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播音系女友 - xp1024.com
《我的播音系女友》


第1话

认识播音主持系的那个女生,一切都要从五月的那个下午说起。

播音主持系的女生长得都跟祖国的花儿似的,一个比一个艳,一个比一个嫩,不过我们宿舍几个人都知道,她们都有一张刀子般的嘴,好像是带刺的玫瑰,一般人都不敢惹。

但是,我们却偏要去惹她们。

所以在一个有些犯罪气氛的下午,我和三个室友一起玩纸牌,说好谁输了谁就要到播音主持系的女生宿舍楼下喊上几嗓子:“张了了,我好寂寞啊!”喊完了还必须嚎上几嗓子情歌。

张了了是谁?

我不认识,宿舍里的其他三个室友也不认识。只是听说张了了是个美女,是播音主持系的美女。

玩纸牌的结果自然是我输了,要不然就不可能有下面的故事。所以在那个风和日丽天高气爽的下午,有人看见一个长得颇有些犯罪特征的男生,抱着一把破吉他,被三个室友推推嚷嚷,猥猥琐琐的朝播音主持系的女生宿舍楼走去。那个男生就是我。

刚走到播音主持系女生宿舍楼前的树下,周围就渐续围满了人。只听人群中,三个室友一边起哄高呼:“上啊,上啊!”一边向其他看热闹的人宣扬,说我要向播音广播系的张了了同学真情表白。

都还不大认识,哪来的真情表白啊?我想。

围观的人一看我那副猥琐样,就知道我是臭蛤蟆想吃天鹅肉,明知道臭蛤蟆吃不上天鹅肉,但他们却偏偏喜欢“想吃”这个过程。于是,他们和我那三位室友一起高呼:“上啊,上啊!”接着就是叮叮当当的响声,我听得很清楚,那是有人在敲饭缸。

在众人的怂恿下,我酝酿了一下情绪走上前一步,摆了个很帅的姿势,按照事先规定,朝楼上喊了几嗓子:

“张了了,我好寂寞啊!”

“张了了,我好寂寞啊!”

……

周围一片轰笑,有人打岔,憋着嗓子,yīn阳怪气的也跟着我喊了起来:“张了了,我也好寂寞啊!”

又是一片轰笑。

突然之间,我怎么觉得我那可爱的脸蛋就那么的滚烫呢?好像是两个刚出锅的熟**蛋。

人群中又传来起哄声:“唱啊!唱啊!”

我矜持不过,于是扯起我那副破公驴嗓,弹起我那可爱的破吉他,唱起了郑钧的《灰姑娘》:

怎么会迷上你,

我在问自己,

我什么都能放弃,

居然今天难离去,

你并不美丽,

但是你可爱至极,

……

一曲还没唱完,三楼的一扇窗户就打开了。

人群中一片轰然声,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一齐高呼道:“张了了,我好寂寞;张了了,我好寂寞;张了了,我好寂寞……”

望着三楼那扇打开的窗户,我心中那个紧张啊,像有根鼓槌在咚咚敲打。于是,我又弹起了吉他,唱起了我那可爱的歌谣。

只见的夕阳斜照在窗台上,一只慵懒的小手,轻轻的拉开了花布窗帘,探出一个睡眼迷离的脑袋来,那绝对是一个的、漂亮的、可爱的脑袋。只听她cāo着一口浓厚的重庆口音,嘟哝道:“x你妈哟,唱啥子唱,吵得老娘觉都睡不好!”

听到周围同学的笑声尖叫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生自然就是张了了同学了。

接着只听“噗”的一声,她端着一盆水从楼上朝我泼了下来……

**起我的破吉他,赶紧跑掉了。

刚才一幕虽然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但这却叫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份:当时我身穿一件黑色外套,一条乞丐牛仔裤,脚蹬一双破球鞋,俨然是一个社会小瘪三,还抱着一把破吉他,又好像是个街头卖唱的行为艺术家,这叫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就是北广信息类专业一名大三的学生。

(02)

我对张了了的第一印象是模糊的,我只是记得她泼辣的言语表里,微带一点莫斯科街头女孩的忧郁气质。

第二次见到张了了,是在我们学校南校门口的地铁站内。

记得那是一次再为普通的相遇也不过,相遇的情节老套的甚至有点韩国电视剧的意味。大概是晚上十一点钟的样子,我随着人流走出地铁列车,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女孩子身上。

地铁站内,当时很多人都在看她。

那个女孩子在人群中之所以显得特别,是因为她走路时歪歪倒倒、大大咧咧的,若是有心怀不轨的男人想借机靠近她,准会被她破口大骂奋力打走。颇有东北女人的风范。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一定是喝了不少酒。

出了地铁站,在下天桥台阶的时候,她的身子似乎站不稳,突然向前倾斜了一下。

之前我怕招惹麻烦,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意识,所以一直躲闪着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此时我还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拉了她一把。

在靠近她身体的一瞬间,一丝甜甜的香水味混杂着另一股强烈刺鼻的酒味钻进了我的鼻子。此刻我担心的是,她会不会恩将仇报的伸手将我打走,但没想到她只是摇晃着脑袋,转过头来用生了两个红眼圈的眼睛看我,一副好像认识但终究又不认得我的神情,醉意盎然的说了声“谢谢”,还给了我一个醉人的微笑。

她对我的言语还算礼貌吧。

我也还以一笑,正准备放开她,但她的身体突然一软,就瘫倒在我的怀里了。我呼喊她,她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估计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当时有很多过往的人都在看我们,我窘迫的抱着她也不是,推开她也不是。

我向来以雷锋自居,众目睽睽之下,岂可扔下她不管?更何况一瞥之下她还算是个美女,为了给自己一次和美女“亲近”的机会,于是我扶着她开始歪歪斜斜的往前小步的走。

走下天桥后,我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打算。于是我轻轻的摇了摇她的胳膊:“喂!”希望她能清醒过来,至少告诉我一些有关她的信息。但她依旧没有给出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反应。

她的头发凌乱,打扮有些成熟,不过我仍然能看的出她的身份:她和我一样,一定是个大学生。至于是哪所学校的学生,我就不大知道了,因为另一所大学北二外(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就和我们学校比邻相隔。

或许她是二外的女生吧,我这样想。

正准备扶着她往二外南校门那边走,但我立即又否定了我之前的判断。因为路灯之下,在她撇嘴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一丝忧愁滑过她脸畔一角,仿如忧郁的莫斯科街头女孩。那股熟悉的忧郁气质,让我重新认识了她,我终于记起她便是那天下午我招惹的播音主持系的那个女生,她叫张了了。

思考了三秒钟,我作出决定扶着她开始往我们学校里走。一路上,我一直想着各种法子试图弄醒她有些沉重的身体,并询问她的宿舍电话号码。不过从路口到校园西门这其间,我努力的结果只是得到了她唯一的一句回答:“杨晨!”

当她带着痛苦而亲昵的口吻说出这两个字时,我猜她准是失恋了,而且“杨晨”很可能就是今晚让她有醉酒理由的前任男友的名字。

刚校园时,她突然推开我身子向一旁倾斜,伏在路边呕吐起来。到了最后,她瘫软在地上几乎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以至于我只能开始背着她行走。

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毕竟我们还不算太熟,更或许她根本就不大认识我,没把我这样的“流氓”放在心上过。背着这么一个陌生的女生在校园的夜色里行走,多少会吸引来别人不太友好的目光。当有人开始朝我们指手画脚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三里屯的一个嫖客似的。

想来真是罪过。

(03)

三个月前我在张了了宿舍楼下弹过吉他,所以我还依稀记得她宿舍楼的位置。但是我并不认识她们宿舍的人,也不知道她们宿舍的电话号码,到了她宿舍楼下就想还是叫管理宿舍的阿姨把她扶上去吧。

我将她放下来扶着她去敲阿姨值班室的门,过了好半天阿姨才在屋里迷迷糊糊的问道:“谁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但凡不曾涉及到自身利益,我从来就没想到过要撒谎,所以随口就说:“阿姨,我一同学喝醉了,麻烦您帮我扶她上去。”

阿姨一听就来了精神,噔噔噔的往门外跑,嗓门更是高亢:“喝醉了?谁喝醉了?小崽子们不好好学习,尽去外面瞎闹腾。她是哪个专业的啊?叫什么?辅导员是谁?看我不报系里去……”

等阿姨拖着拖鞋从值班室里冲出来的时候,我早就背起张了了撒开丫子跑掉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要是张了了被报系里去,让她来个全院通报批评什么的,那胳她非宰了我不可。

后来我背着在背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她,在校园里瞎逛荡,从东门到西门,从北门到南面,思来想去的不知道将她丢到哪个角落才好。这其间,我试图将她放在一栋教学楼的门口,但刚放下她准备离开时,她迷糊中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呢哝道:“我冷!”

这让我有些不忍心了。

我一向都自认为是个心善的人,特别是在美女面前。不过这次心善的代价是:我不得不花了100元钱将她送进了东门外的一家旅馆。

刚进旅馆房间时,张了了好像醒了,她在我背上迷迷糊糊的喊了句:“爸,给我拿拖鞋!”喊完她竟然自己从我背上滚落了下来,双手抱着门死活不肯走了,嘴里不停的呼喊:“爸,拖鞋!”

嘿,我想她一定是把旅馆当成她家了,那我就不妨当回她爸。听她的口气她在家准就一小公主,当她爸还挺困难的。于是我把门卡插在取电孔上开了灯,然后去床边找了双一次性的拖鞋递给她。她迷离着眼将拖鞋套在脚上,自己站起来歪歪倒倒的往前走。

我怕她摔倒连忙去扶她,她一把推开我说:“爸,你腰不好。我不要你扶,我都长大了。”

嘿,她还真孝顺。

等她走到床边一头扎了下去,我以为她不会起来了,哪想她翻了个身,又喊道:“妈,我要喝水。”

我顿了一下,看来刚当完她爸又得给她当妈了,于是赶紧去用杯子给她倒水。

她喝完了水,把杯子推给我,睡意朦胧的说:“妈,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啊,帮我把门带上。”

我说:“哎!”然后端着杯子就往门外走去,但刚走到门口,我突然愣住了。我说你还真把这里当你家、把我当成你妈了啊?

回房锁上门,转过身时,我发现她躺在床上眼也不睁摇头晃脑的就开始脱衣服了。不过多会儿,我就看见她的衣服、袜子到处乱飞,有飞到窗台上的,有飞往电视机的。“啪”的一声,好像有个东西落在了我的脑门上。我伸手一摸,还挺的,拿过一看:妈,我的鼻血啊!竟然是她的内衣。

她喝的酒可能太多了,吐了一晚上,而我则是一会当她爸一会当她妈的“伺候”了她一晚上。

好不容易眯上眼能睡上一会儿,天就亮了。

很快我不得不醒了过来,因为我听见了她愤怒的尖叫声。

当我抬起头来,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趴在床边,而双手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被放在她的xiōng口上时,我尽力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回应她。

但她的尖叫声更大了。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突然止住了叫声,用美女打量流氓的那种眼神盯着我仍旧停留在她xiōng口上的那双大手,无比愤怒的说:“还不把手拿开!”

我这才赶紧移开了我的双手。

“你是谁?”这是她的第一个问题。

此刻她看我的眼神,是一种复杂的无法描述的混合体。

“我们认识吗?”这是她的第二个问题。

我还不及回答她前两个问题,她的第三个问题就来了:“这是哪里?”

于是我跳过前面两个问题,直接回答了她的第三个问题:“这里是旅馆。”

“啊?什么?旅馆?”她警惕的四下打量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就是轻轻的揭开被子,当她发现自己着身体后,毫不犹豫的又给出了一声唯恐五公里外听不见的尖叫。紧跟着她一脚就朝我蹬了过来:“你个臭流氓!”

我好不容易刚从地上爬起来,得,现在一下又重新坐回地上去了。

在她将枕头之类的东西扔向我的时候,我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一再保证我没对她做过什么。但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

等床边无一物可扔的时候,她突然停止了呼喊,默默的站起身来裹着床单四下找衣服。等她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她警告我说最好别把昨晚的事说出去,否则我很可能会吃她一耳光。

我想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你美女皮囊蝎蛇心,昨晚就该将你扔到大街上去。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话

我们男生宿舍共住着四个人:我、韩小斌、韦阳和许强。

我和韩小斌、许强属于一般人,而韦阳则不同,他长得特有气质,一看就像是电影明星,演《地雷战》里二鬼子的。

我们四个人号称我们信管专业的绝对主力,主要擅长于打扫卫生、冲洗厕所、半夜跑大街上去帮女生买零食等苦力活,因此又被女生称作是信管专业的“四头牲口”。她们需要苦力时,一个电话随便就能从我们当中牵一头走。

告别那位蝎蛇美女,回到学校宿舍,那个袜子臭味和老鼠跳蚤充斥的空间。宿舍里就只有韦阳一个人,其他两个人一定又是去大献殷勤帮女生干苦力去了吧。我这样想。

韦阳见到我后,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不时冲我挤眉弄眼的,弄得我抖了一地的**皮疙瘩,要不是他后面提出的问题,我还误以为他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性取向发生了改变。

他问我昨晚感觉如何?是否美好?

我问什么是否美好。

他笑得特贼,说陈杰,你丫的就装吧,昨晚背着个女生去旅馆,可不巧让我们几个人给看见了。说着,他故意咳嗽了两声。

我是个多少有点爱面子的人,想到既然昨晚的事已经被他们看到了,何必再隐瞒否认?于是就说张了了的身材很好,汹涌澎湃后一切都归于美好。

张了了一米七的个子,合宜靛重,就一标准的模特身材,这点毋庸置疑。虽然我这样说觉得没有做错什么,但最终我发现自己还是错了,因为这句话或多或少的给张了了带来不小的伤害。

事情是这样的,我说张了了身材很好一切都归于美好,宿舍几个人就真以为我和张了了做了那件事,于是我们系的所有女生都以为我和张了了做了那件事,这就意味着我们学院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和张了了做了那件事,包括我们的辅导员,还有管教学楼厕所卫生的李阿姨马大叔等。在这所具有传媒特色的学校,流言播散的速度和广度总是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自从那天在旅馆分手后,我和张了了一直没见过面,直到有一天下午,她一个人跑到我宿舍楼下展示她嗓音的美好,表演狮子吼:“陈杰,你丫的给老娘滚下来。”

当时我穿着裤衩坐在电脑前正沉溺在网络游戏的虚拟世界中,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所在的宿舍楼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找我,但我想有个美女找我总比没有美女找我的要好,于是便抓了件衣服雀跃地跑下楼去。

下楼后,我发现张了了面前已经战战兢兢的站了三个男生,原来他们也叫陈杰。张了了叉着她的小蛮腰,就像是辅导员训话似得看了他们一眼,气冲冲的说:“我不是找你们,我找信管专业的那个陈杰。”

“哦!”他们这才舒了口气,撒开丫子赶紧跑了,老远就听见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说:“这娘们真牛,听说她是播音主持艺术学院里打耳光出了名的,幸好不是找我。”

这让我突然想起了王小波小说里的陈清扬,不禁有些紧张。

陈清扬在王小波的笔下,也是个以打男人耳光为乐的女人。

小心翼翼的走到张了了面前,我露出一口好板牙,挤出一点可怜的笑容,尽量让自己可爱一点。我问她:“你找我啊,好久不见呀。”

张了了当时眼眸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仿如有水在静静的流淌。这让我不由又多看了她几眼,其中还看了她的,想象着我的一双大手放上去是否合适。不过并没有留给我多少想象的时间,她就突然给了我一记耳光,响声如同惊雷,就只差云彩了。她说:“陈杰,你个哈儿,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

我愣在那里,我没有开口问她为什么要打我,因为我准备开口问她时,她已经转身走了。

我捂着滚烫的脸颊,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最后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妈呀,小娘们,疼死我了。”

我带着印有五指印的脸往宿舍里走时,我发现很多人都在用充满疑惑的眼光看我。我妈可以给我作证,我不是火星来的,真的。

回到宿舍后,宿舍几个哥们也挺有爱心的,把我围在中间,盯着我的脸左右的看。韦阳啧啧的说:“哎哟,那娘们练过九yīn白骨爪的吧?”

而许强则是直摇头,他坚持认为,我脸上的明明是**爪手抓过留下的印记。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3话

(05)

可以说我和张了了现在在校园里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吧。她的出名,是因为她之前经常会出现在校内外许多文艺活动的主持台上,在某个圈子内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节目主持人。而我的出名,则是因为在某一个晚上将她这么一位节目主持人背进了旅馆,而且还在几天后的某个下午吃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想我们之间不会再见面了吧,但偏偏在一周后又让我遇见了她。

那天晚上,我们学院在小礼堂公演了一场学生自导自演的话剧,而作为话剧剧本主编的我自然要活跃在舞台的背后。和我一同奋战的还有我们宿舍的其他三位室友,他们三人也为这场话剧的顺利开演作出了不少贡献,日常工作主要是负责茶水和台面的清洁卫生。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专注于话剧剧本的编写和修改,所以很少问及话剧开演的其它许多事情,直到话剧开演前几分钟,我才急匆匆地赶到后台休息室,因为我觉得剧本里有一个女主角胆词如果修改一下的话,那么话剧的感人指数将会提升n个百分点。

在刚踏进后台休息室时,我和她撞了个满怀。

她“呀”的一声,站稳脚跟后定眼看了我一眼,随即露出一副惊讶而嗔怒的表情:“是你?”

我也认出了她,她就是张了了,播音主持系的那个打过我耳光的张了了。我说:“不是我难道是鬼呀?”

她撇了一下嘴,微微不满的哼了一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

这时,旁边一个身着正装的男生叫了她一声,她又留给我一个杀手的眼神,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找到话剧组的女主角,给她讲了台词修改的事,这才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不巧的是,坐在我旁边的人竟然又是她——张了了。

张了了一身淡绿连衣裙,浓妆艳抹的,按照女生的话来说要多妖孽有多妖孽,简直就一现代版的白骨精。

想到那天她打我的一耳光,我有点不爽,瞥了她一眼,还有她的白骨爪,就说:“来看话剧也打扮的这么妖孽啊?”说这句话时,我完全忘记了她“主持人”的职业。

当时她拿个镜子正在补妆,听见我的言语里带有讽刺,侧目不友好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抬脚就将她的高跟鞋放在了我的脚上,还挺用力的。

我咧开嘴正要抗议,哪想到她转身噔噔的换了副走路的姿势,要婀娜有多婀娜的向着舞台上飘过去了。

在她拿着话筒,唱歌般抑扬顿挫的念出一段台词后,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她是今晚的节目主持人。

她念完台词,退下场,回到了后台,又在我的身边坐下来。见到我后,她刚才在舞台上的笑容立即烟消云散了,一副我欠她钱没还的仇恨表情。我想她变化还挺快的,简直就一标准的变色龙啊。

我一直都比较欣赏那种多才多艺的女孩子,以前只是听说过张了了经常活跃在校内外一些节目主持台上,但从未亲眼所见。刚才看到她出彩的节目主持表现,忽然之间不禁对她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想到之前我吃过她一耳光,那也有一半责任在于我,是我没管好自己的这张破嘴。看在她是美女的份上,一耳光之仇,如此就罢了吧,我想。

话剧的大幕徐徐开启,庄严与温柔、微笑与眼泪在观众的掌声中同台共舞。

等舞台上的话剧演到时,我看见坐在我旁边的张了了,一个性格有些刚烈的女生,她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了,而且还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的抹眼泪。

不巧的是,她抹眼泪的时候又被我看见了。

我小声的试探着问她:“你哭了?”

我发誓我没有笑话她的意思。

但她却眨了眨眼睛,似乎用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瞪了我一眼,嗡声说道:“才没有,眼睛进沙子了啦!”

她话声极为细小,原来她也有温柔的时候。

后来,她稳住心情,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是谁写的这话剧,好感人哦!”

听到这么一位美女的夸赞,后台休息室里的所有人当中,最为开心的人自然当属于我了。不过开心之际,我又有些失望,她主持话剧念台词时明明还念道过“编剧陈杰等”的啊。

心情始终随着话剧的高低潮起伏,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话剧终归结束,我的心突然空落落的,好似人生中的某个阶段也已随着话剧谢幕了一般。

生活,又要从低潮开始了吧。我想。

当剧组的演员从舞台上退场下来后,兴奋的拥抱在一起,相互道贺。最后,他们又跑过来将我拥在一起,说谢谢你几尽完美的剧本。

在我享受大家的拥抱与赞美时,我自然不忘了偷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张了了,她此刻正怔怔的瞧着我,脸上是有些夸张的讶意之色,好像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场话剧的剧本竟然出自我之手。

毫无疑问,这让我的虚荣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06)

话剧演出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台前幕后的主要参与者会聚在西直门的钱柜ktv。钱柜ktv是送免费自助餐的,大家一开始就将热情投入在“吃”之上,什么羊腿、香脆烤**、台湾卤肉饭、四川麻辣烫、打卤面胡乱的吃了个痛快。

在我挥舞着刀叉沉溺在美食中时,突然发现张了了就坐在对面沙发的边角上。她一言不发的坐着,既不感兴趣于盘中的食物,也不感兴趣于唱机里的歌谣。坐她旁边的是一个长头发男生,那个男生皮肤特白特干净,用“漂亮”一词加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一看就能猜到他是学艺术的。

在我们学校里学艺术的男生,我一般将他们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头发胡子蓬乱、满脸青春痘、两天不刷牙三天不洗脸型号的;第二类是和女孩子一样热衷于装扮自身皮表型号的,他们的头发、皮肤、服饰以及面孔修饰的几乎和女孩子一样漂亮。

对于第一类的艺术生,我们一般敬而远之。而第二类的艺术生,当他们走在校园和城市之间,亦或上厕所时,往往会被男人当女人、被女人当男人,而被自己人不当人(当人妖)。

那个男生在我的第一印象里就属于第二类型号的艺术生。他好像在给张了了说着些什么,而张了了的表情就如一块晴雨表,随着他的话语变化饶是丰富多彩。

直觉告诉我,那个男生和张了了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向旁边的同学打听那个男生的情况。旁边的同学告诉那个男生是表演系的学生,叫杨晨,获过去年校园“广院之春”歌手大赛亚军,某唱片公司的签约歌手。

关于“歌手大赛亚军”、“唱片公司签约歌手”之类的言词并未引起我的好奇心,倒是他的名字“杨晨”让我的心不禁动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一段时间我和张了了在地铁站天桥上相遇时,醉酒的她也呼喊过“杨晨”这个名字。

那个男生就是张了了的男友?

我这样想,于是又向旁边的同学询问求证。

是的,那个男生就是张了了将分未分的男友杨晨。同学肯定了我的猜测。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4话

在一首歌结束时,张了了突然站起身来说了声“抱歉”,然后出去了。杨晨也站起来跟在张了了的后面。

他们去干什么了?

一个问号在我的脑中突然盘旋成形。我居然关注起张了了来了,而且心里还生了一丝妒意。

我尽量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点什么。

或许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我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于是我和身边的同学说了声抱歉,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就出了包间。

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我左右打量,希望能够看见他们的影子。但结果还是让我失望了。

走进洗手间时,突然一个人影跳入我的眼帘。没错,他是杨晨。他竟然在洗手间里打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他应该是在给张了了打电话。

与其说是在打电话,不如说他们是在电话吵架。

我装作没注意到他的样子,只是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当我转身过来时,却发现他已经不在洗手间内了。

回去时,在走廊的过道里,我又看见了他,他正和张了了近距离相对而立。他们似乎还在争吵,之前是电话里吵架,现在是面对面的争锋相对了。杨晨的话语很暴躁,很难想象诸如“cāo”、“丫个x的”之类的词语会从他那么干净漂亮的男孩子口中蹦出来。而张了了忍隐中有些不安,她语气软弱,将右手按在额头上,满脸的泪水和满目的委屈。

这让心肠再硬的人看了也不禁雄起来。

不过杨晨此刻绝对不是那个懂得雄她的人,因为他恶毒的言语还在不停的继续。

我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拉过张了了的手,牵着她就往包间里走。我说:“了了,我找了你好久了。我们进去吧!”

杨晨愣了一下,张了了也是愣了一下,她似乎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了我的用意,微微露出一丝感激的神情,轻声“嗯”了一声,然后乖乖的由我拉着她走了,像一只温顺懒懒的小猫。

在包间里坐定后,我给她倒了一杯冰水,然后又向旁边的同学要过话筒和她合唱了一首情调舒缓的情歌。

我的嘎嘎乱叫的公驴嗓子和她温柔甜美的歌喉倒是绝配,天堂与地狱之声合到一起,别有一番乐子,竟然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不知什么时候杨晨已经回到了包间内,他坐在另一角瞪着眼睛看我们,眼神里满是酸死人的醋意。

我想此刻他一定想知道我是谁,我和张了了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一曲终了,我又找一些无聊的话题和张了了聊了起来,极尽我的幽默细胞,逗的她好几次都忍俊不禁的露齿而笑。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了了突然伏在我耳边情人般温柔小声的说她累了,想回去休息。

我说我送你吧。

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和周围的同学说了声抱歉,然后起身撤退了。

而杨晨则坐在沙发一角,满目的无奈与感伤,想跟出来也不是,不跟出来也不是,几次站起身来又坐了回去。

(07)

我和张了了出了ktv,在斑驳的夜色里小行了一段距离,然后进了地铁站。

建国门地铁站转了一号线,在地铁列车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我鼓起勇气拉过张了了的手,快步奔进了列车内。

但列车开过两站后,我突然发现我们上错了车。

列车正在开往相反的方向。

我万分窘迫的说了声“抱歉”,然后不再作声,看着她。她不言不语,也不给出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列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广告牌。

和她一起下了地铁。地铁站是王府井站。

我查看地图,扫视四下拥挤的路人。她就安静的呆立在我身边,乖的像个听话的孩子。

一辆开往我们校园方向的列车在站台边停下,她突然脑袋微微一偏,看着站台出口处轻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想出去呆一会儿。”她兀自说就兀自往地铁站外走。

我想出去走走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我跟着她出了地铁站,让那趟列车错过了我们。

我们或快步的走,或慢步的走,走过繁华拥挤的闹市,走过肃穆庄严的教堂,还有旧时代的老街坊,向着一个没有明确目标的方向行走。

在繁华深处,有装扮时尚的街头艺人在卖力深情歌唱。行人匆匆,偶然有人停留下来,往艺人的吉他包里丢一两个硬币。而我们,只是给了艺人一个些许欣赏的目光,走掉了。

张了了走路的样子很安静,目不它视的看着前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艳气质,几次都让我错以为她是一个在舞台上独自来往的模特。我知道她今晚一直都被一种忧伤的情绪所笼罩着,所以我也只是安静的陪在她身边,或前或后或并肩的跟着她行走。

后来我觉得应该活泼点,于是扮作一个傻傻的纯纯的孩子去给她买冰糕之类的零食。但当我买了两块冰糕返回来时,突然就发现她不见了影子。

我吓坏了,呼喊了几声她的名字,但却没得到她的应答。

我扔掉冰糕四下问着过路的人,用笨拙的语言描述她美丽的样子。

但是没有人见过她。

当我万分失落的安慰自己“她可能独自回去了”的时候,我却又欣喜的在广场的一个角落发现了她。

她安静的坐着,在安静的哭,哭的样子很小心,仿佛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这和之前我认识的那个落落大方的她,完全判若两人。我想她是一个有着多重性格的女孩吧。

一直没有和女孩子这么单独相处过,看见她哭的样子,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以致于我只能安静的在她身旁坐下,一直等待她自己安静下来。

后来她停止哭泣了,就开始用一双闪烁的大眼睛看我,好像我对于她来说好陌生似的。

我的脑子又开始转动起来,我觉得我好像亏欠过她些什么。比如那晚我不应该将她背入旅馆,或者是将她背入旅馆后我应该及时离开;再比如我们在旅馆分手后,我不应该对身边的同学说那么暧昧的话让她最后流言缠身。我想她和她男友今晚发生的种种不快,多少和我有些关系吧。

于是我试图组织一些词句向她道歉,并发誓一定去找她男朋友解释一切,让误会烟消云散,还给流言背后一个最真实的她。

她摇头笑了,脸色是苍白的那种,是孩子看不到阳光而微生绝望的那种。她说我无须自责,因为她早已决定要和他分手了,他身边有太多的女孩子。当她用伤感的语调说完这些后,她脸上突然一下覆盖满了笑容,好似曾经那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一下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说无论如何也要感谢我,感谢我今晚为她做过的一切。

北京夜晚的风有些大,干爽的风带着夜的形状拂过她的身体,卷起她一角单衣,和她垂肩的秀发一齐轻轻的舞动着,飘散在我们走过的古老的胡同里。我们看见一个老者坐在破旧的四合院门前将二胡轻轻的拉奏,而他沙哑的秦腔刺破了巷子的深度,仿如夜晚里是谁的舞步。

张了了说,今晚他才是这繁华的破碎的北京城里最寂寞最美丽的歌者。说到这些时,我看见她轻轻的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天空,有眼泪从她眼角滑落了出来。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学校。我一直将她送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她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

我期待我能够再次见到她,但当她消失在楼道里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向她要电话号码。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5话

(08)

让流言消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流言变成事实。

张了了有足够的让一个男生在短暂的时间内爱上她的理由,因为她有美丽的外表、活泼中带伤的气质,以及其它一切出众的女性魅力等等。不过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寂寞,青春边缘上成长的寂寞。

当我不仅仅只是满足于对美女的遐想时,我更得到一次机会,一次有足够时间去接近张了了的机会。于是我请教了一位情场经验颇为丰富的女生,那个女生说我帮你去打探一下张了了的情况,两天后告诉你答案。

第二天的晚上,那个女生提前给电话,告诉我诸如张了了今年大三、二十岁、是播音与主持艺术学院学生会外联部的部长等有用信息,以及诸如她喜欢穿小叮当牌子的内衣、嗓门比较大、巴掌比较结实、晚上有裸睡的习惯之类的无用信息,然后又为我精心设计了一套怎样去接近张了了的方案。

当我听完这套方案后,心中翻来覆去,那才叫澎湃。

熄灯前,我刷完牙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扫视了三位室友一眼,咧开嘴“呵呵”笑了一声。胖子韩小斌睡在我上铺,他当时正扶着手扶梯往床上爬,听见我笑声后,“咕咚”一声就从手扶梯上掉了下来。他一边爬起来,一边惊慌失措的望着我,抖了一地的肥肉,他说:“陈杰,你丫的没事吧?”

韦阳一旁接口道:“他估计是傻了。”

我想着想着不由得又呵呵一声笑,忍不住说:“丫的,这个方案太棒了。”

第二天,我按照那女生告诉我的方案,去找了播音与主持艺术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一再请求加入他们学生会的外联部。那个学生会主席是个女的,正好她们学生会yīn盛阳衰缺乏苦力,看见我这个外学院的“国际友人”怀着一颗无比虔诚无私奉献的心前来加盟,自然心情澎湃,连欢迎仪式都免了,直接领我去找外联部部长张了了让我提前上岗。

这当然也正是我所期待的。

张了了见到我后给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学生会主席扭着腰肢神采飞扬的介绍我,末了她说:“了了,陈杰同学就交给你了啊,你可得好好栽培呀。嗯,对了,等会儿不要忘了让他帮我们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一下。”

我:“……”

(09)

那天上午,我正在外联部工作。

工作的具体内容就是:我用右手将外联部办公室的垃圾袋,提到了楼下,然后走到垃圾桶边,将垃圾袋放进了垃圾桶内。我是说我正在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目前只是我的重要工作之一。另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可是个肥差,和金钱挂钩,就是每个月负责将发不完的校刊拿去废品收购站换些班费。

这个时候张了了突然跑来找我,她说:“陈杰,最近我们学院要组织一次大型活动,需要一万块的活动经费。你和我一起去拉赞助吧!”

我一听心里特高兴,想到相比整日的和垃圾桶打交道来说,这还算是一门有些技术含量的工作吧。

为了早点完成任务,我和张了了分头去找赞助商。之前我从来没拉过赞助,也不知道如何和别人打交道,只是知道拉赞助就是去找人要钱,听说挺困难的。

由于那天我刚打扫过卫生,身上弄了不少泥土,头发上还沾着纸屑、杂草等,当时我脚上穿着一双嗒嗒作响的拖鞋,手里提着一个破背包,走在大街上,警察看到我都特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走进街头一家服装专卖店,到柜台前问收银员小姐:“你们有钱吗?”

瞧,我多直接。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挺佩服我自己的。

收银员小姐见到我后,原本一张春风般温暖的脸唰的就白了,我看见她给一个顾客找钱时手都在发抖。另外几个在挑选衣服的客人看到我后,连忙放下衣服慌慌张张的就跑了。

望着跑掉的几个顾客的背影,我心中就纳闷,想我第一次找陌生人拉赞助都不紧张,你们紧张个啥呀?于是我尽量露出一口好牙,用微笑面对收银员小姐,展现我阳光的一面,让她不要紧张,但与此同时我从旁边试衣镜里看到的我,却是另一副面孔:只见镜中的那个陈杰,衣装凌乱,头发上的纸屑纷飞,还呲牙咧嘴的满脸坏笑。cāo,怎么就一恐怖分子啊?

收银员小姐唯唯诺诺的,她脸色特苍白,好像都快要哭了。

我连忙安慰她说:“不要紧张啊,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我将手伸进书包内,去拿赞助合作协议。

收银员小姐还蛮可爱的,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说:“你不要这样啊,我有钱的,我都给你……”说完,她打开收银钱柜,捧了一把零散的钞票和硬币递给我。

刚才我把手伸进书包里,我想她以为我是去拿凶器了。她的反应让我挺郁闷的,我长得有那么犯法吗我?

也甭管那么多了,我接过钱数了数,有两千多块,连忙说谢谢啊。

这个时候专卖店的老板过来了,他看到我后也挺紧张的,握着有些发颤的拳头,脸绷得特扭曲。我连忙将合作协议递给他,说:“老板您好,我是广院的学生。麻烦您在这上面签个字,我们学院组织活动时,会在广告横幅上打上你们专卖店名字的。”

那老板懵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他那人挺豪爽的,大笔一挥就在协议上签了字。末了,他说:“同学,麻烦你到时候给我们打广告时挑个好点的位置啊。还有,记得多给我两张门票啊。”

我走的时候,十分得意,想到原拉赞助就这么简单啊,整个过程还不到十分钟。不过后来似乎就没这么顺利了,我又找了几家有实力的公司,但刚踏进大厦大厅时,就看见几个保安向我走了过来,他们大概还能把我和恐怖分子区分开来,所以英勇的冲上来把我撵出了门外。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要是我真是一个手持凶器的恐怖分子,不知那几个保安还会不会如此勇敢。

到中午时,我和张了了约好在一家面馆见面。当时她也拿到了不少赞助,她见到我拿到了两千块的赞助,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她说:“陈杰,你行啊你!”

于是我坐在桌边,翘起二郎腿,喝了口茶,万分得意的给她讲我拉赞助的经过。她当时也在喝茶,听完我的经过突然“噗”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溅了我一身。我们两个都不由自主的乐了起来,当时面馆内好多客人都在看我们,特逗。

很多年之后,无聊之际我总会回忆起这个镜头来。镜头中,我头发上草屑纷飞,衣服有些邋遢,一脸焦黑,还背个破书包,整个就一非洲难民。那个时候我和许多人都分不清我自己的真实身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大学生还是个街头流氓小青年。

张了了说我这副样子不能去拉赞助,要不然会影响我们学校形象的。于是中午回去后,我洗澡换了一身挺体面的衣服,下午和张了了又一起出去分头找赞助商。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6话

将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些有经济实力的商家都找了个遍,装了好几回孙子,但再也没有商家愿意提供赞助费。这让我不由有些气馁。

到傍晚时,张了了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下午拉到多少钱。我说一分也没拉到。张了了说她也没拉到多少,后来她叫我去找她,说她晚上要去见一个老板,那个老板同意给五千块赞助费,不过老板约她过去一起吃晚饭,她有些紧张,所以让我也陪着她去,以便她喝醉了我好背她回来。

虽然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想到会有背着一个喝醉的美女在大街上走的可能性,我自然是乐意。

(10)

我和张了了在建国门附近的一家酒店和那个男老板见了面。那个男老板姓刘,一脸肥肉,脑壳光秃秃地灵光,说话也特俗,在包间里吃饭时,不到十句话,他就来了两个黄段子。

我一个成年大男生,之前黄段子听得多了,自然就有了免疫力。但想到张了了她多纯洁多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啊,多鲜艳的一枝祖国花朵呀,怎么可以受这种充满色情言词的黄段子的毒害呢?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张了了比我预想的承受能力要强,等刘老板又接连来了三个黄段子后,张了了依然是气定神闲,面不改色,一声不吭面带微笑谍着。

末了,张了了突然来了句让我和那个刘老板都差点晕死过去的话:“哎呀,刘老板,您讲的那几个黄段子啊,也太老了吧,我两年前就听过啦!不如我给你们讲一段吧。”说着她就说了一段新娘和新郎在洞房里打情骂俏的黄色笑话。等她说完,我发现我和刘老板,还有他的男助理的脸都红了,好像是涂了层胭脂似的。

后来我一直在琢磨,要是我们宿舍那三个自诩黄段子高手的室友,如果听见张了了今天讲的黄色笑话,那他们又该作如何感想啊?

饭吃了一半,张了了几次都想提赞助资金的事,但刘老板总是想法岔开话题,只是一个劲的劝酒。刘老板和他男助理酒量都大的惊人,把啤酒当可乐,杯中酒每次都是一口喝干。我喝了大概有三瓶,已经渐渐感觉有些头晕,而刘老板和他助理却一点事儿也没有,一副悠哉闲哉的模样。

张了了喝了大概有五瓶,她的脸上也有了色彩,她又不时的插入话题,谈赞助的事。刘老板突然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叫服务员又开了十瓶啤酒,眼神特贼的看着张了了说:“你们五瓶,我一个人五瓶。如果你们喝掉一瓶,我就赞助你们一千块,五瓶五千块。”

我一听脸都绿了,正在想如果我和张了了喝下这五瓶啤酒,那非得睡死过去不可。突然之间,一股莫名的不安袭来,不知怎得我脑中突然浮现出一部小说中的画面:女主角为了拿到一笔演出赞助费被一个满口金牙的老板灌醉了,然后那万恶的老板在酒店里开了房间,向着女主角的xiōng口伸出了罪恶的魔爪。幸好男主角的及时出现,在关键时刻破门而入,一拳将那个老板打倒在地,然后背着女主角跑掉了。于是我们可爱的女主角纯洁的身体得到了挽救……

想到这部小说,我心里越来越不安,眼前的这一幕,张了了不正是小说中的女主角吗?这个姓刘的老板不正是小说中的那个满口金牙的恶老板吗?但我会不会是小说中的那个男主角呢?

是的,不管怎样,我要做小说中的男主角,用我伟岸结实的身躯去保护我生命中的女主角。于是,我开始琢磨等会儿如何狠狠的揍这个姓刘的老板一拳,如何背起我们可爱的女主角张了了同学,用我矫健的双腿朝着安全的方向奔跑……

忽然听张了了说了句:“五瓶啤酒,也太小瞧我们这些当学生了的吧?呵呵,刘老板,不如换五杯白酒吧。”说完,她叫道:“服务员,麻烦来十个酒杯。”

那个服务员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去了。

当十杯白酒摆放在桌子上时,我看见刘老板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彩。他的助理想过来挡酒,张了了突然拦住他,轻笑着说:“刘老板如此海量,你帮刘老板挡酒,岂不是让刘老板失去了一次在美女面前表现的机会啊?”然后妩媚一笑,又偏头看了我一眼说:“陈杰,我知道你酒量比我好,但这次你绝对不许帮我,小女子我今晚要舍命陪刘老板。”说着,张了了回过头去冲刘老板挤眉弄眼花枝乱扭地暧昧,又学江南女子吴侬软语温柔无限的说:“刘老板,怎么样啊?那我先干为敬啊。”

刚才张了了回过头来看我时,不知怎么的,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特忧愁的情绪。我没和她喝过酒,不知道她的真实酒量,但我想如果此时让我再喝白酒,不如给她一根棍子让她打死我算了。我知道刚才她说让我不许帮她,是给我一个台阶下,她大概已经从刚才饭桌上的表现看出了我的酒量了吧。

张了了举起酒杯,已经接连喝干了三杯。我这才看见刘老板举起了一只酒杯,像他妈喝毒药似的,手中抖啊抖的。

张了了又举起酒杯,一连干完了剩下的两杯白酒,依然笑颜如初,只是脸上多了几朵红晕。刘老板皱着眉头,又不好意思在张了了一个女孩子家面前丢面子,硬着头皮喝了两杯,第三杯白酒下肚后,只听“咕咚”一声,就滚到了桌子下面去了。

接下来的故事是,我和刘老板的助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体重达两百斤的刘老板扶到了他在酒店的房中。

……

从刘老板助理那里接过五千块的赞助费,我和张了了往酒店外走时,心情格外的欢畅。不过一路上我总是紧紧跟着她的左右,生怕她会酒力发作,突然瘫倒在地上。后来见她舞步如飞,两只腿像兔子般,一高一低的,好像是在跳芭蕾舞。我这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11)

有了一万块钱的赞助费,播音主持艺术学院的那次晚会活动举办地别成功。有人说,哎呀,那晚台上的美女帅哥真是靚啊。能不亮吗?光灯光布景就花了5000块。

活动结束时,院系领导满面春风的朝我们走了过来,大老远的就伸出了右手。

我心里那个乐啊,连忙向领导伸出双手去。那个领导看了我一眼,于是拿起我右边学生会主席的手,和她热情洋溢的握手。

我两只手举在半空停在那里,特尴尬,就像个傻叉似的。

虽然也没有人多么的关注张了了,但她却高兴的像个刚受过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似的。我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她笑着说:“这就是政治,陈杰,你要学会习惯。”

……

关于拉赞助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我加入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学生会追张了了的这件事情,我们宿舍的几个人都知道了。

这天晚上室友韦阳突然关心我起来,问我和张了了之间进展的怎么样了。我说还好。他问还好是怎么个好法?

