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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慢穿生涯》 1 缘起 天渐渐曦白，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随着一缕明亮的光线从窗帘缝隙中透出来，李沛睁开了眼睛…… 身边温热的床铺提醒着佳人刚刚起床不久…… 看着透过缝隙的阳光里飞舞的尘埃，大量信息涌入李沛的脑海…… 李沛，不，准确地说应该叫彭懿。 实际上是南宋末年滇省人，4岁时机缘巧合被高人收养并传以大道，在滇省百万大山中修行，不知世间年月。 第一次随师父出山的时候，已到明朝，正值英宗“土木堡”之变，四百多岁的彭懿接到的第一个来自师父的考验就是守住瓦剌大举围攻的北京城。 于是，临危受命于景帝的兵部尚书于谦身边出现了一个神机妙算的谋士…… 不到十万的守备军扛住了来势汹汹的瓦剌大军，瓦剌首领被不明高手于阵中斩首，军心大乱，旋即撤军，来去匆匆，留下一群目瞪口呆，感觉自己被幸运饼砸中一般的京城文武百官…… 事了拂衣去，北京保卫成功，彭懿打算离开，没想到却被师傅拉着在京郊的道观做起了挂名道君。 眼见着英宗归朝，眼见着景帝被软禁，眼见着于谦冤死，眼见着于家满门抄斩无一丝余财…… 想起师父说的方外之人要有静气，对世间诸事只可顺势不可强直…… 叹了一口气，摸摸身边小道童的头，彭懿继续教导其诗文兵法…… 这些都是从锦衣卫库房中“拿回来”的，要物归原主啊！ 25年后，于谦沉冤得雪，孝宗追赠其为光禄大夫、柱国、太傅，谥号肃愍，赐在墓建祠堂，题为“旌功”，由地方有关部门年节拜祭。 于谦幼孙于煌之在为祖父洗冤的多方奔走中，逐渐被众人所知，慢慢进入高官显宦视线之后，于煌之的文武才能使人惊叹，一些老人连连赞叹恍若于老大人再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煌之走上仕途，并渐渐进入政治中心。 等大家回过神来细细打听，当初以金蝉脱壳之计救出于煌之并养育教导20年的京郊小观观主不知所踪，往日居士众多的道观已是人去楼空，世间仅余“璇彝道君”一号…… 随着修炼境界的提升，入世出世，出世入世，数百年的时间过去了，等彭懿再次出山之时，离大圆满仅差一步…… 这一步卡了彭懿百余年，却卡了彭懿师父一辈子，因寿数已到，彭懿师父在清军入关之前羽化。 正因为彭懿师父的羽化造成了中原修真界的哄乱，巨擘的逝去让中原群龙无首，才使得清军在江南敢做下弥天惨剧…… 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几个能掐算天机的老鬼们的登门拜访，极少与中原修真门派来往的彭懿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师父竟如此厉害，难怪随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不留神师父就不见了。 奇怪的是师父不许自己和红尘牵扯过深，但他老人家却不断地在红尘里打滚…… 难怪不能精进，方外之人不好好修炼，天天牵扯些有的没的，以至寿数用尽…… 自己可不能学他！ 我要得成大道！ 确定这一目标后，彭懿越发认真修炼。 三百余年过去，已至达满先期，这时候再怎么修炼都无进宜，彭懿准备入世，看看世事变化，历练内心，寻找机缘。 出山之后才发现时移事易，人间已是沧海桑田。 百余年的动乱使得华夏满目疮痍，难怪之前闭关的时候总感觉山水之间元力不足，原来是随着五感灵敏，能一定程度上感受到整个国家国运龙气的动荡。 此时的华夏新立国，经过一系列的动荡，整个国家进入了大发展大建设时期。 按照外面的年历，已经是公元1980年，照这么算下来，彭懿已经一千多岁了！ 不过在修真界，这个年纪正直壮年…… 随着到各大名山的拜访，彭懿发现不对劲了，怎么绝大部分的名山大川没有修士了？ 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传承，留下来守山的人面目苍老，探查修为，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骨龄也不过六七十，没想到比普通人还苍老！这是这么回事？ 到各个山门探访多了，彭懿才知道这些人日过得实在清苦，很多时候吃喝都艰难…… 哎，不想传承数千年的道门竟没落至斯！ 因为修为已臻圆满，容颜不老，穿着素色袍服，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的彭懿进山门时还被人劝下，说观内不能参观！ 一看这些小道童就是才进观不久，刚刚进入观想阶段，修炼还没有入门，不好和他们争执。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彭懿还解释了半天，最后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把在内室入定的观主用狮吼功炸出来，主事人出来了，事情方才罢休…… 要知道，这可是彭懿在方圆几里内感知到的层次最高的修为者了！ 当然，报上名号的时候，这个“修为”最高的观主也不知道“璇彝”是谁，懵逼半天…… 好不容易从藏书阁里一堆吃灰吃了几尺厚的，连收废品的人看了都懒得收的古籍里，找到最老的一本都破皮的线装书，磕磕绊绊对着一堆认都认不清的繁体字，好不容易找到了“璇彝道君”四个字…… 此时的彭懿应坐在虚室里喝水都快喝饱了…… 重点是耳聪目明地听着远远的阁楼里传来连繁体字都认不全的几人嘀嘀咕咕，一会儿听一人说“这个字念药吧？”旁边一人说“好像是念乐”…… 一会又听人说“这是华夏吧”，然后有一人说“这是华严”…… 彭懿崩溃了…… 不管怎么磕磕绊绊，总算找到了出处，抱着零零铛铛线都快断的书下来，几个道士惊讶之际肯定是不信的…… 已经几百年没听说过练功夫能活几百岁了…… 修真界已经破落到大家都觉得修炼的就是功夫了…… 道长的人生陷入幻灭…… 但又不得不屈服于这位能人的狮吼功，看着他们纠结的模样，彭懿只能现场来了个御水为剑…… 道观正殿前的水池有十来平米见方，里面至少有十几吨水，现在少了一半水，剩下的水都在空中凝为一把剑气凌厉的水剑。 看着几人可以吞鸡蛋的大口，彭懿觉得事情大概解决了！ 技术再好，也耐不住要走的地方多啊！ 谁让师父那个老妖精活得太久了，认识的人太多，唯一的弟子得道入世怎么滴也要上门拜访一下，于是…… 接下来，彭懿上门二话不说，丢个穿音符过去，上面凝着在什么书什么朝代，名号谓何，事迹是何，然后把好多自己从杂书上随便看来的可以把人唬得跳起来的小把戏一个个露了一遍…… 大半个月下来，总算把曾经师父交代过的该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也在修真界放下了一个大炸雷！ 一众名山大派流传出华夏还有个大能镇国…… 又在俗世间打了个转，好歹把社会背景摸清楚了：由于明末清初无人领头，大量与师父同期的老人家又接连作古。虽说修炼道法各不相同，但大道同归，上古传承断绝，整个修真界找不到大圆满的修炼方法，无法进阶，寿数也无法提升，自然相继而去。 没有大能坐镇，萨满喇嘛开始在中原肆虐，抢夺资源。 优势资源被洗劫一空，华夏想出大人物更是难上加难，正因此，国运倾颓，灵气弥散，中华遭遇百年屈辱。 又有不少中低阶修士命丧于卫国战争之中，留下来的人都是当时未入门不可出山的，后来大势所驱，经历各种磨难从老祖宗手里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各类书籍被烧毁殆尽，传承基本也就断了。 接下来的时间，彭懿跑的地方不少，可以说踏遍了大江南北，纵横关内外，连南边的海岛都上了。 跑着跑着就跑出国了，环绕世界一圈下来，心境变得不同，人也更通透，境界未提升，但彭懿觉得自己在天地间越发自在潇洒了。 就这么着，三十余年转眼过，此日正在南洋某海岛钓鱼的彭懿突然内心一动，朝一方望了一眼，化作一道流光遁去，唯余礁石上手搓麻制的鱼线…… 2 佳人 现在的彭懿，或者叫李沛，正好35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才子，16岁特招入伍，会吹小号，会拉手风琴，更重要的是，会写书！ 经过多年的努力和发展，李沛现任华夏军队总政宣传部副部长，大校军衔，享副军级待遇！ 虽是文职，但如此年纪，农家小子出身，无任何背景，能站到这个位置，可见其龙凤！（均为杜撰，勿对接现实） 这是彭懿上一世出山后经历过的年代。 巨龙一般的国家沉睡渐醒，人们怀着对新世纪的向往，本着民族的勤劳友善，正在开拓着一个新的国度！ 经济的解放促进了文化的发展，这时候的华夏文艺领域百花齐放，虽说品质参差不齐，但能让人感觉到充满了生机活力，就如同春水咕噜咕噜正在冒泡！ 李沛有妻子，曾经著名的影星何佳，开中华风气之先，是首个在电影上穿泳装的角色！ 那时候的何佳闻名全国上下，一个阳光开朗健康活泼的女孩子，在压抑了几十年的国人心里打开了一个口子，照进了和煦的阳光。 一毛五的电影票，人们称何佳值一毛四！ 为何是曾经著名呢？ 因为何佳已经在家呆了快四年了，虽未完全息影，但也差不多了，四年来除了偶尔帮忙同学客串几个小角色，不为挣钱不为出名，纯粹只是帮忙，剩下的时间基本就在家当家庭主妇了。 李沛是彭懿三千世界里的一抹神识，现在正主归位，蝴蝶的翅膀扇动，一个小锯齿的变化，推动着整个世界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彭懿对此毫无知觉，好好搜寻了本体的记忆。 李沛算得上是何佳的粉丝，又大上何佳八岁，所以对何佳可以说是捧在手心里，呵护有加，万事只要她开心就好！ 好在何佳性格爽朗不骄纵，家教极好，不恃宠而骄，为人很是贤淑，所以两人家庭生活十分的惬意…… 接收到这些信息，彭懿很满意。 得到指引，进入各个幻境历练修心，成为一名俗世普通人，虽然不惧七大姑八大姨的狗血关系，但第一个世界，简单温馨一些又有何不好？ 好好感受了一下这具身体的骨络情况，彭懿翻身起床，今天还要上班审稿呢！ 拉开窗帘，感受着暖暖的阳光，看着院子里迎风摇曳的辣椒苗，听着远处士兵的出操声，彭懿突然觉得内心一片宁静。 这不同于在深山修炼时的古今无波，反倒有一种闹市释然的平静，幻境磨砺确实有好处啊，能让人体会到更多的东西。 “老李～～起床了么？早餐做好啦！”一声呼唤从楼下传来。 “来啦～～” 迅速把被子叠好，到卫生间刷牙洗漱，彭懿转身下楼。 在每个幻境都是历练，好好体味不同人的生活是最好的方式，所以彭懿会不断修炼，但除非必要，一般不动用法力，不做世外人，亦不为苦修者。 搬进新房子半年了，大校文职，享受副军级待遇，当时分房子的时候，有两个备选项，一个是面积更大的楼房，一套大概150平米，水电暖气俱全。 还有一个，就是这栋面积小一点前后还是荒地的两层小楼，彭懿自小农村长大，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选了这座小楼。 家俱这些东西，住户愿意自己弄，那你就自己添置。如果不愿意弄，又没有更多钱够买的话，后勤保障那边根据级别有标配，士兵按照标准帮你配置好，每个月你交十几块的租金就行。 家里有何佳，女人家就喜欢打扮布置新家，两口子都拿工资，彭懿级别高，是不是还有稿费，又没有什么老人负担，吃饭也在食堂，两口子这么多年攒下了不少钱，家俱这一块，就没有从后勤走，家里的布置一应都由何佳操刀。 楼上楼下各有一个卫生间，楼上两个卧室，一个书房，加半个阁楼装杂物，楼下一个卧室，客厅，餐厅，厨房，虽然单层面积只有100平左右，但家里就两人，尽够用了。 与后勤询问了没有问题后，彭懿请了几个士兵过来一起帮忙用劈开的废木板把前后荒地围了一圈，前前后后花了三个星期把前院的地翻出来，搭上架子种上菜，这半年来什么辣椒小白菜的家里直接自给自足。 后院还空着呢，才从小房子里搬出来，家里的杂物还不多，李沛之前答应何佳在后院搭个小花园，弄个摇椅，只是才升职不久，厘清工作需要一段时间，现在还未实现诺言。 何佳父母都是东北老工业工人，职称级别都不低，家里一儿一女都在开放后考上了大学，哥哥何华与嫂子陈晓燕都在京都工业大学任教。 李沛是鲁省人，爸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父亲去世得早，老母亲一个寡妇把两儿子拉扯大。 眼望着大儿子到北京工作了娶媳妇了，小儿子也进军营了，战乱年代没能好好养一养的身体那口气一歇，两年前去世了。 李沛弟弟高中没能上完就遇上了活动，通过哥哥的操作进了部队，前段时间刚从南边前线回来，换防在东省军区，拱卫京师，才24岁，军衔就是上尉了，李沛正在帮着联系军队院校，希望弟弟李襄能进学校好好学习一下。 不说为了个人前程，至少多读点书没什么坏处！ 何佳虽然闲在家里面，但编制上是广播话剧团的职工，文艺职业具有特殊性，工作时间弹性比较大，只要按期完成团里的相关任务，每个月也有工资。 演员自己在外面多拍戏当然可以赚更多的钱，但一家人挺富裕的，何佳对物质没有太大追求，不怎么愿意跟着潮流到处走穴捞钱，何佳不在意，李沛也不在意！ 现在的彭懿更加不在意了！ 钱？ 钱是什么东西？ 挣钱很难么？ 活了一千多岁，别的不说，各个样式、各种面额、各种材质的钱见过不知凡几！ 见的多了花的自然也多，毕竟有的时候买个药材什么的随随便便就上百万，还不算炼丹炼器这些简直是碎钱机的玩意儿。 花的多了自然会挣钱，几百年了，穷是什么滋味彭懿没尝过！ 或许本身对物质要求不高，日常粗茶淡饭也挺好的。 但好像又挺会享受的，空着手出门，三十年也过得都潇潇洒洒。 更何况现在，职务不低，在部队连花钱的地方都找不到！ 搜索着李沛与何佳相处的点滴，彭懿对何佳十分满意，主要是修道之人清静惯了，不指望别人如何，对人的要求也不高，何佳的整体条件算得上优秀了。 又和自己有如此机缘，能做夫妻，也算是命定的福分。 夫妻关系，在修炼者身上，这可是仅次于师徒关系之外，第二重要的关系！ 毕竟修道者心心念念的都是长生大道，日夜不断的修炼都觉得时间紧迫，哪里还有时间谈情说爱？ 找个普通人吧，寿数太短，这边还青春年少，那边就已经鹤发鸡皮…… 找各同道中人吧，修士之间要处理的关系太多…… 彭懿几百年来就见过一对道侣，结果两口子还闹翻了…… 解除关系的过程几乎把修真界闹了个天翻地覆…… 那时候彭懿还在深山，滇省百万大山里面讯息不通，只模糊听说外面谁谁谁想要解除伴侣关系，但因为分产不均在修真衙门里闹了十几二十次！ 两人境界修为都差不多，谁都没办法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闹来闹出不过是隔靴搔痒。 为了提高修为，两人都闭关！ 然后就比着来，一出关就去衙门上诉，一出关就去衙门上诉！ 总想着自己啥时候修为比对方厉害了就能解决对方，结果俩人差不多一起闭关一起出关，回头一看，还是差不多，马马虎虎打个平手…… 又一起闭关一起出关6 就这么出出入入上百年，修真衙门都换了两拨人了，两人还在纠扯，这对道侣进衙门的消息都成修真界的“年”经贴了！ 不过这次出来快三十年了，彭懿还没听到消息，不知是已经仙逝还是还在闭关中…… 彭懿做了几百年的修行者，因为修的道门不同，不似其他道友一般满目只有长生，活得很潇洒。 毕竟有师父这个天天到处浪荡的神龙榜样在前面熠熠生光。 彭懿甚至怀疑，师父修为几百年不精进的根源，说不定就是把心思花在玩上面去了！ 虽然鄙弃痛心不已，但实际上彭懿和老道的性子是一样一样的，如此人物怎么会在自己身上套上枷锁？ 哪怕彭懿自己立下志愿要好好修炼，但跟着喇嘛跳大神，老道好的坏的，彭懿都学了个底掉儿！ 不过再怎么浪荡，彭懿也没在感情上下过手…… 毫不夸张地说，彭懿真的是实打实地素了一千多年…… 要知道，牵在修真者身上的红线那可不是线，那是玄铁丝啊！ 禁锢之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强！ 没想到突然进入幻境变成男人了，还有个老婆…… 管他呢，爱啥是啥，一千多年了，已经够久了！ 性别都模糊了，做个男人也挺好！ 做不同的人，体味不同的人生，男人女人皆为外相，心才是最重要的根本。 无情之人无心，有大心之人得大道！ 悟尽心即悟尽道！ 悟尽道方得大自在！ 好好对自己，好好对别人，在每个幻境每个人身上投入十分的情感和心力，奋斗其奋斗，欢愉其欢愉，悲苦其悲苦，游历大千世界，方得返璞归真！ 这是彭懿在师父留下来的谶板中体会到的，当时一悟出这，不知怎地突然就进入了幻境，醒来就已经成李沛了。 彭懿决定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好好待家人。 餐桌上豆浆油条包子满满当当，大肉包子热气腾腾！ 快七八百年没吃饭的彭懿闻着肉香突然感觉饿了！ 毕竟这具身体还没辟谷～～～ 刚坐下，端着一锅白粥的何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柔和的脸庞，细白的皮肤，一身月白睡衣，在领口缀了几多淡粉小花，睡衣睡裤绛红包边，袖子卷到手肘，微卷的头发随意抓起用发卡夹住，一缕碎发调皮地滑落在脸旁～～ 记忆里是大美人！ 现在真人露面，确实美！ 美得典雅，美得温馨，眉目间英气十足但又被整体气质柔化，只见波光乍现的大眼！ 彭懿用女人的眼光看都不得不承认，何佳是真的美1 重点是气质实在太好了！ 娇柔之中又有英气，妩媚之间不乏温婉，配着快一米六七的身型，简直完美！ 细细一看，彭懿不禁顿了一下…… 3 有孕 何佳有身孕了！ 眉目之间母性气质尽显，从面目和身型来看，怀孕时间未及一月，坐下的是一男胎！ 奇怪的是，何佳身上既有红光又有乌气，乌气还很重，只是颜色尚未全黑，也就是有大厄，但现在未及发生！ 红光就是坐胎了，孩子作为先天之体，能帮母亲挡很多煞，而且这个孩子从机缘来看很是不凡，何佳很是能享后福。 但乌气是怎么回事？ 彭懿现在的身体还是普通人，虽然有很多能力和技巧，但不如曾经高修为时候厉害。 没有大衍指引，暂时还看不穿！ 轻轻把盛着白粥的锅放在桌子上，何佳拿起勺子舀了一碗递到彭懿面前，等彭懿接过，自己也舀了一碗，低下头轻轻吹了吹，小口喝起来。 彭懿打量了何佳一眼之后就低头吃早餐，当修士太寂寞了，几十上百年都是自己一个人修炼，好不容易遇上个人，瞬间就变话痨了，不过这也可能和彭懿师父有关，这老头就是个口花花的人，能指望他徒弟有多正经？ 边吃边夸粥熬的很润，油条炸得正好，豆浆糖度适合～～～ 惹得何佳咯咯地笑，边笑边说“油条和豆浆是小赵从食堂送过来的，只有粥是我熬的……” “我就说，难怪粥最好喝！” “哈哈，我也觉得……” “老李，我妈昨天打电话说我爸这两天头晕的厉害，还老是拉肚子，在县医院看了没看出来什么，医生诊断只说是受凉了“何佳就着腌制的萝卜干喝了口粥 ”要不让我爸来301看看吧，毕竟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现在年纪也大了，好好检查一下，别小病拖成大病了……” 彭懿不动神色地微微一掐指，得，就应在这了！ 难怪何佳身上乌气那么重！ 这是要失怙的前兆啊！ “好啊，爸妈在矿上辛苦了一辈子了，这几年跟你电话，总是有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我这边联系一下，301有我的战友，你让爸妈都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早预防……” “嗯，我也这么想”咬着半个包子，何佳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 “老公～～你真好～～”说着还歪歪头，朝着彭懿蹭了过来…… 何佳27岁了，这个年代女性生活压力挺大，传统文化传承还比较深，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女人操心，不少女性结婚没多久就变成老妈子…… 何佳算是得老天厚爱，现在一颦一笑依然跟个小姑娘一样… 彭懿微微侧身，挨了过去抵住何佳的肩膀，心说你之后不知要怎么难过呢，那乌气快要凝为实体了，看那样子，爸已经救不回来了，最多就是多拖一段时间…… 越想越觉得怜惜，轻轻揉了揉何佳的秀发“爸妈都退休三年多了，要不就让他们来北京住吧，你们两兄妹都在北京，住得近一点，也能好好照顾他们二老。” “住家里么？会不会太挤了？再说我爸妈不愿意吧，他们都在鹤膝呆了一辈子了。爸退休的时候我就和他们说过，他们不愿意过来，说是这边连个朋友都没有，没人说话。” 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包子的何佳放下筷子，揪了张纸巾擦着手道。 “没事，等爸妈过来先问问他们的意见，要是愿意留在北京，我们就买套房，买近一点，他们住着也舒服，来往也方便。“ 彭懿笑着揶揄何佳”你个小富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演戏攒了多少钱～”逗得何佳也大笑。 “好了，说实在的，现在北京的房子也不贵，不管爸妈留不留在北京，我们都买套房吧，二环附近的，我这几年的工资还有稿费攒下来不少，先用着吧，反正我的钱都在你那，不够你这个小丫头再补上，好吧？” 说着勾起手指轻轻刮了刮何佳的鼻尖。 何佳笑得更开心了，整个人直往彭懿怀里钻“那我把家里的钱都用光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天天去老张老刘老陈家蹭饭，吃上一个月，发工资了再偷偷去打顿牙祭，哈哈” “你好坏，咯咯，说不定吃上三天，老张他们就会把你打出来！” “管他呢，能蹭上几顿是几顿，先吃了再说！” ……… 换上军装，戴上帽子，踏出家门前，彭懿朝着厨房喊“今天就给爸妈打电话吧，我待会就和许院长联系，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好，我待会把衣服洗了就打。” “衣服别洗了，这大早上的，天太冷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看看电视看看书，或者找张大姐说说话！” “哎呀，这些事你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你看去吧，再不去要迟到了！”何佳不想听丈夫唠叨，推着彭懿出了家门。 彭懿从未和人如此亲密地相处过，但这些话很自然就说出口，看来是这具身体的惯性，彭懿觉得这样挺好的，没打算调整。 总政是军队系统重要的组成部门，主抓政治建设、干部人事、思想宣传、纪律检查等工作，对保持军队的纯洁性和外部舆论环境影响有着重要作用。（乱写，不必和现实对接） 宣传部部长是正军级别，李沛作为享副军级待遇，实则为正师级别的副部长，属于高挂了。 这年头中央一直在提干部的四化建设，李沛沾了年轻化的光，再加上入伍之后通过自身努力获得了到军队院校学习的机会，李沛算是这个年龄段里少有的大学生！ 学历很高！ 这时候的大学生特别吃香！ 要是个研究生，或者是博士，那几本可以被单位供起来了！ 有了你，单位说出去都是满面荣光！ 部队从泥腿子走到今天，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依然还有好多大老粗连高中文化都没有，每次看组织部门的统计表，领导干部学历那一栏，李沛真是一枝独秀！ 既是副部长，也是宣传部党组成员，彭懿要处理的工作不少。 一上班刚把公文包放下，办公室就通知开党组会，好不容易一天开完三个会，审了一篇稿子，和办公室确定明天要下连队之后，时间已经划到了五点。 彭懿作为方外之人，纷纷扰扰拉拉杂杂的事情基本和她无关，如今猛一下身处高位，无数双眼睛盯着，又是这样一个要和人打交道的职业，这一天过得实在是有点应付不暇。 开第一个会议的时候还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如何应对，在别人说的时候认真翻了翻原主的会议记录本，又细细揣摩会上众人的措辞、言语力度、表情，回想原主工作状态，等到第二场会议的时候，彭懿已经镇定自若，第三场已是得心应手！ 会上并不是说的多就厉害，有的时候话少的人更能镇场子！ 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用什么语气、配什么动作表情……都是一门大学问！ 彭懿快一千岁的人了，很多东西一眼就能看明白，但以前没在官场里打过滚，如今真正要做起来还是有一番难度。 快下班的时候想起来今早的事，忙拿起电话，翻开通讯录，给301的许副院长打了个电话…… 时间不早了，明天就要带队下连队采风慰问了，这还有两个材料没有完成，秘书小李今天报过来的发言稿还需要好好看一下…… 看来今晚得在家里加个班…… 还是新手的彭懿，想把事情办得漂亮，纵是聪敏异常，能看透人心，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下功夫。 ……… 套上英雄钢笔笔盖，搭开双脚伸了个懒腰，看看座钟，都快十二点了！ 这幅身子未经过修炼，此时显得困倦异常，毕竟也是三四十的人了。 夜间书房显得极为安静，屋外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彭懿盘腿而坐，将心法运转了一遍，这具身体虽然年龄渐大，身上也有不少暗伤，但因为多年的军旅锻炼，体质还不错，虽然不比小年轻，但底子好，修炼起来还是要快一些。 接连运转两遍心法后，彭懿即感受到了气机。 已经修炼千年了，修行过程中会遇到什么，遇到了怎么处理，这些早已清清楚楚，此刻上手很快…… 修炼最难的地方就是心境的提升，进入幻境之前，彭懿的心境离大圆满只差分毫，前面这些低阶层级，只要给予一定时间，很快就能解决。 来幻境历练，重在炼心，太过痴迷于修炼，无视外物反倒不可取。 之后还有时间，慢慢来吧。 打坐修炼两个时辰，彭懿收敛内息。 把书桌上的文件材料收整好，关上书房的灯，快速洗漱后，彭懿回到卧室。 卧室一床头柜的灯泛出醺黄的光，精致的灯罩把光束在小小的范围内，配着何佳柔柔的睡颜，推门而入的彭懿只觉满心温暖…… 以前修炼的时候洞府虽然算不上豪奢，但也是一般人享受不了的。又有不知活了多久修为是几何的老道在，家底那是相当厚实，想简朴都不可能！ 或许是清新净欲惯了，或许是老道总是不在家，就算在家两人都辟谷了，日常清理也是一个清洁咒就行了，家里缺乏烟火气！ 以前不觉得，因为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却突然觉得凡人的生活也挺好的，虽然无法长生，但夫妻情爱、家庭温暖，这种简简单单的东西，反倒不是有搬山移海之能的修炼者能体味到的。 初春的天亮得晚，现在已是凌晨五点，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打坐两个时辰，彭懿困倦已消，加上现在已经入门，更是精神倍增！ 轻轻拉开被子的一角，彭懿躺进了温暖的被窝…… 感觉到彭懿的气息和温度，何佳无意识地靠了过来，彭懿抬起手，调整了下姿势，轻轻地把佳人搂在怀里…… 4 决心 借着温煦的柔光，彭懿细细描画着眼前的美人。 白天的何佳面目柔和，但做起家务活十分麻利，说话也利索，性格大气，常年的体育锻炼让她活力满满，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她的柔和，凸显出来的是英气和爽朗。 如今躺在床上，蜷在自己怀里熟睡，头发散开，因为翻身扭蹭，几丝头发俏皮地戳在脸旁，柔黄的灯光被自己侧身挡住，但透出的黄晕衬得在这个静谧的空间更显温暖。 何佳是真的美！ 修行无岁月，修行亦不分男女。 凡修行者都在与天争命，管你性别谓何、管你为人为妖，只要踏进这一途，要面对的，都是同样的波澜！ 要克服的，都是同样的险境！ 所以修行者性别意识极为淡漠，谁也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会给你优待！ 彭懿做人准则只有一条，无愧于心即可！ 或许是受了李沛身体惯性的影响，亦或者彭懿醒过来后对何佳的感官不错，相逢即是缘分，好好待何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她营造一片宁静祥和的天空，就是彭懿此刻的想法。 既然如此，强行扭转易起心结，对修行大大的不利，那就好好体味这一世的生活，守护这个家，守护这个女人！ 想到这，彭懿不由一哂。 这李沛可真是个痴情种啊，自己快千年的道行，道心算得上十分坚定了，如今竟被凡人影响！ 随心而动，在怀中佳人一侧脸颊轻轻印上一个吻。 不等佳人蹭动，指尖一股真气弹出，何佳即刻陷入深度睡眠～～ 手足相抵，彭懿用真气将何佳全身洗涤一通，特别是在腰椎颈椎等经络微微阻塞的地方，更是用真气来回打通经脉。 留了一丝真气护住何佳小腹位置，胚胎虽然没有神智，但彭懿冥冥中却感到一阵欣喜，一个未知小生命的欣喜，不由得让彭懿喜欢上了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既有父子机缘，那就全了这份情吧。 收功调息，时间快到日常何佳起床的时辰了，摸摸佳人的面庞，理了理她的头发，解开锁住何佳神识的真气，彭懿起身下了厨房～～ ……… 这次下部队采风是今年开春以来重要的宣传任务，彭懿作为宣传部副部长，一行带着记者摄影师办公室主任司机等十六人，单是记者摄影师就带了五组，等到了军区之后要分组采访，彭懿总体整合指挥。 总政歌舞团每年也有明确的下部队为兵服务时间次数表，这次恰巧在时间安排表上，两方一合计，在一起能更加突出宣传重点，于是两个团队就一起走了。 日常情况下，宣传部和歌舞团业务交流不少，但仅是信息收集上报这一块，具体地和歌舞团内的艺术家们的交流却不多。 当然，这个主要是对于彭懿来说，体制内很多人可是处处逢缘啊！ 彭懿这次和他们一起走，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彭懿的眼光，这个小小的团队里能人不少啊！ 特别是其中一个，看其周身气运，以后成就不小！用世俗人眼光看，那是贵不可言！ 当然也有晚景凄凉之人，生子而不养，以后有得受！ 这次走得比较远，定点采访了一个军区，又绕着地图走了大半个圈，耗时不少！ 每隔两天，各小组向彭懿报送新闻稿及相关图片，经过文稿措辞修改及保密审核后，彭懿再统一向宣传部传送。 经过宣传部核稿人的最后编辑，民众在军事频道就可以看到各营区的的新闻。 这只是宣传部的常规工作，彭懿此次下部队是带着政治命令来的。 组织上单独安排彭懿写作一本小说，主要是记录军旅生活，为军队做正面舆论引导。 被立下军令状的彭懿，要求三个月内拿不出初稿不准出军营！ 同时在会议上还提出，半年内确定终稿并提交文化部审核，最后由多方合作，共同拍一部电视剧！ 中央意识到了电视剧在舆论影响上的重要作用，这次算是一次尝试。 改革开放后，国家财政压力加大，允许部队经商在极大程度上解决了自给自足问题，却也引发部队纯洁性的问题，部队经济问题频发，民众对对部队产生了怀疑情绪。 最明显的就是每年征兵工作开展越来越难了！ 国家不断开放各个领域，境外颠覆势力贼心不死，破坏手段愈加隐蔽，特别是和平演变在各个国家造成的后果，让中央意识到部队的问题。 军队是国家政权的最后手段，保证部队在民众中的公信力万分重要！ 李沛以前写过不少中篇和长篇小说，大量描写军营生活的情节十分真实朴素，极具感染力，获得不少全军文学艺术大奖，在全军都具有极大影响力。 彭懿第一天上班参与的党组会明确地讨论了这个问题，结果糊里糊涂就领了这个组织安排！ 于是这段时间就在各军区采风，每天找不同的人谈话聊家常。 上上下下涉及面极广，有军区领导，有一线战斗部队指挥官、政委、战士，还有后勤的“养猪倌”、炊事兵…… 修真者修炼多只关注自身，就算是彭懿师父这样在红尘里打滚的，彭懿也感觉师父还是个冷情的人，受此影响，彭懿虽然多次入世。但更多的都是冷眼旁观俗世之人为了名和利追逐烦恼！ 如今，在俗世里，做俗世人，听众人的故事，彭懿的心情虽不会跟着波动，但内心却隐约有了一丝明悟。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听别人做的事，看别人走的路，好好借鉴感悟，人也更通透。 每天晚上的打坐修炼也让彭懿修为提升迅速，因为心境不存在问题，又是已经趟过一遍雷的，所以修为的迅速提升并不存在隐忧！ …… 嘟嘟，电话响了，都不用看，彭懿就知道这是何佳打过来的电话。 何佳越来越粘着彭懿了。 “老李～～” “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想你” “嗯～～” “以前你也出长差啊，比这时间还长的都有，以前都没有这种感觉，这次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我很快就能回来了，这次这个任务完成之后我就休年假，在家好好陪你好不好？”彭懿知道这是怀孕之后自然产生的一些情绪变化，软语安慰。 “好～～” 两人捏着话筒你来我往，挂了电话何佳发现手都麻了。 关了灯，拉上被子，何佳很快就睡着了。 最近一直觉得困，老想睡觉，也不知怎么回事。 临睡前何佳都还在想，老李这段时间好像有点变化，说话做事比以前更温柔了…… 5 夜奔 随着修为的提升，就算没有每天一个的电话，彭懿也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但每天能听听何佳的声音，最重要的是能安慰到她，彭懿也感到幸福。 听着她第一次知晓父亲癌症晚期的崩溃以及即刻擦干眼泪的理智，听着她得知自己怀孕的喜悦和纠结，听着她辗转各医院（彭懿事先都和那些医院联系好了）的辛苦，听着她报名学习推拿只为让父亲不那么痛苦…… 彭懿能感觉到何佳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性，让彭懿更是怜惜！ 彭懿曾数次趁夜回家，一次是岳父体检报告即将出来的前夜，彭懿回家到岳父母卧室里细细摸诊岳父的身体情况。 何父何母这次到北京，恰逢彭懿出长差，临行前，彭懿一再邀请他们过来家里住，要不然房子空着何佳还害怕，再说何佳哥哥住得也不远，想去看儿子坐个车半把个小时就到了。 何老大两口子都是老师，单位分的筒子楼，房间不是很富裕，这段时间又忙着搞个什么课题结项，家都不回，每天住办公室！ 于是，何父何母就住在了部队大院。 何母一来，小战士就彻底解放了，不用每天给何佳送早餐了！ 为这事，何母对何佳一顿埋怨，越大越懒，都是当妻子的人了，连家务都不会做了？ 都是彭懿宠着你！ 何佳听着直吐舌头，蹭在何母面前嬉皮笑脸。 当天晚上接到何佳的电话，彭懿就从话筒里听着何佳的转述。 好一阵玩笑后，何佳撒娇“老李，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懒了，好多事情都不想做了，以前我很勤快的……” “嗯嗯，是～～挺勤快的～～每周做一次早餐呢，哈哈” “老李，你笑我！” “没有没有，我家佳佳就是勤快，洗衣做饭擦地，还会做衣服，长得这么漂亮的大美人竟然还会做这么多事情，我娶了你真是太有福气了！” “嘿嘿，我也觉得～～” 两人好一顿搓磨～～ 以内家真气入体，按照中医理论，奥细胞实际上就是一种毒素。 岳父体内确实有相当数量的不明毒素，几乎扩散全身而且这些毒素已经作用到经络，整个人元气受损严重，除非大圆满之人，否则就依照彭懿现在的修为，没有办法解决所有问题。 彭懿可以逼毒，但毒素重创元气，逼出毒素必然逼出其中的一魂两魄，以后魂魄不全，岳父也就是个活死人，现代人说的是个植物人，而且这个魂魄无法召回。 残魂留于世上，不合天道。 更矛盾的是，只有大圆满才能改命，但依据道家典籍，大圆满一成，即刻飞升，根本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一个未解的死结！ 自己能做的，只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岳父的疼痛 在岳父体内打入了一道真气包裹住痛感神经，以后岳父病痛的时候能感受到的痛感极小，除非如抽筋剥皮一般的痛，否则其他都会被真气屏蔽！ 俗世之人总要生老病死，以后的何佳也不例外，彭懿来幻境历练，按理说一切行事均可依照自己的想法而来，但能力范围内做的事还好，能力之外苛求改天换命，终究是要担上因果，后续弊端极大。 能让岳父去得舒服一些，让何佳不那么痛苦，就当是尽一份力了！ 接着彭懿又一次为何佳洗涤全身经络，重点照顾腹中胎儿。 何佳本身身体很健康，彭懿又曾用真气帮她疏通保护着经络，所以就算这段时间忙着父亲的事，没有好好修养，但何佳的身体状况很好，应对明天的打击是没问题的。 何佳到现在依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主要是月份还小，年轻小姑娘也不是很注意这些，加着彭懿帮着调理过，何佳完全没有早期妊娠反应，依然该吃吃该玩玩该睡睡。 这样也挺好的，放松一些，对母亲对孩子都好，以后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 因为军令状的关系，彭懿人必须在军营，做完这些，彭懿连夜赶回千里之外的营区！ 第二天晚上，彭懿又一次千里奔家！ 这一天，何佳一家人得知了何父癌症晚期的检查结果。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灯还亮着，何佳就睡着了，侧躺在床上，脸上泪痕犹未干…… 彭懿摇摇头，无奈轻轻叹息，一身寒气早已消融，上床揽着何佳躺下。 感觉到了人，何佳迷糊着睁开了眼睛～～ …… 临走之前，彭懿又一次帮着洗髓，并在熟睡的何佳身上打下了一道真气，等何佳醒过来，只会当昨晚的哭诉和柔情是一场梦。 毕竟不好解释下午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千里之外，也明知丈夫要在军营里待三个月，怎么晚上呼噜噜一下就出现在卧室了。 何佳在家人面前向来报喜不报忧，小小年纪离家求学，再怎么难的事都能挺过去！ 如果这次彭懿不回来，何佳自己也能挺得住，甚至会是整个家里的主心骨，但其中的泪和难，只有无人的时候自己吞下！ 曾经的彭懿做事就是如此，也没觉得自己有多难，但现如今换成何佳，彭懿怜惜了。 有了我，虽不能替你受失怙之苦，但支持你，安慰你，替你分担一些那是一定要做的！ 看了岳父的情况，用神识感应一下岳父体内被打入的真气情况，一切无碍。 顶着清晨的微光，彭懿瞬间飞驰到千里之外～～ …… 本来被医生下了诊疗书只能活三个月的岳父，如今已过了一年多。 后院的葡萄架子搭了起来，何佳特别喜欢彭懿不知从哪里移植过来的三株要说葡萄不像葡萄，要说提子不像提子的藤类植物。 很奇怪，叶子不像，开的花也不像，但长出来的果子也是一串一串的，只是果子是乳白色的，晶莹剔透，吃起来口感好极了！ 一年前移植过来的时候就是老藤，绕着搭好的架子刚能爬一半，现在已经把架子爬满了，既能挡住正午的日光提供阴凉，又能透出暖暖的光线，清风浮漾！ 彭懿自不会说这是从滇省百万大山自己的洞府前移过来的小苗，老苗已经有一千多岁了，早已能化形，但精怪一类不得人类天赋和恩宠，修行极慢，特别是植物，不能挪移，感悟自然更慢，境界提升极缓。 看那个样子，恐怕还得再修炼三千年才能功德圆满！ 这小苗也得有八十来岁了，从老苗的不知多少辈子孙的余根里孽生出来的，被挤到边边角角去，想得阳光雨露都不容易，所以长得瘦瘦小小的。 看它可怜，彭懿就把它带过来栽在家里，能跟着自己一起，也算是它的造化！ 在家里第一年就赶上了挂果，彭懿也不会说这是自己用神识要求的，虽然有点难为这小苗，毕竟适应水土也是需要时间的，这才来俩月，就逼着人开花结果，真是～～ 不过彭懿知道，这果实对于孕妇来说不可多得的佳品，之前没想起来这茬，要不然就挑几株成熟的老苗了，虽然来回一趟也不费什么时间，但八十来岁的小苗，硬要开花结果也不是无法做到的事，算了，在土里培入一丝灵气，就当补偿了！ 就这么着，从果实刚挂起来，何佳就扶着腰赞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果子。 等果实成熟后，何佳每天就指着这果子活了，每天不吃上一串都过不下去！ 果子虽好，但也不能过量，彭懿控制着何佳每天只能吃一串，算下来不过三十粒。 孕妇要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但也不能吃太多，否则体内凉气太重。 何佳明白这个理，但还是时不时要闹一下脾气！ 每天端着个小玻璃碗在彭懿面前晃荡，边吃边数，一会说今天这串比昨天的少了两颗，一会说这颗果子太小了不算～～ 真是小孩子脾气。 不过转眼间，何佳就挺着肚子给父亲擦洗身子，按摩手脚，面色正常得像从来不知道父亲即将离去一样。 何佳哥哥本来想把父亲接过去，加上何佳怀孕了，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呢，奈何两口子被抽到了一个项目组，忙得抽不开身。 何佳一直说自己身体无碍，又有妈妈照应着，再说女儿总是能更细心一些，所以何父入院后，照看这件事只要就在何母和何佳身上了。 何母时不时还要去学校照看一下小孙子，何熙已经四岁了，被父母放在托儿所里，听说和很多小朋友玩得很开心，但何母还是不放心，所以每周要过去看两次。 何佳哥哥两口子挺过意不去的，作为长子长媳，该尽的孝道没尽到…… 所以只要一有时间，就过来医院里替换何佳。 为了不让父亲在剩余的时间里太痛苦，何佳专门报了一个班，学了半个月的推拿。 现在每天帮父亲擦洗推拿，不论是从医生的诊疗反馈，还是父亲自己的感觉，好像都没有别的同期病人那么痛苦，甚至父亲自己都是红光满面的，看来就是自己的推拿起了效果！ 每当何佳喜滋滋地和彭懿炫耀的时候，彭懿也乐呵呵的笑。 要是没有自己不间断地打入真气，老岳父的疼痛跟正常人可没两样！ 算了，何佳开心就好！ 虽然事赶事地凑到了一起，在孕育一个新生命的同时自己最亲最崇拜的人即将离去，但何佳很坚强，在哭泣之后很快 就接受了这件事，每天帮父亲擦洗按摩，推他出去晒太阳，帮他洗头刮胡子～～ 一直到临近生产。 6 生产 旁人看着何佳都觉得她这个胎怀得有福气，从怀上到即将生产，愣是没见到何佳有什么妊娠反应，院里的老人看着她那尖尖的肚子，一直说是个男胎，可何佳脸上半点斑都没长，甚至越来越美了！ 老话说生儿子丑母，生姑娘美娘，一般怀儿子的准妈妈因为激素的关系，会长很多妊娠斑，但如果怀了女儿，因为雌性激素的影响，妈妈在孕期会更漂亮，皮肤会更加细嫩。 何佳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从怀上到现在，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身体感觉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笨重，甚至上次在卫生间轻微滑了一下自己瞬间就扭正了，腰也不酸，腿也没有浮肿，每天照顾父亲也没觉得累～～ 彭懿自不会说这是每天晚上帮着洗髓的缘故！ 一掐指，孩子明天晚上2点10分就要出来了，是一只小公鸡，生辰属相很不错，一辈子都能安安稳稳吃穿不愁（这不是废话么！当我儿子还能没得吃穿？） 隔天，何佳半点反应都还没有，吃完早餐拎着餐盒打算给母亲送饭，往常应该出门上班的彭懿今天居然跟在身边一起到了医院…… 何佳还以为丈夫是要一起过来看看父亲，没想到看完父亲，彭懿转身就把自己送到了妇产科病房套间，里面一应准备俱全。 正要发问呢，刚张口就吸了一口冷气，肚子一抽一抽得疼起来了！ 何佳发动得不是很快，又是初产妇，从发动到生下来少说得七八个小时，怕彭懿担心，何佳没有大喊，只是不断吸气，捏着彭懿的手却在发抖，额头上细汗一层一层地出来～ 就这么着了，还问彭懿今天工作日，有没有请假…… 早在一月前，彭懿就算好了正经日子，把今年的年假、加班调休假、陪产假一并全部请了，时间就从今天开始，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月。 被彭懿长期用真气通理经络，何佳五感灵敏，所以痛感特别明显，这也是彭懿没有料到的。 连忙同当初对岳父一样打入了一道真气，游走全身，包裹住何佳的痛感神经。 可能是一直与疼痛做抗争，何佳没有感觉到体内真气的存在，但疼过这一阵之后，这一整天虽然时不时抽一下，疼得让人受不了的感觉却没有出现了～～ 晚上一点，何佳开了七指，被推入手术室，彭懿换了身衣服套上防菌服也跟了进去，何母何佳哥哥嫂子在外面焦急地等着～～ 测了胎儿颅距，结合何佳盆宽以及体质，医生告诉何佳准备顺产，然后助产士在旁边教着何佳吸气呼气的方式以及用力要点。 2点，眼看着小家伙头都要出来了，但不知怎地却卡在那了，医生一直让何佳吸气用力，八分钟过去了，还没效果，眼见着胎儿要憋气了，医生只能赶快准备顺转剖～～ 彭懿轻轻一笑，这小家伙，还没出母胎就淘气，自己揪着自己的脐带不放手，让母亲受这么大的罪，看他出来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一道柔和的真气穿过母体轻轻地弹在小家伙的手上，小手瞬间就张开了，正巧何佳吸气用力，小家伙呲溜一下就滑出来了！ 不多不少，刚好2点10分！ 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或者是突然离开了温暖的母体，被医生抱起来时，小家伙嚎地那叫一个伤心…… 何佳满头大汗，头发湿透，神情疲惫却又透着幸福和安心，看着何佳勾头看儿子的动作，彭懿突然感受到母亲对于新生命的渴望和爱，这种情感是如此的自然，却又无比的深厚！ 修士摒弃了七情六欲，真的对修行有好处么？ 最初的修道者是否有过七情六欲，只是经过多年的认知，超脱了七情六欲？而一些人没有超脱？ 后来的修士怕自己无法超脱，所以完全不去体会和碰触？ 悟到此处，彭懿心境突然提升，人终究是人，需要正视自己的内心，顺其自然，体会生老病死带来的乐与苦，明白这些情感，锻造自己的内心，超脱了方成大道！ 想到这些，低头看看还在产床上，等着医生收拾的何佳，彭懿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 抱着小望舒坐在“葡萄藤”下的摇椅上，秋日的暖阳透过叶蔓的缝隙洒在这对母子身上，小望舒已经十个月了。 这小子从一生下来就活泼好动，体格又强健，声音极有穿透力，可能是小兽本身对危机的感受很强烈，在彭懿手上乖巧得不得了，但一到妈妈、外婆、舅舅舅妈手上，妈哟，手舞足蹈翻来覆去，稍不顺心就魔音贯耳！ 把一家人折腾得哟…… 所以只要彭懿在家，不管谁抱着小望舒，最后总要转到彭懿手上。 ～～ 何父在一个月前去世，走得很安详，作为工程师，一辈子为国家做贡献，也获得了社会的认可。 儿子工作很好，家庭幸福，小孙子六岁了，马上就要上小学。 女儿从小就有主意，女婿很看重佳佳，这两年恰逢转业，事情一大堆，哪怕如此，还是每隔几天就来医院替换一下佳佳。 女婿是个有成见的，虽然没有明确地找到佐证，但何父活了六十多岁，心里能感受到女婿不是一般人，要是真有什么，佳佳半点都拿不住。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女婿是真心对佳佳好，佳佳小时候没有的娇脾气，现在都被养出来了，老婆子虽然时不时就要指戳女儿一顿，但作为父亲，怎会体会不到老婆子心里的高兴？ 临走之前，能看到外孙出生，虽然调皮一些，但每次看着那轱辘直转的黑眼珠，心情莫名都要好几分。 自己一辈子该做的都做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儿子女儿都成器。 比起那些病友，自己真是没受什么罪。 得知何父快不行的信息的时候，何佳正给孩子喂完奶哄睡觉，客厅电话一响，本来迷迷糊糊的孩子唰地睁开了眼睛，轱辘一下就翻坐了起来。 得，别指望这小子能好好睡觉了。 等他自己玩困了，怎么也要两小时后了。 哄了孩子几句，把孩子压回被子里，何佳穿上拖鞋就往客厅跑…… 对于这个消息，何佳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临了临了，人还是慌乱。 挂了电话，正好看到下班回家的彭懿，何佳的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了。 彭懿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是啊，也就是今天了…… 来不及放下公文包，脱掉外衣，上前一步就抱住何佳“老李，爸不行了～～” “佳佳，我知道，我知道，爸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佳佳，你要坚强”彭懿边说边抱紧何佳，轻轻吻去不断流出的泪水 何佳闭着眼睛，眼泪一个劲地流。 劝了一阵，何佳自己从彭懿的怀里爬出来，擦了擦眼泪。 “老李，孩子还没睡，我刚刚要哄睡了结果电话过来吵醒了，我先到医院去，你在家照看一下望舒。”边说边往身上套外衣，躬身换鞋。 “好，你先过去，我给孩子换套衣服就一起抱着过来。”说着把手上的公文包扔在了沙发上，转身上楼。 小家伙在床上躺了半天没等到母亲，轱辘一下翻起身爬到床尾，半个身子吊在床边，够不着地，不敢下床，正要干嚎。 门响了，父亲来了，那声干嚎还没开口就憋在了嘴里，连忙换了个可爱的表情，要多讨巧有多讨巧！ 看着这个鬼精灵，彭懿不由得摇头失笑。 抓住小望舒，把睡衣换了下来，裹上外衣，抱着孩子就出门了。 彭懿也比较着急，所以步履很快，何佳虽然打了个的，但彭懿一路大步流星，到医院时跟何佳也就是前后脚。 从家里过来到301住院部，有一个小侧门比较近，要是走正门，得绕一个大圈子。 只不过侧门每晚7点就关了，现在铁栏杆门就挂着一把大大的锁，彭懿抱着孩子刚到，远远地就看着何佳在前面匆匆关上出租车的门向侧门跑去。 还没等彭懿开口，何佳呼啦啦一下就顺着铁栏杆往上爬，翻过身啪的一下就落地了～～ 好吧，彭懿知道何佳这是着急，不想绕远路也不想等人开门，只是这动作太过于流畅了吧，彭懿不禁扶额。 不过这彪呼呼的性格，正是彭懿欣赏的，不矫揉造作，挺好挺好！ 7 丧 一家人站在何老爷子病床前，听着最后的嘱托。 小望舒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熟悉的姥爷，开心得一蹿一蹿的，结果姥爷没伸手抱，也没给糖吃，就有点难过了，小鼻子一皱就想嚎。 在要嚎的一霎那感觉自己身上气息一紧，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被爹抱着的，吓得赶快憋了回去，缩着脖子装鹌鹑。 彭懿抱着孩子走到何佳身边，老爷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彭懿也能感受到留在老爷子体内的灵气已经被四面八方的毒素攻得狼狈不堪～～ 老爷子开始感到疼痛了，没有断断续续的疼痛的接受过程，猛地一下接受最后也是最疯狂的疼痛，老爷子肯定受不了的…… 看着老爷子灰败的脸色，还有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虽然本体已经不行了，再导入真气也没多大用，但彭懿还是隔空传了很轻柔的一道真气进入老爷子体内。 这两年来做这事做得太熟了，彭懿对老爷子的身体内脏情况、经络情况一清二楚，所以这道真气的导入，一下子让老爷子脸色好看起来一大截。 虽然还是说不了话，但老爷子眼神更加清晰了一些，也终究撑到了大儿子一家着急忙慌地赶到医院！ 何华一家住的地方和301在对头，从接到电话到赶过来才花了四十分钟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该交代的老爷子都交代了，后事处理也按照老爷子的遗愿进行，听到子女的话，抬眼看遍了所有的人，老爷子慢慢闭上了眼睛，被握在何母手里的左臂无力地耷拉下来～～ 可能是修行太久了，彭懿对生死看得很淡，情绪偶尔因为何佳有一定波动，面对此时岳父的离去，彭懿虽然情绪波动得有限，却也真的感受到了一丝难过，也许，这就是正常人的情感吧。 不知道体会人间所谓的喜怒忧思悲恐惊，到底会对自己的道心有何影响，或许是好，或许是坏吧！ 何母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建国前就在国外留学过，这一辈子在波澜起伏的大环境底下经历的也不少，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号啕大哭，也没有无力晕厥。 何佳在家人面前向来是撑得住的，从小养成独立的个性，又小小地就离开家求学，就算是前一刻还在彭懿怀里哭，但此刻却显得无比的冷静。 何华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个时代的教育中，男人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作为大儿子，何华总觉得对母亲、对妹妹总有一份责任在，就算彭懿明显地能感觉到他的悲伤，但他面上既然挺着，彭懿也就不戳破。 大嫂陈晓燕，名义上是大嫂，但何华两口子年纪都比彭懿小，彭懿大何华2岁，大陈晓燕5岁，所以向来都叫他们的名字。 彭懿结婚晚，结婚后又没有爹妈催，顺着何佳的意，生孩子也晚，标准的晚婚晚育的代表，所以何熙他们两个表兄弟年纪相差这般大。 晓燕嫁进何家后一直和丈夫在北京工作，何父何母工作忙，月子是何佳过去帮衬做的，连孩子都是自己带的，两代人相处有限，要说悲伤更多的是看在何华的份上。 何熙才6岁，尚不能体会亲人离去的悲伤，更遑论才9个多月的李彝。 只是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很敏感，两个小孩子感觉到了低气压，于是不闹不叫，低垂着头，小心翼翼。 对，小望舒大名叫李彝，彝乃周朝重器，素有商鼎周彝之称，表稳固社稷、身份贵重之意，同时也取自彭懿道府所在地之名，隐有怀念之情。 最重要的是此字与自己的名字谐音，甚至采用了存于不少修真传承书中，现实无人知道但实实在在是师父赐予的道号“璇彝”中的一字，细细测算过这小子的生辰八字，太软的字沉不住，太硬的虽然能扛得起，但却有诸多不足之意。 最后定这个谐音字，一是借用自己的部分气运加持这小子，二也是用自己的运势压一压这小子，三岁看老，彭懿不用等这小子三岁，早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要是不找个大神压上一压，以后就是个混世魔头！ 当然啦，就算是养出个混世魔头，彭懿也不在意，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但这里面牵涉到何佳的功德，任这孩子乱长，何佳以后功德有亏，入六道轮回很是要吃些苦头。 算了，真神就在这坐着呢，想压住这小子的枭气，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顺手做了就好。 …… 在医院病房告别后，彭懿请了一周的假，一家人忙着联系殡仪馆，和何父生前所在单位联系，在报纸上发讣告，开追悼会～～ 实际上彭懿也没做什么事，主要就是接管了孩子，让何佳腾出手来处理事情。 何父生前是鹤膝煤矿总工程师、副矿长，副厅级别待遇，退休时提了一级，所以是正厅级离休干部。 按照规定，鹤膝煤矿老干局全权负责吊丧事宜。 照理追悼会需要在鹤膝开，但来来回回麻烦，运着老人的寿材也不吉利，所以经过协商，现任矿上领导以及一部分何父生前交好的老同事来北京出席哀悼会。 好一番忙乱之后，何父的身后事总算办好了，按照何父的遗愿，何华何佳将父亲火化后的骨灰撒入了海河入海口～～ 整个过程中，何佳无比地冷静和理智，但作为枕边人，彭懿清楚地知道何佳对自己的父亲是有多么的仰慕和崇拜。之前有多崇拜，此刻的悲伤就有多深重！ 爸爸是个知识分子，性格儒雅，却又长得高大威猛，能撑得住天！ 爸爸会拉手风琴，会吹口琴，会画油画，会拍照，会做木工，会打猎…… 彭懿从李沛的记忆中搜寻到了无数次何佳眨着小星星般的眼睛讲述爸爸的画面！ 越是冷静，何佳实际上越是悲伤，这种淹没内心的悲伤，之前还可以用不断的忙碌来麻痹自己，现在所有事情告一段落了，何佳的情绪瞬间就不行了～～ 送走听到消息来探看何佳的大学同学们，彭懿站在深秋飘飘的落叶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何佳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的情绪只是所有悲伤里的万一啊！ 可能是彭懿比何佳大八岁，平常又像是宠女儿一样宠着何佳，何佳父母尚在的时候不显，现在何父走了，何佳出现了移情，在彭懿身上投射了一些可能应该投射到父亲身上的情感。 就如同之前所说，何佳在家人面前总是报喜不报忧，总是硬挺着，现在这变到了彭懿身上！ 彭懿前几天已经感受到了，本想好好开导她，但看着人累心也苦的何佳，彭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等何佳慢慢走出来再说吧。 今天在大学同学面前，同龄人，又是曾经共同经历过青春飞扬岁月的人，感情上没有任何的负担，何佳在朋友面前反倒不行了，从开场哭到结尾。 最后哭累得睡着了，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还是抽泣，沈萍赵翼白舒等人在旁边也是两眼通红，看着彭懿把何佳抱上楼，几人还没从难过的情绪里走出来。 何佳是特殊时期结束之后的第一批影视艺术大学生，特殊的年代造就了特殊的一届，进入学校的时候大家年纪不一，何佳是最小的小妹妹，性格开朗纯真，大家一直很照顾她。 如今面临着亲人逝去的悲痛，众人也是怜惜不已。 同学四年，不管大家之后在哪个行业里打拼，在社会上又沾染了多少泥水，但曾经青涩的单纯的情感不变，只盼着何佳能好好的。 何佳这个小妹妹在一众大哥大姐中，结婚算是很早了，特别对于一个女演员来说，才出校门没几年就结婚，嫁的还是个高官，嫁人了还就不拍戏了。 这次过来的几个同学中有几个不太认识彭懿，用常规想法总觉得何佳过得可能不舒心，大家心里犯嘀咕，但在人家家里也不好表现出来。 不过看彭懿今天的言语、行为，佳佳真的是过得很幸福，这年头，女演员女明星想要嫁得好不容易啊，社会对演艺人员还是有一些看法。 佳佳老公身处高位，还能对佳佳这么好，大家心里都感到很开心。 只希望佳佳能尽早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好好面对生活。 毕竟孩子还小，逗弄着才十个月的小胖子，三个人对他一个，和他扳了一身的汗都没把他扳清楚，心有余悸地看着他被亲爹接过去之后装得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等回头看众人的时候咕噜着黑眼珠还在嘿嘿地笑～～大家都替何佳捏一把汗，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有这么个儿子在，何佳走出悲伤也会快些！ 8 童趣 之前写的小说在彭懿这个作者作为编剧参与的情况下，拍出了一部极为经典的军旅电视剧，在社会造成巨大反响，极为有力地宣传了部队生活，弘扬了部队精神。 接着彭懿连续参与几部大型电影电视剧的编剧工作，也取得丰硕成果。 在国家经济市场化的大潮下，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意识到文化实力的重要性，特别是电影电视在文化传输上的巨大作用，于是抽调了一批有能力有干劲的年轻人，与国家电视台一起，共同成立了国家影视制作中心。 除了直接对接国家电视台的平台外，还划拨了两个占地面积为800亩的在京摄影棚，以及分布于国内西北、东北、华中、华南、华东共七个国家影视拍摄基地！ 影视制作中心总部位于北京，受国家宣传部直接领导，主要负责人由国务院任命，级别为副部级。 彭懿在此次调整中，经组织选拔及个人谈话，担任制作中心副主任职务、分党组成员，分管人事和后勤工作，对口负责华东和东北影视城建设及相关使用工作。 彭懿此时仍着军装，文职干部，正师级，军方在影视制作上的主要负责人，同时还兼任着总政宣传部部长一职。 因工作分工安排，宣传部具体事务由常务副部长肖志高代理，彭懿是名义上的总政宣传部一把手！ 虽然头衔越来越多，分管的事情越来越杂，制作中心又正值草创时期，各种事情千头万绪。 但头衔越多越能偷懒，当领导主要是协调资源配置问题，不需要面面俱到，事事插手，要不然容易造成越级指挥，跟彭懿从书上看到的老蒋一样，乱弹琴！还会打击职工好的积极性，或者说破坏体制内工作规则。 彭懿这几年的历练，可不是白来的。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位置的事，不能抢别人饭碗啊！ 不过能放手让大家干的前提是你要对整个程序和事件有整体认知，要摸得清清楚楚的，要不然，哼，两眼一抹黑，下属说啥是啥最后被忽悠得团团转还背黑锅领导也不是一个两个！ 趁着这个空闲，彭懿报了京城大学的管理学研究生课程。 彭懿在俗世打滚的这些年，发现社会关系的核心在于人的关系，不管社会如何发展，外在科技如何变化，只要把人的本性摸清楚了，万变不离其宗！ 但上千年的修真岁月却让彭懿只能朴素地通过个人内在感觉来辨认人的善恶，虽然能相面，但总不能见个人就要帮人算一下吧，再说隔着几个层级的人不和你直接接触，你也看不到，但人家的工作和你在一定程度上相互影响啊！ 在官场里沉浮这么一段时间后，彭懿发现自己在管理这方面的道行不够用了。 虽然可以通过长期的敏锐观察和自我分析得到结果，但有专门的授课，有系统的知识，去学学也不赖！ 经过笔试面试，英文在其中的比重是很大的，何佳都有点为丈夫担忧，嘿嘿，彭懿可不是什么因循守旧的人，前面在俗世里跑了三十多年，全球该跑的地方都跑过了，现场教学加聪慧的头脑，别说全球通用的语言，就是南美丛林里的一些土语，彭懿都会。 一切顺利通过，彭懿成为了京城大学行政管理系的在职研究生！ 每天家里制作中心两头跑，时不时回总政宣传部一趟，签一些必须一把手签字的文件，每周留出三天时间上课，彭懿的行程排得满满的！ 何母留在北京啦！ 退休了，何父又去世了，再回到鹤膝也没什么想头。 留在北京，和儿子女儿都近，又能照顾孙子外孙，该拿的退休金一分不少，女婿气势重，但为人和善，万事不计较，住在女儿家里也不用看人脸色，挺好！ 日子在每天不是小望舒把院子里的白菜霍霍一遍，就是在家里到处乱窜摸插座摸灯管的鸡飞狗跳的时光中流过～～ 小望舒今年五岁了，早已经开始跟着父亲打基础了。 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彭懿就细细地摸过骨，根骨不错，算不上奇佳，但也少见。特别是小孩子作为先天之体，体内经脉畅通无阻，可能是在娘胎里就多次被灵气洗髓，小孩子对彭懿相当亲近，外在表现就是特别喜欢彭懿的抚摸。 婴儿时期小朋友都有肌肤渴求，看不清动不了的时候就喜欢用肌肤感受世界，何佳看了很多育儿的书，每天给小家伙洗完澡后就放在床上按摩，母亲的手温柔的抚过身体，小家伙这时候可乖巧了，还会看着母亲咯咯地笑！ 要是恰逢父亲在家，又帮着母亲一起洗澡按摩，小家伙简直兴奋地做蹿！ 四岁以前，每隔一月，彭懿要替小望舒彻底洗髓一次，一是保证经络畅通，二是驱除食五谷杂粮形成的杂质，为之后的修炼打下基础。 对应的就是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拉粑粑特别特别的臭，臭得小家伙自己都皱眉头，拉的过程大呼小叫，不过拉完就开心得跳得八丈高！ 等会说话之后，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跟小鸟一样，快要飞到天上去的感觉～～ 何佳在卫生间里喷着柠檬味的喷雾，收拾好之后看着前后状态对比强烈的儿子，只能无语。 ～～～ 多少人争来争去，想要赢在起跑线上，小家伙靠着有个大神爹，直接生在了终点线上！ 多少人穷其一生无法筑基，小家伙在彭懿真气的引导下循环一周天就已经入门！ 别的彭懿也没有多教，小望舒太小了，现在只是每天按照父亲说的线路循环体内气息，然后跟着背诵一些口诀！ 趴在大书桌上写完今日份的大字，小家伙不管身上手上还沾着墨，风一般地就往后院跑！ 后院早已大变样，除了当时搭的“葡萄”藤，院子一角栽了一棵核桃，不过是文玩核桃，小家伙当初想吃，死敲不开！放在门缝里夹，把门都掰得咯咯响，门框都快变形了，还是搞不开，气得跳脚，彭懿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 这树连着挂果两年了，凑出来二十多对上好的狮子头！ 如今在影视圈里，真文化人也好附庸风雅也罢，看上彭懿手里的核桃的不是一个两个，看着人顺眼、真有文化的，彭懿也不介意送出去几对，特别是搞收藏的那几个朋友，总喜欢手上攥点好东西。半是送半被抢，就这么被薅走了七八对。 因着品相太完美了，在圈子里名气很大，如今后院这棵树都快被人当宝贝供起来了！ 就如那“葡萄藤”一样，彭懿自不会说这也是滇省百万大山里核桃王的玄孙辈，只是还灵智未开，但因为长势不错，和核桃王沟通过之后，彭懿就把它移栽到身边了，算是日常指点一下吧。 “葡萄藤”结的“葡萄”等何佳哺乳期结束后就变得正常了，和日常的葡萄没啥两样了，之前结的白果子彭懿解释说可能是什么葡萄变种，反正味道不错，吃着也没什么问题。只要是何佳特别喜欢吃，吃了一段时间没什么反应，就没管有毒没毒这个事了。 如今使命已经完成，彭懿让它别那么费力气结果啦，好好吸收日月精华修炼吧。 偷偷导入真气，教了它一个小戏法，把叶片样子慢慢改变，结出来的果子也变成紫色，嗯，越来越像一棵葡萄啦！ 这小东西挺听话，功劳也不小，为了感谢它，彭懿帮它弄了个聚灵阵，还从老道的诸多心法中挑出一门适合植物的传授给它，小葡萄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如今神智快要开启啦！ 核桃树下挂了个秋千，这是何佳的最爱，她最喜欢坐在秋千上看小望舒在水池里哈哈哈的搅局！ 另一边院角掏出来个小池子，两米宽三米多长，里面养着十来条锦鲤，两条大正，七八条火鲤墨鲤金鲤，再加上一对丹顶，几只草金，后来又放进去两只小墨龟。 其中堆着一座假山，整个假山三脚落地，中间两处内空，假山上长满了绿油油的苔藓，假山顶上有一个顺着天然长成的石头雕出来的小亭子，旁边的凹槽上种着一棵袖珍小榕树，假山和缓处长着几蓬蕨草，还有小小的蒲公英～～ 小望舒喜欢地不得了！ 池子水不深，是小望舒三岁以后才搭出来的，只及小望舒的大腿，，刚开始只要儿子一下水，何佳就眼不错地盯着，后来发现根本不用看，池子每周清洗一次，也没有什么青苔，不怕小望舒会滑倒！小家伙灵巧地很，也不怕鱼，蹲在水里玩得津津有味，就随他了。 小孩子天生恋水，每天吃完饭背完诗写完字，就看着小望舒撅着小屁股杵在池子里，一会捞起一个小乌龟，一会揪揪鱼尾巴，一会去吹蒲公英的种子，咯咯咯得笑得无比开心，把个水池搅得天翻地覆～～ 何佳在旁边翻这本书，时不时看看儿子，觉得莫名放松。 9 浪里个浪 院子里还栽了一些何佳叫不出名字的花，虽然种类不少，但搭配得错落有致，开得花十分漂亮，不是常人喜欢的牡丹芍药之流，花形简约，素淡大气。 核桃树下的秋千和“葡萄藤”下的摇椅是何佳最欢待的地方，现在孩子慢慢大了，孩子的父亲接手了很多教育工作。 实际上，何佳一直觉得彭懿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和父亲特别亲，有的时候弄得何佳自己都想吃醋，特别是看着丈夫对孩子那么严厉，孩子在他面前乖得跟个小兔子一样，本以为孩子会不愿意亲近他爹，没想到前一刻在自己面前嚎天嚎地，下一刻看到他爹，眼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呢，哭声马上就停了，还讨好地嘿嘿笑！ 两天不见他爹就到处转悠着要找，上次自己帮忙客串一部戏，出去三天，每天打电话回来都听孩子很好，，吃饭也乖睡觉也乖，连之前咬手指的毛病都戒了～～ 何佳还准备着在电话里哄孩子呢，都做好了魔音贯耳的准备，没想到这臭小子一点都不想妈妈！ 电话里就听着孩子喊了一声“妈妈”就不见人了，哪像曾经打电话给孩他爹，那是抱着电话筒不放，咕咕叨叨能说半天，从书房的小人书到家门口的蚂蚁再到小乌龟的尾巴……每次讲完电话还意犹未尽！ 哼，这死孩子！ 不过想想孩子和父亲亲近是有原因的，彭懿真的在孩子身上花了不少时间。 纵观整个大院，以及道听途说的种种八卦，何佳再没见过哪家的男人帮着老婆这样带过孩子，还是如此级别的领导干部。 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在产床上受了些罪，何佳精神不是很好，整个坐月子期间，母亲要照看医院里的父亲，根本腾不出手来照顾自己，嫂子工作也忙，结果月子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彭懿做的。 那时候他正好把各种假攒在一起，空出了一个月的时间。 每天帮着何佳擦洗，带孩子，换尿片，喂奶，做饭煲汤～～ 说实话，那一个月，何佳做的也就是每天按时按点给孩子喂奶，刚出生的婴儿一天眼睛睁不了两个小时，作息又被彭懿调整得很好，所以何佳基本上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每天除了抱一会孩子，让他感受母亲的气息温度，增强安全感，这是彭懿说的，何佳也挺信服，就是躺在床上休养身体！ 也不知道彭懿去哪里学的手艺，刚结婚的时候吃过他做的饭，只能说还行，能下嘴，但要多吃两顿就需要勇气了。但这次月子期间，那是每天不重样的美食，又滋补又健康，还不胖人。 自己当时每天那么吃，吃完就睡，结果出月子了反倒一点没胖，体重和怀孕前一摸一样，没有小肚子，没有妊娠纹，只是大了两个罩杯！ 已婚女人话题中的怀孕生产，何佳作为过来人听过几次后，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前前后后半点罪都没受啊！ 痛了一天才把孩子生下来？着已经很好了，有几个大姐在医院里痛了三天才生出来，老公还不在身边！ 反正何佳喜欢吃老公做的饭，每天就等着吃饭那一刻，特别是丈夫煲的汤，何佳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也会流口水。 后来眼不错地跟着学了一遍，同样的料同样的程式同样的时间，但那个味道就是不对。 彭懿当然不会说自己用的料最少都是几十年的中药材，何佳这次生产身子注定要亏损，因为那小子天生的气运会吸附走很多母体的元气，要不是要彭懿在，何佳到孕后期基本上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能不能平安生产都还两说！ 为了给何佳进补，彭懿可是早早地就准备了一大批上好的食材和药材，这些一部分是从滇省山民手里手来，一部分是彭懿自行去深山采集、到远海捕捞的，材质很是不凡，再加上烹饪时微微渗入的灵力，所以味道相当诱人不说，滋补效果杠杠的！ 等孩子慢慢大了，父亲病渐重，自己又要忙父亲的事，除了准时哺乳，下班时间孩子都是彭懿带着的，等孩子六个月开始添加辅食之后，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少了。 三岁开始，背古诗学三字经，彭懿早做好了安排，还亲自做好了描红本，孩子逐步能捏得住笔之后就每天写大字！ 平常跳得跟个猴一样的孩子在彭懿面前很是乖巧，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有这般本事能压得住性子，彭懿不在家，孩子自己都能坚持写字背诗！ 现在写的字渐渐有模有样了，有的时候背的古诗文自己都没听过，怕被儿子问倒，何佳自己私底下缠着彭懿开了小灶，至于如何痴缠，此中意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近一年来丈夫好像还在教孩子拳脚功夫，小家伙那架势还不赖！ 何佳想想都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这几年影视圈开始繁荣起来了，北京因为地缘优势自然就是政治文化中心，很多朋友同学都在这里，时不时聚会的时候就听着一堆女的八卦谁谁谁好了，谁谁谁分了，谁谁谁给人做小三了，谁谁谁因戏生情抛家弃子了……谁谁谁为了去美国，女主角的戏都不拍了，跟着一个比她大四十多岁的外国男人跑了～～ 更多的是一群掌握着那么一点资源或者权力的男人们，包小三玩弄女人不管家庭的种种传闻。 其实不用听同学们说，何佳自己就眼见着大院里的两个领导，从军队转业到地方后，接触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开始动花花肠子，抛家弃子！结发妻子都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自然没有年轻小姑娘的颜色，只能当下堂妇。 不过这个年代的军嫂终究不是一般人，两人自己在外面搭伴，开了一个饭店，手艺不错，大院里很多人时不时去吃一顿，帮衬一下，饭店开在大院门口，也没什么不开眼的人敢来，所以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听说准备搞连锁了。那俩领导被两前妻怼着脸面地搞，还搞得风生水起，反倒成了笑柄。 奇怪的是，不论自己听再多这样的事情，再怎么从别人的嘴里感受这个时代的浮躁和欲望，甚至接收着很多亲密朋友的暗示，何佳从来没有怀疑过彭懿！ 女人的感觉是相当灵敏的，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她从心里就能明确地感受到。 特别是长期相处的夫妻，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你就能知道他心在不在你这里！ 结婚十年了，连孩子都五岁了，但何佳总感觉丈夫对自己比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好！ 之前工作关系还在部队的时候，每年总有三四个月在外面跑，每天一个电话那是必须的，家里每个月要交的电话费就是一大笔开支！ 每次回来，总是有各种费尽心思的小礼物，不是手工编织的围巾，就是对女性特别滋补的营养品。 本来就觉得不错了，没想到后来不知怎么突然更加开窍了，送礼水平蹭蹭蹭往上跑，有采风的时候在xj摘的一片树叶，用书本夹得笔挺！上面还有行楷写得一行字～～赠吾妻：念 或者是草原上的野韭菜花，怕干枯了，专门弄个小陶盆栽上端回家里来！ 弄得何佳收到东西时心里又酸又胀的，那树叶书签被塑膜后，现在看书就用它～～ 现在虽然还兼着部队的工作，但工作重心已经转到影视制作中心了，听丈夫的意思，最近要改制，可能要脱下这身军装，转业到地方了。那这受到的约束就更少了！ 现在的工作和社会关联性很强，特别是涉及到大型影视剧的拍摄时，作为中心副主任，丈夫需要露面，参加个新闻发布会啊，与当地政府部门沟通啊，探个班关心一下演员什么的，每年在外面跑的日子也不少！ 就因为这，很多朋友都在有意无意地提醒何佳，让她当心，一定要看好了。 说什么现在不像以前，干什么事都要政审，要审核作风问题，大家拍电影都是老老实实地来，现在一切向钱看，人心浮躁，很多小姑娘胆子大得不得了，一个劲地往上靠，甩都甩不掉。 你家老李这么个香饽饽，自己不动心思别人都要动心思，不看好了以后有得后悔！ 但何佳总觉得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要是被抢走了那也是两口子无缘！反正对于丈夫，何佳很是自信！ 现在衣橱里挂着不下七八十套各式各样的衣服，有蜀锦、云锦、宋锦、壮锦、纯棉、亚麻，有裙装、套装、大衣，连睡衣家居服都有十来套～～ 还有很多都没开封的鞋～～都是彭懿这两三年从各处搜罗过来的。 知道自己喜欢在家里鼓捣缝纫机，连带着布匹锦缎都装了两个大箱子！ 更别说什么珠宝首饰之类的，成套的单独的都装了四个保险柜，还有一些没有雕刻打磨的原石，说是去滇省出差的时候顺便玩了一下赌石～～ 何佳半点感受不到来自别的女人的威胁！ 10 玉 保险柜还是何佳强烈要求下才买的，要不然一推帝王绿、紫罗兰、红翡、成套珍珠全放在抽屉里，连锁都没有，何佳是半点不信丈夫大咧咧地保证的！ 彭懿只能心里苦，算了，保险柜，买就买吧，有自己在着，别说小偷，连能在瑞士银行得手的大盗都肯定进不了自己的门，但能让老婆心安，保险柜才几个钱？ 反正现在彭懿的奖金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比照个人负责的影视剧作的收视率和社会影响力来，近几年来彭懿手底下出了不少好剧，按着规矩来，彭懿也拿到了不少奖金，加上现在经济政策比较宽松，时不时和人搭把手弄点东西，很多钱扔出去彭懿也没在意，没成想混着混着竟然成了不少公司的股东。 再说什么丝绸之类的传承，好多都断了，彭懿多少知道些，去到这些传承地，和一些老人交流，不知不觉间提点一下，细论起来，还算是十来种纺织工艺、刺绣工艺的非遗传承人的无名老师呢！ 更别说什么珠宝矿石一类，无需动用灵力，单靠眼力，彭懿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现在的市场经济刚起来，很多老百姓刚从温饱线上挣扎出来，这些吃不着穿不了的东西，买的人还不多，价格是真便宜，所以彭懿每次都是大批量采购！ 上次去滇南边境出差，买进卖出，就花了最开初的两千块，没多花一分钱，基本上快扫完了当时整个城的原石货，反正修真者心性随意，兴致来了就买呗！ 何佳手里的都还不算大头，彭懿自己剥出了极小部分原始的翡翠，更多的被他捏了个诀收在须弥戒子里了。 以后要用拿出来就行，不过感觉应该是用不着了，光是家里那些没镶好的翡翠原石就好几大盒，正经加工出来，一个媳妇给三套都能给到玄玄玄孙媳妇了！ 这些东西太多了，彭懿不在意，加上这东西没多少灵气，修真者本身不在意这些外物，所以就当石头一样。只是身处于俗世，看着身边的女性为它们痴狂，想着何佳会喜欢，所以就搜寻过来了。 作为仅存的不知是几分之一的炼器大师，能炼制各种天材地宝，设计首饰款式、衣服造型那更是小菜一碟了，特别是彭懿活了一千年，对古典文化认知极深，这些传统的东西配上传统的高雅设计，比如像祥云纹、如意纹等，稍加提炼，挥洒随意，彭懿能保证何佳的所有东西世间仅此一件！ 而这些典雅的饰品正符合何佳的气质，温润细腻却又光彩夺目！ 每一件经彭懿炼制的物品都打入了数个符篆，既能保证物品高雅脱群，让佩戴它的人神采奕奕，更能在一定程度上辟除邪煞、保护佩戴者的安全。 这两年老是忙家里的事情，何佳也不怎么出门，基本上没有大肆装扮的机会，所以这些珠宝首饰只能沉睡在箱箧之中。 孩子小的时候不敢戴首饰，怕孩子乱抓伤到手，现在孩子长大了，何佳才慢慢开始点缀起来。她最喜欢的还是彭懿亲手雕刻打磨的一个倚荷望月的玉佩。 润白的和田玉，微微有点翻卷，彭懿顺手雕刻成卷边的荷叶，刻刀轻点，一个斜躺在荷叶上的稚趣小和尚跃然而出，仿佛在看天上的月亮一般静谧生动！ 日常何佳比较喜欢佩戴的就是三五对珍珠耳环，小小的银质底托嵌上小拇指大小的莹润珍珠，就算首饰盒里备齐了黑色、粉色、金色珍珠首饰，但何佳只选最简单的莹白色。 不过上品白色珍珠倒恰好衬得何佳气质温雅，气色红润。再穿上量身裁制的垂坠感极强的家居服，简直一副温柔贤淑的居家女人样！ 半点看不出曾经的风风火火！ 当然，何佳一张嘴，还是能感觉到她思维灵敏，大气开朗，童真无限！ 这是一个多面的女性，也是一个多变的女性！ …… 彭懿的工作进入正轨后，作为主要领导之一，挂衔不少优秀剧作的出品人，虽是幕后人员，但在业内也渐渐有了重要的影响力！ 优秀的剧作也满含着剧组人员的血汗和热忱。 给彭懿印象最深的是就是拍摄xxx曾经战略转移的一部戏，那可真是带着演员又重新走了一遍当初的血泪道路，真正的爬雪山过草地，因为要拍摄无人区的戏，彭懿按照日程安排，与当地政府协商剧组相关后勤保障问题顺带探班。 磋商完成，在当地政府陪同人员的指引下，做了十来个小时的车才从县政府到达拍摄地，远远地看到全剧组近千名工作人员呼啦啦地分布在川西草原，行军帐篷扎了几百顶，正值早春时节，降雨导致草原上到处都是沼泽地，草长得半人高，一不小心咕噜就陷下去大半个身子！ 川西地区接近青藏，海拔比较高，早春时节气温很低，特别是早晚的时候，彭懿本来穿单衣就行，但为了不太过于惹眼，还是在单衣外面套上了一件羽绒服，彭懿现在所有的衣服都被他炼制过，不论穿什么，都能保持最佳体感温度！ 就是在这，彭懿亲眼看到一个饰演xx女战士的女演员裹着保鲜膜套上军大衣就跳进沼泽地的水潭里，为了拍一幕女战士被沼泽地吞没的戏，女演员整个人都必须沉在水下，连头发都不能露出来，甚至还要吐出几个泡泡～～ 这段戏连着来了三遍，眼见着女演员冻得嘴唇发紫，上来之后马上脱掉湿衣服裹上大棉袄还是在瑟瑟发抖，结果导演说不行之后牙一咬，又换上湿衣服下水！ 彭懿能感觉到这沼泽地里的水有毒，作为沼泽地带长时间积水不干，各种水草腐败，鸟兽的尸体腐败等等，恰好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的各种细菌不断混杂，和沼气差不多，只是毒性不那么强！ 这还下着小雨，气温不过四五度，水温更低，从女演员身上传来的淡淡腥气，彭懿知道女人的身体状况，清楚她肯定是在经期，还能做到这样，真是不容易！ 听旁边副导演的介绍，这只是路途上的一个小插曲，这女演员饰演的角色不过是几千人不知名的小配角！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荣光，但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辛苦！ 看了一会拍摄现场，彭懿带大家在驻地转起来。临走之前，交代助手给这个叫什么媛媛的女演员送一包红糖和一件羽绒服。 后来这位女演员在多年后的获得百花奖的采访中提到这段，彭懿才知道她姓朱，当时镜头还转给何佳两秒钟，很多人莫名其妙，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嘛！ 彭懿带着县政府陪同人员把拍摄地转了一下，和一些演员、群演、工作人员询问了目前的困难。 特别关照了几个主演，这是个严肃的大型党史剧，主演都是国家特型演员，演艺经历很是丰富，和制作中心合作也是相当紧密。 这几个主演都是彭懿的老朋友，这次过来探班，想着他们辛苦，还特地带了一些东西过来，奈何导演要拍出长途跋涉的艰辛，不准演员吃太多东西，要求演员一路走一路瘦，到最后得和历史照片一样，大家都是有艺术追求的人，所以真的是一路拍一路饿，现在饿习惯了，也不想吃东西了～～ 彭懿的一番好心只能白费，最后让秘书把东西送给了制片人，让他去处理。 等导演空闲下来，简单地和导演交谈了几句，把县政府陪同人员给他介绍了一下，表达了当地政府对剧组拍摄工作的支持。一番工作下来，彭懿就带队返回，并到下一个地方再次“开路”！ 本来这种事情不需要彭懿面面俱到，大概地找一个地方政府磋商表示一下，让单位的宣传部门有东西可写，有新闻可报就行，这个剧本身就是周年献礼剧，从中央到地方都相当重视，各个拍摄需要经过的省份都积极响应，有谁敢在这时候作妖？ 只是最近中心主任调往国家电视台任职，职位出现了空缺，这几年制作中心是怎样的部门大家都渐渐感受到了，国家电视台主要承担的是一个平台功能，政治性太强，很多事情不好也不能插手。 但制作中心是新成立的部门啊，摸着石头过河，上面给的政策很宽松，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地盘有地盘！一个科室随随便便能调动的资源就不可小觑，更别说中心主任了！ 于是很多人动心思了，明里暗里波诡云谲！ 彭懿懂这些，但懒得去搞这些，于是借着这个机会出来了，打算把整个战略转移路线走一遍，好好联系各方，为国家献礼大剧做好服务是很重要的嘛！ 对不对？ 11 堵车 结果，本以为跳出了是非圈，奈何这一世本就是是非人，在名利圈里打滚，能滚到哪去？最后，经老主任推荐，上级党委会议决定，彭懿担任了*******！ 同时卸任总政职务，正式转业到地方！ 国务院在决议出来的第三天就正式任命，四十二岁，年纪轻轻的****官员出炉！ 中组部相关负责人与国务院办公厅主任找彭懿谈话时，一定程度上表露出了制作中心改制的意思，主要是顺应市场经济发展趋势，将政府主导部门级单位逐渐改成紧跟时代潮流的市场主体，彭懿作为新任部长，需要预先摸一摸情况并做好相关方案。 对于这样的结果，虽然有点惊讶，但彭懿实际上早有准备！ 彭懿自从到了幻境，就无法测算自己的天命，或者说一直不能测算自己，只是现在更难了。只能有一些模糊的感知，所以对于自己今后的发展，彭懿只能如常人一般尽力而为！ 但就这么一点模糊的感知，对于彭懿也尽够了。今年正逢正印宿，在职务上会有所晋升！ 既然转业了，部队大院就不能继续住了，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等着用房子的人很多，作为外单位的人占着本单位的房子的人不在少数，可彭懿又不是买不起房子，用不着丢这个脸让人私底下说道。 这两天抓紧去把前年在西城买的四合院布置一下，争取半个月内搬家！ 收拾着东西回到家，和司机小焦交代说明天不用来接了，自己明天先去总政搞交接，打发走了小焦，刚推门，一个小炮弹就疯一般砸了过来！ 抱起小望舒，抛举了几下，逗得小孩子哈哈大笑！ “妈妈呢？”抱着李彝往屋里走的彭懿随口问道。 “妈妈今天出去学车了，中午吃完饭就出门了，今天只有姥姥在家。”小家伙搂着爸爸的脖子道。 “今天在家干了什么呢？有没有出去找涛涛他们玩？” 抱着儿子把包放在玄关柜上，换上双拖鞋跻拉着往厨房走。 厨房传来阵阵香味，丈母娘又在做回锅肉了“姥姥，爸爸回来啦！～～”小家伙扯开嗓子喊 “妈，我回来了。”抱着李彝站在厨房门口，彭懿朝着何母打招呼。 “回来啦？去给佳佳打个电话，怎么还不回来，这都要吃饭了。”转身招呼一声，何母又回头忙着做菜去了。 两爷子一路叽叽咕咕地把今天写了多少大字，背了哪几首诗，运转了多少遍内息，和大院里的涛涛、小博在一起去哪里玩打仗等等一一掰扯了清楚～～ 抱着儿子坐在腿上，彭懿给何佳拨了个电话。 “喂！妈吗？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电话刚接通，对面就说上了！何佳应该是注意到拨过去的是座机号码了。 “佳佳，你现在在哪呢？还在训练场？”小家伙把手指头扣在方便面一般的电话线里玩，弄得电话里的声音滋滋滋地响。 “我在回来的路上了，老李，你下班了？ 今天练车练得有点晚了，正赶上下班高峰期，现在路上有点堵，可能再过二十多分钟吧，应该就能到家了。听师傅朋友说前面路段发生车祸了，所以都堵在一起了。”电话里传来滴滴滴乱按喇叭的声音，看来堵住的车子不少。 “那应该挺近了啊，要不我去接你吧？” “爸爸，我要和妈妈说话！ 妈妈，你快点回来！”小家伙冲电话里喊。 “算了，拐过两条街就到了，把我弄得下车走也不是继续坐着也不是，不用管我，你们先吃，在等小崽崽肚子该饿了。对吧，崽崽？”转到儿子头上何佳的声音变得软糯。 “妈妈，我肚子不饿，我下午吃了一个大苹果，姥姥做了回锅肉，我等你回来吃饭！”从听筒里听到妈妈说自己，李彝大声对着话筒喊道。 “好，妈妈一会就回来～～” 随便说了几句，彭懿就挂了电话，想了想，抱着孩子和厨房里的丈母娘说了一声，从后院的遮阳棚下推出一辆三八大杠，把李彝放在前面的横杠上坐稳，翻身骑车出了门～～ 路上确实出车祸了，一个小轿车撞上了行人，过了这么久，人已经被送上医院了，但地上还有血，五感灵敏的彭懿随便一瞥就看清楚了，这明显就是小轿车的问题，看那刹车痕迹，下班高峰期闹市居然敢把车开到八十码以上！啧啧啧 怕李彝看到了害怕，骑着车子没停，彭懿一路朝前走。五分钟不到，就到了何佳被堵住的地方。 事故倒是解决了，奈何刚刚车子堵在一堆，又是个十字路口，哪个方向的车都有，还有逆行的！所以一时半刻反倒走不开，大家堵在一起，喇叭声此起彼伏！ 北京啥时候突然有这么多车了啊！？以前街上都是一大阵一大阵的自行车，遇着个红路灯，停车呼啦啦一大片，绿灯起步也是呼啦啦一大阵！ 大家都觉得汽车方便，如今看着样子，还是自行车船小好调头，就这么点距离，别说二十分钟，一个小时都掰扯不清！ 远远地看到何佳做的出租车，彭懿径直把车骑过去，别问彭懿怎么在堵成一锅粥的车堆里穿行自由，都是差一步大圆满者了，一些小功法随随便便就能解决这个问题，这不怕大家收到惊吓，还没使出飞剑呢！ 硬把自行车停着何佳的车子旁边，看着车窗内一会抬头看前面路况，一会低头看手机的何佳，隔着窗户，彭懿都能感觉到何佳的急躁。朝儿子努努嘴， “妈妈，妈妈，我们来接你啦！” 小家伙探出半个身子敲着车窗，何佳听到声响连忙转头看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何佳一脸欣喜，边说边把车窗摇下来，扶着玻璃，把脸搭在手上说道。 “行了，快下车吧，这边堵成一锅粥了，有人想插近道，结果最后弄得乱七八糟的，你要在车上且有得等呢！”一脚支地保持平衡的彭懿探头 “好，等我一下……师傅，多少钱？我这里下车了。”何佳转头问出租车师傅。 “37，加上燃油费，总共42。大妹子，你这下车了，把我一人仍在这，有点不够意思啊！”出租车司机有点郁闷，堵车就算不动计价表也会有缓慢变化的，而且这路口到现在都还没有交警来疏导，看这架势有得堵，自己又出不去，还不能挣钱，想想都郁闷。 “师傅，不好意思啊，你看我老公孩子他们都来接我了……”何佳有点抱歉 “佳佳，给师傅五十吧，别找了，他也不容易，这赶上饭点了，还没吃饭，师傅，行吧？”彭懿勾头问。 “行，你这老公不错，还来接你，好，就这样吧，您慢走勒！”结果钱，出租车师傅向何佳摆了摆手。 彭懿在的这边太挤了，车门开不开，何佳小心地打开另一侧车门，生生挤了下来，围着车转了半圈到了彭懿父子俩面前。 “你怎么想起来接我了？”何佳看着彭懿笑道 “这不是怕你肚子饿瘪了么”彭懿拍拍车后座“快上车吧，扶着我的腰啊，别掉下去了！” “妈妈快上车吧，爸爸骑车好快，我们马上就能回家啦！” “好，妈妈肚子也饿了，我们一起回去吃饭”摸了摸儿子的小脸，何佳单边坐上后座，一手捂着包，一手揽着彭懿的腰。 彭懿收起撑在地上的脚，登上踏板再次发挥出游走四方的功力出发了 “老李，你这腰上半点赘肉都没长啊！这身材保持得不错啊！”何佳的手不老实了，围着彭懿的腰摸了一圈，调侃道。 “那是，我这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八三，玉树临风，长身玉立，什么形容词放我身上都不为过………哎哎哎，别动手啊～～”彭懿这正得瑟呢，何佳忍不住笑着在彭懿腰侧拧了一把，实际上彭懿自己有应激反应，不会疼的，但装装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这不，虽不说话，有一只小手已经在旁边轻轻地揉着了。 12 坑爹 “今天车练得怎么样？敢上路了么？”问着何佳，彭懿低头和儿子说“手往中间捏一些，要不然跟上次一样，爸爸一捏刹车，你的手指甲就被夹住了，又要变紫了，还记得多疼吧？” “嗯嗯”小家伙连忙把手往车把头的中间放，爸爸说过好几次，但捏中间不是很能掌握平衡，所以会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两边的位置，结果爸爸一捏刹车，手指头一排地就被夹住了，手指甲都变紫了，好疼好疼，隔好久才会消。 “对，儿子，可不能再夹到了啊！”隔着彭懿，何佳高声嘱咐着小家伙 “我练得很不错，教练说我上手挺快的，下周就考试了。老公，我有点紧张。”边说边轻轻地靠在了彭懿的背上。 “没事，你这两天跟着小焦上上路，练练胆气，我看看你的水平，要是能通过我这一关，我直接找人帮你办了。”感受着背上的人，彭懿把速度放慢下来“累了？” “嗯，有点累，今天我一个人练了三个多小时，踩离合把脚都踩痛了…”何佳在背后低声撒娇。 “等回去吃完饭，晚上我帮你按按，按按就舒服了。”彭懿不由得也把声音放柔。 “老公～～” “嗯？” “我跟着小焦练车就行了，你不用给我打招呼，我要自己考证！”何佳在后面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都随你。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拿到驾照的～～对了，妈今天做了回锅肉，可香了” “那老公你快点，刚刚还不觉得，我现在快饿死了！快点快点～～” …… 把小家伙哄睡后，何佳回到卧室，看着靠着床上看一本古籍的丈夫，熏黄的光线洒在丈夫身上，何佳感到一阵心安。 上了个厕所，掀开被子，何佳滚到了彭懿身旁，侧身紧紧地靠在丈夫身边。 但彭懿还有几页没看完，视线不离书本，只是左手抬起揽住何佳，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肩头。 丝滑的睡衣贴附在圆润的香肩上，感觉好极了！ 何佳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丈夫，闻着淡淡的男性气息。 都结婚十年了，感觉丈夫越来越成熟了，以前像一块钻石，在人群里会发光，现在就像一块玉，温润却又细腻！何佳感觉自己越来越爱丈夫了，看着他都觉得心里满满的，暖暖的。 丈夫应该是上天派来守护自己的天神吧！ 何佳总觉得自己一辈子没受什么苦，嫁人之后更是只有享福了，老公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对自己关爱有加，孩子虽然调皮一些，但聪明活泼，惹人怜爱，妈妈在身边陪着自己，哥哥嫂子时不时带着小侄子过来团聚，小叔结婚了，现在在南海驻地，隔得太远，也不用自己操心。 越是这么想，越觉得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 做人要惜福呐！ 于是何佳对彭懿更加温柔小意，对孩子耐心十足，对妈妈亲密孝顺，一家子和美异常！ 要让彭懿说，何佳确实是修了好几辈子的福，能遇上自己在三千世界里的一缕分身，便是积了几辈子的德，能诞下分身的血脉，这更不是一般的福缘啊！ 要是德行稍稍不足，都会受到百倍千倍的反噬！ 如今何佳身体康健，被彭懿日常梳理筋络之后，更是比普通人强健很多，甚至因为和彭懿因为夫妻相合的缘故，精神力也增强不少！ 感受到身旁佳人的依恋，彭懿把剩下两页古文看完，合起书页放到床头柜上。 调暗了灯光，侧身抱住何佳。 两口子都没有说话，有的时候，夫妻做久了，虽不言语，却已胜千言万语！ 何佳洗浴用的、护肤用的，全是彭懿亲手调制，按着以前的方子，用现在的药材调配，现代社会不好寻找百年以上的药材，所以做出来的东西对彭懿来说不算是上品，但对常人来说已经是极品了！ 闻着何佳发间散发出来淡淡的芬芳，特别是从衣领间沁出来的微微馨香，彭懿觉得内心无比宁静！ 彭懿在当初游历时，搜寻到的不少孤本，偶然在一个画谱里找到了几页旧纸，无头无尾，一看就是从什么书上撕下来的，记录的文字也很是奇怪，似汉文又不是汉文，怎么也读不通！ 因为看不懂，随意翻了一下，彭懿也没当回事，反正随着修为增强，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只有极品方能让自己注目，其他的东西彭懿早已不在意，于是随手就把这几张纸仍在须弥戒子里了。 一直到师父仙逝，彭懿不得不出山打理一些师父故交的事务。 随意浪迹之际，在满洲皇宫藏书阁中，发现了差不多同样类型的文字～～ 书本居然还是用黄绫包裹小心地放在隔板内，细细一番，内里居然缺了几页，有东西被撕下来了！ 黄绫夹层内还有一本满文书～～彭懿瞬间来兴趣了！ 偷偷潜藏在藏书阁半个月，把各种渊源理了一遍，才算把东西弄懂，这个不知是何的文字不是满文，也不是蒙古文，是契丹文，两宋时期不少好东西被周边异族觊觎，这本书就是转译了宋朝皇宫里密藏的皇家典籍！ 历代皇室都收集历代还有当朝最为上乘的养生之法，当然包括内外功法，以及辅助的各种材料和手段，宋太祖登基之后，赵氏皇族密令人从前朝历代藏书搜寻整理相关内容，密藏于大内，每代帝王逐步加上当朝有用之物，仅示于直系子孙！ 所以别看宋朝文弱，实际上培养的每个皇帝都是能拉2石弓的人，要知道猛将岳飞开的也就是3石弓！ 只是后来靖康之耻，徽宗钦宗被掳，开封城被劫虐一空，赵构在应天府即位称帝。 赵构不是太子，没受过最正统的皇室培养，再加上皇城被烧杀劫虐，很多皇室密藏不知踪迹，此书也在其中！ 不知经过了几番辗转，最终居然留下了契丹译本，还流传到了满洲皇室！还翻译成了满文？ 契丹时期文字分为大字和小字，这是契丹小字，辽政府严禁契丹文化出口，严禁书籍出国，于是契丹文字传播不广。随着契丹的覆灭，懂契丹文字的越来越少，仅有极少部分女真人还在延用契丹大字。 忽必烈统一天下后得到了这个东西，元人粗昧，没有细细翻看，随意放置了，但毕竟是金国大内的东西，所以还是在内宫保存。 随着元朝的覆灭，北逃的皇族顺手一路带到了漠北？！之后辗转到了建州女真手里？彭懿猜测道。 应该是吧，要不然明朝怎么没发现这个东西呢？都没有汉文版的。但怎么感觉建州女真把这个东xc得紧却又显得不太重视呢？藏在隔板里面，要不是碰巧追一条小红蛇追到这里，彭懿也发现不了！ 这藏得够严实了吧！ 但这个书架比较靠里，看书架上积的灰尘应该有好几年没人来过了，那就是说有人发现了它的不俗之处，好好阅读过此书又把它藏好了，但后来不知怎地出了什么意外，没有下一个人知道？那如果这样的话，那几张纸是谁撕下来的？为什么撕下来？ 算了，猜来猜去的事情彭懿也懒得费心，从须弥戒子里取出那几张纸，比着书本缺失的地方，刚好对上！ 得，缘分呐！这本书看来就该归自己！ 原以为就是满文，结果发现不对头，彭懿细细翻查了满文资料，发现建州女真用的文字和黄绫夹层的副本还是有点区别，那副本应该是比较早期的女真文。 应该是金灭了辽之后，有女真人发现了这本东西，而这人恰巧又懂这些文字，于是他翻看了，并将其译制为女真文！ 好吧，这下彻底吊起彭懿的胃口了！来吧，看谁怕谁，老子今天就是要弄明白了！ 满文毕竟是从女真文演化出来的，细细比对，总能找到规律。而且满文比起汉文来说，简单到不能更简单了，没有通假没有多义没有倒置，把每个字的意思弄懂，比着来，要多直白有多直白！ 本就知晓多种文字和语言的彭懿下苦工夫啦，那什么问题都没了！ 