东轻轻笑了笑,表情当中带出了一股不屑:“我知道你要慢慢折磨我,不过我就怕你没有这份耐心!”

“我怎么没耐心?”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刘大江对准庞劲东左边的大腿开了第四枪。

无以言喻的疼痛随着枪声传来,庞劲东的身体猛烈的颤抖了几下,差一点就要扑倒在地。不仅仅身体上的疼痛,还有一阵阵的天旋地转袭,让庞劲东感到眼前发黑,大脑当中一片空白。但庞劲东还是强忍住了,仍然坚强的站立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大江。

这是一场毅力和气势上的较量,尽管庞劲东处于下风,但是表现出的毅力和气势却完全压倒了刘大江。

刘大江的头脑还算清醒,很清楚的知道庞劲东不会求饶,也不会有任何软弱的表示,但是仍然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如此的镇静。他在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想要慢慢将庞劲东折磨而死,此时竟然有些无法下手了。

愣怔了片刻之后,刘大江冲到庞劲东的面前,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的,事到如今了你还装逼,老子他妈的看你还能装多久!”

脸面代表一个人的尊严,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承受伤害,脸面却不能随意被侮辱。为了秦雨诗的安危,庞劲东原本可以继续忍耐下去,但是常言说“打人不打脸”,刘大江的这个行为激怒了庞劲东。

庞劲东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几乎完全是本能的伸手抓住了刘大江的胳膊,手腕就像铁钳一样让刘大江丝毫无法动弹。

刘大江没有想到负伤的庞劲东还有如此爆发力,被这种巨大的力量震惊了,一时之间愣在那里。庞劲东趁着他发愣的功夫,另一只手飞快的抓向手枪。

当庞劲东的手碰触到枪的时候,刘大江终于反应了过来,想要重新抬起枪口射击,不过已经晚了。两个人立即围绕着手枪展开了争夺,在比拼着力量的同时也比拼着技巧。

这不是一次精彩的格斗,两个人的四肢纠缠到了一起,在地上翻滚着。庞劲东身上的鲜血沾上了许多灰土,呈现出了一种非常怪异的颜色,而刘大江的身上则沾染了庞劲东的鲜血,让人已经看不出来究竟是谁负伤了。

刘大江表现出了高超的格斗技巧,竟然与庞劲东不相上下。庞劲东在身负两处枪伤的情况下,本来应该是很难取胜的,幸运的是刘大江这段时间过得不怎么样,身体显得非常的虚弱,一时之间与庞劲东不分上下。然而刘大江也只是感到虚弱无力,庞劲东则是强忍着剧痛,勉力与刘大江搏斗着,一次次差点昏厥过去。

但庞劲东在丛林中经历过无数次肉搏的,在经验上面要远远的胜过刘大江,很快就抓住了刘大江的一个破绽,用胳膊从后面死死的扼住了刘大江的喉咙。

“庞劲东……”刘大江从喉咙深处,沙哑着声音喊道:“你不能杀我!”

“没有什么我不能做的!”庞劲东说罢,用全力扭断了刘大江的颈椎。

刚刚回国的时候,为了避免给自己招惹麻烦,庞劲东尽量不杀人,偶尔出手之后还要面对处理尸体的难题。现在有了高层的袒护,庞劲东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刘大江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双眼渐渐的变得无神,嘴角泛起了些许的白沫,身体间或的抽搐几下。

庞劲东虽然获得了胜利,看着刘大江的尸体却感到后悔了,因为还不知道秦雨诗在哪里。当时庞劲东的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完全是出于冲动才杀了刘大江。

庞劲东从手枪里退出一发子弹,从里面弄出火药,用那种最痛苦的方法给自己止了血,然后坐在地上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从见到刘大江开始,庞劲东面对的只有这位江海帮的前老大,再没有其他人出现过,这说明刘大江现在的确是孤家寡人了。这也就意味着,现在根本没有人看管秦雨诗,只需要找到秦雨诗的藏身之处就可以了。

秦雨诗很可能被刘大江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在偌大的城市忙忙搜寻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庞劲东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谢公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派人绑架叶梦涵。

事后根据叶仁荣对绑匪的拷问得知,那些绑匪被命令绑到叶梦涵之后,直接带到谢公那里。这说明谢公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需要将所有一切都牢牢操控在自己的手里,而刘大江一伙深受谢公作风的影响,很有可能采取同样的方法。

这也就意味着秦雨诗可能就在这间房子里。

但是整间房子除了刘大江刚才坐的那张椅子就再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庞劲东在地上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地下室。

“那就只有在墙里了……”庞劲东拖着沉重的步伐,拼劲全力在房间里的每堵墙上敲打着,仔细倾听传出来的声音。

这间房子是普通的框架结构,有的墙是承重墙,有的是间壁墙,前者的声音厚重浑浊,后者的声音则有些空洞。如果墙壁有夹层,发出的声音和间壁墙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所以庞劲东试了两面墙之后很快就放弃了。

庞劲东无力的坐到地上,近乎绝望的看着这个房间,片刻之后突然想到应该求援,于是立即拨通了廖承豪的电话。

就在廖承豪接起电话的同时,庞劲东突然发现有一面墙的颜色不均匀,像是打了一个补丁一般。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庞劲东感到了一阵无法抵抗的眩晕,伸出手指着那面墙昏倒了。

当庞劲东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感到浑身酸软无力,那种感觉就像是与克勒格决战之后。庞劲东急忙试着抬起了一下胳膊,结果高兴的发现虽然乏力,活动却一点都不受影响。

但是庞劲东的高兴很快就变成了沮丧,因为一直守在旁边的庞无双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哥醒了!”

伴随着这一生呼喊,呼呼啦啦的围过来数十人,庞劲东身边的朋友基本全部到齐,其中包括那几位女朋友。庞劲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几位女朋友的脸色都很阴沉,当即明白自己最惧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庞劲东眼珠一转,接着向上翻过去,佯装做又昏了过去。

唐韵走过来推了推庞劲东,轻声唤道:“别装了,起来吧!”

庞劲东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不明白唐韵为什么出卖自己,却不知道唐韵的醋坛子早就翻了。

庞劲东仍然装作昏迷的样子,唐韵冷冷一笑,对庞劲东说:“你不想知道秦老师怎么样了吗?”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猛然想起,秦雨诗仍然生死未卜,于是赶忙张开了眼睛。但是庞劲东旋即意识到自己上了唐韵的当,因为秦雨诗如果没有得到营救,对整件事过程一无所知的她,根本不可能会说出这句话。

既然眼睛已经再次睁开了,庞劲东就没有办法继续伪装了,在人群当中寻找了起来,很快就发现了秦雨诗。

秦雨诗的脸色很苍白,坐在轮椅上面,但是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她甫一接触到庞劲东的目光,立即深深地垂下了螓首,讷讷的说了一句:“谢谢……”

庞劲东无力的摇了摇头:“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才对,因为毕竟是我连累了你!”

“好了,既然秦老师没有大碍,那么接下来应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了!”金玲玲猛然提高了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俯下身子恨恨的质问庞劲东:“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找了这么多女朋友,而我竟然还把你当作一个感情专一的男人……”

金玲玲越说越气,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差一点就要挥起拳头打向庞劲东。陈黛容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金玲玲:“他现在还需要休息!”

庞劲东苦笑了两声,故作糊涂的问:“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那么我帮你回忆一下……”金玲玲把银牙咬得咯咯直响,默然了片刻之后指了指自己,还有陈冰晗、叶梦涵、陈黛容和冷雨说:“这几个人都是你的女朋友,我说的没有错吧!”

庞劲东目光扫视了一圈,指了指神色复杂的林佩雯说:“她也是我的女朋友,我身边的女性都是我的女朋友,否则难道还会是男朋友?”

金玲玲气的直跺脚:“别装糊涂,我说的……是那种……”

庞劲东依旧装糊涂:“哪种?”

唐韵在旁边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就是可以有亲密关系的那种女朋友!”

庞劲东乜斜了一眼唐韵,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被出卖的。

其实这件事情的责任在于庞无双,而庞无双在事后因为自己的做法,被庞劲东狠狠教训了一顿。

廖承豪接到庞劲东的电话的时候,听到那边没有传来一点声音,保持着一种奇特的静默,立即意识到出事了。他通过手机信号定位找到了庞劲东所在的位置,然后立即带人赶往。

廖承豪是个细心的人,注意到庞劲东昏迷的时候,手势显得有些特别,像是在指示着什么东西。而那间屋子里面当时空无一物,唯一有可能有问题的就是那面墙,于是廖承豪命令雇佣兵砸开了那堵墙,结果发现了秦雨诗。

正是秦雨诗清醒之后,才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可怕的撞车

刘大江在那堵墙里掏了一个暗室,空间并不是很大,秦雨诗正关在里面。她当时被紧紧缚在椅子上,由于惊恐和长时间的饥渴,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唐韵后来对庞劲东分析,刘大江把秦雨诗封在那面墙里,是认定了别人想不到人质就软禁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也就是说刘大江根本没想过放人,打算要秦雨诗的命,所以那面墙被封得很死。但是另一方面,他需要在关键时候有能自救的把柄,不能让秦雨诗死得太快,于是又在暗室上面开了几个透气孔。

秦雨诗就是依靠那几个通气口活下来的,不过刘大江从绑架她到被庞劲东打死,并没有经过太多的时间,因此秦雨诗除了受惊过度,身体倒是无恙。

廖承豪随即将庞劲东和秦雨诗送到了医院,然后通知了庞无双,后者得知哥哥受了重伤,时间就向医院赶去。为了让哥哥在医院里能够感受到温馨,所以庞无双打电话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庞无双对庞劲东性情的揣摩是对的,在海外孤单漂泊了许多年的庞劲东,的确非常希望有很多的亲情和友情围绕着自己。但是庞无双在通知的时候,却忘记了庞劲东与那些女孩的关系,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金玲玲等人到达之后,不约而同的对庞劲东表现出了体贴和关怀,于是每个人都很自然地引起了其他人的疑惑。

不过尽管如此,刚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说什么,直到叶梦涵无法忍受当时那种气氛,灵机一动做了一件事情。她当时告诉其他女孩:“谢谢你们费心了,你们还是暂时回去吧,等他苏醒了会通知你们的!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毕竟我是他的女朋友!”

陈冰晗是最沉不住气的,一听这句话当时便把眼睛瞪圆了:“对不起,纠正一下,我才是她的女朋友!”

陈黛容在娱乐圈混迹多年,见多了男女关系上的各种事,所以当即就明白了庞劲东脚踩好几条船。她冷笑一声说:“原来庞劲东还喜欢小女孩!”

陈冰晗注意到陈黛容的话里有一个字很关键,立即奇怪的问:“你说‘还’?是什么意思?”

陈黛容耸耸肩膀:“没什么!”

叶梦涵试探着问:“不会是你也……”

陈黛容面对这种局面,本来不想承认自己和庞劲东的关系,但是叶梦涵这一问,她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其实呢,我们之间为了某种客观需要,曾经建立起了短暂的,也是假冒的男女朋友关系!我曾经一度认为,我们的这种关系可以变成长时间的和真正的,现在看来很有难度啊!”

叶梦涵和陈冰晗听到这句话,火更大了,但还有一个人比她们火还要大,这个人就是金玲玲。

金玲玲算是能沉得住气了,如果只有一个陈冰晗承认与庞劲东是那种关系,甚至于再加上一个叶梦涵,她都不会当场提出来,而是会找机会和庞劲东私下里谈。但是现在庞劲东却有三个女朋友,她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了:“对不起,纠正一下,我才是他的女朋友,而且我们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叶梦涵和陈冰晗对视了一眼,愤怒转变成了无奈,同时带有些许的痛苦。准确地说,她们所有的是情感遭到背叛时那种应有的情绪。

在这几个女孩当中,最感到难受的其实是冷雨,她知道的事情最多,包括庞劲东与陈黛容之间已经假戏真做。她不肯放弃庞劲东这个男朋友,所以因为知道的太多,心里而备受折磨,只能在这段三角恋中硬挺着。

更重要的是,冷雨是陈黛容的老板,为了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冷雨不能说出自己也是庞劲东的女朋友,以免伤及到陈黛容的感情。这也就是说,其他女孩子可以把事情说出来发泄一番,冷雨却只能把一切都憋在心里面。

片刻之后,冷雨受不了这种感觉,便已经差点哭了出来。一直以来的冷美人一时之间,竟然呈现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来。

不过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冷雨,因为金玲玲、叶梦涵和陈冰晗三个女孩的父亲全都在场,这三位父亲虽然性格各有不同,但是社会地位和身份却没有一个易与之辈。他们本来是来探望庞劲东,却没有料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脸上顿时呈现出各异的表情。

叶仁荣的表情比较平静,让人看不穿心事;金啸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目光一直落在庞劲东的身上;陈梓阳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住的唉声叹气着。

庞劲东恰好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老好人陈梓阳最先沉不住气,对庞劲东发难了:“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能够忠于感情……”

庞劲东万分尴尬的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叔叔……”

“你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很你和我女儿的关系,难道你就这样对我吗?”

庞劲东无言以对,只得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任何用处!”叶仁荣插了进来,看了一眼满眼泪花却仍保持矜持的女儿,缓缓的对庞劲东说:“我希望你对现在的事情走出一个交代!”

庞劲东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目光无意识的在众人当中扫视着,突然间发现了沈昊的身影。

沈昊注意到庞劲东对自己头来求助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庞劲东作为回应,但是对眼下的这种局面,他还是无法坐视不理:“陈先生,叶先生,首先希望你们二位消消气,然后再听庞劲东的解释……”

叶仁荣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沈昊的话:“沈老板,我可一直都很冷静,难道你觉得我在生气吗?”

叶仁荣的表现的确非常冷静,就像是在处理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使得别人无法对他的态度有任何指摘。沈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以不易察觉的幅度摇了摇头,再也不说什么了。

沈昊本来还指望庞劲东能与沈家瑶走到一起,现在是根本不抱有这种希望了。不过虽然不知道庞劲东这种行为的出发点,但是沈昊依据自己对庞劲东的了解,认为庞劲东肯定不是有意玩弄别人的感情。他眼看了看沈家瑶,发现后者表情平静,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沈昊感到很奇怪,认为沈家瑶似乎应该有些激动才对,其实就连沈家瑶自己都这样认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家瑶就是无法生气。她静下心来想一想,发觉其实自己早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也就是说很早就意识到了庞劲东在感情上会搞出问题。

庞劲东知道,解决眼下的问题,就只有靠自己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庞劲东缓缓地说:“其实,我不想欺骗任何人的感情,原本也没有脚踩几只船的打算,对于这几位女朋友……”庞劲东说到这里,愧疚的看了看几个女孩,才接着说了下去:“其实都是一些客观因素,才让我糊里糊涂有了这些女朋友,这些对不是我的主观因素造成的……”

“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叶仁荣摆摆手,提醒道:“我们不想知道你的初衷,现在真正应该做的,是给出一个了断!”

“没错!”金啸点点头,赞同叶仁荣的说法:“可以既往不咎,长此以往却是肯定不行的,我们国家的政策是一夫一妻制!虽然你们只是谈恋爱,但是对恋爱的态度,直接折射出了婚姻观!”

唐韵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也就是说,三妻四妾肯定不行的!”

庞劲东深深低下了头,就像是在坦白从宽的罪犯一样:“我喜欢她们每一个,但是我不知道最喜欢谁……”

金玲玲冷冷的问:“这就是说,你无法确定自己应该选择谁做自己的女朋友了?”

庞劲东讷讷的点了点头:“嗯……”

金玲玲冷笑一声,不屑的说:“你误会了,不是让你从我们当中选择一个,我们不但不想让你选择,现在还要重新选择自己的男朋友!”

“啊?”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即明白了,几个女朋友都要和自己分手,结果登时傻在了那里。

前段时间还得意自己如鱼得水的穿梭于花丛之中,结果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是庞劲东无论如何不愿接受的,遑论自己的确很喜欢这几个女孩。

虽然对庞劲东的行为很愤怒,但金玲玲实际上并没有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想要分手。她说着句话的用意,是在争取挽回几个女孩子的尊严,不让庞劲东成为整件事的主导。所以她说罢就站起身向门外缓缓走去,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金玲玲本来以为其他女孩子会跟上来,却没有几个女孩子想到反应各异。陈黛容站起身来,看起来像是要跟上来,却没有挪动脚步,但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迈开大步;陈冰晗仍然凑在庞劲东身旁,根本不看其他人一眼;叶梦涵则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这个时候,金玲玲如果自己走出去,会是一件挺没面子的事,于是只得不太情愿的停住了脚步。

“沈老板、金部长和陈老板三位……”叶仁荣看了看屋子里的所有人,对这三个人若有所思地提出:“孩子们既然没有自己的意见,我们作为长辈是不是应该表个态?”

沈昊沉重的点了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

一语落地,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就要到外面去私下商谈一番。

庞劲东最恨别人操纵自己的事情,包括感情,但是此时自己无法解决这些问题,只能任由别人代替自己做出决定。

庞劲东平心静气的想了想,觉得自己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人,同时却又意识到,在这致命的撞车发生之后,过去的那种情形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

眼看着四个人就要走出门去,庞劲东暗暗祈祷可以突然发生一件事情,让自己从当前的局面当中解脱出来。

庞劲东虽然不信仰宗教,祈祷也没有针对任何一位具体的神灵,但是祈祷却灵验了,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伊莎贝尔和蒙放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

在场的人看到这两个不速之客都愣住了,全都停留在原地,看着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两个人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来到庞劲东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才一起松了一口气。

伊莎贝尔告诉庞劲东:“我和国内联系,廖承豪说你受伤了,我很担心,才赶过来看看!”

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伊莎贝尔,发现穿着一身有些破损的迷彩服,上面还隐隐散发着一股硝烟味,同行的蒙放也是这般样子。

庞劲东多少意识到了一些什么,马上问道:“你们到国内来不只是为了看我吧?”

“当然还有其他事!”伊莎贝尔耸耸肩膀,多少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前天和国内联系的,本来是想汇报和请示,但是知道你昏迷不醒,所以就只能赶过来了!”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我昏迷了两天了……”

旁边的陈冰晗点点头:“是啊!”

“等等……”庞劲东觉得伊莎贝尔说的话有问题,马上追问道:“你说汇报和请示,难道出了什么事?”

“你没看新闻吗?”伊莎贝尔刚刚说罢,立即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不起,我忘了,你一直在昏迷!”

病榻之上的庞劲东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这两天又都围着庞劲东转,也没有心思看新闻报道,否则一早就会把事情说出来了。

伊莎贝尔见庞劲东一无所知,急急忙忙的解释了起来:“缅甸发生兵变,军政府被推翻,俣丹大将自杀身亡!现在已经成立了过渡政府,昂山素季被请回国任代总理,过渡政府坚决反对果敢独立,调动军队向我们进攻了!”

第一百三十章 每一个不朽的战士(全书完)

唐传江好奇的问:“那你认为阿瓦中将应该怎么做?”

“将主力分成三个大兵团,在三个方向上不断运动,同时与我们进行胶着战,不主动发起进攻,以渐渐消耗掉我们的有生力量!”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又说:“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事情可就麻烦了,因为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对策是主动出击打歼灭战,但是我们没有这个力量!政府军毕竟占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而且有着辽阔的领土上的资源和庞大的人力着!”

“幸运的是,形势没有给阿瓦中将太多的时间!”

“对!”

“可咱们部署在这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

“我们现在所处这条战线真正的作用,是像吸铁石一样牢牢的吸住政府军主力,让他们不能有任何作为,给我们的其他部队争取时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庞劲东踌躇满志的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在这里投入了这么多的火炮和坦克、装甲车,其实这种程度的装备早已远远超出一个师正常所能配备的!但是以一敌九,火力上的优势必不可少,稍后只要阿瓦中将一发动进攻,政府军就会立即陷入到火海之中!”

虽然唐传江对军事是外行,但是当庞劲东把话说到这里,多少还是明白了:“阿瓦中将在冒险,而你其实也在冒险!”

“他想直捣黄龙,我也一样!”庞劲东狡黠的笑了笑,又说:“我说过胜负已分,不过不是在这里!”

就在庞劲东对唐传江说这些话的同时,伊莎贝尔指挥第七军团的四个师,庞文澜幼女庞佩瑾的丈夫程安澜指挥果敢共和军集团军,妙亨指挥第二集团军加第七军团的一个师,合围向缅甸首都内比都,一路上势如破竹,已经形成攻势。

阿瓦中将自然掌握到了庞劲东的这一安排,已经在内比都外围部署了三道防线,但他却不知道庞劲东对内比都发起的只是佯攻。这三路军队甫一与内比都守军交火,便会掉头直取缅甸大城市仰光。而仰光的华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三路大军一到立即在城内举行起义,势必会将仰光彻底攻陷。

事实上,真正负责进攻内比都的军队在海上,是廖承豪指挥的来自瓜达尔基地的部队,这些部队乘坐海洋开拓号,在刚刚下水的DDX的掩护之下,正在急速向缅甸海岸靠近。

DDX拥有超强的战斗力,一艘便可以消灭全部缅甸海军,并对登陆部队实施纵深火力掩护。这艘首舰将会在不久之后出售给Z国,然后用获得的资金第二艘的建造,而第二艘将会留在第七军团。

虽然这支登陆部队的人数是几路大军中最少的,却也是最精干和配备最精良的,再加之缅甸政府军到时将会首尾难顾,他们取胜的几率非常大。

廖承豪自从成了瓜达尔基地的负责人之后,经常在国内和巴基斯坦之间跑来跑去,同时负责两边的事务,与唐韵一起成了庞劲东身边的鸟人。这一次是他指挥的规模最大的战役,早就向庞劲东立下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

在离开阵地之前,庞劲东低声感叹道:“阿瓦中将,可惜你生在了错误的国家!”

当庞劲东到达共和国政府的时候,沈佩绂匆匆的迎了上来,兴奋地说:“正如你预料的一样,阿瓦中将的军队刚一动,就被咱们的火力淹没了,蒙受了重大伤亡!此外,其他几路军队的进展也非常顺利,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大获全胜!()”

“哦!”庞劲东点了点头,多少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必须尽快取胜,否则很难说国际形势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现在有些国家对果敢战争的态度变得很暧昧,甚至明显流露出缅甸过渡政府的意思!而且这一次是全面开战,在我们和缅甸政府之间,必须有一方要彻底失败!”

“只要有你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沈佩绂看了看庞劲东,语气当中带上了一些愧疚:“幸亏你回来了……”

庞劲东看着沈佩绂笑了笑,对这番话中的含义了然于胸,没有说些什么。

在战争当中,决定一切的是军人,在战争之后,决定一切的是政治家。庞劲东是前者,沈佩绂是后者。

因为担心功高的庞劲东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威胁,沈佩绂暗中采取了一些排挤措施,却没预料到庞劲东对名利根本没有兴趣,战争结束之后便飘然回国了。而现在战争重新爆发,却又不辞劳苦的回来亲自指挥作战,这让私心有些太重的沈佩绂猛然间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与庞劲东之间那点芥蒂也在顷刻之间消散开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沈佩绂问:“战争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不等庞劲东回答,沈佩绂急忙说:“不要急于回国,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吧,你这个国防部长应该多履行一下自己的职务!”

“你别说,我还真得多住段时间……”庞劲东说到这里,面容带上了一丝难色:“不仅仅是履行自己的职务,我在错农山那里还有座大庄园,上次住了几天还没住够呢……”

沈佩绂哪里知道,庞劲东现在根本不敢回国,因为好几个女人正在等着找庞劲东算账。也就是说,庞劲东是在果敢这里躲桃花劫的,至于能躲上多久,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沈佩绂不关心庞劲东的私生活,只要庞劲东能够多留一段时间,就非常高兴了。他微微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在战胜缅甸政府之后,你对这个国家有什么打算?”

“彻底拆解成为几个国家,至少所有的少数民族地区都要独立建国,这样一来就算缅族仍然可以重建缅甸,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也将不止我们一个!”顿了顿,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对东南亚所有国家都采取同样的措施,然后在其中大力扶持一批亲华政权,甚至纯粹的华人国家!最终目标则是在东亚建立大中华联邦,让南中国海彻底变成内湖!有了这些地方的资源,再加上本国庞大的人口,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民族!”

“好!”沈佩绂被庞劲东的豪气干云所感动了,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努力吧!”

“这是远景计划了,咱们现在还是说点别的吧……”庞劲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而问:“你没什么事吧?”

“你有什么安排吗?”

“想让你陪我去烈士陵园看一看!”

沈佩绂当即点头答应:“好!”

烈士陵园是刚刚修建的,距离政府办公大楼不远,安葬着果敢战争中牺牲将士的遗骸。陵园的门前提着一行大字,是庞文澜亲笔所书为民族自由与独立牺牲的英雄永垂不朽。

这句话多少能够让人们想起国内那座著名的纪念碑,但是大家普遍认为再也没有什么话语,能够比这行朴实无华的语句更具有纪念意义。

无数座洁白的墓碑耸立在茵茵绿草之中,排列成了整齐的方阵,一如这些将士们仍然在世时整装待发的样子。

沈佩绂看着这些墓碑,问庞劲东:“你有什么感想?”

“想起了一首诗……”默然了片刻之后,庞劲东缓缓的吟诵道:“在我倒下的地方,将会有另一个人站起。我的肩上是风,风上是闪烁的星群。也许有一天,太阳变成了萎缩的花环,垂放在,每一个不朽的战士,森林般生长的墓碑前……”

庞劲东刚刚吟诵罢,一个勤务兵匆匆跑了过来,将一页粉红色的信纸交给庞劲东:“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庞劲东展开来,发现里面写着一首歌的曲谱和歌词,曲谱是周传雄的《男人海洋》,歌词却经过了一定的修改:“当你抱着我的时候,窗外风起黄叶飘落,以为是浪漫,原来只是流星在飞走。你永远不懂爱是什么,于是在夜里迷路。想摸索什么,摸到了心中的往事。最坚强的男人像海洋,爱在风暴里逞强,哭也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卷起了涟漪那么长,想要送我们起航,到你觉得你给不了的天堂。坚强的男人像海洋,爱在关键时隐藏,心酸汇集也不敞开胸膛,做远远看护的月光不做阻挡我的墙,而我则会折断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

比起原歌词,这里只改动了不多的字,但是却是另外一番意境了,如实道出庞劲东与几个女孩之间的故事。

庞劲东小心的将信纸原样折好,然后问:“送信的人呢?”

“就在外面等你!”

“带我去!”

当刚刚一看到这些字迹和曲谱的时候,庞劲东就已经揣测到作者是谁了,结果刚刚走出烈士陵园,果然看到秦雨诗站在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

秦雨诗恢复得不错,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一点,见到庞劲东后莞尔一笑:“这首歌我是代表几位朋友送给你的!”

庞劲东笑了笑,略有些尴尬的说:“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成为朋友了……”

“她们都是不错的人……”

“对了……”庞劲东看着秦雨诗,不理解这种突然的造访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要是不来,你恐怕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你倒是了解我……”庞劲东苦笑了几声,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可这件事情和你毕竟没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就别操心了……”

“我呢,不够了解你,但是有人了解你!”

“谁啊?”

“唐姐姐!”

“这个女人吃错药了?”庞劲东的嘴角了几下,恨恨不已的说:“我一定要炒她的鱿鱼……”

庞劲东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妩媚的声音插了进来:“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快点有个归宿……”伴随着这个声音,唐韵翩然来到庞劲东的面前:“没想到你竟然不领情!”

“你怎么不在M国?放着那么多工作不做,跑到这里来想要跟着打仗啊?”

唐韵阴阳怪气的说:“我是不会打仗的,不过帝国通用的事情处理的都很好,所以我才有闲心关心一下你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庞劲东听到这句话之后,心脏几乎悬到了嗓子眼:“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啦!”

“别忘了你是我的助手……”

唐韵毫不客气的打算了庞劲东的话:“正因为我是你的助手,所以有些人不肯放过我,坚持让我参与进来主持公道!”

庞劲东顿时明白了,唐韵不是一个人来的,立即就想要脚底抹油开溜。但是唐韵看出了庞劲东的用心,一把拉住了庞劲东的胳膊,缓缓的警告道:“事情只要没解决,你就别想走!”

庞劲东一边四下里张望着,一边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你可别忘了,谁是你的老板!”

“你就算是炒了我,我现在也不在乎了,反正我还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

唐韵一直对庞劲东有一种朦胧的感情,这种感情只要突破现在的界限,就会成为男女之情。但是唐韵很清楚的知道,无论从年龄还是过去的经历来说,自己都不可能以公开身份走进庞劲东的生活,就算庞劲东本人同意,庞劲东身边的人也会反对。

不过一直以来,唐韵认定庞劲东在感情上处于白痴状态,觉得完全可以被自己偷偷的钻个空子,建立某种不公开的关系,却没有想到庞劲东土包子开花,竟然搞出了这么多女朋友,这让唐韵感到很不舒服。

正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使得唐韵有了恶作剧的冲动,一直想要庞劲东难堪。

就在庞劲东与唐韵纠缠的时候,几个身影一起走了过来,庞劲东一看差点昏过去,因为自己的几个女朋友外加沈家瑶和林佩雯竟然全部到齐。

庞劲东欲哭无泪:“你们竟然追到这里了……”

“我们两个来做见证……”表情不太自然的沈家瑶,指了指面色铁青的林佩雯:“让你做出一个最终的正确选择!”

林佩雯有足够的理由不开心,她那天在医院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当时只是冷冷的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这……那……她……”庞劲东的手指漫无目的的胡乱指了几下,最后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深深地把头垂下了。

几个女孩子就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轻松与快乐,还有些许成功戏弄了庞劲东的得意。

庞劲东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下去了,眼珠一转说了一句:“战势吃紧,我要重返前线了!”

话还没有说完,庞劲东就撒开腿向远处跑去,几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立即穷追不舍的跟在后面,只有唐韵笑嘻嘻的留在原地没动。

叶梦涵的体力最差,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在后面喊道:“站住,你必须留下,做出一个选择……”

全书完

请支持楚辞旧作——《诡地》

一个普通大学生,因为一件离奇的遭遇被迫进入一座谷。这座谷,自古以来没人进去之后还能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座谷?你以为里面会隐藏着什么?神仙?鬼怪?僵尸?还是历史的谜团?由这座山谷又引了怎样的一连串故事?进来看看,你绝不会失望!

最初的时候,楚辞只想把这本书写成单纯的灵异,糅合一些奇幻因子。但到后来,这个初衷生了一些改变,楚辞更加希望以这本书,唤醒人们心中已经淡忘的一些往事。

有书友问过楚辞:“你为了什么而写书?”

我的回答是:“把自己想要去做,但在现实生活中又无法做到的事情,付诸于文字。”

《诡地》这本旧作虽然是冷门的灵异类,却是我的这种思想最好的表达,尽管现在看起来文字有些粗糙,情节有些简单,但是楚辞保证,当初绝对是花费了很大精力用心创作的。

由于上述的这些原因,也因为这是一本很纯净的书,没有YY,没有YD,更没有H,因此楚辞的这本严格意义上的处女作,始终是楚辞的最爱。

由于楚辞日常很忙,又要创作新书,因此这本书现在处于封笔状态,等到有足够的时间,楚辞一定把它写完,对自己和喜欢这本书的读做出一个交代。

本书部分素材源于生活,但决不映射任何现实存zài

,也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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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

52620

请支持楚辞的旧作《都市狂魔》(全本)

《都市狂魔》为楚辞的练笔之作,写得十分粗糙,情节安排不甚合理,人物形象设计也很失败。加之充斥YY、YD和H,以致自己都不忍一读。在这里厚颜推荐,希望大家有闲情时随便看几眼,不喜欢就关掉。自知浅薄,绝不敢承蒙错爱。

简介:一个落魄的大学生,偶然在废品收购站现了一本奇怪的古书,从此开始了他的修真生涯。

如何更强,甚至成为魔?最终打倒诸神!

如何在现代都市中获得财富?从一无所有,到富可敌国!

如何坐拥美人无数?且看他的手段!

注意:本书比较无耻,卫道士莫入。内容纯属娱乐,请勿上纲上线。其中诸如男女双修、采阴补阳之类,并不适合现实使用。照此修liàn

,后果自负。

本书已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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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56575

国耻永不忘,国人当自强

万里长城十亿兵,

国耻岂待儿孙平。

愿提十万虎狼骑,

跃马扬刀入东京。

——未名网友做,仅以此纪念九一八,并缅怀为国家的尊严与独立牺牲的先烈们。愿我们能够继承先烈遗志,早日重拾中华民族的荣耀与梦想。

抗日战争牺牲将领名录:

1,国民党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将领

张自忠1891年出生,山东临清县人。1911年入天津政法学堂,后转济南政法专门学校就读。1913年投笔从戎,抗日战争爆后任第五战区第三十三集团军上将衔中将总司令,1940年月16日在湖北宜城南瓜店阵亡,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上将,举行国葬,中国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李家钰1891年出生,四川蒲江人,早年毕业于四川陆军军官学校,抗日战争中任第一战区第三十六集团军中将总司令,1944年月21日,在河南陕县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上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郝梦龄1898年出生,河北藁城县人,先后入陆军军官学校,保定军官学校学校。抗日战争时任卫立煌部中央兵团中将前线总指挥,1937年10月16日,在山西大白水前线作战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上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唐淮源1882年出生,云南江川人。云南将武堂毕业,抗日战争中任第二战区第三军中将军长,1941年月12日在中条山战役中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上将。

陈安宝1891年出生,浙江黄岩人,保定军校毕业,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九战区第三十二集团军第二十九军中将军长,1939年五月,在江西反攻南昌中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上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王甲本1901年出生,遇难富源人,毕业于陆军大学军官班,抗人战争中时任第九战区第十九集团军第七十九军军长,1944年九月七日,在湖南东安山口铺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武士敏1892年出生,河北怀安人,早年入天津北洋政法专门学校学习,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二战区第十四集团军第九十八军中将军长,1941年九月二十九日,在山西沁水牺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人民zf将他的烈士墓重新安放在太行太岳烈士陵园。

冯安邦1894年出生,山东无木隶人,第四十二军军长,1938年十一月三日,在大别山战役中,转战襄阳被日机炸伤后牺牲,国民zf按上将阵亡抚恤。

佟麟阁1891年出生,河北高阳人,1911年投笔从戎,曾代理察哈尔省主席兼任抗日同盟第一军长,抗日战争爆时任第二十九军中将副军长,1937年七月二十八日,在北平战役中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上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吴克仁1894年出生,吉林吉安人,保定军官学校毕业,抗日战争中任第六十七军中将军长,1937年十一月九日,在上海会战中牺牲。

赵登禹1898年出生,山东菏泽人,抗日战争爆时任第二十九军第一三三师中将师长,1937年七月二十八日,在北平战役中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上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人民zf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黄梅兴1904年出生,广东梅县人,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二六四少将旅长,1937年八月十三日在上海会战中开始的头一天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蔡炳兴安徽合肥人,黄埔军校毕业毕业,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一一0旅少将旅长,1937年八月二十六日在上海罗店战役中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张本禹1889年出生,安徽人,抗日战争中时任第十三军四师十二旅少将副旅长,1937年八月十二日在北平南店口作战牺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梁鉴堂1897年出生,河北蠢县人。1920年东渡日本学习,抗日战争中爆时任第三十三军第六十九师二0三旅少将旅长,1937年九月二十九日在山西作战牺牲。

姜玉贞1893年出生,山东菏泽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三十四军第六十六师一九六旅少将旅长,1937年十月十一日在山西原平作战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杨杰1896年出生,河北容城人,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一旅少将旅长,1937年十月十一日晚在上海北岸与日本作战中牺牲

刘家麒1894年出生,湖北武昌人,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五十四师少将师长,1937年十月一十六日在山西作战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郑廷珍1893年出生,河南人,抗日战争中时任独立第五旅少将旅长,1937年十月十六日在山西南怀化东作战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庞汉木贞1901年出生,广西靖县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南宁分校毕业,抗日战争爆时任第七军一七-0师五一0旅少将旅长,1937年在上海战役中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秦霖1900年出生,广西桂林人,广西陆军讲武堂毕业,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七军一七一师五一一旅少将旅长,1937年十月二十三日在上海战役做牺牲,国民zf追认为空军中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zf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官惠民1906出生,广东曲江人,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抗日战争爆时任第九十师二七0旅少将旅长,1937年十月二十八日在上海战役中牺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zf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刘眉生190年出生,贵州遵义人,黄埔军校第五期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五一0团长,在1937年十月二十八日在山西作战做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少将。

吴继光1904年出生,安徽人,黄埔军校第二期毕业,抗日战争时任陆军第五十八师一七四旅少将旅长,1937年十一月十一日在上海战役中牺牲。

夏国璋1896年出生,广西容县人,保定军校毕业,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三战区二十一集团军第七军一七五师少将副师长,1937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在浙江吴兴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饶国华1984年出生,四川资阳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二十一军第一四五师中将师长,1937年十一月三十日在广德作战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上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萧山令1892年出生,湖南益阳人,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抗日战争时任宪兵副司令兼任南京警备司令,1937年十二月十二日在南京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朱赤1900年出生,江西修水人,黄埔军校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八十八师二六二旅少将旅长,1937年十二月十二日他与全旅官兵在南京雨花台全部牺牲。

高致嵩1898年出生,广西人,黄埔第三期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八十八师二六四旅少将旅长,1937年十二月十二日在南京雨花台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姚中英1989年出生,广西平远人,抗日战争时任第八十三军一五六少将参谋长,1937年在南京太平门牺牲。

李兰池1899年出生,辽宁锦西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五十七军一一二师少将副师长,1937年在南京保卫战中牺牲。

易安华1900年出生,江西宜春人,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五军第八十七师五九旅少将旅长,1937年在南京保卫战中牺牲。

司徒非广东省人,保定军官学校毕业,抗日战争中时任第一六0师少将参谋长,1937年十二月十二日在南京保卫战中牺牲

刘震东1893年出生,山东人,东北讲武堂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五战区第二路游记司令,1938年二月二十三日在茴县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王铭章1893年出生,四川新都人,四川陆军军官学校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四十一军一二二中将师长,1938年三月十七日在腾县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上将,等联名赠挽联

范廷兰1903年出生,河南温县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一战区游戏第四纵队少将总队长,1938年三月八日在河南修武县牺牲

杨怀1897年出生,四川人,抗日战争时任第十集团军第六0师一八0旅三五九团上校团长,1938年四月五在靠近安徽省的戴埠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少将

刘桂五1902年出生,曾任张学良骑兵第六师师长,在西安事变中因为捉蒋有功张晋升为少将,1938年四月二十二日在内蒙古武川县牺牲,追认为陆军中将,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陈钟书1891年出生,云南安宁人,云南讲武堂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六十军一八三师五四二旅少将旅长,1938年四月二十四日在台儿庄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扈先梅189年出生,河南安阳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一0二师三0六旅少将旅长,在台儿庄战役中牺牲。

周元1894年出生,广西明江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二十一集团军总预备队第一七一师少将副师长,1938年五月9日在徐州会战中牺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追认为烈士。

李必蕃1892年出生,湖南嘉禾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一战区第二十三师少将副师长,1938年五月十四日在山东菏泽县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杨家骝1904年出生,贵州荔波人,抗日战争时任第六十师一八0旅三六0团上校团长,1939年二月在江西麒麟峰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少将。

范筑先1881年出生,山东馆陶人,抗日战争时任山东省第六区保安司令兼任第六区督察员,1938年十一月五日在山东聊城作战牺牲

徐积璋1906年出生,陕西襄汾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二0五旅少将旅长,1938年十一月十五日在山西温喜县牺牲

李国良1896年出生,湖南长沙人,抗日战争时任陆军军训部中将辎重兵监,1939年三月七日在重庆因为防空洞中弹塌陷牺牲。

张胥行浙江杭州人,保定军官学校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一战区中将副参谋长,1939年在陕西西安因为防空洞中弹塌陷牺牲

王禹九1902年出生,浙江黄岩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七十九军少将参谋长,1939年三月二十七日在江西高安牺牲,后追认革mìng

烈士

唐聚五1898年出生,吉林双城人,抗日战争时任东北游记队少将总司令1939年五月十六日在河北平台山牺牲

马玉仁187年出生,江苏盐城人,抗日战争时任苏鲁战区第一路游记司令1940年一月三日在江苏望乡台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钟毅1901年出生,广西人,抗日战争时任第十一集团军第八十四军第一七三师中将师长,1940年五月九日在河南巷台牺牲

燕鼎九1894年出生,河南新蔡人黄埔军校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一战区游击挺进军第二十二纵队副司令,1941年一月二十八日被俘,壮烈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少将。

张雅韵四川成都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七十二军新编第十五师四十四团团长1941年三月二十四日在江西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少将

蒋志英1902年出生,浙江人,黄埔军校潮洲分校毕业,抗日战争时任浙江台州少将守备司令1941年四月十九日在浙江海门牺牲。

谢晋元190年出生,广东蕉岭人,黄埔第四期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八十八师五二四团团副1941年四月二十四日在上海被汉奸杀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为他重新修坟墓

王竣1902年出生,陕西蒲城人,黄埔三期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一战区第八十军新编二十七师少将师长,1941年五月九日在山西台寨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梁希贤1898年出生,陕西同官人,黄埔第期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一战区八十军新编二十七师少将副市长,1941年在山西作战投河自尽

陈文木已1904年出生,福建莆田人,黄埔五期,抗日战争时任第一战区八十军新编二十七师少将参谋长,在1941年五月九日陕西台寨牺牲

寸性奇189年出生云南腾冲人,云南讲武堂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三军第十二师少将师长,1941年五月十三日在山西毛家湾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陈忠柱1906年出生江苏建湖人,黄埔六期毕业,抗日战争中时任鲁苏皖游击第四纵队少将司令1941年七月一日在江苏武家泽阵亡

金崇印1890年出生,河北通县人,时任第十七军少将参谋长,1941年七月十六日被俘后被杀害

石作衡190年出生,山西浑源人,抗人战争时任第四十三军七十师少将师长,1941年在山西绛县牺牲,国民zf追认为中将

赖传湘1904年出生,江西南康人,黄埔军校毕业,抗人战争时任第一九0师少将副师长,1940年九月二十四号在长沙第二次会战中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李翰卿189年出生,河南濮阳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五十试少将步兵指挥官,1941年九月二十七号在长沙第二次会战中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朱世勤1904年出生,山东单县人,抗日战争时任暂编第三十师少将师长,1942年五月四日在山东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戴安澜1904年出生,安徽无县人,黄埔一期毕业,1942年时任中国远征军第五军第二00师少将师长,1942年五月二十六日在缅甸北部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举行国葬,后中华人民共和国追认为烈士

王风山1904年出生,山西五台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二战区第四十三军暂编第四十五师少将师长,1942年六月二十八日在山西万泉牺牲

胡义宾1907年出生,江西兴国人,黄埔三期毕业抗日时任中国远征军第五军九十六师少将副师长,1942年七月在缅甸牺牲

周复1901年出生,江西临川人,黄埔军校毕业抗日战争时任苏鲁战区中将政治部主任,1943年二月二十一日在山东西南城顶山牺牲

彭士量1904年出生,湖南浏阳人,黄埔四期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第七十三军暂编第五师少将师长,1943年十一月十五日在湖南石门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许国璋1898年出生,四川成都人,抗日战争时任第二十九集团军第四十四军一五0师少将师长,1943年十月二十一日在常德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孙明瑾190年出生,江苏宿迁人,时任第九战区第十军预备第十师少将师长,1943年十二月一日在常德赵家桥牺牲,国民zf追认为陆军中将

卢广伟1903年出生,辽宁风城人抗日战争时任骑兵第八师少将副师长,1944年五月五日在安徽蒙城牺牲

王剑岳1906年出生,湖南人,黄埔军校毕业,抗日时任第五十七军第八师少将副师长,1944年六月十日在河南牺牲

陈济恒1893年出生,广西人,抗日战争时任桂林城防司令部参谋长1944年十一月十日在桂林战役中以手枪自杀,壮烈殉国,追认为陆军中将,后追认为革mìng

烈士

史蔚香复1891年出生,江苏粟阳人,抗日战争时任广西少将高级参谋,1944年在广西被俘后慷慨就义

齐学启1903年出生,湖南宁乡人,1923年清华大学毕业后于美校就读,抗日战争时任中国远征军第三十八师少将副师长,1942年四月二十三日在缅甸被俘,194年被杀害

高志航1908年出生,辽宁通化人,中央航空学校高级班毕业,抗日战争时任空军驱逐司令兼任第四大队队张,1937年十月二十一日在河南周家口机场牺牲,国民zf追认为空军少将

张数桢第七十哦师四一六团团长,1937年八月二十二日在河北牺牲,zf追认为陆军少将

尉迟凤岗第哦十一旅少将副旅长,1937年在保定牺牲

雷忠国民革mìng

军皖北军事联络委员兼任游击副总指挥1938年九十哦十八日在安徽牺牲

吴国璋第七十五师副师长,1937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在浙江湖州牺牲

庞泰峰第二十二旅少将副旅长,1937年十月十二日在河北牺牲

赵锡章第二一五旅旅长,1938年二月二十一日在晋西牺牲追认陆军中将

方叔洪第一一四师中将师长,1938年在山东冯家场牺牲

萨师俊中山舰长,1938年十月二十四日在金口牺牲,追认海军上校

毛岱钧第九预备师三十五团团长,1938年九月二日在江西朱家山牺牲,追认陆军少将

胡文臣第三十三师游击第三团团长,1938年冬在江苏宿迁牺牲,追认陆军少将

赵渭冰陆军第一二三师参谋长,1938年三月十七日在山东腾县牺牲,追认陆军少将

邹慕陶一二师参谋长1938年三月十七日在山东腾县牺牲。

黄启东,第二十三师少将参谋长,1938年五月十四日在山东菏泽牺牲

林英灿一五二师少将副师长,1939年一月十三日在广东清远县牺牲

郑做民第二军中将副军长,1940年二月三日在广西昆仑关牺牲

张敬第三十三集团军少将参谋,1940年五月十六认真湖北南瓜店牺牲

刘世焱暂编第八师团长,1941年九月在河南东流牺牲,追认陆军少将

朱实夫新编三师少将副师长,1941年十一日十三日在甘肃牺牲

吕旋蒙三十一军少将参谋长,1944年十一月十三日在桂林牺牲

胡厚基一七0师副师长,1944年十一月在桂林牺牲

陈绍堂一0四师步兵指挥官,1944年五月二十一在河南秦家岭牺牲

周鼎铭三十六集团军副官处长,1944年五月二十一日在河南秦家岭牺牲

2中国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将领

左权190年出生,湖南人,黄埔军校一期毕业,193年加入中国,时任八路军副参谋长兼任第二纵队司令员,1942年五月二十五日在山西辽县麻田牺牲

邓振询1904年出生,江西兴国人,1927年出生时任江西省委副书记,新四军苏南军政委员会书记兼任行政公署副主任1943年八月三日在江宁县牺牲

彭雪枫1907年出生,河南镇平人,1926年加入中国,曾任红军师长,时任新四军第四师师长兼任淮北军区司令员,1944年九月十一日,在河南夏邑八里庄于日军作战时牺牲。

杨靖宇1905年出生,河南确山人,1927年加入中国,曾任东北人民革mìng

军第一军军长兼任政治委员,时任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总司令兼任政委,1940年二月二十三日,与日军作战时牺牲。

赵一曼1905年出生,四川宜宾人,1926年加入中国,1927年被派往苏联学校,1930年回国从事地下工作,曾任哈尔滨工会代理书记,时任抗日联军第三军第三团政委,1935年冬与日军作战时被俘,1936年八月二日在珠河县牺牲。

赵尚志1908年出生,辽宁朝阳人,黄埔军校毕业,1925年加入中国,曾任东北人民革mìng

军第三军军长,时任抗联第二路军总指挥。1942年二月十二日在鹤立县作战牺牲。

项英1898年出生,湖北武昌人,1922年加入中国,在六届五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和中央书记处书记。时任中央东南局书记兼任新四军副军长。1941年在皖南事变中与三月十三日被叛徒杀害

龙树林1911年出生,江西上饶人,1930年参加工农红军并加入中国,1933年到苏联伏龙芝军事大学学习。回国后曾任红军教导总队训liàn

处主任,时任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挺进队政治部主任,1939年五日,随三支队在度江北上江都县牺牲。

田守亮1916年出生。安徽六安人,1929年参加红军1930年加入中国,曾任红十五军团师长,时任新西军第三师第八旅旅长,1941年三月十六日在赴延安中,在连云港北海面牺牲

朱文立1900年出生,广西百色人,1930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团参谋长,时任新四军第十五师十五旅副旅长,1942年一月在汉阳牺牲

刘别生1915年出生,江西安福人,1927年参加红军,时任新四军第四十八团长,苏浙军区第一支队司令员,1945年六月四日,在浙江新登战役中牺牲。

刘宗英1912年出生,江西兴国人,1929年参加红军,1931年加入中国,曾任红军师政治部科长,时任八路军第一一五师六八五团长,1940年牺牲

严昌英1913年出生,湖北人,1930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团长,时任新四军第一师三旅七团团长,1943年九月在江苏兴化县唐子镇牺牲。

杨文翰1896年出生,江西横峰人,1927年加入中国,曾任县委书记,时任游击大队长兼任政委,1940年被捕,九月牺牲。

李东光1902年出生,吉林浑春人,1930年加入中国,曾任南满临时特别委员书记兼任宣传部长,时任南满省委组织部长,1937年七月六日在清源县牺牲。

李延平1903年出生,吉林延吉人,1932年参加救,曾任抗日救支队长,后组织派往苏联学习,回国后,任东北抗日联军第四军代理军长兼任第一任师长,1938年十月在与日军作战时牺牲。

巫恒通1902年出生,江苏句容人,1938年加入中国,曾任苏南第五行政专员公署专员兼任新四军新三团团长,1941年八月,在被日军俘后壮烈牺牲

吴琨1910年出生,四川万县人。1930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团长,时任新四军第三支队六团副团长,1939年九月在江阴牺牲。

吴载文1911年出生,福建宁化人,1929年参加中国,1931年参加红军,曾任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三纵队三团政委,时任新四军第一师七团政委,1941年四月十六日,在江苏盐城牺牲。

张学文1915年出生,安徽霍丘人,1931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团长,时任新四军第七师游击支队副队长,1943年七月二十四日在安徽盛家桥牺牲。

陈芳明1909年出生,湖南人,1929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营长,时任新四军第四十一旅三十一团副团长,1943年五月二十七人在安徽蒙城县牺牲

陈翰章1913年出生,吉林敦化人,1932年九月参加抗日救,同年加入中国,时任东北抗日联军师长,时任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第三方面军指挥,1942年十二月在吉林镜泊湖南湖头战斗中牺牲

范子侠1908年出生,江苏丰县人,曾在国民党队任团长,九一八事变后投奔冯玉祥,1939年10月接受领导,改编为八路军,时任太行军区独立第十旅旅长兼任六分区司令员,1943年三月十二日在沙河县与日军战斗中牺牲。

范钦洪1906年出生,福建永定人,1930年加入中国,1934年参加红军曾任永定县书记,红军营教导员,时任新四军第六师十六旅政委,1943年在反扫荡中牺牲

林英坚1908年出生,安徽金寨人,1929年参加红军1930年加入中国,曾任红军二六三团长,时任新四军第二师五旅十三团长

易元鳌1904年出生,湖北红安人,参加红军后坚持在豫皖地区三年游击战争,曾任手枪队长,时任新四军挺进纵队独立团长,1941年三月在安徽宿松县许家岭战斗中牺牲

周乐生1911年出生,江西乐安人,1929年参加红军,1930年加入中国,曾任红军团政委,时任新四军六十十七团政治处主任,1942年在苏南反扫荡中牺牲。、

周启邦1917年出生,江苏铜山人,1937年参加革mìng

,曾任新四军团政委,时任新四军第四师宿东游击支队政委,1942年四月二十三日在安徽灵壁县牺牲

郑行剡1912年出生,湖北红安人,1929年参加红军,1932年参加中国,曾任红军营教导员,时任新四军淮南军区独立团政委,1941年十月在江苏县蚂蚁山战斗中牺牲

赵伊坪1910年出生,河南堰城人,1927年加入中国,曾任豫东特委书记。时任西北区党委秘书长。1939年三月五日牺牲

钟效培1914年出生,江西兴国人,1931年加入中国,曾任中央青年工作委员会副部长,时任山东分局青工委书记,1942年十一月十一日在反扫荡中牺牲

聂庆泰1904年出生,湖北黄安人,1929年参加中国,1930年参加空军,曾任红军营政治教导委员,时任新四军五师十四旅四十二团政治委员。1942年五月在漕河镇牺牲

顾士多1915年出生,河南罗县人,1931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团长,时任新四军第四支队九团团长,1940年安徽无为县牺牲

桂逢州1914年出生,四川省人1932年参加红军,同年加入中国,曾任红军参谋长,时任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参谋长,1940年在安徽无为县照明山牺牲

柴世荣1894年出生,山东胶县人,九一八事变后投奔东北救,曾任东北救第四路军司令员,抗日联军第五军军长,时任苏联北野营八十旅四步兵营长,1943年牺牲

徐世奎1911年出生,湖北礼山县人,1930年参加红军,同年加入中国,曾任三十九师师长,时任新四军第四师七团政治委员,1940年九月在龙王山中牺牲

郭敏1912年出生,江西吉水县人,1929年加入中国,1930年加入中国,曾任红军团政委,时任新四军一师四团政委,1943年一月十七日在战斗中牺牲

高捷成1912年出生,福建厦门人,1931年参加红军,1934年加入中国,曾任冀南税务局总局长,时任冀南银行总行长兼任政委,1943年五月牺牲

曹德辉1913年出生,江西省人,1930年加入红军,曾任红军团政治处主任,时任新四军第六师警卫团政治委员,1941年九月二十六在江苏江阴县和兴街战斗中牺牲

萧辉锡1917年出生,湖北阳新人,1931年加入中国1931年加入中国,曾任红军团政委,时任新四军第七师十五团政委,1942年五月在安徽无为县牺牲。

黄杉1913年,安徽桐城县人,1937年加入中国,曾任政治教导员,时任新四军第七师副团长

黄金德1912年出生,湖北通城人,第二次国内革mìng

战争时期加入中国,曾任中央鄂南中心县县委书记,时任新四军鄂南独立五团政治委员,1941年在鄂城牺牲。

梁云天1903年出生,江西吉安人,1928年加入中国,曾任红军营长,时任新四军第五师三十八团副团长,1941年八月在湖北礼山牺牲。

曾仁文1907年出生,江西吉水人,1931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师政委,时任八路军后勤部参谋主任,1943年五月在山西前线牺牲。、

蔡武1917年出生,四川阆中人,1933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支队政委,时任新四军五师独立团团长,1941年九月在河南信阳牺牲

廖海涛1909年出生,福建上杭人,1929年加入中国,曾任闽南红军第七支队政委,时任新四军第十六旅政委,苏南军政委员会主席,1941年一十月二十八日在江苏牺牲

熊梦辉1911年出生,江西兴国人,1929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支队长,时任四新四军二支队三团团长,1941年二月在安徽无为县牺牲

冯达飞1899年出生,广东连县人,黄埔军校毕业,曾任红八军代理军长,时任新四军教导总队长,1941年在皖南事变中牺牲

朱镜1901年出生,浙江觐县人,日本帝国大学毕业,1928年五月加入中国,曾任上海局宣传部长,时任新四军宣传教育部长,在皖南事变中牺牲。

许权中1895年出生,陕西临潼人,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曾任西安警备二旅副旅长,时任第四集团军中将参议,1943年在陕西被特务杀害

刘英1903年出生,江西瑞金人,曾任红军抗日先遣队政治部主任,时任中央浙江省省委书记,1942年二月八日被捕,五月八日被杀害于永康县

刘一鸿1906年出生,安徽马鞍人,时任新四军第六师四十六团副团长,1943年五月在苏南牺牲。

刘治国1915年出生,湖北枣阳人,1931年参加红军1934年加入中国,时任新四军第十九团参谋长,1942年十二月八日在江苏涟水战役中牺牲

刘群先1907年出生,江苏无锡人,1926年加入中国,后于博古结为夫妻,曾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女工部长,时任中央长江局工会主任,1941年在莫斯科被德机轰炸牺牲

刘震英1917年出生,广西田东人,1930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团长,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第六团政治处主任,1939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在江苏丹阳牺牲

杜印宪1916年出生,湖北钟祥人,时任新四军第五师十三旅政治部主任,1943年九月在湖北净山县南山被杀害

李复1908年出生,江苏宜兴人,时任新四军江南指挥部独立第二团副团长,1940年在江苏武进牺牲

李子芬1910年出生,福建晋江人,1932年参加红军,曾任红一军团政治部组织部长,时任新四军政治部组织部长,1942年五月在上饶集中营被杀害

李和辉1915年出生,江西吉水人,1930年参加红军,时任晋察哈军区第十九团团长,1940年八月三十一日因为参加战斗病情加剧牺牲

李宗南1913年出生,直隶人,时任新四军豫皖挺进纵队独立团参谋长,1940年五月二十五日牺牲

邹耀堂1915年出生,湖北阳新人,1930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营长,时任新四军第六师四十七团参谋长,1941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在江苏牺牲

汪德安1912年出生,河南商城人,1929年参加红军,时任新四军淮南军区定远总队副队长,1942年一月二十九日在安徽定远牺牲

张正坤湖南浏阳人,1929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团长,时任新四军第四支队司令员,1941年在上饶集中营被杀害

张有来江西余干人,1929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团政治处主任,时任新四军苏北军区滨海总队政治处主任,1943年三月十八日,在赴延安途中牺牲

陈宗胜1911年出生,湖北礼山县人,1930年参加红军时任新四军第哦师五旅十三团副团长,1943年八月十七人在江苏县牺牲

周子昆1901年出生,广西桂林人,1925年加入中国,曾任红三军军长,时任新四军参谋长1941年在皖南事变中被叛徒杀害

赵伯华1902年出生,湖南人,1927年加入中国,曾任广东海陆丰地区红二团团长,时任新四军第六师十一团参谋长,1941年七月十五日在江苏江阴牺牲、

胡荣1906年出生,湖南平江人,1927年参加红军,时任新四军第三纵队政治委员,1941年在皖南事变中牺牲

胡坚1908年出生,江西吉安人,1929年参加红军,曾任红一军团一师参谋长,时任新四军一支队参谋长,1939年三月十五日在江苏武进县牺牲、

姚泽洪1915年出生,湖北黄安人,曾任红军军工部部长,时任新四军第五师四十四团参谋长,1943年五月在湖北黄岗牺牲、

袁国平1905年出生,湖南邵阳人,黄埔军校毕业曾任红八军政委,时任新四军政治部主任,1941年一月在皖南事变中牺牲、

黄诚1914年出生,直隶安次县人,曾任清华大学救国委员会主席,一二九运动中任清华东西游行队伍总领队,随后任北平学联主席,时任新四军政治部秘书长1941年在皖南事变中牺牲

黄骅1911年出生,湖北阳新人,1929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团长,时任冀鲁边区副司令员兼任第一一五师教导第六旅副旅长,1943年六月在河北新海县牺牲

黄道1900年出生,江西横缝人,1923年加入中国,曾任闽赣省委书记,时任新是一军驻赣办事处主任,江西省委书记,1939年五月二十三日在江西铅山河被杀害

符竹庭1913年出生,江西广昌人,1928年加入中国,曾任红一军团第二师政治部主任,时任八路军一一五师教导二旅政委,滨海区政委,1943年在江苏牺牲

彭雄1915年出生,江西永兴人,1929年参加红军,曾任红一军第四师参谋长,时任新四军第三师参谋长,1943年三月十七日在连云港牺牲

鲁雨亭1900年出生,河南永城人,曾任国民党军法处长,1939年加入中国,时任新四军第六支队第一大队长,1940年四月一日在河南永城牺牲

熊桐柏1920年出生,湖北黄安人,1932年参加红军,曾任红军营长,时任新四军第五师四十二团团长,1941年十月在河南信阳青山店牺牲

李延平1903年出生,时任东北抗联二路军第四军代理军长,1938年牺牲

陈翰章1913年6月14日出生敦化县,时任第一路军第三方面军指挥,1940年十二月八日于湾沟村牺牲

柴世荣1894年出生,山东胶县人,时任抗联二路军第五军军长,1943年夏秋之际,柴世荣在执行任务中不幸牺牲。

王光宇1911年出生,吉林德惠人,时任抗联第四军副军长,1938年12月,在五常县九十五顶山与敌遭遇,激战中,壮烈牺牲

陈锦秀,河南省固始县人,1912年出生,时任115师344旅688团团长,1938年1月22日牺牲于河北省平山县温塘镇

叶成焕,河南省光山县人,1913年出生,时任129师386旅772团团长1938年4月16日牺牲于山西省武乡县长乐村

李东光时任南满省委组织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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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的祝福

值此新春来临之际,对所有与楚辞一起走过本书的书友,楚辞献上自己的衷心祝福,祝愿大家牛年牛气冲天,常保福乐安康,气魄强健如钢,甜蜜成双出对,吃饭山珍海味,家庭事业如意。同时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楚辞,与楚辞一起见证主人公的成长,也见证楚辞自己的成长。

虽然祝福很老套,但是却很管用,更重yào

的是能够表达楚辞的心意。

作们喜欢写小说,读们喜欢看小说,人有兴趣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在我们各自为了自己的兴趣而努力的时候,能够在茫茫书海中相遇,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楚辞经常说,自从成为一个网络作之后,钱虽然没赚到多少,倒是交了很多朋友,楚辞窃以为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让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共同努力,迎来各自的辉煌与成功。

最后允许楚辞做个小广告,如果没有变故,《女友》一书将会在上半年完本,同时另外开一本新书,题材为都市重生。随着楚辞文笔越来越成熟,对整体情节的操控也越自如,因此相信新书将会超越《女友》,带给大家全新的和更好的阅读感受。

最后,再次向大家致以新春的问候,VIP章节里面也了祝福,而这里的祝福则是给所有读的。

__^*)

斫取青光写楚辞

2009年1月2日巳丑年腊月除夕

写给看盗版的读者

楚辞的书友群人不算太多,但是也绝对不少,一般时候都很热闹,无所谓读和作,大家在一起都很聊得来。

就在前几天,有几个读坦诚自己看的是盗版,其中有两位MS还不知dào

自己看的是盗版。于是楚辞与他们关于盗版问题做了一次短暂的交谈,进而产生了很多感想,于是便有了这篇拼凑起来的文字。

在这次交谈之后,几位读都注册了ID,并充值成为VIP会员,用订阅正版来支持楚辞。

提到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要证明楚辞口才有多好,因为人家要是笃定了不愿为看网络小说花一分钱,任凭楚辞舌灿莲花,把死人说成活人再说回死人,人家该看盗版也还是看盗版。

所以楚辞在这里必须对这几位读表示感谢,有了你们这样的读,写小说能不能赚钱先放在一边不谈,至少能让楚辞对自己有些成就感。

对于盗版这东西,楚辞还算是理解的,这种东西有弊但也有利,至少起到了宣传作用,这是一个让人无奈又悲哀,同时还有些哭笑不得的现实。正是因为各种盗版的存zài

,DVD机和电脑才能在我们国家普及得那么快,但是如果大家都只看盗版,还会有人拍电影写小说吗?

成为一个写手之前,楚辞也是看盗版。但是当自己也开始写小说之后,楚辞就改为看正版了,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不设身处地的予以体会,很难理解其中的酸甜苦辣。

网络小说究竟是什么?楚辞窃以为是一种娱乐休闲的方式,而且还是一种很廉价和健康的方式。在逐浪网,阅读每千字不过三分钱,看一本一百万字的小说也至多不过三十元钱,其中还不包括免费的公众章节。

能够上网看小说的朋友,没有一个缺这点钱,约上三五好友吃一顿饭要花多少钱?去KTV唱几歌又要花多少钱?但是这三十元钱对于作来说确实很辛苦的事,需yào

夜以继日的码字,去构思和设定情节,并极力让自己的书看起来更加吸引人。

只不过很多人嫌注册和充值太麻烦,还有人则真的是不愿意为网上的东西花一分钱。对于后一种人,楚辞不愿意多说什么,对于前,楚辞想要说,如果你们真的喜欢一本小说,最好还是去订阅正版,支持作的同时就是在支持你们自己。

当然还有这么一种人,也希望订阅正版,但却是希望别人去订阅,自己看的仍然是盗版。其实说起来这是国人劣根性的一种体现,凡事都是宽于律己,严于待人,对别人讲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却从不用在自己身上。把话说得大一点,如果我们都希望这个社会明天变得更加美好,那么凡事就应该先从自身做起。

楚辞没有能力杜绝盗版,也没有权利要求大家都来看正版,只是希望看到这篇文字的读知dào

,只有当你订阅正版的时候,才能算作你真zhèng

的读了这本书。当订阅越高,作就会越努力的把书写好,而诸位看小说,应该也是希望这是一本精彩的书。

斫取青光写楚辞

推荐好书《逆天修神录》

楚辞将要向大家推荐的这本书,是好友“咆哮的萨尔”所写,此人也是楚辞的十一弟。

大家别怪楚辞徇私,自家兄弟写书,当哥的肯定要捧场的,o(∩_∩)o…。

楚辞原本想要给这本书写个书评,但是后来考lǜ

到这本书属于玄幻类,而楚辞不但没有写过玄幻,也没有读过太多,对这类题材基本一无所知,所以为了对读、作和楚辞自己负责,楚辞没有动笔写书评,而是写了这篇推荐。

不过楚辞还是大致读了一下,感觉行文流畅,情节设置引人入胜,作为一个新人能够有这样的文笔是很不容易的,比楚辞当初的高出了许多。

至于其他的,楚辞就不多说了,因为无论在这里怎样舌灿莲花,诸位读都会有自己的观点。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希望大家多去捧捧场,相信舍弟的不会让大家失望。

新人写书不容易,需yào

大家的支持。

书名《逆天修神录》

书号99102

三组出品!必属精品!(百年梦)

林建文,一个身手不凡的在校学生,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下,他遇到了传说中的战神刑天。

为了脱离束缚的牢笼,刑天毅然附在他的体内,并用自己通天的法力强化了他的身体。面对着不断挑zhàn

的异势力,以及不断派兵围剿的天庭,且看他如何只身逆天,如何疯狂的收敛天下财富,又是如何的在美人堆里左右逢源。

清明到了,一起祭奠这些地震遇难的孩子吧!

以下这些文字来自一个朋友给楚辞的帖子,楚辞看了之后感到很有意义,于是转载这里,尽管其中只是一些看起来很枯燥的名字,楚辞仍然希望读们能耐心看一看。

楚辞的目的只有一个,在那场人力不可战胜的悲剧之后,让我们来一起祭奠那些本来可以与我们一起享shòu

阳光和其他美好事物的生命,献上我们这些生的祝福,证明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zài

过,并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和故事。

孩子们,一路走好,天堂里没有天灾,当你们在那里俯视人间的时候,希望你们可以佑护自己的祖国拥有更加美好的明天,下辈子还做一个中国孩子。

本文著作权归属原作所有。

2008年12月15日,艾青先生的儿子艾未未及其朋友开始了“5.12汶川地震死亡学生”的调查整理工作,他们通过网络信息线索,对地震重灾区域进行了实地走访调查。

感谢艾未未先生和那些执着的朋友为我们提供了这份还并不完整的名单,感谢对遇难孩子关注的人们,希望看到这个名单的人都能参与进来,提供信息,完善这份“汶川地震死亡学生”名单。以此寄托哀思,告慰亡灵。

提供信息可送电子邮件至xuesheng512@

姓名性别生辰年龄所在学校/班级遇难地点

安家全男19东汽中学/高二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安琪东汽中学/高三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安刚男1994-7-614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

边楠东汽中学/高三一班白海男1991-1-117德阳/什邡市/洛水镇白中洋男1993-8-1715白绍林男1991-6-15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毕云阳男3武都幼儿园/小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毕琴女7武都小学/一年级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毕月馨女13德阳/绵竹市/富新镇卞小双女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超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

陈辉男东汽中学/高二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陈正东东汽中学/高三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蔡文祥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陈甜甜东汽中学/高三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陈竹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崔颖女17东汽中学/高二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陈宇航东汽中学/高三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陈姝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车小强曹倩东汽中学/初三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陈志强1991-8-617曲山小学德阳/绵竹市曹雪女1994-1-114绵德阳/绵竹市陈荣艳女1992-5-11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蔡宇女1992-9-18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陈洋阳男1994-1-114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陈思琴女1993-1-115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陈方强男1992-10-1116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陈悦月女1996-11-3012成都/都江堰市曹紫威女1999-2-99成都/都江堰市陈紫珊女1999-1-249成都/都江堰市/灌口镇陈振东男1993-2-2315成都/都江堰市/灌口镇陈川男1992-4-116成都/都江堰市/灌口镇程文轩男2000-9-288成都/都江堰市成宇男1991-3-2717德阳/什邡市/洛水镇陈新月男1993-5-3115德阳/什邡市/湔氐镇蔡维女1991-1-117德阳/什邡市/蓥华镇曹国胜男1995-3-1513德阳/什邡市/洛水镇陈杰男1992-1-116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英杰男1996-11-912德阳/什邡市/红白镇程雪莲女1995-8-2413德阳/什邡市/洛水镇曹敏女1991-10-2617德阳/什邡市/洛水镇陈思远男1997-3-3011成都市/锦江莲新街道陈韦西男2000-1-268广元/青川县/乔庄镇陈小伍男1996-2-112绵阳/平武县/平通镇陈诚女1990-1-118绵阳/安县/高川乡陈潘男1991-1-1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玉葳男1999-4-79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洁男1990-5-15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欢女1990-6-118北川中学/高二六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陈林富男1990-5-17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曹立黎女1993-7-2615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家坝乡谌静女1992-5-18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谌谢北川中学/高一七班绵阳市/北川县陈柏旭女1990-11-21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波男1992-8-8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陈滢琦女2001-1-10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陈永亮男1991-11-21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陈冬男1990-5-12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擂鼓镇陈黎男1993-8-415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陈玮男1992-5-1816北川中学/初三一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程诗晴女1992-3-21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秋阳男6中心幼儿园/大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曹俊杰男10中心小学/四(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璐女10中心小学/四(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婉娇女10中心小学/四(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煜薇女10中心小学/四(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鹭女11中心小学/五(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佩女11中心小学/五(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刘林男11中心小学/五(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蔡定军男12武都小学/五年级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琳女12武都小学/六(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鑫男13武都小学/六(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如梦女13武都小学/六(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陈思思女10白方小学/三年级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程彬航男16北川中学/初三二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成建军北川中学/高一七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娟北川中学/高二二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礼容北川中学/高一四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程安伟男17北川中学/高一五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刚北川中学/高二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莹女17北川中学/高一七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冬梅北川中学/高一三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淋宣北川中学/高二三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柴菊北川职业中学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蔡勇北川中学/高一二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洋男17北川中学/高一四(三)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曹建北川中学/高二四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蔡鑫北川中学/高一四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蜀川2000-9-218曲山小学/一年级四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世豪2000-1-158曲山小学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娅北川中学/高三四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杰男16红白中心学校/九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龙男16红白中学/2008级1班德阳/什邡市陈英杰男12红白镇中心小学/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陈韦西男8广元/青川县陈毅红白中心学校/三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娅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军男12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庆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美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英杰男12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信蓉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颖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帅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龙男16红白中心学校/九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陈力豪男洛水中学/高二(9)班德阳/什邡市/洛水镇

丁昌容东汽中学/初三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戴正啸男东汽中学/高二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邓强东汽中学/高二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丁浩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邓敏东汽中学/高二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杜雪庭女1991-12-217成都/都江堰市董闵男1993-1-215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杜巧女1993-1-2715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邓麟峰男1996-3-1212成都/都江堰市董菲女1992-12-1516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董莹女1992-7-1116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戴世男1990-10-218德阳/什邡市/湔氐镇代月女1991-5-517德阳/什邡市/禾丰镇段萤女1994-5-1814德阳/什邡市/湔氐镇戴思瑾女1997-10-2111德阳/什邡市/湔氐镇邓娜女1993-2-2515德阳/什邡市/蓥华镇董杰男1997-6-2811绵阳/江油市/八一乡邓洋男1995-8-413绵阳/平武县/平通镇董佳昕男1995-9-2813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邓胜薛男1990-1-1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邓小燕女1990-5-6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家坝乡邓徐女1993-3-115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邓欣雨女2001-1-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段姿羽女2001-11-13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董萧女1998-11-1210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邓胜鑫男1999-8-159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杜久文女1991-8-29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漩坪乡董锦女1999-6-139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段文轩男1999-4-19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杜恒男1992-8-28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陈家坝乡杜峰男10中心小学/四(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杜静女10中心小学/四(4)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杜金琼女10中心小学/四(4)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邓辉男11中心小学/五(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邓艾瑾女11中心小学/五(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杜雪女11中心小学/五(4)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邓鑫男12武都小学/六(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邓勇男13武都小学/六(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邓世杰男10武都小学/四(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邓世竹女9白方小学/三年级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邓胜华北川中学/高二六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董婷北川中学/高一二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邓雪北川中学/初二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邓晓凡北川中学/初三三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董帅北川中学/高一十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杜明月北川中学/高一九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董金北川中学/高一十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邓胜薛北川中学/高一一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邓莹玲北川中学/初二一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县段萤女14德阳/什邡市邓娜女15蓥华中学德阳/什邡市党雷男5幼儿园广元/青川县董煦豪男11映秀小学阿坝州/汶川县

冯忠花女18东汽中学/高二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付威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樊静18东汽中学/高三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冯志生男19东汽中学/高三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付程男18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付元忠东汽中学/高三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伏雪女19东汽中学/高三2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冯佩佩女1994-5-1214红白镇中心学校德阳/什邡市冯佩佩16红白镇中心学校德阳/什邡市冯佩红白中心学校/八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冯佩女1993-6-2815德阳/什邡市/红白镇付鹏男1990-1-118洛水中学德阳/什邡市/洛水镇付鹏北川中学/高一九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冯思雨女1994-5-114绵阳/平武县/南坝镇冯雨菡女2002-1-2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范成军男1992-9-2216北川中学/初三1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擂鼓镇范泉滟女1998-10-410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冯俊雄男1994-1-114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冯娇女1990-6-19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傅雪景女1993-1-1815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付娜女1992-2-18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付雯迪女2001-8-28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樊诗雨女1999-8-249曲山小学/二年级1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冯怡女1998-11-2910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冯超男4中心幼儿园/大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冯庆莲女10武都小学/四(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付敏女11武都小学/五(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范佑丹女4武都幼儿园/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方娟北川中学/高一三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傅贤旭北川中学/高一九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方晓雪北川中学/高一七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傅洪燕北川中学/高二八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付雪梅北川中学/高一五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付婷北川中学/初二二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范成军北川中学/初三一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方哲正男7映秀小学/学前班阿坝州/汶川县冯兵男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冯思雨女14方红阳红白中心学校/学前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房宇红白中心学校/学前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方尧磊红白中心学校/一年级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方若华红白中心学校/三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冯瑶女9红白中心学校/三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冯斯琦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冯帅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冯丹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

巩银男东汽中学/高二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郭磊东汽中学/高二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谷锐东汽中学/初二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苟明树男1991-2-217德阳/绵竹高珍女1992-10-16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苟忠伟男1993-3-2015向峨中学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苟天鹏男1993-1-115向峨中学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苟小敏女1993-8-2115向峨中学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郭家兴男1993-1-115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高爽女1993-1-315聚源中学/初三2班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高雪女1991-1-2517成都/都江堰市甘露女1992-12-916聚源中学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高占昆男1991-4-2117成都市/锦江莲新街道郭泽泳男1991-10-2317绵阳/平武县/大印镇勾拂雷男1997-8-611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顾凤女1990-1-1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苟晟明男1999-9-49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龚宇航男2000-7-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高海男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缑家豪男1992-12-12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龚正禧男6汉旺镇幼稚园/大班德阳/绵竹汉旺龚喜男6中心幼儿园/大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外)

谷月雯女1998-5-1810中心小学/四(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高关佑女11武都小学/五(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葛兵男12武都小学/六(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龚婷女10武都小学/四(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郭七瑞男3武都幼儿园/小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甘云竹女10白方小学/三年级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高瑞阳男9白方小学/三年级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顾江生男4中心幼儿园/小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外)

葛明起北川中学/高一九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郭飞北川中学/高一五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桂梦茹女17北川中学/高一七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高彬(冰)川男17北川中学/高一十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甘涛男1992-1-1红白中心学校/九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顾雨婷女7阿坝州/汶川县勾晨女5阿坝州/汶川县高昆男13映秀小学/6年级阿坝州/汶川县郭美妮女12映秀小学/6年级阿坝州/汶川县高飞漩口中学/初二四班阿坝州/汶川县高丽女16聚源中学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郭泽泳男17郭婷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甘菲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甘悦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甘宇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

黄亚女东汽中学/高二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黄晓霞东汽中学/高二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黄仲欢东汽中学/高一三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黄登峰东汽中学/高二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

黄登峰男18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黄伯建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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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静女4武都幼儿园/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杨菊女9白方小学/三年级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杨邦龙北川中学/高二六班绵阳市/北川县杨邦嶙北川中学/高一十班绵阳市/北川县杨菲女北川中学/高一八班绵阳市/北川县杨光铭北川中学/高二绵阳市/北川县杨悦女17北川中学/高一五班绵阳市/北川县杨小羽北川中学/初三绵阳市/北川县杨莉北川中学/高二八班绵阳市/北川县杨正彪北川中学/高二八班绵阳市/北川县杨黄琳北川中学/高二五班绵阳市/北川县杨英北川中学/高一七班绵阳市/北川县杨学北川中学/高中绵阳市/北川县杨雪华北川中学/高二二班绵阳市/北川县杨韬北川中学/高一四班绵阳市/北川县杨青玲北川中学/高一三班绵阳市/北川县俞春梅女18北川中学/高一(二)七(二)班绵阳市/北川县杨杰男北川中学/高一二班绵阳市/北川县杨?凡北川中学/高一四班绵阳市/北川县杨茜月绵阳市/北川县杨东铭曲山小学/四年级三班绵阳市/北川县袁思维学前班绵阳市/北川县杨浩男11洛水二小/三年级德阳/什邡市/洛水镇余静漩口中学/初二四班阿坝州/汶川县叶小蔓女12德阳/绵竹市/富新镇杨贵云男12富新二小德阳/绵竹市/富新镇杨丹女13富新二小/六年级1班德阳/绵竹市/富新镇杨希萌红白中心学校/学前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易思潼红白中心学校/一年级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易鑫月红白中心学校/三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叶启红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杨思睫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余琴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严新月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杨玲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雍小琴女15红白中心学校/八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杨静红白中心学校/八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王柯棚2002-1-176北川曲山镇学前三班绵阳市/北川县王森燕1996-10-712苏宝小学/5年级绵阳市/北川县王林2003-3-75曲山幼儿园绵阳市/北川县杨荣灏男1995-2-913云西中学/七年级1班德阳/什邡市/师古镇

张长虎男17东汽中学/高一三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詹黎东汽中学/高二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

周倩思女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

曾文鸣女东汽中学/初三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周庆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朱勇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彩虹东汽中学/高二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邹远强男18东汽中学/高二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周欢欢东汽中学/高二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

张明建东汽中学/高二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

张磊男19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磊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磊东汽中学/高二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朱晓蛟东汽中学/高三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钰珩东汽中学/高一三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

张丽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周文超东汽中学/高三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朱子木男17东汽中学/高二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静东汽中学/高二三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若竹东汽中学/高二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朱勇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进东汽中学/高二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周庆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丽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赵凡男19东汽中学/高二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赵云竹女东汽中学/高一三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

张蕾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赵文海东汽中学/高三五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曾超东汽中学/高二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光伟东汽中学/高二四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世凯东汽中学/高二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睿男19东汽中学/高二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余东男1991-12-31德阳/绵竹市左尚超男1999-8-239成都/都江堰市邹丽女1992-11-27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周雅婷女15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朱勇男15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郑健男16聚源中学/初三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赵雪女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朱启顺男1992-1-1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张瑞女15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曾良敏女15聚源中学/初三4班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周雪男15聚源中学/初二7班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周捷女14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赵雅琪女13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赵雅佳女13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赵雅琦男8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张怡佳女1998-12-2110新建小学/4年级2班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朱代伟男1992-4-4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张蒲阳女1992-1-1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曾良勇男1992-5-116聚源中学/初三7班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张雷霆男1990-5-1218成都/都江堰市张雪女1992-12-3016聚源中学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赵玉女1992-6-1716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赵鹏飞男1994-1-3014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周正男1990-7-818成都/都江堰市曾凯凡男1999-5-259德阳/什邡市/洛水镇张朋男1995-1-113龙居中心小学德阳/什邡市/湔氐镇郑小蕾女1992-1-116红白中心学校/九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辉旭男1992-1-116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锐男2000-11-128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俐女1991-6-1717德阳/什邡市/洛水镇张漾(张敏)女1993-1-115蓥华中学/2008级初三2班德阳/什邡市/蓥华镇周杰怡女1998-9-2510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周捷女1994-4-514张景羿男1991-4-317绵阳/江油市/香水乡张伟男1990-1-118北川中学/高二八班绵阳市/涪城区/经开区城南街道张伟男1991-8-817北川中学/高一七班绵阳市/北川县周子琪女1998-8-2610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朱孟青女15平通中学/9年级2班绵阳市/平武县朱孟青男1993-6-2315绵阳/平武县/平通镇张仁凯男1991-1-1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赵文博男1996-1-112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张雅雯女1992-5-12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赵宗阳(赵阳)男1991-3-2917北川中学/高一五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张欣雨男2000-10-15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赵锦涛男2000-1-1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朱凡男1991-8-20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张麟杰男2001-7-167曲山小学/一年级一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张乐佳女2001-12-7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张强男1991-1-1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邹扬帆男2000-12-5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郑思明女1993-8-615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张园鹏男1993-11-3015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曾宇男1991-7-1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朱俊奇男1992-1-1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郑波男1990-10-1618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曾明聪男2000-12-188曲山小学/一年级一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钟露女1992-4-14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张径达男1992-12-7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张其女1992-2-14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张馨月女1991-1-1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张静女1998-12-410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张英吉女1994-3-114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张从林男1991-1-1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张仁锴男1991-2-5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片口乡张东男1992-11-3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擂鼓镇赵浩森男2002-9-10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郑袁园女1991-9-16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小坝乡赵紫兰女1997-2-3011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赵凌男1992-5-1916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朱思颖女2001-4-207曲山小学/一年级一班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周天阳男2001-12-317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周项君女1998-1-110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曾玉佳女4中心幼儿园/大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甑梓艺女6中心幼儿园/大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鑫男6中心幼儿园/大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宇男5中心幼儿园/大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明宇男6中心幼儿园/大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玉妃男6中心幼儿园/大二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周璐扬女5中心幼儿园/大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朱显芝女6中心幼儿园/大一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朱绍维男4中心幼儿园/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朱悦女9中心小学/三(4)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毅男10中心小学/四(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玥女10中心小学/四(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钰林男10中心小学/四(3)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长兴男10中心小学/四(4)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田亮男10中心小学/四(4)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赵兰馨女10中心小学/四(4)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赵莉女11中心小学/五(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朱睿女11中心小学/五(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艺銮男11中心小学/五(4)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雨龙男7中心小学/一(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郑强男7中心小学/一(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曾麟捷女10武都小学/四(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帆女12武都小学/六(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帆女13中心小学/六年级德阳/绵竹市/汉旺镇张珣男10武都小学/四(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安琪男11武都小学/五(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小英女12武都小学/六(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章建男11武都小学/四(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赵文女12武都小学/六(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赵乙男10武都小学/四(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赵艳林女10武都小学/四(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赵智威男12武都小学/六(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钟代林男12武都小学/五(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周涛男12武都小学/六(2)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周玉萍女7武都小学/一年级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朱怡女11武都小学/五(1)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朱倩女3武都幼儿园/小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鑫蓉女5武都幼儿园/大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张宇男4白方小学/幼儿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内)

甑宛懿女4中心幼儿园/中班德阳/绵竹市/汉旺镇(校外)

郑岚兰学前一班绵阳市/北川县张勇男北川中学/高一三班绵阳市/北川县赵航北川职中绵阳市/北川县(建)男17北川中学/高一四班绵阳市/北川县张彪北川中学/高一一班绵阳市/北川县张莉北川中学/高二三班绵阳市/北川县赵彬北川中学/初三三班绵阳市/北川县张从林北川中学/高二八班绵阳市/北川县张菊家北川中学/高二六班绵阳市/北川县张琪北川中学/高一三班绵阳市/北川县张琪北川中学/高一七班绵阳市/北川县张雪梅北川中学/初二四班绵阳市/北川县张元兵男15北川职中/10机2绵阳市/北川县张小丹北川中学/高一四班绵阳市/北川县赵露露北川中学/高二九班绵阳市/北川县张敏北川中学/初一四班绵阳市/北川县张小凤女17北川中学/高一四班绵阳市/北川县郑泉成北川中学/高一九班绵阳市/北川县郑波北川中学/高二三班绵阳市/北川县郑露露北川中学/高二六班绵阳市/北川县张波北川中学/高二八班绵阳市/北川县周春兰北川中学/高二五班绵阳市/北川县张敏北川职高绵阳市/北川县朱兰北川中学/初三五班绵阳市/北川县钟露北川中学/高一三班绵阳市/北川县赵苪林北川中学/高一四班绵阳市/北川县张黎北川中学/高一一班绵阳市/北川县郑超北川中学/高一二班绵阳市/北川县张燕女17北川中学/初三三班绵阳市/北川县朱华梅女北川职中绵阳市/北川县张?伟北川中学/高二三班绵阳市/北川县曾伟北川中学/初二六班绵阳市/北川县周浩向峨乡中学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赵雪聚源中学/初三成都/都江堰市/聚源镇周玉雯曲山幼儿园绵阳市/北川县周媛媛幼儿园绵阳市/北川县张羿洋2004-10-164小二班绵阳市/北川县张文睿曲山小学二年级四班绵阳市/北川县张瑞铭绵阳市/北川县张静曲山小学/3年级1班绵阳市/北川县曾世豪男15红白中学/2008级1班德阳/什邡市张毓杰红白中心学校/八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毓捷男15德阳/什邡市郑莎女6红白中心学校/学前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周国仙女17阿坝州/汶川县周林洁女5映秀镇幼儿园/大班阿坝州/汶川县赵鹏飞男14向峨中学成都/都江堰市/向峨乡张御坤男3德阳/绵竹市/富新镇朱雪梅女11富新二小/四年级1班德阳/绵竹市/富新镇张超男15德阳/绵竹市/富新镇赵玉林男周禄豪红白中心学校/幼儿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周艺鑫红白中心学校/幼儿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昌齐红白中心学校/二年级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昌睿男8红白中心学校/二年级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鹏红白中心学校/三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雨具红白中心学校/三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朱婷红白中心学校/三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雪莲女9红白中心学校/三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馨女10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周子琪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萱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珏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郑锋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周黎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洪(泓)全红白中心学校/四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莉女11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珣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周涛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辉露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毅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梦琪女1997-6-2811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帅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璐女12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赵丹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宇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周桃红白中心学校/五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曾月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朱玲女14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祝星月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钟思义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钟鸿霞红白中心学校/七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晓红红白中心学校/八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詹晓红白中心学校/八年级二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张慧旭红白中心学校/九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周洋红白中心学校/九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曾占豪红白中心学校/九年级一班德阳/什邡市/红白镇邹亮1994-11-1114北川一中/初二,4班绵阳/北川县朱明1993-8-3115北川茅坝中学绵阳/北川县朱玲1992-10-316北川茅坝中学绵阳/北川县张东男洛水中学/高一(8)班德阳/什邡市/洛水镇

讣告

楚辞的外祖母于今日凌晨十二时许驾鹤西去,享年九十二岁,满堂儿孙和现代医学技术都没能将老人挽留住……

楚辞现在感到很悲痛,不住的回想起在外祖母身边度过的岁月,外祖母的音容笑貌和举手投足似乎都生在昨天一样,但是今天却只能将这些留在记忆中作为回念……

在外祖母生病期间,楚辞仍在坚持更新,不得不告sù

大家楚辞有些后悔,因为没有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在老人的身旁。现在,尽管楚辞很不愿意,却不得不将书停更一段时间,一则是帮家人料理后事,二则是楚辞自己也需yào

休息,楚辞唯一能够向大家保证的就是断更时间不会太长,而且本书保证完本。关心楚辞和这本书的朋友,可以加入书友群23202375。

感谢200671314、不知wei何和lovejg三位朋友,这两天在书评区和贴吧耐心解释楚辞的状况,再次感谢。

最后,楚辞希望大家能够珍惜与自己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无论是快乐或不那么快乐,都是我们人生中弥足珍贵的回忆……

此致

斫取青光写楚辞二零零八年五月三日

新书招人

老楚的新书现在已经进入筹备阶段,预计在女友完本之后不久,就可以正式与大家见面。

这本新书讲述的是一个不愿意当老大的老大的另类黑帮生活,与涉及范围太广的女友不同的是,将专注于描写黑社会。出于保密的需yào

,老楚就不透露太多了。

老楚可以保证的是,这本书将会比女友更加精彩,而且更新速度更快!

在写作女友期间,很多朋友提出想到书里担当角色,但是由于准bèi

不充分且修改了大纲,所以老楚对其中很多描写不满yì

。为了避免这个问题,老楚现在提前为新书招人,有兴趣到这本黑帮书里充当角色的朋友,请设定姓名和背景等相关资料,如果有情节构思也请说出来,并说明是想做配角甚或是二号、三号主角,然后到书评区或贴吧留言,最好是加入书友群23202375。

向邓玉娇致敬(望书友们务必一读)

最近半个月以来,有一个漂亮女孩一直牵动老楚的心,这不是因为老楚暗恋这个女孩,事实上这个女孩根本就不知dào

世上有老楚这个人,而是因为老楚一直牵挂她的安危,如同这半个月来无数的网友一样。

这个女孩就是邓玉娇。

老楚素来不太关心社会上的事,但是邓玉娇这个女孩却无法让我不为之关注,甚至想要为此登高一呼。

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末流网络写手,没有能力去做任何有实jì

意义的事,但是我仍然要向这个女孩致敬,她很漂亮,本来可以从事更好的工作,甚至于不劳而获锦衣玉食,但是她却不肯出卖自己的和尊严,甘愿当一个在很多人眼里卑微的服wù

员。

更重yào

的是,当那三个淫官以大把金钱加以诱惑,以暴力加以威胁的时候,邓玉娇勇敢的用一把小刀捍卫了自己的尊严。

在年轻女孩子为金钱可以毫不犹豫出卖自己的今天,在无数同样卑微的人默默的屈服于强权和金钱之下的今天,在世风日下到让人无法承shòu的今天,她这个普通的服wù

员用自己的行为向我们证明了在中国社会还存zài

着对理想和人性最美好一面的勇敢追求。这无异于向所有知dào

这件事情的人高声宣bù

,任何一个群体和任何一种职业都有着无可取代的尊严与荣誉,而这些尊严与荣誉是不可以被金钱和权力所践踏的。哪怕是一个最卑微的KTV服wù

员,她的尊严与荣誉也不比一个国家的总统更加低贱。

强权可以轻易毁掉弱小,但在任何强权之上都有一个更高大的存zài

,最终将对所有罪行做出公正的判决,这个存zài

就是历史!真相可以被篡改,但是历史不会被长久的掩盖!总有一天,邓玉娇这个名字将成为这个国家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那些在这起案件中营私舞弊到丧尽天良的人,早晚也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远的被人们所唾骂,并让他们的子孙后代蒙羞。

斫取青光写楚辞

推荐逐浪最强的作者飘渺奇峰大作——超级牛人

作品简介:

柳翰,一个孤儿。因吃错东西身体产生变异,学会绝世神功和医术,因而结识了国家高层。现R国自卫队秘密入侵国境,就联合特战队将其歼灭。受国家重托,潜入国外惩戒外逃叛徒,和美国总统联手解散R国自卫队……要说起他的经lì

,那就是一个字“牛”!

连接:

http:///87385/l

书号:87385

认识飘渺奇峰是在逐浪年会上,此前从来没有过接触,甚至都没有看过他的书。

或许因为都是东北人,所以大家很谈得来,所以既是出于义气,也是出于尊重,老楚专门给他开了一章推荐。

不认识飘渺奇峰的人很难想象,他面对着怎样的状况,写书需yào

付出超出我们两到三倍的努力,所以老楚称他是逐浪最强的作,相信大神们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老楚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只是想告sù

大家老楚很佩服他,并希望大家都能去他的书那里捧捧场。

重yào

的是,《超级牛人》这本书写得真的很不错!

关于本书——《我的极品女友》

自从写了《都市狂魔》之后,楚辞遭致了来自许多朋友和书友的诘问,为什么会写这么一本既YY又YD而且极其H的书。

楚辞对此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想告sù

大家,这只是一种市场行为,既然有读喜欢这样的书,那么楚辞就会把它写下去,因为不想被所谓的高尚和纯洁束缚住想象的翅膀。

但是尽管如此,作为一名三流业余写手,楚辞对于自己所写的书,也有独自的喜好。而在这些楚辞所堆砌起来的文字当中,眼下最为得yì

的就是正在向大家推介的这本《我的极品女友》。

其实这本书原名《丛林》,但是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改为这个名字。

楚辞不想炫耀这本书的情节有多出彩,构思有多新颖,或是涉及的题材是前人未有的,而只想告sù

大家,在楚辞写过的几本书中,这本书的创作是最艰苦的。

为了保证较高的质量,经常每一章都三易其稿。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被用来构思情节,为了让情节不落俗套,甚至会全盘推翻原有的写作计划。其中甘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本书包含着许多不同的东西在里面,尽管大家可能会在里面看到一些擦边的内容,但这并不是一本真zhèng

意义上的YY,怀有这种希望来看书的朋友,可能会感到失望,所以请不要被书名所欺骗。

这本书现在正式开始上传了,楚辞仅仅希望没有让看到它的人失望!如果您对此并不满yì

,楚辞只能说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

阅读本书的时候希望大家注意,书中包含着一些主人公对往事的回忆,但只出现在公众版章节中。此外还会出现场景的跳跃,如果您对现实与回忆之间的切换感到不适,或想要区分不同的场景,请注意两之间的分界线。

本书映射到现实社会中许多实jì

存zài

的事件,但是基于情节需yào

,很多事件的前后生次序,并不完全依照实jì

情况。

读者精华书评

??fyl9231[士官/普通会员]表于2008-06-2701:32:35楼主

写的太棒了,情节曲折离奇,而且不失水准,还又大片子的风范,出现了很多专业用语,太吸引人了,最主要的是我看到了好多其他电影中的影子,真实棒!加油!支持你!

太湖真人[少尉/VIP会员]表于2008-07-2420:31:11楼主

人物设计精彩,故事过程虽虚构,但内容真实,继xù

努力.

暮晓念雪[少尉/VIP会员]表于2008-08-0620:10:45楼主

读到今天的章节后现楚辞兄的故事安排越来越紧凑了!而且故事的可读性和娱乐性也凸显出来!并且不同以往作品的新的着笔点非常有意思!这一章节128写的非常有意思!并且场景进行的异常顺利,刚观看的时候以为这一章节是写一个主人公在众女的为攻下尴尬的境地的章节,但仔细读来现这一章节(虽然没有写完)完全是在刻画主人公在感情方面对待与他有交接的女性朋友们的细微不同之处。确实一章值得读细细品味的更新。不知dào

本人在这一章节上的理解是否符合楚辞兄对于这一章节的设定?(如果不是只能说是小可在这胡乱YY了)小可在这里希望楚辞兄多多更新,鲜花多多,推荐多多!能够创作出更优异的作品。

86103715[新兵/普通会员]表于2008-08-2202:09:48楼主

93章节中所讲的锁定手机位置,手机入网号也可以锁定位置,只要开机就行.希望对此章节进行修改.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8-2211:09:27第1楼

感谢你的宝贵意见。我重新看了一遍这一章,在这方面的设定确实有问题,已经予以更改。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8-2211:48:14第2楼

更改后的章节请查收。楚辞尽全力保证书中不会出现常识性错误,但毕竟才疏学浅,难免有所疏漏。今后如有此类问题,请及时提出。

stone2030[中校/VIP会员]表于2008-08-2718:20:49楼主

怎么除了金玲玲他爸,其它的全是贪官,他一个清官如何能在这浊水里生存呢?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8-272:25:53第1楼

目前为止,我有交代过金玲玲的父亲就一定是个清官吗?同样,我也没有说其他官员就一定是贪官!很多事情并非黑即白,贪官与清官,很多时候分得不是那样清楚。关于金啸的生存问题,请你注意他的家庭背景,而这将成为一个阴谋的一部分。

荒原上的一棵小草[少将/VIP会员]表于2008-08-3121:50:44楼主

这里有点缺陷。行贿同样触犯刑律,因此冯文斌不会说自己行贿,因为那样他决不可能被提职。他只能是“揭”金局长接收过某人的贿赂,当然,这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同谋。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9-0103:19:36第1楼

不知dào

是不是我表述的问题,在这里面请注意两个细节:第一、冯文斌是个心理素质极差的人;第二、冯文斌的后台是李文龙副部长。因此,整件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的,冯文斌在没有如愿提职后,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并认为是金局长阻碍了自己的升迁。李文龙在这时候找到他,让他控告金局长接受贿赂,只要能把金啸拉下台,李文龙保证他将来可以被提职。行贿当然也是有罪的,不过相对很轻。例如,几万元对于行贿还不算什么,却可能让受贿倒台。何况在他主动交代之后,可以减轻甚至免于处罚,而检举金局长有属于有立功表现。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9-0103:22:18第2楼

换言之,冯文斌在检举金局长一事上,如果表现得当,可能不但无罪反倒有功,他这种官迷最大的期望可能都会被实现,不过这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至于金局长到底有没有接受贿赂,又有多少,姑且留一个悬念。

yaoyongwei[中尉/普通会员]回复于2008-09-0210:12:52第3楼

大大的作品,非常喜欢,会一直一直支持你

1[上尉/VIP会员]回复于2008-09-0403:25:21第4楼

看来你家伙还留了不少悬念给大家啊

1[上尉/VIP会员]表于2008-09-0403:38:20楼主

对于庞劲东对几位女主角的关系处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或许你觉得这不是一本写感情的书,可你却已经把感情这东西牵出来了.你就得为它找个归宿.也让主角的人生带点甜蜜的味道.何乐而不为呢?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9-057:10:01第1楼

有点耐心好吗?呵呵!

qingsong[上校/VIP会员]表于2008-09-1523:54:52楼主

比起楚辞的上一本书.写林绝峰的那本.有了很重yào

的进步.情节和人物设计都精细了很多.可读性也强了.特别是内心描写.再一个就是没了那么多色情描写.虽然是YY但也不能整本书都在交配嘛.这点很好.多了很多情感觉得人物就有血有肉了.但要注意的是.我觉得一会中国一会美国一会南美.跨度太大了.上本书就是因为林绝峰一会去了日本.后又去韩国.涉及的人物太多了眼都花了.于是就把书下了架.因为读同时在看好多本书.所以跨度太大的话.看了前面忘了后面.不久就没兴趣了.

笑葬孤独[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9-1900:29:45第1楼

恩恩,有见地,作啊要吸取经验!!!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9-2223:29:52第2楼

我一直都在想应该怎样回复你的帖子,在始终没有更好想法的前提下,就简单说几句吧!你说的那本《都市狂魔》只是市场需yào

的一个产物,虽然可能即便从市场角度而言也不是很成功。事实上我自己很不喜欢那本书,因为我不愿意写种马,不愿意写如何推到美女,从一张床如何到另一张床。一本《都市狂魔》已经写得很累了,以后不想重蹈覆辙!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9-2223:33:02第3楼

至于你所谓的地域跨度问题,大概是因为不了解我对本书的涉及。其实这本书的第一部《记忆深处》完全是一个铺垫,由在国内的生活引出主人公的往事,进而带出国外的那些事。这一点到第三部和第四部的时候会尤为明显。这本书的背景是一个宏大的舞台,而不是一隅之地。至于过多的人物和地点,我会尽量处理好!

1[少校/VIP会员]表于2008-09-2223:14:26楼主

想不到你还真的照着我的意见写了主角与女主角之间的关系!虽然说现在还不知dào

你是怎么写。但你让我很佩服同时也谢谢你对我的意见采纳!

pkst[中尉/VIP会员]表于2008-09-2307:54:04楼主

感觉你写的这个和的有好多地方相似还有别的书里的内容一本书里加一点情节进来这样不好哦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9-2309:20:24第1楼

你这话已经说晚了,在此之前有一个人说过我的书和另外一本很像,简直就是抄来的。为此我不得不去看了看那本书,然后多公众章节,证明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本书唯一借用的过的,是我的上一本书中几个桥段,我为此曾经已经专门通告致歉,而且这种现象只存zài

于公众章节当中。现在我不得不再次告sù

你,我没有看过你说的那本书。其实你也没必要这样做广告,熟悉我的人都知dào

我很大方,直接告sù

我一声就可以了。

pkst[中尉/VIP会员]回复于2008-09-2309:52:53第2楼

让你误会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看完了你写的所有书最近有点时间上网所以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文章我也没注意你之前表的道歉这点我表示歉意只是看到你的新文章所来看看我并没有恶意宣传什么这也不是我的目的只是有类似的情节出现所以表一下自己的建议

1[少校/VIP会员]表于2008-09-2323:31:00楼主

曾经我觉得你这本书一直在来存zài

着一些缺陷,可又说不出是哪里.我现在才现,你把主角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写的太神了,写的太容易把困难给排除了.而你自己在书里面也写过,美国总统的游戏并不是庞劲东能玩的游戏.当你写到这个游戏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让主角陷入一个欲罢不能的程度,可你却还是让他轻松过关了,至少可以说是没的生命上的威胁,虽然说我不知dào

你书的走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反面有所改进.毕竟他不是神只是一个兵.

吴相锡[士官/普通作]回复于2008-09-2413:32:55第1楼

天堂口请也书友来评一下我的书,《天尊门徒》,欢迎您的指正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09-2415:28:49第2楼

先,很高兴看到这样有价值的书评。其次,就大选的阴谋多说几句。这个游戏绝对不是眼下的主角可以玩得起的,他只是充分利用了各方的矛盾,才让自己得以脱险。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主角会欲罢不能。这件事情只是暂时风平浪静,更大的波澜还在后面。请记住这一部的名字《枪下游魂》——会有很多人死的。

346582662[少尉/VIP会员]回复于2008-09-2620:50:16第3楼汗!!!一会这一会那的头疼

1[少校/VIP会员]表于2008-10-0223:39:00楼主

我想知dào

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把那些官员的事迹给记录了.既然他能有这个本事的话,那为什么在本子丢失的时候却没来找.而是便宜了庞劲东?设身处地的想想,换做是我.我绝对会把他找回来,毕竟花了那么多工夫才弄到的东西,而且相对来说很重yào

.就这样给丢失了,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就这样给算了!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10-0301:29:41第1楼

你显然没有仔细看,或是跳章读的,否则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楚辞尽全力保证,不会给大家留下未解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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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613264[上尉/VIP会员]表于2008-10-0911:38:47楼主

支持你,支持你了这么长时间咯。兄弟我会一直支持你到底的,花花,票票上……顶。期待以后的章节会越来越精彩支持你,支持你了这么长时间咯。兄弟我会一直支持你到底的,花花,票票上……顶。期待以后的章节会越来越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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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校/VIP会员]表于2008-10-1301:30:07楼主

有一件事我很是不明白,为什么陈氏家族需yào

几十年上百年才能聚累如今的财富却不能和一个十年前还是一个光板的沈昊相比?何况人家还是一个家族.沈昊呢?一个人.老楚你这样些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呢?还是说是你的无心之失?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10-1301:46:00第1楼

第一、陈氏家族到国内的只是其中的一支,更大的根基在国外,这个以后还会谈到;第二、沈昊的家之谜,后文也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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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anheyehe[9/VIP会员]表于2008-10-2008:50:36楼主

靠,你在写什么啊,不是写女友的吗?怎么老是写些没有突出主题的内容,看起来比较郁闷,不怎么好kàn

感觉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写作思路应该改下,重点突出那些女友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10-2609:03:41第1楼

抱歉现在才回你的帖子!我已经声明过,本书原名《丛林》,因为有犯禁的词汇,考lǜ

到书中有许多各色的女孩,所以才改用现在这个庸俗的名字!即便不看原有书名,单从作品简介也可以知dào

,这不是一本描写男女之情的书!如果一路看下去,你会现不少感情戏,不过占整体的比重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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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ys882017[5/VIP会员]表于2008-10-2507:52:23楼主

书的内容不好说,但错别字太多,最好把错别字全部改正后才表你的大作,这也是对读最起码的尊重。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10-255:35:25第1楼

每一章正式上传之前,我都要校对一遍,不敢说没有错字,但是你所谓“错别字太多”的情况,我实在不知dào

从何而来!

jerry上校/普通作]回复于2008-10-2515:37:14第2楼

另外,有很多书友及时向我指出章节问题所在,我都会及时修改!如果你现有隐藏问题,可以加入书友群直接告sù

我!

1[中校/VIP会员]回复于2008-11-0100:47:39第3楼

试问哪个作敢说他的书里不会出现错别字?更何况有些字上传后根本就是改模换样了!这个是能理解的.你说作的书错别字很多,这个我就不怎么认同了.我是从他的第一个字看到更新的最后一章如果我的中文水过的去的话我得告sù

你,这本书的错别字那是少的可怜.另外我必须得告sù

搂主,从小学到高中我的语文水平一直是在班上前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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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1983(peter1983)说道:VIP会员非认证用户16级02-0111:19

这是一本好书~从商、黑、政3部曲已经把故事提升到一个很高的境界~就是没看出你的女友你哪里极品?希望第4部能响应你的书名!把你的女人也极品一下,什么样的女人最极品无非是出门的贵妇,家里的主妇,床上的荡妇~聪明才智俱佳文武双全~好好表现吧~加油~

jerrymacn的回复:02-0120:53

很感谢你的评价,更要感谢你的支持。我要声明一点,这本书原来的名字是《丛林》,采用现在的书名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这第四部的确是对应于这个书名的,这是很早之前草拟大纲的时候就定下来的,倒还不是有意所为。另外,我对“极品女友”的理解,由于你一样的地方,但恐怕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很多设定已经被网络小说用滥了,楚辞希望写出不一样的地方。既不流俗,也不另类的让大家无法接受。

书友设定人物

1[中校/VIP会员]表于2008-10-1401:09:22楼主

刘弗懿红岩谷基地最突出的新兵,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与主角相差无几的佣兵之王!(只限于计谋与胆识)身世背景比较简单(只是针对家庭,并不涉及社会经验),之所以为了要进第七军团,完全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一个承诺。这只是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的更精彩的我再慢慢想下,想了再给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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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校/VIP会员]表于2008-10-2307:44:22楼主陪伴着主角踏上世界霸主的第二配角:唐传江,还是华裔,土生土长。一个受到曾经的兄弟蒙骗被迫流浪,阴差阳错的被带到了美国的曼哈顿,无巧不成书的被外出有事的刘弗懿给碰见了,本着老乡的情绪和想让华人从此强dà

起来的第一步,便把他给带回了红岩谷。成为了庞劲东的得力“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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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呀呀[上尉/普通会员]表于2008-10-2320:01:34楼主

长野风花,山口组女杀手,其余的,嘿嘿,就看你的了!

角色征集

先,感谢长时间以来支持着楚辞的书友,不为别的,仅仅为了你们能够与楚辞一起分享主人公的成长和获得的成功。

本书目前出场人物越来越多,因此楚辞决定长期向广大书友征求角色,如果能配以一定的人物设定或背景简介,就再好不过了。如果只给出一个人名也很好,且看楚辞如何挥。

诸位书友如果对未来情节展有何意见,也希望不吝告知楚辞。

对此有兴趣和想法的朋友,请通过书评区或书友群告知,楚辞及时关注着这些地方,但凡可行,一定采纳。

书友群23202375恭候大家

全新的故事——关于本书第四部《金钱美人》

得到了一些读的反应之后,楚辞回顾了一下从前的章节,现从第二部开始,由于楚辞没有能够很好的把握,导致这本书出现了很多败笔,并且走入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其实本书第三部本来叫做《红色理想》,后来出于某些原因,楚辞将原本的大纲拆解开来,以其中的一部分写成了现在的这部《自由理想》。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因素,本书的败笔和错误在第三部达到了高峰。

楚辞尽心竭力写作每一段文字,包括第二部和第三部,但是仍然要为这两部向读道歉。如果不是逐浪对解禁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楚辞甚至很想将第四部之前的章节全部解禁,以让读的订阅有更好的所得。

现在,楚辞希望能够全力予以纠正,而这种纠正就体现在第四部《金钱美人》。

相信本书的忠实读可以现,每一部都是以一系列相互关联的小故事,构成一个完整的大故事,每一部的内容相互之间有着必然的衔接。第四部虽然承接着之前的全部情节,但是在总体上而言,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主人公在这一部里会回到都市生活,围绕着诸多女子展开的诸多有趣的故事,其间穿插着经济、政治乃至军事上的斗争,将会带给读全新的阅读体验和感受、

对纯粹都市生活故事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跳着订阅前面的章节,弄明白大致情节就可以了,然后再阅读第四部,相信不会让您失望;喜欢第三部和第四部那类故事的朋友,请您一如既往的支持楚辞,在激烈的文字之后去享shòu

一些轻松。

最后,尽管这本书已经写了一百多万字,但是楚辞仍然会以最佳的状态和最好的水准去创作,绝对不会搞成书虎头蛇尾,而且保证本书完本。

斫取青光写楚辞2009年2月1日

关于本书的书友群和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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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传一周年纪念

不知不觉之中,到今天为止,女友这本书上传已经一周年了,这是老楚目前为止写的字数最多的书,也是写的时间最长的书,于是写下这段文字以资纪念。

回顾这一年当中,就这本书本身而言,有成功也有失败,有付出也有所得,最重yào

的事有两件:

第一是得到了许许多多朋友的支持,有的人投催更票一次就投了四百张,有的人在老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而断更的时候,也坚持把花和票投了过来。有了这样的收获,老楚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赚了多少稿费或名气反而是次要的;

第二件事情是写作功力通过这本书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和提升,完全可以以更好的状态去写下一本书,这对老楚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收获。这点没有必要多说,就让实践来检验,并请诸位读加以监督。

其实老楚对女友这本书有很多不满yì

的地方,尽管为之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但必须面对的事实是,这本书走了许多错误的路线,进行了很多失败的尝试,否则不仅成绩应该比今天还好,更重yào

的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乱。

对!就是乱!

这本书涉及了太多的内容,不但失去了中心情节路线,而且每一个内容都不够专和深,纷乱繁杂到可以单独写成几本小说。这一点也没有必要多说,等到这本书完本的时候,老楚会将这本书的创作思路和写作过程中的许许多多,一一详说出来与大家分享。

可以说,女友这本书是伴随着老楚成长的,这不仅仅是就写作自身而言,也是因为这一年当中生了太多的事,老楚甚至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会生这些变化,甚至于对人生的领悟与追求也有了变化。

老楚不认为女友这本书是自己的代表之作,下一本书可能也不是,甚至老楚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写出自己想要写的书。

为什么?

老楚游离苏州的时候,在寒山寺的看到一幅楹联,上联是“尘劫历一千余年,重复旧观,幸有名贤来作主”,下联是“诗人题二十八字,长留胜迹,可知佳句不须多”。

相信诸位朋友看到这副对联就明白老楚的意思了。

古人张继在一生中没有担任过显官,也没干过什么大事,其他诗作也鲜被人们记得,却惟独一《枫桥夜泊》广为后世传颂。而本来很普通的一座寒山寺和一座枫桥,也因为他的诗而蛰声大江南北,成为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向往的地方。

虽然网络小说是一个很商业化的东西,但是毕竟是见诸于文字的,所以与文学还是有着些共通之处。一个作能够写下一本让人们所喜欢的书,就已经是一个成功的作了,罕有人能够写出篇篇珠玑。

老楚很羡慕那些已经成名的大神,能不断的创造出精品,而对自己没有太多的奢望,哪怕只有那么一本书在十年之后还会让人想起,就已经心满yì

足了。

对于一个写文字快餐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奢望恐怕是更不可及的吧,呵呵。

看到这里的时候,相信大家应该知dào

,老楚是一个不吝于自我批评的人,因为老楚认为我们总要在批评与自我批评中不断的进步,如果总是抱残守缺的安于现状,是永远不会获得进步的。

写书如此,做事亦如此!

最后,再次感谢诸位读的支持和厚爱,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老楚,老楚必将更好的回报大家!

没有你们的支持,老楚什么都不是!

斫取青光写楚辞

第一章 倒霉的邂逅

“又要迟到了~!”庞劲东坐在出租车上,探出头看了看前面堵的一望无际的车龙,无奈的自言自语。

到目前为止,庞劲东在新公司上班一个月,迟到了十四天。每一次,庞劲东都想出各种理由,比如扶老太太过马路、见义勇为抓劫匪等等,至于身体不舒服、得了各种各样的疾病,更是经常用到。在用光了所有的借口,自己身体各个部位轮番生病之后,就在昨天,庞劲东知dào

自己再也不能迟到了。然而,尽管提早出门一个小时,却遇到了一件百年不遇的事情——警匪枪战。

也怪那些劫匪,为什么偏偏要赶在大清早,众人都在上班路上的时候抢银行呢?那些警察做的也不对,为什么如此迅速的就赶到了现场?只要他们晚来十分钟,让劫匪安全离开,昨天就是庞劲东破天荒按时上班的日子。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顶多也就迟到个十分八分,结果劫匪被正法后,作为第一目击证人的庞劲东,又被警察带走做笔录。

当庞劲东灰溜溜的出现在公司的时候,主管看着这个迟到了三个小时的员工,听着对方无奈的陈述着迟到的理由。在那一时刻,凶狠的目光差一点就要炸碎他厚厚的眼镜片,直刺庞劲东的心窝。

王伟同主管是个十分严厉的人,训斥起下属员工就像教xùn

儿子。但是庞劲东看得出来,在那平日不苟言笑的外表下面,是一颗善良的心。他听庞劲东絮絮叨叨的讲完了事情的进过,然后告sù

他:“如果你不愿意,今后每天可以在十一点三十分上班,正好可以赶上吃午饭!”

“那太好了!”庞劲东苦笑着说。

“但是”王伟同的目光更显凶狠起来:“每个月向公司交一千元伙食费!否则,你就卷铺盖走人吧!”

庞劲东立即保证:“明天肯定不迟到!”

言犹在耳,庞劲东今天却又要迟到,这一次可真的没脸再说什么了。

尤其重yào

的是,平常还好说,今天则是个特殊的日子——新老板上任。昨天下班前,王主管一再叮嘱他:“公司的制改已经完成,明天新老板就来了,早晨九点钟准时开会。你可千万不能迟到了,今后给私人老板干活,可不比当初,说炒鱿鱼绝不含糊,你一定要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有必要交代一下庞劲东为何热衷于迟到,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睡觉晚。

庞劲东是一个生性比较散漫的人,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规律的作息不仅是这种生活的最大特征,事实上也是庞劲东早年生活养成的习惯。

因为庞劲东已经不愿意在压力与恐惧之下度过每一天,所以才回到文明社会,追求闲散与舒适,至于是否会为此丢掉工作,反倒是次要的。

此外,庞劲东的生物钟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习惯于晚睡。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庞劲东的思想就能够高度集中,清晰地思考许多问题,白天的时候反倒哈欠连天。如果早早的上床则只会辗转反侧,必须到平日睡觉的那个时间才能睡着。

庞劲东脑袋里胡思乱想着,点上了一支烟,又看了看前面的车龙。所有车辆就像一堆胡乱扔到地上的牙签,一点疏导开的迹象都没有。庞劲东咬了咬牙,心想:“反正距离也不远了,索性跑步前进。”

打定了主意,庞劲东付过车资下了车,然后把烟头潇洒的往身后一弹,正打算迈开步子,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公司,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庞劲东急忙回头一看,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高挑的美女,正花容失色的看着自己,颤声问道:“你……你干什么啊?”

女孩穿着一件宽松的低胸T恤,必须承认,她的确有资本穿的这么性感。两座如凝脂般嫩滑的高耸着,向中间挤压,形成了一道深深的乳沟。而此时,一缕青烟正从那乳沟中袅袅升起,好一副“日照香炉生紫烟”的美景。

“惹祸了!”庞劲东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即冲到女孩身前,把手从T恤的开口处伸了进去,试图找到烟头。

庞劲东当然明白,自己的这个行为很容易招致误解,但是看到女孩子手足无措的的样子,却也没有其他办法。等到女孩子自己回过神来,不是玉体烫伤,就是衣服烧着。在庞劲东的心里,其实并未存有揩油的念头,因此用手撑开T恤,有意避开乳峰,尽量不碰触女孩的身体。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仍然感觉到,对方穿的是一件半罩杯的文胸。

这是一个十分老套的桥段,与其他类似的事情相比区别只是,如果换作其他人的话,脸皮可能没有庞劲东这样厚实,真的敢把手伸进女孩的衣服里——色狼除外。

但是故事的重复性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庞劲东的行为的确被人误解了,而且对方还不是普通人。

庞劲东准确的找到了挂在两个罩杯连接处的烟头,就当刚刚用力掐灭的时候,旁边有人娇喝一声:“流氓!”

伴随着话音,庞劲东感到右侧恶风不善,急忙往后一仰,躲过了对方的一记右勾拳,然后立即解释:“你听我说!”

出手的是一个穿着牛仔裙女孩,个头中等,不胖不瘦。鸭蛋圆的脸蛋上带着一股冷峻的神色,是一个冰山美人。在庞劲东看来,她的身材比例非常好。那暂时充当了烟灰缸的美女像个模特,个头有些太高了,而且显得瘦弱,不若这个女侠,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庞劲东正在回味着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女侠那边厢又说话了:“听你解释个屁,你这个流氓,跟我去公安局!”

庞劲东过去是个瞪眼宰活人的主儿,也就是说,并非是一个很好脾气的人。听女侠出言不逊,庞劲东有些不高兴:“你知dào

事情的前后经过吗?上来就骂人!你最好问问当事人是怎么回事!”

其实,庞劲东并不真的指望那个女模特能给自己澄清一下,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如果她也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性骚扰,那么自己真的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女模特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愣了,什么都不说,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庞劲东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还就是耍流氓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

“别走,和我去公安局!”女侠冲过来,就要薅庞劲东的衣领。

庞劲东只觉哭笑不得,都说如今这个社会十分冷漠,没想到却让自己碰上见义勇为的了,把自己当成了歹徒不说,还死活不听劝。庞劲东冷冷的告sù

对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说着,庞劲东侧身躲过女侠,然后在她后背轻轻一推。女侠一个踉跄,往前跑了好几步,才停住身形。

庞劲东看看四周,刚才自己和女侠的一番摩擦,已经让四周密密麻麻聚满了人。

我们可爱的民族有一个良好的习惯——喜欢看热闹。哪怕这个热闹充满了危险和杀机,只要足够吸引人,也会舍死忘生,乃至扶老携幼的前往观瞧。见到一个男人先是性骚扰一个美女,然后和另一个美女大打出手,此种千载难逢的热闹怎能不吸引人?上班族忘了上班,退休族忘了去锻炼身体,纷纷围拢过来。

庞劲东知dào

自己不能在这里耽搁下去了,上班迟到还是小事,引起这么多人注意,自己恐怕更说不清楚。想到这些,见女侠没什么大碍,庞劲东双手抱拳,告sù

对方:“如无他事,小生告辞了。改日登门赔罪。”

说罢,庞劲东正要转身离去,却感觉有两个冷冰冰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腰上。根据经验,庞劲东立即辨别出那是手枪。

“不许动!”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庞劲东顺着声音看去,现持枪的是两个中年男人。

女侠走到庞劲东的面前,拿出证件得yì

洋洋的一晃,然后吩咐那两个男人:“把他押回局里!”

“原来是警察啊!”虽然女侠的动作很快,庞劲东还是看出那是一个警官证,上面写着“金玲玲三级警司”。

庞劲东的心里因此而升起一丝疑惑:按照资历,警衔是三级警司的人,进入公安系统至多不会超过四年。而那两个中年男人,看岁数至少也应该混到二级警督了,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唯命是从呢?

如果庞劲东在公安系统有朋友的话,是不难打听到金玲玲这个名字的,因为她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千金。三级警司有的是,而市公安局的局长即便算上副的也没几个,生了姑娘的更是只此一份。

金玲玲的父亲是实干起家,从派出所到区分局,再到市公安局,一路走下来,即便是在就任局长之前,全市公安系统也很少有不认识他的。换句话说,金玲玲是成长在警察堆里的,凡事上了点岁数的警察,基本上都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

今天和金玲玲在一起的这两位,论辈分就是她的叔叔。但是话说回来,就算年岁大点、辈分高点,金玲玲毕竟是局长的千金,谁敢不惟命是从?更怕这小魔女有半点闪失,到时候无法向局长交代。

那么金玲玲是怎么出现在庞劲东面前的呢?这并不完全是一个巧合!

一般来讲,警察的后代也当警察,是比较常见的。但是多数情况下,当警察只是因为这是一份好工作,这年头铁饭碗毕竟不好找。但是金玲玲则不然,她是完全基于对这个职业的热爱。

事实上,金玲玲的父亲当了一辈子警察,深谙其中甘苦,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姑娘遭这份罪。可以想见,以金父作为市公安局长的影响力,给自己女儿找一份好工作,简直易如反掌。但是金玲玲却偏要穿警服,父亲无奈之余,只能同意了。

这里面有件很有趣的事情:按理说,金玲玲应该对警察的工作非常了解,然而在她的记忆中关于警察的印象,除了父亲终日忙碌和疲惫的身影,竟然更多的是从国外的警匪片中得来的。

金玲玲自幼被周围的人视若掌上明珠,娇惯的很不像样子。她一直都渴望一种充满刺激的生活,这才是她当警察的真zhèng

的目的。进入公安系统之后,金父的一个错误安排,还真就创造了机会,差一点成全她的这个理想。

在很多人看来,金玲玲的父亲应该把她安排到市局机关工作,不仅工作相对轻松、待遇好,留在自己的身边也方便照顾。但是,国家公务员管理条例里面有关于亲属回避的规定,按照这一规定,金玲玲不能在自己父亲的直接管理下工作。

金父作为全市公安系统的领导,绝不可能公然违反这一规定,因此就把金玲玲派到基层去了。这个时候,他动了一点私心,本来金玲玲可以去派出所当个户籍员,但是他却让金玲玲去了待遇比较好的刑警队,也就是金玲玲梦想中,可以与歹徒枪战的地方。

但是这个决定却给刑警队的大队长增添了许多麻烦,面对天天吵吵嚷嚷要破大案要案的局长千金,大队长颇感头痛。

对于金玲玲而言,正式成为刑警没多久,她就明白了何谓国情不同。在国外的电影电视剧中看到的那些场面,绝难在我们的现实社会中见到。事实上,即使国内的一些警匪类电视节目,都已经严重脱离了生活实jì

。有的人当了一辈子警察都没开过几次枪,甚至有机会佩枪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不多,更别说满街飞车抓贼、悍匪机枪狂扫之类的事情了。昨天庞劲东碰到的银行劫案,就已经是该市建市以来天字第一号的大案。

其他的大案要案也有,甚至还很多,但是警察破案更多靠的是智慧而不是武力。每侦破一个案件,都需yào

到基层做大量的走访和调查工作,同时还得写大量的法律文书,不仅单调乏味,而且十分辛苦,这些都不是金玲玲愿意忍受的。

大队长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捧着金玲玲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左右为难。万般无奈之余,派了两个老成持重的警察,陪着她便装上街巡逻去了。不指望她能破什么案子,但求别惹祸就好。

在街上逛荡了一段时间,面对无聊透顶的工作,金玲玲的神经快崩溃了。直到昨天,好不容易才生一个大案子,她却因为感冒烧而请了假,很不幸的没赶上。

不过金玲玲不肯轻易放qì

,今天在案地点来回巡视,试图现一些线索,结果刚好kàn

到了庞劲东“救美”的那一幕。当时,她本着“找不到劫匪就是抓个色狼也好”的原则,立即出面干涉。

如果不是昨天的案子让警方高度戒备起来,另外两名警察身上也不可能带枪,看到金玲玲吃了亏,他们毫不犹豫的制住庞劲东。

几个人很快回到了刑警队,金玲玲洋洋自得的向大队长汇报:“抓到了一个色狼!”

大队长简单询问了一下经过,当时就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又不好打击金玲玲的工作热情,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吩咐两个警察:“你们做一下笔录吧!”然后就走开了。

按照程序,庞劲东和女模特被分开询问。女模特并不能肯定庞劲东的行为是否带有恶意,但是也说了烟头的事情。

不知dào

究竟是庞劲东幸运,还是女模特幸运,那个烟头只是落在了胸罩上面,把胸罩烧坏了一点点,女模特则玉体无恙,庞劲东因此可以省掉一大笔医药费了。

询问完毕后,两人的笔录一对,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入。办案的警察明白,这不过就是一个误会,连最普通的民事纠纷都算不上。

但是金玲玲却不依不饶,强烈要求:“给他定个流氓罪!”

这话让庞劲东有些火大,问金玲玲:“你知dào

什么是流氓罪吗?”

“这……”庞劲东问到点子上了,金玲玲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法律知识,她只是听说过这么一个词,却根本不知dào

具体内容。

“我来告sù

你:流氓罪是指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侮辱妇女或进行流氓活动,破坏社会秩序,情节恶劣的行为。根据流氓罪的主观特征方面,只能是出于故yì

。其他犯罪动机一般来说,不是基于某个人的利益冲突,也不是为了某种特定的物质利益,而是公然藐视国家法纪和社会道德,通过粗野下流无耻的破坏公共秩序的滋扰活动,寻求精神刺激或追求某种卑鄙欲念的满足。这种主观特征是流氓罪和本质特征的重yào

表现,也是正确区分流氓罪的一个重yào

特征。1997年新刑法颁布后,这一罪名就取消了。”

第二章 新老板上任

金玲玲被庞劲东说的目瞪口呆,旁边的警察虽然知dào

庞劲东说的有道理,却也不能看着自己人吃亏,于是说:“但是你的行为毕竟构成性骚扰!”

“第一、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实施了性骚扰;第二、我国刑法中没有关于性骚扰的处置规定。”

这个警察还要说什么,庞劲东根本不给他机会,冷冷的告sù

他:“我有理由怀疑你们违法办案,我要把这件事情如实反映给警务督察部门。”

其他警察都不说话了,无奈的看向金玲玲。金玲玲想了想,然后问:“你说你不是故yì

把烟头扔到对方的衣服里,可我就不相信,怎么能那么巧?你明明就是故yì

的!”

庞劲东毫不客气地说:“当时,我是向身后扔出的!难道你的后脑勺长眼睛了吗?我是没长,所以没看到!说巧合,有人买彩票还能中五百万呢,不是更巧合吗?”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此外,如果这位女士认为我的行为对她的人身安全构成损害,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申请民事赔偿,或也可以到派出所报案,我愿意承担属于我的责任。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轮不到你们刑警队来管。”

金玲玲走到那个模特身旁,问:“你是不是要告他?”

模特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摇了摇头:“算了,我相信他不是故yì

的!”

听到这话,金玲玲似乎看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大案要案马上就要飞走了,但是她不肯轻易放qì

,于是开始做女模特的思想工作:“你要敢于同不法分子作斗争,何况他已经伤害到了你的利益!不必担心他事后报复你,我们将对你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

“我真的不想告他!”女模特摇摇头,无奈的说:“我还赶时间呢!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女模特本来就不想追究下去,金玲玲的话,作用更是适得其反。事情展到这一步,金玲玲自己也知dào

,继xù

纠缠下去没什么意思了,只能恨恨的对庞劲东说:“你给我等着,别落到我手里!”

“那么就看看谁的命长!或,你干脆就等到下辈子吧!”

走出刑警队的时候,那个模特匆匆从庞劲东身边走过,庞劲东对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

“没关系!”模特回答说。她正要继xù

往前走,庞劲东又说:“但是你也应该感谢我,帮了你的忙!”

毫无疑问的是,庞劲东再次迟到。当庞劲东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公司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完了。他灰溜溜的走进办公室,同事们纷纷投以怜悯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出席遗体告别仪式一样。

庞劲东知dào

自己铁定是要失业了,也不管在同事们的眼里,自己是否已经是死人一个,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总经理秘书周瞳蹑手蹑脚的走到庞劲东身旁,悄声问:“亲爱的庞总,您怎么才来啊?!”

“我说我自己都不知dào

,你相信吗?”庞劲东苦笑起来。

“你不是出去干什么坏事了吧?”周瞳轻声笑了起来,她对庞劲东的个人生活很是感兴趣。

“是坏事把我干了!”

周瞳没有继xù

追问下去,转而说:“可你迟到得也不是个时候,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在同事们当中,庞劲东享有不错的声誉。一则因为他很少介入公司内部的派系斗争和利益抢夺;二则是他为人很慷慨。

对于前一条,涉及到一个各大企业和其他单位都存zài

的问题,而庞劲东所在的这家公司表现的尤为明显。有一句俗话“秦桧尚有三个好朋友”,在一个大的群体里面,往往会有一些人彼此走得很近,如果同时又存zài

着共同的利益需求,小团体或小帮派就产生了。

在庞劲东所在的公司,有来自祖国各地的员工,虽然说“五湖四海皆兄弟”,但是老乡之间自然要更加亲近,因为彼此的生活和行为习惯,乃至性格都要更加接近一些。比如说,东北人和上海人在这些方面相去甚远,相处在一起的时候,互相间都会感觉有些别扭。

与之类似的是,毕业于同一个学校的人,因为有着一段类似的生活经lì

,会产生亲切感。此外,年龄相近的人,共同话题比较多;脾气秉性相投的人,更喜欢凑在一起……凡此种种,验证了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也因为如此,一个人既可以属于这个小团体,也可能属于那个小帮派。

因为在升职、加薪之类的问题上,人们往往会产生竞争关系,也就是个人的私利往往是互相对立的,就容易导致个人借助团体的力量帮zhù

自己达成目的,派系斗争因此产生。

如果说,在公司表面的一团和气之下,隐藏的是刀光剑影,一点不为过。庞劲东对此采取了一种超然的态度,从不参与任何一方,与大家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能够做到这一点,既是因为庞劲东在个人利益上从不计较什么,也是因为自己做为一个新员工,在公司时日尚短,还没有机会深入接触这些事情。

至于后一条,则是庞劲东性格使然了。

庞劲东刚到公司没多久,同事们就现这是一个冤大头。想让庞劲东请客吃饭简直太容易了,只要脸皮厚点,主动提出来,庞劲东肯定答yīng

,而且是见有份,至于去的地方,档次也绝不含糊。

当然,这样做一次两次还可以,没有谁的脸皮可以撑到第三次或第四次。但是有人却摸索出来别的办法:随便找出一个借口,比如“今天过生日”之类,假意请客吃饭,庞劲东必然赴约。等到酒足饭饱之后,拖沓一下,比如装醉,或躲在卫生间里不出来,庞劲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帐付了。这个时候,当事人再出现,装作不好意思的一拍脑门,说:“哎呀,怎么能让你付账呢,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请你!”

事实上,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几乎每一天的中午和晚上,庞劲东都在请公司的人吃饭。

如此一来,公司的同事终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吃了人家的嘴短,庞劲东终日迟到、工作散漫的事情,除了王伟同,也就没有人诟病了。不过,王伟同也只是说在当面上,根据周瞳提供的情报,王伟同从没有在公司高层面前说过庞劲东的不是。

同时,公司的人也对庞劲东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谣言疯狂流传。因为十分显而易见的是,庞劲东的这种慷慨,再加上平日里的一身名牌服装,并不是那点薪水能够承担得起的。

在这件事情上,各类能人志士充分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捕风捉影的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说法。言之凿凿,说起来有板有眼,甚至找来一些佐证,不容你不相信。

一个比较被多数人认可的说法是:庞劲东是某位富豪的公子,将要接手家族的事业了。但是因为缺乏经验,所以现阶段被送出来打工,从最底层做起。

谎言重复一万遍就是真理,慢慢的就有人对谣传信以为真,对上面这个说法中毒最深的就是周瞳。

周瞳是标准的OL美女,平日里总是一身职业装。身材中等,略显丰腴,鸭蛋型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灵的大眼睛精灵闪动。

在庞劲东看来,周瞳最让人称道的是姣好的皮肤,欺霜赛雪,白皙滑嫩,犹如凝脂一般。但是周瞳自己显然不这样看,她对自己的一对硕乳更有自信,因此衬衫的纽扣总是故yì

少系两粒,半露出深深的乳沟,让每一个见到她的男同事都大吞口水。

尽管周瞳本人从未提到过自己的感情生活,但是庞劲东却看得出来,她最大的梦想就是钓一个金龟婿,从此告别自力更生的苦难生活。这种想法在现今的社会上倒也属平常,何况周瞳毕竟有这个条件。

但是庞劲东却不知dào

,周瞳如今已经笃定了自己是一家大企业老板的儿子——或许是私生子,谁知dào

呢?!无所谓,她是不在乎的。

有了这样的身世,再加上庞劲东本人自身条件也很不错,一米八十多的身高,英俊的面庞,这样的男人毫无疑问是周瞳梦寐以求的。但是,如果说周瞳就此已经芳心暗许,倒也不确切,因为有一件事情让她一直都很困惑。

能够当好秘书的,必定是八面玲珑,待人接物都十分得体,且目光精准善于识人的,周瞳正是如此,故而她现庞劲东尽管平日里穿着得体考究,但是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富家子弟的华贵,反倒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狠戾之气。

古人说:“面由心生”,实为至理名言。但如果把这个“面”简单的理解为人的容貌,就过于狭隘了。在这个社会上,外表忠厚、内心奸诈之徒比比皆是。我们古人的智慧哪里是这样简单,这所谓的“面”包含了人的气质和眼神。

一个人可以整容,却无法轻易改变自己的气质,因为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且气质是与个人的生活密不可分的,可以说是生活造就了气质。一个终日在田间劳作的农民大伯,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来大学教授的儒雅。反过来说,让大学教授拿上锄头,也绝不像是一个能种地的人。

而眼神则可以暴露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忠奸之辨往往可以此做为标准。

如果周瞳了解庞劲东来公司之前的经lì

,就不会对此感到困惑了。

无论如何,周瞳还是和庞劲东走得很近。她不仅利用一切机会,在庞劲东面前表现自己自身条件的优秀,既有胸又有脑,还给庞劲东提供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最为重yào

的东西——公司的内部情况。这里面,既有可以在台面上明说的,也有只能在私下秘密流传的,甚至包括了公司上层做出的一些决定和安排——周瞳做为秘书,自然可以及时掌握。

周瞳的高明之处在于,既把情报出卖给了庞劲东,以博得好感,同时又装作是不经意的提及,而非有意的泄露。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或许是出于玩笑,或许是一种暗示,周瞳总是称呼庞劲东为庞总,庞劲东对此也习惯了。

庞劲东看了看周瞳,问:“我的秘书大人,你不好好的在自己办公室呆着,总到处乱蹿什么?”

任何人都喜欢与美女在一起,庞劲东也不例外。但是庞劲东也知dào

,虽然周瞳喜欢在公司里到处溜达,但也都是闲暇的时候。正常来讲,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她最忙的时候,能到自己这里来,肯定是有重yào

的事情。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周瞳说着,有意无意的俯低了身体,让庞劲东的视线可以顺着乳沟,往更深处看去。一点淡淡的蓝,表明了她今天穿的胸罩的颜色。

“你的关心,还是留到给我送别的时候吧!”庞劲东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自我嘲讽。

“新老板今天来了,一大早就开了个会,各部门都要进行改革。说是将裁掉一批亢员,却又说要另外招聘一些新的人才,走上新的工作岗位。”

“早料到有此一招了,说到底,不就是大换血吗!”

“此外……”停顿了片刻,周瞳才继xù

说下去:“还申明了纪律,今后公司绝对不能允许出现迟到早退和无故旷工之类的事情。”

庞劲东点点头:“这就是给私人老板工作!”

庞劲东所在的公司是一家房地产企业,准确的说是开商。该公司过去隶属于市建委,凡是这类企业在市场上都有一定的垄断优势,但也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人浮于事、工作效率低下。

不过这样美好的日子,庞劲东并没有享shòu

到,在他还没来公司的时候,制改问题就提到日程上来。

由于需yào

在同类企业未来的改革中起到一个示范作用,而且该公司权益归属明确,不存zài

什么纠纷,故而制改进行得非常顺利,各主管部门都是一路绿灯。进展速度之快,以至于公司的员工们,在还没有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相关消息的时候,制改就已经完成了。

改革之后的公司,成为一家全资私营企业,以崭新的姿态投入到市场竞争当中去。可以想见,人家投资这家公司是为了赚钱,而不是搞慈善,因此在公司内部必然将要进行大刀阔斧的革新。因为公司过去是吃着官饭,故而产生了很多尸位素餐的人,这一次必然要受到冲击。

总的来讲,相对于庞劲东这样的普通员工,真zhèng

对此感到担心的是公司的中高层领导。过去,他们都挂有相应的国家干部等级——比如说在这里是经理,平级调到zf部门就是处长——如今却全都成了普通的企业管理人员。因此在制改之前,有门子的人基本都调走了,剩下一些走不了的,战战兢兢的等待着新老板的到来。

但是尽管如此,今天毕竟是新老板正式走马上任的第一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再次不幸迟到的庞劲东很有可能被当作鸡,杀给其他的猴子看。

基于一种虱子多了不怕咬的心理,庞劲东反倒坦然了。他注意到周瞳今天穿了一条很短的裙子,浑圆饱满的大腿包裹在透明的长筒丝袜里,立即冒出了一个坏心眼。

“帮我倒杯水!”庞劲东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周瞳,微笑着说。

“你也太懒了!”周瞳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走到了饮水机旁。

饮水机就在庞劲东办工作的侧面,因此当周瞳走过去的时候,他可以很好的观察周瞳而不被现。

果然,当周瞳给庞劲东接水的时候,微微弯下了腰,裙裾因此上翘,隐约露出了饱满软润的臀部,却尽是润如温玉的肌肤,却没有一丝别的颜色。

“大概穿的是钉子裤吧!”喝着周瞳送来的水,庞劲东心中暗忖。

两人本来还要再聊几句,王伟同却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了,周瞳一看见他,对庞劲东做了个鬼脸就溜走了。

面对庞劲东这位大爷,王伟同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就走开了。

此时,庞劲东已经笃定了自己得换工作,于是决定站好最后一班岗,一如既往地熟练的打开QQ,进了聊天室。

在很多企业里面,允许使用MSN,却屏蔽掉QQ,有的甚至对员工的全部通讯内容进行监控。因此工作在这些公司的员工,往往要想尽各种办法,才能冲破封锁,与网友一诉衷肠。

然而在这家公司里却不存zài

这些问题,哪怕是工作时间,大家不但能使用各种聊天软件,侃得昏天黑地,还可以放心大胆的玩游戏。只需yào

在领导走过来的时候,随便开点工作用的软件,遮挡一下屏幕就行了。

第三章 剽悍的文风

当然,这样的日子就快到头了,大家都在充分利用好这最后一点时间,庞劲东更不能例外。

庞劲东是QQ聊天室里的常客,多数的时候他是在看,作为一种消遣,但很多时候也会和人聊得火热。如此热衷于聊天并非是因为无聊,而是因为他意识到,无论你有怎样的话题,永远不会无法在网上找到听众。

经常的,庞劲东感到自己虽然获得了想要的生活,却活得很孤独,这让他会不经意的想起许多往事,而那又不是一些令人感到愉快的回忆。因此每当这个时候,庞劲东会变得非常惆怅,这种心情往往让人们希望找到一个倾听。

毫无疑问的是,庞劲东绝不可能在身边找到这样的人,何况就算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是在网上的时候,这种顾虑就不存zài

了,你可以畅所欲言,尽管在你下网之后,对方可能把这全部都当做一个笑话,但这也与你再无关系。

看着屏幕上飞快闪过的一行行字,谈什么的都有,工作、婚姻、家庭、生意,当然也不乏男欢女爱。庞劲东正打算找一个聊友,却有人主动找到他了,而且开场白是如此的剽悍:“你好,有兴趣聊聊性吗?”

其实这倒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因为很多人到聊天室来,不仅仅是为了排遣寂寞,也是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满足生理需yào

。毕竟有着庞劲东这样经lì

的人极少,普通人并没有太多的故事可以讲述,找陌生人聊天,哪来那么多的话题呢?!

说出这句话的ID叫做“昨夜的忧伤”,这是一个很中性化的名字。

庞劲东笑了笑,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对这样的话题自然会感兴趣,但是必须确定对方的性别。

网络以其方便性和快捷性,以及对个人真实身份的隐匿,成为了许多同志朋友沟通和交友的平台,尤其是一些异装癖,经常会男扮女装在网上寻找配对。而在过去,这些人只能隐藏于在地下,有的甚至一辈子都不敢正视自己的性取向。

庞劲东无意谴责这种行为,因为这都是在个人权利的范畴之内,但是自己毕竟不是同好,因此有必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带把儿。

“性”这种话题,和女人聊是激情,和男人聊就是恶心了。

庞劲东打开“昨夜的忧伤”的个人资料,现标注的性别是女。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此时躲在计算机后面使用这个ID的,就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很快的,庞劲东被上面的个性签名吸引了——“玩的不是很时尚,但你绝对跟不上!”

出于对这个签名的兴趣,庞劲东打开了对方的QQ空间,现里面的日志竟然更加剽悍。

日志不多,从日期可以看出来,空间主人很长时间才更新一次。第一篇叫做《第一次的失去》,仅是看名字,也知dào

是记录自己初夜的。

“曾经的年少轻狂,让我在15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处女之身。那个时候我很傻啊,别人说了几句竟然就同意了,而且那人长的真是无比难看。

那天,他说他喜欢我,就让我去了他的家。然后他就亲我。慢慢的脱了我的衣服。后来就那个了。说实在的,第一次真的没什么感觉。也不是很疼。

就这样。我的第一次就没有了。没办法,我慢慢的习惯了。后来又交了很多男朋友。嘿嘿!”

这篇日志让庞劲东感到十分困惑:怎么会有人对童贞如此不在乎?这种不在乎,在第二篇日志《重yào

么?》中表现得更加明显:

“处女对一个女孩来说重yào

么,以前我觉得一般般,只要喜欢就可以,但有个人说很重yào

,可惜我不是处女了,不过我也很享shòu

这种生活。

自由自在的交友,全凭感觉的生活很逍遥。但那个人的话我也要好好想想了。毕竟我是个小女生,或许贞操对我来说很重yào

。呵呵。

现在的老公虽然不经常和我,但也每星期都做,我不知dào

是不是该继xù

下去,不过他的真的很大啊,让我感到很舒服。

可能我现在还没过够这种生活吧,但我现在还是觉得处女没什么重yào

的。呵呵。”

大概很多人看到这样的文字会怦然心动,庞劲东却是冒出了冷汗。

第三篇日志叫《老公好棒!》,看来此时她已经有了固定的男朋友,或可以更确切地说是性伴侣。

“老公你真的好棒啊。我爱死你了。

昨天在老公家住的,晚上老公要和我爱爱,我怎么可能拒绝他呢。

老公的本领好大啊,足足让我了六次,我们一直爱爱了五个小时。

早上我的腿都软了,就没去上学,晚上我还要和老公爱爱。

老公我爱死你了,你让我那么舒服。

老公,我今晚还要帮你口,让你也舒舒服服的,还要帮你口出来,好不好呢?

今晚你一定要喂饱我哦!!”

庞劲东摇摇头:“五个小时才六次,看来这两个人都是慢性子!”

第四篇日志的标题很有意思——《我完了》,但不要以为是这个人对自己过去的生活感到懊悔,她的恐惧是这样的:

“这次完蛋了,我可怎么办啊。

上周去迪厅玩,被人下药了,他们拍了我的照片威胁我,我可怎么办啊,我不敢告sù

我爸爸。

可他们总威胁我去找他们玩,谁能告sù

我怎么办,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想被他们威胁,他们天天都折磨我,感觉末日来了,下面和屁股疼的要死。

现在谁能帮帮我啊,我该怎么办。”

看到这些,庞劲东当时就断言:“她绝对不会报警!”

这一推断,在无比剽悍的第五篇日志《顺从了》中得到了验证:

“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开始心里真的不好受,但我慢慢的现,原来这样也是一种快乐。

我现在已经跟他们一起混了,也许你们问我为什么,我只能告sù

你,这样我很舒服,我很快乐。

跟他们在一起混,我觉得我很自在,跟他们一起,开始可以说他们是强奸我,可我后来渐渐的觉得舒服了,自从我加入他们,每次都是我主动想要,他们说跟我在一起也很舒服,每天过这这种刺激的日子。

我们每天都差不多在一起尽情的享shòu

激情带来的快感。也许你会说我很骚,但我真的很快乐。

我现在真的很快乐,我离不开他们了。我喜欢这样的激情。”

从纯粹的文学角度来讲,这些日志的作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文笔一般般,但是文风无比剽悍。如果不考lǜ

题材的选择,怕是李敖也难及项背。

从心理学角度看,这个ID很可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在使用,如果是男人冒充的,那么或是变态,或就是个写网络小说的。庞劲东比较倾向于前一种可能,因为在日志的下面有一些留言,从内容上看,其中似乎有她的朋友。此外,也有一些路过的网友的留言,既有惇惇教诲的,也有好心劝诫的,还有破口大骂的。

庞劲东本来还想看看空间里的相册,但是却现需yào

密码才能访问。

“好啊!你想怎么聊?”庞劲东给这个人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过了好半天,对方才说:“你怎么才回话?”

“对不起,刚才在忙,没有看到!”

“哦!”

“你打算怎么聊?”

“我不语音,不视频、”

“明白!”庞劲东顺着对方的话说:“我喜欢文字聊天。”

“那就好!”

庞劲东丢了一个十分老套的问题过去:“你多大?”

“你呢?”

“二十六。”

“我十九。”

“还是个孩子啊!竟然已经……”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问对方:“我想看看你的照片,方便把密码给我吗?”

“不行。那里面有我的裸照。”

“要的就是裸照啊。”庞劲东开始表现出挑逗的意思,告sù

对方:“我看了你的日志,既然你有过那么多的性经lì

,肯定是一个美女,因为只有美女才会吸引那么多的男人,而美女就是需yào

给人欣赏的,不是吗?”

“这个嘛可是你传出去给别人怎么办?”

“第一,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不会做;第二,我对你很有兴趣,而我是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与别人分享的。”

“你说我是东西啦?”

“难道你不是东西?”

一看这话,对方立即做出了愠怒的表示:“滚!讨厌!”

庞劲东从“讨厌”两个字,断定对方并不是真的生气了。一般来讲,这种人往往很受用于这种玩笑。于是,庞劲东继xù

说:“怎么样?可以给我看看了吗?”

“昨夜的忧伤”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说:“可以。不过,只能给你看一张。”

在这句话之后,她上来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女孩侧卧在一张床上,脸部在镜头之外,因此看不到相貌,只能看到身材十分好,亭亭玉立,皮肤白皙细腻。

腿上穿着一条及膝的黑色长筒袜,黑色的短裙翻开来,露出了里面肉色的内裤。上身的一件T恤同样被掀开,看的到里面没有穿胸罩,但是一双的只是露出了下半部分,仅此倒也能看得出坚挺饱满……

“怎么样?”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昨夜的忧伤”对其自身条件颇为自信。

“虽然没有看到你的长相,但是魔鬼的身材往往拥有天使的脸庞,能够拥有这样傲人的身材,你的相貌也不会差。”

“你真会说话。”

庞劲东并不喜欢恭维别人,但是对“昨夜的忧伤”的兴趣,促使他和对方聊了下去,而这就产生了一个前提——必须让对方对自己生兴趣,至少有一种想要和自己交流的愿望。

庞劲东知dào

,像“昨夜的忧伤”这样的女孩,完全是一种感性动物,她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只凭借感觉。就比如聊天,一句话不投机,她们就会随手把对方拖入黑名单。因此,自己必须把“昨夜的忧伤”哄得开心。

这些当然都是私聊的,他们的话题绝不能出现在公共屏幕上。

接着闲聊了几句,庞劲东才知dào

,原来对方和自己在同一个城市。庞劲东倒是很有兴趣见上一面,但这不能操之过急。

“昨夜的忧伤”很快把交谈引向了正题:“你强吗?”

“应该说很强吧,但是我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哦,那你真可怜。”

“你呢?”

“我?很强!应该说是骚吧!我渴望每天都,总是不停的想要!”

庞劲东明知故问:“要什么?”

“要别人满足我!”

“你也不累?”

“反正多数时候是男人动,又不是我。”

“你不喜欢女上位吗?”

“喜欢,不过不经常,太累。”

“呵呵,但是锻炼腰部肌肉,有助于保持身材的。”

“你挺明白啊。”顿了顿,“昨夜的忧伤”问:“你那多大?”

“哪啊?”

“就是你下面啦!”

“没和别人比过,不知dào

算不算大!”

“我喜欢大的,越大越好。可以充满我。”

“多大算大?”

“嗯十八公分吧。”

“那么你可以买个假的,想要多大的就能买到多大的,连非洲型号的都有。”

“我有病啊。那么多活得不用,用个死的。”

“你的日志里说,你被人胁迫了?”

“嗯,但是我现在跟他们混了,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那么多人轮流来满足我。”

“那可要恭喜你了。”

“你强吗?”

“对我有性趣吗?可是我再强,也架不住你人多啊!”

“那倒是!”

庞劲东本来还想聊下去,眼角的余光却扫到王伟同正向自己这边走过来,于是急忙说了声:“有事了,下次聊,再见。”就关掉了聊天室。

王伟同走到庞劲东的身旁,告sù

他:“总经理要见你!”

公司原来的总经理已经在制改完成之前调走了,现在的总经理就是新来的老板。

庞劲东问:“还不知dào

总经理大人的名讳呢!”

“沈家瑶。”

“沈家瑶好熟悉的名字”听到王伟同的回答,庞劲东楞住了,机械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思绪被带到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

见庞劲东半天不说话,王伟同问:“你想什么呢?”

庞劲东看了看王伟同,回答说:“没什么”

“是不是害pà

饭碗不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庞劲东低声咕哝了一句:“早知当初,又何必更当初。”

庞劲东的声音很低,王伟同并没有听到,只是继xù

介shào

说:“沈总经理年纪好像比你还小几岁呢,又是个女孩子,现在却已经是总经理了,称得上是年轻有为。而你呢,还是个小职员。我不是想打击你,可你真的应该好好想想了,为自己未来的生活规划一下。”

庞劲东看了看王伟同,笑了笑,说:“虽然你总是批评我,但是我并不怪你,因为我知dào

你是为了我好。”

听到这话,王伟同怔了一下,才说:“你就这句话说的最像样子。希望你以后不要总是找着让我批评你希望还有以后吧!”顿了顿,他继xù

说:“见到沈总经理后,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做个保证。沈总经理刚来公司,对这里的情况和人事不是很了解,你只是个普通员工,她不会过多为难你的。”

如果换作某些人,这个时候一定不失时机的补充说:“我可给你说了不少好话”之类,无外乎为了博一个人情。王伟同并没有说,但是不代表没有这样做。事实上,前可能说好话,更可能说坏话。反倒是王伟同这种不屑于卖好的人,才是真zhèng

可靠的。

庞劲东说:“沈总经理之所以能够成为总经理,大概也是因为家庭给她打下了一个好基础吧?!”

“这倒是。沈总经理的父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横跨地产、金融和制造业。据说这位沈先生早年非常穷困,完全依靠自己的拼搏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说起来,倒是个奇迹。”

庞劲东跟着王伟同向总经理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前,王伟同语重心长的叮嘱说:“见到总经理后,说话注意点。”

“知dào

了,谢谢你。”

看着王伟同走开,庞劲东默然站立良久,才把手缓缓的举起。在终于决定敲响总经理办公室门的时候,庞劲东自言自语道:“真的是她吗?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几声轻轻的敲响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请进。”

“原来真的不是重名”当庞劲东推开门,终于确定对面的这位总经理,正是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人的时候,他不能肯定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宽敞明亮的总经理办公室的正当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正端坐着一位美女。身材中等,胖瘦适中;一张瓜子脸,略施粉脂;一身裁剪得体的深蓝色职业装,恰到好处的把那傲人的身材展现出来,尤其是在胸部,划出了一个几近完美的弧度。

第四章 青梅竹马

沈家瑶深若秋水一般的眼睛,正盯着桌案上的几份文件,手中的笔也在不停的“刷刷”写着什么。听到庞劲东走了进来,她抬起眼睛,先是微蹙了一下蛾眉,然后笑了笑:“开心,果然是你!”

“开心”是庞劲东的小名,知dào

的人并不多,而知dào

的人通常感到奇怪,这个小名为什么不是“东东”。只有庞劲东自己才明白,这个名字寄托着自己父母的期望。一生为生计奔波的他们,很少有体会到开心快乐的时候,因此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不像自己这样度过一生。

“瑶瑶,果然是你。”庞劲东深情的说,但是在这话语中却流露着一种无奈。

“在我刚到公司,翻看员工名册的时候,我就祈祷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庞劲东。”

“在我知dào

新任的总经理叫沈家瑶的时候,我就祈祷这个世界上会出现第二个沈家瑶”

“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沈家瑶,同样,也没有第二个庞劲东。”沈家瑶打断了庞劲东,冷冷的说:“我不知dào

,原来你这么不敢见我。”

“我不是不敢见你,而是不知dào

怎么见你”

两个人交谈着,庞劲东始终垂手站立,而沈家瑶则是始终坐着,甚至都没有欠一下身。当沈家瑶最终意识到,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青梅竹马的时候,她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对庞劲东说:“请坐!”

从见面开始,沈家瑶只有几个简单的动作,然而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

感受着沈家瑶高贵的气质,庞劲东意识到:此时的沈家瑶,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整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假小子了。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默然良久,沈家瑶才缓缓地说:“我以为你是不敢见我,因为你不!准确地说是你的父母——我的干爸干妈——当年一脚把我踢开。”

“这不是他们的本意,我相信他们像爱我一样爱你,只是当时的客观情况不允许。”

“开心,我从小在你们家长大的。”沈家瑶笑了笑,继xù

说:“你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干爸干妈,我相信他们爱我。尽管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们为了出国而把我踢走,但也绝不影响我对他们的爱。”

沉默了片刻,庞劲东说:“你应该记得,家里当时的生活很艰辛。父母希望到国外去开辟一片新天地,他们想带你走,可是条件不允许。于是才打算等在国外扎下脚跟,境况好转以后,把你也接过去。”

“可是我等了十年,他们也没有把我接过去,而且再也联系不上了。”

“因为他们出了车祸”

“我知dào

。是直到前几年,父亲才从一个朋友那里了解到的。这些年来,我爸爸——也就是你的干爹——一直都在找你,可是你音信全无。”

庞劲东苦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沈家瑶问:“这些年来你去哪了?做了些什么?”

“我”

不等庞劲东回答,沈家瑶便说:“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我的生活并不比你好。”说到这里,庞劲东的脸庞再次浮现出一丝苦笑。这一次,笑容里面饱含着沧桑。庞劲东告sù

沈家瑶:“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对我的父母有什么误解。”

“我说过,我爱他们。我甚至很羡慕你,可以在他们的身边继xù

自己的生活。我就不一样了,母亲死后,父亲终日忙碌,每天都难得和我说几句话。不就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父亲才把我送到你们家的吗!你的父母把我照顾的很好,在你们家的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而回到自己家后,我失去了这种依靠,不得不重新依靠自己!”

“我很高兴你这么想。”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这些年来,干爸没有白白的奋斗。”

“无外乎就是多了点钱吗!”沈家瑶低下头,转动起自己手中的钢笔。过了一会,她抬起头说:“私事谈过,现在应该谈谈公事了。”

“好!”庞劲东点点头。

“根据考勤,你来公司一个月,一大半时间都在迟到。这是过去,可以一笔勾销。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从今天开始,公司已经不再一样了,想继xù

用这种态度对待工作,绝对行不通。”

“我明白!”庞劲东点点头。

“你能明白最好。我不希望在我的公司里出现懒散的员工,否则我一定会按章办事。”说到这里,沈家瑶压低了声音:“尽管,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我会公私分明的。”虽然嘴上这样承诺,庞劲东心里却明白,自己今后的工作,公私感情肯定是要混淆到一起了。问题并非出在自己的身上,反而正是这般警告自己的沈家瑶造成的。

尽管沈家瑶一再重申对庞劲东的父母的感情,但是庞劲东能够明确的感受到,沈家瑶对于当年自己的父母执意出国,把她留在国内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尽管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但是这芥蒂却一直影响到了已经长大成人了的今天。加之刚才的几句话,更让庞劲东感觉到,在自己这位青梅竹马的恋人的领导下,自己今后的日子不会很好过。

再一次沉默了片刻之后,沈家瑶问:“你对公司怎么看?”

“总体而言,我们公司有一支极具创造力的队伍。但是长时间以来由于体制问题,这种创造里没有得到充分的挥。这一点,从我们公司中层管理人员队伍的组成就可以看出。很多人用在跑官上面的经lì

,远远超过做好本职工作。他们既不是业务骨干,又不是技术精英,但也就是因为他们善于跑官,竟然成了管理人员。在一家企业,中层管理人员队伍建设的重yào

性,要远远超过其他。可以想见,在这样的人的带领下,公司将会受到多大的负面影响。”

“你说的很对,我很赞同。”沈家瑶点点头,揶揄道:“你失踪了十年,不会是去学企业管理了吧?”

“我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不是企业管理。”

“那是什么?”

“丛林法则。”

沈家瑶若有所思的看着庞劲东,没有再说什么。这种目光让庞劲东感到很不自在,于是决定告辞:“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出去了。”

“好。”

当庞劲东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家瑶突然喊住了他:“有样东西,我替你保存了十年,现在还给你。”

话音落地,沈家瑶把一样东西扔给庞劲东。庞劲东接住一看,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不知dào

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在出门前的一刹那,庞劲东对沈家瑶说:“十年了,我们都变了不少。”说这句话的时候,庞劲东并没有回头。

出乎公司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庞劲东并没有被解雇。当然也没有人知dào

,庞劲东在总经理办公室那么长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只是周瞳倒更加笃定了庞劲东是某个富豪的公子,大概认识这位沈大小姐,两人是在叙旧也说不定。

平常素来关心上流社会的周瞳,自然是听说过沈家瑶的。庞劲东刚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周瞳就神神mì

秘的凑过来,问:“沈大小姐都和你说什么了?”

“沈大小姐?”

“当然是大小姐了,人家可是大家闺秀,你当我这样的小家碧玉呢?!”

“是吗”庞劲东漫不经心的答yīng

着,心里想的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dào

干爸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这么多年了,也不知dào

他还好吗……”

刚才一番交谈,沈家瑶绝口不提自己的父亲,让庞劲东无从了解近况。

“快说,你们到底说什么了?”周瞳不依不饶的追问。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

“说实话,你是不是认识沈家瑶?”

“我现你不仅八婆,还会算卦呢。八婆算卦——八卦。你干脆找家八卦杂志,去当个娱乐记吧。”

周瞳眼见自己无法从庞劲东这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有些灰心丧气地说:“人家只是关心你吗!”

“其实也没什么,把我狠批了一顿,让我保证今后好好工作。”

“这么说没解雇你了!”王伟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走到庞劲东的面前,说:“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吧,以后真的要好好工作了!”

“王主管”庞劲东靠到椅子背上,双手枕到脑后,翘起了二郎腿。“进办公室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不经过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吊儿郎当到底。”

王伟同看着这个疯狂的打工仔,愣怔了好半天,最后无奈的摇摇头:“我管不了你了,你随便吧。”

庞劲东大难不死的消息很快在公司传开了,许多同事过来祝hè他,同时也暗示为了庆祝庞劲东的幸运,应当出去吃饭。然而就在他们商量去哪里的时候,庞劲东却一反常态的回绝了:“对不起,我晚上有事,改天再说吧。”

下班之后,庞劲东打了一辆出租车,告sù

司机:“第一花园。”

第一花园位于近郊,是本市最高档的社区,这不仅体现在社区的设计、绿化和配套设施上,也体现在物业管理和各种保安设施的配备上。借助高耸的围墙和二十四小时巡逻的保安,社区实行封闭式管理,出入的车辆和人员都要经过身份核实,出租车则是根本不允许进入的。因此庞劲东在社区门口就下了车,然后冲着把门的保安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是住在这里的人啊!这都是有钱人,怎么还有打出租的呢?”出租车司机在离开前的一刻,感到十分困惑。

第一花园的外围是十余栋高层,呈半圆形环绕着中间的别墅,其间参杂着树林、溪流和一些景观建筑。别墅分为独栋、联排和叠拼。庞劲东来到A区的一栋别墅前,拿出钥匙卡,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A区的环境是最好的,全部是独栋别墅,每栋都带有独立的院落。随便哪一栋都要几百万的价格,每个月光是物业费就有几千元。这样的住所,当然不是庞劲东两三千元的月薪所能承shòu的,可这里还偏偏就是庞劲东的家。

庞劲东进到起居室,重重的坐在了沙上,然后把沈家瑶给自己的那个小盒子,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凝视了片刻,才缓缓的打开。

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用嫩嫩的柳条编织成的小小的指环,经lì

了岁月的风霜,当年嫩绿的柳条已经变得枯黄,只是庞劲东当初编织它的时候的专注,仍然保留在上面。看着这个指环,庞劲东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庞劲东和沈家瑶两人的母亲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虽然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一般。后来,姐妹两个人先后出嫁,而找到的老公,也就是庞劲东和沈家瑶两人的父亲,脾气禀性十分的投契。可以想见,两家人的关系非常的好。以至于成为了这样一种关系,庞劲东和沈家瑶两人的父母,分别是对方的干爸干妈。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在沈家瑶降生之后,沈家瑶的母亲因为重病去世了。

那个时候的沈父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创业历程,终日十分忙碌。一个大男人本就难以照顾孩子,因为与自己亡妻深厚的感情,又不肯续弦,因此沈家瑶就被送到了庞劲东的家里。在此后的岁月中,两个人一起长大。

庞劲东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差,然而即便在这样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庞劲东的父母仍然给与了两个孩子最好的照顾。

直到庞劲东十六岁,沈家瑶十二岁的那一年。

当时,庞劲东的父母在国内已经彻底失望了,开始梦想到海外淘金。在动了所有的社会关系,同时也耗尽了全部的积蓄之后,依靠着在海外的一点亲属关系,一家终于得以顺利移民。

因为沈家瑶与庞家之间,并不存zài

任何法律所承认的直系亲属关系,因此庞劲东的父母无法把沈家瑶一起带走。

庞劲东的母亲曾经考lǜ

过把沈家瑶过继来,但是一想到初到国外,境况肯定不会太好,所以不得不放qì

了。庞劲东的母亲觉得,庞劲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子,吃点苦头也没什么。但却舍不得失去了母亲的沈家瑶遭罪,何况那时的沈家瑶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女孩。

万般无奈之余,庞劲东的父母只得把沈家瑶送回到沈父的身边。

正如庞劲东自己所言,父母之前的计划是,在国外打出一片新天地后,就把沈家瑶也接过来。然而天不从人愿,庞劲东的父亲生意失败,欠下了黑手党一大笔债务。不久之后,又因为车祸双双西去。

这个时候,距离举家移民国外,仅仅才一个月的时间。

而此后,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庞劲东为了偿还父母的债务,开始了十年的血雨腥风的生活。

在这个过程中,庞劲东和沈家瑶就彻底失去了联系,直到今天。而上面的这些事情,也都是当时年幼的沈家瑶所不知dào

的。

今天,在见到沈家瑶之前,庞劲东的心是十分忐忑的。过去了整整十年,大家都生了很大的变化,当重新聚的时候,自己该如何面对这种变化呢?这让庞劲东感到恐惧,甚至于不愿再见到沈家瑶。

当重逢无法回避,庞劲东通过交谈觉,沈家瑶对自己的父母存有很深的误解,她从直觉上认为,自己的父母当年为了追求国外的富裕生活,把她当成一个累赘而一脚踢开。

可以想见,回到自己父亲身边之后,意味着沈家瑶彻底失去了家庭的温馨。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沈家瑶的这种怨恨并非是毫无道理的。只是令人感到欣慰的是,今天的沈父至少可以在经济上补偿这些年来对女儿所欠下的一切。

庞劲东感到犹豫,究竟是找机会对沈家瑶把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还是任凭清自清、浊自浊呢?

庞劲东把注意力从记忆中拉回,重新放到面前的这个指环上。突然间,庞劲东现在盒盖的内里写着几行字:“妾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字体娟秀,一眼就可以认出是沈家瑶的笔迹。

小孩子们往往喜欢模仿成人世界的东西,尽管对于其中很多事情,他们可能只是看到了表面,却并不明白其中真zhèng

的涵义,而且孩子们做事是喜欢随心所欲的。

或许是十岁,又或许是更大一些的时候,忘记了从哪里看到,赠送戒指是定情的表示。当时年幼的庞劲东就用柳条细心的编成了这么一个东西,亲手把它戴在了沈家瑶的食指上,并允诺自己长大后娶沈家瑶为妻。

当时的庞劲东并不知dào

,订婚戒指是要戴在女孩子左手的无名指上的。更不知dào

的是,一旦自己把这样的东西戴在一个女孩子的手上,就意味着自己许下了这样一种承诺:自己要用一生去保护这个女孩,并让她幸福。这种承诺的重yào

意义并不在于指环到底是柳条编的,还是白金做的,也不在于上面是否镶嵌着一克拉的钻石。

第五章 泼辣女警

所以没过多久,庞劲东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记忆的最深处了。直到今天沈家瑶的归还,才让庞劲东在记忆中重新找回了这枚指环。

“我绝没有想到,你竟然把这个东西保存了那么久……”庞劲东把指环拿在手里把玩着,自言自语的说:“你今天把它还回来,是不是意味着否定了我当初的诺言呢?”

庞劲东的思绪被门铃声打断了,他走到院子里打开了门,现守在门外的是物业经理,见到自己出来,急忙满脸笑容的鞠了一躬。

“什么事?”庞劲东问。

“打扰了,庞先生,我也是没有办法。”

原来,离庞劲东家不远处一间别墅的主人,今天下午死了。从现场的情况,一时还无法断定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因此刑警队已经过来勘察了,需yào

向周围的住户了解一下情况。

在高档社区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物业部门所不愿看到的。且不说死亡事件本身造成的影响,刑警队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取证对住户所构成骚扰,就已经让物业部门吃罪不起了。他们本来想把事情压下来,但是刑警队那边不依不饶,非要按最复杂的刑侦程序处理。

一边是执行法律的刑警队,一边是背景雄厚的业主们,物业部门谁也惹不起,只能到处赔笑。苦了物业经理,因为肌肉僵硬,满脸的笑容已经收不住了。

庞劲东正要说话,从物业经理背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问话:“这间别墅的主人出来了吗?”

伴随着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走到了庞劲东的面前。两人刚一对视,都愣在了当场。

“金玲玲?”

“是你~~~!”金玲玲怔了片刻,才说:“你是这间别墅的业主?”

“有问题吗?”庞劲东双手抱肩,冷冷的回答。

金玲玲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庞劲东,说:“看不出来,你挺有钱啊!”

“有钱难道要写在脸上吗?”

金玲玲的这句话不是无故说出来的。上午被庞劲东弄了一鼻子灰之后,她立即调阅出了庞劲东所有的个人资料。

让金玲玲颇为失望的是,庞劲东没有一点犯罪记录,因为其人十六岁那年就出国了,直到不久前才回来,目前正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

因此金玲玲才感到困惑,资料显示,庞劲东在该公司只是一名普通员工,怎么会有钱住在这样豪华的别墅里?

虽然也有很多这样的人——早年到国外淘金,然后回国享shòu

生活。但是,一则、庞劲东太年轻了,基本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奋斗,合法的获得这样的财富;二则、庞劲东既然回国,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出去当一个平凡的打工仔呢?

想到这些,金玲玲觉得自己抓到一条大鱼,她决定进一步查查庞劲东的经济状况。虽然今天下午的事情,死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但是金玲玲也不想轻易的放过庞劲东。

金玲玲查到庞劲东的父母在国外很早就过世了,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如果能够进一步查询到庞劲东所在国家的警方档案,她的惊讶会成倍的增加——因为过去的十年里,庞劲东的生活是一片空白。

“你今天下午都干什么了?”金玲玲死死盯着庞劲东,冷冷的问。

“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很紧张的!”庞劲东回答。

“你又没有做什么坏事,紧张什么?”说到这里,金玲玲冷笑了一声。

“这种感觉无关于我做过什么事情。假如说,芙蓉姐姐这样看着你,你会有什么感觉?道理与此相同!”

“你……”金玲玲杏眼圆瞪,恶狠狠地看着庞劲东。此时此刻,金玲玲真的很想掏枪毙了这个恶棍,但是毕竟公务要紧。金玲玲平了平气,继xù

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今天下午你都干什么了?”

“为社会建设添砖加瓦!”

“什么?”

“就是上班做好本职工作!”

庞劲东的目光在金玲玲的身上来回扫视着,穿着一身警装的金玲玲显得英姿飒爽,与今天上午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侠相比,完全给人两种感觉。匀称的身材包裹在裁剪得体的制服里面,看上去凹凸有致,浑圆的胸部和臀部紧绷着深蓝色的布料,呼之欲出。

“不知dào

这些穿着制服的女孩,是不是也会被制服包裹住所有的性格呢?”庞劲东心中暗想。但是庞劲东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金玲玲接下来的表现打破了。

金玲玲现了庞劲东的目光,俏丽的脸蛋“腾”的红了,恶狠狠的问:“你在看什么呢?”

如果是其他女警遇到这样的事情,顶多是不屑一顾,或向对方投去一道蔑视的目光。但是金玲玲不一样,她当警察是为了侦破传说中的大案要案,而不是为了受气。何况有官居高位的父亲作后台,金玲玲在公安系统内部尚且纵横捭阖,又怎么会忍受这样一个下三滥的色狼呢!

“我在看你啊!”庞劲东坦然回答。

“我......,我有什么好kàn

的?”

“因为你是女孩子,而且很漂亮。一般来讲,动物在不能获得永久生命的前提下,都会通过选择异性繁衍后代,来做为自己生命的延续,人类也不例外。”庞劲东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然后继xù

说:“因此,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如果见到吸引自己的异性,都会格外的关注。我是正常人,相信你也是。”

“可是你不吸引我!”金玲玲咬牙切齿的说。庞劲东此时的这个形象,在金玲玲的眼里和一个嫖客没有什么区别。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告sù

对方:“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欣赏你!”

庞劲东和金玲玲的这番对话,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物业经理害pà

打扰这两位过招,躲到一旁偷偷的听着。其他刑警现之后,也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远远的看着,但是谁也不走过来。

金玲玲再一次遏制住了开枪的冲动,问庞劲东:“你在什么单位工作?”

“现在的名称是正东地产展有限公司!”

“你具体负责什么工作?”

“楼盘的营销策划!”

“有谁可以证明你今天下午在公司上班?”

“公司的所有同事!”

“我会去调查的!”金玲玲把所有问答的内容都记到手头的一个小本上,然后合上了本子,对庞劲东说:“别让我知dào

你与这起谋杀案有什么关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是想整我,自杀你也可以说成是我逼迫的!”

“你怎么知dào

是自杀?”金玲玲一挑蛾眉,问道。

“你又怎么知dào

是他杀?”

刚才的几句话,已经让金玲玲露怯了。庞劲东直觉地感到金玲玲并没有什么实jì

工作经验,也不知dào

从什么警匪电视剧中看到过类似的场面,就照本宣科学了过来。此外,基于通过对金玲玲的性格和行事作风的观察,庞劲东推测她没有学过太多的专业知识,恐怕是没等对现场进行详尽的勘查和取证,就跑过来问话了。于是,庞劲东决定揶揄一下金玲玲。

庞劲东的猜测是正确的,金玲玲的确不知dào

案件的性质。尽管金玲玲主观上希望是一起谋杀案,但是刚刚负责取证的副大队长告sù

她:“自杀的可能性更大!”

因此,庞劲东的这句话让金玲玲一时语塞:“我......”

庞劲东又说:“我说是自杀,属于猜测!我是老百姓,想怎么猜就怎么猜!你说是他杀的原因,不会也是来自于猜测吧?你可是警察,办案是要讲证据的,怎么能够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工作?”熄灭了烟头,庞劲东继xù

说:“当然了,你们可以把之后推下楼摔死定义为自杀,同样也可以把自杀定义为他杀!这种事情,老百姓早就见怪不怪了!”

金玲玲的脸一会红,一会绿,正在表演红绿灯的时候,副大队长走过来告sù

她:“我们可以撤了,是自杀!”

通过对现场环境的勘察和对死亲友的走访,刚刚已经证实了这的确是一起自杀。死当年是第一批下海炒股票的人,后来在股市中获得了巨额财富。但是由于错误的投资策略,在这两年的大熊市中赔得倾家荡产、债台高筑,最后只得以死解脱。

死的自杀方式难度高了一点,把现场也弄的像是凶案现场,因此才惊动了刑警队。不过根据调查,死可能是想以此骗取巨额保险金。

无论如何,对于在场的这些人,事情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只是金玲玲对庞劲东的憎恨,又添加了一层。她气呼呼的看着庞劲东,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似乎要夺眶而出。最后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慢走!不送!”庞劲东在后面说道。

“对不起,庞先生,打扰了!”物业经理送走了母老虎之后,急忙来给庞劲东赔罪。

“没事!”

回到起居室后,庞劲东打开了电脑,开始阅览财经新闻。刚才通过刑警们的交谈,庞劲东料及到了案件的大致情况,这让他对国内的股票市场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庞劲东从国外带回来的巨额资金,在买了这栋别墅之后还剩有大部分,目前都存zài

银行里。庞劲东想要给自己的钱找一个稳妥的投资渠道,自己的后半生可能就要靠这些钱了。

看了许久之后,庞劲东觉得自己的这位邻居死得太冤了,因为庞劲东现,证券市场的政策面已经出现了转暖的迹象。

比如,炒得沸沸扬扬的降低股票交yì

印花税,虽然目前还未正式宣bù

,但是能够引起这么多讨论,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还有,放开QFII进入国内证券市场等等,都是天大的利好。只是这些利好还没有真zhèng

落到实处,因此股市仍然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或许这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庞劲东心想。

看过这些之后,庞劲东打开了QQ,现有人加自己为好友,正是那个“昨夜的忧伤”。

“你怎么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庞劲东刚一上线,对方就过来一条信息。

“我在工作啊!老板往往是心黑的,哪里会让你那么清闲呢!”

“哦!我不工作!”

有一些少男少女,每天只是玩乐,从不见他们工作,庞劲东始终想不明白,他们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不过,庞劲东是不会向“昨夜的忧伤”提出这个问题的,因为对方肯定不会回答。

庞劲东问:“你怎么还在网上?”

“无聊的时候就上网。今天很倒霉,一个聊得来的人都没有。”

“我呢?”

“还不错。不过我不能聊太长时间了,等一会,那些人就会过来接我,一起出去玩。”

庞劲东当然明白对方所说的“玩”是什么意思。突然间,庞劲东感到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很可怜,如果日志上面的事情都是真实的,那些人根本就是把她当做性奴隶。

但是庞劲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你对现在的生活满yì

吗?”

“我很享shòu

。”

“只要能找到自己的快乐就好,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啊!”

很多人都看过“昨夜的忧伤”的日志,这些人或规劝她改邪归正,或就是破口大骂“”、“婊子”之类,却从没有人像庞劲东这样对她说话。所以,庞劲东给“昨夜的忧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庞劲东正和“昨夜的忧伤”聊着,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后,沈家瑶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劲东,在干什么呢?”

“为什么不叫我‘开心’呢?!”庞劲东的心里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回答说:“在家呢。”

“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

“介yì

一起出来吃点饭吗?”

“你太过客气了。能得到沈大小姐的邀请,是我的荣幸。”

“那好吧!我去接你,你住哪里?”

“告sù

我饭店的地址就好,我自己去!”

约好了时间地点后,庞劲东看了看表,自己现在出,刚好可以在约定的时间赶到饭店。于是,庞劲东对“昨夜的忧伤”说了声:“再见!”

“昨夜的忧伤”问:“又要去干嘛啊?”

“有点应酬!”

“恩,你很忙啊?!”

“没听说过吗?成功男人的标志就是——白天瞎忙,晚上瞎忙!”

这句粗俗的话把“昨夜的忧伤”逗乐了,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过来,然后问:“我不关心你你白天的事情,就想知dào

你晚上是不是这样!”

“晚上和白天一样!只不过,小兄弟暂时还找不到瞎忙的对象!”

“哦!我不喜欢白天没事,晚上没事的男人!”

沈家瑶约在一个不太大的小饭店,位于一条十分繁华的商业街。这条街的两侧是各种酒店、夜总会和KTV,因为酒吧的数量最多,因此这里又被称作“酒吧街”。

一年四季,无论何时,每到晚十八点之后,这里就立即变得灯红酒绿,红男绿女穿梭其间。或许是为了宣泄白天的压抑,或许是纯粹的空虚,人们在这里肆意的豪饮、狂舞着。

在很多自称时尚,并自我标榜为新新人类的人的眼里,这里代表的是一种品味,一种流行,甚至谈起来是一种地位。而这条长长的酒吧街也的确是流行的前沿、时尚的战线、前卫的代表。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这里都能找到自己的快乐。

此外,这里还是一个堕落的巢穴。

它是国际妓女大本营,这里你可以找到任何一种肤色,任何一个民族的妓女。但是在这里买欢需yào

相当的技巧,因为这里的妓女不认为自己是妓女。不需yào

找什么妈咪帮忙,主动一点,绅士一些,四目胶着,热舞两支,你的异国之夜就开始了。

说实话,这样一夜并不贵,很多一时缺钱的国外美女留学生都从事过这种临时的职业,她们不认为丢人。真zhèng

让人可气的是游荡在这里的国产女大学生们。她们不是妓女,但却又想凭自己可怜的外语、差强人意的姿色、借着爱情的名义,踏上去异国的旅程。她们某些人眼中,比妓女还不值钱,只要随便说两句动听的话,她们就自动为你暖床。

不仅如此,想买毒品,去那里!想兴奋,去那里!想寻欢,去那里!活得腻歪了更要去那里!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尽管四周繁华如斯,但是饭店却是在那些林立的高楼之后,故而相对偏僻一些。正所谓好酒不怕巷子深,这家店因做得一手十分有特色的川菜,所以很是出名。

想要进到饭店,必须经过一条小巷,而出租车无法开进这条小巷,因此庞劲东在路口就下车了。

庞劲东的双脚刚落到地上,就听旁边有人一声断喝:“庞劲东,看你这次往哪跑!”

第六章 阴差阳错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庞劲东现两个彪形大汉正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从他们略显僵硬的身形来看,腰间应该都别着家伙。

“什么人?”庞劲东的脑海里面,开始飞快的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我刚回国没多久,不可能在我自己不知dào

的情况下结下什么仇敌。看这些人满身的江湖气,又不像是当初的那些敌人。难道是被人雇佣的?”

此时,两个男人已经走到庞劲东的面前,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这也是庞劲东的本能反应。

庞劲东飞起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胸膛,对方“蹬蹬”后退了数步,还是没能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另一个人见状愣了一下,随即飞快的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

不等此人把刀砍过来,庞劲东左手就已经扣住了他拿刀的手腕,然后用力往外一掰,只听“嘎吧”一声,此人一声惨叫,刀也“当啷”掉落到地上。

“抓住他!”四周响起一片喊声。

庞劲东往四下一看,心中暗叫不好:“原来还有很多人!”

大约十几个人,各自从身上取出家伙,向庞劲东围拢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跑到庞劲东的身旁,低声说道:“快跟我走!”说罢,抓着庞劲东的手腕,就飞快的跑开了。

这个人带着庞劲东进了一条小巷,看得出来,这个人对地形十分熟悉,不断的七拐八绕。两人的脚力都很不错,很快就把一群人甩在了后面。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人声,确定已经摆脱了全部追兵,两个人才停住脚步,就地坐下,休息了起来。

纵然体力不错,这一番剧烈的运动也把两个人累得不轻。喘了半天粗气之后,庞劲东才对这个人说:“谢谢你!”

“谢谢你!”对方说的竟然是同样的话。顿了顿,这个人问庞劲东:“你是Tony哥派来的吧?”

“谁?”

“你不是Tony夜总会的吗?”

“Tony夜总会?”庞劲东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这个人也感到很奇怪:“你不是Tony哥的手下,刚刚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庞劲东恍然大悟,急忙问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彭劲东!”这个自称彭劲东的家伙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然后递给庞劲东,问:“你叫什么?”

“庞劲东!”庞劲东哭笑不得的回答。

彭劲东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

“靠!”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吐出了这个字。

“既然这样了,咱们也算有缘,认识一下吧!”庞劲东也笑了起来,把手伸向对方,自我介shào

说:“庞劲东,地产公司的小职员!”

“是啊,真是有缘,名字这么接近,又在这么种情况下认识!”彭劲东和庞劲东热情的握了握手,说:“我叫彭劲东,Tony夜总会的公关。”

“公关……”听到这话,庞劲东才注意大量其眼前这个彭劲东。

彭劲东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细腻,看起来是个十分帅气的小伙子。只是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身上还散十分女性化的香水味。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皮裤,上身是一件半透明的T恤。

这样的形象,再加上“公关”这个职业,庞劲东已经明白对方的身份了。

“我说,刚才那些人喊我,你不会是听差了吧?”彭劲东止不住的笑着。

“还真就是听差了!”

“不管怎么说,交个朋友吧!”彭劲东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毕恭毕敬的递给庞劲东。

名片制作的十分精美,散着同样的香水味,上面写着“劲东Tony夜总会公关先生”,此外就是联系方式了。

“有路子的话,帮忙照顾一下老弟的生意!”彭劲东看起来至多不过二十岁,在庞劲东的面前的确是个老弟。

“你看我像是能照顾你生意的人吗?”庞劲东笑着回答说。

“一看大哥你气宇轩昂的样子,就不是普通人。带几个朋友去我们那玩,只要提我,八折优惠。”

庞劲东的话等于回绝了对方的请求,彭劲东知dào

在庞劲东的身上挥不了自己的专长,因此话锋一转,变得像普通老板招呼客人一般了。

“不愧是公关,够机灵的。”庞劲东心想。

彭劲东的道行还不止于此,他继xù

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哥了。大哥有名片吗?”

“我一个小职员,哪里有什么名片?!”

“大哥不是看不起我吧!”彭劲东装作不太高兴的样子说。

“把你的名片再给我一张!身上带笔了吗?”

庞劲东接过彭劲东的名片,在“劲东”两字前面加上了一个“庞”,然后涂掉了彭劲东的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因为和沈家瑶还有约会,因此庞劲东没有耽搁太多时间,把彭劲东的名片往钱夹里面一放,就和对方告辞了。

至于彭劲东到底惹了什么祸,庞劲东并没有兴趣去关心。他们这种人的事情,总是离不开女人的。只是自己因为听错了一个字而卷入其中,实在有够倒霉的。

庞劲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就进到饭店了饭店里面,沈家瑶已经等候多时了。

“庞老板,很忙啊!我等你半天了!”沈家瑶揶揄说。

“我又没有车,只能跑着来!”

“不打车吗?”

“你给我的那点薪水,刚够基本生活,哪里有钱打车?!”

“上班一个月迟到半个月,你这点薪水赚的已经很值了!”沈家瑶说着,把右腿很自然地搭叠到了左腿上。

沈家瑶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连衣裙,裙裾一直垂到鞋面,但是却在正中间高高的开了个叉,因此可以让庞劲东把那白嫩修长的一双饱览无遗。在沈家瑶抬腿的刹那,庞劲东几乎可以透过大腿间的缝隙看到更深处。

“你究竟是在看我,还是看这件衣服呢?”沈家瑶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目光,微笑着问。

“再好的衣服,也得看是什么样的人穿!”

“你看我穿怎么样?”沈家瑶说着,平伸出双臂,展示给庞劲东看。随着她的动作,胸部的布料被拉紧,显得高耸坚挺,划出一道曼妙的曲线后,落到平坦的小腹上。窄窄的腰身,似可堪盈握。

饭店距离刚刚生冲突的地点不远,庞劲东本来想让沈家瑶换个地方,此时却说不出口了,因为不想破坏此时的氛围。现在沈家瑶不仅姿色靓丽,更是举手投足都显得那样优雅,让庞劲东看得痴迷。

“好马配好鞍!”庞劲东笑着回答。

“你应该找个更好的词汇来恭维我!”沈家瑶笑了笑,说:“这是PARAD的。”

对于大品牌而言,不是人挑衣服,而是衣服挑人。就像眼前这件,很多人不是穿不进去,就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而穿在沈家瑶身上,却恰到好处的体现了PARAD设计理念所体现的生活哲学。

“我想我们之间并不需yào

恭维。”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必须承认,小时候的你,可没有现在这么漂亮。”

“在你的记忆里,小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呢?”

“留着很短的头,满脸雀斑,拖着半截鼻涕,整天跟在我的后面。”

“哈哈!”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沈家瑶说:“原来我小时候是这个样子!”

“十年的时间,可以充分的改变一个人!”

“说得对!”

“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那个时候的你!”

沈家瑶楞住了,用一种困惑的目光看着庞劲东,没有立即说话。

“点菜吧!”庞劲东把菜单递给沈家瑶。

沈家瑶随便点了几样东西,然后黯然说道:“干爸干妈的……”

“还在国外。”沉默了片刻,庞劲东继xù

说:“我希望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们迁回来。他们没能在国外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应该叶落归根。”

这句话勾起了沈家瑶的一点回忆,在决定离去的那天晚上,沈家瑶哭着说国外不好,要干爸干妈留下来。当时,庞劲东的父亲黯然说道:“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呢?!”

“我的干爸还好吧?”庞劲东问。

“前几天去了美国,洽谈合zuò

的事情,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其他一切都是,只不过,我总担心他太累了。”

“干爸的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

“是啊!”沈家瑶用一种十分高傲的目光看着庞劲东,那神情就好像是在说:“你的父母没有做到,不是嘛?!”

“没有能赚得完的钱,让他多注意休息吧!”庞劲东装作没有注意到,淡然说道。

“我没有告sù

他你回来了。”沈家瑶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观察庞劲东会有怎样的反应。

“哦!”庞劲东答yīng

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样平淡。

“我希望由你来自己告sù

他!”沈家瑶补充说。

“希望有这个机会!”庞劲东说着,笑着摇了摇头:“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公司的员工。本来我以为,我们可能从此就失去联系了呢!”

“我更没想到的是,我们的身份和地位生了彻底的改变。”

沈家瑶抿了抿嘴,问:“干爸干妈在国外做些什么?”

庞劲东明白,沈家瑶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的父母是享shòu

了许多年富足的生活之后,才遭遇到的不幸。而事实上,车祸距离刚刚到达那片土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那里并不是天堂,在这一点上,当初的父母错了,今天的沈家瑶也错了。只有经lì

过犹如炼狱般生活的庞劲东,才有深深的体会。想到这些,庞劲东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楚。

庞劲东不想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回答说:“做一点小生意!”

沈家瑶点点头,转而说道:“找你出来,是有件事想了解一下。”

“说吧!”

“关于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

庞劲东当然明白沈家瑶这句话的意思,此前,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bèi

,沈家瑶找自己出来不会是单纯的叙旧,尽管自己并不希望沈家瑶会变得如此现实。

但是,庞劲东不愿意搬弄他人是非,尽管是在与自己有着多年情感的沈家瑶面前,因此说:“关于公司的人事问题,我更加希望你能够通过自己的观察予以判断,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打听。就比如说我,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式和你肯定是不同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家瑶没有继xù

追问下去,而是解释说:“我是想和你讨论一下职位的安排,而不是现在这些职位上的人。”

庞劲东微笑着问:“我只是个普通员工,没有权利参与公司的决策吧?难道你要展我当合伙人?”

“只要你别再迟到就可以了!”沈家瑶不置可否的说。

“至少提职总是可以的吧?”

“没想到你还挺有上进心的!”沈家瑶也笑了。

“和你开玩笑呢!别当真!”说到这里,庞劲东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不想活得太累!”

沈家瑶看着庞劲东,带着失望的神情说:“追求进步是会让人感到疲劳!但是那种成就感是无可取代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说!其实知dào

你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我很希望你能有所成就,至少可以帮zhù

我!却没想到……”

庞劲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告sù

沈家瑶:“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只有一件事情拜托你!”

“请讲!只要不是世界和平、足球出线之类的事情,我保证答yīng

!”

“明天上班别再迟到了!”

“这个……咱们还是谈谈世界和平的事吧!”

沈家瑶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就不送你了!”

沈家瑶笑了:“好!”随后,她招呼服wù

员:“麻烦你,结账!”然后站起身来,走向吧台。

或许是怕服wù

员中饱私囊,这家饭店需yào

客人亲自去吧台结账。沈家瑶走到吧台,必须经过庞劲东的身旁。也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拿出了钱夹,告sù

沈家瑶:“我还我来吧!”

庞劲东刚一打开钱夹,一张名片就如秋天的树叶一般,从里面飘然落到了桌子上,被沈家瑶捡起来看了一眼。

如果换作其他人,沈家瑶的做法是略显失礼的,但是她当面对着庞劲东的时候,仍旧怀有一种亲切感,而且她很想知dào

庞劲东在过去的十年里都干了些什么,因此很自然的做了出来。虽然很多时候在她看来,庞劲东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劲东Tony夜总会公关”沈家瑶乜斜了一眼庞劲东,冷冷的说:“我还以为你们这一行通常会起一个艺名呢!”

庞劲东苦笑了一声,问:“这不算艺名吗?”

“去掉姓氏,称呼的亲密点就成了艺名?不过用真名也无所谓,谁知dào

是什么劲东呢?!”

“所以,既然我可以叫劲东,别人也可以叫!”

“可这是在你的钱包里!”

“我的钱包里的东西就一定是我的吗?只是其中薪水还是你的呢!”

“你可以把薪水还给我!”顿了顿,沈家瑶问:“你是不是想说,这张名片是别人给你的!”

“看来我就算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了!”

“我的确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如果这名片是我的,我应该还有!但是在我的身上只有这么一张!”

“完了?丢掉了?谁知掉呢,我是懒得搜身的!”

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说:“我没想到,你会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姓庞的!”沈家瑶将名片扔到了桌子上,带着一种蔑视的神情说:“我问过你,干爸干妈死后,你都做了些什么,然而你却一直没有回答。”

“你相信我做了十年的鸭子还没有精尽人亡?”

“过去的事情可以不谈,就说现在,看来正是因为你每天晚上太忙了,所以天天上班迟到!”

“你威慑呢就不相信我呢?”

“看看自己吧,终日懒散拖沓、不求上进,你让我怎么解释今天的你?只有这张名片才能给我答案!”

“既然你执意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庞劲东不再解释,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当他们出来的时候,饭店里面已经没有几个客人了,而此时门前的小巷,更是不见一个行人。

沈家瑶跟在庞劲东的身后,两人默默地走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刚走出不远,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突然跳出一个瘦小的身影,一晃手里明晃晃的尖刀,低声对两个人说:“都别动!把钱拿出来!”

“我现在心情不好,奉劝你别惹我!”庞劲东站住脚步,冷冷的告sù

对方。

沈家瑶同样的镇定,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不许报警!”拦路贼紧张的低吼了一声,冲过去就要把沈家瑶的手机夺过来,但是他刚挪动脚步,庞劲东一脚飞起踢在他拿刀的手腕上,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又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七章 恍若梦间

拦路贼向后踉踉跄跄的退了数步,双手捂着喉咙剧烈咳嗽的起来,脸上呈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五官也随之扭曲了。

庞劲东根本不给拦路贼时间,向前冲出一步,右手飞快的擒住了他的颚下,然后用力的往前方一推,把拦路贼按在了一面墙上。

拦路贼拼命的挣扎,捶打、踢踹着庞劲东,然而庞劲东的胳膊就如同铁打的一般纹丝不动。片刻之后,拦路贼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动作也变得无力了,嘴角吐出了少许的白沫。

庞劲东知dào

,这样下去,拦路贼就会被自己扼死,于是把力道放松了一些。

“喂?110报警中心吗?”沈家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电话拨通了。

“不要报警了!”庞劲东告sù

沈家瑶。

沈家瑶奇怪的看着庞劲东,尽管不明白原因,但还是挂断了电话。

庞劲东放开了拦路贼,问:“第几次?”

拦路贼惊恐的看着庞劲东,喘了半天粗气,才说:“第……第一次……”

“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公安局?”沈家瑶问。

“我相信你!”庞劲东摆了摆手,告sù

拦路贼:“你可以走了!”

拦路贼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了一会,突然哭了出来:“我也不想啊……我辛苦了一年,所有的钱都被黑心的包工头卷走了……家里还等着我的钱呢……可我他妈连路费都没了……”

庞劲东从钱夹里拿出二百块钱,塞到了拦路贼的手里,告sù

他:“这点钱,或买张回家的车票,或应付一段时间生活!我只能帮你这么多!记住,人总是要靠自己的!”

拦路贼接过钱,看着庞劲东,过了许久,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就这样让他走了?”沈家瑶对庞劲东的做法十分费解。

“第一,他的穿着十分朴实,的确像一个农民工。而真zhèng

的罪犯,往往会打扮的衣着光鲜;第二,他面容憨厚,目光浑浊,却不带有凶狠。每个人都会被迫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我不想难为他。”

“原来你慧眼识英雄啊!”

“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庞劲东笑着说。

“哦!对啊,你们这一行必须看人下菜碟!”

“你怎么这么了解?找我的同行为你服wù

过?还不如找我呢,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你八折优惠!”

“现在还没这打算,你个卖豆浆的午夜牛郎,留着伺候别人吧!”沈家瑶说着也笑了起来,十分的妩媚。顿了顿,她又说:“可他毕竟犯罪了!”

“如果可以选择宽恕,还是不要选择惩罚,因为你可能会毁掉他的一生。在监狱里呆几年后再出来,他可就是真zhèng

的罪犯了。”

“没想到你居然对这些事情如此了解!你真的是刚从国外回来吗?”

“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很多事情的道理是共同的!”

“哦!国外这些年没白混,能够让你对生活有了这么深刻的认识!”

庞劲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笑了笑,但是这一次的笑容,却充满了沧桑。等到两人已经走到了巷子口,庞劲东对沈家瑶说:“我不送你了!明天见!”

“好!”沈家瑶了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摆弄了一会,然后轻声说道:“明天见!”

沈家瑶钻进路边停着的一辆灰色宝马,绝尘而去。庞劲东看着她远去,直到再也见不到踪影,才沿着人行道漫无边际的走着,想要找一家人少一点的酒吧。

即便沈家瑶没有约自己,庞劲东也会出来独酌一番,因为今天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这一点连沈家瑶都不知dào

。每年的这一天,庞劲东都要喝的酩酊大醉,但是却从没有告sù

过任何人原因。

庞劲东正走着,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

“周瞳?”庞劲东一回头,现这位OL美女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过此时她并没有职业装,下身是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T恤。

“庞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闲逛?是不是期待有什么艳遇啊?”

“你呢?是不是期待被人艳遇啊?”庞劲东淡然一笑。

“是啊!可惜没遇到帅哥,只遇到大叔了!”周瞳笑嘻嘻的回答。

“哦?不会是帅哥都死光了吧,那可太好了!”

“没死光啊!你不就是个帅哥吗?”

“正是因为我是帅哥,我才希望其他的帅哥都死光!”

“呵呵!还希望美女头脑都坏掉,是吧?男人的理想!”

“别的美女不知dào

,你的头脑是绝对不会坏掉的!”

“刚才开玩笑啦!”周瞳指了指身后,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的晃动着身体,告sù

庞劲东:“今天和几个同学聚会,在前面的KTV唱歌,刚散。”

“都是女同学吧?”

“你怎么知dào

?”

“因为我没见到有人送你!”

“呵呵!那你呢,一个人在这里游荡,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个地方让一个人喝点闷酒!”

“那我陪你,怎么样?”

庞劲东想了想,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找了一家酒吧,要了一瓶芝华士,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周瞳作为秘书经常遇到许多应酬的场合,无论天生酒量如何,现在也早已练出来了。庞劲东虽然有的时候会喝两口,酒量却很浅,在周瞳的一再劝酒下,不多时就不胜酒力了。

刚开始的时候,庞劲东和周瞳一边喝,一边还有说有笑。但当庞劲东双颊通红,已有些醉的时候,却变得十分沉默,不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周瞳看出了庞劲东的异样,等到庞劲东已经酩酊大醉,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有什么心事吗?”

庞劲东趴在桌子上,抬头看了周瞳一眼,怆然一笑:“我从没有告sù

别人,今天只告sù

你……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哦!对不起!”沉默了片刻后,周瞳小心翼翼的说:“我觉得,你应该换一种方式纪念他们!”

“我上哪里纪念?在几千公里以外呢……”

“在国外……”周瞳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从十年前的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就生了彻底的变化……”

这句话引起了周瞳的兴趣:“什么样的变化?”

但是庞劲东并没有回答,头一歪,睡过去了。

“庞总!庞总!”周瞳推了庞劲东几下,然而庞劲东睡的死死的。

“哎!还得我送你回家!可是你家在哪啊?”周瞳看着庞劲东,苦笑了两声:“既然你父母已经过世了,说明你也就不是什么富家公子了。”

(……)

恍惚间,庞劲东觉得似乎有人在招呼自己:“庞!庞!醒醒!醒醒!”

“是你啊!蒂姆!”庞劲东睁开眼睛,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小伙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头上扎着一块黑色的布,几缕金从布的边缘下露了出来,在乳白色的月光下外显眼。

“该我们两个值夜了!”蒂姆说。

庞劲东点了点头,说:“走吧!”

两个人沿着战壕巡视起了阵地,一望无际的原野不断传来“刷刷”的声音,那是秋天的微风吹动了远处的雨林。

庞劲东叮嘱蒂姆:“注意,仔细巡视,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从春天开始,已经动两次毒品扫荡了,每次都被我们击败,我认为没有必要小题大做!”

“这次不一样,来的是三角洲!”

“三角洲真的那么可怕吗?”

“三角洲自1977年成立以来未尝败绩,是不可小觑的对手。”

“可是情报一定准确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三角洲部队的主要任务是处理影响到M国利益的恐怖活动,按理说扫毒不是他们职责范围内的,但是这一次却把他们给派来了,说明上两次,我们让M国人吃了不少苦头。”

“这么说,我们被列为恐怖组织了?可是雇佣我们的武装,不是一直都得到了M国的大力援助吗?”

“zf方面也得到了M国的经济援助。事实上,M国同时与交战的双方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就是说,将来无论是谁主导了这个国家,M国的利益都将得到最大限度的保证,并且还可以操纵这个国家的政治。”

“我听说,在你们国家有一种叫斗蟋蟀的娱乐,我们不就是被人挑逗着互相厮杀的蟋蟀吗?!”

“在这个世界上,大家都是互相利用。我们给武装打仗,武装给我们钱。只要我们把钱赚足了,将来谁在这个国家当家作主,M国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与我们就一点关系没有了!”

“但我还是关心,反政派装能够成功吗?”

“从政治理念上而言,M国更倾向于反对派武装。但是话说回来,对派武装最大的财政来源就是其那些大麻!”庞劲东和蒂姆在一处高地上,下面有一条蜿蜒的公路,庞劲东指着公路的尽头说:“而那些大麻有相当一部分流入了M国,这显然不是一件让M国zf开心的事情。所以,M国zf虽然支持反对派武装,却也要铲除这个大麻产地!”

“M国为什么不以停止援助来要求反对派武装停止贩毒?”

“对于M国来说,反对派武装已经逐渐占据上风,就算这个时候停止援助,可能也无法改变他们将来控zhì

这个国家的结果,等到那个时候,M国在这个国家就变得被动了。而且,反对派武装可以表面上答yīng

M国,暗中控zhì

当地农民继xù

种植,M国又上哪里去找证据呢?所以就产生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暗地里刀光剑影,表面却还是一团和气,虽然谁都不会说破,但是各自心里明白。”

蒂姆又问:“那么反对派武装为什么不停止种植大麻呢?”

“对于反对派武装来说,M国的援助当然需yào

,但是大麻带来的巨额收益也不想放qì

,毕竟没人会嫌钱多。”

“真复杂!”蒂姆不住的摇头叹息。

“这就是政治!”庞劲东仰望着星空,若有所思的说。

庞劲东等人所在的这个地方叫三号高地,因为扼守着三号公路因而得名。三号公路是这一地区唯一一条真zhèng

意义上的公路,也是唯一一条可以通行各种车辆的,而武装的的大麻产地就毗邻着三号公路。

在获知三角洲将动扫荡行动之后,反对派武装曾设计过多种方案,最后决定集中兵力死守大麻种植区。这一计划遭到了庞劲东的强烈反对。

庞劲东认为,大麻种植区面积十分大,就算集中反对派武装的全部兵力——这在事实上还不可能做到——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而擅长空中机动的三角洲,却可能在任何一个地点出现。故而,死守大麻产地的做法不可取。

更重yào

的是,任何特种部队行动,都不会有太多的人员参与,尽管三角洲战斗能力极强,但是单从人数上而言,几十人人的小部队想要毁灭成千上万亩的大麻,无异于痴人说梦。因此M国最可能采用的方案,是让三角洲先打通前往大麻种植区的交通,然后调动zf军进入销毁。这个需yào

打通的交通,就是三号公路。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执,反对派武装终于采取了一个折中方案:既在大麻产区保留大部分兵力,同时也派出一支部队把守三号高地,这支部队就由庞劲东负责。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见庞劲东一直在仰望璀璨的夜空,蒂姆也抬起头来,看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我们中国人有句话——月是故乡圆。”沉默了良久,庞劲东问蒂姆:“你多久没有回家了?”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不打算回去。说起来,最后一次回家,还是我当兵退役的时候。自从母亲死后,我对那个家就再也没有任何感情了。”

“你的父亲呢?”

“那个嗜酒如命的恶魔,通常只会在我的噩梦里出现。”

“原谅他吧!有很多东西,当你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

(……)

“庞总,庞总,醒醒啊!”周瞳喊了半天,见庞劲东一点睁开眼睛的意思都没有,索性把被掀开,大吼一声:“太阳晒屁股了,懒虫,快起床!”

庞劲东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周瞳:“我这是在哪啊?”

“我家!”

庞劲东揉了揉眼睛,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单被罩都是粉红色,加上周围许多卡通饰物,足以说明这是一间女孩子的闺房。

“我怎么在你家?”庞劲东说着,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昨晚你喝的人世不醒,我打了一辆车,让司机帮忙把你送回来的,为此还多给了五十块钱呢,你可要还我啊!”

“原来昨晚在你家住的!”庞劲东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见衣物俱在。“还好,没!”

“你想的美!”周瞳说着,撅起了小嘴:“我在客厅沙睡的!”

其实,周瞳在昨晚确实犹豫过,是不是要给庞劲东换一下衣服。一方面是可以借机看看庞劲东身材怎么样,另一方面则是心痛自己刚买的床上用品。

不过想来想去,周瞳最后还是没动手。她既没有力qì

挪动魁梧健壮的庞劲东,也担心等庞劲东起床后,自己说不清楚。

“你对我太好了!”庞劲东把双手枕在脑后,笑吟吟的看着周瞳:“不过,虽然我实在你家住的,你也要尊重我的个人啊!进来之前应该敲敲门,万一撞见我和一个女人正在那啥,多不好啊!”

“要是被我撞见你和一个男人那啥,才叫不好呢!”顿了顿,周瞳脸一红,问:“你在我家住的,哪来的女人?”

“我可以半夜溜出去找一个,然后带回来!”

“你……在我家不许胡搞!”周瞳说着,把手攥成拳头,象征性的打在了庞劲东的肩膀上。

因为是在家里,周瞳打扮得很随便,完全不是平日里在公司时候成熟妩媚的样子。头长长的披散在肩膀上,未施粉脂,显得很清纯,给人一种健康阳光的感觉。身上穿着一件短短的睡袍,雪白丰嫩的大腿完全露在外面。

当庞劲东试探着想把目光从大腿向上,继xù

深入的时候,被周瞳用语言阻止了:“你看什么呢?”

“在看美人!”庞劲东把目光转回到周瞳的脸蛋上,见到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但却像是装出来的。庞劲东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很想把周瞳揽入到怀里。

“别贫嘴了!快点收拾一下去上班吧,否则你又该迟到了!”周瞳说罢,就转身要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脚步,用一种困惑的语气问庞劲东:“昨晚你一直在嚷嚷什么,做噩梦吗?”

“恩!春梦!”

等两人吃过早点,收拾停当后出了门,庞劲东告sù

周瞳:“你先去公司,我等下再到!”

“为什么?”

“让人看到我们一起去公司不好!”

“就当是在路上碰到的吗!”

“最好还是不要给别人传播风言风语的口实,我倒无所谓,主要是你!”

周瞳想了想,最后点头同意:“好吧!”

第八章 悍匪

两人分开走后,周瞳到公司刚好是上班时间,而庞劲东在路上溜达了两圈才去,等快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沈家瑶立即把电话打给了这位迟到大王:“姓庞的,还在路上呢吧?”

“嘿嘿!”庞劲东干笑两声,说:“你真了解我!”

“我了解过去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如今是烂泥扶不上墙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的去真干什么不法的勾当了?”

“你相信吗?”

“我本来将信将疑,但是现在彻底相信了!”

“再给我个机会吧!”

“我可以给你机会,但是在我一再重申公司纪律之后,你又迟到了,让我怎么公司其他员工面前交代?今后又怎么管理其他员工?”

“我承认,有了我这么一个顶风作案的楷模,不怕没人效仿!”

“知dào

就好!”顿了顿,沈家瑶缓和了口气:“你回公司后别见任何人,直接到院里找一辆白色的捷达车。”

“办公室的那辆吧?”

“对。车钥匙和行车执照都在上面,你直接开走就行了。去棚户区改造现场调查一下,然后写一份报gào

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在公司说,给你安排了其他工作,所以早晨不用到公司报道。”

“明白了!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沈家瑶说罢就挂断了。

沈家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电话,沉默了片刻后自言自语的说:“过去了十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再说庞劲东,找到了那辆车后,直接开向了工地。

沈家瑶所说的那个地方,是本市占地面积最广的一片棚户区,处于两片老城区的连接处。人口密度大,居住环境恶劣,基本生活设施也不全。

今年,市zf下了很大决心,并投入巨资,决定对这一地区进行改造。而承担这一项目的,就是正东地产展有限公司。

到目前为止,棚户区居民的整体搬迁工作已经完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住户了。只等银行贷款到位,正东就马上可以施工。因此那里现在没有什么工作需yào

做,沈家瑶派庞劲东去,完全就是帮忙找一个迟到的借口。

庞劲东的车穿行在棚户区,周围破破烂烂的房子飞快的在车窗两边闪过。四周见不到一个人影,即便在光日化日之下,这里给人的感觉也像是一座鬼城。

庞劲东想着昨晚的那个梦,不知不觉得加快了车速。正常情况下,在这样一个地方基本没有生交通事故的可能,然而今天却是不正常的情况。

在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庞劲东只觉眼前有一辆车飞快的开过,急忙踩住刹车,然而却晚了。只听“砰”的一声,庞劲东的车头和另一辆车的车身撞到了一起。

因为提前做好了准bèi

,双手死死的按住方向盘,因此庞劲东并没有受伤,尽管车突然停止时带来的惯性,差一点就让自己撞破风挡玻璃,直接射到对面的车上去。

庞劲东活动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双臂,现捷达的车头如同揉碎的纸团一般。当看向对面那辆车的时候,庞劲东心中登时暗暗叫苦,因为自己撞的是一辆警车。

警车上面坐着四个警察,因为面向自己的一侧已经被撞扁,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警察出不来了,其他三个警察则很快就下了车,向自己走过来。

“你他妈长没长眼睛?”开车的警察揉着自己的腰,质问庞劲东。

这个路口没有红绿灯,更没有交警指挥。说起来,车祸的双方都有责任,因为自己的车速都过快。

看到这几个警察都扎着武装带,腰间别着枪套,庞劲东就知dào

他们是在执行任务。既然这样,庞劲东也就有了诘难对方的理由。

庞劲东从车上下来,冷冷的反问警察:“你长眼睛了,还把车开那么快?”

“我们在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为什么不鸣警笛?否则,这场事故完全可以避免!”

“这……警报坏了!”

庞劲东正要反驳,却现对方不止一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警用面包。车窗四周焊着的铁条证明,这是一辆押送犯人的囚车。

囚车见前面出了事故,停了下来,从副驾驶室下来一名警察,正是那个要命的祖宗金玲玲。

“庞劲东?”金玲玲惊讶地说。

“金玲玲?”庞劲东的惊讶程度好不亚于对方。

“怎么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有的时候,世界会莫名其妙的变小,但是按道理来说,在一座人口数百万的大城市里,想要同一天在两个地点遇到同一个人,可能是非常低的。而想要经常在不同的地点遇到这个人,可能性就更低了。如果这些偶遇还都是在倒霉的情况下,那这种几率就相当于中了彩票的头奖。

庞劲东和金玲玲就属于这种情况。

“这小子胆子太大了,连警车都敢撞!”开车的警察说着,还在揉自己的腰,看来受伤不轻。庞劲东看到他水桶般的身材,很想劝诫他:多锻炼一下身体,就不会受伤这么重了!

“你过来!”金玲玲伸出右手,食指冲着庞劲东勾了几下。

庞劲东灰溜溜的走到金玲玲身前,金玲玲兴高采烈的说:“妨碍执行公务,你被捕了!”

“不至于让你这么高兴吧?”

“嘿嘿!你可别有什么案底让我查出来!”

“你会失望的!”庞劲东突然一扫刚才的垂头丧气,竟然冲着金玲玲笑了笑。

“你笑什么?”庞劲东的表现让金玲玲有些毛。

“因为我感到欣慰!”

“欣慰?因为自己终于落入法网了?”

“我欣慰的是你成熟了!准确的说,是学聪明了!”

“你......”

“如果你指控我是交通肇事,需yào

由交警队来处理!所以你说我是妨碍公务,这样一来,我就终于落你手里了!不是嘛?”

金玲玲脸色一变,急忙说:“难道我冤枉你了吗?我是一个讲理的人......”

庞劲东打断了她:“你不讲理起来不是人!”

两人的斗嘴,倒是惹得旁边的刑警们忍俊不禁,暂时忘却了处理车祸。在其中与庞劲东打过交道的刑警们眼里,庞劲东毫无疑问的是个刺头。如果不是真的犯下了什么大事,他们是不愿意招惹这种人的。尽管在他们的眼中,庞劲东是个没有什么背景和身份的普通小伙子。

这就应了一句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年头真zhèng

可怕的不是那些有权有势的,而是那种穷横的。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不在乎失去,只要能舍出命去不怕死,一般人都不愿意舍家撇业的和他们斗。如果再加上不要脸和死缠烂打,这种人基本上就是天下无dí

了。

金玲玲被庞劲东气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最后从腰间拿出手铐,把庞劲东的手拉过来就铐上了。

出乎金玲玲意料之外的是,庞劲东竟然十分配和,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是因为庞劲东把事情看得非常明白,这些警察肯定是在执行押送犯人的任务,如果自己纠缠不休,就真的落上了妨碍公务的罪名。倒不如等结束了这件事情,再慢慢的解释和调查清楚。

如今的警察被要求的十分严格,一般情况下不会动手殴打百姓,也不敢制造什么冤假错案,因此庞劲东对自己的安全还是很放心的。

庞劲东的推测,很快得到了一名警察的佐证,他对金玲玲说:“不能耽误时间了,赶紧上路,不管什么事情,等到了地方再说!”

“等我把他关后面!”金玲玲说罢,拉着庞劲东就到了囚车的后面。

就在金玲玲正要打开车门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片刻功夫,就见从十字路口的另一个方向,飞快开来一辆卡玛斯重型卡车,眼看着就驶近了车祸现场,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停车!停车!”警车上下来的几名刑警刚开始楞住了,这个时候回过神来,拼命向卡玛斯挥手。

卡玛斯的司机显然比庞劲东剽悍,笔直的撞向警车和庞劲东的车,只听一声“轰”的巨响,已经撞在一起的两辆车顷刻间被撞飞了。卡玛斯接着又冲出了二三十米的距离后,终于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这是一场实力相差悬殊的车祸,两辆轿车变成了废铁,卡玛斯只不过掉了一点漆皮而已。

困在副驾驶的那名警察,在相撞前的最后一刻没能离开,全身骨骼粉碎,鲜血一直喷溅到了车的外面。另外三名警察在最后的时刻飞身躲过,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腰间的枪,向卡玛斯靠拢过去,同时高声喊话:“司机马上下车!”

“不好!”庞劲东的心里突然升起这个念头,看到金玲玲正在愣,一把将她按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啊?”金玲玲挣扎着就要推开庞劲东。

“想活命就别出声!”庞劲东死死的按着金玲玲的肩膀。金玲玲只觉得庞劲东的胳膊有如千斤重一般,压得自己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从卡玛斯的车厢和另一个方向废弃的楼房里,突然传来数声枪响,三个警察身上迸现出了几朵血花,身体摇晃了几下,先后倒在了地上。

“杀……杀警察……了!”看到眼前的场景,金玲玲脸色惨白,颤抖着手从腰间把枪拿出来,哆哆嗦嗦的对着卡玛斯。

“你会开枪吗?”庞劲东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你什么意思?我是警察!”

“我不想打击你,可你没开保险!”

金玲玲傻傻的看着庞劲东,一时竟然不知dào

该怎么做。

庞劲东把双手举到金玲玲的面前,说:“把手铐打开!”

“不行!你是嫌疑犯!”

“靠!还得我自己动手!”庞劲东不再要求金玲玲,而是在周围的地上四处寻找起来,结果捡到了一根硬铁丝。

庞劲东把硬铁丝掰直,顺着手铐环锯齿的方向插了进去,然后活动了几下,就把手铐打开了,前后过程不过十几秒钟。

金玲玲看得目瞪口呆,语无论词地问:“你……你……怎么能,怎么会开手铐?”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手铐就不能改进一下。”顿了顿,庞劲东问金玲玲:“车上押着什么人?”

“这是机密!”

“想活命就告sù

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yào

,真zhèng

重yào

的是现在我能救咱俩!”

金玲玲断然回绝“不需yào

!我是警察,有能力把他们绳之以法!”

“你这个警察知dào

没有钥匙的时候怎么开手铐吗?”庞劲东冷笑一声,继xù

说:“我不是罪犯,尚且知dào

,对面的罪犯比我更加凶恶,你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应付吗?”

金玲玲低下了头,目光呆滞,傻傻的看着身下的土地。庞劲东现两粒晶莹的泪珠从金玲玲的眼眶滑出,滴落在地上,被周围的尘土立即掩埋了。

庞劲东缓和了口气,对金玲玲说:“你以为,我愿意让别人知dào

自己会开手铐、会打枪?!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想卷到这件事情当中来,可是我更想活下去,所以现在我就没有其他选择!”

金玲玲愣怔了一会,才回答说:“里面关押的是……前天,有三名罪犯抢劫银行,我们警方当场击毙其中两名,同时逮捕了匪。这个人现在被检察院正式批捕了,我们正押送他去拘留所。”顿了顿,她问:“难道是劫狱的?”

“有这个可能。在押送路上动手,成功率比直接劫狱高得多。”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卡玛斯上面下来了两个人,手里举着枪,小心翼翼的走向牺牲的警察。

这些匪徒固然凶悍,但对枪战却很外行。三名警察殉职后,他们没有立即控zhì

现场,而是躲在车上观察是否还有其他警察。这样一来,不但给了庞劲东和金玲玲交谈的时间,也让庞劲东看出他们的业余性。

庞劲东明白,自己已经无可避免的卷入这件事,对方既然敢公然杀害警察,当然也不会留下其他活口。而想要靠浑身直哆嗦的金玲玲解决当前的危机,可能性小于等于中国足球得世界冠军。

“把枪给我!”庞劲东把手伸向金玲玲,不容置疑地说。

“不行!我是警察,枪比我的生命还重yào

……”

庞劲东不等金玲玲说完,一把夺过了枪,速度之快让金玲玲甚至没有看清动作。

这个动作吸引了从卡玛斯下来的两个人,当他们现还有生的时候,立即把枪对准了这个方向。但是庞劲东的速度比他们快,不等两个匪徒开枪,庞劲东已经分别在两人的额头开了洞。

“你……”金玲玲吃惊的看着庞劲东。

“这些人不过就是胆子大点而已,看他们的表现,应该没有受过真zhèng

意义上的军事训liàn

!”庞劲东悠然说道。

“你必须跟我回刑警队!”金玲玲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庞劲东一把拉住她:“别动!对方还有人!”

“啊?”

“刚才的枪声是从两个方向传来的,而且是不同的武器,我估计附近应该有狙击手!”

“在哪?”

庞劲东指了指囚车的另一侧。

金玲玲又问:“具体一点啊!”

“现在不知dào

!不过有个办法知dào

!”

庞劲东看了看金玲玲,一身警服尽管已经满是灰土,但仍显英姿飒爽,最为难得的是仍然戴着帽子。庞劲东伸手把金玲玲的帽子摘了下来,告sù

她:“借我用一下!”

“你要干什么?”金玲玲虽然这样问,大致倒也能猜到庞劲东的目的。

庞劲东十分感谢悍匪们选在了一个正在拆迁的地方动袭击,就如同置身在真zhèng

的战场上一样,让自己可以随手找到自己需yào

的东西。庞劲东捡了根钢筋,把金玲玲的帽子挑在顶端,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囚车边缘,一个方向接着一个方向的尝试,最后来到囚车头部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左前方!”庞劲东看了看帽子上的弹孔,告sù

金玲玲。

“你当过兵吗?”金玲玲疑惑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说:“这个办法很老套,但是百试不爽!”

“资料显示,你是刚从国外回来的。难道你在国外当过兵?”

“囚车的司机死了!应该是刚才被狙击手打死的!”

“把枪还我!”金玲玲向庞劲东伸出了手。

“你们这次行动总共有多少人参与?囚车里面的人为什么不出来?”

“我要逮捕你!”金玲玲坚定地说。

庞劲东一巴掌打开了金玲玲的手,表情显得十分不屑:“你既然查过我的资料,就应该知dào

我没有犯罪记录!我是为了大家能够活下去!如果你有一点本事,也不至于让我动手!”

金玲玲揉着自己的手,傻傻的看着庞劲东,她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彻底惊呆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庞劲东提醒说。

“我们副大队长亲自在后面看管匪!事前约定,无论出现任何特殊情况,如果不是我们自己人出信号,车门是绝对不能打开的!”

第九章 出卖

庞劲东说:“你们既然做出这样的规定,说明事先已经得到了情报!”

“是的!”沉默了片刻后,金玲玲继xù

说:“这是一伙流窜各地作案的犯罪团伙,犯下的都是恶性案件。我们得到情报,团伙的余孽要营救他们的头子。因此押送的时间、路线都严格保密。为了不引人注目,也没有太多人员参加。而且押送途中,不能携带任何通讯工具!”

“也就是说,你现在无法请求增援了?”

“对!金玲玲无奈的点了点头。

庞劲东从胸前的口袋里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这个时候才现,刚才一个扑倒的动作,已经把手机还原成零件了。换句话说,两个人现在被匪徒困住,却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和外界取得联系。

庞劲东吩咐金玲玲:“让你们副大队长把门打开!”

“为什么?”

“我干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就会知dào

我们还活着。我估计他们观察一会后,如果没现什么动静就会冲过来!虽然不知dào

他们具体有多少人,但是肯定比我们多。因此保险起见,还是转移一个地方,然后再想办法!”

“其他地方也有匪徒怎么办?”

“如果刚才其他方向也有人射击,你和我这个时候早就见阎王了,这就说明其他地方是安全的。所以说,这帮蠢货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他们应该事先把整个设伏的地区都包围起来。”

“还好是这样!”

“大概因为武器或人员不够吧!”

金玲玲不无焦虑的问:“可是我们走得掉吗?”

“以囚车为掩护,应该没问题!”

金玲玲匍匐爬到了囚车的后面,按照三长两短四长的顺序,敲了几下车门。随后,车门“哗”的一声拉开了,一个中年警官探出头来,紧张的问金玲玲:“怎么回事?”

“先别说了,马上撤!”

副大队长和金玲玲押送着囚犯,庞劲东断后,四个人躬着腰,借助囚车的遮挡,飞快的跑进了旁边的房屋里。

“这就好办了!”庞劲东有些轻松了,对几个人说:“注意借助房屋的掩护,别让他们看到咱们,继xù

转移!”

副大队长问金玲玲:“这个人是谁?”他看着庞劲东,充满了不信任的神情。

“他……是外地派来协助办案的!”金玲玲扯了个谎。

“我怎么不知dào

……”副大队长咕哝了一句,倒也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按照庞劲东的指挥,在废弃的房屋间穿行,专走窄巷胡同,跑了大约十几分钟,进了一间屋子里。

“先休息一下吧!”副大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喘吁吁的说:“再往前不远就出棚户区了!等进了城区,就可以立即和局里取得联络!”

“也好!”庞劲东看了看这间屋子,现门窗都十分宽阔,虽然视野很好,但却都是向北开的,也就是说只能观察到一个方向上的情况。

“小伙子,怎么称呼?”副大队长说着,把手伸向了庞劲东。

“庞劲东。”

两个人握了一下手,副大队长现庞劲东的手十分有力,他问:“在哪个城市工作?”

“目前是在这里!”庞劲东说着,看向金玲玲。

金玲玲显然是没办法圆谎的。庞劲东所表现出的军事素养,其实并不难对其他人解释,但金玲玲却说出了一句愚蠢的谎言,即便可以一时搪塞过去,迟早也得露馅。

当然,金玲玲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掩护庞劲东,她对庞劲东的态度不可能在短时间有所转变。正相反,她对庞劲东的兴趣更大了,打定主意要把庞劲东的底细全部挖出来,所以决心把这个案子留给自己。

“哦!是挂职锻炼吧?!”副大队长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你这么年轻,将来一定很有前途!”

几句简短的交谈后,几个人都不出声了。庞劲东和金玲玲守在窗前,副大队长在屋子的角落里看押着匪。

“死条子,你们被包围了,马上把我们老大叫出来,饶你们不死!”一声沙哑的喊声突然响起,紧接着是两声枪响。

“快撤!”金玲玲站起身来就要往外冲,被庞劲东一把拉住。

“先别动!”庞劲东说罢,弓着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在四壁上附耳倾听,现房屋的四周到处传来轻微的“沙沙”。庞劲东回到窗前,告sù

金玲玲:“别乱动,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们?”

“死条子,马上放人!”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匪突然生大笑:“哈哈哈哈!死条子!你们都他妈得死!”

“你他妈给我闭嘴!”庞劲东冲到匪面前,一拳打在对方的右脸上。这一拳打得十分狠,匪整张右脸肿了起来。

“啐!”匪把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恶狠狠地看着庞劲东:“老子早晚要你的命!”

“就凭你?”庞劲东又是一拳打了过去,然后冷冷的看着对方。

匪带着自己的团伙流窜多个省市作案,仅他自己手上的人命就不下十条。过去有句话叫“神鬼怕恶人”,匪自忖一般人都要怵自己,但是这一次,他在庞劲东面前却很快就屈服了。因为他现庞劲东的目光十分凶狠,而且浑身散出一股慑人的杀气。这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的感觉,却难以言喻,也无法用文字形容。

匪傻傻的看着庞劲东,态度渐渐的软化下来。他不知dào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连自己都在他的面前感到颤抖。

“我只是想过点平静的生活,都他妈因为你……”庞劲东说着,又要挥起拳头。

副大队长见状,急忙过来劝阻:“别打了!”

然而庞劲东根本不听,紧接着飞起一脚踢在了匪的胸口。

“你要干什么?不许殴打犯人!”副大队长拼命的拉开了庞劲东。

就在这时,随着外面传来的一声枪响,庞劲东只觉自己左肩一震,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庞劲东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意识渐渐的模糊了。当庞劲东倒下前的一刻,似乎现有两个人正在窗外要冲进来。

“挡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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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昏迷,因为自己还有一丝意识。在恍惚间,庞劲东似乎回到了三号高地。

很多人都认为三角洲会在深夜动袭击,唯独庞劲东推测,他们更可能会在其他时间进攻,以收出其不意的效果。结果庞劲东是正确的,三角洲在一个凌晨突然出现在三号高地。

但是庞劲东也犯了一个错误,他本来估计三角洲会空降在高地的正面和侧面,但事实上三角洲并没有出现在预想的地点。

三号高地后方有一条蜿蜒的河流,上游在zf军的控zhì

区,三角洲乘坐橡皮筏顺流而下,出现在了高地的后方。

这个错误是由庞劲东自己纠正的,当时他正用望远镜观察着那条河流,很快就现了异常。

那是一条十分清澈的河,水流缓缓的流淌着,映衬着两岸茂密树林的倒影。河心长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露出水面形成一丛一丛的,状似灌木。

就在庞劲东把视线转移到那些植物上的时候,现其中有两丛在缓缓的移动着。

“蒂姆!”庞劲东叫过这个新兵,低声吩咐他:“马上告sù

所有的弟兄,准bèi

战斗!”

“三角洲?”蒂姆顺着庞劲东视线的方向看去,也现了那些伪装的植物。

庞劲东点点头:“只能是他们!”

“河岸是由反对派武装守卫的,他们怎么不开火?难道还没现吗?”