我说我制定了三年计划:第一年,我要穷尽我的所有智慧去让张了了对我产生好感,然后和她发展成好朋友的关系;第二年,我要张了了觉得离不开我,让我做她碟哥们;第三年,让我们之间碟哥们关系进一步加强,然后在一个风花雪夜的晚上进化成男女朋友关系。

韦阳听后,瞪大眼睛盯着我,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说:“哇靠,陈杰我太佩服你丫的了,竟然能够挺得住三年。我看不过三个月,张了了准投入别人的怀抱了吧。”

韩小斌说:“陈杰,你真是一个老古董啊。按照现在社会的发展速度,男人和女人认识后一个月就上床,这才是当前的大趋势所在啊。你丫的真是一土王八。”

于是,他们三人一合计,帮我出了个主意。许强说:“陈杰,你下次约张了了一起出去吃饭,然后将她灌醉,再然后……嘿嘿,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就让她躺在你怀中哭吧:杰哥哥,你可要对我负责哦,你不要抛弃我哦……”他后面模仿女生的口音,yīn阳怪气的,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差点没口吐白沫抽过去。

后来我想这个主意虽然是下流了点、卑鄙了点、无耻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主意。但我说张了了这个人酒量深不可测,我怕我一个人灌不醉她。

说着我就盯着韩小斌使劲的看,言外之意是……

韩小斌能喝一斤白酒,我们系里没有人能喝过他。他拍拍说:“这有何难的?我们几个兄弟同时出马,看灌不醉她个小娘们。”

于是在第二天晚上,我以庆祝那天她们学院活动举办成功为由,约张了了出来一起吃饭。

或许是出于礼貌吧,她只是含糊推辞几下竟然答应了。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7话

饭桌上,三个室友轮流夸赞我一番。于是从他们的口中,张了了知道了我的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美好事迹,这些事迹她不知道,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让我重新认识了我自己:原来陈杰这个人不仅英俊潇洒、心地善良,而且还学业有成、飞檐走壁、天下无敌,曾经一度成了我们系里三个女孩子同时追逐的对象。另在一年前,他帮助过一个失学的儿童重返了校园,还深更半夜的在北京大街上帮助一个迷路的老大妈找到了家……

想想这些,还真是新鲜。

不过以上几点中,关于大一时我们系里有三个女孩子同时追逐过我,这一点确有其事,那时我喜欢上了我们系里叫璐璐的女生,所以有一天璐璐伙同另外两个女孩子cāo起拖把追过来撵我,其中一个女孩子说:“陈杰你丫挺的再来骚扰璐璐,我们就把打成个大海龟。”后来,我还专门去请教了她们其中的一个,问她们当时为什么想把我扁成大海龟,大海龟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孩子很热心的告诉我说,海龟就是海里的王八的意思。

在三个室友夸我的时候,为了配合他们的宣传,我还不时故意捋起袖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展示我结实的二头肌,以便勾引张了了。

听着三个室友说着漫不着边际的话,帮我吹着漫天过海的牛,张了了上下左右的打量我,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并开始用无比崇敬的眼光注视我。

为了把张了了灌醉,给我制造一个充当坏人的机会,于是三个室友又开始不停的找喝酒的理由:

“张了了同学,预祝你明年生日快乐,来,干杯。”

“张了了同学,预祝你明年情人节快乐,来,干杯。”

“张了了同学,预祝你明年愚人节快乐,来,干杯。”

“张了了同学,预祝你明年儿童节快乐,来,干杯。”

“张了了同学,预祝你妈明年儿童节也快乐,来,干杯。”

……

说喝就喝,张了了毫不含糊,几乎都是一口喝干杯中酒的。

后来,我们四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但张了了仍然是一副悠哉闲哉的样子。等饭馆打烊后,张了了一个人哼着歌走了回去,而我们四个则是扶着墙爬回去的。

(12)

作为北广的一名普通学生,大学三年来,我的主要工作就是上课、逃课和重修。或许大学的内容不应该仅仅是这三样东西,但它们却无一例外的构成了我的大学人生,而且作为青春的一部分,永远也无法改写。

这个学期,我要参加的第一门考试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本来这门课程并不是我们专业这学期的必修课,也就是说它原本不是我逃课和重修的对象,但我却选修了它,原因是这样的:

这个学期开学时,我们学院有一位领导在我们系里作“一分钟即兴演讲”,但在他讲到56分钟时,我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由于当时在教室里听领导演讲的有很多外系的老师和学生,他们都挺xiōng坐直了腰板做笔记,而我作为我们系男生中的优秀代表,坐在第一排不仅没认真做笔记,反而仰着头睁着眼睛睡着了,就跟张飞似的。直到我发出了很大的呼噜声,辅导员才在一片哄笑声中把我弄醒。这让领导感到很不满意,辅导员也很不满意。于是事后辅导员找到我,让我做自我检查,并认定我政治觉悟不够高,没有树立正确的马克思主义政治观,建议我去读读马克思主义研究著作。鉴于x老师对马克思主义研究颇有心得,而且听说上他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课想挂科都难,所以我就选修了他的这门课程。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考试如期来临。考试前十分钟,我们的课本都被监考老师收缴了,所以在考试时,我们只好拿出了写有答案的小纸条。

有一个向来都烫着离子烫的长发女生,考试这天她却突然换了一种发型,将头发扎成了一条马尾辫,考试不到十分钟,她便将辫子拿到xiōng前,从辫子中取出了写有答案的小纸条。

还有一个女生,她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偷偷的将手伸进了自己的xiōng口,从内衣里取出了一张小纸条。而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男生,他面带微笑,轻轻的打开了放在桌子边的刚擦过鼻涕的卫生纸,从卫生纸里取出了他那张久违的小纸条。

我不是女生,没有长头发,也没有穿xiōng衣的爱好,所以既不能将答案藏在辫子里,也不能将答案放在内衣里。加之又没有流鼻涕的习惯,很少用卫生纸擦鼻涕,所以不能将答案藏在擦过鼻涕的卫生纸里。看到前后左右的男生女生的手段那么高明,我自愧不如,只好叹了一口气,将手伸进皮鞋中,将写有答案的小纸条从脚趾丫里抠了出来……

考试题原本很难,但有了答案,于是一切就变得很简单。考试进行了一半,考试督查老师突然走进考场要进行检查。那个督查老师是个男的,他突然发现有一个女生手里正拿着一张纸条,于是他飞快的朝那个女生走去,那个女生不慌不忙的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xiōng口的内衣里。督查老师走到她面前,只能盯着她的xiōng口看了一会儿,搓着手,但又不敢去搜查她的xiōng……那个女生见督查老师盯着自己的看,于是挺了挺平坦的xiōng。我们看见那督查老师的一张脸,憋得通红,特鲜艳。

坐在我旁边那个将答案藏在擦过鼻涕的卫生纸中的男生,见督查老师转身又向他走了过来,于是将纸条也揉成了一团,然后塞进了嘴里……

督查老师在考场里转了好几圈,屡次不能得手,只能怀着无比崇拜的心情看了我们一会儿,然后一声叹息,走了。

考试的最后一题是开放性论述题,题目是:列举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在发展中所遇到的一些问题,并尝试利用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相关原理进行分析之。

由于昨晚上自习时,我忘了将这道题的答案抄在纸条上,于是我只能自由发挥,在试卷上写道:

论中国房地产商是如何把我们房奴变成“东亚病夫”的

试问北京四环内有低于5000一平米的住房吗?有,不过那是在五年前。

假如我毕业后在北京找了一份月薪5000的工作,如果我想在北京四环内购买一套60平米的住房的话,那么我每月很有可能要拿出3000多块的月供来上缴给房地产商。于是我就光荣的加入了“房奴”这个群体,一下从中等收入者变成了低等收入者,同时将面临以下几个问题:

1.我将不敢和我的女朋友在浪漫的咖啡馆约会,这样我的女朋友就有可能跑掉,转投他人怀抱,这将会让我对马克思主义正确的人生观爱情观产生了怀疑。

2.为了省一点买米买油的钱,我不得不躲在家中看盗版的dvd,从而造成了正版发行商的上吊和工人的失业。

3.我上有老,下虽然没有小,但将来可能有小。为了多挣点钱养家糊口,我不得不拼命的工作,这样导致缺乏锻炼,于是疾病开始不断光顾我。虽然有疾病光顾,但我不敢生病,即使生了病,我也不敢看病。因为我害怕“救护车一响,两条猪白养”,而且刚脱贫三五年,很有可能一病就回到了解放前。

根据“当前中国穷人看不起病”这个定理,于是我只能“小病拖,大病扛,重病等着见阎王”。由此得证,在未来十年内,中国房地产商极有可能把我们房奴变成了“东亚病夫”。

一个星期后,考试成绩通过校园网公布了,我一查成绩:0分。于是“x老师《马政经》课五年无挂科”的神话,就这样被我这个外系的学生打破了。

想想,我真行啊我。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8话

在我们学校的表演系和播音主持系女生宿舍楼前,每到周末,总是会停一些宝马奥迪之类的名车,然后就看见不少腰细的像妖精的女生跟着油头粉面的男人坐进了车内。所以校园里很多人都在议论,说表演系和播音主持系的不少女生被大款包养了。但也有人辩护说,那些开车来接女生的老板,大多数都是女生的家长。

关于这一点,我不大知道。但在学校放寒假的前一天,我的确遇到了一个想包养我们学校女生的老板。那天张了了让我和她一起去学生会处理一些事情,于是我到她宿舍门口等她。她告诉我如果我等她的话,必须有耐心,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化妆可能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在她宿舍楼下站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样子,我看见一辆黑色奥迪a6在前面不远路口处停了下来。车的后窗打开了,从车窗内探出一个油光闪闪的“猪头”来,如果不是司机走下车来冲那个“猪头”喊了一声老板,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是一颗人类的脑袋。只见那个猪头老板对那个司机嘀咕了几句,那个司机便走过来,在这座女生宿舍楼下来回溜达。

当时我并没怎么留意,但后来我却起了好奇心,因为那个司机站在路边逢人就打听,问路过的人知不知道张了了的手机号码。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见他们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我以为他们是张了了的亲戚,所以就走过去说我知道张了了的手机号码。

那个司机很高兴的样子,连忙让我将号码告诉他。我正要开口,突然见张了了怀抱着一本书从楼上走了过来。于是我向她打招呼,说:“张了了,有人找你。”

张了了神情略有变化,我看见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里也是疑惑的神色。她走到我身边,轻声问谁找她。

我指了指那个司机,说是他。

张了了有些好奇的样子,看了那个司机一眼问道:“你是?”一副压根就不相识的样子。

那个司机看着张了了,双眼大放光彩,扫视了她xiōng口好几眼,两个眼珠看得都快要掉了出来,他说:“张了了同学果然名不虚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十倍都不止啊。”

**,名不虚传?还威震江湖呢。我心里想。

张了了问:“你找我有事吗?我记得我不认识你啊。”

那个司机说:“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啊。我在网上见过你照片,早就打听过你的情况了,我们老板特想认识你。”

张了了经常参加一些校园非校园的节目主持活动,她的照片也会以各种形式见诸于大小网络媒体。所以在网上见过她的照片也不足为怪。

张了了给了一个疑惑加莫名的表情说:“你们老板是谁呀?他干嘛想认识我啊?”

那个司机语气明显是一副显摆的样子,他说:“张了了同学,我们老板个人资产有上千万,好多女孩子想巴结他都还来不及呢。”说着,伸手指了指路边不远处奥迪a6中那个猪头老板。

张了了侧目扫视了那个猪头老板一眼,脸上特扭曲,她说:“你们老板有上千万资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那个司机有些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拉张了了,说:“你过去见见我们老板,等会就会有关系了。”

张了了撅起了嘴巴,说:“对不起,我还有事。”说着拉我的胳膊,就要走开。

那个司机估计是急了,上前拦住我们,说:“张了了同学,不要走啊。我们老板过来了!”

他话刚说完,那个猪头老板已经颠着个猪八戒肚子过来了。猪头老板的第一句话就特震撼,他说:“张了了同学,我想包养你!”

够直接吧?

我当时听了差点没抽死过去,还好张了了扶住了我。她好像是挺镇定的,估计是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事件了。

但张了了回答他的第一句话也特震撼,她说:“想包养我的人多了,你开个价吧?”还好,她又扶住了我。

猪头老板说:“20万,我包养你一年。”

我觉得我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哇塞!”

张了了横了我一眼,她说陈杰,你干嘛要流口水?

我说,好多钱啊,一年是20万,十年就是200万,不到十年就是百万富翁了啊。

“陈杰,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张了了瞪着我问,她话声虽然有些不悦,不过语气倒是有几分征询的意思。

我说:“这么好的交易,傻子才干啊。不过了了,这个老板可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啊,就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拿了钱怎么也得分我一点啊。”

张了了恨恨的冷笑了一声,她突然冲那猪头老板走过去,然后不紧不慢的叉起了小蛮腰。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只听见青天大白日里一声惊雷,张了了一巴掌抽在了那个猪头老板的脸上。

那个猪头老板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有些站不稳,他脸上表情特怪异特扭曲,用一种格外崇拜的眼光看着张了了,他似乎从来就没想过张了了这么一位芊芊弱女生,竟然有这么一个结实的巴掌。

张了了接下来的话,简洁铿锵而有力:“滚!”

那个猪头老板愣了一下,看见张了了一张美女的面孔已经扭成了妖孽形状,只觉情况不妙,这才和他的司机灰溜溜的开车跑了。

我一个人呆在那里,特郁闷,心想她就这么一巴掌把人家一大财主抽跑了,我还真是有些雄。

张了了转身对我说:“陈杰,以后遇到这种男人,麻烦你先替我抽他丫的一大耳光。”

我心中庆幸,想到还好刚才她那一巴掌不是抽在我脸上,要是抽在我脸上,我估计早就被她丫的抽飞了,或者成变形金刚了。

张了了告诉我,以后遇到这种猪头老板,就抽他丫的。于是,第二天,我就一巴掌抽在了她老爸的脸上。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第二天我们考试完毕,算正式放寒假了吧,我心想张了了好歹也是我的预备女友,我怎么也得去送送她,提升一下她对我的好感度。于是我没给她打电话,就直接去她宿舍楼下等她给她送行,好给她个意外加惊喜。

当我走到她们的宿舍楼前时,老远就看见又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猪头老板,站在一辆银色奔驰前,正和一个漂亮女生拉拉扯扯的。那个猪头老板虽然不是昨天的那个,但形容外貌也大同小异。等走近了一看,那个漂亮女生不正是张了了么?我看见那个猪头老板不停的往她手中塞钱,而她却推推攘攘的,我一见心中就有气。

张了了告诉我,以后遇到这种猪头老板,就使劲抽他丫的。

于是我英勇的冲了上前去,将张了了从那个猪头老板手中抢了过来,然后叉起我的腰板,一巴掌抽在了那猪头老板的脸上。

只听惊天一声春雷,张了了愣在了那里。

那个猪头老板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差点站不稳。紧接着,奔驰车前门打开了,里面“嗷”的一声冲出了一个四十多岁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她扭着屁股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那猪头老板。

我看了看那浓妆老女人,她和这猪头老板还挺般配的,想到你个猪头家室就在身边,竟然还敢对一个小女生拉拉扯扯的,好不礼貌。你还真是该抽!于是,我又酝酿了一下我的小宇宙,准备再一巴掌抽过去。

但背后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小手拉住了,那小手还挺光滑挺的。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张了了拉住了我。

我拿出我的男子汉气概,强作镇定的说:了了,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张了了瞪大眼睛瞧着我,一副特急特气的样子,她说:“陈杰,你想干什么啊你?”说完,她“嗷”的一声,朝那个猪头老板冲了过去,扶着那个猪头老板喊道:“爸,你没事吧?”

我一听,腿就软了。原来他是我的预备岳父大人啊……

那个猪头老板身边浓妆艳抹的老女人说:“了了,你看你爸的脸都肿了,能没事吗?”说着又用仇视的目光盯了我一眼,对张了了说:“这个小孩子是谁啊?力气还挺大的嘛。”

我觉得自己当时就像个傻叉似的,呆在那里想努力挤出点微笑,但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张了了好像明白了我的真实用意,连忙撒娇的帮我辩护:“爸妈,你可别怪他啊,他是我的好朋友陈杰。刚才他打爸,估计是把爸当坏人了。昨天啊,有一个老板想包养我,你猜他一年给我多少钱?”

毫无疑问,这猪头老板就是张了了她爸,而这浓妆老女人自然就是张了了她妈了。

张了了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后半句明显是在转移她爸妈的注意力。

张了了的老妈一听就来了精神,说:“多少啊?”

张了了伸出两根手指特调皮的说:“20万。”说完,就露出特贼的笑容。

张了了的老妈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似的,脸上特扭曲:“什么?20万?呸,没门。女儿呀,就妈给你的这副身材脸蛋啊,少说也值200万。你说你不是?”

张了了呸道:“妈,你女儿我就值200万啊?那您也就值20万了。你说是不是,爸!”

张了了老爸一张脸笑得金光灿烂,他说:“就你妈那张黄花菜脸啊,能值2千块就不错啦。呵……”他还没笑出来,我就看见张了了老妈已经拳脚相加的给了他一顿小动作。

……

张了了坐他老爸车走了,她走时和我说了声再见,但我却没有回应她,只是傻愣在那里,想到完了,今天算是栽了,本来是来给张了了送行好给她个意外加惊喜的,不过意外是有了,惊喜却没了。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9话

我们见面后相互寒暄几句,然后就在校园里行走,将我们俩的脚印一步一印的印在了灰色的大地上。

张了了游目四顾,望着校园里落满沙子的树枝说,哎哟哟,还真是壮观啊!

那天也没课,我们俩就一直闲聊,聊寒假各自回家后的一些事。或许因为她是学播音主持的原因吧,她或安静或说话或微笑都显得特有气质。在我们快要抵达东门就要步入二外校园时,我突然忍不住说了一句:“张了了,我能不能向你请教你一个问题啊?”

她很好奇的看了我一眼,问什么问题?

我说:“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她说:“你这个人挺好的啊。”

“挺好是怎么个好法?”我问。

“挺好就是你看起来虽然一副弱不禁风小男人的样子,但干起活来却特有力气。”

她夸我的语气挺温婉的,不过我怎么听了,就觉得我像头牲口似的啊?

我说:“除了有力气外,你还有没有发现我别的优点啊?比如我的外貌啊,才干啊什么的。”

张了了盯着我看了半天,嘟着嘴,突然摇了摇头说:“我还真没发现啊。”

我一冲动就问:“张了了,我这副样子,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啊?”

张了了笑着说:“陈杰,士别三日,你还真变幽默了啊。我神经啊,我会喜欢上你,呵~!”

不知怎么的,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忍不住问:“张了了,我能做你男朋友吗?我可是认真的。”

张了了愣了一下,侧目看了我一眼,发现我也正在看她,很认真的样子,脸突然一下就红了,变得有些安静,有些淑女了。她低头想了想,说:“陈杰,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你对我有了误会?”

我说:“你做得很对,但现在我已经爱上你了。了了,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说完,我禁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她,然后凑过嘴去吻她的额头。假如不吻她额头,而是吻她的嘴巴的话,估计她的手心就会发痒,巴掌会来的更快一些了。

她当时慌了,跌跌撞撞的推开我低声说道:“陈杰,你这样太不礼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你……你多少也得给我一点时间吧。”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我发现自己的确是有些冲动了,于是静默了一会说:“好吧,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我不会主动联系你,我等你的答复。”然后转身走了。

接下来两天,我只觉得自己心中堵的慌。闭上眼睛,脑中总是她的影子。我没有主动联系她,她也没给我任何消息。

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她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她声音很沉郁,好像没有睡好觉似的,她说:“陈杰,你善良、真诚、有责任感、乐于助人、懂得关心他人……”

我说靠,我的优点就只这些啊?我吃得少干得多,特省粮食,一个人顶两头牲口呢。

但凡这种情况下一个女孩子主动夸对方优点多的有机会向国家主席方向成长时,那么她接下来一定是要告诉你:你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但我们之间不合适,我们只做好朋友好吗?

我说:“了了,你不要再磨叽了,你就把最要紧的那句说了吧。”

她顿了一顿说:“陈杰,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之间不合适,我们只做好朋友好吗?”

嘿,她说得和中女主角拒绝男主角时的话一字不差啊。

我失落透了,我说:“了了,谢谢你。我困了,想休息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16)

这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有无尽的忧伤袭来,在我奠空里如同烟花般四下弥漫和侵占。

早上韦阳恶作剧的拉开我的被子,抱头发出一声惨叫后,我才知道昨晚我失眠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你没事叫啥啊?

韦阳吁了口气说,没啥,没想到你睡觉竟然有张飞的嗜好。

起床后,一照镜子,竟然生了两个黑眼眶,还挺对称的,特有国宝的气质。

韦阳又不友好的瞟了我一眼,说陈杰你眼睛怎么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啊。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啊,连个比方都不会打,难道你就不知道兔子眼睛也是红的啊?

他说,啊?你明明是人,怎么会是兔子?兔子眼睛是红的,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兔子吗?不是。兔子是你吗?不是。那你是人吗?不是……

只听“哐当”一声,我手中洗脸盆就直往他脸上飞了过去。cāo,你丫的闭嘴啊。估计是他《大话西游》看多了,都快变成唐生了。

韦阳虽然啰嗦,但我还挺喜欢他的,因为每次我骂他时,就觉得自己特有性格,特意气风发。引用一个相声演员的话来形容我们两人的关系就是:你现在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我没有去上课,直接去了学生会外联部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张了了竟然也在,她眼睛也红红的,估计是昨晚也没睡好吧。一个学长看了看我的眼睛,又看了看张了了的眼睛,他说,哟,够绝的的啊,你们俩简直就天生一对啊。

后来办公室里就剩下了我和张了了两个人,若是往常里,她一定会扭动她的小蛮腰,大大咧咧的给我说上几句笑话。但不知怎么的,今天她却特沉闷特尴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的不合时宜。

后来,她见我始终不说一个字句,于是说:“你来了啊。”

我说,是啊,我来了,不过马上就要走了。

她说:“啊,怎么那么快啊。”

我一本正经外加严肃地说:“部长同学,我来是向你辞职的。”

她愣了一下,一张脸打满了问号,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说:“我……你为什么要辞职啊?”她说话柔柔的,像只蚊子,要多淑女有多淑女。为了和她淑女的身份相配,她将感叹词“**”的第二个字省略了,只留了个后鼻音。

好长时间的沉默,我终于将我加入她们外联部的“图谋”又完整的叙述了一遍。我说我承认我加入她们学院外联部是有私心的,在外联部干这些自己并不喜欢的破事儿却一直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我的私心,因为我喜欢你。

说着,我试探着深入的凝视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一团漆黑,清澈浓烈的黑。

“我已经看不到希望,我不想再勉强自己?”我说。

说完,我转身便走。她突然在背后喊住了我,她说:“难道我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么?”

我偏头看她,用了一个很坚定的语气说:“是!要么是恋人,要么就是陌路人。这就是我对你惮度,对爱情惮度……”

她脸上变幻着各种复杂的表情,等不到她再要说些什么,我回头就走了。

身后,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0话

狼狈涤离了张了了的生活圈子,我又回到了我曾经的生活之中,那个虽然混乱但却完全属于我自己奠空中。我和宿舍的室友一起打牌玩游戏,一起逃课,一起骑着单车在北海边宽阔的绿荫满地的马路上奔跑,依旧和以前一样专门去惹那些没有人敢招惹的女孩子,抱着破吉他去表演系女生宿舍楼下一边唱歌一边学驴叫。我觉得我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充实”,但每当半夜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哭泣,哭的一塌糊涂。

这就是我的大学吗?

这就是我的青春吗?

哦,我的大学,我沦陷的青春。

韦阳比较关心我妈,每当见到我哭丧着脸特哀愁时,他就说,陈杰你丫挺的忧伤个啥啊,半夜里鬼嚎个啥啊?像死了妈似的。

(18)

校园一年一度的“广院之春”歌手大赛来临了,初赛依旧设在小礼堂里。学校每次举行一些文艺活动,比如歌唱比赛、元旦晚会、名人采风,我们这些学生观众都是要起哄的,这是广院的两大传统之一,怎么整舒服就怎么整。而我和我的三个室友,作为资深的哄台领头人,自然要磨刀霍霍了。所以在初赛的前一天晚上,韦阳折了许多纸飞机,韩小斌买了两个硬梆梆的窝窝头,许强去了菜市场一趟,而我则去地摊上找了一只破婉……

因为著名歌手王蓉就是通过“广院之春”选拔赛走红的,所以每年都有唱片公司的老板往“广院之春”这个活动里砸钱,期待发掘出一些有潜力的歌星。往年如此,今年亦如此,整个小礼堂装扮的那叫一个亮堂,金光灿烂,跟阿房宫似的。

我刚大学那会儿,一个师姐就告诉过我:如果你能在广院小礼堂的舞台上站一分钟,那么你就能在人民大会堂站上一个小时。

不知这次歌唱比赛,有多少人能够在台上站一分钟,有多少浮躁的艺术特质能够得到洗礼。来吧,我们的纸飞机、窝窝头、破碗儿在等着你。

初赛的帷幕终于开启,台上灯光闪闪,台下观众澎湃。我们用独特的方式欢迎我们花枝招展的主持人出场,我们整齐一致的喊着齐步走的口令:“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几个主持人就像真的跟着我们的口令走上来了,步伐还挺整齐的。于是我们一起喊“立定!”走在最后一位的主持人突然就原地立定了,后来她发现不对,于是又向前走了几步。

台下早已笑的低头弯腰,倒成了一片。

看到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主持人,一看到她的微笑,不知怎么的我的心情就突然很沮丧。我记得以前张了了主持节目时也爱穿蓝色的裙子,她也爱露出那种职业般的微笑,但此次大赛的节目主持人名单中没有她的名字。

等主持人台词念到“大家好”时,我们听见台下有人憋着嗓子唱反调:“不好,不好,我昨晚刚失恋了!”

接着观众人群中有人举起了“处男征婚”字样的广告牌,牌子上面留的却是招生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号码。

台下虽然已陷入零星的笑声和口哨声中,但没想到台上的主持人依然微笑自若。一番言语,歌手大赛正式开始。第一位新人刚一出场,韦阳和韩小斌就开始和大伙一齐往台上丢燃着的纸飞机和硬梆梆的窝窝头了,韦阳点着了一只硕大的纸飞机,直往台上那正扭着腰肢深情歌唱的小学妹砸去。那纸飞机有一张课桌那么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出来的。唱歌的那个小学妹脸上本来还是一副吴侬软语的温柔,一见韦阳的那只大飞机拖着滚滚浓烟朝她飞了过来,眼看就要钻进她的裙子里,她再也顾不得矜持,一个惊慌的躲闪,细碎的舞步一下变成了跃高的芭蕾舞,哇的就哭了。

第二位歌手歌喉挺甜的,大家给了她不少掌声,她人也长得漂亮,台下很给面子没怎么起哄她。但是许强却忍不住了,他跑上台去,将一颗大葱献给那个歌手,大声说道:“美女配大葱!大妈,这棵葱是送给您的,不用谢了。”那个歌手愣了半天,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在我们的嘘声中,她终于接过了那棵大葱,本来一张林妹妹的面孔,怎么看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时候脸朝地了似的。

后面的歌手也挺倒霉的,有的人被献卫生纸“哈达”和绿色帽子,有的人脖子上被挂了一条肚兜,还有的人被观众跑上去用卫生纸裹成了一个僵尸。中间时,有两男歌手对唱,唱的还挺不错的,但却被观众齐声喊道说是“gays”,搞他们两人挺郁闷的。

大概是第十三位歌手吧,也是一个女孩子,她唱的是《爱的代价》。她唱了几句就跑了调,台下的许多观众没吭声。这倒是很奇怪。不过等她唱到“走吧走吧……”时,台下观众就开始与她合唱。嘿,那个女孩子开始还很高兴,但台下却是一直就只唱“走吧,走吧,你快点走吧……”那个女孩子的声音立刻被台下的歌声淹没了,紧接着拥抱她的是无数的捣乱的纸飞机、窝窝头和整卷的手纸……那女孩果然坚持不住,还没唱完,扭身就走了。于是台下又一起喊道:“回来,回来,你快回来!”那个女孩子竟然一下又从后台跑了出来,她泪光闪闪的冲台下孩子气的喊了一句:“我讨厌你们。”然后又跑了。

台下剩下的只是一片冷嘘声。

接下来主持人报幕时,只因自我表现多说了几句,显得啰嗦了,于是就跑上去一伙兄弟,用麻袋将那主持人的头罩住,抗下了舞台。那主持人在麻袋里一路高呼“冤枉啊,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

今晚的初赛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我琢磨着我手中的破碗是不是也该派上用场了。

万万没想到是,接下来的一名歌手竟然是我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她就是——张了了。

没想到今晚她会以歌手的身份出现,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搞恶她,但后来一想,今天你是歌手,我是观众,我们已经是陌路人了,那就不客气了。

请多多指教。

台下只听见有不少人喊道:“张了了,张了了!”我想大概是为她加油的同学粉丝团什么的吧。

张了了唱的是《我叫艾莲娜》法语歌曲,台下掌声多于嘘声,说实话她唱的还挺不错的。但是等她唱完后,我还是走了上去,将我准备好的那只破碗掏出来递给了她。她当时怔怔的看了我一眼,也许是出于礼貌吧,她接过了我那只破碗,并给了我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说了声谢谢。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扔在碗里,说:“大爷赏你的,不用找了!”

台下轰笑一片,紧接着观众里有很多人开始站起来配合我,排成队依次走上台,纷纷掏出硬币,一毛、五毛、一元的都有,都往她手中的那个破碗中扔过去。

某一瞬间,我看见一丝淡定的忧伤掠过她的眼睛,她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像是有一汪清水在流动……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1话

这天晚上宿舍几个都陶醉于今晚“广院之春”的事,讨论的最多的不是哪位参赛选手的表现怎么样,而是这次大家哄抬搞恶的水平怎么样。许强这次送了参赛选手一棵大葱,颇为得意,一直躺在床上呵呵的傻笑,笑得整个床都在震动,散架了似得,差点就没从床上滚了下来。

倒是我一直没说话,特忧心,想到不知张了了这次无意中收获了一只破碗和一大把零花钱会有何感想,我想她一定早已在心中将我破口大骂了罢。尽管我在我的空间里已将她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但我想我也太缺德了。一连好几天里,我总是惊吓的从梦中醒了过来。几次半夜里躺在床上努力回想着刚才的恶梦,只知道梦境的可怖,但却不知梦境的内容。

“广院之春”的决赛比较严肃,正儿八经的像春节联欢晚会,对于我们这些自来讨厌“样板戏”的人来说,吸引力自然要大打折扣。至于决赛的结果,诸如某某得了冠军,谁谁签约唱片公司,也不再成为我们所关注的话题。不过关于张了了,她似乎与冠军和唱片公司等荣耀并无关联。

愚人节就要来临了。

韦阳暗恋我们的系花已经三个年头了,每年他总是用不同的方式去向系花表达他的爱意,比如在情人节这天会送她一束玫瑰,比如在愚人节这一天会送她一盒巧克力,假如她接受了的话,那代表她已经给了韦阳一次追求她的机会。但现实是残酷的,如今已经三年了,韦阳仍然坚持在情人节和愚人节这种特殊的日子里送那个打扮的像妖灵似的的系花玫瑰和巧克力。

这三年来送给系花的玫瑰和巧克力每次都被退了回来,那这次给她送点什么好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韦阳。在他万分痛苦的时候,他终于想到了他的好哥们——我们宿舍三。

后来一加琢磨,我们建议他直接送系花臭袜子得了。系花不喜欢玫瑰和巧克力,因为送她玫瑰和巧克力的男孩子太多了。假如别出心裁,送她一双臭袜子,如果她将臭袜子洗干净了又送回来,或者是回赠你另外一样礼物,那说明系花对你韦阳有意思了;假如她将你臭骂一顿,或者将你的臭袜子扔了,那则代表她仍然没拿你当回事。

就这么决定了,送系花一双臭袜子。

于是韦阳将一双有两个月没洗的臭袜子装在了一个纸盒子里,用包装纸包好,然后委派我给系花送过去。

愚人节那天,我捏着鼻子一只手抱着装有臭袜子的盒子守在教室门口,终于等到系花下了课,然后勇敢的冲了上去,拦住系花。

系花当时正走出教室,突然被我拦住,吓得差点没把高跟鞋扭断,她睁着一双恐慌的大眼睛望着我,问我想干什么。质问我时,竟然还环手抱了抱xiōng,以为我青天大白日的想耍流氓。

我小心翼翼的将纸盒递给她说:“这个是送给你的。”然后转身就跑掉了,因为我怕这个娘们和张了了一样会煽人耳光。张了了有时候煽人耳光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而这个娘们煽人耳光说不定是为了表达她想抽你。

等我往回跑了很远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太紧张了,竟然忘了那臭袜子是韦阳送给她的,我只是当个搬运工而已。所以我又赶紧跑了回去,告诉系花说盒子里的东西是我们宿舍韦阳让我交给你的,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比如手心发痒想打人,那就直接去找韦阳好了,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我可是好人。

我走时,看见系花笑得特贼。我想这下韦阳百分之百又没戏了。但出人意外的是,第二天上午时,系花又找上了我,当时我也是在上课,一门外系的选修课。系花扯着嗓门在教室门口嚷道:“老师,我找一下陈杰。”

上课时被系花这么一叫,毫无疑问又提高了我在同学们当中的知名度。

老师同意了,问谁是陈杰。这位老师总是记不住我的名字,尽管我已经既当骡子又当马的帮他搬过两次家了。

于是我站了起来,往门外走。我心里有点紧张的情绪。

系花见我出来了,然后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盒子来递给我说:“陈杰同学,麻烦你帮忙把这个盒子转交给韦阳同学。”一边说一边抛给我个媚眼,又妖孽的挤眼睛强调道:“一定要交给韦阳呀!”然后贼笑着转身走了。

我看见系花取盒子的动作挺轻松的,于是就只伸过一只手去接盒子。但盒子一入手,我一个趔趄,差点就没栽个跟头。

这盒子也太沉了吧?我想。看来系花的手劲还挺大的。

嗯,我可以肯定盒子里装的绝对不是袜子。嘿,里面一定是什么贵重礼物,我得好好的保管。韦阳小子,够你丫的开心了,你三年坚持不懈的努力没白费,我们可爱的系花同学终于将爱情的绣球抛向你了……

下课后,我小心翼翼的捧着盒子往宿舍里走。不过那盒子也太重了,像两个大铅球似得,累得我满头大汗,以至于后来我只能将盒子放在肩膀上,挺个腰板扛了回去。

同学们,大学是睡懒觉的好时光,可怎么也得好好珍惜啊!

韦阳同学就是这么一个特别珍惜大学美好时光的好学生。

打开宿舍门,看到仍然鼾声大作的韦阳时,我心里有点不爽,想道:“的,大爷累死累活的将你的礼物搬了回来,你个丫挺的却在床上睡的如此欢畅。”于是一把将韦阳从他床上拉了起来,恨恨的张口,却很温柔很小声的对他说:“韦阳,美女给你回赠礼物啦,你小子桃花运终于来临了,还不起来看看。”

一听说“美女”两个字,韦阳鼾声嘎然而止,伸手抹干嘴边的哈达子,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光穿条裤衩下了床,问我是什么礼物?谁送他的?

我说自然是系花送的。至于什么礼物,我怎么知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我也好开开眼界。

韦阳接过盒子,骨感的身子颤了两颤,像是不堪微风被压弯的芦苇,他说:“妈呀,这个盒子也够沉的。”说着,他就去解包装纸。突然又停住了,开始呵呵的傻笑。

我问他笑什么,他说里面一定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我说快打开看看啊。

韦阳说:“嘿,等会大家都到齐了,我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看。”挺小孩子气的。

我明白他的心思,他必定是想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盒子,好向我们几个光棍炫耀一番,因为系花爱上他了嘛。

到中午吃饭时,宿舍的人终于凑集到了一起。我们三个围着韦阳,说快打开看看啊,看人家系花送你什么好东东?

韦阳呵呵笑个不停,抱着那个盒子摸索了好半天,炫耀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解开那精致的包装带,打开了盒子。

我们三个人睁大了双眼,望着盒子,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叹:“哇!好大一块砖啊。”原来里面是一块板砖。

“你们说说,系花送韦阳板砖是什么意思?”韩小斌问。

许强说:“我觉得吧,这块板砖至少有十斤重,都可以出口了!”他倒是挺关心那块砖头的质量的。

韩小斌一巴掌拍过去,谴责许强道:“你丫说话尽不搭边。”

“不会是系花暗示韦阳,要他以后不要再骚扰她了吧?如果继续骚扰,就有可能会趁韦阳天黑走夜路时,在背后给他一板砖,你们说是不是?”我说。

“有道理!”韩小斌摸摸下巴应合我。

“我靠,系花手段也太残忍了吧?女孩子家还会学母夜叉搞偷袭啊?”许强摸着刚刚挨了韩小斌一巴掌的大脑袋,一副不爽的样子,悻悻的说。

咚的一声。我看见韦阳一屁股瘫坐在床边,额头上冷汗直冒。

倒是我和韩小斌相互使个眼神,偷着乐。

看来,系花还挺幽默的!

(20)

和张了了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吧。这一段时间里,每当我不经意将她从记忆深处翻出来时,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的巴掌很结实。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她竟然带着她结实的巴掌来找我了。

那天雨下得很大,晚上我们宿舍四个人一起去上课,但到教室后,发现教室里就只有五个人,包括老师在内。于是我们依旧和平常上课一样抢了最后一排位置坐了下来。这位老师以前是搞哲学的,我们这个专业创办之初急缺人才,于是他自告奋勇的调来了我们系教信息技术。不过听说他教出来的学生,很多毕业后都转行搞起了哲学,成了哲学家。

我听了会讲,其他三个一个在玩手机,一个在看武侠小说,还有一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师看见雨下得这么大,我们四个人竟然还坚持来听课,他似乎有些感动,于是放开嗓门讲课,唯恐坐在最后一排的我们不能听见。他讲着讲着,我就不小心睡着了。等醒来时,老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课,课本上出现的每一个计算方程式由他讲来,都充满了几分哲学意味,以至于大家都误以为我们是哲学班的学生。

韦阳建议我们还是回宿舍吧,老师太累了,让他老人家歇会儿。于是我们就起身从后门走了。教室里就只剩了一个人,包括老师在内。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我一个人坐在桌边打开了电脑,正要玩游戏,突然听见宿舍楼下一声狮子吼:“陈杰,你丫的给老娘滚下来。”当时我只当是打雷了,所以没怎么注意,后来听韦阳说:“陈杰,有个女生在宿舍楼下叫你呢。”我这才有些好奇的走到窗边,只见宿舍楼下依稀有一个人,她撑着一把花布雨伞站在雨中,灯光将她的人影照得格外朦胧。

我于是下楼去找她。走时韦阳好心的递给我一把伞。

撑着伞,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个人身边,走近了我才确定她是张了了。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来找我,说不定是上次我在“广院之春”初赛上送了她一只破碗影响了她的情绪她生气了来找我报仇,所以我有些不安,只是借着路灯隔着雨线看着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雨声很大,哗啦啦的。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2话

她开了口,小声的带着质问语气的问我:“陈杰,我们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我说快有两个月了吧。

她说:“是啊,都两个月了。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这句话让我感到非常意外,但我还是那么坚定的告诉她:“如果我不能做你的男友,那么就只能和你做陌生人,我没有选择。”

她似乎觉得我很小气,于是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只能做陌生人。

我在雨中大声说:“张了了,我陈杰***爱上你啦,如果和你做朋友,见了你的面不是更难受吗?那还不如做陌生人,彼此忘记的要好。”

我话刚一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耳边巨响。我敢保证那不是打雷,那是我挨了她一耳光。

她打完我耳光后,转身就走了。

我一手撑着破伞,一手捂着脸颊,大片大片的雨从伞上的洞里漏了下来,淋在我的身上。我心里特不爽,禁不住骂道:“妈的,该死的韦阳,也太缺德了,给我一把破伞。”

我看见张了了撑着她的花伞还在雨中行走,脚步特缓慢,身姿特曼妙,好像是戴望舒诗歌里写得那个撑着油纸伞下雨天在江南小巷子里行走的女子。我突然忍不住冲她背后喊了一嗓子:“了了!”我喊这嗓子时,我感觉自己的语音都在发颤。

她停了下来,定格在那里,定格在这个下雨的夜晚里,背对着我。

灯光透过雨线掉下来,落在她的背影上,她的影子在雨中显得格外惆怅。

我再也顾不得多想,扔掉手中的破伞,向着她奔了过去,反正打伞和没打伞也没啥区别。在我离她不远的地方,她突然转过身来,也扔掉手中的花伞,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雨还在下,我们在雨中彼此拥抱,衣服头发全都淋湿了,但她好长时间也不肯放开我。她说:“陈杰,你丫的刚才不叫我,我一定会走掉的,但现在想走都走不掉了。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以后你再敢跑到别的女孩子宿舍楼下乱弹吉他,小心我不饶你。”说着,她向我伸出了魔爪。

她可能不会轻易再打我耳光了,因为她是我女朋友了,所以变得温柔了,她一般都改用掐的。

我只觉得腰板上一阵火辣帝痛,那是她钳子般的小手掐在了我的身上。

(21)

张了了说我追求她的程序不够合法,合法的程序是我追她时应该经常约她逛街、散步、看电影,每天要给她买早晚饭,有空的时候还要陪她去听课。

为了让自己“她的男友”这个身份合法化,于是我约她到八王坟的万达影城看半价的电影,请她在路边小摊上吃两块钱一份的凉粉,陪她去教室听我永远也不会懂的艺术课,在录音棚陪她试音一直到半夜,在双休闲暇时还骑着一辆单车带着她到郊外去看那代表浪漫与颓败的干枯了的小河。

记得张了了所在宿舍楼前刚整修了一片绿色草坪,为了保护草坪,草坪上禁止学生通行,是没有路径的,但没过多久草坪上便有了一条路径。因为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在草坪路径的中央有一棵大树,每次晚上送她回宿舍时,我都会和她在那棵树下相拥许久,月光和风流动,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对她说一些暧昧多情的话,而在我说到有些冲动去抚摸她的腰时,她总会微微害羞的推开我,然后亲一下我的脸,转身跑回了宿舍。我想那些情话和她微微有些害羞的样子,十年、二十年,甚至永远我也难以忘记了罢。

有一天下午,张了了在一家大型商场主持完商场周年庆活动回来,我接到她电话后就飞奔到地铁站去接她。

她一下地铁就满脸喜悦的向我奔过来,在我张开怀抱准备给她一个热情拥抱时,她却推开我,将手提包砸给我。

一般来说,这个娘们用手提包砸我表示她生气,或者见到我很高兴。

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我想此刻她见到我一定很高兴吧。

下了地铁站奠桥往校园西门走,在马路边看见一个女生在摆地摊卖t恤,挺便宜的,才十五块钱一件。

张了了看见一件特漂亮的白色t恤就要我买给她,说就当是礼物好了,我已经很久没送过她礼物了。

说实话,十五块钱一件的t恤实在算不上什么贵重的礼物,可偏偏我出门时忘了带钱包。总不能我买礼物她出钱吧。

于是我翻出口袋,找来找去就只有一个一元的硬币。

我捏着硬币,摊开手掌,问她怎么办?

她嘴角向上弯成一条优美的弧线,哼声说给我两个选择,如果不执行就死定了:要么给她买那件t恤,要么我背她到她宿舍楼下。

最后我只能用我兜里仅剩下的一个硬币给她买了一块冰糕,然后背着她摇摇晃晃的往校园内走。而她得意洋洋的啃着冰糕,骑在我的背上,不停的用小手拍打我的肩膀和脑袋喊:“快啊,快啊!”

这一路上回头率还挺高的。

(22)

这种生活进行了大概两个月吧,室友韦阳终于又忍不住了,他问我和张了了之间的进展怎么样了,是不是该有的都有了。

我问什么叫该有的都有了啊?

韦阳特失望的说:“cāo,陈杰,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纯洁了啊?该有的自然是指接吻然后那个了啊。”

我当时正在喝水,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没一口水喷到他脸上。我说我和张了了刚开始牵手啊,哪那么快就接吻啊?至于那个那个什么的,还需要仔细考虑考虑的。

一旁正打游戏的韩小斌抛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说:“陈杰,你丫挺的不会那啥吧?”说着,他特坏的一笑,接着给我讲现在一些学弟学妹大一就开始同居、大二就各自分飞云云,总之是要开导我说现在80后90后的男女就应该叛逆奔放点。

韩小斌给我讲的正兴起,一个女生打来电话通知我们宿舍,说下午小礼堂里有一个关于预防艾滋病的讲座,问我们要不要去参加。我和三个室友一听说和性有关,自然都踊跃的报名参加了。

让我们大感意外的是,讲座的自愿者竟然是一位特漂亮的女生,听说是播音主持系大四的学姐。她开始给我们讲一些性相关的话题时,我们男生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但女生们却把头抬得老高,还不停滇问,这让我们男生真是汗颜啊,我说我们平日那些看日本a片的勇气还都***见鬼去了。后来那个主讲的漂亮女生教我们如何戴避孕套,她拿出一根特大的香蕉,然后撕开避孕套往香蕉上套,并告诉大家如何戴才是正确的,如何戴可以增加女性快感。当时坐在我身边的一个女生眼睛睁得老大,并自己伸出手指来比划。倒是我和韦阳几个男生脸红得跟那个什么似的。

讲座结束后,大家都排队到前面去领免费的避孕套。当一个漂亮女生将避孕套递给到我手上时,我正要说谢谢,但没想到看清发避孕套的女生后,我差点就没晕死在地上。原来发避孕套的女生竟然就是张了了。

我特尴尬,她看到我后也特别的尴尬,毕竟我们之间的恋情,还处于非常纯洁的阶段。今天上午时,我给张了了打电话说我下午要参加一个文化会议,所以不能去找她,而张了了也说她下午也有个重要的事情。张了了一定想不到我所谓的文化会议就是来听这个有关性有关艾滋的讲座吧,而她说的重要事情却是来这里发避孕套,这也让我意想不到。

我脑中一片空白,心想是不是应该说句话打破一下这种尴尬的气氛,于是我酝酿了一下,憋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了了……那个……那个能不能再给我一个,以后就不用买了。嘿……”

我想我是太紧张了。话一出口,只觉得自己特傻叉。连忙又支吾着寻思新的词汇。

张了了也憋红了脸,她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我听见她呼吸特急促,后来她手忙脚乱的竟然又给了我一个。

……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3话

领了两个避孕套后,在几个室友的怂恿下,我就开始在琢磨如何勾引张了了。

于是到了下午吃晚饭时,我约她出来一起吃饭。吃饭时我们喝了点酒,我借着醉意开始开导她,先从批评万恶的孔孟开始,说孔孟如何禁锢女性的荷尔蒙,如何扼杀女性的思想,又开始力赞新女性,向她解释道真正的新女性要敢爱敢恨敢于奉献,如果爱一个人就要奉献她的一切,当然奉献她的身体是话题的重点。

到了最后,我又开始宣扬我们应该发扬勤俭节约的精神,不应该浪费。话说到关键处,我终于鼓起勇气掏出了藏在口袋里的两个避孕套,告诉她说了了,这两个避孕套还是新的,我们不应该浪费它们,不如今晚我们就用了它们吧。后来见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直接说我想和她睡觉。

说完这句话后,我看见她憋红了脸,反应有些激烈。如果依她平日的性子,她一定会挥舞着钳子般的大手朝我扑了过来。但此时她却没有这样做,看来还是我的思想工作做得比较到位。她问我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我说男人对待人生一般都喜欢用上半身思考,但是思考累了的时候不妨换个方式,用下半身思考一下。

张了了眼睛盯着我打了个转转,那表示问题很严肃她在思考。后来见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红了脸小声说:“陈杰,你让我想想。”

我心中特高兴,她说让她想想,我估计是有戏。果然没一会儿,张了了抬头说道:“陈杰,今晚去东门的宾馆吧。不过我要先回去准备一下。”说完她转身走了。

我心境特复杂,难以言表。我想今晚我就有可能要变成真正的男人了,于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去东门的一家宾馆订了一间标准房,然后又去到张了了的宿舍楼下等她。

大概是晚上八点钟的样子,张了了穿了一身特靓丽的衣服下来了,打扮的像个妖精,纯净而美丽的妖精。

一路上,谁也不多话,我们只是肩并肩的扭扭捏捏的往东门宾馆里走。

宾馆里的女服务员领我们去房间时,不停的往我和张了了身上瞅,张了了显得有些不自在。我横了一眼服务员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又不是来开房学外语的。

那个女服务员才吐了吐舌头,赶紧走了。在拐弯处,她又回过头来好心滇醒我们说:隔壁有卖避孕套的。

我和张了了差点没晕死。好在我头脑灵活,反应快,掏出避孕套冲服务员晃了晃说:谢谢,不过我们有免费的。

一声哐啷声,估计那个服务员一头栽倒在楼梯上了。

进了房间,张了了将手提包放在桌上,在床边坐下,然后打开电视。昏黄灯光下,她扭身看了我一眼,语气特妖媚:“陈杰,你快去洗澡啊。我等你。”说着,她生硬的向我飞了个媚眼。

我说:“要不要一起洗啊?”我想我也够坏的。

她说:“我来的时候已经洗过啦。你快去吧!”说着她站起来将我往浴室里推。

等我到了浴室,她在浴室门外说:“陈杰,浴室太小,没地方放衣服,会把衣服弄湿的。你把衣服脱了递给我吧。”

我说好的。然后脱了衣服,将所有的衣服都从门缝里递给了她,除了裤衩外。

等我急急忙忙的洗完澡出来后,扫视了一下房间,立马傻了眼:张了了失踪了,连同我的衣服和手机。

我想她大概是出去了,于是光着身子坐在床上裹了被子等她。但等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仍然不见她的影子。我心中慌了,连忙跑到浴室里穿上裤衩,又裹了条浴巾跑到楼下服务台去打听。

我问前台服务员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和我差不多高、淡蓝色衣装、戴着针织帽子的漂亮女孩子。那个服务员说见过见过,不过半小时前就走了。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服务员说我又不是她妈,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特郁闷,想到一定是张了了耍我了。于是退了房,准备回宿舍。但是服务员说我下身裹得那条浴巾是宾馆的,不能带走。我说这条浴巾我买了可以吧?说着递给服务员找我的50块押金。服务员也特来气,她说就是给一千块也不能卖。

我二话不说,一把扯下浴巾扔到服务台上,露出了只穿着一条裤衩的身体。那个服务员一声尖叫,捂脸痛哭:“抓流氓啊!”