随意离开满洲皇宫，砸了百两银子，在奉天找了个满人当老师，不到一月，彭懿就把满文糊弄清楚了！ 还偷偷以学习切磋的名义请教了唯几存在于世的大概懂女真文的人，对照着女真文，把契丹文也囫囵了一遍，最后，终于把这本书弄懂了！ 实际上就是强身健体的内外心法，还能固精培元，利于皇帝那啥啥。 还有配合了各个阶段打熬筋骨的汤药配方，熏香，食疗方法！ 好吧，那几张纸就是几种香料的做法！ 知道真相的彭懿眼泪掉下来！ 尼玛，这是谁这么坑爹！！！这脑子有坑吧，撕最没用的东xc起来，这是打算当传家宝呢！看又看球不懂！ 13 十年 这不就是把《内经》、《玄清经》等几个入门功法东拼西凑地揉在一起么！因为缺着系统的修炼心法，好多地方前后矛盾，虽然有不少处看来是经过各种尝试用苯办法解决了，但还是错漏百出，不过好在是基础功法，练不出气机，要不然气机倒流，那也得七窍流血而亡！ 这个最多就是让皇室的人打打座，配上各种补品，让身体比常人好些罢了。 算了，我享受的不是结果，是探究未知事务的过程！彭懿自我安慰道。 也就彭懿不把这当回事，作为壕得不得了的修真者的传人，各式各样的顶尖心法要多少有多少，这本被皇室捧为至宝的东西，在彭懿眼力也就是入门心法级别，和自己五六岁刚入门筑基的心法都有好几座山的差距，更别说现在修为已深了。 换个普通人，能得到这几张历代皇室归纳集精的香料方子，肯定欣喜若狂，绝对是要当传家宝的！ 当然，如果看得懂的话！ 本来机缘巧合，碰到了灻炎蛇，打算逮住了养起来，以后用处多多，没想到为了个乱七八糟的心法耽搁了这么久，算了算了，在外面浪荡时间也差不多，该遵循老道死前的遗愿快点回去闭关了！ 于是，彭懿在闭关中错过了十年后清军入关，错过了江南的屠杀血泪！ 后来想想，可能师父临终之前算到了这些，如果彭懿没有闭关，依照她的性子，那可真就是杀个天昏地暗了，彭懿内心还没有像那些修真者一样高高在上地麻木，她还有很深很深的情感，有恻隐之心，作为最了解徒儿的人，老道心中叹息，神州陆沉，历经千载，该有此劫啊！ 逆天必受天谴啊！ 于是老道仙逝之前，一直在跟彭懿唠叨，故友肯定会来，你随心接待就好，有几个人需要到洞府亲自拜访，告诉他们我的死讯（这话听得彭懿直翻白眼），你在外面随便浪荡，这世间能困住你的人不多了，就算是有，都是跟我差不多的老家伙了，我的面子还是能给你挡挡灾的，嘀嘀咕咕半天。 最后，一再强调，必须在某年某月某日会来闭关，闭死关，就算不修炼也得呆在山上，除非到一步圆满境界，死也不能下山！ 彭懿反正也不在乎俗世的东西，随口就答应了，可老道还是一遍一遍地唠叨，快烦死彭懿了！ 但承诺的事情就得做，于是在规定时限之前浪荡回来，彭懿囤了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开始闭关了。 彭懿早就辟谷了，据不完全统计，师徒俩在山上大概有六七百年没开过伙了，所以彭懿囤得都是什么话本啊，矿石啊，灵药啊，绸缎啊，灵木啊，息壤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师父都说不到一步圆满境界不能下山，虽然彭懿是有信心达到的，毕竟现在只差了两个境界而已………… 但是，要是一直达不到呢？寂寞死了怎么办？有话本可以打发时间，还可以练练炼器，或者炼丹～～再不行，用息壤烧个瓷罐出来装自己的骨灰～～ 师父啊～～～！ 你还有徒儿帮你料理后事，我连徒儿都没有，谁给我养老送终啊！你看看我多可怜，装骨灰的罐子的材料都得自己准备，要是达不到一步圆满境界，在山上虚度光阴，把寿数耗尽之前，我就只能先烧个罐子，然后临死之前隐到里面去～～ 当然啦，修真者是不会有骨灰的，彭懿只不过吐槽师父而已，居然搞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遗愿，虽然自己也不怎么喜欢下山，但被人生生地困在山上，还是好烦人啊！ 筑基成功之后，如果寿数已尽，那就是烟消云散，除了一些邪修刻意养魂再找一个躯体夺舍，方能延续，不过这是逆天道人伦之行，会遭天谴，夺舍之后受到的反噬无穷！ 就这么着，闭一会关放松一下，这次看看话本，一路吐槽里面的什么莺莺啊十娘什么的；下次炼个小傀儡干活，等小傀儡灵力消散变回纸张；或者在灵植里注入灵力，看看能不能找出别的颜色的叶子……然后再闭关修炼～～ 好吧，其实也不叫闭关了，反正人在山上就算是闭关了，这其中的安排嘛，随意就好～～ 没想到这样放松的状态下，修为精进极快，不到三百年，就达到了一步圆满境界，按照师父的吩咐，现在可以下山了。 但彭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继续“闭关”，等发现修为停留在一步大圆满境界五十年，再怎么也无法提升的时候，彭懿觉得该是时候出关了！ 这时候就是上述说的彭懿下山了，此时都建成新中国了！ 幸好赶上了第二次人口普查，好歹补上了个身份证，要不然凭着新的政府对整个国家的掌控，彭懿就算是个修真者，不说寸步难行，反正是有诸多不便。 何佳用的洗浴、护肤品的调香，就是彭懿在五百年闭关中调制的！ 那时彭懿也是百无聊赖，突然想起当时译制出来的契丹文本，从须弥戒子角落里趴拉出这个黄绫，靠在洞府前的“葡萄”架下揣摩起来～～ 经过数次尝试，加上彭懿从多本古籍中找到的香料秘方，以及自己在滇省百万大山中还有各地游历发现的奇珍异植，揉合多方元素，配着彭懿的个人喜好，最后调出了七款彭懿比较中意的香，其中一款似兰花清幽，又如夜莲静谧的香，最得彭懿心水！ 何佳身上沐浴液的味道就是这个！ 不浓烈，却无限幽深！ 何佳初次使用这种调香，就爱恋不已！ 后来观察了何佳的喜好，彭懿又单独制作了四五款香，现在何佳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这些香。 特别是彭懿不知从哪搞来的香炉（废话，当然是一直就有，只是当个大男人，不能天天薰香，所以一直没拿出来）专门用来给衣服薰香，何佳更是喜爱不已。 丈夫送给自己的香淡雅持久，日常浮动之间很是清香撩人，但闷下鼻子细细嗅知却感受不到了，真是羚羊挂角、无声无息却又时刻存在！ 两人半天没说话，彭懿抱着何佳也感觉无比幸福，轻轻摩挲佳人的背，一腿在被子里缠上美人。 “老公～～”何佳闷着脸贴在彭懿身上没动。 “嗯？”彭懿顺口答道 …… 等了好一会没回复，彭懿低下头看了看埋在胸口的脑袋“怎么了？” 又过了一会，“今天谢瑜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有一个女二号请我演～～”何佳悠悠地道，人还是没动 “好啊，你要是愿意演就去啊，之前不也时不时去帮忙朋友客串的么？”顺着何佳的头发，彭懿搂紧怀里的美人。 “之前都是龙套角色，基本上都在北京，去客串一下，晚上就能会来，也就是一天的事，最多就是两三天，这次这个是女二号，戏份比较重～～～我听谢瑜的意思是这讲的是高原女军医的故事，好像要去xj～～” 何佳抬头望了望彭懿，说着说着又缩回去了。 彭懿不由失笑，这小女人，害怕自己生气，先像个小刺猬一样先缩成一团了。 “那你想不想去？”谢瑜这人是何佳的大学同班同学，本来是学表演的，结果瞎扑腾一番，竟成了导演，导了几部电影，挺成功，反响不小，现在也是知名导演了！ 彭懿因为工作需要，基本上国内每年上映的不上映的影视剧都要过一遍，谢瑜拍的片子风格朴实，于小处着手拍大情感，故事条理都还不错，何佳去拍他的片子，彭懿很放心。 “我还没看到剧本，但听谢瑜大致讲的故事，我还是～～有点喜欢的～～我想去～～但又觉得太远了，崽崽还那么小。” 何佳冒出个头来，说着说着又有点纠结了。 摩挲着何佳的背，彭懿下巴抵住怀里佳人的头发“那就去吧，你本身就是学表演的，毕业出来都没拍什么正经的戏，忙着家里，顾着孩子～～”彭懿低下头，往后仰起身，看着何佳莹润的面庞，右手轻轻抚上“都十年了啊……” 14 爱 彭懿有点感慨，自己修炼延长寿命，活了快一千岁，对时间的计量已经迷糊了，回想起一些事情动辄就是百年计！ 如今在俗世里生活几年，却慢慢感受到普通人年华的珍贵，特别是女人，年华易老，芬芳不再。 就算有自己这般那般的手段，能让何佳身体更加康健，容颜驻于青春，但因为何佳不是修真者，活过百岁虽然无忧，但终归有尽时，人体机能也会逐渐变化，这是凭彭懿之力无法扭转的！ 现在何佳34了，但因为生活幸福，不怎么需要费心，丈夫呵护有加，又是个超级大外挂，所以何佳此时保留着二十六七岁最巅峰的容颜，又伴着三十多年的气质韵味，好一个温婉动人的美少妇！ 家里离开何佳也能转，孩子也快要上学了，别说家里还有丈母娘，就算没有丈母娘，彭懿自己一个人也能打理得清清楚楚！ “李彝也六岁了，过几个月就要去上小学，这几年我带他带得挺好的，生活上还有妈呢，你别担心。”彭懿找着借口安慰妻子。 何佳缩在丈夫怀里没说话，实际上何佳知道丈夫能打理好所有的事情，只是因为突然之间整体状态的变化，让何佳有点焦虑和担忧。 不能说何佳即将面对的是未知状态，毕竟很小就拍戏了，学的又是表演，这几年还断断续续拍过不少影视剧，但核心在于跟本没有离开过家。 在家里栖息太久了，整个人一直属于被保护的状态，就算何佳本性是个相当独立有主见的女性，但面对着自己最信任最依赖的丈夫，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抛给他一样，虽然没这么做，但事实已经养成了这种心理惰性。 猛地一下子自己一个人要去外地拍戏，要一个人面对问题处理问题，换谁都会觉得忐忑和不安。 “佳佳，我知道你这几年都没闲着，先是忙着爸爸的病，特别是还要带孩子，那两年你真的辛苦了……”说到这，彭懿搂紧了何佳，用力在妻子脸庞印上一吻“又学外语学缝纫学厨艺，现在还学开车，我真是娶了一个全能的好老婆！” “也没有啦，老公～～”突然听到丈夫说的肉麻话，何佳觉得有点害羞，不过夫妻久了，这个情绪一瞬间就过去。“你帮我很多很多，做了很多很多，我见过别家的男人，也听过院里嫂子们的家长里短，谁也没有你好，我觉得很辛福，真的，老公。”边说边仰起脸来看着彭懿的眼睛笑。 眉眼弯弯，眼睛里像是闪烁着小星星。 彭懿看着何佳，怜惜无比，内心满满的，这种感觉近几年来频频发生，彭懿好像感悟到了一些东西！ 于是不再束缚，顺心而行！ 等彭懿反应过来，何佳已经躺在自己怀里嘴唇红肿的在喘着粗气了，望着丈夫，眼神迷离，柔情似水～～ 彭懿的手在何佳胸口处，睡衣的纽扣已经被解开了两个，圆润饱满的酥胸半遮半露～～ “啊～～老公～～不行～～ 过了好久，又是一声惊呼“啊～～老公～ …… “不行了～～老公，求你～～我明天～～要去和剧组见面呢～～啊～～” “算了～～不行了～～都随你吧～～” 何佳在日常生活中比较有主意，彭懿也随性，随何佳的意！ 对于一些明显的具有漏洞的事情，都是用润物无声的方式才逐渐能打动或是改变她的一些想法。 但在闺房之中，何佳是个传统与大胆兼具的女性，她不会主动做什么，但无论彭懿做什么，她都接着，不扭捏，不害羞，身体条件又好，加上被彭懿时常洗髓，柔韧度极高，老公快千年的阅历，什么姿势不懂？ 生了孩子之后，身体完全成熟，基本能扛住彭懿渐渐强化的身体，彭懿有时候怕伤到妻子，也有意地收着。 于是，两人真是鱼水相协，恩爱异常！ 女人只要在床上被男人弄软了，那生活中就永远硬不起来了！ 这是个很奇怪的定律，就算少有的很厉害的女人，在一群男下属面前指点江山不留情面，但对着能给自己无限满足的男人，那也是立马转性，温柔小意。 男人和女人就是这么奇怪！ 男人和女人就是这么简单！ 看着累得话都不想说的妻子，彭懿起身扭了块湿毛巾出来，借着毛巾的由头，捏了个清洁咒，何佳全身即刻清爽了，连头发都瞬间干爽清香。 何佳太累了，感觉不到这种异于常理的变化。 但能感觉到丈夫细心地帮自己清理，感受着满满的爱意，何佳沉沉睡去！ ～～ 何佳属于开窍比较晚的那种人，或者可能是生的时间正好，一路赶上了最早的一波大学招考，是班里年纪最小的人，大家都把她当小妹妹看，那时候的孩子普遍比较单纯，从小生活的地方相对比较封闭，父母教育又严，加上何佳本人很听话，努力学习，积极参加体育锻炼，没有什么乱花心思的地方。 大活动结束的几届学生都背负着历史使命，大学期间老师不准谈恋爱，全力学习知识，准备建设现代化国家。何佳就属于特别听话那种，于是不管旁边的同学怎么搞出如同地下党接头一样的秘密方式来谈恋爱，何佳都不为所动，一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到毕业！ 当然，这个事情有好有坏。 演员是以自身作为媒介，演绎角色传播大众，演员本身就像是一个大罐子，罐子里面是满满的东西，那表现出来的人物就比较具体，更能让观众从外在体会到角色的内心。 如果罐子不满，半瓶子晃荡，那自然而然演不出好角色！ 这满不满，需要演员自己通过各种手段来充实，需要你体味人生百态，领悟不同情感！ 何佳没细细体味过两性情感，还是一个小姑娘心思，在处理比较复杂的成人情绪上，自然束手束脚，一次不行两次不行，越来越没有自信，从演戏这个事情上找不到乐趣了，就慢慢抽身到别的事情上，比如回归家庭～～ 或许是姻缘天定，要彭懿来说，这肯定是天定的！ 何佳在大四那一年到部队体验生活的时候，去的地方正好是李沛采风下的连队！ 一行五个女演员来体验生活，准备拍一部女接线兵的戏，下部队时间是三个月，五人被打散分配到不同的班，李沛下去的时候何佳她们的训练已经接近尾声！ 其实刚开始李沛没有关注这几个女兵，只是连队指导员接待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是北影的学生，和部队对接之后派了几个人过来体验生活，要拍个女兵的戏。 那个时候能上电视可是不得了的事！ 李沛在部队大大小小算是个名人，写了几部军旅小说，算是文艺工作者，但对于演员和拍戏，李沛还是感到好奇！ 于是有意无意地，李沛开始观察这几个女兵。这时候的人都害羞，不敢明着做这事，所以和一个小战士打听了一下大概，凭借自己工作的便利，李沛开始了“采风”生活！ 15 光棍 看着她们和女兵一起出操，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端着脸盆去洗澡，然后顶着滴水的头发穿着绿军装出来，李沛没别的想法，只觉得这些小姑娘挺能吃苦！ 这几个小姑娘一看就只有十八九二十出头，电影学院的学生，那可是万里挑一，容貌身段没得说，就算穿着肥肥的军装，依然掩盖不了窈窕的身姿！ 李沛28了，这年头大家结婚都早，好多李沛的战友，孩子都打酱油了。 按说鲁东大汉，一米八几的大个，大学生，会写书，还是个不小的官，应该是早早地名草有主啊！ 奈何彭懿一直单身至今！ 李沛的问题都成了组织生活会上的日常问题了，领导们全方位关心下属，个人问题也是一个大问题，各个领导及其夫人简直发动八方力量，扒拉出一堆所谓的优质女青年介绍给彭懿，上至所谓的“几代”，下至农村老家表姨母二大爷家的外孙女…… 刚开始面嫩，抹不开脸，李沛还军装笔挺地去见过几个人，花了不少钱请不同的人吃饭看电影，大部分就是一面之缘，也有一两个相处得久的，当然，对于李沛来说，久的概念就是超过一个月。 差不多两三个星期，赶上有空就每周末见个面，没空就算了，这种冷淡的态度，姑娘还随时找人都找不到，一打听才知道下部队出公差的工作性质，没几个女的能提得起兴致，于是不了了之～～ 李沛慢慢也觉得女人麻烦，特别是看着不少哥们和老婆为家里鸡毛蒜皮的事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李沛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为革命事业奋斗嘛！哪能光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李沛每每自我激励。 每次谈心谈话，领导必说这个事，李沛到最后都懒得辩解了，就嗯嗯啊啊了事，领导也烦了，渐渐就不理这事了。 虽然找的革命借口有点夸大，但李沛偶尔审视自己的内心，好像真的在异性问题上没有半点波动，算了，就当古井无波了吧，反正爹妈也不在了，没人催自己，再说还有个兄弟呢，以后催兄弟去！家里的香火断不了！ 一直到看到女兵训练考核的时候，有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小姑娘背着缠了五百米电话线的话务架，战术匍匐前进居然在一众真正的女兵面前拿了第一！ 李沛是作为观察员，被邀请来观看考核的。 在部队十几年，考核搞来搞去都是那几样，站在主席台上看人，底下乌泱泱一片绿，都分不清谁是谁，有什么看头？ 但这段时间连队的指导员对自己很是关照，又没有别的事情，既然受邀，那就来磨磨洋工吧～～ 没想到无心栽柳，却获得一个不小的惊喜！ 看着小姑娘在跑动中一颠一颠的头发，透过背影都能感觉到小姑娘坚毅的眼神，盯着小姑娘矫健的身姿，远远地能感受到小姑娘无限的活力和敢拼敢冲的劲头。 嗯，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整个考核过程，李沛就眼不错地盯着这个小姑娘了，就算是整个排一起动作，李沛都能一眼就找到短发小姑娘…… 对这小姑娘，李沛有点好奇，但要说喜欢人家小姑娘嘛，那也不至于。不过李沛开始有意无意地利用自己的工作之便对小姑娘多关注了几分。 ～～～ 演员们体验完生活，导演来看了一遍很满意，请连队领导吃了个饭，好好感谢了一番，就把人都带走了！ 李沛也在受邀之列，饭桌上知道了这小姑娘叫何佳。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回头看看身边几个为演员们送行的连队领导，李沛知道也差不多该回北京了…… 于是李沛慢慢知道了何佳是大活动结束之后电影学院招收的第一届大学生，知道了她在上大学前就已经拍过一部红遍大江南北的电影，知道她是黑龙江鹤膝人…… 李沛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但只要你开始关注一个人，自然而然地，你就能接收到很多关于她的信息。 再一次遇到是陈国星导演导了一部军旅题材的电视剧，因为涉及到部分内容需要总政宣传部进行审查，此时的李沛正好是宣传部审查处处长，于是，在审查工作结束后，双方一起吃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此时的何佳已经毕业两年了，因为曾经的名头太大，又因为上述的某些原因，人没有开窍，演戏的七窍也只通了六窍，所以这两年不是很如意，之前还拍女主角，现在慢慢的变成三号四号了，此时在饭桌上也比较拘谨。 酒桌上你来我往，推杯送盏，一如往常地交流着“情感”…… 李沛在敬酒喝酒的间隙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何佳～～ 小姑娘头发变长了，齐肩的卷发用发夹随意地夹起，比曾经的短发女兵温婉了不少。 一顿饭，除了跟着男女主演一起过来向自己敬酒之外就是安安分分地吃东西，比起以什么谢谢关照啊下次帮忙啊各种借口单独来找自己敬酒的女主角，何佳就像是个初出茅庐的中学生，半点没学会人际交往中的市侩和势利。 眼前浮现出曾经意气风发争强好胜的女接线员，何佳此刻的拘谨反倒让李沛一阵唏嘘，不由更关注了几分。 趁着大家来来往往，李沛坐在座位上把转桌随意地转了转，葱烧海参豉汁鱼肚就排在了何佳面前，老是挑着面前的小白菜吃能吃出什么？ 虽然演员赚的钱不少，但这时候整个国家的资源都不宽裕，像这桌菜，还是走部队招待所的线，陈导报上了李沛的名字早早订下的，一般人根本吃不着！ 何佳这小姑娘也挺聪明，看到眼前的菜，小心地看了看桌子上坐的人，只有坐在主位上大官，还有瞅着空端碗扒饭的导演，其他人都在觥筹交错，喧嚷异常。 应该是转错了！何佳心想，然后继续低头吃饭，没有夹面前的好菜。 等到第二次转到自己面前来的时候，抬头就看到姓李的大官温和地对自己笑，何佳一时没反应过来，无意识地回笑。 此时的何佳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但李沛的笑容过于温和，眼神又不带某些何佳曾从别的男人那里感受到的东西，所以何佳飞快地夹了一筷子葱烧海参，又埋头吃饭。 李沛眼见着何佳的耳朵慢慢泛红，哈哈，这害羞的小姑娘，真有趣！ 李沛做的随意，但连着自己转菜，还是转到一个女三号面前～～ 要知道领导吃饭从来不用自己转菜，自有细心的下面的人看着领导的喜好转，见多识广的陈导马上就体会出来了，瞟了一眼小何那红丢丢的耳朵，虽然脸埋在碗里看不见，但意味着什么，有心人自能明白！ 李处长风评很是不错，小何这丫头有福气啊！ 何佳这小姑娘很有灵气，从第一部戏自己就开始关注她，只是没想到小姑娘在一些东西上不开窍，在电影学院学了四年，老师教的很多东西无法融会贯通，甚至无法理解，眼见着这两年高开低走了，渐渐没落。 演艺圈现实得很，没有本事，马上就有大批的年轻人翻起来！ 自己看过何佳以前拍的女接线员很是不错，能吃苦，这部戏也是军旅戏，女三号没什么感情戏，但需要英气勃发的女演员，就着同出一门的情分，联系上了何佳。 没想到这小姑娘随着这两年的历练开窍不少，加上人长的漂亮，戏拍得很顺。 结果戏中没有感情戏，戏外却引出一些纷纭，男主角戴依看上何佳了！ 戴依是此时中国演艺圈里的当红小生，红到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每天粉丝来信都用小皮卡来装，他们剧团还专门弄了个废仓库给他装粉丝来信。 这小子长得好，剑眉星目，体格健壮，演技出众，不仅粉丝喜欢，不少圈里的女演员都趋之若鹜，比如这部戏里的女主角，章羽。 比起红得程度来，两人不分轩至，但章羽在荧屏上的性格要柔弱一些，所以整体感觉没有戴依夺目。 这纠结的三角暗恋弄得陈国星这个导演有点崩溃了，演员都是好演员，拍戏的时候都刻苦认真，但戏下的氛围实在尴尬。 更让人纠结的是何佳不开窍！ 哎哟喂，看着戴影帝马屁拍在马腿上，别说章羽看不过意，陈导自己都觉得牙疼。 虽然剧组一再强调不准谈恋爱，但都是二十四五的年轻人，能禁止到哪里去？ 算了，小年轻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不影响剧组就行。 实际上就陈国星这个外人冷眼看，何佳以前确实是对感情不开窍，但随着年纪增长，遇到的异性越来越多，慢慢地也开窍了，只是不喜欢戴依而已，所以一直装憨。 呵呵，这小姑娘挺聪明的，看来以前各处透出来的一些风评，只是这小姑娘在保护自己罢了。 随着开放，女演员受到的骚扰和某些东西确实不少，特别是一些官员，种种做法真是让人不齿！ 算了，女演员红不红倒在其次，自己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小何是个有成算的，这样也挺好。 这时候的导演和演员们还比较单纯，或者说是正直，此时的他们对比后世，可以说都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 16 红线 以前听圈内人说，何佳在酒局上特别笨，不会敬酒不会来事，只会坐在椅子上乖乖地数自己碗里有多少颗米。 刚开始有几个导演还觉得她是东三高官大的，酒量肯定不浅，带着又漂亮又能喝的女演员上桌，那效果肯定杠杠的，没想到整个就是个木美人～～ 领导和她喝酒说“你随意”，结果真就随意喝了一口，弄得领导都愣了～～ 幸好导演补救及时，要不然剧都得黄了。 弄上几次，就没人敢指望她了。 如今算是见识了，反正这次带过来的男女主角都是会做人的，时时参加酒局，这些东西烂熟！ 同门师妹，何佳好好吃饭就行了，毕竟这个时代能吃上这么一顿饭可不容易！ 只是没想到，小姑娘桃花要在这里盛开了啊！ 这年头，圈子里太乱了，有个人护着也好。 陈国星端着碗，不露声色。 ～～～ 回到宿舍，好好思考了一下，李沛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或者说有明显的好感。 彭懿这个大神要是在，那就知道是司命星君动了两人的姻缘线了～～ 就算李沛只是彭懿在三千世界里的一抹神识，姻缘线也不是月老能牵得动的，要不然彭懿怎么打了一千多年的光棍！？ 既然喜欢，那就追到手吧！ 说做就做，李沛开始研究战术！ 看那小姑娘的表现，对自己应该是有好感的！ 看她演的剧，有不少军人戏，加上国家对人民军队的宣传，国人对军人的感情很不一样，这也是自己的一个加分点！ 自己工作紧张，没什么时间情情爱爱的。今年马上就满31了，也该处理个人问题了。 想到这里，李沛才突然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何佳那小姑娘才刚满23岁，这差距会不会有点大？ 算了，想做就去做，在有优势的时候，大开大合是很有效的。 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再好的战机也会被贻误！ 于是，向陈导打听了何佳的住处后，李沛开上车拎上一兜苹果就去了！ 陈导也算是成人之美，主要是陈导拍了不少军旅戏，和总政打交道比较多，直接间接地对李沛感官很不错。 比照何佳的性格，陈导觉得李沛是个能护她周全的人！于是陈导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小东西透露给了李沛。 ～～ 在剧团家属楼下面停了车，靠着车吸了一根烟，等把烟扔在地上踩灭，李沛提着水果就往楼道走去～～ 站在302门前，听着屋里隐约传来的歌声，李沛一下子不紧张了。 扣扣～～ “谁呀？”屋里传来何佳的声音。 “李沛！”李沛说完就后悔，光说个名字谁认识谁啊！ 亏得这时候的人比较单纯，而且又是在单位家属楼，不会随随便便把人当坏人。 “好的，等一下” 等了十几秒，房门就开了。 一个头上扎着花头巾，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提着一把拖把的女人站在了门前～～ “是你？！” 看到李沛，何佳很是惊讶，愣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把人让进了屋。 李沛打量了一下屋子，明显的小女生风格，一室一厅的筒子房，内屋放了一张床，床上铺着一条毛巾，防止人坐上去把床坐脏了，洗长毛巾总比洗床单方便！ 床前是一个书桌，老式木桌的两个抽屉都挂着小锁，桌上整齐地放置着一大摞书，旁边是一个立式的可翻转的小镜子，一盏台灯，桌前束着小碎花的窗帘。 屋外是客厅兼饭厅，有一个老式的长沙发，用弹簧麻布绷起来的，沙发前立着一个小茶几，旁边放着上下对着两个小板凳，墙角靠着撮箕拖把，旁边是一个铁架，架子上放着两个盆，还有一盒香皂，铁架后放着一个热水壶，门后挂着毛巾～～ 屋子一尘不染，刚刚拖过的地上还有不少水迹～～这是个勤快人！ 从桌子上、沙发上罩着的小碎花布，窗台上束着的窗帘上，李沛能感受到何佳对生活的热爱！这女人，宜家宜室！得娶到手！李沛避过水迹坐在了沙发上 “出去拍戏好久没回来，家里脏得都快长毛了，不好意思啊，这地都还是湿的，来，喝水。”用玻璃杯泡好茶之后，何佳把水端到茶几上，转身拉了个凳子在李沛对面坐了下来。 “谢谢。”李沛欠身结果水杯，嗯，细长型的玻璃杯，自己也喜欢这一款！ “李处长，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么？是不是我们的戏有什么问题？” 何佳对于李沛的到来摸不着头脑，按说戏有问题应该是要找导演啊，跑到自己这里来，不知道干啥，好在李沛一身正气，何佳没感觉到危险。 想了半天，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有刚报审的戏啊！ 李沛一手捏着玻璃杯的上部，一手攒起拖住玻璃杯下沿，沉思着，慢慢转着手里的杯子，任由蒸腾的水汽飘在自己眼前。 一时没得到对面的答复，何佳有点讶异，抬头看着李沛，眼见对面的人在沉思，何佳第一反应不是出了什么疑难问题，反倒觉得对面的人很有男子气概！ 长得不是很帅，对比演员圈里扎堆出现的大帅哥，对面的人没有剑眉星目，也没有标准的帅哥脸。 但国字脸配上端正的五官，一米八几的大个，有军人的冷凝气质，更有上位者的气势，给人一身正气的感觉。 正是李沛这一身正气，何佳才放他进门。 昨天饭局上温和的笑，今天沉思起来半点锐气不露，何佳感觉到的是温和的善意。 一想起昨天的事，想到后来陈导揶揄的眼神，何佳就感觉心跳得有点快！这年头大家都还比较封闭传统，虽然男同志来家里不是什么大事，但单身男同志进单身女同志的门，被大家看见了，还是会有一些说法的。 自己都没想到这些就把人让进来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人！？何佳突然意识到这里，脸色刷一下发白。 何佳出神的时候，李沛已经从如何表明来意的思索中醒悟过来，看到眼前佳人发白的脸色，拧在一起的手指，李沛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沉默吓到人了。 连忙放下水杯 “不，你们的戏没有问题，总政这边的审核已经过了，听电视台的意思，已经在排播放期了，你们这个戏挺好的，我看了一遍，很不错的！” 被李沛一打岔，何佳也反应过来，他是什么人嘛！年纪轻轻那么大一个官，跟自己又没有关系，纠结那些干啥！再说现在是上班时间，这栋楼的人都去排话剧去了，或者到处走穴，昨天晚上回来都没有几盏灯是亮的，又没人看见男的来我这，怕啥？ 何佳瞬间放下了心理负担，听着李沛的夸奖，笑着感谢了。 接下来，李沛表明了来意，说是从何佳的表演里得到了一些灵感，对于自己正在进行的军旅小说的艺术创作很是有启发，过来拜访，主要是希望从演员身上寻找深层次的原因。 同时点出了自己创作的几部小说。 17 童年 要说这时候文化人还是很受尊重的，作家这个名头就让李沛受益不已，更别说出版的几部小说中，确实有那么一两部还是很具影响力的～～～ 两人天南地北扯了一通，何佳这小姑娘虽然早早地离开家在外求学，性格十分独立，自我保护意识也比较强，但在李沛这个官场里打滚的人来说，不动声色地就把何佳的底摸了个透。 何佳爸妈是在特殊年代下放到鹤膝的，因为专业对口，就一直在矿上工作，何佳就出生于鹤膝！ 还有一个哥哥何华，比何佳大六岁，那时候怕农村条件不好，就没把四岁的老大带下去，结果分到矿上，还是技术工，那年头煤矿的待遇可是顶尖的，何家爸妈分到的地方算是顶好的了！ 等到事情差不多理顺，刚要把儿子接过来，何母又怀上了，一直等到何佳两岁，哥哥八岁的时候，才把老大接过来，正好上小学。 何佳父母工作忙，家里都是小孩子，就请了个乡下的阿姨帮忙照顾，那时候每家都是一大串孩子，大的带小的，对于自家白白净净的妹妹，何华很喜欢，虽然有阿姨帮忙，但何华每天都会带小妹妹，所以两兄妹感情一直很好。 何佳老和哥哥一起蹦蹦跳跳，一个小姑娘愣是和一群野小子们玩得起劲，何佳爸妈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旁人的闲话完全无视，甚至还鼓励孩子多运动多锻炼，保持身体健康最重要！ 于是何佳一个小姑娘跟着哥哥，不是今天爬树把衣服剌了个口子，就是明天滑滑梯把裤子弄破了，幸好何佳父母拿的工资高，两人又都是独生子，家里负担不重，要不然，真养不起这俩毛孩子！ 不过为了让爸妈少操心，何佳倒是早早地就学会了缝缝补补，不仅补自己的衣服，还帮哥哥，帮其他小朋友和同学补。 大家都是矿上子弟，从小一块长大，都在矿上的子弟小学上学，何家算是比较富余的了，好多小朋友家里多余的衣服都没有，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活泼好动也让何佳有了个好体格，何佳父母都生得好，何华何佳两兄妹尽遗传了爸妈的优点，小小年纪，体格匀称，小腿修长，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两兄妹疯跑起来，谁都赶不上！ 这么好的苗子，蹦啊跳啊的，被学校的体育老师看上了！ 体育老师姓冯，大家都叫他冯老头，听说以前在省城当老师，还出过国，但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大活动刚开始不久被打倒了，受了不少罪，幸好有几个学生下大力气保了他，以下放的名义把他弄到边境小城的矿上来教书。 矿上知道他的底细，怕孩子们挑刺，说是问题老师，又怕没法和拜托这事的那几个学生交代，毕竟那几个学生就算在现在的冲击中，也稳坐泰山，可不是一般人物啊！ 算了，把他搞去教体育吧，谁不会教体育啊？ 带着孩子们做做准备活动，让后就可以放马了，不费心，还清闲，照常领工资。 就这么着，冯老头在矿上当了四五年的体育老师。 这年头再怎么傻大胆的人都被弄成惊弓之鸟了，本来也不想惹什么麻烦，但何佳确实是个好苗子，不好好系统训练，过了这两年就浪费了。 老人家快六十了，但能在那样的冲击中还能坚持下来的，都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 思虑再三，最终遵从于自己的良心，老爷子私下里找何佳爸妈说起这个话题。 何佳爸妈当然同意，大家都是下放的人，也没谁看不起谁，能让孩子跟着学，就算最后没成才，总比自己瞎鼓捣强吧。 于是两兄妹每天早上比往常早起两小时，跟着冯老师进行系统训练。 何华毕竟年纪大了，都十三四岁了，时间已经浪费了，只能在旁边打打酱油，随着学习压力逐渐增大，渐渐地也就不去了，只有何佳一直坚持。 就这么着，跟着冯老师一路搞短跑，从小学到初中毕业，每一年的运动会上，何佳必定要捧个短跑第一名回家，后来又加入了校体操队，经选拔去了市队。 冯老师可不仅仅是会搞体育，少时家境极好。 父辈跟着张作霖一起打江山，大帅死后，虽然跟着张学良入关，但因为看不过意少帅的很多做法，拉拔着一拨人又回到了东三省。 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带着一拨人马在山上当土匪，专对日军下手，还是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等苏联过来赶跑了rb人之后，下山加入了卫立煌的队伍，等辽沈战役时期，被东北野战军俘虏，经思想改造后加入了解放军。 冯老师少时家境极好，小时候的私塾教育加上比较开放的西式教育，让他学会了很多才艺，比如钢琴、小提琴，因为父亲跟随张大帅，癖好都一样——喜欢看戏，冯老师跟着也学了一些，大概的京剧也能来上几段。 九一八之前，被送到欧洲，后来和家人几次中断了联系，吃了不少苦，但小时候学过的钢琴、小提琴对于挣钱吃饭还是帮上了不少忙。 艺多不压身！何佳这孩子聪慧活泼，从小看老，是个正气的好孩子，自己妻儿尽数死于动乱，如今孑然一身，这一身知识技艺也没什么后人能传承，那就都教给小何佳吧，能教多少是多少！ 于是，十岁的何佳开始学习小提琴，爸妈还托人找了一架老古董一般的钢琴，经冯老师数次校音之后，何佳又开始学钢琴。 因为跟着老师哼哼京剧，何佳被老师提醒了！这年头京剧可都是牛鬼蛇神，要被打倒的，冯老师私底下随意哼两句，没想到被何佳学了去～～ 没想到越禁止小孩子好奇心越重，何佳自己对京剧竟然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算了，想学就学吧，这也是老祖宗的一门技艺，只是自己连票友都算不上，曾学的那几段戏都是为了讨老爷子欢心的，这教孩子可不能自己上手，把孩子教歪了可怎么办？ 私底下和朋友接触了一下，于是何佳又跟着另一个常老师学戏，只是何佳不是正经学戏，也不需要完完全全地学。就当兴趣涉猎了！ 这年头也不可能正经学戏，被发现了，可比搞体育锻炼严重，因为这个事不能声张，鹤膝荒野比较多，两人每周去旷野上教学两次，练习发音和身段眼法，何佳日常就是要练压腿和下腰的基本功。 何佳的日子过得真是忙忙碌碌，两兄妹从小优秀，学习成绩年年拔尖，何父何母工作忙，矿上随时三班倒，于是家就交给孩子了，两人要管家里的钱，管家里的票，大小东西采买，甚至朋友送礼往来。 为示公平，你管半年我管半年，家里井井有条，俩孩子也锻炼了不少生活本领。 只是没想到最后何佳居然走了文艺道路！ 哥哥这时候高中毕业，因为成分关系，没办法继续上大学，就在厂里做了个临时工，何佳考了省城的职中，15岁的何佳自己拎着行李就离家求学了。 何父何母对于孩子的选择是比较尊重的，虽然一家子搞工科的出了个演员，不是很符合设想。 但建国后的文艺工作者和旧社会不一样，大家都是劳动者，只是社会分工不同而已。 再说，这年头，能多念点书就好好念书吧，家里老大虽然在厂里工作了，但两口子一直没放松对孩子学习的要求，国家的建设终究需要文化者，眼看这几年风向渐渐变了，孩子必须读书！ 何华每天下工回来还要认认真真看两小时的书，特别是英文，只要母亲一有空，就被揪着练口语！ ～～～ 日子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糊里糊涂地，考上了南海文工团的何佳突然被导演看中，演了个反特电影，这时候的人民娱乐匮乏，一年看不了几部电影，才18岁的何佳一下子火遍大江南北，火成了一毛四！就这么错过了成为军人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一声巨雷，炸醒了这个沉睡的国家！ 国家恢复高考了！ 一直没有放弃学习的何华，年纪正好的何佳，顺顺当当地都考到了北京，两人同时当上了大学生！ 哥哥何华毕业后留校，何佳高开低走，一路蹉跎至今。 后面的事李沛都知道了，串起自己在农村在部队的趣事和囧事，两人相谈甚欢，李沛发现何佳在生人面前是比较拘谨的，但在熟悉的人面前会变得很活泼，很开朗！ 接下来，以感谢的名头顺理成章地请着吃了一顿饭，两人相谈甚欢。 ～～～ 18 捏泥 一段时间内，李沛靠着各个外援，找准时机，相对频繁却又不甚刻意地与何佳见面，谈论内容也从童年趣事发展到人文政治、历史军事，越是深入地了解，李沛越觉得何佳是个聪明非凡的小姑娘，兴趣广泛，和自己很有共同语言！ 何佳也觉得李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部队多年，去过很多地方，虽然年轻但人生阅历极为丰富，身居显位却不招摇，正气而又温和，每次和他聊天都觉得学到很多东西，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聊天天就黑得特别快，分别之际尚意犹未尽！ 两人开始约着一起到京郊钓鱼，一起到香山爬山，一起去过居庸关水关～～～ 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在颐和园昆明湖畔，望着万寿山佛香阁上积压的皑皑白雪，李沛低沉但坚定地对何佳道“何佳，我们结婚吧！” 何佳明显愣了一下，实际上她对两人的关系也是有考量的，如果只是异性朋友，那很多事情自己是不应该答应也不应该去做的，但何佳不由自主地答应了，和李沛的相处已经过了一般的异性朋友那个度。 何佳能感觉到李沛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何佳也知晓自己对李沛的崇拜和爱慕，更享受于李沛大哥哥一样的细心和温柔。 只是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说破，何佳也怕自己一腔柔情空付。 朋友之前笑话自己，千年铁树疙瘩居然也会开花，一直身处原始社会不开窍的何佳居然也会陷入恋爱之中？ 自己虽然嘴上反驳，但内心确实觉得是在谈恋爱了。 何佳也觉得不论从心理状态上还是生活状态上，两人该把这件事明晰化了。 但何佳毕竟是个女生，再怎么大气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比较矜持。李沛是山东大汉，北方男人该有的大男子主义一点不少。如果李沛再不挑明，何佳觉得自己该好好思索两人接下来的相处方式了。 难怪今天这么冷，大冬天地还跑来逛昆明湖，原来是想找个清静地方说这件事。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何佳也不是扭捏人，个人意见是同意了，但指明还需要一起回家见父母。 好一通流程走下来，何父何母秉承着一向地开明传统，8岁的年龄差距他们倒没放在眼里，只是很多东西做父母的还是不放心，还需要再考验一番！ 何母何佳在厨房谈话顺带做饭的同时，何父也和李沛展开了严肃的谈话，经过一系列考验，李沛终于抱得美人归！ 等到后来彭懿幻境历练，李沛作为三千世界的一缕神识，迎回本尊，才一入世，彭懿就有了妻子和尚在腹中的儿子，作为本世界的历练，彭懿自然承担起了家庭的所有！ ～～ 何佳已经离家一周多了，这次小望舒想妈妈了。 以前何佳就在北京帮人客串一下，基本不在外面过夜，就算是偶尔时间长一点，最多三天也回来了，所以孩子不管妈妈去哪，反正今天不见明天见，妈妈总会回来的，心里很踏实！ 如今妈妈离家都第九天了，离上一个电话都过了4天，小家伙突然感受到了故事书里讲的“忧愁”。 妈妈给自己讲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的时候，小望舒可不解了，小蝌蚪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 自己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妈妈是谁啊，至于有多小，反正是跟大家总说的“小时候”一样！ 怎么会有宝宝不知道妈妈是谁呢？还需要小宝宝自己去找，真可怜！ 托着下巴蹲在水池边上，小望舒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可怜！ 妈妈以前会给自己做甜甜的饼，会给自己做好看的衣服，连爸爸都羡慕。 妈妈还会给自己讲故事，虽然讲的故事很小孩（小朋友还不知幼稚这个词，只觉得妈妈的故事应该是给更小的小朋友听的），因为爸爸讲得故事可厉害了，故事里的人都是大英雄，还会飞～～ 虽然自己学的很多书妈妈都不知道，但爸爸不准自己说妈妈笨～～ 好吧，我们都是男人，要学爸爸保护妈妈，妈妈笨就笨吧，自己好好学习，变得更聪明一点就好了。 哎呀……妈妈连汤头歌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五岁就会背了呢！ 小朋友坚决不承认实际上背会的时候离满六岁就剩三天了！ 益气聪明汤蔓荆 升葛参芪黄柏并 再加芍药炙甘草 耳聋目障服之清 妈妈应该喝聪明汤，对了，爸爸前两天传的口诀好难啊，打拳的姿势也好怪异，跟只大螃蟹一样。 哈哈哈，螃蟹，书上说螃蟹是横着走的，要是买一只红红的螃蟹，会不会和小绿（乌龟）打架？（作者君：买一只红螃蟹，你确定它还能走？） 书上说的都是骗人的，乌龟逃跑速度可快了，咦，小绿在晒太阳…… 小朋友捏着个小乌龟自说自话地玩开了～～ 小朋友就是这样，前一刻还托着下巴忧愁，脑子里由一件事蹦出十万八千里，下一刻一个小东西就能让他忘掉烦恼。完完全全地烦恼，完完全全的开心！ 这是多少人长大之后希望做到的事啊！ 彭懿在窗口看到了拧着小眉毛发愁的儿子！ 实际上，彭懿也想老婆了！ 以前不觉得，特别是逢着自己下部队出长差的时候，一走就是一两个月，赶上条件好一点的连队还能每天联系，要赶不上，那就跟哨兵一样，十天半月与世隔绝！ 这不也过来了？ 有时在电话里听着何佳柔柔地说想你了，大老爷们的心理加上千年修炼，只是知晓了对方告知你的信息，根本就没有办法感受到更多的东西。 仅仅因为对方是你在意的人，所以会花一番心思安慰。但要说实质上体会想念这种情感，那真是没有！ 或许那时候因为知道何佳就在家里吧，守着两人的家，等着自己回去！ 就算远在雪山哨所，也能想象到自己要是回家，家里一定会有暖暖的灯光，会有可口的饭菜，饱餐之余还会有热气腾腾的香茗～～ 对于军人来说，老婆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按说彭懿都快一千岁了，前面几百年更是寡淡之极，就算是找乐子也是自己花心思学些偏门，从来没对别人付出过情感，也从没从别人身上感受过情感。 如今不过六七年，俗世的温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包裹了无欲无求的内心！ 难怪话本里总说温柔乡英雄冢啊！ 不过其实体会这样的感情挺好的，彭懿自己感觉内心境界比以前阔朗！ 这种情感交汇的过程很神奇，对方牵挂着你，怕你天冷衣服穿少了，饭没吃饱肚子饿着了，工作老是加班累着了……掏空整个心的情感投入在你身上。 但对方的心不空，因为你也会很自然地爱护对方，操心对方的点点滴滴。 你把你的心给我，我把我的心给你……于是谁都付出了，但谁都不空虚。 彭懿曾在游历世间时得过一行书字帖，上书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那时彭懿觉得文人这种生物真是让人牙疼，好好一个人的不行么，揉过来捏过去的，想想就恶心！ 好吧，彭懿现在体会到两情相悦的感觉了，其实，揉过来捏过去的… 好像也挺好的～～～ 四天前，何佳来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在营区休整的最后一天，大家掐着时间轮流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因为剧组所有人员都集齐了，后勤保障也准备好了，第二天，大家就要上高山哨所了！ 19 高山女军医 谢瑜拍戏都是捡实的来！ 高山女军医，那就正经地往高山上走吧！ 正好中国边疆地区高山地貌景观相当漂亮，六月的草甸就是一副绝美的画卷，随意取景都好看！ 白天看着连绵的草甸，大片的雪松，零星的羊群，辉映着远处的雪山，大自然恢弘大气的美让一群人连连惊呼！ 可到傍晚，剧组就开始遭罪了！ 气温骤降，寒风凛冽，饮食粗糙，住的是地窝子，这些都没什么，大家都有心理准备，最让剧组成员受不了的是没有水！ 这简直要人命了！ 高山女军医，主角是一个边防卫生连队，按照部队规定，这个卫生连要负责驻地辖区内所有的士兵的卫生医疗工作，每月还要到牧区走访，给生病的牧民治病，边疆地区地广人稀，驻防大量地以哨所形式存在。 哨所的给养都是每月从营区整体补充一次，逢上冬天，9月中旬就开始囤大半年的土豆红薯和白菜，除非重要情况，不少哨所基本与外界隔绝！ 要知道，大冬天的边疆哨所，一脚踩下去，大雪齐腰深！ 这时候连骡子都不管用！还运什么东西！ 但为了维护国家领土主权完整，需要有无数的军人用信念和生命来坚守这些哨所，用血肉之躯对抗残酷的自然环境！ 女主角齐心的父亲是一名军医，母亲是兵团机关行政人员，在一次冬天抢救牧民的牲畜财产时，落进了冰缝里，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女主角跟着父亲一起长大，家学渊源，考上了外省的医科大学，因为成绩优异，本科毕业后被推免读研，研究生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大都市的三甲医院。 父亲因为数十年在苦寒天气下帮人治病，风湿严重以致关节坏死，被满身伤病折磨了十来年之后撒手人寰。 此时的边疆军团因为国家经济发展的冲击，越来越没有人愿意去做军医了，卫生连一直处于缺员的状态。 女主角回家办理父亲的丧事，见到了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政委侯伯伯。 谈到医药事业，侯政委把部队缺少军医，很多哨所战士生病了医疗人手不够的情况告知了女主角。 实际上政委只是恰好提到这个话题，也不希望小姑娘来当高山军医，毕竟条件太艰苦了，大老爷们都受不了，更何况娇滴滴的小姑娘。 女主角想到小时候自己陪着爸爸去近一点的哨所，坐在骡子上一摇一摇地看草原上的小花，想起了那些在哨所里冻得双颊通红的哥哥们见到爸爸的喜悦。 就算他们没生病，但只是爸爸按时的出现就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安全感！ 还有爸爸救回来的一个低温症的哥哥，他每次换防，都要提上几只自己套的野兔或是山鸡来自己家…… 虽然每次爸爸都拒绝，但直到现在，齐心都还记得那个哥哥腼腆的笑容，不善言词，面对爸爸的拒绝就腆着脸笑着…… 最后家里会传来一阵阵肉香～～ 经过深思熟虑，齐心留在了军团，成为卫生连的女军医！ 并在牧民家里挑了几个小姑娘，简单地教了一些医疗知识，五个女兵，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女性特有的柔情，肩负起了边疆地区的一片蓝天！ 何佳扮演的就是齐心！ 边疆高山地区气候变化多端，一年中有大半年大雪封山，为了赶在六七月把高山上的戏拍了，剧组先到了边疆，等着这边结束了再到上海取景，补上几个镜头就可以了！ 剧组来的时间正好，冰雪化尽，草木青葱，剧组还担心几场雪景戏不好拍呢，没想到才来了两天，就感受到了四季变化！ 上午天气晴好，一阵风过去，雨来了！ 稀里哗啦，半点没有过渡，就跟天通了个洞一样，顷刻间把人淋成落汤鸡。 接着，雨下着下着变成冰雹了，砸在摄影器材外壳的钢架上咚咚地响，剧组人员万分担心刚扎起里的帐篷，后来检查之后，还真有一顶帐篷，当时支的角度没找好，有个面朝上的布平的比较多，被砸出了两个大窟窿！ 这又是雨又是冰雹的，气温骤降，前一刻爬山还在喊热脱衣服的人，现在都哆嗦着裹紧了衣服。 这还没完，一阵把冰雹都吹了斜着飞的大风过后，盐粒子一样的雪下来了～～不一会，就变成鹅毛满天飞！ 早上出门的时候，营区的指导员一直强调让大家把厚棉袄系在腰上，还一个劲地催大家快赶路，众人虽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抱怨的。 这才刚到山上的驻地，就遇上雨雪冰雹，哨所驻防的战士帮忙挖好的排水沟前一刻都快流成小山洪了，现在被冰雹堵上了，汪成了两汪小水滩，雪飘在上面就融化～～ 众人此刻才明白指导员的苦心。 昨晚看着漫天的繁星，副导演还信誓旦旦地说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要不是指导员一直催，胖胖的副导演现在怕是要被冰雹砸下山了，看着冷得又是吸气累得又是喘气的副导演，何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儿子乖乖吃饭了么？好好睡觉了么？彭懿上班累不累？有没有时间陪孩子？当初选定的那家小学后续有通知么？～～ 雨还在下，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剧组人员都在驻地躲雨呢，何佳坐在小马扎上，神思飞到了千里之外～～ 剧组在北京就开了动员会，一再强调条件会比较差，大家要克服，所以相对来说大家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特别是之前在驻地宣传干事的带领下，参观了哨所士兵们的生活条件，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士兵长年累月在这样的条件下工作，演员只是过来体验一两个月，条件相对还比士兵们好点，将心比心，没有谁好意思喊苦喊累！ 只是每天供水定量这个真是要了老命了，别说热水，有时候连冷水都不够，草甸上草倒是绿油油的，但没有水源啊！ 最后逼得剧组的人遇着下雨下雪就赶快拿盆出来接水～～ 不能喝，但总能洗脸洗头什么的吧！ 以前刷个牙不管水哗哗哗淌的人现在都学会了洗了脸的水留下来洗脚！ 整个剧组就在艰苦却又奋进的状态下按期推进～～ 两个月过去了，边疆地区的戏份基本完成，部分演员杀青，剧组已经撤回营区。 只剩下女主角以及少数几个配角零星的几场戏，等这边完了，剧组就要转站上海。 只是上海那边的医院还没有协调好，留在边疆时间很充裕。这段时间太辛苦了，绷得也紧，谢瑜这两天把拍摄的节奏放缓了很多，每天拍一点就休息，大家来边疆这么久，终于有时间在驻地周边转悠转悠了！ 这天何佳刚拍完上午的戏，收拾东西往回走，打算把脏衣服都洗一下，隔几天走的时候好收拾。 离房间还有几百米呢，就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哈哈哈的笑。 何佳一下愣住了，那不是自家儿子的声音么？难道是自己太累了，还是太想孩子了？都出现幻听了！ 等走进了细细一看，在骡子上扭来扭去的黄色小身板可不就是自己家那只皮猴子！ “儿子！”看清之后，何佳朝前跑去。 小孩子在解放军哥哥的保护下骑着骡子正不亦乐乎，猛地应到妈妈的声音，小家伙一转头“妈妈～～！” 太久没见妈妈了，就算这段时间和妈妈通电话比之前要勤，毕竟何佳下山了嘛。 本来小家伙一路上就跟爸爸咕叨着说要送给妈妈什么什么东西，但一见到妈妈，小家伙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一听妈妈的声音，喊人之后一包眼泪就憋不住了。 等投入妈妈的怀里，小家伙就哭开了。 孩子一哭，何佳也受不了了“崽崽，崽崽，想妈妈了？”何佳一遍把孩子搂在怀里，一边帮着擦眼泪，自己的眼泪也咕噜咕噜往外冒！ “妈妈也想你啊，每天都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长高了……” 两母子咕叨了半天，总算平静下来了，小家伙抱着妈妈的脖子不肯放手，刚刚哭得狠了，现在时不时抽一下哼一声，慢悠悠地平复心情。 何佳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背，给他缓气，边低声哄着。 一直蹲在地上，身上还趴着个皮猴子，这段时间比较累，孩子两个月不见长高了也变壮了，一下子有点支撑不住，眼见着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倒，一双手从背后就把母子俩提溜起来！ 20 压倒 不用回头，光从胳膊上传来的力度，何佳就知道，彭懿来了！ 小家伙正面对着来人，抽搭搭地喊了声爸爸。 像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见妈妈哭鼻子了，害羞了。怕爸爸笑话，呲溜一下就把头埋到妈妈脖子里了！ “老李！”何佳抱着儿子转过身，望向彭懿。 “嗯，今天的戏拍完了？”虽然彭懿也很激动，但有外人在，老夫老妻地该怎样就怎样。 何佳亮着星星般地大眼睛看着彭懿点头。 其实从彭懿略微加快的语速，何佳就能感受到丈夫的激动，就如自己一般，有多长时间，71天了！离家71天了！抱着儿子，何佳此时眼里只有彭懿，好像要一眼望进心里，一眼看完所有的相思！ “哈哈，老李，你和弟妹是多久没见面，打算在这里望多久啊！？”一个爽朗浑厚的男声打破了两人微妙的状态。 “哈哈，何佳，这是军团副参谋长高震，你叫他高大哥就好！ 老高，这就是你弟妹，我老婆，何佳，那是我家猴崽子，李彝！ 小子，别害羞啦，下来叫伯伯！”彭懿把儿子从何佳手里接过来，小孩子虽然有点不乐意，但还是到了爸爸怀里。 这小子现在疯长，才两个月，个头蹿了一大截，还重了四斤多，快60斤了，何佳要不是个当妈的，估计根本抱不动这孩子！ 更别说一直抱着不放手。 “高大哥！” 何佳轻轻地甩着手臂，刚刚就有点抱不住了，但一直撑着，现在放松下来，手臂酸痛。 “高伯伯！”小家伙过了这半天也平复下来了，搂着爸爸脖子乖巧地喊人。 “哈哈，好，都好都好。”边说边捏了捏小家伙的脸 转头对彭懿和何佳打趣“我们好几个战友一直在寻思，是谁拿下了黄金大才子李沛，今天见到弟妹，漂亮大方，气质不俗，要啥有啥，看来还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啊，是不是，老李？哈哈哈” “哈哈，别听他瞎说。”彭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过何佳 “老高是我以前的老战友，五年前调过来边疆，这次要不是刚好碰见，我都不知道这小子当了参谋长了，人现在可是首长了啊，厉害啊！” “狗屁，前面还有个副字呢！这副的还不止一个，屁大的官也叫首长？李沛你就寒碜我吧！” 何佳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斗嘴，自己丈夫是个豪爽性子，在部队里二十多年天南海北的战友也对，最喜欢呼朋唤友。只是近几年位置变化，又处于京城，随便一动就会牵扯到很多东西，眼看着丈夫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沉默，何佳很是心疼。 如今能和人畅快的吹嗝打屁，可见是真朋友了，彭懿能放开胸怀，爽阔开心，何佳也很开心！ 于是一顿大餐跑不了了！老友相见几瓶茅台不在话下！ 等勤务员架着高震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一顿中午饭吃得连下午饭都省了！ 何佳先从士兵手里接过醉醺醺的彭懿，幸好这人还有意识，知道跟着何佳走，要不然何佳可没本事把一百多斤的大汉弄到床上去！ 帮彭懿脱了鞋擦了脸，何佳也弄得一身汗，彭懿过来了，何佳的待遇也跟着往上走。 现在住的是个套间，专门配了一个儿童房，几人去吃饭的时候就有卫兵把何佳的东西从剧组宿舍搬了过来。 去看了看隔壁的儿子，睡得跟个小猪一样。 小孩子路上折腾了几天，今天过来见到妈妈情绪大起大落的，才吃完饭就犯困，靠着妈妈就睡着了，何佳把孩子抱回来安置好就没回饭桌了！ 随他们吧，老战友见面不容易，何佳对彭懿的酒品也放心，反正喝醉了有人扛回来呢！ 今早为了赶天光密度，一大早就起来了，折腾了这么久，看着丈夫的睡颜，何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睡梦中被丈夫伸到胸口的手给揉醒了，迷迷糊糊看到丈夫也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动作，何佳把手隔着衣服覆在丈夫的手上，轻轻压了压也就没管了，朝丈夫身边靠了靠，又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外面客厅的灯光顺着未关严的门缝透过来，何佳一下子晕晕的，刚醒的时候还是白天呢，怎么现在晚上了，是今天的晚上还是明天的早上？ 一瞬间不知到底何年何月！ 迷糊了一下，听着房外儿子和丈夫说话，但说啥愣是没听清。 听了半天才搞清楚原来是问丈夫经络上的东西，何佳才慢慢回神：丈夫和儿子来了！真好！ 何佳想到这，勾了勾嘴角，突然间不想起床了！ 床上好像还留着丈夫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看着门缝处的灯光，头枕在一支手臂上，轻轻地笑。 何佳一醒，彭懿就知道了。 现在都快晚上九点了，按何佳的生物钟，基本上该洗澡睡觉了，今天因为突发情况中午睡了那么久，看来晚上要睡不着了！ 儿子两点多回来睡，四点多就醒了。 小家伙推开爸爸妈妈的门看到都在休息，自己一个人乖乖地在客厅写大字。 儿子的一举一动彭懿都知道。 实际上彭懿没醉，但喝了六瓶茅台，还上了三瓶伊力白酒，老高都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自己要是半点事都没有那老高面子上不好看，显得没招待到位。 彭懿能喝酒，怎么喝都不会醉，除非自己想醉。 但不乐意狂喝酒，害怕老高再叫人拎酒上来，差不多了就趴下了…… 当被扶到床上的时候，闻着妻子暖暖的香，彭懿突然也想休息一下了！ 一睡就睡过了！ 这次彭懿过来，带了不少物资，既是关心制作中心的戏的拍摄进度，也是慰问边疆战士。 当然啦，秘书盯着导演问拍摄进程，比如近两天的戏只是在磨时间，排七天的戏赶一赶，女主角何佳的戏可以在一天内拍完，其他的都是零星群演配角的戏，这样的事彭懿是假装不知道的。 今天凌晨5点多和秘书一道搭乘顺路的运输机到石河子，秘书小段还在清点物资并做装车准备，打算白天出发。 自己这边说是有部队老战友过来接，连夜走，留下小段负责相关事宜，实际上彭懿抱着睡得昏天黑地的儿子跨步赶到了奎屯。 好久没有披星戴月地赶过路了，边疆在西边，天亮的晚，看着仲夏边疆的夜色，漫天的繁星，彭懿五感灵敏，能听到草地下咕咕唧唧的兔子和老鼠的动静，还有摇曳的小花开放的声音。 自然的美景真是让人沉醉！ 彭懿觉得自己在北京汲汲营营的心绪瞬间放空，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行随心动，于是抱着儿子就在旷野的一个小山丘上跌坐，呼吸吐纳起来，第一缕阳光散发开来的时候，肉眼可见的紫气萦绕彭懿周身，小家伙在爸爸的怀里，睡梦之中也受益不小！ 等到何佳她们驻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彭懿如果用公务身份，一个人啥都没带，让人家也不好接待，就和卫兵说自己是何佳家属，来探班的。 卫兵当然不能随便放人进去的！ 特别是个男的，一大早上的连辆车都没看见，还抱着个孩子，怎么出现在营区门口都没注意，卫兵觉得不对劲，东拉西扯盘问半天。 就在彭懿耐心耗尽打算给秘书打电话的时候，一辆吉普驶进了营区。 看着卫兵和人在争执，车上的人摇下了玻璃，彭懿这才被老战友高震带进来。 接下来，秘书带着五车物资到了，孩子也醒了～～ 小孩子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了马舍边上的骡子，大呼小叫地要骑。 在骡子身上打入一道真气，把孩子交给一个士兵之后，彭懿在秘书的陪同和高震的引荐下去了办公楼。 等一切官面上的文章做好，高震嚷着要见见所谓的弟妹！ 于是，就见到了妻子快被儿子压倒的一幕…… 21 苦闷 实际上凭彭懿的修为，这点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妻子在身边，莫名地就觉得心安，于是本来只想假装休息的人，结果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六点多，儿子写完大字自己在默写九九乘法表，然后在背心法，眼看着越背越没精神，快无聊死的时候，彭懿出来了。 儿子习惯了正常作息，从中午吃饭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了，肚子早饿了，李彝虽然筑基，修为也在缓缓增长，身体较同龄人强健，彭懿没有刻意地教他外功，但身手在三四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伙子面前也是不惧的，遇到危险爆发起来，壮汉也可能会被小家伙用真气震碎内脏。 说一千道一万，小家伙没有辟谷，该吃就要吃，胃口还不小！ 听着小家伙咕噜咕噜的肚子，彭懿赶快打电话叫人做了饭菜送过来，并一并送了个小炉子过来，把两爷子主要是李彝吃剩的饭菜温起来，留给何佳。 听到何佳的动静，彭懿没动，儿子已经打哈欠了，今天见到了妈妈，现在妈妈又在身边，小家伙马上恢复了家里无忧无虑的状态，跟以前一样不找妈妈了。 等把小家伙提溜到浴室洗干净，抱回儿童房哄睡之后，彭懿关上儿子卧室的门，抬眼看到何佳换了一身睡衣依靠在卧室门边上看向自己～～ “肚子饿了吧？”彭懿走过去，搂住妻子。 一米六七的何佳在彭懿怀里也显得娇小柔弱。 “嗯……”怀里的人说话鼻音偏重，这小丫头，看来又哭了。 “好啦～～老婆，我这不来看你了么！”右手从头到颈轻柔地顺着何佳的头发“孩子想你了，一个小屁孩天天在家唉声叹气的，趁着开学前最后的时光，带他出来看看你，也见见世面。” “那你呢？”何佳不抬头，鼻音还是很重 “我啊～～～我什么？”感觉怀里的人把自己的衣服都快浸湿了，不敢继续逗弄。 彭懿压低了声线“我也想你了，佳佳，很想很想！ 以前我离家的时候，时间比这还长，我都没觉得心里空，但这次，你才走了一个月，我的心里就长草了，空幽幽，乱糟糟～～“边说边用力抱紧何佳，好像要把何佳揉在自己身体里一样。 女人啊，在深爱的男人面前，不怕吃苦，不怕艰难。 就算自己是女人，也希望能站在男人面前帮他挡住风霜，只求男人的心，心里能装着自己！ 听到丈夫的话，何佳只觉得心里软，很甜，但又酸酸涩涩的，让人沉醉却又想躲避。 一个日常声音洪亮的人低头在你耳朵旁边私语，热烘烘的气息呼在耳边，整个人被浓郁的男性气息包裹起来，何佳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手软了，脚软了，整个人都软了～～ 丈夫楼得紧，勒得自己的肋骨隐隐作痛，但好像又不痛，好像还需要被搂得更紧一点，再紧一点！ 人越是发软，自我对心脏跳动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何佳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急切，隐隐好像被另外一个跳动的地方吸引着，诱惑着，直想飞出去，飞过去！ 只想变成水，被勒进丈夫的胸腔里！心脏里！两颗心融在一起，一起跳动，一起沉息～～ 原来，自己那么地想丈夫啊！ 自己想孩子，想家，也会想丈夫，想着他会不会又加班？办公室的灯会不会亮到很晚？自己当时在车上准备的饼干面包小焦有没有按期替换？前两天新闻上说北京受冷空气影响他有没有加衣服？家里的葡萄今年结得好么？自己没在家吃葡萄，他有没有送人？ 其实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东西何佳自从下山之后，基本上每隔两天就能从电话里得知。 何佳觉得这是一个妻子对丈夫基本的关心，更因为边疆地区条件艰苦，宿舍里连电视都没有，拍完戏回来没什么娱乐，睡得早所以想得多。 况且自己想儿子的概率比想丈夫的概率高多了，两相对比，好像习惯了与丈夫之间的分别！ 就算是夜深人静，思绪翻飞的时候，何佳也觉得一切都能控制！ 三十多的女人，熟得饱满红润的果实一样，在家里丈夫又是那般能作弄人！ 已婚女人的话题是无所顾忌的，有时候红着张脸听着几位嫂子谈论家里的男人，嫂子们自然地达成共识：女人怎么弄，只要最后在里面了，再怎么累，第二天也精神焕发！ 特别是生了孩子的女人，自家男人再怎么弄都没事。 只是男人呐，真的是三十岁一过，就走下坡路，哎～～ 然后一群女人一边做着活，一边调笑似的说什么什么东西挺补的，前两天我才托人弄到做了给家里的那个吃了～～ 然后就听着旁边的声音问“效果怎么样？”那种自然中带着的急切，让何佳这个过来人清楚地知晓嫂子们来自某种状态下的苦闷！ 或许是沾了老公厉害的光，何佳在一群差不多同样职务的某某夫人的军嫂间年纪最小，于是在这些事情上抹不开面皮子。 或许是丈夫在这方面完全地彻底地征服了自己，何佳不能用一种很随性而自然地方式来谈论这个话题！ 嫂子们刚开始还打趣何佳，后来久了就习惯了。 当你能自然而高屋建瓴地谈论一个事情的时候，你是作为掌控者出现的。 很明显，在这个问题上，这些嫂子们是掌控者！ 而对比强烈的是，何佳不是！ 她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被掌控的！ 被丈夫把玩于股掌之间，他的力度，他的长度，他的粗壮，他的技术，曾经让青涩的何佳感到某种程度地恐惧。 但随着身体的成熟，心理的依赖，和丈夫在结合在一起，完全包容着他，感受着他，听着他的喘息，顶住他的冲刺，或是身前，或是身后，男人滴落在自己肌肤上的汗水，都能灼出一片颤栗～～ 终于平静下来，男人还在自己身体里，xx的xx的，双腿缠在男人腰间，腿根已经发酸，但还是舍不得放，舍不得松，感受着刚刚要把自己钉在床上的男人忽然就乖巧地靠在自己颈侧喘息，摩挲着男人汗津津的背～～ 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画面，就算在暗夜中，自己一个人想起来，依然觉得燥热，内心的骚动会引发身体的某种反应！ 在那几天，何佳拍完戏回到宿舍，收拾好一切之后躺在床上的时候。 因为满心拍戏而压制了一整天的某种感受就会泛起，思绪翻飞！这时候的何佳无比地渴望丈夫就在身边，就在枕边！ 搂着自己，揉着自己，xx自己！ 越是压制到后来就爆发地越厉害！但何佳从来没有自己尝试过，或者说她从来不需要自我满足，但两个月的时间，何佳觉得自己快要松动了！ 才两个月，何佳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饥渴了几百年那么久！ 想起来都让何佳觉得羞涩，丈夫今年都42了，但自己每天早上醒来，都是被胸前衣服里的大手作弄醒的，身后也不太平，早先还闹出笑话，现在何佳知道丈夫每早硬挺挺地顶着自己的是什么了！ 都42了，每天还像少年人一样元气勃发，何佳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些嫂子们的苦闷，曾经苦闷于某种相反的东西，现在只觉得一切美好，真正是琴瑟和鸣！ 今天丈夫来了！！ 何佳突然觉得自己更软了！ ～～ 22 繁杂 两人痴缠了一会，何佳靠着彭懿坐在沙发上开始喝粥。 真是一刻都不能离了彭懿！ 连彭懿端饭，这短短的几分钟，何佳都像个大树袋熊一样搂着彭懿的腰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留下煤气炉和剩饭什么的都是彭懿的借口，好不容易来看老婆，彭懿怎么可能让何佳吃两父子的剩饭！ 再说这边食材什么的确实很新鲜，因为生长不易，反倒带着一丝天地灵气。 只是这份灵气弱到几乎可以视而不见，比如彭懿。 而且厨子的手艺也不行。 怕儿子养成骄矜的习惯，彭懿就没说什么，该吃就吃。 但老婆这段时间太累了，刚刚在床上，彭懿探查了妻子全身，这次在高山上拍戏受寒了，腰部经络堵塞明显，脚踝膝盖等部分也需要疏通。 高山缺氧环境太耗费元气了，这才两个月，因为老爬山，妻子虽然看着壮实了一些，但总体来说内息情况不太好，需要好好调理。 弄了个飞龙三菌粥，东三省原始森林里的飞龙肉，配着滇省百万大山里极为珍贵的黑鸡棕、金丝猴头菇、鬼脸木网三种菌类，加上碧粳米，这些都是彭懿在须弥戒子里的收藏，拿出来的时候菌子的盖顶上都还有采集时的露珠。 捏了个玄火诀，随心控制火势，用灵火慢慢的熬，那炉子里的火苗其实半点都没用煤气！ 因为真气包裹，香气没有外溢，儿子只知道那是给妈妈温着的剩饭。 到现在，整整熬了三个小时，粥已经好了，配着何母一再叮嘱要带过来的炒咸菜，何佳吃得香甜无比！ 两人的夜晚过得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反正何佳按时起床，气色红润元气满满的上工去了！ 彭懿带着儿子到营区外去跑步，回来吃了个早饭，交代儿子要写要背的东西，和秘书一起又出门往办公大楼去了！ 何佳今天的戏排得满满当当，看着场务递过来的今日进度表，不用说，何佳就明白导演知道彭懿来了！ 虽然不是隶属关系，但只要在影视剧圈子里混，就绕不开彭懿去！ 何佳的戏份也不多了，这两天本来就是在磨洋工，等着上海那边协调好，现在话事人来了，小小调整一下行个方便，可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反正所有有戏的演员都在营区，调整场次不需要等人，大家都早点弄完，就当给大家放个假吧！ 等忙活了一天拍完所有在边疆的戏份，大部分演员都打算在周边逛逛，等四天后和剧组一起坐火车到上海！ 导演还有几个镜头需要补拍，何佳和导演打了声招呼，确定集合时间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这个戏是女主戏，没有明确的男主角，但也有几个战士出现的镜头不少！ 其中一个男演员对何佳很有好感，因为何佳太低调了，保养得又好，剧组除了谢瑜和少数的几个消息灵敏的人外，基本没人知道何佳结婚的事。 这个男演员为人还算比较正，工作也很敬业，所以拍戏过程中没出现什么过线的行为表现。 因为何佳比较注意个人领域，男演员也没有随意献殷勤，这次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本来打算邀请何佳一起出去玩，大家一大票人一起出去，不容易引起人注意，也更容易制造相处机会。 只是没想到往常不紧不慢的何佳今天居然显得急匆匆的，拍完戏和导演说了一声就收拾东西走人了，闹得男演员都没机会上前邀请。 大家来了这么久一直被拘在军营里面，呆会问问大家意见，看看要不要一起出去，毕竟这边比较荒僻，单是女生自己出去还是不太安全。黄芩是肯定要去的，今晚让她去宿舍邀请何佳吧！ 男演员这样想着，于是也就不着急了，继续和剩下的演员一起聊天收拾东西。 等第二天去邀请时，却是人去楼空，佳人杳杳。 ～～ 彭懿今天和营区负责人见面，就《高山上的女军医》在宣传部队无私奉献及优良作风的宣传上达成共识。 彭懿表示，等电视剧制作完成，会优先免费为营区提供50套vcd，丰富广大官兵的娱乐生活，同时，代表国家影视剧制作中心，向驻疆官兵们表达崇高的敬意和感谢。 边疆地区条件艰苦，这次过来，结合制作中心实际，在与xj兵团党委协商后，将向营区捐赠新款长虹电视机、影碟机50套，获国家“五个一工程”奖优秀电视电影40余部刻录碟片400套，以及30箱御寒衣物，一吨大米一吨面粉等物品。 双方共同签署了友好合作协议，并对捐赠进行授牌记录，在兵团党委副书记王霜的总结感谢中，彭懿圆满地完成了此次来疆工作任务！ 业务工作完成了，酒精工作才刚刚拉开序幕！ 等何佳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彭懿还在酒桌上接受大家的敬酒，自从知道这个李主任把营区高参谋长干翻之后，大家可是憋着一口气打算找回场子！ 他喵的，高参谋长在整个兵团喝酒都是排得上号的，怎么说也有四五斤的酒量，没想到居然被勤务兵架出门，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虽然李主任也是被人架出来的，但高参谋长现在都还没清醒，李主任今天已经恢复如初把事情都办好了，谁强谁弱，大家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军人都要面子，自己营区的人就要护着，今天来个车轮战，看喝不倒你？！ 于是，一轮一轮的敬酒过来了，彭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军人吗，都是豪爽义气的性子，彭懿对这个不陌生，大家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争口气，要真是挣不回来也没关系，你有真本事，人都会心口为一地服你！ 军队看着大，全国哪都有，但实际上混来混去就是个小圈子，有点风吹草动全军都知道。 怕以后在全军落下个能喝的名头，彭懿今天有意藏拙，酒喝了三圈就不行了。 这个度要把握好，不能不喝！你昨天还那么厉害呢，今天就不喝，是看不起我？ 也不能少喝！昨天两个人喝那么多才倒下，今天看着状态很好啊，这随便喝两口就醉了，这是骗傻子呢？这人为人不真诚啊，装！ 也不能多喝！喝多了，对方人都倒下了，你这能喝的名头注定跑不了！ 喝三圈，一桌子十二个人，每人来都是一杯干，旁人也互敬，对方多则一斤，少则七八两，自己这边下肚少说四斤，差不多了，昨天基本上也是这个状态。 于是彭懿醉了，捏着酒杯说话都开始大舌头，又喝了一杯之后，彻底趴在桌子上了！ 众人微醉，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大家都满意，朋友自然好交！ 一顿酒，彭懿又交了几个朋友，趁着喝酒的间隙，和营区的指导员要了几样东西～～ 何佳今天收工比较晚，不太方便跟着一起吃饭，所以和孩子一起在招待所套房里吃了服务员专门送来的晚餐。 听儿子说中午是段叔叔带着一起吃饭的，何佳知道彭懿回来肯定有事要忙，不可能只是来看自己。 能费心把儿子这些事情弄好已经不错了，有得吃就行。 把孩子哄睡了，何佳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彭懿回来，看看手腕上的表，都九点四十了，看来今天又喝得不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看着又被人架回了家的彭懿，何佳知道丈夫不容易，在家里也偶尔是这种状态，所以没发火，服侍着丈夫躺下了。 一夜无话！ ～～ 23 草原 打开窗户，仰着脸感受着草原上的风，头发被吹得乱舞，何佳觉得心情畅快极了！ ……… 一大早，何佳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没人了。 昨晚睡得晚，今天又不用拍戏了，一放松心神，比往常多睡了两个小时。 开门一看，父子俩都穿着一样的劲装，深蓝色的牛仔衣牛仔裤，手腕脚踝处用魔术粘扣收紧，脚上蹬着厚底登山靴，正端坐在桌前吃早饭。 “你们这是干啥？” 两父子穿起来很精神帅气，只是老公一般不这么打扮，况且这身衣服指向性太明显，看来丈夫要带一家子出去玩啦！ “快过来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们出去走走，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三天后再回来。”彭懿抬头说了句话又继续低头吃饭。 “妈妈，快点来吃饭，我们早点走，爸爸说要带我去兜风，还要带我去野营呢！我们在北京就买好帐篷了！”小家伙一边吃饭一边催妈妈。 “野营？” 何佳还以为出去三天是要去哪个战友的驻地过夜，原来是要自己野营。 由于对丈夫的无限信任，何佳此刻心里只有即将去野营的兴奋和激动！ 还从来没有野营过呢！ 吃完饭，换上了一摸一样的衣服，提上简单收拾的旅行包，一家三口开始了边疆之行！ 也不知道丈夫是从哪里搞来的拖挂，一辆改装吉普后面还挂了个不算小的车厢！ 听儿子咕叨，应该是在北京就准备的东西了。 看着专心开车的丈夫，何佳心里阵阵暖流，原来丈夫这么早就准备好了这么多东西！ 一家人自驾游，物资准备自然地充足，那个拖挂就是用来给何佳两母子看的。 实际上彭懿要自己出来，孤身一人就够了，想以前一出门就是几十年来着，没见饿着冻着，还活得潇洒无比！如今带着老婆孩子，只能多负担些了～～ 正直八月下旬，xj的景色美得无以复加！ 小家伙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惊呼，这里揪两朵花，那里扑几只蝴蝶，偶然发现探头的野兔，大呼小叫地去捉！ 那当然是捉不到的～～ 牛仔裤比较厚，又耐脏，何佳就坐在草甸上靠着自家男人，嘴角噙笑得看着儿子在远处奔跑呼叫！ 草原上开满了野韭菜花，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野花…… 美这种东西是个极端，要么微小细致至极，要么宏大雄伟至极！ 花也一样，要么精雕细琢，存纤细小巧之美，如兰花，如栀子。 要么就粗糙一些，但开满一大片，那种壮阔的美同样令人心折！ 草原上的野花就是一种粗糙却又壮阔的美！ 何佳很喜欢，靠着丈夫看着儿子，何佳觉得这辈子最美的场景就是这一刻了！ 凝了一丝神识笼罩着儿子，彭懿和何佳坐了一会就起来四处溜达～～ 天那么蓝，那么辽阔，白云朵朵！ 天却又那么低垂，好像远处的小山丘就撑起了一片天！ 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变得宁静了，变得旷远了，风直接吹过身体，人仰荡在天地间！ ～～～ 找了个有水的地方，彭懿停车安营扎寨。 自从知道今早要走，儿子昨天就开始兴奋了！今早一大早起来，刚刚又追兔摘花的，可是累着了，现在在车后座上睡得呼呼的。 何佳一路坐在副驾驶上，不是看窗外的风景，就是转头看老公，从拍戏的紧张到万事不用管的放松，何佳觉得路途的景色美得令人心醉！ 看了看儿子，拉好小家伙扭动之间坠在座椅底下的大外套，何佳过来帮忙老公搭帐篷！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成为旅游主力军，一些高收入人群更是热衷于深度接近大自然！ 国外的很多户外品牌开始进入中国并逐渐占领高端市场！ 这个帐篷是秘书小段去购置的，知道领导一家子出行，还专门买了个加大款，中间还有个隔断，支好的话就是两室了。 户外品牌最重要的是方便，彭懿游历都市三十多年间见过不少驴友，支帐篷真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无数的跑地猪！都不用看说明书，咔咔咔把撑杆穿好对齐，帐篷就支好了，接着埋头固定。 何佳没帮上什么忙，两人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时间，自然黏在一起，找了个折叠小板凳坐着看老公干活。 两人结婚十年了，没孩子之前丈夫是军人，时间不由自己，一年有半年在部队，就算是在家也要正常上班，两人每天能相处的时间就是吃饭睡觉。 等有了孩子，虽然后来工作重心基本转到地方，时间相对自由，但丈夫也更忙了，加班成为常态，自己没怎么出去工作，可每天家里也不知道什么事，总是让人转悠转悠地忙个不停！ 如今能和丈夫在一起，单独地出来游玩，不用想着工作，不用揣摩角色，抛开所有的烦恼，不止何佳自己，看着丈夫舒展的面部表情，何佳知道丈夫也非常开心！ 扛着大大的太阳镜，带着宽檐帽，悠闲地看着老公干活，何佳觉得这日子简直不能更好了！ 嗯，以后就要看着老公干活！ “佳佳，你去把拖挂车里的银色小箱子找出来，里面有调味品，再看看你想喝什么，小段在专门放了一排的酒，那个小冰箱里也有饮料。”彭懿把帐篷弄好，撑起大太阳伞，摆好了折叠桌子和三把椅子，把简易灶搬出来支好，旁边甚至还用石头垒了一个灶台。 在捡石头垒灶台的过程中，彭懿顺手围着营地布了个阵，既隐匿营地内的人烟气息，防止夜晚有狼寻着气息过来，当然就算是来一群狼彭懿也不怕，但会惊动老婆孩子，到时候再动手要麻烦一些。 假设真有动物误打误撞过来了，这个阵不伤活物的性命，只是小东西们要在这个迷魂阵里转悠一晚上了！ 布置好了这些，交代好何佳，彭懿安心地出去打猎了！ 彭懿的神识可以笼罩的范围很广很广，虽做不到那些传说中的大能能感知到寰宇之间的任何事，但不说整个国家，大半地域上发生的大事，彭懿还是了如指掌的。 现在就这一片草原，要是有事，彭懿瞬间就能遁回。 更别说何佳与自己是夫妻，身上早有自己的印迹，李彝还学了自己的心法，一脉相承！ 一般人感觉不出来，只会觉得何佳为人比较正直，比一般女性要威严，李彝聪明伶俐，比一般小孩子灵动一些。 但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界，两人身上的印迹能让灵智未开的生物们产生亲近之感，对于灵智已开的生物，那就是一种告示，告知它们，有一位惹不起的大能护着这两个人！ 放开神识，除了几个灵智稍开的小生物，彭懿感受不到任何中阶以上的气息存在！ 所以彭懿放心万分，但为了让何佳心里有底，彭懿让何佳抱住了儿子，翻开车后座，拿出一把汽枪交给何佳，这才出门！ 24 果酿 北京有个北方靶场，是部队的产业，对外营业，每年大概要从后勤那里批二十万发左右的子弹，生意很是不错！ 近年来除了小型的边境线上的接触战，以及境外不能公开反恐战或者是处理某些事务的战役，国家承平已久！ 而弹药是有保质期的，主要是在于引信，保质期一过，引信的状态就会发生变化，弹药的安全度和准度就不能保证了。 反正放久了都要拿去销毁，还要花一大笔销毁费，很多部队都愿意开靶场，又能赚钱还能解决子弹剩余问题。 但开靶场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涉及到枪支弹药的管理，搞不好就是个大问题！ 所以全国也只有十二个部队拿到了靶场运营批文，而且所有的子弹必须编号，打靶结束之后所有弹壳回收并登记核对，管理地相当严格。 何佳是个男孩子性格，彭懿曾带她去打过很多次靶，粗略算下来怕也打了四五百发子弹了。 只是靶场后来出现了两次自杀事故，幸好两次事故死者身上都带了遗嘱，要不然靶场就说不清了。 这么一闹，靶场只能把所有的枪用锁链焊在了钢制托板上，锁链的长度让打靶人只能对准靶位，不能倒转过来对准头部，各种规定弄得彭懿觉得没意思了，工作也忙，后来就没去了。 但把枪交给何佳，彭懿相当放心！ 李彝醒的时候，月亮已经慢慢爬起来了，西部的天黑得晚。 因为远离都市，没有灯光污染，那种让人觉得颤栗的黑在暖融融的篝火和车顶大灯的映衬下，显得无比静谧。 远处蛐蛐在鸣叫，一阵风吹来，彭懿架在火堆上的烤兔散发出来的香就铺散开来，幸好用阵法隔绝了气息，要不然，不知有多少绿眼睛的野兽跑出来！ 小家伙饿醒了，睁开眼睛，看着爸爸妈妈在篝火和炉子旁边忙活着，爸爸在翻弄烤肉，妈妈背对着自己，好像是在切菜？ 夜晚的草原有点凉，把中午热的时候脱了如今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穿好，李彝翻身下车。 何佳正好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下车的儿子“崽崽，睡醒了？ 怕你晚上睡不着，妈妈还说要去叫醒你呢。肚子饿了吧，去桌子那里喝点水，马上就吃饭啦！” 小家伙跑到桌子旁把大半杯温水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放下杯子，转身跑到爸爸背上搂着老爸的脖子“爸爸，这是什么呀？” 彭懿一边翻着兔子，一边抖着右手，把调料均匀地洒在烤得滋滋冒油的兔肉上！ “这是野兔，刚刚你睡着的时候爸爸去打的，闻闻，香不香？” “香！爸爸，我要吃！”小家伙在彭懿背上兴奋得不得了 “好，去看看妈妈那边有没有弄好了，再拿两个盘子过来，这个肉差不多了。” “yes，sir!”小家伙作怪似地敬了个翻手礼，然后笑着朝妈妈跑去！ 彭懿不由摇摇头，这小家伙，跟妈妈在家里看片子，把香港警察那一套都学来了！ 彭懿这次打回来三只兔子，还弄回来几条鱼，兔子烤着吃，鱼在锅里炖着准备喝汤，怕太过于油腻，何佳把车里的水果切好弄了个沙拉，再用面包夹着大白菜做了几个三明治。 一切就绪，坐在桌子旁，打开音响，放着辽远的蒙古长调，一家人开始吃晚餐！ 上午出门的时候吃得多，中午不太饿，两母子又都忙着看景，只是在车上随意吃了点，现在面对着纯原生态的食物，两母子大快朵颐！ 彭懿其实早就辟谷了，吃不吃都无所谓，但自从给妻子月子里做过饭之后，被家人肯定以及期盼的感觉，让彭懿很开心，所以有空就愿意给家人做饭，看着两母子吃得欢畅，彭懿也拿起块兔腿啃起来。 嗯，味道不错，到底是野兔，肉质紧密，吃起来很弹爽！ 何佳不给小家伙喝市面上的饮料，彭懿专门用几种中草药及果品混合，调制成几款饮品，那味道很是得小家伙欢心，每天都要喝，日常都是研磨成粉的，这次带了来，现在在桌上泡了一大杯，吃肉比较干口，只见小家伙一边啃肉，一边咕咚咕咚地喝饮料。 刚刚有点饿狠了，饭菜刚上桌的时候吃得有点猛，现在肚子已经饱了，何佳一边给儿子撕肉，一边慢悠悠地和彭懿一起喝酒。 这是彭懿在家里酿的果酒，说是在古籍上看了琢磨出来的，还在院子里挖了个坑专门埋酒，酒味不浓，度数不高，酒液清冽，果香扑鼻，何佳相当喜欢，日常会小酌几杯。 更让何佳喜欢的是不知丈夫去哪里淘来的酿酒陶罐，还有倒酒喝酒的瓷壶瓷杯，素白的底配上零星写意地果食点缀，各种不同的果实还有不同的套件，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这次这个就是八月的桂花套件，各色杯碟一共6件，小巧宜人！ 反正何佳就觉得丈夫能吃苦，但也特别会享受，懂得东西又多，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彭懿不会说这些全是自己烧制，揉合了宋朝官窑的烧制手艺！ 放在家里面只是随意的酒杯，还有七八套，要是被收藏界的几个朋友看到了，那可真是要被抢走完了！ 自己修炼的时候早已辟谷，但瓜果这些带着生气的物品酿成的酒倒是随时会饮用的东西，阅览古籍加上自己琢磨，酿了几百年的酒，彭懿在酿酒这一块算是炉火纯青！ 吃完收拾好东西，把骨头掩埋，看着何佳和李彝精神头十足，彭懿想了想，关了车顶的大灯，一家人就围坐在篝火旁，微微掐手，眼见着草原上慢慢亮起了星星点点，接着亮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萤火虫！妈妈，你看，萤火虫！”小家伙刚开始还没醒悟过来，看清之后兴奋地大叫！ 何佳也愣住了，这么多的萤火虫，围着三个人铺开一大片，飞舞的光点就像是星星一样，晶莹地铺满草原！ 此时的音响已经关了，丈夫不知哪里翻出来一架古琴，“铮～～” 雅致的琴音响起，何佳觉得内心一片澄净，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萤火虫，好像慢慢地跟着琴声在飞舞，靠在座椅后背上，闭着眼睛细细听，只听得一片月色洒满清辉，草原上拂过柔情的风，蛐蛐在鸣叫，鹰隼在休眠，草叶在夜风中簌簌地响，昼伏夜出的小动物在草地上开始露头～～～ 一曲终了，何佳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曲中的意境和现实如此一般无二致，让人分不清哪是梦哪是实，何佳突然明白了庄周的纠结，自己是在曲子中还是曲子在弹奏自己呢？ 看着月色下盘腿而坐的丈夫，好似出尘之人一般剔透，何佳突然感受到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崇敬和担心，好似担心丈夫像仙人一般凌空飞走！ 不，我不能让他走！ 等孩子睡熟之后，何佳缠着彭懿显得无比疯狂，可能是大自然赋予了人类开放的活力，或许是何佳某种第六感的担心，这晚上彭懿享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情爱。 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何佳起不来，醒了之后一直喊腰疼，可不是么，昨晚上可是跟个女王一样扭着腰工作了好久呐！ 彭懿笑眯眯地看着何佳，何佳被笑得恼羞成怒，帐篷外还传来儿子一个劲地声讨妈妈懒的话语，眼看着何佳要发飙了，彭懿赶快把手伸进被子里帮老婆按摩。 边按边朝外喊“妈妈拍了这么久的戏，累了，儿子，你先去吃东西，妈妈一会就起来了。” 小家伙嘟囔着走了，彭懿用真气帮着何佳在全身经络运行了两个周天，何佳舒服地直哼哼，听着妻子刚醒来还带着沙哑的嗓音，按摩时那种呻吟让彭懿有点耐不住了，特别是昨晚结束之后彭懿帮着清理完了何佳自己不想穿睡衣了，直接缠着丈夫睡了一夜，现在彭懿手下抚摸的是滑嫩的娇躯，不由心神激荡！ 想到帐篷外的儿子…… 算了，没两个小时何佳是出不了帐篷的，那小子肯定得急死，诶，两口子的二人时光有个大灯泡在着真是不好弄。 忍忍吧，儿子马上就是小学生了，以后也没多少机会和父母一起出来，这次就好好带他玩吧。 佳佳这两天也累了，昨晚到最后都快晕过去了，今天就放过她吧，等下次，好好找个机会，单独带她去玩！ ～～ 车子开到了一座山下，昨晚睡觉之前丈夫卖了个关子，说今天有惊喜，一路上小家伙一直缠着爸爸惊喜是什么，弄得何佳也无限期待起来！ 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子，彭懿暗自捏了个诀将车子隐形，除了何佳和儿子，别的任何东西都看不到，除了修为比彭懿高的人，不过这点彭懿还是很有自信的。 “噱～～～” 曲起指头，在唇间用力打了个呼哨，整个山谷都响起彭懿的呼哨声！ 小家伙从车上下来之后东张西望，一下子被爸爸的呼哨声拽回注意力。 看了半天没反应，小家伙正要发问呢，突然听得“哒哒哒”的声音！ 25 千里马 小家伙听着爸爸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何佳也听到了，看了一眼嘴角噙笑的丈夫，何佳扭头朝山谷望去。 隔了几息，山谷转出来了三匹马，一匹全身乌黑，只有额头和四角蹄子处长了一圈白毛；一匹全身枣红，剩下的一匹看起来应该是半大的小马驹子，棕红色的毛让小马驹在两匹壮实神骏的成年马面前显得可爱轻盈了许多。 “爸爸，马！”小家伙这两天都属于高度兴奋状态，主要是爸爸时时有惊喜，弄得小家伙包括何佳都不知道爸爸下一刻能拿出什么，两人对彭懿都期待异常！ 难怪今早专门让自己和儿子换了衣服，还穿了长长的靴子！ “哈哈，对！我，我们今天不开车了，我们骑马怎么样？”彭懿摸着跑过来蹭在自己身上的黑马，对何佳和儿子说道。 “好啊好啊，爸爸，我要骑马！”小家伙跃跃欲试。 “老婆，你觉得怎么样？”彭懿转头问何佳。 看着一路奔驰过来的骏马，何佳就已经很吃惊了，等马过来之后蹭在丈夫身边，那说明这马是认识丈夫的，但马蹄子上根本没有掌钉，背上也无马鞍，这一看应该是散养的马啊，丈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也越来越看不透了。 算了，不纠结了，骑马吧！自己曾经也有在马背上纵横草原的梦想！ “好啊，但我不会骑啊，老公你教我！”何佳转头跟彭懿撒娇 “哈哈，骑马很简单的，今天你们母子俩肯定能在马背上驰骋江山，等我把马鞍马镫挂上啊。” 说着彭懿就去忙了，本来马鞍马镫辔头这些东西是需要根据不同的马匹来定制的，有彭懿这个大外挂在，别说本来就准备了马鞍马镫，根据马匹调制一下就行，就算是没有这些东西，彭懿也能用灵力捏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彭懿开始了教学。 “来，我们先摸摸马的脸和下巴，对，轻轻挠挠它，让它熟悉你的味道，也表达我们的善意。”何佳和小家伙跟着做，两母子都是胆子大的人，况且这几匹马很有灵性，不怕人，主要是母子俩身上都有彭懿这个大能的气息，凡是有灵的生物都想接近，所以何佳和李彝感觉自己面前的马特别听话，所以上手很快！ “对，你看，现在马很安静了，它的眼睛看清楚你了，它愿意搭你了。” “爸爸，小马的眼睫毛好长啊！”小家伙细细观察之后怕惊到小马，轻轻地说道。 “嗯，马很漂亮的！以前有个叫伯乐的人，专门相马，”看着小家伙迷惑的眼神，彭懿解释道“相马就是看马的意思，看马好不好，健不健壮，跑得快不快，把一群马里面的好马挑出来，就是相马。 伯乐是个很厉害的人，他能从一大群马里面找出来千里马，就是一天能跑一千里的马！我们从北京过来坐飞机很快，但坐火车都要坐好几天，要是有千里马，吃饱了用最快的速度跑，差不多七八天就能到北京！“ 小家伙听着爸爸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看着儿子大吃一鲸的表情，彭懿忍不住乐了。 “来，爸爸教你怎么看马，人说 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 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 当腰掐一把，鼻子捋和挤。 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 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 远看一张皮：就是要看马的全貌，包括毛色、营养、体格大小、体型结构、全身匀称与否。 近看四肢蹄：四条腿是马运动的重要器官，俗语云：“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四肢与蹄和马的能力关系极大，因此必须近看、细看。要看肢势是否端正，管骨骨棒的粗细，筋腱的多少和坚强程度，对管和系要仔细看和摸，对蹄的大小、蹄质的好坏、护蹄毛长短都要仔细观察。 前看胸膛宽：前面看胸部的宽度（不可太宽、不可太窄，容纳一蹄者为佳）和肌肉的丰满程度。 后看屁股齐：后面看尻部和臀部是否强大肉多、形态整齐。 你看这几匹马皮毛油亮光滑，颜色相当纯，体型匀称健壮，特别是四条腿关节很大，遒劲有力。屁股上肉多，形态端正，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小望舒，你知道“望舒”两个字的由来么？“ 小家伙不知道爸爸怎么突然从相马转到自己头上了，看着爸爸疑惑的摇摇头。 “《山海经·大荒南经》有载：东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此生日之羲和，传又为日御。又《洞冥记》卷四云：“东北有地日之草，西南羲和望舒有春生之草……羲和，帝俊之妻，就是太阳的妻子。望舒，月御也，就是给月亮驾车的神。两者也指代太阳和月亮！ 望舒，你既是驾车的天神，那今天可要好好学习马的相关知识啊，好好骑马，不负你的名字啊！“ 得益于从三四岁就开始的古文教育，小家伙对于古文的认知比一般小孩子强多了，现如今听到自己的小名都有如此来历，更是开心不已！ 何佳以前不知道丈夫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虽然感觉寓意挺好的，但一般小孩子的乳名都是叠字，这样也喊着也显亲昵，小望舒，说着感觉有点费劲，所以何佳后来喊崽崽或是直接喊儿子！如今才知道竟有如此寓意，看来丈夫对孩子期望很高啊。 哎，主要是自己没文化，何佳觉得自己丈夫简直跟个图书馆一样，天文地理没有不知道的！ 因为三匹马都被彭懿神识控制，乖巧异常，所以三人直接上马。 真刀真枪地历练成长地才最快！ “来，捏好缰绳，挺起腰，双腿夹紧马腹，用双脚轻踢一下马肚子，马就走起来了，你看，是吧？ “对，速度慢一点，想往左走就拉左边的缰绳，想往右走就拉右边的，要停下来就两边都扯住” ～～～ 现场教学了一番，一家三口就开始坐在马背上小跑起来，何佳根骨健康，日常运动不少，又有丈夫帮着梳理经络，儿子本身就在修炼，小孩子身手很是灵活，两母子学起来很快，半小时左右，两人就敢慢慢提速了！ 刚开始跑起来还小心翼翼，到后来两母子骑着骑着就来了个赛跑，真个是策马狂奔，草原上回荡着一家人愉悦的笑声！ 这匹黑马是彭懿曾经游历南疆时偶然收服的天马后代，南北疆一直有天马的传说。 传说在雪山之巅的天山中，有大片天然草场，草场上面和下面都是封山的大雪，只有这块地方气候温暖湿润，水草丰美，就在这个地方，有很多神奇的物种生存，其中最传奇的就是天马！ 天马不长翅膀，但却极通人性，神骏异常！ 如果有一般人误入雪山被困，隔两天会有马匹把昏迷的人驼到到山的外围人烟相对稠密的地方，让人获救。 但如果是坏人，特别是因私利进山想要捕获天马的人，极难找到天马的踪迹，就算是找到了，也会被天马在山间绕得找不到出路，困死在山里！ 26 洞天福地 相对来说最有可信度的传说是兵团开进xj平定解放xj时期，一个班的战士在大山里探路迷路了，五天过去了，音讯全无，就在大家都默认出事的时候，一匹纯白色的马驮着个昏迷的战士出现了，虽然隔得远远的，但因为在营区外围有战士巡逻，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山间的那匹马！ 