庞劲东调整了望远镜的视角,看向反对派武装在岸边的营地,现那里一片狼藉,早已不见半个人影。

“他们撤走了!”庞劲东苦笑一声。

“什么?”蒂姆睁大了眼睛看着庞劲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了,他们撤走了,我们被出卖了!”

“那……我们要不要也撤?”蒂姆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不!”庞劲东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不了!我估计现在四处都是伏兵!”

“那我们怎么办?”

“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死守三号高地,有进无退!”顿了顿,庞劲东坚定地说:“只有守住这里,我们才有生的希望!”

“可我们是为反对派打仗的,他们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避免己方伤亡?拿我们当替死鬼?或和M国zf达成了什么协议?这就只有他们自己知dào

了。”庞劲东说得很平静,但是心中却涌起万丈波澜。他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被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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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庞劲东!醒醒!醒醒啊!”金玲玲不停的呼唤,把庞劲东从昏迷中唤醒。

庞劲东睁开眼睛,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传来。检查了一下伤口,鲜血正在汩汩的往外涌。庞劲东又看了看四周,现窗外躺着两具尸体,副大队长正拿着枪紧张的观察着前方。

“退步了……”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为自己感到惭愧,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让身体暴露在了窗外匪徒的视线之内。

“怎么办啊!”金玲玲显得慌了手脚,想要帮zhù

庞劲东包扎伤口,却又不知dào

该怎么做。

庞劲东解开衣服的扣子,忍着剧痛把伤口暴露出来。接着,从金玲玲的手里把枪拿过来,在枪膛里退出一粒子弹,用牙咬掉了弹头,然后把弹壳里面的火药均匀的洒在了伤口上。

“你……你要干什么?”金玲玲费解的看着庞劲东,在她的知识范围里,从不知dào

火药可以当金创药用。

“躲开点!”庞劲东说罢,拿出火机,在伤口上点燃了。

只听“噗”的一声,一团蓝色的闪光爆出,庞劲东的肩膀在瞬间燃烧了起来。火苗片刻的片刻工夫就熄灭了,再看肩膀黑乎乎的一片,伤口结痂了。

庞劲东重新穿好衣服,问目瞪口呆的金玲玲:“那两个人是谁放倒的?”

这个问题是副大队长回答的:“玲玲可是我市公安系统数一数二的神枪手!你刚一被击中,她马上捡起你的枪还击,两颗子弹就把两名匪徒全部击毙!”

副大队长并没有过誉,金玲玲的法律知识和办案技能虽然有所欠缺,但对武器的熟悉程度却是很多资深警官都无法相比的,尤其是枪法精准,完全可以媲美部队的专业狙击手。

只不过,副大队长有一件事情却说错了——那支枪不是庞劲东的,而是本来就属于金玲玲。

“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有两下子!”庞劲东笑着对金玲玲说:“匪徒撞车的时候,你是被吓懵了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多数人的反应都会很迟钝的!”

金玲玲在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炫耀自己,而是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尽管在刚刚那骇人听闻的自我疗伤过程中,庞劲东面部表情平静异常,就像在做什么游戏,但是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和不时颤抖一下的身体,告sù

了金玲玲此时的庞劲东有多么的痛苦。

“我没事!”庞劲东轻描淡写的回答说。

“真是个男人!”看着这个被自己认作铁定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的男人,金玲玲的心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想法。

“接下来怎么办?”金玲玲问。

原则上来讲,金玲玲这句话应该和副大队长商量,因为庞劲东只是偶然卷入其中,与整件事情并没有关系。而且庞劲东与在场的几个人,也不存zài

任何行政上的隶属关系。副大队长就是这样认为的,他回答说:“先想办法突围,然后……”

副大队长的话突然打住了,因为他觉有一支枪,抵在了自己的后脑上。

“你要干什么?”看到庞劲东用枪逼住副大队长,金玲玲惊讶的质问。

庞劲东没有回答金玲玲,而是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副队长说:“交出来!”

“交什么?”副大队长表现得十分平静,但是庞劲东通过他快速眨动的眼睛知dào

,他的心跳速度此时已经加快了。

“我怎么知dào

你应该交出什么!GPS?信号射器?跟踪器?总之,就是能够暴露我们位置的东西!”

“庞劲东,你胡说些什么?副大队长在公安系统工作多年,数次荣膺zf和系统内的各种荣誉,他怎么会勾结匪徒?”金玲玲说着,把枪对准了庞劲东,警告说:“马上把你的枪放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死一般的沉默,尽管可能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对于三个人来说却如同三年那样漫长。

至于那个匪,立即就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知dào

三个人接下来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关于自己命运的裁决,然而他却无法让这裁决有利于自己。事实上,匪很想拼命的撞向庞劲东,但是此时他的脸颊剧烈的疼痛着,胸口被庞劲东踢过的地方如同压着一块千斤巨石,哪怕稍微动一下,都会感到气血逆流,几乎吐出一口血来。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匪恨恨的想。

匪的想法被庞劲东说了出来。庞劲东侧头看了看他,冷笑一声;“是不是想跑?现在该知dào

刚才我为什么揍你了吧?”

三个人之间的沉默,是被副大队长打破了,他缓缓的把枪放下,叹了一口气,沉重的说:“玲玲,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爸!”

“你!”金玲玲难以置信的看着副大队长,对着庞劲东的枪口垂下了。

副大队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机,扔在了地上,告sù

庞劲东:“马上和局里联系,让他们增援!”

庞劲东捡起手机,问:“你是通过短信方式,告sù

那些人我们的位置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还是一个警察吗?你对得起身上的制服吗?”金玲玲在狂怒中重新举起了枪,只不过这一次是对准副大队长的。

“我也不想!”副大队长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缓缓的说道:“昨天,他们绑架了我的儿子,让我协助他们,否则……”

“现在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

“不用了!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没脸再见任何人了!”副大队长打断了金玲玲的话,带着一种毅然决然的神情说:“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现在家里,把他救出来!玲玲,叔叔拜托你了!”说罢,副大队长提枪冲了出去。

副大队长的做法并没有改变大家所面对的困境,几声枪响后,他的身躯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回来!回来!”金玲玲试图冲上去拦住副大队长,然而却已经晚了。她傻傻的看着尸体,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嘴唇嗫喏着问:“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这样做?”

“他是出去寻死的!”庞劲东说着,不免一声叹息。

“为什么?难道他就不能承认错误,争取主动,要求宽大处理吗?”金玲玲泪汪汪的看着庞劲东。

第十章 捍卫荣誉

“可是他的荣誉已经被玷污了!”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所以,他才用这样的方法,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金玲玲站起来想要冲出去,却被庞劲东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他救回来,或许,他还没有死!”

“别抱有幻想了,被一枪爆头,一枪击穿心脏,没有人能活下来。”

庞劲东看得很准,副大队长的头部被洞穿,鲜红的血液参杂着花白的脑浆,迸溅得到处都是,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样的刺目。

金玲玲傻傻的看着正在逐渐冷却的尸体,不再说什么了。

“别傻了!”庞劲东把副大队长的手机扔给金玲玲,告sù

她:“马上和局里联系!”

金玲玲很快拨通了电话,向警务指挥中心求援。得知这一消息后,全市公安系统立即抽调了全部精干力量,第一时间赶往事现场。

此时对于等待着救援的金玲玲来说,时间是漫长的,相比之下,庞劲东倒是显得很悠闲。

外面的匪徒又动了两次攻击,都被庞劲东击退了。尽管子弹是及其有限的,但庞劲东弹无虚,三枪打死了三个,一点没浪费。

接下来,匪徒又想动宣传攻势,然而他们那低劣的心理战术,对庞劲东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庞劲东甚至扯开嗓子唱了起来:“亲爱的,你张张腿……”

金玲玲恐惧的听着外面的歹徒们的威胁,同时困惑的看着庞劲东对匪徒们一展歌喉的。她愁眉苦脸的问:“你……唱什么啊?”

“如果是在战场上,我这样做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面对这帮傻逼,我要是不羞辱他们一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金玲玲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暂时忘却了刚刚的恐惧。她说:“我是问,你唱的这是什么歌啊?”

“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唱!”

“SHE的歌会吗?”

“我不会唱女声!”

“那就周杰伦吧!”

“好,我也很喜欢他!《青花瓷》怎么样?”

“可我喜欢《千里之外》!”

“那就《千里之外》!”

但是还没等庞劲东唱几句,金玲玲就马上把耳朵捂上了,连忙说:“别唱了,别唱了!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我是用重金属摇滚的方法重新演绎的。”

“可是你跑调也太厉害了……不对,你没跑调,因为你是根本就没在调上!”

两个人正聊着,外面突然警笛大作,同时响起了高音喇叭的声音:“马上投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一阵激烈的枪声过后,又有人出现在了庞劲东和金玲玲的视野里,但这一次不是匪徒,而是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

看着警察向自己走过来,庞劲东把手中的枪悄悄的塞给了金玲玲。

在这些警察当中,有一个人的制服衬衫是白色的,因而十分显眼。金玲玲一见这个人,立即跑过去一头扎到他的怀里,哽咽着说:“爸爸……爸爸……你可算来了!”

“你没事吧?没事就好!”金局长看着自己女儿灰头土脸的样子,万分心痛,不由得搂紧了。

金玲玲的求援第一时间汇报给了金局长,爱女心切的金局长于是亲自带队赶了过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战战兢兢的刑警队大队长。临行前,这位大队长指天问地,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摊上这么一码子事。匪徒跑了可以再抓,金玲玲要是有什么闪失,自己的仕途就算彻底毁了。

警察们把匪带出来的时候,把庞劲东也带到了金局长的面前。金局长看着庞劲东,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正东地产展公司的职员,到棚户区现场调查拆迁情况,结果……遇到匪徒袭击。幸亏这位英勇的女民警,否则……”庞劲东早就准bèi

好了这套说辞,但是为了增加可信度,故yì

说得磕磕巴巴。

庞劲东的谎言有两个人可以揭穿,一个是匪,但是不会有人去问他这件事的,就算他自己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老老实实的交代自己的犯罪经过。另一个人就是金玲玲,此时还沉醉在自己父亲的怀抱中。

过了许久,金玲玲才抬起头来,俏丽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珠。她看了看庞劲东,庞劲东则悄悄的冲她挤了一下眼睛,没再说什么。

“是啊,爸爸,他很不幸遇到这事情,可真是吓坏了!”金玲玲说着,差一点就破涕为笑。她央求金局长:“给我一辆车,我亲自送他回去吧!”

金局长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小伙子,会意的笑了笑,说:“只要你没事就好!今天放一天假,随便干点什么吧!”

金玲玲和庞劲东上了一辆警车,金玲玲亲自驾车,片刻没有耽误,疾驶离开了案现场。

庞劲东问:“你还有子弹吗?”

“刚才从副大队长身上拿了一个弹夹,没办法搞来更多的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的笑了。

车在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停了下来,金玲玲指着正前方一栋楼的说:“副大队长家在三楼!”

“如果有红外探测装置,就能知dào

屋里有多少人了!”

“你为什么对这些事情这样了解?”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问:“看起来你很关心副大队长,你们不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吧!”

沉默了片刻,金玲玲才说:“我爸爸和副大队长在部队的时候是战友,后来又一起转业到公安系统,他们两个关系非常好。副大队长其实是看着我长大的,他当初大概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手下。”

金玲玲告sù

庞劲东,副大队长是个木讷死板的人,几年前离异,独自带着儿子生活。他的这个儿子很不争气,既不好好上学,又不愿意找一份工作正正经经的上班,终日和一些狐朋狗友鬼混在一起。

事后,根据对整个案件的调查显示,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经常在外面标榜自己父亲的身份,最终被该犯罪团伙得知,从而产生了这样一个计划。

庞劲东点点头:“所以,你才想要捍卫他的荣誉。”

“对!所以,只能由咱们两个救他的儿子,如果有其他人参与,他做的事情就会传扬出去!”

“你很勇敢!”

“这件事情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接下来是我的责任,你可以走了!”

庞劲东笑了笑,问:“不逮捕我吗?”

金玲玲沉默了许久,才回答说:“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

“我并不是好人!但幸运的是,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触犯你所执行的法律!”

“那就好!”

“为了报答你的信任,这件事情我决定参与到底!”

“谢谢你!”顿了顿,金玲玲问:“可是,你相信副大队长的话吗?”

庞劲东反问:“你相信吗?”

“我是否相信并不重yào

,因为我一定要来!”

“那么,我可以告sù

你,我相信副大队长的话!先,副大队长本来有大把的机会暗算我们,但是他没有,这说明他的心里有很激烈的思想斗争;其次,如果他真的与匪徒沆瀣一气,他冲出去后就会与歹徒会合,而不是被击毙。”

“你是怎么知dào

有人出卖我们的?”

“很简单!在棚户区那样复杂的地形当中,匪徒仍然能够准确找到我们的位置,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指示他们。”

金玲玲问:“但是,你为什么怀疑副大队长,而没有怀疑我呢?”

庞劲东回答说:“因为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给匪徒提供情报。此外,当匪徒们撞车的时候,你紧张的样子,绝对不像伪装出来的。”

金玲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副大队长有机会,现在回想起来,他一直都刻意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庞劲东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十分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对于熟练的人来说,快速盲短信并不是很难,但是在小巷里穿行那么久,副大队长是怎么知dào

大家的具体位置的?”

金玲玲没有听清庞劲东的话,只是问:“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看看再说!”

庞劲东把金玲玲的枪要了过来,然后让她带路,来到了副大队长家门前。门前的地上有一个垃圾袋,庞劲东仔细翻看一下后,悄声告sù

金玲玲:“里面只有一个匪徒!”

“要敲门吗?”

“对!但是你不能穿这身衣服!”

金玲玲明白庞劲东的意思,如果屋内的人通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警察,肯定会提高警惕。她前思后想了半天,最后一跺脚,把警服脱了下来,上身只剩一条白色的胸罩。

庞劲东微笑着打量着金玲玲,只见一对坚挺饱满的被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单从外观看,只能说是不大不小,体积正好。倒是光滑的玉脊,除了胸罩带子遮住的部分外,完全暴露出来。在一片冰脂玉肌之上,一道浅浅的沟壑自上而下划过。

“你看什么啊?!金玲玲恼怒地说。

“别以为我是在沾你的便宜!你穿的太保守了,这个东西都没有泳衣露得多!”

金玲玲挥起粉拳就要打,庞劲东急忙躲开,笑着说:“别耽误时间了,快敲门吧!”

金玲玲咬了咬牙,叩响了门。

可以想见,当匪徒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只穿着胸罩的美女,而且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自然感到惊奇,同时难免色心大动。这个笨匪果真以为自己遇到了飞来的艳福,把门打开一条缝,脑袋探出来,问:“你找谁?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躬身躲在门后的庞劲东用力的一推门,立时将匪徒的脑袋夹在了门缝当中。庞劲东把枪抵在了他的额头上,庞劲东冷冷的问:“屋里有几个人?”

与此同时,金玲玲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然后把证件一晃,告sù

对方:“警察!”

倒霉的笨匪这时终于懂得了,为何人们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当他得知面前站着的是警察的时候,彻底的绝望了。他颤声回答说:“只有我一个,还有那小子……”

“那就好!谢谢你,再见!”庞劲东说罢,扣动了扳机。

手枪子弹在击穿物体后,会产生一个有趣的现象——在后面开的洞比前面的大,这是由于子弹在物体内部翻滚造成的。一声闷响之后,子弹在匪徒的脑勺炸开了一个洞,把屋内的地板上喷满了鲜血和脑浆。

庞劲东拉开门冲到屋内,挨个房间搜寻,再没现第二个匪徒。只找到一个大男孩,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金玲玲过来给这个大男孩松绑后,对方竟然一头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起来:“玲玲姐,你可来了……”

“他就是副大队长的儿子吧?!”庞劲东问。

金玲玲点点头,说:“现在可以通知局里了!”

事实上,此时已经不需yào

金玲玲打电话了。枪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再看到门前倒卧的尸体,早就有人报警了。

把副大队长的儿子安顿好后,金玲玲问:“你为什么要杀这条看门狗!”

“如果他不死,副大队长做的事情就会被说出来!你属于知情不报,到时候怎么交代?”

“可是,我现在更没办法交代了啊!”

“这个简单!你告sù

局里,因为副大队长因公殉职,所以你想过来探望一下他的儿子,结果正碰到匪徒。他们会认为这些匪徒是来寻仇的。”

“可是副大队长的儿子呢,他也知dào

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未必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更重yào

的是,如果他还没有傻到家,就会闭嘴!”

庞劲东到卫生间找了一条毛巾,细心的擦拭了自己手中的枪,然后把枪还给了金玲玲。

“我应该走了”顿了顿,庞劲东笑着问金玲玲:“你会放我走吗?”

“你走吧!”金玲玲侧过头去,目光看向了地面。

“今天你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有参与这些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

“知dào

了!”默然了片刻,金玲玲鼓起勇气,看着庞劲东,问:“可我还是想知dào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我没有骗你!”

“可是你的枪法为什么那么准,你好像还会打仗,那么凶悍的匪徒,你都能应付自如!”

庞劲东笑了,告sù

金玲玲:“你说的没错,我在南美洲的丛林里当了很多年的雇佣兵,与全世界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打过仗!那些小匪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金玲玲把目光重新放到了庞劲东的身上,现此时的庞劲东充满了一种沧桑。

“其实国内的匪徒素质还是很差的,比如我们困守在屋里的时候,他们本来有很多办法可以冲进来,但他们却或是不会,或是不敢!如果是在国外,今天的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希望他们这一行,可不要与国际接轨!”金玲玲也笑了,又问:“我还不明白,你怎么知dào

屋里只有一个匪徒的?”

“一般来讲,垃圾都是每天凌晨收一次。我看了屋外的垃圾袋,里面有两个吃剩的饭盒,现在还没有到午饭的时间,说明这是两个人的早饭。除去一个人质,当然只剩下一个匪徒了!”

庞劲东的回答并没有消除金玲玲的疑问,反而让她更加困惑:“当雇佣兵怎么会让你精通刑侦这一套东西呢?可以说你擅长推理?但你怎么会开手铐的?总不会也是天生的吧?”

这一次,庞劲东没有回答金玲玲,而是呆呆的看着对方,目光变得茫然起来,沧桑再次浮现在了脸上。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警笛的声音,庞劲东急忙说:“我不能再耽搁了!”

“再见!”金玲玲点点头。

这一个上午生了太多的事情,当庞劲东赶回公司,刚好赶上开饭。当然,庞劲东要立即向沈家瑶汇报情况,而不是吃饭。

沈家瑶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dào

庞劲东曾为迟到捏造过各种理由,所以她基于一种惯性认为,庞劲东是在已经不需yào

说谎的情况下,又扯了一个弥天大谎,鬼才知dào

庞劲东到底因为什么事情撞坏了公司的车。

“无论如何,你要包赔公司的车!”沈家瑶斩钉截铁的说。

但是紧接着,公安局的电话打了进来,证实了庞劲东的说法,同时让沈家瑶的惊讶成倍的增加。

公安局方面简单介shào

了一下今天上午的事情,称庞劲东因为交通意wài

而被卷入一场刑事案件中,然后承诺修复车辆的全部费用由公安部门承担。

庞劲东知dào

,这肯定是金玲玲安排的,而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想到怎样给自己善后。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细心的!”庞劲东心想。

“你没事吧?”抛开了怀疑,沈家瑶开始关心起庞劲东。

“我没事,只是那些警察就惨了!”

“我真的很奇怪,怎么这种千载难逢的事情都能被你碰上?”

第十一章 伤心之地

庞劲东无奈的回答说:“我自己也很奇怪!”

“我看你是中邪了吧!”沈家瑶恢复了刚刚那种冰冷的神情,揶揄道:“你只要避免出入那些不干净的场合,就没问题了!”

“我已经厄运当头了,你先想想办法,帮我度过眼下的难关!”

“我有什么办法?!”

“送我一样辟邪的东西!”

“我哪有什么辟邪的东西!”

“你当然有了!”

“什么?”

“骑马布!”

“什么是骑马布?”

庞劲东一本正经的回答:“就是用过的卫生巾。你每个月都要制造很多啊,产量大,成本低……”

“滚出去!”沈家瑶指着办公室的门,一声怒吼。

晚上下班回家后,庞劲东第一时间打开电视看新闻。上午的事情果然被大篇幅的报道了,英勇抗击匪徒的主角理所当然的变成了金玲玲,而庞劲东本人作为默默无闻的路人甲,甚至被媒体省略了去。

这正是庞劲东想要的结果。

整个事件共有六名警察牺牲,全部被追认为烈士,其中包括那名副大队长。立下大功的金玲玲,则被记个人一等功一次,荣誉授予速度之快超乎寻常。当然,原因是不难理解的。

庞劲东即便从电视上都可以现,出席新闻布会的金局长,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尽管牺牲了几名干警,金局长也有足够的理由高兴,因为女儿终于给自己长脸了。

金玲玲这一次的功劳是实实在在的,使得金父今后可以名正言顺的提拔她,避免了给人留下任人唯亲的口实。当然,这些事情并不需yào

金父亲自去操作,下面有一大帮人等着给他办事还找不到机会呢,其中当其冲的就是刑警队大队长。

上午的事情刚一结束,大队长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彻查经过,而是立即把金玲玲树立成了典型。

今年,刑警队有几个三八红旗手和五一劳动奖章获得之类的名额。一直以来,类似荣誉的授予都存zài

着激烈的争夺,因为这种载入档案并被社会广泛认可的称号,不仅是对一个人工作成绩的充分认可,更是向上爬所需必不可少的阶石。因此,这种荣誉的授予要经过领导班子慎重的讨论决定。通常情况下,有两种人可以相对容易一些的获得:一种是即将离退休的,另一种是后备干部。

手握大权的领导因为需yào

做出姿态,把荣誉让给其他同志,因此反倒很少得到。不过,上级部门专门颁的另当别论。

这一次,刑警队的荣誉授予不再存zài

任何不确定性了,大队长全部都给了金玲玲,甚至都没有和其他领导班子成员商议过。当然,商量也没有用,因为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本来因为自己失职造成的错误,被大队长就这样改造成了一个难得的拍马屁的机会。“塞翁失马”的典故,被这位大队长漂亮的重演了。

看过电视,庞劲东打开电脑,现“昨夜的忧伤”一早就在线上了。

“你才来哦!”一看到庞劲东上线,“昨夜的忧伤”立即过来一条消息。

“是啊!忙碌的一天!”

“上次你还没有说完呢,三号高地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庞劲东看着屏幕上的字,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过了良久,庞劲东才回答:“雇佣兵们付出了惨重的伤亡,让那里成了三角洲的伤心之地。这次行动,三角洲共有二十三人阵亡,是在非战争条件下,M国历次海外军事行动中伤亡最重的一次。因为还是最精锐的三角洲特种部队,以至M国zf为了保存颜面,始终不肯承认曾有过这样一次行动,而且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在南美洲采取过任何军事行动。”

“好厉害哦!”沉默了片刻,“昨夜的忧伤”问:“你的小说打算什么时候出版?”

“不打算出版,因为我只想让这个故事存zài

自己的心里!”

“如果你改主意了,一定要送我一本哦!”

“好!”庞劲东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三号高地,也是庞劲东的伤心之地。

刚刚被武装雇佣的时候,庞劲东仅仅是因为出色的军事技能而得到重视。但是三号高地一役后,庞劲东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南美洲,他的勇敢和智慧开始为人们津津乐道。其代价是三分之二的战友阵亡,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毫无生气的尸骸和残肢断臂,铺满了战壕的底部。

雇佣兵回到了反对派武装这一边,继xù

着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三号高地的背叛与出卖从不被提起,每一个人都不去谈及这件事情,只有庞劲东暗暗下了决心,要为死去的战友讨回公道。

庞劲东一边和“昨夜的忧伤”聊着,一边把衣服脱了下来,检视自己的伤口。

伤口是子弹擦过肩膀造成的,创伤面积虽然大,但却不深,弹头也没有留在里面,因而可以说庞劲东还是很幸运的。

多年的战场经验,使得庞劲东可以驾轻就熟的处理一般的伤势。他找出药来给伤口消了毒,然后简单的包扎起来。

一般来讲,这样的伤口应该不会导致人昏迷。处理完伤口,庞劲东觉得额角也有些隐隐作痛,一照镜子才现肿起了一大块。

通常情况下,人们如果因为被外力打击而昏迷,醒来后是不会记得昏迷前短时间内的事情的。庞劲东根据自己的伤势,推测自己是应该是被子弹的惯性击倒,然后额角撞在了坚硬的物体上被磕昏了。

金玲玲非常关心庞劲东的伤势,分手的时候再三要求庞劲东去医院。但是庞劲东基于自己在战场上多年的经验,知dào

伤势并无大碍,因此没有同意。

今天的事情对于庞劲东来说,只是生活中的一幕,但是却从根本上改变了金玲玲,让她对庞劲东这个神mì

的男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因此,庞劲东尽管对自己与金玲玲不断的偶遇颇感郁闷,却不但没能避免,金玲玲反而还主动找上门来了。她的电话第二天就打到了庞劲东的手机里,而且还是在一种十分的特殊的情况下。

事情要从头说起,庞劲东破天荒的按照正常工作时间上班,正赶上了公司的业务例会。

在这次会议上,沈家瑶公然向林洪涛经理难。

庞劲东所在的公司被沈氏家族的正东集团吞并后,成为其旗下的一家全资子公司,因而更名为正东地产展公司。正东地产展公司旗下还有自己的子公司,其中就包括林洪涛经理负责的装饰工程公司。

装饰公司的业绩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但也存zài

着很多问题,其中最为重yào

的是,在外面留下了一大堆收不上来的烂账。

林洪涛经理是有工作能力的,烂账并非由于他的个人原因而造成。事实上,此类的问题是当今企业普遍面对的,牵扯到各个方面的很多事情,沈家瑶自己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她选择向林洪涛难,完全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借口,可以先从装饰公司开始进行人员换血。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沈家瑶冷冷的问。

“这个……”面对这位强势的女上司,林洪涛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磕磕巴巴的解释说:“很多欠债的人,都是有一定黑社会背景的……”

“只要有一点背景就可以欠债的话,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沈家瑶不耐烦的打断了林洪涛,用手指点着面前的文件,说:“要是做生意那么容易,我何必高薪雇你这这么个经理?”

林洪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解释说:“沈经理应该知dào

,现在的装饰装潢市场很难做,利润空间小,而且竞争激烈。在这样一个极端的买方市场下,就连那些习惯欠债的大爷,都不愁没人给他们干活。很多工程在招标的时候,有的公司甚至开出了低于成本的报价。我们在保持这种利润率的前提下还能接下这么多工程,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眼下烂账多一些,是难以避免的,我会慢慢想办法……”

沈家瑶稍微缓和了口气:“好!我相信你!对于那些背景复杂的,想让他们的工程款短时间内到账,或许确实有难度。”说到这里,沈家瑶的口气再次严厉起来:“但是,这个是怎么回事?”

说着,沈家瑶把一份材料扔到了林洪涛的面前,林洪涛刚刚有些放松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

沈家瑶责问的这件事情,虽然涉及钱款不多,但是整个公司却都知dào

,因为欠债的那位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势力,仅仅就是一个泼妇,竟然没人能把她耐之何。

正东装饰公司既承担商业装修,也有家庭装修业务。大约半年前,一位医生购买了一套大面积住房,然后请公司以最豪华的标准进行精装修。正东公司完全按照对方的意见把工程做完了,然而对方一直到现在,却迟迟不支付尾期的五万元工程款。

单从数额上而言,区区五万元对于正东装饰公司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但问题的关键是,如果这样一个人都可以把账赖下,就等于开创了一个恶劣的先例,今后会有越来越多形形色色的人步其后尘。所以,公司曾经派了好几拨人去讨债,结果竟然全部铩羽而归,因为这个女人太泼了。

做地产和装饰这类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与道上的人有些联系,林洪涛也不例外,他曾考lǜ

过动用道上的势力。但所谓黑社会,其实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威风,也不是什么事情或人都能摆平。对于一介弱女子,如果再加上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任谁都无可奈何。而且五万块钱的欠款,也就刚够这些人的出场费,故而从经济角度来看也很不划算。

现在沈家瑶把这件事情提出来,林洪涛心里十分清楚,没有能拿到台面上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如果说那些有背景和势力的人欠款难讨还有情可原,那么这样一个女人仅仅为是泼妇就要不回来钱,沈家瑶有现成的话在那等着:“还有什么样的欠款是你能要回来的?”

林洪涛明白自己的位子是保不住了,汗水开始从额头向身上蔓延,而且越来越多,湿透了衬衫。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站出来说话了:“对不起,总经理。前段时间,我主动向林经理请命去追回这笔钱款,但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所以还没顾上。”

“你?”沈家瑶看向庞劲东,带着质疑的神情问:“这不属于你的工作范围,你为什么要去?”

“这个翟大夫在中心医院工作,我有一个同学是她的主管,希望能借助这层关系把事情解决。”

庞劲东完完全全是在扯谎,他之前与林洪涛并没有过关于这件事情的沟通,而那个同学也根本就不存zài

。庞劲东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帮林洪涛挡一刀。

自从庞劲东到公司之后,林洪涛毫无来由的对他有一种抵触情绪,再加上庞劲东日常工作懒散,更让林洪涛颇有成见。根据周瞳的情报,林洪涛在公司高层经常诟病庞劲东。

孔子提倡面对自己的敌人要“以直抱怨”,就是说对方踢你一脚,你还他一拳,这是正理。但是有的时候以德报怨却更有用,尤其是对方在对自己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庞劲东今天的做法就属于后一种情况。而且这毕竟是庞劲东的份外工作,就算没有完成也不会招致非议。换句话说,这是个零成本的游戏。

沈家瑶大致猜测到了庞劲东的用意,却也不好揭穿,于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开完会就去!”

散会的时候,林洪涛对庞劲东投来感激的一瞥。

这位大夫姓翟,庞劲东在散会后,假冒她的朋友的名义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了解到她昨天上夜班,今天早晨下班。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庞劲东立即就杀到了她的办公室。

“请问翟医生在吗?”庞劲东进到办公室,问屋里的几个医生。

一个医生回答说:“她在病房呢,一会就回来换衣服,她该下班了!请问您是”

“哦,我是她的朋友!”庞劲东没说出自己的来意,是为了给翟医生留点面子。但是却现当自己说出“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屋里的人都暧昧的笑了笑。

“这什么患啊?!这么说都听不明白,活该病那么重,早点病死更好!”一个笸箩嗓子的声音从办公室外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推门进来,气呼呼的走到办公桌前,狠狠地把手里的本子摔在办公桌上。

“这女人的嗓门太大了!”如此剽悍的出场让庞劲东深感震撼,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另外一位医生看着这个大嗓门,向庞劲东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是”大嗓门眯起眼睛,看着林绝峰。

“您就是翟大夫吧?我是正东装饰公司的!”庞劲东向对方伸出手。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啊”翟大夫皱了皱眉头,毫不理会庞劲东握手的表示,扯着嗓子不满的说:“我不是告sù

你们很多遍了吗,我的钱全在基金里面,前段时间股市大跌,全套住了,等有钱我就给你们!”

既然翟大夫已经自己把事情说出来,庞劲东也就不打算和她客气了:“考lǜ

到你有这种情况,我们已经宽限了你很长时间,而且近期股市有所回升,你的钱也应该回本了!”

“我就不能再多赚点了?”

“钱赚多少算是多?”

“反正得差不多才行!”

“难道等股市上一万点再还钱?”

“我看行!”

“可我们不是神州行!不客气地说,你有钱没钱不关我们的事,买的起马就能配起鞍子,如果你没有这个经济能力,就不应该找我们做那么高档的装修。”庞劲东说到这里,提高了声调:“没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都不是有钱人,但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庞劲东在翟大夫的同事面前说出这话,主要是想利用对方的虚荣心理。但俗话说,人不要脸则无dí

,翟大夫不但不觉得在同事面前丢了面子,反而更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我还就是没钱了,怎么的?”

“既然这样,我和你回家,看看你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变卖一下!”

“你……你要打劫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好,你是打算逼出人命对吧!告sù

你,你不让我好,我也好不了你!”翟大夫说罢,抄起桌案上的本子砸向庞劲东。

庞劲东的反应速度何等之快,本子刚飞到近前,竖掌一劈就给原样打了回去,正砸在翟大夫的脸上。

这本子是大夫们查病房时的记录,外面是十分坚硬的塑料壳。这一下子砸得不轻,翟大夫的额角立即青肿了起来。这泼妇更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救人啊,出了人命了,黑社会讨债杀人了!”

第十二章 代人受过

事情展到这一地步,让庞劲东切身体会到林洪涛何以对讨债的事情非常头痛,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一种人。思考了片刻,庞劲东决定暂时不出声,和翟大夫保持一段距离,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撒泼。

翟大夫哭了一会,对屋里的同事大喊:“你们快报警啊!”然而她的同事们却装作没有听到,看看工作时间到了,纷纷起身出去了。

翟大夫见状,知dào

继xù

闹下去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一擦脸站了起来。刚刚泪水还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奔涌不止,片刻工夫竟然都没了。她对庞劲东说:“你把我打伤了,赔我医药费!”

“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吗,自己给自己看看吧!”庞劲东微笑着回答她,同时右手握住她办公桌的桌角一用力,竟然“啪”的一声把桌角掰了下来。

翟大夫看到庞劲东露的这一手,当时就愣住了。她掂量了一下,知dào

自己要是真被对方给弄了,怕是不死即残。医药费是不敢想了,也没胆子让庞劲东包赔自己的桌子——反正是公家的,翟大夫只能耍开无赖:“我就是没钱......”

庞劲东把桌子角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说:“今天拿不到钱,我就不回去!”

“耍无赖了是不是?”

庞劲东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平常在单位人缘也不好,于是少了几分顾忌,口气越强硬:“欠钱不还的是不是更无赖?我老实告sù

你,我们是先礼后兵,今天我来是客客气气的请你还钱,明天就不是这样了!”

“你敢威胁我?!”

“威胁你又怎么样?有第三个人听到吗?好像你的同事都不愿意搭理你!其实,你就算现在有人作证,把我说的话录下来,我也不在乎!你可以去报警,看看结果如何?”庞劲东说着,对翟大夫冷冷一笑:“我们公司不是市场上的那些装修游击队,我们是什么实力和背景,你应当也听说过。简单说,你找错了债主。”

庞劲东的这番话,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

翟大夫的确知dào

这家公司的影响力,以她的社会经验,更明白没有点道上的关系,是干不了这一行的。平心而论,她并不是真的想欠钱不给,只是对装修的质量有些异议,却选错了表达方法。

此外,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人,他们以欠别人钱为乐,比如手头有十万,也不会还五万的债务。宁可让钱在家里睡大觉,也要欠着别人的钱,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睡好觉。就算这钱非得还不可,他也要尽量的拖上一段时间,翟大夫就属于这种人。

翟大夫一看哭闹的把戏都用过了,也没收到任何效果,于是立即换了副面孔,告sù

庞劲东:“你出去,我换身衣服!你和我回家取钱吧!”

换了身便装后,翟大夫领着庞劲东挤上了公交车。

庞劲东本来担心这里面有文章,所以有些犹豫是不是要跟翟大夫回家。但是转念一想,眼下毕竟没有别的办法了。何况光天化日之下,翟大夫恐怕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就算她一进家门就大喊非礼,自己毕竟也是被她带进去的。

正是上班时间,公交车上非常拥挤。每当车体晃动,或又有乘客上来的时候,翟大夫都会有意无意的把自己身体压向庞劲东。也是这个时候,庞劲东才细心打量起这位女医生,现她给人感觉十分风骚。

翟大夫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身高一米六十多,体型丰腴。虽然长得不能说是漂亮,但凭借着风骚入骨的气质,倒也很吸引男人。尤其是胸前的两坨肉和肥硕的屁股,容易给人无限的遐想。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低胸T恤,把一对硕乳挤压出的乳沟大大方方的展示在外面。一条牛仔裤紧紧地绷在下身,将饱满圆润的屁股的轮廓勾勒了出来,更在上面深深的勒出一道凹槽,把屁股分为两半。

“这算是什么医生啊?”庞劲东心中暗忖。

在庞劲东看来,虽然不能说如今的医生都是高尚的白衣天使,但至少也都是受过一定程度教育的,穿着打扮至少应该得体一些,怎么会如同坐台小姐一般?估计翟大夫一定给医院创造了不少效益,病人们忙着欣赏她骚浪的样子,哪里舍得出院?!

下了公交车后,翟大夫一言不,扭动着肥硕的屁股就走进了一座高层。庞劲东同样一言不,保持一定距离的跟在她身后。

等到进了翟大夫的家后,庞劲东顿觉眼前一亮。

整套房子面积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米,装修得十分豪华。仅仅客厅里四十二寸的等离子电视、茶几上的苹果笔记本、曲美的真皮沙这几样东西,市场价格没有三五万元就下不来。她怎么会没钱?

不过,庞劲东对此没有太多的惊讶,大夫这一行,虽然说明面的工资收入没多少,但是隐性的灰色收入却要数倍于工资。做几个简简单单的手术,病人给的红包就够花上一阵了。要是医生没钱,天理不容。

“我去洗个澡,值了一夜班,身上太脏了?”翟大夫风骚的笑了笑,问庞劲东:“你要不要也洗洗?”

庞劲东客气的回绝说:“谢谢!我已经洗过澡了!”

翟大夫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去了卫生间。

没见到生什么状况,庞劲东有些放松了,心想:“或许想色诱我吧?不过我还把持的住!”

平心而论,庞劲东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男人的正常生理需yào

难免是有的。但是只要吃下眼前这块骚肉,就得付出代价,这是庞劲东的理智所不允许的。

其实男人又有几个不好色的呢?男人的好色横向只分两种:表现出来的和不表现出来的;纵向也只分两种:付诸行动的和只在心里闷骚的。

好色就是好色,这是人类正常的生理和情感需yào

,有什么必要掩盖呢?孔子老人家就曾经曰过:“食色性也。”又曰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庞劲东心里正想着公司的事情,听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庞劲东走了过去,现翟大夫竟然没有关门,便索性站在那里观赏起来。

翟大夫背对着卫生间的门,正在冲洗头。透过一层薄薄的水雾,的一览无余。庞劲东甚至可以看到水流沿着脊背的弧线,一直流到臀缝中。在她双腿汇合处的正下方,一簇乌黑弯曲的毛已经变成了一绺一绺,不断往下滴着水滴。

就在这时,翟大夫突然转过身来,庞劲东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正要闪身,却现翟大夫眼睛是闭着,脸上全是泡沫。

庞劲东借机又打量起翟大夫的正面,只见一对丰乳傲然挺立,两粒通红的樱桃点缀其上,更显其雪白柔嫩。或许是因为年岁的关系,小腹有些鼓胀,其下是一丛茂密的毛,与臀沟的那束连在一起。

等到翟大夫开始冲洗全身,庞劲东知dào

她洗得差不多了,于是转身回到客厅。

过了一会,翟大夫裹着一条浴巾从卫生间出来了,上面紧紧的勒着那对硕乳,让乳沟一如既往的露在外面,下面则刚好盖住了屁屁。

有人说,中国女人是全世界最开放的。仅仅从浴巾的使用上,似乎就可以印证这一说法。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那位裹着浴巾到食堂打饭的女大学生,是基于一种什么心理不得而知,但是这位先是洗澡不关门,接下来如此与一位陌生男人独处的女大夫,显然是别有用心的。

“你真的不洗洗吗?”翟大夫说着,坐到庞劲东的对面,擦起了头。这一坐,浴巾的下摆跟着往上一移,暴露出来的地方更多了。同时,她似乎是无意识的把双腿微微一分。

“不用了!我要尽快回去交差!希望您能理解,我和你之间并不存zài

个人恩怨,我只是一个普通职员而已,决定不了任何事情,所以只能公事公办!”庞劲东说着,向翟大夫双腿中间偷眼看去,只见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是否穿了内裤。如果没穿,那就是毛的颜色了。

翟大夫现了庞劲东火辣辣的目光,屁股略微从沙上抬起,把浴巾向下拽了拽,然后说:“钱呢,其实我早就准bèi

好了,只不过我对你们公司的装修质量有些意见,你们又不肯给我解决,所以一直没支付!但是今天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甚至都闹到了我的单位,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差这点钱,就给你拿去吧!”

“翟大夫能够这样通情达理,当然是最好了!”庞劲东注意到了翟大夫拉浴巾的那个动作,本来这可以证明她还算是个本份人,但是当庞劲东现她的双腿还是那么微微岔开,就知dào

这不过是一招欲擒故纵。

翟大夫说:“既然都来了,干吗那么着急走呢?!我看你这个人也挺讲究的,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来往!咱们交个朋友,今后我有事情还要麻烦你呢!当然,有我需yào

帮忙的地方,你也尽管开口,姐姐能做到的,就绝对不含糊!”

“那当然好,我也喜欢交朋友!”庞劲东嘴上爽快地答yīng

着,心里却想:“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耍什么花样!”

“既然这样,留下来吃口饭吧!”

“不麻烦你了,我还有事……”

“怎么?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吗?”翟大夫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我今天的时间确实很紧,不如改日吧!”庞劲东推脱说。

“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我这就去做饭!”翟大夫说着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

庞劲东从直观上,就断定翟大夫是个好逸恶劳的女人,因此很怀疑她是否真的会下厨。等到翟大夫进了厨房,庞劲东悄悄跟了过去,现翟大夫所谓的做饭,不过就是开了两瓶罐头,加热一下,再弄点熟食切一切,摆了个三四盘。

不多时,翟大夫回来了,把菜放到桌上,又拿出一瓶红酒,摆上两个杯子。

“来吧!祝hè咱们不打不相识!”翟大夫说着,把杯子斟满了!

庞劲东并不饿,眼前的食物也无法勾起食欲,所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见庞劲东没有动筷,翟大夫又说:“既然菜不吃,就喝口酒吧!”说着举起了杯。

庞劲东犹豫的看着眼前的酒杯,仍然不肯动手。

翟大夫笑着说:“怎么?害pà

我这酒里下药了?我毒死你也得摊官司啊!何况我这房子刚住进来没多久,可不想闹出人命!”

庞劲东说:“我找你是为了工作,而不是吃饭!如果你能配合,回头我请你!”

“钱呢,我已经准bèi

好了,马上就可以给你!但是看你这么不给面子,说实话,我挺不开心!”

庞劲东讪笑了两声说:“不是不给面子,我的确不会喝酒!”

“就一口还不行吗?你不是不敢吧?真怕这里面下药了?”

翟大夫的这句话收到了效果。男性都有一种本能反应,就是不愿意在异性面前丢面子。庞劲东虽然明知翟大夫的话是激将法,仍然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好!痛快!”翟大夫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悠然自得的吃起了菜,不时笑吟吟的看看庞劲东。

翟大夫的酒里的确下药了,只不过不是毒药,而是春药,剂量还不小,足够让一头大象情。

不多时,庞劲东就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脸颊滚烫,很想把衣服脱光了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要是热,就把衣服脱了吧!”翟大夫挑逗地说。

渐渐的,庞劲东的意识有些混乱了,眼前翟大夫的身形也模糊起来。当身上的燥热感不断强烈,似乎让整个身体燃烧起来一样,庞劲东毫不顾及的把上衣脱了个干净。

“你的肌肉好达啊!”当庞劲东露出两条臂膀的时候,翟大夫感到十分兴奋,舌头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但是等到庞劲东上身彻底,翟大夫的兴奋则变成了惊讶:“你……你的身上为什么那么多伤?”

庞劲东身上见棱见角,肌肉块块堆垒,而其上却遍布密密麻麻的伤痕,形状大小不一。翟大夫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判断,这些伤痕不是同一种原因造成的,而且时间也不相同。

即便脱光了上衣,庞劲东觉得这种燥热丝毫没有减轻。同时,身下的某个部位开始逐渐充血、膨胀起来,变得坚硬无比,把裤子高高的支了起来。一种饱满欲裂的感觉自那个地方传到大脑,似乎像是要爆zhà

了一般,使庞劲东非常想有个地方痛快的泄一下。

翟大夫立即就注意到了这种变化,惊叹了一声:“弟弟,你为什么这么强?”

翟大夫很清楚自己屋里的豪华装修和高档用具都是怎么来的,虽然她不知dào

自己能在庞劲东身上捞多少,但是根据庞劲东风度翩翩的气质,她就断定这不是一个穷光蛋。翟大夫在办公室的时候没有继xù

闹下去,就是因为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庞劲东和自己一场,然后狠狠的敲诈一笔。但这个初衷此时生了一点变化,她真的很想尝尝这个男人的味道。

翟大夫看着庞劲东裤筒的汇合处,舌头不断舔弄着自己的双唇,而身体某个正在不断湿润的部位也在告sù

自己,她现在很需yào

一场狂风暴雨。

“来啊!弟弟!你是不是很热?姐姐让你凉快!”翟大夫视线片刻不离庞劲东的下身,娇声说道。

在翟大夫的引诱下,庞劲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插到浴巾里用力的揉搓起来。虽然翟大夫的这对硕乳已经有些下垂,但是丰厚的脂肪层和光滑的皮肤,仍然足以让男人不不忍释手。庞劲东不知不觉地加大了力qì

,不仅幅度越来越大,而且抓得更紧。

翟大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笑眯眯的看着庞劲东,任由庞劲东揉弄自己,不时呻吟道:“啊,轻点啊!”尽管嘴上这么说,她的心里却很喜欢这种感觉。

庞劲东进一步加大了力度,双手甚至在翟大夫的胸前抓挠起来,弄出了道道红印。很快,庞劲东觉得浴巾太碍事,干脆一把扯掉,让翟大夫的一对硕乳挣脱束缚轰然而出,在胸前颤了几下。

“走,弟弟,咱们去卧室,舒舒服服的来!”翟大夫说着,站起身向卧室走去。

这个时候,庞劲东的理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内心的野性被此时的环境彻底激了出来。庞劲东在翟大夫身后将她一把推倒,然后抓起她的右脚就往卧室里拖。

地板块十分光滑,翟大夫被庞劲东在上面拖着走,身下传来“吱吱”的磨擦声。她没有想到庞劲东会这样粗暴,心中有些恐惧,却又有些欢喜,因为她很讨厌那些在床上怜香惜玉的男人。

进到了卧室,庞劲东抓住翟大夫的双腿一绞,就把翟大夫的身体翻了过来,接着,狠狠一巴掌拍在翟大夫的屁股上。“啪”的一声响,一个红红的手印,出现在翟大夫丰嫩雪白的屁股上

第十三章 欲望边缘

“啊~~~!弟弟,再来啊!”翟大夫着。

庞劲东又一巴掌打在翟大夫另一边的屁股上,看着上面的肉被打得颤动着,庞劲东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头野兽,不由自主的趴在上面,狠狠地啃咬起来。

当翟大夫的屁屁已经完全变成粉红色的时候,庞劲东解下了自己的腰带拎在手里,狠狠地抽打了过去。

“啊~~~!弟弟,轻点啊!”翟大夫不停的哀号着。

看着皮带在翟大夫的屁股上抽出一条条血印,庞劲东获得了一种无比的快感。

翟大夫的身体颤抖着,虽然这让她感到刺激和兴奋,但是她现在需yào

对方更进一步的动作。因此当皮带再度抽来的时候,翟大夫闪身躲开,一边往床上爬去,一边对庞劲东说:“弟弟,直接给姐姐吧,别让姐姐难受了!”

庞劲东跪到翟大夫的身后,双手抓住翟大夫的胯骨,用力把她拖到自己的腰部,随后把她的双腿一分。紧接着,庞劲东拉开自己的拉链,就要直接进入。

但也就在这时,庞劲东的手机响了,铃声让庞劲东被药物迷乱的头脑有些清醒过来。

“喂?是庞劲东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悦耳的声音。

庞劲东揉了揉眼睛,又晃了几下头,然后回答说:“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金玲玲!”

“哦!我现在有点事情,不方便接电话,回头给你打过去!”

“我这是怎么了?”放下电话,庞劲东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困惑。但是身体的感觉,让庞劲东不久就意识到了原因。

庞劲东站起身来,挣扎着到了厨房,拿起翟大夫刚刚用过的刀,在自己的手背划出了一条口子。庞劲东把握得非常好,伤口并不深,创面也不大,因此事后不需yào

缝针,又可以在短时间内流出足够的血。

庞劲东站在水池前,看着自己的血不断滴落,意识渐渐的清醒了过来。最后,庞劲东用面巾纸捂住伤口,然后拧开水龙头冲走了落到水池中流淌的血。

庞劲东随后回到卧室,现翟大夫还趴在地上,高高的翘着屁股,娇喘不断。

翟大夫回头看看庞劲东,急忙催促说:“来啊,快来啊,我的好弟弟,姐姐等着你呢!”

庞劲东一脚踹到她的屁股上,冷冷的说:“游戏结束了!”

翟大夫转身坐起,不解的看着林绝峰,问:“什么结束了?”

“你在我的酒里下药了是吧?”

“你……你血口喷人!”

“算了,我不想和你废话!你这里有没有绷带和云南白药之类的东西?”

这个时候,翟大夫才注意到庞劲东手上的伤。作为大夫,家里当然备有常用药品,翟大夫急忙找了出来,给庞劲东包扎好。

“你怎么弄的?”翟大夫奇怪的问。

“我自己割的!这可以让我保持清醒!”

“你......你疯了?”翟大夫吃惊的看着庞劲东。

“希望你尽快还款,刚才的事情就当没生过!”

“什么?你差点强奸姐姐,现在说当没生过,就拉倒了?”

庞劲东知dào

,翟大夫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于是,庞劲东转身到客厅捡起那条浴巾,回到翟大夫的面前,然后几下就撕得粉碎,扔在了翟大夫的面前。

浴巾通常都是十分厚实的,常人仅凭手劲很难撕开。翟大夫傻傻的看着眼前的烂布条,想到刚刚这个男人野兽般的狂暴,一种莫名恐惧感从内心升起。

“看到了?刚才如果继xù

下去,你可以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庞劲东说着话的时候,虽然表情是微笑着的,但是目光却十分的冰冷:“所以,你应该感谢我!”

翟大夫抬起头,刚刚触到庞劲东的目光,就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她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跑到衣柜跟前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拿出钱大致点点了,然后双手颤抖着送到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接过钱一数,正好是五万元整。想到刚才自己把翟大夫折磨的不轻,庞劲东从里面拿出五千还给翟大夫:“这是你的小费,因为刚才的事情!”

翟大夫双手继xù

颤抖着,接回了小费。

庞劲东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翟大夫如蒙大赦般拼命的点头。

庞劲东走到门前,回头看了看翟大夫,笑着说:“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比如那里有需yào

,欢迎去正东公司找我。”

翟大夫没有说什么,她知dào

自己也就值这个价钱。何况对方能够给她就已经算是慷慨了,如果一分不给,她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出了翟大夫的家,庞劲东把电话给金玲玲回了过去:“你怎么知dào

我手机号的?”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你不会是通过户政系统查到的吧?你这属于利用职权侵犯公民的个人!”

“如果我把你的电话号写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在后面加上两个字——‘办证’,那才叫侵犯你的个人呢!”

“如果你这样做,我会把你的手机号写遍每一所医院附近,后面也是两个字——‘卖肾’”,或就是所有的药店附近,后面的两个字是‘收药’,再或就是所有的酒店附近,后面的两个字是‘公关’……”

“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就让城管修理你!”如果金玲玲此时在庞劲东的眼前,庞劲东就会现她撅起了小嘴。

“这点小事还是别麻烦城管大人了,世界和平还需yào

靠他们来维护呢!”顿了顿,庞劲东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吗?”金玲玲反问。

“你不会是想请我吃饭吧?”

“就是要请你吃饭啊,你不会不赏光吧?”

佳人有约,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庞劲东爽快的答yīng

下来:“好吧,你定时间和地点!”

“你几点下班?”

“五点!”

“好,我去你们公司接你!”

庞劲东本来不想让金玲玲到自己的公司去,因为被人看到的话,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但是金玲玲说罢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容庞劲东再说什么。

给了翟大夫的五千块小费,庞劲东只能自己拿钱补上,然后带着足额的欠款回到公司,进门后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洪涛。

林洪涛紧握着庞劲东的手,不住的说感谢,庞劲东则淡然一笑,告sù

对方:“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帮点小忙算不了什么!”

“那个翟大夫那里,你去问问就回来。能给当然最好,如果不给你也别为难,老弟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哦,钱已经要回来了!”

“啊?”林洪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弟你可真有办法,怎么做的?”

庞劲东把一顶高帽子丢了过去:“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告sù

她,我们公司的经理是林洪涛,社会上的事情无论黑白,都能玩的明白。她大概听过你的大名吧,犹豫了一会,就把钱还了。”

林洪涛在本市房产行业确实小有名气,庞劲东的话倒也不完全是言过其实。但是那个翟大夫却未必能买林洪涛的帐,否则早就痛快还钱了。因此,林洪涛心里明白庞劲东是在忽悠自己,但是毕竟任何人都愿意听到别人的夸奖,因此他还是感觉晕晕乎乎的,急忙谦虚说:“老弟实在捧杀我了,应该说是老弟你有本事才对!否则,那五万块钱我就得自己掏了!”

庞劲东看着林洪涛,心想:“果然是条老狐狸!这事情是五万块钱这么简单吗?!如果你不办好,恐怕屁股底下的椅子就坐不稳了!”想到这些,庞劲东决定旁敲侧击一下:“五万块钱对林经理来说,还不是小意思吗!”

林洪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老弟今晚有时间吗?我做东,咱们出去聚一下!”

“今天晚上我还有事,已经订好了。不如改日,我安排你!”

“这……”林洪涛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好吧!老弟贵人事忙,那就改日!今后老弟有什么事情需yào

帮忙,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又一个翟大夫!”庞劲东心想:“一口一个‘老弟’,叫得倒是亲热,等我真的有事情找到你头上的时候,你最好也像现在这样大方!

庞劲东本想把钱直接交给沈家瑶,但是沈家瑶却不在公司,而是回集团总部去了。

正东集团旗下还有许多企业,庞劲东的干爸不在国内的时候,自然要全部交给沈家瑶负责,因此沈家瑶不可能为地产公司花费全部精力。只是因为地产公司刚被吞并,有大量的工作需yào

做,而且还是正东集团进军房地产业的一个突pò

口,因此现阶段沈家瑶才把工作的重心放在这里。

庞劲东见沈家瑶不在,自己也开溜了,出去办些私事。

经过仔细研究,庞劲东决定投资股市。按照庞劲东一贯的做事原则,自己不懂的事情绝对不会碰,因此初涉股市就做足了功课,研读了许多资料,而且经常跑到证券公司去听股民们谈论分析,然后自己学习揣摩。现在,庞劲东认为时机成熟,决定买入了。

由于庞劲东经常出入证券公司,却只是看和听,而从不操作,结果被一个老大爷注意到了。当庞劲东这一次出现在那里的时候,老大爷找了个机会主动搭讪:“小伙子,我看你天天来,可是好像从来不买什么股票!”

“嗬嗬,我想充分了解一下,再决定怎么投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要好好把握。”庞劲东回答说。

“这么多天,你研究出什么了?”

“股市就是妓院。”

“啊?”

“所谓蓝筹股就是看起来身体暂时还很好,可以再嫖一下的健康妓女;业绩下滑是嫖客太多因而导致身体每况愈下;ST是被嫖多了染上了性病的妓女;*ST是得了艾滋病但仍然有不怕死的嫖客还敢去嫖的妓女;退市则是宣bù

该妓女已经死亡不能再嫖了!”

老大爷听了他的话,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小伙子,有创意,话糙理不糙!”

庞劲东听了大爷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说得太糙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大爷又问:“那么你看上什么股票了?”

“ST飞腾。”

“你都说ST就是染了性病的妓女,怎么还敢买入呢?”

“染了性病,正说明它生意好,而它生意好,正说明它有一定资本。”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当然,这是开玩笑了!我观察过,这支股票有大笔资金正在悄悄注入,而且过程非常缓慢,既然庄家这么有耐心,说明这是股票前景一定非常好,可能有什么没有披露的题材。虽然是ST,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生的都是不应该生的事情,越是应该生的事情反而不会生。”

“小伙子,有见地!”老大爷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说:“股票分析,无外乎两种手段,一个是基本面分析,一个是技术分析。刚刚你已经说过基本面了,能不能再从技术上讲讲?”

庞劲东微笑着回答:“大爷,我只是一个初学,看您天天在证券公司,仅凭经验就够我学的了,哪敢班门弄斧呢!”

“哎!不要这么说,兼听则明吗!”

“那就献丑了。我注意到,这只股票的股价在前段时间随着大盘的回暖而出现一定的上涨后,开始缓慢下跌。有时会出现短日均价线、均量线向下击穿长日均价线、均量线的死亡交叉点,只差一个MACD也出现死叉,就形成三死叉了,表面看是个不算很标准的卖出信号。”

大爷点了点头:“继xù

说。”

“可问题就在这里,两个死亡交叉点经常需yào

几天时间才分别出现。而MACD却迟迟不出现死叉,也始终没有下穿零位线,甚至一度出现底背离,也就是股价指数逐波下行,DIF和MACD线却不是同步下降,而是逐波上升。而且DIF已经由下向上穿过MACD,现在就要形成第二次突pò

,进而形成两次黄金交叉,这是一个强烈的买入信号。MACD主要用于对大势中长期的上涨或下跌趋势进行判断,当股价处于盘局或指数波动不明显时,MACD买卖信号较不明显,相对而言,作假难度较大。因此我有理由怀疑之前的两个死叉是庄家做出的骗线,让散户误以为股价出现滞涨进入高位震荡,庄家将要开始缓慢派使股价回落,进而低价交出手中的筹码。”

“说得很有道理!你打算买入吗?”

“嗯!”

“投入多少钱?”

“五百万!”

庞劲东刚刚处理完股票的事情,沈家瑶的电话就打来了:“钱要回来了吗?”

庞劲东回答:“已经要回来了!”

“我听说你刚才回公司了,怎么又走了?”

庞劲东编了个谎:“翟大夫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金,需yào

去银行取,因此先我回公司等她。”

不知dào

是因为庞劲东的谎言太过幼稚,还是沈家瑶开始了解今天的庞劲东,因此沈家瑶毫不犹豫的戳穿了庞劲东:“你不会是看我不在公司,就溜出去办私事吧?”

庞劲东没有回答,只是干笑了两声。

沈家瑶说:“别废话了,快点回来!”

回到公司后,庞劲东把钱放到了沈家瑶的面前,沈家瑶看了一眼,告sù

庞劲东:“交给财务就行了!”

“我是想让你亲眼看见。”

“你是怎么把钱要回来的?”

“用我的真诚打动她!”

“希望你不是挥了你的专业特长!”

虽然沈家瑶未必相信庞劲东就一定是只鸭子,但是根据庞劲东对往事的讳言,以及日常的工作态度,她断定庞劲东至少不是从事什么正当职业。

庞劲东懒得去澄清这个误会,因为别人对自己的信任,并不完全取决于自己说的话,也在于对方是否有这种意愿。

沈家瑶还要说什么,手机却响了,刚一接起,沈家瑶的脸色就变了。

庞劲东见状,知趣的说:“如果没有事情,我就出去了!”

“等一等!”沈家瑶让庞劲东留在办公室,然后自己继xù

接听电话。最后,沈家瑶对电话那边说:“知dào

了,让我考lǜ

一下!”放下手机后,她告sù

庞劲东:“出了点事情,需yào

你帮忙!”

“什么事情?”

“算是我的私事吧。因为和你们这一行有些关系,所以我认为你可能会帮上忙。”

庞劲东终于有些火大了,语气略带不满的问:“我是什么行业?”

“你……”沈家瑶欲言又止。

“我明确的告sù

你,那张名片不是我的,我更不是什么男公关!”

“可是那张名片毕竟在你身上,你既然和这样的人有些接触,当然也会对他们有些了解。”

庞劲东感到十分无奈,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不想和你争辩,告sù

我是什么事情。”

第十四章 佳人有约

刚才的电话是陈教授打来的,她是沈家瑶大学时一门专业课的老师,也是沈家瑶最崇敬的一个人。

沈家瑶刚接起电话,陈教授的第一句话是:“出事了!”不明就里的沈家瑶当时就是一愣,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把庞劲东留在了身边。等到陈教授继xù

说下去,沈家瑶才明白,事情与自己并没有关系,对方只是请自己帮忙。

陈教授有一个学生叫陈璐,是沈家瑶的学妹,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般,但是人长得很漂亮。

一次偶然的机会,陈璐认识了本校的一个男孩王立,几经接触后,确定了情侣关系。两人展得十分迅速,很快走到了一起。最后,陈璐鬼迷心窍和王立上了床,而这个王立居然用事先准bèi

好的针孔摄像机拍下了一切,而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难想象了。

有必要介shào

一下这个王立,他来自外县农村,家境贫寒,一天到晚唯一想的一件事情就是赚钱,改善自己和家庭的生活。做了几次小生意赔掉了自己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后,这小子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因为喜欢上网聊天,加上人长得也挺帅气,王立认识了不少女孩,当然也留下不少风流债,他于是开始想到利用女人赚钱。

经过一番策划以后,王立采取这样一种手段:先在网上去结识女孩子,目标锁定在校女大学生。见面之后,如果姿色尚可,就向对方动感情攻势。展一段时间之后,再把对方弄上床。如果对方不从,王立会采取在饮料中下药的方法——比如苍蝇水之类——这种东西如今很容易弄到,满大街的性保健用品商店难道都是只卖避孕套?!再加上现在的女孩子,两条腿也实在并得松了一下,因此王立屡屡的手。接下来,王立会把整个过程录下来,然后用录像胁迫对方卖淫。

王立给自己手头掌握的所有女孩编了号,并分为A、B两等。随后用照片在网上招揽客人——单纯多少钱、过夜多少钱,依据不同等次明码标价。招揽到客人后,王立会把客人选定的女孩派到酒店去开房等候,然后把房间号码告sù

客人。客人的钱款全部交给女孩,自己则事后从女孩那里抽取百分之四十的佣金。

由于王立从不直接出面而是躲在幕后,因此虽然手下的女孩有两次被警方逮捕,他本人却一直安然无恙。

那些女孩则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录像被王立传播到学校,或是亲戚朋友的手里,不但不敢违背他,更不敢检举他。正因为如此,王立的胆子越大起来,据说生意已经开展到外地。

陈璐不是第一个受害,当她知dào

了以上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比较离谱的是,王立在向陈璐摊牌之后,陈璐先想到的竟然是——这样赚点外快也好,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无法满足爱美的她,所以虚荣心促使她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虽然陈璐凭借自己的姿色可以赚得很多,但这不是一个能见得光的职业,如果有一天事情传扬出去,一生也就因此毁了。陈璐毕竟不是个堕落到底的女孩子,想到了这些,她接了两次“生意”后,战战兢兢的向王立提出“辞职”。

王立当然不会允许陈璐这样一棵摇钱树上岸,于是再次用录像加以要挟。陈璐经过数次哭求,终于让王立怕自己把她逼急了,便开出了两万元的价码,让她买回自己的录像。这对陈璐而言无疑一个天文数字,何况也无法知dào

这两万块钱是否真的能把录像买回来,有了这一个两万,是否还会有下一个两万。

这个时候,陈璐已经快毕业了,即将择业参加工作,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经过一番痛苦的思索,陈璐做了整件事情当中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告sù

了自己的老师。

陈教授尽管一把年纪了,却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想来想去,决定求助于沈家瑶。陈教授了解沈家瑶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认为可能会帮zhù

圆满的解决这件事情。

但是陈教授却不知dào

,人越是有钱就越明哲保身。因此沈家瑶并没有立即答yīng

下来,而是推脱自己需yào

想办法。

“你打算怎么做?”庞劲东问。

“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出于对陈教授的尊重而考lǜ

介入,但是这个陈璐太不自爱,而且愚蠢到竟然犯下这样的错误。我认为这样的人不值得帮zhù

。”

庞劲东笑了笑,问:“你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不愿意自己写作业,都是让我帮你写的,记得吧?”

沈家瑶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你还记得。不过,这和当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记得。”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一开始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说,只是帮你写。后来考试,很多题都是作业利出现过的,结果你全不会。当时,你是不是很希望有人能帮帮你?那次,你很多科都得了个不及格。这是你第一次考得那么糟糕。从此以后,你的作业都是自己用心完成的。”

“你想说明什么?”

“每一个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当意识到错误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想挽回曾经,但是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回头的。所以,最重yào

的是能够把握以后。”

沈家瑶沉默了片刻后,把电话给陈教授打了回去,告sù

对方:“这件事情我管到底了。”

虽然决定要管,但到底怎样管,沈家瑶却一点主意没有,正要问庞劲东,庞劲东却看了看表,然后立即告sù

她:“下班时间到了,我走了,拜拜!”说罢,庞劲东也不管沈家瑶是否还有事情,一溜烟出了办公室。

沈家瑶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无奈地说:“如果你能再留十分钟,我就算你加班!”

庞劲东急急忙忙出了公司的门,四处张望,想看看金玲玲是否在等自己。

正是下班时间,公司的员工们纷纷往外走,庞劲东伸头伸脑的样子很快引起注意,周瞳走到庞劲东的身边,问:“庞总,你在等人吗?”

庞劲东正要回答,却见由远及近飞速开来一辆蓝色的现代途胜,在自己身前不到一米处,急刹车停了下来。紧接着,金玲玲从上面跳下来了。

“哈!时间刚刚好!”金玲玲得yì

洋洋的说。

“是你的朋友吗?”周瞳带着一种近乎职业性的微笑,对庞劲东说:“不给我们介shào

一下吗?”

“不想被看到,结果还是被看到了!”怀着这样一种哭笑不得的心情,庞劲东给两个女孩做了介shào



周瞳十分礼貌的和金玲玲握了握手,然后就告辞了,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同时也给人一种十分模式化的感觉。

“我在中国味道定了一个包间!”金玲玲一边开车,一边说:“我请你!”

“我的清白毁在你的手里了,你的确应该请我!”庞劲东无奈的笑了。

“哦!这么说,你还没有女朋友呢吧?!”

“是啊,你的出现很容易招致误会!”

“那就误会吧!”金玲玲笑嘻嘻的点着头。

庞劲东一本正经地说:“我对你绝对没有成见,事实上,我认为能够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但是自从我们接触以来,我现你存zài

很严重的职业病……”

金玲玲打断了庞劲东,问:“刚才那位周瞳,是你们公司的秘书吧?”

“对!”

“很漂亮哦!”

中国味道是全市最高档的一家酒店,菜的味道未必是一流的,但是装修绝对是一流的,而且价格也绝对是最贵的。

沈家瑶对这家酒店十分熟悉,订的包间名字叫“青竹轩”,里面的装修古典雅致。说是包间却更像是园林,面积十分大,在正当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四周是小桥流水和石子铺出的小路,其间点缀着一些郁郁葱葱的青竹——是真zhèng

的竹子,绝不是塑料制品。这一切,难以让人相信会是在室内。

服wù

员都是十分靓丽的女孩子,个头高佻,一身旗袍。相貌已经可以参加选美了,身材更是傲人的。当两人落座后,一名服wù

小姐走过来,带着一股醉人的微笑问沈家瑶:“沈小姐,请问点些什么?”

金玲玲今天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红裙子。这条裙子看起来十分繁琐,上面有点缀着很多布头,但是当金玲玲坐到对面的时候,庞劲东才现这条裙子实jì

上很短。

金玲玲把菜牌递给了庞劲东,问:“你喜欢吃什么?”

庞劲东也来过几次这里,但是远不如金玲玲这般熟悉。显而易见的是,金玲玲的工资收入是无法支撑她的这种消费的。

两人点过菜后,服wù

小姐又问:“两位喝点什么酒吗?”

庞劲东问金玲玲:“你喝酒吗?”

“要一瓶红酒吧!”

“好!”庞劲东点了点头,告sù

服wù

小姐:“一瓶普通年份的嘉士顿!”

看着庞劲东此时斯文优雅的样子,相对于激战悍匪时的那般凶狠剽悍,让金玲玲感觉判若两人。

“你对酒很有研究嘛?”金玲玲好奇的问。她虽然喝红酒,却没有听过嘉士顿这个牌子。

“嘉士顿是波尔多的名酿!价格便宜,物超所值!”庞劲东回答说:“我不好意思把你宰得太狠!”

“我只知dào

波尔多的红酒是最好的!”

“其实,波尔多红酒出名的原因,最初并不是因为好喝。”

“那是因为什么?”

“波尔多自古盛产葡萄,十九世纪的时候,当地农户为了防止行人偷葡萄吃,就把硫酸铜和石灰水喷散在上面。因为这两样东西混合在一起后,会散出一种难闻的气味。有一年,爆了一种霉菌引起的病害,导致整个法国的葡萄欠收,但是波尔多地区却因为这种无心配制出的溶液刚好可以杀灭霉菌,因而幸免于难,同时还贡献出了一种著名的农药——波尔多液。”

“原来是这样!”金玲玲点了点头,似乎又想要说点什么,却打住了。

庞劲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开门见山的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金玲玲咬了咬牙,还是说出来了:“我现你懂得很多……”

“你是不是感到奇怪,我作为一个曾经的雇佣兵,怎么可能会了解这些呢?!”庞劲东替金玲玲把问题说了出来。

金玲玲开心的笑了,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的她显得十分可爱纯真,完全不是穿着警服那副凶悍的模样。

“雇佣兵只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经lì

,并不是全部。”庞劲东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似乎像是说给自己听:“在我过去的生活当中,或许还算是一段比较好的经lì

!”

“你……可以告sù

我,你是怎么当雇佣兵的吗?”

“十年前,我和父母移民到国外,但是父亲生意失败,欠下了黑手党的巨额债务。在那之后不久,我的父母就因为车祸辞世了……”

金玲玲十分愧疚的说:“对不起!”

“没什么!”庞劲东说着,一扫刚刚出现在脸上的阴霾,重新露出了微笑。“但是人虽然死了,债却是要还的,而且还是高利贷。可是无论我做什么工作,都不可能合法的在几年内赚到足够的钱。那个时候,我差一点就要被黑手党抓到他们的地下黑工厂,过上十年不见天日的黑暗生活。”

“做苦工?没有人身自由吗?那和奴隶有什么两样?今天的世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今天的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是你想不到的。”

“后来呢?”

“后来本杰明大叔救了我。他是一个黑人,曾经当过兵,算起来,今年应该六十多岁了。本杰明在那一地区很受尊敬,虽然他并不属于黑帮,但是即便黑手党也要给他面子。”

“可债还是要还的?!”

“对!本杰明只是暂时让我自由了!”庞劲东点了点头,笑容带出些许沧桑与无奈:“他当时告sù

我,想要尽快的还清黑手党的债务,而且还不想做违法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当雇佣兵。如果你够优秀,可以赚到很多钱。”

“你一定很优秀吧!”

“你很有眼光!”

“那么你今天的财富,也都是那个时候积累的了?”

这个问题让庞劲东怔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一部分……”

“你能讲讲你当雇佣时候的事情吗?”金玲玲表现得饶有兴趣。

“那不是可以在晚上讲给小孩子听,哄他们睡觉的故事。”

“我知dào

啊!可就是想知dào

吗!”

默然了许久,庞劲东点点头,答yīng

说:“那就告sù

你三号高地的故事吧!那是我成为雇佣兵之后,第一场惨烈的战斗。”

三号高地的故事让金玲玲颇感震撼,但是让庞劲东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金玲玲很快就当时雇佣兵和三角洲部队各自采用的战术,和自己分析评论起来,而且说的话竟然没有一句外行的。

随着交谈的深入,庞劲东更是现,金玲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事迷,而且不仅迷还很通。她对军事理论和武器的了解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一个职业军人,而且很多见地让庞劲东这样有过多年军旅生涯的人,也不得不佩服。

每一个人都有爱好,这种爱好往往是没来由的,有的时候甚至违背了自己所属的生活方式。

金玲玲的爱好是本不应该属于女孩子的,但是她为此几乎用去了自己全部的业余时间,去学习和研究。

当然,尽管金玲玲颇有见地,却只能局限于理论上。但是庞劲东相信,如果给了金玲玲一个合适的机会,她会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军人。第一次遭遇悍匪的时候,金玲玲刚开始是由于过度紧张,才没有及时作出反应。而当她开始熟悉那种环境之后,两枪准确的击毙了两名悍匪。

“我很羡慕你!”金玲玲告sù

庞劲东。

“或许你始终渴望一种充满刺激和激情的生活,但是如果你真的在那个环境中呆过,就不会接受别人的羡慕了!”

“只要能够体现自己活着的价值就是好的。”

“可是你的价值要以无数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即便没有你们,战争照样会存zài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你的三号高地吗?”

“不止是三号高地!事实上,三号高地真zhèng

告sù

我的事情是,其实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三号高地。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要死守住它。”

金玲玲看着庞劲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庞劲东的面前,说:“这个是你的!”

庞劲东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一枚精致的勋章。

“一等功!”金玲玲告sù

庞劲东:“我认为这枚勋章应该属于你!”

“不!”庞劲东把盒子推到金玲玲的面前,告sù

她:“你才是勋章的主人。我在战场上度过了许多年,因此昨天的事情对我来说只是小儿科。”

第十五章 三号高地

金玲玲显得很惭愧:“可是,我毕竟没做什么……”

“你在一个和平和文明的环境中成长,但是在第一次遇到这种危机的时候,就能够有出色的表现。所以,这枚勋章是对你的勇气的褒奖,也是你的三号高地,坚守住它!”

金玲玲最终收回了勋章,在手中把玩着,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就好像拿着的是男朋友奉上的阿玛尼限量版钻戒。

“珍视荣誉,是成为一名军人的必备条件!”庞劲东心想。

“我希望,下次能够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一枚勋章。”

“副大队长的事情,最后怎么处理的?”庞劲东问。

“就像你之前预料的一样,没有人知dào

真相。他的儿子回到了母亲那边,一个大小伙子还终日哭哭啼啼的,说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事情。”

“我只关心副大队长是否得到了他应得的荣誉,尽管他出卖了我们,但是……”庞劲东说这里,声音突然变得十分低沉:“每个人都有错的时候!”

金玲玲没有想到在庞劲东的这句感慨之后是否隐藏着什么故事,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情很感兴趣:“能住在第一花园,说明你应该很有钱的啊,可是为什么你的别墅里却没有佣人呢?开个门都得亲自去!还有,你为什么连辆车都没有?”

庞劲东笑了,回答说:“和多数人一样,我喜欢过富有的生活,我也有这个能力。但是另外一方面,我想做个普通人。因此,我只能在这看似矛盾的两个愿望当中,尽量的寻求平衡。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告sù

你,那是因为我在家的时候喜欢独处,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我。至于第二个问题,则是因为我如果确定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算无法选择最好的,但也一定要好的。所以,如果我作为一个普通的打工仔,却天天开着一辆名车上下班的话,显然太引人注目了。”

“哦,低调,是吗?”金玲玲在明白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习惯用动作幅度很大的点头来表示,看起来十分可爱。

“还有什么问题吗?”庞劲东问。

“你为什么甘心做一个普通的打工仔?”

“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放qì

这个问题!”庞劲东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或许,很多人认为战场是浪漫和激情的,但是我却知dào

,那里真zhèng

充斥着的是刺鼻的硝烟和堆积如山的弹药,还有……对死亡的恐惧!”

“那么你就不应该让别人知dào

你的过去!”

“我没有!”庞劲东微微抿了一下嘴,似乎在思考什么。默然片刻后,才继xù

说:“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告sù

你!”

“咱俩投缘呗!”金玲玲调皮的笑了。

“也是为了证明我是清白的!”庞劲东对金玲玲挤了一下眼睛,请求这个一直都想把自己绳之以法的警察:“帮我保守秘密吧!”

“好的!”

眼前的情景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庞劲东和金玲玲这对冤家之间,但是这一次,两人在一起的确很开心,因为彼此都对对方有了新的认识。庞劲东现金玲玲其实不是由泼妇盛开出来的警花,金玲玲则现庞劲东并非在逃的重大通缉犯。

两人又攀谈了许久才离开。结账的时候,庞劲东本想绅士一下,但是一想到这疯丫头给自己造成的许多麻烦,收回了已经拿到钱夹的手。

刚走出包间,沈家瑶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玲玲,怎么你也在这啊?!”

“瑶瑶姐!”金玲玲回头一看是沈家瑶,立即跑过去搂住了沈家瑶的脖子。

“怎么在这碰上了?!”庞劲东对这次邂逅有足够的理由郁闷。

看到沈家瑶和金玲玲如此亲密,庞劲东倒不感到奇怪,富家的五陵年少和高干的纨绔子弟们往往互有走动来往,甚至关系还很密切。各自的父辈们经常就是在这些二世祖的运筹之下,暗中达成了合zuò

。官与商之间的事情,往往很难由本人亲自出面,因此就要借助这些太子党,此外就是太太帮了。

“这位是你男朋友吗?”沈家瑶看着庞劲东,微笑着问金玲玲。

“不是啦……”金玲玲的脸有些红了,反问沈家瑶:“他是你们公司的员工,瑶瑶姐难道不认识吗?”

庞劲东并不乐于把女人相互间做比较,因为每个女人都有她独特的美,区别只在于是否被认识和现,或各自被怎样的人欣赏。

但是当沈家瑶和金玲玲站在一起的时候,却难免形成一个对比。金玲玲天真可爱,相对于她的活泼,沈家瑶则显得稳重、成熟和优雅,然而间或也会在眉宇中流露出一种纯真,让庞劲东找回了童年的感觉。

沈家瑶正要回答金玲玲,一个男人声音插了进来:“你瑶瑶姐手下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部认识呢?”话音落地,一个西装革履的公子哥走到众人面前。

其实,说来人是个公子哥并不确切,因为公子哥往往用来形容那些没甚出息,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是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有种难以形容的优雅。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衬托出几分学风度,尽管他的年岁并不大。

“哦,陈公子啊!”金玲玲见到这个人,似乎不是很高兴。

“玲玲今天很漂亮啊!”

金玲玲对这恭维无动于衷,问:“你怎么和我瑶瑶姐在一起?”“

“能够邀请到你瑶瑶姐这样美丽优秀的女孩吃饭,是我莫大的荣幸!”

“我看是你想吃天鹅肉了!”

面对如此明显的挖苦,陈公子并没有显示出任何不悦,而是依旧保持着那儒雅的微笑,回答说:“好久不见,玲玲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金玲玲撅起小嘴,低声说:“我才没开玩笑呢!”

陈公子装作没有听到金玲玲的这句话,转而对沈家瑶说:“瑶瑶,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沈家瑶回绝道。

“那好吧!再见!祝两位美女开心!”陈公子说罢就走了。尽管他面对挖苦也表现得很有风度,但是从见面到转身离开,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庞劲东,也没有即便仅仅出于礼貌而打声招呼。

庞劲东对此并不在乎,也丝毫不感到尴尬,因为庞劲东从不需yào

任何人抬举自己。而且,庞劲东对这位风流倜傥的陈公子,也没有什么好感。仅仅他刚才说出的几句虚伪做作的话语,就足够让庞劲东反胃了。

“瑶瑶姐,你怎么和陈公子在一起呢?”见陈公子走远了,金玲玲有些不满的说。

“人家请我吃饭,没有理由拒绝,何况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谈。”

“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那个陈公子不是好东西。”

“你有证据吗?”沈家瑶微笑着问。

“要是有证据,早就抓他了!”顿了顿,金玲玲拉着庞劲东的胳膊说:“瑶瑶姐,给你介shào

一下吧!”

“不用了!庞劲东是我们公司一个不错的员工!”沈家瑶收起了刚刚的笑容,显得十分冰冷。

“哦,我就知dào

他一定很优秀!”

“能不能借你的男朋友用一下?”

“他不是我男朋友……”金玲玲脸上刚才浮现的红晕还没有消退,此时更红了。不过在害羞之余,她很关心沈家瑶的目的:“有什么事情吗?”

“公司有些工作没有处理完,我们这就回去!”

“好吧!”

庞劲东和沈家瑶与金玲玲分手后上了车,沈家瑶告sù

庞劲东:“陈教授刚刚来电话,陈璐正在她家,让我去一趟。正好遇到你,咱们一起去。”

“陈公子是在追你吗?”庞劲东问。

沈家瑶没有回答庞劲东的问题,而是说:“我们可以向陈璐详细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制定出对策。”

庞劲东继xù

着自己的话题:“陈公子看起来很优秀!”

“我考lǜ

过,这件事情如果想要妥善解决,恐怕无法诉诸完全合法的手段。”

“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沉默了良久,沈家瑶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她看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我和陈公子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和金玲玲在一起。我当时告sù

陈公子,你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只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任何人都没想到今天的你如此不争气。”

“你对陈公子感觉怎么样?”庞劲东侧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没有正视沈家瑶。

“我没有问你为什么和玲玲在一起。”沈家瑶说罢,重新动了车。

一路上,两个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抵达陈教授家。

进门后,沈家瑶向陈教授介shào

了庞劲东,然后说:“他曾解决过很多棘手的麻烦,我觉得这件事情让他知dào

,可能会有更好的对策。”

“哦!庞劲东,小名开心,对吧?”陈教授握着庞劲东的手,乐呵呵的说。

“您怎么知dào

?不会是瑶瑶经常在您面前提起我吧!”庞劲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瑶瑶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提起你,还说你去了国外,再也联系不上了!”顿了顿,陈教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久前!”

“回来就好!”陈教授说着,叹了一口气。

沈家瑶上大学的时候,庞劲东已经出国很多年,也就是说,和沈家瑶失去联系很多年了。因此让庞劲东感到欣慰的是,那个时候的沈家瑶,仍然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记忆。只是,现在呢?

庞劲东和陈教授的这番话,让沈家瑶感到有些不自在。她轻声咳嗽了两下,然后问:“陈璐在哪呢?”

“在客厅里!”陈教授回答说。

陈教授家的客厅里坐着一个女孩,两眼红肿,看样子是刚刚大哭过,此时正在那里两眼直。

沈家瑶走到这个女孩面前,问:“你就是陈璐吧?”

“是的!”陈璐抬头看着沈家瑶,傻傻的点了点头。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dào

了!”

“姐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错了,我真的知dào

错了……”陈璐哀求着沈家瑶,眼泪夺眶而出。

沈家瑶叹了一口气,说:“你放心,看在陈教授的面子上……”

“对,你错了,你真滴错了,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那个王立,如果你不认识那个王立,也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么一个伤心滴田地。”庞劲东打断了沈家瑶的话,冷冷的对陈璐说:“我看过《武林外传》,经典的台词我也知dào

,你就不用背了!”

陈璐被庞劲东这个突然杀出的程咬金给弄愣了,顿时呆在了当场。

庞劲东继xù

说:“现在不是检讨自己的时候,事情已经生了,我就是揍你一顿也没有用!”

在没有人把庞劲东介shào

给陈璐的情况下,庞劲东自己用如此极品的开场白登台亮相,让沈家瑶和陈教授都感觉有些尴尬。但是陈璐却停止了哭泣,只是傻傻的看着庞劲东。

沈家瑶瞪了庞劲东一眼,然后问陈教授:“您打算怎么处理?”

陈教授语重心长的说:“我这辈子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经过慎重考lǜ

,我认为报警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陈教授扶了扶眼镜,有些气愤的说:“王立这种人,不能不得到法律的严惩。”

沈家瑶点头同意:“警方考lǜ

到案件的特殊性,应该会注意保护当事人的,法院应该也不会公开审理的。”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就算公检法方面都没有出问题,录像仍然存zài

泄露的可能。”庞劲东根本不在乎沈家瑶对自己的不满,毫不客气的提出了反对意见:“因为我们无法知dào

王立是否有同党,如果有的话,到底是谁,我们也不知dào

!”

沈家瑶立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王立可能会把录像的备份放在他的同党那里,如果王立本人被捕,而他的同党却没有暴露,那么肯定会把录像散播出去!”

“对!”

沈家瑶感到一丝困惑:“但是,王立的同党如果真的这样做,就不担心自己步王立的后尘吗?”

陈教授说:“如果想把录像传送到受害的亲友那里,应该不会马上就可以做到。在此之前,可以想办法让王立交待出自己的同党。就算到网上,也可以让警方通过监控及时现,然后消除,追查出作案人。”

庞劲东否定了两人的说法:“我怀疑警方没有能力及时监控网络上出现的几段录像,就算有这样的技术手段,等到警方现的时候,恐怕录像早已经过数次复制传播开了。此外,国外网站是不会配合调查作案人的,甚至可能都不会对录像进行删除。如果作案人通过代理,甚至二次代理,或P2P的软件,就算在国内散播,也无法把他找出来。艳照门牵扯了那么多明星,不是照样没有找出始作俑吗?!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警方更不可能投入太多的资源和精力。”

“那可怎么办啊?”陈教授虽然已是不惑之年,但是人生经lì

却决定了她无法沉着面对这样的事情。听庞劲东这么一说,她更是彻底没了主意。

庞劲东对陈璐说:“我可以帮zhù

你,但是先,你要不介yì

让我知dào

这件事情!”

陈璐哽咽着说:“我相信你……”

“我还要了解事情的细节,虽然陈教授转述过一些,但是远远不够。我需yào

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好!”

“他给你看过录像吧?!你确定里面的人是你吗?能看清楚脸吗?”庞劲东之所以这么问,是要弄清楚王立有没有拿赝品蒙事。

陈璐很肯定的点点头。

庞劲东又问:“王立这个人朋友多吗?”

“很少。他的性格内向,也就是和同寝室的人走的近一点,没听说他有知己的朋友。”

“他自己有电脑吗?”

“没有。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去网吧,在网吧的包间”

“你们给他赚了那么多钱,他竟然连台电脑都不买?”

“那些钱多数都被他寄回家去了,自己花钱很省,他很孝顺的。”

“录像存储在什么地方?”

“一个移动硬盘,总是随身带着。”

“好,我就问你这么多。”

陈教授脸上写满了焦虑,问庞劲东:“有办法吗?”

庞劲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思了许久,才告sù

陈教授:“关于学校方面,有几件事情需yào

你做!”

“尽管说吧!”

“先,到学校的寝务科查查与王立同寝的有几个人,都是什么样的人,背景如何;然后,向王立所在班级的导员了解一下,平常与王立过从比较密切的同学都有谁;再后,找几个王立的同学,从侧面了解一下王立的社会关系。这几件事情其实可以并做一件,就是要查清王立都有些什么朋友。”

庞劲东刚一说完,陈教授马上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第十六章 恶有恶报

这几件事情需yào

动很多人,而且要从侧面悄悄地进行。通过沈家瑶对陈教授的介shào

,庞劲东相信陈教授有这个能力。

结果庞劲东没有失望,陈教授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把所有情况都了解到了。

正如陈璐所言,王立的朋友极少,只和同寝的张禄融关系最好。而这个张禄融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人,朋友不多也不少,家庭条件不好也不坏,学习成绩不优也不差。

陈教授联系到一个与王立和张禄融同寝的人,对方提供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王立和张禄融经常向他借笔记本,好像是看A片!

庞劲东据此断定,王立不会轻易的把录像拷贝随便交给别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张禄融的手里。

庞劲东问陈璐:“王立和你约定最后期限了吗?”

“后天!”

“那么,我们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按照庞劲东的安排,在约定好交钱的当天,陈璐和王立取得了联系,告sù

对方钱已经准bèi

好了,但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去,找了一个朋友作伴。为了不让王立起疑心,陈璐让他决定时间和地点。

王立定为下午四点,在一家冷饮店。

与陈璐一起去的是沈家瑶,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沈家瑶终于见到了这位“久仰”的帅哥,倒还真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只不过看着他一脸的淫笑,沈家瑶有种作呕的感觉。

因为今天的场合比较特殊,所以沈家瑶不想显得过于出众,有意穿得很普通,。但却仍然引起了王立的注意。

沈家瑶相貌明艳无俦,纵然不施粉脂,依旧容光照人。身上穿的那些专门为了今天而从地摊上买的便宜货,也无法遮盖她那高贵的气质。

王立刚看到沈家瑶的时候,竟然呆住了。随后目光不断的在沈家瑶身上来回扫视,越来越放肆。

如果不是为免坏事,沈家瑶很想为王立那火辣辣的目光,回赐几个响亮的耳光。

沈家瑶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甩给了王立,告sù

他:“这是你要的钱!录像呢?”

纸袋是粉红色的,上面涂鸦似的乱七八糟写满了字。这是庞劲东事先制作的道具,要的就是醒目。

王立赶忙从袋里拿出钱,带着贪婪的目光点了点,又特意验了一下钱的真伪。把钱放下后,他笑了笑,问:“怎么只有一万?”

沈家瑶豁的站了起来,一把将钱抢了回来放进包里,质问王立:“还好意思要钱?录像呢?”

王立根本没想到沈家瑶突然会有此举动,愣了愣,才回答说:“录像我带来了。”

“给我看看!”

王立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机包,拿出一个移动硬盘,在沈家瑶的面前晃了晃。

手机包曾经很是流行,以至在手机还没有普及的时候,不管有没有手机的人都要夹上那么一个,以显示自己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如果拎在手里像是收电费的,而夹在胳膊肘下面却像大款。

不过那是在过去了,随着时代的展,人们的审美观念也在不断进步。现在很少有人还会拿手机包,有钱人更是不屑。因此还产生了一民谚:“穷穿貂,富穿棉,狗卵子天天夹个包。”

王立头挖到了第一桶金,刚刚过上了比较富裕的生活,因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别人知dào

。仅凭这一点,再加上一身不合体的二流品牌的衣服,沈家瑶就算不知dào

王立的真实面目,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感。

沈家瑶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说:“钱只有这么多了,这还是她很不容易凑的”

王立得yì

的笑了笑:“那可不行,讲好了是两万的。”

这个时候,陈璐就像庞劲东事先交待的那样,急忙抓住沈家瑶的胳膊,央求道:“瑶瑶姐,求求你,借给我吧!我知dào

你家刚给你拿了点钱做生意,你借给我,我打十份工也还给你”

陈璐演得挺像,沈家瑶也不愿相形见绌,故yì

装得很为难,考lǜ

了一会说:“那钱是有用的不过我也没带现金啊!”

王立急忙问沈家瑶:“你是存折还是卡?”

“卡!”

“那好办,对面就是自助银行。”

沈家瑶心中暗忖:“挺聪明的小子,安排地点的时候都考lǜ

到我们可能要去银行提现。不过,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要是不聪明也着不了庞劲东的道。”她叹了口气,说:“你等我几分钟,我去提。”

沈家瑶马上就离开了冷饮店,向自助银行走去。沈家瑶知dào

,王立会一直隔着窗户观察自己的行动,既是担心自己报警,也是担心自己是否在外面准bèi

了人,将会对他不利。

按照庞劲东的计划,沈家瑶的确准bèi

人了,只不过现在还不能让王立看到。

等沈家瑶进到自助银行里面,就摆脱了王立的视线。她既没有提钱更没有存钱,而是立即找到等候在这里的庞劲东。

在王立定下地点之后,庞劲东第一时间就来附近查看了一下地形,马上现这家银行,于是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怎么样?”庞劲东问。

“目前为止,事情还在按照你的计划展!”沈家瑶说着,把装着一万元的纸袋交给了庞劲东。

“那就好!”庞劲东接过纸袋,取出里面的钱收好,然后自己另外拿出两万元,把其中一万元装到纸袋里,一起给了沈家瑶。

这里面的区别是,沈家瑶那一万是真钱,而庞劲东这两万是事先买来的假币。

沈家瑶回到冷饮店后把钱交给了王立,接着打开自己的背包给对方看看,里面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手机和几十元零钱。沈家瑶不断重申:“这回你看到了,真的没钱了!你这时候要是涨价,我可变不出来更多!”

陈璐没有带包,也就是说,两个人没有其他可以携带大量现金的东西了。这一点,王立看得很清楚。

庞劲东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让王立收下这两万块钱假币。但是任何人接过这么多的钱,都不可能不验一下真伪,因此庞劲东让沈家瑶刚见面时只拿一万,让王立确信是真币。再让他看着沈家瑶进银行,以为沈家瑶是取钱去了,而银行拿出来的钱当然是真的。接下来,沈家瑶向王立证明自己身上没有其他的钱,目的是防止王立怀疑掉包,也是防止他抵赖。加上那装钱的纸袋作为侧面证明,王立果然放松了警惕。

同时,陈璐一直催促王立把录像拿出来,分散了王立的注意力。因此,王立大致数了数不差,就把钱直接放进了包里。

王立笑着说:“我是守信用的人。不过录像在硬盘里,我怎么证明删了呢?”

沈家瑶知dào

王立肯定要故yì

刁难,马上从背包里把笔记本拿出来,告sù

他:“当我们面删。”

王立看到笔记本后,皱了一下眉头:“这本子挺贵吧?”

废话!沈家瑶用的东西能差吗?!这个本子是苹果的MacBookProMB134,市价两万多块。但正因为如此,这个笔记本是计划的一个瑕疵。

庞劲东根据对王立所作所为的了解,断定他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因此不想让王立觉沈家瑶很有钱。以陈璐的出身,能和有钱人关系好到参与进自己的当中,显然是不太可能的,而且有钱人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处理事情。

但幸运的是,王立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多的留意。

沈家瑶不住的催促王立:“别废话了!快删!”

王立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当着两人的面,把那段录像调了出来。

等王立删除完,沈家瑶一声不吭的起来,拉着陈璐转身就走。心里却在说:“王立,你等着下地狱吧!”

事情进行到了这一步,王立是否删除录像已经不重yào

了。

王立并不知dào

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嬉皮笑脸的对沈家瑶说:“美女,别这么着急走啊,咱们再聊聊。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如咱们合zuò

吧!我只收你百分之三十,我保证你一个月至少一万”

王立当然不知dào

沈家瑶的父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否则他就会换一副嘴脸了,至少不是提议帮沈家瑶赚钱,而是想办法让沈家瑶帮他赚钱了。

对于沈家瑶来说,不要说一万,即便一个亿,她也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并不是因为她足够有钱,而是性格使然,这是她与陈璐最大的区别。

如果不是担心小不忍则乱大谋,沈家瑶此时一定会转身回去,用刀划花王立那张自以为很英俊的、用来混饭吃的小白脸。

沈家瑶和陈璐走了之后,王立也没有久留。他刚一出门,沈家瑶事先安排在冷饮店周围的六个人一拥而上,把他一顿胖揍。脚踢起来就往他的下身招呼,拳头则专门伺候他的脸。

当然,这也是庞劲东计划的一部分,人则是沈家瑶抽调的公司保安。行动之前,庞劲东特意让他们身穿便服、带太阳镜、剃个光头,然后用贴纸弄出文身,弄得像黑社会一样。

其实真zhèng

的黑社会未必是这个样子,但是老百姓见到这样的人都以为是黑社会,所以庞劲东就从俗了。

这些保安虽说不会什么降龙十八掌、般若龙相功、六脉神剑七伤拳,但是胜在身强力壮,一拳下去着实够人受用的。如果不是庞劲东事前特意叮嘱,王立今天就得命丧当场。

打得差不多了,保安们抢过王立的手机包,从里面翻出移动硬盘,然后把包往他面前一扔,就飞也似的散去了。

王立终究是个聪明人,当时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捂着裤裆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就要打车离开现场。但庞劲东棋高一着,在保安还没动手抢劫之前就已经报警了。等到王立正要离开的时候,警察刚好赶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出了这样的恶性抢劫事件,直接导致王立这位受害人被警察请回了派出所。

这是一起奇怪的抢劫案,尽管王立始终不肯说出自己丢了什么,但是周围很多可爱的围观群众都看到他被人抢走了东西,而且行凶貌似黑社会。

一个在校大学生与黑社会有瓜葛是很不正常的,更不正常的是手机里的两万元现金居然丝毫未动。警察很是奇怪,仔细检查了一下,当即现这钱是假的。

携带这么多的假钱已经构成犯罪,所以假币的来源必须要追查,而王立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他当然说不出来。这笔账王立是能算明白的,携带两万元假钞才多大的罪名?如果和盘托出,他干的那点好事就全露馅了,组织和介shào

妇女卖淫属于重罪。

这些都是在庞劲东预料之中的,眼下王立至少要被拘留二十四个小时,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庞劲东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因此,当确知王立当晚被可敬的人民警察强行留宿在派出所后,庞劲东什么都没做,而是回家睡大觉去了。

等到第二天,先由陈教授出面,与张禄融所在班级的导员和系主任一起找他单独谈话,内容只有一个:如实交待王立和他之间的所有事情,最主要的是王立在他这里都寄放了什么东西。

到了这个时候,把事情说穿也无所谓了。陈教授开诚布公的告sù

张禄融:王立的很多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这件事情正在调查之中,而且已经掌握了很多情况。等待王立的是法律的严惩。目前可以肯定张禄融有份参与其中,因为他还不是那么坏,所以出于挽救他的考lǜ

,希望他能够主动交待情况,争取一个好的态度。等到事情完全移送到公安机关,他再交待,性质和这时可就完全不同了。

最后,陈教授语重心长地规劝张禄融:为自己的学业和社会影响考lǜ

一下,事情一旦彻查起来,不但他无法继xù

在学校求学,甚至可能锒铛入狱,他的人生将会有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张禄融并没有参与王立的事情,知dào

的也不太多。虽然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观赏A片,但是那些偷拍的录像,王立却没给张禄融看过。这段时间以来,张禄融曾听到过关于王立的一些传闻,说的是王立控zhì

着一些女孩进行卖淫。昨晚王立没有回寝,而且还联系不上,张禄融就担心可能是出事了。

作为王立最好的朋友,张禄融刚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还在内心责怪王立没有想到带上自己一起财,但是现在,他却很感谢王立对自己的爱hù



其实,王立如果当初分点钱给张禄融,这件事情恐怕就要费些周折了。王立固然有点小聪明,但还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没有把张禄融完全拉下水。

正是因为王立的所作所为,从一开始对张禄融的个人利益就没什么影响,而且现在的场面也让他有些傻眼,因此他很快就和盘托出:王立在他这里存放了一包东西,交代自己一定要保管好,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就把那里面的东西全到网上去。

当时张禄融听出有些蹊跷,但是碍于两人交情也没多问什么,含含糊糊地答yīng

了。现在,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立即就把东西交了出来——是一些数码带。

陈教授马上把带子交给了庞劲东,里面果然都是些欢爱的场面,男主角正是王立。

庞劲东对此十分高兴,因为这些是原始的数码带,而不是实现估计的刻录光盘。其中每一份都附有“女主角”的详细个人资料,包括身高体重和相貌特征,还有联系方式。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事情更彻底的解决了。

接下来,庞劲东通过这些资料,把这些女孩都找了来,给出两个选择:一、如果她们希望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可以把录像带交给她们自己处理,不过庞劲东个人建议她们还是留着,时常看看提醒一下自己;二、如果她们愿意站出来指证王立,自己将全力支持,而且保证只让最小范围内的人知dào

这件事情。

事实上,这才是整个计划中风险最大的一个环节,因为这些女孩子拿到录像带后很可能就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对她们来说,指证王立就意味着自己那些丢人的事情也会暴露,尤其是她们卖淫的行为本身也是犯罪,所以站出来是需yào

很大的勇气的。

现在社会上的一些罪案,受害人出于一些顾虑,反过头来帮zhù

施害为虎作伥的情形并不罕见。比如说,有一个人钱包被偷了,小偷当场被人抓住,可是这个被偷的人害pà

小偷事后报复他,居然矢口否认自己丢了东西。都说邪不胜正,其实中国人是最惧怕恶人的。

让庞劲东感到欣慰的是,还是有两个女孩最终愿意站出来指控王立。当然,这与庞劲东的如簧巧舌是分不开的。

第十七章 人和类人猿

陈教授带着两名女孩和涉及她们本人的证据,迅速赶到公安机关报案,王立当天就被逮捕了。

由于案件性质特殊,因此后来的审理没有公开,公安机关也最大限度了保证了当事人的。虽然有几家新闻媒体作了报道,但隐去了所有相关人员的真实姓名和其他具体情况。两名女孩属于被胁迫卖淫,加之主动投案并协助公安机关破案,因此被免于追究刑事责任。至于张禄融,由于并没有参与王立的违法行为,因此也免予追究。

陈教授曾担忧:王立如果抖出假钞的事情怎么办?

但是庞劲东告sù

她:“绝对不会!”

“为什么?”陈教授奇怪的问。

“因为陈璐没有出来指证他,如果他说出假钞的事情,就会让陈璐也浮上水面,这样就等于加重了他的犯罪程度,而且还要多加一条‘敲诈勒索’。购买两万块钱假钞应付敲诈,这才多大一点事情?王立如果因此指控咱们,就叫损不了人更不利己,很不划算的买卖,王立应该能算明白这笔帐。我当时也正是吃定了这一点,才这样策划的。”

“我听说,你的家庭条件过去也不是很好!”

“是瑶瑶告sù

你的吧?”庞劲东说着,乜斜了沈家瑶一眼。沈家瑶则把头抬起来望着天花板,而不看庞劲东。

“呵呵!那还是她上大学时候!”陈教授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眼神,补充说:“我的意思是,同样的家庭生活困难,但是你和他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你在依靠自己奋斗,而他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这句话让庞劲东的脸突然凝重起来,过了一会,才挤出一丝笑容说:“恩格斯老人家曾经曰过的:‘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有时比人和类人猿之间的差别还要大。’”

总的来讲,这件事情获得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虽然与沈家瑶自身并没有关系,却使她对今天的庞劲东印象有所改观,也让她在潜意识中现,虽然自己和庞劲东都被岁月改变成为另外一个人,但是在自己遇到问题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想到庞劲东。

事后,沈家瑶略带嘲讽的对庞劲东说:“没想到你除了吊儿郎当之外,也能做许多有用的事情!”

“谢谢夸奖!”庞劲东不无得yì

的说。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这个计划十分周密!”

“其实并不周密,但是对付王立这样的人已经足够了。而且,我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小事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你竟然学会谦虚了!值得表扬!”

“能不能把你的表扬付诸实jì

行动?”

“你要什么?”

“今天早点下班!”

“鉴于这两天你上班没有迟到,可以!”顿了顿,沈家瑶问:“方便说一下你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我们那里客人多,我可是王牌公关,会很忙的!”

“滚!”

沈家瑶话音刚落,庞劲东身形一晃就出了办公室,速度之快让沈家瑶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动作。

庞劲东提前下班的真zhèng

原因是约了金玲玲。此前,庞劲东一直在忙陈璐的事情,事后才突然想起,这些天来金玲玲出奇的安静,竟然都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难道是我魅力不够?”庞劲东自问。

事实上,庞劲东并不是真的动摇了自信,但也不是相信金玲玲能够对自己暗生情愫。庞劲东认为,金玲玲在知dào

自己的事情之后,肯定会隔三差五的找自己,讲述过去的经lì



庞劲东对金玲玲的性格揣摩的很准确,金玲玲的确打算缠上庞劲东,但是却因为其他的事情而耽搁了,直到今天才有时间把庞劲东约出来。

世上的事总是出人意料,就像有的人兴冲冲的与自己年轻貌美的网友见面,结果却现对方竟然是自己家的黄脸婆。

金玲玲这几天忙的事情属于工作上的应酬,本来与庞劲东毫无关系,也不应该有关系,但是很快就变得和庞劲东有关系了,这也是她今天把庞劲东约出来的原因。由于她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奇怪,让庞劲东的感觉很奇怪,因此立即就答yīng

了下来。

几天前,市公安局接待了几名来自M国的联邦调查局探员,这些探员在其本国负责侦缉刑事犯罪,此行的目的是与本地的公安系统交流经验和技术。

这些人毫无疑问的成为贵客,市zf和公安部专门派人迎接,而本市公安系统作为交流学习的对象,专门派出了几名业务骨干在这段时间予以陪同,其中就有金玲玲。

金玲玲能够成为业务骨干并参与这次活动,不仅是因为上次的劫狱事件,也是因为她的英语十分熟练。此外,这次交流学习还是一个镀金的机会,能为将来提职所需的资历增添一项重yào

内容,金局长为此当然要把自己的女儿派去。

一方面,这种陪同根本目的是从对方那里尽可能多的学到东西,故而并不是歌屋里的那种三陪;但另一方面,却又离不开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在交流合zuò

的双方当中,如果某一方有美女,那么这一方就占有不对称的优势。

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很多在本国彬彬有礼的绅士,一到中国就变成了情的公狗,因此对于金玲玲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来说,这项工作的难度系数颇高。

在外国人面前,有很多不自爱或是愚蠢的女孩子,但金玲玲绝对不是。无论金局长还是刑警队大队长,在这一点上都对金玲玲有很强的信心,因为金玲玲足够机灵,完全可以保护自己不吃亏。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这些探员来到国内后都没有情的征兆,对待女性十分尊重。金玲玲则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美貌,让对方对自己放松警惕,从而获取了许多情报。

在这些来访的探员当中,金玲玲和一位叫汤姆森的人走得很近。

无论何时何地,汤姆森探员都是一身十分职业的装束,黑西装、白衬衫和蓝领带。浑身上下整洁利落,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

这个自称有英国血统的家伙,不仅处处表现得绅士味十足,而且注意利用一切机会恭维金玲玲,因此很是获得了金玲玲的好感。在交流工作之余,两人经常一起单独出去玩。

不过,金玲玲的戒心并没有放松,时刻注意与汤姆森保持半米的距离。

汤姆森总是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电脑,片刻不离手,金玲玲很想知dào

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金玲玲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汤姆森:“能不能知dào

,你为什么总是把这个笔记本带在身边?”

“我不想把这么一个沉重的铁块带在身上锻炼肌肉,但这是工作需yào

!”汤姆森显得很无奈,回答说:“因为里面记载着我的全部工作!”

“那么说一定是保密的了!”

“当然!”

“如果丢失怎么办?”

“里面的文件用全世界最先进的方法加密,就算顶级黑客也无法破解。而且这些文件一旦被非法访问,十秒钟之内就会自动销毁,无法恢复。”

“在我看来,你们FBI的人总是神神mì

秘的。我倒是很想知dào

,到底哪来那么多保密的事情?!你们有故弄玄虚的嫌疑哦!”

汤姆森笑了,他看出了金玲玲的用意,于是问:“美丽的女士,是不是想看看里面的内容呢?”

“如果你愿意给我看,我很乐意!”

“有谁会拒绝一位美丽的女士的要求呢?!”汤姆森耸耸肩膀,微笑着说:“这些东西在我们的国内是保密的,但是对你可以不保密,因为这些东西在你们的国家并没有任何价值。”

汤姆森说罢,就打开了笔记本,输入了一长串密码后,进入了XP的界面。

与普通的XP相比,这个笔记本多了许多专业性的东西,包括一些系统功能和软件。在桌面上有几个文档,其中有一个的名称引起了金玲玲的兴趣——“遗憾”。

金玲玲指着那个文档,问:“能知dào

这里面的是什么吗?”

汤姆森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有立即回答金玲玲,而是凝视着那个文档,过了许久才说:“那是我工作上的一个遗憾,尽管过去了许多年,但我仍然无法忘记。”

金玲玲的兴趣更大了:“因为你没有破案?”

汤姆森回答道:“可以这么说,而且这个案件涉及到了很多复杂因素。当初我想继xù

下去,但是却因为客观原因而中断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在金玲玲看来,汤姆森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探员,因此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dào

,究竟是什么样的案子是汤姆森没有办法侦破的。

“好的。”汤姆森点点头。

这个文档被单独加密,从中能够看出,汤姆森对其中的内容很重视。再一次输入密码之后,汤姆森告sù

金玲玲:“请尽情浏览吧!”

金玲玲怀着越强烈的好奇心把文档打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组照片,当她仔细看那些照片的时候,好奇立即变成了震惊。

因为那些照片的主人公是庞劲东。

尽管照片上注明的名字是英文的“JerryPang”,但是金玲玲通过那张熟悉的面孔,立即就辨认了出来。从其上的时间可以看出,这些照片摄于不同的时期,时间跨度在四年左右,日期最近的距离现在也是四年。

与现在的庞劲东相比,那个时候的他显得十分高傲,不像现在这般深沉。有几张日期更早的照片,上面的庞劲东稚气未脱,偶尔露出调皮的神情。

这些照片里面,有一部分是便装的,还有一部分则是穿着迷彩服,手中拿着武器。从庞劲东当时的表情和周围的环境看,是置身于真zhèng

的战场上。

“怎么会在这见到他?”金玲玲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虽然明知dào

自己无法找到答案:“难道他在国外还做过其他的事情吗?被联邦调查局通缉了吗?庞劲东,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虽然金玲玲知dào

庞劲东曾经当过雇佣兵,但是为什么庞劲东会出现在联邦调查局的档案里,她百思不得其解。金玲玲大致浏览了一下文档里的其他内容,然后强压着内心的惊讶,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问汤姆森:“这里面的是什么人?”

“你们国家的人!”汤姆森恢复了那惯有的微笑,回答说。

金玲玲关掉文档,黯然说道:“我们国家的人在你们国家成为罪犯而被通缉,我感到十分痛心。”

“严格来说,他并不是罪犯,更没有被通缉!”

“那为什么资料会出现在你这里呢?”金玲玲感到更加好奇。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要从头说起。”

金玲玲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愿意听故事!”

汤姆森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联邦调查局工作,几年前的时候,我在毒品控zhì

局负责搜集南美地区有关毒品的情报。”

“据我所知,贵国的毒品控zhì

局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反毒网络。”

“美丽的女士,你懂得很多。不仅如此,毒品控zhì

局还在世界各国招收和培训了许多缉毒人员和情报人员。”顿了顿,汤姆森继xù

说:“请注意,以下我将要告sù

你的内容,从未得到过我国zf的承认或证实,因此我希望你把这一切都当作一个故事,不要告sù

别人,也不要在贵国的相关部门提起。”

金玲玲点点头:“你可以放心。”

“十几年前,南美的一个独裁国家,出现了反对派武装。作为自由斗士,这支武装得到了我国zf的援助。然而让我们感到尴尬的是,这支武装竟然种植毒品并向我国走私,以获得经费支持自己与zf军作战。”

金玲玲冷笑一声,说:“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汤姆森装作没有听出金玲玲话中的讥讽,继xù

说:“我们不愿意放qì

给世界各国人民带来自由和民主,因此没有终止对反对派武装的援助。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必须打击他们的毒品种植。基于这些因素,zf前后派遣了三支特种部队秘密潜入这一地区,进行毒品扫荡,最后一次出动的还是大名鼎鼎的三角洲。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三次行动全部以失败告终。”

“反对派武装的战斗力很强吗?”

“不。”汤姆森摇了摇头,带着感慨的表情说:“因为得到了我国zf的援助,再加上毒品走私带来的收益,使得反对派武装积累了巨额财富,他们用这些钱雇佣了许多拥有丰富作战经验和极强战斗力的雇佣兵,帮zhù

他们作战。三次毒品扫荡行动,全都是被这些雇佣兵挫败的。”

汤姆森说到这里,金玲玲大致明白了几分,问:“这些雇佣兵当中就有这个……杰瑞.庞?”

“我不知dào

他的中文名字是什么,只知dào

他是中国人。刚开始的时候他在不乏高手的雇佣兵当中默默无闻,但是后来他指挥自己手下的一支小部队,在三号高地击败了三角洲,从此成为南美丛林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原来是这样。贵国zf从来不承认有这么一码事,对吧?”

汤姆森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说:“三号高地的失败,使得我们zf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再没有在南美洲动过任何军事行动,哪怕是在机密状态下。”

“这个人给你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难道贵国zf就没有想办法去暗杀他吗?”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他是一个优秀的军人,这就足够了。事实上,我国zf有的时候在不方便派遣军队的情况下,也会花钱请雇佣兵去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杰瑞.庞并不是主谋,而且他在政治上决定不了任何事情。就算他死了,还会有其他人立即取代他的位置。”

“你作为毒品控zhì

局的官员,当然了解这些内幕。”

“有几次,我很想抓住他,但是他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每一次都被他成功的逃脱了。”

“既然这个人只是一枚棋子,你又为什么要抓他呢?”

“刚开始的时候纯粹是一种好奇心理,想要知dào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一跃成为一名出色的雇佣兵,但是我很快就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

金玲玲听到这句话立即意识到,汤姆森接下来将要说出一些自己不知dào

的事情,也就是庞劲东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起过的。她急忙问:“哪里不简单?”

“十年前,这个人随父母移民我国,后来他的父母欠下黑手党的债务,接着又在一次车祸中遭遇了不幸。我有理由认为,他成为雇佣兵是为了偿还这笔债务。他在父母死后消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然后突然出现在南美洲的丛林里,一出场就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根据在移民时申报的材料,他在你们国家的时候并没有服兵役,而且他当时只有十几岁,此前也不可能有过军队生涯。”

第十八章 FBI探员

金玲玲说:“所以你很奇怪,什么原因让他突然间这样优秀,但这不足以说明事情很复杂!”

汤姆森摇了摇头,说:“你听我把话说完。他当了五年的雇佣兵就离开了,其后曾有五年的时间,没有人知dào

他在哪里、在干些什么。换句话说,他的生活有五年的时间完全是空白。我找遍了所能找到的全部材料,后来调任到了联邦调查局,还有机会接触一些保密等级更高的资料,却仍然没能找到线索。但是与此同时,在我国各州接连出现的一些重大案件当中,见到了他的身影。尽管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那就是他。”沉默了片刻,汤姆森继xù

说:“这些案件,很多是涉及政治的。”

“他是罪犯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金玲玲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肯定不是受害!”汤姆森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讲述的同时,也在思考着:“但也不是罪犯!很奇怪,说不清楚他在这些案件当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只能肯定他挥了很重yào

的作用。我更倾向于,他是在正面的推动。”

金玲玲的心落回到原来的位置了,同时产生了更多的疑问:“这几年你一直都没有中断调查吗?”

“是的!”

“有什么突pò

性的进展吗?”

“有!”说到这里,汤姆森的神情变得无比沮丧。他告sù

金玲玲:“事实上,我已经马上就要接近真相了,但是这个时候,更复杂的事情出现了……”

似乎在有意吊金玲玲的胃口,汤姆森说到这里就顿住了。金玲玲急忙问:“什么样复杂的事情?”

“有人找到我,要求我中断调查,并且拿走了全部资料。结果,我手头只剩下你看到的这点了。”

“你的上级吗?”

“不!这些人和我没有任何行政上的隶属关系,但是,他们有金星许可证!”

金玲玲明白“金星许可证”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惊讶程度因此成倍提升:“中央情报局?他们为什么介入这件事情当中?”

“我怎么知dào

?”汤姆森苦笑了一声,继xù

说:“我没有问,他们也没有说!就算我问了也没有用,因为你永远不要指望中央情报局的人会对你说实话!”

金玲玲说:“据我所知,中央情报局在你们国内没有执法权!”

汤姆森纠正道:“准确的说,中央情报局在我们国内没有逮捕权。但是,他们如果想这样做,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因为它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协调国内各情报机构的工作,它的预算、编制、人员和活动,连国会都不能过问。”

“你刚才说,这个人曾有五年的时间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说他眼下又出现了。”

“对,很短的时间。我只知dào

他回到了你们的国家。你们中国人,总是很眷恋自己的乡土。”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了许久,金玲玲才试探的说:“如果你需yào

,我可以通过户政系统查到这个人……”。

汤姆森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我都不知dào

他的中文名字是什么。”顿了顿,他继xù

说:“今天你的兴趣,让我终于可以重新审视这件往事。你们中国人相信宿命,我也相信,这件事情注定不再与我有关。”

说罢,汤姆森当着金玲玲的面,删除了文档。

金玲玲和汤姆森之间关于这件事情的交谈就此结束了,但是毫无疑问的给金玲玲留下了很多的困惑,因此今天把庞劲东约了出来。

庞劲东和金玲玲还是在中国味道的青竹轩见面的,相对于上一次,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无形间凝重了许多。

“前几天,有一个案子从派出所转到了我们刑警队。”金玲玲看着桌面,无意识的用手中的筷子在上面图画着。

“什么案子?”庞劲东喝了一口酒,淡然问道。

“一个叫王立的人,胁迫妇女卖淫。”

庞劲东明知故问:“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金玲玲简单介shào

了一下案件的经过,然后告sù

庞劲东:警方在调查这起案件的时候走访了王立的家乡,让人惊讶的是,王立的乡亲朋友异口同声称赞他是个好孩子,更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子。

王立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优秀,高中的时候在县城读书,为了省下食宿费用,坚持步行一百多里地上学。每天天不亮就要出门,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满天繁星了。后来终于如愿考上城里不错的大学。这年头虽然大学生泛滥成灾,但是穷山沟里能培养出一所名牌大学的学生,可是天大的事情,就如同旧时所谓“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因此在他们那里,王立是所有孩子学习的榜样。

在城里上大学,王立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在日常能省下一顿饭就绝对不吃。课余时间在学校周边摆摊卖点东西,有时一个学期下来,居然还有点结余,给父母买了点东西带回家。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往家里汇了不少钱,乡亲称赞他的同时,没有一个人质疑这些钱的来源。

不要说王立的父母不相信他会有这样的结果,就连他们村长知dào

这件事情后,都是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连说了三个“不可能”。

金玲玲说:“虽然我当刑警没有多久,但是看过许多案例的卷宗,像这样深刻触动我的案件还不多。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让王立走上了今天的这条路?巨大的社会贫富差距?还是对青年一代思想教育上的缺失?”

庞劲东说:“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我们能够给出答案的,但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邪恶到底的人,无论怎样的恶人,在他的身上也总会有一丝人性的光辉。”

“你说得对!”

“无论如何,这个王立有今天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金玲玲冷笑了一声,说:“道理虽然如此,但这个案子却是被人操纵了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

“根据我的调查现,王立遭到抢劫是晚十七点左右,如果更精确点,综合他本人的描述和周围目击的证词,应该是十七点三分到八分。而抢劫案的报案纪录显示,有人在十六点五十五分就报案了,而且用的是IC卡电话,旁边就是有人值守的公用电话,但却没有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这些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金玲玲想了想后,继xù

说:“后来我查了出抢劫案现场的民警的出警纪录,现他们到现场时间是十七点十分。我测算了一下,最近的派出所到案现场的车程就是十五分钟左右,一般而言,没有意wài

的情况下,这也是正常出警到达现场的速度。综合以上情况,我得出结论,提前报警的人测算过车程。他知dào

如果案时就报警,很可能警察赶到的时候,王立已经离开现场,那么他身上的假钞就不会被现。”

庞劲东点点头:“继xù

说!”

“这个案子还有一个疑点:虽然王立本人矢口否认丢了任何东西,但我们询问了好几个目击,他们都说劫匪从王立的手机包中抢走一样东西。而且劫匪只抢手机包,却没有搜身,说明他们早就知dào

东西在哪。更奇怪的是,同时放在包里的两万元钱居然丝毫未动,为什么不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劫匪知dào

这些钱是假的。”

“你很聪明!”

金玲玲继xù

自己的推理:“王立的同案人员张禄融在接受询问的时候承认,王立在他那寄放了很多带子,也就是后来本案的犯罪证据。王立因为假钞的事情被滞留派出所的第二天,学校领导就找张禄融谈话,要他主动交待,于是他把带子交出来了。这个时间未免太巧合了,虽然校方人员后来报案了,可是交给我们的带子却只有两盘,而张禄融对我们说的数字却是不下十盘。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截留了至少八盘带子。不过,我认为这种截留不见得会是去继xù

从事违法犯罪的勾当,否则不可能由校方人员出面做思想工作。应当是为了保护一些人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金玲玲对王立案件的整个分析基本都是正确的,与庞劲东的实jì

计划没有出入,她唯一不知dào

的是,庞劲东安排人从王立手里抢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听了金玲玲的这番话,庞劲东的内心体会到一种震惊的感觉,尽管自己知dào

这个计划不是天衣无缝,却没想到留下这么多漏洞,而且还都被金玲玲——一个在庞劲东过去看来,只知dào

胡闹的小丫头——现了。庞劲东在这个时候明白了,自己必须对金玲玲重新予以认识。

庞劲东问:“你和我说这些,恐怕不是为了给我讲犯罪学吧?”

金玲玲没有理会庞劲东说的话,而是继xù

自己的话题:“这些事情都没有被追究,因为让我压下去了。如果问我对此有什么看法,我要说这个人做得好!碍于身份,我们警察是不能这样做的。但是王立这种人不得到惩处,还不知dào

会有多少无辜的少女沦入魔爪。尤其我们的司法制度,对很多罪行的量刑实在太轻!”

庞劲东又问:“你是想和我讨论一下司法问题吗?”

金玲玲回答:“当然不是!我告sù

你这些,是希望你对我们不要有什么成见!”沉默了片刻,金玲玲继xù

说:“我要说,你干的太好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庞劲东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仍然很平静。

“不要否认,这件事情,你和瑶瑶姐都有参与!虽然我不知dào

你们帮zhù

那个陈璐的原因是什么?”

“哦?你是怎么知dào

的?”

“王立被送到刑警队后,我把他关在小黑屋里上了一堂体育课。”金玲玲说到这里,显得有些轻松起来,笑了一笑:“他把什么话都说了!”

庞劲东也笑了,问:“都说什么了?”

“被他胁迫卖淫的女孩不止两个,其中有一个叫陈璐的,他一口认定自己就栽在这个陈璐的手里。”

“他果然是个聪明人。”庞劲东点了点头。

“他与陈璐见面的时候,和陈璐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女孩,陈璐称呼她‘瑶瑶姐’,我一听到三个字,就详细问了这个‘瑶瑶姐’的特征,结果确定了正是你我共同认识的那位。”

“那你又是怎么认定我也参与了呢?”

金玲玲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庞劲东,一字一顿地说:“其实,我早就知dào

你和瑶瑶姐是什么关系。我查过你的全部档案,现瑶瑶姐在十几岁之前,户口一直落在你们家,直到你们举家移民。”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可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金玲玲说到这里,把头又低下去了,声音也变得很低:“因为我想知dào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那天在这里遇到沈家瑶的时候,你就产生怀疑了?”

“对!因为你们两个的关系,我很奇怪瑶瑶姐为什么对你那么冷淡。她说公司有事情要处理,让你和她一起回去,根本就是说谎。瑶瑶姐是个非常敬业的人,如果公司真的有事情,她是不会接受陈公子的邀请出来吃饭的。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一定是一起出去处理事情了。”

“于是你据此推测,我也有份参与。”

“不仅如此,你还是主谋!”

此时的庞劲东,已经对金玲玲深感佩服。王立的案子自始至终都是陈教授在出头露面,沈家瑶也只直接参与过一次,庞劲东则是从没有现身。查明案件的真相需yào

足够的智慧和观察能力,而金玲玲更进一步,能够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把隐藏在幕后的自己也揪出来,这还需yào

依靠缜密的逻辑推理。

庞劲东大笑起来,对金玲玲说:“你对我还真有信心!”

“瑶瑶姐没有这样的心机,而你有!”

庞劲东看着金玲玲,不住的点头,说:“玲玲,你做事过于冲动,而且缺乏经验,如果假以时日,你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警察!”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如果有机会,你还将会是一个更加优秀的军人!”

“谢谢夸奖!”金玲玲抱拳对庞劲东一揖,恢复了往日俏皮可爱的样子。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并没有轻松起来,因为金玲玲决定步入正题了。她缓缓的说:“你把自己的历史告sù

了我,我答yīng

为你保密,我做到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告sù

我全部事实。”

庞劲东侧过头去,不再看金玲玲,默然片刻之后,才说:“玲玲,尽管我们之间的相识可能不是很愉快,但是我承认我很喜欢你!”

听到“喜欢”这两个字,金玲玲的脸“腾”的红了,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庞劲东没有对金玲玲的表现做出反应,而是继xù

说:“尤其是在你对王立的案件做出了精准的分析之后,我对你更有了新的认识。因此出于保护你的心里,我不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sù

你。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知dào

比知dào

要好。”

金玲玲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庞劲东,不知dào

该说什么。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帮她解了围——汤普森给她打来电话。

“美丽的女士,打扰一下,你现在忙吗?”汤普森满嘴字正腔圆的英国口音,使得任何英语水平过关的人,都不难和他交流。

金玲玲看了一眼庞劲东,回答说:“没忙什么。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正在你们国家最大的古玩市场,我很想带些古董回去收藏,但是我担心……”

“明白了!你在那里等我,我十分钟后就到!”金玲玲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有事情了吗?!”庞劲东眯起眼睛,越过金玲玲的肩头,看着她身后的青竹。

金玲玲低头摆弄着手机,回答说:“是啊!国外来了几个同行进行交流,这几天就忙着陪他们了,再就是处理王立的案子……”

“那就改天再聚吧!”

“好!”

金玲玲正要招呼服wù

生买单,庞劲东阻止了她:“还是我来吧!”

离开了中国味道,金玲玲慢慢吞吞的开起了车,心思还留在庞劲东那边。假如有人举办一个汽车慢速驾驶比赛,此时的她肯定可以获奖。

如果让金玲玲在庞劲东和汤普森之间做一个选择,她会好不犹豫的选择前。但是刚刚与庞劲东的对话,实在无法继xù

下去了。她甚至责怪自己,是否不应该提出那个问题,以至于破坏了今天本应该很美好的气氛。

金玲玲终于到了古玩市场的时候,现汤普森正在无聊的来回踱步。

“美丽的女士,路上一定塞车很厉害吧?”汤普森用这句十分婉转的话,暗示金玲玲已经让他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是啊!”金玲玲心不在焉的回答。

第十九章 当年雇佣兵

汤普森带着些许憧憬的神情,对金玲玲说:“我一直敬仰你们国家伟大和深厚的文化,所以很想带一些你们文化的象征回去,让我在朋友们面前可以炫耀一下。”

“是吗!”金玲玲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尽管她很喜欢听别人赞美自己的国家,但是此时汤普森的恭维显得过于老套了。

“现在,请你做导游,带我充分领略一下你们古代辉煌文明的见证吧!”

汤姆森正说着,突然感到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腰,他正要直觉的回头看看,却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好久不见了!”

这个声音对汤普森来说是十分熟悉的,金玲玲也不陌生,两个人一起回头,现庞劲东正带着一丝冷笑盯着汤普森。

“庞劲东,你……”金玲玲一时还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惊讶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的确好久不见了!”汤普森显得很平静,对庞劲东回以一丝微笑。

“你不是不知dào

他的中文名字吗?”金玲玲奇怪的问汤普森。

“你也没有告sù

我,原来你认识杰瑞。”汤普森回答说。

“他和我在一起当了两年的雇佣兵,怎么可能不知dào

我的中文名字!”庞劲东对金玲玲说罢,转而问汤普森:“你说对吧,蒂姆!”

“他是蒂姆?”在庞劲东讲述的三号高地的故事中,金玲玲知dào

了有蒂姆这样一个人,曾经和庞劲东并肩战斗过。

庞劲东没有回答金玲玲,而是继xù

对汤普森说:“对不起,或许我应该叫你汤普森探员才对!”

“没想到,阔别了这么多年之后,我们竟然能够在这里重逢!”

“对我来说这是个意wài

,但是对你而言恐怕不是!希望你不要告sù

我说,你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旅游或考察!”

“你说的没错,我是来找你的!”汤普森耸了耸肩膀,很坦然的承认了:“我真zhèng

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竟然认识你,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庞劲东打断了汤普森:“但是,你却想到利用她来调查我了!”

听到这句话,汤普森的微笑显得僵硬了,右手慢慢的向后腰摸去。

“别白费力了,我知dào

你习惯把枪放在后腰!”庞劲东注意到了汤普森的这个动作,摆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告sù

对方:“你的枪在我这里!”

庞劲东端着右臂,小臂上面挂着一件衣服,衣服铺开的长度超过了小臂。汤普森知dào

,在那衣服的掩盖之下是一把枪,正是刚才庞劲东从自己身上偷走的。

“你怎么会有枪?”金玲玲惊讶的质问汤普森。

和庞劲东一样,汤普森也没有回答金玲玲。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充满自信的对庞劲东说:“这里有很多人,你绝对不敢向我开枪!”

“我会的!”庞劲东说着,把枪对准了汤普森:“但是我不会打死你,而是会打伤你!接着,你们国家就会调查,为什么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名特工开枪,我就会把你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我希望你不妨设想一下,你伟大的祖国知dào

那些事情之后会怎样对付你!我个人猜测,可能会让你比被我直接打死更惨吧?!”

庞劲东的这句话对汤普森造成了一定的威慑,后的脸变得铁青起来。

金玲玲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渐渐的开始明白了,不仅是庞劲东没有把事情的全部告sù

她,汤普森说的也不全是实话。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庞劲东仍然保持着微笑,但是这微笑当中却渗透着一股杀气。

三个人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支着几把阳伞,下面摆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让逛累了的人们可以休息,不过此时一个其他人也没有。

“这里很适合谈话!”庞劲东说着,比划了一下枪,示意汤普森坐下。

汤普森落座后,庞劲东坐到了他的对面,枪口片刻不离汤普森。

“现在,我可以把一些你还不知dào

的事情告sù

你。”庞劲东对金玲玲说着话,目光却仍然停留在汤普森的脸上:“蒂姆,当年佣兵部队的成员之一,真实身份是M国毒品控zhì

局探员。毒品控zhì

局拥有着全球最庞大的毒品情报网络,在全球各个产毒区都派有卧底,而汤普森探员正是当年派在我们那里的卧底。”

“可事情不是这样简单,对吧?”金玲玲问。

“没错!因为这位仁兄监守自盗!”

汤普森耸耸肩膀,问:“你有证据吗?”

庞劲东没有理会汤普森,而是继xù

对金玲玲说:“汤普森探员并非刚开始就是个毒枭,但是他对金钱的热爱显然超出了对自己职业的忠诚。来到南美的丛林之后,他现了一条财的捷径。我们这些雇佣兵只负责作战,而他却很快就与反对派武装沆瀣一气,直接参与毒品走私活动!”顿了顿,庞劲东问汤普森:“你以为自己和反对派武装达成了攻守同盟,他们不会泄露你参与贩毒的事情,所以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对吗?!但是我们中国人有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杰瑞,你的指控毫无根据。作为和你一样的佣兵,我始终和你们在一起,怎么参与毒品走私的?”

“你当然不是直接把毒品送入你可爱的祖国!”庞劲东冷笑一声,回答汤普森说:“你当时的职责是在雇佣兵和反对派武装之间传递信息,这使得你有机会和时间去参与贩毒。而作为毒品控zhì

局的卧底,你在M国内与许多贩毒的帮派有联系,同时掌握着许多毒品销售渠道。你当时正是向反对派武装展示了你的这些资源,才换取了他们和你的合zuò

,不是嘛?!”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呢?你们这些雇佣兵为什么保卫反对派武装的毒品基地?还不同样是为了钱!你想过你们赚的钱是沾满鲜血的吗?你想过那些被毒品残害的人吗?”汤普森认为自己的反驳足够有力,甚至因此笑了起来,但是笑得十分僵硬。

“但是我们忠诚!”庞劲东猛然提高了声音,对汤普森怒目而视:“而你为了钱出卖了所有能够出卖的!为了让自己在毒品控zhì

局立功,出卖了三号高地的弟兄!为了让自己赚到更多的钱,你亲手打死了自己祖国的军人……”

“够了!”汤普森终于被这些指控激怒了,高声打断了庞劲东:“我不知dào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你有足够的证据支持吗?难道仅仅因为我当初不辞而别?我现在可以告sù

你,那是因为我厌倦了雇佣兵的生活!”

庞劲东不温不火的说:“时到今日,难道你还要继xù

演戏吗?”

金玲玲困惑的看着庞劲东:“出卖?”

“汤普森探员通过毒品控zhì

局,把三号高地的情况提供给了三角洲部队。正因为如此,当时三角洲的进攻很有针对性。在进攻前一天的晚上,反对派武装接到消息,攻击的规模可能将要超出预计,所以他们撤tuì

了,同时让人把命令下达给雇佣兵,而负责转达命令的人仍然是汤普森探员。”

“这就是说……并不是反对派武装见死不救?!”

“是的!因为汤普森探员想要以雇佣兵的覆灭,换取上司对他的信任和赏识!”庞劲东说到这里,问汤普森:“但是很遗憾不是吗,汤普森,雇佣兵赢了!你的上司是不是因此对你大雷霆了呢?”

汤普森没有出声,庞劲东继xù

说:“我当初非常赏识汤普森,因为他的作战表现十分出色,在之前的两次毒品扫荡行动中,他击毙了三名M人。但是现在我知dào

了,他英勇的原因是,那两次被扫荡的货里有一部分是他的。”

金玲玲问庞劲东:“但是你们后来不是回到反对派武装那一边了吗?汤普森做过的事情难道没有露馅?”金玲玲看着汤普森,觉这位刚刚一分钟前还彬彬有礼的绅士,此时脸上满是狰狞的表情。

“因为他很幸运,向他传达撤tuì

命令的反对派武装的营长,在之后的一次内讧中被手下打死。而雇佣兵正是被反对派武装请回去,平息这次内讧的。汤普森先生知dào

死无对证,所以大模大样的跟着回去了。”说到这里,庞劲东转向汤普森说:“说实话,你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好,我很佩服!”

这个时候,汤普森已经不再试图否认这些指控了,他问庞劲东:“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回到反对派武装那边!”

“当M国的直升机把丢盔卸甲的三角洲部队撤离之后,我在阵地前傻傻的坐了一个小时。你当时大概以为我是在呆,但实jì

上我是在思考眼前的一切。思考的结果让我明白,我们不是被反对派武装出卖,而是出了内鬼!”

“哦?你是怎么断定的?”

“第一、反对派武装花了大价钱雇我们是为了打仗,如果当替死鬼,这价格未免太高了;第二、反对派武装手下有很多雇佣兵,而三号高地上的只是一小部分,如果我们被出卖,兔死狐悲的其他雇佣兵很可能哗变,我相信反对派武装领导人没有这样愚蠢;第三、在我们击溃三角洲后,反对派武装立即派人让我们去平息内讧,似乎根本不知dào

有出卖这件事情一样,很难相信他们是装出来的。还有很重yào

的一点,就是三角洲的进攻太有针对性了。从中能够现,他们不仅十分了解地形,而且还了解我们的人员和火力配备!”

“你怎么断定是我呢?”

“我为什么知dào

你是卧底?我又为什么知dào

你参与贩毒?这些问题,你已经不需yào

知dào

答案了!汤普森,其实我很早就想除掉你了,但是我没有立即动手!因为你既然可以利用我们,我同样可以利用你!”

听到这句话,汤普森的表情有些惊恐,磕磕巴巴的问:“你……利用我做什么了?”

“下地狱去问死去的弟兄们吧!”庞劲东说着,把枪举了起来。

汤普森看着缓缓抬起的枪口,问:“杰瑞,为什么到最后,你还是没有干掉我?”

“因为在我最终决定动手的时候,你失踪了!准确的说,是回国述职了!”

“那我很幸运了!”

“你的确很幸运,那是因为你当时知dào

自己已经暴露了,我不想问你究竟是怎了解到这一点的,重yào

的是这种幸运现在已经和你说再见了!”

“等等,杰瑞,我有话要说!”汤普森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带着一丝哀求的口吻说。

“你想和我说什么?汤普森,不要再装了!在这一次见面之前,你我就都已经知dào

对方是敌人,不是嘛?我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而你在离开丛林后,也是一直想方设法要除掉我!因为你知dào

我是唯一了解你的底细的人,可能你现在改邪归正了,但是如果我把当初那些事情说出去,你全家都会不得好死!”

“杰瑞,眼下我不想讨论我们是怎样了解到对方是敌人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忘记过去?你不是对我说过,想要做个普通人吗?!”

“我的确有过这种想法,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后悔了!”

“庞劲东,你不能杀人!”金玲玲看到庞劲东不像是在威吓对方,急忙劝阻。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你以为他这次来国内的目的是什么?”

庞劲东的这句话让金玲玲恍然大悟,现在回想起来,她觉汤普森一直在刻意的与自己接近,并努力获取自己的好感。笔记本和里面的文件,很可能都是汤普森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打动自己,让自己通过户政系统查询到庞劲东现在的情况。为此,他甚至用了一招欲擒故纵,让自己不产生疑心。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汤普森的身上为何带着枪。至于这枪是怎么来的,现在已经不重yào

了。

金玲玲对汤普森说:“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汤普森一字一顿的说:“无论如何,你毕竟是警察,现在请你执行公务,阻止罪犯行凶!”

“作为警察,我现在要弄清楚你的枪是哪来的?究竟是携带入境,还是在本地非法获取的?”

汤普森没有回答金玲玲,而是看着庞劲东,问:“你真的敢开枪吗?”

“汤普森,你应该记得三号高地上死了多少弟兄,所以对我来说这并不是敢或不敢,而是我必须履行对死承诺过的复仇。”

“可是在三号高地,我毕竟和你们一起作战!”

“那是因为你知dào

自己不会死!”顿了顿,庞劲东冷冷的问:“汤普森,我救过你两次,每一次,你都是怎么对我说的?”

“我……我欠你一条命……”面对强硬的庞劲东,汤普森开始变得垂头丧气。

“那么,我现在要你一起还给我!”

金玲玲一把拉住庞劲东持枪的手,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你不能杀人!你忘了自己要做一个普通人吗?如果你开枪,一切就都毁了……”

庞劲东目光仍然坚定的凝视着汤普森,但是手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此时的庞劲东的心理正经lì

着激烈的斗争,扣动扳机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却意味着他要回到从前的生活,而且再也无法在自己的祖国立足。当年在血腥的丛林里,安定的祖国的生活是他内心中始终珍藏着的一份希望。但是如果不开枪,就意味着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再也无法得回公正。

“杰瑞!”就在这个时候,汤普森出人意料的大笑起来:“你不能杀我!因为我掌握着你不知dào

的秘密!”

“什么?”庞劲东厉声问道。

“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那次交通事故不是意wài

,而是人为的!”

这句话让庞劲东当时愣在了当场,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汤普森。

汤普森得yì

洋洋的告sù

庞劲东:“本来我不想说,但是现在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你说的没错,我一直都想除掉你,为此调查了所有关于你的资料,于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现了这个秘密。知dào

吗,这件事情远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也不要认为是黑手党逼债杀人,绝对不是!你以为本杰明那个老黑鬼为什么救你,基于同情?也不是!”

“告sù

我,是怎么回事?”庞劲东近乎咆哮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来做一个交换……”汤普森的话还没有完,突然被两声“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两下。

汤普森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渐渐渗出了两片鲜红的血迹,就如同怒放的鲜花。他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脸色逐渐苍白起来。最后,汤普森沉重的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身体后,再也不动了。

金玲玲被这突然的变故弄楞了,她定了定神,用近乎嘶喊的声音质问庞劲东:“你干了些什么?”说着,她的眼睛中渗出一丝泪花。那不是因为汤普森,而是为了庞劲东。

第二十章 北非刺客

“不是我开的枪!”庞劲东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立即现了凶手。他叮嘱金玲玲:“暂时什么都不要做,等我回来再说!”说罢,飞身向凶手追了过去。

开枪的是一个瘦小的黑人,他把枪掖在怀里,飞速的逃奔开,庞劲东在后面紧追不舍。

由于刚才对话的地方远离人群,而喧闹声遮盖住了微声手枪的声音,所以没有被人现。但是庞劲东对这个黑人的追逐,却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这让庞劲东知dào

自己必须尽快抓住对方。

这个黑人出了古玩市场的门,迅速钻进了一辆轿车里。随着一阵轮胎摩擦地面出的刺耳声音,轿车飞速开走了。

“**!”庞劲东把裹在衣服里的枪对着轿车,几次试图开枪,但最后还是没有扣动扳机。

庞劲东立即意识到,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无论是否击中凶手,自己事后都将很麻烦。此外,想要摆平汤普森被杀的事情还要依靠这把枪,而这把枪为此绝对不能射。

就在庞劲东决定回去找金玲玲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在那一刹那间,庞劲东觉自己的钱夹被人偷走了。

庞劲东并不心痛钱,但是那里面有一样东西,是无论如何不能丢的。万般无奈之余,庞劲东不得不掉头又去追小偷。

小偷跑得非常快,穿街越巷,最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停了下来。紧追不舍的庞劲东随之放慢了脚步,观察对方会搞什么动作。

刚才一番剧烈运动让小偷累得不轻,只见他双手支在膝盖上,躬着腰不停的喘着粗气。平常他偷了东西只要跑离现场就够了,却没遇到庞劲东这样敢玩命追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逼得他拿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

过了片刻,小偷直起身来,得yì

洋洋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知dào

小偷得yì

的源泉在哪里——有四个人手里拿着家伙,正慢慢向自己靠拢过来。通过这些人特有的相貌,庞劲东就知dào

他们和小偷是同伙。

这些人与普通的小偷不同,他们凭借着法律对自己特殊身份的袒护,长时间以来为所欲为,已经展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把钱夹还给我,这件事情就当作没生过!”庞劲东对小偷说。

小偷和同伙哈哈大笑起来,就像看火星人一样看着庞劲东。紧接着,小偷喊了一句什么,他的四个同伙立即向庞劲东扑来。

对方刚有所动作,庞劲东飞速向后猛抬起自己的右腿,正踢中其中一个的裤裆,那人立即捂着自己的命根子蹲下了。紧接着,庞劲东右手臂一蜷,手肘狠狠击向自己右侧的另一个,正中对方的眼睛,将其仰面击倒。

庞劲东的动作太快,以至让小偷和另外两个同伙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庞劲东不给他们回过神来的机会,右脚猛地踹向第三个人的小腹,把第三个人也放躺下了。第四个人见状,挥起手中的棒子砸向庞劲东。庞劲东抬起左臂挡住了棒子,只听“咔嚓”一声,棒子当时断为两截。尽管手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但是庞劲东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痛苦的表情,也丝毫没有迟疑,而是把手中的枪托砸在了第四个人的脸上,让他鼻口窜血的躲到一旁去了。

转眼间的工夫只剩下了小偷一个人,这个小偷不再像刚才那样得yì

了,他四下看看自己痛苦不堪的同伙,慌里慌张的从腰间拔出了匕,对着庞劲东晃了晃。

这些人由于政策的特殊照顾,身上可以携带管制刀具。平常的时候,他们会用这些东西来欺压善良的老百姓,然而此时面对庞劲东这样的凶神,小偷自己也知dào

这把刀最多只能壮壮胆。

庞劲东掀开衣服,把手中的枪亮出对准了小偷,然后说:“把钱夹还给我!”

小偷一看见枪,双腿一软,竟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的刀也扔掉了。他颤抖着双手从腰间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用生硬的汉语说:“大哥,饶命,今天就拿了两个人,都给你,都给你……”

庞劲东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自己的钱夹果然在里面。他冷笑一声告sù

几个小毛贼:“再让我看见你们偷东西,枪里的子弹就是赏赐给你们的!”说罢,庞劲东就离开了。

这件事情只能这样处理,如果交到派出所,这些人也是前门进去,后门就溜走了。不是派出所不想管,而是不敢管。

等到庞劲东回到汤普森被杀的现场,刚过去十分钟的时间。金玲玲见庞劲东回来,急忙问:“抓到凶手了吗?”

“没有!但是我记下了他们的车牌,等回去之后查一下!”

“知dào

是什么人干的吗?”

“不知dào

!但是我注意到司机也是一个黑人,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袍,脑袋上带个小白帽,应该是北非国家的穆斯林。”

“北非国家的人为什么要杀他?”

庞劲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摸了摸汤普森的脉搏,现对方已经死了。

“马上报警吧!”庞劲东说着,把手中的枪,小心翼翼的别到了汤普森的后腰上。

“你现在可能面临危险……”金玲玲沉思片刻,暗示庞劲东说:“这把枪在法律上并不存zài

!”

“正是因为这把枪在法律上不存zài

,才可以让我们摆脱汤普森被杀带来的麻烦!因为这上面有他的指纹,可以证明我们可敬的汤普森探员非法携带武器入境!”

“可是也有你的指纹,如果擦拭的话,会把汤普森的指纹也……”金玲玲没有把话说完就愣住了,因为庞劲东把手举到她的面前,手掌上面亮闪闪的像是涂了一层东西。

“这是什么?”金玲玲问。

“透明指甲油!在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准bèi

了!”顿了顿,庞劲东催促金玲玲:“你马上报警吧!时间耽搁太久,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金玲玲很快就和局里取得了联系,在等候自己同事到来的时候,她问庞劲东:“你是跟踪我了吗?”

“对!你问我除了做雇佣兵还做过什么的时候,我怀疑你遇到了一位非常了解我的故人!当你说到M国来了几个同行,我更加确定了这种可能性!所以就跟着你来了,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汤普森!”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金玲玲:“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如果你不这样做,我还不知dào

汤普森的真实面目,可能将会被他利用也说不定!”

“我倒是宁愿你被利用,而不是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前,汤普森只会对我不利,而现在却是我们大家都有麻烦!”

“你还挺关心我的……”金玲玲说着,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问:“当初你知dào

了汤普森做过的事情之后,是不是很想杀掉他?”

“没错!于是我和他玩了一段时间猫捉老鼠的游戏,有的时候我是猫,有的时候他是!直到后来,我彻底厌倦了……”

庞劲东的话被刺耳的警笛打断了,三辆警车驶入了案现场。也就是在这时,那些喜欢看热闹却又不细心观察哪里有热闹的人,才知dào

原来这里出了凶杀案,死还是一个外国人。

不同于普通的凶杀案,FBI的探员在中国遇害,立即引起了两国高层的重视,很快各自派遣专人组成了联合调查组。

在这一过程当中,庞劲东和金玲玲遭遇了不少麻烦,一遍又一遍的对各路调查人员复述事情的经过。

在案件调查过程中,找到目击证实,庞劲东当天曾追赶一名黑人,同时也有人看到一辆黑人开的车,横冲直闯的离开案地,这些都佐证了庞劲东和金玲玲的说法。此外,庞劲东提供的车牌号码,事后被证明属于失窃车辆。

基于这些因素,两国调查人员确信:在本案当中,中国只是作为案件生地而存zài

,本国zf和公民都与案件自身无涉。

不过让事先笃定主意要刁难中方的M国,最后不得不偃旗息鼓的更重yào

原因是:作为交流访问而派出的人员,汤普森探员身上竟然携带枪支,这是一件无法说清楚的事情。

因此在结束了联合调查之后,汤普森的遗体就被运回国内了。接下来,要由M国自己调查真相了。

“终于结束了!”最后一次走出调查组办公室,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对金玲玲说。

“还不感谢我?知dào

我爸爸为了摆平这件事,做了多少工作吗?”金玲玲说着,撅起了小嘴。

金玲玲并没有言过其实,如果她换作是普通身份,事情不会这样轻易结束的。金玲玲的父亲虽然职位是市公安局局长,但作为直辖市公安系统的一把手,他的级别实jì

上仅仅低于公安部部长。再考lǜ

到金玲玲在军界任高官的祖父,故而说起来,金玲玲也不大不小的算个太子党。也正是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太子党,中方才会据理力争。

“就是因为不想劳您父亲大驾,我才不想让你知dào

太多的事!”庞劲东笑着回答说。

“现在已经知dào

了,你说咋办吧,你得保护我的安全!”

“这么说,你认为这件事情没有结束?”

金玲玲站住了,看着庞劲东,问:“你希望这事结束吗?”

“离开了丛林之后,汤普森一直是我心头的包袱,我始终认为只有他的死才能让我彻底摆脱。但是现在,这包袱却更加沉重了。”

金玲玲问:“因为他临死前对你说的话?”

“以我对汤普森的了解,他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但绝对不会为了活命而胡说八道!”

“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父母的死……”

“我不知dào

!我现在太累了,我要好好思考一下!”

“我想知dào

,在你们共同的经lì

中,是否有关于北非的呢?”

庞劲东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沉思了半晌,然后缓缓答道:“有!”

“能讲讲经过吗?”

庞劲东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我们中国人总是讲什么自己是大国,要宽容和理性,但M国作为这个世界上最达和强dà

的国家,却是睚眦必报!”

金玲玲奇怪的问:“M国因为三号高地的事情,报复你们了吗?”

“哪里是这样简单!”庞劲东摇摇头,又笑了笑,问:“有个电影叫《黑鹰坠落》,你应该看过吧?”

金玲玲也笑了,反问:“黑鹰不会是你击落的吧?”

“黑鹰不是我击落的,但却是我为黑鹰复仇的!”

跟随着庞劲东的讲述,金玲玲的思绪与庞劲东一起回到了十年前的那片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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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悬在空中,把刺目的光线和炙热的温度撒向地面。8月的摩加迪沙郊区就像一座火炉,烘烤着置身其中的人,把他们体内的水分一点一点的榨干。

庞劲东和他的战友们静静地趴伏在地上,巧妙地伪装使得他们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也让他们不得不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滚烫的地面透过迷彩服烘烤着雇佣兵们的身体,如果此时脱掉衣服,他们会现自己的身体就像熟透了的龙虾。

尽管如此,他们仍是一动不动潜伏着,整整六个小时里,没有吃一点东西。只有在确实无法忍耐下去的时候,用水稍微湿润一下干渴的喉咙,这就已经是最大的享shòu

了。

然而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往往需yào

十几分钟才能完成,因为他们要尽可能地降低动作的幅度,让手臂如同缓慢爬行的蛇一样移到腰间,摘下水壶,再用同样缓慢的动作把水壶送到自己的嘴边。

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对面房子里的人现自己的存zài

,雇佣兵要刺杀的人正在那里。虽然接到情报,今天目标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却好像在开会,大量武装人员进进出出,一直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妈的!得等到什么时候?”庞劲东在心中暗自咒骂着。

1993年,出兵干涉索马里内战M队,决定捉拿当地军阀艾迪德,结果遭到惨败。一个月后,当时的M国总统下令从索马里撤兵。

但是M国人并没有忘记索马里之耻,三年后的1996年,经过周密的策划和部署,他们决定除掉艾迪德。而执行这一任务的却不再是M国自己的军队,而是秘密招募来的雇佣兵。

“M国果然有钱,也愿意为打仗花钱!”庞劲东得知自己的名字在雇佣名单上的时候,笑着对中间人说:“但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军人牺牲!”

“我们这些雇佣兵就不一样了!”米丽娅带有一丝感慨的说。她是庞劲东最好的战友和搭档,从庞劲东投身丛林的第一天开始,两人就一直并肩作战。

“无论如何,这次行动必须高度保密!你们可以死,但是不能被俘!也就是说,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们都不能说出自己是被谁雇佣的!”中间人不理会庞劲东和米丽娅的牢骚,用一种例行公事的口吻说:“你们要明白,M国不派遣自己的军队,不仅是因为害pà

牺牲,也是担心任务失败后遭到国际社会的谴责。1993年的失败,使得M国的许多盟国都质疑M国的做法。”

“知dào

啦!雇佣兵守则上最重yào

的一条——永远为雇主保密,不过问任务的是非恩怨!”庞劲东耸了耸肩膀,继xù

说:“不需yào

麻烦你一再重复!”

尽管语气略带不屑,但庞劲东还是很尊重眼前这位中间人的,因为雇佣兵这一行离不开中间人。

所谓中间人,是雇佣兵与雇主之间联系的纽带,某种程度上说,起着劳动中介的作用。

中间人本身并不参与作战,只是躲在幕后,凭借着自己拥有的广泛的关系网,为雇佣兵寻找雇主,同时为雇主寻找合适的雇佣兵。各国情报机构、武装,乃至恐怖组织与他们都有联系。正因为如此,他们是一些游走于危险游戏边缘的人,处于各方利益争夺的焦点,随时都可能因为自己知dào

太多的事情而被杀。

随时面对着各种意wài

危险的中间人们为了保命,慢慢的就产生了自己的行为准则,其中最重yào

的一条是——尽量让自己超脱所有事件之外,除了完成任务所必需的,绝对不过问任何事情。

但是尽管如此,因为作为中间人可以获得丰厚的财富,所以还是不乏各种各样的人对这一身份趋之若鹜,包括前克格勃官员、前东欧国家的特工、各类双面间谍、各国叛逃的情报人员、退役的雇佣兵等等。

一般来讲,如果有人需yào

雇佣一批人为自己完成某件任务,先会找到自己认识的中间人,然后对人员数量、装备和作战能力等等提出要求,有时根据任务的特殊性,还会要求雇佣有专业技能的雇佣兵。

而中间人则会根据雇主的要求开出一个价码,如果雇主接受,中间人就会寻找适合执行这一任务的雇佣兵。如果不接受,双方则需yào

重新商榷。

第二十一章 刺杀任务

任务的困难程度自然是定价的依据之一,任务所需装备可以由雇主提供,但如果需yào

雇佣兵们自备就要单独计价。此外,雇佣兵分三六九等,不同等级的雇佣兵,其价格也不同。

三号高地一战后,庞劲东的价格立即涨了,而在此前他只是最便宜的雇佣兵。

在确定任务后,雇佣兵有的时候会直接和雇主接触,而有时却连雇主的身份都不知dào



雇主一般情况下都是付款给中间人,而雇佣兵也是从中间人那里拿钱。或许有人会怀疑,中间人是不是会隐瞒真实收入?此类情况在事实上是罕见的,因为这种钱没人敢贪污。

雇主通常会先交一部分定金作为任务的先期投入,这笔钱是要如数转交给雇佣兵的。等任务完成后雇主付了全部款项,中间人再从中抽出一定比例作为自己的佣金,一桩买卖至此就算完成了。

每一个雇佣兵通常都会与几个中间人有联系,但是有一个是固定并长期合zuò

的,同时接到任务的时候,要优先考lǜ

这个中间人。

雇佣兵们有的是散兵作战,然后在执行不同的任务时,与其他雇佣兵组成暂时的团队。有的则是许多雇佣兵建立一个稳定的雇佣兵团,通常执行大规模和高危险性任务。

庞劲东和他的弟兄们属于后一种情况。他们的中间人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经常可以获得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任务,让大家从中赚到很多钱。

只是这一次,中间人拿来的任务让庞劲东有些哭笑不得:“不久前我们还和三角洲兵戎相见,转眼间就要为他们复仇了!”

“这他妈就是政治!”米丽娅说。

“你们可以不接这个任务!”中间人耸了耸肩膀,淡然说道:“但是这个任务报酬的确太丰厚了!我劝你们好好考lǜ

一下!”

中间人能够找到的雇佣兵不止庞劲东这些,尽管庞劲东不是其中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始终认为庞劲东是最有前途的,而且从内心喜欢这个来自东方的小伙子。因此在有肥差的时候,他总是优先考lǜ

庞劲东。

庞劲东知dào

中间人对自己的照顾,在内心中是很感激的,因为自己太需yào

钱了。

不久前,反对派武装与zf军达成停火协议,双方坐下来谈判了,雇佣兵们因此被放了假。说是放假,其实就是暂时解除雇佣关系。如果反对派和zf方面就此和解,共同在国内举行大选,就意味着战争结束了,雇佣兵在这个国家再也没有存zài

的价值。

丰厚和稳定的收入,再加上不是很艰难的战斗,让庞劲东希望可以回到反对派武装那边。因而,尽管战争是对人性的摧残,但庞劲东仍然希望战争可以继xù



但是无论如何,眼下庞劲东还得考lǜ

接受其他任务赚钱,偿还黑手党那边的债务。

关于这笔高利贷,米丽娅曾提议:“干脆咱们去把黑手党灭了,你就不用还钱了!弟兄们是不会收你佣金的!”

庞劲东告sù

她:“如果我们在M国内大开杀戒,恐怕就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了!”

于是,庞劲东最终接受了这个任务,来到了摩加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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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金玲玲迫不及待的问:“你们成功了吗?”

“我都出马了,能不成功吗!”

“你那个时候当了多久的雇佣兵了?”

“刚好第三个月!摩加迪沙的刺杀,是我参与的第二次激烈战斗!”

“切~!”金玲玲表示不相信的瞪了庞劲东一眼,质疑道:“刚当了三个月的兵,就成战斗英雄了?”

“因为我天赋异禀!”庞劲东说着,笑了起来。

金玲玲也跟着笑了,过了一会,她问:“会不会是艾迪德余部刺杀的汤普森?”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任何一种可能性都有。不过这个可能应该不大,因为艾迪德派武装如果想给他们的头子报仇,根本不用等到今时今日。”

“艾迪德死后,事件是怎么展的?”

“M国zf不愧于统治着一个超级大国,他们的政治手腕十分高明。根据公开的消息,艾迪德是病死的。然而M国情报部门私下放出风去,让大家都以为是他们的三角洲特种部队刺杀了艾迪德。这样一来,M国zf在表面上没有干涉其他国家内政,同时又向全世界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任何攻击M国的行为都将付出代价!”

听到最后面的一句话,金玲玲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的说:“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

“在索马里的失败能够让M国决心除掉艾迪德。然而你们在三号高地给他们造成了更大的伤亡,为什么他们没有找你们的麻烦?”

庞劲东没有马上回答金玲玲,而是沉思了片刻,才说:“如果我没说错,同样的问题,你应该已经问过汤普森了!”

“是的!”

“他应该告sù

你,雇佣兵只是一些棋子,就算杀了我们,马上会有其他的人来填补我们的位置。基于同样的道理,面对索马里的失败,M国也只是除掉了艾迪德本人,而没有根除整个艾迪德派武装。其实即便是艾迪德这样的人死了,也马上会有其他人取而代之。”

“他是这样说的!”

“他说的没错。此外,反对派武装不同于艾迪德,他们根本就是M国扶植起来的。如果M国铲除反对派武装,就等于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今后M国将无法在其他国家继xù

策划行动。而且这次毒品扫荡是在极端机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不存zài

让M国zf颜面尽失的问题。”

庞劲东就说了这么多,但是金玲玲却看得出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庞劲东没有告sù

自己。

金玲玲又问:“你是怎么知dào

汤普森是卧底,而且参与毒品走私的?”

庞劲东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的电话响了,是沈家瑶打来的,内容只有一个——催促庞劲东尽快回公司上班。

汤普森案件因为牵扯到国际政治,因此被当事的两国zf掩盖了下来,新闻没有任何相关报道。庞劲东作为事件相关人员,被再三要求对外界严格保密。所以,庞劲东这几天是请了事假在协助调查,沈家瑶并不知dào

庞劲东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理所当然的认为庞劲东在偷懒。

庞劲东向沈家瑶再三保证明天准时上班,随后和金玲玲分了手,回到第一花园。

在往自己家走的路上,庞劲东思考着这段时间以来生的所有事情。走着走着,庞劲东突然现在视线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长飘飘的女孩,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背影美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庞劲东在对方的背影里,开始暗暗猜测拥有这样美丽背影的女孩又会有怎样一副面容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见黑了,小径上没有其他行人。身后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显然已经让女孩感到不安,而庞劲东此时的举动无疑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女孩的脚步有些凌乱起来,不自觉的也加快了脚步。

庞劲东的心里却是奇怪了起来,因为自己和这女孩现在所走的是通向自己别墅唯一的路。

“看来有新邻居搬来了!”庞劲东心想。

走了一会,女孩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庞劲东怒目而视。

当庞劲东看到女孩面容的时候,霎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庞劲东的惊讶不仅是因为对方太漂亮了,更因为这女孩正是被自己弹进烟头的那位。

奇怪的是,女孩刚开始没有认出庞劲东,只是皱着两抹黛眉,有些惊怒的质问:“你……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要干什么?”

庞劲东听出女孩声音里的紧张和害pà

,故而愣了一下,奇怪的问:“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

“你还说没有跟着我,那为什么我走哪,你就走哪?你是住在这里的吗?要不是,我劝你早点出去,这里面的保安是很厉害的。”

听到这话,庞劲东知dào

这女孩是误会自己了,不过还是为她有些看不起人的话而感到一点愤懑。庞劲东语气平淡的说道:“小姐,这路好像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走的吧!而且你又怎么知dào

我不是住在这里的,我还怀疑你为什么要往我家这边走呢。我也劝你早点出去,这里的保安是很厉害的,别到时候怪人家辣手摧花。”

庞劲东说完,再也不理女孩,越过她的身边径直朝前走去。

女孩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庞劲东的背影,刚开始有些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咬咬牙,踏着和庞劲东相同的方向走去。庞劲东听见身后的脚步,知dào

那女孩就在后面。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了相邻的两座别墅前。

走到自己家前,庞劲东在大门边的电子锁上输入了一连串的号码,再将指纹一输门就开了,进到屋子里后,庞劲东“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那女孩也跟着走了过来,这才知dào

庞劲东和自己是邻居,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有些失礼了,想过来和自己的这个邻居道个歉。她犹豫的将手放在门铃上,却始终没有按下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女孩也回到了自己的别墅。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没认出庞劲东来。

回到家里,庞劲东开了几瓶罐头,煮了包方便面,胡乱的吃几口就当做晚饭了。多年来没有规律的生活,各种各样的饮食,已经把庞劲东的胃肠锻炼的坚强无比,可以消化许多常人难以消化的东西。

饭后无事,庞劲东想起了自己从小偷手里抢回的塑料袋,里面除了自己的钱夹好像还有其他东西。庞劲东找出那个塑料袋,现里面有一个手包。

庞劲东打开了手包,想找找是否有失主的身份证之类的东西,这样自己可以归还回去,结果现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皮革手册,再无他物。

庞劲东很自然的打开了那本手册,当时就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住了。庞劲东不断的翻看了下去,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狠狠的把这个手册摔在茶几上,自言自语道:“妈的!这么个东西怎么落到我手上了!”

没等庞劲东想好处怎么处理这个手册,门铃响了。庞劲东出去打开门,现正是刚才的那位女孩。

“对不起,我不知dào

我们是邻居,刚才误会了!”女孩此时脸上多了一幅眼镜。她仔细看了看庞劲东,刚才愧疚的神情立即变成了惊讶:“怎么……是你……”

“是啊,怎么是我……”庞劲东苦笑一声。

“你……你……”女孩紧盯着庞劲东,语无伦次。她来的目的只是想向自己的邻居道歉而已,并没有料到会碰到这个用烟头耍流氓的变态色魔,以至根本不知dào

应该怎么办。

“我……我……”庞劲东一脸苦笑,尴尬的解释说:“我相信上一次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哦……是啊!”女孩扶了一下眼镜,显得十分窘迫:“我是想来说声对不起的,刚才的事情是我冒失了!”

“哦,你是新搬来的吧?”

“是啊,我住那里!”女孩说着,把一栋邻近的别墅指给庞劲东看。

庞劲东对那栋别墅并不陌生,倒不是因为认识前任主人,而是因为前任主人自杀了,结果在第一花园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当时出现场的正是金玲玲和那位殉职的副大队长。

“你……是怎么买来那栋别墅的?”

“我的父母前段时间出国了,而我留在国内学习音乐。因为这里的治安和物业都不错,所以父母决定在这给我买套房子。刚好那栋别墅出售,虽然是二手的,但是带装修和全套家具、家电,而且价格超低,所以就买下来了。”

“哦,是这么回事!”庞劲东点了点头。

女孩虽然面皮薄,但是却不笨,看到庞劲东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感觉对方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出口。她试探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庞劲东笑了笑,然后把手伸向女孩:“还没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庞劲东!”

“秦雨诗!”秦雨诗说着,小心翼翼的和庞劲东握了握手。上次的事情显然让她仍对庞劲东心存顾忌。

就在这时,远处开来一辆宝马per,停到了庞劲东家门前。车门一开,金玲玲从上面下来了。

“庞劲东,有点事情需yào

告sù

你!”金玲玲径直走到庞劲东面前,开门见山的说。

“有事情打电话就好了!”

“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我都已经回家了,还特意赶过来,容易吗?”

“恩,借机换辆车。”

金玲玲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到秦雨诗在旁,秦雨诗自觉尴尬,加上看到庞劲东有事情要处理,于是告辞:“很高兴认识你,我先走了!”

“再见!”庞劲东道别说。

“等等!”金玲玲这才注意到秦雨诗,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惊讶的说:“你不就是上次被庞劲东非礼的那个女孩吗?!”

听到这话,秦雨诗的脸“腾”的红了,庞劲东也感觉很不自在,急忙说:“她是我新搬来的邻居!”

“哦!家有芳邻啊!”金玲玲阴阳怪气的说。她又仔细看了看秦雨诗,然后告sù

对方:“庞劲东不是坏人,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你可以放心当他的邻居!”

秦雨诗认出金玲玲就是上次那个泼辣的女警,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金玲玲对待庞劲东的态度,前后会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但也足以说明庞劲东还是值得信任的。她说:“是吗,那事情早就过去了!”

“对了,你住哪?”

“那!”

当秦雨诗把自己家指给金玲玲看时,金玲玲随口说了一句:“哦,是业主自杀的那栋啊!怎么被你买来了吗?!”

“死过人?”一听这话,秦雨诗的脸霎时间变得如同一张白纸。

“这有什么?!”金玲玲表现得很不在乎。

金玲玲胆子很大,再加上干刑警这一行,因此有足够的理由对此类事情不屑一顾。但是像秦雨诗这样性格柔弱的女孩子,却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庞劲东问秦雨诗:“卖别墅的人没告sù

你吗?”

“没……没有!”秦雨诗愣怔的摇了摇头,眼睛呆滞无光。

金玲玲见状起了坏心眼,神神mì

秘的对秦雨诗说:“你放心,现在时间还早,他是不会出来的!”

“啊?”这句话让秦雨诗的脸进一步演变成惨白色,庞劲东觉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抖。愣怔了一会,秦雨诗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告辞了,再见!”

“再见!”金玲玲看着秦雨诗的背影,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干嘛吓唬她啊!”庞劲东略带责备的说。

“你心疼啊?”金玲玲一挑蛾眉,不服气的问。

“好了,快说,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第二十二章 趁火打劫

金玲玲说:“FBI又派了两个探员,明天早晨到国内,咱们两个还得接受调查!”

庞劲东一皱眉头:“今天下午咱们刚接受完询问。上一批调查人员还没走,怎么又派人过来了呢?”

“据说是M国方面昨天临时做出的决定,在现有调查人员的基础上,再增派两名!”

“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M国方面致电我国公安部门,声称这两个人是属于FBI其他部门的,只是进行一些例行询问,然后就和其他调查人员一起回国了!话说得很客气,一再希望我们能够配合!所以呢,咱们zf不好意思反驳,也就同意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庞劲东若有所思的说。

“我也这么想……”金玲玲嘴上说着,眼睛不断的向门里张望。

庞劲东注意到金玲玲的动作,索性邀请她:“进来坐会?”

“哦……不用了!我这就走了!”金玲玲回绝了,同时试探性的问:“你自己住吗?”

庞劲东无奈的点点头,说:“你还是进来坐坐吧!”

“不了,我还有事请,再见!”金玲玲说罢,转身就走,临走前又往庞劲东家里瞟了两眼。

送走了金玲玲,庞劲东回家打开了电脑,开始浏览起当天的新闻,很快就看到一条与索马里有关的,内容是当地的两支武装近期生大规模交火。

当年的西方殖民瓜分了非洲,二战结束后,他们撤走了,让非洲人独立。但是基于殖民各自的统治范围而划分出来的国家,却把互有仇恨的许多民族和部族归属到一起,内战因此而产生。索马里就属于这样一种情况,矛盾极深的各部族拥兵自立,使整个国家处于分裂割据状态,谁也不服谁,谁也管不了谁,和平总是短暂的,只有战争才是常态。

每当想到这些,庞劲东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些骨瘦如柴的孩子,和他们充满绝望神情的母亲。

对庞劲东来说,索马里是一段漫长而又痛苦的回忆,对金玲玲讲述的那些,只是这段回忆的一小部分,准确的说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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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傍晚降临的时候,潜伏在摩加迪沙郊外的雇佣兵们,终于等到了机会。许多武装人员离开那栋小楼,各自驱车离开。

“会议结束了吗?”蒂姆用及其低微的声音问庞劲东。

“看看再说!”

“我担心错过机会撤tuì

!”

庞劲东责怪说:“你总是想着跑!”

按照事前的计划,M国用直升机把雇佣兵悄悄运送到目标地点附近,接下来由雇佣兵自行前往。到了预定撤tuì

的时间,M国的直升机会再次前往同一地点把雇佣兵接走。

其实蒂姆的担心是有道理的,M国方面的负责人曾再三交代,直升机只会等候十分钟,一旦过了时间,无论是否与雇佣兵会合,直升机都会迅速离开。

但是庞劲东更知dào

的是,如果没有杀死艾迪德,就算在预定时间到达了会合地点,M国的直升机会仍然毫不犹豫的把雇佣兵扔在这片沙漠。

无论是上述的哪一种情况,结果都是雇佣兵们独自面对人山人海的军阀武装。所以,雇佣兵必须杀死艾迪德,而且是及时的杀死。

庞劲东此时之所以不急于动手,是因为现了一件事情——一些穿着明显不同的武装人员,正借助天色的掩护,悄悄接近那栋小楼。

“是艾迪德派的对头吗?”米丽娅也现了那些人,问庞劲东。

“看起来是!”

在艾迪德派民兵差不多都离开后,敌对的武装人员躬身前行,最后成半圆形围住那栋小楼,而小楼四周的哨兵却一直都没有现对方。

突然间,随着“砰砰”的几声,数枚RPG火箭直射过去,小楼顷刻间被烟雾和火光吞没,在猛烈的爆zhà

之后,敌对的武装人员开始呐喊着向小楼起了冲锋。而也直到此时,艾迪德派民兵才觉自己遭到偷袭,仓皇组织抵抗。

艾迪德派大概有二十余人左右,他们的对手大概有三四十人。在庞劲东看来,这两边的人都属于战争的外行。他们的勇气毫无疑问是惊人的,但却不懂得什么是战术。

例如,这些人往往躬着身体,然后把枪高高举过头顶射击。似乎这样做可以降低自己负伤的几率,其实不然,因为只凭借感觉射击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击中对手。而对手如果有足够的经验,就会从容绕过他的火力,接近他的身边动攻击。

这些民兵都是业余军人,放下AK47的时候,他们可能是牧人,也可能是农民。与庞劲东这些把战争当作职业的雇佣兵相比,他们无疑稚嫩了许多,仅仅因为多年来的内战,才把本来很朴实的他们变成杀人机器。

但是话虽如此,庞劲东只有八个人,而交战的双方共有六七十人。庞劲东这一边尽管拥有娴熟的作战技能和丰富的战场经验,但实力比起对方相差仍然很悬殊。

“要不要等他们差不多了,咱们再动手?”米丽娅问。

“不!”

“这些人应该也是来杀艾迪德的,如果他们能得手,我们就省事了!”

“杀死艾迪德是我们的任务,不能让别人替我们完成。还有……”庞劲东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第一、如果反对艾迪德的人没有得手,艾迪德派会立即加强戒备,到时候再下手就太难了;第二、这是艾迪德的地头,他的人马听到枪声后会立即来增援;第三、趁着现在混乱的局面动进攻,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明白!”

蒂姆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另一派武装人员也要攻击吗!”

“如果你懂索马里语的话,我不反对你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然后和他们联合。不过你得自己去,因为我不怀疑那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向我射击!”

蒂姆不出声了,庞劲东缓缓抬起了右手,下令:“帕克掩护,其余人准bèi

!”

帕克是狙击手,负责提供火力掩护。雇佣兵们听到庞劲东的命令后,立即把枪口对准了正在交火的双方。

“开火!”庞劲东猛地把右手向前方挥去,雇佣兵们迅速对着每一个进入射程的人射击,只见远处的民兵不断有人身体一震,胸口冒出一股青烟,随后倒在了地上。

“上!”庞劲东一把掀开身上的伪装网,带着雇佣兵们顺着所在高地的坡,向小楼冲了过去。他们快速的奔跑着,不断在身后扬起黄沙,把枪托抵在肩上,枪口始终与视线保持着同一方向,连续扣动扳机,干掉任何一个被他们现的敌人。

两派索马里民兵都没有想到会遭自第三方的攻击,之前的交火已经让他们各自付出很大的伤亡,此时根本来不及重新组织抵抗。

雇佣兵们边冲锋边射击,转眼工夫就冲入了艾迪德派的阵营。变成近距离交战后,局势更加混乱,而雇佣兵们则因此占了上风。

“米丽娅和我进去!其余人掩护!”庞劲东高喊一声,带着米丽娅向小楼的冲过去,不继xù

在其他索马里民兵身上浪费时间。

两个人冒着弹雨迂回接近了小楼,艾迪德的民兵就在他们两人身旁不远处,但是只要他们攻击这两个人,就会立即被其他雇佣兵击毙。

“开路!”庞劲东话音落地,米丽娅把一颗手雷从大门扔进了楼里。紧接着,两个人紧紧贴在大门两侧的墙上,以躲开爆zhà

的冲击。

这栋楼经lì

过漫长的岁月,又饱受战火的折磨,似乎已经脆弱不堪。手雷的爆zhà

让整栋楼震动起来,同时掀起了许多建筑材料的碎片,敲打在庞劲东和米丽娅的身上。

爆zhà

刚一结束,庞劲东和米丽娅不顾充斥着楼内的烟尘就冲了进去,开始搜索艾迪德。

在每进入一个房间前,先由米丽娅先用手雷开路,然后庞劲东进入。虽然两人的眼睛都被夜视仪护住,鼻子和嘴却几乎被粉尘塞满,感觉十分难受,但是他们根本顾不上这些。先后又击毙了五名民兵后,庞劲东终于在二楼找到了艾迪德。

庞劲东在行动前,花了二十四个小时分析和观察艾迪德的照片,其中包括艾迪德在各种穿着、各种神态和各种场合下的样子,将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因此迅速就把他认了出来。这个雄霸一时的军阀头子,此时看起来却只是一个沧桑的老男人。他刚才被炸伤了,躺在地上虚弱的喘着粗气,身下淌着一滩鲜血,一个黒皮肤的中年女人正在照料他。

这个女人看到庞劲东后惊叫一声,冲到庞劲东面前拼命的挥舞着双手,同时嘴里大声的嚷嚷什么。虽然庞劲东一句都听懂,但是也知dào

对方在哀求自己不要伤害那个老男人。

庞劲东一枪托砸在女人的肩膀上,但是并没有用力,女人踉踉跄跄的退开了。紧接着,庞劲东一枪打在了艾迪德的额头上。

艾迪德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小洞,血咕咚咚的往外冒,尽管因为肤色而看不出来失血的征兆,但是艾迪德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起来。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了什么动作。

对于庞劲东来说,这时间是漫长的,尽管那个女人刺耳的尖叫和外面的枪声仍在持续着,但是庞劲东却听不到。此时的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庞劲东和艾迪德。

艾迪德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庞劲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他一定很恨我……”这是庞劲东的第一个念头。

如果艾迪德真的这样想,庞劲东只能告sù

他:“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曾经击败了别人,也就必然将被别人击败,因为你不在食物链的最顶端!”

艾迪德的胸膛终于停止了起伏,庞劲东回过神来,立即补了两枪,随后就要转身离开。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庞劲东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dào

过去了多久,庞劲东才悠然从昏迷中醒来,现自己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地板,还有身下白色的床。

庞劲东刚从床上起身,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几乎让庞劲东跌回床上去。庞劲东强忍着头痛勉强站稳,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注意到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而屋子里面除了两张床也没有其他东西。

不错!是两张床!距离庞劲东那张床不远还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很快清醒了过来,坐起身目光呆滞的看着庞劲东,表情傻傻的。

这是个白种女人,大约不到三十岁年级的样子,一头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相貌只能算是标致,但身材就足够火辣了,纤细的蛮腰,高耸的前胸,被灰色的背心和短裤紧紧的包裹着,把那曼妙的曲线充分展示出来。

庞劲东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穿着和那个女人完全相同。

过了一会,这个女人恢复了神智,操着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十分紧张的问庞劲东:“你是谁?我在哪?”说到这里,女人突然愣住了,摇了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又问:“不对……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

庞劲东无法回答女人的问题,因为同样的问题正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我是谁?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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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正看着新闻,门铃再次响起。他出去打开门一看,又是秦雨诗。

“我……”秦雨诗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显得很是羞赧。“能不能……到你家里坐会?”

“好啊!荣幸之至!”庞劲东把门完全打开,然后自己侧过身,把秦雨诗请了进来。

进到客厅后,庞劲东热情招待秦雨诗。知dào

女孩子爱吃零食,便把家里的各种干果和零食全部奉上。随后,两人边喝咖啡边聊起来,先是各自简单介shào

了一下自己和自己的生活,然后就是一些天南海北的话题。

庞劲东的沉稳和风趣并存的气质打动了秦雨诗,尤其是庞劲东去过许多地方,对国内国外的许多见闻都是她没有听说过的。秦雨诗因而意识到,自己需yào

重新认识这位当时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认识的邻居。

两个人一直聊到很晚,秦雨诗却丝毫没有告别的意思,虽然庞劲东一再用呵欠暗示对方,但是秦雨诗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仍然没话找话的和庞劲东聊着。

渐渐的,庞劲东大致猜到秦雨诗的用意了,到了困的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庞劲东对秦雨诗说:“我先去休息了!你随便挑个房间,就在这住吧!”

“我……住你这里好吗?”秦雨诗说着,把头低了下去。

“我自己一个人住!”

“可是打扰了你,毕竟不太好吧?”秦雨诗的头更低了。

“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能住在这,是我的荣幸。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对我不放心?”

“本来……不放心!但是那个警察说你是好人,好像你们还很熟悉……我想,警察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吧!”

庞劲东摇了摇头,说:“警察的朋友就不是坏人?警察自己是不是好东西都难说得很!傻丫头,你太天真了!”

“通过刚才的交谈,我自己也相信你不是坏人……”

“不过,今天你可以住我这里,以后怎么办呢?”

“明天开始,我的朋友就搬过来陪我了……就一天晚上,就今天一天!”秦雨诗急忙保证说。

“一百天都没问题!”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只是觉得卖房子的人不应该向你隐瞒事实。但是真的碰上了这种事情,倒也没必要大惊小怪,我们所在的每一寸土地,历史上都可能死过人……”

“别说了!”秦雨诗急忙用手捂住了耳朵。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雨诗才松开了怀里的东西。那东西掉在地上铺展开来,庞劲东才现原来是个睡袋。

金玲玲介shào

过那栋别墅的事情之后,秦雨诗回到家里越想越怕,打电话找朋友,却没有一个能够立即过来陪她的。万般无奈之余,她打算到庞劲东这里蹭宿,因为她在附近再也不认识其他人。

其实这事如果早几天生,秦雨诗是断然不会找庞劲东的,只不过金玲玲的出现,让她消除了过去的误解,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跑了过来,想通过交谈进一步判断一下。结果,她笃定了庞劲东应该不是一个恶人,于是就壮着胆子提出这个请求。

秦雨诗最后如愿睡在了客房,只是她始终没有想到,庞劲东作为一个打工仔怎么会住在豪华别墅里。

第二天一早,庞劲东是被一阵悠扬的音乐从睡梦中唤醒的。他走到客厅,现是秦雨诗在弹奏吉他。

或许是刚刚起床的缘故,秦雨诗显得十分慵懒,靠在沙上,随意的让那些动人的音符从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指间飞扬出来的。

第二十三章 不速之客

庞劲东对吉他粗通一二,秦雨诗弹奏的那把吉他是他的,平常挂在客厅里。过去在当雇佣兵的时候,庞劲东偶尔也会摆弄几曲,或是为了舒缓压力,或是为了寄托心情。此时和秦雨诗一比,庞劲东觉自己的水平差的太多了。

“弹得太好了!”等秦雨诗一曲结束,庞劲东鼓起掌来,对她说:“是《蓝色加勒比》吧?”

秦雨诗点了点头,那细嫩的脖颈如天鹅般优雅。她问:“你也懂音乐吗?”

“只是业余爱好,和你这样的专业人士没法比的!”庞劲东笑了笑,回答说:“没听说过吗,男人懂音乐是浪漫,靠音乐吃饭就是悲哀!”

“我或许会靠音乐吃饭呢!”

“可你是女孩子,那会吸引许多追求的!”

秦雨诗还是穿着昨天那身连衣裙,头披散开来,任凭晨光在上面跳跃着。那调皮的神情,更是显得非常可爱。

或许是因为学习艺术专业的缘故,秦雨诗的气质很高雅,穿着打扮颇有品味,配合天使般的面孔,足够成为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只是对于她高挑的个头来说,身材有些瘦弱。

庞劲东提鼻子一问:“这是什么味儿?”

庞劲东的这间别墅此时弥漫着一股过去从不曾出现过的气味,正刺激着庞劲东的嗅觉细胞,进而通过大脑传递到胃部,引得里面“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我给你做早饭了!”秦雨诗说完,就把庞劲东领到了厨房。

这是一顿丰盛的早饭,秦雨诗出色的厨艺把每道菜都做成了工艺品,以至让庞劲东一度不忍下口。但是却只有吃到嘴里才能知dào

,原来味道如同外表一样棒。

“好吃吗?”秦雨诗看到庞劲东狼吞虎咽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

“好吃!”庞劲东的两个腮帮子都塞满了,含混不清的回答说。

“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

庞劲东没能尽情享用多年来第一顿真zhèng

意义上的早餐,因为门铃响了。

“讨厌,谁啊!”庞劲东擦了擦嘴,满心不情愿的出去打开了门。

“庞劲东吗?”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一个瘦高,另一个中等身材。

“我是!你们有什么事情?”庞劲东警惕的打量着对方,直觉告sù

他,这两个人来意不善。

“能进去谈谈吗?”瘦高的人问庞劲东,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能不进去谈谈吗?”庞劲东把胳膊支到门框上,堵住了整个门口。

“让我们在外面站着,这可不是待客之道!”瘦高的人说着,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庞劲东。

常年与各种武器打交道的经验立即告sù

庞劲东,那是真玩意,而不是仿真的。庞劲东一声不吭的转身回到客厅,两个人跟着也进来了。

“怎么,有客人了吗?”秦雨诗看到这两个人,奇怪的问。

“我这里有事情,你先回自己家吧!”庞劲东说。

“等等!她也不能走!”瘦高男人立即把枪对准了秦雨诗,后一声尖叫,愣在了当场。

“有我在,不用怕!”庞劲东安慰秦雨诗,然后问来人:“你们要干什么?”

瘦高男人大模大样的往庞劲东对面一坐,腿搭在茶几上,把枪对准庞劲东,得yì

洋洋的说:“你应该知dào

!”

“我不知dào

!”庞劲东看着瘦高男人的脚,不满地说:“那是红橡木的,最好把你的脏脚拿下去!”

另一个人冷笑一声,说:“挺狂啊,臭小子!”

“死到临头了还装逼!”瘦高男人也笑了起来。

“给你装个逼,你倒是能变成女人!”庞劲东跟着笑了起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好了!言归正传!”瘦高男人看起来是头子。他摆了摆手,继xù

说:“前几天,你是不是从几个小偷那里得来一个本子?”

“什么本子?惠普的还是IBM的?我个人喜欢联想,建议你也支持国货!”

“别装糊涂!否则你就和他们一样!”瘦高男人说完,从同伙那里接过一份报纸,扔在庞劲东面前。

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内容是——《昨日几名外地人惨遭杀害,案件详细情况在还调查中》。报道同时配有图片,庞劲东看到照片上的一张脸,立即辨认出是那天和自己交手的小偷的同伙。

“看到了吧?”瘦高男人问。

“看到了,怎么样?”尽管此时内心如同刮起风暴一般,庞劲东表面仍然显得很冷静。

“把本子交出来,你就没事了!”

“第一,我不知dào

什么本子!”庞劲东从茶几上拿起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目光不屑的看着对方,说:“第二,就算我有,而且交出来了,你们同样不会放过我!”

瘦高男人笑了,说:“聪明!如果你交出来,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如果你不交,我们顶多费点事,自己找出来!”

“说得轻松!如果你找不到,恐怕你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你!”庞劲东点点头,告sù

对方:“你也很能装逼!”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要报警了!”秦雨诗这时候回过神来,拿出手机,哆哆嗦嗦的就要按键。

瘦高男人把枪对准秦雨诗,警告说:“不许动!否则第一个崩了你!”

秦雨诗条件反射似的把双手一举,手机掉落在了地板上。

“她和这事没关系!”庞劲东淡然说道。

“既然知dào

这事了,就有关系了……”瘦高男人还要再说什么,门铃响了,他吩咐同伙:“去看看是谁!”

他的同伙走出去,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匆忙回来汇报:“门外都是警察!”

“哥们,你惹的麻烦不少啊!”瘦高男人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屋子里面的所有人说:“都他妈别出声,等这些死条子找不到人,就走了!”

“你去过摩加迪沙吗?”庞劲东冷冷的问。

“你说什么?”瘦高男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愣了。

庞劲东突然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地掷了过去,正砸在瘦高男人持枪的手上。瘦高男人痛苦的嚎叫了一声,不自觉的撒手把枪扔到了地上。他立即躬身要把枪捡起来,却没想到庞劲东从沙上一跃而起,跳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

瘦高男人感到自己的腿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一声轻微的断裂声让他明白,自己的腿可能骨折了。

“我警告过你,把腿拿下来!”庞劲东从地上捡起枪,顶在了瘦高男人的脑门上,警告他的同伙:“你他妈也别动!”

“你……”瘦高男人怒视着庞劲东。

“快去开门让警察进来!”庞劲东吩咐秦雨诗。

秦雨诗出去开门了,很快就听到她对警察大声说:“你们快进来,有人抢劫!”

庞劲东对瘦高男人说:“做人别装逼,装逼被雷劈!”

“你知dào

我们是什么人吗?你会后悔的!”瘦高男人恨恨的说。

“你们敢这样做,当然是有点来头的!不过你个人实在没什么本事,所以劝你别装逼,否则你就是傻逼!我装逼可以,因为我有本事,所以我是牛逼!”

说话的功夫,数名警察涌了进来,将两个人立即抓了起来,然后收缴了庞劲东手里的枪。

“怎么回事?”一名警察问庞劲东。

“有人一大早晨就持抢进来抢劫!”

“带走!”那名警察吩咐其他警察,然后说:“上次的案子,还需yào

你继xù

协助调查!”

“没完了吗?”

“你应该知dào

,这案子非同小可!”警察说罢,领过来两个人介shào

给庞劲东:“这是专程从M国赶来的探员!”

“你好!我叫豪斯!”一名探员和庞劲东握了握手,脸上挂满了微笑:“我知dào

这件案子对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这就和你们回局里!”顿了顿,庞劲东指着秦雨诗问警察:“这位女士是刚才事情的目击,有必要也带她回去吗?”

警察看了看秦雨诗,问:“你认为有必要吗?”

“我认为没必要!”

“那么需yào

的时候再请她吧!”

庞劲东告sù

秦雨诗:“你回家吧!”说完,就和警察走了。

由于意wài

多了两个人,因此车不够用,庞劲东不得不和那两个杀手挤到了一起。

“你刚才说摩加迪沙,是什么意思?”瘦高男人奇怪的问。此时,他的手腕上多了一副亮晶晶的手镯。

“摩加迪沙可以告sù

你,人性有多么的险恶,世界是多么的复杂!”庞劲东冷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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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离我远点!”白种女人显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恐惧,近乎疯狂的对庞劲东喊。

“看看我的穿着,我觉得咱们应该是一伙的!”庞劲东平静的告sù

对方。

女人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紧盯着庞劲东,慢慢的开始冷静下里,但是仍保持着警惕,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双手交叉护住胸前。

“这是女人的本能吧,这种时候还想到避免被性侵犯!”庞劲东心想。为了让对方打消疑虑,庞劲东有意和她保持一段距离,把手摊开来平举着,使得对方能够看清楚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他告sù

对方:“看,我并没有恶意!”

女人终于确定了庞劲东是和自己遭遇相同的人,于是奇怪的问:“你也不知dào

自己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知dào

的话就不会在这听你大呼小叫了!”庞劲东活动了一下身体,觉浑身酸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庞劲东才注意到右手腕上有一个硬塑料做的手环,上面写着“JerryPang”。

“杰瑞庞,这应该是我的名字,你叫什么?”庞劲东问。

“丽莎!”女人看了看自己的手环,回答说。

“好,丽莎,你先冷静一下,然后咱们一起找出去的路,好吗?”

“好!”丽莎点点头,随后就要起身站起来。然而她的屁股刚刚离开床,立即无力的重重坐了回去。

“你怎么了?”庞劲东关切的问。

“我……浑身酸痛,无力!”

“我也有这种症状……”庞劲东说到这里突然楞住了,因为他现一丝鲜血从丽莎的鼻孔中流了出来。

丽莎自己也马上意识到了,胡乱的用手擦了擦,搞的整张脸和双手都是一道道的血迹。

“我……我这是怎么了?”丽莎傻傻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再说!”庞劲东说罢,尝试把门拉开。

门没有上锁,但是很沉重,庞劲东缓缓的拉开后,探出头向外面张望起来。门外是一条走廊,一头是墙壁,一头延伸出去,不知dào

通往什么地方。一些电压不稳的灯闪烁着微弱的光亮,勉强照亮了这里,此外连个人影都没有。走廊的顶端是一排排的管线,两侧还有一些房门。

庞劲东出去后,走到对面房间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问:“里面有人吗?”

过了一会,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黑人冲了出来,把庞劲东撞了一个趔趄。

这个黑人的身材实在太过魁梧了,身高接近两米,身上的肌肉块块堆垒,像气吹起来的一般。他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堵墙,无形间便会给其他人造成一种压力。如今在西方国家,很多黑人由于上代与白人混血,因此肤色开始变浅,但是他的皮肤颜色却非常深。

“我建议你以后出门前先敲敲门!”庞劲东不满的说。这个黑人带有的一种威慑感,让庞劲东觉得很不舒服。

黑人穿着与庞劲东和丽莎相同的衣服,右手腕也带着一个塑料手环。他紧张同时又有些困惑的看着庞劲东,问“你们是谁?”

“你是不是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为什么来这里?”庞劲东问。

“恩!”黑人木讷的点点头。

“看看你叫什么名字吧!”庞劲东指了指自己的手环,提示对方。

“巴尼!”黑人看着手环,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认识你很高兴,因为证明这里不止我和丽莎两个倒霉蛋!”

巴尼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郁闷的说:“我……为什么感觉这么痛苦?”

“巴尼,我们现在要找出路,如果你愿意就和我们一起,如果不愿意就请自便吧!”庞劲东说完,就沿着走廊继xù

走下去,巴尼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丽莎跌跌撞撞的走在最后面,她的不适反应越来越强烈了。

每路过一个房间的时侯,庞劲东都会把门打开,但是这些房间多数却都是空的。直到在第七个房间的里面,又现了一个名叫艾尔的男人。

艾尔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白人,当庞劲东三人现他的时候,他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艾尔清醒后,看了看四周,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

当正视艾尔的时候,庞劲东现这个人的面容,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庞劲东走到他的身旁,说:“我们也想知dào

!一起和我们去找出路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走?”艾尔一把将庞劲东推开,但是随后身体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你是不是浑身酸痛无力?”庞劲东冷冷的问。

“你怎么知dào

?”艾尔警惕的看着庞劲东。

“我猜的!”庞劲东乜斜了艾尔一眼,不屑地说:“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那就麻烦你自生自灭吧!”

庞劲东带着丽莎和巴尼沿着走廊继xù

走下去,艾尔远远的跟在三个人的身后。这个时候,丽莎的鼻血越来越多了,甚至从耳朵里也开始有血珠渗出来。

“我……我不想死!”丽莎跌跌撞撞地走着,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我们也会这样吗?”巴尼问庞劲东。

庞劲东摇摇头说:“不知dào

!”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迎头走过来一个白种男人和一个白种女孩。

这个男人有着一头耀眼的金,长得很英俊。他问庞劲东;“你们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吗?”

“恩!”

“你好,我叫凯恩!”凯恩说着,把手伸向庞劲东。他给人感觉很有风度,看得出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梅丽尔!”凯恩身旁的女孩也做了自我介shào

。梅丽尔个子不高,看起来是个运动型的女孩。

“我叫杰瑞!”庞劲东礼貌的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说:“你们不要往那边走了,那边是死路!”

艾尔耸耸肩膀,略显无奈地说:“那么我们就只能往回走了!”

“无论如何,能在这里遇到和自己相同的人,还是很让人高兴的!”梅丽尔说着,吐了一下舌头,现出一种调皮的神情。

梅丽尔的年纪并不大,庞劲东觉得她的心理素质非常好,因为她能够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还保持着冷静和乐观。

当走过一个房间的时候,凯恩告sù

庞劲东:“我就是从这个房间出来的!”

“我是从隔壁那间!”梅丽尔说。

庞劲东问:“你们出来之后就遇到一起了?”

“对!”凯恩点点头。

“附近还有其他人吗?”

凯恩指了指斜对面的一个房间,说:“有一个,但是我们没把他放出来!”

“放出来?”庞劲东注意到凯恩的措辞,感到很奇怪。

第二十四章 危险人物

“对!”凯恩点点头,神情有些忧虑:“是一个黑人,四肢都被固定在墙上,我认为有人这样对待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和凯恩商量过,认为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梅丽尔插话说。

“我们被人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也被认为危险人物?既然这样,我不介yì

大家臭味相投!”

“你真的考lǜ

清楚了吗?”凯恩问。

“是的!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凯恩沉思了片刻,告sù

庞劲东:“房门上挂着一串钥匙,应该可以打开他的锁!”

庞劲东走到房门前,现上面确实挂着一串钥匙。庞劲东把钥匙拎在手里给大家看,然后说:“如果这些钥匙能够把那个人放出来,就说明是有人想要我们这样做!”

“别人想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去做?”一直沉默不语的艾尔突然说。他低着头,恶狠狠的看着庞劲东:“如果你自己想做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那就请便吧,别影响我们!”

“你可以自己走!”庞劲东一边缓缓的打开门,一边坚定的对艾尔说:“事实上,我也不愿意和你同行!”庞劲东看着艾尔,目光中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冰冷,艾尔不出声了。

房间里锁着一个黑人,四肢成“大”字型分开,手腕和脚踝处被人用铁环固定在墙上,身上还缠绕着几道锁链。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黑人一动不动,头低低的垂着,胸膛看不到一丝起伏,如同死去了一般。当庞劲东走到房间里的时候,这个黑人才缓缓的抬起头,用深邃的目光和庞劲东对视着。

几个人围着这个黑人看着,谁都不出声,屋子里面死一般的寂静,直到被众人注视的对象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以为有人要把我放下来了!”

这个黑人身材也很健壮,但是比起巴尼还是要瘦小两圈。他的年纪在几个人当中应该是最大的,短短的头里面参杂着许多白。

庞劲东走过去,挨个钥匙尝试,想要打开铁环上的锁。

“你真的确定要把他放下来吗?”梅丽尔小心翼翼的问。

“闭嘴好吗?亲爱的女士!”黑人一字一顿的对梅丽尔说,语气中充满愤nù

,同时也带有一丝威胁:“你们看到我的时候,自顾自的走开了,难道还不允许有其他的好心人帮帮我这个可怜的老黑人?”

“你确定要去救一个黑鬼?”艾尔阴阳怪气的问。他看起来很不合群,却又不喜欢安静,总是牢骚不断,而且说话一句比一句让人讨厌。

“我不知dào

你原来还是3K党!”庞劲东看着艾尔,充满了蔑视。“高贵的白人,如果你没有最起码的人道主义精神,就请滚远点!”

“你这黄种猴子,还他妈不如黑鬼呢!”

“你再说一遍!”庞劲东一字一顿的问艾尔。在场的人看着庞劲东,突然间都感到了一种威慑。

艾尔并不怵庞劲东,头颅高高的昂起,撇着嘴角傲慢的说:“我说你这黄……”

艾尔的话没有说完就顿住了,因为巴尼从后面扼住了他的脖子。艾尔拼命的挣扎,不断向后踢踹,试图摆脱巴尼。但是两个人身材相差的太悬殊了,艾尔几乎无法对巴尼构成任何威胁。

“我***也是黑人!”巴尼恨恨的说。

“好了,先生们,住手吧!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同舟共济!”丽莎説。她的脸色十分苍白,扶着门框不断的喘着粗气。

“看到了吗,我们都有可能变成她那样!”艾尔一边挣扎,一边指着丽莎说:“难道还要自相残杀?”

“好了,放开他吧,巴尼!”庞劲东说。

巴尼遵从了庞劲东的劝告,咬了咬牙,最后终于松手放开了艾尔。获得自由的艾尔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过了一会,他躬着腰,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巴尼,说:“你会付出代价的!”

“我等着!”

渐渐的,庞劲东感觉在这些人当中,巴尼是最可靠的。趁着巴尼和艾尔说话的工夫,庞劲东已经把那个黑人从墙上放了下来,看了看他的手环,现他叫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活动了一下身体,对庞劲东说:“谢谢!”说完,他走到艾尔面前,恶狠狠地说:“白小子,你他妈给我等着!”

面对两个五大三粗的黑人,艾尔有些退缩了,咕哝了一句:“我就知dào

这是一个危险人物,不应该把他放下来……”

众人很快离开了多米尼克的房间,又走了一段路后,一个叫丽丝的黑种女人加入了队伍。

八个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同样感觉浑身酸痛,同样丧失了记忆。

“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监狱?精神病院?”凯恩显得很理智,不停的分析眼前的一切。

“眼下只能肯定一点,我们是在地下!”庞劲东伸手摸了摸通道的墙壁,一种黏糊糊的感觉传来。

走廊里的空气潮湿阴冷,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显得单薄了一下,梅丽尔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不断四处张望。她问:“我为什么会不记得自己是谁?”

“如果头部遭受重创,可能会丧失记忆!”庞劲东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但是我们没有头部受伤的迹象。而且也不可能八个人受到打击后,同时丧失了记忆!”

凯恩说:“我们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过去的全部生活,但是却还认字,这说明是有人故yì

清除了我们的记忆!”

“那我们的记忆还能恢复吗?”丽丝紧张的问。

“只有等我们找到这一切的真相的时候,才能知dào

!”庞劲东回答。

“没有记忆太可怕了!”凯恩说。

“我倒觉得,人如果能够忘记过去的事情,倒也是一种幸福!”庞劲东若有所思地说。

“那么,我们就当作自己今天刚刚出生!”凯恩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

当众人来到走廊尽头的时候,现了一扇门。庞劲东把门打开,走了进去。里面看起来像是一间办公室,凌乱的摆放着许多桌椅。比较醒目的是屋子正中间的地上,放着一个白色的金属箱子。庞劲东用脚踢了踢,现箱子是固定在地上的。箱子外面十分光滑,没有任何把手可以从外面把它打开。

办公室里只有两扇门,除了众人进来的那一扇,还有一扇锁得牢牢的铁门。巴尼过去用力推了几下,现无法打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欢迎你们!杰瑞、凯恩、梅丽尔、丽莎、巴尼、艾尔、丽丝和多米尼克!”

“你是谁?”这个声音给屋子里的人造成了很大的恐慌,大家紧张的注视着四周,却没有现半个人影。

声音的主人似乎看到了大家的举动,不紧不慢地说:“我并不在你们那里,但是,我可以看到你们,并且让你们听到我的声音!”

顿了顿,声音继xù

说:“现在,你们应该已经现自己处于一个很奇怪的境地当中,你们为此感到恐惧!但是你们却没有想到,正是这样的心理状态,可以激出你们最大的潜能!”

“你是谁?”庞劲东怒号了一声。他扫视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现喇叭或扩音器之类的东西,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你到底要干什么?”其他人也纷纷质问着。

面对这个可能属于幕后主使的声音,大家开始歇斯底里起来,表现的尤其明显的是多米尼克,他一脚踢翻了桌子,然后抄起一把椅子,在屋子里拼命的挥舞,砸毁他所能见到的所有东西。

但是声音根本没有理会大家说些什么,仍然继xù

自己的话题:“你们大概还会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困惑,这没有关系,因为很快你们就可以知dào

答案!但是,在此之前,你们要先证明自己有活下去的资格和能力!”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更大的惊恐,他们不自觉的围成了一个圆圈,脸朝外面,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声音又说:“你们应该现自己浑身酸痛,没有力qì

,还有头晕和恶心的反应,严重的人还会流鼻血!现在我可以告sù

你们,那是因为你们身体里被注射了一种毒素!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毒素就会作,你们就会死得很惨!我必须提醒你们,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毒素,你们会感到自己像是被阿尔卑斯山压在下面一样,身体开始痛苦的抽搐、萎缩……”

“**你妈!”庞劲东终于也要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对那个声音破口大骂。

“对你们来说十分幸运的是,在你们面前的铁箱子里面就有解药,只不过只有四粒!”顿了顿,声音继xù

说:“也就是说,你们当中只有四个人才能继xù

旅程,而其他四个人必须去死!事实上,我打算让你们自相残杀,任何一个人都只有杀死另一个人,才能够获得解药!如果你们为了毫无意义的人道主义精神,或友爱而不愿意这样做的话,那么你们就只能一起去死了!虽然我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但是不得不这样做!”

“啊~~~!”丽莎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她有足够的理由感到绝望和恐惧,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可能被别人杀死。

但是那个声音仍然不理会这些,冷冰冰地说:“你们每两人为一组,分成四组,每组产生一个幸存。杰瑞和多米尼克为一组,凯恩和丽莎为一组,梅丽尔和丽丝为一组,巴尼和艾尔为一组。请注意,你们必须按照分组来决定幸存,如果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杀死了不属于自己一组的人,你们所有人仍然无法得到解药。当这一切都结束后,你们面前的箱子就会开启,让你们拿到你们所最需yào

的东西。”

“见鬼去吧!”巴尼抄起身边的一把椅子,冲到了箱子前,用力的砸了下去。

那把椅子在刚才多米尼克的狂暴之下,仍然能幸免下来,说明是很结实的。然而刚一触到箱子,立即变得粉碎,箱子本身却安然无恙。

巴尼扔掉了椅子的残片,狠狠一脚踢在了箱子上。巴尼的脚立即种了,他痛苦的躬下身去,而箱子甚至都没有挪动一下。

“我必须告sù

你们……”声音再度响起,用一种略带嘲讽的口吻说:“如果你们了解这个箱子的构造就会知dào

,任何试图强行打开箱子的行为都是不可取的。不过我不反对你们做一些徒劳的尝试,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们,过去半分钟了,也就是说,你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庞劲东正要骂出口,喉咙突然被人紧紧地扼住了。

庞劲东挣扎着回过头去,现了多米尼克那张狰狞的脸。多米尼克的双手就像铁打的一般,牢牢的卡住庞劲东的喉咙,让庞劲东无法挣脱。

庞劲东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渐渐的,浑身开始无力,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物也慢慢模糊起来。

在昏迷前的一刹那,庞劲东听到房间里充满了刺耳的哀号和尖叫,眼角似乎瞥到人们正疯狂的厮杀在一起。尽管没有任何武器,但是人们凭借着自己双手和双脚,女人还依靠着牙齿和指甲,拼命的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突然间,庞劲东清醒了过来,坚定的告sù

自己:“不能就这样死!”

无比的绝望激出了全部力量,庞劲东一脚踢向身后,正中多米尼克的裤裆。多米尼克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捂着自己的要害连连后退数步。但是此时的情形让他没有时间去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弟弟,他立即挥起拳头冲回来,奋力砸向庞劲东。

庞劲东侧身躲过多米尼克的这一拳,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狠狠的插在了多米尼克的双眼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捅破了一个气吹得很足的气球,庞劲东的手指在里面用力的搅动了几下才拿出,两股血箭随之喷射而出。

多米尼克出了一阵惨叫,捂着自己变成血窟窿的双眼,踉踉跄跄的到处乱蹿,试图躲开自己已经看不见的庞劲东。鲜血不断从他的指缝中喷洒出来,溅落到地上。

庞劲东从容的来到了多米尼克的身后,告sù

他:“我救了你,你竟然要杀我!”说完,庞劲东左手臂搂住多米尼克的脖子,右手扳住他的头,然后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多米尼克的身体抽搐两下,再也不动了。

杀死多米尼克之后,庞劲东现巴尼和艾尔正在自己身旁搏斗着。艾尔趴在巴尼的后背上,双腿盘住巴尼的腰,双手紧紧的扼住巴尼的脖子。

巴尼显得很狼狈,身强力壮的他竟然无法把艾尔怎样。他不断的甩动身体,仍然无法把艾尔从自己的身上甩下来。艾尔就像一条水蛭,牢牢的吸附在巴尼的后背上。

庞劲东来到艾尔的身后,告sù

他:“听着,我们中国人不是猴子!事实上,在我们的祖先创造文明的时候,你们的祖先还没从树上爬下来呢!”

艾尔还没有来得及对庞劲东作出反应,庞劲东就像杀死多米尼克那样,扭断了艾尔的颈椎。

巴尼把艾尔的尸体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几脚,然后晃动了几下自己的脖子,对庞劲东说:“谢谢!”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其他人。此时,大家已经分出了胜负,梅丽尔杀死了丽丝,凯恩则理所当然的杀掉了早已接近死亡边缘的丽莎。

“我很抱歉,她冲过来攻击我……我只能这样做……”凯恩看着丽莎的尸体,声音低低地说,他看起来十分难过。

突然间,只听“吱”的一声,金属箱子的盖子自动打开了,在正当中放着四支蓝色的注射器。

“这东西怎么用?”梅丽尔气喘吁吁地说,刚才的搏斗,她胜的并不轻松。

“像我这样!”庞劲东拿起一支注射器,在底端捏了一下,然后迅速刺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其他人纷纷如法炮制,随后,大家坐在地上休息。经过刚刚的事情之后,众人彼此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隔膜,谁都不愿意主动和别人说话,但却注意观察着每一个人。就算身边的人有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要紧张的注视上半天。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恭喜你们过关!请你们继xù

旅程,更艰辛的考验在等着你们!”

话音落地,那扇铁门缓缓的开启了。众人穿过铁门,现前方还是一条走廊。

没有人考lǜ

刚刚那个声音所说的“更艰辛的考验”意味着什么,只顾着急匆匆的赶路,想要尽快离开。这已经不再是因为对这个地方的恐惧了,而是因为再不想看到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

“你们来看看这里!”梅丽尔刚刚走到了前面,在走廊右侧现了一间敞开房门的屋子,里面灯光明亮,把附近的走廊都照的十分清楚。

几个人走到这间屋子里,立即被惊呆了。

这间屋子很宽敞,里面陈设着许多仪器设备。骇人的是,有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头部插满了各种导线和仪器,那些导线连接着不远处的一台设备。

第二十五章 冒名顶替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四肢被固定在床上,双眼紧闭,但是表情十分安详。

庞劲东走到这个人的身旁,摸了摸脉搏,现他还活着。随后,庞劲东推了推他,对方一点反应没有。庞劲东接着又掐了他一下,还是一点反应没有。最后,庞劲东确定这个人对任何外界的事情,都不会再有反应了。

“我想他已经死了!”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准确的说,是脑死亡!”

“你说的没错!”梅丽尔指着这个人身边的各种仪器,告sù

大家:“这是心脏起搏器,还有辅助呼吸装置,都是用来维持他生理功能的!”

凯恩微微皱起眉头,问:“这台机器是干什么用的!”

庞劲东注意到机器连着一台绘图仪,已经打印出了许多图表。庞劲东拿起这些图表耐心的看了起来,现上面都是各种波形,像是脑电波之类。

“我想,这应该是用来清除记忆的!”庞劲东一边检视那些图表,一边说。

“天哪!”梅丽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是要防止自己出尖叫。

“我们能通过这机器恢复记忆吗?”巴尼问。

“我想不能!比如说,枪支可以杀人,但你见过可以救人吗?”庞劲东说。顿了顿,庞劲东问凯恩:“凯恩,你姓什么?”

“帕特里克!”庞劲东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凯恩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接下来我们该怎办?继xù

走下去?”

“不!”庞劲东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说:“先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凯恩问:“什么?”

“我这里的图表总共有八份,也就是说,这台机器总共用过八次!”

“这能说明什么?”巴尼耸了耸肩膀,显得满不在乎。

但是梅丽尔却立即想到了,她对巴尼说:“你没明白,我们本来有八个人,再加上躺在这里的这个,这就是九个人了,可这台机器总共用过八次!”

“也就是说……我们当中有一个人一直在说谎!”巴尼虽然有些笨,但是对如此明显的事实却也无法忽视。

“对!”庞劲东说着,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我们当中有奸细!”

庞劲东的这句话,让众人惊呆了。

“可会是谁呢?”梅丽尔摊开双手,显得十分惊讶。“反正不是我!”

“怎么会不是你?”巴尼看着梅丽尔,双手攥紧了拳头:“你是怎么知dào

那个什么辅助呼吸装置的?”

“我……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知dào

……”看着巴尼向自己不断逼近,梅丽尔开始慌张起来:“真的不是我……”

“巴尼,相信我,不是梅丽尔!”庞劲东把手搭在巴尼的肩上,对着他摇了摇头。

“难道是我吗?”巴尼问。

“不是你,也不是我!”顿了顿,庞劲东转而问凯恩:“你到底是谁?”

“你……你在说什么?我和你们是一起的!”凯恩脸色十分难看,用惊讶的语气说。

“凯恩,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是他?”巴尼奇怪的问。

“第一,我们当中有三位女士,梅丽尔和丽丝是一组是很正常的,但是多出来的一位丽莎却被安排和凯恩一组,凯恩也未免太幸运了。”

“这能说明什么?”凯恩耸耸肩膀。

“我们都中了毒,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丽莎病是最早的,其他两位女士都没有来的这样快,这说明丽莎中毒的时间可能比我们都早,为什么?因为有人需yào

保证凯恩的安全!尽管不是一位女士,但是凯恩也不想冒险把命搭进去,对吧?”

“你……这是没有证据的污蔑!”凯恩显得气愤非常。

“第二……”庞劲东说着,拿出一张身份证给众人看:“这是我刚才在这个人身下现的,他才是真zhèng

的凯恩.帕特里克。”

“你相信一个身份证明,却不相信我?”凯恩问。

“我相信不会有人为一个死人伪造身份证明的,而且考lǜ

到第一点,我只能怀疑你!”

凯恩看着庞劲东,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突然低下头去,低声说:“还是被你们知dào

了!”

“果然是你!”

“其实我的本意是想帮zhù

人们......”

“于是就清除我们的记忆?”

“你们的事请与我无关,但是这台机器的确是我明的。我本来想通过这台机器清除人们那些不好的记忆,帮zhù

罪犯和瘾君子,但是......”

“但是机器失去控zhì

了,是吗?”

“可以这么说,因为我现这台机器无法有选择性的清除人们指定时期的记忆,只会是全部清除。更可怕的是……在一次错误的操作中,它直接导致了凯恩.帕特里克的脑死亡,使得这位可怜的被实验只能依靠生命维持装置活下去......”

“你的真实名字是什么?”

凯恩叹了一口气,笑了笑,回答说:“豪格医生。”

“问题要一个一个的来,接下来请你告sù

我,我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些问题,我都不知dào

答案......”

“那么你知dào

什么?”

“我知dào

自己花费了十年的时间研制这台机器,但是当这台机器研制成功之后,缺陷也暴露了出来,上级为此砍掉了我的预算。其实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可以完成改进,但是那个混蛋竟然不肯给我机会!”说到这里,豪格医生变得激动起来:“我找他理论,但是他竟然让我收拾东西走人,所以......”

“所以你把他杀了?”

“没错!”这个时候的豪格,收起了那副温而文雅的样子,表情变得凶狠暴戾起来:“他该死,我从不后悔杀掉他!”

“然后呢?”

“然后?我被警察抓了,有人找到我,告sù

我他有办法让我免于被追究责任,但是要让我和我的机器参与一个计划!”

“就是关于我们的这个?”

“对!那些人让我清除你们的记忆,然后潜藏在你们中间,和你们一起经lì

这一切!上帝作证,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就是他妈因为你明这台害人的机器,才让我们被困在这里!”巴尼越说越恼怒,就要过去抓住豪格医生。

“等等,巴尼!”庞劲东拦住了巴尼,然后又问豪格医生:“计划的目的是什么?制定这个计划的是什么人?”

“我真的不知dào

这个计划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dào

制定是联邦执法机构......他们不知dào

用了什么办法,让我被豁免起诉!”

“联邦?”

“M国zf!”

“这么说我们是在M国了?”

“准确的说,是在犹他州!”

“杀人就要付出代价,仅仅因为你想要逃避,才让我们跟着你遭罪!”巴尼无法抑制自己的愤nù

,挣脱开庞劲东的阻拦,向豪格冲了过去。

豪格医生迅速跑到一个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枪,对准了巴尼,冷冷的说:“幸亏我早有准bèi

!”

“豪格医生,你害了够多的人了,我希望你就此住手!”庞劲东冷静的说。

“闭嘴!你没有资格教xùn

我!我是为了帮zhù

人们,是我的上级不肯给我机会!”豪格医生咬牙切齿地说着,持枪的手在微微的抖。“你们的事情和我毫无关系,你们应该扪心自问,到底做过什么样的事情,让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

“那要等到你帮我们恢复记忆之后再说!”巴尼不惧豪格医生手中的枪,慢慢的向他走去。

“站住!我警告你,我真的会开枪的!”豪格医生把枪对准了巴尼。

豪格医生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庞劲东和巴尼的身上,忽视了梅丽尔。就在这个时候,梅丽尔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后,一把将他搂住。

巴尼见状,立即冲了过去,一掌劈掉在了豪格医生的胳膊上,枪掉落在了地上。

庞劲东走过去捡起枪,顶在了豪格医生的脑门上,冷冷的问:“我们的记忆是否可以恢复?”

失去了武器的豪格医生,此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梅丽尔松开了手,任凭豪格医生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愣怔了许久,豪格医生才回答说:“这台机器清除记忆的效果不是很稳定,许多人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记忆就会自行恢复,尤其是有坚强意志的人。”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恢复记忆!”

“我现当人们处于濒死状态的时候,各种感觉器官的灵敏程度会得到加强,身体潜能也能够被激出来。我明了一种药物,可以让人处于一种假死状态,生理特征和死亡是完全一样的,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把药服下去之后,过一段时间会自然苏醒,到时候记忆也会恢复!”

“你是不是想告sù

我,你的身上现在没有这种药?”

“对!”

“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我真的不知dào

!上帝作证,我把所有知dào

的事情都告sù

你们了!”

“他们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们?”

“对!他们能看到我们做什么,但是听不到!”

“那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听到枪声!这太好了!”庞劲东说着,打开了枪的保险。

“不要杀我!”豪格医生惊恐的看着庞劲东,不住的哀求。

“真的要杀他吗?”巴尼问。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我认为豪格医生也不例外。”

梅丽尔说:“可是我们可能还要依靠他才能走出这里!”

“我相信他没有这个能力!事实上,他和我们一样,都只是整件事情当中的棋子!”庞劲东说完,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豪格医生的身体无力的躺倒在地上,鲜血从他头上的枪洞里面,不断的向外喷涌。

庞劲东在豪格医生的身上擦了擦枪口,然后向屋子各个角落扫视了一遍,没有现任何监视设备。庞劲东拿着枪,缓缓的举起双手,说:“看到了?你们的人已经被我杀了!接下来,我会找到你们的所在,把你们一个个全部干掉!”庞劲东冷笑一声,继xù

说:“对不起,我忘了,你们听不到我在说什么!”

“他是我们出去的唯一希望!”巴尼不无遗憾的说。尽管他对庞劲东杀死豪格医生颇有微词,但是并没有直接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庞劲东说:“豪格医生已经没有用了,否则他的主子也不会出卖他!”

“豪格医生是被自己人出卖的?”梅丽尔奇怪的问。

“当然!真zhèng

的凯恩.帕特里克的身体下面,怎么会压着自己的身份证明?我相信这都是有意安排的!”

“这么说,操纵这一切事情的人,希望我们走出去?”

“我们对他们来说可能有某种用处,或许是想用这些事情考验我们!”

巴尼问:“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用处?”

庞劲东没有回答巴尼的问题,而是继xù

说:“当我把枪顶在豪格医生的脑袋上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把自己知dào

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如果他能够带我们走出去,肯定早就这样做了!就算他还有用,也是对他的主子而言!我们不能留着一个奸细在身边,鬼才知dào

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梅丽尔看了看庞劲东和巴尼,若有所思的问:“如果我们当中还有奸细呢?”

庞劲东挥了挥手中的枪,回答说:“只要有这个东西,就算你们两个都是奸细,我也不在乎!”

在正常情况下,虽然豪格医生是奸细,但庞劲东处决他还是会引起大家的非议。现在的情况却是,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而杀死了一个同伴,所以没有人再对庞劲东说什么。

梅丽尔看了看凯恩的尸体,转身出了这间屋子,庞劲东和巴尼跟在后面。仅存的这三个人就这样,沿着走廊继xù

走下去。

庞劲东刚走了几步,突然觉脚下的一块地砖微微的沉了下去。

“不好!”庞劲东立即拉住了巴尼,同时想要叫住梅丽尔,但却已经晚了。

从走廊两侧的墙壁突然冒出了许多巨大的齿轮,这些齿轮高速旋转着,出一种“嗡嗡”声。正当中的梅丽尔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出,瞬间被切成了碎块。最近的一个齿轮,距离庞劲东和巴尼至多不超过十公分,两个人甚至都能感觉到上面散出的寒气。喷溅起的鲜血,洒满了两个人的前身。

庞劲东和巴尼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情。直到那些齿轮收回到墙里之后,两个人才无力的瘫坐到了地上。

“就剩下我们俩个人了……”过了许久,巴尼才傻傻的说。

“你不会胆小不敢出去了吧?”

“可是前面有机关!”

庞劲东看了看刚才自己踩中的那块地砖,再次踩了下去,剧烈的“嗡嗡”声再次响起,那些齿轮又从墙里冒出来,只是这一次却没有牺牲了。

“这块地砖应该是触点,不知dào

还有没有其他的!”庞劲东说。

“我们怎么办?”

“跟我回去!”

庞劲东带着巴尼回到了刚才的那间屋子,从里面推出了两张办公桌。庞劲东注意绕开了那个触点,然后小心翼翼的推着办公桌向前走。当走到梅丽尔被杀的地方的时候,庞劲东立即停止了,但是那些齿轮却没出现。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异样之后,庞劲东推着办公桌继xù

前行,巴尼则紧紧的跟在后面。

或许是心理作用,桌脚与洒满梅丽尔鲜血的地面摩擦起来的时候,出一种奇怪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面,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幸运的是,机关没有再次出现,而且这段路程也不长,两个人走了没多一会,就现走廊已经到了尽头。

走廊尽头耸立着的一部梯子,说明这里可以通往外界,但是梯子的顶部却是被严严实实遮盖着的。

两个人扔开桌子,走到了梯子下面。巴尼顺着梯子就要爬上去,却被庞劲东一把拉住。

“干吗?”巴尼困惑的看着庞劲东。

“你出不去的!”庞劲东说完,冲着梯子脚下的一个白色金属箱子努了努嘴。

巴尼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梯子上,加上走廊里面灯光昏暗,没有注意到那个箱子的存zài

。但是庞劲东基于职业训liàn

出的本能,因此十分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一开始就现了。

这个箱子和之前存放解药的那个一模一样,庞劲东仔细看了看,说:“希望里面是空的!”说着,庞劲东警惕的向四下扫视起来。

“希望它是空的?”巴尼奇怪的问。

“对!因为我不想再做任何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欢迎你们来到走到旅途的最后一站!”

“杰瑞,他不会真的又让我们自相残杀吧?”巴尼不无忧虑的说。虽然他尽量想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但是目光却不自主的紧盯着庞劲东手中的枪。

“看来要结束了!”庞劲东不置可否的回答说。

第二十六章 再一次选择

那个声音说:“我必须承认,在所有这一切开始之前,我并没有想到会有两个人走到这里,因此没有做好足够的准bèi

!我承认你们两个人都是十分优秀的,但是很遗憾,只有一个人才能继xù

以后的游戏!”

“杰瑞……”巴尼紧张地看向庞劲东,但是庞劲东却没有任何表示,甚至都没有看巴尼一眼。

“现在,在你们面前有一个箱子,我相信你们对这样的箱子应该不会感到陌生,事实上这个箱子与之前的那一个性质是一样的,里面有一粒药,这粒药可以让你们恢复全部的记忆,但是却只有一粒。也就是说,你们两个还要做出一个选择,决定谁更有资格活下去,获得恢复自己记忆的权利。”这个声音沉默了片刻之后,或许是因为看到两个人听到这番话之后都没有任何举动,缓缓的继xù

说道:“当然,或许有人认为活在对往事的遗忘之中是幸福的,不愿意去争夺恢复记忆的权利。但是我不得不遗憾的告sù

你们,只有当你们做出选择之后,这个箱子才会打开。而也只有活下来的那个人把药吃下去之后,头顶的门才会打开,他才可以走出去!否则,你们两个就只能一起在这里饿死!”

“杰瑞……”巴尼摊开双手,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庞劲东说:“我们没必要相信这个人的鬼话,或许他是一个疯子,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恶作剧……或许…….或许是电视台的愚人节目,摄像机正在某个角落把这一切拍摄下来……”

“或许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庞劲东不耐烦的打断了巴尼,侧过头去看着他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顺便声明一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希望你们尽快做出选择,否则任何一个人都将失去这最后的机会!”那个声音对庞劲东和巴尼之间痛苦的选择熟视无睹,带着一丝嘲讽的说。

在庞劲东看来,声音的主人大概只把这一切当作是游戏,自己和其他人在他的眼里就像是迷宫里的小白鼠。但是无论如何,想要获得真相,唯一的办法就是活下去。

想到这些,庞劲东缓缓的举起了手枪,把枪口对准了巴尼。

“不!杰瑞,看在上帝的份上,求你不要这样做……”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巴尼拼命的哀求着。没有人愿意被杀死,他也一样。

“原谅我,巴尼!尽管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对你很有好感!在我们这八个人当中,你是最憨厚朴实的!”

“杰瑞,求你,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其他的出路!”巴尼仍然不放qì

希望,希望庞劲东能够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

这一次,庞劲东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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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拉着庞劲东和那两个来历不明名的杀手,很快就来到了市公安局。到达后,两个杀手立即被羁押起来,庞劲东则被带到了一间审讯室。

“你现在这里等一下!”负责的警官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告sù

庞劲东:“先让FBI的探员询问你,然后咱们再解决早晨的事情!”

“好!”庞劲东点了点头,问对方:“金玲玲也来了吗?”

“她……”警官显得很为难,没有立即回答庞劲东。

“没有她?”

“这次询问的确没有金玲玲。”

“为什么?”

“因为FBI方面只要求询问你,没有提出也要询问金玲玲。”

“为什么会这样?”庞劲东感到一丝困惑。

警官叹了一口气,回答说:“我也不知dào

,具体问题,等他们来了,你问他们吧!”

“好!只不过,我希望不是因为金玲玲的个人关系而被免除了责任!”

本来庞劲东很犹豫是不是要说出这句话,因为不管怎么看,自己与金玲玲都是朋友,把朋友拖下水的事情是庞劲东绝对不愿意做的。也就是说,就算事情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庞劲东最后也只会自认倒霉。

这种被中国人称做义气的东西,是作为一名雇佣兵必不可少的。

此外,很多事情并非是金玲玲自己能够决定,就算金玲玲自己想来,她的父亲也未必会同意。事实上,庞劲东很怀疑金玲玲是否知dào

今天上午有询问这回事。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金玲玲真的因为家庭背景而被免除了责任,这对庞劲东是不公平的,因此庞劲东最后还是决定拿话敲打一下警方。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不是庞劲东这一句话所能决定的。

庞劲东的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警官,对方立即正色说:“希望你对警方的工作有信心!也不要怀疑我们的公正廉洁!”

“我也希望能够信任你们,可惜我做不到!对本国公民犯罪严刑重罚,而对外国人犯罪却法外开恩……”这句话让警官的眼睛中几乎要喷射出愤nù

的火焰,将庞劲东燃烧焚化掉。庞劲东看着警官的愤nù

指数不断上升,停顿了片刻之后,继xù

说:“只要你们不这样做,我就心满yì

足了!”

“你再说一次!”警官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说了!”庞劲东狡诈的一笑,极尽挖苦的说:“因为你们对本国公民也不是一视同仁的,不是嘛?同样是犯罪,穷人和有钱人的待遇往往不同,有钱人可以开着名车撞死一人再连撞十几人却只是判二缓三,穷人开辆捷达车闯个红灯被摄像头照下来都要罚款好几百;影视明星偷税漏税几百万屁事没有,普通老百姓偷税十几万就可以判无期……”

“你说话要负责任!”倒霉的警官几乎要被庞劲东气疯了。从他紧握的双拳可以看出来,如果此时让他脱了这身制服,他一定会把庞劲东好好教xùn

一顿。

“我还真没打算不负责任!”庞劲东说着,翘起了二郎腿,点上一根烟,满不在乎的看着对方。

这个时候,金玲玲推门进来了。

本来这一次询问的确没有通知金玲玲,但是她事先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她刚一进屋,就觉气氛不太对,通过警官和庞劲东两人的目光,大致也猜到了几分。

“王叔,我有事情和他说,你先出去一下!”金玲玲一边用撒娇的口吻对这位警官说着,一边往外推他。

“这小子…….气死我了!”警官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位姓王的警官是联合调查组的中方负责人,作为金玲玲父亲多年的部下,即便仅仅从直觉上,他也不相信金玲玲会与这个案子有任何瓜葛。就算有,他宁可牺牲十个庞劲东,也不愿意让金玲玲有半点闪失。

“你对他说什么了?”一想到刚才王警官的表情,金玲玲就想笑。

“其实没说什么,不过我那么对他有点过分,回头你替我向他道歉!”

“他脾气很不好的,把他惹火了,你就不怕遭罪?”

“不管我把他惹成什么样子,你都能替我摆平,不是嘛!”

“讨厌!”金玲玲瞪了庞劲东一眼,然后说:“说正经事啦,你今天早晨遭到入室抢劫了?”

“对!那两名犯罪嫌疑人怎么样了?”

“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情,那两个家伙被送走了!”

“什么?”庞劲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案子刚刚让部里接管了!我不明白,普通一个刑事案件,怎么会惊动公安部!”金玲玲说着,困惑的挠了挠头。

庞劲东立即想到了那个手册,微微一笑,对金玲玲说:“那两个人转送走之后,恐怕会立即被放走!”