她跟唱山歌似地,分贝足以把校警招来,于是我赶紧撒开丫子就跑掉了。

往宿舍里跑时,一路上撞到了好多女孩子,她们也无一例外的高声尖叫,好像是见了外星人似的:“快看啦,有人裸奔耶~~!”我当时听了,恨不得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但问题是谁能够帮我买一块豆腐?

一向八卦的校园bbs果然在第二天的早上就出现了这么一个热门帖子,标题是“广院真正的行为艺术家——校园裸奔男”。帖子的内容更是丰富多彩,竟然有人将我昨晚捂着脸奔走在校园大道上的样子给拍了下来,图文并茂的评价了一番,还荣幸的将我的和芙蓉姐姐相提并论。照片上的那个只穿着条裤衩的我,怎么看怎么的傻叉,拿韦阳的话来说:“cāo,如果当时手里再拿根叉子,就一标准的神农架大野人。”

帖子的后面,有很多女孩子的留言,大多数都在讨论我穿得那条裤衩,有人说我那条裤衩一定是小叮当牌子的,也有人说是proman牌子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条裤衩就一地摊货,五块钱两条,上面清晰的印着几个英文字母:nokia。不知诺基亚手机制造商看见我这条裤衩后又会作何感想。

可爱的中国式盗版!

(24)

这件事,让我觉得很没面子。不仅仅是因为宿舍几个哥们有事没事拿我开涮,还因为我因此而出名,差点就可以去拍**出唱片了。就连宿舍管理员阿姨吵架时都会来上那么一句:“你行,你行,有本事你也拿根叉子裸奔去啊你!”

每次听到这种对白,我恨不得过天桥掉到桥底下被车轧死算了我。我的确裸奔过,但我啥时候手里拿了根叉子啊?这就是传媒的力量啊。

现在我和张了了走在一起时,觉得特尴尬。她没事就爱装傻装纯白天使,从来不提那晚开房的事。那晚我用下半身思考她,想来太过于萎缩,不敢再有诸如此类念头。

现在我和张了了都是校园里不大不小的名人,我想我们也太般配了,多么和谐的社会啊。

关于张了了的前男友杨晨,我除了知道他是表演系的学生,获过去年校园“广院之春”歌手大赛亚军,某唱片公司的签约歌手外,至于其它的有关于他的一切消息,我脑中一片空白。

表演班的年度期末汇报演出就要开始了,其热度在校园里不亚于“广院之春”歌手大赛。如果说“广院之春”是校园里所有音乐人奠堂的话,那么黑匣子剧场便是影视艺术学院导表系自己的舞台,这个舞台只属于导演表演系的学生们,对于观众来说很小,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很大。

我写的话剧曾经在小礼堂里公演过,不管成功与否,但那种话剧是拿不上黑匣子剧场台面的。小礼堂是一群人的狂欢,而黑匣子剧场则是表演系男生女生们孤单,高雅而神圣,艺术狂欢的背后,总是孤单的,不是吗?

我这里提到黑匣子剧场,并不是我吃饱了没事干,提到张了了的前男友杨晨,也并不是因为我比较关心他,而是杨晨再次出现在了我和张了了的世界里,让我有点张皇无措。

那天晚上,张了了非要拉着我去黑匣子剧场观看表演系的年度汇报演出。那晚的舞台可以说完全是杨晨个人的舞台,音乐、表演、美术、剧本、形体,无不是他才华的产物。这一点让我非常的震撼,难怪演出末了,台上表演系的那么多小美女都围着他和他拥抱,台下的鲜花也争先恐后的向他奔涌而去。从心底上,我开始对他有些侧目了。他站在舞台上,拥有掌声、鲜花和美女,而我曾经站在舞台的后面,拥有的却只是张了了的脚后跟。

不知为什么,观众席人场散尽后,张了了却独自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我问她怎么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复我。后来她独自起身去了厕所,我就守在厕所门外,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有一个女生从厕所出来,问我躲在厕所里哭的女孩是不是我女朋友。我说是啊,稍微愣了一下,也没顾上那么多就冲进了女厕所。

女厕所里传出一阵嚎叫,我心里倒是慌了,看见洗手台边有位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的女孩,想也没多想,一把抱起她就往门外跑。

一路上,怀里女孩的粉拳不停的落在我的xiōng口,挺温柔的,怎么也不像张了了底路。一般来说,张了了的拳头打起人来,就像戴了铁拳套似的,基本打在人身上的哪个部位,哪个部位轻则变形重则散架。

我想感觉不对啊,低头一看,怀里的女孩明明是今晚舞台上演杨晨恋人的表演系小女孩啊。我挺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

小女孩说没什么,说着双手停止打鼓的动作,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我看。她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我嘿的一笑,连忙抱着她又奔回了女厕所,将她放在洗手台边,说打扰了,您请继续。

张了了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赶紧走了。她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哭过。我边走边回头指了指女厕所,说那个……

张了了笑了笑,说知道了,你是去找我的,也不害臊。

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说挺新鲜的,上一次去是十几年前了,还是老妈带我进去的。

后来我问张了了,她今晚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她说没什么,只是今晚看完话剧有些感触。

小道消息第二天就到达我耳朵里了,据说黑匣子里的那场话剧,是根据杨晨和张了了曾经的真实爱情故事改编的。我他妈抽死你丫的杨晨。

关于我想抽死杨晨那丫的小道消息,不久也准确无误地传到杨晨那里。

杨晨倒是爽快,让人带口信过来说单挑,来个了断。

我说单挑你妈个头啊,最好来一场决斗,谁怂谁是孙子。

杨晨说决斗就决斗,时间地点都帮我定好了。

我一想这下可得玩完,杨晨那小子是学表演的,别看皮表像个女孩子,但自小练过形体和武术,那天演话剧时,在舞台上像个猴似地,翻了好多个跟头。估计要真是决斗,我怕自己死得很惨。

韩小斌、韦阳和许强几哥们挺仗义的,说谁怕谁啊,决斗就决斗,可怎么也不能丢我们班的脸啊,有哥们几个在,不怕。

于是决斗那天,我提着两把菜刀,领着宿舍几个哥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去了。

第一次当老大,我觉得挺威风的,挺个腰板招摇过市,一路走去,街上扫来一阵阵膜拜的眼神。但走到决斗的小胡同里时,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原来韩小斌、韦阳和许强几哥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跑啦。

我连忙挨个给他们打电话。韩小斌说肚子痛,先回去上厕所了;许强说今天晚上要准备考研,先撤了。

考研?**你大爷的考研!

还好韦阳够仗义,主动给我打电话,问我到了没有。我挺感慨的,说到了,到了,你人在哪里?韩小斌和韦阳那两丫挺的,早他妈不见人影了。现在就得仰仗哥们你啦!

韦阳说,到了就好,到了就好。说完,他的手机就断线不在服务区。重拨,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心想他们这哪是陪我上战场啊?这明明不是送我去刑场嘛!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4话

杨晨带的一帮人,基本都是表演系的男生。另外还有两个小女生手里拿着相机,我认识她们,是校园报社的。对方的阵仗,也真够可以的啊,连媒体都请来了啊。

我心里想,怕你们啊。于是从腰里抽出菜刀。哪想杨晨那一帮人也不慌不忙的从背后抽出明晃晃的大砍刀来。而那两个小女生,则举起了相机,咔嚓咔嚓一阵闪光灯,晃得我眼前一片昏黑。

我心里咯噔咯噔的,胳膊上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连忙扔掉菜刀就冲他们喊话:喂,哥们,你们是怕了吧,来这么多人,有种就单挑啊。

杨晨似乎不愿意上我的当,也冲我喊话:你不是说带多少人都可以,用什么兵器也成吗?是你耸了吧?

那边一阵哄笑,笑得挺欢的。

于是我又冲那边加大马力地喊话:警察来啦!

只听一阵哐啷声,杨晨身后的那伙哥们,扔下砍刀都跑啦。连那两个搞媒体的小女生也麻雀似地飞走了。

我笑得合不拢嘴。杨晨倒是气急败坏,冲他身后散去的人影,骂骂咧咧的:太不仗义了,太不仗义了!

这让我心里平衡了许多,也不再怪罪韩小斌、韦阳和许强那几哥们。真***和谐社会啊,来吧。

杨晨一挥砍刀说要打就打,少废话。

我说这不行啊,你手里拿刀打打杀杀的,哪像我们广院的学生啊,一点素质都没有,这跟社会流氓地痞有什么区别啊?这哪里像大学生的样子啊?

杨晨倒也是知趣,扔掉砍刀说怕了你不成。他还说他也挺乐意的,反正那些砍刀也不是什么真刀,只是舞台道具而已,都是铁片加纸糊的。

这下又轮到我后悔了,但我又不好意思去捡我的菜刀,就说动手吧。

我没学过武术,也不会什么招式,像小女生打架一样,冲过去就准备扇杨晨的耳光。杨晨翻了几个跟头,虽然没吃着我的耳光,倒也蛮诧异的。

说实话,杨晨那几个跟头翻得实在是漂亮,我都禁不住鼓起掌来。

见我鼓掌,杨晨似乎感觉自己被耍了猴,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说了声谢谢。

昏黑的巷子里偶尔走过几个路人,但我和杨晨那把式,咋看都像是在演戏拍电视剧,这场景在学校周围到处都是,每天都会有几场,所以他们见怪不怪的就走开了。因为之前,在学校附近也发生过类似的场景,有围观群众见两伙人在打架,于是好心的报警,结果警察来了,原本打得你死我活的两路人,突然听导演一声狂吼:“cut!cut!那个小王,你刚才的表情不对,出场也太早了。小李子,你的动作夸张了点,像是舞台剧,表演太过了。大家听我的指挥调度,重来一遍!”于是警察同志眼睁睁地看见那些被打倒在地上的死人,一下都从地上爬了起来……自那以后,只要有群众报案,说定福庄某某巷子发生械斗,警察一般会多问一句:你看是不是学生导演在拍戏?如果确定不是拍戏,再打电话……

当然,如果警察真的来了,那么性质就不一样了。不管是不是拍戏,都要盘问一番。

杨晨腿脚挺快的,谢谢刚说完,一脚就踢过来了。我毫无准备,只能勇敢的挺起腰板,用xiōng膛去迎接他。

只听当的一声破锣声,杨晨缩回腿脚,抱着脚哀嚎起来。

我心里那个得意,想到还好今天出门时,我在xiōng口别了块钢板,那是用来防暗器用的。因为这两天我脑子里一直想着决斗的事,而且还看了许多金庸的武侠小说,增加了点正当防卫意识。

杨晨看我的眼神,从不屑开始转为钦佩。他觉得我的皮太厚,不好下手,于是又使个花招过来扭我的胳膊。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伸出胳膊去让他抓。

又一阵惨嚎,杨晨缩回手,发现自己手上全是针窟窿。没错,我还在胳膊上放了许多绣花针,这是我昨晚看了一通宵《东方不败》想出来的法子。纵使你练过铁砂掌,也敌不过我的狼牙棒。

杨晨看我的眼神,从钦佩又开始转为不屑。他说不打了,没劲。

我嘿嘿的笑,说兵不厌诈,打不赢就别说没劲。

杨晨说他真的是没劲了,他的脚和手都痛的厉害,得赶紧去医院。

于是我送他去医院,用目光。

这让我多少有点觉得像是梦幻。我万万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轻易的就收拾了杨晨,也万万不敢相信我昨晚会想到那么多奇妙的花招。看来看武侠小说,也并非像小时候小学老师说的那样全无用处。

(26)

低沉的夜空,惨白的光,我敞开xiōng口,腰里别着两把明晃晃的刀,刀,是菜刀的刀。立在北京天与地间的小胡同里,格外威武。怎么看都像是个杀猪的。

这幅画面,是我和杨晨决斗那晚,一个新闻系小女生给我和杨晨偷拍的照片,她帮我给这张照片取了一个文雅的名字,叫“屠夫与王子”。

我挺自知之明地问她,王子呢?

她指了指照片中的杨晨:喏!

我:你是喜欢屠夫,还是喜欢王子?

她:废话,自然是王子。谁喜欢杀猪的啊?

我微微一沉默,说:那你不如把“屠夫”直接改成“杀猪的”吧,反正都一个意思。

她:杀猪的与王子?哈哈,挺贴切的啊。

我:嗯。

那个女生对自己的杰作以及对我的修改建议,算是颇为满意,微微一点头,但又觉得好似有些不大对劲,感觉我话中有话,突然有所觉悟,抡起粉拳就打我。因为照片中,杨晨在我面前就像是只柔弱待宰的羔羊,如果我是杀猪的,那么杨晨就是猪王子。杨晨在她们女生心目中,可算得上是优质偶像,高贵品质。

(27)

我和张了了接吻了。那是我的初吻。

在校园核桃林的夜晚里,她轻轻倚靠在一棵树上,双手微微交叉放在身前,我俯身吻了她。吻过之后,我们突然都变得无话可说,似乎都感觉彼此好遥远,特陌生。

后来我们就相互顺从的顺着林中小路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路边有“咦啊”、“八了百了标了兵了奔了北了坡炮了兵了并了排了北了边了跑……”的晚练声,有“风,你咆哮吧,咆哮吧”胆词背诵声,此起彼伏,交织传来。我把张了了一直送到她的宿舍楼下,二人竟然一句言语也没有。

我感觉到了一些微微紧张的气氛,多虑的给她发去短信,告诉她我把杨晨打伤的事,不,应该是杨晨自己把自己打伤的事。一一交代,绝无半点虚假隐瞒。

她很长时间才回复我,说她早已知道了这件事,只是这段时间请原谅她,不能时刻陪伴我,因为杨晨需要她。

伤了杨晨的事,我心里多少有些内疚,于是隐忍不再提及。数次约见张了了落空,几次守在她的教室门口,却不见她的踪影,于是把自己闷在宿舍里,如此作罢。

想起在张了了宿舍楼下招惹她的那个下午,我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惨白。你我并非同桌,却这般相遇相知相恋,难道也会这般分离么?

和宿舍哥们在一起时,我禁不住念叨这些词句。韦阳就直抖**皮疙瘩,说陈杰,你就煽情吧,你就诗人吧!

如果是往日,他敢骂我是“诗人”,我准会和他急,cāo起拖把让他去打扫卫生,但这次却不同了,已经丧失了兴致。韦阳好像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似地,说完就自觉得去拿拖把,后来觉得我不对劲,于是放下拖把过来安慰我,一把将我搂进他怀里,让我闻他身上的狐臭,呛我个半死。

韦阳说:孩子啊,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想妈妈……

他把我当小孩子似的哄,我心里别说有多安慰,有多感激。

韦阳:孩子啊,不怕,不怕,爸在这里,陪你领说话解闷,啊?

我终于忍受不住他身上的狐臭了,cāo起拖把:韦阳,你丫的,老老实实给我打扫卫生去!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5话

关于杨晨和张了了的过往,就像杨晨在黑匣子剧场导演的那场话剧那样,他们以天下所有恋人近乎相同的方式走到一起,又以第三者插足的方式分离。

当初看完那场话剧,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现在算是头脑清晰,能够分辨是非了。我陈杰,万分荣幸地承担了现实中他们间的第三者这个角色。

杨晨很直白的告诉我说,他和张了了已经旧情复燃,希望我做个好人,退出他们的感情世界,不再打扰。

“风!你咆哮吧!咆哮吧!尽力地咆哮吧! 在这暗无天日的时候,一切都睡着了,都沉在梦里,都死了的时候,正是应该你咆哮的时候了……”

每晚不开心时,我总忍不住开始和播音系的同学一样开始嚎叫几声台词。

韩小斌说我病了,病得不轻。

韦阳说坚强些,将第三者继续进行到底。

此时还是许强比较了解我,说系花也刚失恋,正是空档期。

许强话刚一说完,韦阳抡起巴掌就和许强干上了。在系花的生活里,韦阳是一心当第三者,但却始终未能如愿的那种。韦阳说他大学毕业前有个心愿,就是希望系花给他一个合法的身份:小三的身份。

所以后来,韦阳私下拍拍我的肩膀,说知足吧!你明白的。

言外义之意,就是我能够当张了了的小三,已经算是被上天眷顾了。

张了了正式提出分手,是在一个星期后的下午。那天,我在校园里看见杨晨和张了了拥抱在一起,然后我上前狠狠的揍了杨晨。杨晨一直没有还手,因为他知道他是胜利者,任凭我把他揍得浑身上下都是血,我没想到我会那么暴力。校园保安过来了,要将我带走,杨晨对保安说我们并没有打架,只是在拍戏,太过投入,难免有所误伤。

保安走了,杨晨和张了了也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傻站在那里。

是啊,这一切的一切彷如都是一场戏,只是我太过于投入。

离开前,张了了对我说:分手!

我觉得我特傻叉,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我突然觉得我们间的爱情,仿如一个看似美丽的孩子童话,短暂却易碎。如果那也算作是一段爱情的话。

那天我没有直接回宿舍,一个人坐地铁去了王府井。在王府井的步行街和教堂外胡乱的行走,从一边到另一边,从一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我想这样我的心情会好一点,但晚上十点钟左右回来后,心情尚无好转。

独自一个人在校园的黑色中穿行了很长时间,后来我走过马路,踏上了地铁站门口奠桥,望着天桥下来往穿梭的车辆,心中特惆怅特忧愁。

我有过初恋,但我不知道有没有过爱情。我只知道曾经说过的那些天长地久的话,原来只是代表当时的一种心情。

也不知道这段日子是怎么度过来的。考完最后一门课,假期将至未至,我就一个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车,逃回了南京,孤单而落魄。

又是暑假,我这样想。

下了火车,老妈和往常一样迎了过来。我突然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我像个爱撒娇的女孩子一样扑到了老妈的怀中。有时候我会想,也许在我妈的眼中,我就是我那个曾经死去的姐姐,那个青春永远定格在九岁的姐姐。

老妈一把抱住我,她看见我特忧伤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雄的问:“儿子呀,你这是怎么了啊你?你是不是失恋了啊?”之前我已将我和张了了恋爱的事告诉了她。

我说:“妈,你果真是我的妈啊。”话一出口,我就特想哭出来,但我忍住了。

老妈说:“嘿,儿子,我自然是你妈了,你说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难道我不是你妈是你爸啊?儿子,告诉老妈,是不是那个女孩子伤你心了?”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老妈一看我眼神不大对劲,就不再多问了。

打车回家的路上,老妈又叨叨絮絮的说个没完,一会儿说隔壁哪家的小猫丢了啦,一会又说对面小区哪家什么时候进过贼啦,尽和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其实我知道老妈的用意,她就是想转移我的心情,让我遗忘搁在心中的那道伤。

车走了一半的路程,我突然忍不住说:“妈,其实我不是个好孩子,我不是个人,我简直就是害虫。”

老妈特怪异的打量着我,说:“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是我生的,你骂自己不就是骂你老妈我么?是不是你怪老妈把你生得不够帅不够好啊?”

其实我从来就没怪过我妈,虽然我平时一身假名牌,但身边好多朋友都说过,他们说陈杰,你丫的要是肯穿戴的正经点再罩个墨镜,就一标准的政客加黑社会。我说:“妈,我真的不是个好孩子。直到了了离开我的那刻,我才明白。我总觉得自己是对的,我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这个世界但阳,周围的人们活着也是因为我的存在,我对了,世界就是对的,我错了,世界就跟着是错的。妈,我真的发现自己错了……”

老妈愣了一下,突然雄的抱过我的脑袋,特母性特慈祥的说:“儿子,你真的开始长大了。记着,人是群居动物,千万不要把自己藏起来,活在一个让别人找不到的世界里。儿子,一直往前走,你会快乐起来的。”说完,她俯身轻轻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样,我的额头上就多了一个口红印。

在老妈吻我的那一刻,我感觉是那么的美好,有如落花之美,仿佛我们都置身在南京落花满天的古老巷径里。

我忍不住说:妈,我真想和你谈恋爱。

老妈随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说古怪没正经的东西,和你爸一个德性。

在家里呆了几天,我开始四处召唤我高中时的朋友伙伴,我们三五结群,公园乱走,小镇爬行,一起在南京大街上的阳光下放肆奔跑,东来西往、横冲直撞,玩得特疯。

八月底的那天晚上,我从一个高中同学的生日party上回来,进门刚捞了杯水喝,老妈就突然从她的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把拉过我,抱着我的脑袋在我的脸上又亲又吻的,弄了我一脸的口水,兴奋的说:“儿子,儿子……好儿子,乖儿子……”

我吓得都快瘫掉了,慌忙的推开她,说:“妈,老爸才出差几天啊,你就发春了啊?嘿,我可对老太太不感兴趣啊?”

老妈一扭她的老腰肢,仿佛曾经的青春一下回到了身上,她说:“儿子啊,瞧你说的。你猜老妈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我说什么好消息啊?莫非你打算和老爸给我生个姐姐啊?我知道我妈特思恋我那已不在人世的姐姐,所以随口就说了出来。但要是真的生出个和我那姐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来,那也得是我妹啊。

老妈笑得特神秘,她说:“儿子,老妈给你找了个对象。明个早上你就去见见那个姑娘吧,十八岁,长得特明秘水灵。”

嘿,老妈也会用“明媚”这种煽情没内涵的词汇了。

我一口水就喷了出来,我说老妈,你和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啊?我才失恋几天你就给我找对象,你怕你儿子我找不到老婆还是怎么的?

老妈说:“哎呀,这个姑娘可是你苏伯伯的千金啊。儿子,你去见见吧,老妈全力支持你,最好早点把那姑娘骗回来做我的闺女。”

我说老妈你喜欢闺女不会自己生啊,净想去打人家女儿的主意。不过,苏伯伯是哪位啊?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姓苏的伯伯啊?

老妈说:“这个苏伯伯说来你也不知道的啦,是上个月刚调到你爸单位的一处级领导,和你爸虽说不是在一个部门吧,但和你爸特谈得来。正好他家有一个十八岁的独女,而我们家有一个独子,你说巧不巧啊?”

我说老妈,你这是什么逻辑啊?苏伯伯他家有一独女,您家有我这么一个独子,那就要我和苏伯伯的女儿去相亲啊?这不是包办婚姻吗?嘿,老妈,你可管但宽了点啊,管生、管养,管吃、管住,还打算管帮我找老婆生儿子啊?

老妈说:“儿子呀,好歹你也去见见你苏伯伯那个女儿呀,我见过好几次了,那女孩真是一淑女,文静、漂亮、有气质、有内涵,绝对不比老妈我年轻时的模样差。”老妈一边说“文静、漂亮、有气质、有内涵”这几个词时,一边掰着手指,似乎在努力寻找着她所能掌握的一些能够吸引我的词汇。

我倒是吓得手直哆嗦,我说老妈,要是真长成你这样,那打死我都不去见了。

老妈一听,嗷的一声扑过来就要拧我的耳朵,幸亏我爸给我了一双好腿,我躲闪的比较快,要不然我的耳朵今晚非变得跟猪八戒似的,格外拉风。

后来老妈绕着桌子追了我几圈,直喘气,她估计是年纪大了追不上我了,于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唠叨,她说:“儿子呀,要是我当知青那会儿,保证不到两圈就把你追上。”说着,她突然哎哟的痛苦了一声,捂着腰直叫唤。

我心里慌了,连忙跑上前去帮她揉腰,我说:“妈,你不要吓我啊,你这是怎么了啊?腰闪了是不是啊?”

哪想到老妈嘿的笑了一声,一下露出了狰狞面孔,一把拧住了我的耳朵,努力要把我的耳朵朝猪八戒方向改造。

我知道上了老妈的当,连忙哀嚎告饶。

老妈得意的说:“儿子,算老妈没白养你,我就知道你孝顺。刚才这一招对你屡试不爽啊?嘿。”

我说妈,以后你别再拿这种把戏吓我了啊,再来几次,我非得心脏病不可,到时候您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妈说:“什么白发人黑发人的?老妈有白发了吗?”说着她放开我的耳朵去找镜子,非要瞧个究竟。

我这老妈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老喜欢臭美,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姑娘呢。我记得我刚上大学那会儿,她去火车站送我,我当时特感动,于是说妈你不要送我了,您看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如以前水灵了,您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老妈听后一直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摆弄着她口袋里的化妆镜,哪想火车开动时,她突然追着火车跑了老远,一边追我一边喊道:“儿子,儿子,你说你老妈我哪点不水灵了?你老爸昨晚都还夸我说我和年轻时一样水灵呢。哎,这火车开得怎么这么快啊?”当时站台上好多人都在看她,特感动。后来我妈追火车的这个镜头被一记者拍了下来登到了报纸上,大发感慨,说母子惜别现真情,把我妈描述得比圣母玛丽亚还圣洁,赚了不少南京市民的眼泪。到现在一想起这件事,我就特想笑,不过老妈保养的还算挺好的,乍一看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以前我和她上街去买东西,还经常被人说是姐弟俩。我妈那个乐啊,到了半夜里还傻笑,吓得我爸咕咚一声就从床上滚了下来,还以为是见鬼了。

我怕我妈又要和我的耳朵过不去,所以我答应她了。于是我开始琢磨着如何去见苏伯伯的女儿,那个叫苏小小的女孩。

说实话,我连这位苏伯伯的面都没见过呢,之前仅听我爸妈在电话里提过罢了。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6话

晚上睡觉时,不知怎么的,一闭上眼睛我就想起了张了了,她的影子像电影碎片一样,纷纷扬扬。自从说分手后,我们几乎没再联系过。我想张了了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而杨晨又是那么的帅气,相信他们将来一定会很幸福吧。说实话,自从那次我在校园痛扁杨晨而他却向保安为我求情后,不知怎么的,我打心底开始佩服并尊重他了。他们那种纯艺术生,并没有我相信中的那么不堪。

半夜时,我突然醒了,醒来时发现眼睛湿了,枕头也湿了一大半。我记得我做梦了,但却不知道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或许又是和张了了有关吧。我说我一个男人,怎么就哭了啊?

闭上眼睛,老是睡不着,于是我打电话给韦阳。韦阳在电话那边迷迷糊糊的问:“谁啊?大半夜的,搞什么飞机啊?欠抽是不是?”

我说韦阳,是我,陈杰。

韦阳一听来了精神,声音清晰了些,他说:“陈杰,怎么会是你啊?嘿,你够哥们,大半夜的也能够想起我啊?”

我说韦阳,你少丫的废话了。我今个遇到了一个难题,所以特想向你请教一下。

韦阳憋着嗓子yīn阳怪气的说:“哎哟喂,陈杰,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不过陈杰你知道我的水平的啊,有关学习学术性的问题,我可帮不了你啊,我这学期可是挂了三科啊,虽然只比你少挂了一科。”

韦阳说“哎哟喂”时,我似乎看见他像个妖艳的女人一样扭捏,叉着肌肉腰板和我说话。想想真够恶心的。

我说韦阳你丫的少寒碜我啊,我老妈要我明天去相亲,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韦阳说:“嘿,陈杰你丫挺的真有艳福啊。那还有什么话可说,去啊。”

我说我刚和张了了分手,就这样跑去相亲,是不是不太好啊?

韦阳说:“陈杰你丫的少给大爷装纯情了,张了了早就又和别人好上了,你还为她守什么破飞机啊?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去啊。”

和韦阳聊了十多分钟,他就没一句正经的。整个晚上,我一直在想着去相亲的那件事,想到还在上大学就去相亲还真是有些奇怪。

六点钟我就起了床,我以为我起的够早了,哪想到妈比我起的还要早。我看见她在客厅里摆弄着老爸的一套西装,就问她:“妈,你这么早就给爸烫西装,爸回来了啊?”

老妈说:“你爸还要过三天才回来呢。儿子你过来,看看这套西装合不合你身?我在你爸的西装里专门挑了一套号小点的。等会你就穿这套西装去,皮鞋我已经给你擦好了,在阳台上摆着。和小小那姑娘见面时要大方点,可别给老妈丢脸。”说着她塞给我几百块钱,又将西装放在我身前比划。

我说知道了妈,你吃完早点赶快去上班吧。

老妈说:“哎,你赶老妈走啊?不行,你先穿我看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我拗不过她,只得接过西装穿好,又去阳台上取过皮鞋穿上,在客厅里像个模特似的溜达了几圈。

老妈眼睛瞪得老大,左右打量着我,不由赞美道:“嘿,真帅!都快赶上你爸年轻的时候了。”我听了差点就没抽过去。我说算了吧,就老爸那大冬瓜身材。

后来老妈得意洋洋的扭着她的老腰肢去上班了,我松了口气,正想坐下来歇歇脚,客厅的门突然就开了,我还以为是进贼了,赶紧去cāo拖把,哪想老妈从门外探出颗特妩媚的脑袋来,说:“嘿,儿子,你真帅!真的就快赶上你爸年轻的时候了哟!”她重新关门走后,我就一屁股溜到了地板上。

让女孩子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也许这样会很难。但如果让女孩子第一眼见到你就讨厌你,我想这样一定会很容易吧。和老妈说的一样,老爸是老不正经的,我是小不正经的。

等老妈上班后,我将西装皮鞋脱掉,不慌不忙的吃完早点,脑子转动了一下,然后跑到老爸的书房里从书桌下拖出一口破木箱。

老爸说这口破木箱是他当年在云南当知青时找一个老农打造的,到现在都舍不得扔掉。木箱里面装着许多发黄的破书,有《毛泽东语录》、《红与黑》、《简爱》、《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黄金时代》(地摊版)等,除了破书外还有一件破中山装和几条破裤子,这都是搞机械的他文革期间献身革命上山放牛时候穿的,所以到现在都还留着,因为在特殊的日子里他还要拿出来穿的,帮我妈打扫卫生时。

我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将这口破箱子翻了出来,当时就像发现了宝贝似的,心中琢磨要是把这一箱子破书卖给收废品的,一定可以换好几支冰糕,所以就趁老爸不在的时候将箱子运往废品收购处,哪想还没走出多远,我就走不动了,因为老妈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拧住了我的耳朵。于是我又只能乖乖的将这口破箱子运了回来。

老妈说这口箱子是我爸的宝贝,如果我把它当废品卖了,那我爸也非得把我给卖了不可。后来一个无聊的下午,我又翻开箱子,想看看这口箱子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宝贝,于是翻开一本本发黄的书。《红与黑》、《简爱》、《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这种世界名著,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明白,我想我和那些世界级的大师有代沟了,不过看到《黄金时代》这本书时不由愣了一下,这本书有点新,可能是老爸近几年才放进去的,开始想到这一定是一本教人如何淘金的书,于是翻开看了两页,但没想到这是一本教人如何搞破鞋的书。当时我正处于青春发育期,看到这样一本书,自然是欣喜若狂,晚上躲在被子里一连看了好几遍,以至于我脑子里总是想着如何将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搞成一只破鞋。

高考之后,我又将《黄金时代》从老爸的破箱子里翻了出来看了一遍,但没想到那次看完后我没有像十五岁看它时那样仅仅局限于生理冲动,只是觉得特别的伤感。为王二和陈清扬的爱情伤感,为独立行走的王二在山风中逝去的日子伤感,为好多好多莫名的事物伤感。从那以后,我第一次记住了王小波这个名字。

后来我小心翼翼地跟老妈谈起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没想到老妈并没有拧我的耳朵,只是夸我,我说我很有品味。记得我十五岁时,我一个同学经过我的再三推荐看了王小波的《黄金时代》,结果被她妈发现了,被他爸和妈手脚并用的教育了。

不过我妈说王小波的小说中她最喜欢的是《地久天长》那一篇,她说她喜欢书中女主角邢红和两个男人之间纯洁的友谊,那种友谊纯的就像光明一样美好、像大海一样深蓝。她说《地久天长》中所描述的生活简直就像她和老爸当初在云南当知青时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老爸后来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将她搞成了一只破鞋,她发誓她永远也不想结婚。后来王小波写了《黄金时代》后,她就一直在怀疑,老爸当初是不是看过这本书后才起了歹念将她搞成了破鞋。但后来一想,当初老爸不可能有时空穿梭的本领,看到了二十多年后才出版的书,这样她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一些。我说老妈,幸亏老爸当初把你搞成了破鞋,要不然你就不肯嫁给我爸,就不可能有我了。老妈脸一红,羞得跟一小姑娘似的。

我将破中山装和破裤子从木箱中拿了出来穿上,弄了一脸的黑灰,然后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照了照。cāo,整个就一农民和叫花子的加强版啊!

折腾了大半个上午,我穿着老爸几十年前当知青时的破衣服破裤子,蹬了一辆“嘎吱嘎吱”作响的自行车就去“相亲”了。

一路上,回头率挺有保障的。

妈说苏伯伯的女儿叫苏小小,十八岁,今年刚高中毕业。我想这也真是新鲜,其实我心里很明白,老妈说让我去和她相亲,就是想让我和她认识认识。一则让我梳理一下失恋后的心情,二则可以借此联络一下两家大人们的感情。或许后者用意更甚吧。

妈临走前还一再交待,她说儿子呀,你去见小小那姑娘时一定要好好表现啊,她可是你苏伯伯的女儿呀!这就像世界杯时中国足球领导对球员们说,你们出去比赛一定要好好表现啊,可不要给中国人丢脸啊。

我想如果老妈看见我此时这身装扮去见苏小小,不知她又有何感想。试想了一下,假如老妈看见我这副民工模样,她第一反应一定是“嗷”的一声扑过来想拧我的耳朵。

不过再丢脸也没中国足球丢脸啊!我这样想。

之前我妈已经帮我和苏小小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到了约定的咖啡厅门外,执勤的保安死活也不让我进去,他一直用特鄙夷的眼神打量我。我说我约了人,就在咖啡厅里。那保安说他不信,黄蓉和郭靖都不在咖啡厅里。

嘿,他还真把我当成丐帮的人了。

后来我只得将身份证拿了出来,告诉保安我叫陈杰,昨晚已经在这家咖啡厅预订了43号座位。现在我的朋友说不定已经早到了,我必须进去。那个保安看到身份证后,将信将疑,这才去咖啡厅服务台询问了一下,最后极为不敢相信的用眼睛检查我一番,放我进去了。

走到43号座位前,只见座位上已经坐了两个年小漂亮的女孩子,模样都是在十八岁上下。

之前我没见过苏小小的模样,不知道她们俩中哪个是,于是礼貌的问道:“请问你们哪位是苏小小?”

那两个女孩子开始有一个在说话,还有一个低着头一字不说,静静谍另一个女孩子在说话,显得特安静、斯文而纯白,一见之下仿如刚懂事的孩子羞涩而礼貌的收敛了所有的脾气。当听到我说话后,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朝我看了过来。

我看见那个一直在说话的女孩子扫视了我一眼后,嘴角露出特鄙夷的神情。而那个安静的女孩子倒是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笑意如花,飘散的到处都是。她站起身来,小声的说:“请问你是?”

我嘿然一笑,黑灰满面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说:“你好,我叫陈杰。”

我话一说完,我就看见那个爱说话的女孩子腿一软,差点就滚到桌子下面去了。我想她们此时见到我的样子一定很失望,因为老妈在约苏小小出来和我见面时,在电话里足足吹捧了我有半个多小时,说我帅的一塌糊涂,差点就没把刘德华大叔比下去。

比较安静的那个女孩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她望着我,用有些青涩的口气问:“你就是陈叔叔家陈杰哥哥吧?”

我说:“正是我啊。请问你是?”

她说她就是苏小小,说着微微露出一笑,脸都红了。

苏小小果然和老妈描述的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见她之下,我都不禁愣了一下。我连忙又指了指她身边刚扶着桌子站起来的女孩子,礼貌的问道:“这位是?”

苏小小连忙拉过她身边那个女孩子,介绍道:“陈杰哥哥,她是我的好姐妹王月,我们高中是同学。她今天陪我一起来的。”

我用搞破鞋的眼光扫视了王月一眼,她化过妆,红头发,看起来很张扬高傲,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她是个典型的非主流女孩。而苏小小没化过妆,稚气未脱,看起来仍然有点像一个懵懂而未经世事污染的孩子,她说起话来很好听,甜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清澈明亮的气息,眼睛也特黑特明亮,像是清泉中一抹浮动的光线。

干净,这个词用来形容她最好不过了,我想。

我说:“苏小小同学,你怕我是大灰狼啊,还带着这么一位保镖过来给你护驾。你好,王月。”说着,我就伸出黑乎乎的手去跟王月握手。

王月轻蔑的哼了一声,她似乎不愿意和我握手,用特硬朗的口气回敬我:“陈杰,就你这副模样,一副标准的大恶狼形象。幸亏我今天陪小小一起过来了,要不然我还真担心你对小小生出什么坏主意来。”

苏小小拉了拉王月的胳膊,小声说道:“王月,你不要这样说陈杰哥哥。我爸和他爸认识的,我爸说陈叔叔是个好人,那陈杰哥哥也一定是个好人。”

瞧,这小姑娘多单纯啊。

王月说:“他也像好人?切,小小,就他这副穷酸模样,我看给你提鞋都不配。”

我心中偷偷的乐,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这些女孩子这么小就以金钱论人生,必定也不是什么好花儿。于是我说:“子曰:人不可貌相!两位小朋友,如果真心交朋友,就不能以贫富贵贱来作为参考物啊。”

我话一出口,就听苏小小吃吃的笑了出来,笑得特羞涩,她说:“陈杰哥哥,人不可貌相可不是孔子说的呀。”她又问我,说我为何要穿成这副模样啊,好像我是刻意的。

我说我家穷啊,我爸年轻时的衣服我现在还穿,我妈都不舍得给我买一件好点的衣服。

没想到苏小小信以为真,她眼睛一红,像个兔子似的,泪光闪闪的说:“陈杰哥哥,陈叔叔一定是个清官。”

我说是啊,如果我爸当官了的话,一定是个清官。可惜我爸不是官,他就一个普通的二级工程师而已。

毫不客气的在沙发上坐下后,我连忙对她们俩说:“你们也坐啊,不要老是站着啊。”

她们这才坐下。我看见王月一张脸都黑了,她似乎对我这个人极为不满意。

我问她们喝什么。苏小小说什么都可以,王月倒是没有说话。

于是我叫服务生。

服务生问我们喝点什么,我说:“来三杯白开水!”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7话

我话一出口,就听见王月鼻子里哼了一声,嘀咕了几句,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得清楚,她说:“没见过这么小气的。”

苏小小倒是什么也没有说。王月说话时,她还伸手轻轻的拉了拉王月,意思是让王月不要那样。

服务生笑了笑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暂时没有白开水。要不来点巴西咖啡什么的吧?”

我问多少钱。

服务员说32元一杯。

我说太贵了,什么最便宜就来什么吧。

服务员想了想说茶最便宜,5元一杯。

我说就来三杯茶吧。

服务员笑着走开了。

王月一旁嘴巴都撅的老高了,看我的眼神就跟刚才门口的那个保安似的。

茶喝了一半,我就故意给她们两个小丫头之乎者也的来点唐诗宋词,讲些人生哲学大道理,要酸有多酸。苏小小倒是从头到尾谍着,不时礼貌的笑一下,王月一旁一直皱着小眉头,最后她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陈杰,我真***受不了你了。你真够俗的!”说着,她就站起来拉小小的胳膊往外走,她说:“小小,咱们走吧,你受得了这种俗人,我可受不了。”

我心里一直发笑,原来让别人讨厌你,就这么简单啊。

苏小小拗不过王月,于是她转身对我说:“陈杰哥哥,我们胳再聊吧。王月有点事,我必须陪她去一下。”

我连忙站起来结账然后送她们出去。分手时,出于礼貌,我问她们要去哪里,我可以开车送她们的。说着,我就把我那辆嘎吱作响的破自行车推了过来。

王月一脸鄙夷的神色看了我那辆自行车一眼,说不用了,她开她爸车来了。说着,她拉着苏小小走到一辆奥迪旁,打开车门开车走了。

车开走时,苏小小还打开车窗探出头来和我说再见。

我挥手和她们告别,心中嘀咕骂道:“cāo,两个小丫头骗子,这么小就开车出来显摆,小心路上被交警抄单。”但后来看清她们的车牌号后,我心里那个寒,就她们的那车牌号,估计南京市内也没有几个交警敢抄她们的单吧。

你大爷的,腐败啊!

王月和苏小小走后,我一个人骑着车在大街上溜达了几圈,觉得甚是无聊。后来看见街边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子特可爱、特漂亮,于是我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走上前去逗她玩,没想到她一见我哇的就哭了,我怎么也哄她不好。她妈妈老远的瞥了我一眼,连忙走了过来将她抱了起来,温言温语的哄她,但也无济于事。后来她妈妈黑下脸,指着我对她说:“你再哭,就让杀人犯把你抓走。”

小女孩一听,立刻嘴巴一憋,扑进妈妈怀里,就不敢哭了。

我当时差点就没晕死过去,我说我长得有这么犯罪吗我?还杀人犯……

下午回家后,我换了衣服,将破中山装和破裤子叠好重新放回了老爸的那口破木箱里。自己到洗手间冲了个澡,想到“相亲”的任务总算完成了,于是回到房间去睡觉。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张了了的音容笑貌就如漫天的花光朵影,朝我的脑中砸了过来,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老妈下班回来了,她敲门特兴奋的喊我:“儿子,儿子,快点开门。今天你和小小发展的怎么样了?”

我懒洋洋的伸了伸胳膊,没有起来去开门,只是躺在床上回应说:“妈,我去见小小了,还有她一个死党王月。”

老妈高兴的说:“什么?还有一个女孩子?儿子,你行啊,你真是有魅力啊,你当真快赶超你爸年轻的时候了啊。对了,是小小漂亮,还是她朋友漂亮啊?”

我说都蛮好的,不过那两个丫头都是有钱人家,妈,我们就一小老百姓,不要去高攀了吧。

老妈似乎有些生气,她说:“儿子,你胡说些什么啊。难道我们家就比人家差了啊?好歹你爸也是一工程师啊。你说我们虽不是什么亿万富翁吧,但在南京乃至全国来说也是一准小康家庭啊。儿子,你可不要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啊。”

我脑子沉的厉害,不想再说话,于是说:“妈,你不要说了。我好饿!”

老妈这才不再唠叨,她说儿子,你不要老憋在房间里啊,出来走走,妈这就去给你做饭。没过多久就是锅碗叮当的声音。

我调好空调,重新拉过被子躺好,迷糊中突然听见门铃响了。接着是老妈的高跟鞋响声、开门声。

好像是来客人了,听老妈在客厅里格格的笑得好不欢畅,跟一小姑娘似的。

老妈一嗓子喊道:“陈杰,快出来,看谁来了。”

我想难得老妈这么高兴,难道是老爸回来了啊?

老爸也不是外人,所以我没怎么穿衣服,光着身子只穿了条裤衩就开了门。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老爸并没有回来,客厅里坐着的却是一个小女生。那个小女生见我出来后,连忙站起来礼貌的打量了我一眼,估计是因为我没穿衣服的缘故,她的脸上突然飞了两朵红晕,害羞的低下头去不敢看我,好半天才小声的说:“陈杰哥哥,你好呀!”

这个小女生就是苏小小。

我愣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说:“你怎么来了啊?”