士兵们赶紧抢救侦察兵，但只有一个人回来了，剩下11个呢？ 指导员很是揪心！ 为了找到剩下的战士，指导员带着两个兵一路顺着马蹄印寻找，慢慢走进了被雪封住的大山，奇怪的是，一阵风过来就能把前一刻的所有痕迹盖住的状态下，都过去大半天了，马蹄印还相当清晰！ 几个人一路跟着马蹄印走，绕过两个山头之后，远远的山顶上出现了一匹马，因为逆光无法看清马到底是什么样子，只觉得在光圈的旋绕下真像一匹天马降临人间一般！ 跟着马走走停停，最后在一个天然温泉池子旁边找到了其余的战士。 等回头时，那匹一直能远远看到的马不见了！ 才来了三个人，可没办法把十来个人扛回去，正在纠结的时候，本意只是想摇摇昏迷的士兵，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内心有着希望能醒的想法，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试试，聊胜于无嘛！ 没想到随着摇晃，几个士兵相继苏醒，最后只有四个低温症比较明显的士兵还在昏迷，喂了随身带的糖水之后，大家一鼓作气，顺着来时的脚印回到了军营。 所有的侦察兵都回到营地！这让营地沸腾了！ 指导员把相关情况向教导员做了汇报，可汇报来汇报去，这个事件真的是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 首先，那匹马身上没有任何鞍鞯，远远看到的比较清晰的几幕，那就是一匹野马！ 那它为什么能驮人？怎么把人弄到自己背上的？ 其次，在大风阵阵的雪山中，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马蹄印竟然跟刚踏下去一样，而且延伸了七八里路。 再次，士兵们虽然被放置地七倒八歪的，但全都是围着温泉池子躺的，要是没有地热供暖，那几个在雪山中昏迷的士兵根本不可能留下命来！ 而且就算是有地热，在雪地里昏迷了要是不及时施救，完全不可能存活，特别是详细询问了士兵，一众人肯定晕倒的时候就在雪地里，旁边根本没有温泉！ 最后，一行人到达温泉池子耗费了四个小时左右，但回来的路上进山的脚印依然清晰！ 更令人惊叹的是除了三人进山的脚印，马蹄印早已消失！ 等把人弄到营区，再派人去看的时候，山路上什么脚印都没有留下，白茫茫一片，雪上一丝痕迹皆无！ 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不少，部队想压也压不下去，所以这个故事就在边疆流传！ 本来部队接受党的领导，信仰的是马克思唯物主义，部队军官们还有所忌讳，没想到边疆的天马传说早已流传千年，边疆的少数民族更是视天马为祥瑞，得知这些入疆的军人能被天马所救，少数民族们很简单地就觉得这些人是好人，部队开展工作突然就变得顺利了！ 误打误撞还有这么个未曾意料到的结果，经过会议研究，全军在南北疆有意识但又不大张旗鼓地宣传天马的故事，所以边疆人对天马救人的传说更相信了！ 就算在部队四化改革的今天，xj地区依然保留着少量的骑兵，一是地理条件特殊，很多给养和巡逻是没有办法单靠人力或者机动力量完成的，二也算是保留着对边疆战马的一种致敬吧！ 给养这一块骡子比较耐用，力气又大，所以很多有高山哨所的营区都大量地饲养了马和驴的杂交后代—-骡子，李彝到营区第一天骑的骡子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部队说的有理有据的天马到底是不是彭懿曾经驯养过一段时间的天马的后代，那倒也不确定，或许是或许不是！ 彭懿驯养的第一代天马，年代过于久远～～ 大概是明中期，彭懿到南疆寻找几味及其罕见又比较重口的东西，更是想要看看几种南疆独有的古兽，所以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 一次因感应到了一处极为纯粹的灵气，前往挖掘寻找时，进入了一处福地！ 也就是苗疆老百姓口口相传的雪山中的草场，那时候彭懿修炼刚到炼神期，身手算是跻身高手行列，但因为境界不是很高，所以气势外放，还不能收发自如，所以进入福地的一瞬间，福地里的动物们发生了一场不小的骚乱！ 虽然后来发现来者无恶意，众生物又平息了下来，但就那场骚乱，让彭懿意识到，这个地方里的相当部分的生物，都开启了灵智，或者说，就算没有开启灵智，对自然气息的感应也比一般的生物要灵敏！ 走了这么多地方，彭懿也见过几个这样的福地，大都是某位飞升或是陨落的大能在自己洞府附近开辟出来的福地，供各类生物修炼的同时也积攒自身功德，为渡劫时能减弱哪怕千万分之一的雷力而努力。 这样的福地在缺少了大能的后续助力之后，灵力会逐渐消散，对应的，民众口中奇异的生物会慢慢减少直至消失。 或者是因为洞府几百上千年无人打理，防护阵法灵力枯竭或受损，洞府内的灵气飘逸出来，造就了一片小福地。等洞府被别人占据，修整好阵法，或者洞府内灵力完全逸散干净，那这个小福地也就不复存在！ 所以曾经看着电视上的《走进科学》、《地理国家》栏目，彭懿都为那些绞尽脑汁用科学的观点向民众解释某些自己亲自探查过的地方时，都尬到牙疼！ 哎，他们也不容易啊！ 但南疆的这块福地，看整体状态，没有任何一丝人工痕迹，好好探查一番，彭懿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福地！ 而且面积不小！ 福地自生灵气，且生生不息！ 彭懿之前感受到的灵力波动就来自这地下！ 闭上眼，用神识遁入地下查验之后，彭懿都惊讶了！ 整块草场地底，是一个巨大的玉石矿脉！ 准确的说，不是矿脉了，看那纹理，这是一整块玉石，而且是块通体柔黄色的暖玉，玉石中央形成的玉髓都有百米见方，可是不得了！ 玉本是女娲在大荒山青埂峰下熔炼五彩石留下的液体，后来因为炼制的液体比较多，补完天之后女娲就把剩下的溶液泼在了大地上，经过亿万年的地质沉降，一些成了玉，一些成了翡翠，基本上所有玉和翡翠都被埋藏于地下，难以发现！ 这地下是整块的玉，因为隔了几个岩石层就是火山岩浆，几百万年的历程，硬生生把玉温成了暖玉，再看看周围的山势地貌，真是难得一见的上好之地，天地间的灵气会似有若无地往这里堆积，于是玉慢慢地就生髓了，玉一生髓，就跟动物开了灵智一般，算是开启了新历程——玉活了！ 玉髓会逐渐增加，而这个过程，也是吸引灵力和逸散灵力的过程，天地间的灵气越发地往这里堆积，玉石也吞吐有序，在茫茫的雪山之间，竟慢慢长出了一片草场，有温泉有雪水，灵气浓郁，隔着茫茫的雪山有幸能感知到这些灵力并克服千辛万苦进入这里的生物，本身就是佼佼者了，加上得天独厚的环境，蜿蜒的山势天然地排成了一个迷魂阵，外人极难闯进来，生物们没有天敌，灵智开启自然简单！ 虽然知道这玉是好东西，但这等好物也不好取！再说全部取走了那这里的环境就会有根本变化，对于自然形成的福地来说，要担的机缘太多！ 这玉只有在这才能发挥最好效果，拿多了彭懿也没用还要承担此地所有的因果，所以彭懿只是简单的切了几小块下来，当然，这个小是相对于整块玉来说，须弥戒子里以吨计的玉还是占了一小块地方的，还是极品黄暖玉！ 难得有这样的机缘，彭懿就在这个福地停留了几月，每天打坐修炼，无聊了就看小动物嬉闹，反正都辟谷了，用不着杀生，那些小家伙刚开始害怕人，后来看着彭懿没什么动作，慢慢就来劲了！ 这不，现在就有几只小松鼠抱着松子站在彭懿打坐的石台上啃，刚开始是一只，后来变成了一群，可能是跟人一样，嗑瓜子的时候喜欢看戏，这几只松鼠就把彭懿当啃松子时的新闻看！ 27 天禧 这是个什么东西！ 祖宗的基因里没有这类生物的记录啊！ 后来看彭懿老不吃东西，可能觉得彭懿可怜吧，还把自己藏得松果、枣子什么的搬出来堆了一堆在石台上，等彭懿打坐完毕睁开眼睛，一只小松鼠还在那守着东西！ 看彭懿醒来，小爪子抓了一个榛子朝彭懿推了推，那意思很明显 “请你吃东西！”把彭懿都看乐了！ 虽然辟谷多年，但这样的事情头一回遇到，彭懿觉得挺好玩的，顺势接过榛子，对着小松鼠笑了笑，从须弥戒子里翻出来几个自己无聊时炼制的小扣子，这东西没多大用，唯一的效果就是缝在衣服上能形成一个法阵，会在一定程度上挡闭煞气，保护穿衣之人。 修真者多会豢养一些灵宠，但彭懿师父对这些不感兴趣，彭懿自己也才堪堪进入炼神境，没时间想这些，所以身上没有任何逗弄小动物的东西。 搜摸了半天，只能用这个表示感谢，没想到很受小松鼠欢迎，几只小松鼠都伸出小爪子讨要。可能是因为扣子里面锁了当时炼制时打入符篆时留下了灵气吧。 这些小动物对灵气的感觉可是相当灵敏！ 那匹黑色的马是彭懿在福地发现的最大的动物，第二大的是一头雪豹！ 最开始见到雪豹的时候，可能因为随时在外面奔跑寻找猎物，明显是见过人的，知道一般人怕它。猛一看到彭懿虽然瞬间变得警觉但还不是太在意，结果发现这个人和普通人不一样，气息相当霸道，明显惹不起，后来几次碰到都是绕着彭懿走，彭懿和它无仇无怨，乐得清闲，所以两者相安无事。 刚来的时候没见到马，反正彭懿第一次见着它的时候，已经是在石台上打坐一段时间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让彭懿从静思中回过神来，一匹纯黑的骏马从远处跑来，临近一些时发现了生人，停下脚步，有了片刻的迟疑，但可能是彭懿修炼的法门透露出的气息比较纯正，没让这匹马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的压力，反倒很想亲近这种气息，所以最后还是哒哒哒地跑过来了。 越是大型的动物，天生的灵智就要越高一些，马本身智商就很高，被人驯养了几千年了，和人的关系在骨子里就比较亲近。 在福地呆了这么久，这匹马是彭懿感知到的灵智最高的动物，看着对方也亲近自己，顺势而为，彭懿短期驯养了这匹马。实际上也不是驯养，没骑它也没训练它，只是用神识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它，与它交流，并把师父传给自己的一些适合四蹄类动物修炼的法门传与了它！ 等到最后彭懿离开福地时，境界已堪攀化神，卡在门槛上随时有可能突破。 搜索遍神识笼罩范围，除了被取名为“天禧”的黑马外，再无其他马匹，看着这马的境界及年岁，彭懿有点发愁。 这马肯定是不可能得道的，最多比别的马匹通灵神骏很多，就算在这福地里生活，但终究是要死亡的，从天道来讲，繁衍生息这一规律不可违背啊。 至于雪豹也只有一头，金丝花豹也只有一头这样的事，彭懿是懒得管的，不论做什么事，人都要担上因果，这对于不断跨阶的修真者来说更是明显，其中重大的影响不仅仅在于渡劫时候的难易，更在于修炼过程中不断需要克服的心魔！ 这匹马跟着自己，算是结了一份机缘，为着传授心法的缘分，彭懿在相隔百里之外的几个野马群里挑出了两匹极好的母马，用神识引导，两匹马虽然受了不少磨难，但最终还是进入了福地。 至于后续怎么发展，彭懿懒得管了，这些都是小事，懒得时时感应，再说与自己牵扯的东西天机都会有所覆盖，也无法事事探查清楚。 等到这次过来，彭懿才想起当初结下的这份机缘。 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过来附近，没想到神识覆盖之间感受到了曾经熟识的心法气息！ 虽然很淡很淡，凭那感觉来看，连最基本的修炼门境都未跨入，流传的应该是血脉里的力量，看来是天禧的后代！ 对外是一个呼哨，实际上则是一道神识指引，这过去几百年了，天禧子孙不少，彭懿这边是一家三口，应景的，挑的是一家三口！ 看着在前面驰骋欢笑的母子俩，彭懿很是欣慰，儿子虽然调皮，却是个相当聪敏善良的孩子，妈妈不在家，想妈妈了，自己一个人难过，日常要练的心法诀窍，要打的拳、写的字、背的书从未打过折扣。 知道自己上班辛苦，还学着妈妈的样，每天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泡一壶茶，自己一进家门就巴巴地端过来，虽然小孩子泡茶不太懂得水温的调节，不知道茶叶要放多少，彭懿喝到嘴里快被涩死了，但心里却温暖无比。 天天在电话里告诉妈妈自己很乖，姥姥很好，爸爸每天回家，除了何佳隔了大半个月下山之后打回家的第一个电话，小家伙抱着电话一边说话一边哭，弄得何佳都说要回家一趟，后来被彭懿制止之外，小家伙要多乖巧又多乖巧。 小家伙要上小学了，当初去幼儿园呆了一个星期，就不愿意去了，说是小朋友们太幼稚了，天天哭，烦死了，老师讲的故事没有爸爸讲的好，自己会写的字问老师老师说幼儿园的小朋友还不需要学习这些，只会玩沙子泥巴，根本比不上跟着爸爸锻炼…… 天天回家抱怨今天吃的水果不好吃，小朋友只会哭，反正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想上幼儿园！ 彭懿两口子都没带过孩子，没什么经验，彭懿更是把当初师父教自己的方式搬出来了：背口诀炼体～～ 看着大家都把孩子送到幼儿园，说是能让小朋友在一起学会相处，学会过集体生活，两口子觉得大家都这样，那就送吧。 没想到儿子这么抗拒，想着何佳一直在家里，有人带孩子，于是就罢了。后来小家伙算是留在家里，跟着爸妈姥姥开始了学龄前教育！ 如今六岁多了，孩子生的月份有点吃亏，十二月底生的，按九月开学，孩子是不到年龄的，可再等一年，又太大了，后来找市教委的老崔说了一下，孩子就在今年上学。 实际上学校对孩子的年龄要求，主要在于小孩子年纪太小的话很多话还听不明白，理解不了老师的话，养成不了好习惯。而且年龄太小，智力发育还不够，勉强跟着走，对孩子反倒不好！ 李彝在这一块肯定是不需要担心的，老崔也认识小家伙，有几次被彭懿邀请来家里吃饭，见过小家伙写的大字，对小家伙的知识功底可是相当惊叹，特别是见过小家伙在家里的后院打拳，下盘稳固，掌掌生风，更是感叹不已。 何况彭懿何佳两口子长得都算是在标准线以上，小家伙尽找着两口子的优点长，教委的朋友都说老李生了个了不得的儿子啊！ 后来饭局上偶然碰到，彭懿说起了这个话题，老崔二话不说，立马给xx小学的禚校长打了个电话，当即敲定了李彝入学的事情，为着这事，彭懿被敲走了大半斤云雾茶！ 虽然茶叶得来不易，还是自己亲手炒制的，但能把这事解决了，再说老崔以前从自己这里也没少敲诈好东西，反正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些俗物，不值一提，哈哈笑过！ 小家伙准备着开学了，小书包小茶壶小帽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想到在开学前夕，爸爸突然说要去看妈妈，从电话里听妈妈描述边疆美景的小家伙瞬间激动了！ 因为爸爸说孩子要有见识的关系，自己去过不少地方了！ 妈妈有空也时常带自己出门，但最远就是到爸爸的老家山东，去给爷爷奶奶扫墓，其他时候就在北京周边转悠。 从爸爸和其他叔叔伯伯嘴里听到这里那里的自然美景，小家伙很是向往，听着妈妈形容边疆的美景，小家伙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爸爸每年都在外面跑，小家伙才四岁就认识中国地图了，爸爸时不时还指着地图给自己讲各地的风土人文，这次妈妈去xj，小家伙还专门拿着地图跟妈妈讲爸爸曾和自己讲过的东西，看着妈妈“崇拜”的眼神，小家伙可骄傲了。 如今能去那里，看妈妈说的草原雪山，还有爸爸说的沙漠胡杨，简直让小家伙激动到蹦！ 自小跟着爸爸学了不少东西，加上彭懿时时的调理，小家伙身体相当好，身体健壮的小孩子会更加自信，对未知事物也有更积极的态度，面对困难也更有拼劲，所以听着爸爸说这次要跟着段叔叔先期坐军用运输机带一部分物资过去，小家伙马上就应了。 28 败家老公 彭懿曾经带五岁的小家伙坐过运输机，这与何佳带着去坐的民航飞机有着本质区别。 先不说本就是用于运货的机舱没有进行隔音处理，飞机发动机嗡嗡嗡地能把人吵聋，机舱内也无多余的座位，没有空调，起飞的时候要死死的抓紧安全带，飞到天上后裹着厚厚的棉大衣仍被冻得鼻涕眼泪一个劲地流！ 这次听爸爸说因为没有直飞妈妈所在地区的飞机，坐火车时间来不及，所以要跟着边疆军区一架执行任务的运输机走，那边离妈妈在的地方近一些。 小家伙二话不说，整理好行李物品放在自己的小箱子里，这个小箱子是爸爸妈妈送的六岁生日礼物。 以前出门都是妈妈帮着整理，所有的东西都是爸爸妈妈帮着一起带的，六岁生日的时候爸爸说自己长大了，以后要会整理自己的东西了，就把这个箱子送给了自己。 李彝很喜欢自己的小箱子，自己最喜欢的天蓝色，上面还画了一只大公鸡在打鸣，旁边一群小鸡在捉虫子，箱子上还有一颗葡萄藤，上面挂了两串紫色的葡萄，哈哈，这不就是自己家么！ 妈妈老说自己是只小公鸡！ 自己提过妈妈出门用的旅行箱，空箱子都好重，自己这个箱子很轻，上次自己跟着爸爸去泡温泉，也带着自己的小箱子，后来在房间够不着毛巾，就站在了一直爱护的小箱子上，刚开始还小心翼翼地怕箱子坏了，后来直接站上去发现箱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李彝很是开心！ 妈妈的箱子不小心摔了一下就裂开了呢！ 彭懿不会说这是自己用金蚕丝炼制的袋子，再用法术变幻成的塑料箱子！ 何佳自己在外面买的行李箱坏了之后，彭懿也送了几个图案别致的箱子，不仅收纳能力惊人，关好箱子后居然比想象中轻很多。 何佳都在说肯定是自己一直锻炼，身体好了，彭懿在旁边笑而不语～～ 说起何佳，真正与自己一起生活已经七年多了，刚开始彭懿只是因为自己三千世界一缕分身李沛的姻缘做一个好丈夫，以全此世的机缘。 没想到短短几年的相处，何佳真的走进了自己的内心。 这是一个宜家宜室的好女人呐！ 自己工作忙，随时在各地跑，有时甚至几个月不着家，虽然私底下解决了不少家里家外的事情，但家里大事小事还是何佳扛起来的，实际上何佳那么多年不出去拍戏，不发展自己的事业，并不是她自己说的不太愿意拍戏，而是这个家里离不开她啊！ 那么漂亮的女人从来没为自己的付出抱怨过，虔诚地守着自己，守着这个家，教育好孩子，有空闲了努力学习东西，看书看片子，不断充实自己。 自己家里不缺钱，甚至可以说因为彭懿的存在，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财富，彭懿对成为李沛后进行的各项投资收益从来没有瞒过何佳，所有的存折账单证券全是何佳收着，作为一个当家主母，何佳对自己家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但何佳从不奢侈浪费，每天吃的穿的曾经怎样，现在就怎样，时常会和朋友逛街，女性普遍存在的购买欲她也有，但甚少非理性花费！ 说起这个话题，彭懿天天被何佳抱怨，特别是在每次出门回家又掏出一套首饰或是什么贵重物品的时候。 用何佳的话说，别人家是败家媳妇，自己家是败家老公！ 首饰珠宝一套用一个锦盒装，那些锦盒现在都摞满了几个保险柜了，隔不了多久又要去买保险柜，卖保险柜的公司都认识自己家了，后来甚至隔段时间就打电话过来问有没有需要，闹得何佳都不好意思了。 老是买保险柜也不好，特别是会被那些人认为自己有不当收入，所以…… 彭懿就自己“买”保险柜啦，连着首饰带保险柜，一并带回家，谁让何佳对家里的安保不放心呢，哎，只能自己多受累，炼制出一批“保险箱”待用～～ 但何佳很喜欢花草，恰好彭懿也喜欢，于是院子里房间里处处都布置上了不少珍奇的花草，好多花草何佳都叫不出名字来，只觉得特别漂亮，要么悠雅，要么锦绣，彭懿老说是在外面发现的，或是什么下部队时老乡送的，没花什么钱，反正何佳也懒得管这些，朋友来了都喜欢看自己家的花草，何佳在这时候与有荣焉！ 彭懿心里暗自嘀咕，这些花草随便拿一株出来，在识货的人眼里，比那全套的帝王绿首饰都要贵，要知道这个，何佳会不会也把这些花草用保险柜装起来？ 有如此的条件，彭懿的职位又在那，身边都是太太夫人们，随着经济发展，不少干部心思活络了，太太夫人们也开始花枝招展起来，何佳依然本色不改，穿着打扮怎么舒适怎么来，就这点，最得彭懿心思。 修真者入门之后，随随便便增长的就是数百年寿命，活得时间长了，见的东西就多了。 彭懿见过不少人久贫乍富，就开始招摇，有的人享福太久突逢困境，就意志消沉，怨天尤人！ 修真者游走于世外，对世俗之人真真是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在顺境逆境中都保持淡然良好的心态，这样的人就算不成大事，也是个了不得的人！ 就因为何佳不张狂，彭懿才敢把好东西往外拿，要不然，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什么都不用做，让何佳顺顺当当过完这辈子，彭懿的因果也就了了，何必如此费心，报之以真情？！ 说实话，彭懿也不知道自己对何佳做的多余的事情会有什么结果，会不会在机缘上有什么变化，但幻境历练最根本的就是修心，心胸旷达了方有效用，顺心而为就是！ 所以说，人生啊，有失有得啊！ 如今何佳出来工作，拍戏的辛苦和快乐都不是外人所能体会的，但最重要的是，何佳显得更加自信了！ 美丽大气的外表加上自信爽朗的内在，看着眼前驰骋于马上的身影，彭懿觉得何佳更鲜活，美得让人心折！ 母子俩驰骋欢笑的后果就是两人大腿内侧严重磨伤，下马之后一个个瞬间就成罗圈腿了。 何佳没有小家伙的好体格，小家伙虽然是个罗圈腿，但至少还站得住，何佳却又疼又软，立都立不住了。 幸好三人跑得不远，彭懿能回去把车开过来，寻个由头从医药箱里找到药给两母子抹上，要不然就算彭懿有办法也不好当着何佳的面弄啊。 给两母子抹上药，顺带用灵力滋养了一番，等彭懿把车开到目的地时，两母子基本没问题了，小家伙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何佳拍戏辛苦了两三个月，这两天跟着出来虽然开心但也挺累人的，彭懿工作不可能抛开太久，和秘书约好，明天就要到省城赶飞机，今晚是一家三口在xj的最后一晚，彭懿带着两母子来泡温泉啦！ 车子上不去，三人拿上东西又翻身上马，何佳浪了一天，现在看见马都有点发怵，怕再磨到大腿内侧的伤。 看着何佳皱眉，彭懿一把揽过妻子，让她侧坐在了自己身前，小家伙毕竟练过，根本没有擦伤，只是大腿内侧泛红，刚刚彭懿又用灵力帮着调理了一遍，现在自己早就熟练地上马了。 何佳原本还担心，后来看着儿子没事人一样的动作，再扭头看看了头顶丈夫的神色，最后什么都没说。 别看丈夫严肃，对孩子也比较严格，但丈夫对孩子的关心半点不比自己少！ 既然丈夫不说什么，那应该就是没问题了。 ～～ 29 温泉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温泉，池子很大，泡二三十个人不成问题。 天然形成的池子有坡面倾斜，一边水比较深，一边比较浅。 因为硫化物的堆积，池子外沿有淡淡的黄色溶柱节理，随地势往下，和梯田一般，又是接连几个小池子，可能是有矿藏的矿物元素，池子外沿有粉有蓝，远远看去就跟西王母的五彩莲池一般，美得如梦似幻！ 上面的池子水温高一些，硫磺味也比较重，李彝迫不及待地换好衣服，进了池子试了一下，小家伙不是很喜欢，穿着个泳裤就往下面的池子去了，说是要把下面的池子都泡一遍。 反正在最高的池子里能看到所有的池子，何佳交代了小家伙几句就让他去了。 儿子一走，何佳换起泳装就不那么拘束了，这泳装是彭懿去海南出差的时候在沙滩上散步见到的，其实彭懿不保守，比基尼见多了，只是好像何佳自己买的泳衣就比较保守，看她几次游泳，都是那种保守的连体式！ 彭懿决定要送点什么东西给何佳啦！ 来xj之前也没想到要泡温泉，但彭懿是谁啊？ 须弥戒子里要啥有啥！ 很快，一套宋锦质地的比基尼就被彭懿从行李包里掏了出来。 就这薄薄的几片宋锦，要让那些大家知道，不得心疼死！这可是快要失传的手艺啊！ 这些都不说啦，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谁的身材如何，对方熟得不能再熟了，虽然猛地接到这泳衣有点回不过神来，但都老夫老妻的了，怕啥？！ 看了丈夫一眼，扭头看看底下玩得正欢的儿子，何佳接过比基尼穿了起来。 已经三十多了，孩子都六七岁了，但何佳的身材在成熟丰腴之余，依然如同少女一般挺拔紧致，穿上比基尼，细腰长腿丰胸被更加刻意地凸显出来，看着丈夫微微眯起的眼神，何佳莫名羞涩，扭头蹲下身子探了探水温，飞快地下水了！ 彭懿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到底俗世呆久了，食色性也，这句话都开始在自己身上体现了！ 换好衣服，远远地喊了一声儿子，看着儿子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放下心来，彭懿也缩进了温泉里。 千年滇省人，别的享受不说，泡温泉真算是彭懿的一大爱好了，温泉接着地热，修行者到一定层次之后可以吸收转化这些能量，有时候彭懿会动用功力，有时候纯粹只是享受。 这次肯定不能动用功力的，要不然，热气翻滚之间，何佳两母子怕是要成烤乳猪了…… 彭懿随意从池底吸过一个平滑的石头坐上，接着就把何佳揽到了怀里。 泡在温泉里的何佳就没有刚刚羞涩了，反正俩人都只露了个头在水面上，被丈夫一拉，顺势坐在丈夫怀里，为了保持平衡，一手还搂住了丈夫的脖子～～ 从离家到现在，两人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没能好好地单独在一起过了，夫妻之间很多话不当面根本就说不出口，就算下山后几乎每天有电话，外人或许觉得黏糊，但实际上只是日常的报备平安，遇上彭懿加班的时候，说不上两句就要挂电话。 虽然夫妻双方感情十分稳固，就算活在演艺圈和政治的大漩涡里面，但好像所有的一切不好的东西都被屏蔽在了两人之外，就如同一对普普通通的爱人一样，该做事业做事业，该照顾家庭照顾家庭，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的感情和忠诚。 但再怎么坚定的情感，都需要不断的加强和维护，而达到这个目标的最理想的方式就是沟通，深入而愉悦的精神交流，能让夫妻之间有更多的获得感和满足感，也更能建立起稳固的家庭关系。 电话里是说不出来的话，当时当地当人当面讲来，相爱的两人之间才能产生共鸣！ 彭懿来看何佳已经四天了，前两天要处理公事，还要在酒桌上应酬，何佳为了多一点和丈夫相处的时间，忙着拍戏。等出来了，有儿子在旁边，小家伙鬼精鬼精的，很多话不能说，现在两人肢体交缠，自然地就开始心灵痴缠…… 抚摸着丈夫紧致的胸肌，何佳轻轻地靠在丈夫怀里。 算起来，一家子都是运动达人！ 何佳从小养成了晨跑的习惯，丈夫在部队多年，也有锻炼的习惯，这些年在机关，事务繁杂，虽然没能像以前一样天天锻炼，但身材还是保持地相当好。 何佳不太喜欢一块块肌肉凸出来的肌肉男，总觉得那样的男人看着就觉得太坚硬，性格也会比较霸道。反倒是保证好身材的同时摸上去有肌肉的感觉，上面又覆着软软的肌肤，这样的男人才让人觉得安心——内里是强悍的，外在是柔软的，就跟男人一样，有着顶得起天的精气神，却能对家人温柔体贴。 年轻小姑娘爱做梦，在各种影视剧作和小说的影响下，更是喜欢性格乖戾、作风霸道的男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才发现，那些霸道总裁实际上人格有问题，相处起来很容易受伤！ 真正成熟的男人是温柔的男人。 在何佳心中，丈夫就是个成熟的男人！ 在何佳的记忆里，彭懿好像真没发过脾气，他对家里人都很温柔。反倒是这样的柔和，让人不敢过于放纵，总觉得太放纵了会伤害到他一样。 孩子才一岁多，自己说要出去拍戏，虽然家里妈妈在家，丈夫还是很自然地就接手了孩子的照看工作，回家听妈妈说丈夫那几天每天上班前带着孩子吃早饭，晚上回来给孩子洗澡讲故事哄睡觉…… 小家伙调皮不吃青菜，丈夫卷起袖子就到厨房做了一道菜羹，把小家伙馋得直跳，等何佳回家之后，小家伙每天巴巴地问这顿饭有没有青菜，有没有菜羹～～把何佳弄得一脸懵。 自己和朋友聚会回家后，躺在床上和老公夜话，说到某某女同学戴了个价值十几万的手镯，整顿饭就看她有意无意地晃着镯子夹菜加酒，说到后来困得都呓语了，只记得好像说过“没见过这么炫富的人”，结果后来就是收了好几个保险柜的成套首饰～～ 爸爸病了，虽然没能床前伺候，但前前后后，都是彭懿一手操办处理的。 自己怀孕随时大晚上折腾人，在北京想吃新鲜的菱角，在冬天想吃荔枝，丈夫愣是二话不说给弄了来～～ 说要学车，天天有意让司机小焦早回家，把车开到训练场接自己，一路上教导，让自己熟悉车，这次来拍戏之前，自己刚刚拿到驾照。 丈夫也许觉得做得隐蔽，但何佳可是掌握着家里所有财政信息的人，看那个支出，联想自己曾经对车的评论和对车品牌的熟悉度，应该是一辆奥迪！ 不过既然丈夫不说，何佳也乐得做个接收惊喜的样子，回家应该就有新车开了！ 要学英语，很快帮着联系了外教，还帮着在家里纠正发音，要不是正经听老公和外教交流，自己都不知道老公的英语竟然这般好！ 学游泳，学骑马，做缝纫……一切的一切，丈夫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反倒在背后做好了后勤保障。 就因为这样，何佳自己都觉得这些年来心态越来越平和了，要知道自己以前可是男孩子性格，小辣椒一样的人物，一点就爆！ 前年跟着妈妈回了一趟鹤膝，家人都到了北京，鹤膝的房子虽说是单位职工宿舍，但老妈也不愿意再用退休职工的名义占着了。两母女回去把家里的一应事务做了处理，包括不少财产都做了交接，以后应该很少回去了。 最后请朋友故旧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个劲地惊叹说自己简直脱胎换骨，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也能做贤妻良母！ 想到这，何佳不由失笑，是啊，自己可是满脑子英雄主义的人，总想着要学习女战士女铁人一样干出自己的事业，小时候的幻想从来没在家庭上着色过多，没想到最后居然成了个全职太太，做了最不可能做得家庭妇女。 如今想来，骨子里争强好胜的自己是怎么淡定地过完十年的啊！就因为丈夫的成熟，因为他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撑起了一片天，温和地看着自己去闯去拼去飞，飞累了想回家了就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等着自己，等又想出去了，提供一切支持，让自己无后顾之忧。 因为得到的多了，所以不害怕一点点的得失。 他永远在那里，永远用一种不言语的爱滋润着自己，就是这样的爱，让何佳有底气回家做家庭妇女不怕被社会抛弃，有底气在离开演艺圈快十年之后再一头扎进这个复杂的圈子！ 因为何佳知道，除了自己的认真努力之外，有一个人，会永远护着自己，不舍得让自己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 30 严肃 搂住何佳，彭懿细细摩挲着妻子细腻的肌肤，这种温软细腻真是百摸不厌，从腰部而下，捏到妻子小脚的时候，彭懿顿了顿。 这段时间出来拍戏，老是要出外景，还要在山上跋涉，女医生，时不时要穿高跟鞋，不比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比较休闲。 妻子曾经细腻的双脚现在摸上去脚背经络明显，大脚趾外侧和小脚趾都有被高跟鞋磨过的痕迹，后跟也微微长了一层薄茧。 从手掌传来的触感，彭懿明显能感受到妻子的小腿和双脚是很疲劳的。 这个傻女人，这两天陪着父子俩走了不少地方，明明很辛苦了，也不说一声。 就着温泉水，彭懿轻轻捏住妻子的双脚，帮着揉搓了起来。“佳佳，这次拍戏辛不辛苦？” 搂着老公的脖子，因为肌肤的亲近，何佳说话也变得娇娇嗲嗲“嗯，很累呢”，彭懿低头正看到妻子撅着的小嘴，忍不住轻啄了一下。 “最累的就是背着医药箱在雪地里走的戏了，衣服穿得厚，一脚踩下去雪没过小腿，走一段路之后身上全是汗，风一吹凉嗖嗖的，我还好，体力上吃得住，同组的两个小姑娘拍到后来都扛不住了，拍一段就要吸氧。”说着何佳自己得意起来。 “啊，老公，哈哈，痒，别挠那里，哈哈，不按脚了，好不好～～”被彭懿按着脚底板，何佳受不了了。 按完双脚，彭懿的大手转到小腿上来，活络经血的同时恰好祛除何佳腿脚部分因为这次拍戏染上的的寒气。 两口子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光，嘴里的话停都停不下来…… “老公，这些战士真的太辛苦了，我们拍戏的时候为了保持形象，每天还能用一桶水，刚开始大家还觉得已经很节省了，后来听说那些水都是战士们去冰原上扛回来的冰化的，他们每天才能用5升水～～我以前在家太浪费水了。”说到这，何佳有点愧疚。 “对啊，我曾经来边疆采风四五次，每次看着驻防战士的生存状态，都由衷地钦佩他们，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我们的国家才能保持着完整，才能平平安安地搞建设搞发展。”轻轻地揉着何佳的小腿，彭懿叹道 “我们现在开放快二十年了，经济也慢慢起来了，但贫富差距太大，东西之间极为不平衡，西部的经济由于地域关系很难发展起来，但西部的地域安全对于我们国家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 彭懿说着口吻越来越认真 “佳佳，演艺圈是在经济繁荣后形成的圈子，现在很多圈内人受金钱影响变得心浮气躁。导演不好好拍片子，演员不好好演戏，各种皮包公司满天飞，净搞些歪门邪道。 以前你不怎么出来，我也就不说了，但现在你决定要出来拍戏，那我要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我不插手你的工作，但影视剧作对民众的价值导向具有重要的影响，我们看着这个国家由孱弱走向富强，现在有很多不好的思想在传播，我们作为影视作品的参与者制作者，要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凭良心做事，不能拍三观不正，具有不良导向的片子啊！“ 说着彭懿慢慢变得严肃，最后放开何佳的双腿，扶正妻子的肩膀，正视着妻子的眼睛道。 见丈夫少有的严肃，何佳也认真相对“我知道的，老公，这些年我虽然不怎么出来拍戏，甚至可以说没有承受女演员可能会承受的哪怕一点点风雨，但我在这个圈子里有同学，有朋友，从他们身上，我能看出变化。 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是很清楚的，这些年跟着你看了不少史书，特别是看你的批注，我学到了很多，我知道，不论做什么事，人啊，目光要放得长远，步子要踩地踏实，才不会走错路，踏错点。 我不会去拍那些乱七八糟的戏的，再说家里钱我都花不完，我也不在意钱这些东西，我只是喜欢拍戏，想要体会不同的人生，这些问题我会注意的。“ 何佳是个坦诚的人，也是个聪明人，虽然没怎么出来，但在家里看着因为彭懿职务出现的某些所谓的“朋友”，作为领导家属参加一些聚会，听着某些时候丈夫回家接打的电话。 在中国，政治人物实际上是最出色的演员，特别是爬到顶尖的那一批，刚好，北京作为政治中心，大街上一竿子能打倒一堆处级干部，运气好点还能赶上厅级干部，人精扎堆，就算不是政治人，光在旁边看和听，何佳就学到了很多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何佳深觉丈夫不易：这个职务，凡是国内拍摄的影视剧作、国外进来的“大片好片”，都要到丈夫手底下走一遭，这比不上民政、公安、国防的扎扎实实的行政司法权力，明面上没啥，但何佳知道这是个多么复杂的圈子，有多少人多少公司多少背后的推手在波涛汹涌。 丈夫工作不容易啊！ 虽然同属部级部门，但还和宣传部直属机关、文化部、广电有业务交叉，任何东西，只要出现多头管理，那基本上就没法管理了。 越是交叉越不好做工作，以前何佳是个小姑娘，只是简单地知晓人心险恶，总觉得电视剧里的坏人都是经过刻画加强的。等到嫁给彭懿，慢慢地参与丈夫的生活，才明白有的时候，现实往往比电视剧更加荒诞可怕。 那些表面上和善大气的人，没出事前你觉得这人简直好得让人无比信服，但等被纪委带走，立案审查之后，其内在的丑恶让人难以想象，何佳作为高管夫人，知道的肯定比通过媒体报道的罪名更多的东西，所以很多时候何佳都有种人何为人的感叹！ 基于此，何佳无比感谢丈夫在自己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护住了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年轻，有青春小姑娘的鲜活，更有小姑娘的幼稚。虽然早早独立，但在家庭学校的保护下生活，见到的都是被过滤了一遍的社会。 真正见识了社会之后，远离父母家乡的小姑娘的惶恐不安只能自己忍受，看着听着一个个蒙头扎进演艺圈的小姑娘的遭遇，何佳无比感谢老天让自己遇到了彭懿，遇到一个有能力保护自己又愿意付出真心的人！ 不少领导干部都是倒在亲朋好友身上的，自己兢兢业业，廉洁自律，奈何老婆脑子糊涂，收受贿赂，孩子坑爹，交些狐朋狗友。 孩子还小，不存在这个问题，丈夫的前途切切实实地是要落在自己身上的，不论是为了不让丈夫名誉受损，还是自己长远的发展，何佳都决定，在拍戏问题上一定要慎重，绝不让自己成为丈夫的软肋！ 这个话题稍显严肃，彭懿很相信何佳，但这个问题可大可小，要是什么时候一马虎，就可能出大问题，所以还是明确提出地好。 摸着妻子的柔软的小腹，彭懿转了个话题“大腿根还疼么？” 边说边摸了过去，何佳有些害羞，但也没抗拒丈夫的动作，只是埋了头在丈夫颈侧“不疼了，抹上药膏之后就好多了，刚刚下水我都没注意，下来之后才发现都没有刺痛感。” 那是当然，这药膏可不是寻常东西，医药箱里可没准备骑马擦伤用的药，这是彭懿借着医药箱的名头暗自掏出来的好东西，再加上灵力推拿修复，怕何佳察觉，磨破的地方外皮上还是红色的，但内里的伤都好了！ 既然话到此处了，接下来就香艳了～～ “佳佳，你这在高原上晒了这么久都没变黑啊！”某人明知故问，护肤品还是某人自己准备的呢，是什么效果还需要问别人？ “对啊，我也没特别做防晒啊～～啊～～痒～～别弄那里～～老公……组里的几个小姑娘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黑了一圈，她们那天还问我哪里买的防晒呢！哎呀～～” “我看看除了脸，别的地方有没有晒黑！”某人坏笑 “哎呀，老公，别动，儿子在着呢！”何佳面对此时的处境羞愤不已。 不是说不给老公，实际上因为深爱着老公，在这个问题上，何佳都是听之任之的，不论正着侧着站着趴着，但那是在密闭的个人空间里面，现在幕天席地的，儿子还在不远处，这要是被人看到听到了，这辈子没法活了！ 彭懿也只是逗逗何佳，这样的环境，想为爱鼓掌那是不可能的，彭懿自己都受不了！ 就算是弄出个结界，外人无法看到结界内的一切，彭懿也觉得这对何佳也是一种不尊重，况且儿子在身边呢，别的不说，父母的言传身教的重要性彭懿是知晓的，想在孩子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父母自己就要行得正坐得端，随便撒谎可不好。 所以揉揉捏捏，吃了几口豆腐后，彭懿就罢手了，不过，好像太久没正常接受按摩了，或者是这段时间累着了，瘦了？妻子以前一手才能捏住的那啥现在好像变小了！？ 嗯，这是个大问题，得好好考察一下，于是又传来一阵娇呼！ ～～ 多方调研考察比对之后，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个比基尼小布片不是很有聚拢效果啊，看来下次要改进！ 彭懿咂摸着嘴巴想。 31 懒床 辗转上海，又补了几个镜头，等何佳拍完这部戏拎着行李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十月中旬了。 看这部戏的后期制作进展，上映少说也是明年下半年的事了。 不论后期如何，何佳该干的事已经完成，现在这部戏的工作和何佳彭懿两不相靠，何佳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出了航站楼口，来来往往的都是接送的车辆，飞机上睡着了，现在还有点迷糊，何佳还想着今早段秘书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问飞机什么时候落地，说是彭主任这两天比较忙，可能抽不出身去接机，嘱咐自己来接。 何佳也不是矫情人，不管谁来，能回家就行！ 只是这半天怎么还不见小段啊！ 何佳有点着急了，这马上就是下班高峰期了，再不走，那堵到家里得晚上了，这小段办事不靠谱啊，小段跟着老李也不少年头了，何佳觉得不应该啊，这小伙子很细心的啊！ 或许是老李那边有事小段也过不来吧，算了，打个车得了。 看着出租车接站台前排得弯弯绕绕四五圈的人，何佳叹了口气，没办法，推着箱子走过去。 一出航站楼，就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何佳最初还没在意，现在发现问题了。 怪了，自己走，那奥迪也走，自己停，车也停。何佳突然回过味来～奥迪！！ 再一看车牌，呵，京a1017j，这还看不出来，那何佳可以去看脑科了。 停下脚步看向车子，车窗被放了下来，驾驶座上不是彭懿是哪个！ “哈啰，美女，要不要搭车啊？”车上人把左臂靠在车窗上调笑着。 何佳不由一笑，乐得跟着做戏“好啊，请问师父，到总政大院价钱多少啊？” “大院？”车上人拧着眉毛“有点远啊～～”色眯眯地打量着车外的美女“看在美女这么漂亮的份上，算了，不收钱了，给个香吻就行！”说着就把脸侧出来。 反正没什么人认识自己夫妻俩，这车子一直跟着自己走，停下来的地方恰好有根大柱子，挡住了绝大多数人的视线，何佳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一口！ “得嘞，美女，我来帮你放行李～～” 车子绝尘而去，后面一推着行李等助理来接的某乘客看完全程后目瞪口呆：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 顺路接了放学的儿子，不用说，两母子在后座黏糊来黏糊去，抬头看看后视镜里的母子俩，彭懿笑了笑，继续开车。 工作发生变动之后，彭懿就向组织提了自己住房的问题，不是说和领导要房子，而是提出自己已经转业到地方，再住在部队大院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想到隔天，总政的领导先给自己打电话，说是不管在哪，都是为国家做贡献，房子放心住，不用担心别人的说法。 接着xx办公厅来电话，针对住房问题明确答复，不调整！ 这就有点奇怪了，干着地方上的工作，住着部队里的房子，边上的邻居都是部队里的部长副部长啊！ 这不太合适吧。 彭懿不是没房子住，从这搬出去，立马就能无缝对接自己早已布置好的四合院，只是两边的领导都明确了这个问题，那这里面就有味道了，彭懿咂摸了一下，到这个位置不管是哪边的人，都是组织的人，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于是，彭懿一家现在还住在老地方！ 虽然搬家对于彭懿来说不是个问题，但烂船都还有三斤钉呢，更别说一家子十来年慢慢添置的各类东西，随便一收拾，都能装几车，！ 何佳收拾这边再收拾那边，肯定要受些罪，不搬也好。 展示从边疆带回来的给谁谁谁的礼物，丈母娘准备了一大桌子接风的酒菜，小家伙说要期中考了很紧张，反正乱糟糟却又热闹闹得吃完了饭，聊完了天，总算洗漱好躺在床上了！ “啊，还是家里好啊，我拍戏的时候无限想念我的床！”穿着真丝睡衣躺在床上的何佳眯着眼睛感叹道 “只想念床啊？”彭懿戴着副眼镜翻着本书眼都不抬一下。 “哈哈，好啦，老公，你怎么这么可爱， 我想念床，更想念暖床的人～～”说着何佳就笑着往旁边滚，想要离彭懿远一点，怕被捉到了正法。 看着妻子的动作神态，彭懿也很上道，一个侧身就压了过去“谁是暖床的人？” 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丈夫和自己都舒服一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丈夫，何佳伸出双手搂着丈夫的脖子，笑着说“就是天天在床上不正经的某人啊！” “某人是谁啊？怎么不正经了？”彭懿故意板着脸道，手却摸到了佳人的腰上，用力揽住！ 被丈夫猛地搂紧，何佳不由发出一声娇呼，收起笑认真看着彭懿的眼睛“是我老公啦～～” 看着丈夫掉下严肃的假面具，眼睛里浮上一层暖暖的笑意，何佳莫名觉得暖心，右手轻轻抚上丈夫的脸“老公，你长得真好看！” 身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的妻子泛着花痴样，彭懿不由好笑“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哈哈。”两人一番调笑～～ “老公，我想你了～”说着话，何佳就往彭懿怀里钻，不给丈夫看自己的脸。 何佳害羞了！ 多年的夫妻了，何佳此番作态彭懿还不明白“想”的是啥那也不可能让何佳牵肠挂肚的了。 感受着怀里人渐渐加快的心跳，埋在自己颈侧逐渐升温的脸颊，闻着妻子发间传来的幽香，彭懿觉得自己也要爆发了！ 扔下眼镜，抱着妻子吻住露出的一侧耳廓，一下轻一下重，对着耳廓和耳洞轻轻吹气，只感觉怀里佳人开始发抖，慢慢来到颈侧，揪住一点用力吮吸，等肌肤泛出红痕之后再轻轻一吻，如此炮制，佳人难耐地在怀里蹭来蹭去。 脖颈耳朵，向来是彭懿挑逗妻子的不二法门。 慢慢挑开睡衣纽扣，一个～～两个～～，唇齿跟进，何佳此时只觉得身体发软 多年的夫妻，何佳对于打开自己的身体、呈现自己的身体是很乐意的，或者说，将自己献给丈夫，让丈夫享用，何佳觉得很开心。 但两个月没在一起了，丈夫动作一番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眼神却莫名让自己羞臊，很奇怪，就是那种专注地看向自己的眼神，对视个两秒，何佳突然觉得不敢再看了，身体也变得更热了，很是难耐。 飞快地把头扭向一边，却又被揪住劲侧的肌肤吸吮，就这样的力度，何佳知道一定会留下吻痕！ 睡衣的纽扣已经全部被揭开，左臂上的衣衫被蜕到肘间，裤子被扒到了腿弯，不用看，都能知道自己已是衣衫不整，但丈夫衣服却依然端整。 其实，女人也喜欢听男人的声音～～ 这下惹着彭懿了，三下五除二甩开衣服后，何佳就被按在了床上～～ 月亮在窗外听着二重奏，最后羞得躲上了树梢～～ 醒来的时候窗帘还是拉上的，屋内没什么光线，但何佳自己知道时间肯定不早了，毕竟这事已经有经验了！ 拿过手机开机一看，都十一点多了，妈呀，这么晚，以前最多到九点半！这次怎么这么能睡？！ 赶快翻身起床，洗漱的时候就看到镜子里的女人脖子上四五个吻痕，最可恨的是其中一个就在咽喉正中位置，旁的几个在侧边，自己的头发刚到肩的位置，两侧是可以挡住的，这个正中间的可怎么办？？ 昨晚就知道会是这个后果，但情绪高涨，哪还管这些！ ，现在清醒了，何佳不由心急，这个挨千刀的！净做些不管不顾的事！ 算了，昨天自己也是想得狠了，敢那么撩拨老公，也做好了老公发飙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老公都四十多了，还这么猛，叫人又爱又恨啊！ 在化妆镜前纠结了半天，找出个小方巾围在脖子上，反正天气冷起来了嘛，围围巾很正常啊！ 不说下楼遇到母亲时母亲的眼神，反正何佳用要给大家做顿大餐的借口进了厨房就再没出来了！ ～～ 32 面具 电视剧完成了后期制作，因为涉及到军队，需先交由总政宣传部审核。 这以前就是彭懿的工作，彭懿对这部片子过审很有信心，就是不知道过审要花多少时间。没想到这次交过去之后很快就转过来了，说是没发现什么问题，请彭主任帮忙看一下。 结合之前的房子问题，得，难怪不让自己动，原来xx也想在宣传领域下功夫，这次几个副主任都是地方上的，只有自己是军方背景，如今看来，自己算是代表了，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啊，背后有很多的妥协和权衡，不过既然办公厅也是这个意思，那就照办吧！ 反正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工作！ 本身就是宣扬军人保家卫国的正面思想的，故事情节完整，逻辑清晰，在专业的指导把关下，未出现任何不当台词和政治倾向，电视剧很快就在央视播出了。 ～～ 《高山上的女军医》在央视播出后马上就拿下了收视率第一的好成绩，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社会上也开始出现了大量的相关讨论。 何佳开始忙碌起来了，连着接到了十来个军人戏邀请！ 彭懿本身作为审核者，虽然不用每部片子都看，但这毕竟是妻子十多年来的第一部女主片子，审核时还是花了些心思细细看了一遍，接着又在播出后与何佳一同按时收看，算是看了两遍。 整体来说，彭懿对何佳的演技持肯定态度，只是在一些小细节的处理上还存在瑕疵，比如眼神的运用，父亲死后整体情绪的转化稍显僵硬，还有极少的几个微情绪镜头表现得过于刻意，观众入戏感不强，也就是说何佳对于人物的内在情感把握还有待加强。 虽然提出这些批评的时候何佳坐在沙发上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但彭懿知道何佳的本性，她可是个不轻易认输的人，完美主义的她私底下肯定会花更多功夫的！ 连着演了两个军人戏之后又来了警察戏，何佳之前曾客串过警察戏里的一个角色，不过那就是两三句台词的路人而已，这次是正经扮演一个女警察。 也不知道导演怎么老是找自己出演这些制服角色，自己也没什么干部经历啊，难道真是几人笑谈说自己一脸正气？何佳自己也范嘀咕。 要彭懿说，那就是近朱者赤了，做了十来年的部长夫人，出来演科级干部处级干部可不是手到擒来！ 严谨的表演都需要事先体验生活，演艺圈里有几个能像何佳一样体验生活？ 再说，作为自己的枕边人，何佳身上早就被打下了彭懿的气息烙印，这个东西产生的影响如何，那不好说，反正是一种玄妙的状态，简单到说，那就是要显得威严一些。 于是演了一次军人，导演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发现一个独特的可以担当体制内女性角色的演员！ 或许此中也有看彭懿的关系的，但本就是夫妻，祸福一体，想完全掰扯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反正彭懿做事端正，何佳实打实拿出本事来演戏，被人传什么关系都是风中的谣言！ 家里不需要何佳操心，多了这十来年的人生感悟，再跟着几个剧组里遇到的老戏骨学习请教，几部戏下来，何佳的演技越发自然朴实了，看着电视里举重若轻的女主角，用自己的表演牵引着观众的心神，对妻子巨大进步，彭懿很开心，并表示祝贺！ 祝贺的表现就是，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并呼朋唤友，召集来一大帮人一起吃饭。 明明是要祝贺何佳，结果被大厨彭懿使唤得忙前忙后，累得腰酸背痛的还是何佳！ 两口子都忙，也不怎么着家，可就算是这样，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要请家政。彭懿对这些是不在意的，何佳在家那就老老实实干家务呗，要是赶上自己有时间，也会帮着拖地擦洗什么的，何佳不在家，岳母又去何华那里的时候，一个清洁咒就解决了，多简单！ 何佳是不愿意有其他人出现在家里，以前自己在家，什么都能安排好，现在回家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少了，更加不愿意有人在家里当电灯泡。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回家家里都是干干净净的，看丈夫也没抱怨这个问题，更是不提。 再说两人一起做家务，你扫地我拖地，你擦家具我洗鱼池，最后在一起浇花，一人用水桶一人用喷壶，转头相视一笑，那种感觉，是那些自诩高人一等不理俗务的人体会不到的。 请客人到家里吃饭，肯定得是交心的朋友吧！ 来之前两口子一起去菜市场，叮叮当当买上一车东西，然后回来系上围裙，大厨掌勺，小工辅助，朋友来了顺道一起使唤起来，你来剥俩蒜，他去剁条鱼，大家一起上手，嬉笑怒骂，一顿饭吃下来，比在外面吃山珍海味都爽快！ 虽然每次吃完饭，那群大老爷们就摆驾院子里，要是天气冷的话就在客厅里喝茶，一大堆碗筷都交给何佳她们女同志，但大家都熟的不能再熟了，女同志们口嫌体正直，边洗边抱怨，但实际上亲媳妇和亲老公最佳的表现就是抱怨被外人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在秀恩爱！ 一群人洗碗，话题转移得快，说说笑笑，很快就收拾好了。 直爽人交的朋友都是直爽人，当然朋友如何表现，这就要看你自身的本事了。 一起帮着摘菜干活洗碗收拾的林家嫂子，何佳在参加剧组庆功的饭局上，偶然瞥见了一个包厢里被奉在首位的熟人，也就是这个林家大嫂，那带理不理的样子，旁边人低声下气讨好，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亲昵地左一声姐右一声姐的，何佳记得她好像比自己还小两岁来着！ 这可和在何佳面前有着天壤之别！之前一直觉得这个妹子不错，性格开朗大方，还在彭懿面前提过，现在总算知道老公当时为什么那个高深莫测的神情了！ 人啊，真是多变呐！算了，两家人做朋友完全看的是老林的面子，这些东西和自己没多大关系，至于丈夫，完全不用担心！ 何佳老觉得丈夫是个“老奸巨猾”的阴谋家来着，反正干什么他都知道，不论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最可恶的是他还不说，笑眯眯地看着你往坑里跳！ 吃过几次亏之后，现在何佳喜欢观察丈夫的神态，凡是他笑眯眯的时候，那就能退多远退多远！千万别往前！ 彭懿也感觉到妻子的变化，哈哈，这小妮子，挺聪明的啊！实际上她没发现自己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显露出这些神色，在别人面前，管它好与坏，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要知道，揣摩领导脸色那是个大学问，一进这个圈子，不用人教，是个人就能自学成才。特别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还有日常相处的人，哪个不是在这个圈子里浸润了一二十年的，这个功夫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你随随便便就让人看出所思所想，还总结出规律，不仅说明你笨，更让你时刻处于不可言说的危险之中！ 所以为什么领导当久了脸上会挂着面具呢！没有表情才是最好的表情！ ～～～ 33 早退 随时跟着爸爸妈妈一起看电视剧，美其名曰鉴赏妈妈的演技。 李彝小朋友对于影视剧作的点评已经非常熟悉了，用爸爸的话来说，算是一个半专业的影评人了。 看着妈妈在镜头下塑造出一个个不同的人物，小家伙对于拍戏这个工作充满了好奇。 可爸爸说到片场会影响妈妈，妈妈也说拍戏的时候不能分心，尽管听着爸爸妈妈说拍戏时的一些趣事很是羡慕，很想去片场看看，但李彝同学还从来没能跟着妈妈到过片场。 就算是自己放假，好不容易赶上爸爸也有空，带着自己去看妈妈，小家伙都只能乖乖在酒店里等。 今天好开心啊，爸爸带着自己到了片场！ 隔着车窗玻璃，看着远处乱中有序的剧组工作，小家伙刚开始还兴致盎然。 等到后来看着一小段情节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拍，小家伙就有点不耐烦了，怎么这个和电视上放出来的不一样啊！ 那个人也太笨了，总是出问题，那么简单的动作和台词都表现不好。 虽然没到过片场，但小家伙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对拍戏半点不陌生，知道那个在拿着大喇叭骂人的伯伯就是导演。 虽然远远地看着扮演小偷的人被骂得很可怜，但妈妈因为一遍遍拍戏被冷风吹得头发散乱，这么冷的天气穿得还是短袖，小家伙心疼了。 感觉到儿子由兴致勃勃变得心不在焉，趴在车窗上的身子都扭回来了，彭懿放下手里的文件，转头看向儿子“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看妈妈是怎么拍戏的么？怎么现在又不看了。” 小家伙撇撇嘴“那个人好笨啊，拍戏总是出错。爸爸，妈妈穿得好单薄啊，他们这是拍夏天的戏么？” 总听爸爸说妈妈拍戏辛苦，夏天要拍冬天的戏，三四十度的温度都要裹得跟个熊一样；冬天拍夏天的戏，大冷的天穿着单衣，剧情需要再怎么冷的水说跳就得跳…… 听人讲的时候小家伙就跟听故事一样，觉得还挺好玩，如今看着妈妈在十一月的天气里穿着短袖，总算体会到了啥叫感同身受。 自己身体比其他小朋友强壮多了，但也要穿姥姥准备好的棉袄，想想今天刮的风，从脸上刮过的的时候感觉耳朵都要掉了，妈妈真的好辛苦啊！ 妈妈她们拍戏不像电视上放出来的那样啊，一小段戏要来来回回地弄，和上次跟姥姥一起去看的话剧一点都不一样～～ 等妈妈回来，一定要去吃火锅，好好暖暖身子！小家伙心想。 ～～ 彭懿今天到附近参加一个由宣传部、文化部共同举办的会议，主要议题是中美合作大环境之下的文化合作，传达中央指示精神，为开放国内文化市场，引进一批国外影片做前期准备工作。 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这是国家在与美国合作交流之中不得已打开文化市场，放好莱坞大片进来！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利益，中国与美国分属不同的阵营，更有着不同的文化传统，国家关系中，分分合合乃是常态，有利则合，无利则分，现在的合作只是一种短期的利益共赢，长远来看，终究还是要对抗的。 不论是经济对抗、军事对抗还是政治对抗如何激烈，最核心最根本的东西还是文化的对抗。 活了这么多年的彭懿对此有深刻地体会！ 元朝为何早早灭亡？因为文化比起汉文化低劣，就算是取得了政治上的统治，还是很快被汉文化同化。 一群在草原上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突然到了富庶的南方，没有经历过花红酒绿的老实人很快就迷失在南朝的香软中，慢慢的肌体溃烂不堪。 清朝为何能存在这么久？因为它借鉴了元朝的失败，用强大的武力对抗汉人的文化，同时慢慢学习汉人先进的文化，再通过所谓的“修书”、剃发、大兴文字狱，磨断汉人的精神脊梁！ 于是三百年过去了，昂扬不屈、斗争了几千年，有着巍巍历史的华夏人民被抽走了精气神，只能趴着跪着摇尾乞怜，丧失了创新和竞争精神的中国自然被后发先至的西方国家侵略蹂躏。 经济受到打压，那时一时之事，只要心里那口气还在，终归可以赶上来；军事上被占领，只要文化不灭，一代人两代人终能光复，但文化上的对抗和入侵是最残酷却又最看不到硝烟的战争！ 在温情脉脉嘻嘻哈哈的影视剧作中，藏着的却是不见刀锋的文化观、价值观！ 中国刚从被侵略被封锁的困境中走出来，百年的屈辱让大部分国人对自己的文化丧失信心，不加任何思索地崇拜西方文化。 放开国内文化市场，这可是一步险棋啊！ 中央肯定也能想到这些，但从每周送来的两期内刊中，彭懿能从美国对中国的军事技术的援助上看出端倪，有得必有舍，国家也不容易啊！ 两害相权取其轻！ 再说，总是把门关起来怕别人欺负，自己闭门造车也练不出来真功夫，放几只老虎进来，在国内市场上搅搅浑水，说不定对国内的那些自诩了不得的“文化人”也是一种警醒，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差距才能更好发展！ 说是这么说，到底要怎么做？要做到什么程度？出现问题要怎么应对？这些都是作为领导干部要预先谋划好的东西。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知道今天要过来开会，会议时间还挺长，通知上是整整一天，实际上彭懿都习惯了：找个风景好的星级酒店或是国家级风景区，上午开会，下午就当放松了。会议时间又恰好是周五，接下来就是双休日…… 会务组很会安排啊～～ 这边离何佳拍戏的取景地不远，昨晚打电话的时候被小家伙听到了，正好会议时间是周五，小家伙的学校每周五四点半就放学了，坐车过来差不多就是六点钟。 受不了小家伙期盼的眼神，彭懿只能在小家伙的注视下给秘书安排了个任务…… 小家伙底子好，接受能力理解能力也很强，跟着爸爸妈妈跑了不少地方，比一般的小朋友见多识广，成绩在班里遥遥领先。 何佳现在没时间管孩子的日常学习，最多在家的时候陪着孩子一起做作业。彭懿对儿子的学习抓得外松内紧，整体来说，小家伙的学习还是让彭懿两口子放心的！ 本应该六点多才到的小家伙，应该是和老师请了最后一节课的假，这才五点多，就被段志国送过来了！ 小家伙还是心虚，彭懿坐在自己车里远远就能听到小家伙在小段的车里兴奋地说话，但看到自己的车，马上就噤声了…… 接着就见到小家伙背上书包，低垂着头打开车门往下走，挪着能踩死蚂蚁的小步子一步一挪地蹭到彭懿车前，小心翼翼地看向司机小焦，两人挑眉毛瞪眼了半天，大概是感觉焦叔叔眼里透出来的神情让小家伙觉得事情应该不严重，这才小心地打开了车门…… 为小家伙的这段神态动作，彭懿心里暗自好笑，这算多大点事嘛！ 但读书时很重要的事情，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算成绩好，随随便便地请假也是不行的！万事不可先开头，有不好的苗头，刚露头就得灭掉，要不然之后就难办了！ 明明知道小家伙上车了，乖巧地缩在座椅里，彭懿只当没看见，继续翻看着会上分发的资料。 这是宣传部统计的十年来好莱坞排名前100的片子，附了片子大概情节，重点标明了其中具有极大价值观导向的电影，在这个衡量维度下，所有的电影基本都是标黄的，少数十来部标红！ 由此可见，文化随着国家实力在不断输出，好莱坞的大片更是承载着美国普世文化输出的重任！ 马上，中国就要面临这样的挑战了，不知道能应对得怎样！ 车门已经关上了，小焦发动了车子，小家伙不知道朝哪里开，爸爸不说话，他也不敢问。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王老师生病了，班主任刘老师让大家自习，那篇语文课文自己早就背熟了，所有的字都能默写下来，连标点符号都不错。 段叔叔到的时候，班上已经有两个同学被家长接走了，刘老师见过好几次段叔叔来接自己，所以直接就让自己收拾书包跟着段叔叔一起走了。 学习再好的小孩子，对于能早点离校回家这样的事，都是欣喜的。在车上，想着能见到爸爸妈妈，李彝开心得不得了！ 妈妈这次拍戏离家很近，但都有两个星期没回家了，上次还答应要和爸爸一起去给自己开家长会，没想到最后还是姥姥去开的，爸爸接到特急通知去开会，妈妈要去安徽参加志愿服务活动，小家伙知道爸爸妈妈忙，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委屈。 同学们都以为段叔叔是自己的爸爸，还以为自己没有妈妈，哼，这种感觉真讨厌！ 等段叔叔慢慢把车停下来，一转头，就看到爸爸的车停在路边，看来是在等自己时，小家伙瞬间就从兴奋中回神，一下子想到离放学时间才过了半小时，就算段叔叔不说，爸爸也知道自己提早离开学校了！ 怎么办？爸爸肯定会生气的！ 34 立身之本 晾了小家伙一刻钟，眼看着小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快到某个线值了，嗯，差不多了，彭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深深地呼了出来～～ 就这个动静，让小家伙一下子放松下来，爸爸吸气和呼气有不同的状态，这次的状态听起来是相对放松的，小家伙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爸爸不是很生气啊！ 小孩子心理素质的塑造对整个性格的形成是有极为重要的影响的，幼儿和童年时期的孩子就是块橡皮，不给他设定好方向，很随意地他就歪了！但也不能太过于严苛，要不然小孩子会敏感自卑，把握好这个度才能当好家长。 由此可见，当家长不容易啊！ 看火候差不多了，翻阅完手上的材料，把所有会议资料装进文件袋放回公文包里，做完这些，彭懿转头看向了儿子“今天这么早放学啊？” “嗯，爸爸，我们今天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王老师生病了，刘老师就让我们自习了。”看着爸爸没有生气，小家伙一鼓作气 “段叔叔来接我的时候我们班的同学有好几个都已经被爸爸妈妈接走了，他们打电话问了刘老师，后来越来越多的同学就走了，我～～不是自己要走的～～是刘老师直接让段叔叔带我走的～～” 说到后面小家伙有点底气不足，虽然没有主动想走，但看着同学们都走了，刘老师让自己也先走，那当然是走喽！ 实际上小家伙在教室里收拾书包的时候，彭懿就接到了小段的电话，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小家伙才到，彭懿的车就刚好停在这？ 听着儿子条理清晰的分辨，彭懿还是很高兴的，小家伙知道抓住重点啊，遇到事情会分辨，自己也不愿意吃亏！ “这样啊，好吧，看来你还是认真上学的”笑着看向小家伙“爸爸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做的没有错，爸爸不生气，走，我们去找妈妈吧！”彭懿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到了片场，已经七点多了，小家伙想着能看到妈妈拍戏，因为兴奋，从城里折腾过来又过了这么久，都没喊饿，只在车上随意垫巴了点东西，彭懿不让摇下窗户，小家伙只能扭着身子趴在窗子上看。 幸亏剧组灯光明亮，要不然贴了膜的车窗看出去就是黑乌乌的一片了。 今天要拍一段小夜戏，片警抓小偷，然后带回所里审问。 赶着天光的密度，一群人还在奋战，但不是群演出问题就是演员台词动作不到位，远远地看了一眼，彭懿就知道问题了，扮演小偷那个人演技太过于浮夸了！ 作为片段小主角的小偷，和几个搭戏的演员的节奏都发生冲突！难怪导演一遍遍重复来，只是这人有点门道，都这样了，导演居然没破口大骂，这可不一般呐！ 就彭懿所知，这个导演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但这些问题何佳不在自己面前诉说，彭懿是不会插手的。 何佳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对于这些小事，她不在意，你去插手了，她反倒不开心。 每个人该经营好自己的领域，当你愿意开放自己的领域时，别人的帮助才有意义。 再说，都这个位置了，要是还来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彭懿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档次low！ 就是苦了和这演员搭戏的女主角和男二号了，按照剧情，这俩人是在街上巡逻的时候听到抓小偷的声音赶过来的，算是节奏比较比较快的一段戏，演员来会跑还是挺累的。 来来回回跑了七八遍，终于过了，何佳今天的戏就到这，和导演打了个招呼，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 何佳一边麻利地往身上套羽绒服，一边四处张望～～ 天都黑了，不知道老公儿子他们到了没？ 边拎着东西边掏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刚滑开手机，前方路边的一辆车响了下喇叭，闪了一下车灯，何佳立马反应过来！ 疾步走向亮起灯的车…… 一开车门，一股冷气就冲进来，一直缩在暖融融的车里的小家伙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何佳见状赶快关上车门。也关住了不少从远处剧组投过来的探究的视线～～ 这次开过来的是小轿车，只有两排座位，何佳上来之后，两口子中间隔着个儿子，空间不太大，车上又暖和，坐了一会，何佳就把羽绒服脱下来了。 儿子一路上问东问西，一会妈妈冷不冷，一会妈妈跑得热不热，一会小偷怎么不会演戏……彭懿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脑壳疼，亏得拍了一天戏的何佳还耐心地一问一答。 小家伙兴奋地喋喋不休，在他身后，一只纤手被包在了彭懿的大掌里，车上马力十足的暖气让何佳对自己瞬间就从冰凉到暖融融的感觉未起半点疑心～～ 找了个羊肉汤锅店，要了个包间，一家人坐下喝茶等上饭。 小焦很是识趣，送到地方之后就说自己朋友有约，今晚就要过去，这两天有劳主任自己开车了。 何佳在旁边眯眯笑，何佳都听出来了更别说彭懿了。 得，司机这么会做事，那就要承情，接过车钥匙，交代了两句，就让小焦打车走了。 硬让人家在这吃饭人也不自在啊！ 小家伙去洗了个手回来，把凳子挪到何佳旁边紧紧地靠着。 儿子想自己了啊！何佳搂着儿子就能感觉到。 两母子嘀咕了几句，彭懿在旁边听小家伙朗声道“妈妈，我们学《雅鲁藏布大峡谷》了，我们一起去过大峡谷，我记得爸爸还带我走了盘山小道，下面就是淌得很快的江水，景色可美了，我一点都不怕！ 我和老师说了，老师还让我向同学们介绍呢，后来还让我领读！“ 小家伙的语文一直很好，现在有了炫耀的人，那简直就是开屏的小孔雀！ “哇，儿子这么厉害啊！”作为一个母亲，何佳和所有母亲一样都觉得自家的孩子是最好最优秀的，更别说自家儿子确实很优秀，更是宠溺异常！ 何佳没正式复出拍戏之前，虽然不随便发火，但对孩子还是宽严并济。 等出去拍戏之后，可能是觉得没能好好陪伴孩子成长，有点亏待孩子了，所以只要在家，对孩子宠得渐渐得有点过了。幸好有彭懿这尊大神在，孙猴子也翻不出手掌心，要不然，就小家伙这个脑袋瓜加小身板，简直要上天！ 对于此，彭懿还没说什么呢，何母先找何佳谈话了。 何母在家里存在感不明显，但老人家相当有智慧，哪里都没有她但家里哪里都有她的气息，彭懿觉得岳母能看透自己的很多东西，只是不说破，所以两人的相处很是客气，彭懿也乐得自在。 都是聪明人，隔远点也好，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况且毕竟是丈母娘和女婿，两人相差才18岁，太亲近了也不好！ 彭懿比较佩服的是，何母不愧是早年间留洋的大学生，又经历了混乱的年代，人生智慧满满！ 何佳主演的第一部电话剧《高山上的女军医》，因为故事情节完整，传达的精神积极向上，角色塑造完成度很高，社会反响强烈，在当年就获得了金华将最佳女主角提名，并获当年度“五个一工程”奖。 这对于何佳来说是个不小的荣誉，可还没等何佳飞飞起呢，何母就在电话里极为冷静地告诫何佳，小小成绩不可自满，要继续努力攀登！ 说实话，彭懿都佩服岳母，人都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克制内心某些不好的想法，保持匀速，跑好人生的马拉松！ 演艺道路上踽踽独行本就艰辛，能获得观众和从业人员的认可，殊为不易，这也最容易让人丧失本心，特别是在春风得意的时刻，秉承本心是最艰难的！ 但何佳有个好母亲，用一种充满岁月的智慧帮她校正着人生，监督着每一步险难，恰好，何佳是能听得进去劝的人，所以，不论如今怎样担当主角，被同辈后辈们称为“何佳老师”，何佳都未曾敢片刻忘记自己是个演员，立身之本是扮演好一个又一个角色！ 35 手段 女儿取得的成绩让何母很是骄傲，但老人家见多识广，知道人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就是在初显峥嵘的时候！ 这时候随便一步走错了，都极易后患无穷！ 家里虽然有女婿撑着，但一个女人要活出自己的风采，就要有自己的事业！何母是从风风火火的年代走过来的知识女性，对于女性的独立和解放有着较为深刻的认知，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支持何佳开拓自己的视野，做自己想做的工作！ 可既然出去工作了，就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万不可半途而废！越是有成绩，越是要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差池！ 优秀的人对自己对子女都很严格，何佳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在很多东西上更容易被宽容，但在个人心性和品德上，是受到严格磨砺的。 这也是彭懿慢慢接受何佳的原因，品行端正坚韧之人，才为良配！ 充满人生智慧的何母看着女儿回到家对外孙宠溺地有点不像话了，小家伙一些不好的东西都渐渐露头了，就找何佳谈话了～～ 何佳因为离家比较久，回来的时间不长，小家伙还要上学，两母子相处时间很短，加上儿子在母亲面前天生自带光环，于是李彝暴露出来的很多问题都被何佳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等何母一提醒，站在第三方角度用一种客观的眼光来看自己和儿子的相处，何佳发现小家伙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要说让何佳严格起来嘛，看着小家伙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何佳就狠不下心。 为着这件事，夫妻俩在被窝里展开了讨论，经过好一番论证辩驳，彭懿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黑脸”的角色，何佳则继续当她的慈母！ 为了达成这一共识，何佳不得不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当晚又被心不甘情不愿的丈夫翻过来扭过去，好一顿挫磨！ 丈夫有意表现出来的不怡只是夫妻情趣间的小调剂，作为一个女人，即是母亲又是妻子，何佳对丈夫的心态和对儿子是差不多的，觉得亏欠儿子，也亏欠丈夫！ 本来在家庭生活里两人就没什么矛盾，大事小事丈夫都不说什么，只要不涉及底线，何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对应的，男人占绝对主导的闺房之事何佳就随着丈夫的意，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更别说现在只有短暂的相聚时光，何佳端是温柔小意，听之由之～～ 刚开完会，还有不少领导干部可能滞留，回酒店不是很方便，这两年农家乐渐渐做起来了，彭懿这次带着老婆孩子住农家乐！ 这是小段安排的，虽然不说，但彭懿知道，小段现在很有些人脉！这些小事小段都不用亲自处理，随意打个招呼人家老板早准备地好好的了。 这几年来小段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因为掌握了某种不可言明的权力，身边也是围起了一圈人，很多饭局啊应酬啊，都已经走出工作圈子之外了！ 彭懿把这些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刚开始小段还比较拘谨，不太敢肆意，等试探了几次发现彭懿的态度属于不管不问的，慢慢的胆子就大了。 后来渐渐开始利用秘书身份悄悄地调整交给彭懿签批件的顺序，把某些不是太急，或是还需要班子开会议定的事项春秋笔法了一下。 彭懿不是一个苛刻的人，实际上现在体制内受经济浪潮冲击，有很多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班子领导不民主，搞一言堂，单位政治生态情况不良……在这样的大环境里面，彭懿自己坚持无愧于心，其余的也看得淡。 所以就当没注意签了两次，可眼看着小段搞第三次小动作了～～ 按每天工作日常，该小段来领阅批好的文件的时候，推开门，今天的文件夹旁边单抽出来了两份文件！ 文件处理笺除了办公室办文时填写好的文号、来文单位、收文时间、文件标题之外，领导意见栏上一片空白！ 照正常程序，办公室收文之后，附上文件处理笺，因为不可能一份一份文件的交给领导看，那领导每天就等着办公室一次次进进出出了！ 所以会按照文件紧急程度将文件排序，一次八到十份文件左右用文件夹夹好，在文件夹左侧斜袋出按顺序列出此份文件夹的目录！ 目录上会标注，几到几特提，几到几特急，几到几加急，几到几平急。 传阅处理文件时，先按照岗位分工交由相关分管领导批示，具体业务工作转交相关局室处理，但需要将大概的情况写清楚，报彭懿阅示，要不然说到某某工作，自己作为部门负责人都不知道自己部门干了什么，那就糗大了。 涉及到中心主体工作的，分管领导签上拟办意见后交由彭懿，阅知后，无异议的可以按照拟办意见转至相关局室，部分彭懿提出修改意见后按照彭懿的意见处理，剩下的，就是要转由办公室安排上会议题，联系各有关人员一起开会讨论！ 虽然一直在世外修炼，但对于俗世的政治，彭懿还是知晓一些的，纵观历史，xx党的议事制度，民主集中，虽然某些时候显得拖沓，但从根本上来说，用制度的力量，保证的决策的科学性和可行性，是值得认真贯彻施行的。 实际上，这也是对于干部的保护！ 有的人觉得自己是一把手了，就该耍官威，就该表现得掌控一切！于是不听他人意见，拍脑袋决策，还在部门内大肆排异己。 表面上看着威风八面，听到的话都是甜言蜜语，到处都是歌功颂德的声音，实际上一出问题，哪哪都跑不脱！ 况且现在摸着石头过河，具体怎么过还没有明确，让大家自己探索，这时候出问题可不是小问题，不仅仅自己会淹死，所在的小船都有可能翻覆！ 可这几次本应该按照正常程序走的文件，有一些不同。 小段耍了个小手段，直接就从办公室把文件拿过来了，连目录都没有排！更别说分管领导的拟办意见！ 这样的情况也有，事情比较急，文件比较多，分管领导不在岗，彭懿赶着别的日程的时候，办公室都会出现这样的应急情况：先把重要文件拿过来，由彭懿签好后，按照领导的意见处理，后续报告处理情况。 小段很聪明，放在最前面的都是特急件，五份特急件之后，两份加急件，然后就是他帮人办的事了。 利用领导批阅急件的心理状态，连用特急加急，造成领导思维惯性，因为赶时间，所以相对看得比较概略，于是底下的小事情呼啦啦一下也批好了～～ 前面两次送文件的间隔时间差不多是三周，因为心虚，进来拿批阅好的文件的时候，小段一直低着头，没能看到彭懿的眼神，或者说看到了也自我安慰觉得领导肯定没发现。 这一次，隔上一次才一周不到，彭懿觉得该敲打敲打了！ 看着单独抽出来的放在外面的文件，就算是站的位置和文件是反着的，小段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文件是什么！ 这是影视文化产业局拟上来的报告，主要内容是今年对影视产业扶持政策的实施意见以及相应的扶持措施，并列出了五十个拟资助项目和二十个拟资助人选的名单。 这个事已经上会讨论过，要说签了呢按程序来说也是对的。 但是！ 以彭懿的记忆力，三十个项目中的某某某在讨论决议时是被删除的！但现在堂而皇之地列在文件上！ 虽然小心翼翼地藏在中间靠后的位置，两个项目一百多万的资金在制作中心每年上亿的资金流量面前也算不了什么！ 但这是把领导当傻子啊！看来平和太久了，自己身边人开始耍手段了！ 36 文化战线 结合这段时间偶尔听到的小段电话声（五感太厉害，随随便便就能听清，再说作为秘书，小段老在身边晃悠，听到几个电话也正常）对比这几个项目的某某总某某导，彭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段接过彭懿递过来的文件夹，有点发慌。 进来的时候扫过彭懿的办公桌一眼看到那份文件后，眼光再没往那边瞟过，好像那份文件与自己毫无干系，但这种时候，天然地在心理和职务上底气不足，越装越让人觉得可笑。 递过签阅过的文件，彭懿又低头继续批阅密件，这是个大红色文件夹，夹子的表面用方正小标宋简体初号显目地标注着“机密件注意保密”字样。 彭懿看了快一页，感觉面前的人还在没走，抬头“怎么，还有什么事？” 还在琢磨的小段有点慌了，捏着手上的蓝色文件夹“啊，没，没什么事了”边说边往外退。 “对了，你叫产业局的范局长过来一下，这个文件好像有点问题”彭懿捏着笔指了指右前方桌面上的文件。 “啊…哦…，好的，我马上打电话”听着那语气，这两人明显要串供！ 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为敲打一下这个身边人。 响鼓不用重锤，小段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要是还不改的话～～那正好，这段时间中组部不是才出了中央干部到基层锻炼的通知么～～ 在小段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一句低声但让小段心脏骤停的话传来“听说这段时间和王总的饭局不少啊！” 捏着门把手的手瞬间停住，小段猛地回头，彭懿低着头在看文件，眼都没抬一下，好像根本没有说这句话一样，任段志国再怎么凝视，半点表情没变，只有看完一页文件后翻页的声音～～ 这次敲打过后，小段老实了，虽然还是有一些小动作，不过在这个位置，必然就要处理这些关系，只要在自己面前不耍手段，不触及制作中心重要利益，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还帮着自己挡了不少花花草草，何乐而不为呢！ 不说这些，小段作为个秘书工作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这不，吃完羊肉汤锅，农家乐老板早就在包厢门外等着了，怕彭懿一家找不到路，又怕在人前干等着惹领导嫌，边喝茶边和老板娘侃大山，呲溜溜的茶水灌了一肚子，不知领导啥时候吃完，不敢离远了，只能瞅着空跑厕所…… 等出来之后，天已经全黑了，农家乐老板开着一辆大众在前面带路，彭懿在后面紧跟着。 这个地方还没有被汹涌的城市化进程囊括，一条直通山庄的柏油路旁隐约的灯光，映衬得天际繁星的光芒更加辽远，初冬的北方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杈，一路过来，真是静谧而又萧索的郊外时光。 等到了山谷中，忽见大量的常绿灌木，明明关着车窗，但莫名就让人觉得变暖和了。 彭懿眼力好，远远地就看到蒸腾的水汽，这是温泉！ 看来这不是一般的农家乐啊，能在这样的好地方圈下来一块地，本事不小啊！ 再专门修一条只通此处的柏油路，加上周边的行道树、路灯、电路、排水，天子脚下，这可不是单单用钱能办好的事！ 不过既然只是过来消费，找个安逸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标准，这个地方很不错。 家里没啥都不会没钱，花钱的事都是小事，佳佳这段时间拍戏辛苦了，这边离剧组也不愿远，正好这三天都在这边住吧，周一一大早赶着去上班，儿子的作业也带了，没啥不行的！ 两人本就不是什么贫贱夫妻，物质生活上的富足虽没在人前显露，但该有的都有，想要的都能得到，因为有底气，反倒对物质上的追求基本没有了。 而且两人性格都比较温和理智，在价值观上很是契合，现在在各自不同却又交错的领域中忙碌着奋斗着，有共同的语言，又能相互提携巩固，感情更是和谐深厚。 当然，丈夫还是要厉害很多，虽不明说，但何佳自认，时常承丈夫的情确实是实情！ 何佳觉得自己对丈夫的爱里面有着浓浓的崇拜！ 烦心事少了，人就显得轻快！ 两人生活在一起看不出来，何佳只觉得丈夫一直很帅气！ 有时候如稚子一般，让人无限怜爱，也不知道外面在彭懿手底下办事的人听到这些会有什么表现！ 估计眼睛掉一地吧！ 彭懿面相年轻，身材魁梧劲瘦，面容白皙干净，下巴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微微泛青的一点点胡茬更显年轻人气质，四十多岁还有二十来岁小伙子的工作干劲，日常工作中的熟人早已习以为常。 但每次出差，对于四十多岁的部级官员已经很惊叹的地方领导见到真人的时候更是吃惊不已！ 要不是长年身居高位，一身气度摄人，谁能想到这个一看三十不到的小伙子居然是这么大的部门的一把手！ 要知道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老百姓对文化娱乐的需求度越来越高，对应的影视剧制作中心的盘子越来越大，虽然越来越多的经纪公司冒出来，有大量的市场主体和市场行为，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掌控的是整个国家的文娱审批啊！ 以前还觉得这是个清水部门，那时候一年才有几部电视剧电影！刚成立的时候，各部委都是把靠边站的人踢进去，有点本事的都避之不及，如今看看，真是，啧啧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关于国家文化事业的发展，中央向来是重视的，特别是在国家经济发展迅猛但社会的整体素质还没有跟上的今天，加上国外电影在国内市场上的肆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的价值观输出，很多领导忧心忡忡。 办公厅、文化部、宣传部、广电、央视、制作中心针对这个问题多次召开洽谈会，经过党组内部多次讨论，几易其稿，在征求多方意见之后，制作中心拟文，以办公厅的名义下发了《关于国家文艺事业发展的意见（试行）》稿。 这个《意见》的下发，对于刚从严肃认真的文艺心态下走向港台、国际引导的明星潮流状态时，显得极为拘谨和自卑的大陆娱乐圈具有极重要的指导意义！ 文化事业，那就要兴兴向荣嘛! 老人家曾说过战略上轻视，战术上重视。什么叫战略上轻视？认真研究过马克思理论，知晓物质决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人都知道，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好了，文化事业自然会慢慢繁荣。 中国的文化事业不是说低级匮乏，是因为国家在经济实力、军事实力上还没有赶上来，没有那么多的人来进行文化创作。 反倒是中国几千年灿烂的文化，随随便便挖掘一下那都是能让人惊叹的存在，所以国外所谓的文化攻击，我们有信心扛得住！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走你一定让我走的路，反倒要慢慢地把你揪到我们的路上，让你束手束脚！ 这就是战略上的藐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虽然有这样的信心，但实际操作上必须谨慎小心，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针对现在存在以及即将发生的问题，先期进行预判，做好方案，方能步步为营，立于不败！ 37 中美合拍片 既然中美合作的深度在拓展，那我们文艺事业也来一次深度合作！ 光是进口几部片子看你酷炫地不得了的技术，而经过多方审核出口的几部片子却全都是讲述中国古代的名著，让老外觉得中国现在好像还在封建社会一样，这不行嘛，大家要有来有往互相帮助嘛！ 来，我们合作几部片子嘛，在中国拍几部，来取取中国名山大川的美景，美国拍几部，看看你们现代会强国的人文！ 主演也好说嘛，大家公平地来，这些都是小事，剧组协商就好…… 美国很厉害啊，特别是电影工业，我们中国是学生，我们要好好学习啊，那这样，我们派两个班去学学电影怎么制作，怎么剪辑，怎么宣传，学学剧本怎么编辑。 达者为师，你们走得快，这些我们都不是很懂哇，还需要你们教教我们呀。 两国人文影视领域的合作在国家层面揭开了帷幕。 至于下来小段有没有表达要好好学习对方xx技术的态度，具体安排工作的人员有没有提到某些不能诉诸于纸面的东西，这就不是彭懿关心的了！ 要连这都不会动脑筋，那笨死得了。 和美国合作，这时候说出去可是个美差，你做不好，下来吧，下面一群人等着干这个事呢！ 派哪些人出去，出去多长时间，学习内容的敲定～～这些东西都有很强的操作性，对应的可以拿来做人情的地方可多了。 这年头觉得外国月亮圆的不是一个两个！ 按照这边先期的磋商，今年年底大概就有两部合拍剧要上马，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大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弄，算是试试水，拍摄技术暂且不说了，拍摄的内容是什么？尺度衡量如何？演员配置怎样？需要哪些资源准备？后续推广如何铺开？中国要放开哪几个播放渠道？开放到什么程度？在美国群众除了华侨之外还要确定多少州的电视台？后续收益怎么清算？收益配比多少？ 一个决策的诞生需要解决很多问题，这是第一次尝试，需要小心谨慎，这次把一些基本的规矩定下来，以后办事就容易了。 周一，制作中心召开党组扩大会议，会上，彭懿向大家传达了四部委联席会议精神，明确当前一段时间的重点工作：国内文化市场开放预热工作以及跨国合拍剧的准备工作。 中央强调，文化领域是我们国家社会主义事业建设的重要领域，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具有重大影响，我们要处理好引进来和站得住的关系，充分学习对方先进技术，努力弘扬自身优秀文化，拍摄一批拿得出、叫得响的优秀影视剧作，筑牢国家文化战线！ 作为文化领域的重要参与部门及审批部门，要深刻领会中央精神，认识到文化工作的重要性，在中美友好合作地大背景下深入学习交流，做到以我为主，为我所用，严禁文化虚无主义，严禁媚外行为！ 四部委经过会议协商，由****牵头，宣传部、文化部、制作中心、央视协办，确定开放引进方案，并草拟五年内引进影视剧作数目、剧作意向报中央审批！ 经过讨论分工，制作中心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召集文化领域从业人员代表开展一次吹风会和恳谈会，总的来说，制作中心在宣传上不需太深入，因为后续整体的政策解读和调整由宣传部、文化部共同召集举办一到三次代表会议向全体演艺界从业人员阐述。 但迫在眉睫的是跨国合拍片的运作，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制作中心头上。 传达贯彻了会议精神，明细当前任务后，党组成员充分讨论，最后确定彭懿作为主要负责人负责全盘协调，分管影视剧报批立项及人事工作的副主任蒲剑同志具体落实合拍工作，制作中心其余各部门协助。 作为重大商讨事件，进入民主决议程序，在党组各成员表态均无异议后，彭懿作为一把手末位表态，决议通过。蒲剑同志分管的报批立项处尽快拿出方案上会讨论，确定后报办公厅审批备案。 随着各种会议的召开，一些小道消息就在圈子里风一般地传播，吹得整个演艺圈熙熙攘攘暗潮汹涌～～ 等到第一次代表会议的召开，记者从几离场的大导演嘴里得知之前的传闻都是真的的时候，演艺圈开始沸腾了！ 大家都知道好莱坞的大片厉害，以前国内市场没开放，老一辈演艺工作者经历的事情多，比较谦虚谨慎，不娇矜不冒头。 随着经济发展新起来的一辈演艺界人士，却自己人在自己的三分地里争来争去，谁都不服谁，都觉得自己天下第一！ 这下开放国门，放几头狮子进来，一些人开始瑟瑟发抖，觉得世界灰暗，中国的电影要被打倒了！ 还有一些人，因为影响了自己的利益，开始上蹿下跳，左搭关系右请人。 更多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管他城头变换大王旗，只要能捞钱就行！ ～～～～ 一个事件地下折射出幅幅众生相！ 得知合拍片的消息，是中美合拍，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不知道螃蟹味道如何，或许会吃坏肚子，或许，这只螃蟹就特别香呢！ 而且感觉得出来，国家很重视这个合作，整个合拍工作由国家部委牵头，所需要的资源和渠道一路绿灯，也就是第一次的尝试了，先试试水，也表明一下政治态度：我们是全力支持的！ 以后应该就是按着程序走，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一些人在犹豫观望，而更多的人开始谋求机会了！ 就算片子不怎样，出趟国还有片酬拿，那也不亏啊！ 不仅演艺人员开始动作，连幕后工作人员都涌动起来，没看那文件上白纸黑子地写着“向美派出两个班次的培训人员共计150名”么？ 幕后工作人员没有活跃在前台的人那么受关注，活得也没那么光鲜，这时候市场对演艺圈的冲击还不强，大家都是正常的上下班，拿着死工资。 这次出去培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培训回来就有晋升的机会，这可意味着工资就要涨啊，再也没有比这更实惠的了！ 彭懿位置放在这，人虽然温和，但气势摄人，久而久之，大家还是比较敬畏的，没多少人敢直接来烦扰。 但耐不住大家都是一起圈子里的人，彭懿何佳也没有刻意隐匿关系，现在好了，除了小段一天手机铃声不断之外，何佳的手机也闲不下来了，用各种理由请何佳逛街看电影喝茶的人莫名多了起来～～ 能把电话打到段秘书手机上的人肯定不是演艺圈的小虾米，没混出名头的经纪公司的老总是存不到小段的私人电话的！ 成名的演员不用管这些，导演要用人会主动去找，小演员又够不着上面的这些关系，所以可不就是这些老总来打电话表示一下！ 这些人明显不是单打段秘书的电话，因为随时陪着领导一起，领导开会的时候，这些秘书也在一堆等着，除了必要的纪律之外，这些秘书私底下还是有交流圈子的，这不，和这个事搭钩的几个部长副部长秘书都接到这样的电话～～ 大家都是明白人，电话里也不会明说，只是道声好，然后表达一下好久没见领导了，什么时候有空请领导吃顿饭啊喝杯茶啊什么的。 这年头谁都喜欢听好话，这不，圈外人都把秘书叫“领导”，把领导叫“老板”！ 彭懿以前对这个完全无感，体制内的人称呼都是固定的，也接触不到外面的乱七八糟的叫法，后来在政坛里浸润久了，听人叫“老板”还是有点抵触的。 但大家都这样，在一些场合彭懿也就顺着走了。 可很会看脸色的段秘书、司机小焦以及身边的一些人，向来只称呼彭懿为“李主任”！ 久而久之，周边人都喊主任了！反倒小段小焦老被人叫“领导”，彭懿也懒得去计较，还就这开过两次玩笑，看彭懿没什么反应，小段小焦才慢慢放下心来。 38 警钟 这七八年的摸索，还有身边的案例，告诉彭懿：政治这个东西很不一般啊！ 这种斗争的残酷性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水下，但只要一动那就是翻江倒海！ 所以啊，关注每一个细节，注意每一句出口的话，小心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越谨慎越能保护自己，保护好了自己才能保护家人！ 对于各路神仙求上门来的种种做法，小段遇到不知凡几，所以很是淡定，何佳却烦不胜烦！ 那些打电话过来的都是拍戏时遇到的谈不上多熟的朋友，约就约吧，还要带着几个人一起过来。一见面就何佳老师长何佳老师短的，喝个咖啡争着买单，试套衣服就算何佳自己觉得这个颜色款式不是很合适，旁边也是一票的夸赞声，在彭懿身边见多了的何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出去两次之后就懒得动了，一是觉得没意思，二是觉得被这么捧着早晚要飘，自己这根底还不扎实呢，哪受得住旁人使劲地鼓气？还不如回家给老公孩子做段饭吃呢！ 于是直接去申请了一个通话拦截，只有手机通讯录里存的号码才能拨入！ 想想老公也是厉害，被捧了这么多年，捧得手段五花八门，捧的言语更是精彩独到，他居然一点都没有飘！ 当然也是圈子素质问题，自己这边这些人比起官场上的人在捧人方面差远了，说的话过于露骨肉麻，做的事过于明显，半点没有底蕴美感，就算是这样，自己都在一片赞叹声中买了好几件拿回家看都懒得看的衣服～～ 看来要多和老公学习啊！ 好在何佳之前存在感也不强，除了朋友同学，和圈内人基本没什么联系！ 也好在这批同学基本上都差不多混出名头了，有名导演有名演员！加上彭懿的关系，基本上所有的名导都认识何佳，反正何佳也不愿意去跟着那波年轻人搞什么明星包装粉丝运作，更不想每天忙忙碌碌被经济公司压榨，就拍熟人的戏好了！ 所以各种应酬，愿意参加就参加，不愿意就拉倒。 何佳这才安生了些。 ～～～ 麻烦的是，韩国、rb看着爸爸与中国加强合作了，好莱坞大片都敲开中国的大门了，那我们这个情节曲折动人的韩剧要不要来几部？我们这个婉转雅致的与儒家文化一脉相承的日剧要不要来几部？我们要不要也一起来个合拍片？ 好嘛，乱起来就是一锅粥地乱！非洲黑人兄弟也来凑热闹！ 我们非洲缺乏文化娱乐节目，中国对我们国家的经济援助我们非常感谢，但如果双方能在文化事业上有一些更深层次的合作，丰富我们非洲人民的精神生活，那对中非友谊的巩固会有重要作用！ ～～～ 得，反正都已经放羊了，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那就都来吧！ 于是几部委忙得焦头烂额，制作中心的任务也重起来，除了中美合拍片，现在还要筹谋中非合拍片！ 至于日韩，因为文化和我们相近，很多东西是可以很快理解和接受的，不存在中美中非之间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交流张力，经过协商，中方与日韩之间主要以交流影视剧作为主，有来有往，就不进行合拍业务了！ 实际上要说rb，每年的战争片，里面怎么缺得了日籍演员，照这么算的话，中日之间早就开展合拍业务了！ 合拍这个事情一提出来，在国内演艺圈还是翻起了不小的浪，可说起美国，个个往前冲！说起非洲，大家就往后退了。 特别是很多人脑子里对非洲有着贫穷、疟疾、艾滋等等刻板印象，再被人有的没的渲染一通，说是要去的国家政权不是很稳固，时有枪击事件发生，得，大家往后缩得更厉害了！更没人去了！ 制作中心没办法，用行政命令基本凑了个大概的班底，但搞到最后，主角没人啊！ 