“我猜这就不是一起普通的入室抢劫!”金玲玲看着庞劲东,连珠炮一般的问:“你怎么知dào

?哪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庞劲东看了看四周,低声回答:“这里不方便说,回头告sù

你!”

“哦!”顿了顿,金玲玲说:“你应该知dào

了,那两个FBI探员马上要对你进行询问,而这一次却没有我。”

“我知dào

了,所以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金玲玲急忙问。

“他们的来意可能不是为了汤普森的案子。”

金玲玲还要再问什么,两名FBI探员推门进来了。

豪斯见到金玲玲,微微点头致意,说:“女士,如果你们有事情,我们可以等一会进行询问!”

“没事,你们继xù

吧!我回避!”金玲玲说完,看了庞劲东一眼就出去了。

“很抱歉,庞劲东先生,刚才有点事情耽误了,让您久等了!”豪斯探员耸了耸肩膀,显得很无奈地说:“任何事情如果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极其复杂!”

屋里这个时候只有三个人,豪斯探员的同伴关好了门,然后站在门边,豪斯探员则微笑看着庞劲东。这一切,让庞劲东都感到很奇怪,一则因为每次询问都有中方人员在场,而这一次没有;二则,每一次对方都要准bèi

大量的法律文书,还要对询问进行全程录像和录音,而这一次也没有。

庞劲东问:“我认为在询问之前,你先应该问我:是否知dào

在场的都是什么人人,是否有诱导证词的言行,等等!”

“你说的没错!”豪斯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所以我不是为了汤普森探员的案子来的,但是如果我不以这个为借口,贵国是不会给我安排时间和地点与你见面的!”

“你是什么意思?”

“杰瑞,基于你和我对汤普森探员共同的了解就可以知dào

,以他在北非做过的那些事情,被人杀掉一点都不奇怪!所以,我们已经不需yào

讨论他的问题了,事实上,我此行的目的与法律一点关系都没有。”

豪斯的这句话是在间接暗示他知dào

庞劲东过去的历史,包括庞劲东与汤普森共同的经lì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深邃的目光看着豪斯,冷冷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我的另一个身份!”豪斯探员说着,把一个证件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现上面写的是“毒品控zhì

局”。

“杰瑞,安德森局长要我代他向您问好!”说这些话的时候,豪斯探员脸上的微笑始终不变。

安德森局长,一个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的名字,但是却让庞劲东那样印象深刻。因为他教会了庞劲东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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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从走廊里爬出来之后,立即被一群人包围起来。面对着他们长短不一的家伙,庞劲东只得乖乖交出了手里的枪。

这些人给庞劲东蒙上了一个眼罩,然后把庞劲东塞到了一辆车里。庞劲东感觉到车在高速行驶着,旁边始终有人用枪顶着自己。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车停了下来,这些人把庞劲东带下车,去除了眼罩。

由于长时间处在黑暗中,因此刚一开始的时候,庞劲东无法忍受阳光的刺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直到开始习惯之后,庞劲东才睁开眼睛,观察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庞劲东顿时感到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十分美丽的山谷,四下里是茂密的树林,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郁郁葱葱。蔚蓝的天空点缀着几朵白云,偶见谷间的氤氲之气缓缓飘过。

不远处是一栋豪华的别墅,典型的西班牙风格,配合周围的美景,实在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刚刚离开的那座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面充斥着杀机,让人感觉无比压抑,故而此时对庞劲东来说,这里相比较之下不啻于天堂。

只不过这美好的氛围,被许多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的人破坏了。他们三五成群的在别墅周围巡视,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今天的天气不错!”一个押送庞劲东的人说。从一开始到现在,这是他们和庞劲东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你们在拍《黑衣人3》吗?怎么没有威尔.史密斯了?”庞劲东问。

这些人一句话不说,只是推着庞劲东往前走。

“不是拍电影吗?看看你们的穿着打扮,所有电影里的反面角色都是这个样子。你们就差往自己的脑袋上贴个标签——我是混蛋——了!”

这些人还是不说话,把庞劲东带到别墅里之后,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然后告sù

他:“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可以全部满足。但是不要妄想逃走,因为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监控着你!如果我们现你轻举妄动......”这个人说着,把上衣敞开怀,让庞劲东看到他挂在肋下的手枪。

“吓我一跳!”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揶揄说:“你刚才这个动作,让我差点以为你是同性恋!”

“今天晚上开始上课!”这个人扔下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转身出去了。

正如这个人所说的,庞劲东当天晚上就被带到了一间“教室”,开始被人上课,课程的内容是徒手搏击。

此后几天的时间,庞劲东每天的内容都被安排得满满的,理论上要学习犯罪学、心理学、司法鉴定学,实践上学习格斗和各种武器的使用。除了教学所必须的之外,这些人绝不和庞劲东多说一句话。

庞劲东在这里所学习的内容,有很多与他成为雇佣兵时学习的东西是重叠的,但除此之外也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庞劲东觉,这些人教授给自己的东西更加适合偷袭和刺杀,而不是在普通战场上应用。

这些人把庞劲东监管的很严密,比如在学习操纵武器的时候,旁边肯定有五个以上的人把枪对着他。庞劲东自忖自己不可能一瞬间放倒所有人而自己又不把命搭进去,因此不得不放qì

了逃走的打算。

这也是因为庞劲东很想知dào

,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既然他们能够花费这么大的力qì

培训自己,肯定是要留着有用,不可能转眼就把自己杀掉。

虽然每一天都很累,但是这些人还是把庞劲东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无论庞劲东想吃什么、喝什么,或想要看什么电视节目,只要在纸条上写下来,无不照办。庞劲东相信自己如果提出找两个姑娘,他们也会精选世界各国、各民族的美女送来,只不过庞劲东现在并没有这份闲心。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庞劲东的学习终于结束了。

在那一天,这些人把庞劲东带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然后包围站立在旁边。

不多时之后,从一扇门里出来一个老,五十多岁的样子,花白的头,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的打着领结。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位老,第一印象一定是——绅士。他的举止是那么的优雅,显见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多年来一直生活在上流社会。

“你好,杰瑞!”老坐到了庞劲东的对面,微微一笑。

“你好……请问您怎么称呼?”庞劲东耸了耸肩膀,问对方。

第二十七章 可怕的身份

“请称呼我安德森。”安德森站起身来到酒柜前,拿出一瓶酒给庞劲东看,然后问:“苏格兰威士忌,喜欢吗?”

“我想现在还不是喝酒庆祝的时候!”

“那太遗憾了!”安德森往杯子里面放了两块冰,倒上半杯酒后,回到座位上坐下,继xù

说:“我一直都认为苏格兰威士忌是上帝赐给人类最好的饮料!”

“我只喝装在易拉罐里的简易饮料!”

“呵呵!”安德森笑了笑。

“你把我找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必须为自己感到抱歉,事实上我很想尽早赶来和你见面,但是因为事情太多,所以耽搁了!希望这几天来,你在这里生活的快乐!”安德森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冰块慢慢的融化在威士忌里。

“我很快乐,你快乐吗?”庞劲东调皮的笑了笑。

“我很欣赏你的幽默,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之一。在那七个人当中,我对你寄寓的希望是最大的。”安德森举起酒杯浅尝一口,然后放下到桌子上,继xù

说:“我的忙碌是有原因的,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尤其是你们这些雇佣兵在南美洲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让我们在国内外面临许多困境。”

这句话让庞劲东一愣:“你……”

“我妄自揣测一下,你一定是想问,我是什么人,对吧?”

“你猜得很准!”庞劲东点点头。

“联邦毒品控zhì

局......副局长。”在说到“副局长”这三个字的时候,安德森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你把我找到这里,不会是因为三号高地的事情吧?”安德森的这个答案并不是庞劲东愿意听到的,但是现在庞劲东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可以说是,因为你在三号高地漂亮的阻击战,让我选择了你。但也可以说不是,因为这并不是我找你来的目的。”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大约在十几年前,中央情报局制定了一个K计划,秘密培养了一些优秀的人才,帮zhù

他们实行在世界各地的计划。我必须承认自己很羡慕他们,于是我也就有了自己的计划,但是我的计划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复制品。中央情报局喜欢从原材料做起,然后加工制造为成品。而我则是选择优秀的成品,加以精致的打磨和加工,让它变得更加优秀。”

话说到这里,庞劲东已经明白了几分:“所以你找了七个人,然后再这七个人当当中选择一个?”

“对!”

“你这老混蛋!”庞劲东嘴上虽然骂着,同时却笑了起来:“你知dào

你这该死的计划害死多少人吗?”

“杰瑞,如果你知dào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就不会为他们感到惋惜了!”

“是吗?”庞劲东在笑容的掩盖之下,已经散出了一丝杀气。

安德森显然注意到了庞劲东情绪上的变化,但是不为所动:“先说和你在一个房间的那位丽莎女士吧,她是著名的职业杀手,死在她手里的人保守估计不下百人。”

庞劲东从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士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当时就呆住了。

安德森又喝了一口威士忌,然后说:“再说你后来遇到的梅丽尔,她是著名的死亡护士。”

“护士?”听到这句话,庞劲东恍然大悟:“难怪在她的潜意识当中,如此熟悉那些医疗设备。”

安德森并不理会庞劲东的现,继xù

介shào

说:“在她的职业生涯里,通过各种手段,杀死了至少四十名病人。”

“接下来的艾尔呢?”

“他是著名的农场杀手,过去的十年时间里,他至少强奸杀害了三十名妓女,然后扔到猪圈里给他养的猪当饲料。还有,他是一个极端的种族主义,你作为一个有色人种,应该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感吧?!”

“我已经领教这一点了。”

“他是接受种族主义教育长大的,这种思想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本能。连清除记忆的装置,都没有把他变为一个正常人。”

庞劲东又问:“多米尼克呢?”

“他本来是一名来自特种部队的军人,在关塔那摩基地的时候,和他的战友虐杀了数十名联邦罪犯和战俘,造成了联邦历史上最大的一件丑闻。上帝作证,因为这个混蛋,当时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事后经过医生诊断证明,他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和严重的暴力倾向。”

“你们的国家果然民主,竟然会让一名精神病成为军人!”

安德森根本不介yì

庞劲东的挖苦,继xù

自己的介shào

:“丽丝,串通她的男友采用色诱然后敲诈的办法,勒索了数十万美元,其中有一半的受害事后被他们残忍的杀死并分尸。”

“你知dào

十大通缉犯吗?”

“这两天从你安排的课程中学到了!”

“那么请允许我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

“十大通缉犯名单由FBI于1950年3月14日开始设立,旨在通过公布一些重大逃犯的照片及年龄、身高、体重、体型、色、眼睛、肤色、性别、种族、职业、化名等简单情况,让公众协助将其缉拿归案。其人选经过专门机构候选、初选等步骤,最后由FBI的副局长亲自敲定。能够进入名单的逃犯都有较长的严重犯罪记录,或被认为对社会构成了严重威胁,没有等级先后之分,一般固定为十人,撤一个,就会再补一个,但偶尔也会超员———1968年谋杀马丁?路德?金的厄尔?雷是位第十一名通缉犯。”

安德森轻轻的鼓了两下掌,嘉许说:“杰瑞,我为你感到骄傲,你不愧是我最看好的。”

“你不会是想告sù

我,你曾经安排我和十大通缉犯在一起吧?”

“正是。丽丝、梅丽尔、巴尼和艾尔都属于十大通缉犯。”

“你把他们私自抓来了?”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由于法律所存zài

的问题,这些人如果被提交给法庭,需yào

数年的时间,花费纳税人大量的金钱之后,才能由陪审团和法官作出决定,而等待罪大恶极的他们的,却往往不是死刑。所以,我认为应该让他们挥一点余热,为我们的国家最出一点贡献。”

“对了,你还没介shào

过巴尼!”

“至于巴尼,我认为他是在你们八个人当中最值得同情的,虽然他的绰号是罗德岛屠夫。”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他的父母开了一家酒店,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结果欠下了黑手党的巨额债务,在无力偿还的情况下,黑手党放火烧死了他的父母。巴尼从部队退役回来知dào

这件事情之后,带上了几支枪,荡平了当地黑手党的总部。”

“原来是这样……”

“是不是觉得和你的经lì

有许多相似之处?因此对他寄予同情?上帝作证,如果同样的事情生在我的身上,我也会这样做的。不过,杰瑞,你毕竟比我和巴尼都要聪明,没有做出类似的选择,否则你也会和他一样,从此无法在人类的社会立足。”

“你让我杀死了他……”庞劲东说着,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安德森。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那几个曾经与自己共同经lì

过短暂冒险的人,真实身份竟然如此可怕。

安德森侧过头去不和庞劲东对视,缓缓的说:“但是我没有办法,因为只能有一个活着出来,这是游戏规则,任何人都要遵从规则,包括你和我。”

庞劲东问:“你所谓的规则是什么?”

“我的规则是,从你们八个人当中挑选出一个最强,可以让我培养成为这个世界最优秀的杀手。而你们八个人则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具有杀戮的本能和技巧,也就是说具有成为杀手的条件。”

“为什么要洗掉记忆呢?”

“这个问题很关键。”顿了顿,安德森继xù

说:“因为只有清除掉记忆之后,你们才能够不受记忆的影响,排除全部的心理阴影,真zhèng

的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然后在一个适生存的环境下去击败自己的竞争对手。当然,也是为了让你们可以顺利的完成挑选计划,因为这个计划需yào

你们在关键的时候表现出推理、判断和决断能力。”

“比如说,现凯恩是奸细?”

“不错,杰瑞,真zhèng

的凯恩.帕特里克能够躺在那里,身体下面压着自己的身份证明,还有那台机器的图表,这些都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要看你们能否细心观察,进而找出隐藏的豪格医生。”

“如果凯恩没有被现,会怎么样?”

安德森摇摇头说:“不会怎么样,因为他根本不知dào

计划具体是什么,接下来他会面临和你们一样的考验。如果他能够突pò

所有,或许也能够成为最后一个,不过从一开始我就对他不抱有任何希望。”

“关于豪格医生,你还有什么没有告sù

我的?”

“他是毒品控zhì

局下属的一名科学家,明了那样一台机器,目的是帮zhù

人们戒毒。但是机器的缺陷让他和自己的上级生了冲突,在这一过程中,他失手将自己的上级杀死。作为他的上级的上级,我现他的那台机器对我的计划有很大的帮zhù

,于是就把事情掩盖了下来,并且给他在这个计划里面安排了一个小角色。”

“一个可怜的角色!你欺骗他参加你的计划,让他误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自由,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这不重yào

。杰瑞,真zhèng

重yào

的是,你没有让我失望,成为了最后的那个人。”

“是不是别人获胜后,你也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呢?”

“当然不会!我从不怀疑你会是我的计划的最后获胜!”

“那要谢谢你的计划了,我成为杀手后,第一个杀掉的人就是你!”

“杰瑞,我不会让你免费给我服wù

的,我们都知dào

,我并没有能力控zhì

你的思想和行为!”安德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缓缓地说:“我会提供给你十分重yào

的东西,作为交换!”

“什么东西?”

“先是一个情报。你是否现,三角洲部队对三号高低的进攻很有针对性?那是因为在你们雇佣兵部队内部有卧底,而这个卧底是我派出去的。”

与安德森的对话,让庞劲东吃惊的内容太多,因此这一次庞劲东反而不感到惊奇了。事实上,在阻击战结束后,庞劲东自己就有过这样的怀疑。他问:“是谁?”

“本来应该在你结束任务之后告sù

你的,但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不妨现在就说出来。这个人是安德森探员,在你们那里的名字是蒂姆。”

安德森没有想到的是,庞劲东听到这话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留情地说:“上级出卖下属是最可耻的行为!还有,你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叛国吗?”

安德森不愠不火的回答:“我无比忠诚于自己的祖国,但是我和那些停留在口头的伪爱国不一样,我会把自己对国家的忠诚付诸于实jì

行动。而且那些人也从来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们的政策是在把我们的国家引入歧途。具体到安德森探员……”说到这里,安德森笑了笑,继xù

说:“他早已秘密参与反对派武装的贩毒,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才没有清除掉他,因此把他送给你做一个礼物,并不算过分。”

“蒂姆……”过去在庞劲东看来,蒂姆的一些举动多少有些奇怪,比如说经常毫无理由的在反对派武装那里滞留很长时间。现在考lǜ

到蒂姆的真实身份,这些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只是让庞劲东更没想到的是,蒂姆竟然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参与贩毒,而自己却还一无所知。

庞劲东不知dào

该怎样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但是无论如何,他是不希望被安德森看出来的。沉默了良久,庞劲东问:“你能够把这件事情告sù

我,说明还有其他的事情,是你现在可以选择做或不做的。”

“你很聪明,杰瑞。”安德森靠到沙背上,微笑着回答说:“还有一件正在生的事情,可以让我用来交换你的忠诚。”

“什么?”

“三角洲在三号高地的失败,成为联邦zf非常大的耻辱,因此现在有人正在积极筹划,要以更大规模的扫荡行动清洗这次耻辱。”

联想到摩加迪沙,庞劲东丝毫不怀疑M国zf有这种打算,所以安德森的这句话让庞劲东的心一下沉到了深渊里。庞劲东很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作为全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M国zf只需yào

集中一部分力量,就可以让自己这些雇佣兵连同整个反对派武装烟消云散。

安德森看出了庞劲东的忧虑,这也是他和庞劲东讨价还价的筹码:“但是,我可以利用我的影响力,让联邦zf取消这个计划。”

“你能做到?”庞劲东质疑。

“联邦zf内部对于在南美的毒品扫荡行动,一直以来都存zài

争议。我可以运用我的影响力证明扫荡行动是错误决策,阻止zf进一步错上加错。”

“如果我帮zhù

你达到了目的,而你却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

安德森摇了摇头,打断庞劲东:“你对此完全可以放心,我不想用什么虚伪的承诺来保证这一点,等到我们完成这一合zuò

之后,你自然对我会产生信任的。”安德森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支票放在庞劲东的面前。“对于你的配合,我还将给予金钱上的奖励。这是二百万美元,你想想自己当一年雇佣兵才能赚多少?如果你担心空头支票,可以随便给我一个在瑞士银行的帐户,我可以立即将钱打过去。”

安德森开出的条件对于庞劲东来说无疑是具有诱惑力的,即便安德森没能阻止M国zf对雇佣兵采取报复行动,自己毕竟还能够得到二百万美元。但是,庞劲东必须获得另一个保证:“事情完成后,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我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和资源培养你,不希望仅仅一次之后就失去你。”

今后经过了岁月的历练,庞劲东才明白政客们的话往往是不可信的,他们的任何诺言都可以写到手纸上用来擦屁股,只是这一规律眼下还不适合安德森局长。

庞劲东思考片刻之后,收起支票,同意了:“告sù

我任务。”

“杀掉俩个人,第一个是毒品控zhì

局局长佩斯,第二个是参议员艾森。”

安德森刚一说完,庞劲东立即明白了任务的实jì

意义:“杀掉佩斯之后,你就可以就任局长,对吧?”

“我不认为局长的位置是我不应该得到的。我兢兢业业的为这个国家服wù

了四十年,却一直只能做副局长。”安德森说到这里,猛然撕下了温而文雅的面具,表情变得凶狠起来,前后判若两人。

第二十八章 肮脏的政治

“而这仅仅是因为那些朽迈的老头子不肯退休,他们顽固的用他们的无能和无知,把我们的国家引入歧途,同时压制比他们更加有才干和抱负的人取代他们的位置。”安德森越说越亢奋,以至于庞劲东甚至开始担心,他是否会突然心脏病作。

安德森说完,坐在那里喘了半天粗气,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庞劲东缓缓的说:“你不应该告sù

我这些事情!”

“确实不应该告sù

你,但是为了证明我的诚意和对你的的信任,我不介yì

让你知dào

这些。”

“谢谢!”庞劲东说罢,撇了撇嘴。

庞劲东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赚足够的钱还清债务,然后永远告别现在这种生活。安德森局长告sù

自己的这些,无论是否真的基于信任,对庞劲东来说都是有害无益。因为政治是一场复杂而又危险的游戏,庞劲东实在不想卷入进去。

安德森站起身到酒柜前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威士忌,回到座位上之后继xù

说:“至于艾森议员,他顽固主张对南美地区动毒品扫荡行动,杀掉他也是帮zhù

你自己。”

庞劲东思考了片刻,问:“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如果你很珍惜生命,就一定要小心谨慎。我可以保证你在事后不会被通缉,但是你得手之后绝不可以在现场和附近地区被抓到。如果你没能做到,我希望你自行了结,否则……会有人帮你的。”安德森喝了一口酒,恢复了绅士般的模样,但是他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调谈论着如此肮脏的事情,却让庞劲东感到很不自在。

“还有呢?”

“第二、你的一生都要保守秘密。如果你不慎说了出去,我们大家的日子都会不好过,而你还会死的更惨。”

“这些都是我做雇佣兵的职业守则。”

“但你现在是一个杀手了,杰瑞,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我后悔没有除掉你灭口。”

“在这里这么多人,难道你就不害pà

他们会泄露出去?”庞劲东说着,看了看安德森的那几个手下。他们一直像雕塑一般站立在周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连动都不动。

“他们是我最可靠的手下,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就算我用枪向他们射击,他们也不会躲开的。”安德森不无得yì

地回答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

“我记得自己被迫参加你的计划之前,应该是在摩加迪沙。”

“没错。你杀死艾迪徳后,被他的手下打昏了。”

“我又是怎么到你这里来的?我很奇怪,艾迪徳的手下竟然没有把我打死!”

“我必须坦率的告sù

你,三号高地的阻击战让我一直都很想把你收归手下,而摩加迪沙的事情无疑给了我这样的机会。你变成俘虏后,毒品控zhì

局在索马里的人,第一时间就把你送给我了。”

庞劲东不由得苦笑起来:“就像货物一样?”

“我必须承认,为了避免意wài

的麻烦,直到你在训liàn

场醒来之前,我们设法让你始终处于昏迷状态。”

“随后还清洗了我的记忆!”顿了顿,庞劲东又说:“没想到毒品控zhì

局的情报网,不仅可以反毒,还能够干别的事情。”

安德森局长耸耸肩膀,说:“年轻人,让我告sù

你一个道理:如果你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而不理会其他,那么你永远做不好自己的事情!”

“这么说,你完全了解我们在摩加迪沙的秘密行动了?”

“是的!”

“这不足以解释你为什么有能力把我从摩加迪沙弄到犹他州。”

“艾迪徳的很多手下希望他死,你无意间帮了这些人一个忙。不过,你最应该感谢的是艾迪德的儿子。艾迪的死后,小艾迪德接替了他的位子,如果他不放行,你现在已经躺在沙漠里喂秃鹫了。当然,你还应该感谢我,为了能够让你来到这里,我可是付出了一大笔钱用来收买艾迪徳的人。”

“我和他有杀父之仇,他会这样轻易放过我?”

“你大概不知dào

吧,小艾迪徳曾经在联邦海军陆战队服役,一直以来都与我个人关系密切。如果不是你杀了他的父亲,他仍然没有机会接班。也就是说他应该感谢你,你们两个相互之间可以抵消了。”

“这他妈就是政治……”突然之间,庞劲东很想放声狂笑。“为了政治,儿子可以盼望父亲死,下级可以杀上级…….肮脏的政治。”

安德森不理会庞劲东对自己的讥讽,淡然说道:“没错,这就是政治,肮脏的政治。”

“好!”庞劲东豁然站起,对安德森说:“把目标人物的详细资料给我。”

安德森稳稳的坐在那里,看着庞劲东。他并没有急于交代任务,而是说:“我有一件事情很不明白。听说你们雇佣兵最重视的是自己的弟兄,但是为什么你被俘之后,你的同伴都迅速撤离,却没有试图营救你呢?”

庞劲东冷冷的回答说:“你哪里明白我们雇佣兵的行事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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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豪斯和他同伴的这种双重身份,庞劲东并不感到奇怪。

M国zf拥有繁杂的各类情报机构,公开的、不公开的、半公开的,不仅部门数目多,而且各部门的系统也相当庞大。

尽管这些部门各有分工,但职权却有交叉重叠的地方。由于部门内上级要政绩、下级要成绩,各部门间故而难免争功诿过,此外还会争夺预算和编制,这种现状导致了各部门互相掣肘。

M国作为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有实力藐视任何敌人,这使得官僚们有足够的精力和资源消耗在这种内斗上。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M国的情报部门完全可以挥出更大的力量。

但是人的本性终归是自私的,正是出于对内部利益的争夺,才产生了豪斯这样的人。

因为每一个部门都想了解其他部门的工作动向,掌握自己所不知dào

的情报,于是就会向其他部门派遣卧底。

这种特殊的双重间谍享shòu

着双份薪水,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供职于其他部门,兢兢业业的为自己真zhèng

的老板效力。

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被卧底的部门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扫地出门,派遣他们的部门则会否认与他们的关系,暗中也把他们炒鱿鱼。也就是说,他们最坏的结果通常就是失业,只不过有时会酿成政治丑闻。

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自认倒霉,绝对不要试图去维护自己的利益。从事情报和特工工作,最重yào

的准则就是管好自己的嘴,无论什么时候,也不管自己是否已经离开,永远不要把自己知dào

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带来的可能都是杀身之祸。

尽管如此,比起其他随时面临死亡威胁的情报人员,他们无疑从事着特工领域安全性最高的工作。

“安德森局长还好吧!”庞劲东问豪斯探员。

“一切都很好,没有想到杰瑞很关心安德森局长。”

“别误会,我并不是关心他,只是想知dào

他仕途如何!”

“呵呵!”豪斯探员笑着摇了摇头,略带遗憾的说:“我不知dào

你对安德森局长竟然仍旧有这样大的成见!”

“对不起,你又误会了,我不是对他个人有成见,而是反感以他为代表的政客。”庞劲东说罢,掐灭了烟蒂,重新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杰瑞,你说的没错,安德森局长的确是个政客,但是他做的已经够好了!这也就是这么多年来,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追随他的原因!比如说你的事情,他让你执行了两个任务,却帮zhù

你解决了两个巨大的麻烦,还支付了一大笔钱,如果换了其他人……”豪斯说着,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灭口是吗?!”顿了顿,庞劲东问:“你怎么对这些事情知dào

的这么清楚?”

“如果我没有得到安德森局长的信任,也不会被派到FBI。”

“其实我们见过面!”豪斯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同伴,这时对庞劲东说:“当年你到达那个秘密基地的时候,我和豪斯都在,只不过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们!”

庞劲东耸耸肩膀说:“我的确没有注意到,当时你们都穿着一样的黑西装、带着同样款式的黑墨镜,就连领带和袜子的颜色都是一样的,乍一看就像克隆人一样。”

豪斯和他的同伴都笑了起来,庞劲东也笑了,继xù

说:“你们平常看电影吗?荧幕上的坏人都是这个样子,你们就差往脑门上贴个标签,上面写着‘我是混蛋’了!”

“至少在这一点上,电影没有严重脱离生活。我们这种人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不可能穿的太有个性了。”豪斯想要配合庞劲东的幽默,因此显得很郁闷的说。

豪斯的同伴说:“我以为雇佣兵都会很注意的观察周围的环境和人呢!”

“你说得没错!”庞劲东保持着微笑,但是语气却及其冰冷的说:“不过那个时候我刚入行,如果换做是现在,我会记住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把你们逐个找出来杀掉!”

豪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看来我有必要重复一次,希望你不要对安德森局长有太多的成见,他没有给你的生活带来任何不好的东西。如果当初的事情让你感到不愉快,那么就去痛骂政治吧,政治***就是这样的肮脏!”

庞劲东突然话锋一转,告sù

豪斯探员:“好了!玩笑开过,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你的意思是……”豪斯疑惑的看着庞劲东。

“我相信安德森局长派你们来,不是和我叙旧的!”

豪斯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说:“的确不是。”

“那么就说吧!”

“有新的任务了!”

“我没兴趣!在我完成那两个任务之后,我和安德森局长之间的关系就结束了!”庞劲东断然回绝了,斩钉截铁的告sù

对方:“你们应该知dào

,我当初选择离开,就是想告别这种生活,无论是作为杀手还是雇佣兵!”

“联邦zf计划对南美洲动新的毒品扫荡行动,而且这一次的规模将远远超过以往,不仅三角洲,游骑兵和海豹特遣队也会有参与!我毫不怀疑,这对那里的雇佣兵来说,将会是灾难性的!”

这句话让庞劲东先是一愣,但接下来却仍坚定的拒绝说:“这些事情已经不再与我有关!”

“可是你的弟兄们呢?我甚至能够叫出来他们的名字,米丽娅、尼克,还有……巴尼!他们曾经为你出生入死,现在应该轮到你为他们做点什么了!通过当年的合zuò

,你应该知dào

安德森局长有足够的能力阻止这一切的生!”

豪斯认为,在自己说出M国zf将动新的毒品扫荡行动之后,庞劲东肯定要重新考lǜ

自己的提议。事实也的确如此,尽管离开了血腥的丛林,但是庞劲东知dào

自己无法放qì

生死与共的弟兄们,而且当年的所有事情仍然将会围绕着自己的一生。

庞劲东没有再说什么,尽管眼睛看着豪斯,但是任何一个看到那深邃目光的人都能感觉到,庞劲东是在思考,或许是在回忆。无论到底是为了什么,庞劲东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如同雕塑一般,任凭香烟在自己的手指之间燃烧着。淡蓝色的烟雾慢慢升起,缭绕在他的周围。

思索了良久,庞劲东终于点了点头,告sù

豪斯:“你先说吧,我考lǜ

一下!”

“里维参议员,参议院最强有力的鹰派,新的毒品扫荡行动正是他极力主张的。”豪斯把一张名片放到庞劲东的面前,告sù

庞劲东:“这张名片是不公开的,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希望您尽快做出决定!”

豪斯探员这样的人在身上通常会带有两种名片,一种是公开的,出于各种工作需yào

可以到处留给别人,上面一般都印有办公电话。而这种不公开的,则不会轻易给别人,因为上面有许多保密的信息,包括可以随时找到他的联系方式。豪斯知dào

庞劲东了解这些,因此没有做太多解释。

庞劲东说:“不要对我寄予太大的希望,我很可能会拒绝!”

“杰瑞,只要你肯答yīng

,我们就绝对不会失望,因为你一直都是最棒的,也是安德森局长最欣赏的人!当初完成任务后,你就那样的离开了,让安德森局长很失望!”

“如果隔三差五就生点事情,让我需yào

安德森局长的帮zhù

,那么我就永远不可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了。”庞劲东的这句话事实上是在暗示对方,不要总是以各种理由让自己去卖命。

豪斯当然明白庞劲东的意思,急忙说:“但是每一次您不都是获得了巨额的报酬吗?!这样的任务多执行几次,就可以幸福的享shòu

人生了!我必须承认自己很羡慕你,但是我却没有资格和能力执行这样的任务!”

“我相信你所谓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真zhèng

的原因是你没有必要去赚这样的钱!”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人的是没有止境的,安德森还将会面对许多政敌,难道每次都要采用同样的手段?”

“这个就不是你和我能够决定的了!”

“另外,对于安德森这位毒品控zhì

局的局长,我觉得有个笑话很适合用来形容!”

“哦?”豪斯微蹙眉头,很有兴趣的问:“什么笑话?”

“有一只小白兔快乐地奔跑在森林中,在路上碰到了一只正在卷大麻的长颈鹿,小白兔对长颈鹿说:‘长颈鹿,长颈鹿,你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呢?看看这片森林多么美好,让我们一起在大自然中奔跑吧!’长颈鹿看看大麻烟,看看小白兔,于是把大麻烟向身后一扔,跟着小白兔在森林中奔跑。后来他们遇到一只正在准bèi

吸古柯碱的大象,小白兔对大象说:‘大象,大象,你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呢?看看这片森林多么美好,让我们一起在大自然中奔跑吧!’大象看看古柯碱,看看小白兔,于是把古柯碱向身后一扔,跟着小白兔和长颈鹿在森林中奔跑。后来他们遇到一只正在准bèi

打海洛因的狮子,小白兔对狮子说:‘狮子,狮子,你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呢?看看这片森林多么美好,让我们一起在大自然中奔跑吧!’狮子看看针筒,看看小白兔,于是把针筒向身后一扔,冲过去把小白兔狠揍了一顿。大象和长颈鹿吓得直抖,问狮子:‘你为什么要打小白兔呢?他这么好心,关心我们的健康又叫我们接近大自然!’狮子生气地说:‘这个混蛋兔子,每次嗑了摇头丸之后,就拉着我像白痴一样在森林里乱跑!’”

第二十九章 母老虎发威

庞劲东说罢,哈哈大笑起来。豪斯和他的同伴却没有这样轻松,两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但是庞劲东并不在意,告sù

他们两人:“替我问候安德森局长小白兔!”

豪斯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他的同伴冲他点点头,说:“放心好了,这里很安全!”豪斯长叹了一口气,对庞劲东说:“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

庞劲东回答说:“准确的说,有些玩笑是你们不能开的,因为你们知dào

的太多!”

豪斯和同伴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庞劲东说:“我有个问题,你们完全可以私下直接和我接触,为什么要以汤普森案件为掩护呢?”

“我在看到汤普森案件卷宗的时候,现了一个叫‘庞劲东’的当事人,通过你的个人简历,我立即断定你就是我们失去联系很久的弟兄……”

“对不起,我不是你们的弟兄!”庞劲东打断了豪斯。

豪斯毫不介yì

庞劲东对自己的抵触,继xù

说:“当时安德森局长正为里维参议员的事情而头痛,你的适时出现让我们见到了希望。我想你应该明白,能够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的人都是安德森局长最为信任的,而这样的人有任何举动都会被各方面严密关注。例如我,如果因私进入贵国境内,不仅会引起联邦方面的其他部门的注意,贵国的情报和反谍部门更是会把我密切监控起来,这会让我难以做任何事情,甚至还可能会连累到杰瑞你。”

“如果不是因为汤普森被杀,恐怕你们也无法得到任何关于我的消息和线索,于是你们就以这个案件的名义入境了。”顿了顿,庞劲东又问:“但是你们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就不怕被窃听?”

豪斯探员笑了,回答说:“贵国的政治和社会环境远不如我国复杂。我猜测贵国警方的很多人,可能都没有见过窃听器是什么样子,更不会想到安装在一个普通的询问室里。”

“看来你是作足了功课,仔细研究和调查过之后才动身的。”

“没错。”豪斯点点头,继xù

说:“加之贵国警方对我们的工作高度配合,这里毫无疑问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真是难为你们了!”庞劲东掐灭了烟蒂,站起身来,告sù

对方:“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告辞了!”

豪斯没有阻拦庞劲东,只是说:“我们明天就回国了,你考lǜ

好后可以通过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和我联系,到时候敲定具体计划!”

“你慢慢等吧!”庞劲东说完就走到了询问室的门前,豪斯的同伴乖乖的让到一旁。

就在庞劲东推开询问室门的时候,豪斯突然问;“安德森局长一直都很想找到你,我为此查阅了关于你的全部资料,现你在过去四年多的时间里基本是一片空白,不久前重新出现后,立即就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你不介yì

告sù

我那段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吧?”

“我认为干你们这一行的应该非常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情不知dào

比知dào

要好!”

“说的对!”豪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庞劲东离开询问室后,正遇到联合调查组的王警官。对方看了看庞劲东,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一声不出的走开了。

让庞劲东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见到金玲玲。庞劲东问了一下其他警官才知dào

,原来金玲玲早走了。

金玲玲并不是不关心庞劲东的询问结果,她匆匆离去是因为家里出了大事。

庞劲东也产生了这种猜测,立即就想给金玲玲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但是因为沈家瑶的关系,这件事却立即被庞劲东抛到脑后了。

警方要求庞劲东在接受询问时关掉手机,他的手机这时刚开机不到一秒,沈家瑶的电话就进来了,没好气的问:“为什么一上午关机?你知dào

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

不等庞劲东回答,沈家瑶又问:“现在几点钟?”

“北京时间似乎……好像是上午十一点,格林威治时间是什么时候就不知dào

了!”

“我建议你按照北京时间安排自己的工作。你再三向我保证今天准时上班,可是现在你人在哪呢?上午公司全体员工开会,所有人都准时到了,唯独你没出现,而且既没请假也没有其他正当理由,你让我在公司全体员工面前怎么办?”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如果不处理你,我甚至都无法向你的主管领导解释,他们会怀疑我为什么这样偏袒你!”顿了顿,沈家瑶问:“你真的不想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任何解释?”

“我说是因为我抓了两个劫匪,你相信吗?”

“不相信!”沈家瑶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么真zhèng

的原因是,昨天晚上出去玩,回去的太晚,今天早晨没起来!”庞劲东无奈的说。

“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经常出入一些不干净的场所!”

“这是我的个人生活,你管不着!”庞劲东说罢就挂断了电话。想到沈家瑶刚刚的态度,差点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公司制度、事业、金钱……你现在除了这些事情还能想到什么?这就是我最喜欢的女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功利?”庞劲东感到十分愤懑,在那自言自语的说。

但是庞劲东的声音显然太高了点,引起了周围许多路人的注意,纷纷投以惊讶的目光。庞劲东不想继xù

被人看热闹,于是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回公司了。

庞劲东回到公司的时候正赶上午休时间,刚一进门,王伟同主管就看到了他,急忙过来说:“我的小祖宗,你请了那么多天假不够,怎么还学会旷工了?”

“因为我遇人不淑!”

“什么?”王伟同被庞劲东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愣了,站在那里惊讶的看着这个疯狂的打工仔。

“没事,王主管!”庞劲东笑了笑,告sù

王伟同:“我想自己静一会!”

王伟同没有再说什么,一如往日里他对庞劲东感到无奈时一样,摇摇头就走开了。王伟同前脚刚走,周瞳后脚就溜了过来,尾随着庞劲东进了办公室。

庞劲东在自己的位子上重重的坐了下来,周瞳斜靠在庞劲东对面的办公桌上,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本来没事,现在来事儿了!”

周瞳被庞劲东这句语带双关的话弄得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本来没心思,见到你就有心思了!”

“谢谢!”

“你以为我是夸你呢?”

“讨厌!”周瞳一拳捶在庞劲东的身上,俏丽的面容浮现出两朵红晕。

自从上次在周瞳家寄宿之后,庞劲东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因此和周瞳很少有机会凑到一起。现在面对如此的压力,庞劲东感到和周瞳在一起,能够获得些许的放松。

对周瞳来说,确定了庞劲东不是富豪之子,这让她有少许的失望,但是却不妨碍她对庞劲东的兴趣越来越大。因为庞劲东在她眼里,神mì

色彩越来越浓了。

“他的背后一定有很多故事!”周瞳心想。

“怎么没见到总经理?”庞劲东问。

“回集团总部了,今天不会再来公司了!”顿了顿,周瞳正色说道:“不和你开玩笑了,正想告sù

你呢,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总经理大雷霆。”

庞劲东问周瞳:“火?因为我没来?”

周瞳回答说:“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但是你这一次真的很危险……”

在庞劲东的记忆里,沈家瑶是一个十分乖巧温柔的女孩。尽管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但庞劲东却没有想到今天的沈家瑶已不再拥有儿时的那许多梦想,每天都只是想着自己的公司和事业。庞劲东淡然说道:“无所谓!她沈家瑶想做慈禧太后,可我不想做李莲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我换个地方伺候别人去!”

周瞳看着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太极品了!”

“沈家瑶才他妈极品呢!”庞劲东说着,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

“你……说什么?沈家瑶……才……他妈?”周瞳被庞劲东的这句话吓到了,磕磕巴巴的问:“你居然骂总经理?”

庞劲东显得满不在乎地说:“我骂世上该骂之人,不管她是总经理还是村妇,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尽管对庞劲东拿总经理不当回事的态度感到惊讶,但是周瞳很快就装作忘记了刚刚的那句话,对庞劲东说:“就算领导们对你网开一面,你总这样吊儿郎当的,在公司里影响也不好啊!”

“周瞳……”庞劲东坐直了身体,收敛起刚才略有些痞的样子,看着周瞳,郑重的地说:“我知dào

,很多女人在评价男人的时候,往往是把事业看得最重yào

。但是我的事业不在这里,这是其一。其二,我感觉自己太累了,真的很向往吊儿郎当的生活,不想再面对任何压力……”

“哦!”周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庞劲东低低的声音说:“尽管压力总是找上我……”

周瞳听到了这句话,她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而且感觉像是庞劲东在自言自语……

庞劲东完成了下午的正常工作后,下班的时候又遇到了周瞳。

“一起走吧?”周瞳问。

“好啊!”

“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都不知dào

你家住在哪里!”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呵呵!”周瞳笑了笑,侧头看着庞劲东。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周瞳只顾着和庞劲东聊,却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出了公司大门的时候忘记了台阶,结果一脚踏空,身体向前一倾摔了下去。

庞劲东反应得很快,迅速向前跨出一步,一把将周瞳揽在了怀里。周瞳没有摔倒,但是脚却扭到了。

“失态了……”周瞳撇着嘴,红着眼圈,差一点就哭出来了。

“为什么美女注意的都是自己的形象,而不是健康呢?”庞劲东说着,躬下身去掀起周瞳的裤脚,查看了一下她的脚踝。

“亏了你,否则就摔倒了。谢谢……”周瞳的道谢显得很娇羞。庞劲东说她是“美女”,又主动去看她的脚,这让她两颊绯红。

“有些红肿,应该问题不大。保险起见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好吧!”周瞳答yīng

了。

“幸亏你今天穿的是裤子,否则就走光了!”庞劲东揶揄说。

“哼!”周瞳一噤鼻子,娇声责怪说:“都怪你……”

“是,都怪我!”庞劲东说着,用臂弯搭住周瞳的双腿,然后用力一抬,将周瞳整个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啊?”周瞳惊讶的问。

“那我放你下来,让自己走?”

“不……”周瞳不自觉的用双臂楼住了庞劲东的脖颈。

尽管周瞳的脸上因为庞劲东的话而泛起了美丽的红晕,但从她紧咬的银牙,密密麻麻渗出许多汗珠的额头,就能看出来她感觉很痛苦,只是这个要强的小丫头却坚决不肯说出来。于是庞劲东不停地和她聊天,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周瞳的身体稍显丰腴,但绝非是胖,双手触及的地方柔弱而又有弹性。她故yì

侧过头去不看庞劲东,但是却不能阻止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刺激着庞劲东的嗅觉。

“你用的是什么香水?是chanelno.19吗?”

“是啊,你的鼻子真好使!你很了解这些吗?是不是经常给女孩子送香水?”

庞劲东没有回答周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自言自语的说:“果然是……”

“这香水不会是让你想到了什么人吧?”

“是!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庞劲东笑了笑,看着周瞳回答说。

周瞳被庞劲东送到医院后,经过检查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扭伤,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这两天你可以合理的请假了,真羡慕你!”庞劲东对周瞳说。

“要不你也扭一下试试看?”

“只要你舍得就行!”

“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周瞳噘起了小嘴。

“我送你回家吧!”

“可我还有事!”

“我认为你现在的状况最需yào

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什么地方也别去!”顿了顿,庞劲东又说:“如果可以让别人帮忙做,我愿意代劳!”

周瞳想了想,说:“好吧!”周瞳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礼物递给庞劲东,然后说:“我有一个好朋友今天过生日,我打算赶过去把这个礼物送给她。”

“她在哪?”

“在一家夜总会当会计,每天晚上上班。我从没去过她那里,只知dào

地址。”

把周瞳送回家之后,庞劲东按照周瞳提供的地址,赶到了一家叫“日落大道”的夜总会。

这家夜总会位于酒吧街上,庞劲东从来没去过,也从没听人提起过。从外面看起来,这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但是走进去之后,庞劲东立即惊讶于这里的富丽堂皇。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问庞劲东:“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让庞劲东感到十分奇怪,因为在这种地方,侍见到有人来,应该问:“请问先生几位。”不可能一眼就断定对方是有事,而不是来消费。

“我找李丽娜。”

“请问您是……”

“是她的一个朋友周瞳让我来的。”

“请在这里稍等一下!”西装男说罢,就到一边去拨打电话了。

趁这个机会,庞劲东注意观察了一下周围,现这里见不到一个女性侍,所有的侍都是身材高大的小伙子,个个西装革履。偶尔还会见到一些很帅气的小男生,穿着的衣服另类前卫,而且不是很暴露就是十分紧身。

偶尔有些顾客走进来,无一例外都是中年女性。她们看到庞劲东的时候,都会暧昧的笑一笑,甚至还有几位盯着庞劲东窃窃私语,看样子像是在品头论足。

“我靠!这他妈是个鸭子店啊!”庞劲东心中立即明白了,颇感哭笑不得。

西装男打完电话后,走过来告sù

庞劲东:“请跟我来!”

“好的!”庞劲东心中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西装男带着庞劲东穿过一条低矮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办公室。一路上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看清旁边的人。从两侧房门紧闭的包间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不时参杂着女性放肆的笑声。

庞劲东把礼物交给李丽娜后客套了几句,然后片刻不愿意耽搁,立即让西装男带着自己原路折回。

就在庞劲东走到门口,即将踏出门槛的一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庞劲东?”庞劲东回头一看,竟然是沈家瑶。

沈家瑶表现得十分惊讶,而庞劲东的惊讶程度也毫不亚于她,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对方:“你怎么在会这?”

庞劲东先回答:“周瞳有一个朋友在这工作,她的脚扭伤了,让我帮她送生日礼物过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工作?”

第三十章 尴尬的偶遇

庞劲东盯着沈家瑶,一字一顿的问:“你为什么来这?”

“我……”面对庞劲东的质问,沈家瑶的脸立时变得通红。怔了一下,沈家瑶急忙解释说:“是朋友拉我来这里玩的!”

庞劲东冷笑一声,说:“我也没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急着解释什么?”

沈家瑶一时语塞,庞劲东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各自怒气冲冲的看着对方,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此时的庞劲东和沈家瑶早已死上千万次了。

过了一会,与沈家瑶同来的一个女孩,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瑶瑶姐,这个人是谁啊?”

说话的女孩是一个标准的萝莉,很可爱也很漂亮。年纪不超过十八岁,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皮肤如凝脂般光滑细腻,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精灵闪动。身穿一件蓝白搭配的连衣裙,上面缀有大量的蕾丝花边,远看起来就像个洋娃娃。

这句让庞劲东注意到,沈家瑶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几个女孩。庞劲东看了看眼前的这个萝莉,问对方:“你几岁?”不等对方回答,庞劲东立即诘难沈家瑶:“你竟然带这么小的女孩来这种地方!”

“我……”沈家瑶张嘴结舌,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倒是萝莉自己在那边说了:“是我带瑶瑶姐来玩的!”

这一次目瞪口呆的是庞劲东,他看着萝莉,数度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又马上把嘴闭上了。呆了半天,庞劲东最后吐出来一句:“疯狂的八零后……不对,九零后!”

沈家瑶告sù

萝莉:“我不认识这个人!”

“不对吧?”萝莉说着,把食指含在嘴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庞劲东和沈家瑶。“可是我觉得,瑶瑶姐和他很熟悉呢!”

因为不知dào

该对萝莉再说什么,庞劲东和沈家瑶都不再搭理她,而是继xù

彼此怒视着。

正在庞劲东和沈家瑶不断尝试用眼中的怒火焚毁对方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一见到庞劲东,立即用手指着,高声喊道:“大哥,上回揍我们的就是他!”

“哦?”话音落地,一个男人走到了庞劲东面前。

庞劲东一打量对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彪形大汉。

这个人身高即便不到两米,也有一米九十多,剃着一个光头,两条臂膀犹如树桩一般粗壮,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满是纹身。再配合那一脸的横肉,这样一个人如果站在街上,没有人会不绕着走。在庞劲东认识的人当中,身材和气势能够超越他的只有巴尼。

“哥们,你是哪的?”彪形大汉问庞劲东。

“正东地产展公司!”

“你和TONY是什么关系?”

“TONY是谁?抱歉,我不认识!应该是没关系!”

“既然你不认识TONY,上次我的弟兄找劲东算账的时候,你为什么插一腿呢?”

“劲东?”这一声惊呼,是沈家瑶出的。

庞劲东看了看沈家瑶,问彪形大汉:“你说的是彭劲东吧?”

“对!”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一个误会,我身后的那位女士可以证明,我叫庞劲东。”接着,庞劲东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讲述了一遍。

“哈!原来是这样!”彪形大汉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哈哈大笑起来。

彪形大汉的一个手下急忙说:“大哥,他上次伤了咱们好几个弟兄,不能就这样算了!”

彪形大汉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沈家瑶见事情要进一步恶化,急忙站出来说:“上次的事情既然是个误会,就这样算了,对大家都好,你们还想怎么样?”

庞劲东感激的看了沈家瑶一眼,这种感激并不是因为她在帮自己解围,事实上庞劲东也不需yào

,而是因为感觉到沈家瑶很关心自己的安危。

彪形大汉不买沈家瑶的帐,昂头看着沈家瑶,问:“小丫头,你是谁啊?”

“我是……”沈家瑶看看庞劲东,回答说:“我是他妹妹!”

听到这句话,萝莉立即插话说:“哦,瑶瑶姐,你果然认识这个人哦!”

彪形大汉不屑的笑了笑,说:“小丫头,你是他妹妹也不能把上次的事情就这样了结!这里的场面等下会很血腥的,你还是躲远点吧!”

彪形大汉的话让萝莉感到义愤填膺,立即不服不忿的说:“你知dào

我瑶瑶姐是谁吗?她一句话……”萝莉还要继xù

说下去,与沈家瑶和她同来的另外一个女孩,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告sù

她:“别说了!”

“哦?”彪形大汉皱起眉头,满脸怪笑的看着沈家瑶,问:“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沈家瑶的父亲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很少有人没听说过,尤其是这些混在道上的人。事业展到如沈父这般地步,即便不是纵横黑白两道,至少在道上也有许多关系,而且认识的还都是势力极大的。相比较而言,如这间夜总会的老板之流,恐怕还上不了太高的层次。

换句话说,沈家瑶这个时候如果亮出自己的身份,这件事情很可能就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对于这个彪形大汉来说,追究庞劲东也无外乎就是为了一个面子。如果道上的人知dào

他的手下被人打了,然后仅仅因为是一个误会就不了了之,他将会很没面子。但是如果有沈家瑶这样的人说句话,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自己不但赚足了面子,而且沈家今后还欠自己一个人情。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沈家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也就等于她到鸭子店玩的事情会传扬出去。虽然这对于富有而寂寞的中年女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但是沈家瑶年纪轻轻,尚待字闺中,这件事情将会对她自己和整个沈家的声誉造成严重影响。

其实沈家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立即码来一帮人,或是和彪形大汉谈判,或是以硬碰硬,但是事情也会因此闹得更大。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包括那个小萝莉,被人一提醒也立即想到了。

与沈家瑶同来的有四个女孩,每一个都是姿色靓丽,每一个也都是背景不凡,但是基于同样的原因,谁也不会出声。

彪形大汉当然不知dào

沈家瑶的身份,却也能想到,能够来这里玩的基本都是有点背景的,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工薪族、市场卖菜的大妈。

但是彪形大汉的手下却没有他本人的觉悟,其中有一个笑嘻嘻对沈家瑶的说:“小妹妹长得很漂亮啊,不如我给你介shào

各地方赚点外快吧……”

彪形大汉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手下要闯祸,正要出言呵斥,没想到沈家瑶反应速度更快,近乎本能的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这个嘴贱的家伙话还没说完,半边脸立即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这个人捂着自己的脸,恼羞成怒的看着沈家瑶。

“打的就是你这条不开眼的狗!”沈家瑶冷冷地说。

“的……”这个人嘴里骂着,冲上来就要打沈家瑶。但是还没等他挪动脚步,庞劲东抄起了吧台上的一个空酒瓶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头顶。

随着一声清脆的爆裂声,这个人捂着自己的脑袋,踉踉跄跄的倒退了数步。突如其来的打击把他弄愣了,傻傻的看着庞劲东,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该怎么做,鲜血从他的指缝中奔涌而出,整个头部都变成了血葫芦。

“**!敢打人!”彪形大汉的其他手下,见自己的弟兄吃了亏,冲上来围住庞劲东。

看着自己手下血流满面的样子,彪形大汉虽然知dào

这是因为其出言不慎,但是吃亏的毕竟是自己人,因此其他手下冲向庞劲东的时候,彪形大汉并没有阻拦。此外,彪形大汉被庞劲东的勇猛和果duàn

震惊了,所以也想借此看看,庞劲东接下来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庞劲东一个箭步蹿上前去,左手扼住那个嘴贱的喉咙,把他死死的按在吧台上,同时身体紧紧地压住他的身体,让他无法挣扎。紧接着,庞劲东把半截酒瓶对准了其他人,冷冷地说:“他敢侮辱这位女士,活该这样!你们谁过来,下场和他一样!”

庞劲东表现的凶悍而又冷静,面容平淡却杀气毕现,在场的人都被这种气势震慑住了。彪形大汉的手下立即停住了脚步,不敢冲上前去,只是围住了庞劲东。

庞劲东冷冷的对彪形大汉说:“一码归一码,你的手下敢冒犯这位女士,就活该这样,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其他手下刚想要说什么,彪形大汉摆了摆右手,示意他们闭嘴,然后冷笑一声,问庞劲东:“既然一码归一码,上次你打了我的人,什么时候给我一个交代?”

“我现在就给你!”庞劲东说完,把酒瓶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左臂上,顿时鲜血四溅。从瓶子深深地没入,可见伤口不浅。

庞劲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额头渗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但是面部表情却依然平静。庞劲东问彪形大汉:“你对我的交代还满yì

吧!”

“不错!”彪形大汉点点头,嘉许的说:“哥们,果然是条汉子!”

“那么我们就走了!”

庞劲东把酒瓶扔到地上,把自己的T恤撕下来一块,裹住了伤口,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沈家瑶等人则紧紧的跟在后面。

彪形大汉主动给庞劲东让出一条路,他的手下也没有敢阻拦。直到庞劲东一行人离开了,那个被砸破头的倒霉蛋,哭丧着脸问彪形大汉:“大哥!就这么算了?”

彪形大汉一个嘴巴扇了过去,破口大骂:“操你娘的,你知dào

刚才你这句话差点惹出大祸吗?你看看刚才那几个小姑娘,哪个是普通人,万一你惹了个茬子,我看你怎么收场!”

沈家瑶刚才的一巴掌扇在左脸上,而彪形大汉则扇到了右脸上,虽然是对称的,但是两人的力道却差太多了。如果说沈家瑶是让这个人的脸蛋步入温饱,彪形大汉则是让他提前进入达国家的行列了。

可以想见这个倒霉蛋有多难受,一只手捂着自己汩汩冒血的头顶,一只手轮流揉着两边火辣辣的脸颊,冤枉的差点哭出来。

另一个手下说:“大哥,可是刚才那个小子太狂了!”

彪形大汉点点头,说:“狂是狂了点,不过他把事情处理得很得当,而且这个人不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咱们哥们几个……”

“你懂个屁!”彪形大汉打断了手下的话,没好气地说:“真打起来的话,如果我不出手,你们几个全上都白搭!”过了片刻,彪形大汉有些消气了,吩咐手下送那个倒霉蛋去了医院。

离开夜总会后,沈家瑶及其几个朋友都对庞劲东的伤势感到担心,但是沈家瑶却极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反倒是她的朋友过去问长问短。

直到最后,沈家瑶才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庞劲东表现得很平静,似乎就像是一点普通的擦伤,尽管鲜血浸透了T恤衫,并不断的往外冒。他点点头:“麻烦你了!”

随后,沈家瑶和自己的朋友分了手,其中一个女孩,临别时看了看庞劲东。尽管只是短暂的一瞥,但是里面却包含了很多东西,耐人寻味。

小萝莉死活不肯走,坚决要一起去医院,沈家瑶只得带上了她。

在去医院的路上,庞劲东和沈家瑶之间异常沉默,倒是小萝莉不住嘴的和庞劲东说话:“你好男人哦……”

庞劲东笑了笑,说:“谢谢!”

“你有女朋友吗?”

庞劲东看了看沈家瑶,回答说:“没有!”

“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没有固定的标准!”

“你看我怎么样?”小萝莉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庞劲东。

“可是我们才刚认识!”庞劲东感到哭笑不得。

“你认为时间能说明什么?”

“不能说明什么,只是……”庞劲东说着,乜斜了一眼沈家瑶,现对方正在专心开车——至少装作是这样。“我相信自己没有这样的魅力!”

“我说你有,你就有!”尽管表情天真无邪,但是萝莉说话的语气却是十分强硬,甚至还有些霸道。

“但是,我不是萝莉控!”

“萝莉……控?”小萝莉不满yì

这个回答,立即要求庞劲东解释清楚:“你认为什么样才算是萝莉啊?”

“我面前就有个小萝莉!”说这话的时候,庞劲东感到车子在不断的加速。

“啊?”小萝莉四处张望,但是车上只有她自己和庞劲东、沈家瑶。她奇怪的问:“谁是萝莉啊?”

“照照镜子!”

“啊?”小萝莉的脸“腾”的红了,故作生气的样子说:“谁说我是萝莉了?我再过几天就十八岁了!”

“失敬!失敬!原来您老人家都十七岁多了!”庞劲东对小萝莉一拱手,赞叹道:“我差点忘记了,你的心理年龄远远超越了你的实jì

年龄!”

“啊?你什么意思啊?”

“你这个小萝莉,竟然知dào

带别人去那种地方玩!”

“人家不叫小萝莉,大名陈冰晗。”沈家瑶说这话的时候,尽量想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但是却让人感觉阴阳怪气的。

“这不怪我”小萝莉急了,差一点哭了出来。“我是前两天听几个大姐姐说那里很好玩,有许多帅哥……今天就拉瑶瑶姐去的,谁知dào

那地方的人又搂又抱的,还……那个,我们就马上逃出来了!”

“是吗!”

“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做那种事情……真的,我保证!”小萝莉说着,把手举起来做誓的样子。

“我相信你未来的男朋友一定会很幸福的!”

“你不打算……”

庞劲东耸了耸肩膀,说:“我相信自己没有这个福分。”

“你……”小萝莉气恼的看着庞劲东。很显然,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些,但是配合起她那清纯的气质,却让人感觉十分可爱。

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我是和你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沉默了片刻,萝莉把嘴一噘,侧过头去不看庞劲东。

“知dào

是玩笑。”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这人,最难消受美人恩了!”

一路上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医院。

经过医生检查,庞劲东的伤势还不算太重,消毒之后缝合了几针,包扎一下,再打一针破伤风就可以了。

沈家瑶对庞劲东说:“我送你回家吧!”尽管语气显得很冰冷,但是庞劲东从她的表情当中仍能看到一丝关心。

“不用了,我自己走!”

“给你放几天假!”

“谢谢!”庞劲东说罢,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医院。萝莉在他身后一个劲的嚷嚷:“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回到第一花园后,庞劲东并没有如愿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他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金玲玲,另一个是秦雨诗。

第三十一章 被双规的局长

秦雨诗显得很焦虑,而金玲玲则两眼红肿,好像刚刚哭过。两个女孩双手抱着膝盖,肩并肩坐在庞劲东家门前,一见到庞劲东回来,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异口同声的问:“你还好吧……”

话音落地,两个女孩互相看了看。

庞劲东告sù

她们:“进来再说吧!”

进到屋里,庞劲东问秦雨诗:“你的朋友搬过来了吗?”

“没有……”秦雨诗说着,很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去。

“那太好了,你继xù

住到客房吧,明天我又可以吃到丰盛美味的早餐了!”

“你的胳膊怎么了?”看到庞劲东胳膊上的绷带,秦雨诗关切的问。

“没事,只是刮了一下!”

“今天上午的事……”

“只是入室抢劫而已,已经立案侦查了。”顿了顿,庞劲东告sù

秦雨诗:“你今天也挺累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见秦雨诗点了点头,庞劲东对金玲玲说:“跟我到卧房来,我有样东西给你!”

金玲玲跟着庞劲东去到了卧房,然后问:“你不是真的有东西要给我吧?”

“你很聪明!我想你已经认识秦雨诗了,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当着她的面说话不方便!”

金玲玲点了点头,问:“今天上午的询问还好吧!”

“还是先不要说我的事情了……”庞劲东到酒柜面前拿出一瓶伏特加,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后一饮而尽,然后问金玲玲:“我看你刚刚好像哭过,出什么事情了?”

金玲玲默然了片刻,才回答:“我爸爸被双规了”

庞劲东看着金玲玲,叹了一口气,说:“恕我直言,当官的难免都要遇到这一天。”

金玲玲说:“我只知dào

他是个好警察。”

庞劲东又喝了一杯酒,然后说:“给我讲一下事情详细经过。”

“今天上午在你接受询问的时候,我得到的消息……”

庞劲东打断了金玲玲:“我是想让你告sù

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父亲被双规的。”

“我父亲属下有一个科长叫冯文斌,是我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几天前,他到纪检举报我父亲,当初收受了十余万元的贿赂,才把他提拔到今天的位置。”

“我猜他并不是因为良心现了才这么做的!”

“是的!前段时间局里公开竞聘处级干部,冯文斌极力立即想要借这个机会提职,但是最后却没有就任处长,而是成了副主任调研员。”

“有区别吗?”庞劲东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对国内的干部体制不太了解。

“简单说吧,副主任调研员也是副处级,但只是享shòu

副处级待遇,而不任实职。”

“哦!明白了,就像人们常说的——处级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金玲玲愁云密布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她责怪说:“你说的太难听了!”

“话糙理不糙!”顿了顿,庞劲东问:“所以他基于一种报复心理,才检举了你父亲?”

“可以这么说!”

“有证据吗?”

“没有站得住脚的!”

“那么就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双规的!”庞劲东给自己倒了第三杯酒,然后坐到了沙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透过酒杯观察着眼前被扭曲的世界。“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对!”金玲玲思索了片刻,缓缓的回答说:“部里的一位副部长李文龙,有一个亲戚在我父亲手下工作。副部长曾经授意我父亲提拔他的这个亲戚,但是因为这个人德才都很平庸,所以我父亲没同意,他因此记恨我父亲,只要一有机会就给我父亲穿小鞋,这一次同样是他借题挥。”

“可能这位副部长和冯文斌已经串通好了。”庞劲东笑了笑,继xù

说:“有些人就是这样虚伪,其实他有足够的权利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想要一个好名声,所以让别人出头帮他做。可恨的是,这个社会上总是不缺乏马屁精。你父亲坚持原则,我认为他做得对。”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现官不如现管。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爷爷不能亲自出面斡旋这件事。”

“李文龙……公安部副部长……”庞劲东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不断念叨着这个名字。

金玲玲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和你说也没用,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我心里很乱,想找个人说说话!”看了看庞劲东,金玲玲问:“你还没说呢,今天上午的询问结果怎么样?”

“没什么,和以前的几次一样,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的胳膊不是真的被意wài

刮伤的吧?”

“不管什么原因,只是皮外伤!”庞劲东一口把酒喝光,告sù

金玲玲:“其实你父亲的事情,我可以帮上忙!”

这句话让金玲玲颇感意wài

,她微蹙蛾眉,奇怪的问:“你怎么帮?”

“怎么帮是次要的,重yào

的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个人做事只问感情,而不问是非!”庞劲东说着,站起身来到酒柜前,从一瓶酒下面拿出了那本黑色皮革手册,扔到金玲玲的面前。

金玲玲翻看了两眼,顿时大惊失色:“你是怎么搞到这个东西的?”

“这件事回头再说!你觉得这个东西能不能给你父亲帮上忙?”

“靠这里面的东西,想要扳倒李文龙是没有问题的,但却和我父亲的事情没有关系。想要解决冯文斌的事,恐怕还要另外做些工作!”

庞劲东沉思了片刻,告sù

金玲玲:“不!两件事情完全可以并做一件!”

“怎么并?”

“在告sù

你怎么做之前,我必须先让你知dào

一件事情!”

“什么?”

“我做过杀手!”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不过是在国外!”

金玲玲点了点头,说:“我会给你保守秘密的!”

“我当时只是一个人,但是却要解决掉两个目标人物。你不需yào

知dào

我杀死的是谁,我只告sù

你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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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庞劲东接受了安德森局长的任务之后,先要来了艾森参议员和佩斯局长两人的全部资料,然后用了三天的时间进行分析研究。

这些资料中,甚至包括两个目标人物近期的日常活动,庞劲东从中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艾森参议员经常去看心理医生。

在一个雨夜,庞劲东潜入艾森参议员心理医生的办公室,找出了艾森参议员的全部病历,然后用数码相机拍摄了下来。

这些病历涉及到大量的专业术语,为了能够对其有一个深入的了解,庞劲东又不得不恶补了一下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根据病历显示,艾森参议员患有严重的多疑症。患有这种病的人,往往带着固有的成见,通过“想象”把生活中生的无关事件凑合在一起,或无中生有地制造出某些事件来证实自己的成见。经常会把别人无意的行为表现误解为对自己怀有敌意,或是没有足够根据就怀疑别人对自己不利。这种疾病表现在家庭方面,会因为妻子的正常社交活动而怀疑妻子不忠。

“艾森参议员会不会让他的妻子穿上贞操带呢?”庞劲东对病历上记载的一些东西,感到十分好笑。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笑了,因为很可能具有重yào

的利用价值——艾森参议员的妻子凯瑟琳与佩斯局长是大学同学。

艾森参议员与佩斯局长就毒品问题,一直保持着高度密切的合zuò

。不久之后,两人将启程前往南美某国考察当地的禁毒工作,参议员夫人陪同前往,庞劲东已经决定届时动手。

虽然不知dào

凯瑟琳和佩斯局长之间,当年除了同学关系之外是否还有过其他的什么,庞劲东认为仍然可以利用这位参议员夫人,在艾森参议员和佩斯局长当中制造一些隔阂。

因此,庞劲东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位凯瑟琳,于是想办法弄到了她的日程安排。

凯瑟琳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热衷善事,家世清白。作为一位全职太太,平日里不是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就是呆在家中,或外出逛街。

一天,当凯瑟琳出现在一个高档商场挑选皮包的时候,一个东方小伙子来到她的身边。

凯瑟琳看了看对方,礼貌的笑了笑。这个小伙子穿着一身笔挺的范思哲西服,举止斯文得体。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却有一种凶狠的感觉。

作为政客的妻子,凯瑟琳当然知dào

自己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过即便这个年轻人带有什么恶意,她也不感到担心,因为此时有三个膀大腰圆的保镖,正在身后时刻注意着自己。

“对不起,美丽的夫人,打扰您一下!”小伙子带着优雅的微笑,向凯瑟琳打招呼。

凯瑟琳回以同样的微笑,问对方:“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您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这个时候,凯瑟琳身后的保镖一边注视着这个年轻人,一边慢慢吞吞的靠拢过来,尽管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经意,但是只要这个小伙子有任何突然性的动作,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他们按倒在地。

凯瑟琳侧过头去,看着保镖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问对方:“不知dào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这个小伙子就是庞劲东,他急忙说:“对不起,请允许自我介shào

一下,我叫杰瑞!”

“凯瑟琳!”凯瑟琳说着,向庞劲东微微点了一下头。

“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我想送她一样礼物,但却始终拿不定主意!后来有人告sù

我,女人最好的朋友是钻石,其次是香水,好的香水可以充分散女人的魅力!”

“说得没错!”

“上帝作证,我现在还买不起太好的钻石……”庞劲东说到这里,窘迫的耸了耸肩膀。

凯瑟琳笑了,告sù

庞劲东:“我的丈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并不能送给我什么值钱的礼物。但是我相信他的诚意,所以嫁给他了。你还年轻,有许多时间可以为自己将来奋斗。”

“谢谢您的鼓励!但是眼下我必须让女朋友过一个满yì

的生日,所以只能选择香水了。可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刚刚您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立即就被您身上的气味吸引了。当然,恐怕也只有您才能把这香水诠释得如此美妙,但是我还是想知dào

香水的牌子,我想我的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

“香奈儿十九号,我一直都用这种。”

“谢谢,我想我的女朋友一定会很高兴的!”庞劲东表现一副感激的神情,立即向凯瑟琳告辞说:“不打扰你了,再次表示感谢!”

“祝你能让女朋友开心!”凯瑟琳再次微笑着,微微的点了点头。

在离开前的一刹那,庞劲东瞥了凯瑟琳一眼,感到有些自责。

凯瑟琳是一个十分有教养和礼貌的中年女性,可以看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庞劲东不由得想:“她并没有伤害过我,可我现在却要去谋杀她的老公……”

庞劲东并没有让这种思想斗争持续太久,他不断的告sù

自己:“记住,杰瑞,弟兄们才是最重yào

的,而不是一位素不相识的阔太太。”

在凯瑟琳看来,庞劲东是一个刚刚获得提升的企业职员,一心想要讨女朋友的欢心。尽管她觉得对于这些事情而言,庞劲东的年龄看起来实在年轻了些,但是她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几天之后,艾森参议员携夫人与佩斯局长启程前往南美,庞劲东在他们之后也悄悄的抵达了。

启程前,庞劲东向安德森局长建议采用毒杀,安德森局长同意了,并且交给庞劲东一小瓶的蓝色液体。

那瓶子实在太小了,里面的毒药至多不过几毫升而已,但是安德森局长告sù

庞劲东,这种毒药及其猛烈,只要有一丁点进入人体,就会引起心脏麻痹而致人死亡。

世界上具有这样毒性的物质有很多,这种毒药的独一无二之处在于其高度的隐蔽性。所谓隐蔽,是指人中毒后不会立即病,而是因人而异,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一年半载。而且它的成分很不稳定,一旦与人体的血液生化学反应就会被分解,也就是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任何中毒最终都会被解剖证明死于心脏病,无论此人是否有心脏病史。

不过这种毒药有一个很麻烦的地方,那就是只能通过直接刺入人体,进入新陈代谢系统之后才能生效,而通过饮食下毒却没有用处,因为人体的消化系统会迅速将其化学成分破坏掉。

无论如何,这种毒药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是中央情报局的最新研究成果。由于其高昂的造价,只有M国的敌对国家领导人才有资格享shòu

。安德森局长通过他在中央情报局的卧底,搞来了这么一点点,毫不犹豫的交给了庞劲东。当知dào

这些事情之后,庞劲东不知dào

是否应该感谢安德森局长对自己的这种“厚爱”。

庞劲东原计划贴近两个目标人物后,用带有毒的针刺。只要用足够细的针,速度足够快,对方只会感到如同被蚊子蛰了一下,却不会引起警觉。

但是经过第一天的观察,庞劲东不得不放qì

了这个打算,因为两个目标人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保护。

由于在两人休息的时候,没有可能潜入他们的住处却不被现,所以庞劲东只得设法在两人外出参加活动的时候下手。但问题是,两个人但凡外出,四周必定都是保镖,庞劲东根本无法靠近。退一步讲,就算有机会靠近,庞劲东也无法同时对两个人下手。

庞劲东知dào

,自己绝对不能分两次实行刺杀。那些保镖都是经过严格训liàn

的,他们会牢牢记住警戒范围内每一个人的面孔,哪怕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在这个充满拉丁风情的国家,很少会见到庞劲东这样的东方面孔。如果庞劲东接连两次出现在目标人物身旁,等同于告sù

别人自己是可疑份子,因此立即就会被注意到,甚至被捕都有可能。

庞劲东之前拿到了艾森参议员和佩斯局长的访问日程,知dào

他们两个人当晚要出席当地zf举行的一个招待宴会,庞劲东于是决定改在宴会下手。

招待宴会在当地最豪华的一间酒店举行,庞劲东事前观察过地形,找到了员工出入口。当天晚上,庞劲东在这里打昏了一个单独出来倒垃圾的工作人员,扒下对方制服,堵上了嘴,四肢一捆,扔进旁边的灌木丛里。然后,庞劲东穿上他的制服,大模大样的混进了宴会现场。

作为一个侍穿梭于宴会现场,不难找到机会先后对两个目标人物下手,但是这个时候庞劲东又不得不面对新的问题。

庞劲东现,这里的侍分很多种,通过制服的颜色和款式就可以区分出来。那些真zhèng

可以进入宴会现场传菜斟酒的侍,都穿着笔挺的燕尾服,扎着黑色领结,而自己穿的却只是一个低级工作人员,职责近似于后勤。

第三十二章 百密难免一疏

以庞劲东所伪装的身份,如果试图靠近宴会厅,立即就会有领班模样的人出来予以阻拦。而庞劲东只懂得很少几句当地的语言,根本无法应付这种情况,不得已之下,庞劲东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

“看来只能让他们两个分开了……”确定了自己在这里已无下手的可能,庞劲东心想:“参议员夫人,不得不利用您了,尽管我不愿意这样做……”

艾森参议员及其夫人和佩斯局长坐在同一张桌子旁,相对于形容亲密的参议员夫妇之间的距离,佩斯局长坐得稍远了一些。接下来的时间,庞劲东一直远远的观察着这三个人的一举一动。当参议员夫人和佩斯局长先后起身离座的时候,庞劲东知dào

自己的机会来了。因为此时对于艾森参议员来说,自己的夫人和佩斯局长同时不在视线以内。

或许是由于年岁大了,所以前列腺不太好的关系,佩斯局长经常去卫生间。庞劲东远远的跟在他的后面,确定了佩斯局长进了卫生间之后,庞劲东没有进去。佩斯局长这样的人即便在解手的时候,都有人保护着,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但是这已经不重yào

了,因为庞劲东在卫生间里面,给佩斯局长准bèi

了一样小小的礼物——一个经过改装的加湿器——放置在洗手池的旁边。

庞劲东计算过佩斯局长上一次使用卫生间的时长,在佩斯局长差不多应该到洗手池前的时候,庞劲东通过兜中的遥控启动了加湿器。

佩斯局长并没有想到,为什么在这个闷热潮湿的国家竟然会有人使用加湿器,就算用也不应该放在卫生间这种地方。他只是注意到加湿器喷出的水雾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飘飘洒洒的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加湿器中的香味,来自庞劲东在里面倒入的几瓶香奈儿十九号香水。佩斯局长当然没有想到这意味着什么,尽管这股味道恍惚间让他想起了某个人,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就这样带着一身的香味回到了宴会厅。

庞劲东注意到,当佩斯局长回来落座的时候,立即刺激到了艾森参议员的嗅觉。后脸色顷刻间变得铁青,目光愤nù

的看向佩斯局长。

这种愤nù

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佩斯局长没有办法予以无视。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不明就里,或许是因为内心无愧,佩斯局长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不多时之后,参议员夫人也回来了,艾森参议员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再看看佩斯局长,脸色愈难看。尽管理智告sù

他,面前的这两个人神情自若,并不像做了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是他那已经病变的感情却不允许自己这样想。

庞劲东见大功告成,没有继xù

停留,而是回自己下榻的酒店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庞劲风一早赶到艾森参议员和佩斯局长下榻的酒店,开始注意监视。在当天日程原定的时间,艾森参议员准时离开了酒店,但是却不见佩斯局长的踪影。

庞劲东知dào

,这是昨天自己的离间计产生了效果。不知dào

艾森参议员是怎么提出来的,总之他和佩斯局长分开了,他本人仍履行原来的安排,而佩斯局长只能另找节目。

庞劲东耐心的等了下去,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只见佩斯局长在几名保镖和当地zf人员的陪同下,也离开了酒店。

等到佩斯局长一行人上路,庞劲风开着租来的车远远的跟在后面。

当地zf大概想象不到,这些来自M国的客人为什么会突然要求分开活动,因此仓促之间不知dào

应该如何安排,于是就带着佩斯局长一行参观当地的农产品市场去了。

抵达目的地后,庞劲东拎着一把黑色的伞,快速向佩斯局长的一个保镖走了过去。那个保镖手里拎着一把同样的伞,而那把伞正是庞劲东的目标。

当地正值雨季,虽然眼下是艳阳高照,但是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下起滂沱大雨,因此人们在户外活动的时候都要带着伞。

或许是习惯问题,或许是zf有这样的要求,与惯于享shòu

别人伺候自己的国内官员不一样,国外的官员们通常都是自己打伞的,艾森参议员和佩斯局长也是如此。只是平常的时候,伞并不是他们自己拿着,而是在随行的保镖手里。一旦天公不作美,他们会从保镖的手里接过伞,自己撑开然后举着。

通过昨天的观察,庞劲东确定他们的这一习惯,并掌握了他们撑伞整个过程的全部动作。很幸运的是,他们用的伞并非特制,而是当地很常见的一种非常原始的雨具。于是,庞劲东准bèi

了两把一模一样的,此时拎在手里的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庞劲东走去的方向,是对着尾随在佩斯局长身后的保镖,而不是佩斯局长本人,因此保镖们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庞劲东。直到庞劲东飞速跑起来的时候,他们才现异样,然而却已经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庞劲东重重的撞在了那个保镖的身上,将他撞倒在了地上。庞劲东自己也没有站稳,和那个保镖倒在了一起。

那个被撞的保镖下意识的掏出了自己的枪,但已经不需yào

他再做什么了,其他保镖已经飞速跑过来,把庞劲东死死的按在地上,然后开始搜身。

保镖们没有在庞劲东身上现任何凶器,甚至连一点金属制成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把雨伞。保镖们把伞撑开来,然后收回去,仔细研究了半天,没有现什么异常之处。

被撞倒的保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胸口,十分恼怒的问:“你干什么?”

庞劲东急忙解释:“对不起,先生!我约了我的女朋友,因为时间来不及了,所以着急赶路,没留神撞到您……”

这个倒霉蛋显然是保镖们的头子,他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同伴们则向他摇了摇头,说:“没有任何问题!”

保镖头子又问庞劲东:“你是亚洲人?”

庞劲东回答说:“是啊!我在这里做进出口生意!”

很多中国人觉得黑种人的模样长得完全一样,其实很多白种人对亚洲人也有类似的看法。这些保镖们虽然受过记忆和观察方面的训liàn

,却也看不出来庞劲东这张东方面孔有多大的年龄。否则,他们立即就会怀疑庞劲东的话——一个十余岁的半大小伙子,怎么可能会在异国他乡做什么进出口生意。

看到刚才的一幕,佩斯局长向保镖头子投来询问的目光,保镖头子立即报gào

说:“只是一点小意wài

!”说罢,他看了看周围,然后吩咐手下:“放开这个人吧!”

庞劲东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有些不满地说:“虽然我冒失了点,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对我吧?”

“快走吧!别误了你的约会!”保镖头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因为职业的关系,这些保镖都有良好的耐性。他们的工作,是牺牲自己以保证被保护人的安全,或阻止任何细微的突件影响到被保护人的活动。既然牺牲的准bèi

都做好了,吃点小亏更是不算什么,因此在确定了庞劲东没有恶意之后,保镖头子并不打算追究庞劲东。

庞劲东继xù

装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嘴里咕咕哝哝的离开了。

保镖们见没有生其他事情,便护卫着佩斯局长,继xù

接下来的行程。

第三十三章 在良知中挣扎

所有的保镖都不知dào

,庞劲东在撞倒他们头子的时候,趁对方猝不及防之际,把两个人的伞调换了一下。

庞劲东离去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后,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保镖立即把手中的伞递给了佩斯局长。

当佩斯局长撑开伞的一刹那,感到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刺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脱落到了地上。佩斯局长向地上看去,只见到遍布肮脏垃圾的土地,开始逐渐被雨水浸润,根本找不到那个东西。佩斯局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找不到伤口,只是见到渗出了一个血珠,而且感觉有一点点痛。

“您怎么了?”看到佩斯局长的样子,保镖走过来关切的问。

“被雨伞扎了一下!”虽然佩斯局长并没有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国家的一切东西,质量都是那么的差。

保镖头子仍然不放心,追问:“您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没有,我很好,不用这么紧张!”

“我建议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需yào

!年轻人,如果你当过兵,就不会为生活中一点小小的意wài

而紧张!”

其实,保镖头子正是从特种部队退役的,但是他不想争辩这个问题,所以只是显得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保镖们不知dào

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基于职业的敏感性,他们密切注意观察佩斯局长,只要后有一点不适,他们会立即要求所在国zf拘捕刚才的那个年轻人——也就是庞劲东,无论后是否真的做过什么。

不过佩斯局长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被扎破的地方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因此保镖们最终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当然,佩斯局长和他的保镖们如果知dào

真相,就不会这样轻松了。

庞劲东在撑开雨伞的地方,安了一个用金属丝做的小东西。这种金属丝虽然非常细,但却很是坚硬,任何人只要撑开雨伞就必定会被刺到。东西做得十分巧妙,在雨伞撑开后会立即脱落,而且构造很简单,掉到地上就很难再被找到。

这个小明是庞劲东研究和试验了一夜的成果,庞劲东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把毒液送进了佩斯局长的体内。

告别了佩斯局长之后,庞劲东立即赶往艾森参议员当天日程安排的地方。

事实上,庞劲东很想留在原地看看自己的诡计是否奏效,但是时间却不允许。庞劲东必须在今天对艾森参议员下手,因为只有昨天和今天,他才会出现在行人众多的公共场合。从明天开始,他所访问的地方都是罕见行人的,此外就是在会议室里与当地zf会谈,在这两个地方基本没有任何机会。

与其寄希望于艾森参议员会改变原定计划,不如借着刚才顺利得手这股东风,即刻让艾森参议员也享shòu

一下中央情报局的高科技研究成果。至于具体的方法,庞劲东打算如法炮制一下。

尽管已经做过一次,但是当庞劲东撞向艾森参议员的保镖的时候,心里仍然不免万分紧张,那种感觉就真的像是把心悬到了嗓子眼一般。

不过庞劲东还是成功了,整个过程就像对待佩斯局长一样。庞劲东强压住心中因为成功而产生的兴奋感,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和保镖们争辩了几句。随后,当庞劲东在保镖们警惕的目光注视下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招呼自己:“杰瑞?是你吗?”

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庞劲东猛然怔住了,缓缓回过头去。等到庞劲东现那声音的主人是凯瑟琳,刚刚落回到肚里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庞劲东明白,凯瑟琳既然陪同她的丈夫参与了所有的公开活动,那么在这种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就非常有可能遇到自己。庞劲东也毫不怀疑,凯瑟琳完全可能记得并认出自己。但是对于他来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看到凯瑟琳,庞劲东先是装作很是惊讶的样子,然后硬挤出一丝笑容,对她说:“高贵的夫人,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次遇到您!”

虽然庞劲东事先已经设想过,万一生眼前的局面应该怎么办。但是当真的再次看到凯瑟琳,再次目睹那和蔼善良的微笑,庞劲东的心仍然不免慌乱起来。因为就在刚刚,自己完成了刺杀她的丈夫的任务——至少是接近完成。

“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你!”凯瑟琳说着,向庞劲东伸出了右手。

庞劲东轻轻的和凯瑟琳握了一下手,说:“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中国人相信缘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这个时候,艾森参议员走了过来,带着十分绅士的微笑问自己的妻子:“亲爱的,不给我介shào

一下这位年轻人嘛?”

庞劲东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和凯瑟琳在年龄上相差太多,以至于实在难以让人产生任何怀疑,艾森参议员对待自己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想到他竟然能够因为一点不着边际的怀疑,而把佩斯局长踢出正常的访问安排,庞劲东就有些不寒而栗。

“他是一个很有冲劲的年轻人,我相信,无论哪个女孩子嫁给他,都会十分幸福的。”凯瑟琳简单的向艾森参议员介shào

了一下自己与庞劲东短暂的相识经过,那种口吻可以让任何人听出她很欣赏庞劲东。

凯瑟琳的这种表扬,对于此时的庞劲东来说,不啻于一种折磨。

每当想到凯瑟琳对自己的善意,尽管计划是不能更改的,庞劲东还是希望尽量不要过多的伤害她。因此,庞劲东把利用凯瑟琳作为后备方案使用,但是现在,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庞劲东却不得不做了。

艾森参议员听过之后,微微颔,赞许说:“年轻人,好好努力,未来都是属于你们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艾森参议员的脸庞上洋溢着一种阳光的色彩。

可以看出来,艾森参议员很爱自己的妻子,或许他的心理有毛病,但这不是他的错。他和凯瑟琳肩并肩的站在一起的样子,很自然的体现出了一种恩爱。这种恩爱绝对不是可以装出来的,因为它经lì

过了岁月的考验,却始终不曾有任何变化,尽管是在夕阳中,却仍然像朝阳一样有生气。

“终日接触肮脏的政治,不会有几个人正常的,但他始终还是一个绅士。”看着眼前的情景,庞劲东对艾森参议员的观点开始有些变化了。在一刹那间,庞劲东甚至感到有些后悔。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让自己的良知占据上风,庞劲东只得不断在心里告sù

自己:“安德森局长也是一副绅士模样,实jì

上心如蛇蝎,鬼才知dào

艾森参议员是不是一样的货色!”

“年轻人,你怎么会来这个国家呢?”凯瑟琳问。

“尊贵的夫人,我没告sù

过您吗?我的女朋友就是这个国家的人!”

“原来是一个拉丁美人!难怪你那么着迷于她!”

“是啊!”庞劲东说着,又是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更加僵硬了。

“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了见她的家人吗?”

“是的!尽管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我很认真的!”庞劲东极力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给人感觉更加真诚一些,以让自己那个虚构出来的拉丁女友显得真实。庞劲东甚至为此杜撰了许多故事,然而不知dào

为什么,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三十四章 黑色皮革手册

艾森参议员对庞劲东说:“拉丁美人可都是很热情的,希望你在这里不要见异思迁!”说到这里,艾森参议员作势附到庞劲东的耳边,压低自己的声音告sù

庞劲东:“在认识凯瑟琳之前,我也曾经迷恋过一位拉丁美人。不过认识凯瑟琳之后,我现任何其他选择都是错误的。”

这并不是一句真zhèng

意义上的悄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凯瑟琳自然也听到了,立即对艾森参议员回报以幸福的微笑。

“好了!我不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赶去和女朋友约会呢!”庞劲东说着,尴尬的耸了耸肩膀。

“是吗!祝你幸福!”艾森参议员说着,对着庞劲东点了一下头。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看到你们,我很羡慕。真希望将来我和我的女朋友,可以像你们一样恩爱。”

“谢谢!”

“希望将来可以再次见到你们!”说这话的时候,庞劲东感到自己的心抽搐了一下。

“再见!”艾森参议员和他的夫人,一起向庞劲东告别。就在庞劲东转身离去之后,还隐约听到艾森参议员对自己说:“如果你很爱她,就求婚吧!”

不过,庞劲东并没有真的离去,而是躲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远远的观察着。当天空飘起细雨,艾森参议员撑起伞时果然被毒针扎到。凯瑟琳见状,立即流露出关切的神情。只是,如同佩斯局长一样,艾森参议员自己也对此不以为意。

被细雨朦胧的景物,变得如同水墨画卷一般,艾森参议员站在那里,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妻子,为她撑着伞。这副场景,曾久久回荡在庞劲东的脑海里。

确定任务已经成功,庞劲东带着一种莫名的伤感离去了。

每当提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庞劲东的心里就会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似乎很近,却又很遥远。尽管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却又恍若隔世。

“瑶瑶,你现在做什么呢……”庞劲东的心里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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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庞劲东的叙述,金玲玲沉思许久,然后问:“你给我讲这些,是想说明什么?”

“反正不是向你炫耀我过去的生活。事实上,如果可以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不会去走那条路的,但是生活从来不给人重新选择的机会。”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当你一个人面对两个敌人的时候,先要做的一件事情,是给这两个敌人内部制造不合。”

“可是我们现在都不知dào

李文龙副部长和冯文斌到底是不是串通一气。”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必须搞清楚的了。基于上述原因,我希望这两个人蛇鼠一窝,这样处理起来就相对简单一些。如果他们两个人是各自为战,我们恐怕还得费点事。”

金玲玲疑惑的问:“假如他们真的沆瀣一气,你敢肯定能给他们两个人制造出矛盾来?”

“哼哼!”庞劲东冷笑一声,回答说:“他们能联合起来整治你父亲,是基于各自的利益需yào

。而人只要有自己的利益需求,和其他人就肯定会有矛盾。我们只需yào

把它找出来,然后扩大化。”

“可是怎么证明李文龙副部长和冯文斌有联系呢?”尽管认为庞劲东说的很有道理,金玲玲仍然感到事情难办:“我可以调出他们两个人电话的通话记录,可问题是李文龙副部长这样的人通常都有好几个手机,没人知dào

所有的号码,而且其中有的只有极个别人才知dào

。”

“而且手机号未必是用他们自己身份注册的……”想了想,庞劲东问:“那么冯文斌呢?”

“他倒很好说了。到局里的人员登记表上,就可以查到他的全部电话。”

“那就先拿到他的通话记录。”

金玲玲又翻了翻那本黑色皮革手册,现在末页的皮套里面夹着一个U盘。金玲玲拿了出来,问庞劲东:“这里面是什么?”

“是手册里记载的那些人行贿受贿的录像,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都是偷拍的。”

“这个手册到底是什么人搞出来的?”

“不知dào

。我只能说,这个东西的杀伤力太大了!”

即便庞劲东不这样说,金玲玲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感到十分紧张。她问:“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就上交吧!也好惩治那些贪官污吏!”

“玲玲,你想得太简单了!”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告sù

金玲玲:“这手册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条大蛀虫,我们可以让他们罪有应得。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且庞大的关系网,问题就在于,把手册交上去的话,并不能把他们所有的关系网毁掉。而这些人在其中的利益共同体,必然会为自保或是复仇找上我们的。另外,这些人全部是位高权重或背景深厚,手册是我们唯一可以和他们抗衡的东西。”

“可是留在手里同样很危险!”

“手册只要交上去,就是让那些人的丑事暴露了,他们很可能因此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但是手册只要在我们手里,他们就有几分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就如同核武器,最大的威力并不是它的破坏力,而是它的威慑力。”

“今天早晨的劫案……”

“他们就是来抢手册的。既然那他们能够被公安部接走,说明他们可能本身就是受公安系统领导指派的,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李文龙副部长了。手册里涉及到这位仁兄的部分,正可以帮zhù

我们摆平你父亲的事情。”

“可能这两个人本身就是警察……”金玲玲叹了一口气,显得很失望地说:“警察中的败类!”

“这个不难搞清楚!”庞劲东拿出两张照片递给了金玲玲,告sù

她:“我的客厅里有隐藏的监控系统。这两个人的相貌被清晰的拍摄下来了,你到户政系统里查查,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仙。”

“啊?”对庞劲东的要求,金玲玲大为挠头。“把照片一张张的比对,全国十三亿人得查到猴年马月啊?就算是只查在公安系统工作的,我在有生之年也干不完啊!”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国内的警察办案方式这么落后呢?大概是因为罪犯们更落后吧!”庞劲东找出一张光盘给了金玲玲,介shào

说:“这是图像对比搜索软件,只要给它一定的范围,就会自动分析并找出与目标图片相似的图片。傻瓜操作界面,以你的英文水平,操作起来完全没问题。”

“哦!”

“先从在公安部工作的人开始查!你先把这两件事情办好吧!”

“我这就回局里查!”金玲玲说罢就起身告辞了。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你……”

庞劲东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揶揄说:“客气了不是?!只要你不把我当成大案要案的在逃犯罪嫌疑人,我还得感谢你呢!”

“讨厌!”金玲玲猛然提高声音,扔下这么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庞劲东刚享shòu

完秦雨诗做的早餐,金玲玲就跑来砸门了。

“轻点!轻点!我的门啊!很贵的!我还要呢!你怎么放着门铃不用?!”庞劲东把金玲玲让了进来,带着一副十分心痛的样子,双手来回爱抚着房门。

金玲玲当然知dào

庞劲东是开玩笑,轻轻捶了他一拳,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闹!”

第三十五章 沆瀣一气

庞劲东说:“不管什么时候,永远不要放qì

幽默!因为那是人们在悲惨生活里的唯一一丝安慰!”

“你这是幽默?我看是变态!”金玲玲说着,拉着庞劲东的衣襟就往卧室里拖。“说正事,有现了!”

等进了卧室,庞劲东笑嘻嘻的说:“我的别墅里有很多房间,你不要一来就往卧室钻。秦雨诗还在外面呢,万一让她看见了,影响多不好?!我清清白白一男子,贞操不能就这样毁在你的手里!就算我从了,你也不能这么迫不及待啊!”

金玲玲听了这话,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拳砸到庞劲东的身上,恨恨的说:“你胡说什么呢?你想的倒是挺美!”

“你才想得美呢!找你还不如找我们家五姑娘!”

金玲玲奇怪的问:“五姑娘?谁啊?”

庞劲东并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在金玲玲面前晃来晃去。

“恶心!”金玲玲把第三拳擂到了庞劲东的身上。

这个时候,庞劲东反而一本正经起来了,表情严肃的对金玲玲说:“好了,说正事吧!你有什么现?”

金玲玲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庞劲东,回答说:“先说昨天抢劫你的那两个人吧,果然都是在公安部工作的。瘦高的那个叫李森平,另一个叫王飞鹏,他们两个的主管领导正是李文龙副部长。”

“哼!上下串通,执法犯法!”庞劲东冷笑一声,又问金玲玲:“冯文斌的通讯记录呢?”

金玲玲拿出打印在一张纸上的通话记录给庞劲东看,然后说:“我查了他的手机近期全部通话和短信,目前没有现和李文龙副部长有关的号码。”

庞劲东想了想,问:“你能分辨出李文龙副部长在电话里的声音吗?”

金玲玲点点头:“能!为了爸爸的事情,我和他通过电话!”

“那就好办了!利用最简单的统计学原理,找出里面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号码,然后挨个打过去!”

“如果他们两个人通话不是很频繁呢?”

“我认为他们两个策划出这样的事情,彼此应该会保持密切联系,及时交换信息。如果我猜错了,就把所有的号码挨个打过去。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那么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庞劲东选择出了几个通话频率最高的号码,挨个打了过去。当对方接起的时候,庞劲东就会说自己找某人,人名则是庞劲东自己捏造的出来。金玲玲在旁边听着,一旦确定对方不是李文龙副部长,便会摇摇头。庞劲东见状,就会说声:“对不起,打错了!”然后挂断电话。

这件事情让金玲玲对庞劲东智谋的钦佩,又上了一个台阶,因为庞劲东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当打到第三个号码的时候,话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哪位?”

金玲玲一听到这个声音,急忙用力的点了点头。

庞劲东说:“我找周正龙!”

“谁?”

“你不是吗?哦,对不起,打错了……”不等庞劲东说罢,对方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看来他们两个人果然是一伙的!”金玲玲指着通讯记录说,这个号码在那上面数次出现。

“这就好办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弄清楚他们两个之间都有些什么事情!”庞劲东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扔到金玲玲的面前。

那个东西形状就像一个纽扣电池,拖着两根绿色的细线。金玲玲拿在手里看来看去,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窃听器,准确地说是手机窃听器。把它安装到冯文斌的手机上,然后监听他的全部通话。”

“你哪来的这东西?”金玲玲捧着那个窃听器,感到十分汗颜。作为一个警察,她竟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我说是我自己造的,你相信吗?”

“信!”金玲玲瞪大双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不是我自己造的!”

金玲玲眼下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窃听器如何而来,所以也没有追问下去。她早已不认为庞劲东是大案要案的犯罪嫌疑人,即便真的是,庞劲东毕竟是在帮zhù

自己。金玲玲问:“可是,怎么把这东西安装到冯文斌的手机里呢?”

“你能找到一个熟练的小偷吗?”

“我掌握着在一个公交车上扒窃的。其实他本来是反扒大队的线人,但是……”

庞劲东打断了金玲玲:“我没兴趣知dào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只关心这个人是否可靠,是否听你的话!”

“这个没问题!”

为了让窃听器能够做好本职工作,庞劲东专门制定了一个计划,前提是必须掌握冯文斌的日常生活规律。这件事情不难办,金玲玲通过几个同事,很快就打听到冯文斌每天晚上六点半,都要准时去接自己女儿放学。

冯文斌女儿的学校位于本市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旁,为此他必须穿过这条商业街,而那里正是行窃的好地方。

有一件事情,让庞劲东感到些许担心:“不知dào

冯文斌的警觉性如何,他毕竟是个警察……”

金玲玲宽慰说:“这个你可以放心,冯文斌是部队转业干部,搞政工出身的,从来没有从事过具体的业务工作,对于刑侦、反扒之类的东西,既没有理论也没有实践。”

“那就好!”

金玲玲立即把那个小偷找了来,对方知dào

金玲玲是什么背景,怎敢不从命。这个人很聪明,知dào

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所以尽管他很奇怪金玲玲作为一个警察,为什么会要自己去偷别人的手机,却也不敢多问。

金玲玲没有告sù

小偷,被偷的人也是个警察。

庞劲东见那个小偷又瘦又小,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一双手枯瘦细长,就知dào

这个家伙水平肯定不低。

金玲玲向小偷交代过任务之后,就和庞劲东一起赶往目的地,等待冯文斌的出现。

当晚,一身便装的冯文斌准时出现在了商业街上,小偷找准机会,飞快的从他身边走过。两个人擦身而过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尽管表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生过,但是冯文斌的手机已经拿到小偷手里了,而冯文斌本人却浑然不知。

小偷拿着手机,迅速送到了附近的停车场,庞劲东和金玲玲正在车里等着。接到手机后,庞劲东飞速拆卸开来,然后安装窃听器。等到安装完成后,还需yào

小偷第一时间再把手机送回到冯文斌的身上。

这条商业街是步行街,庞劲东事先测算过,一个成年男人正常状态下步行穿过,大概需yào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安装窃听器需yào

五分钟左右,小偷来回再加上行窃,估计也得用五分钟的时间。这就是说,时间刚刚好,没有一秒钟可以浪费,而且这还是在没有出现任何突状况的前提下。

当小偷拿着改装过的手机,急匆匆的向冯文斌追去的时候,庞劲东和金玲玲远远的跟在后面。两人都乔装改扮了一番,唯恐被人认出。

看着小偷向冯文斌走了过去,庞劲东和金玲玲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然而就在小偷正与冯文斌擦肩而过的时候,旁边突然冲出来两个行人,一把将小偷按倒在地上,刚要回到主人怀抱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金玲玲一跺脚,焦急的说:“妈的,是反扒大队!我不知dào

他们今晚有行动!”

第三十六章 手机窃听

面对刚刚的一幕,冯文斌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竟然怔在了当场。金玲玲却马上想到是怎么回事,恨恨的对庞劲东说了这么一句话。

尽管金玲玲在很多时候,给人感觉娇蛮不讲理,但是她的家教非常严格,因此个人素质还是很好的。庞劲东从没有听到从她的嘴里说出过什么脏字,今天头一次,倒是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庞劲东问:“他不是反扒大队的线人吗?”

“可他是专门跟公交车的,现在属于干私活,我不知dào

他会被怎么处理!”

“除了你和我,没有人知dào

他这是送还赃物。没有了之前的事情,他只会被认为是盗窃未遂。而且鉴于他的身份,我觉得应该不会按照普通程序处理,网开一面是没有问题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顿了顿,金玲玲继xù

说:“盗窃团伙或人员,彼此间都有明确的范围划分,这里不是他的地头。一旦被在这里干活的人知dào

了,他会很麻烦的!”

“那是后话了!眼下最重yào

的是,他会不会把我们抖出来?”

“希望不会!否则,他今后更没法混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金玲玲特意加强了“否则”这两个字的语气。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小偷在那边已经被拷了起来。当他被便衣从地上拉起的时候,冲着庞劲东和金玲玲的方向,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很轻微的动作,但是却让两个人悬着担心放了下来。

冯文斌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看样子并未现有什么异样。此时他终于明白过来生了什么事情,指着小偷的鼻子破口大骂。庞劲东远远的都能听到他在说:“你他妈不要命了?警察你都敢偷?”

当听到“警察”这两个字的时候,小偷又向庞劲东和金玲玲的方向看来,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冯文斌等到差不多骂够了,和反扒大队的人闲聊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小偷被带走的时候,一个劲的向庞劲东和金玲玲这里张望,这让金玲玲感觉很难受。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得去把他救出来!”

“说的对!不能不管他!”庞劲东点点头,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办法!你跟我来吗?”

“当然了!我敢对你说不吗?”

金玲玲带着庞劲东立即赶到了反扒大队,这些人刚好出勤回来,正在审理抓到的犯罪嫌疑人。一见到金玲玲,纷纷过来打招呼,其实当中很多人,金玲玲根本不认识。

庞劲东见状,低声说:“看到这些人了吧?如果是普通民警,从其他部门来这里办事,这里的人别说认得,恐怕都没有几个出于礼貌打个招呼的。”

“你对警察的成见很大哦!”

庞劲东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愧是局长的女儿啊……”

金玲玲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我爸爸真的被撤职了,他们见到我都会绕着走!”

庞劲东点了点头:“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

金玲玲找一名民警问了一下大队长的办公室,然后径直走了进去,连门都没敲。

大队长正在伏案办公,抬头看到金玲玲走了进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奇怪的问:“玲玲?你怎么来了?”

“工作需yào

。”金玲玲笑了笑,对大队长说:“王叔,你们的今晚行动,是不是抓了一个叫彭永辉的?”

“哦,那个线人啊!”大队长轻哼一声,回答说:“那小子一点也不听话,竟然跑到商业街那里偷手机去了,而且偷的还是咱们警察的!真不知dào

这小子怎么想的,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尽管已经做好了思想准bèi

,但是一听到这句话,金玲玲心中仍不由的一惊。她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告sù

大队长:“这个人我要带走!”

“哦?为什么?”大队长对金玲玲说着话,乜斜了庞劲东一眼。

“我们那里有个案子,要他协助调查!”

“你们刑警队的消息可真快!”大队长笑了笑,然后问:“移交手续呢?”

“这……”金玲玲怔了一下,然后装作无奈的样子,说:“我走的匆忙,忘记带了!”

大队长沉思片刻,又问:“市局批准了吗?”

金玲玲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王叔,你还担心我骗你吗?”

“不是王叔不相信你。这小子不守规矩,按说得惩戒一下,再说他偷的那个警察是市局的,将来如果人家过问这事……”

金玲玲一咬牙,硬着头皮撒谎说:“王叔放心好了,市局批准了!”金玲玲心里很清楚,其实大队长只需往市局去个电话,事情就露馅了。

但是大队长并没有为难金玲玲,而是起身去了看押室,把彭永辉带来交给了金玲玲。

“玲玲,你一个人能行吗?”大队长不放心的问。

“没事,还有他呢!”金玲玲说着,指了指庞劲东。

大队长冲着庞劲东胳膊上的绷带努了努嘴,问:“怎么弄的?”

庞劲东耸耸肩膀,回答说:“工伤!”

“哦!”

就在金玲玲和庞劲东推搡着彭永辉,正要离开反扒大队的时候,副大队长突然问庞劲东:“小伙子,看起来很面善啊!你也在刑警大队吗?”

庞劲东正要答话,金玲玲抢先说:“王叔,先别说他,我要调到支队去了。”

“哦?那你更得好好干了,我早就说过,老金大哥的女儿是不会错的!”顿了顿,大队长继xù

说:“其实刚一开始,我就劝你父亲直接把你安排到刑警支队,但是他希望你能够在基层多锻炼一下,结果让你去了大队。”

支队作为大队的上一级部门,不需yào

像大队那样做一些琐碎的工作。金玲玲其实完全明白父亲何以派自己到基层去锻炼,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楚,感叹父亲对自己用心良苦。

离开了反扒大队,庞劲东和金玲玲不约而同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才实在太紧张了。两个人不敢耽搁,立即驾车离开。直到驶出很远,金玲玲才把彭永辉的手铐打开,告sù

他:“走吧!躲一段时间,别出来!”

“谢谢!”这个倒霉的小偷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立即保证说:“请zf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dào

!以后你也不要说!”

彭永辉答yīng

了一声,正要下车,却被庞劲东拦住了。

庞劲东拿出两千块钱,塞到了彭永辉的手里,然后说:“我不会让任何人给我白做事的!”

彭永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金玲玲。见金玲玲点点头,彭永辉连声称谢,才把钱收下了。

等到彭永辉离开,庞劲东问:“这件事情,今后会追查吗?”

“应该不会!”

“万一呢?”

“万一暴露了……”金玲玲抿了抿嘴,继xù

说:“就到时候再说吧!”

“回我家吧!”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可以开始监听了!”

庞劲东的家里有一个书房,里面放置着好几个书柜,其中有一个书柜是活动的,后面隐藏着一个暗门。庞劲东缓缓的推开书柜,带着金玲玲进到了一个全封闭的房间里。

金玲玲一看这个房间的样子,顿时大吃一惊,因为里面安装有各种各样的设备,而她对其中的多数都不了解用途。

金玲玲看着这些设备,语气充满揶揄的问:“你不会是海外敌对势力派来的特务吧?”

庞劲东哈哈大笑,回答说:“我倒是曾经往海外敌对势力派过特务!”

第三十七章 满嘴狗毛

庞劲东坐到一张操作台前,调试了一下,然后告sù

金玲玲:“只要冯文斌那边通上电话,咱们在这里就可以听到全部内容,而且自动录下来。”

但是冯文斌的手机却始终没有什么电话,两个人守候了三个小时,别说没等到李文龙的电话,就是连个扯淡的都没有。

金玲玲奇怪的说:“冯文斌怎么说也是个处长,怎么可能这么清闲呢?”

“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我估计,谁都不愿在这个时候和他走得太近!”庞劲东看了看表,告sù

金玲玲:“你在这里再等会,我出去弄点吃的!”

庞劲东哪里会弄什么吃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想到了秦雨诗。

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庞劲东一直在和金玲玲忙活,不免冷落了秦雨诗。

这个时候,秦雨诗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庞劲东和金玲玲忙着手头的事情,无形之间冷落了她,让她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通过上次让三人相识的烟头事件,在秦雨诗看来,庞劲东和金玲玲无疑是对冤家。所以,秦雨诗绝没想到,两人如今竟然打得火热,而且凑在一起神神mì

秘的不知忙些什么。尽管对此很好奇,但是她所受过的教育却要求她不去探究别人的。

“我准bèi

晚饭了,热一下就能吃了!”见庞劲东出来,秦雨诗起身就要往厨房去。

“我有手有脚,虽然不会做饭,但是热饭还是会的!”庞劲东笑了笑,带着一种尴尬的神情,说:“这两天真的麻烦你了!”

“一点小事。”顿了顿,秦雨诗继xù

说:“明天就有朋友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了……”

“这么说,很难再吃到你做的饭了!”

“我可以给你送来啊!”

庞劲东看着秦雨诗,笑着摇了摇头。秦雨诗是一个过分单纯的女孩子,她总是用一颗纯净的心灵去对待别人。

“对我这样没问题,但是对别人呢……”庞劲东心想。

两个人刚刚聊了几句,庞劲东的手机突然响起。庞劲东一看是金玲玲的号码,立即明白是李文龙和冯文斌通上电话了。

庞劲东顾不上和秦雨诗解释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立即回到密室。

秦雨诗独自坐在客厅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庞劲东回到密室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金玲玲看到庞劲东进来,急忙说:“冯文斌给李文龙打过去的,刚开始!”

庞劲东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金玲玲保持安静,然后开始仔细倾听李文龙和冯文斌两人的谈话内容。

通过之前的电话,庞劲东已经了解到李文龙在电话里的声音,那么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当然就是冯文斌了。

冯文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语无伦次的说:“李部长……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干的这事,你可别不管我……万一,姓金的过两天没事了……”

相比之下,李文龙显得十分平静:“你放心,只要你咬定曾经行贿,姓金的至少也得被双开。到时候,你还需yào

怕什么?”

“就算他被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又怎么样?在市局,相当多的领导干部都是他提拔起来的。而大家都知dào

是我举报的……”

李文龙打断了冯文斌,不屑地说:“我知dào

他的嫡系很多,但是这个社会上的事情,是人走茶就凉。没了职没了权,我倒想看看谁还会拿他当回事。”

“可眼下怎么办?双规又不限制人身自由,他很容易就能整治我!”

“你先忍忍吧!”

听到这里,金玲玲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一双杏眼瞪得溜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同时左手不自觉的向腰间摸去。庞劲东相信,金玲玲此时一定是想掏出枪去毙了这两个家伙。不过金玲玲没有带枪,而且庞劲东也不会让她这样做。

庞劲东走到金玲玲的身后,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金玲玲回头看向庞劲东,只见庞劲东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冯文斌在电话里说:“就算不说姓金的在市局留下多少人马,他的家庭是什么背景,你应该知dào

!”

李文龙这一次没有出声,冯文斌则继xù

说:“我可是为了你才干的,如果出了事,你可不能不管我!”

李文龙冷笑一声,说:“你是为了你自己,因为金局长收了你的钱没给你办事,你才出来举报他的。我和金局长没有任何个人恩怨,只是因为我在部里负责纪检工作,所以才和你谈的这么多。”

“你说什么?”李文龙的这句话,显然让冯文斌急了,后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明明是你主动找到我,指使我去做的!”

李文龙冷冷的问:“你有证据吗?”

“你……姓冯的,你不要太得yì

……我可把当时咱俩的谈话,都录了下来……”从冯文斌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完全没料到李文龙会把全部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故而被气得咬牙切齿。

这句话似乎产生了一定威慑作用,李文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说:“我希望你好好冷静一下……”

“冷静个屁!”冯文斌在此时此刻,已经表现出歇斯底里的征兆了:“现在处处都有人给我穿小鞋,以后我在市局还怎么工作……”

李文龙再一次打断了冯文斌的话:“你既然知dào

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更应该知dào

没有回头路可走!”

“好,我不回头,我一定扳倒姓金的!”顿了顿,冯文斌恶狠狠地说:“如果我出事了,你也好不了!”

“你想怎么样?”

“我……”思考了片刻,冯文斌说:“我要接替姓金的位子。”

李文龙轻哼一声,不屑地说:“你是烧了,还是喝多了?你不过是个副处级,还是刚刚提起来的,别说你不知dào

自己距离市局局长的位子还有多少级。你就算是个太子党,我也没办法一下子把你提上去。”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以等,只是你别忘了咱俩是一条船上的。”

李文龙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金玲玲一拳捶在桌子上,恨恨的说:“这两个乌龟王八蛋狗娘养的,果然沆瀣一气。”

话音落地,庞劲东没有任何反应,金玲玲正感到奇怪,却觉自己紧攥着的拳头传来一阵凉丝丝的感觉,原来是庞劲东正躬着腰往上面吹气。

“你……你有病啊!”金玲玲急忙收回拳头,一张俏脸“腾”的红了。

“我是看你这么用力,心痛你那娇嫩的拳头!”

“你……”金玲玲看着庞劲东,噼里啪啦的一阵跺脚。“谈正事呢,你别说些没用的……”

“还有什么可谈的?”

金玲玲一怔,马上问:“为什么没有可谈的?”

“因为事情已经完全清楚了!”

“你清楚什么了?”

庞劲东反问:“你不清楚什么?”

“李文龙既然想整治我父亲,为什么不亲自出面?”

庞劲东笑了笑,回答说:“你的这个问题实在太幼稚了。有句俗话——出头的椽子先烂,其中道理适用于一切事情。以李文龙作为上级的身份,如果公开和作为下级的你父亲做对,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都会让人对他有所非议。更何况,能够看出来他很忌惮你们家族的势力。而冯文斌的落选,正好让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枪手。”

金玲玲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庞劲东点上一根烟,悠然自得的吸上一口,然后说:“这两个家伙开始狗咬狗了,我很高兴能看到他们满嘴狗毛!”

第三十八章 萝莉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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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玲问:“这个电话,咱们能够利用一下吗?”

庞劲东摇摇头,回答:“我认为不能,因为李文龙说的那些话很有技术,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承认是他指使冯文斌诬告的。他说的所有话,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找到另外的解释。就算把电话录音公开,他也可以说是经过剪接拼凑而成的。”

“你认为之前的事情,冯文斌真的录音了吗?”

“冯文斌很可能只是急中生智,说出这话来威胁李文龙。我认为,李文龙也不相信有这录音存zài

。就算有,他也不会太在意,因为想要仅仅凭借一段录音,来指证他这样的高官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他本身就是主管纪检工作的,你应该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李文龙刚刚好像示弱了呢!”

“那是因为冯文斌现在还有用处,所以李文龙才哄着他。比如,冯文斌要求提职的时候,李文龙就没有拒绝,但更没有答yīng

。”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就算你的父亲真被扳倒了,而且冯文斌距离那个位子也只有一步之遥,李文龙也会安插自己的亲信上去,而不是真的给冯文斌圆梦。而且,我毫不怀疑李文龙会过河拆桥。”

“我们该怎么办?”

“我觉得,冯文斌举报你父亲之后,可能在局里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加上之前竞聘失败,他的情绪现在不是很稳定。正因为这种不稳定,使得他和李文龙之间已经出现裂痕。而我们需yào

做的,就是把这裂痕充分扩大化。”

“具体怎么做?”

“很简单,我担保两三天之后,你父亲就可以被解除双规!”

金玲玲瞪大眼睛看着庞劲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真的?”

“真的。”庞劲东笑了笑,继xù

说:“只要把黑皮手册里,李文龙部长受贿时的录像刻成一张碟,然后以冯文斌的名义给李文龙邮寄过去就可以了!”

“这……怎么可能?”如果说,庞劲东担保双规会被解除,让金玲玲感到惊讶的话,那么现在庞劲东为此采用的这个方法,让金玲玲更加难以置信。“你这样做,最多就是让李文龙想办法除掉冯文斌,可是对我父亲没有任何作用啊!”

“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庞劲东正打算继xù

说下去,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

庞劲东按了一个按钮,一台液晶显示器随之被点亮,里面的画面是别墅门前的样子。一个女孩子正站在门口,不断的按着门铃。

一看到这个女孩,庞劲东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暗忖:“陈冰晗?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庞劲东和这位萝莉尽管只接触过一次,但是对方那娇蛮乖张的样子,让庞劲东颇感头痛。

金玲玲看了看庞劲东的表情,阴阳怪气的问:“来找你的吧?”

“大概是走错门的!”

“哦,那就出去告sù

人家一声,别让人家在那里傻等着。”

“我看没必要吧……”庞劲东硬挤出一丝笑容,兀自镇定地说:“按两下门铃,看到没人开门,她自己就会走的!”

金玲玲问:“可是她不知dào

自己找错地方了,万一过一会再来怎么办?或干脆不走了怎么办?”

“我怎么知dào

怎么办?”庞劲东反问道。他的声音很低沉,倒像是自己在问自己。

“既然你懒得动弹,我出去告sù

人家一声!”金玲玲说着,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

如果金玲玲真的开门见到陈冰晗,对方一说自己要找庞劲东,那么刚才庞劲东撒的谎就露馅了。庞劲东想想,觉得自己虽然不愿意和陈冰晗打交道,但是照个面倒也无妨,因此跟在金玲玲的后面也出去了。

到了客厅,庞劲东现秦雨诗正在到处找自己,因为不知dào

密室的位置,这会正纳闷两个大活人怎么凭空消失了。一见到庞劲东和金玲玲出来,秦雨诗急忙说:“外面有人按门铃!”

金玲玲不理秦雨诗,径直出去开门。庞劲东也没说什么,依旧跟在后面。秦雨诗被两人怪异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当金玲玲打开门的时候,陈冰晗先是一愣,接着问:“请问,庞劲东是住在这里吗?”

“我在!”庞劲东走了出来,一见到陈冰晗,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问:“原来是你啊!”

“你果然住在这里!”陈冰晗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庞劲东,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原来你们认识啊!”金玲玲冷冷的说。

庞劲东尴尬的回答:“哦!是啊!有过一面之缘!”

“哦!”金玲玲点点头,对陈冰晗说:“那就进来坐坐吧!”

“是啊,进来坐坐吧!”庞劲东忙不迭的跟着说。

“不了!我还有事!”陈冰晗说着,探头探脑的向别墅里面张望。

“你还是进来坐坐吧!”庞劲东无奈的说。

“真的不了,看你这里也挺忙的样子……”

“对了,你怎么知dào

我住在这里的?”

“我……不知dào

啊!走到这里,随便按了一下门铃,谁知dào

竟然是你家呢?看来咱俩很有缘哈!”

“可你来了就找庞劲东!”

“其实是瑶瑶姐告sù

我的!”

“你瑶瑶姐不知dào

我住这里!”庞劲东叹了一口气,问:“你不会是请私家侦探调查我了吧?”

“我……嘿嘿……”陈冰晗没有正面回答,尴尬的笑了两声。

“瑶瑶姐?”这三个字引起了金玲玲的注意,她问庞劲东:“哪个瑶瑶姐?”

庞劲东支支吾吾的回答:“一个朋友……”

陈冰晗对庞劲东含糊的答案显然感到不满yì

,立即补充说:“沈家瑶,她的父亲可是国内的富呢!你应该听说过吧?!”言语之下,颇有得yì

之色。

“哦!”金玲玲急忙点了点头,那表情好像现了新大陆一般,但是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庞劲东注意到,尽管金玲玲装作一副热情的样子,但是表情却很不美丽。庞劲东又看了看陈冰晗,现她虽然满脸笑意,但是射向金玲玲的目光中却带有一种怨毒。

陈冰晗问庞劲东:“这位姐姐是谁啊?”

庞劲东认为,陈冰晗这样的女孩,喜欢一个人很快,忘记一个人更快。庞劲东对她本来就不感冒,加之还有重yào

的事情要做,因此无意去分析两个女孩子此时的心理状态,只想尽快把陈冰晗打走。听到陈冰晗的这个问题,庞劲东伸手揽住金玲玲的小蛮腰,往自己身边一拽,然后回答说:“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金玲玲!”

这句话在两个女孩身上产生了截然相反的效果,金玲玲的脸“腾”的红了,侧过头去。陈冰晗则收起笑容,冷冷的问:“哦?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没有女朋友!”

“临时的,等天亮以后就说分手了!”

听到这句话,金玲玲的脸由红转白,转过头来看着庞劲东,眼神中充满愤nù

。不过,金玲玲并没有说什么,也没给庞劲东拆台。

“是这样啊!”陈冰晗点点头。

庞劲东又对金玲玲说:“眼前这位萝莉叫陈冰晗……”

陈冰晗打断了庞劲东的话:“都说过了,我不是萝莉!”

陈冰晗下身穿着一条简洁的牛仔短裤,但上身一件T恤还是缀满了蕾丝花边,配合那幼稚的脸孔,因此尽管她想要表现的成熟一些,给人的感觉却仍是小女孩的可爱。

庞劲东笑了:“好,你不是萝莉,是御姐!”

第三十九章 挑拨离间

陈冰晗说:“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既然看起来好得很,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的确好得很,我俩今天晚上还得干体力活呢,就不送你了!”庞劲东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一边搂紧了金玲玲。

“拜拜!”陈冰晗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幸亏秦雨诗没跟出来,否则更乱套。”庞劲东心想。

目送走了陈冰晗,庞劲东松开金玲玲的腰,然后说:“回去谈正事吧!”

“等等!”金玲玲恢复了常态,在门前到处查看,奇怪的问:“我怎么没看到你在门口装监视器?”

“你还没看到我在客厅里装监视器呢!让你看到的话,还叫监视器吗?”庞劲东回答。

“你在整栋别墅都装了吧?”

“是啊!”庞劲东点点头。

“秦雨诗昨天借住在你这里,这么说,你是饱了眼福了!”金玲玲说罢,扭头回到屋里,根本不听庞劲东解释什么。等在客厅见到秦雨诗,金玲玲立即说:“晚上睡觉别脱衣服……”

“啊?”秦雨诗傻傻的看着金玲玲,不解其意。

“没什么……这两天蚊子多……”

直到回到密室,庞劲东才有机会告sù

金玲玲:“我唯独没在卧室装监视器,所有的卧室都没有!”

“怕自己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不慎被记录下来?”

“不轨的行为没有过,倒是有过出轨的!”

金玲玲看着庞劲东,一本正经的说:“记住,出轨不可怕,可怕的是出轨了被撞到。”

“我现在更怕被人撞的出轨了!”

沉默了片刻,金玲玲突然低下头,低低的声音问:“你……刚才……”

庞劲东故作糊涂的问:“我刚才怎么了?”

金玲玲抬起头,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或许这个时候在庞劲东和金玲玲两人之间,存zài

着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是当务之急是尽快把金局长的事情办好。

庞劲东很快就行动起来,准bèi

了同样的两份材料,先是在第二天,把其中一份以冯文斌的名义通过快递给李文龙,紧接着在第三天,把另外一份给了最高纪检。

当庞劲东出第二份材料的时候,金玲玲问:“你真的决定搞垮李文龙?”

庞劲东反问:“你认为应该让这种人逍遥法外吗?”

“可是你确定……”

“放心吧,我确定。”庞劲东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说:“虽然我并不了解李文龙,但是通过他的行事风格,我确定他会尽快解除对你父亲的双规。”

庞劲东的预计是完全正确的,就在李文龙收到第一份资料两个小时后,举报金局长的材料上,就被写上了“查无”的结论,金局长本人也立即被解除了双规。而其后,第二份资料也到达了纪检部门,于是李文龙自己当天就被双规了。

金玲玲在兴奋之余,对庞劲东计划的准确程度感到惊奇:“你为什么会断定李文龙能解除我父亲的双轨?”

庞劲东笑了,回答说:“因为当他接到那份材料后,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冯文斌掌握了大量关于他的证据。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面对的问题是,自己将会长期受到冯文斌的要挟。”

“可是这和我父亲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李文龙很明白,以冯文斌的为人,就算是自己答yīng

了他的要求,接下来他还会有第二个要求,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无穷无尽都有可能。李文龙不愿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就只能对冯文斌还以颜色。”

听到这些话,金玲玲有些明白了:“这么说,李文龙是为了把我父亲推出来制衡冯文斌?”

“对。你父亲既然知dào

是冯文斌举报了自己,那么就算他调离本市公安系统,只要你父亲愿意,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为此他只能求助于李文龙。这样一来,李文龙和冯文斌就各自有求于对方,双方也好坐下来谈条件了。”

“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得这样复杂……”

庞劲东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还有许多比这更加复杂的!”

“不管怎么说,我父亲没事了就好。只是,冯文斌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呢?”

“不需yào

处理了,因为他已经活不久了?”

金玲玲惊讶的问:“为什么?”

“李文龙被正式批捕的那一天,就是冯文斌的死期。”

“我也觉得,李文龙肯定会报复冯文斌的。”

“不仅如此,事情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李文龙一个人的问题了。这种事情就像挖花生一样,只要在地里找到了,一拉就是一串。”

“就是说,会有人为了避免自己也被牵扯出来,而除掉冯文斌?”

“对。”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真的应该感谢冯文斌,如果不是他和李文龙闹矛盾,而且还说了威胁李文龙的话,我就不能假借他的名义递交检举材料。如果不能以别人的名义把这黑皮手册的内容放出去,还会有其他人找到我这里来要手册的。”

“换句话说,你成功的把被攻击的目标转移了。”

“李文龙现在已经顾不上我这里了,只要别人暂时别来找我的麻烦,我就可以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那手册上记载了许多高官贪污受贿的证据,真的需yào

一个妥善的地方保存。”

“无论如何,这个地方肯定不会是你们公安局。”

金玲玲笑了,说:“不谈这个了,我必须要感谢你!”在这一刻,金玲玲的语气变得无比温柔。

金局长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为了这件事情,庞劲东这些天跑前跑后,过的倒是很充实,然而却总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准确的说,是少了一个电话。

很多时候,庞劲东会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看看,是否有什么打进来后自己没有听到的电话,然而每一次都感到失望。

由于证据确凿,李文龙很快得到双开,并被正式移交到了司法部门,他的两个手下王飞鹏和李森平也遭到通缉。正如庞劲东之前的推测,当天晚上,已经神经错乱的冯文斌死于一场车祸。根据金玲玲提供的消息,验尸结果表明,冯文斌死前曾经受过残酷的折磨。但是因为案件毫无线索,所以只能暂时搁置起来。

就在检察院即将对李文龙提起公诉之前,庞劲东期盼已久的电话终于响起了。

“你休息的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班?”电话那头,沈家瑶的语气显得很冰冷。

“我还以为你会问候一下,我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呢!”对沈家瑶的态度,庞劲东颇感失望。

“陈冰晗已经告sù

我了,你身体状况很不错,还有闲心干那个呢!”

“这丫头嘴真快!”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哥哥,什么时候把人家带出来,让我认识一下?”

沈家瑶的这句话,说明陈冰晗并没有说出当天在庞劲东别墅出现的女孩的姓名,这让庞劲东多少还感到有些满yì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早给忘了。

庞劲东回答说:“她没告sù

你吗,天亮以后就分手了!”

“没有。”顿了顿,沈家瑶又说:“早点回来上班吧!”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会回去上班的,不过先要解决一件事情。”庞劲东心想。

庞劲东起身来到地下室的一个房间,一个中年男人正被捆绑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上。

“李森平警官,这两天感觉还好吗?”庞劲东和这个人打招呼说。

第四十章 被囚禁的警官

庞劲东的家里有一个地下室,原本是别墅配套的储藏室,但是庞劲东私自进行了扩建,使得地下室的规模变得很大。就如同那个密室一样,地下室的主体部分很难被人现和进入。

地下室有许多房间,囚禁李森平的这个房间,四壁都是条石堆砌而成,头顶是厚重的水泥预制板。除了留有几个通气孔外,这里与地下室的其他部分,只有一个厚重的铁门相连。这扇铁门一旦被关闭,就只能用钥匙从外面打开,否则只有拿炸药破坏掉。

换句话说,这里实jì

上是一个非常牢固的监牢,李森平在这里已经被关了两天了。

庞劲东进来的时候,李森平低垂着脑袋,似乎是睡了过去,也可能是昏迷。这个时候,他缓缓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你敢……非法绑架……关押警察……”

在这两天当中,李森平水米没打牙,身体十分虚弱,面无血色,连嘴唇都变得苍白起来。

看到这个情景,庞劲东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但是一想到李森平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庞劲东无法对他心慈手软。

庞劲东冷冷的说:“你还不知dào

呢,你已经不再是警察了!而且,正在被通缉!”

或许是因为缺乏营养的关系,或许是因为庞劲东说的这句话实在无法接受,李森平显得很迟钝,傻傻的看着庞劲东,过了许久,才问:“你什么意思?”

“李文龙做过的事情都暴露了,即将被提起公诉。而你和王飞鹏作为他的亲密手下,也被通缉了。换句话说,你应该感谢我绑架了你,让你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李文龙被检察院正式批捕之前,庞劲东绑架了李森平。虽然李文龙当时已经倒下了,李森平知dào

自己的未来很不乐观,但是仍然抱有一丝希望,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被人囚禁关押起来。当他现是庞劲东的时候,先是义正言辞的申斥,接下来是痛哭流涕的哀求,最后是凶狠恶毒的威胁。但是当时庞劲东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把他关在这里,饿了两天两夜,直到现在。

李森平的失踪,使得对部分违法犯罪事实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但是却不影响案件审理的整体进度。庞劲东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绑了李森平,否则庞劲东绝不会因为他而让李文龙逍遥法外。

当李森平知dào

了,这两天以来事情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的时候,整个人傻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庞劲东,一言不。他不知dào

自己是应该继xù

痛恨庞劲东,还是反过来感谢他救了自己。

庞劲东冷冷的说:“饿你两天,是为了让你清醒清醒,好好想想当下的一切。”

在李文龙的案件中,有一个细节曾经是金玲玲所担忧的,那就是李文龙知dào

黑皮手册在庞劲东的手里,为此曾派人抢夺。现在,他因为手册上面的内容而锒铛入狱,自然而然的会联系到是庞劲东所为,也就很有可能对庞劲东进行报复。

庞劲东却断言,李文龙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一则、李文龙不知dào

庞劲东认识自己,两人素无恩怨往来。既然他没想到庞劲东已经了解一切,因此也就会认为庞劲东不存zài

对自己不利的动机;二则、李文龙之前收到的材料出自冯文斌,李文龙会因此推断手册转移到了冯文斌的手中,尽管他同样不知dào

庞劲东和冯文斌是什么关系。

事情的展证实了庞劲东的推测是正确的。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大概真的是因为饥饿而导致头脑更加清楚,李森平想到了事情的真相。他木讷的说:“不是冯文斌,是你举报了李部长!”

“你说的没错!”庞劲东坦然承认。

“你怎么知dào

是李部长指使我们到你这里来的?李部长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举报他?”

“对于前一个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但是可以告sù

你,如果我在公安系统内部没有人的话,不可能知dào

的这样详细。”庞劲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故作神mì

的样子。但是接下来,庞劲东却突然板起了面孔,一字一顿的说:“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其实早在十多年前,我就知dào

李文龙这个人。”

如果说庞劲东在这段话当中,态度上所表现出的前后反差,只是让李森平感到不舒服的话,那么最后一句话的内容就是让他感到震惊。

作为一个高官,认识李文龙的人很多。但是在十几年前,李文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市公安局局长,而那时候的庞劲东最多就是个高中生。李森平实在无法想象,这两个完全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结,以致让庞劲东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里透出一股刻骨的仇恨。现在,李文龙犯罪的关键证据又恰巧落到了庞劲东的手里,这两件本不相干的事竟然如此惊人的偶合在了一起。

李森平小心翼翼的问:“你和李部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准确的说,是我认识李文龙,而李文龙并不认识我!”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可以告sù

你事情的原委,但是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吧!”

“那个黑皮手册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考了良久,李森平才缓缓的回答:“我了解的也不是很详细,只知dào

手册的主人好像是个搞房地产的,而且生意做得很大。”

庞劲东点点头说:“在这一行有许多内幕交yì

,既然还是个大房地产商,肯定涉及到许多方面的高层人员。难怪手册里的那些人,大多是主管城市规划和经济展的。不过,他怎么会和李文龙扯上关系?”

“那个人……黑白两道通吃。”

“我早就听说过,黑道上没点关系就没法在这一行混。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这么说,你们是给他们充当保护伞了?”

“是……”李森平无奈的点点头。

“但这是一种相互的行为,受贿犯罪的同时,行贿也是在犯罪。而且收了钱的肯定会办事,不办事肯定不会收钱。这个人把这些东西全记录下来,不仅毫无用处,也是等于给自己准bèi

了一根上吊的绳子!”

“其实这些东西不是地产商自己弄的,而是他的一个助手。因为害pà

将来东窗事把自己牵扯进去,这个助手就暗中搞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后来地产商和助手不知dào

因为什么生了冲突,助手就拿这个东西要挟他。地产商付了一百万买回这个手册,助手同意了,但是在前往交yì

的路上,手册失窃了。”

“于是地产商就求助李文龙?”

“对!”

“那个助手后来怎么样了呢?”

李森平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庞劲东见到李森平这副样子,立即就猜测到了:“在那几个小偷之前,他已经先行被灭口了,对吧?”

“对!”过了良久,李森平才点了点头。

“是你下手的,对吧?”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你应该来告sù

我,你和李部长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害李部长。”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才黯然说道:“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sù

你的,因为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准确的说,我需yào

你给我帮忙。”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如果你可以做到,我保你平安无事。”

第四十一章 肮脏的发家史

庞劲东的话让李森平见到一线生机,急忙问:“你怎么保?”

“到时候你会知dào

的。眼下,我只希望你能清楚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事情,同时更要明白这些事情能让你死多少次。友情提醒一下,仅仅给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这一条,就足够你被打毒针的了。”

李森平看了看庞劲东,略带不屑的说:“我可以自,获得宽大处理。还可以主动交代其他人的犯罪事实,争取有立功表现。”

庞劲东冷笑一声,说:“但是你犯下的事情太多。如果你对此抱有希望,那么咱们来设想一下,就算你被从宽处理了,可以判个无期徒刑……再退一步,就算是有期徒刑吧!可你当过警察,在监狱里的其他犯人会怎么对待你呢?”

李森平不做声了。作为一名警察,过去只有他把别人送进监狱的分,却从没有设想过自己如果进了监狱会怎么样。听到庞劲东这句话,一想到可能会在监狱遇到当初被自己抓到的犯人,李森平不由打了个冷战。

庞劲东注意到了李森平心理上的变化,继xù

说:“还有,你知dào

外面现在有多少人在找你吗?就算我现在把你放了,我很怀疑你是否能够走到公安局的门前。”

李森平完全明白,庞劲东并不是虚言恫吓。内心经过了良久的思考,李森平还是被庞劲东开出的条件打动了:“你要我做什么?”

“安排给你任务之前,我需yào

告sù

你,我和李文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吧!”

“李文龙的小舅子叫宋安时,是安时实业公司的老总,对吧?”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这一点,你应该了解的比我清楚,因为你的妻子就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你……”李森平没有料到庞劲东竟然知dào

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

庞劲东冷笑一声,问:“你知dào

这位宋安时是怎么起家的吗?”

李森平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dào

,因为他和李文龙的关系,是从后升任副部长之后才建立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沆瀣一气、贪赃枉法。李文龙为了报答李森平的忠诚,便把他的妻子安排到了自己小舅子的公司,任一个待遇优厚的闲差。

但是李森平对自己妻子的老板不了解,庞劲东却不然,因为庞劲东的父母在十几年前,被这位如今炙手可热的宋总骗走了一大笔钱。

为了让自己在道德上占有制高点,让李森平明白自己做这一切的初衷。庞劲东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讲了出来。不过,庞劲东隐瞒了自己在金局长的案子中挥的作用。

如同许多富人一样,宋安时的家史并不是那么的光彩,甚至可以说很肮脏。这位建立起了一个庞大公司的企业家,出身本是一个骗子。

有一个词在今天已经被人们耳熟能详,但是在十几年前,却还是一个新兴事物,那就是“非法集资”。当年的宋安时,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挖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而庞劲东的父母正是受害之一。他们通过朋友认识了宋安时,后许以高额回报,骗取了庞劲东父母毕生的积蓄。

凡是这类非法集资都有些共同之处,一是先期参与的人会得到些好处,以展更多的下线;二是这种好处的来源是后参与进来的人;三就是非法集资的资金链一旦生断裂,那么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无法幸免。

很不幸的是,庞劲东的父母是后参与进去的,没多久之后,宋安时东窗事,庞劲东一家的积蓄就此打了水漂。

接下来的情况是,宋安时将非法集资所得挥霍一空,所有受害都无法再追回自己的血汗钱。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只能寄希望于宋安时本人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

然而,宋安时通过很多办法,成功的转移了自己的罪责,竟然被免于追究刑事责任,在拘留所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负责处理这个案子的正是李文龙。庞劲东依稀记得,父母带着自己去公安局要求公道的时候,当时的李文龙是如何对他们怒吼:“谁骗了你们的钱就去找谁,我这里没有!你们都是活该,谁让你们那么贪婪把钱交给他的!现在被骗了跑到我这来哭鸡尿号的,赚钱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来感谢警察?”

这段话,深深烙印在了年幼的庞劲东脑海中。

这些受害到了后来,才了解到李文龙和宋安时之间的关系。此外,那些赃款事实上也没有真的被全部挥霍,而是让宋安时转移走了。但是宋安时有个精通侦查和破案程序的姐夫,帮zhù

他疏通了所有关系,使得没有人能让他罪有应得。那个时候的法律体制还不健全,人们的法律观念也相对淡薄,受害们最终选择了打落牙齿咽到肚里。

后来,庞劲东一家就移民国外了。多年过后,这段往事似乎已经成为记忆,只是庞劲东偶尔会想到,如果当初不是宋安时骗走了父母的钱,父母在国外就不会捉襟见肘,也就不会欠下黑手党的高利贷。那么,自己的生活可能会变得截然不同。

说到这里,庞劲东总结道:“当我在黑皮手册里看到‘李文龙’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急切的想知dào

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李文龙。后来根据我的调查,果然就是他。这么多年了,他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反而荣升到了公安部副部长,你让我怎么能够淡然处之?”

李森平沉思许久,才缓缓的说:“我不想参与你的个人恩怨!”

“你当然可以不帮zhù

我,那样的话,我就只能把你交出去了。”

又是一阵沉思,李森平才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其实很简单!让你的夫人把我引荐给宋安时,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李森平的夫人名叫李晓丽,虽然在安时公司名为总经理,实jì

上却是跑公关,并不负责具体业务。宋安时在官场和商界的许多关系,都是李晓丽打下的基础。庞劲东的计划,先需yào

结识宋安时,让李晓丽来引荐,显然是一条捷径。

此外,庞劲东选择李森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庞劲东了解到,李森平与李晓丽两人是大学同学,结婚多年来虽然一直没有孩子,但是夫妻感情甚笃,以致在部里成为榜样。基于这种情况,庞劲东笃定了李森平在危难之时,李晓丽不会坐视不理。如果换做其他夫妻,很难说是不是会大难临头各自飞。

庞劲东的要求显然过于简单了,李森平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真的!”庞劲东用力点了点头。

“好吧!”李森平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应允了。“你先把我放下来吧!”

庞劲东把李森平从椅子上松开,告sù

他:“你见识过我的身手,建议你最好别耍花样!”

“只要你能保我平安,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明白就好!你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先和你的妻子联系一下吧!”庞劲东说着,递给李森平一部手机。“她的电话可能已经被监听了,你们两个最好有别人不知dào

的其他联系方式。”

李森平点点头,拨通了电话。

刚开始的时候,李森平和李晓丽用了十余分钟的时间互诉衷肠,讲述这些天来各自的经lì

和磨难,电话那头的李晓丽数次泣不成声。李森平直到最后,才把庞劲东的要求向李晓丽提出。

第四十二章 伪造出的身份

李晓丽很痛快的就答yīng

了,但是嘱咐李森平:“必须弄明白,他打算怎样保证你的平安!”

挂断电话,李森平看着庞劲东问:“听到我老婆的话了?”

“听到了!”庞劲东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扔到李森平的面前。“这里面有XG特别行政区的身份证和护照,是我伪造的,但是和真的没有两样。我为此费了很大力qì

侵入XG移民局的网络,篡改了里面的档案。”

李森平拿出身份证和护照,现用的是假名,而且照片和自己本人也有一定出入。李森平明白,自己想要成功脱险,肯定得仔细化妆一番。想到这些,他不由得不佩服庞劲东心思缜密。

信封里还有三十万美元,李森平拿在手,不解其意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告sù

他:“到那边做点小生意,足够你们夫妻安度余生了。”

李森平叹了一口气,说:“谢谢!”

“你准bèi

一下吧!这两天就上路!”顿了顿,庞劲东又说:“等你夫人帮我把我事情办完,就让她去和你会合!”

“你让我先走?”李森平惊讶的问。

“对!”庞劲东点点头,告sù

李森平:“我担心夜长梦多!这里不是绝对安全,很难说是不是会有人找来!”

李森平试探的问:“可是我一旦走了,你就不怕我老婆不给你办事?你总不会对她也下手绑架吧?”

“绝对不会!因为你不是一个人走,我会派一个人和你同行,直到事情办完!如果你的夫人稍有怠慢,这个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你!”

李森平身体不由得一抖,傻傻的看着庞劲东,没有再说什么。

“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吧!”庞劲东说罢,给李森平留下一些食物和水,就出去了。

把李森平锁在了那间屋子后,庞劲东立即回到密室,上网连通了证券公司。因为接下来的事情需yào

大笔资金,庞劲东决定清空手头的股票。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才知dào

,那支ST飞腾在自己购入后的第三天就停牌了。该上市公司布的公告没有解释原因,只是说“有重大事项没有公告”,至于何时复牌,更是只字未提。

“靠!怎么会这样!”庞劲东一掌拍在桌子上。

在网上无法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庞劲东于是去到了证券公司,想要打听一下是否有何小道消息。

然而庞劲东到了那里之后,小道消息没听来,反而遇到了买这倒霉股票时候认识的那位大爷。

“小伙子,你的那只股票长时间停牌了!”大爷面色有些凝重。

“是啊!”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看?”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就由不得后悔了。如果就此摘牌,权当是交了学费。”

大爷嘉许的点了点头:“玩股票,有你这样的心态才是对的!”

“其实我想哭……”此时的庞劲东,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呵呵,小伙子,别这么悲观!”大爷说着,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或许是有什么重大利好呢!”

“希望是吧!”庞劲东苦笑着说。

既然大量资金被股票套住,庞劲东就只能想其他办法筹措。前思后想之余,庞劲东知dào

,自己只能向人借了,而最有可能也有实力借给他钱的,只有沈家瑶。

打定了主意,庞劲东回到公司,径直进了沈家瑶的办公室。

“回来上班啊?”沈家瑶抬头看了庞劲东一眼,低下头继xù

处理公务。

“过段时间再上班,这次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

“借钱!”

沈家瑶漫不经心的问:“多少?”

“两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沈家瑶停住手中的笔,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庞劲东,问:“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可以不说吗?”庞劲东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地板,缓缓的说:“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这笔钱是用来做非常重yào

的事情!”

沈家瑶盯着庞劲东,许久没有说话。时间一秒一秒钟的过去,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最后,庞劲东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止两千万!”

“这不是钱的问题,不要说区区两千万,就是两亿都无所谓!”沈家瑶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失望。“只是我认为你现在来到我这里,更应该要另外一样东西,而不是钱!”

两个人如果在一起生活过很久,那么彼此在行为和心理上就会有许多默契。尽管岁月会让两个人的性格生一些改变,对这种默契却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庞劲东明白沈家瑶想说什么,再一次低下了头,低声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对他说……”

沈家瑶没有再说什么,开了张支票,连同一张名片,一起扔到庞劲东的面前,名片的主人是“沈昊”。看着正楷写就的这两个字,庞劲东的心里涌起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我说过,希望你自己告sù

他,你回来了!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因为你似乎从没有想到过他!”顿了顿,沈家瑶继xù

说:“这些年来,爸爸一直很想你!”

“我也很想他……”庞劲东说罢,起身离开了沈家瑶的办公室。

庞劲东刚推开办公室的门,现周瞳正守候在门外。一见到庞劲东,周瞳急忙说:“庞……”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周瞳还想称呼庞劲东为“庞总”,但是当她瞟到屋子里面那位真zhèng

的“总”——沈家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里的时候,急忙把后面那个字咽了下去。“庞劲东,外面有个女孩找你!”

“谁?”庞劲东感到很奇怪,想不到什么人会找到自己的公司来。

“是个很漂亮的白人女孩,她说自己叫米丽娅!”

“哦,是她啊!”听到这个名字,庞劲东微微笑了。

周瞳试探的问:“是你在国外认识的吗?”

“对!快带我去见她吧!”

在公司的会客室里,一个穿着一身迷彩服的女孩正坐在那里。她长着一张鸭蛋脸,高额深目,棕色的头向后梳成一条马尾。眼睛在睁开的时候,会变成双眼皮,闭上的时候又会变成单眼皮。这就是很多国人羡慕的,所谓欧式双眼皮。

虽然身高只是中等,但身材比例却接近完美,高耸的胸部和滚圆的臀部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大动春心。只是让人不理解的是,为何她要把自己傲人的身材包裹在那军人的色彩里。但事实上,她所结实和饱满的部位不只是胸部和臀部,因为这种穿着,使得其他人无法看到她的身材相当健壮。

尽管她是一个白人,但是肤色却是淡淡的棕色——一种经过阳光充分滋润的健康色彩。

总的来讲,这是一个十分吸引人的女孩,尤其是那种洋溢在全身上下的阳光气质,以致连周瞳看到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终日坐在办公室里,皮肤惨白惨白的,看来得加强锻炼了……”

“米丽娅……”庞劲东向这个女孩打招呼。

“杰瑞……”女孩见到庞劲东,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庞劲东走到米丽娅的面前,两人伸出右臂交叉撞在一起,然后右手攥成拳头,磕碰了一下。接下来,两人向前冲一步,让右肩撞到一下。最后紧紧拥bào

到了一起。

这种古怪的打招呼的方式,是雇佣兵彼此间最热烈的问候,尤其是对于那些许久不见的战友。周瞳当然不了解这些,但能察觉到自己显得有些多余了,于是带着微酸的感觉摇了摇头,悄悄退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当年的弟兄们

“米丽娅,你怎么到我的公司来了?”庞劲东问。

“接到你的电话后,我立即就动身了。但是你的家里没人,所以我就找到这里来了。”米丽娅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问:“你就在这里工作?甘心做一个小职员?”

庞劲东没有回答米丽娅的问题,而是说:“一起回去吧!我估计,现在巴尼应该已经到了,他的飞机比你晚一个小时!”

“那个家伙和我可不一样,他绝对不会敲门的!”米丽娅笑着说。

就在庞劲东去证券公司的同时,秦雨诗做了许多美食,给庞劲东送了过去。然而让她惊讶的是,出来开门的不是庞劲东,而是一个高大的黑人。这个黑人的身高接近姚明,体型接近阿诺。如同一堵黑色的墙,挡住了门口。

“你找谁?”黑人用蹩脚的中文问,那声音在秦雨诗听来无比的粗暴。

“我……我找庞劲东……”说这话的时候,秦雨诗感到自己的双腿在微微抖。

“你是谁?”

“我是……他的朋友……给他送饭……”

“哦!”黑人露出一丝笑容,缓和了口气,说:“他大概是出去了,你要不要进来等他一会?”

秦雨诗忙不地的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晚点再来吧!”

看到那个黑人关上门之后,秦雨诗并没有离去,而是给金玲玲打了电话。

秦雨诗和金玲玲上一次坐在庞劲东家门前闲聊的时候,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秦雨诗猜测大概是有国际罪犯到庞劲东家里来行窃,没有想到报gào

110,却想到了告sù

身为警察的金玲玲。

金玲玲第一时间就带着枪赶到了庞劲东家里,不过因为还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她没有带其他警察来。考lǜ

到庞劲东过去的生活,就算是拉登出现在这里,金玲玲都不会感到惊奇。

金玲玲按动了门铃,稳稳的站在前面,秦雨诗则躲在她的身后。当那个黑人再度出来开门的时候,金玲玲把枪对准了他,命令道:“举起双手!”

见黑人缓缓举起了手,金玲玲突然想起,国外警察逮捕犯人的时候,好像都要念叨一套词,如果不念,法庭就会裁定逮捕无效。考lǜ

到这是一个外国人,金玲玲就觉得自己应该与国际接轨,于是按照记忆中的内容,在那背诵起来:“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放qì

这个权利,你所说的话都将在法庭上成为对你不利的证据。你可以聘请律师,如果你没有,法庭将为你指定……”

这个黑人的身材实在太吓人了,金玲玲自忖无法将他制服,正在考lǜ

要不要请求增援的时候,背后突然想起了一阵掌声。

“说得好!”庞劲东拍着巴掌,走到前面来,对金玲玲说:“你可以去M国当警察了!”

“你认识这个人?”金玲玲看到庞劲东满脸微笑,收起了枪。

“介shào

一下,这位是巴尼。”庞劲东指着黑人说罢,又拉过米丽娅做了介shào



“哦,还好是虚惊一场……”秦雨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庞劲东看到了秦雨诗手里捧着的食盒,于是问:“你是来给我送饭的吗?”

“是啊!”秦雨诗急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庞劲东。

“你们可有口福了!她的厨艺可不是一般的好!”

“是吗,那简直太好了!”巴尼笑了起来,对秦雨诗说:“你们国家的美食名扬全世界,我一直都很想尝尝,但是却没有机会。虽然庞劲东是中国人,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只给我们做过炒鸡蛋,每一次还都弄糊了。”

庞劲东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巴尼的这句话让气氛缓和起来,秦雨诗放松下来,甜甜的笑了,说:“希望你们会喜欢!”

庞劲东邀请秦雨诗:“进来坐一会吧!”

“不了,我下午还有课!”

送走了秦雨诗,庞劲东看向金玲玲,后急忙说:“我不走!”

“知dào

你也不会走!”庞劲东说罢,把三个人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杰瑞,你就住在这里吗?很不错啊!”米丽娅打量着这栋别墅,赞叹说。

庞劲东问巴尼:“你没把我家的门弄坏吧?”

“没有。不过这锁太落后了,很容易就能弄开,你应该更换一下了。”

这个时候,金玲玲问庞劲东:“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详细介shào

一下这两位呢?”

“你是不是想知dào

,他们是不是我当雇佣兵时候的弟兄?”

“对!”金玲玲点了点头。

“你猜的没错,他们的确是。”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刚刚进入雇佣兵这一行的时候,就遇到了米丽娅,她那个时候也是新兵。我们和其他两个人组成了一只小小的佣兵团,受雇在世界各地作战。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分开过。至于巴尼……”庞劲东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巴尼。

巴尼耸了耸肩膀,说:“还是你来介shào

吧!”

于是,庞劲东向金玲玲讲述了安德森局长安排的那个死亡游戏,正是因为庞劲东成为其中的胜出,才去执行了金玲玲已经知dào

了的那次暗杀任务。

死亡游戏刚刚结束的时候,安德森局长和他的手下,都以为巴尼已经死了,庞劲东是唯一的生还,其实不然。

在那条走廊的出口前,庞劲东对巴尼举起枪后,并没有立即开枪,原因是他要等巴尼过来夺枪。巴尼正如庞劲东所预料的那样,冲了过来,庞劲东借着两人撕扯的机会,一枪击碎了走廊里的一盏灯,然后是第二盏,第三盏……直到灯光全部熄灭,走廊里伸手不见五指,庞劲东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低声告sù

巴尼:“别动,现在已经没人能看到咱们做些什么了!”

对庞劲东的行为早有疑问的巴尼,不再试图抢夺庞劲东的枪,只是死死按住庞劲东持枪的手,问:“你要怎么样?”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是的,在多米尼克扼住我喉咙的那一刻,我似乎见到了死亡,但是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巴尼松开了自己的手,疑惑的问:“真的?”

“真的!”庞劲东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说:“也就是说,我现在不需yào

那解药了,你把解药服下去,然后装死找机会逃出去。”

“那你呢?”

“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随后,庞劲东吩咐巴尼逃出去后,立即找到自己的弟兄们。

过了许久,安德森局长的手下显然等待不耐烦了,于是打开了金属箱子,巴尼找到解药注射进自己的体内。紧接着,巴尼轰然倒地,就如同死过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庞劲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顺着梯子爬了出去。

见到安德森局长,并接受了暗杀任务之后,庞劲东获得了自由,和自己的佣兵队伍取得了联系。

换句话说,庞劲东此后的全部活动,都是处在自己的弟兄们的监控之下,直到最后庞劲东和安德森局长摊牌的时候,佣兵们突然出现在安德森局长的面前。

完成了暗杀任务后,安德森局长把庞劲东请到了自己的寓所,他很想把庞劲东留在身边。然而也就在那时,庞劲东的弟兄们包围了寓所。当安德森局长现,自己被数支枪口对准,而众多保镖都已经被人悄无声息的制住后,他明白了庞劲东并不是一个容易招惹的人物,于是只能无奈的同意了庞劲东的离去。

从那以后,安德森局长再也没有和庞劲东有过联系,而已经无处可去的巴尼,成了这支佣兵队伍中的一员。

第四十四章 矛盾心理

听过庞劲东的这些介shào

,金玲玲不胜唏嘘感慨,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此时出现在这里有些多余。因为这些离别许久的战友聚到一起肯定有许多话说,而且是不愿意被外人听到的。

金玲玲起身告辞后,庞劲东问米丽娅和巴尼:“你们两个快说说,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米丽娅和巴尼互相看了一眼,各自讲述了离别后的经lì



米丽娅问庞劲东:“你对自己的计划有把握吗?”

“你应该了解我,如果没有把握,我就不会付诸实施!”

“可是只有我和巴尼两个人,似乎少了点!”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想多找两个兄弟过来,但是在这个国家,你们的相貌太引人注目,而且都有背景。如果把大家全找来,恐怕还不等计划开始,国家安全局就找上门来了。”

巴尼松松肩膀,无奈地说:“杰瑞说的有道理,遗憾的是在咱们这帮人当中,除了杰瑞自己之外,就再没有一个东方人了。”

“事实上,我很庆幸自己的同胞不需yào

面对那样的生活!”

米丽娅说:“交代一下任务吧!”

庞劲东告sù

她:“地下室的那个倒霉蛋,就交给你了!”

“放心!”米丽娅点点头,笑着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对了,有一件事情!”沉思片刻,庞劲东告sù

大家:“几天前,蒂姆来了!”

“毒品控zhì

局的那个汤普森探员?”米丽娅和巴尼都感到很惊讶,不约而同的问道。

“对!”庞劲东点点头,说:“我相信他到这里来,可能是想杀掉我灭口!”

米丽娅问:“结果呢?”

“结果他自己被人杀掉了,下手的人好像来自北非。”

巴尼冷笑一声,说:“这位探员得罪的人显然太多了!”

米丽娅说:“我更关心的是,他为什么要对杰瑞灭口,而不是别人。别忘了,咱们这帮人可是都了解他那些肮脏勾当的。”

庞劲东说:“这个问题我也考lǜ

过,我觉得他来国内找我,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只是没来得及说出来。”

米丽娅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他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还有,他说出了一件事情……”

当庞劲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凝重,米丽娅和巴尼由此明白,对庞劲东来说,汤普森探员说出的事情,比他自身的出现更加重yào



米丽娅追问:“什么事情?”

“他说,我的父母的死是一个阴谋,本杰明大叔对我做过的一切,也是别有用心。”

“还有呢?”

“没有了,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些。”

思索片刻,米丽娅问:“你怎么看?”

“我不知dào

!”庞劲东摇了摇头,显得心绪很烦乱。“刚开始的时候,我经常思考他说过的这些话,但是找不到一点头绪,所以现在也就尽量不去想了。”

“你和我都知dào

,汤普森探员虽然卑鄙阴险,但却不是一个信口胡诌的人。”

“正因为如此,他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巴尼对于汤普森探员,也就是雇佣兵蒂姆,是有一定了解的,但是两人接触不太多,因此巴尼对后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其中涉及到庞劲东的。只不过,庞劲东想不明白的问题,就更不要指望憨厚的巴尼会有什么现了。巴尼坐在那里听庞劲东和米丽娅的对话,颇有些鸭子听雷的感觉。

听了一会,巴尼挠了挠头,问了个十分老套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还不知dào

……”庞劲东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眼下先把宋安时的事情处理好。”

“该死的汤普森探员……”米丽娅撇了撇嘴,颇感无奈地说:“活着的时候给我们添了那么多麻烦,就连死了都不让我们安静。”

“汤普森探员这一死,的确给我增加了不少麻烦。”庞劲东又吸了一口烟,继xù

说:“还有一件事情,安德森局长派人找到了我。”

这件事情让米丽娅和巴尼更加惊讶,巴尼急忙问:“他怎么找到你的?”

“M国方面派了一些人来调查汤普森探员的死,其中有两个是安德森局长派在FBI的卧底。他们给我捎来了安德森局长的口信。”

一想到当年的那个死亡游戏,巴尼对安德森局长这个人就怒不可遏。他一拳捶在沙扶手上,厉声说:“这个肮脏的政客竟然还没有死?!”

“不但没死,看起来还官运亨通。”庞劲东说罢,苦笑着摇了摇头。

米丽娅问:“他找你总不会只是为了问候一下吧?”

“当然不是,他交代了新的暗杀任务给我!”

“我以为自从我们突袭了他的寓所之后,他就不敢再打扰你了!”

“显然他没有吸取教xùn

,不过……”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也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让我猜一下!”巴尼摸了摸自己油光水滑的脑壳,缓缓地说:“他是不是告sù

你,如果你答yīng

他的要求,他就可以阻止新的毒品扫荡行动。”

“答对了!”庞劲东点点头。

米丽娅说:“我看过中国的神话《西游记》,里面的唐僧在他的徒弟孙悟空不听话的时候,就会念紧箍咒。毒品扫荡行动,就是安德森局长套在我们脑袋上的紧箍咒。”

庞劲东说:“问题是,我们都不能确定他的紧箍咒是否真的有效!”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那个国家的内战已经结束,反对派与zf之间签订了和平协议。如果M国zf想对该国采取军事行动,恐怕会遇到比以往更大的挫折。尤其是新zf持有反美观点,M国的行动在国际社会上,很可能会变成自己危害他国主权的口实。”

“我倒不这样认为!”庞劲东熄灭了烟头,给自己重新点上一支,继xù

说:“M国是全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他们可以放手去做任何事情,而不用担心舆论。在强权面前,任何道德上的谴责都是虚弱无力的。事实上,我认为根本就不会有人因此去谴责M国,尽管如果其他国家做了类似的事情会立即被口水淹没。”

米丽娅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弟兄多数已经离开那个国家,只剩下不多的人在帮zhù

新的联合zf训liàn

国防军。因此至少是对我们而言,安德森局长的威胁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有效果了。”

巴尼问:“就是说,你准bèi

回绝安德森局长了?”

“从主观上来讲,我当然希望毫不犹豫的回绝他。但是安德森局长居然在这个时候重新找上我,而且对这件事情似乎还不太着急,我藉此怀疑他可能还有其他的目的,或是还有一些情况是我们现在没有掌握的。等忙完手头的这些事情,我需yào

好好考lǜ

一下。”

“说的对。”

庞劲东沉思了片刻,说:“其实,我对安德森局长是很矛盾的,一方面,他的确是一个肮脏卑鄙的政客;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至少我从他那里明白了,这个世界并非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那么简单,任何事情都不是泾渭分明的。”

“好了!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米丽娅站起身来,说:“带我们去看看地下室里的那个倒霉蛋吧!”

“好!”

在进那个房间之前,庞劲东一度担心李森平会躲在门旁,对自己突然下手。但是李森平显然没有这样的魄力,当庞劲东几人进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地上搭的简易床铺上,望着屋顶呆。

第四十五章 鸡尾酒会

见到和庞劲东一起进来的米丽娅和巴尼,李森平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庞劲东告sù

李森平:“准bèi

一下吧,马上上路!”

李森平奇怪的问:“现在?”

“对!”

李森平不安的看了巴尼一眼,问:“谁和我一起走?”

庞劲东指了指米丽娅,回答:“她叫米丽娅,将会一直陪伴你,直到事情结束!”

李森平看了看米丽娅,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庞劲东注意到了李森平情绪上的变化,冷笑一声,说:“我劝你不要打什么歪脑筋,别看她是女孩子……”庞劲东说着,冲米丽娅使了个眼色。

米丽娅找来一块木板,用左手平端着,右手一掌劈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木板立时断为两截。

李森平看了看木板的厚度,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脑壳,暗忖自己的头骨没有那木板厚。刚刚放松下来的情绪,不由得再度紧张起来。

刚刚李森平的这个动作,让庞劲东感到有些好笑。但是庞劲东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正色说:“你可以放心,她通常不会砍人的脑壳。她的习惯……”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是扭断人的颈椎!”

这句话让李森平差点哭了出来,他急忙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那就好!因为她会时刻不离你左右,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惹她怒!你吃饭的时候,她会喂你;你睡觉的时候,她会坐在你的旁边;就算你撒尿,她都会帮你拉开裤链。”

庞劲东的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开玩笑,但是李森平却不这样认为,竟然感到有些尴尬。相比之下,米丽娅倒是表现得很坦然,笑着对庞劲东说:“如果你要让我这样对待一个人,我希望你能给我找一个帅一些的。”

米丽娅实jì

上是在讽刺李森平相貌平平。不过李森平一把年纪了,又是在当前的危急情况下,对这种评价并不当回事。他正忙着感到奇怪,庞劲东为何不派那个高大的黑人,却让一个美女跟着自己。如果从外表比较起来,当然是前更吓人。

其实庞劲东是另有考lǜ

,巴尼为人比较实在,没有米丽娅应变能力强。此外,庞劲东需yào

留一个人在身边帮自己控zhì

局面,在面对可能出现的敌人的时候,巴尼显然比米丽娅更有说服力。

米丽娅很快就带着李森平上路了,李森平在临行前,安排了庞劲东和自己的妻子会面。

会面的地点是在一家咖啡屋,李晓丽当时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从门外急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庞劲东在桌边放了一张卷成桶状的报纸,就知dào

这是自己要找的人。

“庞劲东?”李晓丽坐到庞劲东对面,眼睛却向四处不断的扫视。

庞劲东却显得很坦然,品尝了一口咖啡,淡然说道:“你应该已经知dào

,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后天晚上十九点,市zf在海天大酒店召开一个鸡尾酒会,到时候本地各大企业老总都会到场,宋安时也会出席。我帮你弄了一张请柬,你准时去,我找机会把你引见给他。”李晓丽说着,把一张红色的请柬放到庞劲东的面前。

“谢谢!”庞劲东点点头,收起了请柬。

“我老公……”李晓丽看了看庞劲东,欲言又止。

“你放心!如果一切能顺利进行,过了后天,你就可以去和他会合了!在此之前,我保证他的安全!至于以后,就要看你们是否够小心谨慎了,最重yào

的一点是,你们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到祖国!”

“我知dào

你和李文龙、宋安时之间的恩怨,但是我们毕竟与此无关,你却把我们也牵扯了进来……”李晓丽侧过头去,低声说:“我恨你……”

“我不介yì

你恨我!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任何人都需yào

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这些年来,你老公做过什么,你比我清楚!”

李晓丽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

庞劲东又说:“李森平已经搂了不少,虽然现在你们两个的全部帐户都被冻结,但是我知dào

,其中很多早都已经被转移走。再加上我给李森平的钱,足够你们两个安度余生了。”

“幸好我的护照没有被收缴,也没有被限制出境!否则,我看谁能帮你!”

“至少为了这张请柬,我非常感谢你!多的我就不说了!”

“不用客气!”李晓丽的这句话,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庞劲东站起身来,给李晓丽最后留下一句话:“好好kàn

看这里吧,这已经是在家乡最后的时光了。等你出去之后就会现,最适合自己生活的地方永远是自己的家乡,尽管它可能不是那么美。”说罢,庞劲东就走了。

到了鸡尾酒会的那一天,庞劲东精心修饰一番,自己一个人赶到了海天酒店。

这两天的时间,庞劲东注册成立了一家企业——东瑶公司,经营范围是加工制造业和房地产业,注册资本金三千万。庞劲东给自己设定的身份是富有的海外归侨,刚刚回国展事业。

到了酒店门口的时候,庞劲东才觉自己疏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有租来一辆好车。如果恰好被宋安时看到,必然会怀疑自己这样身份的人,怎么竟然会坐出租车出席这样的场合。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人注意到庞劲东。

进到会场之后,庞劲东现这里几乎聚集了本市全部有头有脸的人物,从高官显贵到富商巨贾,还有一些在学界上不了台面,在社会上却名声极大的三流半吊子学。每一个人都是西装革履,装出一副十分斯文的样子。虽然其中有的人本是打打杀杀的黑社会,却也偏要戴上一副眼镜冒充文人,用这样的外表掩盖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大家都端着酒杯和其他人侃侃而谈,尽管他们可能根本不知dào

自己喝的是什么酒。

但是无论如何,为了促进地方经济的繁荣,这些人是不可或缺的。B市作为政治意义上的都,又是占有全国经济总量极大比重的直辖市,同时在GDP增长速度上也名列前茅,因此能够在这个城市经济上呼风唤雨的人,对全国的经济都有一定影响能力。市zf经常把他们召集到一起,或是为了给某个地区招商引资,或是纯粹为了联系感情。

无论如何,这样的场面,让庞劲东感到并不自在。

会场正中放了一张长条桌案,正中摆放着几丛鲜花,桌边则陈列着各色小点心和酒水。李晓丽自从进入会场后,就不断东张西望,这会看到庞劲东在桌案的另一边,急忙绕了过来。

“庞总,你好!”李晓丽向庞劲东打招呼的时候,脸上堆满了微笑,语气无比的亲切,以致任何人都看不出她心里把庞劲东恨得要死。

“你好,李经理!”庞劲东回以同样的微笑。

“我刚才还在想,您到底能不能来。知dào

你贵人事忙,本来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还真有惊喜。”

“这么重yào

的场合,就算再怎么忙,也要腾出时间啊!”

“您来得正好,我们安时公司的董事长宋安时先生也在,我来给你们介shào

一下!”

“那简直太好了,我一直都很想找机会认识宋先生。”

毫无疑问,庞劲东和李晓丽的这段对话,是说给旁边人听的。这场没有经过彩排的演出,最终目的就是让李晓丽把庞劲东带到宋安时身边。

第四十六章 冒牌女友

宋安时是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男人,满脸堆满了皱纹。庞劲东知dào

,在他那笔挺的西装和洁白的衬衫掩盖之下,是满身的刺青。只是比起庞劲东幼时的记忆,如今的宋安时苍老了许多。

李文龙的倒台对宋安时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失去了保护伞的宋安时显得很憔悴。多年来正是在自己这个姐夫的庇护下,宋安时才能够通过各种非法手段聚敛财富,同时又逃脱了法律的严惩。这一切如今都不复存zài

了,宋安时对自己未来的担忧,超出了对自己姐夫基于亲情上的关心。

其实在当前的形势下,宋安时本不愿凑热闹。今天能到这里来,是基于身份的需yào

,也是想要借此向外界表明,虽然李文龙垮台了,但是他宋安时仍在。尽管在内中,他并不相信自己可以有机会重振雄风。

也正是在这个场合,宋安时明白了何为世态炎凉。那些平常跟在他身后拍马屁的人,今天全都无视他的存zài

。甚至于有的人见到他,干脆远远的绕着走。

宋安时面无表情的孤零零站在那里,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直到庞劲东和李晓丽走到他面前,才把目光放到这两人身上。

“宋总,我给您介shào

一下!”李晓丽右手平端起对着庞劲东,介shào

说:“这位是庞劲东,东瑶公司董事长。刚从国外回来的,想考察一下我市的投资环境。”

“哦!你好!”宋安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有把手伸向庞劲东。脸上依然一点表情没有,显得十分冷淡。

庞劲东恭维道:“宋总的大名,我这晚辈可是久仰多时了。”

宋安时淡淡的说:“过奖了。”此外,就再无一点表示。

李晓丽觉事情开端不妙,急忙又说:“宋总,我建议你好好和庞总谈谈。”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这个庞劲东可是带回来一大笔资金,正要找地方投资呢!”

庞劲东见两人私语起来,便有意离开一段距离,把头侧过去。宋安时偷眼看了庞劲东一眼,低声回答李晓丽说:“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没心情想别的事情。”

李晓丽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觉得机会很难得……”

“我说李总经理啊,我真的很佩服你,你老公失踪了,都还能谈笑风生。”

宋安时认为,自己和李晓丽此时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李晓丽不可能把李森平的去向告sù

外人,但是却没有理由不透露给自己。因此,在李晓丽告sù

他的确不知dào

李森平下落的时候,宋安时认为李森平真的是失踪了。但是现在看到李晓丽一副轻松的样子,宋安时感到很奇怪。

李晓丽的这种表现,当然是因为知dào

自己的老公安然无恙。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李森平可以平安度过这一劫,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不能把真实情况告sù

任何人。因此,听到宋安时的这句话,李晓丽心中“咯噔”一下,担心宋安时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李晓丽低下头,不让宋安时看到自己慌乱的表情,同时支支吾吾的说:“我是觉得,咱们不能和钱过不去!今后的沟沟坎坎,可都需yào

钱来摆平!”

“我现在没这个心情!”说罢,宋安时提高声音对庞劲东说:“对不起,庞先生,我还有点事情,失陪一下!”

宋安时的表现缺乏的礼节,但是庞劲东也无可奈何,只能礼貌的点了点头。

等到宋安时离开后,庞劲东和李晓丽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对事情的进展很失望,但是各自的忧虑却有不同。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咦?庞劲东,你怎么在这里?”

庞劲东回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竟然是那个萝莉陈冰晗。不过庞劲东担心的并不是陈冰晗的出现会破坏自己的计划,而是陈冰晗既然能来这里,那么沈家瑶就更有可能。

一想到这种可能,庞劲东急忙四处张望,想看到这里越来越多的人当中,是否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庞劲东,你看什么呢?”陈冰晗见庞劲东没有说话,便跟着他的视线到处扫视,不过始终没弄明庞劲东在找什么。

“没什么,你先自己玩,我还有事!”庞劲东说罢,就转身离开。然而他这一转身,却又遇到了金玲玲。

金玲玲只是偶然走过,并没有想到会和庞劲东撞个正着,先是一愣,然后才说:“你也在啊!”

“玲玲姐姐,原来你也来了啊!”陈冰晗说着,走到了金玲玲面前。语气之亲切,会让不明白就里的人误以为这是一对十分亲密的姐妹。

庞劲东本来很担心陈冰晗会缠着自己,此时金玲玲的出现,无疑让庞劲东看到了一丝脱身的希望。庞劲东走到金玲玲身旁,伸手搂住金玲玲的纤腰,对陈冰晗说:“是啊,我们一起来的!”

就在几秒钟前,金玲玲的言语动作都还是那么的自然,然而当庞劲东的手碰触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立即变得僵硬起来,表情也变得十分僵硬。

没有人知dào

金玲玲心里的感觉是什么,但她至少没有给庞劲东拆台。她硬挤出一丝笑容,对陈冰晗说:“是啊……我们一起来的”

金玲玲的出现让陈冰晗感到不太舒服,同时也把刚刚走开的宋安时给拉了回来。宋安时快步走过来,满脸堆笑的对金玲玲说:“这不是玲玲吗!我都不知dào

你也来了,失礼失礼!”

论起辈分,宋安时是金玲玲的长辈,但是竟然会对金玲玲说出自己“失礼”这样的话,庞劲东当即明白了许多事情。

目前还无法断定,李文龙是否会把宋安时的问题交代出来,也就是说,宋安时正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展。在这种情况下,宋安时急需寻找一个新的保护伞。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金局长都是最佳人选,而金玲玲可以起到他和金局长之间沟通的桥梁。因此,宋安时虽然没有心情应酬,却必须抓住机会和金玲玲拉近关系。

“哦,是宋叔叔啊!”金玲玲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表现的很冷淡。

金玲玲与宋安时是认识的,基于宋安时与李文龙之间的关系,她不可能对这个人有任何好感。然而宋安时或是没有看出金玲玲的情绪,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只是死皮赖脸的缠在金玲玲身旁,阿谀奉承的话一句接一句:“几天不见,玲玲又漂亮了!”

陈冰晗见没自己什么事情,无趣的说:“你们先聊,我不打扰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陈冰晗的告别,让宋安时这才注意到在场的还有其他人,尤其是那位庞总,此时竟然把手揽在金玲玲的腰间。

宋安时看了看庞劲东,问金玲玲:“玲玲,这位是……”

“哦,他……是我男朋友……”金玲玲语声未落,脸色已经绯红。

“刚刚我已经认识了庞总,真是年轻有为啊!本着一腔爱国热忱,回来投资家乡,这种情操更值得赞扬!”

宋安时与庞劲东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三句半,但他根据需yào

竟然可以颂扬庞劲东到如此地步,让庞劲东感到十分恶心,也进一步看透了这些人的虚伪。

“哪里,宋总过奖了!”庞劲东笑了笑,继xù

说:“宋总的大名,我可是早就有所耳闻呢!”

“哪里,哪里,我宋安时不过做点小生意,可没有庞总说的什么名气!”

第四十七章 接近目标

“你没名,你姐夫有名啊!”庞劲东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宋总过谦了!”

“希望我们有机会合zuò

才是!”宋安时的这句话,已经不是客套了,而是真实的想法。他甚至打定注意,可以和庞劲东合zuò

几个项目,然后自己牺牲一些,让庞劲东多赚点。因为宋安时多少还是感觉到,金玲玲不愿意和自己接触,所以他就只能从金玲玲的男朋友身上下手。

这番对话让金玲玲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她转念一想,庞劲东刚从国外回来,又貌似很有钱的样子,这些话说的倒也没错。见两人攀谈甚欢,金玲玲说:“那边有我几个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你们继xù

聊!”

见金玲玲走开,宋安时对庞劲东说:“对不起,我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太好,希望刚才没有慢待庞总。”说这话的时候,宋安时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庞劲东耸了耸肩膀,继xù

说:“其实这几天我心情也不太好,因为回国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投资伙伴。”

“我相信庞总自己就有足够的实力做好一个项目。”宋安时的这句话看起来是在恭维庞劲东,但是还有更加重yào

的一层意义——庞劲东应该展现出足够的实力让他感到信服。

庞劲东本来希望透过自己的暗示,让宋安时主动提出合zuò

,然而现在却感到有些急于求成了。自己急于寻找合zuò

伙伴,而不是独立在国内操作项目,会让宋安时对自己产生怀疑。

想了想,庞劲东说:“我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的情况和人事关系都不熟悉,需yào

有一个了解这些东西的伙伴帮zhù

铺路。至于这个伙伴有怎样的经济实力,我倒不关心。”

“这么说,庞先生并不是找一个资金方面的合zuò

了?”

“当然!”庞劲东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这个世界上最不缺乏的是有钱人,最缺乏的是,拥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的人!”

“说的对!”顿了顿,宋安时问:“庞先生找到什么好的项目了吗?”

“房地产。”

“房地产?”宋安时微微皱起眉头,对庞劲东的这个答案表示出不甚满yì

。“房地产业的暴利时代已经过去了,在国家有力的调控之下……”

“对不起,我不这样认为!”庞劲东打断了宋安时的话,自信地说:“房价还会继xù

上涨,虽然增幅可能不像从前那样迅猛,但至少不会回落!”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房地产业最大的获益是国家,而国家是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以压低房价的。从近期推出的一系列政策,都可以断定这一点。土地价格不降,房价怎么降?这些政策真zhèng

的作用,是对二手房交yì

起到遏制,也就是说可以打击炒房。”

“可是很多南方沿海城市的房价,近期出现下滑!”

“这其实正是对炒房的打击造成的,而且这些城市都属于经济达地区,房价过度虚高,价格严重脱离了原本价值,所以价格出现一定程度的回归是正常的。但是问题并没有从根源上得到解决,这就注定了这一行的暴利仍将持续一段时间。”

宋安时点点头,说:“庞先生说的对!”

“我最近看好了一块地,只等时机成熟,就可以下手了!”

“方便具体透露一下吗?”

庞劲东现宋安时的脸上此时现出一丝兴奋,知dào

他已经有些着道了。于是,庞劲东决定吊一吊他的胃口:“我当然愿意对宋总言无不尽,不过……”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今天这个场合,似乎不太适合谈生意。不如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详谈一下。”

宋安时忙不迭地说:“也好。”

“我现在得照顾一下我的女朋友了!”庞劲东说着,眼光到处扫视,找到了金玲玲。

金玲玲正和几个女孩站在一起,高兴的聊着什么。比起金玲玲,更吸引人的是陈冰晗,穿着一条公主裙,像只蝴蝶一样在整个会场飞来飞去。

“但愿她别飞到我这来……”庞劲东心中暗暗祈祷着。

宋安时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目光,问:“你和玲玲在一起多久了?”

“时间不算长。”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管的真多!”庞劲东心想。他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敷衍说:“很偶然的一个机会,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哦,欢喜冤家!呵呵!”宋安时笑了起来,揶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爱情,总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感到羡慕。”

“我们有我们的时代特点!”

“是啊!”宋安时点点头,叙述起自己那个年代的爱情:“我们那个时候搞对象,得向组织汇报。只要明确是恋爱关系,基本上也就等于订婚了。若果没有过硬的理由就分手,会被扣上一顶玩弄妇女的帽子。什么感情不和之类的理由,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看来我们比较幸运一些。”

“你是在国外长大的,在这方面应该更开放一些吧?”

“不。我对游戏一般的感情没有兴趣,只想找到一个具有传统美德的女性共度一生,能够帮zhù

我打理事业和生活。”

“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传统。”

“开放过了头之后,必然会重新保守起来,这就是物极必反。”庞劲东说着,微微的笑了。

宋安时指了指金玲玲,说:“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感情很好!”

庞劲东本不愿利用金玲玲,但是话已经说了出去,却也没有办法否认了。加之宋安时对金玲玲表现出很巴结的样子,让庞劲东只能把这冒牌关系进行到底。庞劲东回答说:“现在看来还不错。”说罢,庞劲东觉得应该让这感情有一点小小的缺憾,才能显得更加真实,因此又补充说:“如果她能改改自己的小姐脾气,那就更好了!”

“哈哈!”宋安时大笑起来,告sù

庞劲东:“玲玲是个不错的女孩,而且家庭很有背景,好好把握吧!”

“当然!”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注意到陈冰晗的目光向自己这边瞟来,再加上沈家瑶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出现,庞劲东觉得自己应该告辞了。他说:“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先行一步。希望宋总玩得开心。”

“改日再见。”宋安时微微点头,向庞劲东告别。

庞劲东觉得自己一个人离开会场不太妥当,因此和宋安时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快步走到金玲玲身旁,对她说:“亲爱的,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

庞劲东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搂住了金玲玲的腰盘,但是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也不知dào

这场戏要演到什么时候。

金玲玲一愣,没有马上答话,倒是她身旁的那些女孩,七嘴八舌的问开了:“玲玲,这位帅哥是谁啊?”

“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也不告sù

一声,真不够意思!”

金玲玲略微窘迫的把庞劲东介shào

给了自己的好朋友们,然后和庞劲东一起离开了。出门前的一刻,庞劲东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晓丽一眼。

“你回家吗?”金玲玲一边开车,一边问。

“是啊!”顿了顿,庞劲东请求说:“能借我一辆车吗?”

“就把这辆借你吧!到你家后,我打个车回去!”

“谢谢!”

“你……”金玲玲本来想问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第四十八章 实业公司

庞劲东低下头,有些尴尬的说:“很抱歉,总是让你冒充我的女朋友!”

相比之下,金玲玲倒是显得很坦然:“没关系……”

“你不问我原因吗?”

“你做这些事情,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sù

我……”

金玲玲的话让庞劲东感到一丝愧疚,他沉思许久,最后告sù

金玲玲:“我要搞垮宋安时……准确的说,我要让他倾家荡产。”

“我知dào

,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金玲玲只是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却没有追问原因。

“我在国外的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的主人公常说这样一句话:‘正义或许是瞎子,但它能够冲破黑暗。’我们中国人总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虽然这话大体不错,但是这种报应却不能等待上苍赋予,而是要我们自己去寻求公正。”叹了一口,庞劲东把自己与宋安时的过往恩怨,都告sù

了金玲玲。

金玲玲听罢,问:“那么,现在你要自己去寻求公正了?”

“对!”庞劲东点了点头,继xù

说:“哪怕这公正是在黑暗中。”

“祝你成功。”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为此感到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有利用你的嫌疑。”

金玲玲轻哼一声,略有些不满地说:“如果说我感到生气,也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因为你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告sù

我真相。”

“我……”庞劲东停顿许久,才继xù

说:“我们不告sù

你,是因为不想把你牵扯进我的事情。你的生活很简单,不应该和我的复杂经lì

有交集。”

“这么说,你是不想连累我了。”金玲玲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却显得有些激烈:“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呢?”

两人说这话的工夫,已经到了庞劲东的家,金玲玲留下自己开的蓝色途胜就走了。

庞劲东刚一进门,巴尼就交给他一个厚厚的EMS信封,告sù

说:“刚刚有人给你寄过来的。”

“知dào

了。”庞劲东拿过信封,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庞劲东想打一个重yào

电话,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事实上,庞劲东一直在躲避这个电话,因为不知dào

应该说些什么,更不知dào

应该告sù

对方自己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但是很多事情却终究需yào

面对,更何况庞劲东也很想念电话那头的人。

因此,当拨号音传来的时候,庞劲东有一种十分矛盾的心情——既希望对方会马上接起,又祈祷对方没有听到铃声。

电话还是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你好,哪位?”

庞劲东默然许久,才说:“干爸,是我!”

庞劲东的这简短的四个字,勾起了对方多年前的回忆。又是一阵沉默,电话那头的人用狐疑的口气问:“你是……开心?”

“是我,干爸!”庞劲东把四个字的顺序颠倒了一下,立即让电话那头的人确定了,自己就是他失去联系多年的干儿子。虽然庞劲东现在的声音成熟了,但是仍然带有幼时的许多痕迹。

“开心,果然是你,现在哪里呢?”沈昊,这个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显得无比冷静,然而在此时竟然有些激动了。

“我在国内。”

“什么时候回去的?”

“不久前!”

沈昊长叹了一口气,说:“自从知dào

你父母的事情后,我一直在找你……”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庞劲东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轻松一些,既是避免刺激到对方的情绪,也是为了不让自己过度回顾那段痛苦的记忆。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你父母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意wài

的?你在那之后为什么不马上回国找我?”

沈昊连珠炮般的问了许多问题,让庞劲东不知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不过这也给了庞劲东敷衍的机会。庞劲东说:“一言难尽,干爸,等有机会见面再说吧!”

“也好!”沈昊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但是我在这边的谈判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候,短时间内不能回国……”

“我知dào

!干爸,你还是先忙好事业上的事情吧!反正我打算留在国内了,不会再走了!”

“那就好啊!干爸岁数大了,不想再经lì

离别!在我瞑目以前,希望你和瑶瑶都能留在我身边!”

“干爸,干嘛这样伤感,你的身体这么好……”

沈昊叹了一口气,问:“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回国后找了一份工作,没想到公司被您给并购了!”

“哪家公司?”沈昊的事业近期扩展得很迅速,因此才有了这个问题。

“正东地产。”

“哦!”沈昊笑了起来,高兴地说:“这么说,你已经见到瑶瑶那丫头了!”

“是啊,见……见到了。”庞劲东也笑了,但是笑声里面却参杂了许多的无奈和感慨。

“这些年,她可一直都很想你。这下子,你们就多在一起吧!”

在庞劲东很小的时候,沈昊曾经开玩笑说,将来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庞劲东。庞劲东的父母很喜欢沈家瑶,或许很愿意让她给自己做儿媳,但是终究还是要听从两个孩子自己的意见——在他们长大后。遗憾的是,庞劲东的父母没有等到庞劲东可以为自己的感情做出选择的那一天。

庞劲东和沈家瑶都听到了这句话,庞劲东清晰记得,当时自己和沈家瑶都害羞的跑开了。

当年的沈昊一无所有,而庞劲东的父母经济条件反而还要好些。许多年过去后,情形却彻底颠倒了过来。人生在世,凡事变化无常。

庞劲东和沈昊聊了许久才挂断了电话,从沈昊最后变得哽咽的声音中,庞劲东知dào

他一定是流泪了。尤其是当庞劲东最终说出,自己的父母到国外后不久就罹难的时候。

不过,庞劲东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经lì

,只是告sù

沈昊,自己多年来一直在辛苦的打工。这当然不足以解释,庞劲东何以直到现在才回来。幸运的是,沈昊并没有追问。

放下电话,庞劲东看了看巴尼给自己的那个信封,是李晓丽寄过来的。庞劲东拆开来一看,里面装的果然是自己要的东西——安时公司的账目。准确说是另外一套内部帐,而不是应付税务和审计监察的那套明帐。

上次与李晓丽会面之前,庞劲东就要求她直接把这些东西带去。但是李晓丽却不同意,非要过两天之后邮寄过来。庞劲东知dào

,李晓丽是需yào

时间抹除里面不利于自己的内容。庞劲东的目的是搞垮宋安时,因此对李晓丽的这些小动作,倒也不以为意。

庞劲东仔细翻看了一下这些材料,不由得大感失望。

根据这些材料显示,宋安时有偷税漏税的行为,数目和情节足够把他送进监狱了,这也是庞劲东希望的最后结果。但是在此之前,庞劲东还要他倾家荡产。而根据这份材料来看,宋安时的实jì

资产规模远不如庞劲东估计的水平,而且其中可供庞劲东利用的内容也不多。

所谓的实业公司,相当数量都是些皮包。它们既没有固定的经营项目,也没有太多值钱的固定资产,遑论厂房设备之类。今天房地产赚钱,他们就盖房子;假如明天火锅赚钱,他们就开饭店。总之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但却还不是自己全力投入,或是搭乘别人的顺风车,或就是赚点拼缝钱。安时实业公司就属于这种情况,看似规模很大,实jì

上只是一个华丽的空壳子。

第四十九章 土地局长

面对这种情况,庞劲东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这样也好,宋安时既然没有多少钱,搞垮他也就容易一些,看来之前计划的有些太复杂了……”

既然确定了宋安时有兴趣合zuò

,那么也就无须再另想其他办法。按照原定计划,庞劲东必须立即搞定一件事情。

第二天一早,庞劲东来到了B市土地局。

“我要见陈局长。”庞劲东告sù

收室的传达人员。

传达员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报纸,抬头看了一眼庞劲东,低下头继xù

学习上面的内容,同时冷冷的问:“有预约吗?”

“没有!”

“你是哪个单位的?”

“东瑶公司。”

“你认识陈局长?”

“不认识!”

“对不起,陈局长不在。”

庞劲东知dào

对方是在说谎,像自己这样普通的老百姓,如果没有关系,是绝难通过正常方式见到陈局长这样人的。

不过庞劲东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因此也准bèi

了一点伎俩,让传达员给自己放行。庞劲东告sù

对方:“麻烦你给陈局长打个电话,问他是否记得一个月前在海天大酒店503房间的事情。”

传达员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愣了,抬头惊讶的看着庞劲东,那表情就好像见到总理私访一样。

“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否则会误事的!”庞劲东微笑着说。这笑容虽然和蔼可亲,但是传达员在其中能体会出一丝威胁的味道。

传达员想了想,躲到一旁打电话去了,不时乜斜庞劲东一眼,似乎是在汇报庞劲东的体貌特征。片刻之后,他回来告sù

庞劲东:“陈局长请你进去。他的办公室在顶楼。”

“谢谢!”庞劲东保持着微笑,转身上楼了,留下传达员一个人在那里愣。

陈局长没有可能不让庞劲东进来,因为在庞劲东说的那个时间和地点,他接受了两个漂亮小姐带来的十万元现金,然后和这两位小姐来了个一龙二凤。陈局长当然不知dào

整个过程已被全程偷拍下来,以为只有屈指可数的当事人才知dào

,这时正纳闷庞劲东究竟是什么来头。

进到局长办公室,庞劲东自报家门:“你好,陈局长。我是东瑶公司董事长庞劲东。”

虽然庞劲东显得很亲切,也很恭敬,但是陈局长的脸却绷得紧紧的。他透过自己厚厚的眼镜片,仔细的打量着庞劲东,试图在记忆中寻找到关于这个人的线索。当然,这种寻找的结果最终是徒劳的。他狐疑的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我看上一块地,想买下来。”

“哪里?”

“在新阳区,宗地编号是0236981。”

“那块地……”陈局长紧盯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问:“你为什么要买那块地?”

“因为位于规划中的新兴CBD核心区域。”

“现在具体的规划方案还没有出来,也没有对外界公布有这样的计划,你是怎么知dào

的?”

庞劲东曾经用刚刚对待陈局长同样的方法,从计划展委员会的一位高官那里,了解到了那块土地最具升值潜力。当然,庞劲东不能把这个答案告sù

陈局长,于是根本不做正面回答,只是说:“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我现在需yào

的,是你把这块地批给我。”

“你要是真有兴趣,就等方案出来后,参与公开竞标……”

庞劲东冷笑一声,打算了陈局长:“我要是有耐心等,就不会来找你了!”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陈局长有些紧张起来,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庞劲东说着,把一张光盘和一张名片放到陈局长的面前。“我认为你现在还没有考lǜ

清楚,希望等你看过这张光盘里的内容再答复我。”

“我不会看的!”陈局长把光盘推开。

庞劲东笑了笑,揶揄说:“陈局长,看不出来您年纪不小了,身材还保持得不错!”说罢,庞劲东就出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陈局长在那愣。

庞劲东还没有踏出土地局的大门,陈局长就把电话打到他的手机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告sù

过你了,东瑶公司董事长庞劲东。”

“你怎么会有这张光盘的?”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调侃道:“陈局长人老心不老,身体状况也不错,一次收纳两个还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不过体位就有些太传统了,可见陈局长没有与时俱进啊!”

“还有谁有这张光盘?”陈局长的语气十分紧张,庞劲东猜测,他可能在冒冷汗。

“眼下只是我和我的一个才有朋友,不过我的目的要是没达到,我的朋友就会把光盘送到有关部门去,给更多的人欣赏。或许,还会出现在中关村。”

陈局长倒吸了一口凉气,问:“你想怎么样?”

“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要那块地!”

“如果我不答yīng

呢?”

“希望你有胆子对纪委和检察院的人,说同样的话!”

陈局长叹了一口气,说:“请你先回我的办公室,咱们好好谈谈!”

“对不起,我已经出门了,不想再折腾回去。如果你有事情,可以通过这个电话找到我!”

陈局长思考片刻,问:“你打算出价多少?”

“两千万!”

“你开玩笑呢吧?!”陈局长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屑,但却只能让庞劲东感觉到他的外强中干。“等到CBD的规划方案向社会公布,那块地一个亿都不止!”

“废话!”庞劲东轻哼一声,不耐烦的说:“如果我想掏一个亿出来,就不找你了!”

“你……不要太难为我!”

“两千万,一分也不能再加!这件事情你想办法帮我搞定。至于如何打走其他对这块地有兴趣的人,如何向上级解释廉价出售土地的原因,等等,就全由你自己操作,我不管。你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止一次了,应该很有经验。如果需yào

付出什么的话,你就自己掏腰包!反正你搂的钱也不少,就拿些出来给自己买平安吧!”顿了顿,庞劲东用不容易置疑的口气说:“总之一句话,我要这块地!”

“可是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还牵扯到哪个官,打电话告sù

我一声,我帮你搞定!”庞劲东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庞劲东必须表现得这样强硬,以让陈局长感觉到,如果不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将会付出严重代价。同时也是让他明白,这件事情不存zài

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陈局长的电话刚断,宋安时的电话就进来了:“你好,庞总,还记得我吗?”

“宋总啊,昨天刚刚见过面,怎么敢忘记您呢!”

庞劲东仅凭借声音就认出了宋安时,让宋安时感到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说:“今天我安排了一个饭局,能不能请您赏光?”

“荣幸之至!”

宋安时安排的这个饭局,在座的还有另外几个人,都是他的狐朋狗友。这种场面当然缺不了美女,宋安时在庞劲东的身旁就安插了一个。

大家互相做过介shào

之后,开始频频举杯。

与宋安时这帮酒精考验的老战士相比,庞劲东的酒量浅薄了许多。在众人的一再劝酒下,加上那位美女的奉陪,庞劲东有些喝高了。

庞劲东很了解自己的酒量,因此火候把握的很好,既让别人感到自己醉了,同时又保持着正常的思维。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还是头痛得厉害。此后的交谈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所谓酒后吐真言,在这种状态下说出的话,对众人更有说服力。

第五十章 请君入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宋安时终于把交谈引入了正题。但他却不是直接对庞劲东说,而是告sù

自己的朋友:“庞总做生意很有眼光,昨天还和我说,打算投资房地产!”

宋安时的一个朋友急忙问:“哦?不知dào

庞总看上哪块地了?”

庞劲东偷眼看了问话人一眼,只见对方满面红光,一副兴奋的样子。庞劲东知dào

,他的这句话和一些还没有说出口的,很可能都是宋安时事先安排好的。从安时公司的内部账目可见,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安时仍然不改骗子本色。自己此时在他们的眼里,大概是一只肥得流油的大烤鸭。

“要的就是你这么贪婪……”庞劲东在心里打定主意,装出昏昏沉沉的样子,说:“大家应该知dào

,新阳区要规划新的CBD吧?”

“嗯,是的。早前很长时间,社会上就有这样的传闻。但是具体规划,zf却到现在都没有透露出一点。”

庞劲东笑了起来,自信满满的说:“如果信息可以那样容易获取,信息也就不值钱了”

宋安时的那个朋友急忙问:“难道庞总有什么消息?”

虽然CBD的开事项,目前处于未公布阶段,但是商场上的人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一些。他们这样问庞劲东,一则是看看庞劲东的所知,与自己掌握的情况有何出入,以确定庞劲东话语的真实性;二则是想了解一些自己还不知dào

的东西。

接下来一番谈话,庞劲东果然说出了许多在座都不了解的内幕,充分调动起了他们的积极性。

最后,庞劲东告sù

大家:“核心区域那块编号0236981的地,已经被我拿下了!”

听到这句话,宋安时按捺不住了,急忙问:“庞总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当然!”庞劲东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满面涨红。但是如果有人注意观察他的眼睛,就会现精光四射,不断扫探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反应。

虽然庞劲东相信,陈局长为了保住性命和乌纱帽,会尽心竭力给自己办事。但是那块地现在毕竟还不是自己的,无法确定这一过程中,是否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变数,导致前功尽弃。

这是因为,庞劲东以为还需李晓丽再引见几次,宋安时才能接受自己。却没想到宋安时会这样快就找上门来,所以眼下不管事情最后能不能成,庞劲东都得先把大话说出去。

宋安时过去倒腾过地皮,也了解那块地的价值。对那块地有兴趣的人很多,不少人一早就已经下手。但是由于种种原因,zf始终没有进行公开招标,而地的归属在商场上也有诸多版本。宋安时早就对那块地垂涎三尺,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能力与别人竞争,因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事情的展。此时听庞劲东这样一说,他无法不砰然心动。

宋安时仔细打量了一下庞劲东,只见庞劲东搂着身旁的美女纵情欢笑,决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他笑了笑,问:“庞总,方便透露一下多少钱吗?”

陪伴的美女刚给庞劲东倒了一杯酒,庞劲东正端起酒杯要喝,听到宋安时的这个问题,庞劲东放下酒杯,收起刚刚的笑容,正色说道:“多少钱拿下来的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这块地可以赚多少钱!”

宋安时和自己的朋友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已经了然。在他看来,庞劲东不是在吹牛,就是根本没花多少钱。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么庞劲东这个人的背景和在官场上的关系,就不能小觑了。

虽然碰了这么一个软钉子,宋安时并不生气,而是笑呵呵的说:“说起来,我一直都不太了解CBD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宋安时的这句话,是在试探庞劲东为人有何见地。

庞劲东明白这一点,知dào

自己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掉链子,因此照事先阅读学习过的材料,侃侃而谈起来:“CBD的全称是CentralBusinessDistrict,说白了就是商业核心区。是一个城市的功能核心,高度集中了经济、科技和文化力量,同时具备金融、贸易、服wù

、展览、咨询等多种功能。”

“庞总以为,我市为何要建设CBD呢?”

庞劲东回答:“CBD是一个城市、一个区域乃至一个国家的经济展中枢,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最重yào

的名片。咱们国家现在成熟、且闻名世界的CBD,有XG特别行政区的中环。这些年,S市在陆家嘴和外滩也开始建设,还在盖全球最高的建筑——环球金融中心。等到这栋楼落成,S市的展就在大陆城市中抢占了先机。而B市作为都,虽然从没有放松过,但是却毕竟落后于S市。过去,国家基于某些原因,对S市是大力扶持的,现在情况生变化,B市自然要利用自己政治优势后来而居上。”

宋安时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说的对,不管怎么说也是都,不能让其他城市抢了风头!”

“我倒觉得,这不一定是因为都的关系。主要是B市自身的条件非常好,环渤海经济圈、京津唐工业区,实jì

上都是以B市为核心。而且,CBD必须建在国际化大都市,否则就不叫CBD了。什么是国际化大都市?不是在能在街上碰见外国人就算国际化,而是要具备两个特征:一是跨国机构总部所在地;二是国际航空港。B市完全具备这些条件,兴建起CBD可以成为区域经济的心脏,实在是一个英明的抉择。”

“庞总觉得,选在新阳区的这个地方,是否合适?”

“一般而言,想要成为CBD,就应该具备这样一些要素:先、必须是经济、科技、文化、商业高度集中的地方;其次是交通便利,人流、车流、物流巨大,使得它能够具有这样的特点——昼间和夜间人口数量变化居大;再次,要位于城市的黄金地带,地价最高,土地利用率最高。新阳区符合这些条件。”

宋安时点了点头,继xù

套话:“庞总对那块地有何打算?”

“从M国纽约的曼哈顿、RB东京的银座、新加坡的中心区等著名CBD的成熟经验看,写字间要占到总建筑面积的50%,商业、餐饮业及商住建筑约占40%,其他服wù

设施以及必要的配套设施约占10%。加之zf决心在这里单独开辟一个地方,作为中小企业孵化器,因此先要盖写字楼。另外,CBD作为一个地区,应包括经营管理、金融、专业服wù

、展览及会议、酒店和配套公寓、娱乐及高档零售业等,以满足区域内人们的需yào

。因此我决定再兴建一个综合服wù

中心,包含酒店、餐饮和一些娱乐项目。”顿了顿,庞劲东开玩笑地说:“当然了,高尔夫球之类的东西不能搞,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区弄个占地面积极大的高尔夫球场,还不如用黄金当地砖呢!”

这个玩笑并不很好笑,但是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或是为了巴结,或是另怀鬼胎。

宋安时本来想更多打探一下,但是庞劲东见他兴趣越来越浓厚,却再不肯说什么了。

饭局散了之后,宋安时见庞劲东酩酊大醉,便让那个作陪的女孩开车,把庞劲东送回家。庞劲东推脱不过,也就答yīng

了。

到了家门口之后,庞劲东拿出二百元钱递给那个女孩,告sù

她:“你可以回去了,谢谢!”

女孩看着钱,并没有接过来,有些犹豫的问:“你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吗……”

第五十一章 欲擒故纵

见女孩害羞的样子,庞劲东心里明白,宋安时肯定交代过,让这个女孩陪陪自己。只不过,庞劲东并没有这个心情。

也直到这个时候,庞劲东才有心思仔细打量一下对方。看得出来,女孩岁数并不大,一副很清纯的样子,像是个在校的大学生。

“怎么就干了这行呢?”庞劲东心中暗忖。他告sù

女孩:“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哦!”女孩没有坚持,接过钱就离开了。看得出来她很失望,因为失去了一个赚外快的机会。

之后的几天,宋安时经常联系庞劲东,或是一起喝茶、或是吃饭、又或是找小姐开心。但是庞劲东却无论如何也不透口风,让宋安时很失望,耐心也渐渐的丧失掉了。

宋安时本就臭名远扬,李文龙身陷囹圄之后,没有人再愿意和他合zuò

,生意越清淡。因此庞劲东提出的这个项目,让他见到了重整旗鼓的希望。再加上宋安时确信,通过庞劲东可以搭上金玲玲这个线,使得宋安时对合zuò

的热情高涨起来。

此外,宋安时产生与庞劲东合zuò

的意愿,也是基于他对李晓丽的信任。他哪里知dào

,李晓丽现在正暗中打点行装,只等庞劲东一句话,就可以迅速离境。

最后一次,宋安时只得把话挑明了:“我记得庞总说过,想找个合zuò

伙伴!”

“是啊!”庞劲东看了看宋安时,心知不能把线放得太长,否则大鱼就跑了。

“不知dào

找到没有!”宋安时笑呵呵的问。

“没有!”庞劲东摇摇头,显得很失望的样子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打算自己单干了!”

“不知dào

庞总觉得我怎么样?”

庞劲东打哈哈说:“宋总是做大生意的人,对我们这种小打小闹,不会有兴趣的!”

“我是很认真的。”宋安时收起笑容,十分郑重地说:“我对庞总的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想参与进来!不知dào

,庞总是否肯给这个机会?”

“这……”庞劲东说着,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庞总只需yào

拿这块地出来,建设资金全部由我投入!”宋安时认为,庞劲东想找合zuò

伙伴给自己在国内趟开路是事实,但是庞劲东如果真有那块地,没有合zuò

也可以自己运作。而现在未动工,肯定是因为资金面周转不灵。故而,他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在宋安时的一再请求下,庞劲东最终推托说:“我考lǜ

一下!”

庞劲东的这句话,当然是欲擒故纵。在经过充分的表演之后,庞劲东终于同意了。

很快,庞劲东和宋安时两人合zuò

的具体内容,就提到日程上来,建筑设计蓝图也出来了。

有一次,庞劲东和宋安时正在商讨规划,巴尼给庞劲东打来电话:“杰瑞,你回家来一趟!”

“怎么了?”庞劲东奇怪的问。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巴尼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

“有客人!”

“你等一下!”

庞劲东辞别了宋安时,匆忙赶回家中,见到了满脸愁容的巴尼,和坐在客厅里的两位客人——沈家瑶和陈冰晗。

沈家瑶是陈冰晗带来的,巴尼打开门之后,两个女孩看到巴尼先是一愣,接着毫不客气的闯了进去,然后到处溜达,挨个屋子巡视。

如果是两个男性的话,巴尼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提起来扔出去,但是面对这两个年岁不大却骄横无比的女孩子,巴尼反而不知dào

该怎么做了,无奈之余给庞劲东打去了电话。

庞劲东坐到两个女孩对面,淡然问道:“两位女士大白天的造访寒舍,不知dào

有何贵干?”

陈冰晗反问:“不白天造访,难道半夜敲门吗?”

庞劲东一滩双手,回答说:“如果你敢来,我不介yì

!”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起来,见到你以后,都没有到你家来看看。今天恰巧冰晗又提起,所以就过来拜访一下。”沈家瑶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点头嘉许道:“这就是你的安乐窝吧?!很不错!”

“谢谢夸奖!”

“你不会是把钱用来买这别墅了吧?”沈家瑶的这句话很隐晦,除了她自己和庞劲东知dào

这里的“钱”,是指庞劲东借走的那两千万,别人都不明就里。

“我回国之后就买了这栋别墅。”

“你很有钱啊?!”沈家瑶说着,微微蹙起娥眉。

庞劲东正不知dào

怎么回答,陈冰晗插嘴问:“劲东,我听瑶瑶姐说,你在他的公司工作,以你的薪水不可能买得起这样的别墅吧?”

一听到“劲东”这两个字,庞劲东感觉牙床都快酸掉了,而且还会不由得想起彭劲东那个“体力劳动”。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sù

陈冰晗:“我的英文名字叫杰瑞,希望你以后这样称呼我,不要叫什么劲东。”

“好,杰瑞,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必要告sù

你吧?”摇了摇头,庞劲东略有些郁闷的问:“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情?”

“我……”陈冰晗不知dào

应该怎样回答,只能瞪大双眼看着庞劲东,一脸无辜的表情。

沈家瑶冷冷的看着两人的对话,这个时候,她对陈冰晗说:“我还有点事情,咱们改天再来吧!”

“不嘛……你先走,我再玩会!”

一听陈冰晗这句话,庞劲东差点昏过去。

沈家瑶看了看庞劲东,连哄带劝,终于把陈冰晗领了出去。

“对了……”沈家瑶走出门后,突然回过头来,指着巴尼问庞劲东:“这位黑人朋友,是你什么人呢?”

“我在国外的朋友,这段时间到国内来旅游。”

“哦!他在国外是做什么的?”沈家瑶微笑着问。

“你管得太多了吧?”庞劲东同样微笑着回答。

“哦!”沈家瑶点点头,走向自己的车。突然间,她又一次回头,告sù

庞劲东:“祝你和玲玲幸福!”

“陈冰晗……”庞劲东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冰晗,后冲他吐了一下舌头,就和沈家瑶走了。

庞劲东很想解释这个误会,但眼下更重yào

的是,尽快和宋安时达成协议。

第二天晚上,庞劲东和宋安时在一间酒店的包房里,单独在一起畅饮起来。

“老弟……”宋安时放下酒杯,显得很是亲热的说:“咱们做生意的,先小人、后君子,老哥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老哥的钱有一部分是抬来的,必须万无一失。你能不能把土地证和建设规划用地许可证,给老哥看看?”

庞劲东明白,想要和宋安时签订合同,就必须真的把那块地皮拿到手。可事情目前还在运作之中,庞劲东尚且不能确定是否得手,哪里来的这两个证。庞劲东笑了笑,回答说:“大哥,谁会天天把那东西带在身上?”

“也对!”宋安时点了点头,喝了一杯酒,突然又问:“老弟现在何处高就?”

庞劲东皱起眉头,问:“大哥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根据我了解,东瑶公司是刚刚登记注册的,而且既没有实jì

办公地点,也没有什么固定资产。我甚至听说,全公司上下只有老弟你一个人?!”

庞劲东冷笑一声,回答:“没错!公司的主体在国外,在国内注册独立法人只是近期的事情,很多具体事务,还没有来得及落实!”

“哦!”宋安时又点了点头,微笑着问:“前段时间听一个朋友说,沈家旗下的正东地产有个小职员,也叫庞劲东。老弟认识吗?”

“老狐狸,调查的还真详细。”庞劲东心中暗忖着。通过包房虚掩的门缝,庞劲东现外面有几个人在来回闲逛,而且不时向包房里扫几眼。

第五十二章 一场鸿门宴

宋安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保持着笑容,然而庞劲东可以从中读到威胁的含义。庞劲东曾经担心过,宋安时会彻查自己的背景,但是由于很多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也无法伪装,庞劲东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庞劲东坦然的看着宋安时笑了笑,不紧不慢的问:“宋总既然知dào

正东地产隶属沈家旗下,就应该对沈家有些了解吧?”

“不能说了解,只是有些耳闻……”

庞劲东打断了宋安时的话:“沈家其实只有两个人——父亲沈昊和女儿沈家瑶,宋总认识这两个人吗?”

宋安时摇摇头,回答说:“没见过沈昊,只和沈家瑶有过几面之缘。”宋安时的回答很简单,他不明白庞劲东这个问题的用意,想看看庞劲东接下来会怎么说、怎么做。

庞劲东不再和宋安时说话,而是拿出手机调出沈家瑶的号码给他看了看,接着就把电话给沈家瑶打了过去。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沈家瑶懒洋洋的声音。

庞劲东把手机放到桌子上,通话设置为免提,然后问:“我刚才不小心删掉了干爹的电话……”

“你啊……没心没肺……”沈家瑶对庞劲东显得有些不满,但还是把电话号码说了一遍。

庞劲东并没有真的忘记自己干爸的电话,而是要让宋安时知dào

自己与沈昊的关系。既然宋安时只对沈家瑶有一定印象,这真实性就只能通过沈家瑶来确定。

等沈家瑶说罢,庞劲东关切的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沈家瑶说着,打了个哈欠。“刚才太困了,小睡了一会。”

庞劲东揶揄的问:“自己吗?”

“滚!”

不等沈家瑶说出更难听的话,庞劲东立即挂断了电话。

“你不会认为我随便找个人冒充沈先生吧?”庞劲东一边微笑着问,一边把电话拨了过去。

宋安时急忙摇摇头,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沈昊很快就接起了电话,亲切的问:“开心哦,干嘛呢?”

“没什么事情,在家里闲呆着,想念干爸了!”

“干爸也想你!如果不是这边实在脱不开身,一早就回国看你去了!”

庞劲东和沈昊家长里短的聊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这时再看宋安时,已经满头是汗了,而且笑容开始夸张化,由尴尬向谄媚转变。

宋安时很不好意思的问:“原来,沈昊先生是你的……义父?”大概他觉得干爸干儿子的叫法太俗套,却又不知dào

应该用什么其他词汇形容庞劲东与沈昊的关系,于是弄了这么词出来。

庞劲东心想:“义父?还金毛狮王呢!不过我可不是张无忌!”庞劲东淡淡地说:“其实,我本来不想让别人知dào

的,但是既然宋总怀疑我的实力,我就只能用这件小小的事情说明一下了。”

“小小的事情……”宋安时不由感到十分汗颜,急忙解释说:“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怀疑庞老弟的意思。当我知dào

庞老弟在正东公司屈居一个小职员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猜测,所以想问问我猜的对不对!”

“哦?什么猜测?”

“很多豪门家族的接班人,在走上正式的岗位之前,都要先到基层锻炼一下。”顿了顿,宋安时问:“我猜得对不对啊?嘿嘿!”

庞劲东不置可否的回答说:“我只是希望宋总明白,我的干爸会全力支持我做任何事情。”

宋安时看着庞劲东,小心翼翼的问:“不知dào

沈昊先生也是从国外回来的吗?”

“看来还是不放心啊!骗子是最担心自己被骗的!”庞劲东心中感到好笑,表面上却正色回答道:“我的家族不是海外华侨,而是在我年幼时移民国外的。干爸与我的父母是小的朋友,我刚一出生的时候,他就是我的干爹了。”

“原来是这样啊……”宋安时用力点点头。尽管他对庞劲东的实力已经不再怀疑,但是仍然不放心的问:“改日,咱们是不是应该一起到那块地,现场勘查一下?”

“其实呢,在宋总和我正式签订合同之前,不但应该和宋总多去几次现场,也应该把这两个证给宋总过目。但是……”庞劲东说到这里,有意顿住了。

宋安时急于知dào

答案,立即追问:“庞老弟有什么问题吗?”

“这块地呢,老弟我肯定是能拿下了。不过觊觎的人太多,所以不会太顺利。不怕老实告sù

你,这两个证还在办理中,不过就快下来了。”

庞劲东这样说,是通过顺应对方的怀疑心理以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宋安时果然中计,忙不迭地说:“全凭老弟操作了,老哥信任你!”

“宋总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庞劲东笑了笑,坦然说:“在商言商,这些事情应该谨慎处理。”

庞劲东和宋安时又不痛不痒的说了些话,就起身告辞了。走出包厢的时候,庞劲东现外面的走廊站立着许多人,尽管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向自己看来。

离开饭店后,庞劲东立即给金玲玲打去电话:“帮我一件事情,查查宋安时在社会上——也就是道上,都有些什么关系!”

“这个不用查,我现在就可以告sù

你!”金玲玲笑了,回答说:“李文龙整我父亲的时候,我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调查了他本人和亲属在这方面的所有关系。”

“你想的还真够周全的!”庞劲东也笑了,催促说:“快告sù

我吧”

“李文龙在任的时候,给很多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那个时候的宋安时也跟着风生水起,称得上是吃遍黑白两道。但是在李文龙倒台之后,那些曾受他荫蔽的黑恶势力也被揪了出来,受到了严厉打击。当然不排除有漏网之鱼,不过现在对宋安时也是避之唯恐不及,没有敢再和他沾边的了。”

“也就是说,现在宋安时在黑道上没什么依仗了?”

“不全是这样!”金玲玲想了想,告sù

庞劲东:“如果我手头的资料没有错的话,有一小伙在酒吧街上混的人还是忠于他的。这些人与李文龙和宋安时是老乡,很讲义气。他们的头目曾差一点被起诉严重伤害他人身体,在李文龙的运作下才成功脱罪,所以他们才感恩戴德到今时今日。”

“那么,这些人实力如何?”

“这个团伙规模很小,固定组织成员也就十几个人,经济来源主要是看场子收保护费。在酒吧街有很多这样的团伙,他们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股。”

“这个帮派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

庞劲东奇怪的问:“没名字算什么帮派啊?”

金玲玲叹了一口气,说:“你是在国外呆的太久了,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其实,大陆没有真zhèng

意义上的黑社会组织,有的只是黑社会性质组织或各种犯罪团伙。最简单的说,两的区别在于前有严密的组织体系、等级划分和职责分工,而后没有。不过,‘黑社会性质组织’不是一个严格的法律用语,国际上通用的说法是‘有组织犯罪’。大陆的真zhèng

黑社会组织,如青帮红帮之类,都有着悠久的历史传承。在建国初期就被打击干净了。不过,这些年来也出现了一些复苏的苗头。”

“明白了!”顿了顿,庞劲东揶揄说:“最近一段时间,你充实了自己的业务知识!”

“哼!”金玲玲轻哼一声,不满的说:“自从上次被你讽刺不懂流氓罪之后,我就吸取教xùn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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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烤鸭与凤凰

庞劲东哈哈大笑起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一想到庞劲东当初如何让自己在诸多同事面前下不来台,金玲玲心中就有些愤愤然,同时却还带有点异样的感情。所以,金玲玲不愿去计较那点不愉快,尽管如果换作是别人,她此时已经骂开了。但金玲玲还是不愿意放qì

这个嘲讽庞劲东的机会:“你那么懂流氓罪,怎么这点法律上的常识反而不懂呢?”

“我平常喜欢看点闲书,碰巧读到过相关内容。我又不是黑皮,怎么可能对法律了解得那么清楚?!”

“黑皮?”金玲玲当然知dào

这个词是暗讽警察,小脾气眼看就要作。

庞劲东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问:“对了,那个帮派叫什么名字?”

“那些在道上混的,往往没有什么固定的名称,真zhèng

有名称的帮派是少数。有些人看多了网络小说和港台古惑仔电影,以为大陆也一样,其实差远了。”

“这么说,这些人很好对付了!”

一听这话,金玲玲警惕的问:“你要干嘛?你对这些人不了解,不能对症下药,会把问题复杂化的。”

“想要把一只鸟困住任你摆布,最好的办法不是关在笼子里,而是拔光它的羽毛,剪断它的羽翼。”笑了笑,庞劲东又说:“想要搞定宋安时,就要先搞定这帮人。”

“你打算怎么做?”

“黑吃黑!”

金玲玲不无忧虑的问:“你不会搞出什么大状况吧?”

“我有分寸的!”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又说:“但如果真的出现大状况,恐怕要麻烦你了。”

金玲玲出声的笑了起来,回答说:“没问题!”

“知dào

这个团伙头目的姓名,和他们平常的据点吗?”

“李伟强,豪哥酒吧。”

对庞劲东来说,现在最重yào

的事情是立即落实那块地。或许是天从人愿,不久之后,陈局长就把这件事情办妥了。

陈局长做了许多工作,其中的难度远超许多人的想象,而且他自己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但是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和后半生的幸福,他不敢不听庞劲东的话。

就在庞劲东把所有证件办理齐全之后,陈局长不无担忧的问:“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吧?”

庞劲东冷笑一声,回答:“不一定!”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看我心情了!”庞劲东看着手中的土地许可证,满面笑容的说:“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你……”陈局长气愤的看着庞劲东,面部肌肉不断抽搐着。

“不过,你可以放心,给我办事的人,我是不会亏待他的!至少你如果听话,我就不会让那些事情暴露在阳光下!”耸了耸肩膀,庞劲东继xù

说:“你如果恨,就恨自己的这样厉害吧!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虽然土地拿到手了,但是庞劲东最着急的事情,却不是把这证明给宋安时看,而是策划拔光他的羽毛。庞劲东打定主意后,赶到了一家夜总会——上次帮zhù

周瞳送礼物去的那家鸭子店。

“你……”把门的侍应生对庞劲东这个刚强的男人印象深刻,看到他再次登门拜访,惊讶的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你们的头儿!”

“头儿?”

庞劲东比划了一下脑壳,说:“就是那个秃子!”

服wù

生刚要答话,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老弟是你啊,找我干什么?”话音落地,上次那个彪形大汉走到庞劲东面前。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庞劲东也笑了。

“有事好说,但是别叫我秃子!”秃子指着一条从自己的左眼角,延续到脑壳顶的长长伤疤,说:“别人都叫我疤哥!”

庞劲东正要说话,却听一阵吵嚷声传来:“喂!我说,你们这里的少爷怎么换来换去,一个不如一个了呢?”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性,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走廊往吧台走来。她那肥硕的身躯让走廊显得很是狭小,就好像航空母舰开进了小河沟。比较让人郁闷的是,她虽然壮硕,个头却不高。因此,她的这种身材走路基本可以不用腿,直接在地上滚就足够了。

这个女人的嗓门实在够大,震得庞劲东耳朵“嗡嗡”直响。她走到疤哥面前,不满地说:“疤哥,你能不能找几个帅点的少爷过来?”女人正说着,眼角无意间瞥到了庞劲东,就像苍蝇落在蜂蜜上,再也不动了。

“疤哥,这位少爷是谁啊?”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刚刚还满脸的愤懑,顷刻变成了妩媚。

有个经常用来形容身材的词叫“白胖”,与之相对的词是“黑瘦”,而“黑胖”这样的词却很少能见到。似乎人只要胖,皮肤就一定白,瘦就一定黑。其实不然,眼前这个女人就属于黑胖型。一张气吹起来一般的脸,洒满了健康的古铜色,因为健康的有些过了头,已经有向茄子皮颜色展的趋势。

疤哥见这胖女人误会了,解释说:“哦,这位是我的朋友,不是少爷!”

“这有什么关系啊!”胖女人把手搂到庞劲东的腰间,妩媚开始演变成了放荡。“客串一下,开个价。姐姐有钱。”

或许是这种身材不能有任何运动,或许是因为刚才很生气,胖女人此时冒出了许多汗,整张脸上油光锃亮。那张胖乎乎的黑脸本就对不起观众,配合以这副表情,庞劲东只看一眼就想吐。

不等疤哥说话,庞劲东微笑着问疤哥:“疤哥不给我介shào

一下这只烤鸭吗?”

庞劲东的这句形容,当即激怒了胖女人。她厉声质问:“你说什么?”说罢,她转而又问疤哥:“这人是谁啊?这么没教育?”

庞劲东立即回答:“对不起!刚才口误,我的意思是,您是凤凰……”

一听这话,胖女人的情绪有所缓和,略有不满地说:“这还差不多!”

庞劲东保持着微笑,继xù

说:“您是凤凰里练功的!”

“你……”胖女人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庞劲东,颤声说:“你再说一次!”

虽然这个女人的外貌实在上不了台面,却毕竟没有人愿意听别人挖苦自己。此外,由于她的身价,使得周围的人都想方设法的恭维她,尽管这些恭维距离实jì

情况相当的遥远,但是时间一长,胖女人对自己也就没有清醒的认识了。

尽管胖女人的愤nù

指数不断上升,然而这句话对于其他人的效果,却是截然相反的。周围的几个侍应生都忍俊不禁,就连疤哥都差一点笑出声来。但是他担心事情进一步恶化,因此急忙对两个服wù

生使了个眼色。

两个服wù

生心领神会的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架住胖女人,连声说:“大姐别生气,这人也不知dào

哪来的,精神有问题!等我们给你找更帅的少爷过来……”就这样连哄带唬,总算是把胖女人领走了。

看着胖女人骂咧咧的远去,庞劲东想起彭劲东,破为感慨:“他们这行业不好干啊!既是体力工种,也是技术工种!”

疤哥见状,对庞劲东说:“到我办公室来谈!”

疤哥那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不太大的包房,比起其他包房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一张办公桌。疤哥给庞劲东递上一支烟,然后坐到对面,笑着问:“老弟还是这样有刚儿啊,你知dào

刚才的女人是谁吗?”

第五十四章 扮猪吃老虎

“不管是谁,我都不认识!”庞劲东吸一口烟,也笑了起来

“你的话太噎人了!”疤哥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瓜皮。

“我要不是被她吓到,也不会那样说!现在心还跳得厉害呢!”

疤哥冲着庞劲东胳膊上的绷带努了努嘴,问:“伤怎么样?”

庞劲东回答:“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死不了人!”

“老弟有把硬骨头!”疤哥点点头,又问:“这次来,有何贵干?”

“和你们谈笔生意!”

“生意?”疤哥微微皱起眉头,颇感奇怪。

“对,生意!”庞劲东说着,把一张支票放在了疤哥的面前。

疤哥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支票上数字,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狐疑的问:“老弟开个这么大的价钱……”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相信以疤哥的实力能很容易做到。而且,对疤哥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可以再接管一个地头!”

“你是让我黑吃黑?”

庞劲东点点头:“对!”

“什么人?”

“李伟强!相信疤哥认识这个人!”

“是他啊……”疤哥从鼻孔出“嗤”的一声,脸上略带一丝不屑的问:“老弟和他有什么过结?”

“我和他没有过结,准确的说,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我是在替别人办事!”

“老弟的老板是……”

庞劲东摆摆手,故作神mì

的说:“这个就不要问了!”

“为什么找我?”

庞劲东找到疤哥的唯一原因是,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他可以做这件事情。但是庞劲东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只是回答:“因为我对疤哥有信心!”

“呵呵!”疤哥笑了笑,没说什么。

庞劲东说:“只要疤哥肯帮这个忙,这张支票立即就可以兑现。”

疤哥考lǜ

了许久,最后收起了支票,但却没有明确的同意或反对,只是告sù

庞劲东:“你可以走了!”

庞劲东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李伟强一伙人算是倒了大霉,照看的场子接连被人接管,成员不断遭到追杀。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得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团伙,顷刻间土崩瓦解。

一直关注着事情进展的庞劲东,第一时间就了解到了这些情况,由此也知dào

,自己和宋安时摊牌的时候到了。

但是作为最直接的利益关系人,宋安时本人却不知dào

李伟强团伙的覆灭,因为他此时顾不上这些了。

zf已经正式向全社会公开了新的CBD规划方案,并予以公开招标。获得了核心区域土地的庞劲东,无疑抢占了先机。在庞劲东向宋安时出示了一切法律手续之后,宋安时爽快的和庞劲东签订了合同,约定共同建设商用写字楼和CBD综合服wù

中心。在经过多次现场勘查后,规划中的蓝图不久就付诸实施了。

在这个过程中,宋安时注意到了两个细节:一是在破土动工的时候,庞劲东断然回绝了他提出的举行剪彩仪式的要求;二是自从工程全面展开之后,庞劲东身边经常带着一个膀大腰圆的黑人。

这两个细节本应引起宋安时足够的警惕,但是他已经被即将赚取的巨额利益冲昏了头脑,不但不去考lǜ

这些,甚至自己给庞劲东找出开脱的理由,认为庞劲东不愿意搞任何形式的宣传活动,或许是因为不喜欢出风头;而那个黑人也许只是普通的保镖,既然庞劲东是从国外回来的,有这样的保镖也不奇怪。

还有一件事情,却是宋安时无法找到合理解释的,那就是自从他的资金全部到位之后,庞劲东对待他的态度越冷淡。但是宋安时也顾不上去追究原因,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项目上面。

想要在CBD的建设中站稳先机,就必须依靠速度取胜。就在周围的其他开商还在规划阶段的时候,庞劲东的这两个项目已经打好地基,一层和二层也很快盖起来了,建设速度之快让同行都感到惊讶。

这种速度完全是庞劲东用钱砸出来的,因为庞劲东想要尽快从中脱身。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仍然对质量提出了严格要求,绝对没有丝毫的松懈。

一天晚上,宋安时接到了庞劲东的电话,约他一起到建设工地检视。当宋安时到达后,现庞劲东的面色格外阴冷。

正是晚饭时间,工人们正在用餐,施工现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庞劲东三人带上安全帽,走到了楼体内部。

宋安时看着四下林立的钢筋,有些不满的问:“我说,老弟,你对质量要求这么高,咱们还赚什么啊?”

庞劲东冷冷的回答说:“因为我本来不想靠这个项目赚什么钱的,只要能够保住成本就可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安时看了看庞劲东,对这个回答感到很是不解。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赚昧心钱!”

“老弟,你在国外呆的太久了,国内的情况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

“很多道理是放之四海皆准的,我不相信我们中国人会比西方人缺德!”

“可是你这么搞,我们还赚什么钱啊?”

“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宋安时心中一惊,急忙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个项目是我自己的,赚钱赔钱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老弟真会开玩笑!”宋安时说着,干笑了两声。

庞劲东也笑了笑,突然又收住了笑容,一字一顿的说:“我没开玩笑!这个项目和你没关系了!”

“为什么没关系?”宋安时冲到庞劲东面前,厉声说道:“我在这个项目上投了两个亿,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了!”

“我决定用很少一部分钱,把你的身家买下来!”庞劲东从怀里拿出一摞文件,在宋安时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告sù

他:“把这些文件签了吧!”

“我不卖!”宋安时冲上来,就要抢走这些文件,却没料到巴尼在身后一把将他搂住。

身形羸瘦的宋安时面对高大威猛的巴尼,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被老虎撕咬住一样。

巴尼这样对宋安时,绝不是为了来个亲密接触,而是要让宋安时尝点苦头。巴尼渐渐施加力道在宋安时的身上,让宋安时觉得自己就像被两堵墙夹在中间一样,全身上下传来一股剧痛。

片刻之后,宋安时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关节,似乎都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拼命的想要挣扎,然而却毫无用处,甚至都无法略微变化一下身体的姿势。慢慢的,宋安时开始上不过来气,脸也涨红了。

庞劲东看着宋安时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说:“签了文件,把你在这两个项目上的全部股份让给我,你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做梦!”宋安时拼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庞劲东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宋安时受罪。直到宋安时接近昏厥过去的时候,庞劲东对巴尼点了点头。

被巴尼松开之后,宋安时向前踉踉跄跄的冲出数步,接着无力的坐到了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等到宋安时有些平静下来,庞劲东问:“怎么样?肯签字了吗?”

宋安时抬起头看着庞劲东,恨恨的说:“我如果不签字怎么样?我不相信你敢把我杀死在这!”

“我当然是不会杀你的,但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庞劲东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向宋安时吐出一个烟圈,然后说:“你放心,我们都很有分寸的,绝不会失手让你死掉。”

第五十五章 善恶终有报

听到庞劲东的威胁,宋安时不安的回头看了看巴尼,只见后咧嘴冲他冷冷的一笑,黑漆漆的面皮上现出了两排惨白的牙齿。

庞劲东又拿出一摞文件,扔到宋安时的面前,说:“如果你不肯签字,不但会生不如死,而且下半辈子还得在监狱里度过!”

宋安时捡起那些东西翻看起来,结果刚看了两页,就把手举颤抖着起那些文件,哀声问道:“你从哪来的?”

“李晓丽给我的!”

“这么说,是你们两个串通起来诈piàn

我?”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也不要责怪李晓丽,她是被我逼的没办法!”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你不要试图找她算账,昨天晚上她就已经去了XG,现在可能已经启程前往国外了。”

宋安时低下头去,傻傻的看着那些文件,没有再说什么。突然间,他疯狂撕扯起文件,把每一页都撕成细碎的纸片,然后塞到嘴里,吞咽了下去。

看着宋安时的举动,庞劲东无动于衷的说:“你应该注意到这些都是影印件,事实上我准bèi

了许多份,足够你吃上一年的了,前提是你能够得找到!”

宋安时停止了动作,双手无力的垂下,任凭那些文件洒落了一地。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庞劲东随便捡起几页看了看,然后说:“根据你们安时公司的内部账目,仅仅偷税漏税的数额,就能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再考lǜ

到其他的,恐怕足够你吃枪子了。”

宋安时缓缓睁看双眼,看着庞劲东,木讷的问:“你设计这么一个圈套,就是为了整我?”

“说的对!我玩了这么一个扮猪吃老虎的游戏,就是为了谋夺你的全部财产!不过你要体谅,我为此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和你无冤无仇……”

庞劲东打断了宋安时:“我们老祖宗有句话:善恶终有报。这句话每个人都知dào

,可是很多人却不相信,总是凭借一种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可以逃脱公正。”

庞劲东的这些话,让宋安时绝望的同时,又有些感到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你的姐夫就是这样的人!”