苏小小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陈杰哥哥,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和今天上午我们见面时一点都不像。”

我心中直发笑,想道今天上午一脸黑灰,又是一副农民扮相,自然和现在不一样了。

苏小小有点古怪精灵的样子,她盯着地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抿了一下嘴,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两个特大的衣物袋递给我说:“陈杰哥哥,这个是给你的。”

我说谢谢啊,接过来正要打开看,哪想老妈一下又从厨房里又冲了出来,夺过衣物袋还给苏小小,满脸温情的说:“小小,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小姑娘家送东西给陈杰啊?要送也得是我们送给你才是啊。”

苏小小连忙又将衣物袋推给老妈,她说:“阿姨,您不要客气了。这是我送给陈杰哥哥的,你不可以拒绝的。”

老妈几番推却坚持不过,这才接了衣物袋,看了我一眼,冲我挤了个媚眼,好像是在说:“儿子,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可得好好珍惜啊。”然后她拉着苏小小的手说:“小小,你快坐,不要站着啊。你和陈杰先聊着,我去给你们做饭。”

苏小小说:“阿姨,不了,王月还在楼下等着我呢。我们今晚有点事,要先走了。”

老妈又挽留了一会儿,但苏小小执意要走,她也不再出言为难。

苏小小出门后,她回过头来还是不敢正眼瞧我,只是冲我摇了摇手说:“陈杰哥哥,拜拜。”

我说:“拜拜,不送啊。”

话一出口,老妈一巴掌就打了过来,说:“陈杰,你这孩子真不礼貌,人家小小这么老远过来看你,你连送也不送人家一下。快去,送小小下楼。”

迫于老妈第二巴掌的压力,我赶紧去找了件衣服套上,送小小下楼去了。

如果非要在老妈和张了了二人身上找出点相似之处的话,那就是她们都有一手好巴掌。

送走苏小小后,回到客厅里,老妈拆开了衣物袋,里面竟然是一双耐克运动鞋和两套衣服。一合计,这鞋和衣服加起来少说也得上三千吧,都快赶上老妈一个月工资了。

老妈特惊讶,也特兴奋,她说女孩子家才和你见过一次面就送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准是看上你了啊儿子。但我心里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刚才我送苏小小下楼时,她对我说:“陈杰哥哥,以后你不要再穿成那个样子了啊。”她说这话时,眼眶竟然有点红了,还挺具有同情心的。

过了两天,老爸回来了。当时老妈正在做饭,他一进门,口中就直嚷嚷:“老婆,老婆,亲爱的老婆,我回来了。”

老妈手中拿着汤勺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看见老爸后就扭着腰肢迎了上去,搂住了老爸,特嗲特柔媚的呼道:“老公,老公,我的老公公!”

妈呀,我腿都软了,站都站不稳。

接下来的情形就是一个老头子和一个老太太在客厅里上演《泰坦尼克号》,搂啊亲啊摸啊的,一点都不害臊。

我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抖了一地的**皮疙瘩,终于忍不住了,我说:“老爸老妈,你们打住吧。你们俩这样再过一点,就一标准的三级片了。你们俩的热情还是留到晚上吧,我可是一纯情小青年啊。”

老爸好像有些不好意了,连忙推开了老妈。老妈一脸的红晕,一挥手中道勺说:“你爷俩聊,我去做饭了。”说着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摸了摸肩旁的头发,然后怪不好意思的进了厨房。

老爸上下左右的打量了我一番,好像和我不太熟的样子。我说爸,您才出差几天啊,这就不认识我啦?

老爸说:“嘿,儿子,我还真快认不出来你了啊。你真是越来越真帅了,越来越高了,越来越有内涵了,你果真继承了你妈的优良基因,学富五车、吉星高照、楚楚动人啊你……”

他把我和老妈都胡乱夸了一通,我那个高兴啊。但哪想到他末了又来了一句:“儿子,你都快赶上你爸我年轻的时候了啊!”

我抖了抖身上的**皮疙瘩,我说怎么这么冷呢,原来他绕了大半天弯子最后还是在夸他自己啊。我还真没见过有老爸这么自恋的人,和老妈一个德性。

吃饭时,老妈将苏小小送给我运动鞋和衣服的事添油加醋的跟老爸说了,老爸感动得一塌糊涂,后来一连给苏伯伯打了好几个电话,约苏伯伯一家三口择日一起出来聚聚。

我是牵线搭桥的角儿,自然也得去,但我有些不乐意,因为这段时间和儿时的伙伴有约,正准备去一趟上海。

老妈先礼后兵,她说,苏小小和其她许多出生权贵的女孩子不一样。我总结了一下她的话,就是苏小小有一双明媚的眼睛,似乎她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望出来的一切都是清澈的、美好的,像没有云朵的蓝天一样,像没有风暴的大海一样,她和别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总之,就像我出车祸死去的姐姐一样,简直完美无瑕,完美的就像老妈年轻时没有嫁给我老爸前一样,都是上等货色。最后她话题的重点又重新落回到苏伯伯名字上,她说你苏伯伯家的女儿就是这样的。

对,就是不一样,就是这样的。

见我还是不肯“屈服”,老妈开始她挥舞她的大钳子,准备拧我耳朵。但她很快发现我的耳朵旋转360度也没事,简直就一橡皮耳朵。见我一声不吭地,她就来气了,cāo起饭碗想扔我。

还是爸仗义,他说别打了,别打了,说着就冲过来一把夺过老妈手里的饭碗。我心里那个温暖啊,那个感动啊,我说还是爸好,我果然是爸亲生的啊。哪想爸说物价上涨了,碗太贵了,扔坏了怪可惜的,说着就跑去厨房帮老妈拿锅瓢。

我说爸,你什么人啊,到底是雄我啊,还是雄你的饭碗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老爸听我说到“饭碗”两个字,不禁楞了一下,似乎联想到了些什么,扔掉锅瓢,跑上前来就冲我抡拳头。见爸动真格的,老妈倒是慌了,说老陈,你别冲动,他毕竟只是孩子啊。

我心里那个温暖啊,那个感动啊,我说还是妈好,我果然是妈亲生的啊。

哪想到老妈cāo起拖把递给我爸,说用拖把,拖把比你手结识。

我说妈,你什么人啊,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不是你亲生的啊。

老妈愣住了,给老爸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老爸进了卧室。我听见老妈在屋里小声和老爸说话,她说陈杰最近失恋了,心情不大好,由他使下性子吧。

我的眼泪,哗啦啦的,一下就涌出来了。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觉得,从来都没这么伤心过。

老爸约苏伯伯那天,我去了。

酒店饭桌上菜来酒往,老爸和苏伯伯马蹄翻飞、相互吹捧,老爸说苏伯伯真是中华五万年来第一清官啊,苏伯伯说老爸的机械造诣简直赶英超美、不输比尔盖茨啊。

妈妈呀,我那个寒啊。我真想说爸,要是你是历史学家,那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大不幸啊,得,您这一句中华五万年,就得为那些历史学家增加多少负担啊。

苏小小脸也憋得通红,她一旁一直小声提醒苏伯伯,她说:“爸,您喝多了。比尔盖茨是做软件的啊。”

老妈和苏小小的妈妈谢阿姨似乎没老爸和苏伯伯那么能乾坤大挪移的胡扯乱侃,所以老妈和谢阿姨就不停的夸对方的衣服好看、鞋子好看、连额头上的皱纹都好看。后来老妈就开始往苏小小的碗中夹菜,谢阿姨也往我碗中夹菜。老妈夸苏小小长得特好看,说她简直就是《水浒》里的西施貂婵啊。谢阿姨也连忙夸我,说我生得俊啊,就跟《三国演义》里的西门庆似的。

得,又是两个文盲,这就是她们那一代没搞素质教育的结果。我听到“西门庆”三个字时,差点就没一咕噜滚到桌子下面去,还好苏小小一旁拉住了我的衣角。

后来苏伯伯对苏小小说:“小小,你和你陈杰哥哥还没见过几次面吧?你们出去走走,相互了解一下,我和你陈叔叔还有好多话题要聊呢。”

老爸一脸欢笑,特青春,他也忙说:“陈杰,你去吧。记得要好好照顾你小小妹妹。”

我有点犹豫,这大热天的,外面多难受啊。苏小小突然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陈杰哥哥,我们走吧。”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把手抽了出来,这才跟着苏小小一起走出了酒店。

老爸和苏伯伯瞧见我那害羞的样子,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

天热的几乎要将路面熔化了似得,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便问苏小小:“喂,我们去哪里啊?”

苏小小嘴巴一撅,看着我,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陈杰哥哥,我可不叫‘喂’啊。”说着,她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睛,还挺逗的。

我连忙改口说:“苏小小同学,我们去哪里玩啊?”

苏小小说:“陈杰哥哥,不如你以后就叫我小小吧。我爸妈、同学都这么叫我的。”

我总觉得“小小”这两个字叫出来挺亲密的,有点难为情,但酝酿了一下,还是改口叫了一声:“小小。”

小小这才笑着说:“哥,陈杰哥哥,我以后就叫你哥吧。”

我说:“好吧!”反正我也没妹妹,她叫我哥,我觉得还挺温馨的。

小小说:“哥,你初中高中时最喜欢去哪里玩啊?不如带我去吧。”

我想了想,就带她去街边的一家电玩室,玩了会《合金弹头》和《魔鬼屋》。小小说这些游戏好暴力好恐怖,不如出去书吧听音乐吧。

我现在是她哥,她比我小,我自然要迁就她,于是就出了电玩室跟她去了。

走过两条大街,小小带我到了一间装饰特精致的书吧里。书吧里布满了绿色的青藤,落地窗台上、书架上、椅背上全都爬满了绿色,第一眼就给人一种特清凉的感觉。

小小去买了两个冰激凌,给了我一个,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么热奠,走了这么远的距离,我竟然没想过要给她买一个冰激凌或者一瓶水。或许我一直就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吧。

后来我和小小在光线昏暗的一角坐了下来,书吧里放着轻音乐,婉转如流水。她单手捧着脸,另一只手翻弄着一本时尚杂志,时而读一小段文字,时而抬头看窗外的行人,露出惬意清爽的神情,她说:“哥,随心一边读莫罗亚的文字,一边听法国的香颂,你就会觉得响是多么的清凉,多么的美好。它没有暮春飞花的惆怅,也没有深秋叶落的感伤,有的只是城市间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碧绿。哥,或许,这才是你我心中的那个明丽的响。”

说到这里,她流转清亮的眸子,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又说她有一个梦想,想将来一个人背着背包到远方去孤独的旅行。她说她想一路上一个人唱歌、写信,到处走走停停!

不知怎么的,她说这些话时,我觉得她特别的漂亮,特别的干净,仿佛是一个从不知生命忧愁与疼痛的孩子。

我学着她的样子,戴上耳机,半躺半坐着,和她一起听精致浪漫的音乐,读一些明媚而略带伤感的文字,一直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我想我和她都完全沉浸在文字、音乐和这个响里了,不知怎么的,我感觉我那原本灰暗奠空忽然变化了起来:仿佛是在春天,落满了街头;仿佛是在秋天,枫叶将空气染了颜色;又仿佛是在冬天,白雪压弯了树枝。

后来和小小一起走出书吧时,小小又告诉我她最喜欢橙色,因为橙色很温暖,不会刺伤她的眼睛。小小字斟句酌的用一些明亮的字眼描述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事儿,让那些事儿统统都明亮起来,这让我不禁回忆起我曾经那些在游戏机前度过的日日夜夜,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童年、自己已然逝去的日子,是那么的单薄、空洞,缺乏内容。我以前那么抵厌响,尤其是炎热的南京的响,但今天却突然发现响是如此的美好。

老妈发来短信,说她和老爸都回家了,苏伯伯和谢阿姨也回家了,让我直接回家,如果可能的话就带小小到家中坐坐。

我想了想,就对小小说她爸妈都回家了,现在时间还早,问她有没有时间去我家坐坐。

小小定立着,两手分开放在背后,像是蜻蜓微微振起的翅膀。她斜着脑袋望着我,一脸矜持,思考了几秒钟,突然启齿一笑,甜甜的说道:“好呀,哥!”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8话

我和小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小小不停的找些话题来逗我说话。老妈忙里忙外,一会给我们送可乐,一会儿送水果,特热乎。

后来小小笑着说:“哥,我都来这么久了,你就不请我去你房间参观一下啊?里面是不是藏了一个大美女呀?”说着,她站起来就一副要往我房间里闯的样子。

我忙拦住她说:“你等等,我去收拾一下啊。”说着冲进了房间,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这才将她让到房间里。

小小在我房间的空间里四下打量,眼睛里充满了各种好奇的色彩。她突然指着吊灯上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睁大一副惊恐的眼睛问我:“哥,那是什么呀?”

我抬头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啊,那……那好像是袜子啊……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跑到上面去了……”嘿,难怪我妈给我洗袜子时说少了一只呢,原来趁我不注意跑到吊灯上去了啊。

小小一听就乐了。她笑的时候,牙特别的好看。

她的牙很白,也很整齐。

转身间,我正准备让她坐在椅子上,哪想到椅子上竟然有一张封面印着画的av光碟。我想完了,刚才收拾时太着急,竟然忘了把那光碟收起来了。我赶紧侧身过去挡住那光碟,以免小小看到了。但没想到那光碟还是没有逃过小小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觉得特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小眨着眼睛用调皮的眼神打量我,突然笑着说:“哥,你怎么那么粗心啊?把那种光碟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也不怕阿姨看见了拧你耳朵呀?”

毫无疑问,她一句玩笑的话就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我所有的尴尬。

呵呵。我傻笑了几声,不好意思的将光碟拿起来塞进了抽屉里。

后来小小又将目光停留在我床头墙壁上的某一处地方,她说:“哥,这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吧?”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床头的墙壁上竟然还贴着一张我和张了了曾经拍的大头贴。我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小小说:“哥,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有一双忧伤的大眼睛。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似乎一直很孤独,好像失去了许多心爱的事物一样。” 她顿了一顿又说:“哥,你和她分手了,对吗?”

我仍然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时之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小小说:“哥,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还爱着她。对吗?”

我沉默了,终于又点了点头。

小小嘟着嘴,歪着脑袋微眯着眼望着我,那副认真的样子,好像在我的眼睛里寻觅着些什么。她好一阵子没说话,只是突然转了身,走到墙边立定着,眼睛在墙上搜寻着物事,然后目光聚集在我的那把破吉他上,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问我:“哥,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吉他?”那把吉他已经跟着我五年了,是我高二成绩全优时老爸奖励我的,上大学后每次去学校我总带着它,放假回来时也与它形影不离。

我说好的。

小小感激的一笑,然后取过吉他在窗前椅子上坐定,她调试了一下音色,说:“哥,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我坐在床边,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她眼睛,有一丝明亮在她的眼眸里转瞬即逝。先前我并不知道她还会吉他这门乐器,于是点了点头。

小小轻轻拉开窗帘,让血红而浪漫的辉夕斜照在她的脸庞上,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干净、明媚,就像身处在画中一样,那么的不真实。她轻轻的弹起吉他,启齿一笑,用明亮而略带落寂的嗓音唱道:

你像一阵春风拂过了我的生命,

却只留下一段回忆给我,

让我无法寻觅你的影踪。

你像一朵浮云掠过了我的年轻,

却只留下一段伤心给我,

让我无法寻觅你的影踪。

我在这里等你,等成了一棵冬天的树,

把对你的思念开成了花朵,静静守侯着你经过,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

啊 啊 啊

……

时光匆匆过,却带不走我的思念,

我明白自己并不洒脱,只能眼看着花凋落。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

啊 啊 啊

……

小小在唱这首歌时,不知怎么的,当她微微的一偏头,阳光掉进她眼眸里的那一刻,我在她脸上看到了淡淡的忧伤。这种忧伤仿佛不是来自于她,而是来自于我自己。我脑中突然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幅有关于张了了的画面:

我第一次抱着吉他在张了了宿舍楼下弹唱时,她伸手拉开窗帘的画面;

她喝醉酒时,我第一次背着她在校园微寒的深夜里孤寂行走的画面;

在夜雨淋漓的宿舍楼下,她扔掉雨伞向我走过来,我第一次将她拥抱入怀的画面;

绿叶飞满校园的五月,坐在长椅上,我以为她睡着了第一次偷偷吻她眼睛,而她却忍不出笑了出来的画面。

……

还有许许多多的画面,许许多多被我几欲忘却的画面。那些画面,现在回忆起来早已斑驳了吧?

一曲末了,小小慢慢的放下吉他,她怔怔的看着我,微带讶意的说:“哥,你哭了?”

我回过神来,强颜装出笑脸,说:“没啊,我没哭。只是你的歌有些伤感而已!”说完,我就觉得眼中有温润的液体忍不住滚落了出来。

一连好几天,小小总是约我一起去上次去过的那家书吧。我们坐在靠着玻璃窗的角落,听着悠慢呢哝的歌曲,读着玫瑰般炫丽的文字。累了的时候,我们就吃冰激凌小声聊会天,看着窗外走过的陌生人群,我似乎觉得不再那么的孤单,但又觉得是那么的孤单。

以前我只知道王小波、余华、余秋雨,但小小让我知道了村上春树、安妮宝贝、米兰昆德拉、艾米丽。我感谢她,我终于知道村上春树不是种地的、昆德拉原来不是研究昆虫的了。

老妈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儿子,人是群居动物,孤单只属于那些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人,不肯去热爱他人的人永远也不会快乐。小小也对我说过,她说哥,我能看见你的忧伤,其实你可以把自己活得更轻松一些的。但每当独处一个屋子时,我总是不经意想起那一张让我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面孔。

大清早的小小突然打来电话,用特欣喜的声音告诉我,她说:“哥,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我睡得正迷糊,翻了个身,说恭喜啊,然后就问是哪所大学。

她说让我猜,是北京的。

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句特欠女人揍的话,他说:“女人的智商是和她的外表成反比的。”他给我解释说,女孩子越漂亮,她的智商就有可能越低,反之亦然。所以我就想以小小这个外表,估计考北大清华是没有希望了,于是问是不是人大、北师大、北影?

她说都不是,让我再猜。

我问是不是北理工、北航、北二外?

她说也不是。

我猜不到,说你就别卖关子了吧。

小小轻轻一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哥,以后我就是你学妹了,请多多关照!”

只听“咚”的一声,我就从床上滚了下来。电话筒也摔到了一边,而听筒里传来小小急切的声音:“哥,你没事吧?哥,你怎么了?”

……

小小被我们学校的播音主持系录取了,她成了张了了的学妹。更让人意外的是,小小的那个死党王月也被我们学校录取了,不过进的是表演系。

为了给小小庆祝,我砸开零钱罐,决定请小小吃大餐。小小高兴的应许了,不过她说王月也要来,你也请王月一块来好不好?

王月这个小丫头有点傲气,她压根就瞧不起我这种工薪阶级家庭。但我不好意思拒绝,就同意了。没过多久,王月就开着她爸的奥迪带着小小一起过来了,她对我的偏见还是那么的深。

我坐进车里和她们打了招呼然后就没怎么说话。

王月扫了我一眼,然后启动了车,我从反光镜里看见她撇着一张嘴,她对我说:“小气鬼,没想到你换了身衣服还有点人样啊。”

小小轻声说道:“王月,你不要这样啊。”然后侧身问我:“哥,去哪里啊?”

王月小声嘀咕道:“哥,叫得多甜啊。小小,估计再过几天,你心中就只有你这个傻哥哥了,我这个朋友啊,也该忘了吧。”

小小撅嘴撒娇的嗔怪道:“王月……”摆出一副特怨艾的样子盯着王月,然后不再说话。

王月笑得挺乐的,她说:“小小,你可真够女人的。我最怕你和我撒娇了,我一个小女生听了骨头都发软,也不知道将来你男朋友又何以堪?”

她们俩眉来眼去的打趣,好半天我才插的上话,我说:“不如去肯德基吧。”

小小说好啊。但王月却说:“肯德基小孩子家去的地方,我早就吃腻了,不如换一家吧。去吃火锅,我知道有一家特地道的川菜火锅。为小小,也为我,如何?”

王月开了口,我哪敢反对?

吃完火锅,我准备付钱,但王月却抢着付了。后来服务员不肯给发票,说发票没了,下次再给,我想给服务员讲道理,但王月一撩裙子,突然一拍桌子,“直娘贼,你们想逃税怎么着”就吼了出来。那服务员吓得话都不敢说,这才给了发票。说实在,她性格虽然有点刚烈,但还挺仗义挺爷们的。后来小小说:“王月,就你这副架势不去当政治家,却去学表演,真是可惜了。以后呢,你毕业了去演女飞贼、女土匪啊什么的,最合适了。”

小小话一说完,我和王月都笑了。王月说:“小小,你这是骂那些虚伪的政治家是飞贼、土匪啊。”

从火锅店出来后,已经是傍晚了,时近九月,暑气已不再那么的浓烈,偶然有风吹过来,打在人的脸上,特舒坦。王月开着车,带着我们在落满夕阳的大道上奔驰,一路上是干净的像雨后山水画面中的风景,而迎面扑来的则是长江边清新惬意的空气。

后来车就拐进了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一条刚好可以容纳一辆车通行的马路,我们看见自己在马路上飞驰,在树林里飞驰,而阳光就洒落下来,掉在我们身上,掉在树林里的每一个地方。

这个景象,我感觉我们的车开进了画境中一样。树林、马路、阳光,还有落花,看的我们满目的惆怅。

王月一边疯开着车一边大声的尖叫,像个野孩子,林子里满是她疯子般的怪叫。小小轻声细语的微笑,一会儿看王月,一会又看我,最后不知道该看谁了,就看蓝天看白云。看见她们那么开心,我也觉得很快乐,这是自从和张了了分手以来第一次由衷的快乐。

(37)

在我眼里,王月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我却有些怕她,一般都不敢主动和她接触,每次和她打交道都很被动。有时候我在想,母夜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莫非就是王月这样的吧。倒是小小,和她在一起,总有一种清凉愉快的感觉,见到她就如同最烦闷的心情一下寻找到了开心,又如同深黑的枯井里掉进来了一丝明亮希望的光线,那对身陷抑郁境况中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美妙东西。

就在这种奇妙感觉的支配下,我提出要去小小家拜访一下。

小小欣然接受,不过遗憾的是去的那一天,苏伯伯和谢阿姨都不在家。

我按照地址,敲开了小小家的门。

小小穿着拖鞋给我打开门。

她见到我后,偏头灿然一笑。

就只是这一笑,我如同见到了一幅绝美的风景,一路上的困倦便全然消散去了。

走进她家的第一感觉,就是觉得屋子里好温暖。

错层的房子,估计比我家大两倍不止吧。中西古香古色交相融合的豪华修饰,这让我多少都暗暗感叹了一下,还误以为是走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不知怎么的,我内心倒是生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虽然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但还是影响了自己的一些情绪。所以一进屋开始,我就一直不怎么说话,倒是小小开始找话题和我说话谈天。

小小给我拿了一个冰激凌,然后又自己动手给我做了一盘水果沙拉,是西瓜片、香橙和芒果为主原料的,味道很特别,吃的我满口的清凉和芬芳。

后来,我说想去她的卧室参观一下。不知道这个要求过不过分,只怕女孩子的卧房多少会藏有点什么小秘密。

没想到小小的双唇被微笑拉成一道弧线,眼睛里也是笑容,她说好啊,然后将我带进了她的房间,那个属于她自己的空间。

之前我去过我表妹还有女同学家的私人房间,女孩子的房间装扮多少会有些相同吧。暖暖的色调,布娃娃和书本是不可或缺的装饰品。但有一点不同的是,小小房间的窗台上爬满了绿色蒂萝,藤萝的三条枝jīng将窗口的视野分割开去,人往窗外看就可以看到很多片天空。窗外的景致很漂亮,能看到很高的树,很低的行人,还有明媚的阳光。而阳光由近至远,一点一片的,被藤萝的叶子染成了浅浅的绿色。

我扫视了一下房间,目光在窗前的一架漆黑的钢琴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禁不住走了过去。

我本想卖弄一下,但奈何自己对钢琴实在是一窍不通,只能打开钢琴盖,胡乱的按了几下琴弦,然后转身向窗外凝望。

我也不知道我在凝望些什么,只是习惯性的动作罢。看着窗台边蒂萝,看到窗外美的让人绝望的风景,又扭头看看小小漂亮的不可救药的大眼睛,先前的那股自卑感突然又袭来,愈发清晰。这种自卑感,比当初我追张了了时还要强烈好多。

除了自卑外,我再也找不到其它更为合适的字眼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风景如此美好,但我却感到无比的抑郁。

或许吧,用“抑郁”来代替“自卑”也方可。

“抑郁”这个字眼,接下来又总会让我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树林里的枯井、没有行人的荒芜路径、yīn郁天空下离别的人群,以及一切让人感到悲观的东西。

碧绿藤萝点缀的窗台,眼眸深黑可人的小小,都可以说是一幅绝美的风景。但我为什么会对之前只会在梦境才会出现的人和物而感到伤感呢?那种绝美的人和物,之前我可是一直在如痴如醉追寻和向往的呀?

难道才开始拥有,就已经想到了失去的可怕吗?

转过身来,我将身子靠在窗台边上。

望着小小,我没有讲一句话。

小小偏头看我说:“哥,你说点什么呀!”

说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小抿抿嘴,然后温柔说道:“哥,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嗯!我点了点头。

小小说给我讲故事,却一个字也没说。我望了她许久,然稍一偏头,看窗外的景致。我希望我在看着窗外的风景时,能够同时听到她给我讲故事的声音。但又过了片刻,屋子里还是一片安静。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19话

回过头来,却不知什么时候小小已经走到了钢琴边。她没有看我,只是默自的在钢琴前坐定,的手指按在琴弦上。

她双唇轻启,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她合上双唇,手指轻轻的按了下去。

轻轻的钢琴声,如流水般响起。

她只是看着自己在钢琴黑白键上移动的双手,的脑袋随着她自己的音乐轻轻偏动。

她唱道: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

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

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明天明天这歌声,

飞遍海角天涯飞遍海角天涯。

明天明天这微笑,

将是遍野春花将是遍野春花。

……

她唱这首歌时,嗓音像孩童一样甜美,以至于我当时以为眼前坐着的只是一位十来岁的小女孩。

我看不见她弹奏钢琴时的眸子,她的眼眸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自己的手指,抑或是钢琴黑白键,偶尔向门外方向偏移。

但我却能够感觉到她的眼神。每当她不经意偏过头来时,她明亮的眼睛总是在我的脸上停留稍一片刻。就只某一片刻,我看到了她眼中那两团不可思议的漆黑色,那两团漆黑色映着一个人的影子,浓浓的漆黑色,是那般的深不可测。

她弹奏的样子,她的音乐,她的歌声,让我很快就忘掉了自己,忘掉了自己的所在。时间,空间,就忘掉了。我忘记了我的名字,忘记了那天窗台边藤萝将天空染成的色彩,好像一切都忘记了。而她启齿轻歌温柔甜腻的样子,却成了许多年后我难以忘却的记忆。

钢琴声没落处,她偏头来看着我,不紧不慢,咬字说道:哥,我给你讲的故事,就在我刚才的歌声里了呀。

她说这句话时,眼睛里是一种认真而含笑的色彩。但我却眼睛湿透了。

……

(38)

就要开学了。苏伯伯打来电话,说他和谢阿姨要去外地考察,走得很急,所以不能送小小去学校报到,问我能不能帮他们履行一下做父母的职责。言外之意,就是让我替他们送一下小小。

小小属于新生,开学要比我们晚十多天,但我已经大四了,学业不是那么的紧张,更何况学业紧张时我也从来没那么紧张过。所以我答应了,答应晚走几天陪小小一起去学校报到。

我给辅导员打电话,说我外婆又去世了,请辅导员一定要批我几天假。辅导员说好吧,不过你外婆也真够可怜的,去年刚去世过一回。我辩解说我外婆去年本来是要去世的,但最后又复活了。辅导员这才不作声,最后只说了句:陈杰,你将来适合当玄幻小说家。

对不起了,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的外婆,安息吧!我心里默默祈祷。

王月也要去学校报到。我给小小买了火车票,但没想到王月竟然给小小买了飞机票,她说让小小陪她坐飞机。

一张飞机票都够我半个学期的生活费了,没什么急事,我可舍不得坐飞机。后来小小拿着我给她买的火车票和王月给她买的飞机票,她有些为难了。

我说小小,苏伯伯让我照顾你,但我也不想为难你。你是跟我坐火车还是跟王月去坐飞机,你自己决定吧。

小小想了想,她笑着说:“哥,我和你一起坐火车吧。”

去火车站的那天,王月竟然和小小一起来了。我有些惊讶,王月却用责怪我的口吻说:“陈杰,要不是因为小小坚持要和你一起走,我才懒得跟你一起坐火车呢。”她又告诉我,她把两张飞机票都退了,让他爸托人买了一张火车卧铺票,虽然和我们的铺位不在一起,但好歹也在同一个车厢,离我们不太远。

老妈一如既往的来送我,她见到我和小小、王月两个小女生走在一起,一直冲我挤眉弄眼的,从别人的角度来看,我们像是姐弟俩,还挺暧昧的。趁小小和王月去洗手间那一会儿,她在我耳边小声嘀咕道:“儿子,小小和王月两个小姑娘都不错哎,你随便拐一个给老妈做儿媳妇,老妈算没白生你。”

我说老妈,你也真是老糊涂了啊,竟说这种不靠谱的话。老妈这才不说话了,又一副追忆她的逝水年华的哀怨神情,开始摆弄她口袋里的化妆镜子。

火车开动的时候,老妈追着火车跑了许久,我坐在火车窗边隐隐约约谍见老妈边追我边喊道:“儿子,你老妈我哪点老了?你爸经常说我就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呢。”

小小流泪了,她说:“哥,阿姨真好。要是我妈能来送我,我就开心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前的时候老妈追着我跑,我经常笑她。但这次我没有笑出来,因为我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小小,一个真正才十八岁的小姑娘,我突然觉得老妈真的有些老了。我真害怕哪一次老妈来火车站来送我时,她想追着我问她哪里老了的时候,她已经跑不动了。

王月没有去她的铺位,而是来找我们,她装作一副特江南淑女的样子,吴侬软语加美人计,终于说服我们上铺的一个大叔,和他调换了一下铺位。

我帮王月放好行礼,王月一上铺位,“啊”的就尖叫了起来。我还以为是有蟑螂什么的,但王月却喊道:“这是什么铺位啊?怎么这么脏啊?”

我说:“王月大小姐,你就知足吧。有个铺位就不错了,你还嫌脏。你没去硬座车厢看看啊,好多乘客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呢,他们只能站着或者坐在过道上、厕所边。更要命的是过一会儿就‘开水泡面、开水泡面’的来一辆卖东西的手推车。”

王月说她不信。

我说你不信就去看看啊。

王月还真和我教上劲了,她下了铺位,说看看就看看,然后跑到硬座车厢去了。

小小大概也看出来我对王月有些不满,觉得她太娇气。趁王月刚走的那会儿,小小对我说:“哥,王月虽然有些骄傲,但她很自立的。从小到大,她自己独自出过好多次远门。这次去大学报道,她都不让她爸妈送她。”

我没作声,想到小小也太天真了,如果我有钱,我也会很自立,也敢独自一人出远门,跑到非洲拉丁美洲去逛上几圈。如果有可能的话,南极北极也可以去住上几天。

过了一会儿,王月回来了,一句话也没说,脸色有些讶异和不安,直接上了铺位。她大概是终于了解到硬座车厢内无座乘客们的惨状了。

我和小小都是在下铺,相对着。昨晚玩游戏晚了,有些困,所以一上铺位拉过被子就睡了。没过多久,就听见小小轻声喊道:“哥,哥……陈杰哥。”

车厢内已经关了灯,昏黑中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小小坐在铺位上的一角,双手环抱着身子看着我,眼中闪着一丝捉摸不定的光。

我问怎么了。

小小笑了笑,说没什么。

我说那你早点睡啊,一觉睡醒了就到北京了。

小小说“哦”,然拉了拉被子,将脑袋放在膝上,不再说话。

我又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小小又小声叫我。

我醒了,问她到底怎么了。

小小脸色有些难看,但她只是怔怔的望了我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没事的。

我想她大概是太累了,就劝她睡会。

小小“嗯”了一声,点点头没说话。

我又睡得云里雾里,但结果还是醒了。因为我被人狠狠的一脚踹醒了,醒来一看,原来是王月踹的我。她站在铺边一副蛮横的样子,说:“陈杰,你睡我的铺去。我睡你的铺!”

我瞪了她一眼,说你想干嘛?

王月说:“我陪小小一会儿。你这种男人,还号称有过女朋友呢,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关心人。”

我说我哪里不会关心人了?但话刚一说完,氤氲的光线中不经意间瞥了小小一眼,发现小小眼睛湿湿的,好像是刚哭过。我想她估计是怕黑吧,她又是第一次孤身来北京。之前她告诉我说她从来没离开父母独自出过远门。

我不太懂女孩的心思,不知道女孩子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想了想,还是让王月陪她的好。于是起身爬上了王月的铺位,王月睡我的铺位。王月的铺位竟然和她的身上一样,有一丝淡淡的清香,睡她的铺位,我倒是挺乐意的。

躺下拉过被子,刚要睡过去,但突然听见王月和小小在铺下轻声说话。话声极小,我听不清楚。过了会儿,王月好像开始极力安慰小小。

我有些好奇,又有些紧张,想到苏伯伯让我好好照顾小小,我多少也该问问她。于是吊个脑袋下去,正要说点什么。

哪想到王月一看到我的脑袋,“啊”的就尖叫了起来,她说鬼啊!

我连忙说是我。王月这才捂住嘴巴没再尖叫。

王月正坐在小小的身边,我问小小到底怎么了。

小小没有说话,王月也没有说话。

我想如果再不认真关心一下小小,估计王月得给苏伯伯、谢阿姨打电话告我的状了。于是我又非常严肃、非常认真的问王月,小小到底怎么了。

小小闪着大眼睛安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摇摇头轻声的说:“哥,我没事的。”说着她低下头去,将头埋在膝间。

王月却特不友好的哼了一声,她说:“女孩子的事情,你一个男人问什么劲啊。”

我说我就是要问,看我能不能帮点什么啊。

王月瞪了我一眼,见我一副蛮认真的样子,就说:“好吧,陈杰,如果你真想帮小小的话,就去倒杯热水来吧。”

我愣了一会,不知道她要热水干什么,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连忙下铺去用杯子接了一杯热水递给王月。

王月将热水递给小小,小小喝了点热水,然后头靠着王月的肩膀微微的闭上了眼。她呼吸轻缓,面色平静,但平静的后面却好像在极力掩饰着些什么不安的情绪。

我在她们对面坐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小小好像是睡着了。我轻声问王月,小小怎么了。

王月好像有些不耐烦,她挥手示意让我靠近一些。我将头伸过去,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小小来例假了,有些难受。”说完,她又扭过身去轻轻抱住了小小。

我的脸有些发烫,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张了了。虽然我初中时学过一些男女生理知识,但却并不了解女孩子的这些情况。我和张了了谈恋爱那会儿,有时候看见她特烦躁、特难受,还以为她在装大小姐,从来就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关心她,现在想来,张了了离开我,对她来说真是一种解脱。

在火车上的一整个晚上,王月没怎么睡,我也睡不着,就一直坐在她们的对面。王月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一会给她们倒热水,一会去给她们买零食,等小小醒过来后,我还不时学北京人耍会京片子,说几句笑话,给她们讲北京簋街的小吃、欢乐谷的玛雅水灾、秋后门庭落叶满地的四合院。到后来,我看见小小和王月都听得入迷了,一句话都不说的望着我。

火车终于到达北京站了。

小小的心情好了许多,王月看到小小心情好了,她也特开心。

我连忙展开我在播音主持学院外联部当苦力时学来的一身本事,拧起她们俩的行礼箱,出了火车站就往地铁里走。北京广播学院虽然改名了,但地铁站的名字还没有改,换了两趟地铁就到了广播学院站。

我脖子里挂着两个手提包,左手一个大皮箱,右手一个大皮箱,背后还背着我的大背包,像个企鹅似的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地铁站奠桥。

新校名已经挂牌,“北京广播学院”六个字已然锁尘,我突然想起一位学姐说过的话,她说老校名在许多学子的印象里不过是一座纪念碑罢了:纪念仍在继续的荣耀和已经死去的年华。

年华死去,年华死去,记得大一时我经常听见大四的学长那般哼唱。或许不久,大一的学弟学妹也会听见我如此寂寞而惆怅的哼唱:

年华死去,年华死去。

在通往校园的大道上,小小和王月看见我那模样,特高兴。她们抬头仰望道路两侧高大的白桦树,欣赏着校园里逼仄而清亮的风景,一会儿向前小跑几步,一会儿又回过头来冲我喊道:

“哥,陈杰哥,你快点呀,嘻嘻!”

“陈杰,你倒是快点啊,怎么慢的跟一只鸭子似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我旁边有个一岁左右的婴孩张着手臂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一位年轻的妈妈站在他的前方不远处不停的冲他喊道:“宝宝,快点呀,宝宝!”

回过头来又看见小小和王月冲我喊道:“快点呀!”我差点就没晕死过去,但小小和王月就站在我前面不远处不停的喊我,我只能露出一张笑脸迎合她们,后来王月说我当时绝对是一张标准的苦瓜脸。

等小小和王月报完到,我又一一送她们去宿舍。先送小小去她的宿舍,宿舍楼的管理员阿姨比较和善,让我登记后就让我进去了。

进小小的宿舍时,里面坐了几个小美女,看得我眼睛都直了。后来帮小小铺床单时,小小偷偷的在我耳边说:“哥,你刚才的眼神好色哦。”

我嘿的就笑了,装作笑得很腼腆的样子,不管怎么样我也得给眼前的这些美女留个好印象啊。

下楼时,我看见宿舍的过道上来来往往的走着许多美女,她们大多穿得很随意,好多就只穿了件睡衣和一双拖鞋,隔着一层单衣的身体突兀有致,单衣里面似乎都能看的真切。我往一只穿了件薄单衣的美女身上看时,她特警惕的环手抱了抱xiōng,赶紧跑进了宿舍,然后又突然探出头来,冲我甜甜一笑,比了根中指。我差点就缺氧,没晕死过去。

走过一间间宿舍,宿舍里不时传来阵阵笑声,有银铃般的窃窃笑声,也有钢铃般的哈哈大笑声。以前张了了和我说过,那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的是江南美女,那发出钢铃般笑声的多是东北美女。江南美女笑时,只有走近她时才能听得见,而东北美女笑时,整个宿舍楼都能够听得见。那时张了了和我说这话时,我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但这次来女生宿舍后我总算相信了。

走到一楼大厅时,我看见了一个特熟悉的身影从我身边飘然走过。她看见我后,怔怔的打量了一下站在我旁边的小小,然后冲我和小小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我也笑了笑,然后大家都没说话,各自走了。

小小问我,她说:“哥,你和刚才那个女生认识啊。”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其实我很想知道刚才那个女生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因为她就是张了了。

小小和我一起去送王月去她的宿舍。不过王月那宿舍楼的管理员阿姨特严肃,死活都不肯让我进去,理由是我是男生。后来王月对我使了使眼神,说:“爸,你先把我的东西拿上去,我等会就上来。”

我愣了一会儿,听见王月又对管理员阿姨好不灿烂的说:“阿姨,我爸大老远的从南京过来送我,也挺不容易的。您就让我爸进去坐会儿吧,他帮我铺好床位就下来。”

那管理员阿姨一副特不相信的眼神打量着我,对王月说:“他是你是爸啊?”我心中自然不高兴,就我这副英俊潇洒的小青年,鬼都知道我不会是她爸。但哪想到那管理员阿姨接着道:“你怎么不早点说?”然后就对我使了个眼神说:“您快上去吧。”

我一听她用“您”来称呼我,我腿就软了,我长得有那么蹉跎吗?

爬上楼道,去往王月的宿舍时,我也着实过了把眼瘾。这栋楼住的全是表演系、音乐系、美术系的女生,我见到了许多大学三年来都未曾见过的美女,感觉就像是到了美女集中营。在三楼拐角处,当看见上一届“广院之春”的冠军美女从我身边走过,我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又是那么的真实。她没化妆走过我身旁时,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再真实不过的女孩子,我看见她吃冰糕时也是一副特糗的样子,我看见她和其她许多女孩子一样,也是两只胳膊两条腿……

广院有个不太好的传统,就是新生报道后可以不去拜老师,但一定要记得去拜访学长。这样以便将来遇事了学长好关照指点一下自己,否则就会有被孤立的危险。

等小小和王月收拾好自己的宿舍后,我们一起吃饭,然后教她们如何去拜学长。教完她们后,我就去辅导员那报道去了。

这次辅导员一改往日严厉的姿态,特别的友好。大概是因为我们大四了的缘故吧,我们还有一年就快要毕业了。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0话

回到宿舍时,韦阳、许强和韩小斌好像都变了,变得一本正经了,话语少了,笑声也少了。他们都找到实习的地方,马上就要出去实习了。才不过两个星期,他们三人就都早出晚归,有时候好几天也不回宿舍,听说在实习公司里起早贪黑、整得跟民工似的,就为了毕业后能够捞一份好工作。

我也开始留意一些招聘会,想找家实习单位。在一次农展馆招聘会上,我抱着几十份简历逢招聘单位就去交一份。后来看见有一家大型软件公司在招聘java软件工程师,排队的人挺多的,估计公司还不错。于是我也跟着去排队,一直都排到了大门外,队伍还拐了几个弯。排了近2个小时,我终于随着队伍移到大门内了,但没想到那家软件公司说人招满了,不再招人了。排队的一百多号人哪甘心啊?大家一哄而上的上前去毛遂自荐:

“经理,给个机会吧。我觉得自己挺优秀的,一定适合你们公司!”

“经理,我啥软件都会编!”

“经理,如果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还你一个奇迹。”

“经理,你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把地球给翘起来!”

后来那经理被应聘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想走都走不掉,只得说:“你们把简历都留下吧,我再看看,回去研究研究。”

于是应聘者都上前去交简历,我本来是站在靠前面的,结果被后面的人一下挤到了最后面,一急之下,连忙将简历裹成圆筒,从后面往前面扔了过去。还好,简历正好落在了那个经理的面前。

等应聘者满怀希望的离去,回去准备等通知的时候,我看见那个软件公司的经理和他的两个助理将一大堆简历抱了出去,直接扔在了垃圾桶里。接着,几个捡垃圾的老太太一哄而上,将简历瓜分了。听一老太太说,昨天她一天光靠捡简历卖,就赚了好几百块。我那个心痛啊,连忙上前和一个老太太说了半天的好话,才将我那花了15块钱打印的彩印简历要了回来。

(41)

跑了近一个月,仍然没有找到适合我的工作。有一天,系里一个女生给我打来电话,她说有一家软件公司在我们学校招聘软件工程师实习生,问我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我当时刚从图书馆回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所以就直接去了,没有带简历,也没像其他应聘的同学一样穿得西装革履的。

在招聘的教室里排了一会儿队,终于轮到我了。

面试我的人力资源经理打量了我一阵子,一副好奇的神情。他问我简历呢?

我说我没有简历。

他很有风度的一笑,说:“为什么不带简历?”

我说我的简历都写在脑中,不一定非要写在纸上,写在纸上的不一定都是最真实的东西。

那个经理友好的点了点头,问我会哪些编程语言。

我例举了c语言、c++、java等几个自己比较熟悉的语言。

我想了想说:“经理,您的这三种编译方法都很艺术,很漂亮,但是都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法。这就好比三双绣花鞋,它们任何一双都特别的漂亮,但如果让男人去穿它们,那还不如穿草鞋舒服。”

那个经理有些讶然,问我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我没有多想,只是简单的讲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几步就实现了程序要求实现的功能。

经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说编程并不一定是要将代码写得越漂亮越好,越复杂越好,稳定高效实用的才是最好的。

我还来不及点头附和,经理突然闪着一双智慧的大眼睛望着我,一改先前严肃的神情,满脸带笑的问我:“你能够承受高负荷的工作压力吗?”