合拍片，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国家形象，你总不能随便找几个小演员去演主角啊！ 还是得有一定影响力的成名演员！ 但这些人都有一定的关注度，你呼啦啦一个行政命令下去，人过来了有怨气，后期不好合作。 愿意过来这还算好的，那些利用自己的名头随意带带节奏的，人不仅不来，舆论上还让你骑虎难下…… 况且成名的演员国内的剧都接不完呢，走走关系，表达一下意愿，美国的戏基本就到手了，你一个非洲戏，怎么能强行把人弄过来！ 这事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分党组也数次在党组会议上讨论商定这件事，有几个制作中心曾暂时圈定得意向人员，不少走关系都走到这些副主任面前了，不断表达不愿意去的想法。就算是各位领导干部没有私心，事情再拖着也让人烦躁。 于是乎最后采取了个谁都没法反驳的办法，愿意去非洲的女主演就出演美国的主要角色！ 为啥不是男主角呢？男主角就是非洲人！ 那是，又想占便宜又不想吃亏，哪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还是留了个小后门，没把这件事说死——没说这个女主演就能在中美合拍片中担任女主角，只说是是重要角色。 重要角色，剧本调整一下，修改一下，别说女二了，说不定女四都是重要角色呢！ 此中意味，可需慢慢品鉴呢…… 这时来托找关系的人慢慢减少了，大家自己在估量利害了。 此时来个投名状，搭上国家这条线，对于以后的发展自然是益处良多，但你也要有命来享受富贵啊！ 这要是去非洲，死在那边了怎么办？！ 这两年好像非洲又不太平了，联播不是天天播他们这个军阀打完那个武装又来了么？ …… 好一番纠扯，反正制作中心已经把条件定下来了，其余的就看导演发挥了！ 导演当然是早就定下来的了要不然，还要去纠结导演的事情，那啥都别做了！ 当然啦，选导演这样的任务，不搞行政手段，怎么可能让双方放心？ 彭懿早把这件事抛开了，反正都是工作，总能推着走，纠结这些干啥！ 这每天要阅批的文件一大摞，中央下发了不少学习文件，什么“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什么“两手抓两手硬”，多多少少还是和制作中心有些关系的。 作为主要负责人虽然不用事必躬亲，但该看的文件，该走的程序那是必须要走的。 就是这些最费时间呐！ 随着制作中心的大规模扩张，当初的七个影视基地现如今已经扩展到十六个，单单北京就有两个，一个华容，一个坊山。 两年期召开多部委会议，把影视初审权交由制作中心后，中心的职能进一步加大，近年来已经成为国家影视龙头。 权力越大就越容易产生问题，这几年一直强调改革开放，一直强调经济建设，制作中心作为国内外文化接触前沿，随着经济得发展，看着国内一些大字不识的大老板挥金如土，看着国外资本主义国家金钱即正义，部分领导干部出现了思想滑坡，也开始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下场了！ 彭懿作为一把手、党组书记，对部门的党风廉政建设负主体责任，也对部门的业绩发展负总责。 之前小打小闹，就彭懿所知，很多部委都有这些小情况——水至清则无鱼嘛，公务员工资比照物价上涨水平确实低。 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事，彭懿就当看不见了。 只是这段时间有些人做得有点过火了啊，参加饭局唱歌之后抱着想红的小姑娘进酒店，结果被人把酒店的xx拍下来，还被人拿着视频威胁，被威胁后怂了，利用职权做了不少违规的事。 这样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彭懿觉得该敲敲警钟了！ 39 路径选择 制作中心的影视剧制作实行立项报批制。 影视剧制作立项主要分为三个渠道，一是上级部门党委交办的拍摄任务，大量的国字号作品就来自于此。 二是制作中心自身创作或是从各个渠道搜集到的剧本，这些剧对于引导国家精神文明具有一定影响，但在人财物上要求较高，一般制作公司无法自行完成，需调动国家资源的，当然也有部委之间交办的，比如国防、国安拍摄的某些具有教育宣传作用的片子。 三是体制内的制片人或导演自行拍摄立项，或许是涉及与地方政府沟通的，或许是需要军队帮忙的，或许需要调动某些资源的，通过立项，在制作中心批准备案后，可以获得大量支持。 第三类是立项巨作中占比最大的一项，通过立项后，按照立项书相关需求，制作中心帮助各剧组协调相关资源并提供支持，并在拍摄过程中进行3—5次以及拍摄后审计，明确资金用向，同时对拍摄出来的成片进行相关审核。 以前什么都是国有的，大量的导演、制片人、演员都是体制内的人，只不过组织关系分散于各个剧团，制作中心只管项目不管人，这些东西施行起来很方便。 现如今开放了市场，民营主体在文化市场上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因为精神娱乐的需求呈爆炸式增长，拍电影电视剧逼着眼睛就能赚大钱，于是大量的未受过专业影视学习训练的人员疯狂涌入这一市场，门槛变低了，人员也就显得参差不齐。 事物的发展速度总是要快于规章制度制定的速度，老的制度没有办法完全地符合现阶段的实况，这一领域就变成了丛林社会，大家野蛮生长！ 就如上文所说，文化领域的碰撞是最隐蔽却又最残酷的，随着开放和交流，很多港台地区不好的东西以及国外金钱至上的思潮在文娱圈子里泛滥开来，人的本性向来好逸恶劳，习惯了享受，就很难再改变自己的状态。 本身就冲着赚快钱进的圈子，不顾脸面不论贞操，这样的现状催生得圈子更是浮躁糜烂！ 在其位谋其政，彭懿作为这个圈子的主要参与人，又是领导干部，对于这些问题具有极大的发言权和处置权。 况且在本世历练，随心而行，对于这个问题，彭懿的心理状态还是希望塑造一个风清气正、崇廉尚实的生态环境。 惩罚一两个人，或是用修真手段抹去其中的大奸大佞固然简单，但社会的本源状态没有变化，一个恶人倒下了，千千万万个恶人还会站起来，甚至会站得更高走得更远，做更多的恶！ 人类不断的探索进度，几千年的历史告诉我们，制度对于社会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制度会显得死板，会显得不近人情，但通过制度的标杆和界限，整个社会才能朝着对的方向运行。 彭懿决定在制度上下手！ 只是如此一来，就要动很多人的蛋糕了！ 不过对于这个，彭懿半点不放在心上——蛋糕？ 我连人命都动过！还怕你小小的利益调整后的反扑？！ 修真者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后又顺天而行，本着人最本质的善和美，收割一小部分的人，保全更大多数人的善和真，这就是天道！ 坐在书房里，就着和煦的灯光，彭懿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提笔行文，镜头拉近，只看顶头印着“x国影视剧制作中心”的信笺上，数个遒劲洒脱的行楷字体位列其上——“关于规范影视行业秩序的建议” 这个东西是彭懿深思熟虑后形成的，但形成过程只能说是从无到有，一步步慢慢摸索确定的。 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借鉴，国外的影视工会制度和国内水土不服，不能照搬照抄，所以这段时间可累惨了秘书小段。 彭懿没让小段来撰写建议，只是让他搜集了近十年来的影视发展状况、现阶段已经存在和可能出现的问题。 明知顶都上司工作风格的小段，可不敢敷衍了事，每个板块都认真收集资料并反复推敲，在日常工作之余还要来弄这个，真是累得不清。 彭懿作为领导，虽然时不时要下剧组看看情况，慰问剧组人员，但对于很多东西只有一个大概的感触和比较笼统的概念。 拿到小段交上来的七八页纸的报告后，细细研读，看着里面列出来的条条款款，这小子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彭懿心想，这小伙子跟自己也十几年了，手段心思都不差，年轻干部还是要多给他们机会，好好培养一下，看来近段时间物色个人，找来慢慢培养一下接手秘书工作，小段也该出去闯一闯了！ 上次x组部说这两年中央到地方挂职副市长名额还有几个，小段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嘛，深入地方作工作也是能胜任的嘛！ 出去好好锻炼一下，成长的空间更大嘛！ 心里有底了，彭懿利用几次文艺界座谈会的机会，询问了不少老一辈艺术家的意见，也征求了新生代导演、演员的意见，零零总总，汇集在一起，整体来说，大家还是希望国家能尽快出台政策，规范影视行业秩序。 事情越早做越有效，这几年看了不少书，其中就有一个理论叫“构建主义”，彭懿觉得其中的“路径选择”总结得很好。 事物发展都是有惯性的，当一件事或是一个政策发生或出台后，刚开始的推行是不太容易的，但慢慢地，大家习惯了这件事，“经济人”的核心假设让大家会在当下的状态下寻找最能够获利的方式。 而随着事物状态的发展，惯性会越来越大，“善”是和“经济人”相悖的，社会要做到“善”，作为社会的个体的人就需要割舍很多东西，所以“善”需要引导，需要柔性的强制。 但“恶”是不必学习的，或许本身不是“恶”的，但在社会某种规则下通过某种手段获得比大多数人能得到的多得多的利益，毋庸置疑，这已经到了实质的“恶”！ 事物的发展惯性就是在“恶”会不断放大的过程，越到后期调整的阻力越大，越没有办法扭正！ 所以说，当发现有一只小蚂蚁在堤坝上筑巢穴的时候，你就要赶快采取行动，要不然千里之堤总会溃于蚁穴的！ 想着弟弟前两天和自己通话时透露出的心理状态，彭懿还是觉得有些郁结！ 抗战结束后，xx党受过高等教育的一些高级军官还是很有眼光的，拉着人借着战胜国的势画下了十三段线，还按照国际公约，将这个结果在国际上公示了很久，公示期结束，没有任何国家提出异议，理所当然的，南海的大片海域就是我们的了！ 至于那时候什么灰绿冰啊马来亚啊印泥什么的还在丛林里打游击，天天蹲在树上没时间看把线划到自家沙滩旁边这些事，我们作为公示一方，好像是不知道的～～ 主要是我们也没有办法掌握所有的海图和航线这些东西，所以只能估量着大概画了一下，但我们都按着程序公示了，是你们没意见的嘛～～ 等xx党败退之后，人民军队获得了国家政权，继承了一些遗产，十三段线就在其中！ 等灰绿冰啊马来亚印泥交趾这些国家慢慢获得了国家的独立，开始把视线转向国外。 这一转，不得了，在沙滩边往外一看就是大公鸡的领海，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自家的船大一点几分钟就开到别的国家去了？人船开两个月（那时候中国船只质量不行，速度还没提起来）都开不到这！这怎么行？ 正好，大公鸡自己要揪自己的鸡冠子，内部搞运动，步子乱糟糟地顾不上别人，这大海又没有真正划一条线在上面，离我们这么近，联合国，你可是知道我们人口增长得有多快，主要的岛屿放不下了啊，我们就近开发开发嘛～～ 恰巧联合国这段时间不站大公鸡，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齐了！ 此时不占，更待何时？ 于是乎，短短的十来年间，欺负大公鸡内政外交压力巨大，嘲笑大公鸡扑腾不过海，百十来座岛礁就这么被占领了。 特别是全球加大对海洋的开发利用，发现了储藏量惊人的各类矿藏之后，更是赶快占得严严实实！ 最开初我们没有能力保卫我们的岛礁，占一个忍了，两个忍了，时间久了，点在地图上的岛实际上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更不可能再把那些人赶下去了！ 国际上历来以一个共识：三年陆军，十年空军，百年海军！ 为啥海军要百年，因为海军太烧钱了啊！ 随随便便几艘军舰，那砸出去的钱都是山载海量，更别说要成序列配置，再培养一下海军人才什么的，没有百年的殖民掠夺家底，真是扛不住。 所以老牌的海军强国，随便挑一个，哪个不是在全世界到处殖民，到处割韭菜的？ 当然这也和社会生产力有关，那时候的军舰建造还没有走上现代化工业之路，每艘军舰都只能慢慢磨，现在生产线建造，零件拆分作业，速度快得不是一星半点！ 但核心的东西没变啊！ 烧钱！ 40 字如其人 这几年一切为经济建设让步，部队穷得就快去要饭了，没看现在都鼓励部队经商么？ 没办法，家里只能保证你喝上稀粥，至于能不能吃肉，那要看你自己本事了，于是部队各种与民共建～～ 本身就是部队里出来的人，彭懿对于这支人民的军队是很有感情的，装备什么的不说，部队最大的特点是啥？人多！ 不仅人多，他还多得有纪律！ 反正都要请群演，零零散散的群演还不好管理。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团为建制，来帮我们拍戏吧！ 一段时间内，不少国字头和央字头的大戏拍得恢弘壮阔，为啥？人过一万，无边无延，拍摄的时候实打实地来两个团的士兵群演，那不恢弘就怪了！ 话说回来，陆军家大业大，每年敲敲补补大概也够了，空军的形势也比前十来年要好一些，就是海军呐，穷得都快没裤子穿了，军备不足，愣是逼得海军用上了陆战的方法。 和别的国家的海军近身肉搏战，手榴弹绑成一捆地扔～～ 守岛战士到地方之后，那冒头的小礁石一会能见一会不能见的，用几根木棍戳着，搭起高脚屋，抬头看天，低头看海～～ 说着搞笑，但其中的心酸，凡是爱着这个国家，凡是有点良心的人，谁会不懂？ 自卫反击战不断轮换部队，李襄从滇南边境回来之后，在彭懿的建议下，考了xx海事学院，一个自小没见过海并在陆军奋斗了十来年的人从陆转海！ 以前听弟弟的言谈，对于军队的战斗力那是洋洋自得，谁敢说人民军队战斗力不是第一，那就是跳起来干的主！ 等现在学习了海军课程，又到南海xx基地工作了四五年，李襄对于自我的认知更加全面了，不再觉得国家安安稳稳，无人敢威胁了。 反倒随时在言语中表露出来的紧迫感和无奈感，让彭懿也为之动容。 新世纪，全球走向深蓝，发达国家把海洋拓展作为发展战略，中国想要赶上国际大势，必定要往海洋拓展。 奈何南海邻国众多，多方势力交杂，局势复杂多变，是国家安全对抗的一线区域，李襄的急迫和苦闷，在国家发展大局面前，也只能暂时忍让了。 说远了，扯回来！ 影视行业乱象初显，这时候不赶快规范，以后就会衍生出越来越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来！ 民众刚开始也许会反应强烈，大家都是从淳朴年代走出来的人，对于很多市场经济下的不良表现是不习惯的。但长时间地面对这样的情况，大家慢慢地会接受，会觉得理所当然，而这才是最恐怖的！ 因为这个时候，全民都会在这样的规则下为自己牟利！ 这时候你想纠正都纠正不过来了！ 你真要花大力气调整，民众还会觉得你多管闲事！ ～～～ 利用下班回家后晚上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彭懿奋斗了数日，终于基本定稿，此时正在做最后的修正和誊写工作。 以彭懿的精力和身体状况而论，一晚上挥笔而就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彭懿现在发现用更长的时间深入地思考某个问题，会让人更加专注，也能更加全面地认知事物并最好准备。 这种思维模式，慢慢地也影响到了彭懿做其他事。 比如讲话，以前彭懿的语速不是很快，但也绝对不算慢，脑子和嘴基本是一致的。 但现在，脑子里转了三转的东西才会到嘴边，放慢语速，并不代表放慢思考的速度，先思考再说然后边说边思考，这样更能锻炼思维，彭懿觉得自己淬炼得已经很厉害的精神力好像也有了某种程度上有了提升！ 检查了几遍，刷刷刷开始誊写，好久没这么正经地写过东西了！ 日常事务太杂太乱，能一笔一划地好好写字，不失为精心之法，看着蝤劲潇洒的字，彭懿的心情也很舒畅。 正写着呢，“扣扣”，书房被敲响之后紧接着门被推开了，何佳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看着妻子进来，彭懿放下了手中的笔。 作为这个年纪的领导干部，彭懿的电脑用得飞起，半点没有其他老干部一指禅的艰难。 但更多的时候，彭懿还是喜欢书写的快感——以前用毛笔，现在用硬笔，运笔如飞，看着一个个跃然纸面的行楷字体，偶尔兴致来了，挥墨狂草隶书甚至大篆，好不畅快！ 李彝四岁就跟着写大字，彭懿每天批五十个字头，每个字二十遍，从横竖撇捺开始，这么多年来，小家伙正楷虽然稍显稚嫩，但风骨渐成，端正清雅！ 涉猎的魏碑、行楷、隶书、小篆也小有所得。 小孩子尚未定性，彭懿没让儿子接触草书，仅是偶尔带着小家伙赏析几篇张颠的心经，品内在筋骨。 字如其人，这么多年在彭懿的引导和家人的爱护下，小家伙虽然早慧机敏，但品性端正、内心良善，是个可塑之才！ 彭懿这个位置，接触的不少人子女都已经十八九岁或已成年，或许是家庭条件过于优越，更多的是父母在孩子的性格习惯上没有做好引导，养出的孩子好一点的胸无大志，反正家境在那摆着呢，饿不着也冷不着，活得比一般人肆意多了。 这样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不好的话就是坑爹坑妈的所在，人又蠢，还像个靶子一样被人利用！有几个来往不是很亲密的部委领导干部，彭懿看着，早晚得败在自家子女手上！ 这样的环境要养出一个废材真是太容易了！ 绝大多数的领导干部结婚生子的时候都已经施行计划生育了，家里就一个孩子。 就彭懿这么多年亲眼所见：王侯之家孩子的早慧和成熟是因为有无数的竞争者存在，如同狼群一样，必须经过你死我活的争夺才能确定谁是狼王。 所以自古以来，在一群竞争者中能出头的人都很强！ 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现在，环境太优越了，所有的资源却只集中在一个孩子身上，没有人来竞争，如珠似宝养大的孩子又因为父母职位的缘故极容易被人引诱和利用，一不小心，很容易就废了。 父母都是高级干部，哪有时间天天盯着孩子，所以“一不小心”的机会简直不要太多。 彭懿不评判计划生育好或坏，反正就算是放开生育，彭懿何佳两口子基本上也就只有李彝这个孩子了！ 修为越高，精气外散就越弱，肌体会自然地克制精气外散行为，彭懿就算不做任何防护措施，何佳都不会有孕！用西医说法，那就是精子活性不足，死精率太高。 假设有孕，那彭懿就要紧张了——何佳的身体能扛得住李彝，但绝对扛不住彭懿现在的子嗣！ 当初的李彝是与彭懿一抹神识的宿主孕育的，得到的精气之不过九牛之一毛，现在彭懿本体就在这，如若有孕，那可是需要母体有极为强悍的身体素质和与配偶差不多的修为，要不然，孩子还没生下来，母体就要被抽完养分后干枯而亡！ 所以能有李彝，也是机缘巧合。 一千多年了，能有这么一个和自己血脉相同的孩子，彭懿还是很花了写心思。 儿子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背的小书包、戴的小帽子，包括喝水的小水壶，彭懿都是细心检查并打入了符篆的。 奈何小家伙上了一周就回来了，那些东西也就被闲置了！ 现在小家伙的衣服多了，很多东西换来换去的，但作为小学入学礼物的电子表，一直被小家伙钟爱，每天上学前都要好好戴上手表之后才穿鞋子出门。 这个手表就是彭懿炼制，采用的是相当稀有的黑金，表波就是一块灵玉，炼制的同时打入了十数个个符篆，相当于环着小家伙设了一个结界，日常还能提供灵气。 当中就有粘人符，除了在家里，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离开小家伙一米远，小家伙都会觉得哪里少了什么东西。 时时刻刻带着，不仅能防身，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彭懿心安！ 41 牛奶 李彝入学那一天，何佳还在xj拍戏，彭懿开车送小家伙去报到！ 别看小家伙现在手上戴的是其貌不扬的塑料电子表，可随着小家伙慢慢长大，只要他喜欢上别的哪一款，觉得这东西幼稚了，不论自己买还是爹妈送，最后戴在手上的一定还是这个！ 不就是换一个外形么，对彭懿来说简直太简单了，随时更新随时换代，还能保证全球唯一！ 这样的东西何佳也有，只是女性衣服鞋子帽子很多，特别是何佳，作为公众人物，这些零零散散的物件就更多了！女人爱美，每天装扮不一，变动很大，把不着脉门，彭懿只能广撒网了。 所以大大小小的饰品都被一锅烩，一起被打入了简单的灵气符。 至于弟弟李襄，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就彭懿二十多年部队生活经验，军人换来换去永远不会变的就是那条皮带，就算套个阿玛尼，要上也要系八一！ 还有丈母娘的老花镜保温杯…… 平常没觉得，细细一算，彭懿都觉得现在这个人简直不像自己了，居然这么有耐心在这些小东西上下功夫！ 活了一千多年也没这么拉拉杂杂的啊，唉……安乐窝里打滚把自己都变得安乐了！ ～～ “老公，都十一点了，还没忙完么？” “嗯，马上就好了，最后收个尾”彭懿接过何佳手里的牛奶，一口喝下。 不知从哪里听到说男人要补钙，加上晚上喝牛奶有镇静安眠的效果，近几个月来，只要何佳在家，每晚都会热了牛奶亲自端过来。 要没在家，每天电话里最后一件嘱咐的事情必定是让彭懿喝牛奶！ 就彭懿这体质，缺钙？骨质疏松？那怎么可能！ 所以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如何，自己知道何佳也知道～～ 但老婆在家，人都亲自端来了，总不能让人满心柔情空付吧，那就喝呗！ 彭懿以前在乎过谁！ 想当年老道想让自己低个头基本不可能，除非老道装病，刚开始彭懿还担心，后来管他勒！他要嚎就嚎呗，自己捏个诀搞得面色苍白，你要服软了他下一刻立马生龙活虎！ 所以两师徒在结界里打得天翻地覆也没见谁服谁～～ 当然，偶尔彭懿还是会可怜一下老道的……至于是不是被打趴下了这样的问题彭懿是不想听到的。 现在想想，让喝牛奶喝牛奶，让穿棉衣就穿棉衣，绝不穿羽绒服！让穿秋裤就穿秋裤，绝不敢光腿晃荡！ 每天电话里理所当然地逼问行程，远远地被指挥去菜市场买这买那…… 真是“夫纲不振”！哎～～捂头叹息！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彭懿现在慢慢能体味其中的情感，很多时候，付出也是一种幸福，被需要也是一种爱！ 何佳这么做，她自己心里会觉得为家人付出了爱，这也是一种幸福感和成就感，算是抵消了一些不能在家里好好陪家人的愧疚感吧，既然如此，彭懿乐得被摆弄。 夫妻之间，实质上就是这样的默契感，你需要我，我需要你，你有被需要的诉求，我也有被需要幸福。 接过丈夫手里的空杯子，轻轻放在桌面上，何佳转到彭懿身后，帮他捏起了肩颈。 在彭懿这个级别，按照相关文件规定，公文是不能带回家的！ 此外，未决定的事务不能先期公开，相关利益者必须回避！ 女子不得干政，牝鸡不可思晨，不在于女性能力不够，而是在男性主导的社会中，女性以一种非正常手段表面或实际地攫取权力后，为了避开众人的侧目，极容易剑走偏锋，也极容易被人利用，所以慢慢才形成这样的观念。 而经过大活动之后，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配偶不能成为xx办公室主任，女性非公职人员不能参与丈夫的公务活动，以防再出现蒋青的情况。 何佳是不能看彭懿草拟的文件的！ 但作为演艺界人士，两口子随时会探讨圈内的人和事，讨论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在谈话之中，何佳肯定能领会到彭懿的意向和看法，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实际上这也是对何佳的一种锻炼，彭懿觉得自家老婆是个聪明人，若是从政，成就也不会太低，只是没有给她舞台历练！ 所以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彭懿很愿意为妻子提供开拓眼界和思考的机会。 这个只是自己草拟的文件，还没经过审核呢，不算最后的成文！何佳看看也无妨！ 站在圈子里看事情和站在高山上看事情，用完全不同的视角和看待眼光，是完全不同的体会和感悟！ 跳出来，从更高的角度看这个圈子的纷纷扰扰，用太祖教大家的矛盾论看各种乱象，你就会发现，无论何事，万变不离其宗！ 在名利圈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用好名和利就能操纵人心！ 想要不被人操纵，要么你完全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要么，就是有人能完全提供给你这些东西而不需要你付出超常的代价！ 可又有几人有这般境遇和心境？ 所以这个圈子熙熙攘攘，每天都有充满幻想和斗志的年轻人登场，每天又都有绝望无助的人退场！ 铁打的圈子流水的明星，外人看到的全是花团锦簇车水马龙，却看不到多少人在泥泞里挣扎匍匐！ 而刘佳，好就好在她很自然地就获得了高山上看风景的资格，有这样的条件，学会这样看事情，何佳不屑于去整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人敢在自己身上下手，于是通通透透地，选自己想演的剧本，琢磨自己扮演的角色，不欺人亦不被人欺。 想得容易，说着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 在这个波诡云谲、乱象频生、人心不明的圈子里，再怎么独善其身，总有波波浪浪会沾到你，出来拍戏越久，何佳越觉得自己幸运，所以只能加倍对丈夫好，努力磨炼自己的演技！ 何佳知道丈夫的规矩，一般不刻意翻看书房里丈夫工作书桌上的东西。往常打扫书房的时候基本不动丈夫书桌上的东西，只是小心地拭去灰尘。 家里的书房比较大，总得来说摆了三套桌椅，都是黄花梨的，一套比较袖珍小巧一些，那是儿子的专座，一套纹饰要精美雅致一些，凳子靠背都是镂空的凤纹，何佳很喜欢坐在那儿看书写字，自家两个男人都在看书练字，为了不拖后腿，何佳也时不时加入学习的队伍！ 剩下一套最大，整整比何佳那一套大出一圈。没什么繁复的纹饰，只是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桌面，那木头比自己那套的桌面厚了整整两指，椅子也是最简单的样式，高背直椅，明明最笨拙，也放在书房的一角，可在书房里环视，这套桌椅完全就是镇场子的存在！ 气势仆拙，却厚实坚定，从这套桌椅上，何佳真正体会到了了大巧若拙的感觉了！ 不过丈夫本就是个谨慎细致的人，看了书都会归回原位，何佳一般不存在看或不看的纠结。 （彭懿：不是我谨慎，是怕何佳累着，所以一般在书房里弄完啥一个清洁咒就一切恢复原状了！） 这次因为站得位置，一眼瞥到了信笺纸上的标题，何佳心里一阵翻腾，看来圈子里要动荡一番了！ 素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彭懿舒服地阖上眼皮…… “老公，宋桥导演连着给我打了三四个电话，邀我出演他戏中的角色。” “宋桥？……哦哦，他啊，他不是拍非洲的戏去了么？还有什么戏要开啊？……就那个去非洲的戏？……非洲……你演女医生？” 何佳轻轻地嗯了一声，点点头，后来才反应过来彭懿看不见。 42 浑水 彭懿有点惊讶，这段时间在某个层次（层次太低的也不知道这个事）闹得风风雨雨的事，最后居然落到了自家老婆头上。 当初明确这个事情怎么处理后，彭懿就将之抛到脑后了。前不久，办公室把导演最后确定的剧本大纲转呈过来，彭懿大概翻了一下，也算是对这次中非合作的进程心里有个底。 当时随意翻了一下，奈何记忆力太好，到现在主要情节还是记得的。 这是一个中国的女医学生爱上非洲男医生的故事！ 两人因救治一个小孩在北京认识，慢慢相爱，女孩子追着到了非洲，奈何男方在非洲是大家族的得意子孙，早就被爷爷定下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两人经过诸多波折，终于冲破重重险阻走到了一起…… 何佳肯定不会演这个小姑娘，整个剧本中，戏份比较重就是那个援非女医生了！ 北京301医院的女外科医生，也是首都医科大学的客座副教授，在中非友好交流的过程中，门下有一个非洲弟子，不用说，就是那个男主，后来支持国家战略，到贝宁作为援非医生工作两年，男女主之间的各种纠缠挣扎就在这个女医生的润滑下走下正轨…… 说实话，看着这个剧本，彭懿都为宋桥挠头，这政治意味也太强烈了！ 硬生生地编出这么个又要符合逻辑，又要符合政策的故事，真是不容易！ 宋桥的头发这段时间怕是被挠掉了不少吧！ 只是彭懿曾经游历世界，知道黑人是什么鬼样子！ 这个种族，怎么说呢，不能说他们低劣，但可能是自然条件过于优厚，筷子插土里都能发芽，躺在树底下都能被砸下来的果实喂饱，这块土地不行了就换一块！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代中国人很早就知道的道理在这有了最好的注解，这样的环境里催生不出积极奋斗的灵魂！ 所以相对来说，他们都比较懒散，或者说，一定程度上的好逸恶劳！ 现在通讯不畅，很多年轻小姑娘不知道黑人的德性，国人现在还不自信，总有媚外情节，这个电视剧一播，不知有多少小姑娘要被骗。 算了，这本来就是一项政治任务，拍出来之后在非洲播就行，国内就排一次电视台播映吧，在面向非洲国家的国家电视台上多排几次，让那大使馆一天看三回，到时候好好写几篇宣传稿子给大使看看：我们中国还是注重中非国际友谊的嘛！我们大力宣传中非友谊的嘛！ 其他的免谈，想让我在国内大面积排播，那是不可能的！ 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这个女医生的角色，整体设置还挺好，人物性格也比较丰满正派，演绎出来也能出彩。 你别说，之前没往这想，现在一比对，何佳还真适合！ 这不是她第一次演医生了！ 一般情况下，只要彭懿有时间，都会把妻子的当期作品拿出来品鉴一下，看看其中的闪光点，找找不足。 可能是家庭氛围影响，在扮演军人、警察、医生这些体制内人物时，何佳本身的气质与角色相当协调，这在同期的女演员中是少见的。 甚至可以说扒拉一圈，可能仅此一个！ 同期的女演员，也有演技特别好的，但因为个人气质或是面相的关系，在这些角色上，要么太媚，要么太刚，把握不好那个度。 这么看来，宋桥或许不是冲着何佳背后的人来的，他应该还是认真比对了演员和角色的！ 也罢，就算是冲着自己来，那就来吧，心底无私天地宽！ 何佳的为人和演技，彭懿是信服的，再说这去的又不是啥好地方，不是别人争着抢着要去的欧美天堂，而是条件十分艰苦的西非！ 这么算来，老婆算是主动吃苦来着！完全没占便宜！ 睁开眼睛，侧头问妻子“你想去么？” “老公，说实话，这段时间找我的人不少，之前都是冲着美国角色来的，这些我一概不管。 本来我都接了一个都市戏了，台湾漫画风格的，有点喜剧色彩，也算是尝试不同的感觉吧……” 看着丈夫扭头不舒服，何佳就转到丈夫侧前方靠坐在书桌上，书桌高度正好能让何佳往后杵着双手，两脚交叠，一脚伸直，家里有暖气，洗完澡后穿得比较轻薄，藕荷色垂坠感极好的两件式睡衣，配着这个身姿，越发显得娇俏动人。 彭懿抬眼望着妻子，没有开口。 “我之前拍过宋桥导演的戏，这次可能是真找不到人了，或者是宋导那边有什么事情弄得头大，他是知道我的情况的，可能是需要把我推出来挡一下吧～～我看了那个剧本，感觉女医生那个角色不错，可我也在纠结要不要来蹚这滩浑水……” 听着何佳这么说，彭懿摆手打断了“你不必忧虑这些，演戏的事情需要你自己体会磨练，演戏之外的事情，只要不出格的你都不必管，有我！” 实际上何佳真有这方面的顾虑，天天在丈夫身边耳濡目染的，就算是个倭瓜，也修出个脑子了！ 这本就是漩涡中间的事，自己又是相关主要领导干部的妻子，随随便便一动就会被人进行各种解读，这些事容不得何佳不多想！ 三十多岁了，已经不年轻啦！ 不能再像二十啷当岁的小姑娘，觉得自己好了就行，现在的年纪，该更加成熟和全面的考虑问题了。 丈夫在家人面前从不表述工作的辛苦和繁累，整个人一直很温煦，像一座大山一样顶着整个家，但将心比心，在那个位置，怎么会不苦，怎么会不累，业务上的事情还到罢了，人心上的博弈纠扯才是最累的。 别的不说，就丈夫的眼神，何佳觉得几年来越发温和平稳了，但这样的温和平稳之中隐藏的东西却渐渐地看不透了，何佳记得丈夫以前的眼神是清亮的蓬勃的，现在却像是一头蛰伏的猛虎！ 越是不生气，不动怒，旁人对他的畏惧却日渐加深！ 丈夫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万不可惹出事情牵扯到丈夫！ 所以何佳基本不会想着去演反面角色，观众的好恶是很容易受角色影响的，就算是影视人物，观众和旁人也会影射很多东西！ 要不然明明是好男人，结果因为演技太好了，塑造出一个让人瑟瑟发抖的变态家暴男的男演员，愣是被戳破了四五次轮胎，到菜市场买菜都没人卖给他！ 明明是老艺术家，就因为塑造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嬷嬷，出租车司机车开到一半都把人甩下去！ 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 这几年在圈子里比较活跃，没有刻意回避自己的家庭问题，知道自己家庭关系的人不在少数，随便遇到个人都把自己捧着，左一句“何佳老师”，右一句“何姐”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随便一个演艺界人士就能称老师，对于这个，何佳心里还是有点抗拒的。达者方可为师，在演艺界，必须是德艺双馨著作等省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老师，这是一种后来者对先行者的尊重。 可没想到现在随便一个人，连台词都读不顺，人前乖巧人后嚣张，一张脸两张皮，连一部拿的出手的代表作都没有的人，就敢大大方方地接着别人捧过来的“老师”！ 何佳很是不齿！ 但大趋势如此，何佳只能慢慢适应了。 大家越是捧着，何佳越觉得战战兢兢，越发注重待人接物的方式，越发下苦功琢磨人物，从不迟到早退，不让任何人在自己身上抓到哪怕一些的东西来攻击自己，这一切不仅是追求完美的性格使然，更多的是怕有暗箭伤到丈夫！ 43 夫妻 夫妻不就是这样的么，你护着我，我护着你。 两人心理状态上的平等，才能势均力敌，一路扶持。 因为付出了这些努力，就算在实际生活中，确是丈夫确实比较强，自己沾了不少光，何佳也觉得自己是堂堂正正站着的人！ 自己也有能力经营好自己的事业，也尽最大的努力挡住扑向丈夫和家庭的风风雨雨！ “刚接到沈导电话的时候我其实不太想去，没看到剧本，不知道人物，再说～～” 何佳看着丈夫，那微微变化的表情透露出的迟疑，彭懿心知肚明。 “后来连着给我打了四个电话，还让助理专门把剧本送过来了，就这样，我不收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既然收了，我也不能敷衍吧，大家都是朋友～～前天开始我就在看剧本，细细揣摩之下，发现这个人物实际上很不错，我挺喜欢的，还有嘛～～就是，我也想去感受一下不同的文化风情……” 看着丈夫微微颔首，何佳轻轻地问“就是不知道你这边意见怎样！毕竟……” 彭懿顿了一下“想去就去吧，不用管这些，这是导演找上你，又不是我抢着把你推出来，人还说举贤不避亲呢，你是有真本事的，这个角色，你演，我很期待。” 被丈夫一夸，何佳反倒有点害羞了。 彭懿安抚何佳，实质上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协调一下，但这些小问题就不必让妻子知道了。 于是两人的重点就变成了非洲生活大讨论，带什么东西，要不要去打疫苗，到那边吃什么，拍戏遇到袭击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 有的没的扯了一大堆，回过神来才发现都十二点了，何佳已经哈欠连天了，彭懿明天还要上班呢！ 怕何佳过了困劲，彭懿赶快起身去洗漱。 看着彭懿刻意仓皇的动作，聊天愉快的何佳不禁咯咯地笑。 男人年纪再怎么大，还是跟小孩子一样！丈夫又在逗自己乐！ 何佳可是知道自家老公精力有多强，真论起来，可能三四天不睡连着转应该都没啥，只不过为了让自己休息好，所以才这么匆忙。 ～～～ 明确人选之后，一切都快速地动了起来！ 中国这点真是厉害，行政权力使用起来，整个机器运转极为迅速，剧组从导演到后勤一应齐备，开过动员会后，剧组开拔！ 但何佳之前接了一部宣传北京奥运的戏，在里面的角色还需要差不多四五天的时间，所以剧组大部先去打前站，和贝宁相关部门和人员做好协调，何佳拍完戏后再赶过去，正好赶上进度。 …… 在亚洲地区，彭懿可以拍着胸脯说，黑的白的，没有谁敢惹何佳！也就何佳比较谨慎，要不然横着走是没完全问题的。 当然，官场里的一些事情说不清楚，比彭懿位置高的人，也不屑于为难家属，但可能有时候就会遇到那种高官家属，拎不清恶心人，说话做事让你恶心得不行，还装的无辜可怜，一口气生生地憋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 这样的人不多，但冷不丁也会跑出来，在彭懿面前是诸宵小避退，可何佳的职业决定了她圈子的复杂，以前时不时会遇到，小问题倒罢了，真恶心到了不用彭懿，小段赶快就去解决了。 现在慢慢的大家知道何佳的背景，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少了。 所以近几年来何佳过得挺舒心的。 但这次去的是非洲！ 就彭懿所知，非洲也是有一些高手存在的，就修真界来说，非洲修士不像亚洲传承有序，因为非洲太过于古老，又经历了长达几百年的殖民统治，很多不知流派不知传承的修真者，或者说大概是修真者吧散布于非洲大陆各地。 和中国修真界不能影响世俗的约定不同，非洲美洲欧洲，很多异能人士游走于世俗与世外之间，被人利用或是两厢情愿，对世俗影响较深！ 因为远古时期各大能就基本划定了亚洲的修真者边界，所以几大不同的修真传承之间地盘比较稳定。 早期几方还有一些交流，包括欧洲的教廷、非洲的远古部落，后来可能是因为西方人太少了，传承者也少，渐渐没落了，后来者无法学到正宗的传承，就开始另辟蹊径，用一些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来修炼。 这样的方式早期是可以让实力和境界飞快的提升，但因为过于阴邪，后期极容易出现问题，比如所谓的吸血鬼！ 在华夏正宗上古传承的眼里，这些就是邪修或是傀儡，所以慢慢地不来往了。 非洲则是因为远古部落在历史的长河中慢慢消失，渐渐地找不到修真者的踪迹，而且整个大洲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在发展上也不会对华夏造成威胁，华夏的修真者除了猎奇，基本上不会过于关注发非洲的情况。 所以华夏修真界对于非洲修真情况的认知还停留在古早时期，不知道有没有高手也不知道高手境界几何！ 但彭懿上一次在世间行走的时候，曾在非洲感受了几次高手的气息，凭着那气息的强度和频次，彭懿觉得应该是融合了某种上古法门和欧洲的邪修法，所以雄浑之中带着几分邪腥。 虽不能对彭懿产生任何的威胁，但何佳身上带有自己的气息，对于一般宵小，感受到这股气息早就远遁千里，而对于一些高手，恰恰可能会在探究的窥视中下手。 彭懿曾遇到过几次这种情况，在自己无意间出手帮助过又留下某种东西的人身上，极容易受到一些人的探究和攻击，这个世间大能太少了，有灵气的东西更少，一般人也触发不了天道规则，以至于绝大多数的修真者都觉得自己很厉害，感受到了灵气马上就要抢回来。 就算是感受到了那物品是比自己高得多的境界的存在，但因为太久不见高人，心里只觉得是这人机缘巧合得到的某个飞升或是羽化的大能散落在人间的物品。 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就算是随手送出去的东西，上面还是有极为微弱的彭懿的神识，所以彭懿才能在感受到拥有者危急时刻出手。 视情况小惩大戒了几个人之后，特别是出手了结了一个明显是邪修的人之后，彭懿再也不随随便便救人了，更不随随便便送东西了，哎～～这年头当好人怎么这么难！ 本想助人，没成想差点害人！ 修真界是有多落魄！连这些屁大的小东西都抢？！ 那还只是些小物件，隐约带着彭懿的气息，何佳可是自己的枕边人啊！ 有意无意间，何佳体内已经开始被自己慢慢调理改造了，好听一点叫阴阳和合，两人鱼水之时能相互提升。 虽然彭懿更多的只是纾解世俗身体的冲动，靠身体的本能感受何佳的阴柔，真要是放开气机抽取何佳的阴气话，何佳撑不过一息马上就会成干尸。 所以彭懿从不放开吸取通道，只是单方面地释放极为微弱的丝丝阳气，不断地洗涤调理何佳的经络和五腑六脏，这比单纯地通过按摩等外在触碰方式用真气洗涤要更彻底更有效，因为这一丝丝的阳气在何佳体内的流动，配合上彭懿阳刚霸道的动作，何佳极容易动情甚至迷失。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佳体内本身存在的气息的抵抗程度时最弱的，或者是极为渴望外来的已经熟悉了的阳气渗透。 所以何佳每次都在讨饶，对比脑海中的印象，生育之后的何佳战斗力已经有了大幅提升，但彭懿还是觉得妻子身体偏弱，所以后来慢慢地通过外在的饮食运动内在的真气导引，帮着何佳强健肌骨！ 内外兼修，加上各种彭懿花了不少心思的小物件——衣服鞋包首饰护肤品… 这样被彭懿捧在手心里的人，在不少有某种心思又识货的人眼里，那就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鼎炉！ 44 繁杂 为这这个，彭懿在何佳身上打上了同心印，这是个人神识烙印！ 同心印，论霸道程度，在修真界里是排行第二的烙印法诀，打上烙印的两人，会同心同死，境界低微的一方烙上烙印之后，向外界展示的是境界高强一方的气息，有点见识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避退。 但同心同死，也就意味着一人死了另一人也会死，所以很少有人愿意打上这样的烙印。 排行第一的就是同识印，两人在神识上打上烙印，一人死亡另一人不仅是躯体，连神识也会灰飞烟灭，这适用于两人修为相差不多，而且都是凝神期以上的修士。 两人不仅心意相通，神识也相连，若是伴侣，采用了合适的双修功法，修炼起来事半功倍，遇到危险时，两人合璧，爆发出的力量能连跨两级，直指炼神境！ 这可是要攀到一步小成境界的门槛了啊！ 多少修炼数百上千年的人都没达到！ 看着对比，明眼人一下就知道同心印是两人修为差距过大，一人的神识抵挡不住对方神识的霸道甚至根本就没有神识，愿意烙下这种烙印的人，一般情况下不存在被威胁的情况，只有深沉的爱才能让人这么做！ 而修真烙印打下之后，牵涉到两人的机缘，享受了它带来的美好，就要承受它的苛刻！ 最艰难的事情就是取消烙印！ 不过取消烙印的办法很难也很简单，两人拥有真正的爱，爱到心都能够跳动在一起，心里装的是对方是家人，不会只想自己，那一刻只要两人都愿意，烙印自然会解除。 但世间纷繁复杂的东西太多了，迷了人眼，乱了人心，人心最不可测！ 世间往往这样，越是简单的东西越难达成！ 彭懿对何佳对自己对家人的爱毋庸置疑，就算是不解除烙印，本来就要护妻子一世安稳，待她老去，彭懿此刻的这副身躯尽可跟着去，反正不过是三千世界的一抹神识罢了。 自己的神识还在，还有更多的幻境世界要去历练。 此生无悔就好！ 就彭懿个人感觉，华夏整体治安很不错。而且建国后国家治理体系完善，修真界衰退，普通人一辈子一般都遇不上什么暴力事件。 但这次去非洲，为何佳打上烙印，还是怕有的人不长眼睛！ 所以很多东西，彭懿还是要准备一下，一些交由何佳随身带走，一些就需要到时候再说了，至于如何办理，各位看官请慢做端详。 ～～～ 走出去的几部片子在日韩受到了高度的关注和追捧，因为中华文化圈的影响，日韩对于华夏文化的认知要更深入和自然一些，早就传至海外的《三国演义》、《西游记》，在日韩引发了收视狂潮，可以说对两国全体国民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如今看到了中国以国字头、央字头为首的几部片子，倾全国之力拍摄出来的电视剧，在深厚的文化底蕴下，片子的质量不容置疑！ 在日韩国家电视台播放引发全民热潮之后，日韩对于引进华夏文化的古装片子的需求更大了，近段时间两国大使多次向包括制作中心等在内的多部委提出引进意见。 彭懿是知道这两个国家的嘴脸的，一个是要好好学习我们的东西然后打败我们，一个是要好好看看我们的东西找出来哪个是他们的！ 有时候啊，把事情看得太透彻了也不好，毕竟很多事情看穿了，会比较恶心。 简而言之，彭懿比较恶心！ 活了一千多年，都是不服就干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但这年头，在其位谋其政，彭懿渐渐懂了普通人的纠结与烦恼！ 历练！行呗，那就忍着呗！ 人家可是来送钱，我们算是走出去！ 罢罢罢，不能因噎废食啊！ 中央在经济发展的大方针下，一直强调文化的软力量，中华璀璨的历史文化，不说对外传输，好好挖掘拍摄出来对于国民的文化水平提升和自信心的塑造是很有必要的！ 经制作中心报批，xx审核后，一批历史大剧立项完成，开始了拍摄准备！ 其中一部是讲述汉武帝生平故事的电视剧，经过多方选择谈话后，定下的总导演是吴梅，这人也是与彭懿打过多次交道的人，很厉害的一位女导演！ 说也奇怪，国内影视界很有几位厉害的女导演！像什么杨杰、吴梅、蔡晓菁，这几个女导演业务能力极强，做事雷厉风行，整个剧组在她们手上运转相当平稳有效，不过这样的女人脾气都比较霸道，很多老戏骨老演员，还是那种已经有一定名头的男演员，随时都被训得跟个鹌鹑一样！ 但人家拍出来的电视剧就是好！ 彭懿很喜欢这样的女性，活得有风采！ 吴梅四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执导了五部电视剧，其中国字头的就有两部，成片效果相当好！ 她对于历史剧作的认真和冷凝，让彭懿观看之后尤为赞叹——巾帼心中亦有沟壑！ 另外还有一部讲述xxx科技工作者在戈壁沙漠隐姓埋名为祖国核安全作出牺牲和贡献的电视剧，这部片子大家一致决定由红色导演陈国星来担纲主持。 这两个人和制作中心打交道比较多，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事情该怎么办麻溜得很！ 只是这两部剧既然担上了国字头，那就说明要动用的资源不是一般的多！ 汉武帝的片子，光是草原上的战场画面，吴梅就连着来汇报了六次工作，最后还是彭懿出马，协调了xx驻军部队五千人参与了群演工作，单是马匹和驯马师，就把内蒙各牧区的能用的人和马薅完了，更别说较真的吴梅一会说影视城里的缺少秦汉建筑，一会说各类物品缺乏历史厚重感。 彭懿被堵得满头包，最后没办法了，经过党组会议讨论决定，得，那就先建汉宫呗！ 经过一系列前期准备，拿着递上来的图纸，彭懿不住点头，看来确实是找了一些大家做了顾问的，整个图纸的质量不错，没在汉宫上搞出明清风格来！ 由此可见这次剧组的会计还是不错的，要不然当时批的那些钱，随随便便弄一下，还是可以肥几个人的荷包的。 依照老道当时传承的一些东西，彭懿对角楼和瑞兽的形象和位置稍微做了调整，影视基地马上就开工了！ 彭懿活了这么多年，对于xx党最大的惊叹就在于他能激发起了绝大多数人的建设热情，发动起了最广大群众的工作积极性！ 彭懿一直知道人民力量的伟大，毕竟很早就有人说出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名言。 可活了这么多年，真正见识到最大程度地发动百姓，集合百姓的力量的，还数xx党！越是了解，彭懿越觉得倾佩，这个党真的厉害！ 这不，一声令下，轰隆隆成千上万人就动起来了，真是集中力量办大事啊！ 至于什么历史厚重感，没办法，那就只能找文物了！ 厚重感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又能让人有明显的感觉，这就跟贵族气质一样，说不清楚！ 人决定事物，有时候事物也影响人！ 比如穿了一件很庄重的衣服，再怎么跳脱的人也会变得严肃老实！ 对应的，人活在真正厚重的历史文物面里，言谈举止甚至想法都会变得厚重深沉！ 别人搞不定这个，最后只能彭懿顶上来了！ 把名字抵在故宫博物院院长钱老面前，愣是忽悠耍赖搞来了一批国家文物！其中一级文物就有六件，二级文物三十余件，要不是故宫家大业大，换个小点的博物院，家底基本上也就空了！ 为这，愣是舍出去了彭懿五对极品狮子头，二十斤桂花酿，两斤云雾，还签了个必须按期归还否则咋咋的保证书，签完想想都觉得憋屈！ 得，不能自己一个人憋屈吧！于是把吴梅也搞来签了个保证书，听着吴梅一个劲地感谢，并保证一定好好爱护，加大安保力量，拍完戏立马归还！ 彭懿才好受些。 等吴梅走了，彭懿才反映过来，“拍完戏”？什么叫拍完戏就归还？这要是进度拖延了呢？这要是没协调好呢？ 哎，都不是省油的灯，算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钱老头也不能来门前堵着要吧！ 好吧，最后钱老头愣是来堵了三天门，彭懿逼不得已，在又一次舍出了不少好东西之后，只能带着钱老头去了一次片场，没想到老头看了一段戏之后居然来了兴头，兴冲冲地当了回历史顾问，最后还换上戏服客串了一个殿议的背景板大臣～～ 回程的车上，钱老头再不说收回文物的事了，只说小吴功力不错，主演演技还行……彭懿总算松了口气。 这老头子，在国内历史学界是一大泰斗，和彭懿因为共同话题多，交情很不错，要不然也搞不到这么多好东西啊！ 只是现在年纪起来了，老头子在彭懿面前老是倚老卖老，彭懿是碰不得怼不得，也是心累！ 这边还没扯清楚呢，沙漠那边也是一堆事等着处理～～ 45 傻大胆 虽然好多工作先期准备可以由底下的人着手，但到了最后，各部委之间、剧组与地方及部队之间，还是需要彭懿去协调！ 当然，到了部门主要负责人这个层级，也不可能真的讨论事情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底下的人早就沟通好了，只是既然是部门与部门的合作，那主要领导得出来表示一下，双方做好沟通，领导显得重视了，底下的人办事就方便多了！ 等联系好驻军部队，协调好档案部门，明确后勤补给等拉拉杂杂一堆事后，已经初春了。 得，合拍片的事还要跟进～～ 彭懿觉得自己真是满头包！ ……… 中美合拍的电影基本进入正轨，反正电影是在中国拍摄，我方有主场优势，占据主动。 大框架上确定拍摄后，剧本很快就有人操刀完成，之前不是说集中力量办大事嘛，这不，这边确定人员后，各项事务哗啦啦就推展开了！ 看着办公室递过来的剧组工作推进报告，整体情况还是不错的，待会会上也要把这个成绩提一下，基层工作同志也很辛苦啊，得让分管这一块的开涛同志去探察慰问一下，表示一下关心。 这段时间在外跑的时间多，攒下来的文件更多！很多文件就算只是阅知，也得一把手签字，没办法，看呗！ 阅批完今早办公室送过来的三个文件夹后，刚要阅看机要件，小段就过来敲门“主任，2点25了，该去开会了。” 看了一下手表，不知不觉，吃完午饭到现在，一口气没歇，都看了快两小时的文件了！ 时间确实到了，合上红色文件夹，放在抽屉里锁好，这两年泄密事件层出不穷，怕引起舆论问题，没向社会公开，但彭懿这个层级，内部传阅的高参写得清清楚楚，中央一直在强调保密意识和保密管理，彭懿能确保文件在自己手里绝对不会出事，但养成一个好习惯还是很有必要的！ 从桌子的左前方翻出党组会议记录本，彭懿起身出门，把门拉上走了两步，想起刚刚批的文件，折回来对着自己办公室对门的中心办公室喊道“小蒋，文件已经批完了，你待会拿了之后尽快下发处理，那个党校培训文件暂且放一下，我们会上讨论后再定，机要件还没看，先别动。” 说完匆匆前往会议室，参加党组中心会～～ 办公室主任蒋元斌站起来应了，等彭懿急匆匆朝六楼会议室赶去，从抽屉里拿出办公室留存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彭懿的办公室，把文件拿出来按要求传送。 ～～～ 彭懿觉得这一两年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忙工作忙家庭，作为一名xx党员，要履行好工作职责，对得起国家和人民的嘱托！作为一个男人，要扛起家庭的责任，庇护家人，关爱妻子，为妻子的生活和事业创造良好条件！作为一名父亲，要关注孩子的成长，走进儿子的内心，将他塑造成一个优秀的人！ 还有朋友同事的关系要处理，还有自己的修行要上心！ 以前彭懿站在局外看俗世人，总觉得他们庸庸碌碌，每天活得汲汲营营，真正来体验之后，才发现当个普通人真的不容易！ 不过这些事情的处理过程中，彭懿也收获了满足和幸福，万事均须下苦功，耕耘才能收获，体味平凡人的酸涩艰难，才更能感受世间七情六欲！ 彭懿觉得这几年自己好像已经慢慢地融入这个世界，融入日常生活，也慢慢学会了和普通人一样思考，甚至很多时候都忘了自己生命的时长远远超过常人，反倒用一种只争朝夕的紧迫感来鞭策工作！ 越累，个人体会越深，彭懿好像触摸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但还没有明确感悟，只是隐隐约约，似有若无，整个人的状态也处于一种难以言述的玄之又玄的境界。 儿子都快整整一年没出过北京了，这可不好，小孩子还是要多长几分见识！ 彭懿决定等孩子假期了，得带孩子出去外面玩一趟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作为修行者，彭懿对这句话具有绝对的发言权！ 古人在那样的交通环境和生活条件下，尚且要游学，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交通这么便利，不好好利用，有点说不过去了！ 何佳拍戏已经不仅仅在国内了，这不，拍完了非洲的戏，刚修整没几天，就又飞美国了。 何佳这个傻大胆，自己一个人拎着俩行李箱就敢在贝宁晃荡！ 彭懿一直以为剧组各个事项都安排妥当了，不论怎么说，也会安排个人去机场接机嘛！ 没想到何佳从巴黎转机，时间延误了，但贝宁的时候，接机的司机找不到了！ 剧组电话也没有，大使馆也不知道怎么走！ 更崩溃的是贝宁被法国殖民过，当地人不说英语，只说法语！ 好嘛，何佳专门找外教学得溜溜的英语愣是赶不上趟！ 何佳又不敢自己走远了，怕剧组人过来了两相错过，于是只能坐在候机室里等！ 从冬天的温带跑到赤道附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的何佳在接近三十五摄氏度的高温下还拎着两个大行李箱，热得大汗淋漓。 贝宁作为一个西非小国，能有个机场就不错了，那条件简直没法提，跟国内十八线小城市的长途客运站一样！ 等啊等的，天要黑了，没有夜航飞机的机场就要关门了，工作人员把两扇大铁门慢慢拉上，长时间缺乏润滑的大铁门发出嗝嗝嗝的响声，听着那声音，何佳觉得越发急躁了！ 眼看着胖乎乎的工作人员拿着个大铁锁准备锁门，何佳真是着急了，刚刚还能在机场椅子上坐着等，现在门一关，自己去哪等呢？ 这地方看出去连路灯都没有，到处破破烂烂的，来之前看到听到的各种危险在何佳脑海里刷刷刷闪过，作为一个女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更加危险！ 不行！必须得自救！ 趁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在一堆出租车司机哇啦哇啦的贝宁语和法语交杂，鸡同鸭讲的纠结中，何佳蹲在地上画了一幅五星的旗子，很好，这时候一个黑人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什么话，反正何佳别的没听懂，“七那”这个词倒是听懂了！ 折腾了好一番，终于坐上了一个认路的司机的车，开了不到十五分钟，远远的就看到一栋建筑物上飘着一抹鲜艳的红！ 哗的一下，不知为何，何佳的眼泪就下来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天黑之前乌青色的天空还能让人看清大一点的定西，按说隔这么远，何佳只能看到一根旗杆和旗杆上的旗子，但何佳几十年后一直记得清清楚楚，那抹飘扬的旗帜上，五颗红星闪闪发光！ 等回家过了很久之后，有一天提起来这件事，何佳说“从来没有哪一刻让我对祖国那么向往，从来没有哪一刻让我觉得我们的红旗那般耀眼！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对中国的情感有多深！祖国对我的意义有多重！” 因为隔太远了，何佳也没遇到真正的危险，彭所以彭懿没有感应到这些。 而且贝宁那边打电话太不方便了，彭懿打过去也只能打到大使馆，那边找人太麻烦了，还不知道剧组在哪里拍戏呢！何佳自己在剧组又没有办法打电话出来，在非洲整整一个半月，两口子就通了两次电话，一次到一次走，都是何佳通过大使馆打过来的。 何佳怕彭懿担心，在大使馆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就没说这事，最后还是和外交部非洲司的司长一起吃饭的时候，才从魏司长嘴里听说，一桌人怕说别的正主不高兴，只笑谈彭懿夫人聪明有急智，彭懿虽然笑着应了，但心里真为何佳这个傻大胆捏把汗。 更多的，还是对宋桥这个导演工作没做到位感到一丝恼怒，虽然有飞机晚点的原因，但在那么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环境，不好好安排人员接机，这要出了事怎么办？！ 后来宋桥回国后，怕彭懿怪罪，还专门登门拜访，解释当时确实安排了人，也一再强调要把人安安全全带到剧组，只是那个司机是个黑人，性格太懒散了，看时间到了人还没出来，就跑去喝酒了，后来剧组着急的不得了，都打算报警了，结果大使馆的电话打过去了，大家这才安心。 虽然有气，但一个优秀的大导演都把身段放着么低了，何佳也没出事，最后只能抹过不提！ 鉴于此次事件，彭懿加大了何佳在美国整体状态的感应力度，以防万一！ 美国这个剧，何佳这次还演医生的戏，不过这次演的是个护士长，听何佳之前在电话里得瑟，在非洲的时候，不仅仅在戏里扮演医生，戏外也在给剧组人员打针输液。还自称，要是不当演员，真可以当医生了！ 这是一个关于基因病毒的戏，看那剧本，彭懿都想吐槽，这剧情真奇葩！ 算了，反正是老美改过后定稿的，两方人员都同意了，彭懿只负责拍摄的相关事宜，既然都同意，那就签字呗。反正何佳又不是里面那个渣破天际的女主角，你别说，被女主一对比，何佳的角色莫名更加端庄典雅温柔大方，看来，人真是对比出来的啊！ 闹不懂老美的审美价值观，为了凸显女主的个性，愣是把女主写得渣破天际！ 这次拍摄，以防万一，彭懿实地考察了何佳周边的环境，并探察了修真者气息。还围着驻地布下了防护阵，就当造福整个剧组成员了。 何佳迷迷糊糊感觉到彭懿的存在，又觉得是做梦，打越洋电话的时候还和彭懿说笑，实际上彭懿真是在夜间去了何佳身边，只是施了点小法术让驻地人员昏睡罢了。 至于怎么去的？ 这次不比国内奔行，这越洋的距离，御剑飞行了解一下？！ 46 菩萨心肠 金刚手段 经党组讨论决定，彭懿参加中央党校为期三个月春季学期主体班学习，制作中心日常事务交由常务副主任刘超同志负责。 对于中央党校的培训，大家心知肚明，这时期的培训主要就是让各位领导干部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放松放松。 说是三个月的学习，实际上上课时间可能只有半个月，剩下的时间有一个月的异地教学，一个月的调研考察，至于怎么做好这两个月的教学，嗯，还是严格按照考勤来得嘛，领导干部纪律肯定是没问题的！ 除了每个班百分之五比例的优秀学员，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合格！ 都到这个级别了，捧着个“不合格”证书，再存入个人档案，干部自己脸上不好看，组织形象也受损啊！ 这样的好事自然是轮流坐庄，部门里几个符合条件的领导干部大家看情况，轮着来！ 制作中心整体政治生态还是不错的，大家虽然分管不同事务有不同的工作方法，但总的来说，中心主要领导的心思还是往一块想，劲也往一处使，经过几年的磨合，每个人都习惯了他人的工作风格、为人处事的方式，中心运转起来十分高效！ 虽然时不时也有一些摩擦，权力与权力边界之间、部门职责与职责交叉处，问题在所难免，没有哪一个制度能尽善尽美，大家都是几十年的领导干部了，对于权力职责的关系心里一清二楚，况且体制内公务员受法律保护，再怎么大的官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人走人，吵完架搞完摩擦最后还是得一起共事，要是太过分了两人都尴尬，所以大家都比较克制，轻易不撕破脸！ 这也是当官越久，职位越高，养气功夫越好的根源所在！ 别总把那些牛逼哄哄、出口就是停职查办的的官员当作圭臬，那都是小说乱七八糟意淫！ 不论任何组织任何团体，钱和人都是最重要的，在古代是吏部和户部！吏户礼兵刑工，从六部排序就可以看出端倪！ 在现代，就是组织人事和财务，三岁小孩都听过中组部！ 单单一个选人用人，就需要党组会议动议、推荐、考察、确定任职、按规定任职公示，在推荐与考察中，还需要部门所有人员参与推荐投票，纪检部门任前任后谈话，出具纪检意见，公示期严格遵行时间限定，有任何举报问题都要叫停，最后报组织部门备案，然后下任职通知。 这么麻烦的过程，不仅体现了xx选人用人的谨慎，更表明了人才提拔培养的不易，想要撤下一个人，同样也需要走相当复杂的程序，领导是没有权力直接将官员撤职的！ 所以当官当久了，人的忍耐力和承受力总会更强一些，思考问题也会更全面和深远一些，因为这是一个无限博弈和妥协的战场！ 彭懿觉得自己当初不服就干的个性要不是有强悍的武力支撑，在这样的圈子里应该是活不下来的！ 为什么世俗社会的人寿命这么短，但整个社会发展速度飞快呢！原来普通人真的很聪明，或者说相当聪明！他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发挥出最大的光和热，然后一辈辈接力，就算是小蚂蚁，也能撼动大象，更别说身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 量变慢慢积攒达到质变，人类社会也跟车轮一样扎扎推进！ 在俗世生活越久，彭懿越感慨，自己当初远立山巅，虽未视天下苍生为蝼蚁，但总是高高在上的，或许修行者就是自视过高，才造成整个修真界后继乏力。 虽然没有实际看到过创世时期的远古大神，但听着道家经典传说，彭懿自己总有一种感觉，那是一个人与兽并存的时代，大神也是与兽为伍，不自卑不轻狂，学万物习自然，方得大造化！ 如今自己也在习自然，虽然有名利权欲交杂，但秉承着向善和坚韧的本心，不断与人博弈，不断审视自己的内心，彭懿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更宽广自在了！ 制作中心近两年来扩展飞快，新挂牌的影视基地单是今年就有两个！ 作为文化产业，又在国内外一片鼓吹第三产业的大环境下，影视基地作为容纳拍戏整个一条产业链的存在，既不污染环境，又能通过影视拍摄提高地区知名度，吸纳旅游住宿餐饮等消费，解决数万人的就业问题，地方政府简直求之不得！ 地盘扩展，那就需要人管啊！ 一大批中层干部下到了地方！虽然级别没怎么动，但京官与地方官的差别是相当明显的，在京城，一个处级干部基本上没什么说话机会，而到地方，算得上是重要人物！ 下去当个负责人，掌一方权柄，这样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不是在中心头上一堆大神干啥都要请示可比拟的！ 中层一动，位置就空出来不少，于是又有一大批人被培养提拔起来！ 在体制内，什么最重要，职位最重要！ 彭懿在一众人心里是什么形象，那就不用赘言了，反正比起衣食父母差不到哪去！ 更别说主任既有菩萨心肠，待人和善不轻易发火。更有金刚手段，不着痕迹地处理了三个经谈话提醒尚不悔改的干部，其中一个还是厅局级，媳妇岳家在京城也算是能排得上名号的人，就这，也被麻利的处理了！ 虽然从整个事件处理情况来看，完全没有彭懿插手的迹象，但奇怪的是，大家都觉得就是主任，反正以前就算是不发火，那一身气势也很是摄人！ 经过这事，在盘根错节的关系中主任还能屹立不倒甚至更上一层，大家更添畏惧！ 在彭懿这个一把手主持下，制作中心要说什么小鱼虾米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随便换哪个领导来，再强悍的人也不敢保证！ 但要说有大奸大恶之人，那是不可能的，彭懿很温和，从不搞一言堂不搞个人主义，重大事项重大人事任免大额资金使用都是按要求党组讨论决定，但谁要是敢伸手，彭懿绝不做壁上观，伸哪只砍哪只！ 毕竟之前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自己虽然寿数比普通人长很多很多，但在这一世能过的日子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人要过得有意义，就不能愧对自己的职业和职位！ 想想也觉得好笑，自己明明是清心寡欲的方外之人，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活成了个爆炭包公！ 管他勒，反正都是过日子，想过成啥样就过成啥样呗！ ～～～ 彭懿这段时间忙得四脚朝天！不说别的，单是每天差不多两三个需要当门神的场合！ 跟个吉祥物一样得在台面上杵着，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想，摆出一幅公务嘴脸等人啪啪啪拍照。最后还要来两句总结发言，什么预祝成功啊，工作成果显著啊～～ 合拍片的日程每半个月就要报上来一次，都是老同事，大家都知道主任两口子大半年没见过了，这不，看这个合拍片的日程表，主任夫人那边也快结束了。 再不让夫妻俩好好聚聚，主人夫人那性格可爽利得很，大家都是多年的熟人了，老李有多宠媳妇又不是没见过，要是耽误了人家两口子的相聚，小何揪着人糗的事可不是做不出来～～ 47 学习 既然是脱产“学习”，把工作事务交接清楚之后，彭懿拎着公文包就到中央党校报道了。 此次参加学习的学员级别都比较高，大多是地方和中央部委党政主要领导，彭懿在这个位置呆了这么久，圈子又那么小，看着报道册的名字，数了一下，一大票的熟人！ 当天下午，光是老友相聚的饭局就连着参加了两场，最后还是装醉才得以离场～～～ 再这么下去，彭懿觉得自己也可以当演员了，就演醉汉！ 想想真是不容易啊，扶额叹息！ 开学典礼的时候，副主席xx作为党校校长，向新学期学员寄言。 要求大家认真学习中央全会精神，在难得的党校学习时光里汲取知识，打好理论基础，为当下最重要的战略部署——中国经济走向国际做好工作！ 同时提出，随着国家经济发展，部分精神文明问题凸显，中国的发展要两条腿走路，一手抓经济发展，一手抓精神文明建设，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这是风向标一般的讲话，在中央电视台专业摄影人员三台摄影机的拍摄下，一众学员认真低头刷刷刷做笔记，在发言明显暂停处使劲鼓掌。 当天晚上，三十分就播出了今天的讲话画面，主持人用了两分四十秒的时间对开学讲话进行了阐释播报…… 彭懿也认真做笔记，莆一报道，小段就帮着领了一大个文件袋。 按照规定，这三个月秘书是不能跟随的，办理完报道住宿手续之后，小段就离开了，虽然还是要随时等待领导召唤，但不论怎样，工作状态终究要轻松一些，就当放个长假了。 文件袋里，除了学员证、学员手册之外，还有相当厚实的一本笔记本，皮质软抄，32开，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接下来就是一波的理论教育，涉及政治、经济、高科技发展、行政管理、国家战略部署、国际形势变化～～ 大家在这个位置，该学习的党性教育都学过了，该经历的事情也经历过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个人造化，有的人坚持住了底线，清清白白，有的人开了一个小裂隙接着就变成汹涌大水…… 不过具体到业务上，职务越高肩上的担子越重，时刻觉得如履薄冰。 这时候能有这样的专业性技术性学习，授课的也是党校教授和高等院校的专家学者，水平很高，虽然因为搞学术研究在某种程度上脱离实际，实际操作意义待查，但在打开思维方面是很值得借鉴的，学员们学得很认真。 为期一月的党校学习完成，接下来的异地教学要去上海。 异地教学过程中，基本驻地是震旦大学，具体关注点是xx新区建设及发展情况。 虽然入学前就交接过，但人毕竟在北京，有几个具体事务，彭懿还是溜出去处理了一下，也就说交接是不完全的，现在异地教学，人不在北京了，自然需要再处理一下。 制度是经历时间验证的好东西，组织按照制度运行，就不用担心部门离了哪个领导就不转了，细化到制作中心，彭懿离开了事情也照样办着走！ 由此，彭懿得出结论：人的用处终是有限的，人安排在组织里，靠组织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这说明另外一个问题：借势很重要！ 修真者受道家影响，总喜欢独来独往，人力有时尽，如今想想，能用一种制度把各种资源整合起来，说不定会有更大作为！ 一切料理妥当，彭懿放心地坐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 ～～～ 因为时差的关系，何佳现在每天早上起床晨练后就给彭懿打电话，这时候彭懿差不多洗漱完准备上床看书睡觉。 两口子的生活都太规律了，圈里好多人说何佳活得简直不像一个演员，更像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习惯也比较健康，同事朋友都说彭懿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除了必要的应酬就是回家陪老婆孩子，不抽烟不喝酒，业余爱好高雅得不行，简直不像个现代人！ 很好，误打误撞差点言明了真相！ 主要是彭懿在外面浪荡太久了，一千年的时光里除了修炼，浪荡了可能有四五百年吧，修真者基本上不做对身体有害的事，抽烟喝酒一般是用来排解烦恼的，彭懿没啥烦恼，自然懒得做。 打了千来年的光棍，好不容易遇到个相处起来舒服的人，还有个血脉相连的小崽子，陪着他们的感觉比在外面应酬幸福多了！ 感情都是你来我往的，女性一般更容易被感动，也更乐于牺牲，感受到丈夫的关爱和温情，何佳对家庭的依赖和情感付出也更多，夫妻相处十分和谐温情。 可能因为不在同一个时间点的缘故，彭懿感觉何佳说话的语气都要正式一些，这样的情形自从老婆去非洲开始，已经持续大半年了！ 虽然都老夫老妻的了，但只要不是在一起，就习惯于每天晚上打电话。 可能之前电话都是睡前都躺在床上，在密闭的空间里打的，亲昵的话语很自然地张口就能来，就算彭懿活了快一千年，但不得不说，两个在身体亲密接触后的人通过温馨的言语达到有效的沟通，这样的幸福也很让人着迷。 好吧，言下之意就是，彭懿想老婆了！ 因为时差的缘故，怕影响彭懿休息，何佳都在她的白天时间尽量瞅着点地给彭懿打电话，当然，非洲打跨洋电话有点奢侈，所以在美国打得频繁一些。 大白天的，身边人来来往往，想让何佳说几句柔柔的话基本不可能！ 何佳比较传统，从她甚少向外谈论自己的家庭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为人是比较低调的。 所以，在私密空间里随彭懿怎么折腾，但到了公众场合，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可能是受了圈子里某些泛滥开来的不好的东西影响，彭懿老觉得自家老婆越是正经，越想把她按住狠狠收拾一顿，等到回过神来，彭懿只能扶额，看来前面一千年过得太素了啊！ 今天电话里的好消息是，按照日程，三天后，何佳就能杀青了！ 不用说，回国第一站肯定是上海！ 这都多久没见老公了？快两个半月了吧！ 彭懿挂了电话思量着，等何佳过来，这次就住在外滩吧。好久没见弟弟李襄了，也该去看看他了。 这么多年就见了三四次面，还都要么是他来京办事顺带回家，结果还不一定能赶上彭懿在京。要么是彭懿去海南出差，不过这样的机会也不多。 在俗世呆得越久，彭懿觉得自己在情感上的投入越多。对家人也越来越重视，虽然是家里的家长，但一般来说还是比较温和的。 当然，可能是彭懿身上莫名的气势较重，整个家里面又大多是搞学术搞研究的，没人扯幺蛾子，要不然，把彭懿搞鬼火了，那就简单了，凉拌呗！ 何华家的小子何熙因为老子娘太忙了，何华现在已经是xx学科带头人，手下二十几个博士硕士，专门研究国家高速列车上的双层玻璃间的粘合胶！ 列车速度越快，舱体受到的压力越大，相较于特种钢锻造的舱体，车头和车身的玻璃需要更加高精尖的技术！ 中国通过多方学习和自主研究，为提高玻璃强度，除了本身对玻璃进行加铝处理和物理化学硬化之外，更是用特殊的粘合胶将两层特种玻璃粘合在一起装在高铁上。 这事搞了四五年了，何华两口子一人忙着教学和课题，一人忙着科研，基本上把何熙放养了，自从小家伙上初中之后，就办理了寄宿。 就算何熙好不容易回趟家，家里也冷锅冷灶的，何母看不下去了，就把何熙接了过来，这两年，一放假，两表兄弟就混着一块玩了。 看着对小表弟拳脚功夫和一手好书法发馋的何熙，得，都教吧！ 只不过李彝到底起步得早基础打得好，何熙空长了几岁也只能慢慢从头开始，于是，李彝变成了彭懿的小助教，教学相长，彭懿都感觉儿子的一些小细节更扎实了。 现在还没到放假时间，两个小子得踏踏实实地上学，家里有丈母娘这个大阵地在，也没什么事需要操心。 彭懿打算和带队老师说一下，就带着何佳一起去三亚吧！ ～～～ 至于问为啥不出国的，嘿，彭懿这个级别你以为能简简单单地出去？ 48 逛街 班主任老师带队，班上成员认真参观学习新区发展成果，听取新区主任工作汇报…… 将班级成员分成六个组后，接下来就是学习报告撰写时间～～～ 从机场接到何佳后，两口子在酒店里怎么厮磨略过不表。 反正酣畅淋漓的一场运动愣是让何佳没有倒时差的问题，直接伴着落地窗外的外滩灯光酣然入眠。 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何佳才睁开眼睛。 遇上老公，何佳就没指望自己的作息规律，每天七点的晨跑，在老公面前简直是笑话。 看着老公在卧室一角的贵妃榻上捏着本书翻看，何佳内心一片宁静。 不用细看，从拿书的姿势就知道是线装本，不知老公从哪淘来这么多古籍！ 天天看繁体字竖版书，弄得何佳觉得自己像没文化一样，特别是到名山大川、古刹古迹游览时，明明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愣是跟个半文盲一样啥啥看不懂，从对联到牌匾，一说话就露怯，字都认不全！ 这时候必定得求助于老公，怎么读怎么解，经过老公的口，阐述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一些个人想法见解，何佳觉得对名胜古迹的理解、对文人墨客的感悟更深刻了。 所以一家人去旅游从来不请导游，没必要！ 何佳自己不知道自己听老公讲解时两眼冒的星星有多亮，彭懿已经习惯万事皆知（比起普通人），三四百岁后，已经懒得在意世俗之人的敬仰，如今被妻子儿子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突然觉得心里好像挺得意的。 无量寿福，看来修行还不到家啊！ 当然，随着儿子慢慢长大，在彭懿手底下磨砺出来，现在解读古文古诗的任务一般交给李彝！ 小家伙说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何佳这个老母亲不由自主地更添慈母光环。 由此，何佳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家里文化水平最低的人。 ～～～ 明明睡得很饱，但就是不想起床，看了一会老公，何佳慢慢把视线移到了老公身侧被透过落地窗缝隙的风吹动的薄薄的一层窗纱上～～ 纱一下一下有规律的飘动，渐渐地何佳发现默数六下，纱就有一个小小的起伏，隔两次六下之后，就有一个大的起伏，于是就靠在被子上一下一下地默数～～ “佳佳，肚子饿了么？要不要起床了！”一声询问打破了何佳自娱自乐的状态。 “老公～～我不想起床……”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在酒店大床上滚来滚去，一边滚还一边哼“不起床不起床～～但是肚子饿～～” 好吧，何佳在一众同事和公众面前向来比较严肃干练，演戏风格也是，很多演员在别的戏里比较欢脱，碰上何佳也只能往深沉里走，要不然节奏就不对了！ 可戏里严肃的大女人在家里就比较柔和，时不时还和儿子皱鼻子撅嘴，跟孩子也能玩到一块去！在彭懿面前，撒起娇来简直无敌！ 彭懿觉得自己千年的古井心在何佳撒娇时都没有办法，只能高举白旗投降，于是乎，助长了敌方气焰，何佳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 也是怪了，年轻时候的何佳端庄典雅大气，完全一幅宜家宜室的传统女性形象，坚强到彭懿都觉得她能扛住所有的风雨，这样的女人不惹事，还能和你并驾齐驱，对于此，最初的彭懿是很满意的。 从啥时候开始的呢？从孩子慢慢独立之后，从出去正常拍戏以后，可能是距离产生美，每天电话里恩恩爱爱，过得比在家还肉麻，何佳内在的小女人气质就被激发出来了，到现如今，手段越发纯熟，用彭懿的话来说就是收放自如，杀老公于无形！ 彭懿勾了勾嘴角，放下书，圾拉着拖鞋走到床边。 翻身看到丈夫过来的何佳嗖的一下缩到被子里，连头都盖住了。 于是彭懿配合着哇哇哇地压上来，夸张地拉扯被子，何佳在被子里一个劲地尖叫，最后被丈夫扒拉出来，又笑嘻嘻地被啃了满脸～～ 两个年龄加起来快八十岁（一千多岁？）的人幼稚地在床上打打闹闹了很久，最后真是饿得不行了，不得不起床，反正最后出门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 何佳拍戏来沪比较多，彭懿来上海一般是公干，整体活动都是别人安排好的，对于哪里吃饭哪里玩不是很在行，于是今天的主导权就交给何佳，彭懿跟在屁股后面当护花使者。 被彭懿用真气推拿过一遍之后，昨晚累得快昏过去的女人现在满血复活，蹬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蹬蹬蹬穿行于南京路！ 看着前面风风火火的老婆，彭懿都有点抚额：妈呀，女人逛街时候的战斗力太可怕了！ 自己也当了快一千年的女人，算起扫货来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比起现在的何佳，还是显得弱啊！ 何佳以前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于物质的企图心，一家子对物质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追求，彭懿还以为自己的无为而治影响到家庭气氛了呢！ 没想到！ 哎，罢了，买起东西来，女人都是一样的！ 只看有没有钱！ 自以为无欲无求的彭懿，绝对不知道何佳的内心想法：要论对物质的要求，对生活精细程度的追求，十个女人都赶不上自家老公！ 别看他天天看似很好养活，给啥吃啥，给啥穿啥。 可喝的茶，朋友送的大红袍都看不上眼，从来只喝自己不知哪里淘换来的茶，有三四种，其中一种何佳最喜欢，按发酵方式，应该是乌龙茶，可也不知那茶叫啥名，反正一泡满屋清香，以前从不喝茶的何佳也慢慢喜欢上了，有空就会品上几杯，渐渐地，也练出了泡茶的手艺。 两口子都是和善大气的人，朋友自然不少，一来二去，被一众爱茶好友追捧至极！ 喝茶还必须用紫砂壶～～ 一家子吃饭喝水的套件也必须换成骨瓷～～ 用的毛笔必须是湖笔～～ 写毛笔字必须要用宣纸，儿子从第一次练大字开始就用宣纸，哪怕写得跟鸡扒的一样～～ 穿的衣服，必须得是纯棉或是纯丝绸制品，半点不能有人工添加成分！ 家里放了四五箱的绸缎，老公一直说自己喜欢做衣服那就拿来练手呗，于是随意裁剪下来做了个小包配大衣，结果逛街的时候愣是被旗袍店里的老板盯了一下午，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小小的一个坤包外包布竟是鼎鼎大名的宋锦，那一点点布料就上万，听着老板为那小包的手艺无限可惜，何佳都不敢说那是自己随手做的～～ 再想想书房里整套的檀香木，卧室里整套的香樟木，儿子房间里整套的黄花梨～～ 嫌弃这因子那元素的化妆品的香过于俗气浓郁，自己翻古籍调香～～ 后院里不知叫啥的花花草草～～ 何佳只觉得自己过得糙！ 特别是自从家里不时有些不起眼的东西被一众好友抢来抢去之后，何佳觉得自家老公真是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明明是要享受最好的东西，挑剔到不行，却又什么都不在乎！ 送了就送了，摔了就摔了，儿子小时候听响撕的纸扇，现在想想，怕也是造价不菲啊！ 妈哟，可别养出个男版晴雯来！ 举着抹了墨汁的小手在月白的真丝睡衣上映梅花，作为个慈爱的老母亲，何佳自己都觉得心疼，可彭懿只是哈哈大笑。连说像！何佳也只能无语。 就这么宠着，儿子现在跟他爹一个德行，衣服质地有哪怕一点点不舒服，明面上不说，可穿一次就再也不穿了，写字的作业本有那么一点点刮笔，写完这本就再不买了！ 不对，这好像在夸儿子？至少人家把那本写完了啊，没浪费！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这两爷子很难伺候，生活精细得很！ 千钧之物好似寻常！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高人？反正何佳觉得丈夫了不得！ 刚开始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的时候，何佳对家里随便哪个东西都战战兢兢，生怕把好东西弄坏了。 后来被丈夫懵懂奇怪的眼神打量几次之后就无语了，管他呢，该吃吃该喝喝！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爱咋咋！摔了就摔了，坏了就坏了，人正主都不心疼，自己着急个啥！ 只是很多东西带出去不那么随意了，毕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惊吓来！ 去买几个诶啦微感觉还更自在些～～～ 49 大隐小隐 殊不知何佳在旁人心中已经很不同寻常了！ 这才新世纪出头，真没见过几个买了诶啦微只拿来装剧本，还混杂着水杯梳子镜子！ 反倒是对几个小坤包特别珍视！ 很多东西你越是小心谨慎越是会露出行迹，所以才有大隐隐于朝的说法。 彭懿以前还没这样的感慨，出世入世入世出世，几百年了，因为信息传输不便，自己当初做下的一些异于常人事情也仅仅在小范围内传播，老百姓也比较迷信，换个说法，就是好糊弄，引发不了什么轰动，所以更加自在洒脱一些。 后来见识过现代社会信息传播的速度和广度后，彭懿觉得自己无论在哪里都隐藏不了，反倒是众人都盯着的地方更容易隐藏，人实际上是愚蠢的，每个人都有心理和视野盲区，总觉自己天天看到的就是真相！利用好这一点，很多事情就很好解决！ 何佳此时还没有举重若轻的心态，所以难免被有心人看出破绽。 直到某天一个对丝绸很在行的道具师看到了被何佳一直拎在手里的坤包，一切真相大白！ 剧组渐渐流传出某个不得了的传闻，于是大家看到那个小包包都投以敬而远之地关注目光～～ 知晓这件事的何佳更加不敢带家里的东西出门了～～ 这次拍的是年代戏，何佳自己有很多旗袍（老公送的），料子款式经造型师看了之后，特别满意，所以拍戏的时候用的都是自己的旗袍、大衣和皮草，作为年代戏必不可少的搭配，首饰和坤包有着极为重要的点缀作用。 想要低调的何佳没从家里带首饰，只是带了四五个与自己衣服搭配的坤包。 自己当初练手时做过，但因为做得比较丑，带到片场也怕识货的人再次露出那老板一般痛心的眼神，所以这次何佳带到剧组的是丈夫送的，这不仅仅是贵重的艺术品，更是丈夫的一片心，何佳自然很是爱惜，表现得过于明显，于是就引发了系列事情～～ 有这样的教训，后来拍戏的时候，何佳就很少从家里带东西过去了。 再说接拍的角色大量都是领导干部，妆容风格趋于简洁大气，也不可能有出现大量饰品点缀堆砌的情况，进组时带的衣物都是日常穿着所需，不出挑，渐渐大家都觉得何佳干练大方，比起大量的女演员来说，已经是很朴素节俭了！ 何佳也在这样的人设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于是很多时候只能感叹家里的漂亮衣服没机会穿，一件件合身的大衣服小衣服都只能挂在衣柜里蒙尘了！ ～～～ 南京路的店面提供vip服务，两口子买了一堆东西懒得提，彭懿不能用须弥戒，就懒得去碰那些大包小包，这时候的女性还没有后来的娇气，一定要男士拎包，何佳也心疼老公，询问店员后，反正住的酒店离这不远，留下地址，店铺会把购下的东西12小时内送达，于是除了几个小东西，彭懿两口子甩着手逛得轻轻爽爽！ 到了恒隆广场二楼，何佳终于坐下来买了杯蜂蜜柚子茶吸溜，靠着彭懿抱怨脚痛～～ 何佳的生活状态是很健康的，同时为了在儿子面前做好表率，很少喝冷饮奶茶什么的，只是在老公面前，何佳小女孩的状态比较明显，这不，彭懿手里也被塞了一杯梅子绿茶！ 吸了一口，香精的味道太重了，梅子甜味剂也很多，彭懿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主，一口之后就把饮料放半边了，何佳也只能无奈。 听到老婆说脚痛，作为爱妻人士，这就是最高指示，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彭懿立马行动！ 环顾四周，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卖平底鞋的店，何佳今天穿的是牛仔长裤，身高腿长，高跟鞋穿起来显得亭亭玉立体态婀娜，这样的身材，平底鞋搭起来也好看。 让妻子在每个楼层都有的休息座椅上坐着等，彭懿快步走进店，刚看了几双鞋，一个身材高挑要啥有啥的女导购就蹭了过来！ 不到一分钟，看着硬忍着痛面无表情跟着走进来的妻子，彭懿不由失笑，今天出门穿的全是何佳从美国买了带回来的，用何佳的话来说，全身上下看起来像是个“精英”！ 于是导购小姐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刻意了一些，挺着个胸有意地蹭了蹭，早说就穿正常的夹克就行，看现在尝到恶果了吧！被人当金龟婿吊了吧！ 实际上那女的长啥样彭懿都没看清，往自己身边靠时，那香味太浓了，彭懿都是使劲憋了憋，才把喷嚏压下去，当时身体第一反应就是用真气将导购往外推了十公分，何佳在店外长椅上，隔得远，又有错位，看何佳那样，彭懿就知道自家老婆跑偏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彭懿也懒得解释，屁大点事情，解释来解释去，太浪费生命了！ 点了一双浅棕色小短靴，要了39的码，等店员拿鞋子过来的时间里，彭懿就帮何佳把高跟鞋脱了，揽过妻子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明知道今天逛街，怎么还穿这么高的鞋？出门我都还让你换鞋呢！” 何佳只想着太久没见老公了，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自然要表现出最美的一面，红色高跟鞋一穿，腿部紧绷，臀部自然翘起，整个人气质往上提，微微化个妆，美就行，谁还管累不累！ 只是出门时的肆意和丈夫的无奈，对比现在被捏在丈夫手里脚，何佳自然没有理由可找，于是又开始了标志性的撅嘴。 彭懿何尝不知道妻子女为悦己者容的心理呢！ 到底心疼，虽然嘴上数落着，手上却不停，时轻时重地揉着脚丫子，用真气纾解经络和肌肉的疲惫，捏着妻子的脚，彭懿不由庆幸：亏得自己时常帮着调理，要不然这女演员天天蹬着个高跟鞋，多少人都拇指外翻，脚上大大小小的茧，那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何佳脚型流畅自然，除了大脚趾底下和脚后跟有微微的薄茧之外，滑腻柔软，手感极好，彭懿不由想到昨晚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小脚…… 无量寿佛，彭懿赶快默念，这怎么越来越跟个急色鬼一样了？！ 在店员一致地羡慕和赞赏的言语眼光中，何佳留下了满血复活的背影！ 又在上海呆了三天，每天彭懿去签个到就回来陪老婆，驻地就只有带班老师一人坚守了！ 彭懿觉得老师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点异样，后来才反映过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瓜！ 好吧，彭懿愤怒了，第四天再不去了！ 牵着手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去回味石库门弄堂的记忆，去看十里洋场的风情，去感受锦江饭店董小姐的坚韧，去尝各色小吃的美味～～ 休整的差不多，把几天来堆积的扫荡来的东西寄走，和带班老师说了一声，两口子直飞三亚！ ～～～ 4月的三亚天气正好，比起北方春天漫无天际的杨絮柳絮和不知啥时就吹起的沙尘，三亚简直明媚又清新！ 正值暮春的三亚，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常年稳定的气温让这里四季繁华似锦，没到六七月的雨季风季，不必担心突如其来的台风，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放松的了！ 李襄的驻地就在三亚xx港湾内，前几年李襄还跟船走，一去就是三四个月，从前年开始就留在机关了，今天一出机场，就看到李襄两口子等在出站口。 李襄的老婆曾宜是湘省人（自己这一家人是和yi字杠上了么？奇怪了，不是这yi就是那yi！） 军校毕业之后分到了海军，一直在机关工作，部队女同志本来就少，更别说来自湘省的辣妹子了！ 再加上曾宜爽利的个性很是得一群直来直去的大老爷们喜欢，身材又好，长得漂亮，一众干部为把美人追到手愣是前赴后继，没想到最后被天天在船上晃悠的李襄拔得了头筹，让一群机关大老爷们暗恨不已。 那时候李襄还在跟船，一年在陆地上的时间也就两个月，每次到机关办事或是回去见老婆，总要被一群人威胁着薅一顿饭～～ 曾宜和大家都是一个战壕摸爬滚打的，大家打打闹闹也不拘束，李襄笑呵呵地被人勒索，这边曾宜就跳出来护夫了，等曾宜训完大家一顿又去点菜加肉时，李襄挤眉弄眼的样更是让大家愤恨不已！ 于是叫服务员加菜的呼声此起彼伏！ 看你得瑟，我们吃穷你！ 李襄更加在曾宜面前扮可怜了，把曾宜心疼的哦！ 两口子演起戏来把旁边一众单身狗伤害得简直体无完肤！ 彭懿上次到三亚的时候就和弟弟的战友聚了聚，那时候彭懿还没转业到地方，挂的是少将军衔。大家都是部队里成长的，虽然彭懿级别高很多，但几句话下来大家很快就放松了，于是彭懿就知道李襄的“险恶”！ 这小子，厉害啊！按理说他应该是标准的山东大汉啊，齐鲁之地大男子主义比较重一些，很多女生也吃这一套，本来以为弟弟应该是大开大合的打法，没想到啊，这小子，挺贼的！ 总是在老婆面前装憨。 不过想想弟妹的性格，也就不足为奇了。 50 地位 不说别的女的，活太久了，再美的人在彭懿看来也不过是粉红骷髅，所以也不会看在眼里。就如之前所说，要不是因为命理羁绊，彭懿也不会和何佳有太多的纠缠。 就说何佳，两性之间也是东风西风的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在自己面前，明显能感觉到她在心理状态上是微微屈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仰望自己的。 虽然对外的时候奶凶奶凶的，为人处事也很有主意，扮演的女性角色也都是坚韧干练的，但可能是两人从一开始，男方就明显高于女方，彭懿又是不着痕迹却全盘无死角的强悍，所以两人相处时的心理状态已经形成定局。 包括何母，两人之间没有明显的心理交锋，但整体来说，接受过良好教育同时又具有较为明显的传统女性品德的何母在彭懿面前也是比较内敛的，毫不夸张地说，家里明面上何佳最大，实际上真正掌控一切的还是彭懿。 彭懿不会要求谁谁谁必须怎样，但因势利导，一切事物的发展必须顺遂心意，也就是说，彭懿是一个骨子里霸道的人！ 他不会跟何佳说，你不能演这一类的戏，你不能与这个人过多接触，但很简单的，何佳从彭懿的神色言谈中，就会反省自己的工作和人际交往，慢慢地调整一切。 他也不会强制要求李彝必须把功夫学到什么程度，必须将古文字画练到何种境界，而且因为是小孩子，彭懿极少在李彝面前表露神态，但可能是自己的种，血脉相连，知道父亲的性格，所以从小皮得要死的李彝愣是能压住性子每天练习该学的东西，一直坚持了这十几年！ 或许越是不对家人提出要求，越是不对他们抱以期待，自己做好自己的事，以身作则，他们反倒对自己要求极高，也希望能获得更多的认可和鼓励！ 有时候彭懿都为何佳心疼，实际上她本不需要这样的，作为一名女演员，在这样的位置，还能更加谨慎自持，那么能吃苦，每一个新的剧作创作过程都那么艰难，就跟生孩子一样，特别是刚拿到剧本的那段时间，看着何佳努力地去查看各类资料，努力地去设计人物小传，体会人物性格情绪，整个人烦躁不堪的时候。 彭懿都看在心里，但什么都不会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荣光，但荣光之下的艰难和挣扎，你也必须自己去承受去体验！ 至于李彝，可能是自己的血脉，一定程度上彭懿还是抱有高期望的，所以不免会有些严厉，而这样的严厉从历史的长河来看不过如同很小很小的一个小山丘，但在普通人，特别是独生子女时期的普通人来看，未免太过于苛刻！ 小孩子很小的时候实际上很能吃苦，因为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长大的，在他心里，自己每天要背书，别人也是这样的。自己每天写字写得手软，别人也会手软。自己每天炼体，别人也是这样！ 而且从整个人的学习能力来看，童子功特别重要，你小时候背下的诗词，就算你五六十岁了，还是能张口就来！你小时候炼体的动作，遇到危险时，完全就是本能反应！ 智力的培养需要学习，耐力的培养就需要生理上受些苦，这对整个人生发展都具有极大意义！ 所以小孩子早年间吃些苦很有必要！ 何佳对于李彝的宠溺，一定程度上源于自己工作关系，没有办法好好陪着孩子成长，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丈夫对孩子的培养比起一般人更严苛，难免心疼！ 从小养成的习惯，李彝对于彭懿又爱又敬，在小学快毕业那段时间慢慢地进入青春期了，有了更多的个人思想后，曾有一小段时间在彭懿面前比较别扭。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除了带李彝去钓鱼磨练耐性之外，彭懿翻出了半个书柜的古书！ 这时期的小孩子开始形成自己朴素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在古代因为生活的残酷，可能已经需要考虑一家人的生计，考虑结婚生子问题了。但现代社会的富足让这些孩子稚气未蜕，对很多东西的思考也过于简单粗暴，为了以后的成长，此时需要有人引导。 压一压那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小孩子青春期反叛比较明显，如果处理不好，家庭关系很容易出现问题！ 对待这个事情，彭懿比较谨慎，这可是曾经与国际心理学专家论道的人！ 但也比较残酷，该拨开这个世界的面纱，让觉得自己长大了的孩子看看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于是半个书柜的《良臣传》后，没让李彝发表任何见解，半个书柜的《佞臣传》又放到了李彝案头！ 让这个时候的小孩子看《佞臣传》，彭懿还是吸了口气的，里面太多魑魅魍魉，人不似人，贵不似鬼！这些东西对于成人来说有的也是很难接受的，遑论正在成长的半大小子！ 所以那一段时间，彭懿对于李彝的心理状态变化是万般关注的。 一次吃饭的时候桌上炖了一只鸡，从小李彝是很喜欢喝鸡汤的，特别是炖鸡之前先用滇南一种晒干的名叫“野坝子”的中草药和鸡肉一起炒到四成熟再放入锅中炖煮，每次这样的鸡汤李彝能喝三大碗，吃完饭桌前的鸡骨头堆成个小山包！ 可这一次，别说鸡汤，连鸡肉李彝都没碰一下，光就面前的一盘凉拌黄瓜爬了小半一碗饭就放下了。 这小子不对啊，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而且李彝炼体，伴随着药浴，饭量惊人，无肉不欢，今天这是怎么了？ 何佳在外拍戏，家里就三个人吃饭，李彝的不对劲何母也看出来了，正想追上去问呢，听彭懿问了一句“怎么了。” 小家伙答道“不太想吃，肚子不饿。” 何母听了都觉得不是实话，但看彭懿点头，让李彝上去休息后，也只能闭口不言，只是小家伙当晚连睡前牛奶都没喝，这让何母更担心了！ 彭懿大概知道李彝是怎么回事，看《佞臣传》，里面就会有很多挑战人生理与心理极限的东西，一些段落章节甚至会让人因心理不适造成生理反应，小家伙看《良臣传》时，整个人的状态是比较活泼向上的。 这段时间，仅从李彝每天沉着个脸抿着嘴连话都不想说的状态，就知道这小子内心经受了怎样的煎熬，体会到多少不忿，有多少怒火想发发不出。 这晚，彭懿十点多的时候到了李彝门前，放开神识感受了一下，小家伙虽然躺在床上关了灯，但并没有睡着，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 敲了敲门，听着小家伙问“谁”，答了一声“爸爸”后，眼见着房门下泄出来亮光，听到一声“爸爸进来吧。” 拧了一下把手，彭懿推开了李彝的房门。 李彝已经从被窝里翻坐起来，看着爸爸进来，还想下床，被彭懿摆手止住了，彭懿拉过旁边写字桌前的凳子，坐在了李彝床边。 