在一刹那间,宋安时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知dào

他的很多事情。也就是说,庞劲东设计的这个圈套,与其说是单纯的诈piàn

,倒不如说是复仇。

宋安时忐忑不安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庞劲东认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继xù

隐瞒的必要了,不如让宋安时弄个明白。这样一来,宋安时今后的生活无论是怎样的,都将在自己的良知和懊悔中煎熬。

“哈哈哈哈!”当庞劲东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之后,宋安时狂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一股悲怆。

“签了字,就算你把欠下的还给我了!”庞劲东也笑了,但是却显得很深沉。

“就算我签了字,你同样可以把这些东西交出去,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这样做!”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在花钱买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宋安时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庞劲东反问:“你凭什么不相信我?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如果我签了字就是倾家荡产,就算你守信,我后半生也是生不如死!”

“可你至少还有自由!”庞劲东把一张支票丢到宋安时面前,告sù

他:“这几百万够你养老了!”

宋安时看了看支票,既没有捡起来,也没有说话,只是干笑了几声。

庞劲东蹲下身捡起支票,连同手头的股份转让合同,一同递到宋安时面前,说:“如果你不签字,同样会倾家当产,而且后果还很严重。你是一个聪明人,这里面的利害得失,应该可以算明白。”

“你会遭报应的!”

“现在是你的报应来了!至于我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别忘了,我是宋安时,我打拼这么多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很显然,宋安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要给人一种震慑感,然而却是色厉内荏。

庞劲东打断了宋安时,说:“如果李文龙没有倒台,你可以说这样的话。但是现在看来,李文龙已经难免挨一下子毒针了。还有,你在酒吧街的那帮人,李伟强是吧?!也已经被人收拾了!”

“你……”庞劲东的后一句话完全出乎宋安时意料之外,他惊讶的看着庞劲东,语无伦次的问:“是你干的?你怎么认识李伟强?你是怎么干的?”

“是我干的!”庞劲东点点头,冷冷的说:“我劝你放qì

所有不切实jì

的希望,因为你现在一点靠山都没有了!宋安时,你已经完了!”

“我只骗了你父母不多的钱,你却……”

“但那是他们毕生的积蓄!”庞劲东厉声打断了宋安时。顿了顿,庞劲东缓和了口气,继xù

说:“所以这不是数额的问题!我现在要你的毕生积蓄是很合理的!更何况,他们的积蓄是通过辛苦劳动赚来的血汗钱,而你的那些钱呢?”

“那也是我辛苦赚……”

“别废话了!”庞劲东不耐烦的再一次打断了宋安时,把手中的文件晃了晃,然后说:“快签字吧!”

宋安时没有再做声,也没有任何动作,而庞劲东也没有在做什么,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

过了许久,宋安时终于接过那些文件,无力的在上面签了字。

庞劲东把支票塞到宋安时的手里,告sù

他:“施工现场很危险的,还是快点离开吧!”庞劲东说罢,站起身就走了。

宋安时惨笑两声,问:“那些账目……”

庞劲东头也不回,冷冷的回答:“只要你听话,那些东西就再不会有其他人看到!我承诺过保你平安,就一定做到!”

走出工地的时候,庞劲东回头看看,只见宋安时还傻傻的坐在那里。

巴尼问:“我记得你说过,要让宋安时坐牢!”

“对!但是,他现在看来挺可怜的,我不想落井下石!而且我答yīng

过不交账目,就应该遵守诺言!”

“说的对!”巴尼点点头。

虽然从法律角度上而言,CBD项目的股份已经完全归属于庞劲东,但是上亿资产的转移却不是签几个字那样简单,涉及到复杂的交接程序。接下来的几天,庞劲东几乎没有时间做其他事,完全围绕这件事情忙碌。

宋安时当然不愿就这样失去自己的财富,但是他却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他已经在法律文件上签字,接下来是否配合庞劲东,都已经无碍于大局,最多只能给庞劲东制造点麻烦。

不过,在刚开始的时候,宋安时并不想这样老实,但是当李文龙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李文龙的死出乎所有人意料,或许庞劲东除外。一天早晨,检察院去提审的时候,现李文龙已经在牢房里自缢身亡。

正常来讲,牢房内没有可以拴住绳子的地方,但是李文龙却把绳子拴了天花板上的灯座上。而那个小小的灯座竟然没有被李文龙的体重拉掉,成功完成了协助自杀的使命。

没有人知dào

李文龙从哪弄到的绳子,又是怎么逃过看押人员间隔极短的巡视,而成功的把自己吊上去的。更让人奇怪的是,牢房内毫无必要的配了许多桌椅,使得他可以踩着帮zhù

自杀。此外,根据看押人员提供的情况,李文龙死前的情绪十分正常,没有表现出想要寻短见。

第五十六章 反贪局登门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细节虽然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但官方却没有继xù

调查下去,很快就被以畏罪自杀定案了。

事情展到这个地步,宋安时明白已经不能抱有任何幻想了。忍着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必须先保护好自己。因为今后不会再有人给他撑腰,所以他不仅要安分的生活,更要阻止过去的事情浮上水面。而庞劲东正是掌握着这些事情的人,他必须向庞劲东低头。

李文龙的死对宋安时还造成另外一个触动,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过去所追求的那些东西,原来是如此的脆弱不堪。现在的宋安时看淡了很多事情,不再想去争得金钱和权利,只想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想到自己还有些积蓄和安时公司,加上庞劲东的那些钱,已经足够享shòu

以后的生活,宋安时笃定了这种打算。

按照庞劲东原本的计划,接管了宋安时的股份后,就把这两个CBD项目全部转让出去。然而庞劲东却现,事情不是这样简单。这个项目牵扯的范围太大,不仅涉及到的资金过多,而且做为CBD的先行,引起了社会和官方的广泛关注。由于买地的过程和宋安时股份的转让是不合法的,很可能已经招致别人的注意。如果庞劲东这样快就退出,必然会进一步引起官方的怀疑乃至调查。基于这些原因,庞劲东只能继xù

把这个项目进行下去。

“今后有的忙了!”庞劲东心中暗暗叫苦。

为此,庞劲东需yào

把东瑶公司建设成一家真zhèng

的企业,包括招聘员工、组建相应的机构和部门、租赁办公场地等等。

庞劲东回国是为了做一个普通人,但是一段时间下来,却阴差阳错的拥有了一家资产上亿的公司。不过庞劲东却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因此,当东瑶公司变得有血有肉之后,庞劲东把全部事务全权交付给了总经理韩风,而自己躲到了幕后。

“想赚钱的时候,赚不到钱!不想再赚钱的时候,却有钱往门上送!”庞劲东心里想着,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门前。

庞劲东正在找钥匙,却见四个男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微笑着问:“你好,是庞劲东先生吗?”

巴尼本来在庞劲东身后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时立即走了过来,横在庞劲东和四个人之间,和庞劲东背对背的站着。这样一来,两个人面对着四个人的时候,就没有留下死角。

来人刚看到巴尼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又说:“庞先生是否有时间,我们有个案子想请您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案子?”庞劲东颇为奇怪,问对方:“你们是什么人?”

“B市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工作局。”对方说着,拿出一个证件。

这人本想把证件在庞劲东面前晃一下就收起,却没料到庞劲东趁他不备,一把将证件夺了过来,拿在手里看了半天。

庞劲东不知dào

怎样辨别这种证件的真假,只能通过其制作水平大致判断。手头的这个证件制作非常精细,上面的公章也很清晰,真实性颇高。据此可以知dào

,这个人叫于仕华,工作的单位和他所说的完全一样。

庞劲东把证件还给对方,然后问:“协助调查什么案子?”

于仕华收起自己的证件,颇为尴尬的回答说:“公安部前副部长李文龙的案子!”

“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个人,帮不了你什么!”

于仕华冷笑一声,说:“庞先生回答的过于武断了吧?我希望您好好想想!即便您不认识李文龙本人,至少也认识他的小舅子宋安时!这段时间,你们两个还合zuò

了一个项目呢!”

庞劲东心中一惊,心知这些人来不善。想了想,庞劲东问:“既然协助调查,应该有时间地点吧?”庞劲东的这个问题,是想探明对方的真实目的。所谓协助调查是可大可小的,既可以是简单询问一下做个笔录,也可能是正式拘捕。

“时间地点,就看您方便了!”于仕华看了看表,又说:“如果庞先生现在有时间就最好了!”

“好吧!进来谈!”庞劲东打开门,把于仕华四人请到了自己家里。进门前的一刹那,庞劲东向四下里扫视了一下,现周围人影摇曳。

庞劲东对巴尼说:“我们被包围了!”

巴尼点点头:“我也现了!这四个人只是出头的,还有其他人躲在周围!”

“见机行事!”

“明白!”

这几句对话对于仕华等人来说,不啻于鸭子听雷。于仕华自恃学过两三门外语,却连半个词都没有听懂,甚至弄不明白究竟是哪国语言。

事实上,这是巴尼的非洲家乡的土话,只有庞劲东和巴尼才懂。

巴尼不是M国本土黑人,而是从非洲移民过去的。他的部族人口稀少,其语言即便在非洲也很少有人使用,当年,庞劲东知dào

这些的时候,萌生了一个想法,让巴尼把这种语言教给了所有的佣兵。目的就是互相之间沟通使用,尤其是在被人监视的情况下。

于仕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你们聊什么呢?”

庞劲东笑了笑,反问:“你管得着吗?”

到客厅落座后,庞劲东问:“现在可以开始了!”

于仕华点点头,说:“李文龙副部长的案子,前段时间轰动了整个社会,相信庞先生也有所耳闻吧!”

“没耳闻!”庞劲东摇摇头,不屑的说:“我没有看新闻的义务!”

于仕华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又说:“但是这个案子与庞先生是有关系的!”

庞劲东笑了笑,回答说:“你太抬举我了,李文龙这样高级别的领导,我是没有机会认识的!”

于仕华叹了口气,说:“庞先生,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来找你的!”

“难道你有足够证据,证明我是李文龙的共犯?”顿了顿,庞劲东又说:“我就是想和他一起贪污,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

“既然您不认识李文龙,为什么和他的手下李森平有接触呢?”

“你根据什么说,我和李森平有接触?”庞劲东之所以这样问,而没有装作不认识李森平,是给自己留了退路。虽然没有人能证明自己直接认识李森平,但是自己和李森平的妻子李晓丽,却在公开场合攀谈过。尤其是李晓丽把自己引见给宋安时的一幕,相信很多人都看到了。

果然不出庞劲东的预料,于仕华说:“如果我没有说错,庞先生与李晓丽应该有生意往来!”

庞劲东坦然承认:“是!那又怎么样?”

“李文龙案后,李森平失踪了。数日后出现在XG特别行政区,又过了几日,李晓丽前往XG与他会合……”

庞劲东打断了于仕华:“你是不是想说,这些事情可能是我安排的?”

被庞劲东抢白了这么一句,于仕华有些尴尬,没有说什么。

庞劲东说:“第一、我认识李晓丽,不代表我一定会直接认识李森平;第二、虽然我知dào

李森平这个人,不意味着我能知dào

他做过什么事情;第三、你认为我有什么必要帮zhù

他俩?第四、你们办案部门应该反思一下,李森平为何能够成功出逃?在他失踪后,李晓丽为何能前往XG见自己的老公?”

于仕华沉思半晌,才有些羞愧的说:“这是我们的失误,没有限制李晓丽出境!”

“通过我认识李晓丽,就认为我认识李森平,进一步推断出我和李文龙有关系,你们真是比福尔摩斯都善于推理!”

第五十七章 虚构的事实

于仕华知dào

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于是转换话题说:“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我们这次是为了手册来的!”

一听到这句话,庞劲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但表面上却仍波澜不惊。庞劲东问:“什么手册!”

“有一本手册,里面记载了许多官员的行为,李文龙正是因为其中的内容锒铛入狱的。他在接受审问的时候供认,得知手册落到你的手里,曾派人抢夺。是有这样的事吧?”

庞劲东看着于仕华等人,心里已然明白:对方在说谎,他们的来意并不简单。

庞劲东认为,李文龙绝对不会讲出手册的事情,因为其中的内容一旦被检方了解到,他的罪名将会更重。退一步而言,如果真是李文龙说出的,那么这些人早就找上门了,根本不会等到今时今日。

于仕华见庞劲东没有反应,补充说:“我知dào

,庞先生大概是有顾虑。在这里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你交出手册,个人安全和利益,将得到最大限度的保护。”

“那可要谢谢你了!”庞劲东舒服的靠在沙上,微笑着说:“可我并没有什么手册!”

于仕华的一个同伴插嘴说:“庞先生目前正在CBD搞两个项目,对吧?我很想知dào

,你是通过什么方式,这样快就把土地审批下来的!”

这个问题击中了庞劲东的要害,庞劲东冷冷的回答:“商业机密!”

“但是你的商业机密,很可能涉嫌犯罪!”

“我劝你说话注意点,以你的身份,说话是要负责的!”

“我当然可以负责!”

“那就等到你有足够证据怀疑我的时候,再来问这个问题吧!”

这个人没有继xù

纠缠这件事情,而是改换了话题:“与你合zuò

这个项目的人,是李文龙副部长的小舅子宋安时,本来他在这个项目上占有很大比例的股份,然而近期却莫名其妙的转让给了你。我很想知dào

为什么?”

庞劲东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回答说:“如果你想知dào

为什么,就请通过法律途径了解。”

“我现在正是这样做!”

“我如果没说错,这类案件应该归属经侦支队,而不是反贪局!”

“我就是经侦支队的!”这个人笑了笑,把证件给庞劲东看了看。

当看到这个证件的时候,庞劲东脸上掠过一丝讶异。尽管只是一瞬间,却被于仕华捕捉到了。他告sù

庞劲东:“我们是联合办案!”

“联合办案?”庞劲东重复了一遍,嘲弄的问:“联合办哪个案子?李文龙的案子,还是我的案子?”

“因为这个案件牵扯范围太大,所以才要联合办案。等到基本事实查清之后,就会根据犯罪事实和涉案人员,将其中性质不同的案件单独立案处理。”

“如果你们查清事实了,也就不会找到我这里来了,不是嘛?”

就在这个时候,巴尼端上了茶水。他这样做并非是因为好客,而是制造一个合适的机会,可以监控住这四个人。当他把茶水放到茶几上之后,就垂手站立到了他们的身后。

于仕华等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说了声“谢谢”,各自举杯品了一下。

“好茶!”于仕华把杯放回到茶几上,继xù

说:“事实上,我们现在有充足的证据可以逮捕你!”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问:“哦?什么证据?”

“陈局长已经被双规了,他交代出了在土地转让过程中存zài

的问题!”

听到了后半句话,庞劲东立即确定,于仕华是在诈自己。于仕华可能怀疑那块地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样的问题,例如价格,他并不知dào

,否则就不会说的这样简单了。

庞劲东说:“他如果有行为的话,应该接受调查。但是我并有给他送一分钱。”

于仕华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了一眼,又说:“宋安时也向警方如实交代了!”

“交代了什么?”

“你采用强迫手段,让他低价把股份转让给你!”

“他都是怎么交代的?”

于仕华微微一笑,回答:“任何案件的细节和内容都是保密的!”

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没有说什么。

于仕华又说:“我知dào

庞先生有所顾虑,希望你对我们能有所信心!”

“我本来对你们也很有信心!”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把手册交给我们,这样对于你的一些行为,可以免于追究责任!”

庞劲东没有出声,心里思考着眼前的局势。对于宋安时是否真的报案,庞劲东其实并不托底。虽然宋安时这样做,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在遭受连串的打击之后,会抱着同归于尽的心理铤而走险。

“我知dào

,庞先生对自己的行为,抱有一种侥幸心理。因为您与金玲玲关系要好,而金玲玲的父亲金啸同志是我市公安局局长。”喝了一口茶,于仕华又说:“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您才很奇怪,为什么隶属于公安系统的经侦支队来您这里,您事先却不知dào

。”

于仕华的这番话,倒没有让庞劲东感到惊讶。庞劲东与金玲玲经常往来,许多人都曾见到过,尤其是在那次鸡尾酒会上。因此于仕华知dào

这层关系,并不是出人意料的事情。但是于仕华话中暗含的讥讽,却让庞劲东感到不快。庞劲东说:“这只是我个人的社会关系,希望你不要认为,金局长或金玲玲会徇私枉法!”

“当然不会!”于仕华摆摆手,正色说道:“金啸局长廉洁公正,已经成为典范了!”

经侦支队的那个人再次插话:“有一件事情,大概你还不知dào

。金啸局长已经擢升副部长,正是接替李文龙的位子。”

“哦,原来是这样!”庞劲东点点头,心想:“难怪这两天不见那丫头,大概是父亲荣升,忙于各种应酬了。”

于仕华缓缓说道:“这些都是题外话了,言归正传,希望庞先生考lǜ

清楚,那个手册里的东西对于你个人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却可以极大的帮zhù

我们的反腐工作。”

一开始的时候,于仕华兜了很大一个圈子,却直到现在才真zhèng

触动了庞劲东。这些人的话虽然真假参半,但确实掌握了很多情况。一般来讲,办案人员为了获取更多线索,对当事人虚构一些事实,进行语言上的敲诈,都是常有的事情。考lǜ

到今后的生活,庞劲东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交出手册。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的手机响了,是金玲玲打过来的。

庞劲东看了看于仕华等人,不动声色的接了起来。

“你只需yào

听着,不用说话!”电话那头的金玲玲,声音显得很焦急。“我如果没说错,反贪局的人应该现在你那!”

“对!”庞劲东平静的回答说。

“如果他们管你要手册,无论如何不要交出来!”

“哦?”庞劲东的表情十分镇定,淡淡的问:“工地又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庞劲东答非所问,金玲玲就知dào

被自己说中了。她告sù

庞劲东:“详细的事情,等回头再说!总之不要把手册交出去!”

“这么点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就可以了,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我!”庞劲东说罢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对于仕华说:“没有一个得力的手下,就得事必躬亲,实在让人头痛!”

于仕华笑了笑,问:“庞先生考lǜ

的怎么样?”

第五十八章 一条地道

庞劲东掐灭了烟蒂,冷冷的回答:“没什么怎么样!你们要的东西,我的确没有!”

于仕华收起笑容,用一种略带警告的口吻说:“庞先生,希望您好好考lǜ

一下自己的处境!”

庞劲东点点头,斩钉截铁的告sù

对方:“我已经考lǜ

过了!”

“既然是这样……”于仕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在庞劲东面前晃了晃,然后说:“这是逮捕令!你因为涉嫌商业诈piàn

,被捕了!”

庞劲东冷笑一声,表现得很是不屑:“既然你们是准bèi

好了逮捕令才来的,还和我谈什么坦白从宽?”

于仕华回答:“这是我们的工作方式,不需yào

向你交代!”

庞劲东不再理会于仕华,对巴尼点点头说:“别下死手!”

巴尼始终站在于仕华等人身后不远处,庞劲东那边话音刚落地,他这边伸出双手,一只手按住一个人的头,然后用力往一起一撞。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这两个人当时昏厥了过去,无力的瘫倒在沙上。

于仕华完全没有想到庞劲东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此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楞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不敢和巴尼较量,站起身要向庞劲东扑过来,却不防巴尼一掌劈在他的后脑上,让他也昏了过去。

只是一转眼的工夫,现场只剩下刑侦支队的那个人。他急忙从腰间拔出枪,对准了巴尼。也就在此时,庞劲东向他扑了过去。

此人显然缺乏临阵对敌的经验,没有想到挟持对方人质,而是慌忙掉转枪口,对着庞劲东开了一枪。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巴尼一掌劈在了他持枪的右手上,让这一枪打偏了,击碎了客厅古董柜里的一尊佛像。

庞劲东一拳捣在这个人的太阳穴上,将他打昏在地,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尊佛像,心痛的说:“见鬼,那是我从尼泊尔带回来的!”

巴尼问:“现在怎么办?”

庞劲东正要答话,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声。听起来,有很多人涌进别墅,其中有人还在高喊:“庞劲东,马上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蠢货!”庞劲东用这两个字,形容外面的那些人。

很显然的是,刚才一声枪响,惊动了在外面设伏的人。无论这些人属于哪个部门,他们面对这种情况都表现得很外行。换作西方国家的警察,此时早已部下包围圈,至少狙击手肯定就位了。而国内的这些人民公安,却在使用及其幼稚的方式对待犯罪分子。一大帮身材臃肿的人举着手枪,一边喊话一边向对方冲去,既没有任何规避危险的战术动作,也没有什么策略。如果他们面对的是国外的悍匪,倒是至少有一半人要当烈士了。

对于庞劲东来讲很幸运的是,由于这件事情的特殊背景,使得隶属武装警察部队的特警没有参与进来,否则庞劲东就不会这样轻易脱险了。

庞劲东告sù

巴尼:“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拘留所的!一分钟也不行!”说罢,庞劲东从茶几的下面取出两摞钱。然后到客厅一面墙前,掀开挂在上面的一个云南木雕,拿出了黑皮手册。

巴尼伏在沙后面,向外面张望了两眼,告sù

庞劲东:“前门已经被封锁了!但是他们好像不敢马上冲进来!”

“跟我来!”庞劲东带着巴尼进到厨房,打开了一扇橱柜的门,掀开里面下方的隔板,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庞劲东家中柜子的门都很大,尤其是厨房的橱柜。其实有的是为了方便进出地下通道,而所有的柜门都大上这么一号,可以很好的把真zhèng

的入口隐藏其间。

庞劲东和巴尼进入地道后,又把外面的柜子恢复了原状。

对于巴尼的身材来说,这条通道实在促狭了点,在里面只能跪着爬行。

庞劲东看了看巴尼的窘装,不好意思的说:“挖这条通道的时候,没考lǜ

过你也会用上!”

“杰瑞……”巴尼擦了擦额头的汗,唉声叹气的问:“你回到这里,真的是为了做个普通人吗?”

“本来是!”庞劲东叹了口气,无奈的说:“现在看来是做不成了!”

“普通人会在自己家里挖地道?”

“巴尼,你应该明白,干咱们这一行总是缺乏安全感。即使你已经远离硝烟,永远不再回到战场,但是你那看似平静的生活,却仍然伴随着某种忐忑不安。”

巴尼咕哝了一句:“这也不能成为你在自己家里挖地道的理由!”

“要是没这条地道,咱们两个现在已经做了俘虏了!”

巴尼又问:“你修筑规模那样庞大的地下室,又是为了什么?”

“所有重yào

的东西都在地下室里,包括我的全部财产。那里一旦被封闭,外人根本就找不到入口。”顿了顿,庞劲东反问道:“如果没有那个地下室,咱们两个能放心离开吗?”

“我看你回国的时候,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我费尽心思才弄出这些,难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哦!”巴尼点点头,然后说:“这地道真够长的!”

庞劲东耸耸肩膀,郁闷的说:“谢谢你的赞美!”

“弄这些东西花了很多钱吧?”

“没错!”苦笑了一声,回答说:“不过最难的地方还不是花多少钱,而是必须对外界严格保密。为此我不断的雇佣了许多工人,每一批工人只修筑一部分,然后解雇换人,这样就没有人完全了解这里的情况。另外的难题是,为了挖这些地方,使得从我家里运出了大量的土,引起小区物业和周围的邻居的高度关注。我不得不找出各种理由敷衍他们。为了掩盖真相,每隔一段时间,就拆除家里的装修,然后重新装修。”

这些地下工程直到不久前才全部竣工,正东装饰公司经理林文涛为此立下了汗马功劳。事实上,庞劲东当初代林文涛受过,去收讨翟大夫的欠债,正是考lǜ

到对方可以帮zhù

自己。

庞劲东和巴尼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地道里匍匐前进。

小区有一块绿地,其间点缀着一些怪石和假山,地道的出口就在一座假山的下面。当庞劲东和巴尼灰头土脸的从地道里钻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两人快步离开小区,虽然行色匆匆,而且衣服上沾满灰尘泥土,但却神色镇定。

庞劲东在路上,给金玲玲打去电话,对方刚拿起电话就责问:“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因为我不想呆在拘留所,于是就谢绝了那几个人的邀请!”

金玲玲奇怪的问:“谢绝?”

“对!只不过,我的方式大概粗暴了一些!”

“天呢,你已经被通缉了!”

“哦~!”庞劲东答yīng

了一声,淡然自若的说:“已经预料到了!”

“他们通过政法委,直接动用了市公安局的力量!我父亲都知dào

了这件事情,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局长,虽然当了副部长,但是没办法直接插手!”

“县官不如现管吗!”顿了顿,庞劲东又说:“对了,还没恭贺你父亲荣升之喜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在哪呢?”

“还在我家的小区,第一花园!”

“马上离开那!”

“我知dào

!”庞劲东看了看四周,然后问金玲玲:“你怎么知dào

反贪局的人在我家的?为什么不让我交出黑皮手册?”

“如果你把那手册交出去……”金玲玲叹了一口气,告sù

庞劲东说:“你的下场将会和冯文斌一样。”

第五十九章 意外生变

庞劲东问金玲玲:“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制造黑皮手册的那个地产商向警方自了。自从手册丢失后,他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很大压力,所以迫于无奈,最终只能选择这条路。”

“他现在人在哪里?”

“警方进行调查的同时,已经把他秘密保护起来。”

“为什么反贪局会找到我这里来?”

“那个手册上的大鱼,除了李文龙,还有市检察院检察长洪迎峰,这个人同时兼任市政法委书记。”

“原来如此!”庞劲东恍然大悟。到目前为止,庞劲东只看过那本手册的一部分,所以并不完全知dào

上面都有些什么人。而在庞劲东并不了解的那些人当中,就包括这位政法委书记洪迎峰。

现在回想起来,于仕华等人到庞劲东家里之后,采取了很多手段。先是假意为了反腐而索要手册,所以才由反贪局出面;接下来,经侦支队上阵,以庞劲东在CBD项目上可能存zài

的问题进行威逼。

一般来讲,政法委负责协调公检法之间的关系和工作,也就是说,这三个部门都要接受政法委的领导,由此便不难理解经侦支队何以一起前来。

金玲玲说:“地产商刚自的时候,因为没有预料到案情重大,所以没有采取必要的保密措施,使得洪迎峰获得了消息。这个案子已经上交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虽然知dào

大致涉及哪些人,但是因为手册失踪,眼下有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所以洪迎峰既没有被停职,也没有被采取强制措施。我很担心他会垂死挣扎,所以才给你打去电话。”

“如果我把手册交上去,会不会对这案子有所帮zhù

?”

“现在还不行!洪迎峰的气焰十分嚣张,如果你交到其它部门,等于是自投罗网!如果想交到中央纪检……”顿了顿,金玲玲继xù

说:“我怀疑你根本走不进那里的大门!”

“我明白了!”庞劲东点点头,无奈的说:“洪迎峰肯定会到处撒下人马,等我出现!”

“而且你被通缉了,不久之后,满大街的警察都会得到你的照片!如果你被抓,就更没有机会交出手册了!”

“靠!办事效率可真高!”

“你现在最好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等事情有了转机再说!”

庞劲东立即追问:“会有什么样的转机?”

“我父亲让你别着急,他会想办法先撤除你的通缉令。而且,现在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会逐渐限制洪迎峰的的所作所为,把他气焰打下去。”

“你父亲?”对金玲玲的话,庞劲东感到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金啸会对自己有所交代。庞劲东拉长了声调,寻思应该怎样提出疑问,最后索性直截了当的问:“你父亲怎么知dào

我这个人的?”

“我父亲很赏识你呢……”金玲玲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然后话锋一转:“根据我的了解,你的案子现在涉及到两个方面,一是在土地审批过程中存zài

违法行为,但是眼下没有证据可以支持这一条;二是宋安时向你转让股份的时候,存zài

被胁迫的可能,这是目前看来最危险的一条。”

“宋安时那边怎么样?”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最好想办法让他闭嘴!”顿了顿,金玲玲略有不满的说:“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搞出这么多事!如果你主动把所有的告sù

我,或许现在会主动一些!”

“我也没想到,你会把所有事情查的这样清楚!”

“不能指望你坦白从宽,只能我自己着手调查了!”说到这里,金玲玲阴阳怪气的揶揄道:“谁让人家是个不称职的警察呢?!”

“我没说过你不称职啊,只说过你不知dào

流氓罪是怎么回事!”

“嘿嘿!等到这些事情结束,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清楚流氓罪!”

“因为我是一个十分专业的流氓!”顿了顿,庞劲东问:“这么说你满yì

了?”

“哼~!”金玲玲不再开玩笑,沉默了片刻,语重心长的叮嘱:“保重!”

“玲玲……你也一样!”

挂断了金玲玲的电话,庞劲东立即把电话给宋安时拨了过去。

“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宋安时一接起电话,就主动告sù

庞劲东:“今天一整天,有许多人来做我的工作!但是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讲的!”

庞劲东默然许久,然后缓缓的说:“谢谢!”

“我现在想开了,什么都不想争了!”顿了顿,宋安时悲凉的说道:“我的姐夫贪污受贿,结果……我靠行骗起家,结果被人骗光财产……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语气显得很是沉重:“宋大哥,我们之间的帐已经清了!这一次,是我欠你的!”

宋安时苦笑两声,挂断了电话。

巴尼的中文水平不太好,但是刚刚庞劲东的两个电话,也能听出一个大概。他奇怪的问:“我不明白,明明是你掌握着他们的犯罪证据,为什么还要躲着他们呢?”

庞劲东摇摇头,回答说:“巴尼,你的确不明白,因为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我有他们的犯罪证据是一回事。而我在CBD项目上的确有违法行为,这是另一回事。他们目前的策略,就是利用我的行为对我进行打击,试图将我灭口。一旦我落到他们的手里,只能老老实实交待自己的问题,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手册的事情了。”

“如果你用手册和他们交换,是否能达成妥协?”

“不会的!这样做,就等于是我在示弱,他们想怎么修理我都可以!而且就算是可以让他们对我既往不咎……”庞劲东停顿了一下,接着斩钉截铁的说:“我也不会放过这些蛀虫!”

巴尼低声说:“可是你也……”

“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庞劲东打断了巴尼,解释道:“我蛀的是蛀虫本身,而这些蛀虫蛀的却是百姓的血汗。我要是能把他们蛀空了,这个社会也就太平了!”

巴尼点点头,问:“接下来怎么做?”

庞劲东思考片刻之后,回答说:“凡事要做好两手准bèi

!你回到南美洲去,召集咱们的弟兄,等我的下一步消息!如果我有意wài

,就立即把我救出来!我不想坐牢,这辈子也不想!”

“这个没问题,不过……”顿了顿,巴尼试探的问:“可这里是你的祖国,你打算大开杀戒吗?”

“巴尼,你当初加入佣兵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祖国去M国,因为那里富有吗?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吧?”

巴尼叹了一口气,回答说:“如果我的祖国不爱我,那么我也就不会爱它!”

“希望不会有这一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庞劲东神色黯然。

按照庞劲东的吩咐,巴尼立即启程了。

如果可能,庞劲东自己也很想到国外躲一段时间,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庞劲东现在根本无法离境。相比之下,巴尼倒可以一路顺风的离开,因为警方目前不可能掌握他的身份。等到根据当事人口述绘出人像草图,然后到出入境管理部门那里一一核对,巴尼早已远走高飞了。

求援的事情本来可以由米丽娅去做,她这会儿正好还在海外,回南美洲比巴尼要方便。但是庞劲东考lǜ

到巴尼已经露相,再加上他的身形相貌过于显眼,留在国内不容易安顿,所以才派他去。

更为重yào

的是,米丽娅去向不明。

第六十章 又见鸭子

在李森平夫妇会合后,米丽娅把他们送上了前往国外的班机,然后报gào

给了庞劲东,这是庞劲东和她的最后一次联系。米丽娅这个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任务,按原定计划应该返回国内,然而之后却好像人间蒸一样,再也联系不上了。

从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大惊小怪。刚开始的时候,庞劲东和巴尼都没有放在心上,认为米丽娅可能被其他的事情耽搁了。米丽娅并没有退出佣兵队伍,仍然有中间人在安排工作。而雇佣兵们突然被指派任务,即刻出征,也是常有的事。很多任务都需yào

高度保密,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

但是在巴尼离开后,庞劲东再次给米丽娅打去电话,却仍然没有接通。这个时候,庞劲东的心理隐约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米丽娅或许是真的失踪了。

与庞劲东这种半路出家的雇佣兵不同,米丽娅和巴尼都是在战场上长大的。虽然他们都是优秀的战士,但是在文明社会——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却显得过于单纯了。

巴尼倒还好说,米丽娅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却从没有享shòu

过普通女孩子的轻松生活。多年来,她总是着一身作战服,从没有穿过其他的衣服,坐立行走和饮食起居都是标准的军人风范。在当今的社会,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异类,因此格外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过去的种种敌人。

无论如何,庞劲东对米丽娅还是信心满满的,认为她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自己。庞劲东决定,等到解决好眼前这些麻烦,如果米丽娅仍然没有消息,自己就着手予以调查。

对于庞劲东自己而言,眼下最重yào

的,是马上找个安身之所。

下榻酒店是绝对不行的,因为要登记身份,只能到熟人那里住一段时间。

推敲起来,最安全的地方的是金玲玲家,但是金玲玲刚刚没有主动提出,说明她那里可能不是很方便,所以庞劲东也就不好主动张口了。除金玲玲之外,庞劲东又一一否定了自己认识的所有人。因为庞劲东毫不怀疑,自己的熟人可能都被监视起来了。

这就是说,必须找一个靠得住,而别人又不知dào

自己认识的人。

庞劲东对此颇感头痛,正在想来想去,猛然间一个名字出现在脑海里——彭劲东,就是那个名字与庞劲东极为相似,给庞劲东造成不小麻烦的舞男。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庞劲东拨通了彭劲东的电话。

彭劲东接起电话就问候道:“劲东大哥,最近还好吗?”

“你小子把我的号码倒是记得清楚!”

“当然了,大哥帮过我那么大的忙,我怎么敢忘呢!如果不是担心打扰你,一早就想打电话问候你了!”

纵然庞劲东对彭劲东这一行缺乏起码的了解,但也能想象得到,对于这些人而言,对人和事高超的记忆力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听到彭劲东的这番忽悠,庞劲东感到很好笑,但是毕竟有求于对方,只能耐着性子说:“其实我也很想问候你一下,只不过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你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干我们这一行,天天不就是那些逼事吗!”

彭劲东这句语带双关的话,让庞劲东差一点笑了出来。庞劲东说:“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我家里失火了,刚从国外回来,国内也没什么亲戚朋友,能不能到你那里借住几天?”

庞劲东之所以想到彭劲东,还有这样一个原因:庞劲东认为,彭劲东这样的人生活在社会的一个特殊阶层,他们有自己独立的世界,对外面社会上生的事情不是很关心。

在这一点上,庞劲东是对的,但是却显然低估了彭劲东的智商。听庞劲东这样说,彭劲东笑了笑,问:“大哥,是不是惹什么事情了!”

庞劲东叹了口气,无奈的承认了:“你果然聪明!”

“放心吧,大哥,你曾经帮过我,现在轮到我给你帮点忙了!不过……”说到这里,彭劲东停顿了片刻,才继xù

说:“我那里环境不是很好!大哥是混得很好的人,可能会不太习惯!”

“不好到什么程度?”

彭劲东觉得刚才的话,可能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在婉拒,急忙又说:“大哥去了就知dào

了!勉强凑合一下吧!”

“没问题!我不在乎环境如何!”

庞劲东没有说太多,尽管彭劲东根本不知dào

,自己曾经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过。

在南美洲的丛林中打游击的时候,经常几个月都没有机会洗澡。单凭身上的味道,这些大活人都可以与草木同朽了。

至于和衣而卧更是家常便饭,甚至往往连一张起码的床铺都有,只能挑一块干燥点的土地,弄得平整一些,就在那上面去见周公。如果碰上阴雨天,就很倒霉了。

除此之外,还要忍受各种蚊虫的叮咬,防备那些不知dào

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毒蛇。如果有人认为可以很好的忍受这些小生物,那么还有一样更可怕的东西等着他——当地的特产人肤蝇。

简单的说,人肤蝇就是苍蝇的一种,但是这种苍蝇却可以把卵下到人体上,孵化出的蛆会迅速钻到体内,身体前端的钩子,既可以带动在它肌肉中穿行,还能帮zhù

把它固定在组织内。他们吞噬人体的鲜肉,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之后,就会活生生的钻出来。

如果说人肤蝇带来的恐怖是看得见的,那么当地的另一种特产侵扰锥猎蝽,带来的恐怖则是无声的。这种小虫子在黑夜中潜行,吸取熟睡的血液,同时传播一种寄生虫,进而引一种致命疾病———南美洲锥虫病。这种寄生虫可以在人体内寄生数十年,使器官逐渐衰弱直至崩溃。

这种小虫子是全球最厉害的杀手,导致中南美洲一千八百多万人患上了南美洲锥虫病。这种病既没有疫苗,也无药可救。

仅仅是这些东西,庞劲东就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学会与之做斗争。因此庞劲东听到彭劲东的这几句话,感到十分好笑。

不过庞劲东却错了,彭劲东家里环境的糟糕,是另一种概念上的,也是庞劲东所没有遇到过的。

庞劲东和彭劲东很快约好时间地点,见面后一番寒暄,彭劲东就把庞劲东带到了他的家里。

“不好意思,没来得及收拾!”彭劲东说着,把庞劲东让到屋里。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bèi

,但是庞劲东看到眼前的情景,仍然差一点背过气去。

彭劲东的家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非常让人郁闷的是,全部是阴山,一面朝阳的都没有。整间屋子阴冷潮湿,而且环境卫生极差。

看得出来,彭劲东平常根本就不搞卫生,衣服和各种杂物从沙和床,一直堆到地上。其间杂乱的散落着数百枚使用过的避孕套、各种各样的性用具、各个国家出版的色情杂志,以及各个版本的A片。

彭劲东是个十分帅气的男孩,衣着光鲜亮丽。庞劲东看了看他本人,又看了看他的家,不由得一声长叹。

“嘿嘿!这房子是租的,大哥将就两天吧!”彭劲东不好意思的说。

“你一个人住吗?”

“本来不是,但是另外两个室友搬走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人!”

就在这时,庞劲东的手机响了,是沈家瑶打来的。

“看来警方已经找到公司去了!”庞劲东心中暗忖。

第六十一章 住进鸭子圈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号码,庞劲东思索应该怎样解释当下的一切。终于,庞劲东决定等到眼下的事情结束后再说,于是拒接了沈家瑶的电话。

一个电话打不通后,沈家瑶就决不再打第二个,这使得庞劲东可以放心的不关手机,因为这几天必须与外界保持联系。

庞劲东拿出三千块钱递给彭劲东,说:“这是未来几天的房租!”

“不用了!”彭劲东推托说。

“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庞劲东本打算付五千的,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即改主意了。“给你添了许多麻烦,这是应该的!”

彭劲东执意拒绝:“真的不需yào

!”

“如果你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了!”庞劲东不再和彭劲东争执,把钱强塞到对方的口袋里。

彭劲东见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就收下了。他这样的人是纯粹的金钱动物,绝不肯放qì

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但是庞劲东的这笔钱,他确实不想收下。

舞男生活在表面上似乎很风光,经常与靓车美女相伴,出入一些高档场所,其实则不然。尤为重yào

的是,他们的内心中都有种自卑感。

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彭劲东笃定了,这个与自己姓名接近的家伙是个有身份的人。联想起两人在社会地位上的巨大差异,再看到自己和人家在年龄上也很接近,彭劲东就唯恐庞劲东会看扁自己,尤其是不愿意表现的唯利是图。

对于庞劲东来说,与彭劲东同居生活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庞劲东安顿下来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晨,被一阵怪异的声音惊醒。

准确的说,这是男性与女性在进行某种十分激烈的活动时,情不自禁出的叫喊声。包括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其中的男高音正是彭劲东。

“怎么把客人带到家里了?”庞劲东感到颇为郁闷,这种声音对他产生了某种生理上的刺激。

庞劲东坐在床上,无奈的听了一会,觉有些不太对。除了彭劲东,另外的那两个声音不像是现场表演,尤其是其中那位女性的过度夸张和程式化的叫喊,让人联想起某个岛国描述此类行为的影片。

确定了这些之后,庞劲东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斜倚在门框上,愁眉苦脸的看着彭劲东。

彭劲东四仰八叉躺在沙上,双腿大大的分开搭在茶几上,右手正在飞快的运动着。与此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电视,那里面播放的节目正如庞劲东所预料,是一男一女在展现自己民族的传统美德——男人的短小和女人的放荡。

此时的彭劲东过于专注,根本顾不上和庞劲东说话。庞劲东先到卫生间去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又回到客厅继xù

看彭劲东如何解决他的问题。

“哦~~~耶斯~~~来了,来了~~~~~~再用力点~~~~~~!”最后,在这样一声长长的呻吟之后,彭劲东用面巾纸擦净了喷薄而出的白色液体,然后顺手丢在地上。

“贤弟可真有雅兴啊……”庞劲东苦笑两声,揶揄说:“红日初升,夜色刚褪。在如此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清晨,做此阴阳交合之事……不对啊,我怎么只见到阳,没见到阴呢?”

“大哥,你就别笑话我了!”彭劲东脸皮倒是够厚,尽管被别人撞到刚刚荒诞的一幕,却丝毫不以为意。

“我以为,干你们这行不用自己泄呢!”

“大哥知dào

什么啊,我是在做试验!”

庞劲东惊讶的问:“什么试验?”

“刚刚新到了一种药……”彭劲东说着,拿起身边的一个小瓶晃了晃,告sù

庞劲东:“我试试药效怎么样!”

“你很年轻,身体也不错,怎么需yào

吃药呢?”

“哦……”听到庞劲东的这个问题,彭劲东刚刚还很放荡不羁的神色,突然收敛了起来,变得有些沉重。他默然片刻,然后回答说:“大哥,干我们这行,可不是别人想象的那样。”

庞劲东并不愿意探究别人的,但是听彭劲东这样一说,却被勾起兴趣了。见彭劲东满不在乎的样子,庞劲东试探的问:“方便说嘛?”

“其实也没什么!”彭劲东恢复了平常的那种神色,显得凡事都很无所谓,语气轻松的说:“我们的工作,多数情况下是陪客人喝酒、聊天、唱歌或蹦迪,有的时候也有逛街或其他之类的活儿。这需yào

费尽心思讨好客人,许多来找我们的客人有很强的个性,必须揣摩透。否则,不能讨到欢心还是小事,有的时候一句话说错,就被一顿暴打,甚至丢掉饭碗!少数情况下是干大活儿,这种更麻烦!”

“大活儿?就是指那种事吧?”

“别人和女人是享shòu

,我们是遭罪!你以为,能来找我们的都是年轻靓女?错!全是些生理上得不到满足的中年妇女,甚至老太婆都有!大哥你想,长得漂亮的女人,哪里需yào

找我们满足?当然了,也有太强烈,普通人满足不了的,指望我们的功夫好。大哥根本想象不到,这些人玩的什么花样都有。不管怎么说吧,总得满足人家!可我们毕竟是人,不是机器!”

“所以就吃药?”庞劲东走到彭劲东身旁,拿起药瓶看了看,但见上面全是英文,以庞劲东熟练的英语水平,居然没能看出来这药的产地和保质期。

“是啊!没办法嘛!”彭劲东倒是很想得开,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庞劲东把药放下,不无忧虑的说:“这类药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搞垮了身体,将来怎么办?”

“将来……”彭劲东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显得很是迷茫。“我顾不得将来,先把眼下过好了再说!”

这一番对话,倒是让庞劲东有机会,得以一窥彭劲东内心世界的一角。

庞劲东长叹一口气,说:“哪一行都不好干啊!”

无论如何,这种同居的日子,就在庞劲东的高度忍耐下继xù

了。虽然彭劲东的工作和生活让人无法接受,但是这个人却也有个优点,那就是从不多嘴过问庞劲东的事情。

有的时候,庞劲东会和别人在电话里,谈一些关键话题,虽然都会有意避开彭劲东,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是没办法完全保密。而彭劲东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装作没有听到。

这些天来,与庞劲东通话最多的是金玲玲,她很关心庞劲东的安危。庞劲东安慰她:“我住在鸭子圈里!安全得很!”金玲玲听后,大惑不解。

等庞劲东把事情前后经过讲出来,金玲玲哈哈大笑起来:“真是难为你了!”

金玲玲一直在努力撤除通缉令,庞劲东对此毫不担心,真zhèng

忧虑的是东瑶公司。

不过庞劲东十分幸运,由于证据毕竟不足,因此洪迎峰一伙,始终没敢把矛头直接指向东瑶公司。虽然在他的操纵下,税务和审计等部门去查过几次帐,但却没有现一点违法违规的地方。

东瑶公司的总经理韩风,是庞劲东公开招聘的一个应届MBA。其人非常有才华,缺少的是实践。经过了综合考量后,庞劲东决定给他充实自己实jì

经验的机会。韩风没有让庞劲东失望,尤其是面对这一次危机,不仅保持着对庞劲东的忠诚,而且对涉及到公司的各方面事情,处理的都十分得体。

或许是因为无法短时间内打垮庞劲东,而对自己行为的调查却越紧密,洪迎峰索性直接和庞劲东取得了联系。

第六十二章 劝降的电话

洪迎峰的电话,是在一个清晨打进来的,庞劲东刚刚接起,对方就自报家门:“你好,请问是庞劲东吗?我是洪迎峰!”

“你好,洪迎峰!”顿了顿,庞劲东问:“谁是洪迎峰?”

尽管被庞劲东嘲弄了一下,但是洪迎峰却没有丝毫不快的表示,语气平静的自我介shào

起来:“我是B市检察院检察长,兼政法委书记!”

“哦!”庞劲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忙不迭说:“知dào

了!我的冤案就是你造成的!”

“呵呵!”洪迎峰冷笑了两声,不紧不慢的问:“如果是冤案,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庞劲东反问:“如果不是冤案,为什么你们到现在连我的公司都没有查封?”

洪迎峰沉默片刻,才回答说:“那是因为证据不足!”

“既然证据不足,你又为什么断定我有违法行为?”

“CBD那块地如此热门,你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只花了区区两千万就买了下来。庞劲东,你和我都清楚,这是通过正常途径不可能做到的!”

“如果你认为审批速度太快了,就应该自我检讨一下,为什么其他人审批速度那么慢!为什么老百姓办点事情,程序会如此繁琐!如果你认为土地价格太低,就应该去找陈局长问原因!”

庞劲东的这个问题十分关键,因为土地审批过程中存zài

的所有问题,陈局长掌握的最清楚,很多细节甚至连庞劲东都不知dào

。故而从一开始,洪迎峰就把陈局长视为一个突pò

口,试图让他主动交代问题。然而在软硬兼施,用尽了所有招数之后,陈局长却死不松口。在这种情况下,洪迎峰一度把重点转移到陈局长的上级,和其他相关领导身上。然而这些人与陈局长是利益共同体,绝不肯出卖陈局长。

正是因为笃定了这一点,庞劲东才会如此对付洪迎峰。

毫无疑问,洪迎峰在这番对话当中处于守势。但是他却绝不肯承认这一点,否则就意味着自己做的工作,全部前功尽弃。多年来的办案经验,使得洪迎峰总结出了一套固定的模式。这一次,他把这些套路用在了庞劲东的身上:“陈局长已经交代了,我希望你能够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庞劲东冷笑一声,问:“如果陈局长已经交代了,也就是说你掌握了案情。那么直接部署人马抓我就行了,为什么还让我交代呢?”

“我……”洪迎峰一时语塞,沉默了片刻,才继xù

说:“陈局长交代的事情,对你十分不利,因此我希望,你能够讲出自己这方面的情况,有助于降低你的罪行。”

“哈哈哈哈!”庞劲东大笑起来,质问洪迎峰:“你会这样好心?”

“我们的工作是查明案情的真相,绝不放过一个罪犯,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既然如此,我奉劝你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然后再来检查别人的问题!”

“如果你想用什么事情讹诈我,让我对你网开一面,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洪迎峰语气变得略有一点激动,尽管并不明显。

“哈哈!”庞劲东又笑了笑,不屑的说:“你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吧,我没有这个想法!因为在我看来,你们这些国之硕鼠,都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放你一马,我自己的良心都不答yīng

!”

洪迎峰沉声道:“如果你有良心,就坦白交代自己的问题!”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可以告sù

你,贱卖国有资产的事情多了,希望你们能够全部彻查一下,这样你们才对得起‘人民检察院’这个名称!”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也只有这样做,‘检察院反贪局’的牌子,才不会被人用白纸贴上。”

前段时间生了一件事,虽然很小,但是影响却很大。其实说起来倒也简单,“B市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工作局”的招牌,在一天深夜里,被人用白纸把“反”字给贴上了。如此一来,这牌子乍从远处一看,就变成了“B市人民检察院贪污贿赂工作局”。贴那白纸的人,不知dào

用的是什么胶水,弄得十分结实。结果是极难清理,反贪局工作人员弄了一上午,才让“反”字下面的“又”露了出来。

媒体自然是不会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在民间却流传开来,成为一大笑谈。现在庞劲东借此嘲弄洪迎峰,让对方心里很不好受。

“你现在只需yào

交代自己的问题,至于别人的事情,我们会查清楚!”比之刚才情绪上的小小波动,洪迎峰的音调生了明显变化,开始变得高昂起来。

庞劲东冷冷的说:“等你把别人的事情查清楚之后,再来找我吧!”

“这么说,你是打算顽抗到底了?”

“正解!”

“我最后劝你一句……”

庞劲东打断了洪迎峰的话,不耐烦的说:“你是不是想告sù

我,你们一直以来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用说,我早就知dào

了!”

“你既然知dào

了……”

庞劲东再次打断洪迎峰,说:“你是不是想劝我自?”

洪迎峰沉默片刻,无奈的说:“对!”

“你做梦!”

“你……”

“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只能拿出一分钟的时间进行交谈!对不起,现在时间到了!”庞劲东说罢,不管对方再说什么,立即挂断了电话。

洪迎峰并没有立即放下电话,而是傻傻的举着话筒,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

在打这个电话之前,洪迎峰设想了许多方式,规劝庞劲东能够主动投案自。其中既有威逼,也有利诱,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许下一些虚假的承诺。然而不知dào

为什么,真的和庞劲东通话之后,这些招数竟然全部失效。因为在谈话中根本找不到切入点,所以其中大多数甚至来不及使用。

洪迎峰一度认为,现在的庞劲东应该惶惶如丧家之犬,结果听到庞劲东对自己这一番调侃,显然是生活的很是不错,精神和心理状态都好得很。

最终放下了电话之后,洪迎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的监听人员,后无奈的冲着他摇摇头。

洪迎峰此时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对手,这个对手有着极佳的心理素质,和慎密的思维方式。

刚一得到庞劲东的手机号码的时候,洪迎峰大喜过望,因为手机只要处于开机状态,通过电信部门的协助,就可以锁定其所在位置。

如果是在国外,庞劲东的案子没有充足的证据支持立案,就意味着无法以行政手段要求电信部门协助调查,因此电信部门对这种要求是可以回绝的。事实上,基于对客户予以保密的原则,电信部门通常都会予以回绝。所以达国家的一些zf机构,拥有自己独立的设备,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进行跟踪和监听。

虽然国内的zf部门没有这种技术手段,但是国内的事情却有自己的特色,人治大于法治,有的时候领导的几句话,比任何法律文件都管用。电信部门是不敢得罪洪迎峰这样的实权人物的,因此很痛快的就答yīng

予以协助。

洪迎峰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庞劲东棋高一着,对此早有防范。

从自己家里逃出来之后,庞劲东立即把自己原来的手机号码,呼叫转移到巴尼在境外注册的一个手机号码上,然后将这个号码呼叫转移回自己的新号码上。

这样一来,虽然需yào

花费不菲的国际长途费用,但却让庞劲东可以畅通无阻的接受外界的联系。由于巴尼本人已经离境,洪迎峰想要查到庞劲东的位置,就必须通过M国电信部门。

显而易见的是,洪迎峰没有能力调动M国的电信部门,而且人家也不会搭理他。

尽管如意算盘落了空,洪迎峰还是准bèi

了人员进行监听,只要庞劲东在电话里对自己的罪行有一点确认,那么这案子就是板上钉钉了。然而,庞劲东一番顾左右而言他,半点有价值的东西没说出来,打的全是擦边球。

第六十三章 意外的麻烦

所谓“擦边球”,意味着庞劲东和洪迎峰都明白话里的含义,但是如果想把这些话拿到法庭上作为证据,却是一点用处没有。

洪迎峰现在面对的困难越来越大,一方面是有人开始对自己暗中进行调查;另一方面是庞劲东的案子由于证据不足,根本无法正式立案,而且还遭到了来自公安部的压力。这压力的源头就是金玲玲的父亲金啸,尽管不是金啸本人出面,但是洪迎峰可以明确的感觉到这一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洪迎峰必须尽快落实庞劲东的案子,借此得到黑皮手册,然后将上面不利于自己的证据全部消除。只要没有了证据,就算全天下都知dào

他是个贪官污吏,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上级找个理由,把他调离现在的工作岗位。不过这也无所谓,他没兴趣去积累更多的财富,因为已经赚到的钱足够花上几辈子了。

但是与庞劲东的这番对话,虽然不能说是让洪迎峰撞的头破血流,却也让他丧失了一线生机。

无论李文龙还是洪迎峰,一旦得知庞劲东有不利于自己的东西,这个时候先想到的,都是利用自己的职权打击对方。却没有一个人设法用一些利益予以交换,以便和对方达成妥协。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思维模式,没有人知dào

产生的原因,或许是多年来体制造成的特权思想在作祟。尽管在常人看来无法理解,但是却被贪墨的官员们广泛的采用着。他们对任何可能不利于自己的人,一直是进行打击报复,却从不试图让对方的对自己的反对转化成拥戴。

事实上,庞劲东并没有兴趣去惩恶扬善。如果洪迎峰刚一开始的时候,换一种方式对待庞劲东,那么在庞劲东得到足够的利益后,不是没有可能放过他。而现在洪迎峰就算有了这样的觉悟,却也已经晚了。

无论洪迎峰怎样阻挠,庞劲东的案子最终还是被打回了,通缉令也得到了撤除。当金玲玲在电话里,把这个消息告sù

庞劲东的时候,庞劲东淡淡的说:“谢谢你!”

“啊?”听到这三个字,金玲玲先是一愣,然后急忙问:“就这样就简单?”

庞劲东反问:“你希望怎样复杂?”

“至少也得yì

思一下啊?”

“例如!”

“例如,请我大吃一顿,给我买漂亮衣服……”

庞劲东自从认识金玲玲以来,金玲玲只有不多的时候,才会表现得像个普通女孩子,就如同眼下这样。庞劲东开玩笑的说:“不要过于注重外在的物质,那都是有价的,而我的感谢才是无价的!”

“那么好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金玲玲噘起小嘴,不满的说:“我想要有价的东西!”

“真的?”顿了顿,庞劲东又说:“那么,我收回刚刚的感谢!”

“你……”

“无论如何……”庞劲东长出一口气,轻松的说:“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个……恐怕还不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金玲玲的语气显得有些怪。

“为什么?”

金玲玲很犹豫是否应该讲出真相。如果说出来,会影响自己所热爱职业的形象。如果不说,又没有办法让庞劲东安心的再躲一段时间。最后,在庞劲东的一再催促下,她终于说了出来:“通缉令的下很快,但是取消通缉令的消息,恐怕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传达到基层。”

“你们系统工作效率的问题吗?”

“不仅仅是!更重yào

的是,现在的市局局长不是我父亲的人,而是洪迎峰的老部下!他肯定会制造各种方法,阻碍命令的下达!”

“原来如此!”庞劲东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这就是意味着,我现在只要出门,仍然可能被抓,对吗?”

“对!虽然你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但是他们仍然有权滞留你二十四个小时!”

“而且还可以各种借口,对我予以刁难!”

“没错!”

“这就是说,我和那只该死的鸭子,还要一起住上一段时间!”

“对!”金玲玲笑了起来,挖苦说:“你也许会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呢!”

“学来干嘛?对付你吗?”

“滚!”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滚是滚不了的,还得继xù

呆在鸭子圏里。”

“再忍受一段时间吧,我会想办法的!”停顿片刻,金玲玲低声问:“那块地,真的有问题吗?”

“如果有,你会抓我吗?”

沉思了许久,金玲玲回答说:“我会!因为我是一个警察,这是我的职责!”

“你是一个好警察,我为你而骄傲!”庞劲东说着,微微的笑了。

尽管庞劲东咬定青山不放松,决意继xù

忍受痛苦的同居生活,但是客观环境却不允许。金玲玲的电话刚撂,韩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老板……”庞劲东根据韩风的语气,能够想象到他现在是怎样的愁眉苦脸。韩风试探的问:“你……能到工地来一下吗?”

“出了什么事?”庞劲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尽管韩风并不详细了解庞劲东当下的处境,但是庞劲东却也知dào

,一般的问题韩风都会独立处理的很好,绝不会麻烦自己去解决。因此听韩风这样一说,庞劲东心中就是一沉。

这件事情确实出乎庞劲东的意料之外,既可能闹大,也可以变小。根据韩风的讲述,庞劲东加上自己的推测,大致得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麻烦是由一次小小的交通意wài

引起的,韩风刚刚视察过工地,正要驱车离开,却和另外一辆车撞了个正着。

现场的环境十分复杂,既没有红绿灯,也没有任何交通标识,更没有交警指挥。但是如果细推起来的话,还是对方的责任更大一些。

韩风刚一走马上任的时候,庞劲东就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而韩风也没有辜负这种期望,表现出了极强的办事能力。但他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社会经验毕竟浅薄了许多。

对方是一个女孩,表现得十分蛮横。韩风既没有考lǜ

到,对方这种态度会包含怎样的底气。也没有留心去想,普通的女孩绝不会开如此昂贵的车,只觉得自己占着理,便直接了当的要求对方包赔损失。

结果双方言语不和,生了争吵。可以想见,韩风觉得自己有理,却又受了委屈,因而表现得十分激动。可是对方却表现得更加激动,一怒之下打了个电话,立马就叫来了一百多人,把工地围得水泄不通。

事情展到这一步,导致工地无法正常施工,这是韩风始料不及的。尽管他不知dào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但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气质,也能知dào

都是些混社会的。

在这种情况下,韩风本来可以选择报警。但是他考lǜ

到,自己老板目前面临许多麻烦,如果报警可能会适得其反。因此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庞劲东打来电话,想问问庞劲东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幸亏你没有报警!”想到刚才金玲玲的嘱咐,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告sù

韩风:“原地等候!我马上就到!”

“好的!”韩风答yīng

道。

庞劲东想了想,又说:“想办法拖住对方,既不要让他们破坏工地,也不要激化矛盾。一切等我到了之后再说!”

“明白!”

通过韩风的叙述,庞劲东已经明白对方是伙什么人。虽然这种人做事素来如此,但是一个女孩子就有这样的号召力,还是让庞劲东颇为惊讶。

第六十四章 黑道女孩

庞劲东赶到工地之后,现正如韩风所言,已经被一帮人团团围住。这些人的共同特征是都留着很短的头,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全是各种纹身。

庞劲东拍了拍最外面一个人的肩膀,很客气的说:“借过!”

那人回头看了看庞劲东,眉头一挑,不屑的说:“看热闹滚一边去!”

“我是这里的老板,是来解决事情的!”庞劲东冷笑一声,淡淡的说:“如果你能替我解决就滚进去,别站在外面看!”

“你说什么?”一听庞劲东这句话,许多人围了过来,大有随时动手的架势。

“我重复一次,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想在这里解决吗?”

庞劲东双手抱在胸前,鄙视的看着这些人。尽管相对于形单影只的庞劲东,对方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但是庞劲东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怯懦。

刚才挡住庞劲东路的那个人,说道:“你刚才让谁滚进去?”

“谁让我滚开,我就让谁滚进去!”

“我看你是想挨揍了吧?”

庞劲东点点头,告sù

对方:“我是想挨揍,只是怕你打不过我!”

这个时候,外面的这番争执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吧!”

这些人很是不忿的让出一条窄路,庞劲东毫不客气的穿行其间。因为人群围的过于密集,因此难免撞到别人。每一个被庞劲东撞到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一个趔趄,而庞劲东自己的步伐却丝毫不受影响。有人本来想要借机作,但是看到庞劲东神态自若的样子,却又不自觉的按捺住了。

庞劲东很快走到圈子中间,韩风和两个工地的负责人正和一个女孩对峙着。在对方的人山人海中,他们三个人就好像汪洋中的孤舟。

看到韩风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庞劲东心中嘉许道:“还好,没给我丢人!”

女孩看到庞劲东,冷冷的打招呼说:“喂!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我是!”庞劲东在女孩面前站定,打量了一下对方。

这个女孩身材不高,也就一米六二左右的样子,身材很瘦。相貌倒是十分漂亮,但是穿着打扮过于前卫。头弄得参差不齐,说不出是个什么型。一身火红色的连衣裙超短,下摆刚好勉强盖住大腿根。如果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就可以让别人看到内裤的颜色了。脸上浓妆艳抹,无法看出实jì

年龄。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岁数应该不大。

庞劲东又看了看车祸现场,只见韩风用自己奖学金买的那辆四手捷达,被撞得如同揉皱了的纸团,而肇事的竟是一辆悍马。

“啧啧,不愧是悍马H1啊!”庞劲东感叹道。比起捷达的惨状,悍马不过就是掉了一点漆皮。

女孩微蹙蛾眉,问:“你认识这是H1?”

一般人都知dào

悍马,但是能够区分出H1、H2和H3这几种型号的就很少了。这个女孩开的是军用型的H1,也就是越野和机动性能最好的那种。悍马本就不多见,其中多数还是H2,H1就更少见了。原装的H1在全国范围内都不太多,单辆售价达到二百多万人民币。

庞劲东说:“当然!作为全世界性能最好的越野车之一,价格也接近于最贵的!”

“我超喜欢这车。这是在美国买的,然后托运回来,光是过海关的费用,你知dào

花了多少吗?”那个女孩得yì

洋洋的问。

“买车毕竟是一次性投入,这年头趁个几百万的人也很多!”庞劲东微微一笑,悠然说道:“不过能养得起悍马的人,可就少之又少了。单凭每百公里21.4升的耗油量,全世界所有量产的车型,它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第三。”

女孩点点头:“继xù

说!”

当庞劲东说出了许多悍马H1的详细参数和特性的时候,女孩表现得有些惊讶:“你是车迷吗?”

庞劲东摇摇头,淡然说道:“不是!只不过,我和开这种车的军人打过仗!”

当庞劲东说出“打仗”这两个字的时候,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叫喊:“喂!是不是也要和我们打仗啊?”

庞劲东知dào

他们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打仗?”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挑衅的问:“怎么打的仗?”

“就这样!”庞劲东说着,脱下了衬衫,赤膊站立在那。结果人群立时变得鸦雀无声,包括那个女孩和韩风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庞劲东的身材非常好,肌肉块块对垒、见楞见角,在其上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各种各样伤疤。有一些明显是刀伤,从伤疤的样子可以看出,长度和深度各不相同。还有许多不规则的圆形伤疤,韩风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个女孩和她手下的那帮人,却很明白的知dào

是枪伤,而且口径还不一样。

“看到了?”庞劲东说罢,穿上了衬衫。

女孩愣怔了一会,才说:“看来你也是个混的!”

庞劲东不置可否的说:“我是这里的老板!工地是我的项目,人是我的手下!出了任何事情,我都要负责!我希望你就不要难为他们了,有什么要求就直接告sù

我!”

女孩不理会庞劲东的话,问:“你怎么称呼?”

“庞劲东?”

“庞劲东……”女孩机械的重复了一遍。

刚刚在庞劲东说这些话的时候,女孩的脑海里画出了一大堆问号。

很多普通人认为,在道上混,有本事的才不会受伤,那些动辄被刀砍、被枪崩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其实不然,越是层次高的黑社会,身上的伤就越多。因为这样的人能够爬到现在的地位,必然要经lì

艰苦的创业过程,其中包括无数次打打杀杀,遭到敌对的各种暗算。对他们来说,身上少点零件都是常有的事情,何况各种伤痕。换言之,伤痕是这些人地位的标志。

当然,事情并不绝对,不乏有倒霉蛋落下个终生残疾,最后不得不灰溜溜退出这个圈子,或是继xù

默默无闻的给人打下手。古惑仔电影虽然不切实jì

,但有些东西却是属实,如十三妹的父亲那般,四五十岁了还在给人当小弟的,也大有人在。

女孩的疑问正源于这里,看到那些伤痕后,她把庞劲东当成与自己一路的人。看庞劲东的气质,又能做这么大的工程,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混混。但是本市道上混的,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基本都认识,却从没有听说过庞劲东这么一号。

女孩又问:“你是混哪的?”

“我混在哪并不重yào

!”庞劲东始终保持着微笑,告sù

对方:“重yào

的是,眼下的事情怎么办?”

“哦!其实也没什么,是我撞了你的人,我陪就是!但是你的手下,说话让我不愿意听!”

“我……”韩风听女孩这么一说,有些急了,过来就想要分辨。但是庞劲东把手按在他的胸口上,示意他不要出声,结果他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破车也不值多少钱,我早就让他换辆车了!撞了也就撞了,不劳你费心!重yào

的是,你人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没有!”女孩摇摇头。

庞劲东又问韩风:“车都那样了,你人没事吧?”

“还好,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庞劲东点点头,转而又对女孩说:“既然人都没事,我看事情也就这样算了吧!我手下说话不中听,我替他向你道歉,车呢,也不用修了!你看怎么样?”

第六十五章 被捕之后

话说到这里,女孩觉得自己的面子算是撑足了,也不愿意因为一件小事得罪太多的人。更何况,面前这位庞劲东究竟是何方神圣,她还弄不明白。

“好!看在你这么明白事理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女孩说着,掏出一沓钱扔在韩风的车上。然后指着韩风说:“你要是像你老板这样懂事,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了!”

这句话让韩风颇为委屈,但是他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庞劲东笑着说:“既然这样,我就不送你们了!”

女孩对自己手下招了招手,说:“都散了吧!”说罢,女孩上了车,自顾自的驾车离开。他的手下见状,也三五成群的渐渐散去。

“老板,我……”韩风走到庞劲东身旁,满脸委屈的想要解释什么。

庞劲东摆摆手,告sù

韩风:“这件事情,你处理的很好!”庞劲东看了看那些钱,又接着说“应该有几千块,修车是足够了。修不好的话就换一辆。我给你那么多的薪水,别舍不得花。”

韩风笑了,答yīng

道:“遵命!”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却引了后遗症。有过路的百姓见到刚才场面,拨通了报警电话。结果对方离去了,警察也到了。

一个腰围形似水桶的警察,艰难的从警车上挪下自己的身体,来到庞劲东面前,问:“生什么事了?”

庞劲东担心生意wài

状况,本不愿和他们打交道,但这个时候却也躲不掉了,只得耐着性子回答说:“没什么事!”说罢,转身就要走开。

另一个警察从车上下来,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立即喊道:“等等!你站住!”说着,他翻了翻手头的一个本子,然后问:“你叫庞劲东?”

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对!”

“你被捕了!”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sù

对方:“通缉令已经撤除了!”

“是不是撤除了,我们会调查的!”警察小心翼翼的走到庞劲东身后,扳住庞劲东的两条胳膊往后一拢,然后就拷了起来。

“老板……”韩风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急忙问:“要不要我聘请律师?”

“你不需yào

管,继xù

自己的工作吧!有事情需yào

你的话,我会告sù

你的!”

韩风点点头:“好的!”

说话的功夫,庞劲东已经被两个警察塞到车里了。

逮捕进行得如此顺利,完全是取决于庞劲东本人的配合。因为与国外的警察比起来,这两个警察简直就是业余的。

国外警察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先会拔枪对准疑犯,然后警告对方把双手放到自己看得见的地方,接下来小心翼翼的接近,最后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按倒再戴上手铐,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拜托于国内极少有穷凶极恶的罪犯,警察们也退化了。各种应酬场合下的酗酒,导致他们的身材普遍胖,结果体能不佳。真zhèng

遇到罪犯的时候,单打独斗没有不吃亏的,以致公安部一再下令要求警察减肥。此外,他们带枪巡逻的时候都很少,缺乏训liàn

使得他们枪法更是一塌糊涂。

这就是说,庞劲东只需yào

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把这两个警察置于死地,但是眼下并没有这样做的需yào



两名警察把庞劲东带到了东岸区分局,直接送到了局长办公室。

其中一个警察报gào

局长说:“抓到在逃犯罪嫌疑人庞劲东!”

“哦?”局长正在低头处理公务,这时抬起头看了看庞劲东,然后又把头低下去,吩咐那两个警察:“先关起来吧!然后向市局汇报!”

这位局长的身材比之前的那个警察还要出格,整个身体被一堆白色的肥肉包裹住。下巴已经出了三层,秃顶使得头部看起来就是一个大肉球,五官在这些肥肉中艰难的挣扎着。这让庞劲东十分担心,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等等!”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sù

局长:“通缉令已经被撤销了!”

“哦?”局长再次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庞劲东,问:“你怎么知dào

的?”

“你不需yào

了解我是怎么知dào

的,而是需yào

向上级……”

局长不耐烦的打断了庞劲东:“我不需yào

你指导我怎么工作!”

“我也不希望,由我这个外行指导你这个内行怎么工作!”

“我会查证通缉令是否被撤除!”局长说着,挥了挥手。

两名警察见状,就要把庞劲东往外带,庞劲东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查?”

“等我处理完这些工作的!”

“为什么不是现在!”

“听着!”局长一拍桌子,声色俱厉的说:“我有很多工作要做,我这个局长不是专门给你一个人服wù

的。”

局长说那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一个劲的颤悠,看得庞劲东直想乐。但是这个场合显然不会允许欢笑,庞劲东只能耐着性子说:“你是给所有公民服wù

的,其中自然包括我!”

“你只需yào

打一个电话就可以知dào

,难道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我有我的工作安排!”

“你的工作安排就是无故限制公民人身自由?”

局长想了想,问:“你怎么知dào

通缉令被撤除的?”

“我有我的信息渠道,不需yào

向你交代!”

“你的这个信息,涉及到泄露我们的工作机密。”

“哈哈!”庞劲东终于被局长弄的笑了起来,片刻之后,庞劲东揶揄道:“通缉令和撤除通缉令都属于保密范畴?这么说,通缉令不能够面向社会公开布,任何知dào

通缉令的人都属违法!而那些被冤枉上了通缉令的人,就算通缉令被撤除了也活该被抓,也必须被关起来!”

局长苍白的面庞呈现一丝绯红,尽管是他感到羞愧而产生的颜色,但是却让人感到很滑稽。局长问那两个警察:“他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听两个警察汇报完情况,局长立即告sù

庞劲东:“我可以告你非法集会!”

“非法集会,是指聚集于露天公共场所,表意见、表达意愿的活动。刚才生在我们工地的事情,并不具备上述要件当中任何一条。你根据什么断定是非法集会?”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当时的情况,准确说是有人在干扰我们正常的生产经营秩序,你们警方不对我们的正当权益予以维护,反倒把对方的行为强加到我们的头上,并冠以‘非法’之名,请问这是哪门子道理?”

“你……”局长的脸被庞劲东气得变颜变色,却又无可奈何。

这位局长领导着一个公安分局,怎么可能会在业务理论知识上如此欠缺。其实庞劲东说的这些法律常识,他了解的很清楚。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庞劲东对这些不甚了了,才使出这些手段。这会儿算是明白了,庞劲东是块可以当律师的料。

国内的执法人员在处理案件的时候,利用当事人对法律知识的不了解,而达成一些目的的情况是常有的。虽然最终办出来的案子合法,但是办案的过程本身却不合法,这就是所谓“执法程序违法”。国外对程序违法相当重视,为的就是防止执法人员利用某些手段,办出冤假错案。结果就是,一个事实清晰、证据确凿的重大案件,完全可能因为执法人员一个小小的失误被彻底推翻。但是国内则直到这两年,才开始把这个问题重视起来。

局长咧了咧嘴,吩咐说:“把他带下去做笔录!”

第六十六章 拔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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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庞劲东和金玲玲的关系,局长是有所耳闻的。坦率的说,他决不愿得罪顶头上司的千金,但是如今市局局长和检察长洪迎峰都是他的老上司,两人的命令在那摆着,无论从情理还是官场法则来讲,他都不敢不听。

两名警察正要推着庞劲东离开,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便衣,告sù

局长:“庞劲东的案子被人接管了!”

“谁?”局长奇怪的问。

来人压低声音说:“上面的人!”

“哦!”局长点点头,吩咐说:“那就交给他们!”

局长很庆幸,终于可以把庞劲东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过了不多时的工夫,庞劲东就被带上了一辆警车。

“不亏是南美丛林里出来的佣兵王,果然有一股气魄。”庞劲东刚被推进去,车门“砰”的一下关上了。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手铐就不用我给你打开了吧?”

车子开动起来,庞劲东坐在后面,只觉得一股软绵绵的香气冲进鼻子。

“好香!”庞劲东心想。往前看去,只见驾驶室一个穿警服的背影,乌黑的头披散着,一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传来。

听到自己的案子被接管的时候,庞劲东本来以为来的是金玲玲,却没料到另有其人,而且一句话就点出了自己的背景。这让庞劲东很是惊讶,但是庞劲东却没有提出这个疑问,而是坐等对方下一步举动。

“你抬举我了,我可算不上是什么佣兵王!”庞劲东站起来,伸手在对方的头上拨弄了几下。

“你干什么?”来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警觉,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借你一根卡用一下!”庞劲东说着,找到了自己需yào

的东西,然后掰直开来,在手铐上捅了几下,就把手铐打开了。庞劲东被拷了半天,十分难受,现在活动一下手腕,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默默无言。庞劲东闻着香气,感到腹中有些饥饿。过了一会,肚子干脆咕隆隆的叫唤开来,整个车都听得见,让庞劲东不由得尴尬起来。

过了一会,车开进了一个豪华小区的别墅,周围传来了两声狗叫。开车的这个女警径直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告sù

庞劲东:“你稍等一会,我进去一下。”

庞劲风硬是没看清楚对方的面貌,却也没办法,只好客随主便。虽然觉得神神mì

秘的,但不好做写什么,免得惹出麻烦。等了片刻,旁边响起了另一辆车的滴滴声,还有那个女警说的话:“自己上来。”

庞劲东下了警车,现不远处拴着一条半人多高的大狼狗,血红的舌头不时伸出来,白亮亮的獠牙裂开,两爪子伏在地上做虎蹲状,跃跃欲试,喉咙里还不时出低沉的闷吼,好象随时要向自己扑来。

一辆宝马车从车库中开了出来,停在庞劲东身旁。庞劲风不知dào

对方要带自己去哪里,也只好任凭摆布,打开前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我的天!”庞劲东刚一进到副驾驶室里,立时觉得一阵窒息。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唐明皇碰到了杨贵妃,曹丕洛水河边遇洛神仙子。

从身材上看,开车的正是刚才的女警,只是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清秀绝伦的脸庞,勾人的眼睛,晶莹的皮肤欺雪赛霜。白色绣花边的衬衫和牛崽裤紧紧的裹住修长身体,把玲珑的曲线完全衬托了出来,被水晶般的高跟凉鞋衬托着的美足,仿佛连脚趾都是雪白的,没半点杂色。金玲玲、秦雨诗都算得上是美女了,但和眼前这位一比,似乎要差一截。尤其是这个女警有一种妖媚之色,是庞劲东身边的其他几个女孩都不具备的。

庞劲东思索着,应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女孩。“御姐”肯定不是,沈家瑶倒是具备一些这种气质;“萝莉”显然也不行,那是陈冰晗的特点;“熟女”就更不对了,因为这个女孩岁数太年轻了……庞劲东想来想去,不知dào

为什么,最后从嘴里蹦出了这样三个字:“狐狸精!”

本来还笑盈盈的女孩,听到“狐狸精”这三个字,不由脸色大变。顿时柳眉上扬,夺人心魄的双眼一下就变得冷若冰川,让庞劲东感觉到温度骤然下降。

“没礼貌!”女孩一声怒喝,芊芊如白玉一样的小手,就向庞劲东的脸上掴去。

庞劲东自知说漏了嘴,正考lǜ

着如何道歉,冷不防对方一耳光甩来,本能的用手去格挡。而就在这时,芊芊玉手五指突然合拢,形成了一个鹰喙摸样,轻轻翻了过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庞劲东的手腕上啄了一下。

庞劲东感觉手腕好象被人用针狠狠的刺了一记,当时就是一愣。而芊芊玉手乘这机会,反转回来,硬是挨上了庞劲东的面皮。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脸上传来,庞劲东冷笑一声,说:“好啊!很久没和人过招了!”说罢,庞劲东双手一伸,五指叉开向内钩,做成了鹰爪式,反手朝这女孩儿胸膛抓去。

见庞劲东反应如此迅速,女孩儿很是惊讶。她自幼习武,还曾夺得过全国武术大赛的总冠军,其身手让许多格斗专家都大为佩服。以她这样的年纪,又还是个女孩子,却基本没有遇到过对手。

刚刚金玲玲给她打电话,死乞白赖的让她去把这个叫庞劲东的人带出来。她无奈的答yīng

之后,从金玲玲那里了解了一下关于庞劲东的情况。金玲玲唯恐她不肯帮忙,把庞劲东的老底全给掀开了。

当得知庞劲东曾经做过雇佣兵,她立即就心动了。因为据她了解,一个出色的雇佣兵,相当于一个国家精锐的特种兵,甚至还要胜过后。他们不仅熟悉的使用各种武器,还精通各种格斗技术。

与现时那些已经逐渐向表演化展的格斗不同,佣兵们的格斗术无门无派,无论中国功夫、拳击、空手道、泰拳还是巴西柔术,他们吸取其中一切有用的东西,糅合成自己特有的搏击技术。其特点是没有任何花架子,凶猛狠辣,追求一招制敌。而这些正是她所追求的,遇到庞劲东对她而言,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车内的空间狭小,有些施展不开。女孩双臂环围,前面双手交叉,连连翻了三下,缠绕上了庞劲东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拨。结果庞劲东这一招失了准头,一下抓在真皮车椅上,竟然硬生生撕了一大块下来。

庞劲东胳膊撤回,双拳闪电般的同时捣出,女孩儿料定自己躲不过,索性双脚一踢,一只高跟凉鞋飞了出来,撞在庞劲东的手腕上。趁着庞劲东迟疑的工夫,她身体撞开车门,跳了出去。

既然已经动手了,而且见对方颇有几下子,庞劲东也就索性缠斗到底。纵身也从车里跳了出来,见女孩摆了一个形意拳的姿势,不动如山,沉稳如岳。

在佣兵的行为准则中,并不存zài

因为对方性别而区别对待的情况,但是对方毕竟刚刚救了自己,又没有深仇大恨,因此庞劲东还是留了几手。这时并不主动出击,只等对方攻过来。

突然间,庞劲东听到身后一声低吼,随之腥风刮起。原来是那头高大的狼狗一个纵跃,凌空跳起一人多高,朝庞劲东的后脖子就咬了下去。

庞劲东听到风声,连忙一个马步蹲下,躲过狼狗这一扑。等到狼狗势头变弱,腹部刚好显露了出来,庞劲东向上一窜,右手一爪探出,生生插进了狼狗的小腹,血如箭一样的洒落下来。

第六十七章 功夫美女

狼狗痛得惨嗷几声,落到地上后,伸长了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回头向庞劲东的手腕便咬。

庞劲东早有准bèi

,左手凝聚了力qì

,一拳正中狼狗的脑袋。只听“喀嚓”的一声脆响,似乎将狼狗的头骨都击碎了。一两百来斤重的狼狗,被硬生生打出了五六米远,一下子重重的撞在墙上,紧接着翻滚下来落到地上。但见七窍流血,白白的腹部已被鲜血浸染成鲜红色。

这大狼狗两眼死死的盯住庞劲东,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爬起来,可是刚爬到一半,身体猛然摔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抽搐一会便死了。

庞劲东刚刚击毙了这条凶猛的狼狗,突然鼻子闻到香风扑过来,只见白影一闪,女孩的芊芊玉手又推到了自己的面门。庞劲东连忙把头一偏,被一掌打在了肩膀上。紧接着,女孩不知dào

用了什么手法,竟然让庞劲东的身体跌飞了出去。

庞劲东在身体将要落地的时候,右手一撑按在水泥地面上,接着一个后空翻,才稳稳的站定。

“打住,停!”庞劲东见这女孩儿又要扑来,连忙打出停止的手势。

“哼,我好心救你,你竟然杀我家的狗!”仿佛狐狸精化身的女孩,见庞劲东打出国际通用的停止手势,也就把身体稳稳的站定了。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不出手,明天就会变成粪便从狗的屁眼里拉出来!”

“你……”女孩被庞劲东这句粗俗的话弄得忍俊不禁,俏脸当时“腾”的就红了。

庞劲东耸耸肩膀,问:“还要继xù

比试吗?”

“比试?”女孩一皱蛾眉,不满的说:“如果不是我救你出来,现在你就蹲班房了!结果呢,你不感恩戴德,反而一见面就出言不逊,还弄坏了我的车,打死我的狗!有你这样做人的么?”

女孩双手掐腰,似乎很恼火的盯住庞劲东。她的两只凉鞋都踢了出去,身上衣服凌乱不堪,赤着一双晶莹玉足站在那里,煞是好kàn

。不过此时如果有其他人看到这场景,倒是很容易误会庞劲东都做了些什么。

庞劲东一听这话,不由得吐了一下舌头,自觉刚才莽撞了一点。

“这个……”庞劲东挠了挠头,正寻思着应该怎样解释自己的行为,却听呼呼风响,一道白影闪过,浅色牛仔裤套着女孩的玲珑,已经踢了过来。

“使诈!”庞劲东一声惊呼,右手往前一抓,就要捏住那只玉足。

就在一刹那间,眼看要接触到女孩香滑白皙的玉足,庞劲东却没料到,玉足突然迅速下沉。只见女孩一个旋转,好似一条软绵的灵蛇,躲开了这一招,撩向了自己的下阴。

庞劲东急忙横掌一挡,“砰”的一下,掌足相交一起。庞劲东感觉自己的手掌仿佛被电击了一下,女孩的脚趾软绵绵的,柔若无骨,又滑又腻。换作其他人,此时早已心神荡漾了。

紧接着,女孩的另一只玉足又闪电般向庞劲东的下阴踢去,腿风扑面,异常刚猛,无论是速度还是劲道,都拿捏到恰到好处。

“这一下踢实了,铁定断子绝孙!”庞劲东心中大叫不好。他的身体虽然比普通人结实许多,但毕竟不是刀枪不入,而且练的是格斗,哪里懂得什么缩阳入腹的功夫。

庞劲东连忙向后翻去,远远的跳开了。而香风又传了进鼻子,女孩儿如影随形般的跟了上来,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停!”庞劲东大吼一声,连连摆手:“打了半天,还没有请教芳名!”

“哦!”女孩有些怒意的守住招式,冷冷的回答说:“我叫吕菁!”

“吕大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庞劲东说着,做了一个揖。

“你这人一点道理都不讲,现在这事情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天下的道理千千万万,今天一个道理,明天又换一个道理,谁也说不清楚什么道理才是绝对的!连孔子都要诛少正卯,何况是我!”庞劲东振振有辞,语言爽快了到极点:“大不了我赔套座椅,再赔条狗!”

“哦?赔我?这么大方?看来你也不过就是个二世祖而已!”吕菁像是厌恶的扬了扬眉毛,过了片刻,突然觉自己刚刚的话说得不对:“你如果是个二世祖,怎么会成为雇佣兵的?”

庞劲东耸耸肩膀,无奈的说:“你问谁呢?雇佣兵和二世祖都是你说的!”

“等下再谈你的个人问题,先说说眼下的事情怎么解决?”

“我已经说过了,照价赔偿!如果你不同意……”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就只能钱债肉偿了!”

“什么?”

“就是以身相许!”

“呸!”吕菁没料到庞劲东为人如此有趣,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想得美呢!”

庞劲东正要说话,肚子却突然叫了起来。今天生了太多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吃饭。以庞劲东的胃口,这是很遭罪的事情。

“吕菁,到底是什么人呢……”庞劲东心中按自思忖。

庞劲东毫不怀疑,吕菁肯定是金玲玲请来的外援。但是不知dào

这两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金玲玲的这种安排,有些拖庞劲东下水的味道。

“既然你不肯要我的身体,那么我就请你吃饭吧!一来是赔罪,二来是谢救命之恩!怎么样?”庞劲东乘机打蛇棍上身。

“哎?你怎么又提什么以身相许啊?”吕菁现,庞劲东一转眼就有些赖皮的味道,把先前流露出的性情全部推翻了,不由得心想:“这人的性格,还真是琢磨不透,有意思……”

吕菁一挑蛾眉,不屑的说:“想请我吃饭的人多了,我不见得各个都要去!”

“怎样您才肯赏光?”

“嗯……”吕菁沉思片刻,回答说:“你再和我过几招!”

庞劲东奇怪的问:“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想打架?”

“因为我想看看传说中的雇佣兵之王身手如何!”

“如果雇佣兵只懂得肉搏,那就等着变成筛子吧!”

“那么,你想和我比比枪法?”

“好啊!”庞劲东点点头,微笑着说:“只不过,我有的枪,你却没有!”

吕菁没有听出庞劲东话中的另外一层含义,自顾自的说:“可我只对徒手搏击有兴趣!”

“这样吧,我有一本《铁砂掌》的秘籍,送给你。咱俩就别动手了,你回去照着练就行了。”

“铁砂掌……”吕菁低头看看自己的纤纤玉手,如果变成满是老茧和伤疤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到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她摇摇头,说:“听说过这门功夫,你还是留着自己练吧!”

“别急,我还有铄金掌、青木掌、寒冰掌、火云掌、混沌掌、三花聚顶掌、降龙十八掌、如来神掌……随您挑、任您选!”

吕菁这才明白过来,庞劲东刚刚是在愚弄自己。她一挑蛾眉,不屑的问:“是不是都从地摊十块钱一本买的?”

“当然不是!”庞劲东摇摇头,郑重其事的说:“是五块钱一本!”

“你……”吕菁恼羞成怒,挥动粉拳冲上来,又要与庞劲东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姐,庞劲东,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庞劲东顺着声音看去,现金玲玲刚从外面走进来,手举着一个大号冰激凌,正傻傻的看着自己和吕菁。

金玲玲今天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牛仔短裤。一双玉足包裹在透明的短丝袜里,蹬着一双白色的凉鞋。袜口坠着一圈蕾丝花边,而那玉足的趾甲,都涂成了粉红色,远看就如一粒粒珍珠。

第六十八章 凶手的真实身份

今天的金玲玲打扮得很是可爱,完全不若平日里泼辣的形象。庞劲东见到她这幅形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指着吕菁问:“什么?你说她是你姐?”

“是啊!”金玲玲点点头,用教xùn

的口吻说:“多亏了她把你救出来,你不感谢,怎么还和人家打架呢!”

“我没和她打架!”庞劲东摆摆手,急忙解释说:“从一开始,就是她在打我!”

吕菁不会让金玲玲只听到一面之词,于是添油加醋的把两人见面后,庞劲东的恶形恶状叙述了一遍。庞劲东并不解释,只是每当吕菁说到关键处,就无奈的耸耸肩膀。

这些话当然都是玩笑,三人笑闹一番后,庞劲东对金玲玲说:“现在,你应该正式向我介shào

一下你的这个姐姐了吧?”

“吕菁是我阿姨的女儿,虽然是表姐,但我俩是一块长大的!”顿了顿,金玲玲继xù

说:“我听说你被捕后,因为考lǜ

到由我亲自出面,可能会引起很多麻烦,所以就请我的她去了。”

“她也是警察?”

“算是吧!她在国家安全局工作!”

庞劲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又问:“对了,我刚被带到东岸分局没多久,你姐怎么就到了?”

“东岸分局的局长和洪迎峰是一伙的,不过他手下有人是我父亲的老部下,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原来是这样!”

“你算是因祸得福,这样一来让所有人都知dào

通缉令被撤销了,你也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顿了顿,金玲玲示意:“你真的应该好好感谢我姐姐!”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你的这位表姐……”

见庞劲东顿住了,金玲玲急忙问:“我表姐怎么了?”

“是个武疯子!”

“呸!”一听庞劲东这话,吕菁勃然大怒,摆出架势又要和庞劲东过招。

金玲玲见状,急忙一把抱住自己的表姐,对庞劲东连连说:“我的表姐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很性感?是不是像某个大明星?”金玲玲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庞劲东挤眼睛。

“哦!对!对!对!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你姐姐的确像一个大明星……”庞劲东说到这里,再一次有意打住。

金玲玲问:“像谁?”

“李小龙。”

“你……”吕菁气的一跺脚,转身对金玲玲说:“这种人能不好好修理吗?”

“对不起,我说错了!”庞劲东连连摇头,纠正说:“应该是像芙蓉姐姐!”

吕菁被气得口不择言:“你像芙蓉姐夫!”

“娘子,我有些累了,咱们早些安息吧!”

听到这句话,吕菁先是一愣,然后指着庞劲东的鼻子就骂开了:“变态大叔!”

这一次轮到庞劲东的脸上变颜变色了:“你管谁叫大叔?”

“你~!”吕菁眉头一扬,气势汹汹的说:“你个老不死的!”

“我老吗?”

最终,在吕菁的连番痛斥下,庞劲东双手一摊,微笑着说:“好了,两位女士,刚刚开个玩笑!今天的事情多谢二位了,我请你们吃饭!”

经过庞劲东的一再道歉,吕菁才勉强消气。但是看她的样子,仍是想要找机会和庞劲东一较高下。

庞劲东看了看金玲玲,若有所思的问吕菁:“你为什么说我是佣兵王?”

不等吕菁回答,金玲玲抢先说:“是我告sù

她的!”

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问:“你是怎么告sù

她的?”

“我……”金玲玲脸一红,低着头回答说:“我为了让她答yīng

帮忙,所以就把你的底全泄了……”

“就这样?”

“就这样,只是……有些内容夸大了……”

庞劲东笑了笑,说:“你说的大体没错,不过,我并不是什么佣兵王!事实上,根本没有佣兵王这种东西,因为他们都死了!”

金玲玲和吕菁一起呆呆的看着庞劲东,片刻之后,两个女孩七嘴八舌的要求:“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

十分明显的是,庞劲东的往事在这两个女孩看来,是一种充满浪漫色彩的传奇故事。虽然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但是这对姐妹却高度喜好。

庞劲东摇了摇头,告sù

两个女孩:“这不是故事,而是事实,是充满血腥的事实,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有趣!在很多人看来,战场是一个很浪漫的地方,可以上演感人的生离死别!但真实的战场并没有任何浪漫,所具有的只是硝烟和堆积如山的弹药!”顿了顿,庞劲东又说:“战争不是拍电影,拍电影错了的时候,你可以要求重来,但是在战场上却没有这样的机会!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你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

这番话在姐妹俩的身上起到的效果,与庞劲东所期望的背道而驰。吕菁见庞劲东停住了,急忙催促:“继xù

说啊!”

庞劲东苦笑两声,说:“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好!”

三人还没有定下来吃饭的地方,庞劲东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巴尼打来的,他告sù

庞劲东:“弟兄们都准bèi

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

“谢谢你,巴尼,你辛苦了!替我感谢弟兄们,同时告sù

他们,已经不需yào

这样做了,事情解决了!”

“哦!那就好!”巴尼长出一口气,轻松的说:“我不怕辛苦,就是担心你有麻烦!”

“谢谢你!”

“对了,杰瑞,我这次回来,听说了一些关于汤普森探员的事情。”

“蒂姆?”一听到这个名字,庞劲东就有些头痛。这位前毒品调查局探员,就算是死了也不让别人安宁,经常阴魂不散的缠绕上来。

巴尼告sù

庞劲东:“杀掉他的人,不是北非穆斯林!”

“这也有可能,他们故yì

打扮成那副样子,转移别人的视线。”

“是犹太人!”

“犹太人雇佣的杀手吗?”

“就是犹太人动手的!”

庞劲东奇怪的问:“可是,那两个家伙是黑人!”

“犹太人在世界各地经过接近二千年的流浪,和当地人的通婚使得他们的肤色变得多种多样。有白种犹太人、黄种犹太人以及印度和拉美的亚肤色的犹太人。在北非的埃塞俄比亚,就有黑种犹太人。”

“原来是这样!”这个消息让庞劲东颇感惊讶,追问巴尼:“蒂姆因为什么和犹太人结仇的?”

“我得到的消息没有更加详细的了,只是听说汤普森探员曾经在北非做过毒品生意。所以刺杀行动才由黑种犹太人出面,方便嫁祸给北非穆斯林。”

“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他的死和毒品并没有关系,否则死的人就不止他一个了。”庞劲东又想了想巴尼说的话,现了一个问题:“你是说,黑种犹太人是被选定出场的,这就是说,蒂姆并不是与他们有直接的恩怨,而是开罪了犹太人的整体?”

“可以这么说!据说这件事情,与地下帝国有一定关系!”

“地下帝国……”庞劲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机械般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巴尼感觉到了庞劲东的心理状态,不无忧虑的说:“真想象不到,汤普森探员是怎样招惹上那帮家伙的。”

庞劲东摇头叹息:“无论如何,希望与我们没有关系。”

庞劲东从来都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但是,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更要对自己和别人的实力,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因此庞劲东十分明确的知dào

,汤普森探员招惹的,是一个自己惹不起的对手。

第六十九章 地下帝国的传说

巴尼问:“我接下来需yào

做什么?”

“米丽娅联系不上了,你在XG有许多朋友,去那里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消息!本来我想亲自去,但是这里还有些事情,所以走不开!”

“她大概是突然接到临时性的秘密任务吧!”

“我希望是这样,但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我立即就出!”

“对了!替我向弟兄们问好!”

庞劲东刚一挂断电话,金玲玲走了过来。刚才庞劲东与巴尼的通话,金玲玲并非有意偷听,但是不经意间有四个字飘进了她的耳朵。看到庞劲东忧虑的神情,金玲玲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金玲玲问:“你刚才说什么地下帝国?”

吕菁也走过来,饶有兴致的问:“快讲讲是怎么回事!”

庞劲东思索片刻,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金玲玲看着庞劲东,侧头想了想,又问:“可是你刚才表现得很忧虑的样子!”

“我的确很忧虑!”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实在不想招惹他们。”

“所谓的地下帝国,到底是怎样的一帮人?你知dào

多少就说多少,求求你啦!”好奇心大盛的金玲玲,拉住庞劲东的胳膊,竟然罕见的起嗲来。

庞劲东此时感到饥肠辘辘,揉了揉肚子,问:“能不能先弄点饭吃?”

听到庞劲东的这个问题,金玲玲和吕菁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回答:“出去吃吧!”

庞劲东一听这话方才明白,原来两个女孩没有一个会做饭的。

找了一家饭店坐下之后,庞劲东对两位美女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犹太人的悲惨遭遇是妇孺皆知的。事实还不仅如此,在二战之前,犹太人在欧洲各国都遭到了驱赶,也就是说,犹太人普遍不受人待见。然而在二战结束后,欧美各国对待犹太人的态度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以至于曾大规模屠杀犹太人的D国总统,竟然在犹太人纪念碑前下跪。虽然看起来是为了谢罪,但是D国侵略E国时,杀害的E国人更多,为什么D国总统没有给E国人下跪?”

金玲玲回答:“因为D国所属的西方阵营,与E国在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上存zài

对立!”

庞劲东摇摇头,说:“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如果抛开这一层因素呢?”

吕菁回答:“因为犹太人是弱势群体,西方人对他们的态度,是因为西方的价值观念要求同情和帮zhù

弱”

庞劲东又摇了摇头:“西方人的普世价值全是放屁。比如说,M国人盯着我们国内的XZ问题不放,动辄污蔑我们迫害XZ人。但是一百多年前,M国人是怎么对待土著的印第安人的?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有看到他们认真做出反省。”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当年死在D国集中营毒气室里的吉普赛人不比犹太人少,假如西方人同情弱,他们怎么从来不为吉普赛人喊冤?”

庞劲东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金玲玲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的说:“因为有一股势力在操纵这一切!”

“冰狗!”庞劲东点点头,补充说:“这股势力,就是犹太地下帝国。他们在战后奇迹般的崛起,时至今日,某种程度上已经控zhì

了西方社会。”

吕菁问:“你说的这个地下帝国,具体在什么地方?和以色列是什么关系?”

庞劲东看了看吕菁,叹了一口气。看来吕菁空有一副妩媚性感的外表,却把大量的精力和时间用来练武,对其他问题思考的反而较少。庞劲东回答:“所谓地下帝国,严格的来讲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个国家。以色列是地下帝国这座冰山浮在水面上的一角,更大的沉在水面下的部分,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们根本看不到的,甚至都不知dào

存zài

的。”

金玲玲催促道:“你快别绕弯子了,把知dào

的全部告sù

我们吧!”

庞劲东沉思片刻,把自己对地下帝国的了解,全部娓娓道来。

犹太人是个很了不起的民族,他们不仅贡献了许多杰出的思想家和科学家,更是利用自己精明的商业头脑,积累起了巨额财富。当今的世界,全球三个控zhì

资本数目最庞大的民族,犹太人稳居第一,另外两个是阿拉伯人和华人。

犹太人在这一方面的建树,长久以来为人们所艳羡和诟病,以至于在欧洲曾有这样一句话:有两个问题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讨论的材料,一个是法国妇女的贞洁,一个人犹太人的生意道德。

但是在历史上,由于犹太人没有自己的国家,逼使他们四处流浪。在所在国家,他们又忽视参与政治,加之宗教因素和巨额财富引起的觊觎,结果他们经常遭受迫害。直到二战时的惨痛教xùn

,终于让犹太人明白了许多东西。

这个自诩为“上帝的选民”的民族,通过夸张大屠杀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博取了全世界的同情,也为日后控zhì

世界所必须采取的极端手段而预埋了借口。先,他们借此成功的推进了犹太复国运动,1947年联合国通过的巴勒斯坦分治决议,使得以色列国成功立国;接下来,他们把以色列做为基础,完成了犹太地下帝国的建立。

犹太人搞复国的根本原因,是为了以国家手段清除竞争对手,同时也是地下帝国用来给外人看的脸面。散布于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犹太企业家,是这个帝国的支点,他们的触手深入世界每一个地区和所有的行业。

他们采取各种方式直接或间接的控zhì

别国内政,其中经常用到的手段,是向那些所谓民主国家的政党和政客提供合法或非法的资金来源,帮zhù

这些人赢得选举。而这些人上台后,自然而然的成为犹太利益的代言人。即便是在M国,每一个总统候选人都需yào

争取到犹太财阀的支持,才能应对开销庞大的竞选。完全可以说,无论M国还是欧洲各国的政治,都或多或少的笼罩在犹太阴影之下。

国内有些不了解这些的人认为,以色列只是M国养在中东的一个奴才,事实却是无论以色列还是M国,都在听命于地下帝国。M国毫无保留的援助以色列,甚至丝毫不顾忌自己其他中东盟友的反感,也是这个因素使然。

尤为重yào

的是,地下帝国操控了M国的全部和欧洲的大部分新闻舆论工具,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CNN。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面,不仅几乎没有人敢公开批评他们,而且也使他们做过的所有事情,被滴水不漏的掩盖住了。

M国的新闻记,会深度挖掘和报道zf的丑闻,甚至公开和zf对着干。同样是地下帝国这只黑手在背后推动,尽管当事人可能自己都不知情。而对这只黑手自身,却没有人敢于公开报道。

此外,M国五大电影公司——二十世纪福克斯、派拉蒙、迪斯尼、环球和米高梅,全部是被犹太资本控zhì

的。好莱坞一再描写犹太人的悲惨遭遇,却没有一部电影对历史上犹太人的卑劣嘴脸做出一点叙述。因为在当今的世界,只要给自己戴上“受害”的面具就可以明火执仗;而只要给别人戴上“与大屠杀有关”的帽子,天使一下子就能够变成罪人。

吕菁听到这里,奇怪的问:“西方的新闻自由难道是假的?”

第七十章 芳邻告别

庞劲东说:“新闻自由是有限度的,存zài

着许多不可以被触及的底线。而且这种自由制造出来的谎言,同样骇人听闻。例如,西方媒体硬说科索沃战争中,塞族对阿族进行了多达二十万人的种族大屠杀,西方国家以此为借口动了对南联盟的军事行动。但是,直至今天却仅找到了大约两千具尸体,而且无法证明到底是平民还是武装人员。尽管数字至少被放大了100倍,然而有几家媒体澄清此事了?”

吕菁问:“地下帝国的组织结构是什么样的?”

“我不清楚。地下帝国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神mì

的事物之一,只是根据目前外界流传的一些信息,可以判断它并非普通意义上的组织,更像是一个联盟,最高目标是将犹太人的利益最大化。尽管其结构比较松散,但是成员们基于对自己民族的高度热爱和坚定的宗教信仰,服从于联盟所作的一切决定。”

“它的领导机构是不是以色列议会?”

“绝对不是!”庞劲东摇了摇头,继xù

说:“恐怕是以色列zf和议会,都要服从地下帝国的领导。”

金玲玲颇为感慨的说:“犹太人拥有惊人的财富,他们如此团结一致,会拥有无比巨大的力量!”

庞劲东说:“不错!事实上,对于那些展中的小国,地下帝国甚至有能力推翻他们所不喜欢的政权。”

吕菁又问:“照你这么说,M国zf实jì

上就是地下帝国的傀儡?”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庞劲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接着说:“M国的政治实jì

上是一个各方势力博弈的平台,地下帝国以外还有其他势力,只是地下帝国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些。而且,人多了就会有矛盾,地下帝国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有诸多派系和观点存zài

,所以经常会出现同为地下帝国的代理人,却互相争斗的局面。”

金玲玲说:“我觉得也应该有其他势力予以制衡,无论M国的政治有多少种势力在争斗,他们的政治家是不可能允许出现违背M国利益的事情的。”

庞劲东说:“M国的政客多数都具有高度的荣誉感和爱国精神,因此虽然他们受到各种势力的操纵,却极少出现背叛国家利益的情况。尽管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往往是矛盾的,但是犹太帝国是一个超越国家范畴的组织,再加上他们紧紧依附于M国,因此通常情况下他们的利益与M国zf是一致的。尤其是那些M国籍的犹太财阀,他们捍卫自己利益的同时,也是在捍卫M国的利益。”

“既然国与国之间的利益是矛盾的,那么就应该会出现不同国籍犹太人之间的利益冲突。”

“我之前说过了,地下帝国内部有诸多派系和观点存zài

,他们之间也存zài

利益上的较量。只是这种较量的具体细节,从不为外人所知。”

吕菁木讷的摇摇头,说:“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就对了!”庞劲东笑了笑,继xù

说:“地下帝国距离我们的国家和生活,相当的遥远。在国际社会上,知dào

地下帝国的人也很少,了解内幕的人就更少了。对那些知dào

的人而言,互相间也是心照不宣,从不会公开讨论它们。”

金玲玲问:“因为大家都害pà

他们?”

“这倒不是!主要是因为,从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存zài

。”庞劲东又喝了一杯酒,缓缓的说:“有很多人听到这四个字,只是当作一个玩笑,或三流小说家杜撰出来的故事。但是当你接触到一些政治的时候,你却会立即感受到他们的存zài

。”

“我知dào

!”金玲玲一听这话,用力的点了点头:“你是玩过政治的!”

庞劲东苦笑着说:“我是差点被政治给玩了。”

三个人聊了许久,在分手前,庞劲东和金玲玲约定,明天两人一起去中央纪检。然后,庞劲东就直接回家了。

洪迎峰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束,庞劲东做出了一个很重yào

的决定,那就是自己留下黑皮手册。把其中涉及到洪迎峰的内容全部复制出来,送交到中央纪检。

庞劲东进到第一花园,回想起自己数日来忍受的各种煎熬,心中立即升起了一种亲切感,就如同久违的游子回到了家乡一般。

但是不管怎么说,叨扰了彭劲东那么久,加之今天不告而别,庞劲东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于是,庞劲东一边给彭劲东打电话,一边向自己家走去。

庞劲东对彭劲东一番感谢后,刚刚挂断电话,就现有一个人影徘徊在自己家门前。等到走近之后,庞劲东才现是秦雨诗。

“雨诗,你在等我吗?”庞劲东打招呼道。

秦雨诗一见庞劲东,立即低下头,呢喃着说:“这几天来了好多警察,你有始终不在家,我担心你出事,所以就经常过来看两眼……”

“让你费心了,不过事情都结束了,至少马上要结束了!”庞劲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家门。“进来聊聊吧!”

秦雨诗点头答yīng

:“好!”

庞劲东进到家中注意观察了一下,现自己逃走后,那些警察很注意的把门锁好,保护自己的财物没有受到意wài

的损失。然而尽管如此,家里却被翻腾的一塌糊涂,所有的柜门都敞开,所有的抽屉都被拉开,能够拿动的东西全被搜查过,胡乱的堆在地上。

秦雨诗告sù

庞劲东,前几天警方一直派人在这里驻守,直到今天,才不知dào

因为什么原因撤走了。

庞劲东说:“谢谢你,为我费心了!”

“没什么,我们是邻居吗……”秦雨诗说到这里,又把头深深地埋下了。过了片刻,她问:“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我前段时间买了一块地,有人举报其中存zài

非法交yì

,所以我就遭到调查了。不过现在已经证实,这都是诬陷。”

“哦!”秦雨诗点点头,似乎又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

庞劲东注意到秦雨诗欲言又止的样子,试探的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告sù

我!”

“是啊……”秦雨诗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回答说:“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庞劲东对这个答案颇为惊讶。

“是啊!我父母在国外给我找了一个进修的机会,明天就走了!”

庞劲东略显失望的说:“那太遗憾了!”

秦雨诗笑了笑,问:“因为以后没有人给你做饭了吗?”

“那倒是小事!”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重yào

的是,无论有怎样的心事和压力,但是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感到很平静,很放松。”

“是吗!”秦雨诗的笑容中,增添了一丝羞赧。

庞劲东想起自己身边的那两个女孩,包括不通情理的沈家瑶,骄横野蛮的金玲玲,还有那个死缠烂打的小萝莉陈冰晗,庞劲东用力的点了点头,说:“是!”

“放心吧,进修结束后,我会回来的!”顿了顿,秦雨诗继xù

说:“或许M国很好吧,但在我心里,自己的家乡永远是最好的!”

秦雨诗的这句话,触动了庞劲东心中的感慨:“你说的非常对!”

“那就等我回来吧!”秦雨诗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你的别墅怎么办?”

“锁起来,请物业代为照管。其实我决定出国进修,也是因为没有朋友能长时间陪我住在这里。”

第七十一章 亲自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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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午夜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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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拷问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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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警方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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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野外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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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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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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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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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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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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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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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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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困兽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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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议员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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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摩天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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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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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威逼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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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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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帮派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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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魔女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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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同居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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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二鬼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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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色诱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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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红柬战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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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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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变态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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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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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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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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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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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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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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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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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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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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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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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日本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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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风间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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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亚库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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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星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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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墓碑承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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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以发现的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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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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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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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秘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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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情敌见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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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基金管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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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未遂的艳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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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逼婚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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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乱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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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孝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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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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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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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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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基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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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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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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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记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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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冒牌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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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生日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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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汽车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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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唯一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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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红柬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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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错误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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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利益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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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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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围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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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酷刑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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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果敢共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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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伤感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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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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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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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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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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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亡命

这个遥控是与庞劲东安装在门锁后面的一个装置相连的,当有人未经允许,试图开锁进入房间的时候,就会出警报。

庞劲东迅速来到房门前,果然听到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声。

“你们本来应该破门而入。”庞劲东一边想着,一边按动了安在墙上的一个装置。“不过,结果仍然是一样……”做完了这些,庞劲东迅速躲进了卫生间。

房门过道墙上的装置,会射出一道红外光线,当有人触动这道光线的时候,这个装置就会出电流,引爆庞劲东放在门下的一排塑胶炸药。

就在庞劲东刚刚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一连串的爆zhà

接连响起,似乎酒店的整栋楼都跟着摇晃了起来,浓密的烟尘透过门的缝隙,涌入了卫生间。

庞劲东默数着,等到最后一声爆zhà

响起后,拿过一条浴巾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拿出手枪,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门外躺了一地的人,无一例外穿着黑色作战服,外面套着厚重的防弹衣,背面标有FBI的字样。尽管有防弹衣的保护,但是爆zhà

过于猛烈,有的一动不动,有的不住的呻吟着。

庞劲东由于离得较远,受爆zhà

冲击较小,此时回过神来,慌忙举起了手中的枪。但是隔着迟迟没有散去的烟尘,无法断定庞劲东是不是要抓的人,所以他们没有开枪。

“向这看!”庞劲东招呼一声,对着走廊一头开了三枪,那里的三名警察全部被击倒在地。不过庞劲东很有分寸,没有伤及他们的要害,伤势可以很快恢复过来。

就在开火的同时,庞劲东右脚踢起一把冲锋枪,拿在另一只手里,然后用冲锋枪对走廊的另一头猛烈扫射起来,让那里的警察躲到障碍物后一动不敢动。庞劲东一边射击,一边向第一次开枪的方向跑去。

当冲锋枪子弹打光的时候,庞劲东已经跑到了楼梯那里。庞劲东丢下冲锋枪,飞也似的一层层的往下跑。

到了第二层的时候,庞劲东停住了脚步,收起手枪走进了工作间。

为了防备突情况,庞劲东此前仔细了解过这间酒店,知dào

在第二层有一个清洗客人衣物的工作间,没想到在此时用上了。

为了不影响客人,工作间远离客房。当庞劲东走进去的时候,一个壮汉走过来说:“这里不允许客人进入的!”

庞劲东笑着向壮汉的身后招呼:“HI,安德森,我在这里!”

“安德森?”壮汉回头想看看这个他没有听过的员工,庞劲东趁机一掌劈在他的后脑勺上。

壮汉一声不吭的昏倒在地上,庞劲东把他拖到了一个角落里,脱下他的工作服换上,接着用床单把他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还塞上了嘴。

庞劲东找了一顶帽子戴在头上,把帽檐压得低低的,然后向工作间里面走去。

庞劲东想找一条安全的通道出去,但是却找不到人问。因为正是晚饭时间,所以工作间没有人。庞劲东一直走到最里面,才遇到一个中年黑人妇女。这个女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肥硕,看相貌就知dào

性格比较泼辣。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黑人大妈看着庞劲东,警惕的问。

庞劲东微笑着回答:“你好,美女,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怎么没人告sù

我?”

庞劲东耸耸肩膀,装作无奈的说:“我也不知dào

!”

国内的时候,庞劲东学会了一件事,见到男人就叫帅哥,见到女人就叫美女。虽然M国不流行这种露骨的恭维,但是黑人大妈显然很受用,表情缓和了许多。她问庞劲东:“你是上晚班吗?”

庞劲东急忙点点头:“对!不过我现在需yào

出去一下!”

黑人大妈双手掐着腰,好心的劝诫道:“安心在这里呆着,现在警察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了!听到外面的爆zhà

声了吗,还有机枪扫射!子弹可不长眼睛,随时都能把你打成筛子!”叹了一口气,黑人大妈继xù

说:“对于我们这些有色人种,那些白人警察巴不得找个机会一枪把我们打死!我来自洛杉矶,经lì

过1992年的那场骚乱,对这些事情太清楚不过了!”

庞劲东挠挠头,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但是……我的女朋友在外面等我,有些东西要交给我”

“哦?”黑人大妈挑起眉头,思考了一会,然后回答说:“往左走,再往右走,从员工通道出去吧!不过,我不能肯定那里有没有警察!”

“谢谢!美女!”庞劲东高兴的说。

“对了,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的傻小子?”

庞劲东耸耸肩膀,回答说:“没有!”

“这小子肯定又是偷懒去前台追女孩子了,他也不想想那些心高气傲的小姐们怎会喜欢他。”完牢骚,黑人大妈叮嘱道:“你可不要向他学习,早点回来工作。”

“是,美女!”庞劲东耐心听对方唠叨完,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按照黑人大妈所说,庞劲东出了酒店的楼,从一条铁质室外楼梯下到了一个小巷里。这里的确没有警察,但是能够听到远处密集的警报声。

庞劲东看了看四周,抄小路迅速离开了。穿过了两个街区,庞劲东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给豪斯探员打了过去:“我被通缉了,你知dào

吗?”

“我知dào

,但是没有办法!”豪斯探员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个无聊的人躲在楼上到处拍,而且恰巧把你拍到了画面里。”

“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在哪里?”

“第五大道路口的一个电话亭,上方有一个莎朗.斯通那个婊子给迪奥做的广告!”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派人过去接你!”

庞劲东摇摇头,告sù

对方:“我现在需yào

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什么时候可以把我的人释fàng

出来?”

“等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同意了:“好吧!尽快!”

“就在原地等着,哪里都不要去!等一下会有个穿着西装的人,在右腋下夹着一卷报纸。你过去问他报纸买不买,他如果回答二十五美分,那么就跟着他走。”

“好的。”

挂断了电话,庞劲东并没有留在电话亭那里,而是到旁边买了一包烟。

卖烟的人是一个中年白人,把烟递给庞劲东的时候,死死的盯着庞劲东的脸看。

“看什么?”庞劲东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问对方:“是不是觉得我像通缉犯?”

卖烟的人尴尬的笑了,耸了耸肩膀。

庞劲东又说:“我知dào

在很多M国人的眼里,亚洲人长的都是一个样子。”

听到这句话,卖烟的人立即澄清:“抱歉,我没有种族歧视,绝对没有!”

“那就好!否则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回来歧视你们的!”

庞劲东抽着烟走到一旁,远远的观察着电话亭。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个亚裔模样的人走到那里打起了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福特牌轿车飞速开了过来,在电话亭那里一个急刹车。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出的刺耳声音,两声枪响随之响起。正在打电话的人身体摇晃了一下,随后倒在地上,鲜血溅满了电话亭。

这辆轿车紧接着立即起步,飞快的开走了,留下过往行人惊恐的叫喊声。

庞劲东呆呆的看着电话亭里的尸体,双腿一软,差一点就坐到了地上。

过了许久,庞劲东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安德森…还有豪斯,我要杀你们全家……”

庞劲东懊悔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了,安德森很可能下令杀掉自己灭口。虽然对他的评价是对的——只要能够当上总统,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父母的灵魂送入地狱。

管庞劲东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自己接下来会怎样,都要向安德森局长复仇,但是眼下却先要考lǜ

自己的安全问题。此外还必须顾虑到好几个弟兄的生命,正握在安德森局长的手里。

庞劲东刚刚转头要离开,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躺倒地上昏迷过去了。

几个壮汉趁着周围的人专注于眼前的凶杀,用球棒打倒了庞劲东,然后手忙脚乱的把庞劲东塞到了一辆车里。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庞劲东才悠然醒来,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而且还略微有一点恶心。

“见鬼,不会是脑震荡吧……”庞劲东睁开双眼,现如同隔着高度近视镜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是扭曲和朦胧的。

庞劲东闭上眼睛,低下了头,缓缓的深吸了几口气。过了一会,庞劲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物已经比较清晰了,现自己被捆在一张椅子上。

庞劲东的面前站着四个高大的男人,无一例外穿着背心,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刺满了纹身。

庞劲东盯着其中最高大的一个看了看,然后缓缓的问:“你是光头佬?”

光头佬是这一地区俄罗斯黑帮的老大,因为总是剃个光头,所以得来这么一个绰号。庞劲东过去曾经见过他,因为他是红蝎的上家。在过去,每当需yào

大批军火的时候,红蝎就会把庞劲东领来见他。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杰瑞!”光头佬拿出一根雪茄,咬掉头放在嘴里,慢慢的旋转着用ZIPPO火机点燃了。

庞劲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索,问光头佬:“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只是有点事情需yào

问问你!”光头佬吸了一口雪茄,缓缓的回答说。

“这可不是请人来应该用的方式!”

“要看是什么事情!”光头佬说罢,拍了拍巴掌。

一个高挑的金女郎,踩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了庞劲东的面前。她穿着很高的高跟鞋,踏在地上出清脆的“嗒嗒”声,这让庞劲东联想到定时炸弹。

“还记得我吗?中国佬!”金女郎仰头看着庞劲东,充满挑衅意味的问。

庞劲东摇摇头:“没印象!”

“我是红蝎的女人!”

“红蝎有太多的女人了,我分不太清!”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红女郎脸色变得很难看,求助般的看向光头佬。

管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庞劲东的心却好像被人揪住一般。

庞劲东见过红蝎的几个女人,因为多数只是照面而已,所以不可能记得太清楚。红蝎在出门之前,有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庞劲东本来以为就是在店里打死的那个,现在却知dào

了红蝎并没有戴绿帽子。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这个侥幸逃生的女人,很可能知dào

庞劲东与红蝎的交yì



光头佬歪了歪头,告sù

金女郎:“你知dào

什么,就全说出来!”

金女郎一边缓缓的摇着头,一边回答说:“红蝎在白天出门之前,告sù

我说有一个叫杰瑞的雇佣兵要买枪,还把地点也告sù

我了。红蝎走了之后,我出去和我的一个朋友吃饭,等到回去的时候,现店里的人都死了……”金女郎越说越激动,冲到庞劲东面前,狠狠的给了庞劲东一记耳光,然后又啐了一口唾沫在庞劲东的脸上。

庞劲东感到脸庞火辣辣的疼痛,无奈的看着对方,没有说什么。

光头佬抓住金女郎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吩咐道:“继xù

说!”

金女郎整理了一下思绪,似乎平静了下来,但是声音仍显得很亢奋。她告sù

光头佬:“后来……后来我就把事情告sù

你了!”

光头佬问:“就这些,对吗?”见金女郎点点头,光头佬对庞劲东说;“我立即就带人赶到了你们约定的地点,然后现了红蝎的车,再然后现红蝎睡在后备箱里,只不过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很遗憾!”庞劲东努力耸了耸肩帮,对光头佬说:“红蝎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尽管他把大麻看得比一切都重yào

!”

第六章 俄国黑帮

光头佬微微皱起眉头,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庞劲东回答:“我想说什么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你怀疑是我杀死了红蝎,不是嘛?”

光头佬摆出一副十分和善的样子,用听起来很友好的口气说:“杰瑞,我们过去曾经有过很不错的合zuò

,所以我并不愿意相信是你下的手,但是任何人遇到这件事,都会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你。所以……”光头佬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的手下。“你必须就这件事情,对我和我的弟兄们,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最好不要试图否认曾经见过红蝎……”光头佬的一个手下,拿出庞劲东的手枪晃了晃,告sù

庞劲东:“你身上的枪就是红蝎的货!”

“我唯一能给出的解释就是——我没有杀红蝎!”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的确向红蝎买过枪,这支枪也的确是红蝎的货,但是任何人都可能在我和他见面之手谋杀了他。”

听到这句话,金女郎尖声喊了一句:“就是他杀的!”

光头佬看了看金女郎,对庞劲东说:“你!”

面对凶残的俄罗斯黑帮,庞劲东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力否认自己杀害了红蝎。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光头佬还没有证实红蝎体内的子弹,是庞劲东的枪打出的。辨认枪支的来源很容易,但是追查子弹的来源是很难的。如果想要根据弹道特征,确定子弹是哪一支枪射出的,就更要费一番功夫。而这还是对于FBI这样的zf部门而言,对于缺乏足够技术手段的黑帮,则是难上加难。

光头佬是很精明的,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红蝎的死因,同时授意手下把枪给庞劲东看。如果庞劲东没有杀红蝎,自然不知dào

红蝎是怎么死的,所以一旦对这支枪做出进一步解释,说出:“我没有开枪!”之类的话,就等同于不打自招了。

由于庞劲东的谨慎,只说红蝎被“谋杀”,而不涉及死因,结果避开了这个圈套。

光头佬最终还是自己说出了来,他缓缓的告sù

庞劲东:“红蝎是被枪打死的,我很快就可以查证,打死他的子弹是不是来自你的枪!”言下之意,竟然很有把握对子弹的来源进行查证。

然而庞劲东现在只能依仗这一点,因此无论光头佬是否虚晃一枪,只是镇定的回答说:“轻便!”

“那么就要辛苦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些话,金女郎用俄语激动的对光头佬说起了什么,光头佬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两个手下把她带了出去。

庞劲东虽然没有听懂,但也能猜到,金女郎是在要求光头佬对自己施以颜色。

事实上,光头佬对待庞劲东的态度,称得上是好的出奇。庞劲东自从被抓到之后,只是挨一记耳光,此外没有吃任何苦头。

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作为远渡重洋而来的异国黑帮,在帮派林立的M国能够扎稳脚跟并不断扩大影响力,俄罗斯黑帮靠的是勇武凶狠、心狠手辣。他们的这种作风,给M国的本土帮派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几经较量之后,只得允许俄罗斯黑帮分走一块蛋糕。

俄罗斯黑帮在抓到自己的对手之后,通常的做法是,不问青红皂白的先施以酷刑,彻底摧毁对方的意志,然后才问话。

庞劲东的这种幸运,是因为光头佬有一些顾虑。

因为过去与雇佣兵打过交道,因此光头佬对雇佣兵是多少有些了解的。雇佣兵的行事准则当中最重yào

的一条是,为自己团队里的弟兄无条件复仇,哪怕为此赔上更多条弟兄的生命。换言之,如果庞劲东在他这里受到伤害甚至被杀,庞劲东所隶属的第七佣兵团会立即找上门。

雇佣兵与黑帮之间,如果没有利益冲突,双方通常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尽管平日里鲜有接触,黑帮却普遍对雇佣兵心存畏惧,包括俄罗斯黑帮。如果说俄罗斯黑帮是凶残,那么雇佣兵则是无畏。连死都不怕的人,基本上也就不会怕其他的任何事了。

黑帮在平日里,有时还需yào

顾及法律和zf,而对于雇佣兵来说,从来不知dào

法律为何物,zf在他们的眼里只是印制钞票的机器。

第七佣兵团行事相对还要温和一些,光头佬记得多年前,曾有一支完全由拉丁裔组成的佣兵组织——拉丁猛虎,让全M国的司法界直到今天仍然心有余悸

事件的起因是拉丁猛虎的一名成员,在芝加哥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因为一起普通的纠纷而失手将人杀死,结果被当地警方拘捕。

拉丁猛虎在得到消息后,先想到的不是聘请律师,而是集体出动,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扫平了当地的拘留所和警局,救出了自己组织的成员。

被这起导致多人伤亡的事件震动的M国zf,接连动了一连串针对拉丁猛虎的秘密军事打击。在损失了多名成员之后,拉丁猛虎已经无法继xù

在美洲立足,于是转战到了市场更加广阔的非洲去了,至今仍活跃在那里。M国zf由于鞭长莫及,而且也达到了报复目的,于是见好就收,这件事情才算结束。

由于M国司法界对这件事情大感颜面无光,极力阻止了公开报道,因此只能私下流传。此事同时还导致了两个结果:一个是,各国zf在处理涉及雇佣兵背景的事件时,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另一个则是,雇佣兵们在社会上成了守法公民的楷模,竭力不让自己卷入任何普通的刑事案件。

不过无论怎样,任何国家zf都没有想到彻底剿灭雇佣兵——这种生存于地下世界的特殊团体,因为经常成为政治和外交工具的雇佣兵,永远不会缺乏生存的土壤,政客们也永远需yào

他们。

雇佣兵的这种作风是有客观原因的,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被逼出来的。由于终日游走于各种危险游戏的边缘,雇佣兵们随时都可能遭到复仇,或灭口,为此他们不得不高度团结,时刻都用一只拳头面对外界的威胁,而不是五根手指,同时把每一个人都笼罩在团体的羽翼之下。

这当然是那些组成了团队的雇佣兵才能做到的,对于那些关于独来独往的雇佣兵,则被一种同样可靠的东西支持着——与其他雇佣兵的友谊。只是这种孤胆英雄如今越来越少了,更多的雇佣兵开始选择加入团队。

正是因为想到这些,当得知红蝎可能是死于庞劲东手里的时候,光头佬感到很头痛。他衡量再三,明白自己对这件事绝不能装聋作哑,最多只能在心里祈祷庞劲东不是真凶。

但是光头佬并没有机会弄清真相,因为事情突然出现了变化。

就在光头佬的手下正要把庞劲东带走的时候,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传来,只见三辆吉普车撞破大门冲了进来。

光头佬的手下见状急忙拔枪,却没有想到对方动作更快一步,数支黑洞洞的枪管从车里伸出来瞄准了他们。

几个人紧接着从车上下来,走到光头佬面前,正当中的是小艾森。

艾森放下武器,否则你们全部都会埋在附近的地里帮zhù

胡萝卜生长。”

光头佬看了看两边的力量对比,知dào

对方占有绝对优势,于是无奈的对着自己的手下点了点头。光头佬的手下乖乖的把枪扔到了地上,但是个个面无惧色,无畏的看着对方。

艾森的手下立即过去把庞劲东松开,庞劲东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枪,检查了一下,然后问光头佬:“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光头佬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红蝎对他的女人说,你要买枪做大买卖。我们听说酒店生枪战后,怀疑与你有关系,所以全部人都到附近地区寻找。没想到的是,我们很走运。”光头佬说罢,脸上浮现出一丝得yì



“我可以坦率的告sù

你,你是正确的,酒店枪战的确与我有关。”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真难为你了,过了这么久竟然还记得我的样子!”

光头佬笑了笑,用带有警告的口吻说:“如果你和你的朋友,让我们在这里受到一点伤害,所有的俄罗斯人都会牢牢记住你的。”

“那么我就出名了!”庞劲东正说着,突然对准光头佬的额头开了一枪。

光头佬目光茫然的看着庞劲东,鲜血淌满了面孔,生命已经被子弹带走了。他的尸体还没有倒下,庞劲东连开数枪,将光头佬的手下全部打死。其中一个手下急忙躲到光头佬的身后,用自己老大的尸体为自己遮挡子弹,然后试图捡起地上的枪。

庞劲东用力一挥手中的枪,凭借感觉调整枪口,打出了一子弹。

那个自以为幸运的手下,太阳穴上被开了一个洞,如同水龙头一般喷洒出鲜血,接着几乎是和其他尸体同一刻倒在了地上。

庞劲东的动作实在太快,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艾森拍了拍手,对庞劲东说:“太精彩了,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安德森局长如此重视你!”

庞劲东轻哼一声,问:“你认为杀人是一件精彩的事情吗?”

艾森笑了笑,回答:“杀人本身并无对错,对错取决于你杀的是什么人!”

“你等一下!”

光头佬及其手下虽然都死了,红蝎的女人却不在场。庞劲东立即寻找起来,但是丝毫不见那个女人的踪影。

庞劲东咬牙切齿的说:“见鬼!还是跑了一个!”

艾森冷冷的问:“你想要全部灭口吗?”

“我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每一个可能知dào

这件事情的人都必须死。”叹了一口气,庞劲东黯然说道:“请原谅我如此自私!”

艾森立即走到一边去了。小艾森低声问庞劲东:“不是有一天你也要将我灭口?”

“你刚刚说过,杀人无所谓对错,对错取决于杀的是什么人。而我……”庞劲东拿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才接着说:“我只杀正确的人!”

“但是你就此招惹上俄国黑帮了!”

“我会妥善解决自己的麻烦,真zhèng

让我感到羞惭的,是你又一次帮zhù

了我,而且可能就此与俄罗斯黑帮结仇。”

“我去Z国的时候曾经告sù

过你,很荣幸能够有机会为你做一些事情。”小艾森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告sù

庞劲东:“俄国黑帮长时间以来横行霸道,我早就想除掉他们了!”

庞劲东笑着说:“我不知dào

这个时代原来还有如同罗宾汉一样的人!”

“我承认自己是个理想主义!”

“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庞劲东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dào

我被俄罗斯黑帮绑架的?”

“因为我知dào

里维参议员将会到纽约,而你刚好也在纽约,所以预料你会在纽约下手。为此我也来到了纽约,不过我并无意干涉你的事情,只是想及时了解到实jì

情况,并掌握第一手资料。生酒店枪战之后,我直觉的认为这件事情可能与你有关系,所以立即把所有人派到了附近地区。手下很快向我报gào

,俄罗斯黑帮的光头佬在第五大街绑架了一个人,符合你的特征。我调动了几乎全部关系,才了解到光头佬在这里的据点,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耸了耸肩膀,小艾森继xù

说:“我的直觉一直都很正确,今天的事再次验证了这一点!”

“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大恩不言谢。对于巨大的帮zhù

,单纯的说一句‘谢谢’,已经显得多余了。”庞劲东掐灭了烟蒂,真诚的告sù

小艾森:“对你为我所做过的,我实在不知dào

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我的谢意了。”

第七章 公路逃亡

艾森告sù

庞劲东:“我绝不希望你会为我力所能及做的这些事,有任何自惭的感觉,更不希望你背负任何感恩的包袱,只是在我需yào

的时候,你可以对我用同样的帮zhù

来抵消谢意。”

庞劲东点点头:“好的!”

“我认为比起如何感谢我,你现在更需yào

做的,是考lǜ

下一步该怎么做!”

庞劲东摇摇头,无奈的说:“我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种局面,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难道只是被动的等待?”小艾森言下之意,竟然有些失望。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我根本不掌握目前的真实情况。”

艾森明白庞劲东的意思,无奈的说:“我已经尽lì

去了解过,但是里维参议员方面把消息严密封锁起来,根本没有人知dào

里维参议员状况到底如何。”

庞劲东这样说只是为了敷衍小艾森,事实上内心早已经有了打算。目前需yào

做的,先是换一个身份,确保自己的安全;然后设法弄清里维参议员到底是否被杀,如果他的确死了,可以立即要求豪斯探员放人。只要自己没有可以被人要挟的,庞劲东的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做任何事都能够放开手脚;如果里维参议员没有死,那么就另外想办法再次行刺。

但是除了第一件事,其他的都不能急于求成。现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内,只要耐心观察局势的展,随着党内预选正式展开,里维参议员的生死之谜自然会揭晓。

艾森叮嘱庞劲东:“既然事情已经泄露了,你要提防安德森局长随时可能灭口,他这种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我知dào

!”庞劲东的这句话,没有用过去时。

“还有……”看了看庞劲东,小艾森继xù

说:“我不希望再生今天这样的事!”

艾森这句简单的话,意思并不是吝于帮zhù

庞劲东,而是祝福庞劲东不要再遭遇这样的险境。庞劲东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颔:“谢谢你!”

“你要开始亡命生活了,希望多加注意,保重身体。”

“谢谢!”顿了顿,庞劲东又说:“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请讲!”

“帮我找一个人,他叫本杰明!”

艾森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为难的问:“有更详细的资料吗?”

庞劲东回答:“他是黑人,家乡是卡莱罗纳,身高六英尺,今年大概有六十岁左右。曾经在军队服役,参加过沙漠风暴行动。退役以后在布鲁克林区开了一家拳击俱乐部,这几年不知所踪。”

“就这些吗?”

庞劲东无奈的回答:“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庞劲东现在回想起往事,觉本杰明似乎很讳言自己的过去。那个时候的庞劲东还很单纯,没有想到去弄清身边人的底细,因此对他的了解仅此而已。

艾森点点头:“我会努力的!”接着他提高了声音,吩咐手下:“处理一下尸体!”

“这里就只能麻烦你了,我必须告辞了!”

“保重!”

庞劲东告别小艾森之后回到了市区,想要找个理店和美容院,将自己的外貌改变一下。尽管庞劲东从来不认为这样做有太大的用处,但是现在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庞劲东刚刚现一家理店,却见到迎面走过来两个警察。

“见鬼!”庞劲东暗骂一声,慢慢的转过身去。

管庞劲东的动作很缓慢,从容不迫,但是这两个警察却已经注意到了庞劲东,远远的喊道:“HI,你,过来一下!”

庞劲东装作没有听到,慢慢的走开了。两名警察见状,双手紧紧按在枪柄上,加快脚步跟了过来,同时喊道:“那个亚洲人,说的就是你,马上站住,把双手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

“好!这可是你让我转过去!”庞劲东猛然拔出手枪,转身对着两名警察就开火了,两枪准确打中了两个警察按着枪的手。

两名警察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bèi

,防备对方动突然袭击,但是却没有料到庞劲东的速度如此之快。他们出连声惨叫,捂着自己的手,立即躲到了路边的一辆车后。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听到枪声后一边尖叫着,一边各自找地方躲了起来。

庞劲东本来想趁着混乱,抢一辆车离开这里,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从旁边的一家商店里走出一个女孩,双手拎着两个大纸袋,看样子刚刚是在购物。下身是蓝色的牛仔短裙,无袖黑色背心。身材凹凸有致,显得十分性感。但是如果看到她的面庞,这种性感会立即荡然无存。

女孩长得十分漂亮,留着黑色的齐耳短,但是面孔却很冰冷,而且隐隐带着一股杀气。她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刚好kàn

到庞劲东开枪。她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尖叫着躲开,甚至都没有愣怔一下,而是立即把手中的袋子扔到一旁,然后掀起了短裙。

庞劲东偶然看到这一幕,现女孩白皙浑圆的大腿上,在靠近内裤的地方绑有一个枪套。女孩从枪套里拿出手枪对准了庞劲东,同时从腰间取出警徽一晃,高声喊道:“纽约市警察,马上举起你的双手!”

“又他妈是个女警察!”看到这个女孩的样子,庞劲东立即想起了金玲玲。只不过金玲玲很保守,绝对不会穿得如此性感。

庞劲东一句话不说,对着女孩持枪的手臂开了一枪。

女孩似乎早就料到庞劲东会先制人,在庞劲东扣动扳机的同时,她就地一滚,躲到了一个垃圾桶的后面。

庞劲东对准垃圾桶又开了一枪,垃圾桶立即被炸掉了一个角,碎片四处飞溅,不过女孩在后面安然无恙。

紧接着,庞劲东开了第三枪,然后是第四枪。庞劲东一边开枪,一边向后退去。庞劲东知dào

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摩托,打算乘这辆摩托逃离这里。

女孩被庞劲东的火力压制住,既不敢探头出来,也无法还击。

庞劲东很快就打空了子弹,此时也已经到了摩托车旁。庞劲东按动了枪上的一个按钮,弹夹立即被退了出来,另一只手同时拿出了一个新弹夹。旧弹夹刚一脱离枪体,庞劲东就把新弹夹送了进去。

由于庞劲东的速度太快,女孩仍然没有找到机会还击。

十分幸运的是,钥匙正好插在摩托车上。骑这辆摩托的人刚停好车,就爆了枪战,他来不及拔下钥匙,就躲到一旁去了。

庞劲东上了摩托车,动了起来后向着女孩飞快的开了过去。当眼看要撞到垃圾桶的时候,庞劲东一转车头就绕了过去,同时对着垃圾桶又连开了好几枪,接着加大油门,飞也似的远去了。

本来庞劲东想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吓阻女孩,但如意算盘却落空了,女孩并没有被吓倒。她本来想对庞劲东的后背开枪,只是因为担心误伤行人,才遏制住了冲动。

街边停着一辆车,驾驶员坐在里面,双手抱着头,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女孩冲到车前,打开车门后一把将驾驶员拽了下来。

驾驶员坐在地上,看着这个强悍的女孩,惊恐的问:“你……你要……干什么?”

“纽约警察,根据需yào

征用你的车辆!”女孩冷冷的回答了一句,关上车门后,马上向庞劲东追了过去。

庞劲东注意到女孩追上来之后,猛踩油门的同时,死死的抓住了刹车柄。由于车轮被刹车制住,巨大的冲力无法得到释fàng

,结果后轮高高的抬起,整辆摩托以接近垂直的角度立了起来。紧接着,庞劲东把身体重心全力向右倾斜,摩托跟着转向右边。庞劲东松开了刹车柄,当后轮落地之后,摩托已经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向着右边的一条小巷冲了过去。

摩托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出刺耳的声音,如离弦的箭一般射进小巷,只留下一道扬起的尘土和尾气组成的烟雾。

“狗杂种,有两下子!”女孩在车里骂了一句,同时却又很佩服庞劲东的车技。

女孩的车技也不逞多让,追到小巷路口的时候,她同时踩住刹车和油门,然后猛打方向盘,就这样以一个标准的漂移,把车子开了进去。

巷的宽度刚好相当于一辆轿车,在如此窄的情况下,以正常的拐弯根本开不进去,即便是以漂移转弯,由于过快的速度,很难不撞到两侧的墙上。

伴随着一阵碰撞和摩擦声,车子两侧的倒车镜被刮掉了,一侧的车门也瘪了进去。但是尽管如此,女孩仍然准确无误的找准了入口,在小巷中飞快的穿行起来。

庞劲东看了看后视镜,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这小妞不错!”庞劲东举起手枪,瞄准女孩开了一枪。

由于小巷过于狭窄,在里面转身射击很难,而且又是在高速行驶的摩托上,因此庞劲东的动作速度无法太快,这就给了女孩充足的反应时间。就在庞劲东举起枪的同时,她立即放倒座椅躺了下来。

庞劲东的这一枪落空了,但是却打碎了车子的风挡玻璃,黏性的防碎玻璃并没有裂开,而是变得如同密集的蜘蛛网一般,遮挡住了女孩的视线。

女孩坐起身体,先是用枪柄敲掉玻璃的碎片,然后回敬了庞劲东三子弹。庞劲东预料到对方会还击,猛地拉住刹车手柄,让摩托车再次立起来,用车体遮挡住了自己,结果三子弹全部打在了摩托上。

后轮落地后片刻工夫,摩托已经冲出小巷,上了一条公路。

管在这样的公路上,这辆摩托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对方的车子,但是由于这条公路上很少有车辆行驶,而且还是通往郊区,因此适合与女孩周旋。

女孩与庞劲东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追逐了一会后,这个距离不断的被拉近。就在这个时候,路旁出现了一间农舍,庞劲东立即掉头下了公路,向那里开去。

这件农舍显得十分破旧,在外面用栅栏围出了一个院子,里面堆着几堆草垛,而栅栏已经朽烂不堪,看起来这里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庞劲东笔直的撞了过去,栅栏被“哗啦”一声撞得粉碎。摩托一直开到农舍的门前,庞劲东猛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然后加大了油门向女孩迎了上去。

“来吧,狗杂种!”女孩高喊一声,也加大了油门,向庞劲东撞过来。

就在摩托即将撞上车子之前,庞劲东纵身跃起,跳到了旁边的草垛上。与此同时,女孩也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滚落到了旁边。

摩托和车子撞到了一起,车子的前盖瘪了下来,摩托则变得如同揉皱的纸团。庞劲东趴在草垛上,一枪打坏了车子的油箱,然后用第二枪打着了泄漏出的燃油。

只听接连几声“嘭”的巨响,车子和摩托燃起了的熊熊大火。

女孩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庞劲东不断的开枪,嘴里高声骂道:“你这狗杂种快给我出来!我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开枪了!”

庞劲东躲到草垛的后面一动不动,听着子弹“嗖嗖”的飞过自己的耳边,看着脚边被子弹激起的尘土,脑海里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不等庞劲东有所动作,女孩的射击被另外一声清脆的枪响打断了,她低低的声音出一声痛苦的嘶喊。

庞劲东探出头去看了看,现女孩的大腿血流如注,已经躲到了栅栏的后面。她从背心上撕下一条布,紧紧地勒在了伤口的上方。那件小背心的布料本就少得可怜,这样一来几乎只能勉强遮挡住硕大的胸部。

远处,有几个人拿着枪,正小心翼翼的向这里走过来。

“嘿!小妞,你真倒霉!”庞劲东低声对女孩喊道。

庞劲东此时与女孩的距离并不算远,女孩抬头,骂了一句:“狗杂种,你的同伙来了!”说着又要举起枪。

第八章 农舍之围

“等一等!”庞劲东喊住了女孩,然后怀疑的问:“你是警察吗?”

“当然是!”女孩拿出警徽,在庞劲东面前晃了晃。

“我对你的职业能力深表忧虑,你仔细浓密的胡子和卷曲的头,还有穿着!”叹了一口,庞劲东告sù

女孩:“他们是俄罗斯黑帮!”

女孩微微皱起眉头,质疑的问:“真的不是你的同伙?”

“看看我的样子,标准的东方帅哥,和那些俄罗斯来的老毛子有相似的地方吗?”

为了阻止俄罗斯黑帮继xù

靠近,庞劲东对着他们开了两枪。听到枪声,他们立即趴到了地上。

庞劲东把手伸给女孩,告sù

她:“跟我走!”

女孩则抄起枪对准了庞劲东,坚定的说:“我认得你,你是通缉犯!”

“如果我是通缉犯,你早死了!”

“你打伤了两名警察!”

“如果我不打伤他们,我早就死了!”庞劲东说罢,对着俄罗斯黑帮的人又开了两枪。“你给我好好的听着,我们现在最好团结一致!如果这些俄罗斯人过来,你和我都是死路一条!”

俄罗斯黑帮开始猛烈的还击,枪声此起彼伏,子弹密集的打在庞劲东和女孩的身旁,迸溅起的木屑和土块敲打在两人的身上。幸运的是,两个人的位置很好,对方暂时还无法打到他们。

庞劲东不管女孩是否同意,抓住胳膊将她拽了过来,然后一边向俄罗斯黑帮射击,一边掩护女孩向农舍跑去。

冲到了农舍门前,庞劲东一脚踢向房门。那扇房门早已朽烂不堪,当时就被踹开倒在地上,扬起了厚重的尘土。

进门之后右手边的一间屋子,有高大宽敞的窗户,视野十分开阔。窗户上的玻璃早已碎裂了,交错钉着许多木头板条。庞劲东捂着鼻子,把女孩领了进去。

俄罗斯黑帮这时已经接近院子外围,庞劲东从板条的空隙又开了两枪,一个黑帮成员倒在了地上。庞劲东对女孩说:“希望你有足够的子弹!”

女孩恨恨的盯着?”

庞劲东笑了笑:“你已经说过了,我是通缉犯!”

“真的是你谋杀了里维参议员?”

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回答说“你说是就是,我自己也不知dào

是不是!”

“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逮捕你!”女孩说着,握紧了手中的枪。

“那就等到结束之后再说!”

或许是因为庞劲东的言行漂白了自己,女孩不继xù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有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这帮俄罗斯狗杂种,怎么会找到我的?”

“拜托你骂人能不能换个花样,总是一句‘狗杂种’会让人听着烦的。”庞劲东耸耸肩膀,打趣的说:“既然你喜欢骂人,有时间就学学中文,保证你大开眼界并得到高度满足!”

女孩对中文缺乏最起码的了解,并不知dào

中文骂人词汇之丰富无出其右,因此听到这句话就愣住了。

庞劲东懒得当语言教师,于是转而问她:“你平常是不是给俄罗斯黑帮添了许多麻烦?”

“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是我的打击目标,我恨这帮狗杂种!”

女孩本来以为俄罗斯黑帮是冲自己来的,但是这个想法马上就被否定了。那些俄罗斯人在外面高喊:“杰瑞,出来一下,咱们谈谈!”伴随着话语的,是十几子弹。

庞劲东笑着说:“看来你是自作多情了!”

女孩奇怪的问:“找你?”

庞劲东点点头:“很有可能是!”

“为什么?”

庞劲东晃了晃手中的枪,回答说:“这支枪就是我从他们那里买来的,大概因为他们认识到军火生意丧尽天良,所以开始后悔了,想要把枪追回去。”

女孩马上就明白了:“你暗杀里维参议员的枪就是从俄国人的手里买来的吧?”

“枪……”庞劲东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而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俄国人每次都能准确找到我的位置?”

庞劲东吩咐女孩:“掩护我!”

女孩看了一眼庞劲东,与外面的俄罗斯黑帮对射起来。她的枪法很不错,第一枪就放到了一个对手。

庞劲东拿出万能钥匙,用里面的工具迅速拆开了枪,然后细细检查起来。在正常的枪械零件之外,庞劲东很快就现了多余的东西——一个纽扣电池一样的东西。

“是追踪器!妈的!”庞劲东把追踪器扔在地上,狠狠地跺了几脚。

女孩冷笑一声,揶揄说:“卖给你的枪很不错,竟然需yào

进行跟踪!”

“如果俄罗斯人能够讲信用,中国足球就能出线!”

庞劲东这时完全明白了,红蝎笃定了自己要做“大生意”,在无法入伙的情况下,他采用了追踪的办法。这样一来就能够掌握庞劲东的所作所为,进而敲诈一笔。

很显然的是,红蝎身边的那个女人了解这些,接收终端甚至可能就在她那里。知dào

红蝎被杀后,她把接收终端交给了俄罗斯黑帮,让他们为红蝎复仇。而光头佬也没有说实话,他威胁俄罗斯人都会记得庞劲东,依仗的正是这个追踪器。

“婊子!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庞劲东恨恨的骂道。

女孩瞟了一眼庞劲东,不满的问:“骂谁呢?”

“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庞劲东叹了口气,纠正道:“因为你不是婊子,而是泼妇!”

“嘿!如果你再敢说出这样的话,下一子弹就是给你准bèi

的!”女孩说着,示威似的向庞劲东晃了晃手中的枪。

庞劲东笑了笑,说:“开个玩笑,小妞,别误会!”

“我不叫‘小妞’,我叫伊莎贝尔!”

“我知dào

了,伊莎贝尔小妞!”

伊莎贝尔无奈的笑了笑,告sù

庞劲东:“如果你很喜欢痛快嘴,那么就请继xù

,以坚定我逮捕你的决心!”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我不介yì

你尝试一下!”

“哈!”伊莎贝尔大张着嘴,对庞劲东的话表现的非常不屑。“看不起女警察吗?”

“听你这句话,应该是在日常工作里,因为自己的性别而受到很大的困扰!”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以为你们国家基本上已经杜绝了性别歧视!”

“臭男人们永远不肯放qì

自己的优越感,甚至在很多时候把女人只是当作骚扰的对象,和黄色笑话的倾听。”

“我还以为你们国家已经杜绝性骚扰了!”

“你是从火星来的吗?”伊莎贝尔看着庞劲东,惊讶的说:“真的很难为你了,能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这么说你是同性恋?”

“不!”伊莎贝尔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激动回答:“正相反,我讨厌同性恋!”

“开个玩笑,别那么没有幽默感!”庞劲东笑了笑,若有所思的说:“事实上,我对你们国家的认识,恐怕还要远远超出你!”

伊莎贝尔点点头:“所以你暗杀里维参议员!”

庞劲东没有回答伊莎贝尔,而是转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恐怕没有人敢招惹你这位女警察,我相信有幸招惹你的人,都已经付出了沉重代价。”

“所以不要看不起女警察!”

“我没有看不起女警察!”庞劲东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正相反的是,在我的家乡,有一个女警察是我很好的朋友。她工作认真敬业,绝不徇私枉法。虽然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泼辣,但是心地却很善良。虽然她的年纪并不大,但是却有着很坚强的性格……”庞劲东说着,神情怅然,仿佛陷入了对故乡的回忆。

伊莎贝尔说:“她竟然没有逮捕你,真让人奇怪!

“其实差一点就要逮捕我了,我们相识的过程很不愉快!”

伊莎贝尔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枪,嘲弄的问:“像现在这样?”

“差不多吧!不过没有这么暴力,她把我当成了色狼!”

伊莎贝尔看着庞劲东,若有所思的问:“你喜欢她?”

“我……”庞劲东怔了一下,回答说:“我不知dào

!或许我们只能是很好的朋友,或许本来可以进一步展……”

女孩摇了摇头,嘲讽道:“你还真糊涂,竟然无法找准自己感情的方向……”

“因为我不知dào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庞劲东打断了伊莎贝尔的话,干脆利落的说:“我一生中最宝贵的、用来学习这些事情的时间,是在武器当中度过的!”

“看来你从小就是一个职业杀手了!”

“我离开自己眷恋的家乡到你们的国家来,并不是为了当一个被通缉的杀手……”

不间断的对射中,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这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俄罗斯黑帮的行动始终处于两人的视野当中,一旦他们有人试图迂回绕到农舍的后边,就会立即被伊莎贝尔放倒。

庞劲东看了看女孩的大腿,现血液已经透过了那层布条,开始向下流淌。

“你应该止血!”庞劲东指了指伤口,告sù

伊莎贝尔。

“那就麻烦你去给我找一个外科医生来!”

庞劲东撕开伤口上的布条检查了一下,然后说:“你很幸运,子弹没有留在体内,不过却打掉了一块肉!”

伊莎贝尔没有阻止庞劲东,而是问:“你有办法吗?”

“会很痛!”

由于庞劲东触动了伤口,伊莎贝尔感到很痛。她告sù

庞劲东:“对我有点信心!”

庞劲东点点头,取出一颗子弹,用那种最让人痛苦的方法,给伊莎贝尔止住了血。

让庞劲东颇为意wài

的是,这个连许多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过程,伊莎贝尔竟然一声不吭,咬紧牙关挺了下来,只是身体间或猛烈抖动一下。

庞劲东的手指感受着伊莎贝尔结实又有弹性的腿,滑过那白皙却有些粗糙的皮肤,重新包扎好了伤口。此时伊莎贝尔俏丽的面容上已经满是汗珠,顺着脸颊从下巴滴下来。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伊莎贝尔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丛林!”

“什么?”伊莎贝尔对这个答案感到很困惑。

庞劲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数了数手头的子弹,告sù

伊莎贝尔:“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我们出不去,他们进不来!这里又非常偏僻,一个星期以后有人能现都已经算快了!”叹了一口气,伊莎贝尔继xù

说:“刚才为了追你,我把袋子全都扔到商店门口了!手机在里面,否则我还可以呼叫增援!”

“那太遗憾了!”

伊莎贝尔疑惑的问:“你没有手机吗?”

“没有!手机辐射太大,对我身体不好!”

伊莎贝尔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个玩笑,庞劲东只是不想拿出自己的手机,而不是一个对自己健康的关注达到变态程度的人。于是她只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庞劲东趴在窗户上数了一会,然后告sù

伊莎贝尔:“他们还有七个人!”

“能不能告sù

我一点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注意到你的内裤是白色的,可以用来当白旗!”耸了耸肩膀,庞劲东继xù

说:“或许俄罗斯人会大善心放过我们的!”

伊莎贝尔的裙子实在太短了,又被枪套撑起一块,以现在这种半跪的姿势进行射击,很容易**。

如果此时换作是金玲玲听到这句话,肯定会以一记响亮的耳光回敬庞劲东。但是伊莎贝尔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只是冷冷的说:“没想到你除了是一个杀手,还是一个偷窥狂!”

“有的时候我也会兼职,不过我保证这一次不是有意的!”

有人说今天的中国女孩是全世界最开放的,在某种程度上——例如面对外国人的时候——这种说法很有道理。但是托传统思想影响根深蒂固之福,中国女孩至少在两性关系的表达上,普遍还是含蓄的。

伊莎贝尔说:“想想办法吧,否则我们会被困死的!”

第九章 意外的帮助

外面的俄罗斯黑帮一直不间断的喊话,但是与之同时的猛烈射击,说明他们根本没有诚意想要和庞劲东谈判。

庞劲东一直都没有回应他们,这个时候对外面高喊:“嘿!俄国佬,咱们谈一下吧!但是先让你们的枪管冷却一下!”

过了片刻,俄罗斯人停止了射击,一个为的人喊道:“杰瑞,如果你够胆子就出来!”

“那么你要先告sù

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要知dào

是谁杀了红蝎和光头佬!”

庞劲东深吸一口气,高声回答对方:“如果我没说错,肯定有个婊子告sù

你们说是我杀的!”

“我们还想听听你的说法!“话音落地,那些俄国人大笑起来。

俄罗斯黑帮再次用行动证明了他们并没有兴趣谈判,其中一个俄国人转过身去,向自己停在路边的车子爬去。,

伊莎贝尔骂了一句:“狗杂种!他们要开车强行冲过来!”

“如果他们打算迂回包抄,我们就更麻烦了!”庞劲东说着举起了枪,试图瞄准那个俄国人。

但是那个俄国人的位置十分好,这时刚好爬到一座土包的后面,庞劲东的视野被遮挡住了。尽管庞劲东可以打出能够拐弯的子弹,但是不能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是没用的。

庞劲东一跺脚,告sù

伊莎贝尔:“我冲出去!掩护我!”

伊莎贝尔不无忧虑的问:“太冒险了吧?”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庞劲东还没有来得及动这种进攻,情况就生了变化。

一辆轿车在公路上从远处驶来,俄罗斯黑帮刚开始没有注意到,以为会正常开过去。却没有想到这辆车子刚靠近他们,就突然掉转车头冲下公路,冲着他们撞了过去。

那个正试图接近自己车子的俄国人来不及躲避,出一声惨叫,被碾压在车轮下。他的同党听到这声惨叫,立即回头看了过去,这才现车子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自己冲来。

俄罗斯黑帮不得不站了起来,一边向车子射击,一边向农舍这边退来。

“机会来了!”庞劲东站起身冲出农舍,向俄罗斯黑帮跑了过去,同时不断的射击。

俄罗斯黑帮立即陷入了夹击之中,一部分继xù

向车子射击,一部分回头对付庞劲东。他们毕竟不是军人,对枪战很在行,对战术却外行,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有些慌了手脚。

庞劲东并不跑直线,而是呈“之”字型向俄罗斯黑帮接近。对于没有接受过正规射击训liàn

的俄罗斯黑帮来说,射击这样的目标不啻于让他们用擀面杖擀饺子皮。

很多地方的俄罗斯人也喜欢吃饺子,不过不会用擀面杖,只能摊一张面饼,然后用杯子扣出饺子皮。)

俄罗斯黑帮的子弹纷纷而落空,在庞劲东的脚边扬起一簇簇尘土。

对于擅长在高速移动情况下射击的庞劲东而言,那些不知dào

隐蔽自己的俄罗斯人是最好的靶子。

与此同时,车里也伸出一支枪管,向俄罗斯人猛烈开火。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俄罗斯人躺倒了一地,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则不断的呻吟。庞劲东给他们每人补了一枪,然后对着那辆车喊:“现在告sù

我,你是朋友还是敌人!”

车门打开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上面跳了下来。庞劲东一看,快步走过去把对方紧紧的抱住了。

“小晴,真高兴见到你!”庞劲东低低的声音说。

“小晴也很高兴见到先生呢!”风间雅晴用力的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庞劲东松开手,仔细打量起了风间雅晴。

此时的风间雅晴与在国内的时候,几乎是判若两人。过去从不施粉脂的她,现在浓妆艳抹,头束在脑后扎成一条马尾。温柔娇弱的神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练强悍。配合一身的紧身皮装,又多了几分性感。

“看来我需yào

重新认识你了!”庞劲东笑着说。

“是吗!”风间雅晴也笑了,显出了一点娇羞,让庞劲东多少找回了那种小鸟依人般的感觉。

“我知dào

你向我隐瞒了许多事情,我觉得现在有必要告sù

我了。先从你是如何到M国,又如何在这里找到我,开始说起吧!”顿了顿,庞劲东提醒道:“希望你不要说自己是恰巧路过!”

“小晴是追随先生来的……”风间雅晴显然已经决定把全部事情告sù

庞劲东,很痛快的回答了起来。但是她的话刚开始说就被打断了,因为有一支枪管抵在了庞劲东的后脑。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命令庞劲东:“把枪给我!”

庞劲东耸了耸肩膀,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枪。

就在庞劲东和风间雅晴相见的时候,伊莎贝尔从农舍里走出来,悄悄的走到了庞劲东的身后。

庞劲东见到风间雅晴后,被勾起了思乡情绪,对此浑然不觉。虽然风间雅晴注意到了伊莎贝尔,却不知dào

她是敌人。

伊莎贝尔拿过庞劲东的枪,然后说:“我要逮捕你!”

“你不用告sù

我,我知dào

你要说什么,因为我很熟悉这种公事公办的嘴脸!”

“那么我可以省事了!”

“你不能省事,按照法律规定,你要宣读我的权利!”庞劲东笑了笑,提醒伊莎贝尔:“否则你的逮捕行为将会被宣判为无效!”

伊莎贝尔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平常办案更喜欢用暴力,很少有完全遵照法律程序的时候。因此听到庞劲东这样一说,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无奈的说:“好吧……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放qì

这个权利……”

就在这个时候,风间雅晴突然窜到伊莎贝尔身旁,一脚踢飞了她的枪。

如果伊莎贝尔回忆和叙述这些法律上的套话的速度相当于蜗牛,那么在遇到袭击时的反应就是光速了。

风间雅晴本来已经收起了枪,踢出这一脚的同时重新拿了出来。结果她的脚刚落地,枪便被伊莎贝尔踢落了。风间雅晴就势往下一蹲,一记扫堂腿扫向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的腿还未收回,另一条腿又负了伤,当时就被风间雅晴扫到了。

两个女孩的动作都十分快,这几招交手,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

伊莎贝尔摔倒后,风间雅晴纵身跃起,骑到了她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按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伊莎贝尔一边竭力挣扎,一边警告风间雅晴:“否则我控告你袭警!”

“去对教会学校里的乖乖女们说吧!”由于英语中的一些音在日语里是没有的,加之日本人固执的不愿去追求更正确的音,因此日本人的英语口语水平往往很差,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如同其他许多日本人一样,风间雅晴也有这个毛病。

伊莎贝尔根本没有听懂这种日式英语,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你说什么?”

风间雅晴叹了口气,回答:“我说你是穿着警服的荡妇,这一次听明白了吧?”

伊莎贝尔这一次的确听懂了,回敬道:“你这中国来的婊子!”

庞劲东在旁边插了一句:“她是日本人!”

伊莎贝尔立即纠正说:“你这日本婊子!”

两个女孩就这样一边厮打,一边互相辱骂起来,庞劲东在旁边看着束手无策。

庞劲东当然应该帮zhù

风间雅晴,但是伊莎贝尔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子,让庞劲东有些于心不忍。

管风间雅晴占有上风,而且技巧和敏捷度超出伊莎贝尔,但是身高体壮的伊莎贝尔毕竟在力量上更胜一筹,很快就扭转了局势。伊莎贝尔双腿高高举起,从后面夹住了风间雅晴的脖子。

庞劲东无法继xù

袖手旁观,捡起一支枪对准了伊莎贝尔,警告说:“马上放开她!”

伊莎贝尔根本不在乎这种威胁,质问庞劲东:“你要开枪打女人嘛?”

庞劲东缓缓的回答说:“在我类只分两种,一种是该杀的,另一种是不该杀的。”

伊莎贝尔一边厮打,一边气喘吁吁的说:“你要是想对我开枪,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刚才你对我有误解,所以我不开枪!现在你威胁到了我的人,我没有其他选择!”庞劲东说罢蹲下身,把枪抵在了伊莎贝尔的额头上。

感受到枪管传来的冰凉的感觉,伊莎贝尔终于放qì

了反抗,大口的喘着粗气,无力的躺在了地上。

风间雅晴在伊莎贝尔的腰间摸索了几下,找到了一条手铐,立即把伊莎贝尔的双手并在一起,然后拷了起来。

伊莎贝尔咬牙切齿的说:“你们在不断增强让我把你们绳之以法的决心!”

风间雅晴告sù

庞劲东:“先生快走吧,这里交给我应付了!”

庞劲东不放心的说:“把她捆起来,然后一起走!”

“不行!我担心她很快就会挣脱,先生现在的安全是最重yào

的,不能有一点马虎的地方!”

庞劲东颇感无奈:“可惜我们刚刚见面,就要分开了!”

“放心吧,先生,我们马上还会再见面的!”

庞劲东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你怎么找到我?”

“小晴有办法的!”顿了顿,风间雅晴补充说:“我知dào

先生有许多问题,下次见面,小晴一定全部告sù

先生!”

“好吧!”看了看伊莎贝尔因为愤恨而扭曲的表情,庞劲东叮嘱风间雅晴:“她毕竟是警察,不要杀她!”

“明白!”

庞劲东收起枪,上了风间雅晴开来的车,绝尘而去。

管很担心风间雅晴,但是庞劲东现在先要做的,是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安全。庞劲东的这种自私是因为坚信,只要自己能够活下来,那么其他人的任何问题,都可以想办法解决。

庞劲东把车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找到一家理店,给自己换了一个型,然后焗油成了金黄色。庞劲东还交给理师比较有挑zhàn

性的任务,那就是很仔细的把眉毛也弄成了同样的颜色。

接下来,庞劲东给自己买了一套新衣服,几瓶防晒油和几条浴巾,把车开到了郊外的一条河边,这里风光很美,而且没有人。庞劲东铺开浴巾躺在上面,晒了几个小时的日光浴。

虽然这里的日光不像海滩那样猛烈,但是炎夏正午前后的强度也是很厉害的。虽然不断的涂抹防晒油,几个小时下来,庞劲东还是感觉浑身的皮肤都隐隐作痛。不过这种付出是值得的,庞劲东在汽车的倒车镜里一照,觉自己整个人黑了不少。配合那一头金,简直有些认不出来自己了。

庞劲东的面部比较有棱角,因此即便配合这种形象,的感觉就有些怪异了。

不过这些都不成其为问题,M国是这样一个国家——每个人都有彰显自己个性的强烈愿望。无论打扮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有太多的人在意,因为总是可以。

庞劲东曾坚持认为类似的易容并没有太大帮zhù

,但是很快就不得不认识到,自己过去的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为了检验自己这种改变的成效,庞劲东给车子加满油后,回到了纽约市区。

让庞劲东非常高兴的是,没有任何人盯着自己看。为了进一步巩固成果,庞劲东找到一家日光浴馆,给自己的皮肤又上了一层颜色。

由于很多人都想拥有古铜色或小麦色的肌肤,却又没有时间或机会去海边晒日光浴,因此这种日光浴馆应运而生,用人造阳光在短时间内帮zhù

人们达成这个目的。

这一次的改变更大,让庞劲东很是满yì

。尽管这种外表一看就可知dào

是修饰过的,但距离本来的样子差别太大,无形中还是增强了安全系数。

庞劲东接下来先需yào

做的,是给自己制造一个新的身份,而这是相当困难的,绝非伪造几个证件就可以解决。

第十章 伪造新身份

国一直都没有户籍制度,也没有身份证,起到类似作用的是社会保险号码和驾驶证。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成立社会安全管理局后,联邦zf规定所有合法公民和居民都必须持有一个社会保险号码。这个号码由九位数字组成,前三位数字与申请所在地的邮政编码有关,最后四位数按数序排列,中间两位数是组合数字,分奇数和偶数组合。即便是到美国留学、工作或访问的外国人,也要先申请一个社会保险号码,然后才能申请任何其他证件。

只要把某个人的社会保险号码输入全国联网的电脑系统,有关他的所有背景材料就一览无余,不但包括年龄、性别、出生日期这些自然状况,而且也包括教育背景、工作经lì

,与税务部门、保险公司和银行打交道的信用情况,以及有无犯罪记录等等。

如果某个人曾经有过不良纳税记录或犯罪记录,这个记录就将永远伴随着他,无论他到哪个州,无论是找工作还是开公司,都会四处碰壁。因此,这个号码还在防止商业欺诈、维持市场秩序方面挥着巨大的作用。在M国很少有人胆敢制造、销售假冒伪劣产品或进行欺诈活动,因为一旦败露,不仅会受到法律制裁,而且行业协会还会把这种行为在网上公布,从此不会获得别人的信任,进而无法在行业中立足。

这种情况下,重新树立自己的形象和信誉需yào

很长时间,代价将会是非常大的。所以才有人说,M国之所以有好的商业道德和社会风气,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社会保险号码系统。

国的汽车数量是世界之最,被开玩笑的称之为“汽车轮子上的国家”,驾驶执照因而成为十分重yào

并普遍拥有的证件。因为驾驶执照是唯一随身携带的有照片的身份文件,所以对于成年人来说,驾驶执照通常扮演着身份证的角色。无论是买汽车、办保险,还是到银行开户头、炒股票,都要出示驾驶执照。

不过,M国是联邦制国家,每个州有相当大的自主权,驾驶执照各不相同。从一个州搬到另一个州居住,必须更换驾驶执照。

所以,唯一伴随终身的仍然是社会保险号码。

国警察在现形迹可疑的人的时候——例如认为是犯罪分子,或非法移民——便会上前要求出示驾驶证,或要求说出社会保险号码是多少,然后通过对讲机请求指挥中心上网查询。不仅立辩身份的真假,而且对该人的全部状况一目了然。这些年由于信息技术的高度展,很多在街上巡视的警察都配备了可以上网的手持或车载电脑,不需yào

借助指挥中心就可以进行查询。

基于这些因素,加之zf打击严厉,因此与国内遍地开花的情况不同的是,假证贩子在M国是没有什么市场的。想要找一个做假证的人,比找一个毒贩子还难。

过去最特殊的几年里,庞劲东曾经学习过如何伪造证件,无论学历还是护照、签证,都可以造的以假乱真。但是在达的信息技术条件下,对于一个身份所必须具备的基本要素,这种单纯伪造证件的技术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庞劲东前思后想之余,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汤姆.霍华德,多年前,他的女儿前往拉丁美洲旅游时,被当地黑帮绑票。当地警方**无能,M国大使馆斡旋未果,而他根本没有能力支付高额的赎金,精神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

汤姆.霍华德虽然就职于FBI,但是FBI有很多员工,并不是每一个都像电影里的孤单英雄一样神勇无dí

。不仅他自己,甚至于他身边的同事,也没有能力像电影里描写的那样,孤身潜入虎穴勇斗群匪。

这种情况之下,他只有两个选择,或是试试螳臂能否当车,真的做一次现实生活中的电影主角;或是向黑帮妥协,抬举高利贷支付赎金。

这时他的一个朋友提出了建议,既不向黑帮妥协,也不必自己铤而走险。而是用赎金一半的价格聘请雇佣兵。在这个朋友的推荐下,他找到了第七佣兵团。

刚开始的时候,他惴惴不安于雇佣兵能否保证女儿的安全。等到庞劲东挫败当地黑帮,把女儿毫无伤的送回他的身边,他的激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鉴于他的经济状况很困难,庞劲东的恻隐之心再度作,减免了一部分费用。

他当时喜出望外的告sù

庞劲东:“只要我还活着,你有任何事情需yào

帮忙,只要我有能力做到,就一定帮你做到。”

庞劲东此时的情况,刚好是汤姆.霍华德可以帮上忙的。因为他就职于FBI的证人保护计划小组,这个部门的主要工作,是保护那些涉及到重大案件的证人。而保护这些证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给他们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由于M国司法制度的特点——也是法制完善和充分保障人权的一种体现——重大案件调查几年,然后审理再用去几年的现象,是司空见惯的,因此这些倒霉的证人甚至可能需yào

用伪造的身份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过去了好几年,汤姆.霍华德的女儿应该已经是一个真zhèng

的成年人了,不知dào

他本人是否还记得当初的诺言。

很多时候,庞劲东都会感慨于国人道德沦丧,那种宁死也不愿意在史书里撒谎,那种一诺许他人、千金双错刀的精神,早已荡然无存。盛行的是对诺言的背叛,和虚伪的客套之词。

因此在孔子说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后两千多年的今天,我们竟然不得不回头在社会上重新强调诚信。

与之相对的是,M国人不会轻易许诺,而许诺就一定会去做到。当然,反悔也是可以见到的,尤其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上。

考lǜ

到这次到M国,需yào

动用过去的许多关系,因此庞劲东带来了自己的全部通讯资料。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庞劲东找了一部公用电话,给汤姆.霍华德打了过去。

“你好!”汤姆.霍华德很快就接起了电话,背景声音有许多人在说话。现在已经是晚上,看样子他正在外面应酬。

庞劲东低声回答:“我是杰瑞,庞。”

汤姆.霍华德愣了一下,然后告sù

庞劲东:“请稍微等一下!”接下来,电话里传来走路的声音,背景也渐渐变得安静了。汤姆.霍华德应该是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接听电话,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的问:“哪个杰瑞?”

“杰瑞.庞,那个雇佣兵!”顿了顿,庞劲东又说:“过去了几年的时间,你的女儿应该更加漂亮了!”

“我的上帝!”汤姆.霍华德深吸一口气,惊讶的问:“你在哪里?知dào

自己正在被通缉吗?”

“我在纽约!我知dào

自己面对什么样的麻烦,所以才要找你帮忙!”

汤姆.霍华德犹豫了一下,才问:“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需yào

一个新的身份!”

汤姆.霍华德沉默了片刻,然后告sù

庞劲东:“我可以帮你!”

“多长时间?”

“最快两天的时间!”

“能不能更快一些?”

“不能!”汤姆.霍华德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需yào

重新建立你的个人档案、信用记录、给你分配社会保险号码、制作驾驶执照。重新编造一个人的所有信息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我还要把这些都上传到数据库里。虽然我有上传的权限,但是如果在工作时间进行,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只能在下班时间,趁着办公室没人的时候悄悄进行。”

庞劲东对FBI的工作有一定了解,知dào

汤姆.霍华德不是有意强调困难。叹了口气,庞劲东告sù

对方:“完全拜托你了!”

“我会尽lì

而为!”

“有什么需yào

我做的?”

“我需yào

你的一张近照,还有血型、身高等资料,因为这些是没有办法作假的!”

“没问题!我马上就用手机给你过去,包括照片,你根据需yào

PS一下吧!”

“好的!两天后联系我!”又叹了一口气,汤姆.霍华德叮嘱庞劲东:“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庞劲东虽然这样答yīng

,心里想的却是:“我能够安全的前提,是你不会出卖我……”

“希望这一切都尽快结束,到时候我请你到我家里来吃饭!”

“会有机会的!”

“这几年以来,我的夫人一直都很惦记你。要知dào

在那个时候,你并不比我的女儿大几岁。我的女儿也经常会提起你,正是当年的你让她萌了参军的想法。”

庞劲东苦笑一声,说:“我不知dào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论如何,我都尊重自己女儿的选择!”汤姆.霍华德说到这里,语气变得非常感慨:“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一直都很希望你能给我打来电话。现在你的电话真的来了,却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突然用中文感叹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挂断汤姆.霍华德的电话,庞劲东给自己照了一张照片,然后买了一张手机卡,用新的号码把照片和资料给汤姆.霍华德了过去。

为了防止手机信号被追踪,庞劲东把新号码用过之后就扔掉了。

接下来,庞劲东找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大堆食物。就在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有两个警察走了过来。

由于已经进入了对方的视野,转身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庞劲东索性昂挺胸,毫不迟疑的迎着警察走了过去。

随着与两个警察不断的接近,庞劲东的心也越提越高。当与警察擦肩而过的时候,庞劲东的心几乎已经到了嗓子眼。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的面部表情却很镇静,还向两个警察微微点头致意。

由于庞劲东的这种表现,两个警察几乎没有丝毫怀疑,不但没有想到查验证件,甚至还对庞劲东回以微笑。

当两个警察走过去的时候,庞劲东长长的出口了一口气,心也落回了远处。

庞劲东连夜驱车回到了那间农舍,地上的尸体已经没有了,武器也都不见了。借助手电筒的微弱光亮,庞劲东现有人在尸体躺下的地方,用白色粉笔划出了尸体大致的轮廓。

这一切都说明,警察已经来过了。

庞劲东慢慢的查点了一下,现粉笔圈数量与俄罗斯黑帮人数是一样的,这就是说风间雅晴和伊莎贝尔很可能都安然无恙。

“但愿小晴安全吧!”庞劲东默默的祝愿着。

管警察可能已经知dào

白天生在这里的枪战,与正被通缉的庞劲东有关,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案现场的这间废弃农舍会成为庞劲东躲藏的地方。

正是基于对警方这种心理的揣摩,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庞劲东就安心的住在了这里。

农舍已经荒废许久,到处都是呛人的灰土和密密麻麻的蛛网。屋子里的所有木质结构都已经腐烂,地板用力跺一下就会塌陷,家具只要被摇晃就会散架。

庞劲东曾经生活在更加恶劣的环境中,因此对于这种环境还是可以忍受的。

国人有一种迷信的观念,认为在外住宿的时候,绝对不要选择废弃的房屋。而西方人也经常会围绕废弃的房屋,制造出许多民间传说。似乎只要是没有人住的地方,就会成为许多不干净东西的乐土。

但是庞劲东却不在乎这些,把浴巾铺到地上,枪放到身旁,舒舒服服的睡了起来。哪怕夜里会出现莫名的响动,庞劲东也只是翻个身,然后继xù

睡。因为庞劲东知dào

,那只是风声,或老鼠活动造成的。

比起这种肮脏的环境,对庞劲东来说最难以忍受的是孤独。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纷飞的战火和骇人的杀戮,而正是孤独。因为人的心理有宣泄情感的需yào

,而且无论面对怎样的恐惧,如果没有人与自己一起分担,那么恐怖的程度便会成倍增加。

第十一章 强迫性休假

当然,有孤独癖的人或许会很享shòu

,但庞劲东不是这种人。

夜晚的时候,庞劲东还可以坐在外面数星星玩,白天就无事可做了,想找个人骂一顿都做不到。

这两天的时间里,庞劲东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同时又不知dào

危险什么时候降临到自己的身上,真zhèng

的体会了一次猪的幸福生活。

两天后,庞劲东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又来到附近的小镇上,用公用电话给汤姆.霍华德打了过去。

“杰瑞,你很幸运!”汤姆.霍华德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他告sù

庞劲东:“你需yào

的一切都弄好了!你的新身份名字叫艾瑞克.陈,背景简单而且清白,信用记录良好,没有犯罪记录。自幼移民M国,出生于1985年10月1日……”汤姆,霍华德把新身份的全部详细资料说了一遍,然后告sù

了庞劲东社会保险号码。

庞劲东问:“驾驶执照呢?”

“我给在纽约的一个朋友邮寄了过去,你要找他才能拿到!”

庞劲东问:“能不能让你的朋友来我这里?”

“可以!”

庞劲东把自己所在的小镇告sù

了汤姆.霍华德,约定了在这里的加油站见面。汤姆.霍华德估计自己的朋友需yào

两个小时能到,同时告sù

庞劲东:“他穿黑色西装,扎红色领带,会靠在车子上看《时代》杂志。你过去问他哪里有‘大苹果’,如果他回答‘大苹果’已经不好吃了,你就可以向他要证件了。”

“好的!”

两个小时候在加油站,庞劲东果然见到这样一个人,把车停在加油站旁边,斜倚在车子的前盖上看《时代杂志》。

庞劲东慢慢的走过去,试探的问:“打扰一下,知dào

哪里有‘大苹果’吗?”

这个人有一头耀眼的金,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听到庞劲东的话,他缓缓的放下杂志,回答说:“大苹果已经变质,不能再吃了!”

庞劲东点点头,提醒说:“如果我没说错,我需yào

的东西在你那里!”

“是的!”这个人没有把东西拿出来,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然后说:“我和汤姆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多少知dào

一点你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庞劲东耸耸肩膀,显得很是无所谓。

“我知dào

你正在被通缉?”

“那又怎么样?”庞劲东重复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你找汤姆帮zhù

你,汤姆又找到了我,难道你不担心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被出卖?”

庞劲东点点头,坦率的承认了:“当然担心!”

“那么你敢来赴约?”

“我必须来,因为现在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但是同时,我已经做好了被任何人出卖的准bèi

”庞劲东仍然很平静,手很自然的插到了裤袋里。这个人并不知dào

,庞劲东把枪放在裤袋里,此时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bèi



这个人抬头看看四周,微笑着说:“或许S现在已经在周围埋伏下了,你马上就会被逮捕,或被打死!”

庞劲东微笑着告sù

对方:“我不会束手就擒的,至少要和你同归于尽!”

这个人看着庞劲东,片刻之后,竟然轻轻的鼓了几下掌。他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庞劲东,然后说:“果然够胆识,我没有看错你!”

刚才的威胁让庞劲东毫不在意,但是听到这句话,庞劲东却怔了一下,因为这个人应该说的是“汤姆没有看错你”。庞劲东微蹙眉头,奇怪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你的中间人,哦,不对”这个人摊开双手,有些尴尬的纠正说:“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前的中间人,因为我知dào

你已经退役了!”

“这么说,当初是你把我们推荐给汤姆.霍华德的?”

“没错!”这个人点点头,继xù

说:“汤姆是一个非常注重家庭的人,如果他的女儿遭遇不幸,我毫不怀疑他会彻底疯掉。当时他实在走投无路了,我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找雇佣兵的建议,我又转述给了汤姆,并获得了汤姆的同意,于是我联系到了你的中间人。我必须实事求是的告sù

你,当我得知你只是个毛头小伙子之后,是非常非常担心的。如果你们失手,我一生都会愧对汤姆。”

“很幸运,我没有让你和汤姆.霍华德失望!”

“是的!”这个人点点头,告sù

庞劲东:“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想见你一面。但是你们雇佣兵拿到钱之后就走人了,我始终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没想到几年后的今天,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

庞劲东说:“我也没有想到!”

“命运总是喜欢这样捉弄人!”这个人感叹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向庞劲东告别:“既然事情已经完成,我就告辞了,祝你好运!”

庞劲东微微点头:“也祝你好运!”

驾车远去,庞劲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才的事情不仅证明了汤姆.霍华德是一个守信的人,更是保证了庞劲东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安全。

庞劲东回到了市区后,先是在一家酒店开了个房间落脚,住在那个废弃的农舍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庞劲东要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设法解决了自己当前的经济问题。

如果没有钱,一切都无从谈起。庞劲东的现金已经快花光了,而在M国的帐户此时必然会被冻结。虽然从国内带来几张银行卡,但是必须防止被监控使用状况。庞劲东于是用新的身份,给自己办了一张借记卡。

接下来,庞劲东给韩风打去电话,要他向这个账号里打入一笔资金,同时也了解了一下国内的状况。

让庞劲东颇为意wài

的是,国内竟然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波及。虽然也有新闻报道称,M国总统的候选人里维参议员近日遭到暗杀,罪犯疑似华人,但是再没有提供一点线索指向庞劲东本人。

“这是怎么回事?”庞劲东感到十分奇怪。

生这种案件后,在正常情况下,M国警方肯定会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请求罪犯所属的国家提供关于罪犯的详细资料,但是M国警方这一次竟然没有这样做。

这几天以来,庞劲东在不断的逃亡,没有机会看新闻报道。否则一定会现,除了暗杀在当天紧急插播的新闻,曾提到过自己的详细资料,此后的所有报道,无论网络、电视还是平面媒体,都没有再复述过这些资料。虽然围绕里维参议员遇刺事件的关注和讨论正持续升温,但是对庞劲东仅有的描述,仅仅是一张照片,一些身体特征方面的描述,和一个“JerryPang”的英文名字。

当一切真相大白之后,庞劲东才知dào

,这是两股势力暗中角力,其中一方暂时获胜的结果。

就在庞劲东忙于落实这个新身份的时候,在纽约市警察局里,围绕着庞劲东生了一次小小的摩擦。

遍体鳞伤的伊莎贝尔出了医院,径直回到警局。当她一瘸一拐的走进去的时候,注意到所有的同事都在偷笑。

“很好笑吗?”伊莎贝尔,不满的高声质问。

都收起笑容,忙起了手头的工作,还有几个人走过向她问候起来。

伊莎贝尔的人缘毕竟还是不错的,只是骁勇剽悍的她竟然变成这副样子,大家都感到十分的好笑。

一个同事走过来,告sù

伊莎贝尔:“局长找你!”

“好的!”伊莎贝尔答yīng

一声,就去了局长办公室。

这位局长是个头花白的中年男人,一身合体的西装,给人的感觉敦和仁厚。如果不是刻意强调,没有人会想到正是这样一个人,领导着纽约市警察局。由于对他的行事作风不满,伊莎贝尔背后经常管他叫“老男人”。

这种不满的原因是,在伊莎贝尔看来,局长做事过于小心翼翼,前瞻后顾,缺乏一个警察应有的气魄。尽管伊莎贝尔也知dào

,局长爬到今天的位子,所需yào

考lǜ

的各种因素远远超出自己这个小警员。

伊莎贝尔大咧咧的往局长对面一坐,开口便问:“什么事?”

量了一下伊莎贝尔浑身上下的绷带,局长隐隐的感到有些心痛。尽管这个属下经常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但是作为自己老战友的女儿,伊莎贝尔对他来说就如同侄女一般。

局长没有流露出自己的关怀,只是冷冷的告sù

伊莎贝尔:“你辛苦了!放你半个月的假,回家好好休息吧,或去夏威夷度假!”

“不行!”伊莎贝尔断然回绝,有些激动的说:“我一定要抓到逃犯!”

局长叹了一口气,问:“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等抓到逃犯之后,我会休假的!”

局长看着伊莎贝尔,无奈的摇了摇头,索性直言相告:“你难道不明白吗?我让你休假的原因,就是不要再追什么逃犯了!”

伊莎贝尔不满的问:“为什么?”

“这件案子已经由FBI接管了!”

“这不妨碍我们继xù

追查!”

“FBI已经明确告sù

我们,不要再插手这个案子!”

伊莎贝尔还想继xù

分辨,但是眼珠一转,转而说道:“好吧,那就让FBI的那帮家伙忙吧,我不管了!”

局长看出了伊莎贝尔的心思,警告说:“你想私自调查?没门!”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伊莎贝尔索性实话实说:“局长,我感到很不甘心。”

“不甘心?”

“我和那个逃犯被困在一间屋子里,竟然没有能够抓到他。接下来又被他的一个手下捆了起来,狠狠地打了一顿……”想到自己遭受的折磨,伊莎贝尔就有些激动:“就算抓不到杰瑞.庞,我也要逮住那个什么小晴。”

庞劲东走后,风间雅晴把伊莎贝尔教xùn

了一顿,接着扬长而去。伊莎贝尔用了很长时间才挣脱开,然后找了一部公用电话呼叫来增援。她本来就浑身是伤,再加上体力透支,等到同事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几近虚脱了。

局长看着伊莎贝尔,多少能够理解到她的感觉。

虽然鲁莽的伊莎贝尔做事经常不顾及后果,但和其他几个警察却称得上是纽约市警局的三角洲。从来都是他们让各种罪犯倒霉,却从来没有被罪犯弄成这副德行。

局长一字一顿的告sù

伊莎贝尔:“我再重复一次,你马上去休假!”

“我不知dào

纽约市警局还有强迫性休假,但是我无法放qì

自己的职责!”

局长叹了一口气,说:“有的时候,你为抓到一个罪犯而造成的损失,比这个罪犯自身造成的损失还大。如果每个警员都像你这样‘尽忠职守’,我这个局长就别干了。”

“但是这一次……”

“我现在不是以一个局长,而是以长辈的身份对你说这些话。你的父亲在逝世前,把你托付给了我。就算我没有办法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至少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局长打断了伊莎贝尔的话,略有些感慨的说:“很多事情不像你看到的表面那样简单,凭借在这个圈子里数十年的经验,我可以直觉的感到,这个案子牵扯到很复杂的政治因素。”

伊莎贝尔耸耸肩膀,说:“暗杀总统候选人,当然有政治因素了。”

“这一次恐怕更加复杂。”局长站起身来,透过窗户看了看办公室的外面,然后关上了百叶窗,坐下来补充说:“以往类似的案件,杀手不是失手被杀,就是事后被灭口,很少有人能够得到善终。换句话说,争斗的两方势力至少有一方会除掉这个杀手,我们警方、FBI和其他一些部门,往往会被用作这类谋杀工具,但是这一次的情况不一样。FBI不让我们插手,而他们所谓的‘接管’,我怀疑根本就是不管。”

伊莎贝尔摇摇头:“你没说出哪里复杂,哪里不一样!”

“我说不清楚,但至少可以感到,有人不希望杰瑞.庞死掉。”顿了顿,局长叮嘱道:“这个游戏不是我们能玩的,你还是安心休假吧!”

伊莎贝尔默然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好吧!”

第十二章 奇怪的电话

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处理好这些事情,豪斯探员竟然打来了电话,十分紧张的问:“你在哪里?”

面对这个刚刚曾派人谋杀自己,转眼又装作没事人一般的豪斯探员,庞劲东感到十分无奈。俗话说:“人不要脸则无dí

”,豪斯探员则是无dí

当中的独孤求败。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反问:“你认为我会告sù

你吗?”

豪斯探员摆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告sù

庞劲东:“我很关心你的安全!”

庞劲东差一点就要国骂出口,但是考lǜ

豪斯探员根本听不懂,只能转而说道:“那就多谢你了!只不过下一次派人杀我,一定挑个视力够好的!”

“杰瑞,我的电话被人窃听了,我根本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是吗,你可真不幸!”

“我的人到现场的时候,刚好倒在地上。他在附近找了很久,始终没有见到你。”

庞劲东耐着性子问:“那么杀手是谁派的?”

“我真的不知dào

……”沉默了片刻,豪斯探员继xù

说:“大概是安德森局长越过我,直接下达了命令!”

“你是安德森局长最忠诚的走狗,说这些话有出卖他的嫌疑!”

对庞劲东给予自己的这个评价,豪斯探员感到很不舒服。但是他没有作,只是说:“我忠诚于安德森局长,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安德森局长可以走上正确的道路。”

庞劲东奇怪的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安德森局长希望坐上总统的宝座,这是他毕生的夙愿,甚至应该说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应该具有的理想。”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对豪斯探员的态度,庞劲东越感到奇怪。

豪斯探员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问:“杰瑞,我可以相信吗?”

“当然可以!因为我至少不会派人去杀你!”庞劲东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是:“准确的说是现在不会!”

面对如此明显挖苦的话,豪斯探员竟然显得毫不介yì

,似乎那个杀手的确与他无关。他继xù

着自己的话题:“但是为了达到这一个目的,安德森局长变了许多。过去忠实守信的他,开始学会了背叛。而且心狠手辣,对任何可能阻挡他的道路的人毫不留情。”

庞劲东嘲讽道:“恭喜你找了一个好老师!”

豪斯探员仍不介yì

庞劲东的这种态度,不无忧虑的说:“我知dào

安德森局长有一天可能会把矛头指向我,但是作为一个追随了他这么多年的属下,我仍然衷心的希望他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并做回到从前的安德森局长。”

庞劲东思索片刻,告sù

豪斯探员:“有些路是没有办法回头的!”

“我知dào

!”豪斯探员说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庞劲东问:“你还有事吗?”

“我希望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庞劲东断然回绝:“不需yào

!我现在好得很,有了你的保护反而更加麻烦!”

豪斯探员苦笑一声,说:“那么我就只有祝你好运了!”

庞劲东问:“就这样简单?”

“只要确认里维参议员已死,我立即释fàng

你的弟兄。”顿了顿,豪斯探员补充说:“就算安德森局长不同意,我也一定会履行诺言!”

挂断豪斯探员的电话后,庞劲东感到十分困惑。

豪斯探员的这个电话显然不是为了唠家常,更不会是毫无必要的对庞劲东表达关切。他无外乎会有两个目的:一是了解庞劲东现在哪里;二是试图说明杀手不是自己派出的。但是只要豪斯探员不是一个笨蛋,就会知dào

这两个目的全都无法达成。对于前一个,庞劲东根本不可能说;对于后一个,庞劲东则是没有足够的理由予以相信。

“那么豪斯探员的目的是什么呢?”庞劲东心中升起了疑问。

庞劲东没有机会多加思考,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这一次是小艾森。

“希望你有好消息告sù

我!”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sù

对方。

艾森带着略有一些兴奋的口气说:“你的运气很好,我真的带来了好消息。你让我找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

庞劲东急不可耐的说:“快告sù

我!”

根据庞劲东提供的线索,小艾森通过很多途径,终于了解到了本杰明的下落。

几年前的时候,本杰明突然开始热衷于炒股票。不知dào

为什么,他笃定了一只保险股可以大涨,于是把全部家产投入进去,而且还抬举了高利贷。但是随后爆了九一一事件,不仅证券市场大跌,很多保险公司更是破产,其中就包括本杰明买的那只股票。

本杰明在顷刻之间变得一无所有,出兑了拳击俱乐部偿还债务,而自己则流落街头。现在流浪于布鲁克林区的一条小街上,在附近一座废旧的楼顶上栖身。

庞劲东说:“你为我做了太多的事,谢谢!”

“这没什么。”顿了顿,小艾森问:“你要去找他吗?”

“是的!”

艾森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希望……”

庞劲东打断了小艾森的话,告sù

他:“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绝对不会招惹麻烦的。”

“那么你仅仅是为了拜访一位老朋友吗?”

庞劲东点点头:“是的!”

放下小艾森的电话后,庞劲东立即赶往本杰明所在的地方。

艾森提供的地点十分偏僻,是一座十分破旧的楼,里面只有寥寥不多的几家住户。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可以想见都是些穷人。但是尽管如此,住户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头顶成为流浪汉的安乐窝。本杰明能够住在这里,或许说明了他在这条街区多少还是有一些声望的。

没有本杰明消息的时候,庞劲东想见到他的心情是无比急切的,但是当近在咫尺的时候,庞劲东却又有些彷徨了。

庞劲东沿着台阶一级一级的往上走,直接裸露在外面的混凝土在脚下出“沙沙”的声音,而庞劲东的心跳也随着不断加速。

这一切源于庞劲东无法知dào

本杰明将会告sù

自己怎样的事情。

十年来,庞劲东已经习惯于接受这样的现实,那就是父母不幸死于车祸,自己为了还债而走上佣兵之路。庞劲东也已经习惯于,这种现实铸就的生活。如果在今天,本杰明告sù

自己,这一切都是别有隐情,庞劲东不知dào

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庞劲东没有太多的时间做好心理准bèi

,很快就走到了楼顶。在一刹那间,庞劲东突然祈祷本杰明不在家里,或小艾森的情报有误。

楼顶用纸箱和木板简单的搭了一个窝棚,散着一股股臭味,在普通人的眼里,这样的住处与狗窝没有任何区别。在窝棚的旁边斜躺着一个老人,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穿着很破旧,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庞劲东仔细看了许久,才分辨出对方正是自己要找的本杰明。十年的时间里,本杰明身上生的变化如同过了半个世纪。整个人瘦了好几圈,满脸都是花白的胡须,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神情无比憔悴。当年那个精明干练、处处受人尊重的退役老兵,就变成了这样一个耄耋老人。

“大叔!”庞劲东走到本杰明面前,轻声招呼。

本杰明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庞劲东,浑浊的双眼没有一丝光彩。过了许久,他的眼睛中突然泛起一丝亮光,沙哑着嗓子问:“你是……杰瑞?”

“大叔,是我!”庞劲东说着,蹲了下来。

“杰瑞,真的是你!”本杰明坐起身来,紧紧的抱住了庞劲东。

这个拥bào

让庞劲东更加认识到,当初那个强悍的本杰明大叔,如今变得竟是如此虚弱。

“好多年不见了!”庞劲东感叹道。

本杰明双手捧住庞劲东的脸颊,仔细的端详起来。过了一会,他抚摸着庞劲东的满头金,奇怪的问:“你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庞劲东笑了笑,回答说:“我觉得这样比较酷!”

本杰明微微点头:“你长大了,变得更帅了!”

“还成为了一名优秀的雇佣兵!”久别之后的重逢,让庞劲东的笑容掺杂了许多感慨。“而这都需yào

感谢你,是你对我进行了的魔鬼式训liàn

,让我的作战技能和经验在一年的时间里,达到了其他人几年才能达到的程度!结果很多人感到诧异,为什么我刚一出道就会如此优秀!”

当庞劲东说道“雇佣兵”这三个字的时候,本杰明突然愣住了,然后尴尬的笑笑,低下了头去。

庞劲东看了看本杰明如今的家,感慨的问:“大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杰明长叹一口气,缓缓的回答:“因为我对金钱总是有永不满足的追求……”

庞劲东耸耸肩膀:“每一个人都有对金钱的**,正是这种**推动我们不断前进,但是大叔显然选错了方向。”

“我听了一个混蛋经纪人的话,冒险把所有家产投入到证券市场,却没有想到生了九一一……”

“我可以帮zhù

你!”

听到这句话,本杰明抬头看着庞劲东,显得有些激动。然而过了良久,他无力的摇了摇头,回绝道:“谢谢你,但是已经不需yào

了……”

庞劲东问:“为什么?”

“我听说你们中国人相信宿命,现在我也相信了。我的一生注定应该是这个样子,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而且现在年纪大了,过去了为了追逐财富浪费了很多的时间,现在不想继xù

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到同样的事情上。”

“可是……”看了看本杰明的窝棚,庞劲东欲言又止。

“我现在很好!”本杰明注意到庞劲东的目光,很自豪的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家,然后微笑着说:“虽然破旧一点,但是同样是栖身的地方。就算住到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也不过只需yào

这样大的一块地方睡觉。在这里还可以与美丽的月光为伴,想做什么事就可以去做,尽情的享shòu

生活。”

庞劲东坚持说:“但是我现在有能力让你过得更好!”

本杰明看着庞劲东,沉默了良久,才黯然说道:“我不希望你来帮zhù

我!”

“为什么?”庞劲东突然感到,本杰明接下来会说出一些自己不知dào

的事情。

“因为我没有资格接受!”

“你曾经帮zhù

过我!”

“杰瑞,其实你本来不需yào

我的帮zhù

!”

“你是什么意思?”庞劲东有些激动的问。

本杰明注意到了庞劲东情绪的变化,思索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因为我让你在过去十年时间里,一直生活在一个阴谋当中。”

“哈哈!”庞劲东大笑了起来,但是里面透露出些许的悲怆。

本杰明摇了摇头,低声问:“很好笑吗?”

“这么说,我的父母的确不是死于意wài

!”

“对!”

庞劲东说起了笑容,一字一顿的问:“是什么人干的?”

“过了这么多年,我有责任告sù

你全部的真相!”本杰明喝了一口酒,然后缓缓的说:“但是这件事情要从头说起……”

庞劲东抑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淡然说道:“我听着呢!”

“我从军队退役之后,加入了中央情报局。不过算不上是正式的成员,只是一个‘踏脚石’。所谓的‘踏脚石’是这样一种人,他们受雇于CIA,根据CIA的指令去做任何事。但只是一些最基础的工作,一个计划里最细微的那些环节。并没有权利和机会,去了解更多的情况。”

“有些类似于警方的线人?”

“对!”本杰明耸了耸肩膀,继xù

说:“知dào

的太多容易被灭口,知dào

的太少又可能被当成炮灰,本来我不想做这样的走狗,但是大概因为我曾经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所以他们给出优厚的待遇,让我无法拒绝……”

“然后呢?”

“有一次,CIA向我下达指令,让我帮zhù

深陷麻烦当中的你,然后帮zhù

你成为一名雇佣兵。”

第十三章 科比诺计划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那么到底是谁杀了我的父母?”

本杰明低低的声音回答:“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知dào

同样是CIA设计杀害了你的父母,目的是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再无牵挂,可以勇往直前、毫无顾虑的遵从他们的安排。”

“为什么这样对我?”庞劲东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因为你是被选中的!”

“我是被选中的?”庞劲东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本杰明。沉默了半晌,庞劲东一字一顿的问:“我被选中了做什么?”

“我只是一个踏脚石,根本不了详情。不过……”本杰明喝了一口酒,告sù

庞劲东:“后来的十年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最后终于大致摸清了整件事的全貌。”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告sù

我!

“大约在二十几年前,中央情报局制定了一个计划,目的是选拔和培养优秀的人才。与其他类似的计划不同的是,这个计划要从小开始选拔合格的人选,然后在他们完全不知情的条件下,针对每个人的实jì

情况,分别设定困苦艰难的环境让他们继xù

生活下去。如果他们表现出色,能够完成这个考验,就会被带到中央情报局,进行真zhèng

意义上的培训,为M国的利益服wù

。选拔在十年前中止,共持续了十几年的时间,没有人知dào

每次选拔间隔多久,也没有人知dào

是不是每次范围都相同,更没有人知dào

共有多少人入选,你应该是最后一批入选。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在于,这个计划的目的不是培养一般意义上的特工,而是更加广泛意义上的人才。更加详细的内容,我就不了解了。”

“可我是一个外国人,为什么会成为这个计划的受害?”

“选拔的范围是整个M国境内的所有适龄青少年。”

“怎样选拔?”

“因为涉及的范围太大,所以这个测验由很多部门共同进行,以充分利用各种机会,尽可能的保证更多的青少年能够接受测试。当然,这些部门只是执行命令,并不了解实jì

情况。”

庞劲东猛然想起,自己当年刚刚来到M国之后,确实接受了一种测验,不仅用了很长时间,而且异常复杂,范围极其全面,包括智商、反应速度、逻辑推理能力等等,远远超出正常的智商测验。

当时M国的移民局对此的解释是,以这种成绩决定可以就读M国境内的哪种学校。当时庞劲东一家并不了解M国社会的情况,因此没有产生任何疑问。后来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庞劲东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直到今天听到了这些话。庞劲东依稀还记得,自己当时的高成绩让考官十分惊讶。

庞劲东抬起头看着天空,心中黯然感慨:“没想到,我的生活就是毁在那个让我骄傲的成绩上!”

本杰明耸耸肩膀,继xù

说:“我只是一个工具,负责执行针对你制定的计划,知dào

的只有这些了!”

“如果被选中的人不愿意加入中情局呢?”

本杰明苦笑一声,说:“中情局自然有办法!或是威逼,或是利诱,他们的手段多着呢,由不得你不答yīng

!”

庞劲东摇摇头,奇怪的说:“可是,并没有人来找过我!”

“你当了几年雇佣兵之后,干什么去了?”

庞劲东沉默了片刻,回答说:“我用当雇佣兵赚来的钱还清了债务之后,有人邀请我加入一个叫科比诺中心的组织。他们给我提供不错的机会,不仅肯付给我高额的报酬,而且不断对我予以各方面的全面培训,增强我的能力。我当时对前途感到很迷茫,不知dào

该何去何从。后来现自己渴望有挑zhàn

性、更加刺激的生活,但同时又厌倦了继xù

做一个雇佣兵——被人使用的低贱的工具,因此就答yīng

了。”

“科比诺中心?”本杰明机械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问:“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

“是一个M国zf下属的机构,经常以民间机构,或企业的面目出现。他们在全球范围内从事一些特殊的工作,以捍卫M国的利益。虽然他们所做的事情,与你所说的科比诺计划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表明那里与中情局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们还曾专门针对中情局进行了一些破坏活动。”

“为了政治斗争的需yào

?”

“是啊。各个部门互相掣肘。”庞劲东点点头,回答说:“虽然中情局负责协调所有情报部门的工作,但是毕竟没有权利去直接领导别人的工作。”

本杰明又问:“你在哪学到了什么?”

“本杰明大叔,你教给我的都是战场上的知识,而他们的培训则包括了行为礼仪、各种外语,甚至还有相对论、建筑工程学等等。”

“你那几年的生活怎么样?”

“还不错。先进行了三年的学习,然后又执行了一年的任务。有的非常危险,有的则很轻松。”

本杰明继xù

问道:“后来呢?”

“后来中心解散了,不知dào

什么原因。”说到这里,庞劲东感到很奇怪:“之前的晚上还一切正常,到了第二天早晨就被告知中心解散了,我们都可以回家了。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再迷茫了,我知dào

自己需yào

一种稳定的生活,于是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你就这样走了,没有人找你的麻烦?”本杰明说罢,把酒一饮而尽,狠狠地摔碎了酒瓶。

“事情当然不会这样简单。”庞劲东摇了摇头,补充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受训人员,没有人会找我这种人的麻烦,但是那些主要负责人很多都自杀了!干这一行,就是随时要准bèi

被灭口,或除掉别人!真难为了M国竟然豢养了那么多的情报组织,不知dào

中央情报局会是什么样子!”

庞劲东的语气很轻松,但是本杰明却轻松不起来。他默然了良久,然后对庞劲东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没什么,本杰明大叔!”庞劲东笑了笑,继xù

说:“一切都是中央情报局搞出来的,他们知dào

我的家庭需yào

钱,于是利用你把我推上佣兵之路;如果我不做雇佣兵,也没有办法还清甘比诺黑手党的债务;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雇佣兵。不过……”庞劲东说到这里,收起了笑容,斩钉截铁的说:“他们谋杀了我的父母,这笔帐我一定要算!”

听到庞劲东的这番话,本杰明些许好受了一些,他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但是我仍然要说‘对不起’,因为直到今天才把全部事实告sù

你,让你知dào

自己过去的十年生活在一个怎样的阴谋里……”

本杰明的话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告sù

庞劲东:“这个阴谋直到今天还没有结束!”

庞劲东回头,带着四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帕克小姐!”庞劲东站起身来,看着对方。

“杰瑞,好久不见!”帕克小姐一米七十多的身高,身材很瘦。留着齐耳的棕色头,脸颊瘦削。应该说她很漂亮,但是气质很冷傲,配合标志性的鹰钩鼻子,让人感到难以接近。

本杰明苦笑一声,问庞劲东:“不向我介shào

一下吗?”

“帕克小姐……”庞劲东看着帕克小姐,回答本杰明说:“是我在科比诺中心时的一位朋友,她的父亲是中心的高层!”

“很高兴你给我这样的评价!”帕克小姐说着,脸上一丝笑容没有,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我知dào

你正在被通缉,没想到化装成这样,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你!”

“你也喜欢原来的你!”帕克小姐刚一出现的时候,庞劲东就意识到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好朋友。“我如果没有说错,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我叙旧!”

本杰明惊讶的问庞劲东:“你被通缉了?”

庞劲东则微微一笑,回答说:“一点小麻烦,我会很好的解决的!”

“我必须声明一点,本来我是来这里找那个老黑鬼的,没有想到会碰到你,这真是一个惊喜!”顿了顿,帕克小姐继xù

说:“等我办完正事之后,我们可以聊聊分别之后的生活!”

“正事……”庞劲东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从腰间拔出了枪。

但是帕克小姐身后的一个人抢先开火,一枪打在了本杰明的额头。

鲜血流满了本杰明的脸庞,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庞劲东,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对不起,杰瑞……”这几个字几乎是逐个说出的,音调越来越低。最后,他看了一眼这个残酷的世界,身体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死去了。

“再见,大叔……”庞劲东用手帮zhù

本杰明闭上了双眼,然后拿出面巾纸,细心的擦净了他脸上的血迹。紧接着,庞劲东转过身,举起枪对准了帕克小姐,恨恨的问:“为什么这样做?”

“中心要重建了,你们所有的人都得回来。本杰明当初只是踏脚石,了解的事情却超出了他应该知dào

的。而且中心将不同与以往,我们有必要向过去的人和事告别。”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立即问:“科诺比中心真的是中情局的下属机构?”

“我也是最近才知dào

的!”帕克小姐耸耸肩膀,继xù

说:“中心的伪装工作做得太好了,没有任何迹象让我们能够知dào

自己与中情局的这种关系,却误以为自己是在直接为M国zf工作。”

庞劲东点点头:“科比诺中心曾破坏过中情局的工作,加上你说的这些话,基本可以断定,中心做的很多事情在事实上是服wù

于政客们的利益,而不是M国zf,甚至也不是中情局。”

“杰瑞,你依旧那么精明,只要对你简单说几句,你就可以揣测到实jì

情况。”

“谢谢恭维!”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枪口依旧对着帕克小姐。“你是不是应该告sù

我,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来杀掉本杰明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说出来。”

“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庞劲东说着,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

“这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现在的老板不再是中情局了!”帕克小姐考lǜ

一下后和盘托出了,全部内容与本杰明说的差别不大。只是她明确告sù

庞劲东:“当年这个计划的名称就叫做科诺比计划,科诺比中心就是为此而成立的。中心的目的,就是把你们这些挑选出来的人,培养成为全功能的复合型人才。而这要求你们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和记忆能力,所以中心初期的时候在这些方面重点培养。例如说,你在对法律一窍不通的情况下,能够复习半个月就考到法学学位。只可惜接下来的计划还没有实行,中心就解散了。”

庞劲东直到此时才知dào

,中心当初教授给自己那些东西的目的。

“因为中心实jì

上是为政客服wù

的,所以不仅不能让别人知dào

与中情局的关系,甚至这个机构本身的存zài

都是保密的,所以总是以民间机构或企业的面目出现。”庞劲东垂下枪口,继xù

分析道:“难怪当初我加入中心的时候,以生命作为威胁,被再三严格要求保密。”

“大致如此!”

庞劲东冷冷的问:“中心为什么解散?”

“中心是中情局的前任局长私自组建的,他在因心脏病卒死之后,接任的是与他素有间隙的副局长。这位新局长上台之后,把前任做所的一切都推翻了。虽然他并不知dào

中心的存zài

,但是中心已经失去了存zài

的价值,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所以只能自动解散。”

庞劲东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的说:“我如果没说错,这位新局长之后还是知dào

了中心的存zài

。”

第十四章 悲哀的重逢

“是的。”帕克小姐点点头,告sù

庞劲东:“即便国会也没有资格审查中情局的预算,所以中情局有相当丰富的资金去做任何事,可以想见的是这里面必然存zài

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新局长上台后采取了落井下石的手段,对前任的账目进行彻查,结果现了巨大的黑洞,由此断定了中心的存zài

。”

庞劲东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为了防止中心的存zài

被泄露出去,那些知情的人已经全部自杀了,新局长就算知dào

了也没有用!”

“没有全死,例如我的父亲就活得好好的,否则中心怎样重建?”帕克小姐摇摇头,告庞劲东:“回来吧,中心会帮你解决所有的麻烦!”

“给我一个回去的理由!”

“给我一个你不回来的理由,你当初加入中心是为了什么?财富?能力?刺激?现在中心能够给你的可以加倍,而且还包括权势。”

庞劲东冷笑一声,告sù

帕克小姐:“这些东西都不再是我想要的了!”

面对庞劲东的这种态度,帕克小姐转换了方式:“你似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杰瑞,你是M国zf的财产,是一样价值三千万美元的武器。只是由于保存你的武器库暂时出现问题,所以让你长时间都没有挥出自己应有的作用,幸运的是这个错误现在得到了纠正。”

帕克小姐的这些话,让庞劲东感到很愤nù

:“你们谋杀了我的父母,竟然还给我标出一个价格,当作是一样财产!”

“制定你的培养计划,并谋杀你的父母的是前任的中情局局长。他早就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复仇。而且我们的新老板也不再是中情局,而是国土安全部。”帕克小姐也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对着庞劲东吐出了一个烟圈,然后继xù

说:“其实我们都一样!”

“国土安全部是怎么知dào

中心的存zài

,并找到了你们这些残渣余孽,试图把这个该死的机构重新建立起来?”

“回去再谈好吗?”帕克小姐掐灭了烟蒂,突然转而问道:“在中心解散的那天,伯纳德交给你什么东西了?”

伯纳德是中心的财务主任,曾经被派往驻Z国的大使馆工作了几年,那段时间让他迷恋上了中国文化。因此在知dào

了庞劲东是中国人之后,对庞劲东很是关照。

中心的管理是相当严格的,不同级别或不同部门的人之间,很少会有接触。与等级对应的是保密级别和进入内部网络系统的授权,级别越高的人知dào

的事情越多,权限也越大。

庞劲东只是一个等级最低的受训,知dào

的很少。伯纳德与庞劲东在一起的时候,关于中心高层的事情绝口不提,但是他却利用自己的身份,让庞劲东有了更多的自由。也正是在伯纳德的关照下,庞劲东才很舒服的度过了在中心的岁月,并没有意识到中心的残酷和无情。

回想起这位故人,庞劲东问:“他还好吗?”

“你和其他受训走了之后,他就自杀了。你应该可以明白,像他这样掌握了很多机密的人——尤其是在资金方面,如果不自杀,也肯定会被杀。”

“他是一个好人!”庞劲东黯然说道。

帕克小姐说:“我不关心他人品如何,我只关心他给了你什么东西!”

庞劲东摇摇头,回答说:“什么也没有!”

“不说吗?没关系,等到你回到中心,有充足的时间好好回忆!”

庞劲东冷笑一声,说:“你做梦!”

“这个梦,我真的要做下去!”

庞劲东回头看了看本杰明的尸体,心中感到一阵酸楚。庞劲东说:“我们曾经是好朋友,没想到久别后的重逢竟然是这个样子。”

“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杰瑞。”

“但我不会像你那样改变!”话音落地,庞劲东手中的枪突然向上扬起,开了一枪。同时另一只手如同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了一支枪,快速的横向挥过,开了第二枪。

两拐弯的子弹绕过了帕克小姐,准确命中了她身后两人的额头,其中包括杀死本杰明大叔的那个。

“见鬼!”帕克小姐没有料到庞劲东会动突然袭击,与另外两名手下急忙拔枪。

庞劲东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两支枪不间断的开火,同时倒退着向后方跑去。

帕克小姐和手下慌忙开了两枪,立即躲到了楼梯出口的后面。

刚一来到这里的时候,庞劲东就注意到身后的平台边悬着一部消防梯,这时便打算借此脱身。庞劲东退到平台边缘,扔掉一支枪,将另一支枪咬在嘴里,同时向后纵身跃起。

庞劲东跳出了楼顶之后,稳稳的落到了消防梯上,双手牢牢抓住消防梯的扶手,迅速向下滑去。但是庞劲东并没有直接落到地上,因为帕克小姐已经追了上来,她只要在平台上方射击,悬在消防梯上的庞劲东会成为最好的靶子。

消防梯旁边有一扇窗户,庞劲东滑到那里的时候猛然停住,一脚就踹碎了玻璃,然后侧身跳过去抓住了窗台的边缘,双臂一用力爬进了进去。

就在庞劲东刚刚进到屋子里的同时,子弹在身后“嗖嗖”的飞过。

子里面只有一个老人,正躺在靠椅上看电视,庞劲东的突然出现让他愣在那里,傻傻的看着。

“对不起!”庞劲东鞠了一个躬,飞快的跑了出去。

帕克小姐始终没办法追上庞劲东,而庞劲东则回到酒店,躺在床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管感到了一阵轻松,但是真相大白所带来的痛苦,让庞劲东的心很快又沉重了起来。

墨菲定律认为,如果一件事情可能会有最坏的结果,那么就一定会向着最坏的方向展。

庞劲东最不愿意面对的可能性被证实了,那就是过去的十年当中,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阴谋里面。想到这一点,庞劲东就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在别人布置好的舞台上悲哀的表演着,本以为属于自己的生活实jì

上却是在被其他人操纵着。或许那些提线的人,正高高在上嘲笑的看着自己。

同样是直到这个时候,庞劲东才明白了汤普森探员在国内说的那番话。联系到金玲玲说过,汤普森探员曾告sù

她,曾被中情局的阻止调查庞劲东的经lì

。那么事情的脉络就很清楚了,汤普森探员为了谋杀庞劲东,详细调查了庞劲东的背景,从而掌握了庞劲东父母的真实死因,同时无意间现了科比诺计划。为了防止计划泄露,中情局阻止他进行继xù

调查。

“你还是很幸运,毕竟没有被中情局灭口,多活了一段时间!”庞劲东低低的声音说着,或许是希望身处另外一个世界的汤普森探员能够听到。

对于庞劲东来说,更为痛苦的是自己无法为父母报仇。因为无论是甘比诺黑手党还是中情局,当初制造了自己悲剧的当事人都已经死了。而如果把整个组织或是整个中情局都当作仇人,既是毫无必要,也永远不可能达到目的。

尤其是中央情报局这样的机构,尽管有人认为在M国,中情局还不是最庞大、最神mì

的机构,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中情局在世人的眼中,无论工作人员的数量和质量、网络的覆盖面,还是规模都是世界第一。

这个根据M国前总统杜鲁门所签署的1947国家安全法、经国会通过而成立的组织,局长直接由总统任命。从诞生之初就被赋予“采取明显和隐密的手段获取情报而同时提供情报分析,判断国家情报目标及从所有zf机构搜集相关情报资料。”这样的使命,并拥有从事颠覆国外zf的行动权限。它担任着总统和国会的高级情报顾问,常被称为总统的“耳朵”。据说在中情局成立后,杜鲁门总统每天接见的第一个人总是中情局局长。

中央情报局的拿手好戏之一是推翻民选zf,然后扶持军人政权。其中包括希腊的新法西斯、伊朗的极右王朝、瓜地马拉的杀人政权、黎巴嫩的长枪党、印度尼西亚的苏哈托军人暴政、智利的皮诺切军人政权……甚至还有南非的种族隔离政权,最近有材料揭露,正是中央情报局将曼德拉交给南非警察当局拘禁。就连现在让M国人恨得牙痒痒的基地组织老大本.拉登,也是中央情报局一手拉扯大的。

不过九一一事件生后,中情局饱受非议,认为它在花费了纳税人的大笔金钱之后,竟然对规模如此巨大的恐怖攻击毫无察觉。因此中情局在这几年日渐衰微,很多职能被新成立的国土安全部和其他部门取代。

但是无论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全世界最强dà

国家的最强dà

机构面前,庞劲东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庞劲东在心中自问:“我这个小蝴蝶,就算拼命扇动翅膀,又能怎么样呢?”

管不得不让仇恨烟消云散,庞劲东却在逃亡的同时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躲避中心的追捕。庞劲东为此必须弄清楚,伯纳德当初到底留下了什么。

事实上,伯纳德确实给庞劲东留下了一样东西,是一座维纳斯的雕像。

中心解散的那个早晨,伯纳德将庞劲东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心情显得十分沉重,简单的祝福了一番之后,他把这座雕像送给了庞劲东。尽管这只是一个很不起眼、很普通的仿造品,但是伯纳德却让庞劲东一定好好保存。

当时,伯纳德抚摸着维纳斯的断臂,意味深长的说:“美好的东西经常是残缺的……”

管对维纳斯并不感冒,庞劲东仍然将雕像收藏起来,作为对伯纳德和那段生活的一个纪念,直到今天仍然摆放在家里。

庞劲东立即给韩风打去了电话,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没等说什么,韩风就忙不迭的报喜起来:“我们的楼盘正式售,结果当天就被预订一空。按照我的计划,综合服wù

中心最多一个月以后就可以全面营运,其中的免税商店、KTV和酒店马上就可以试营业。按照市zf的规划,CBD还有一年的建设期,但是市场需求现在已经有了,而我们毫无疑问的抢占了先机。”

“把写字楼最好的楼层留出来给咱们自己用,要最高档的装修!”

“绝对没问题。”韩风答yīng

下之后,又告sù

庞劲东:“我打算把附近的地买下来,建一个超大型的MALL。”

“这件事情由你全权做主!”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好好干,我送你干股!”

韩风没有表态,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汇报工作。

庞劲东走前曾经叮嘱所有人,没有万不得已的事情不要与自己联系。很显然的是,这把韩风憋坏了,只能等到庞劲东打来电话,才能请示和汇报。

等到庞劲东安排好公司的事,韩风又说:“沈总今天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马上告sù

你,两只新的开放式基金全部获得超额认购,只能进行按比例配售。此前的资源垄断基金业绩良好,本季度的净值增长率位列第三。”

“哦!”庞劲东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然后吩咐韩风:“你到我家里去,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座维纳斯的雕像,马上用特快专递给我寄过来。注意不要用我本人的名字,收件人是我的一个朋友艾瑞克.陈,我打算把这座雕像送给他。”

把酒店的地址留给韩风之后,庞劲东就挂断了电话,在心中暗暗祈祷,那座雕像不要被林佩雯破坏掉。

本来庞劲东还想让韩风了解一下林佩雯的近况、是否给家里造成什么损失、风间雅晴又是怎么来的M国,但是转念一想,又担心节外生枝,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接下来的几天的时间,庞劲东只是躲在房间里看电视,现在的新闻报道正试图对里维参议员遇刺的事件进行淡化。只是他的生死仍然是个谜,庞劲东想要调查,却又不知该从何入手。

第十五章 最后的礼物

无论如何,庞劲东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里维参议员仍然健在,只是为了躲避刺客而暂时没有露面。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的新闻报道才会呈现出这样一种趋势,以方便里维参议员在适当的时候跳出来,全面参与到总统竞选当中去。

“不愧是获得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支持,竟然能够操控舆论!”想到这些,庞劲东心中感慨:“新闻自由?狗屁!”

雕像很快就寄到了,庞劲东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裹,取出来仔细研究。

这尊雕塑自从拿回家里之后,庞劲东就没怎么注意过,现在重新审视起来,现与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仅仅是一座普通的维纳斯雕像。庞劲东在上面没有现任何异常之处,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标记。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伯纳德的那句话:“美好的东西总是残缺的……”

管每当看到这个雕像就会想起伯纳德,但是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庞劲东不得不忍痛割爱,举起雕像用力的摔在了地上。只听“啪”的一声,雕像四散开变成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

庞劲东在碎片中很快就现了三样东西,其中一个是纸条,上面是伯纳德的笔迹。他写了这样一段话:“当你明白了我的话,就会看到这张纸条,而我此时应该也已经死了。对于我的死和中心的事情,你不要有任何关注,只需yào

明白中心的解散对你是一件好事,请原谅我不能告sù

你太多,因为这对你将造成严重影响。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为了帮zhù

你达成这个目的,我给你留了一点钱。本来是中心留存下来的运行经费,由于中心的解散和相关人员的死亡,使得没有人知dào

这笔钱的存zài

,我作为财务主管可以自由支配它。我为这个国家奉献了一生,结果我自己却是残缺的,没有家人和朋友,甚至连值得信赖的人都没有,只能把它送给我视为儿子的你,祝你一切都好。阅过请焚毁伯纳德留”

看到这些话,想起伯纳德那和善慈祥的面容,每次见到自己时嘘寒问暖的样子,庞劲东的眼睛模糊了。

伯纳德曾送给庞劲东许多礼物,带去的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是庞劲东在过去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温馨回忆之一。他知dào

庞劲东及其家庭的遭遇,因为金钱而造成的困苦,所以把金钱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了庞劲东。

“谢谢你,伯纳德!”庞劲东低声说道,然后遵从伯纳德的遗嘱,烧毁了纸条。

另一样东西是个圆柱状金属物体,长不过两公分,直径只有几毫米左右。庞劲东看来看去也没弄明白用处,后来现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按钮,于是就按了下去。

突然之间,一道红色的光线从物体的顶端射出,直刺庞劲东的眼睛。庞劲东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急忙照向别的地方。然而就在那道光线扫过墙壁的时候,墙面上似乎出现了几排数字。

庞劲东急忙对准墙壁照射起来,现上面出现了这样的内容“瑞士苏黎世银行账号密码预留验证信息伯纳德&杰瑞”紧接着只听“噗”的一声,这个小东西竟然自行焚毁了,庞劲东急忙将它扔到地上,同时庆幸自己过人的记忆力已经记住了上面的内容。

第三样东西是一把钥匙,连着一张卡片,卡片上面是一串数字。

“看来要去一趟瑞士了!”庞劲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

庞劲东把碎片收集到一起,然后找了一家古董店,要求不惜代价修复这座雕塑。

接下来,庞劲东很快就申领护照,踏上了飞往苏黎世的班机。

进入机场的时候,警察仔细的盯着庞劲东看,而庞劲东则向对方微微点头致意,这种坦然的表现,让庞劲东没有遭致任何怀疑,顺利来到了瑞士。

瑞士是全球最富有的国家之一,有两样东西是其它国家难以匹敌的,一个是钟表,另一个是银行。

无论在小说还是电影里,人们都偏好于将钱存入瑞士银行,这是有现实依据的。瑞士银行一直被认为是全球最令人信赖的银行。尤为重yào

的是,瑞士是永久中立国,受战争或政权更迭影响较小。二十世纪时,纳粹在D国掌权后,犹太人纷纷将财产转移到瑞士银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很多人认为可以在瑞士银行开设匿名账户,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简单。一方面,瑞士银行要求职员遵循“了解你的客户”的原则,必须确认每个客户的身份及他们经济上的合法性。为控zhì

有犯罪来源的金钱交yì

,各银行都自设了严格的、国际上承认的身份认证条规。另一方面这又只是表面功夫,特殊客户实jì

上可以绕过这道门槛。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制定的《银行保密法》,为此提供了法律支持并制造了机会。该法律规定银行职员不能过问客户**,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客户的存款数额和私人机密,客户情况只有银行高层少数人知晓。进行大额交yì

的时候,往往只能有两三个高级职员在场,禁止其他工作人员插手过问,对于泄漏存款机密的人给予严厉处罚。

该法还规定,任何外国人和外国zf,甚至包括瑞士的国家元和zf脑以及法院等都无权干涉、调查和处理任何个人在瑞士银行的存款,除非有证据证明该存款人有犯罪行为——但很难做到。

事实上正是这条法律带来的高度的私密性和安全性,成全了瑞士的银行业。各国政要贪污受贿的赃款、独裁从人民手中搜刮的血汗钱、非洲军阀出售血腥钻石获得的利润纷纷涌入。只要钱放在瑞士银行里,他们不需yào

在乎本国zf或国际法庭进行调查,而且也没有人有机会能动他们的钱。

许多国际纠纷也由此产生。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埃塞俄比亚向瑞士索取其被废黜的海尔.塞拉西一世国王存zài

瑞士银行的100多亿美元。三年后,该国驻联合国代表承认,由于严格的《银行保密法》,要收回任何钱财都是非常困难的;尼加拉瓜和海地zf曾要求瑞士银行归还,尼加拉瓜前总统索摩查和海地前总统杜瓦利埃在瑞士银行的数百万美元的存款,也没有结果;菲律宾的马科斯总统下台出走,科拉松.阿基诺zf也提出要收回马科斯在国外的几十亿至上百亿美元的财产和存款。由于马科斯的大部分钱财都存zài

瑞士银行,此事也悬而未决。

为了打击愈演愈烈的跨国金融犯罪,欧盟已经要求瑞士废除《银行保密法》,但是遭到了瑞士方面的拒绝。

所谓的“瑞士银行”并不是一个专门的银行,而是整个瑞士银行体系的统称。银行业在瑞士是第一大支柱产业,对国民经济的贡献率是同样属于金融强国的D国、F国和M国的两倍。瑞士的银行管理着全球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国际投资私人财富。此外,瑞士还是全球最大的离岸金融中心,持有全球百分之三十的离岸货币,总额接近于两万亿欧元。

“苏黎世银行”只是因为其总部所在地在是苏黎世而得名,这个名头虽然唬人,其实从规模上而言,在瑞士各大银行中只能属于中等规模。真zhèng

支撑瑞士银行产业的“大银行”经过不断的兼并,如今仅存两家,即瑞士联合银行集团和瑞士信贷集团。

庞劲东认为,以伯纳德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能选择苏黎世银行,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事实上确实如此,苏黎世银行最为人称道的是其私人银行服wù



这种服wù

专门面向富豪阶层提供个人财产投资与管理,或其他特殊服wù

。也可通过设立离岸公司、家族信托基金等方式,为客户节省税务和金融交yì

成本;通过私人银行,还可以接触到许多常人无法购买的股票、债券等、拥有投资私人有限公司、获得优先购买IPO的机会。不过想要享shòu

这种服wù

,至少要拥有一百万美元以上的流动资产。

对于银行方面来说,这种业务的年均利润率可达到百分之三十五,远高于其他业务。

苏黎世银行能够成为私人银行中的佼佼,在于其可以出奇的复杂,也可以出奇的简单。

所谓复杂,是设置了多重安全措施,需yào

经过数道身份验证手续之后才能够动用其中的资产,而且银行还为这笔资产寻找更加稳妥和高额的增值渠道;

所谓简单,则是设定可以用很简单的方法就将资产提走或转账,银行方面只认钱不认人。且资产大多以现金形式存zài

,而不是有价证券或其他,以方便客户随时支取。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由于客户个人原因造成损失的话,银行方面是有免责条款的。一般来讲,选择这种方式的人都如同伯纳德一样,资金来路多少有些不正。

庞劲东下了飞机之后,径直来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点苏黎世银行总部。

总部装修的就如同五星级酒店一般,进入之后几乎见不到一丝银行的影子,没有排队的人群、繁忙的柜员和ATM机,有的只是一个如同酒店一样的前台。不过荷枪实弹的保安和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却随时在提醒着人们,这里不是真zhèng

的酒店。

庞劲东来到前台之后,一位美丽的金小姐立即鞠躬,问候道:“哦哈有故咋你妈死!”

“对不起,我是中国人!”庞劲东纠正道。

这里的服wù

人员显然经受过培训,对不同的客户采取不同的问候方式。当得知庞劲东是中国人之后,金小姐就有些冷淡了,而且她也不会说中文,只是用流利的英文提醒庞劲东:“这里是苏黎世银行!”

庞劲东冷冷的说:“我当然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因为我在这里的存款可以到东欧买几百个你这样的美女!”

金小姐感到很窘迫,拿出一张纸,告sù

庞劲东:“写下您的帐户!”

庞劲东按照记忆将账号写下来之后,瞪了一眼金小姐,然后把纸条交给了她。

“稍等!”金小姐转身进到后面的房间里,片刻工夫之后,带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

“您好,先生,请跟我来!”这个人风度翩翩,更像是来存款的富翁,而不像是这里的员工。他的态度比金小姐好多了,把庞劲东领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只有一台电脑,一张宽大的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的后面站着另外一个人。

庞劲东在桌子对面的椅子落座后,带庞劲东来的那个人转身把门关上,桌子后面的人也坐了下来,将一个输入器交到庞劲东的手里,然后说:“请您输入密码!”说罢,这两名员工都十分自觉的转过身去,不看庞劲东。

按照记忆,庞劲东将密码输入进去之后,只听“滴”的一声,说明密码验证通过了。

桌子后面的员工转过身来看了看电脑屏幕,然后告sù

庞劲东:“请说出预留验证信息!”

“伯纳德&杰瑞。”

这个员工又看了看屏幕,然后问:“请问您是想查询、转账、提现,还是其他?”

“先告sù

我一下帐户余额!”

“两亿美元!”

听到这个数字,庞劲东愣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dào

应该说什么。

按照庞劲东本来的设想,伯纳德最多不过给自己留下几百万美元,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慷慨,更没有想到他的手里掌握着这么多的资金。

工见庞劲东一句话不说,便轻声提醒道:“先生……”

庞劲东回过神来,问:“这笔钱是什么时候存入的?”