我说能够。

他说他们公司压力非常大,一般人都承受不了,经常都要加班。

我问:“压力再大,一天工作会超过36个小时吗?我曾经玩游戏时,连续超过36个小时没休息。”

他笑笑说那自然是不会的。于是又问我:“假如你代表我们公司向客户提交产品,提交产品后,你突然发现产品存在一个小小的错误,这个错误本生来说不会影响客户的正常使用,那你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你会向客户隐瞒这个错误吗?”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试探我,如果我回答说不会隐瞒,那么他可能会说我不懂得维护公司的利益,如果我回答说会隐瞒,他一定会说我不够诚实,欺骗客户。于是我说:“该不该向客户隐瞒,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及时将这个错误报告给产品负责人,至于负责人如何去处理这件事,那就不是我的事了。因为我是团队的一部分,我绝不会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的去做超越我职责范围的事。我想能够贵公司工作,并且能够坐到产品负责人这个职位的人,他一定比我聪明,比我更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经理有些惊讶的望着我,给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说:“你真够狡猾的。”然后突然站起身来和我握手,满面带笑的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兴奋都还来不及,连忙说现在就可以。

经理给了我一个严肃的表情说:“你还是先回去准备准备吧,两天后到我们公司报道。”说完,他就朝我后面排队的同学说:“对不起各位同学,在下有事先离开一下。谢谢大家前来应聘,请将你们的简历交与我的助理就好了,我们公司一定会认真对待大家每一份简历的!”说完他交待了一下他身边的助理,然后离开了。

离开招聘地点时,我看见了许多刚才参加面试而未被录取的同学,他们都特忧虑。其实他们当中有好多都比我优秀,但他们却缺乏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而机会来临,他们面对一些人一些事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有效的表达自己。有时候,机会比实力更加重要。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高调的做事,低调的做人,适当的表现自己。

(42)

在公司里实习快有两个月了,我在北京也没呆过几回。经常随着公司天南地北的跑,去拉客户做项目,有时候写程序要写到半夜两三点。这两个月来,已经有五个实习生经受不住压力主动退出了,但我还在坚持。

我要工作,我要生活,我要兑现我曾经给我老妈的承诺。我七岁时,家里穷,妈每次买冰糕就只买一支,而且总是给我吃,我将吃了几口的冰糕递给妈时,妈就笑着说她最讨厌冰糕了,但每次我吃了一半就想扔掉的冰糕,妈却又接过去自己吃掉。慢慢的我开始读懂妈了,就对妈说:“妈,将来我挣钱了,一定要给你买冰糕。”现在想到这个幼稚的承诺,我总是忍不住的发笑,但笑过之后,却又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有些湿了。

拿到第一个月的实习补助时,我特兴奋,给小小和王月都买了几件小礼物,诸如手机链、贝壳之类,不过总共也就五十多块钱的样子。王月接过礼物转身就扔到垃圾桶里了,倒是小小一直留着。

那天晚上给老妈打电话,说我回去了一定给她买冰糕。老妈笑了,她说:“儿子,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还记着啊?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了,老妈哪能要你给我买礼物啊。儿子啊,老妈不要求你当官发财,也不要求你做什么伟人,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老妈只想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些平淡的日子就好了。”说完这些时,我听见电话那边老妈话声有些发颤,好似动了情在小声的抽泣。

不知怎么的,我特感动。

我所在的公司这次一共招了十个实习生,三个月下来,走掉了七个,现在还剩下了三个,包括我在内。我们三个实习生走在一起时,看到对方都格外眼红,都恶毒的希望对方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因为公司目前只有一个职位空缺,人力资源经理说,这个空缺将会由我们三个实习生中的一个来填补。但我们三个人都舍不得放弃,如果能够得到这份工作,那就意味着我们将会拥有一份月薪一万二的工作。目前在北京一份月入两千的工作都难找,更不要说这种白领收入的工作了。

虽然这家公司的待遇高,但工作特辛苦,压力特大,几乎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在生活,甚至大家只知道什么是工作却不知道什么是生活。记得工作前,当自己还完完全全是一个学生时,我总是把自己当作孩子,做错什么自己都可以原谅自己。但工作后才发现,如果自己做错了什么轻易就原谅了自己的话,那么别人就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了。所以我和一些同事学会了内敛,多做事少说话,就跟一头牲口似的。

我们项目组的组长性格有些烈,我经常看见他破口大骂组里的一位女同事。有一次那位女同事被他骂得快要哭了,但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记得一次我们在武汉出差,住的是五星级酒店,下班后男同事都出去找娱乐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躺下就睡着了。到了半夜里,突然接到白天又被组长骂过的那个女同事打来的电话,她一开始就问:“先生,请问您需要女士服务吗?”我听出她的声音后,愣了一下,刚一反应过来就“咕噜”一声滚到床底下去了。

第二天,那个女同事和往常一样上班,拼命的干活,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说。我知道,就是我们想说点什么都没有时间。到了晚上半夜时,我依样葫芦,给那个女同事打过去电话。听见她在电话彼端用疲惫的声音问道:“喂,哪位呀?”于是我憋着嗓子说:“小姐,请问您需要先生服务吗?”我听见电话那头,咚的一声,估计她也是滚到床底下去了。

这件事以后,我就和那个女同事熟了,她姓段,我平日里都叫她小段姐。小段姐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问我需不需要女士服务,其实是和我开玩笑的,因为她压力太大了,无处可以发泄。她都快三十了,和她老公结婚都五年了,但现在都还没敢要孩子。她经常和我说:“要不是为了供房子,老娘早就辞职回家专门为俺老公生孩子去了。”末了还不忘了骂一句,该死的房地产商!

她骂房地产商时,我们都特振奋,眼中闪着杀手般恶毒的光芒。之后我突然想到了张了了的父亲,随之脑中闪过的画面是张了了那张大大咧咧的充满阳光味道的笑脸。

我实习满中国溜达的这三个月,小小经常给我电话,讲一些她的事情。和王月也**聊过几次天,间接得知这三个月来,经常有人去小小宿舍楼下弹吉他表达寂寞,还有一个男生抱着九十九朵玫瑰在她楼下等了一个晚上,非要小小接受他。后来是小小的一个室友打电话请保安将那个男生送走的。

至于王月,我问过小小,追她的男生也挺多的,只是她眼光很高,又很高傲,说话也处处不饶人,所以很多男生只能躲在老远偷偷看她了。

公司才做了一个大项目,大家都累坏了,回到北京总部后,老板给我们项目组放了几天假,让我们好好休息几天。小段姐和她老公飞到大连度假去了,其他同事也都各自找了娱乐项目各自疯去了。我特别想念学校,想念身边的同学和朋友们,这三个多月让我觉得再舒适的五星级宾馆也不如我宿舍的那张逼仄而硬朗的单人床。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

问我借半块橡皮,

你也曾无意中说起,

喜欢跟我在一起,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

转眼就各奔东西,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

谁把它丢在风里。

记得有一次我随项目组飘到上海时,当晚吃完饭大家都出去逛夜店去了。我独自回到酒店,向服务生要了一把吉他,然后走到房间的阳台上,坐下来弹着吉他唱起了老狼的那首《同桌的你》。唱完后,我发现上下左右房间的阳台上都站着人,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的人都有,他们都呼喊着为我鼓掌。有一个快四十岁的男士从楼上跑下来敲开了我的门,他穿着睡衣也抱了一把吉他,说明来意后,和我一起又走到阳台上将老狼的那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

那时全国各地大街小巷都充斥着这样那样的流行歌,还有许多年小的男孩子全身上下都着周杰伦或韩国明星rain的打扮。我总觉得80年代出生的人群分为三个层次,一个层次偏向70后,一个层次的指针指向90后,还有一个层次却在两者中间摇摆。我身边的同是85年出生的人,一个特奔放另类、一个却特保守古董,站在他们当中,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才算是正确的。

后来那个男士离开我房间时,他把我当他朋友似的拥抱了一下,特感动的说,没想到你们年轻的孩子还有唱老狼这歌的。

是吧,走在街头或繁华喧闹或孤独冷清的深处,总有禁不住向往曾经学生时代那份纯白干净的时候。总是在某个回眸间不经意的发现,大学住集体宿舍的时代,是那样的简单和幸福,而校园里那些青春的童话如同我们曾经爱恋过的人,渐行渐远,早已斑驳在追忆里……

回学校的前一天,我们宿舍三个室友都在**里商议好,一起回去吃顿饭。

周六中午的时候,我们宿舍四个人终于凑到了一起。见面后我们大家都相互快认不出来了。

韦阳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特惊奇的问:“陈杰?你是陈杰吗?陈杰,是你吗?你是谁啊?cāo,你到底是不是陈杰啊?”

我特窝火,我说:“搞什么破飞机啊?我不是陈杰难道是你妈啊?”

韦阳说:“陈杰,你什么时候长了一对青窝眼啊?靠,你怎么变成一只大熊猫啦!你们老板也太狠了吧,怎么让你累成这样啊?”

许强和韩小斌两个人也是眉来眼去的,惺惺相惜。

许强流着眼泪望着韩小斌说:“韩胖子,我的妈呀,你怎么变成一根细麻杆了啊?你瘦了,你真的瘦了。”这让我想起古装戏中,一个美丽的女子在久别重逢之后捧起她丈夫的脸流着眼泪说:“相公,你瘦了!”不过许强要去捧韩小斌的脸时,我们都快要吐了,还好韩小斌推开了他。

韩小斌摸着许强的头发,也特痛心的说:“小强,小强,小强你怎么了?小强,你怎么都有白头发了啊?”妈呀,我们听了又没差点昏死过去。这一幕,自然是学自周星驰版的《唐伯虎点秋香》里唐伯虎进华府卖身那一段。

下午一起吃饭时,大家都喝了点酒。气氛上来后,各自开始讲这三个月实习时的酸甜苦辣。诉完苦,韩小斌不经意说起了我们曾经一起干过的一些坏事:

比如大一那会儿,我们四个人趴在东门墙头向着北二外校园内张望,欣赏二外女生们走路时曼妙的身姿,看看到底是二外的女生们,还是我们学校的女生们走路时屁股扭动的幅度比较大,但直至今日仍然未能得出结论来,因为在扭屁股这一点上二者是绝对的旗鼓相当;比如大二那会儿,我们几个人自制了一把弹弓,将校园里一个老大爷的鹦鹉从树杈上射了下来;又比如去年我们跑到播音主持系女生宿舍楼前去弹吉他,大喊“我好寂寞”;还比如……

说到这些,我们都觉得我们坏到了极点,和校园里的那些“三好学生”比起来,简直罪不可赦。说到或得意处或动情处,每个人的眼睛里竟然都湿湿的。

回首往事,仿佛那时我们还都是个孩子,单纯而又调皮的孩子。

后来谈到张了了时,我心里特别的堵,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还好不好。我觉得自己很小气,和她分手后,我连朋友都不愿意和她做。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做她朋友,我总会不经意的想她,总会忍不住想再次去追求她。

吃完饭,许强突然说:“哎,你们知道吗?听说播音主持系大一这届新生中又出了一个像张了了一样有魅力的人物。你们知道是谁吗?”

我们都说不知道,不过特想知道。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1话

许强说:“你们孤陋寡闻了吧?听说经常有男生抱着玫瑰在她楼下等她,那搞出来的阵丈绝不亚于当初追张了了的那些男生,不过好像到目前为止,什么人都打动不了她的心哎。听说她就一温柔的冷美人,还是江南的。”

我们都说:“你丫挺的就别废话了,快说,那个女孩子到底叫什么?”

许强清清了清嗓子,故意卖个关子,顿了一顿说:“听说她叫苏小小。这个名字很清纯吧?我见过她真人,真人比她名字还纯,笑起来特甜、特柔、特清澈明亮。”

许强说完这几句话,韦阳和韩小斌都“哇”的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他们说还清纯呢,古代有个名妓也叫苏小小,知道不?

说着,韦阳卖弄起了他的书袋子,捏兰花指,模仿着古代**的神色,憋着嗓子念道:“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

词还没念完,许强就一巴掌朝他飞过去了,说:“韦阳,你丫的歇了吧。此苏小小非彼苏小小也!”

我没作声,因为我知道他们说得苏小小就是我苏伯伯的女儿。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拿小小和张了了比过,她们虽然都具有江南温柔的外表,但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张了了有些“暴力”,而小小绝对是个乖乖的小女生。

韦阳说:“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办?正好今个大家高兴,要不,还是老办法啊!”

我问什么老办法?

许强说:“嘿,还能有什么老办法。就是谁输了谁去苏小小宿舍楼下弹吉他啊。陈杰,你丫的少装啊,你当初不就是这么认识张了了的么?”

韩小斌说:“对对对。还是老办法,谁输了谁去苏小小楼下吼她一嗓子,然后再弹弹吉他,唱唱歌,多有情调啊。呵呵,陈杰,你当初去惹张了了,可是被人家泼了一盆洗脚水啊。不知这个叫苏小小的小女生会用什么招呼大家啊?嘿~~!”

我有些不安,因为我不想他们去惹小小,所以有些不乐意。

许强说:“来来来,说干就干。咱们来猜拳,谁输了谁就去惹苏小小那个小女生。我们做学长的,怎么也得在她们这些小女生面前露露脸啊?”

我不想扫大家的兴致,也没告诉他们其实我和苏小小是认识的,所以就装作我和苏小小不认识的样子,然后和大家一起划拳猜拳。但没想到这次结果还是和一年前的那次一样。

我输了。

我不得不又抱起了吉他,被几个人推推攘攘的往小小的宿舍楼下走去。

这次我真的有些难堪。虽然小小的宿舍在东面,而张了了的宿舍在西面,但她们毕竟都是在同一栋宿舍楼。如果张了了看到我这副在另外一个女孩子楼下弹吉他的嘴脸,不知道她会怎么看我。我承认我有点爱面子,这点像我爸。

一如当年,我站在张了了宿舍的窗口下一样,我抱着吉他在小小宿舍窗口下站定,周围又是渐次的围满了人。这些人有好多是陌生面孔,但也有好多似曾相识,他们和三个室友一样用着各种词调不停的起哄呐喊。

我实在有些喊不出口,但后来心中一横,扯开嗓子喊道:“苏小小,播音主持系的苏小小,我……我好寂寞啊!”我故意没说自己的名字。

喊了一句,女生宿舍楼上的好多窗户都打开了,有无数颗漂亮的脑袋探出来看究竟。看到我后就开始和楼下站在我身旁的人群一样,不停的发出欢呼声、尖叫声,还有yīn阳怪气的恶搞声。

让我再喊第二句,我还真有点喊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没有两年前那种故意去招惹女生的心情了,更何况我和小小的关系又如此之尴尬。

韦阳站在一边怂恿道:“陈杰,你丫的真没种,有种的就告诉人家你的名字啊。”

我这个人就是经不起别人的挤兑,于是挺了挺xiōng,又喊道:“小小,我是陈杰,我真的好寂寞啊!”说我自己的名字时,我故意将声音压低了许多,估计住在楼上的人根本听不清楚我的名字。

小小宿舍的窗户终于打开了,有人拉开窗帘露出一个头来,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女生,应该是小小的室友,她冲我喊道:“楼下的,你听好了。小小一不喜欢别人送花献礼,二不喜欢别人在楼下猫叫狗叫,麻烦你来点有创意的好不好?”

我知道我除了一副公驴嗓外,再无其它可以卖弄。

三个室友说过,我的公驴嗓子比莎士比亚的戏剧还具有喜剧性。

唯有拨弄吉他,方可勾起那逝去年华。我左右思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说实话,很长时间没和小小见面了,我还真有些想见见她,因为明天我又要走了,去一个我并不知道的地方。

酝酿了一会儿感情,我突然忆起曾前小小坐在我房间的窗台边唱的那首歌。那是一首明亮而又略带感伤的校园歌谣,后来我在网上搜索过,名字叫《冬天的树》,是燕子和呆子合唱的。我不停的拨弄着吉他,左右思忖徘徊,终于忍不住唱了出来:

你像一阵春风拂过了我的生命,

却只留下一段回忆给我,

让我无法寻觅你的影踪。

你像一朵浮云掠过了我的年轻,

却只留下一段伤心给我,

让我无法寻觅你的影踪。

我在这里等你,等成了一棵冬天的树,

把对你的思念开成了花朵,静静守侯着你经过,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

啊 啊 啊

……

时光匆匆过,却带不走我的思念,

我明白自己并不洒脱,只能眼看着花凋落。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

啊 啊 啊

……

我在唱这首歌谣的时候,开始还有许多人在起哄,但唱了一小半,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好多人都开始一起应和我,大概他们中也有人会这首歌。当时冷冷的夕辉斜照过来,掉在我们的眼睛里、衣服上、校园的枯树枝上,我想起了过去校园生活中许多美好的事情,许多而又脆弱的年轻,想起和张了了曾经的那段感伤的爱情,想起小小当初站在我面前看我时候明亮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睛湿了。当我唱完这首歌时,周围一片安静,好多人的眼睛中都噙满了眼泪。

我想起了曾经的年轻,仿佛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但不知道他们想起了什么。

“哥,陈杰哥!”小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窗台边,她用明丽清晰的嗓子冲我喊了一句。

我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站在楼下,安静的望着她。

小小又喊道:“哥,你等我,我这就下来。”

一分钟后,小小从宿舍楼上跑了下来,她穿过人群站在我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睁着明亮的眼睛抬头看着我。而她的双手,就放在身后,像是蝴蝶翩跹扇动的翅膀。

我知道我闯了祸,因为小小看了一会后,突然扑进我的怀里抱住了我。就在她抱住我的那一刻,周围的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就跟一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才好。而旁边的三个室友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和小小看,我听见韦阳在小声嘀咕:“这……这也太邪门了吧?陈杰这丫挺的不是上辈子积了德,就是下辈子要下做牛做马,怎么泡妞一泡一个准啊。”

但我心情特复杂,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我把吉他扔给韦阳,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拉着小小朝着西门方向走了,一直走下去,几乎是走了整整一个晚上。我们先是边走边说话,然后上了地铁,去了王府井,在王府井步行街的夜色中乱逛,一刻也没停下来。我在实习期间闷了一肚子的话,这个晚上全都说了出来,说给小小听,说在这个世界活着真不容易,还不时故作深沉的给她讲些大道理。小小不停的点头,她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谍我唠叨。后来她说:“哥,你这么能唠叨,都快变成老太婆了,嘻嘻!”

夜,一点点的黑下来,直至深黑。当我突然发现应该回去了的时候,最后一班地铁已经离我们远去,公交车也无处可觅。我和小小出门时只是带了点零钱,不能住旅馆,于是就找了一家ktv,在大厅里坐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聊了会天,但后来小小估计是太困了,就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这家ktv有些复杂,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有着装裸露的小姐,也有面色猥亵的嫖客。我开始时并没在意,但后来看到有许多过路的男人不怀好意的打量趴在我肩膀上熟睡的小小后,我觉得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开始袭来。

但时至初冬,外面冷的厉害,一时又无处可去。我只能环手抱了抱小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不知什么时候,小小轻柔的梦呓了一声,她说:“哥,我渴!”说完后,她又将脑袋钻进了我的怀里。我轻轻推开小小,将外衣披在她身上,然后去自动售货机买水。回来时,竟然发现一个醉意熏熏的中年男人坐在小小的右边,他伸出一只手在小小的屁股上不停的摸索。小小似乎并不知情,睡梦中娇俏的哼了一声,微微害羞的将身子往那男人怀中靠。

眼前这个镜头不知怎么的让我特别的窝火,我扔掉纯净水瓶就朝那个中年男人冲了过去,向着他灵光的脑门“哐当”就来了一拳。

然后我就和那中年男人扭成了一团,接下来就听见小小带着梦魇般的声音在我身后惊呼。她眼神朦胧,好像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说:“哥,你们不要打了!”

当我和那个中年男人被保安分开后,小小扑到我身前,用小手捂着我的额头,哭着说:“哥,你流血了。我们去医院吧!”

我有些不愿意,但小小硬是把我拉到了医院。一路上,我给她讲刚才发生的事,她半信半疑谍着,不时冲我扮个鬼脸逗我开心。到了医院,我们身上没有带钱,医生不大愿意给我看病。后来小小打电话给王月,让王月给我们送钱来。小小当时一副急得要哭的样子,也没和王月说明事情的原因,只是说她和我在王府井这边,让她快点过来。当然,顺便带些钱过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王月在电话那边说话声音也挺大的,她非常气愤的吼道:“小小,我说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办事也太草率了吧?连钱都不带就敢出去开房啊。”

我隐隐约约听清了王月在电话里说的话,当时热血一涌,差点就没昏死过去。不过就算是我昏死了过去,估计医生也不愿意把我送急症室里去,因为我们没带钱啊。这让我想起了钱钟书写过的一句话:医生也是屠夫的一种。

后来王月打车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见到我后就特生气,她说:“陈杰,你大半夜的带小小出来混什么劲啊?要是小小出了事,我非宰了你不可。”她才来北京半年,就已经学得一口京片子了,说话举止都特爷们。

我没敢吱声。小小倒是一旁连连拿出各种眼神射杀王月,温柔的、责怪的、肯求的、怨艾的,什么样的眼神都有。王月经受不住小小的眼神,这才不再说我,径直去缴费了。

期末将至,我和公司请了假,回来复习备考。有一天,韦阳突然告诉我,他说:“陈杰,我估计苏小小是爱上你了。”

虽然我告诉过室友,我和苏小小其实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还非同一般,她是我一个伯伯的女儿,之前她都一直叫我哥。但除了韦阳外,许强和韩小斌也这么坚持的认为,说小小一定是爱上我了。原因是这段时间,小小经常过来找我,将我的脏衣服拿去洗了又送回来,而且每天都跑到教室去找我,陪我一起听课,帮我做笔记。以前我听课从来都不做笔记的,但现在书上的空白处,小小帮我写满了笔记,还画了许多卡通王子与公主,王子头发长长的,很漂亮,小小说王子是我,但公主却不知道是谁。

考试前几天,小小也总是挎着手提包和我一起去上自习,陪一起去图书馆查找资料,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三个室友都认定小小爱上我了,王月更没有口德,有时候直接就喊我“小小她老公”。我也说不明白我对小小的真实感情,当我寂寞时,我总是会想起张了了,但寂寞过后我却又很喜欢和小小走在一起,喜欢和她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和她一起谈天说地,喜欢和她走在孤寂的夜色里,一起感受冬至的空寒,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心情就会像她的眼睛一样明亮起来。有时候我禁不住想再靠近她一步,但我当靠近她后,又会觉得很奇怪。或许,我更向往孤独吧。

第一门考试前一天,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当时站在校园里一棵冬天的树前,树枝枯萎败落,没有落雪,也没有飞鸟经过,我对小小说:“小小,我爱你……但就只是像你的哥哥一样!”

小小微微愣了一下,定目望着我,眼睛里是奇异浓黑的色彩。她说:“哥,其实……其实,我早就从你的眼睛里读出来了,你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可是……”说着,她突然顿了一顿,接着说:“哥,我也很爱你……我会像你的妹妹一样去爱你的。”说完这句话,我看见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中滚落了出来。

当时我惊慌失措,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她。她忽闪流动的眸子,望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一直都没回头看我。

那以后,我们几乎有两个星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短信和电话往来。我考完最后一门课,突然收到小小发来的短信。她告诉我说哥,有一个男生已经追求她快半年了,那个男生对她一直都很好,但那个时候她心中一直装着哥,所以拒绝过那个男生许多次让那个男生也哭过许多次了。昨晚那个男生又在她宿舍楼下站了一夜。她说哥,我这次应该拒绝他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她,于是回短信告诉她,说你带过来让哥见一见吧。

于是当天晚上小小便带那个追她的男生来见我了。

当时我坐在西门的一家小咖啡馆里,看见小小领着一个高大个子发型张扬的男生朝我走过来。我当时什么话也没有说,立定片刻,嗷的一声扑过去就将那个男生一拳打倒在地。那个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张了了的男友杨晨。

杨晨躺在地上,嘴里鼻子里全是血。

咖啡馆里好多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我还想狠狠的揍杨晨,但小小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她哭着求我说:“哥,我求你,你不要打了。”

杨晨没有站起来,估计是他怕站起来后又会挨揍。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既不言语也不还手,这让我倒是觉得自己理亏。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有人开始说我的不是。

我没有理会周围的人,挥着拳头径直问杨晨:“杨晨,张了了呢?你不是和张了了在一起么?你这个大白菜,看我不揍扁你个丫的。”

小小愣了一下,估计她从我的话语中明白了些什么,至少应该知道杨晨和张了了的关系了。她目光冰冷,用一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口吻问杨晨:“杨晨,你骗我。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想和我在一起?”

杨晨的脸,永远是那么的委屈,他精通各种戏剧表演,生活也是他的舞台。可惜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一点。

杨晨说他和张了了早已经分手了。

我笑,我大声地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声很恐怖。

杨晨还说:张了了真正爱的人,其实是你。你信吗?

我信吗?我只不过是个第三者。

可是第二天,我还是忍不住出现在了张了了的教室里。

记得那堂课她们在练习上镜,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张了了站在台上还是看见了我。她对着摄像机镜头支支吾吾的念错了好多词句,而我却忍不住大声为她鼓掌,惹来了哄堂大笑。后来我又几次禁不住为她胡乱叫好鼓劲,结果是我被她们系的班长请出了教室。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2话

于是我去隔壁旁听影艺学生的课,课堂是《世界经典影片分析》,老师给学生放的是意大利导演托纳托雷的《天堂电影院》。看到落魄的多多爱上了银行家的女儿艾莲娜,看到阿尔夫莱多说生活并不像电影因为生活更艰难,看到青春的错失把两个人的爱情残忍的埋葬,看到天堂电影院在街头人群的嬉笑怒骂中轰然倒塌,我突然忍不住稀里哗啦的落泪,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男生,这都怪我妈。别人家都是把女儿当男孩养,我妈有个儿子却当女孩养。我外表不羁,但内心却的像女人,宿舍哥们经常这么评价我。

张了了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递给我她的手帕,她说她也非常热爱这部电影。在我愕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她露出微微一笑,问我可不可以继续陪她去上课。

于是我们又重新相恋了,第二次恋爱,但仿佛是我的初恋一般。

多么微妙的事情,却又多么美妙!简直美不堪言。

后来我给小小打电话,问她和杨晨怎么样了。

小小说:“哥,我挺好的。但是,哥……”她语气有些感伤,后面似乎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她的尴尬处境,我说:“小小,如果你爱杨晨,哥不会反对你们的。但是小小,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哥是男人,哥知道男人是什么东西。”

小小好像伤感更甚,她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时间慢慢过去了罢,小小竟然还是和杨晨在一起了,这是她的选择。小小在祝福我和张了了,但我不知道该不该祝福她,因为我有些害怕她会成为另一个张了了,而不知道谁又将会成为另一个我。

至于王月,她仍然是单身一人。我们找了一个比较童真的词汇,形容她是行走在校园里一个高傲的小公主。

寒假来临,张了了要去重庆了。北京的电视台不太好进,所以她托外公在重庆给她找了一家电视台实习。她上飞机去重庆的那天,我和小小都去送她,她和小小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就像姐妹一样,一直聊了很多,把我一个人撂在一旁孤零零的呆了许久。

张了了去重庆后,我和她几乎每天都要通电话和相互发短信。没过多久,我和小小、王月一起回南京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离校的那一天,杨晨却没来送小小。小小的眼神里有怅然的情绪,我心里多少明白了几分。

在家没呆两天,我便想去重庆,因为张了了打电话告诉我,她说她特别的想我。我也是,我也特别的想她。于是我和老妈说,妈,我要去重庆。

老妈一听我和张了了又好上了,心里那个急啊,她说:“儿子啊,你干嘛跑那么远去找人家啊?小小呢?小小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却偏去追那么远的一个姑娘。儿子,听老妈的话,你和张了了那个女孩子散了吧,好好待小小,将来你们俩给老妈生一窝孙子,算老妈没白养你……”

我说妈,你瞎说些什么啊?我说我就是要去找张了了。

老妈见我这么倔,就要跟我来火。还好老爸也在我们旁边,他说:“就让陈杰去吧。都什么年代了,你一个老太太又不懂孩子的世界,还非得横着插一手,想当童话里的老巫婆啊?”

老妈一听就不乐意了,她冲老爸说:“我老吗?我老吗?我哪里老了?那好,我老了,你就不要理我了,你去找个年轻姑娘去……”

得,就因为说错一句话,老爸一整个晚上都得装纯情扮可爱哄老妈去了。

老远隔着个门,我就听见老爸诺诺有声、差点就要叫妈了,他说:“您不老啊,真的不老,如果肯化点妆,真的就一标准的西施啊?”

老妈欣喜怨艾的说:“是不是真的啊?”

老爸说:“当然是真的啊。不过是卖豆腐的那种!”

接着我就听见老爸从床上落地的哀号声,估计又是被老妈一脚蹬到地上去了。

第二天中午,我踏上了去重庆的火车。到重庆时,重庆奠格外的yīn郁,像是谁的被伤心层层包裹了的心情。

张了了特意请了假来接我。按照她的旨意,我住在一家小旅馆里,一住就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每天张了了下了班,她就跑来找我,带我在重庆里到处晃荡。我们一起去逛解放碑,一起去参加她高中同学的聚会,一起站在大街的边角上数过往的美女。

后来张了了问我对重庆有什么看法时,我就说了一句:“重庆美女真是多呀!”当然这一句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见她挥舞着两只大钳子般的手朝我掐了过来。我说你怎么像我妈啊。

重庆的小吃特别多,又很便宜,才一个星期我就长胖了许多。但重庆的坎坎坡坡也多,几乎出门就是上坡下坡的,所以没几天我又瘦了下来。或许这就是重庆女孩子再怎么吃也长不胖的原因吧。真的,我见过的每个重庆女孩子身材都特别的好,张了了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年三十前一天,我只身回到了南京。依然是老妈来接我,但一路上她口中尽是唠叨,我总结了一下她的话,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小小是一个好女孩子,小小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小小古典、心地善良、懂得热爱长辈,总之小小最有资格当她未来的儿媳妇。

年三十后,我和小小、王月见过好几次面,王月开着她老爸的奥迪带着我和小小到处逛荡。但冬天的南京没有响的南京那种满眼的绿色,有的只是黑黑的落寂的枯枝和满眼的败落。

初七的晚上,小小和王月找我一起出去玩。那天王月没开她老爸的车过来,因为我们约定好了,这一次相聚,是找回中学生时代的感觉。中学生时,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孩子,多愁善感且都有童话般纯净的梦想。当时我们三个人都将自己高中时的校服找了出来穿上,虽然感觉衣服明显小了许多,但我们走在大街上时,仍有很多人还把我们当做是高中生。王月脱下她那一身only女装,穿上校服后,看起来傲气少了许多,也纯白了许多。

我们三个人在好乐迪ktv里疯了一个晚上,不过唱的全是《逝水年华》、《小龙人》、《妈妈的吻》、《童年》、《上海滩》等老歌,后来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才开始离开歌厅往回走。

小小和王月两个人的家挨的很近,都在一个小区里。不过她们要回家,必须穿过一片荒凉的工地。那片工地上正在盖一座大厦,听说要盖两年多。

已经是半夜了,她们两个女孩子穿过那片工地有些不安全,出租车也进不去,所以我去送她们。工地上一片寂静,估计是歇工了,只有零星几点光线从远处传来,偶然有一两声钢筋落地的声音在黑暗深处响起,咋看这里都是一韩国恐怖片的场景。

走到工地旁的一个黑暗的路口时,我突然接到了老妈打来的电话,老妈的声音很急,她说老爸心脏病发作了,正躺在医院的急症室里,很危险,让我赶去医院。老妈在电话那边说着说着就哭了。

事出突然,我心情特糟糕,右手举着手机缓缓垂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小见我一副忧急的样子,大概多少也听明白了些我和我妈在电话里的对答,知道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她问我要不要紧。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小小就说:“哥,你有事就快去吧,我和王月还有几步路就到家了,你不用担心我们。”

我望了王月一眼,本想从王月口中得到同样的答案。但王月却说:“陈杰,你真放心我们两个小生女自己回去啊?也不怕有坏人打劫我们啊。”

我顿了顿,看了看黑压压的工地,有些犹豫了,合上手机盖说:“那我还是先送你们回去吧。”

小小白了王月一眼,说:“陈杰哥,我们都是大人了,不用你担心,你快点去看叔叔吧。王月是和你开玩笑呢。”说完小小便开始推我,她说:“哥,快去快去,你不用担心我们。”

我见王月没再说话,矜持了一下,说:“那你们路上小心点。”见小小点了点头,我这才转身发狂般的奔跑了起来,后来跑到一条主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然后赶去了医院。

医院里,老妈哭得双眼红红的,咋看都像两只大草莓。我一边安慰老妈,一边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后来一想,不对啊,老爸还没死,我们怎么就哭得如此凄惨啊?于是我稳了稳情绪开始安慰老妈说:“妈,爸还没死,我们怎么就跟哭丧似的啊?”

老妈一想也是啊,于是就慢慢安静了下来。凌晨五点的时候,医生从急症室走了出来,问谁是家属。我和老妈带着紧张的心情,连忙迎了过去,问怎么样了。医生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以后最好少喝点酒。

老妈说这次老爸心脏病突发,都是喝酒喝得。我心里也清楚,现在社会这个风气,无论是事业单位还是企业单位,要想办事不喝酒哪成啊?我真希望老爸早点退休算了。

天亮后,我和老妈到医院外吃了早点,又给老爸买了一些。我突然想起了小小和王月,不知道她们昨晚可还好,于是拨了小小的电话,但小小的手机关机。于是又给王月打去电话,王月开始没有接,我又打了两次,她终于接了。

我笑眯眯的问王月,昨晚她们有没有被劫色啊?

我本来只是开玩笑的,哪想到王月突然像发了疯一样骂道:“陈杰,你真***cāo蛋,老娘一口咬死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以后从我和小小身边消失吧!滚。”

突如其来的的谩骂,我一下懵了,心情特糟糕,正要问她为什么骂我,她就把电话挂了。我觉得特郁闷,想到不就是没送她们回家吗?更何况昨晚是她们叫我先走的啊,也不至于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吧。

正纳闷,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妙,连忙又拨小小的手机号码,但她的手机仍然关机。于是我又给王月打去电话。一连打了十多次,王月终于接了,我问王月:“王月,小小呢?她还好么?为什么她一直关机?”

王月在电话那边喘着粗气,她吼声如雷,她说:“陈杰,x你妈的,小小失踪了,我们正在找呢,都找了一个晚上了。”

我一听就晕了,老妈一旁听见我手机里传来女孩子的粗口声,就问我给哪个女孩子打的电话,那女孩子怎么那么没素质。我没说话,只是心里很乱。妈见我不说话,更担心了,以为我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坏女孩子,又逼问我,非要知道刚才骂粗口的女孩子是谁。

我愣了一会儿,这才说:“妈,我去看看小小!”

老妈有些好奇,不过她听说我要去看小小,倒是有些高兴,她说:“去吧,去吧,儿子,你爸我看着。有时间约小小到我们家来坐坐啊。”

我没有心情回答老妈,只是说妈,我走了。然后像疯子似的跑掉了。

打车到了小小的家。

按了门铃,好半天也没有人开门。打她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估计是家中没有人。又打小小的手机,仍然是关机。

一丝不安的情绪如同冰潮般朝我脑中汹涌了过来,我禁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在门外又站了一会儿,特沮丧的准备离开,却发现楼道拐角处,苏伯伯和谢阿姨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我的兴奋了,连忙奔了过去,礼貌的言语都来不及说,就问:“苏伯伯,谢阿姨。小小呢?”

苏伯伯面上掠过一丝忧愁,但旋即恢复了平静,他笑着说:“小小现在不在家,等会就回来了。”但他的笑声有些发颤。而谢阿姨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眼神特苍凉,好似刚刚经历了一件残酷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听我打听小小的消息,突然禁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

苏伯伯伸手握了握谢阿姨的手,他的表情和殷切而又紧张的动作,无不是要极力给谢阿姨一种安慰,但谢阿姨抽泣声更大了。

我慌了,连忙问小小怎么了?

但是,没有人回答我。

谢阿姨转身低头打开门将我让到屋子里,然后自顾自的在客厅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接着是低头用手帕抹眼泪。我记得以前我到她家时,她总是满脸笑意特温暖的给我倒茶递水果的。过了好半天,她将情绪稳定了下来,轻声的说小小失踪了,昨晚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她和苏伯伯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她,报了警,但警察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听到这些,我的身子有些发颤,或许是因为恐惧的缘故,但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恐惧。我一个人独自走到一边,木然的坐在沙发上,好半天都不敢抬头看苏伯伯和谢阿姨一眼,我害怕他们会责怪我。但如果他们此刻责骂我,我想我也许会好过一点。

没过多久,王月也过来了。她看见我后,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我问她小小怎么突然失踪的,你不是和她一起走的吗?

王月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我看见她的脸都绿了。她好像特别的难过,小声而沮丧的说:“昨晚我和小小穿过那片工地时,突然被三个民工模样的人拦住了。当时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拉起小小转身就跑。那三个人就在我们后面拼命的追,但没跑多远,小小的脚就扭了,她平日里都穿休闲运动鞋的,但昨晚我开玩笑要她打扮的淑女一点,所以她出门时刻意穿了高跟鞋。就在那三个人快追上我们时,小小说她跑不动了,让我快跑。我不肯,小小就说王月你快跑啊,跑去叫警察,要不然我们俩都得被坏人欺负。我一想也是啊,于是丢下小小跑了,等我跑到大街上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疯子似的,到处找警察……”

王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说:“cāo!平日不需要警察时,到处都是警察,怎么真正需要警察时,一个影子也看不到啊?”后来她突然想起了拨打110,等警察来了,她带警察赶到那片工地时,小小已经不见了影子。警察昨晚将整个工地都搜查了一遍,仍然是不见小小的影子。

说到这些时,王月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心情特沉重,几不能承受,我蹭的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苏伯伯、谢阿姨吼了起来:“cāo!小小不见了,你们还坐得住啊?”

我看见苏伯伯和谢阿姨一脸惊异的望着我,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我说你们不去找,我自己去找,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外冲。王月一把从后面拉住了我,她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报过警了,你一个人能去哪儿找啊?

我说我一个人找不到,我去把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全叫出来帮忙找。哪想到王月反手就给了我一耳光,她吼道:“陈杰,如果不是你,小小哪能丢啊?你去吧,去告诉所有的人,小小被三个民工劫走了,叫人给强奸了。你叫她以后不要见人算了你……”

王月说到这些,我禁不住一把狠狠的抓住王月的肩膀,弄得她很疼。看见她呲牙咧嘴的表情,我情绪有些失控,大声吼道:“你说什么?小小只是被人给劫走了,怎么会被人强奸?你……你胡说些什么。”但话一出口,我还是意识到了小小的危险处境。谢阿姨开始的哭声很小,但现在一下变大了,她哭得特凄凉。而苏伯伯,眼睛也红红的,他苍老的身躯在发抖,好无助的样子。

我突然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我来,我真害怕过几天报纸上会出现这样一条消息:某某地点发现了某某特征的幼年女性尸体。

(因为小小形容外貌比较乖小,所以看起来就像一个年幼的孩子。)

这一次我变得很冷静,话音冷的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杀手:“我们再去找找吧,或许昨天小小从坏人手里逃掉了,或许那三个坏人绑架了小小,他们要的只是钱而已。”

此刻的王月、苏伯伯和谢阿姨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突然的呆呆的看着我身后的同一个方向,他们眼神有些怪异而欣喜,这让我禁不住转过头来。

只见一个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她是小小吗?

她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庞没有任何的表情修饰,头发和衣服也微微有些凌乱。记得昨晚她左耳上戴了两个白金耳钉,但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平日里那双明亮如水中月的眼睛,这一刻竟是那样的暗淡。

但……是的,她是小小。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刚被邪恶蹂躏侵占过的内心被恐惧填充满了的孩子!

王月和谢阿姨几乎同时的扑了过去抱住了小小,而苏伯伯站起身来,他嘴唇上下蠕动着,看着小小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只有静静的站在那里。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就跟个兵马俑似的。

王月和谢阿姨小声安慰小小,问她还好吗,问昨晚那三个民工有没有对她怎么样。苏伯伯一旁却不停的说:“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小小一个字也没回答王月和谢阿姨,她突然笑了,笑得很惨淡,很勉强,她一个字一个字冷冷的道:“妈,爸,王月,我没事的。我很好!”但我看见她说完,两粒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的眼中滚落了下来,打湿了长长的睫毛。她又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一种落魄的灰色神采。她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憋着嘴角,似乎很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没有哭出来,她声音极为虚弱,她说:“妈,我好累。我想睡会!”说着,她推开谢阿姨和王月,然后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至始至终,她没看我一眼,没和我说一句话,仿佛我的存在,就如同空气。这让我感到很沮丧。

客厅里我们几个人相互对望,对方满眼都是伤心和疑问。

小小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钢琴声,声音凌乱,又戛然而止,不再响起。

王月呆立片刻,随即走到小小房间的门边,她敲了敲门说:“小小,我是王月。我进来陪你好不好?”

好半天,小小在里面冷冷的说道:“王月,不用了,你回去吧。谢谢你!”

谢阿姨也过去敲门,但小小都拒绝了,她说:“妈,我累了,你帮我送王月和陈杰哥回去吧。”说完,她一个字都不再说,无论我们怎么好言相求。

虽然隔着一道冰冷的门,但我仿佛看见她从钢琴前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抱着她的snopy狗,在小声的耸肩哭泣。以前她要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她总会独自一个人呆着,然后抱一个布娃娃或者小布熊,边哭边亲吻一下布娃娃或者小布熊。那时,她就比什么时候都更像个孩子。

(48)

返校的前几天,我和王月几乎每天都去看小小,但小小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见我们。我和王月都以为小小在怨恨我们,小小一直不肯告诉我们那晚她被劫持之后的事情,我们也不敢多问。后来小小说:“陈杰哥,王月,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每天都来看我。过几天,我心情好了就去找你们玩啊。”

听完她的话,我和王月都高兴不起来,都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开学了,我又要赶去公司实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实习结束后我就可以和公司签约了。去学校的时候,小小王月没有和我一起走,她们说还要等几天,等元宵节过了再返校。

张了了也回北京了,自从小小出事后,我和她之间联系的少了些,就为这事,她也没少埋怨我,但我一直守口如瓶,在她面前从来不提及小小的事。

和张了了见过几次面,一起吃过几次饭,随即我就要去大连了。这次去大连并不是做项目,而是公司派我去大连分公司学习,所以这次我的一切花销都得自理了。实习期间,我一个月的补助也就一千来块,这点收入在大连这个旅游城市实在有些难熬。住了三天宾馆后,我实在挺不住就搬了出来找房子。后来在大连理工大学附近通过中介找了几家房子,都是不太满意,要么是价格太贵,要么就是装修不太好。后来我就自己打印了求租房子的便条到处张贴,没想到很快就有人给我打来了电话。

和电话里那个自称是房东的女人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约好周六过去看房子,看房子后再具体谈租金。周六下午在一家小区内见到了房东女士,她大概有三十多岁,画着一脸的浓妆,浓得几欲让人无法辨认出她的真实模样来。她简单的自我介绍了几句,但我没能记住她的名字,只是在和她说话时称呼她“房东女士”。

她一直叫我陈先生。

她引我走过一段yīn暗的楼道,来到五楼两室一厅的公寓。

“右边那间有人租下了,就只剩下左边这间。陈先生,我的房子可是整个小区里最干净、装修最精致的。”房东女士边用得意的口吻向我推销着她的房子,边用钥匙打开了左边那间的房门。

随着房东女士优雅的推门动作,忽然听见“吱”的一声,一只硕大的老鼠从房间内溜达了出来,吓得房东女士一声怪里怪气的尖叫,跳到了一边,全无刚才的优雅姿态。等她握紧了一根从墙角抄起的拖把护在xiōng前后,那只老鼠早已消失在了门外的楼道处。

房东女士似乎觉得“干净”这个词已经不能再作为她房子的“推销点”了,于是扔掉手中的拖把,粉脸上强挤出一点笑容,扭动着屁股走进了房间。

我跟在她身后,四下打量着房内的情况。

房东女士将目光移到墙壁上一幅镶着玻璃框的荷兰风车风景画上,凝望了几秒钟,突然变得神采飞扬,似乎之前的自信一下又回到了脸上。

她指着那幅荷兰风景画,无不得意的道:“陈先生,你看这房间的装修多精致。特别是这幅荷兰风景画,装点的真是恰到了好处……”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那幅荷兰风景画似乎不堪重负,又或经不住主人的夸赞,一下从墙壁上掉了下来,玻璃框摔了个粉碎,惟独墙壁上那根悬挂画框碟钉孤零零的立在墙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她呆呆的立在那里,手指墙壁挂画框处,两眼瞪得老大,一副无辜的样子,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性。

“哎,陈先生,你看这窗帘多漂亮,多结实啊。每天下午端着一杯咖啡,拉开窗帘,让傍晚的最后一道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那可绝对是一种小资般的享受啊!”她突然快步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似乎寻到了新的推销点。但与此同时,只听“咝”的一声,窗帘竟然被她硬生生的扯下一半来。

我说:“这窗帘还真是结实啊!”