捂着被子，李彝仰头问“爸爸，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彭懿指了指床头的牛奶“刚刚姥姥端过来的，还没喝？” 李彝的眉头蹙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舒展开“爸，我不想喝牛奶。” “之前不是一直都喝的么？你妈妈刚刚电话里还提醒来着，你姥姥为这还专门去书房找我，说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连牛奶也不喝了。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彭懿前倾着身体看儿子的脸色，虽然不是很红润，但气色还是不错的，身体也很健康，半点病痛的表现都没有。 李彝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靠在床头，十指交叉，靠在脑后，也不看彭懿，两眼放空，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爸，这段时间我在看《佞臣传》，看着看着我会觉得人心怎么这么可怕，怎么能有这么多阴险残忍的事，怎么能有这么不顾人性伦理的人！ 刚开始看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剥人皮，看着那细致的描写，我自己也在脑海里还原那个场景，怎么划十字，怎么灌蜜，怎么放蚂蚁，甚至怎么鞣制人皮…… 看他们吃人，怎么绑缚一个人好看，怎么确定蒸笼的尺寸，怎么吃，哪个部位最好吃，用什么蘸料！ 看他们蹂躏女人，除了奸淫之外，原来还有这么多方式手段，原来女性还有和太监一样的处置手段，原来除了人，还有兽！ 看他们一个小小的决策，为了一己私利，让几十万几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易子而食……” 李彝说着说着，可能是内心过于痛苦，整个人慢慢蜷缩起来，收起腿顶起被子，下巴支在膝盖上，双手抱腿。 51 吃人 “看书看习惯了，每一本书都在讲不同的知识，一翻开书，潜意识就告诉我，要好好学习里面的东西。”李彝说这话让彭懿感觉到了这小子的灵透，不错，书本是知识的源泉，刚接触书本的人，作为把崇尚知识刻在基因里的华夏民族，它写什么你觉得就是什么，哪怕它写鱼在天上飞鸟在水里游，你也会强迫自己去达成这样的认知！ 只有当你积累到一定程度，思维成熟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才会思考，会反思，这书写得不对！这个观点不全面！应该是这样！应该还包含了这个那个！ 所以古代就有哲人提出“尽信书不如无书！” 现代犯罪心理学研究告诉你“永远不能相信单向信息！” 放在当下，信息爆炸的社会里，你接到的第一手信息很有可能是伪信息，作为一个成熟理智的人，绝对不要也不必要一看到信息就开始跳脚骂娘或者夸赞连连！ 成人方且容易被自己的盲目欺骗，遑论小孩子？ 小孩子的世界观价值观历史观都是在后天环境里逐渐形成的，他需要时间需要磨练，所以开蒙的教育很重要，你必须交给他真正正确的公理和符合社会历史发展的公序良知！ 这是每个人生而为人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但接下来，想要成为一个真正思想独立的人，你就要会思考，要会反思！ 学习是一个自我的状态，直线往前走。 思考是一个本我的状态，逆向倒着来。 反思就是一个超我的状态，它需要站在局外，三百六十度环形看待自己！这是人类思想的最高境界！ 并不是每个人的思考都能称之为反思，要达到反思的状态，有三个条件，一是你有足够的积累，已经形成一定的知识储备。二是对社会正常规则善与恶的划分有明确界定并内化成为自我的标准。三是你要能够用内化的标准来思考自己的作为，通过内心的挣扎来区分对与错！ 让一个智人认错是很难的事情，但认错并鞭策自己去改正，才是人类社会进步最根本的源动力！ 彭懿观察着李彝，这小子天资聪慧，又有独一无二的生长环境和学习环境，在彭懿不刻意地封闭下，很多人事小家伙也是大概清楚的，所以比一般小孩子成熟一些。 基于此，在心理生理极速变化的青春期，彭懿觉得有必要推动小家伙在内心成长上往前跨一跨！ 人说内圣外王，一个人只有真正的内心强悍，才能做到万事不惧、滔天之浪不摧！虽然这其中要忍受的煎熬不知凡几，但就如同双手一般，只有磨出了厚厚的茧，才能握住锋利的刀剑！如同双脚一般，最后磨出厚厚的茧，才能攀登上陡峭的山巅！ 就算是作为大神的儿子，彭懿又能护他几时？ 历练一界，时限到了，自是要离开，谁又能在幻境中长长久久地活着？ 父母赋予了他生命，培育他成长，接下来所有的波浪和坎坷，都必须自己去应对，谁有能靠得了谁？ 虽然李彝在彭懿心里，如同小幼苗一般，还需要呵护，但历经千年，见惯了残酷，这么一点点压力又算什么？ 所以彭懿默不作声，坐在椅子上听着儿子的倾诉。 “我刚开始看的时候，是以一种学习的状态去看的，看他们怎么吃人，怎么剥皮，怎么敲髓……甚至没有害怕，有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的快感，就像觉得自己像是学到了好多了不得的东西！ 可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一只小狗，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把它绑在炮烙上它会怎样？用什么方法可以一刀将它剥皮？如何用一条狗引出它的主人？～～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恐怖，那条狗居然吓得瑟瑟发抖，慢慢往后退。 我突然醒悟过来！我感到万分恐惧！ 爸，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就是个魔鬼，我就跟《佞臣传》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样，我的心变黑了！低头看自己的手，我的手上就像淋漓着鲜血！ 我怕，我怕我自己也成那样的人！”李彝抬头看向彭懿，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无意识地捶打床被。 从李彝的神态动作，彭懿能感受到儿子内心的恐惧和挣扎，但彭懿没有说什么，这是看这些书的人必须要经历的心理过程，知道鬼是什么样，了解鬼的弱点，你才能真正打败鬼！ 虽然这其中你需要战胜自己的恐惧，战胜内心的痛苦，但真正守住了本心，立于泥泞而不沾尘埃，才能真正地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感受到儿子的虚弱和求助，彭懿把凳子往前拉了拉，正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地拍了拍李彝的背。 得到了来自父亲的支持和安慰，李彝慢慢平静下来“后来我拿出《良臣传》又看了一遍，再来看《佞臣传》，我突然发现实际上“良臣”与“佞臣”只有一线之隔，那些良臣，凭本心说，也有不少人是踏着成千上万的尸骨往上走的，甚至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可能比死在佞臣手上的人还多！ 那些佞臣，也有不少是被良臣逼到绝境，他们逼不得已，只能那么做，只能残害忠良，只能鱼肉百姓！就算他们明知自己只是良臣手里的刀，等料理完脏的烂的事情后，就被打入地狱，还要在书上留下千古骂名！可他们已经被逼上到了绝地，哪怕只是片刻的无谓的欢愉，也让他们如吸毒般上瘾！” 说了这么多，又是如此沉重的话题，从心里掏出最隐秘的东西，让李彝有点放空，停了好一会，才继续道“爸爸，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何为善？何为恶？善与恶如何区分？以为恶手段达善，是否为善？以为善手段达恶，是否为恶？ 人心是什么？人心最恶可到何处？人心至善又为何？” 李彝用一种期待得到答案又好像不需要答案的眼神凝视着彭懿，不用言语，彭懿就能感受到儿子内心的疑问：爸爸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这些书？ 这个问题李彝没问出口，彭懿也不会解答。 人，聪明人，一定要会自己思索，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要把自己放在单一的节点来看，把眼光放长远一些，想远一点，从人生历程来看事情，人会变得更成熟更厚重。 这个问题不用彭懿解答，等李彝有一天会思考人生意义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本就没指望父亲给出答案，父亲也从来不会直接解答任何问题，他总是用一种间接的手段让你自己去悟去想，李彝早就习惯了！ “两本书一比照，我越看越毛骨悚然，好人坏人，我已经分不清了！翻开《良臣传》，满篇的忠孝仁义我看在眼里都是吃人！翻开《佞臣传》，通篇都是人不人鬼不鬼！ 这段时间以来，每天晚上都会做梦，尸山血海，人彘史油，一幅幅面孔在我面前闪现！ 所以我现在看着鸡肉都觉得那是人肉，看着鸡皮都觉得那是人皮！”转头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牛奶 “我想着它看着它，都觉得是人血！我刚刚躺在床上睡不着，老觉得一杯人血摆在我旁边，又想起来把它倒了万事皆空，又想练练自己的承受力，看看能不能喝下去，正纠结着，爸爸你就来了。” 看来儿子这段时间心理承受的煎熬不小啊，《佞臣传》对于人的冲击确实大，当把两本书结合在一起看，那冲击简直可以谁是三观再造！而且这两本书字数不少，文言文体式，《良臣传》都有八卷37册，《佞臣传》有十卷62册，看，历史上总是佞臣多于良臣！ 良臣难得，正如上文所属，华夏古代哲学观点是内圣外王，良臣的标准已经偏于圣人，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不可否认，确实也有一些良臣是真的圣贤，但站在现代的阶级立场和政治立场上看，没有几个人能洗清身上的血污，所以说历史是有局限性的，看待一个人一件事不能单独地抛开背景去看。 李彝受现代教育影响，形成的是现代史观，小孩子，思维还不成熟，难免走入死胡同，等他慢慢大了，对这两套书，肯定又会有不同想法。 不过这些彭懿是不会去点拨的，一些东西，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推一推是很有必要的，但更多地，需要历练和积累的东西就必须自己慢慢来，量变太快了，对于质变没什么好处！ 作为一个历史亲历者，在彭懿看来，这本书的描写不过是真正历史的一粟！ 活了一千多年的彭懿，见识过太多魑魅魍魉，见识过太多吃人与被吃，也看过太多险恶到极致的人心！ 历史是残酷的，现在一大批网络小说盛行，穿越重生不一而足，在那些作者笔下，回到古代不是王妃就是皇子，所有的生活描写没有人世的疾苦，有的只是古典的享受和高雅的情趣。 制作中心在剧本搜集这一块的部门触角还是比较灵敏的，紧跟时代风潮，把几本故事性不错的小说找了来，打算让领导把把关，看看是否有投资的可能性。 随意翻看过一本，彭懿真的是无语了，可能是新华夏的大神袁老贡献太大，让大家撑着了，一群小孩子闲得发慌，居然唱起了旧社会的赞歌！ 反正最后制作中心一部小说都没投拍，虽然后来影视界掀起了一波网络小说翻拍狂潮，捧红了一大波演员，也让一大批公司和某些人赚得盆满钵满，但彭懿不后悔！ 制作中心挂着这个牌子，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多的是要承担向社会向公众传播正确历史观正确价值观的责任，不符合历史的热潮终究会过去，但优秀的文化优秀的作品会在时代留下印记，制作中心应该做的，也必须做的，正是这些会留下印记的经典作品！ ～～～ 那一晚在李彝的房里两父子到底说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李彝慢慢调整，半个月后逐渐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状态。 也更加崇拜敬重自己的父亲，遇事更愿意找父亲沟通交流，处事比同龄人沉着稳重，这些是一家人肉眼可见的变化，何佳对此更是醋意满满却又甜蜜异常！ 52媳妇 这样的家庭氛围，已经让彭懿习惯了说一不二的生活状态。 就跟猛虎一样，在自己的领地里，哪怕是耷拉着眼皮，每只鸟飞过的痕迹都清清楚楚。 但曾宜，到目前为止，是家里所有女性亲属里面，不，准确地说是所有亲属里面，第一次见面就在自己面前最自在的人！ 这可少见！ 或许是为人本就坦荡，或许是当时嫁给李襄时算是下嫁，反正两口子相处起来明显能感觉到李襄被压了一头！ 第一次见彭懿的时候是两人领证后，请了婚假打算回湘省办酒，临行前先到了北京，相当于见一下男方家长。 李襄肯定是给妻子打过预防针的，那时候李彝4岁，彭懿恰好是最忙的时候，部队地方两边跑！ 俗世为官不久，没有现在的纯熟和放松，整个人状态很是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剑一样凌厉摄人，简单来说就是官威很盛，盛在外在，内行人或许会摇头，但外行人、年轻人、位置较低的人极容易被吓唬到！ 彭懿进家门的时候，小两口已经在家里坐了三个多小时了，李彝完成每天的固定动作（写大字、背书、炼体）后带领着院里的一群小伙伴攻“山头”。 小孩子就喜欢玩这些东西，头上戴个小军帽，手里拿着把玩具枪，闭着一只眼睛涉及，嘴里还“biubiubiu“自己配音，对方也指着玩具枪设计，五六个小孩“biubiubiu”，再加上玩具枪嘀哩嘀哩嘭嘭嘭的声音，，吵得家属区一角沸反盈天！ 几个小孩子对射一番后，忽然一人趴下了，跟骨牌一样，一堆人都趴在地上继续涉及，假装自己找到了掩体，小孩子玩得开心，才不管衣服在地上擦来滚去有多脏，回到家当妈的洗衣服有多累！ 反正最多骂两句呗，那有啥？男子汉就是要打仗，电影里哪个士兵的衣服是干净的？ 李彝跟着一群小朋友学会了“头发长见识短”这个感觉很是高大上的词，虽然不明白是啥意思，反正肯定是说妈妈的，因为第一个说这句话的小朋友告诉大家，这是听他爸爸和妈妈说话的时候说的词语，这句话说完了妈妈就不说话了。 那肯定特别有用！以后就用这句话说妈妈！ 亏得李彝小朋友还有点脑子，有啥问题有啥想法都先找爹，这才免去了一顿竹板炒肉！ 小孩子玩起来跟发疯一样，特别是身体好的小孩子，跟个牛犊子一样拽都拽不住，反正爱玩是小孩子的天性，彭懿两口子也不拘束小家伙，随他玩，至于衣服嘛，每天换下来放在洗衣篮里的时候，彭懿就用清洁咒过了一遍，要不然你以为天天不知在哪摸来滚去的衣服会这么好洗，扔小家伙衣物专用的洗衣机里就能搅干净？ 最开始何佳还是自己手搓来着，虽然彭懿也帮忙作弊了，但再怎么作弊，小孩子一天一套衣服，夏天还好，换三套都能洗出来，冬天真是不行，外套一类又比较厚，有的裤子还是牛仔材质的，搓得何佳手通红，彭懿心疼了。 让把衣服放洗衣机里搅，何佳不同意，说小孩子衣服不能和大人的混洗，要不然容易感染成人的细菌。 我勒个去，老子不嫌弃你那跟抹布一样不知都沾了些啥乱七八糟东西的衣服计较就不错了，还怕感染我的细菌？ 好吧，跟当妈的扯不清楚，彭懿又买了一台小一点的洗衣机，专门洗李彝的衣服。就这，何佳最开始还怀疑能否洗干净呢，最后在彭懿的数次“实证”下，不得不承认了这洗衣机真是厉害，居然能洗干净这么脏的衣服～～ 于是除了小家伙的贴身衣物外，其他的所有衣物，每天换下来之后都进洗衣机了，小家伙现在很需要成就感，所以每天自己洗完澡自己就放衣服进洗衣机，反正是涡轮的，又是智能傻瓜机，跟着爸爸识了不少字，看爸妈操作了两次，小家伙自己就学会了。 何佳观察过几次，除了一再强调听到嗡嗡嗡大动静的时候不能开盖子之外，也就随儿子的了。 后果就是何佳多次和人安利这个牌子的洗衣机，特别是这一款，简直了，基本上只要家里有孩子的，何佳都安利过，彭懿不参与这些夫人们之间的话题，但某一次知晓时，经不住抚额。 哎哟喂，何佳，快省省吧，这洗衣机真没那么厉害，可不能给人以希望后再复以浓浓的失望啊！ 现在小家伙累了，回来补充能量，曾宜坐在沙发上给李彝削苹果，一边削一边和小家伙说话，小家伙两条腿在实木沙发上荡来荡去，一大一小很是融洽～～ 老太太在客厅的躺椅上晃悠着看电视～～ 因为之前就接到了电话，何佳推了事情也在家，现在正在厨房里准备材料，等着大厨回来下锅，李襄也被嫂子揪在厨房里剥蒜～～ 这小姑娘这么快就融入环境了！？ 看来这小姑娘适应力和亲和力都很强啊，让老太太这么放松，让小家伙如此亲近，好吧，虽然在父母面前比较乖巧，但彭懿知道自家儿子是个高冷的逗比。 因为彭懿职务的关系，很多人总是会很谄媚地夸赞抚弄小家伙，小家伙比较敏感，不是发自真心的东西他就觉得不舒服，把这个纠结和爸爸说了之后，爸爸说人活着就是要开心，小孩子有任性的权利，只要不妨碍别人，不喜欢的话不理睬就行了，所以渐渐地小家伙对于初次见面的生人都会比较高冷。 不是拘谨，是高冷，是老子懒得理你的高冷！ 彭懿挺欣赏这个性子的，因为自己三百岁以前就是这样的状态！ 何佳对此还比较担忧，怕小家伙渐渐地变得不礼貌或是目中无人，但彭懿都帮小家伙背书了，后来发现小家伙心里清楚得很，何佳方才作罢。 小家伙最先看到爸爸，嘴里还啃着苹果呢，就高声叫道“爸爸”！ 彭懿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应了一声，换了鞋，厨房里的两人听到声音走出来 “哥！”李襄扎着右手，左手手上还捏着几颗被拍扁正待去皮的大蒜。 “回来啦？”何佳看了彭懿一眼，朝着曾宜坐的地方轻轻地动了动眉眼，示意家里来人了。 刚削完苹果擦着水果刀的曾宜也站了起来，看了彭懿之后些微地有些紧张，愣了一会发现手里还捏着刀连忙又放下。 新媳妇初次进门，紧张，是必然的，但接下来的动作神态就让彭懿看出来这个小姑娘不一般 曾宜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看向了李襄，那眼神不是求助，很明显，告诉李襄：你该上场了。 李襄接到示意，忙走过去，站在曾宜旁边“哥，这是曾宜。” 身体明显侧向曾宜而将肩一侧对着彭懿何佳，这是保护身边人，同时应对外来攻击的潜意识反应。 就这一个动作，得，李襄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 幸好还知道先向尊者介绍来人，要不然，彭懿怕是要动怒了。 突然泛出这个想法让彭懿猛然一惊：怎么回事？难道是俗世呆太久了，又一直身处高位，渐渐得变得狂傲了？怎么变得如此自负了？以前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啊！ 不，得调整！马上就调整！要不然极易产生心魔！ 突然的醒悟给彭懿敲了一记警钟。 彭懿点点头“你好。” 曾宜敏感地感觉到了李襄大哥的气势变化，奇怪了，怎么突然变得温和了？难道是看出来李襄爱自己？ 曾宜还太年轻，虽然人聪慧异常，但缺乏人生的阅历，一定时间内还是会局限于小姑娘的情情爱爱。不过这是个好苗子，值得栽培。 “曾宜，这是大哥。” “大哥，你好，我是曾宜。”说着伸出了右手，动作自然干练，彭懿顺势握了一下。 “嗨，一家人，干嘛弄得跟商务代表会面一样，外道了！”何佳观察着丈夫进门之后的脸色和言行，看来丈夫对弟妹还是认可的，这几人都是军人做派，李襄这几年越来越明显地怕哥哥，这场合眼看着要僵，所以赶快出来打圆场！ “李襄，你陪着曾宜看会电视。”何佳扭头对丈夫说“厨房里材料按你的菜单都准备好了，就等大厨出马啦！” 彭懿也不是什么老派人物，一定要看看新媳妇的手艺如何！大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饿了会找吃的，冷了会找穿的，当哥哥还能管多少？ 当家主母的安排肯定是要听的，于是大家各司其职，李襄和曾宜一起陪着李彝看葫芦娃！彭懿穿好围裙开始翻炒，在“妖精，还我爷爷”的台词中，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菜上桌！ 饭桌上的气氛肯定要比客厅会谈要轻松一些，小家伙早就能自己用筷子，不挑食，又赶上今天爸爸做饭，吃起东西来简直是气势惊人！ 于是话题就从小家伙身上展开了。 彭懿是什么人，就算不说千年的经历，光是现在的职务和工作，每天见的最多的就是人！ 见人，和人交谈，然后揣摩这个人，不说那些同样历练地滴水不漏的老狐狸，对于大部分人，不用相面之术，只正常地看一两眼，彭懿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曾宜就是个爽利直接的人，初次到男方长辈家，不刻意挤着去厨房帮忙，反倒能和小人精李彝小朋友玩到一起，自己想吃什么菜就夹什么菜，半点不见拘束，李襄帮着夹到碗里的菜接得也顺手，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觉得菜好吃，就夸，还能说到点子上！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一般同性都容易互相排斥，特别是优秀的人之间！ 何佳，彭懿自认为是优秀的，但曾宜才和妻子相处三四个小时，两人就能在沙发上嘻嘻哈哈，更重要的是老太太听着曾宜说的东西也很是感兴趣，这可不得了！ 曾宜性格的爽直底下藏的是细致，在机关工作多年很能揣摩人，这可是个厉害角色，彭懿默默为李襄哀悼！ 这辈子就被压着吧，反正苗头已经很明显了！ 53 白虎 无论如何，除非李襄真被美色迷了眼，找了个丧门星，要不然彭懿绝不会插手弟弟的婚姻！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千年的修行让彭懿对很多东西看得很淡，好则好，不好则分，外人何需置喙！ 况且彭懿一直觉得找老婆一定要找个聪明人！ 伴侣太笨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这也是彭懿支持妻子拍戏的原因，两人各自发展，并肩行于世间，你有自己的成功和光彩，我有自己的事业和寄托，谁都不依附于谁，但又相互扶持提携，这样的伴侣才是真正的情感依托！ 女人太柔弱了，什么都听男人的，一切生活仰仗男人，这样的女人不用太久，很快就会被人嫌恶。 被人保护或许是一种幸福，但被保护到连翅膀都退化，飞都不敢飞，这金丝雀不仅自己可悲，养雀儿的人慢慢也觉得是拖累。 李沛兄弟俩父母已逝，鲁省那边没了什么亲属，两人去湘省办酒彭懿也支持，这年头办什么事都还比较低调，况且都是政治人物，小两口的婚礼只邀请了女方亲人和少数宾朋，彭懿带着老婆儿子低调地飞了一趟湘省，仿佛悄无声息。 但于无声处听惊雷，人的位置重要了，哪怕你是头猪，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 彭懿的位置以及女方的家庭背景，简简单单的男女婚嫁，愣是被一众有心人解读为政军联姻。 不少小道消息传：没想到李家老大厉害，老二悄么声地也搞出来一个大炸雷，这两兄弟日常不显，特别是李老大，觥筹交错的应酬场合上见不到他，纵横捭阖的交际网里找不到他，但这人一到关键时刻，踩的点要多准有多准，也没见他跑过关系啊！白身出身，也没啥背景啊，真他妈邪门！ 总政宣传部攥在手里，凡是要走政治宣传的谁都绕不开他，现在又在地方上兼职影视剧制作中心副主任，虽然只是为了试水成立的部门，可眼看着草台班子搭起来了，戏唱得也不错，美其名曰军民融合共建，实际上有点眼睛的谁不知道这是中央要重用了？ 难道宣传部里有大佬撑腰？ 京里二代三代数不胜数，这些人或许没本事，但出身赋予他们最大的资源，人脉！ 不卖的我面子，总得卖我爹我妈的面子吧，再不济，把爷爷奶奶这样的大神搬出来，终归有人买账！ 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让他们极易获得最真实最隐秘的信息资源，不论是国家还是组织，最顶层的资源争夺实际上就是信息的争夺，某些时候，一条消息的真假、得到消息的缓捷，对一个国家在重大节点关口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二代三代们赚钱可容易了，真是躺着就把钱赚了。 区别不过在于有的人有点脑子，知道包装一下，有的人稀里哗啦就倒了，在这个位置，机密与绝密是很容易混杂在日常生活中的，有的人不知不觉间就被人利用，成了卖国贼，生生坑死自家爹妈长辈！ 遗憾的是，一堆二代三代联络互通了半天，最后交给某某托付打听的人的消息是：不知道！ 好像有背景，又好像没背景。 好吧，纠结了，弄得大家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也是后来彭懿能一举拿下制作中心两个厅局级官员的原因之一，模模糊糊，似有若无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明面上又有那俩官员清清楚楚的犯罪证据，岳家想捞人结果一动就发现不知哪来的阻力束手束脚的，最后花了大心思，付出了大代价，愣是没把人捞出来！ 这就值得注意了！ 李沛到底是谁？他能力的边界是什么？谁给他兜底？ 弄到最后京里最隐秘的圈子传出某种不可说的秘闻：李老大是当时某某统帅的儿子！ 一堆人神乎乎地去比对长相，拿着照片比面相比眼睛比耳朵～～ 彭懿对这些清清楚楚，因为要拿下那两个人，注定了要动到一些东西，太祖都说了战术上要重视，人活越老，胆子越小，彭懿可是见多了因为一件小小的事处理不好，最后酿成弥天惨剧的事。 所以在那一个阶段，明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绷了三分的神经。 上次绷三分的神经是干啥？好像是发现幻境秘密的时候吧！ 神识强大如此尚且绷紧神经，一切蛛丝马迹自然尽在掌握之中，只要哪里有什么苗头，立马扼杀于萌芽之中！ 作为一名修士，活了这么久，见识过诸番魑魅魍魉，冷心冷清才是本性，家庭生活的带来的温暖和柔情反倒是某种小小的点缀，如果有人敢触逆鳞，彭懿也不介意来个雷霆手段！ 结果大家都在试探，没人真正出手，事情结束，舒了一口气的彭懿莫名觉得人生寂寞如雪～～～ 不过这件事最深远的影响就是再没恶心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了，何佳复出之后也极少遇到不长眼的人了！ 李襄这边不声不响地放了个大炸雷，娶了个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姑娘做媳妇，一瞬间让有心人的议论都快飞上了天！ 上次李襄到京城开会抽空回家吃饭的时候，彭懿就看出来这小子红鸾星动了，只不过红气之上趴着一只快要成型的白虎，那时候彭懿就为自家兄弟哀悼。 彭懿气势太足了，北方男人又比较传统，李襄一直很听彭懿的话，从陆转海实际上就是彭懿安排的。所以终身大事这种问题，虽然有点羞涩，但李襄还是专门在电话里把该报告的都报告了一番。 曾宜这小姑娘厉害，家里背景一直被藏得好好的，在部队四年多，除了军政委，愣是没人知道，李襄原本只是冲着曾宜这个人去的，等最后确定关系了才知道自家女朋友这个背景有点吓人！ 李襄还没成年，就被爹妈送到哥哥身边，十六岁的小伙子跟着哥哥进了部队，后来上了前线，换防回来后进学校，转海军，一溜都快三十岁了，终于找到个媳妇。 虽然哥哥近年来位置越来越高，但自小出身农村，哥哥从不搞特殊，自己隔得远又一直在部队，李襄没有太多作为高官显宦子弟的认知，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农家小子，位置放得很低，正因为如此，李襄带兵特别好带，朋友也不少。 在部队十来年，见多了当兵的为了晋升甩掉家里订的媳妇拼尽全力地攀各个司令政委女儿的高枝的事，李襄于此是极为不齿！ 所以有意地回避高官显宦的闺女，生怕自己本没有攀高枝的心思硬被人说出那心来！ 但军队的圈子实际上很小，冲着哥哥的地位，不少人动了心思，把自家闺女侄女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身边推，没想到避开了这个躲过了那个，自己一眼挑中费了好一番心思追到手的女人背景更强悍！ 这可到哪说理去？ 54 送礼 哥哥从未过多关注过自己的个人问题，有一次开玩笑，自己还说李沛这当哥的怎么都不着急自家弟弟的婚事，都快三十了，这长兄如父，没履职尽责啊！ 结果被彭懿瞟了一大眼“自己想结婚就结婚，想单着就单着，想找美的就找美的，想找丑的就找丑的，就算是找个搅家精，只要别来家里捣乱爱哪搅就去哪搅！ 都三十锒铛岁的人了，天天管着你累我也累，我也是被组织催过婚的人，那滋味不好受，懒得说你了，免得你难受！” 说得无比冠冕堂皇。 李襄哒吧着嘴不知该说啥，何佳坐在旁边拐了拐彭懿，转头对着李襄道“你哥很关心你的，前两天还专门和军区的张司令打了电话，问你跟船的事。 婚姻大事都是缘分，急不得，不过现在都快三十了，该多接触一些姑娘，别太闷了。 老二，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我帮你物色物色？” 李襄虽然蠢萌一些，但根子里的性格两兄弟是一摸一样的，怕麻烦！不愿搭理乱七八糟的人！ 不是自己看上的，哪怕你长得跟天仙一样，爱上哪上哪去！ 李襄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忙忙摆手“嫂子，谢谢啦，我不急不急。” 嫂子介绍的人基本就在京城团转，自己在南海，一年还有七八个月在海上漂着，这里挂着个人既对人家不负责，自己也麻烦，还是别去招惹了。 爹妈走得早，基本上是跟着哥哥长大的，李沛虽然不说，但李襄心里清楚自家哥哥找媳妇有多挑剔，不是这里看不上就是那里不顺眼，人家找来个神仙人物，自家哥哥愣要说心理交流不畅，把人气得，甩开手不管了，一直到自己从前线换防回来，自家哥哥都还打着他的黄金光棍！ 李襄都习惯了，原以为哥哥怕是要光棍到底了，没想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哥哥要结婚了！ 我勒个去，这个消息带给李襄的冲击度基本等同于胖子和小男孩的冲击波！ 请了探亲假，急匆匆赶到北京，见到了嫂子，李襄才明白哥哥结束单身的原因。 别的不说，就李襄所知，李沛实际上是个不太会表达情绪的人，性格也是北方汉子的冷硬和坚强，但在嫂子面前，哥哥说话语气神态没多大变化，可哪哪都让人觉得不对，愣了一会的李襄才明白过来：柔软！ 对，自家哥哥就算是说话语气风格没变，但内在的气质变了，看向嫂子的眼神很柔软，嫂子看哥哥的眼神也是，都要能沁出水来！ 妈哟，李襄这个单身狗莫名地觉得身上都是鸡皮疙瘩！ 忍不住抖了两抖，还被嫂子问是不是冷？ 看着哥哥望向自己的那瞬间变回本体看穿一切眼神，李襄还能说啥，只能附和着说自己冷呗～～～ 尼玛，单身狗没人权啊！ 二十年后李襄跟自家侄子李彝聊起往事的时候如此感叹。 彭懿何佳两口子的感情经历和相处方式一定程度上对李襄造成了影响，看着哥哥嫂子两口子恩爱相偕，李襄对感情和另一半的构想也照着这个蓝本展开，这种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好精神层面又想通的女性哪能的随便找到？ 又没人催婚，于是乎李襄的结婚问题也成了个老大难的问题！ 如今一举解决，只不过本想走哥哥嫂子夫唱妇随路线的李襄，好像有点偏离航道，愣是走到了女强男弱的道路上来，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对～～ 自己选的女人，哭着也要娶了，和哥哥通电之后，李襄真正下了决心。 刀山火海都得闯！这不就是去见未来老泰山和丈母娘嘛，怕啥！ 于是专门请了假，两人坐上了飞往湘省的飞机。 一下飞机，李襄就在出租车上问司机哪哪的理发店剪出来的效果好？ 司机一条龙服务，把两人拉到了理发店，还专门挑了个高档场所，楼层挑高接近五米！ 作为现役，李襄的头发本来就短，但两周没剪头发了，这板寸看着不精神，剪！ 剪的过程中和理发师闲聊，实际上就是紧张，想找人说话疏解情绪，湘省人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最近哪个饭店好吃，哪里好玩～～乱七八糟扯了一通。 曾宜也在弄头发，不过女同志头发长，洗头就要花一个小时，李襄这边头发剪了又洗了一遍后，曾宜还在上着护发素呢！ 得，等呗！ 这是条比较繁华的高端购物街，趁着这个机会，李襄溜达了一会，花了八百多买了一套相对比较正式的衣服，打算明天见家长穿。 至于礼物，这个倒不用担心，和曾宜打听过，曾父不抽烟不喝酒，就好茶，自己也不懂茶，去哪搞嘛？最后还是求到了哥哥头上。 曾母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只不过退休后时不时跟着邈云观的道长连太急，这就难办了，难道送把剑？还是送武术服？这女婿送丈母娘衣服好像不太合适吧。 纠结，趁着茶叶的事，一股脑和哥哥说了，反正一事不劳二主，哥哥总得帮忙弄茶叶嘛，顺便想想送丈母娘啥呗，反正听说送嫂子的礼物真是花样繁多，无论送啥还都能说圆了，送片树叶都能让嫂子热泪盈眶爱不释手，对此，李襄还能说啥？只能甘拜下风！ 虽然被哥哥说了一顿，但事情总是解决了，他爱说啥就说呗，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东西已经寄到了酒店，明天带着礼物就能去拜访！ 到了酒店，从前台处取了包裹，回房间拆开，总共四个锦盒。 一个盒子里云雾两斤，二两一瓶分十个小瓷瓶装好，分两行依次嵌在锦盒内。 另一个盒子打开，是成套的茶具两套，一套钧瓷，一套紫砂，李襄这个外行看到这两套茶具都觉得漂亮，曾宜更不用说，盒子一打开就吸了口气。 这两个盒子是装在一个袋子里的，另一个袋子就要女性化一些，一看就是送丈母娘的，里面也是两个盒子。 一个盒子里装的是香片，四种香片分装在在不同的瓷罐里，盒子内封里还夹着一份毛笔正楷的使用说明。罐子上绘着写意花草，曾宜看了就喜欢得不得了，一个个拿出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打开后细细嗅闻，发现每种香的香味就是罐子上绘的花草，更是爱不释手。 不用说，另外一个盒子就是香炉，专门燃放香片用的，香炉小巧玲珑，三足鼎立，上部镂空，玉质莹润，还没燃香呢，远看就有如水波荡漾，美不胜收！ 看着曾宜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的神态动作，李襄总算知道自家嫂子为啥对一片树叶都视若珍宝了，尼玛，这真是没法比啊，要多看几次哥哥送的礼，怕是自己要被曾宜搓磨死！ 和李襄通电后，彭懿掐算了一番，这小子姻缘就该落在此处了，该做的得做了。 李襄到湘省之前，彭懿的电话就打到了湘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曾跃平处，两人聊了快两个小时，各种事情基本敲定，只不过没告诉小辈而已。 亏得李襄紧张得要死，第二天下出租往政府大院走的时候，拎着礼物愣是走出了顺拐，把曾宜笑得，一路捂着肚子喊痛，李襄更紧张了，额头上汗珠子做滚～～ 该走的程序已经走过，不出意外，事情基本上定了。 李襄作为李沛的亲弟弟，一米八几的大个，上过战场进过军校，气宇轩昂又具有儒将风采，小伙子不骄不躁，那种紧张一看就是真心实意在乎自家女儿的，曾母一看就特别喜欢，曾父暗暗观察后也极为满意，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55 亲家 拜访过女方家长后，李襄就带着曾宜到北京见哥哥嫂子。 何华他们两口子现在快要成仙了，每天忙的都是各种数据和实验，基本上不问人间的事～～ 国家项目验收逼得紧，这两口子铁定是没法去湘省了，何佳在哥哥嫂子两人极少极少的可以自己做主的时间里打游击，终于把人领出来和李襄曾宜他们一起吃了顿饭，亲戚间就算是见过了！ 家里也住不下，小年轻们总想要更多的私人空间，彭懿随他们自己去住酒店。 小两口打算在北京玩两天就飞湘省，彭懿无话，临走前让何佳开了保险柜送了一套紫罗兰的首饰，一套写了李襄名字的三亚公寓，以及一张奥迪提货单。 房子是早就买好的，当时还专门请海南的朋友帮着跑了一下落户的事，只是一直没装，不知道小两口喜好如何，让小两口自己想办法吧！ 这几年政府和部队大批量采购奥迪，对于业内人士，奥迪有很大的折扣，彭懿对车子品牌没什么感觉，只是坐惯了奥迪，恰好这个牌子的车设计比较沉稳大气，适合军政干部。查了曾宜有驾照，所以顺带下了一黑一白两辆奥迪的单，两人拿着单子随意到哪个专营店提货都可以！ 小两口对于彭懿夫妻俩的礼物很是吃惊，李襄都没发现自家哥哥原来这么有钱！ 但看着彭懿盯着三十分领导讲话的新闻眼皮子都没抬的神态，李襄只能从嫂子手里接过礼包。 为这那套紫罗兰，曾宜连着好几天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玩玩不好，好不容易回到湘省，一进家门就赶紧把首饰掏出来锁进保险柜！ 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哟，随身带着三四百万的东西，太吓人了！ （彭懿：没关系，这些首饰上都被我打上了烙印，不会丢的，就算是你自己主动丢了它还是会通过各种方式回来的～～） 等后来彭懿带着何佳李彝去参加婚礼的时候，又送了曾母和曾宜各一套首饰，曾母年纪大了，佩戴太亮的颜色过于轻浮，两家人都是亲家了，关系算得上很近，和曾跃平的关系也因为外界的种种猜测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两人因公及私，关系更加密切起来，这样的条件下，彭懿送了曾母一套帝王绿！ 曾宜是小姑娘，结婚得喜庆，婚礼前一天，彭懿让刘佳送了一套红宝石…… 把曾家一家人吓得！ 特别是曾跃平，紧紧锁在一起都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显现着他深深的担忧：莫不是找了个猪队友当亲家吧？贪污受贿到这个程度？看着不像啊！哪个傻子会这么大摇大摆地把罪证拿出来？ 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彭懿只能解释了一下自己某某年的边境赌石，瞎猫碰上死老鼠的好运，几个老领导也是知道的～～ （赌石老板们：大佬，请让我来当这只瞎猫！） 这是留个口子让曾父去打听。 到了这个位置都是谨慎人，绝不会只相信一家之言，特别是大事，肯定会打听清楚，反正彭懿做的都是真事，经得起查！ 曾跃平虽然放松了一些，但眉眼之间的忧虑仍在，所以第二天正式场合，曾家母女俩都没佩戴彭懿送的首饰，嗯，不错，家风很严谨，没有暴发户气质，值得交一交。 本来彭懿也只是走走过场，把哥哥改尽的责任尽到，要是李襄媳妇娘家扶不起，那就远远的，少来往就罢了，没想到找了这么个厉害媳妇，家风也很不错。 后来彭懿有意无意帮了曾跃平几把，“七上八下”的时候愣是进了正部，成为一方诸侯！ ～～～ 这次李襄两口子来接机，开的还是奥迪，只不过紧跟时代潮流，换成了最新的a6！ 李襄接过彭懿手里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哥，你觉得这三亚热不热？”。 彭懿两口子从上海飞过来，四月的上海气温还比较低迷，两人都穿着长衣长裤。 其实主要是何佳，彭懿没所谓的，反正不管什么温度，他的身体都会自行调节体感温度，穿多穿少根本没问题！ 只是怕妻子担心，怕众人注目，所以穿衣才跟着季节走。 “还行吧，确实比上海要热一些，我没什么感觉，你嫂子倒是一出机舱就喊热！” 放好东西，关上后备箱，两人朝前走，曾宜早就陪着何佳坐到后排了，彭懿不是很习惯坐副驾，但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去了。 何佳就算是和弟妹聊得热火朝天，但还是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丈夫身上微妙的气压变化。 得，这人除了自己开车会坐副驾之外，其余任何时候都是坐在驾驶员背后的，特别是奥迪，就算车里没人，第一反应还是开后车厢的门～～ 这人，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彭懿：我就是习惯而已！什么叫难伺候？！） 此时已是两点多，太阳刚好从副驾窗户斜射进来，何佳扶着后座问“老李，要不要戴墨镜？” “嗯…算了，不戴了，没刺到眼睛。” 李襄一边开着车，一边时不时指几处建筑，向哥哥讲述三亚的变化。 近几年三亚发展很快，虽然之前吹出了一个大泡泡炸了，炸得不少人跳楼！ 但现在凭着论坛和旅游，加上近两年国家一直谋求入世的大战略影响，愣是搭上了快车道，真真是日新月异！ 天气比较热，彭懿两人在飞机上用了午餐，何佳现在人恹恹的，不想动，所以把哥哥嫂子送到酒店，约好晚上再过来接了一起吃饭后，李襄两口子就回去了。 彭懿和现任南海军区司令是老朋友，以前打过不少交道，这次过来就有两个局必须得参加，除了司令，还有李襄交好的几个战友，恰好何佳过来了，家属在琼的都会参加。 忙完了自己的酒局，谈完了感情，就轮到弟弟这边了。 作为大哥，又是实权人物，彭懿连着参加了两三次弟弟的酒局，一些李襄的朋友，甚至还有他带的兵，酒桌上看到彭懿比较惊讶，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兴奋，襄子这是把大家当自己人了啊！ 彭懿这么做，确实是给足了面子，就算啥都不做，也相当于在背后挺着李襄，花花轿子人抬人嘛，借这个势，李襄在这边的工作开展起来就要轻松一些。 彭懿不做越线的事，也懒得去拉帮结派，但某些不需明说细找，找也找不到，但实实在在存在关系，关键时刻很管用。 李襄这个人比较直爽，又讲义气，虽然有脑子，但转得不快。 要是不当兵，在社会上现在随便一个小年轻就能把他给骗了！ 但他现在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大头兵了，作为中校，在机关里工作，有了利益的纷争，人际关系的复杂比起地方半点不让！ 幸好有个曾宜在，彭懿还是比较放心的。 曾宜受家庭环境影响，敏感性和个人城府甩了李襄不知几条街！ 你还别说，这样的性格，要不找个内心憨厚老实的人，要两口子都是聪明人都是人精的话，这日子也过不下去！ 有的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那边的事情要想拿到这边来说有点牵强，但对于弟弟弟妹的影响也不会小。而如果有人从这边下手，指向自己的话，还是可以做出一些事情出来的，毕竟彭懿一只脚在那个越来越混越来越深的圈子里踩着。 这些话聪明人不用说，曾宜知晓，何佳知晓。 所以现在关系比较近的几家：何佳自己找过哥哥嫂子提醒过这个问题，怕有人耍手段，哥哥嫂子又都是搞学术的，一直在高校里，走得又比较顺，人比较单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最容易被人利用。 看何华两口子近几年的表现，应该是被提醒过的，两人一头钻进科研，两耳不闻窗外事！ 提醒他们的人不是何佳就是何母，何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彭懿虽然强大，但职务在身，公事杂事太多，忙起来天天不着家，到最后何母才是这个家里的定海神针！ 李襄这边有曾宜，何佳自己本就十分注意～～ 比起很多同事的家属，彭懿觉得自家的几个人简直不能让人更省心了！ 在上海的时候，机场离酒店比较远，两口子起得早了些，按照正常的生物钟，一点要睡个午觉，三亚暖融融的气温醺得何佳更是昏昏欲睡。 大床对面落地窗玻璃外一望无际的大海，微微开了道缝，吹着温煦的柔风，两人洗漱之后就休息了。 来到海南才感觉真正放松了，就算在上海自由闲逛的那几天，感觉心里还是装着很多东西，现在真正进入独家时光！ 两人盖着空调被，开着窗，细风吹拂，慢慢地睡着了，被子上显现出两人缠在一起的躯体～～ 56 交际 头两天时间，基本上就在酒桌上度过了。 何佳不太喜欢酒桌上这些东西，但难得有机会和老公一起，既是主任夫人，又是李襄嫂子，还是很认真地陪着彭懿出席了各个场合。 只不过坐在彭懿旁边，看着一波波来敬酒的人，望着丈夫干干净净的碗碟，都坐上桌半小时了，这还没吃上一口菜呢，酒已经过了一轮了！ 何佳很是心疼！ 所以除了和几个军嫂寒暄交谈、接受别人敬酒之外，何佳就瞅着空时不时地夹几箸小菜到丈夫的碗碟里，喝酒间隙轻轻碰碰彭懿的手臂，提醒他吃点东西。 才进房间，南海军区刘参谋长夫人裴红就极为热情地迎了上来，何姐长何姐短的，几个军嫂也甚为热情，生怕冷落了何佳，这样的场合何佳见惯了，很随意地就把话题接起来了，和大家聊得很欢实。 人说妻凭夫贵，用彭懿的话来说，凭自家老公的职务，在古代，何佳确实可以被称为夫人！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 在华夏古代，并不是一般的官宦耕读之家的当家主母就能被称为“夫人”！ 古代命妇品级相当有讲究，自上而下分为夫人、淑人、硕人、令人、恭人、宜人、安人、孺人，能在外被称为“夫人”的，不是王室后眷，就是大员之妻母！ 夫人之说，前朝各有定论，但自宋朝始，一品、二品官员之妻皆封夫人，清代则封宗室贝勒至辅国将军之妻为夫人。正、从三品的祖母、母、妻各封淑人，正四品封硕人，从四品封令人，正五品封恭人，从五品封宜人，六品封安人，七品为孺人。 也有一些为地方乡族作出较大贡献有极好的名声但未入仕之人，母亲死后地方长官会赐予“孺人”之号，权当死后哀荣。 这在后世也有传承，家里有老人土葬的，去看看碑文，是不是“xxx老孺人”，这实际上是碑刻拟文之人的一种普遍做法，人死后有哀荣，活着的人也觉得脸上有光！ 现在很多传统没有得到很好的继承，不少后辈人都不知道自家爷爷奶奶墓碑上的文刻说法笔法来自何处，彭懿想到这些，越发觉得文化传承担子之重。 随着丈夫职务地位的不断攀升，又在部队呆了这么多年，就在京城，零零总总关系网极为复杂，所以一般情况下，何佳跟着出场的场合，在女性中的地位基本就是打头第一个！ 但一切都是公平的，你享受了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你能享最大的福，你就要能吃最大的苦！ 真正的贵妇人不是游戏花丛赏花看鸟就行的，你要在丈夫的事业上做好贤内助，要勤修内德，要在整个家庭风雨飘摇的时候做定海神针，就算丈夫死了走了，家庭破落了，你也要把向上的不屈的精神传承下去，教养子女，匡正家风，和睦友邻，如同一棵松柏一样，傲立霜雪！ 所以哪怕何佳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跟在彭懿身边久了，看多了圈子里的女性，一些内外兼修的夫人真的给何佳极大的震撼！ 她们不会委屈自己也不必要委屈自己去交际圈里虚与委蛇，因为她们丈夫的地位本身就很高，但她们对每一个人都很真诚，大家都是很聪敏很厉害的人，又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应酬，是不是发自真心的交流和相处，随便一两句话就能体会。 可她们的真诚让你觉得一切的揣测都是一种罪过，她们不夺目，不哗众，或许刚开始不熟悉的时候你会觉得她们比较冷，但真正用心相处后，你就会明白，有的人真的像小太阳一样，温煦柔和，让你想无限地靠近。 到了一定的位置，夫妻双方是相互影响的，男人在外面打拼，保证女人的地位，女人也要在外面打拼，挡住某些泼向丈夫的脏水，用柔和的形象为丈夫加分！ 何佳跟着丈夫参加这么多场合，自己也时不时接受邀请参加聚会，得出最大的一个结论就是：一个男人能走多高多远，看他的妻子就知道了！ 何佳觉得自己在这些方面缺乏一些东西，所以努力想要学习提高！ 刚开始的时候总觉得让大家满意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明明不想喝酒，最后愣是接了好几杯，明明不喜欢别人聊自己拍戏时与男演员搭戏的话题，这样的场合，聊这样的话题，明显就是想要自己难堪！但还是强笑着作了解释。 彭懿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何佳，这个傻丫头啊！ 他希望她体验不同的东西，但不希望她委屈自己！ 她难道没发现自己带她去的场合只有两类么：要么她就是当头阵的女性第一人，其余所有人丈夫的职务都没有自己高，她只用在人群中央享受荣光！ 要么就是像张大姐、邓大姐那样，个人品德极为优秀，为人真诚坦率，活得相当通透的，明明坐到了常委夫人的位置，但交谈时从来不见盛气凌人，或许是见多识广，或许是已经到了最高的位置，她们对任何一件事都极具包容心，对任何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柔和细腻，有这样的夫人们，是常委之幸，亦是国家之幸！ 彭懿希望何佳做到夫人该做的事，学会夫人该有的技能，自己在体验世事人情，何佳也需要！她只有自己体会了，认知了，才能有更加丰富强大的内心，从小处说，这对她的事业对她的角色塑造是极为有利的，从大了说，这能拓宽她生命的维度。 这次也是这样，参谋长级别最低，裴红自然就成了跑堂的，忙前忙后，男人那边喝到后来女人基本插不上手了，但何佳这边，裴红一直是亲自帮着端茶倒水的，刚打开茅台，要倒酒的时候何佳脸色微微有点犯难，但想着这个场合，没说什么就打算认了。 这时候男的那边刚寒暄一阵，彭懿知道何佳例假还没结束，她那表情明显就是想忍了，于是朝着裴红说“她前两天才更从美国拍戏回来，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你们女同志今天就别喝酒了，喝点果汁吧。” 裴红一听忙应了，还在旁边打趣道“李主任真是细心呐，这么关心何姐！好，我们今天不喝酒了，李主任救了我呐，我喝酒不行，要不是李主任这句话，我怕是要出丑咯。”说着咯咯咯地笑。 旁边几个军嫂也在打趣“好啦，李主任，我们会照顾好何姐的，不用担心！” 几个男同志，张司令茅政委他们也在哈哈大笑，刘参谋长附和道“裴红确实酒量不行，李主任这是慧眼识人啊！” 转过头对着何佳道“嫂子，他们这儿的椰汁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彭懿笑着接了众人的打趣“女同志都爱美，多喝点果汁，美容养颜嘛，我看椰汁不错！”扭头看何佳，何佳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刘参谋长一叠声地喊“服务员”！ 菜已经上齐了，服务员出门拉上了门，这里的服务员接待惯大人物，站在门外随时准备着，这一听到动静马上就进来，领了命就朝小隔间走去。 何佳脸皮薄，彭懿也从来没在公共场合明确地做过什么，刚刚开口帮自己解围就让何佳挺惊讶的了，现在还被众人打趣，脸更是红起来。 包厢内通的小隔间本就预备着饮料果汁，海南特产椰汁，那是早早预备下的，就怕领导万一要喝，很快，三个服务员就帮女人们的直筒玻璃杯中倒上了椰汁！ 一场宴席下来，宾客尽欢，彭懿最后喝了一碗热腾腾的海鲜粥，何佳吊了一下午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了一些。 听着老公和大着舌头和大家寒暄完，与一众人打了招呼后，何佳扶着有点走八字的老公上车离去。 一上车，彭懿就闭着眼睛眯了起来。 57 男人 虽然没醉，但也不能转变过快啊，还是假装眯一眯，待会儿生龙活虎的状态才好解释。 李襄曾宜在这边干了十来年，还在机关，也算得上地头蛇了，弄辆车简直小菜一碟，除了李襄自己的朋友圈子，彭懿也有自己的圈子需要聚聚，怕哥哥不方便，李襄早早地就在酒店车库停了一辆车，钥匙就放在酒店房间的茶几上。 很好，还是奥迪！ 李襄知道自家嫂子换了两辆车了，一直都是奥迪，怕她开别的车不顺手，找的就是她在北京开的同款！ 彭懿看到这车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何佳还是感受到了老公微微上扬的心态，当晚家宴，吃饭时对李襄比较柔和，在提到两口子要孩子的问题时，还特意跟他们说不要急，顺其自然，那语气把李襄都吓着了，哥哥以前从来不管自己的事情的，现在这是要干啥？正话反说？给我们敲响钟？催我们生孩子？ 小两口不知怎么回事，结婚快七年了，还没有孩子，李襄三十六，曾宜都快满三十一了，要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曾母那边，有好几次和何佳打电话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探过口风，生怕彭懿这边有什么想法。 诶，天下父母心呐！ 虽然动的是曾母，但不用想，曾父哪怕是部级高官，在子女的问题上，也同样会焦心忧虑，没有曾父的示意，曾母怎么会在给何佳的电话中试探这些呢？ 彭懿于此其实完全没想法，自己都打了一千多年的光棍了！真要被催生孩子那不都得疯了？ 修真者对于子嗣不是很看重，道侣本就难求，修真者因为修行太久，精气不外泄，道侣之间均如此，极难有子嗣，这是其一。 其二，修行者修行不能有太多挂碍，妻妻子子的牵扯太多，心里背着抱着的多了，就易产生心魔心障，于修行不易，所以修真者一般都是独行侠，想要传承找个合意的弟子就行！ 那么在意子嗣干啥？！ 但李襄和曾宜终是俗世人，特别是曾宜父母，女儿嫁人七年了，还没生下一儿半女，李家又不是什么寻常人家，两人都去检查过了说没问题，可真要论起来，还是女人吃亏，曾宜性子强，李襄想来让着她哄着她，可这要是因为子嗣的缘故，李襄外面有女人了，这实在不好掰扯啊！ 对于李襄和曾宜，彭懿也曾经细细探查过，两人身体都没问题，只是子女缘薄，按两人的面相，可能要四十来岁才能有一女。 虽然婆家没说什么，嫂子还一直开导自己，说不着急，但曾宜这两年有点急了，女子嫁为人妇之后，只要婚姻幸福，生儿育女就会摆上第一思考程序，李襄对自己那么好，一个上过战场的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又体贴又呆萌，也没有怪自己生不出孩子，心里本就愧疚。 人都是社会动物，再怎么独立坚决的女性在社会大环境中成长，特别是嫁人之后，很多责任和义务不得不担起来，人也不可能像当初所想的那般个性自由！ 曾宜渐渐觉得自己之前的霸道娇气有点对不起他，慢慢地对李襄更加温柔体贴了，小两口现在真是蜜里调油！ 对于这个问题，李家的态度都是从何佳嘴里表达的，这还是彭懿首次真正表态，难怪李襄和曾宜都有点惶恐紧张。 李襄把惊恐的小眼神直瞟何佳。 何佳捂着嘴笑“你哥看你停在酒店车库的车心情好，所以来关心你来了！” 眼看着彭懿没什么反应，老神在在地挑着自己眼前的白菜心，何佳只能继续上场“孩子的问题确实急不得，你哥哥从来没想过要催你们，你们也不要着急，顺其自然，他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曾宜听着孩子的话题一直没插话，大哥提到孩子的事的时候，曾宜整个人一下子就绷了起来，刚刚还强颜欢笑地脸现在听着何佳说的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等听着何佳道“我和你哥也是结婚四年之后才有的李彝，你哥结婚的时候比李襄还大呢，他也没催没着急，小宜，你们还年轻，别老是把这事憋在心上，我这次过来看你都瘦了好多，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该来的总会来。你哥和我都不在意这些，他只是不表达出来，我们都希望你们好好的。” 曾宜的一下子就撑不住了，眼泪刷地就流下来，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彭懿，大哥确实是关心赞同的表情，曾宜趴在何佳怀里就哭了出来…… 反正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又是在家里，没那么多规矩，把碗筷留在餐桌上，几人到了客厅。 曾宜确实是憋太久了，又习惯了一切都扛着，优秀的人总习惯于一切都优秀，包括生孩子，总觉得自己想要就能有，奈何老天不给，等了那么久都不来，曾宜在失望之余更多了一层自信心上的打击。 这次放松下来，哭出来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歇下来的。这种事情女人比较了解女人，既然趴在嫂子怀里哭，那就由嫂子来开导呗。 看着何佳搂着曾宜细声细气地劝导，俩男人总不能一直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吧，于是拎着茶壶跑到阳台上看海了！ 帮着哥哥倒上茶之后，看着不远处干净舒适的沙滩，李襄头都不回地道“哥，谢谢你！” 男人，特别是传统教育下成长的男人，总是不善于甚至羞于向亲人表达自己的软弱和感激，李襄不敢看着哥哥的眼睛，就是觉得自己都三十多了，不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还要哥哥嫂嫂来兜底，觉得有点愧疚。 但能感受和得到哥哥嫂子的关心和爱护，能听到哥哥让人宽心的表态，曾宜能得到嫂嫂的爱护和劝解，李襄又觉得特别温暖特别窝心，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东西，这就是亲情啊！ 彭懿汲了口茶，这小子泡的水温不对，茶硬了，算了，他现在就是个遭瘟的鸡，怂得很，不扯这些了。 “嗯”没说不用谢也没说要谢，反正这态度李襄也习惯了“你对曾宜的想法怎么样，有没有别的女人？” 一来就一针见血。 李襄猛地扭头“哥，我是李家的男人！”昂着头的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李家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当初爹爹被人用十根小黄鱼劝着说游击队的去向他都没说，最后被打得吐了血也没透露一个字，就因为那时候缺吃少穿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爹爹才走得这么早，妈带着我们才吃了这么多苦。 妈没跟着爹爹享过什么福，可妈一直觉得爹是大英雄，这件事和我们说了又说。 我们李家的男人顶天立地，唾出一个唾沫就是一根钉！我娶了曾宜，我就会一辈子对她好，不管有没有孩子，只要她还爱着我顾着我，我绝对不会看别的女人哪怕一眼！” 虽然李襄说得昂扬坚定，彭懿眼睛都没眨一下，又喝了一口茶“真不后悔？” “不后悔！”李襄也是被架住了，是个男人在这种时候就不会说自己后悔。 况且李襄本就一根筋，在曾宜手底下被压得死死的还自我感觉良好，彭懿也看得出来这小子是个痴情种，上辈子欠了曾宜的，这辈子铁定逃不出曾宜的手掌心！对他俩的感情，彭懿倒是不操心。 “好，记住你说的话，好好对曾宜！”彭懿把喝干了的茶杯放在小茶几上！ 这个家，如果自己突然出啥事，真正能拿得住的还是曾宜！ 何佳相比还是太软了，虽然她骨子里也能担得住，但自己太宠她了，很多东西她未免幼稚软弱，有个厉害的妯娌，也可以相互扶持。 58 妯娌 虽然知道自己对何佳过于偏宠，可能导致她在极端环境中要经历刻骨的挣扎才能担得住事，但相处久了，彭懿确实心疼她，罢了，个人性格命数皆有定数，宠就宠了，舍不得她吃苦就不吃吧！ 从傍晚开始，何佳被曾宜霸占了，八点多天都黑了，两个男人在阳台上眼看着就要喂蚊子了（主要是李襄），忙转换阵地回屋。 曾宜虽然没哭了，但难得露出小女儿神态，人也比较脆弱，缠着何佳谈些女人之间的话题。回头看看餐厅杯盘狼藉的餐桌，看来指望不上这俩女人了，彭懿和李襄俩男人只能在收拾好碗筷各自独守空房，家里三个房间住得满满当当！ 那一晚不知两妯娌谈了些啥，反正第二天起床后，曾宜精神状态就放松了，整个人又恢复了往常的大气端重，只不过比起以往，更加粘着何佳了。 就彭懿个人感觉，何佳因为在家里完全就是一副“出嫁从夫”的状态，为人处世显得特别柔软贤惠，曾宜在嫁给李襄之后，虽然与何佳相处不错，但总觉得自家嫂子过于软弱了，缺乏女性的独立和该有的脾气。 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同性相斥，除了性别外，更在性格，两只骄傲的孔雀肯定是没有办法和平相处的，谁都想争最美！ 越是骄傲厉害的人越不能放一堆，假如何佳的性格也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的话，得，两妯娌就算是隔得天南海北的，基本上也就是面子上的交情了。若是隔得近一点，火星撞地球般的灾难现场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好在一人像剑，一人像绵，一剑戳在棉花里愣是被包裹起来反倒成了剑鞘，慢慢的相处过程中，何佳这个平民出身的大嫂反倒包住了天之骄女的曾宜，正所谓以柔克刚。 现在经过了女人之间深层次的劝慰开导，曾宜更是觉得自家大嫂温软柔煦得就像个小太阳一样，让人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无意中也开始学着何佳的做派，温柔小意，只不过这转变有点大，把李襄吓得一愣一愣的。 后来听何佳笑谈“曾宜打了盆洗脚水端到李襄面前，想贤惠贤惠帮他洗个脚，结果把李襄吓得坐在沙发上一蹿，差点没把遥控器落盆里，后来愣着把脚放盆里了，连袜子都没脱…… 眼看着曾宜眉毛挑起来要生气，李襄吓得马上垂着头招供。 说自己藏了三万块钱在沙发套里，打算再攒攒买一套德国渔具，没想到才半个月就被老婆发现了，连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自己主动穿着湿袜子把卡翻出来双手递给曾宜……” 两妯娌关系走近了，联系也渐渐多起来，这是曾宜跟何佳通电话的时候说的，把何佳笑得，后来又告诉了彭懿，这事后来成为了家里一个过不去的梗。 逢一家人团聚必谈！ 李襄性格本就好，被一次次笑话后，脸皮越来越厚了，反正都是一家人，笑话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被笑话时还自己接嘴“妈哟，当时给我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得跳，心里直说我这老婆怎么这么厉害！朋友还的钱我才攒了半个月就被发现了！ 当时我就坐在那个沙发垫上，看她把水端来面前来，我觉得屁股底下都快着火了，看着她抱着手眉毛一挑，给我吓得，这是要问罪了么？” 陈述完自己的心路历程后还饱含遗憾地道“诶，我还是太心虚，要是当时扛住了严刑拷打，说不定现在已经是钓鱼大师，分分钟吊打那些国内国际锦标赛选手了！哎……人生啊，不可重来！” 一脸遗憾的表情把一家人逗得哈哈大笑。 那段时间李襄在机关里有点烦躁，跟人海钓了两次后渐渐喜欢上钓鱼，曾宜知道他想通过钓鱼来平复机关繁杂的人事关系带来的纠结，也就随他去了。 对家里一切掌控得清清楚楚地人实际上很容易形成心理盲区，李襄从里不藏私房钱，不想冷不丁地突然搞一次，曾宜根本没发现。 她微挑眉毛是日常习惯，看着李襄不脱袜子愣头愣脑地就把脚往盆里伸，那个女人看自家老公这样都会生气，一口气梗了上来，很自然地就挑了挑眉毛，但马上就想起自己要学嫂子贤良淑德，暗暗吸了一口气，马上平复了神情。 奈何积威甚重，李襄自己又做贼心虚，看着老婆挑眉毛了，李襄就垂头自我检讨了，没看到后续表情变化，误打误撞地主动自首藏私房钱的行为。 曾宜的“贤良淑德”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得，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夫妻之间的相处本就没有定例，自己和李襄的性格跟哥哥嫂子不一样，相处方式自然没法比，该是啥样就是啥样吧！ 两口子继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来我往叮叮当当地愣是过出了蜜里调油的感觉。 李彝慢慢长大后都觉得自家小叔是个活宝，婶婶和小叔真是绝了，真真应了那句什么锅配什么盖！ …… 坐在何佳开的车里，吹着三亚和煦的晚风，彭懿觉得人情世故真是奇特，亲人之间，很自然地就能体会伤痛和快乐，伤痛一分担，好像就没那么痛了，快乐一分享，好像更快乐了！ 当个俗世之人也挺好的！ 何佳开车比较稳，字面翻译过来就是比较慢！ 彭懿总觉得这和她的性格有点矛盾，别看她平时温温柔柔的，但实际上性格很急脾气也爆，只不过和自己呆久了，该有的都有了，人也豁达了，耳濡目染之下装也装得平和了。 何佳自己倒觉得自己实际性格已经越来越柔和了，当初的假小子简直是久远到光年的记忆。 日常生活她不能也不太舍得对着家人发脾气，只在拍戏的时候总是干耿厥燥地吵架啊当女强人什么的，把该发的脾气该放的火气就发了放了，回到日常中，完全不想生气吵架也不会吵架，两相协和，何佳觉得协调得很！ 做起家务来相当利索的何佳，彭懿总觉得开起车来就算不飙车，怎么滴也应该比较快吧，没想到坐了何佳这六七年的车，彭懿只能说，自家老婆开车真的是“稳”！ （何佳：因为你坐在车上！这车不是你坐就是妈妈、儿子坐，能让自己当驾驶员的也就这几个人，你们几个坐在车上，全世界都在车上了，我怎么敢把车开快？！） 就这么慢悠悠晃到了酒店，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后，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正准备到后座扶上老公回房间的何佳发现老公已经自己下车了，走起路来跟往常一样，半点不像是醉酒的人。 好吧，都已经习惯了，前一刻还醉醺醺的，休息一会就跟没事人一样。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何佳不知该说彭懿贼呢，还是该说自家老公真的身体好！ 当晚躺在床上，何佳身子不方便，两人只能纯洁地聊天。 彭懿把手掌捂在何佳的小腹上，慢慢传导真气帮着清淤保暖，何佳这些年身体调理得不错，但因为演艺行业的特殊性，身体极容易受寒，女人身子娇弱，难免会有些不虞。 生孩子前何佳有痛经的毛病，那时候的李沛除了帮着找了两个老中医帮着开了调理的方子，还有时不时往家里搬阿胶之外，也不能干啥，真正调理好痛经这个毛病，还是彭懿在何佳月子里那一个月的调养餐，再加上时不时的真气洗髓。 女性内里的卵巢子宫机能养护好了，由内及外，外在肌肤状态才会年轻，何佳现在的身体机能可以媲美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而且体质极好，要不是彭懿这个“低精”患者，随便哪个正常男人，就两口子这夫妻生活频率，孩子都怕有四五个了！ 只不过演员要应对各种不同的演艺环境，这半年来何佳一直在忙，跑得又比较远，大冷天的，热带温带两边跑，飞来飞去的，还要陪着出席聚餐活动，这次例假来的前一天，何佳就一直说腰酸，彭懿难免心疼，除了被曾宜霸占那一晚，这几天都是彭懿搂着睡的。 搂着就可以帮她暖小腹了！ 何佳每次被彭懿大手慢慢揉搓小腹，都舒服得直哼哼。 这还哼着呢，一个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你不喜欢交际场合吧！” 用的是肯定句，何佳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是太青涩了，让老公有想法了。 忙抬起头“不，老公，只要陪着你，我都喜欢！”那眼里扑闪扑闪的，像是有星星。 听着老婆着急的辩解，彭懿知道小妮子把自己的意思理解错了，还以为自己怪罪她。 不过彭懿也懒得辩解，夫妻之间的交流不仅仅在于语言，搂着何佳肩膀的左手在佳人香肩上轻轻画圈，隔着柔滑的真丝睡衣，体会到丈夫的亲昵，何佳也放松下来。 “佳佳，就如和李襄曾宜他们说的，只要他们开心，有没有孩子都不是问题。你也是，万事只要你开心！ 我在男人中是什么地位，你在女人中就会是什么地位，我没委屈过自己，也就不需要你委屈自己，你以后不用管那些有的没的，不想喝酒就不喝，不想说的话就不说。”边说边搂紧了何佳。 “我这么努力让你成为主任夫人，你怎么滴也得耍耍微风不是！” 何佳前两天刚劝完曾宜，女人本就心软感性，作为艺术创作人员，艺术敏感性根源于个人的感性，何佳比一般女性更容易心软，更容易代入情感，不用说，自然陪着哭了一场。 女人只要一哭，特别是习惯坚强的女人，那一段时间内，眼泪的闸门就关不住了。 这不，何佳又有掉金豆的架势，彭懿连忙逗趣，何佳眼泪还没出来憋不住又笑了。 笑了两声，何佳望着彭懿的眼睛认真地道“老公，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也想做好所有的事，护着你顾着你，确实有点过于在意别人的想法看法。 好，我以后不会委屈自己了，我委屈了老公就心疼了，老公，我舍不得你心疼！” 这下轮到彭懿无言了，夫妻之间的情话有时候真是让人心里不知是酸涩还是幸福。 但终归还是幸福居多，至少彭懿现在觉得如此！ 59 战友 彭懿何佳两人来海南的机会不少，彭懿在总政的时候，半年呆在北京，剩下半年基本上就是满地图跑，作为华夏南部海域的重要辐射地，海南，特别是文昌、三亚各港口，跑得烂熟！ 熟人多朋友多，来三亚就跟到朋友家串门一样！ 何佳来海南拍戏得机会不多，海景一般就在大连青岛就取景了，奈何彭懿弟弟弟妹就在这边，三亚天气也好，除了有时候跟着彭懿来之外，受曾宜邀请，每年最冷得那段时间只要有空，趁着孩子放假，基本都会带着何母和李彝过来过冬。 话说回来，部队战友来自五湖四海，最后又走到了不同的岗位在不同的地区任职，彭懿的老战友老领导老部下遍布天南海北，一起扛过枪的交情不同一般，所以彭懿去哪都跟串门一样，哪哪都有人接待！ 何佳都习惯了，只要跟着老公出门，不管去哪，住宿出行一切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过前提是前面两天，彭懿基本就只能躺在酒桌上了。 何佳是有心疼又无法，男人就是这样，特别是军人，直来直去，一些必要的感情需要维护，直肠子的军人就只能靠喝，彭懿位置又不低，在京城的时候地方上的事务基本不参与应酬，但一回到军营，就感觉像是回到家一样，和这些老战友，很自然地就能吃到一块儿！ 就彭懿现在的职务，地方上、圈子里、各企业都是争着抢着想要帮着安排一应的餐饮住宿游玩，但彭懿从来不理，反倒是部队里的老战友出来了，彭懿很豪爽地就接着了。 这么做，或许会有人觉得彭懿转业到地方后还和部队纠扯不清，还有的人私下议论他在搞圈子文化。 不过有一点，很多人可能遗忘了。 彭懿都到地方这么多年了，总政那边、中央办公厅那边，一直没把彭懿住房的事情拿出来说清，总政宣传部的很多事情有意无意地还让自己参与，这其中的意味，好好品品就清楚了～～ 文化宣传是挺在前面的软刀，真正在后面做坚实后盾的是人民解放军！ 枪杆子里出革命，现在也可以说底气硬了才敢唱山歌！ 越是这样，彭懿在部队里活动越安全，上面的眼睛盯着也觉得安心，反倒是你老在外面的水潭里翻腾，让人心里打鼓：你这可是牵扯到党政军的人，太跳钻了可不行啊！ 所以底下的副主任们可以好好联络地方，但彭懿，作为一把手，必须低调，一切行踪最好放在人前，在圈子内动作最好！ 这样的环境下，彭懿真是快醉死在酒桌上了！ 要不是直接可以将酒液用大海无量诀浓缩后倒入地底，换个人来，怕是早就趴下了！ 由此，何佳特别心疼老公，他都四十五六了，身体再好，老是这么弄，终归会受不了的啊！ 于是每天晚上督促两爷子喝牛奶督促得更勤了！ 还不知从哪捣鼓来一些强身健体的偏方，时不时地熬给彭懿喝。 彭懿都修炼一千多年了，天材地宝不知吃过多少，对这些就沾点毛皮甚至完全不知所以然的配方真是不感冒，但何佳花大力气去做，还专门托人配好了药亲手熬煮，罢了，再毒也毒不死自己，就当承了何佳的情，让她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有地方宣发，喝呗！ 不想这做法极大地鼓励了何佳，搜集各种偏方越发积极踊跃了，一段时间内家里每天飘着不一样的药材味，最后彭懿真是受不了了，把何佳压在床上狠狠折腾了一番，威胁她再也不准炖乱七八糟的东西，奈何敌人还不屈服，最后被彭懿用真理的大炮狠狠镇压，好歹才偃旗息鼓。 ～～～ 喝完了该喝的酒，宴完了该宴的席，时间终于是自己的了！ 两口子都好吃，对吃也很有研究，主要是在彭懿的引导带动下，何佳慢慢也开始研究了，不研究不行啊，家里俩男人个顶个地嘴叼！ 说他们难伺候吧，一家人出去玩住老乡家里（彭懿要求的，说是让儿子和自己体验生活），杂着石头没簸干净的陈米饭稀里哗啦就下去，儿子看着他爹吃了自己硬哽着也吃下去了。 反倒是自己，虽然天天说着体验生活，可这米饭真的落嗓子啊！最后还是就着清得可以照人的白菜汤才囫囵咽下。 可要说好养活吧，米饭焖软了不行，硬了不行，鸡肉柴了不行过嫩不行，水果不新鲜就不吃，泡茶的水必须是二滚水（彭懿：我还没说自来水管里的水都是自己调整过的山泉水呢！） 这两爷子吃到不顺意的东西不是说放下碗筷就不吃了，反倒是硬忍着吃了，忍就忍呗，还要让人看出来！ 那样子让何佳愣是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一般，心里不落忍，最后真是没办法，要在家里吃饭的话，大菜都由彭懿上，何佳自己就在旁边打边帮，帮着洗菜摘菜什么的。 别看这小活计不出彩，但比大厨还累人！ 有时何佳削完土豆皮剥完蒜洗完菜之后，累得捶着腰抱怨，直说下次懒得做了，彭懿穿着个围裙在灶台前颠勺听了还笑眯眯的，说下次就休息吧，他自己来。 可临了临了，该摘菜摘菜，该削皮削皮，何佳自己圆润地戴着个小围裙又战斗在自己的岗位上。 家庭生活，不论多少风花雪月，不论位置多高，最后终究要落到厨房里的油盐酱醋上来，一个家里有了烟火气，才有了温暖的气息。 何佳舍不得两父子吃不着合心的饭菜，更舍不得丈夫在劳累之后还要回来一个人做饭，和丈夫挤在小小的厨房里，拿瓶醋洗下砧板或许都会蹭来蹭去，但却让何佳觉得灯光下做饭的时光很幸福，饭菜端上桌后，一家人吃饱喝足更幸福！ 于是渐渐的一家人都成了正经吃货，不仅能吃，更爱吃！ 要不是有彭懿这个大外挂，何佳自己也一直坚持锻炼，换圈内任何一个女明星，怕是胖得都没法上镜了吧！ 何佳每次在剧组吃饭，跟普通人一样正常的饭量愣是让一票的圈内人士惊叹异常，吃这么多居然还不胖？！ 简直没天理！ 何佳：我能怎么办？我想长胖都胖不了，十多年一直保持这体重，我也很绝望啊！ （一众人羡慕嫉妒恨，吐血，卒！） 来海南那么多次，各种特色美食基本都吃透了，但那个抱罗粉，彭懿何佳愣是受不了那个料的味道。 不过文昌鸡感觉不错，黄灯笼辣椒酱也很可口，何佳比较喜欢椰子饭。 人面上的交往差不多了，正经去海鲜市场买了一车海鲜回来，在李襄新买的半山半岛的房子里好好做了一顿家常菜，吃吃喝喝之后，挥手把李襄两口子拨拉到半边，彭懿带着何佳开始了真正的海岛度假之旅！ 何佳的身材比例相当好，又有老公这个人形大外挂，女明星本就善于保养，比起同龄甚至年纪更小的女明星，何佳更是只见风韵不见衰老，以前在北方相对严肃的环境里比较约束，现在住的是别墅酒店，私人沙滩，比基尼分分钟穿起来！ 彭懿不是扛着副墨镜靠在沙滩椅上看星星看月亮看美女，当然，此处方圆一里内除了彭懿就只有何佳，能看的美女自然只有自家老婆！ 就是穿着泳裤在海里和翻腾的海浪搏击，趴在无边际泳池边上的何佳抬眼就能看到丈夫在海里矫健迅猛的身姿，这还自己见到的第一次丈夫在自然水域游泳呢！ 在波浪的起伏之间，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姿快速穿行，如鱼入大海一般快活自然，那种浓浓的雄性健壮美，让何佳在仰慕之余显得口干舌燥～～ 等彭懿放松了一圈回来，看着妻子仰着头露出的星星眼，莫名觉得欢喜和心动，反正神识覆盖，方圆一公里内除了有海里的鱼，别的活物只有自己两口子，本来就穿着诱惑人的比基尼了，再配上这样的神情，彭懿要是不禽兽，老天都看不下去！ 60 两性之间 两个小时后，室内泳池的水溅得满地都是，就跟台风过境一般…… 浪花spa，特色推拿都试了一遍，何佳屈服了，实际上早就屈服了，但屈服了有什么用呢？ 得老公松口才行啊！ 此刻战火已经蔓延到了卧室25米的大床，身后终于有点支撑的何佳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彭懿抱着何佳从浴室踱步出来，看何佳快要背过气了，先停了一会，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俯身压上，抚摸着妻子潮红滑腻的肌肤，慢慢渡入真气，感受着她渐渐平缓的气息…… 不知是泳池里的水还是啥，何佳现在全身湿漉漉的，头皮感觉要着火一样，感觉一阵阵地有岩浆往上冒，顺手一撩头发，头发全汗湿了。 刚刚被压在浴室镜子前，何佳羞得不行，可女人哪拗得过男人，愣逼着看了镜子里的人！ 看着镜子里满面潮红、虚软无力的女人，何佳都不相信那是自己！ 常人少有全面审视自己的机会，毕竟不是谁都有时间、经理和机会留下个人的摄影材料，日常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实际上都是二维平面的，所以有的人第一次上镜之后看着，自己看着自己，不仅觉得自己声音怪，连人也不像自己了！ 但何佳作为一名演员，随时都在看镜头上的自己，虽然也有柔弱的角色，但已经习惯了严肃独立个性的银幕角色的何佳看到的接受到的都是严肃内敛的自己，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一面！？ 现在躺在床上，自己都能感觉到全身潮热，整个人软得手都抬不起来～～ 感觉何佳慢慢缓过来了，气息也舒畅了，某个不知足的饕餮又开始了猛攻…… 何佳惊呼一声，只能咬着牙继续奋斗！ 这个挨千刀的越来越厉害了！ 说实话，何佳觉得自己比起从前，战斗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越！ 以前，特别是刚生完孩子将养好身体那个阶段，每次都抗不了多久，看着老公欲求不满的眼神，何佳自己都觉得自责。 等后来身体慢慢变得成熟后，能挺着在晕与不晕之间徘徊，就这个战斗力，按说以老公三十来岁的本事，自己应该能轻松接下来，可现在，自己还是被吊打蹂躏的角色！ 这是遇强越强了么？ 虽然当时当刻会在心里吐槽老公非人的战斗力，但何佳心里却很敞亮幸福。 孩子都十来岁了，作为一名妻子，同时也是一位母亲，快四十的女人，自己需要什么，心里门儿清。 在这个圈子里生活工作，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很多也知道了。人活在社会上，不可能只是独立的个体，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联系和无奈。 圈子的浮躁奢靡和污浊，对生活在其中的人慢慢会产生影响。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何佳努力在调整自己，努力让自己远离圈子的污秽和黑漆，除了个人的本心之外，更多的是来自丈夫的庇护和引领。 彭懿四十多岁，高大魁梧，又长期处于高位，男人本就显年轻，一身气度温润正大，多少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温柔娇媚的少妇，甚至风情万种的熟女眼盯着的就是这样的男人！ 很多人都在私底下提醒何佳，要看紧了！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再怎么堂皇的男人被女人缠上了，总有裤腰带松的一天！ 一句句一声声，在一段时间内确实带给何佳很多压力和焦虑。 自己刚复出那段时间，拍过一部电视剧《身边的日子》，演绎的就是夫妻之间被小三介入离婚的故事，自己扮演的就是那个妻子静雯。 作为一名上山下乡的知青，改开后第一批大学生，无比优秀的一名女性为了爱情放弃了北京极好的就业机会，回到了当初和那个男人一起打拼的地方，进入学校教书育人。 就这么结婚生子，但小地方的教育质量真的不行，为了孩子的学习和今后的发展，两口子把孩子送回来北京爷爷奶奶家。 但小孩子不能总在爷爷奶奶的照看下成长啊，老一辈人太宠孩子了，对孩子的性格发展不好，两相权衡，已经担任地区一中副校长的静雯辞去了公职，回到北京守着孩子。 两口子变成了异地夫妻，静雯到了北京只能零散地接些杂活，丈夫却在地方不断高升，成为了县高官。 优秀的男人也是社会稀缺资源，算得上功成名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觊觎了。 两地的分居，孩子的教育问题，中年的压力，男女之间的思维差异，导致了丈夫的出轨，此时的静雯还被蒙在鼓里，还在努力撑起家里的一片天空，在女儿的教育上殚精竭虑…… 一切摊开之后，优秀的女性自然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两人最终离婚，丈夫远桥也因为过于追求政治进步采用非法手段伪造政绩锒铛入狱。 何佳自己扮演过这样的角色，更认真剖析过角色命运发展的根源。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彭懿何佳两口子与剧中的角色具有很大的相似度，男方都是明显强于女方，女方都是基本放弃事业，在家照管孩子，当家庭主妇。 但也有核心的不同，其一，何佳自己后来慢慢复出，在自己的领域也打拼出了不少成果，让自己独立自在地生活是完全没问题的，这和静雯就是最大的区别。 其二，彭懿的性格与剧中的丈夫有着根本性的不同，远桥因为隔得太远，基本从不关注孩子的成长和学习，每次做的都是在孩子犯错后无限责备静雯。而彭懿，李彝的成长学习可以说是一手抓的。 华夏古代，一说“生儿育女”这个词，总想到女性，实际上在“生”与“育”的问题上，华夏传统是有明确的家庭分工的。 女性主要是在解决“生”的问题，这也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每一个人都要通过母亲十月怀胎才能诞育。 真正到了“育”的环节，父亲就有着极为重要的不可推卸的责任。男性的生理条件决定了他比女性要更强壮，也更能保护孩子，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学习条件。 所以才有“有娘生无爹教”、“养而不教父之过”的说法。 父亲教孩子做人的道理，学习深层次的东西，母亲就要在旁做好后勤供应，关心爱护孩子的生活日常。 真正的家庭构建，男女缺一不可，每一对父母，不论男女，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职责，不能缺位，否则家庭的根基柱梁不结实，家就很容易被风雨吹到，孩子也无法健康地成长。 彭懿是一个极负责任心的父亲，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不论是学习，还是内在的心理磨炼，他从来没有缺位，这也是何佳敢毫无后顾之忧复出拍戏的根本原因。 其三，该怎么描述彭懿呢？要说他志向远大对胭脂俗粉不感兴趣，还是说他无欲无求活得太通透，反正不管怎么说，何佳敢肯定，彭懿对女人不感兴趣。 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矛盾，彭懿对自己是真的好，从内到位，从心理需求到物质需求全方位的满足，这要说他不爱自己那真是说不过去。 好吧，反正就是，除了自己，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 两人成为情侣结为夫妇后，心思想法都是可以感知和揣摩的，哪怕一点点的语气变化、动作调整，枕边人的都可以体会到。 （彭懿：幸好你当初一孕傻三年，愣是没发现你老公的芯子都换了，不过李沛作为自己的一缕神识，核心变化不大。） 所以那些老公出轨，亲朋好友都知晓，就剩老婆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不是老婆不知道，她绝对是第一个感受到的，她只是装傻，不愿意去拆穿不愿意去相信！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61 演员的罐子 女人的第六感准的可怕，表面温温柔柔的何佳实际上心里清楚通透得很，要不然连老道都拿不住的彭懿，怎么可能只因为一句俗世责任就这么顾家，完全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 男人靠武力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何佳的温柔乡，真是英雄冢，把彭懿绑住了，已经慢慢地从责任走到了发自内心的爱护。 如此厉害的何佳无比肯定：老公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女人了！一丝半点都没有！ 女性的感觉是从男性的言语作为上得到反馈的！ 两性关系，性是个永恒的话题，彭懿在这方面需求颇多，刚开始何佳离家拍戏的时候还有点担心，心里真有点怕他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但这都多少年了，不用明言，何佳能明确地感受到丈夫汹涌的激情发泄的出口只有自己！ 这样的结论让何佳既开心又骄傲！ 男人啊，特别是成功的男人，用这种动物性的方式表达出来的肯定，让女性简直无可抵挡！ 何佳拍戏离家时间很长，丈夫工作应酬又多，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对方，两人相处很放松很自然。 两口子能不能长久，就看相处舒不舒服，就像捧一捧沙子，捏得松了沙子会漏，捏得紧了沙子也会漏，甚至会漏得更快！ 别看彭懿从不发火，甚至渐渐地都从当初的高门大嗓变成了现在的沉稳低调，但何佳知道，自家丈夫那种内在的骄傲，谁要敢去碰触一下，你别想过什么好日子了！ 彭懿本身就不在意这些，他修行的是道家心法，秉承无为而治。 来到俗世历练，他本不在意任何人，但因为某种原因，必须对何佳以及既有的家庭负责。 承担起这份责任后，在相处之后因为何佳让彭懿感觉很舒服，所以相对她好也愿意对她好，至于之后成龙成蛇一切都看个人造化，不强求，也不苛责。 越是这样，反倒越让何佳离不开，时间越久，两人的情感越浓厚，彭懿也慢慢从内心发生了变化，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让两个坚定的人将这份浓厚酿造得越来越香醇。 何佳觉得自己是一个情感丰沛的人，这样的特性让自己在理解角色和进入角色时相当容易。 这种特性对于演员来说是极好的天赋，很多优秀的演员实际上都具有极为明显的情绪化。 这是一种先天遗传和后天养成的同理心，很多人或许有，但在残酷的现实中逐渐被打磨干净了，只剩下冷漠。 而要让丰沛的情感往外倒出来，灌注到角色身上，最根本的一点，那就是装着情感的罐子一定要越满越好，越大越好！ 你的欢喜，你的悲伤，你的欲望，你的冷漠，一个人的情绪是填不满这个罐子的，必须要有别的人真心实意地用爱来交换。 人活在社会观戏中，与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情绪，你来我往，人才会变得立体而丰满，情感的罐子才能一点点盛满。 当然，除了爱，也有来自于外在的残酷和恨，这样的情绪对于塑造一个丰满的人物角色也是极为重要的。 每个人，都是善与恶的集合体，呈现在银幕上真正立体的人，不可能全盘的善，也不可能全盘的恶，深挖人性的根源，你才能塑造出一个经典的能引人代入和深思角色！ 但想要真正的塑造一个令人难忘的角色，你的心里装着的一定是善的信念，就算是反面角色！ 也要把满满的恨和怨化为善和美，这需要无比坚定的意志和宏大的力量！ 何佳在从业生涯中碰到过这样的人，不多，就两个，都是那种经历了岁月的艰辛、人心的晦暗，但他们走了出来，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和人生体验，饰演角色，赋予角色生命！ 被无数人生养分滋润的角色就如同丰碑一样挺立在影视旅程中，给观影者顶级的观看体验，让后来者膜拜学习！ 就算是因为年纪大了在剧中就扮演戏份极少的配角，何佳都觉得自己每次观看借鉴都如学者闻道般的享足！ 自己很幸运，从父母兄长那里得到了家人永远包容永远鼓励的爱，从孩子那里得到了全盘信任无限濡慕的爱，更从丈夫这里得到了从不施于言语、但永远浓厚的爱！ 自己知道被人呵护是什么样子，被人着急是什么样子，想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哪怕总接到一些事业成功而感情不睦的戏，就算没有和丈夫吵过架，但只要一想想丈夫某一天会和自己吵架，会扭头离开，会爱上别的女人，何佳自己就心如刀绞！ 情绪很自然地就来了！ 有了孩子，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对于夫妻之间、母子之间、亲人之间的感悟减深，作为演员，就算是走了比常人更多的路，看过比常人更多的东西，你还是不可能真正体会过所有角色的生活。 为了深掘你的角色深度，拓宽角色维度，观察别人已经成为一名演员职业道路上的一种必要和本能！ 观察之后你会揣摩，假设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怎么做，会说什么，在我对面的那个人会是什么反应，他会怎么接我抛出的东西，最后结果是什么…… 不断地感悟不断地学习，何佳不自夸，实事求是，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演技可以说是渐入佳境了。 丈夫观看过自己所有的戏，从内心来说，何佳是自信的，真正复出之后拍的戏，由于某些不用言明但确实存在的原因，自己接的都是自己想拍的戏，想演的角色！ 剧本不错，剧组不错，导演不错，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也不错，何佳整个感觉是良好的。 但在两性之间，何佳又希望能在丈夫面前呈现最美好的自己，所以对于丈夫这个专业观影人员的观赏点评有着忐忑和羞涩。 对于最初丈夫明确指出的一些表演缺点和外在瑕疵，比如服装的感觉，台词的设定，人物形象的设计等方面，何佳是噘嘴的。 当场不服输地还要微微顶一下，反正丈夫也不会和自己接着顶，何佳不怕，还反驳说丈夫否定了演职人员的努力，不懂实际。 但等何佳一个人静下来，自己再把片子拿出来细细揣摩，根据丈夫提出来的意见，在脑海中比对调整后的结果。 确实，这些地方修改之后人物性格会更加丰满，剧作制作会更加的精良！ 于是在下一次的拍摄中，何佳就会吸收借鉴这些东西，自己默默地修正，再加上认真仔细地向老前辈学习，何佳的演技越来越挥洒自如了。 先行者经过时光的积累，总比后来者深邃，特别是真正爱演戏、能演戏的老戏骨，他们的心得体会是岁月铸就的，对于后来者，哪怕只言片语，也有着仙书圣谕的功效！ 何佳一次拍一个母亲的戏，孩子青春期叛逆，妈妈也是职场女性，性格坚定执着，两母女自然地出现了矛盾，按照剧本的描写，两人之间会有一场激烈的冲突。 那一场吵架的戏前前后后拍了三条还是没过，这戏需要极为高涨的情绪，很是累人，在导演无奈地宣布休息的时候，剧中的奶奶，也就是老艺术家李中拍了拍何佳的肩“演戏，特别是小荧幕上，需要细腻！ 观众是跟着你的情绪走的，不是跟着你的外在表现走，外在表现只是情绪外化的方式之一，你要深刻地去领会这个角色的内心活动，把这种活动过程自己体会一遍，在拍摄的时候走出来，不要过于注重外在手势对不对，声音够不够大，重过程而不重结果！ 母亲都是一样的，对于孩子犯的错，表现出来的十分恼怒，真正的怒只有一分，其余九分都是心疼！你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你想想是不是？ 这里的情绪变化需要递进，她的愤怒表现绝对不是一来就和女儿吵得不可开交，肯定是压抑着，再压抑着，直到某个临界值，到了每个母亲都压不住的点，才爆发出来！ 不是一出场就看谁的声音大，看架吵得有多激烈！ 越是藏着压着，越能表现出一个母亲的爱，这是生活！ 你要想你自己的孩子，你生气的时候肯定是努力压着火不出来，现在就需要你是这种内在情绪，再由内而外的，顺着这样的情绪来说台词！ 这样你不累，观众代入感更强！” 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何佳虽然没到这个地步，但李中老师毫不藏私的教导真的让何佳感动万分！ 等何佳再上场，一次就过！ 两人在剧中演婆媳，后来又多次扮演母女，两人一个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一个善于学习敢吃苦为人和善，慢慢地真相处成了母女！ 62 心术 在多番触动和长时间的工作体验中，何佳对演戏的实质和目的进行了深入思考。 演戏，究其根源，是人术，是心术！ 一个人通过不断地调整自己内心不同的情绪来影响别人，说小了是演戏，说大了算得上是某种心理程度的攻击！ 而这对于真正的演员，真正走心的演员来说，也是极大的伤害！ 人的身体会生病，情绪和内心也会生病！ 能用并善用情绪，真正走内心戏，对于观众来说，这是难得的优秀演员，拍出来的影视剧也是顶级的观影体验！ 但频繁地激发动用欢喜、愤怒、哀伤、惊惧、忧愁这些情绪，一旦过了某个界值，弦就会断，弦断了人的情绪就生病了。 这种病痛比肉体上的病痛更恐怖！ 因为病根难找，药方难寻！ 所以真正的好演员是很难频繁地接戏的！也不可能频繁地出现在荧幕上！ 他需要在深入沉浸在某个人的内心之后再慢慢走出来。 走快了走歪了，短期或许看不出来，但长久下来，病根深种，药石罔效！ 天天活跃在影视荧屏上的人，要么就是要钱不要命，或者嗜戏如命，不怕以后情绪出问题的；要么就是根本就不走心，完全无视演艺人员肩负的责任和义务的！ 现如今看来，第一类的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的人走的都是第二条路线！ 这是对观众的不负责！ 对“演艺工作者”这几个字的亵渎！ 何佳作为体验派演员，准确地说，那个时期绝大多数的演员都是体验派出身。 演戏之前需要下生活，需要实地体验，通过环境再造激发内心情绪的调整塑造。 这也意味着何佳戏里戏外情绪挑动和平复工作很重要！ 经过这四五年的工作生活，何佳慢慢总结到一点。 待在彭懿身边，自己心绪平复最快！ 哪怕刚杀青的戏有上百场哭戏，哭得自己觉得整个人都衰颓了，看什么都没兴趣，什么都不想做，连天都觉得自己看出去的要比别人灰暗，基本处于中度抑郁状态。 但只要一回到丈夫身边，看着他，感受着他，很神奇，很快情绪就能平缓过来，那样的悲伤就如一场梦一般久远不实。 有次拍了一部人心错综复杂，波诡云谲的戏，连着三四个月看人看事都有点阴谋论了，总觉得别人不论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都目的不纯！弄得自己万分疲惫！ 拍到后来剧组的化妆师帮自己化妆的时候都开玩笑似的跟自己说“何老师，怎么感觉你这段时间跟地下党防特务一样，看人的眼神都变了，以前挺柔和的，现在特别犀利！ 看人也跟受过特训一样，刚刚我进来，你头部的转动幅度特别小，但你那眼神斜扫过来，让我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哈哈哈，何老师，你也太入戏了吧…… 我记得刚开始拍戏的时候，每天帮你化妆你都笑嘻嘻的，现在可严肃了，你看小赵（助理化妆师）这段时间都不敢过来了……” 拍戏的是后满脑子想的都是戏，下一场怎么走位，怎么说台词，要配合什么动作和表情，何佳自己都还没有发现这个变化。 被化妆师一说，何佳反思之后，倏然一惊，不行，太入戏了！ 要调整！ 可有的东西你没注意的时候还好，越是关注了越容易出事，或者变得更加严重，墨菲定理讲的就是这个！ 何佳自己越想调整越调不过来，结果情绪在打架，有两场戏的拍摄进度都受影响了。 最后没办法，戏比天大，和整部戏相冲突的情绪只能憋回去，整个人只能在既有的诡谲情绪中越滑越深。 本还想着要不好好休息一下，出去散散心，调整调整状态。 结果一回家，按部就班得早上起床给家人做早餐，送儿子上学，白天看书画画炼体，有空练一下体术，朋友邀请了就去逛逛街喝喝咖啡，好像世界又变得美好了！ 杀青时满脑子的忧虑，等再想起这件事时，都已经到再次进组的时候了！ 何佳自己都觉得神奇！ 体术是丈夫教的一种锻炼方式，不需要过多空间，也不需要什么设备，床上也行沙发上也行地上也行，做几个动作。 这些动作都比较扭曲，刚开始的时候要拉筋，彭懿亲自指导帮忙，那段时间一到练习的时候就听着何佳响彻云霄的哀嚎声！ 老话说“筋长一寸，多活十年”！ 练了一段时间，确实有效果，身体感觉更加轻盈了，练习的时候还可以冥想，进入忘我状态，练完之后心理和情绪都有极大放松。 （彭懿：这可是从一堆古籍里扒拉出来的好东西，修真者没什么用，但对普通人用处可就大了！ 什么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易筋锻体的好词尽管往上放，比起那些乱七八糟不知哪来的冒牌瑜伽、xx戏，顶着这些帽子半点不为过！在古代只要放出哪怕一丝风声，皇室都要争破脑袋地去抢！） 所以只要有空，何佳都会练一练。 于是，很自然的，只要角色一杀青，没有别的事的话，不管彭懿在哪，何佳第一时间一定会飞过去团聚。 或许，丈夫的气息，让自己任何时候都能安心吧！ 这次没有电灯泡在身旁干扰，两人胡闹起来没白没黑的。 也亏得两口子一个不是人，一个被调理地基本不是人，要不然都这个年纪了，多来两次可能就要急救了。 