工回答:“一年零两个月前。”

庞劲东回忆了一下,这个时间正是中心解散前不久。

第十六章 巨额资金

庞劲东深吸一口气,告sù

员工:“给我另外开设一个帐户,把这笔钱转存进去,然后消除原有的这个帐户。”

工点头答yīng

:“好的。”

帐户是庞劲东用真实身份开设的,不仅将全部资金转移进去,而且设定了复杂的启动程序,包括本人的指纹检验、复杂繁琐的密码和数条预留验证信息。

做完这些之后,员工问:“您是要继xù

以现金持有这笔资产,还是做投资?我们现在有几个很不错的项目,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向您介shào

一下!”

“不必了。”庞劲东摇摇头,告sù

对方:“以现金方式保留,我不久就要用到这笔钱。”

“那么好吧,如果您不方便来瑞士,可以通过我们的海外分行或离岸金融机构办理转账。”

“好的。”

大概看出了庞劲东是第一次来这里,银行员工把一份材料交到庞劲东的手里,介shào

说:“这上面有我们银行的详细介shào

,和全部海外机构的目录。”

“谢谢你!”庞劲东拿出那把钥匙,把卡片藏在手里,只把钥匙本身露出来给对方看,然后问:“还有一件事情,你们认识这把钥匙吗?”

工看了看,回答说:“是我们银行保管箱的钥匙!”

“保管箱?”

“是的。如果先生有需yào

,我马上可以带您去。”

庞劲东正要同意,却被手机的铃声打断了。

两名银行员工见庞劲东要接电话,立即知趣的关掉电脑出去了,临走前告sù

庞劲东:“如果先生有任何需yào

,只要喊一声就可以。”

“好的。”庞劲东对银行员工点点头,然后接起了电话:“你好!”

“杰瑞,你在哪里呢?”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帕克小姐的声音。

庞劲东揶揄道:“你真是神通广大啊!怎么得到我的手机号的?”

“我当然有办法!”

“如果我没说错,你肯定是想通过手机信号追踪我,但是很遗憾你要失望了。”

帕克小姐轻声咳嗽了一声,表明庞劲东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她不会轻易认输,于是威胁道:“我可以去你们国家,了解到你的手机号码转接到了M国的哪部电话上,然后再进行追踪。”

“我不妨碍你尝试一下,如果我们国家的移动通信部门能搭理你!”

“杰瑞,我奉劝你用更好的态度来面对当前的问题,你必须清楚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

“那就把伯纳德的东西交出来!”

“我告sù

过你,伯纳德没有交给我任何东西!”

帕克小姐叹了一口气,告sù

庞劲东:“直说了吧,我知dào

伯纳德给你留了一笔巨款,这笔钱是中心的。”

“中心已经不存zài

了。”

“但是中心的重建需yào

这笔钱。”

“难道国土安全部不肯多拿点钱给中心吗?他们可真够吝啬的,我建议你们换一个老板!”

帕克小姐一字一顿的说:“杰瑞,问题不在这里。”

庞劲东冷笑一声,缓缓的说:“我明白了,真zhèng

想要这笔钱的不是中心,而是知dào

这笔钱存zài

的其他人。”

“哈哈!”帕克小姐也冷笑了一声,然后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伯纳德自从担任中心财务主管之后,采用各种方法侵吞中心的资产,从计划正式运行开始到今天的二十几年来,你可能想象不到这个积累下来的数字有多么庞大。”

“多少?”

“数十亿美元。”顿了顿,帕克小姐继xù

说:“而且他将中心解散时最后的两亿美元运营经费也占为己有。他的胃口简直太大了,胆子也太大了,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的贪污犯。我怀疑他想要利用这笔钱从事一个很大的计划,只是随着他的死,这个计划也烟消云散了。”

“这么多钱……”在惊讶于伯纳德对自己的慷慨之后,庞劲东又惊讶于伯纳德的贪婪,并困惑于其他的几十亿美元去了哪里。

“我已经告sù

你很多事了,现在该轮到你说出一点什么我不知dào

的。”

庞劲东没有回应帕克小姐的要求,而是说:“中情局的预算从来是不透明的,里面本来就有很多的资金黑洞。尤其是科比诺中心的存zài

本身就会构成一个丑闻,正确的做法是不再追查中心的既往,这笔钱也就会跟着烟消云散。”

“你说中心的存zài

是丑闻?”帕克小姐的语气中,透露着对庞劲东这个评价的不满。

“难道不是吗?!中心毁掉了很多孩子的人生,所以应该把它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中!可是现在偏偏有些不知死活的傻瓜——例如你——竟然打算借尸还魂!”

“杰瑞,你还没有明白……”帕克小姐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看来是刚刚点燃了一支烟。过了一会,她继xù

说:“我直言不讳的告sù

你吧,这笔钱的数额太大,能够知dào

它的存zài

的人没有不动心的,其中包括现在的中情局局长。正因为如此,就算你可以暂时掌控这笔钱,也不会长时间的拥有它。”

“中情局局长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调查出钱的下落,看来他很失职。”

“他并不失职,只是他的成功被我们巧妙的利用了。”

“我对你们的高明并不感兴趣!”顿了顿,庞劲东重申说:“伯纳德什么都没有交给我!”

帕克小姐提醒说:“那么多的钱,他当然不可能直接交到你的手里,我甚至怀疑你可能并不知dào

真相。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伯纳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否暗示过什么,或留下了什么线索。”

“什么都没有!再见!”庞劲东说罢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把银行员工叫了进来。

银行员工问:“先生现在要去保管箱吗?”

“还是等下一次吧,现在没有时间了。”庞劲东简单交代一下,就快步离开了苏黎世银行。

庞劲东如此着急的原因,是揣测到帕克小姐能直言不讳的说出中心的资金问题,只能是因为了解到自己已经掌握了伯纳德的贪污行为,所以没有必要继xù

隐瞒下去。而帕克小姐既然能够知dào

,很可能是因为已经对银行采取了监控措施。或许监控人员现在就在银行的外面,庞劲东必须赶在他们叫来增援之前就离开。

离开银行的时候,庞劲东果然现大门旁边站着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在庞劲东进银行之前,就已经在那里了。

庞劲东拿出一支烟,走向其中一个人,问:“请问有打火机吗?”

这个人本来是负责监视庞劲东是否出现在银行的,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主动找到自己,愣了一下才回答:“我不吸烟!。”话音刚落地,这个人突然觉得腰部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现,庞劲东把一柄匕抵在了他的腰间、

庞劲东附到他的耳边,低声命令道:“往前走,让你的同伴跟着!”

这个人冲着自己的同伴点了点头,然后向前走去,庞劲东则贴在他的身旁,手里的匕始终对着他。由于庞劲东把匕隐藏得非常好,因此另外一个人没有现,但是他还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右手插在怀里按着枪,紧紧的跟在后面。

按照庞劲东的吩咐,这个人绕来绕去,最后来到了一条没人的小巷。这个人意识到自己动手的机会已经来了,猛然把手插到怀里试图掏枪。

但是庞劲东早就已经有了准bèi

,迅速把匕插进了他的软肋。然后绕到他的身后,顺着他的胳膊摸到怀里拿出了枪,对着另外一个人开了一枪。

后面的那个人已经拿出了枪,但是在他开枪的时候,庞劲东已经用他的同伴挡住了自己,结果两子弹全部落到了同伴的身上。

庞劲东的子弹并没有落空,准确的在第二个人的额头开了花。

后面的那个人当时就死了,前面那个还有一口气,庞劲东把枪抵在他的额头,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人无力的回答:“昨……昨天……”

“多少人?”

“十二个……”

“为什么会找到苏黎世银行?”

“帕克小姐经过分析,选择了……几家可能性最大的银行,其中包括……苏黎世……”这个人说着,气息越微弱了。

庞劲东没有什么要问的了,给这个人补了一枪,然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由于出现了这个突状况,庞劲东不能再回到银行,只能另外找机会弄清楚伯纳德在保管箱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几十亿美元……”在飞回M国的班机上,庞劲东思索了起来:“伯纳德毕竟是很贪婪的,弄了这么多钱,这些钱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他到最后却不得不意识到,这些钱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人的一生,究竟应该追求什么呢……”

除此之外,庞劲东还感到很困惑:“账户里的两亿美元确实是中心最后的运作经费,只需yào

一笔转账就能够调出来。但是这个计划实行以来,伯纳德逐渐侵吞、日积月累下的那些钱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如果不断的把钱汇出境外,肯定会引起注意。伯纳德应该有稳妥的洗钱途径,并把这些钱做了另外的安排。答案应该就保存zài

苏黎世银行的那个保管箱里,但会是以什么方式呢?那里不可能放很多现金,而且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是股票的话,显然也装不下……”

不断的思索当中,庞劲东回到了M国。

由于几次出入关卡和公众场合都没有引起注意,因此这一次庞劲东坦然多了,举止悠然自得。但是庞劲东很快就现了异样,在机场大厅的出口,站着十余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始终盯着自己看。

庞劲东,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庞劲东既找不到脱身的路径,手头也没有任何武器,索性昂挺胸迎了上去。

一个人走到庞劲东身前,微笑着说:“庞先生,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庞劲东冷冷一笑,告sù

对方:“如果你们是想抓我,那么这样未免有些太显眼了。”

“当然!”这个人立即散开了。这个人继xù

说:“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想向庞先生证实我们没有恶意!”

庞劲东耸耸肩膀,说:“我还不知dào

你们的身份!”

这个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回答:“我们是里维参议员的手下!”

“这么说,他没有死!”

“庞先生和我们走一趟,自然就会明白一切的!”顿了顿,这个人继xù

说:“庞先生不会不敢吧?”

“激将法吗?”庞劲东笑了笑,回答说:“那么我就和你们走一趟!”

这个人把庞劲东带到外面的一辆加长林肯前,然后十分恭敬的打开车门,请庞劲东坐了进去。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这个人一句话不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庞劲东。

“你的目光很讨厌,让我感觉很肉麻!”庞劲东叹了一口气,不耐烦的说:“我不反对同性恋,但我自己不好这口儿!”

“对不起!我只是想仔细物!”

“什么样的传奇人物?”

这个人笑着回答:“谋杀里维参议员的凶手!”

庞劲东立即补充道:“是未遂!”

“我很钦佩于你的胆量,能够坦然答yīng

我们的邀请,却不担心有何不测!”

“这是因为我知dào

,如果里维参议员想要杀掉我,早就动手了,绝对不会派一大群人站在那里让我看。”

这个人点点头:“说的没错。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绝对不会为这次旅程感到后悔。”

“但愿如此吧,否则我也不会责怪里维参议员,因为我知dào

自己对他做过什么。”

这个人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管惴惴不安于不了解里维参议员的真实目的,但是庞劲东的表现很平静,一路上享shòu

着沿途的风景。

第十七章 生离死别

车子最后来到纽约郊区的一座别墅,这座别墅占地面积很大,高耸的围墙里面是一个宽广的院落,种植着许多植物。别墅的入口是一座铁门,上方悬挂着监视器,里面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保镖。

这些保镖无一例外都长得人高马大,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黑色太阳镜。这一幕让庞劲东回想起,当年安德森局长邀请自己时的场面。有所不同的是,这些保镖的手里都拿着微型冲锋枪。

一个保镖从小门里出来,向车里看了看,然后冲着身后摆了摆手,铁门缓缓的自动打开了。

“参议员已经恭候多时了!”这个保镖告sù

庞劲东。

庞劲东摸了摸自己的金,遗憾的说:“没有想到我打扮成这副样子,还是被你们认出来了!”

车子开了进去之后,停在了一座哥特式风格建筑的前面,最初和庞劲东说话的那个人,把庞劲东带到了里面的书房。

房宽大的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位老人,与带有些许戾气的安德森局长不同,他完全是一副敦厚仁和的长模样。

庞劲东站到写字台前,微笑着向对方打招呼:“里维参议员,你好!”

“庞先生,快请坐!”里维参议员站起身来,热情的与庞劲东握了握手。

庞劲东落座之后,里维参议员说:“我很早就想见你一面了,传说中最强的雇佣兵、最好的杀手……”

“这些称号我都受之不起!”庞劲东耸了耸肩膀,告sù

里维参议员:“而且我希望能够恢复平静的生活,尽管有人不允许!”

“我知dào

!”里维参议员点了点头,笑着说:“是安德森局长吗!”

庞劲东奇怪的问:“你都已经知dào

了?”

“当然!”里维参议员说着,竟然显得对此毫不在乎。“这个老家伙和我争斗了几十年,到现在也不肯放qì

,不过我可以理解,因为这一次可能是我们两个一生中最重yào

的战斗了!”

“我不便对这些事表意见!”

里维参议员看着庞劲东,缓缓的问:“我可以叫你杰瑞吗?”

“当然可以!”

“杰瑞,如果你对自己试图谋杀我的事情感到有些许内疚,那么我希望你可以放qì

这种不必要的自我谴责。”

管预料到里维参议员不会用恶劣的态度对待自己,但是庞劲东对这句话还是感到很意wài

。庞劲东略有些尴尬的解释说:“我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很遗憾,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没有其他选择……”

里维参议员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已经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经过,所以才把你请到这里来。我相信我们之间开诚布公的谈谈,可以帮zhù

解决所有的问题。”

“请恕我直言,只要弟兄们的生命还握在安德森局长的手里,我就不会放qì

,为此我甚至并不惧怕你在这里直接将我处死。”

“勇气可嘉!”里维参议员看看庞劲东,撇了撇嘴说:“但是我如果想这样做,不会等到现在!”

“我知dào

!”

里维参议员打开摆在写字台上的一个盒子,拿出了两支雪茄,问庞劲东:“喜欢吗?”

“我想你请我来这里……”

里维参议员又一次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先轻松一下,再谈正题!”

“谢谢!”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

里维参议员拿出小刀,熟练的切掉了雪茄的一端,然后扔给庞劲东一只。

庞劲东刚把雪茄拿在手里,旁边一个人马上走过来把雪茄点燃了,然后又点燃了里维参议员的雪茄。

两个人吞云吐雾了一会,里维参议员说:“在安卡斯大街的枪击事件之后,我对你进行过调查,所以多少知dào

一些你的背景。必须承认的是,我很同情你的遭遇,而且对你在艰难的环境中所表现出的过人的勇气和不屈的毅力感到很钦佩。”

“谢谢!”

“我也有一个儿子,年纪比你还要大一些,可惜却是温室里的花朵……”里维参议员说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显得有些遗憾。

“我很感谢你所给我的高度评价!”

“所以,既然你没有对我造成实jì

上的伤害,我希望这件事情就此过去。”里维参议员吸了一口雪茄,继xù

说:“更加重yào

的是,虽然我们都知dào

政治是一场肮脏的游戏,但是我不想与其他人一样。”

“我欣赏你的高风亮节,但是仍然希望你是在具备充足条件的前提下,对我说出这些话。”听到里维参议员的这些话,庞劲东隐约的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当然!”里维参议员冲着自己的手下点了点头,手下很快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带着几个身穿破烂迷彩服的人。

“杰瑞!”这些人见到庞劲东,不约而同惊喜的喊道。

“是你们!”庞劲东快步走过去,和他们每人都热烈的拥bào

了一下。

长时间的分别之后,又是经lì

过了生死关头,庞劲东与这些弟兄有许多话要说,热切的聊了起来。

里维参议员耐心的等他们聊过之后,缓缓的告sù

庞劲东:“我知dào

安德森局长绑架了你的弟兄,逼迫你来谋杀我。我动用了很大的资源,才掌握了详细情况,把你的弟兄们救了出来。”

“谢谢!”庞劲东回头看看这些弟兄,问里维参议员:“他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随时!”里维参议员摊开双手,回答说:“他们已经是自由人了!”

庞劲东告sù

这些弟兄:“德森局长随时可能报复我们,马上回到南美洲去与尼克和米丽娅会合!”

一个雇佣兵问:“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需yào

处理,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好吧!”这个雇佣兵无奈的点了点头。

庞劲东嘱咐说:“到了南美洲之后给我打电话!”

送走了这些弟兄之后,庞劲东回来落座,里维参议员说:“我很为你们之间的真挚情感所打动。”

“我当初成为雇佣兵的时候,只是一个孩子,如果没有那些老兵照顾我,可能我早就死在丛林里了。现在我成了老家伙,有义务去照顾这些后来。他们是些新兵,岁数全都比我小,有的甚至还是一个孩子,就像是当年的我一样。”

“我一直对雇佣兵这种特殊的团体很感兴趣,很想知dào

你们都是怎么走上这条道路的!”

“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的是为了还债、有的是因为生活失去了目标、有的则是单纯的为了寻找刺激,还有一种比较特殊,他们出生在战场上,成长在武器中,因此无法接受除了战争之外的其他生活方式。”庞劲东最后一句话,指的是米丽娅。

“据我所知,你已经退役了!”

“我说过自己想要恢复平静的生活!”

里维参议员点点头:“那么你就回到你的祖国去吧,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谢谢!”终于等到了这样一句话,庞劲东的语气很沉重。

“你应该等我把所有事情说出之后,再对我说谢谢!”

庞劲东奇怪的问:“还有什么事?”

“你正在被通缉!”

“我知dào

!”

“通缉令很快就会被撤除!”

庞劲东颇为惊讶:“你怎么做到的?”

“我毕竟没有被你杀死,所以通缉令是无效的。”顿了顿,里维参议员补充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个人恩怨,所以我不想难为你,就这样简单。”

庞劲东小心翼翼的问:“死的那个人是你的替身吗?”

“是的……请原谅我如此自私。”里维参议员说到这里,语气显得有些悲痛:“我坚持认为这个可怜的替身,是死在安德森局长的手里。”

庞劲东默默的点了点头,里维参议员继xù

说:“但是如果这个国家的公民知dào

我使用替身,我就不要再试图参与竞选了。所以我只能对外宣称自己遭到了枪击,但是伤势不重。幸运的是,除了我的手下和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并没有人亲眼目睹现场,因此可以很容易掩盖真相。”

“我会保密的!”

“几天后我将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然后解释说,这段时间没有露面的原因是在养伤。其实我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其中包括营救你的弟兄。”

“谢谢!”庞劲东笑了笑,继xù

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躲避我的谋杀。”

“你很聪明!”里维参议员撇了撇嘴,很是感慨的说:“只有救出你的弟兄之后,我才有和你讨价还价的资格。”

“再次感谢!”庞劲东掐灭了雪茄,问里维参议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考lǜ

到你可能会出境,或是回国躲一段时间、或是到南美洲去寻求增援,于是就命人把出入境关口全部监视起来。必须承认的是,你的化妆很成功,但机场的监控录像是黑白的,你的容貌在颜色上的改变,在那上面的区别不太大。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你的行踪,不过你是去了瑞士。我估计你很快就会回来,派人在机场一直等着。”

庞劲东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真的难为你了!”

里维参议员想了想,然后说:“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我!”

“请讲!”

“安德森局长抓了你的弟兄之后,你们为什么没有想到去营救他们出来,反而顺应了安德森局长的要挟呢?”

“其实我们早就想到这个办法了。”庞劲东深吸一口气,不无遗憾的说:“但是,第一、我们缺乏你在M国所拥有的那种情报网,结果通过所有的途径都不能了解到必要的情报,甚至连他们被关在哪里都不知dào

;第二、则是雇佣兵守则上有一条很重yào

的原则——两害相权取其轻……”

里维参议员追问:“什么意思?”

庞劲东有些尴尬的回答:“如果是强行营救,可能会损失很多人;如果暗杀你,最多不过就是损失我一个……”

里维参议员笑了起来,打趣的问:“你们这是从经济学角度考lǜ

的吗?”

“算是吧。不过还有一个很重yào

的原因,那就是安德森局长是一个守信的人,否则……”

“我明白,安德森局长这个人确实有这样的优点,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是一言九鼎。”里维参议员叹了一口气,暗示庞劲东:“好了,既然已经结束了,我还要忙点其他的事情……”

“那么我告辞了!”

“再见!欢迎你常来拜访!”

离开了里维参议员那里之后,庞劲东回到了下榻的酒店,心里感到了一阵轻松。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之后,庞劲东上网浏览起来,果然看到这样一条报道,声称警方已经撤除了针对庞劲东的通缉令。

这条报道充分让庞劲东领教到了新闻媒体的力量,里面声称,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庞劲东与里维参议员遇刺一案有关,那个摄影爱好之前提供的录像,被证明是作为军事爱好的庞劲东在一次模拟枪战游戏中的画面。这个摄影爱好为了出名,谎称录像是在案地点拍摄的。

为了佐证这一说法,报道截取了许多那段录像的画面,重点指出里面的只能,既的踪影,甚至连周围环境都没有录入。

“太绝了!”庞劲东感叹说。

但是接下来一条刚刚更新的新闻,让庞劲东的心情立即落到了谷底。

这条新的报道称,警方在半个小时前接到举报,郊外生了一场枪战。警方赶到现场后,现了数具尸体。庞劲东一看尸体的照片,立即认出了就是刚刚分别的那几名弟兄。

庞劲东的大脑一片空白,站起身来机械的走到了墙壁前,突然一拳用力的捣在墙上。一阵剧痛跟随着传来,庞劲东却不在乎,跟着又打出了第二拳、然后是第三拳……直到血肉模糊,庞劲东才停住手,傻傻的站在那里,任凭鲜血从手上不断滴落到地上。

第十八章 探员之死

庞劲东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之后,给米丽娅打去了电话,简单的讲了一下情况。说到最后的时候,庞劲东几乎已经带有哭腔了。

米丽娅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出声,这时才缓缓的告sù

庞劲东:“我们刚刚已经知dào

了!他们出来的之后就给我们打了电话,但是电话突然中断,然后就在网上看到这条新闻!”米丽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毕竟一次损失了这么多弟兄,心情无法不感到沉痛。

结果庞劲东不得不安慰起米丽娅:“我们都已经见惯了生死离别,难过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现在需yào

做的是为他们复仇。”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看着悲剧生……”

“你不必太难过,否则我也会自责的,当时我应该和他们一起走!”

“如果那样的话,你可能也会遭遇不测。”米丽娅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的说:“你说得对,我们要复仇!”

庞劲东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而且是无条件复仇!”

米莉亚分析说:“很显然的是,里维参议员救出了他们之后,安德森局长感到不甘心,谋杀了他们作为报复。退一步来说,就算这次袭击与安德森局长没有关系,但是一切都因他而起。”

庞劲东一字一顿的说:“我来干掉安德森局长!”

“杰瑞,你为大家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这件事情应该……”

“不!”庞劲东打断了米丽娅的话,断然说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么就由我来结束!”

“但是……”米丽娅还想继xù

坚持,但是庞劲东根本不给她机会:“你让大家做好准bèi

就行了,我随时可能需yào

你们的协助。”

米丽娅沉默了片刻,然后不放心的叮嘱道:“无论如何,你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放心好了!”

刚放下米丽娅的电话,小艾森的电话立即打了进来:“杰瑞,我已经知dào

了,我很难过!”

庞劲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谢谢你的关心!”

“我没有想到安德森局长竟然会如此毒辣!”

“你没有想到吗?可是我已经想到了!”

庞劲东的语气显得有些怪,小艾森不放心的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我说,我要干掉安德森局长,你不会感到惊讶吧?”

“必须承认,这句话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但是在当前的情况下,我不建议你冒险。”

庞劲东笑了笑,说:“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在为你考lǜ

!”顿了顿,小艾森问:“能知dào

你在哪里吗?”

庞劲东没有回答,只是告sù

小艾森:“好了,我还有点事,回头给你打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庞劲东根据网上的新闻,开始仔细研究安德森局长。

两天之后,民主党的党内预选正式展开,里维参议员正如曾说过的一样,公开站了出来,对外界宣称只是遭到了些许伤害,经过调养已经完全康复,甚至还对上帝宣誓原谅这个杀手。里维参议员的这种表现获得了许多同情分,相比之下,安德森局长就显得有些落后了。

为了扭转不利的局面,安德森局长率先开始了全国巡回之旅,就是纽约。他毕竟还是拥有很高的支持率的,尤其是在少数族裔中。这从他视察布鲁克林区时候的盛况就可以体现出来,数千名男女老友围绕他周围,高喊着支持口号。

安德森局长面对这种场面感到很高兴,做起了即兴演讲,承诺在当选之后,加强少数族裔聚居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严厉打击各类犯罪等等。

但是安德森局长夸夸其谈的同时,却绝对没有想到在很远的地方,有一支枪正瞄准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受到里维参议员遇刺的影响,现在各位总统候选人都加强了自己的安保措施。尤其是胆战心惊的安德森局长,尽管此刻他与群众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但是就在这人群中混杂着无数的便衣,而且附近所有制高点都被特工占据。人群中如果出现形迹可疑的人,立即就会被按倒在地;如果附近有狙击手,也立即就会被特工现。

庞劲东为了能够成功行刺,选择了一公里以外的一个制高点,在这样的距离上想要准确击中目标,难度是相当高的。因为子弹受风的影响比普通情况下更大,会远远偏离原有的弹道。即便是连一点微风也没有,但是当子弹到达目标的时候,加速度已经降了下来,很难确定弹道会出现怎样的变化。

而且困难还不止如此,在庞劲东和安德森局长之间隔着许多障碍物,包括两块巨大的广告牌。这两块广告牌相隔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庞劲东的视线就通过这个狭小的空隙,还穿越了一节停靠在轨道上的列车车厢,瞄准着安德森局长。

管如此,庞劲东却有把握做到,所以在经过悉心挑选之后,才选择了这里。不仅一般人不会想到这里能够成为狙击地点,因此没有进行监视和戒备,而且一旦成功后,想要找到这里也很难。

庞劲东在瞄准镜里看着安德森局长得yì

洋洋的样子,差一点咬碎了牙齿。

“再见了,安德森局长小白兔……”庞劲东低声念叨了一句,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加大了力道。

……)

豪斯探员在这段时间里很是高兴,只要解决了庞劲东的事情,升官财就是指日可待的。

早晨的时候,豪斯探员像往常一样,在家门前与妻子吻别,然后驱车前往上班地点。

想到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豪斯探员不由得吹起了口哨,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打来电话。

“你好!”豪斯探员的声音里带有些许的得yì



“早晨好,豪斯探员,看来你的心情不错啊!”

“你是……”听到这个声音,豪斯探员的笑容僵住了。

“我是杰瑞!”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装作很失望的样子说:“怎么几天没有联系,就把我的声音忘了呢?”

豪斯探员立即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平静了一下心绪,然后说:“对不起,杰瑞,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里维参议员果然没死,而且跳出来参加竞选了。你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应该杀死里维参议员之后再和你联系,对吧?”

豪斯探员干笑几声,没有说什么。

庞劲东继xù

说:“只不过,我的弟兄们现在已经死了,我似乎没有必要听从你们的威胁!”

豪斯探员兀自镇定的说:“对不起,杰瑞,这件事情我也是事后才知dào

的……”

庞劲东打断了对方的话:“你是不是想要告sù

我,安德森局长是越过了你,直接下达了格杀令?”

豪斯探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你既然已经知dào

,我就不说了!”

庞劲东突然转而说道:“我对一件事情感到很奇怪!”

豪斯探员有些磕巴的问:“什……什么事?”

“你只是安德森局长的一个亲信,一个派在外面的双重特工,但是安德森局长并不只有你一个亲信,我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信任你,把事关总统选举的工作都全权委托给你处理!”

豪斯探员有些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立即回答说:“我兢兢业业的为他服wù

了许多年,换来的就是这种信任!”

“但是你却辜负了这种信任!”

豪斯探员磕巴得更厉害了:“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sù

你,我已经知dào

真相了!”

“见鬼!”豪斯探员骂了一句,不安的四下张望起来。

“知dào

我为什么不在你的家门前杀你吗?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在自己的妻儿面前!我预料到你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就会立即把车停下来,所以等在这里!”

豪斯探员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应该最后一个来杀我!”说着,豪斯探员手忙脚乱的动了车子。与此同时,只听“噗”的一声,一子弹击碎了车子侧面的玻璃之后,贯穿了豪斯探员两边的太阳穴。子弹穿出后带出了许多的鲜血,喷洒在车子里。豪斯探员的眼睛变的迷茫起来,最后斜躺在了座椅上死去了。

“你当然预料我应该最后一个杀你,只不过真要等到那个时候,恐怕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庞劲东冷冷的说了一句。

确定豪斯探员死亡后,庞劲东收起了枪,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打开房间的门走进去之后,已经有一个人等在里面了。

“小晴!”庞劲东放下了装枪的箱子,和风间雅晴拥bào

了一下。

风间雅晴用力的点点头,告sù

庞劲东:“先生,小晴说过会找到你的!”

庞劲东笑着说:“不用说的这样神mì

,我已经猜到你是怎么做到的了!”

风间雅晴饶有兴趣的问:“哦?那么先生说,小晴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你在国内的时候摆弄了我的手机,知dào

我把电话呼叫转接到M国的什么号码上,然后到M国后通过追踪手机信号找到了我!”

“先生真的很精明哎!”

“有的时候我也感到自己很精明!”庞劲东调皮的撇了撇嘴,然后问:“你为什么等在酒店里,没有直接去外面找我呢?”

“小晴也很精明呢,猜到先生肯定是去杀豪斯探员了,不想打扰先生,于是就等在这里。”笑了笑,风间雅晴小心翼翼的问:“先生不高兴吗?”

“没有不高兴,只是你擅自打开房间门等在里面,容易把我吓着!”庞劲东说着打量了一下风间雅晴,一身性感的皮装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的体现出来,由此带来的那种性感弥补了身高上的一点缺憾。

“先生没有这么胆小吧!”风间雅晴说罢,吐了一下舌头。

“这是开玩笑的!”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我很奇怪的是,你应该一早就来找我!”

“小晴也想呢!不过那个叫伊莎贝尔的警察太难缠了,画出了许多模拟图到处粘贴,还让其他警察一起追踪小晴,搞得小晴到处躲避,好不容易才找到先生这里!”说到这里,风间雅晴收起了笑容,郑重的说:“不过幸运的是,还不算晚!”

庞劲东点点头,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安德森局长有请!”

庞劲东点点头,淡淡的说:“还好,你来的不算晚!”

风间雅晴很快就把庞劲东带到了安德森局长那里,安德森局长见到庞劲东后,热烈的拥bào

了一下,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下庞劲东,缓缓的说:“你长大了!”

“谢谢!”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如果这算是一句夸奖的话!”

“本来我还想说你很帅,但是你却把头弄成黄色!”安德森局长耸了耸肩膀,继xù

说:“我还是喜欢你过去的样子!”

“没办法,我在前段时间被通缉!”庞劲东仔细看了看安德森局长,现他在这些年来老了不少,一种岁月无情的感慨经常浮现在面庞上。

“说的对!”安德森局长示意庞劲东坐下,然后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递给庞劲东。

庞劲东浅尝一口,说:“你仍然喜欢喝这种酒!”

“我说过,苏格兰威士忌是上帝赐予的饮料!”安德森局长又倒了一杯,转而问风间雅晴:“你也喝点嘛?”

风间雅晴摇摇头:“局长应该知dào

,我从来不喝酒!”

安德森局长点点头,对庞劲东说:“风间雅晴是个好女孩,很有你当初的风范,所以我才把她派到你的身边。”

“谢谢你!”看了看风间雅晴,庞劲东继xù

说道:“其他方面我没有太深的体会,不过他把我的生活照顾的的确非常好!”

“这是东方女孩的优良品质,就算当了特工也一样。”

“她是怎么到你手下的?”

第十九章 瞬间的决断

安德森局长回答:“我必须承认,你离开我这里的之后,我曾在长时间里观察你的生活。所以我知dào

你在南美洲救了风间雅晴,还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国家。我希望帮你把事情做得更好,于是派人找到风间雅晴,想好好的安排她的生活。当时我的手下谎称是你的朋友,她立即拉住人家的衣襟不肯松手,坚持要跟着来M国见你。那几个手下很无奈,就把她带回来了。”

听到这些,风间雅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头去。

安德森局长继xù

说:“她到M国后没有见到你,感到很失望,告sù

我说,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于是我就开始培养她如何做一名优秀的特工。我承认我这里面有私心,中情局搞了一个科比诺计划让我很羡慕,使得我想要效仿。”安德森局长说到这里,转而对风间雅晴说:“我感到很抱歉!”

“不!”风间雅晴摇了摇头,对安德森局长说:“我应该谢谢局长让我有了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虽然学习做一个特工的历程很艰苦,但是这些年的生活仍然让我感到很快乐!”

风间雅晴接着告sù

庞劲东:“尤为重yào

的是,普通的女性特工培训有一个很重yào

的方面……”风间雅晴说到这里,脸色有些赧红。“就是……与色诱有关的,但是安德森局长从不对我进行这方面的培训,而且也绝对不允许我接触这些东西,甚至限制异性和我接触!”

安德森局长耸耸肩膀,自我解嘲的说:“虽然我是一个卑鄙的政客,但是这点道德观念还是有的,尤其我听说东方女孩子在这些方面很保守,更不能在风间雅晴的身上有所马虎。”

“谢谢你,安德森局长,这句话是我替小晴说的!”庞劲东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小晴可是日本人……日本女人在这方面是相当的不保守!”

虽然安德森局长没有看过日本A片,对日本的性文化也缺乏了解,但这不妨碍他把风间雅晴在这方面培养成一个淑女。回想起当年天真倔强的风间雅晴,庞劲东很感谢安德森局长所做的这些。

“你不必道谢!风间雅晴这些年来帮我做了许多事,应该是我向她道谢才对!”

庞劲东说:“我必须感谢你把她派到我身边!”

“这是基于前段时间的局面做出的决定,因为你们两人之间的过往,风间雅晴是天然的人选!而且她的性格,也可以很容易的进入到你的生活当中!她在去你那里之前,我的生活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叹了一口气,安德森局长对风间雅晴说:“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以对自己的未来做出成熟和正确的判断,因此你现在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将来的生活,无论如何我都将支持你!”

“谢谢,我……”风间雅晴看向庞劲东,低下头去不出声了。

安德森局长看了看风间雅晴,又看了看庞劲东,微笑着告sù

风间雅晴:“这件事情,我们私下说!”

不知dào

为什么,庞劲东觉得有点窘迫,立即转移话题:“我想可以进入正题了!”

“好!”安德森局长喝了一口酒,然后说:“我让风间雅晴到你的身边,是为了及时掌握你的动向,阻止你做出蠢事。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例如你对我的防备心理——她必须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我当时没有查明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我本来想在适当的时候,再让她说出真相,或把你带来由我当面解释,却没有想到你自己已经查清了全部!”

“事实上我尝试谋杀过你,当时差一点就扣动扳机了,但是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两件事情!”

“不介yì

告sù

我吧?!”

“整件事情有三个疑点:第一、豪斯探员只是你的亲信之一,没有资格把全部事情大包大揽;第三、我对安德森局长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局长你试图要挟我,那么在打给我的那个电话里,就会直接了当的说出来。然而那次电话你的态度完全是在叙旧,根本不是幕后主使应该有的;第三、我那几个弟兄被杀的时间太巧合了,刚好是在里维参议员释fàng

他们之后。叹了一口气,庞劲东继xù

说:“所以我认为,豪斯探员和里维参议员很有可能勾结到了一起,设下一个圈套让我往里钻。”

安德森局长点了点头:“我曾经很信任豪斯探员,结果他控zhì

了我的许多属下和关系网,以致当我现他已经叛变的时候,却不敢轻举妄动。幸运的是我及时意识到,他可能要利用你,所以就把风间雅晴派到你身旁。”

庞劲东看了看风间雅晴,告sù

安德森局长:“风间雅晴的出现,也是我能识穿这个阴谋的原因之一。我从开始就察觉到她是有身份而来的,而且对我没有恶意。我在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有可能悄悄派人来监视并保护我的,只能是你。”

安德森局长微微颔:“你还是了解我的!”

“真的难为里维参议员和豪斯探员了,收买枪手在游乐园向我开枪,接下来俘虏了我的弟兄,伪装出你要挟我暗杀里维参议员的假象,以制造我对你的仇恨;然后在我真的进行暗杀的时候,里维参议员派自己的替身当了替死鬼;接下来他装好人,佯作把我的弟兄救了出来,获取了我的信任;最后则杀掉了他们,让我更加憎恨你,转而来谋杀你。”

“他们的这个计划很复杂,也很周密。”

庞劲东喝了一口酒,然后说:“在我明白这些之前,在我们国家除掉汤普森探员,无意之间让我浮上水面!”

“是的!”安德森局长喝了一口酒,显得有些沉重的说:“我确实想利用你谋杀里维参议员,但是在那次我们通话时,你明确的予以拒绝,于是我就放qì

了。豪斯探员知dào

这些之后,就和里维参议员制定了这个计划,反过来利用你——最强的雇佣兵和最好的杀手,也是我最喜欢的人——来除掉我,而我是绝对不会想到的。”

“最强的雇佣兵和最好的杀我实在当之不起……”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而且这个评价,里维参议员也曾经说过!”

“当然了!”安德森局长也笑了,告sù

庞劲东:“这本来就是我对你的评价,被豪斯探员转述给了里维参议员。”

“里维参议员的这个阴谋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通过遇刺事件增加自己的同情分!”

“的确如此!”安德森局长深有体会,赞同说:“自从遇刺事件生后,里维参议员的民意支持率上升了不少!”

庞劲东若有所思的说:“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想要动手杀掉他,不仅难度非常大,而且事后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全!”

安德森局长听到这句话之后,多少显得有些失望。他说:“可是你在误会是我杀掉你弟兄之后,立即就试图谋杀我了。”

“那是因为当时有些冲动,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安德森局长试探的问:“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但不是现在!”

风间雅晴插话说:“这件事情的确很难办,一方面,现在的情况如果继xù

下去,里维参议员获胜的几率是非常大的;另一方面,无论做什么,先生都必须要先考lǜ

自己的安全。”

安德森局长说:“我可以提供一个建议,那就是使用蓝色毒药。”

庞劲东心中一动,立即想起了当初用这种毒药谋杀艾森参议员和佩斯局长,然后又想到了今天的小艾森,心中多少感到有些愧疚。

见庞劲东不说话,安德森局长问:“你认为如何呢?”

“这种毒药不是早就没有了吗?”

“现任中情局局长上台之后,对前任局长的人马进行了清洗,其中包括明蓝色毒药的科学家。但是除了这个科学家,再没有其他人掌握毒药的配方,因此在他死后,配方跟着失传了。而最后一批毒药,恰好落到了我的手里。”

“那太好了!”庞劲东笑了笑,继xù

说:“我希望里维参议员在眼看将要获得胜利的时候,心脏病突而死!”

“如果这样的话,我的机会也就很渺茫了!”为了说服庞劲东尽快动手,安德森局长立即说:“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这件事情是我们互惠的——你可以复仇,我可以除掉政治对手,但是我仍然会为你的工作付出报酬。”

庞劲东摇摇头:“不需yào

!”

“我知dào

你现在并不缺钱,但是没有人会嫌钱多!而且你毕竟为我做了事,我没有理由熟视无睹”安德森局长说着,将一张支票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看了看支票上的一串零,将支票还给了安德森局长。

安德森局长笑着说:“我以为你已经了解我的做事方式了呢!”

“我不收你的钱,是想让你帮我做几件事!”

安德森局长点点头说:“好!如果能够做到,我一定尽全力!”

“你刚才提到过中情局有科比诺计划,这么说就应该知dào

科比诺中心这个组织!”

“我对这件事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喝了一口酒,安德森局长问:“你在离开雇佣兵之后,在那生活了几年,我说的对吧?”

“现在中心的人重新找上了我,让我回去!”

“据我所知,科比诺中心的新老板是国土安全部,部长是我多年的战友,我说的话在他那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但是这个中心毕竟是属于中情局系统,因此虽然现任局长对前任的人马进行过清洗,但是他毕竟是中情局的局长,对中心的那帮人还是有影响力的。而这位局长在某种程度上是我的政敌。”

庞劲东颇为奇怪:“既然中心始终是中情局的,为什么国土安全部要出资重建呢?这不是费力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国土安全部只是对中心的研究成果感兴趣,需yào

中心给他们培养人才,对于其他方面的事情基本是不怎么过问的。”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中心的老板仍然是中情局,只不过借着国土安全部的需yào

,堂而皇之的复活而已。而中情局回过头来重新关注中心,肯定只是因为现了那笔巨资的存zài

。帕克小姐的父亲没有被清洗,必然会对现任局长感恩戴德,全心全力的协助他做事。此外,通过安德森局长的这些话,可以断定极少有人知dào

这笔巨资的存zài

。”

安德森局长注意到庞劲东的表情,以为是对自己感到不满,急忙解释说:“我可以设法让国土安全部忘记你的存zài

,但是中情局和中心那边,至少我现在是做不到的。”

庞劲东点点头:“我理解,对于中情局这样的机构,一般人是动不了的!”

“事实上,我现在能够不让中情局来动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在目前阶段,我和他们之间保持着一种力量均势!如果我想要主动打破这种均势,就只有等到登上总统宝座!”

“中情局现在对大选是什么态度?”

“几位候选人各有各的背景,各有各的后台,但是没有一个是中情局所得yì

的,所以他们的态度就是保持中立,默默观察。虽然我可以坦率的告sù

你,在我当选之后肯定要除掉现任的局长,但是眼下我对这个想法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流露,否则……”

“我明白!”庞劲东点点头,继xù

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要成立一家保安公司,希望你能支持!”

安德森局长听到这句话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显见是在不断的思考着。过了一会,他回来重新落座,刚刚有些凝重的表情缓和了。他告sù

庞劲东:“我绝对全力支持你!”

第二十章 第七佣兵团

庞劲东点点头:“希望你明白,这将是一支可供你调用的力量!”

“要做,就一定要超过黑水!”

“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黑水!”庞劲东出声的笑了起来,问安德森局长:“你是听说过我们第七佣兵团的大名的,你认为我们与黑水谁更有战斗力?”

安德森局长想了想,回答说:“你们!”

雇佣兵可以分做许多种,其中有一种比较特殊,其身份和活动都是公开的,这类雇佣兵就是保安公司。

这里所谓的保安公司,并非国内那种雇几个人穿上制服、个小胶皮棍,然后派出去给别人看大门的公司,而是一支真zhèng

的准军事力量,其中精锐的训liàn

程度和装备不亚于正规军。他们在本国法律许可的范围内活动,受雇于企业或个人,甚至于zf,从事安全保卫或其他一些特殊工作。尤其是在受雇于zf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因为某些事件的特殊性,使得zf不便于派遣军队,或以zf的身份直接介入会造成较高的边际成本——兵力经常捉襟见肘的M国尤甚——这就给保安公司提供了生存展的空间。

这里面的种种因素,正如黑水公司的广告词上所写的那样:“我们行动迅速,成本低廉,而且不会被政治和后勤问题所绊缠”。在所有的保安公司当中,如果不论利润高低的话,目前名声最响的就是M国的这家黑水公司。它的展历程,刚好可以说明保安公司的诞生与兴盛的原因。

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作为全球警察的M国出现一个特殊现象,那就是海外驻军的规模不断减少,但在海外行动却日益增多,其中规模比较大的有海湾战争、索马里维和行动、科索沃战争等。为了弥补兵力不足的困境,美军开始雇佣更多的私人保安公司来执行作战任务。

这一现象催生了大量的私人保安公司,并使这个过去并不被公众关注的特殊组织,逐渐走上了前台。

黑水公司的创始人从特种部队退役后,正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创业历程,他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大迪斯莫尔沼泽购买了大面积土地,创办了黑水保安公司并建立起了技术最先进的射击和保安训liàn

营,“黑水”的名字就源于这片煤黑色的沼泽地。

得益于战事不断,黑水公司从成立时仅拥有6名雇员,到如今已经一跃成为M国最大的私人保安公司之一,仅其在伊拉克工作的雇员就有一千多人。

000年,M国海军科尔号导弹驱逐舰在也门被炸事件,成为了黑水公司的历史转折点。M国海军认为军方的安保工作存zài

重大漏洞,因此选中了训liàn

设施齐全的黑水公司为其训liàn

海豹突击队员,并将加强军舰和人员安保工作的任务交给了黑水公司。此后,来自军方和警方的培训任务不断增加。

九一一事件使得黑水公司的事业又上了一个新台阶,随着反恐战争的不断深入,苦于兵力不足的M国zf,将后勤补给、武器保养和维护、安全保卫以及营建等许多原本由军方所承担的任务,都转包给了私人保安公司。

雇佣装备精良、战斗素质高的私人保安公司,可以为M国zf解决诸多棘手的难题,既可以克服驻伊兵员不足,又能避免因正规军伤亡过多而招致国内政治压力,还可免除zf解决伤亡人员的抚恤等善后问题。

这种前提下,包括黑水在内的私人保安公司,客户已扩大到M国国防部、国务院、运输部、联邦执法部门、跨国公司等多家部门。作为西方阵营的领头羊,M**事上的这一动向,带动了其盟国纷纷效仿。

私人保安公司——这种浮在水面上的雇佣兵——至此迎来了自己的全盛时期。

很多对此有些许了解的人困惑于,保安公司与庞劲东这种地下雇佣兵之间是否会争夺市场,其实这个问题是很复杂的。

披上合法的外衣,稳定的接受来自zf的雇佣,显然是处于法律边缘的地下雇佣兵们梦寐以求的。但是保安公司都有很强硬的zf后台,如果没有来自官方的支持,任何人都不要妄想踏入这一领域。

还以黑水公司为例,它的创始人就与共和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家族在共和党保守势力中人脉极广,而且还是共和党竞选基金的贡献之一。正因为如此,共和党zf才对黑水公司投桃报李。截止2007年,现zf已支付给黑水公司至少三亿美元的“全球外交保安服wù

费”。黑水公司也一直不惜重金招募曾在M国zf中任职的高级官员,其行政管理班子包括一些不同寻常的重量级人物,如中情局的前任反恐负责人、国防部前总监察长等。

地下雇佣兵们最缺乏的就是这种必要的支持,因此只能活跃在地下。

毫无疑问的是,私人保安公司抢走了不少属于雇佣兵的生意,但是地下雇佣兵们却也不缺饭吃。私人保安公司的业务主要来源于zf和大企业,而地下雇佣兵们多数受雇于民间。

还有一些私人保安公司不愿意承接,或当事人不愿寻找保安公司的工作,也给地下雇佣兵们提供了大展身手的舞台。

除此之外,私人保安公司毕竟有着公开身份,因此尽管其内部事务仍是高度保密的,但言行毕竟会在无形中受到舆论的监督,地下雇佣兵们却不需yào

对此有所顾虑。这使得zf在需yào

进行一些高度危险或及其隐秘的活动时,会把私人保安公司排除在外,而选择地下雇佣兵。庞劲东曾经接受M国zf暗杀艾迪徳的任务,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组建一家私人保安公司,让当年的弟兄们获得合法的身份,能够生活在阳光下,同时也有一个安定之所,是庞劲东一直都有的想法。只是直到今天才能算是时机成熟,因为欠庞劲东人情的安德森局长有足够的能力予以支持,而且外部环境也创造了成熟的机会。

这个外部环境主要有两点,一是M国正面临改朝换代;二则是过去几年时间里称霸这一领域的几家公司,正面临各种困境,尤其是黑水。

国占领伊拉克后不久,时任的M国驻伊最高行政长官签署命令,规定所有驻伊军事和文职人员,包括私人保安在内,都享有刑事豁免权。虽然M国后来把政权“移交”给了伊拉克zf,但该命令却一直延续至今。有了这些特权,在伊拉克称黑水公司为土皇帝也不为过,即便驻伊美军也要对他们让三分。

有一次,由于M国要逮捕伊拉克逊尼派领袖的一名助手,该领袖旗下的私人武装马赫迪军与M**生了激烈的冲突。一些美军士兵和黑水公司雇员当时共同镇守的一处办公室前,聚集大批抗议的民众。M国海军陆战队一名士兵现人群中有持AK-47步枪,根据M**交战规定,开枪前必须得到上级长官的命令,但他周围当时没有指挥官,于是向一名黑水雇员请求是否可以开火,这名雇员下令可以开火。结果造成的冲突导致了数百人丧生,但官方对外公布的只有三十人。由此可以看出,黑水的雇员在M**现场指挥官缺席的情况下可以充当临时指挥官,而他们的指挥能力如何却没有人怀疑。

有了这种特权的黑水公司简直为所欲为,据统计,黑水公司卷入了在伊拉克生的数百起枪击事件,其中约百分之八十四都是胡乱开枪,毫不顾及平民的死伤,还有多次更是涉嫌无故射杀平民。甚至曾有报道称,黑水公司雇员用枪口直指驻伊M**士兵,并强迫他们缴械服软。

其实对于地下雇佣兵来说,这些事情并不算什么,但是保安公司毕竟是公开活动的企业,黑水公司这种得势便猖狂的做法,导致黑水公司在M国内和伊拉克都面临强烈的谴责,并进而导致了危机。

被迫为黑水公司的做法道歉的M国zf,撤消了黑水公司的许多合同,并令其限期撤出伊拉克。

但是由于M**兵力不足的难题短期内难以解决;西方外交人员、企业和其他各类机构的安全保障难度日益增加;zf和民间日渐增多的纠纷并不能经常动用军队解决;国际上频繁的交往也不能完全依靠军警保护,因此不管黑水公司未来的命运如何,巨大的市场空间并不会受到影响。

安德森局长明白庞劲东打算分一杯羹,提醒道:“共和党在这次大选中如果完全落败,现在的这些风头正劲保安公司肯定要面临一次洗牌。但是你要知dào

……”

“我明白!”庞劲东点点头,打断了安德森局长的话:“共和党不会总落败的,民主党也不会总是能把持总统宝座。风水轮流转,现在既然转到我们这边了,我们就要充分利用。等到转走的那一天,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看了看庞劲东,安德森局长问:“如果我没有说错,你这所谓‘其他办法’,早已经有了吧?”

“安德森局长,你很了解我!”庞劲东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继xù

说:“私人保安公司的业务和地下雇佣兵地工作,我会同时进行!”

“你有把握做到吗?”

“我早就调查过,现在的私人保安公司都不是雇佣兵出身的,虽然间或有地下雇佣兵加入他们,但是如果把我们的工作交给他们,我敢断言他们做不了。如果把他们的工作交给我们,我们却可以很好的完成。因为他们是温室里长大的,而我们却是经lì

过风吹雨打的。”

“好!”安德森局长点点头,重申道:“我支持你!”

“那么我就要做好属于我自己的事情,以对得起你的支持!”

“好!”安德森局长显得很高兴,进而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要看我的弟兄们了!”

“你要动用雇佣兵?”安德森言语之下,颇有些意wài



“对!虽然我要让里维参议员死于自然原因,但是在此之前,我要给他一个教xùn

!”

安德森局长问:“有什么需yào

我做的?”

“帮我料理后事,并提供武器支持!”

“没问题!”

“那就祝我们合zuò

愉快!”庞劲东说罢,拨通了米丽娅的电话,告sù

她:“所有人集结,立即到纽约来!”

接到庞劲东的命令之后,第七佣兵团立即启程,两天后就站在了庞劲东和安德森局长的面前。

和中**队比起来,M**队显得很散漫,而这些雇佣兵和M**队相比,显得更加散漫。不过这种散漫所掩盖的,却是极强的战斗力。

因为雇佣兵进行大规模集团作战的时候很少,因此没有强调纪律性的必要,只要做好个人之间的战术配合和协调就可以了。不过这种情况,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就被庞劲东改变了。

安德森局长是很识货的,,点点头对庞劲东说:“不亏是大名鼎鼎的第七佣兵团!”

“当然,我很为他们感到骄傲!”

“你也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安德森局长说罢,看了看庞劲东。

安德森局长的这种夸奖并没有过誉,因为第七佣兵团是庞劲东从无到有,一手展起来的。

当年,刚成为雇佣兵的庞劲东和米丽娅碰到了一起,组成了一支只有两个人的队伍。不知dào

为什么,米丽娅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甘愿服从庞劲东的指挥。

受雇于南美洲的**武装后,庞劲东卓越的能力吸引了不少人加入。三号高地战役后,庞劲东更是名声鹊起,更多的雇佣兵加入了第七佣兵团,后来是巴尼,再后来是尼克,一起听从这个岁数比自己小很多的人指挥。

损失了数名弟兄之后,第七佣兵团现在还有二十一人。从绝对数量上看似乎少得可怜,但是就雇佣兵而言,这已经是殊为难得了。

第二十一章 保守派政客

安德森局长提供了必要的武器之后,庞劲东制定了作战计划,并立即着手实施。

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里,第七佣兵团悄悄的包围了里维参议员的别墅。所有人都换上了黑色作战服,并带上了夜视仪。过了许多年之后,重新穿上作战服,脸上涂满了伪装油彩,身上披着伪装网,这让庞劲东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米丽娅在对讲机里低声讲了几句之后,附在庞劲东耳边悄声说:“各部已经就位!”

庞劲东命令道:“眼罩!鹰眼就位!”

所谓的“眼罩”是指截断对方的全部监控措施,所谓的“鹰眼”则是狙击手的代号。

雇佣兵们借助良好的伪装,即便直接暴露在监视器的下面,也没有被对方现。接到庞劲东的命令后,雇佣兵们几乎同时纵身跃起,搭起人梯攀上墙沿,掐断了所有监视器的线。

紧接着,狙击手趴伏在墙头,紧张的监视着院子里的动静,而其他人则纷纷跃入院子里面。

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这里还是有几个值班的保镖的,只不过长时间的平安无事,让他们的警惕性早已经松懈下来,忍受着阵阵袭来的困意,无精打采的在院子里巡视着。

进入院子的雇佣兵按预定的路线前进,两名保镖刚好巡视到了他们的前方,然而保镖还没有弄清楚生了什么事情,就被狙击手打死了。

这种偷袭最头痛遇到的并不是人而是狗,借助敏锐的嗅觉和听觉,狗可以立即察觉到出现陌生人,进而狂吠引起防守的注意。

十分幸运的是,这个院子里并没有狗,只不过切断监视器的信号,已经让屋子里的人察觉有入侵,立即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利用这短短的时间,第七佣兵团已经完成部署,当里维参议员的保镖出来的时候,埋伏在四下里的雇佣兵几乎同时开火,庞劲东和米丽娅则迅速向建筑的正门冲去。这些保镖身上冒出一朵朵血花,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门外的最后一名保镖被击毙的同时,庞劲东和米丽娅刚好冲到了门前。

己方火力空隙间强行突击是极其冒险的,因为这会让自己受到双方火力的夹击。既要躲避对方的反击,也要注意不被己方误伤。

诸如三角洲这样的勇猛剽悍的精锐特种部队,通常也不会采用如此危险的战法,而是要在清除敌方火力对行动区域的威胁之后,或己方至少能够对敌方火力进行有效压制的前提下,才会进行冲锋。

摩加迪沙一役,庞劲东面对敌人的优势兵力,被迫采用这种战法才成功的谋杀了艾迪德,此后便经常使用。在南美洲进行大规模作战的时候,庞劲东甚至曾伴随着己方的徐进弹幕进行冲锋,在**武装炮火着落点的空隙间穿插,己方炮弹往往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爆zhà



依仗着自己高超的作战技能,也是凭借着好得出奇的运气,多年下来,庞劲东虽然受了很多伤,却始终没有被危及过生命。

这种作风让许多雇佣兵把庞劲东视为疯子,更让很多人对庞劲东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时候,里面的人依托着屋子,开始进行反击。庞劲东拉掉一颗手雷的保险,扔给了米丽娅,然后又拉掉了另一颗手雷的保险,两人紧接着一起把手雷扔了进去。

两声巨响过后,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浓密的烟尘从里面喷射了出来,庞劲东和米丽娅摘掉夜视仪,换上护目镜,立即冲了进去。

子里面躺到了数名保镖,还有两个满脸是血,正在痛苦的哀号着。他们看到庞劲东,立即在身边摸索起来,想找到掉落一旁的枪。庞劲东甚至都没有瞄准,抬手就将他们击毙。

这个时候,其他雇佣兵分做了两组,一组留在院子里搜寻残余敌人,另一组则紧跟在庞劲东的身后。

大家进入屋子后分散开搜寻敌人,进入每一个房间前,都先投入一颗闪光弹,然后紧闭双眼,紧紧贴在门两侧的墙壁上。等到爆zhà

过后,趁着保镖们失明的工夫,冲入予以歼灭。

闪光弹在爆zhà

时能在一瞬间释fàng

刺眼的强光,会令目睹的人短暂失明。这东西在本身爆zhà

时并不会产生攻击性伤害碎片,所以经常被用作反恐,例如在机舱内部制服劫机,既能够让恐怖分子暂时丧失或减弱战斗力,又能够充分保障人质的安全。

因为不想把声响闹得太大,因此在别墅内部“开路”的时候,庞劲东下令使用闪光弹而不是手雷。

所谓的“开路”是在进入某个区域之前,先行清除区域内的敌人,以利于己方行动。这是指挥人员下令时的说法,战斗人员在完成后,通常报gào

一声“清除”。战场上的任何事都是争分夺秒的,战机往往转瞬即逝,因此口令和暗语追求越简短越好。只不过这个口令经常让庞劲东想起儿时看的电影里鬼子们的形象,一句“开路开路滴干活”往往是进村前经常要说的。当年刚成为雇佣兵的时候,庞劲东对此感到很别扭,但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里维参议员的保镖们固然勇武,但是现在的这种局面已经等同于正规巷战了,他们面对第七佣兵团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庞劲东径直来到书房,里维参议员正坐在里面,身后站着四名保镖。

庞劲东手里拎着枪,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对里维参议员说:“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但是我还算了解你,猜测到这个时候你应该还在书房工作!”

里维参议员一句话不说,身后的保镖举起枪要向庞劲东射击,然后几声枪响过后,庞劲东仍然站在里维参议员的身前,倒下的却是这几个保镖。

“你要干什么?”里维参议员看了看庞劲东身后,躬身端着枪冲进来的雇佣兵们,冷冷的说:“我不明白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庞劲东回答:“以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你不应该会不明白!”

“你都知dào

了?”

庞劲东把枪背到身后,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点了点头:“百密难免一疏,虽然你策划的很周全,也很复杂,妄图用一个庞大的圈套引我入彀,但幸运的是我更高一筹!”

“你想做什么?”

“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里维参议员冷笑一声,问:“你要杀我?我现在是M国——这个世界上唯一超级大国——的总统候选人,如果你杀了我,你和你的整个家族,在这个世界上都再不会有生存空间。”

“威胁我是吗?”庞劲东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说:“我的家族已经都死光了,当然我不妨碍你试试看,只不过成功与否,九泉之下的你都是看不到的。”

“我仍然希望你考lǜ

清楚!”

“对于你,我已经考lǜ

的已经很清楚了,更何况我还有安德森局长的支持!”

“我和安德森局长的区别在于,我会让你被动的为我做事,而安德森局长会直接的利用你!我会在最后给你留一条活路,而安德森局长会除掉你灭口!”

庞劲东有些开始佩服里维参议员了,事情展到此时的地步,他竟然面无惧色,仍然很有自信的侃侃而谈。或许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以说服庞劲东,但是庞劲东却一点不会动摇了。

“但是安德森局长不会对我搞出什么绯闻!””庞劲东笑了笑,继xù

说:“如果我没有说错,是你派人到国内去,把我和一个女孩迷晕了放到一起,试图弄点艳照出来,逼迫我们两个结婚!”

里维参议员硬挤出一丝笑容,问:“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在充分了解你之前,我不明白这样的绯闻会给什么人、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但是在充分了解你这个臭名昭著的保守派政客,和你所策划的那些阴谋之后,我的疑问就找到了答案!”

里维参议员立即声明:“我是民主党人!”

庞劲东则说:“你披着民主党的皮,实jì

上是一个共和党的保守派政客。很显然的是,自称新保守主义的现任zf在反恐战争——尤其是在伊拉克——遇到的一系列问题,使得保守主义的市场越来越小。那些支持保守主义的犹太人为此找到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可以让下一任总统仍然是个保守派。这个办法就是在不放松支持共和党的同时,在民主党内扶持保守派,于是就产生了你这样的怪胎。”

作注:民主党的思想事实上曾经很保守,但到了二十世纪时,共和党转变成保守党,而民主党则代表了自由主义思想。对于我们而言,保守派最重yào

的政治特点是:坚信M国式民主的普遍价值,并在意识形态上——甚至是军事上——全面对抗**国家。)

里维参议员问:“这和你的绯闻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孩的祖父是Z国中央军委委员,如果我们两个结婚,而我又成功的暗杀了安德森局长,接下来你就会大力宣传我这个杀手的政治背景,从而找到合适的理由与Z国全面对抗。这件事情是你的整个计划中的一环,而这个计划既能够帮zhù

你除掉自己的政治对手,还能够制造机会让你践行自己的政治理念。”

里维参议员听着庞劲东的分析,脸色不断变换。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似乎对我当上总统很有信心!”

“如果安德森局长死了,得到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支持的你,就任总统的几率是很大的。”

里维参议员听到这些话后明白了,庞劲东所掌握的事实比他所猜想到的要多,而庞劲东的逻辑推理能力也比他料想的要强。因此事情展到这一地步,他索性全部承认了,对庞劲东说:“我很抱歉这些事情给你带来的伤害!”

“对于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庞劲东掐灭了烟蒂,继xù

说:“但是必须有人为我弟兄的死负责!而除了你之外,我再找不到更加合适的人选!”

里维参议员耸耸肩膀,说:“杰瑞,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想要成就大事业,必须牺牲一些人!”

庞劲东看了看旁边的弟兄,用戏谑的口吻说:“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而我相信你是一个可以成就大事业的人,所以愿意给你这样的机会,并和你展开合zuò

。”断了顿,里维参议员补充说:“当然也包括你的弟兄们!”

“那么你需yào

通过自己的实jì

行动,向我证实你的诚意!”

庞劲东的这句话,让里维参议员见到一线生机,忙不迭的问:“你需yào

我做什么?”

“如果让我把话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我希望你自己可以有足够的觉悟!”

“那么今天的事情……”

“我干掉了你所有的保镖,是为了给你一个教xùn

,让你知dào

我并不是可以随便被你利用的工具!”庞劲东一边说,一边走到里维参议员身旁。“至于你本人吗……”

庞劲东正说着话,趁里维参议员不备,用枪托猛的砸在了他的后脑勺。

里维参议员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庞劲东拿出一个小针管,在他的后脖颈扎了一下,然后冲着自己的弟兄摆了摆头,示意全部离开。

别墅外面此时停了一排黑色轿车,最中间的一辆加长林肯上坐着安德森局长,庞劲东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庞劲东看了看表,告sù

安德森局长:“你们来的很准时!”

安德森局长看着庞劲东,微笑着问:“还顺利吗?”

“当然!”

安德森局长打开车上的酒柜,拿出一瓶酒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递给庞劲东:“庆祝一下!”

“好!”

两个人干杯之后一饮而尽,庞劲东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希望在里维参议员醒来之后,让所有的尸体都消失。”

第二十二章 莫哈维沙漠

“没问题!”安德森局长摇下车窗,对车外站着的一个手下耳语了几句,然后关上了车窗,说:“等到里维参议员醒过来之后,无论死人还是活人,整栋别墅就只有他一个了!”

庞劲东问:“今晚的事情,有把握完全封锁消息吗?”

“绝对没有问题!”安德森局长想了想,补充说:“除非里维参议员自己把事情说出去,让全世界都知dào

他在严密的护卫下,被人端了老窝!”

“那就是他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不过我认为这种情况不太可能生!”

安德森局长点点头,然后又说:“尽管如此,随着竞选的不断推进,里维参议员的言行将会日渐受到关注!眼下是我们的唯一机会,以后再想动手就很难了!”

庞劲东看了看安德森局长,突然意识到:“既然现在这个时候,对我们是最后的机会,那么对你的政敌来说同样也是!”

安德森局长默然了片刻,然后长叹一声,说:“的确是这样,所以我现在已经加强了保卫,只是我担心会难免出现疏忽!”

“让我把保安公司尽快建立起来,然后把你的安全护卫工作,作为你给我的第一笔生意吧!”

安德森局长点点头:“好!”

庞劲东感慨道:“真的难为里维参议员了,竟然设计了一个这样复杂的圈套。”

“所以我才急于除掉里维参议员!”顿了顿,安德森局长补充说:“豪斯探员既然能够把你的事情对里维参议员和盘托出,那么其他的事情也一样!”

庞劲东看了看安德森局长,没有再说什么。

……)

早晨的时候,帕克小姐给庞劲东打来电话,开门见山的说:“没有想到你攀上安德森局长了!”

庞劲东说:“在我加入中心的时候,你们应该对我既往的历史有所了解!”

任何一个被迫参与科比诺计划的人,过去的生活都是处于监控当中的。但是这种监控的难度相当大,而且也不可能做到十分严密,因此中心对这些人的过去只能了解到大概,但却不掌握完全掌握细节。对于庞劲东和安德森局长之间那些高度机密的事,更是无从知晓。

因此庞劲东的这个问题正中要害,但是帕克小姐不愿意示弱,警告庞劲东:“属于他的那些游戏很危险,不是你有资格参与的!”

“没有什么游戏是我没有资格参与的,区别只在于我是否有这种想法!”庞劲东笑了笑,讥讽道:“我以为四年的接触已经让你足够了解我!”

“你真的想试试看?”

“帕克小姐,我应该把类似的警告送给你,你现在所参与的游戏同样是非常危险的,但是你却仍乐此不疲!”

帕克小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谢谢你的忠告!”

“对于你给我的忠告,我不会表示任何感谢!因为我知dào

,你们接到了安德森局长的警告,让你们远离我,所以你试图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恭喜你找到安德森局长这颗大树!”

“我认识安德森局长已经很多年了,我知dào

他虽然只是毒品控zhì

局的局长,但是在这个国家却很有影响力!”庞劲东揣摩到帕克小姐此时的心情很沮丧,于是继xù

火上浇油:“但是我仍然没有想到他的影响力居然如此之大,甚至可以对国土安全部指手画脚!”

帕克小姐并不试图否认这一事实,而是说:“但是这一次竞选总统,对安德森局长来说是孤注一掷的,如果他落选……”

庞劲东打断了帕克小姐的话:“那就到时候再说!”

“好!”帕克小姐冷笑一声,继xù

说:“国土安全部到时候也不会听他的了!”

“我没有想到你还会继xù

演戏!”

听到这句话,帕克小姐吃了一惊,急忙问:“你说什么?”

“你们现在真zhèng

的老板仍然是中情局——准确的说是中情局现任局长——你没必要继xù

拿国土安全部当挡箭牌!”

帕克小姐不置可否的说:“等你回到中心以后就知dào

了!”

这句话里暗含着威胁,庞劲东却丝毫不在乎,继xù

说:“你们的根本目的,也不是让我回到中心!而是中情局的局长让你们把伯纳德的钱弄到手,你们又坚信我知dào

这笔钱的下落!”

见庞劲东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帕克小姐索性顺水推舟的问:“那么你知dào

吗?”

庞劲东装出得yì

洋洋的口气,告sù

帕克小姐:“无论我是否知dào

,你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帕克小姐深吸一口气,质问道:“是吗?”

“当然!”庞劲东又是一声冷笑,然后继xù

说:“不怕老实告sù

你,我马上就要去瑞士,有本事就派人来拦截我!”

帕克小姐问:“你去瑞士干什么?”

庞劲东反问:“有必要告sù

你吗?”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哈哈!”庞劲东大笑了几声,然后对帕克小姐说:“有本事就让我哭出来!”

帕克小姐没有说话,在电话那边出奇怪的声响,庞劲东估计她一定是在咬牙切齿。

庞劲东有意加强帕克小姐的不快,于是继xù

说:“等到结束在这里的事情,我就会回到自己的国家!我知dào

你们有能力在全世界抓到任何一个你们想要抓的人,但是惟独在我们的国家不行!”

这些话在帕克小姐听起来无异于一种羞辱,但是她仍然耐着性子说:“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

庞劲东打断了帕克小姐的话,用十分沉重的声音说:“虽然我们曾经是朋友,但是你杀害了一个在我的生活中非常重yào

的人,我迟早要和你算这笔账!”

“我等着!”帕克小姐冷笑一声,最后说了一句:“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庞劲东不再费心思理会帕克小姐,因为有更加重yào

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为保安公司选定基地。

保安公司想要确立强dà

的战斗力,必须有设施完善、且场地足够大的训liàn

场和营地。更加重yào

的是,这里还可以作为第七佣兵团的基地,让弟兄们离开危机四伏的南美洲。

基地的选址因此就格外关键,既要远离城市,以免引人注意;交通又要足够便利,方便人员和物资的运输。但是这样的地方又往往有许多M国的军事基地,因此同时还要注意避开。

庞劲东在地图上找了一圈,最后选定了莫哈维沙漠。这座沙漠位于M国西南部,南加利福尼亚州东南部,横跨犹他州、内华达州南部及亚利桑那州西北部地区,占地超过五万七千平方公里,是典型的盆地地形,有特殊的西部沙漠景致。

初步选定莫哈维沙漠之后,庞劲东带着米丽娅和尼克前往进行实地勘察,为了充分感受当地的环境,以方便做出更好的选择,庞劲东决定步行。

沙漠中步行并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先必须解决的是食物和水的问题。徒步野外旅行相当于徒步行军,只不过在军事交通现代化的今天,除了庞劲东的祖国和其他落后国家,西方国家军队的行进基本都已经实现了机械化,故而可以保证士兵在路途中有丰富可口的食物。而在落后的情况下,选择食物就有了四个重点;一是轻;二是便于保存;三是容易补充;再就是可以有效补充能量。

庞劲东在路上随身携带的主食只有两种,一个是墨西哥薄面饼,另一个是方便面。

国有近四千万从中南美洲——主要是墨西哥——来的移民及他们后代组成的西班牙语裔族群,占人口总数的百分之十三,他们在M国这个种族大杂烩里自成一体,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其中的一个重yào

体现就是在饮食上,且不说遍地开花的墨西哥餐厅,光各处超市里的墨西哥食品专柜就是很大一块。墨西哥薄饼是他们的主食,相当于西方人的面包或中国人的米饭。简单的说就是烤熟的一块块薄薄圆饼,尺寸有大有小,用料主要分玉米和面粉两种。这种薄饼没有经过酵,所以看上去不厚,但掂在手里却很有分量,而且利于保存。

但是这种薄饼却淡而无味,单吃过于干涩,因为它本来就是用来包裹各种肉菜熟食吃的,而对于步行长途跋涉的人来说,这些都是不要妄求的奢侈享shòu

。方便面却不同,不仅有汤,加上不同的佐料之后,热腾腾的一碗吃下去,倒也能调剂一下口味

至于水就没有什么选项了,一个两公升水的便携旅行水袋和一瓶一公升的瓶装水,足够保证一个成年人在没有任何补充情况下的两天饮用水。而且庞劲东在规划行程时,特意将每天的宿营点安排在有居民点,或有水源的地方,以便能够及时补充。如果只能使用未经处理的野外水源,庞劲东准bèi

有便携的净水装置,这是M国专门为其军队研制的,方便且好用,只是价格也贵的离谱。

庞劲东还准bèi

了大量的巧克力,作为补充体力和热量的辅助手段。还带了几盒牛油,吃薄饼时切一块裹在饼里,或下面条时刮两勺在锅里。负重远行,体力热量消耗非常大,但携带的又都是素食,没有一点肉制品。因为肉制品重,带少了没用,带多了又不好保存,容易变质。这种情况下直接食用动物脂肪就是最有效和便捷的补充体力和热量的方式。整日在野外狩猎放牧的爱斯基摩人就是依靠食用大量驯鹿油脂,才得以在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下抵御严寒,同时保持体力。

除此之外,庞劲东还带了一个野外旅行汽油炉用来野炊,还有帐篷、睡袋、工兵铲和其他一些必须的装备。尽管东西不多,但是在路上,大家仍然在不断琢磨着的一件事,那就是怎样再能减轻一克的重量。

庞劲东等人的是莫哈维镇,加州58号公路途经这里,笔直的指向广袤无遮的莫哈维沙漠深处,一直延伸向天边的地平线。庞劲东设定的路线是沿着这条公路,再接14号公路到二百公里外的朗派镇,希望在沿途可以找到合适的地点。这段路程如果完全靠徒步穿越的话,估计要花上四到五天的时间。

莫哈维镇位于南加州内陆,著名的内华达山脉南麓,莫哈维沙漠的西北角。占地面积很小,仅仅一条路贯穿中央,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到达这里之后,庞劲东四下看看,说:“我们习惯了闷热潮湿的南美洲丛林,现在来感受一下截然不同的沙漠气候吧!”

米丽娅说:“等将来有钱了,去夏威夷再设立一个基地!”

“那就无法训liàn

了,还是尽情享shòu

阳光、沙滩和海浪吧!”尼克耸耸肩膀,继xù

说:“训liàn

还是应该艰苦一些!”

米丽娅揶揄尼克:“你的型显然不适合艰苦的训liàn

,真不知dào

过去几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尼克的年纪比庞劲东和米丽娅都大,已经三十多岁了,脑袋后面扎着一条短短的荷兰辫,平常总是给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感觉,不过做起事来却十分的认真。

管大家有说有笑,但是沙漠里的第一天并不轻松。早上出时天空还只是多云,偶尔可以看到些许蓝天,但过了中午,沙漠里的风越来越大,耸动低垂的乌云自西方,从太平洋的方向层层涌来,然后开始星星点点飘起了雨滴,慢慢的越下越大。

三个人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走了一上午,一路上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中午休息时坐在沙漠公路边的路基上,胡乱吃了几口东西,然后摊出地图一看,才现走了一上午才走出二十多公里。大家都是习惯了艰苦环境的,如果是换作其他人,恐怕还要减半。

凄风苦雨中一步一步走到了晚上,三个人下了公路,走入公路边的荒野中,吃了点东西之后,在一簇半人高的枯黄灌木丛后面撑开帐篷,然后钻进睡袋,很快就沉睡过去了。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邀请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三人是在雨滴敲打帐篷的噼啪声中醒来的,然后趁雨住的间隙出了帐篷。

大家在昨天晚上睡觉前,把随身带的容器全拿出来放在空地上,指望能接点雨水。但是尽管雨下了很久,里面却只是底部浅浅的存了一层积雨,还不够喝上一口。这是因为雨水积存之后,又很快的被蒸掉了。

“这就是沙漠!”米丽娅说罢,看了看庞劲东。

昨天一天的行程,庞劲东都没有找到一个合意的地方,大家只能重新上路。不过也正因为经过了昨天,大家已经有些适应这里的环境了,感觉比昨天顺畅了许多,行进速度大增。

这就如同生活一样,无论是坎坷也好,还是逆境也罢,当终于能从容面对时,其实往往倒不是因为战胜了什么,而仅仅只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而已。

庞劲东边走边观赏四周的景色,沙漠里所谓的景色其实就那么回事,一眼看上去和一百眼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沙漠虽然荒凉,却并不象撒哈拉那样毫无生机,也不像腾格里那样有绵延不尽的、令人遐想不已的巨大沙丘。准确的说这里更象是戈壁,平坦开阔,遍地砂砾,有许多低矮的沙漠灌木从。远方沿着地平线起伏的山脉群则是光秃秃的,连枯黄的灌木丛也没有半点,时不时可以见到鹤立鸡群般零星点缀在无边荒野中的约束亚树。

大家走了一段路后,竟然在这里现了一家加油站,孤零零的矗立在沙漠里。大家在这里补充了水,又买了两罐冰镇啤酒,畅饮了一番。

下午的时候,大家抵达了一个叫红岩谷的地方。红岩谷是处于荒漠中的一片红土丘陵地带,14号公路从中劈山而过。

庞劲东看了看周围,然后点点头说:“这里不错!”

这里隶属于加利福尼亚州的红岩谷州立公园,从地图上来看,距离洛杉矶有一百九十公里。风光虽然难免凄凉,但是倒也不错。

尼克告sù

庞劲东:“越往前海拔就越高,等接近内华达山脉南端,就会变成一个风口,时速达七、八十公里的强风是家常便饭。”

庞劲东说:“那样的强风对基地各方面的影响太大!”

“问题不止于此,再往前就靠近中国湖了!”

庞劲东点点头:“看来只能选在这里了!”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一批中国劳工脱离山区的一个采矿公司,在一个干涸的湖床边上定居下来,中国湖因此而得名。不过这个地方在今天出名的原因,则是作为M**队最重yào

的武器试验场。

943年加州理工学院从海军那里获得了一个合同,为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M**队开火箭,由于中国湖具有地广、偏远和天气好的特点,便选址在此。几十年来,中国湖的科学家们开或试验了M国武器库中的几乎每一种火箭、导弹和炸弹,包括用于第一颗原子弹的炸弹爆zhà

部件。该基地的一些部门非常偏僻,一些工程师从南面的主楼进来,还要开车两个多小时才能够到达工作地点。

理论上只要下了395公路路基,再多走几步就算进入了军事禁区,实jì

上真zhèng

的禁区远得很。中国湖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几乎相当于特拉华州。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应该尽量远离中国湖。

红岩谷本身是一个风景区,基地可以选在附近,但却不能在风景区内。庞劲东和米丽娅、尼克在附近勘查起来,选定了几个地点,记录了坐标之后,就踏上了回去的旅途。

当庞劲东把标有选定地点的地图,交到安德森局长的手里的时候,后只是看了看就随手放到一旁。

“这些都不是问题!”安德森局长乜斜了一眼地图,淡淡然的说:“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你把土地拿到手!”

庞劲东心中一惊,急忙问:“那么真zhèng

的问题是什么?”

安德森局长看了一眼庞劲东,回答说:“你的计划需yào

大笔的启动资金!”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心里当即意识到,安德森局长是在试探自己,他很可能已经对伯纳德的那笔钱有所耳闻。既然如此,庞劲东索性直说了出来:“科比诺中心解散的时候,那里的财务主管给我留了一笔钱。我再想办法凑一些,应该足够了。”

安德森局长点点头:“我听说科比诺中心曾有巨大的资金黑洞!”

庞劲东的话是在暗示这笔钱并不是太多,而安德森局长虽然没有予以驳斥,但却用“巨大”这个词间接告sù

庞劲东,他已经了解到了很多事实。

“这个黑洞积累下的一部分钱,现在我的手里!”庞劲东没有说是全部,一则是因为的确不知dào

另外几十亿美元去了哪里;二则是对安德森局长并不放心,因此尽量不让自己成为太大的目标。

安德森局长缓缓的说:“现在的中情局局长盯上了这笔钱。”

这几句话进一步证明了,安德森局长的确已经了解到这笔钱的存zài

。庞劲东不由得庆幸自己开诚布公的说出了这笔钱,如果等到这条老狐狸说出来,自己就会变的被动了。

庞劲东试探的问:“那你认为……”

安德森局长明白庞劲东的意思,笑了笑说:“我认为这笔钱当然应该由你自己留下来!”

“能做到吗?”

“这笔钱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不存zài

的,就算是白宫预算委员会现了当初的问题,中情局也会极力遮掩下来!因为这件事情一旦被彻查,就会牵连出中情局在资金使用上的许多问题,还会把现任局长在内部进行的清洗公之于世!而白宫方面碍于中情局的特殊性,也不会对此进行深究!”

“但是这笔钱数额太大,可以做许多事情,没有人对此会不动心!”庞劲东的这句话,事实上还是在试探安德森局长。

安德森局长没有追问具体数额,反而声明道:“你不必把这个数字告sù

我,因为我不感兴趣!”

“但是中情局局长很感兴趣!”

“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家伙!”安德森局长意识到庞劲东对自己很不放心,于是立即补充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现在对钱不感兴趣,只对权力有兴趣!”

安德森局长其实是在告sù

庞劲东,至少在目前,只需yào

应付中情局局长就可以了。但是中情局局长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庞劲东想要征求一下安德森局长的意见,于是问:“我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很难说!”思考片刻,安德森局长又说:“但是眼下他还不敢碰你,所以你不必急于对付他。”

有安德森局长撑腰,中情局局长对庞劲东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安德森局长这样对庞劲东说,却还另外有一层含义,那就是担心庞劲东给自己的大选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中情局的局长必然不会是善男信女,加之中情局的巨大势力,使得安德森局长并不愿意开罪于他们。

但是安德森局长的这种谨慎却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庞劲东已经决意把他拉下水。庞劲东说:“如果他始终威胁到我的钱,那么我就不能对他坐视不理。”

安德森局长听到“我的”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的笑了笑,明白庞劲东是绝不会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的。他说:“我可以给出一个建议,就是尽快花掉这笔钱!”

“那么我就要去瑞士了!”

“好!”

事实上即便没有安德森局长的这个建议,庞劲东也早已决定立即去瑞士取出这笔钱。庞劲东和安德森局长的行事风格都是干脆利索,一旦决定某件事,马上就会着手进行实施。保安公司组建的具体方案刚一形成,各方面的工作就随之全面展开了。

庞劲东的此次瑞士之行,只带了米丽娅和尼克。庞劲东相信这两个人已经足够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且中心也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麻烦。

这一次来到苏黎世银行,前台小姐对庞劲东的态度客气许多了,不仅笑容满面,而且用明显是刚学的汉语生硬的问候道:“你好!”

庞劲东转身对尼克悄声说:“嫌贫爱富是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都存zài

的通病!”

米丽娅和尼克留在专门的休息室,庞劲东则和银行工作人员来到上次交yì

的房间。经过复杂的身份验证手续之后,庞劲东把这笔钱分别转入自己在M国的数个账号。

办完这些事情后,庞劲东吩咐银行职员:“带我去保险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银行职员快步匆匆赶来,告sù

庞劲东:“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庞劲东感到十分惊讶,不明白会有什么人追自己到苏黎世银行。如果是中心的人,那么他们的方式未免太客气了。

由于情况不明,庞劲东没有去打开保险箱,而是叫上了米丽娅和尼克,在银行职员的引领下到了一楼的会客室,来找庞劲东的人此时正等在这里。

对方是两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有一个留着络腮胡子。庞劲东注意到他们的头顶都带着黑色小圆帽,心里马上明白了:“是犹太人!”

米丽娅和尼克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身份,尼克附在庞劲东耳边悄悄地问:“犹太佬找你干什么?”

庞劲东摇摇头:“我也不知dào

!”

走上前,礼貌的伸出了手,问候道:“您好,庞先生!”

这两个人都是温而文雅的样子,气质更像是生意场上的商人,而不像怀有杀机的刺客。

庞劲东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问:“我们认识吗?”

“现在我们已经认识了!”

犹太人显然很善于诡辩术,这从他们的思想家马克思的身上就能看出来。庞劲东不想和对方在无谓的问题上纠缠,于是开门见山的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罗斯柴尔德先生有请!”

庞劲东回头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米丽娅干脆拒绝对方说:“对不起,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

犹太人注意到庞劲东的戒备情绪,耸了耸肩膀说:“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

另一个犹太人则立即声明:“请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恶意!”

“好吧!”庞劲东点点头,然后指了指米丽娅和尼克,问对方:“不介yì

让我的同伴随行吧?”

“当然不!”犹太人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走了出去,庞劲东等人跟在后面。

苏黎世银行的外面停放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犹太人打开车门,很恭敬的让庞劲东等人坐了进去,然后自己坐到了另外一辆奔驰的上面。

即便不去考lǜ

劳斯莱斯幻影的超豪华内饰,其性能也是相当杰出的,这从车子的正常行驶就可以体会出来。在有一定驾驶技巧的司机控zhì

下,几乎感觉不到起步和加速的过程,庞劲东等人的行程就是在安然平稳中开始的。

环顾车厢四周,随处可见超大面积的木饰板和镀铬按钮。这些装饰木材取自世界各地的森林,包括斑马木、榆木、桃花心木、蔷薇木和胡桃木。

米丽娅摸了摸真皮座椅,如初生的婴儿般细腻柔软,不由得对庞劲东感叹:“我听说你们中国人喜欢低调,犹太人显然是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喜欢炫耀!”

劳斯莱斯幻影所用的皮革,都是来自德国巴伐利亚州,经过精挑细选的。采用类似漂染的方法上色,据说这可使皮革色泽长久保持。而且皮革的走线均匀细致,难怪会让米丽娅产生这样的感慨。

庞劲东说:“我相信经过二战之后,犹太人的行事风格产生了很多大变化。倒是现在很多中国人并不愿保持低调,反而更加喜欢炫耀。”

尼克说:“我觉得犹太人派出这样的车来接我们,是想向我们证明他们没有恶意,至少是很重视我们的。”

第二十四章 罗斯柴尔德

庞劲东点点头:“我也这样想!”

“那我们就安心享shòu

吧!”米丽娅摸索着找到了车上的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酒和几个杯子,然后说:“看来他们为我们准bèi

的很充分!”

庞劲东接过酒倒满,用中文感慨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三个人一边畅饮起来,一边享shòu

着沿途的风光。

山路上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后,车子到达了一座充满北欧风情的别墅前,之前的那个犹太人将庞劲东等人一路带到了别墅的书房。

房里面站着一个年过不惑的男人,头顶的小黑帽标识他也是一个犹太人。

“你好,庞先生,我是奥多.罗斯柴尔德。”这个人见到庞劲东,热情的握了一下手。

奥多.罗斯柴尔德中等身材,长得很壮实。和那两个犹太人一样,仅凭第一印象就能给人十分精明感觉的。庞劲东很仔细的注意到,他没有胡须。

胡须对于犹太人有不一般的意义,传说亚当的胡须很多,犹太人于是视胡子为神赐之物。《旧约圣经》中规定男人不剃胡须和鬓毛,现在以色列的犹太人仍然遵守这一戒律,其他地方的犹太人剃胡须的习惯却已很普遍。但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是严格遵循犹太教戒律的,从奥多.罗斯柴尔德细嫩光滑的下巴来看,他应该不是刮了胡须,而是根本就不长。

这个,老罗斯柴尔德留下的一份遗嘱有关。

自从得知里维参议员的幕后支持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后,庞劲东注意搜集了许多关于这个家族、乃至其他著名犹太家族的资料。

由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始终蒙着神mì

的面纱,导致许多关于这个家族的传言流行,其中真假参半。庞劲东了解到,有这样一条曾得到其他犹太家族间接承认的说法。大约在二百年前,老罗斯柴尔德——即梅耶.罗斯柴尔德——在临终前,对他的后代提出了五点要求。

第一、所有的家族银行中的要职,必须由家族内部人员担任,绝对不能任用外人,而且只有男性家族人员能够参与家族商业活动;

第二、坚持族内通婚,防止财富稀释和外流;

第三、绝对不准对外公布财产情况;

第四、在财产继承上,绝对不准律师介入。

第五、每家的长子作为各家领,只有家族一致同意,才能另选次子接班。

老罗斯柴尔德有五个儿子,分别在五个国家经营金融事业。这个家族后来不断开枝散叶,规模越庞大起来,铸就了罗斯柴尔德金融帝国,同时在二百年的时间里始终坚守着这个遗嘱。

虽然犹太人在历史上由于各种原因不断与外族通婚,甚至北非还有黑皮肤的犹太人,但是从这个遗嘱的第二条规定来看,奥多.罗斯柴尔德的身上应该没有混入外族血统的机会。也就是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遗传特征,在立下这份遗嘱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下来了。虽然这一规定后来放宽到可以与其他犹太银行家族通婚,甚至也可以考lǜ

到遗传上的变异问题,但是奥多.罗斯柴尔德这幅与其它犹太银行家迥异的相貌,似乎说明了他有异族血统。但是任何违反这份遗嘱的人,将失去一切财产继承权,奥多.罗斯柴尔德的父亲应该不会冒此大不违。

见庞劲东一直盯着自己的下巴,奥多.罗斯柴尔德笑了笑,略有些尴尬的说:“请坐吧!”

庞劲东三人落座后,另外两个犹太人悄无声息的出去了,临走前关好了房门。

奥多.罗斯柴尔德看了看米丽娅和尼克,若有所思的问庞劲东:“不知dào

庞先生现在是否方便谈些事情!”

庞劲东点点头:“当然!”

尼克见状,知趣的站起身来,告sù

庞劲东:“我们出去等你!”

“不用!”庞劲东按住了尼克的肩膀,缓缓的说:“我没有任何事情需yào

背着我的弟兄们!”

尼克和米丽娅对视了一眼,坐在那里不动了,但是不说一句话。

奥多.罗斯柴尔德问:“庞先生,可以叫你杰瑞吗?”

“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顿了顿,奥多.罗斯柴尔德继xù

说:“你可以叫我奥多,我希望能够以亲切的气氛开始我们的交谈。”

庞劲东直截了当的问:“不知dào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奥多.罗斯柴尔德显然不想直接把谈话切入正题,而是问庞劲东:“你们喝咖啡吗?”

米丽娅和尼克摇了摇头,庞劲东则说:“我比较喜欢喝茶!”

奥多.罗斯柴尔德一边冲泡咖啡,一边说:“我曾去过中国,在那里喝过很多种茶。必须承认我还是很喜欢茶的味道的,可惜这里只有咖啡,而且还是速溶的。”

“你们西方人通常会喝一点红茶,事实上在我们国家,茶叶的种类何止上百。”

“我领略过!”奥多.罗斯柴尔德喝了一口咖啡,带着一种仰慕的神情说:“茶文化源远流长,而且博大精深,远远胜过咖啡,就像你们中国人的文明一样。”

“谢谢夸奖!”如果奥多.罗斯柴尔德直接称赞庞劲东本人,始终保持警惕的庞劲东会无动于衷,但是对自己国家的这种称赞,却让庞劲东很受用。

“在我和我们犹太人,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两个民族。”

“我在国内的时候,曾经听到过这样一种说法:‘这个世界上的财富在犹太人的口袋里,智慧在华人的脑袋里。’在国外的这些年,我意识到这种说法不尽正确。更加贴近事实的表述应该是:‘犹太人喜欢把财富装在脑袋里,华人喜欢把智慧放在口袋里。’。”

奥多.罗斯柴尔德笑了笑,说:“你的这个评价很生动,也很形象!”

“如果说到财富,在罗斯柴尔德家族面前,没有人可以说自己是富有的。”由于奥多.罗斯柴尔德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庞劲东便把话题转移到罗斯柴尔德家族。

奥多.罗斯柴尔德并不接过庞劲东的话,而是说:“我很钦佩中国人的智慧,你们的智慧使得欧洲人还处于黑森林的时候,就诞生了许多伟大的思想家。”

既然奥多.罗斯柴尔德热衷于比较中西方文明,庞劲东便索性奉陪了:“遗憾的是在最近的三四百年时间里,这种智慧驻足不前,不但没有继xù

创造伟大的思想家,让中华文明陷入僵滞,而且让欧洲人后来居上。”

“东西方文明的展历程是个过于宏大的命题,我对此并没有进行过任何系统性的研究,所以就不献丑做任何评论了。只是我个人仍然对中国人的智慧抱有充足的信心,杰瑞能够让第七佣兵团扬威南美洲的丛林,正是这种智慧使然。”奥多.罗斯柴尔德此时似乎有兴趣把谈话步入正题了。

庞劲东微笑着问:“你对雇佣兵很了解吗?”

“谈不上了解,但是有过许多接触!”

奥多.罗斯柴尔德的这句话,多少有些出乎庞劲东意料之外。在庞劲东看来,奥多.罗斯柴尔德这样的大资本家,似乎很难和雇佣兵扯上关系。如果犹太人基于一些见不得光的目的,使双方有所接触还是情理之中的,那么奥多.罗斯柴尔德所谓“许多接触”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奥多.罗斯柴尔德看出了庞劲东的疑惑,又笑了笑,缓缓的说:“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我们曾经聘请雇佣兵抓获了许多纳粹战犯!”

随着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犹太复国主义让以色列这个国家成为现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全球追捕,曾对犹太人欠下累累血债的纳粹战犯。采取的手段或公开,或隐蔽;或合法,或违法。而且无论其他国家zf态度如何,他们仍然几十年如一日,锲而不舍,最终让一千多名纳粹战犯得到了惩罚。

但是世人普遍认为,追捕纳粹战犯的工作,主要是由“摩萨德”负责的。直到今天听到奥多.罗斯柴尔德的这句话,庞劲东才知dào

原来地下雇佣兵也有份参与其中。

摩萨德全称为“以色列情报和特殊使命局”,是伴随着“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展和以色列国的成立而形成的。

以色列独立以前,巴勒斯坦地区一个犹太秘密军事组织“哈加纳”。这个组织专门秘密购买武器装备,然后向巴勒斯坦地区的犹太人偷运,同时还组织向这个地区非法移民。而为这些活动收集情报的,则是一个附属“哈加纳”的情报机构——“沙亚”。以色列立国之后,“哈加纳”为“以色列国防军”所代替,“沙亚”则为“对外情报机构”所代替,这就是摩萨德的前身。

以色列的军队、警察和外交机构其实都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但最重yào

的当数摩萨德。虽然摩萨德的许多活动,都是借助与国防军突击队或西方大国情报机构的合zuò

才成功的,但人们往往把功绩都算在摩萨德头上,这就更加大了它的神mì

光环。

半个多世纪以来,中东的几次大战,弹丸之地的以色列都能占尽上风,摩萨德居功至伟;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它先搞到赫鲁晓夫反斯大林的秘密报gào

,M国公布之后震动了全球;六十年代,从伊拉克偷走当时最先进的米格21战机;它还曾组织突击队远程奔袭乌干达都恩德培机场,成功解救一百多名人质,而自己却只牺牲了一个人……

虽然摩萨德的大部分活动都不为人所知,但仅上述这些公开的部分,就令摩萨德和M国中央情报局、Y**情5局、前苏联克格勃比肩而立,被公认为全球四个最强dà

的情报和特工机构。

摩萨德的眼线遍布各国zf的中枢和高层,技术水平之高,在全球也难有与之匹敌。据说它的“飞箭”特工队,曾光顾过所有国家的使领馆,甚至白宫也不在话下。有消息称,他们掌握了M国许多政要的电话。甚至还有消息说,摩萨德掌握了克林顿与莱温斯基长达三十个小时情意绵绵的录音,并曾想以此要挟克林顿。

白宫和以色列方面对此都矢口否认,称摩萨德早就有规定,不准在M国从事非法谍报行动。然而摩萨德的最高准则是:为了国家利益,没有什么不能干的。

想到以色列摩萨德的这些骄人战绩,庞劲东就有些为自己的国家感到汗颜。就在以色列人对纳粹战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时候,自己的国家却主动放qì

了RB的战败赔款,而且本着“以德报怨”的精神,对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战犯,大笔一挥就特赦了。

不过摩萨德追捕纳粹战犯的事,庞劲东只是停留在从书本上获取到的内容,远不像对M国现时政治这样有切身的体会。因为摩萨德最辉煌的时候,庞劲东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等到庞劲东成为了雇佣兵,追捕纳粹逃犯的工作基本上没什么进展了,因为主要战犯都已辞世,一些无关紧要的战犯也年逾花甲,能否撑到审判的时候还是一个问题。

看了看奥多.罗斯柴尔德,庞劲东表明了自己的惊讶:“我以为纳粹战犯都是摩萨德抓的!”

“可以这么说!”奥多.罗斯柴尔德点点头,然后补充说:“不过也有很多例外的,这主要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到八十年代,一些纳粹战犯很有势力。他们逃亡之前卷走了大量的财富,逃到其他国家后,或是组建新纳粹组织,或是经营生意,有的成了黑社会的头目,有的甚至还有小小的私人军队。在这种情况下,摩萨德直接出击可能会造成很大的伤亡……”

未免伤害到庞劲东的自尊,奥多.罗斯柴尔德不想过于直白的表露出,自己把雇佣兵当作工具使用,因此说到这里就停顿住了。

第二十五章 新的代理人

庞劲东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是并没有感到不快,反而称赞道:“你们犹太人是非常珍惜同胞生命的,为了一个同胞,你们甚至不惜与全世界宣战。这是一个值得很多国家和民族学习的优点……”庞劲东的这句话事实上没有说完,但是庞劲东实在不想在外国人面前让自己的民族丢脸。联想起东南亚华人被屠杀、***的惨状,和“不干涉内政”的美丽承诺,庞劲东有的时候很希望下辈子做个外国人。

奥多.罗斯柴尔德无从了解庞劲东的心理状态,继xù

这个话题说:“正是这种精神才支撑着我们这些上帝的选民走到了今天,即便在敌人的环伺之下,犹太民族也没有被历史的尘埃淹没。以色列前总理梅厄夫人说过:‘即使世界都已经抛弃了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抛弃自己人’,算是对这种精神最好的注脚。”

“是啊……”庞劲东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这笑容中多少掺杂了一丝苦涩。

奥多.罗斯柴尔德带有些许得yì

的说:“你们中国人从古至今都是全世界最庞大的民族,而我们犹太人只是一个小民族,无法承shòu哪怕是最轻微的牺牲。所以能够让别人去冒的危险,我们都不会由自己来承shòu。”

如果说奥多.罗斯柴尔德此前的话一直充满了恭维,这么这几句话就暗含着挖苦了。很显然的是,这位金融巨头绝不孤陋寡闻,犹太资本家的成功秘笈之一,就是对能够影响这个世界的那些大国已经生、或正在生的事,都有一定的掌握和了解,其中包括庞劲东刚刚联想到的那些。相比之下,他完全可以为自己是一个犹太人而感到骄傲。

不过凡事都有两个方面,犹太人互助、团结、有血性的确是事实,但在历史上的表现并不好。他们面对外来的压迫和侵略,通常都是逆来顺受。在二战期间,更是诞生了犹奸组织——“犹太人自治会”,下属一群犹太警察,通过帮zhù

纳粹迫害犹太人,以谋求自己活命。在纳粹的集中营里,如果由纳粹亲自组织杀人、审判、焚烧、告密,至少要动用十几万人。于是乎,犹太人百人一组、千人一区、万人一营,组长,区长,营长,全被赋予殴打、看管和杀害同胞的权利。

但是在二战结束后,犹太人进行了充分的自省,不仅达到了高度团结,而且敢于强硬的面对外来的挑衅。所以今天的犹太人耻于提到这段历史,他们的表现也让很多人难以相信曾经有过这样的事。

其实按照人口比例推算,再和其他国家、民族做一番比较的话,中国汉奸并不算多,甚至可以说很少。但是中国人依旧不团结,而且中国人整体的代表在当今国际社会上孱弱无力,让很多人有足够的理由加以讥讽。

庞劲东既有一些难堪,也有些愤懑。但是庞劲东并不想在一些非原则性问题上浪费唇舌,于是把话题转回到雇佣兵:“你说的这些事情,都生在我成为雇佣兵之前。”

奥多.罗斯柴尔德说:“事实上我也仅仅是经lì

了一部分!”

庞劲东略带有些揶揄的说:“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一个金融家!”

“在我接掌家族事务之前,父亲教给我的一个重任,就是协助摩萨德追捕纳粹逃犯!”

“你和我说的这些,应该都是高度保密的吧?”奥多.罗斯柴尔德谈论的这些话题,让庞劲东产生了一些疑惑。

“当然!”奥多.罗斯柴尔德点了点头,然后继xù

说:“这些事情本来与我们之间将要进行的话题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我说出来的目的,是想向你证实我的诚意!”

庞劲东心中暗忖:“终于进入正题了!”庞劲东立即追问:“什么样的诚意?”

“解决你和我之间的分歧的诚意!”

“什么分歧?”庞劲东尽管在心里已经了然,表面上却仍作不解的问。

奥多.罗斯柴尔德笑了笑说:“杰瑞,我相信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指的是里维参议员。”

庞劲东装糊涂的原因,是需yào

时间思考对策,所以并不介yì

被识破。回以一个同样的笑容后,庞劲东缓缓的说:“之前我曾有过耳闻,里维参议员是得到罗斯柴尔德家族支持的。但是据我的了解,贵家族十分的庞大,因此我并不知dào

里维参议员恰好是阁下支持的。”

“罗斯柴尔德的确是个大家族,我所代表的是其中的一支。但是我们家族有一个传统,就是在重大行动上必须取得一致。这也就是说,里维参议员是整个家族选定的代理人。”

庞劲东耸耸肩膀,满不在乎的问:“那又怎么样?”

“我知dào

你前段时间带领雇佣兵袭击了里维参议员的住所…….”

庞劲东打断了奥多.罗斯柴尔德的话:“那么阁下应该也知dào

他针对我设下的一系列阴谋!”

奥多.罗斯柴尔德怔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承认了:“是的!”

“我想罗斯柴尔德先生应该也知dào

,我们雇佣兵与你们犹太人有一个比较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必须为自己的弟兄复仇,而且我们的复仇是无条件的。”

“是的!”奥多.罗斯柴尔德又点了点头,默然了片刻,他继xù

说:“我崇尚和平解决任何争端,所以把庞先生请到这里,希望可以跨域我们之间的鸿沟。”

刚刚两人天南地北的闲聊时,气氛显得还算是亲切,这个时候却有些疏远了,互相间的用词也变成了“先生”、“阁下”。

奥多.罗斯柴尔德刚刚的这句话,事实上包含了威胁的用意在里面,但是庞劲东并不在乎。奥多.罗斯柴尔德在眼下表露出的友善,并非因为他是良善之辈,而是因为,一则庞劲东这边的安德森局长同样是得到犹太人支持的;二则大概是因为不想树敌太多。

但是庞劲东与奥多.罗斯柴尔德的立场有根本性的分歧,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逾越的。

庞劲东深吸一口气,问奥多.罗斯柴尔德:“那么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对你的弟兄所遭遇的不幸,我可以支付一定的赔偿!”

“如果我不接受这种赔偿呢?”

“如果里维参议员因为任何非正常原因死亡,我都会让你来承担责任!”奥多.罗斯柴尔德说这句话的时候,面部挂着和善的微笑,但是却隐隐带有一丝杀气。

庞劲东毫不怀疑,奥多.罗斯柴尔德完全有能力摧毁自己和整个第七佣兵团。在庞大的罗斯柴尔德帝国面前,自己这只小泥鳅实在掀不起什么大浪。

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尼克,这个时候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庞劲东看了看尼克,知dào

对方是想向自己暗示什么。

无条件复仇是雇佣兵最重yào

的行为准则,却不是由强制力保证实施的法律,当事人完全可以选择不去复仇。只不过,今后在雇佣兵这一领域里,就很难有立足之地了。不仅会被所有其他雇佣兵侧目,雇主也不聘请这样没有血性和漠视责任的雇佣兵。庞劲东虽然已经退出了这个圈子,然而开设保安公司同样需yào

面对这样的问题。

这是尼克提醒庞劲东的本意,但是庞劲东所考lǜ

的则是另一个因素,那就是自己与弟兄们的感情。

所谓“无条件复仇”其实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条件,有一个很重yào

的前提是,必须不是执行任务而死的。在执行任务时出现的正常伤亡,不在必须复仇之列。如果复仇的对象是国家zf,同样可以选择放qì

。也有雇佣兵无论面对任何情况都坚持复仇,不过就属于个案了。此外,接受对方的经济赔偿,不要求以血还血,也是十分常见的。

庞劲东并不在乎钱,与弟兄们的深厚感情,促使他坚持复仇。

里维参议员事实上已经必死无疑了,也就是说庞劲东复仇的目的已经达成,但是在奥多.罗斯柴尔德表明态度之后,问题就随之而来了。

正常情况下,里维参议员死后,庞劲东可以私下传播真相,让人知dào

自己的复仇已经达成。如果慑于奥多.罗斯柴尔德的威胁,就此默不作声,让全世界都以为里维参议员死于自然原因,那么庞劲东辛苦建立起的声望也就毁了。

庞劲东的大脑飞快思考着,衡量各方面的利弊。过了一会,庞劲东缓缓的问:“你考lǜ

好要坚定的支持里维参议员吗?”

“当然!”奥多.罗斯柴尔德点点头。

“如果你们有一个新的代理人呢?”

“我们选择代理人并不是很随便的,而是要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和因素……”

“我知dào

!”庞劲东打断了对方的话,立即补充说:“新的代理人比里维参议员更加胜任!”

“哦?”奥多.罗斯柴尔德吗?”

“我没有资格替你们选定,只是给你们提出一个更好的建议!”

“我很想知dào

是谁!”

“安德森局长!”

让奥多.罗斯柴尔德放qì

支持里维参议员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出一个更好的代理人人选,而庞劲东现在唯一能够提出的只有安德森局长。因此这个答案完全是在奥多.罗斯柴尔德预料之中的,庞劲东话音落地,他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说:“我相信庞先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把安德森局长推荐给我们的,我可以不去追问具体原因,但是庞先生至少需yào

向我们证明,安德森局长比起里维参议员有什么优势!”

“第一,安德森局长也是得到犹太人支持的,贵家族转而支持他,会与其他犹太人保持一致,避免因为人选问题造成内部分裂。”

奥多.罗斯柴尔德点点头:“这个理由很好,但是还不够充分!”

由于大选的特点和各自利益追求的不同,因此犹太人分别选择不同的代理人是很常见的现象,更加详细的原因在前文已经阐述过。庞劲东并不指望能够用这一条说服奥多.罗斯柴尔德,真zhèng

的杀手锏还留在后面。

庞劲东问:“在当今的世界上,你们犹太民族最大的敌人是谁?”

奥多.罗斯柴尔德嘴角微微**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庞劲东继xù

说:“我来替你回答,是穆斯林族群,尤其是中东地区的穆斯林。甚至可以说,他们从古至今都是你们的最大敌人。”

奥多.罗斯柴尔德叹了一口气,点头承认了:“对!”

作为最大的穆斯林族群的阿拉伯人,与犹太人都源自一个古老的民族——闪族。但是由于宗教上的分歧以及其他一些因素,尤其是对圣城耶路撒冷的争夺,双方在最近几十年的时间里打的死去活来,使得中东成为战事最频繁的地区,国际社会越管越乱,西方国家越帮越忙。

庞劲东笑了笑,问:“你认为犹太人可以消灭穆斯林,或让穆斯林接受以色列的存zài

吗?”

奥多.罗斯柴尔德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都做不到!”

“我也认为做不到,以色列能够在汪洋大海一般的穆斯林的环绕中生存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对庞劲东的这个话题,奥多.罗斯柴尔德感到有些奇怪:“我不知dào

这些与我们之间的事有什么关系!”

庞劲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你应该对安德森局长有所了解!”

“是的!”

“方便说出你了解多少吗?”

“他作为毒品控zhì

局的局长,实jì

上操控着一个很大的贩毒网!”

“对!”庞劲东笑了,进而问道:“你应该知dào

,他在最近两年,把生意扩展到了北非和阿拉伯地区!”

当庞劲东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奥多.罗斯柴尔德立即明白了庞劲东的用意。但是他不动声色,仍做不解其意的问:“那又如何?”

“老狐狸!”庞劲东心里骂了一句,然后解释说:“安德森局长可以把生意全部放到阿拉伯去,用毒品毒害阿拉伯人,让他们丧失斗志、腐化堕落,再也无法与以色列抗衡!”

第二十六章 苏黎世银行

奥多.罗斯柴尔德看着庞劲东,沉默了良久之后,倒吸一口凉气,缓缓的说:“这太毒辣了!”

庞劲东微笑着说:“毒辣但是管用!”

“但是……”

庞劲东打断了对方的话,直截了当的说:“希望你不要用愚蠢的道德观点对此予以反驳,我认为只要能够打倒对手,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也是未尝不可的!”

就在这个时候,尼克插进了一句话:“也希望你能够回顾一下,在几次中东战争中,牺牲了多少以色列士兵;在哈马斯的恐怖袭击之下,有多少犹太平民罹难!”

这两句话是很有说服力的,奥多.罗斯柴尔德思考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但是他仍然有一个疑问:“如果安德森局长能够就任总统,他必须把贩毒网交出去!”

“让他的继任在中东做生意,可以作为你们支持他的条件!不过……”庞劲东笑了笑,然后继xù

说:“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应该由你们双方进行商榷,我没有资格越俎代庖。”

奥多.罗斯柴尔德一时无言,过了一会,书房里的座钟敲响了,刚好十二下。

双方谈了太长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奥多.罗斯柴尔德看了看时间,立即站了起来,告sù

庞劲东:“我要休息了!”

“现在已经是周六,我听说罗斯柴尔德家族严守安息日不工作的戒律,看来果然不假!”

“庞先生能够理解就好!”奥多.罗斯柴尔德点点头,然后说:“如果几位方便,可以住在这里!”

“不必麻烦了!我们还是住酒店吧!”庞劲东站起身来,告sù

对方:“麻烦你的司机把我们送回去!”

“好的!”

仍然是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把庞劲东三人送到了苏黎世的一间豪华酒店。

安顿下来之后,尼克问庞劲东:“这件事情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奥多.罗斯柴尔德基本上应该是同意了,但是他一个人不能够代表整个家族做出决定,接下来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可能会进行讨论。至于这讨论结果如何,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

米丽娅问:“那么我们静观其变?”

“只能这样了!”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无论如何,我们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见到奥多.罗斯柴尔德!”

“那就好!”尼克耸了耸肩膀,颇为感慨的说:“你和他交谈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观察,与精明的犹太人打交道真的很累!”

休息了一夜之后,庞劲东第二天早早的来到苏黎世银行,让银行职员把自己带到保险柜前。

每个保险箱都是密封的,而且可以单独拿出来。钥匙则有两把,客户留一把,另一把则保存zài

银行。只有两把钥匙同时使用,才能打开保险箱。

银行职员转动钥匙,拿出保险箱之后,把庞劲东带到一个小房间里,就关上门出去了。

面对保险箱,庞劲东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庞劲东希望伯纳德在这里面给自己留有惊喜;另一方面,庞劲东又担心这是一个新的阴谋的开始。

尤其是想到可能涉及到几十亿美元,庞劲东就觉得这个小小的铁箱子无比的沉重。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庞劲东慢慢的打开了盖子,这种谨慎的神情和动作,就如同在拆除一颗定时炸弹。只不过,在打开盖子的时候,庞劲东是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当保险箱完全打开之后,庞劲东深吸一口气,才低下头向里面看去。

然而让庞劲东大为惊讶的是,保险箱里面空空也,只是在深处放着一个小小的信封。

庞劲东打开信封,现里面是一张文件。

件是苏黎世的一间律师事务所开出的,从上面的许多印章可以看出来,经过公证和律师的确认,是完全具有法律效力的。但是内容相对很简单,寥寥的两行字甚至还没有印章多,只是说持有该文件的人,有资格到律师事务所去办理接受伯纳德的馈赠。

庞劲东立即赶到了这家律师事务所,然后把文件展示给接待人员。

接待人员看了一眼文件,立即盯着庞劲东打量起来,那副神情像是要活活吃掉庞劲东一般。庞劲东在这种如狼似虎的目光下忍受了片刻工夫,接待员才把文件还给庞劲东,然后毕恭毕敬的说:“请稍等一下!”

过了五分钟不到,接待人员走了出来,把一个男人介shào

给庞劲东:“这位是库什潘律师,您的事情全部由他负责!”

库什潘年纪在五十岁上下,满头的白。他热情的和庞劲东握了握手,然后礼貌的问:“请问您怎么称呼?”

“庞,杰瑞.庞!”

“果然是庞先生,这简直太好了!”库什潘微微颔,几乎是喜笑颜开的告sù

庞劲东:“请到我的办公室来谈!”

“果然是庞先生?”听到库什潘的这句话,庞劲东心想:“看来伯纳德曾经交代过,我将会来这里!”

库什潘把庞劲东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吩咐自己的秘书:“如果有人来,就说我出去了;有电话找我,也不要转进来。”说罢便关好了办公室的门。

由于对情况缺乏了解,因此庞劲东始终没有说什么,等着对方开口。

库什潘并没有这样的耐心,刚一坐到了庞劲东的对面,就开诚布公的说:“我是伯纳德的好友!”

“很高兴认识你!”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略有些伤感地说:“伯纳德在生前很关照我,他的离去是我生活的重大损失!”

“如果我没有说错,你应该来自科比诺中心吧?”

“曾经是!”庞劲东点了点头,心想:“看来他多少还是知dào

一些事情的!”

库什潘说:“伯纳德在生前曾经过告sù

我,到这里办手续的,将会是一个姓庞的东方人,同样来自科比诺中心!但是他也不能完全肯定,毕竟我们谁都不能够明确的知dào

明天的事情!”

“我很高兴自己没有让伯纳德失望!”

“我也很高兴伯纳德能够把财产转交给预期的人!”顿了顿,库什潘继xù

说:“如果你知dào

伯纳德给你留下了什么,你就马上会为自己感到高兴了!”

庞劲东笑了笑,淡淡的问:“一大笔现金?债券?还是地产?”

“都不是!”库什潘摇了摇头,缓缓的说:“是股票!准确的说,是苏黎世银行的股票!”

“我是苏黎世银行的股东?”

库什潘纠正道:“在你办理完手续之后,就是苏黎世银行的股东!”他把一封信交给庞劲东,然后继xù

说:“这是伯纳德留给你的!”

信封口上有火漆,火漆上则盖有伯纳德的印章,这说明在这封信写好之后,就再没有被人拆开过。

庞劲东拆开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伯纳德在信里告sù

杰瑞:

“如果你能够得到那两亿美元,那么就应该可以得到那封律师函。仅仅凭借律师函,你就可以获得我所拥有的苏黎世银行的股份。我在律师事务所已经办理了相关手续,而且把事情交代给了我最好的朋友库什潘。

似乎有必要向你简单解释一下,这些股票的来历。

我曾经是一个很贪婪的人,自从主管科比诺计划的财务工作以后,我每天最热衷的事情,就是设法让自己的财富不断增长。

当我现自己在这上面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充分享shòu

生活的时候,我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只不过我也已经积累下了巨额的财富。

那两亿美元只是我的财富的一小部分,是中心最后的运作经费。多年来我通过各种方法从整个计划中截留的资金,经过洗钱之后,都通过各种方法转移到了境外。我给这些源源不断汇出的钱找了一个安全稳妥的增值方法,就是购买苏黎世银行的股票。

苏黎世银行规模中等,业绩在瑞士银行当中却名列前茅,而瑞士银行则是全球各大银行当中最受信赖,也是受各种不利因素——例如战争——影响最小的。

我一直都为自己在金钱上的敏锐直觉和判断力感到骄傲,在证券市场上也是如此。自从投资苏黎世银行之后,我通过各种技术手段,不断扩大自己拥有的份额。由于我的成功操作,再加上历年的分红也被我再投资到里面,到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已经让自己投入的资金和拥有的股票都翻了一番,这意味着苏黎世银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才是我给你的最后礼物。

过后焚毁

伯纳德留”

庞劲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出打火机烧毁了这封信。看着跳跃的蓝色火苗,和正被火苗变成黑色灰烬的伯纳德的遗言,庞劲东陷入沉思。

库什潘没有打扰庞劲东,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好的!”

“如此巨额的财产转移,需yào

办理十分复杂的手续,我希望你有足够的耐心!”

“我现在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对伯纳德寄予了哀思之后,庞劲东开始为自己即将到手的巨额财产感到兴奋。

伯纳德的安排的确很周全,这笔财产过户所需yào

交纳的重税,和委托律师事务所所需的费用都已经预留了出来。

只是正如库什潘所说,整笔交yì

费劲了周折,结果庞劲东不得不在苏黎世多呆了一周。

很凑巧的一件事情是,股票过户刚刚完成,苏黎世银行就召开了股东大会,庞劲东应邀出席。

由于对苏黎世银行的具体经营状况不了解,因此庞劲东在股东大会上一言不,只是注意倾听别人的言,仔细观察各个股东。直到临近结束的时候,庞劲东才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是把总部前台女接待炒鱿鱼;第二则是要求所有员工学习汉语。

苏黎世银行,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意味着第二大股东。过去股东大会只知dào

这些股份归属于一个叫霍华德的人,但是对其人一点也不了解,而且这个人也从来没有出席过股东大会。

只有庞劲东才知dào

,霍华德其实是伯纳德的一个伪装身份。

现在这些股份转移到了庞劲东的手里,虽然庞劲东出席了股东大会,但是对于银行管理层和其他股东而言,这种神mì

感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强了。几乎所有人都想知dào

,这个年纪轻轻的东方小伙子,如何成为了这家百年老店的少东家。

而庞劲东在股东大会上的低调,显然无助于解答他们的疑问。

出于对股权的敬畏和对庞劲东本人的尊敬,庞劲东提出的这两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要求,几乎不加讨论就予以照办了。

股东大会结束后,许多股东走过来,想和庞劲东结识一下。庞劲东知dào

这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于是耐心的和他们应酬,直到很晚才回到酒店。

得知这些事之后,米丽娅不仅咋舌,对庞劲东说:“没有想到你现在是亿万富翁了!”

庞劲东纠正说:“不是‘我’,而是‘我们’!”

“你要带领我们财?”

“有我的,就有你们的!”庞劲东得yì

的笑了笑,告sù

米丽娅:“让弟兄们每一个都成为亿万富翁,才是我的追求!”

尼克说:“仅仅有钱是不够的!”

“对!”庞劲东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而且我们不要再做工具,而是要做工具的主人!”

米丽娅和尼克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的说:“我没有想到,你在退役之后,野心比当雇佣兵的时候还大!”

尼克则拍拍庞劲东的肩膀,勉励说:“你希望做一个普通人,但是却有人不允许!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全世界感受到你的力量!”

“如果像尼克这样说,我的野心才是真的太大了!我这只小蝴蝶就算拼命扇动翅膀,也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引一场风暴!”庞劲东摇了摇头,继xù

说:“其实我的出点并没有这样复杂!”

尼克问:“有多么简单?”

第二十七章 秘密回国

庞劲东回答:“只是想改变一下自己生活的环境!”

尼克奇怪的问:“怎样改变环境?”

“在我回到国内之后,经过一系列的事情,突然意识到其实一直生活在自己并不喜欢的环境中。无论是南美洲的丛林,还是现代化的都市,其实都是一样的。”

米丽娅问:“这两有什么共同点吗?”

“虽然从表面看起来并不一样,但这两——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实jì

上都遵从着同样的一个法则。”

尼克问:“丛林法则?”

“对!”庞劲东点点头,继xù

说:“我们都在丛林里生活过许多年,丛林里的生物的特点是什么?”庞劲东,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是弱肉强食!任何一种生物相要生存,都要以其他生物为食物!即便同种生物之间,由于对食物、生存空间乃至配偶的争夺,也会产生你死我活的竞争!而我们这些战斗在丛林里的战士其实也一样,在面对着敌人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们杀死他们,就会被他们杀死!”

米丽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在文明社会也一样!”

庞劲东说:“在所谓的文明社会,同样需yào

打击别人,才能让自己继xù

生存下去。虽然表面看起来不是那么血腥,但是性质却与丛林是完全一样的。而且丛林里的威胁往往是你看得见的,文明社会盛行的却是尔虞我诈,你永远不可能知dào

会是谁将在你的背后里捅刀子。从这一层意义上而言,其实文明社会比丛林还要可怕。”

尼克无奈的感叹道:“这是人类的本性使然!”

“我现在不愿意继xù

逆来顺受,而是要去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环境。”

米丽娅耸耸肩膀,说:“这个野心已经不小了!”

“我认为并不大,只是因为大家从来不去尝试改变化境,所以才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庞劲东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了,安德森局长打来电话:“你在瑞士都干了些什么?”

“数钱!”

“还有呢?”

“没有了!”

“我很想知dào

,你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是怎样让罗斯柴尔德家族放qì

里维参议员,转而支持我的?”安德森局长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几乎是伴随着笑声提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告sù

他们,你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专长,让阿拉伯地区的穆斯林专心的打海洛因、磕摇头丸、抽大麻,而不是惦记天堂里的七十二个**。”

安德森局长默然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告sù

庞劲东:“这些都没有问题!不过我将会把网络交出去,需yào

一个能干而且可信的人接手!”

“祝愿你成功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听到这句话,安德森局长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庞劲东装作没有注意到这种态度,对安德森局长说:“关于里维参议员的事情终于得到了圆满解决,我们应该感到高兴!”

安德森局长叹了一口气:“我却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

安德森局长压低声音回答:“我没有想到你去了瑞士,都能够被那些犹太人找到!”

庞劲东没有接过安德森局长的话题,而是十分谨慎的问:“你的电话安全吗?”

“至少在十分钟前还是安全的!”

“那就好!”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这说明你和我很可能早就被犹太人监视起来了。”

安德森局长感叹道:“和他们打交道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我深有同感,虽然这只是我和他们的第一次正面接触!他们给我的感觉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像处于战争状态,而且不择手段!”

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过于敏感,安德森局长轻声咳嗽了一下,岔开了话题:“我有一个好消息告sù

你!”

“什么样的好消息?”

“风间雅晴在两天前提出辞职了,还告sù

我说,她很喜欢在你家里的那种安然恬静的生活。她现在已经去了你们的国家,大概是想以后都安心做你的佣人吧。”

“这个……”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xù

说:“的确是个好消息!”

安德森局长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庞劲东回答:“我的两个弟兄会马上回M国,至于我则要离开一段时间!”

安德森局长知趣的没有追问离开的原因,只是嘱咐庞劲东:“尽快回来!”

“好的!”

挂断安德森局长的电话,庞劲东告sù

米丽娅和尼克:“你们去M国,我要回自己的国家,处理一点事情!”

“好吧!”米丽娅对庞劲东不能和自己一起走,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反对。

庞劲东说:“保安公司的事情必须抓紧进行,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事情就全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米丽娅和尼克不约而同的点头答yīng

道。

……)

当庞劲东出现在东瑶公司的时候,韩风十分惊讶:“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提前告sù

我们一声?”

“难道你们还想去机场接我吗?”庞劲东耸了耸肩膀,继xù

说:“我在国内只能停留几天的时间,马上还要去M国。只有你一个人知dào

我回来了,千万不要告sù

任何人。”

韩风先是愣怔了一下,不明白庞劲东这样做的用意,但是仍然点头说:“没问题!”

“说一下公司近期的业绩和经营状况!”

韩风丝毫不敢耽搁,立即将公司近期的财务报表和其他相关文件一并呈上,然后又口头详细汇报了一遍。

庞劲东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予以了解,最后满yì

的点了点头,把文件放到一旁,告sù

韩风:“有几件事情要由你帮zhù

我办!”

“尽管吩咐!”

“先是将东瑶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到你的名下!”

“这……”韩风看着庞劲东,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我曾经答yīng

过赠送给你干股,而你的表现让我有足够的理由履行这个承诺。”

“谢谢!”生意场上精明强干的韩风,此时竟然表现得像个小女孩,显得十分羞涩,脸有些红了。

这是韩风的性格使然,在代表公司与人谈生意的时候,他可以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和对方杀价还价。但是涉及到个人的时候,却总是表现出一种“君子耻于言利”的风度。

“这是应该的!”庞劲东笑了笑,索性直指人心的说出了韩风的想法:“你曾有丰富的企业高层管理经验,进入MBA进修时又拿到了骄人的成绩,像你这样的人才是各个大企业争夺的对象,能够给你的待遇也会几倍于东瑶公司!而东瑶只是一个刚成立的小公司,你却能毅然加入,不正是因为看好了东瑶将来的展吗!现在东瑶也算取得了的不错的展,你应该享shòu

到这种展带来的果实!”

“其实我能够加入东瑶,完全是因为你当时对我说的一番话。通过对你个人能力和见地的感知,我坚信这家公司在你的领导下能够有光明的未来。”

“谢谢你对我的信心!我很高兴东瑶公司没有让你失望!”

“我也很高兴自己没有让老板你失望!”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单从比例上而言,百分之五绝对不算多,但是如果了解东瑶公司的实jì

情况,再加上庞劲东对未来的展打算,就会知dào

这百分之五意味着一笔巨资。

庞劲东接下来说出的对公司的想法,让韩风大吃一惊:“我计划让东瑶进军M国市场,你多做些准bèi

工作,特别是要聘请一些相关的人才!”

“啊?”韩风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小心翼翼的问:“会不会太冒进了?”

“我不这样认为!”

韩风摇了摇头,对庞劲东说:“我们公司虽然展得很快,但是毕竟刚成立不久,在市场立足不稳。在这种情况下贸然进军M国,很可能会铩羽而归。”

“有的时候需yào

破釜沉舟的勇气,才能获得更大的胜利!”

“国内同行业的企业有很多,相对于其中的强,我们还只是一个弱。他们都没有试图进入M国市场,我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做事要敢为人先,如果凡事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就永远只能吃点残羹剩饭。”

“M国市场与国内完全不同,不仅市场准入门槛高,而且各方面的要求也更加严格。就算是在国内风生水起的企业,到那边往往也会玩不转。”

韩风不是没有看出来,庞劲东已经铁心要向M国展,但是他的责任感和对市场的判断,却要求他极力劝阻。如果是换作其他人,这时完全可能顺从老板的意思,但是韩风却敢于犯上直言,而这也正是庞劲东最欣赏他的地方之一。

庞劲东微笑看着韩风,一字一顿的说:“你只需yào

做好准bèi

工作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安排!”

韩风仍然不放qì

:“你敢保证我们到那里会有工程做?”

“第一笔生意已经有了!”

“什么?”

“建设一个军事基地,不过这笔生意是我自己的,准确的说是给我的另一家企业做!”

“军事……基地……”韩风颇为惊讶,费解于庞劲东去了M国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庞劲东见韩风这种反应,索性就和盘托出了:“你以为我去M国是游山玩水吗?我要在M国建立一家保安公司,因此需yào

一个军事训liàn

基地!我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yào

照做就行了!”

“保安公司……恐怕需yào

很强硬的官方后台!”

“已经有了!”庞劲东点燃一支烟,缓缓的告sù

韩风:“另外告sù

你一件事,我现在还拥有苏黎世银行的股份”

“苏黎世银行……”韩风更感到惊讶了,看到庞劲东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终于点头同意了:“好吧!我立即着手准bèi

!”

庞劲东继xù

安排工作:“第三件事情是注册成立一家控股集团!”

由于自己的名下已经拥有不止一家企业的股份,因此庞劲东产生了一个想法,就是成立一家资本集团性质的大集团,统一管理这些企业和股份,同时作为自己全面进军资本市场的敲门砖。

这家集团将拥有东瑶公司百分之九十五、啸东基金管理公司百分之四十、苏黎世银行百分之二十和保安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韩风虽然非常好奇,但是庞劲东既然不主动全部说出来,他也就不好意思刨根问底,只是询问道:“这家集团的名字叫什么?”

庞劲东想了想,回答:“帝国……帝国控股集团!”

韩风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会建立起一个庞大的企业帝国!”

庞劲东微微一笑:“过去我没有这种想法,但是现在有了!”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第四件事情是,你到我的家里,把一个摆在古董架上的黑色木盒子拿来!”

“没问题!”

“你现在就去做吧!我要回酒店休息一下了!”

“好的!”

庞劲东起身走到门前,回过头再次叮嘱韩风:“我再重复一遍,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回国了!”

“没问题!”韩风挠挠头,突然说:“有一件事情差点忘了,最近几天经常有一个人来找你!”

“什么人?”

“他说自己叫杨家威!”

“杨家威?”想起这个差点置自己于死地的果敢共和军战士,庞劲东仍然心有余悸,同时也困惑于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韩风问:“老板认识他吗?”

“算是认识吧?”

“大约在一周前,他突然找到公司要见你。按照你的吩咐,我没有说你去了M国,敷衍说你去外地考察了。于是他就每天十点准时来公司等你,一直到下班,风雨无阻。”

庞劲东奇怪的问:“他要干什么?”

“我问了,但是他不肯说!”

“总共几个人?”

“只有他自己一个!”

庞劲东看了看时间,现还有半个小时,杨家威就应该来自己的公司兼职上班了。既然如此,庞劲东索性不回酒店了,在公司等杨家威来。

第二十八章 血液样本

如韩风所说的一样,十点钟刚到,杨家威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杨家威刚见到庞劲东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容满面的说:“庞先生,终于等到您回来了!”

“不知dào

你这样急于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杨家威看了看办公室里面的沙,问:“难道不请我进去吗?”

“我以为你找我的事情,在门口简单讲几句,就能说清楚呢!”庞劲东笑了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把杨家威让进了办公室。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定,韩风见状知趣的出去了。

杨家威说:“这次找你,是为了一件很重yào

的事!”

“有什么需yào

我帮忙的?”

“只是需yào

你出一点血!”

“哦?你想要多少钱?”庞劲东递给杨家威一支烟,微笑着说:“原来果敢共和军原来开始收取保护费了!”

“你误会了!”杨家威说着话,用两根手指夹着香烟,轻轻的转动着,目光也落在上面。“我是需yào

你的血液样本!”

“是想做DNA对比分析吗?”

杨家威把烟叼在嘴里,笑嘻嘻地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就不说原因了!”

“总应该告sù

我和谁对比吧?”

“时机成熟会告sù

你的!”

庞劲东看着杨家威,不由得不有些佩服这个又黑又瘦的小个子。他不久前刚在国内搞出那么大的事端,现在竟然像是若无其事的回来了。无论这究竟是有勇无谋,还是智勇双全,至少这种勇气还是值得钦佩的。而且他能泰然坐在庞劲东的面前,就像自己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庞劲东的事,毫无顾忌的对庞劲东提出要求。

“好吧!”庞劲东沉思了许久,最后点头同意了。

“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杨家威笑呵呵的说,那副表情倒仿佛像是自己帮了庞劲东的大忙。

庞劲东买了个一次性注射器,又用腰带紧勒住自己的胳膊。

杨家威急忙问:“需yào

我帮忙吗?”

庞劲东乜斜了一眼杨家威,略带有些不屑的反问:“你认为我会信任你吗?”

“我对和医疗有关的东西,还是比较擅长的!”

“我也一样,而且对外科的了解,恐怕还要超出你!”庞劲东说着,自己抽出了一管鲜血,然后交给了杨家威。

杨家威拿出一个保鲜盒,很仔细的把庞劲东的血液放入其中。

庞劲东松开胳膊上的腰带,看着杨家威做的这些事,打趣的说:“看来我的血缘关系对你很重yào

!”

“不仅仅是对我,而是对整个果敢共和军!”

“能知dào

这位疑似我亲戚的,是你们的什么人吗?”

“等到了适当的时候就会知dào

的!”

“我很奇怪,你们果敢人在缅甸已经定居几百年了,就算你们根据家谱找到我这里,但是过了这么久之后,血统经lì

过了巨大的变化,这种DNA对比还有意义吗?此外,我们家族在大陆没有保存族谱,你们能够仅仅根据你们的那部分族谱推定是我?过了几百年,你们寻找这种血缘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庞劲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想到了爷爷的那几个哥哥。但是在童年的时候,长辈们就说过,那几个人或是去了TW,或是捐躯沙场,没听说有去金三角地区的。因此对于杨家威的这些做法,庞劲东只能联想到自己祖上有亲属移居缅甸。

对庞劲东的这一连串问题,杨家威并没有回答,而是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竟然痛快答yīng

了我的要求!”

“这是因为……”庞劲东沉默了片刻,才黯然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长辈们就接连过世了。所以对自己的家族,我一点都不了解。而每一个人都有的愿望,就是想要知dào

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希望我能帮到你吧!”杨家威说着,站起身来告辞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再打扰你了!”

“再见!”庞劲东丝毫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微微点了点头。

“后会有期!”杨家威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家威来的时候,韩风没有闲着,而是去了庞劲东的别墅。等到杨家威走后,韩风刚好回到公司,把庞劲东需yào

的东西带来了。

庞劲东看了看那个木盒,现自己临走前在上面封的火漆仍然是原来的样子,说明并没有人动过。

“谢谢你!”庞劲东说罢,就带着木盒回到了酒店。

这个木盒里装的是一支枪,摆放在非常显眼的地方。庞劲东临走之前考lǜ

到可能需yào

秘密潜回国内,甚至可能需yào

用武力解决一些棘手的麻烦,于是做了这样的准bèi

,在自己不方便回家的时候,可以让其他人帮自己取回来。

现在的事情展证明,庞劲东的这种准bèi

是非常有预见性的。

国的这段时间,除了亡命而潜伏起来的时候,庞劲东始终通过网络关注着国内的新闻,因此在几天前知dào

了一件事——金承宇被双规了。

管不知dào

风间雅晴怎样保管黑色皮革手册,但是庞劲东仍然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手册让金承宇获罪的。反倒是金承宇这种人贪污**的证据,恐怕留在了很多地方。

庞劲东找了一部公用电话给金承宇打了过去,语带挖苦的问:“金主任,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金承宇没好气的回答。

庞劲东笑了笑说:“我是出于关心才这样问的,你的态度让我很伤心!”

“你伤心?”金承宇提高了声调,越不满的说:“我更伤心,那么多钱给了你,结果却落到这么一个境地!”

“那么我把钱连本带息还给你?”

金承宇轻哼一声,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前段时间去了M国,知dào

你被双规之后,立即就回来了!”

“原来你出国了,我说怎么找不到你!”

“好像我没有必要向你汇报日程!”庞劲东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冰冷,让金承宇有些不寒而栗。

金承宇冷静了一下,缓缓的说:“我花了那么多钱,是买平安的!”

“我只能保证你不会因为手册上的内容而出事,但是不能保证你做的其他什么事不会漏马脚!”

“那么你怎样证明,我现在的麻烦和手册没有关系?”

“你又怎样证明和手册有关系?”

“姓庞的,咱们犟这些事情没有一点意义,我毕竟给了你那么多钱,结果我还是出事了!咱们将心比心,换作你会怎么想?”

庞劲东缓和了口气:“我说过,收了你的钱之后,我们就是利益共同体了!你以为我不担心你在纪检胡乱说话吗?”

“还好你知dào

自己曾经勒索过我!”顿了顿,金承宇继xù

说:“如果你不能想办法帮我解决,那么就等着到班房里给我做伴吧!”

“这么说,无论这事是不是和我有关系,我都必须帮你解决了!”

金承宇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某种程度上来说,金承宇现在的这种心理近似于有病乱投医。对法律和正义的恐惧,使得他在面临严惩的时候,拼命的想要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其中包括庞劲东,同时却又不管庞劲东是否有这个能力。

某种程度上而言,庞劲东或许是有这个能力的,可以充分利用手册里关于其他高官的内容,让他们出头从侧面对纪检施加压力,大概这也是金承宇的初衷。但是这种做法实在太复杂了,不仅不能肯定是否有效,而且需yào

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显然是庞劲东所不愿意的,庞劲东希望用更简单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既然这样,你应该把详细情况告sù

我!”

金承宇简单的介shào

了一下,庞劲东又问:“你都在什么时候、在哪里交代情况?”

“每天早晨十点,最高纪检304房间!”思考了片刻,金承宇奇怪的问:“你问这个干吗?”

庞劲东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随便问问!”

金承宇不放心的叮嘱道:“我的事情……”

庞劲东打断了对方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检察院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不相信就算了!”庞劲东的语气显得很无所谓,但是接着却告sù

金承宇:“你现在需yào

做的,是尽量拖延时间,不要说出任何实jì

性内容,让纪检的那帮家伙白忙活!”

金承宇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好的!”

得到金承宇提供的这些情况,庞劲东租了一辆车,带着一架高倍望远镜,从第二天早晨开始围着最高纪检转。庞劲东走走停停,开几步路就找个地方停下车,然后举着望远镜向纪检里面仔细的观望。

因为庞劲东对纪检内部的情况并不了解,因此只能通过这种很笨的方法确定304室的具体位置。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庞劲东终于在一扇窗户里面,现了金承宇的身影。

“这就好办了!”顺着304室窗户的朝向,庞劲东一步一步的向远处走去,仔细的观察环境,以寻找一个隐蔽的狙击点。

让庞劲东十分扫兴的是,附近一带十分繁华,难以找到这样的地方。庞劲东继xù

走下去,现了一个正处于停工状态的工地,完全符合各方面的要求。

这个工地隐藏在一排高耸的广告牌的后面,庞劲东仔细观察这些广告牌,最终现通过两块广告牌之间的一条缝隙,刚好可以看到304的窗户。

但是随之而来的却还有一个更加重yào

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工地到304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手枪的有效射程。

庞劲东在国内只有从别人手里缴获的两把手枪,此外再无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更没有武器来源。如果有一把哪怕是最普通的狙击步枪,庞劲东都可以顺利达到目的,而现在却只能设法充分利用手枪。

事实上,手枪子弹在这个距离上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但是加速度带来的惯性已经完全降下来,弹道变得完全无法预料。

庞劲东想来想去,最后设计了一样东西,在网上把图纸给尼克送了过去,让他尽快找工厂制造出来交给自己。

东西很快就到了庞劲东的手里,从外表却知dào

,这根钢管是用最好的无缝钢管制造而成,外面包裹着碳纤维,内部刻有复杂的膛线。

其实这个东西就是一根枪管,只不过是用来接在手枪上以增加射程的。

这根加长枪管是用安装消音器的地方,与手枪连接到一起的。因为毕竟不是一个整根枪管,连接处必然存zài

缝隙,使得火药气体在射过程中会产生泄露,因此射程比同等长度的枪管要差,但是却也足够了。而且庞劲东通过精心设计的膛线,弥补了子弹在弹道上可能出现的误差。

管这个东西怎么联想到枪管,但是单独的时候却毕竟不是一支真zhèng

的武器,因此海关予以放行了。

庞劲东把这根钢管接在手枪上之后,先做的并不是立即狙杀金承宇,而是对手枪进行试验。

经过如此改装的手枪,不仅仅是射程增加了,弹道特性也生了改变。对于这种远距离精准射击,绝对不是简单的把枪口对准目标就可以了。庞劲东必须对枪支自身及其弹道的特性予以充分的感受和测算,然后据此决定采用什么样的射击方式,例如需yào

预留多大的提前角。

很显然的是,在真zhèng

使用的时候,最佳的射击机会可能只是一瞬间,绝对没有可能边用边摸索,因此这些准bèi

工作必须提前做足。

庞劲东大致测算了一下狙击点和304室之间的距离,驱车来到野外一个无人的荒地,设立一块很大的标靶之后,再到同样距离之外,对准标靶的中心开了一枪。紧接着,庞劲东回到标靶前,查看子弹的实jì

落点。

第二十九章 远程狙杀

如此往返经过五次之后,庞劲东从感觉上已经掌握了弹道特性。

其实真zhèng

想要掌握弹道特性,仅仅五次试验是远远不够的。尽管庞劲东有着十分高超的水平,至少也需yào

几十次的试验,才能做到万无一失。但是庞劲东的手头却没有那么多的子弹。

那两支枪在缴获来的时候虽然都是满膛,也不过只有十几子弹而已,由于没有地方可以补充,打一少一。庞劲东之前已经用过几次枪,又要尽可能的为今后留下几,因此不敢过多浪费。用五子弹试验已经是起码要求了,庞劲东本来还想尽可能的压缩,但实在无法做到。

突然之间,庞劲东很怀念做雇佣兵时,那种挥弹如雨的感觉。

一子弹并不值钱,但是在很多情况下,却会显得弥足珍贵。

同样是由于国内条件的限制,使庞劲东无法采用一些方法,消除武器可能带给警方的线索。不过非常幸运的是,那两个新加坡星龙帮成员已经回国了,因此警方即便找到了子弹的来源,也无法找到子弹的去向。

由于一些廉价侦探推理小说的影响,很多人天真的以为用冰做的子弹,可以杀人于无形且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与之类似的还有冻牛肉做的子弹。这种似是而非的观点,实则大谬不然也。

底火在被击时产生的化学热能,和子弹与枪膛摩擦时产生的热量是相当高的,可以再子弹出膛的一瞬间,将冰彻底融化甚至蒸掉。即便是用这种子弹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枪自杀,结果也不过就是喷一脸火药渣。

任何一个对武器有着高度熟悉的人,即便仅从直觉上都可以断定这一点。为了证明给多数并不是很了解武器的人做过试验,戳穿了这种想当然的说法。

这种冰子弹或冻牛肉子弹,杀伤力都不如《本能》里那个臭婊子使用的冰锥。

庞劲东驱车回到市里的时候,金承宇打来了电话,急赤白脸的问:“这几天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庞劲东懒洋洋的反问:“怎么了?”

“怎么了?”金承宇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庞劲东的话,以表示自己的不满,然后说:“纪检这几天逼得越来越近了!”

“你只要抗住不就行了!”

“他们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有些事情已经由不得我不说了!”

“与其现在怨天尤人,倒不如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当初手脚这样不利索,落了把柄在别人手里!”

“我的把柄不正是落在你的手里了吗?!不过话说回来,你别忘了也有把柄在我的手里!”

庞劲东冷笑一声,告sù

对方:“我当时既然敢收你的钱,就不怕今天你对我说这样的话!”

金承宇或许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威胁对庞劲东并不起什么作用,平静了一下之后,他缓和了口气:“你答yīng

过帮我想办法的!”

“我既然已经答yīng

你了,就一定会去做,但是你要给我足够的时间!纪检不是我们家开的,不可能我到那里说句话,人家就奉若圣旨立即照办!我要是有这本事,还会在这里和你废话,忍受你对我横加指责?!”

“那么你能不能告sù

我,你到底打算用什么办法帮我?”金承宇无疑是一个极其狡诈的人,但是面对当前的局面,却有些临阵失智了,直到此时才想起追问这个至关重yào

的问题。

幸好庞劲东对此早有准bèi

,不慌不忙的告sù

对方:“黑色皮革手册里面涉及到的高官有很多,我会要挟他们从侧面向纪检施加压力,让纪检放qì

追究你的责任,想办法摆平这件事!”顿了顿,庞劲东强调说:“因为这种方法的效果是慢慢体现出来的,所以我才需yào

时间,!”

金承宇疑惑的问:“有用吗?”

“搞掉一个两个的高官不算什么,但是如果需yào

搞掉一群高官,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也不再是反腐那样简单了。无论是纪检还是其他任何人,都必须慎重考lǜ

,是否有必要引官场大地震。”

“其他省市不是没有过官场大地震!”

“但这里是都,谁敢轻举妄动?说句不好听的话,为了区区的一个你,还不值得这样!更何况这样大的事件肯定会有前兆,例如大批高官同时被双规,你现在现这类迹象了吗?”

“没有!”

“所以你大可放心!”

“我明白了!”金承宇多少松了一口气,告sù

庞劲东:“全都拜托你了!”

“没问题!”

“什么时候可以见效?”

“最迟明天或后天就会有一定效果。”庞劲东说罢,心想:“明天或后天,我就可以和你说再见了……”

第二天一早,庞劲东做好准bèi

后,驱车赶到了预定地点。

庞劲东在车里用望远镜仔细观察304室,期待着金承宇的身影出现。不知dào

为什么,过去了预定时间一个多小时,庞劲东才坐到了他的对面。

“开始了!”庞劲东从后座拿过枪,正要准bèi

瞄准,却现工地入口处尘土飞扬,几辆车前后开了进来。

庞劲东立即把枪扔回后座,然后在上面盖了几件衣服。就在这个时候,那几辆车停在了庞劲东旁边。

当看到这几辆车上下来许多警察的时候,庞劲东的心跳骤然加速,心里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同时也思考着对策。

一个警察走到庞劲东车旁,轻轻的敲了敲车窗,然后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东瑶公司的。”庞劲东说着,递上了一张名片。

“东瑶公司?听说过!”警察看了看名片,放进了衣服口袋里,然后问:“怎么,你们东瑶公司也对这块地感兴趣?”

“也对这块地感兴趣……”庞劲东眼珠一转,急忙回答:“是啊!我们公司正在策划新的项目,这块地刚好适合,所以我才过来看看!如果各方面都符合要求,我们打算和这块地的所有,商榷一下合zuò

事宜!”

“原来是这样!”警察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还以为你是被告一方的人呢!”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这些人不是公安系统的警察,而是来自法院的法警。庞劲东问:“你说被告?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市法院的……”法警扫视着这片荒凉寂静的工地,告sù

庞劲东:“这块地是一起经济纠纷的标的物,几家公司现在围绕着它打得不可开交!”

庞劲东从车上下来,给对方敬了一支烟,装作不经意的问:“什么样的官司?”

“我说不太清楚,总之很复杂。我好心劝你一句,要是想找块地干点什么的话,最好另找其他地方,别来趟这浑水。”

“你们为什么来这?”

“根据原告的要求,这块地早就被封了。但是原告在前几天向我们反应,这里最近有复工的迹象,所以我们赶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现在看来不是真的!”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庞劲东暗自感到庆幸。

“幸好不是真的……”法警说罢,叹了一口气,流露出了许多的无奈。

这个法警有足够的理由感到郁闷,“执行难”如今已经是全国法院都面临的严重问题。甚至于执行人员遭到围攻,都不是很罕见的现象。

人治大于法治的社会有一个重yào

特征,就是法律得不到足够的尊重,法院的禁令禁而不止、判决执行无力。

法院的工作人员很多时候就像居委会的大妈,需yào

耐心调解矛盾的双方,希望能够找到双方都可以接受的解决办法。因为缺乏强制力的保证,很多情况下即便依法强行判决下来,如果被执行人铁了心不配合,案子完全可能就此陷入僵局。

因此这家工地没有复工,让法警松了一口气,因为可以省却不少的麻烦。

庞劲东看着四周被风卷起的尘土,联想起自己的工地热火朝天的场面,遗憾的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刚才还在奇怪,怎么在这个季节竟然就停工了!”

“幸好还没打地基就停工了,否则要是成了烂尾楼,不知dào

会坑多少人!”

“是啊!”

法警奇怪的问:“你没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工地的情况,就跑到这里来了?”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这里感觉非常合适,于是就进来仔细看看,哪里会想到这地方涉及到了官司。”

“做生意讲的是速度和效率,等这个案子判下来,恐怕黄瓜菜都凉了!”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几个法警走过来,和这个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这个法警冲他们点点头,然后告sù

庞劲东:“这里确实没有复工,我们回去了!”

“我还想再进一步看看,如果这里的确很合适,就算是摊上官司,我也要定了!”

法警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一张名片交给庞劲东,说:“我是市法院执行局的,有事就联系!”

“好!我这个人非常喜欢交朋友!”庞劲东双手接过对方的名片,仔细看一遍,收了起来。

由于自己毕竟已经露相,尽管事后追查起来,一般人不太可能怀疑到这个地方,但是出于谨慎起见,今天已经不适合狙杀。因此在这些法警走后,庞劲东驱车回到了酒店。

第三天的同一时间,庞劲东再次来到预定位置,把车窗放下大约三分之一,将枪口搭在车窗边上,瞄准了纪检的那个房间。

然而让庞劲东感到失望的是,金承宇这一次落座的角度非常不好,庞劲东仅能看到他的头顶。如果换一个位置,或许可以瞄准金承宇的整个头部,但是庞劲东却做不到,因为两块广告牌之间狭窄的空隙,所提供的视角就只能如此。

庞劲东瞄准着金承宇,迟迟没有扣动扳机,寄希望于金承宇能自己调整一下位置。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金承宇欠了一下身,整个头部暴露在了瞄准镜里,庞劲东近乎是条件反射的扣动了扳机。

子弹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射出了,然而与此同时,金承宇却又坐了回去。

庞劲东瞄准的本来是金承宇的太阳穴,但是这样一来,子弹在击碎玻璃后虽然没有落空,却是打在了金承宇的头顶。

金承宇当即瘫倒在了地上,霎那间飞溅起了一朵血花。这样一来,他就脱离了庞劲东的视野,庞劲东想补一枪却没有任何机会。

看着房间里忙乱的身影,庞劲东根据以往的经验,估计金承宇是活不成了,于是立即离开了这间工地。

庞劲东原本寄希望于事后通过新闻媒体,了解金承宇的下场,但是出乎预料的是,所有的新闻媒体都没有报道这件事情,就好像从未生过的一样。

其实这也是不难理解的,在纪检生了枪击案,不仅传出去会影响zf部门的形象和声望,让百姓对zf丧失信心,更会对侦破工作造成影响。

庞劲东正在盘算用什么办法,才能打听到具体情况,韩风打来了电话:“秦啸天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追问你的去向!”

“他有什么事?”

“他说近期股票市场出现了许多反常现象,想问问你有什么意见!”

“我回头再把电话打给你!”庞劲东挂断了电话,开始上网分析起近期的行情。

正如秦啸天所言,近期的股指虽然节节攀升,但是很多技术指标却出现了一些怪异的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庞劲东隐隐的预感到可能有大事生,只是无法确定具体是怎么样的事情,影响是好还是坏。

如果仅仅从技术强弱上而言,庞劲东的水平称不上是高手,甚至都比不上常年泡在证券公司的大爷大妈。但是庞劲东却有独到的眼光和精准的分析方式,因此很快就进一步现有大资金出逃的迹象。至于具体是哪些大资金,由于各类信息的不透明和不公开,就很难了解到了。

第三十章 半夜鸡叫

根据国内证券市场的特点,想要预测市场下一阶段的走势,只要掌握社保基金的动向就可以知dào

了。因为社保基金是国家的钱,只能赚而不能赔。但是想要及时的对此予以了解,同样是相当困难的。

国内的证券市场说得好听点是“政策市”,说得难听点就是管理层和zf部门的养殖场,不过这养殖场养的既不是猪马牛羊,也不是鱼鳖虾蟹,而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只要缺钱了,就会跑进来圈。

这样一个市场环境下,自然没有什么市场法则和公正信义可言,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领导的一句话。这就造成了一种怪现象,很多小道消息的真实程度,远远超过新闻媒体上的白纸黑字。因此如果想在这里想赚钱,既要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技术分析能力,也要取决于所拥有社会关系是否能够打听到可靠的小道消息。换言之,就是必须能够及时掌握管理层的内幕。

虽然庞劲东在社保基金没有熟识的高层人员,但是在证监会却有,于是庞劲东立即拨通了尹少强的电话。

“你好,庞经理,最近过的不错吧!忙些什么呢?”对庞劲东这位掌握着自己主演A片的大爷,尹少强丝毫不敢怠慢,语气极尽热情。

“我还能忙什么,不就是忙基金公司的那点事吗!哪里比得上尹主任,关在门里面研究出一条政策,千万股民就得遵从!”由于尹少强的把柄握在自己的手里,庞劲东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尹少强干笑了两声,庞劲东不给他机会说话,转而问候道:“不知dào

尹主任最近可好!”

“还好,只不过是血压有点高!”

一番寒暄之后,庞劲东把谈话切入了正题:“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消息?”从尹少强的口气中,可以听出一丝惊讶。

“最近的股市表现的有点怪,所以我想知dào

是不是有什么政策要出台了!”

“哪里有什么政策要出台啊!”尹少强笑了几声,告sù

庞劲东:“国家早就开始规范证券市场了,政策市已经一去不复返!但是仍然有很多人都像你一样,总是疑神疑鬼,惦记着打听点内幕消息!我只能希望你对我们管理部门有点信心……”

尹少强唱的这些高调,无异于瞪着眼睛说瞎话。但是这年头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的事情太多,反倒让人们见怪不怪了。

庞劲东也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我只是注意到近期的股市有些奇怪的波动,所以想了解一下基本面上是否有什么变化!”

“股市吗,有任何波动都是正常的!”尹少强沉默了片刻,着重强调道:“至少据我的了解,基本面上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是吗,那就好……”

挂断了尹少强的电话,庞劲东把手机扔到一旁,冷笑一声说:“你他妈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庞劲东笃定了不采取一些措施,尹少强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虽然黑色皮革手册不在手边,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庞劲东此前将一部分内容上传到了网络硬盘,其中就包括尹少强的那段录像。

庞劲东从录像中截取了一段,对人物面部和重yào

部位进行了马赛克处理,然后命名为《偷拍KTV包房里的男欢女爱》,上传到了一个知名的视频网站。

任何一种动物都可以毫不顾忌的,在任何一种场合下***。但是人类因为具有智慧,所以也有了羞耻之心,当事双方在通常情况下,都会在互相解决生理需yào

时避开其他人。

由于人类所具有的好奇心,结果让人们非常好奇于其他人的这些事,尽管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从而进一步导致了两个现象,一个是A片的诞生,并始终拥有广阔的市场空间;另一个是偷拍的东西往往很受欢迎。

后一种现象使庞劲东炮制的这段录像刚一上传,就引来了大量的点击。

不出庞劲东意料之外,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尹少强就给庞劲东打来电话,神mì

兮兮的说:“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国家将对股市采取调控政策,具体措施是把印花税率提升到百分之三。”

“什么?”庞劲东故作惊讶,问尹少强:“怎么会这样?”

“股指连续冲高,绝大多数股票的价格已经远远脱离实jì

价值,连ST垃圾股都跟着鸡犬升天,市盈率高企不下,股市的泡沫已经很严重了。由于前段时间的调控措施收效甚微,没能遏制住疯狂的市场,因此这一次决定下猛药。”

“正因为股指连续冲高,所以已经力竭。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股市内在也有调整要求,成交量紧缩说明了多数资金目前已经很谨慎。而且股指的上扬是大盘蓝筹股拉动的,多数股票没有跟着追高。目前情况下出台的这种政策,无疑将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所我才马上告sù

你规避风险。”

庞劲东没有理会尹少强的示好,而是继xù

自己的分析,只是此时的分析已经超出了个人的得失,而是上升到了对整体证券市场展的思考:“即便必须进行调控,也不应该采用这样的措施。在各国的股市都在大幅降低市场交yì

成本,以吸引更多的资金入市,并追求更高的市场效率的大背景下,国内的管理层却出现了与市场展趋势与改革趋势完全背道而驰的趋势。以这种罕见方式与幅度提高印花税,必然将引起股市的剧烈震荡,数以万亿计的国民财富将随之灰飞烟灭。”

“问题是我们的泡沫的确太大了,国际金融界也普遍这样认为!”

庞劲东不客气的说:“你们还真拿洋人的话当回事!正是你们这些被洋人收买的买办,不断的通过各种方法向西方达国家输送我们的经济展成果,让国外资本胁迫我国同意以极低的价格让它们进入国内的商业银行并赚得盆满钵满以后,又再一次得手!我要是没说错,股市大幅下挫之后,外资会蜂拥而入,抄一个大底!然后我们的管理层出来救市,让股市重新掉头往上冲,结果就是外资又结结实实的赚了一大笔!”

对于庞劲东这种一针见血的分析,尹少强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只得含糊其辞的说:“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

“算了,不说这些!”庞劲东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什么时候公布?”

“如果消息准确,应该是明天!”

庞劲东嘲讽道:“你的消息还真及时!”

尹少强急忙解释:“你上次打电话问我的时候,不是我不说,而是真的不知dào

。这个决定不是我们证监会做出的,我们也没有这个权利,而是财政部。刚好我有个同学在财政部工作,他告sù

我的…”

“是吗,我知dào

了,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还有一件事,我……”尹少强本来还想要问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说出来。他毕竟还是聪明的,如果把录像的事情挑明了,就意味着很可能要与庞劲东彻底撕破脸皮,而这对他显然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庞劲东明知故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了……”

“这老家伙还挺时髦,知dào

关心网上的事情…….”庞劲东心里这样想着,淡然一笑,告sù

尹少强:“再见!”

放下尹少强的电话,庞劲东立即给韩风打了过去:“你马上和秦啸天联系,让他在明天之前抛空所有的股票,无论是基金管理公司的,还是他的证券公司的!”

对庞劲东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韩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问:“如果秦先生追问原因,我应该怎么解释?”

“那就告sù

他,我现市场上有大资金出逃的迹象,而且都是社保类基金,说明基本面上很可能有重大变化。让他无论如何一定照做,如果我判断失误,那么出现的任何损失全部由我承担。”

“好吧!”

庞劲东想了想,又说:“如果可能的话,让他去新加坡交yì

所,全面沽空新华富时指数。”

交代完这件事情之后,庞劲东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意识到尹少强暗藏了一个卑鄙的阴谋。

尹少强很可能早就已经知dào

这个消息,但是故yì

不透露给庞劲东。如果不是庞劲东用了一着敲山震虎,他到现在也不可能说出来。

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刚刚公布了季报,旗下的三支基金目前全部是满仓运作。这个政策一旦出台导致市场大跌,三支基金很可能会被高位套牢。

“够阴险的……”庞劲东心中暗忖。

尹少强的消息是完全正确的,第二天半夜十二点,财政部布公告,印花税率从次日起上调至百分之三。

结果第三天的股市应声下跌,以接近跌停收盘,此后的股市更是出现了单边下挫的形态。无数股民的血汗钱凭空蒸,面对着大盘欲哭无泪。

非正常工作时间布这类公告已经很无耻了,选择半夜十二点公布,更是达到了无耻中VIP。但是布公告的人不以为意,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做。

政策市自此卷土重来,预示着国内股市的展将会更加崎岖,也会面临更多的风雨。而且这风是腥风,这雨是血雨。

行政的权力太强而市场的机制太弱,信息的披露太灰而监管的取向太乱,这些本来已经被彻底否定的东西,再度沉渣泛起。牛市没来盼牛市,牛市来了怕牛市——国内股市的管理层就这样成为了二十一世纪的“叶公”。

一个由外行领导内行的管理层,直到现在也还没有真zhèng

懂得:市场就是市场,它有自己的运行规律和展轨迹。这种规律和轨迹既不会因任何人的主观好恶而改变,也不会为任何的外力干预所扭曲。强行的改变,只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外行的管理层同样不明白的是,这一轮牛市与以往的牛市有着深刻的制度差异与市场差异,它对于正在全面转型的国内经济体制与经济展模式有着重yào

和巨大的意义。

由于庞劲东明白无误且确定无疑的要求,秦啸天命令经理们尽可能的抛空了所有股票,结果在所有的开放式基金当中,只有啸东基金公司旗下的三支基金保住了已有的净值。这不仅使得啸东基金公司声誉鹊起,也使得在其他基金仓皇面对数会的时候,三支基金竟然要面对巨额的申购。在这种情况下,秦啸天毅然关闭了申购。

如同啸天基金管理公司一样,秦啸天的证券公司也成为了同行业当中的奇迹。而且由于他抽调了一部分资金去了新加坡,结果这次股灾,庞劲东和他不但没有赔钱,反而还赚了不少。

对庞劲东又惊讶、又赞叹的秦啸天,在韩风的安排下与庞劲东通了一次电话。

庞劲东仍然佯装作在M国,告sù

秦啸天:“我很高兴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炒了这么多年股票,不能不说你简直太神了……”

庞劲东谦虚道:“算不上是什么神,这里面也有运气的因素!更重yào

的是,秦老先生充分信任我,完全按照我的意见去做了!”

“如果不信任你,我会和你合zuò

吗!”

庞劲东笑着说:“那么我更应该钦佩秦老先生的慧眼识英雄!”

秦啸天打趣道:“你是说自己是英雄啦?”

“应该说是秦老先生给了我成为英雄的机会!”

“你太客气了!”

庞劲东想了想,突然问:“现在市场反响如何?”

“这件事情最可气的在于,就在几天前,财政部的言人还‘辟谣’说不会上调印花税,所以大家都没有想到会出现半夜鸡叫的事情!舆论方面对财政部的做法口诛笔伐,但是……”

庞劲东补充了秦啸天的话:“但是根本就没有用!他们不理不睬,任谁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这就是我们国家的特色!”

第三十一章 关于金钱

“是啊!”秦啸天颇为无奈,但对此只能予以承认。

“所以我才一直认为,小道消息和谣言,往往比zf的公告更加可信!”

“我经lì

过完全黑箱的时代,也见过谣言满天飞影响市场运行的场面,更知dào

不当的政策对市场的杀伤力。所以我在证券市场这么多年,最大的希望就是不再生这些事,结果……”叹了一口气,秦啸天感慨说:“现在的市场太惨了,可以说是尸横遍野!尤其是那些散户,多年积攒的血汗钱就这样蒸了!”

庞劲东点点头:“我很同情他们,但是我救不了他们!因为这个市场是弱肉强食的,我要是救他们,就不能救自己!”

“你对接下来的行情怎么看?”

“第一、我国的对外贸易不出现逆差,从而导致人民币升值的步伐大大放缓甚至停止;第二、我国的经济增长不出现拐点,从高速增长转向中速增长甚至低速增长;第三、国际经济不出现严重衰退,进而导致以M国为代表的国际股市出现转折性暴跌。只要这三个条件存zài

,牛市的进程就会继xù

。从大规模的银行储蓄转向全面的市场投资、从把银行作为社会资金分配的主渠道与资源配置的主机制向资本市场全面转换的进程也都将不可遏止地进行下去。”

“这三个条件,不是没有可能不被改变!”

“我估计,至少在今年应该不会出现重大变化……”顿了顿,庞劲东不无忧虑的说:“但是明年的事情,就不太好说了……”

“现在很多分析家认为,无论是从历史还是从现实来看,行政权力对牛市的打压虽然都会改变牛市的运行进程与运行节奏,但却不可能改变牛市的运行方向与运行趋势。我国股市的市场化进程与市场化力量已经今非昔比,在所面临的内外环境全面向好、经济全面走向市场化与国际化的大背景下,行政部门试图通过行政权力来改变牛市进程,并不容易!两年来以打压房地产价格为主要目的的宏观调控已经失败,如果再把宏观调控的主战场从房地产市场转向股市,那结局也不会比调控房地产市场好到哪里去!”

“秦老先生,这个观点我绝对不认同,因为言根本不明白我们国家经济的特征!”

秦啸天颇感兴趣的问:“你认为我们国家经济政策的特征是什么?”

“这个政策最主要的一个特征,就是并非藏富于民。所以国内任何事情,怎样变化会对国家有利而不是百姓,那么就一定会向这个方向变化。别看楼市越调控价格越高,股市可是越调控就越跌。因为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性质也不一样。”

“你认为差别在哪里?”

“楼市的最大获利本就是国家,国家对楼市种种调控的真实性质,是在不肯牺牲自己利益的前提下,通过挤压房地产商的利润来降低房价。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房地商的目标是把利润最大化,并不是搞慈善事业。而股市只有通过政策制造暴涨暴跌,才能创造机会让国家资本获利!”冷笑一声,庞劲东十分不屑的说:“至于那些所谓的分析家,完全可以把他们的话当作耳旁风!我们国家有两种人属国人皆曰可杀之列,一种是经济学家,另一种就是这些所谓的股评家。很多中小股民正是被这些名为分析家、实jì

上的黑嘴给祸害了。其实严格的来说,国内的股市没有真zhèng

的分析家,有的只是各种利益集团的代言人。”

秦啸天作为一个证券商,自然也会选择自己的利益代言人,在各种媒体上散布自己所需yào

的言论和言论,因此对此类内幕再清楚不过了。庞劲东刚说完这些话,就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

但是秦啸天并不在意,只是说:“但是很多人明知dào

是黑嘴,却也愿意倾听并相信!”

“这是因为人类的一种盲从心理导致的!”庞劲东顿了顿,进一步分析说:“多数人在遇到重大问题的时候,会产生踟蹰,因此愿意更多倾听别人的意见,尤其是那些被认为是权威的。此外,个人在群体的压力下,会放qì

自己的意见,而取得和大多数人一致的意见,也就是平常所说的‘随大流’。由于股评家们毕竟会造成一定影响,使得有许多人追随,因此很多人需yào

通过这种从众行为,获得心理上的安全感和归宿感。”

秦啸天笑着说:“这么说来,我们的基金公司有必要也聘请几个黑嘴了!”

“这件事情,就委托秦老先生了!”

“好!”想了一想,秦啸天总结说:“按照你的观点,在这样的市场上必须特立独行,才能获得胜利!”

“可以这么说!”庞劲东一边思考着,一边缓缓的说:“其实想要在这个市场上赚钱,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说难,是因为有太多的因素需yào

考lǜ

;说容易,则是只要把握这个市场与众不同的特点,便可以无往不利。”

“有道理!”秦啸天对这一观点甚为赞同。

庞劲东问:“对了,我们在新加坡那边怎么样?”

“你要知dào

,我们出海投资,名不正、言不顺,需yào

绕很多弯路。而你给我的消息太急促了,我只来得及抽调一部分资金。虽然这次大赚了一笔,但是就我们的力量而言,显然没有把收益最大化。”

庞劲东和秦啸天在这里所说的“新加坡”,并非指的是新加坡这个国家,而是新加坡交yì

所的新华富时A50指数期货。这个指数是由国内A股市场市值最大的50家龙头股构成的,在新加坡交yì

所上市交yì

,是国际投资机构唯一可以在海外直接投资的以Z国股票为标的的指数。以这个指数为标的设立的股指期货,成为获准进入国内证券市场的QFII资金操作的金融衍生产品。

由于海外对冲基金还不能直接进入A股市场,而与国内股票挂钩的只有该指数期货,于是每到交割日前期,海外对冲基金一方面卖空这个指数,另一方面向QFII融券;交割日当天再卖出向QFII融券的这些股票,打压国内A股指数,同时在新华富时指数的卖空交yì

上获利。

由于海外金融大鳄强dà

的资本和丰富的经验,加之国内政策上的漏洞,结果造就了这样一个怪现象,Z国股票市场的波动,可以提前由新华富时期货的买卖情况预知。详细一点说,如果新华富时出现大量买跌的合约,那么国内证券市场不久就会大跌,反之亦然。

这是海外资本巨头们搜刮国内经济展成果的方式之一,国内的经济管理部门当然是不愿意看到的,却又无可奈何。

市场大跌之后,庞劲东对这个指数期货进行了详细分析,注意到其刚上市的时候,国内媒体经常幸灾乐祸的嘲讽生意清淡,但是在最近半年多的时间以来,关于这个指数期货的消息,竟然变成了一片空白,就好似根本不存zài

一样。想要了解这个期货的买卖状况,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国内媒体的作风,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秦啸天说:“现在的金融大鳄通过这个期货大赚,我们是不是也有必要去把自己的钱赚回来?这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投资新加坡!”

“秦老先生的意思,是设立可以投资海外市场的QDII基金?”

“对!现在国内管理层已经审批了第一批QDII,即将试水海外市场!我们完全可以借着这股东风,开始我们的全球之旅!”

“如果我没有说错,这批QDII将会铩羽而归!某种程上,我怀疑这批基金根本就是出国给人家送钱的!不过……”庞劲东笑了几声,意味深长的说:“我们可以试试看!”

“以你的才能,就算其他QDII都失败了,我们也会成功的!”

“好!”

见庞劲东同意,秦啸天进一步问:“你对这只基金有什么要求?”

“第一、在招募书里申明的投资范围——包括国家和地区,以及金融产品的品种——越广越好,在真zhèng

操作的时候更要秉持这一原则;第二、采取谨慎政策,先不要妄动,只跟在国外金融大鳄的后面投资新加坡。”

“叫什么名字?”

“就叫全球展基金吧!”

“好!”秦啸天默然了片刻,再次赞叹起庞劲东的战略眼光:“我有一种预感,与你合zuò

,将是我事业展最快的时期。唯一让我遗憾的是,这一天来的太晚了……”秦啸天言下之意,颇有些感慨于自己已是英雄迟暮。

庞劲东急忙说:“秦老先生,实在过谦了!”

“我很奇怪的是,你有这样的才华,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创业呢?”

“我过去的生活十分窘迫,所以要多多的赚钱。当我实现了这一目标之后,所想的也只是丰衣足食而已,从没有试图去追求什么大福大贵。只是基于各种机缘巧合,走上了现在的这条路。”

“你的这种想法不对!”秦啸天第一次否定了庞劲东的观点,尽管庞劲东说的只是其自己的生活。“你应该纠正自己对金钱的态度!”

“我对金钱的态度?”庞劲东从不认为自己对金钱的态度有问题,因而对秦啸天的这句话很费解。

“对!无论富有也好,贫穷也罢,你都应该让钱为你服wù

,而不是你为钱服wù

!也就是说要做金钱的主人,凌驾于金钱之上,而且这与贫富无关!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很难了!有的人拼命赚钱,还说什么:‘等我有了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很多有钱人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但是他们是金钱的主人吗?不是!因为他们对金钱的态度并不正确,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证实了自己是金钱的奴隶!”

庞劲东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们在用金钱衡量自己的价值!”

庞劲东一点就透,通过这一句话立即明白了秦啸天的意思,深感赞同:“金钱是我们事业的产品,却不能是为了金钱而开创事业!”

“对!人无论做什么事,包括规划自己的未来,先应该做的是明确一个目标。这个目标不能直接定位于追求荣华富贵,而是应该不断的思考怎样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有的人做学问、有的人做生意,其实是殊途同归,因为目的都是实现自己的价值、挑zhàn

自我。如果目标和方向错误,那么就绝对不会获得成功。”顿了顿,秦啸天继xù

说:“说到凌驾金钱之上,就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假如你穿了一条价值一万元的裤子,当你走在街边感觉很累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的坐下来休息,这就说明你是金钱的主人,哪怕这条裤子是你的全部家当。因为你想的是:‘我很累,我需yào

休息!’而不是:‘这条裤子太贵了,不能弄脏了!’”

如果说刚才一直是秦啸天钦佩庞劲东,那么这种情况现在转变过来了,成为秦啸天给庞劲东上了一课。庞劲东十分感慨,秦啸天的数十年人生经lì

,的确带来了许多精神财富。而这种正确的人生观,更是他获取成功的一个重yào

因素。

庞劲东是在韩风的办公室,用网络电话与秦啸天通话的。两个人聊了许久挂断了电话之后,庞劲东回到了酒店。

一边想着秦啸天的那些道理,庞劲东一边打开房间的门,然而刚走到屋子里面就愣住了。

金玲玲正坐在房间的正当中,冷冷的,正要做出反应,金玲玲已经说话了:“庞先生,请坐!”

庞劲东久经战阵,经lì

过各种各样的危机与困难,能够让庞劲东愣的时候实在很少。但是此时金玲玲的突然出现,她的表情和房间里的气氛,让庞劲东隐隐感到不妙。

第三十二章 嫌疑人

金玲玲的话音刚落,有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庞劲东的身后,然后轻轻拍了庞劲东的肩膀一下。

庞劲东回头看了看,现连接房门和房间内部的走廊入口两侧墙边,站着四五个警察。

“你找我有什么事?”庞劲东不客气的坐到了椅子上,观察金玲玲接下来的反应。

“庞先生既然已经回国,为什么不告sù

一声呢?”金玲玲的语气和表情一样的冰冷,就像在审问犯人一般。

庞劲东反问:“有告sù

你的必要吗?”

“我是出于关心,而且很好奇庞先生秘密回国的原因!”

庞劲东简单的回答:“商业行为!”

金玲玲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样的商业行为?”

“我要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为了防止商业对手知dào

,就必须对自己的行程予以保密。至于详细情况,属于商业机密,恕我不能相告。如果你怀疑这里面存zài

违法行为,请让你在经侦支队的同事来处理,而不要劳烦刑侦支队,因为会造成越权执法!”

“如果是谋杀,那么就与我们有关系了!”金玲玲的面孔依旧冰冷,但是目光却很复杂。“我对你的商业行为不感兴趣,只想知dào

庞先生回国的这些天,除了处理生意之外,还干了些什么事情!”

“仍然是生意!”庞劲东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之后,向金玲玲吐出一个烟圈。

“如果只是为了生意,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家不属于你的工地呢?”金玲玲挥了挥手,驱散了庞劲东的挑衅,但是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

金玲玲说出的工地,正是庞劲东狙杀金承宇的地点。庞劲东多少有些揣测到,金玲玲怎样知dào

自己回到了国内,还有她此行的目的。

庞劲东回答:“因为我对那家工地很感兴趣,所以进去?”

“是的!”金玲玲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道:“他们中有一个内勤,是我在警校的同学。恰巧昨天我们一起出去吃饭,这才知dào

你回国了。”

金玲玲说的基本属实,那个内勤当时是跟去准bèi

下法律文书的,庞劲东当时没有注意到她。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很关键,庞劲东当即提了出来:“你的那位同学怎么认识我的?”

这个问题只有金玲玲自己才知dào

答案,她曾经给庞劲东偷拍过一张照片,放在了钱夹里。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她的几个同学看到了这张照片。

金玲玲当然不能把这个答案说出来,脸颊当时就有些赧红了,支支吾吾的回答:“这……我没有必要告sù

你……”

看到金玲玲的表情,庞劲东多少还是猜到了答案,当下心里也感到有些不自在。庞劲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转回了原来的话题:“我们没必要逗弯子了,你到底有什么事,请直截了当的告sù

我!”

“有一起谋杀案,想找你了解一下!”

庞劲东虽然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的问:“什么案子!”

“前几天,在纪检生了一起枪击案,我们经过现场勘查,确定行凶地点就是那家工地,因此需yào

对所有曾经出现在那个工地的人进行询问。”

庞劲东后来才知dào

,正是金玲玲确定了行凶这个地点,为此立了一大功。她模拟出金承宇中弹时的姿态,根据其伤口部位,确定了子弹的落点;然后很耐心的把破碎的窗户玻璃拼合在一起,大致找到了子弹击碎玻璃的那个点,把这两个点连接成一条线。

通过子弹很容易就可以确定行凶的武器,金玲玲据此测算出了大体的弹道。以这条线为出点,根据弹道特征延伸出去,结果就落到了那家工地。

金玲玲为此画了大量的模拟图,进行了无数的计算。不过她也产生了两个疑问,一是手枪不可能有这样的射程;二是这条弹道实在太过复杂,甚至穿越了一些障碍物。

能够克服着两个问题成功行刺的人,必然具备相当高超的射击技术,因此金玲玲的脑海中立即就浮现出了庞劲东的身影。但是如果就此把庞劲东与这件案子联系起来,则是相当草率的。让金玲玲对庞劲东产生怀疑的,不仅仅因为庞劲东曾经出现在那家工地,更是因为有人可以证实庞劲东认识被害人。

庞劲东当然不知dào

这些,金玲玲据此设下一个圈套,等待庞劲东钻进来。

“我已经把所有事都告sù

你了,还有问题吗?”庞劲东淡淡的问。

金玲玲拿出一张照片给庞劲东吗?”

“不认识!”庞劲东摇了摇头。

这张照片是金承宇,如果庞劲东承认自己认识他,虽然不能让自己被确认为罪犯,但是嫌疑却无形中增大了很多。

金玲玲再一次问道:“这个人是我市改委主任金承宇,你确定不认识?”

“或许在某些应酬场合曾经见过,但是我没有印象,和他更没有来往!”

金玲玲拿出了另外一张照片,又问:“那么你认识这个人吗?”

庞劲东点点头:“认识!”第二张照片的主人是土地局陈局长的不孝子陈飞鹏,既然金玲玲有了他的照片,并向庞劲东提出这个问题,说明已经多少掌握了些事,而且是否认识陈飞鹏并不是很关键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庞劲东已经没有继xù

否认的意义。

金玲玲也点了点头:“CBD土地就是他的父亲审批给你的!”

“他的父亲给我审批土地与我是否认识他,并没有必然联系,我认识他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金玲玲的声调无意提高了许多。

由于无从知dào

金玲玲为何提起陈飞鹏,庞劲东索性把事情说了出来:“陈局长在巴黎遇害之后,他找到我的家里,请求帮zhù

!”

“让你帮他什么?”

“私事,不方便透露!”

金玲玲收起了照片,冷冷的说:“如果你们的私事牵扯到金承宇,那么就不再是私事,而是与这个案件有很大的关系了!”

“有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证明我认识金承宇?”

金玲玲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对!”

“但是我的确不认识金承宇!”

目前的证据并无法证实庞劲东是犯罪嫌疑人,金玲玲的样子却显然认定庞劲东就是,而且情绪不知为何开始有些激动。其他警察多少知dào

金玲玲与庞劲东的关系,看到她的这种表现,感到有些不放心。

一个警察走上前来,替金玲玲说:“陈飞鹏本来去了外地,前几天的时候回来处理一些事情,与他的女朋友生了冲突,失手将对方打伤。我们警方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这个女朋友絮絮叨叨的说出了陈飞鹏的许多事,其中有一部分是与你和金承宇有关的。”

这个警察话音刚落,金玲玲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在正常情况下,这些话显然是不应该说给庞劲东的,而这个警察却存了其他心思。他不希望庞劲东是罪犯,否则将是相当麻烦的,因此提供机会让庞劲东洗清嫌疑。

庞劲东说:“如果我没有说错,打架斗殴这样的事,应该由派出所处理,而不是你们刑警支队!”

“没错!但是因为涉及到了被害人金承宇,所以移交给了我们!”

庞劲东耸耸肩膀,说:“或许他既认识我,也认识金承宇,但是我本人与金承宇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

从第一次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庞劲东对陈飞鹏其人就无任何好感,现在却再次被陈飞鹏带来麻烦,实在是感到无奈。

金玲玲试探道:“但是陈飞鹏不是这样说的!”

“我与陈飞鹏只有过一次接触,就算这件事与金承宇有关,但是我也不知dào

。”

金玲玲追问:“他当时请求你帮zhù

什么?”

“他说他的母亲被人绑架了,让我用一本什么手册去交换。我没有这本手册,而且还知dào

他母亲早就过世了,于是给他一些钱,就把他打走了。或许是金承宇绑架了他母亲的尸体,或许是金承宇教他这样撒谎,我就无从了解了。”

那个警察立即问:“什么手册?”话音刚落,庞劲东和金玲玲不约而同的看了他一眼。

庞劲东回答:“我没有那本手册,所以不知dào

。”

金玲玲问:“陈飞鹏就这样走了?”

庞劲东反问:“否则还能怎么样?”顿了顿,庞劲东突然问:“你们一再追问我是否认识金承宇和陈飞鹏,难道在纪检遭到枪击的就是他们两个?”

金玲玲是凭空提起这两个人的,一直都没有说他们与纪检的枪击案有何关系。而庞劲东的这句话,却让金玲玲的这个埋伏落空了。事实上,庞劲东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点破绽,金玲玲和她的同事们对视了一眼,纷纷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下,金玲玲索性明白无误的告sù

庞劲东:“遭到枪击的是金承宇!”

庞劲东料定金玲玲说出这句话,是因为还有杀手锏,事实的确如此。

“可我并不认识金承宇,与他更没有任何过节,也就是说我并没有作案动机。”庞劲东说这句话的时候,直视着金玲玲的目光。

“你是否有作案动机需yào

依靠事实断定!”

“那就去寻找你们的事实吧!”庞劲东的语气越强硬。

“如果有必要,我们还会找你的,希望你倒时配合我们!”金玲玲说罢站起身来。

“不送!”庞劲东用这两个字作为告别。

金玲玲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说:“金承宇并没有死,我们很快就会找到新的线索!”

“那太好了!”庞劲东淡淡地说,但是心里却已经开锅了。

送走了金玲玲之后,庞劲东松了一口气,为一件事情感到庆幸,那就是自己没有把枪带到房间,而是留在了车子的后备箱里。庞劲东相信在自己回来之前,金玲玲等人已经把房间搜遍了。

“金承宇,你还真是命大……”庞劲东恨恨的心想。

庞劲东不知dào

的是,金玲玲离开自己这里后,立即就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她远远的躲开其他警察,低着头慢吞吞的走着,眼睛里噙满了泪花。她根据直觉就可以断定庞劲东是凶手,并为此努力的寻找证据,这是基于做为一名警察的责任感。而在内心当中,她在做这些的时候,感到了无比的痛苦。

“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人呢……”金玲玲的声音低到自己才能听到,她不会让庞劲东来解释,只有独自寻找答案。

既然越来越多的人知dào

自己已经回国,庞劲东索性就搬回家去住了。刚一进到院子里,庞劲东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这就是家的味道。是自己在这个凶险的世界上,唯一的心灵归宿。

风间雅晴果然已在家里,正在打扫院子。她见到庞劲东丝毫不感到惊讶,只是鞠躬问候道:“先生,您回来了!”

还是那身女仆装,笑容依然温柔恬静,照旧是小鸟依人的模样。任何人都不会把这个风间雅晴,与安德森局长手下的那个得力干将联系起来。

相比之下,当庞劲东走进客厅的时候,林佩雯表现得大惊小怪:“你怎么回来了?”林佩雯不是一个人在屋子里,疤哥正坐在她的对面,两个人似乎在聊什么。

庞劲东与疤哥互相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庞劲东问林佩雯:“不愿意看到我回来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以为你要在国外呆很长时间!”

“我回来还要处理一点事情,马上还会再去!”庞劲东说着,看了看整间屋子,现整洁利落,一尘不染。如果不是因为风间雅晴在,真不知dào

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在那边好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林佩雯显得很是关切,变成了一个普通女孩子。既不是平常在家里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没有召开帮派会议时的大姐风范。

第三十三章 鸿门宴

这个样子的林佩雯,让庞劲东感觉起来很陌生。过了好一会,庞劲东才接受了这种转变,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一切都好!”

“哦!”在一瞬间,林佩雯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懒洋洋的点了点头。“本来你回来呢,我应该请你吃饭。不过明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要去扫墓,所以只能改日了。”

疤哥见没自己什么事,便起身告辞了。庞劲东把他送到门外,回来对林佩雯说:“我以为你已经搬家了!”

“我为什么要搬家?”

“你为什么不搬家?”

林佩雯底气十足的说:“我给了你那么多钱,就算是租下这里也足够了!”

虽然在第一花园这里,林佩雯的那些钱买不到庞劲东这样的别墅,但也能买一栋相当不错的USE了。现在庞劲东终于明白,林佩雯当时的慷慨是别有用心。

正所谓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家’这个字,是一个房子里面有一头猪。过去我以为这头猪是我自己,现在才知dào

原来是你!”

这句话是对林佩雯面前成堆的零食有感而,林佩雯毫不介yì

自己被比做猪,而且似乎还很乐于享shòu

猪的生活。她看着庞劲东,抓起一把鱿鱼丝大嚼起来。

庞劲东这时现,房间里多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明显都是林佩雯搬来的。庞劲东问:“你是打算长期在我这里安营扎寨了?”

“我已经把房子卖了,只能住在你这里了!”

“啊?”庞劲东目瞪口呆。尽管庞劲东本就没有指望林佩雯能搬出去,但是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

“啊!”林佩雯用肯定的语调,拖着长音复述了一遍这个感叹词。

“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

“不好说!”林佩雯仰着头想了想,然后回答说:“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二三十年都有可能,全看我心情了!”

庞劲东突然产生了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很想跪下来哀求林佩雯放过自己,但是转念又改了主意,装作为难的说:“你我二人既非夫妻,亦非兄妹,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一起,传出去恐怕会惹人非议。若对林小姐声誉有所玷污,庞某人将深为自责、寝食难安……”

林佩雯冲着庞劲东一抱拳,模仿着这种腔调,打断了庞劲东的话说:“我等江湖儿女,岂可为这等繁文缛节所羁绊!”

庞劲东愣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该干嘛就干嘛吧,我回去休息一会!”庞劲东说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风间雅晴则迈着碎步,悄悄的紧跟在后面。

经过了许多事之后,庞劲东与风间雅晴之间的关系,无形间又进了一层。至少在风间雅晴的面前,庞劲东变得随便一些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庞劲东往床上一躺,笑着对风间雅晴说。“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漂亮!”

“小晴也很喜欢现在的样子呢!”风间雅晴用力的点了点头。

“说到你要辞职的时候,安德森局长显得很失望!”

风间雅晴郑重的说:“小晴不想让他失望,但是他既然让小晴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那么小晴就只能自私一次了!”

庞劲东笑着说:“我也很自私,把你留在我身边!”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风间雅晴用她惯常的方式,说出了一句听起来怪怪的话:“小晴很高兴先生能这样自私!”

庞劲东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第一次有人对我的自私表示赞赏!”

“先生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本来我是想处理一些事情,马上就回去……”庞劲东收起笑容,有些忧虑的说:“但是现在出了一些意wài

,只能多滞留几天了。”

“先生回来本是瞒着大家的吧?”

“是的!”

“可是不应该瞒着小晴……”风间雅晴说着,显得颇为失望。

庞劲东尴尬的撇了撇嘴,保证说:“下次不会了!”

看到庞劲东的样子,风间雅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向庞劲东伸出了小指,然后说:“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庞劲东怔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和风间雅晴拉了一下钩。

“既然拉钩了,就要遵守诺言!”

庞劲东无奈的问:“你是从哪学来这套东西的?”

“先生小的时候,没有和人拉钩承诺事情吗?”

“离开幼儿园后就再没有过!”

“先生……”风间雅晴突然变得十分郑重,提出一个出乎庞劲东意料的问题:“打算去看望您的干爸吗?”

“我想去!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很想念他,这种思念已经持续了十年!但是我现在麻烦缠身,所以还是等到能有更好的状态的时候再说吧!”

风间雅晴试探着问:“除了您的干爸,是不是还有人应该……”

庞劲东知dào

风间雅晴指的是沈家瑶,摇了摇头说:“虽然很多人知dào

我已经回来了,但毕竟不是所有人!对于有的人,还是尽量隐瞒吧!有的事情知dào

得太多,反而是一种伤害!”

“先生说的对…”

“你倒是挺关心我啊,竟然知dào

我的这么多事情!”

风间雅晴理直气壮的问:“不多多了解,怎么能够做好先生的仆人呢?”

现在的风间雅晴不仅神态上与在M国时判若两人,其他方面同样如此。她根本不提M国的事情,包括安德森局长的近况,就好像那些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庞劲东曾提起自己有麻烦,她也没有追问。只是她对庞劲东的关心,仍然一如既往。

或许是为了摆脱过去生活的影子,或许也是为了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从庞劲东这里得到了开始新生活的机会后,风间雅晴不再关心现在这种生活范畴以外的事情。只是如果庞劲东需yào

,她仍然会贡献出自己当初的能力。

一刹那间,庞劲东在风间雅晴的身上,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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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原本计划除掉金承宇之后,即刻返回M国。但是现在得知金承宇未死,加之M国那边已经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庞劲东就只能多停留几天,寻找机会再次下手。

这个消息是金玲玲说出来的,庞劲东推测有两种可能,或是金玲玲说谎,以此诈自己露出马脚;亦或是金承宇确实尚在人世。庞劲东绝不敢存有侥幸心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后一种可能。

如果真如此,金承宇此时肯定已经入院治疗,但是偌大的都有那么多家医院,总不可能挨家的去找,只能想办法通过其他方式了解到。

既然这个案子已经由金玲玲他们接管,那么金玲玲对金承宇的真实状况必然是最了解的,但是金玲玲显然不可能说出来。

庞劲东想来想去,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让金玲玲开“金口”。

“干吗?”接到庞劲东的电话,金玲玲没好气的问。

“既然已经被你知dào

我回来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明天我在家里请你吃饭,当作是赔罪,希望你能赏光!”

金玲玲将信将疑的问:“只是吃饭?”

“否则还能有什么?行贿?好像我还没有这个必要吧!”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

庞劲东打断了金玲玲的话:“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我想你不要得出这样不负责任的结论!同时希望你能公私分明,这只是你和我作为朋友的一次聚会,我不想涉及到任何其他话题!”

“还有谁?”金玲玲并没有直接拒绝,这让庞劲东看到一丝希望。但是她语气里却掺杂了一些异样的东西,又令庞劲东感到很不舒服。

“我打算把你姐姐也请来!”

金玲玲思考了片刻,最后答yīng

说:“好吧!”

“明晚五点,不见不散!”

“好的!”

庞劲东沉默了片刻,有些难堪的说:“求你一件事情!”

“说吧,只要不是违法原则和纪律的!”

“和那些没关系!”对金玲玲的尽忠职守,庞劲东颇感无奈:“我只是希望你,暂时不要把我回国的事情告sù

沈家瑶!”

金玲玲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马上还要走,我不希望她为我担心!”

金玲玲酸酸的说:“你很在乎她啊!”

庞劲东语带双关的说:“我也很在乎你,可是你不珍惜!”

相比之下,对吕菁的邀请要更加简单,因为她十分痛快的答yīng

了。在她得知庞劲东回国之后,还未来得及欣喜,又得知庞劲东不久还要离开,失望之余根本想不到其他。

只不过,庞劲东与吕菁约定的时间,却是五点三十分。

到了第二天约定的时间,金玲玲则准时登门了。

由于风间雅晴出去采买了,庞劲东亲自给金玲玲奉上一杯冰红茶,然后坐到了她的对面。

金玲玲看了看四周,问:“只有你在啊?”

庞劲东点点头:“是啊!”

不知dào

为什么,林佩雯出去扫墓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庞劲东乐得眼前清净,也不费心去想原因。

金玲玲也点了点头:“哦!”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金玲玲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靓丽整洁之中透露着阳光。脸颊不施粉脂,素媚之中仍不失妖娆。只是眉宇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股英气,在时刻提醒着别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她越来越像一个警察了!”庞劲东心中暗忖。

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两个人见面多少有些尴尬,各揣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全都是些闲话。

或许是因为避开了重yào

的话题,让金玲玲感到更加不自在。过了一会,她有些按捺不住了,索性开门见山的问:“你到M国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庞劲东笑了笑,反问:“你成为国际刑警了?”

金玲玲撇了撇嘴,不满的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在M国杀人放火和我也没关系,我只管国内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金承宇的事情呢?”

“上一次,我是以警察的身份,向你了解情况。现在,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对你予以关心……”说这句话的时候,金玲玲低下了头,把声音压得很低,但口气却仍然像在办案。

庞劲东心中感叹:“看来她已经开始站染上职业病了……”

金玲玲用“朋友”这个词来形容两个人之间关系,而且表情显得很不自然。庞劲东注意到这些的时候,心里的感觉随之变得怪怪的。而除此之外,金玲玲的那种关切是溢于言表的。这让庞劲东在一闪念间,甚至想要丢掉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只是开开心心的与金玲玲聊天。

庞劲东回答:“很复杂!”

“有多复杂?”

“我……”庞劲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我卷入了M国总统大选的阴谋!”

“怎么会这样?”金玲玲那说不清含义的表情,此时被焦虑取代了。

“一言难尽!”

“可是……这很危险……”

“我知dào

!不过现在基本已经结束了,很幸运的是,我这一边终于占据了上风!”庞劲东的回答很简单,不愿让金玲玲知dào

太多。

虽然金玲玲对此很好奇,但是知dào

事情已经结束,便也放下心来,不再刨根问底。

直到这个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才见缓和下来。只不过金玲玲突然感到一种怪怪的感觉,从自己的小腹升腾起来,在身体里不断扩展开。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那么只能是“翻江倒海”。换句话说,就是有些闹肚子。

刚开始的时候,肚子里面是咕噜噜的乱叫,金玲玲尴尬的试图掩饰这种声响,以免让庞劲东察觉到。但是过了一会,金玲玲就顾不得这些了,因为这种声响已经变成一种向下坠去的感觉,像是有无数东西要从体内喷薄而出。

似乎有一种不明物质,引了这种感觉。金玲玲一边与庞劲东聊着,一边极力压制这种感觉。她的意志力最初占据了上风,但是在这种物质加强了攻势之后,她的意志力就彻底落败下来。

第三十四章 失踪

不多时的工夫,金玲玲的额头就渗出了汗珠。她刚才还能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表情,而这会工夫,表情渐渐变得扭曲了。

庞劲东察觉到金玲玲的异样,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没……没事……”金玲玲用夹杂着尴尬的苦笑,表明自己一切都好。

“你好像很不舒服!”

“我……用一下你的卫生间……”金玲玲终于坚持不住了,站起身来向卫生间快步走去。

看着金玲玲进了卫生间,庞劲东拿过她的包,小心翼翼的拉开,在里面轻轻翻动几下,找到了手机。

翻女孩子的包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因为里面可能涉及到很多个人**。庞劲东虽然形同做贼一般,但是还保持着这种起码的道德观念,尽lì

不去看那些女士用品,只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庞劲东在手机通讯录里迅速查找起来,但是上面却没记有一家医院。无奈之余,庞劲东又调出已拨电话,逐个记录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后,庞劲东把手机原样放好。

过了一会,金玲玲慢吞吞的从卫生间出来了,手捂在肚子上,表情很是愁苦。

庞劲东问:“你还好吧?”

“没什么,就是有点……肚子痛……”金玲玲摇了摇头,坐回到了沙上。

看着金玲玲的样子,庞劲东油然而生一股愧疚之情。

为了有机会查看金玲玲的手机,庞劲东在冰红茶里放了一点泻药。不过分量极其轻微,只能让金玲玲产生一些不适,绝对不会没完没了的向卫生间跑。

庞劲东告sù

金玲玲:“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点药!”

所谓“找药”只是离开的借口,庞劲东的真实目的是查证这些号码里是否有自己想要的。庞劲东来到密室,用网络电话挨个打了过去。

如果对方是手机,庞劲东就会问对方是不是某某医生;如果是固定电话,庞劲东则会问是否某某医院。如果对方的确是医生或医院,必然会纠正庞劲东的说法。但是最初的几个电话都是个人,庞劲东只得说一声:“对不起,打错了!”然后放下电话,给下一个号码打过去。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金承宇现在必然处于警方的保护之下。庞劲东最担心的一件事情,是金玲玲不直接与院方联系,而是通过驻扎在医院的同事了解情况。

这种可能性随着一个个号码被排除,而逐渐增加着。然而当打到第六个号码的时候,对方主动说道:“你好,和平医院!”

庞劲东心中一动,急忙说:“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想了解一下我们前几天送进来的病人情况如何!”

“你们送进来的病人?”对方对这句话感到很奇怪,想了一想之后,告sù

庞劲东:“我不太清楚你说的事,稍等一下,我去问问别人。”

“好!”庞劲东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心跳却骤然加速。

过了一会,另一个人拿起了电话,问庞劲东:“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姓金的病人?”

“对。”庞劲东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真的找对地方了。

“他是由王大夫负责的,他刚好去查病房了。”

“我们领导等一下要过去视察,能告sù

我房间号吗?”

对方略有些警惕的问:“你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吗?怎么连病房号都不知dào

?”

庞劲东装出一种无奈的语气说:“我刚刚才接手这个案子,所有情况都不了解。”

“你们不是有两个人在那看着吗?”

“他们的电话全都打不通!”

“哦,大概信号被屏蔽了吧!”这个人想了想,觉得庞劲东的语气很真实,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于是告sù

庞劲东:“他在住院处三楼,高四病房。”

“谢谢你!”庞劲东挂断了电话,然后立即断开了网络连接。

这个网络电话是通过一个M国的代理服wù

器打出的,事后就算追查起来,也不可能找到庞劲东这里。

找到了金承宇的下落,庞劲东感到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随便找了几种胃药,回到了客厅。

吕菁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正在和金玲玲聊天。看到庞劲东,她立即站了起来,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但是嘴张了半天,最后却只吐出了两个字:“你好~!”

庞劲东笑了笑,同样问候吕菁:“你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吕菁的目光很复杂,里面包含着思念、兴奋和疑虑。

庞劲东看了看金玲玲,回答:“前两天!”

“怎么才告sù

我?”

“你和玲玲是第一时间知dào

我回来的,其他人还不知dào

呢!”庞劲东说罢,把药递给金玲玲,说:“你看哪一种适合你?”

金玲玲没有接过来,而是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好多了!”

庞劲东把药放在茶几上,坐到沙上,淡淡的说:“那就好!”

“对了,你的小晴已经回来了,正在忙活做饭,我过去帮帮她!”金玲玲说罢,起身去了厨房。

“我的小晴……”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

吕菁看了看庞劲东,又看了看金玲玲,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饭很快就做好了,四个人坐在一起边聊边吃,但是气氛显得很沉闷。

这种沉闷起源于庞劲东和金玲玲,风间雅晴从开始就察觉到了,只是闷头吃饭,一句话不说。但是吕菁则不然,庞劲东的归来让她很兴奋,一个劲的问这问那,根本没有注意到庞劲东和金玲玲之间那些微妙的东西。

吕菁问庞劲东:“你在M国的事情怎么样?”

“麻烦都解决了,我打算接下来在那里开辟一些事业,过几天回去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吕菁点点头:“只要没有危险就好!”

金玲玲问:“你打算开辟什么事业?”

“贩毒、走私军火、倒卖人口等等,有本事就去抓我吧!”

金玲玲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庞劲东的这个玩笑,显然提醒了吕菁,她问金玲玲:“我听说你最近成为专案组的负责人了?”

金玲玲看着庞劲东,回答:“就是枪击纪检的案子!”

吕菁笑嘻嘻的说:“恭喜你了,荣升啊!”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金玲玲的目光扫过庞劲东的面庞,落在了眼球上。

吕菁说:“是否方便透露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这样胆大妄为?”

金玲玲回答:“案子还在侦破中!我只能保证,如果查出来就一定会严惩不待!这匪徒也猖獗了,竟然敢枪击国家zf机关!”

庞劲东若无其事的插话说:“枪击国家zf机关不是目的,杀掉金承宇才是!”

金玲玲问:“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灭口!”庞劲东表情平淡,分析道:“金承宇被双规的事情,前段时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单单就凭这个职位,也能肯定他必然是条巨型硕鼠。他搂了这么多年,必然造就了一大批利益共同体。在他被双规之后,这些利益共同体必然担心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事,所以……”庞劲东没有把话说完,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吕菁纠正道:“金承宇就任改委主任并没有多久,他过去是拆迁办主任!”

庞劲东断言:“同样不是清水衙门!”

金玲玲对金承宇的为官经lì

并不关心,而是继xù

刚才的话题:“但是想杀金承宇的话,有大把的机会,为什么要选在纪检动手?”

“警告纪检!”

金玲玲又问:“未免太猖狂了吧?”

“国家反腐倡廉这么多年,贪官们仍然前仆后继!超级巨贪一个接着一个被揪出来,贪污的数额不断刷新记录,这岂不是更猖獗吗?”

庞劲东的这段话,获得了吕菁的认同:“有些人为了钱,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事实上,庞劲东之所以选择在纪检动手,正是为了造成这样一种假象。

金玲玲思考片刻,认为庞劲东说的不无道理。她一语双关的说:“你倒是很了解罪犯的心理!”

庞劲东回敬说:“其实这只是最基本的推测,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只能说警方太无能了!”

“那么你就等着看,无能的警方将怎样把罪犯绳之以法吧!”

“这恐怕要取决于金承宇是否配合,而不是你们警方是否有这个决心!”

“我想不到他为什么不配合!”

“他有足够的原因不配合,那就是担心招来杀身之祸!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于,把这个案子当作了普通的刑事案件!”

庞劲东和金玲玲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的斗起来。吕菁虽然不知dào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生了什么事,但是渐渐的也感觉到情形不太对。她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唇枪舌剑,说:“今天大家高兴,还是说点高兴的事情吧!工作上的事情,就留给工作时间解决!”

吕菁话音刚落,庞劲东和金玲玲互相白了对方一眼。

庞劲东所谓“金承宇不配合”,其实只是说给金玲玲听。在当前的情况下,金承宇不是没有可能试图拼个鱼死网破。他并不是一个傻瓜,很可能把庞劲东列入谋杀自己的嫌疑人之一。换句话说,形式将会对庞劲东非常不利。

但是庞劲东笃定了一点,那就是金承宇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因此庞劲东还有足够的时间。

吕菁的调解下,气氛开始缓和起来。

吃过饭之后,金玲玲立即告辞,吕菁则磨磨蹭蹭的走在后面。

等到金玲玲出了门,吕菁站到庞劲东的身旁,低着头,脚尖不断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用极低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走?”

“大概两三天之后吧!”

“你……这几天忙吗……”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立即明白吕菁想约自己出去。

现在的社会上,女孩子追男孩子的现象比较多了。但是以吕菁的自身条件、身家和社会地位,绝对不乏各类优秀的追求,让她主动向一个男孩子抛出绣球,着实需yào

很大的勇气。这让不通男女之情庞劲东,竟然产生了一种“最难消受美人恩”的感慨。

为了婉拒吕菁,庞劲东费尽心思编造谎言,结果却很俗套:“这些天公司太忙了,恐怕抽不出来时间……”

“哦!”吕菁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走了,追上了金玲玲。

看着姐妹两个远去的背影,庞劲东突然觉自己很喜欢与她们在一起时的感觉。但是庞劲东不知dào

自己的感情最终会归属何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总是尽量避免可能会给别人带来的伤害。

庞劲东正要回到屋里,却现远远地走来了一帮人,其中有几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包括胖头鱼和疤哥。他们很明显是来找自己的,于是庞劲东索性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这些人都是星龙帮的老大,一个个面色凝重,为的一个人来到庞劲东面前,说:“庞先生,有时间聊聊吗?”

庞劲东曾在家里见过这个人几次,他的名字叫丁朋,星龙帮里的地位仅在林佩雯之下,有时还会起到智囊的作用。很奇怪的是,与其他老大不同,他没有外号,所有人对他都是直呼其名。

“请进!”庞劲东,把他们让了进来。

客厅里坐定,丁朋问庞劲东:“见到我们老大了吗?”

“她今天去扫墓了!”

丁朋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然后盯着庞劲东,一字一顿的回答:“她失踪了!”

管对林佩雯给自己造成的麻烦很是头痛,但是一段时间以来的共同生活,毕竟是可以培养出感情的。因此听到这句话,庞劲东心中一惊,开始担忧起林佩雯的安危。

只不过,庞劲东对丁朋的这种态度很反感,冷笑了一声,问:“这么说,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能这么说!但是我们老大住在你这里,无论出了什么事,我们自然要向你要个交代!”

庞劲东仰头,冷冷的说:“她是个有自理能力的大活人,不是三五岁的孩子,更不是宠物,我可能天天看管着她吗?进一步说,我不是他的父亲,所以更没有这个义务!”

第三十五章 绑架

庞劲东轻哼一声,继xù

说:“你们作为她的小弟,尚且不知dào

她去了哪里,竟然跑来管我要人,你们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一番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丁朋的脸色当时就变得很难看。

疤哥见局面有些僵持,急忙出来打圆场:“老大失踪了,大家心里都很着急。我们过来只是想问问,庞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dào

的消息。”

庞劲东缓和了口气,说:“林佩雯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有什么闪失,我心里同样着急。只要能够帮得上忙,能出十分力,我绝不出九分,但希望诸位不要把我当作嫌疑人。”

其实无论丁朋也好,星龙帮的其他人也罢,都没有把嫌疑落在庞劲东的身上,丁朋刚才的这句话本是想给一个下马威。因为知dào

庞劲东这个人极有能力,所以他想强加责任于庞劲东,逼使其尽心竭力的帮zhù

自己,却没有想到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想起平日里听到的关于庞劲东的各种传闻,加之其与林佩雯之间说不明白的关系,丁朋也不愿轻掠其锋,这时态度软化了下来,问:“老大去哪里扫墓了?”

丁朋的这个问题倒是出乎庞劲东意料之外,庞劲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反问:“今天是你们前任老大的忌日,难道你们不知dào

吗?”

丁朋没有回答,而是都显得有些难堪。

庞劲东无意间的这句话,说出了一件让他们多少有些尴尬的事。

林佩雯因为自己姐姐的死因,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沉浸在自责当中,甚至情绪一度很不正常。庞劲东是知dào

这些事情的,但是其中还有一个庞劲东不知dào

的细节——为了避免触及林佩雯的痛处,星龙帮的人都尽量不去提起她的父亲,也不去祭扫,将此留作林佩雯一个人的专利。因此久而久之,除了个别有心人之外,这位前任老大的忌日也就被忘记了。

其实这些混在社会上的人,从古至今都是最重情义的一帮人。仅举一个例子,华人社会的很多黑帮组织,其前身在历史上,是被各种电影演绎滥了的、抱定了反清复明宗旨的天地会。直到满清已经覆亡,这些人仍然几百年如一日的祭拜着大明崇祯皇帝。

虽然这一类黑社会组织,几十年前在大陆就已经基本被扫灭了,如今的那些帮派与其没有任何历史传承关系,“义”倒也曾是这些后来最看重的一个字。因为他们游走于社会的边缘,干着违法的买卖,在各种危险中度日,这是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

但是现在的社会演变得如此功利,这帮人更是无法免俗。人走茶就凉的事情是很常见的,更何况是一个死人。因此尽管林佩雯现在把名字改回成原来的样子,可以正确的心态去面对家庭的既往,却已经无人会热衷于追思她的父亲了。更何况现在的很多老大是后期搏出位的,并没有经lì

过林佩雯父亲的时代。

庞劲东察觉到这种尴尬的气氛,多少猜到了这些隐情,因此不愿让这些老大下不来台,立即告sù

丁朋:“她今天一早就出去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因为我很忙,又没有什么事找她,所以就没联系她。”

丁朋质疑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庞劲东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补充说:“有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可以证明我今天一直在家里!”

“我相信你!”丁朋摆了摆手,示意庞劲东不需yào

继xù

说下去。

丁朋根本不知dào

公安部副部长的女儿刚从这间屋子出去,认定了庞劲东是在虚张声势,只是他并不愿意对庞劲东穷追猛打下去。

林佩雯曾经有意无意的对丁朋暗示过,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是希望借助庞劲东的力量保护自己。虽然其他老大知dào

的事不如丁朋多,但是却也能够想到,以林佩雯多疑的个性,只有对庞劲东绝对信任,才会搬到这里住。因此即便是做为林佩雯的一个密友,他们在这件事情上也要与庞劲东取得沟通。

庞劲东问:“你们怎么知dào

林佩雯失踪的?”

丁朋回答说:“今天我有事找她做决定,结果电话打了一天都打不通。后来问了其他人,才知dào

大家都一样。”

庞劲东安慰道:“也许是信号不好,也许是手机丢了……”

这种说辞相当的幼稚,连庞劲东自己也不相信,而且很快就被事实否定了。

一个电话打到了丁朋的手机里,丁朋刚刚接听起来,表情就变得很凝重。

其他人见到丁朋的这种表现,立即猜到了电话是什么人打来的。

丁朋问对方:“知dào

我们是谁吗?”

很显然的是,丁朋想用自己的身份震慑住对方,但是对方似乎表现得如庞劲东一般不畏权势,也可能是早就摸清了这帮人的底细,结果使得丁朋没有必要自报家门了,只能转而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挂断电话之后,丁朋把手机扔到一旁,缓缓的说:“老大被人绑架了!”

其他老大立即七嘴八舌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电话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是通知星龙帮准bèi

一千万的赎金,兑换成等值的欧元,然后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这些老大都是多少见过些世面的人,遇事不会轻易激动,但得知这些之后,仍然好像是炸了锅一般,只有丁朋表现得很冷静。

丁朋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刚才被庞劲东一番顶撞,他在言语上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表情有些变化而已,而这已经是比较少见的情况了。

疤哥怒骂道:“哪来的兔崽子,竟然连我们的老大都敢绑!”

胖头鱼则问:“能不能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现在可以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丁朋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给众人的声音,明显是经过电子装置变声的!还用了来电隐藏号码,手机上根本不显示!”

“操!”另一个老大骂了一句,然后恶狠狠地说:“如果被我挖出来是什么人干的,活扒了他们全家的皮!”

疤哥叹了一口气,问丁朋:“你认为现在应该怎么办?”

丁朋没有回答,而是把同样问题丢给庞劲东:“你是我们老大的好友,我很想知dào

你怎么看这事?”

庞劲东想了想,回答说:“对方如果只提出了要钱,那么说明他们不过是求财,这就要相对好办一些。把他们要的钱先给他们,然后再说。”

一个老大立即问:“如果他们不断加码怎么办?”

“你们毕竟是星龙帮,不是平头百姓,也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对方必定有所忌惮,我相信不会得寸进尺的。”

疤哥立即反对道:“可我们毕竟是混社会的,就这样被人摆了一道,一旦传了出去,星龙帮的脸面还往哪搁?”

另一个老大则说:“我揪出来!”

庞劲东说:“如果你们在座诸位,可以猜到对方可能会是什么人,不妨马上说出来!”

这些老大互相看了看,没有一个出声的。

场的人心里早有共识,绑架林佩雯的人,其来历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星龙帮的对头;另一种是求财心切的人。

对于前一种可能,但凡是混在道上的人难免要得罪许多仇家,但如果要立即确定谁的嫌疑最大,至少在当下做不到;至于后一种可能,在茫茫社会上想要找到什么人胆子大到敢动星龙帮的老大,可能性就如大海捞针一般。

因此正如丁朋所说,现在没有任何线索。

见这些人都没有更好的主意,庞劲东摇了摇头说:“如果对方情急之下撕票,星龙帮就更没有脸面了!”

疤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声说:“就这样便宜了那帮王八羔子,真不甘心!”

庞劲东笑了笑,揶揄道:“那么就不如报警吧!你看怎么样?”

疤哥不服气的看了看庞劲东,低下头不出声了。

“所以我认为,先应该筹付赎金,然后想办法找出这帮人!”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当然,这是你们星龙帮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只是提出一点建议!”

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林佩雯死了,星龙帮的脸算是丢到国外去了;但是如果报警,星龙帮的脸面就是丢到火星上去了。两相比较之下,很多人还是宁愿牺牲林佩雯。

不过林佩雯毕竟没有死,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如果她回来继xù

当老大,知dào

了有人心痛钱而没有支付赎金,那么这个人就要倒大霉了。因此只要林佩雯没有死,这些人还是要装装样子表忠心的。

丁朋对这些老大的心思掌握得最准,庞劲东的这些话本应该是他说的。但是如果真的由他完全决定下来,难免会招致其他老大的不满,这个原因是很浅显的——没有人愿意为了别人往外送钱。早就已经有很多人忌恨他权重,这样一来会让他在帮里更加孤立。所以他设法让庞劲东出面,用这些道理堵住其他人的嘴。这时他,缓缓的说:“表决一下吧!同意付赎金的举手!”说罢,他第一个举起了手。

丁朋是看着林佩雯长大的,林佩雯的父亲和姐姐临死前,先后托孤于他,即便从个人感情角度出,他也不希望林佩雯出现任何闪失。

两个明显唯丁朋马是瞻的老大,立即跟着举起了手,这种示范效应带动了胖头鱼。疤哥则犹豫了一下,不太甘心的慢慢举起了手。还有几个老大,后,也举起了手。

有几个老大本来是不情愿的,但是在赞同占了多数的情况下,如果继xù

坚持自己的意见,显然会在将来带给他们严重的负面影响,因此最终也举起了手。

“既然大家全都同意……”丁朋放下了手,目光扫视着这些表情各异的老大,缓缓的说:“现在咱们来分配一下,谁该拿多少!”

庞劲东一听这话,就知dào

星龙帮内讧将至。

果不其然,胖头鱼率先难,对疤哥说:“咱们这帮人里面,属你生意做的最大。我看你应该多掏点出来,给大家做个表率。”

疤哥不满的问:“大家都一样混饭吃,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你是多种经营,既开店,又干拆迁!”胖头鱼眯缝着小眼,两边腮帮的肥肉一鼓一鼓的,看不出来是不是在笑。

一个绰号叫“蓝毛”老大帮腔道:“要说开店,酒吧街的鸭子至少有一半,是从你疤哥那出去的;要说拆迁,你去年一年就干了多少个工程。拆迁这行油水太大,我们那点干瘪钱哪里比得上!”

疤哥立即反击道:“要是羡慕的话,你也来干拆迁,我把所有活儿都让给你!”

“我倒是想,可惜门子没有你硬,挤不进去!”

“你以为拆迁好干吗?下面的人惹了事,打伤打残了拆迁户,都得我掏出钱来平!”叹了一口气,疤哥继xù

说:“我也就是赚这么点辛苦钱,你还好意思说我多种经营。我在酒吧街就那么一家店,胖头鱼有五家呢!”

胖头鱼讥讽道:“我是养小姐,而你是养鸭子,那玩意儿可是稀罕物!”

一场罗圈架就此开打,庞劲东懒得看这些老大互相掐,起身回到卧室睡觉去了。

不知dào

过了多久,风间雅晴轻轻敲响了房门,告sù

庞劲东:“他们请你下去!”

庞劲东回到客厅的时候,但见这些老大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满脸不服不忿的神色。倒是丁朋表现得很平静,可以看出来正是他,刚刚把这场内讧强行压制了下去。

同样是在丁朋的协调下,这些老大尽管并不情愿,还是就各自的份额达成了一致。

第三十六章 赎金

丁朋看到庞劲东,笑了笑说:“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想起与林佩雯同住的这段时光,虽然有很多的心酸,造成了无数的损失,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庞劲东感觉还是很开心的。林佩雯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至少给自己寂静的黑白色的生活,带来了许多跳跃的色彩。因此既然涉及到她的安危,庞劲东本来想拿些钱出来,赞助一下这些悭吝的老大,现在倒是不需yào

了。

事实上,仅凭林佩雯一个人就可以拿出这笔赎金,她大笔一挥尚且可以给庞劲东开出几百万来,一千万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林佩雯本人被绑架的情况下,没有人动得了她的钱,也是不敢动。

丁朋见庞劲东不说话,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让你看笑话了!”

疤哥接了一句:“这是因为我们都不拿你当外人!”他说起话来气喘吁吁的,大概是因为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因为拿了太多的钱而心痛。

“我知dào

,疤哥从来不把我当外人!”庞劲东笑呵呵的说着,轻轻地拍了拍疤哥的肩膀。

疤哥经过几次接触,对庞劲东还是有所了解的。庞劲东的性情多少有些孤傲,卓尔不群,平常待人虽然很热情,但是却不愿与人有肢体接触,平常与人仅止握手而已,当然这是对同性而言。因此庞劲东这个突然起来的举动,显得有些过分亲昵了,让疤哥竟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庞劲东问丁朋:“对方说什么时候再次和你联系了吗?”

丁朋回答:“明天!”

“明天你们来我这里,好吗?”

“为什么?”

“你们老大是我的好朋友,我很关心她的安危!”

丁朋点点头:“好吧!”

庞劲东笑了笑,突然下了逐客令:“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几位就请回吧!”

这些老大对庞劲东态度的这种转变,都感到有些不太满yì

。虽然这里是庞劲东的家,但是这些人在社会上也都是有一定地位的,很少会有什么人给他们脸色,有几个人当时隐隐就要作。

倒是丁朋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对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招呼自己人:“都走吧,都走吧!明天上午十点钟,都给我把钱备足了,准时到这来报到!”

蓝毛不满的说:“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们上哪筹那么多钱!”

丁朋笑骂道:“我就不信你能被百八十万的给憋死,你每年花在那几个**身上的都不止这个数!”

“可要的是欧元啊!”

“银行早晨九点就开门了,能兑换就兑换,不能兑换就自己想办法!要是心痛手头的几个逼钱,就他妈别在星龙帮混,否则我第一个要他好kàn

!”

老大们咕咕哝哝的离开了,丁朋走在最后面。庞劲东送他们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低低的声音问:“你认为,对方为什么要欧元?”

庞劲东回答:“第一、换成等值的欧元后,钱的体积就小了不少,便于携带;至于第二嘛……”

丁朋当即追问:“第二是什么?”

“绑票的人可能来自境外,或即将去境外,欧元比人民币对他更有用!”

丁朋微微的点了点头,又问:“你认为哪一种可能性最大?”

“考lǜ

到对方要现金,而不是让你们转账到某个账户……”

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丁朋却没有再问下去,淡然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管心中极其的不情愿,但是到了第二天一早,星龙帮的诸位老大仍然准时齐聚庞劲东家中。

庞劲东,想起他们一再堂而皇之的出入自己家,便对风间雅晴低声骂道:“妈的,我家成了匪窝了……”

风间雅晴微笑着低语道:“如果现在正是严打时期,先生可要招惹来很大的麻烦呢!”

庞劲东惊奇的问:“你还知dào

‘严打’这个词呢?”

风间雅晴突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不应该表现得懂的太多。支支吾吾了一会,她狡狯的眨了眨眼睛,对庞劲东说:“小晴正想问先生,‘严打’到底是怎么回事!”

庞劲东不知dào

应该怎样解释,也不愿意解释,想了想回答说:“‘严打’就是声称要严厉打击犯罪分子。”

风间雅晴追问:“那么严打之后呢?”

庞劲东冲着丁朋等人一努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无论如何,他们毕竟是客人,我去招待一下!”

“等等!”庞劲东几乎是想也不想,立即拉住了风间雅晴的胳膊,说:“没必要!”

庞劲东拦住风间雅晴,是因为想到她的父亲就是死在黑社会的手里。屋子里的这帮虽然是国货,风间雅晴的心里却也未必没有疙瘩。

但是风间雅晴的想法却与庞劲东不同,她对眼前这帮人没有特殊的感觉,倒是被庞劲东抓住了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让她不免脸红心跳起来。

那双大手是那么的有力,带给风间雅晴一种无以言喻的安全感。很多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晚上,正是这双手和强壮的臂弯将她抱出了火海,成为此后她的生活中忘不掉的记忆。

管今天的风间雅晴已经不再是一个弱,但是这双手的主人庞劲东,却始终是她心目中最强dà

的力量象征。一次次的午夜梦回,她经常仿佛感到自己回到了庞劲东的怀抱。

当这种感觉在多少年之后重回自己身边,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而且多了几分成熟的感觉,这让风间雅晴感到自己似乎变回了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她一方面贪恋于这种感觉,一方面又不愿意被人看到。她犹豫着偷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风间雅晴轻声咳嗽了一下,庞劲东才注意到自己还拉着人家的胳膊,于是急忙松开了手,告sù

说:“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来应付这帮人!”

庞劲东和风间雅晴说话的时候,丁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各人的份额清点过数,然后将所有钱都放到一个黑色旅行包里。

丁朋把包放在茶几上,看了看大家,缓缓的说:“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换作谁也不高兴!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一个老大立即说:“丁朋你这话太见外了,林二小姐出了事,我们怎么能不管?!拿点钱出来无所谓,只要她人能平安就好!”

胖头鱼赞同道:“钱花在哪都是一样花,花出去可以再赚,老大可是只有一个!”

这句话获得了其他老大的认同,吵吵嚷嚷的随声附和。

丁朋,说:“有的人可不是你们这样想!”他的心里很明白,只有最初说话的几个人才是真心的。至于其他人的心思则是,钱反正已经掏出去了,总是希望将来能够换回来点好处,因此表表忠心是应该的。

听到这句话,老大们互相乜斜了几眼,目光中不乏嘲弄。

丁朋继xù

说:“我希望诸位能明白,我们星龙帮的所有人,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丁朋竟然能够说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话来,显然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但是丁朋接下来的话,就不是那么耐听了:“我们现在外面做生意靠的是什么?”丁朋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搭茬,自己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靠我丁朋的名声?靠你蓝毛的社会地位?人家认识我们是谁啊!我们还不是靠的星龙帮的影响力吗!星龙帮靠的又是什么?靠得还不是林佩雯!靠她把帮派撑起来,让咱们能坐在一起!今天我丁朋受了气,明天蓝毛能帮我出头!胖头鱼有生意,肯定会给疤哥而不是别人……”

丁朋很聪明的没有试图用众人与林氏父女的感情,去打动在座的这些老大,因为这没有任何用处。他希望林佩雯平安归来,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希望林佩雯早点死翘翘。

其实丁朋讲的这些道理,老大们当中但凡是头脑清楚点的,都是完全明白的。就算林佩雯仅仅是一个摆设,也要让她摆在那里,把这些人聚拢在一起挥拳头力量。只不过一次拿出这么多钱,换作是谁都会心痛的,这一点在疤哥的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但是道理虽然都懂,丁朋却必须明说出来,让这些老大无论明面还是私下,都不会有所非议。今天的情况不同昨日,付钱事情既然已经定了下来,他多说几句也无所谓了。

丁朋做了总结性言:“林老大的为人,大家都是很清楚的。你敬她一寸,她必定还你一尺。所以大家尽可以放心,今天拿出去的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加倍的赚回来。”

这番安抚的话让不太情愿的老大们,多少找回了心理平衡,纷纷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丁朋接到了一个电话,听了一会之后,他来回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疤哥身上。

“对方让你送钱过去!”丁朋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扔给疤哥。“他们随时都可能与你联系!”

“你说什么?”疤哥愣怔了片刻的工夫,“霍”的从沙上跳起来,问丁朋:“真的假的?”

丁朋冷冷的反问:“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差事,疤哥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以至于庞劲东都有些同情他了。

其他老大窃窃私语,有的人对疤哥的胆小感到好笑,有的人则是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对方既然连星龙帮的老大都敢绑架,可见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一去就是凶多吉少了。

胖头鱼看着疤哥的样子,十分不屑的说:“我说,你怎么着也是个出来混的,怎么这么胆小怕事?让你的小弟知dào

了,谁还愿意跟你?!”

“你胆大,那你去啊!”疤哥说着,作势就要把手机丢给胖头鱼。

胖头鱼当时就要接过手机,同时满不在乎的说:“去就去!你不怕丢人,我可怕!我也没你那么废物!”

丁朋一把拉住了疤哥的胳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真他妈没想到你怂成这样!”紧接着,丁朋提高声音告sù

所有人:“既然是对方定的让疤哥去,我们擅自改变,恐怕会对林老大不利,所以还是辛苦疤哥一趟吧!”

见丁朋的语气坚定不移,疤哥也不再争辩什么,收起手机,又拎上背包,问:“我应该去哪?”

“对方让你先去潘家园,然后等待进一步通知!”思考片刻,丁朋继xù

说:“我估计他们为了防止我们跟踪,会不断给你打电话,不断的更改地点。你就只能跟折腾了。”

胖头鱼瞪了疤哥一眼,对丁朋说:“我把所有的弟兄都召集起来了,先把潘家园那个地方围起来,然后暗中跟着疤哥走,我就不信揪不出这帮王八蛋!就算让疤哥把钱扔到一个什么隐秘的地方,咱们就在那守着,不相信他不来取!”

其实胖头鱼和其他几个老大就已经商定了这件事情,只不过被他这个时候抢先说出来争功。对于这几个人来说,大笔的钱拿出去还是小事,主要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安排,昨天就应该由丁朋牵头决定好,但是丁朋却没这么做。而丁朋没有牵头的原因,是因为他信不过任何人,而且早就独力做好了准bèi



“的确不能让疤哥一个人去……”丁朋正要说下去,却被一直默不作声的庞劲东打断了:“就让疤哥一个人去!”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齐刷刷的落在了庞劲东的身上,与其他的老大相比,丁朋对这个提议丝毫没有感到意wài

,淡淡的问:“你什么意思?”

“大家想,对方既然这样安排,说明他们早就有了充分的准bèi

。大家能够想到跟梢,他们肯定也能想到。何况他们能够提出疤哥这个人,说明对你们星龙帮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行动,免得打草惊蛇,对林佩雯不利。”

第三十七章 螳螂捕蝉

一听到这些话,蓝毛的眉头拧到了一起,显然对庞劲东很不满。但是他不敢作,只得强压着火气说:“这可是我们揪出对方唯一的机会,否则等他们拿到了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我们上哪找他们?”

一个老大阴阳怪气的附和道:“钱不是你庞老弟出的,当然不心痛!”

庞劲东乜斜了一眼说话的人,讥讽道:“我以为林佩雯在你们心里的地位,要比一千万重得多!”

这句话很有杀伤力,屋里的人都不做声了,庞劲东进一步解释道:“偷点东西还要找地方销赃呢,何况是这么大一笔钱!只要他们动用了这笔钱,总会有线索可循!”庞劲东言下之意,竟然胸有成竹。

听到庞劲东这句话,星龙帮的老大们立即分成两派,吵吵嚷嚷的争论不休。他们都不是有太多文化的人,因此这场面很是让人难忍。

其实真的说起来,庞劲东的这几句话讲出的道理,他们无一心里不如明镜一般。只是却因各自立场不同,所以态度也不一样。

其中蓝毛的观点比较有代表性,他认为这事将来是否能够查的水落石出还是两可之间,如果现在放qì

追寻这个唯一的线索,那么很可能不仅无法为林佩雯出这口恶气,且星龙帮会因之更加颜面无存,让整个社会都以为他们软弱可欺。

丁朋静静的看着他们讨论,一言不,直到声音慢慢的降下来,才问庞劲东:“听你这么说,好像已经有了计划!”

庞劲东含糊其辞的回答说:“谈不上有计划,我们现在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所有的老大都向两个人投来问询的目光,丁朋也不继xù

追问,而是一锤定音:“就按照庞劲东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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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哥的一生当中,现在的这个包裹大概是最为沉重的了,尽管他很有一把力qì

,但是一想到这里面是价值一千万元人民币的欧元,他就感到无比的兴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疤哥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这半辈子,终日奔波忙碌,从一名普通的街头混混,一路砍杀过来到了今天老大的位置,为的不过就是背后这些花花绿绿的纸片。

只不过,疤哥以鲜血和浑身上下的累累伤口,换来的财富却远没有这背包里的多。这让疤哥颇为感慨,有的时候钱来的就是这么容易。

到了潘家园之后,疤哥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着,时而装模作样的打两个电话。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找了一辆出租车,开始围着偌大的京城兜圈子。

看着计价器上上飞快跳动的数字,幸运的出租车司机和疤哥完全呈现出两种心态。想到自己将要赚到的钱正在不断增加,出租车司机的心情越兴奋;而疤哥计算着不断兜下来的弯子,心情则越放松下来。

管疤哥明确的知dào

,星龙帮不会派人跟踪自己,但是凡事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疤哥让出租车司机把自己拉到郊外的一处偏僻农舍,这里才是他的真zhèng

目的地。

过了这么长时间,走了这么多路,就算有人追踪也早被远远的甩下了。那层层叠叠大街小巷,杂乱无章的红绿灯,可以让一个机械化步兵师迷路,何况是几个跟踪。

这间农舍属于附近的一个自然村落,不知dào

为什么,远离其他村民的房屋孑然而立。疤哥早在多年前就秘密买下了这里,那个时候他从直觉上认为这个地方将来可能会派上用场,结果当初的这个预感真的灵验了。

带着大功告成的喜悦心情,疤哥推开门走了进去,但是看到里面的场景,他的心情立即落到了谷底。

几个手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身下流淌着几摊鲜血,疤哥挨个摸了摸鼻息,竟然全都没气了。

疤哥顾不上验看他们的死因,立即冲到里屋,现捆绑林佩雯的那把椅子早就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一堆绳索散乱的堆在地上。

“怎么回事?”疤哥倒吸了一口凉气,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这件事情做的足够隐秘,只有极个别心腹手下才知dào

,怎么竟然会被人找到这里,杀了个片甲不留,又救走了林佩雯?更重yào

的是,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疤哥认为绝对不可能是星龙帮,如果他们早就怀疑到自己的头上,那么自己在上午的时候根本就走不出庞劲东的家。而那些老大们是绝对没有耐心,装模作样的配合自己演这出戏的。

纷乱的思绪被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了,疤哥近乎机械的接起了电话:“哪位!”

“你好,疤哥!”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带着一种金属回响。疤哥很清楚,这是电子变声器造成的效果,他让自己手下给丁朋打电话的时候,就用了类似的东西。

疤哥警惕的问:“你是什么人?”

对方没有回答疤哥的问题,而是冷笑了几声说:“有一个很著名的成语,你应该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什么意思…….”一想到自己苦心谋划的计策,竟然被别人给利用了,疤哥顿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的意思是,林佩雯在我的手里!”