房东女士手中尴尬的握着那半截窗帘,当时一道落幕的阳光从玻璃窗漏进来,正好照在她的脸上。但这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一种享受。

后来她显得万分不好意思的样子,最终房租给我每月便宜了一百块。

在大连的分公司里,有许多同事是80后,比我大不了几岁。这家it公司,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我们经常要加班到半夜两点多钟。男同事们大部分都是光棍,他们都喜欢去泡吧,找女孩子。一个同事说我们是寂寞的一代,压抑的一代,迷失的一代,没有使命感、没有归属感的一代,垮掉的一代,他还说现在的许多女孩子让男人没有安全感,他只相信女人却不愿意相信爱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悲观,但不经意想起小小的事情时,我不禁也跟着悲观起来。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3话

或许我们是垮掉的一代,但却没有人可以代替我们。

大连地处海岸,经常下雨,所以街道和街边的树都特别的干净。天空蓝蓝的,海也是蓝蓝的,洁净如洗。有时候工作太累时,我就会坐公交车到星海广场的海滩边坐上一阵子,听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看飞花溅落碧浪的风景,我多么希望那看似永远也不懂哀愁的海鸥能带我飞去远方,去寻找我自己的方向。

王月和小小都返校了,我和小小通过几次电话,她在电话里虽然表现出乐观的样子,但我能够感觉到她语调中的悲伤。王月在**上偷偷的告诉我,她说小小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她和小小在二外北门附近的一家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她和小小搬出了宿舍一起住。有一段时间,小小经常半夜里独自坐起来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哭泣。这一点,她非常的不安,不过她说她会帮小小安定下来的,小小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也非常的难过,我说都是我不好,如果那晚我送她们回去,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事了。王月说要怪就怪她,她当时不应该落下小小一个人独自跑掉的。她和我聊时很伤感,我安慰她说,真正要怪的是那些犯罪份子,如果有一天让我遇到他们,我非灭掉他们不可。

小小的事,我没有跟我们学校的任何人提起过,我希望小小忘掉那个噩梦般的晚上,重新开心起来,明亮起来,但一个月过去了,小小还是那个样子。王月几乎每天都在**上和我领,告诉我小小最新的情况,但王月似乎有些悲观,她说小小的情绪始终都不稳定,有时候她会穿着睡裙独自站在楼顶上看着远方,还有的时候她会半夜三点钟起来莫名其妙的去洗澡,洗完澡就会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偷偷的哭泣,直至天亮。王月说每当她看到小小这个样子,她就特别的想哭。

何止是她,我也特别的想哭。坐在办公桌前,每当想到这些哀愁,我眼眶总会发红,同事看到后就笑我,说我娘娘腔,跟女人似的,简直是个小男人。

(49)

四月中旬的时候,我从大连回学校做毕业设计。

二外和我们学校比邻相隔,我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里,经常去二外北门的那家小区去看王月和小小。王月和小小租的房子是一套,两室一厅,平常时她们一人一间。我去看她们,有时和她们领聊晚了,王月就将她的房间让出来给我住,她和小小睡一间。

五一长假王月要随学院去乡下义演,她走时将自己房间的钥匙给了我,让我住她的房间,帮她看着小小,她害怕小小的情绪出现变故。

说实在的,我回到学校的这十多天来,小小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她乐观、眼睛明亮、心情似乎永远也不会化妆,喜怒哀愁总是挂在脸上,这让我有点怀疑王月是担心过度了。

周日的傍晚时,我从图书馆出来,没有回宿舍,直接去出租房那里找小小。

转动微微生了锈的钥匙,打开门走进客厅,里面光线暗淡,略显空寂。忽然听见小小的屋子里缓缓响起一阵长笛的声音,音律婉转而忧伤,仿如隔世女子久远的哭泣。

我呆了一下,努力辨析,依稀是德国作曲家johann pachelbel的《卡农》那支曲子。之前我玩游戏时用电脑弹过那首曲子,所以特别的熟悉。

侧目小小的房间,房门是半掩着的,我竟不住走上前去,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墙壁四面被画笔涂成了五颜六色,而画笔和颜料就凌乱的放在桌子上。窗推开一小角,小小坐在窗台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昏黄的阳光漏了进来,掉在她的脸上、头发上,将她半边的长发染成红色。落寞紧凑的曲调,好似有了形状似的,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从笛管里跳跃了出来,漫过她的手指、长长的秀发,流淌的满屋子都是,让人听了特忧伤。

我呆呆的站立了会儿,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终不忍打断。

一曲终了,她放下长笛,缓缓的转过头来。我看见她流泪了,阳光将她泪珠照的晶莹剔透、五彩迷离。

她定目望着我,她说:“哥……”

她一字吐出,旋即又闭口不说一字。

在她叫我哥的时候,我脑中盘旋着的仍是刚才那伤感的旋律。

我转目看她的眼,她的眼眸特明亮,但她的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哀伤,这让我不知所措。我走上前去轻轻的捧住了她的脸,将她脑袋揽入我的怀中。她又叫了我一声哥,然后伸出手来将我抱紧,她嘴唇微启,字句清晰,一字一字的说道:“哥……我真想把自己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屋子里……那里静静的……没有阳光照进来……没有过去……就只有一个我自己……”她说着,喉中哽咽了一下,几欲说不出话来。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哗啦的就流下来了。

我一直都不敢问她,问她被三个民工劫持的那个晚上,那三个民工到底有没有对她做过些什么。虽然她说她没事的,但我总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感觉到她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我以前一直都很尊重那些在工地上忙碌的民工们,但自从小小出了事以后,一看到他们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尽管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会遭人鄙视。

或许,小小并未受到我想象的那种伤害,有时候我又会这么安慰我自己。

我陪着小小一直坐到了天黑。我坐在床边,而她坐在椅子上,将的脑袋埋进我的怀中。窗外是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但阳掉进了暮色中。黑夜是白天的孤独,一点一点的爬进了我们的屋子,将我们慢慢囚禁,让我们也孤独了起来。我们就像是年幼的刚哭闹过的孩子,和好后轻轻的相拥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依旧的黑。我觉得有些饿了,于是轻轻的将小小抱了起来,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我下楼到饭馆里买了两份便当,又去面包房买了些面包切片然后返了回来,但进到小小的房间里时,却发现没有小小的人影。

放下手中的东西,四下看了看,客厅里、王月的房间里、还有卫生间里都查看了一番,但仍然没有看到小小的影子。一股莫名的忧虑情绪突然笼罩着我,我一下有些紧张了,一连喊了几声小小的名字,但仍然没有她的应答声。我有些急了,噌噌的就往楼下跑,但才下了两层楼梯,我突然想起了王月曾经告诉我的话,她说小小最近的举止有些奇怪,她总是买许多画笔将屋子四面的墙壁涂成各式各样的颜色,总是半夜里起来洗澡,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坐到楼顶的围栏上去……

这让我很害怕,我又发疯般的折转了回去,一直跑到了楼顶。

灯光远远的投了过来,将楼顶的空气涂画成半透明色,给人好空无好孤寂的感觉。小小独自坐在围栏上,夜风将她白色单衣轻轻的拂起,她望着远方的深黑处,一直都很安静。

我发了疯似的冲过去一把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微微轻颤了一下,回过头来发现是我,于是甜甜的笑了,她说:“哥,你是不是怕我从楼上跳下去呀?”

她虽然笑得很自然,但我却抱着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当她发现这一点后,缓缓的伸出手来,用纤弱的手指抹干我眼角的泪珠,安静而认真的注视了我的眼睛一会儿,说道:“哥,你哭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小嘟着嘴说:“哥,你放心好啦,我可不愿意从这里跳下去。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人的身体一定会摔得四分五裂,死相也一定很难看的……嗯,如果想离开,我宁愿吃安眠药,静静瞪在一个人的怀抱里睡觉,然后温暖而困倦的死去。那样即便是死了……”她突然停顿了一下,侧过脸看着我,认真的说道:“哥,即便那样死了,样子也一定很好看对不对?你也一定会像现在这样雄我,抱着我痛哭一场,对不对?”

她说话时,嘴角有笑意,笑意苍白。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将她抱下了围栏,抱着她,就像一个身材结实体型高大的父亲抱着他年幼的小女儿一样,一直走下楼去。

下楼时,她柔弱的双臂紧紧环抱着我的脖子,我觉得她的身体特别的轻盈,没有任何的重量。我借着楼道里氤氲的灯光,一步一步的走。她在我怀里兀自说有一天她突然就死了,死的时候她的灵魂就飘了起来。而她竟然可以看见她自己死去的样子,还有哥抱着她哭的样子。

再后来,她一直说了许多莫名的让人绝望的话。我也记不清具体的内容了,只是她每说一句时就会把我抱紧一些,好像生怕我跑掉了,但在发现把我弄疼了后,又会把我放松一些。

回到了屋子里,吃过东西后,小小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而我就陪她坐在床边看电视。小小每天都要看凤凰卫视,她最喜欢模仿里面节目主持人吴小莉的表情和说话风格,不过有时候也会一本正经的给我来一段陈鲁豫胆词。她也和陈鲁豫一样,有芭比娃娃般娇俏的身体,只不过脑袋也比较,和身体更显得协调而已。

大概是十点钟的样子,小小抱着一只布娃娃挨着我睡着了。她睡着时脸上也会带着表情,有感伤的,也有微笑的,好像会说话一样。但布娃娃却永远只有一个微笑的表情。

将她抱进了被子里,我略微收拾了一下有些狼藉的餐盘,然后退出了房间。

打开王月的房间,一头扎进了王月的被子。

王月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她的房间里几乎是一尘不染,房间内装扮的和小小的房间差不多,都特别的淑女化。闻着王月被子上散发出叼淡的香味,我心绪不宁,好一阵子都没入睡,就一直在想:王月平日里要得用多少香水啊?

后来我还真有些好奇,于是打开灯,打量了一下王月的屋子。只见桌子上还真是放了许多的化妆品,睫毛膏大多都是韩国牌子的,眼霜、香水都是法国的。粗略统计了一下,这一桌子化妆品,少说也值三四千吧。妈呀,真是个贵族啊。

在大连呆了近两个月,已经有些习惯那里潮湿的空气了,所以才回北京的时候总是忘了喝水。昨天一天也就喝了一小杯水,夜里就渴得不行,朦朦胧胧的爬起来找水喝。喝完了水,又重新爬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看时间,半夜两点过五分,于是便坐起来到书桌上找了本书看。书是安妮宝贝的,没想到王月也爱看灰暗yīn郁的文字。

大概看了半个小时吧,我爬起来去卫生间。但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却看见一个女孩子正站在浴室里,她身体雪白,不着一丝。

浴室和卫生间是连在一起的,当时浴室的门没有关,我看见那个女孩子后禁不住吓得木立了片刻,然后惊慌失措的退了出来。但奇怪的是,当时那个不着一丝的女孩子却一声不响的望着我,眸子里不卑不亢,显得十分的淡定。

退出卫生间后,我突然觉得怪怪的,怎么好像被偷窥的人是我似的啊?

脑中稍一清醒,我立刻想起了浴室里那个女孩的样子。是的,应该没错,她是小小。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心中特别的抑郁,然后慢慢退到一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似乎想了很多问题,但却一个问题也回忆不起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卫生间的门开了。客厅的壁灯是亮的,我看见小小穿着一身薄薄的单衣走了出来。她一声不吭,静静的走到我面前,我能够听见她发梢上水珠滴下来时发出的轻微的声响,她小声的叫我:“哥!”

我没有应答她,想着刚才的情景,窘迫的头都不敢抬。

我听的见她轻微的呼吸声,接是啜泣声,声音柔弱而压抑,她似乎整个肩膀都在轻微的颤动。

我不知所措掸头看她,然后站起身来,慌乱的上前一步抱住她,轻轻的抚摸她的肩膀,我希望她能够安静下来。但她只是不停的小声哭着,然后小声的说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词句,后来她慢慢的说:“哥,我发现我好脏,我真的好脏!”

她说这句话时,我的心微微震动了一下,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事情,王月说她总爱半夜起来不停的洗澡,她是觉得自己很脏吗?我心里特难过,但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问她那晚那三个民工是如何伤害了她。我所能做得就只是不停的抚摸她的肩膀,直至后来吻了她的额头。

小小,在哥的眼里,你是世界上最干净、也最清澈的女孩子。我说。

但你又是那么的脆弱。这句话,我放在心里,却没有说出来。

不过小小丝毫未曾听见我的安慰,只是喃喃细语,说了很多话,但很多都是吐字不清。后来她突然一个字一个字特凄凉而带惧意的说道:“哥,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他们将我抱进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屋里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又好像有很多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耳边有一种冰冷的声响,像是垂死的人在说话,又像是魔鬼的嘲笑。我很害怕,于是我想逃走,但却怎么也逃不出去……他们将我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撕掉,然后一个一个朝我走了过来……他们,一整个晚上都不停的朝我走过来,我无论如何也推不开他们……”说着,她语无伦次,又哭了起来。她还说:“每当晚上做到这个噩梦,我总会醒来,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黑色,然后就感到无可救药的怅惘,兀自掉下泪来,边掉泪边盼望有人紧紧搂抱我自己。而那个时候没有人在我身边,我就只能孤零零地在床上哭个不停……”

说到这些,她就偏头看我,将头靠在我的怀里,小声的哭,哭得很厉害。

我也忍不住哭了,我想我隐约明白了一些事情。小小想告诉我一些事时,她总是说那些事是在梦中发生的,但有时候我却相信那些事都是真实的存在。

每当小小说这些梦魇时,我都会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梦魇,或许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是梦,总会醒过来的。所以我一直保持着缄默,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

后来小小在我怀中哭着睡着了,睡得特安静,像哭累了的孩子。我将她抱进王月的屋子里,想将她放在床上,但她睡梦中仍将我抓得紧紧的,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我,她似乎想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于是我抱着她蜷在床上的角落里静静的坐了一个晚上。

这一个晚上,她的小手不时要紧紧的抓我几下,好像生怕我消失了似的,弄的我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

天亮后,趁小小还没醒过来,我将她平放在床上,然后出去买了些早点回来。小小仍然还在熟睡,我不想叫醒她,于是坐到客厅里。后来又躲到卫生间里给王月打了电话。

王月已经醒了,她说他们昨天演出的很成功,很受欢迎,说今天明天还要到一个山村里去演出。我不想打搅她的兴致,所以装作特别高兴的样子,没有告诉她昨晚小小一些古怪的举止。

后来直到王月问起小小昨晚的情况后,我这才避重就轻、遮遮掩掩的给她讲了些。王月说小小经常是这个样子的。我有些担心,我说:“王月,我想带小小去看心理医生。”

王月愣了一下,她说她早已带小小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医生说需要心理疗法,让我们尽量不要去刺激小小,让小小能够忘记过去最好了。

后来我有些忍不住了,我特悲观的说:“王月,昨晚小小告诉了我她那晚的一些事情。我猜小小她……她真的是被那几个畜生给糟蹋了……”

我话一出口,王月在电话那边突然就破口骂了起来,特别的激动,她说陈杰你***到这个时候了还提这些干什么?或许他们只是用一些别的方式给小小带来了伤害,并没有强奸小小。她说小小也没告诉过她那晚真实的情况,还说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宰了那帮畜生。说着,说着,她又劈头盖脸的把我臭骂了一通,边骂边哭,好像受伤的是她而不是小小似的,然后把电话挂了。

自从小小出事后,我心里就一直特别的难受,我想如果那晚我把她们两个送过了那片工地,也许小小就不会出现那件事了。王月有时候也挺内疚的,她说要是她当时不独自跑掉,也许小小就不会出事。但我自责的说,她没有错,要怪就应该怪我。后来王月就说,陈杰,其实你我都没有错,不对吗?为什么我们总是责怪我们自己,而不去谴责那三个作恶的畜生呢?她这样安慰我时,我听见她都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起这些,我都绝望透了,好似生命到了世界的尽头。

王月挂掉电话后,没过多久,她又笑嘻嘻的打电话过来了,她说:“陈杰,你不要生气啊。我刚才是脾气坏了点,一切都是我的不对。要不你今天带小小一起过来找我玩啊?乡下的人可善良了,比城里人单纯多了。”

我一想,反正这段时间也没事,不如带小小出去散散心也好。

等小小醒后,我说我们去找王月玩吧。小小高兴的说好啊。然后她就拖着一双拖鞋满屋子里跑,刷牙、洗脸、吃早点,然后又跑到屋子里去收拾东西。

出发的时候,小小把她的长笛也带上了。她喜欢吉他、长笛,钢琴也弹得特别的好,以前王月经常说她,说小小你当初不和我一起考表演系真是浪费了你一身的好才艺啊。小小却说她只把那些所谓的才艺当作是一种爱好罢了,她真正的理想是做一个优秀的电视节目主持人。

我记得,张了了也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和小小坐公交车到了河北省廊坊市,又转了几道车到了王月他们演出队伍所下榻的小县城。

到县城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找到王月他们所在的宾馆后,我和小小也各自订了一间房。

王月和其他演出的同学老师大概是九点钟的样子才回到宾馆的。我和小小与王月见了面,然后窝到一个房间里谈天说笑,还打开窗户看外面天空的星星。

这个小县城没有北京的华光锦色,最繁华深处也看不出几分大气,到九点多钟时就已经变得很安静,马路上也看不到多少行人和车辆了。夜晚奠空蓝蓝的,特纯净,仿如没有受过尘世污染的孩童的眼睛。

王月给我们讲了许多她这次下乡演出的事情,讲到他们演出完后农民伯伯发出的经久不息的掌声,讲到农民伯伯将花生和瓜子塞入他们的口袋里,讲到农民伯伯干枯的嘴唇里迸出的欢呼声,她说农民伯伯们也真正的艺术,她说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她还说那些最真实的东西也许就是最美好的。后来她兴奋的忍不住上前捧住小小的脸说:“小小,我真想和你一起分享我收获的掌声和欢乐!”

我看见小小笑了,她笑得非常纯净。而我就一直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不过看到她们开心的笑容,我比谁都快乐。

第二天王月还要去一个贫困的小村子里去演出。王月将我和小小的情况与带队的老师说了,那个老师非常和善,同意我和小小坐他们的巴士一起前往。

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车停在一个贫瘠的小山村里。我们看见许多男人、女人和孩子从各自家中奔了出来,一直追着我们的车奔跑,我们心情就特别的激动。不过看过北京宏伟堂皇的钢铁建筑,又看看这个山村里支离破碎的裂了缝的房子,我们又有些感慨万千。

在山村里的一块空地上搭好舞台,四面已经围满了前来观看演出的村民。王月平时都是喜欢欧美一些纯净歌曲的,不过到了这里,她却唱的是歌功颂德之类的老歌,我总觉得这类歌曲早已留在了我们的童年里了,随着时间的逝去,就只属于我们那个有着某些特质的童年了,不适合现在的我们了,所以王月唱这首歌曲时,我就忍不住的想发笑。

等王月唱完后,有村民抗议,说要她唱几首新颖的歌曲,要他们没听过的,流行歌曲也可以。

王月昨晚告诉过我,说现在的老百姓的品味早就有所改变,他们厌倦了那被唱过的一遍又一遍的脱离艺术特质的歌曲,他们需要真正的艺术。后来王月便灵机一动,将小小拉了上去,她们二人弹着吉他,合唱了那首明亮而伤感的校园歌谣《冬天的树》:

你像一阵春风拂过了我的生命,

却只留下一段回忆给我,

让我无法寻觅你的影踪。

你像一朵浮云掠过了我的年轻,

却只留下一段伤心给我,

让我无法寻觅你的影踪。

我在这里等你,等成了一棵冬天的树,

把对你的思念开成了花朵,静静守侯着你经过,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

啊 啊 啊

……

时光匆匆过,却带不走我的思念,

我明白自己并不洒脱,只能眼看着花凋落,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

啊 啊 啊

……

王月和小小唱这首歌时,四下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生怕打破这首歌营造出的那份干净。我似乎看见细微的清风有了行状,远远的吹了过来,一直就从山那边,从白云那边。

一曲尚未罢,但我已经看见小小泪流满面了,而台下的村民们好多都眼睛湿湿的。这次演出领队的老师,她也一声不吭,直到王月和小小唱完走下台来。后来我听见领队的老师不停的在和小小说话,问她的一些情况,比如问她是哪个学院哪个专业的,又比如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学歌的,后来领队的老师说小小没报考他们表演系真是可惜了。

接下来几天,王月还要到几个山村里去演出。我和小小跟着王月到处晃荡,领略了村民们的纯真与朴质,也领略了许多啼笑皆非的怪事。当夜晚来临,我和小小、王月结伴行走在县城的灯红酒绿深处,每当看到许多还未成年的漂亮女孩子花枝招展的走进了洗头房,向油头粉面冠冕堂皇的男人们强颜欢笑的时候,我就特别的想感慨,感慨都市浮华的背后,却有许多人的心在滴血。

王月说她玩《劲舞团》网游时认识过一个女孩,才十七岁,但听说她十五岁时就已经成为了性工作者时,她就特别的想哭。当十五岁时,也许我们都还是好孩子,都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听老师讲书中的人生,都在白色的阳光下红色的cāo场上奔跑着我们的青春,但那些为了生计而在人生中失落的人们,他们却不知道坐在哪里,奔跑在哪里。

王月说到这些时,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开始的时候,我和小小就一起安慰王月,但没想到安慰了王月一会儿,小小也跟着哭了起来,估计小小也是想起不堪往事了。于是我又开始安慰她们俩……

这一个晚上,我就甭想睡了吧。身上全是她们俩的鼻涕眼泪。后来她们俩看见我的衣服被她们的鼻涕眼泪弄得湿湿的,就躲在一边吃吃的发笑,说我特别的傻。

我和小小随王月她们的演出队伍回到学校后,还没在宿舍里坐稳,张了了就在电话里和我闹腾。

这段时间,张了了在忙着找工作,所以和我联系的少。而我又光顾着小小,所以和她也没怎么通过电话,只是在和小小去找王月玩时给她发过一条短信,告诉她我要陪小小出去一段时间。张了了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以前我和她相处时,无论我和哪个女孩子单独出去,她从来都不会怀疑我会整出什么背叛她的事来。她非常自信,她说如果我背叛她,那就证明我不爱她了。既然不爱她了,背叛又何妨?所以我和小小出去找王月时,她就说你们去吧,玩的开心点。她不吃我的醋,有时候反倒是让我感到很郁闷。

张了了在电话里很急的样子,她说:“陈杰,你来找我吧,要快一点。”

于是我慌慌忙忙的去找她,因为她又说如果我不马上去找她,她就死给我看。这一招也真够狠的,我想。

在张了了的宿舍楼下见到了她,她一身外出旅行的哥伦比亚着装,背后还背了一个大旅行包。

我问她要去哪里。

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哭,苦累了就不停的抓我的xiōng口。我倒是慌了,心想这这娘们手劲还挺大的。于是我发誓,说和小小王月他们外出,纯属友情。张了了说她知道,只是她特别的想哭。

后来我帮她背着包,陪她在校园里散步,自己整得跟个骆驼似地,挺傻×的。

那个时候,天很高,天很黑。我们在校园里散步,校园很小,但路却很远,因为我们从一个角落走到另一个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她说她想离开北京,没有理由。她还问我,愿不愿意陪她一起离开。

我犹豫了,于是她便拿过她的背包,独自在黑色里背离我走远。

在地铁口我追上了她。她见到我,又开始哭,显得很兴奋,于是又抓我的xiōng口。

我们踏上了地铁的列车。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于是我什么也不想,只是跟着她跑。后来边跑边想,估计等跑到北京西站了,地铁坐累了、公交车挤累了,她就累了,就会哭闹着要回来了。但我们坐完地铁、挤完公交车,马不停蹄的往前跑,后来买了火车票就一直跑到云南去了。

坐了两天火车,有点累,我想在县城的旅馆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但张了了说:“陈杰,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再往其它的地方走。要不然,我爸妈会很快就找到这里来的。”

当时我似乎清醒了一点,问她原来我们出来,她爸妈都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叫我出来陪你旅游呢。这下我可罪过大了,成了人口贩子了。

她说陈杰你少贫嘴了,如果你不愿意,自己回去好了。

我问她为什么要跑到南方来?为什么不让她爸妈知道?

张了了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用明亮的眸子深深地看我。她注视了我有好一会儿,突然像个小孩子撒娇有预谋似地扑进我的怀里。她说:“陈杰,你不要问了。现在,我们能够在一起,这就足够了!”然后她就哭了起来。

这个女人哭起来风格和小小完全不一样,小小哭得时候很安静,偶然会很小心的抓痛我的xiōng口,而她哭的时候双手总是会不停的在我的身上乱捏乱掐,不过瘾的时候还会加把劲。

我安慰她说:“了了,我也特想和你在一起。我不问了,你说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张了了突然破涕为笑,一把推开我,拉起我的手就往前跑。于是,我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终于得到了解放。

我们在县城里找了长途汽车站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去了,然后又转车往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跑。这两天来,我们的工作就是不停的跑,从一个地方向另一个地方,向着白云飘走的方向。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4话

不过才跑了两天,我感觉我的背包越来越重了,因为张了了每跑到一个小城或小镇上,她总是喜欢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艺儿,而云南的少数民族又多,做的稀奇古怪的手工艺品也特别的多,特别的好看。她买得东东自然是我帮她背着了,而这些东东又尽是铜啊、铁啊、银啊什么的,都是按斤两计算的。比如她买的一个铜线耳环,有脸盆大,足足有半斤多,但我却从来没见她戴过……

原本的私奔,现在一下又变成旅游了。不过这样也好,有利于她思想进步,等她玩累了就想着要回去了。

后来我们俩在一个小城的街摊边吃午饭时,张了了的手机被小偷给扒走了。我正郁闷,哪想到张了了却开心的很,她说丢了好,这样就不怕她爸妈给她打电话了。我知道,这几天来,只要是她爸妈给她打来电话,她总是要看着手机发呆很长时间,然后按了挂断键。

不过我说你手机丢了,万一我们俩不小心走散,那怎么联系啊?

张了了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去银行里取了钱,到小城的手机店里又买了一个手机。但没过多久,更郁闷的事情发生了,张了了的钱包也不小心丢了,这就意味着她丢失了两千元的现金、五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还有若干张vip贵宾卡等等。

得,这下张了了变得一无所有,所有的开销只得从我身上出了。问题是我的银行卡和钱包里的现金加起来也不过才一千五百块。现在张了了每每看到地摊上摆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装饰品时,徘徊许久,不得不开始为我的钱包考虑了。

当我们从一个地方又走向另一个地方时,我随时随刻都将口袋捂得紧紧的,因为我害怕还有更糟糕的事情降临到我们身上。但在一个人多的闹市里,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我口袋里的钱包终于还是被偷了。于是,我和张了了一起,都变得一无所有。

口袋里就只剩了二十多块的零钱,当天晚上我们只能找一家破败点的小旅店住。那个小旅店称之为旅店,是因为它收费招揽游客,但也算不得上是一家旅店,因为它没有旅店成型的标准设施。我们住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小床,好在房间里还有一处可供洗浴的地方,勉强称之谓浴室吧。

张了了进浴室后,拉开帘子挡住我的视线,但那帘子间隙太多,我竟然能将她的雪白的身体一览无遗。

第一次看到张了了**的身体,我也说不出当时的感觉,或许是每个发育正常的男人应有的正常生理反应吧。张了了洗完澡,裹了件毯子走出浴室,看见我涨红了脸瞪大眼睛望着她,她不禁吓了一跳,但好在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又拿出一件外衣穿上,以免刺激我。

我知趣的去向老板娘多要了一套被子,准备睡地板。张了了有些难为情,说陈杰,你到床上来睡吧。

我直接就说好,然后上了床。

张了了倒是后悔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睡觉时要安静一点,不要乱伸你的爪子。

于是我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刚才我差点就去摸她了。

我想我还算是个正常的男人吧,于是酝酿了一下,准备和她讲一些情话,调节一下气氛。

张了了侧目我一眼,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生理反应,于是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说讲一些干净有有趣的事情吧,这样可以分散精力,不会那么的难受。

于是我克制自己,闭上眼睛开始讲一些美丽的童话,但讲些清澈美好的童话时,我脑中总是忍不住拂过小小的面容,小小一字一句对我说话、唱歌和启齿微笑的面容。

(53)

天亮了,我们没有钱买早餐,于是一合计,想到我们空有一生才艺,怎么也得好好发挥一下。于是我和张了了走到这座小城的最繁华处,等路上行人渐多的时候,我们在地上铺了一块手帕。

张了了问,这算不算是卖艺啊?

我说算啊。

她又问,那我们算不算是乞丐啊?

我说算吧,跟艺妓一个性质。

张了了默不作声,矜持了半晌说,那我们要不要卖身啊?

我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开始的时候张了了扮了位生病的小妹妹躺在我怀中,我弄了些泥土把我们俩涂成大花脸,再加上我们的双人演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但那些路人都爱睬不睬的,好不容易来了个遛狗的,我们本以为这下有戏了,哪想那狗奔过来就冲我们翘腿拉尿,好在张了了一声划破天空的尖叫,吓得那狗汪汪直叫唤,跑远了。

我们一琢磨,觉得这个法子太老套,怎么也行不通。一筹莫展时,她说了句“看来只有卖身了”,于是撕破了裤子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腿来,极尽才貌与温柔走台搞时装表演,没过多久就不停的有路人停下来看我们。有三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张了了雪白的腿,又看了看她的xiōng口,然后小声嘀咕了几句,走得时候笑眯眯的向我们投出几个硬币。

张了了问那几个男人说了些什么。

我说他们说你的腿很漂亮。

她的腿的的确确是又长又白又漂亮。

于是张了了乐得不行,低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又问还说了些什么。

“只是xiōng小了点!”我补充道。

张了了并没有生气,只是和我妈一样,很平静地伸手一捞,就把我的耳朵捞到了手里,进行光荣改造。她说,这就是我乱说话的待遇。

折腾了一上午,地上一毛、五毛、一块的硬币扔得满处都是,一一收拾,竟然有二十多块。我和张了了捧着哗哗作响的硬币,对视了几秒钟,然后飞也似的跑进了路边的一家面馆。

狼吞虎咽的消灭了几碗米线,我和张了了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张了了说既然打定主意要私奔,最好不停的往前走,从一个陌生的人群中走到另一个陌生的人群中去,要不然她爸妈报了警,我们俩在大街上很快就会被人认出来的。我没有反驳她的观点,但现在我们身上都没什么钱,要走也没有多少钱买长途车票啊。

张了了沉思了片刻,问我到哪个地方去不容易被她爸妈找到。我拿不定主意,随口就说去喜马拉雅山啊、火星啊、土星啊什么的地方,那她爸妈保准找不到。她腰肢一扭,特严肃地说:“正经点。”于是我就说不如去乡下吧,去乡下找一个山洞躲起来装人猿泰山和白毛女,那保准没人认出我们来。

我本来是只随便说笑逗她开心的,但没想到她一听,眼睛一亮,眉飞色舞的就来了精神,她说好啊好啊,那现在就走吧。

夕阳西下,黑色如潮水般蔓延上来,我们失去了方向,只能在乡间小路上弯来转去。我又提议找个农民伯伯家住下来,但张了了还是先前那副态度,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停下来,她说她要快点找到大山,那样可以早点在山上盖房子,然后她就能和我就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真想笑话她,说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一下傻了啊。但当我转过身去,用略带嘲讽的眼神看她时,我发现她眼睛里全是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的心痛,我在夜风中抱过她,让不远处农家的灯光在犬吠声中照过来,打在我们的脸上。

我感觉到她的身子在轻轻发颤,真希望我们的拥抱就永远的定格在那里,在那夜色里。

张了了哭了,哭声特别大,毫无顾忌的痛哭。我慌了,连忙将她抱紧,她开始只是抓我的xiōng口,后来就咬我的脖子,好像要吃我。

我开玩笑地说,我可不是食品啊,于是给她找饼干,想调节一下氛围。哪想她哭得更厉害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场景,想她一定是承受了许多远超她所能承受帝痛。于是我问她怎么了,我希望她能够将她的伤心说出来,让我听见,让我和她一起承担,让我和她一样放声大哭。但她却说没什么,她只是想哭,特别的想哭。

晚上在一个村镇找了家农家旅社,旅社也不能称之为旅社,只是农民伯伯自己对外出租的屋子,和昨晚的旅店并无二样。好在房租便宜,我们要了两间。我睡左边屋子,张了了睡右边那间屋。我刚进屋,张了了就在她的屋子里唱山歌似的呐喊,说有蟑螂啊,等我跑进去一看,哪有什么蟑螂啊,明明是一只老鼠啊。第二天我起得早,在屋外的水井边,嘴里刚插把牙刷,得,又听见张了了屋里哭天抢地的唱歌。我丢掉牙刷急急忙忙跑进去一看,声源不是张了了,而是屋主的女儿,算是这家旅社的服务员吧。

服务员见我进来就指指床头的桌子。我一看傻了眼,床头桌子上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另一把椅子,另一把椅子上放着第三把椅子,张了了坐在第三把椅子上披头散发的,她见我进来,就睡眼朦胧地说:喊什么喊呀,我还没睡好啊。

我说你怎么跑到那么高去了啊,掉下来可不得了,我们谁都赔不起啊。

张了了笑了,说夜里蟑螂老鼠一大堆,好不容易等蟑螂啊老鼠啊睡着了,她以为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但刚一上床,那床就坏了,蟑螂啊老鼠啊又都醒了,拼命的往床上钻,后来想想还不如睡在椅子上安稳,要是蟑螂老鼠敢上来,我就和它们同归于尽。

当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来的时候,她竟然又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想她也够辛苦的。

吃过早饭,我拉着张了了的手,背好背包继续和她跌跌撞撞的在山路行走。这些天,我们不知道穿越了多少黑森森的树林、跨过了多少曲折蜿蜒的河流,到了中午时分,我们终于看到了前方巍峨的大山。

远远的望过去,山脚下立着许多的房子,房子的烟囱里有青烟冒了出来,青烟徐徐升去,追寻天空的云朵。

看见大山上半截埋在高高的云层里,我心想要是我和张了了在山顶上盖座木房子,早上她做饭我下山挑水,那得走多长时间才能一个来回啊?估计早上下山挑一担水,回去就只能吃晚饭了。

当我欣喜的回过头去看张了了时,只见她苍白的脸上突然绽开了笑容,她手指着前方远处,十分虚弱的说:“看啊,大山!”

我还没笑出来辉映她,突然看见她身子一歪,就往地上栽了下去。

幸好我扶住了她,当我将她抱入怀中的时候,我只觉得她浑身有一股炙人的热气冒了上来。我心中一紧,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非常堤,我想她是生病了,连忙扶着她坐了下来,然后赶紧从包里取出衣物给她裹上。

她想站起来,但好像又没有一丝力气似的,挣扎了一下软倒在我的怀里,任凭我将衣物胡乱的往她身上堆。见我用微微发颤的右手将纯净水递到她的嘴边,她就笑了,她说:“陈杰,你的手干嘛老是抖啊?你是不是怕我突然死了啊。”她一说到死字,我眼泪就忍不住滚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只是有些担心。

张了了喝了点水,她说她好冷。但她身上明明烫的厉害。

于是我又将我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上,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冷。过了一会儿,她说:“陈杰,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那山脚下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养**、养鸭、养老鹰了……”说着,她用力推开我,想站起来,但刚一站起来又软倒了下去。

张了了真的病了,病得不轻。

我抱着她让她躺在我怀里好好休息,过了一会儿,我将她从我怀中移开,让她躺在地上,我说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人可以帮忙。因为我想送她去医院。但她死活不让我离开,她说不要紧的,休息一会就好了。

我抱着她,让她在我怀中睡了会儿,但我发现她的精神越来越糟糕,于是又想去找可以给予我们帮助的人。但她就是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我撒谎说我想去尿尿啊,她这才放开我,说陈杰你快点回来啊,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我害怕。

我笑了,我说这里又没有大灰狼,你怕什么啊?

说完放开她,我四下奔跑寻找人家。但四下里空旷寂寞,只有杂草虫兽,没有一个人影,即便是有人家,但也很遥远,估计跑着去也得半个多小时。

后来折转回来,十多分钟已过。

我看见张了了一个人独自躺在那里看着天空,她在哭,身子在发颤,眼睛红红的,跟兔子似的。当我在她身旁坐下后,她一下勾住我的脖子,就扑进了我的怀中,她问我为什么去了那么久。我说我就去了一会儿啊,现在不是回来了么?她使劲得掐我,哭声也随之放大,她说在这无助的空间里,十分钟仿如就是十年。她还说她刚才好害怕,怕我走了就不再回来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我也有些伤感起来。后来我说要背她往回走,去找医生。她不同意,她说她能够坚持的住,马上就要到大山了,马上就可以养**养鸭养老鹰了。

当她说到这些时,我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她如此执着,我只能重新坐下来,让她躺在我的怀里,说等她休息好了,我们就去大山,去拥抱大山的怀抱。

她笑了,笑在阳光灿烂里,唇间有一丝苍白的美好。

到了下午的时候,张了了的病情愈发严重。我听见她满口的胡话,她一会说要养**养老鹰,一会说要在山坡上种水稻,一会又说陈杰我帮你生个孩子吧。后来她说的话越来越轻浮,越来越不像平时的她,因为平日里要是我说了了你帮我生个孩子吧,她准会把我当个小流氓似的打走,打走后又甜言蜜语的把我哄回来,然后再用力的把我打走。但这些平日里我故意逗她玩的轻浮话,现在竟然从她的口中一点一点的重复了出来。所以我认定她已经病糊涂了,再不去看医生,只怕有危险。

于是我背起她就往回跑。她在我背上迷迷糊糊的问我:“陈杰,这是往哪里去啊?是往大山里去吗?”

我一听,心里特别的酸,真想哭出来。但我还是忍住,说:“是啊,我背你去大山里啊。你不要说话,先睡会吧,等一觉睡醒,我们就到山里啦!大山里有野兔啊、飞鸟啊,山果啊……什么都有……”

张了了虚弱的嗯了一声,听得出她还是很高兴的样子,她说:“那你要快点啊!”

一路上,我背着张了了拼命的奔跑。我真希望能够早点遇到一个人,一个可以给予我们帮助的人。到了下午时分,我终于跑过荒芜,看到了绿色碉野。

半路上,我遇到了一个三十多岁好心的庄稼人,他一看到我背着个女孩子慌慌张张的奔跑,就知道女孩子出了事,连忙跑过来问我需要帮忙吗。我说我的女朋友病了,需要看医生,哪里有医生啊。

我说得时候,都快要哭出声来。

那个好心的庄稼汉子说有医生,有医生,他们村里就有医生,让我赶快跟他走。于是他在我前面给我带路,我背着张了了跟着他一路小跑。

后来来到村里一个破败的瓦屋里,那个庄家汉子指了指屋里坐着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说:“他是医生,他是医生。”然后他对那个老头说:“医生,医生,快来给这个女娃娃看病。”

等我将张了了放在一把破旧的长椅上后,那个医生连忙走了过来,他伸手摸了摸张了了的额头,又看了看张了了的耳朵和牙齿,然后说:“这个女孩子病得不轻,不过我给她打一针,她就会好。”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医生,您快点给她打针吧。”

那个医生露出一口黄牙说:“小朋友不要着急,我这就给她打针。”说着,他拿出了一些奇特的针具和药水,然后给张了了打了针,让张了了躺在椅子上先休息一会。

那个给我带路的庄稼汉子见有医生在,似乎落了心,就和我告别。我心中特别感激,送他出了医务室。

返回医务室后,我一直守在张了了身边,等她病情好转。但到了傍晚的时候,张了了竟然一点好转也没有,而且开始呕吐起来。

我很是担心,连忙让那个医生再帮忙看看。

那个医生放下手中的报纸,走过来又摸弄的看了看张了了的眼睛、耳朵和牙齿,然后说:“没事,没事,我再给她打一针,保证她一个小时就好。”说着,他又去摆弄他那些奇怪的针具。

但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急匆匆的闯进来一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焦急的喊道:“医生,医生,快,快!我家的母猪又病了,您快去帮忙看看!”

那个医生说:“好的,好的,这就去。”说着他连忙收拾起刚才给张了了用过的针具,对我说:“小朋友,不要害怕,我等会就回来。你女朋友没事的,等我回来保证医好她。我在我们村里是名医,我都医好过两百头猪、三百只羊了!”

我一听就懵了,娘个皮的,原来是个兽医啊。怪不得他给张了了看病时老是摸看她的眼睛、耳朵和牙齿。我二话不说,背起张了了撒腿就往门外跑……

天色已见黑,路上询问了几个村民,问村里有没有给人看病的医生,我特别强调了是给人看病的,不是给猪看病的。村民说目前这个村里就只有一个兽医,以前有个赤脚医生,不过刚过世了,所以现在一般人生病了就只有去镇上看,如果实在看不起病就只有让村里的兽医帮忙看了。

问了路,背着张了了又往镇上跑去。

到了镇上,晚上八点多。将张了了送进镇上医院,这才松了口气。

医生说张了了本来只是发烧而已,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有些药物过敏,如果再晚来一步,可能就有生命危险。我心中那个悔,想到还好逃得快,如果当真继续让那个兽医给她看病的话,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半夜里,张了了醒了,我也醒了。是她把我掐醒的。

当时我趴在她的床边睡得迷迷糊糊,梦中隐隐约约的感觉她在掐我,她似乎很用力,但掐的我一点也不痛。一种惯性,我立刻醒了过来。抬起头来,只见张了了一张苍白的脸笑得格外生动。她躺在病床上望着我,变换着各种眼神,无辜的、可怜的、委屈的、娇蛮的什么样的都有,她用这些眼神似乎在告诉我她的病已经快要好了。她说:“陈杰,你扶我起来吧。”

我哦了一声,扶她坐起来。

她背靠枕头坐好,眼睛里充满光泽,盯着我看,问我:“陈杰,你不是说背我到大山里去的吗?怎么跑到医院里来了啊?”

她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似乎没有一点责备我的意思。但我看见她有一只手却放在我的胳膊上,作好了要掐的准备。这多少让我有点紧张,连忙扭身找了个苹果塞给她,免得她手心发痒。

等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这才低头酝酿半晌说:“了了,是这样的……当时你病得很厉害,所以我特别的害怕……我背着你在荒野里胡乱的往大山那边跑,但我越向前跑,那大山好像就离我们越远,而你病得似乎越来越重了……所以我就……”说完,我用我无辜的眼神看她。

张了了愣了一下,她眼睛一红,突然一把抱过我的脑袋,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说:“陈杰,你对我真是太好啦。”

过了会儿,她放开我,望着我吃吃的发笑,她说:“陈杰,等我病好了,你再带我去大山那儿啊。我们躲到大山里去,我爸妈保证找不到我们啦。”

我说好啊,好啊。到大山里去,我们过陶渊明和白毛女的生活。

张了了笑了,笑得特纯白,她的皮肤很好,脸很白,所以笑起来也很干净,很好看,不掺任何的杂物。

后来,张了了的笑脸突然凝固了,她伸手勾出小指头来,看着我特严肃说:“陈杰,我们拉勾,说好我病好了你就带我到大山里去。可不许反悔啊,如果你反悔了,就是小王八!”

没想到在我心中一直都成熟而带些贵妇气的她,竟然有如此孩子淘气的一面,还真是可爱。我想也没多想,伸出小指头就和她拉勾。

拉完勾,她又问我,问她得的是什么病啊,什么时候可以好啊?

我说你本来只是水土不服有些发烧,后来不小心被一个医生医成药物过敏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张了了眼睛一闪,问是哪个医生将她医成药物过敏了啊。我随口就说是一个兽医。

“兽医”一出口,张了了钳子般的双手立即向我挥舞了过来,她嗷嗷的叫道:“陈杰,你妈的竟然带老娘去看兽医。”

我说美女如野兽啊,只有找兽医了。

她一听就掐得更厉害了。

后来她不掐我了,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是望着我傻乎乎特妩媚的笑,笑得我浑身凉飕飕的,头皮直发麻,生怕她笑里藏刀,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这一个晚上,我和张了了都没睡着,就一直小声嘀咕着。张了了就我们过两天躲到山里的隐居生活作了美好的构想,她这次不仅仅是要在山顶上盖房子养老鹰、在山坡上种水稻了,她还要我每天出去深山里打猎,最好打几只华南虎到镇上去卖钱,然后买一辆法拉利跑车带着她整天在山里兜风,她说话时总爱略带些夸张而浪漫的色彩。不过这些构想,我怎么听起来都像是一部小说,一部遥不可及的玄幻小说。

天亮时分,张了了已经睡着了,我小睡了一会儿出去买早点。

我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钱了,昨晚为了给张了了交医疗费,我一狠心就到镇上一家手机维修店将我们俩的破手机都给当了。现在张了了大病初愈,我怎么也得再给她买些水果什么的啊。后来一想,就将背包里张了了前阵子在地摊上买得那些破铜破铁给拿出来卖了些,竟然卖了两百多块。

等张了了醒来后,我喂她吃了些东西,又给她削了个苹果。突然想起了小小、王月和老妈,出走这么多天了,我换了手机号码,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不知道她们有事找我突然联系不上我会有何感想。于是我和张了了说,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张了了正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苹果,她突然愣了一下,问我给谁打电话。我说是给小小和我妈打个电话,我怕她们找不到我会担心。

张了了顿了一下,好像有些紧张,哦了一声,在我走到病房门口时,她突然叫住我,说:“陈杰,你可不许给我爸妈打电话啊。”

我说你放心吧,我不知道你爸妈的电话号码。

她笑了,说:“陈杰,现在我身边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你可不许背叛我啊!”

我也笑了,我说你放心吧,我背叛我自己也不会背叛你啊。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伸出小指头说:“拉勾!”