手软脚软地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会，何佳肚子止不住咕噜咕噜叫起来…… 看看时间，都快八点了，难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听着套房外间的响动，应该是彭懿在准备晚餐，不行，不能再窝在床上了！ 快要饿死了！ 挣扎着起来冲了个澡，本来就饿，浴室又封闭，加上蒸腾的热气，何佳觉得自己快晕在浴室里了…… 但不洗不行，全身都黏糊糊的，当时没感觉，现在难受得不行，心里再次吐槽彭懿这个挨千刀的。 随意收拾了一下出屋，餐桌已经摆好了不少盘子，柔煦的灯光下，丈夫围着围裙端着一锅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起来了……” 彭懿抬头看到何佳，边招呼着边端着汤往餐桌走“去把台子上洗好的碗筷拿出来，准备吃饭了。” 何佳应了一声，走过来，俩人碰在餐桌边，彭懿弯腰把汤放在早就摆好的小垫子上，这时候背上就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躯体～～ 何佳从身后搂着丈夫的腰，跟只袋熊一样趴得毫无形象“老公……” 彭懿能感觉到身后人的虚软和全心的依靠，前几天例假不能动，今天确实累着老婆了！这次可能是没什么人影响，又在这么空旷自然地环境，有点忘形了，下次还是要注意啊。 轻轻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快去拿碗筷！吃饭啦，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 摆好碗筷，揭开盛着鸡汤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二话不说，何佳先喝了两碗汤，然后才开始在众盘碟之间指点江山。 “老公，这汤真好喝，和你以前炖的一样鲜。”边吃边夸老公，反正没别人，夫妻情趣这种东西还是可以要一要的。 “嗯，想着你去美国都两个多月了，正经没吃上几顿中国菜，专门把一些料带过来给你炖点鸡汤补补，这鸡就是这边的文昌鸡，酒店处理好送过来的，今天时间不够了，我单单炖了这只鸡。 他家的海鲜还不错，这些都是一并做好了送过来的，就是辣味不够，不太下饭，你尝尝。” 彭懿随意挑了几筷子，喝了几口汤，虽然修行之人饮食清淡，彭懿也辟谷好几百年了，但在俗世里生活这十来年，无辣不欢大概是称得上的，何佳虽然在北方长大，但也很能吃辣，李彝跟着爹妈走，一家子吃辣都挺厉害。 海南这边最出名的就是海鲜，为了保证海产品的鲜美，基本上采用的都是清蒸白灼等比较清淡的方式，很少爆炒，就算炒了辣椒放得也不够，这几天的饭菜可是为难何佳了。 昨天餐厅点菜，菜单上有个辣炒花蛤，何佳点了这个菜，还特意嘱咐服务员多放点辣椒。 结果，端上来的菜确实有不少辣椒，可都是肥实的红色、黄色的彩椒！ 别说辣了，完全是甜的！ 真真是淡出个鸟来！ 不行，口腹之欲需要解决！ 吃都吃不好哪能叫度假呢？ 看来明天要弄点小动作啊。 63 海钓 看着妻子细嚼慢咽地对付着鸡翅膀，彭懿帮着剔了一个鸡腿放在何佳面前的小碗里。 别问为什么不放在碟子了，反正彭懿的碟子是用来装垃圾的，毕竟骨子里还是个南方人，一家人生活了十几年了，渐渐都习惯彭懿的某些小习惯了，何佳也很自然地用碗接。 “想不想上游艇？ 来之前，班上的老程，就那个国资委的副主任，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说到三亚玩用不用帮忙联系游艇。 老程得人情倒是不用欠，不过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刚开始我还没想到，现在看你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去海上玩玩？ 前两天问了李襄，这边挺方便的，要去的话他帮我们把雨具潜水设施都弄上，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吧。” 何佳啃着半只翅膀“好啊，拍戏的时候刘刚一直在组里说海钓有感觉，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反倒弄得我心痒痒，我们开着游艇海钓吧！” 就着碗啃肉，又抬头露出兴奋的眼神，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彭懿不由发笑“好，我让李襄把鱼竿准备好，还有什么需要不？” “没什么了，听你的，不过基本的东西要配齐啊，总不能我俩跟鲁滨逊一样荒岛求生吧！”何佳咯咯直笑“我俩做野人去，过两天把小段急死，哈哈哈。” “哈哈哈，当心我真把你带到哪个无人岛上呆个几天，吓死你！”彭懿有点意动。 “才不会，老公你可舍不得～～”说着就往彭懿身上蹭，彭懿伸手挽住妻子“这次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我带你去潜水吧，去看看珊瑚礁，看看五彩缤纷的热带鱼，再钓个几条蓝鳍金枪鱼，我给你做鱼脍吃！ 让你尝尝正宗的鱼生！” “好啊好啊，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去？”何佳没当妈前总用小媳妇的标准压抑着自己，表现得真是温良恭俭让，这么些年逐渐探知了丈夫的底线，现在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不过这份肆意正是彭懿最欣赏的东西。 人与人的相识相知过程说到底就是个相互试探底线的过程，不仅朋友之间，男女夫妻之间也是如此，等确定了底线之后，你发现，嗯这个人不错，和我三观挺合，他的底线设置也是我可以接受的范围，然后两个人的才开始了真正的相处。 所以啊，和人相交时不妨把自己的底线放高一些，别太委屈自己，特别是女性，年轻小姑娘受各种影视文学荼毒，总觉得委屈求全能得到人的心，可你只要一开始把自己的底线设置得太低，甚至完全没有底线，你就要一直委屈下去！ 指望某天这人良心发现对你好，那还不如相信自己会被从天而降的五百万砸中！ “我和李襄联系一下，让他准备一下，行的话明天就走！” 本就是两个人游玩，不想要第三者打扰，所以需要的游艇就不用太大。 李襄在这边七八年，情况摸得熟，彭懿也不想占人便宜，该给多少给多少，能用钱解决的事千万别套上人情。 最后敲定了一艘55英尺的中型游艇“破浪号”，再大一些的话就要专业的船长和水手了，那反倒不方便了！ 直接刷卡刷了一百多万，包五天，艇上按要求配备了各类生活用品，装满了足够的油，撤换了床上用品，装上了三套海钓设备，两套浮潜设备，两套水肺潜水设备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主要就是这些设备贵，好在这边本来就是搞海上运动的，贵是贵，但市场上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不用等着发货，因为要准备东西很多，隔了一天，彭懿何佳才接过了船。 驾驶游艇是需要证件的，但没有证，真要上也不是没有办法，给够了钱，剩下的事很快就办好了！ 看来啥时候有空多去考几个证，虽然自己用不着，管它天上地下海里，飞天遁地开水随便哪个都可以，但有时候带着老婆孩子的，没个证件真是不方便。 总不能每次都用钱来办吧，虽然也花不了多少钱，但对外影响不好，对孩子的成长诱导也不好！ 哥哥嫂子自己开船出海这个事，李襄很是担心。 这不仅是对于两人安全的考虑，更因为哥哥的职务，要出了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怕是一批人要遭殃哦！ 被李襄磨来磨去，彭懿被缠得耳朵嗡嗡叫，没办法，亲自上手展示了一番技能，看着哥哥自在从容地看海图，看洋流图，熟练地操控舵盘，李襄都惊叹了，哥哥这是去学过了？那为何没驾照？ 彭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码头上随便抽取一个船长的记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且这东西全是电子系统智能化操作，又不用自己一路掌舵，这还不简单？！ 李襄退让了，甩了两副通讯器在艇上，要求彭懿必须时刻保持海事卫星电话畅通，虽然被烦得要死，但终究是亲人的关心，彭懿只能答应了。 一切就绪，“破浪号”驶出了港口！劈波斩浪地朝远海驶去！ 何佳对自家老公基本处于无限崇拜的状态，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老公有啥不会的。 真要说，那大概就是不会生孩子！ 在驾驶室拿着个望远镜观察前方情况，驶出港口一段距离后，彭懿一阵加速，把游艇开得跟飞一样，亏得何佳身体素质好，一路上还兴奋得尖叫，换个人可能已经吐趴下了！ 一阵疯狂之后，彭懿慢慢把模式调到自动，反正神识在海洋只要不深潜到五百米以下，平面上笼罩的面积比在陆地上广多了！ 至于游艇周边百米的位置，彭懿的神识可直达水下千米，有什么危险比雷达知晓得还快！ 两人换了套衣服，跑到甲板上钓鱼去了！ 走得地方还不太远，尚未离开人类活动区域，这边大型珍惜鱼类活动的迹象几近于无。 三支竿都架设在甲板上，彭懿穿着条沙滩裤扛着副墨镜躺在太阳椅上，头上的太阳挡板被电子调控打开，旁边放着两杯果汁，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何佳第一次海钓，兴奋度比较高，双手叉在脑后的彭懿看着何佳虔诚地等着金枪鱼上钩，不忍让她失望，只能暗暗施了个诱魂诀。 三千米开外，一条金枪鱼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转变了觅食方向，极速朝着游艇方向游来。 不一会儿，只见左边的钓竿猛地一沉，接着线筒跟疯了一般快速旋转，何佳一下子尖叫起来“老公，有鱼啦！有鱼上钩了啊！”跳过去就像把鱼竿从固定的架子上拿起来。 彭懿连忙按住了何佳，这一米多的鱼在水里的力量，就何佳这个身板，嗖一下就被拽下去了！ “先别急，看着鱼挺大的，先遛遛它，再慢慢收线。”看线走得差不多了，彭懿拿起竿，一会収一会放，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把鱼遛累了，趁机收线，一使力，一条曲线优美体态匀称的金枪鱼跃出水面！ “哇，老公，这鱼好大啊！”看着丈夫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鱼从水里甩到了甲板上，何佳一个劲地夸赞！ 慢悠悠地遛半天鱼，主要是想给何佳演示一下该怎么钓鱼，要不然这蠢媳妇一上手就巴不得把鱼从水里提溜出来。 钓鱼要那么简单，哪还有乐趣？ ～～ 64 潜水 傍晚，伴着阵阵海风，海面上的气温明显下降。 披了件大衣，晃着一杯桂花酒，两人坐在甲板上欣赏天边的火烧云！ 面前的小桌上一盘摆盘精致的金枪鱼脍肌理细腻薄如蝉翼，配着何佳在厨房里炖的玉米排骨汤，为了下饭，作为滇南人，彭懿正经弄了个蘸水碗。 汤上桌之后，灶燃气灶空了出来，彭懿借着今天钓的鱼，煮上了一锅海鲜粥，香味渐渐飘散出来，配着满盘漂亮香裕的芒果、释迦，让人食欲满满！ 海风被舱头遮住了，只露过几丝微风，吹得何佳随意用发卡固定后垂在耳侧的几缕发丝悠悠飘动，纤薄的身躯裹在一件大大的披肩里面，细腻的羊绒材质凸显出女人温馨而又淡雅的美。 彩霞火红的颜色映在妻子脸上，映衬得何佳此刻美好淡雅，却又如火般奔涌，这种奇异的组合让人心旌旗摇！ 妻子更美了！ 两人夫妻十几年，再怎么没羞没臊的事都做过，但此刻的何佳却有点受不住丈夫凝视的眼神了，明明这眼神里没有情欲，没有戏谑，只是简单的注视，但其中的坚定，却让何佳心里如同刚谈恋爱一般温暖又羞涩！ 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啊，很多东西，你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但真正想说的话已经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丈夫对自己的爱已经从眼睛里跑出来了！何佳觉得。 莫名娇羞，不由自主地微微偏侧了头～～ 光影照在微侧面颊的妻子身上，一抹柔光从流畅的下颌骨倾泻下来～～ 彭懿忽然就懂了“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风的娇羞”…… 处在放松的环境了，人心也变得自在了，所思所想顺着嘴巴就出来了。 听着丈夫甜腻腻的话语，何佳更添羞色，但看向丈夫的眼神柔和得像要滴出水来。 女人啊，就是得哄！ 男人只要意识到这一点，哪怕你只是笨手笨脚地付诸实施，只要女人的心在你身上，所有的一切无往不利！ 而如果好听的话赏心的事在恰当的时候说出来做出来，不用多，哪怕只有那么一两件，女人都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对你死心塌地！ 越独立越自主的女性越需要哄！ 反正何佳觉得天地间哪怕此刻毁灭，一切也都毫无遗憾了！ 不提两人饭饱微醺后做了些啥，反正方圆几十里，除了这俩人，就只有各式各样的海生物了，想干啥就干啥！ …… 根据神识探查，东南向三十五海里处水质不错，景观雅致自然，有大片的红珊瑚，很适合浮潜。 第二天一早，彭懿控制着游艇慢慢朝目的地开去。 何佳是个新手。 新手潜水要克服很多困难，尤其需要调整学习呼吸方式，增强身体抗压能力。 很多人潜水的时候耳朵受不了水压会痛得受不了，鼻黏膜也会在水压下破裂，调整不及时会造成大量出血，在远海海水里流血是很危险的，不仅会造成个人身体机能受损，更会吸引很多危险的海洋生物！ 所以不论是浮潜还会深潜，都需要专业的教练讲解教学，不可自己随意妄为。 有彭懿这个大外挂，何佳必然是不可能出现这些问题的，但一个人该学该会的东西必须自己下功夫去学去领悟！ 如果某次拍戏就需要潜水呢？ 如果某一天需要这项技能而彭懿又不在身边呢？ 人啊，必须要靠自己成长！ 穿金戴银都只是身外之物，到了最艰难的时刻真正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掌握的技能，你脑子里学会的东西！ 先是带着何佳在游艇的小型泳池里活动了一下手脚，讲解了浮潜的注意事项，因为浮潜比较简单，换上设备之后，两人就下了水。 何佳的学习能力是真的强！ 或许是日常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的协调性相当好，大脑的指令身体能快速反应，在彭懿的指导下，很快，何佳就能自己潜水了。 彭懿边探查周边情况，边在旁看护。 或许生命起源于水。对于水，只要有能力让自己融入其中，每个人都会生出天生的亲近感！ 由于很少有人到这边来浮潜，这里的生物不是很怕人，看着形态各异的珊瑚礁，观赏着不断在身边穿梭的热带鱼，游到自己眼前的小鱼看到新物种发愣和呆萌的小表情，让何佳乐呵不已。 一条小丑鱼还专门游到何佳面镜前观察，想要看看眼前这条“大鱼”到底是什么鱼。 小小的身躯，快要合在一起的眼睛，要不是怕张嘴会海水倒灌，何佳早就哈哈大笑了！ 怕何佳在水下太长时间身体虚脱，两个小时后，彭懿就强行把何佳拉回游艇了。 为这，何佳闷闷不乐，等听到丈夫说吃完饭休息一会还可以下去，何佳立马又开心了！ 得，这年纪越活越回去了，自己怕不是养了个女儿吧！ 何佳能自主浮潜后，沉沉浮浮地在水里玩了一天。 既然何佳运动天赋不错，那就不能浪费了，浮潜一天结束后，彭懿开着游艇到了更深的海域。 这里的海水望出去要比昨天停船的地方黝黑幽深得多，很明显，今天何佳就要学深潜了！ 深潜又叫水肺潜水，难度和危险性比浮潜大得多。 做完准备活动后，彭懿带着何佳慢慢地先下了三米，然后一点点往下，何佳身体素质不错，第一次尝试，到了十六米，何佳才打手势说有点难受，这个位置也差不多了，带着何佳在这个位置玩赏了一番，两人才回艇。 水肺潜水何佳不敢一个人去，虽然学会了，也挺想冒险，但总要让丈夫陪着自己，何佳觉得没有浮潜方便。 于是隔了一天，彭懿又开着游艇换了个地方，还笑谈“自家两口子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深潜不方便，浮潜何佳倒是胆子很大，反正就在游艇边上。 到后来何佳已经敢自己行下水了，主要是下水浅，太阳光还能照射到水下，不像深潜那么幽深，要是没人陪的话，会让女性有点害怕。 更重要的是浮潜看到的景色更漂亮一些，红色珊瑚礁、各式各样的海葵、游来游去的小鱼，简直太美了！ 彭懿虽然没怎么下水，但只要何佳一下水，彭懿明面上在甲板上晒太阳、钓鱼、喝酒，实际上神识牢牢锁住水上水下方圆百里的范围！ 趁着几次陪妻子下水的机会，捞上来不少龙虾和鳗鱼，就地取材，何佳连着几天大饱口福！ 本来有打算上无人岛，来次探险的彭懿看着妻子这么喜欢水，时间也不够，算了，就让何佳玩水把，登岛这种事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等何佳玩够了浮潜，吃够了生鱼片，看够了海上的星星，彭懿开着游艇打道回府！ 在海南也浪得差不多了，出来都快二十天了，按照“课程”安排，该回上海参加课题讨论了。 李彝这小子从小叔处得知自家爹妈自个儿去浪，还是在海上！ 又是游艇又是钓鱼又是潜水的，在家都快翻天了！ 何佳这个当妈的浪完了，回到岸上就恢复了母亲角色，觉得对不起自家儿子，巴不得马上就飞回北京好好安抚儿子。 中美合作在美国拍摄的戏已经全部杀青，大部队即将回国，马上要召开总结会，何佳作为中方主要演员（女二）也要出席。 得，难得偷得浮生几日闲，浪完了马上就该回去投入紧张的工作了，一切交接妥当，两人在三亚机场登机，一人往北京，一人往上海！ 65 等待 忙忙碌碌，转眼李彝都上初中了。 虽然彭懿没有办法天天照看孩子学习，但时不时能盯一下，所以没让孩子寄读。 何母生老大何华的时候二十出头，生何佳的时候二十七，现在刚过六旬！ 虽然早年间吃了不少苦，但在女儿女婿这里被各种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滋养着，身体相当硬朗！彭懿何佳两口子都忙，家里里里外外都靠何母张罗。 孙子何熙的高中课程很是紧张，一个月就能见上两回，要是外孙子再去寄读了，那老太太该寂寞了！ 就算何母是个大知识分子，老了老了，也有隔代亲的毛病！ 以前还提醒何佳不能太宠儿子，没想到临了临了，自己也宠上了。 好在李彝从小被老爹看得紧，性格已经形成，不是飞扬跋扈的性子，要不然得被家里妈妈姥姥宠坏了！ 彭懿虽然是遥控监督，但事事皆了然于胸，对于李彝的为人处事，还是点头的。 不论是谁，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特别是家人之间，能获得最亲近的人的肯定，对孩子的成长影响至深，彭懿不是一切都憋着的人，做得好了该夸就会夸，形成良性循环后，李彝自我要求反而更高了。 青春期逐渐形成自我意识后，没有爸妈盯着也能很好的安排自己的学习生活。 ～～～～ 这些年影视行业蓬勃发展，新的人新的创作很是不少，但问题也不断地往外冒！ 对于新生事物，管理监督总是滞后的，制作中心这边既下场当运动员，还兼有部分裁判员指责，发展起来虽然少有掣肘，但问题也不少！ 彭懿一如既往地忙，虽然大本营在北京，但除非何佳回家，彭懿刻意早回家陪妻子之外，一周能在家里吃两顿饭都算是厉害了！ 家里就由丈母娘一力操持，一家人各司其职，努力朝前！ 何佳觉得自己慢慢爱上演戏了，家庭又没有什么负担，一年中有七八个月在外面拍戏！ 对于此，彭懿觉得自己是主要功臣，要不是自己稳固着大后方，妻子怎么能专心发展呢！ 每每总是自诩功臣要求何佳犒赏！ 何佳也深以为然，每天电话里都叫彭懿“大功臣”，至于如何犒赏那就是人家夫妻间的事了，我们这些吃瓜群众不得而知！ 从孩子上学开始，正式复出拍戏，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何佳今年四十岁了，最美最青春的年华留给了家庭、留给了孩子，虽然扑腾了一二十部戏，从配角慢慢到主要角色再到女主，但基本没翻出什么浪花。 不过何佳对此很看得开，或者说活得很明白。 当初大火，是因为国人娱乐节目太少，一年只有那么一两部电影，只要是个人，再不会演戏，再不会找镜头，只要被导演教着带着，好好听话，别人让你怎么演你就怎么演，上了镜头，注定就是大明星！ 何佳恰巧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火遍全国，对于没开窍的小姑娘来说，演戏是什么，就是导演伯伯说什么你做什么。 哪怕凭着天生的丽质和聪明的头脑万中选一进入了电影学院，没开窍就是没开窍。 既然不会演戏，让别人为难也让自己难堪，那就不演了！ 进入人生另一段旅程，在何佳觉得是不是该谈个恋爱，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的时候，老天送来了高大成熟的丈夫，然后有了宝宝，接着父亲病重，陪着父亲走过最后的岁月，再看着孩子慢慢长大～～ 其间不荒废时间，抓住机会充实自己，看书看片子学语言，每一天都不虚度，何佳觉得自己的日子没有白过！ 如今出来，演艺圈已经变天了，更年轻更靓丽俊美的姑娘小伙占据了主阵地，当初的同事好友要么成长为中流砥柱，要么逐渐湮没于江湖。 对于拍戏会遇到的问题，何佳心理是有准备的。 自己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阶段。 演小姑娘的戏吧，有点装嫩，实际上真要演也能演，但旁边有一串真正水灵灵的小姑娘等着呢！ 人家不用化妆，不用修饰，自自然然就是鲜活的小姑娘，要是抢了她们的戏，别说别人，自己心里都过不去那个坎！ 演妈妈的戏嘛，也行，但圈子里很少有这个年龄段的母亲戏，大量讴歌母亲的戏的女主都得六十多岁了。 演江湖儿女，何佳这气质不像，演古装戏，没尝试过，人家也不会来找～～ 这么算一圈下来，真是感觉啥戏都拍不了。算了，有啥戏就拍啥戏吧！ 刚开始的时候圈内人还不知道彭懿的存在，何佳基本上也就拍一拍老同学老朋友的戏，老同学帮忙，自然会帮着把角色戏份调整得更厚重一些，结合演员自身特点，时不时就需要跑步啊翻墙啊什么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何佳百公尺冠军的事，不加个片段白瞎了！ 慢慢的在圈子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就算何佳很少跟着彭懿出席公共场合，还是渐渐有些知道了这层关系。 于是各种各样的剧本就来了，都市伦理爱恨纠缠的女主、民国戏里的国仇家恨的女二、还有武侠剧里的师母、甚至还有情景喜剧～～ 一些剧本还行，至少逻辑上是清晰的，但角色明显被调整过，前后不一，简单来说就是强行加戏！ 一些剧本简直就是快枪手写出来的，何佳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来捧臭脚拍马屁的！ 这样的戏，无论本身精彩与否，何佳一概都推了！ 主任夫人这个头衔能解决很多事情，很多让不少极有天分的演员折戟沉沙的肮脏的事，但会招来很多麻烦。端着一盘鲜牛肉，就不能怕苍蝇嗡嗡嗡！ 好在拒绝的时候没人会来纠缠，刚开始何佳觉得自己胸怀坦荡，别人也不好强求，后来看的听的悟的多了，才知道丈夫在背后帮自己承担了很多很多！ 这个圈子不缺锦上添花的人，但更加不缺背后泼人脏水的人！ 你不占别人的小便宜，就让人没大便宜可占，这不是断人财路么？不少人被何佳推拒之后颇有点恼羞成怒，只不过看着彭懿，不敢往何佳身上泼脏水罢了。 想想丈夫多么方正清雅的一个人，却不得不一只脚踏在如此污浊的名利场，或者说两只脚都在泥水里站着。 仕途也是风风雨雨，撑着那么大一摊子事情，处理各方关系，在家人面前温和慈爱，从无半点怨言，何佳想着这些就觉得心疼！ 不让自己成为丈夫被攻诘的突破点，这只是最基本的标准。 何佳更希望自己能在演艺事业上取得拿的出手的赞誉和成功，不仅狠狠打脸那些说自己拍的戏都是老公安排的人，更要为丈夫的工作增光添彩！ 所以对于目前的摸爬滚打，何佳不觉得苦，不觉得累，只是有点着急，演员的艺术生命必须要靠经典的角色来印刻和延续。 但经典的艺术角色可遇不可求，有的人一辈子老天赏脸，接连能演绎多个经典，代表作一部接一部！ 但有的人，任你演技多么自然纯熟，穷其一生，都摸不着一个经典角色的边！ 何佳只希望自己在不断的积累不断地学习后，有朝一日，在自己容颜依旧，年岁正好的时候能遇上一个经典角色。 哪怕一辈子就一个！何佳也满足了！ 对于妻子的想法，彭懿是赞成的，经典的才是永恒的，但世上绝无一蹴而就之事，要想树立一座丰碑，必先夯实基础，砌好底座。 何佳这几年拍的戏虽然没翻出什么水花，但一直关注着妻子的彭懿能感觉到妻子的演技日臻纯熟。 何佳的演绎渐渐抛弃了外在的技巧，对于人物深层次的心理状态、情绪把握已经很有功力了，罐子已经满了，就待时机往外慢慢流淌了！ ～～～ 66 初心 时代潮流浩浩汤汤，社会前进的光鲜背后就是阴暗！ 很多人在和平时期生活久了，就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殊不知和平和稳定背后有多少人的汗水和泪水！ 经济的快速发展导致利益集团崛起，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背后，不少公职人员成为黑伞，网罗包庇违法犯罪分子，滥用公权力，成为社会毒瘤！ 但也有更多的人不忘初心，牢记宗旨，为了老百姓的利益敢于冲破利益藩篱，主持公平正义！ 或许这些人青史留名，或许这些人默默坚守，终淹没于历史的大潮中。 但正是这不泄的精气神，挺直了整个华夏文明的脊梁！ 豫省女公安局长洪霞为民做主，敢于向恶势力做斗争，以巾帼之身，不让须眉之行，严明国家公正法理，维护国家司法权威，舍身忘我，成为一方女包公。 最后因车祸身亡！ 天理昭昭，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心系百姓，百姓心里也会想着你！ 出殡三日数十万百姓自发送行，几日内主干道水泄不通，方圆百里花圈纸钱尽皆售罄！ 百姓哀恸如丧母丧女！ 对于这样的人，彭懿是钦佩的！ 有大爱方得大自在！ 很多修道之人秉承方外之训，视芸芸众生如无物。 外人瞧着是出尘的仙人，实际上道心未进，不过尔尔，后续也不会有大长进！ 彭懿以前也是这样的人，修士数百年修行，非清冷之人耐不住如斯寂寞，为人处世难免不近人情。 在俗世幻境历练这些年，慢慢融入社会，慢慢和人相处相交，以前还怕与俗世牵扯过多道心不稳，不曾想这些年慢慢适应调整，坚定了一颗为民族为国家的心后，整个人反倒感觉比以前更灵透自在了！ 修士太惜命，除非必要，一般不会交付心绪。 俗人寿命太短欲望太多，更容易被灯红酒绿迷失心目。 对于俗世来说，熙熙攘攘之中能有如洪霞一般的大爱，极为不易！ 或许她的死亡其中有诸多隐情，或许还有大犯尚未归案，但人民群众的感情是真挚的，是淳朴而又强烈的！ 数十万百姓自发的赞许，是生而为人能得到的最高赞誉！ 老百姓的赞许是xx党人的最高奋斗目标，洪霞同志身体力行，以自己的作为和生命完成了这一最高目标！ 党和国家机关认为洪霞精神具有极为积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教育意义，应广泛弘扬和宣传，一时间，洪霞精神成为媒体主流！ 公安部党委经过快速有效的商讨后，决定立即上马一部以洪霞同志为主人公的电视剧。 为避免惯性的英雄形象在主流传播中被大众过度解读为高大全，从而被境内外颠覆势力寻找瑕疵在国内煽动舆论，引发民众反感！ 党委决定利用高度真实高度浓缩的方式，更生活更深邃地刻画英雄人物！ 自九十年代东欧剧变，各加盟共和国逐步和平演变以来，西方对东方的意识形态攻击日趋激烈。 欲亡其国必先亡其史，欲亡其史必先亡其英雄！ 一段时间内，前大熊的诸多英雄被抹黑，比如卓娅，一名潜伏于敌后的游击队员，被捕后受尽酷刑未透露部队一个字，牺牲时年仅18岁的女英雄。 为她复仇本是一批批大熊士兵冲锋战斗的信念所在！ 结果被西方势力抹黑为“卓娅是大熊xx高级干部的情妇，受不了高官的虐待后主动投向***”，或是“被捕后根本没有被提审完全是主动交代”…… 大熊因为当家人逝去，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机构能站出来为英雄正名，只能眼见着一个民族的信仰慢慢坠落…… 尝到甜头的颠覆势力如法炮制，将目标对准了红色华夏！ 抓住东方一贯对英雄人物高大全的宣传模式，西方不断地从小细节出发，以小博大，攻击全盘，大做文章，对此时尚不自信的国人产生极大影响！ ***、***、***、******…… 哪一个没被抹黑，哪一个没被编成段子？ 拍好《洪霞》这部电视剧，从真实走向崇高，把高大人物生活化的一幕展现出来，塑造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激发民众深层次的精神感触，对于塑造公安干警形象，维护国家公正具有重要意义！ 在提出这些标准后，明眼人都知道，这个片子不好拍！ 人物是最近才立起来的，作为一个鲜活的符号，她身边的同事朋友家人都在，每个人对洪霞同志都很熟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感，众口难调！ 画鬼容易画人难，越是熟悉的东西，想要拍出符合大家看法的成果就越难！ 这个烫手山芋不好接！ 因为涉及到一些敏感问题，拍摄的事情还属保密状态，只在几个知名的红色导演中通了气。 原本指望大家能毛遂自荐呢！结果一周过去了还没人接…… 这不行啊！ 这是政治任务，电视台都接到通知了，专门排出空来了，啥时候拍好啥时候就播！ 老等着也不是个事！ 那就只能派任务了，点兵点将，最后确定了沈芳来掌镜！ 此时的沈芳正在排一部戏的后期，正没白没黑的剪着片子呢，上级党委决定下来了，胡子拉碴的沈导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一脸懵。 但上级决定了，那就得做！拉了个壮丁过来接了手上的活，就赶过来接这部戏！ 沈芳这人在观众中知名度不高，主要是为人比较低调。但他极善于小细节的处理，以小见大，之前拍摄的几部农村戏、都市戏在央视播出后都有不错的成绩，观众看完戏后好感度很高。 这个沈芳导演也是个妙人，开心时哈哈大笑，动情时稀里哗啦，一个四五十的大男人坐在监视器后头看着演员演戏哭得投入不已。 演员自己拍完了都走出情景了，还没听到导演喊“cut”，一群人一看才发现导演躲在摄影机后面抹眼泪…… 性情中人容易动情，相处起来也比较侠义，彭懿和他打交道比较多，两人算是很好的朋友。 很多优秀的导演都有这个特质，你先入戏了，给演员讲戏的时候才能掰碎了揉烂了，一是一二是二说得清楚，遇上同样细腻的演员，那就是锅遇上盖了，齐活！ 完全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水平！ 这个戏需要调动各种资源和配合部门，公安部出马就显得有点出挑了，又会被某些人士过度解读。 最后制作中心来挑大梁，为表郑重，彭懿作为部门主要负责人，挂了出品人的头衔！ 67 打架是个体力活 何佳这两天刚结束了一部戏。 一部女人戏！ 九个女儿和一个老母亲，演绎出了一个大家庭在四五十年间的不同人的人生轨迹变迁，剧中的悲欢离合，算得上是一部浓缩的当代史！ 虽然其中也有诸多男演员，但真正的光彩被几个重要的女性角色挥发地干干净净！ 哪怕咖位高如蒋文这样的老牌男演员，在剧中也只能作为绿叶衬托。 这部戏本身剧本勾人，又由老朋友知名导演刘亚洲执导，一众戏骨加盟，数来数去都是自己的老同学或是老朋友，何佳接这个角色的时候就相当兴奋，直说“赶上了”！ 进组后遇何佳通话，电话里就能感觉到何佳遇着好角色好剧本的兴奋！ 时不时还能听到何佳的解密：打架是真打！ 拍戏真是体力活！拍个打架的戏快累死了！ 三姊妹撕撕拉拉打架，打完了导演喊停了，大姐夫吐口痰发现自己在吐血，一群人被吓得还以为是受了啥内伤，后来才发现大姐夫在旁边拉架，殃及池鱼，牙齿也被打掉了…… 剧组为这还花了两千多的医疗费…… 九个女人加老母亲，基本上都是主角，每一场戏都是大场面，呼啦啦一大堆人。 拍戏人太多，稍不注意拍着拍着就到画面外了，导演也不说，还得自己跑回来！ 电话里还笑谈这个家里简直是母系氏族，男人过年都不能上桌，女人自己一大桌菜做正方，几个男人挤在炕上一小桌菜，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何佳在电话那头笑得直打跌，彭懿这头也觉得这个戏挺好玩～～ 虽然时不时也能听到妻子喊累抱怨，但从妻子的情绪中，彭懿能感觉到妻子的亢奋。 这是棋逢对手的意气风发！ 这是好演员苦苦等待机遇后攥住了机会的满足！ 刘亚洲拍戏个人风格很明显，每天拿个小马扎在片场坐下，也不和演员讲戏，也不说你演的对不对，看着监视器半句话不说，让演员自我发挥，不行的话就再来呗！ 这实际上更考究演员自身的功力，演员为了拍好戏，不得不自己多动脑子，私下加大对词的频率。 更考究导演的功力！ 要拍出想到的感觉，剪出符合心意的成品，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到的事！ 特别是一群女人戏，好一点的时候镜头里要包住两三个人，多的时候呼啦啦上来七八个，剧里描绘的又都是厉害角色，那个纷杂混乱哦，简直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得的！ 拍这部戏的时候正赶上前一部戏《电影厂的招待所》的发布会，何佳请假回了北京一趟。 老婆好不容易回家，老公自然早早地在家准备接驾。 看着妻子头顶上红彤彤的气运，看来有大喜事要发生啊！ 红得还挺正，不是短期的高潮，彭懿随意一算。 妻子的事业要走上正轨了！ 可喜可贺啊！ 这部剧刚杀青，持续三个多月的亢奋还是挺累人的，刘佳正在家慢慢调养休息。 每天做完家务后坐在电视机面前放松，恰好赶上国家各宣传媒体主推红霞精神！ 本就是感性的女人，很容易代入情绪，这些年又被彭懿宠着捧着，于是时不时的看着洪霞事迹宣传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看看电视里的洪霞，再看看身前垃圾篓里半篓纸巾的何佳，彭懿大概知道何佳的下一个角色是什么了！ 沈芳接了这个任务后头上就感觉压了好几座大山！ 经过与制作中心、公安部宣传部门的多次协商，剧本需要的素材、捉刀者、拍摄需要调动的资源和设备、拍摄班子的人员配备，基本厘清。 但真正的核心问题没有解决啊！ 女主演在哪？ 女主演找谁？ 这部戏是个人传记，女主演就是完全的核心人物，一切故事情节都要从她身上展开。 这就要求饰演洪霞的女演员不仅在外形上、更要在演技、品德上过关！ 这可不容易啊！ “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几番若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掐扎 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今年房龙的电影《传说》大爆，主题曲《美丽的神话》遍布大街小巷，随便去哪都是“神话”！ 何佳也很喜欢这首歌，前两天被儿子鼓捣着顺带就把手机铃声换成这个了，得，说曹操曹操就到！ ～～～ 不知是有人点拨了沈芳，还是何佳本身气质戏路亮眼。 沈芳的电话达到了何佳这里来。 说是看了何佳拍摄的《高山上的女军医》薛莲还有《京都女警官》怀戈平，觉得她气质风格很适合洪霞，邀请她去试镜。 试镜当然是成功的！ 何佳现在将满四十，该有的人生阅历有了，气质温婉洒脱，容颜光彩照人，又是少见的能扮演体制内主要角色的女演员，不选她还选谁？ …… 经公安部报批后，中央对这次的拍摄给予了高度的重视。 对于整体的人员架构、剧本创作、后勤保障上作出了明确指示，要求一切从真实出发，选出真正能扮演宣传国家正面形象的演员。 有关部门一力做好准备，何时成片中央电视台何时排片播出，就算是中途下马别的片子也必须保证《洪霞》播出的时效性！ 彭懿作为实际参与的三个重要领导之一，对于自己的妻子扮演这一角色，因回避原则不好表态。 但作为导演，沈芳的意见在主要角色选配上具有重要作用，经过沈芳递交的选角报告阐述理由，以及公安部宣传部门相关负责同志与何佳的谈话，最后经过民主讨论，同意何佳扮演洪霞这一角色！ 这个角色具有英雄人物本身的精神加成，对于演员的要求很高，但如果表演得好，在国家大力强推的基础上肯定是有社会性的影响力的，何佳近段时间红得极正的气运就落在这了！ 后来有人说，何佳前面十来年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洪霞》做准备，她真正演活了洪霞，洪霞也成就了她！ 68 洪霞 但这样的角色对于演员的约束性也相当强！ 你扮演了英雄，并通过英雄的角色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那你自己就需要做一个正面的积极向上的人，不仅今后扮演的角色不能反面，演员本身在做人方面也要高标准严要求，无数双眼睛会注视着你，监督着你！ 人获得了多大的权力，就必须承担起多大的责任！ 以前在世外修行，彭懿对这没有太深刻的理解，但进入俗世，在社会组织中生活，人就不再是单独的个体了，而是社会大网里的某一个点，你获得了多少力就必须给出去多少力，否则网就会破，点就会散！ 彭懿相信何佳有实力演好这个角色。 虽然这个角色的塑造会很难，演绎过程很需要下一番功夫。但梅花香自苦寒来，想要达到众人仰视的目标，该吃的苦就得吃着，该受的委屈就得忍着！ 彭懿从未打算把妻子作为一朵庭院里的牡丹花养在自己的臂膀下。 何佳的坚韧和优秀，也决不允许她泯然众人，她应该接受众人的仰视，应该获得观众的喜爱！ 对于不该承受的东西，有彭懿在，谁敢动，彭懿敲折谁的腿！ 对于莫名的黑水和觊觎，谁敢想，彭懿剥了谁的筋！ 彭懿作为一名修士，也经历过漫漫成长过程中的惶恐和探索，后来成为一方大能，回过头来看，优秀的女性需要的是一方自己的天空！ 何佳本应站在舞台的最中央，成为最璀璨夺目的那一人！ 确定了人选之后，剧组开始了紧张的筹备工作，演员对于人物的把握是重中之重，想要演活一个角色，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体验生活！ 说做就做，剧本还在创作中，演员就已经撒下去了。 该访问周围的亲朋好友的就去访问，该到农村与老百姓打交道的就下村，该跟公安局跑案子的就去学…… 社会主义最大的优点，确定目标的组织马上就能运转起来在这有着充分的体现！ 这次的拍摄可不是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片酬基本可以不计。但这是项任务，更是个荣誉，主创人员觉得自己担负着一种精神、一种责任！ 不用人催，自己就主动谋划思考，自己就跑到一线！ 此次出演的都是些国家一级二级演员，连一些小配角都由老戏骨来担纲，导演都被立下军令状，拍不出好片子就别回来交差！ 大家更是拼命往前冲！ 这不是何佳第一次扮演公安干警的形象，但这是何佳第一次扮演一名公安领导干部。 一般公职人员和领导干部还是有极大的差别的，其中的差别，对演员关于角色政治敏感性的把握和人物性格细节的塑造，提出了更高的标准，更严的要求！ 何佳适合扮演公职人员，一是受环境影响，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对政治不陌生。 二就是彭懿对何佳的调理，让何佳沾染了很多彭懿的气息，这种修真大能散露出来的气息，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种威压，何佳自己不当官，也不修真，不太会转化这个气息，所以外在表现就会比一般人更加威严坚挺一些。 这样的气质万里挑一，何佳也是阴差阳错。 不自夸地说，彭懿对于沈芳的眼光很是赞赏：找遍整个演艺圈，彭懿敢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有何佳这种独特的气质了！ 当然，本身就是领导干部的女性，要是来扮演体制内的领导干部，肯定更加真实有力，但问题是这样的假设不可能发生啊！ 哪个领导干部会去演戏？ 因为安排得比较急，人员集齐的第二天，全组人员就召开了座谈会，接着各项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 何佳是一个坚韧的人，性格也很倔，这让她能呈现出洪霞同志坚忍不拔、敢于斗争的一面。 同时，作为一个情感丰富的女性，她相信世间的所有美好，更能表现出女性以柔克刚的魅力。 正是对于洪霞同志事迹的相信，对洪霞同志个人的崇敬，何佳理解人物和进入角色相当快！ 加上李彝和洪霞的儿子毛毛差不多，都是中学生，作为母亲，工作都忙，都没时间照看孩子。 作为妻子，因为工作也不能和丈夫日日相守…… 一样的生活一样的情绪，一项项叠加，更添两人之间跨越时空的传奇。 何佳决定，抛开所有的表演技巧，用人物真正的内心，来打动电视机前的观众！ 妻子真正扮演领导干部，彭懿这个体制内人这时候就天天帮忙开小灶。 每天的电话里，何佳如海绵一般汲取着养分：党委和党组的区别，首长负责制，首问负责制，公安隶属关系，民政处理条例，信访管理，纪检监察规则，人事变动规则…… 这些东西别看不是什么大框架，但这样的要点，平常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刻刻发挥着作用！ 不是局内人，就算你花再多功夫，都不一定能理得清。 何佳现在每天晚上和丈夫打电话的时候都要把小本子和笔准备好，边听边做笔记，时不时还要提问。 虽然受丈夫影响，比一般人懂的要多一些，但对于这些组织运行的小润滑剂，何佳真的是一知半解。 刚开始提的问题很是白痴，什么党委是不是比党组大，首长负责是不是可以个人决定事务…… 等后来慢慢就问到点子上了，从何佳的四尾成长中，彭懿都觉得自家老婆聪明，或者说政治敏感性相当高！ 这些东西或许对于洪霞这个人物的饰演没有太大影响，但理清楚了这些东西，对于台词的理解和其中情绪的把握，那是具有飞跃性的提升作用的！ 何佳对此相当庆幸，有老公就是好啊，这小灶开得，事无巨细啊，自己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当然，何佳不知道自己手机已经被做过手脚，能避开所有的窃听手段，要不然，彭懿也不可能说这么多！ 毕竟这年头通讯不安全啊！ 69 国家安全 国家此时通信准入标准还没有被国际接纳，国内同时被米国欧洲的通信巨头肆虐，整个国家一定程度上的通信安全是受到威胁的！ 彭懿的涉密级别是绝密级，而且其中传阅、点阅的很多信息和文件密期是永久！ 这意味着很多东西永不解密！彭懿到了棺材里也不能说！ 这样的通信主体是敌我双方重点监控对象，通讯讯息也是重点截流内容。 相应的通信标准就比较高，一般情况下，彭懿是不能在民用电话里谈论任何政治事项的，就算是很简单的事情也不行。 人的思维意识不是孤立形成的，不论你看了什么学了什么，最终都会集合在一起，成为你思考问题的基石。而且这些藏在脑海深处的东西，想抛都抛不开！ 说话的内容可以调整，但思维模式是很难短时间内变化的。 对于优秀的情报分析人员，他们盯着的不是你说的信息，而是你交谈中透露出来的思考路径！ 从思考路径就可以反推你接受了什么信息，得到了什么指示！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诸事不密则祸于国！ 冷战基本结束后，国家进入了大规模经济建设阶段，对国民的保密教育一定程度上有所松懈，使得整个国家不仅在经济领域，更在政治、国防领域成为筛子，泄密事件层出不穷！ 国家安全局人员捂盖子一般疲于奔命，很多优秀的安全人员牺牲于和平年代的刀光剑影下，因为诸多原因还不能公开，几个任职的老战友说起这些事，四五十岁的人了，依然老泪纵横…… 彭懿觉得这是一种意识，可以通过宣传教育提高国民的警惕。 和老战友以及一些安全人员在非工作状态时的接触中，彭懿渐渐有了一个想法：要不把一些安全案例拿出来改一改，拍成电视剧推向市场？ 不仅能让观众知道国家的安全形势，更能在某种程度上让国民知道一群不为人知但时刻保护着国家安全的可爱的人！ 不过这个事情不好办，不说案例的选取，就算是挑挑拣拣选出来了，怎么改？哪些可以展现，哪些不能？怎么拍？如果动用各种资源会不会又出现泄密事件？～～ 一大堆的事情！ 先放放吧，和国安局长老袁透过气，也和宣传部部长大概点过一次，大家都觉得有点棘手，反正事情肯定是要做的，但怎么做、做成什么样，还需要细细规划～～ 彭懿还是比较谨慎的，在办公室哪怕用的是红通，每次通话依然都会用神识包裹着自己的每一句话，这样的后果是除了接电话的那个人能听到，任何想从通讯线路和网络上监听截流的人都只能听到滋滋滋的电流声！ 对何佳和李彝，因为基本每天一个电话的频率，通讯较为频繁，懒得每次说话都要动用法力，彭懿直接在两人的手机里打了一个符篆！ 只要她俩的电话响起，不论任何人，哪怕你就靠在听筒旁边，你还是啥也听不到！ 更别说想在路上截流的！ 所以彭懿才能这么自然地说这么些东西，何佳不太清楚这其中的东西，反倒觉得很正常，大大方方地就接了丈夫的帮助。 ～～～～ 十月中旬，剧本才出来十集，经公安部宣传部门审批后，剧组就开始了拍摄。 这次扮演公安局政委、副局长还有洪霞上级的领导都是以前合作过的老演员，大家知根知底，喂起戏来轻车熟路！ 老婆厉害，常规的家里的老公脾气就要好一些，特别忙于事业的公职人员家庭！ 建国后形成的传统，彭懿觉得比较好的是男女平等，女性也顶半边天！ 简而言之，老公也是要会做家务的！ 甚至早期从部队出来的人，不少男人缝缝补补比女人还厉害！ 这次和何佳扮演夫妻的是一位话剧演员，丛平！ 气质儒雅，为人谦和，两人在一起角色性格相当搭，两人在《高山上的女军医》前曾经短暂地合作过一部戏，那时候何佳拍戏都是玩票性质，这里串一串，那里跑一跑，所以两人真正的对手戏也就拍了一个小时，不是太熟。 但两人都是优秀的演员，对起戏来十分自然轻松，何佳为这个剧组的人员配备相当满意！ 丛平近几年主要精力放在了话剧上，对于影视剧不是太关注，何佳这几年也没翻出什么浪花，所以剧组主要成员首次聚餐的时候，丛平就老觉得何佳眼熟，交谈后才想起来两人一起搭过戏。 但这种眼熟不是搭戏的眼熟，还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总想不起来！ 直到某天拍戏，镜头转向何佳后背时，丛平猛一下想起来了！ 对，就是那次在机场出站口的时候，推着行李的女人！ 可这几天的接触，何佳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 怎么当时那么随便地就和一个奥迪车主那样了呢？ 丛平对此感到疑惑，这个疑惑直到戏杀青后开总结会。 会后因为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一会，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剧组人几乎快走光了，慢悠悠倒车时，看到何佳挽着刚刚在台上的领导、出品人李主任，一路自然又亲密地交流，两人上了一辆车并开走时，方才解开～～～ 那种亲密，自然大方，一出电梯，男的自然地把手抻了抻，女的很自然地就挽上去了，走路时男的无意识地微微侧身，只为更好地听女的讲话，明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走路的步子却要比入会场时小很多，这是需要时间，需要情感滋润出来的默契！ 这是重要场合，公安部、宣传部的领导都会出席，为表郑重，何佳穿的就是一身警服。 拍戏的时候，何佳警服一穿，整体气质确实严肃，凛然不可侵犯。 没想到现在在李主任面前，再怎么穿警服，整个人也很自然地气势内敛，或者没有内敛，只是站在旁边的人气势更足更霸道了？ 哎～～看着何佳现在的状态，比在自己这个戏里的“老公”面前，柔和温婉多了！ 过来人都知道，不用说，这就是两口子！ 想通这一层的丛平莫名失笑，这两口子感情真是好啊！ 何佳每天收工回去就是忙着打电话，当时还在想她老公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位置这么高的领导！ 这两口子也是厉害，瞒得这么紧。 特别是何佳，简直太低调了！ 从她日常的作为，又柔和又低调，和组里的工作人员打成一片，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竟然是掌握着整个影视圈的领导夫人！ 这样的老婆哪怕不能天天在家里搞好后勤，但新社会，事业成功，人品过硬的老婆才真正是良配啊！ 李主任也是个有福气的！ 边感叹边打方向盘，跟着两口子的车慢慢驶出停车场～～ 70 吃苦 这次拍摄时间紧任务重，在多部委的关注下，标准高要求严，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沈芳基本上每周都会接到公安部宣传负责口相关同志的电话。 既在时刻保持通讯之余解决剧组存在的大小后勤问题，更表示了国家宣传部门对这部片子的重视！ 剧组该怎么办？ 当然是拼命了！ 大冬天进行拍摄，豫省平原地带吹着西伯利亚来的冷风，一阵风过去感觉肉都快从骨头上剔下来了！ 虽然配备的警服里也有棉大衣，但作为上镜形象，又要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女干部的柔美，总不能天天裹着个棉大衣吧！ 就算何佳自己不胖，但电视比例让人哗一下胖十斤，更别说裹个肥肥的棉大衣了！ 哪怕冷得身子不由自主地打颤，意志上努力克制，但生理机能自己的调整反应是很难克服的，演员们也只能偶尔披一下棉大衣。 在豫省零下十几度的低温里，何佳一群人穿着冬常服，吃着因为路太远送来已经凉透的盒饭，顶着凛冽的刮骨风拍戏！ 一个个冻得跟鹌鹑一样…… 既然讲述的是公安局长的故事，那肯定要办案子。 一跑案子就必须下乡镇农村，21世纪刚出头的几年，哪怕国家城市化大跨步前进，但农村作为户籍体制中的二元存在，实事求是地说，没有赶上国家发展的快车！ 豫省地处华北平原，在农业文明的历史上，自古以来是中原富庶之地。 可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快，农业在国家的支柱产业中占比越来越小，甚至渐渐成为需要补贴的产业。 彭懿自己也觉得社会发展如同无以抗拒的大潮，裹挟着一切人、一切事朝着已知却又未知的方向前进！ 哪怕东晋时期因为五胡乱华，大量人口南迁。 哪怕唐末安史之乱，南方因为偏安一隅，逐渐得到了大规模开发，人口正式超越北方。 哪怕宋朝南方经济成为整个国家税收的柱石…… 彭懿作为历史的亲历者，还是难以想象当初蛮荒贫瘠的长三角、珠三角地区几百年后竟会成为整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引擎！ 对应的，当初丰饶富裕的中原地带，因为地理和人口因素，只能发展第一产业，竟然慢慢地成为贫困地带！ 幸好老祖宗打下的地盘藏了大量的煤矿，地方还能发展第二产业，否则，曾经无限荣光的省份怕是要被东南诸省抛地越来越远了！ …… 大量劳动力向外输出，妇孺老弱留守，加上本身尚武的特性，整体治安压力特别大！ 这样的环境需要洪霞同志这样的人，也注定了洪霞在为国为民的战斗中要做出无尽的牺牲！ 剧组就在丰登市实拍！ 就在丰登市公安局！ 就用洪霞同志生前的办公室！ 就下洪霞同志办案子的乡镇农村！ 冷、冻、累……这些东西都是演员要经历的必然。 何佳对此毫无怨言，虽然身子骨经过彭懿的调理比一般人要健壮，但在长期的劳累和受寒条件下，该吃的苦头半点不少！ 因为随时要跑外景，剧组没有住在市中心，就住在郊区一个刚建好不久的招待所里。 这个招待所9月底才装修完毕，小楼一共五层，没装电梯。 天气又冷得早，没怎么开窗开门透气，特别是一楼。 三楼四楼不管怎么说，高一点，开窗的效果要比一楼好一些，味道相对要淡一点。 恰好，为了照顾主要角色，想着每天拍戏这么累，回来爬上爬下的，不方便，就把何佳安排在了一楼的第二间。 导演要看剧本看片子，不能被打扰，被安排到了三楼。 何佳向来是能吃苦的，在家或许会娇气一些，但只要一出门，特别是一进组，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从来不搞特殊。 可房间里的味道真的是太浓烈了，才进门两三分钟，何佳就觉得自己嗓子难受得不行，鼻腔粘膜也不舒服，头还发晕…… 但剧组整个都运转起来了，这还是地方专门为剧组准备的地方，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调整吧。 何佳没说什么，反正每天只能在房间待六个小时不到，其余时间不是在拍戏就是在化妆，或者在路上。 罢了…… 味道真的太刺鼻了！ 被彭懿都次洗髓后的身体管更是灵敏，这可苦坏了何佳！ 为了好受些，大冬天的，何佳每天晚上开着窗子睡觉。 这样一来，空调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房间更冷了…… 人前大气洒脱，笑话导演冻得鼻涕直流的何佳，在和老公打电话的时候，不由得撒娇装可怜：天气太冷了，每天冷得直跺脚！ 拍戏地点太远了，都吃不上一口热饭！ 熬大夜戏太累了，累得腰疼…… 本来豫省离北京不远，彭懿要去探班也方便。 但这段时间又是洪霞同志的事迹宣传，电视剧的制作排班，南边出现大规模疫情，国家发布二级预警，相关宣传活动需要推进，所有党政干部必须在岗，并保证24小时通讯畅通。 彭懿乌溜溜忙得做转，愣是没有时间去看何佳，只在拍摄事项确定之际与公安部联合发公文至豫省相关部门，要求做好配合保障工作！ 有了大头保障，剧组用起公安局办公场地、警车、警员、群众演员来相当轻便。 后来为了解决剧组人员的就餐问题，总不能老吃冷饭吧，这大冷天的，在外景风餐露宿，哦，还没露宿，工作人员容易生病，拖慢了进度也不好啊！ 就餐地点没办法解决，但就餐方式可以调整一下。 最后还是借着彭懿的面子，制作中心和当地军区协调了一下，愣是开了一辆野战后勤车过去。 就当军民共建了，也为部队赚点外快～～ 这车只要一出外景就跟组，现场做现场吃！ 还有充足的热水供应！用何佳的话来说，瞬间提升了剧组人员的幸福感！ 制片人文颖看演员们真的太辛苦了，经过申请，给每位演员多配备了两套警用大棉衣，热水袋若干、暖宝宝若干…… 国家相关部委对这部戏是高度关注的，提供了如此全面的资源支持，真是做到了剧组需要什么就配备什么，那这需要剧组拿出高质量的成果了！ 何佳作为绝对主演，个人压力相当大！ 就因为这个，彭懿哪怕每天四五个会，四五十份文件，部委工作协调，忙得脚打后脑勺，还是坚持每天与何佳通一个电话。 短则十来分钟，多则个把小时。 详细认真地解答何佳提出的问题，解决某些何佳抱怨的客观存在的不足。 71 彩云之南 比如这个吃饭问题。 何佳只是微微抱怨，也没指望有多大改善，彭懿却记在心里了。 至于是怎么运行的，反正是制片人提出申请，于是制作中心才联系军区进行协调的，这是公对公嘛，完全没有个人私利，为服务对象解决问题，可不就是制作中心职责所在！ 还要倾听何佳对于某些戏份的理解。 实际上在此之前，彭懿听过妻子对即将拍摄的戏份的讲述，只有她真正复出时的第一部戏，《高山上的女军医》！ 那也是因为之前两人一直在一起，对于生活中的事情交流习惯了，下意识的，何佳在通话时就会谈到这些东西。 彭懿知道，更深层次的缘由是何佳心里有点紧张，对于角色的完成不是很自信。 后来拍戏越来越多了，想着彭懿也忙，对于角色的感悟，两人的通话中还会时有存在，何佳也愿意征求彭懿这个“专业影评人”的意见建议。 但对于具体戏份的理解阐述，基本上不会出现在两人的交谈中了。 现在又提起这个，并且这样的交流前所未有的紧密！ 彭懿知道妻子身上有着很大的压力，不仅在于本身对于演艺事业的追求，也在于自己这个丈夫身份带来的压力。 自己的职务决定了何佳必须演绎好这个角色，否则，再多的嘴都说不清了！ 对于这个角色，不论怎么艰难，只能出彩不能出错！ 祸福相依，有压力，就有机遇！ 这个角色也是何佳演艺道路上的全新探索，打开了这扇门，以后就能开创全新的纪元！ 欲登高台必承其痛！ 靠自己一步步打拼摸索走出来的路，路基会更坚实，道路会更笔直！ 随着拍摄时间的推移，彭懿从妻子的谈话中，能感受到她对于领导干部的认知，对角色的理解越加透彻了。 可喜可贺啊，看来这个片子成片效果会很好！ 根据情节需要，部分戏份需要在大片水域上展开。 但豫省实景拍摄地因为气温的关系，没有合适的水域可以拍摄。 豫省这么大，真要找没结冰的水域自然是可以找到的，但豫省太冷了，如果真在豫省拍水戏，太熬人了！ 说起冬天暖和一点的地方，两个省份成为候选：滇省、海南！ 但海南的自然地理风貌特点太独特了，和豫省隔了好几条街，滇省是季风气候，冬天要萧索一些，镜头处理一下，和豫省差别倒是不大。 这么一想，滇省的滇池作为取景点很不错！ 恰好有干警赴外省追逃罪犯的情景，两厢合计，得，拍完豫省的戏就去滇省！ 一月，剧组转道滇省取景！ 滇省的气候简直得天独厚，难怪称为彩云之南！ 北方寒风呼啸、万物萧疏的时候，滇省依旧艳阳高照，大街上同一时间有穿一件衣服的，有套小马甲的，有穿棉衣的，还有裹羽绒服的…… 现场演绎“乱穿衣”！ 这样的气候对于刚从风一吹就让人觉得肉都要被剔下来的豫省出来的众人来说，简直就是到了天堂！ 特别是滇省本身海拔较高，高原地区，无限澄澈的蓝天，近得就在山边的天际，触手可及却又渺远的天空，清新而又带着原始芬芳的空气，让大家心胸畅快无比！ 一下飞机，滇省大中午二十四五度的高温让大家不得不把羽绒服脱下来遮太阳…… 于是一群右手拉箱左手顶羽绒服扛着墨镜的人瞬间成为一道西洋景！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滇省公安厅一周前就接到了文件，和接待办一道，积极配合相关拍摄工作。 迎着热烈的冬日阳光，剧组未经修整，立马投入了紧张的拍摄工作。 本来以为是之前累着了，所以腰疼的何佳，还打算拍摄结束好好治疗一下，没想到一到云南，腰痛就好了！ 想了一会，最后得出结论：得，当初是被冷到了！ 天气变化，气温降低，人体肌肉自然会收紧，如果保暖措施不错，整个人就会比较放松。 但问题是何佳他们为了上镜，不能穿太多啊！ 衣服穿少了，腰部的脂肪肌肉最少，外层皮肉长时间紧绷，内部筋骨就会受到影响，时间一长，疼痛就开始了。 滇省热烈的阳光驱散了冬日的寒冷，让人为之放松，何佳的腰痛自然而然就好了。 这几天拍摄除了早晚，大中午根本穿不了冬常服。 穿着冬常服的厚外套，在豫省觉得这外套就跟一层纸一样，半点挡风效果都没有！ 可在滇省，太阳一出来，人还没什么动作呢，分分钟就热得满身大汗…… 大家一合计，行，那就穿春秋常服吧，刚好能表现出洪霞同志的工作时间进程。 表明这部戏拍摄的洪霞工作时间不仅仅在秋冬，也经历了春夏，一定程度上拉长洪霞的工作观影时长。 和老公一起游玩惯了，何佳对所谓的高楼大厦没什么兴趣，更加喜欢原汁原味的自然风景。 对于滇省的山上水水，何佳是无限渴望的，要不是这次拍摄行程过于紧张，拍完即刻就要回北京参与后期总结宣传，她都打算在滇省好好过个冬了。 彭懿本就是滇省人，又在滇省的百万大山里修行千年，对于滇省的感情，自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 自从到了滇省后，何佳从每晚的通话中能感受到丈夫激悦的心情，一说自己今天从哪里过了，丈夫立刻就能说出那个地方的风貌人情，连小吃都能一一列数。 种种作为就像邀请客人到自己家一样热情，听到赞赏也如同自家受到夸赞一般开心…… 何佳对此很是惊讶，更惊讶的是丈夫居然说的头头是道，分毫不差。 彭懿也是比较激动，才让何佳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被询问，赶快解释说说之前来这边采风的时间比较长，在北方呆惯了，一到四季如春的滇省，自然想四处探索，感受西南地区的风土人情，所以印象深刻。 好吧，丈夫说的也对，滇省的自然风貌、风土人情确实很独特，能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不过何佳也再次感叹丈夫的记忆力！ 好像丈夫来上次来滇省采风的时候是十四年前？还是十五年前？ 还是滇省发展太慢了？都没有变化？ 算了，懒得想了。 和丈夫在一起久了，除非丈夫刻意让自己思考，一般情况下何佳都懒得想问题的。 脑子得留着用，和老公那个大神把脑子用完了，还怎么出来工作？ 些微感想 写了快20万字了，没有签约，没有推荐。 主要还是在于自己文笔不精。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刚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就是凭着一股气，所以早期时有停滞，文风行文也比较晦涩，不被众人看好也是应有之意。 前期的描写正如书友平头虎哥所说，算得上是一本细纲文，故事节奏太快，总想快点把故事叙述给大家看，掌握不好节奏，笔力不行，描写显得有点飘。 读起来让人觉得莫名急躁。 本想进行一次大的调整修改，后来想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轨迹，或许前期的种种问题正是自己成长的见证，那就放在那里吧，有空翻翻，也是一种自省。 从四十章左右，我开始慢慢调整写作状态，把叙事节奏慢了下来，描写深度也慢慢拓展。调整改变之后，自己读起来也显得舒缓了一些，书友或许也开始买账，直观可见的是阅读点击开始有了大幅增长。 虽然比起很多大神，我这20来万字才有一千多的总点击，推荐也只有4个，实在是让人看不上眼。 但我自己却觉得已经是一种进步！ 我不会写过爽的网文，从行文风格看，大家也知道我不是这种性格。 我只希望把自己的学习、工作、生活所见所感混杂上某些个人的幻想，用文字表述出来，让大家感觉看了后有那么一点点启发就好。 羽呼在此谢谢三位投推荐票、几位发表本章说的书友，虽然我每天会刷新几十次页面，看看有多少新增的点击，有多少新增的收藏，但我很少和书友直接交流。 我总觉得作者需要采纳众人意见，但真正核心的创作，必须坚持以我为主，不可人云亦云。 虽然本书的讨论少、投票少，但我觉得看我这本书的人都不是激进亢奋的人，诸多细节都显现出发声的人都是有一定涵养理智的人，所以对于你们的批评指正，我万分感谢。 我也努力鞭策和鼓励自己，希望能坚持创作。 一见钟情不为美，日久生情才是真！虽然现在点击很低，但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不忘本心，努力为大家创作出好的作品，以后会慢慢变好！ 四十章以前，我是不够自信的，家人知道我在写作，但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我写的书名是什么，他们至今没有看过我写的东西。 现在，我觉得我在这本书中写出了我自己很多深层次的想法，还有人点击阅看，这实际上是一种莫大的幸福，由此，每天的创作欲望都很强烈，总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对于本书，也慢慢变得自信了，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 或许因为年纪阅历，个人观点还有诸多不足，希望大家能多多批评指正！ 最后，希望大家能多帮忙推荐扩散，觉得不错请多给羽呼投上几张推荐票！ 万分感谢！ 祝大家新春大吉，万事如意！ 72 过年 整个剧组按着流程全速推进！ 大年三十都是在剧组度过的。 二月底，拍摄部分完成。 何佳等一众演员松了口气，幕后制作班底开始接力！ 一个半月过去，四月中旬，一切后期，包括拟音、插曲、字幕，全都完成。 样片出来的时候，导演一个电话，所有主创、制片人麻溜地就赶来，这时候别的事都放一边，《洪霞》的推进才是头等大事！ 大家都是明白人，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这里那里的跑场子。 为了挣点小钱把大佬得罪了，这可不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么！ 围坐在制作中心六楼的会议室，一群人细细观摩…… 彭懿坐在首位，旁边就是制片人文颖。 虽然工作比较忙，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千头万绪，国家还要把舆论关注重点放在南方的疫情上。 何佳没回来过年，实际上回来也过不了啥年。 制作中心今年被抽调了三成的人撒到了南方七八个省市，帮忙指导地方舆论宣传工作。 特别是十几个影视基地，六成以上在南方，影视基地本就是人口密集型区域，协调控制好相关人员疏散、疫情排查，疑似病例隔离…… 一桩桩，一件件，从彭懿这个部门负责人到各影视基地一线临聘人员，今年都忙了个底朝天！ 大年三十排班正好排到彭懿。 领导干部带头值班是一项工作制度，重要节点、重大事项，主要负责人要排在第一位。 大年三十那天就在家里吃了顿早饭，等再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上午9点多了。 何母和李彝知道彭懿两口子都没法回来吃年夜饭，早早地把该买的年货买好之后，等彭懿一去上班，何母就带着李彝到了舅舅何华家。 何华、陈晓燕两口子作为学科带头人，虽然科研压力比较大，不过近一年来高铁相关项目推进比较成功，科工委还是给他们正经休假了两次。要想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草嘛！ 何家两口子寒假虽然不能像一般的教职工一样舒服，但比起彭懿两口子，十五天的假期还是让人羡慕不已！ 彭懿大年初一早上回家吃的第一顿饭就是何母从何华家打包回来的饺子…… 这日子过得…… 简直心酸…… 彭懿边嚼着猪肉白菜馅的饺子边自我悲叹…… 明明是个大神啊！ 俗世里也是部级高官啊！ 怎么混成这样了…… 一家人明面上来看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北方人吃饺子就得瓣蒜伺候。 但彭懿骨子里是个南方人啊！ 他对面食不是很感冒，不过一家人的饮食习惯早已形成，也不好随意调整。 但时间长了，家里人都知道彭懿不直接吃大蒜，连鲁省人爱吃的商丘大葱也不怎么喜欢…… 也不怎么吃面食……面条还行，能连着吃两顿。 但要是蒸大馒头或是做馍的话，吃上半个就再也不碰了…… 这些事情虽然没明着说，但一家人不就是相互观察相互关心么？何佳发现了，何母也发现了。 想着彭懿可能是早年间在南方部队呆的时间长了，习惯了南方的饮食。 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要彭懿在家，一家人都是正经地吃菜吃米饭。 何熙李彝两小子昨晚在校园里放炮，闹得太欢实了，看着时间也晚了，何母李彝两人就在舅舅家住了一晚，今早进门，和彭懿也就是前后脚的时间差。 京城这时候已经禁止在城区燃放烟花爆竹了，但在大学校园里面，树又多，场地又大，两个小子玩的又都是小砸炮、甩神鞭、钻天猴一类的小玩意，过年就图个喜庆乐呵，没什么人出来管。 北京禁了这些之后连专卖店都找不到几个了，这些东西还是彭懿帮着买的。 过年都没点爆竹声，这还叫过年？ 李彝他们也大了，该懂的都懂了，也不用再三强调，彭懿把这些东西搬到家里的时候，李彝自己就保证说一定会注意安全。 三十当天去舅舅家，李彝和姥姥一老一小带的东西多，这些爆竹不好带，不得不求助于舅舅。 接到外甥的电话，何华又开着车把这堆东西驼到自己家。 何熙这小子和父母相处机会也少，两兄弟算得上是难兄难弟，难分伯仲。 不过李彝感觉自己要幸福一些，哪怕父母没太多时间和自己想处，但每每需要父母的时候父亲就会在身边，不论做什么，哪怕犯了错，身后都有人给自己兜底，从心理状态上来说，李彝觉得自家老爹还是很宠自己的。 所以李彝不怕事，敢拼敢想，想做什么就去做，除了这股冲劲外，还有父亲言传身教的为人处世方法，人也比较稳！ 何熙虽然比自己大了六岁，但很多东西舅舅没有教给他，他在心理状态上处于一种莫名的缺爱状态。 别看他早早地就在寄宿，独立生活能力也算过得去，但某些时候对家人的依赖度很高，或者说总希望得到认可！ 有时候李彝都觉得自己才像是哥哥。 所以何熙跟车过来接奶奶和李彝的时候，看到李彝往车上搬的东西，开心得一手搂住李彝大叫，李彝反倒得一个劲地嘱咐他别太激动，当心箱子掉地上炮仗自己炸了！ …… 奶孙俩进门的时候看到彭懿正坐在沙发上喝水。 李彝长大了，虽然看到父亲很开心，但总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在父亲身上猴来猴去的。 喊了声“爸”，换了拖鞋后就过来坐在父亲身边。 电视正调在新闻频道，不用想，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谈的就是昨晚的春晚台前幕后的事。 看着父亲杯子里的水快要见底，李彝帮着从暖水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父亲后，自己也端了杯水坐在旁边…… 何母想着彭懿肯定还没吃饭，虽然带了八十个饺子回来，但想着姑爷不太喜欢吃面食，放下东西，卷起袖子打算去做饭了。 彭懿刚刚听着电视里提到今年的压轴曲目《江山》，荧幕上闪出当初一起下部队的总政歌舞团一位歌唱家的身影…… 看这几年的政治格局，卧龙之势已初显…… 彭懿很喜欢听她的歌声，温润中正，不干不娇，很有一份正气和傲气，以后能听她唱歌的机会怕是越来越少了…… 想着这个，就忘了走进厨房的何母…… 一回头，看着何母拿了连个土豆在冲洗，准备削皮，旁边还放着一把小葱，这是要炒土豆丝啊…… 73 婆婆难当 彭懿赶快站起来朝厨房走去“妈，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你们这天天加班值班的，不好好吃顿早饭怎么行？ 佳佳昨晚电话里还嘱咐我，说你昨晚值班不回来，午饭晚饭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牛奶肯定也没喝，别在这站着了，快去把牛奶喝了吧。 先垫垫肚子，我这马上就好了。” 说着还往厨房外伸头“望舒，去给你爸倒杯牛奶……” 彭懿连忙拦着“妈，真不用了。” 转头对着已经起身的儿子“李彝，不用倒了，我现在不太想喝，晚上再喝吧……” 看着何母不罢休的架势，彭懿既然不喝牛奶，那怎么滴也要吃早餐，怕何母麻烦，看着料理台上放着的大食盒，这不就是何母当时进门的时候提着的东西么！ “妈，那盒子里是什么？昨晚的剩菜？随便热热就行了，我不挑……” 彭懿自以为实事求是地说。 何母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家里就你最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何佳都没你会享受！外孙子屁大一点小人儿别的不说，挑剔这一点跟你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破落户挑剔是打肿脸充胖子，厉害的人挑剔那就是会生活！ 何母不是小家子气的人，自家女儿女婿有本事，不挑反倒不应该了！ 对于彭懿，何母还是很佩服的，所以生活中处处留心，尽力为家里做好后勤。 “那是昨天和晓燕一起包的饺子，包多了，他们三爷子也吃不了多少，所以带了七八十个回来……待会得放在冰箱里冻上……”何母手上洗涮的动作不停。 “妈，那就住几个饺子就行了，别整那些了，太麻烦了！”彭懿知道何母这是想着自己不怎么爱吃面食，放着包好的饺子不弄，要专门整治一桌饭菜出来。 彭懿心里说不出的温暖：这就是家人啊！ 何母拗不过彭懿，最后煮上了十个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在家里，人要放松一些，本就辟谷的彭懿自己是真吃不下多少东西。 何母在东三省待了几十年，见惯了几斤几斤饺子下肚的人，如今看着女婿吃猫食一般，就吃这么点，嘴上不说，但心里止不住地埋汰…… 今年大家都忙，老战友老朋友都没聚，彭懿也乐得快活。 陪着儿子看看电视，指导一下他练字时的笔法和运力，翻翻几本古籍，按时和“领导”通话聆听指示和安排…… 彭懿的假期就算是晃悠悠地结束了！ 在家休息到初五，感觉比前面一两个月轻松了很多，如果不管三个随时一直待命状态的手机的话～～ 翻过年来又狠忙了两个月，总算把大头的事忙完了，这两天终于松缓下来一些。 这些主创看过之后，片子还是要送来过审，这样的片子自己不说通头看一遍，至少也要挑几集抽查一下，也就是说还有机会看。 但老婆大人好不容易莅临办公大楼一趟，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到！ 抽了点中心组学习的时间，彭懿溜出来半个小时，和这些主创一起看了大概一集左右的片子。 …… 对于成片效果，何佳觉得虽然在某些地方还有些微的遗憾，比如为了剪辑素材足够，拍了快100盘带子，但经过剪辑，最后呈现出来的只有3盘左右。 很多东西，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不能呈现给观众，想起拍戏时吃的苦，拍完一条时获得的创作成就感…… 就如同一位母亲怀胎十月，努力呵护努力培养，没想到孩子最后生出来不能告诉别人…… 哎……这是演员的宿命啊！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遗憾，但在整个剧组的努力下，成片效果不错！ 没经过观众和市场的检验，谁都不敢过度自夸！ 片子才出来，自己就往自己脸上贴金，那可是很容易被人打脸的…… 人啊，还是低调点好！ 谦虚谨慎最后获得观众认可总比自负太高到时候被打脸要好吧！ 剧组成员对于众人努力的成果感到欣喜！ 整体看来，应该说较好的完成了要求，达到了目标，但对于验收方和全国观众的观赏效果会如何，大家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完成后续制作之后，送审片递交到了制作中心。 这是国字头的剧，多方资源不计成本的投入，审核这样的片子，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制作中心一众党组成员会同公安部、宣传部、广电、电视台、教育部等相关部位分管领导坐在了评审台前。 那么多人都是重要领导，大家都忙，好不容易能集在一起，自然不可能把整个电视剧看完，大家身负要职，要是每个片子都来这么搞，那工作还怎么干？ 详细地听取了导演及制片人的报告，选取了一个片段观看后，一众领导展开了讨论。 整体反馈是满意的，接下来就需要制作中心和公安部来过审了，片子审核通过后，电视台、宣传部、教育部就要开始大规模发力了。 经过认真审核，细心辨别，一部分容易产生歧义或是易被网络舆论引导的情节和台词删除，再三确认后，片子初审完毕，送****终审。 一般情况下，只要制作中心初审通过的片子，广电基本不会再卡一刀。 名义上制作中心受广电领导，但现在制作中心发展很迅速，两个部门都是部级单位，有的东西做得过死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眼看着制作中心在影视舆论行业慢慢成为有形的大山无形的巨人！ 广电心里是最憋屈的，哎，这婆婆当得，有苦说不说出啊…… 部分中央领导一直有个观点：要对制作中心进行改制，从政府主导转向市场！ 这个事从彭懿上任就有苗头，七八年过去了，制作中心的实际运转市场化已经相当明显！ 但因为舆论宣传的重要性，以及诸多部门之间职能重叠，人员编制情况涉及到很多利益关系，改动起来相当难，所以到今天还是中央直属的事业单位，兼具明显的行政职能！ 这就造成制作中心管理难度极大，既有提供专业知识和技术的事业编制，也有承担行政职能的公务员、参公人员，还有大量的工勤人员，以及几个影视基地的工作人员，众多的临聘人员。 不同身份的人员适用不同的管理条例！ 本身就很庞大的系统，人员构成又复杂，在京城，到处都是牵牵扯扯，众口难调！ 74 播映 对于彭懿这些高层领导来说，公务员、参公、事业、国企身份根本不具有区分性，所有的渠道都是打通的。 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不论调到哪个位置，人事手续自然有人帮你办好。 但对于中低层人员来说，参公身份和企业员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身份区别暂且不说，其中的薪资福利保障、社会地位、公权力使用等方方面面，简直天差地别！ 这可不是当初大批公职人员下海的社会环境了！ 有了公权力就是有了金饭碗！ 由于种种原因，改制一事被压了下来！ ****顶了个大帽子，但本身体量在制作中心面前反倒不够看，难免显得尾大不掉，弄得广电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这次这个片子，中央某位分管宣传的领导相当重视。 没办法，广电就算不想当这个恶人，该走的程序也必须走完。 于是晃晃悠悠地过了一周，在规章制度要求的最短的工作时间内就过审了！ 制作中心初审一过，部分片花就开始在电视台播放预热。 广电终审期间，电视台和广电两方办公室工作人员时刻对接，掐着时间把正在播映的一部都市剧咔咔剪了几刀，提前两天空出播放渠道来。 反正是个都市伦理剧，婆婆媳妇、妯娌、婚姻一堆大杂烩，收视率本身也不高，剪了跟没剪差不多。 《洪霞》终审一过，无缝对接，央视一套黄金档播出！ 南方疫情发现及时，处理到位，恰逢冬季，气温较低，没有在北方大面积扩散。 经过一段时间的监测，国家防疫中心降低了防疫等级，中央各部委的紧张情绪立刻纾解下来，彭懿也闲了下来！ 吃完饭，两口子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准点收看三十分钟。 作为领导干部，每天看三十分钟那是必须的，政治敏感性从哪里来，就从这里来！ 不少人打趣说华夏的三十分钟，前十分钟时国家领导人为国为民忙得不得了，中间十分钟是中国人民幸福安康，最后十分钟是外国人民水深火热！ 以此讽刺华夏官方新闻不实。 很多人还信了！ 真正掌握着这个国家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命脉的一群人，却每天都要按时收看三十分钟，哪怕当天没赶上，后续也要赶快看重播。 同样的信息，看得懂与看不懂，区别可大了去了！ 看不懂的人接受到的信息只有播音员三十分钟内说的十来万字以及一些图片视频。、 看得懂的人，每一个小片段，接收到的信息都可以形成一篇报告！三十分钟过去，脑子里思考的东西或许需要一整晚来整理回味。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恰好，彭懿就是看得懂的人，只要在家，雷打不动准时收看三十分。 何佳在丈夫的影响浸润下，渐渐也有了敏感性，陪丈夫看新闻也觉得挺有乐趣的。 播出当天，三十分对当晚即将上映的《洪霞》进行了15秒的播报。 主持人播报时背景闪过影片的片花，最后定格在洪霞向人民敬礼的场景。 哈哈，这个宣传方式好啊，比什么宣发都厉害！ 反正彭懿觉得效果不错…… 一切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等观众的反映了！ 看过样片的彭懿相信收视率不会差！ 新闻结束，天气预报播完，三分钟的广告过后，制作中心独有的标志性音乐响起。 彭懿能感觉到身旁的妻子微微挺直了腰身，岳母坐在摇椅上也慢慢停下了织毛线披肩的进程～～ 简洁的片头语过后，丰登市现状明晰：作为一个县级市，因为某些民营老板和政府官员的勾结，政治生态恶劣，社会风气不正，各类刑事民事案件积压……在丰登市委的请求下，豫省首府阳西市局选派了一名敢拼敢闯的女公安局长入驻丰登！ 这是豫省历史上第一名女公安局长！何佳登场！ 镜头转向丰登市公安局，听说是一名女领导，大家心里不免低估：这不是来搞笑的么！丰登的水这么深，前面几个风评极硬的老大哥过来当局长，最后不也灰溜溜调离么！ 女局长！ 就当人过来晃悠一圈得了。 但怎么说也是领导，该有的待遇还是要提供的，于是熙熙攘攘地腾办公室、休息室，准备欢迎会场，在政委的指挥下为下午的欢迎会忙碌着。 正当一群人乱糟糟的时候，从三楼的办公室看下去，一辆省城牌照的车停在了楼下，车门打开，眼见着下来了一名女警察。 一群人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就是新来的局长吧！ 办公室联系后不是下午三点才到的么？ 这忽然就提前来了，搞得大家措手不及，我们这还乱糟糟的，什么都没准备好，这可怎么迎接？ 政委和代班副局长都拿不定主意，一群小警监就更别说了，大家都缩着脖子装鹌鹑。 眼看着十来分钟过去了，楼下的女警察连连看手表，最后在随行人员的劝说下，上车走了…… 大家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加快了收拾准备的步伐。 洪霞本来打算到了丰登后先到公安局看看，然后再去市委报到。 没想到在公安局大楼下站了半天都没人出来，楼上半掩着窗帘的房间里倒是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 算了，体制内工作按着程序来大家都方便，自己搞个突然袭击，要是人家准备好了，那还好，两方脸上都好看。 要是没准备好，心胸开阔一点的人，哈哈一笑也就过了。 更多的人，怕是觉得落了面子了。 体制内圈子相当小的，随便一件事，别说一个系统，就是不同系统的人两三天就能传遍，再添油加醋弄一下，得，嘴上笑嘻嘻，心里可能就mmp了…… 按照组织人事规定，到了任职地后，确实应该先向组织报到，这样一想，洪霞就登车向市委去了…… 接下来就是一段广告，李老爷子在电视里拎着菜篮子爬楼梯跟个小伙子一样气都不带喘的说着盖中盖，电视机前的一家三口放松了下来，相互对视了一下，嗯，这次这个开局不错。 别问李彝跑哪去了，初中生，这才四月份，上晚自习要到9点半，除了每天晚上回来睡觉，基本上一家人见不上他几面。 为这，何佳更是宠儿子了。 孩子读书真是辛苦啊！除了语数英政史地生物化，好不容易周末回来还要练书法背古文练功夫。 虽然何佳知道丈夫对孩子的成长规划很上心，也相当关注儿子的成长，但少有的能陪着孩子一起的机会，孩子自己就把时间排得满满的了，搞得何佳只能在旁边看着。 嘴上抱怨他老子两句，这小子就嬉皮笑脸地岔开！ 何佳就更怄气了，人都说儿子亲近娘，自家完全是反过来了。 别说外人了，当老娘的说句他老子不好，这小子都要插科打诨地转移话题。 他老子安排的东西换一个孩子早就压趴下了，李彝愣是从小坚持了下来。 小时候有些地方完成地不好，彭懿不打也不骂，可没完成的东西一样来十遍，再不好，二十遍，看着儿子跟个小萝卜头一样乖乖地一遍遍地重复，弄得何佳都心疼不已。 但这个问题上何佳还是捱得住，两口子在孕期的时候就针对这个问题讨论过，何佳也是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自然知道“政出多门”的害处，所以只要彭懿教育孩子，哪怕自己心疼得不行，还是忍住了，一切照着彭懿的安排来。 男孩子想要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家庭氛围中就必须突出父亲的权威！ 何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所有的一切都在彭懿潜移默化中塑造出来了。 丈夫工作也很忙，管孩子的时间和自己基本持平，甚至还赶不上自己。 就这，儿子还是和他爹亲近，枉费自己拍戏回来天天嘘寒问暖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丈夫那么忙的一个人还能处理好对家庭对妻子对孩子的关系，何佳既觉得幸福又觉得心疼。 75 红袖添香 儿子自从初中上晚自习之后，每天坚持的大字就变成了每周末。 彭懿刚开始规定每天一个小时，后来小家伙自己写出成就感了，每天练字时间都远超老爹的要求。 现在换到周末了，就改成每次练字三小时左右。 何佳有时候回家，好不容易赶上儿子周末，想要和儿子好好粘一下，眼看着他把作业做完，正要把他揉搓过来一起看电视、逛街来着，小家伙洗个手出来就把宣纸摊开了…… 何佳的玻璃心真真碎了一地！ 以前孩子小，什么都要大人操心的时候，总指望孩子快快长大，长大独立了就轻松了。 但等孩子忽然之间长大了，独立了，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的时候，父母反倒觉得失落了。 何佳的感觉尤甚！ 因为老在外面拍戏，和孩子的相处时间不长，记忆里还是那个骑在骡子上穿着黄外套看到妈妈就忍不住哭的小男孩。 可忽然之间，他会自己安排自己的学习，会计划自己的生活，每周自己洗校服，和一群朋友约着打篮球，自己练字、练功…… 每到期中期末、春季冬季运动会，捧一堆奖状回来…… 一年级的时候还会在电话里炫耀自己拿的奖，好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三年级，电话里就再也没听过孩子的炫耀了。 有时候想起来这个事，电话里主动问他，不出意外，得到的答复都是第一名…… 现在想想，孩子自然无比的语气，自己听到回复后理所当然地情绪…… 彭懿虽然不像以前那样下部队，两三个月见不到人。但因为工作关系，比以前更忙了。 孩子要上学，10点正常作息，每天睡着了父亲才回家，两父子只能在早餐时见上一面…… 家长会都是姥姥去参加，彭懿基本上是去不了的，自己拍戏也不可能赶回去，偶尔有几次答应了孩子最后还是爽约了…… 难道是孩子太过省心，自己都忘了他还是个孩子么？ 人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儿子太听话太坚毅了！ 越想越心疼！ 这样的孩子不粘人，何佳反倒觉得自己想去粘他…… 这年头，父母也缺爱啊…… 何佳流下了两条宽面条泪…… 算了，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你要写字，那我帮你磨墨！ 这么多年，家里一个大神一个小神，自己怎么地也是搞文艺事业的，多的不说，欣赏字画的眼光被迫提高了，研磨这个本事也练出来了…… 老公写字的时候自己勉强也算红袖添香。 对于心理喜滋滋自我感觉良好的某人，彭懿哒吧嘴：算了，不提你当初磨墨毁了的怀素真迹了…… 本来就是想要多和儿子相处，结果儿子不要老娘研磨！ 说是感觉不对，不是书里写的“红袖添香”！ 才十几岁的小萝卜头！ 也不能这么说，仰仗于爹妈高水准的身高，营养好，又从小锻炼，这小家伙才13岁，就已经一米七了！ 要是个成年男性，自身的气势会让人莫名拉长他的身高，只不过小男生不显高，何佳看儿子是平视或者是俯视（李彝问号脸），再加上心理感觉。 总觉得孩子还小！ 看，多矛盾的父母心思啊！ 看着孩子的变化知道他长大了，但潜意识里还觉得他是小孩子…… 很多青春期少男少女总觉得自家爹妈在自己头上说的话、做的事前后矛盾，难以理解，实际上就是这种矛盾的心思在作怪…… 孩子在经历青春期，父母也要经历思维转变期！ 所以才有这么多的矛盾和冲突，双方要是多一些理智，多一些沟通，说不定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虽然说李彝不是个小萝卜头了，但说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嘴里出这样的话，还是让何佳翻白眼。 算了，不磨就不磨，我也来练字吧！ 在丈夫面前不敢弄斧，陪儿子的时候倒会跟着写上几笔。 没有小家伙从小被他老子手把手教出来的底子，自己都四十了，写了三十多年的字早已定型，想改也不好改，所以只能拿着本颜真卿的字帖照猫画虎。 习惯了硬笔书法，再来练毛笔字，还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软笔不同于硬笔，写字的过程需要你全神贯注，善用手腕之力，将力精准地从硬质的笔杆传导到软软的毫毛上，注意框架结构，才能写出端正的毛笔字。 难怪儿子学业渐重了，还能坚持练书法。 全神投入的时候那是一种心境和情绪的无限放松！ 小时候跟着父亲批的字头写大字，慢慢大了就开始临摹字帖，现在逐步抛开字帖了，自由发挥。 一个小小少年坐在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写着字，背部挺直，气质清雅。 下午的光线透过窗户斜射过来，从儿子的眉宇气韵之间，已经开始浮现出丈夫的印记了，这是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啊！ 越看越爱！ 何佳觉得再也没有比自家儿子更优秀的小伙子了！ 更让何佳欣慰的是，可能是小家伙从小跟着父亲看了很多的古籍，对华夏历史知之甚详。 懂史的人一般不轻浮，因为知道历史上先人们经受过的苦难，看过不同的人的生平，自己的点点小荣誉、些微的苦难，比起历史上的大贤大能，甚至是普通百姓，又算得了几何？ 所以小家伙的心性很是坚韧，自己的主意也大，想定了一件事就不会动摇！ 彭懿的职务决定了李彝有很多二代朋友，或许是看不上那些咋咋呼呼的朋友，或许是性格冷沉，对于那些叔叔伯伯家呼朋唤友的哥哥姐姐，李彝很少参加他们圈子的活动…… 私底下知晓这些二代三代们干的事，何佳自己都觉得后怕：这是上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啊！ 十三四岁就出入会馆，小小年纪就玩女人，十四五岁就让三四个小姑娘打胎，嗑药、吸毒、打架、飙车…… 都是独生子，父母怎么就不管管呢！？ 暂且不说他们对社会、对他人的危害，这样的孩子，自己就废了，到头来坑了爹坑了娘又算谁的？ 要不是时不时陪彭懿出席一些场合看到那些跟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何佳自己都忘了自家儿子好像也是个“二代”…… 76 知识的实质 儿子的懂事，让何佳万分欣慰。 但一个小孩子，天天跟个老头子一样看得全是古籍，人也过于通透，何佳有点担忧：慧极必伤啊！ 当得知妻子的这个想法时，彭懿有点讶异：这想法确实有些道理，人太聪明了老天一般看不下去，所以聪明人基本都是短命鬼！ 可儿子不算聪慧至极之人啊！ 彭懿活了一千多岁，见过的精精怪怪、神神鬼鬼车载斗量！ 历史上不少有名有姓或是无名无姓的聪慧之人见过的更是不知凡几！ 儿子的天资不错，后天培养的资源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但要比起那些真正的强人，李彝这小子还是不够看啊！ 要真按照那些强人的标准来，先天不足，后天来补，李彝怕是要被彭懿虐死！ 那才是真正的慧极必伤！ 好在彭懿活的久，对儿子的期望值不高，道家讲究顺其自然，无为而治，彭懿觉得自己对李彝的教导完全贯彻了这一指导思想…… 嗯，又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所以彭懿的培养方式就是比照着师父当初的方式删除了修炼的部分，甩些书给他看，拿些纸让他写！ 自己比师傅还好写，当初自己真就是拿着些所谓的名家真迹照猫画虎，至于画成什么样，牛鼻子老道根本不管，反正用朱砂写的符篆不生效，就一直写呗，写到生效再说…… 现在李彝毕竟是自己儿子，俗世人寿命短，让他跟当初的自己一样自己去鼓捣，怕是太浪费生命！ 所以对于李彝的培养，彭懿算得上是时时刻刻在旁边保驾护航…… 至少自己还手把手教他怎么写字了！ 至于剩下的东西，彭懿觉得已经是可有可无，就跟玩一样了。 就这样的培养方式，何佳都在心疼，彭懿有点无语。 都这么放养了，你还要怎样？！ 等后来细细观察了一下身边同事好友养孩子的方法，彭懿才发现，好像何佳的心疼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那些小孩子，当个学生，连作业都不做，小小年纪就跟着人厮混，不学无术，大了凭爹妈进好学校，原生家庭平台太高，想要超越父辈基本无望，所以浑浑噩噩，每天混日子。 再关注一下普通人，就算很多家世不好的小孩子，因为是独生子，父母也是如珠似宝地供着，舍不得他吃一点苦、受一点罪！ 国家还在大力推进教育改革，要快乐学习！ 得，孩子过得更轻松了，甚至因为父母的短视和溺爱，蓬门小户的孩子过得比起点更高的人还要轻松。 彭懿囿于工作生活的缘故，很少有机会接触这样的家庭，但有时候顺风耳忘记关，走在路上、坐在车上不时能听到妈妈婆婆们的谈话…… 审核的电视剧更是有这样那样的情节，拉拉杂杂地大概也知道了一些…… 彭懿是不赞成这种做法的！ 不论干什么，想要做出成果，都必须经历一个相当辛苦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过程。 学习也不例外! 准确地说，学习是一个相当痛苦的事情！ 这是一个人从愚昧走向认知走向思考的过程，不下苦功夫，难得好成果！ 中国文明一脉相承未曾断绝，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个民族重视乃至热爱学习，并在学习的基础上不断发扬创新，不断更新着中华的文化，这才让华夏文明一直处于世界的先列。 就如修士修行，一代代修行者探索创新，发现新的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 再怎么厉害的大能，也不可能把千百年后的每一件事预测清楚，那些因循守旧，抱着所谓的老祖宗的话当金科玉律，觉得最老的就是最好的人，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在知识被统治者垄断的时代，老百姓很难获得知识，而大家子三岁就要开蒙，习经学论，熟练君子六艺，还要强身健体，苦练拳脚功夫，习读兵书战法！ 小孩子过得比现代的上班族还累，为什么？ 因为他承担着一个家族的重担！ 正经的嫡长子，哪个不是三更灯火五更鸡？ 哪个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你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标，就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 于是，世家永远掌握着社会的发展命脉！ 他们就像生活在社会普通百姓头上的神仙，说的话就是仙旨圣谕，做的事就是天理昭昭！ 哪怕他们杀人、忤逆、谋反！也有无数的百姓自发帮他们洗脱…… 等到帝王终于挣脱门阀士族的牢笼，进行了科举改革后。 普通老百姓终于获得了学习的权利，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变革，是把世家从神坛打落的慷慨一击！ 世家逐渐没落，但世家与平民之家的差距依然存在，真正的大家子必定是文武双全，绝不是后人对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认知。 彭懿入世以来，走过的地方不少，也化形在西方生活过，知道西方所谓的“贵族”到底谓何。 现在又处在东西方文化思想交汇的最前沿，看着国人被西方隐秘却毒辣的方式洗脑，只能无奈叹息。 出于职业发展需要，彭懿好好研究了新华夏历史，认真拜读了太祖文选。 几经咀嚼回味，历经千年的彭懿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历史和人民选择了现在的xx党！ 从建党开始，到国家成立，光是有名有姓的xx党人，就牺牲了350万，加上那些不知名姓、无法考证的人员，数字更是庞大惊心！ 纵观人类历史，从未有哪个政党为国民的独立自由能做到如此地步！ 彭懿万分钦佩这样一群执着坚韧不怕苦不怕死的人！ 但实际上，彭懿又觉得这无需惊讶，历经千年，见过多少华夏风骨，华夏人民坚韧不屈的劲头是印刻在骨髓里的！ 只要有着华夏骨，就永远能屹立于世界山峰之巅！ xx党的政策和实际行为，哪怕还有这样那样诸多的问题，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没有哪个组织和政党能拍着胸脯说自己的组织架构和政治运行是完美的！ 社会发展本身就是不断试错和修正的过程。 77 真正嘴脸 但就同等的国家环境而言，对民众的感情和负责任程度，彭懿拍着胸脯说，华夏政府敢认第二，哪个国家的领导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彭懿引雷劈死他都不会遭天谴！ 只是这样的做法对于普通百姓会有极大影响，对彭懿道心修行不利。 彭懿随心而为的前提是不要过于干预别人，这种随随便便一个想法或是一个决策能影响的人就是千千万万，彭懿不仅不能，也不敢。 不论多厉害的人，总得有所敬畏！ 权力越大的人，一举手一投足，影响的人就是千千万万，有了敬畏心，权力才能到的善用。 任何时候打嘴仗都没意义，好好发展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道。自己一个人强有什么用，好好发挥自己的能力，尽职尽责，推动整个国家向前发展，重回巅峰，才是彭懿应该做的。 人活越久，对谋略的认知就更加趋于无为。 古语云“以正合，以奇胜”，合适的谋略能够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但真正能让你站在关键点的却是堂堂正正的实力。 人的高度需要空间和时间来验证。 总是用小聪明的人自我感觉聪明，人没有底蕴，时间久了慢慢就会被淘汰。 真正的聪明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每一步都走稳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空间自然会拓宽，你能走的路也更宽更远！ 华夏几千年历史，老百姓最好管理，有吃的能活下去就行。 但也最恐怖，真让人活不下去了，那就大家一起鱼死网破吧！ 