“是你们绑架了林佩雯?”疤哥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很有趣,因为绑架林佩雯的阴谋明明是他策划的,此时竟然推到了对方的头上。

对方倒也懒得纠正,只是告sù

疤哥:“想要林佩雯,就来见我!”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们知dào

你是什么人——星龙帮最大的内鬼!”

呆滞了片刻,疤哥从震惊中有些恢复理智了,冷冷的问对方:“你们是不是想要我用一千万,换回林佩雯?”

对方十分肯定的回答:“对!”

疤哥哈哈大笑起来,几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笑了许久,他才强压住自己的笑意,嘲弄对方:“如果我不同意,会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的意思是很明显的,疤哥的目的只是为了钱,而现在钱既然已经到手了,林佩雯的安危与他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过就是损失了几个手下,而那几条命对他而言,哪里有这背包里的一千万沉重。

然而完全让疤哥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对方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对方的这一笑,让疤哥隐隐的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过了一会,对方收住笑声,告sù

疤哥:“如果你不来,林佩雯倒是不会如何,只是你的女儿就悬了!”

“你说什么?”疤哥两眼立即变得通红,几乎是狂吼着问出这个问题。

对方“啧啧”两声,笑着说:“你怎么听不懂中国话呢,那么我就明白告sù

你,你的女儿在我们的手里!如果你不拿钱来换,嘿嘿……”

“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

对疤哥这种怒号出的威胁,对方显得毫不在意,用同样高亢的声音打断了说:“虽然你的女儿才十五岁,不过皮白柔嫩的,也真是个美人坯子。这年头很多人都好**,我就拿来犒劳自己手下的弟兄了……”

“你……”尽管疤哥睚眦欲裂,但却也无可奈何。理智告sù

他,如果对方真的掌握着自己的女儿,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予以激怒。极力冷静了一下,疤哥用平静的口气问:“你们真的绑架了我的女儿?”

对方用来解答疤哥这个疑问的,是他的女儿全部详细资料,甚至包括身高体重、学校的地点、每天上学放学的时间。

对方问:“还有疑问吗?”

疤哥一屁股坐到地上,嘴唇嗫嚅着说不出来话。

几年前,疤哥和妻子离了婚,独力抚养女儿。疤哥对这个宝贝疙瘩极为宠溺,视若珍宝,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上怕飞了。

往常的时候,她无论去哪里,疤哥都要派一两个手下护送。这一次却因为眼前的事情而把人手全都抽调开,却没有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过了半晌,疤哥磕磕巴巴的说:“我可以给你们钱……你们……别碰我女儿……”刚才的狂怒此时已经变成了恐惧,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不断加速跳动。女儿的性命比那几个手下重yào

得多,他可以放qì

全部财产,只求自己的女儿平安。

“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只是图财。只要你肯配合,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疤哥颤声问道:“我到哪找你们?”

“今天晚上七点,和平医院住院处三楼的高四病房。”

疤哥奇怪的问:“怎么去那个地方?”

“少问为什么对你有好处!”

“好吧!”疤哥无奈的点了点头。

“记住,不能从正门进去,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要从外面的楼墙爬进来。”

“什么?”疤哥被这个古怪的要求弄愣了。

“不愿意就算喽!”对方说罢,得yì

的笑了几声。

“我愿意!我愿意!”疤哥赶忙答yīng

道。

“别太勉强了!”

“不勉强!不勉强!”顿了顿,疤哥问:“可是高四病房是哪一间?从外面爬进去,被人现怎么办?”

“等一下,我会用彩信把那个地方的草图给你,里面标注出了高四病房的具体位置。那间病房只有一间向南开的窗子,窗下是一片荒地,很少有人经过。一般是不会被人现的,不过你要是不小心的话,倒也是很难说,这就看你是不是关心自己的女儿了。”

“我爬不上去怎么办?”

“我已经勘察过,利用外面的排雨管和空调压缩机,可以很容易的爬上去。”顿了顿,对方补充说:“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情必须做到,第一、接收到彩信之后就立即毁掉手机;第二、离你现在的地方不远,停着一辆红色捷达车,钥匙就在车里,你开那辆车来。”

疤哥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个字:“好!”

“到时候不见不散,记得把钱带上!”

疤哥哀求着说:“你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你的女儿是否安全,完全取决于你。如果你想搞什么花样,或做不到这些要求,那么我就只有对不起你了。”

“好!但是你给我记住,如果我的女儿掉一根头,除了把你找出来杀掉之外,我这辈子就不再干别的事!”

对方笑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疤哥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线希望——或许对方只是在诈自己。

管明知不可能,但是疤哥仍然立即给女儿的手机和家里的佣人打去了电话。让他彻底绝望的是,女儿的手机竟然是刚刚那个古怪的声音接起的,问了一句:“想女儿了吗?”就立即挂断了电话。而家里的佣人则告sù

疤哥,女儿自从早晨出门之后,就再没见到回来。

“我女儿要是出了事,你就给他陪葬!”疤哥恶狠狠地警告佣人,然后挂断了电话。

对方的彩信刚好在这个时候到了,疤哥仔细的看了看,牢牢记下之后,把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快步夺门而出,找到了那辆红色的捷达车。

疤哥坐到车里之后,现钥匙果然插在上面。已经丧失了一切希望的他,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慢慢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时间原来是如此的难熬,为了尽快到约定的时间,他甚至想要把手表的指针拨动几圈,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让自己可以马上见到女儿。

如果换作是普通人,此时可能已经吓懵了,而疤哥毕竟是社会上混了许多年的人,大脑一刻不停的在飞速思索着。

事实上,疤哥并不愿意乖乖的付钱,但是他现在除了自己再没有可以调用的人手。亲信已经死光了,匆忙召集其他的小弟又难免会走漏风声。在绑匪到底是什么人还不知dào

的情况下,一切都要以谨慎为上。尤其是对方这样了解自己,当中可能有自己身边的人。一想到这一点,疤哥就打了一个冷战。

第三十八章 黄雀在后

当然还有星龙帮的力量可以借用,但是他们是否肯用一千万救自己的女儿,却实在是个问题。而且疤哥甚至怀疑,这一切可能是林佩雯将计就计安排出来的。

能把一帮大男人摆弄的服服帖帖,林佩雯这个小女孩绝对不是外表那么单纯,疤哥对此是深有体会的。

但是疤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对方既然让自己毁掉手机,显然是防止别人与自己取得联系,而这个时候最可能与自己联系的,恰恰就是星龙帮。换句话说,绑架应该不是星龙帮的人。

疤哥再三衡量,断定这件事情绝不能让星龙帮知dào

,否则自己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如果星龙帮与对方通上话,那么自己做的那些事就很可能完全暴露,自己的人生也就因之走到尽头了。

疤哥本来可以不用在乎星龙帮复仇的,因为他打算钱到手之后立即移民,但是现在却很可能走不了。因为在女儿和一千万之间,他只能选择前。他现在的唯一希望,是对方可以信守承诺,收到钱后释fàng

女儿和林佩雯。林佩雯如果不了这真相是最好的,如果已经有所怀疑,疤哥已经做好痛下杀手地准bèi



怀揣着烦乱的心绪,疤哥竟然不知不觉的有些困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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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穿上一身白大褂,扣上一顶小白帽,为了显得斯文一些,又带上了一副眼镜,远远的看起来还真像个大夫。

进入和平医院以后,不但其他大夫和护士没有生疑,甚至还有患拉住他咨询病症。遇到这种情况,庞劲东对有所了解的,就凭借自己的医学知识解答几句;对于不甚了了的,就随便找个借口抽身。

庞劲东一刻也不敢耽误,来到了三楼的高四病房。

整个三楼都是高级病房,装潢和环境远不是平常百姓住的病房那样。不仅公共空间十分宽敞,而且还有一些休闲设施,倒是有几分像宾馆。只是高四病房门前摆放的两个沙,实在显得有些突兀。

沙上坐着两个穿着便装的人,正在百无聊赖的看杂志,间或聊上几句。夏天的衣服质料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后腰鼓鼓囊囊的,庞劲东知dào

那是手枪。加之他们总是很仔细的观察周围的人,更可以进一步断定是警察。

这两个警察着实摊到一个“好”差事,为免影响金承宇的治疗,两个警察平常只能呆在外面。虽然旁边的房间已经被包下来以供休息,但是为了能够充分保证金承宇的安全,金玲玲要求他们时刻不离房门左右,还要每隔一个小时就进去检查是否有异样情况。即便是就餐和夜间休息,都必须倒班进行。

这种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守候,所带来的无所事事和空虚寂寞,不仅让时间变得十分难熬,更让人难以忍受,心理上的疲惫尤胜于身体上的劳累。加之两天下来都没有什么事情生,他们的警惕性已经放松下来了。

庞劲东带上了白口罩,坦然自若的走到病房前,就要开门进去。

两个警察立即站起来挡在门前,其中一个问:“你要干什么?”

“检查治疗情况!”

“中午的时候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警察奇怪的问道,同时警惕的打量着庞劲东。

“领导特别交代,这里面的病人必须格外关照。所以我才过来看看,给明天的专家会诊提供详细资料。”

“明天有专家会诊?”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说:“如果你们觉得现在不方便,就等明天专家到齐了再说!”庞劲东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另一个警察担心耽误了治疗,告sù

庞劲东:“你进去吧!”说罢,冲着自己的同伴使了一个眼色。

第一个警察陪着庞劲东进了病房,只见里面摆放着许多仪器,通过各种导线连接在金承宇的身上。金承宇平静的躺着,身体深陷在白色的床单被罩中。

正如庞劲东所估计的一样,金承宇虽然没有死,但是也受了重伤,目前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庞劲东简单检查了一下金承宇的身体,然后开始操作起那些仪器,将上面的各种数据仔细的记录在了一个本子上。而那个警察就在旁边耐心的看着,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庞劲东看了看手表,眼看就要接近与疤哥约定的时间了,心里不免着急起来。

无奈之余,庞劲东计算和记录起了金承宇的心跳和呼吸频率,这样一来需yào

很多时间。那个警察渐渐的失去耐性,最后告sù

庞劲东:“有事就喊我们!”然后便出去了。

这个警察之所以放心离开,还有一个很重yào

的因素,那就是他现庞劲东无论是检查病人,还是操作那些医学仪器,无不是驾轻就熟,表现得完全就是一个真zhèng

的医生。

他哪里知dào

,庞劲东在科比诺中心的时候,曾经学习过许多医疗知识,为的就是可以在需yào

的时候伪装成大夫。

这个时候已经是六点五十七分了,庞劲东把本子扔到一旁,拔掉了所有仪器的线缆,然后拿出一个大号注射器,吸了一管空气。

庞劲东拿起金承宇的胳膊,准确的找到了静脉,用一个棉球擦了擦。棉球上沾有二甲苯,可以让局部血管充分扩张,利于穿刺注射。紧接着,庞劲东把一整管空气迅速注射了进去。

很多人认为,空气只要进入静脉就可以造成死亡,实则不然。少量的空气可以被人体吸收,必须一定数量以上的空气才能致死。当气体进入右侧静脉后,先会在静脉管道内产生了大量的空气栓子,这些空气栓子顺着静脉血管的血流方向,通过右侧腋静脉,右侧锁骨下静脉,右侧无名静脉,上腔静脉而入右心房。当大量的空气随血流进入右心后,由于空气受到了心脏收缩力的冲击,形成了无数的小气泡,妨碍了静脉血液向心脏的回流和向肺动脉的输入,造成了严重的循环阻塞,加之还有一部分气体进入了肺动脉,造成肺动脉的空气栓塞,会让人出现呼吸困难、紫绀,并最终死亡。

因为曾有机会接触过这方面的详细试验资料,庞劲东故而对此有十分详细的了解。在这个世界上,极少有人能接触到这些资料,因为其来历是那样的血腥和不光彩。

二战期间的RB设立在Z国的731部队,曾惨无人道的用活人进行了大量医学实验,获得了许多宝贵的第一手资料,而这些资料是绝对无法通过正常的科学实验得到的。

RB投降后,M国深知这些资料的价值,以赦免和保护这支部队的头目、并为其遮羞为交换,将之搞到手,从而促成了战后本国在医疗技术和生物武器研究领域里的腾飞。

事实上,这些资料也铸就了RB医学事业的展,反倒是作为受害的Z国,徒然惨死了无数国民,除了该部队遗留的一堆废墟,并无任何所得。为了所谓的国际友好,又不敢公开提出来,结果结结实实的吃了哑巴亏。

这些资料在M国各部门之间,在极为机密的情况下几经流转,衍生出了一些副本,其中一套副本就落到了科比诺中心。

一想到自己利用的是同胞的生命换来的成果,庞劲东就有些自责的心情。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别人可以利用,自己又为何不可呢。

空气被注入身体后,金承宇立即生了反应,浑身开始不住的痉挛起来。而且这痉挛的幅度越来越大,连病床都被带动起来出一连串“嘎吱”声。庞劲东立即死死的按住他的身体,极力不让他弄出声响。

片刻之后,金承宇的身体突然就像定格一样,紧接着无力的瘫软下来。人在垂死挣扎的时候,可以出可怕的力量,即便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金承宇的这最后一搏,把庞劲东累得满身是汗。

喘了几口粗气,庞劲东探了探鼻息,又摸了一下脉搏,确定金承宇终于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窗口出现了一个黑影,紧张的向里面探视着。

因为后面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所以这个黑影的身材显得很臃肿。庞劲东看到他,压低声音说:“进来吧!”

这个黑影就是疤哥,听到庞劲东招呼自己,他纵身跳进病房,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疤哥来的十分准时,恰巧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

庞劲东摘下了口罩,笑了笑说:“没想到是我吧?‘

“原来是你……”疤哥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要冲向庞劲东。

庞劲东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疤哥,同时警告说:“我如果是你,就会乖乖的不动。”

疤哥立即收住了脚步,双眼狠狠的盯着庞劲东,喷射出愤nù

的火光。

庞劲东把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缓缓的说:“外面有很多人,我建议你不要惊动他们!”

疤哥低吼着问:“我的女儿在哪?”

“我马上就可以把她还给你!”庞劲东耸了耸肩膀,揶揄说:“你不问问林佩雯在哪吗?”

疤哥愣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问:“你怎么知dào

是我?”

“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只有你和我才知dào

林佩雯昨天去了哪里,既然不是我绑架的,就只能是你了!”

疤哥咬牙切齿的说:“好你个庞劲东,就这样把我给诓来了?!”

“当然,仅凭这一点,我还不能断定你就是绑架,所以在你的身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跟踪器。然后在你离开之后,暗中跟踪着你。结果不出我之所料,昨晚丁朋在我的家里开完会之后,你立即就去了软禁林佩雯的地方,我当然也就知dào

了。今天早晨你一出门,我就去了那里,弄死了你的那几个手下,同时让人绑架了你的女儿。”

疤哥并不知dào

的是,绑架自己女儿的是庞劲东家里那个漂亮女仆。他还坚持认为,庞劲东早就想对自己不利,所以才对自己的情况了解的如此详细,只是自己图谋绑架林佩雯,给了庞劲东动手的机会。

其实庞劲东之所以能了解那么多,完全是早前的事情造成的。

当初庞劲东请疤哥扫平酒吧街的敌对帮派之前,曾经让人详细调查过疤哥的背景。因为那个时候庞劲东并不了解疤哥,因而并不托底。搞到这些资料的目的,是在疤哥一旦反咬一口的时候,自己可以有应对措施。只是没想到,这些资料竟然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追踪器?”疤哥立即浑身上下摸索起来,想要找到庞劲东说的那个东西。

庞劲东走到疤哥身旁,从他的衣领下面拿出了一个纽扣电池一样的东西,然后微笑着说:“在这呢!”

“你……”疤哥攥紧了拳头,摆出一副要和庞劲东拼命的架势,但是当庞劲东立即把枪顶在了他的腹部,他又一动不敢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疤哥注意到了躺卧在病床上的金承宇,但是由于屋里灯光昏暗,无法是谁?”

“这里的病人!”顿了顿,庞劲东补充说:“不过你可以放心,他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不会听到或看到任何事的!”

“为什么选在这里见面?”

庞劲东耸耸肩膀,回答说:“突奇想!”

“我的女儿在哪?”尽管疤哥知dào

,以庞劲东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一些莫名奇妙的安排,但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他目前最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女儿。

“先把钱给我!”庞劲东说着,伸出了胳膊。

疤哥没好气的把背包扔了过来,庞劲东差一点没有接住。市值一千万的欧元是如此的沉重,一只胳膊根本就拿不住。

庞劲东一手用枪逼住了疤哥,用另一只手把背包拖到自己的脚下,然后拉开锁链检查了一下,最后确定里面的确是钱,没有夹杂其他东西。

第三十九章 借刀杀人

庞劲东满yì

的点了点头,把背包的锁链拉好,然后走到窗口,把背包扔到了楼下。

疤哥最后看了一眼那笔钱,急急的问:“我的女儿呢?”

“你的女儿没在这里!”庞劲东说这话的时候,正观察着楼下的动静,既要记住背包的落点,也要确定周围没有人看到。正是由于注意力转移开,给了疤哥以机会。

疤哥猛的一掌劈在庞劲东持枪的手腕上,庞劲东只觉得一麻,不自觉的放松开了手,手枪随之掉在了地上。

“我的女儿在哪?”疤哥立即捡起枪,对准了庞劲东。

“不愧是星龙帮的老大,身手很利索!”庞劲东看着疤哥手中的枪,竟然毫无惧色。

“放了我女儿,我就不杀你!”疤哥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只要自己的女儿还在庞劲东的手里,他就不敢太强硬。

“你的女儿……”庞劲东说到这里,竟然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才接着说:“被我给卖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给她开苞了!你还别说,幼女真他妈过瘾!”

“你妈!”疤哥终于无法忍耐下去,伴随着一声狂暴的怒号,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过后,庞劲东安然的站在疤哥的对面,浑身竟然没有一点伤。但是庞劲东却换上了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死死的盯着枪口,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救~命~啊~!”

庞劲东的情绪转变如此之迅速,表现出的演技简直可以问鼎百花奖,同时也搞得疤哥目瞪口呆。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踢开了,两个人冲了进来,从腰后掏出了枪对准了疤哥。

疤哥并非想不通庞劲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不过却是认为庞劲东在呼叫自己的同伙。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立即表明了身份:“警察!马上把枪放下!”

庞劲东进到病房里长时间不出来,两名警察就有些生疑了,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在传出几声响动的时候,他们立即站了起来。紧接着枪声响起,他们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正好kàn

到了眼前的一幕。

“救命啊!”庞劲东又喊了一声,立即趴倒在地,让疤哥挟持自己作为人质的打算落空了。

“马上把枪放下!”警察再次命令。

疤哥根本没有机会弄明白眼前的一切,但是他知dào

自己只要缴枪,后半生就只得在牢里度过了。这是他绝对不愿接受的,就算死也不愿意接受。他不知所措只是一刹那间的工夫,很快就认定拼一下或许还有希望。

紧盯着两个警察的动作,疤哥先是慢慢地举起双手,紧接着突然转身,对准警察开了一枪。然而这个近在咫尺,几乎没有可能躲过子弹的警察,竟然安然无恙。疤哥更加慌乱了,连忙再次扣动扳机,然而传来的只是一声撞针的轻微空响。

就在这个时候,疤哥猛然意识到,这把枪仅有两子弹都是空包弹。看着眼前的这两名警察,他也不难明白,庞劲东为何要装两空包弹,而且庞劲东根本就是故yì

让自己把枪夺走的。

“好个借刀杀人……”疤哥绝望的苦笑起来,看了一眼庞劲东。

虽然只是徒劳的,但疤哥也再没有机会继xù

扣动扳机。两名警察接连不断的开枪了,数子弹在疤哥的胸前开放出一朵朵血花。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疤哥的身体立即变得瘫软无力。被枪击中的地方并不痛,只是有一种奇怪的冰凉感,但他仍能感到生命正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失出去。

倒下前的一刻,疤哥再次看向庞劲东,现后仍然趴在地上,装出一副十分慌乱的样子,身体竟然不断的颤抖着。只不过,庞劲东看向疤哥的眼睛,却射出了一丝狡黠的目光,同时还掺杂着些许得yì



疤哥已经无法知dào

,庞劲东谋害自己是需yào

一个不会张口辩驳的替罪羊,就颓然倒下了。

一名警察立即冲了上来,从疤哥的手里夺下了枪。另一名警察则迅速来到床前,检视金承宇的情况。

庞劲东从地上爬起来,高呼着“救命”,冲到了门外。

两个警察各忙着手头的事情,谁都没有顾上庞劲东。

此时整间医院的人都被惊动了,充斥着惊慌的叫喊声。胆小的迅速躲到了病房里,把门牢牢的锁上。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则到处探头探脑,想弄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

庞劲东找到楼梯后迅速下到了第二层楼,然后放缓了脚步,从容不迫的继xù

走下去。同时飞快脱掉了那身医生的装扮,团起后夹在腋下。

出了住院处之后,庞劲东很快在楼下找到了那个背包,背到了身后。

疤哥开来的那辆红色捷达车停在在不远处,庞劲东拿出另一套钥匙,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疤哥的女儿正躺在里面,只不过因为麻药的作用,还处于昏迷状态,而且浑身捆着绳索,嘴也被严严实实的堵住。

“疤哥如果知dào

了,自己其实一直和女儿在一起,会作何感想呢?不过他再也没有机会知dào

了……”庞劲东松开了疤哥的女儿,抱到车子的后座上。又把绳索包裹在白大褂里带走,打算找地方一起销毁,然后立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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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经查证实,疤哥在从事拆迁行业的过程中,与曾任拆迁办主任的金承宇过从甚密,两人之间涉及到数额庞大的**行为。

由于庞劲东在整个事件过程中,始终戴着手套,因此无论是手枪还是红色捷达车里,遍布的都只是疤哥一个人的指纹。

警方根据已有的线索确认,在金承宇被双规后,疤哥因为担心他说出对自己不利的犯罪事实,于是谋划并实施了谋杀。在第一次谋杀失败后,他找到了金承宇入住的医院,再次行凶得逞。

调查过程中,警方掌握到的另一条线索,无疑佐证了这条结论,那就是从前段时间开始,疤哥一直在暗中准bèi

移民国外。

金承宇被害案就这样被侦破了,尽管其中有三个细节,让人产生很大的疑问:

一个是,疤哥在谋杀的时候竟然带上自己的女儿,而他的女儿在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却是处于昏迷状态。事后通过体检证明,证明有人在她身上注射了麻醉剂。他的女儿本人在醒来后,告sù

警方自己是在放学的途中,被人突然从后面捂住了嘴,然后就失去了直觉。

另一个是,警方在和平医院竟然始终没有找到,疤哥在病房内挟持的那名医生。而且医院方面坚持认为,本单位内部没有符合特征的医护人员。不仅当时没有派任何人去检查治疗状况,而且事的第二天也没有安排所谓的专家会诊。

第三个则是,疤哥明明开了两枪,然而搜便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弹头。

但是却不会再有人注意这些问题了,警方受到了来自上层的压力,不得不就此盖棺定论。虽然大家的嘴上都不说,但是心里都很清楚,疤哥的出现就如即时春雨一般,让某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理由结案。

至于那起绑架案,并没有任何一个局外人知dào

,自然就这样过去了。

管金承宇已经死了,但是此案毕竟侦破了,为表彰金玲玲立下的功劳,警方授予了她三等功。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只有金玲玲却乐不起来。她注意到了这些不同寻常的细节,尤其是在现疤哥女儿身上有绳索捆绑过的痕迹后,坚持要重新调查此案。然而面对内部滔滔不绝的反对声浪,她最后也不得不作罢。如今的金玲玲已经比刚步入公安系统的时候成熟了许多,她很明白的知dào

,上级授予的那些奖励,其实也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嘴。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九泉之下的疤哥当然无法告sù

世间的人,他是如何中了庞劲东的连环计。他根本不知dào

那张病床上躺的人是金承宇,事实上正是因为金承宇被双规,担心连累了自己,他才绑架林佩雯,想要最后捞一笔之后,就远遁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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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对疤哥说的经过基本属实,只不过不是很详尽。

从星龙帮那里得知疤哥做拆迁生意,又从吕菁那里得知金承宇曾担任拆迁办主任之后,庞劲东就断定这两个人肯定是认识的,而且两人之间必然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只是庞劲东并没有想到,金承宇与疤哥之间不仅仅是认识,而且还有过巨额交yì



金承宇那里需yào

一个替死鬼,已经注定要被星龙帮除掉的疤哥,就自然而然的成为最佳人选。于是庞劲东就设定了这个计谋,一步一步的把疤哥引入瓮中。

始终被蒙在鼓里的,不止有疤哥,还有星龙帮的一干人等。

疤哥带着背包走后,庞劲东找借口和风间雅晴出去了。庞劲东一直都没有把计划告sù

丁朋,而丁朋也十分知趣,根本就不过问。

庞劲东猜测到疤哥肯定要兜几个圈子,于是径直杀到了软禁林佩雯的地点。庞劲东本来不想伤人,但是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所以只得痛下杀手。

救出了林佩雯之后,庞劲东把她送回了自己家里。星龙帮的老大们十分惊讶,还未来得及感谢,庞劲东借口公司有事又走了。

庞劲东这一次出来是与风间雅晴会合,得知疤哥的女儿已经被成功绑架,庞劲东放心大胆的实行起了下一步计划。

不过庞劲东并没有把那些钱还给星龙帮,而是委托给韩风,等过些日子风声不紧之后,全部捐献给希望工程。

对于庞劲东的这种做法,风间雅晴很是不解,认为应该把这笔钱全部留下来。庞劲东则阐述了这样一个理由:“这些黑社会平常为祸百姓,这点钱就当是帮他们积德了!”

当晚庞劲东回到家里的时候,星龙帮的其他老大都已经走了,只有林佩雯和丁朋还在等着。

庞劲东本来以为林佩雯多少会有些惊魂不定,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表现的若无其事,根本看不出来刚刚经lì

过了生死关头。这让庞劲东不得不有些佩服她了,作为一个女孩子能够有这样的但是和魄力,是殊为难得的。

“今天多谢你了!”林佩雯看着庞劲东说,脸上充满了笑意。与她惯常的冷笑和嘲笑不同,这一次的笑容充满了温柔,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庞劲东耸耸肩膀,立即谦虚说:“没什么,我只是力所能及做点事!”

“所以嘛……”林佩雯懒洋洋的靠到沙背上,得yì

洋洋地说:“我就知dào

你会保护我,所以才要住在你家里的!”

庞劲东事前已经料到,这件事情会让林佩雯坚定决心住在自己家,所以倒没感到有什么惊讶的。庞劲东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却道:“我替贫困山区的孩子们谢谢你!”

丁朋若有所思的看着庞劲东,插话问:“你既然已经暗中查清了全部,为什么不让我们星龙帮出手呢?”

庞劲东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图谋那一千万,于是立即把事先准bèi

好的说辞拿了出来:“第一、我不能确定你们星龙帮是否还有其他内鬼,在林佩雯的安全得到保证之前,我不能相信任何人。如果走漏了风声,一切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庞劲东顿了顿,对丁朋强调说:“很抱歉的告sù

你,其中也包括你!”

“这是对的!”丁朋点点头,继xù

问:“还有呢?”

“第二、我设定的计划,不愿意让别人参与。”

第四十章 内奸

丁朋说:“我以为以庞先生的经lì

,应该知dào

合zuò

是极为重yào

的。孤胆英雄固然可敬,但却愚蠢。”

“你说的没错!”庞劲东也笑了,丝毫不在乎丁朋的不客气。“我不了解你们星龙帮,而且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合zuò

,所以我担心你们的行事风格会不符合我的需yào

。”

对于庞劲东的既往,丁朋从林佩雯那里或多或少的听到过一些,完全知dào

庞劲东的那些游戏,不是自己这种混社会的人可以玩的。因此庞劲东的这种洒脱,反倒让他对自己刚才的失言感到有些懊悔。尤其是想到庞劲东毕竟帮了星龙帮的大忙,丁朋不免有些尴尬,解释说:“疤哥有很多手下,你一个人去会很危险,我是担心你。”

“谢谢啦,不过没必要!那些杂碎在我看来,还不算什么!”

丁朋又问:“还有其他原因吗?”

“没有了,就这两条原因已经足够了!”庞劲东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的问:“你对我的计划问得这样详细,是因为不相信我吗?”

丁朋笑了笑,淡淡的回答说:“我对庞先生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怀疑呢。只不过,林小姐毕竟是我们星龙帮的老大,所以也就是我们星龙帮的事。让庞先生你出手,我们心里很过意不去。”

“林佩雯是我的好朋友,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虽然丁朋对这些解释深信不疑,但是有一些事情,仍然让他很困惑。他提出了一件:“为什么你就出林佩雯之后,没有见到疤哥呢?”

“我也感到很奇怪,事后我考lǜ

,可能是疤哥拿到钱之后就准bèi

跑路了,林佩雯的安危和他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也可能是有其他的事情,耽误了下来!”丁朋等人此时还不知dào

疤哥已死,等看到新闻,了解警方的判断,他们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见丁朋又要张嘴,林佩雯主动帮庞劲东补充说:“庞劲东在确定疤哥就是内鬼之后,没有立即对他本人采取行动,这种做法是非常正确的。一则如庞劲东所说,我们现在不知dào

除了疤哥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内鬼;二则是也不知dào

疤哥是否布置有什么眼线。如果他出了事,很难说是不是会走漏了消息,让他的手下对我不利。所以就应该让他把钱拿走,放松警惕性,然后伺机采取行动。”

这个道理,丁朋的是明白的,他所困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疤哥提前动手了呢?”

庞劲东对丁朋里的一个词感到很奇怪:“提前动手?”

这个问题是林佩雯回答的:“其实我们早就知dào

疤哥要做狗,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动手了。本来我给他准bèi

了一点小礼物,现在也用不上了……”

林佩雯说这话的时候,面部表情平静异常,但是却冷冷的流出一股杀气。尽管这与她那还显稚嫩的脸庞,显得极其的不协调,但是常年混迹于黑道,对众多手下颐指气使所养成的那种气质,在此刻全部爆出来,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不寒而栗。

“林佩雯毕竟是一个黑帮的老大,心机和胆识都不是常人能比的……”庞劲东心中暗忖。他一耸肩膀,无奈的说:“看来只有以后慢慢的查清楚,疤哥到底因为什么才提前动手!”

林佩雯此时说出的一句话,让庞劲东颇为惊讶:“我不恨他提前动手,我恨他竟然派人在墓地、在我给父亲和姐姐扫墓的时候绑架我…….”

庞劲东对林佩雯显得越凶狠的语调极其不适应,轻声咳嗽了一下,试图以玩笑化解当前的气氛:“我如果没有猜错,你当时一定很配合!”

“当然!”林佩雯恢复了往日那种神情,懒洋洋的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想要什么就满足他,等将来再算账!”

“可是你想过没有,他可能根本不会留活口!”

“你太小瞧我们星龙帮了,这一次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要他的好kàn

!”

“是吗……”庞劲东翘起二郎腿,点燃了一支烟,淡淡的说:“那么以后无论你有什么麻烦,我都不自讨没趣了!”

林佩雯这样说的目的,是不希望星龙帮短了面子。如果庞劲东不出手,丁朋这帮人是否能够揪出内奸,保证自己的安全,她其实是很没底的。此时听到庞劲东这句话,她急忙解释说:“但是有你的协助,我们可以事倍功半!”

丁朋素知庞劲东和林佩雯两人是经常打嘴仗的,林佩雯能够平安归来,着实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如果两个人当真吵了起来,破坏了当下的这种氛围,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因此他急忙打岔对林佩雯说:“有了这次教xùn

,老大今后出门不要再独自一个了,至少带上几个小弟!”

林佩雯倒是显得很有气魄:“如果对方有意除掉我,肯定会做出周密的安排,我就算是把所有弟兄都带在身边也没用!”

丁朋用试探的语气问:“接下来我们是不是……”

林佩雯看了丁朋一眼,语带双关的说:“这段时间不用再做其他事了,先把我们的内部工作搞好……”

庞劲东当时就明白了,林佩雯虽然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而且凡事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但在心里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加之确实不知dào

是否还有别的内鬼,她必定将在星龙帮内部展开清洗,与疤哥过从甚密的人及其嫡系,恐怕都难免遭殃,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拉开序幕了。

丁朋会意的点了点头,又说:“可惜那一千万不知下落!”

“能够把这群狗清理干净,花出去一千万是无所谓的……”林佩雯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的说:“可惜疤哥不了解我,否则就应该知dào

,以千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庞劲东打趣道:“你是认为疤哥这一千万的开价,不能说明你的价值,有贬低你的嫌疑吗?”

“当然!”

过了一会,丁朋告辞了,林佩雯送走他之后,回来对庞劲东说:“今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庞劲东明白林佩雯意在何指,装作无奈的说:“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今后咱们精诚团结,努力进取,争取雌霸都!”

听到林佩雯说的是“雌霸”而不是“雄霸”,庞劲东就明白,这丫头今后是想要自己跟着她混了。

庞劲东如今对林佩雯的观感,已经不是那么恶劣了。今天给韩风送钱过去的时候,韩风说出了一件事,那就是东瑶公司能够称雄市场,无论招标项目,还是工程进展,都是一帆风顺,竟然很大程度上是仰赖于星龙帮在暗中的保驾护航。甚至做过帮zhù

摆平竞争对手,贿赂官员予以审批这样的事。

假如没有星龙帮做的这些,东瑶公司仍然会飞快的展,只是速度必然就慢了许多,而且会经常头痛于各种麻烦。

韩风深知,在地产这个行业,如果没有些道上的关系,是绝难混下去的。因此东瑶公司的这种出乎意wài

的顺利,曾让韩风一度感到很困惑。他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是庞劲东暗中操作,但是时间长了才知dào

,庞劲东刚从国外回来,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社会关系可资利用。于是他又以为是庞劲东或自己运气好的不得了,直到现在才偶然中知dào

这个真实的原因,可以想见,有了星龙帮的招牌保着,一般人是不太敢来找麻烦的。

不能排除林佩雯做这些事是有私心的,例如就像她自己说过的,想要与庞劲东合zuò

。但是她从来没有对庞劲东提起过这些,这就说明了在这种私心之外,她未尝不是把庞劲东当作好朋友的。

朋友之间做事是有默契的,而不是需yào

说在明面上。也是应该无私的,而不是为了获取任何回报。

不过林佩雯把这些话说出来,虽然不能说是别有所图,但至少是有意捉弄一下庞劲东。

庞劲东撇了撇嘴,说:“你安心做你的母蚂蚱吧,我可没有兴趣和你同流合污!”

“但是你别忘了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

“把柄?”庞劲东一惊,急忙问:“什么把柄?”

“你打死疤哥的好几名手下,而且手段残忍,足够你被判好几次死刑了!虽然你是为了救我……”林佩雯说到这里,换上一副十分惋惜的神情,继xù

说:“但我毕竟是一个守法的公民,所以呢……”

林佩雯把话打住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想……怎么样?”

“我们是好朋友哎……”林佩雯立即大惊小怪,开始装好人了:“难道你会认为,我是在要挟你吗?”

庞劲东无可奈何的说:“你就是真的要挟我,我也没办法啊……”

“既然你都主动提出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林佩雯索性承认了,得yì

洋洋的看着庞劲东。

“不过呢……”庞劲东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看着林佩雯,小心翼翼的说:“我做事一直小心翼翼的,既没有留下任何目击,同时还戴着手套不留指纹和其他物证。而且用来杀掉他们的枪,还是新加坡的星龙帮留下的……我听说法律面前是讲证据的…….”

林佩雯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了,庞劲东则一抹脸,把刚才的表情一扫而空,换上一副比林佩雯更加得yì

的笑容,问道:“你有证据吗?”

林佩雯先是愣怔一下,接着一挺胸,气势汹汹的说:“我啊!我不就是人证吗!”

“你啊……”庞劲东收敛起笑容,长叹一口气,缓缓的问:“你作为星龙帮的老大,我作为一个守法公民和模范纳税大户,你认为在咱们两个之间,警方会更相信谁?”

林佩雯说这些话本是为了整治一下庞劲东,并不是真的想要挟庞劲东。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庞劲东做,以她的风格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提出来。但是庞劲东现在这样一说,她的好胜心反而被激起了,豁的站了起来,大声嚷嚷说“我现在就去报案,看警察管不管!”

虽然林佩雯是一个大帮派的头目,但是毕竟年岁在那摆着,很多时候还是无法摆脱小女孩的心性。

庞劲东对此只是感到好笑,越感到林佩雯很多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对她应该有新的认识。庞劲东满不在乎的说:“尽管去吧,不送。”

林佩雯瞪了一眼庞劲东,蹬蹬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

虽然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林佩雯的这些话倒是提醒了庞劲东一件事情,那就是疤哥那几个手下的尸体将会得到怎样的处理,是否会被另外立案进行侦查。

一想到这些,庞劲东就责怪自己屡事不周,事先没有想到这些。国内的环境毕竟不同于国外,这件事本来不应该被疏忽。

但是让庞劲东意wài

的是,这件事情后来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人提起。新闻媒体没有任何报道,警方也没有任何动静,就连金玲玲也从不直接或间接提起这件事。

事实上,金玲玲并不知dào

这件事,因为这个案子并没有被与疤哥谋杀金承宇的案子联系在一起,她又很忙,因此就由别人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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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庞劲东开始忙于组建帝国控股集团,虽然尽可能的由韩风出面,但是因为自己毕竟是这家集团的董事长,因此自己需yào

做的事还是不可能少了的。

管已经对这件事的难度有所准bèi

,庞劲东还是没有想到,虽然大的困难没有遇到,诸多繁琐的工作却接踵而至。

虽然几家企业都有庞劲东的股份,但是想要以庞劲东的名义另外组建一个更大的集团,统一予以管理,事情却不是简单的1+1了。

第四十一章 父女

先,这个集团不可能是空中楼阁,需yào

建立起一整套运作和管理体系,建立这种体系并制定相关的工作方式和管理体系,就是十分繁杂和沉重的工作。还需yào

从高管到普通员工等一大批工作人员,仅仅这些招聘工作又足够忙碌一阵了。

尤其是高层管理人员,要尽可能的从其他企业挖来富有经验和人脉的,或是由韩风出面请沈家瑶和秦啸天推荐。只有办公的地点还算好办,直接设置在CBD的写字楼就可以了;

其次,集团的建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审批,这就要与许多zf部门的交涉。可以想见的是,这样一个集团的建立,必然会让很多肉食垂涎三尺。庞劲东自然不愿意用任何实jì

利益便宜了他们,这就需yào

运用各种手段让他们乖乖的给自己开绿灯;

再次,需yào

确立与相关或下属企业的沟通和管理的渠道和方法,不仅要科学、时效,还要尽可能的从制度上防止其中出现**和低效,这就需yào

尽量大量的调查、研究和论证工作。

庞劲东边干边学,许多涉及到的东西都是过去不了解的,只能临时抱佛脚,恶补一番。忙碌一段时间下来,倒是也颇有成效,控股集团基本已经初具雏形了。

虽然庞劲东有意低调进行这些工作,但是这样一个集团的建立,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其实从资本规模上而言,帝国控股集团即便在国内,也排不上太靠前的名次。实力更加雄厚的企业,即便是在B市也可说是俯仰皆是,遑论南方沿海达城市。这家企业之所以引人关注,一则是因为有一个过于霸气的名字;二则是拥有苏黎世银行的股份。

当今的世界,国际经济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经济上的较量,很多时候要比战场上的拼杀更加残酷,而且代价更沉重,成效也更大。

国内的经济总量虽然已经名列世界前茅,但是由于人均水平较低、管理方法落后、制度不健全和惊人的**,使得国内根本无力与国外的大财阀抗衡。长时间以来,国内能够拿得出手的产业,只有低附加值的制造业,高技术产业和金融领域根本无法与人比肩。

进军海外资本市场,是国内很多企业乃至zf都有的愿望,但是即便有国家背景的资本集团在国外也是碰的头破血流,不能不让很多人断了这个念头。

而现在,这样一个背景不详、来历不明的帝国控股集团,竟然刚建立就成为苏黎世银行的第二大股东,自然会吸引眼球。尤其是一些敏锐的资本家,更是在暗中关注这个集团,其中包括沈昊。

自沈昊回国之后,沈家瑶就将权利大部分归还给了父亲,安心做正东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和集团的的席执行官。沈昊在国外的这段时间,沈家瑶的表现非常的好,不仅各方面的工作井然有序,公司业务更是蒸蒸日上。

沈昊原本也是想通过这个机会,锤炼一下沈家瑶,让她将来更称职的做自己的接班人。只是似乎锤的有些过头了,由于国外的谈判久拖不决,沈家瑶初次掌管全集团的事务,既欠缺经验,人际关系也难于梳理。结果这段时间下来感到非常疲惫,父亲刚一回国,她就休息了。

本来在沈昊的心里还有一个接班人,将来是要继承自己的事业的。只是在过去的十年当中音信全无,让他一度心灰意冷。结果现在这小子回来了,却不肯见上自己一面,跑到国外去不知dào

忙些什么,而且现在还搞了些动静出来。

看着手头的一份资料,沈昊既感到些许欣慰,又有一些困惑。回想起来,他现自己对庞劲东的了解,全部停留在十年前。

“这小子到底在搞些什么……”沈昊叹息了一声,打电话让沈家瑶立即来自己的办公室。

“爸,什么事啊!”沈家瑶睁着惺忪的睡眼,进了沈昊的办公室。虽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但是她却刚刚起床。

终于可以暂时从繁忙的集团事务中解脱出来,沈家瑶已经连续好几天睡到日上三竿了。沈昊看着变得瘦削,却更显干练的沈家瑶,心中更多的是爱惜和心痛。

“看看这个!”沈昊说着,把手头的资料交给了沈家瑶。

“帝国控股集团……”最近这些日子,安心休息的沈家瑶不太关心外界的事情,虽然也有相关消息钻进她的耳朵,而且韩风也经常向她要人才,但是却不怎么在意。

沈昊的这份资料十分详尽,其中很多内容是不会对外公开的。而以沈昊的能力而言,弄到这些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也正是看到了这份资料,沈家瑶才明白了这是庞劲东新搞出来的花样。

“这小子,有两下子!”沈家瑶咕哝了一句,将资料放回到了办公桌上。

“仅仅是有两下子吗?”沈昊皱着眉头看了看女儿,语气有些沉重的说:“开心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过世了,他一个人在国外怎样积累下了这么多的资本?”

沈家瑶帮庞劲东解释道:“当然是一个人白手起家了!”

这个世界不乏各种各样的商业天才,可以在短时间内积累起巨额财富,庞劲东在其中恐怕还算不上是佼佼,因此沈家瑶的说法表面上看似乎也过得去。但是沈昊却有其他的理由,对庞劲东的生活产生怀疑。他告sù

自己的女儿:“在我得知开心的父母过世之后,就立即着手寻找开心。在M国这样的国家想要找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放qì

,直到这次回国前,我才获得了线索。”

“什么样的线索?”尽管沈家瑶早就知dào

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仍然不得不装出一副关切的神情。

“线索就是根本没有线索!”

沈家瑶差一点笑了出来,但是为了避免引起父亲的怀疑,只得板着脸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臭小子在过去十年的生活,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沈昊重重的坐到椅子上,缓缓的说:“过去我没有太大的能力,现在借助事业的成功,总算有了这样的能力。我先是从入境记录开始着手,然后一步一步的查下去……”

沈家瑶耐心的听父亲说完这些年寻人的艰苦,然后问:“结果就是现了一片空白?”

“对!”沈昊点点头,没有在意女儿话语中打趣的成分,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解。“就连协助我的M国官员都感到很奇怪,这个人究竟做了些什么,去过哪些地方,竟然连一点记录都没有!你说他白手起家,做生意总应该在行业协会有登记,可是却没有!假如他去了其他国家,做过什么生意,至少应该有出入境记录,可是还没有!就算他中了彩票,也应该有纳税记录,可是仍然没有……”

“这小子够神mì

的……”沈家瑶笑了出来,不过却是干笑,而不是刚才笑意的延续。

“我当时差一点就绝望了,结果这小子回国了。本来想当面问清楚,谁知……”

“爸爸……”沈家瑶明白父亲忧虑的是什么,于是打断了这些分析和推理:“我记得在我小时候,你们常说一句话‘三岁,你是最了解的了。就算是他在这十年当中有所改变,也绝对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沈昊若有所思的说:“他回国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应该接触很频繁,对这种改变应该用有切身体会!”

沈家瑶当然是有切身体会的,但是她却不能说,只得违心的回答:“我觉得他和小时候完全一样。”

“他小的时候……”沈昊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悠远起来,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我们两家人每天必须做的事就是忧虑明天。但是回想起来,那个时候过的很开心。不仅生活充实,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那么的质朴……”

沈家瑶颇为感慨的说:“我记得你那个时候经常告sù

庞劲东:‘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那个时候,我总是教导开心去追寻孔颜乐处,可是我自己却没有做到,终是沦为追名逐利之辈……”长叹一声,沈昊继xù

说:“现在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忧虑,再也不需yào

为钱愁,但是却经常感到一阵空虚,而且永远不知dào

身边的人都是在图谋些什么。可以说自从开心的父母过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一个朋友了……”

沈昊的这几句话,让沈家瑶的鼻子不免有些酸。她轻声咳嗽了一下,说:“无论如何,现在我们摆脱了那种贫穷带来的不幸,庞劲东在国外同样过得很好,而且事业有成,这些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只希望,开心这臭小子,不是用过于沉重的代价来换取财富的!”

沈昊是经常见识大世面的,寻常普通百姓所接触不到的东西,他往往深为透彻的了解。因此对庞劲东过去的这种空白,他完全可以寻找出很多种可能性,其中不是没有触不到事实真相的。

“我对庞劲东有信心!”沈家瑶的这句话很模糊,但却仍是在掩盖真相,因为她不能让自己父亲知dào

。这倒不是因为那些已经生的事如何血腥和悲壮,而是因为庞劲东现在仍然陷在过去生活留下的波澜里,她不愿让父亲为此担心。

虽然沈家瑶表现得很平静,眼睛中却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沈昊的目光掠过自己女儿的脸庞时,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异样,但是他不愿意戳穿。

人类通常有这样一种本能,就是在面对一个结果——尤其是很好的结果——的时候,总是宁愿去把这个过程想象的很美好。即便是富甲如斯的沈昊,在面对自己的这个义子的时候,也不例外。

只是沈昊心中仍然有一个很大的疙瘩:“在为人处事这些方面,我对开心有信心!但是让我生气的是,在我回国的时候,他竟然等不及见我一面!”

庞劲东临行前,只是告sù

沈昊,自己在国外有些事情急需处理,用不了几日就可以回来团聚。虽然沈昊对此不太高兴,但是想到自己的干儿子已经长大**,毕竟有自己的生活,何况今后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是,因此也没有说什么。

“他有苦衷的!”想了想,沈家瑶觉得这个模糊的理由不够充分,于是补充说:“好像就是与苏黎世银行股份有关的,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没有更好的了,所以才匆匆的走了。其实他也很想等你回来,但是我告sù

他,男人应以事业为重。”

“男人应以事业为重……”沈昊轻哼一声,不屑的说:“又是这句话。我不明白你们现在的青年一代,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功利,难道你们不知dào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比所谓的事业更加重yào

吗?”

沈昊的这种见解是与沈家瑶相悖的,父女两个过去就曾一再对此予以讨论。沈昊始终没能说服女儿,倒是庞劲东做的许多事,让沈家瑶的观点开始出现转变。只不过,沈家瑶这一次要帮庞劲东背黑锅,只能予以反驳。但她不敢公然顶撞父亲,只是以极低的声音说:“您不是也为了谈生意,没有立即回来和他见上一面吗……”

或许是因为听觉很灵敏,又或许是因为知女莫若父,沈昊知dào

沈家瑶在说些什么,立即问道:“如果你已经走出了九十九步,只差一步就到达终点了,一个对你很重yào

的人这时突然出现在了,等待着你。你会立即回过头去,然后把这段路程重新走过,还是跨越了终点之后,再和他见面?”

沈家瑶的回答十分的干脆:“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就应该跨过这最后一步。否则从一开始,就不要走上这段路途。”

第四十二章 萝莉

“说的对!”沈昊点了点头,喟然长叹:“这就是我与你,还有开心之间的区别。我现在付出的辛苦,就是为了你们将来能够更加轻松的生活,不需yào

经lì

我们这一代人曾经忍受的苦难。幸运的是,我已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不用你们更上一层楼,你们只要幸福的度过一生就好。”

沈家瑶听出了父亲话中的另外一层含义,不由得赧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我们自己会努力的……”

沈昊用手指着这份资料,回到了最初的话题,就事论事的说:“这小子还真能干,竟然成为苏黎世银行第二大股东,而且那家地产公司也搞得有声有色,还要进军美国市场。”

“他可是你的干儿子,有这样的成就是很正常的!”沈家瑶不失时机的打过去一糖衣炮弹,以转移父亲的注意力。

关于苏黎世银行的事情,沈家瑶也是从这份材料当中得知。如果换作是庞劲东刚刚回国的时候,她对这个消息会感到很欣慰,还会多少为庞劲东感到骄傲。但是现在,她除了讶异于自己的青梅竹马有些神mì

兮兮之外,就再没有其他感觉了。

对于沈昊来说,从庞劲东的幼年时期开始,就有足够的理由为自己的这个干儿子感到骄傲。因此这件事对他而言,不过就是小小的惊喜。而且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听惯了各种各样的恭维话,即便是出自女儿之口,也不会让他有太多的感觉。

沈昊更加关注的,是这家地产公司的名字:“这家公司叫……东瑶…….”沈昊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眉宇间掠过一丝笑意。

沈家瑶感到有些不自在,急忙把头侧了过去,轻声咳嗽了一下,岔开话题说:“他的那家基金公司叫啸东……”

沈昊很了解自己的女儿有多么的矜持,只是笑了笑,没有继xù

说下去。尽管他的心里珍藏着一个愿望,但是既然已经等待了十几年,也就不介yì

再多等几天了。他转而说道:“开心想要创办自己的事业,我这个干爸绝对没有理由坐视不理。但是这小子不但没有来见我,也没有向我开过口。”

“我想他应该是乐于依靠自己的努力。”

“我欣赏他的这种性格,但是并不赞同……”思考片刻,沈昊继xù

说:“我本来想暗中为他做点什么,但让我感到很奇怪的是,有些麻烦过于轻松的被他解决了。”

“我给他介shào

过很多有用的人,大概因为他善于充分利用各方面的人际关系,所以才能这样顺利。”

“不!”沈昊仔细看着那份资料,从字里行间寻找着蛛丝马迹。精明的目光和敏锐的直觉,使得他很快就现了问题所在:“有些把持大权的官员,就算是收受了好处,也不可能这样痛快的放行。他们似乎是有把柄在开心的手里,所以才会这样乖乖的听话!”

沈家瑶闻言心中一动,但是没有说什么。

沈昊抬头看了看女儿,交代说:“密切关注帝国控股集团,就算开心不需yào

,但是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为他做点什么!”

“爸爸……”沈家瑶突然鼓起勇气,正视着自己的父亲说:“他现在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小名,所有人都喊他的英文名字‘杰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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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生病了,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忙碌,过度劳累之余,气温骤然降低,不慎得了感冒。不仅手头工作需yào

停下来一部分,返回M国也只能推迟。不过这样一来,庞劲东倒也可以借机休息几天,而且各方面已经基本步入正轨,不需yào

庞劲东投入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其实庞劲东的身体素质是非常好的,得病是难得一见的现象,遑论伤风感冒这样的小病。庞劲东自我感觉起来,自从回国之后,很多方面都退步了。

庞劲东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论起资历,却已经是地地道道的老兵了,可偏偏却又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虽然是小病,但是风间雅晴极为关切,跑前跑后的照顾着,让庞劲东颇为感动。

今天一早,庞劲东溜达到院子里,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心情感到格外清爽。

但是庞劲东并没有爽多久,风间雅晴就追了出来,把一件衣服披到庞劲东的肩上,温婉的说:“先生要多注意,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不要再着凉了!”

“夏天还没过呢,不用加衣服吧……”庞劲东无奈的看了一眼风间雅晴。

“但是早晚的气温还是有很大变化的……”风间雅晴一边点着头,一边很认真的说。

一刹那间,庞劲东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用的废人,处处需yào

别人照顾。对于曾经lì

过难以想象的腥风血雨,和普通人无法忍受的磨难,惯于凡事依靠自己的庞劲东来说,这是难以接受的。

庞劲东正琢磨着,怎样委婉的劝告风间雅晴不要对自己过于关切,门铃响起了。庞劲东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差一点就昏了过去。

门外站着的是陈冰晗,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小萝莉穿的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萝莉装,只不过今天这一身是金灿灿的,头晕眼花。

庞劲东双臂往前一伸,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前方,然后一转身,一下一下的往屋子里跳。

陈冰晗原地不动,突然喊了一声:“咦?瑶瑶姐!”

“哪呢?”庞劲东立即回过头去,却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装梦游呢?”陈冰晗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顺手把门一关,告sù

庞劲东:“可是你装得像僵尸!”

庞劲东无奈的放下双臂,一副苦瓜脸看着陈冰晗,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所以就来了!”陈冰晗说着,径直进到客厅里坐下。

陈冰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自幼就成长在温室里,周围人的精心呵护和过于安逸的环境,在她的身上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那就是她高度渴望冒险和刺激的生活。她对庞劲东本来就颇有好感,从各种渠道了解到了庞劲东的一些事情之后,庞劲东更是成了她的英雄。

管庞劲东接触和认识到的人日多,但是对自己的过去还是极为慎言的。陈冰晗能够听到这些事情,完全是因为金玲玲。

来也巧,自从在庞劲东家里认识了金玲玲之后,陈冰晗在几次应酬场合都遇到了金玲玲。因为知dào

了金玲玲与庞劲东过从密切,便有意和她靠近,并加深交往。金玲玲觉得陈冰晗就像一个孩子,而且十分可爱,慢慢的也喜欢上她,却没有想到她很快就原形毕露了。

金玲玲只要碰到陈冰晗,便会被缠上讲述庞劲东的故事。由于实在缠不过,就多多少少说了一些。不过金玲玲毕竟不愿背后谈论别人的事情,因此说的不尽属实,往往是真假参半,甚至干脆凭空捏造。

陈冰晗在津津乐道于品味予以之余,把自己梦想中的许多冒险故事,安到了庞劲东的头上,时常就这样假设一番,时间一长竟然就信以为真了,而这又反过来加强了她对庞劲东的膜拜。但是这个小萝莉对待偶像的态度,可不像大明星的粉丝们一般贱格。

只不过陈冰晗的热情往往是三分钟热度,在很多时候她并不会想到庞劲东。但是一旦感觉无聊,厌倦死水无澜一般的生活,庞劲东的身影就会在第一时间闯入她的脑海。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冰晗对庞劲东现在的生活并不是很了解,也无从知dào

庞劲东前段时间去了M国。只是由于家族的关系,一些关于庞劲东的消息,最近钻进了她的耳朵,让她又开始想念这位“英雄”了。

陈冰晗曾经去庞劲东的公司找过几次,但庞劲东都不在。看到陈冰晗的样子,韩风只当是普通的好友来访,转身就抛到脑后了,每次都忘记告sù

庞劲东。

不能为此责怪韩风,因为接待客人本就是不他这个总经理的分内工作,完全应该交由秘书负责。只是由于庞劲东去了M国,近期的情况比较特殊,因此庞劲东把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韩风,甚至绕过了正牌秘书周瞳。对于庞劲东的这种安排,周瞳很费解,只是凭借多年积累的职场经验,她对不该问的事情是绝对不会问的。但是她也就因此无从知dào

,庞劲东这样做是出于一种爱hù

的心理。

既然公司找不到人,陈冰晗自然就想到去庞劲东的家里。但是一想到上次自己的擅闯,造成了一场金屋藏娇的闹剧,她就有些怵,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气。结果幸运得很,正碰到了庞劲东。

风间雅晴走过来,笑吟吟的问陈冰晗:“你喝点什么?”

“我要……”陈冰晗把手指咬在嘴里,竟然陷入了沉思。

风间雅晴提醒说:“咖啡?”

“不喜欢!”

“茶?”

“不喜欢!”过了一会,陈冰晗终于想到自己要喝什么了:“把西瓜榨汁,然后在里面放些草莓和椰果。”

风间雅晴微微一皱蛾眉,搞不清楚陈冰晗要喝的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仍然很快下去准bèi

了。

“你有什么事?”看着眼前的这个萝莉,庞劲东感到自己的病情加重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陈冰晗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对庞劲东的语气感到有些不满。她表达不满的方式,是做出一脸无辜的神情。

庞劲东多少已经有些习惯陈冰晗的这种大胆表白,无动于衷的说:“哦,看来你不是经常想我啊!”

陈冰晗脸一红,心中暗想:“他这是在责怪我没有经常来看他,还是根本就不想让我来?”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然而意见,但是对陈冰晗来说,足以杀死亿万脑细胞了。这倒不是因为她的智商问题,事实上她聪明得很。只是由于年龄的问题,涉世不深,因此欠缺人际交往的经验。加之目前正是情窦初开,女孩子对于自己心上人的一言一行格外敏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会萌生出多种揣测。

陈冰晗的思绪很快就从这个高深问题上转移开来了,她注意到庞劲东的声音有些齉,急忙关切的问:“你感冒了?”

“是啊,有些着凉了……”庞劲东神情如同霜打的茄子,用力的揩了一把鼻涕,然后回答说:“不过能够见到你,让我感觉好多了!”

“是吗?!”陈冰晗将信将疑的瞟了庞劲东一眼。

这个时候,风间雅晴把那种古怪饮料端上来了,陈冰晗喝了一大口,一边津津有味的咀嚼着草莓和椰果,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没人陪我玩,所以才来找你,结果你又生病了…….”

陈冰晗属于一个十分庞大的家族,做为家族中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几个堂兄和堂姐。平常日里,这几个哥哥姐姐会陪着她到处疯,因此她是绝对不缺玩伴的。

庞劲东不知dào

为什么陈冰晗顷刻之间受到了冷落,懒洋洋的问:“为什么没人陪你玩?”

“我们家决定进军M国金融市场,现在全家人都忙疯了,所以没有人有时间!”

庞劲东本来并不关心陈冰晗家里的事情,只是随便一问,但却被陈冰晗的这个回答勾起了兴趣:“进军M国金融市场?”

“是啊!虽然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但是也要早做准bèi

啊!”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飞快的思索起来。

现阶段,国内进入国外金融市场,并形成一定规模和力量的资金有两支,一个是zf背景的外汇投资机构,另一个是开放式QDII基金。

第四十三章 连襟

前是国家资本,而国家资本是一种很有趣的虹吸工具,虽然在国内的股市只能赚不能赔,但是放到国外就截然相反了。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个怪圈,在国内吸取的财富输送到了国外。更何况官员们想的最多的是如何用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因此赔得底朝天也是很正常的;而后则是老百姓的钱,作用与前相同,而且赔起来更不心痛。

与此不同的是,国内的资本家们手头的都是自己的血汗钱,如果想要进军强手如林的M国金融市场,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疯,另一种则是有十足的把握。

相对于陈冰晗整个家族疯这种可能,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他们有足够的把握。

一想到这些,庞劲东感觉自己的病马上就好了,坐直了身体,急切问:“你的家族有绝对的把握吗?”

“偶不懂哎!”

陈冰晗的这句话听起来如同蛤蟆跳井一般,庞劲东登时有些泄气了,萎缩回了沙里。

一直以来,陈冰晗从不接触家族的事务,在几个精明干练哥哥的光环掩盖下,作为女孩子又不会被选为家族未来的接班人,因此对这些东西也从不学习。

庞劲东虽然不了解这些,但是看着陈冰晗洋溢着童真的面孔,就无法指望她会明白**世界的游戏。

看着庞劲东的样子,陈冰晗就知dào

自己又被看成小孩子了。虽然她心有不甘,但是掌握的事情的确不多。摇头晃脑的思考了片刻,陈冰晗索性把自己知dào

的如桶倒豆的说了出来:“我听爸爸说过,M国不久之后可能会爆金融危机,所以才打算利用这个机会!”

“啊?”陈冰晗说出的这件事,是庞劲东绝对没有想到的,瞠目结舌之余,一时竟然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

庞劲东虽然通晓经济学,但却不是经济学家,更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关注和研究全球经济的走势。只不过,啸东基金管理公司的QDII基金——全球展基金,目前已经结束募集,正在全球范围内寻求合适的投资机会。这支基金下属一个专门的机构——全球展研究所,就是从事这方面工作的。庞劲东刚刚看过最近的研究报gào

,只字未提M国可能会爆经济危机,正相反的是,该报gào

坚持认为美元不久将会重新走强。

看陈冰晗的这副样子,如果把那份研究报gào

摆在面前,估计对她来说就像天书一般。可是她既没有必要编造这么一个谎言来欺骗自己,似乎也不太可能是道听途说的传言。

由此而来的问题就是,在全球展研究所的报gào

和陈冰晗的只言片语之间,究竟应该相信谁。

任何关于经济展的预测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错了很正常,对了才稀奇。华尔街傻大姐的故事,足以对此予以证明。虽然研究所是由秦啸天招揽的一流人才组成,但是庞劲东也绝对不敢奢望他们能够初战便大获全胜。

只不过,陈冰晗说的这些话是否可信,同样是很成问题的。

庞劲东思考片刻,缓缓的问:“你的家族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些消息?”

陈冰晗抱起肩膀,高高昂起头,一撅小嘴,不高兴的问:“干嘛告sù

你?”

庞劲东不由得大为挠头,心里思考着千百种方案,试图把陈冰晗哄得高兴。但是庞劲东实在欠缺这方面的才能,哪怕只是稍显亲热的关怀之语,对庞劲东来说都过于肉麻,而难于出口。

看着庞劲东的窘状,陈冰晗的面孔由冰冷渐渐融化开来,不多时就变得喜笑颜开。她告sù

庞劲东:“我爸爸认识国家开银行的副行长黄良友,黄良友的老婆与国家外汇管理局的局长陈宇博的老婆,是姐妹关系!消息是黄良友提供给我爸爸的,而黄良友的消息则是来自陈宇博!”

庞劲东哭笑不得的说:“何必说这么复杂,黄良友和陈宇博不就是连襟吗!”

“对!”顿了顿,陈冰晗特意声明:“这消息可是绝对准确的,而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说的!”

陈冰晗并非没有防人之心,也不是不知dào

这条消息的重yào

性,只是因为信任庞劲东,所以才说了出来。她不知dào

的是,这条消息对庞劲东的价值实在太大了。全球展基金正在寻找投资市场,这样就可以及时避开M国,而且还可以利用这个危机大赚一笔。

只是国家外汇管理部门的那些官员和所谓的专家,在庞劲东的意识当中,是可以与白痴划等号的。否则他们绝对不会把国家的外汇储备全部换作美元,坐视每天不停的巨额缩水,同时搞出一次次的失败投资。这样一帮人传出来的消息,或研究结果,是否值得信任很是一个问题。

庞劲东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陈冰晗在旁边看着,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却也没有打扰。

过了许久,庞劲东猛然一拍脑门,彻底想通了。

国家外汇管理部门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傻瓜,正相反的是,他们的头脑绝非一般人可比。然而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却是被国外资本收买的买办,自然要为自己真zhèng

的主子效力。

就如已经混到国人皆曰可杀地步的国产经济学家,虽然按照他们的观点实行政策,国家转眼就会彻底破产,但是却不妨碍他们个人富得流油。

这就是说,虽然在个人利益的驱使下,他们做出一次又一次的愚蠢决策,但却不妨碍他们在实jì

上做出正确的调研。而且在另一方面,他们可能会把国内的那一套**方式搬到M国去,虽然不可能完全吃得开,但多少也会掌握一些渠道和信息,及时获得内幕消息。除此之外,他们的主子也不是没有可能赏给他们几根骨头吃。

不能受到精神上的刺激,有些不安的问:“你……没什么吧……”

“我当然没什么了!而且还好得很!”庞劲东心情激动,一把抱住了陈冰晗,连声说:“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陈冰晗的小脸,霎时间变得红通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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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安然坐着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带着一种斯文儒雅的气质,在一般人们的印象中,与这种气质相伴的品行,应该是高风亮节和清贫守志。但是现在的社会,很多事情早已脱离了原本的面貌,至少对于这个人而言,丝毫不介yì

自己的这种气质,与周围奢侈华贵却又庸俗不堪的环境之间却大的差异,而且还很享shòu

这种差异。

这栋办公大楼是整个B市最豪华的,建筑面积如果分摊到所有工作人员的,每个人至少可以有一百多平方米。

事实上,外管局的妙处还不止于此,离办公楼不远有一个招待所,实jì

上是外汇管理局的产业,也是所有外管局职员日常休闲所在。那里不仅拥有令人乍舌的装潢,还有设施齐全的宽大健身房,配备顶级音响的KTV兼舞厅。甚至还有高档的洗浴设施,里面不仅有针刺浴之类的洗浴方式,还有三温暖,和以麦饭石搭建的桑拿浴房。只有高档休闲会所才能有的这些东西,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国家zf部门,唯一欠缺的只是一群姿色靓丽、身材高挑的美女了。不过这些细节是为外人绝难知dào

的,普通百姓通常只会惊叹于办公楼自身的装修,和过分宽敞的办公室。

而这一切都是在这个人——外汇管理局局长陈宇博的领导下,才建立起来的。有的时候,陈宇博也会看到新闻媒体上关于贫困地区的报道,但是他早已经麻木了。那不挡风不遮雨的住宅和将倾的简陋校舍,从未让他产生过一丝这样的想法——把自己用来修筑这办公楼的纳税人的血汗钱,放回到原本的地方使用,去支援那些贫困地区。

陈宇博平日里表现出的学风度,并不是鼻梁上的那副金丝眼镜衬托出来的,也不是他得体和富有内涵的谈吐所流露出来的,而完全是一种自然的体现,是他数十年寒窗苦读积累下来的。

作为国内知名高校的经济学博士毕业生,头顶着学型官员的光环,自上任以来就引起了各方关注,而陈宇博在任上的三年时间里,也实实在在的干出了一番成绩。

只不过这些成绩,仅仅是来自于上级领导的表彰和肯定,和下级的阿谀吹捧,却绝不是百姓的认可。

自从国家外汇投资基金在M国市场接连铩羽,外管局遭到了来自民间的颇多指责。很多事情都有两面性,这些指责倒带来一个好现象,就是把集中在豪华办公楼的注意力,给转移开了。

过去,陈宇博完全可以不把这些指责当作一回事,尤其是百姓平常只关心那些与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部门,很难接触到外管局的工作。但是随着国家制度和社会风气的转变,民意往往也可以决定一个官员的仕途,因此现在陈宇博觉得自己屁股下面的位子有些摇摇欲动了。

或许是因为陈宇博的运气够好,现在机会来了,让他可以干出点成绩,获得社会的认可。

“局长,黄副行长来了!”内线电话里传出秘书甜美的声音,一想到这个秘书动人的姿色和***独具的气质,陈宇博的心就有些痒痒的。

“让他进来吧!”陈宇博吩咐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做为一局之长,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这一点觉悟他还是有的。而且现在毕竟是工作时间,就连言语上挑逗几句,都是让他无法接受。并非是不想,而是无胆。

黄良友大大咧咧往陈宇博对面一坐,开口问候道:“陈局长,这两天忙吗?”

陈宇博的这位连襟同样是矮小精瘦的身材,皮肤略微有些黝黑。大概因为是姐妹之间往往存zài

很多共同点,两人的妻子都喜欢这个类型的男人。只是比之陈宇博,黄良友的文化水平就要相形见绌了。

“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陈宇博微笑着问。

“刚好路过,所以进来看看你!”

“欢迎!”陈宇博微微点点头,然后问:“喝点什么?”

“到你这来可不是为了喝东西……”黄良友眼中突然精光四射,四下看了一眼,问:“谈点正事?”

“好!”陈宇博拿起电话,告sù

秘书:“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在开会!”

黄良友虽然没文化,但是精明的头脑足以弥补这一缺憾。他立即注意到,陈宇博和秘书说话的语气,不同于对待其他人。

“你是不是看上外面那个小丫头了?”黄良友笑呵呵的问。

“你胡说什么呢?”陈宇博有点窘迫,推了推眼镜,责怪说:“你不要总是胡乱猜疑,如果传到出去,容易引起家庭问题。”

“嘿嘿,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

陈宇博打断了黄良友的话:“你不是说有正事吗?”

“哦……”黄良友被迫中断了这个自己很是热衷的话题,悻悻地说:“和我关系好的那些富豪,我都已经沟通过了,只要M国那边真的出现你说的问题,我们马上就可以大举进入!”

“那就好!”

“不过……”黄良友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放心的问:“你的消息准确吗?”

“这不是什么消息!”陈宇博表情严肃,纠正说:“是根据各方面汇总而来的资料和数据,得出的科学结论,而且也得到了一些M国方面官员的私下证实!”

“如果错了怎么办?”

“错了?”陈宇博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淡淡的回答:“就算是错了,我们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吗?!”

“这倒是……”

第四十四章 危机

“而这个预测如果对了……”陈宇博的笑容开始变得自负起来,缓缓的说:“那么对我们来说,就将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M国是这样一个国家,在政治上可以号令诸国,鲜有敢不听从;在军事上,只需yào

随便寻找一个借口,它就可以对任何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政权动军事打击,或策划政变予以推翻。

这两点上,只有Z国和E国这样的大国,才敢与之叫板。这两个国家尽管在综合国力尚不及M国,却也有足够的能力抗衡一番。因此M国对这两个国家,在明面上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暗地里的小动作,倒是家常便饭。

然而在经济上,M国的经济总量位列第一,更是占到了全球的百分之十一。随着全球一体化进程的加速,和国际间商贸往来的不断增加,可以说只要M国的经济感冒了,所有国家都得跟着打喷嚏。纵然国的脸色行事。这种经济上的巨大影响力,位列全球经济总量第二位的RB都难以比肩,两国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展开的日元升值战,最终以RB的全面告败而落幕。

每当想到当前的这种国际形势,常有人为Z国而扼腕叹息。仅仅从经济角度而言,这个伟大的国家在历史上,经济总量曾一度占全球的三分之二,是即便今天的M国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然而近代开始的衰落,却给这个古老的天朝上国带来了难以言尽的耻辱,使得其国人往往需yào

在逝去的辉煌中寻找对现实的慰藉。幸运的是,伟大的复兴现在已经开始了。

Z国还是这样一个国家,它的历史展是在两种极端之中,不断的寻求着平衡。它曾有过最早的民主思想,但是却创造出了最为严酷和**的封建统治体系;它曾有过最伟大的思想家和被所有人敬仰的情操,但是素质低下和愚昧的民众,却也是全世界最多的;它可以贡献出最为清廉并具有杰出才干的官吏,值得全世界效仿。但是它的很多昏官的颟顸无能和贪官的**所达到的程度,却也可以让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人惊掉下巴。

外管局的这位局长陈宇博,属于上述两种官吏的综合体。他年富力强,有着独到和透彻的洞察力,但是却又是国之硕鼠。

陈宇博从去年开始,就敏锐的意识到了M国正孕育着一场经济危机。为此他搜集了大量的信息和资料,进行了大量的研究,配合其他渠道获得的一些信息,最终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很多人天真的以为,经济危机来了,大家都跑不掉。二十世纪三十年代,M国经济大萧条所带来的愁云惨雾,直到今天仍时常飘荡到人们的心头。但是正应了古人的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各种金融衍生工具不断丰富、各类交yì

手段和方法不断增多的今天,即便是全球性的经济危机,照样可以有人赚得盆满钵溢,而且这种收益可能还要远远超出经济繁荣的条件下,只不过是属于极少数人罢了。

因此陈宇博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必须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机会不仅可以让自己让自己笔大财,更可以进军M国的金融市场。如果在M国可以做一个拥有亿万身家的金融家,陈宇博可以毫不犹豫的扔掉现在的局长宝座。

所谓“进军”M国金融市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多了。因为这不是简单的进入,而是要充分利用M国经济的强势,把自己的收益最大化。如果不能够做到这一点,与其面对未知环境可能蕴藏的风险,还不如安心留在国内展。

任何人都可以到M国的证券市场去买股票,M国股票的回报率虽然远远高于国内,但是想要低价买到绩优股,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国家外汇投资基金试水黑石失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也是陈宇博所代表的既得利益集团的问路石子。这颗问路石子的结局让许多人决定,安心留在国内市场,利用特权和信息的不对称优势谋取巨额利益。

表面上看,只要有钱就可以入股M国的金融机构,但是在实jì

操作中却是难之又难,而且却绝对不会出现国内将优质国有资产低价卖给外资的情况。

国的政界出于高度的警惕性和强烈的爱国心,给任何外来资金介入本国金融机构,设置了重重无形的壁垒,使外资很难通过贿赂官员来廉价收购M国的资产。即便能够突pò

这道行政壁垒,共同诉讼制度还会形成一道牢固的防火墙,这种制度最关键的作用就是反应大众利益,能够把全体M国民众都调动起来,有效制止权力和资本的胡作非为,可以称之为大众政治制度的反映。

就算行政壁垒和司法防火墙可以被突pò

,强dà

M国本土财阀,也可以轻易的消灭任何外来势力。在这种阴影之下,即便在M国开设金融分支机构都是很难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情况,那些在国内大横财的官僚和资本家们,绝不敢轻易涉足M国。但是如果预言中的危机真的爆,那么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大批倒闭的金融机构,将会被待价而沽。自顾不暇的M国本土资本家们,没有能力吃下去,那么必然就只能转手相让给外来资本。加之这些机构的所有必然会急于出手兑现,以偿还债务,那么只要能够第一时间介入,就可以很便宜的价格买到。

这种危机不会持续太久,M国及其盟国zf,乃至深受M国经济影响的其他国家,必然或多或少的出力予以挽救。在这种帮zhù

之下,M国以雄厚的工业基础和资本积累,以及丰富的人才储备,不久之后就可以度过危机。而到了那个时候,这些当初形同垃圾的金融机构必然会随之风生水起,当初投入的资本可以获得几倍的增值。

不过作为国家公务员,他们不能直接出面,与他们交好的富豪这时就派上用场了。陈宇博能够拿出来的钱,当然都是贿款,他们不仅可以帮zhù

洗干净,还可以个人的名义帮zhù

运作。而得到了陈宇博的消息,这些富豪也会有所表示。

只要一想到这些,陈宇博的心就有些飘飘然了。

陈宇博的思绪被黄良友打断了:“陈家认为,如果想要把收益最大化,还是应该沽空股指期货!”

陈宇博微微挑起眉头,问:“哪个陈家?”

“就是那个来自东南亚的金融世家!”

“哦!”陈宇博是有所耳闻的,微微点了点。

这个陈氏家族原本立足于东南亚,在当地就是从是金融行业的。后来国内改革开放,这个家族开始逐渐的将事业的中心转移到国内。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因为高度看好国内未来的展,也是因为多年来东南亚的排华风气,让他们深感寄居他人屋檐下的悲哀。

陈宇博说:“风险与收益的对等的,沽空股指期货虽然可以把收益最大化,但也是风险最大的。何况这场危机究竟具体在很么时间爆,导火索又是什么,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那我劝阻他们?”

“不必!”陈宇博微微摇了摇头,告sù

黄良友:“把道理给他们讲明白了,怎样做由他们自己决定。无论是对还是错,我们都不承担责任。”

“但是我觉得,既然跟着咱们走,就应该听咱们的话!”

“事情哪里这样简单!”对黄良友的这句话,陈宇博感到十分好笑,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板着面孔说:“你出面联系的这些富豪,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他们只要出面说句话,一地的最高行政官员都要给几分面子,很多时候甚至有能力影响到一些政策的制定。他们凭什么要唯你我二人马是瞻?”

黄良友实jì

上的野心,要比说在明面的这些大得多,因此对陈宇博的话心有不甘:“我觉得,咱们应该和他们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力量!”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在现阶段,我们能够说服他们参与进来,就已经是成功的了。”陈宇博耐着性子,分析道:“但是等到我们的计划获得成功,情形就不一样了。这些富豪对我们一定会服服帖帖,到时候我们无形中就会成为领导,进而形成一股统一的力量。一旦资本与权力形成了合力,你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吗?”

黄良友点了点头,然后说:“祝愿咱们马到成功!”

陈宇博想了想,突然说:“提到这个陈氏家族,我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

“陈家是不是有个小女儿叫陈冰晗?”

“对!”

“在一次聚会上,我曾见到这个陈冰晗围着庞劲东转。后来打听了一下,听说她对庞劲东非常有好感。”

“庞劲东?”黄良友在记忆里,拼命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

陈宇博提醒道:“帝国控股集团……”

“哦,就是最近正在筹建的那个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啊……”陈宇博在平日里细心观察周围的每一件事,哪怕是为不足道德。黄良友则不同,只注意宏观层面上的事情。曾有人把庞劲东引荐给陈宇博,而黄良友只是曾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黄良友问:“你怎么对庞劲东这个人很感兴趣吗?”

“帝国控股集团……”陈宇博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多么有霸气的名字……”

“光是名字霸气有什么用?”黄良友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难道不知dào

,他是苏黎世银行的第二大股东。”

“这倒是国内的富豪们很难做到的,不过对国外的华人富豪来说,倒也不算什么。有的华人银行家,几乎控zhì

了所在国家整体的银行业。瑞士有那么多的银行,苏黎世也不过就是其中之一,只要有足够的钱去买股份就行了。”

“就算你愿意买,人家也得肯卖啊!”

黄良友颇为困惑:“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小子?”

“你也知dào

他是个小子……”顿了顿,陈宇博继xù

说:“就是说他很年轻,而且还是白手起家,如此年纪就有了这样的成就,前途还可限量吗?”

黄良友依旧不屑:“这年头会赚钱的年轻人多的是,他再怎么能赚,将来还能超过比尔盖茨吗?”

“不好说!”

“那就等着瞧吧,反正眼下和咱们是没啥关系!”

陈宇博见自己的理由没有打动黄良友,索性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你听说过黑皮手册的事情吧?”

黄良友当时一惊,急忙问:“难道落在他的手里?”

“正是,而且他在利用这本手册为自己谋取大量利益。”陈宇博目光扫过黄良友那张喜怒形于色的面孔,略有些失望的说:“制造这本手册的人,已经畏罪自杀了。虽然你和我都没有接触过这个人,手册上也没有关于你我的内容,但是对于这样的大事,应该多加关注才对。”

事实上,黄良友刚才的表现,伪装出来的成分居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从陈宇博那里套取一些自己不知dào

的信息。

虽然这本手册与自己无关,但是黄良友心里很清楚其价值。这本足以引官场大地震的手册,只要能够握在手里,就要有一大票的官员乖乖的听自己的话,因此他曾在暗中关注过手册争夺战。

洪迎峰等人接连惨败,庞劲东不但毫无伤,反而日渐做大之后,黄良友就断了这个念头。而且他清醒的认识到,这本手册如果真的弄到手,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觊觎,恐怕还是祸不是福。

提到这本不断引事端的手册,陈宇博和黄良友之间,一时沉默了下来,两个人各自在心里拨弄着自己的算盘。

第四十五章 请柬

过了一会,黄良友见陈宇博没有说出任何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于是打破了这种沉默,试探的问:“你对手册有兴趣?”

陈宇博笑呵呵的反问:“你没兴趣?”

黄良友不置可否的说:“有没有兴趣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这句话是一个不太明显的圈套,陈宇博绕了过去,把话题转回到了庞劲东的身上:“依我才是主要的。”

“你想把他拉进来分一杯羹?”黄良友翘起二郎腿,依旧是一副不屑的模样。“比他有实力的人多的是,我物吧,今后可以用的上。咱们又不是搞慈善事业的,不要随便的便宜什么人。”

“你哪里知dào

,这个庞劲东……”陈宇博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慢慢的来回踱步,缓缓的说:“有人说,他是沈昊的干儿子……”

“什么?”黄良友感到十分的惊讶,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很惊讶吗?”陈宇博乜斜了一眼黄良友,很轻视于其闭塞的信息渠道。

“沈昊……如果能把他拉进来……”

“你恐怕是拉不动沈昊了!”

“难道庞劲东拉得动沈昊?谁知dào

沈昊有多少个干儿子……”黄良友说到这里,往沙上深深的靠了下去。

黄良友日常交游广泛,而且专门结交权贵。但凡能够成其为座上客的,都是有相当社会地位的人,因此一般人很难被他看得起。

经过这一番谈话下来,陈宇博多少看出了,黄良友对庞劲东的这种轻蔑,是有伪装成分在里面的。但是陈宇博并不在意,反而说出了一件彻底震惊了黄良友的事:“他与M国现在的总统候选人安德森关系非常密切!”

黄良友眼睛一亮,急忙问:“真的?”

“我给M国的那些资本家们做了那么多事,他们没有理由必要骗我!”

黄良友略带揶揄的说:“我不知dào

除了经济,你们之间还谈政治!”

“经济和政治往往是分不开的。”陈宇博毫不介yì

黄良友的态度,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前几天,我到M国考察的时候,一个资本集团的老板和我谈到了这一届大选,无意间说出了一些隐藏的内幕。”

“什么样的内幕?”

“民主党的候选人安德森被认为是呼声最高的,唯一能够对他构成威胁的只有另一位民主党候选人里维参议员。恰好是我在M国的时候,里维参议员遭遇未遂的刺杀,而嫌疑人正是这个庞劲东。过了几天,警方澄清他不是凶手,但是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后来果然传出了一条秘密消息,称庞劲东一定要除掉里维参议员,好像是因为里维参议员欠下庞劲东的血债。再后来,风传里维参议员的别墅遭到武装袭击,很多人死亡。但是竟然没有被报道,甚至所有人都装作不知dào

。”思考了片刻,陈宇博继xù

说:“谁有能力掩盖这样重大的事件?庞劲东显然不行,只能是另一位总统候选人!不管庞劲东和里维参议员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纠葛——这件事的真实性本就是个问题,里维参议员一旦身亡,对谁的好处是最大的?仍然是另一位总统候选人!因此,庞劲东和这个安德森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就很清楚了。”

“庞劲东又是怎么搭上M国总统候选人的?”

“这就是有他们自己知dào

了!”陈宇博长叹一声,似乎是对自己没有能了解到全部的真相,而感到遗憾。

虽然M国总统的选举,并不直接影响到国的政治,并且做出了很多精准的分析。例如说,并没有太多的人知dào

庞劲东与安德森局长之间的关系,陈宇博在没有人告sù

自己的情况下,根据已掌握到的信息竟然推测了出来。

只不过,陈宇博在黄良友的面前不会说的太多,而且黄良友这些事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庞劲东所具有的这一层关系意味着什么,无论陈宇博还是黄良友都很清楚。

黄良友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来,这个庞劲东还真是个人物,的确有必要把他拉过来!”

陈宇博淡然一笑:“有了庞劲东这样的盟友,就等于有了那本黑皮手册,不知dào

有多少国内的官员要对我们俯帖耳!如果那个安德森能够当上总统,在M国没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

“可怎么才能让他成为我们的盟友呢?”

“利诱之!”陈宇博回到座位上坐下,进一步解释说:“让他成为盟友很好办,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对金钱不感兴趣。但是如何让他成为我们坚定的盟友,恐怕就要费点功夫了。”

陈宇博思索了许久,突然问:“你和陈家的关系是不是非常好?”

“陈家的长子——也就是陈冰晗的父亲——和我的关系简直没得说,陈家的老爷子一旦去世,他执掌家族产业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而且我的女儿和陈冰晗还是同学……”

“既然陈氏家族与我们的关系靠得住,那么倒是让庞劲东与陈氏家族结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具体怎样做?”

“利用一下庞劲东与陈冰晗的关系。”

黄良友“嘿嘿”一笑,说:“我明白了!”

“那么就尽快安排吧!”思考片刻,陈宇博压低了声音,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不过也要恩威并施才行……”

如果双方可以达成合zuò

,陈宇博笃定了要对庞劲东予以防范,因为他曾经听人说过,庞劲东如何弄垮了自己的合zuò

伙伴宋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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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看着手里的一封请柬,坐在那里呆。

这封请柬设计和装帧极为精美,隐隐的散着高档香水的气味,是一个开车高档轿车的陌生男人送来的。不过没有直接交到庞劲东的手里,而是给了出来开门的风间雅晴,同时一再重申,请庞劲东务必出席。

对方当时的态度极其谦恭,搞得风间雅晴很不自在,老毛病作,冲着对方不断的鞠躬,对方又急忙回礼。结果两个人在那里互相鞠了十几分钟之后,请柬才送交到庞劲东的手上。

柬的内容是邀请庞劲东,出席一个三天后举行的聚会。这个聚会是在一个郊外的豪华贵族度假中心,请柬上附有被邀请出席的人员名单,上面是一长串响亮的名头,既有大企业家,也有zf的高官,连沈昊和秦啸天都在被邀请之列。在这些人光环的映衬下,这个聚会是以什么样的名目举行的,反而已经不重yào

了。

风间雅晴小心翼翼的问:“先生,您要去吗?”

“我拿不定主意!”庞劲东把请柬放到茶几上,看了风间雅晴一眼,问:“你认为呢?”

“小晴认为先生应该去。”风间雅晴指着名单,告sù

庞劲东:“这可是一个相当好的机会,可以扩展先生社会关系。”

庞劲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换作是平常时候,虽然是懒于应酬,庞劲东也是不会放qì

这个机会的。但是现在庞劲东却有顾虑:“但是很多人都以为我在国外呢!”

风间雅晴用手挡住了嘴,无声的笑了。她告sù

庞劲东:“小晴觉得,凡是认为先生在国外的,都是和先生关系很好的人。仅仅是认识先生的人,反而不知dào

先生在国外。而且现在知dào

先生回国的人越来越多……”

庞劲东必须承认,风间雅晴的这句话是说到点子上了。尽管她把话打住了,庞劲东却也能明白她的意思:“说的对,继xù

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先生认为,有必要继xù

伪装下去吗?”

“本来有必要,现在却没必要了!”

风间雅晴点了点头,说:“那么就大大方方的去吧!”

“还有一个问题……”庞劲东又拿起请柬,一边,除了沈昊和秦啸天之外,倒是有几个有一面之缘。但是其余的人,包括聚会的主办,我基本都不认识。为什么我会被得到邀请呢?”

“先生现在可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呢,大概有很多人急于认识先生呢!”

“你今天是不是吃了太多的糖?”庞劲东掐了一下风间雅晴的鼻子,打趣说:“为什么嘴这么甜?”

风间雅晴小的时候,庞劲东很喜欢掐她的鼻子。但是阔别了许多年后,风间雅晴回到庞劲东身边之后,庞劲东却没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了。

风间雅晴刚刚说这些话的神情,一如当年努力挺直瘦弱的身躯,对庞劲东说:“我相信你们是行侠仗义的好人,一定会帮zhù

我复仇!”

庞劲东感慨之余,用这个动作重温了这段回忆。只不过现在的风间雅晴毕竟是个大姑娘了,想的事情也多了。尽管她知dào

庞劲东仍然把自己当作一个孩子,脸蛋仍然被波动的心绪染红了。

风间雅晴清了清嗓子,低低的声音说:“M国那边的事情进行的既然很顺利,先生也没有必要急于回去了。”

“是啊,既然如此,我就去赴约吧!”

庞劲东刚刚与米丽娅联系过,M国那边的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保安公司已经正式组建,并初具规模。现在欠缺的只有两件事情,一是招募人员;二是等待东瑶公司进入M国,承担基地建设。前负责的是尼克,工作已经展开。后则是韩风负责,不久之后就会有眉目。

对于人员的招募,庞劲东有一个想法,就是从国内征召一批人过去。目前也以劳务输出的名义着手进行了,但是由于诸多原因横亘其间,难度颇大,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到的。

有一件事情出乎庞劲东意料之外,第七佣兵团的弟兄们竟然筹集了一亿美元,入股这家保安公司。这笔钱是弟兄们的全部身家,有的人甚至是举债筹集的,其意义不仅仅在于充实了保安公司的资本,也在于表明了弟兄们与庞劲东凡事共进退的决心。

因此知dào

这件事后,庞劲东的双眼一时模糊了。

既然已经决定公开自己回国,有一个人是庞劲东非常急于见到的。

“你已经回国了?”接到庞劲东的电话,沈家瑶一蹦三尺高。一种复杂的心绪涌上了心头,掺杂着对庞劲东的归来感到喜悦,还是对平安度过难关感到解脱,抑或是对庞劲东没有及时告sù

自己,而产生的嗔怪。

“为什么现在才告sù

我?”

“我只是前两天回来的,因为事情太多,所以就打算全部处理好之后,再去见你们!”

“是吗,不会是去见了什么人吧……”沈家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酸酸的,让庞劲东不由得担心,金玲玲或沈家瑶会在之前,已经把自己回国的事告sù

她。

不过庞劲东的担心是多余的,沈家瑶根本没有见到这两个人,只是由于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带来了无端的揣测,并产生了些许醋意。

或许是因为不知dào

该如何措辞,沈家瑶拖着长音,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你……一切……都好吗?”

“一切都好,问题也解决了!”顿了顿,庞劲东问:“我爸呢……”

“就在我身边,要他接电话吗?”

“不,我想还是当面说吧……”

“也好,我们半个小时后就回家,你过来吧。”

沈家瑶站到门前等着庞劲东来,过了半个小时后,当庞劲东的身影准时跃入眼帘的时候,她的双眼泛起一层模糊的薄雾。

庞劲东给人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的从容、淡定和坚强。

等等!后面追着的女孩是谁?对庞劲东竟然显得那样关切!而庞劲东竟然还笑嘻嘻的,好像和她正说着什么!

庞劲东的这副样子,怎么那么欠揍?

第四十六章 重逢

得知庞劲东回国之后,沈昊竟然有些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的踱步。十年的时间,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也能够重新塑造一个人。说不清有多少次了,沈昊想象自己的干儿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杳无的音信把他的想象一次次无情的撕碎。

因为看到了父亲激动的样子,沈家瑶才到门前去迎接庞劲东,却不料被风间雅晴弄得大为光火。

沈家瑶没有见过风间雅晴,也不知dào

庞劲东家里添了这么一个新人。上次去庞劲东家里,沈家瑶知dào

有两个女孩经常出入,一个是米丽娅,另一个是林佩雯。对于前,沈家瑶能明确的感觉到,虽然她与庞劲东关系密切,但却不同于男女之情;而对于后,沈家瑶是有所耳闻的,也能察觉到庞劲东很反感她。

但是这个女孩却不然,那副殷勤关切的样子,沈家瑶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庞劲东来拜望干爸,本是不打算带风间雅晴的,但风间雅晴总是叮嘱庞劲东按时吃药,而庞劲东对这样的小毛病又讳医忌药,所以坚决不肯吃。风间雅晴无奈之余,索性就一路跟来了。直到了沈家瑶面前,风间雅晴仍然举着药物和水杯,谆谆劝告:“先生把药吃了吧,吃了马上就可以恢复健康!”

“这么点小毛病如果都需yào

吃药,如果有了大病该怎么办?”庞劲东苦笑一声,继xù

说:“以我的身体素质,还不需yào

依靠药物来维持健康…….”

“先生不许胡说!”

庞劲东摇了摇头,转身往里走,正看见双眼像是要喷火的沈家瑶。庞劲东刚刚的苦笑,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是心花怒放。

“糟糕……”庞劲东心中暗叫一声,硬着头皮问:“爸爸在吧?”

沈家瑶像是没有听到庞劲东的问题,阴阳怪气的说:“不向我介shào

一下这位美女吗?”

庞劲东急忙告sù

风间雅晴:“这位是沈家瑶,是我干爸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妹妹……”

风间雅晴快走两步来到沈家瑶面前,深深的鞠躬问候道:“很高兴认识您!”

沈家瑶轻哼一声,嘲弄道:“不必鞠躬度数那么大,你又不是日本鬼子…….”

听到这句话,风间雅晴一愣,支支唔唔的解释说:“可我……的确是……日本……人……”

庞劲东也觉得很尴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告sù

沈家瑶:“她叫风间雅晴,的确是日本人,不过是在国外长大的!”

沈家瑶冷笑一声,说:“我不知dào

你找了一个日本女朋友!”

庞劲东急忙辩驳:“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佣人……”

风间雅晴点点头,补充说:“小晴负责照顾先生的生活。”

沈家瑶一听这话,心头酸度更大,揶揄风间雅晴:“没有想到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会甘心做一个没有前途、没有希望的佣人……”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鬼才相信你是佣人。”

风间雅晴与庞劲东属于一个世界的人,而他们的世界与沈家瑶的世界是平行的,两没有交汇点。因此风间雅晴看待事物的方式和角度,很多时候与沈家瑶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沈家瑶的这种诘难,在风间雅晴。

不过任何女孩子都喜欢听到别人夸奖自己漂亮,风间雅晴脸一红,低下头轻声细语的说:“谢谢夸奖!”

沈家瑶真的被雷到了,没有想到自己说出这样一句尖酸刻薄的话,对方竟然满心欢喜的予以感谢,这让她反而不知所措,傻傻的站在那里。

庞劲东轻声咳嗽了一下,告sù

沈家瑶:“带我去见爸爸吧!”

“好……好……”沈家瑶急忙点了点头,庆幸自己可以从眼前的尴尬中解脱出来。但是她仍不肯轻易认输,告sù

风间雅晴:“麻烦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吧!”

风间雅晴泰然自若的答yīng

道:“好的,我就在车上等先生回来。”说罢,一举手中的药和水杯,再次敦劝庞劲东:“先生,还是把药吃了吧!”

直到这个时候,沈家瑶才注意到风间雅晴手上拿着的东西,也察觉到庞劲东说话的声音有些异样。如果换做是平常时候,她对庞劲东是会有所表示的,但是在眼下,高浓度的醋酸已经溶解了这种关怀。

庞劲东看了看沈家瑶,又看了看风间雅晴,一口把药吃下去,然后大踏步的向别墅里面走去。

沈家瑶见自己的最后一击,甚至没能让风间雅晴有些许不快,就只得放qì

了。她微微摇了摇头,跟在庞劲东的身后,在心里念叨着:“佣人……佣人就佣人……就算他家里有来自全世界各个民族、各个肤色的佣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我的……哥哥……”

庞劲东进到客厅里的时候,正看到沈昊站在自己的面前。过去了这么多年,干爸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的年轻,与当初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是这些年,庞劲东的变化却是巨大的。尽管如此,沈昊仍然可以立即在庞劲东的身上,找到自己干儿子童年的影子。

就在庞劲东出现的一霎那,沈昊瞬间变得苍老了。似乎短短的几秒钟,把过去十年都没有对他造成的影响,瞬间弥补了回来。岁月雕琢下的痕迹,顷刻间是那样的明显。

“开心……”沈昊快步走了上来,一把将庞劲东揽在怀里。一如对待十年前,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的那个小男孩。

“爸爸,见到你真好……”庞劲东的声音变得哽咽了,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拥bào

住了自己的干爸。

“你长大了……”过了良久,沈昊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松开庞劲东,捧起面孔端详起来,缓缓的说:“高了……壮实了……也更帅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沈家瑶也颇为感动,只是她的心里仍然放不下外面的那个日本女仆。

沈昊拉着庞劲东的手,吩咐道:“坐到我身边来。”然后又说:“快告sù

我,这十年来,你都干了些什么,去过什么地方……”

庞劲东和沈昊肩并肩的坐下,苦笑着问:“该从那说起呢?”

“就从到M国之后的第一天开始……”虽然从今往后有充足的时间在一起,但是沈昊仍然急于了解一切,想要把过去十年没有看到庞劲东成长的遗憾,通过庞劲东的回忆予以弥补。

庞劲东长叹一声,缓缓的说:“到M国的第一天……”

接下来,庞劲东把自己父母投资失败,欠下黑手党的巨额债务,后来不幸遭遇车祸罹难,全部详细讲了一遍。在讲到庞劲东父母如何下葬的时候,沈昊的眼睛模糊了,沈家瑶则出声的哭了出来。

当初沈家瑶知dào

自己的干爸干妈逝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三天。当庞劲东回到国内,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已经度过了最悲伤的时候,而且也学会了坚强。但是今天,她听到了整件事情详细经过,想起那和善慈祥的面孔,他们陪伴着自己成长的那段岁月,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情感的洪水,将之全部倾斜了出来。如果她对自己干爸干妈当年远走异国,还有什么误解,现在这一刻,也彻底被淹没了。

只有庞劲东没有任何悲痛的表示,因为庞劲东的性格,早已被过去的生活磨练得钢铁一般坚强。就在父母下葬的那一刻,庞劲东把所有悲痛埋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从此告别了眼泪。

但是之后的事情,庞劲东就再也没有说实话,自己如何成为雇佣兵,血战丛林;如何加入了科比诺中心,卷入了一个又一个的阴谋和纷争,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为了给自己过去十年的经lì

,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庞劲东编造了一个老掉牙的奋斗故事,对沈昊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是如何白手起家,到今天才有所成就。为了增强故事的可信度,庞劲东还编造出了创业过程中的无数困难,遇到的许多障碍。

沈家瑶则和庞劲东保持着默契,对这些绝不予以戳穿。

不过,沈昊更关心的是庞劲东的父母,和庞劲东过去生活所遭受的困苦。相比之下,庞劲东的血泪奋斗史,并不怎么让他感兴趣。

这些年来,沈昊的奋斗更加艰难,庞劲东那些从港台剧里学来的内容,对他来说只能算做毛毛雨,丝毫不能够打动他。而且他还认为,庞劲东做为自己的干儿子,有这样的毅力和志向,甚至于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理所当然的。

沈昊喟然长叹:“还好,这些都已经结束了……”思考了片刻,他想到了一个很重yào

的问题:“你前几天回M国,祭拜你的父母了吗?”

庞劲东的父母就安葬在纽约郊外的一所陵园里,尽管庞劲东在纽约停留了很多天,但是却一次都没有去。这不是因为不孝,更不是因为庞劲东不思念父母,而是因为在父母下葬前,庞劲东就立下过这样的誓言:只要再次回到这里,就一定要把父母带回祖国。

过去那些年里,庞劲东居无定所,在充斥着杀机的世界四处漂泊,根本没有机会践行这一誓言。庞劲东回国定居后,本来打算安定一段时间,然后再去迁坟,却没想到还未安定下来,就卷入了刺杀阴谋。这一次去纽约,庞劲东更是没有机会。

但是在沈昊面前,庞劲东无法说出这些客观因素,只得违心的回答:“已经祭拜过了。”

沈昊靠到沙上,无力的说:“找个好日子,把他们带回来吧……”

庞劲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接下来,两个人各述离别之后的一些经lì

,过了许久,沈昊才想起关心庞劲东眼下的事业,嘉许道:“你很能干,白手起家能够展到今天的地步,纵使不是最优秀的,也足够优秀了!”

“干爸过奖了!”

“帝国控股集团……不错,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拍了拍庞劲东的肩膀,沈昊继xù

说:“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开创自己的企业帝国,其实这个帝国本来应该是由我来帮你们建立的……”

庞劲东略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沈昊继xù

说:“东瑶公司、啸东基金管理公司和苏黎世银行,你现在拥有三家企业的股份,将之整合是对的。这样可以挥规模优势,开辟更加广阔的展空间。这也说明了你志在高远,目标不仅仅是想要拥有一家企业,而是一个拥有许多大企业的金融集团。”

“还是干爸了解我。不过……”庞劲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现在拥有的是四家企业,还有一家正在M国组建的保安公司。”

“像黑水那样的公司?”

“对!”

沈昊一语点破了庞劲东的用心:“这么说,你是想要抓枪杆子了。”

“是的。”庞劲东点点头,坦然承认:“仅仅赚取财富是不够的,还要有能力保卫自己的财富。在这一点上,犹太人做的最好,而东南亚的华人做的最差。那些华人就如同养在圏里的牛羊,所在国zf等他们长得肥硕了,便下刀屠宰收获血肉。虽然他们控zhì

着所在国的经济命脉,可是仍然无法改变这一命运!”

对庞劲东的这种观点,沈昊深为赞同:“很多人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其实不然,在很多情况下,是上层建筑决定经济基础,其中就包括你所举的东南亚华人。他们虽然在国家经济上呼风唤雨,但是手里既没有掌握政权、也没有枪杆子,结果他们的这种创造财富的能力,只能沦为土著定期收割的果实。不过……”默然了片刻,沈昊缓缓的说:“这些事情距离我们还遥远,而且你做的保安公司属于十分危险的行业……”

庞劲东急忙保证:“我有分寸的,也有信心把握好!”

第四十七章 聚会

沈昊微微点点头:“那就好,总之我是会支持你的。”

庞劲东笑了笑说:“我相信,今后我们父子携手,可以建立一个更加强dà

的企业帝国!”

“有什么需yào

我帮zhù

的,尽管开口。”

听到干爸的这句话,庞劲东心中一动,急忙问:“干爸这两天是不是收到了一份请帖?”

“对!”不知dào

为什么,提到这份请帖,沈昊的神情显得有些无奈。“我看名单上有你的名字,你应该是也收到了。”

“是啊,可是主办聚会的人,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我不明白怎么会把我列到名单上。”

“所谓的上流社会……”沈昊“嗤”的一声,即表示出无奈,又带有些不屑。“当你一文不名的时候,想要进到上流社会,就算是挤破了脑袋也无门无路。但是如果你有了足够的身家,上流社会就会主动为你敞开大门,恐怕你想不走进去都不行。你的帝国控股集团虽然很低调,但是仍然引起了暗中关注,现在有许多人等着和你结交呢!”

虽然庞劲东已经决意出席,但是一听到沈昊的这些话,不由得对这样的一个环境产生了厌倦情绪:“我懒得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打交道,还是不去了!”

“不。”沈家瑶摇了摇头,插话说:“这个聚会,你一定要去。你必须明白的是,这是一个非常难得机会,可以结交许多有社会地位的人,对你的事业会很有帮zhù

的。就算你可以,但是没必要和自己的利益过不去吧?!”

对女儿的这句话,沈昊部分认同:“其实呢,你需yào

结识什么样的人,我都可以引见给你。但经过我的介shào

,毕竟还是隔了一层,不如你直接建立起足够的社会关系,同时还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交际能力。”顿了顿,沈昊打趣的说:“当然了,也可以直接见识一下这些人的嘴脸。”

沈家瑶补充说:“对于那些已经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是否参加这样的聚会,都不会有人挑毛病。但你在这个圈子里是新人,如果不去的话,会被认为狂狷自傲,今后恐怕会处处受到排挤!”

不去出席的想法,在庞劲东的心里只是一闪而过,此时听到这样一番话,庞劲东知dào

自己是必须得去了:“那么我就去见识一下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其实庞劲东已经不止一次,参加过这种上流社会的活动,但是不知dào

什么原因,庞劲东对这一次的聚会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来的高官太多了吧!”庞劲东心中暗想。

沈昊被庞劲东的话逗乐了,用满是爱惜的目光看着庞劲东,说:“本来我是不打算去的,但是既然我的干儿子要去,我就陪你走一遭!”

庞劲东奇怪的问:“干爸为什么不打算去?”

“因为我很头痛见到一个人!”沈昊长叹一声,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变得有些无奈了。

“什么人?”

“是外汇管理局的局长陈宇博,也不知dào

这个人是中了什么邪,只要一见到我,就劝说我投资海外金融市场。”

“他提出这样的建议,总应该有什么原因吧?”

“他认为M国在不久之后,将会爆一场经济危机,为外来资本进入提供良好的机会。而且他作为外汇管理局的局长,在海外有很多关系可资利用。现在已经有很多富豪加入到他的计划里,他知dào

我的实力,所以想把我拉进去。”

听到沈昊的这句话,联想到陈冰晗此前提供的信息,两相印证之下,已经可以确定有这样一件事情存zài

。庞劲东思考片刻,问:“但是他的这块蛋糕,恐怕不是免费的吧?!”

“当然了。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也想得到,肯定是帮zhù

他洗钱,并使之增值。”沈昊把落在庞劲东身上的目光移开,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手指在沙的扶手上无意识的敲击着。过了一会,他说:“在你来之前,瑶瑶告sù

我,你受邀出席这次聚会,大概正是因为他们也想拉你入伙!”

庞劲东笑了笑,说:“大概因为他们知dào

我有苏黎世银行的股份,所以认为我在国外的金融市场,有很大的影响力吧!”

“这应该只是因素之一,我认为可能还有其他的因素,例如……”沈昊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的对庞劲东:“你在M国的人际关系!”

沈昊父女此前说的事情,都是庞劲东已有所预料的,然而沈昊的这一句话,却让庞劲东如醍醐灌顶一般。

虽然庞劲东与安德森局长之间的关系,所知不多,而且生在M国的事情,距离这里又远隔千山万水。但是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很奇妙的,有的时候会变得很大,而有的时候会变得很小。在后一种情况下,生在一个地方的事情,可能会严重影响到千里之外。

庞劲东考lǜ

到,自己与金玲玲之间的关系、金玲玲的家庭背景,都可以被里维参议员得知,而且还能够用来做文章。那么现在也只是这种情况逆向生而已,加之陈宇博又是这样一种职位,那么对自己的事情有所了解,就不是难以想象的了。

或许可以当做幸运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陈宇博对自己应该都没有恶意。

庞劲东淡然一笑,告sù

沈昊:“既然如此,我还是单刀赴会吧!”

沈昊既没有追问庞劲东在M国到底有怎样的关系,也没有给庞劲东以任何嘱托,只是点点头说:“好,我对你有信心!”

很显然的是,沈昊决意要用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庞劲东。

沈家瑶对庞劲东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还是算了吧,免得引起误会!”庞劲东说着,冲沈家瑶挤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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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并没有把这次聚会当作是龙潭虎穴,只不过却也知dào

,很多人在这个聚会上,将会出于其野心和**,将自己围绕起来。

至少从表面上享shòu

的。

室外的会场十分宽广,其实就是一大片修建得整整齐齐的茵茵绿草,四周有许多大理石雕像。正当中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陈列着各式糕点和美酒。

许多衣冠楚楚的男人,携同穿着各式礼服的女士,往来穿梭其间。

这样的场合里,这些女士无疑是一大看点,也是一大靓点。其中不乏美貌靓丽,配合以华美的盛装,名贵的珠宝饰,宛如一段段怒放的鲜花,妖娆的点缀于会场里。同时也让这聚会,变成了名牌服装和饰的展览。

庞劲东饶有兴趣的观察了一会,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但凡是姿容出众的女士,大多都很年轻,而且必然是一樽花瓶。反倒是那些相貌平平,又上了些年纪的女士,才能够让身边的男士成为自己的陪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倩影从庞劲东眼前掠过,慢吞吞的走向别处。

庞劲东咳嗽了一声引起对方的注意,然后招呼道:“玲玲……”

金玲玲早就看到了庞劲东,但却不主动过来,而是用这种方式引起庞劲东的注意。

“哦,你也来了……”金玲玲神情显得有些冰冷。

庞劲东并不介yì

金玲玲的这种态度,笑了笑说:“我在名单上看到了你父亲的名字,为什么来的是你?”

金玲玲看了看周围,回答说:“我父亲身体不舒服,所以让我来代表一下!”

管金玲玲说的很简单,庞劲东却从中听出了很多内容。

金啸的生病只是一个借口,由于其身份的关系,只要出现在这里,必然会有很多人前来攀交,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找到头上,而这些事都是触及法律的麻烦。平日里不太方便直接请求帮忙的,在这里可以很轻松的说出来。因此金啸实在不愿意来,但是却又不想拂逆了别人的面子,于是就由自己的女儿代表了。

金玲玲已经不是第一次帮zhù

父亲做这样的事了,她本就冰雪聪明,加之经验逐步积累到今日,对付那些别有用心,已是游刃有余。

遇到庞劲东之前,金玲玲就摆脱了一个地产商的纠缠。这个人的儿子因为打架斗殴,给他人造成严重伤害,目前正关押在拘留所里。

由于金承宇的事情,金玲玲感到很愧对庞劲东。

金玲玲基于自己作为一个警察的使命感,在庞劲东的确出现重大嫌疑的时候,绝对不会徇情枉法。但是如果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庞劲东,就算只是有些许的嫌疑,她也从主观上宁愿相信庞劲东是清白的。

因此尽管金承宇的案子仍是疑点多多,金玲玲却已经尽lì

不去想了。当警察的使命感悄然隐退之后,另外一种感情占据了她的心头。

金玲玲渴望见到庞劲东,希望倾听庞劲东幽默的谈吐,希望看到庞劲东刚毅的神情,希望体会到庞劲东处理任何困难时那种从容不迫。

但是矜持和高傲,却使得金玲玲决不愿对庞劲东承认错误,更不会主动与庞劲东说话。因此庞劲东主动的攀谈,让她感到很高兴,本来冰冷的神情,慢慢的溶解开了,过了不多时工夫,眉宇间就满是笑意。

刚一开始的时候,金玲玲还思考着,应该怎么样向庞劲东解释金承宇的案子。但是庞劲东丝毫不谈及,好像是根本不知dào

这件事,抑或是与自己毫无关系。这样一来,金玲玲就有些放松了,同时又有些惶惑,因为她担心庞劲东对自己有所误解。

金玲玲半开玩笑地说:“你现在很有名气了,已经有人主动邀请你参加这样的聚会,可喜可贺啊!”

“我更相信他们请我来的目的,是想打我的注意……”庞劲东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上流社会们,压低声音说:“在这里的很多人看来,我现在就是一块唐僧肉!”

听到这句话,金玲玲“咯咯”的笑了起来,宛如乱颤的花枝。她今天穿着一件露肩白色晚礼服,把浑圆的肩头和雪白的颈项全部展示在外面。她的身材实在很好,几乎一种结实饱满的感觉,因此这一笑把浑身都牵动了起来。

金玲玲正要说话,一个男中音抢先插了进来:“这位是庞劲东,庞先生吗?”

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士走到庞劲东面前,看了看金玲玲,说:“原来是玲玲,你也在这里啊!”

金玲玲问候道:“陈叔叔好!”

庞劲东笑着对金玲玲说:“给我们介shào

一下好吗?”

这个人看了看庞劲东,告sù

金玲玲说:“就不必向我介shào

庞先生了,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我已经是久仰大名。”

金玲玲把手指向来人,介shào

道:“这位是国家外汇管理局的陈宇博局长。”

“果然来了……”庞劲东心中一动,在面上装作十分敬仰的样子说:“原来是陈局长,您实在是过誉了,我对您才是久仰呢!”

庞劲东的这句话抛去恭维的含义,还可以做出另外一层理解,那就是在陈宇博的领导之下,连串的愚蠢政策早已臭名远扬。

不过庞劲东事先设想的却是,陈宇博应该如其他很多官员一样,满身的市侩气,腆着一个**的啤酒肚。但实jì

情况竟然是这样的不同,陈宇博拥有学的风范,却又不若真zhèng

的学那般不修边幅。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优雅得体的举止。这样一幅形象,既可以放到大学的讲台上,也可以出现在zf的办公桌后。

金玲玲,知dào

自己不方便在场,于是说:“那边有我的两个朋友,我过去招呼一下。陈叔叔,杰瑞,你们慢聊。”

第四十八章 诱饵

目送着金玲玲远去,陈宇博对庞劲东说:“庞先生年纪轻轻就这样卓尔不凡,干出了一番事业来,实在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自愧不如啊!”

陈宇博对于有用之人,是从不吝于溢美之辞的。但是这一次,他的糖衣炮弹却打错了目标。

庞劲东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由于生活经lì

,心理年龄远远超出了实jì

年龄。经lì

过大风大浪,已有了宠辱不惊的胸怀,加之清楚陈宇博的目的,因此对这番恭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在表面上,庞劲东还是需yào

装出一副谦恭的模样:“陈局长实在过奖了,我这晚辈可受之不起。有很多事情,我还得向陈局长学习呢。”

“唉……”陈宇博摆摆手,告sù

庞劲东:“别叫我陈局长,显得太见外了,还是叫我叔叔吧!”

“好,陈叔叔!”

“平常呢,我很喜欢关注社会上的一些状况,因此对你的事情是有所耳闻的。”陈宇博走到桌前,拿起两杯鸡尾酒,递给庞劲东一杯,自己在另一杯里抿了一口,然后继xù

说:“你是苏黎世银行的第二大股东,很了不起啊,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却没有做到的事。”

“我倒不觉得是自己才能出众,只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而已!”

如果是换作某些人,很可能会饶有兴趣的打探,庞劲东所谓的“机会”究竟是怎样的,但是陈宇博却没有这样浅薄:“随着经济全球一体化进程的加速,各国金融市场互相间的影响会越来越大,而且彼此间会不断渗透。现在的情况是,国外资本不断注入国内,国内的资本也应该走出去,可惜难啊……”

陈宇博说到这里便顿住了,仔细观察着庞劲东的表情。

庞劲东喝了一口酒,淡然说道:“倒不能说我们没有走出国门,在那些比我们落后的展中国家,我们展的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的确难于进入那些达国家。这里面的原因是多样的,我们现在的资本不如人家雄厚,经验不如人家丰富,这些都是原因。我相信慢慢的会得到改变,只是眼下不能一蹴而就。”

陈宇博微微皱起眉头,问:“你认为只有这些原因吗?”

“当然有其他原因,例如中国威胁论、达国家对我国政治体制的排斥等等,都是原因,但这些就不是陈叔叔和我所能改变的了!”

陈宇博话锋一转,把话题回到了刚开始:“所以你的成功,才具有样本意义。”

“说样本就有些过誉了,我的经lì

只是个案,不具有普遍意义。”

“哦?为什么这么说?”

陈宇博试图通过这种巧妙的方式,探听到一些内幕,庞劲东当然察觉得到,无关痛痒的说了一句:“大概因为我在国外长大,所以很多时候,人家并不把我当作一个真zhèng

的Z国人。”

庞劲东的这个理由,是完全站得住脚的,陈宇博微微点了点头。

Z国基于其国情特点,使得大企业多数都是国有的,因此这些企业在进军达国家的时候,通常会因为政治原因而遇到种种无形的阻挠。虽然民营企业受到的排挤相对要少一些,但是与国有企业一样,也只能集中于制造业或基础设施建设等几个有限的领域,如果试图进入金融市场,既没有足够的实力,也会同样受到无形的阻挠。

这是因为凡是有一定实力的民营企业,仍然多少会带有一些官方背景。事实上,Z国zf根据需yào

,确实会暗中赋予民营企业以经济或政治任务。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就是为何金融市场壁垒森严,其限制比其他任何市场都要苛刻。其实个中道理是很简单的,因为金融市场是社会经济展到了一定阶段的产物。一国的经济越是达,其金融市场也就越繁荣,反之亦然。如北朝鲜这般穷困得无以复加的国家,几乎没有金融市场可言。

可以说金融市场凌驾于国民经济之上,左右着经济的展,这也是庞劲东热衷于此,而不是其他行业的原因之一。

陈宇博问:“庞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叔叔,还是不要叫我庞先生了,我作为晚辈,实在受之不起。”庞劲东笑了笑,告sù

陈宇博:“大家都称呼我的英文名字——杰瑞。”

“好,杰瑞……”陈宇博微微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没有!”

陈宇博无声一笑,对庞劲东的这个回答,表示不太相信。

一个没有长远目标,并为此制订了详细计划的人,是绝对不会获得成功的。陈宇博认为,庞劲东有足够的理由不透露其展规划,两个人毕竟刚刚认识,而建立信任是需yào

时间的。

如果确实没有目标和计划,除非庞劲东是属于这样两种人中的一种,一是运气好得出奇的人;二是有大才的人,可以充分利用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机会,因此根本就不需yào

制定什么计划。

庞劲东到目前为止的谈话,实jì

上都是无关痛痒的。为了让谈话步入正题,庞劲东抛出了一个诱饵:“如果一定说有什么计划,我下一步打算进入M国金融市场。”

陈宇博把诱饵原封不动的抛了回来:“你对M国经济未来展,有什么看法?”

庞劲东笑吟吟的看着陈宇博,给诱饵增添了分量:“M国经济已经进入衰退期,我毫不怀疑正孕育着一场金融危机。”

听到这句话,陈宇博心中一惊,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了。

陈宇博看来,庞劲东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得到了消息;二则是根据其自己的研究,得出了这个结论。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只能让陈宇博更加不敢小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看着陈宇博的表情,庞劲东知dào

鱼儿上钩了,来了一招欲擒故纵:“正因为如此,我现在对M国金融市场,暂时还只能抱有观望态度。虽然充分利用金融危机,可以赚到比正常条件下更多的钱,但是我自问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年轻人,还是要对自己多一些信心。”

“挟泰山以超北海,非不为也,实不能也。”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这场危机什么时候爆,导火索又是什么,我根本我从知晓!”

陈宇博何尝不知dào

庞劲东是在套话,但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陈宇博想要争取到庞劲东这个盟友,就必须拿出一些有足够价值的东西来证明自己。

如今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就是互相利用,如果想要利用别人,先自己就要有被别人利用的价值。

陈宇博目光凝重的看着庞劲东,缓缓的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次级贷。”

庞劲东心头豁然一亮,知dào

自己是不虚此行了。

《史记吕不韦列传》里有这样一句话:“布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增损一字予千金。”意思就是说,吕不韦把那本别人捉刀代笔写出来的《吕氏春秋》公开张贴给人看,凡是能够挑出毛病的,一字就给千金。

陈宇博说出的这三个字,却是万金都难换的。

所谓“次级贷”,全称是“次级抵押贷款”,是指一些贷款机构向信用程度较差和收入不高的借款人提供的贷款。

贷款在M国是非常普遍的经济行为,从房子到汽车,从信用卡到电话账单,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尤其是对于住房这样的高价值商品,M国人很少付全款购买,通常都是长时间贷款。可在M国,失业和再就业是很常见的现象,一些收入不稳定,甚至根本没有收入的人,因为信用等级达不到标准,根本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获得贷款。为了解决他们买房子的问题,次级贷应运而生。

次级贷的利率很高,而且根据存款利率实行浮动汇率制度。从事次级贷业务的金融机构是以盈利为目的的,他们不是基督教救世军,头脑更不傻。如果贷款无法偿还贷款,就需yào

以抵押的房屋来还,由放贷的金融机构拍卖或出售后收回贷款。由于M国房价长期一路走高,因此从事这类业务的金融机构几乎赚得脑满肠肥。

但是这取决于两个至关重yào

的因素,一是房价继xù

坚挺,二是利率不能太高。如果这两个因素生变动,就会导致大批贷款无力偿还,银行把房屋出售后,得到的资金不能弥补贷款的本息,甚至贷款额度的自身,由此就会引一连串的危机。

而现在这两个因素已经出现变动的迹象,陈宇博也正是藉此推断出M国将要面临一场金融危机。

陈宇博放心的把这些都说出来是要取信于人,让庞劲东放心的与自己合zuò

。这条信息虽然有价值,但是没有具体的时间,缺乏陈宇博的渠道配合,也难以挥太大的作用。

庞劲东当然想要利用这次危机,但是与陈宇博这样的人合zuò

,却是庞劲东绝对不愿接受的。

虽然表面上是很尊敬和友好,但是庞劲东在心里却是暗骂陈宇博:“你不过就是国外资本在国内豢养的一条狗,现在看到自己主子有难了,打算倒咬一口!不过这样一来,你倒是变成白眼狼了……”

庞劲东权衡再三,决定回绝陈宇博:“看来M国市场风险太大,我还是先搞好眼下的事吧!”

虽然话说的很委婉,陈宇博还是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幸亏还有第二套方案……”

陈宇博知趣的转换了话题:“我去过苏黎世,很美丽的城市。遗憾的是,还没有机会去过你的苏黎世银行。”

庞劲东正要说话,一只白色的“蝴蝶”飞了过来,落在庞劲东与陈宇博之间。

这只蝴蝶是陈冰晗,穿着一件宽松肥大的半袖白色圆领T恤,领子的开口很大,周围缀着一圈蕾丝花边。下身是一条白色的短裙,很紧窄,包裹着小小的、却挺翘的臀部。

“陈叔叔好!”陈冰晗先是问候陈宇博,然后问庞劲东:“刚才我就猜,你一定会来!”

“你猜得很准,麻烦你猜猜下一期福彩的开奖号码!”

陈冰晗的声音很大,周围听到这句话的人都笑了起来。她噘起小嘴说:“我不会猜福彩的,只会猜体彩的!”

聊吧,我这老家伙就不打搅了!”

陈宇博要转身离去的一霎那间,庞劲东觉他的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但是庞劲东顾不上多想,比起应付陈冰晗这个萝莉,庞劲东宁愿和这条老狐狸打交道。

庞劲东急忙向陈宇博追了过去,但是陈冰晗跟在后面,坚决不肯离开。无奈之余,庞劲东只得回过身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陈冰晗聊起来。

陈冰晗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丝毫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问庞劲东的雇佣兵生涯。

庞劲东注意自己,觉得告sù

她也没有什么,于是便讲了一些。却没有想到陈冰晗越听越过瘾,而且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直到一名侍走过来,把一杯饮料递给她。

“陈小姐,这是您要的!”侍说罢便离开了。

庞劲东往杯里一看,就知dào

是上次陈冰晗在自家里,要喝的那种东西。

陈冰晗大大的喝了一口,然后催促说:“继xù

说啊!”

庞劲东和陈冰晗两人的故事会,直到会餐开始才结束。

国人有一个很有趣的习惯,那就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拿到饭桌上来谈。如果再佐以酒精,话题范围更是可以涵盖大到国家大事,小到家长里短。很多重大的决定和协议,就是在觥杯交错间达成的。

这样一个聚会,自然也不能例外,而且很多人正是要等到这个时候谈正事的。

第四十九章 初夜

陈冰晗对这些话题自然是不感兴趣的,在这种环境下也插不上嘴,加之感到有些头晕,就放过庞劲东,悻悻的离开找地方休息了,任由陈宇博和刚加入的黄良友围着庞劲东转。

很多时候,能喝多少酒,就能当多大的官。

整个宴会气氛非常热烈,很多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合zuò

。而陈宇博和黄良友,对庞劲东却不再谈及任何重yào

话题,只是频频劝酒。

陈宇博和黄良友爬到今天的地位,酒量自然非同小可。庞劲东料想他们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又不好拂逆他们的面子,故而也就放开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庞劲东纵然有些酒量,却也不胜酒力了。

等到宴会结束后,庞劲东只感觉浑身酥软,晕晕糊糊的。

黄良友一把搭住庞劲东的肩膀,喘着粗气说:“老弟,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庞劲东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陈宇博让自己称呼叔叔,而黄良友不比陈宇博年轻太多,竟然把自己叫做老弟。

相比黄良友的醉态,陈宇博就有风度的多了,虽然面颊通红,但是坐立行走姿势一如平常。他走到庞劲东身旁,说:“我看你喝了不少酒,先到客房休息一下吧。”

陈宇博说着塞给了庞劲东一把钥匙,然后和黄良友就离开了,看样子也是要找地方休息。结果刚走出几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刚才的风度荡然无存。

庞劲东不由得哑然失笑,难以相信他们在这个时候,会针对自己策划什么。

这间度假中心是一条龙式的服wù

,有游泳馆、KTV、麻将房和酒吧,当然也有客房。会餐结束后,客人们各自散开,有人直接回家了,也有人留下来做点别的,一切费用全部由东道主承担。

庞劲东感到自己状态不太好,于是就按照钥匙上的门牌号,到客房休息去了。

进了客房之后,庞劲东去了一趟卫生间后,来到窗前,这才现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随意的摆着姿势,使得短裙向上撩起了一些,加之两条小腿微微张开,目光落下几乎可以看到内里的风光。

“陈冰晗?她怎么在这……”庞劲东十分不解。

床头柜上正摆着陈冰晗特有的那种饮料,看来她是没有参加宴会,就直接来到这里了。

庞劲东见状,只当自己是走错了房间,就要转身离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金玲玲?”庞劲东透过猫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面对这种情形,庞劲东走也走不得,留下也不是。想了想,庞劲东回到屋里,用杯子把陈冰晗蒙了起来。幸好陈冰晗身材娇小,深深埋进厚厚的被子里,从外面根本型。

庞劲东过去打开门,心中暗暗祈祷金玲玲说几句就走。

两个人见到之后,竟然不约而同的感到尴尬,结果先是一阵沉默,庞劲东才问:“你有什么事吗?”

“不请我进去吗?”金玲玲双手背在身后,低头偷眼瞄着庞劲东。

“哦……请进……”庞劲东无奈的把金玲玲让到了房间里面。

沙上坐下后,金玲玲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是在你后面跟来的……”

庞劲东急忙解释:“这不是我的房间!”

金玲玲并不关心这个房间到底属于谁,她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告sù

庞劲东:“对不起,金承宇的案子,我误会你了……”

庞劲东并不知dào

,自己绝口不提金承宇的案子,给金玲玲造成了怎么样的惶惑。金玲玲是在鼓足了勇气之后,才决定前来道歉的。

“没什么……”庞劲东笑了笑,宽慰说:“我很理解,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庞劲东正说着话,体内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腾起来。这种感觉如同火焰一般,先从腹部开始,逐渐向下蔓延,最后到了***,把那里炙烤的坚如磐石。庞劲东尽lì

的把臀部往沙后面挪去,让自己略微弓腰,以掩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如果不是因为穿着比较宽松的西裤,恐怕立时就要出丑了。

管喝了许多酒,但是庞劲东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立即就意识到:“酒里不干净!”

庞劲东对这种感觉是很熟悉的,曾经有人对自己使用类似的手段。当时如果不是被金玲玲的电话惊醒,庞劲东就会落入别人的圈套。这一幕在今天又重演了,而且药力比上一次还要猛烈几倍,眼前的人却正是金玲玲本人,再不会有人给自己打来电话了。

现在,庞劲东只得期盼金玲玲马上离开,然后自己想办法处理一下。

庞劲东正要开口说话,金玲玲感觉有些口渴,正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饮料,于是走过去拿起来,问:“是你的吧?”

“啊……对……”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开始担心无法控zhì

自己。但就算金玲玲离开了,陈冰晗又怎么办。

金玲玲喝了一口,咂咂嘴:“这是什么东西啊?”

庞劲东还未来得及回答,只听“嘤咛”一声,一条细嫩的胳膊从床上的被褥里伸了出来,把被子拉到一旁。

陈冰晗在被子里捂了一会,感觉到很热,于是作出了这个无意识的举动。

金玲玲看到是陈冰晗,刚刚有些羞赧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质问庞劲东:“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庞劲东耸了耸肩膀,不知dào

该怎样解释。

“你不会是再打她的主意吧?”金玲玲把被子完全掀开,现陈冰晗一点反应都没有。金玲玲不由得感到奇怪,仔细检查了一下,很快就现她正处于药物造成的昏迷状态。

“你对她下药了?”金玲玲正要转身质问庞劲东,却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拥bào

住了。

金玲玲又羞又气,以为庞劲东连自己也要非礼,于是用力一挣。金玲玲学过散打,一般男人是无法制住她的。虽然庞劲东的功夫远远在她之上,但也不会轻易讨到什么便宜。然而这一用力,却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她感觉自己双臂无力,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一般。这种奇怪的感觉很快扩散开,最后似乎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软了。她急忙回过头去,正对着庞劲东的面孔,这才现了庞劲东的异样。

庞劲东脸色通红,喷出的鼻息带着浓厚的酒气,炽热如火。双眼呆滞无光,傻傻的看着金玲玲。

金玲玲以自己做刑警的经验,立即意识到庞劲东是中药了。她不由惊得魂飞魄散,瞠目结舌间,庞劲东一把托起她的娇躯,放到了床上。她几乎是心胆欲裂,带着哭声颤声警告道:“放开我……求求你……你……你中了药了……啊……”

伴随着一声惊叫,金玲玲的晚礼服的上身被撕开,坚挺丰盈的胸膛半露出来。金玲玲近乎绝望的惨呼了一声:“不要碰我,否则我一定杀你……啊……”

金玲玲啜泣了起来,一张俏脸犹如带雨梨花,泪痕浸湿了床单。她无力推开已经陷入疯狂的庞劲东了,只能闭紧双目忍受着这一切,娇美的***在庞劲东的身下,显得朦胧而婉约。

庞劲东可能在理智中还记得她是谁,又可能什么都不知dào

了,庞劲东只知dào

现在是何等的**,尽情的来回爱抚着两条修长丰满、圆润动人的大腿,一双丰盈坚挺的**。

金玲玲是一个阳光型的女孩,酷爱运动使得她的身体结实强健,富于弹性的肌肉在庞劲东的指间任意的变化着形状。

两个人交缠在一起,钳合的天衣无缝。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在金玲玲夹杂着低泣的婉转呻吟中,带给庞劲东难以言喻的绝妙欢悦。

宽大的水牛皮床如同海浪上一叶小舟,颠簸起伏着。其上的肢体缠绕、翻滚间,隐约可见一片一片的粉白柔腻。

庞劲东凌陷入颠狂,金玲玲却是清醒的。

金玲玲羞愤欲死,樱唇咬得已经沁出了血珠。可是**的反应却不受她羞愤欲绝的心理控zhì

,目光朦胧了起来,随着庞劲东的动作,偶尔泄出腻人的**,宛若管萧轻鸣。娇躯无助的应和着,以柔韧迎接庞劲东近乎暴烈的撞击。

“怎么会这样……”金玲玲的眼泪此时已经流干了,只能在心底里无声的呐喊着,也不知dào

有谁才能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第一次,竟然这样给了别人,尽管是一个自己深深喜欢的男人。

一只滑腻的、带着一股诱人香气的乳蒂,陷落在庞劲东的唇舌之间。金玲玲身体随之一颤,心中羞愤难当:“他到底不是中药了吗……怎么……还会这样挑逗我……”

管金玲玲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身体上的感觉却可以告sù

她,庞劲东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同时让她学习成为一个女人。一条想去推搡庞劲东的玉臂,刚刚搭到肩头,就颓丧地放下了。

金玲玲那曲线优美的圆臀挺翘着,着手处凝脂般的肌肤温润滑腻、丰若有余、柔若无骨。盈盈的小蛮腰只堪一握,触手更是腴润结实,只有处子才会带来这样的感觉。

金玲玲的心头却是百转千回,心中只是转着:“杀了他!”的念头,只是那念头却又时时被打断。在一个喜欢着的人所带来的、极度的欢愉中,心灵暂时处于一种飞升天际般的空明,不愿去想重新回到人间之后,应该怎样面对这一切。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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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dào

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极乐的低吟,和一声似泣似诉的娇喘,两人终于重回人间。

过了良久,金玲玲酥麻到指尖的身体,才恢复了过来。那炽热的呼吸犹自喷洒在她的香肩上,她奋力将庞劲东汗流浃背的身体推开。酒力加药力的作用,令庞劲东酣畅淋漓后,体力严重透支,此时竟然睡了过去。

金玲玲的两行清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秀散乱、脸蛋潮红,轻轻的啜泣着,扯过自已的衣衫,藉着被子的遮掩穿戴停当,下到地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庞劲东本就足够强悍,加之药力的作用,如此伐挞让金玲玲不堪承shòu。

一个这样献出了自己初夜的女孩子,又该怎样面对那个男人。

金玲玲先是惊慌地看了看陈冰晗,只见她躺在大床的另一边,犹自昏迷不醒,金玲玲的心头这才稍安,接着再看向庞劲东,心潮起伏。

那健壮却布满伤痕的肌背,仍然一动不动地俯卧着。下面压着的,是金玲玲流淌出的一片殷红的血迹。

庞劲东就这样夺走了自己的初夜,在最初的一霎那,金玲玲只有一个杀掉庞劲东的念头。但是真的结束之后,她渐渐的冷静下来,却又恨不起来了。她很清楚的知dào

,自己有多么的喜欢庞劲东。哪怕庞劲东涉嫌参与许多恶性案件,哪怕自己的姐姐吕菁同样喜欢庞劲东,而自己不得不把庞劲东拱手让了出去。

从当初两个人因为一场误会相识,在街头差一点大打出手,金玲玲就觉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刚强的男人。后来,两个人的接触不断加深,看着庞劲东表现出的能力,听到庞劲东讲述丛林中的往事,这种感觉不断的加深,一直到今天。

如果一定有恨,或许更多的是憎恨策划了这一切的人。因为金玲玲很快就意识到,无论是自己,还是庞劲东,抑或是陈冰晗,很可能陷入到了一个圈套之中。

但是庞劲东毕竟是在依靠强迫,夺走了自己的初夜,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金玲玲扪心自问,感到或许愿意把自己交给庞劲东,尽管那场景并不需yào

有多么的浪漫,但绝对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少也应该是两厢情愿。

第五十章 内心挣扎

就这样丧失自己的初夜,金玲玲实在不情愿。一想到这些,她甚至感到自己的人生是不幸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此时在金玲玲的心里,这个问题取代了“我应该怎么办?”

怀揣着矛盾的心绪,金玲玲傻傻的立在那儿,宛如一座绝美的雕像。

看到庞劲东还没有醒过来,金玲玲知dào

自己应该离开了。或许回去睡一觉,就可以把这一切忘记,又或许庞劲东根本没有意识到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意识到了,也可能忘记是与自己。

回想起庞劲东刚刚那狂乱的眼神、胀红的脸庞,应该是中了一种不同于其他的药物,里面掺有迷乱神智的成份。据金玲玲了解,有很多人利用这种药物进行***,同时获得类似于吸毒的感觉。

金玲玲知dào

这个时候是查出真相的最佳时机,但是心头的羞愤让她无法平静下来。而且现在衣衫凌乱,很多撕裂开来,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趁着还没有人注意迅速离去。

定了主意,金玲玲用复杂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庞劲东,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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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一场酣战,庞劲东浑身大汗透出,不但酒醒了,药力也退去了,只是头脑还有些晕眩。

其实庞劲东的意识很早就恢复了,而且立即记起了一切。眼前的床榻一片狼藉,上下躯体叠覆,而这个刚刚纵情交欢的女孩,却是不应该碰的,这要如何面对。

两人正做着最亲密的接触,一旦清醒过来,赤裎相见,呼吸相闻,难道打个招呼说:“你好!”?

庞劲东深感无奈何,只得装作睡去,先避开这种尴尬再想办法。

金玲玲忽而望天、忽而看地、忽而咬牙切齿、忽而暗自垂泪,复杂的心绪纠葛溢于言表,庞劲东全部感觉到了。当金玲玲最后放手离去,庞劲东既感到意wài

,同时也松了口气。

感到意wài

是因为,以金玲玲的性格,遭遇这种事情完全可能会以杀掉自己来泄愤;松了一口气的原因,则是只要金玲玲没有下手,说明她并不是对自己完全无法接受。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想办法,对自己做过的这些尽量的予以弥补。

庞劲东又趴了一会,确定没有了声息,才从床上爬起来。

然而庞劲东刚一回头,正皆是愕然。

那杯饮料是专门给陈冰晗准bèi

的,里面的药物也是。陈冰晗只喝了一口,因此并没有太多药物进入身体。其实按照策划的打算,这段时间足够她与庞劲东成就好事了。然而因为金玲玲的出现,原本的安排被打乱了。

庞劲东和金玲玲在床上还在颠鸾倒凤、抵死缠锦的时候,陈冰晗就醒了。

陈冰晗愕然瞧见了眼前的一幕,顿时傻了眼。这是她从未和女人之间就是这么一回事!”她的心理年龄,由此飞速提升了好几岁。

陈冰晗怔怔的不知所措,看也不敢看,逃又不敢逃。但是她虽然天真纯洁,头脑却不傻,明白自己必须对眼前的一切装作不知。于是她只得闭上眼睛装睡,耳朵听着那恼人的声响,情窦已开的她不禁芳心乱跳。只是她神情虽然异样,可是那时的两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她。就算她起身再喝一口那杯特洛伊饮料,然后躺回到床上继xù

装睡,恐怕也未必有人察觉。

等到金玲玲下了床,交战、挣扎不已时,听不到动静的陈冰晗,悄然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一切。过了一会,一头雾水的陈冰晗听到金玲玲关了门,猛的睁开眼睛,却不料正和“睡着的”庞劲东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陈冰晗的嘴唇就象刚出水的鱼一般,微微的翕合了几下,紧接着眼一闭、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庞劲东腾地起身下了地,“昏迷”过去的陈冰晗身子一哆嗦,睁开眼睛一瞧,正好kàn

到一处羞物在眼前晃荡,骇得她赶忙又闭上眼睛继xù

“昏迷”。

将自己衣物一一穿好之后,庞劲东走到桌前抓起那杯饮料,觉有些异样的味道。但是现在意识到,却也已经晚了。庞劲东把饮料倒进了马桶里,然后告sù

陈冰晗:“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出去!还有,今后在外面不要乱喝东西,否则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顿了顿,庞劲东缓缓的说:“今后我也要注意这个问题了!”

看到庞劲东做的这一切,陈冰晗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娇躯不由得一震。但是她不敢醒过来,依旧“昏迷”不醒。

看着金玲玲在床单上留下的处子之血,庞劲东心潮澎湃。叹了一口气,庞劲东把那块血迹撕下来带走了。

庞劲东再不理陈冰晗,出了门来到左边隔壁的房间前,轻轻地敲了敲,里面一点声响没有。庞劲东拿出万能钥匙,几下就弄开了门,然后闪身进去。

这个房间里一切陈设都井然有序,不像是有人用过的样子,庞劲东摇了摇头,出去关上了门,又来到右边隔壁的房间。

这一次,庞劲东小心了许多,躬下身用万能钥匙慢慢的弄了起来。过了一会,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吧”,门开了一条缝。

庞劲东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把里面的两个人惊得目瞪口呆。庞劲东看了看他们身旁摆放的设备,冷笑一声,径直走过去摆弄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其中一个人反应过来,径直冲上来,试图阻止庞劲东。

庞劲东头也不回,一脚向后勾起,踹在这个人的小腹上。这个人“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躬下了腰,庞劲东接着一肘向后捣去,正撞在这个人的面门上。这个人当时鼻孔冒血,躺在了地上。

“你怎么打人?”另一个人怒号着冲上来,被庞劲东用右手狠狠的扼住了喉咙。

第二个人拼命的挣扎,用脚胡乱的踢打庞劲东,用手拼命的摇晃庞劲东的胳膊。然而庞劲东的手却一动不动,如同钢铸的一般。不多时的工夫,他就觉得呼吸困难,嘴里吐出了一些白沫,眼睛开始泛白了。

这个时候庞劲东已经找到了需yào

的东西,松开了手放过第二个人,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往这两个人的对面一坐,问:“谁派你们来的?”

庞劲东出手极重,让这两个人几乎丧失了反抗能力。面对如此强悍的庞劲东,这两个人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一个人磕磕巴巴的回答:“你……说什么……我们不明白……”

“你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必要说谎吗?”庞劲东说着,手一晃就拿出了一把匕,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低下了头,缓缓的回答说:“是……陈宇博……”

“陈宇博……”一听到这个名字,庞劲东几乎咬碎钢牙,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赴了一场鸿门宴。自己认定对方没有敌意,不代表对方确实这样打算。

话的人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对庞劲东说:“我们只是听命办事的,和我们没关系……”

“如果你们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就准bèi

好给自己收尸吧!”庞劲东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刚才没有说话的那个人,不屑的轻哼一声,用极低的声音说:“你敢杀警察?”

“你是警察?”庞劲东一听这话,坐回到了椅子上,告sù

这两个人:“证件给我看看!”

话的人显然脾气很暴躁,一旦起火来什么都不管。他不顾同伴用手指悄悄的捅自己暗示闭嘴,仰起头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看我的证件?”

“嘿嘿!”庞劲东笑了笑,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脸上。

这个人连连向后滚出了好几步远,紧接着慌忙的爬起来,在地上仔细找了起来。过了一会,他才找到自己被踢落的两颗门牙,拿在手里恨恨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把手伸向另一个人,用命令的口吻说:“证件给我!”

另一个人看了看自己的同伴,战战兢兢的从兜里拿了出来,交给了庞劲东。

庞劲东来到那个捧着门牙的人面前,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的在他身上翻起来,很快就找到了证件。

这个急需装假牙的人虽然不敢动手,但是嘴上却不服软,恶狠狠地对庞劲东说:“老子今天就是没带枪,否则……”

庞劲东没有兴趣听“否则”接下来之后是什么内容,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脸上。这个人倒也不含糊,尽管满脸是血,身体往后一仰当时就昏了过去。

“果然是警察……”庞劲东看了看这两个证件,冷笑着说:“还是市局的……”

仍然清醒着的那个人,试探着说:“把证件给我们吧……”

“我替你们保管了!”庞劲东把证件收起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告sù

对方:“谢谢你们把终端安装在这,否则我得在整个度假中心到处找你们!”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身处国内,又不想在这个冠盖云集的时候弄出人命案,庞劲东是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金玲玲既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阴谋,庞劲东自然也意识到了。尽管不知dào

对方把自己和陈冰晗撮合一起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需yào



庞劲东经过仔细推敲,认定有这样两种可能性,一是想要借陈氏家族之手除掉自己;二是想要制造自己的把柄握在手里。

对于前一种可能性,庞劲东想不到陈宇博有何原因需yào

这样借刀杀人,因此相比较之下,后一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陈宇博都要拿到证据。庞劲东曾经用类似的手段对付过别人,自己也能想到自己落入了同样的圈套,因此离开房间之后立即开始寻找针孔摄像机的接收设备。

庞劲东离开度假中心的时候,刚好。

“杰瑞,你醒了!”陈宇博笑呵呵的招呼道,然后向那个中年男人介shào

说:“这位就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庞劲东。”

“哦?”这个中年男人带着高傲冷峻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劲东,然后把手伸了过去。“年轻人,很有才干啊!”

“过奖了!”庞劲东和对方握了握手,眼睛却一直落在陈宇博的身上。

陈宇博策划的这一切,让庞劲东深深地感到愧对金玲玲。唯一能够让庞劲东感到宽慰的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并不把贞操问题看的太过严重。纵然是金玲玲这样家教严格的,也绝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做出危害生命的举动。否则庞劲东的一生,都将在懊悔和自责中度过。

看着陈宇博在那里谈笑风生,庞劲东恨不得一枪结果了他。但是眼下却只能隐忍,只能等待机会另想办法。

然而或许是因为陈宇博的城府够深,他此时表现的太过自然了,丝毫看不出有一丝愧对庞劲东。甚至当他现,庞劲东正用愤nù

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还略微的怔了一下。

陈宇博察觉到了庞劲东的敌意,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向庞劲东介shào

说:“这位是陈梓阳先生!”

陈梓阳微微一笑,问庞劲东:“听说,你和我的小女儿陈冰晗,是好朋友?”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不由得一怔,这才知dào

原来眼前这位,竟然是陈冰晗的父亲。

这时再看陈宇博,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得yì

的神色,庞劲东差一点就被他气得笑出来,心中暗想:“这种人实在不能不佩服啊,刚刚设计让我侮辱人家的女儿,这会儿竟然若无其事的把人家的父亲介shào

给我!”

第五十一章 家族掌门

的陈梓阳,庞劲东的脸色有些潮红了,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冰晗就像我的小妹妹……”

陈梓阳虽然气质高傲,但是待人还算和蔼。他说:“冰晗能够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是一件好事!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永远也长不大,希望你能够多教教她!”

“一定!一定!”庞劲东连连答yīng



庞劲东原本以为,陈梓阳会很戒备自己的女儿与异性接触,但是至少在表面上,陈梓阳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尽管如此,庞劲东也无法在这种氛围里继xù

忍受下去,向陈宇博和陈梓阳告辞说:“我有很重yào

的事要处理,先告辞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两位叔叔!”

看着庞劲东几乎是连滚带爬逃离开的样子,陈宇博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人……”

陈梓阳一蹙眉头,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庞劲东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dào

你对他的事业会很有帮zhù

,把握机会和你多多交流。结果却好像见到瘟神一样,竟然这样掉头跑了!”

陈宇博和黄良友这对连襟,与陈梓阳的关系都非常好。只不过陈梓阳是认识黄良友在前,后来通过黄良友又认识了陈宇博。由于大家关系十分熟稔,因此对于陈宇博热衷的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陈梓阳并不介yì



陈梓阳看了看对方失望的表情,笑着说:“你把他引荐给我,恐怕不是想做伯乐那么简单吧?”

陈宇博干笑两声,问:“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还不错。”点了点头,陈宇博补充说:“面貌俊朗,可以算作一流的;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才干也是不错的;目光虽然精明,但是并不飘忽,人品应该也靠得住。”

“我就知dào

,你的目光一向是很准!”顿了度,陈宇博提醒道:“他和你女儿的关系很好!”

“我早就知dào

冰晗有这样一位朋友,只是没怎么在意,没有想到老兄你比我更加关心啊!”

陈宇博咳嗽了两声,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暗示什么:“我的这个侄女,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听到陈宇博的这句话,陈梓阳感到有些苦笑不得,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堂堂的外管局长,竟然扯起红线要当月老了。不过他们这些人,很少会毫无目的的去做一件事,加之经得多见得广,看待任何事情都可以探求到更深一层。陈梓阳揣摩得到,陈宇博是想要借此来拉拢庞劲东。

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代,豪门大家子女的婚姻,仍然格外讲求门当户对,因为这里面蕴含着通过婚姻关系建立或巩固同盟的意义。虽然子女们通常有婚姻自主权,但是却也要获得家中长辈的认可。一意孤行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是身处一个大家族中,从此就要面临被打入冷宫的可能。

相比之下,倒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们,在婚姻选择上还是很幸福的。

事实上,豪门子女们本人出于把家族事业扬光大的考lǜ

,那些不能对此有所助益的人,根本就不纳入考lǜ

范围之内。因此那些大家闺秀下嫁穷小子,豪门贵公子迎娶贫家女的俗套故事,只能存zài

与小说和电影中,绝难在现实中看到。

由于政治体制的原因,大陆的富豪阶层是新兴的,执掌着家族事业的往往就是创业本人,其中很多人当年就是从社会最底层展起来的。加之没有长久的传承,缺乏家族内长时间争权夺利的传统和经验,因此即便对于那些大家族而言,这些因素也要淡薄许多。

但是陈氏家族则不然,其先祖漂洋过海到了南洋,历经几代人数百年的展,不仅奠定了雄厚的事业基础,自身也开枝散叶,演变成为一个庞大的家族。

今天回到国内并立足于此的,只是其中的一支,但是规模也已经不小了。他们把身在南洋时的许多传统带了进来,例如在子女的婚姻问题上,规矩远比大陆本土的豪门苛刻得多。

对于陈宇博的这个用意,陈梓阳是很理解的。虽然他与庞劲东只有刚刚的片刻接触,但是很多传闻早已飞入他的耳朵。如果真的要择婿,庞劲东这样的人,未尝不是不可考lǜ

的。

只不过,陈梓阳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是异常宠溺的,从小到大,从不曾违逆了她的意思。在其未来婚姻这样的问题上,更是不愿多加干涉。

这种在外人看来难以理解的娇宠,其实包含着陈梓阳难以言喻的情感。

陈梓阳的夫人在诞下陈冰晗之后不久就驾鹤西去,与先妻感情至厚的陈梓阳,此后就不曾续弦,完全把陈冰晗当作了其母亲生命的延续。而陈冰晗偏偏与自己母亲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让陈梓阳实在无法严厉起来。做为家族中的幼女,又夺得万千宠爱于一身,因此时间一长,他也就索性听之任之了。

不过幸运的是,陈冰晗虽然总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却没有被养成大小姐脾气,这也让陈梓阳感到很心安。

陈梓阳摇了摇头,对陈宇博说:“冰晗现在还小,等大一大再说也不晚!”

“在父母的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永远也长不大!”陈宇博轻轻拍了拍陈梓阳的肩膀,缓缓的说:“其实说小,也不算是很小,至少眼看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我听说在你们东南亚那边,女孩是十七八岁就出嫁,是很正常的事……”

“那是过去了……”陈梓阳摆了摆手,继xù

说:“而且我尊重冰晗自己的意思。现在就选择也好,等到将来再说也罢,我都希望她能够自己做出选择。”

陈宇博是在掌握了充足事实的基础上,才安排了今天的这一切。他知dào

陈冰晗经常出入庞劲东的公司和家里,甚至还很有一点缠住庞劲东的意思。如果说陈冰晗对庞劲东没有意思,说出来鬼都不信。但是事情虽然如此,他却不能直截了当把这些告sù

陈梓阳,尽管陈梓阳自己可能也有所了解。

于是陈宇博采用了迂回战术:“冰晗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如果对异性没有好感,是不会成为好朋友的,这时只要推上一把就可以了。当然你可以等到冰晗长大后,自己做出选择,但是你敢肯定她的选择就一定是正确的吗?何妨你不先替她做出正确的选择,寻找一个你和她都能够接受的呢?”

管对陈宇博的这种苦口婆心感到很无奈,但是陈梓阳必须承认,这段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以冰晗现在的情况,还是可以服从长辈的,如果将来年纪大了,性情变得叛逆起来,偏偏选择一断自毁前程的婚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见陈梓阳不出声了,陈宇博再接再厉:“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做父母对待子女婚姻的态度,无外乎是希望他们能够幸福,配偶能够对家族有所助益……”陈宇博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梓阳一眼。

这句话再次触动了陈梓阳的心坎,因为陈宇博事实上是在暗示他的家族内部的问题。

陈梓阳作为家族中的长子,表面上执掌着家族的事业,无论何时都代表着家族的整体,实则大权旁落,很多生意都操纵在几个弟弟的手里。而且他在家族内部的根基很浅薄,家族企业的很多高层管理人员,多数都不是自己的嫡系。最让陈梓阳尴尬的是,几个弟弟很多时候都不拿他当回事。

现在家族的老爷子——也就是陈梓阳的父亲、陈冰晗的祖父——还在世,可以勉强维持着这种局面,让陈梓阳至少名义上能做家族的掌门人。但是一旦老人家过世,很难说弟兄之间是否撕破脸皮,彻底分家。到时候他就连名义上的掌门人都做不了,而且也将失去眼下的一切。

陈宇博对此了解得很清楚,所以才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样一个方案,说穿了就是让陈梓阳找外援。他认为这个方案的结果,将会是大家双赢的。

陈梓阳的弟弟们暗中苦心经营了多年,才掌握了今天的根基,陈梓阳想要在内部后来居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在这种情况下,通过外部力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倒未尝不是上策。

只是陈梓阳在内心中还有一个顾虑:“庞劲东虽然年轻有为,但是根基同样很浅,是最好的选择吗?”

,如今其实并不少!”

陈梓阳明白,陈宇博能够把庞劲东带到自己的面前,肯定是有深远的考lǜ

的,但是就眼下自己了解到的而言,庞劲东并不能说是最出众的,而且也不是唯一的人选。因此他的这句话是在旁敲侧击的,想,是否能够吐露出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陈宇博揣摩到陈梓阳的这层用意,他能够对庞劲东情有独钟,在更大程度上是因为其与M国总统候选人安德森之间的关系。

能够参与竞选总统,就必然在这个超级大国有很强dà

的势力,就算将来竞选失败,这层关系也是相当重yào

的。而如果竞选成功,那么可能带来的利益就难以估量了。

就在赴宴之前,陈宇博又得到了一条消息,庞劲东在M国正紧锣密鼓的筹备一家具有军事色彩的保安公司,而在暗中为其保驾护航的正是安德森。这不仅证实了他此前猜测的正确性,同时也说明了庞劲东与安德森之间关系的密切程度,还要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但是这些事情,陈宇博不能也无法对陈梓阳明言。他叹了一口气,对陈梓阳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你好好想想吧!”

陈梓阳正要说话,无意间现自己的女儿正慢吞吞的向自己走来。她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偶尔停下来,用脚踢飞地上的小石子。

“宝贝,你怎么了?”陈梓阳招呼一声。

陈冰晗抬头看见父亲,硬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挺好!”

陈梓阳关切的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哪里想得到,陈冰晗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不舒服。

陈冰晗目睹了那场难以想象的景象之后,着实受到了震撼。如果说她过去对男女之事有些好奇,今天身临其境的感受一番,而且差点成为其中的女主角之后,她多少有些感到恶心。以致都没有想法去弄清楚,究竟为什么会生这一幕。

但是另一方面,看到庞劲东与金玲玲之间的那一切,陈冰晗的心头有种酸酸的感觉。

陈冰晗难以对父亲启齿这些事,只得摇了摇头说:“有点头晕!”

“那就去休息一会吧!”陈梓阳说罢,告sù

陈宇博:“失陪一会!”

陈宇博微微颔:“好!”

陈梓阳走开之后,黄良友凑了过来,问:“怎么样?”

黄良友说话仍然带着厚重的酒气,脸色也仍然通红,看来还没有从酒劲中醒来,这让陈宇博多少有些厌恶。

陈宇博叹了一口气,回答说:“陈梓阳多少有些心动了,但是庞劲东这小子……”

“他怎么了?”

“我原本以为他是个聪明人……”

黄良友仍然不解其意:“他做了什么蠢事?”

陈宇博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把陈梓阳带到庞劲东面前,庞劲东一定会不失时机的攀交。只要自己把陈梓阳这里的工作做通,陈冰晗对庞劲东又很有好感,他不相信庞劲东会不乐于做陈氏家族的乘龙快婿。但是却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是这样一种表现,让他的计划彻底落空。

必须承认的是,陈宇博的这个安排是很妥当的。如果换做是其他很多人,此时恐怕已经与陈梓阳携手言欢了。但他的失策之处在于,依照自己身边的人来设定庞劲东的思维方式。

第五十二章 还施彼身

陈宇博根本不了解庞劲东的实jì

性情,因此也就不知dào

,庞劲东因为过去的生活经lì

,处事很淡薄,更不是一个攀龙附凤的人。

陈宇博懒得向黄良友详细解释,搪塞说:“婚姻这种事,最重yào

的是当事双方有这个意愿。庞劲东和陈冰晗,还需yào

继xù

磨合。”

“不管怎么说,也算成功一半了!”

“想更进一步,就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

“就算庞劲东这小子值得拉拢,也可以换一种方式!”

陈宇博白了一眼黄良友,问:“那把你女儿嫁给他?”

黄良友的女儿刚上初中,而陈宇博则只有一个儿子,如果他有一个女儿,倒是很乐于招赘庞劲东。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陈宇博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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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深夜了,夜晚的星空格外的晴朗,一轮下弦月尽情的,将柔和的光辉洒向大地。

这个时候的人们多数都已经进入梦乡,灯光开始变得寂寥了,可以无遮无碍的欣赏点点天上的繁星,间或可以看到一道细微的光亮飞速划过其间。

那是流星,有一种很浪漫的说法是,对着流星许愿可以实现。在这些方面,庞劲东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从不相信人们杜撰出来的这些美丽的谎言,也没有兴趣去做类似的尝试。

流星只不过是一颗不幸闯入大气层,并行将耗尽生命的陨石而已。

但是这个时候的庞劲东,却已经对着流星许下十几次愿望了,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内容,那就是不远处那栋别墅里的女孩子,可以原谅自己。

庞劲东把车停在金玲玲家不远处,从中午开始一直到现在。庞劲东很想进去,对金玲玲说一声“对不起”,但却又始终无法鼓足勇气。

本来这只是一个电话就可以做到的,庞劲东则认为自己应该当面做出道歉,才会显得更加有诚意。实jì

上在潜意识当中,庞劲东也是担心金玲玲不肯接听。

一个经lì

过死亡随时笼罩着自己,却依然勇敢无畏的人,此时竟然是如此的懦弱。

这十余个小时的时间里,庞劲东一次次的想要走进去,却一次次的还没有下车,就停住了脚步。因为庞劲东不知dào

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更不知dào

金玲玲会怎样对待自己。

现在的金玲玲还好吗?心态怎么样?是否怨恨自己?……这些都是庞劲东急于了解的问题。然而平生从不缺乏的勇气,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让庞劲东无力去寻找答案。

庞劲东只能在手头把玩着一张光碟,这张光碟里面记录着庞劲东与金玲玲之间最荒唐的一幕,却也是最幸福的时刻。从那两个警察手里得到光碟的时候,庞劲东本来想要毁掉,但是犹豫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能够下手。

“或许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了吧……”庞劲东看了看表,自言自语地说。

继xù

等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庞劲东喟然长叹一声,动了车子。

车子即将起步之前,庞劲东抬头透过天窗,又看了一眼夜空,只见那些繁星正在冲着自己一眨一眨。是在嘲笑自己无能吗?还是同情自己的感情,竟然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无论如何,今晚的繁星与过去的,都是那么的不一样。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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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博这段时间很累,不仅是因为单位的业务繁忙,也是因为要筹备自己的计划。结果严重缺乏休息,天天在眼睛里面再戴上一副黑眼圈上班。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困意阵阵袭来,陈宇博伏在办公桌上,渐渐的要昏睡过去了。然而秘书的一个电话,让他的精神立时为之一振:“陈局长,有一个叫庞劲东的人想要见您!”

“快请!”

陈宇博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始揣测庞劲东来的目的。

“陈局长,你好!”庞劲东笑容满面,热烈的和陈宇博握了握手。

“快请坐!”陈宇博指了指沙,然后又吩咐秘书:“倒两杯茶来!”

“陈局长贵人事忙,我还担心自己见不到您呢!”

“你来我这里,就算是忙,也要腾出时间来啊!”顿了顿,陈宇博略带有些嗔怪地说:“不是告sù

你了吗,叫我陈叔叔就好!”

“好,陈叔叔……”庞劲东实在不愿意把这样一个人称作“叔叔”,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陈宇博并没有注意到。

“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这个问题的意思是想要知dào

庞劲东有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委婉的拒绝了陈宇博的计划之后,对陈梓阳又表现得很冷淡,庞劲东似乎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陈宇博不久前还在设想,应该怎样再次接近庞劲东。因此庞劲东的这次拜访,多少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今天的确是有空,所以来陈叔叔这里赔罪!”

“赔罪?”陈宇博眼中含笑,好像根本不明白庞劲东的意思。

“是啊,上次您把陈梓阳先生介shào

给我,我却匆匆的走了,很不尊重两位前辈。”

“哦,这个事啊,没有什么的…”陈宇博摆了摆手,若无其事的说:“年轻人总是很忙,完全可以理解,以后有的是机会多接触。”

“我希望这不会给两位叔叔造成不好的印象!”

陈宇博心中一动:“如果你早这样懂事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他告sù

庞劲东:“你应该知dào

,你的事业想要获得长久的展和繁荣,需yào

有足够的社会关系,更需yào

有很多有实力的人来支持你!”

庞劲东点点头:“我明白!”

“我很欣赏你,所以才把陈梓阳先生引见给你。”陈宇博用这种比较隐晦的方式,责怪庞劲东错失了一次很好的机会。

庞劲东立即抛出了早已准bèi

好的理由:“陈叔叔的良苦用心,我是明白的,也很感谢。但是上一次,公司出了一些紧急状况,我必须马上处理。”

“有需yào

帮忙的吗?”

陈宇博的这种热心,是在告sù

庞劲东,他很有兴趣知dào

到底生了什么事,让庞劲东连结交权贵的机会都肯放过。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sù

陈宇博:“我在M国筹建保安公司,是这家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虽然我不能马上就去M国,但是可以通过电话,运用一些关系予以解决。”

“保安公司?”陈宇博皱了皱眉头,故作糊涂的问:“这是很平常的企业,会有什么麻烦?”

庞劲东笑了笑说:“我的保安公司,可不是国内那种看守大门的,而是一直准军事力量,是可以受各国zf雇佣,上战场打仗的。”

这句话印证了陈宇博得到的消息是正确的,也说明了庞劲东其人正如陈宇博所预料的那样,着实是个人物。一个连军队都敢于、并且有能力建立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陈宇博深吸了一口气,感叹说:“那就难怪会有麻烦了,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实力做这样的生意,看来我对你的认识需yào

更上一层楼了。”

“陈叔叔谬赞了!”既然已经向陈宇博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庞劲东接下来就可以提出要求了:“我很想结识陈梓阳先生,虽然我与陈冰晗是朋友,但是由他的女儿的女儿引见,我担心会引起陈梓阳先生的误会。”

陈宇博“哈哈”一笑,说:“这件事情,我可以安排!”

这个时候,秘书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当递给陈宇博的时候,陈宇博伸手去接,无意当中碰触到了秘书雪白细嫩的手腕,陈宇博当时如同触电一般,立即将手收回来。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条件反射,说明陈宇博对这个人有着与其他人不同的感受,而偏偏他还是一个道学先生,至少在表面上装作是。

庞劲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继xù

着刚才的话题:“那就有劳陈叔叔了!”

“好说,好说!”陈宇博品了一口茶,告sù

庞劲东:“你也尝尝,明前的龙井。”

庞劲东看了看茶杯却不动,有了上次的教xùn

,怎么还能敢喝陈宇博的东西。庞劲东耸耸肩膀,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陈叔叔,我从来不喝茶!”

“那太遗憾了!”陈宇博放下茶杯,约我一起去唱歌,你也来吧!”

庞劲东欣然应允:“那太好了!”

陈宇博想借这个机会,进一步拉进自己与庞劲东的关系,而庞劲东则有自己的打算。

庞劲东并没有兴趣与陈宇博手下的那帮马屁精打交道,只是与他们虚与委蛇的应酬,同时暗中观察着。

陈宇博在这些人里的职位最高,自然而然的成了中心,所有人都围绕着他。他的歌喉不错,既能唱那些革mìng

老歌,对如今流行的新歌也颇为擅长。加之其领导身份,因此每唱一曲都能得到一片掌声。

可以缘很好,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地位,也是因为他待人很和气,从不摆官架子。因此可以说,他的那些手下都是出自真心的对他予以吹捧。

那个漂亮的女秘书也在其中,每当她出现在陈宇博的面前,陈宇博的目光就会粘在她的身上,再不挪开。偶尔趁别人不注意,陈宇博还会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例如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或是拍拍她的后背。

“这就好办了!”庞劲东暗想。

过了两天,庞劲东再次来到陈宇博的办公室。对于庞劲东突然对自己表现出的这种热情,陈宇博丝毫没有怀疑。

不过这一次庞劲东丝毫没有谈及任何重yào

话题,而是来对陈宇博出了邀请:“上次让您请客,我做为晚辈,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想回请一次。”

“你太客气了!”陈宇博淡然一笑,心里感到十分高兴,认定了庞劲东确实是想要交好于自己。

“礼多人不怪吗!”

“其实上次呢,是我的下属请客。等到我请客的时候,你再回请我吧。”

庞劲东急忙说:“那就把你的下属一起叫上吧!”对于陈宇博的这句话,庞劲东真的是喜出望外,因为不需yào

用其他借口叫上那位女秘书了。

很显然的是,庞劲东的这个提议也打动了陈宇博,只要能够私下与那位可人的女秘书多呆片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shòu



陈宇博翻开笔记本……”

“不方便的话,改天也可以。”

陈宇博想了想,然后说:“去也可以,不过我要早点走。”

“陈局长能够赏光,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过……”庞劲东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做出一副有点为难的样子。

陈宇博奇怪的问:“怎么了?”

“我定的那个地方,环境和服wù

都绝对是一流的,只可惜包间小了点,容纳不下太多的人……”

如果换做是另外一个场合,或是另外一种地位的人,这句话完全可能被理解为东道主的吝啬,唯恐人去的太多,花太多的钱。

但是以庞劲东的身价,是绝对不会在意那点钱的,何况是在邀请陈宇博的时候。陈宇博这样的人,有多少人等着攀附尚没有机会,会有什么样的傻瓜掌握了机会,却还心痛一点钱呢。因此这句话在陈宇博听来,就有了另外一番理解,认为庞劲东很可能是想和自己谈些重yào

的事情,所以担心人多耳杂。

事实上,庞劲东确实担心人多不容易下手,但是又难以找到其他的借口,于是就索性说出这句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陈宇博果然中计,点点头说:“我挑几个比较能干的手下,你和他们也可以熟悉一下,人多了也乱!”

第五十三章 意外生变

出乎陈宇博意料之外的是,庞劲东把他们一干人等带到KTV之后,极尽尊崇礼遇,酒水全部是最好的,各种果盘走马灯似的不停上。然而自始至终,庞劲东没有谈及一句正题,只是招呼大家喝酒,或一展歌喉。

聚的气氛倒很是热烈,陈宇博却隐隐的有些失望。

像陈宇博这样的高官,如果不是好友或同级、上级官员,抑或是实力雄厚的企业家,寻常想要攀交的人,不经过漫长的等待或是再三邀请,是绝难得到他的赏光的。但是他不仅能主动邀请庞劲东,对回请也十分痛快的答yīng

了,面子算是给足了。

“这小子,不会再次不识抬举吧……”陈宇博心中暗忖。

聚会行将结束的时候,侍接连不断的进来,以各种理由把陈宇博的手下请了出去。

陈宇博正在感到奇怪,怎么今天进到这个KTV里,仅仅是丢钱包的就有三个人,庞劲东说:“我去趟卫生间!”

等到庞劲东离开后,包房里就只剩下陈宇博和那个女秘书了。

庞劲东径直来到KTV经理的办公室,开门便问:“胖头鱼,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了!”胖头鱼的声音显得很兴奋,只是面部的肥肉,使他难以表现出任何笑容。

监控器的终端里,可以看到陈宇博已经压到了女秘书的身上,庞劲东冷笑了一声。

人们在使用一种手段对付别人的同时,往往会疏于防范自己被同样的手段暗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往往是百试不爽的,更何况庞劲东玩弄这种圈套,已经是驾轻就熟。

正是托了庞劲东的福,胖头鱼接连有机会目睹真人表演。此时他的眼睛几乎长到了屏幕上,一眨都不眨的看着,间或咽下一口口水。

胖头鱼的这副德行,让庞劲东很讨厌,但是实行这样的计策,却还非他不可。

根据那两个警官证,庞劲东曾对这两个警察进行过调查,却没有找到一点线索。他们仅仅是市局的普通民警,几乎没有任何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看来陈宇博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以至于可以调动警力。至于需yào

调动警力的原因,庞劲东估计,陈宇博可能是认为,警察做这些事情比较在行。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庞劲东才直接找陈宇博本人算账。两个人都被下了十分猛烈的药,出于一种恶作剧的心理,庞劲东给女秘书的剂量,还要远远超出陈宇博。

看着如狼似虎的女秘书,庞劲东心中偷笑:“也不知dào

陈宇博这老家伙,能不能挺得住!”

不过比起尹少强,陈宇博还是很幸运的,既没有被人当场捉奸,也没有被自己的下属撞见。

庞劲东指令KTV的侍,尽可能地拖住陈宇博的手下。直到陈宇博和那位女秘书已经完事,双方尴尬了一阵之后,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庞劲东才通过对讲机出暗号,让侍给这些下属放行。

收好了录像光碟,庞劲东慢慢吞吞的向包房走去。刚到门口的时候,陈宇博的手下也回来了。庞劲东冲他们点了点头,刚要推开门请他们进去,门却被从里面猛地推开了,那个女秘书满脸通红,凌乱着头,怒气冲冲的从里面闯了出来,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庞劲东和几个同事一样。

陈宇博的几个手下相视一笑,都没有说什么。

庞劲东进到包房里,笑着对陈宇博说:“希望陈叔叔今天玩得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了……”陈宇博看了看庞劲东,冷笑着说:“很感谢庞先生的安排!”

陈宇博显得很疲惫,说罢站起身来,自顾自的走了。几个属下看看庞劲东,又看看领导,悻悻的跟在了后面。

庞劲东靠在沙上,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过了一会,侍进来收拾包房,庞劲东站起身,刚走到门口,侍叨咕了一句:“怎么少了个杯子?”

胖头鱼这里用的都是上等的水晶杯,价格不便宜,但是能够来这里消费的人,通常是不会占这点小便宜的。

庞劲东很清楚的记得,没有人打碎过杯子,那么杯子会去了哪里?尽管仅仅是一个杯子,但庞劲东的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安。

“记到我的账上!”庞劲东吩咐一声就走了。

庞劲东本来想直接离开,但是路过前台的时候,却现胖头鱼正和一群警察激烈的争吵着。门外还围着好几名警察,但凡有客人要进来,都被他们阻拦住了。

“怎么回事?”庞劲东问胖头鱼。

胖头鱼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警察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老板的朋友!”

“那么和你没有关系!”

胖头鱼满不在乎的白了警察一眼,告sù

庞劲东:“他们说,咱们给客人下药!”

庞劲东听到胖头鱼有意强调了“咱们”,却没有用单数的第一人称,就知dào

自己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难道是陈宇博报警了?”庞劲东心中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同时看了看表。这个时候距离陈宇博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庞劲东笑了笑,对警察说:“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是说我们这里有毒品。但我们这里又不是黑店,怎么会给客人下药?”

警察冷笑一声:“为什么下药?我还要问你呢!”

“下的是什么药?”

“这个就没有必要告sù

你了,你只需yào

知dào

,现在当事人已经报警了!”

庞劲东心中一惊,立即确定了自己的推测。这条老狐狸果然狡诈,知dào

自己中了计,于是借助法律来报复自己。这件事情一旦彻底捅破了,陈宇博最多不过就丢人现眼,而所有的责任都属于庞劲东一个人。

很显然的是,陈宇博在公安系统内部有很大的影响力,因此他可以调动警力设下那个局,而报警也必然是基于这个原因。

庞劲东很想知dào

的是,最后中计的人是公安部副部长的女儿,会让陈宇博产生什么样的感想,无奈他丝毫不露声色。

一想到这些,庞劲东心中多少有些懊悔,因为这完全是可以预料到的。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雷同于法海借助如来的力量收服白娘子。只不过,纵然陈宇博是法海,庞劲东却不是白娘子,只要记录着陈宇博丑态的光碟握在手里,庞劲东就有资本和陈宇博讨价还价。

庞劲东对警察说:“问题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药是我们下的呢?有什么证据证明,药不是客人自己下到里面,结果出了事情就栽赃到我们头上呢?”

警察厉声回答:“你们作为服wù

行业,有义务和责任保证客人不在这里从事违法行为!”

“我知dào

你们要求我们这类服wù

行业,必须杜绝**交yì

,也要杜绝客人使用毒品,却不知dào

还要杜绝客人用药。使用毒品违法,但是用药也违法吗?”顿了顿,庞劲东缓和了口气:“退一步讲,如今的毒品尚且五花八门,没有经过职业训liàn

的人难以分辨清楚,我们能通过什么方式控zhì

客人不用药呢?”

胖头鱼在旁边帮腔道:“麻烦你给我讲讲,感冒药和摇头丸有啥区别,我还真不知dào

呢!”

庞劲东说的这几句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警察一时之间哑然了。

正如庞劲东的推测,陈宇博的确报警了,而且在报警的时候,提供了一个含有残留药物的杯子作为证据。

对于警方而言,虽然杯子没有经过化验,但是根据陈宇博本人提供的情况,已经可以确定是属于催情类药物。

目前国家对这类药物的管理还很不到位,虽然在未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使用属于违法行为,但是对方实jì

上究竟是否知情,在取证的时候很难界定,因为唯一能够获得的证据,只有并不能完全采信的当事人的证词。

除此之外,陈宇博如果对那个女秘书有意思,暗中下药是有可能的,但是bsp;事实上在出警之前,警方就已经考lǜ

到这些因素。正常情况下,他们会先充分取证,然后再对KTV采取措施,然而由于陈宇博身为高官,因此警方不得不先行一步,至少做做样子给陈宇博看。

警察的心里很是郁闷:“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案子?”他也缓和了口气,对庞劲东说:“这个案子会进行充分调查的,我们也希望你们与此无关。”警察看了看周围,然后说:“做个笔录吧!”

所谓的笔录就是胖头鱼和相关的侍,把当时的情况完整的复述一遍。警方记录下来,让口述人确认无误之后,签字并按手印。

庞劲东装作是偶然碰上这件事,根本不需yào

取笔录。而侍们事先都被打过预防针,没有一个人说出一点重yào

情况,而且他们也不掌握任何重yào

情况。庞劲东给他们分配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任务,最关键的步骤都是庞劲东亲自完成的。

至于胖头鱼本人,则是个老滑头了,甚至可以改名叫“鳝鱼”。他富于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加之整件事情都不在现场,无论警察问什么,他只是连连摇晃着自己的胖脑袋,回答以一连串的不知dào



取完笔录之后,警察告sù

胖头鱼:“我们还会继xù

来调查情况的,如果你们想起什么情况,请及时告sù

我们!”

看着警察走出去,胖头鱼立即提醒庞劲东:“我这里还要做生意的!”

“放心,我会搞定的!”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宽慰胖头鱼:“无论给你造成任何损失,全部都由我个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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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想好如何向金玲玲道歉,金玲玲却主动打来电话,约在一家咖啡屋见面。

十分不巧的是,庞劲东当时很忙,一方面是东瑶公司正式进驻M国,着手进行红岩谷基地的建设;另一方面是,第七军团保安公司正式组建,尼克和米丽娅已经开始招手人员。

这样一来,就有许多事情亟待庞劲东处理,但是相比较之下,庞劲东认为金玲玲更加重yào

,因此把所有工作放手交给相关人员负责,自己则准时赴约了。

金玲玲早就已经到了,贴窗坐着,偶尔喝一口咖啡。她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一件深蓝色衬衫也是紧身型的,把胸部凸耸的外形展现出来。让庞劲东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她带着一副硕大的墨镜,把脸遮住了一半。

也不知dào

金玲玲是不是在看着自己,庞劲东尴尬的往对面一坐,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庞劲东打破了沉默:“你……还好吧?”

金玲玲没有回答庞劲东的问题,而是把手一伸:“光碟!”

庞劲东本来还考lǜ

是不是要装糊涂,当作根本不知dào

那天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这句话,立时不由得一怔,然后垂头丧气的回答:“我没带……”

“你不会有收藏这种东西的癖好吧?”

庞劲东咬牙撒了一个谎:“我……我已经毁掉了……”

金玲玲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真的……”庞劲东明显底气不足。

看着庞劲东的窘状,金玲玲“扑哧”的笑了一声,这让庞劲东多少感到些轻松。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突然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dào

有光碟的?”

金玲玲仍然没有回答,拐弯抹角的说:“你这几天,应该是在调查真相吧?”

“是的……”顿了顿,庞劲东问:“这么说,你也没闲着?”

“当然。”金玲玲并不想先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而是想要知dào

庞劲东的答案:“你调查的如何?”

“是陈宇博!”

“陈宇博?”金玲玲的大号墨镜后面,射出一丝奇怪的目光。

第五十四章 错误目标

庞劲东略有些不安的问:“我的调查结果和你不一眼?”

“当然不一样!”金玲玲撇了撇娇红欲滴的樱桃小嘴,带着一种近似嘲弄的语气问:“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结果的?”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你先告sù

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金玲玲低下了头,没有立即回答。过了许久,她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杨云龙。”

庞劲东一皱眉头,奇怪的问:“谁?”

金玲玲也蹙起了娥眉,反问:“你不知dào

这个人?”

“当然不知dào

,在我的印象当中,根本没有与这个杨云龙有过接触。我没有抱着他的孩子跳井,也没有和他的老婆偷情,换句话说,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听到这些话,金玲玲又笑了,上一次的笑如果是因为感到好笑,这一次的笑容则是显得有些甜美,庞劲东的心情也因此更加轻松起来。

对庞劲东消息的闭塞,金玲玲感到有些惊讶:“你竟然连杨云龙是谁都不知dào

!”

“我平常不怎么看新闻!”

“我没有和你提到过这个人吗?他是现任的公安局局长!”

“你只是对我说‘我们现在的局长’,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名字!”庞劲东长叹一口气,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对手。

前任检察长洪迎峰谋夺黑色皮革手册的时候,这位公安局长没少给庞劲东和金玲玲下绊子。但是自从洪迎峰倒台之后,他就安静了许多,没有再做出任何敌对的举动。结果是这样一来,庞劲东渐渐的忘记了这个人的存zài



但是这个杨云龙毕竟是洪迎峰的同党,洪迎峰的倒台只会让他更加憎恨庞劲东。在遭遇失败之后蛰伏一段时间,然后再度对庞劲东起攻击,是完全可能的。不过庞劲东有一个很重yào

的疑问:“你怎么确定是杨云龙?”

“我…….”金玲玲脸一红,又把头低下了,过了一会才回答说:“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就看到一个家伙拎着一堆食物和酒,进了隔壁的房间。虽然他穿着便装,但是我还是认出来他是我的同事。我当时就很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因为那个地方显然不是他有能力消费的。于是我就躲到了楼梯间里,暗中观察了一会。”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问:“接下来看到了我?”

“没错!”金玲玲眉头一扬,刚刚的羞涩已经抛开了:“你进去之后,里面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我不用看也能够猜到,你都在里面干了些什么!”

庞劲东把那两个警官证扔到了金玲玲的面前,然后说:“我在里面得到了这两个东西!”

金玲玲看都不看,告sù

庞劲东:“从这两个警官证,你不会了解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庞劲东无奈的承认:“没错!”

“因为你不是我们内部的人,所以对很多事情不了解。否则你就会知dào

,这两个家伙是杨云龙的亲信。”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番话,庞劲东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可能找错了目标。

刚开始的时候,庞劲东并不是没有怀疑过,陈宇博为何会使用警力对付自己。但是当时那两个警察对自己说出了“陈宇博”三个字,再考lǜ

到陈宇博对自己的用心,这使得庞劲东除了他之外不做第二人想,甚至自己主动为他寻找作案动机。

现在回想起来,庞劲东不得不意识到,整件事情上有许多疑点。例如说,在自己与金玲玲的事情生过后,陈宇博面对自己的时候,每次都表现的坦然自若。即便其城府很深,但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他敢一次次的直视自己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怯。再例如说,捣毁了那个监控终端之后,就意味着策划的阴谋已经失败了,但是陈宇博的表现却一如既往,情绪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只不过,庞劲东仍有疑问:“你仅仅根据这两个人是杨云龙的亲信,就确定是杨云龙所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不草率!”金玲玲喝了一口咖啡,缓缓的说:“我看到这两个家伙之后,第一时间就到杨云龙的办公室,安装了一个窃听器。本来我想在他的手机里装也一个,可惜我没有那类窃听器。很幸运的是,那两个家伙不是通过电话,而是进到了杨云龙的办公室。我亲耳听到,他们哭哭啼啼的告sù

杨云龙,计划是如何失败的。”

“窃听器…….”听到这三个字,庞劲东心头一动。

金玲玲当时的这个做法,在现时解答了庞劲东其他的一些疑问。

从陈宇博的一些表现,可以肯定他是想要撮合庞劲东与陈冰晗。那么杨云龙是如何知dào

这件事的?又如何想到嫁祸陈宇博?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杨云龙在陈宇博那里做了手脚,掌握了陈宇博的计划和想法。正苦于无计对付庞劲东的他,于是决定将计就计,

接下来,庞劲东亟待弄清楚的是,杨云龙与陈宇博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杨云龙要在陈宇博那里做手脚。

金玲玲看出了庞劲东正在思考着,从鼻孔轻哼了一声,说:“我知dào

你一向很能干,不过这一次,看来你是落后给我了!”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的确是!”

“那两个警察在杨云龙的办公室,还说了一句话…….”金玲玲说到这里就打住了,继xù

喝起了咖啡,从墨镜的边缘偷眼观察着庞劲东。

庞劲东的疑问全部被勾起了,急不可耐的问:“我的大小姐,求求你别绕弯子了,把事情一次全说出来吧!”

“为什么告sù

你?”

“你…….”庞劲东深吸一口气,鼓劲说道:“你要是告sù

我,我就娶了你!”

“你…….”金玲玲瞠目结舌,磕磕巴巴的说:“你…….想的…….美…….”

庞劲东转而说道:“那么你要是不告sù

我,我就娶了你!”

金玲玲有些急了:“照你这么说,怎么着,我是都得嫁给你了!”

这一次轮到庞劲东卖关子了,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外面的街景。

金玲玲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把答案说了出来:“他们当时是这么说的:‘庞劲东那小子果然找到了我们,我们完全是按照你交代的说的。’他们还绘声绘色的描述,你当时是如何虐待他们。杨云龙接下来没说什么,但是很得yì

的笑了笑。我当时就猜测,他肯定是预料到了这一结果,所以事先编排了一套词以嫁祸给别人。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是陈宇博倒霉的成了替罪羊。”

管表面上仍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但是在内心中,庞劲东十分懊悔。所懊悔之处倒并非是对陈宇博做的一切,而是自己差一点就和陈宇博像蟋蟀一样斗起来,让别人坐收渔人之利。

见庞劲东没有说话,金玲玲问:“我如果没说错,你应该已经对陈宇博采取措施了!”

庞劲东像是触电一般,“蹭”的坐直了身体,立即回答说:“没……没有啊!”而表情却简直就像是在告sù

金玲玲:“我在说谎!”

金玲玲也不追究,问庞劲东:“你有没有想到,杨云龙为什么要嫁祸给陈宇博?”

庞劲东无力的摇了摇头:“没有!”

面对一问三不知的庞劲东,金玲玲开始显得有些得yì

起来:“后来,我调查了杨云龙这个人的历史,现他曾经在陈宇博的手下工作过。他和陈宇博似乎不合,被陈宇博打压的很厉害,许多年都没没能得到提升。后来通过运作关系,才调入了公安系统。可以想见的是,他必然会憎恨陈宇博。”说到这里,金玲玲的语气中带上了一次嘲讽:“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果然中计了!”

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庞劲东彻底变得垂头丧气了。

金玲玲火上浇油:“你不用告sù

我,为什么会找陈宇博算账了,因为我已经猜到了!”

庞劲东深感汗颜之余,岔开了话题:“陈宇博是金融部门的领导,杨云龙如果在他手下工作过,应该也是相关的工作岗位,与公安部门的工作八竿子打不着。他调到公安系统,还担任领导职务,必然缺乏相关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这种调动是怎么办成的?”

庞劲东并不太了解国内,尤其是zf部门的情况。简而言之,在国内的zf部门,通常都是外行领导内行。这一点在各个系统的基层工作部门,表显得尤为明显。

这些基层工作部门的领导,在提职或评级调动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会调任到一个与原来工作不同的部门。一个官员在自己的政治生涯中,要面临许多次调动,而他们都不是天才,不可能把这些部门涉及到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全部掌握得一清二楚。

一般而言,领导一个部门,并不代表要成为这个部门涉及领域的专家,例如说卫生局的领导不一定必须是个大夫。作为领导只要大致指明工作方针,并善于用人就可以了,但是在分析这些问题的时候,却必须考lǜ

到国内的具体国情。

国内的zf工作体系的特点属于“长负责制”,也就是行政长或行政主管,对任内工作全权负责,包括人事任免、财政等等。他们不必听从专业人士的建议,想怎么做都可以。由于把持着人事和财权,内部也很少有人敢于抗上。

正是这样的国情,铸就了杨云龙这样的怪胎。他对公安系统的工作根本不了解,就成了公安局局长,要是不违法乱纪反而让人感到奇怪。

金玲玲大致把这些解释了一下,庞劲东问:“如果我没说错,杨云龙当时为了调任,走动的关系就是洪迎峰。”

“说得没错!”

庞劲东喟然长叹:“我该怎么办!”

金玲玲不由得一愣,傻傻地说:“这好像应该是我说的!”

这句话提醒了庞劲东,自己与金玲玲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庞劲东把双手并拢,举到金玲玲的面前。

金玲玲问:“你干什么?”

“给我戴上手铐,然后逮捕我!”

金玲玲用汤匙缓缓搅动着杯子里不多的咖啡,一字一顿的问:“以什么罪名?”

这次轮到庞劲东愣了,瞠目结舌的看着金玲玲。片刻之后,庞劲东回答:“***……”

金玲玲低低的声音说:“我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我给我大讲流氓罪的定义,现在给我讲讲***罪的定义。”

“***罪……就是指违背妇女意志,使用暴力、胁迫或其他手段,强行与妇女生***的行为。”庞劲东说着,觉得自己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金玲玲继xù

问:“***罪的特征是什么?”

庞劲东的汗流的更多了,用比金玲玲还低的声音回答:“一、侵犯的客体,是妇女性的不可侵犯的权利;二、在客观方面,表现为以暴力、胁迫或其他使妇女不能抗拒、不敢抗拒的手段,违背妇女意志,强行与妇女生***的行为;三、犯罪主体、是年满十四周岁的男子;四、主观方面,是直接故yì

,并且具有强行**的目的……

当说到“不能抗拒”的时候,庞劲东的声音几不可闻,头也低了下去,倒是金玲玲反而能直面这个话题:“虽然我当时是在不可反抗的情况下,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是你造成的。而且,你没有违背我的意志…….”

金玲玲说罢,再一次把头埋了下去,倒是庞劲东把头抬了起来,惊讶的看着金玲玲,磕磕巴巴的问:“你……你…….说什么?”

过了良久,金玲玲才回答:“我是说,你没有违背我的意志,我也希望这样。只不过,在别人的阴谋之下做了这些,让我感到很愤nù

……”

庞劲东并不知dào

,金玲玲是鼓足了一生最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第五十五章 冰释前嫌

庞劲东闻言,看着金玲玲,心中百感交集。

自从当初两人不打不相识,到后来共同面对悍匪,再到共同面对各种困难和挑zhàn

,在庞劲东的心里,何尝没有金玲玲的身影。

金玲玲当初刚参加工作没有多久,脾气秉性完全就是一个孩子。而现在却已经渐渐的长大了,无论面对工作还是其他,都能够以成熟和正确的心态去看待。虽然这个变化的过程并没有用去太长的时间,但是却是在庞劲东的眼皮底下生的。

这个当初的女侠,现在的女警,无论哪一种形象,盘绕在庞劲东的脑海中,始终不曾散去。每当遇到问题的时候,庞劲东就会想到金玲玲;每当看到警察,庞劲东也总会联想起金玲玲……尽管金玲玲总是那样的一丝不苟,甚至想要把自己绳之以法。

如果说此前,庞劲东对金玲玲的这种渐进的改变,还没有来得及直接的予以感受,但是现在却是猛然被猛然棒喝了。这一次的事情,金玲玲的做法甚至比庞劲东还要妥当。庞劲东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已然与原本无害的陈宇博结仇了,而金玲玲却始终没有打草惊蛇。

庞劲东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更不能坦诚自己找错了目标,以免在金玲玲这里横生枝节。就在这时,那天的一幕再次涌上了庞劲东的心头,庞劲东擦了擦额头的汗,缓缓的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然而听到庞劲东的道歉,金玲玲并没有做出任何原谅的表示,也没有感到些许轻松。那如远山一般的黛眉,反而锁上了淡淡的愁雾。

庞劲东无从了解金玲玲的心思,试探着问:“你还生气吗?”

“我……”顿了顿,金玲玲猜缓缓的说:“我只想问你,你对那天的事情,是怎么想的?”

庞劲东把杯子中的咖啡一饮而尽,低低的声音回答:“你应该知dào

,很多男人对于女人的态度是,在满足生理需yào

之后,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而且他们对性与爱的态度是分割开来看,他们并不一定是基于喜欢,才和对方生关系……”庞劲东低下了头,看着桌子上的原木纹理,缓缓的说:“虽然绝对的来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相信你已经足够了解我……”

金玲玲点点头:“我知dào

你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感觉自己很对不起你……不是因为我对你做过的事情,而是……我认为,不应该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生这一切。真zhèng

应当生这些的场景,不一定需yào

有多么的浪漫,并不一定需yào

鲜花铺满的床榻,也不需yào

放着浪漫轻柔的音乐,但至少一定是要你心甘情愿的……”

庞劲东说的这些,与金玲玲当时的心理不谋而合。她不知dào

这是否算作心有灵犀,心开始“砰砰”的加速跳动。她慌忙低下头,和庞劲东一起给桌子相面,同时说出了她很想告sù

庞劲东的一件事:“这些天来,我想过了……”

“想过什么?”

过了良久,金玲玲抬起头,坚定的,绝对不会为讨自己的欢心而说出任何违心的谎言,为此她回报以自己的心里话。在一刹那间,她心中的小鹿更加活跃了,让她感到自己的胸口“突突”的跳着,脸蛋也赧红了起来。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也是一字一顿的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的不后悔,谢谢你无悔于这样的第一次!”庞劲东说着,伸手摘去了金玲玲的墨镜,看着她的眼睛。

金玲玲没有阻止庞劲东,也没有把自己的目光挪开。四目相对之下,两颗心灵的距离再次拉近了。

让庞劲东感到欣慰的是,金玲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胖了一点。只是眼眶略微有些黑,像是休息的不太好。或许是因为一种恶作剧的心理,庞劲东觉得此时的金玲玲,除了纯真可爱之外,还多了一种成熟妩媚的风韵。

当没有谈及这些的时候,两个人都感到有些别扭,但是当直面彼此间的问题的时候,两个人反而感到释然了,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金玲玲揶揄道:“你这段时间大概没少复习法律知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是啊,尤其是有关***的内容,没少苦读!”庞劲东叹了一口气,索性顺着金玲玲说了下去,尽管自己根本没时间干这些事:“不过我翻遍了所有的法律,也没找到***女警察应该是什么罪!法律既然没规定有罪,就是没罪了,所以我也就坦然了!”

“你说什么?”金玲玲杏眼圆瞪,声音猛然高了八度,但马上意识到惊动了咖啡屋里的其他人,不好意思的把头侧向窗户。

“嘿嘿,开个玩笑……”庞劲东注意到咖啡屋里的人投来的目光,站起身来,告sù

金玲玲:“我们走吧!”

到了外面,金玲玲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收拾杨云龙!”

“不!”金玲玲摇了摇头,否定了庞劲东的想法:“先不要动!”

“为什么?”

“你还嫌自己的麻烦少吗?暂时还是不要给自己树敌太多!”金玲玲语气略有些嗔怪,但是能够看出来,她完全是在为庞劲东着想。“你破坏了杨云龙的阴谋,暂时让他收敛一下,就已经足够了。”

金玲玲说的很有道理,庞劲东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担心金玲玲心里放不下,所以才急于复仇。此时听到这番话,庞劲东也有些释然了:“你能放下是最好的。”

“以后慢慢想办法也不迟……”金玲玲看了看庞劲东,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金玲玲对杨云龙几乎恨入骨髓,但是慢慢的,她却觉自己又有些恨不起来了。在潜意识当中,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感谢杨云龙,把自己与庞劲东的关系推进了一步。

但是这不代表金玲玲完全想开了,就算陈冰晗对当天生的事情懵然无知,但是那两个警察却毕竟看到了一切。一想到这些,金玲玲的火又上来了。

庞劲东揣测到了金玲玲的心态,小心翼翼的问:“但是那两个警察……”

金玲玲斩钉截铁的说:“交给你了!”

“怎么做都可以?”

金玲玲用力的点了点头:“对!”

“你……”金玲玲的这种态度,让庞劲东瞠目结舌,因为这些话根本就不应该是她能够说出来的。

“过去…….”金玲玲的面部表情变得平静起来,给人以冰冷的感觉。“过去,我认为法律可以解决一切,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意识到,你是对的。法律不是万能的,要有其他手段对法律的不足予以弥补。”

庞劲东觉得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于是开玩笑说:“你不是下套让我往里钻吧?!”

“当然不是!”金玲玲摇摇头,再次十分确定的告sù

庞劲东:“随便你怎么做,我不过问,我也不知dào

!”

庞劲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金玲玲停住了脚步,偷眼看了看庞劲东,有些羞涩的说:“我的车就在前面,我直接开车回去了!”

突然之间,庞劲东一把将金玲玲揽在怀里,紧紧的抱着。金玲玲则一动不动,尽情的享shòu

着这一刻。

庞劲东的胸膛厚实宽阔,给金玲玲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就如同婴儿在母亲的怀抱当中,但是却又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那就是怦然的心动,和自己思念之情所得到的满足。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庞劲东才松开金玲玲,告sù

她:“我也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金玲玲点了点头,慢吞吞的向自己的车子走去,渐渐的,她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这些天来积压在心头的阴霾,顷刻一扫而空。

然而很快的,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金玲玲的脑海里。

“我的姐姐怎么办……”想到这些,金玲玲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回头看看庞劲东,现庞劲东正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迈着同样轻松的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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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真相查清之后,庞劲东必须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怎样处理自己与陈宇博之间的关系。

正如金玲玲所说,由于黑色皮革手册的存zài

,庞劲东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如果再加上一个陈宇博,显然是有害而无利的。

加重yào

的是,陈宇博原本是完全无害的,而庞劲东找错了目标,把这个人变成了对手。

庞劲东前思后想之余,认为能够挽回自己与陈宇博关系的办法,只有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与金玲玲见过面之后,庞劲东准bèi

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就赶往陈宇博的办公室了。

庞劲东很尴尬的注意到,那个女秘书没有上班,是其他下属兼任起了秘书的工作。

“庞先生,不知dào

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这一次见到庞劲东,陈宇博依旧笑容满面,只不过目光却透露出了许多冰冷,甚至都没有起身相应。而“庞先生”这个称呼,也说明了他是如何处理自己与庞劲东之间的关系的。

“这两天不见,有些想念陈叔叔,所以过来拜望一下!”庞劲东笑容可掬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仪器。

这个仪器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MP3,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小灯,有规律的闪烁着。

陈宇博不解其意,问:“你要干什么?”

“嘘!”庞劲东把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陈宇博的办公室里四处走动起来。

陈宇博很快注意到,庞劲东走到不同的地方,那个仪器闪烁的频率就不同。

庞劲东做着这些的同时,嘴上没有闲着,和陈宇博谈天谈地谈天气,明星绯闻艳照门。

陈宇博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这小子,跑到我这里来检测空气是否健康?这里装修材料的苯含量有多高?”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配合着庞劲东。

当庞劲东拿着那个仪器来到陈宇博的办公桌前的时候,仪器闪烁的频率达到了顶峰,红灯几乎是完全亮了起来,再也不停下来了。

庞劲东立即在办公桌上翻找起来,陈宇博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立即变得铁青,一声不吭的看着庞劲东。

找遍其他所有东西之后,庞劲东的目光落在了案头一座精美豪华的欧式台灯上面。庞劲东拿起台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现一个东西粘在台灯的底座上。

这个东西大约有幼儿的手掌那么大,乍一看就是一块电路板,上面密密麻麻的焊着各种电子管和细细的线缆,正中间安着一个纽扣电池。有两根很长的绿色线缆,探出在电路板的外面,就像是天线一样。

庞劲东拿出一个小盒子,把这个东西放到了里面,然后紧紧的扣上了盒盖。

“这……”陈宇博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庞劲东做的这一切,超出了陈宇博日常生活和工作所能接触到的范围,但是陈宇博并不傻,至少从电影电视当中,他也能够知dào

窃听器这种东西。而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东西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庞劲东把盒子放到陈宇博的面前,然后说:“我想你已经猜测到,这个是什么东西!”

陈宇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信将疑的问:“真的是窃听器?”

“对!”

“那现在……”

“这个盒子可以屏蔽一切信号。”庞劲东坐到沙上,听不到我们在说些什么,所以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第五十六章 一份大礼

陈宇博深吸一口气,盯着庞劲东问:“谈什么?”

“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就谈怎样消弭这些误会。”

陈宇博点点头:“好!”

“我知dào

,你很想撮合我和陈冰晗,而在聚会的那天,我和陈冰晗之间差一点就铸成错误,让我自然而然的怀疑到了你的头上,这也是那天我无法面对陈梓阳先生的真实原因。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策划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和陈冰晗之间没有生任何事。”

陈宇博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在考lǜ

这些话的真实性。但是他没有追问庞劲东与陈冰晗之间到底生了什么,而是想知dào

庞劲东来的目的:“还有呢?”

“还有那天在bsp;陈宇博笃定了庞劲东有些后悔,所以今天才来向自己示好,但是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坦承了KTV的事。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声音变得非常冰冷:“现在你知dào

自己错了,所以来向我道歉?”

“希望我的道歉不算太晚!”庞劲东说着,将一张光碟放到了陈宇博的面前。

陈宇博不用看也知dào

光碟的内容是什么,一字一顿的问:“就这一张?”

这张光盘当然只是一个拷贝,但是庞劲东不能承认:“我想陈叔叔应该已经看到我的诚意了,如果我不是本着冰释前嫌的目的,根本就不会把这张光盘给你,事实上也完全可以不给你。”

“年轻人……”陈宇博微微颔,用讥讽的语气说:“很有心计啊……”

庞劲东淡然一笑:“我希望陈叔叔是在夸我!”

“你认为呢?”陈宇博微微眯起眼睛,紧盯着庞劲东说:“我与陈梓阳是至交好友,我又很欣赏你,知dào

你与陈冰晗关系要好后,就设法把你们的关系推进一步。如果你认为你们两人之间是不合适的,这也没有关系,然而你却置我的好意于不顾,安排了这样一个圈套让我往里钻。说得好听点,是辜负了我的信任;说得难听点,几与恩将仇报无异了。”陈宇博说着,声音慢慢的提升了,但是在他的眼睛中,却看不到一丝激动。“现在你对我说,你是上当了,就能够让我忘记一切?”

或许陈宇博确实准bèi

了类似的计划,把庞劲东和陈冰晗捆绑到一起,但是至少那天聚会生的事情,与陈宇博是没有关系的。因此庞劲东完全可以理解,陈宇博对自己的报复措施产生的愤懑。庞劲东这一次来,根本没指望陈宇博能够和颜悦色的对待自己,这时更是只能耐着性子和他周旋。

“我知dào

‘对不起’这三个字,绝对不能够代表我的诚意……”庞劲东将一张纸放在了光盘的上面。

陈宇博一看上面的内容,顿时眼睛一亮。但是很快的,他恢复了刚刚的神情,冷冷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管陈宇博的情绪变化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庞劲东却捕捉到了,由此知dào

他的态度开始出现转变。庞劲东笑了笑,尽管陈宇博已经知dào

那张纸意味着什么,仍然给他解释了一下:“一百万美元,以你的名义存zài

苏黎世银行,可以在任意时候支取或转账。你应该知dào

,我是这家银行的第二大股东……”

陈宇博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将存款证明还给庞劲东,推辞说:“你太客气了!”

“我的做法毕竟给陈叔叔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点心意只是我的一点补偿,希望陈叔叔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正如庞劲东的判断,陈宇博是一个极其贪财的人。对于他来说,除了生命、自由和家人以外,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够用金钱衡量的,尊严、友谊、甚至官职,都可以拿来交换。他的最大乐趣,就是看着属于自己的财富每天不断的增长。

因此当看到庞劲东开出的价码的时候,陈宇博对KTV事件的恼怒,开始逐渐散去了。只不过他还不能就这样收下庞劲东的钱,多多少少需yào

找回一些面子:“杰瑞,如果你认为用钱就可以解决一切,未免太小看我了!”

庞劲东早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说辞,立即一转话锋:“我知dào

陈叔叔的尊严不是可以用金钱交换的,因此这笔钱实jì

上还有另外的作用。”

“什么?”

“表示我与陈叔叔今后合zuò

的诚意!”

对于陈宇博而言,这句话的说服力要超出一百万美元。

陈宇博早就谋划全家移民国外,然后在国外开创自己的事业,从几年前便开始暗中着手实施。在这一点上,庞劲东的价值凸显了出来,因为庞劲东在M国关系可以对他充分的予以荫庇。

有很多人认为,西方国家的人不讲人情、不走后门,实则并非绝对。西方社会也是有这些存zài

的,只是由于文化上的差异,和周密完善的法律,使得他们的思维里没有“走后门”这种习惯。

陈宇博深谙这一点,所以才对庞劲东寄与很大的希望。如果外国的官员们都是铁面无私、不讲情面的包公,他反而不敢移民国外了。

既然庞劲东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陈宇博便把钱收下了,同时刻意声明:“这笔钱,我就先帮你存着,作为我们合zuò

的定金。”

“那么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只要钱能够送出去,就说明对方有诚意忘记那些不愉快,因此庞劲东多少感到有些轻松。

庞劲东突然转变态度与陈宇博合zuò

,有着多方面的考lǜ

。一则是,庞劲东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扳倒陈宇博。既然如此,就算自己不把握这个机会,结果也不过就是便宜了别人;二则,庞劲东事后考lǜ

过,自己如果想要进军M国金融市场,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借助这股外界的力量,再有安德森局长从内部配合,必然马到成功;三则是,庞劲东确实感到有些愧对陈宇博,如果这种双赢的合zuò

可以弥补,庞劲东是很乐于去做的。

只不过,这笔钱并不是庞劲东自掏口袋,而是从林佩雯的那一千万当中出的。韩风因为太忙,还没来得及把钱捐出去,庞劲东正好要了回来,左手进右手出,做了一次过路财神。

陈宇博告sù

庞劲东:“等我接下来的消息!”尽管对庞劲东的这种姿态感到高兴,但是有一些事情是他现在还不能挑明的,只能转换话题,拐弯抹角的问:“我刚刚看到一条新闻,黑水公司在伊拉克再次大开杀戒。你的公司的性质,应该和这个黑水是一样的吧。据我了解,即便是在M国,这样具有军事色彩的保安公司,也不是很容易可以建立的。就像黑水公司,尽管惹了那么多麻烦,却丝毫不受影响……”陈宇博说罢,眼睛打量着庞劲东。

庞劲东已经知dào

,陈宇博有很可靠的情报渠道,但是自己却也没有理由直接说出与安德森局长之间的关系,于是敷衍道:“当然有人在帮zhù

我了!”

陈宇博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把话题转回刚才:“无论如何,你和我之间的误会也是一件好事,一方面证明了各自的诚意;而另一方面,我也知dào

了有人在暗中和我作对。”

由于接触时间不长,对陈宇博的这种跳跃式思维,庞劲东还真的感到有些不太习惯。但是转念一想,庞劲东觉这正是陈宇博的高明之处。他说起话来,被他绕懵了的时候,就会有意无意之间说出一些他所需yào

了解的信息。

庞劲东毫不怀疑,从自己找到窃听器的那一刻起,陈宇博就已经知dào

有人在暗中算计自己。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也没有谈及这个人的身份。或是因为他早有成竹在胸,或是他在等待自己主动说出来。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陈宇博的内心绝对不会像表面上这样平静。

庞劲东完完全全的猜对了,陈宇博从见到窃听器的那一刻起,心中就好似波澜万丈。先,他惊惧于不知dào

会是什么人,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其次,不知dào

这个窃听器在办公室安装了多久,他在办公室谈过很多重yào

的事情,这就意味着他无从了解这个对手掌握了多少。

但是陈宇博不能在庞劲东面前表现出这些,装也要装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他不能让庞劲东看扁了自己,不能让这个未来的合zuò

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懦弱。

事实上,陈宇博曾经怀疑过,这个窃听器是庞劲东带进来的,在他面前故布疑阵。但是细细分析之下,他觉得庞劲东似乎没有必要这样做。先是设计让自己上钩,然后主动澄清,再捏造出来一个子虚乌有的对手……这样做能够带来什么好处?庞劲东似乎也没有这个动机。

两个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片刻之后,庞劲东决定主动说出自己掌握的情况,让陈宇博和杨云龙狗咬狗:“陈叔叔知dào

,这一切都是什么人安排的吗?”

陈宇博微微一笑,问:“谁?”

“杨云龙!”

“他……”陈宇博心中一惊,脸色随之微微一变,但是马上又恢复正常了。“当初他在我的手下工作过,他有足够的理由憎恨我。”

庞劲东明知故问:“为什么?”

“我对属下的要求,并不一定要德才兼备,这年头也很难找到这样的人。只要有德,或有才,我都会重用。而这个杨云龙是属于无德无才,换作你是领导,敢用这样的人吗?”

想到杨云龙安排的这一切,庞劲东认为“无德”这个评价还是很中肯的。虽然庞劲东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却是对待那些与自己有怨的人,而杨云龙与自己却是无怨无仇。不过一想到这个阴谋的周密性,甚至还考lǜ

到失败后的应对措施,可以说杨云龙其人大概是没有正才,却不缺乏歪才。

庞劲东摇了摇头:“如果他是我的下属,我就打他回老家了!”

“这个人虽然是这样的素质,但是偏偏人际关系广泛,后门很硬。他见在我这里干不出成绩,就调到了公安系统。可是说也奇怪,他在我这里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处长,如今在公安系统已经混成市局局长了。”

“陈叔叔,这个人以后一定要防备!”庞劲东顿了顿,继xù

说:“你大概是在办公室里,谈到了我和陈冰晗之间的关系,于是他就想将计就计,差一点就弄出一件***案。即可以借助陈氏家族除掉我,也可以把事情栽赃到你的头上。”

陈宇博从这段话里,现了一件事:“你说他想除掉你?你和他有仇吗?”

事到如今,庞劲东也就不妨直说出来了:“我和他没仇,但是他和公安部副部长金啸素有间隙。我和金啸的女儿关系很好,曾经一起整治过他几次。”

庞劲东说到这里,陈宇博就想起了前段时间听到的,关于洪迎峰倒台的传闻。心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能不加防范啊……”

V的偷拍录像、苏黎世银行的存款和暗处的敌人,是庞劲东送给陈宇博的三份大礼。如果仍不能打动陈宇博,庞劲东就只好和他全面对抗了。但是看陈宇博的样子,庞劲东可以肯定他决意把那一页翻过去了。

陈宇博清了清嗓子,既像是提醒庞劲东,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这个人,以后的确要多加防范。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我的办公室安窃听器。”陈宇博说着,神色黯淡了下去。

庞劲东知dào

陈宇博忧虑的是什么,宽慰说:“这种窃听器的构造非常原始,陈叔叔可以注意到它的个头很大。另外,里面的电池不能支持太长时间的工作,因此我估计这个窃听器安装进来,并没有多长的时间。”

第五十七章 二奶军师

陈宇博微微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说道:“果真如此的话,就好了!”

“我认为现在更应该值得注意的是,究竟是谁把这个窃听器安装进来的。”

“任何人都有可能……”陈宇博微微摇了摇头,无奈的说:“我这里每天人来人往非常多,任何人都有嫌疑……”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但愿您的属下里面,没有杨云龙的亲信。”

陈宇博眼珠一转,没有接庞劲东的话,而是问:“这个窃听器该怎么办?”

庞劲东把盒子放到陈宇博手边,然后缓缓的说:“这么有用的东西,当然还是要留在陈叔叔这里了。”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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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博下了班之后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一所高档社区。在这里有一套房子,面积约三百平方米左右,复式结构。这所房子的主人,是陈宇博每当遇到问题的时候,必然会来拜访的。

唐韵,与陈宇博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关系,唯一可以明确的是,她曾经给陈宇博当过二奶。

几年前,陈宇博应邀回母校参加校庆,认识了这位岁数几乎可以给自己当女儿的学妹。唐韵当时是学生会干部,不仅负责了很多筹备工作,更是校庆典礼的主持人。

能够诞生陈宇博这样的高官,自然是母校的光荣,因此陈宇博当时被安排在了主席台上,正好kàn

着唐韵的倩影。虽然那只是一个背影,却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唐韵是一个很功利的女孩子,当得知陈宇博的身份之后,就不断以各种理由贴近陈宇博。不过她做的很巧妙,无论周围的老师还是同学,都不知dào

她与陈宇博的这一面之缘,不仅稳固了下来,而且温度迅速上升。

其实,唐韵刚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指望陈宇博能够给自己安排一个好工作。

唐韵姿色出众,一米六八的身高,肥瘦适中,三围傲人,一张瓜子脸总是带满笑意。虽然还称不上是倾国倾城,但是在校园里也足够艳压群芳了。如果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她的嘴唇略微显得厚了一点点,但是由于她惯常的神情,反而使之成了她与众不同的特点。

校园里的时候,唐韵就引得了无数官宦子弟和狂蜂浪蝶的垂青,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自知高攀不上,反倒不怎么到她那里讨没趣。

一般来说,美女没有太笨的,所谓“胸大无脑”这种情况,实jì

上很少见。因为美女们经常要周旋于众多的追求之间,就算先天不太足,时间长了也能锻炼出一身的心计。何况唐韵本就天资聪颖,更是把这些追求耍得团团转,既利用了他们给自己办各种各样的事,自己却又没有付出什么。

当时,唐韵以为自己可以同样把陈宇博玩弄于鼓掌之间,但是却没有想到,社会上的事情远不是校园里那样单纯。很多时候想要得到一样东西,自己就要付出一样。而陈宇博这条老狐狸,更不是当年那个女大学生可以匹敌的。

一番忘年交下来,陈宇博不仅给唐韵安排了工作,还把她安排到了自己的床上。

就其所担任的这个职位来说,陈宇博已经算是洁身自好了。虽然他有的时候也会对某个女下属,或其他有求于自己的女性,产生好感。但是除了偶尔偷腥之外,这么多年下来,只有唐韵一个固定的二奶。

陈宇博成熟的风度,优雅得体的谈吐举止,受人尊崇的社会地位,这一切都很吸引唐韵。而陈宇博的慷慨,某种程度上也弥补了寂寞乏味的二奶生活。

但人都是会变的,唐韵也一样。

当唐韵经得多,见得广之后,各种**也就越强烈起来,贪婪而没有足够的钱、位高而缺乏心机的陈宇博,就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陈宇博这一方面,渐渐的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越难以控zhì

唐韵。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唐韵的二奶身份是公开的。陈宇博经常领她出去应酬,很多人都称她为陈夫人,而她本人和陈宇博也都坦然受之。

家里的那只猫头鹰实在拿不出手,那个时候的陈宇博经常庆幸自己在外面养了一只这样美丽的金丝雀,每当出场都是可以惊艳一片。

但是慢慢的,唐韵也就掌握了陈宇博的许多社会和官场上的关系,利用陈宇博的信任将其许多财权都抓到了手里。同时,唐韵开始以这些为基础,建立起自己的事业,培植自己的势力。最初的时候,她还向陈宇博事后报gào

一下,慢慢的干脆连这一步也省了,搞得陈宇博根本不知dào

她在外面都有些什么事。

当陈宇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已经晚了。陈宇博曾经做过几次努力,想要让唐韵收敛一下。然而陈宇博最后竟然一败涂地,根本不是唐韵的对手。

这个时候的唐韵已经成熟了,她暗中仔细观察着陈宇博及其他官员的行为方式,和各种各样的权力与利益斗争,然后不断的加以揣摩,总结成败得失,得出经验供自己使用。最初的时候还显稚嫩,也有些小心翼翼,但是与陈宇博几次过招下来,她变得更加成熟了,而且各种权谋计策使用的得心应手。

陈宇博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野心不断膨胀、羽翼渐渐丰满的唐韵,已经不再甘于做自己的二奶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那就是与唐韵和平分手。

陈宇博十分大度的将唐韵已经控zhì

的那些,正式和全盘的交给了唐韵,作为唐韵损失的这几年青春的补偿。

这么多年下来,唐韵与陈宇博之间虽然培养出了些许感情,但是他们的关系本就建立在**裸的利益之上,加之陈宇博最后的慷慨,她也没有留恋这种关系,满心欢喜的答yīng

了。

但是分手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却没有完全了结,因为陈宇博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唐韵了。

唐韵为人诡计多端,这些年来没少帮zhù

陈宇博出谋划策,为他的事业腾飞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她还拥有了很多连陈宇博都不具备的资源,因此少了这样一个女军师,一时之间倒还让陈宇博无所适从。

除此之外,唐韵掌握了陈宇博不少的私密,更使得陈宇博不敢对她不言听计从。

于是,唐韵继xù

给陈宇博充当军师,而陈宇博则付出大量的利益给唐韵做为报答。

这种关系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陈宇博不得不认识到,这就如同吸毒一般,虽然可以带给自己飘飘欲仙的快感,但是从长远来看,却是损害了自己的健康。

然而正如瘾君子一样,一旦摆脱了唐韵,陈宇博根本寸步难行。尽管唐韵凡事都隐藏在幕后,但是她所实jì

操纵着的势力,甚至已经超出了陈宇博。

今天庞劲东主动登门致歉的事,陈宇博虽然表面上大手一挥,表示这一页就此翻过去,但是心里始终还是有个疙瘩,于是跑来找唐韵商量了。

唐韵的家装修得异常富丽堂皇,不管任何东西,只要能弄成金色的,她就绝不要第二种颜色。弄得满屋金碧辉煌,倒是像金店一般,进门的时候很容易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陈宇博从本质上而言是知识分子,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庸俗无比,但是唐韵却绝不会听他的话,所以他也就不表自己的意见了。只是每到这里都会头晕眼花,他必须强忍着这种感觉,结果连唐韵这一美人反而都顾不上欣赏了。

真的说起来,唐韵为人极其低调,日常出门通常都是淡妆素抹,鲜有一身名牌服装招摇过市的时候,只是喜欢在家里这样显摆,以满足自己的物欲。

唐韵刚刚洗过澡,头略有些湿漉漉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给陈宇博打开门之后,嬉笑着问:“陈局长,怎么有空又来我这里了?你这两天跑得这么勤,不怕家里那位大雌威啊?”

陈宇博迎着满脑袋的金光走了进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所房子本是他送给唐韵的,如今却连钥匙都没有。

把陈宇博迎进客厅之后,唐韵懒散的斜躺到沙上看起《时尚》杂志,一头湿润的青丝随意的披散下来。但见樱唇粉嫩,两颊淡如烟霞。浴袍上边的开口处,露着深深的***,可见左右两堆无暇脂玉。下面的开口一直到了大腿根部,把两条修长**全部展露在外面,连雪白粉腻的大腿根部都可一览无余。再往深处去,便是黑黑的一片,虽然无穷无尽的联想。

唐韵不仅是在陈宇博的面前毫不遮掩,就是在其他人面前,也经常这样卖弄。这倒是与酒店里的小姐有些相似,只是她那高雅的气质,却不是那些小姐们可堪一比的。更何况,这块豆腐虽然看似香嫩无比,真的想要吃到嘴里却是难上又难。而唐韵似乎非常享shòu

这种感觉,对着自己垂涎欲滴,却又难以大快朵颐的憋闷样子,她就感到异常的开心。

陈宇博越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在自己的身下婉转呻吟了三年,倒好似自己从未碰过她似的。有的时候,陈宇博甚至怀疑,那三年的生活是不是一场梦。

多的时候,陈宇博则很清楚的明白,正是受了自己无形间的培养和熏陶,眼前的这个女人才会如此狡黠,常常令人难以捉摸。青出于蓝胜于蓝,如今他都不得不到这里来问计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是陈宇博一直都没有搞懂的,那就是为何现在的唐韵变得如此妖娆性感。据陈宇博所知,唐韵虽然有意无意的勾引上许多男人,但是这些裙下称臣的家伙往往只是做了一个工具,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就被唐韵无情的一脚踢开,从没有人真zhèng

得偿所愿。

见陈宇博一直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双腿闭合之处,唐韵放下杂志,冷笑了一声,提醒说:“喂,你怎么不说话?”

陈宇博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把目光从诱人的桃源收回,然后说:“正像你所说的,庞劲东今天来了…….”

“哦…….”唐韵对自己的预言成真已经习以为常了,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你怎么知dào

他这几天肯定会来?”

“庞劲东这个人呢,虽然年轻气盛,却不会胡乱树敌的。他能够对你做出那些事,证明对你肯定有误解。但他不傻,一旦意识到自己找错了目标,肯定会设法挽回你们之间的关系。”唐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分析给你听吗?”

唐韵的年纪比庞劲东还要大上四五岁,因此她是完全有理由这样评价庞劲东的。但在另一方面,两个人由于各自的经lì

,心理年龄都是远远超出了实jì

年龄,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也是难得的共同点。

陈宇博说:“他今天说,是中了杨云龙的计,误以为是我对他下手,想要在他和陈冰晗之间制造出事端来!”

“有这个可能!”

“我很想知dào

,杨云龙具体都是怎么做的,不过我没有问……”

“你没问就对了。”唐韵神色突然一变,刚才的妩媚立即不见了,瞬间让人感到渗入骨髓般的冰冷。她打断了陈宇博的话:“这些事情不知dào

还好,知dào

了反而麻烦。你以为今天庞劲东来告sù

你这些事,仅仅是为了冰释前嫌?恐怕也有借助你一起收拾杨云龙的意思!”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只不过,就算我不去招惹杨云龙,恐怕人家也要来找我的麻烦,这家伙算是把我恨透了!”陈宇博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办公室窃听器的事情。

第五十八章 坐山观虎斗

唐韵知dào

的已经够多的了,包括庞劲东的那些事情。甚至于陈宇博今天对待庞劲东的态度,都是在她的授意之下,因此陈宇博决定多少还是隐瞒一些。

但是纵然陈宇博不说,唐韵自己也猜测得到:“杨云龙对你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最多只能对你搞点小动作。我如果没说错,这些小动作都砸在庞劲东的手里了,因此至少是现阶段,你还没有必要和杨云龙挑明了干。”

陈宇博略有些不服气的问:“为什么?”

唐韵的一双美目不大不小,似乎有勾人心魄的力量。她乜斜了一眼陈宇博,不愠不火的说:“你现在有什么?又没有什么?”顿了顿,她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有钱,还有权,但是你没有势!杨云龙本就是洪迎峰的死党,洪迎峰倒台之后,原来的那些手下大多依附了杨云龙,他现在公检法系统里的影响力非常大。而且权和权还是不一样的,你的权是给国家炒外汇,而杨云龙的权则是办案抓人。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

陈宇博被刚才的惊鸿一瞥弄的心跳加速,正要把心脏病药找出来,听唐韵这么一说,急忙问:“可你不是说杨云龙很忌惮我吗?”

“因为你有钱啊,这年头有钱就有一切。只可惜你的钱还不够多,所以现在扳倒杨云龙还不是机会。等到你足够有钱了,随便丢几根骨头出去,就有成群结队的人帮你咬杨云龙。而且……”唐韵说到这里故yì

打住了,笑嘻嘻的看着陈宇博。

陈宇博的身体和思维同时被唐韵弄得瘙痒难耐,在这种双重打击之下,他几乎是央告道:“而且什么,你快说啊,我的小祖宗……”

“杨云龙为了整治你,把庞劲东扯了进去。如果成了,那可真是一箭双雕,既报了洪迎峰的仇,又整垮了你这个宿敌。可是现在没成,那么他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庞劲东的性子,会放过杨云龙?你就安心看热闹好了!”

“这个庞劲东说到底不过就是个毛头小伙子,虽然在国外可能还有些能力,但是在国内……你就确定庞劲东一定能扳倒我?或能扳倒杨云龙?”

“对于你,我不敢绝对肯定。但是杨云龙,我认为他一定能!”

“为什么?”

唐韵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醒道:“你别忘了洪迎峰在公检法系统里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他在和庞劲东作对的时候,敢于遥相呼应的人却很少。当时如果洪迎峰的全部势力都被动起来,你以为庞劲东能跑得掉?”

陈宇博明白了唐韵的意思:“公安部副部长金啸的女儿金玲玲,与庞劲东的关系非常好。虽然洪迎峰摆明了与金啸不合,但是金啸在公检法系统里的影响力毕竟超出了他,而且金啸的职位也摆在那里。所以在那个时候,每一个人——包括洪迎峰的人——都担心站错了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对,这就叫投鼠忌器。”唐韵点了点头,继xù

说:“上层官员们的斗争,无意之间给庞劲东创造了机会,让他成功的整垮了洪迎峰。另外,庞劲东是正东集团董事长沈昊的干儿子,其他人也不得不考lǜ

到这一点。而且这小子的确有手腕,这一点让我都有些佩服。基于所有的这些因素,杨云龙恐怕要倒霉了。”

陈宇博知dào

,唐韵的这种感慨不止是针对洪迎峰的下场,也因为掌握了许多自己不知dào

的事。但是唐韵如果不愿意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套问出来的。于是他投桃报李,也就隐瞒了自己了解到的,庞劲东在国外的那些情况。

“一个从国外回来的黄口小儿,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差点在大地震。”陈宇博摇了摇头,做出了这样一番感叹。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要尽可能的成为盟友,而不是敌人。”

唐韵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陈宇博:“这么说,那件事情就此了解?”

“你不是也没吃亏吗,还让你凭空爽了一把!”唐韵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面对火辣辣的唐韵,陈宇博的脸竟然红了。他咳嗽了一声,为:“成为盟友,一定要用联姻的办法?”

“当然,这是最可靠的。”

“虽然可以肯定庞劲东对陈冰晗很有好感,可是我听说他的身边有很多女孩,包括正东集团的千金,公安部副部长的女儿,据说星龙帮的那个女老大还常年住在他家里……你怎么知dào

他就一定会喜欢陈冰晗?”

唐韵能够得出这个结论,当时是有足够的理由,陈宇博既然问到了这里,她索性也就说出来了:“据我了解,虽然庞劲东和这几个女孩走的非常近,但是却没有和其中任何一个,有超出一般友谊的关系。这有两种可能,或因为他是正人君子,或是因为他不谙男女之情。对于前一种可能,我始终不相信如今还有柳下惠那样的人,所以我比较倾向于后一种可能。至于庞劲东为什么会对这种事呆若木鸡,可能与他在国外的生活经lì

有关系,反正不是咱们需yào

关注的了。你只要明白一点,在他和陈冰晗的身上分别用力的推一把,他们两个自然就成了。”

如果庞劲东听到这一番话,一定会很惊讶,而在场的陈宇博更加惊讶。唐韵为了确定庞劲东是否有价值做盟友,竟然把庞劲东的事情调查的如此详细,而且在这些调查的基础上,做出了极为正确的推论。

对内中详情不是很了解的人,会感到奇怪,就算庞劲东成了陈梓阳的女婿,也只是陈氏家族的盟友,与陈宇博何干呢?为何唐韵和陈宇博都笃定了用联姻可以把庞劲东栓到自己的战车上?

其实陈宇博与陈梓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陈宇博是通过连襟黄良友认识的陈梓阳,那个时候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国内刚刚改革开放,陈梓阳作为一个垦荒独自一人来到国内开辟事业。

一个人时间长了难免寂寞,虽然陈梓阳对其妻子忠贞不二,但是作为一个男人,生理需yào

总是有的。正当其时,国内诞生了一个新兴行业——小姐,那个年代的小姐远不像现在这样贴近普通百姓,物以稀为贵,加之质量普遍都很高,成为了高价值消费品,也只有陈梓阳这样的富商才能享shòu

得起。陈梓阳经受不住诱惑,于是就做了两次苟且之事。

最后一次,陈梓阳很倒霉的被公安抓了个正着,如果换成是平常时候,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事。但是那个年代则不同,尤其不巧的是,刚好赶上了那次举世震惊的“严打”,而那次严打的重点就是超越正常范围的男女关系。

幸好当时陈宇博到处为陈梓阳打点,总归仗着外商身份才免除了责任。陈宇博的聪明之处在于,事后从不提起这件事,权当是没生过。在陈氏家族举族进入内地展之后,更是全力帮zhù

陈梓阳遮掩。

陈氏家族门风甚严,家中成员但凡有吸毒或是嫖娼的,必定要逐出家门,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也就是说,陈梓阳的这个小小的错误,很可能会让他丧失继承权。而陈宇博为他做的一切的意义,也就彰显出来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不止于此,陈宇博利用手中的职权,不断向陈梓阳透露许多消息。随着陈宇博的官越做越大,这些消息的分量也就越来越重,让陈梓阳大赚特赚。陈梓阳赚到的钱,则有相当一部分为陈宇博上下打点,帮zhù

他升官提职。也正是因为陈宇博的这些消息,让这个一直在家里很憋屈的长子,有了扬眉吐气的本钱。

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互利互惠的,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互为肱骨。在陈梓阳看来,给自己带来无数利益的陈宇博几乎就相当于自己的兄弟,却又不像亲兄弟那样将来要与自己争财产。而对于陈宇博来说,陈梓阳就是他的靠山,和进身不成时的退路。

连黄良友对这些事情也不甚了了,不过陈宇博很给他面子,但凡涉及陈氏家族的事情,一定由他出面协调,使得他以为陈氏家族还是自己手头的一张牌。

陈宇博表示怀疑的说:“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摊开了,庞劲东还会任凭咱们摆布吗?”

“本来你也摆布不了他。”唐韵轻哼一声,略带有些不屑的说:“既然事情摊开了,倒可以让庞劲东好好想想,或许真就现了对陈冰晗的真情,也是说不定的。”说到这里,唐韵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陈宇博的看法却不一样:“我担心他会就此对陈冰晗敬而远之。”

“不会的。”唐韵微微摇了摇螓,对陈宇博说:“你对庞劲东这个人,显然还是不太了解。”

陈宇博有些不服气的问:“你了解他?”

“我虽然没有和这个人正面接触过,但是通过一些事情,对他的大致性格也能揣摩出来。”

“那就说出来听听!”

唐韵知dào

陈宇博用的是激将法,但是并不在乎,反而把自己的分析一一道来:“第一、他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例如说,他假如喜欢一个女孩子,就绝不会在乎是否会被别人利用,因为他有信心摆平别人的谋划;第二、他是一个很高傲的人,虽然他今天向你示好,愿意和你合zuò

,其实从内心深处而言,他是很睚眦必报,如果你招惹了他,他肯定会十倍的找回来;第四、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有人伤害了他身边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第五、这个人很有手腕,也很有心计,所欠缺的是有些年轻气盛,还需yào

多加磨练……”

除了第三点有待商榷之外,唐韵对庞劲东的分析基本是正确的,陈宇博与庞劲东接触这么多次,都没有唐韵总结的这样全面。

唐韵突然叹息了一声,说:“不过这个人虽然刚硬坚强,倒是也能屈能伸,知dào

自己错了,马上就去给你赔礼。”

“我觉得这是他没有心机的表现,这些事情能够说在明面上吗?”

“不……”唐韵虽然不赞同陈宇博,却也没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

唐韵而宜,采用不同的对策。陈宇博在本质上是一个知识分子,对于这种人以诚相待,更容易打动。如果是换作其他人,庞劲东可能就会变换其他的招数了。

“不错……”唐韵想着自己的心事,啧啧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庞劲东……”

陈宇博心中暗想:“难道她要打庞劲东的注意?那可有热闹看了……”他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唐韵反问:“陈梓阳那里怎么样了?”

“我觉得他已经心动了!”