于是我返身走上前去和她拉勾。她让我发誓说我绝对不会背叛她,绝对不会给她老爸老妈打电话,绝对不告诉她老爸老妈我们在哪里。

我重复了一遍她教我说的誓言,然后出了医院。

她让我说的誓言,我一想觉得还挺恶毒的,她说要是我敢背叛她,将来就让我进国足踢一辈子足球,并倒插门给芙蓉姐姐做芙蓉姐夫。

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我给老妈去了电话。老妈接到我电话,嗷的一声,像发了疯似的,问我死到哪里去了,她和老爸都快急死了。

我说我和张了了在南方一个小镇上旅游呢,您放心好啦,丢不了。

和老妈聊了十多分钟,老妈好像对我放心了,就说让我快给辅导员打个电话,辅导员也是急得到处找我。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5话

第二个电话是给小小打得,我和小小有好长时间没联系,她也找不到我,所以也是很担心我。我告诉她我和张了了私奔了,现在正在南方一个小镇上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小小笑了,她问我南方怎么样。我说南方很好,水很清,树很绿,就是云彩多,天空没有北京那么高那么的蓝。和小小聊了很久,她的心情似乎一直还不错。

不过给王月打去电话时,电话中王月告诉我的小小,却是另一副模样。她说小小表面虽然和以前一样明亮而鲜艳,但她的内心世界却是伤感而灰暗的。她挂电话前告诉我,她说她真希望小小能够走出过去的yīn影,重新快乐起来。

第四个电话才是给辅导员打得,辅导员一接到我的电话就兴奋而疯狂起来,他说他差点都快要报警了,如果过两天我再不给他打电话,他估计就要报到学校里去了。我知道报到学校里去的后果,所以一直都唯唯诺诺的和辅导员讲话。后来和辅导员说我很快就会回去的,而且保证6月20号前赶回去做完毕业设计。

当我想挂电话时,辅导员说陈杰,你在电话亭边先别走开,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想和你聊聊,我让他给你打过去。

我理亏在先,不敢多问,自然答应。

挂了辅导员的电话,没过多久,就有人打来电话。我拿起听筒,说话的是一个微带苍桑疲惫的男声。他问我是不是陈杰。

我说我是陈杰,您是哪位。

他说他是张了了的父亲。

听到这句话后,我不禁愣了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突然想起了张了了对我说过的话。

我不能背叛她,我和她刚拉过小指头,所以我有点想挂电话。但他在电话那边暖暖的声音,像是一位父亲语重心长的教导他的儿子,他说:“陈杰,请你先不要挂电话,我知道了了现在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真的希望了了幸福的话,请你听完我要说的话,因为我是她的父亲。”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了出走后,她妈妈为此生病了,她妈妈有心脏病,如果再受什么刺激的话,只怕是后果难料。陈杰,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如果你真是一个男人的话,一个敢于担负责任的大男人的话,请你仔细思考一下我后面要说的话……”

我木立着,放下原本的高傲和自尊,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听他讲话。

……

挂掉张了了父亲的电话,我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坐在了电话亭旁边的一棵枯萎的大树边,一棵好似冬天里没有落雪的大树,脑中就一直只想着刚才张了了父亲在电话里和我说过的那些话。之前张了了突然拉上我一起逃离北京,一直不肯告诉我她要和我私奔的真相,现在听完张了了父亲的一番话,我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张了了父亲是个房地产商,今年国家缩紧银根,而他经营不慎破产了。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就一个女儿,他的一切希望都在女儿身上,他说他很爱他的女儿,他知道他女儿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女儿希望她自己将来成为一位优秀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四年前他女儿高考报了北广的播音主持系,而他则随他女儿从重庆举家搬迁到了北京。但现在他却破产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他无法再帮她女儿去实现她的梦想了。他说:“陈杰,你知道吗?国内这个形势,了了作为一个新人,如果她背后没有一定的经济权势支持,她是很难出头很难实现她的梦想的。”

他又说陈杰,虽然爱情是自私的,但真正的大男人,是男子汉大丈夫,而不是霸权主义。大男人对外要有事业,对内要学会照顾好女孩子,做任何事都要为女方多想想,男人可以承受一切,但女孩子多数时候却只能哭泣,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让她哭泣,她将来一定会默默感激你的。那些不计后果,不懂得用什么方式呵护女孩子的男人,其实才是真正的小男人,他们的爱情顶多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充其量不过一场玩弄女性的游戏。陈杰,你懂吗?你能帮助了了实现她主持人的梦想吗?你是一个真正的大男人吗?

听完他说的这些话,我沉默了许久。我说不能。

他说其实你能的。

我问怎么才可以帮她。

他说请你离开她。

多么的直接。他的直接,已经隐隐刺伤了我的自尊。

我说我爱她,我能够给她我的全部爱情甚至整个生命。

他笑了。他笑我太年轻,太孩子气。他说了了也太年轻,太孩子气。

在他悲凉而惆怅的笑声中,我想起了曾经张了了在我面前说过的无数次的话,她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像陈鲁豫一样成为中国优秀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她还不知一次的一改以往泼辣的性情,眨着眼睛最温柔的望着我问我,她说:“陈杰,当我成为真正的电视节目主持人的那一天,你会坐在台下第一个为我鼓掌吗?”想到如此种种,我特想哭,但却又哭不出来。

他又告诉我,他说张了了这次出走,是因为他要求张了了和他一位好友的儿子订婚。他说他那个好友的儿子也很优秀,就和我一样很优秀(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恭维我,他估计是害怕说话伤害了我,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孩子)。他说他那个好友的儿子很喜欢张了了,和我一样爱张了了,但现在只有他才能够帮助张了了,帮她去实现她主持人的梦想。

最后,他几乎带着悲竭的口吻说道:“陈杰,如果你真的爱了了,就请你告诉我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好吗?”他顿了顿又说道:“我不给你压力,如果你想好了,就给我回个电话吧。我等着……”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我一直在思考。我扬起头,让风一片一片的掉落在我的脸上,吹乱我的头发。

我站着,站在话亭边,我问我自己:我是一个真正的大男人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

走离电话亭边上,在那棵枯萎的大树下,没有落雪的大树下,我孤单而无助的徘徊了很久。

我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又站起来,再坐下。

我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不知什么时候,我默然的起身,回到了电话亭边,仿如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意识在cāo控着我,让我去做一些我本不该做的事。那原原本本是一种并不属于我的意识。

我右手按在电话上,终于拿起了电话。

回到医院病房里时,张了了张开臂膀,几乎就要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她欠身扑进我怀里,特温柔的说:“陈杰,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啊?我好害怕,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我说我在电话里和我妈多聊了一会儿。

张了了没再问我,只是抱着我的脑袋摇啊摇的,她说:“陈杰,你快带我去大山里去吧。我病已经好了呀。”

我冷冷的说还不行啊,你还得多休息几天。说着就去给她拿水果。

她定目看了我一下,似乎看出了我情绪的低落,但估计是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嘟着嘴,又开始掐我的胳膊,孩子似的不知轻重,掐的我胳膊红一块青一块的。

以前她掐我,我都要咧嘴尽量装作痛苦的样子去辉映她,但这次我一声不吭,任凭她掐。

后来她见我快掉眼泪了,突然心痛起来,连忙帮我揉胳膊向我道歉,她问是不是她太用力了。我摇了摇头,我只是心里特别的难过,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呆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再多了。

或许注定,我们就此将作最后的离别。

不知什么时候,张了了又躺在我的怀中安静的睡着了。这其间我只是尽力的去哄她开心,我用我公驴般的嗓音给她唱一些从小小那里学来的纯净的校园歌曲,用略带伤感的口吻给她讲述从小小那里听来的一些童话般动人的故事。不知什么时候,张了了又醒了过来,她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她抬头看着我叨叨不休的嘴唇,吃吃的笑了,因为我嗓子沙哑了,但我还在不停的给她讲故事,讲那些我已经讲过好多遍的让人腻烦了的故事。以前我将一个故事讲第二遍时,她总会说我啰嗦,但这次她没有,她只是抚摸着我的胳膊说我就像她的父亲年轻时一样。她说她小时候,她父亲也比现在年轻,也没现在那么胖,她父亲总是这么的给她讲故事,而且一个故事也要讲好几遍。

这一天,她总是在笑,她看见我不太开心,所以她总希望用她的幸福笑颜来回报我,让我变得开朗起来。但我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到了半夜两点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张了了的父母急冲冲的闯了进来,他们见到我和张了了后,惊喜交集。她妈妈哭着扑了过来抱住了病床上的她,她爸爸却站在一旁眼中闪着泪花,严肃而慈和的看了我一眼,微微的冲我点了一下头。

张了了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但她却似乎什么也不明白。她从我怀中挣扎开来,反手给了我一耳光,恨恨的冲我吼道:“陈杰,你***背叛了我!”

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让到一边,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她。我看见她满眼里都是责怪与怨恨。

张了了说:“陈杰,你和我拉过勾的。”

我摇了摇头,笑了,我觉得嘴中发苦,我说:“了了,够了。我们已经出走这么多天了,这个游戏早该结束了!”

张了了愣了一下,她哭了,哭得声音很大,她不再看我一眼,只是扑到她妈妈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她妈妈抱着她,也只是不停的抚摸她的秀发,无声息的安慰她。

我默然无声的站起身来走了,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出了病房,走出了医院。我的脑中只是不停的回放着刚才张了了怨恨的眼神,和她说过的那句话:“陈杰,你***背叛了我。”

走在镇上空荡荡的大街上,走在黑夜里,走在冷风里,我不知道我该走到一个什么地方去,一个属于我的地方去。我的心像落叶的季节一样有些灰暗、荒芜,我真希望此时此刻下起大雨,让雨水将我的头发淋湿……

(52)

回到学校后,我一直没有和张了了联系过。因为前一段时间和张了了的出走,我几乎和以前的那家实习的公司断了联系,当我再联系到那家公司时,公司的老板说他们已经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不知怎么的,我特失落,我奠空yīn郁的就像十七岁孩子的雨季,多愁而善感。

谢天谢地,我顺利毕业了,也顺利签约另一家网络公司。

毕业前一晚,系里吃散伙饭的时候,好多人都喝高了,好多人都哭了,我醉醺醺的抱着大一时曾经暗恋过的女孩子的腿说我爱她,但我脑中想起的却是张了了那张最泼辣最温柔的脸庞。那天夜里我们十二点多才从饭店出来往回走,但走到校园里一棵大树下时,我不知怎么的就抱住那棵树死活都不肯走了。韦阳、许强和韩小斌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拉不动我,后来他们只得用我的手机给小小打了电话,最后是小小和王月连哄带骂的把我送到宿舍门口的。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6话

第二天中午醒来,没有人叫我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只是看到大家都在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完毕,大家相互对望,似乎有好多话想说但却又说不出来,眼中满是依恋,谁也不肯第一个走出寝室。

我们都知道,一旦走出寝室,那些有关大学的日子,就将统统的都留在了身后,我们就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回到背后的大学时代了。

我说你们划拳吧,谁输了,谁第一个离开好了。

结果是许强输了,他默默滇起背包和行礼,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们几眼,眼中好像有泪水。他走时,我们要送他,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他经受不住这种离别的场面。于是他一个人走了,默默的走,走时没有掌声,也没有鲜花,而后面则是学妹学弟们熟悉却也陌生的欢笑,我们曾经的校园时代,如今已经属于他们。

后来韩小斌和韦阳也各自走了。韩小斌是打车走的,但韦阳是坐地铁。所以我坚持去送韦阳。

地铁站内,韦阳踏上列车的那一刻,他突然转过身来冲我比出中指,满口京腔的喊道:“陈杰,**你丫挺的!”

大学四年来,韦阳唯独这句京腔学得最地道。

我大笑了起来,笑得站台边上的许多人、列车内的许多人都转过脸来看我。我也冲韦阳比出根中指,高声呼道:“韦阳,我也**丫挺的!”

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告别方式吧。

在列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透过地铁列车的玻璃窗,我看见韦阳哭了。

我没有哭,只是鼻子有些发酸。

默然的看着列车启动。列车驶向属于它的方向。

我离开学校去公司报道的那一天,小小和王月都来送我,小小还是那么的温柔,而王月则还是那么的冷傲。我知道,因为小小的事,王月直到现在都还隐隐有些怪我。

提着行礼往校园外走时,夕阳将我、小小和王月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三人在校园中并肩行走,让我突然想起一年前我第一次送小小和王月来学校时的情景。校园七月的风景和九月的风景一样迷人,傍晚时可以看到阳光从白桦树浓密的树叶里掉下来落在地上,有五岁的小女孩牵着高大的卷毛花狗在鲜花路径上快乐的奔跑。但她,只属于她的年华……

眼前的景致如此生动,而我们三人只是低头默默的走路,谁也不说话。我们已经没有了往日看风景的心情。

一路上,很多学妹学弟都转目看我,那是一双双明亮而善意的眼睛。那一双双眼睛,让我恍惚之间觉得自己成了校园里一个陌生的过客。就在某一刻,一种莫名的孤独感突然袭来,我不知道该寻找些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孤独感,就好像年华有了形状,而我却能看见它一点点的逝去,正远离我所站立的位置,也正远离小小和王月所站立的位置,而昨日的欢笑惆怅、老师和同学的面孔,还有许多可以用文字加以描摹的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就统统的留在了身后,留在了不可追回的岁月里,一起远离我们而去了。

走上地铁的时候,王月站在列车门边看着我,用责怪的口气小声嘀咕道:“就这么走了,你就这么走了!”而小小只是轻笑着叫了我一声哥,然后一句话也没再说,只是不停的向我挥手。

去公司还不到两个星期,上级就通知我,说让我做好出国的准备。我心里那个高兴啊,于是兴奋的问去哪个国家啊,是美国、法国、还是德国啊?经理的脸特严肃,他压低声音,用非常不幸的口吻告诉我说,去非洲。

我一听,腿都软了。本来有些不愿意,但听说我跟随的团队有好几位资深工程师,能和他们一起学到很多东西,所以我还是答应了。

去非洲前,我找了一大堆理由请了一周的假,回了一趟家。老妈听说我要出国,特别的高兴,说她生的儿子就是不一样,说继承了她的优良基因就是有出息。但后来一听说我要去非洲,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死活不愿意让我去,说她生个儿子咋就那么没出息啊。再后来见我坚持要出去,她就不停的唠叨,说让我去非洲后不要随便出去找女孩子,就是找女孩子也一定要记得戴避孕套,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非洲就是一个艾滋病爬满大街小巷的地方。

我说妈你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知道该注意些什么,我一直在寻找爱情,而不只是女人。

回家的这几天,王月和小小都放假了,她们一直都呆在家中。我去找她们玩,她们也很乐意。她们带我一起去吃冰激凌,去书吧读音乐小说,去吃正宗的重庆火锅,王月还开她老爸的车出来带我们在傍晚的时候去长江边兜风玩乐。

几次和小小单独相处时,我都想深入的凝视她漆黑的眸子,但她却总是回避我,不敢直视我。她眼中明明带着伤感,但她却装出一副明媚而阳光的样子。她总是笑着对我说:“哥,我希望你快乐!”她知道我喜欢看她笑。

她笑了,但我一如往日,依然笑不出来。

赶回公司的前一天,我和王月差点就吵了起来。

虽然王月和小小的家挨的很近,但之前我却从来没去过她家。所以小小要带我去王月家玩,她说王月是她的好姐妹,我多少都应该去王月家看看。

当我和小小到了王月家,王月就只顾和小小躲在卧室里领,把我一个人落在客厅里。王月爸妈都在上班,没有人理我,我一个人就觉得闲得慌,于是站起来想去找本书看。就在那时,一只硕大的老鼠突然从王月的卧室里奔了出来,“吱吱”有声。

我看见王月和小小惊慌失措的从卧房里跑了出来,我当即勇敢的冲上前去一脚将那老鼠踩扁在地,捋着袖子得意的喊道:“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看我不踩死它!”

我踩,我踩,我拼命的踩。不过三两脚,那只大老鼠就变成了一张老鼠饼。

王月和小小都愣在那里,两个人的脸都憋得通红,估计是被老鼠吓坏了,还挺好看的。

但没过多久,我就听见王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连忙上前安慰她说:“不要怕,不要怕,老鼠已经被我灭掉了。”

小小脸上有些微微发红的颜色,她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呆呆的看着我,眼神微微责怪,好像是我犯了什么错似的。

王月走到我面前,捧起那张老鼠饼,哭得更厉害了:“妈呀,我的‘龙猫’啊!”然后又突然冲我破口骂了起来:“陈杰,你陪我的‘龙猫’,你陪我的老鼠!”

我正莫名其妙,想到什么龙猫啊,明明就是一只老鼠嘛。小小突然走过来说:“哥,你快给王月道个歉吧。‘龙猫’这种宠物鼠很贵的,王月养了一年多才养这么大的。”

啊?原来这是一只宠物鼠啊,我说怎么比一般的老鼠要大那么多呢。

愣了片刻,我嘻哈着赶紧给王月道歉,说一定再买一只陪给她。

王月抹了抹眼泪说,一只就要两千多块呢,赔就算啦,你明天就要走了,不如现在就陪我去再买一只吧。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想到一只破老鼠就两千多块啊?都赶上我半月工资了。但当下里哪敢说不啊,于是唯唯喏喏,就答应陪她一起去。

王月对小小说:“小小,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小小矜持了一下说:“哥,王月,你们去吧。我突然有点头痛,我想休息一会!”

我有些担心,但小小说没事的,估计是昨晚着凉了,睡会就好了。她又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推我和王月,说让我们快去,她自己去王月房间睡会就好了,等我们回来后一起吃晚饭。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和王月经不住她的坚持,就出门了。

王月开得是一辆奥托车,她老爸今天出差,所以不能开她老爸的车。她的这辆奥拓车是她考上大学时,她爸送她的礼物。

我们在南京城的巷子里转来转去,跑了好几家宠物店,终于寻到了“龙猫”那种宠物鼠。那宠物鼠开价两千五,我正犹豫该怎么办,想到自己身上才带了五百块钱,怎么也不够啊。于是想还价,但哪想王月竟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就自己去付了款,然后一闪眼睛,示意走人。

王月开车,我坐在她旁边抱着装着宠物鼠的笼子,不停的逗那老鼠,心里老嘀咕:这到底是不是一只老鼠啊?怎么比黄金还贵啊?

一路上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天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车转到一个巷子路口,经过一片工地时,突然听见王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侧目去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盯着前方,眼神怪怪的。她用异样的声音说:“陈杰,你坐好了。”她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将注意力从老鼠身上移到她脸上,盯着她,问她要干嘛。

王月努了努嘴角,她说你看前面,有两个民工。

于是我透过车窗,往前面看去。只见前面路边有两个三十多岁模样的民工走过来,他们身上很脏,满身是泥浆和石灰,其中一个人边走边往地上吐痰。

我愣了一下,说:“就是两个民工兄弟,你可不要用那种眼神看人家,人家也挺不容易的。”

王月冷笑了一声,她说:“陈杰,你少他娘的装正经,前面两个人我注意很久了,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问是谁。

她说:“就去年寒假那晚抱走小小的那两个。”

听王月这么一说,我不禁愣住了。

王月笑声发颤,我听见她咬牙齿切齿的声音,她突然恨恨的说道:“娘的,一定是他们。左边那个嘴角有颗灰色大痣,我认得出来。”

我愣了一下,心里特愤怒,说:“王月,要不我们报警吧!”

王月吼道:“抱个屁的警,你坐好了,老娘撞他们!娘个皮的!”王月虽然傲气,但却是个有涵养注意言辞的女孩子,她骂脏话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7话

我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觉得车身猛的一震。王月一踩油门,车就轰的朝前往那两个民工身上撞了过去。

那两个民工突然察觉了,他们闪到一边躲开了。有一个民工让开后,又跑回来拦住我们的车,指着我们就狂骂了起来。

王月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车头就朝那个叫骂的民工撞了过去。我起身想去按她的方向盘拦她,但她用力推开了我。

开始那个民工只是叫骂,后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我们的车是专门冲他招呼的,他就连忙往前拼命的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啦。

王月踩足了油门,又轰的朝那个民工追了过去。

在车开了几十米后,王月又猛的加油门,眼看就要撞到那个民工,那个民工突然滚到一边,而我们的车就直冲冲的往前面一堵墙上撞过去。

我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车撞到墙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扭身过去将王月的脑袋抱进我的怀中。

我感觉我的脑袋猛烈的撞在了车窗的玻璃上,疼痛无比,接着有冰凉的液体从我的额上流了下来。

我依稀听见王月尖叫了一声,然后就是她在我耳畔哭着摇我呼喊我:“陈杰……陈杰……”

我不会是要死了吧?我这样想。

脑中空荡荡的,四周漆黑的不可探底,我的意识就被囚禁在一片黑暗与空洞中了。

我从一片朦胧中醒来,只觉得头特别的痛。

就在我睁开双眼的瞬间,我看见王月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望着我。她看见我醒来后,眼睛里满是欣喜之色。她激动的差点就没要伸出手来抱住我,她哭着说:“陈杰,陈杰你可醒啦!”

我嗯了一声,想还以她微笑,但我一笑就觉得头痛的厉害。

王月见我要坐起来,连忙按住我说:“陈杰,你别动,你刚动过手术,动幅太大会疼的。”她边说边忍不住去擦拭眼眶的泪珠。

我看见她的眼眶有了一圈青色,估计是熬夜了。我心情微微一动,突然想起之前的事,于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说:“我还好,没事的。”她接着说:“你躺着休息,我去叫伯伯阿姨小小他们。”说着,她站起身来就往门外快步的走。

等她出去后,我这才发现自己被白色的绷带裹成一圈一圈的,就跟埃及木乃伊似的。

没过多久,老爸老妈小小就和王月一起进来了。

老爸显得很镇定,他说他都知道发生什么了,说我保护王月是对的,这样才是他的儿子。老妈啥话都不肯多说,就是不停的望着我哭丧着脸喊儿子啊、儿子啊,都喊了好多遍,我答应她都答应的累了,就说:“妈,你别再叫我了。我又没死啊!”老妈这才抹着眼泪不说话了。

可以看得出来,小小的眼中也满是关心,她轻声的问我:“哥,你痛吗?”

我点点头,又忙摇摇头。

后来爸妈跑去问过医生,说我没有危险了,估计是死不了,所以就放心了点,各自去上班了。王月和小小二人就一直陪在我身边。

小小看着我,大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她几次欲言又止,特心痛的叫了我一声哥,一叫我哥就哭了。王月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她看了看小小又看了看我,然后对小小说:“小小,陈杰都没事了,你别老是苦着脸。你去给陈杰买一瓶营养快线吧,他有两天没吃东西了。”

小小嗯了一声,凝视我片刻,转身出去了。

趁小小出去的那一会儿,王月凑到我耳边小声对我说:“陈杰,你可不要告诉小小我们遇见那两个民工了,我怕小小知道了承受不了。我告诉小小还有你爸妈,说是我开车拐弯时不小心撞到墙上了。撞那两个民工的事一点也没说!”

我连忙说知道了。其实我心里也挺害怕勾起小小伤心往事的。

这次意外事故,未能赶到公司去报道,我给公司回了电话,公司说前往非洲的团队已经出发了,让我安心养病,等我病好了回公司再另作打算。

出院后已经是八月底。一阵凉风过后,南京奠气就逐渐凉爽了起来,暑气也不再那么的浓烈。

傍晚将至未至,我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突然接到王月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显得很慌乱,她低声说:“陈杰,我又看见那两个糟蹋小小的民工了,我正在跟踪他们。我现在好怕,我该怎么办?”

我懵了,血压猛地就窜了上来,我说:“王月,你赶快报警吧,你自己千万别犯傻跟上去啊。”

王月说:“我来不及报警,他们往工地那边的小巷子里去了。你帮我报警吧!”

我急了,就忍不住骂了起来,说让她最好别再做蠢事。哪想王月竟然和我较上劲了,她说她就是犯傻,她非得抓住那两个民工不可,大不了也被那两个民工给糟蹋了。我知道她的脾气,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倔起来就跟头骡子似的。

我抓了件衣服就往门外冲,边跑边打电话说你赶紧报个经纬度呀,然后打车直往她说的地方奔去。在路上我不停的给王月打电话,要她报告她的方位。等出租车在一个破烂的小巷子边上停下来后,王月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我脑中闪过种种可怕的念头,急得差点就要摔手机。后来警察终于赶来了,他们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就说我女朋友被两个民工给抓走了,现在找不到他们,估计他们就在附近一带。说着说着,我竟然快要哭出来了。

警察说让我不要着急,然后问我那两个民工的模样和我女朋友的模样。我只是前一段时间坐在王月的车里见过那两个民工,他们的样子不是很清楚,只能说个大概。至于王月,我就把她的花容月貌详细的说了一遍,把她形容的比公主还纯白、比天使还可爱,期望警察同志一定要帮我救救王月,可千万别让她被坏人给毁了。

警察听完我的描述后,当即分成几组,挨着街道搜查,又派了几个人去附近工地民工居住区搜查。一个女警察刚走几步,突然又返身回去将几辆警车的警报全部都拉响了,她说这样是对犯罪分子的一种警告,让他们听见后产生畏惧感,说不定可以终止他们的犯罪行为。

我跟着警察也不知道跑了多少的地方,一路上也不知给王月打了多少次电话,但总是打不通,我绝望的几乎快要崩溃了。往昔那亮丽的街头风景和鲜活的人群,此刻在我眼中忽然间全都失去了色彩,变得苍白和恐怖。

后来我们突然接到另一路警察打来的电话,他们说在工地一个工棚里找到了一个叫王月的女孩子,不过两个犯罪嫌疑人没抓到,估计是听到警车的警报声后吓得跑掉了。

当几个警察拥着弱小的王月朝我走过来时,看着她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呆滞的眼神,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伤心透了,绝望透了。

一个警察见我和王月满脸都是无法言表的隐忍神采,就问我要找的是不是这个女孩子。

我忍住眼泪使劲的点了点头。

王月身边的另一个警察对我说:“陈先生,你的女朋友完璧归赵。如果我们来晚点,后果将不堪设想。你和你女朋友都很幸运!”

王月听那个警察说她是我女朋友,不由瞪了我一眼,有些责怪我乱给她安身份的意思。

而我所关注的是“完璧归赵”这个词汇,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王月也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我将来该怎样去面对她,还有小小。

我没理王月,心中完全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填充了,只是忍着眼泪对警察说谢谢。

等与警察交涉完毕相关事宜后,我一句话也没和王月说,扔下她扭头转身就往回走。

好一会儿,王月突然在我身后喊了一声:“陈杰!”

我顿了一下,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她大声说:“谢谢你!”

我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

王月蹬蹬的踩着高跟鞋就追了上来。我听见她在背后突然“啊哟”的叫了一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我急得连忙转身过来跑过去扶住她,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把脚扭了。

她突然站直了身子,望着我大笑了起来,她说:“没事,我逗你玩的。”

我愣了一下,笑不出来,突然破口就骂了起来,骂的很难听,连“cāo”、“日”这样的词汇都用上了。

我看见王月的脸一会红一会儿紫的,很是难看。她后来突然一把抱住我,大哭了起来,她说:“陈杰,你别骂了。我知道你骂我是担心我,为我好,下次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被她抱着,只觉得她浑身发甜的香气一阵一阵的往我鼻子里钻,我不禁心软了下来。我说:“王月,你知道吗?当我赶到这里时,突然打不通你电话,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宁愿有人杀了我,也不要你出什么事。”

王月小声啜泣,她又鼻涕眼泪的蹭了我一身。最后她安静了下来,抬头看我时眼睛里有一种不该属于她的冷静。她突然问我:“陈杰,你今天告诉警察,说我是你什么?”

我愣了一下,说:“你是我朋友。”

她哦了一声,停顿半晌,又问:“我是你什么朋友?”

我说:“女朋友!”

她身子轻轻的颤动了一下,温柔的将我抱紧了一些。她抱我时,我的感觉好奇特,续的好快。王月之前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那种孤高华贵的形象,我连和她并肩行走的勇气都没有,现在突然被她这般抱着,这感觉真是美妙难言,自然又有些紧张。

我能感觉到王月的身子一直在轻轻发颤,颤的厉害。她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作出了什么违心的决定,然后推开我,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陈杰,所有朋友里面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就你那穷酸样,也配当我男朋友?你别做梦了吧。以后你要是再敢和别人说我是你女朋友,小心我宰了你!”

我郁闷的不行,冷笑了几声,气呼呼的说:“王月你这人真是没良心,亏我好心救了你!你放心好了,你这样的官宦子女,我还瞧不上眼呢。”说着,我转身就走了。

自此以后,我几乎和王月有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话,甚至连一条短信也没有。但这期间,王月的爸妈都分别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不停的感谢我,听他们那口气好像是真心诚意的,但不知王月是什么想法,反正我心里就是别扭,觉得王月是这个世上最没心没肺的人。

小小和王月要返校,我恰好也要去北京公司报道,所以同路。之前我们买了三张连在一起的卧铺票,但走时王月却没来,她给小小打电话说有事要先走一步,所以改坐了飞机。后来她让小小将手机递给我,电话里她对我支吾了半天才说:“陈杰,路上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家小小啊,要是小小有恙,我可饶不了你。”

我说那还用你说啊,小小是你家的,也是我家的,还是大家的啊。没想到我这句话,逗得王月乐了。

火车上我自然是极尽所能,对小小一会递水一会递零食的献温暖,后来见她冷,我差点就把我自己的怀抱给递过去了。

白天献了一天温暖,晚上自然就困了,所以我和小小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躺在铺上睡了。到了半夜里,我听见小小独自一个人蜷在铺位的角落里哭,然后就醒了过来,坐到她的铺位上哄她。没想到她突然用手勾住我的脖子,哭得更厉害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是她觉得我对她太好了,所以感动的哭了。

到北京后,王月风风火火的跑到火车站来接我们,然后又请我们吃火锅又请我们喝咖啡的,特热情。我和她们一起疯了一天,然后就去公司报道。

我走时,王月对我说:“陈杰,你现在人在北京,如果有空就过来找我和小小玩啊。”我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伤感。

白天上班,晚上有时间就坐地铁跑学校去看王月和小小,虽然很累,但还是挺开心的。

后来我被公司调到了朝阳区分公司处,当时一想,干脆就在北广附近的小区里租了间房子,这样离小小和王月就近了。每天早上赶地铁去上班,晚上坐地铁回来,依然能够和王月、小小一起吃晚饭,一起去走街逛地摊,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仍然没有大学毕业,仍然还是曾经的那个爱玩、爱新鲜、爱凑热闹的学生。

至于北京的地铁,我需要补充一点的是,其拥挤程度绝不亚于北京的公交车。记得有一次早晨上班时,正赶上高峰期,小小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地铁上啊,但刚讲完电话,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地铁上了,而是站在了列车门外的站台上了。因为我讲电话的那会儿,不知怎么的就被人给挤下车了。

自从我和张了了在南方小镇医院里分手后,我一直没见过张了了。我已经将她的**拉入了黑名单,因为上**时看到她**的头像,我总是忍不住想给她发信息,问她过得还好不好。有一次忍不住,我打开了她在一家网站写的博客,我看见她在博客上写的日记,几乎全是“恶毒”的怨言,她用尽了所有的词汇和粗口将我骂靛无完肤、支离破碎,我看得差点就没呕血气死过去。但气完后,我却异常的平静,只觉得有漫天的忧伤莫名的袭来,将人的心砸的很痛。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8话

现在每天工作时,我只要一上网,总是会习惯的打开张了了的博客去瞧上一眼,尽管每次看到的都是她对我无情的咒骂,但我心里却乐呵呵的,因为我觉得她骂的我越恶毒,我心里反而越轻松些。有一次,我不经意将这件事和王月说了,王月笑着说我简直得了受虐症啊。

在一个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他告诉我他是张了了的未婚夫雷雨。接到电话后,我愣了很久。之前我听张了了爸爸说过,雷雨就是那个能够帮助张了了实现她主持人梦想的人。而我,一直认为自己是那个能够给她幸福的人。

雷雨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要和张了了订婚了,所以约我过去参加他和张了了的订婚仪式。我听了心里特别的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我说我会去的,然后挂了电话。

我告诉自己要坚强,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张了了看到我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我想告诉她我过得很好,所以去参加张了了的订婚仪式时,我将小小和王月一块带过去了。

雷雨和张了了的订婚仪式在长安街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里举行的。去的路上,我对小小说:“小小,今天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小小问能帮我什么忙。

王月一旁笑着说:“陈杰啊,他自然是想让你扮他女朋友啊。男人啊,都死爱面子。你说是不是,陈杰?”说着,她眨着眼睛看我。

我低头嗯了一声,问小小可不可以扮一回我的女朋友。

小小红着脸,像个害羞的孩子,过了好一会儿她看了看王月,突然摇头说:“我才不要扮你女朋友呢,不如你找王月扮吧。”

王月“切”的不屑一顾,说就陈杰那副傻模样,我可不愿意扮他女朋友,要不然我也会变傻的。

我听了心里倒是挺郁闷的,就不再求她们。

到了酒店,是张了了的朋友接待的我们。

酒店里客来客往,十分喜庆。我和王月、小小三人就只顾吃喝,也不去找雷雨和张了了说客套话,因为一见到他们的面孔,我就觉得心里发酸,有一股莫名的醋意。

后来雷雨拉着张了了过来我们这一桌敬酒,我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敢正眼瞧张了了,只是和他们碰了杯,然后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喝酒时,我突然想起了大学时曾经和张了了一起去拉赞助与姓刘的老板拼酒的情景,还想到了后续的许多事。想到那些,眼泪哗啦的就往酒杯里掉,还好我隐藏的比较好,没让其他人看见。

酒饭完毕后,雷雨独自过来客客气气的和我领,并和我交换了名片。走的时候,他和张了了一起出来送我们。在我走出酒店的时候,张了了突然在后面叫住了我,我回头来,看见她醉熏熏的望着我傻笑,她哭闹着大声问我:“陈杰,你还爱我吗?”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她身边的好多人都去扶她,说她喝醉了。但她推开了那些扶她的人,包括她的未婚夫雷雨。她又哭了,哭的声音很大,整个身子都在,她又问我:“陈杰,你到底还爱我吗?如果你还爱我,我现在就跟你走,我和你一起私奔,我们跑到大山里去……”

我沉默了片刻,缓缓走到她身前小声的说:“了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已经不爱你了。是的,那天在南方小镇的医院里,我背叛了你,那是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已经有我喜欢的人了!”说着,我转身过去胡乱的伸手就往王月和小小她们抓去,结果一不小心就抓住了王月的手,王月躲让都来不及。

我拉过王月的手就说:“了了,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她叫王月,我很爱她。”

说完,我扭头拉着王月就走了。

我听见张了了在我身后叫骂,她骂的很恶毒,就像她在她的博客中写的那样,她情绪有些失控。我听见她骂道:“陈杰,**你丫的!你丫个纯种荷兰傻瓜。”

在回去的路上,我躺倒在地铁的座椅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小小和王月也没有说话。我看见她们脸上也写满了伤感。

回到王月和小小她们住的地方,在小区楼下路径边,林荫婆娑,暗影浓烈,我对王月说:“对不起,王月。当时我一紧张就抓到你的手了,让你扮了回我的女朋友,真是难为你了。”

我说这话时,小小静静的转身走开了。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她的身子凝固了一下,有一种特忧愁的情绪笼罩着她,只觉得她的影子在夜色里显得特别的孤单,仿如一副孤独的风景,不知道为什么。

王月扭头看了看小小的背影,然后突然回头给了我一耳光,她大声骂道:“陈杰,你真***下流。”说完,她转身跑去追小小。

我特难受,不就是抓了你的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内心处,一种自卑感如同暴风骤雨般强烈袭来,几不能承受。或许王月打心底就瞧不起我,她毕竟是富贵家子女嘛。我这样想。

(63)

有很长一段时间,王月都躲着我,我发现她是故意的。或许是那次张了了的婚礼上,我对她太失礼了,她一直都在生我的气吧,我时常这样想。后来我单独约小小时,小小不肯出来见我,说非要王月和她一起出来才可以。我单独约王月吧,王月又非要小小和她一起出来。她们好像都不肯单独和我见面。

有一天,王月突然跑来很直接的问我,说:“陈杰,你个死脑筋。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小小啊?”

她的问题于我来说有些唐突,让我不知所措,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说:“喜欢啊!”

王月将信将疑的看着我的眼睛,严肃之至:“那你在不在意小小的过去啊?”

我沉默了,难道我真的是太过于在意一些本不该在意的东西吗?

我说我不在意。

王月说:“那好,我问你,你觉得小小有资格做你的女朋友吗?或许,你才是那个能够真正帮助她的人……陈杰,拿出你的勇气吧,去帮她走出过去的yīn霾,重新找回那个丢失了很久的她自己吧。你知道吗?陈杰,小小曾经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女孩,她是个看到你开心就会微笑,看到你伤心就也会跟着落泪的女孩……”

王月说到这里,她突然凝噎了起来,似乎无法继续说下去。她摸了一下眼睛,压抑住了自己的感情,突然黑着脸说:“陈杰,我是小小的好姐妹,我自然了解她的心思,她对你的感情远是别人无法代替的,如果你不尽早给小小一个名分,以后就从我面前消失,以后我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你可别让我看不起你……”

小小是那么一个美丽而可爱的女孩子,在许多人的眼里完美的几近残酷,宁被彻底摧毁也不可被亵渎。我总觉得她是个一直在和她自己影子谈恋爱的人,而配得上她的,也只有那种像生活在漫画中一样头发长长的漂亮的男孩子,比如像张了了初恋男友杨晨那种。是的,我没有理由不喜欢她。

但我知道在我内心深处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缠绕着我,我的思绪一片朦胧,无法言表,更无从描摹。

那天晚上洗完澡,我嘴里插一把牙刷,像表演系的学生练习对口型一样,对着浴室的镜子不停地问着镜中人,问着满嘴牙膏泡的自己:“小小漂亮吗?漂亮,全校也挑不出几个比她漂亮的。我喜欢小小吗?喜欢。可是……”

我向小小表白了。

记得当时小小正在三楼的教室里上台词课,我站在教学楼下拿着花傻站着,很多过路的学生都在看我。

下课时间到后,我给小小打电话,说我在你们教学楼下,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小小在电话里开心地叫我,说她马上就下来。

但我等了很久,小小仍然不见踪影。我又给她打电话,她好半天都没接。等她接了后,她哭着说:“哥,你走吧。今天我累了,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我只是愣了三秒钟,然后就做出了决定。

我冲上了教学楼。

在三楼走廊的尽头,我从教室里冲进去又冲出来,拦人就问:“你看见小小没有?”

过路的学生都以为我疯了,唯恐避之不及。

后来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孩子,大概是小小的同学,于是我拦住她问:“你看见小小没?”

那个女孩子先是一愣,然后指了指女厕所,说:“小小在里面。”

我想也没想,拿着花就冲进了女厕所。但没过多久,我又冲了出来。我是被里面上厕所的女生给打出来的。

后来小小从厕所里出来了,她的眼泪还没有干,强装微笑说:“哥,你怎么上来了?”

她没有接受我的鲜花,最终还是拒绝了我,她说她不是一个好的女孩。

人生的风景,总是寂寞的,我是寂寞的一部分。也许,和小小一样吧,我更向往维也纳黑魆魆的森林。

挂钟敲点声响起,已是傍晚时分,天空突然变得yīn郁起来,不过多久就下起了小雨,夹着雨点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有青草被割碎的味道。

王月很急地给我打来电话,说她看见小小一个人正在雨中行走,她上前无论怎么规劝,小小都不肯回来。还没等王月说完,我便cāo起雨伞跑了出去。

当我在学校往南一块空地上找到她们时,王月和小小都被雨水淋湿了。王月说小小不肯打伞,她就陪她一起淋雨。

我将雨伞递过去,为小小遮住雨点。但小小却推开了,她只是不停的往前走,走在雨中。

我问小小她要去哪儿,她摇头不肯说话。我问王月,问小小要去哪里。王月说她也不知道。于是我收起雨伞,让大片大片的雨点掉在我的身上,我说我陪你们一起淋雨。

走过一片又一片的荒芜空地,向着雨线模糊了的方向,我们背离学校走得远了。

在一小块空地上,小小突然停了下来。她打开背包,从包中拿出一个小铁铲,然后蹲在地上开始一点一点的挖掘起来。

我和王月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小小到底要干什么。所以我们就一直看着她。

等小小挖了一个大约有三十厘米深的小坑后,我终于忍不住对王月说了出来:“啊,她挖这么小一个坑就想把自己埋进去啊?”

王月横了我一眼,我这才不敢再说话。

我看见小小将书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放进坑里,那些东西有可爱的布娃娃、有老旧的校园cd,还有一些漂亮的发夹。我依稀记得这些是小小曾经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

小小将它们一件一件的统统都埋了,我看见她眼睛疲倦,满脸的雨水,思绪似乎还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我忍不住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想说些什么,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小突然将身子靠近我的怀里,她的身子颤得厉害。她说:“哥……”

她泣不成声,细声低语的叫了我很多声哥,但其它的字眼却一个也说不出来。她只是不停地哭泣。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在雨线中凝望小小眼眸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在雨中,她那么美丽,但脆弱而易受到伤害。

后来小小越哭越厉害,她说:“哥,曾经的那个小小已经死了,永远的死了,你忘掉她吧。”说完,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抚摸着她湿漉漉的秀发,说:“现在的小小还是曾经的小小,曾经那个会哭会笑、纯净可爱的小小。”

小小似乎更伤心了,她不停地摇头,发狂地抓我的xiōng口衣服,但又很小心,似乎生怕弄痛我似的。

不知什么时候,王月已经不在我们身边了。她发短信告诉我说她先走一步,让我好好照顾小小。我这才收拾了一下,拉着小小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让漫天的雨点都落在我们身上,我们所在的每一个角落。

小小去了我的住处,我找了几件自己平日里穿的比较宽松的衣服给她换上,自己也换了衣服,然后拖着拖鞋去给她煮牛。

今天我们淋了雨,我以为小小会生病,但没想到却是我自己生病了。没过多久我就头痛得厉害,发起烧来。可能是工作太累,缺乏锻炼的原因吧,我想我可千万别成为我曾在考卷上写的那种新时代的“东亚病夫”啊。

到了十二点的时候,我准备送小小回去,但自己头重脚轻的,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这一晚,小小没有回去,恍惚中我觉得她就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照顾我。我迷糊中喊她的名字,她总是答应我,我还记得她给我倒过几杯热水,还听见她发出几声微乎其微稻息。再后来,我怎么喊她,她都不应,我急得都快要哭了起来,我说我怎么就跟一个女人似的啊?等小小将一片药丸喂到我嘴里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刚才出去给我买药了。

等天亮醒来时,我看见坐在我床边的不是小小,而是王月。她笑脸迷离的望着我说:“我说陈杰,你身体怎么这么脆弱啊?连个女孩子都不如啊。”

我苦笑着问她小小呢。她说小小今天上午有节选修课,去上课了,所以她替小小来照看一下我。

我浑身都是汗,估计是吃了药的原因。口中有些发苦,但头不再那么的痛。我说我没事了,谢谢你啊。

王月伸手在我头上靠了靠,嬉笑着说:“嗯,是没那么烫了,也没那么白痴了。”

我正要再说些感激的话,哪想她又突然来了一句:“估计是死不了了。”我听了,差点就没晕死过去了。

过了会,王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就站起来拿手提包要走。

我说王月你再坐会吧。

她说她不坐了,回去要看书。

我想留她,但一想到小小就没再留她,等她走后,我起身独自走进了浴室。

等洗完澡出来,发现我放在椅子上的脏衣服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洗了。

我发短信给王月说:“谢谢你啊,谢谢你帮我把衣服给洗了。”

王月发了个惊叹号过来说:“不用谢我,是小小昨晚给你洗的。本小姐从小到大从来没帮人洗过衣服。”

看完短信,我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65)

王月最近一直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约我见面,每次见面她总是和小小一起。但每每约会才进行了一小半,她总能找到各种离开的借口。其实我很清楚她的用意,她是想让我和小小单独相处。我觉得王月理应是个恋爱经验丰富的女孩。

有一天晚上,我又用一种特愚笨的方式向小小提出要求,我希望她能够做我的女朋友,但她婉言拒绝,一如既往。我一冲动就去抱她,她挣扎着跑开,没有回出租屋,而是跑回了学校的宿舍,躲着不肯见我。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29话

王月知道后,在电话那边呼呼的喘气,后来她买了一大束玫瑰跑过来塞给我说:“陈杰,你个死呆子,今晚你别回去了,抱着花在小小楼下站一晚上吧。我相信小小不会那么绝情的,她心里着呢。我可了解她,她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有一种东西在作怪,禁锢着她,让她难以定夺罢了。”说完,她就如同幽灵一般飘走了。

我犹豫再三,还真是抱着玫瑰到小小宿舍楼下站了一晚。整个晚上,我都在寒风中拨打着小小的电话。初伊始,小小一直不肯接,后来电话接通后,她话语凄凉而决绝,她说:“哥,你回去吧。我今天很累了,谁都不想见。”她说这些话时,宿舍楼上不停的有女生朝楼下故意高声怪叫,几乎大半个校园都能听到。还有人恶作剧的扔给我纸飞机和一些破旧的女性内衣,甚至有人往我身上泼水,但我就一直那么站着。冷风将我的心吹痛,一阵又一阵,我的心情从来没有那般沮丧。

等女生宿舍楼熄灯后,我看见小小轻轻的拉开床帘隔着夜色看我,夜灯朦胧,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似乎听见她在小声对我说话,温柔而感伤。

夜色慢慢退去,晨曦初上,校园一片清冷,小小穿着睡衣从宿舍中跑了出来。当时我睁着朦胧的眼睛,看见小小的表情疲惫而忧伤。她向我奔了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声很小,很温柔。

我说小小你哭吧,大声的哭出来吧。

但小小却越哭越小声,直至无声。等她安静下来了,她说:“哥……”再无其它词句。

……

我和小小恋爱了。

我们时常会穿着拖鞋一起出没在食堂里,或者电影院里,心情好时会拉着手在北京明亮的阳光下奔跑,在落叶变成红色的季节里追风筝、拾掉落在街角的叶片,有时候就觉得我们特像是一对纯真快乐而从不懂忧愁的孩子。

我想小小似乎已离过去的yīn霾渐行渐远了,但王月却忧郁了起来。她开始故意疏远我们,好像是要从我们的生活角色里退场,从此不肯再相见。

……

(66)

周三的晚上,雷雨给我打来电话,他用一种特兴奋的口吻告诉我,他说:“陈杰,我要和了了结婚了。”

我听后愣了一下,好半天也没开口说话。

雷雨说:“陈杰,谢谢你。”

我说谢什么?