这种斗争精神贯穿了华夏历史的始终。 用新思想的阶级观点来看，华夏历史，就是一本不断推翻统治者的历史！ xx党获得政权后的种种作为，特别是在教育上下的功夫，让彭懿很是感叹。 几千年90%以上的文盲率，居然在短短地四十多年间消除！ 特别是从初中开始的思想政治教育，在古代，完全就是屠龙术！ 把这种统治阶级藏了几千年的东西拿出来，撕开了揉碎了交给老百姓，启迪民智，或许民智刚开的时候会很野蛮混乱，但当全体的国民都有极高的政治素养后，想要操纵民意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民众自己会思考了！ 挺过了公民意识萌发的初期，后面就是一片坦途。 这才是真正的阳谋，没有谁的利益受损，大家都在发展进步！ 对应的，也就是天天标榜人权正义的西方最让彭懿不齿的地方：把一件极为阴损毒辣的事用美好自由的外壳包起来，以一种施与者高高在上的态度让老百姓吃屎！ 结果老百姓吃得还特别欢实！ 对于这些上等人的恩赐，交口陈赞，大肆炫耀！ 殊不知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孙就这样慢慢被阉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在社会发展潮流中继续当奴隶。 这就是所谓的自由民主国度不断宣扬的“快乐学习”！ 而真正的大资本家的孩子从小就要学不同的东西。 为了延续贵族的血统和辉煌，学拉丁语，学文学，学哲学，学钢琴小提琴，学骑马…… 在那些低收入家庭、有色人种家庭孩子在学校里快乐学习到下午三点放学回家后，和一群小伙伴在街区踢足球、打架的时候，他们在私立学校被严格要求，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家庭教师在等着授课。 每天学习时间超过十四个小时，还要跟着父母长辈学习交际，真正的睡眠时间不足6小时。 剩余的中低产家庭、有色人种家庭的孩子，哇，童年和少年过得好开心啊！ 不用写作业，不用挠破脑袋考试，每天“快乐学习”！ 想踢球就踢球，想打架就打架，想嗑药就嗑药，想滥交就滥交…… 父母想管？ 孩子大了光靠嘴说说不管用了，那动手？ 嘿，未成年法保护着呢！ 动一次手，训诫，两次，社区警告，三次，剥夺监护人权力！ …… 接着，快乐的孩子进不了大学了。 没事，反正大家都读不了大学，大学学费那么贵，很多工薪阶层都负担不起，不是只有你一个。 为了公平，我们还有社区大学呢，免费授课，拿到证书就能去当售货员、当修理工…… 一波又一波的人前赴后继地奔跑在“快乐学习”的不归路上…… 那些过得凄凄惨惨的大资本家的孩子呢？ 顺顺利利（反正父母都是知名大学的校董，考不上随便捐点钱就好了）进入xx大学读书，和一群同样家世、同样背景的孩子从学生时代就建立友谊，进入社会后，强强联合，成为更大的资本家！ 这其中，最丑恶的地方就在于用知识的获取划出一条鸿沟，维护资产阶级的统治：有产者永远是有产者，还是越来越有钱，穷人将会越来越穷，穷人的价值仅在于被有产者压榨！ 这和华夏当初的世家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西方社会更会包装而已。 只是历史终会向前发展的，糟粕和毒瘤总有一天会被清理干净。 这么多年观察思考，彭懿觉得西方历史发展比华夏慢，不看生产力状态，仅从民众意识来看，他们现在还处在华夏历史上的先秦时期。 没有推翻统治者的反抗精神，骨子里承认和崇拜贵族的血统和高贵。 没有形成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哪怕是个国家，很多也只是松散的联邦或是邦联。 不过他们发展了另一种文明，一众与华夏文明传承完全不一样的方式。 通过机械，将一人之力转化为千钧之力，再通过奴隶社会一般地收割民力，短短两百年，就跃居世界之巅！ 但他的文化和民众内核没有经过几千年的蕴炼，靠强力或许可以保持快速前进，长远来看，车子总会脱轨的！ 只懂零和游戏规则的人，永远不知道天下大同的真正含义。 人都是短视的，大多只追求眼前的安逸。 那些包藏祸心的人揪住这一点，顶着一张笑眯眯的脸和你说：你看，快乐学习，不压抑孩子的天性，孩子自由发展，更能成为创新人才呢，这都是国家未来的希望啊！ 于是，一坨包着糖衣的屎就这么吃下去了！有识之士的反对反倒被这些人讽刺。 等发现问题的时候，如前文所讲的路径选择，惯性早已产生，想吐都吐不出来了！ 78 火了 东亚地区适宜人居，文明起源较早，人口较为稠密，在这样的环境中，资源的争夺更加激烈！ 华夏历来是狼群教育，反正人多，死了你一个不算啥，只要有人能活下来社会总会前进！ 爷爷拼命，父亲拼命，孩子拼命，孙子拼命……一代代人拼了命，文明才能延续，国家才会强盛！ 新成立的国家推行全国义务教育，统一进行高考，是国家和社会最大的良心！ 每一次的政权的更迭都是一次阶层的洗牌，社会发展时间越久，阶层固化越明显，底层人士没有办法进入社会主流，就会动各种脑筋，如果还是不行，最后就会诉诸以暴力手段，一人两人……星星之火最后终会成燎原之势。 高考与科举制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一个社会中预留了一个自下往上的通道。 虽然社会发展、阶层逐渐固化之后，在教育领域也会通过代际传承产生越来越大的差距，也就是寒门难出贵子。 但只要有这个通道在，社会群众的心理就会有依托。 所有事物都是通过心理预判来诱导达成的，只要这个依托还在，群众就觉得有希望，社会出现动乱的可能性就低一些。 所以，那些鼓吹高考无用论的人，要么是不懂政治学和社会学的人。 要么，就是包藏祸心！ …… 就算是何佳心疼，彭懿细细观察了儿子的状态之后，不仅没做太大修改，反倒增强了炼体的内容！ 脑子好用了，身手跟不上，还是会被人欺负！ 天地良心啊，李彝由于早早地被老爹打通经脉，练起内功来进步飞速。 别看小家伙年纪小，真要蓄足了力，一掌出去基本上对面那人的骨头就是末末了。 彭懿还有儿子会被人欺负的想法，是不是跟歪果仁一样，觉得华夏所有人都会功夫？都是内功高手？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算了，大神的脑回路我等凡人是无法弄清的，随他去吧。 …… 男孩子都喜欢力量，父亲新教授的和往常的炼体动作不一样，有不少拳脚上的招式。 小家伙还小，这些东西对他的吸引力比内功还强，学起来相当认真。 彭懿也懒得说，喜欢就喜欢吧，人的认知是随着年岁增长的，李彝年岁还小，对于内在东西的认知自然不足，追求外在的酷炫，反倒把好东西丢了！ 都是过来人，自己当初也是这样的，还被老道骂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诶，想想老道当初也不容易啊，能把自己教成才真是被怄得吐了不知多少口血，可能太耗心力，所以英年早逝吧。 彭懿不由乐呵自黑。 何佳虽然抱怨，但终归知道原石经雕琢才能成美玉。对孩子严格，也是丈夫的拳拳爱子之心，况且儿子自己都乐在其中，罢了，罔做恶人，也渐渐撒开手不管了。 后遗症是，当妈的更加宠儿子了！ 彭懿也很是无语，本来说是统一战线，结果现在…… 一家三个长辈，两个基本丧失原则，只能自己来当黑面侠了。 这小子要是长歪了，大概就是为祸社会那一类了，为防以后还得痛下杀手清理门户，只能现在看严一点了。 彭懿总算知道老道为啥要把洞府弄在深山老林里了。 就彭懿后来所知，老道在俗世很是有不少安乐窝的，那时候自己还小，要是在那样的地方成长，哪怕住的荒僻一些，读书识字什么老道的不用亲自上手了啊！ 到现在，自己当了师父之后，生怕小崽子一个不好，就把人给劈了！ 这还只是教了九牛一毛那一毛中的些微皮毛，自己当初可是正经修炼，要是跑出去浪，可不得把老道吓死！ 老道能活到明末，也算是心大了！ ……… 《洪霞》播出，随着剧集的增加，热度逐渐抬头。 特别当洪霞同志为了打开工作局面发动群众的情节出现的时候，收视率达到了63%。 这可是在一众大制作电视剧和古偶剧、现偶剧的围追堵截下取得的成果啊！ 要知道同期上映的还有俊男美女云集的《郎才女貌》，这部被众多资本报以厚望的剧，没想到收视率仅有15%，跌破眼镜！ 上半年开年大戏《汉武帝》单集最高收视率为51%，就已经在社会上产生极大反响。 《洪霞》的收视率还是稳步提高，等洪霞同志因公牺牲时，收视率登顶，82%，成为本年度截止目前收视冠军！ 远超剧组工作人员和主创人员的预期！ 刚上映时，每天晚上两集电视剧播完，主创们的手机基本都不闲着，不是何佳打出去，就是别人打进来，导演、制片人、演员之间相互电话联系不断，相互打气。 彭懿这个片头列于第一的出品人反倒被何佳抛在半边了。 等到后来，每天都在电话里传播今天收视率多少多少，有哪些人给我打电话，收到了哪些信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何佳火了！ 大火特火！ 作为广播话剧团的职工，何佳对外留下的都是广播话剧团的通讯地址，还有一部分人或许是从哪知道的何佳的住所，两个地方的门卫室、来信管理处这段时间都跟被狂轰滥炸一般！ 每天都是几麻袋几麻袋的信件、明信片、小礼物！ 何佳都惊叹了，本以为这年头大家都进入电子时代了，没想到还能收到这么多书面的东西！ 刚开始还拉回来好好拆开看，十封信里有八封感叹何佳演得好，只是感叹为什么要把洪霞演死！ 这也算是百姓的一种寄念吧：总希望好人能多活长一些！ 但现实如此，悲剧为何总被人祭奠？ 因为它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真正戳动你的心，让您心酸、心疼！ 还有一些是问洪霞同志的死有没有什么内幕！ 言辞凿凿地肯定有大贪在背后耍手段！ 何佳知道的和大家知道的没什么差别，就算是多知道一些东西，和这个也无关啊，对于这个问题，爱莫能助！ 更多的问何佳是不是警察，为什么能演得这么像！以后还会不会再拍警察的戏！ 甚至还有上访件！ 这是老百姓的信任和希望，是洪霞这个角色带来的魅力，带更多的是一种社会责任！ 既然承载着百姓的希望，就不能放在那儿！ 但也不能直接转呈国务院信访办，这让地方不太好做，何佳一个体制外人插手这些也不太好看…… 看何佳一个人又拆又写的，根本忙不过来，彭懿和总政的领导打了声招呼，专门拉了两个士兵过来每天帮着拆信，凡是信访件，全都转到何佳这里来。 一段时间内，何佳每天就忙着回复这些信访件了…… 80 一把火接一把火 自己拍了快二十来年的戏了，虽然其中十来年跟打酱油一样。 大院里有不少人知道李主任夫人是演员，可就算是知道，每个人和自己交流的时候都没把演员这个职业看太重，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自从《洪霞》播出后，大院里随便见到哪个人，远远见到自己都叫“洪局”！ 还有好几个老干部时不时夸赞两句，让何佳受宠若惊。 特别是林老，从参谋口退下来之后，因为爱人走得早，年纪大了脾气有点怪，何佳每次见他都有点发怵，这几次见面居然笑眯眯地说“小何演得不错，有股劲头！以后保持！” 把何佳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彭懿这两天忙得打转，能在家吃饭的时间少，何熙准备高考，何母去大儿子家帮忙照看，家里有时何佳懒得做饭，拎上饭盒就去食堂打饭。 打饭的小战士一见何佳就喊“洪局”，见何佳买了俩素包子，又往何佳手里硬塞两个肉包子愣是不要钱。 何佳怎么可能空手拿，从包里掏出钱来就要塞过去，两人你推我让…… 小战士不太爱说话，在首长夫人面前更是腼腆，憋红了脸只是僵持…… 最后终究还是收下了何佳给的钱，看小战士一脸的濡慕，何佳第二天找了张签名海报送了过去。 肉包子不值几个钱，但这份情谊让何佳感动不已。 世间有正义，也有崇敬正义的人们！ 自己一定要做得更好，更注意自己的言行，绝不能让因敬佩洪霞同志而移爱到自己身上的人失望！ ～～～ 《洪霞》的热度还没过，何佳先期拍摄的《九个女人的故事》在央视一套上映了！ 《洪霞》虽然拍得晚，但这是政治任务，特事特办，从立项到播映都是争分夺秒地狂奔。 《九个女人的故事》按常规程序来，后期制作比较花时间，等审批排播映时间也要花一番功夫。 弄了半天，《洪霞》反倒走在了前面。 前文中已经说过这是一部多主角戏，加上老母亲，整整十个女性。 何佳扮演的老五是其中人物性格比较鲜明、个人经历也比较曲折的人物，在几十年家庭生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的角色！ 本就精良的制作，加上大批老戏骨的用心演绎，趁着《洪霞》的东风，《九个女人的故事》又一次大火！ 央视播完之后，各大地方卫视开始了二轮三轮播映…… 这一年，何佳在全国各个影视屏幕上轮番刷屏！ 幸亏人长得美，气质也不错，扮演的人物角色也有深度，换十几年后的小花小草，怕是要被观众吐槽了！ 何佳曾经梦想的经典角色忽然间就跟个大馅饼一样咔嚓掉自己头上了，而且一来就来俩！ 一把火接一把火，何佳的一线位置真正坐稳了！ 人有名了，事就来了！ 这段时间的行程安排，让何佳累并快乐着。 《洪霞》三轮播映结束后，全国对于洪霞同志的讨论热度从顶峰慢慢往下走了，全国那么多话题，对一件事的关注度也不会太过于持久。 但全国人民的热议，表明何佳的演绎是成功的，剧组的工作是值得肯定的！ 公安部年度表彰大会上，有一个特别的表彰项目。 经公安部报国务院批准，授予何佳“全国荣誉警察”称号，配发一套制式警服，同时授予洪霞同志生前警号，007041！ 由时任公安部长秦康亲自颁发证书，正帽！ 国家的肯定让何佳激动不已，也觉得责任重大。 表彰讲话时，何佳表示以后一定要多拍好的角色，为民众贡献好的作品，弘扬正能量，不枉身上这身警服！ 虽为女儿身，心有英雄结的何佳摸着衣角慢慢坚定信念：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人人都在为名利奋斗，一个个影视剧都在宣扬纸醉金迷，忘了国家和历史的艰难，那就让我来举起这面旗帜，努力拍摄为国为民的影视剧作吧！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可避免地造成社会一切向钱看，资本在市场发展的大潮中如同饕餮般享足。 资本是逐利的，主旋律演员不受资本待见。 但何佳拍戏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作为家里的“领导”，家里有多少钱大概还是清楚的。 这辈子不用担心钱不够花，拍有意义有价值的东西才是自己的追求！ 凭着这两个角色，何佳获得了国内所有的电视剧演员个人奖项提名，捧回了六七个奖杯！ 有了名气，民众的关注度瞬间飙升！ 喜欢何佳的人希望得到更多信息，大量的何佳的背景资料也被翻了出来。 彭懿这个活跃于圈子的半幕后人也出现在某些早前原本不知道的人眼前。 两口子是正正经经的夫妻，自由恋爱，按国家婚姻法领证结婚，诞育孩子…… 一切的一切都无不可对人言者。 但很多时候，拥有了公权力，就戴上了一个紧箍咒，历来有仇官思想的百姓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你。 怕自己的职务会给何佳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解，特别是随着网络信息的普及，不明真相的人在有心人的煽动下会觉得何佳是靠老公才上位的。 这对何佳是一种侮辱，就算演员本身的职业特点要求他们在公众面前袒露比常人更多的个人隐私，享受众人的追捧和舞台的灯光，自然也要承受比常人更多的窥视和评价。 何佳因为自己会承受比一般演员更多的负面揣测！ 尽管她确实因为自己走得要比圈子里大部分的演员要顺一些。 但彭懿还是会觉得心疼。 罢了，能护着她的时候就护着把，以后护不住了，她该承受的风吹雨打，也需要自己去承担。 略微和一些人打了招呼，大量即将发出去的稿件就被压了下来。 反正两口子就在那里，圈子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想知道的人层次到了也能知道。 不知道的人那就不必知道了。 因为信息不充足，观众也仅从媒体一笔带过的嫁人生子中，知晓何佳已经结婚生子了，至于嫁给谁、什么时候嫁的、孩子几岁了…这些完全一无所知。 被媒体翻出来的都是早期的电影，有心人一算：中间有大概十年的空缺！ 于是大量的猜测就出来了，什么出国留学啦，什么嫁了富豪啦～～～ 81 毛毛 天下最难的事，就是堵住悠悠之口。 作为公众人物，你不能堵着别人的嘴不让说，也不可能一个个地去辩解。 家人，特别是何母、曾宜，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应比较明显，曾宜怕嫂子难受，还打电话过来劝慰，曾母紧接着也来了电话。 至于何华陈晓燕，两口子又进入修仙流程了，每天能正经把饭吃了就不错了，满脑子不是数据就是实验，哪有时间管外面的风言风语…… 李襄在老婆面前蠢萌，但不太会在哥哥嫂子面前表达情感，曾宜打电话的时候，李襄就坐在旁边，得知嫂子没什么事，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曾宜还是能感受到身边人瞬间地放松。 李家这一家人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但家人之间关系很亲密，家庭氛围也好，自己当初确实没看走眼啊！曾宜心想。 不用别人开导，何佳在这方面想得很开。 那些老戏骨老前辈被人恶意揣测比自己更甚，人家不也好好的么？ 人正不怕影子斜，秉持一颗向上向善的心，任何流言蜚语都不怕！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 洪霞的孩子毛毛和小外甥何熙差不多大，妈妈牺牲时正读高一。 剧组进驻丰登拍摄的时候，毛毛读高二了。 刚去采风的时候，何佳作为洪霞的扮演者，和她的家人见过面，其中就有洪霞的儿子毛毛。 这个小伙子或许是本就内向，或许是母亲离去心里难过，在课间休息时见到何佳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时不时轱辘着眼睛小心地瞟几眼来人。 最后何佳要走了，毛毛的小姨，也就是洪霞的妹妹洪萍问毛毛“这个阿姨要扮演你妈妈，你觉得可不可以？” 小伙子才抬起头认真打量了何佳一眼，半晌后嗯了一声～～ 虽然已经由上级认可，让自己担任了这个人物戏的女主角，但能获得洪霞同志最亲近的家人的认可，何佳心里真正松了口气。 拍摄时时间紧任务重，毛毛作为高中生，学习压力也大。 除了和洪萍断断续续有几次联系之外，一直到拍摄结束，何佳都没有再见过毛毛。 电视剧播映之后，洪霞的丈夫卫国与何佳通话，郑重地向何佳表示感谢。 卫国对何佳的演绎给予了高度评价，说何佳真正演出了洪霞的精气神，甚至演绎得更好，为登封塑造出了一名优秀的公安干部！ 毛毛也在电话里与何佳进行了通话，说何阿姨演得很好，就跟妈妈一样，只是有点太严肃了，阿姨的眼神看得自己当时有点害怕。 那时候何佳的压力比较大，一段时间很自然地会板着个脸，小孩子很敏感，没想到毛毛记了这么久。 从小家伙短短的几句话里，何佳作为一个母亲，能感受到毛毛浓浓的孺慕之情！ 是啊，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母亲虽然因为工作忙没办法时刻关爱，但有妈妈和没妈妈的区别天差地别。 妈妈走那么突然，事迹又被广泛传播，全国人民瞬间都把关注点放在了洪霞的丈夫儿子身上，小小年纪突然之间就要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为了不断挖掘所谓的人物背景，凸显煽情效果，本来性格很好的毛毛在各个采访中不断被问及“妈妈怎么样？想不想妈妈？妈妈会不会骂人？……”这些问题后，毛毛都开始变得焦躁烦闷。 小小少年没有办法反抗，但心里感觉媒体为了收视率不断地把自己拉出来，不断地翻开自己的伤口，然后一群翻开伤口的人还要在旁边感叹自己可怜！ 毛毛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 后来除了必须参加的央视部分节目，其余的一切的访问，毛毛全都拒绝！ 随着向榜样学习的浪潮过去，政府慢慢降低洪霞同志的宣传力度。 在丰登市政府宣传部门的刻意保护下，毛毛终于摆脱了媒体的围追堵截，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上学了。 直到某次一个采访节目说要邀请何佳阿姨，拒绝的话都到嘴边的毛毛即刻就答应了。 …… 演播台上，身着常服的何佳阿姨亲切了很多。 没有当初来看自己时那么严肃了。 因为这份特殊的关系，毛毛一直关注着何佳的信息。 考进大学之后，时间相对宽松下来，任何有关何佳的信息，毛毛都会一遍遍浏览。 看她拍的戏，有强势有娇柔；找她的采访，镜头下都是亲切大方洒脱，没有半点矫揉造作的！ 阿姨有着一个成熟女性的智慧和包容！ 她真的很像自己的妈妈！ 对何佳阿姨的孺慕，对母爱的渴望，让毛毛万分希望她能当自己的母亲，继续接替“洪霞”妈妈的职务！ 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何佳阿姨认真回答着主持人的提问。 绘声绘色地说着拍摄《洪霞》时的趣事，讲述从拍摄之初真正的公安干警的审视和不相信。 到后来真正的丰登市公安局副局长没白没黑破了一个绑架案后，见到穿着警服的何佳就跟见到战友一样顶着个鸡窝头自然地与何佳握手，说了声“破了！” 欢快的语气中，显露出何佳阿姨对扮演洪霞获得身边同事认可的开心。 提到拍摄时到丰登农村，老百姓真以为自己是洪霞，拍摄一结束就围上来拉着何佳去自家吃饭。 有冤屈的都来哭诉，上访户也来告状，最后剧组不得不随行带了个真正的公安信访科干部，接手拍摄时遇上的信访案件～～～ 还有两个小偷到现场看了一段拍摄之后，直接何佳自首，公安局顺手破了三年前的盗窃案～～ 一个个传奇的故事被何佳讲述出来，没有自傲，也没有煽情，但就是这样的讲述，让大家再一次重温经典，真正感受英雄的力量。 何佳一直强调：拍摄《洪霞》，自己一直想着的都是真实！ 太过于技巧性的东西都是对洪霞同志为国为民的亵渎，所以刻意避免了这些东西，沉到洪霞的心理世界中去，去感悟她的内心！ 随着拍摄的推进，这样的感悟越是深刻，在洪霞同志留存下来的影视资料中，能看到她数次对着老百姓流泪。 拍摄的时候，自己已经努力去忍了，但还是随时止不住泪流满面，因为对百姓的这份情，因为心中的正义，自己对洪霞的人物性格理解更加生动了！ 《洪霞》的拍摄和成功，自己的作用微乎其微，更多的是洪霞同志本身的光辉！ 有的人，站着是一面旗帜，倒下是一座丰碑！ …… 这样一个有实力却如此谦虚的演员，哪个观众不爱？ 82 妈妈 何佳以实际行动，慢慢获得了业内以及观众，德艺双馨的评价和认同！ 口碑这种东西咋看没用，但这是对一名艺术家最大的认可！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存在于亿万人心中的东西，力量强大无比，能托举你，更能鞭策你！ 随着采访的推进，主持人渐渐把话题引到了洪霞的亲人身上，毛毛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录制之前，节目组曾询问过自己想说什么，还给了自己台本，写满了感谢何佳阿姨，和父亲一起怀念妈妈等流程～～ 对于这个台本，毛毛内心是抗拒的！ 毛毛心里真正想做的，是叫何佳阿姨一声妈妈！ ～～～～ 当主持人邀请自己和父亲上台时，毛毛能看到何佳阿姨眸间的惊讶和感动，毛毛心里更加激动了！ 父亲与何佳阿姨握了手，过于激动的毛毛一上台有点懵，无意识地也跟着握了手。 主持人开始递话了，有没有见过，见过几次，在什么场景下？～～ 自己和父亲终究不是惯于面对媒体和镜头的人，大部分问题都是何佳阿姨回答的。 但上台了，肯定要接受采访，客套了几句只有，主持人转到自己和父亲这边：有没有看电视剧，一起看的么，看过几次，感受如何？ 从《洪霞》首映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些问题各个媒体问了一遍又一遍…… 换别的场合，毛毛早就不耐烦。 是个人就得不耐烦！ 但今天何佳阿姨在，毛毛莫名觉得心情好，所以很耐心地一一回答。 最后主持人说到了毛毛出了名的难邀请，虽然毛毛心里在吐槽，但知道他是要衬托何佳阿姨的光芒，所以毛毛还在旁边点头。 看得何佳心里觉得这小伙子可爱极了！ 伸手撸了撸小家伙的头发。 当主持人问毛毛这次见到何佳阿姨有什么要说的时候，毛毛突然觉得有点紧张，要不要实话实说？ 还是跟着台本走，感谢一下就可以了？ 心思转了几番，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话筒，顺着心意说道：“何佳阿姨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害羞，不讲话，实际上是因为何佳阿姨太严肃了，我有点害怕。” 听到这，何佳微微侧过身，在旁边扶了扶毛毛的手臂，亲昵之感渐深。 “后来我和爸爸一起看电视剧，看着何佳阿姨在里面演我的妈妈…… 她跟妈妈一样认真，跟妈妈一样漂亮，妈妈在工作上很严肃，但在生活中很爱我，很关心我…” 听着毛毛平静却真实的表述，现场一些人开始抹眼泪。 “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关注着何佳阿姨的讯息…… 我会看她演的电视剧，会看她的采访节目，好几次，我都想打个电话给她，听听她的声音…” 听到这，何佳也开始在眨眼睛，想把眼眶里的泪憋回去，把话筒换到右手，用左手轻轻抚了抚毛毛的背。 “这次知道何佳阿姨会来，我特别激动！ 提前两天，我就把东西全都收好了。刚刚在台下，看着何佳阿姨出场，我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现在坐在何佳阿姨身边，我觉得特别激动……也别幸福。” 毛毛的声音有点抖，坐在旁边的何佳能明显看到毛毛通红的眼眶。 深吸了一口气，毛毛转过身对着何佳 “我只想跟何佳阿姨说一句：我能叫你一声妈妈吗？” 何佳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捏着话筒憋了两口气，颤着声问“你和你爸爸商量过么？” 众人看向毛毛的父亲～～ 卫国整场访问讲话不多，此刻眼眶也是红红的，捏着话筒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比这更好的么？” 卫国对于何佳的感官也相当好，儿子对于母爱的渴望，让卫国动容，能让何佳毛毛两人的母子情用特殊的纽带联系起来，卫国也很激动。 全场观众和三台摄像机对着毛毛与何佳，毛毛突然觉得此刻自己特别委屈，看着何佳阿姨，叫了一声“妈妈”，听着何佳妈妈答了一声“诶”，忍了半天的眼泪夺眶而出！ 何佳上前拥住了毛毛，因为正对镜头，不想观众看到自己流泪，就把头埋在毛毛的肩膀。 情绪激荡，何佳又是一个极易动情的人，愣是忍得身子发抖…… 四五秒过后，何佳才平复下来，放开毛毛，继续接受访问…… 毛毛和父亲的上场只是此次采访的一小部分，但这个大爆点是节目组都没有预料到的、 没有刻意煽情，但就是这份发自内心的情感，让台上的主持人和摄影师都红了眼眶，更别说底下一众的观众！ 节目录制完，何佳特意请毛毛父子一起吃了个饭，趁着上洗手间的功夫，何佳给彭懿打了个电话。 彭懿对于这件事没有太多想法，何佳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何佳提到两父子明天就要离开北京回丰登了，今晚要不带他们到家里相互见个面？ 彭懿恰好在家，就答应了。 虽说不是明确的认亲，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别的不说，送毛毛一个玉佩，送卫国一斤上好的云雾，那是简简单单的。 想着毛毛考入了警官学校，随时摸爬滚打，难免受伤，彭懿又让何佳把自己调制的白虎通络膏拿了几瓶出来。 毛毛的运势，因为和彭懿有了一丝半点的关联，就彭懿所见，有了一些变化！ 细细看了看两父子的面相气运，彭懿明了。 饭后喝茶时顺口提了一下某个战友前段时间感觉疲劳，时不时头痛，还伴有腹痛的症状，后来查出来是癌症晚期了云云～～ 看着毛毛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彭懿微微抿了口茶。 现在去查，还是早期，还有救！ 要不然留下个孤零零的孩子，面对着众人或探究或同情的目光，终究太过可怜！ 半个月后，卫国在301做了手术～～ 何佳的演艺道路彻底铺平了！ 可比起之前，何佳反倒留在家里的时间更多了！ 以前只要有剧本，差不多的就接了。 现在虽然没有明确的标准区别，但很多东西不一样了，要更加谨慎小心。 这段时间接触何佳的剧组、演员、编剧、制片人、导演，不知凡几，但刚扮演了比较经典的角色的何佳，对角色的标准莫名提高了，看着各方递过来的剧本，总感觉这里那里有诸多的不足。 所以都压了下来，用各种借口推拒了。 况且从去年开始，累了整整两年。 连大年三十都没能在家过！ 何佳打算在家里歇口气，至于剧本，没有好的就等等吧。 宁缺毋滥！ 一等，等来了一本厚厚的小说。 《母亲和我们》！ 这是一部讲述xj兵团人的奋斗史，也是一个新旧交替时代女性的成长史的纪实文学！ 边疆地区，因为地理条件和历史原因，向来地域广茂人烟稀少。 走遍华夏地图，东南人口最密集，中原地区次之，东北西南人口又次之。 比起中原，东北、西南确实人口密度较低，但因为自然资源丰富，历史开发较早，也较早纳入华夏历史版图，整体状态还好。 唯余xj和xc，封建社会交通辐射能力有限，就算汉代早早地就在西域设立都护府，但遥隔万里，中央政权对其掌握力度是很弱的。 纵观历史，西域的乱治对于中央政权的挑战比较大。 xc更不用说了，占据地利，自成一方。 千年之间靠着高原地质和气候与华夏政权对抗，唐朝名将都在吐藩大非川折戟沉沙。 直至元代，横扫天下的蒙古兵才把吐蕃征服！ 由此，xc才真正进入中原统治，纳入华夏版图。 为保证中央政权的统治，延伸国家行政触角，自汉朝始，就建立军屯制度。 大量兵卒带着自己的妻子孩子，驻守在边疆，平时开荒种地，战时上阵杀敌。 83 生产建设兵团 历史的发展告诉我们，精细的社会分工是社会高速发展的前提和体现，这种集生产生活战斗为一体的方式极大地模糊了分工边界，对于地域的经济发展和人文发展推动作用是不足。 但边疆地区，什么最重要？ 国防安全最重要！ 特别是xj，作为极偏远地区，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和地质条件下，承担着国家战略型武器的实验爆破任务。 通过军屯开发xj，守卫xj，为战略实验提供支持和防护，不得不说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方式！ 于是，新华夏建立以来，提到xj，就再难避开生产建设兵团！ xj生产建设兵团，前身是参加过延安保卫战，解放西安，攻克兰州的解放军第六军；战前起义的国民党xj警备总司令部，后改编为解放军第二是二兵团；xj三区革命民族军，后改编为解放军第五军。 这是一支战功赫赫的队伍！ 这是一支为国牺牲奉献的队伍！ 这是一支战天斗地却默默无言的队伍！ 国家初建，各地反特形式严峻！ 百年的战乱后，经济凋敝，民生凋零，通过军垦这种特殊体制既能够达到巩固边防，防止敌特渗透，同时也能达到发展经济，安置人员的目的。 兵团成为党、政、军权合一，工、农、兵、学、商五位一体的半军事化组织和社会经济体系。 在那段特殊却又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全国陆续出现过12个兵团，3个农建师，分布于东北、东南、海南、内蒙、xj等地。 随着国家的发展和改革开放的进程，所有的兵团和农建师都成为历史，只有地域最偏远，条件最艰苦的xj生产建设兵团还存在！ …… 开放后，为了彻底改变一穷二白的状态，国家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其余一切的东西都被抛在后面。 在计划经济体制中成长，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反哺国家的xj兵团在市场经济大潮下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越来越少的宣传，越来越少地出现在民众眼前，或者说出现了也会被追求新奇有趣事物的民众无视。 于是这些来自天南海北在大西北用一双手刨出了一个个城，奉献完青春奉献子孙，用自己的一切来巩固国家安全的兵团人就这样被人忘却…… 直到一位成长于兵团、成才于兵团的作家——韩天航！ 写了一本纪实文学著作，才将兵团人艰苦奋斗的一生向民众展现！ 《母亲和我们》！ 何佳好不容易在家里清闲了一段时间。 从繁忙的工作中脱身，小小休整一段时间后，就正经当了个贤妻良母，每天早上起床锻炼、做早餐，送儿子上学，回家做家务，看书养花写字，陪丈夫…… 好像两三个月前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的人是别人一样！ 直到已有两次合作，并且在最近的一次合作中取得优异成绩的沈芳导演来了一个电话，提到了一本书，也表明了拍摄的想法。 何佳听到沈芳导演想让自己出演这个女主角的提议有点吃惊。 因为外貌长相偏洋气干练的缘故，再加上这么多年来跟着彭懿养尊处优，前前后后接了四五十部戏的何佳从来没演过农村妇女。 还是一个文化不高吃苦耐劳的农村妇女！ 以前就算不当干部，也是都市女性！ 干练、漂亮、独立……好像这么多年正经没演过什么反面角色，所以什么好的形容词都可以拿来用。 区别仅在于角色刻画有时柔弱有时硬朗。 或者是极少的年代戏、古装戏里的夫人太太，养尊处优，思考的都是家族、国家的大事，从来不用纠结于生活中的油盐酱醋茶！ 可这一次，《母亲和我们》里的绝对主角，沈芳导演提议的这个角色。 一个鲁省的农村妇女，在包办婚姻下嫁给比自己小6岁的男人。 一段无爱的婚姻，一个不成熟的男人，带来的只有伤痛和委屈。 在特殊历史时期，外出参军打仗的男人十三年不见一丝音讯，等战争胜利了，两个儿子快要长大成人时，一封来自部队的信打破了这个小家庭的平静。 依着国家反对包办婚姻的政策，男人要离婚！ 这个坚韧传统的女性不敢对抗国家政策，也朴素地知道两人强扭着日子不好过，反正自己已经苦了这么多年，再怎么也无所谓，离婚就离婚吧，只是两个孩子…… 男孩子自小没有爹，天天被人欺负，小时候个子小打架老吃亏，每天就灰头土脸地回家…… 但两小子争气，艰苦的环境促使孩子成长，虽然年岁不大，但大儿子已经跟个顶梁柱一般护着母亲护着家，小儿子也能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在那个传统的年代，儿子终归要跟着爹的，再说一个团长爹和一个农村妇女妈，哪个对孩子的将来有利？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于是母亲何月季踏上了千里寻夫的道路。 千辛万苦到达xj，处理自己的私事，跟着xj兵团开始了垦荒生产的事业…… 一个农村妇女在部队生活工作中逐步成长为一名人人敬重的大姐，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 这本就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在大时代背景下，每个沉浮于其中的人的真实经历也让人荡气回肠、泪湿眼眶！ 百年的战争导致男性大量参军及死亡，女性开始了参与了大量的社会生产，参与了社会分工。 在这样的背景条件下，女性地位逐步提升，加上一部分优秀的女性xx党人参与了革命，实打实地靠着自己的双手建立了新华夏。 从新中国建立至今，女性地位受保护的力度很大！ 纵观全球，中国女性地位是比较高的，八九十年代，法国女权主义研究者都要专门来到中国搞研究！ 长在新华夏的新生代女性是幸运的！ 以后来人的价值观来看前人，会觉得女主角何月季太傻，做的事全是委屈自己，成全他人，为所有人着想，却从不为自己着想。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这本书刻画的男女性别之间具有明显的压抑女性的色彩，对于新时代的女性来说，看这样一部小说会无限憋屈和难受。 如果将其推上荧幕，能从历史和现实的发展中深刻地理解角色背后的含义的人，会觉得历史如同滚滚的车轮，人事终将以新代旧。 而对于那些对历史对人心理解还不透彻的人来说，这部片子将会遭到很多质疑。 84 包办婚姻 包办婚姻，这个词的提出是具有先进性和客观性的。 但结合那个时代，会提出且能提出这个词的，基本上只有男性！ 这是男性在功成名就、获得改变社会规则的权力后，对先前加之于自身枷锁的一种反抗。 在一定程度上，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 从长远来看，也是对女性的一种保护。 但是，具体到个人，结合那个时代的男性与女性，已经娶了这个女人，还和她共同孕育了子女，这时候提出一句反对包办婚姻…… 可以说得上是翻脸不认人，对女性的伤害和打击是巨大的！ 作为女人，在那个新旧交替的时代还不具备等同于男性的社会力量！ 几千年传统的束缚让她只能依附于男人，接受三从四德。 男性在反对包办婚姻的政策中潇潇洒洒甩下包袱，轻装上阵，奔向美好的女大学生…… 而女性呢，被舍弃在历史的尘埃中…… 坚韧一些的还能挣扎着挺立住，软弱一些的只能在悠悠人言中赴死。 这是一个多么不公平的社会！ 这是一个多么男权的世界！ 越是这样的讽刺，越需要新时代的女性独立自强！ 何月季是一个坚韧无比，胸怀大爱的女性，如果给她一个平台，她或许能取得高于绝大多数男性的成就。 但在那个时代，所有的反抗和挣扎都脱不开束缚和牢笼，在当时背景下的最优选择，在现在人看来依旧如此憋屈和无奈。 实际上这是一本多面性的文学。 它以母亲何月季的宽大和博爱，喻示了兵团人的奉献和牺牲，却又用这种女性无以为力的抗争，表达了一位优秀女性的悲哀和无奈，在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中，更多的人开始思考女性权利和地位的问题。 深入理解作者创作的内涵，你会发现，他在书中表现了对母亲的无限钦佩和感激，也表达了对女性关爱的渴望。 何佳与沈芳合作了几次，对于沈芳的艺术眼光很是佩服。 接到电话后，开着车溜达到新华书店，买了一套《母亲和我们》回家开始阅读…… 等晚上七点半，彭懿回来的时候，家里还冷锅冷灶，半点烟火气皆无！ 好在这段时间家里只有彭懿两口子，儿子不在家吃饭，何母去何华家帮着两口子过日子～～ 这家两口子随着科研越来越忙，那日子过得简直不像个人样！ 恰好之前何熙高考，老太太过去照顾，现在孙子虽然已经上大学了，但老太太看着儿子儿媳那状态，还是放心不下，最后就留下那边了。 何佳这段时间在家，这边倒也不用老太太操心，只是有时恰逢两口子都脱不开身，李彝的家长会就需要老太太去参加！ 从小到大，李彝的家长会，彭懿何佳两口子去参加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鉴于此，何佳愈发觉得对儿子有愧，现在孩子慢慢长大了，不怎么会像小时候撒娇，所以何佳会不由自主地更关心儿子，主动往儿子那边靠。 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心理规律，一人强一人弱，两个有关系的人，心理状态相互交接，不是你过来多些就是我过去多些。 小时候是儿子主动向妈妈靠拢，希望母亲关注和爱护。 现在是妈妈向儿子靠拢，无限关注儿子的成长和变化。 今年孩子已经读初二了，课业相对紧张了一些，午餐晚餐都在学校解决，只有早餐是在家吃的。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家伙又跟着父亲炼体，食量比较大，每天晚上回家还会吃点宵夜，何佳现在每天就盯着儿子早点和夜宵了。 有时候吃完早餐后想送儿子，人家还觉得不如自己骑自行车爽快，背着书包翻身上车就走…… 徒留老母亲一阵怅然…… 现在儿子还没回家，彭懿在车上就远远地看着家里除了书房，到处都黑灯瞎火的，难免有点惊讶。 往常不是这样啊！ 往日这个点，客厅和厨房的灯应该是亮着的，一进门就能听到电视的声音，闻到饭菜的香味…… 今天这是怎么了？ 进门换鞋后，彭懿上楼，推开书房的门。 听到声响抬起头的何佳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红肿的眼眶和红通通的鼻子～～ “老公～～”何佳囔吧着鼻子喊道。 ～～～～ 看着垃圾篓里半篓子的纸巾，听着妻子的解释，彭懿哭笑不得。 女人，特别是女演员，太感性了也愁人啊～～～ 更可怕的是女人对于情景具有极强的移植能力！ 何佳是六十年代生人，经历过很多事情，或多或少地见过听过何月季一样的人和事，工作后，在这个圈子里也看了不少男权的东西。 毕竟政治和商业，通过代际传承或是自然调整，男性总是站在顶峰，占据着绝大多数的资源，掌握着最根本的权力，于是越是上层社会，男权思想越重。 但是，最根本的但是来了，何佳向来被彭懿保护得很好，沾花惹草这些事就不用说了，日常的浪漫和温馨早就成为常态。 于是，自然属性本就娇柔的女性被呵护娇养得更娇气了！ 这回看了小说，心绪难平，丈夫又恰好在这个时间回来了，没得说，对渣男的怨愤、对女主角的忍让回避，一股想发又发不出来的火和气，一轱溜转移到了彭懿身上！ 谁让你是男人！ 这可苦死彭懿了，听着妻子“会不会跟这个男主角一样发达了就抛妻弃子，会不会另找一个？……”催命一般的质问，彭懿只能苦笑，连说不会！ 还一再表达不论社会怎么变化，家里太后的地位永远不会变！ 这年头男人难当啊～～彭懿扶额…… 听着妻子的抱怨“要敢这么做，第一件事就是挠花你的脸～～” 彭懿只能在旁边瑟瑟发抖！ 媳妇诶，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俩是命定的姻缘，换别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看了还影响我修仙！ 我吃饱了撑的？ 女人不讲理的时候只能靠硬哄，搂过来亲了几口，安慰一番之后赶快转移话题，肚子饿呀！ 听丈夫这么说，何佳赶快看了下表，得，都快八点了。 冬天北方天黑得早，自己看书的时候随着光线不明开了灯，又因为情节吸引人沉浸在书里，现在扭头一看，外面都黑呜呜的了！ 想到这，再想起刚刚被搓磨得死去活来的老公，何佳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彭懿有点羞涩。 老夫老妻了，彭懿又是一千多年的老妖精，有什么不明白的，拍了拍妻子的翘臀“快去做饭！我还有几份文件要看一下，弄好了叫我！” 何佳应了一声把书桌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 彭懿靠在椅子里把手环在脑袋后仰着，其实今天下午参加一个饭局，有老领导在，推脱不开，一群人吃完之后约着去唱歌按摩，吃饭还行，这些东西彭懿参加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去了。 反正现在位置已经到这了，做好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人敢说你不合群。 所以彭懿对这些东西敬而远之！ 不过财色享受而已！ 85 出发去浪 活了这么多年，彭懿看得透透的，男人女人到头来不过一堆白骨，生前烈火烹油死后不过一抔黄土！ 追求这些外在的东西有什么用？ 再说出世入世这一千年，该享受的该体味的，彭懿什么没享受过？ 斗鸡走狗，一掷千金，才子佳人，这些东西都是玩烂的把戏！ 凭着外在的色相，为了名利对着一群脑满肠肥的老男人委曲求全…… 对这些东西，彭懿不做任何评价，每个时代都有光鲜面，也有阴暗面，不论时代怎么发展，人性的丑恶不会消失，总有人借助某种规则来获取一些东西，也有人借此开创事业。 或许有人津津乐道，甚至对于玩弄不要钱还倒贴的女性引以为傲，但彭懿对这些东西没有半点兴趣！ 人要有点内在追求！ 感受着一个优秀的女人慢慢在你身边成长、绽放，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关心着你，每次感受她都觉得被无限地包容和接纳，这样的充实和幸福绝对不是那种同床异梦、心有不甘的夫妻能体会到的！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彭懿的缺席，也习惯了他的一枝独秀。 这年头，好男人难寻，在这个位置还能当好男人的更是凤毛麟角！ 实际上好男人还是有的，除了彭懿之外也有不少高官显宦为人严格自律，注重家庭，不在外面搞这些莺莺燕燕。 但彭懿的职务很是不同啊！ 这么个在红粉湖里划船的职务，身边多少男人下水，连着一些本来的好男人也耐不住寂寞下来游泳了，有的扑腾扑腾就呛死了，有的换着蛙泳仰泳蝶泳的姿势乐不思蜀…… 只有这个领头大哥，中心主任，还在这独善其身！ 享受了的人说彭懿是个蠢蛋，这么个年纪了，再不享受枪都举不起来了…… 就算闹出什么来了，他家那个老婆本就是个戏子，又能怎么样？ 说不定这小子在外面养了外室，偷偷使坏呢！大家都是船上的人，一点都不耿直！ 这么说话的人被彭懿知晓后用了些小手段，不知怎滴就闹出了经济问题锒铛入狱！ 尼玛，说我举不起枪来！？ 四十岁的何佳都扛不住！ 说何佳是戏子！我还养外室？ 还这在清朝的人怎么可以当我们x的干部！好好去监狱里反省反省，管吃管住还能每天听听“从头再来”！ 有求于彭懿的人则把彭懿夸得天花乱坠，什么为人谦和、刚正纯直、工作有力，热爱家庭、伉俪情深……反正能说的好话都拍到彭懿头上了。 彭懿对这些奉承细细思量…… 摸着下巴短短的胡茬，好像自己真的是这样的！ 虽然说这个大实话的时候妻子总说自己不要脸，但主席告诉我们，人要实事求是！ 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优点满满，对不对？要再接再厉！ 你看人就是这么实际，成功的人你发癫吹个冷风人家都说你是在清醒头脑思考人生！ 普通人吹个冷风人家就说你脑子有病难怪不能成功！ 彭懿现在就是“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有我也”的邹忌，要不是活得久了脑子清醒，说不定啥时候就被人捧到天上去然后摔个稀巴烂！ 今天已经吃过饭了，只是怕妻子再在这边搓磨自己，赶快给她找点事做！ 反正吃多吃少，对于自己都无所谓，待会再陪着吃一点就好。 ～～～ 想着妻子前几年的忙碌和辛苦，一家人也没能好好聚一聚，彭懿打算带着家人放松放松。 按照组织规定，彭懿的职位是出不了国的，所有的签证护照全部上交中组部，因公出国需要层层审批，还要经受安全教育和保密教育。 因私出国那就不用想了，怕是一个申请上去，国安的人都要动两三个小组进行审查备案～～ 反正最后肯定出不去，还是别麻烦人家了，枉费一群国家精英大费脑细胞，想出十万个为什么来揣测自己～～ 当然，自己想要出去那简单，御剑飞行就好了，一晚上就能在搞个来回，但带着妻子儿子，这就不太好弄了。 好在祖国的山山水水壮美万分，带着家人游遍华夏已是不小的目标，出国这个可以等等。 经过多次讨论和交流，何佳已经决定接下这个戈壁母亲的角色。 趁着还没进组，恰逢儿子暑假，彭懿和几个领导调了一下班，休了20天的年假，带着老婆孩子到名山大川浪去了！ 上次拍摄《洪霞》之后，何佳对于四季如春的滇省念念不忘。 彭懿对于滇省也有莫名的情感，这可是自己待了一千年，哦，除掉游历的时间，六七百年的家乡！ 于是一家人先飞到了滇省！ 滇省地理位置特殊，即是国内一二阶梯的交接地带，也是链接南亚次大陆的地区，所以气候分为两大类，北部大面积地区受长江流域气候影响，是明显的亚热带季风气候，所以有明显的干湿分别。 南部小片区域受印度洋季风影响，是特殊的热带雨林气候，全年湿热，但又没有热带地区的湿度大，没有赤道地区温度高，十分利于动植物生长。 所以滇省是有名的植物王国、动物王国！ 夏季恰逢滇省的雨季！ 高原地区，大气层比较薄，也不保温，有太阳的时候不论春夏秋冬热得大家直淌汗，下雨的时候也是不论春夏秋冬冷得人直哆嗦。 好在热也热不到哪去，真正的滇省人，夏天到了二十七八度就喊着要热死了！ 让在四十多度高温里挣扎的武汉、长沙、山城、建康的火炉人民无言以对…… 冷也冷不到哪去，真正的滇省人，冬天穿得最厚大概就是四五件衣服～～把夏天的衣服一件摞一件，外面套个长袖，好像也就可以了。 秋衣在滇省好像还是有市场的，但羽绒服嘛，大概好像是没什么市场了～～ 羽绒服的消费对象一般是外省人，滇省的羽绒服销售曲线也比较奇葩，夏天才是大头！ 广东人夏天来滇省的时候一般要穿羽绒服～～去什么大理古城啊丽江古城，随处可见！ 因为滇省大气不保温，接连下雨的时候十几度的温度愣是让人觉得体感已经到零下了～～ 这么硬抗，实际上滇省人比很多南方人还能靠一身正气取暖！ 所以滇南才有十八怪“四季衣裳同穿戴”！ 夏天冷了也要穿冬天的棉衣，冬天热了也要穿夏天的短袖！ 北方热得蝉叽～叽～地叫个不停，到了滇南居然还要裹棉衣，想想去年冬天来这穿长袖热得一身汗，何佳觉得真是醉了！ 致歉 各位书友： 不好意思，腊月二十八那天家里出了点事，两口子一起请了假奔家，四天内飞了个来回。 所以连续几天只能先上之前的存稿，一天就一更，请各位书友见谅。 现在基本把事情处理好了，明天开始努力发力。 谢谢种花家的兔斯基、看什么啊靠的、kanpuo、闪亮猪、高仿的时光等几位书友投的推荐票。 谢谢纵步云翔、无a心、看什么啊靠的三位书友的评论和鼓励。 我会认真创作，努力为大家带来好作品。 祝大家新年快乐、诸事顺利！ 86 鸡枞 好在彭懿这个千年滇省人准备充足，出发时要求每人一件厚外套，说是目的地下雨。 为这，还被母子俩取笑，拗不过彭懿才不情不愿带上一件棉衣。 如今一下飞机，在淅沥沥的小雨中冷得直打哆嗦的两母子裹着当时赌气专门拿得最厚的棉衣，忽然觉得幸好赌气了～～ 要不然，意思意思带件小长袖，那今天就磕颤在这里了！ 听着母子俩边吸冷气边说话，彭懿穿着件皮夹克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好在滇省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隔天，太阳就出来了，一家三口每人扛着副墨镜穿着件短袖就出门了，何佳穿着长袖，头上还顶着把太阳伞！ 主要是怕滇省的紫外线把皮肤晒伤！ 到滇池划了船，到翠湖看了景，到滇大感受了矗立在校园里的炮台，吃了砂锅米线…… 划重点，正经滇省人吃的是砂锅米线和小锅米线，过桥米线只是因为一个美妙的故事宣传名声在外，口味相对比较重的滇南人是不太喜欢这种淡撇撇的吃法的！ 一行人到了彭懿曾经修行的地方，威楚！ 当然不是到真正的洞府，要真去那，深山老林的，靠何佳这两条腿，怕是还不到十分之一就废了！ 李彝可能会好一些，全靠两条腿，应该能走到那里。 但没必要，到了熟悉的地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彭懿已经觉得很放松了！ 靠山吃山，滇省百万大山别的没有，山珍野味不在话下！ 特殊的地理条件造就了特殊的自然环境，很多中草药也只有在滇南才有最好的药性，收拾好装备，彭懿带着两母子上山打野去！ 夏天，什么山珍最多？ 是个山里人都知道，菌子！ 滇南人，最喜欢的菌子是什么？ 随便拉个滇南人来，一定是鸡枞！ 或许有人会说牛肝菌更香，但要说在山上遇到什么菌子最兴奋，那一定一定是鸡枞！ 绝对不会是什么被法国人吵起来的松露，被rb人炒起来的松茸！ 松露在没有火起来的时候，滇南人叫猪拱菌！ 别多想，就是字面意思，猪自己去树底下拱着吃的，人都懒得吃！ 松茸呢？ 炒着吃不香，煮着吃没味，唯一有点药用价值，最后只能泡酒！ 滇南人一般只喝松茸酒，不吃松茸菜！ 虽然说饮食文化各有不同，但想想法国人在顶级西餐上撒上一点松露粉就觉得珍贵无比，再看看rb人吃松茸论片卖，好像真的是有点可怜～～ 来我们大滇南，我们都不稀得吃！ 滇南老话是一场雷后一片菌，别的地方是东边日出西边雨，滇省厉害了，半里日出半里雨，打了雷下了雨的威楚日头放晴了，但饱饱地吸收了雨水的山间稍显泥泞～～ 沿着山脊走了不到两个小时，不需要用眼睛看，更不用神识感应的彭懿顺着山间微微的风，就闻到了熟悉的淡淡的清香，哈哈，有一窝鸡枞！ 斜着朝左前方走了不到二十米，松软的土地上，一片顶着枯枝落叶的白白的小尖头顶了出来，大致看了一眼，八九十朵！ 鸡枞在滇南分成两类，一种是成片长的，一长就是一窝，少则二三十朵，多则上百朵！ 这样的鸡枞长得不会很大，伞盖张开了大概也就是饭碗大小，菌柄一般只有筷子粗细，根茎长达十几二十厘米。 这类鸡枞被称作“小火把鸡”。 大概滇南有不少彝族，每年农历七月，就是彝族极为重要的火把节！ 火把节前后，酸甜开胃的一种水果也成熟了，名叫火把梨。 成熟的火把梨比较小，一个只够咬两三口，但一棵树上能长很多，所以对应的就把一大片的小鸡枞叫做小火把鸡。 另一种鸡枞就厉害了，一个窝里单独只长一朵，万千精华集于一身，菌柄长得能有小孩子手腕粗，根茎长达三四十厘米，伞盖完全撑开差不多有半个荷叶大，伞盖也要肥厚很多。 这种被称为“大憨鸡”，在滇省方言里，表示一个憨吃愣胀，长得又高又kuai的大个子！ 很多菌类通过孢子的移植，可以人工培育。 但也有不少菌类只能自然生长，人工参与不了，鸡枞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它的生长区域具有不确定性，或许去年长的地方今年还会有，或许今年在老窝子里没有了，隔着几十米又发现了，或许去年这里长的是小火把鸡，今年说不定就变成了大憨鸡～～ 鸡枞也不像很多菌子一样会大片生长，比如大黄菌、青头菌，运气好的话，这几种菌子找到一片可以用蛇皮口袋一口袋一口袋地装！ 而鸡枞，你能找到一朵大憨鸡或者一窝小火把鸡，那你今天算是运气特别特别好了！ 对于滇南人来说，上山找到鸡枞就跟钻石产区出门捡到血钻一样惊喜！ 眼前的这一窝小火把鸡应该才冒头不久，大部分还埋在泥土里，还打着小骨朵儿呢～～ 要是时间允许的话，再隔三四个小时来采摘是最好的。 鸡枞只要一冒头，长得就很快，一天时间就能从小骨朵儿完全打开伞盖甚至开裂，开裂了精华就没有了，吃起来也要柴一些。 但如果太小了，采摘了又有点可惜，不仅显得量少。没长大，吃到嘴里也不是最好的味道。 最好是等鸡枞完全露出地面，伞盖微微打开的时候，那时候不老不柴，也不会暴殄天珍！ 把儿子拉过来讲解了一番，让他记下来这个位置，一家三口继续往前走了！ 何佳一直坚持锻炼，此刻跟着丈夫儿子在自然环境里比较放松，走了好几个小时额头都沁出了密密的汗珠，都没见喊累。 今天走得差不多了，虽然比起以前自己修行的洞府，现在的地方算得上还在人烟密集区，但孩子老婆都是城市里长大的人，一家人出来的时间也有限，大概有个意思就行～～ 彭懿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找了一个背风避雨的地方，安营扎寨！ 休息了一会，吃了点背包里的东西，看李彝活力满满，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坐不住，从大城市来到这样静谧原始的自然中，很是跳脱，哪里都想探索！ 于是就被打发去采那一窝鸡枞了！ 两地相隔不过一小时路程，沿途一路过来彭懿都在教儿子如何辨别方位如何记路。 再说这小子十三岁了，是个大小伙了，又跟着自己修炼了这么多年，要连这点路都找不到，彭懿觉得自己这个师傅可以去死一死了！ 87 民族自治 滇南的小孩子五六岁就跟着哥哥姐姐拎着个小篮子找菌子，一个暑假找的菌子，基本上可以抵一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 夏天有雨水，菌子应季而生，找菌子的主力也不过是八九岁十来岁的小学生！ 约着一群人，带点干粮，早上天没亮，五六点就出门，下午三四点回来，在河边把菌子大概清洗一下，到市场上卖个十来块钱，再买个几毛钱的零食带着弟弟妹妹回家！ 一个暑假三四十天，日日不间断，一天比一天跑得更远，不仅减轻家里的负担，也满足自己的成就需求！ 彭懿不要求李彝做到这样，他也没有这样吃苦的环境。 但小孩子自己去承担一些东西，自己去探索一些东西，终究是好的！ 何佳也知道丈夫的想法，虽然很是担心，但想着自己也能记住这条路，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儿子在这方面比自己强多了，嘱咐了几句就放儿子去了。 两口子上一次在自然环境里游玩，应该是在海南的时候，已经过去快两年了，感觉还在昨天！ 现在想想，大家都太忙了，难得有机会在一起，总把最幸福的时光置顶在记忆中，不论时间过去多久，总觉得亲昵的时光还在昨日～～ 松涛阵阵，太阳慢慢西斜，何佳在家是做惯家务的，马上要参演的还是一个劳动妇女形象，所以和丈夫坐着看了一会风景之后，就跟着忙活了起来。 何佳的主要工作就是搜集柴火。 山上刚下过雨，虽然枯叶覆盖的地面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但树木都是湿淋淋的，背着何佳，彭懿略施法术，将几根木柴和松毛弄干，点起火后让何佳把找到的湿木柴架在火队上，慢慢烤干后再添在火堆里！ 两人生起火后不久，李彝背着个包也赶了回来，打开背包，里面是已经清洗好的鸡枞，彭懿看着干干净净的鸡枞不由点头，孺子可教啊！ 来的路上见到了一处小水塘，离这也不远，细细的山泉顺着石壁往下流到小水塘里，塘子里还游着几尾小鱼，可能是发山洪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下来的。 这一看就是个临时的小水塘！ 夏天雨水多，随着山间的水通过岩石裂隙慢慢渗出，塘子就会出现，秋冬之后降水变少，水源断绝，就会慢慢干涸，等明年初夏再慢慢蓄积～～ 有了儿子回来陪着何佳，趁着太阳还没下山，交代了母子俩几句，彭懿拎起开山刀就朝着深山走去～～ 都来到自己地盘上了，总不能还吃从山下背上来的东西吧！ 这让修真大神的face往哪放！ 当天晚上，鸡枞炒鸡肉，辣炒兔丁，凉拌野菜，鸡枞汤，就着火堆前婆娑的松影、头上璀璨的星空，一家三口吃得酣畅淋漓！ 一家人吃饱喝足，人说饱暖思**，彭懿两口子在儿子面前肯定不能干啥，但语气神态该有的亲昵确实不少！ 李彝也大了，现在小孩子都会用网络，彭懿也不禁止这些，该懂的都懂了。 所以渐渐的何佳在儿子面前与丈夫相处也不怕儿子笑话了，山风阵阵，白日的热度在此时消融殆尽，裹了一件外套的何佳还是觉得冷，自然而然地就靠近了丈夫的怀里。 李彝现在对此已经视而不见了，谁能想到天天在外面扮演女强人的妈妈在自家爹面前那个小女人样！ 四十多岁的人了，撒起娇来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亏得老爹厉害，面不改色地接着，还能温柔体贴地返回去，李彝有几次忍不住翻白眼还被老爹甩了两个眼刀子！ 没天理啊！ 既然老妈嫌冷，老爹也嫌自己多余，罢罢罢，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在旁边看着火堆时不时添上一匹柴罢了～～ 直到李彝读大学后，才从网络上知道了“单身狗”“撒狗粮”这些专有名词～～ 也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大家都是被爹妈强行被喂狗粮的可怜人啊！ 窝在丈夫怀里的何佳听着丈夫讲述威楚的历史：“作为少数民族地区，汉族与彝族之间是不断斗争与融合的，威楚这个名字，一听就有很明显的少数民族风格。” 儿子在旁边跃跃欲试地说了个“威宁”。 “对，你小子不错嘛，史书没少读！提到威宁想到什么？”何佳看着丈夫向儿子发问。 “威宁～～威宁草海……还有奢香夫人！”李彝思索了一下。 “对，奢香夫人是元末明初的彝族政治家，作为西南边陲土司夫人，在丈夫死后，以她的个人魅力及政治手段维护了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稳定和发展，帮助明朝军队剿灭了元残军，带领西南三彝加入了明朝的统治，送儿子到建康国子监上学，是个很有政治头脑的女性！” “爸，我看过一些史书，奢香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她还把儿子送到远隔千里的建康上学，实际上算是古代的质子吧！跟春秋战国一样。” “哟，小家伙不错啊！”彭懿摸了摸儿子的头。 “是啊，西南边陲地区地理环境复杂，民族多样，受中原文化影响不多，如果贸然才用中原地区的管理方法，很容易引发民变，你知道的，少数民族性格耿直，对应的就不太会变通，要是处理不好，新朝初建的朱元璋又要拉队伍来平叛，这得不偿失啊！ 还不如拉拢这些土司，以当地人治当地人，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民族自治，既然给你权力了，你也要表表忠心，古代血缘关系是最重要的，不能联姻，那就送质吧！虽然名声好听了些，说是在国子监上学，但实际上是什么状态，明眼人一看便知。” 李彝在旁边了然地点头。 彭懿顺嘴道：“说起民族地区自治，今天也是学古代的，你看是不是？“ “对啊，威楚现在就叫彝族自治州，我看政治书上规定的，自治地区的党高官是汉族，但行政首长必须是当地的少数民族，原来以前就是这样了啊！”李彝抱着腿在火堆旁烤着火，时不时伸伸腿，扭扭腰。 “是啊，那个时期奢香夫人的统治区域很大，威宁在今天的贵州，不过以前的政治势力划分不是简单地像今天的地理区划，现在的威楚，以前也在奢香夫人治下。 滇省地区偏安一隅，文化交流走出去难，走进来也难，但有好几岁学校历史悠久，算得上传承有序，其中很多就是明朝建立的！ 威楚第一中学成立于1936年，但其前身却是明朝就建立的龙泉书院！ 所以就算是边陲地区，这里也是文风昌盛，威楚底下的一个县，还出了一个二品高官，告老还乡后在乡间教书育人，颇有孔子遗风！” 88 青春期 对于这个人，彭懿还是颇有一番感慨，此人名唤高曌蓥，是明孝宗时的探花。 作为滇省人，和江浙地区的士子能同台竞技，已属不易，没想到竟能做到二品大员，最后还能全身而退，告老还乡，实乃人精！ 望着随风摇曳的松树，彭懿不由想到曾经在跟在自己身边留着鼻涕的小童子，父母双亡，流落在外，看着小孩子可怜收留了他，只知自己姓高的小童子被彭懿恶作剧般的取了个极罕僻的名字，曌蓥！ 彭懿也没怎么管，小童子自己就到书房里翻书看。后来想读书了，彭懿就把他送去私塾，知道小童子命数不一般，在旁边做了一些似有若无的助力，等小童子中了秀才、举人后，上京赶考，彭懿就消失在人前。 弄得全县的人都说高家那孩子得了仙人点拨，才有如此鸿运！ 高曌蓥仙逝后，当地人还专门塑了个卧相供奉于文昌菩萨庙前，因香火极为旺盛，后来慢慢地就单列出来。 周边诸县，凡是孩子要考学的人家，都会来拜祭一番，铜像的额头膝盖手肘被摸得光滑锃亮，香火很是昌盛！ 提到西南土司，随着历史，两父子又扯到了清雍正年间的改土归流，这也意味着中央政权对西南地方掌控力的不断加强！ 看了不少话本小说的李彝借此扯到了年羹尧，两父子又是一番你来我往～～ 何佳在旁边很少发话，只静静地听着两父子交流。 儿子真的要和父亲多相处，孩子成长的早期，和父亲学的是力量，慢慢长大了，学的是父亲的学识和经验，再长大一些，学的就是怎么做一个男人，学着如何顶起家庭的责任！ 观念观念，有观才有念，很多东西母亲可以去讲述，但实实在在地看着父亲怎么做，男孩子更容易成长！ 因为活得够久，见过的事情够多，彭懿向来秉承着大开大合的方式，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曾经游历的时候遇到几个心理学大师，这和道家的相人之说有很多共通点，和他们也有比较密切的交流，其中一位女老师，叫枚瑾，她的观点让彭懿学习到了很多。 彭懿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大自然的小兽出生就具备一定的求生能力，虽然对母亲也有需求，但它自己会翻身会动，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反倒是万物灵长的人类，幼儿时期却连最基本的能力都没有，抬不起脖子，爬爬不动，翻翻不了身，也不会找奶吃？ 枚瑾说这是自然的神奇，因为人太厉害了，真正成长之后没有什么能压得住他，他们会思考，会借用外力来达成目标，会使用工具～～ 他们会变成万物中最强大最厉害的人，如果没有任何一个缺点的话，其他任何东西都活不下去！ 而这命门就是情感！ 只有情感才能真正拿捏住一个人！ 幼儿时期弱小无助的孩子正是给了父母培养情感的机会，小时候的图像、气息、声音，会在孩子脑子里留在最本真最深刻的映像，成为人一生最重的羁绊！ 所以父母一定要自己养育孩子，就算长期不能，也一定要养到一岁半之后再交给长辈或是别的可以信任的人。 这时候你已经在孩子内心最深处留下记忆，你有了可以牵绊住孩子的细绳，或许这条小小的绳子在某一刻恶魔与光明的挣扎中会有根本性的作用！ 彭懿想想曾经见过的不少大家子或是皇室中人，确实，能真正拿捏的住这些胆大包天的人的不是他们的父母，反倒是他们的乳母！ 这一世一来何佳就孕育了孩子，作为千年以来第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细细思考吸纳了枚瑾的观点，从孩子还没诞生开始，彭懿就认真的用情感去感受，去表达。 按着枚瑾分阶段育儿的方法，结合自己的想法，彭懿觉得儿子确实慢慢成长为一个小男人了！ 哪怕见过不少惊才绝艳之人，但对着自家孩子，彭懿还是要说，这小子不错！ 十三四岁，第二性征开始萌发了，虽然没经历过，奈何见多识广，彭懿作为父亲，也和孩子进行了一次比较深入的谈话。 除了一些生理上的变化，彭懿还告诉李彝，怎么透彻地看女性，以母亲何佳为例，妈妈除了外貌上的佚丽，更多的是拥有一颗坚韧的向上的温柔的心，女性的容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变化（李彝对此产生质疑，主要是何佳一直不变的外形，让李彝觉得女性就该如此，这也给彭懿敲了个警钟，别人还好说，自家儿子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认知上会出现问题的，赶快解释了一番） 但内在的品质不会变化。 妈妈性格大气，不计较小得失，朋友有困难能帮就帮一把，搞摄影的朋友穷得不行，真正上路的第一台摄像机就是妈妈借钱给买的，那时候根本没想过让朋友还钱，没想到后来成了圈里数一数二的摄影工作室。 同学在外拍戏，老婆待产，也是妈妈一直陪着做各种检查甚至连人生孩子都是妈妈送到医院的，现在那孩子就叫你母亲干妈，每年都来拜年，你还嫌人家跟你争妈～～ 朋友的戏，一个电话来说帮忙就帮忙，管它是不是重要角色～～ 所以妈妈在复出后才能接到这么多邀请，慢慢打开局面。 内心善良温暖，敬老爱幼，大着肚子在姥爷面前伺候，端汤送药，每天给姥爷按摩。 舅舅舅妈、小叔叔和小婶婶都很尊敬妈妈，还有何熙，对姑姑的亲近也是眼睛能看得到的。对你也是，从内而外无限的关怀！ 不怕吃苦，不说别的，少有的几次听妈妈在电话里说拍戏的事，就能知道她的辛苦，但她从来不说（私底下和彭懿说～～） 勤劳能干，只要在家，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还喜欢看书，爱运动，兴趣广泛，不论年纪多少，对任何事务都抱着好奇进取的态度，很快就学会骑马，学会潜水，学会开车～～ 一条条理出来，说得彭懿自己都觉得自己娶了个宝，本来还想和儿子说说妈妈的缺点的，结果愣是找不到…… 最后只能心里跟同事道了声抱歉，把人媳妇拉过来做活教材了！ 这不是同事的结发妻子，因为同事出轨闹离婚，然后一个小他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子上位！ 89 养儿 曾经那个原配阿姨来过家里，李彝知道她，只是后来离婚了，阿姨出国了，两家也渐渐没了来往，但大概的情形还是知晓的。 反正后来的那个小阿姨，李彝自己都觉得无语，一股小家子气，和妈妈她们在一起，就她一个人浓妆艳抹的，聚会时要不就撩上几十次头发就为了展示手上那个鸽子蛋，要不就一直说热在胸口轻轻挥手扇风就为了让人看她脖子上的红翡项链～～ 也不知道陈叔叔眼睛是有多瞎，在外面英明神武，在女人问题上简直是个糊涂蛋！ 一番分析探讨，最后彭懿摸着儿子的头说，年少慕艾，这是正常的，随着身体发育，你也会渐渐地关注女性。 但是，你要想清楚自己想干什么！是简简单单的满足需求还是希望找到一个扶持一生的人！ 想清楚你的需求，弄清你的标准，慢慢去认识去理解，才能不枉一生！ 彭懿知道这些二代中有不少小男生才十三四岁就玩女人，每日呼朋唤友，灯红酒绿，并以此为荣。 特殊的家庭背景，造成成长圈子的特殊！ 总有一群人会围在身边，父母工作忙，没有时间管教，或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爹当妈的也不是啥好鸟，于是眼看着就是个废人了！ 这种废人最难处理，一不小心还会为害社会！ 关于两性关系这个问题，彭懿明确规定，李彝不到十七岁，绝对不准和人发生关系！ 小孩子不懂事，肾水早泄你以为是玩的？ 对于儿子，彭懿还是放心的，自己和何佳两个人都喜欢看书，儿子从小也养成了看书的习惯，别的不说，从书里见的东西、学的经验不少。 比起很多二代，李彝可以说是从品性到外表，都是顶顶拔尖的那个了！ 彭懿不在意孩子是不是拔尖，是不是优秀，反正让自己顺眼就行！ 只是这样特殊的成长环境会造成孩子很难正常的成长，诱惑太多，扰乱心神的东西也太多。 所以随着孩子进入青春期，彭懿总会开诚布公地和儿子谈很多事情，或是政治上的事，或是生活中的事，或是两性问题。 由于职务之利，作为一个可以掌控很多女性命运的人，但彭懿还是对女性报以极大的同情和理解。 在谈话之余，一直告诫儿子，女性在社会中受到的约束比男性更多，也更容易受到伤害，作为男人，不要主动去伤害女性，没有真正想好，就不要去撩拨人家，确定了那就要负责到底！ 真正成熟风雅的男性绝不是流连花丛之人，反倒对于私德极为讲究。 或许有的人会觉得修真者根本不可能用这些框框套套约束自身，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实则不然，越是与天争命，越需要注意点滴，因为老天也会时时刻刻注意你，揪到你的错处，哗啦一下就是九天之力～～～ 何佳总觉得儿子成长地快，却不知彭懿这个当爹的私底下做了多少工作！ 一家人在大自然里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在山里呆了两天，教儿子认了不少中草药和珍贵植物，吃了几顿野味烧烤后，三人出山，往瑞丽去见识了一下赌石，带着何佳和李彝赌了一把，让他们自己去折腾了一番，体会这种一刀涨一刀跌的感觉～～ 泡了温泉，扯了远征军历史，三人转道川省，感受了九寨沟的绝美，观赏峨眉金顶的佛光！ 顺带着在美食之都吃吃喝喝！ 彭懿的公休假结束，李彝也该回去做假期作业了，沈芳导演来电话，通知何佳参加动员会，剧组即将进疆～～ 得，浪完了，哪来的到哪去！ 三人坐上飞机回北京！ 何佳这次拍的戏，也在制作中心立项备案，因为需要兵团的大力协助，又带有极强的政治色彩和主旋律色彩，彭懿继续挂名出品人！ 交上来的剧情，彭懿大概翻看了一遍，这个戏里，演员很是要吃一番苦头啊！ 何佳作为绝对主角，要吃的苦那更不用说了！ 回到北京一周多的时间里，彭懿别的没做，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做饭，各种滋补养身的汤轮着来～～ 虽然有彭懿打入的灵气，但通过食补把身体养得好一些，能让何佳在拍摄时更顺利更扛累一些！ 要不然在xj生病了，不说拖累剧组的话，单是何佳自己也难受，彭懿也心疼！ 离家时，彭懿帮着准备的东西就有一个大箱子，里面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除了吃的穿的用的，连喝水的杯子都备上了！ 参与动员大会并学习了兵团知识后，剧组开拔！ 八月底进疆，正值xj最美的季节之一。 当然，话说回来，xj是个神奇的地方，啥时候都美！ 连冬天也美！ 何佳不是第一次进疆了，诸番美景见识过不少，但依然感慨于xj的蓝天白云。 兵团条件艰苦，这次来的人比较多，全组上下，加上各类工作人员，近400人！ 一个团是住不下了。 根据拍摄情景，分到两个团部住宿，除了导演、制片、主演住单间外，大多数演员都住双人间，部分工作人员甚至住六人间，这在现在的娱乐背景下，可以说是独一号！ 就这样，还是兵团战士让出了房间，在外面扎帐篷。 跟着兵团宣传领导参观了兵团历史展览馆，听着“我家住在路尽头，界碑就在房后头，放牧是巡逻，种地是站岗”的朴素话语，剧组很多人感动不已！ 战线拉得长，后勤补给压力就大，剧组必须快速开展工作！ 从来没扮演过农村妇女的何佳此时套上粗布衣服，用围巾围起头，做起了各种农活，编苇席，缝衣服，团窝窝头，烧火做饭，挑水～～反正只要有镜头，手上没一刻是闲的。 好在何佳人聪明，在家里也做惯家务活，跟着场务学一下，很快就上手。 做惯家务的人，或许某些活计不会，但一上手就知道是个真正会干活的，不会做家务的，再怎么学，那别别扭扭的劲总让人觉得不自然！ 演员要用心去生活，切菜不会削苹果不会拖地不会，那你能演啥？ 演皇后！演贵妇人？又有多少皇后和贵妇人能给你演？ 高原地区拍戏，兵团戏又有大量的生产劳动，住地窝子，鼓风机还要弄出阵阵风沙，为了体现高原气候一日三变，还有大量的雨戏，可真是苦了一众演员！ 刚在洒水车喷涌的大水里拍了一段戏，哆哆嗦嗦地换上干衣服裹着羽绒服，下一刻导演一喊开始，换上湿衣服又得上！ 电话里何佳跟彭懿抱怨说，现在别说消防车了，看见一辆红夏利都会打哆嗦！ 弄得彭懿是又好笑又怜惜！ 90 大官 从何佳处探听剧组的拍摄进度，结合制片人报告上来的台账报表，彭懿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趁着这段时间工作安排不紧张，该去xj一趟，感谢一下兵团提供的帮助，也慰问一下辛苦的剧组人员！ 对，说做就做，这可是军民融合的大事，国家近几年正大力推进拥军拥民工作，领导干部要有政治敏锐性，这样的大事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至于看老婆这件事么，嗯，只是顺带，顺带～～ 先往xj发了几车物资，听到报告说物资到地方后，彭懿带着秘书出发了。 现在彭懿的秘书叫小邹，邹若力，二十七八岁，从宣传部调过来不久。 小伙子很是机敏，虽然没有小段用着顺手，但慢慢培养，也是个人才！ 小段已经到辽省的一个地级市挂职锻炼了，级别为副厅级，三十四五岁，前途无量啊！ 这次去探班，彭懿事先没有在电话里和妻子透露，与制片人闻樱联系时也请她帮忙掩饰，要她只跟剧组说有领导来探班。 何佳在电话里还问彭懿，说是不是常务副主任雍涛过去，彭懿嗯嗯啊啊了一气，说没注意这个事，等明天问问。 此时的彭懿已经到兵团驻地和几个书记见过面了，表示感谢和敬意后，向他们捐赠了一些物资。 按程序，大家要留彭懿吃顿公务餐。 彭懿把情况一说，一群人哈哈大笑，说早就知道李主任伉俪情深，没想到才个把月不见，追老婆就追到戈壁上来了！ 好啦，不留你了，快去找老婆吧！ 随意垫巴了几口，带着司机秘书开着兵团提供的吉普，三人朝着拍摄地挺进。 为了描摹出兵团人入疆从一片荒野建成一座座城市的发展过程，早期的拍摄离驻地就比较远，尽找些荒无人烟的地方。 驱车三个小时，下午三点多，总算到了拍摄现场。 片场车多人多，除了接到电话赶过来迎接的制片人闻樱，大家都在忙着手头的事，主创人员没注意到来的三个人。 何佳此时在拍地窝子里的戏，站在场外，彭懿看不到妻子，导演也在忙，拒绝了闻樱去叫导演过来见面的想法，彭懿背着手在场外溜达起来。 放眼望去，黄沙戈壁，伴着几蓬芨芨草、沙棘，几抹微薄却蓬勃的绿意衬得辽阔的戈壁沙原更显苍茫壮美！也更让人对生命的力量感到崇敬！ 北京位于华北平原，受西风带影响，长年吹着西北风，西伯利亚高原上凌冽的寒风吹到华北，已经被长距离的路程和阴山山脉抵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威力，但其中的干燥还是让华北人民感同身受。 xj的干燥不同于华北，戈壁上的干燥在于地下水的缺失，这是一种从蓝天到土地的干燥，一脚踩下去，板结的砂砾瞬间粉碎…… 站在土台上，看着这样的环境，联想驻地的一座座新城，一亩亩良田，彭懿对兵团战士的苦干精神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司机小焦跟着自己十多年了，对于自己家事门儿清，所以到地之后比较放松。 停好车后，叼着根烟就找有空闲的工作人员聊天去了。 当然眼睛是一直瞟着彭懿的，只要他这边一动，需要用车的时候马上就能把车开到最近的位置！ 小邹刚来两年不到，为人还比较拘谨，拎着包亦步亦趋地跟着彭懿。 动员大会的时候彭懿有个工作要向上级汇报，所以没有参会，再说每天立项启动的项目不知凡几，要是每个挂名出品人的片子都参会，那彭懿不用干别的了！ 所以很多剧组工作人员不知道彭懿是谁，只是看着三个人开着辆军用吉普过来，又是制片人闻老大亲自去接的，还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大家心里就有计量了。 现在更看到背着个手溜达的大官屁股后面还跟着个拎着文件包的跟班～～ 得，不用说，这就是三天前收工后紧急通知的要来探班慰问的领导！ 只是不知道是哪边的领导？ 因为剧组拍摄的主题特殊，兵团的领导也来慰问过，地方政府的领导也来慰问过～～ 这老兄是部队上的？还是地方上的？还是京城的？ 这人的气质看不透，要说是个纯当官的嘛，笔挺的身姿和无意识的甩手弧度，这种气质只在经年的老兵身上出现，可要说他是个军官么，那气质又没有那么纯粹，感觉处理面对的事情要更复杂一些，更地方一些～～ 大家都在圈子里混，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在北京待久了，一个个都是人精。 虽然不认识这人是谁，但看这个做派，官职绝对不小！ 要知道闻老大可是标准的女强人，整个剧组，闻老大说一不二，逢大事导演都靠边站，要不怎么会叫闻老大呢！好在闻老大为人方正，能服众，导演和她也是多次合作，整个剧组创作环境特别好！ 凡是有闻老大当制片人的剧组，规矩一大堆，特别是不准带助理，不准迟到早退，很多小明星刚开始很不适应，颇有怨言，一些有点背景的就去缠导演，结果闻老大连导演的面子都不给！ 说是自己也是从演员干出来的（闻老大第一部戏就是堪称华夏传世经典电视剧《石头记》），剧组是什么样，拍戏是怎么回事，自己门清！ 演员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想来剧组里闹幺蛾子、耍大牌的尽早给我滚蛋！ 当演员有拿得出手的铁打的作品，当制品人有国家表彰的作品。 自己有底气，腰杆子就硬，脾气又爆，无理取闹的人连忙退避三舍！ 而作久的工作人员觉得这样的班子比较省心，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玩玩绕绕的东西，一群人都喜欢跟着她走，久而久之闻老大的名头就被叫响了！ 一群人跟着闻老大，可是见她对着兵团宣传领导，正经的厅级干部都是谈笑自若，这人，肯定比厅级要高！ 虽然没人盯着，但都是活泛的人，只见片场的气氛莫名严肃起来，大家干活也显得更卖力了～～ 91 帅哥免疫力 不说众人心里怎么寻思，彭懿自己溜达了半把个小时后，拍摄点开始有了熙熙攘攘地声音。 拍摄暂告一段落，演员休息了！ 带着小邹，彭懿抬步往场内走去，迎面就看着闻樱引着导演沈芳过来。 和沈芳是老熟人了，何佳还没开始拍沈芳的片子的时候，彭懿和他就有业务上的来往，对他是比较熟悉的。 何佳开始拍他的片子之后，除了业务还多了妻子时不时的话语透露，慢慢地两口子都和他成了朋友。 “李主任……”快走几步，隔着几步远，沈芳就朝着彭懿伸出了双手。 “沈导，辛苦啦！”彭懿也朝前跟进了一步，伸出右手和沈芳握在一起。 “李主任怎么还到拍摄现场来了？这边太远了，过来不方便……”沈芳对于彭懿来疆慰问已经很感激了。 虽然制作中心有明确发文，兵团也按照要求提供了不少东西，但李主任能亲自过来，这个意义又有不同。 大佬出面，剧组的工作开展会更容易一些！ 还以为彭懿会在驻地休整，等剧组回去再开展慰问，没想到人家自己开着车就过来了！ 沈芳心里很是感动。 “哈哈，我下来就是要好好看看剧组的工作环境嘛。实地看看你们的辛苦，帮你们解决问题！ 闻樱电话里说你们下午会早点收工回驻地，我跟她说了，没有必要嘛！你们该怎么搞就怎么搞，不用为了我搞特殊。 虽然知道边疆地区拍戏辛苦，以前也到来这边慰问过几个剧组，要是不亲自过来一遭，对不起你们这些为国家拍摄好作品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啊！”说着重重地握了握沈芳的手 “兵团战士苦干敢拼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但这样的精神没有湮灭，现在我们剧组继承了这个精神嘛，这才是真正好的电视剧！”转头对着沈芳身旁的闻樱 “沈导，闻樱，你们的工作值得肯定啊！不说别的，今年的优秀剧组评审我要投你们一票啊，哈哈哈” 在这些问题上，闻樱比沈芳要挥洒自如些“哈哈，那谢谢李主任啦，我们会再接再厉，努力拍出好的作品，向兵团战士致敬，向党和人民汇报！” 彭懿再怎么说不用麻烦，闻樱、沈芳这些都是在人堆里打滚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就顺着彭懿的话走，该表的态、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一样不少！ 人啊，总是社会人，大家都按照一定的程序来，或许有人会觉得太社交化，但这样做了，彼此都方便，不会难堪～～ 三人寒暄了一番，闻樱、沈芳引着彭懿走到了场地中心，剩下的人也都是有眼力见儿的，慢慢朝中心靠拢，把几位大佬包围起来，准备聆听讲话～～ 闻樱接到彭懿后就眼不错地盯着导演，等导演喊了一声“咔”之后还没等他收拾，立马就把人提溜过来了。 所以等彭懿众人走到场地中心的时候，一众演员才慢慢从拍摄点走出来。 何佳此时正侧着头与剧里的大儿子毕槐讨论刚拍完的剧情，地窝子里面由于空间和光线受制，对演员的走位有比较高的要求。 昨天开始拍地窝子的戏，今天都还在摸索，因为走位和光线的缘故，今天这一场戏愣是拍了七八条。 何佳和扮演毕槐的卿悦商量着下一场戏应该怎么站位，对词的时候用什么语气，搭配什么样的肢体动作…… 你来我往地说着，突然发现前面一堆人聚在一起…… 今天的日程里面好像没有安排夜戏吧？ 中午听闻老大通知说今天要早点收工，有领导过来视察慰问，按理现在大家应该赶快收拾东西等车了啊！ 驻地水不够用，往常戏一拍完一群人风一般地往回赶，生怕洗个澡半道上没水了！ 闻老大应该早组织大家登车回去啊！怎么还一堆人聚在一起？ 和卿悦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卿悦还跟外国人一样耸耸肩摊开了手。 看来有什么事，两人朝人群走去！ 工作人员看着两大主演过来，让开了一条路，何佳道了声谢，抬头往前走。 就这一抬眼，被簇拥在人群中的高大清隽的人映入眼帘。 那人还没发现自己过来了（彭懿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连你和卿悦说的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正在和沈导、闻樱、主演昆刚、赵君交谈，一群人有说有笑！ 在演艺圈里，别的不多，俊男美女那是如过江之鲫，与自己搭戏的男演员有很多类型，刚正的、儒雅的、霸道的……但相同点就是，外形上都很亮眼，气质很好！ 何佳觉得自己对帅哥是有免疫力的！ 可对着丈夫，何佳觉得他与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与一般的官员不同！ 也与外形亮眼的明星不同！ 他就是他，没有办法用某一类人区别！ 描摹着丈夫高大的身形，看着他谈笑风生的神采，何佳觉得自己有点脚软，停下步子走不动了！ 眼观八方的闻樱先看到了何佳，凑上前去在彭懿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佳就看着丈夫笑着转身看了过来…… 明明是老夫老妻了，但这一刻，何佳还是觉得自己眼睛里除了丈夫，谁都看不见了！！ 沈芳、闻樱对于两口子的关系门清，赵君是何佳的老同学，几个跟着导演合作过多次的工作人员也知晓。 但首次合作的昆刚、卿悦等一众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就不清楚了。 昆刚是军队文工团的，这个系统的人，照理应该是知晓彭懿的。 只是彭懿很早就兼职地方，虽然也在总政挂名，但主要精力渐渐转移到地方。 转业之前有五六年的功夫只是在总政宣传部挂着负责人的名头，一应事务实际上都是常务处理的。 昆刚那段时间刚被调到了北京，虽然名义上与总政宣传部有联系，但基本没见过彭懿，恰好错过了。 一群人只看着来视察的李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女主演，跟剧中的老大姐何月季一样，现实中为人谦和，热心助人，和剧组打成一片的何老师虽然步履还正常，但怎么看都感觉有点羞涩踟蹰，旁边导演和闻老大也在抿嘴笑！ 一群人有点懵逼！ 待何佳走到跟前，彭懿还专门把双手伸出去握了握何佳的手“何佳同志辛苦了啊！” 眼里含笑，和刚刚与几个演员握手很是不一样。 何佳嗫嚅了一句“不辛苦”，旁边忍了半天的导演、制片、赵君等人终于憋不住了，几人哈哈大笑，少数知道内情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笑起来！ 留下一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92 大瓜 没有过多地在何佳身上花费时间，彭懿依次与赶过来的几名演员握手，道了声辛苦。 等人员集齐后，彭懿在拍摄现场简短地表达了制作中心的关心，也对剧组人员的辛苦工作表示感谢。 彭懿表示，兵团战士敢拼敢闯无私奉献的精神在新时期需要大力宣扬，《母亲》的拍摄，向群众传播积极向上的优秀文化，剧组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是值得肯定的！ 中心此次带来了不少物资，希望能给剧组提供一些帮助。 剧组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大家尽管提，制作中心能解决的，一定解决！需要协同当地兵团的，一定会积极协调！ 站位的时候，有意无意地，何佳被安排到彭懿身边，导演和制片人站在了彭懿的另一侧，一直跟着主任的秘书都排到了何佳身后…… 有心人又开始嘀咕了…… 现场讲话结束，时间也差不多四点半了，沈芳发出的参观拍摄地的邀请被彭懿拒绝了！ 废话，难得早收工，低下一片忙着回去抢水的嘀咕声导演听不见，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再说刚刚溜达了一番，这个地方百年来自己来过不止一次，就算没来过，神识覆盖之下，哪个犄角旮旯自己不清楚？ 一番推让之后，众人登车返回。 和沈导、闻樱打了声招呼，彭懿带着何佳坐上吉普先动脚了！ 刚刚的一番作为还有导演制片的奇怪表现，就已经让一众吃瓜人群脑补出了不少东西，现在看着何老师上了大领导的车～～ 可不就是大领导么！ 看着那么年轻，没想到居然是掌握着娱乐圈影视资源乃至生杀大权的大佬！ 吃瓜群众觉得自己今天吃了个百八十斤重的大瓜！ 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分坐三辆大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三辆车里现在是如何的群情激动！ “天啦噜，何老师和李主任是什么关系啊！” “好像有传闻说何老师背景很深，拍《九个女人的故事》和《洪霞》就是有人运作的……”吃瓜群众a散布着小道消息。 “不是吧，听说何老师嫁了个富豪，生了个儿子，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当富太太，觉得生活无趣才出来拍戏的……要不你看，她的私人物品，乍看不显山不露水的，不是什么牌子货，但细细看你就会发现全都是好东西！” “就是，我听场务助理说何佳老师喝水的杯子内壁好像是玉来着！”那个场务助理家是蓝田人，从小见过不少边角料，那次帮何佳打水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实际上何佳自己都不知道，一直把它当作普通的保温杯。 反正这是丈夫专门准备的，用着也挺顺手的，所以每天放在包里带来带去。 正因为何佳不知道，所以场务助理隐约提到几句何佳半点反应都没有，把个小助理吓得不行，得，遇到真富豪了！ 虽然里面装了水，没能好好看，但凭着二十多年的眼力，感觉十之八九是极品玉料！ 拿这个喝水没有半点感觉，外面还刻意套上普普通通的壳做掩护～～脑补过甚的小助理心里翻江倒海！ 又是一个惊天大瓜，吃瓜群众更激动了。 “什么玉？我表叔有个玉杯可值钱了，他天天抱在怀里半点不准别人碰。” “小赵，没看出来啊，你家很有钱啊！哈哈哈” “不是我家有钱，是我表叔，隔着八丈远呢，我妈那边的一个表亲，这两年挖煤成了个土豪，现在嘚瑟地不行……我都不稀得理他。” “哇，这两年煤老板可有钱了，这个剧里有个小角色，一个煤老板想塞人进来，结果闻老大见了那小姑娘一面就把人刷了！” “闻老大厉害！肯定是什么莺莺燕燕的，来剧组里条件这么艰苦，闹起幺蛾子来恶心人，刷了也好” …… “哎哎哎，回来回来！我们这谈着何老师呢，你们这歪都到十万八千里了！”吃瓜群众不满了。 “啊，对对对，何老师的事才是惊天大瓜” …… 一群人熙熙攘攘，车上坐着的某个知情的工作人员想着李主任今天的作为：摆明了是要给老婆正名了！ 因为何佳的爆红，触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业内最近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传播谣言。 说何佳隐退十年，是去做了某某的情妇，委曲求全之后靠人运作才拿到了这两个大角色，这些脏的臭的东西扒不出来，是因为靠山太强，连媒体都只能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 至于是某某，传来传去之间早就变得越来越离谱，一会说是富商，一会说是高官，一会说是二代……不一而足。 因为彭懿对何佳的保护确实厉害，很多东西都是隐隐约约地向外界透露，结果惹得众人越发好奇，各种传闻真真假假，甚嚣尘上！ 对于这些东西，站在彭懿这个位置本来是听不到的，但秘书是干什么？ 如果对于这些东西都不敏感的话，那也别当秘书了！ 彭懿一直遵循的宗旨就是，何佳作为独立的个体，在自身事业发展上，该吃的苦那就得吃，不能躲闪也不能打折扣。 但工作和生活之外，不该忍受的非议，哪怕一句也不行！ 这次的流言，确实是因为何佳的突然崛起，动了一些人的蛋糕。 但更多的是彭懿太过于温和低调了，圈子里知道何佳背景的不在少数，居然还有人敢做这种小动作，台前翻江倒海的人只是小虾米，真正有想法的是背后的人，有人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呐！ 两口子是正正经经的合法夫妻，彭懿没必要扯着个嗓门跟人喊何佳是我老婆！ 但在何佳工作的地方，面对圈内人员高调一番，该表达的意思就已经到位了！ 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出点名堂的都是聪明人，李主任此番作为，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剩下就需要剧组的“知情人士”进行发挥了！ 每一步该怎么走，每个人会怎么做，李主任都了乎于胸。 “知情人士”心想：难怪人家是大人物！ “咳咳，不要乱说。何老师和李主任……”沈导的御用班底，胥德中胥场务发言了，大家连忙截住话头，一车的眼睛都盯着胥德中。 奈何胥哥说话说半截，急死个人！ 在大家幽怨的目光中，胥德中慢悠悠道“何老师和李主任是两口子……”车厢内呼吸一滞 “两人的儿子都上初中了！” 93 吃瓜群众 尼玛！ 什么叫惊天大瓜！ 什么叫吓死吃瓜群众！ 这就是！ 放了个大炸雷的胥场务像是没看见大家惊恐的表情一样，慢悠悠地端着保温杯喝了口水…… 众人心里一阵卧槽：车子怎么不恰好过个坑？呛死胥场务多好！ 隔了大概半分钟，众人才回过神来。 “天哪，按级别来算，那何老师不就是部长夫人？” “是啊，正经做了十几年的部长夫人了，以前是总政宣传部部长夫人，厅级的，现在是华夏影视剧制作中心主任夫人，部级的。”胥德中在旁边一板一眼说着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妈呀！”“天啊！”“哦买嘎！”…… “十几年？胥哥，李主任是再婚么？何老师是不是……上位啊？”根据娱乐圈很多明星的尿性，有人开始猜测。 毕竟大家认知的部长高官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要是才结婚十几年，这不像是头婚啊。 “收起你那些不健康的思想！”胥德中瞪了吃瓜群众c一眼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等八卦众缩着脖子装乖巧后，胥德中又道“李主任结婚比较晚，三十出头才结的婚，何老师大学毕业不久就结婚了，两口子是正儿八经的结发夫妻！” 众人对何佳更惊叹了，何老师厉害啊，这是早早地攥了个王炸在手里啊！ 重点是不仅嫁得好，还这么低调！ 胥德中继续种瓜“你们不知道，李主任在圈内是个万里无一的好男人！从来不参加乱七八糟的应酬！ 圈内流传，只要主任夫人在家，任何饭局都约不到李主任！ 听说两口子十数年如一日，只要有谁不在家，每天雷打不动一个电话。 据说晚上九点半以后的何老师电话是打不通的……嘿嘿，一直占线哦……等不占线了，人家就关机了……” “天啊，羡慕死了！何佳老师命真好！”剧组里的小姑娘听得两眼冒星星。 “就是，你们注意了没有，刚刚他们两个人握手的时候李主任笑得可温柔了，啊啊啊啊！受不鸟啦……”某人坐在座位上扑腾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何佳老师那时候脸都红了，抬头看李主任那一眼！啊啊啊！我在旁边看得真真的！看得老夫（这是个姑娘）心神荡漾！ 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想……妈呀，老夫老妻了，感情还这么好，本来以为戏里面何佳老师看昆刚老师的眼神就已经够深情的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啊！”又一个人开始扑腾。 “你们有没有注意听李主任请何老师过去坐车时喊的什么？”吃瓜群众d贼笑道。 “喊什么？”一群人转过来。 “我当时离他们不远，就听到……喊的是……佳佳……”边说边抖 一群人跟着抖“妈哟，受不了啦，这么肉麻！” “对了，胥哥，照你这么说，李主任怎么地也有四十多了吧，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有人慢慢转移了关注点。 一群人附和“对啊，要不是那身气度，看着真不像这么大的官，感觉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他们家两口子都显年轻！这在圈子里都成共识了。李主任因为脸嫩，下基层的时候闹出了好几次笑话，后来慢慢年纪大了，笑话才少些。 我算算……”胥德中掐了掐手指头“李主任今年应该四十八九了，何佳老师都四十一了。” “天哪，何佳老师41了？” “不会吧，何佳老师看着就跟二十八九一样！” “胥哥，你不会是算错了吧，何佳老师的皮肤状态根本不可能是四十岁人的状态，我每天给她化妆，那肌肤，真的可以说是吹弹立破，剧组好多小姑娘的皮肤都比不上她！ 弄得我每次化妆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她……”化妆师裘云插话了 “你们不知道，为了把何老师化得符合角色，我每天多纠结！拼了老命才能把她化老啊！” 化妆助理张力力一个劲点头“是啊是啊，裘姐每次都第一个想给何老师化妆，因为皮肤状态真的太好了，简直就是每个化妆师梦寐以求的服务对象！ 但又害怕给她化，因为把她化老太艰难了，也不忍心…… 何佳老师脾气超好，我们一纠结就化得慢，她还安慰我们……说别急，慢慢来……没想到李主任都快50了，看来这一家子都是驻颜有术啊！” 对于这个结论，吃瓜群众一致点头！ 人都是势利的，知晓何佳的背景之后，每个人都在锦上添花，要知道当初剧组的小道消息也不在少数，说好说坏的都有。 到今天，舆论完全一边倒了！ 这辆车上如此，另外两辆车上也差不多！ 反正剧组全体人员今天结结实实地吃了个大瓜，下车时都快被撑死了！ 当然，事先早知道的人除外！ 这边吉普里，小邹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上，目不斜视但实际上一直从车子中间的后视镜往后瞟！ 早就听说主任夫人是个明星，两口子伉俪情深，今天算是见到了。 这两年恰逢何佳最忙的时候，小邹刚来，还需要考察一段时间，很多私事，彭懿就不可能像小段一样直接交办！ 所以对于彭懿的家人，小邹不太熟悉。 这次借公务活动，也算是打开了一个口子，表明小邹是值得信任的，作为领导，很多事情不用说，让下属自己去体会就可以了。 小邹也是个聪明人，领悟了彭懿的意图后，反倒显得紧张了，现在在副驾上规规矩矩的。 