“那就好……”唐韵站起身来,一边思考着,一边在客厅里缓缓的来回踱着步,浴袍的下摆随之有规律的摆动着,让那双**若隐若现。“陈梓阳非常宠爱这个女儿,就更会关心女儿的婚姻大事,恨不得一手操办才好。而庞劲东这个女婿,显然是不会让他失望的。此外,他在家族内部地位不稳,更需yào

有一个强力的女婿,帮zhù

他稳固住……”

“那么我们静观其变?”

“对,就看庞劲东下一步会怎么做了……”

陈宇博没有追问,而是说:“希望这个盟友足够有价值吧!”只要想到KTV生的事情,他就感到很不痛快。虽然他早就想品尝那个女秘书的滋味,但是被人操纵的感觉总归是不好受的,更何况对方现在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陈宇博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的秘书……现在……要向上级领导和党委反应……说我***她……”

第五十九章 科比诺中心

“我知dào

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唐韵的神态懒洋洋的,满面挂着笑容,但是语气却透着一股冰冷。

陈宇博知dào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的尤物,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所有想与之亲近的念头,在这一刻都抛到九霄云外了。虽然他对那个女秘书多少有些不舍,但是面对个人前途,他懂得什么是必要的牺牲。

“既然这样,没其他的事,我就走了。”陈宇博说罢,站起身来匆匆告辞离开了。

唐韵这个女人媚惑入骨,让男人一见到就想骑在胯下大唱《征服》。如果不能得到手,在她面前多停留一秒钟都是一种折磨。陈宇博经常后悔,当初没有更好的享shòu

一番,现在有了这个想法,却没有这个机会了。但是就算有这个机会,如今的唐韵也是他不敢碰的。

陈宇博知dào

唐韵看不起自己,很多事情也不对她说实话。例如这次投资M国金融市场的计划,陈宇博在她面前就没有透露半点。然而纵然他不说,唐韵却已经知dào

了。

看着陈宇博落荒而逃的样子,一丝不屑的冷笑浮现在唐韵的嘴角。她暗自讥讽道:“如果没有我,这些年来,你在风云险恶的官场上,能够站得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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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的记忆中,科比诺中心是一个很阴冷的地方,最少见的一样东西就是光线。不知dào

为什么,中心的建筑很少有窗户,外面的阳光很难进来。那一间间宽敞的屋子和宽阔的走廊,又没有安装足够数量的灯。因此在中心任何一个地方,都只能勉强看清楚周围的东西,稍微远一点的就看不清了。

再加上中心工作的氛围就是令人压抑的静谧,人与人之间的正常交谈都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使得这里充斥着一种鬼魅之气。

重建之后的中心依然如此。

帕克小姐的高跟鞋踏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出有规律的“踏踏”声。在微弱的灯光下映照下,依稀可见她一如既往的涂抹着深色的唇彩,眼影也是同样的深色,俏丽的脸蛋上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如果科比诺中心想要选择一个形象代言人,再也没有人比帕克小姐更加合适了,她的浑身上下都体现着中心的气质。

帕克小姐在一扇厚重的实木门上敲了几下,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

“爸爸,你找我!”帕克小姐走进去之后,坐到了自己父亲的对面。

帕克先生的办公室高大宽敞,如同中心其他地方一样,坚定的贯彻着节省能源的宗旨,只有他的办公桌和座位周围才会被照亮。坐在他的对面,甚至看不到办公室的一面墙,更不知dào

周围都有些什么东西。目光所及之处,必是一片冰冷的黑暗,不知dào

延伸出去有多远。这种感觉倒使得这间办公室,好似悬浮在一个虚无飘渺的空间之中。

帕克先生正在处理手头的一些文件,过了一会,他放下笔,合上文件夹,抬头看着女儿,露出了一抹微笑。

帕克先生年逾六旬,一头花白的头,鼻子下留着一抹整齐的白胡须,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微笑。但是真实的帕克先生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温良恭谦,作为中心的三巨头之一,他的阴狠毒辣给许多人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帕克小姐在父亲的目光注视下,感到有些不自在,再一次问道:“爸爸,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于那个叛逃杰瑞.庞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伯纳德把钱留给了杰瑞。”

“杰瑞是否回到中心中心,已经不重yào

了。尽管他是一个人才,可这匹良种马在外面已经闯荡的太久,变成了一匹野马,很难再次驯服回来。但是那笔钱应该拿回来,因为那毕竟是中心的财产,而且中情局局长那边追的也很紧…….”顿了顿,帕克先生又问:“为什么中止追击了?”

“因为……”帕克小姐轻轻咳嗽了一下,低低的声音说:“爸爸刚从欧洲回来,大概还不知dào

。安德森给我们来信号,让我们中止针对杰瑞的全部行动。”

“哦?”帕克先生的确不知dào

这件事,两簇花白的眉毛不由得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半路杀出的安德森让他感到愤nù

,同时却也无奈:“那个老家伙怎么卷到这件事情里了?”

“我认为中心的情报系统需yào

负很大的责任,因为他们没有掌握到,杰瑞与安德森局长之间,在多年前就已经建立起了牢固的关系。”

“中情局的局长也不敢得罪这位总统候选人,如果他真的试图介入,那么就只能放qì

了…….”思考了片刻,帕克先生突然问:“杰瑞现在哪里?”

“根据可靠的情报,应该已经回国了!”

“在他们的国家,我们不能为所欲为,但也正因为如此,安德森的触角也伸不到那里去……”帕克先生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帕克小姐点点头:“我知dào

怎么做了!”

“那就去吧!”

帕克小姐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就走了出去。她并不知dào

,父亲虽然问了她许多,却没有把自己所掌握到的情况透露出来。

帕克先生虽然忌惮于安德森,也不知dào

安德森已经插手干涉中心的事情,但是他不久前了解到,一场风暴正围绕着安德森慢慢的形成。如果安德森被这场风暴击倒,那么在伯纳德巨资的事情上,他就不需yào

再畏畏尾了。

科比诺中心这个地方,让亲情都变得那样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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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韵有唐韵的算盘,庞劲东有庞劲东的算盘。唐韵抱定了坐山观虎斗的主意,而庞劲东也笃定了不啃杨云龙这根硬骨头,坐视陈宇博和他斗。

只不过,庞劲东到目前为止,并不知dào

自己还有唐韵这样一个对手,更不知dào

表面上风光无限的陈宇博,极大程度上是依靠了唐韵的谋划。

庞劲东回到家里,正赶上星龙帮大会刚刚结束,一个个神采飞扬的老大从身边走过,不忘向庞劲东打个招呼。

“我说过多少次了……”庞劲东重重的坐到沙上,不满的对林佩雯说:“不要在我的家里开帮派大会!”

“我损失了一千万,总得想办法赚回来!”林佩雯斜睨了一眼庞劲东,抓起两粒话梅放到了嘴里。

“好像那笔钱不是你自己出的,而是手下那帮老大!”

“都一样,他们为我损失了那么多钱,我不想办法帮他们赚回来,会寒了他们的心,以后谁还敢跟我混?”

疤哥的事情平息后,林佩雯在庞劲东的面前绝口不提那一千万的下落,但是此后看庞劲东的目光,却有些怪怪的。这让庞劲东无法肯定,她是否早已心里有数。

“或许是我做贼心虚吧…….”庞劲东这样安慰自己。

庞劲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林佩雯就算是知dào

自己得到了那笔钱,也不会试图追回。一则因为她没有真凭实据;二则她不是一个特别在乎钱的人,因为她的富有实jì

远超手下很多老大的了解,疤哥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懊悔当初没有把赎金翻几番。更何况那笔钱里面没有她的一分一毛,而庞劲东有了这样一个把柄落在她的手里,她更可以理直气壮的在庞劲东家里常住下去了。

林佩雯事实上也正是这样打算的,自从见到庞劲东的第一眼开始,不知dào

为什么,她就相信这是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而后来的一系列事件,无疑增强了她的这种感觉。

外面叱咤风云的黑社会老大,一个很多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女魔头,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女孩子,有脆弱的一面,有需yào

别人保护的时候。她在庞劲东面前表现出的样子,是星龙帮的人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对了,我的趾甲该修建了……”林佩雯说着,一把拉掉脚上的白色棉袜,把脚搭在了庞劲东的身旁。今天她穿着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配一件白色的吊带。两只小脚丫如同两只小白兔,倒是显得很可爱。

庞劲东看了一眼那双晶莹无暇的玉足,咬了咬牙,隐忍下来没有火:“你还敢让我给你修?”

“为什么不敢?”林佩雯挑衅的看着庞劲东。

“上次给你修指甲,我就被人给误会了……”

林佩雯打断了庞劲东的话:“反正误会的是你,又不是我!”

“你总是住在我的家里,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我已然说不清楚了!这事要是再传了出去,对我这个有着大好前途的未婚青年才俊的名声影响太大了!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啊,流言蜚语是可以众口铄金的,我得顾全这个……”庞劲东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继xù

说:“你不在乎贞操,我可在乎……”

“别废话了!”林佩雯将右脚送到庞劲东面前,催促说:“快点!”

终归是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一想到那一千万,庞劲东就只能安心的做修脚匠了。

来也奇怪,上次被姐姐吕菁见到,这一次竟然被妹妹金玲玲给碰上了。

金玲玲闲来无事,有些挂念庞劲东,正好手头有些事情,就作为借口跑来了,却未料刚好kàn

到这一幕。

“很亲密啊!”伴随着金玲玲的一声娇喝,一股酸味扑面而来。

庞劲东举着林佩雯的脚不知所措,愁眉苦脸的看向风间雅晴。

风间雅晴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又吐了一下舌头。她刚刚在厨房里洗水果,不知dào

庞劲东和林佩雯在干什么,否则就不会立即去开门了。她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dào

庞劲东与这两个女孩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你的生命线很长,但是在七十八岁的时候,应该会生一场大病……”庞劲东突然板起脸,看着林佩雯的脚底板,一字一顿的说起来。

对金玲玲的突然出现,林佩雯本来不当一回事,此时听庞劲东这样一说,反而糊涂了:“你干嘛呢?”

“这叫脚相,是我国传统文化的瑰宝……”庞劲东放下林佩雯的脚,神情肃然的说:“我刚学的!”

林佩雯还没来得及说话,金玲玲抢先一步,阴阳怪气的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看相?”

庞劲东正色回答:“目前我只学到脚相!”

见情形不妙,风间雅晴拿起一盘水果,举到庞劲东和金玲玲的面前,讪笑着说:“来来来,吃苹果!”

没有人搭理她。

金玲玲的鸭蛋圆脸蛋,浮上了一股鸭蛋青的颜色,声调开始变高了:“你下一步打算学什么相?”

“这个……我还不知dào

……”

“不学别的相学脚相,你是恋足癖吧?”

庞劲东极力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问:“我们国家有许多从事足疗行业的人,他们是勤劳的社会主义劳动,难道也都是恋足癖?”

庞劲东不提足疗还好,一提足疗,金玲玲更加生气。作为一个警察,她对那些以“足疗”之名存zài

的地方,了解的太清楚不过了。她的声音又高了八度:“这么说,你是在足疗学到的这些东西?”

“是啊!”庞劲东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一下子,连林佩雯都有些挂不住了,看了看怒气蓬勃的金玲玲,她轻轻咳嗽了几声,示意庞劲东马上换个话题。

风间雅晴圆圆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左瞄瞄,右瞅瞅,再次端起水果,干笑着招呼道:“来来来,吃苹果!”

仍然没有人搭理她,她只能自己拿起一个苹果,小小的咬了一口,一边吃着,一边观察。

第六十章 中心的追击

金玲玲刚开始的时候很生气,但是转念一想,庞劲东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的很多社会现象并不了解,可能根本不知dào

所谓的足疗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去过一次两次的也无妨。至于所谓的“足相”,她看了看一脸若无其事的林佩雯,大致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里仍然感觉很不舒服,但是金玲玲很快就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她拿自己和林佩雯比较了一下,觉得自己姿色不比她差,出身比她清白,又是**,绝对不是林佩雯这个小太妹可以比的,顿时间自信心倍增,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金玲玲往下咽了咽酸水,告sù

庞劲东:“到书房来,我有事和你说!”说罢就自顾自的向书房走去,倒好像这里是自己家一样,庞劲东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进了书房之后,金玲玲一把揽住庞劲东,把头贴在了庞劲东的胸膛上。

庞劲东挽住金玲玲的小蛮腰,笑嘻嘻的问:“你刚才生气了?”

金玲玲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松开庞劲东之后,才不满的说:“你怎么还不把她撵走?”

庞劲东又想起了那一千万,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她现在学好了……而且现在经济上很困难……没有地方住……不过她在我这里是付房租的……”

金玲玲懒得再计较这些事,把一张报纸塞到庞劲东的手里,自己找地方坐下了。

庞劲东不解其意的看了看,现头版头条的新闻是《两名干警昨日惨遭杀害,警方正在全力侦破中》大致意思就是说,有两个警察下班回家的时候,先后在不同地点遭遇枪击,重伤不治。

“和我没关系!”庞劲东把报纸往写字台上一扔,坐到了金玲玲的身旁。

金玲玲一挑娥眉,一张俏脸冷若冰霜:“真的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庞劲东郑重的大声保证,接着在心里又说了四个字:“那才怪呢!”

“和你有关系也无所谓……”金玲玲突然笑了出来,告sù

庞劲东:“他们该死……”

庞劲东也笑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dào

,正是死掉的这两个警察,催成了那一夜**。

虽然庞劲东决意暂时放过杨云龙,但是不代表可以原谅那次偷拍事件,而按照庞劲东的行事作风,这两名警察只能用死来偿还。只是虽然金玲玲已经心知肚明,庞劲东在表面上却仍是抵死不承认。两个人之间有默契就足够了,所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即便没有那次的荒唐,庞劲东与金玲玲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密切,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庞劲东肯定会设法怂恿金啸与杨云龙全面对抗。然后自己喜滋滋的坐看这些分属不同派系的警察互相斗,岳飞杀张飞,杀的满天飞。

这两个警察的死,让金玲玲放下了心头的最后一个包袱。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庞劲东说:“谢谢!”

庞劲东含糊其辞的说:“没有什么好谢的,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我们大家!”

金玲玲娇嗔问道:“真的?”

庞劲东肯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那……那天……人家也没同意……”金玲玲本来想佯装愤nù

的样子,结果一想到那天的场面,脸蛋一红,怒气不但没有表现出来,说话还结巴了。

庞劲东搂住金玲玲的肩膀,然后顺势将金玲玲揽到自己的怀里,附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声音说:“可是你没有反对……”

金玲玲坐在庞劲东的怀里,被庞劲东呼出的气缓缓吹进耳朵,热热的,同时带来一种痒痒的感觉。再加上两人躯体相偎,脸色变得更加红了。她这个强横的小女侠,此时像猫儿一样柔顺乖巧。

拥着金玲玲饱满结实的娇躯,同时感受到那挺翘,又不失弹性的臀部,庞劲东一时之间竟然有了反应。

金玲玲立即就感受到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庞劲东:“你……”

“我……”庞劲东呲牙咧嘴,不知dào

应该怎么解释。小兄弟不听话,实在不是自己的错。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地敲响了,同时传来风间雅晴的声音:“先生……方便吗……”

庞劲东看了看金玲玲,回答:“啊……等一下……”

金玲玲从庞劲东的怀里站起,虽然竭力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试图表达对庞劲东刚刚轻薄的不满,但温婉流转的目光,却表明了她有些恋恋不舍。但她的动作却并不和平,在站起前的一刻,她重重的向庞劲东的小腹挤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扭动了几下小蛮腰。

庞劲东顿感痛彻肺腑,脸色涨红了,额头也渗出了些许白毛汗。金玲玲见状,觉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立即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庞劲东站起身来,弓着腰打开了门。

风间雅晴站在门外没有进来,她偷眼看了看面红耳赤的金玲玲,又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庞劲东,面庞拂过一丝狡黠的微笑。但这只是一瞬间,她立即正色告sù

庞劲东:“先生,外面有人找你!”

“什么人?”

“一个白人!”

有陌生人登门拜访,风间雅晴是绝不轻易开门的。从监控系统可以正站在门外,西装革履,脸上带着一丝友好的微笑。

庞劲东亲自把门打了开来,这个人踏进门里,同时招呼道:“你好,庞先生!”

“你好!”庞劲东微笑着,同时猛地把门关上,正把这个人夹在了门框上,紧接着一掌劈在了他的喉咙上。然后庞劲东打开门,这个人踉踉跄跄的走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庞劲东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一掌劈在了后脑,他一声不吭的昏倒了。

庞劲东立即对风间雅晴和金玲玲喊道:“马上戒备,肯定不止一个人!”

金玲玲愣在当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风间雅晴却早就已经动了。只见黑影一闪,她就窜到了院子围墙的下面,整个人紧紧的贴在了墙上。几乎是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出现在了墙头,飞快的跳了进来。

这个人根本不知dào

,风间雅晴已经察觉到他将要出现在这里,此时的位置正好在他身后。他正要向庞劲东冲过来,冷不防风间雅晴抽出刀,斜劈了下来,一道血光闪过,他的后背被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三个人从另一处院墙跳了进来,刚刚还在傻的金玲玲,终于反应了过来,拔枪便射,两枪击中了这个人的两条腿上。

“注意是否还有其他人!”庞劲东话音刚落,客厅里传来一阵厮打的声音,间或伴随着几声娇喝。

庞劲东立即冲了进去,现地上躺着一个高大的黑人,林佩雯得yì

扬扬的骑在上面,手里拿着一件瓷器,正要向对方的头上砸去。

“住手!”庞劲东一声断喝,跑过去把那件瓷器抢了下来,十分心痛的搂在怀里,告sù

林佩雯:“这可是汝窑瓷!”

林佩雯揉了揉鼻子,说:“我已经砸了两个了!”

刚进到客厅的时候,庞劲东就已经注意到了满地的碎片,欲哭无泪。不过眼下不是哀悼这些古董的时候,何况庞劲东已经多少有些习惯,林佩雯这位文物破坏了。

风间雅晴走了进来,对庞劲东说:“我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再现其他人!”

“玲玲呢?”

“她正看着外面那三个受伤的!”风间雅晴说着,微微一笑,大概是对金玲玲的幼稚表现感到好笑。

但是庞劲东却很满yì

,刚刚的生的这些事,金玲玲很好的配合了自己。

金玲玲与风间雅晴毕竟不同,后有这样的表现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是一个优秀的特工,而且走上今天这条路,就是以庞劲东为榜样。金玲玲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一个怀抱着不切实jì

梦想的警察。庞劲东对她的成熟,感到很是欣喜。

庞劲东把四名俘虏捆绑起来,搜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上,现了很多凶器,不过没有枪械。其中一个人想要反抗,被庞劲东一拳打在右脸上,老老实实的昏了过去。庞劲东也不给他们止血,先是给了那个敲门的人一记耳光,然后问:“你们总共几个人?”

这个人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冷笑着回答:“我没有必要告sù

你!”

金玲玲一头雾水,问庞劲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科比诺中心曾经见过这位仁兄,所以猜到他来不善,可惜他自己不记得了!”

“科比诺中心?”金玲玲对这个第一次听到的词,感到极为惊讶。因为她立即意识到,庞劲东对自己隐瞒了一些过去。

庞劲东看了一眼金玲玲,支支吾吾了一会,还是没有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只是敷衍道:“这个……说来话长……”

风间雅晴见状,立即打岔,对金玲玲分析起这几个人的战术:“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先敲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其他人悄悄翻墙进来,试图迅速控zhì

住我们……”

庞劲东接着风间雅晴的话说:“可惜他们失算了!”庞劲东在心里,为对手的失算做了一个总结:“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我家里的女孩子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林佩雯来到她的那个黑人对手前,见对方恶狠狠的看着她,一口啐了对方一脸,然后一记耳光接着一记耳光,一边打一边骂:“高马大的,本小姐手下有的是你这样的肌肉男……”

直到打累了,林佩雯才停下手,喘着粗气整个脸已经肿了起来,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紫。

这四个人都受了很重的伤,否则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由于没有得到及时医治,此时有两个人又昏了过去。这两个人的伤势比较重,鲜血汩汩涌出,一直流淌到客厅的地板上。

金玲玲问:“要不要先给他们包扎一下,然后继xù

问?”

“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庞劲东摆摆手,略有些无奈的说:“中心的人一旦落到敌人的手里,会咬紧牙关不说一个字,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用!”

“怎么会这样?”

“死心眼呗!”因为不想让金玲玲知dào

太多,为此担惊受怕,因此庞劲东用一个玩笑予以回答。

庞劲东和风间雅晴都很清楚,中心成员对中心的这种忠诚,是因为中心有着一种事实上的连坐制度。如果任何一个成员说出了不应该说出的事情,那么其所有家庭成员都可能面临死亡威胁。每一个加入中心的人,全部家庭和社会关系都会被掌控,庞劲东也一样。正是因为如此,庞劲东的父母当年才遭遇了不幸。

金玲玲一开始就注意到,这四个人被抓后一句话不说,表现都很反常。虽然她知dào

庞劲东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但是也没有追问下去。

庞劲东一把揪住为的那个人的衣领,附在对方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你们当年谋害了我的父母,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你们算账,你们自己到送上门来了!”

这个人先是怔了一下,接着略带有些得yì

的看着庞劲东,一副“能奈我何”的神情。

林佩雯倒是懒得弄清楚这几个人的身份,但却不放过任何机会揶揄庞劲东:“你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

“当然,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还是马上搬家吧!”

林佩雯笑嘻嘻的说:“我喜欢,太刺激了!”

风间雅晴检查了一下几个人的伤口,告sù

庞劲东:“先生应该马上做出决定,怎样处理他们。如果不及时救治,他们恐怕就要完蛋了。”

庞劲东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吩咐金玲玲:“报警!”

“报警?”金玲玲对庞劲东的这个决定,颇感意wài



第六十一章 复员军人

庞劲东淡然一笑,回答说:“当然!他们擅闯民宅,持械伤人,不交给警方处理,难道咱们私设公堂吗?”

警察很快赶来了,对这个案件感到很奇怪。

一直以来,警方对外国人犯罪,都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或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面对不依不饶的金玲玲,他们绝对不敢私下防水。

只不过,这个案子最后的处理会很简单,由于中心的人不可能交代实质性的内容,就会被当作是普通的治安案件,罚点款,最多拘留几天。

押走,金玲玲叹了一口气,问庞劲东:“你在M国都干了些什么?”

庞劲东心里想着事情,嘴上随意应付道:“我倒是没干什么,而是别人把我给干了!”

金玲玲、林佩雯和风间雅晴齐齐瞪大了双眼:“啊?”

庞劲东自知失言,微微的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对金玲玲说:“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管恋恋不舍,但是金玲玲只能答yīng



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走了过来,走几步就敲几下绑在车头的一个塑料桶,看样子是一个收废品的。

第一花园这样的高档社区,原则上来讲是严格控zhì

外人进入的,但是由于这里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住户众多,任何保安都不可能认识所有的业主。而让每一个进出的人都出示证件,显然也是不太可能的。

时间长了,这里的保安们就学会了下菜碟儿,如果来人衣着得体光鲜,他们问都不问就放行。如果衣衫褴褛,则难免要被盘查一番。时间再一长,索性就听之任之了。正因为如此,庞劲东的那些对头和星龙帮的老大们,才能经常自由出入这里。

庞劲东本来想问责于物业部门,后来转念一想,觉得他们已经尽了全力,实在没有必要过于苛责。

但是收购废品的人在这里还是很难见到的,只是间或会有几个,趁着保安不注意的时候溜进来。

庞劲东想起家里有很多废品,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处理掉,于是招呼道:“你过来一下!”

收废品的人见有生意上门,兴冲冲的推着三轮车跑了过来,结果见到庞劲东,先是一愣,紧接着惊讶的说:“原来是你啊!”

庞劲东看了看对方,立即笑着说:“这么巧啊!”

当初洪迎峰派枪手当街袭击庞劲东的时候,有一个路人很不幸的挨了一枪。庞劲东紧急施手援救,周围众多的旁观竟然没有肯帮忙的,除了一个比庞劲东还要小几岁的小伙子。

这个收废品的就是那个小伙子,庞劲东对这个人颇有好感。

林佩雯看了看庞劲东,又看了看收废品的,怪声怪气的问庞劲东:“你怎么还认识他啊?”

庞劲东不满yì

的白了林佩雯一眼,反讽道:“我连你都认识,还有什么人不可以认识?”

让林佩雯这一激,庞劲东反而不急于处理废品了,而是邀请这个小伙子:“既然有缘遇到,就进来坐会吧!”

这个人看了看一身名牌的庞劲东,又看了看旁边两位神情各异的美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要是有废品就卖给我,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别这么客气,进来吧!”庞劲东说着,摆摆手示意这个人跟着自己,然后转身进去了。

这个人犹豫了一下,慢慢吞吞的跟在庞劲东的后面,在进客厅之前还下意识的蹭了蹭鞋子。

这栋装修豪华的别墅里,这个人的衣着气质都很不协调。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感到很是局促不安。

庞劲东一指沙:“坐!”

这个人又犹豫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裤子,又看了看真皮沙,最后屁股搭着个边,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林佩雯跑到一旁看电视去了,偶尔用带着不屑的目光都是那样的热情,又是倒饮料,又是奉上水果,搞的这个人很是不好意思。

庞劲东注意到,风间雅晴这个小美女的殷勤,虽然让这个人很不安,但是他的目光从不在风间雅晴的身上多停留片刻。这让庞劲东对他的好感,不免又提升了许多。庞劲东问:“对了,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廖承豪。”顿了顿,廖承豪问:“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庞,庞劲东。”庞劲东说着,仔细打量起了廖承豪。

廖承豪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体型健壮。庞劲东虽然出身军旅,但是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些书生气,廖承豪则不然,更给人一种阳刚威猛的感觉。

才,庞劲东感到很惋惜,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你怎么干这行呢?”

廖承豪不好意思的笑了,吭哧着说:“这行……也不错啊……至少能养家糊口……”

“我是觉得,你干这行太可惜了。”

“可是我还能干什么啊!”廖承豪叹了一口气,一种本不该有的愁容,爬上了年轻的面孔:“我是农村出来的,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从军队复原之后,留在大城市里根本无法立足,回农村种地,爹妈还不让。他们说自己一辈子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从地里刨食吃,希望我能比他们有出息…….”

“从军队复原?”庞劲东微微一皱眉头,进一步问道:“你曾经当过兵?”

廖承豪点点头:“对!”

其实,当庞劲东看到廖承豪笔挺的腰板,标准的坐立行走的姿势,就已经揣摩到几分了。

虽然庞劲东是雇佣兵,但也是军人,但凡是军人,都对同样有过军旅生涯的人多少有些亲切感,无论对方所效忠的军队或zf是否与自己相同,甚至根本就是对立关系。

而且自从回国之后,庞劲东虽然也见识各行各业的人,但是却没有深入接触过国内的退役军人,因此听廖承豪这样一说,立即大感兴趣,与之聊了起来。

一番攀谈下来,庞劲东才知dào

,廖承豪不仅当过兵,而且还是很不错的兵。他曾经服役于国内一支最强的甲种集团军的特种侦察部队,作战技能属于示范的样本。

这些年,国内的军队系统生了许多变革,其中很重yào

的一点,就是行伍出身,通过考取军校或立功等方式提干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军官的主要来源,变成了军校的毕业生。

这也就注定了生不逢时的廖承豪,很难在军队这条路上继xù

走下去。而且他脾气秉性相当耿直,用通俗的白话说就是“不会来事儿”,(废话,一个大男人怎么来事儿?),加之既没有背景又没有财力,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被打回家。

国的军人待遇相当的好,尚且有很多退役军人流落街头。国内现役军人的待遇虽然被接连提升了几次,但是仍然不算高,普通士兵就更低了。退役的时候,如果没有门路安排个好工作,那么能够得到的待遇恐怕还要更低。这是因为国内的军人多数来自农村和经济欠达地区,文化素质本就很低,加之复原和转业干部的工作安置,一年比一年难,因此廖承豪今天的境遇是很正常的。

听廖承豪这样一说,庞劲东不由得惺惺相惜起来。这个时候,庞劲东想起了陈宇博说过的一番话,德才兼备的人在这个社会上是很难找的,所以他用人的标准是要求必须有才或有德。

庞劲东想了想,问廖承豪:“你现在才二十岁出头,可以收废品,可等你六十岁的时候呢?还干这个吗?”

“收废品也是很有前途的,国内有个女富豪,不就是靠收废品起家的吗?”

庞劲东本来想说服廖承豪放qì

这份没有前途的职业,却没有想到对方说出这么一番话。慨然一笑,庞劲东说:“但是那个女富豪已经忘本了,难道你想和一样?”

一直在看电视的林佩雯,插了一句话:“别犯傻了,他想收你做小弟,马上答yīng

吧!”

廖承豪一愣:“小弟?”

庞劲东无奈的看了林佩雯一眼,索性把话说明了:“我想给你提供一个工作,不知dào

你是否有兴趣!”

廖承豪搓了搓手,略有些兴奋的问:“什么工作?”

“不要寄予太高的希望,只是公司保安而已。但是如果你做的好,可以不断的被提职。人尽其才,如果你有足够的能力,做到总经理都是有可能的。”

“总经理还是算了,做个保安队长就不错了!”

庞劲东笑着点了点头:“好!”

一般来讲,各家企业招聘保安,乐于选择复员军人。刚开始的时候,庞劲东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当时的东瑶公司需yào

的是打手,而不是真zhèng

的保安。因此庞劲东优先挑选那些浑身痞气、胆大妄为之徒,虽然这些人相当多也是军旅出身,而且不乏憨厚为了钱才铤而走险,但是在庞劲东。

这些人给庞劲东办了不少的事情,但是现在公司生意越做越大,需yào

真zhèng

的保安了,他们显然是不称职的。另一方面,庞劲东觉得在国内,可堪自己遣用的人太少,因此有意培养一些。

廖承豪很高兴的答yīng

了庞劲东的邀请,兴高采烈的去找韩风报道了。

林佩雯依旧是一脸的不屑,对庞劲东说:“你想招小弟,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保证给你拍过去几个能干的,用不着上收废品的里面挑。”

庞劲东虽然不赞同林佩雯的处世态度,但是还是很佩服她的精明,竟然一眼就看出自己收留廖承豪的用意。庞劲东嘲弄道:“你的手下什么都好,就是缺德,我可不敢用!”

“可是你的那个廖承豪缺心眼!”

虽然这些话在很大程度上只是戏言,但是庞劲东觉,林佩雯似乎有意在自己的身边安插几个人。庞劲东当然不能同意:“如果有一天,我的脑袋被门挤了、或被鸡踩了、或进了水、亦或让我得到机会把小泉纯一郎的脑袋塞到马桶里,我就会答yīng

你的要求!”

林佩雯一撇嘴:“要求?我是好心给你帮忙!”

“我知dào

,你是个好人……”停顿片刻,庞劲东突然问道:“你自己相信吗?”

林佩雯本来想反击回去,但是庞劲东接了一个电话,让她失去了机会。

等到庞劲东放下电话,林佩雯正要开口,却现庞劲东的脸色变得铁青,眉头紧紧的拧到了一起。她不知dào

生了什么事,一时之间愣住了。

庞劲东的这种神情只维持了片刻,然后舒展开眉头,告sù

林佩雯:“我有点事情需yào

处理,你自己继xù

吧!”

这个电话是米丽娅打来的,她告sù

庞劲东三件事:

第一件事情是M**方以扫荡毒品为名,对南美洲的丛林基地动了空中打击。第七雇佣兵团已经撤出了那个基地,但是其他雇佣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伤亡十分惨重,所在国zf则是敢怒不敢言。庞劲东直觉的意识到,打击是针对第七佣兵团而来的,这与尼克的分析完全相同;

第二件事情是,安德森的别墅在夜间遭到了袭击,手法与庞劲东偷袭里维参议员如出一辙。袭击的规模非常大,安德森本人差一点罹难。第七佣兵团经过全力抵抗击退了对方,但是也有五个人阵亡,安德森的保镖死的就更多了。经过对俘虏的审讯,证明这是另外一伙雇佣兵,但无法知dào

他们的雇主是谁;

第三件事情则是巴尼听到的一条消息,有人给M国的职业杀手和赏金猎人们出巨额悬赏,要求除掉庞劲东。

刚刚在风间雅晴和林佩雯的面前,庞劲东不方便多言,而且也需yào

时间思考,所以只是听米丽娅的报gào

。回到书房之后,庞劲东立即把电话给米丽娅打了回去:“有没有可能是里维参议员在垂死挣扎!”

第六十二章 再上征途

“我正要再给你打电话,安德森刚才得到一个消息……”顿了顿,米丽娅缓缓的说:“里维参议员已经于两天前死于心脏病作,只不过由于支持他的阵营内部分裂,对善后事宜的处理存zài

很大分歧,因此直到今天才披露。而这几件事情都是昨天生的,也就是说是在里维参议员死后。”

“死了?”庞劲东倒吸了一口凉气,既像是与米丽娅商量,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问:“那么会是谁?”

米丽娅的声音很沉重:“我也不知dào

……过去大家都以为是里维参议员,现在看来却不是……”

“安德森局长现在哪里?”

“正在堪萨斯进行访问,过几天回纽约。”

“加强他的保卫工作……”

“这个是自然的,不过我和尼克现在脱不开身,因为第一批招募人员已经到位了,马上就要开始进行训liàn

。”

对保安公司员工的招聘,本来庞劲东想亲自把关,但是却由于种种事情耽搁在国内,没有及时回到M国。现在听米丽娅这么一说,庞劲东立即决定负责这项工作。

米丽娅感到很不理解:“现在这个时候正需yào

你出面把局面掌控住,你怎么能躲起来训liàn

新兵呢?”

庞劲东“嘿嘿”一笑:“我认为有人和你想的一样,设法让我出面,可我偏偏就不出面,看看他们能搞什么花样。”

米丽娅奇怪的问:“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不过真zhèng

的具体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才知dào

。”

米丽娅仍然不放心,坚持认为:“在做任何事之前,都应该解决那个悬赏,把幕后的主使揪出来,否则你将随时生活在危险当中。”

“你还没有明白,他们调动杀手,还有策划其他很多事,很可能是因为已经揣测到,我们在正常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进一步解释道:“所以我们就应该反其道而行之,不按照对方的思路走,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

“可我们至少应该做些什么吧?”

“只需yào

把手头的事情做好,绝对不要主动出击,静观局势的展变化。”

米丽娅想了想,最后叮嘱说:“你一定要小心!”

“没问题!”庞劲东笑了笑,宽慰忧心忡忡的米丽娅:“只要有你们帮zhù

,我就一定可以扳回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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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当下的这种情况,庞劲东认为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里维参议员死前已经安排好了行动计划;另一种则是有一个隐藏的敌人,始终没有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后一种可能性是庞劲东最为担忧的,但是目前看来,这一种可能是最大的。

怀着沉重的思绪,庞劲东下了飞机,走出了肯尼迪国际机场。

一个出租车司机立即热情的迎了上来:“你好,先生,您去哪?唐人街?”

庞劲东仔细打量了一下司机,告知了地点之后,把行李交给司机,自己坐进了车里。

这个司机的心情显然很好,一路上不停的寻找话题,但是庞劲东除了点头之外,就是模棱两可的“嗯”一声,让司机很扫兴。

车子来到布鲁克林区一个很背静的小巷里,庞劲东从容的带上了手套,,吩咐司机把车子停下来。

司机踩住了刹车,通过后视镜,奇怪的看着庞劲东的动作。

庞劲东注意到了司机狐疑的目光,微微一笑说:“我要等一个人!”

司机放松了下来,刚把目光从后视镜上挪开,庞劲东的双手从后面突然扳住了他的脑袋。司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庞劲东用力的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司机的颈椎断裂开了。他没有马上死,身体不断的抽搐着,脑袋无力的歪耸在肩膀上,眼角的余光迷茫,同时又带有些困惑的看着庞劲东,一丝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一个普通的计程车司机……”庞劲东盯着对方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为什么手上会有长时间使用枪械留下的茧子?”

还没有来得及对庞劲东下手,就已经被对方现,这让司机很不甘心,但是却也无济于事了。过了一会,他常常的呼出一口气,胸膛再也没有起伏了,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庞劲东把手伸到司机的怀里摸了摸,果然现了一支手枪,取出来装到裤袋里。然后下车拿出了自己的行李,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子突然疾驰过来。庞劲东停住脚步,静静的看着这辆车,手慢慢的伸到裤袋里,紧紧握住了枪柄。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之后,一个女孩子从车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吐出来四个字:“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歪头向计程车里了?”

“你要逮捕我吗?”庞劲东微笑着反问,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只要微微一抬头,以庞劲东的枪法,近在咫尺的伊莎贝尔在劫难逃。

伊莎贝尔注意到了庞劲东的小动作,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防范,反而建议:“我们现在最好离开这里,不要被我的同事现!”

“我……们?”

“对!”伊莎贝尔打开车门,对庞劲东一摆手:“请!”

庞劲东坐到副驾驶上,伊莎贝尔立即驱车离开了现场。

到了一个很破落的城区,伊莎贝尔停下车,刚才一直冰冷如斯的面孔,此时带上了一抹微笑:“你刚才干掉的人,是一个职业杀手!”

“我知dào

,不过你是怎么知dào

的?”

伊莎贝尔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变换了一阵表情,可以看出来在犹豫是否应该回答。做了许多鬼脸之后,她终于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

被上司强迫休假之后,伊莎贝尔表面休假,实则假休,一直暗中调查里维参议员遇刺的案件,同时关注着局势的展。当庞劲东被澄清并非真zhèng

的凶手,而里维参议员公开露面,声称自己没有死之后,她立即意识到这个案子涉及到复杂的政治斗争。

庞劲东刺杀里维参议员之后,前往勘查现场的警察当中就有伊莎贝尔。

警察赶到的时候,保镖已经将尸体送走,谎称是送入医院急救。但是伊莎贝尔通过对现场血迹的形态和成分的化验,可以确认里维参议员已经被一枪爆头。就算出现奇迹而活了下来,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招摇过世。

伊莎贝尔由此推定,当时确实有人死了,不过死的是替身。

里维参议员的人工作还是很周密的,伊莎贝尔没有找到一个目击证人。只有庞劲东才知dào

,当时有几个人目睹了整个过程。

至于庞劲东究竟是否真凶,伊莎贝尔也进行了调查。她拿到了那卷据称是为了出名而炮制出来的录像带的拷贝,又根据子弹袭来的角度确定了大致了开枪的地点,然后对比于录像带里庞劲东所处的环境,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同一个地方。尽管爆zhà

摧毁了一切证据,但是仍然有很多痕迹可循。

然而录像带的拍摄时间,与里维参议员遇刺的时间是否吻合,伊莎贝尔没有办法进一步查证。这样一来,她虽然不能完全肯定庞劲东确实是凶手,但还是把庞劲东列为最大的嫌疑人。

案件调查到这个地步,事实上已经超出了伊莎贝尔作为警察的职责,而是基于她个人的一种兴趣了。她很清楚的意识到,有人在保护庞劲东,里维参议员遇刺的事情要被极力的淡化,乃至遮盖下来。接下来,里维参议员或其他政治势力,必然将会展开反击。

一想到这些,伊莎贝尔那一直渴望刺激与冒险的心,就砰然大动。

伊莎贝尔知dào

庞劲东已经回国了,前些天又得到了有人悬赏庞劲东的线报。她估计庞劲东肯定要再来M国,因此这几天一直守在机场关口,等待庞劲东的出现。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庞劲东还真被她给等到了。

庞劲东刚一出关,就被伊莎贝尔注意到并跟踪上了,而且伊莎贝尔还认出计程车的司机是一个榜上有名的杀手。本来她想立即逮捕对方,或对庞劲东示警,但是最后却抑制住了这种冲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在后面,想看看庞劲东会有什么反应。

“看来我没让你失望……”庞劲东苦笑一声,问伊莎贝尔:“如果我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份,遭到他的暗害该怎么办?”

“我始终观察着,一定会及时出手帮zhù

你的!”

“真的谢谢你啊,谢谢你全家啊……”

对于庞劲东的这种中国式“幽默”,伊莎贝尔既不理解,也不理会,只是淡淡的说:“他是一个职业杀手,这种狗杂种该死!”

庞劲东一皱眉头:“不是告sù

你了吗,换个骂人的花样!”

伊莎贝尔突然抓住了庞劲东的胳膊,冷若冰霜的脸蛋上,浮现出一股热切的神情。

庞劲东磕磕巴巴的问:“你……你要干什么?”

伊莎贝尔瞪大了眼睛,语气略有些激动的问:“告sù

我,这个案子是不是牵扯到很复杂的政治斗争?是不是涉及到政客们的卑鄙阴谋?”

庞劲东愣怔了半天,才回答:“是……是啊……”

“我就知dào

!”伊莎贝尔得yì

洋洋的笑了,松开了庞劲东的胳膊,又问:“你是政客们豢养的职业杀手,对不对?”

被误会为“职业杀手”,庞劲东倒是不怎么生气,但对伊莎贝尔使用“豢养”这个词却很不满yì

:“我不是被豢养的杀手,而是一个高贵的雇佣兵!”

伊莎贝尔再次抓住了庞劲东的胳膊,惊奇的问道:“你是雇佣兵?”

庞劲东对伊莎贝尔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一个冰山美人。事实上她也的确如此,但是此刻这种热切的神情,却把冰山融化了,只剩下一个水灵灵的美人。

伊莎贝尔虽然是白人,但是可以看出来经常做日光浴,因此皮肤稍稍的呈现出一点小麦色。她穿着紧身的牛仔裤和衬衫,性感的身材凹凸有致。或许是人种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很喜欢运动,她的身材略显健壮,三围有资格傲视庞劲东身边的所有女孩子。她的面部极有棱角,高额深目,一双碧蓝的眼睛宛如深秋的湖水。当她深深地注视着庞劲东的时候,庞劲东感到自己就快掉进去淹死了。

“你看什么呢?”伊莎贝尔注意到庞劲东的目光,脸庞覆上了一层寒霜。

“我在看你!”庞劲东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甚至进一步说道:“我认为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当警察,只会增加犯罪数量!”

“为什么?”

“因为很多人会为了一睹你的芳容,而心甘情愿的找茬让你抓的!”

伊莎贝尔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你恭维女孩子的方式还真特别!”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告辞了!”

“你不能走!”伊莎贝尔一把按住庞劲东的肩膀,恢复了刚才那种热切的神情:“你还没有告sù

我,雇佣兵到底是怎么回事!”

国的环境与国内不同,有很多事情是国内所没有的,因此M国公民的见识也要比国人多。例如说,很多国人根本不知dào

世上还有雇佣兵这么一种东西,但是在M国却只是一种常识。不过却也只是听说,有一定了解的人很少,深入了解的人就更少了。

庞劲东本来讳言自己过去的经lì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开设了保安公司,而且眼下又是这样一种环境,因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雇佣兵就是谁给我钱,我就给谁打仗!但是我们是军人,不是杀手!我们只出现在战场上,却不参与犯罪或暗杀!这一点你一定要搞清楚!”

第六十三章 红蝎的女人

“可是你谋杀了里维参议员……”伊莎贝尔冷笑一声,立即进行反驳:“准确的说,你谋杀的是里维参议员的替身。”

伊莎贝尔的这个推断,让庞劲东对她多少有些欣赏,但是庞劲东仍然不能承认:“你有证据吗?”

伊莎贝尔得yì

洋洋的说:“有证据就抓你了!”

庞劲东深吸一口气,看着伊莎贝尔,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有证据,你也抓不了我!”

“我知dào

,有政客在袒护你……”伊莎贝尔突然附在庞劲东的耳边,悄悄的低声问道:“告sù

我,雇佣你的政客是谁?”

庞劲东无奈的竟然是个好奇宝宝。但是她的好奇心显然用错了地方,庞劲东好心劝告她:“无论你了解到了什么,希望你马上忘记,因为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游戏,不是你能够参与的!”

“你不是也参与进来了吗?”

“我和你不一样,而且我现在已经退出了!”

“既然你已经退出了,那么就告sù

我到底是谁雇佣了你!”

庞劲东实在不愿和伊莎贝尔继xù

纠缠下去:“对不起,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告辞了!”

伊莎贝尔冷笑一声:“你走不了!”

庞劲东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伊莎贝尔,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慢慢起身,结果动作当时就僵在那里了。庞劲东的身体紧紧贴在座位上,一动都不能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庞劲东又用力挣了几下,这才察觉自己的衣服好像是被粘住了。

伊莎贝尔看着庞劲东的窘状哈哈大笑,揶揄说:“我高贵的雇佣兵,难道你上车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座位上涂抹了强力胶?”

庞劲东哪里能够想到,伊莎贝尔竟然会用这样的歪门邪道对付自己,当下有些恼羞成怒:“你是不是三鹿奶粉喝多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M国人的生活是很封闭的,他们很少关心生在其他国家的事情,即便关心了也不是很了解,伊莎贝尔就从没听说过这个著名的中国民族品牌:“什么?”

庞劲东懒得解释,警告伊莎贝尔:“马上放开我!”

“只要你告sù

我真相!”

“你为什么这样好奇?”

“因为……”伊莎贝尔突然神色茫然,陷入了沉思:“我一直都渴望一种不一样的生活,能够摆脱现在这种单调乏味,用精彩的故事填补空虚,能够让我找到自己……”

对伊莎贝尔的这种想法,庞劲东倒不觉得奇怪。投身雇佣兵的人各种各样,其中不乏精神空虚,想要寻求刺激的。庞劲东提醒道:“你是警察,已经够刺激了!”

“不……”伊莎贝尔缓缓的摇了摇头,否定了庞劲东的观点:“作为一名警察,每天都要面对大量无聊和无趣的工作,有人丢了回家的钥匙找我们,有人养的猫爬到树上下不来也找我们……如果遇到真zhèng

刺激的案子,一切又都要循规蹈矩,扼杀了我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这番话让庞劲东瞠目结舌之余,不由得想起了金玲玲,两个人在这方面颇有些神似。

眼见威胁无效,庞劲东缓和了口气:“但是你总不能去当一名雇佣兵!”

伊莎贝尔一本正经的说:“我就是想要当雇佣兵!”

“那好,你去当雇佣兵吧,我就不和你做伴了,马上放我走!”

伊莎贝尔手一晃,拿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庞劲东的太阳穴:“告sù

我,你掌握的全部,我就让你走!”

庞劲东看了看枪,强忍着怒火说:“有本事你就开枪!”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的老板是谁……”伊莎贝尔接着说出了一长串人名,其中赫然包括安德森局长。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因为根据里维参议员的政见和竞选对手,不难大致划定嫌疑人的范围。

但是面对着大选,连CIA都要谨小慎微,何况一个纽约市警局的普通警察。

“既然你知dào

了,我就不说了!”

“你要是不说……”伊莎贝尔说着,示威似的打开了保险。

“我好意提醒你一下……”庞劲东的嘴冲着枪努了努,然后说:“你的枪里没有装子弹!”

伊莎贝尔的枪的确没有子弹,尽管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采用了这样的威胁手段,但不代表着她真的会开枪。听庞劲东这样一说,她奇怪的问:“你怎么知dào

的?”

“当你与武器打交道时间长了,就会产生一种直觉……”庞劲东正要说下去,现前方不远处的一所房子里,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十几个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穿着黑色的皮衣,有的人还带着一顶礼帽。伊莎贝尔也注意到了这些人,情绪有些紧张起来:“见鬼!”

庞劲东已经猜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苦笑着问伊莎贝尔:“你难道不知dào

咱俩和他们有仇吗?”

伊莎贝尔并没有事先设定路线,只是随便开着车,现这里很僻静就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才想起,附近地区是俄罗斯黑帮的地头,很容易就可以遇到黑帮成员。

“怎么办?”

“你问我?”庞劲东大瞪双眼家嘴边的!”

伊莎贝尔虽然做事或许有些欠考lǜ

,但是却不乏勇气和胆魄,这一点比金玲玲强多了。她告sù

庞劲东:“别出声,但愿他们马上就散开!”

然而伊莎贝尔的希望落空了,俄国黑帮不但没有散开,反而向这里走了过来,不过不像是冲着庞劲东等人来,倒像是要去做什么事。

伊莎贝尔越走越近,突然一把搂过庞劲东的头,把香唇贴到了庞劲东的嘴上。

软软的香唇滑腻又富有弹性,还有些许的芳香,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飘入了庞劲东的鼻孔。

庞劲东刚开始被伊莎贝尔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愣了,被伊莎贝尔拉着脑袋,被动的配合着。但是很快的,庞劲东就进入了角色,努力挣扎着身体,倾尽全力把脖子探得长长的,开始尽情享shòu

起这位冰美人的香吻。

伊莎贝尔却越来越不自在,心里念叨着:“这都是假的……是逢场作戏啊……他怎么这么认真……见鬼,怎么把舌头伸进来了……”

庞劲东的舌头撬开了伊莎贝尔的牙缝,如同蛇一般灵巧的钻到了深处。伊莎贝尔的香舌拼命地抵挡着,阻止着庞劲东在里面横行,两个人就这样比拼起了内力。

然而,两个人不接吻还好,一接吻反而引起了俄罗斯黑帮的注意,尤其是庞劲东的姿势太过滑稽,虽然是在车里,却也足够显眼。

俄罗斯黑帮围住伊莎贝尔的车,开始用浓厚的俄罗斯口音起哄:“嘿,马上去开房吧,别在车里搞,多难受啊!”

“小妞,那个亚洲佬肯定不行,还是跟我玩玩吧!”

“亚洲佬,别把脖子伸得那么长,把身体也靠过去啊,笨蛋!”

接下来的话越来越难听,污秽不堪入耳,其中不乏针对庞劲东的侮辱。如果换作是金玲玲,此时恐怕找个地缝就钻进去了,伊莎贝尔倒勉强还能忍受。

但是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维护雄性的本能和尊严,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被污蔑成性无能,庞劲东当然是正常男人。

庞劲东越听越来气,最后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离开伊莎贝尔的香唇,转身对俄罗斯黑帮说:“你怎么知dào

我不行?告sù

你,我乃金枪不倒、一柱擎天、夜御十女、百战百胜、一夜十次郎是也!把你们家的女性成员都领来试试看,我亲自出马,一定让她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欲死欲生、飘飘欲仙,过十个月还能领个大胖小子回去!有不相信的就试试看,一炮一个准!”

庞劲东自幼生活在国外,对英语的熟练程度不逊于母语太多,否则就是换一块大学英语专业博士、外加托福和雅思全过的料,也未必能把这段话准确的翻译成英语。不过英语的表达能力终归没有汉语这样丰富,庞劲东先是把这段话想好了,然后再用英语说出来,很多地方的表达不是很到位。

话音刚落,庞劲东对自己感到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伊莎贝尔也愣了,在场的俄罗斯黑帮同样愣了。他们当中有英文水平不太好的,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才意识到庞劲东是在骂自己。

为的一个满脸横肉的俄罗斯人,呲牙咧嘴的问:“臭小子,你说什么?”

眼见对方要飙了,伊莎贝尔用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从庞劲东带来的震撼当中清醒过来,然后骂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快滚开!”她刚刚把枪压在了腿下,这时说着,拿出来瞄准了对方。

这样一来,场面更加僵持了。

一个俄罗斯人仔细看了看庞劲东,突然喊道:“你是杰瑞.庞!那个雇佣兵!”

伴随着这声叫喊,俄罗斯黑帮齐刷刷的拿出了枪,对准了庞劲东和伊莎贝尔。

庞劲东硬挤出一丝笑容:“谁是杰瑞.庞?”

为的俄罗斯人恶狠狠地说:“你就是!我也认出来了,是你杀死了红蝎和光头佬!”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告sù

伊莎贝尔:“我被你害了!”

现了仇人的俄罗斯黑帮,疯狂地拉开车门,收缴了伊莎贝尔的枪,把她从车上拽了下来,然后反拧双手押到了一旁。另外几个俄罗斯人过来拉扯庞劲东,然而费了半天力,除了把衣服撕出很多口子,庞劲东仍然坐在上面纹丝不动。

“他被强力胶站住了!”伊莎贝尔见状,急忙提出了一个建议:“等我把分解剂拿出来,就能把他放开!”

“不用了!”为的俄罗斯人拿出一把匕,沿着庞劲东身体的大致轮廓,把座椅割开了。

伊莎贝尔一声哀号:“我刚买的二手车!”

庞劲东知dào

反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顺从的从车上下来,身体背面还粘着座椅的外套。突然间,庞劲东觉得有东西重重的敲击在后脑,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过了许久,当庞劲东醒过来的时候,现自己被牢牢的捆绑在一张椅子上,伊莎贝尔在不远处享shòu

着同样的待遇,正无奈的看着自己。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你醒了?”然后是高跟鞋踏在地上出的清脆响声,一个黑色的、略有些丰腴的身影来到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强忍着阵阵的眩晕,仔细打量起了对方:“你……你是红蝎的女人……”

“说的对!”话音落地,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庞劲东的脸颊上。

庞劲东刚才说出这句话,牵动了受伤的头部肌肉,感到了剧烈的头痛,对这一巴掌反而没有太多感觉了。

红蝎的女人感觉不过瘾,又是一记耳光掴了上来,然后啐了庞劲东一脸的口水。

庞劲东本来担心那是一口浓痰,后来通过粘稠程度,幸运的现只是口水,但是量就有些太大了。这口口水粘附在额头上,然后顺着眼角开始流淌下来,黏糊糊的很难受,但是庞劲东又无法擦掉。

红蝎的女人再一次让庞劲东体会到了什么是唾面自干。

庞劲东无力的说:“对不起……”

红蝎的女人怒不可遏,又要动手,却被人喝止了:“等等!”

一个穿着宽大浴袍的身影,从里面的屋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红狼,他在俄罗斯黑帮里的地位,与光头佬是平起平坐的。他喜欢把头染成暗红色,身材矮小瘦削,很小的眼睛总是放射着凶光,因此得来这么一个外号。

红狼与红蝎不仅绰号接近,而且脾气秉性也十分相似,同样都是见了大麻比见了爹妈还亲。而且大麻在红狼身上的作用,比红蝎还要更加明显。

第六十四章 山口组若头

庞劲东过去曾经见过红狼,现在的他更加瘦小了,站在那里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倒,只是眼睛中凶狠的光芒一如既往。

红狼的目光在庞劲东的脸上来回扫荡了几下,然后又看了看伊莎贝尔,缓缓的问:“就是你杰瑞.庞?”

庞劲东在绳索的绑缚下,努力的耸了耸肩膀:“如果我说自己不是,你会相信吗?”

红蝎的女人高声喊道:“他就是,就是他杀了红蝎,还有光头佬!”

“知dào

了!”红狼在女人的屁股上掐了一下,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回卧室等我!”

红蝎的女人怨毒的瞪了庞劲东一眼,不情愿的走开了。

和红狼搞到一起了。

事实的确是这样,红蝎死后,这个女人无依无靠,又急于想为红蝎报仇,于是就找到了红狼这里。红狼对这个女人早就垂涎三尺,于是借机收为自己的禁脔。

这样的女人都是黑帮成员的情妇,而不是真zhèng

的妻子。俄罗斯的黑帮成员们互相交换情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就是国情上的差别,国内或华人的黑帮就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国人的思想是相当重视面子的,同时又的贞操,结果这两就通常被联系在一起。虽然现在世风日渐开放,但是传统思想仍然有很大的市场。尤其是混迹黑道的人非常重视义气,而义气中最重yào

的一条就是不能碰弟兄的女人。

见这个女人走开后,红狼咳嗽了几声,看着庞劲东缓缓的说:“你惹了很大的麻烦!”

“我知dào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就敢作敢当了:“的确是我杀死了红蝎和光头佬!”

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红狼听到这句话,竟然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庞劲东有些糊涂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参与了谋杀里维参议员。”

庞劲东笑了几声:“这件事情好像与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吧!”

红狼并不解释,而是问:“我不明白,你们雇佣兵什么时候开始做职业杀手了?”

庞劲东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些事情,与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红狼拿出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皱皱巴巴的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然后继xù

说:“你应该知dào

,在这间屋子里,现在有多少人想要杀掉你!”

伴随着红狼的话语,烟雾慢慢的飘向庞劲东这里,带来了一股淡淡的甜味,庞劲东知dào

红狼又开始享shòu

大麻了。

“如果你想和我谈什么事情,最好快一点……”庞劲东冲着烟雾吹了几口气,试图让这讨厌的味道远离自己。“否则过一会,你的大脑又会变成煎鸡蛋,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了!”

红狼的表情十分平静,对庞劲东的话没有表示出一丝的恼怒,但是他却冲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这个手下来到庞劲东的面前,一记右勾拳狠狠的打在了庞劲东的脸上。

庞劲东这一次终于感到了来自脸颊的疼痛,一时间似乎后脑都不是那么的痛了。

看着庞劲东苍肿的面庞,伊莎贝尔在旁边喊道:“嘿,你轻点,刚才一棍子打得已经够重了,你们会把他打傻的!”

红狼不理会伊莎贝尔,对庞劲东说:“我说过,现在这个房间里,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脑海中灵光一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红狼想要和自己做交yì



“那么……”庞劲东缓缓的晃了晃脑袋,感到不是那么痛了,才试探着问:“怎么才能让你的手下不杀掉我?”

红狼都出去,然后才说:“我知dào

你是一名优秀的雇佣兵!”

“而且我卷入了刺杀里维参议员的阴谋,我希望你好好考lǜ

一下,如果我真的就是那个刺客,那么我就肯定有一个你惹不起的后台!”

红狼这时对里维参议员的事反倒不感兴趣了,而且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我需yào

的是雇佣兵,而不是杀手!”

“那么……你需yào

我做什么?”

“除掉科洛博家族!”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立即明白了,红狼正在和科洛博家族争夺地盘。

纽约有五大黑手党家族,其中的甘比诺黑手党就是当年导致庞劲东家庭破产的罪魁祸,但是这个家族在多名大佬入狱之后,已经濒临树倒猢狲散的地步。科洛博家族是另外的一支,这支黑手党势力的专长是毒品。

庞劲东看出了这一点,伊莎贝尔也意识到了:“喂,原来你正在和科洛博家族争夺地盘!”

红狼斜睨了伊莎贝尔一眼,冷冷的说:“你最好闭嘴,不要让我动手来教给你沉默的美德!”

庞劲东问:“你要我怎么做?”

“我给你提供时间和地点,让你的人扫平这个家族的领!那么,红蝎和光头佬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我认为你的确没有必要追究,因为红蝎的老大光头佬,与你一直不合!”

“但是你在杀死他们之前,至少应该意识到他们是俄罗斯人!”

庞劲东完全明白,就算自己同意了这个交yì

,红狼也不会放过自己。退一步说,就算红狼真的可以不为那个婊子的前任主子报仇,这件事情也是庞劲东绝对不愿意做的。

这倒不是因为庞劲东已经退出了雇佣兵,而是因为纽约的黑手党势力之间有着复杂的恩怨纠葛,一旦其中一方受到外来攻击,其他四方很可能会结成暂时的同盟予以援手。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是黑手党的黄金时代,如今在M国zf的一再严厉打击下,虽然各大黑手党势力已经日渐衰微,但是其影响和势力仍不容小觑。如果说翦除某个家族麾下的一小股势力,倒还有讨论的余地,与整个黑手党集团作对,是庞劲东不得不顾忌的。而且战争一旦打响,规模势必很大,时间也会拖得很长,很可能会引起M国zf的干涉。

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在表面上只能与红狼虚与委蛇:“既然这样,你至少应该先放开我,表达你的诚意!”

“不!”红狼缓缓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你留在这里,我给你提供通讯工具,遥控你的人行动。等到成功之后,我就会立即放你走……”红狼说着,看了看伊莎贝尔:“还有这位漂亮的小妞!”

“怎么办?”庞劲东的脑海里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红狼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看了看表说:“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考lǜ

!”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手下推开门走了进来,附到红狼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什么。

红狼质,然后吩咐说:“让她进来吧!”

两个人质的存zài

,并没有打搅红狼会见客人的兴致,但是这位客人却让庞劲东吃了一惊。

几个东方面孔男人的护卫下,一个娇小的女孩子翩然走到了红狼的面前。

这个女孩身边曼妙,一双大眼睛烁烁放光,脸蛋微微呈现圆形,相貌与风间雅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不过这个女孩子身上带着一股戾气,与风间雅晴温婉的气质截然不同。而且风间雅晴的目光通常是和善的,这个女孩子则是凶狠狡黠。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差别,庞劲东差一点就把她当作风间雅晴了。

女孩?”

“没关系,任何客人也没有您尊贵,亲爱的风间小姐!”

“什么?风间?”庞劲东听到这两个字,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风间小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庞劲东:“你认识我?”

“我……”庞劲东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

日本人的姓氏极多,而且千奇百怪,遇到一个同姓的人是很难的事情,而且还是那些数量相对比较多的。风间这个姓氏十分罕见,碰到同姓的人几率会有多大呢。

风间小姐走到庞劲东的面前,提醒道:“喂,我在和你说话!”

红狼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很感兴趣的看着庞劲东和这位风间小姐。

庞劲东偷眼看了看红狼,然后操起十分不熟练的日语,磕磕巴巴的说:“我认识一个日本……朋友,名字叫风间仓雄!”

“风间仓雄……”风间小姐的脸色和缓下来,语调也变得轻柔了:“是我的叔叔。”

“天啊,不会这么巧吧……”庞劲东长叹一声,感叹说:“没想到你竟然是风间雅晴的堂姐妹,难怪你们两个长的这么像!”

听到这句话,风间小姐有点急切的问:“你……认识我妹妹?”

“是啊……”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前天!”庞劲东从未听风间雅晴提起过她有什么亲属,因此推测这对姐妹,甚至他们的父亲,早就已经失去联系多年了。

“就在前天?”风间小姐的脸庞,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的,她……”庞劲东一想,总不能告sù

人家姐姐,妹妹在自己家里当佣人,于是回答说:“她现在是我的助手!”

“唔……是这样……”风间小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略有些高兴的问:“她还好吗?”

“好得很!”庞劲东又打量了一下风间小姐,不失时机的恭维道:“像你一样漂亮!”

庞劲东的话音刚落,风间小姐刚刚还如春天般温暖的脸色,突然变得如冬天一般冰冷,用同样冰冷的口气问:“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这位风间小姐怎么变脸这么么快?还是风间雅晴可爱……”庞劲东心中暗忖,同时反问对方:“你认为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吗?”

“你刚才还说与我的叔叔是朋友,可是你的年纪未免太年轻了吧……”

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我想你应该知dào

,你的叔叔当年去了南美洲!”

“是的……”

“后来被住吉会谋害了!”

风间小姐点点头:“父亲和我是过了几年之后,才得到这个消息的!”

“那么你得到的消息,有没有告sù

你,当时十岁的风间雅晴用父亲的全部积蓄,雇佣了一批雇佣兵复仇?”

“你……难道是……”风间小姐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庞劲东。

“我就是那批雇佣兵的领!”

风间小姐想了想,显然是相信了庞劲东的话:“父亲和我用了很久寻找小晴的下落,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因为她一直在M国!”

风间雅晴随父亲当年去南美洲的时候还很小,因此对家里的几位亲属基本没有印象,也就从来也就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庞劲东当然也不知dào

。所以庞劲东把她送回日本,是把她交给了日本zf,而不是托付给任何亲属。

世间的事情,往往存zài

令人惊讶的巧合,同时也存zài

仅仅差之毫厘的错过。如果风间雅晴在日本再多停留一段时间,肯定就会被自己的叔父找到,然而安德森局长的人恰逢其时的找到了日本,把她带走,培养成了一名出色的特工。

“感谢您给我提供的这条宝贵的消息!”风间小姐说着,向庞劲东深深的鞠了一躬,让旁边的伊莎贝尔和红狼都大为惊讶,因为两个人都不懂日语。

伊莎贝尔心想:“这小子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几句话就把对方的人给忽悠的鞠躬了?”

红狼的想法则是:“杰瑞.庞竟然认识山口组的风间小姐,事情不太好办啊”

庞劲东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山口组的若头。”风间小姐看似答非所问,但实jì

上已经暗示了很多事。

很多巧合与偶遇,背后其实并不存zài

命运的捉弄,而是一系列客观因素综合到一起,共同挥印象产生的必然结果。庞劲东遇到风间雅晴的姐姐,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第六十五章 红岩谷基地

日本国内的山口组长时间以来,与俄罗斯黑帮有着非常良好的关系,双方合zuò

在俄罗斯和日本两国,从事走私等许多非法生意。当这两个颇有雄心壮志的黑帮,开拓海外地盘的时候,仍然维持着这种关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多地盘是他们共同开拓的。

现在的情况仍然是这样,风间小姐代表山口组来到纽约会见红狼,正是为了在纽约继xù

深入双方的友好合zuò

,把各种犯罪事业进一步扬光大。

庞劲东记得,风间雅晴的父亲当年是因为得罪了山口组的若头,才被迫远走他乡。因此听到风间小姐自我介shào

说是山口组若头的时候,庞劲东感到很惊讶。不过仔细一想,也大致能揣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直到后来,庞劲东才有机会详细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经过。

所谓的“若头”就是少当家的,在山口组的地位仅次于组长。风间仓雄死后,原来与他敌对的若头所代表的掌权派,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被推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派系,而这一派的实权人物就是风间仓雄的哥哥风间藏雄。

风间藏雄和风间仓雄属于同一派系,比起耿直率性的弟弟,作为哥哥的风间藏雄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多年来他隐忍不,对当时的组长和若头惟命是从。即便是自己的弟弟被逼远走他乡,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甚至没有对施以援手。

由于这种表现,风间藏雄获得了组长和若头的信任,这让他获得了机会和时间韬光养晦。最终经过一番缜密的筹划,推翻了自己的对手。

大获全胜的风间藏雄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关照自己的弟弟,然而风间仓雄一家却已经音信全无了。

虎父无犬女,风间小姐的能力比起其父不逞多让,年纪轻轻竟然能够就任若头,而且还是山口组历史上第一位女性若头。

风间小姐问红狼:“这个人为什么在这里?”

红狼一摊双手:“他欠我几条命!”他把全部原原本本的告sù

了风间小姐,对自己逼使庞劲东做的事也没有隐瞒。

风间小姐点点头,告sù

红狼:“这个人是我的朋友!”

“那么你是想保他了?”红狼虽然面带微笑,表明自己不愿意开罪山口组,但是立场却毫不让步:“如果他就这样走了,我没有办法向大家交代!”

“至少你可以暂时给他自由!”风间小姐淡然一笑,带出无限妖娆,这同样是风间雅晴所没有的气质。

一个俄罗斯人冲上来,很不耐烦的说:“这是我们俄罗斯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干涉!”

话音还未落,一个日本人拿出枪对准了说话的人,警告道:“注意你的态度!”

日本人的这一动作,让俄罗斯人也迅速拔枪相向,空气瞬间变得十分紧张。

山口组这一边的人明显占有数量上的优势,红狼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不愿彻底开罪山口组:“我们是很好的合zuò

伙伴,似乎不应该为这样一个人而交恶!”

风间小姐也不愿意闹得太僵,缓和了口气:“对不起,这个人是我家族的朋友,希望你能明白,我需yào

他平安。”

伊莎贝尔为庞劲东争吵,见到了一线生机,心里既庆幸自己的幸运,又有些担忧山口组会向红狼妥协。她冲着庞劲东挤了挤眼睛,然后做了一个鬼脸。

庞劲东可没有伊莎贝尔那样轻松,因为庞劲东很怀疑,山口组究竟是否会为了自己,而彻底开罪俄罗斯黑帮。

很显然的是,庞劲东的顾虑是正确的,但是俄罗斯黑帮同样不愿意为此开罪山口组。风间小姐和红狼经过一番交涉,最后双方各让一步,红狼同意释fàng

庞劲东,但坚持要求庞劲东执行自己的要求。

风间小姐看了看庞劲东,庞劲东微微的点了点头,于是她断然说道:“我同意!”

红狼微微一笑,问:“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诚意呢?”

“你可以放心……”风间小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xù

说:“我以山口组的名义保证!”

这句话在山口组内引了不同意见,一个日本人走上前去,附在风间小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虽然表情十分恭敬,但是可以看出是在表示反对。

风间小姐微微一皱眉头,低声训斥了几句,那个人立即低头站到一旁去了,再也不说什么。

红狼的小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微微的点点头说:“好吧,风间小姐,我信任你!不过……”红狼拖了一个长音,着重强调道:“希望你的朋友出去之后,管好自己的嘴!”

风间小姐提高了声音,有意说给屋子里的所有人听:“我保证他出去之后,会严守秘密!”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是庞劲东也知dào

,他们指的是俄罗斯黑帮决意向科洛博黑手党开战的事。这就是说,这个计划目前只存zài

于俄罗斯黑帮内部,在现阶段还是需yào

保密的,一旦泄露出去,完全可能导致科洛博黑手党先下手为强。

风间小姐亲自把庞劲东和伊莎贝尔松开,护送到了门口,深深地鞠躬说道:“谢谢您替我照顾小晴!”

庞劲东颇为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谢谢小晴才对,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我!”

“那么,先生能不能告sù

我,应该怎样找到小晴……”风间小姐的眼睛中,再次现出急切的光芒。

庞劲东把家里的电话留给了风间小姐:“打这个电话,随时都可以找到她!”

“太谢谢您了!”风间小姐说着,再一次深深地鞠躬。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就无法获得自由!”庞劲东颇为无奈,只能回以同样的鞠躬,心里想:“小晴也没有像她这样客气啊!”

风间小姐认为庞劲东是恩人,一见庞劲东对自己鞠躬,深感不好意思,立即又鞠上了,庞劲东则只能奉陪。

两个人就这样像弹簧一样,互相比拼着耐力,直到庞劲东腰酸背痛,无奈的喊了一声:“够了!”

风间小姐先是一楞,接着抿嘴笑了,低低的声音说:“先生太客气了!”这个时候的她给人的感觉,才与其妹妹有些神似。

风间小姐叮嘱道:“先生,请一定多多注意安全!”

管风间小姐没有提到自己为庞劲东作保的事,但是庞劲东却不能忘记,更无法装作不知dào

。遑论她是风间雅晴的姐姐,就算是普通人愿意站出来帮zhù

自己,庞劲东也无法置之不理。

庞劲东说:“至于科洛博家族的事情,我会尽lì

的!”

“希望不要让先生太为难!”

“你太客气了,是我让你们为难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风间小姐收起了笑容,语气中透出了些许的宽慰:“俄罗斯黑帮有求于我们,不敢和我们闹翻的!”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会知dào

,我不是那种可以漠视责任的人!”

风间小姐不再坚持,而是不置可否的说:“科洛博黑手党是一个很强dà

的对手,先生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dào

。你放心好了,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策划。”庞劲东狡黠的挤了一下眼睛,然后补充说:“从一开始到现在,红狼都没有给我限定期限,也就是说我什么时候动手都可以。”

“先生好聪明呢!”风间小姐也笑了,眼中泛起同样狡诈的光芒。

“这不能怪我,而是红狼抽大麻抽糊涂了,忘记了这个至关重yào

的问题。我早就劝过他,少抽点大麻对他的大脑有好处。”顿了顿,庞劲东问:“还不知dào

您的芳名!”

听到庞劲东如此客气、谦恭的话语,伊莎贝尔隐隐感到有些不快:“当初你认识我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小妞’,或就是直截了当的问我的名字!”

两个人都没有搭理她、

“我叫风间见月!”风间小姐说着,递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然后又开始鞠躬了。不过这一次是习惯性的,而且幅度没有上几次大。“请多多关照!”

告别了风间见月,伊莎贝尔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的说:“这一趟没白来,至少知dào

了一个很重yào

的情报,山口组和俄罗斯黑帮携手了。”

“这没有什么,黑帮互相之间经常会有合zuò

,就像他们互相争斗一样平常。”

“不……”伊莎贝尔缓缓的摇了摇头,分析道:“俄罗斯黑帮决定向科洛博黑手党开战的事,目前还是绝对保密的。他们既然能够毫不顾忌的让山口组知dào

,说明两之间的关系十分的密切。”

庞劲东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此浅显的事,只不过是为了避免伊莎贝尔多事,故yì

装作糊涂的样子。却没有想到伊莎贝尔也不笨,自己观察出来了

两个人找到了伊莎贝尔的车子,庞劲东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先回局里,把这个情报立即上报!”顿了顿,伊莎贝尔问:“你呢,有什么打算?”

“绝对不会是跟着你走给你讲故事!”庞劲东笑着回答道,突然间趁伊莎贝尔不注意,一掌劈在了她的后脑。

伊莎贝尔眼睛一翻,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庞劲东把她抱上车,然后锁好车门,叹了口气说:“亲爱的警察同志,求求你再也不要给我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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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谷的风光还算是美丽的,遍布着奇形怪状的山坡,有一点迷你大峡谷的味道,但是对于一个初次来到这里的旅游而言。呆得时间长了,就会感到这里有些小家子气,而且不过就是一片荒山野岭。

每当刮起风暴的时候,这仅有的一点美丽会荡然无存,铺天盖地的黄沙伴随着大自然的怒号,遮蔽了视线所及的一切,使得这里变得有些恐怖。

到了夜晚的时候,则又会袭来另一种恐怖,让人明白这里的确不是天堂。

寂寥的夜空覆盖下的大地,是那样的缺乏生气,四下望去只见无边无际的寂静,微弱的月光映衬着满目的荒凉。但又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生气,因为这里有许多觅食的野狼。黑漆漆的旷野里,间或可以看到它们的眼睛放射出的冷光,而耳畔还会听到它们的嚎叫。

红岩谷风景区并不大,第七军团保安公司的训liàn

基地距离风景区还有一段距离,这里的风光要更加惨淡。但是繁忙热闹的施工和新兵的训liàn

,多少冲淡了这里让人不快的感觉。

自从第一天施工开始,韩风就坚守在这里为工程质量把关,同时尽可能的提升工作效率,只是间或抽出点时间回国处理一下东瑶公司在国内的事务。

庞劲东的要求很急迫,虽然不能要求一步到位,但也要尽快的让基地初具规模。

毕竟因为督导着基地建设工程,因此韩风对庞劲东开设的这家保安公司,多少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庞劲东为何急于求成,他却不明白原因,就连在工地不远处的帐篷群里,负责新兵报道和训liàn

的米丽娅,也有些难以理解。

事实上,庞劲东有自己的考lǜ

,这家保安公司完全是在安德森局长的支持下建立起来的。但是安德森局长毕竟是一个政客,这就意味着无从知dào

他是否能够提供长久有效的支持。如果在这次大选中落败,庞劲东毫不怀疑,他的影响和势力将会大打折扣。

正是基于这些考lǜ

,庞劲东必须在安德森局长还有足够能力帮zhù

自己的时候,尽快让公司的一切步入正轨。

韩风感到很骄傲的是,他没有辜负庞劲东的希望,利用最短的时间将基地的雏形搭建起来。目前已经可以初步投入使用的,包括一栋住宿楼,一栋综合办公楼和一座室内射击场,即将投入使用的有一座运动馆和一片十分开阔的操场。

第六十六章 新兵营

韩风虽然已经倾尽全力,但是毕竟无法创造奇迹,因为这里是军事基地,所以每栋独立建筑的规模都不会太大,才能以这样的速度完工,否则就难多了。

而且楼体虽然完工,但是有些后续工作还没有结束,例如架设水电管线,因此现在只能部分投入使用。前来报道的雇佣兵们,都住在离工地不远处的帐篷群里。

韩风对自己的工作很满yì

,非常想当面向庞劲东炫耀一下。但是就在庞劲东和伊莎贝尔分手,来到红岩谷前一天,东瑶公司出现了紧急状况,他片刻没敢耽搁就飞回国了。

庞劲东是个甩手掌柜,从来不过问公司的具体事务,韩风就只能兼顾着国内和M国两边的事情,异常的忙碌。而就在他这样飞来飞去的同时,还要精打细算,以节省由此造成的高昂的经费和工程成本。

如此顾虑和计算公司的利益,尽可能多的为公司省钱、赚钱,并非完全是因为韩风有很高的革mìng

觉悟,很大程度上是利益驱使。因为他是公司的股东,公司运营状况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他在年终能够分得多少红利。用利益把他捆绑到公司的战车上,正是庞劲东赠送给他干股的用意。

虽然基地的规模还不大,但或许是基于一种敝帚自珍的心理,在庞劲东看来,这座耸立于满目荒野中的基地,宛如沧海遗珠一般。

“韩风本来想请顶级的设计师来设计这几栋楼,但是被我阻止了……”米丽娅指着这几栋楼,告sù

庞劲东:“我认为军事基地的一切,都应该是实用为主,没有必要搞得太花哨!”

庞劲东点头嘉许道:“你这样做是对的,我可不想把这里建设成为度假中心!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幸亏你起到了督导作用!”

韩风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太好面子,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先弄一个出众的外表。

“宿舍楼大约两天后就能完全投入使用,到时候让新兵们搬进去吗?”

“不,先让他们在帐篷里多住一段时间,习惯或回味一下军人的生活!”顿了顿,庞劲东问:“现在招募来了多少?”

“尼克制定了十分苛刻的选拔标准,目前仍然在招募,已经报到的有四百一十一人!”

庞劲东摇了摇头:“不算多!”

“不算多?”米丽娅感到很惊讶,雇佣兵毕竟是以生命和鲜血换取金钱的工作,她从来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加入,因此已经有些喜出望外了。

庞劲东猜到了米丽娅的心思,笑了笑说:“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人不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的生命!其中有些人,更是只有在硝烟和战火中,才能找到自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庞劲东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伊莎贝尔。

“可是招募的人太多的话,我们恐怕负担不起!”

“万事开头难,只要能够打下一个良好和充实的基础,我相信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庞劲东有一种预感,现在的这家保安公司和这些人,将会是一颗成长为参天大树的种子。

米丽娅耸了耸肩膀:“希望如此吧!”

“虽然这些人已经过初选,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经过进一步训liàn

和考核,至少还有百分之三十的人会被淘汰。这样就会剩下不到三百人,勉强可以编为一个营,下辖三个连。”简单的算了一下编制,庞劲东问:“这段时间,你都对他们做什么了?”

“安德森局长答yīng

帮我们购买一批武器,但是现在还没有到位,这几天我只是训liàn

他们队列操典。”

“很好,这样能够增强纪律性和团队协调能力!”

庞劲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有所顾虑。

一般的雇佣兵对队列操典这些东西都很生疏,米丽娅也是如此。而且这些人当中,多数都是M**队的退役官兵,M**队一直都很忽视这些方面的训liàn

,因此这些人的根基也不好。糊涂老师糊涂学生,能够练出来什么,完全是可想而知的。

另一方面,这些招募人员已经习惯了M**队的作风,一旦对他们进行这些训liàn

,他们是否能够适应并予以配合,也很成问题。

实事求是的说,庞劲东的队列操典也不是很好,只不过比米丽娅和尼克还要强一些。

庞劲东吩咐道:“带我去看看这些新兵!”

“他们现在正在休息,我马上让他们集合!”

“不!”庞劲东拦住了米丽娅,要求:“就现在去!”

米丽娅带着庞劲东步入营地,乍一看眼前的场面,庞劲东差一点昏了过去。

庞劲东心里已经做好准bèi

了,不敢奢望自己可以腆着肚子,迈着四方步缓缓走进去,挥挥手喊道:“同志们好!”,然后那些新兵齐声高喊:“长好!”。但是庞劲东仍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些人不仅纪律性差,而且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一块空地上放着一套音响,功率开到了最大,几个黑人正围着狂乱的扭动着腰肢。不远处有一个白人正在躺着影响到了自己,将书撇了过去。

一个黑人被砸到了,狂吼一声:“嘿,白小子,你找死?!”随即摆出了一副动手的架势。

也不示弱:“黑鬼,过来啊!”

米丽娅关掉了音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这些人才注意到她的存zài

,立即愤愤然的不出声了,他们似乎都有些惧怕米丽娅。

本来庞劲东感到很欣慰,因为这群人当中还有喜欢看书的,说明还是有一定素质的。但是当捡起那本杂志的时候,庞劲东刚刚升起的希望被无情的粉碎了,因为那是一本《阁楼》。

庞劲东阴着脸,拿着杂志走到这个白人的面前,刚想说话,却现原来对方不只一本《阁楼》,而是一堆,就放在身旁。

白人看了看庞劲东,一把将杂志抢了回来:“这是我的东西,未经过我的允许,不要随便碰!”

庞劲东往帐篷里面的画像。庞劲东转身问米丽娅:“尼克怎么把**狂都给招来了?”

米丽娅耸了耸肩膀,干笑了两声,没有说什么。

问:“你是谁?也是来报到的吗?去你们亚洲人那边!别和我们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一皱眉头,又问米丽娅:“这是怎么回事?”

米丽娅咳嗽了两声,解释说:“这里的所有人分成四个帮派,黑人、白人和拉丁裔,还有一伙就是亚洲人,不过只有四个。”

“怎么这里还有种族问题吗!”

“这个……”米丽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黑人和白人之间生过一次冲突,不过被我强行压制下来了!”

白人**狂这才注意到,米丽娅是在向庞劲东汇报工作,奇怪的问庞劲东:“你到底是谁?”

庞劲东回答:“我是第七军团保安公司的老板,也就是你们的老板,而且从今天开始,我还是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的教官!”说罢,庞劲东不再理他,向营地深处走去。

然而这里的情形也不美妙,让庞劲东顿感一佛出窍、二佛涅槃。

一个长的有些秀气、身材略显瘦弱的白人青年站在中间,周围一群膀大腰圆壮汉,这个过来摸一把脸蛋,那个上去捏捏屁股,同时伴随着阵阵淫笑。

这个青年脸颊通红,不知所措的躲躲闪闪,并不愿意被别人这样对待,却又担心激怒这些壮汉。

庞劲东冲着米丽娅一声狮子吼:“怎么这里连同性恋也有?”

米丽娅又挤出一丝干笑,对这个敏感的问题同样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一个壮汉冲上前去,一把搂住那个青年,高声叫道:“好好陪陪我,让我开心,我就在这里保护你!”

粗粗的嗓子,却偏要嗲声嗲气,听得庞劲东的耳朵眼里长出无数鸡皮疙瘩。

庞劲东走到这个壮汉的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壮汉正在得yì

,意识到自己被人偷袭的时候,立即试图反抗。然而身材比他瘦弱好几圈、个头也要矮小一些的庞劲东,出的力量竟然不可抗拒一般,硬生生把他的胳膊拧到了身后。

“哎呦呦!”壮汉用连串的怪叫,取代了刚刚的**之声。

壮汉的朋友立即围上来,试图对庞劲东动手,却不料庞劲东拿出了一把手枪,顶在了壮汉的太阳穴上。

“如果你们还有人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地方,那么我来告sù

你们,这里是第七军团保安公司红岩谷训liàn

基地,这座基地位于M国最偏僻和荒凉的地方。”庞劲东环顾四周,毫无畏色,冷冷的告sù

所有人:“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们如果死在这里,可能需yào

过很久才会被人知dào

,而那个时候你们早都已经埋在地下帮zhù

这里的荒草生长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现在就算枪毙你们所有人,都没有人能把我如何!而且我不会让你们痛痛快快的死,在把你们埋到地底下之前,我会把你们揍得连爹妈都认不出来!”

被制住的壮汉呲牙咧嘴的问:“你……你是谁?”

“你们既然决定加入保安公司,必然或多或少的对雇佣兵有所了解。第七军团保安公司名字的来由,是南美洲丛林里的第七佣兵团,我叫杰瑞.庞,是团长。”

这些人当中的确有很多对雇佣兵有所了解,也听说过第七佣兵团。他们简单的低声对周围人说了几句,刚才还有些嘈杂的人群立即静了下来,同时更多的人围聚了过来。

“你们选择加入这里,就是这里的一份子。而这里是有规则的,你们必须遵循,如果谁想试图挑zhàn

这个规则……”庞劲东说着,加大了施加在壮汉手腕上的力量,壮汉立即出更加惨烈的叫声。庞劲东稍稍松了些力,警告说:“我希望不要有人试图试验,我是否有决心和能力干掉他!”

一个人高声喊道:“就凭你给我们的那点钱,没有理由这样对待我们!”

“不错,我给你的待遇不算高!但是你们当中很多人当过兵,应该知dào

我能够给你们的,虽然比M**队差,却比你们这帮混蛋能够从事的工作所赚的钱,多出很多了!”庞劲东提高了声音,以便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而且你们既然选择加入了,就证明你们可以接受这种待遇,也说明你们有很多人根本就不是为了钱来到这里,而是因为在生活中迷失了自己,是因为精神上的空虚!你们希望能够在经lì

生与死的考验的时候,重新找回自己!我必须告sù

你们,能够有这种觉悟的人,能够敢于面对死亡的人,都是真zhèng

的勇士!所以,你们应该拿出勇士的气魄和尊严来,而不是现在这幅德性!”

一棒子给个枣吃的战术从来都是很有用的,先把这些人教xùn

一顿,然后夸奖一番,必然会造成感染力,而且庞劲东对这些人的心理把握的也很准确,没有人再试图挑衅庞劲东,有的人甚至微微的点了点头。

“明天开始训liàn

!”庞劲东松开了壮汉,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这个壮汉蹬蹬窜出好几步,最后“噗”的趴到地上。

离开新兵营地,庞劲东对米丽娅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新兵!”

米丽娅理解庞劲东的愤nù

,事实上这帮人这些天来在她的训liàn

下,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她又干笑几声,小心翼翼的说:“我相信他们是有前途的!”

庞劲东不是第一次和新兵打交道,现在的第七佣兵团乃至其他几个佣兵组织的成员,有很多都是庞劲东当年一手带出来的。眼前的这帮新兵,让庞劲东感到有些绝望。

“这是新兵营吗?!”庞劲东摇了摇头,边走边说:“**狂、种族歧视、同性骚扰……这他妈都是监狱里才能见到的事情!”

第六十七章 杀威棒

米丽娅顶着满脑门的白毛汗,陪着庞劲东走出新兵营。庞劲东的脸色始终阴沉着,看得米丽娅心惊肉跳。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庞劲东只能用伊莎贝尔的那个招牌形容词——狗杂种,来评价这帮新兵。庞劲东感到十分费解的是,尼克在精挑细选之后,竟然把这么一帮狗杂种送到这里来,这究竟是在给自己拆台,还是他喝多了三鹿奶粉。

但是走着走着,庞劲东的脸色突然缓和下来了,脸上略微挂上了一丝笑容,但同时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三鹿奶粉是无法打入M国市场的,因此尼克是喝不到的。庞劲东突然意识到,他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也是有苦衷的。

庞劲东本来指望能够招募到大量M国的退役军人,尤其是特种部队的,哪怕数量不多,至少可以挥种子作用,培养成为未来的军官。但是这样的人才多数都会留在军队内部展,或高薪应聘为zf部门和企业的安全顾问,有的甚至还能到好莱坞去,成为战争题材影片的技术指导。无论哪一种选择的前途都很光明,而庞劲东给出的待遇不是很高,工作又充满危险,因此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加入第七军团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保安公司。

这就也就是说,那些各个方面——包括品行和技能——都十分优秀的人,尼克根本招不来。无奈之余,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那些具备出色技能,但是却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被军队扫地出门的。

至于对普通士兵的招募,可选择的余地同样不大,只要基本素质过得去,比如体能和智商足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尼克就收入其中,于是便有了现在这种局面。

这些人当中至少有一半曾经有过军旅生涯,有因为犯了小错误而被强令退役的、有不愿意打仗而开了小差却因为名誉受损而无法在社会立足的、甚至还有犯了大错误而刚从军事监狱里释fàng

出来的……有驻扎日本时***妇女的、有私自倒卖军火的、有曾经殴打上级军官的、还有公报私仇在战场上向自己人开火的……

那些没有当过兵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刑满释fàng

的银行劫匪、有刚刚戒毒的瘾君子、有改邪归正的痞子,以及其他因为各种原因而被主流社会排斥的人,还有迷茫于现实社会,或是精神空虚找不到目标的人。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也是庞劲东需yào

的优点,那就是不怕死,不过其中也有一些来混饭吃的。

这些天来在米丽娅的管教下,这些人有所收敛,曾有几个好色之徒想打米丽娅的主意,现在都躺在帐篷里捂着自己的小兄弟痛苦的呻吟着。事实上,米丽娅在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她这个性感却带着一股英气的女孩子,现在是这些狗杂种最敬畏的人。

米丽娅深吸几口气,鼓起勇气问:“明天你就要开始亲自训liàn

他们吗……”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认为应该怎么改造这帮狗杂种?”

米丽娅面露难色:“如果一定让我说……我只能像对待普通士兵那样对待他们,只不过比普通士兵需yào

更长的时间。”

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够!”

米丽娅一听到这句话,就知dào

庞劲东已经有了计划:“你打算怎么做?”

庞劲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分析道:“从古至今,任何一个民族或国家的军队,凡是足够强dà

的,都有两个必不可少的精神支柱,一个是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另一个是钢铁一般的纪律,这在近现代军队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但是在很多情况下,这两个支柱之一可能会被其他所取代,例如对财富的强烈渴望可能会取代纪律,同样能激强dà

的战斗力。但是这样的军队,经常无法长久保持强dà

的战斗力,例如曾经横扫欧亚的蒙古骑兵所建立起的庞大帝国,在几十年后就土崩瓦解了。”

米丽娅考lǜ

的没有庞劲东多,也没有那么长远,因此从一个雇佣兵的角度出,她对庞劲东的这个观点不太认同:“我们没有什么纪律,同样称霸南美丛林!”

做了这么多年的战友,米丽娅单纯的头脑一点没有改变,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米丽娅,我们几个人、十几个人的时候,可以不去强调纪律,但是当我们几百人、甚至几千人的时候,就必须改变作风!否则依靠什么保证命令可以得到准确的贯彻执行、士气得到保持、相互间可以很好的配合呢?”

“在南美洲,虽然我们只有十几、二十几个人,但是加上其他雇佣兵也有好几百,**武装的人更多,不是照样把zf军打得落花流水吗?”

“那个弹丸国家的zf军,在这个世界上强dà

的军队中,有一席之地吗?”

米丽娅耸耸肩膀,感慨的承认道:“他们甚至不如军事强国的预备役部队!”

“这难道不就是一个十分明显的例子吗?”

庞劲东后来与廖承豪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后对这番见解深表赞同,而且还举出M**队作为例子,认为M**队因军纪不强,所以必须用高技术武器弥补这一缺陷。

事实上这是一种似是而非的观点,庞劲东和米丽娅等人与M**队打交道比较多,因此对其了解的就比较多。而廖承豪从未接触过任何外军,只能够凭借影视作品和新闻报道,做出一些直觉上的判断。

国人看来,M**队军纪涣散,实则是因为其治军理念与国内不同。国内要求军人每一个都要做活雷锋,M国则把军人当做平常人的应有的需求和情感,并不予限制或扼杀。而且M**队认为,军人的职责就是打仗,所以只进行与作战有直接关系的训liàn

。例如国内军人把被褥砍成豆腐块之类的要求,M**队就认为很无聊,队列之类的训liàn

也很少。

但是在另一方面,M**队对军人在作战时各方面的行为要求极其严格,在国内军方看来是小事的一些行为,在M国就可能导致坐牢。再加上先进武器的大量配备和全面的信息化,一直引领着世界的现代军事理论,M**队的战斗力确实是世界一流的。

两种治军方法各有所长,庞劲东给自己设定的课题就是,就是如何能够把两结合到一起。但是庞劲东对国内军队的现状和实jì

情况,并没有深入了解和感官上的认识,因此庞劲东急于从国内延揽一些这方面的人才。

米丽娅问:“可是我们毕竟是雇佣兵,有可能受雇于任何一个zf,而且我们的人来自很多地方。你所谓的两大精神支柱,我们缺乏其中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你打算用什么来取代呢?”

“先给他们培养出钢铁纪律……”庞劲东对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没有答案,于是只得告sù

米丽娅:“至于用什么来取代另一个,我需yào

好好想想!”

虽然米丽娅仍不是很理解,但却习惯上服从庞劲东的命令和安排:“你打算怎么做?”

“先打三百杀威棒!”

“什么?”米丽娅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问:“我们的人现在这里多少?”

“包括我在内有七个人,其余的人除了负责招兵的尼克,都在保卫安德森局长的安全!”

“七个人…刚刚好,你做我的副手,三个连每个设置正副连长各一名。”顿了顿,庞劲东吩咐说:“还有,从这些狗杂种里面挑一些背景比较清白,还算听话和守纪律的,组成执法队!”

“我现在就去!”

庞劲东的出现让这些新兵多少有了些惴惴不安,他们一整夜都在思考,庞劲东会怎样对付自己,有的甚至还想出了一些刁难庞劲东的方法。

然而出乎这些人意料之外的是,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他们仍然一如既往的进行队列训liàn

。米丽娅冰冷着一张面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庞劲东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当中有心细的人注意到,有一些人早晨的时候被带走了,没有参加当天的训liàn



等到了晚上,操场的正中央升起了三堆篝火,每一堆上面都烤着一只肥羊。伴随着熊熊的火光,肥羊渐渐的变成了金黄色,上面不断低下油脂,掉落在燃烧着的柴堆上,出“嘶嘶啦啦”的声音。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新兵们顿时出兴奋的喊叫。

那个**狂隶属第一连,他笑着对自己的连长说:“看来我们的老板还是很不错的!”

连长早就已经知dào

了庞劲东的安排,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狂欢很快就开始了,每一个新兵都把这当作一次普通的BBQ,用刀子割下一大块肉,然后开始尽情享用,再然后就是抱怨没有酒。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奇特声音响起,新兵们奇怪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现庞劲东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正站在阴影里冷冷的看着他们。

兵们并不知dào

那个东西是中**队才有的军号,庞劲东的注意,高喊了一声:“第一连马上集合!”

兵们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愣了,过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第一连在连长的催促下,在第二连和第三连的幸灾乐祸中,满心的不情愿的、慢慢吞吞的集合完毕。

庞劲东走到得里出外进的新兵,大摇其头。这是庞劲东生平所见最差的队列,形状如同一道起伏的波浪。

“你们集合用了整整十七分钟!”庞劲东看了看表,厉声说道:“符合要求的时间,最多也不过三分钟,你们自己算算差了多少倍!”

没有人说话,庞劲东开始训斥第一连的连长:“一支部队犯了错误,指挥官难辞其咎!”

“长官,是,长官!”第一连连长高声应道。

“执法队!”伴随着庞劲东的一声呼喊,三名新兵跑了过来,他们与自己同伴的区别是胳膊上带着一个袖标——“执法队”。

庞劲东冷冷的告sù

执法队:“二十军棍!”

未等庞劲东话音落地,三个执法队员如狼似虎的扑向第一连长,两个人抓住胳膊,把连长按到地上,另一个从腰间抽出一条棍子,开始狠狠打向连长的臀部。

刚打了三棍,庞劲东却喊停了:“连长没有报数,重来!”

那些新兵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有想到如今的军队竟然还是存zài

体罚,何况还是雇佣兵,一时间不由得目瞪口呆。

官长倒霉,正常情况下他们会幸灾乐祸,但是面对庞劲东这种在他们性”的做法,使得他们开始对第一连连长抱有些许同情。一想到连长是因为自己才受到惩罚,部分第一连的人心中还感到一些内疚。

体罚很快就重新开始了,执法队员的棍子接连落在了第一连连长的臀部,出“通通”的声音。而就在与此同时,这位倒霉的连长嘴里还要数着自己挨了多少下。

很快的,第一连连长满面渗出了汗珠,顺着脸颊开始向下流淌,从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到了地面上,竟然把身下的地面弄湿了一大片。

看着第一连连长,庞劲东感到了痛心,但是却绝不流露出一丝一毫,只是冷冰冰的看着。

这位连长年纪比庞劲东还小,四年前作为一名新兵,被中间人介shào

加入了第七佣兵团,正是庞劲东把他一手带出来,培养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这些年下来,他对庞劲东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也信赖有加。

昨天晚上,庞劲东召集第七佣兵团全部人马开了一个会,在会上提出了使用这条苦肉计。庞劲东本来担心第一连连长会反对,却没有想到他十分痛快的就答yīng

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 苦肉计

第一连连长佩德罗此前做了一定的准bèi

,但是为避免太过明显,也是为了追求效果的逼真,没有做到绝对安全,因此还是要吃些苦头的。

中国人的权谋是非常先进和达的,可惜的是这种能力往往被用来对付自己的同胞。庞劲东曾经想过,如果将之用在外国人的身上将会是怎样的效果,今天这一幕入门级别的“周瑜打黄盖”,也算是牛刀小试了。

不过新兵们并不傻,有些人隐隐的意识到了庞劲东是在杀将立威,但究竟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真做,他们就弄不明白了。

无论如何,几个当事人的表现都十分到位,几乎没有一点破绽,演技足可以问鼎百花奖。

这出苦肉计很快就结束了,佩德罗几乎已经无法站立起来,至于其中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伪装的,就只有他自己知dào

了。待行刑的执法队员报gào

:“行刑完毕!”之后,被其他人抬下去养伤了。

兵们目送着佩德罗离开,很快就有人高喊:“我抗议!”

见到有人做了出头鸟,许多新兵一起跟着叫喊起来:“我抗议!侵犯人权!”

“我们做的是保安公司的员工,而不是奴隶!”

“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庞劲东冷冷的看着现场,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出声,等喧嚣声减弱了一些之后,庞劲东拿出手枪对天鸣了几枪。

人对于武器总是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感,新兵们很快就平静下来,双眼恨恨的盯着庞劲东手中的枪。

但是有一个高大强壮的黑人,显然不畏惧庞劲东,走出队列来到庞劲东面前,嘴里骂骂咧咧:“黄种猴子,你枪里的子弹足够杀死所有人吗?”说着,就要动手夺枪。

庞劲东身形不动,当对方的手快要接触到自己的时候,一套漂亮的擒拿制住了他,然后一个过肩摔放倒在地,把脚踩在了他的脖颈上。庞劲东只用了一只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以致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看清。

那个黑人痛苦的哀号着,抓住庞劲东的脚想要挪开,庞劲东却如同钢铸的一般纹丝不动,而且气不长出。

米丽娅曾经用过同样的手段,先后放躺下了十几个新兵,才获得了这些人尊重。今天庞劲东的表现还要超出米丽娅,新兵们不敢再说什么了,目光也变得惊惧起来。

“刚才第一个叫号的也是你吧?未经长官的允许擅自说话是要接受惩罚的,不过……”庞劲东拖着长音,继xù

说:“我不是**独裁的人,可以不追究!但是你未经允许擅自离开队列,试图袭击长官,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两罪并罚,四十军棍!”

不等庞劲东吩咐,四五个执法队员立即扑上来,将黑人死死按在地上,然后开始行刑。这一次,他们虽然不像对待佩德罗那样手下留情,却也没有下死手,让对方吃够苦头就足够了。庞劲东早就吩咐过,既不能打残更不能打死。

黑人刚开始还想挣扎,但是很快就无力了,只能杀猪一般的哀嚎。

行刑完毕之后,黑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着,庞劲东挥挥手:“把他抬下去!”清了清嗓子,庞劲东缓缓的说:“你们是保安公司的员工,但更是雇佣兵!在把你们请到这里之前,已经有人告sù

过你们,你们的工作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而是拿起武器上战场打仗!换句话说,你们是一支军队,而军队就要有军队的规矩,在这里,在我的军队,规矩就是这样!如果你们有人无法忍受,可以现在就离开,否则就闭上嘴!”

本来庞劲东有些担心,这些话说出口之后,会有一大批人甩手离去,但这一幕并没有生,有几个人挪动了几下脚步,又停下来了。他们并非是不想走,而是想看看庞劲东接下来还会说什么、做什么。

这个时候,本来还抱着的未来,纷纷聚拢了过来。

庞劲东环视一下四周,继xù

说:“但是如果你们肯留下,我可以把你们训liàn

成为最优秀的士兵,让你们找到自我,让你们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让你们拥有决定自己和别人的生命权力!从此以后,你们可以蔑视所有那些只能躲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的孬种,无论他们多么的富有和强dà

,在你们的面前都只是一个弱!”

这一番话在新兵当中引起了一些反响,很多人感慨的点了点头,不过没有人说什么。

先以利欲勾,再令入佛智。利欲有两个层面,一个是思想上的,另一个是物质上的,思想上的已经说完,庞劲东接下来抛出了物质上的诱惑:“虽然现在我能够给与你们的待遇,只比你们从事正常工作多一点,远远不及联邦军队,但是我相信在我们共同的努力开拓之下,我们将会拥有更多的财富和更加美好的未来!我——第七佣兵团长,相信你们当中很多人听说过我,也看到我在这个基地正在进行的一切,可是你们是否知dào

,我刚刚去南美洲丛林的时候一文不名!你们愿意成为我这样的吗?”

“嗡”的一声,新兵们爆热烈的讨论,但是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直到庞劲东挥了挥手,人群才静了下来。这让庞劲东有了些许安慰,因为这说明自己在他们当中已经开始建立起威信。

“我知dào

你们当中很多人被主流社会所排斥,有很多人找不到自己未来的方向,现在这里,我告sù

你们,你们可以找到自己所需的一切!”

当庞劲东说到这里的时候,新兵们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些许激动的神色了。

“但是,也有这样一种可能,虽然仅仅是一种可能……”一瞬间,庞劲东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接下来的话对于十年佣兵出身的庞劲东,比刚才所有的都更加有意义。这也是庞劲东当年对第七佣兵团的所有弟兄们讲过的,此后无论怎样艰难的岁月,他们都在共同奉行着。“那就是当敌人像丛林一样覆盖了大地,当军舰像高山一样拥堵了海面,当炮弹像雨点一样遮蔽了视线所及的天与地,你们是否有决心和我一起去死!”

静默,可怕的静默,过了良久,爆出一声共同的呼喊:“有!”响彻寂静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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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有三十八个人离开,我相信其他没走的人,都是有决心留在这里的!”米丽娅低眉顺眼的报gào

着,不时偷偷观察一下庞劲东的反应。

“三十八个人……不多…….”听到这个数字,庞劲东松了一口气:“我以为至少有一半人会离开,就算全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昨天的做法很有效果,今天他们的纪律性已经强了很多,训liàn

也更加投入了!”

“还不够……”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开始,想把他们训liàn

成为合格的士兵,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昨天的事情结束以后,庞劲东亲自去给那个挨打的黑人士兵上药,这一举措出乎新兵们的意料之外,也收到了很大的效果。但是在新兵们当中,仍然有很多问题需yào

解决,例如同性恋、种族歧视等等。但是这些都不能一蹴而就,而是要慢慢的设法予以改变。

正是抱着渐进式改变的思维,庞劲东才选择了第一连作为示范单位。如果昨天对全部的三个连都采取这样的手段,庞劲东担心可能会引起哗变。

米丽娅有些不放心的问:“可是我们的做法如果传出去……”

“严密封锁这里的全部消息,如果有存心捣蛋的,就立即处理掉。在这片沙漠里,死上几百个人都不会引起注意,”庞劲东站起身来,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正在训liàn

的新兵,缓缓的说:“等到他们结束了训liàn

,就会成为我们的一员,也就会体会到我们的苦心!”

国的人权状况还是非常好的,zf和民众对此类问题相当关注。这种良好并不是意味着不会出现黑砖窑,黑手党控zhì

的地下工厂和非法移民工作的血汗工厂,残酷程度一如黑砖窑,但却只是个案,远不如国内的黑砖窑那样多。而且这些东西一旦暴露在媒体面前,主要责任人会被追究严厉的法律责任,民众会要求zf设法彻底杜绝此类事件,更不像国内那样整顿之后过一段时间就死灰复燃。

普通的非法用工是如此,庞劲东在这里训liàn

的是军队,考lǜ

到M国严密的监管措施和法律体系,就更加需yào

谨慎小心了。否则一旦被揭露出来,就算是安德森局长也未必有足够的能力平息,甚至可能连他自己都要被牵连进去,不要说再无希望竞选总统,甚至要就此告别政界。

面对这种情况,庞劲东面临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米丽娅也意识到了,而且提了出来:“可是我们现在人手不够!”

庞劲东沉思一会,吩咐说:“联系过去那些和我们有很好合zuò

关系的佣兵组织,试探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加入我们的意愿。”

“招募新兵的工作呢?”米丽娅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唯恐庞劲东对尼克或自己的工作感到不满。

“继xù

!只要是条件足够优秀的,并且愿意加入我们,不管他有多么混蛋,我都会把他在这里训liàn

成为优秀的战士!”

决定招募组建新队伍的时候,尼克曾经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在原来的第七佣兵团基础上吸收其他佣兵,但是这个提议被庞劲东否决了。

庞劲东的考lǜ

在于,先、吸纳正式的雇佣兵要支付很高的佣金,而招收新兵,即便包括训liàn

、装备和武器的费用,成本也远远低于此;

其次、那些已经成手的雇佣兵个个都是老江湖,难于控zhì

。而且他们都有各自的关系,不仅难以保证长时间为第七军团工作,更难以保证军团内部的情报不会被泄露出去,或被他们用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再次、新兵的可塑性强,而那些老兵难以根据自己的需yào

予以改变。这就如同在一张白纸上绘画可以自由挥,而在别人的画作上进行自己的创作,结果只会得到一块不伦不类的迷彩布。

庞劲东的这些想法,米丽娅是慢慢才弄清楚的。由于对庞劲东的安排总是习惯性的服从,因此她对这家保安公司从没有深入的思考过。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只是让第七佣兵团的弟兄们换个名堂,后来才知dào

庞劲东要全面扩充力量,却又没有想到规模原来搞的竟然这样大。

“好的!”注意到庞劲东没有继xù

对这些新兵表现出反感,米丽娅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把一个刚刚得到的好消息说了出来:“安德森局长帮我们购买的武器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卸货!”

庞劲东十分高兴,亟不可待的问:“卸到哪里了?”

“赶得十分巧,军火库刚刚竣工,本来想进一步加强的,现在直接投入使用了!”

“好!”庞劲东面露微笑,满yì

的点了点头。只要拿到武器,就意味着距离公司步入正轨,又拉近了一步。

“现在要下去吗?”

“等一等!”庞劲东想了想,然后说:“在他们得到武器之前,先应该失去一些东西!”

并不了解公司运营状况的米丽娅,本来还想劝庞劲东给新兵们提高待遇,以加强士气,这时听到还要让他们失去,颇感惊讶:“失去什么?”

“失去成为军人所不需yào

的东西!”庞劲东说着,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的训liàn

场。

第六十九章 高强度训练

不知dào

为什么,米丽娅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立即想起自己这些天来在新兵营见到的五花八门的东西,于是或多或少的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

庞劲东吩咐米丽娅:“马上让所有新兵集合!”

命令传达下去之后,新兵们很快列队集合,尽管所用的时间距离庞劲东的要求还有差距,但是比起他们刚到这里时的磨磨蹭蹭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且队列的整齐度也提高了很多。

庞劲东逡巡在队列的前面,虽然面部表情依然冰冷,偶尔微微的点头却说明对新兵们的变化还是感到比较满yì

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新兵们全部愣住了,庞劲东站到队列前面,以标准的站姿面向着大家。新兵们本来以为庞劲东要训话,但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庞劲东吐出半个字。由于没有接到命令,他们既不敢问,更不敢变化一下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新兵们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慢慢的,疲累逐渐占据了身体。膝盖变得酸软起来,腰盘却变得僵硬,似乎血液在那里都凝固了。这种互相矛盾的感觉不断加强,最后展到浑身似乎都要散了架子一般。

肆虐的阳光在身上徘徊着,灼热的温度透过帽子和衣服煎熬着每一个人,再加上身体的疲劳,新兵们很想活动一下身体。他们从没有想到过,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竟然会如此消耗体力。但是他们只要敢改变一下姿势,立即就会有一名执法队员冲到他的身后,赏赐一棍子给他的臀部。

已经有七名新兵挨了打,当时就是一个趔趄,但是他们只能用愤nù

的目光看向执法队员,却不敢有其他表示。这是因为他们见识过庞劲东的手腕,而且庞劲东一直像他们一样站立在那里,甚至姿势比他们还要标准许多。

聪明一点的人会用缓慢的、不引人注意的动作幅度,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姿态,获得短时间的放松。但是新的姿态习惯之后,疲劳马上便卷土重来。

庞劲东的感觉也不好受,汗水从耳边、额头和两颊慢慢的流淌下来,汇聚到下颚滴落在地上。如果此时有人站在庞劲东的身后,就会现衣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在干什么?这个疯子!”新兵们在心里嘀咕着。

直到二十分钟之后,庞劲东才下令:“稍息!”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新兵们立即唉声叹气的放低了身体,借机活动一下早已僵硬的身体,放松一下酸痛的肌肉。

“你们刚才所作的叫做‘养成’!”庞劲东高声喊话,把刚才这一行为的性质和意义讲给新兵:“目的是培养你们的纪律性和刻苦忍耐的作风,一支部队如果没有纪律性,将无法面对敌人!而一支部队如果没有刻苦忍耐的精神,将无法面对战场上可能出现的各种艰苦环境!”

“疯子!”新兵们几乎是恨得牙痒痒的。

庞劲东看着新兵们溢于言表的愤nù

,心中不由得一声冷笑,因为更精彩的还在后面:“现在,你们已经是一名军人了,对于一名军人而言,有一些东西是不需yào

的!”

话音刚落,几名执法队员来到队列前面,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新兵们的面前。新兵们一物品,其中包括**狂的**杂志和黑人们的音响等等。

兵们再也按捺不住了,窃窃私语起来:“这个疯子趁着咱们刚刚训liàn

,派人搜查了帐篷!”

“这个疯子要干什么?”

声音越来越大,庞劲东高喊一声:“肃静!都给我好好kàn

着!”说罢,庞劲东拍了两下巴掌。

执法队立即在这些物品上面浇起汽油,然后一把火烧掉了。

“混蛋!你在干什么?”新兵们高声喊了出来,二百多双愤nù

的目光落在庞劲东的身上,几乎像是要把庞劲东生吞活剥。

大火熊熊燃烧着,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风向的变化,经常会有一股难闻的气味飘进新兵们的鼻孔,令他们更加愤nù



庞劲东!”

按照这些人的脾气,这个时候早就冲过去和庞劲东拼命了,但是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倒霉的黑人,他们不得不忍住了。

“今天你们做的很不错,但是这只是从时间上而言,你们的姿势太难应有的威武。下一次养成训liàn

,将会严格纠正你们坐立行走的姿势。”顿了顿,庞劲东感慨道:“高山如果没有陡峭的悬崖,就不会险峻;大海如果没有跌宕起伏的波澜,就不会壮美;人生如果不经lì

磨难,就不会变得坚韧不屈;军人如果不经受刻苦的训liàn

,就不会成为战场上的胜!”

庞劲东说罢,扔下一句“解散”,就转身离开去查点武器了。

尼克此前已经将公司预留的,用来购买武器的费用全部交给了安德森局长。至于武器的数量、品种和型号,按照庞劲东的授意,他请求安德森局长自行酌情决定。

庞劲东做出这个安排的目的,其实是想给安德森局长以机会贪墨或截留一部分。尽管庞劲东与安德森局长之间的关系很密切,但是庞劲东认为,安德森局长并没有理由帮zhù

自己做这么多的事,因此应该让他尝到一些甜头。更何况面对实为烧钱竞赛的大选,安德森局长目前最头痛的事情之一就是竞选资金的缺口。

按照庞劲东的估计,安德森局长应该不会太过贪婪,资金开销至少在表面上会合情合理,因此武器的数量和质量还是有保证的。但是让庞劲东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安德森局长不但没有截留,反而把这些钱的购买力挥到了最大程度。

看着武器清单,庞劲东根据自己对武器市场的了解和公司资金投入情况,当时就知dào

安德森局长是以最低甚至成本价格购买的。以致庞劲东一度担心武器的质量有问题,但是经过一番检查,证明这种顾虑是多余的。

加让庞劲东喜出望外的是,安德森局长还额外搞来了三辆布雷德利装甲车,虽然是早期型号,而且已经退出现役,有一辆还是遭到严重战损后修复起来的,但是用来训liàn

新兵却已经足够了。甚至在那些比较落后的国家,还能够独当一面。

“安德森局长,让我怎么感谢你呢…….”庞劲东抚摸着布雷德利装甲车的履带,就如同父亲带着对儿子的骄傲与儿子在一起。

米丽娅将全部武器清点过数之后,向庞劲东报gào

说:“车库现在还没有竣工,这三辆装甲车要暂时停在外面忍受风吹雨打了!”米丽娅说着,揶揄的看了看庞劲东的不肯放开的双手。

“没关系!我已经到车库那里检查过了,最多还有两天就可以竣工”庞劲东的语气显得喜滋滋的。

米丽娅又看了看庞劲东的手,自己也把手伸到了装甲车上,却立即就撤了回来。此时正是一天当中阳光最强的时候,曝晒之下的装甲散出了极高温度。“他怎么受得了?”米丽娅心想。

“看到装甲车我才想起来,有必要建个油库了,规划的时候忽略了!”

红岩谷基地的建设蓝图是庞劲东一手设计的,但是庞劲东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在全局统筹和安排上,难免会有一些疏忽的地方。

米丽娅盯着庞劲东的手,问:“现在把武器给新兵下去吗?”

“不行!”庞劲东摇摇头,告sù

米丽娅:“这两天的训liàn

下来,新兵们会积累很多的怨气,我估计接下来就会有人生事了!所以现在还不能把武器给他们,必须等到军心稳定下来的时候!”

米丽娅终于忍耐不住了,指着庞劲东的手问:“你不觉得烫吗?”

“烫?”庞劲东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像触电一样把手从装甲车上拿开,用嘴拼命的吹气。

等到感觉稍微好了一些,庞劲东感叹道:“自从开始训liàn

这些新兵之后,这三辆装甲车是我见到的唯一具有人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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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疯子,竟然一把火把我们的东西全都烧掉了!当时我真想让他见识一下我的拳头!”说话的人是**狂,为了加强感觉,他说话的同时不断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狂的周围是新兵的“代表”们,准确的说是其中的刺头。除了亚裔之外,黑人、白人和拉丁裔都参加了,这是他们自从进入新兵营,第一次肯放qì

彼此间的成见坐到一起。包括昨天那个挨打的黑人,他的名字叫巴克利。

因为庞劲东特许所有挨打的人休息一个星期,所以从昨天挨了棍子之后,巴克利就一直趴在床上养伤,包括睡觉和吃饭的时候。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姿势,就会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对他来说,比较困难的事情是解手,必须有两个人搀扶着他,采取半蹲的方式才能完成这个苦难的过程。他的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上厕所也可以这样痛苦。很显然的是,愿意帮zhù

他的人不太多,肯帮他的人还是他的威胁之下被迫的。训liàn

的时候,他就只能憋着等到大家回来,才能一次性解决直肠和膀胱里积累下的东西。

巴克利嘲讽**狂:“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不上去让他见识一下?如果你去了,或许大家现在都已经解脱了!”

“因为……”**狂眼珠一转,不再为自己的懦弱作出解释,而是向巴克利动了反攻:“老实说,你的屁股感觉怎么样?当初你在监狱里被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有这么爽?”

巴克利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想站起来教xùn

一下**狂,但是刚一动,熟悉的疼痛感让他立即又趴了下来。

狂知dào

巴克利现在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更加有恃无恐,跳跃着拳击手的步伐,不断向巴克利隔空挥舞拳头:“来啊!来啊!让你见识一下我训liàn

了十年拳击!”他的话引起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巴克利咬牙切齿地说:“等我的伤好之后!”

“我想大家到这里不是为了吵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话的人是一个面目阴沉的白人埃瑞克,这里所有人都有些畏惧他。因为每一个试图挑衅他的人,都曾经被他狠狠的教xùn

过。

艾瑞克曾经在海豹特遣队服役过,而且是一名十分优秀的队长。因为一次任务与上司生争吵,一怒之下动手殴打了上司。关了几天紧闭之后,他就被一脚从部队里踢了出来,不仅失去了所有的收入和福利,而且留下了恶劣的个人记录。这使得他在社会上谋取一份像样的工作是很难的,因此他才多少有些无奈的加入了保安公司。

因为有过特种部队的服役经lì

,他在这些人当中是比较守纪律的,所以没有机会和米丽娅交手。不过有一次,米丽娅单挑八条大汉的时候,他是在场的。当时他对米丽娅的赞赏,很大程度上帮zhù

米丽娅树立了威信。

但也正因为艾瑞克曾经是一名M**人,因此对庞劲东训liàn

队列和养成这些东西感到很不以为然,甚至认为庞劲东根本就是虐待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艾瑞克的身上,巴克利呲牙咧嘴的问:“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我认为自己到这里来是做一名军人的,但是我现自己的老板是个虐待狂,所以我就只能离开!”

“那就走吧!”一个白人耸耸肩膀,用带着拉丁口音的英语怂恿大家:“反正有很多人已经走了!”

第七十章 长官的尴尬

“你难道没有脑子吗?”埃瑞克缓缓的侧过头去,,冷冷的问:“难道你没有看过自己来这里之前,签署的那份合同?”

埃瑞克的话给大家提了一个醒,开始回想那份合同的内容。

合同每五年续签一次,上面明言,公司在雇佣期内,有权利开除考核成绩不达标的员工。但是在未经公司允许的情况下,员工却不能擅自辞职离开,否则就要补偿公司的经济损失,数额大致相当于他们每年薪水的两倍。

国的法律非常健全,而且法院的判决执行也很有力度,绝不像国内这样拖沓且无力,因此没有人敢漠视任何承载着法律尊严的东西。

实事求是的说,合同的条款并不苛刻,但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他们中的很多人加入第七军团,就是想在短时间内多赚点钱。而就算是能够拿出来,他们也不愿意拿。

对那些选择离开的人,庞劲东已经还了公司留存的那份合同,并承诺不予追究。现在在场的这些人既然没走,就是意味着自己愿意留下来,庞劲东既不可能把合同给他们,更不可能就此放过他们。

一个黑人困惑的摇了摇头,很难相信自己已经被合同束缚住了:“但是公司这样对待我们,难道我们不能选择离开?”

有人赞同道:“就算公司起诉我们违约,他们对我们进行这样的虐待,已经可以让法庭不去考lǜ

合同上到底写了些什么鬼东西!”

国实行的是判例法,很多时候显得比较有人情味,而不是拘泥于死板的法律条文。只要有过去的判例可循,那么做出任何判决都是有可能的,因此这个人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难道你忘记了,合同上已经标明了加入公司之后,将会有很艰苦的训liàn

,要求我们必须在明确这一点并有足够的准bèi

之后,才能签订合同!另外,顺便提醒你一下,如果决定走上法庭的话,你先要自己准bèi

足够的钱去聘请律师!当然你也可以申请法律援助,不过那些免费律师的水平,你就不要寄予太高的期望了!”埃瑞克乜斜了一眼说话的人,略带有些不屑地说:“此外你应该明白,能够建立雇佣兵性质的保安公司的人,都有很强硬的后台。我打听过,这家公司老板杰瑞.庞的后台,是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安德森。”

这些人当中很多在加入公司之前,做过同样的调查,因此对这件事情是有所了解的。

巴克利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声音忽高忽低的说:“民主党也有值得投票的候选人,很奇怪不是嘛?!可是安德森现在的呼声的确是最高的!如果没有他就好了!”他的家族全都是共和党人,所以才有这样的说法。

埃瑞克缓和了口气:“不过事情真的展到一定程度的话,经过法律途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埃瑞克说着,,意味深长的问:“你们甘心这样简单的解决吗?”

一个黑人急忙问:“你想怎么做?哗变?”

“不……”埃瑞克缓缓的摇了摇头,冷笑着说:“你们当中也有当过兵的,应该知dào

所有军队对哗变都有严格的惩治措施!虽然我们现在是雇佣兵,但是如果哗变,我相信杰瑞.庞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们镇压下去!而且这还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摆脱自己虐待士兵的责任,即便是在法庭上都将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喜欢更有技术含量的做法,例如让我们的老板下不来台!”

庞劲东身先士卒和恩威并施的做法还是有一定成效的,否则这些人早已就已经作鸟兽散,甚至真的被逼哗变了,而不是躲在帐篷里面商量给庞劲东难堪。事实上,庞劲东已经征服了很多新兵,除了在场的这些人,而这些人在新兵们当中是很有影响力的,尽管是建立在暴力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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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钟,难听刺耳的号声响起了,新兵们睁着惺忪的睡眼来到操场上列队集合。

庞劲东这个时候已经穿着整齐,笔挺的站在新兵们的面前,下令:“所有人跟着我!”

兵们面面相觑:“他要干什么?带着我们裸奔吗?”

庞劲东并没有让新兵们脱掉衣服,而是带着他们围绕着整个基地跑了起来,两圈跑下来,新兵们倒是自己开始盼望脱掉衣服了。

长跑不仅带来劳累和巨大的体力消耗,还让身体流淌出了大量的汗水。他们现在配的只是普通的作训服,虽然耐磨,但是透气性很差。汗水挥不出去,在衣服里越积越多,加重了闷热的感觉,渐渐的竟然让人感觉像是在洗桑拿一般,身体滑腻的像条鳝鱼。

被汗水湿透了的衣服变得沉重不堪,附着到了皮肤上,然后被剧烈的运动带动着在皮肤上来回的摩擦着,很多新兵的皮肤已经出现了浮肿。

汗水的浸泡之中,新兵们刚刚朦胧的睡意全部被赶走了,如果不是清晨的沙漠很凉爽,那么他们现在的感觉会更糟糕。

队伍刚开始的时候还保持得比较整齐,慢慢的就变得稀稀拉拉,最后出现了数十个掉队的。当庞劲东把队伍带回到操场上的时候,很多人已经接近虚脱了。

庞劲东看着新兵们的疲惫不堪的样子,心里感到了些许愧疚,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实施了高强度的训liàn

,而是后勤和保障工作做得不到位。

现在作训服质量的确太差了,正式的作战服性能非常好,在各种条件下都可以尽可能的让穿着感觉舒适一些,伪装效果更是一流的,只有M**队刚刚装备的陆军数字迷彩通用战斗服(ACU)才能够与之媲美。不包括防弹衣、单兵携行具、护具和头盔的单套作战服,采购价格就已经超过了三百美元。

但是因为庞劲东最初的时候忽视了这件事,结果作战服目前仍处于设计阶段,恐怕等到这些新兵完成训liàn

之后,才能够配下来。

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每一个细节都是至关重yào

的。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作战服这样的小事,都可能决定战斗的胜负。

庞劲东不是超人,如此之多的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而现在能够有效配合庞劲东工作的,只有第七佣兵团的弟兄们,远远不敷所需。

就在庞劲东看着新兵们的同时,后也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庞劲东。今天一早的训liàn

让他们十分不满,但是看到庞劲东身先士卒,他们又没有什么可说的。

庞劲东也很累,精神状态却比他们好得多。庞劲东告sù

新兵:“今天的五公里越野,大家表现得还算好,但是还需yào

进一步加强训liàn

!今后每天早晨六点,准时吹起床号,二十分钟内起床洗漱完毕,然后进行五公里越野!什么时候完成就什么时候开早饭!一个星期后,开始进行负重越野训liàn

!”顿了顿,庞劲东拖着长音,解释说:“也就是携带全部作战装备!”

一想到将来要过的地狱般生活,新兵们有些忍耐不住了,终于有一个人大着胆子喊道:“报gào

!”

“说!”

这个人本来想要问一些刁钻的问题,但是当看到庞劲东凌厉的目光的时候,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换了一个问题:“往常我们都是七点半钟起床,为什么改到六点?”

这个问题引了一阵低低的哄笑,庞劲东一本正经的回答:“如果你们不是夜里太过劳累的话,六点钟起床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们夜里真的很累!”这句语带双关的话引起了新兵们的兴趣,其中很多人的面孔浮现出淫笑,目光瞟向另外一些人。这些被众人目光扫到的人都有一些共同点,那就是身材较为矮小瘦弱,如果是白人的话,则一定是皮白柔嫩。

庞劲东注意到了这些,重重的咳嗽了一下,然后说:“这个问题本来我想今后再谈,可既然你今天已经提出来了,那么我就一次讲清楚!今后你们三更半夜的时候,如果自己和自己忙碌,只要不耽误第二天的训liàn

,我就不管!但是如果你们是和别人忙碌,那么我就把他忙碌的那个部位割下来,在沙漠里晒成肉干再塞回到他的嘴里去!”

一听到自己唯一的乐趣要被剥夺,又有人站出来:“报gào

!为什么要剥夺我们的权利?”

“因为……”庞劲东走到这个人面前,一字一顿的回答:“第一、我讨厌同性恋;第二、我憎恶***这种行为,而且我也不认为***是一种权利。你当然可以尝试挑衅我的这种好恶,不过我保证你这辈子再也享shòu

不到那个地方带来的快乐!”

庞劲东气质在无形中给人带来一种压迫感,这个人感到头皮麻,低低的声音纠正说:“报gào

长官!我说的是七点半钟起床的权利!”

这个人虽然有些慑于庞劲东,但是几句话却把庞劲东绕了进去。新兵们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这位长官的身上,等待庞劲东继xù

出丑。

让他们失望的是,庞劲东淡然一笑,竟然没有一丝不快的表示:“对不起,是我理解错了!但是我的话并没有白说,因为以后所有人都要遵照执行——假如不想自己的宝贝变成肉干!”

由于这些人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失误吃了不少苦头,庞劲东大善心,准许他们早饭之后多休息一下,十点半开始其他训liàn



等到新兵们解散,米丽娅走到庞劲东身旁,说:“这些人进步很大!”

“因为他们当中很多人有过军旅生涯,所以对于这种生活接受的还是比较快的,只是对我的训liàn

方式有些意见!可惜这些人都是狗杂种,如果是些优秀的士兵,接受的会更快一些!”

“他们的体质也不错,否则早就趴下了!”米丽娅唯恐庞劲东责怪这些新兵素质太差,进而迁怒于尼克失职,故而开始想办法为他们说好话了。

庞劲东扫视着拖沓而行的新兵们,目光落在了他们的作战靴上。作战靴相对与作战服就简单多了,因此一步到位,配备给新兵们的都是上好牛皮制造的,耐损性、舒适性和透气性都是一流的。

但是新兵们并不把这军靴当一回事,每一个人的靴子都是脏兮兮的。目前这并不艰苦的训liàn

,竟然已经让很多人的靴子开线了。

庞劲东不由得联想起国内的军人,在日常的时候只能穿着那种所谓的“解放鞋”。这种鞋虽然有个好名字,但绝对不会让人的双脚获得解放,几乎谈不上有任何舒适性,甚至对人的意志还是一种考验和磨练。穿着这种鞋站的时间长了,都会让脚底板痛苦不堪。

但正是穿着这种鞋的部队,可以用人组成大堤去抵抗洪水,而眼前的这帮吊儿郎当的新兵们显然是做不到的。

庞劲东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还得雇一个修鞋的!”

“啊?”米丽娅注意到了庞劲东目光的落点,担心庞劲东又去摸新兵的作战靴,急忙说:“让他们自己修就好了!”

“也对!每个人只一双,坏了就自己想办法!实在没有想到,新兵竟然是这个样子!我在南美洲丛林训liàn

新兵的时候,以为那是一帮混蛋,现在和这些新兵比起来,当初的新兵简直就是天使!”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感慨的说:“我记得曾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就像是修破鞋,你永远不知dào

哪一双上面会有脚气。”

米丽娅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你的意思是说,哲学不能用来指导修鞋,但是修鞋却可以修出哲学吗?”

第七十一章 以身作则

庞劲东看了看米丽娅,回答:“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午的训liàn

按照庞劲东的要求准时开始了,仍然是正常的队列操典,但是气氛却隐隐显得有些不对。

当庞劲东下令踢正步的时候,几个正副连长带头走出几步,却只听到了自己孤单的脚步声。他们回过头去一看各自的队伍,当时便暗暗叫苦。

三个连的新兵竟然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他们的目光带着挑衅的意味,全部落在了庞劲东的身上。一直站在旁边的执法队冲了上去,但是虚挥了几下棍子,却没有下手。

这就是“法不责众”,当所有人都犯一个错误的时候,你无法惩罚所有人,更能无法单独惩罚其中的某个个体。

看着眼前的场景,庞劲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新兵们暗中偷笑,想看庞劲东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那些连长则感到无比的难堪,他们都与庞劲东在一起战斗过不短的岁月,现在隶属于自己手下的新兵生事,让他们难以面对这位老团长。

庞劲东冷冷的问:“为什么都不动!”

“报gào

!”伴随着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埃瑞克站了出来。

“什么事?”

“我记得你说过,一支部队如果犯了错误,那么这支部队的长官就要受到处罚!”

庞劲东心中暗暗思忖:“难道是让我惩罚所有的连长吗?这怎么可能?”

让连长们吃些苦头,无法引起埃瑞克的兴趣,他想要的更多:“第一连没有及时服从命令,连长受罚!现在所有部队都没有服从命令,那么作为这里最高指挥官的你,也应该受罚!”

埃瑞克说罢,得yì

洋洋的看着庞劲东。在他看来,庞劲东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圈套,而现在又不得不钻进来。

刚刚有些紧张的气氛,在埃瑞克说出这些话之后,又增添了许多的尴尬。

米丽娅一听这些话,脑袋“嗡”的一声,紧张的看了看新兵,又看了看庞劲东。

难道真的要处罚庞劲东吗?一方面,庞劲东的确说过这样的话,那么现在自己就应该遵守,否则今后难以服众;但是另一方面,庞劲东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怎么能够让人拿棍子打屁股?

然而让所有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庞劲东面不变色的说:“你说得对,我应该受罚!按规定,二十军棍!”

一听到这句话,米丽娅和连长们懵了,新兵们也懵了,就连执法队也懵了。这些执法队本来以为捡了一份好工作,可以逃避残酷的训liàn

,却没有想到仅仅几天的工夫,就碰上这么一个钉子。如果假戏真做的打,那么新兵们肯定不满yì

,自己得罪的人本来很多了,今后在新兵营会更难混;如果真打下去,谁也不敢肯定庞劲东会不会和他们秋后算账。

执法队的难题被庞劲东解开了:“我相信所有人都担心,执法队不敢对我真zhèng

行刑,所以就由你们来!”

有多少次,新兵们甚至做梦的时候,都在设想自己如何用棍子,狠狠敲在这位变态老板的屁股上。但是当庞劲东主动提出来,而且把话说得如此的痛快,一时间反而没有人敢把梦想照进现实了。

过了一会,埃瑞克自告奋勇来到庞劲东身旁,毫不客气的从执法队的手里接过了棍子。一名黑人左右看了看,略有些怯生生的也站了出来。

兵们窃窃私语起来,难以相信庞劲东竟然真的要受刑。

米丽娅凑到庞劲东身边,磕磕巴巴的低声劝阻:“你……你真的要挨打?……你疯了吗?”

庞劲东没有回答,脱光了上衣,露出遍布伤痕胸膛和后背,然后往地上一趴,吩咐一声:“动手吧!”

拿着棍子的黑人不敢动手,求助似的看了看埃瑞克。后并不客气,双手握紧了棍子,狠狠打在庞劲东的臀部。

一声近似于子弹击中人体的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着,证明埃瑞克的力量有多么的大。这种来自血肉之躯的声响,让每一个人头皮麻。

黑人也打了一棍下去,但他震惊于埃瑞克的残忍和无情,对庞劲东萌生了恻隐之心,故而没有那么用力。

埃瑞克则被庞劲东震撼了,以他的力量,刚才的一棍足可以让一个壮汉骨折。然而庞劲东却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哼一声。他拼尽全力,又打了一棍下去,却仍然没有能让庞劲东有一点求饶或软弱的表示。

当打到第十棍,埃瑞克已经气喘吁吁了,两条臂膀阵阵酸痛,汗水从脸庞上流淌下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反倒是那个黑人一直没有太过用力,此时显得轻松一些。

管庞劲东只是一声不吭的趴在那里,但是所有的新兵都能意识到庞劲东是痛苦的。那紧咬的牙关和深蹙着的眉头,还有那从下颚滴落到地上的汗水,已经把地面浸湿了一大片,无不让人动容。

那些本来想看热闹的新兵,此时开始对庞劲东抱有更多的同情。

米丽娅很想冲过去阻止继xù

行刑,但是看到庞劲东坚定的目光,她又退缩了。庞劲东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是那样的深邃,似乎是在告sù

她:如果自己的付出可以锻炼出一支强dà

的军队,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真的是个疯子吗?”埃瑞克想着,再打下去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用力了,这既是因为他的力qì

几乎已经耗尽,也是因为他被庞劲东的坚强和忍耐折服了。

科比诺中心的时候,庞劲东曾经学过一些硬气功,这也是庞劲东今天坦然受刑的原因之一。那个古怪的机构研究各种各样的东西,其中甚至还包括特异功能,只不过没有什么进展罢了。庞劲东曾经很不屑于学习这些,但是今天却完全是拜托了当年留下的根底。

但是庞劲东只是入门级别的,传说中刀枪不入的金钟罩之类,或许有人可以,庞劲东却绝对不行,就连庞劲东的老师也做不到。中心培训这些东西的初衷,仅仅是为了观察硬气功对人的体质是否有提高。因此在此时此刻,庞劲东只能够尽量减轻对自己的伤害,却无法让自己不受到伤害。

二十军棍终于打完了,埃瑞克握着棍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棍子上面已经出现了很多裂痕,只要再多打一下,就会立即断掉。

庞劲东的面部肌肉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不时抽搐几下,下半身似乎彻底丧失了知觉,如同不属于自己一样。庞劲东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

米丽娅和两名执法队员立即走过来,想要把庞劲东搀扶起来,却被庞劲东摆摆手阻止了。

庞劲东就像刚刚从水里出来一样,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头也变得湿漉漉的。他虚弱的站在那里,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但却又给人一种无比坚强的感觉,似乎肯塔基山脉在他的面前垮塌,也不会让他后退一步。

埃瑞克看着庞劲东,一句话在嗓子里咕噜了半天,才吐了出来:“报gào

!行刑完毕!”

庞劲东点点头:“归队!”

埃瑞克扔下棍子,又看了看庞劲东,以标准的军姿敬礼,然后跑步,最后立定,回到了队伍里。

那个黑人可没有埃瑞克这样镇定,庞劲东话音刚落,他就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开了。等到埃瑞克起步的时候,他已经弓腰驼背,躲在人群里了。

米丽娅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低的声音仍有些跌宕起伏,说明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忐忑:“你今天这样受刑,今后他们天天这样成心找麻烦,你不是就得天天挨揍吗?”

“不会的……”庞劲东缓缓摇了摇头,用同样低沉却很平静的声音:“我曾经说过,现代军队需yào

有两个精神支柱,而其中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是我们雇佣兵所没有的,也是不可能有的!现在,我找到了一个替代品!”

“什么?”

“信念!”

“信念?”

“对!一起开创一番事业的信念!”说到这里,庞劲东提高了声音,对所有人宣bù

:“我是你们的最高指挥官,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在我犯错误的时候,也要同样接受惩罚,因为我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你们当中还有谁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吗?”

兵们几乎是不假思索,一起高声喊道:“长官!没有!长官!”

“但是……”庞劲东拖长了声音,目光在所有新兵的面孔上掠过,这些面孔流露出他们的各种心绪。每一名新兵接触到这目光的时候,都不由得战栗了一下。“今天的事情也让我意识到,我过去的规定有疏漏的地方!如果你们决心给长官穿小鞋,就算是超人也得被活活打死!而我相信,我们当中没有谁会像超人一样强dà

,就算像超人一样把内裤穿到外面,我们也不是超人!”

管新兵们已经揣测到,庞劲东接下来会说出一些他们不愿意听到的话,但是这个玩笑还是缓解了气氛,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庞劲东继xù

说:“所以今后如果再次出现整支部队不服从命令的情况,那么除了这支部队的责任长官,士兵们也同样要受罚,当然不是所有士兵……”庞劲东笑了笑,继而阴测测的问:“知dào

十一抽杀律吧?”

管新兵们的文化水平都不是很高,但是毕竟身处西方文化圈,古罗马军队实行的这条残酷的纪律,或多或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庞劲东缓和了口气:“我不是要杀掉这十分之一的倒霉蛋,而是让他们和长官一起受刑!就像今天的事情,如果再次生,那么就要有十分之一的人和我一起趴在这里!”顿了顿,庞劲东高声问道:“明白了吗?”

“长官!明白!长官!”

解散了队伍,庞劲东回到自己的房间。几名连长过来探望,检查过伤口之后上了药。幸运的是,庞劲东的骨骼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肌肉的挫伤很严重,有的地方破裂后已经结痂。臀部整个肿了起来,比平常时候大了一倍。

本来这种**的地方,庞劲东是不愿意让别人碰触的,但是自己根本看不到,就只得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当米丽娅走进房间的时候,庞劲东近乎是本能的迅速拉上了裤子。动作之快,几乎难以让人相信受了很重的伤。不过裤子拉上之后,臀部用疼痛向庞劲东抗议,刚才的动作牵动了伤口。

共同在丛林里度过了许多年,唯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战斗。在死亡的威胁随时环绕之下,人的心理会忍受极大的压力,从而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甚至迷失了人性,例如对无辜的平民百姓进行残酷的杀戮。很多人震惊于M**队当年在越南战场的表现,却不知dào

这是人性在没有得到强有力的纪律束缚之下,处于那样一种条件下的自然放纵。

有的雇佣兵组织,男兵和女兵之间会出现***现象,这种行为与情爱无关,仅仅是为了泄欲。他们有时还会掳掠占领区的妇女**,甚至虐待,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承shòu的压力释fàng

出来。

这样的事情在第七佣兵团从来没有出现过,不过大家几乎不怎么注意男女之别。但是在庞劲东过了一段时间正常人的生活之后,经常会不自觉的想到米丽娅是一个女孩子。

米丽娅看着庞劲东尴尬的表情,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嘲讽道:“你今天表现得很神勇啊!”

“神勇?这个词容易让我想歪了?”

米丽娅奇怪的问:“歪到哪里?”

庞劲东没办法对米丽娅解释男女关系上的一些隐喻之词,于是把话题转了回来:“我们国家的军队奉行一个原则,就是官兵一致。对士兵怎样要求,军官就要率先做到……”

第七十二章 华裔士兵

庞劲东的这句话,本来还有一个注解:“不过那是过去了!”但是在这些外**人面前,庞劲东却不能说出口。

米丽娅正要说话,一个执法队员进来报gào

:“有一个叫刘弗懿的士兵求见!”这些执法队员经常也会兼任庞劲东的勤务兵。

兵报道的同时,尼克就将他们的名单和大致背景资料通过网络传到了基地,庞劲东全部。

因为是自己的同胞,所以庞劲东对这个人多加注意了一些,遗憾的是尼克提供的资料很有限。而且在新兵互相之间普遍存zài

种族偏见的情况下,庞劲东不能对刘弗懿表现出任何对其他人不同的态度。

“他来找我干什么?”庞劲东想了想,吩咐一声:“让他进来吧!”

米丽娅和连长们见状,纷纷告辞出去了。

刘弗懿中等身材,长得皮白柔嫩,应有的风度。

“怎么把这个人也招进来了?”庞劲东心中暗忖,用中文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弗懿立时显得有些难堪,用中文磕磕巴巴的回答:“对……对不起…….我不太懂中文……能不能用……用英文?”

感到有些厌恶,同胞情谊荡然无存:“对不起,我不知dào

你做为一个华裔竟然不懂自己的母语!”

“我是在M国出生的,而且不是在唐人街长大。周围也没有华人,所有人都是白人和黑人,所以在我的生活中很少能够用到中文。”刘弗懿说着,竟然耸了耸肩膀,对此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他对中文只能说是略懂,因为担心庞劲东不见自己,才报上了自己的中文名字。

“傻逼……”庞劲东用中文低声骂了一句,然后问刘弗懿:“你找我有什么事!”

“报gào

长官,我是想告sù

您,今天做得太棒了!”刘弗懿说着,一个立定,头高高的昂起,动作十分标准。

“你是来拍马屁的吗?”

刘弗懿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回答:“报gào

长官,不是!”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些药品,放到庞劲东的床头。“我来到这里之前,考lǜ

到训liàn

中可能会受伤,所以准bèi

了一些药物。现在我用不上了,所以送给长官。”

庞劲东微微一咧嘴,怎么听都感觉刘弗懿像是在挖苦自己。

刘弗懿意识到自己有所失言,慌忙解释说:“对不起,希望长官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自己完全能够适应这里的训liàn

。”

话说到这里,庞劲东才对刘弗懿产生些许兴趣:“你不认为很艰苦吗?”

刘弗懿笑了笑:“我认为真zhèng

的军队应该更加有严酷的训liàn

,而我们现在只是练队列、踢正步,直到今天才增加了越野。我并不知dào

原来第七军团的队伍,竟然是这样的轻松。”

“你认为轻松?很多人都已经受不了了!”庞劲东不是不想展开真zhèng

的军事训liàn

,只是认为时机还不成熟。听到刘弗懿的这些话,庞劲东很难相信,这个满身书生气的家伙能够忍受得住。

“他们所无法忍受并不是训liàn

本身,而是有规律的作息和遵守命令,换句话说是缺乏纪律的约束。这些人很多都当过兵,有些甚至还是特种部队,所以还是比较能够适应军营生活的。但是他们的品行和行为记录却都有问题,如果能够让他们遵守纪律,把他们的积极性全部调动起来,这将是一支非常强dà

的力量。因此长官这段时间严格纪律要求是完全正确,也是非常必要的。”

“这些问题大家都知dào

,你认为应该怎么做呢?”

“对症下药!”

“哦?”庞劲东一挑眉头,很有兴趣知dào

这个香蕉人到底有什么见解:“详细说说!”

“我说过,这些人每个都有问题,但这并不是说他们是恶魔,很多时候是被迫的。知dào

他们有什么样的问题,然后帮zhù

他们解决,他们自然真心会支持长官您的。”

庞劲东的眉头舒缓开来,若有所思的还是有些见地的。

见庞劲东不说话,刘弗懿以为是对自己的观点持有不同意见,立即补充说:“当然,如果招收一批普通的平民进来,会容易训liàn

得多。然而另外一方面,这些平民却无法达到眼下这些人能够达到的水准……”

庞劲东摆摆手,打断了刘弗懿的话:“你说他们都有问题,能够说的详细一些吗?”

见庞劲东对自己的观点产生了兴趣,刘弗懿一鼓作气的说了下去:“例如说埃瑞克,也就是今天对你行刑的那个白人,他本来是海豹突击队的一名队长。在一次秘密海外行动中,因为拒绝杀死目睹行动过程的平民,而与上级生争吵,失手打了上级。结果被从军队里踢了出来,他在军队里奋斗十年所得到的一切,也全部被夺走了。由于有了这样的行为记录,他在社会上处处碰壁,无法找到任何工作,甚至养家糊口都成问题。”

听刘弗懿说到这里,庞劲东心想:“难怪他的性格会变得阴沉狠毒……”

刘弗懿继xù

说:“他家里的房子需yào

还贷款,女儿就读于贵族学校,这需yào

足够的金钱来支撑。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才选择加入第七军团。”

庞劲东笑着点点头,默然片刻,突然问:“你为什么了解得这样清楚?”

刘弗懿似乎早就料到庞劲东会有这样的问题,不慌不忙的回答说:“在我加入第七军团之前,曾经对整个公司和我未来的战友进行过一些调查。我当然无从全部了解你们所招募的人,所以只能调查一下和我一起被录取的人,其中就包括埃瑞克。”

“深入到一个环境之前,先对这个环境进行一定的调查和了解,这是正确的,也是一名军人应有的素质。”庞劲东对此很是嘉许,进而问道:“说说你自己吧,为什么加入这里?”

“我……”尽管对别人的事情侃侃而谈,但说到自己的时候,刘弗懿就有些犹豫了:“是为了……锻炼一下自己!”

“好!祝你在这里获得很好的锻炼!”庞劲东点点头,告sù

对方:“我要休息一下!”

刘弗懿立即知趣的说:“那么我先出去了,长官。”

“把你的连长叫来!”

“是!”

刘弗懿与埃瑞克同属第三连,该连连长艾弗森与佩德罗一样,都是庞劲东当年在南美的丛林里训liàn

出来的。

艾弗森到了之后,庞劲东问:“你对刘弗懿这个人了解多少?”

“他在各方面的成绩都很不错,和他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庞劲东制定了详细的考核标准,让连长们用来评判每名士兵的综合素养。其中涵盖的内容十分全面,各项能力都能反映到具体的数字上,一目了然。

“这么说,这个刘弗懿还真有两下子……”想了想,庞劲东吩咐:“查一下这个人的详细资料!”

“明白!”艾弗森虽然要执行命令,但并不是很理解:“长官为什么对这个人感兴趣?因为他是华裔吗?”

“不!我对他感兴趣的原因,是他提出了一些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当庞劲东把刘弗懿的那些话复述一遍之后,艾弗森有些不以为然:“我知dào

长官最终要建设一支庞大的队伍,现在只有三百人,我们可以这样做,将来如果扩充到三千人,我们还有这样的精力和时间吗?”

第七军团未来的展上,艾弗森比米丽娅有远见,但是却也不能完全理解庞劲东的想法。庞劲东笑了笑,告sù

他:“这三百人都是种子,哪怕将来我们的队伍可以扩充到三万人,可以把他们分散其中,用同样的方法把这三万人也带成优秀的士兵!”

“你确定这样做有效果吗?”

“你对我们国家的军队了解多少?”

“你们国家?”艾弗森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庞劲东是指自己的祖国:“Z国拥有全世界最强悍的陆军,只不过装备的技术水平就……”

为了避免引起庞劲东的不快,艾弗森没有继xù

说下去,但庞劲东对此不以为意:“你说得没错,Z国的军队准bèi

非常落后,甚至有陈旧武器博物馆的称呼。但是它的陆军却号称全球最强悍的,这是由这支军队的特点决定的,它的特点之一是命令能够得到有效和彻底的执行,你知dào

这是为什么吗?”

艾弗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dào



庞劲东告sù

他:“艾弗森,在我们国家的军队,除了行政长官和参谋之外,还有一种职位叫做‘指导员’或‘政委’。他们的工作主要是进行政治教育,还有就是关心普通士兵的生活和思想动态,并及时进行有针对性的工作。解决了士兵的个人问题,使得他们能够抛开后顾之忧,并对自己的部队产生信任和依赖。”

“我明白了!”艾弗森曾经听说过“政委”这个词,一直以为是**国家对军队进行洗脑用的工具,现在才知dào

原来肩负着这样一种责任。

“虽然我们这里不需yào

进行任何政治工作,但是这种卓有成效的思想工作方法,还是应该学习的。”

“那么我们要设立……‘政委’或‘指导员’这样的职务吗?”艾弗森的语气显得有些紧张,虽然明白庞劲东的用意,也很赞同,但是庞劲东如果把这套体制照搬过来,他是坚决反对的。

庞劲东理解艾弗森的顾虑所在,所以也不想这样做。任何事情一旦掺杂了意识形态因素,那么最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非常的复杂。

一个国家如果足够强dà

,就会有强烈的自信心。只要不威胁到国家安全,M国zf可以允许国内出现雇佣兵,允许利用M国的领土和资源进行训liàn

,正如庞劲东现在所做的这些,哪怕这些雇佣兵是外来的。事实上M国zf自己也经常组建和训liàn

国际雇佣兵,用来推翻敌对国家的政权。但是这支军队如果出现M国敌对国家的政治特色,立即就会被无情的绞杀。

即便仅仅从这一个因素出,庞劲东也不可能这样做,更何况也确实没有必要。庞劲东对意识形态没有任何兴趣,组建第七军团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的弟兄们摆脱作为别人工具的命运,所以更不能让自己的队伍退化成为意识形态的工具。

庞劲东告sù

艾弗森:“现在的军官队伍建设还不全面,暂时由你们这些正职长官亲自负责。等到建设全部到位,在每支部队指定一个副长官负责思想工作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设立专门的职位。”

艾弗森松了一口气:“明白了,我这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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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打一棒子给个枣吃的原则,庞劲东做了两件很得人心的事情,一件是设立了几部公用电话和电脑,让士兵们随时可以与家人和朋友取得联系,只不过需yào

在军官的监督之下。因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庞劲东必须防备这些新兵管不好自己的嘴巴。

另一件是让士兵们搬进了宿舍楼,住宿条件大为改善,这让士兵们更加高兴。

强度日渐增加的训liàn

和严格的纪律所带来的疲劳和不满,至少在这些日子里消失不见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情绪,埃瑞克则有些复杂,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疑虑,一切的源头在于这段时间以来,他与家里通的第一个电话。

埃瑞克最终鼓足了勇气去见庞劲东,因为只有庞劲东才能解答他的困惑。尽管在那天行刑之后,他有些畏惧于见到这位指挥官。

第七十三章 大选丑闻

庞劲东受伤之后,这些天来都没能参加日常训liàn

,但是经常蹒跚着脚步到操场去观看。其余的时间则用来学习一些必要的东西,或制定公司的未来展计划。

“报gào

,长官!”埃瑞克腰板拔得笔直,站到庞劲东的面前。

庞劲东正趴在床上看书,随意挥了挥手:“坐下吧!”

看着庞劲东的样子,埃瑞克突然感到有些内疚:“长官,最近……还好吧……”

“我不敢说自己是铁打的,但肯定不是纸糊的。所以你们如果是纸糊的,我会感到很失望。”

埃瑞克平静的保证道:“长官可以对我们放心!”庞劲东的这个冷笑话,没有引起他的任何感觉。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想笑,而是因为他不能确定庞劲东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

庞劲东看了看他,问:“你有什么事吗?”

埃瑞克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截了当的问:“我想知dào

,你对我的家庭做了些什么!”

“做了我作为你们的最高指挥官应该做的事情……”庞劲东合上书,看着埃瑞克缓缓的说:“公司替你的家庭还清了债务,不过这只是把你的债务从银行转移到了公司,以后从你的薪水里逐渐扣除这些贷款。所不同的是,从此以后你不必面对银行的逼债,更不需yào

支付高额的利息。如果你离开公司的话,相信你一定是找到了一份待遇更高的工作,这笔债务对你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如果你立功了,得到的奖金可以让你提前还清;如果你不幸死在战场上,抚恤金也足够偿还这笔债务。”

庞劲东的这些话很实在,说到底钱还是要还的,不过埃瑞克完全明白这个看似简单的债务转移,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默然了许久,埃瑞克从嗓子的最深处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我希望第七军团是一个大家庭,也就是说所有的人可以成为兄弟,每一个人的困难都是其他所有人的困难。”庞劲东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低沉起来:“如果有人不希望如此,或破坏这个家庭的团结,那么我就只有清理门户了。”

“明白!”埃瑞克点了点头,面对这个被自己伤害的人,感到些许的敬畏。

“还有事吗?”

“对……对不起……”埃瑞克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庞劲东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臀部,笑了笑说:“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你是执行命令!”

“没有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好!”

这一次大概是最近一年来,庞劲东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伤害。到操场上看士兵们训liàn

,庞劲东是咬牙强忍着,每次都会让伤口复,因为痛苦而流淌出的汗水,还会把衣服湿透。但是庞劲东却必须这样做,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的坚强,同时给自己的弟兄们树立信心。

刚才撑着身体与埃瑞克聊了几句,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时庞劲东又趴到了床上,想要稍稍休息一下。

埃瑞克正要出门,米丽娅闯了进来,两个人差一点撞了个满怀。

米丽娅看了看埃瑞克,急忙来到庞劲东身旁,问:“你看新闻了吗?”

看着米丽娅焦急的表情,庞劲东一头雾水:“怎么了?”

米丽娅也不解释,打开电脑之后直接上了M国最大的一家门户站点,一看到页上最显眼的一条新闻,庞劲东当时就愣住了。

这条新闻是与安德森局长有关的,转自《芝加哥太阳报》,其中内容让庞劲东冒了一身冷汗——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惊惧。

这篇新闻洋洋洒洒数万言,披露安德森作为毒品控zhì

局的局长,多年来监守自盗,控zhì

了全球最庞大的一张毒品网络。这个网络覆盖了M国西海岸、中东、北非等许多国家和地区,甚至还绘出这个贩毒网络的大致脉络,和其他许多细节信息。

为了增强可信性,新闻还提供了几位不愿透露姓名和真实身份的线人和安德森手下提供的信息,其中包括近期几笔巨额交yì

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这是怎么回事?”庞劲东说出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期望能够得到答案。

米丽娅倒是很实在,直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dào

!”

佣兵团的所有弟兄都清楚,这个时候如果安德森倒下了,对第七军团意味着什么。而对于庞劲东来说,这里面还多了一些其他的情感。尽管安德森曾经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是庞劲东还是希望这个亦正亦邪的老人能够达成自己的愿望。

根据庞劲东所掌握的情报,这片新闻的内容基本属实。事实上,安德森的这些作为,在地下世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是从没有人在公众面前揭露出来,更没有人有能力掌握得如此详细。

国政治的一个很重yào

特点是,每次大选都是政界丑闻集中爆的时候。每一位参选人,都要竭尽全力挖掘对手生活中丑恶的一面,然后添油加醋的报道出来,捕风捉影、凭空捏造也是经常用到的手段。目的无外乎是打击对手,在公众面前损害其形象。马克吐温在短篇小说《竞选州长》中,对这一现象有着十分犀利的讽刺和批判。

时间长了,公众对那些简单的丑闻——例如不正常的男女关系、数额不大的公款消费——也就不怎么关注了。但是这样的丑闻无意是一枚重磅炸弹,爆zhà

后引了滔天巨浪。从网上的报道可以看出来,现在各方面都对安德森施加了压力,要他站出来说清楚。这次本就激荡不安的大选,由此变得风云诡谲起来。

米丽娅若有所思的说:“虽然里维参议员已经死了,但是安德森还有其他政治对手,例如共和党的参选人,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是无法理解的,但是……”

庞劲东看了看米丽娅:“说下去!”

“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与前段时间对南美丛林的空袭、向职业杀手悬赏除掉你,是有一定的关联的!”

“我也这么想……”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前段时间的这两件事情,明显是针对第七佣兵团和我个人的。这说明幕后主使可能是安德森和我们共同的敌人,可是这样的敌人我只能想到里维参议员,还能有谁呢?”

“这就是说,我们面对着一个隐藏的敌人。”

“是的,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摆在明面上的,而正是隐藏在暗处的。”

“我们应该怎么办?”

庞劲东想了想,突然轻松的一笑:“还是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

米丽娅看来,庞劲东的表现太过镇静了:“现在的局势这样微妙,难道我们不应该做点什么,却等着别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吗?”

“我说过,对手做的这些事并没有让我们伤筋动骨,这就说明他们可能准bèi

有更加庞大的阴谋。等到我们针对这些事作出反应,就是落到了他们的圈套里。所以不管是收买杀手除掉我,还是对南美丛林动空袭,我只躲在这里训liàn

新兵,看他们接下来能怎么样。这段时间下来,结果如何了呢?”

米丽娅想了想,点了点头,又问:“那么安德森那边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还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寄希望于安德森自己能够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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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轻人正在低头工作。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他仍然没有离去的意思。只是办公室的灯光太过昏暗,给他的这种勤奋增添了一些诡异的色彩。

几声敲门声响起,年轻人低低的吩咐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黑人,体格魁梧健硕,把黑色的西装紧紧地撑起。本来应该宽松笔挺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竟然像紧身服一样,多少给人一些滑稽的感觉。他来到年轻人面前,报gào

说:“按照你的吩咐,安德森的丑闻已经放出去了!”

年轻人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看着手下:“安德森那边有什么反应?”

“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面对各方媒体的追问,安德森的言人只是否认这一指控,此外再不多说一句话。”

“安德森本人呢?”

“自从新闻引起轰动之后,他就再没有露面!”

年轻人笑了起来:“看来他是在考lǜ

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手下犹豫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FBI曾经对贩毒网进行过调查,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安德森。他操纵贩毒网络这么多年,肯定对各种可能的情况,已经有了应对措施。他躲在幕后遥控一切,与所有的手下都保持着单线联系。而且他不是这个毒品网络的全部,只是其中最大的老板。如果他出现状况,毒品网络会迅速切断与他的全部联系,同时让其他老板接手他的业务。我们的做法除了对他的声誉造成影响,可能不会带来太多实质性的打击。”

“所以我们需yào

更多更有力的证据!”年轻人点点头,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让手下多少轻松了一些。

“可惜我们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和这么长的时间搜集到的证据,竟然不能一击即中。”

“事实上就算有了充足的证据,我也只是希望让安德森在这个国家无法立足,而不是以此彻底击倒他,否则就太便宜他了。”年轻人说着,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这与他斯文儒雅的外表很不协调,也让手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您是要慢慢折磨他吗?”

“对!”年轻人果duàn

的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我要毁掉他的事业,然后是他的家庭,再然后才是他的本人,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如此恶毒的话在他的嘴里说出来,竟然如同轻描淡写一般。

“所以才由《芝加哥太阳报》出头吗?”

“芝加哥地区的这份小报经常搞出一些耸人听闻的东西,如果安德森真的有办法澄清眼下的这些指控,那么也只是会去追究《芝加哥太阳报》的责任,而不是我们的,因为这份报纸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难怪你没通过我们操纵的媒体披露这条丑闻!”

这个年轻人做事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周密,往往会考lǜ

到各种可能的后果,而且尽可能的让别人当出头鸟。因此决定把安德森的丑闻公布出去的同时,他就已经想好了退路。他花费心机隐藏自己,策划了这么久,绝不能轻易把自己暴露出来。

这件丑闻对于《芝加哥太阳报》来说,倒是天上掉下的一个馅饼。前两天,报社的编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其中就是后来那条新闻的内容。经过再三的考lǜ

,主编决定全文刊登,结果报纸销量由此大增。

但是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就算真的掉下来了,也很可能是有毒的,《芝加哥太阳报》的主编很快就认识到了这个道理。

“没有办法,我要避免引火烧身,安德森毕竟是得到罗斯柴尔德家族支持的!”年轻人对这个颇为信任的手下,倒是十分的坦诚,令其掌握了自己的全盘计划。除了安德森,他还关注着另外一个人:“杰瑞.庞那边怎么样?”

“还在红岩谷训liàn

新兵!”

年轻人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过去我认为安德森是条老狐狸,现在看来杰瑞是一条更老的狐狸!空袭南美基地、雇佣杀手这些事情,他竟然当作没生一般,我行我素。我本来为他准bèi

了一个庞大的计划,只要他做出相应的反应,声誉、事业和他自身,都将在到毁灭性打击,可惜现在却泡汤了。所以我改主意了,决定直接除掉他。”

第七十四章 伊莎贝尔

一提到庞劲东,这个手下就感到有些头痛:“他躲在红岩谷里不出来,周围围绕着几百名雇佣兵。那些职业杀手不了解里面的情况,所以不敢贸然动手。”

“红岩谷……这个家伙搞的哪里是保安公司,根本就是雇佣兵……”

“看来只能依靠我们自己解决了,而且我们也有机会,我们在红岩谷埋下的内线,必要时候立即就可以动!”

“暗杀他吗?不!我认为杰瑞应该死的更加壮烈一些!”年轻人突然话锋一转,对手下说:“你忠心耿耿的为我的家族服wù

了这么多年,以致很多时候我都把你看做我的长辈,所以我必须对你做的一切表示感谢!”

下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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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终于决定把武器下来了,不过除了进行射击训liàn

的时候,暂时不给新兵们放子弹。

武器的配备完全是按照庞劲东事先的规划,每个连配十一辆悍马,其中三辆上面搭载重机枪,两辆搭载迫击炮。每个连分三个排,每个派又分三个火力组,每个组配备一挺班用轻机枪,一挺大口径狙击步枪,一具榴弹射器和一支散弹枪。基本配备是人手一步枪,那些操纵机枪、狙击步枪或榴弹射器的士兵则配备手枪。

这只是训liàn

期间的配备,待正式成军之后会进一步加强。如果需yào

执行作战任务,那么还会针对任务特点予以加强,例如在悍马上安装轻型防空导弹。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真zhèng

的军人了!”在新兵们拿到武器的那一刻,尽管伤口仍然不时作痛,但庞劲东仍然坚持来到操场,向新兵们高声训话:“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们要时刻与自己的武器在一起。包括训liàn

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是上厕所的时候。武器就是你们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你们没有成为残疾人,就不能丢掉它们!”

国内的很多部队只有在射击训liàn

的时候才能够拿到武器,而这样的训liàn

又少的可怜,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被用来走队列。结果就造成了一个啼笑皆非的现象,很多人当了两年兵,竟然没开过几次枪。

与之相对的是,M**队不仅有相当多的射击训liàn

和实弹演戏,而且军人平日在部队枪不离手,这样一来就增加了军人对武器的熟悉程度,庞劲东决定效仿这一做法。

庞劲东正要继xù

说下去,却现远处飞驰而来一辆摩托。

操场紧邻着刚刚竣工的车库,庞劲东订购的悍马和安德森额外赠送的布雷德利装甲车都已经停放到里面。为了便于部队机动,基地在设计和施工的时候,都让车库和操场与公路呈平行状态。

其实这里本来没有公路,韩风着手修建基地的同时,铺设了一条简易公路,是基地目前与外界唯一的交通纽带。这条公路终点是红岩谷基地,另一端连接着14号公路。这也就是说,这条公路事实上是基地私有的,除了和基地有关的车辆之外,也不会有其他车辆通行。

而这辆摩托并不属于基地,只能是外来的。

庞劲东看着这辆摩托由远及近,最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自己的身旁。车轮扬起了浓厚的尘雾,向庞劲东扑面而来。

等到尘雾散去之后,庞劲东已经满身尘土,脸上脏的就像小花猫一样。但也正是这个时候,庞劲东才看清了摩托的骑手。

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装,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当她从摩托上下来的时候,被紧压的臀部获得了解放,豁然耸立而起,竟然是那样的翘挺浑圆。再配合那高耸的胸部,无论相貌如何,单是这身材就已经可以打九十分了。

看到这个性感的骑手,新兵们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知dào

庞劲东白了他们一眼,才平息下去。

其实庞劲东也很想知dào

,有着如此魔鬼身材的人,究竟会是怎样的相貌,因此竟然隐隐的升起了一种期盼。

骑手站到庞劲东的面前,摘下了头盔,一头清爽的短随之飘扬起来。

“伊莎贝尔?”

“杰瑞,你果然在这里!”

正常情况下,伊莎贝尔的眼睛比庞劲东大,但在此时此刻,庞劲东的眼睛瞪得溜圆,让伊莎贝尔自愧弗如。

对庞劲东来说,伊莎贝尔只是自己生活中的一个过客,应该就像徐志摩说的一样,挥挥手就走,不带走一丝云彩。但是庞劲东没有想到,这挥手不是告别,而是招魂。伊莎贝尔挥挥手,又阴魂不散的缠上来了。

兵们对伊莎贝尔可不像庞劲东这样抵触,当看到伊莎贝尔的相貌的时候,竟然爆出一阵欢呼声。庞劲东接连飘了三次白眼,才把这欢呼又压制了下去。

根据《金赛性学报gào

》,不同民族和肤色的人,性能力的差别并不大。而庞劲东现在认为,这份报gào

的结论有问题,至少是不全面的,因为不同人种的性心理是不一样的。

中国人常说:“军营呆三年,母猪赛貂蝉。”,可见想被憋到见女人就狂的程度,是需yào

一段比较漫长的时间的。而这些M国人连三个月都不到,见了伊莎贝尔就当成蒙娜丽莎了。放眼天下,除了某个其性甚淫的岛国人,还有谁能比。

其实这是庞劲东主观偏见造成的,因为根据上两次的经验,伊莎贝尔只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必然会伴着不好的事情生。因此伊莎贝尔在庞劲东看来,与美国版伽椰子并无区别。

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衡量,伊莎贝尔都是一个标准的美女。就算是在美女云集的第五大道,她也不会太过暗淡。脸庞白皙,棱角分明,樱桃小口上涂抹着深咖啡色的唇彩。本来这种颜色的唇彩不太适合白种人,否则就是活脱脱一副僵尸刚吃完死孩子的形象,但是放到伊莎贝尔的身上,给人的感觉却是:性感!太性感了!

“你怎么来了?”庞劲东说着,紧张的向四下看看。

伊莎贝尔立正站好,然后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新兵伊莎贝尔前来报到!”

听到这个美女要成为自己的战友,新兵们更加兴奋了。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是用嘴表达出来的,而是用手拍出一片热烈的掌声。就像前苏联的斯大林时代,倾听伟大领袖讲话的苏共委员们。

庞劲东这时也顾不得阻止了,惊讶的问:“尼克录取你了?”

伊莎贝尔同样惊讶的问:“尼克?谁是尼克?”

“这么说……你不是通过公司的考核被录取的……而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伊莎贝尔点点头:“对啊!你很聪明!”

“你来干什么?”如果庞劲东手头有一根绳子,一定会考lǜ

勒死伊莎贝尔。

“刚夸你聪明,怎么转眼就笨了!我曾和你说过的,我想当雇佣兵!”

庞劲东再次问出一个在伊莎贝尔看来很愚蠢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伊莎贝尔耐着性子回答:“因为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你是唯一一个能够给我提供这个机会的!”

“你错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警察!”

“我辞职了!”

“啊?”

“你还有什么问题?”伊莎贝尔认为自己对庞劲东已经拿出平生最大的耐性,而庞劲东这些无聊的问题没完没了,让她的语气中终于带有一些不耐烦。

“问题就是我不想录取你!”

“为什么?”

庞劲东先入为主的决定一定要把伊莎贝尔打走,至于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却是无法明白说出来。于是伊莎贝尔这个问题刚一出口,庞劲东就瞠目结舌了。

自从庞劲东负责新兵训liàn

之后,米丽娅就转做后勤工作,包括武器的保管和维修。她在仓库里注意到操场上的训liàn

声停止了,竟然不断传来欢笑和鼓掌,感到很奇怪,便走了出来,刚好kàn

到庞劲东和伊莎贝尔在说话。

米丽娅来到两个人旁边,是谁!”

庞劲东还没来得及回,伊莎贝尔抢先说道:“我是杰瑞的朋友!”

米丽娅转身对伊莎贝尔说:“欢迎!”同时伸出了自己的手。

“今后还需yào

你多多关照!”伊莎贝尔妩媚的一笑,和米丽娅热情的握了一下手。

“关照?”

“是的,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参加第七军团。”

多数情况下,漂亮女人之间是无法成为朋友的,但也有一些例外的情况,就如现在米丽娅的心态。尽管是初次见面,但是米丽娅对伊莎贝尔很有好感,因为她觉伊莎贝尔与自己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当米丽娅和伊莎贝尔站到一起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两个女孩子同样具有一种孤傲冷峻的气质,同样都很漂亮,而且身上同样带有一种无形的东西,让一般的男人不敢对她们有非分之想。不过两个人也有些许的不同,米丽娅是孤傲中带有一些纯真,伊莎贝尔则是冷峻中带有许多的性感。

米丽娅很希望伊莎贝尔能够留下,这是从做为战友的角度出,如果是从女人的角度就要另说了。不过在米丽娅的生活中,以女人的角度考lǜ

问题的时候是很少的。她看了看庞劲东,立即察觉到情形不妙,眼珠一转,告sù

庞劲东:“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两个人走开了几步,米丽娅说:“你好像很讨厌她!”

庞劲东把自己与伊莎贝尔的两次接触,从头至尾的叙述了一遍,然后总结说:“不知dào

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个警察都会倒霉!”

“这么说和我在一起更倒霉,多数时间都是在打仗!”米丽娅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开始给庞劲东做思想工作了:“我们招募的这些新兵,来历也是五花八门,多一个警察也不算什么!”

“你的意思是把她留下来?”

“整个基地好几百人,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她留下来也能给我做伴!”

米丽娅的这几句话,对庞劲东倒是如醍醐灌顶一般。尽管米丽娅的身手,可以让任何一个有非分之想的男人望而却步,但是作为这里唯一的女孩子,她却是太孤单了。除此之外,庞劲东细想起来,觉得伊莎贝尔的性格和身手,的确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雇佣兵。

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说着偷眼看了看伊莎贝尔,现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回到伊莎贝尔这里,冷冷的说:“欢迎你加入第七军团,从今往后归米丽娅领导,主要负责后勤工作!”

“后勤工作…”伊莎贝尔对庞劲东的冷淡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听到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工作,却显得很失望。上次被庞劲东甩掉以后,她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关系网才打听到了第七军团,然后毅然辞掉工作来到红岩谷,如此破釜沉舟可不是为了搞后勤。

“你想上战场打仗吗?那么你就要和那帮男人一起了,吃饭在一起、洗澡在一起、上厕所在一起、睡觉也在一起!”庞劲东说着,指了指那些正在流口水的新兵。

这个安排很有杀伤力,伊莎贝尔立即改变了初衷:“后勤也好,只是希望你能够在适当的时候,让我做一些比较有挑zhàn

性的工作!”

庞劲东不理会伊莎贝尔的这种热忱,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去找米丽娅吧,她会和你签订雇佣合同,然后给你安排工作!”

与庞劲东的反应不同的是,新兵们对于基地多了这样一个女孩,感到十分的兴奋。然而他们很快意识到,伊莎贝尔如同米丽娅一样不好招惹。

米丽娅刚安顿好伊莎贝尔,立即跑回来告sù

庞劲东:“安德森局长来电话了!”

第七十五章 资金难题

“杰瑞,最近怎么样?”安德森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轻松一些,但是却仍给人沉重的感觉,可见他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好。

庞劲东同样轻松的回答:“还好,总算是步入正轨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sù

你!”

庞劲东对安德森带来的好消息不是很关心,反而更急于知dào

他打算怎么样解决眼下的麻烦。但是庞劲东不想挫伤他的积极性,装作饶有兴趣的问:“什么好消息?”

“迫于各方压力,黑水公司正式撤出伊拉克。国防部认为,黑水公司留下的空白不应该由现在伊拉克的其它公司接替,而是应该鼓励更多的公司进行竞争,就是说可以审批其他公司进入伊拉克协助M国zf工作。我为你争取到了一份合同,你现在必须着手准bèi

,一个星期后启程赴伊拉克。”

“谢谢你为我争取到第一份生意!”

安德森察觉到了庞劲东的情绪不太好,笑了笑说道:“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庞劲东并不否认:“因为我现在关心的不是保安公司的生意,而是你面临的麻烦!”

“那么我要谢谢你了!”

“别客气!”庞劲东也笑了,放松了口气说:“如果你倒下了,还有谁给我撑腰呢!”

“所以我是不会倒下的!”

“这么说你是有办法解决当前的危机了?”

安德森沉吟了半晌,才无奈的回答:“没有……”

“我很想给你帮忙,但是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根据我的了解,你最近也遭遇了不少麻烦!”

“说的没错!”庞劲东很佩服这条老狐狸,无论面对怎样的情况都镇静如斯,此时竟然还有精力关心自己的事情。

“你对这些事情怎么看?”

“你既然能这样问我,说明你已经有想法了!”

“哈哈!”安德森出声的笑了起来,赞许的说:“你果然了解我!”

“好了,说出来听听吧!”

“我认为针对你策划的那些事,和我的这件丑闻有直接的关系!”

“我也这么想,但是我现在无法确定,究竟有什么人是你和我共同的对手。”

“这个世界上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太多,如果你总是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敌人是谁,那么也就不会出现暗处的敌人了。而问题就在于,这样理想的状况是不可能生的。”

安德森毕竟经多了风浪,凡事见地都很深刻,庞劲东对他的这段话深为赞同:“很多时候或许是我们所做的一些事,在我们不知dào

或不经意的情况下,触动了别人的利益。”

“说的对!”

“但也正因为这样,这件事情很难查!”

“在没有更好办法的前提下,我只能极力回避这件丑闻,如果实在无法回避,就只能极力否认。”顿了顿,安德森突然说:“我有一种感觉,对于这一系列的事情,你已经有了大致的怀疑对象!”

庞劲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的感慨。刚刚还夸安德森是条老狐狸,转眼间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一点都不愧对自己给他的这个封号。事实上,庞劲东确实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是没有告sù

过任何人,因为缺乏足够的证据支持。既然安德森把话说到这里,庞劲东索性就讲了出来:“我认为科比诺中心的嫌疑最大!”

“哦?具体说说!”

“为了当初解散前留下的一笔巨资,科比诺中心派人到处追捕我。在接到你的警告,他们暂时收手了,但是并没有放qì

。我回国的那几天,他们大概以为可以摆脱了你的势力范围,竟然把人派到了我家门口。”

安德森吁了一口气,感叹道:“一笔巨资可以让任何人疯狂!”

庞劲东继xù

说:“基于这些我才认为,因为你阻碍了科比诺中心的计划,所以他们把你视为眼中钉,想方设法的要拔掉。既然不敢明面和你做对,就只能暗中下刀子了。”

听到庞劲东的这些话,安德森并没有表自己的观点,反而问:“你对科比诺中心这个地方怎么看?”

“我在那里度过了几年,虽然给我留下的印象是那样的冰冷和阴森,但是我毕竟对那里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但是后来当我知dào

父母的死是他们策划的,而我过去十年一直生活在他们给我安排的一个阴谋里面,这种感情就已经消失了……”

“或许你对那里的某些人,仍然保持着一份感情吧!”

庞劲东怔了一下,坦然承认道:“是的!”

“中心对你欠下血债,你不憎恨他们吗?”

“其实刚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打算原谅他们的。对我欠下血债的是一个组织,而不是某个人。这个组织已经解散了,而当初主持制定和执行科比诺计划的人,全都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我的仇恨,已经伴随着当初的科诺比中心而消散了。虽然中心现在已经重建了,但是和过去不是同一个组织。”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安德森的语气中,带有很明显的质疑。

“你真的很了解我……”庞劲东愿意与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安德森这样的人,尽管这经常让庞劲东感到很累。“本来我确实是抱有这样的想法的,或许是因为我太急于成为一个普通人吧,不愿继xù

往日的恩怨。但是在中心杀害了一个曾对我的生活很重yào

的人之后,加之我的生活也没有如愿的回归平静,我的这些想法就完全改变了。我很清楚的意识到,只要中心还存zài

,我就无法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你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在现阶段,我还没有能力与中心全面抗衡,在你的羽翼之下能够暂时获得和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也就是说我必须积蓄力量,第七军团成立的目的之一就是为此。”

“我还以为你是憎恨他们追逐你手里的那些钱呢!”

安德森毕竟不是庞劲东肚子里的蛔虫,因此无法完全掌握庞劲东的想法,这也让庞劲东多少感到了些许的轻松:“我并不责怪他们想要追回那些钱,因为那些钱毕竟是属于他们的。虽然他们弄到这些钱的方法,和我得到这些钱的经过同样不光彩。”

“我没有想到你即便在贪污的时候也讲求原则。”

庞劲东揶揄道:“和你一样?”

“是有点像!”

这番通话当中,安德森始终占有上风,庞劲东决定扭转这种局面,向安德森动反击了:“你是一个经lì

并克服过各种困难的人,而且应该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bèi

,那就是参与大选会让你遭到很多攻击。因此仅仅毒品网络被曝光这一件事情,并不能让你变得这样消沉,所以我认为最近肯定还生了其他的事情。”

“你为什么说我消沉呢?”

“大概只有你自己没有意识到,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到你现在眉头紧锁的样子。”

安德森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微微的笑了:“说的没错,杰瑞,你很了解我。”

“谢谢夸奖!”

“其实这件事情我本来是不想告sù

你的,不过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么说出来也就无所谓了…….”安德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迂回的提示庞劲东:“你知dào

总统竞选事实上就是一场烧钱竞赛……”

“你的竞选资金遇到问题?”

“很让人难为情……不过,的确是这样……”

管庞劲东准确的判断出,安德森面临着许多麻烦,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方面的问题:“我以为在你得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支持之后,资金已经不是问题了!”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支持不是无限度的,而且他们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不会在一种可能的未来上投入全部资源。也就是说,他们不会把鸡蛋全都放到一个篮子里,这些该死的犹太人……”

“但是他们也不应该这样吝啬!”

“不错,他们内部最近好像还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

“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对这个神mì

家族的了解,并不比你多。”

庞劲东有一种称得上是“自作多情”的感觉,安德森在与自己通过电话之后,心情似乎转好了很多。这个一生都在追逐金钱和权力的老人,即将在残酷的政治角斗场上迎来自己人生最辉煌的时刻,而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的时间里,他所承shòu的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任何困难造成的负面影响都会被放大数倍。如果自己能够让他多少过得舒服一些,庞劲东是愿意这样做的。

挂断了安德森的电话之后,庞劲东给韩风打了过去,但是还没等说话,韩风就急三火四的汇报起来:“我正要找你呢,这几天公司总是有人来找你……”

庞劲东打断了韩风的话,满不在乎的说:“如果是给我送钱的,就把钱收下;如果是来要钱的,就让他去死!”想到安德森目前面临的困难,庞劲东满脑子装的只有钱。

韩风苦笑两声,感叹道:“恐怕我没本事让他们去死…….”

庞劲东心中一动,意识到出了事情,急忙问:“是什么人?”

“果敢共和军……”顿了顿,韩风补充说:“记得前段时间总来找你的那个杨家威吗?他是果敢共和军的一个头目,这几次还是他来找你的,而且带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多!”

庞劲东早就知dào

杨家威的身份,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公开:“他们都说什么,或做什么了?”

“他们没做什么,也没有说太多,甚至态度还很客气,只是提出想要和你谈谈!”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出国旅游了,去哪了不知dào

,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dào

……”

“说得好!”庞劲东努力让心绪平静下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dào

他们是果敢共和军?”

“是他们自己说的,本来我以为他是在吹牛,或威吓我!于是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现那个杨家威说的不仅是实话,而且在中南半岛三个国家正被通缉!”

“我想他们应该没有恶意,否则早就大打出手了。他们在国内不敢太过嚣张的,以后再来不用理会。如果他们敢找麻烦,就直接报警好了,总之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庞劲东的脑子现在很乱,实在没有精力去考lǜ

杨家威的来意,因此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有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情,我需yào

你马上去给我做!”

“什么事?”

“公司现在有多少现金?”

“不是很多,只能勉强维持公司的日常运转。”

富翁们的财产并不是完全体现在银行存款有多少个零,虽然庞劲东现在已经是身价不菲,至少也有上百亿人民币,但都集中在企业的股份和固定资产上,再加上近期各方面业务展得太快,因此手头可供使用的现金并没有太多。

庞劲东想了想,吩咐说:“用帝国控股集团的股权和固定资产抵押贷款,给我筹集五千万美元。”

韩风现在兼任帝国控股集团的席执行官,庞劲东不在的时候就由他来管理。不过他从没有僭越的时候,凡是应该是庞劲东做出决定的事情,他一定会报gào

给庞劲东并获得处理意见。听到庞劲东这句话,他刚开始的时候不以为意:“你是要策划新的收购行动吗?经过可行性调查吗?”

庞劲东实话实说:“不是!”

韩风感到有些惊讶:“那是要干什么?”

“几句话解释不清楚,总之你要相信我,这笔钱有用处!”

“你劝你考lǜ

清楚,集团虽然资产总额很庞大,但是这笔钱的数额不小,如果不能及时偿还,就等于是预支了集团未来至少一年的盈利。”

“我不在乎!”

韩风猛然提高声音:“你疯了吗?”

“我没疯,事实上还清醒得很!而且我不怕明白告sù

你,这五千万美元不是一次性支出,今后可能还需yào

更多的钱!”

第七十六章 固执的手下

韩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毫不客气的教xùn

起庞劲东:“如果你没有疯,我建议你现在找个体温计,看看自己是不是烧了!”

庞劲东不耐烦的问:“集团是我一个人的,我想怎么花自己的钱,难道还需yào

经过你的同意?”

韩风毫不让步:“我是集团的席执行官,我的责任就是保证集团健康有序的稳步展!如果你想要疯,我就必须阻止你!”

庞劲东默然片刻,缓和了口气:“韩风,相信我,这笔钱虽然是要花出去的,但是绝对不会白白的花出去。你可以把这笔钱看做一笔投资,只不过回报并不是可以用具体的金额衡量的。”

“能告sù

我到底是什么吗?”

“不能!”庞劲东顿了顿,用一种在韩风听来假惺惺的语气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知dào

的少一些对你有好处!”

“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马上把钱汇来就行了!”

“没门!”

庞劲东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找了一个优秀的管理人才。庞劲东甚至都能够想象到,韩风此时是如何挭着脖子,俨然一副忠臣模样,力劝自己的这个昏君不要耽于酒色。估计祢衡击鼓骂曹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幅嘴脸,只是不知dào

韩风是否有勇气光着屁股敲鼓。

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学着曹阿瞒笑里藏刀的说:“韩风,我知dào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集团,我希望你能够对我寄予充分的信任。如果我是一个疯子,就根本不可能有帝国控股集团。”

庞劲东说出这番话之后,韩风不做祢衡了,而是效仿徐庶进曹营——一言不。

无奈之余,庞劲东使出了杀手锏:“你被解雇了!”

韩风不甘示弱,祭起了翻天印:“解雇我可以,按照我们签订的劳动合同,赔偿违约金给我!”

苦笑了两声,庞劲东低沉的说道:“韩风,这件事情如果成功了,未来四年甚至八年的时间里,我们在M国做任何事都可以畅通无阻。”

“我觉得你这样做是在赌博!”韩风是个聪明人,多少猜测到了这笔钱的用途,也就不追问下去了。但是他的为人却是脚踏实地那种,因此很多在别人看来是捷径的做法,却被他认为是旁门左道。事实上如果他不是在庞劲东的手下做事,会被社会上的现实撞得头破血流。

“有的时候,人是需yào

赌一次的!”

韩风思索了了良久,最后终于同意了:“我马上着手去办!”

庞劲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谢谢!”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金玲玲来过很多次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告sù

她不知dào

!”

庞劲东隐藏在心里的情感,并不像嘴上说的这样简单。

这次出国之前,庞劲东告sù

金玲玲,自己是去海外开展公司业务。而金玲玲却坚持怀疑是上次的麻烦还没有彻底解决,而且对庞劲东不肯留下在M国的联系方式深为不满,庞劲东当时花费了很大的力qì

才把金玲玲哄得开心。

女人的感觉往往是很准确的,只是太过容易被男人的谎言欺骗,所以这个世界的预言家没有一个是女性。

庞劲东在M国的这些日子,金玲玲的身影经常会萦绕在心头,此时听到这件事,思念被迅速加剧了。但是与此同时,另外一个身影也会经常出现,就是那个陪伴自己度过人生中最美好岁月的那个女孩。

放下了韩风的电话,米丽娅前来报gào

说:“已经给伊莎贝尔安顿好了,和我住在一起。”

庞劲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哦,知dào

了……”

“是不是要她一起参加训liàn

?”

庞劲东想到那些新兵,立即摇了摇头:“有时间的情况下,还是由你单独训liàn

吧!”

米丽娅小心翼翼的说:“你这次遇到她,并没有什么麻烦……”

“米丽娅,极为重yào

的一点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招募女兵的计划。现在这里有几百个憋的疯的男人,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会增添很多麻烦。”

“我也是女孩子!”

“你不需yào

提醒,我也知dào

你是女孩子。但是你可以巧妙的处理各方面的关系和矛盾,而伊莎贝尔则不行。她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只会用‘狗杂种’这三个字来形容。如果有一天这些新兵被她评价为‘狗杂种’——尽管他们的确是狗杂种——你认为这帮家伙会保持绅士风度吗?”

“我会照顾好伊莎贝尔的!”女孩子都有好胜心理,米丽娅也一样,尽管不是那么的强烈。听到庞劲东夸奖自己比伊莎贝尔强的时候,她多少有些喜滋滋的。

第七军团的建设只能说是刚刚起步,一周后就要调动一批部队开赴伊拉克,本来所有事情都需yào

庞劲东事必躬亲,眼下刚刚把这些新兵带入正轨,又来了一个伊莎贝尔需yào

操心,庞劲东突然想到:“诸葛亮就是这么累死的!”

米丽娅瞪大了眼睛,奇怪的问:“诸葛……亮……是谁?”

庞劲东还沉浸在与韩风的交锋里,这时才想起自己是身处M国,身边的所有人都没看过《三国演义》,不过这也让庞劲东脑中灵光一闪:“买一批英文版的《孙子兵法》下去,军官和士兵人手一册。”

“是!”

与《三国演义》不同的是,《孙子兵法》是一本享誉世界的军事著作,各种语言版本都有,凡是受过一定军事理论教育的人都会知dào

。曾有M**队的将领,给手下的军官士兵每人了一本,庞劲东的这个做法还不算是独创。

因为米丽娅负责的后勤工作,包括管理基地的账务和资金使用,所以庞劲东才吩咐她去做。

米丽娅出去之后,庞劲东脑海中的问题由钱变成了杨家威。虽然庞劲东现在不可能去处理这件事,但还是开始关心起果敢共和军,于是上网搜索了一下,结果真的找到几条关于这个恐怖组织的新闻。

其中最为重yào

的一条是,果敢共和军与红色高棉近期在金三角部分地区生激烈武装冲突,双方先后投入的兵力过万人。

这条新闻并不新鲜,果敢共和军与红色高棉都奉行以毒养军的战略,双方的势力范围和活动区域又有交叉重叠的地方,所以经常会生冲突。只不过这一次的冲突,规模实在太大了一些。

一万人对于那些军事大国来说,可能只是一支前锋部队的人数,但是中南半岛的很多武装和势力通常只有几百、甚至几十人,一万人已经是很大的手笔了。除了越南、泰国和缅甸这三个军力较强,或领土面积较大、人口较多的国家,其余的国家想要调动一万人的zf军都是难事。

庞劲东由此推断,中南半岛可能将会有大事生,或就是世界毒品市场可能面临一次洗牌。

本来庞劲东对这种狗咬狗的事情不怎么关系,但是想到自己可能与果敢共和军之间存zài

着某种联系,尽管实在想象不到会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庞劲东倒是希望他们能够获胜。然而现实是无情的,果敢共和军在这几次冲突中,明显处于下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号码是陌生的。

“你好!”

话那边传来的是陈宇博的声音:“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见到你呢?”

“不好意思,陈叔叔,我现在M国,所以近期都没有时间去看望你。”

“我呢,还是那个样子,看不看都一样。”陈宇博刚刚做出有意疏远的样子,接着又抛出一枚香饵:“不过呢,我倒是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等我回国之后,一定第一时间去拜会陈叔叔!”庞劲东知dào

,陈宇博还在对上次的事情存有芥蒂,因此并不在乎他的这种态度。庞劲东不知dào

的是,那件事情引的波澜并没有马上结束。

庞劲东本来以为,领导身边的那些年轻貌美的女秘书,实jì

上就是给领导准bèi

的健身机器,然而庞劲东却错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或许尹少强的女秘书能够代表相当一批秘书,把与领导***当作是获取自己所需的机遇,但陈宇博的秘书则不然。

当晚在KTV的事件生后,这位秘书就再也没有来上班,而是去公安机关报案了。陈宇博那边刚刚撤消了针对KTV的报案,他的女秘书就去报案他***自己,两个案子的时间、地点和人物一对照,被合并成了一个案子,而且引起了市局的重视。

所幸为了避免影响当事人的声誉,这种案子都会在暗中调查,除了办案人员之外就不会再有任何人了解,因此并没有闹大。

陈宇博及时获得了消息,把事情告sù

了唐韵。两天之后,这位女秘书死于一场车祸,肇事当场逃逸。

结果这个案子只能不了了之,而结束这个案子的交通肇事案,一直都没有侦破。

陈宇博已经顾不得惋惜那位可人的女秘书了,庆幸自己大难不死的同时,也对唐韵打了一个冷颤。他现在很想甩掉这个可怕的女人,但是既没有机会,自己在很多事情上也无法离开她。

后来庞劲东了解到了整件事情,对这位女秘书多少有些负罪感,同时也意识到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绝对没有一种方法是可以放之四海而皆好用的。

寒暄了几句之后,陈宇博将谈话切入了正题:“我希望你还没有忘记我们的合zuò

!”

“当然没有!”

“那么准bèi

一下吧,我预计三天之后,危机就会开始爆!”

“我……”庞劲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恐怕不能参加您的计划了?”

“为什么?”陈宇博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隐含着失望。

“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没有钱了。尽管说出来很难堪,但这是事实。”

陈宇博充满质疑的笑了:“我认为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借口!”

“这不是借口。”庞劲东深吸一口气,含糊其辞的解释说:“我做了一笔很大的投资,而且短时间内不会收到回报,所以现在我的资金周转状况很糟糕。”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陈宇博思考片刻,继xù

说:“你给我的那一百万美元,我可以帮zhù

你投资,如果能够成功收购M国金融机构,这笔钱就会转为你的股份。”

“那就谢谢陈叔叔了!”

两个人虽然这样说,心里却都明白,对于M国的那些大金融机构来说,区区一百万美元能买到的股份少得可怜,连进董事局的资格都没有。在陈宇博的计划当中,这一百万美元基本上也可以忽略不计,他的终极目标是美国国家金融服wù

公司,预计至少需yào

动用三十几亿美元。

对于庞劲东的这种态度,陈宇博有些不甘心:“你现在做的那个项目,能够获得的收益会更大吗?”

庞劲东懒得向为人如此现实的陈宇博解释,很多时候投入并不一定是为了回报,索性对他的计划提出质疑:“陈叔叔请恕我直言,你的计划即便成功了,也只不过是拥有了M国的金融机构而已,并不是赚了多少钱。”

“我希望你能记住,M国始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也是最强盛的国家,在你和我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个国家是不会被超越的。度过这次危机之后,M国经济将重新恢复繁荣,到时候你所拥有的金融机构能够带给你的利润,是其他任何企业都比不了的。”

“为什么你就不能对自己的祖国多一点信心呢!”庞劲东虽然很想这样对陈宇博说,但考lǜ

到现在的合zuò

关系,就只能让这句话烂在肚子里,而且陈宇博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

“可是我现在的确周转不开!”

陈宇博不再试图劝说下去,而是告sù

庞劲东:“两天后,我的助手将会到纽约坐阵指挥,既然你现在M国,我建议你有时间去见见她!”

第七十七章 妖冶的助手

庞劲东未加多想就同意了:“好的!”

汉语的一个奇妙之处在于,所有的第三人称音都是相同的,因此从口语对话当中,听不出来对方说的这个“她”是男还是女,抑或是人还是兽。

陈宇博把助手的联系方式和姓名留给了庞劲东,并没有做更多的说明。庞劲东本以为这个助手叫“唐运”,便没怎么往心里去,按照陈宇博提供的时间,当天吊儿郎当前往肯尼迪国际机场。

唐韵下了飞机之后和庞劲东通了一个电话,各自汇报了一下穿着打扮以便相认,庞劲东这才知dào

来的是个女人,而且声音异常的性感。

不过这也无所谓,庞劲东对陈宇博的女人没有兴趣。

等见到了唐韵本人,庞劲东才知dào

她不仅是声音性感,本人更加性感。

唐韵戴着一副大号的太阳镜,外面穿着一件米白色短风衣,下身是一条短裙,配以肉色的长筒丝袜,上身则是一件亮白色的衬衫。刚走出来的时候,向左右瞅了瞅,当真是顾盼生姿。当她看到庞劲东,径直走了过来,身形如烛影摇曳。

她的这种形象气质配合娇美性感的容貌,显然超越了国界和种族,无论黑人还是白人,只要是路人便纷纷投去了目光。不过这目光的意味,却因为性别不同而有所不同,男人是饥渴,女人则是嫉妒。

庞劲东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唐韵,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走到自己的身前。

如果说庞劲东被唐韵的出场雷到了,那么唐韵同样被庞劲东的样子雷到了。

庞劲东嘴里叼着一根烟,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迷彩服,斜倚在一辆悍马车上。

国内很多有钱人也喜欢玩悍马,但是民用型的,庞劲东的这辆则是地道的军用型,而且喷涂着标准的北约三色迷彩。

国是非常讲求个性的,无论你打扮成任何样子,都不会有人大惊小怪。但唐韵毕竟是在国内出生长大的,因此庞劲东的这幅德行,在她的相貌,那么在冲绳***日本女人的肯定就是他了。

唐韵微微低下头,把太阳镜向下拉一点,目光从太阳镜上方的边缘观察着庞劲东,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问:“你就是庞劲东?”

庞劲东掐灭了烟蒂,同样小心翼翼的问:“你就是唐韵?”

“嗯,身材魁梧,相貌还算可以吧,就是太邋遢了……”

“简直太***了,陈宇博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助手,身体能受得了吗……”

两个人彼此间互相打量着,心中分别给了对方一个评价。

“你在M国当兵吗?”

“你有地方住吗?”

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问道,接着又都怔了一下。

庞劲东本着男士优先的原则,回答了唐韵的问题:“我在这里不是当兵,而是当保安。”

唐韵摘下太阳镜,揶揄的笑道:“哦?大名鼎鼎的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在M国当保安!古人说大隐于市,你就是传说中的大隐吗?”

庞劲东被唐韵笑得心惊肉跳,心中暗忖:“幸好没说我是大淫…….”庞劲东告sù

她:“准确的说我是开保安公司!”

“我还以为你是军人呢!”

“这么说也没错,因为我自封五星上将(酱)!”

“上了酱然后下士(市)去卖?”唐韵说着,又咯咯的笑了起来。“郭德纲的经典段子,我听过!”

唐韵的这一笑,竟然又带出了几分高贵的气质,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庞劲东认识的所有女人当中,漂亮的不在少数,但是却没有人如唐韵这般,可以把高贵典雅和***性感,两种近乎是矛盾的气质糅合一体。

庞劲东无奈的耸了耸肩帮:“好了,先上车再说吧!”

等到两人都上了车后,庞劲东问:“你预订酒店了吗?”

“还没有,你对这里比较熟悉,把我带到最好的酒店就可以了。”唐韵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变得有些公事公办:“等我先安顿下来,然后咱们两个可以好好聊聊。”

如果此时有第三在场,很可能会对这句话有所误解,不过庞劲东没有,很清楚的知dào

唐韵负有说服自己的使命。

正常男人看来,与唐韵聊天,无论聊的内容是什么,都是一种享shòu

。庞劲东却无福消受,心思早已飞回红岩谷了。

两个人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庞劲东突然间现,一辆黑色的本田车不知dào

什么时候悄悄地跟了上来。

庞劲东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无论庞劲东把车开到什么地方,这辆车都稳稳的跟在后面,始终保持这一段固定的距离,既不靠的太近,也不离开太远。

唐韵注意到庞劲东不断变换的眼神,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庞劲东把车开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告sù

唐韵:“等一下不管生什么事情,你最好都装作没看见!”

唐韵的脸上总是保持着轻松惬意的神情,此时收敛了起来,变得有些阴沉。她问:“后面的是什么人?”

“肯定不是好人!”

庞劲东停住车,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装作找东西的样子。那辆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减缓了车速,似乎要从庞劲东的身侧开过去。

唐韵一直注意观察着,现那辆车的车窗缓缓降下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庞劲东从怀里摸出一把枪,突然转身对着那辆车连开数枪。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那辆车失去了控zhì

,笔直撞到了旁边的建筑物上,整个前盖变得如同揉碎的纸团一般。

车子里面有两个人,一个被庞劲东击中了额头,另一个则被击中了心脏,当时就断气了,鲜血溅满了车厢。

这种场景如果出现在电影里,似乎接下来的就应该是猛烈的爆zhà

,其实如果汽车的油箱没有泄露,也没有遭遇明火的话,车子不是那么容易爆zhà

的。就算爆zhà

,威力也没有电影里那样夸张,除非是被安装了汽车炸弹。

庞劲东本来以为,唐韵会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从车子上下来,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连一点惊讶的表示都没有。

看了看唐韵,庞劲东建议说:“你最好回到车上去!”

庞劲东戴上手套,拉开对方的车门,现副驾驶位子上的人紧紧地握着一把枪。刚才如果庞劲东不是先制人,他就已经开火了。

唐韵没有动,而是镇静自若的问:“是杀手吗?”

“你说呢?”庞劲东冲着对方手里的枪努了一努嘴,笑呵呵的说:“唐小姐得罪的人不少啊,刚到M国就被人盯上了!”

这两个杀手很可能是为了巨额悬赏而来找庞劲东晦气的,或就是科比诺中心派出的,庞劲东心里对此很清楚,没有承认和自己有关,反而把事情推到唐韵的头上。

其实庞劲东的这番话是在开玩笑,但是唐韵却当真了。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得苍白,看着庞劲东,意味深长的说:“你很厉害啊!”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不由得怔了一下。不知dào

是不是唐韵气质的关系,还是因为她总是有意的语带双关,因此说出来的话经常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

庞劲东避开唐韵的目光,匆忙回到自己的车上:“好了,在警察现之前,我们马上离开这!”

唐韵许久没有说话,目光看着两侧飞快掠过的景物,陷入了沉思。直到庞劲东把车开到了曼哈顿,她突然告sù

庞劲东:“我不住酒店了?”

“你要露宿街头?”

“你忍心?”

庞劲东的嘴就像刚出水的鱼儿,微微张合了数下,才惊讶的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东道主啊,难道陈宇博没有告sù

过你,要好好照顾我吗?”唐韵嫣然一笑,看向庞劲东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妩媚。

“为了好好照顾你,我决定把你送入总统套房……”庞劲东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不过你自己掏钱!”

“酒店不安全!你不是开保安公司吗?我就住你那里了!”

庞劲东的脑袋“嗡”的一声,懊悔于自己刚才的那个玩笑,这时只得无奈的解释说:“你放心好了,那两个杀手是冲我来的!”

“证据!”

庞劲东挠挠头:“证据……上哪找证据啊……”

“没有证据怎么知dào

杀手是冲你去的呢?”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杀手是冲你去的呢?”

“我没有说杀手是冲我来的!”

“啊?”

“只是刚才的事情,让我意识到必须注意自己的个人安全!”唐韵说着话的同时,目光始终盯着庞劲东。

唐韵的目光深邃却又带有一股沁人的妖娆,宛如一坛陈年的好酒,可以让人迷醉其间。刘玲饮了杜康三盅酒后,醉死了三年,醒来后高呼一声:“杜康好酒!”,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正常男人对唐韵无法不产生反应,除了同性恋。庞劲东既是正常男人,而且也不是同性恋,在唐韵目光的注视下不知所措,心跳骤然加速。但是庞劲东清醒的认识到,唐韵这个女人不仅是好酒,还是一种毒品,一旦碰触就会上瘾。

唐韵很享shòu

男人折服在自己裙下的感觉,庞劲东的反应对她来说是比较冷淡的。但是她不肯认输,加强了攻势,靠近庞劲东的耳边轻声说:“我不会让你白做的,就当雇佣你好了!”气息如幽兰,带着淡淡的芳香,刺激着庞劲东的耳膜和嗅觉。

庞劲东很想问问唐韵:“你是打算用现金支付,还是钱债肉偿!”但庞劲东不想无端侮辱别人,所以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后来庞劲东才知dào

,唐韵对于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在乎。

“我的保安公司不提供保镖业务,也不是那种拿着小胶皮棍给人家看大门的……”庞劲东索性把自己公司的性质说了出来,希望唐韵放qì

这个想法。

“那是做什么的?”

“在局势动荡的国家或地区,为企业和zf提供安全保卫工作,或受雇参与作战任务!”

“像黑水公司一样?”

“对!”

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一番解释反而引起了唐韵更大的兴趣:“那么我更要见识一下了!”

“我的价格是很贵的!”

“我的价格也是很贵的!”

“啊?”

“好吧,开个价!”唐韵说着,拿出了支票簿。

“这不是钱的问题!”庞劲东仍不放qì

,试图说服唐韵:“我的基地在莫哈维沙漠,离纽约很远,你难道不是应该在纽约操作吗!”

“你们那有网路和电话吗?”

“有!”

“那就足够了。”唐韵靠到座椅上,语气在无奈中又带有一些憎恶:“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必要亲自来M国,但是陈宇博那个老不死的坚持让我来……”

唐韵没有把话说完,虽然目光从庞劲东的面庞上挪开,但是眼角仍然在注意观察着庞劲东的表情。

当刚一见到唐韵的时候,庞劲东揣测她可能是陈宇博包养的二奶。但是一番交谈下来,庞劲东隐隐的升起一种感觉,唐韵不是陈宇博可以控zhì

得住的,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二奶”。

对于唐韵用“老不死”来形容陈宇博,庞劲东感到些许的惊讶。庞劲东无法肯定,这个词究竟是唐韵真实情感的流露,还是想借机套取自己对陈宇博的态度。

庞劲东不动声色的说:“好吧!你在M国的这段时间,可以住到我的基地!”

既然已经多了一个伊莎贝尔,庞劲东并不在乎基地再出现其他的女性,何况还是自己的同胞。

“谢谢!”唐韵注意到庞劲东使用的名词,奇怪的问:“你说你那里是‘基地’?”

“放心,不是**的那个!”

“你还不了解我,否则就会知dào

我喜欢刺激和冒险的生活,如果你是**,我会嫁给你的!”

第七十八章 种族矛盾

唐韵的这句话立时让庞劲东想起了伊莎贝尔,奇怪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追求刺激的女孩子围着自己。

庞劲东对女性加入雇佣兵队伍本来并不排斥,由于米丽娅的那些话,对伊莎贝尔渐渐的也开始接受了。但是唐韵不同,她恐怕不会成为雇佣兵,只是抱着猎奇的态度看待这些事情。就算她有兴趣成为雇佣兵,庞劲东也绝对不会同意,因为她对男人具有太大的杀伤力,简直就是敌人降低己方部队战斗力的武器。

米丽娅和伊莎贝尔也很漂亮,但是与唐韵有着不同的气质,她们的那种英姿飒爽很具有军人的味道,而唐韵的***入骨只适合在床上战斗。

庞劲东感到哭笑不得:“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

“说!”

“第一、不要干预我们基地的内部事务;第二、出于你的个人安全考lǜ

,最好远离我手下的员工;第三、等我想到了再告sù

你。”

唐韵笑着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会告sù

我,不要把在基地见到的任何事情说出去呢!”

庞劲东淡然一笑:“第一、如果你铁了心想要说出去,就算我嘱咐你也没有用;第二、我不怕你说出去,问题是你能说给谁听呢?”

“说的对!”唐韵一撇嘴,不以为然的说:“你很聪明哦!”

“我真不知dào

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怎么能证明我很聪明!”

“随便夸夸,你就当真的听吧!”

两个人就在这样的嚼舌之中,饥餐渴饮,晓行夜住,一路赶回红岩谷基地。

唐韵刚开始还能够忍受,但是慢慢的就感到了煎熬。总是坐在车上,让她的小蛮腰经常酸痛无比,漫长的时间则只能通过闲聊来打。

就在终于抵达莫哈维沙漠的时候,萎靡不振的唐韵也终于忍不住了:“这么长的路途,你为什么不坐飞机或火车呢?”

“因为我自己开车方便,随时可以走,随时也都可以回来!”

“天啊,真让人受不了!”唐韵把腿伸得直直的,胳膊胡乱挥舞起来,既是为了缓解关节的僵硬,也是为了泄心头的不满。

“你要明白,我是经过同样的路程,去纽约接你的!”

唐韵打量着泰然自若的庞劲东,奇怪的问:“你一点都不累吗?”

庞劲东不以为然的回答:“不就是开了两天车吗,有什么可累的!”

“你的身体很好哦……”唐韵刚刚的不满突然不见了,换上了一副妩媚的表情:“不知dào

在床上怎么样呢?”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手当时一软,没握住方向盘,差一点让车子冲出公路。

唐韵见状大笑起来,似乎身体不难受了,精神也饱满了:“放心好了,姐姐对小弟弟不感兴趣!”

庞劲东也不是省油的灯,抓住唐韵话中的一个漏洞,立即反攻了回去:“你是对男人的小弟弟不感兴趣,还是对年龄上的小弟弟不感兴趣?”

“反应很机敏啊!”唐韵心中如此嘉许,嘴上反问:“你认为呢?”

“我认为你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庞劲东心中如此期盼,嘴上则说:“我怎样认为并不重yào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没有人情愿错过财的机会,庞劲东也一样,虽然眼下资金周转不灵,但是庞劲东对陈宇博的计划仍然很有兴趣。把唐韵带回红岩谷基地的目的,就是想找机会详细了解一下。

庞劲东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唐韵带来了意wài

的收获。

“唐小姐,到了,下车吧!”庞劲东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在国内的时间很少吗?难道不知dào

‘小姐’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

“那你认为我应该叫你什么?”庞劲东当然知dào

,现在的女孩子都不愿被称为小姐,而且还认为唐韵与真zhèng

的小姐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年纪比你大,叫我姐姐好了!”

“你知dào

我的实jì

年龄吗?第一次见到有女孩子喜欢让别人说自己岁数大,你干吗不让我叫你姨呢?”

唐韵看了看庞劲东略显稚嫩的面孔,笑着摇了摇头:“你要是想叫我‘姨’,我也不反对!”

虽然心里的想法不能说在明面上,庞劲东还是不放qì

机会反唇相讥:“叫‘姨’显得太见外,我在后面给你加个‘妈’,叫你‘大姨妈’!”

唐韵本来还要说什么,但是一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即愣住了。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的问:“这就是你的保安公司?”

庞劲东点点头:“准确的说,是我的保安公司的训liàn

基地!”

这个时间正是新兵们出操,一列列整齐的队伍或是踢着正步,或是跑步行进,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操场上。每个人都紧握着自己的武器,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明晃晃的亮光。

这些新兵多数都长得高大魁梧,此时士气高昂饱满,比起刚来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了很大的进步。

不远处的射击场不时传来密集的枪声,那是一部分新兵在进行射击训liàn

。更远处则满布的各种施工机械,新的建筑物不断拔地而起,不断扩充着这个宏伟的基地。

唐韵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吐了一口气说:“这不是军事基地吗?”

看到唐韵被震惊的样子,庞劲东感到一种满足:“我的保安公司事实上就是一支军队!”

“难怪陈宇博这样看重你!”

“我想军队对他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他更看重的是资产的雄厚程度!”

唐韵这一次没有表对陈宇博的看法,而是谈起了辩证法:“军队就是力量,力量可以带来财富,也可以保卫你的财富,而财富则可以让你拥有力量!”

庞劲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操场上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本来井然有序的队伍突然散乱,呈不规则的圆形围聚到了一起,隐隐可以看出新兵们分成了两派。

唐韵微蹙蛾眉:“怎么回事?”

“种族问题!”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正如庞劲东所言,新兵们按照肤色站到了两边,黑人和白人面对面的怒视着,同时分别围聚着自己这一边的头目。拉丁面孔的新兵们则远远的站开,带着嘲弄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切。

连长们带着执法队来回逡巡,大声呵斥着双方,但是却没有人听他们的。

白人为的是埃瑞克和另外一个,黑人为的则是一个叫莱恩的卡莱罗纳人,个头比巴尼还要高一点,只不过没有巴尼那样健壮。他的样子就像一个NBA球员,事实上他过去的确想要做一名NBA球员,但是无情的现实敲碎了他的梦想。

“黑鬼!”埃瑞克一口痰啐在地上,满面鄙夷地说:“如果你们身上多长点毛,和你们老家非洲的黑猩猩就没什么区别了!”

莱恩毫不示弱:“白小子,要不要我用你的血液给你的皮肤改一个颜色?“”

当这一边的气焰立即矮了,表显得尤为明显的是埃瑞克,不仅再不说话,而且缓缓的向后挪了几步,站到了其他人中间。

庞劲东看了看双方,冷冷的问:“如果我没说错,你们现在是在讨论,哪一种颜色的皮肤更加让人讨厌,对吧?”

“报gào

长官!”莱恩懒洋洋地敬了一个礼,然后对庞劲东说:“我希望可以重新考lǜ

一下部队的人员编成,让我们和这些白种畜牲分开!”

虽然同样是有色人种,但是在M国,黑种人与黄种人并不处于一条战线,黑人对与黄种人的排斥,甚至往往还要超出白人。导致这种现象的是黑人的思维方式,而这种思维方式也是庞劲东在很多时候讨厌黑人的原因。

由于白人在事实上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政治和经济权利,因此黑人不敢和白人完全决裂。来自亚洲的黄种人——尤其是华人——在M国社会的地位虽然与黑人一样,却更加勤劳,往往可以积累起很多的财富。黑人相比之下过于懒惰,普遍过得不太好。于是他们在艳羡的同时,也产生了嫉妒,不去反思自身的原因,却认为华人掠夺走了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莱恩对庞劲东说话的态度,虽然谈不上恶劣,但也让人感觉不舒服。这不是因为他笃定了庞劲东会倾向于自己一方,而完全是由他个人的教养所致。

听到莱恩话中的那个名词,白人这边按捺不住了,为的上前冲着莱恩就是一记右勾拳。莱恩正要挥拳反击,庞劲东身形一晃已经冲到两个人当中,先是一肘击在了白人的腹部,令其后退数步,紧接着一把抓住莱恩的手腕,然后借力往后一拧,就把莱恩制住了。

虽然庞劲东对黑人不太得yì

,但是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不能表现出任何偏袒。庞劲东只是警告莱恩:“我希望你今后对我说话,态度放得更加恭敬一些!”

白人一方立即出一阵笑声,庞劲东则指了指为的白人:“站到这里来!”

等一黑一白两个家伙面对面站到一起,庞劲东放开了莱恩,然后吩咐执法队:“看住他们,谁敢妄动一下,就给我枪毙他!”

庞劲东说罢就走开了,过了一会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大桶。庞劲东将这个大桶高高举起,把里面的东西对着两个人迎头浇下。

这是庞劲东刚刚从工地那里取来的涂料,两个家伙连人带衣服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团绿。

“现在有谁能告sù

我,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区别?”庞劲东把桶扔到一旁,高声对所有人说:“如果有人坚持认为,在这绿色的涂料之下,他们两个人的肤色还是不同的,那么我就把他们两个的皮剥下来,再让所有人看看有什么不同!”

两个人浑身都被黏糊糊的颜料包裹着,只有眼睛和嘴露在外面,傻傻的站在那里互相的牙齿要略微白一点。

“我需yào

你们明白,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弟兄,不管他的肤色是什么!将来在战场上面对飞来的子弹的时候,只有这里的弟兄会把你推开;当敌人的炮弹落下的时候,只有这里的弟兄会和你分享一个散兵坑……如果你们认为肤色上的差别,可以让你们漠视最为可靠的这种情谊,那么现在就给我滚出红岩谷……不!应该滚出这个国家,滚出美洲!白人回到欧洲去,黑人回到非洲去,因为这片土地本来不属于你们任何人,而是棕色皮肤的印第安人的!”

两个边都不做声了,庞劲东缓和了口气:“我知dào

你们之间有芥蒂,今天下午休息,给你们时间想明白!”

庞劲东并不是真的指望这些大头兵能去开动大脑,而是因为训liàn

日趋紧张,士兵们的心理压力逐渐加大,未尝不是种族冲突爆的原因,放假半天的目的是想让他们舒缓一下情绪。

不久就要正式成军了,在此之前必须解决所有的内部问题。

今天的事情也让庞劲东突然意识到,基地基本上没有娱乐设施,士兵们的业余生活很单调。庞劲东正在考lǜ

怎样改进,却听到一个孤独的掌声,由远及近来到自己的身后。

庞劲东回头一,刚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爆出一阵热烈的“嗡嗡”声。

唐韵微微一笑,对庞劲东点了点头:“说得真不错!”

庞劲东低低的声音,用中文不满的说:“约法三章的第二条就是远离我的员工,难道你忘了?”

“对不起,我看到你这里有很多猛男,所以有些忘形了!”唐云说罢,出声的笑了起来。

唐韵的英文水平很不错,而在场的人只有庞劲东和唐韵才懂得中文,因此两人的谈话没有人能听懂,包括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华人刘弗懿。

庞劲东看了看周围如饥似渴的眼睛,告sù

唐韵:“没有下一次!”

第七十九章 三套班子

唐韵的住处成了一个难题。

基地除了两名女兵,还有一些女性后勤人员,主要是食堂工作人员和保洁人员,工地那边也有一些女性工人。庞劲东已经规划出一栋专门的宿舍楼提供她们,但需假以时日才能完工,米丽娅和伊莎贝尔现在与其他士兵住在同一栋宿舍楼,而后勤人员则还住在帐篷里。

由于宿舍楼闲置了很多地方,各自能有充足的空间,因此不会生尴尬的事情,而且这两个女孩子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但是唐韵则不然,让她住到那栋楼里,等于送羊入虎口。

何况唐韵对住宿环境要求比较高,还需yào

网络和电话,因此庞劲东再三考lǜ

之后,在办公楼里给她专门准bèi

一间套房,作为卧室兼办公室。

唐韵看着自己的房间,既没有水牛皮床,也没有按摩浴缸,更没有明亮的化妆间,立即噘起了小嘴:“这让我怎么住啊?”

“那我现在给您送回纽约,怎么样?”

“我还是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庞劲东感到很奇怪,唐韵似乎很怕独自一人。

住处安排了,其他问题随之而来,而新的问题是唐韵自己也刚刚现的:“这里有购物的地方吗?”

听到这句话,庞劲东才想起来:“你好像没有行李?”

“我无论去任何地方都只带信用卡,所需的东西全部在当地采购。”摇了摇头,唐韵无奈的说:“本来这次想要到纽约血拼的,没想到来到这么个鬼地方!”

“你说对了,这里的确是鬼地方,三更半夜经常会闹鬼的!”

“嘿嘿,老娘还真就不怕鬼!”

普通的鬼对唐韵没有任何威慑,但庞劲东说的却是另外一种鬼:“我是指色鬼!”

唐韵歪了歪嘴:“老娘让他精尽人亡!”

庞劲东咳嗽了几声,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你有什么需yào

,找我的助手米丽娅,她会开车带你去附近的城市!”

唐韵在安顿下来之后的整整三天时间里,基本上足不出户,一日三餐都是让人给她送到房间里。

庞劲东有时候去探望她,现电脑开着的网页基本都是关于当前全球金融形势的,打印机不停的打印着各类财经资料。联想到她这里彻夜不熄的灯光,庞劲东对她倒是有些些许钦佩。这个女人虽然好像总是在勾引男人,但是却不是那么的轻浮,工作起来的认真态度和劲头更是一般人无法相比的。

庞劲东这三天以来也没有闲着,距离成军之日越来越近,庞劲东需yào

这支队伍像一支真zhèng

的军队一样运行,为此必须建立起各方面的相关制度和体系。

虽然现在第七军团已经具有军队的雏形,实jì

上欠缺的还很多,人员怎样选拔、培养、调配;弹药怎么样存储配;指挥机构怎样建立;军令通过什么样的渠道传达;官兵日常怎么管理;部队应该配备什么样的资料库等等,不一而足。

还有一些事情,是庞劲东虽然现在已经设立的,但都具有临时性质,既急需完善,也不具有长久和稳定的可能,例如纪律的制定和执行方法、完备的各类计划等。一切都要有预定方案,有执行手段,还要有应急预案。

人类的军事展到近代的时候,就已经演变成为一门需yào

精确计算的学科,到了当代更是如此。任何一支部队的、任何一个级别的行政长官,都没有精力与能力去管理部队的所有事情,于是参谋应运而生。

而参谋也正是庞劲东目前最缺乏的,这一问题不仅庞劲东,还有一个人也意识到了,就是刘弗懿。

刘弗懿不是主动找上庞劲东,而是被庞劲东找来的。因为他上次表的一些见解,给庞劲东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庞劲东很想听听他对部队未来展的意见。

“我们的士兵普遍年轻具有活力,而军官——也就是您当年的雇佣兵属下——有着对自己身份的认同和责任感,也有对军官尊严的自觉理解,这是我们的成功之处。”刘弗懿站在庞劲东的面前,不愠不火的侃侃而谈。

“我不是问你成功之处,而是想要知dào

我们的不足之处,你可以对我知无不言!”

刘弗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偷眼观察着庞劲东的表情,似乎想判定庞劲东是否有诚意,或是否会对自己接下来话大雷霆。过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我们还不是一支真zhèng

的军队,更不是一支完善的、能够经lì

各种考验、能够把战斗力挥到最大程度的军队。换句话说,我们和那些恐怖组织、毒品武装、落后国家的**武装,甚至土匪没有太大的区别!”

话音一落,刘弗懿紧张的看着庞劲东。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继xù

!”

“我们没有一个完善的军令系统,令出多门,上级和下级军官的命令有时会截然相反。上级命令不能够得到正确的理解并贯彻执行,也是常见现象。这支部队归谁指挥?您吗?但是您能把命令准确传达到前线的每一名士兵吗?这不是军官们的自身问题造成的,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可遵循的管理制度,完全是凭借对您的忠诚和他们个人的热情、经验,想当然的管理着军队。”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庞劲东的脸色有些阴沉下来了。

其实刘弗懿心里的话更加难听,第七军团如果上了战场,就会立即变成一群没头的苍蝇,各部队和每名士兵会各行其是。但是他担心惹怒庞劲东,也担心传扬出去挫伤军官和官兵们的积极性,更担心自己因此被所有人孤立,所以不能真的说出来,只能烂在肚子里。

庞劲东依旧面无表情:“继xù

!”

刘弗懿鼓劲说了下去:“在我们的各级管理体系当中,没有任何报表,缺少往来书面文件,更没有可以有效使用的计划,包括训liàn

计划、后勤计划、战时动员计划…….我们的训liàn

也很有问题,只是日复一日的训liàn

体能,再就是简单的队列、射击和行军训liàn

,根本没有真zhèng

的实战训liàn

,士兵们既不懂得战术,更不懂得配合。我们没有完整的训liàn

大纲,没有任何周训liàn

、月训liàn

、季度训liàn

的计划、报表和总结。在战时,各级指挥官的指挥其实有很多的既定内容,这些内容都是建立在完善的训liàn

大纲基础上的,而我们现在的训liàn

可以说是荒谬的、过分的、折磨人的…….”

刘弗懿不仅指出了很多问题,也间接批评了庞劲东目前在军队管理上一些弊端,那就是庞劲东本来想用国内军队的训liàn

方法,弥补M国方式的不足,结果造成了矫枉过正。例如重复大量无用的队列训liàn

,给每名士兵刺刀进行拼刺训liàn



白刃战在现代化战争中基本没有出现的可能,庞劲东这样做本是为了培养士兵的勇武精神,但是训liàn

过头的话,就成了屠龙之技。

天气很热,刘弗懿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庞劲东感到自己开始冒汗了。

等到刘弗懿最后说完,庞劲东站起身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过了良久才感叹说:“你说的这些,很多都是参谋的工作……”

刘弗懿担心自己刚才的话说得过重,这时立即补充:“我们如果只维持这种几百人的规模,那么现在这种方法是完全够用的。但是如果想要得到进一步展……”

庞劲东不想对刘弗懿谈将来的打算,只是告sù

他:“我也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我现在没有可以组建参谋体系的人!”

看到庞劲东不但没有表现出反感,甚至还认同自己的观点,刘弗懿不禁喜出望外:“我申请自荐!”

庞劲东几乎是想都不想就答yīng

道:“好,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组建参谋部!人手和资源可以任意调配!”

刘弗懿对庞劲东能够接受自己的观点就已经很高兴了,庞劲东此时表现出的这种高度信任,让他感到惊讶:“你相信我?”

“完全信任!放手去做吧!”

刘弗懿愣了一下,然后一个立正,向庞劲东保证:“请长官放心!”

“但你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长官肯把人事权力交给我,我会在士兵们当中选拔具有相当资质的人,承担这些工作。其实我们当中的一些退役士兵,有很多人曾经在军校学习过,虽然没有真zhèng

做过参谋,但是至少在理论上还是熟悉的。”

庞劲东微微颔:“现在就开始吧!”

刘弗懿兴冲冲的出去了,庞劲东看着他把门关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看了起来。

这份资料的主人是刘弗懿。

“华人世家的子弟,怎么会成为西点军校的高材生,而这位高才生到我的第七军团来做什么…….”庞劲东看着刘弗懿在军校的毕业照片,自言自语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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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弗懿领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制定了完善的纪律条令。对犯错误的士兵,取消了庞劲东的体罚,代之以关禁闭和扣薪。同时将所谓的“执法队”整编为宪兵,负责监督和执行纪律。

这种情况下,庞劲东给士兵们配一定数量的子弹,以便于迅速展开训liàn

,进一步增强武器的熟悉程度。而庞劲东所担心的内部火拼,并没有爆。

与此同时,庞劲东开始下放权力,不再事必躬亲。同时交给了米丽娅一个任务——组建后勤部,与自己直辖的司令部、刘弗懿的参谋部组成三套班子,并列构成一支军队最基本的体系。

而这个任务对米丽娅来说,实在是难了一些。

让米丽娅搞普通的后勤工作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建立一套完整的后勤保障体系,例如确立各类物资的进出渠道,制定相关的计划,她就缺乏足够的理论素养了。

但是米丽娅肯学,而且愿意向有经验的人请教,倒是干得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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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唐韵抵达M国,庞劲东就很想和她深入交谈一次。等到两人将各自手头的工作都纳入正轨之后,这个机会也就来了。

“我想我们之间可以谈谈了!”庞劲东去看望唐韵的时候,唐韵放下手头的资料,开门见山的说。

“你想谈什么呢?”庞劲东坐到唐韵的对面,微笑着问。

唐韵没有回答,而是谈起自己这几天的工作:“我一直在准bèi

相关的资料,制定计划,并联系各方渠道,现在各方面条件都已经成熟了。”

“是想和我谈你手头忙的这些事情?”

“对!”唐韵点点头,淡然自若的说:“我想你已经知dào

我来纽约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只问庞先生是否对我们的计划有兴趣!”

“有兴趣,但是你应该知dào

我最近有困难!”

唐韵微微一笑,靠近庞劲东低声说:“我还知dào

你的困难是怎么造成的!”

庞劲东不由得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你知dào

什么?”

“你的困难是因为资金大量投入M国的这次总统大选!”唐韵笑眯眯地说着,目光轻柔的落在庞劲东的脸上,捕捉着哪怕最细微的情绪变化。

庞劲东不由的心中一惊,尽管刚与唐韵接触,庞劲东就意识到这个女人不简单,却没想到精明到如此程度。

“我不相信你是神人,可以凭空知dào

一切!”庞劲东平静如斯,淡淡的对唐韵说。

“是不是想知dào

,我是怎么知dào

的?”唐韵的表情充满了诱惑,就算是别人对这个问题没有兴趣,也会被他勾起兴趣。

第八十章 色逼利诱

庞劲东确实很想知dào

答案,但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淡淡然的说:“如果你愿意说,我愿意听!”

唐韵似笑非笑的问:“如果我不想说呢?”

“那么我问了也白问!”

唐韵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意识到,庞劲东与她过去接触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比起那些颟顸的官僚,庞劲东更加有才干;比起那些有才干的知识分子,庞劲东更加富有;比起那些富有的商贾,庞劲东更有力量;比起那些有力量的人,庞劲东更加帅气和阳光,只是现在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至于比起那些帅哥,庞劲东超出的东西就太多了……此时庞劲东更加深了她的这种感觉。

“这小子,狡猾狡猾滴……”唐韵心中暗想。

唐韵本来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推测,这个时候便索性说了出来:“你在M国的事业展,基本上是凭借本届总统候选人安德森的支持,我认为这种支持是相互的。全世界都知dào

M国的大选就是烧钱竞赛,那么你能够提供给安德森什么样的支持,就是不言自明的了!”

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唐韵做的其实是很简单的推理,只要头脑精明一点,消息灵通一点,是不难得出这个结论的。

很明显的是,唐韵是从陈宇博那里听说,而陈宇博在M国有着十分广泛的人际关系,能够知dào

这些并不是很难的事。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陈宇博急于拉拢自己的原因。

唐韵的话让庞劲东意识到一件事情,过去没有几个人知dào

自己与安德森的关系,但是随着事业的不断展,安德森因为给自己保驾护航,也就让这层关系随之浮上水面了。这究竟是福还是祸,现在言之尚早。

见庞劲东不说话,唐韵问;“我说的对吧?”

“没错!”庞劲东坦然承认了,反倒让唐韵很意wài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请讲!”

“你做的是一笔很划算的投资,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将来可能得到的回报,是无可估量的!”唐韵有意强调了“可能”这两个字,一边观察着庞劲东的表情,一边缓缓的继xù

说:“必须承认,连我都对这笔投资有兴趣了!”

庞劲东苦笑一声:“我亲爱的大姨妈,你把这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游戏,如果不是因为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根本不愿意参与进来的!”

“你最好还是叫姐姐!”唐韵脸色微微赧红,急忙纠正了庞劲东的这个称呼。这让庞劲东很惊讶,她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庞劲东点头答yīng

道:“好,以后叫你姐姐,我亲爱的大姨妈!”

唐韵不厌其烦的纠正:“现在开始就叫姐姐!”

“好……大……姐姐……”庞劲东做了个鬼脸,劝告唐韵:“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你知dào

就可以了,不要试图参与进来!”

唐韵眼珠一转,急忙解释:“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对政治没有兴趣!”

“你最好没有兴趣……”回想起自己卷入大选后生的一系列事情,庞劲东感慨万分:“这个游戏不仅危险,而且太累!”

“我能想象得到!”

这个话题勾起了庞劲东的感慨:“其实从过去到现在,一直以来的生活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真zhèng

想要的是一种很简单的生活……”

管庞劲东的话很简单,但是唐韵在一霎那间,却现庞劲东变得成熟了许多,那张对她来说有些稚嫩的面孔写满了沧桑。

唐韵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知dào

庞劲东有过怎样的故事。她回想起陈宇博提起庞劲东的一些只言片语,意识到庞劲东与自己一样,有着复杂的经lì

和过去,心理年龄远远超过了实jì

年龄,这让她的心头萌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看什么呢……”见唐韵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庞劲东又开始心惊肉跳了。与她此前经常散的那种带着钩子,几乎可以勾走人魂灵的目光不同,她此时的目光更像是一把利剑,直刺人的内心深处。

不过就算唐韵可以直指人心,庞劲东也没有见性成佛的打算。庞劲东轻声咳嗽了几声,然后对唐韵说:“我们言归正传吧,谈谈你的那个计划!”