雷雨说,谢谢订婚那晚,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说我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只是请记得兑现你的诺言。

雷雨说会的。

挂掉雷雨的电话,我的心情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当时小小在我旁边的床上睡着了,我轻轻的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了张了了的网络博客,只见她的博客上写了这么一篇日志“当爱已成为往事”。这篇日志不再像以往的日志那样将我骂靛无完肤、支离破碎,而是用一种很是平淡的笔调说:“如果恨一个人,那表示还未曾忘记那个人,甚或依然还爱着那个人。jay,我已经不恨你了,请原谅我,我真的已经不在恨你了!_~”

jay是她曾经为我取的英文名字。

盯着电脑屏幕,静静的呆了很久,某一刹那间,我终于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我知道我永远也不能告知她我背叛她的真相,于是只能心里默默的说道:“幸福……了了,你千万要幸福!”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轻声叫了我一声“哥!”我回过头来,只见小小穿着睡衣站在我的身后,睡眼朦胧的望着我。我看见她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笑意盈盈而带着伤。

她说,哥,你怎么哭了?你不要哭了。说着她就用而娇好的小手帮我擦拭眼泪。

我的眼泪尚且未干,她自己却哭了。她搂着我的脖子,一字一字的说:“哥,将来我一定要嫁给你,我要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她说这些话时,还给我们那些遥不可及的孩子取了许多有趣的名字,并富有诗意的说了些温柔令人慰藉的话。她说:

哥,期待有一天,

我们就坐在窗台前,

看着我们的小女儿在钢琴边弹奏,

而我们的儿子就依着一角蓝天,

静静谍,我们给他讲我们过去的事……

她说这些话时,我就觉得特别的温暖,这让我想起了大连海边孩子们手中的风车。那些风车红的绿的,在阳光下很漂亮,而海风吹过来,就如情人的怀抱。

和小小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找开心的事说一些开心的话逗我,让我也开心起来。有时候还会趁我睡着时给我化妆,把我的眼睛画的和女孩子一样,很漂亮。不过要是我不小心得罪她了,她就会趁我睡着后给我画一对青窝眼,让我变成一只大熊猫,第二天起床刷牙时,我准会自己把自己吓得将牙刷牙缸一起扔掉。

雷雨和张了了结婚的那一天,我独自一个人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在去的路上,我看到街边的一个四合院里,又新落了许多的叶子。

婚礼上,张了了的脸上满是掩抑不住的幸福。一回想起过去我们在辉夕里相拥看风景的情景,我的心都碎了。

这次张了了没有喝醉,而我却醉了。

婚礼结束后,我一个人在北京深蓝的夜色里胡乱的走。每走一小步,摇摇晃晃的就忍不住回过头去,我总觉得张了了就在背后喊我,流着泪问我,她说陈杰,你还爱我吗?

因为醉酒的原因,后来我实在走不动,腿一软,就躺在地铁口睡着了。等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睡在了小小的房间里,甜腻的女孩子香气充盈在我的周围,感觉好温暖,像是躺在外婆的摇篮里。

王月也在,她见我醒后,把我臭骂了一通,问我干嘛要喝那么多酒。

我有点郁闷,和王月嘀咕了几句,王月就推了一把我的头,气冲冲地走了。

王月走后,小小说:“哥,你不应该那样说王月的。今天王月拉着我,打车沿着地铁线,一个地铁口一个地铁口的找你,找了大半个晚上才把你找到的。”

我出行不是坐地铁就是打车,很少坐公交车的,她们都知道。所以我猜她们见我很晚没回来,打我手机也打不通,就去挨着地铁线去找我了。

夜里,我脑中除了张了了的影子外,王月那特骄傲的样子竟然也不时从脑中滑过。

时间在慢慢逝去,我的青春年华。

王月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兼职模特了,不少平面媒体上、车展上都能够见到她的影子,很多人都认为她正在成功的道路上向前奔跑,羡慕她,嫉妒她,但她却为此似乎并不快乐。她渐渐的开始抽烟酗酒,穿一些而夸张的衣服,举止也轻佻起来。

我和小小都劝过她,希望她能够回到从前,但她总是笑我们,说我们幼稚,不过有时候她又特向往我们纯净的生活姿态。她说她发现拥有的越多,离梦想越近时却越寂寞。至于为什么,不可得知。

关于王月,我对她的理解一直有别于张了了和小小的。从第一印象来说,张了了是泼辣的,小小是温柔的,而王月则是高傲而有些小坏的。

记得每次和小小一起出门游玩时,小小都是尽量去自己照顾好自己,极为不情愿的去烦恼我。而王月则不同,只要和她单独在一起,她总是要我给她背手提包。所以后来一次和她单独出行去颐和园玩时,我就自己也背个书包,若是她再让我帮她拿手提包,我就指指自己背上的书包告诉她,我的负担也挺重的。

王月嘟着嘴有些不高兴,走了一段路程后就说要和我换着包背。

我没有理由拒绝她,就答应了。

等走了一段路程后,王月又要和我换回包背。她的手提包不比我的书包小,也挺有份量的。于是我就把我的书包换了回来。但背着书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那书包背着越来越重,累得我直喘气,后来打开书包一看:原来王月趁我不注意时,在我的书包里放了两块砖头。

王月在我眼里是个“坏”孩子,而在他们老师的眼里,也是个坏透了的人。记得一次无聊,我就和王月去上他们的课。那个老师是男的,讲课很严肃很死板,很多学生都开始不耐烦起来,有的看小说,有的开始睡觉。课程上了一半,教室里已经是鼾声大作。王月突然站起来,向老师抛个暧昧的眼神,大声说:“老师,我有了……”

当时教室里所有的人都打起了精神,睁大眼睛看王月,然后又开始将八卦加八婆的眼光射杀到了老师身上。

老师当时脸都红了,用韦阳的话来说:像猴子屁股似的。

王月又接着说:“老师,我有了,我真的有了一个关于您这门课程比较好的建议噢!”

话声一落地,课堂上一片哄笑。

老师倒是也松了口气,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至于表演系师生间的暧昧关系,不提也罢。但王月就一直是那种被和老师扯上关系的坏女生。

周六下午的时候,我和小小正在教师里上自习,王月突然穿得一身妖孽的来找我。她说:“小小,你能不能借陈杰给我用一晚?”

我听后,腿一软,差点就摔倒过去。还好小小一旁扶住了我。

王月说:“今天晚上我一个朋友酒吧开张,让我过去助兴。但我有点害怕,想让陈杰过去呆在我身边,我心里会踏实点。”

小小听了点点头,笑吟吟的望着王月,又看了看我说:“陈杰,你去吧,要保护好王月。如果王月出了事情,我定不饶你。”

我没有理由拒绝,就和王月一起去了。

一路上,我和王月还正儿八经的一前一后的走路,等到了三里屯一家酒吧时,王月突然就一把拉过我,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正惊慌失措的想推开她,突然见酒吧内走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卷发女人。卷发女人一见我和王月,就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说:“哎哟哟,王月,我的好姐妹,我的姑,你终于来了啊?这位是?”说着她用涂了红指甲油的手指我。

王月连忙将我的胳膊拉得更紧了,将身子向我身上靠了靠说:“他是我男朋友,叫陈杰。”说着,王月又介绍那四十多岁的女人说:“陈杰,她就是这家酒吧的主人,我的好朋友铃姐。”

铃姐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我,接着挤出笑容和我打招呼,我也恭声祝贺她酒吧开张,“眉飞色舞”的好一番客套。

走到酒吧门口时,铃姐低声在王月耳边说:“王月,今天来的朋友龙珠混杂,三教九流的都有,你可得精神点。”

王月笑着说:“铃姐,有我男友在呢,不怕。”说着,她看了看我,好似一个受到了特别保护的孩子,一脸自信的样子。

酒吧里正闹腾,我们进去后,很多双贼亮的眼睛就朝我们扫描了过来。

不知怎么的,王月的容貌加上她一身妖孽打扮,在酒吧的华灯下格外的惹眼。毫无疑问,此时她是酒吧里最漂亮的女孩。许多男人开始蜂拥过来,找她领喝酒,我一下就被人挤到一边凉快去了。

我看见一杯杯红酒灌进了王月的喉中、脖子里、xiōng口里。我想过去帮她一把,但却被几个长相匪气纹了身的男人挡开了。

整个晚上,王月无疑成了酒吧里的女主角。也不知多少个来回,我看见王月有些醉意了,于是想过去挡酒。我知道我的酒量不好,但我想我多少也能为王月分担一些。

刚向王月挤过去一步,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就朝他旁边的一个女孩子使了个眼色,于是那个女孩子就走过来拉住我,甜腻腻的喊我“哥哥”,非要和我喝酒玩骰子。

我被那女孩子一激就喝了几杯,但这酒上头厉害,才喝了两杯,我就有些头昏,再两杯下肚,我就歪倒一边,浑身无力,站都站不住了。

意识朦胧中,我强打起精神,看见那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起身走到吧台边,趁着人多杂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纸包,将纸包里的药粉倒入了酒杯中,然后又端起酒杯摇了摇,递过去给王月,非要王月喝下去。

我心里着急,知道那中年男人在酒中下了药,要是王月喝下去,也不知道今晚会出什么事来。我大声呼喊,要王月千万别喝那酒,但嗓子沙哑,即便勉强喊出来,吵闹的酒吧里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我想站起来,却腿上无力,几乎快动弹不得了。

我脑中空白,想着各种各样的去解救王月的办法,但却一个也想不出。我目光四下扫视,寻找铃姐,期望铃姐能够帮王月一把,但铃姐却抽着烟一旁冷眼观望。这让我怀疑,铃姐和那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是一伙的。

冷汗从我的身上一点点的冒出来,我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在王月的身上。于是我叫骂着推开给我灌酒的女孩,掏出电话努力拨打了一个离这酒吧比较近的男同事的电话。当时那个男同事洗过澡正准备上床睡觉,接到我的电话后问我有什么事。我用尽力气告诉他,我在酒吧里被人灌醉了,有坏人想欺负我的女朋友,你快来救我们,最好把动静整得大一些,越大越好。

我那男同事最是热血,最近的日子过得又百无聊赖,一听有架打就来了精神,问清我们所在的地点后,说了句:“陈杰,你们等着,看我不弄死那帮王八蛋!”

挂完电话,我看见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将下了药的酒给王月灌下了。王月喝完酒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喊了一声:“陈杰!”然后就用力推开围着她的人,开始跌跌撞撞的往酒吧门外走,但刚走几步,她就瘫倒在地上了。

我听见她在用力的叫我的名字,而我却爱莫能助,所以我心里特难受,我怀疑我也被人下药了。

我看见那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搀起王月开始往一旁的包间里走,而其他的男人女人都笑着让到了一边。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酒吧外一阵尖锐的警车警笛声响,我那同事带着三个警察冲进来了。其间有人想阻挡他们,但他们一亮身份,那些人都哑巴不作声了。我见到他们后,心里那个温暖。那同事找到我后问我谁欺负我了,我来不及多解释,只是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包间说:“我女朋友被一个男人弄到包间里去了,快,快去……”

那同事二话不说,和身边的三个警察一起冲过去,嘭的一声就将那包间的门给踢开了。

只听一阵拳脚交加的声响和那个中年男人杀猪般的嚎叫,没过多久,我那同事就搀扶着衣衫不整的王月出来了。一个警察大声问谁是酒吧的老板,铃姐一旁战战兢兢的过来答话。那警察说以后酒吧里最好整得干净点,否则就封了酒吧。

铃姐这才假惺惺的点头道歉,说一切纯属误会。

等那同事将我和王月一起扶进一辆警车后,王月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有气无力的说:“我差点就被那个畜生给糟蹋了。没想到出卖我的竟然是铃姐,来时她还假惺惺的好嗅醒我,原来是个骗局,枉我把她当作好朋友!”

我那同事一旁安慰我们,一旁给我们介绍今晚解救我们的那三位警察同志,原来他们都是我那同事的好朋友。后来,那同事又给我和王月描绘起当时接到我电话时的情景,他说:“陈杰,哥们够意思吧?听到你有难,我连内裤都没来得及穿就冲出来了。但跑到大街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cāo,我说天怎么那么冷啊,街上看我的女孩子咋那么多啊,比平时多多了啊,再一看,靠,他娘的原来我在裸奔啊。于是我又跑回去弄了条裤子和上衣穿上,这才跑了出来……”

说到这些,他又要伸手去解裤子,说他真的没穿内裤啊。但突然发现王月在我身边,似乎不大方便,这才罢手。王月的脸都红到了脖根处,倒是把那几个警察弄得哈哈大笑。

到了那同事家后,同事将他的房间让出来给我和王月住。我小声说王月不是我女朋友,只是今天王月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所以才扮她男朋友来着。同事挤眉弄眼的望着我,好半天才若有所悟的样子哦了一声说:“我说前几天还见你和一个叫小小的女孩子在一起,怎么今天就换了另一个女孩子了呢。这个世界也真够疯狂的啊。”

后来一加商榷,让王月睡他房间,我他和睡客厅,因为同事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的。

脑中好像什么也没想,但却又好像想着许多事情。半夜时,王月突然给我发来短信,说她睡不着,让我进去陪她说会话。

我也没睡着,睡不着主要是因为同事的那双45码的大脚,可以毒死一头驴了,还不停的往我鼻子这边招呼。我正郁闷着,他却一旁睡得跟猪似的,鼾声格外的高亢。

我起身轻轻的敲了敲房门,房门开了,王月披着单衣,睡眼惺忪的望着我。房内台灯开着,微光下,她的眼睛红红的,好似刚哭过。

进门后,她关上门,突然转身扑进我怀里抱住我,将我抱得紧紧的。我愣了一下,想推开她,但越推她,她就越发将我抱得紧了。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不肯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才开口说道:“陈杰,要是以后你永远都陪在我身边保护我,关心我,那该多好。”

听到这句话后,我正酝酿着该说些什么才好,但王月突然将脑袋靠在我xiōng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努力克制住了什么情绪似的,她扬起一只小手在我的xiōng口狠狠的抓了一把,抓的我xiōng口很痛,她说:“陈杰,你是小小的男朋友,小小又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欠她但多,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不起她的……你出去吧!”说完,她就推开我,然后打开门,用力将我推出门外。

王月是一个在娱乐圈边缘徘徊的人,她的言行举止越来越轻佻越来越暧昧了,不再和以前那样高傲矜持,现在见到男人都爱媚眼挑逗几句,再加上她那一身妖孽打扮,我和小小见了都不由得咋舌对望,无不怀疑道:“她是王月吗?她真的是王月吗?怎么像个酒吧里的卖春女郎啊?”

小小劝过王月,我也不时劝王月,希望王月能够变回曾经单纯而高傲的她,但她却笑了,惨然而淡定,她说:“小小,陈杰,如果我变回原来那个样子,叫我以后怎么在娱乐圈混啊?”

有一天中午,王月单独约我出来。我们坐在咖啡厅里,她抽着烟,一脸疲惫的样子。她问我:“陈杰,你讨不讨厌我现在的样子?”

我正准备点头,但看见她眼神挺忧伤的,于是想安慰她几句,就摇头说不讨厌。

王月笑了,笑得特凄凉,她将一粒冰糖放入咖啡杯里,缓缓的搅拌着勺子,突然停止了动作,将头埋了下去,曲卷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当她抬起头来时,我看见两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她似乎想放声大哭,但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可以供她依靠而让她肆无忌惮哭泣的肩膀。

她哭泣的样子,总让人有一种生命无情的感觉,而在她的眼眸里有另外一种孤独,这种孤独不同于小小骨子里那种清澈的孤独,也不同于华屋锦衣穿行在城市之间都市男女的孤独。这种孤独既无法诉诸于笔端,也无法陈表于言语,仿如根本不存于世间。

我问王月她怎么了。

王月神情迷乱,又娴熟的点燃了一支烟,有一星火光在她脸畔的泪珠上闪烁。

我有些看不惯,就夺过她的烟,灭掉了。

她愣了一下,笑着说:“陈杰,我真地羡慕你和小小。你们都还是好孩子,单纯而可爱的好孩子……”

我说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孩子呢,还单纯呢,你到底是夸我啊,还是损我啊?

王月又笑了,她说所有没有出卖过自己灵魂的人都是纯白的。她说着又突然很严肃很认真的问我:“陈杰,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一个坏女孩,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女孩,你会瞧不起我吗?”

她说这话时,眉宇间萧索而颓败,这让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说:“王月,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并不算是坏女孩的,这只是你的一种生活方式,只要你不讨厌,我和小小都会尊重你的。”

王月摇头苦笑,她说陈杰,你是不会懂的。稍作片刻沉默,她突然转移话题,说:“陈杰,我就快要成为大明星了。”

我听了有几分惊讶,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但见她的表情很是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于是我连忙给她道贺。她是学表演的,成为明星是她也是好多表演系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梦想。

但她又突然摇头叹气的说:“可是陈杰,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说着,她身子轻颤一下,禁不住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了。

她走得如此突然,让我呆坐在那里好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追出去送她。

到了下午六点钟的样子,王月突然给我发来一条短信,短信上写道:“陈杰,明天我就有可能变成大明星了,但今晚我必须要走进老板的房间。你会懂吗?陈杰。明天,或许明天我将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王月了……我现在好孤单好无助,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落叶满地的季节里一个人行走的丢失在街巷尽头的孩子一样。陈杰,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今晚七点前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短信后面写的是她当时所在的酒店地址和房号。

时当我下班回来,刚出了地铁。看到这条短信,我只在我所站立的位置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不假思索的奔出了地铁站,拦了辆出租车直往王月所在的酒店。

敲开房门后,我看见王月穿着睡衣带着眼泪扑进了我的怀里。

她说:“陈杰……”然后就是不停的哭泣。

我给出了我压抑了很久的情感说:“王月,我来了……”

就在那一刻,王月扑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说王月我来了的那一刻,我爱上了王月,彻彻底底的爱上了她。

或许之前,我早就爱上了她。只是在那一刻,我才敢真正的承认吧。

我拉着王月的手往门外走,但一个胖的像头猪的男人从浴室里咆哮着冲了出来,他满身颤肉的身体只裹了条毛巾,看到我们后一下拦住了我们。

我想推开他,但他力气很大,他挡在门口打量了我一下,又看着王月用一种yīn沉威胁的口气说:“小月,如果你今天走出这个房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王月笑了,她笑得很开心,她说:“田老板,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我知道得罪了您,我将永远都不可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我永远都成不了大明星了。”

那个猪头男人得意的笑道:“你知道就好!我告诉你,好多女孩子想上我的床都没机会呢。”

王月笑道:“田老板,那就让别的女孩子去睡上你的破床吧!我王月不稀罕。”

王月说这句话时,显得特别的高傲。这种高傲,我却喜欢的要命。

离开酒店,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王月穿上,然后和王月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跑去王府井吃夜宵,又坐地铁跑到长安街上到处乱逛。我们从一个古老的巷子走向另一个古老的巷子,在北京的纯净的夜空里,说一些开心的话,讲一些开心的事。我和王月从来没这么高兴过,王月说,她好像是在某个空间里压抑了很久突然得到了释放似的。

走到一个巷子的尽头,王月突然向前小跑一段距离,然后转过身来,朝我喊了一声:“陈杰!”

夜的街头静静的,所以她的声音很清晰,清晰入耳。

我呆立在那里,然后看见王月突然快步跑了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她说:“陈杰,我喜欢你,我发现我真的好喜欢你!”她说自从一年前我在南京巷子里将她从那两个民工手中救出来后,她就爱上了我。她还说当初两个民工困住她时,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像是自由被温柔所囚禁、像是樱花被季节所遗忘,她说那一刻,她就特能理解小小内心的残酷。

说完这些,她突然转移话题,撒娇的捏着我的xiōng口说,陈杰,你让我爱上你了,这叫我怎么办啊?

夜灯下看着王月叛逆的发型和妆扮,而鼻息间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这让我口齿难开,情绪迷乱,好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眼来。我爱小小,但在小小面前,我是那么的像一位年轻的父亲,而她又是那么的像一个年弱的女儿。至于王月则不同,每次面对她时,总有一股爱意在xiōng口,难以言表。

终于,我鼓起勇气说:“王月,我也爱你!”

我和王月抱在一起,我们接吻了。

我和小小谈恋爱以来,最亲密的动作只限于拉手和拥抱,哪怕是同住一个屋子,我们都是保持着距离,即便睡在一张床上,也只是拉拉手而已。

这一夜,我和王月都犯错了,我们在一家宾馆住到了一起。和王月**的至始至终,王月和我说话的语气都是略微责备而带欢喜的那种。她几近残酷的温柔,都是我之前从未体验过的。后来我们筋疲力尽的拥抱在一起,然后说了许多话,讲了许多童年时候的故事。我还给她讲我考上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那个响的事,讲到上大学后不同响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开始王月不说话,后来她突然变得有些伤感,我看见她流泪了,不知为什么。等平静了,她才说,她也有两个让她记忆犹新的响,第一响让她伤心绝望,第二个让她有离别的忧伤和旅途的失望。她说到这些时,我才知道她曾经是多么的叛逆不经,她以前有过许多天真的梦想,为了梦想还曾离家出走过好几次。

天还未亮,王月就走了。她给我留了一条短信,她说她突然悔不堪言,她说对不起小小,她以后不想见到我了。她转变的如此之快,这让我万分沮丧。

等我回到学校后,王月躲着无论如何也不肯见我。

再次见到王月,是一个月后了,她的衣装和打扮完全换了样,她看起来不再那么的张扬叛逆,而像是个普通而纯净的孩子,特淑女,就和小小一样。这让我好半天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小小却笑着说:“王月,你终于找回过去的那王月了。”

小小说王月高中时并不叛逆的,只是高三时她和历史老师吵过一次架,然后就变得叛逆高傲了,因为她总觉得历史书是在撒谎,人生也是在撒谎,而老师就是在不停的教人如何撒谎。

王月一直没有说话,她也一直避开着我的目光,好不容易说话了,却开口就说:“小小,陈杰,我要去澳洲了!”

当她话一出口,我和小小都愣住了。

王月说她要出国留学,她父母都帮她办理好签证了。

小小留她,说:“王月,我们说好一起读完大学的,你怎么提前就要走了?要留学,好歹也得念完大学啊。”

王月笑了,笑得有些伤感。

一起吃饭时,趁小小去洗手间的那会儿,王月对我说:“陈杰,我希望你能够懂我,我不能对不起小小。我出国后,你忘了我吧。等我回来后,我喝你和小小的喜酒。”说完,她似乎要哭,但却又忍住了。

听完她的话,我心里特难受,我觉得那天晚上我们在宾馆里发生的一切,现在想来似乎只是一个梦境。我觉得应该离开的不是王月,而是我。

在送王月去机场的那一天,小小和王月抱在一起哭了很久,无论如何也不肯分开。就在王月进分机场的前一分钟,王月和小小依依惜别,我突然接到公司里打来的电话,说:“陈杰,你去非洲的申请通过了。下周就可以随团赴非了!”

这个消息来的好突然。

我挂掉电话,呆立片刻,一把拉住王月,很大声的说:“王月,你不用走了,你要和小小一起念完大学。要走的应该是我,我下周就要去非洲了,去两年!”

王月和小小一听,都懵了。

我说我要去非洲了,如果我走了,谁来照顾小小?

言外之意,自然由她王月来照顾。王月不会听不出来。

王月愣了一下,突然被小小一把抱住,就像分别了许久而重逢的好姐妹一样。

王月留下了,我走了,去了非洲。

非洲奠空下,我觉得自己更像是生活在一部残酷而灰暗的影视戏剧里一样,每天和我们擦身而过的人也形形色色,有警察、**、毒贩和强盗,也有议员、富翁、赌徒和高利贷者。他们有他们的惊险,我们有我们的小幸福。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给小小和王月打电话,还会在阳光流溢的日子里想念她们的样子,并坐在宿舍的窗台前听着英文歌开始给她们写信。而王月也会经常半夜里给我打电话,还给我念她写的日记。我知道我爱王月,王月也爱我,但我们似乎都很压抑自己。

有一次王月在电话里孩子气的哭闹,她说她真想有一对翅膀,立刻就飞到我身边陪我,陪我一起去非洲的草原上,迎着落日去自由的奔跑。她如此浪漫的想法,让我不经意就想起了张了了。我说我在非洲没有浪漫,有的只是那些像直升飞机一样老想轰炸我的蚊子,还有就是无时不刻笼罩着我们的无形恐惧,比如艾滋病。

王月一听就笑了,笑得特贼。

非洲的日子是辛苦的,总有一种漂泊无所依靠的感觉。有时候我就低着头,傍晚时候一个人在略显贫瘠的大街上孤独的走,试图去寻找记忆中那些熟悉的脸庞:有爸爸妈妈的,有初中高中大学同学的,有小小王月张了了的,有老师朋友同事的,还有很多很多人的面孔。

我总以为,把这些面孔找回来,我就会回到中国、回到过去、回到他们身边了。但走,会越走越寂寞。那个时候我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电影《阿甘正传》里珍妮**着身子在酒吧里唱过的歌《blowing in the wind》:

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道路,才配称做是大丈夫。

一只白鸽要飞越多少海洋,才能安眠于沙滩上。

炮弹要掠过天空多少回,才能永远的停火。

这答案,我的朋友,答案在风中飘荡,这答案正在风中飘荡。

一个人要抬头看多少次,才能见蓝天。

一个人要有多少只耳朵,才能听见人们的哭喊。

多少人死去他才能知道,已经有太多的死亡。

这答案,我的朋友,答案在风中飘荡,答案在风中飘荡。

一座山峰屹立多久,才会被冲刷入海。

那些人要活多少年,才能最终获得自由。

一个人能转回头看多少次,假装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答案,我的朋友,答案在风中飘荡,答案在风中飘荡。

……

出差在非洲的两年间,我回过一次家。时当王月和小小都在外地实习,我的假期太短,离走但匆忙,也没有时间和她们见面。返回非洲,要先到北京公司的总部和大家会和。去北京时,路经南京高校区,我看到许多大学生在马路间穿梭。看到他们或纯净的或迷茫的或孤独的表情,我不经意的想起了我的大学。我的大学在我的印象里总会是灰色的地铁站、破旧的单车、逼仄的楼道、凌乱的床铺、纯净的歌谣,还有红色的塑胶cāo场、一个人孤单走过的人群,如此尔尔。

看到那些似曾相识的身影,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又长大了许多,而曾经的孩子气以及一切与孩子有关的童话,似乎一夜之间就全然不见了,都留到过去了。

成长,总是以青春帝痛和年华的流逝为代价的。我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突然心生一个念头,想再当一次大学生,再年轻一次。

于是我特意退掉机票改坐了火车,只是希望找回大学时那种挤火车的漂泊感,只有那种漂泊让我仿佛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学生,自己还属于那个曾经沦陷过的迷茫过的青春。

老妈还是打扮的像个小姑娘似的来送我,她额上的皱纹明显的加深了,白头发也多了好多。所以我没有和以前一样故意笑话她,只是说:“妈,你看起来好年轻,好水灵。”妈听了只是平淡的笑了笑,她说都一把老骨头了还年轻还水灵呢。

火车缓缓启动,我看见老妈抹着眼泪跑着追我,向我挥手告别。

这一切,恍如昨日,但物是人已非,曾经那个追火车的老妈明显老了,跑不动了。当火车驶出车站,老妈有些迟钝的影子最终在我的眼中化为了一个渐去渐远的黑点,直至不见。我在铺位旁的座位上坐下来,一抬手间,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了一大片。

在北京待命的几天,我在电视画面上看到了张了了,她现在已经是北京某电视台娱乐频道当红节目主持人了,她在电视画面上笑得格外灿烂可爱。但我不知道当她第一次坐上电视节目主持人的位置时,场下的观众谁是第一个为她鼓掌的人。

会是雷雨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觉得特别的哀愁。

(73)

时间流转,非洲事务结束,回国之期将至,许多同事都兴奋的欢呼,而我的心却狂乱不安起来。

波音747在北京机场缓缓滑落,我随着人流走出机场,两个穿着纯净时尚的女孩子正满面笑意的站在出口处。等走近了才认出她们来,是小小和王月。

小小见到我后,喊了我一声哥,然后欢呼雀跃的奔上前来和我拥抱。但王月却站在小小身后一言不发,她秀发垂肩,安静的望着我,她真的变得淑女了好多。回国前,我和王月约好,将来无论如何也不许相互放弃,但此刻我在她的眼睛里却看到了落寞而灰冷的颜色。

时值金色九月,小小和王月都已经工作了。小小放弃了艰难的主持人道路,在一家传媒公司做媒体策划,王月则是在做外贸。大学时她们在外面租房子住一起,现在工作了,她们还是住在一起。听说她们租的房子在国贸附近,两个人租的一套,日子过得也挺小资的。

坐机场大巴前往西单的时候,小小总有说不完的话,她变得开朗明亮了,也纯净了许多,她虽然已不再是曾经那个生活在天堂里浑身纯白奠使了,但却是一个经过救赎的真实活在世间的灵魂。而王月则是每每眼神和我相撞,欲言又止。仿如王月和小小相互作了交换,王月就像曾经大学时代那个动静合宜的小小,而小小现在则是大学时代的那个有些嘴贫的王月。

或许爱上王月后,我一直试图在她的身上去寻找过去那个单纯而明亮的小小的影子吧。

刚回中国,感觉自己就像是丢失了许久的孩子突然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身边的每一个景致、耳畔的每一句京片子,总是那般深刻的敲打我的记忆。但苦于一时没有住的地方,初下飞机的那种强烈的温暖感,到了此时不禁有些大打折扣了。小小和王月一商量,说那就住她房间吧,她睡王月房间。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30话

到了她们住的地方后,还没歇稳,小小就拉着王月和我直往soho现代城奔去。在非洲啃了两年的面包,都没见过什么中国菜,我差点就歇菜了,所以在离开非洲前,我给小小打过电话,说我回来后你第一件事就是要请我吃火锅和烤肉。

soho现代城有一家川味火锅店比较正宗,我和小小、王月三人吃得浑浑噩噩,好不欢畅。吃完火锅又去国贸上岛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直到天色黑了才打车回去。

和小小见面,小小话多了,我的话却少了,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才好,因为我脑中出现的影子老是王月。

等小小回房睡后,我这才洗澡在小小的房间里躺下。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手机铃声响了,是王月发来的短信。

王月问我在干嘛,我忍不住回道:我在想你。

好半天不见王月回短信,于是我又发短信问她,问小小睡了吗?

王月短信回道:“小小已经睡着了。我现在正在你的房门前,你能为我开门吗?”

我看到短信后,愣了一下,然后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胡乱穿上拖鞋就冲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王月一脸疲惫的站在我的面前,发丝浮乱,眼中满是怨艾。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过她,将她的头压进我的怀里。

王月突然将我推开,回头看了看后面,似乎生怕会有人站在她的身后。

她的身后,那扇门紧闭着,她轻轻的吐了口气,然后回头望了我一眼,突然拉过我的手就往客厅的阳台上跑。

我们跑到阳台上,拉过落地窗帘将我们遮挡住。然后,我们拥抱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肌肤的温暖。

不知什么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一声轻轻的气息,温柔中哀伤而绝望。我和王月都不由停止下来,然后木然的扭过头去望着客厅内同一个方向。

小小,此时她正一脸悲伤的站在我们的身后。客厅的灯没有开,但阳台透过来的几星路灯光线却将她的脸照耀地别的苍白。

我的年轻,好似孩子的童话,短暂而又易碎。

窗外淅沥下着小雨,我坐在窗台边,看见窗外有灰蒙蒙的人影在雨中孤独的行走。人生总是孤独的。

房间里只有我和王月。我们两人住在一起快有一年了,但却彼此都很孤单。

不知什么时候,王月站在了我的身后,她环手轻轻的抱住我的脑袋,将我的脑袋靠放在她的xiōng口处,给我她的温柔和肌肤的。我不言一词,屏住呼吸,能够听见她轻柔的哭泣声。王月留了长发,显得温柔又漂亮,举止间没有了往日的叛逆和高傲,她纯净了许多,变得而脆弱,仿如这座城市天空的一角碧云蓝天。

王月柔声细语的说:“行李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说完,她抱着我摇晃着我的脑袋,开始是小声的哭,接着是肆无忌惮的大哭。

我知道这一刻,她舍不得我。

静静的坐了许久,我起身离开她的怀抱,她的温柔。提起行李,我们相互对望一眼,一起走出了门外,走进了雨中,彼此走向相反的方向。

小小离开北京有多长时间了呢?大概快一年了吧

一年前的她,从我和王月的生活中走丢了。她丢失在了哪里?我不大知道,王月也不大知道,只是知道一年前我和王月在客厅阳台上相拥的那一个晚上,她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我们,去了另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谁也找不到她,王月找不到,我也找不到。

小小的离走,就把过去的所有都画作了一个圆。而那些有关青春、有关年华帝痛,统统的都被埋葬在了那个圆中。似乎那就是一个句号,一段人生的终结。

至于小小曾经受到的不可碰触的伤害,随着小小的走失,也成了一个悬念,遗忘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了。那是一道我和王月一直不愿也不敢去碰触的伤口,就把它交给时间去处理罢。

记得一年前小小走时留下了一封短信。信上的内容简单而令人伤感,以至于她离开后的无数个夜晚,我脑中总是浮现她的面容,她似乎就站在我高大的影子前,仰头流着泪说着信上她写下的那段话:

哥,不要给我写信,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不要想起我,请忘记我……

小小离走的这一年多来,我似乎仍然活在过去的记忆中,虽然那些记忆早已斑驳迷离。又一次黑夜里,我抱着王月却把她叫成了小小的名字。而王月却一声不吭,直至将脑袋压在我的怀里痛哭不止。她说陈杰,每当我半夜躺在你温暖的怀抱里哭泣时,我总会想起小小,想到她此时此刻也一定和我一样坐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哭泣,只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于是,她自己收拾好行装,又帮我烫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她说我们彼此都需要一次长途旅行。她说去吧,去寻找吧,寻找曾经不小心弄丢的人吧,去寻找那个不小心打碎的童话吧。

从她的眼神里,我能够清晰的读到一些字句。她一定还以为我爱着小小。

我是不是爱着小小?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自己一直在王月的身上去试图寻找些什么,去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我不知道王月会走向何处,只是自顾自的背着旅行包走进雨中。雨水将我们打湿,我们彼此走向相反的方向,默默的走,彼此没有告别的仪式。

坐上了飞机,带着孤单开始了旅途。从北京到南京,从南京到上海,从上海到深圳,从城市到郊野、从郊野到市镇。从一个地方孤独而绝望的寻找到另一个地方,每当我走到一个地方,我总觉得小小就站在我身后的某个角落忧伤而孤单的注视着我。所以我每走一小段距离,就会回头探望。

如此来回折转了几近一个月,却仍一无所获。

在我离开北京不久后就接到了王月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分手后她并没有去旅行,只是提着行囊走到地铁口就返回去找我,一直跟在我身后目送我上了飞机。

电话另一端,她说完这些后,便轻声的念了一遍我的名字:“陈杰。”再无其它话语。她念我名字时声音轻微的发颤,我似乎看到她在很努力的忍住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某个树荫横斜的辉夕里,我背着尘土裹卷的行囊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城市。

王月没有来机场接我,我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给她发短信,她也没有回。

我坐机场巴士回到了北京城内,下车后突然忍不住的仰头看天空。仰望天空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只是莫名自我的捡了一条古旧破败的巷子行走,一刻也不停息,一路上那些熟悉的气息似乎总是在强迫我想起些什么,似乎提醒我应该想起过去在我的世界里存在过的人,或者某些事,但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进了地铁站,去了王月和小小曾经的住处。走进楼道里,心情失落沮丧满怀,步履声将逼仄yīn翳的空间打碎,只觉得四周显得特空洞,好像是自己走进了一个渺无人烟、被人类遗忘了许久的空间一样。转过一个楼道,我依稀听见屋子里有长笛声隐隐的传来,侧过耳畔细细辨认,好像是《卡农》那首曲子。旋律哀婉而决绝,让人感觉好似两个彼此相爱的情人正站在世界的尽头作最后的分离,一如小小曾经坐在窗台前吹奏。

我心中一怔,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与急切,发狂般的往屋子里奔行而去。

那一刻,我想一定是小小离走后又回来了吧。

冲进客厅,推开小小的房门,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小小!“

但房间内空无一人,惟有书桌边的窗户打开了一角,阳光轻轻的照进来,空落落的掉在桌子上,我的心突然也空落落的。启步轻轻走到窗台边,循声望去。我看见对面楼层的一家窗户打开着,一个年轻而陌生的漂亮女孩子端坐在窗台边,她面容忧伤而绝望,五指按动,正吹奏着《卡农》那首曲子……

不知怎么的,泪水禁不住从我的眼中涌了出来。

仿如,小小曾是我生命里的一个故事,但我不知道对面窗台边的那个女孩,又会是谁的故事。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31话

屋子里小小不在,王月也不在。我就一直坐在客厅里。

这一晚,我几次故意路过小小曾经房间的门口,假装她还没有走,在某一个时刻,仿佛她静止在门前,我听见她在我身后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哥!”

……

整个晚上都没有王月回家的讯息,我没有入睡。

这一夜是那么的漫长,我又是那么的伤感,时间空洞我沮丧。脑中唯一闪过的是曾经在某个地方读过的我连作者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诗句:

如果那也算作一次分离,

在你年轻的心中,

是否可以原谅我,

就像落叶可以原谅野风无理,

青春可以原谅岁月 将它抹去。

又是一个落寞的下午。我坐在小小房间的窗台边,看到窗外楼下有孩子在玩耍,天空有失落的小鸟飞过。窗台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老旧的校园cd和一个漂亮的发夹。那些cd和发夹,曾经一度被在青春明亮的日子里走丢过的小小,埋葬在校园旁下雨天的荒地里,当我和王月帮她重新找回她自己后,她又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将它们挖了出来,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祭奠纯净与美好。有一段日子里,她总会望着那些cd和发夹发呆,而此时的我却望着玻璃窗上挂着的一张贴纸独自惆怅。贴纸上抄写着一些华丽的诗句、画着一个王子和公主手牵手的图画,曾经小小躺在我怀中撒娇时总爱给我念这些诗句。记得她念诗句之前,我将cd放进了唱机里,当诗句从她口中念出来时就有纯净的歌谣传来。小小说图画上的王子是我,但她却不知道公主是谁,那时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于是我站起身来,打开一张校园cd放进唱机里。唱机里传来干净而伤感的音乐,而我脑中又转过许多许多的画面。

我记得小小刚上大一时,有一段时间她老爱在寝室熄灯前十分钟给我打电话,询问我一天的心情。而且她总爱问我有没有吃过晚饭,因为我比较懒,经常是逃课后一觉就从下午睡到了晚上,起床喝口水后又继续睡觉,直至第二天,反复如此。她知道后就特别的不满意,总会在电话那边装作生气的样子温柔的“斥责”我,让我爱惜身体,无论多忙多懒,晚上也要吃点东西。见我屡教不改,她就告诉我说她想到了一个好的法子,于是第二天晚上她给我送过来一个玻璃杯子。她把杯子递给我说:“哥,这个杯子是用糖做的,你饿了的时候,就咬一口杯子,然后就不会饿了。”等我回到宿舍后,饥肠辘辘的端详了那杯子一番,然后一口咬下去,嘎嘣一声,两个大门牙差点就没了。于是我满怀怒气的打电话过去问她,杯子明明是玻璃的,哪是什么糖做的啊?却听见她在电话那边格格笑的真是轻快。

不知道怎么的,屋子里虽然流淌着再也熟悉不过校园歌谣,歌谣的名字叫《冬天的树》,但如今我却再也听不出曲子的旋律。我惟是知道,当我脑中浮现曾经和小小在一起时的许多画面时,我并没有被耳畔的歌谣所包围,而随着脑中画面出现的却是另一首歌谣,那首歌谣小小从来没有用她的嗓音给我唱过,但此刻脑中却依稀是她在唱: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

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是王月发来的短信。她在短信中说,她现在正在母校校园的门口等我,她说风好大,吹乱了她头发。她说她突然想起了我们三人曾经一起返校的日子,那个日子里,我们一起从地铁站奠桥上走下来,阶梯上有好多长发一样的杨柳倾泻下来,的落在我们的肩上,而阶梯旁有个拉二胡的大爷在歌唱请给他一首歌的时间。她还说,她刚才似乎在校园核桃林的路径上看到了我们三个人曾经的背影,于是她追上前去,却突然发现那三个人的面孔都好陌生、好遥远,而她只能自己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孤单而无助的哭泣……

合上手机,我仰头看着天空,然后闭上眼睛安静的站立,有泪珠从我的眼眶里涌了出来。我记得前一段时间从王月的安妮宝贝里偶然翻到这么一句话:“当一个女孩仰望天空时,她并不是想寻找些什么,她只是因为寂寞。”但我不知道我仰望天空时,会是因为什么。

睁开眼睛后,我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行装,然后下楼坐上了开往北广的地铁。在广院的校门口,那里有太多的背影。也不知是谁的记忆,变成了碎片,一片,两片,飘零在风里。

我知道王月正在那里等我,等我去把她寻找。

离去的人已不可找回,而鲜活在自己身边的人,我却不知她什么时候就一直在等我去把她寻找。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第32话 话尾声

地铁列车的门,缓缓封闭又开启,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拥挤着迭现在眼前,等着列车将他们带走,去城市的另一个地方。

忽然间,一股莫名的悲哀袭来,让我几不能自已。

伤感,到底有多伤感?

孤单,到底有多孤单?

遥远,又到底有多遥远?

我看见那些灿烂的孤单的寂寞的日子一点一点的爬上来,我看见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遥远的面孔不停的变幻着轮廓,闪耀在我的瞳孔里。一丝哽咽忽然涌上心头,眼前仿佛回放着过去那个纯真而又无邪的年代。

既然已经分离,

在你年轻的心里,

是否可以原谅我?

与美好有关的日子,或许永远只能在对过去不经意间回眸里去寻找。我记得过去的某一刻里,画面是那么的鲜明,鲜明的仿佛一伸手便可以触摸到。于是我伸出手去,但刚一触到那个画面,一碰就散了。于是我站起身子往前走,想走进那个画面里去,但走到那个画面前,自己仿佛就被一层厚厚的透明的玻璃罩所隔离,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往前行。

我硬生生的被阻挡在了画面之外。

我想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助的伫立,看着眼前的画面。画面里,有我有小小,还有许多熟悉的物事。不过那是几年前的我和她。我们正坐在响的南京的书吧,她有孩子般纯白的眼神,她一字一字的用明亮而略带伤感的声音给我念着一首诗,那是一首她自己写的诗,她说:

下雨天,

我期待一把伞。

肚子饿,

我只要一块面包。

天气晴朗,

我会回报我的幸福微笑。

身边的家人、朋友总是递给我那么多新鲜的希望呀,

能不能就一直告诉我自己:

现实中,原来这个小女子是那么的重要。

遇到了温暖,

记得要辛苦保存。

如果不能得到,

就要压抑住悲伤感情呀。

像我们这样看不到未来80年,

其实生活会更好花样美好。

看到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于是伸出双臂去,用力的想把眼前的画面抱住,把画面中的我和小小一起抱入怀里。

有人忽地推了我一把,接着给了我一耳光。

我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站在列车的车厢内,而自己怀中正抱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妈。老大妈满脸愤怒的又甩了我一耳光,呸道:“流氓!”

车厢中其他的许多人都在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我,有人不解,有人嗤笑。他们可能是实在不敢相信,我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子,为什么会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妈感兴趣。

他们不敢相信,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于是我放开老大妈,对那个老大妈说了声抱歉。

那个老大妈白了我一眼,抱着xiōng向着远离我的方向挪了几步,偏头不再理会我。

我突然间觉得好孤独,从没感到这般孤独过。我的孤独,就像是自己被人囚禁在了一个漆黑而狭小的门缝里。我可以看到门外的喧闹,可以看见远方有小孩子在快乐的玩耍嬉笑,但问题是我永远不能和他们打招呼,也不能和他们说话,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的每一个人的表情,但他们却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不能告诉他们我的孤独。

下了地铁,走出地铁站,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路边有位陌生的过客叫住我,问我一号教学楼的去处,他脸色疲倦而兴奋,他说他是电影学的旁听生,在校园里迷路了。

我给他指了路,然后继续走向我要去的地方。在校园的远方,我看见有一个女孩正站在白桦树下抬头向我凝望。平静的楼宇间,突然吹过一缕微风,微风吹过白桦树,行走过她的肩膀,拂乱她额间的秀发,卷起地上的杂草,旋即向远方吹去。那风细致入耳,时有又时无,掠过凉凉的肌肤,让人怅然若失,恍若世界尽头谁在最寂寞也最温柔行走的声音……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加 收藏 看完了发表些 评论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