“好啊!”唐韵咯咯的笑了起来,觉得庞劲东有时表现出一种可爱的憨直。

“我想知dào

,陈宇博究竟是怎样策划收购M国金融机构的!”这个问题刚一出口,庞劲东自己都楞住了,因为本来没打算这样直截了当,至少应该兜几个弯子再绕到正题上,结果被唐韵的目光弄乱了阵脚。

庞劲东不久之后就知dào

了,自己兜弯子根本就不是唐韵的对手,所以这样直接提出来,反倒可以证明自己的诚意。

唐韵收起笑容,若有所思的看着庞劲东,默然了片刻之后,把陈宇博的计划和盘托出。

进军M国金融市场,是陈宇博一直都有的打算,很早就开始为此着手准bèi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又或许是苍天无眼,如今机会真的被他等到了。

多年前,陈宇博的亲哥哥陈宇昊移民到了开曼群岛,在那里注册了两家公司,一家是在陈宇昊的名下,另一家则名义上属于一个美国人。

美国人的那家公司已经获准进入M国金融市场,但是陈宇昊的公司却没有。这两家公司的区别在于,美国人的公司虽然拥有庞大的资本,但实jì

上是一个空壳子,全部资产都是对陈宇昊公司的负债。

陈宇博的终极目标是美国国家金融服wù

公司(Countryion,简称CFC),金融危机一旦爆,这家最大的次级贷机构将会当其冲。等到金融服wù

公司濒临破产边缘的时候,M国zf就会出面推动银行对其进行收购,以挽救市场。这个时候,实jì

老板是陈氏兄弟的那家美国人开的公司,就会在出来,开出一个高额的收购价格。

为了保证有足够的资金,陈宇博必须尽快的将所有计划参与——例如陈氏家族——的资金,投入到陈宇昊的公司,然后再由陈宇昊注入到美国人的这家空壳公司。

美国人买美国的公司当然没有问题,陈宇博预计这笔交yì

应该很快就能完成,被金融危机搞得焦头烂额的M国zf还会与以推动。等到收购完成,美国人的公司就正式完成了历史使命,陈氏兄弟的公司将从后台站到前台,全盘予以接手。

可以想见,在M国有能力收购CFC的银行和金融机构比比皆是,为了保证收购能够成功,陈宇博除了开出的价格诱人之外,同时调动了自己多年来在M国积累下的关系和资源,做了一些其他工作。例如制造有利于自己的舆论,还有动CFC的贷款人起联合诉讼,指控CFC采用欺骗性宣传,诱使他们购买不必要的房产以进行高额贷款,让CFC变成一个没人愿意碰的烫手山芋。

这个计划实jì

操作起来远远不像说的这样简单,涉及到诸多的环节,复杂程度可以供经济学博士撰写数篇论文。

唐韵总结说:“国拥有巨大的市场份额,还是名列第十七位的储蓄机构。有了这家公司就等于拥有了这些市场和M国国民的储蓄,也拥有了全面进入M国金融市场的敲门砖。”

庞劲东感叹于计划的周密性,不仅成功绕过了政治门槛,还考lǜ

到了其他的各种可能因素。但是庞劲东也有一个问题:“收购成功之后,M国zf会现自己被涮了,难道不会采取什么报复措施吗?”

“你很聪明!”唐韵微微点了点头,继xù

说:“陈宇博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是我想到了!”

“那么你有应对的办法了?”

“当然!”唐韵微微扬起下巴,略有些得yì

扬扬的说:“我的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庞劲东马上就明白了,唐韵所谓的办法,其实与自己不管外面风吹雨打,我自在红岩谷岿然不动的做法是一样的。

“就算M国zf在事后意识到,CFC是被来自Z国的资本收购了,也不会采取什么报复措施!”庞劲东思考片刻,缓缓的说:“经济是有周期的,M国的周期现在已经到了。如果它想要安然度过危机,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所以很可能改变策略,把Z国拉下水!”

“对!”唐韵一扬眉头,对庞劲东的话做了补充:“Z国作为新兴的市场国家,虽然仍处于展中阶段,但是整体财力却很雄厚,而且囤积了大量的外汇。M国这次可能会部分放开市场,拿出威逼利诱的手段,就像逼使人民币升值一样,让Z国拿钱帮zhù

自己救市,陈宇博的计划则完全顺应了这个形式。”

“只不过,陈宇博个人最终能够得到的利益,与Z国zf能够得到的,就完全不成正比了!”

唐韵不再继xù

谈论这个计划,转而说道:“你已经足够了解了,虽然你现在周转不开,但是我仍然建议你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你不会是让我高额举债吧?”

唐韵没有正面回答:“人,有的时候,是需yào

赌一次的!”

庞劲东闻言心中一动,想起自己也曾经对韩风说过同样的话。

唐韵站起身来,走到庞劲东身旁,俯下身来,气若幽兰:“我建议你好好考lǜ

一下!”

庞劲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唐韵,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着一条热裤,两条如葱白般的**全部呈现在外面。被宽宽的腰带束着的蛮腰可堪盈握,香臀却偏偏又丰润饱满,把热裤紧紧撑起,似要破除束缚轰然而出。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宽敞的圆领,随着她附身的动作,让深深的***若隐若现。

一股芳香带着醉人的力量钻进了庞劲东的鼻孔,尽管是那么的浓郁,但却不给人一点庸俗的感觉。唐韵用的自然都是高档香水,但是庞劲东相信,就算是廉价香水喷洒到她的身上,也不会对她给人的诱惑力造成任何影响。

庞劲东的心跳开始加速了,即便不论这个女人相貌如何,仅凭她那迷人的声音、风情万种的举止,那可以把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的性感,也会让男人产生冲动,想要把她立即按倒在床上,提枪上马大战三百回合。这就像一朵绽放的玫瑰,总是让人忍不住摘在手里。

唐韵此时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告sù

别人:“这是一个诱饵,快来吃吧!”至于这诱饵究竟是陈宇博的计划,还是唐韵本人,就只有唐韵自己才知dào

了。

通常情况下,唐韵会用自己做诱饵,让别人上钩参与计划。但是极少数时候,她也会用计划做饵,让别人上自己的钩。虽然结果一样,但是对与唐韵内心的情感而言,却是大相径庭的。

这样一个尤物站在身旁,没有男人不会动心。唐韵注意到庞劲东目光迷茫的看着自己,料想庞劲东此时已经心猿意马了,正沉浸在成就感当中,却没料到庞劲东傻傻的一笑:“姐姐,你这把年纪了,不好穿得这么么暴露!”

唐韵的嘴唇张合了几下,过了半晌,缓缓的说:“谢谢你的建议!”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庞劲东依然是一幅憨厚的表情。

“姐姐放心,我会好好考lǜ

的!”在一起,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会犯错误。

“你真的应该好好考lǜ

一下!”唐韵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刚才的妖娆顷刻不见,完全像是在商言商。

“人们经常形容那些无情无义的男人,变脸比脱裤子都快,那么唐韵变脸的速度是比男人脱裤子更快。”

庞劲东在心里如此揶揄着唐韵,然而唐韵接下来的话,却让庞劲东没有这种心情了:“但是你这笔投资面临着失败的可能!”

第八十一章 悲伤的往事

庞劲东这一次勇敢的迎着唐韵的目光,冷冷的说:“你很关心时事啊!”

“做生意又不是读书,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两耳不闻窗外事。”唐韵隐隐觉得这诗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往心里去,因为这是对自己观点的最好说明:“做生意当然要时刻注意政治经济形势,然后顺应形势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我倒是以为,时势造英雄,但是英雄同样可以造时势!”

“有气魄!”唐韵嘉许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你难道就是为了创造时势,才在安德森的身上投下重注吗?”

“如果让我对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我只能说自己仅仅是为了做一场投资。”

唐韵的目光变得迷茫起来,因为庞劲东的话完全是出于她的意料之外:“这么说,你不仅仅是为了投资?”

庞劲东苦笑一声:“安德森现在丑闻缠身,还是十分致命的丑闻,而且闹得越来越厉害,却没有任何应对的方法。继xù

展下去,不要说竞选总统无望,他的政治生命也将彻底结束,永远无法在这个社会上抬起头来,甚至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

唐韵奇怪的问:“既然这个投资很可能完全失败,你为什么还要投入?”

“我不是为了得到才付出的!”庞劲东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看着唐韵缓缓的摇了摇头:“我认识安德森已经十年了,那个时候他还是毒品控zhì

局的副局长。我是因为他策划的一个阴谋才认识了他,当时他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和困扰,而且一直延续到了今天。甚至在我回到自己的国家,希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的时候,还没有结束……”

“那么你应该非常恨他了?”

“曾经是,或说是在某种程度上是。”庞劲东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但是另一方面,在我过去的生活当中所遇到的人,都是那样的自私和阴险,安德森在其中并不是最坏的一个,甚至对我还是非常好的!”

“方便说说吗?”

庞劲东一挑眉头:“你很想知dào

吗?”

唐韵以为庞劲东会原原本本的告sù

自己,却没想到庞劲东微微一笑:“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

“我只是想知dào

你为什么要帮zhù

他!”

“理由很简单,他的一生都在追逐财富和权力,虽然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一种人,但是我并没有资格去指责这种生活方式有什么问题。现在他即将迎来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如果能够多少帮zhù

他一些,我是乐意去做的。”庞劲东说到这里,慨然中带有大丈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气魄。“尽人事而听天命,哪怕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失败。”

唐韵心中一动,赞叹道:“像个男人!”

“我对别人都不是这样说的,你是第一个知dào

我真实想法的人!”

唐韵默然片刻,告sù

庞劲东:“其实这件事情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庞劲东长叹一声:“你有办法?”

“谈不上是办法,只是作为一个清醒的旁观,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庞劲东很好奇,面对如此复杂棘手的问题,难道唐韵竟然会有什么良策。

然而唐韵的确有一番见解:“这件事情从头至尾,我都有所了解。如果我是安德森,我就会把《芝加哥太阳报》的报社炸掉,然后杀掉所有知dào

内情的人!”

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唐韵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股凶狠毒辣的神情浮上面庞。

常人都会难以想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如此性感的尤物之口,庞劲东也一样。还有更加难以相信的是,唐韵想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馊主意:“这样做等于告sù

全世界,安德森是在杀人灭口!”

唐韵笑着摇了摇头:“弟弟,人类有这样一种本性,那就是不愿意去相信明显的事实,而是宁愿弄得复杂化,然后在猎奇心理的驱使下,从里面找出难以置信的阴谋。”

庞劲东恍然大悟,不由得赞同的点了点头。

鱼儿在吃下鱼饵的时候,是因为根本想象不到里面有鱼钩。而人类因为具有智慧,所以会对任何香饵都保持警惕,就算是里面没有钩子的饵,也会怀疑有钩子。但是如果鱼类懂得怀疑饵料里面有鱼钩,那么它们早就灭绝了。

智慧使得人类时刻都带有警惕,并乐于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回顾当代世界的很多事件和阴谋,其实原本很简单,但正是因为人类的这种心理,结果弄得复杂无比。

庞劲东很有感慨地说:“这些事真的生了的话,所有人都会想,如果安德森是想要杀人灭口,搞得未免有些太过明显,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给他!”

“正解!”唐韵点点头,试探着问:“安德森真的是毒品网络的幕后老板吗?”

庞劲东微微一笑:“你猜!”

“我没有兴趣猜这些事!”唐韵心里显然早已有了揣测出的答案,也知dào

庞劲东不会把正确答案告sù

她。

“那就最好的!”

唐韵突然若有所思的说:“你很聪明,也很有力量……”

“谢谢夸奖!”庞劲东微微皱起眉头,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

唐韵的脸色阴沉下来,目光变得有些迷茫:“如果我们合zuò

,可以纵横天下……”

“我以为你是陈宇博的助手呢!”

“陈宇博那个老棺材梆子,有什么资格让我做他的助手。”唐韵的语气颇为不屑,进而补充说:“应该说这些年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依靠我的帮zhù

。”

从两人刚见面时唐韵的表现,到现在说出的这些话,庞劲东相信,唐韵确实是不拿陈宇博当回事。

庞劲东曾经认为,唐韵可能是在陈宇博的授意下,以此来试探自己。但是庞劲东事后思考起来,认为陈宇博并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准确的说,这种必要曾经有过,在生KTV事件、自己与之开诚布公之后,却已经不存zài

了。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庞劲东对唐韵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个女人狡诈,诡计多端,如果是盟友的话,将会是非常得力的。如果是敌人的话,将会是非常头痛的。

庞劲东的城府没有唐韵那样深,陈宇博又毕竟是现阶段的盟友,因此唐韵这些话说出口之后,庞劲东有些尴尬:“听你的这些话,应该为陈宇博做了很多年的事,就算是包办婚姻也应该培养出感情了……”

这句话在唐韵听来,产生的理解与庞劲东的本意大相径庭。她冷笑一声:“陈宇博是怎么样的人?他是一头名利动物!为了金钱和权力,他可以出卖任何人或事,包括你所谓的那种不值钱的感情!”

唐韵的这个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唐韵又是一声冷笑,问:“如果他的这种生活方式严重影响到了你,甚至伤害了你呢?”唐韵说着话的同时,双眼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

此时的唐韵看起来是那样楚楚可怜,与往日那种***、高贵或强势都不相同,完全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竟如风中摇曳的烛光。

庞劲东一开始就多少猜到了唐韵与陈宇博之间的关系,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谈不上谁伤害了谁,因此庞劲东对唐韵的这些话有些不以为然。

虽然庞劲东没有说话,但是唐韵却看出了这种想法,凄然笑问:“你认为我和陈宇博之间是什么关系?”

庞劲东对别人的**不感兴趣,对高官们的***更没有兴趣,所以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唐韵的目光随之变得咄咄逼人,落在庞劲东的脸上竟然像是用酷刑一般,由不得庞劲东不想说。

庞劲东用了许久,都没有想到更好的措辞,于是说了一句:“应该是超出正常范畴的男女关系!”

看到庞劲东为难的样子,唐韵的笑容变得轻松了一些:“我曾经是他的二奶!”

“哦!”庞劲东无法表意见,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唐韵深吸一口气,回顾起了自己的生活:“陈宇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岁数小,欠缺生活经lì

和社会经验。他富有学识,风趣幽默,风度翩翩,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仍然很快就征服了我……”

庞劲东心中暗想:“也是因为他很有钱…….”庞劲东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唐云自己坦承了:“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重yào

的原因,那就是他足够有钱,而我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我经常想,别人能有的东西,我同样应该有,而陈宇博恰好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

“于是你就上了他的床……”庞劲东是有感而,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担心伤及唐韵的自尊,于是立即补充说:“这种事情如今很常见,没什么!”

唐韵并没有生气:“你说的没错,最初的时候我还很享shòu

这种生活,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但是就象你说的一样,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被培养出感情来的。幸运的是,我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女人,我从不抱有任何不切实jì

的想法,从没有奢望陈宇博可以给我转正,只是希望他至少是在乎我的……”

“你既然已经明确知dào

,陈宇博不可能为你改变他的家庭,就不应该……”

庞劲东误解了唐韵的这句话,被唐韵立即打断了:“他至少应该拿我当一个人看,而他却只是把我当做泄欲的工具,甚至只是当作一块烂肉而已,是他花钱买下的,他想怎么样都行。”

“我认为你在上他的床之前,应该已经有所心理准bèi

了!”

此时在庞劲东愿意付出高价买到手里,那么就有任意使用的权利。人们常说“顾客就是上帝”,其实顾客比上帝更伟大,因为顾客付出的是真金白银,而上帝往往只开空头支票,想兑现就只能等到下辈子。所以庞劲东无法理解,唐韵对陈宇博究竟在抱怨什么。

庞劲东不谙男女之事,这方面的想象力有限,唐韵和女人之间能够生的任何事情,他都在我的身上尝试过。知dào

什么是虐待吗?他的岁数毕竟大了,有的时候力不从心,于是把我浑身捆绑起来,然后不时用鞭子抽打我,用以此获得的心理愉悦来弥补**上的无能!知dào

什么是***吗?他曾经带着一帮朋友回家,一个个全都喝多了,有人夸奖我长得漂亮,他就让所有的朋友挨个上我,根本不顾我的反抗和哀求!知dào

什么是调教吗?在他认为我不听话的时候,就把我象一条狗一样栓到马桶旁边,不允许我吃饭喝水,睡觉也只能在马桶旁边,甚至还经常用尿浇我…….”

每个人都有自尊,包括妓女也有不可触及的底线。唐韵还没有堕落到妓女的地步,但是所有的尊严已经完全被陈宇博摧毁了。

唐韵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沿着娇媚的面庞滴滴滚落。但是尽管如此,她的表情却是坚定的,看不到一丝的脆弱。

庞劲东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无言,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衣冠禽兽!”说罢,近乎是机械的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了唐韵。

“不仅如此……”唐韵擦净了泪水,眸子里的泪光不见了,与她的表情一样,代之以坚强。“为了升官财,他还让我陪那些对他有用的人睡觉,其中有高官,也有大企业家!他们的爱好五花八门,而我必须充分满足他们!其中有喜欢虐待的,有喜欢***的,还有喜欢被我虐待的……”

庞劲东的惊讶感已经过去了,听到这些话,面红耳赤。

第八十二章 第一次实战

唐韵注意到了庞劲东的窘状,爽朗的笑了,刚才的悲伤全部化作乌有,热泪也被沙漠里干燥的空气挥了。她的态度转变之快,甚至让人怀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庞劲东就有这种疑问:“你是在骗我玩吗?”

“看我这样轻松的面对往事,是不是感到很奇怪呢?”

想到唐韵此前的那种悲怆,庞劲东并不认为她很轻松。但是想要安慰一个伤痛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相信伤口已经愈合,哪怕需yào

善意的欺骗,于是庞劲东点点头:“是的!”

“但我绝对不是在欺骗你!”唐韵恢复了平静,既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悲伤,也没有让人感到***媚惑。“我能够感到轻松是有原因的!”

“那么……”庞劲东耸耸肩膀,很不自在的说:“请继xù

讲下去!”

“你愿意听?”唐韵如远山一般的黛眉,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我承认自己很想听下去,因为想知dào

你是不是逆来顺受!”

“你认为我会逆来顺受吗?”

“只能说希望你不会!”

“当然不会!”唐韵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里充满了得yì

。“那种情形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我就让陈宇博这条老狗意识到,老娘不是好惹的!”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庞劲东赞同的点了点头,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不管你是怎么想象的,其实我的做法很简单!我这个人学东西特快,很快就学到了官场、商场乃至这个社会的规则。而且我慢慢的掌握了陈宇博许多关系和资源,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你的时候,就不敢再继xù

这样对待我了!”

“恐怕不止吧……”庞劲东担心惹怒这个女人,语气显得小心翼翼的。

“的确不止,他还很忌惮我呢!”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和平分手了,我从二奶变成了他的助手!”

庞劲东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彻底离开他!”

“我很想离开他,但是……”唐韵点燃一支烟,轻轻的吸了一口,冲着天花板吐出了一个烟圈,转而谈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我曾经恨自己不是一个男人,不能像男人一样征战这个世界。但是后来我又很庆幸自己是一个女人,可以利用美貌去征服男人,再通过男人征服世界。但是这个社会毕竟还是男人掌握的,离开了男人,我仍然只是一个弱小的女人…….”

庞劲东明白了,唐韵有着过于炽盛的**,对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追求。正是因为她放不下,又不能以一个女强人的姿态去面对这个世界,所以只能躲在一个男人的身后,通过这个男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男人过去是陈宇博,唐韵在内心深处毕竟是憎恨他的,但是对物欲的追求使得她无法离开陈宇博,也就无法为自己受到的伤害进行复仇。虽然只要有更好的机会,她完全可能会甩掉陈宇博。这也就是说,她为了物质还是牺牲了尊严。

庞劲东沉思片刻,对唐韵说:“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恐怕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合zuò

伙伴!”

唐韵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从来没有人拒绝过我!”

“凡事总有第一次!”为了避免引起唐韵的疑虑,庞劲东保证说:“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出你口,入我耳,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dào

!”

让庞劲东没有想到的是,唐韵满脸无所谓的:“看来你还很讲道义,不过你多虑了!我既然能够和你说这些话,就根本不在乎你告sù

别人!”

庞劲东正要说话,突然现一些异样的地方。

唐韵的临时办公室在办公楼里,办公楼正面对着操场和基地外的那条公路,操场和公路之间有一道通透式的栅栏,留有一个出入口。此时那条公路上聚集了一列卡车。这些卡车外面都扣着蓬,好像正要通过这个出入口进来。

庞劲东拿起对讲,呼叫米丽娅:“外面的那些卡车是怎么回事?”

“是给工地运送建筑材料的。”

正在施工的工地与已经完工的地方是一个整体,都属于基地的一部分。已经完工的操场是基地距离公路最近的地方,但是为了避免影响训liàn

,庞劲东在规划的时候给工地单独开了一个进入口,不需yào

通过操场这里进来。

庞劲东问:“为什么不从工地入口走?”

“工地入口处刚才生了车或,两辆卡车撞到一起,其它车辆进不来,所以只能绕路。”

庞劲东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命令米丽娅:“马上关闭所有出入口,所有人远离那些卡车!让全体士兵进入最后战备状态,这不是演习!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对讲机那边,米丽娅怔了一下,然后带着感到奇怪的语气答yīng

了一声:“明白!”

唐韵听到了这番对话,注意到庞劲东的神情十分紧张,好奇的问:“出了什么事情?”

“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呆着,最好躲到床底下,任何地方都不要去!”

如果换做其它女人,此时应该是惊慌失措,或是傻呆呆的不知所措,但是唐韵却很镇静:“到底生了什么事?”

“等下可能要打仗了!”庞劲东说罢,离开唐韵的办公室,来到操场上。

入口的电动闸门已经关闭,那些卡车只能停在基地外却进不来。

庞劲东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卡车,进一步确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

这些卡车如果真的是运送建筑材料的,那么从轮胎被挤压的程度来看,这些建筑材料未免太轻了。如果说一辆或两辆是这样,可以解释为轮胎的气压不足,但是如果所有的车都是这样,就只能说明车上真zhèng

载着的是其它东西。

另一点让庞劲东生疑的现像是,这些卡车从公路上开来进入操场入口,车身在正常情况下与基地外围的栅栏应该是平行的。但是这些卡车却是车头斜对着栅栏,有的甚至干脆把车头调转过来正对着。

士兵们已经离开操场,躲在了操场后的障碍物。日常的训liàn

在此时挥了作用,他们的动作井然有序,反应及时而且迅速。

但是所有人都被命令弄懵了,连长们见到庞劲东,急忙过来请示:“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有敌人了!”庞劲东说着,指了指那些卡车:“就在那上面…….”

庞劲东的话被一阵动机启动的声音打断了,只见伴随着数道尾气和轮胎摩擦地面扬起的灰尘,那些卡车疯狂的向栅栏猛冲过来。

那些栅栏本就具有临时性质,在重型载重卡车面前如同火柴一般脆弱,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和碰撞的声音之后,被彻底撞烂,挂到了车头的前方。卡车紧接着像疯一般,向士兵们躲藏的地方狂驶过来。

士兵们的集合已经引起了敌方的注意,提前动攻击了。

虽然已经接受了一定程度的训liàn

,刚刚的表现也十分好,但是士兵们第一次真zhèng

面临战斗,仍不免紧张万分。除了那些曾经在军队服役,并亲身经lì

过战斗的,其余人几乎是手足无措。一些人求助的在慌乱之余开火了。

刚开始只是一两个人断断续续的射击,很快就带动了其它士兵,向那些卡车猛烈的射击。子弹有许多落空了,多数倒还是密密麻麻的敲击到了卡车表面,不过却对卡车没有任何影响。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这样伤不到他们!”庞劲东拿出了手枪,高声命令:“我们离弹药库太远,不能浪费弹药!”

庞劲东的吼声淹没在剧烈的射击声中,只有距离较近的一些士兵,犹豫的停止了下来,困惑的看着庞劲东。

佩德罗躬身跑过来,问庞劲东:“怎么办?”

“用火箭筒!”

“还没有下来!”

“妈的!我忘了!用榴弹射器,打它的轮胎!散弹枪,轰击车窗!”

庞劲东接连不断的命令下,两名士兵准bèi

好榴弹射器,匆忙向车队开火了。

最前面的一辆卡车距离众人已经不超过一百余米,两榴弹全部落偏,在卡车两侧炸起了两朵尘雾,而卡车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佩德罗抢过一具榴弹射器,立即探出半个身体,瞄准了那辆卡车。

就在这个时候,对方也传来一阵密集的射击声,子弹从众人的头顶掠过。佩德罗不为所动,专注的瞄准着。

榴弹射器打击高速移动的目标是很难的,而且卡车为了躲避攻击,不断的开着“之”字型。佩德罗的第一榴弹也落空了,但是他仍然一动不动,继xù

瞄准射击,用第二榴弹准确炸飞了卡车的右前轮。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失去平衡的卡车车身突然横转过来,与紧随其后的另一辆卡车撞到一起。

佩德罗把榴弹射器还给士兵,高声喊道:“冷静!注意瞄准!然后射击!”

但是士兵们这时却停止射击了,对方的猛烈扫射让他们蜷缩在障碍物的后面,双手紧抱着头部,尽可能地压低身体,只有埃瑞克等人在镇定的组织还击。

庞劲东把士兵们一个个的拉起来,强迫他们趴到地上,同时不断的命令着:“不用害pà

,敌人在卡车上射击,子弹的准确度很差!”

“不要这么懦弱!”

“注意节省弹药,当敌人出现的时候再射击!”

一名士兵转过身来,用散弹枪打碎了第三辆卡车的车窗,里面飞溅起许多血滴。失去了控zhì

的卡车没有按照直线跑下去,沉重的刮到了另外一辆车上,两辆车如同角力的相扑一般纠缠到了一起,最后全侧翻了过去。

四辆车横在了面前,暂时阻断了部队与其它卡车。其它的卡车并没有绕过去,更没有跟上来,而是远远的停住。

庞劲东这一次压低了声音,让士兵们互相传达:“敌人要出现了!注意!”

没等每一名士兵都得到这个命令,就见后续的卡车上跳下来许多人,弓着腰迂回向这个临时阵地冲来。

这些人都身穿着迷彩服,但是却五花八门,色彩纹理和新旧程度各不相同,而且每一个都尽量让自己显得有个性一些,在上面加了不少零碎。

艾弗森观察了一阵,用低低的声音说:“是我们的同行——雇佣兵!”

庞劲东也现了这一点,冷笑一声:“不知dào

是哪个蠢货,竟然想雇佣一帮杂碎来对抗最优秀的第七佣兵团!”

很多雇佣兵——甚至可以说是多数——并不像当初的第七佣兵团,现在的第七军团这样纪律严格。这从小到如穿着,大到如日常作风上,就可以看出来。很多雇佣兵打仗的时候是兵,不打仗的时候就是黑帮或匪帮。

因为毕竟是属于同类,因此庞劲东这帮人有着一种天生的直觉,可以辨认出对方与自己有着相同的身份。

雇佣兵最起码的职业守则之一是为雇主保密,因此庞劲东没有试图抓几个活口,然后拷问出雇主是什么人。例如偷袭安德森的那些雇佣兵,就是宁可找机会自杀也不肯说。当然有相当多的雇佣兵,并不具备如此坚强的意志,这就要碰运气了。

庞劲东告sù

士兵们:“这是你们第一次实战,尽量保持冷静!你们所需yào

做的,是瞄准对手然后扣动扳机,同时掩护自己的同伴!”

敌人本来打算先派遣一部分人进入工地,然后从那里,也就是正在训liàn

的士兵们的背后,配合正面的同伙一起动攻击。

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得逞,在他们这些久经战阵的雇佣兵的夹击下,庞劲东手下的这些新兵根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就会被一股股的分割、包围,最后消灭。但是因为庞劲东及时现了迹象,因此没有让敌方抢占先机。

紧接着,在庞劲东和连长们的指挥下,士兵们的反击开始进入状态。

第八十三章 第三方出现

管在日常的时候,庞劲东也组织过几次小规模的实战演习,但是真zhèng

的战斗与之毕竟不一样,士兵们需yào

面对很大的心理压力。而且这也不像演习那样,错了可以重来,此时此刻的任何一个小小失误,都可能让自己丢掉性命。

第七军团在人数上毕竟占有优势,而且动攻击及时且有组织,敌方一时间被压制在卡车后面。

庞劲东不能打消耗战,因为士兵们随身携带的子弹不多。敌人同样不愿拖下去,分出两部分人从两侧向临时阵地实施包抄。作为应对措施,庞劲东让第一连和第二连分别出击,对包抄过来的敌人迎头痛击。

佩德罗率领起身来,一排密集的子弹袭来,许多士兵的身上迸现出血花,当时就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些当场毙命,还有一些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管这些人刚来的时候是狗杂碎,尽管他们曾经不以加入第七军团为荣,但是朝夕相处下来毕竟是有感情的,看着他们进步是一种无可言喻的成就感。佩德罗不由得怒从心底起,失去了冷静,竟然迎着弹雨强行冲了上去,一些勇敢的士兵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些有经验的士兵与佩德罗一样跑着“之”字型,而另外一些却傻呆呆的跑着直线。敌人很快就现了士兵们战术水平的不同,向那些缺乏经验的新兵集中火力,一个接一个的消灭。

佩德罗冲出一段距离后,现自己孤军深入,后续士兵没有跟上,敌人的火力却越来越猛了。他立即趴到地上,同时做出一个手势,示意狙击手立即就位。

狙击手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最起码的要求是良好的心理素质、精准的眼力和高度准确的直觉。因为需yào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所以还要有过硬的体能。此外对性格也有要求,最好是比较内向的,可以忍受等待目标的孤独。

第七军团的所有狙击手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第一连的尤其精锐,接到佩德罗的命令后,一名狙击手立即凭借直觉扣动了扳机。

子弹击中一个敌人的腰部,“嘭”的一声响,将整个上半身都被炸没了,下半身随着子弹的力度,孤零零的飞落出数步远。

然而这名狙击手也犯了一个错误,在匆忙之间没有带上耳罩。他使用的是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这种枪在射击时出的声响,对射击手的影响与贴着炮管听开炮是没有区别的。

狙击手感到耳膜好像被刺破了一样,随之一阵头晕目眩。他痛苦的的喊叫一声,丢掉枪捂着耳朵,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

另一名狙击手吸取了教xùn

,准确的干掉了两名敌人。

但是战机往往是转瞬即逝的,第一连接连犯下的错误,使得他们的伤亡很快就超过了三分之一。一般而言,一支部队如果达到这样的伤亡就会丧失战斗力,第一连几乎已经无法按照庞劲东的要求动攻击,火力也很快就弱了下来。佩德罗指挥一些人在最前线与敌人互射,另外一些人则负责将受伤的同伴转移到后方。

敌人现了第一连防守的左翼是个薄弱点,迅速集中力量到这一侧,并缓缓的压了上来。幸运的是,第一连的机枪手是参加过海湾战争的老兵,用有条不紊的点射对试图冲上前来的敌人实施压制。

第二连在右翼的情况也不乐观,虽然他们没有犯下主观错误,一边尽量隐藏自己,一边迂回出击,但是敌人很快将重火力集中到了这一面,几门火箭筒轮番射,火箭弹爆zhà

的火光和烟雾将他们淹没其间。全连只能卧倒在地上,或躲到障碍物的后面,有的士兵无意间身体抬高,结果被迅速射来的火箭弹直接削成两半。有的士兵紧紧趴卧在地上,虽然躲过了火箭弹的爆zhà

,但是却吐血而死。

连长注意到士兵们的错误,冒着危险来到一名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士兵旁边,揪住衣领用力的往上一提,告sù

他:“你他妈要***地球吗?身体不要和地面接触太紧!”

很多人凭借直觉认为,在爆zhà

物爆zhà

的时候,只要尽量降低身体高度就是安全的,其实这是错误的观点。因为爆zhà

产生的冲击波会通过地面传到人体,破坏人体的内脏器官,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四肢关节支撑住地面,躯干与地面留有一定的空间,把能够传导到体内的冲击波尽量降低。

经验只有在战场上实jì

得出,虽然平常都讲述给了士兵,但是因为各种各样太过庞杂,也因为缺乏深刻的切身体会,结果往往被忽视。

火箭弹的威力并不算大,如果使用的是重炮,第二连此时已经整个报销了。

寸步难行的第二连很快也成了薄弱点,一小队敌人开始动试探性进攻。

艾弗森观察了一下形式,对庞劲东说:“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包围的!”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只能从中央突pò

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达的轰鸣声隐隐传来,只见一辆布雷德利装甲车冲向了敌人的火箭筒阵地,车顶的自动武器不间断的射击着。

“是刘弗懿!”庞劲东笑了笑,称赞道:“好样的!”

自从组建参谋部并担任参谋长之后,刘弗懿就不经常参与日常训liàn

了,而是专心搞起了参谋工作。他在事前没有接到警报,但是听到枪声后却也没有犹豫,了解到战况之后,指挥两名参谋开着装甲车赶了过来。

这辆突然出现的装甲车,很快消灭了左翼的小队敌人,打垮并占据了敌人的火箭筒阵地,同时用武器压制住敌人的反击,让第二连减轻了压力。

第二连尽管伤亡惨重,仍然迅速机动,与装甲车会合到一起,巩固了前进阵地。

然而左翼已经垮了,敌人成半月形向阵地围拢过来,庞劲东下令:“第三连接替第一连,一定要给我顶住!”

的部署还没有完成,敌人在正面的攻击又加强了,很多敌人甚至嚣张的直接冲了上来。第三连尾难顾,既无法接替第一连,也无法有效打退敌人的冲锋。

庞劲东冷静的观察着战局,身旁不断飞过子弹,有一甚至是紧贴着耳际掠过。但是庞劲东不为所动,因为需yào

支撑起整个战场,一旦庞劲东垮下来,整条战线也就跟着垮了。

激战正酣的双方都不知dào

,此时在公路上又开来了一个车队,停在了基地的外围。

一个身穿亮灰色职业套装的女人从打头的车上下来,冷冷的看着远处的战场。

“帕克小姐,好像有人在我们之前动手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来到帕克小姐身旁,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遗憾。

“这不奇怪!”帕克小姐笑了笑,告sù

说话的这个手下:“杰瑞这个家伙得罪了太多的人!”

与多数人不同的是,帕克小姐的笑容是不对称的,通常只是一个嘴角略微上翘一些。因此即便是在她真zhèng

开心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是冷笑,其中还掺杂着不屑与嘲讽。

下问:“我们还要按原定计划动手吗?”

“蠢货!你很想上去送死吗?”帕克小姐瞪了一眼手下,不耐烦的教xùn

道:“最好的办法是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上去收拾惨剧!”

事实上,尽管抱定了坐收渔人之利的打算,帕克小姐相信就算这个时候参战,凭借自己此时的力量,将双方全部收拾掉也不成问题。

安德森陷入了毒品网络的丑闻之中,势力和影响力都大受影响。不能自拔的他已经顾不上庞劲东,这让科比诺中心看到了机会。尽管他们知dào

自己可能面临安德森的报复,但是几十亿美元可以让任何人陷入疯狂,他们的耐力已经够好了。

中心策划的这次袭击,集中了中心的全部力量,还有中情局局长临时调派过来增援的一批特工。虽然所有这些人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并没有一丝一毫军人的样子,但是战斗能力却不亚于一小支精锐部队。

帕克小姐独自走开,站到一个高处呢?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可千万不要死,否则就没有人能说出这笔钱的下落了…….”

除了需yào

知dào

钱的下落,帕克小姐不希望庞劲东出现意wài

,还有其他的原因。这个原因一直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是她不愿意面对的,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初与庞劲东朝夕相处的那个大女孩。

战场上的局势陷入了胶着,敌人的兵力本来要少于第七军团,但第七军团在遭到了大量伤亡之后,可以继xù

战斗的士兵在数量上并不占有优势。

除此之外,敌方娴熟的作战技能不仅远远超过这些新兵,而且重火力也更加强dà

,数挺机枪凭借着卡车的遮掩,向阵地慷慨的倾泻着子弹,第七军团只能依托障碍物勉强抗衡。

“谁还有子弹?”这句话是士兵之间问得最多的问题。

庞劲东命令身旁的一名士兵:“马上到装甲车那里去,告sù

刘弗懿立即去弹药库搬运弹药!”

这名士兵刚刚站起身来,被一子弹贯穿了额头,他的生命也随之而去。

“妈的!”庞劲东骂了一声,站起身来向装甲车跑去。

敌人的一个机枪手注意到了庞劲东,枪口缓缓转动始终瞄准着射击。子弹不断落在脚后,庞劲东甚至隔着靴子,都能感受到子弹带来的冲击波,但没有被一子弹击中。

与此同时,左翼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处在最前方的第一连已经垮了。敌人很想尽快结束战斗,因此顾不上清理第一连,越过他们直接向第三连动攻击。

“让装甲车掩护你们,向弹药库方向撤tuì

,补充弹药和重型武器后再回来!”庞劲东对第二连连长下完命令后,又问士兵们:“有谁会开装甲车,马上跟我走!”

连长和刘弗懿立即遵照命令执行了,有几名士兵自告奋勇,跟在庞劲东的身后向车库跑去。

第二连弹药已经告馨,继xù

战斗下去只是坐等失败,因此庞劲东只能这样安排,同时尽快动另外两辆装甲车投入战斗。

战局这个时候的关键在于,第三连必须顶住敌方的进攻,他们一旦垮下来,敌人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将各部队逐个消灭。

艾弗森远远的看着,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更明白自己很可能需yào

被牺牲掉,以挽救整场战斗,一种悲愤油然而生。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往往会被激出无比的勇气和潜能,艾弗森低声自问:“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随后对着所有士兵高喊一声:“第三连,给我上刺刀!”

第三连的士兵们听到这个命令,先是一愣,接着把刺刀装到了枪口。

“难道要拼刺刀吗?”士兵们紧张的看着艾弗森,一张张面孔在刺刀出的寒光映射下,变得扭曲起来。

艾弗森率先从地上一跃而起,高喊一声:“大不了死在这!跟我冲!”话音未落,他已经端着刺刀向敌人猛冲过去。

艾弗森的带动下,士兵们的狂性被激出来,狂吼着跟了上去。

即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其间,除了被武士道精神鼓舞着的日本军队之外,很少有军队会动白刃冲锋,而在此之后,这种场景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人类的战场上。

随着各类武器火力的不断增强,精确程度的不断提高,这种行为无异于送死。但是另一方面,白刃冲锋却也是最能够体现出军人的无畏和勇敢。当数十上百人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呐喊着向自己冲来的时候,任何人都会被深深的震撼。

“这群疯子!”敌方的一个指挥官倒吸一口凉气,对手下士兵高声喊道:“别看了!射击!给我射击!”

第八十四章 给我上刺刀

二战时与日本军队交锋的美军被震撼过,现在敌对方的雇佣兵也被震撼了。他们过去只在电影中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只曾经听说过历史上那些白刃战的传奇故事,却从没有想到自己在今天竟然遇到了。面对这种疯狂的举动,他们彻底的惊呆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射击,等第三连冲到面前才慌乱的开始扫射。

面临绝境的艾弗森已经失去了理智,,于是做出了这样疯狂的举动。

正常情况下,这场战斗会以第三连全军覆没告终,但是艾弗森很幸运,这也是庞劲东的幸运。此时第三连距离敌人几乎是已经近在咫尺,而且艾弗森多年佣兵生涯形成的习惯已经成了本能反应,在狂怒之下冲锋的同时,没有忘记跑“之”字型路线。虽然这拖长了冲锋的时间,却也给敌人的瞄准造成了很大的难度。

敌人的还击还是很迅速的,紧跟在艾弗森旁边的两名士兵立即翻倒在地,但是艾弗森丝毫没有减缓脚步,在他身后是迷彩服组成的怪异丛林,滚滚的向前涌动着。

两名士兵在倒下的同时,给艾弗森构成了暂短的掩护,他借机纵身一跃,跳出惊人的距离,一下子就落到了最前方的一个敌人面前。

这个敌人傻呆呆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疯子,竟然不知dào

自己应该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艾弗森将刺刀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现在的局势是双方都已经拼劲全力,往往一个人就可以左右战局的展,艾弗森杀死一个敌人之后,就等于让敌人的火力减弱了一些,给后续士兵创造了机会。

附近的另一个敌人反应速度比他那个倒霉的同伴要快,立即掉转枪口瞄准艾弗森。但是艾弗森反应更快,从靴子里摸出手枪,随手一枪便结果了他。

艾弗森的鼓舞下,其他士兵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阵地前,用刺刀将最前方的一排敌人挑翻在地。一些有较好近战技术的敌人,与第三连纠缠在了一起。

随着第三连与前方敌人交错在一起,位置靠后的敌人慌忙之中将火力拉近,对着正在肉搏双方猛烈开火,眼看着自己的同伴和第三连的士兵一起纷纷殒命。

敌对方的雇佣兵来自许多不同佣兵组织,而且各自活动的地方也不一样,不仅彼此之间配合得不好,而且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会毫不顾忌其他雇佣兵的伤亡。

刚一开始的时候,前方的雇佣兵还试图打退第三连,他们虽然没有刺刀,却可以用娴熟的作战经验弥补。但是当遭到来自后方同伴的攻击的时候,他们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开始匆忙向后退去。结果夹在中间的他们成了一道肉墙,替第三连遮挡住了自己同伴的子弹。

此时的第三连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挥舞着刺刀将敌人逐渐向后压去,并深入到了敌人阵地的中间。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武器都不再管用了,一场现代战争变成了原始的肉搏战,谁的意志和体力可以支撑到最后,谁就可以获得胜利。

艾弗森始终冲在队伍的最前方,被到处挥洒的鲜血彻底激出了狂性,忘记了所有的疲劳和恐惧。他睁着血红的双眼,寻找并消灭每一个靠近的敌人,身上的迷彩服已经被鲜血浸透,的也有他自己的。

所有敌人看到艾弗森都感到无可言喻的恐惧,甚至开始后悔不应该为了赚钱,而接下这个倒霉的任务。

艾弗森鼓舞了第三连,而第三连鼓舞了已经被打残的第一连。佩德罗从障碍物后跃出,高喊一声:“第一连上刺刀!”随后加入了这场白刃战。

第三连的突击是从本由第一连负责的左翼起的,右翼此前已经被刘弗懿打垮,两翼的敌人至此为止全部垮掉,只有中央部位的敌人还在坚持战斗,却已经无力改变战局。

这一切都是在庞劲东抵达车库之后生的,虽然没有参与这场白刃战,庞劲东同样差一点与死神擦肩而过。

庞劲东来到装甲车前,正要命令士兵们上车就位,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庞劲东回过头来,现地上躺着两名士兵,还有一名士兵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在他的身后是刘弗懿。

刘弗懿的枪顶在这名士兵的脑后,而这名士兵的枪正瞄准着庞劲东,另外几名正要上车的士兵,正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回事?”庞劲东冷冷的问。

“你问他!”刘弗懿冲着这个士兵扬了扬下巴。

庞劲东看着这名士兵,虽然他的枪口仍然对着自己,但是却已经有些微微抖了,他的脸庞和脖颈都布满了亮晶晶的汗珠。

“怎么回事?”庞劲东又一次问道。

这个士兵没有说话,而是呆呆的站立在那里。突然间,他猛地一侧头,躲过刘弗懿的枪口,然后回身就要开枪。

刘弗懿没有料到对方会垂死挣扎,来不及做出反应,而庞劲东一直在注意观察着,此时近乎是本能的拔出手枪,对准这个士兵的脑袋就开了一枪。

枪声过后,这个士兵的额头开了一个窟窿,鲜血从里面如同打开的水龙头一般,鼓咚咚的往外冒。

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子弹如果稍微偏一点,贯穿士兵的头颅后就会击中刘弗懿。

“怎么回事?”庞劲东第三次提出这个问题。

“他们三个……”刘弗懿用枪指了指地上的三具尸体,回答说:“想在背后开冷枪杀掉你!”

庞劲东看了看其他的士兵,只见他们纷纷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进一步补充道:“我们看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枪对准你了,幸亏刘参谋长来得及时……”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庞劲东来到刘弗懿的面前,似笑非笑的问:“你应该在弹药库那边!”

“因为……”刘弗懿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说:“我从一开始就知dào

这三个人是卧底,他们和你一起来车库的时候,我担心他们可能会借机下手,所以就悄悄的跟了过来!”

“看来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刘弗懿吸了一口气,略有些尴尬的承认了:“是的!”

“回头再说!”庞劲东挥挥手,命令士兵们:“马上回去支援弟兄们!”

事后通过刘弗懿的汇报,庞劲东才知dào

弹药库那里也生了战斗。

很显然的是,敌人对基地内部的情况很了解,此前制定的计划就是先渗透进去一部分人,在后方动攻击的同时占领弹药库。

由于原定计划彻底落空,因此敌人直接对第七军团动了攻击。尽管第七军团还很稚嫩,但是反击及时而且猛烈,吸引了敌人的全部火力。眼见不能短时间结束战斗,敌人才分出一部分人去占领弹药库。

米丽娅接到庞劲东的命令之后,没有直接参与战斗,而是带着伊莎贝尔守卫在弹药库,结果与前来抢夺的敌人生冲突。

凭借着弹药库的坚固厚实,敌人的数量又不多,米丽娅和伊莎贝尔竟然顶住了进攻,直到第二连赶来补充弹药。

经过短暂的战斗,第二连用仅余的弹药消灭了这一小股敌人,然后带着大量武器赶回战场。

刘弗懿因为知dào

有人要对庞劲东不利,在弹药库战斗爆前就赶到了车库,协助庞劲东将另外两辆布雷德利装甲车投入战场。

三辆装甲车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出现在战场上,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对中央部位的敌人实施了合围。

第七军团虽然疲惫不堪,而且多数士兵带伤,但是此时已经真zhèng

进入战斗状态了。经过火力的补充之后,加之被第一连和第三连的白刃冲锋鼓舞起了更大的士气,很快就对敌方实施了分割包围。

这场战斗已经再无悬念,敌方雇佣兵在猛烈的打击之下,火力不断减弱,人员伤亡不断增加,最后终于举起了双手走了出来,向第七军团投降了。

面对着垂头丧气的敌人,第七军团先是一阵静默,接着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哪怕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战胜对手的喜悦也是让人无法不为之欢呼雀跃的,何况第七军团还是一支训liàn

严重不足的部队。

庞劲东来到第一连和第三连面前,的士兵,和他们身上褴褛的衣服,还有那桀骜不驯的气质,高傲不可战胜的神情,默然点了点头。

管一句话没有说,但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庞劲东下令:“看押好所有的俘虏!”然后又吩咐米丽娅:“马上到附近城市的医院去,给我找一帮大夫和护士过来……最好把整栋医院给我拉来……等等,还有必备的药品……”

这些工作立即有条不紊的展开了,由那些尚能正常活动的士兵负责,伤兵们则被先后送回宿舍休息。

本来还应该打扫战场,但是士兵们眼下的状态,已经不能完成这一工作了,只能先把那些做紧迫的事情做完。

刘弗懿正要去押送俘虏,却被庞劲东叫了过去:“我觉得,你隐瞒我的事情,现在可以告sù

我了!”

“我……”刘弗懿看了看四周正在忙碌的战友,有些为难的说:“我还是先把眼下的工作做好,再来向你汇报吧!”

庞劲东点点头:“也好,我的西点高材生!”

刘弗懿听到这句话当时就怔住了,然后迅速跑开去工作,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在庞劲东这边清理战场的时候,帕克小姐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看着。手下来到她的身旁,低声提醒说:“战斗已经结束了!”

“杰瑞赢了!”帕克小姐微微颔,若有所思的说:“他始终是最优秀的雇佣兵!”

帕克小姐对庞劲东的称赞,让这个手下哭笑不得,因为他并不是想要帕克小姐对这场战斗表评价:“帕克小姐,我的意思是,现在可以动攻击了!”

帕克小姐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远处的战场,心里十分清楚的知dào

,如果此时动攻击,庞劲东及其第七军团将在劫难逃。尽管并不愿意这样做,但这是她的职责。

看到帕克小姐没有立即说话,手下有些急不可耐:“你应该马上作出决定,我相信中心的三巨头此时正在等我们的好消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扎着红色领带的男人走了过来。帕克小姐的手下见到这个人,都有意无意的往后退了几步,唯恐身体和他有任何摩擦。

“帕克小姐……”红领带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但是语气却带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我想您的手下已经提醒您了,现在是我们动进攻的最好时机!”

“我知dào

,不需yào

你来提醒!”帕克小姐说着,从腰间拔出了手枪。“虽然我没有做过军人,但是同样会打仗!”

“那么您为什么还不下令呢?”红领带看着帕克小姐手中的枪,不知dào

是用来对付庞劲东,还是用来对付自己。不过即便是后一种可能性,他也不在乎。

“先生,我以为这里现在是由我来指挥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把指挥权转交给你!”

红领带是中情局人员的头目,虽然这次行动是由帕克小姐负责,红领带也对帕克小姐保持着表面上的尊敬,但是双方心里都清楚,他的实jì

职责是监视帕克小姐。

中情局局长倒不是担心中心放过庞劲东,只是为几十亿美元怦然心动的他,必须防备别人产生同样的心动,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红领带保持着笑容:“你始终是这里的指挥,我尊重你的指挥权!”

帕克小姐知dào

不能再拖下去了,冷冷的下令:“所有人现在开始进入攻击位置,听到我的枪声后,立即动攻击!”

第八十五章 第四方参战

帕克小姐环视自己的手下,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你们都已经见过杰瑞的照片了,注意一定不要伤害他…….”

红领带根本不等帕克小姐把话说完,带着自己的手下已经冲了上去。

帕克小姐的手下看着红领带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尽可能低的声音说:“但愿他们不会坏事…….”

帕克小姐冷冷一笑:“不会的!否则他们找谁要钱?”

话的手下正要动身,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怎么处理除了庞劲东之外的其他人?”

“全部杀掉!”帕克小姐点燃一支香烟,透过不断飘散开的淡蓝色烟雾,……可以找机会干掉他们!”

然而帕克小姐并没有机会除掉这条刺眼的红领带,甚至都没有机会再抽第二口烟,只听一连串猛烈的爆zhà

传来,车队的后方冒起了猛烈的火光和一股股浓烟,将许多车被吞没。

一些还没有进入攻击位置的人顷刻葬身其间,另外一些人像特技演员一样从火海中冲出来,慌乱的拍打着身上的火苗。

帕克小姐惊呆了,任凭香烟从手指间滑落。

过了一会,帕克小姐缓过神来,顺手薅过来一个手下,焦急的问:“出了什么事?”

这个手下刚好了解情况,立即回答说:“有人攻击我们!”

“什么?快点还击啊,你他妈看着我干什么?”

就在帕克小姐对着这个倒霉手下大雷霆的同时,庞劲东已经现基地外围出现另一支人马。

与敌对方雇佣兵激战的时候,第七军团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公路的远处停着一个车队,直到米丽娅带人驱车去找医生的时候才现。

因为开始的时候不能确定这些人的来意,所以庞劲东按兵不动。等到他们开始针对基地形成包围,庞劲东立即采取了应对措施,进行了自己的兵力部署。

战斗结束之后,士兵们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精神支柱瞬间倒塌,令每个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体力透支和伤口的疼痛一起袭来。尤其是艾弗森和第三连,敌人刚刚一投降,他们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同时昏倒在地。

此时听到有新的敌人出现,士兵们几乎是挣扎着进入战位,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庞劲东心中萦绕起极度的忧虑,以目前的这种状态迎战,不要说新的敌人,就算是那些已经投降的残兵,也没有战胜的可能。

然而庞劲东的忧虑正如帕克小姐的惊讶一般,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一连串的爆zhà

从远处开始逼近,最后将整个车队吞噬其间。紧接着,数辆吉普车从远处开来,从车队旁如狂风一般掠过。上面的人用各种长短不一的枪支疯狂扫射,一些人幸运的躲过爆zhà

,却没有躲过狂乱的弹雨。

帕克小姐在爆zhà

袭来的同时,迅速卧倒,滚到了一辆车的下面。当这些人动袭击的时候,她躲在车下沉着冷静的射击着。

由于视线不是很好,加上对方车子速度很快,帕克小姐无法的面目,更无法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这些车子停到了帕克小姐车队的前方,车上的人纷纷跳下来,对每一个还在活动的物体开枪。

帕克小姐从车子下面钻出来,扬手一枪击中了一个人的胸膛,这个时候帕克小姐才现,这些人都是亚洲人的相貌,身材瘦小黝黑。他们的人数很少,但是却携带有大量重武器,抢占先机动了突袭。结果甫一交手,帕克小姐这一边就溃不成军。

等到双方近身交手,帕克小姐认为中心的人和中情局的特工都受过严格训liàn

,而且富有战斗经验,完全可以借机扭转战局,却没有想到这些亚洲人虽然貌不惊人,却异常的凶悍。

他们左手持枪,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远处用枪射,近处用刀砍。这种不按套路的招数,让帕克小姐一方招架不及。

帕克小姐也很凶悍,见一个亚洲人来到近前,飞起一腿狠狠踢在他的胯下。就在这个亚洲人捂着要害蹲下的同时,另一个亚洲人已经冲了过来。帕克小姐根本来不及防守,幸好一个手下横在了她的身前。

这个手下刚要举枪射击,亚洲人手中的砍刀一晃,就削掉了他的头颅。一股血箭从空荡荡的脖腔喷射出来,喷洒到了帕克小姐的身上,同时糊住了她的眼睛。

两个特工冲过来和亚洲人斗在一起,只见这个亚洲人如猴子一般灵活,蹿蹦跳跃,高大的中情局特工竟然根本碰不到他。

带着一股腥味的鲜血黏糊糊的,把帕克小姐看到的一切都变成红彤彤的。她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擦,然后看着袖子上的鲜血愣。

这些鲜血就在几秒钟前,还属于一个鲜活的生命,属于帕克小姐一个十分可靠的手下。

听着亚洲人的怪叫,看着四处飞舞的寒光,帕克小姐知dào

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她正要下令撤tuì

,一直冰冷的枪管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有人用蹩脚的英文警告道:“小妞,别动!”

庞劲东这一边,佩德罗连续多次请示是否要有所行动,都被庞劲东否决了。

那些亚洲人刚一出现的时候,庞劲东立即就注意到了。现在还不知dào

第三方势力究竟是什么人,只能肯定来不善,竟会突然出现第四方势力,这更让庞劲东大惑不解。

虽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庞劲东不敢大意,因此只命令部队保持高度戒备,却不允许对其中任何一方动攻击。

这些亚洲人给第七军团也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结束了战斗,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有一些人逃掉了,这些亚洲人也不追,还有一些被俘虏的,被他们押着向基地走来。

越走越近,庞劲东低低的声音下令:“注意!随时准bèi

射击!”

当靠近基地正门的时候,亚洲人停下了脚步,其中走出一个像是领的人,径直向士兵们埋伏的地方走过来。

庞劲东盯着对方打量了一会,立即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杨家威?”

杨家威走到一个开阔的地方,高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片刻之后,他放下双手,用中文喊道:“我要见庞劲东!”

“你怎么在这里?”庞劲东站起身来,向杨家威走过去。

“幸亏我在这里……”杨家威浑身都是鲜血,但是神情轻松自然。“否则你就被那些人干掉了!”说罢,他看了看四周,略有些惊讶的问:“你这里已经开干了?”

庞劲东没有回答,而是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你怎么来这里的?”

“我去你的公司很多次,那个叫韩风的家伙死活不肯对我说实话,结果白白耽误了许多天。后天我才听说你去了M国,于是带着弟兄就跟过来了。”

“你是来找我的?”庞劲东一边和杨家威说着话,一边向佩德罗暗暗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可以放松戒备。“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到M国之后就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人大量招募雇佣兵,要偷袭一个叫第七军团的组织,还听说这个组织的头子叫杰瑞.庞,是你的英文名字对吧?可是我不知dào

,就没以为这件事儿和你有关!后来偶然听说这位庞先生是中国人,因为对‘庞’这个姓很敏感,所以调查了一下,这才知dào

杰瑞.庞就是你庞劲东。于是立即就赶了过来,唯恐被那些雇佣兵先一步找到你。”

当杨家威特意强调“庞”这个姓氏的时候,庞劲东心中一动,立即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说来话长,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也来得及!”杨家威说着,转过身冲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那些俘虏带过来。“还好我没来晚,这些雇佣兵被我抓个正着……不对啊,怎么如今的雇佣兵都穿得西装革履的……庞劲东,你当初当雇佣兵的时候,也是这幅打扮吗?”

的来历了,不由得暗中到吸一口凉气。今天的局势真的是危机万分,本来就没有料到会被人偷袭,更没有料到计划偷袭的竟然是两伙人,而后来的帕克小姐显然是打算当黄雀的。

如果不是杨家威及时出现将会怎么样,庞劲东实在不敢接着想象下去。看着这个总是吊儿郎当的家伙,庞劲东油然而生一股好感,当初自己差一点毙命于他枪口之下的仇恨,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庞劲东摇了摇头,告sù

杨家威:“他们不是雇佣兵!”

“那是什么人?”

“说不好,他们想成为什么人,就能成为什么人!”

庞劲东的这句话可能太富哲理了,杨家威摇头晃脑的没弄明白,但是他对此已经不感兴趣了:“人,我就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理!先给我们找个地方住,找个机会,我要和你谈谈!”

“好!”庞劲东点点头,走到了帕克小姐面前,嘲弄说:“就在昨天,我还头痛基地修建了太多的建筑,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人填进去。结果今天你就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我真的应该感谢你。”

帕克小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沙哑着嗓子说:“你不要得yì

得太早!”

庞劲东看了看这些俘虏,往常的英武形象此时全都不见,如同一只只斗败的公鸡。笔挺的西装全都变得如抹布一般皱皱巴巴,上面粘满了灰土和脏东西。“”

“我也不想得yì

!”庞劲东摇了摇头,笑呵呵地说:“但是你们总是这样配合我,让我想不得yì

也不行!”

帕克小姐的面孔蒙上一层死灰色,没有再说什么。她做了俘虏之后,才有机会对比一下双方的力量,现这些亚洲人不过十余人而已,自己却带了七十多名特工,结果竟然伤亡过半,自己更是带着其余的人站在这里被庞劲东羞辱。

庞劲东吩咐手下把帕克小姐等人全部关押起来,然后安顿好了杨家威一方的人,接着便被满脑袋问号的佩德罗等人找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今天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没有全部弄清楚!”庞劲东摇了摇头,十分无奈地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医治伤病,保管好阵亡的遗体!”

“是!”

“还有,现在的局势很危险,从今晚开始,所有哨位加双岗!”

题要一个个的找到答案,庞劲东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于是把刘弗懿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觉得现在是一个机会,你可以把我不知dào

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庞劲东很疲惫,目光都变得灰蒙蒙的,但是刘弗懿从中能够感受到真诚。

“我……希望你相信,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刘弗懿的话语有些磕巴,说明他正在思索着,究竟是不是应该说出一切。

“我知dào

你没有恶意,甚至还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更想知dào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我隐瞒的事情,都是与我个人有关的……”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些明白了,刘弗懿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对不起,我太累了,脑袋有些糊涂。如果这些事情涉及到你的**,你有权利继xù

保持沉默。”

刘弗懿苦笑一声:“你既然已经知dào

我是西点军校毕业的,为什么还要问那么多呢?”

“我承认曾经调查过你,因为你与其他的那些新兵不太一样,但是我对你的了解也仅此而已。”顿了顿,庞劲东继xù

说:“还是那句话,你有权利保持沉默,只是我想知dào

,你是怎么现新兵中有内奸的!”

“不要说‘有权保持沉默’了,让我感觉自己像个犯人。”

第八十六章 西点高材生

刘弗懿坐在那里默然良久,低着头不愿意看庞劲东。最后,他抬起头直视着庞劲东,原原本本说出了全部,包括他的过去、加入第七军团的目的,以及现内奸的经过。

正如庞劲东所得到的材料显示,刘弗懿是华人世家子弟,家族所有用的庞大产业和经济基础。这使得他在人生最初的十六年里,基本上就是一个沉溺酒色的纨绔子弟。那个时候的他,每天所想的只是如何尽情享shòu

生活,但他的一生终归还是没有白活。

有人说,如果一生当中没有遇到过一次真爱,那么这一生就是虚度的。尽管与一般狐朋狗友常做追裙逐裾的狂蜂浪蝶,但刘弗懿都只是当作游戏感情而已,直到真zhèng

被一个女孩深深的吸引了。

刘弗懿自身条件很不错,潇洒倜傥,容貌英俊,再考lǜ

到其家世,足以成为无数女孩子的梦中情人。然而这个女孩子却不然,竟然拒绝了刘弗懿的追求,认为刘弗懿缺乏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气质。

大受打击的刘弗懿没有放qì

,做出了一生中最重大的一个决定,投身最能够锻炼男人的地方——军队,于是报考了西点军校。

刘弗懿的这个决定,不仅是为了想要向女孩子证明自己是一个真zhèng

的男人,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考lǜ

。因为他的年纪不断增长,需yào

开始学习接手家族的事业。他是一个懒于开动大脑的人,面对庞杂的各类财务报表和经济数据深感头痛,所以到军队实jì

上也是去偷懒。

国的很多大企业高级管理人员,都曾经在军校学习过,最著名的如蓝血十杰。他们采用军队的管理方法和思维方式去管理企业,往往收到良好的效果。考lǜ

到刘弗懿在军队可以锻炼一下,因此他的长辈们也欣然同意了。

管刘弗懿可以吃些身体上的苦头,然而军队的生活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绝对不是训liàn

得一身汗水、满身泥巴就足够了。这里不仅仅有体力上的大量付出,脑力上也必须有大量的投入。所有这些做起来,并不比生意场上的应酬和分析各种数据更加轻松。

但是虽然如此,刘弗懿却拿出了一生中最大的毅力,始终保持着最认真的态度,竟然慢慢的习惯、以致喜欢上了这种生活。这是因为他在这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让他这个所有人眼中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挥出了自己的天才。

当刘弗懿从西点军校毕业的时候,获得了七个学业优异、表现优秀方面的奖项,以总成绩第一成为当年西点军校的状元,并在毕业典礼上代表所有毕业生,从总统的手中接过毕业证书。

这个毕业于军事强国的历史最悠久、最富盛名的军事学府的华人,成为了华人社会的骄傲。同时在中国国内也引起了轰动,民意因此产生了分野,两种观点尖锐的对立起来。而占据主流的那种观点,对刘弗懿是十分不友好的,造成的影响甚至一直延续到他很多年后的生活。

就在很多人关注着,刘弗懿将会怎样在异**界建功立业的时候,他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退出了军队。

原因是刘弗懿通过自己的真诚和努力,虽然最终抱得佳人归,那个女孩却在不久之后死于重病。

感情上遭受了严重打击的刘弗懿,认为自己已经没有继xù

留在军队的必要,生活也就此失去了目标,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刘弗懿作为一个世家子弟,没有消沉的权力,家人默许他自暴自弃一段时间之后,再次开始着手把他培养成为接班人。

刘弗懿对家族的事业仍然不感兴趣,不过在家人的逼迫下,倒是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一生,由此意识到了自己真zhèng

的理想。

西点军校的几年是刘弗懿最疲惫,却也是最充实、最快乐的一段生活。这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最初对他的讥讽,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人生属于军队。

刘弗懿凭借自己及家族的力量,当然可以设法重新回到M**队,然而这个香蕉人仅有的一点民族感,在这个时候终于爆了出来。

西点军校获得的成绩让刘弗懿获得了荣耀,也让他在国内饱受抨击乃至谩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这个被很多国人物。网友们甚至动人肉搜索,把他及其家族的全部历史都翻了出来。

不能不承认刘弗懿是很倒霉的,作为一个优秀的民族,西点军校的历史上诞生过很多成绩优异的华人学生,其中也有总成绩第一的佼佼。刘弗懿既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更不是唯一的一个。但他毕业的时机却不太好,正赶上因为M国向Z国一个叛乱的岛屿出售大量武器,导致两国关系跌至冰点。他这样的人在这样时期,不再是英雄而是汉奸,结果吸引了大量火力。

刘弗懿扪心自问,感到以自己的民族身份出现在其他国家的军队,的确不是一件很妥当的事情,于是放qì

了回到军队的打算。但是他的理想并没有改变,而且想要让自己完成过世女友的心愿。此外,空虚的精神也急需寻找一个目标,让他觉得有事可做,或许忙起来会忘掉感情上的伤痛。

第七军团恰好在这个时候开始招募新兵,刘弗懿听说老板是个Z国人,于是隐瞒了自己的过去加入进来。

正式成为第七军团一员之前,刘弗懿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包括庞劲东本人和与他一同参加的人,结果便现其中几个人很有问题。以这些人的身份,完全没有理由来当雇佣兵,而且他们的背景都指向了同一个幕后老板。

刘弗懿做这些的目的本是基于一种谨慎,在深入陌生环境之前先予以充分的了解,却在无意当中挽救了庞劲东和整个第七军团。

刘弗懿告sù

庞劲东:“但是刚到第七军团的时候,我没有证据和机会去指控他们。否则不但不会有人相信我,还会把我自己暴露出去。于是我只能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现他们用十分隐秘的手段联系外界。在他们主动要和你去车库的时候,我知dào

他们可能要对你不利,于是就悄悄地跟了过去。”

“你这样做很聪明,也很及时……”庞劲东点点头,淡然一笑:“不过你没有在一开始就说出来,恐怕还有一个原因……”

庞劲东说到这里便顿住了,仔细观察刘弗懿的表情。刘弗懿显得有些尴尬,讪笑着问:“什么原因?”

“因为你还不能够确定,我是一个值得你帮zhù

的人!”

刘弗懿的面容变得郑重起来,默然了许久,才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

“我很高兴,你最终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我!”庞劲东说罢站起身来,对着刘弗懿深深地鞠了一躬。

庞劲东的这个举动,完全出乎刘弗懿想象之外。他慌忙站了起来,却又不知dào

该做些什么,最后来了一个标准立定敬礼。

“有一句话,我认为现在对你说,才是真zhèng

有意义的!”庞劲东直起身来,向刘弗懿伸出了右手:“欢迎你加入第七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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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失败了吗?”年轻人看着忠心耿耿的手下,面色无比的阴沉。

“是的!”手下不愿意说出这两个字,却又不能不说。

年轻人深深地低下了头,无力的摇了摇,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失败了吗……就这样失败了吗……我策划了这么久,设计了这么多的方案,竟然全都失败了……”

“我想……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手下,既感到痛惜,又有些惶恐。痛惜是因为他给对方的家族服wù

了多年,不愿意见到年轻人的失败;惶恐则是因为,年轻人在恼羞成怒之下,可能会做出任何事情。

年轻人对这种关心毫不领情,抬起头看着手下,怆然苦笑了起来,失败所带来的痛苦溢于言表。他制造了一系列的事件,让庞劲东对自己产生信任;与里维参议员合zuò

,亲自出面收买豪斯探员,制造骗局让庞劲东与安德森自相残杀;向红岩谷基地派出卧底,然后招募雇佣兵从外围突pò

,试图里应外合毁灭庞劲东……但是所有这些都失败了。

“不,没有全部失败!”年轻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精神为之一振:“至少我还隐藏在幕后,没有被现,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见年轻人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手下松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好!”年轻人看都不看一眼,低下头策划起新的计划。

下出去之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砰”,年轻人警觉的抬起头,问:“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年轻人从桌子下面抽出了一把手枪,紧张的盯着办公室的门。

过了许久,年轻人无力的摇了摇头,一抹苦笑再次浮现在英俊的面容上,只是这一次的笑容当中掺杂了惊恐。他将手枪扔到了桌子上,低沉的声音问:“我现在喊‘救命’,大概已经来不及了吧?”

“的确来不及了!”一个身影从年轻人背后的黑暗中走出来,站到了他的身后。

“杰瑞……还是叫你的中文名字庞劲东吧……”年轻人转过椅子,看着对方无奈的说:“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找到这里!”

“马克,大概你仍然以为自己没有暴露吧!”庞劲东看着小艾森,语气冰冷无比:“所以在你死之前,你可以知dào

自己是怎样失败的!”

“你没有必要告sù

我,我也不想听!”小艾森耸了耸肩膀,坚定的说:“失败就是失败,没必要去为此寻找借口和理由!任何话在此时都是多余的,你想杀掉我,就尽管动手吧!”

庞劲东微微一笑:“幸好你输得起!”

“如果我还有机会的话,或许应该了解失败的原因,但是……”小艾森毫无惧色,看了看庞劲东手中的枪,继xù

说:“你是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庞劲东心绪复杂的看着小艾森,感到这张面孔是如此的熟悉,与他的父亲艾森参议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形之中勾起了庞劲东对往事的回忆。南美洲细雨绵绵的季节、凯瑟琳和善的笑容、艾森夫妇默立在雨中的情景…….

管小艾森此时流露出的阴狠之色,是艾森参议员没有的。但是想到自己当初做过的一切,庞劲东实在无法扣动扳机。

然而在另一方面,小艾森的那些阴谋给庞劲东身边的人,带来了许多的伤害,这又让庞劲东怎么能够放过他。

“不敢开枪吗?”小艾森紧紧盯着枪口,声音猛然提高了:“尽管动手吧,就像当初杀害我的父亲一样!”

“我在今天可以告sù

你,当初我杀害你的父亲用的是毒药,而不是枪!”

“两有区别吗?”小艾森目光喷射的怒火,将庞劲东笼罩其间,语气中带着同样的愤恨:“无论如何,都是你杀了我的父亲,不是嘛?”

庞劲东默然了良久,才缓缓地说:“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以为你可以放qì

当年的仇恨。当你一再帮zhù

了我的弟兄,我甚至认为你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我为此深深的感谢你,并后悔于当初的行为。但是在我知dào

这一切,其实都是你一手策划出来的之后……”

艾森不屑的问:“怎么样?”

庞劲东重重的说出了四个字:“我原谅你!”

“你……”小艾森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庞劲东的目光变得傻傻的。

第八十七章 隐藏的敌人

综合了刘弗懿和杨家威提供的情报,再经过自己的一些调查,庞劲东明白了小艾森与里维参议员和豪斯探员,其实都是一丘之貉。

艾森从来没有放qì

过仇恨,正相反的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策划着复仇。正是他先是派人绑架了巴尼,然后又亲自出面救出了巴尼并护送回来,以此骗取了庞劲东的信任。

里维参议员策划的阴谋中,有相当一部分功劳是属于小艾森的。他还设计了许多小伎俩以完善这个阴谋,例如收买杀手到国内向庞劲东开枪警告;对南美洲丛林基地动偷袭等等,全部都是为了嫁祸给安德森。庞劲东暗杀里维参议员失败,与豪斯探员联系之后,突然出现电话亭的杀手也是小艾森派去的。庞劲东当时躲过这一劫并不是因为幸运,而是杀手本来就是要杀一个替罪羊,让庞劲东更加憎恨安德森。

阴谋彻底破产,里维参议员身死之后,小艾森仍然没有放qì

。安德森涉嫌毒品网络的丑闻,除掉庞劲东的高额悬赏,对南美丛林基地的空袭等等这些,都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一方面是为了搞臭安德森,另一方面则是逼迫庞劲东反击。如果当时庞劲东起反击,就会落入他的另一个圈套,在劫难逃。然而庞劲东却躲在红岩谷训liàn

新兵,让他的阴谋再次破产。

绝望之下的小艾森采取了孤注一掷的做法,那就是派遣卧底,同时聘请大量雇佣兵,直接摧毁庞劲东苦心经营的红岩谷基地,却仍然没有能避免失败。

详细了解到这些之后,过去一些没有解决的疑点也就自然明了,庞劲东当时喟然长叹,半晌无言。

如果不是小艾森的计划太过庞大,涉及到了太多的人,结果留下了太多的线索,庞劲东根本无法现这个隐藏的敌人。

其实庞劲东不是没有怀疑过小艾森,但是小艾森的演技实在太出色了,而且庞劲东也不愿意面对这种可能。

如果是小艾森策划的这一切,那也就意味着庞劲东在杀害了父亲之后,不得不再除掉儿子,而庞劲东实在不愿意这样做。

艾森皱起眉头,充满怀疑的问:“你真的会原谅我?”

“你伤害了我身边的许多人,杀害了我的很多弟兄,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放过你!”庞劲东的目光深邃的看着小艾森,缓缓的说:“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年谋杀了你的父亲,所以这一切责任的根本,都在于我。除了原谅你,我没有其他选择。”

“真难以相信,屠夫竟然会为死在自己屠刀下的人感到愧疚…….”小艾森说着,手悄悄地向桌下伸去。

庞劲东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冷笑一声说:“是想报警吗?我劝你放qì

这个打算!”

艾森的手停住了,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为什么这样说?”

“你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吗?”庞劲东摇了摇头,告sù

小艾森:“不!我的人现在已经控zhì

了这里,并切断了所有通讯联系!你的手下们,或是正在睡大觉,或是已经提前升入天堂!”

“你这个混蛋……”小艾森终于失去了冷静,愤恨不已的目光加入了一些疯狂。

“但是我说过原谅你,就一定做到,希望我们不会再次见面!”庞劲东说着,向办公室的出口走去。

“我一定要杀掉你!”小艾森狂吼一声,从桌子上拿起了手枪。

庞劲东虽然没有正眼看小艾森,但是目光却一直在注意着。就在小艾森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子弹已经射向他持枪的手。

艾森出一声痛苦的嘶喊,撒手扔掉了枪,捂着鲜血淋漓的手指,高喊:“庞劲东,我一定要杀掉你!”

“那么……我等着你!”在开枪的时候,庞劲东甚至都没有回头,此时同样没有。这是因为庞劲东相信自己的枪法,也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小艾森的面庞。

“是吗?!”小艾森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声音越来越高亢:“你以为我还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你?不!今后我会改变策略,让你防不胜防,把整个后半生都将用来折磨你!是的,是折磨!因为我不会让你痛快的死掉,而是要让你在痛苦中煎熬,让你时时刻刻都要忍受恐惧!在你开车的时候,要当心车子里面有炸弹;当你吃饭的时候,要担心饭菜里面有毒药;当你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要担心有人用子弹射击你的四肢…….”

庞劲东听到这句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你怎么样才能放qì

?”

“放qì

?我为什么要放qì

?”小艾森哈哈大笑起来,继xù

说出的话更加恶毒:“我差点忘了,为什么要折磨你你一个人?不!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包括你的亲人,都是我的目标!如果有一天你结婚了,你的妻子可能被人绑架、被***,然后***的录像上传到网上给所有人精液邮寄给你!对,就是些臭男人,因为享用你的妻子的,将是些精神病患、变态色魔和最肮脏下贱的乞丐;如果你有了孩子,你要时刻看护好,否则就会失踪,然后在很多年后,有一个四肢残缺、身患绝症的乞丐找到你的家门前,那就是你失踪的孩子…….”

如此恶毒的语言包含着无比的憎恨,让人很难相信是出自一个正常人之口,而且这个人在十分钟前,还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庞劲东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缓缓的转过身看着小艾森。

艾森此时的确开始陷入疯狂了,忘记了伤口的疼痛,任凭鲜血到处滴落,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让人误以为本来就是红色的。尽管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是那样的暗淡无光。他几乎是狂吼着对庞劲东说话,声音渐渐变得沙哑,最后不出一点声音,而嘴唇却还在不断的张合着,许多白色的泡沫从里面涌了出来。

“你就这么恨我?”看到这一幕,庞劲东没有感到愤nù

或恐惧,而是些许的心痛。

艾森要回答庞劲东,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他大口的喘起粗气,过了良久,才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我为什么不恨你?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慈祥的、受人尊敬的父亲,温柔美丽的母亲,但是这一切都被你改变了!我失去了家庭的庇佑,需yào

安抚沉浸在伤痛中的母亲,还要从此一个人面对这个残酷冰冷的世界!”

受过良好教育的小艾森,在遭遇多次失败之后,终于失去了他的家庭和教育所加给他的外表,爆出了疯狂的本性。

艾森越说越激动,最后终于等不及实施那些丑恶的计划,就要与庞劲东同归于尽。丧失理智的他忘记了手枪还在身旁,徒然张开双手扑向庞劲东。

庞劲东站在那里,缓缓的、沉重的举起了手中的枪,扣动了扳机。

子弹出膛的一霎那间,庞劲东闭上了眼睛,眼角包裹着一丝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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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劲东终归还是被唐韵的计划打动了,在基地的一切逐步恢复正常的同时,开始着手准bèi

起来,但并不是打算参与进陈宇博的计划,而是有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计划是在唐韵的帮zhù

下筹划的,庞劲东对她始终保持着戒备,只是经过暗中观察现,虽然她不是倾尽了全力帮zhù

自己,倒还看不出有何恶意,也没有现她给自己设下圈套。

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摸透唐韵的想法,也没有任何人知dào

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这个女人看起来***放荡,真实的样貌却是隐藏在神mì

的面纱之下。

俗话说,包子有肉不在摺上。摺上有肉的不是包子,而是四喜丸子。尽管庞劲东的现金暂时周转不灵,但是毕竟有着几十亿美元的身价,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筹集足够的资金。

庞劲东给韩风打去电话,要求再筹集一亿美元,同时准bèi

融资四亿美元。

忠言逆耳,是忠言就必定逆耳,不逆耳的就不是忠言。

韩风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要再次反对这个疯狂老板的疯狂计划,甚至准bèi

好了辞职书。但是庞劲东详细讲出这些计划之后,他立即答yīng

全部照做,而且还提出了一个建议。

韩风认为,帝国控股集团有能力吃下一家有足够规模的M国金融机构,但却需yào

倾尽全力。以集团目前的状况,不适合做这样孤注一掷的冒险,因此上策是选择一个可靠、有足够能力的合zuò

,他已经选好了这个合zuò

——正东集团。

这个想法与庞劲东不谋而合。

沈昊对陈宇博和黄良友的为人本就不太得yì

,在不了解详细计划之前,更有足够的理由予以怀疑。但是现在这个计划的操作是庞劲东,而且各方面的细节和各种可能情况下的应对预案也不断得到完善,沈昊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了。

得到了干爸将尽全力与自己合zuò

的保证,庞劲东的心情很高兴。谈过正事之后,沈昊一再暗示庞劲东给沈家瑶打个电话,却被装糊涂的庞劲东搪塞过去了。

刚刚放下沈昊的电话,杨家威找上门来,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有时间吗?”

“当然!”庞劲东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说:“我一直都等待可以你和好好谈一下!”

“那么我就不兜弯子了!”杨家威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

这是一张十分残破的照片,虽然本来是黑白的,却已经变得焦黄,上面斑驳的痕迹承载着往昔的传奇。

照片饱受岁月的风霜,似乎还经lì

过其他的折磨,已经很模糊了,只能大致与物。背景是一座颇具古风的瓦房前,四个身穿戎装的成年男子并肩坐着,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大约十余岁的小男孩,穿着长衫马褂,头上扣着一顶小小的瓜皮帽。

杨家威的目光在庞劲东和照片之间来回切换,片刻之后提醒说:“这张照片的是在大半个世纪前拍摄的,具体时间应该是1937年!我,应该知dào

那一年生了什么事情!”

庞劲东当然知dào

那个年份生了什么事,一个岛国久久觊觎着地大物博的中华大地,在那一年动了全面侵略战争。一个留着标志性光头的男人,作为那时国家的最高元表了一生中最成功的讲话,慷慨激昂的喊出了:“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

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一个积贫积弱但却英勇不屈的民族,经过了八年的浴血战斗,打败了当时世界上最强dà

的国家之一。这个强dà

的岛国让整个亚洲屈服,却没有让这个传承了几千年文明从未中断的民族投降。

这一年不仅对于庞劲东所热爱的这个民族,有着这种重大的意义,而且也是庞劲东家族历史上重yào

的一页。

庞劲东目光凝重的看着照片,过了许久才缓缓的说:“我知dào

都生了什么……”

“见过这张照片吗?”

“见过……准确的说,应该是同一底板洗印出的另一张。”

杨家威收起常挂在嘴角的笑容,一字一顿的问:“那就给我说说,照片上的五个人都是谁!”

“这个孩子是我的爷爷,名讳庞文浩,后面的四个人是他的哥哥们,这是我们家族那一代人的唯一一张合影。”庞劲东把照片放到案头,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去我家里有一张,但是后来不知dào

丢到了哪里。”

第八十八章 家族的往事

杨家威微微向前倾身,关切的问:“对于这张照片,你还知dào

什么?”

庞劲东抬起头看了看杨家威,苦笑一声说:“你应该早就已经知dào

答案了,何必还问我呢?”

杨家威赶忙解释说:“我只是想验证一下!”

“我爷爷的四个哥哥先后参加了当初的zf军,1937年的时候抗战全面爆,他们全部开赴前线。我爷爷那时岁数太小,所以就留在了家里,也是为了保证庞家的香火得以延续。我的这四位叔祖临行前已经知dào

自己可能不会再回来,于是留下了这张照片作为留念。后来…….”庞劲东的目光回到照片上,继xù

说:“我的大叔祖和三叔组先后阵亡,二叔祖和四叔祖则参加了后来的内战。结果所在的一方被彻底击败,被迫去了海峡对面的那个岛……”

见庞劲东停住了,杨家威催促道:“继xù

说啊!”

“我知dào

的只有这些!”庞劲东长叹一声,带出了许多的无奈和感慨。

“你至少应该知dào

叔祖们的名字吧?”

“也不知dào

!”

杨家威感到很奇怪:“你好像不太愿意谈这些事!”

“并非是我不愿意谈,而是我知dào

的实在不多,因为我的长辈们在世的时候,都很讳言家族的这段往事。”

“我觉得,你的家族应该为这段历史感到光荣!”

“这个世界上应该生的事情多了,但实jì

呢……”杨家威出生成长在国外,对多年前国内的事了解不多,因此庞劲东索性说出了原因:“正是因为我的两位叔祖在海峡对面的那个岛,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场灾难中,这一点成了我们家无可饶恕的罪行…….”

杨家威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他对那场灾难也有一定耳闻,虽然不了解当时的实jì

情况,倒也能想到给庞劲东的家庭带来了多大的苦难,觉得庞劲东的长辈不愿谈及这些是情理之中的。

庞劲东补充说:“当然,我没有赶上那个年代,只是从长辈们那里听过一些!”

“你的长辈们对你说的话,不全是对的!”

庞劲东皱起眉头,奇怪的问:“你说什么?”

“你的四叔祖庞文澜将军没有去那个岛,而是带着自己的残军一路溃退到西南,最后出境到了金三角地区!”

“将军?”庞劲东对这个称谓感到有些惊奇,因为记得爷爷曾经说过,四叔祖那时不过才二十多岁,还是军校的学生。

“他们刚到中南半岛的时候,战败那边的zf并没有忘记他们,给了一定的帮zhù

,还将你的叔祖一路提升,到后来已经是中将军衔了。因为这帮残兵败将能生存和立足,你的叔祖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对于当年战败一方流落到异国的残军,庞劲东有些耳闻,但是却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家族与此有关。

至于杨家威说出的事与家里长辈们的说法不同,庞劲东倒不觉得奇怪。那个年代的通讯方式本就十分落后,再加上战火纷飞,亲人之间早就失去了联系,因此爷爷很可能误以为哥哥去了那个岛。

庞劲东看着照片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傻傻的,似乎穿透了历史回到了那个年代,感受着自己家族的那段传奇。

过了许久,庞劲东低声问:“我的叔祖还好吗?”话语刚一出口,庞劲东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最近不太好,卧病在床不起。毕竟是九十多岁的老人,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杨家威说着,神色黯然。庞劲东能够看出来,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对自己的叔祖有着很深的感情。

“是他委托你来找我的?”

“其实庞将军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忘记寻找自己的亲人,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却始终没能在国内找到你们。”

“最初的几十年里,国内处于封闭状态。等到改革开放之后没多久,我们家又移民到国外,当然找不到了。”庞劲东咬了一下嘴唇,感叹说:“难为他老人家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佛祖不负有心人吧?!在前几年,庞将军终于得到了线索!”

庞劲东懒得纠正杨家威,问:“后来呢?”

“记得当初你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吧!”杨家威说着,语气变得揶揄起来:“我们搜集了关于你的全部材料,找到你的姓金的那个女朋友家里!你当时进去之后,我正要动手干掉你,我们的人打来电话,说你的资料与庞将军要找的侄孙完全吻合,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我还是手下留情了!”

庞劲东本来决意忘掉那段不快,结果杨家威主动提了起来,让庞劲东感到很不自在。但是听到杨家威还提到了金玲玲,庞劲东又感到有些难为情。

杨家威注意到这种复杂表情,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捉弄庞劲东,加大了语言的力度:“你小子真的很幸运!”

面对杨家威的攻势,庞劲东的反击有些无力:“为什么你当时不来个滴血认亲呢?”

“因为我们要立即到其他地方执行任务,根本没有机会给你做鉴定,所以只能另外找机会,反正你小子也跑不了!”杨家威说到这里,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后来我找你要到了血液样本,立即就回去与庞将军进行DNA比对,结果证明你正是他的侄孙!”

“这么说,倒是应该感谢你了!”庞劲东颇为感慨,对杨家威的嘲弄也不在意了。过了这么多年之后,竟然有了自己其他亲人的音信,不知dào

如果父母和爷爷在世,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庞将军很想见你,希望你有时间和我去一趟长箐山。”

自从与果敢共和军有所接触之后,庞劲东搜集了一些相关资料,知dào

长箐山是他们的根据地之一。因此杨家威的这句话,让庞劲东想起了一个刚才被淹没在感慨中的疑问:“我的叔祖与你们果敢共和军是什么关系?”

杨家威回答的倒很干脆:“你的叔祖是果敢共和军的灵魂,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果敢共和军…….”

杨家威告sù

庞劲东,当年战败的三军纵横了金三角一段时间后,内部就生了分裂,成了数股各奔东西,庞文澜带着直接归属自己的一队人马去了果敢地区。

残军先要在这片土地上能够立足,庞文澜很成功的与当地的果敢人和其他民族搞好关系,获得了他们的支持。接下来就要解决生存问题,他毫无悬念的选择了毒品,用毒品换来的钱购买武器装备、粮食和其他物资。

庞文澜不能扔下残军,独自一个人去那个岛,更不能回到祖国大陆。为了让残军能长久的在异国生存下去,他必须不断的扩充自己的力量。

一方面,庞文澜大量吸收周边的民族加入自己,不关是缅族、克伦族、还是克钦族,只要对华人有好感,来不拒。为了稳定这些异族,他对这些人用各种方式予以同化,最主要的方法一个是通婚,另一个是用比土著文化先进和文明的汉文化进行教育。

残军最主要的盟友还是血脉相连同一民族,庞文澜大量吸收来自其他地区的华人,以及由于各种原因出现在当地的国内流民,甚至一度鼓动国内边民投奔自己。对当地的大明遗民——果敢人,他撮合残军的家属进行了一系列的联姻,用比其他民族能得到更丰厚的利益,吸引他们参加自己的军队和毒品生产,将残军与果敢人捆绑一起,渐渐的实现了最终的彻底融合。

庞氏家族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不但以诗礼传家,而且家资极为丰厚。几代人亦农亦商,最终积累下许多产业和生意。由于家庭的这种条件,天资聪颖的庞文澜有幸接受了高等教育。当年的大学生是真zhèng

的民族精英,不像现在这般胡混且不值钱。而且庞文澜在从军之前曾经从商,是一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既富于实践,也不缺乏理论修养。

他对毒品的经营采用了现代工业生产和管理模式,设计并建立了一整套生产、运送和销售体系,一直延续到今天。与盘踞在金三角地区其他大大小小的贩毒组织相比,他的规模虽然不算大,利润额却是无人能比,连坤沙都很是佩服。

人的**是不断增长的,当生存的问题解决之后,庞文澜就有了政治上的野心。

其他的毒品巨头诸如坤沙之流,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但或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毒品生意找块漂亮的遮羞布,或只是成了占山为王的草寇。庞文澜则有丰富的政治理论修养,更有强烈的民族主义精神。

于是过了许多年之后,庞文澜见时机已经成熟,打起了果敢共和军的旗帜,追求缅北彻底独立,成为以华人为主的共和国。同时他坚持着以毒养军的策略,甚至还搞起了一些恐怖主义活动。虽然目前还没有达成这个理想,却也占据了一片不小的土地,缅甸zf对之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个亚洲最庞大的贩毒集团兼**武装之一,竟然是自己的叔祖一手建立的,庞劲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知dào

是应该感到骄傲,还是为其前途忧虑。

杨家威说:“最近两年,庞将军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现在已经将权力交了出去!”

“我倒不关心这个……”庞劲东摇了摇头,问:“叔祖在那边有什么亲人和儿女吗?”

“这个嘛……”杨家威古怪的笑了笑,回答起来含糊其辞:“有倒是有不少……”

看着杨家威的这种表情,庞劲东多少猜到了一些,但是仍装作不知,逼迫杨家威全说出来:“我很关心是不是有人照顾叔祖,也想知dào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叔叔、姑姑或堂兄弟、堂姐妹。”长叹一声,庞劲东语气沉重地说:“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杨家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觉得应该由庞将军本人说比较好。

庞文澜笃定了充足的人力资源是一切事业的根本,于是鼓励自己的属下多生孩子,生的越多就奖励的越多。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严格禁止华人血统的妇女嫁给异族,同时在果敢共和军实行一夫多妻,大量迎娶异族妇女。他本人更是以身作则,先后娶了六个不同民族的老婆,生了八个孩子。

由于华人的经济条件和生活质量要好很多,华人妇女即便不禁止也不愿外嫁,其他民族的妇女还愿意嫁给华人。再加之庞文澜的垂范,果敢共和军的普通士兵娶十几个老婆都是很常见的,人口数量更是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长。

庞劲东不免有些高兴的说:“原来我还有八个伯伯、叔叔和姑姑!”

“现在执掌共和军事务的,是庞将军的长子庞天宠。”

“他们有多少儿女?就是说我有多少堂兄弟和堂姐妹?”

“这个,还是等你去长箐山再说吧!”杨家威不想太多谈及庞文澜的家庭生活,把话题转回到果敢共和军自身:“庞将军在有生之年,可能力、武器装备还是金钱。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大功告成。庞将军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见见自己失散的亲人和他们的后代!”

“可惜,我的长辈们都已经过世了……”庞劲东说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见到你本人也能了却庞将军的心愿,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走?”

“和你一起走?”庞劲东摇了摇头,无奈的说:“我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时之间是在走不开!”

“这倒是……”杨家威理解庞劲东的苦衷,但是不愿轻易放qì

,想了想又问:“有没有可靠的人,能暂时帮你管一段时间?”

第八十九章 当年之情

“有!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完全是基于我与某些人的关系,这家保安公司才能够建立起来,我毫不怀疑已经被人注意了!再考lǜ

到前两天的事情,如果我这个时候离开……你应该知dào

人走茶就凉的道理,而且很难说是否会有人趁虚而入!”

杨家威能够明白这些苦衷,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纸条,放到了庞劲东的面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等到你有时间就马上联系我,我安排你去长箐山见庞将军!”

“谢谢你!”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本来应该马上就走,但是我的人有很多受伤的,只能让他们休养几天了。”

庞劲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又打算去哪里作恶?”

这句话是很伤人自尊的,但是杨家威却没有一点不快,或难堪的反应:“这就是我们共和军内部的秘密了,如果你肯加入我们,自然会知dào

的!”咧嘴一笑,他继xù

说:“如果不是我到处作恶,怎么能够有机会救你!”

“没想到你们战斗力这么强……”庞劲东无奈的点点头,这次连场恶斗让自己欠下了别人太多。

杨家威立即找到了反攻的机会:“战斗力不强,当初怎么能够俘虏你呢!”

这句话让庞劲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知dào

你们在国内有广泛密集的情报网,既然在M国能找到我,说明你们即便在这里也有。”

“当然了,不要小看我们!”杨家威嘿嘿一笑,不免得yì

起来:“我如果没说错,你事后调查过我们,但是没有了解到啥详细的东西!”

杨家威说的是事实,尽管果敢共和军是东南亚地区名声最响亮的一个组织,但是外界对其却知之甚少。如果不是杨家威的这一番介shào

,庞劲东从公开资料当中,根本就不知dào

其灵魂是庞氏家族,也不知dào

庞文澜和庞天宠这些名字。

这是因为果敢共和军不仅极其注意保密工作,还有着独特的运作体系,把一些人摆在台面上吸引外界的注意,真zhèng

的操纵永远躲在幕后。事实上,就连缅甸zf对这个组织的了解,也不比公开资料多出太多。

抨击果敢共和军就等于抨击自己的叔祖,因此面对杨家威的挑衅,庞劲东实在无力回击,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啊!”

“要是很容易就被别人知dào

我们是怎么回事,多少年前我们就完蛋了!”杨家威虽然仍是洋洋自得,但是语气中却带上了许多的崇敬:“庞将军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把一支残军展为称雄印度支那的王师!”

杨家威显然不理解“王师”这个词的真zhèng

含义,不过真的分析起来,他们这帮自恃来自天朝的军队,远征纵横于蛮荒之地,倒也配得上这个词。

这句话是庞劲东很爱听的:“我为我的叔祖感到骄傲!”

虽然杨家威总是不失时机的嘲弄庞劲东,但是他对庞文澜的这种尊崇,让庞劲东并不介yì

这些。后来庞劲东才知dào

,杨家威的天性就是如此。

“不是我和你吹,论起战斗力来,我们要是认了第二,在整个印度支那就没有人敢认第一!”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家威显得有些遗憾:“可惜我们的装备不好,没人愿意卖好武器给我们,而且常备兵员不足……”

“哦!”庞劲东木讷的应了一声,心中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见庞劲东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杨家威索性直说了出来,听起来有点像自言自语:“不知dào

你有没有能力帮zhù

庞将军……”他说罢紧盯着庞劲东,目光中闪过一丝狡狯。

庞劲东仍然是一声:“哦!”

杨家威改换了话题,拿起照片来说:“我还要带回去!”

看着杨家威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庞劲东尽管怀揣着一份喜悦,却没有时间加以消化,因为还有很多其他问题需yào

解决。

这场战斗的规模太大,尽管M国地广人稀,又生在不见人烟的沙漠当中,但是仍要尽快并周全的处理好善后事宜,否则不是没有可能被外界察觉。

阵亡的遗体处理、抚恤金的赔偿和家属安抚工作要做,那些负责诊治伤兵的医生护士整日里战战兢兢,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很是怀疑,必须让他们相信这只是一场出现意wài

的演习造成的。

不过这也让庞劲东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基地应该拥有一个设施完备的医院,于是建设医院、采购医药器械和招募医疗团队的工作,又提到日程上来。

还有一件极为重yào

的事情,就是处理那些俘虏。其他人倒还好说,其中有一个比较重yào

的人,在庞劲东做出处理决定之前,是应该见上一面的。

宿舍楼建造的很坚固,门窗焊上铁栏杆后就变成了临时战俘营,帕克小姐被单独囚禁在其中一个房间里。

庞劲东打开门走了进去,现帕克小姐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呆。

“有烟吗?”这是帕克小姐见到庞劲东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女士香烟,你勉强将就一下吧!”庞劲东拿出一支烟扔给帕克小姐,然后坐到了对面。

帕克小姐平常抽高档的女士香烟,不过断了几天后倒也不挑剔了。她如同久违毒品的瘾君子般深吸了一口,冲着天花板一个烟圈,缓缓的问:“你还记得我喜欢抽什么烟?”

“当然!我们在一起工作过很长时间,这种记忆不是那么容易忘却的!”

庞劲东的话里带有一些只有两个当事人才懂得的含义,帕克小姐冷笑一声:“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你很早就学会了抽烟,是在你母亲去世之后。当时我还没有学会抽烟,所以抱怨你的嘴里有烟味。”

“那是因为你喜欢法式接吻!”帕克小姐那深深的眼窝,总是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但当她的目光落到庞劲东的脸上,这种冰冷竟然有些融化的迹象。

“你过奖了,别忘了那是我的初吻,也就是说刚刚学会了接吻,还弄不懂得什么是法式,什么是俄式!”

“有俄式接吻吗?”帕克小姐的脸庞出现了不常见的笑容,在窗外射进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你可以创造一个!”

“可惜你的初夜没给我!”

“你也一样!”

帕克小姐冷笑着问:“你给谁了?”

庞劲东冷笑着反问:“你呢?”

帕克小姐一耸肩膀:“保密!”

庞劲东同样一耸肩膀:“一样!”

科比诺中心是冰冷的,但是那里的人并不是冰冷的。当年正是在这个冰冷又阴暗的环境里,两颗孤独的心灵碰撞到了一起。

但是人经常会被环境改变,帕克小姐的改变更只用去了很短的时间。只是过去了一年多而已,她就不再是当初那个纯洁的大女孩了。

帕克小姐的眼中飘过一些柔媚,声音充满了诱惑:“可惜直到今天都不知dào

你的床上功夫怎么样!”

“可惜你变了!”庞劲东的目光碰到帕克小姐,感到有些不自在,立即挪开了。

“杰瑞,我们都长大了……”帕克小姐起身走到庞劲东面前,俯下身深情的看着庞劲东,缓缓的说:“我们都要做出适应这个世界的改变!”

“改变的是你,我还是从前的我!”

两个人面对面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尽管这几天弄得很狼狈,但是帕克小姐的身上仍然散着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在此时变得那样的性感。

“杰瑞……”帕克小姐微微摇了摇头,话语中充满了无奈:“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责任!”

庞劲东鼓起勇气,造成不幸的鬼地方。而你为了你所谓的责任,杀害了一个对我十分重yào

的人。”

“那个老黑鬼只是一个工具,而且他利用了你,死有余辜!”帕克小姐说着,又缓缓的拉近了距离,几乎可以贴到庞劲东的鼻尖。“杰瑞,无论如何,你也曾经属于中心!”

“所以我绝对不会回去,而且中心也已经完了!”

帕克小姐微微皱起眉头:“你这么有信心击败中心?”

“我已经不需yào

再做什么了!”庞劲东冷笑一声,缓缓的说:“除了几个中情局特工,中心这一次死了五十七个人,都是最精锐的力量。也就是说已经是元气大伤,就算是不就此完蛋,短时间内也难有任何作为……”庞劲东正要继xù

说下去,却被帕克小姐的香唇封住了嘴。

庞劲东刚开始的时候有些被动,但是沉积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很快就复苏过来。庞劲东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帕克小姐的腰,另一只手上下爱抚着。那肥嫩却又不失弹性的香臀,浑圆结实的大腿,每一处都能引起男人的冲动。

很快的,庞劲东更进一步,将手伸到帕克小姐大腿的内侧,向上不断的揉弄着。

帕克小姐出了一声轻微的嘤咛,更加猛烈的亲吻起庞劲东,让两条舌头紧密纠缠在一起,互相分享着对方的唾液。

庞劲东把手从帕克小姐腰带上方,缓缓的伸入进去,感受到一片柔嫩滑腻的肌肤。庞劲东尽情的享shòu

着这种触觉上的极致享shòu

,不慌不忙的进一步深入下去。

帕克小姐有些着急了,附在庞劲东的耳边,低低的声音说:“快一点!”

带着幽香的气息触动了耳膜,热乎乎的感觉刺激了庞劲东的神经,把手直接伸到了自己需yào

的部位。

庞劲东的手到了在腰际线以下,才触摸到一小块蕾丝,几乎比手掌还要小,那正是帕克小姐唯一的一道防线。庞劲东立即突入进去,用身体上的刺激回应帕克小姐。

帕克小姐娇喘不断,最后一把推到庞劲东:“现在,你可以给我了!”说罢,她解开庞劲东的腰带,自己飞速褪去衣物,直接坐了上去……

交缠中的人可以忘记周围的一切,但是庞劲东和帕克小姐都没有,就在两个人共同达到巅峰的时候,帕克小姐冷不防一掌劈在了庞劲东的脖子上。

庞劲东头一歪,就昏厥了过去。

帕克小姐又动了几下,充分享shòu

了一下还未退去的快感,然后起身飞速穿好衣服,凝视了庞劲东片刻,悄然出去了。

就在帕克小姐走出门的同时,庞劲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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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看押俘虏的是第三连,艾弗森前来报gào

庞劲东:“那个叫帕克小姐的俘虏逃走了!”

庞劲东无法告sù

艾弗森,是自己有意放走了她,只能淡淡应一声:“我知dào

了!”

“是时候处理那些俘虏了!”

庞劲东深思片刻,然后摆了摆手:“都放走吧!”

艾弗森质疑道:“你确定吗?”

“既然已经没有必要继xù

囚禁,就应该让他们离开。他们毕竟已经是俘虏了,总不能都杀掉。虽然我们是雇佣兵,但是起码的战争原则还是应该遵守的。”长叹一声,庞劲东喟然说道:“那些雇佣兵的老板已经死了,针对我的巨额悬赏也因此撤消了,科诺比中心则元气大伤,这一切至少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是!”艾弗森答yīng

一声就要转身出去,和怒气冲冲的唐韵几乎撞了个满怀。

唐韵刚才来找庞劲东,恰好听到了这一番对话。她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质问庞劲东:“你要就这样把那些人全都放走?”

“不然还能怎么样?把他们全阉了?”庞劲东斜睨了一眼对方,不太高兴地说:“你身后的那样东西叫做‘门’,有礼貌的人在进入别人的房间之前,都会先敲一敲。”

第九十章 危机前奏

唐韵根本不介yì

别人把自己看做淑女还是泼妇,因为她可以根据需yào

成为其中任何一种。她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全:“如果他们回来报复,该怎么办?”

“既然你已经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就应该知dào

这种可能性是暂时不存zài

的。至于以后会不会出现,就到时候再说。”

“可是这些人的背景……”

庞劲东打断了唐韵的话:“关于他们的背景,我就不向你一一介shào

了,因为和你没有关系。”

“你倒是很有自信啊,确定他们不会立即回来找你的麻烦!”唐韵撇了撇嘴,很明白的表现出了不满。

“这不仅仅是因为自信…….”庞劲东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唐韵缓缓的说:“关键在于,我不希望仅仅因为一种可能,去杀那么多的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唐韵慢吞吞的走到门口,回过头告sù

庞劲东:“你太心慈手软了,这样不好!做大事的男人,关键的时候一定要冷酷无情!”

庞劲东斩钉截铁地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唐韵本来有事情要和庞劲东商量,这时改变了主意,离开办公后径直去找杨家威。

这些天的一系列事情,唐韵虽然没分参与,却也没有闲着,而是通过各种渠道暗中尽可能多的予以了解。

不能责怪基地的人嘴不严,面对唐韵这样一个***诱人的尤物,加之她又极其善于套话,很少有人能够抵抗住诱惑,不把知dào

的事有意无意说出来,甚至包括性取向有问题的人。就算是有所保留,也已经足够让唐韵对庞劲东的既往有一定了解。

整个基地对唐韵完全具有免疫力的,只有米丽娅和伊莎贝尔。

能够让唐韵敬佩的人实在少之又少,而在知dào

了庞劲东的过去之后,她对庞劲东就有了这样的感觉,同时还有一些欣赏。但是她对庞劲东也有所不屑的地方,就是她最后一句话所说出来的。

杨家威正在收拾东西准bèi

带手下出,见到唐韵先是一愣,然后笑嘻嘻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彼此已经比较熟悉了,但是对这个媚惑到极致的女人,杨家威始终保持着警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轻易利用,也不是所有男人都甘愿做美女的裙下之臣。

唐韵坐到杨家威的对面,十分优雅的将双腿交叠在一起,嫣然一笑:“当然是有事了!”

“请讲!只要能够帮上忙,一定尽lì

!”杨家威只是客气一下,没有保证一定做到,只是说“尽lì

”而已。至于怎样“尽lì

”,其中的水分就大了。

这点小伎俩当然瞒不过唐韵,对于杨家威这样的人,她采用的方式是开门见山:“有笔生意要和你谈!”

“什么生意?”杨家威依旧是笑嘻嘻的,心里打开了鼓:“不会是皮肉生意吧……”

唐韵看出杨家威对自己的怀疑,轻哼一声,将一张支票递了过去:“不想赚点外快吗?”

杨家威一看支票上的数字,眉头微微一皱,但是很快就恢复平常:“无功不受禄,你要我做什么?”

唐韵咯咯的笑了起来:“虽然有那么一点危险,但是以你的能力,可以很轻易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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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死了?”庞劲东惊讶的看着艾弗森,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艾弗森点点头“是的!那些雇佣兵和科比诺中心的人全都死了!”

艾弗森刚刚去负责释fàng

俘虏,这时回来报gào

说,那些俘虏走出没多远,就遭到了突然袭击,手无寸铁的他们最后被全部击毙。艾弗森很明智的没有予以干涉,但还是现动手的是杨家威及其手下。

杨家威等人本来已在昨天离开基地,去忙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庞劲东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搞出这么一件事。

庞劲东右手攥拳,用力捶在桌子上:“该死的杨家威,他到底要干什么!”

艾弗森看着庞劲东怒气冲冲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那些人离开之后,对我们始终是个威胁。”

“艾弗森,虽然他们曾经是我们的敌人,但是在放下武器,失去了继xù

战斗的理由之后,他们就是一些普通人。”庞劲东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我们都杀过很多人,见到太多无辜的鲜血,不应该让这些事情再度生。”

艾弗森不知dào

中文有一个成语叫“妇人之仁”,现在对庞劲东却有类似的感觉。但他不愿意顶撞庞劲东,只能为杨家威辩解:“战斗结束之后,杨家威的人将现场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我相信他们做的这些事,应该是对我们没有恶意的,甚至可能还是为了帮zhù

我们!”

“战斗?应该是一场屠杀!”庞劲东不屑的摇了摇头,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真的将现场清理干净了?”

艾弗森点点头:“是的!虽然不知dào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可是我亲眼看到的!”

“听你这么说,他们的本意可能的确是为了帮zhù

我们……”

庞劲东明白,虽然杨家威这种人是无利不起早,但是鉴于自己与庞文澜的关系,他们为自己做事也是情理之中的,既然可以为此参与战斗击溃科比诺中心,同样可以为此半路设伏斩除后患。

怀揣着满腹的心事,庞劲东去找唐韵了,因为计划还有一些细节需yào

敲定。

唐韵一看到庞劲东,直截了当的问:“是有事要问我吗?”

庞劲东本来没有什么事要问,但是听唐韵这样一说,心里一动,嘴上回答说:“你很聪明!”

“那就问喽!”唐韵满脸无所谓,纤纤玉指夹起一支烟,浅浅的吸了一口。

“最好还是你自己主动说出来,如果让我说出来,我会大雷霆的!”

“说就说!”唐韵一挑蛾眉,挑衅似的看着庞劲东,坦然承认说:“的确是我收买了杨家威,让他去除掉那些俘虏。但是我希望你知dào

……”

“你说什么?”虽然预料到会套来一些自己不知dào

的事,却没有想到竟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庞劲东眼睛瞪得大大的,打断了唐韵的话:“是你指使杨家威做的!”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唐韵意识到是不打自招了,傻傻的把刚才的话说完,立即问:“你不知dào

这事?”

庞劲东嘴角抽搐了两下:“我不知dào

是你指使的!”

“你不是说有事情要问我吗?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从没说有事情要问你,是你自己这样认为的,我只是配合你一下!”

唐韵用力拍了两下脑袋,颓然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了。

有一句俗语叫“阴沟里翻船”,唐韵一向把这种下场看做愚蠢至极导致的,但是现在却明白了,阴沟里之所以能够翻船,是因为想到阴沟里面去游泳,她唐韵就游进了庞劲东这条“阴沟”。

唐韵想到这些,又拍了拍脑袋,一则是被这种暧昧的想法勾起了**,二则是奇怪于自己近期出现了一些不应该有的言行。

如果唐韵知dào

这句俗语本来的说法,会被激出更多的暧昧想法。这句俗语本来是“***里翻船”,比喻有些人抵御不了女人的诱惑而犯下错误,也就是翻船。“***”作为一种器官,虽然经常出现在国骂里,但是国人却认为出现在俗语里不雅,是以后来就改说“阴沟”。

其实真zhèng

适用于唐韵的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正因为她对庞劲东的一些潜意识中的关切,担心庞劲东知dào

这件事情后对自己大光其火,她这个玩弄权谋的行家里手,才会被庞劲东如此幼稚的招数套出了实话。

两个人面对面愣怔了半天,唐韵才想起来纠正说:“我不是指使他们,而是用一大笔钱,收买了他们。”

“那么我应该谢谢你了,竟然这样关心我的安危!”

唐韵急忙摆摆手:“你不必把钱还给我!”

“我没打算给你钱!”

唐韵的樱唇张合了两下,自我解嘲地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那些人如果回来寻仇,我会跟着你倒霉的!”

“我事后想了想,觉得这样做也是正确的,只是没想到和你有关。”

唐韵喘了几口粗气,恢复了常态:“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

“准bèi

动手吧,危机即将开始!”

这段时间里,危机已经开始浮上水面,大量的贷款人中断偿还房贷,也就是国内所谓的“断供”,这将导致银行出现大量的坏账。目前M国的金融界、zf,乃至整个社会,都呈现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唐韵收到可靠消息,大约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后,M国最大的次级贷机构美国国家金融服wù

公司将会宣bù

减少放贷,第二大次级贷机构新世纪金融,将会布第四季度盈利预警。

席卷一切的万丈波澜,往往可能是投入平静湖水中的一两颗小石子引起的,这两条消息就是两颗石子。本就已经躁动不安的金融市场,将会因此遭受严重打击。

如果要收购M国的金融机构,应该等到危机带来的破坏达到顶峰,许多金融机构宣bù

倒闭的时候。唐韵这时所说的动手是指在此之前,通过沽空股指期货,在当其冲受到波及的证券市场,大大的赚上一笔。

庞劲东平静地说:“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一定会成功的!”唐韵的表现,远比庞劲东兴奋得多。

对于唐韵来说,这次危机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表面上是作为陈宇博的助手在工作,实jì

上更多的是在为了自己忙碌。她虽然要去完成陈宇博的计划,想得更多的却是如何利用陈宇博的资源,尽可能多的为自己谋取利益。

如果成功,唐韵就可以做为女人的同时,成为一个强,彻底摆脱陈宇博,甚至再也不需yào

男人。而庞劲东的势力和资源,是帮zhù

她达成自己目的的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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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军之日终于到来了,从这一天开始,这支雇佣兵将会拥有自己独立的建制、军旗和荣誉,做为一支真zhèng

的军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在雇佣兵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庞劲东随意选择了一天作为成军日,并没有考lǜ

什么黄道吉日,而且设计的仪式也非常简单,因为庞劲东坚信内涵重于形式。

一直以来,庞劲东非常注重培养士兵们的荣誉感,因此所有人对于这一天都很期盼,哪怕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仪式。

所有部队在这一天都穿着新配下来的礼服,携带着武器列队集合,士兵在后,军官在前。在他们的四周,是刚前来报到的另外四百名新兵。

面对着这些好奇的的气魄,腰板挺得笔直。新兵们当中间或有人表现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老兵们则表现得很同情,因为知dào

他们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生活。

庞劲东面对着他们所有人,缓缓的说:“在今天到来之前,你们已经明白了今天的意义,那么我也就不再废话了。只是希望从今往后,成为了真zhèng

的军人的你们,能够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捍卫自己的军旗和荣誉,并为你们的后来写下这支部队的辉煌诗篇。”

庞劲东话音落地,旁边的刘弗懿高喊一声:“授旗!”

一名士兵迈着坚定稳重的步伐,缓缓的走到已兼任营长的艾弗森面前,将手中的旗帜交了过去。

第九十一章 成军之日

军旗是象征军队或建制的旗帜,是军队荣誉、勇敢和统一指挥的象征,其规格、质料、颜色、图案、字样,及制作方法等,各**队都有严格的规定。很多国家的军法规定,如果一支部队的军旗被缴,其建制就要永久撤销,哪怕该部队实jì

上还是存zài

的。

第七军团的军旗是在庞劲东的监督之下,由艺术家专门设计的,兼顾象征意义和美观。红色的质地,用抽象笔法绘出一条以简单线条组成的龙,下方用中英两种文字注明该部队的番号。旗杆是金属的,表面有螺旋纹,顶部为矛头,饰以金黄色的穗子。

庞劲东规定最基层的军旗为营级,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一面属于第一营的军旗。

艾弗森接过军旗之后,用力插到地上,然后高喊了一声:“第七军团第一营接旗!”

刘弗懿离开队伍,跑步到庞劲东面前,报gào

:“授旗完毕!”

这时只听艾弗森又是一声高喊:“第七军团,上刺刀!”

所有的士兵一起应了一声:“是!”然后从腰间拔出刺刀,安装在了枪口。

只见顷刻之间,操场变成了一片刺刀的丛林,一片明晃晃的闪光夺人二目。配合以整齐划一的队列,横心。

虽然在旁观的新兵看来,刺刀只是一种摆设,但是也被眼前的场景所感染,一起用力鼓掌起来。他们哪里会知dào

,几天前正是一场刺刀见红的白刃战,才挽救了第七军团。

其实如果不是武器的火力高度达,白刃冲锋造成的的己方伤亡,并不会超出火力对射。但是白刃冲锋一旦成功,却会摧毁对方整支部队的士气和意志。而且这种战术对军人有着极高的要求,必须有勇敢无畏和视死如归的精神,有着对命令的自觉执行,有钢铁一般的意志,更要有森严的军纪。

尽管在未来的岁月中,纵横天下的第七军团极少有机会再次起白刃战,但是成立之初的这场恶战,却使得“第七军团,上刺刀!”这句话成为激励士气的一剂良药,也成为第七军团荣誉的象征。

授旗仪式结束后,庞劲东用深沉而又洪亮的声音,对所有的士兵们说:“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你们共同在一起训liàn

、休息、吃饭,形影不离如同最亲密的家人。虽然你们互相之间会因为种族,或肤色而互相敌视,但是在战斗来临的时候,你们一起迎着敌人的子弹冲锋,一起分享狭小的掩体,一起与敌人白刃搏斗,一起为胜利而欢呼,因此在此时此刻,我相信你们已经意识到,那些人为制造的、无聊的因素,已经不能够成为彼此间的鸿沟,真zhèng

重yào

的是这些天里凝聚下的这种情谊!它如钢铁一般坚强,牢不可催,在未来的岁月中将会帮zhù

你们战胜任何一个强dà

的对手!”

很多士兵的身上还带着伤,但是仍然强忍着疼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保持着整齐划一的队列。天空正当中的太阳,无情的把热浪倾泻到所有人的身上,让他们汗流浃背,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好像要爆裂一样,但是所有人都把这些视若无物。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队列最前面的庞劲东,这位最高指挥官如同他们一样,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军装站在那里,同样忍受着烈日的炙烤。

庞劲东继xù

说:“尽管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你们只是一群狗杂种!尽管你们不是因为热爱这个职业,而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成为了一名雇佣兵!但是现在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我很荣幸能够与你们一起服役!”话音一落,庞劲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所有士兵齐刷刷的回以同样的敬意。

直到此时此刻,所有士兵才真zhèng

有了成为一名军人的感觉,包括那些有过军旅生涯的退役士兵,这种感觉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

尽管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但是众人的心头并不轻松,因为明天一早,其中多数人就要开赴伊拉克了,军旗将和他们一起走。

当初前来报到的第一批新兵,除去主动离开的、被考核淘汰掉的和阵亡的,把伤病员也加进来也不过二百多人。庞劲东向第二连和第三连补充了一些人员,勉强组成两个满编的连队投入伊拉克。仍然留在基地的,有一部分是参谋部和后勤部的必要人员,其余分散到第一连和新组建的第二营三个连当中,或是担任军官,或是协助军官训liàn

和指导新兵。

由于人手严重不足,司令部基本就是一个空壳子,庞劲东这个光杆司令,一切都要事必躬亲。

庞劲东始终认为,新兵训liàn

至少应该在三个月左右,但是这些士兵从报到、训liàn

再到开拔,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训liàn

几乎可以说严重不足。幸运的是,这些人当中有大量的退役士兵,有着良好的基础和丰富的经验,这不仅可以帮zhù

他们自己,还能够指导身边的战友。更加幸运的是,那场战斗恰到好处的起到了锻炼的作用,让他们用更短的时间,走过别人很长时间走过的路。

简短的成军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士兵们撤了下去,庞劲东允许他们利用最后一天时间休息,或到附近城市去玩,只要在晚上十点闭营之前回来。

庞劲东也离开了操场,到了自己在办公楼顶层的办公室,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操场。安德森此时正站在窗前,看着士兵们有条不紊的解散。

得知庞劲东要举行成军式,安德森特意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让庞劲东很是感动。不过这个行程必须是十分机密的,防止外界知dào

以后用来大做文章。因此他就只能躲在办公室里,观看了成军仪式的全部经过。

“很不错!中国人有句话——强将手下无弱兵,正好用来形容第七军团!”安德森微笑着点了点头,由于不能直接参与,语气中带有一丝遗憾。

庞劲东也有些遗憾:“如果士兵们知dào

,你这位总统候选人莅临,士气会更加高涨的。”

“这个遗憾,以后我会补上的!”安德森这一次来,不仅仅是为了观看成军式,还有一件事情想要亲自告sù

庞劲东:“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至少再准bèi

五百人,开赴伊拉克!”

“这……”庞劲东面现难色,试图尽量委婉的回绝安德森:“难度恐怕很大!”

庞劲东的不领情,让安德森很是遗憾:“你不知dào

,我为了给你争取这个合同,遇到了多么大的困难!”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训liàn

出五百名有足够战斗能力的士兵,难度确实太大了!”

“你有什么困难?”

庞劲东一条条的说起来:“先,能够协助我工作的人,多数将会去伊拉克。就算我想从第一批新兵中选拔这样的人,都没有足够的选择范围,因为留在基地的人各司其职,没有一个闲着的;其次是军官问题,各级军官都由我当年的战友担任,同样面临着人数不足。虽然同样可以从新兵当中选拔,而且新兵当中有曾经担任过军官的,但是他们需yào

时间适应第七军团的环境和作风,而且忠诚度也是一个问题……”

安德森打断了庞劲东的话:“我的最大威胁既然已经被你清除,而且我也把一些自己的精锐力量调回到身边,就没必要在我这边继xù

留有你的人了。把你的人全部调回去为主,从新兵当中大力选拔人才为辅,应该可以解决这两个问题。至于新兵们是否忠诚可靠,需yào

时间来考验,如果畏畏尾放不开手脚,那么永远也展不起来。”

“也好,不拘一格用人才!”庞劲东点点头,继xù

说:“再次还是和人有关的,我担心应募新兵数量不足,再经过不断的淘汰,和其他原因造成的非伤亡性减员,能够送到战场上去的就更少了!”

第七军团招募新兵的方式,是利用安德森的毒品网络,在M国全国范围内传播征兵的地下消息,有意可以通过很多方式与这个网络取得联系,然后会被带到尼克的征兵办公室进行筛选。

如果直接在M国征兵,庞劲东根本没有足够的关系和资源,所需的人手更是不足。而采用这样的方法,只需yào

派尼克一个人作为总负责就可以了。

这种方式现在开始逐渐转向公开化,以保安公司的名义在社会上布公共广告,,可以自行前往征兵办公室,但是却需yào

一个过程才能见效。

此外,虽然很多人曾经听说过当年第七佣兵团的大名,但是如今的第七军团的待遇一般,其他吸引人的地方也不多。愿意当雇佣兵的人本就很少,结果能加入第七军团的就更少了。

“先在M国尽量的招募,能满足需yào

是最好的……”安德森沉思半晌,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说人力资源,最丰富的还是你的祖国。你的祖国的军人,也是最容易被训liàn

、最服从指挥的。”

“愿意用生命换取金钱的人,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太多。”

“你们国家军队的待遇那么差,仍然有很多人加入进去。我曾听国防部的人说,很多时候需yào

动用非正常手段,才能争取到一个参军的名额”

“不一样的……”庞劲东摇了摇头,索性直言其中的区别:“我们国家有拥军优属的传统,成为军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但是到国外去当兵,尤其是一个对祖国不太友好的国家,多数中国人在感情上是无法接受的。”

其实庞劲东的这番话是很理想主义的,国内军队不缺兵源还有一个极其重yào

的原因,那就是很多青年需yào

通过参军,来解决自己将来的就业问题。

而且Z国已经几十年没有打仗,对国际纠纷极尽委曲求全之能事。从国防这一角度上来说,军队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做的最多的事情是救灾。加之训liàn

程度低,多数时候不过就是走走队列,很多人当兵两年甚至没有碰过几次枪,因此虽然加入这样的军队要吃些苦头,却很少有生命危险。

Z国是人口第一、领土面积第三、经济总量位居全球前十的国家,任何国家都不能够忽视它的存zài

。对于M国而言,与Z国的关系也是非常重yào

的,安德森作为总统候选人,在国际关系上必须有自己的政策方针,因此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下与Z国有关的功课。

不过安德森对Z国社会实jì

情况的了解,始终不可能超出庞劲东,所以他并不了解没有说出的那些原因,只是就庞劲东已经明言的分析起来,只不过说出的话有些刺痛了庞劲东的民族感情:“移民局现任主管是我的人,他曾经告sù

过我,你们国的国籍,几乎可以作出任何事情。”

庞劲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有说什么。

安德森打量着庞劲东,缓缓的说:“我知dào

这让你很难接受,但毕竟是事实!”

庞劲东尽量掩饰心中的不快,就事论事:“我知dào

F国的海外军团中有许多中国人,为的就是退役之后可以获得F国的国籍,但是我没有能力让这么多的中国人加入M国。”

“这件事情,我可以有限度的帮zhù

你,每年提供一定的绿卡甚至国籍配额,可以用来奖励那些表现突出,立有战功的人。”

安德森一直以来都认为,庞劲东是一个没有民族主义情绪的人,否则在某些方面不会对庞劲东提供帮zhù

,哪怕是为了培植属于他的势力。因为他虽然沉溺于对金钱和权力的追逐,但却是一个真zhèng

的爱国,任何可能影响到M国国家或公民利益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第九十二章 破产边缘

庞劲东并非真的没有民族主义情绪,只是隐藏的很深,很少有人能够察觉到,庞劲东在感情上对待祖国和M国的区别。

听到安德森的这句话,庞劲东心中暗想:“最好能移民几个亿过来,下一任总统就是我们华人!”

安德森之所以能够提出这个建议,也是因为M国是一个开放的国家,从来都是热烈欢迎那些富有才华、技术或金钱的人。从世界各国蜂拥而入的人力资源,是M国国力的不断展的重yào

原因之一。而对于那些创造不了太多价值,或是有污点的人,则一定会拒之门外。

此外,M国社会的主流始终是白人及其文化,无论是哪一种人在M国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无论哪一种文化都只能做绿叶。想找到哈韩之类的脑残,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这种国策比之Z国高明了许多,Z国在本国人口过剩,需yào

实施计划生育的情况下,默许大量外国移民涌入,而且还是达国家的穷人,或穷困国家的低级劳动力。这些人到了这个国家后,更是和少民一起享有超国民待遇,本国老百姓反而退居二等公民。

安德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过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他,却是庞劲东自己。而且此前在谈及兵源问题的时候,米丽娅和刘弗懿也曾经提出过类似的建议,都被庞劲东基于政治考lǜ

而否决了。

同样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是截然不同的。米丽娅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庞劲东认为她是真zhèng

在为军团考lǜ

。等到刘弗懿提出的时候,庞劲东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个汉奸,是在极力教唆自己成立伪军。

现在安德森提出了同样的建议,则意味着庞劲东有机会解决可能面临的问题:“我担心Z国zf会设置障碍!”

“这是你过虑了,每年那么多的人才涌入其他国家,Z国zf都不予以干涉,何况是一些出去当兵的平民。”

庞劲东点点头:“那么我就想想办法!”

“还有问题吗?”

“第四个问题是和训liàn

有关的,虽然很多士兵是从军队退役下来的,并不缺乏作战技能和经验,但是让他们熟悉第七军团的环境,并形成团队精神,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如果让我就这个问题表观点的话,我只能让你碰运气了。”安德森拿出一支雪茄,切开一个口,刚要叼在嘴里又放了下来,继xù

说:“能够训liàn

出优秀的士兵当然最好,如果不能,也要派到伊拉克去。因为现在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必须牢牢的把握住。如果你不去填补这个市场空白,不要说其他保安和防务公司,就是那些已经在伊拉克的也会去迅速占据。这个机会还可以让你树立起自己的形象和品牌,帮zhù

争取以后的生意。”

“好吧!”

安德森最后总结说:“无论是任何困难,都可以想办法解决。”

这句话算是否决了庞劲东的所有问题。不能不说安德森是在设身处地的为庞劲东考lǜ

,否则第七军团争取到多少安保合同,对他都没有什么影响。庞劲东于是答yīng

道:“我尽全力克服一切困难,有合同就尽管抛给我!”

其实庞劲东的困难不止这些,不过有的与眼下的出兵计划没有直接关系,例如基地建设工人不足。

前几天的战斗,虽然距离工地有很远的距离,但是工人们仍然亲眼目睹了,战战兢兢的躲在未完工的建筑里面,等待枪声和爆zhà

声的结束。

东瑶美国公司的管理人员是韩风从国内调派的,这些人倒是容易控zhì

,而基层工作人员和施工工人则不然,他们都是在M国本地招聘的。做为普通的平民百姓,这种战斗超出了他们的承shòu能力,因此事后纷纷提出辞职。

尽管庞劲东一再安抚他们,谎称只是一场实战演戏,但是如此真实的场景无法欺骗所有人,结果还是走了一大半,导致多数工程陷入了停顿状态。

不过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只需yào

重新招聘一批工人,不多几日之后就可以恢复正常施工。

安德森很热心的问:“有什么需yào

我去做的吗?”

“暂时没有!”虽然安德森只说帮忙,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庞劲东还是主动想到了一件事:“我手下的部队的军纪,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那就好!”安德森满yì

的点了点头,问:“资金方面有问题吗?”

尽管没有明确提出来,但安德森事实上很担心第七军团到伊拉克后,会像黑水公司一样任意妄为,所以庞劲东的这个保证让他宽心不少。

庞劲东回答:“目前还足够!”

“等你的人到达伊拉克之后,zf支付给你的第一笔安保服wù

费就会到账!”安德森提起了钱,立即想起向庞劲东表示感谢:“你提供给我的那笔资金十分及时,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现在应该由我来回报你了!”

“你为我做的更多,解决掉了我的最大对手,揪出了隐藏在幕后的”安德森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凶狠起来:“艾森参议员留下的那个死剩种!”

庞劲东感到有些不自在,解释说:“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

安德森今天心情大好,有意历数庞劲东的功劳:“而且你还给我提出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建议,解决了那条丑闻!”

庞劲东的不自在,立即演变成了尴尬:“我只是尽自己所能!”

对安德森涉及毒品网络的丑闻,唐韵提出了建议之后,庞劲东立即转告给安德森,结果被欣然采纳。

就在第二天晚上,《芝加哥太阳报》报社生了一起邮件爆zhà

案,主编及多名工作人员殒命,办公室遭到严重损坏,报纸因之停刊数日。接下来,一些相关人员先后死于各种原因,有车祸,有劫杀等等。

当全社会都怀疑这是安德森杀人灭口的时候,安德森本人立即站出来,指出一系列事件都是有人在栽赃嫁祸,起因则是自己对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分子持有强硬立场。

安德森在策划这些行动的时候,有意留下了许多线索,指向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分子。结果两相印证之下,安德森立即成了蒙冤的小可怜,受同情因素的影响,民意支持率上升了不少,舆论的矛头也开始指向那些替罪羊。

庞劲东当时以自己的名义提出的这条建议,安德森自然也就把功劳算到了庞劲东的头上:“你的主意看似冒险,其实很高明。而且一举两得,不仅洗脱了我的嫌疑,也除掉了那些不利的人证。现在就算又有消息说,纵着毒品网络,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安德森说罢,点燃了雪茄,得yì

洋洋的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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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博突然传来消息,要把一百万美元还给庞劲东,给出的理由是,考lǜ

到庞劲东现在正需yào

用钱。

庞劲东推测实jì

是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他及其几个巨头想要独占目标公司,哪怕是只占有小份额的股东,也不愿意增加进来。

不过,庞劲东对此已经无所谓了,本来这笔钱也是准bèi

送给别人的,如今倒好像是捡来的一般。坦然收回这笔钱后,加上刚刚到账的一亿美元,庞劲东全部投入了纽约证券交yì

所。

唐韵预计在两大次级贷机构放出利空消息后,美国股市的三大指数将会应声下挫,于是将自己连同庞劲东的钱,逐步沽空股指期货。

这种行为有些类似于赌骰子押大小,如果开出的结果与自己买定的不一样,将会血本无归,而庞劲东和唐韵两个人现在就面临这样的结果。

五千万美元的合约已经买到手里,但是指数却仍然在原位徘徊。唐韵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沉得住气,但是股指却始终没有出现预料中的下跌,甚至一度出现上扬,她渐渐坐不住了。

庞劲东看了看红色的股指,又看了看脸蛋绿的唐韵,宽慰道:“一定会跌下来的!”

唐韵香唇嚅嗫着说:“你对我倒是很有信心啊……”

“如果没有信心,会把这么多钱交给你投资吗!”

唐韵对这句话的理解,与庞劲东的本意不太一样。她以为庞劲东对自己不放心,于是立即保证说:“我不会骗你的,每一笔交yì

都当着你的面,而且我自己也有很多钱在里面!”

“你人在我手里,我有什么可怕的!”

唐韵看了看庞劲东,歪了歪嘴,没说出来话。

庞劲东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

“我本来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但是现在……”唐韵摇了摇头,眼睛紧盯着股指的走势,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说:“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输,否则我将永无翻身之日!”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都可以重来的!”

“从头再来?”唐韵的声音猛然提高了,显得十分亢奋:“你说得轻松!可是靠什么重来?你知不知dào

老娘攒下这些钱用了多少年?那可是老娘拿皮肉换来的!转眼就这么打水漂了,你让老娘今后怎么办?出去坐台吗?”

唐韵有些失态了,说起话口不择言。她自己没感觉难堪,庞劲东却觉得有些尴尬,吭哧了两声说:“现在还没有输!”

唐韵怔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满脸轻松的庞劲东,奇怪的问:“你就一点不紧张吗?”

“一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比你轻松一些!”

“可是……你知dào

我们现在亏了多少钱吗?”

“不知dào

!”庞劲东果duàn

的回答,然后又说:“我只知dào

我们还有几千万的资金,也就是说还有机会翻盘!”

“那么……”唐韵近乎是求助的看着庞劲东。

“那么就全投进去!”庞劲东走到计算机前,手指轻轻地敲动键盘,将其余资金全部投入。

唐韵本来想要阻止,但却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庞劲东完成交yì

。她沙哑着嗓子问:“你疯了吗?我们是通过杠杆放大效应操作的,就是说如果输了,损失的不止是现在的这些资金,可能是一辈子都要欠银行的钱!”

“是吗?!我还真不知dào

!”庞劲东挠挠头,淡淡地说:“如果赢了,是不是也有翻倍的利润?”

“那……那倒是!”唐韵傻傻的点点头,暗自祈祷庞劲东的运气比自己好。

唐韵平日里面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从容镇定,而此时却完全乱了阵脚,因为这一次一旦失败,不仅意味着她对今后的全部规划都要落空,更意味着她从此只能做一个穷人,而这对她来说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情。正是这种忧虑摧毁了自信,让她陷入无比的惶恐当中。

庞劲东……”

其实庞劲东的心情也不轻松,但是却能够控zhì

自己不表现出来。当然这里面也有性格因素,庞劲东自问是个能输得起的人,自己本就是从一无所有展到今天的地步。

在此之前,庞劲东仔细分析过唐韵的推测和计划,认为完全符合当前的形式展,故而才敢于果duàn

投入。

然而股市的波动往往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更是经常违背常理,所以真zhèng

在股市赚到钱的人永远是极少数,庞劲东现在就有可能成为大多数中的一个。刚才的那一单是孤注一掷,至于输了会怎么样,庞劲东已经不敢想象了。

庞劲东的运气显然也不怎么样,股指继xù

一路上扬,眼见已经临近收市,唐韵“噗通”一声趴到桌子上,不动也不说话。

看着不断增加的负债和不断减少的资金,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我出去一下,有事情喊我!”

第九十三章 乞丐同学

庞劲东并没有走开,而是站在门外点了一支烟,然后低低的声音自问:“真的会输吗?”

伴随着外面传来士兵们训liàn

的口号声,庞劲东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庞劲东一支烟还没吸完,就听见唐韵在里面如同杀鸡一般喊了起来:“跌了!跌了!终于跌了!”

庞劲东近乎条件反射似的,立即推开门回到办公室里,只见唐韵手舞足蹈的喊着:“跌!继xù

跌!”

因为“跌”这个字与“爹”的音相同,所以如果不是唐韵后面还跟了一句“继xù

”,庞劲东会以为她真的神经失常了。

这时的唐韵脸蛋红扑扑的,性感之中带上了一些可爱。庞劲东看了她一会,才把目光挪到电脑屏幕上。

股指在向上冲了一下之后,就突然掉头向下狂跌起来,速度之快如同从高处落下的苹果,一丝反弹的迹象都没有。如果牛顿当初炒股票而不是坐在苹果树下呆,可能同样会现万有引力。

转眼之间,庞劲东和唐韵的亏损就被全部弥补回来,而且开始出现巨额盈利。看着账面上不断增加的数字,唐韵简直心花怒放,庞劲东则在轻松之后,感到了些许的悲哀。

唐韵注意到庞劲东的表情,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庞劲东长叹一声:“不知dào

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唐韵脱口而出:“妇人之仁!”

“你就是妇人,没现你有多么仁慈!”

“所以你尚且不如我!”唐韵轻哼一声,不屑说:“股票市场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赚到的钱就是别人赔掉的。如果你觉得自己的钱太多,我不介yì

你进来赔钱做善事,但是这一次绝对不行!”

“我明白!”庞劲东无奈的点了点头,问:“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让股指跌成这个样子!”

唐韵查了一下,现一条新布的消息,新世纪金融宣bù

已经濒临破产。如果说股指刚刚的上扬是回光返照,那么这条消息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新世纪金融……”庞劲东低低的声音,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怎么了?”

庞劲东思考片刻,回答说:“陈宇博的目标是美国金融服wù

公司,俗话说树大招风,这个第一大次级贷机构被很多人关注着,其中包括各大财团和M国zf,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吃下的。而且我们和陈宇博现在还没有决裂,没有必要去和他争。”

“你的意思是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到新世纪金融?”

“对!”

“也好!”唐韵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现在就重新拟定计划!”

话虽这么说,但唐韵没有立即重拟计划,而是紧紧的盯着屏幕,笑容越来越夸张,嘴角几乎已经接近耳根了。最后到收盘的时候,她“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兴奋的问:“你知dào

我们赚了多少钱吗?”

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跌2%、标准普尔指数跌2.04%、纳斯达克指数跌2.15%,通过保证金的杠杆放大效应,庞劲东凑的一亿多和唐韵的一千万美元,不需yào

计算器也能够大致算出赚了多少。

面对如此巨额的盈利,庞劲东也抛开了那种兔死狐悲的感慨,感到很是兴奋。不过,庞劲东没有像唐韵这样溢于言表,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明天继xù

!”

庞劲东的这种淡定在唐韵看来,实属装逼的表现。不过她没有把话说全,撅起小嘴只吐出了一个字:“装……”

庞劲东正要回击唐韵,却见米丽娅门也不敲,兴冲冲的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同样乐不可支的伊莎贝尔。

“怎么了?”庞劲东奇怪的味。

米丽娅勉强收住笑容,一本正经的报gào

说:“刘弗懿捡了个人回来!”

“是被遗弃的婴儿吗?”

“不!是个大活人!准确的说是个大男人!更准确的说是个男性乞丐!”

庞劲东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暗忖:“刘弗懿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福利院吗?”

在米丽娅和伊莎贝尔的带领下,庞劲东去了刘弗懿的办公室,果然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乞丐。

虽然国内的大城市街头,经常可见到各种各样的乞丐,但通常都是妇女儿童,或身有残疾的人。由于国人的性格使然,一见到这样的弱势群体就会同情心泛滥,而见到青壮年男子行乞,轻则会嗤之以鼻,重则在民风较为剽悍的地方,甚至可能还会动手打一顿。久而久之,基于达尔文学说中“适生存”的定律,那些有劳动能力的人就退出了乞丐的行列。

拜托于那些涉及丐帮的武侠电影所赐,庞劲东才对青壮年乞丐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因而分辨了出眼前的这个东西。

说是“东西”并不过分,穿着一身百纳僧衣,很多地方烂成了布条垂在那里,远看就像是一堆破布。身上数不清有多少个口袋,庞劲东估计以这身行头穿越回古代,在丐帮的地位绝对无两。凡是用线缝纫的地方基本都开了,这位仁兄显然不擅长针线活,于是简单用胶水粘了一下,看起来硬邦邦的,竟然比庞劲东的军装礼服还要笔挺。头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长及肩膀,而且乱糟糟的,乍看之下倒有些像是奥运场馆。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是,他已经很久没吃饭了,屋子里面进来三个人都不知dào

,自顾自的在那啃着一大块面包,饕餮的样子让索马里难民都自愧弗如。

刘弗懿坐在旁边,愁眉苦脸的。

庞劲东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你从哪捡来这么个活宝?”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轻声咳嗽了一下。

刘弗懿这才注意到庞劲东,慌忙站起身来报gào

:“他是我的同学!”

庞劲东还没等说话,身后传来一阵吱吱咯咯的笑声,回头一看才现米丽娅、伊莎贝尔和追过来看热闹的唐韵,此时已经笑做一团了。米丽娅更是悄声揶揄:“原来西点军校还有行乞课程!是为了帮zhù

士兵投降以后谋生吗?”

庞劲东又咳嗽了一声,低低的声音警告她们:“放尊重点!乞丐也是人!”

米丽娅和伊莎贝尔立即强忍住笑,颠颠的走开了,倒是唐韵很自然的收起笑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庞劲东。

乞丐这个时候已经不舍的放下面包,尴尬的站起身来,向庞劲东伸出手:“你好!”

“你好!”庞劲东权当作没注意到对方的手掌有多么脏,手指甲里积下了多少泥垢,礼貌的和对方握了握手。

乞丐似乎很想自我介shào

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觉得应该由别人说比较好,于是求助的看向刘弗懿。后则窘迫的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乞丐叫唐传江,是刘弗懿的高中同学。两人关系还算可以,但也不是很密切的那种。等到刘弗懿进入西点军校之后,渐渐的就和唐传江失去联系了。

刘弗懿到曼哈顿去采购基地医院所需的设备和器械,本来这个工作应该是米丽娅和伊莎贝尔的,但是两个女孩想偷懒,就把刘弗懿支去了。结果刘弗懿偶然遇到了流落街头的唐传江,基于一些考lǜ

带了回来。刘弗懿也是由此才知dào

了他后来的遭遇。

唐传江是武术世家,其父亲曾师从李小龙,秉承李小龙的武学原则,注重实战而摈弃无用的花架子,同时吸纳各类武术的精华。与空手道和跆拳道高手几次较量的胜利,使得他在当地很有名气,全家的生活来源也正是依靠其开办的武馆。

在父母双双过世之后,唐传江肩负起了武馆,本以为这辈子也就是当个武师了,却没有想到意wài

生变。他在一个朋友的怂恿下,参与了一次投资,但是这个朋友却是个骗子,他就此失去了全部财产,武馆作为抵押也被银行收走了。

骗子的手段很高明,表面上合理合法,唐传江曾尝试追回财产却失败了,高额的律师费花掉了他仅存的一点钱。面对这种情况,空有一身武功的他束手无策,连工作都找不到,以致糊口都成问题。经过一番痛苦的自责、愧疚和怨天尤人之后,他流落在曼哈顿的街头,成为一个无家可归。

刘弗懿介shào

到这里,唐传江立即说:“幸亏遇到刘弗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面包咽了一口口水。

面包是刘弗懿从食堂拿来的,庞劲东日常很注意伙食的质量,不仅高薪聘请高水平的厨师,而且食物的用料也用上乘的。虽然这面包的确很好吃,但是也只有饿得肚皮贴脊梁的唐传江,才能对其产生如此之深厚的感情。

唐传江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让庞劲东对他的印象多少好了一点。

刘弗懿看了看唐传江,对庞劲东说:“我有事情向你汇报!”

庞劲东会意的点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刘弗懿灰溜溜的跟在后面。

唐韵没走,而是倚在门框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见到庞劲东,她急忙说:“我回去了!”

庞劲东白了一眼这个好奇宝宝,问刘弗懿:“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刘弗懿挠挠头,把问题复述了一遍反问庞劲东:“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人是你带回来的!”庞劲东心里感到自己很冤,嘴上吩咐刘弗懿:“给他一些钱,让他走!人总是要靠自己的,我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刘弗懿小心翼翼地说:“可他毕竟是华人……”

庞劲东看了看这根香蕉汉奸,本来欣慰于他还有些民族良知,但是转念一想,担心他又是为了成立伪军:“你把他带回来,一方面是为了帮他,另一方面也有其他原因的吧?”

“是啊!”被,我想让他给你做助手!”

“他?”庞劲东回头,正在那里趁着没人注意,继xù

狼吞虎咽的吃面包。那副德行虽然可以成为衬托自己这朵鲜花的最佳绿叶,但是领出去总是有些丢人的。

见庞劲东犹豫的样子,刘弗懿加强了攻势:“我对唐传江还是很了解的,大概和他自幼练武有关系,生性憨厚耿直,完全可以寄予高度信任。”

虽然刘弗懿的话是在赞扬别人,但是庞劲东看着他讨好的笑容,仍然觉得这是一副天生的汉奸相。

不知为什么,庞劲东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的场景,一个身穿黑色马褂、斜挎盒子枪、身材精瘦、满脸媚笑、梳着中分头的男人,点头哈腰的对一个身穿黄色军装的人说:“太君,村里有花姑娘!”

庞劲东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喊一句:“花姑娘?由希!开路滴干活!”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的人很多!”

真zhèng

打动庞劲东的,还是刘弗懿接下来的一句话:“作为一个华人漂泊在异国他乡,如果我们这些同胞不帮zhù

他,难道还能指望鬼佬吗?”

“好吧!”庞劲东点点头,高兴于汉奸要反正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留在我身边做助手!”

“他还可以是你的保镖!”

人都有疏忽的时候,在一系列的袭击生之后,庞劲东觉得自己纵然身手不错,也确实应该配备几个专职保镖。巴尼已经调了回来,庞劲东本来打算让他担任,现在多出来一个唐传江,也不知dào

能不能行。

刘弗懿看出了庞劲东的疑虑,很有信心的笑着说:“至于唐传江的身手如何,仅仅凭借我的描述很难让你相信,你以后有机会肯定会现的。”

“我是担心,唐传江会答yīng

加入我们吗?”

“他现在一无所有,又没有亲戚朋友,很想有个安身的地方。在回到基地之前,我已经大致介shào

过我们的情况,他很高兴的同意加入。”

第九十四章 午夜诱惑

刘弗懿用力点点头,又补充说:“不过,虽然他的武功很高,却不善于使用武器,也没有作战技能和经验…….”

“好吧,你带他去洗个澡,理个……”庞劲东又看了看唐传江,此时吃完了面包正噎得直打嗝。“尤其重yào

的是,带他去大吃一顿!”庞劲东说罢,转身就走了。

看着庞劲东的背影,刘弗懿松了一口气。凭心而论,他在这件事中没有夹带任何私心,一则是为了给自己的同学找个安身的地方;二则是认为唐传江会成为很好的助手。他觉得自己是一手托两家,至少能换来一声感谢,却没想到庞劲东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让他感觉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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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跌了!哈哈哈哈!”由于笑得太多,唐韵的嗓子已经沙哑了,但是仍然止不住表达自己的兴奋。

庞劲东看着唐韵摇了摇头:“希望你不要还没来得及花钱,就心脏病作!”

实在怪不得唐韵这样兴奋,今天从开盘到收盘,三大指数呈现单边下挫的态势,不要说反弹,就连一点抑止的迹象都没有。

唐韵正要说话,手机响起了。她一看号码,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接起来后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喂!”

庞劲东知趣的出去了,昨天一夜忙于制定各方面的计划,只是凌晨才打了个盹,打算这个时候回去睡一会。

庞劲东确实太累了,一觉睡到晚上,才被敲门声惊醒。

“谁啊!”庞劲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房门,见唐韵站在外面。

“不请我进去吗?”

“请进!”庞劲东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唐韵进到房间里,往沙上一坐,甜甜的一笑:“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出去了?”

“你的私人电话,我不方便在旁边听!”

“很懂得礼貌哦!”唐韵点点头,告sù

庞劲东:“这个电话和你是有一定关系的!”

庞劲东双眼无神的看着唐韵:“啊?”

“是陈宇博!”

庞劲东木讷的点了点头:“哦!”

唐韵认为,庞劲东的呆滞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于是决定无视:“他知dào

美股大跌,责怪我没有沽空期货!”

除了庞劲东和她自己的钱,唐韵现在还掌握着陈宇博的大笔资金,是用来实行初步收购的。陈宇博当然希望在此之前,这些钱尽可能地增值。

“你怎么说的?”

唐韵得yì

洋洋的回答:“我告sù

他,我错估股指还会出现一段时间的上扬。我也不希望自己判断失误啊,可是没办法。”

“他少赚这么多钱,会大雷霆的!”

“没错!不过他不敢把我怎么样,因为我被掌握在你的手里!”

庞劲东觉得这句话听起来非常刺耳:“你说什么?”

“这是你自己说的哦!”唐韵拿出一把指甲锉,一边修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淡淡地说:“不过你可以放心,陈宇博不敢和你作对的!”

庞劲东记起自己昨天有这么一句无心的戏言,没想到此时竟然落到唐韵的手里成了话柄。

这个女人已经决定和陈宇博决裂了,如果她是在正常情况下离开,陈宇博虽然会有些失落,却也可能会有些欣喜,加之对她的势力有所忌惮,因此不会做出过激的反应。

但是庞劲东估计,唐韵很可能会把陈宇博的钱席卷一空,如此一来陈宇博不抓狂才怪。为此她要与自己捆绑到一起,借助自己的力量威慑陈宇博。

庞劲东想到这些,立即与唐韵划清界限:“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是这次合zuò

而已,你的其他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原因!”

唐韵轻哼一声:“没想到你作为一个男人,竟然这么懦弱!”

这招激将法对庞劲东基本没有作用:“你就当我是懦弱好了!”

唐韵妩媚的一笑,随手扔掉指甲锉,站起身来,身条曼妙,婀娜多姿,婷婷款款的走过来,一提裙子坐到庞劲东的腿上。

庞劲东抱了一个温香玉满怀,感受着那肉感又富有弹性的***,和扑面而来的一股醉人的芳香,不禁有些心旌摇荡。

唐韵轻轻的抚动起庞劲东的鬓角,附在庞劲东的耳边,缓缓的吹送进一股热气。这外来的温度刺激着庞劲东的耳膜,产生了一种痒痒的感觉,通过神经传导开来,一直到了下身。

勾引男人不是长得漂亮,刻意的搔弄姿就足够了,其中有很多的方法和手段。而唐韵不仅是外表风情万千,为人更是精于此道,再加上她的动作总是那么的自然,毫无做作的感觉,能不动心的男人实在少之又少。

唐韵感觉到了庞劲东身体上的变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又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臀部。她的手段得到了进一步的挥,庞劲东只觉得自己的饱胀,刚刚还被紧紧地压迫着,这时突然得到了释fàng

,可以尽情的伸展开来,但是周围又好像被什么若有若无的围绕着,还不时的蠕动几下,让自己有些许的舒服,却又不能尽兴。尽管隔着衣服,这种感觉仍是如此的清晰,让庞劲东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进入了她的那个部位。

“难道我用自己,交换陈宇博那老家伙,你还不满yì

吗?”唐韵轻声细语的说着。

庞劲东强忍着自己的**,冷冷地说:“我很高兴能够和你成为搭档,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搭档把别人的钱卷走,然后让我去顶缸!”

唐韵又轻轻挪动了一下香臀,然后说:“我的,还不就是你的?!”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我只知dào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不知dào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一样!”

雪白细嫩的大腿裸露在外面,庞劲东从脚踝开始,用目光一直抚摸到裙裾下方,然后闭上眼睛享shòu

了起来。片刻之后,庞劲东突然睁开双眼,精光四射:“我和你之间的区别,可以用两幅很有名的对联形容!”

“什么?”

“我是‘荣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谢。去留无意,满随天外云卷云舒。’而你是‘想入后门,尽享后庭花开花落。若走花径,眼见前门鸟进鸟出。’”

“你…….”唐韵脸色登时通红一片,“噌”的站起身来,怒斥庞劲东:“你太不尊重我了!”

“想让我尊重,就应该做出让我尊重的事情!”

“你对一个乞丐都那么客气,而我竟然连一个乞丐都不如!”

“对不起!”庞劲东耸耸肩膀,冷冷的说:“我认为一个人可以落魄,但是不能为了金钱出卖自己。”

“庞劲东,我恨你!”唐韵大吼一声,气汹汹的向房门走去。

唐韵本想直接离开,拉开了房门之后却愣住了。一股比她还浓的香味扑鼻传了过来,紧接着是一个想装作很嗲,却有些生硬的声音传了过来:“庞先生……啊,不是……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

门口站着一个东方女孩,圆圆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大大的双眼。头上带着一顶深咖啡色的宽檐帽,下面露出染成栗色的波浪形头。

唐韵感觉她在努力做出一副妩媚的表情,但是却仍给人感觉冷冷的,而目光比表情还要冰冷。

她的个子不高,身上穿着一件棕色的、近似于斗篷的外衣,肥肥大大的遮住了整个上半身。脚上是一双长不过膝盖的棕色靴子,从靴沿到衣服的下摆,露着两段白皙苗条的**。

唐韵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在外衣之下再无他物,最多不过有一套内衣。这种穿着不仅很前卫,而且里外都透露出一种异样的性感。

见到唐韵,女孩多少有些诧异:“对不起。”

唐韵先是有些嫉妒女孩年轻漂亮,不多时的工夫,心里又觉得对方不如自己有女人味:“很漂亮的女孩,可惜好像不会笑!”她喊住正要转身离去的女孩,冷冷的说:“不用对不起,你没有走错。”

“啊?”女孩回转身来,惊奇的问:“难道…您就是庞劲东先生?”

“我长得很像男人吗?”唐韵感到有些郁闷,冲房间里一努嘴:“里面的才是。”

庞劲东刚才的一番话并不是义正词严,但是戏谑之间却也表明了自己的为人。对庞劲东给自己的评价,唐韵虽然非常的生气,却感觉庞劲东是个好人,但是她此时恨不得庞劲东去撞墙:“伪君子,他这种男人不好色才怪!长夜漫漫,没有女人陪伴能够安心入睡?怪不得刚才对我一点反应没有,原来是早就准bèi

好了!”

“谁找我?”庞劲东隔着唐韵,只听到门口的是个女孩,不知dào

除了唐韵之外,还有谁想和自己深夜“畅谈”。

唐韵侧开身,很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微微一笑,刚才的怒容早已不见:“你是个好人,我就不打扰你这个好人休息了,再见,你慢慢享shòu

吧。”

“咚”的一声巨响,房门已经被关闭,唐韵站在门外,听不到房间内的动静,突然之间愤恨起来,紧咬着银牙,“噔噔噔”的向自己房间跑去。

庞劲东本来有些糊涂,这下彻底懵了。等到房门关闭后,庞劲东才现一个美貌的女孩站在门口,倩影还未到,香气已扑鼻。

想起唐韵临走的话:“你是个好人,我就不打扰你这个好人休息了,再见,你慢慢享shòu

吧。”庞劲东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难倒是因为知dào

自己不能答yīng

她的要求,便不愿意以身相许,但是又担心自己已经被挑起欲火,长夜孤单难耐,特意找了个女人进来解决?

屋子里很寂静,或许这就是传说中,那种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庞劲东心潮澎湃,出了一个十分俗套的感慨:“还是好人多啊!”就比如说这唐韵,虽然试图谋取陈宇博的钱,但是陈宇博的钱来路并不正,自己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而且这事安排得更是漂亮,充分体谅了男人的心思,真是个不错的合zuò

伙伴。

只不过这里是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唐韵是怎么把这个女孩找来的。一丝疑惑闪过了庞劲东的脑海,不过面上却只是笑笑,“我就是,小姐,你贵姓?找我什么事情?”

“先生真会说笑,找你什么事情?”女孩子笑了起来,如银铃般悦耳,只是说起中文有些生硬,而这种生硬让庞劲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倒不是您找我来的吗!这样寂静的深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在房间里,还有一张床,会有什么事情生呢?”

“可能是聊聊天、喝喝茶、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什么的。”庞劲东也笑了起来。

“没有想到,庞先生很幽默呢。”

“谢谢夸奖!”庞劲东点点头,回敬对方:“你也一样!”

女孩笑得弯下了腰,片刻之后才直了起来。一道需yào

用**填满的沟壑,从衣服的领口处一闪即逝。看到庞劲东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女孩赞叹道:“庞先生不但幽默,还是个很有情调的人。我本来以为,只要一进房间,庞先生就会急不可耐的把我扒个精光。”

静谧的环境,诱人的香气,如此性感的穿着,娇艳的红唇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有点粗鲁的话来,听在男人的耳中,实在是件十分香辣刺激的事情。

庞劲东刚才已经被唐韵勾起欲火,但是理智却需yào

与她保持足够的距离。所以此时的庞劲东,真的很想把这个女孩的衣服扒下来。

但是庞劲东没有动手,这并不是因为女孩称赞的情调,而是因为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一个人。

金玲玲,地球那边的她,这时应该正在忙于工作吧,不知dào

是否会经常想起自己。总之她的身影,从未离开自己的脑海中,只是经常会伴有另一个人。

第九十五章 杀机陡现

那天与帕克小姐意料之外的,已经让庞劲东有些愧疚,现在更无法再做出同样的事情,尽管自己与金玲玲之间,并没有明确需要彼此负责的关系。

庞劲东看着窗外的月光,讪笑一声,心中暗暗祈祷:“天啊,或者佛祖啊,或者玉皇大帝啊,或者上帝啊,或者真主啊,还是让我穿越回古代吧,可以娶个三妻四妾!”

见庞劲东把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迎向外面的月光,女孩心有不甘,立即主动起来。她手指微微一动,已经解开了纽扣,衣服随之向下滑落。

女孩的手纤细,如羊脂白玉一般温润剔透,如果放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估计都可以让对方发狂并冲动。

庞劲东咽了口吐沫,既没有发狂,更没有冲动,只是好像忘记了举动,浑身上下只有思想能够活动。

衣服落到地上,女孩内里给人的感觉,是无比的惊艳。

一套宝蓝色的内衣,布满美丽的花纹。下身是一条三角内裤,腰身很低,把胯骨露在外面,正中间刚好勉强的遮住耻骨。正常情况下应该还会露出耻毛,但是女孩却没有,应该是已经修剪过了。那个部位只有光滑的一片冰肌,微微的凸起延伸到胯下。此时她如果躬身,后面肯定会露出诱人的臀沟。

女孩饱满高耸的傲然耸立,即便比起唐韵也不逞多让。尽管她矮小瘦弱,远不如唐韵身高适中,丰润饱满。

胸罩能够遮盖住的地方也很可怜,有多半露在外面,被勉强藏在里面。四周绣着金边,丝丝缕缕的镂空,内中仿佛蕴含着春光无限。还缀有许多白色的花饰,更显娇美挺拔。两边完美的圆形,竟如外面的月光一般皎洁,被胸罩向中间挤压,形成一条深深的。

如此极致的尤物,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摸上去,庞劲东也不例外。

庞劲东的目光已经移回到女孩的身上,陷入那之中不能自拔。过了许久,庞劲东缓缓的叹了口气,欣然吟道:“鬓垂香颈云遮藕,粉著兰胸雪压梅。”

女孩微微一笑:“韩偓,《席上有赠》。”

“看来今晚,我是俞伯牙遇到钟子期了。”庞劲东努力控制住手脚,可是一双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盯着女孩的胸前。

“那么,是不是会上演一场高山流水的佳话?”女孩走上前一步,娇躯虽然诱人,却有些冰冷,缺乏唐韵那种勾人的气质。

“可是我觉得,你更想要的不是高山流水,而是巫山!”

“高山流水,巫山,我都喜欢!”女孩又上前一步,柔荑轻轻舒展,搭在了庞劲东的肩头。“我还是,对我温柔一点!”

庞劲东想把头低下来,却又做不到,只得唯唯诺诺的问道:“这么说,你竟然还是次?这让我有些不忍了!”

“你说的这首诗,后面还有两句的。”女孩没有接话,手指抚摸着庞劲东的脸庞,轻声的问:“你应该知道吧?”

“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庞劲东的双眼眯缝了起来,露出了一脸传说中的淫笑。

女孩望着庞劲东,有些诧异的问:“你既然记得前两句,怎么会忘记后两句?”

“的确不记得了,不妨由你来告诉我。”庞劲东站在那里如木雕一样,如果旁人看到了这火辣的春色,几乎都会怀疑庞劲东不是男人。

因为真的男人,怎么能经得住这种诱惑!

“莫道风流无宋玉,好将心力事妆台。”女孩娇笑了起来,这一次比以往的笑多了一些自然的味道,震动得帽子微微发颤。她的最后一个字拖音很长,仿佛一缕情丝钻入了心口,缠绵住人心再也不松开。

庞劲东还是没有动手,只是缓缓说道:“看来今晚难免要风流一场了!”

“你不愿意吗?”女孩的一双手收了回来,抓住帽子摘下,随后手一扬,向庞劲东的头上抛了过来。

在正常情况下,女孩接下来似乎就应该去除胸罩了,任何一个男人碰到这种场面,都是无法忍住不动手的,恐怕就连柳下惠也做不到,不动手只能是因为没有手。

庞劲东当然有手,而且反应还很敏捷,一只手抓向了空中的帽子,另外一只手则像正常的男人一样,向前抓了过去。

室内本是春光无限,突然间却变成寒冬一般。一丝光亮划破了空间,落在了庞劲东的手上,女孩也已经变了脸色。她的面庞从一开始都是那样平静,完全不像勾引人一般,此时则充满了杀气。

在一片寂静当中,无边的香艳只不过是瞬间,已如让香烟化成灰的烟雾不知去向,留下的只是刺骨的寒意笼罩着一男一女。

庞劲东右手抓出,并没有袭向女孩的,而是如磐石般的坚定,手指紧紧捏住了一把太刀的刀身,虎口几乎已经贴上刀刃,双眼中带着高度的警觉。

太刀的另一端握在女孩手中,她用力往前一送,但见泛出寒光一片,嘴里同时高喊了一声:“西达义!”就在庞劲东的视线被帽子遮住的同时,她从身后抽出了刀。

庞劲东知道这句话是日语,风间雅晴在与人交手时常说,意思是“去死吧!”。

纵然庞劲东力气比女孩大,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可以硬碰硬。女孩只要双手一较力,庞劲东的手就得变成两半了。庞劲东用力往身侧一带,让女孩的刀刺偏了。

庞劲东冷笑一声:“太刀有些长,建议你下次使用短一些的胁差。”

风间雅晴曾给庞劲东讲过,日本刀主要分做太刀、打刀、胁差和短刀四种。

太刀是指刀身具有较大弯曲度,长二尺至三尺的弯刀。二尺以下的称为小太刀,三尺以上的称为大太刀或野太刀;打刀与太刀的形式基本相同,区别之一是打刀的鞘口两侧插有小柄和笄,前者是一种长六寸的小刀,一般做切割工具用,或者作为暗器投掷。后者则是用来整理头发和挠痒痒的东西。另一个区别是,太刀佩戴时刀刃冲下,打刀则是向上;刀长在三十公分与六十公分之间的称做胁差,“胁”是汉字“肋”的讹写,“差”就是“叉”,加起来意思就是向肋下叉进去,也就是剖腹的基本动作,所以这种东西基本是切腹专用的;三十公分以下称做短刀。

一长一短插在腰间的打刀和肋差,构成了日本武士的经典形象。

风间雅晴身上总是暗藏不到二尺的小太刀,身形显得有些僵硬。这个女孩使用同样的武器,身形给人同样感觉,庞劲东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

女孩扯回刀,手腕一翻,划出一轮明月般的刀光,电闪雷鸣般劈了下来。

刀锋刺骨,寒意逼人,庞劲东几乎能感觉到刀锋散发的寒意,心中不由得一凛,当时就地一滚,同时顺手抄起了一个茶杯,回手掷出。

女孩侧身躲过茶杯,只听“呯”的一声响,茶杯撞到墙壁上粉身碎骨,而此时庞劲东已经闪身到了沙发之后。

庞劲东人刚站稳,蓦然间听到“啪”的一声,顿觉眼前一黑,女孩关了房间里的灯。

灯灭的一刹那,庞劲东无声无息的移开两步,不到半秒的工夫就换了位置。

紧接着“刷”的一声响,沙发竟如薄纸一般分成了两半,缓缓的向两侧倒去。可见对方出手之快,刀锋之利,无论什么东西在她的刀下,都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庞劲东暗道一声“侥幸”,在沙发被劈裂的同时,借着声音的掩盖又移开两步,静静地屏住了气息。

突然而来的黑暗让庞劲东一时无法适应,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借助外面投进的月光,勉强分辨屋里的陈设。而对方也是在灯光灭掉前的一刻,找准位置飞快劈出一刀,此时也同庞劲东一样成了夜盲。

整个房间此时入耳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现在是比耐性的时候,谁先动,谁就会先暴露,但是却又不同。女孩动一分,庞劲东没有把握置其于死地。但是庞劲东如果动了一下,几秒的工夫就会被劈十几刀。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咚咚”的几声敲门响,庞劲东的闺房又来访客了。

庞劲东无法出声示警,只能希望来人能够有些自觉,听不到回应自动离去。

但是来人执着的敲着,丝毫没有停歇,室内的两人则仍保持着静默。

“庞劲东,开门,是我。”唐韵的声音传了进来。

庞劲东暗暗叫苦,不知道唐韵又来干什么。刚刚她放进来个美丽的瘟神,这个时候难倒是来看戏。

“我的手机落在你这里了。”其实手机忘记带了,完全可以明天来取。但是唐韵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心烦意乱,非要把门敲开才安心。

唐韵绝对不相信庞劲东已经睡了,就算简单的回答一声,让她捉弄过也就算了,而庞劲东偏偏是一声不吭。她本来心中就有怨气,这一下如火山爆发般喷薄涌出。

“我拿了手机就走,绝对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唐韵有些佩服自己的幽默了,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出“工作”这个词语。不过她仍然抱定了让庞劲东难堪的打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情,她懂得比庞劲东多得多。而且她阅人足够多,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识过,脸皮也够厚,就算直接看到了也不担心长针眼。

唐韵的心里正胡思乱想着,甚至开始揣测庞劲东是喜欢背入式、传教士式还是女上位,抑或是比较另类的玩法,然而门却无声的打开了。她还没有看清什么,里面伸出一只的胳膊,揪住衣领把她拽了进来。她整个人几乎像是飞起来一样,等到落地,眼前只见一片黑暗。

唐韵被摔得七荤八素,看到房间中这种诡异的气氛,心中开始惶恐起来,紧张的叫了一声:“庞劲东,你在吗?”

没有一个人应声,唐韵觉得恐怖开始慢慢的笼罩周身,此时她想要依靠的人只有庞劲东。

房门打开时射进的一束光亮,让庞劲东看到唐韵跌了进来,当时就立即意识到,这是对方的诱敌之计。

庞劲东当然可以救人,但是只要自己暴露,必会有一刀砍来。唐韵的脸庞在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庞劲东竟然感到有些痛心。

不过庞劲东并没有救人,而是选择了攻击,既然那个女孩要杀的是自己,而不是唐韵,那么自己如果要救唐韵,反而有可能会害了她。

庞劲东双手抓住一半沙发,用尽全力抛了出去,目标是房间的天花板。

那个女孩像蝙蝠一样的挂在天花板上,只用一只手抓住吊灯,仔细的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庞劲东不得不佩服女孩的功夫和经验,自己趁着声响到了角落的时候,她一刀不中,立即无声无息的上了天花板,长刀已经收回身后,以防刀光外泄。

如果不是庞劲东有着丰富的格斗技巧和经验,及时发现了对手的位置,并知道如何应对,此时恐怕已经死翘翘了。但是尽管如此,庞劲东拥有的技巧和经验,却是面对面,拳拳到肉的那种,这种需要配合以捉迷藏的交手,着实从未遇到过。

庞劲东心中暗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本忍者?”

沙发飞上来的时候,女孩多少有些意外,既没有想到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也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力气。她从吊灯上跳下,同时右手一挥,抽刀和出招一气呵成,利用身体的下落加重了刀力,只一招便劈落了沙发。

女孩毕竟没有长翅膀,落下之后还能振翅飞上去,而庞劲东已经算准了她的落脚点,横到唐韵的身前,举起另一半沙发迎了上去。

女孩果然落了下来。不过比身体更先一步的,则是一片刀光。

(11)

第一百一十

帕克小姐见庞劲东如此感兴趣,进一步补充说:“这只是中心研究资料的一部分,我在中心垮台的时候带走的,具体有哪些内容我也没看过,希望对你有用处!”

“无论对我是否有用处,这些资料的价值都是难以估量的!”

“没错!中心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集合了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当然也能创造出最优秀的成果!”帕克小姐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本来你也是这些人才中的一员!”

庞劲东冷笑一声,极尽挖苦的说:“对!做一个不值钱的特工,然后在偷袭别人的时候,丢掉自己的小命!”

帕克小姐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杰瑞,你不够了解中心!”

“我很庆幸自己不够了解那个邪恶的地方!”

帕克小姐不理会庞劲东的态度,缓缓的解释道:“中心把所有被选拔出来的人,分为三个级别。第一个级别是c级行动人员,负责具体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也就是你所谓的不值钱的特工,但在特工这个领域里是相当出色的;第二个级别是b级研究人员,都是具有高智商,对某一学科拥有特殊天赋和能力的人,他们被充分开发潜能后,成为了最优秀的科学家,负责中心的各类研究工作;第三个级别是a级全能人员,也就是兼具上述两级人员的能力。”

庞劲东第一次了解到科比诺计划的这些内容,饶有兴趣的问:“我是哪一级?”

“a级!”顿了顿,帕克小姐继续说:“我曾经告诉过你,你是m国政府一件价值不菲的武器!”

庞劲东听到这些话后呆住了,并没有像帕克小姐想象的那样为自己感到骄傲,而是痛恨于这种能力让自己失去了亲人。

这些同时也说明了,庞劲东在中心的那几年,为何除了特工训练之外,还接受了诸多学科领域的专业教育。

见庞劲东不说话,帕克小姐颇为遗憾的说:“可惜你加入中心时间太晚,呆的时间也太短!如果你在中心继续工作几年,就会被真正培养为一个全能型的人才!”

沉默了良久,庞劲东才黯然说道:“小的时候,我总是期望自己可以有过人的天赋,但是现在当我知道自己的确具备这种天赋,却更希望用来交换回自己的家人。”

“对不起……”庞劲东的话触动了帕克小姐的伤痛,父亲的死对她造成了一些影响和改变。在过去的岁月中,她冷漠的看着中心制造的一起又一起惨剧,并毫不介意的参与其中,但是类似的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明白这种痛苦是多么的折磨人。

庞劲东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告诉帕克小姐:“我给你安排一个房间,暂时住下吧!”

帕克小姐安顿下来后,庞劲东抽空看了一下那些资料。中心保存资料用的都是新一代的蓝光盘技术,力求以最小的体积储存最多的内容,庞劲东本来以为会采用一些加密措施,却没有想到内容直接就可以调阅出来。或许因为中心的保密措施已经足够严格了,因此没有必要画蛇添足,又或许这些是帕克小姐制造的拷贝。事实上,即便中心已经解体,除了帕克小姐这样保密级别极高的,寻常人也难以接触到这些资料。

第一张光碟的内容就把庞劲东惊呆了,里面竟然是m国新一代战舰ddx的设计蓝图。

ddx型驱逐舰是m国海军未来水面打击力量的基石,每艘ddx都将是一个通用型的武器平台,通过安装不同的作战模块可转换为各种专用型战舰,如扫雷舰、防空型驱逐舰、火力支援舰,甚至还可被作为反导弹防御系统的一个部分。其上所采用的新技术的比例,将创下人类军舰史的记录。

对于这样一艘军舰,没有哪个机构能够承担全部相关装备和技术的设计与研发,中心负责的也不是军舰的整体,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却也是十分关键的一部分。例如155毫米口径先进舰炮系统ags,它全自动操作,比现有舰炮反应时间更短、射程更远、可使用的弹药更多、火力更猛。

虽然这份蓝图除去中心承担设计的部分,其他部分只是一个大概,并不详尽,但是也有惊人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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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正式竣工后,庞劲东亲自出席了下水仪式,按照西方的风俗,在船头上敲碎了一个玻璃瓶,然后看着庞大的船体缓缓的滑入水中。

这艘游轮的**航就承担了十分繁重的任务,需要跨越大半个地球,停靠到好几个港口。

因为第七军团在伊拉克表现得十分出色,不仅拿出了高超的作战技能,而且展示了严明的军纪,结果接到了m国政府的新合同,要求在伊拉克再行部署两个连,然后向阿富汗地区也投送两个连。

以往的任务都是m国政府提供兵力运送,由于这一次不是很紧迫,m国政府让第七军团自行前往指定战区报到,并承担由此产生的相应费用,而且时限很宽松。

庞劲东因此决定由游轮运送这批部队,并制定了航行路线,具体是从m国西海岸出发,先行抵达z国tj港,等庞劲东回国处理一些事情后离开;然后停靠到缅甸,庞劲东将前往长箐山拜望叔祖,游轮则直接驶往巴基斯坦的港口。在m国政府的协调下,巴基斯坦政府允许派往阿富汗的第七军团入境,并经本国由陆路进入阿富汗,只不过一路上都由巴基斯坦军方监控,第七军团必须保持封闭状态,任何官兵都不能擅自离开车厢;接下来,游轮抵达伊拉克,卸下派往这里部队后,最后回到缅甸接走庞劲东。

当庞劲东伫立在船头,迎着海面吹来的风,听着船首划开碧波的声响,还有天空中海鸥的鸣叫,第一次感到这笔钱花的还是值得的。

按照已完工度继续施工所需要的时间,加上把庞劲东进行的修改付诸实施,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庞劲东让船厂二十四小时不停的昼夜施工,所有的岗位都加派了两倍乃至四倍的人力,才在半个月内的时间里完工,而庞劲东为此只能用钱驱动。

游轮装修所需的费用也是一笔巨资,雇用一千多名工作人员的花费更是不小。每每想到这些,庞劲东纵然认为值得,却也决心绝不能让这艘船闲下来。

比起庞劲东这种复杂的心绪,船上的其他人则很享受这次旅程。各类游乐设施二十四小时都有使用者,甲板上从来不缺吹风晒太阳的人。很多z国籍的士兵因此认为,加入第七军团是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毕竟在他们的一生当中,也没有几次机会乘坐豪华游轮。由于庞劲东允许士兵们在海上航行其间,可以不按照平日的要求作息,权当做是一次休假,船上因而更显热闹。

只是唆使庞劲东买下这艘船的四个小鬼,没有能够一起享受这次航行,因为米丽娅和伊莎贝尔要留在红岩谷基地主持日常事务。

唐韵悄然走到庞劲东身边,低低的声音说:“韩风刚传来消息,新世纪金融的收购谈判进行顺利,马上就可以正式签订合同了!”

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哦!”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本来很高兴,但是一想到花了这么多的钱,就高兴不起来了!”

唐韵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庞劲东没有回答唐韵的问题,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转而说道:“我们现在向祖国驶去,在m国的这段时间,称得上是腥风血雨,回到祖国大概是我最大的期盼了。虽然坐飞机是最快的,但是坐船却另有一番感受,可以让人慢慢的感受祖国与自己的距离在逐渐的拉近。”

这番感慨让唐韵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你说过,这批新兵训练完毕后就立即去长箐山,为什么没去反而回国了呢?”

“因为我回国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是我多年来的一个夙愿。等到办完这件事之后,再去长箐山也不晚。”

尽管很好奇庞劲东“多年的夙愿”到底是什么,但是唐韵并没有追问,而是宽慰庞劲东:“既然现在有机会,就把这个夙愿完成吧!”

唐韵刚才的问题,让庞劲东也想起一件事:“一直以来,你很不愿意离开红岩谷,为什么这次坚持要跟我回国呢?”

“啊……”唐韵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因为收购行动基本已经完成了,我也没有继续留在m国的必要了!”

“但是我们还有大笔闲置资金,可以继续在证券市场赚钱!”

“在国内一样可以操作啊!”

“正常情况下,你的这个解释是可以接受的!”庞劲东笑了笑,向唐韵证实了自己观察力的敏锐:“你刚到纽约的时候,坚持要跟在我身边。哪怕红岩谷那里荒凉冷清,没有购物中心,没有星级酒店的服务,你也坚决不肯离开,好像不仅仅是为了操作收购计划吧?”

唐韵硬挤出一丝笑容:“是吗?我自己怎么没意识到?”

“你应该是很害怕,想要躲避什么事情!”

唐韵看着庞劲东,默然了许久,最后终于承认了:“你说得对!因为我掌握了陈宇博太多的秘密,也弄走了他太多的钱,因此一直担心他会除掉我。在国内的时候,他忌惮我的能力,所以不敢动手。但是他在m国的势力就比我大了,所以我必须多加防备。而红岩谷作为军事基地,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留下呢?”

“留在红岩谷的确安全,但是我在那里人生地不熟,而跟在你身边同样安全!”

“我想真正的原因,是你已经查清楚了,陈宇博没有胆量除掉你,即便是在m国!”

“哈!”唐韵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刮了刮庞劲东的脸颊,嘉许道:“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是第一次把姐姐的心思猜得这么明白!”

唐韵这个动作,把庞劲东弄得红了脸,丢下一句:“我要回房间了!”就仓皇离去。

庞劲东的房间正中间摆着一个大盒子,里面是两个陶瓷骨灰坛。回到房间后,庞劲东站在骨灰坛的面前,面容挂上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低低的声音说:“爸爸,妈妈,快了,很快就回国了!”

给父母的遗骨带回祖国正是庞劲东多年的夙愿,过去由于种种原因没能成行,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了结,庞劲东终于可以完成这个夙愿。

海上的航行虽然有些枯燥,但是却不乏味,时间一天天的过去,tj港终于近在眼前了。

在进港前的一刻,庞劲东抱着父母的骨灰,怅然自语:“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这艘注册在m国的豪华游轮抵达的消息,很早就被消息灵通的无聊媒体传开,并轰动了整个tj市,无数男男女女涌到码头观看。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这艘船并不只是一艘普通的游轮,上面还在有数百名军人和大量的武器弹药,只不过任何武器都得深藏舱内,不能在这里落地罢了。

在码头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庞劲东的目光拼命的寻找着,然而直到游轮靠岸,庞劲东也没有能在人群中发现自己期盼的那个身影。

庞劲东在启程前给金玲玲打去电话,告知了自己回国的时间,金玲玲当时的表现十分冷淡,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b市距离tj很近,庞劲东一直都暗暗祈祷,自己回国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金玲玲,但很显然的是她没有来。

“玲玲……你此时在做什么呢……”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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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

“阿瓦……”俣丹大将突然变得十分严肃,语气近乎是一位长者在谆谆教诲:“我们的国家一直以来都在国际社会上十分孤立,尽管我们可以尽量不去在乎,充分表现出我们的气节,但是归根结底,这对国家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只要是头脑还算正常的国家领导人,哪怕是**独裁政府的,也都是希望国家能够获得发展。只不过有的是为了发展而发展,有的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而发展,有的则是为了让统治阶级的利益最大化而发展。缅甸政府属于第三者,这一类国家有一个共同点,当发展与统治阶级利益发生矛盾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发展而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

正是为了防止其他国家将民主带进缅甸,军政府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甚至在遭受大规模自然灾害的时候拒绝接受国际援助。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真的不愿意发展国家,并搞好外部关系,只不过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一切必须以巩固军政府的统治为前提,让将军们可以捞取更多的好处。

阿瓦中将很明白这些道理,联系到前段时间俣丹大将在果敢独立问题上的暧昧态度,他进一步认为俣丹大将在夺回权力之外,还多了一条牺牲果敢主权的原因,那就是让缅甸在维持现状的情况下改善国际关系。

俣丹大将看了看阿瓦中将,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还有一个国家的态度至关重要。”

“你是说印度吧!”在缅甸的对外关系中,印度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尽管没有z国那样重要,但是这个土地相连的大国是无法忽视的。然而俣丹大将接下来的话,让阿瓦中将寄希望于印度能够调解局势的希望破灭了:“在正常情况下,印度肯定会与z国唱反调,但是在m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同样表态支持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阿瓦中将已经习惯承受打击了,声音沙哑着问:“那怎么办……”

俣丹大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就算全世界反对,我们仍然可以全力保卫国家的主权和领土。”

俣丹大将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知道那些土地是怎么来的吗?”

“难道不是一直都属于我们吗?”

“不!”俣丹大将缓缓的摇了摇头,告诉阿瓦中将:“其实掸邦在历史上属于中国,后来被我们的封建王朝抢了过来。”

阿瓦中将并不了解这段历史,不过当俣丹大将说出这些话之后,他也不感到意外:“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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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军政府对外界发表了一个公开声明,谴责国际社会借果敢地区的民族矛盾分裂缅甸国家领土,对木邦共和国坚决不予承认,而且斥之为伪政权。但是与这种强硬态度相对应的是,军政府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虽然大量部队仍然包围着果敢地区,却没有发动任何进攻。

很多人都对这种局面感到奇怪,庞劲东则准确的揣摩出了军政府的心思,告诉大家说:“军政府在国际社会都表示支持的情况下,如果对我国继续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可能会触发隐藏在国内外的许多危机,让军政府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政权发生更加剧烈的动摇,甚至可能是彻底坍塌。军政府的将军们很明白这一点,加之其他方面的一些因素,他们可能已经决定放弃掸邦了。但是另一方面,任何一个将军都不肯承担分裂国家的骂名,就算默认了既成事实,也绝对不可能公开承认。于是就这样和我们耗下去,等待出现机会可以改变局面,或者让继任者来承担这个罪责。”

沈佩绂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问:“那我们怎么办?”

庞劲东微微一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在独立宣言发表之后的第七天,中南半岛上一个本不引人注意的国家的一个本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上演了全世界都为之关注的一幕,那就是木邦共和国政府及果敢共和军全部要员,一起出席共和国的第一次升国旗仪式。

国旗是一个国家的象征,是国家荣誉和尊严所在,当这面旗帜冉冉升起的时候,就意味着向全世界宣告,一个崭新的国家从此屹立在世界东方。

升国旗仪式本来应该是激动人心的,但是由于那些刚刚从战场归来的军人的缘故,多少蒙上了一些让人感伤的色彩。

这些军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带伤在身,在国旗光辉的映照下,满眼的白色绷带在随风飘荡着,与之相伴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轮椅、拐杖和石膏夹板。

有一个师长,整个下半身都被地雷炸没了,在轮椅上保持身体的平衡都很费力,但是仍然极力挺直胸膛,向着国旗敬礼。还有一个军人的右臂被炮弹的弹片削掉了,只能用左手敬出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这个最光辉的时刻在很多无知者看来,场景可能会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在场的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可笑,而是很认真的从头至尾完成了这个仪式。

一个到果敢来采访的m国摄影记者,在国旗升到旗杆最顶端的时候,将这一幕摄入了镜头。这张照片配合以《经过无数流血和牺牲,果敢人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自由》为题,刊登在了m国的媒体上,后来获得了m国国家地理杂志当年十大照片之一的荣誉。

站在队伍最前端的是庞文澜,或许是因为经过了半个世纪的流血,终于达成了这个理想,所以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一瞬间让他苍老了许多。

在过去漫长的困难岁月里,庞文澜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要与自己斗,更要与时间赛跑。对理想的坚持让他战胜了岁月带来的改变,尽管身体在慢慢的老去,但是精神却像一个精力无比充沛的年轻人,仍然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现在这个理想的支柱已经消失了,时间终于将那不可战胜的力量展现了出来,使得在庞劲东眼中的叔祖变得有些驼背,双腿似乎在微微的颤抖,头发也更白了。

“四爷爷…….”这两个字刚出口,庞劲东突然发觉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又沉默了。

庞文澜没有追问,而是默默的看着国旗,两行浑浊的泪水猛然之间涌出了眼眶。过了许久,他哽咽着嗓子,用低低的声音说:“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庞劲东担心巨大的情绪波动会对庞文澜的身体不利,很想立即宽慰一下,但是像刚才一样,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或者怎么做。默然了片刻,庞劲东长叹一声:“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过去的任何牺牲与付出都是值得的!”

“说的对……”庞文澜点点头,又补充说:“看到了这面旗,你四爷爷这辈子,总算是没白活……”

升旗仪式结束之后,庞天宠和妙亨立即过来,搀扶着庞文澜回去休息。

沈佩绂慢慢走到庞劲东身边,意味深长的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庞劲东说罢,狡黠的笑了笑。

沈佩绂刚开始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又舒展开了:“我完全明白,独立只是第一步,更加艰苦和沉重的工作还在后面。我们要在与缅甸政府不断对抗的同时,搞好国家建设,大力发展经济,促进民生。但是听你这句话,倒好像这些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工作。”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很多人在帮助你呢!”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想知道你在这些方面有什么见地!”沈佩绂说着,像庞劲东那样狡黠的笑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将会辞去全部职务……”

沈佩绂已经听过庞劲东的表态,这时立即打断:“你不能走,这个国家需要你!”

“我没说自己不再与这个国家有关,只是不想担任职务。”

“劲东,你……”沈佩绂本来想问,庞劲东是不是对自己有成见,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既然你会始终帮助国家发展,为什么还不担任职务呢?”

庞劲东立即反问:“重要的是我关注着这个国家,是否担任职务又能说明什么呢?”

沈佩绂一时之间词穷了,此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庞天懿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国家刚刚独立,庞劲东作为开国元勋如果出走,必然会对新政府构成负面影响。沈佩绂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叔一直冷眼旁观所有的事情,这句话看似无心,实际上是意有所指。沈佩绂进一步想到,恐怕不止是庞天懿,很多人都看出他很估计庞劲东的势力会超过自己。

不过沈佩绂毕竟还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在国家未来发展问题上,懂得必要时牺牲自己的利益。再加上庞劲东那种淡泊的态度,更让他有了一些愧疚,因此在昨天晚上,他背着庞劲东叫上其他所有高层人员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主要内容就是讨论庞劲东的地位问题。

其实即使沈佩绂不出面召集这个会议,就在这几天之内,庞文澜或者庞天宠也会同样做。庞劲东为新国家的诞生做出了巨大贡献,大家都不可能任由他辞官而去。

经过了彻夜的讨论,大家做出了一个决定,委任庞劲东为木邦共和国副总统兼国防部部长。共和国除了沈佩绂这个总统之外,还有好几位副总统,庞劲东这个副总统与他们不同的是终身任职,但不负责任何事务,更大程度上倒像是荣誉性质的。至于国防部副部长这个职位,同样是终身的,但是虽然有副部长们负责具体工作,庞劲东在军事发展上却要承担责任,而军事是新国家发展的重点之一。

现在看到庞劲东的这种态度,沈佩绂咬了咬牙,将这个安排说了出来,然后告诉庞劲东:“这是大家的共识,希望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荣誉性质的…….”庞劲东思忖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好吧!”

沈佩绂打量着庞劲东的神情,试探着问:“你坚决辞官而去,是不是对什么事或人有意见呢?”一语既出,沈佩绂立即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庞劲东如果真的有什么意见,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说的。如果这个意见是针对自己的,那么自己这句话更是自讨没趣。

庞劲东看了看沈佩绂,淡淡的笑了:“我没有任何意见,就算是我对这里有什么不满,第一想到的也是去极力改正,而不是逃避。其实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愿意再承担太大的责任。”

“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淡泊……”

庞劲东以为沈佩绂这句话是表示质疑,于是又补充说:“不仅是在木邦共和国这里,我在国内同样不想出任何风头。我已经与国内的高层联系好了,采用一切方法尽可能的在媒体上抹掉我的名字,避开关于我个人的一切报道。在任何事件上,凡是涉及到我的地方,一概冠以‘庞某某’。”

其实庞劲东很早就向金振宇提出这个要求了,后者对庞劲东这种低调深为赞同,全力予以支持。金振宇对舆论的操控很见效果,现在除了一些经常在网上混,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访问国外网站的人,多数人对庞劲东并没有任何所知,即便是对果敢战争很了解的人,也只不过有一个很朦胧的印象。

“终于可以过上安静的生活了!”庞劲东抬起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心中感到无以言喻的兴奋。

第三部完

第一百七十

“啊?”何悦的确不知道这个禁忌,更不了解国内社会的风情,奇怪的问:“卖什么?”

“当然是卖身啦!你真傻还是假傻啊?”庞无双又白了何悦一眼,不耐烦的说:“你打算买吗?找别人吧,看到了吗,这里有的是,本大小姐可不是那样的人!”

“哦,对不起……”尽管庞无双自称里也带上“小姐”这个词,但是何悦没有兴趣纠缠这个问题,尴尬的笑了笑,换了一个提问的方法:“不知道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庞无双不满的质问:“我岁数很大吗?干嘛要称呼女士?”

何悦没有经历过父亲曾经历过的环境,成长的物质条件非常优越,接触到的人也都属于社会上层。上层社会的人无论一肚子怎样的男盗女娼,在表面上必定会是彬彬有礼、温而文雅,从来没有人会像庞无双这样说话。何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颇为难堪的问:“那么我应该怎么样称呼您呢?”

“叫美女!”庞无双撇了撇嘴,拿出了罕见的耐心,谆谆教诲道:“记住,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孩,除了美女之外不要有其他称呼!”

虽然西方社会的性观念比国内开放,但是国内在很多事情上却比西方社会要开放,具体现象之一就是“美女”这个称呼。

西方男士称赞女士美貌通常会用一些委婉和有诗意的言辞,国内则是直截了当的叫“美女”,这个称呼如果在西方社会使用,很可能会被误认为有轻薄之意。

很难说哪种方式更加科学合理,但是“美女”这个称呼在国内大有泛滥之势,年轻女孩只要相貌还算过得去,同时穿着时尚一些,无不可以成为“美女”。如果胆子再大一些,露出大腿和一点点的,那么就是美女中的极品了。

与之类似的还有“帅哥”这个称呼。

接受西方教育长大的何悦虽然不太适应这种方式,但是看着庞无双漂亮的瓜子脸和大大的双眼,还有那健康阳光的气质,觉得完全符合“美女”这个称呼:“那么,美女,请问您怎么称呼呢?”

“给我记好了,我叫庞无双!”

“不知道您是做什么的?”

庞无双本来想直言自己是北海中学的学生,但是回想起陈黛蓉刚才的那副洋洋得意,结果话到嘴边就变了:“我是帝国控股集团eo,同时还在读高中!”

“帝国控股集团?你是帝国控股集团eo?”何悦因为常年生活在国外,所以信息渠道比国内的企业家要广阔,不仅听闻过帝国控股集团的大名,对这家企业的背景多少也有些了解。

帝国控股集团虽然资产雄厚,但是如果放到世界范围内,很容易就会淹没在许多强大的名字当中。何悦之所以会有所关注,一则是因为了解到这家企业的后台之一是m国现任总统,与木邦共和国还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二则是帝国控股集团的规模在国内毕竟是屈指可数的,而且日益增长的影响力更是非常巨大的。

庞无双不愿意再与何悦继续纠缠,很想立即到堂哥那里去,然而庞劲东却自己走了过来:“无双,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啊……”庞无双眨了眨眼睛,然后解释说:“这位是何氏企业的国内负责人何悦,我是刚刚才认识的!”

何悦问庞劲东:“请问您是?”

“我叫庞劲东!”庞劲东伸出手与何悦握了握,然后说:“是他哥哥!”

“哦!”何悦点了点头,称赞道:“您的妹妹真是年轻有为啊!”

庞劲东对何悦的这个评价感到很奇怪:“怎么讲?”

“难道不是吗,这样年轻就成为帝国控股集团eo……”

“啊?”庞劲东惊讶的大张着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因为自己作为帝国控股集团的董事长,不记得什么时候给庞无双委任了这么一个职务。

何悦保持着儒雅的微笑,又问:“不知道庞先生在帝国控股集团担任什么职务呢?”

庞劲东很快就猜到庞无双刚才吹牛了,很想问问何悦:“她说什么你都信?你实在的有些过头了吧?”但是庞劲东当着外人的面,不愿意给妹妹拆台,所以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庞无双知道庞劲东绝不会让自己无法下台,索性借这个机会给自己在帝国控股集团谋个身份。她蹭到了庞劲东身旁,保持嘴唇不动,轻声说出了一句话:“哥,你就让我当eo吧,让我给你帮帮忙也好啊!”

庞劲东拿出一支烟,侧过头去点燃,借势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说:“你还小……”

庞无双噘起小嘴:“这个何悦刚刚上大学,就已经负责何氏企业的国内业务了,我才比他小几岁啊……”

庞劲东借着吸烟的工夫仔细想了想,觉得给庞无双这样一个职务倒也不错,一方面能帮助自己管理企业;另一方面有点正经事做,或许能让庞无双收心。

虽然庞无双在名义上将会eo,但是可以不交办过于重要的工作,以免影响到集团的正常运营。在韩风和唐韵的教授和带领,等到积累起足够的知识和经验之后,再让她去担负一些更加重要的职责,如果表现不好则可以干脆免去职务。

庞劲东打定了主意,告诉庞无双:“等我回去再说!”

何悦见这对兄妹不搭理自己,轻声咳嗽了一声加以提醒。如果庞劲东和庞无双仍然不理会自己,那么他就只能无趣的走开了,尽管很不情愿这样做。

但是庞劲东没有做出这样缺乏教养的事,转回头来回答道:“我是集团董事长!”

“我听说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姓庞,没有想到竟然是您!”何悦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起来,伸出胳膊想要再次和庞劲东握手,以示重新认识一下:“非常高兴认识你您!”

庞劲东用力的握了握何悦的手,同时冷冷的警告道:“听着,这件事情是保密的,如果你敢告诉其他人,我就宰了你!”

“啊?”庞劲东的要求让何悦难以理解,其中的威胁更是让他难以接受。只是看着庞劲东的表情,感受着庞劲东隐隐散发出的杀气,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玩笑。不过他很快就没有精力去分析这些了,因为庞劲东握手的时候太过用力,让他的整只右手都肿胀了,骨头和肌肉一起痛起来。

庞劲东和庞无双都不再理会何悦,而是一起向主席台上看去,庞无双附在庞劲东的耳边悄悄地说:“我听说蕾妮兹也要来……”

庞劲东刚想要说话,台上的冷雨宣布道:“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好莱坞巨星蕾妮兹海瑟薇参加这个酒会,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她的到来!”

冷雨话音落地,现场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证明蕾妮兹在国内的确有着比较高的人气。

蕾妮兹伴随着掌声款步走到了台上,冲着在场的人微微一笑,用还算标准的道:“大家好,很高兴来到这里!”

蕾妮兹穿着一件银白色的晚礼服,自左肩至右跨饰有两排亮片,反射着正逐渐西沉的阳光和院子里的灯光。

这件衣服比较适合在舞台和颁奖典礼上穿着,而不是这种半休闲式的酒会,庞劲东推测蕾妮兹在出场前没有精心挑选服饰,说明不怎么重视眼下的这场酒会。而蕾妮兹的情绪直接印证了这一点,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笑容虽然迷人却是模式化的。

庞劲东后来才知道,蕾妮兹根本就不想参加这次酒会,因为未来娱乐方面很可能借此提出些请求。但是蕾妮兹实在无法招架冷雨的盛情邀请,而且陈黛蓉通过个人关系发动何悦也向蕾妮兹发出邀请,何悦作为这次代言合同的老板,是蕾妮兹无法不给面子的。

冷雨微笑着说:“没有想到海瑟薇女士的中文竟然这样流利,可以知道您学习中文多久了吗?又是因为什么学习的”

蕾妮兹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我在贵国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们之间已经持续了长达十年的友谊,这段友谊伴随着我从默默无闻的芭蕾舞演员到成为银幕上的明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段友谊,我才学习了这位好朋友的母语,前后加起来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原来是这样……”冷雨微微颔首,又问:“不知道您的这位朋友现在哪里?”

“就在这个国家,这座城市!”亲密的友谊可以使得朋友之间在行为和习惯上互相产生影响,所以蕾妮兹与庞劲东一样也有着耸肩膀的习惯。她如同庞劲东那样耸耸肩膀,然后又说:“他太热爱自己的祖国了,所以不愿意去其他任何地方!”

“如果之前就知道海瑟薇女士在国内有这样一位朋友,那么我们一定会向他发出邀请函,让你们在这里聚首的!”

蕾妮兹现在心里唯一想的一件事是如何尽快从这个酒会脱身,目光正在台下的观众中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突然之间发现了庞劲东和庞无双也在这里。她的笑容立即变得自然了,情绪也有些高涨起来:“不知道你们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还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发出了邀请函,他现在就在这里!”

蕾妮兹说罢便快步走下了主席台,来到庞劲东面前热烈的拥抱一下:“杰瑞,真高兴在这里遇到你!”

蕾妮兹知道庞劲东想做普通人的追求,但是庞劲东仍然担心与蕾妮兹相认,会让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这是因为蕾妮兹希望庞劲东能够获得所有人的尊重,所以如果有人对庞劲东现在的身份稍有一些鄙夷,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庞劲东曾做过的事和现在拥有的东西。倒是庞劲东因为受中国传统哲学思想影响很深,所以对这种鄙夷反而根本不介意。

但是蕾妮兹既然已经认出自己,而且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所以庞劲东完全没有理由躲开:“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惊喜!”

台下的庞劲东和蕾妮兹热络的聊起来,台上的冷雨和陈黛蓉面面相觑。

冷雨有很多计划需要借助蕾妮兹的影响力,所以费尽了力气才邀请到这位贵客,正在思忖着如何开口洽谈双方合作事宜,却没有想到现场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

蕾妮兹对于陈黛蓉来说同样重要,想要走国际化路线就必须向蕾妮兹学习,如果能够有机会与蕾妮兹合作毫无疑问将会事半功倍。她对庞劲东本来就是一无所知,以为庞劲东不过就是一个退役的特种兵,却没有想到这个落魄的退役军人竟然认识这位好莱坞巨星,而且看起来还是十分要好的样子。

两个女孩很快就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一起走下舞台来到庞劲东这里。

冷雨轻声咳嗽了两下,引起庞劲东和蕾妮兹的注意,然后对蕾妮兹说:“没有想到你竟然认识庞先生!”

蕾妮兹告诉冷雨:“杰瑞就是我刚才说到的那位好友!”

冷雨并不知道庞劲东的英文名字是杰瑞,不过现在知道倒也不算晚:“很遗憾,作为我属下的员工,我今天才知道他的英文名字!”

蕾妮兹惊讶的问:“他是你手下的员工?”

冷雨点点头“是的……”

冷雨的话是很有玄机的,一方面没有说出庞劲东的具体职位,给蕾妮兹的理解造成麻烦,因为庞劲东既可能是最底层的保安,也可能是年收入几百万的高官;另一方面她则是在试探蕾妮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进而可以知道自己与庞劲东之间的这层关系,是否会在蕾妮兹身上产生正面影响。

如果蕾妮兹因此愿意与未来娱乐进行全方位合作,冷雨会立即把庞劲东安排到一个没有实权的高管职位上,然后每年拿出几百万供养着这位高管,以维持和深化双方之间的合作关系。

但是让冷雨没有想到的是,蕾妮兹摇了摇头,对庞劲东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执着的要做一个普通人,有着几百亿的财产却非要去赚每年那可怜的几千万薪水……你的老板能够给你的大概也就是这些钱吧!”

“几百亿?”尽管蕾妮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冷雨和陈黛蓉还是听到了,两个女孩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冷雨不明白雇佣兵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坐拥几百亿的巨富,同时掰着手指头在心里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养不起几千万年薪的高管,也就是说自己能做到的极限尚且不被蕾妮兹看在眼里,于是立即打消了刚才的念头。陈黛蓉则无论如何想不通,一个退役的特种兵为何会转眼拥有几百亿的资产。两个女孩共同的疑问是,庞劲东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要去北海中学当一个普通的保安。

庞劲东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发现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于是压低了声音对蕾妮兹说:“这些话等以后有机会再谈……”

蕾妮兹明白庞劲东的意思,虽然不得不尊重,却又不愿意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于是悻悻的说了一句:“好吧,我的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

蕾妮兹这句话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但是冷雨和陈黛蓉还是听到了,再次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冷雨感叹原来神秘的帝国控股集团董事长一直在自己手下工作,陈黛蓉则惊讶于自己曾经把这位董事长当作助理来回指使。过了一会,两个女孩同时意识到,庞劲东可能会帮助到自己。

庞劲东很清楚冷雨和陈黛蓉的意思,为了尽快从这里脱身,决定成全她们。庞劲东问蕾妮兹:“我听说你最近接到了国内企业的合作邀请?”

“是啊……”蕾妮兹偷眼看了看冷雨,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想?”

“这个……”蕾妮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我需要回去和我的经纪人好好研究一下!”

“我认为你不需要研究了……”庞劲东微微一笑,提高了声音说:“这个国家有着非常广阔的市场,其中包括娱乐市场,这使得世界各国的企业和很多明星都涌向这里!连韩国那些长着大饼子脸的三流演艺野鸡都能赚的盆满钵溢,像你这样的好莱坞巨星会有更好的钱途!”

听到庞劲东的这一番话,冷雨急忙点头表示赞同:“我认为庞先生说的完全正确!”

蕾妮兹微笑着说:“你们之间不愧是老板和下属,说话的口径始终保持着一致!”

庞劲东摇了摇头,纠正说:“冷雨女士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好朋友,就像你和我一样!”庞劲东看了看冷雨,又说:“我没有任何私心在里面,说这些话完全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希望大家能够达成互利的合作!”

“我了解你的为人,但是……”打量了一下在场的几个人,蕾妮兹狡狯的一笑:“你们之间真的只是朋友?”

“当然了!否则还会是什么!”庞劲东知道蕾妮兹是什么意思,额头开始有些冒汗了。

“恐怕比朋友还要更加亲密一些吧,否则说话怎么会比我还有影响力呢……”蕾妮兹叹了一口气,说起话来带着一股醋意:“昨天我也邀请你来参加酒会……”

庞劲东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电话,急忙说:“我根本没听清你当时说了些什么,而且今天到这里也不是因为接到冷雨的邀请,完全是因为在倒霉的演唱会上成了幸运观众!”

“好吧,我相信你,不说这些了……”蕾妮兹摇摇头,装作失落的样子说:“还是谈谈合作的事吧!”

眼见庞劲东就要促成与蕾妮兹的合作,陈黛蓉很想站出来说点什么,至少对庞劲东表示感谢。但是回想起自己与庞劲东之间发生的事,她又把话咽了下去,只站在旁边默默的听着。现在她不再认为泼水的事情是庞劲东的错,反而开始认为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回想起自己曾经作弄过庞劲东,尽管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她甚至认为自己应该收敛一下言行。

冷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海瑟薇女士……”

蕾妮兹打断了冷雨的话:“你可以叫我蕾妮兹。”

无论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直接称呼对方名字都是关系亲密的表示,因此冷雨听到这句话很高兴:“蕾妮兹,你早就已经知道,我们一直都很想与您合作。我们没有权利勉强您做些什么,只是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庞……杰瑞的意见。”

蕾妮兹点了点头,转而对陈黛蓉说:“陈女士,我的新片当中需要一个干练的二号角色,我认为您非常的适合,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

“当……当然……”一向落落大方的陈黛蓉,此时罕见的紧张了起来,说起话磕磕巴巴:“我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与……与您共同出现在……银幕上!”

“我会通知编剧将这个角色的设定修改为东方人!”

其实冷雨最初与蕾妮兹接触时就从侧面提出了这一想法,以作为双方合作的开端,但对合作一事没有拿定主意的蕾妮兹当时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方面装作没有明白冷雨的意思,另一方面又避免讨论继续这件事。现在蕾妮兹主动提起,既在双方的合作中争取了主动权,又给足了冷雨面子。

“那么……”冷雨从一个侍者的托盘里拿过几杯酒,分别递给了在场的几个人,然后说:“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庞劲东不愿意在这里停留下去,和几个人碰杯后把酒一饮而尽,接着便告辞道:“我还有点事情,先行一步了……”

冷雨立即挽留道:“你的事情很急吗?”

“促成了这次合作,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没必要继续留下去。”庞劲东说着,向冷雨挤了挤眼睛。

“等我把眼下的事情忙完再联系你!”蕾妮兹素来尊重庞劲东的意见,笑着说:“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不会让你的朋友失望的!”

虽然庞劲东总是乐于之美,但因为与冷雨的个人关系毕竟不是很亲密,所以对这次娱乐圈的内部合作不是很上心,只是告诉蕾妮兹说:“你每次到我们国家来都非常忙,我可不想耽误你工作,还是等我有时间去m国看你吧!”

“也好!”蕾妮兹又耸耸肩膀,说:“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夏威夷度假!”

冷雨立即说:“希望到时我可以受邀参加!”

想象到冷雨这样的美人在海边嬉戏的样子,庞劲东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断的加快,但是当感受到冷雨的气质的时候,庞劲东的yy马上就被敲碎了。冷雨虽然是难得的美人,但是那种冷艳不适合出现在温馨或暧昧的场合,否则会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

庞劲东不相信冷雨那冰冷的面孔会有任何娇媚的表情,更不相信她会放下稳重大方去做出一些活泼的举动,她似乎只适合做一个女强人在商场上搏杀。

庞劲东斜睨了一下陈黛蓉,觉得让这个明星穿着比基尼躺在沙滩上,才能够真正给人以诱惑

庞劲东对冷雨客气道:“到时候我会邀请你的!”然后又对陈黛蓉说:“也会邀请陈大明星!”

庞劲东走到庞无双那里的时候,叶梦涵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后来从头到尾的听到了全部谈话,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说话,使得别人几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叶梦涵早前从父亲那里多少知道了庞劲东的一些事,方才通过庞劲东自己的讲述完善了认知,现在又发现了庞劲东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顿时不免心潮澎湃起来,进一步认定了庞劲东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骑士。

听到庞劲东要告辞,叶梦涵急忙走过来:“我送你……”

庞劲东点点头:“好,谢谢你……”

在向门口走去的这段路上,叶梦涵很想与庞劲东聊些比较深入的话题,但是庞无双始终在旁边,使得叶梦涵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庞无双对自己的这位班长虽然没有恶感,却也没有什么好感可言,她很想知道叶梦涵会与哥哥说些什么,所以才会不知趣的紧紧跟着。

叶梦涵不可能送庞劲东回家,眼见距离大门越来越近,想要说的话必须要说出来了。但是在鼓起勇气开口的一刹那间,叶梦涵又发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叶梦涵说罢脸便红了起来,垂下螓首不再出声。

叶梦涵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庞劲东如果有女朋友的话,今天带来一起参加酒会的就不会是庞无双。但是在另一方面,叶梦涵不认为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因为想让庞劲东亲口确定一下这个事实。

“目前还没有……”庞劲东随口说了一句,话音落地才想起了陈冰晗,马上想要更正一下,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叶梦涵没有注意到庞劲东回答之后,有些张口结舌的样子,只是感到了一阵阵的欣喜。这个时候三个人已经来到门口这里,叶梦涵只得依依不舍的向庞劲东告辞。她刚刚转身离开,何悦从后面匆匆追了上来。

何悦同样听到了刚才的一番谈话,尽管听得不是很清楚,倒也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庞劲东身上。虽然不知道应该聊些什么,但他还是很想与庞无双聊天,只是兄妹两人身边一直都有人,腼腆的他没有勇气插进去,结果直到这时才找到了机会。

何悦尴尬的笑了笑,没话找话的说:“原来你认识海瑟薇女士……”

尽管何悦的话像是对着庞劲东说,但是目光却落在庞无双的身上。庞劲东注意到了这一点,多少有些明白了,对庞无双说:“我去提车,你在这里等我!”

庞无双仿佛没看到何悦一般,对庞劲东说:“侍者会把车开来的!”

“哦,是啊,我忘了……”庞劲东将泊车牌交给侍者,看了看不明就里的庞无双和越发尴尬的何悦,微微摇了摇头。

侍者很快就将车开了过来,何悦见自己再不说话就没机会了,便拿出了两张名片递给兄妹两人:“这上面我有的联系方式,以后大家经常联系!”

“哦……”庞无双随口答应了一声,便将名片随手塞到了口袋里。

庞劲东见庞无双没有随手将名片扔掉,也没有说:“我联系你有什么用!”之类的话,就知道何悦多少还是有戏的。只不过庞劲东很费解的是,竟然会有人喜欢自己这个剽悍的表妹,而且这个人的气质与自己的表妹还截然相反。

在回家的路上,庞劲东与庞无双都没有说话,庞劲东心里是在想着事情,庞无双则是担心哥哥责怪自己没有将陈黛蓉如之何。

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庞劲东吩咐庞无双:“去帮我把门打开!”

“哦!”庞无双刚刚下了车,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庞劲东急忙看过去,发现一个人用一只手从后面紧紧扼住了庞无双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支明晃晃的匕首。

这个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西装,袖子和裤腿已经碎裂成了布条,浑身上下粘满了污泥和垃圾,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臭味。他的头发十分凌乱,遮盖住了大部分脸庞,隐藏在头发后面的眼睛散发着凶狠的光芒。

庞劲东的反应是:“打劫的?”

“庞劲东……”这个形容与疯子无二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不想让这个小婊子死,一切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庞劲东不由得仔细端详起来,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段时间没见的陈明骏陈公子。陈明骏这段时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也憔悴了许多,与往日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判若两人,以致庞劲东刚开始竟然没有认出来。

“原来是陈公子啊……”庞劲东不屑的轻哼一声,嘲弄道:“原来你还活着呢,你说你要是死了该多好,大家就都跟着解脱了!”

“庞劲东……”陈明骏的目光除了凶狠又增添了几分怨毒,似乎想要把庞劲东撕裂开来一般。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错!是拜你自己所赐!”

“胡说!”陈明骏狂吼起来:“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是陈氏集团董事长了!”

陈明骏的样子和言辞表明已经他失去了理智,这使得庞劲东感到更加紧张,因为对付一个精神病比对付正常人要难。一则是精神病人的体力远远超出正常人;二则是很难预料精神病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就在庞劲东还没有想出对策的时候,趁着陈明骏对自己疏于防范,庞无双出手了,从腰间摸出甩刀,猛地向后插在了陈明骏的左腹上。

陈明骏发出一声惨叫,手不由得松劲了,庞无双借机挣脱开,躲到了一旁去。庞劲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制服陈明骏,后者举起匕首刺了过来。

庞劲东飞起一脚踢开了陈明骏持刀的手,但是陈明骏却没有撒手扔掉匕首,就在庞劲东拔出甩刀的时候,他挥着匕首砍了回来。庞劲东无法手下留情,甩刀微微一晃,飞快划过了陈明骏的脖子。

陈明骏的脖子上好像系上了一条红线,这条红线渐渐的变宽,最后成为一条沟壑,露出了脂肪和肌肉组织。紧接着,一股鲜血从里面喷射出来,顺着陈明骏的胸膛流淌下来。

陈明骏扔掉匕首,双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看着庞劲东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身体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从嗓子里吐出来的,只是一串含混不清的音节。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身体颓然倒在了地上,不时抽搐几下。

庞劲东摸了一下陈明骏的脉搏,确定自己终于失去了这个老对手。

“哥……”庞无双正要说话,周围突然警笛大作,几辆警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将庞劲东和庞无双两人团团围住。

十几名警察从警车上下来,举起枪对准了庞劲东,高声命令道:“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扔掉武器,举起双手!”

“上当了!”庞劲东马上明白了过来,陈明骏不是自行找到自己家,而是被人带来的。这些警察一早就埋伏在周围,等到自己出手杀掉陈明骏,立即出现逮捕自己。这样一来便是人证物证俱在,使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脱罪。

上次带队去北海中学的那个警监,举着枪一步一步走到庞劲东的面前,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庞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这些警察由于埋伏的太过隐秘,所以视野不是很好,没有看到庞无双出手的一幕,结果犯了和陈明骏一样的错误,那就是忽视了这个看柔弱的女孩。

庞无双距离警监比较近,趁对方不备突然窜上前去,一掌劈在手腕上,将枪夺了过来。紧接着,庞无双将枪扔给了庞劲东,同时喊了一声:“哥,快跑!”

逃走是需要有人质的,庞劲东冲过去制住了警监,将枪口抵在了太阳**上。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警察冲过来,将庞无双按到了地上。

庞无双娇小的身体在警察的重压之下拼命的挣扎着,不断的喊着:“哥,不要管我,快走!”

庞劲东此时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从感情角度来讲无法不顾庞无双独自逃生,但是从理智角度来讲,留下来的结果只是两个人全都被捕。

庞劲东最终决定遵从理智,附在警监耳边说:“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正应了煮的熟鸭子煮不烂嘴的老话,警监虽然感到极度的惊恐,浑身近似痉挛的颤抖着,但是看到自己一方占有绝对优势,竟然鼓起勇气试图劝降庞劲东:“你最好放下武器投降,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去你妈的!”庞劲东骂了一句,用枪托砸在了警监的额头上。

一抹鲜血流淌了下来,警监慌乱之余甚至没有用手擦拭一下,但是语言上却没有放弃尝试:“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妹妹考虑!”

庞劲东提高了声音,既是告诉这个警监,也是让在场所有警察知道:“谁要是敢让我妹妹掉一根头发,老子就宰了他全家!”

庞无双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听到这句话得意的笑了笑,然后白了一眼看押自己的两个警察。

庞劲东挟持着警监退到一辆警车前,驱走了周围的警察后松开了警监,接着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

庞劲东晃动了一下枪口,命令警监:“上来!开车!”

周围的警察因为担心伤到警监,没有一个敢开枪的,甚至不敢靠前。警监自己则根本不敢反抗,就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乖乖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同时喃喃地说了一句:“你跑不掉的……”

庞劲东一个耳光扇在警监的脸上:“少说两句话不会把你当哑巴的!”庞劲东打开车上的喊话器,厉声警告道:“如果你们敢追上来,这位警监就没命了!”

警监偷眼打量着庞劲东,问:“去哪里?”

“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第四部完

第一百零九章

唐传江希望维持大家相互间良好的关系,本来不想苛刻的抨击金头虎,但此时听到这句话不得不反驳道:“一个擅长冰火五重、蚂蚁上树什么的人,思想会纯洁到哪里去?”

在电话里听到金头虎说出那么一堆名词之后,唐传江深感自己在文化知识上欠缺得太多,于是连夜恶补了一番。结果在网上一查,唐传江才知道这些词的真正含义,顿时就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不过尽管如此,唐传江也没有想到金头虎竟然会给自己介绍一个小姐。

“这个……”金头虎知道自己对不起唐传江,不再试图继续诡辩下去,索性实话实说了:“其实我也挺想给你介绍个良家妇女的,但是我认识的几乎全都是这路货色,没有办法啊……”

“哦!”

“对不起啊……”

“没什么……”唐传江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原谅了金头虎。

“你今晚没什么事了吧?”

“嗯!”

“找个地方喝点吧,我请!”金头虎说着站起身来,想要向门外走去。

“等等!”唐传江突然一把拉住了金头虎,紧皱着眉头看向餐厅的一个角落。

“怎么了?”金头虎注意到唐传江的目光,也向那个角落看过去,发现是一个老人独自坐在那里喝着茶。金头虎努力的搜索着记忆,最后想起曾在照片上见过:“这个老家伙……不是谢公吗?”,

“对!”唐传江笑了笑,站起身来:“东哥一直在找他,没想到过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嗯!”金头虎点点头:“咱们可不能让他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唐传江刚开始担心自己可能认错人,走过去之后才确定对方果真是谢公,不由得感叹世界上的事情实在有太多的巧合。

偶然之中往往包含着必然,唐传江和金头虎偶遇谢公是有原因的,因为谢公在这段时间里就住在附近,所以经常到赢发餐厅来吃饭。这里距离彭劲东打工的那间茶餐厅也很近,而谢公的活动范围只固定在附近地区,所以才会两次被庞劲东的人遇到。

唐传江由于不能立即确定,所以说话非常客气,小心翼翼的问:“您是谢公?”

谢公见两个彪形大汉突然出现在面前,虽然心中顿时就是一惊,在表面上却没有半点流露:“什么事?”

“你真是谢公?”唐传江说着微微一笑,虽然看起来还算是尊敬,但尊称的“您”改成了普通的“你”。

如果换作是其他某些人,听到对方并没有完全肯定自己的身份,可能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后悔。但是谢公不会,他从来都为自己的名字感到骄傲,也从不惧怕任何针对他而来的威胁:“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

“你个老逼养的!”金头虎一拳捶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了个逼的活得还挺滋润啊!”

放到过去有人要是对谢公这样说话,恐怕转眼之间就会落下终身残疾,严重的可能还要丧命。事实上,多少年来也没有人敢对谢公如此放肆。

谢公的脸立即涨红了,忍了又忍才平静下来,警告道:“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我他妈还就不注意了,怎么的?你要咬我啊?”金头虎高高昂起头,十分不屑地说:“或许你谢公过去是个人物,现在就他妈是没牙的老虎,横个屁啊!”

谢公的眼角抽搐了几下:“你……”

“话说回来,就算你最横的那个时候,老子也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只不过当时不知道世上还有你这么个老逼养的!”

唐传江悄悄捅了捅金头虎,压低声音说:“少说两句,让东哥来处理!”

“嗯!”金头虎点点头:“你给东哥打电话吧!”

金头虎是个识大体的人,虽然羞辱了谢公一顿,却不想真的将谢公如之何。因为谢公的事情最后怎样处理,需要由庞劲东来决定,金头虎不想因为自己而节外生枝。

但是金头虎虽然不再对谢公说什么,谢公却开始发难了:“满头金毛那个,就算是现在,老夫独自一个人,你还敢怎么样吗?”

金头虎重重的哼了一声:“废了你个老逼养的!”

谢公挑衅的说:“试试看!”.电脑看小说访问www.3zcn.com

金头虎扬起两道浓眉:“你以为我不敢?”

“呵呵……”谢公平静的笑了笑,满不在意地说:“老夫很少骂人,今天想要骂了!”

金头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骂谁?”

“当然是骂你了!”谢公的笑容变得冰冷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嘛,老夫今天告诉你,你是进化不完全的生命体、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喜马拉雅山雪人的弃婴、非洲人搞上黑猪的后裔、阴阳失调的黑猩猩、被诺亚方舟压过的河马、和蟑螂共存活的超个体、生命力腐烂的半植物、会发出臭味的垃圾人、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龙、人类历史上最强的废材、不能思考的无脑袋生物、沉积千年的腐植质、科学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种、连半兽人都瞧不起的半兽人、被毁容的麦当劳小丑、祖先为之蒙羞的子孙,像你这样的人只能演电视剧里的一堆大便!”

金头虎骂人虽然恶毒,但是因为很少上网,也没时间看电视和电影,加之文化水平非常有限,故而想象不到太过有创意的骂人方式。听到谢公这一番话,金头虎登时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来庞劲东知道了这件事情,很是感慨任何一个人都有多面性,即便是谢公这样的人亦然。

唐传江正在和庞劲东通电话,一时之间顾不上这两个人之间的事,谢公毫不在乎的继续开骂了:“对不起,刚才好像把说成动物了,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动物,而是东西,可你是什么东西呢?我再告诉你,你是化粪池堵塞的凶手、大长今菊花爆发出的排泄物、超大无耻传声扩音喇叭、爱斯基摩人的耻辱、损毁这个国家名声的祸害、十倍石油浓度的沉积原料、任何人都无可奈何的垃圾。”

“你……”金头虎圆瞪着双眼看着谢公,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才是……这些东西呢?”

“难道你不是?”谢公耸耸肩膀,装出一副可奈何的样子:“那好吧,你的确不是,你根本就不是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庞无双突然冲了过来,指着谢公的鼻子骂道:“你是个东西,可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好东西?其实你都比不上路边被狗过洒尿的口香糖,连如花都比你漂亮十倍以上,你找老婆得去动物园,或者离开地球去火星!想要自杀只会有人劝你不要留下尸体以免污染环境!你摸过的键盘上连阿米巴原虫都活不下去,喷出来的口水比萨斯还致命!装可爱的话可以瞬间解决人口膨胀的问题,要是长得帅的话人类就只得用无性生殖,要是长得普通只要抬头臭氧层就会破洞!白痴可以当你的老师,智障都可以教你说人话!如果你的丑陋可以发电的话,全世界的电站都可以停工!你去打仗的话导弹会忍不住向你飞,手榴弹看到你会自爆!别人要开飞机去扔原子弹的话,你只要跳伞就有同样的威力!你去过的名胜全部变古迹,你去过的古迹会变成历史!十八辈子都没干好事才会认识你,连把你丢进太阳都嫌不够环保!”

谢公本就不是一块擅长骂人的材料,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才复述了一遍曾看到过的骂人话,既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更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用同样的话来回敬自己,结果愣在了当场。

唐传江和金头虎一起向庞无双看去,同时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何悦正站在庞无双的身后,看到这两个人急忙招手打招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听起来有些尴尬:“你们好!”

“当然厉害了!”庞无双不免得意洋洋起来,又指着谢公的鼻子说:“看你长得跟非洲的耗子得了地中海贫血似的,还想跟本大小姐比骂人?”

“这位女孩……”谢公勉强笑了笑,对庞无双说:“这件事情跟你好像没有关系吧!”

“他们是我的朋友,你说和我能没有关系吗?”庞无双指了指金头虎和唐传江,接着说:“难道以为全天底下就你一个人会上网的,不怕老实告诉你,玩这些东西你得拜我当老师!”

“你是谁?”

“庞无双!”顿了顿,庞无双补充道:“庞劲东的妹妹!”

“哦!”谢公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你就是果敢共和军的那个千金啊!”

庞无双好奇的问:“你听说过我?”

谢公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唐传江打量了一下庞无双,奇怪的问:“你们怎么在这?”

“哦……”庞无双眼珠一转,急忙回答道:“我们碰巧路过,没想到竟然遇到你们!”

庞无双没有说实话,她和何悦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而是跟踪唐传江而来。刚才看到金头虎的窘样,庞无双按耐不住才站出来,尽情摆弄起了自己的骂人本领。

那天郊游的时候,金头虎和唐传江既然能听到庞无双和何悦的对话,庞无双和何悦自然也就能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不过庞无双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知道后来才听到金头虎要给唐传江介绍女朋友。

庞无双的八卦心理当时发作,这几天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唐传江,打定主意要亲临相亲现场看看。

谢公挨个看了看眼前这些人,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老夫要告辞了,你们在这里聊吧!”

“你个老逼养的还想走?”金头虎从没被谁劈头盖脸骂上一顿,却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现在只要听到谢公说话就来气。见谢公要走,他急忙拦到前面,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恨恨的说:“你敢走出去一步,老子就拆了你!”

“呵呵!”谢公看了看四周,微笑着说:“你这么一个壮汉,难道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老人家行凶?”

“你这种人打死活该!”

谢公没有丝毫的惧色,平静的警告道:“只怕不等老夫被打死,你就要被警察抓走了!”

这句话提醒了唐传江,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刚才的一番对骂,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如果金头虎真的对谢公动手,很难说是不是会出现见义勇为的人,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有人会报警。

唐传江咳嗽了两声,提醒金头虎:“这里不是地方!”

金头虎明白唐传江的意思,不情愿的放下了手,压低声音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今天暂时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谢公不愿意和这些人对话,正想要离开这里,却听到唐传江告诉金头虎:“东哥马上就到了!”

其实谢公现在如果执意离开,唐传江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确很难阻拦,但是谢公听到庞劲东要到的消息之后,坐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一字一顿的说:“我等他!”

庞无双不愿意在这里撞见哥哥,否则很可能因为任何一种原因被教训一顿,所以急忙告辞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话还没有说完,庞无双就拉着何悦溜走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庞劲东果然到了,笑吟吟的坐到了谢公的对面:“好久不见!”

谢公微微点点头:“的确好久不见!”

“咱们都是聪明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拐着弯说些车轱辘话!”庞劲东点上一支烟,用最直白的语言告诉谢公:“谢公要是不介意,咱们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拿出来唠唠!”

“好!”谢公重重的一点头,率先说出了庞劲东想要的亮话:“我承认,我输了。”

“你认输就好!”庞劲东冲着谢公突出一个烟圈,用近乎挑衅的语气问:“你以为你躲起来,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第131章 -3 决战(二)

“一凡?!”我惊讶地叫道,对于一凡突然的出现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范围。

“纵天怎么样了”我问出了大家最担心的问题

“鬼子撤退了,白羽叫我过来帮忙”一凡淡淡地说着,两只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的国师

“那就好,这边也差不多了”我松了一口气,悬在心上的担心也放了下来,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一切平安更好了。

“你是天一凡?”倒在地上的国师被几个武士搀扶了起来,国师冷冷地看着一凡,语气冰冷地问着

“是又这么样!”一凡也站直了身体,冷冷地说道

“既然你出现在这,看来灭世还是没有能打过你啊”国师似乎也预料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了下去

“从你刚才的一击来看,z国第一高手似乎要比z国第一杀手和世界第一牛人要强啊”国师含有深意地说着,冰冷的脸上浮现出的是老练的狡诈。

“一凡的强我是知道的,我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实力放到世界上去,关于我们三个人,这似乎不是一个鬼子该管的事情”我一下子听出了鬼子国师话中的挑拨离间,一个疾步站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我强也好,龙之霸道强也好,断强也好,只要z国强,什么名声,什么实力都只是扯谈!闭上你的臭嘴”一凡也一下子跨到了我的身边,冷冷地说道

断没有说什么,而是勉强站直了身体,紧紧地靠在我们中间。

“哈哈,看来很团结嘛,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啊,有机会再见了,我可爱的敌人!”国师冷冷地哼道,然后转过身指挥着大批鬼子往天玄赶去。

“我们先回纵天,天玄的事我们讨论后在做决定吧”我转过头说到,一凡他们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你们先走!”我一下子背起了虚弱的断,对着身前的一凡说道

“霸道,你刚刚经过战斗,我来吧”一凡一下子按住了我的肩膀,关心地说

“笑话,你没经过战斗?再说,我和断之间的事情,只有我们之间能解决,你先去吧”我微微地笑到,示意一凡先走。

一凡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体,跟大b阿神他们飞快地跑在了最前头。

“断?”我问

“怎么了?”断疑惑地问

“在战争结束之前,我们是朋友”我淡淡地说着

“我知道”断说

“一起努力,杀光所有鬼子”我说

“还用你说吗”断说

“……哈哈!”我大笑着

“呵呵”断也难得露出了一个笑脸,苍白的脸上一片灿烂。

绵绵的小雨还是毫无头绪地下着,阴霾的天气使得原本坏到极点的心情更是添了一道不浅的伤。

众人围坐在香居2楼,小小的一张八仙桌上紧紧地靠着八个人,而在这张桌子的附近则是满满的一楼人,其中更多的是来自风云的和凌云的。

“白羽你说怎么办吧”我抬起头看着白羽,当然不光是我,还有整张八仙桌上的断,一凡,大b,阿神,赤铁,鬼王,还有整个2楼的玩家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无法确定鬼子的部队到底有多少人,再加上他们有守城之优,一时间想要夺取天玄必须要想出一个好办法”白羽认真地说着,手中的纸扇不停地摇晃着

“关于情报,我愿意带着几个兄弟去打探”鬼王看了看周围,然后说道

“不,鬼王兄弟,你的情报能力我很相信,但是这次我们面对的是鬼子,一个隐蔽能力超出我们太多的国家,所以这次情报很有风险,我不想你去,也不想任何人去”白羽重重地说道

鬼王没说什么,静静地没有再说话。

“鬼王!”白羽突然喊到

“怎么了”鬼王有点疑惑

“虽然你不用去天玄城内,但是我希望你能去一个地方探察”白羽似乎想到了什么,纸扇摇的更厉害了

“不管哪里,只要能帮到的地方一定尽力!”鬼王重重地说道

“去调查鬼子的支援点在哪,他们刚刚攻取天玄,对于一些天玄隐蔽的粮仓一时不能发现,肯定要从后方去运输过来,那么你的任务就是查出这些粮仓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给我们答复!”白羽纸扇一打,轻轻地合在了一起。

“是,我一定尽快探察出来!”鬼王重重地说着

“恩,还有!明天我们正面攻取天玄!”白羽忽然提高了声调,大声地说着,然后转着头,看着每一个人

“明天?可是就像你说的,我们根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啊,这样打会不会?”我有点疑惑,对于态度变化极快的白羽,我更加疑惑了,打这样情况不明的战斗真的好吗

“刚才我也是在担心这事,不过现在是非打不可了”白羽淡然地说着,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飘逸

“非打不可?”我更加疑惑了,其他的兄弟被白羽这么说也都疑惑了

“正如我要鬼王去探察情况一样,战斗一旦打响,如果鬼子没有什么支援部队的话,那么他们战争所需的储备物质必将暴露,而我则只需将这些物质占为己用就行,当然如果鬼子有支援部队的话,一旦战争打响,支援部队必会暴露,这样我们将会更轻松,只要各个击破便可。”

“既然已经想到了办法,那我们赶快行动,窝在心里的那口气再不发泄一下,我就要憋死了!”我大声地说着,两只眼睛却狠狠地看向了香居的窗外。

“恩,但是我先要请示皇帝,最好能拨一批黄金战士给我们”白羽又说道

“请示皇帝,怎么会扯到他的啊,还要向他借兵,白羽难道你不相信我们这些玩家吗”我忽然起了声,大声地说着,我实在想不通白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个看起来跟那个npc皇帝没有一点关系的事,却要硬生生地把他扯进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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