握着妻子的手，看着妻子还带着刻意化老的妆容，以及透过妆容显现出来的在戈壁风沙吹磨下微微变得沧桑的面孔，彭懿心疼了。 外衣里面还裹着今天拍戏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更显可怜。 让小邹把自己的保温杯递了过来，就着盖子给何佳倒了一盖子热水。 小焦这时候把车速慢了下来，行驶更加平缓了…… 喝了两口水，何佳的嘴唇才没刚上车时那么干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是雍主任来么？”歇了口气，何佳就开始发问了。 “哈哈，想你了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老雍调到了这个机会”活久了见多了，彭懿不觉得和亲近之人表达情感有什么需要忸怩的地方。 喜欢什么就去拿（对彭懿来说就是拿），想说什么就去说！ 何佳脸一下子就红了“说什么呢！这还有人呐！”顺势掐了彭懿一把。 不过看那表情，内心的欢喜是藏不住的。 不用看镜子，彭懿都知道小焦肯定是正常的，但小邹下巴应该掉了，哈哈哈，想到这，彭懿觉得很有趣。 94 高调 “这次拍摄很辛苦吧？”摩挲着妻子的手，嗯，比以前粗糙了一些，现在不好弄，怕角色穿帮，等拍摄结束，回去好好地帮着妻子从头到脚保养一番，连头发丝都得好好弄！ 边疆的风沙真的太容易让人苍老了！ 哪怕只来这边短短地待几个月也逃不过。 “是有点苦，不过还好，和我上次拍女军医的时候差不多，我都习惯了。 只是这次剧组人比较多，水资源比较紧缺，我们女同志还算是优待了，每天还能洗个澡，他们男的那边每天抢水，动作慢一点连头都洗不了！ 哈哈哈，上次沈导顶着一头的泡泡就出来了，笑死我们了！”说到工作，何佳神采飞扬。 “在剧组没什么问题吧？”彭懿怕那些流言伤害到妻子。 “没有啊，都挺好的，和往常一样啊，老李，不用担心啦，我都在外面拍了这么多年戏了，还会有什么问题？”何佳用手指勾了勾丈夫宽厚的手掌，反倒安慰起丈夫来了。 凡是有外人在的场合，何佳一律称老李，这样也显得正式一些。 既然妻子不说，彭懿也就不再问下去。 “对了，老李，你今天来这么一遭，可给剧组放了个大炸雷了啊！怎么突然这么高调了？” 彭懿从未否认过两口子的关系，但也没有明确地表示过。 何佳知道因为丈夫的工作关系，一应事务，低调处理是最好的，所以没有怨过丈夫，自己也尽量低调。 彭懿之前也到过剧组，或露面或不露面，但都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示自己的存在，正经算来，这还是第一次！ 不用说，随着剧组人员回到北京，绝大多数的人应该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了。 作为舆论漩涡中心人物，何佳知道这段时间别人是怎么说自己的。和丈夫待久了，不知不觉学到了很多东西，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自身行得正站得直，比长了十张八张嘴去辩驳更有力度。 再说圈子里受非议的人还少么？多少人不也是被泼了脏水？不也一步步走出来了么！ 何佳没打算用这些小事去烦丈夫，丈夫已经够辛苦了，随着年岁增长，加上饰演过不同的人物，感受过不同的人生，何佳对于自己拥有的越来越珍惜，对丈夫也越来越心疼。 何佳现在的心理状态基本上是丈夫说啥是啥！ 年轻的时候还会争个你我，当然那时候丈夫也不怎么和自己争，主要是自己在发力，于是总是赢得胜利，当时还为此沾沾自喜。 现在，觉得完全没必要，只要陪着他守着他就行！ 只是没想到丈夫居然很凌厉地就反击了，何佳是个聪明人，丈夫一出现，何佳就知道是要干啥了。 只是现在护着自己一时爽快，后续的流言传闻就需要丈夫花更大的功夫来处理了。 罢罢罢，丈夫想怎么样就怎样吧，他乐意就行。 “这高调吗？不高调吧，我都没说啥，不就带着我老婆坐了趟车么？我还没学他们小年轻搞什么玫瑰花啊跑车呢，啥时候开个200迈的跑车捧个999朵的玫瑰花站在剧组面前……” 彭懿还没说完，就被何佳打回去了“那我可不认识你，你哪来到哪去！” 两口子调笑一路。 来的时候不熟悉道路，弯弯绕绕愣是走了三个小时，这次回去就快了，两小时不到就到了驻地。 团部已经在食堂准备好接风宴，全组成员伙食标准都翻了几个倍。 当然，这有赖于彭懿带过来的物资，也就是今天打打牙祭，明天又回到老标准了。 何佳跟在彭懿身边和驻地的领导以及特意赶过来的兵团领导重新打了招呼，当初见面打的招呼只是女主角，今天这个意义不一样，反正一众领导更加亲切了…… 部队建筑没别的特点，就一个字，大！ 之前就餐是自助形式，今天全部搞成桌餐，十五张大圆桌摆在大堂里，半点不显拥挤，几句话后，熙熙攘攘的酒宴开始了。 几个领导、导演、制片人陪着彭懿和何佳坐在首桌。 还没怎么动筷子，一轮酒过后，其他桌的人开始过来了，沈芳酒量不行，没怎么跳钻，闻樱这个女强人，愣是带着一桌一桌的人和彭懿喝了十几轮！ 彭懿都佩服了！ 何佳跟着丈夫参加过不少酒局，知道这都是酒桌规矩，但看着丈夫喝了不下两斤酒，还是有点担忧…… 何佳自己不喜欢喝酒，能喝，但不喜欢喝！ 除了跟着丈夫接受敬酒的时候抿了几口，反正丈夫在这，也没人敢说什么。 其他时候就是挑着几个丈夫爱吃的菜帮着夹到丈夫的碟子里，见缝插针地在众人敬酒的间隙给丈夫盛了碗汤，看着丈夫一一吃了下去，何佳才放心一些。 妻子怕自己空腹喝酒伤身，实际上根本没关系，随便一个小法诀，那些酒就变成了水，再来一个“大海无量”诀，脚底下的土地一立方米就能吸几百斤水，更别说这才两三斤了。 但看着妻子担忧的神情，彭懿还是乖乖地把妻子夹过来的菜递过来的汤一一吃下肚…… ～～～ 等何佳架着走路走打biang的彭懿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看着丈夫醉得歪倒在沙发上就不能动弹的样子，何佳又是冒火又是心疼！ 好在这人喝醉了就睡，不发酒疯～～～ 何佳只能自我安慰。 都是部队里的人，女人家不好劝，愣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一杯接一杯地喝，就何佳大概估算，丈夫今晚至少喝了七八斤酒。 想想丈夫整顿饭就没吃上几口菜，一堆人喝完了茅台就上五粮液，后来把汾酒都拿出来了…… 这么交杂着喝，是个神仙也得醉！ 没办法，这是自家亲老公啊，又是过来给自己撑门面的，自己不伺候，还有谁伺候？ 打开空调，帮丈夫把外套脱了，扭了块毛巾，从头到脚给老公擦了一遍，帮着换上了小邹提前送过来的睡衣。 做完这些，何佳已经香汗淋漓，跟这么个大男人较劲，真累人！ 但总不能让他在沙发上睡啊，一米八几的大个，窝在这沙发上，脚都伸不直，想想都可怜。 轻轻推着丈夫的手臂，摇了半天总算是把人摇醒了，人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干嘛，把何佳气得够呛～～ 连扶带拽，总算把他安置在床上了。 95 晨练 彭懿住的地方条件肯定要比部队安排给剧组成员住的要好很多，至少热水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的！ 收拾了一下东西，何佳赶快去洗澡。 明天还要拍戏呢，这一身酒味怎么行？ 卫生间门一关上，彭懿就睁开了眼睛…… 自己要是不醉，今晚都下不了酒桌，来人家地头，得给人面子，喝倒几个人就行了，不能把人全抡翻！ 该醉就得醉，要不然像上次一样，还得来第二轮！ 那更受罪！ 再说当着何佳的面喝了这么多，不醉是不行的！ 一次次干杯的间隙，彭懿关注到妻子越来越僵的神色，知道妻子关心自己，但现在干什么都要喝酒，不喝酒不好交流情感，彭懿总不能硬抢抢地独来独往吧，所以只能数次捏了捏妻子的手腕，表示自己知道了，别生气。 在外人面前，妻子很给自己面子！ 回到家来，要是不装醉，今晚可有得受！ 所以管它醉不醉，在老婆面前一定要醉，毕竟酒不醉人人自醉～～ 想着妻子今天服侍自己挺辛苦，等头发吹干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比往常晚了三个多小时，明天还要早起拍戏，何佳上床后，彭懿只是顺手楼过她，没闹她，两口子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早上六点不到，彭懿就醒了。 xj在华夏最西边，国家为了全国计时方便，统一采用北京时间，但因为经度跨度太大，造成东西之间地方时差异很大！ 地方时，是这个地区本身的区时。 以当地太阳高度角最大，也就是按照太阳运行轨迹最高的时候作为正午十二点。 xj地区纬度比较高，肯定是不可能出现太阳直射的，也就是不可能出现90度高度角，但一天二十四小时总有最高的时候，以那个时候来推算地方时，根据地方时，地方的日常发展安排才具有意义。 但中国太大了，要是学米国弄不同的地方时，再分个夏令时和冬令时，那中国人民啥都别干了，天天忙着倒时间吧！ 所以如果按照北京时间来，夏天还好，白昼时间比较长，纬度越高越明显，也就意味着天亮的早，朝九晚五也算正常。 要是冬天要求你八点钟上班，那按地方时来算，帕米尔高原上才凌晨五点，天还黑黢黢的，又冷，xj也差不多！ 谁愿意起来干活？ 按北京时间五点下班，帕米尔高原地方时才中午两点，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呢！ 这要按朝九晚五，感觉这地方的人过的就是昼伏夜出的日子，简直有病～～ 所以西部地区在冬天的时候会对日常作息进行局部调整，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现在是仲夏，天亮得早，此刻透过窗帘的缝隙已经有几束天光漏了出来！ 搂着何佳小心地侧身把何佳的手机从床头柜上拿过来，看了一眼妻子设下的闹钟，六点半，再看看时间，五点四十八。 嗯，还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是谁说的早晨一场快速有效的性、爱后，再冲个热水澡，能让人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不知道是谁，反正彭懿觉得自己有必要实践一下！ 大手探进了佳人的睡衣，顷刻之间，只见佳人的胸前像是有什么怪物一样动来动去～～ 搂着蜷成一小团缩在自己怀里的妻子，彭懿低头亲吻妻子细白的脖颈，边啃边吹气，闹了一会，何佳醒了～ 迷迷糊糊地被丈夫吃进了肚子里，最后丈夫喷射时何佳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主要是彭懿想着赶时间，所以一上来就拉开架势上硬功夫，往常能坚持几十下的何佳此时十来下就不行了，后面一路讨饶～～ 何佳眼泪汪汪的模样，看得彭懿兴致大涨～～ 本想继续攻占山头，想想妻子的脸皮，哎～～要是老公来的第一天就请假，她肯定受不了剧组人员的打趣的。 没办法，最后还是努力平复了心神，早早结束了战斗…… 搂着压住自己的丈夫，无意识地喘着气，眯了几分钟，手机闹铃响了～～ 彭懿的精华里面有一定的灵气，为了让妻子尽快恢复，彭懿还在抚摸妻子时打入了两道真气…… “老公，出来吧，我该起床了～～”何佳哀求道 “我还没要够～～”彭懿把头埋在妻子劲侧，边说话边吹气～～ 恋人之间最亲昵的时候显现点孩子气，对女性简直如核爆冲击，让女性生出无限母性包容之外更是身软心软。 “呼～～”何佳也被丈夫如小狗狗一般的表现冲击到了，摩挲着丈夫精壮的腰 “今晚再给你，好不好？”话语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边说边仰头亲吻丈夫耳边的头发。 肌肤相亲，话语柔腻，让彭懿何佳都觉得幸福，也更加不想起床。 但没办法，工作总得干！ 又痴缠了一会，两人终于起来了。 幸好何佳日常为了早起晨练，定的闹钟比剧组要求的集合时间早了一个小时，现在虽然被彭懿闹了一阵，但和剧组大部队的时间一比，还是要宽裕一些。 如果没有夜戏或者晨戏，不需要赶天光密度的话，剧组正常七点半吃早餐，然后部分人员开始化妆，大部队八点上车出发。 中午根据拍摄现场情况，要么赶回去吃中午饭，等太阳不那么烈再出来拍下午的戏，要么就是后勤把饭送到片场，大家一鼓作气，拍到下午四五点回去吃晚饭。 不过中午往回赶的话，晚上收工就晚，导演会见缝插针地拍几场夜戏。 何佳今早的晨练已经超额完成，起来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到七成干，随意往脸上擦了点丈夫调制的一直“用不完”的护肤霜，看看时间七点一刻了，拎着包和彭懿交代了两句，何佳就出门了。 彭懿也起来了，只是看着妻子比较匆忙，不想和她争洗漱台，所以裹着睡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早间新闻。 等妻子出门了，彭懿站起来去洗漱。 …… 既然是来探班的，那就实事求是，彭懿决定好好蹲上几天。 从闻樱那里拿到了剧组近两天的拍摄安排，今天正常拍摄，明天有一场大夜戏。 96 看戏 夜戏主要是以下剧情：毕匡民的新婚妻子赵华即将临盆，在大戈壁滩地窝子里住，大家都在开荒造田，每天能喝上口热水已属不易，更别说洗澡了。 自从跟着毕匡民来到戈壁，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每天只是用温水擦擦身，一直没有机会洗澡。 赵华想在生孩子前洗个澡，要不然就当地的条件，接下来一个多月都不能洗澡了，不仅不卫生，也容易生病。 何月季这时就负责给开荒大军烧水。 此时恰逢何月季大儿子毕槐买回来帮母亲干活的毛驴生产，每天套着运水车来回运水的毛驴没法去干活了。 秉承着男主外女主内思想的毕匡民对这些女人家的事情一窍不通，事情最后转到了月季大姐这里来。 博爱的何月季舍不得再辛苦已经累了一天的两个儿子，满戈壁滩的，大家都累了一天，也找不到别的人帮忙，于是自己拉着水车去河边运水，回来烧开后给赵华送去，还帮着孕妇扎扎实实洗了个澡～～ 这是一段重要的情节，对于表现人物的大爱和无私具有重要意义。 昨天在拍摄现场瞎溜达的时候，彭懿看到了那小毛驴旁边的水车～～～ 不得不说，道具师的工作是值得肯定的！ 水车做得相当还原历史，铁片连接的木轮子，整车全木打造，要多笨重有多笨重，彭懿心里预估了一下，那车，净重绝对不会低于百斤！ 再灌上水，还要在那凹凸不平有长上坡的路面拍摄，彭懿想着都觉得心里发酸。 但再发酸又如何！ 就算你是主任，你也不能说因为怕老婆辛苦把这个剧情删了或者改了吧！ 何佳都没说什么，人家自己能吃这个苦，你作为领导、作为丈夫，就得站在旁边帮着打气鼓劲！ 听小邹打探说本来这个夜戏是要在今晚拍的，但导演想让何老师多陪陪老公，所以就挪在明晚了！ 彭懿心想：我信了你的邪！ 明明是怕自己看了拍摄实景发飙！ 所以都捡着软和的来。 想着自己明天一结束应该就走了，然后才开始上硬菜！ 还要找这么好的借口来把自己供起来！ ～～～ 罢罢罢，随他们去吧，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不过这次彭懿打算在xj多留两天，来这么远的地方，四五天的行程很正常嘛！ …… 在房间内吃完早餐，换了身衣服，带着小焦，再次到了昨天的拍摄地。 秘书小邹没跟过来，小伙子太拘谨了，又刚接触自己的家事，压力比较大，才过来没两天，就把黑眼圈熬出来了。 彭懿特批，让他在驻地好好休息两天，想去哪溜达就去哪，但要保持通信畅通，有事电话联系。 领导虽然让自己放松，但小邹当了这么久的秘书，又是在这么多备用人选中杀出重围，才二十六岁就跟了部级领导干部的人，怎么敢真正放松？ 驻地也帮忙安排了一些节目，什么骑马啊烧烤的，彭懿也笑呵呵地帮着应了，小邹嘴上应的好好的，但领导出发了，自己不当电灯泡，也没敢真的跑出去浪，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看老古董一般的大屁股电视。 时刻盯着茶几上的四个手机～～～ 领导要真有事，一个电话过来，你在外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让领导等你？ 那真是够浪的！ 到了片场，彭懿啥也不干，就蹲在导演的小屋子里跟着看监视器～～ 闻樱刚开始还端茶倒水忙里忙外，生怕主任明察暗访来着。 最近有几个剧组都闹出了私吞财务的事情，某个大型剧组闹得还不小，导演的御用班底中的一个司机队，从上到下八个人，利用加油重复报账和做假账的手法，一个月，从剧组薅了五十多万！ 当中领头的，就是导演的小舅子，这个事情爆出来之后，制作中心加大了各立项剧组的财务审核力度！ 闻樱虽然不惧审核，但保不齐哪里没看顾到，有人闹出幺蛾子了呢？ 所以对彭懿很是小心翼翼。 后来发现彭懿真的只是来看看怎么拍戏的，端着个保温杯窝在导演旁边的折叠椅里面，还一个劲地挥手让自己赶快走！ 整个剧组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经闻樱的手，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拍摄，闻樱也是一脑门子官司。 看主任都被自己弄烦躁了，于是就依着彭懿吩咐，忙自己的去了！ 这几天都在这个拍摄点拍戏，主要场景就是地窝子！ 因为耽搁了一下，出发前又和驻地几个干部寒暄了一番，所以彭懿驱车过来的时候演员基本已经就位，等和闻樱牵扯一通坐在导演旁边的时候，都已经拍了两场戏了！ 何佳刚开始还不知道彭懿也来了，在镜头面前很自然地纳着鞋底，台词神态都很正常。 结果演了一会，或许是女性的第六感，就算是隔着镜头，也感觉到了被人盯着的异常。 或许是两口子有心灵感应，又或许是彭懿的王八之气太强大…… 反正第三场戏拍了不到3分钟，何佳就有点异常了，扭头忍不住朝着导演的位置看去…… 业务能力强如何佳者，第三场戏接连四条不过…… 彭懿还在旁边看笑话…… 虽然没人说什么，但彭懿还是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导演的低气压…… 连忙默念“太虚归元”诀，把自己的气息隐匿于自然，消散于无形。 简而言之就是让人觉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终于，一切正常了！ 又因为彭懿动用了法诀逸散了灵气，一时之间众人莫名觉得心神舒爽，精力旺盛！ 咔咔咔，几位演员对起戏来得心应手，完成今天上午任务时比预期少了大半时间。 状态这么好，不能浪费啊！ 虽说不能拍傍晚的戏，那就找适合这个天光的戏，场务在旁边稀里哗啦地翻分镜计划表…… 好在这个戏各角色造型变化不大，地窝子里的戏又是早期奋斗时期，大家都是一身军装，女主角一直是那身粗布衣裳！ 临时拍起其他场次的戏来也没有多大麻烦。 剧组今天状态正好，进度全速推进！ 中午饭是驻地送过来的，xj地区气候很特别，一天能经历四季。 前一刻艳阳高照，一阵风过去，雨就来了，随着雨就下冰雹，海拔高一点还会飘雪…… 地窝子这边的戏还好一些，毕竟是大军驻扎的的地点，除了夏天雨水多一些，其他还好，不会出现一天四季的变化无常。 但往常吃饭时要么下雨，要么风沙阵阵，今天阳光和煦、风平浪静的，大家吃着饭就开始嘀咕，怎么感觉今天少了啥…… 饭吃完了才想起来，今天没刮风！ 饭菜里居然没沙子！ 真是不可思议！ 97 陪戏 彭懿帮着何佳拿了份盒饭，跟导演、昆刚、赵君、孟桓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孟桓扮演的就是毕匡民的新妻子赵华，戏里算是何月季的情敌。 彭懿之前没见过孟桓，但和她父亲孟建国是老相识，昨天见她就觉得眼熟，今天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老孟家的闺女！ 孟建国是经贸委的一把手，老父亲孟铁柱是艰苦奋斗了一辈子的老革命。 孟桓这小姑娘不错啊，家里条件这么好，还能来吃这个苦！ 虽然孟桓也就比自己小了十来岁，但彭懿是和孟建国是站在同一个位置的人，所以孟桓照理得喊彭懿一声叔，比孟桓大不了几岁的何佳自然就成婶子了……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都很有眼色，乖巧地喊了人，彭懿老神在在地应了，何佳就有点受不住。 赵君还在旁边打趣说侄女把婶子的老公给抢啦…… 把有点拘束，不怎么说话，蒙头吃饭的昆刚都给呛了…… 咳咳咔咔的时候沈芳也在旁边凑趣…… 本来挺大气的孟桓，在一群人打趣下愣是羞得把碗抱着跑了…… 在这样的环境拍戏挺辛苦的，部队也实在，驻地送来的饭是炊事兵用大锅做的，连队还专门开过会议，要求尽一切努力满足剧组需求！ 害怕剧组觉得伙食差，上的全是肉菜！ 当兵的人嘛，啥都是大片大块的，连油都是一大桶一大桶地倒，饭盒里油汪汪一堆！ 男同志还好，反正饿了对脂肪的吸收能力还行。 女同志就不行了，这么干燥的气候，每天只想吃点清粥小菜，结果一打开饭盒，饭菜都泡在油里面，再怎么饿，吃两口就吃不下了！ 好在一并送来的还有两大桶西瓜和哈密瓜，组里的女同志基本就指着这两个瓜活着了。 拍戏本就辛苦，耗费能量，在这边更苦！ 剧组的男同志伙食油膘高，拍完戏基本没变化，除了变黑点。 女同志一个二个都变瘦了，纯粹是饿的…… 彭懿也不喜欢吃这么油的东西，或者说本来就辟谷了，要不是为了像个正常人一样，陪着妻子吃吃饭，彭懿喝风就够了…… 随便吃了两口，跟何佳一样也放下了。 午饭后有一段休整时间，很多人就到大巴上，或者在自己的小马扎上歪到了休息。 小焦也不知跑哪去了，吉普的空调倒是开得好好的，温度正好。 （小焦：时刻为领导做好后勤准备，还要缩得恰到好处，以防被当成电灯泡嫌弃，你说我容易么？） 上车后，彭懿装模作样地在前扣盒里掏了掏，鼓捣出来几个巧克力，伸手递给了何佳。 跟着彭懿到了吉普上，刚刚确实没吃饱，现在接过丈夫手里的巧克力，何佳接连吃了五六颗！ 幸好何佳一直比较瘦，走的也是实力派路线。 要不然就彭懿前世所知，多少女明星挣着普通人十几辈子都花不了的钱，却连饭都不敢好好吃一口。 虽然辟谷了，但彭懿还是觉得她们好可怜！ 人活在世上，吃穿是最重要的，不能吃，人这辈子还有什么乐趣？ 所以为了让何佳体会人生的乐趣，彭懿一直坚持帮妻子洗髓，特别是这几年，比以前更是频繁了许多。 毕竟年岁越来越大，身体的机能不可能还像年轻时那么好，不时常保养，衰老会比较明显。 一群二三十岁的化妆师问号脸：何佳老师衰老？ 尼玛四十岁的人了，身材状态和肌肤状况比二十几岁的我们都要好，这还叫衰老！？ 我们这些天天熬夜修仙，抱着保温杯撸串的人都不敢和何老师素颜站在一起，这叫衰老？ 这个好像，认知双方存在偏差：彭懿虽然知道现在在俗世，本心也知道妻子只是个稍微强一点的普通人。 但对于衰老的定义，不由自主地就会套用自身经验…… 彭懿之前一千多岁了，不也是风华绝代英气逼人么！ 彭懿活太久了，基本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对他（她）产生吸引力！ 不论吃的穿的玩的看的。 所以圈内的人才说彭懿活得跟个得道高僧一样，让人送礼都找不到突破口！ 现在送礼不像以前那样，砰，一坨钱砸你面前！ 那也太没水平了。 当然，砸钱这还算是有点脑子的，没脑子的居然在银行转账，查的时候一查一个准！ 现在大家生活水平都起来了，都开始附庸风雅…… 有的人是真风雅，有的人是不懂装懂～～ 喜欢画画的，只要你露出一点点喜欢，哗一下中国名画、世界名画就放你面前！ 还美其名曰请帮忙指正鉴赏，甚至花高价把你画的不知是啥的东西拍卖下来…… 喜欢诗词书法的，不知真假的历代名家孤本都能给你弄来…… 喜欢钓鱼的，国际高端钓竿钓具奉上，私家庄园、游艇海钓邀请…… 重点是还把姿态放得特别低，“请您指正”“请您帮忙鉴赏”“请您拨冗参加”…… 喜欢这些东西的人有的确实是真风雅，标准的文人出身的官员，遇上这样的事很容易就被套进去了，而且自己还没有发觉。 而有的人是“与时俱进”了，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收礼的方式也要风雅一些嘛，要钱的样子也不能太难看吧！ 所以说，有的时候是有需求就有供给，有时候又是供给推动需求…… 所有的这一切，彭懿半点兴趣皆无！ 名画书法？多少大家都是在和自己切磋后受自己指点顿悟的！ 现在须弥戒子里有一个角落堆得都是这些人追着送上来的名画书法！ 古董文玩？ 自己把自己都活成个古董了，日常随便用得东西有的跟自己差不多大，有的从老道手里接过来，年纪比自己还大！ 动辄千年记……… 何佳一直很喜欢的书房那套家具，就是南宋时期的东西…… 幸亏书房卧室外人不能进，要不然在几个彭懿眼里些微懂点历史文玩的人面前，怕是就要露馅了！ 想到这，也给彭懿一个提醒，还是得把家里的防护等级再提高一些！ 何佳现在名气起来了，很多东西确实要预先防备！ 好在何佳一直住在部队大院里，没什么狗仔粉丝敢堵上门，要不然，想想现在这些明星偷拍，彭懿都觉得牙齿发酸。 玩狗玩兽？ 可得了吧，彭懿在百万大山里斗巨蟒，在高原上收服狼王的时候，这些玩狗玩鹰的人还不知道在哪呐！ 玩女人？ 要不是这辈子变成个男的，又与何佳有司命纠缠，必须在红尘里翻滚。 就彭懿这性子，欣赏一下美色还行，铁树想要开花，过几万年都不可能！ 就算是拼了命想开花，奈何彭懿见过的绝色男女太多，现在圈子里被人捧上天的这些小花小草，实在是看不上眼！ 98 渣男 何佳是赶上了，恰好在那个时机出现，又恰好有了身孕。 彭懿很清散，只要不是大事，为人还是很和善的，两相增益，所以渐渐和何佳有了感情。 何佳从来没见过彭懿发火，毕竟没有什么天崩地裂、生灵涂炭这样的事情烦心，其他的东西连过眼云烟都算不上。 彭懿觉得自己有了体验三千幻境的机会，应该要俯下身子，贴近实际去感受。 站得位置高了，俯视一切时间久了，就会忘记自己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总是把自己剥离出来看事情。 处于高位这时候还能反省自身，用心关注每一件小事，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返璞归真！ 奈何想法很好，做起来很难啊！ 反正彭懿努力在贴近实际，至于效果如何，真是不好说…… 何佳喜欢吃巧克力，彭懿对这个东西无感，但还是搜寻了世界上有名的可可豆产区，偷师了一番，再加上自我发挥，现在须弥戒子里堆了好几吨巧克力！ 这次过来，除了看剧组，看老婆，彭懿一个主要的想法就是送巧克力…… 吃完巧克力，彭懿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杯粥倒在小碗里…… 不要惊讶，这年头保温杯可以煮粥你不知道么？ 再说也不想想，彭懿的保温杯是啥杯子！ 虽然只是一碗白粥，但何佳喝得神清气爽！ 在这种地方连吃一个月的“贵宾餐”，是个人喝白粥都能喝出鲍鱼海参的味道来！ 体味了吃吃喝喝人生乐趣后，彭懿翻倒了车后座，让何佳休息。 中午的太阳太强了，太顶光，没办法拍摄。 养精蓄锐到两点半，场地又活起来了，布景化妆，拍摄工作繁乱而有序地进行开来。 今天的拍摄无比的顺畅，把明天的白天要走的戏都拍完了，看着大家状态正好，这可要抓住了！ 要不然明天能不能持续还两说！ 导演一咬牙，上夜戏！ 好在剧组的工作方式不像现在大部分剧组一样，为了赶工期把演员不当人用。 主要是组内大牌比较多，所以拍夜戏很少熬大夜，都是一段一段分着来，今天一点明天一点。 所以今天的戏份不多，要出场的演员也少。 等天光密度差不多之后，灯光摄影演员就位，毕匡民从何月季处拎着最后一壶热水出场了。 何月季每天烧水后帮忙灌满水壶，赵华大着个肚子不方便，每天都是毕匡民下工之后顺带把水拎回去。 镜头跟进，到了毕家地窝子。 赵华扶着肚子让通讯员小周去休息。毕匡民作为团长，周礼怀是他的通讯员。 从上一任通讯员牺牲后就一直跟在毕匡民身边，到现在已经三年了，算是毕匡民和赵华两人情感的见证人。 虽然知道团长在老家有老婆孩子，但在部队新思想的教育下，小周很是同情被包办婚姻束缚的毕团长，也对毕赵两人的情感结合抱以支持和祝福。 自从大军进疆，团长在农村的老婆也追了来，小周对于月季大姐的行为是很反感的，这不是瞎胡闹嘛！ 跟个橡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除了团长知道的大儿子，居然又冒出来个小儿子，还在路上捡个小丫头，两个儿子见了爹跟见了仇人一样。 这样一搞，团长还怎么开展工作！ 所以在最开初的时候，小周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动作，暗地里还是使了些小手段。 但慢慢地发现月季大姐为人疏朗大气，吃苦耐劳，从不占人便宜，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 小周渐渐为自己当初的作为感到羞愧，对月季大姐也尊敬起来。 团长新夫人赵华大姐怀孕后，正赶上大军开荒，团长带人打前站，两口子分居两地。 政委专门嘱咐小周照顾好赵华同志的生活。 减轻领导的负担，帮忙处理一些事务是通讯员的职责，就算政委不特别嘱咐，小周按照职责都是要做的。 正从战争的硝烟里走出来不久的部队，还带有明显的战争作风，一切生活都是为了战斗，所以家事公事拉拉杂杂混在一起。 小周除了要正常参与开荒，挖自己的地窝子之外，还要帮着挖团长一家的地窝子，照顾赵华大姐。 这段时间不论干部还是一般的战士，工作强度都相当大，赵华觉得小周真的很辛苦。 现在毕匡民回来了，照顾孕妇的事情理所应当就交回丈夫毕匡民了，赵华就喊小周早点去休息。 小声和丈夫说想洗个澡，只有这么一壶热水的毕匡民有点为难。 小周转身走了没几步，听到了团长两口子的对话，小周连忙回来说自己去烧水。 毕匡民连声轰人，说自己会想办法。 两口子的私事，特别是女人洗澡的问题，作为一个小伙子不好过于殷勤。 团长也是关照自己辛苦，不能不领这份情，小周敬了个礼，真走了。 毕匡民也就是说得好听，他能想什么办法？ 打仗的时候连着几天不洗脸不洗澡，尸山血海里扑腾不也过来了？ 这有一壶热水了，兑着擦擦身子就行了，大晚上的，为了个团长夫人洗澡再闹个人仰马翻地去烧水，搞什么名堂！ 但妻子挺着大肚子眼见要生了，肚子里是自己的崽，不能硬着来，说了几句软话，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这个。 放下水壶，叮嘱了几句，拿上本子就找政委开会去了！ 女人啊，喜欢英雄，总觉得他有绚丽的外表和赫赫的战功，每一刻都觉得光彩异常。 等你真的如愿以偿嫁给他了，你就必须忍受他的霸道，他的不解风情，支持他的梦想，支持他的作为。 你还不能抱怨，因为英雄天然地就站在正义面…… 所以说人人都活在围城里，其中甘苦只有各人心里清楚。 这事被何月季知道了。 这个传统的农村大姐，就算是和毕匡民离婚了，还朴素地觉得孩子是毕家的种，自己的心理状态还是没有远离，对怀孕的赵华也关照无比，因为她肚子里也是毕家的后代…… 好吧，用彭懿的观点来看，这就是一个和善的大妇对怀孕的丈夫二房嘘寒问暖的完美呈现。 亲历过历史的彭懿，这样事情见过不少，更加光怪陆离的也不在少数。 要在古代，这个大妇当得上一句有肚量，为人和善！ 彭懿看这个剧情觉得还正常，但听着剧组几个小姑娘在抱怨，说是看着何佳老师演绎，心里憋屈得要死！ 怎么会有这样的大渣男？！…… 彭懿心里不由好笑，小姑娘们啊，亏得你们生在一个好时代，要是在以前，这样的男人算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那种了，要说渣，多少历史书上伟光正的名人比这还渣千万倍! 99 拼命三娘 驴用不上，儿子太累了舍不得用，何月季只能自己拉着水车往河边去。 大儿子懒得理亲爹家里的糟心事，奈何亲妈一个劲儿朝前凑，心里怄得要死，装睡不想动，但又舍不得母亲受罪，听着母亲出门的声音还是穿上衣服鞋子跟在了后面。 按照剧情设置，大儿子毕槐会一路跟在母亲后面，一言不发地到河边，看着母亲弯腰打水，提不动沉重的木桶时，气不过，劈手抢过木桶，然后两母子一起完成装水拉水烧水的过程。 但为了表现儿子对母亲又恼又心疼的情绪，拉着车从家到河边，这一段路完全由何佳一个人负责。 为了拍摄效果，沈芳要求何佳尽量走远一点，最好一个长镜头过。 一说戈壁，很多人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都是一大片干燥的平原，实际上戈壁也是高低起伏的。 从开拍地点到河边的路上有一段100米左右的长上坡，虽然坡度很小，不到15度，但走这么远，身后还拖着个百十斤的大木车，时不时还有一个土堆在路上，车子一停就很难拉动，一放手就会往下滑…… 虽然隔得远，但彭懿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何佳挣得通红的脸…… 看着她咬着牙拉着车往前走…… 一直到大儿子在河边跟上来打水…… 这场戏拍完了，彭懿没说什么，只是轻微抿着的嘴角让人觉得他周边的气息有点凝滞。 是个人都知道为什么！ 沈芳喊咔之后又细细看了一遍刚刚拍到的东西，不错，一条过！ 转头就出去和演员交流了，连导演带演员，一群人莫名热烈又心虚地探讨着下一幕戏该怎么来。 彭懿：我信了你的邪，今晚的戏拍完了，你现在讲的戏是明天晚上的！现在搞这么一场给谁看？！ 更别说其他人了，全都隔了几米远，生怕被低气压冻伤～～ 拉着车走到三分之二的地方的时候，何佳就有点吃不住了，再挺了两分钟，实在是不行了，心里已经打算把水车放了。 但一想，再来一次肯定拉都拉不动了，那今晚怕是拍不成了。 这么多人，为这个天光密度，一起配合工作了这么久，为着这一段戏浪费了一个晚上，实在过意不去。 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后，何佳咬咬牙，一鼓作气，硬撑着往前走。 走到最后十米，身体已经完全没感觉了，一踏出去的一步步完全是机械运动，整个人全凭一口气撑着了～～ 心里一个劲儿给自己打气：八米…五米…三米…一米…… 终于到了河边，放下水车的那一瞬间，何佳感觉自己全身发软，要不是撑在水车斜档上，怕是就是软倒在地上了。 扮演大儿子毕槐的卿悦在水车后面跟着，比远镜头之外的导演、灯光等人更能感受到何佳的虚软。 最后那二十来米，何佳在前面沉重的喘息一声声全落在了卿悦耳朵里，想着彭懿的地位，看着何佳扎扎实实的吃苦，卿悦从心里敬佩何佳。 现在看着何佳差点软倒在水车旁，连忙跟上去扶住。 在剧本里这一段应该是把水车拉到河边，两人很顺畅地衔接到打水的过程，但现在何佳体力不行了，剧情出现了些微变化，按理说导演应该拿着个大喇叭喊卡。 但导演没喊！ 沈芳在监视器后面看着何佳卿悦两人的互动，何佳撑不住斜靠在水车上止不住地喘气，既能表现女子的柔弱，又凸显了她一路行来的坚韧强大。 卿悦一路跟在身后，想言而不言，想动而不动，最后看着母亲快要撑不住时连忙上前扶住…… 比起何佳直接一口气把车子拉到河边就开始打水，由于提不动大木桶才引得卿悦出手更合理更动人一些！ 儿子哪怕对母亲热脸贴着冷屁股，上赶着讨好负心汉一家恼怒不已，但还是心疼母亲，无比的心疼，儿子希望母亲能堂堂正正的，不用围着负心的父亲转，不用逼着孩子喊爹，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儿子对母亲的爱！ 恰好，卿悦刚刚一直在戏中，一路行来都是懊恼而又心疼的神情，看何佳撑不住了，很自然地扶住何佳，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个怄气的表情，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但看戏的人一路看来，就知道儿子终归还是舍不得母亲吃苦，情绪衔接顺畅自然。 导演不发话，好吧，那两人只能继续演下去，喘了两口气，何佳站直了。 看着母亲缓过来了，儿子啥话也没说，闷着头从水车斜跨头取下木桶，一趟趟地从河里取水灌进水车～～～ 镜头拉近，何佳站在水车旁目光变幻地看着儿子来来回回的动作，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一切完美，“卡”！ 沈芳抬着个大喇叭喊，何佳卿悦等一众灯光摄影人员停了下来～～ 隔了十来分钟，导演把刚刚拍摄的一段过了一遍，对素材很满意，看着导演点头，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驻地。 今天的戏就拍到这儿了。 从早上八点出发，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多了，路上还要花两个多小时，明早还要正常上工。 整个剧组熙熙攘攘，大家都想早点回去，收拾起东西来稀里哗啦～～ 何佳扶着腰慢慢地走过来…… 拉着车硬使劲，作为主要发力点的腰，被扯着了！ 拍戏的时候全副身心都沉浸在戏里，没怎么感觉难受，现在出戏了，只感觉整个腰椎痛得不行，能挺直腰走路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人的脊柱是全身骨骼和经络的支架，女性腰部的几节脊柱因为自然生理的原因，比男性要脆弱很多。 毕竟男的不用生孩子，不用面对脊柱受压变形等种种问题。 何佳这次拍摄劳动妇女，要做不少农活，这段时间干得重活不少，大量都是腰部发力。 作为演员，有大量不得不做的付出，这也是一名称职的演员该做的事。 随时要在冬天拍夏天的戏，夏天拍冬天的戏，种种和身体自然机能背道而驰的行为自然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就像之前拍摄《洪霞》时受的寒，要不是彭懿实时跟进，很多病根就算坐下了。 就算有彭懿这个大外挂，奈何何佳一次次地强为，她的腰椎及腰部的肌肉由于多次劳损，还是比较脆弱。 今天晚上的夜戏明显伤到腰部肌肉了，在长时间的腰部受力的累积下，今晚一次性爆发了！ 至于有没有造成骨头上的损伤，那要等彭懿细细地摸骨了。 100 心疼 剧组的三辆大巴已经开过来，发动机轰轰的响着，开着大灯等成员上车，众人收整完毕，陆续开始登车。 至于何佳，大家都是有眼色的人，主任老公在这，一身的低气压，谁会冒冒失失地通知何佳登车？ 彭懿背着手站在吉普旁仰头看着天际的星空，小焦在车上开着大灯等着，藏在大灯背后，逆光，不留神根本看不见。 废话，主任这明显就是有话要和老婆说，看主任那一脸严肃，肯定不是什么寻常的好话，不赶快缩起来，想当电灯泡啊！ 和众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先走，何佳慢慢走过来，手还扶着腰…… 虽然背对着妻子，但她的一举一动彭懿清清楚楚。 这是要装可怜啊！ 嚯，昨天自己装酒醉，今天她就装可怜…… 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彭懿微微叹息，哎……本来就没打算说她什么，只是心疼她，心疼她不爱惜自己，心疼她太过拼命！ 可有什么办法，自己爱的就是她这一身不服输的精气神，爱的就是她身处优渥尚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罢罢罢，随她去吧～～ 她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只要自己还能护得住她，还能让她开心幸福，一切都随她吧！ 不想和大家一起闹嚷嚷地走，看何佳那个样子，明显是早走不了的，沈芳闻樱上前来问要不要走了，彭懿说想看看星星，将两人打发了。 等三辆大巴陆续离开，旷野上仅余两人身边开着大灯的吉普。 至于小焦，此刻已经被屏蔽了～～ 都市里灯光太盛，夜幕降临，放眼望去，一片灯火璀璨，天空被灯光映射一片绯红，难觅星光。 虽然以彭懿的修为，可以透过光幕看到星星，但比起旷野中清清爽爽本真的星空，那些都市的星光太过于微弱，太过于遥远！ xj的星空真的美！ 一辆车，两盏灯，两个人。 好一派辽阔疏寂意象！ 彭懿活得够久，瓦舍勾栏也浪荡过不少，但实在是没有诗才，作的诗七窍有八窍不通，刚开始还想跟人比划比划，后来徒惹人笑话，渐渐也就丢开了。 但不会作诗，还不会背诗么？ 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能浪费？ 此刻，彭懿脑海里涌现出来的就是唐代杜工部的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何佳在和沈芳闻樱他们打完招呼后，一直没出声，现在乖巧地在彭懿身边站定，跟着他也抬头望向星空。 彭懿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妻子“很难受吧？” 虽是疑问句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知道这是个肯定句。 “嗯。”丈夫虽然话语比较柔，但头都没转，何佳还是有点忐忑。 自从那次拍《洪霞》因为受寒一直腰疼之后，自己一直被丈夫逼着带了三个月的暖玉（实际上是灵玉，有养身健气的功效），整个夏天没吃上一口冷饮～～ 虽然早已过了爱吃冷饮的年纪，没人提自己也想不起来，但猛地被人禁了，反倒三天两头的想。 何佳知道丈夫有多关心自己！ 年轻的时候还会借故撒撒娇，说自己累了痛了，拍戏冻着了，热死了…… 现在却很少说这些小问题了，主要是觉得丈夫已经很辛苦了，不想让他再担心。 以前只是电话里说说，虽然在话筒那边会听到不好好爱护身体的抱怨，反正鞭长莫及，过了就过了。 何佳这样有主见的人，怎么可能被丈夫的几句抱怨就吓住，拍戏根据剧情，需要上的时候还不是二话不说就上了！ 女人真正享受的就是亲近之人的关心和珍重，哪怕知道丈夫会抱怨自己不爱惜身体，但还是会一次次乐此不疲地找骂～～ 电话里传来的一声声抱怨，女人听在耳朵里，是一句句的爱～～ 如今却硬生生在老公面前扶腰了…… 明明按照自己的估计，应该是可以走完这段路的，没想到后半程真是拉不上去了，拼了命才把这段戏拍完。 看来真是年纪大了，心理预期和身体实际有了偏差。 扶住妻子的腰，大掌摩挲，还好，只是肌肉拉伤，不涉及骨头的问题。 一道真气入体，何佳腰部的疼痛就慢慢缓解了。 “以后别这么逞强了，你都不知道你在坡上拉着车我看着有多心疼！”彭懿转身看向妻子。 实际上真要是实打实地来，何佳今天是要出问题的，一路上大大小小七八个小土堆，到第三个梗住的时候，何佳手上的力量恰好朝前走，要不是彭懿一道真气过去，抬住了两个轮子，车子轻了一半，何佳当场就要脱手了！ 这一脱手，连车带人，都得往后摔！ 后果如何？ 简直不堪设想！ 何佳穿的是单薄的外套，整个斜坡为了真实，全是荒野地，石头土坑四布，何佳可是女演员，一路批零破笼地滚下来，脸被刮花怎么办？身上擦上怎么办？脑震荡怎么办？骨折了怎么办？ 别人因为隔得远，不知道那一瞬间何佳即将脱手的危险，而知晓真想的彭懿，现在想起都觉得后怕。 “好，老公，我知道啦，下次不会了，不生气不生气…”腰不疼了的何佳立马活回来了，跟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彭懿。 彭懿哭笑不得，心里明白自己这说了也是白说，到时候需要的时候何佳肯定又冲上去了！ 算了，她喜欢就去做吧，这样的何佳才是最鲜活最生机勃发的样子，只能自己多受累，多帮着调养调养吧！ 何佳腰上没问题了，因为中午在车上休息得不错，今晚拍了夜戏，明天拍戏的时间会往后推一些，反正晨跑是不可能了，相对时间比较充裕。 老公好不容易过来，拍戏是工作，不能耽误，但剩下的时间，每分每秒都想陪着彭懿。 两人坐在车前盖上看起了星星～～ 小焦一阵os：你们两口子当我不存在啊！ 彭懿两口子还真是当他不存在了！ 彭懿是没提，何佳是因为逆光看不清，完全没想到还有人～～ 所以才做出了坐在小焦正前方的车前盖上，这种日常难以描述的行为…… 小焦有什么办法，大佬和大佬夫人没羞没臊的，我们这些小咯咯只能躲远点，躲不远也得尽量降低存在感！ 越想降低存在感，对自己本身的关注度就越高，小焦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想抽根烟放松一下，可现在连根烟都不敢抽。 大佬夫人中午看见自己抽烟，还专门指着垃圾桶说烟头要扔在那！ 得，本来自己烟瘾不大，大佬不抽烟，自己也不敢在车里抽，生怕车厢里有烟味，只敢在见得着天的地方吸上两口。 现在连开放区域也不行了～～ 大佬夫人说剧组在搞环保剧组建设！ 虽然只是告知你仍烟头的位置，剧组也有不少男同志烟不离手，主任夫人也没说不准你抽烟，但要真这么死心眼，巴巴地抽了烟去扔烟头，那脑袋真是被驴踢了！ 要知道，再说一遍，划重点：大佬不抽烟！！！ 所以再想抽，也只能忍着回到驻地一个人在房间再说！ ～～～～ 101 看星星 进组之前，彭懿在滇南的大山里，教儿子看星宿，何佳也在旁边偷了师，现在头顶的繁星，大概能认出几颗来！ 星宿，非专业研究之人，是很难在短期内学会的，而且星宿还会随着季节变化出现变化，想要融会贯通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彭懿只是简单地指了指角木蛟和亢金龙。 作为东方青龙七宿之中的第一、二宿，夏天正好能看到。 角木蛟，是中国神话中的二十八宿之一。 鳄鱼，属于道教二十八星宿之角宿角木蛟，封神前原名柏林，截教门人，通天教主名下的弟子，死于万仙阵，在西游记当中曾帮助孙悟空降服犀牛精。 “角”意为角星的位置在青龙角的位置上，木是为了说明木星运行经过此星区，蛟则表明了角星之精的相貌如蛟龙一般，是与龙形象相似却没有角的神兽模样。 角星为二十八星宿之首，最为善战，故受到召请时必会排在前列。 在二十八宿的四象划分中，它们象征着东方苍龙的两只龙角。 此外，中国古代还把角宿二星看作天宫的两扇大门，日月五星的运行路线——黄道就从二星之间穿过。 《晋书·天文志》说：“角二星为天关，其间天门也，其内天庭也。故黄道经其中，七曜之所行也。” 屈原在其诗作《天问》中采用了角宿的后一种含义：“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藏？” 东汉学者王逸注解道：“曜灵，日也。言东方未明旦之时，日安所藏其精光乎？” 这表明，《天问》这段诗句的大意是：天门为什么关起来就黑暗？一打开就明亮？当角宿从东方升起来之前，太阳的光芒藏在何处呢？ 龙角，乃斗杀之首冲，故多凶。角宿值日不非轻，祭祀婚姻事不成，埋葬若还逢此日，三年之内有灾惊。 在现代的星座组织系统中，角宿属于室女座。 亢金龙，属龙，为亢，大角相护，东方之第二宿。 是风神，如火珠，位于苍龙星群中的脖子位置，是苍龙之精华，故名其为亢金龙，形态、性情都与龙相同，身长，有鳞，能飞，善走。 古书记载里时常有人见其戏于水中。 彭懿指着最亮的两颗角星和宿星告诉何佳中国历代属于此星宿的名人，因此二星为征战之星，属此星宿的人不是名将就是杀神，肃杀之气极重。 战神白起、冠军侯霍去病，伏波将军马援，武悼天王冉闵均是二星宿属人！ 这些人都是闻之能止小儿夜啼的杀神！ 恰好，霍去病、马援，河西走廊上的拼杀，或多或少与此刻的戈壁旷野辉映交加…… 千年前大汉的铁骑奔腾于西域，守卫边疆，打出一个民族的脊梁和自信！ 千年后的兵团人自立根生，艰苦创业，在一片苍茫的戈壁滩中建设自己的家园…… 华夏！ 华夏！ 何其有幸，历史渊远！ 何其有幸，未曾断绝！ 抬头望月，不禁生出梦幻之感，今人也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 彭懿活得越久，这种虚幻感越深…… 沉吟半晌，彭懿突然醒转，怎么现在这么容易伤春悲秋？ 难道在俗世呆久了？ …… 何佳不知丈夫内心的纠结，尚沉浸在丈夫娓娓的故事中。 每次听丈夫讲这些东西，何佳都两眼冒小星星，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学识渊博之人？！ 很多人说起天文，只知近代的西方学说，极少有人能贯通中西。 就算有，也多是阳春白雪，束之高阁之人，哪怕他进行讲解，别说一般老百姓，就是受过普适性高等教育的研究生怕是也没几个能听得懂！ 何佳很多时候对于某一领域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比如星宿，这和周易、尚书、星象、风水等等领域牵扯颇深，能把这些东西的某一个领域研究清楚，站出来就已经是白发老头了。 何佳不知道其中的晦涩艰难，只是跟着丈夫像听故事一样大概听听想想，不曾想，丈夫讲了两次之后，何佳觉得自己能辨得出主要的星星了，大概好像还能连出一副图出来。 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不知其中艰险，猛着劲儿地往前冲，很多时候比那些知之甚深，思虑过重的人跑得远，站得高！ 当然，这只是缘由之一，更多的，是彭懿在讲述的时候有意地将周边的星光亮度屏蔽了一层，彭懿讲什么，何佳看到的就是什么。 然后再一闪一隐，多来几次何佳自己就会辨别了。 世间要是每个老师都有这样的本事，学生绝对是很快就能出师的。 但现在好像只有何佳两母子有这个待遇…… 彭懿几十天不睡都没关系，可以随便浪，但何佳不行啊，明天还有戏要拍呢！ 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之后，小焦发动车子原路返回。 不说何佳看到小焦从驾驶室出来帮自家两口子开车门时是什么反应，大家可以脑补…… 反正坐在车后座上，彭懿的胳膊被满脸通红的老婆跟转二人转八角巾一样，左扭180°，右转360°…… 吓得彭懿赶快用上了金刚功…… 就这么在片场又磨了一天，时间也差不多了。 再怎么浪，工作是主责主业啊！ 能出来三四天已经不错了，现在大家都忙，你出来了，意味着别的几个分管领导要承担更多的工作，你来我往，大家都恪守着一定的规矩，别一次性把人用狠了，有借有还，下次才好说。 最后一天，彭懿这将近200斤的一身肉就交给兵团相关领导干部了，各种参观之后又是一番大醉…… 彭懿觉得自己这一千年喝的酒，有一大半是在这十来年喝下的！ 自己以前也挺能喝的啊，记得那时刚筑基不久，偷瞒着老道，到山脚下农户家里换酒喝，身上没什么钱，用的不是百年人参就是虎骨豹皮…… 换个百十斤的酒放在须弥锦囊里（那时候老道小气，不给须弥戒，锦囊的储物空间有限，百十斤的酒把锦囊占得满满当当），拎着个酒葫芦倒骑在小毛驴上，走到哪算哪…… 等从毛驴背上睡醒上山的时候，老道每次都吹胡子瞪眼，越加加强防护阵法，指望用阵法锁住彭懿。 没想到教的没有学的快，每次用不了多久，彭懿又破了阵下山，继续浪着换酒喝…… 老道继续吹鼻子瞪眼…… 想起这些，彭懿不由轻笑，老道啊……那时候自己总想突破他的权威，天天气他，那一个个所谓不断加强的阵法，何尝不是配合着学的进度设置的道道考核，真正又能难到哪里去？ 不过是用外在的物欲吊着一颗躁动的心，让自己闷下头来好好修行…… 现在有孩子了，才知道为人父母、为人师长的心！ 102 酒文化 就算之前喝那么多酒，但彭懿还是觉得这十来年感觉就是泡在酒罐子里了。 毕竟那时候闲云野鹤，所想所为不过发乎自然，自己根本不会觉得累。 但这一世在幻境，体会俗世人的生活，终究逃不开这般那般的无奈，很多事虽不违背本心，但终归没有曾经的洒脱随性…… 这些年，可算是把中国大江南北的酒喝了个遍，不，应该说把全世界有名的无名的酒，大概顺溜地喝了个遍。 喝到最后不得不作弊，喝酒真是和喝水差不多了！ 苦中作乐，彭懿自己千年的“酒经”也做了些更新换代…… 酒分三种类型，酿造酒、蒸馏酒、配制酒。 酿造酒是酒最初的形态，不论粮食果品，只要含有糖分，在适宜的温湿度中，经过真菌的发酵分解，就会形成酒。 这种酒度数都比较低，酒液也比较浑浊，还会有很多沉淀物，所以才有“莫笑农家腊酒浑”的说法。 彭懿在家自酿的桂花酒、各式果酒就属于酿造酒的范畴，所以很适宜女性喝，度数不高，还能美容养颜。 当然，被打造的与高端生活相伴如一，吹得世上无双的西方葡萄酒，不管如何强调其不同土质、不同坡度、不同日照、不同品种，从酿造工艺上来说，其实质上就是酿造酒。 彭懿这一世系统地学了物理化学后，对很多以前习为为常，但无法解释的现象才算真正闹清楚了。搞清楚了烈酒真正酿造的原理。 何谓蒸馏，就是通过加热，将沸腾蒸发为气态的酒精收集起来，前者为蒸，后者为馏。 酒精和水的沸点不同，酒精，也就是乙醇的沸点是783度，低于水的沸点100度，所以水还未滚，酒精就已经挥发，通过密闭收集乙醇蒸汽并降温使其液化。 这就是蒸馏酒。 蒸馏酒的酒精度数比起酿造酒就要高多了，通过二次蒸馏，三次蒸馏，水含量越少，酒精含量还会更高！ 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华夏传世的酒都是蒸馏酒，酒精度数基本在四十到六十之间。 华夏的白酒好，在全世界都有名，除了酒文化和酒历史，更源于华夏白酒都是粮食酿造而成，对比用泛滥成灾的甘蔗酿造的朗姆酒、番薯酿造的伏特加、草本植物龙舌兰的块茎酿造的龙舌兰，华夏白酒的出身算得上高贵！ 粮食酿造也越发凸显出华夏曾经的富裕和繁荣！ 至于配制酒，大量的泡酒就是，这个主要分布于滇省，要说粤省省没什么不敢吃的，那滇省人就没什么不敢泡的！ 世间万物，从植物到动物，都可以泡！ 除了人和屎…… 劲酒也属于配制酒，至于各类鸡尾酒，极少部分算是配制酒，更多的不过是哗众取宠的混合酒饮料。 彭懿时不时会饮上几杯自己酿造的花酒、果酒，享享小酌之趣。 更多的时候，喝的是白酒。 相对于酱香型白酒，浓香型和清香型更得彭懿喜爱。 藏在彭懿记忆深处，想起来就觉得口舌生津的，不是什么皇室御用琼浆玉液，也不是什么茅台五粮，更不是什么人头马伏特加，反倒是滇省小镇村民自己用粮食酿造的小蒸酒。 这种酒味道清冽，入口绵长，五十多度却不上头，喝了胸口暖融融的，让人直想打瞌睡。 价格还不贵，彭懿记得随着自己慢慢长大，行走世间，有了世俗钱财后，再也不用拎着一堆虎骨豹皮放在吓得两股战战的农户面前，从怀中掏出十文钱，就能灌满一葫芦。 差不多两斤酒，骑在小毛驴上慢悠悠地时不时饮上一口，那样的滋味，彭懿现在都还印在脑海中。 …… 酒喝到位了，感情就深了，说话也就方便了。 剧组的几点需求，一个个大着舌头的老战友二话不说，马上就答应了。 说到何佳的公安局长，满桌人个个都翘起大拇指，兵团党高官潘鑫还笑言：公安部搞了个荣誉警察称号，大妹子在我们这边风吹日晒的，为我们兵团人树立典型，我们这边也可以搞个荣誉兵团人称号嘛！ 一桌子人哈哈叫好！ 虽说是酒桌上的戏言，但花花轿子人抬人，人家给你这么大面子，该表达的情谊就得表达，于是又浮一大白！ 到最后酒也喝够了，话也说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勤务兵…… 要不是勤务兵扶着，这一桌人怕是都进不了自己家门…… 彭懿也是搞不懂，明明大家喝这么多酒都不舒服，为啥还要一个劲地拼酒！ 哎，政治环境就这样，没办法，希望以后有个强势人物能矫正一下。 十来年后，确实有人主抓酒政治，八项规定出台，一众酒桌大神归隐，彭懿终于松了口气…… 饭桌上能好好吃饭不容易！ 至于华夏几大白酒巨头酒价跟着股价一起山崩，这样的事彭懿是懒得管的…… 该干的事都干完了，没等何佳拍戏回来相送，登上兵团派的吉普，彭懿前往乌鲁木齐赶下午四点的飞机～～ 至于何佳，拼命三娘的架势，看来注定是拦不住了，没办法，彭懿从昨天开始就强制要求何佳戴了一串腰链。 这腰链上的核心不是别的，就是前文提到的天马宝境地底的暖玉玉髓！ 问了服装师，何佳整部剧里都不会出现露腰的环节，所以随身佩戴是没事的。 怕穿帮，彭懿还专门做成了裤腰带形式。 主材料天蚕丝都要哭了，天啦噜，从我诞生以来还没这么丑过！ 以天蚕丝打底，彭懿仅在后腰部分缀上了三片玉髓。 不过在玉髓中，彭懿打入了数道符篆，以玉髓收容能力上限注入了大量的灵力，之后再出现那天夜戏的场景，不论怎么辛苦，何佳都不会那么艰难了！ 屁大一点小事搞得这么纠结，彭懿也很无奈！ 这个戏里，何月季一个农村妇女没什么饰品，就只有开场几集耳朵上带了一对素银耳圈。 到了部队，看着战士们朴素的作风，连素银耳环也摘了，全身上下要说装饰品，时而围巾时而头巾的一块土黄色布巾勉强沾边。 彭懿总不能在围巾上做手脚吧！ 于是只能挖空心思弄了个“裤腰带”！ 而这个戏也不是什么都市戏，穿的衣服要多朴素有多朴素，“裤腰带”的颜值也只能跟着土气的服装走…… 天蚕丝哭晕在荒野…… 103 拼命三郎 其余的，就是一些吃吃喝喝的物资。 除了三四十斤巧克力外，还有一大盒茶叶，不用说，又是灵气满满，主要是给老婆解腻去乏的。 女同志吃不惯部队油腻腻的饭菜，虽然是个女主戏，但剧组女人按人头来算，还是在少数。 整个剧组连工作人员算上，七成都是男人，男人是啥，是肉食动物啊！ 讲民主的剧组，是不可能为了一小波人的想法调整整体政策的。 彭懿也不可能在这些小事上关注过多，不过在酒桌上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说部队饭菜油水太大啦，部队经费也不宽裕，不如多弄些在当地不怎么值钱的瓜果…… 反正从那以后，剧组每天多了份汤，水果的样式也多了些。 这就差不多了，人也不能太得寸进尺嘛！ 何佳同志，要是还腻的话，多喝花茶吧！ 此外还有一大瓶护肤膏！ 彭懿当了一千多年的老妖精，历朝历代的女性化妆品见识过不少，现代女性的种种化妆品，什么化妆品、护肤品摆满一桌，比起古人，还是小意思。 为了美，女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已经有不少女明星学着棒子国的人在脸上动刀子了。 彭懿修炼洗髓后，体内一丝杂质皆无，反映在外在，就是皮肤状态特别好，净润如玉。 所以一直秉承着自然美的理念。 外在的涂抹保养还能接受，抽脂削骨这些手段，别人怎么搞，把命搞丢了都无所谓，但放在自己和家人身上，那是完全不接受的！ 何佳被彭懿时不时调理，外在调理清洗虽然比不上自身修炼洗髓，但体内杂质也只会留下微微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的还是会排出体外。 对比绝大多数，或者说所有的女演员，何佳的肌肤状态堪为一绝。 用的保养品，更是一枝独秀。 不仅在于彭懿调配品质的独一无二，更在于数量的独一无二！ 因为只有一瓶！ 永远用不完的一瓶！ 脸霜是它，手霜是它，身体乳还是它！ 日常保养擦它，防晒擦它，补水保湿还擦它！ 很多女演员和何佳熟了之后问她保养秘诀，听说是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多喝水多运动，一群女人绝倒！ 好嘛，来点实在的，问何佳用哪些化妆品，何佳说没用啥，只用宝宝霜（反正有时候冬天也给儿子擦这个……） 别说女演员，连男演员刚开始还不相信，后来实际观察，真是只有一瓶面霜，虽然瓶子很精致，上面还有个不认识的标志 彭懿：来，跟我读，“佳”！换个小篆就没人知道了？这年头文化人儿是有多稀缺？！ 可对于圈内人来说，年轻一辈没经过老一辈的打磨，没有对演戏的敬畏，能把剧本上的简体字认清读对，已经是不小的挑战了。 话说回来，作为女演员，所有的保养居然真的只用一瓶霜！ 真是惊天奇闻！ 重点是何佳老师是公认的皮肤状态好，公认的全身都白！ 众人吐血～～～ 彭懿走了，何佳该锻炼锻炼，该拍戏拍戏，一切都按照既定安排朝前走！ 只是很多东西渐渐变了，剧组工作人员比之前更热情了，小演员也更喜欢往跟前凑了～～ 活了这么多年，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还没看破！ 只不过年纪越大，思虑越深。 对于这些，此刻越觉得是一种压力，何佳只能更加警醒，时刻告诫自己：绝不能行差踏错！ 越是把关系放在明面上，越是享受着某种东西，那你就要越加接受众人的眼睛盯着你，时刻准备揪出你的错处来！ 演员的一切底气都来自于作品！ 所以，何佳拍戏更拼命了！ 连昆刚、赵君俩人看着何佳拍戏，都说这老娘们厉害！ 比男演员还抗累！抗糙！ 今天卿悦有一场拉车的戏。 这一家母子俩都和这车杠上了！ 驴不拉车人拉车！ 导演要求他拉着车子拼尽全力地跑。 按照剧情设定，何月季要跟着毕匡民一起带着小部队到一个开荒点搞前期探测踩点工作，何月季在这个队伍里主要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儿子为了母亲能舒服一些，想要让母亲坐着驴车走！ 但两母子因为对待毕匡民问题上存在矛盾，何月季希望儿子认爹，不管为不为以后的前程，儿子和爹的血缘关系总是分不开的。 毕槐呢，从小没有爹在身边，看着母亲十几年受苦受累，亲生父亲不仅不感恩，十来年寄回家的第一封信就是要和母亲分开。 这是人干的事么？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毕槐早早地就接过了家庭的不少重担，有主意，自然也就有脾气。 梗着脖子就是不认毕匡民这个爹！ 带得弟弟妹妹也不认爹！ 整个剧里母子之间的爱和怨就围绕着这个矛盾展开。 毕匡民要带着自己一起走，何月季希望儿子在送行的时候叫一声爹，但毕槐就是不叫！ 既然儿子不叫爹，何月季就赌气不坐驴车，跟着战士一样，打了绑腿开始行军。 而作为小队后勤保障，除了个人的行装，何月季背上还要抗个锅！ 行军离开时，儿子干着农活远远地看着，无论怎么对亲爹咬牙切齿，终归是心疼母亲。 没办法，最后向母亲低了头，追上部队咬牙按照母亲的意愿喊了声“爹”，母亲终于松口答应坐驴车！ 母亲松口了，驴车可以上了，但部队已经走了一段路了。 毕槐一路飞奔回家，拖着车找到驴，这时候小驴还小，家里也不怎么用驴，所以就把母驴和小驴都放养，母驴每天带着小驴到处晃悠着吃草，晚了就回家。 这就是毕槐拖车找驴的剧情。 前面的铺垫已经拍好，现在要拍卿悦拉车，一切就绪，导演喊“开始”！ 卿悦拉着车往前冲，为了表现出毕槐的急切和拼命，拼了命都要让母亲松缓一点，要拍出爱，就要吃苦！ 这是一段上坡路！ 这次可比何佳那次的夜戏艰难多了，拍夜戏的时候何佳只要把车子拉着走就行，现在卿悦得在更陡的坡上拖着车跑！ 两千五的海拔，平原地带成长生活的人别说拖着东西跑了，连快走都难，更坑爹的是还缺氧！ 跑了一大半，卿悦就不行了，喘气喘得跟个牛一样！ 两个鼻孔蹬得溜圆！ 但又不能停，硬撑着到了坡顶。 结果导演一看，前半段拍得有点虚，大喇叭喊：再来一遍！ 没办法，卿悦只能拖着车下山再跑一遍。 这次真的是拼出命去跑了，卿悦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快要被人撕开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发软，喘气都喘出了哼哼声，跟何佳当初一样，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就这么凭着毅力让两条腿机械地跑到了坡顶～～ 终于过了！ 104 好人缘 后来卿悦接受访谈，对着记者道：那次要是再不过，真的跑不了第三遍了，再跑就要死在那里了！ 沈导喊卡之后发生了啥，卿悦脑海里一片空白，坐在回驻地的车上脸色苍白浑身直冒虚汗！ 回到招待所一楼大厅，坐在沙发上，卿悦更难受了，看着地面都是晃动的～～ 一放松下来，感觉不论怎么用力吸气，氧气都到不了胸口，可身体四肢又不断地告诉你，我缺氧我缺氧…… 得不到氧气，每一个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用疼痛和不适警告你，可你无能为力！ 头刚开始是晕，现在附上了一阵阵的刺痛…… 身上一会热一会冷，整个人都在发抖，想抬手扶一下沙发扶手都动不了…… 卿悦觉得自己怕是不行了，张口想说话，想去看医生，却发不出声音…… 大家回来之后都忙着去洗漱了，晃着眼神望去，整个大厅空无一人～～ 人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自然就萎靡，整个人会特别虚弱，卿悦突然觉得自己特别难受，或许是身体难受，或许是心里，反正一个大男人眼前忽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就在这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碗酸奶，上面还有满满的白砂糖～～ 不用抬头，只看端碗的手，卿悦就知道这是“母亲”何佳！ 不知为何，哪怕整个人晕的大脑处理不了任何信息，卿悦就是知道！就是知道这是何佳！ 两人总是一起搭戏，何佳在剧里的角色不论干啥，手上活计都是不停的，所以有大量的手部特写。 这不是演艺圈里保养得白白嫩嫩，如同绝大多数的女演员一般如削葱根的指头。 哪怕这双手的主人可以富贵将养，可以不用干任何家务～～ 但你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这双手有着一个温暖的心，她爱家，她爱家人！ 不白嫩但柔软，指节清晰但不刚硬～～ 从手背的肌肤泛出的光泽和微微鼓起的经络，就知道这双手在家里承担了不少的家务！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看一个女人的手就知道她生活状态，幸福或是辛苦～～ 什么最容易让女人的手变得苍老粗糙？ 家务！ 偶尔拍戏的时候注意到何佳的手，卿悦就能想象出一个脱去高跟鞋，换上家居服，围上围裙，在厨房的灶台旁洗手作羹汤的女人～～ 甚至还能在本就温馨的画面中配上一抹橘色灯光的柔软～～ 脑子里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但这一刻，实在是没力气说什么谢谢了，抖着手接过碗，稀里哗啦几口下去，人才慢慢活过来！ 手的主人又递上来一杯热水，三颗巧克力～～ 卿悦读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就像剧里的儿子看着母亲劳累了一天后还在煤油灯下给兄妹几人缝缝补补的时候，那样的暖心，那样的感动，感动到甚至觉得窝心。 作为一个大男人，或许平常嘻嘻哈哈开玩笑很随意，但真正从内心深处泛起的东西，总是羞于表达，说是难堪也行，说是害怕也对，反正这种发自内心的感动，卿悦拼命强忍住，埋着头低声道了句谢谢。 ～～～ 下午拍戏的时候，何佳一直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卿悦拉着车跑，第一次跑到一半，听着监视器里那跟牛喘气差不多的声音，何佳就有点受不了了，更别说导演还让来第二次。 因为在剧里扮演卿悦的母亲，入戏之后看着“儿子”这样拼命，特别是拉着车下坡准备跑第二次时已经微微泛白的脸色，何佳心疼地不得了。 可又不能不拍！ 等到第二次时，何佳都不敢看监视器了。 捂着脸转过身，但眼睛捂住了，耳朵更加灵敏，听着监视器里像是气管被割破的哼哼喘气声，想着毕槐此时的人物状态和心理活动，他这么辛苦，只为了让自己坐上驴车，少走点路，少受点罪！ 何佳的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 拍完这一段戏，导演看着卿悦实在是不行了，就让他在一旁休息，转头拍其他演员的戏。 但何佳的心一直没放下。 车上看着卿悦实在难受，但自己身上又没什么东西，帮不上什么忙。 一下车，何佳立马就去餐厅找赵姐。 赵姐也不知道具体叫啥名，反正大家都这么叫，但她是何佳的影迷，从第一次见到何佳就喊洪局长，对何佳相当关照，两人自然熟络一些。 昨天晚上快八点的时候，何佳的房门被敲开，赵姐端着碗酸奶，说是自己手工做的，请何佳尝尝。 何佳因为昨天吃得太饱了，实在吃不下了，晚上又不习惯吃东西，所以就请赵姐帮着冰起来，打算今天来吃～～ 想着卿悦是在高原缺氧的环境里猛然剧烈运动，很可能是缺氧加低血糖！ 缺氧这个事还好，停止剧烈运动，慢慢平复下来，休息一会就好。 但低血糖不是短时间内能恢复的，像这种大体力运动，低血糖很容易出事，特别在高原地区！ 一时半会儿地也找不到别的东西吃，这酸奶正好！ 端着酸奶从后厨过，恰好瞟到案板上的调味罐…… 何佳在舀了整整五勺白砂糖，堆在酸奶上都冒尖了！ 造成卿悦低血糖的原因不仅仅在于拍摄辛苦，最主要是卿悦为了符合这个角色，进组前突击减肥，刻意瘦了十来斤，身体机能尚未恢复正常，又遇上这样的高强度的硬戏。 这不，啃下来就要了半条命！ 何佳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进组之前喝了那么多滋补的汤！ 想起这个，又想起当初明明撑得不行，肚子里实在装不下了，但太过于美味的汤品总让人止不住嘴，那时候还抱怨丈夫，怪他让自己一周不到胖了三斤！ 现在想起，不由勾了嘴角～～ 何佳不是浮华虚荣的性格，和人相处向来慢热，做不到那些所谓高情商的人一来就对人嘘寒问暖的面面俱到。 只在慢慢的相处熟悉中，对人温和有爱，时时关心关照，发自真心地给予一些力所能及（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不得了或极为难得）的帮助。 于是不论进哪个组，拍戏拍到中后期，小一辈的演员角色，都会觉得何佳不论戏里戏外都跟自己母亲一样，对她孺慕不已。 很多年轻人拍完戏后还一直留着何佳的联系方式，日常不好意思打扰。 逢年过节，就会送上短信或是电话祝福，对于能收获年轻人的友谊和敬爱，何佳很开心。 对处于圈子底层，冒不了头的小演员存在的一些问题，能解决的帮着解决了。 为人又和善，不仅演技好，脾气还好，别看这两次总演佶屈聱牙的强悍女性，但日常生活中说话真的都是细声细气、慢条斯理，就像永远不会生气一样。 比起很多有演技也有脾气，时不时还要犟着让导演改剧本的“戏霸”的老前辈，小演员们对何佳的敬爱，言语表达太过于谄媚，简直都要从眼睛里冒出来！ 演艺圈就是个圈，导演就那些人，好演员也就那多，每个组进进出出的人都是信息传播者，一传十十传百，加上彭懿这个隐于幕后却存在感十足的大佬的影响，何佳在圈子里的人缘简直不要太好！ 105 有意 无心 卿悦是个大男人，和剧组年轻的小姑娘不一样，不好往何佳跟前凑，两人的接触主要就是戏里和戏外的对戏环节。 你对面的人真不真，小孩子都能感觉到，何佳对自己的关心，卿悦还是有很明显的感觉的。 只不过那时候的心绪没有太大的起伏，大家都是同事，也不会太过于深入～～ 这一次，何佳救命一般的恩情，让卿悦对何佳更添孺慕！ 配着何佳说不上角色但柔姣好中带着丽色的面庞～～ 一种介于母亲的温暖和女性的柔美，让卿悦有点恍惚～～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啊！ 如果…… 当天晚上或许大脑缺氧胡思乱想，或许在高原拍戏太辛苦需要慰藉，卿悦大晚上没睡着，翻来滚去在床上烙了大半夜的煎饼，满脑袋晃悠的都是何佳，从戏里到戏外～～ 她纳鞋底……她团窝窝头……她和导演谈戏……她累得扶腰…… 以前只是看在眼里的一幕幕，现在却跑到了心里～～ 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卿悦觉得自己可能刚闭眼就听到了营区的起床号。 昨晚没睡好，今天从吃早餐到上车，卿悦一直没精神，何佳还以为他昨天身体亏得太厉害，专门拎了一大包巧克力带到车上，除了给同车的人分发，剩下的全塞给卿悦了！ 昨天给卿悦递了吃的后，何佳还打电话请了兵团的医生过来看，这事大家都知道了，剧组的人都担心卿悦，行进的车厢中不断传来众人的问候和关心，卿悦虽然没什么精神，但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抱着何佳塞过了的大半包巧克力，逐一回复车上一声声问候，心里暖洋洋的～～ 人在夜晚总是疯狂的，思想在白天会受到社会规则和道德的约束，晚上可没人约束你，想的东西自然就比白天更天马行空…… 昨晚幻想到激动得睡不着的种种，到今天，在灼灼的日光下，看着何佳，看着她认真地背台词，找昆刚老师对戏…… 卿悦又恢复了理智～～ 有的人，不容你幻想，也容不得人玷污～～ 有些情，不过如镜花水月～～ 还是放开吧！ 不过两年后，两人合作了一部主旋律电影。 一部医务片，讲述的是一名优秀的血液科医生、骨髓移植专家李玲的工作故事。 作为当年度的感动华夏人物，拍摄李玲这个角色，其初衷就不是为了赚钱，着墨点在于向社会大众传播正能量。 何佳位置摆在这里，这样的剧不用别人真找上门，自己就要主动接！ 卿悦本不用来赔本赚吆喝，但因为有何佳做了女主，大概看了眼剧本，主动请缨来做男主。 两人在剧中作为男女主，有贯穿始终的一段感情戏，算是隐晦地圆了当初的梦想～～ 所以在剧中，两人难得的几次眼神交流和两个拥抱，观众看了只觉得这两人怎么演技这么好！ 一个不到两秒眼神都这么深情！ 每个拥抱都感觉要把对方紧紧地勒到自己身体里～～ 何佳演感情戏很厉害，一种压抑的奔放让人欲罢不能，演技是值得肯定的！ 至于卿悦～～那就不知最深层次的原因是啥了～～ 反正一个从未告诉任何人，只藏在自己心里的，永远不可能吐露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被人发现，就被强制扼杀在即将萌芽的时刻。 或许已经萌芽～～ 剧中，最后因为工作理念的分歧过大，分手的时候，卿悦看着何佳转身离开那个眼神～～ 镜头外都让人肝肠寸断……… 但不可能终究是不可能～～ 卿悦心里翻腾了几年的情绪，何佳一无所知～～ 两人差了十几岁，自己都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卿悦才29岁，年纪相差这么大，而且自己有家有室的，何佳从未往那个方向想过。 况且妻凭夫贵，彭懿进步太快，站在同一舞台的同事朋友基本都比彭懿大十来岁，何佳已经习惯了一群只比自己小不到几岁的侄子侄女叫自己阿姨或是婶子了～～ 就如之前的孟桓一样～～ 从心理状态来讲，对着卿悦，何佳真的就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一样，剧外日常生活的照顾，不仅是剧组同事朋友的关心，更是对于角色塑造的帮助…… 年轻演员对自己的孺慕也很正常，习惯了小演员们老来自己身边晃荡，卿悦又醒悟得比较早，掩藏得好，何佳对卿悦的心理变化，半点没有多余的敏感～～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情啊，是这世间最难辨的事～～ 等因为剧情，毕槐上雪山哨所，两“母子”分开拍不同的戏份时，何佳把吃剩下的彭懿带过来的巧克力全让卿悦带走了！ 一大包十来斤！ 雪山哨所不比驻地，条件更艰苦！ 要是卿悦再来一次低血糖，在这样的环境底下，很容易留下病根的。 还有送给赵君的茶叶（彭懿：拿着我的极品茶叶做人情！） 每天和昆刚跑步后帮着打早点…… 这些小事对于何佳来说是很正常的，不足挂齿，但对于很多演员来说，圈子里混，拜高踩低，极难遇到一个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关爱和帮助，而且这种帮助是不求回报的，仅仅是因为想要这样做，就很自然地做了。 何佳的风评本身就很好，伴随着她地位的明晰化，说好话的人就更多了…… 实际上不论在哪个圈子做好人都需要勇气。 在娱乐圈这样的地方做好人，很可能就会成为救蛇的农夫，助人之后被人反咬一口的不在少数！ 何佳本性善良，乐于助人，虽然和现实格格不入，但这样的品质，彭懿不愿意让她有何改变，想做什么事做就是了！ 只要有自己在，管你是百年巨蟒，还是妖魔鬼怪，让你盘着你就给我盘着，让你跪着你就给我跪着！ 十一月中旬，在xj的戏份终于拍完了，与驻地军民告别后，剧组两百多号人开拔，到怀徕拍剩下的戏份。 告别宴上，一群人既亢奋又伤感！ 一代代兵团人在祖国的边疆奉献着青春，在人均寿命八十岁的新时代，兵团战士只有六十一岁！ 二三十岁的人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以及艰苦的生活条件，苍老得如同平原上五六十岁的大爷！ 小孩子视若珍宝的玩具是二三十年前大城市小朋友玩的，放现在一两岁的小孩子看都不看一眼！ 生活条件算得上好的人家，电视机虽然不是黑白的，但却是只能连着影碟机看八九十年代的老片子的大屁股电视机。 尽管如此，依然让很多孩子觉得幸福，看着一群小朋友围坐在这样的电视机前兴奋地等着看碟片，电视里乔峰飞来飞去，电视外面的小孩子也开心得比比划划……… 106 归家 此般种种，让剧组的人感到心酸！ 剧组的工作也被兵团人看在眼里，这真是一群为了拍出好东西敢吃苦、能吃苦的人！ 沈芳导演、闻樱制片、主演何佳，那是一直以来都有良好风评！ 孟桓爷爷是老战士，那就是自家人！ 兵团上下对剧组的工作极为认可！ 也无限期待最后的成片。 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的人，分别时刻总是那么的伤感！ 剧组的人都是搞文艺的，临场来个表演完全是小菜一碟！ 边疆地区少数民族众多，兵团战士在边疆呆久了，多多少少也会一些。 众人在制片人闻樱的带领下，和驻地官兵一遍遍地告别，一次次地喝下饱含着祝福和惜别的美酒！ 感情交流到一定程度就开始载歌载舞，歌舞过后却是一种寂寥的伤感！ 众人洒泪惜别！ 拍完这部戏，已经是一月初！ 虽然艰苦程度和当初的《高山上的女军医》差不多，但毕竟年纪不饶人，快十年过去了，现在再体会一次当初的艰辛，只觉得更累更辛苦。 这部戏算是把何佳累狠了，回家休整了一周才算是活过来！ 年底正是各部门最忙的时候，彭懿也在跑基地搞慰问。 年底，普通老百姓如候鸟一般归巢，阖家团聚的时候，领导干部正要到处跑，要检查，要慰问～～ 位置越高要走的地方越远，几个副主任走访各自负责的基地，彭懿就要走访最远的，位于地图上，离边境最近的制作中心分基地～～ 这么些年，何佳都习惯了。 想想一直熟识的几个大姐，丈夫连过年都在外面跑，要走访军营，最远的居然上了神仙湾哨所！ 走访农村村户，最厉害的居然上岛看望守岛民兵夫妻！ 享受了常委夫人的荣光，就得忍受普通人认为简简单单的团聚。 自家这口子还好，只是年前在外面跑，过年那几天终归还是在家的，虽然要时刻盯着三四个手机，但总比大过年冷冷清清，连人都见不到要好！ 儿子现在办了寄宿，周末才回来一趟。 看着家里冷冷清清的模样，何佳觉得对丈夫和儿子愧待良多！ 这几年真的是就忙着拍戏了，其余的一切都甩在了半边。 丈夫支持着自己，不把家里的事拿出来烦自己，自己轻易地也就觉得一切都好！ 于是全副心思去拍戏，体会着拍戏的辛苦，也享受着鲜花掌声和荣誉！ 现在看来，自己能轻松前行，全是因为丈夫在身后顶住了一切压力，扛起了整个家！ 何佳决定休息一段时间，在这部片子跑宣传之前，不接别的片子了！好好陪陪家人！ 趁着家里没人，何佳来了个年前的大清扫，把家里放在犄角旮旯的东西都翻出来清洗了一遍，细细的清扫每一个角落，连书房电脑键盘上的灰都用毛巾一点点擦拭…… 就这么着，快一周的时间，才算把家里屋外连着前后院清理清爽…… 以前没觉得家里脏啊？怎么打扫起来这么费劲？ 彭懿：以前我用清洁咒啊！这次两三个星期没着家了，北京是什么气候？一周不管家里就到处灰尘，我们家这还算是好的了！ 不过有强迫症的女人真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在后院除草，差点动了自己布下的阵法～～ 自己当初布阵的时候可是藏的够深的，这都能被何佳翻出来！？ 扶额～～ 等彭懿一回家，不动神色地赶快把阵法重新施弄了一番，将几个阵脚直接打入了地下！ 虽然这世上暂时没发现什么强人，但修真者的气息还是有几道的，京城作为龙气最盛之地，不论正邪，修士是最多的！ 虽然不畏这些人，彭懿也正在考察他们，要是传承有序，人品正当，倒是可以将手里的一些东西传授，但还不想这么快就与他们见面！ ～～ 家里渐渐变得有温度，每天早上有热腾腾的饭菜，晚上有暖融融的灯光～～ 儿子离期末考试只有两周了！ 周末回家要么忙着做作业，要么忙着鼓捣航母模型，要么和朋友相约，完全就是一个飞扬的小少年！ 从小养成的好习惯，学习上的事情不用父母操心，彭懿何佳两口子对此很欣慰。 但从小的独立造成小家伙青春期后个人意识极为明显，体现在了自我领域的掌控上！ 何佳按往常一样帮着打扫房间，换来的是小伙子羞涩地扭捏。 手机响了，小伙子第一反应是走远一点再接听电话。 何佳买回来的衣服小伙子不说喜不喜欢，但穿了一次隔天就脱下来了，何佳还是能感觉到儿子的倾向…… 这和以前收到礼物就开心的小家伙完全不同了！ 何佳再一次意识到：儿子长大了！ 这是真的长大了！ 从孩子上小学开始，何佳就开始常年在外拍戏，现在儿子都初二了，虽然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孩子，但远生亲，近生怨，远距离的电话沟通，避免了很多实际相处中的小摩擦，两人的情感和交流，就何佳看来，还是比较紧密的。 不想现在孩子对于自我的领域意识已经这么明显！ 妈妈的工作所取得的成绩，爸爸的支持表率，李彝从小就形成了女性也是独立自强的个体的观念。 这也造成了李彝与身边不少二代对女性认知上的差别。 大部分二代的母亲都不工作，家里情况比较好，不用担心生活琐事，每天只通过逛街美容打牌来消磨时光。 时间长了，夫妻之间要么极容易产生摩擦，因为没什么共同语言。 要么各玩各的，要么就是男方完全看不起女方，在外面花天酒地，女方也只能忍气吞声。 家庭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极其重要的，二代们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长大，能养出一个健康的心理状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于是年纪小小就开始声色犬马，跟人鬼混，逃学喝酒玩女人…… 对比几个朋友对母亲又想又怨、对父亲又恨又怕的心理，李彝觉得自家爸妈虽然各自忙得天南海北，但夫妻之间的和谐、亲人之间的关爱半点不少！ 自己不用担心爸爸在外面养小三，不用担心妈妈被家暴，不用看着妈妈每天睡倒在麻将桌上…… 爸爸妈妈总是不在家，也有不小的好处，那就是对自己的想法就更加尊重，李彝觉得这事其实挺好的！ 读书的时候不说，肯定要按正常的作息来。 放假的时候每天只要保证晚上9点半以前回家，爹妈两个都不在的时候跟爸妈准时联系，其余的时间，自己想做什么都是无碍的。 上次六月底跟爸爸说了一声，周末背着个包就去坝上草原了！ 浪了两天赶着回来上课…… 和老妈打电话的时候，老妈还在大呼小叫羡慕不已，说自己正在拍冬天的戏，穿着大棉衣快热死了，好想去草原上骑马！ 有时候想想，都觉得神奇，自己才13岁啊，还不到14呐！ 自家爹妈怎么心这么大！？ 不怕自己学坏么！ 或者被人拐走？！ 再不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107 母亲 彭懿：跟你爹都学了十几年了，你不欺负人就算好的了，谁敢欺负你啊！真要是被人欺负了，你也算是遇到真神了！ 你以为爹妈随随便便就让你出去啊！身上手上包上哪个地方没有你老爹的神识烙印，诸方宵小看到你，从第一感到第六感都一遍遍地告诉他们：这是个屌人，不能惹不能惹! 别说人，就算是鬼魅，隔着八丈远就避之唯恐不及！ 假设有什么东西能破开防护，彭懿这个大神第一时间就能知晓，弱一点的一道神识攻击，对方就灰飞烟灭。 强一点的……嗯，好像在这个世间十来年还没感应到足够强的东西。 古代一直有游学一说，学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彭懿自己尚未学成的时候虽然不能跑远，但到山下和山民换盐换油买米这些东西还是得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自己做。 为什么老道不做？ 人家都辟谷几百年了，谁还记得你要吃饭！？ 能帮着辟出一个灶台来已经算不错了！ 现在李彝一米七几的大小伙子，身体强健，脑子好使，有空闲的时候出去外面见见世面，遇遇不同的人，尝尝助人和被人骗的滋味，彭懿觉得没什么不好！ 与儿子亲密接触止于小学，脑海里的儿子还一直是软软糯糯的小家伙，对于孩子个人的行动，刚开始的时候何佳很担心。 但在这个问题上，彭懿坚持己见，并一再强调孩子的安全是能得到保证的。 在丈夫的强力要求下，想着丈夫对儿子各种生活技能的指点，甚至不避开儿子，把两口子遇到的很多事情当着儿子的面解决的种种做法，何佳慢慢地也就放开手了。 家里有彭懿，不说别的，教儿子成为一个独立挺拔的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十三四岁的小伙子，该有自己的空间了，除了搞好后勤保障，只要不出格，都随他！ 孩子自己也上进，比起身边为孩子愁死的朋友，何佳觉得再也没有比自己更省心的了！ 拍了不少戏，戏里面有不同的人生。 在扮演每一个角色的时候何佳也在自省：我是不是一个好妻子？我有没有出现剧里人物的问题？假设有这样的问题，我和彭懿该怎么解决？ 我只不是一个好母亲？我该怎样和儿子相处？青春期的孩子有哪些表现？父母要怎么应对？ …… 人的最高思维层次就是反省！ 这是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思考，既要求你对自己的行为有界定和认知，也要求你在生长生活中形成一套内化的道德价值标准，然后站在第三者的位置上根据标准来评判自身，这是很难得的！ 能成功地塑造每一个角色，不容易！ 你需要去探究这个人成长的环境和过程，去感受他所处的位置和境遇，细细揣摩他的内心，根据他的心理情绪变化有逻辑地推展事件进程。 没有人是生下来就恶的，也没有人生下来就善！ 没有人彻头彻尾的坏，也没有人彻头彻尾的好！ 他总有内心深处的纠结和取舍，能把这些东西表现出来的演员才是真正的演员！ 越是以角色为鉴，何佳越是觉得自己有种种不足，享受着妻子、母亲的权利，缺没有尽到相关的义务。 也越发觉得丈夫的艰辛，每一个成年人的压力都不小，一部部戏里一二十年的夫妻情分最后总是惨淡收场，丈夫在工作、家庭上的举重若轻，自己享受着这些只管干好自己的事，丈夫实际上得花费多少心血？！ 儿子没有青春期少年的叛逆孤傲，喜欢和父亲谈人生谈历史谈哲学，愿意陪自己去听音乐剧～～ 何佳觉得，自己应该慢慢调整与儿子的沟通方式了。 把他当做一个大人，与他平等的交流！ 这一点，彭懿做得相当好！ 自己，也要好好学学！ 孩子还不会说话，每天只会咿咿呀呀的时候，何佳就听着丈夫一板一眼地与儿子解释这件事是为什么，那件事是为什么。 等孩子会说话了，两父子一人一板一眼，一人天马行空，愣是能围绕一个话题从天上跑到地下，从光年扯到吃的…… 李彝：爸爸，电视里的人为什么会飞？ 彭懿：因为他们吊了威亚。 李彝：喂牙是什么牙？跟虫牙一样么？ 至于为什么小家伙记得虫牙，是因为前一刻两人的对话。 彭懿：糖不能多吃，糖吃多了会长虫牙。 李彝：虫牙是什么？ 彭懿：虫牙就是牙齿里面长虫了。 李彝：虫可以吃么？ 彭懿：嗯……有的时候可以吃。 李彝：那爸爸我吃完糖还可以自己吃虫子～～ 彭懿：……… 何佳在一旁听得好笑，也是难为一个大男人了，每天要被问几十次十万个为什么！ 彭懿：主要是从来没有真正带过小孩子，现在才发现，小孩子很好玩，看来前面一千年太吃亏了，早知道生几个孩子出来玩玩，也好解闷…… 月老：大神，放过你自己吧！你的红线打结打得太厉害了，理了一千多年现如今总算理通了，月台旁边的铁树都开了三回花了～～ 这次要不是司命天君亲自拉的线，你的红线怕是又要开始自动打结了！ 小老头我解了这几万年的红线，就你的最难！ ～～～ 但慢慢的，何佳发现儿子的逻辑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比很多同龄的小朋友要强。 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被误会后还会吧嗒吧嗒着小嘴巴辩解。 于是何佳自己慢慢改变说话方式，不再如用一般妈妈一样，每天跟着童言稚语地说“喝奶奶”、“吃饭饭”，尽量用正常的语句和儿子交流。 但母亲对孩子的宠爱总是会忍不住地去撒娇，想得飞飞起，做起来实在是难。 这个困惑和丈夫交流过后消散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育儿方法，只要是真心爱孩子，不会对孩子的生理心理产生危害的，随心所发就好！ 所以何佳慢慢地终究还是回到了娇柔的路上来，毕竟家里有一个严父了，没个慈母感觉儿子太可怜了～～ 对于父母与自己的相处方式，李彝早已习惯。 老妈很宠自己，人也温柔，自己哪怕只是表现出一点点的喜爱，老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要把东西弄来！ 比如乔丹亲手签字的篮球，当初去美国拍戏为了弄到飞人的亲笔，听爸爸说她在拍戏的间隙连着跑了四五次。 还有限量版的球衣球鞋～～ 老妈也是厉害，为了让自己开心，每次回家前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见天地在电话里旁敲侧击自己在干什么，然后投自己所好，得意地从箱子里掏出某样自己早已猜到的东西～～ 自己还要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要不然老妈内心受到伤害了就会找老爹，接着就该是自己受到伤害了～～ 108 怂 老妈咋咋唬唬地厉害，老爹才是不声不响的大boss！ 自己迷上天文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张星图，配着一整本的详解。 还有一台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天文望远镜，反正电视上被连着播报了好几天的xx星，好像自己的望远镜里早就已经见过多次！ 重点是那颗星星在星图上也早有标注，要不是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看新闻，李彝还以为那是早就被发现的…… 对海洋生物感兴趣，隔几天珊瑚、玳瑁、龙涎香、各色贝壳和珍珠就在房间的架子上依次排好！ 喜欢钓鱼，带着自己海钓不是一次两次，下海摸的海胆鲍鱼不在少数！ 老爹人狠话不多，宠起人来连李彝自己都害怕！ 爹妈从来没骂过自己，更别说动一个指头了。 就算这样，李彝还是觉得自己很怂…… 自家爹妈都不是容易发脾气的性子。 老妈是被护习惯了，基本没人敢惹她生气，她自然变得越来越平和温柔。 老爹是不会生气的，反正亲眼见过一个叔叔在老爹面前作死，后来啥啥啥了，老爹整个过程都没有皱过一下眉…… 最终李彝得到一个结论：老爹是不敢惹的，惹了连咋死的都不知道！ 你自己愤怒担惊受怕半天，人家还半点不放在心上！ 这就有点过分了！ 老妈更不敢惹，有老爹那个宠妻狂魔在，惹了老妈比惹了老爹还恐怖！ 于是明明是个宝贝儿，也只能在家里缩着头当乌龟，无视一对奔五的两口子卿卿我我…… 老妈要去听音乐剧，赶快狗腿地跟上，老妈想要享受一下给儿子买衣服的快感，就算是七八岁小朋友的款式：一件大红衣服上画了只哈巴狗头，当场也得麻溜地套上…… （彭懿：你是我儿子，大概……可能……应该……还是可以惹一惹的，我应该是不会生气的……）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自从表哥上了大学，姥姥就回来照顾自己。 可姥姥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家年轻的时候出过国，留过学，是个洋派人物，有自己的追求和爱好！ 现在和大院里的一群爷爷奶奶们不知怎么鼓捣的，愣是搞起来一个老年合唱团，有合唱有独唱还有乐队，姥姥还是其中的文艺骨干。 一家人都忙！ 爸妈都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从小到大，家里连个小时工都没有，李彝成长的过程也习惯了。 反正三年级就跟着妈妈学做蛋炒饭，再大一点就跟爸爸学煲汤，不说做得多好吃，但饿肚子是不会的！ 岁月催人早熟啊！李彝只能感叹。 虽然没经历过什么事情，但跟着父亲看了太多书，正史野史话本，良臣传佞臣传，帝王将相，文人骚客，看多了李彝会觉得历史特别残酷，越是辉煌灿烂越是血迹斑斑。 人心也特别恐怖，总有最让人恐惧的不堪。 每个人一定时期的心理状态总是会随着阅历或是成长积累的不同，会由量变产生质变。 而所思所想，会从你的言谈举止中表现出来。 彭懿从不强制要求李彝干嘛，越是自然地与李彝相处，越是在微微显露出某种东西后让李彝倾慕好奇不已，李彝自己好奇了，就会去探寻，彭懿教起来就方便多了。 让他自己去钻，时不时提点一下，孩子学得更快！ 基于此，两人总是能在深层次的交流上达到一种求与给的平衡，李彝对老爹孺慕不已，和父亲也是无话不说。 于是，李彝的心理状态变化，彭懿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人这一辈子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会慢慢经历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脑海里感知的一切全都是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肢体五感告诉你的，谁说的话你都相信！ 第二个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学的东西多了，看的人杂了，会觉得什么东西都复杂，于是人的心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变得复杂，人自己复杂了，看什么东西也会带上有色眼镜，于是更加复杂！ 简而言之，此时不论看什么想什么，都会阴谋论。而这时候总觉得别人不成熟，不会深刻地思考问题，只有自己是深沉的…… 殊不知在过来人眼里你只是在故作深沉～～ 第三个境界，一切都经历了，一切都看透了，于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人能研究的历史就是人类史，不论生活环境怎么变化，人心总是不会变的，总会有贪婪总会有善恶，看透了人心也就看透了一切。 于是能坦然面对生活，坦然面对不同的人，这样的人才算是活明白了，真正返璞归真。 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第一境界，绝大多数人都会到第二个境界，但少有人能到第三境界，因为俗世之中太多东西遮住了眼睛遮住了心。背着抱着的东西太多了，想看都看不清。 于是加倍地索取，拼命地追求，心累身更累！ 如同《石头记》里的“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等到聚时眼闭了。 李彝现在就处于第二个阶段。 很多人觉得，十三四岁，就到这个阶段的，要么是从小经历坎坷，遇到太多不平事。 或者生长生活环境比较复杂，虽没经历什么艰辛，但看得多了，人也成长地快了。 第三种就是天生早慧，未经历坎坷，也没复杂的环境，愣是看书就看会了……不过这种要是没有人从旁矫正，极容易剑走偏锋！ 李彝应该属于第二种与第三种的结合！ 彭懿才四五岁，就没了爹娘，恰逢乱世，见过这个世间最丑恶的人，也经历过这个世间最恐怖的事，数次差点被人抓住烹了吃！ 被老道收养，不是因为老道多么的菩萨心肠，要不然一堆的嗷嗷待哺的一次次侥幸从专门抓小孩子吃的饿汉手里逃出来的小童，老道怎么不都收养了？！ 只因为彭懿自己根骨奇佳，四五岁就敢和狼狗抢吃的，那双不羁的野性的眼睛让老道纡尊降贵收下了这个瘦骨伶仃的小姑娘！ 后来彭懿在想，老道虽然后来把所有的衣钵都传给自己了，明显是嫡传弟子待遇。 但从老道的某些言谈举止，以及自己没修炼至定魂境，也就是终于算是修炼入门之前老道的作为，彭懿知道，要是自己不能精进，老道之后是不会管自己的死活的！ 于是就算是老道不管自己，自己靠在山上淘的草药、套的山鸡野兔，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徒步十几公里到最近的山民家里换盐换油，彭懿也没怪过他！ 至少他让自己活下来了！ 那个世道，彭懿不用亲见都知道，当初一批的小孩子，能活下来的不足十一！ 至少自己是这一中间的一个！老道还教自己本事，虽然炼体时痛得晕过去又醒过来，又再晕过去…… 彭懿觉得老道做得也足够了！ 人终究靠实力说话，从自己真正入门开始，因为天赋不错，心性又极为坚韧，不怕累不怕苦，所以境界提升飞快，算得上修真界那几百年少见！ 从那时起，老道的态度有了明显转变，等到后来，对于彭懿的很多作为，老道也只有吹胡子瞪眼的份了。 两人跟老顽童与小顽童一样相处太久，以至于彭懿差点忘了自己曾经被怎样的对待。 要不是因为儿子想起自己，彭懿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宠着惯着过了这一千多年！ 109 大片 古代的孩子十三四岁都该成家了！ 两三岁的小萝卜头就在菜市场看人砍头！ 四五岁的孩子就跟着父母下地！ 六七岁的小姑娘就要操持家务！ 彭懿觉得自家儿子十三四岁开始慢慢地转变看人看事的思维方式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因为现代社会最大程度地提高了普通人的生活底线，被无数人数说的“严酷”到了彭懿这样的老妖精眼里也不过是隔靴搔痒，在彭懿何佳联手保护下长大的李彝更加不可能真正认识社会的残酷，于是小孩子的复杂未免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饰。 怕儿子为了“复杂”而“复杂”，彭懿近段时间有意地提高了两父子谈话的频率。 也提点何佳，有空拉着孩子都运动运动，体力上的消耗，能让孩子思绪更直接一些！ 小孩子老是装深沉，把话闷在肚子里，闷久了，容易出问题。 于是等期末考试一结束，李彝就被老妈拉着去打网球了！ 明明是被拉出来的，结果自己愣是混成了专业陪练，每天陪够一小时！ 老妈美其名曰亲近自然，找的还是室外球场，那大太阳晒的，李彝觉得自己跟海天黄豆好像没啥区别了！ 这一年，何佳除了零零散散地拍了几个客串镜头或是友情出演的角色之外，基本都宅在家里了。 制作中心经过十来年的发展壮大，秉承着百花争艳、齐头并进的精神，与市场主体的不少娱乐经济公司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 得益于早期颁发的《关于规范影视行业秩序的管理办法》，影视演义行业这个名利场子虽然有诸多的问题，但因为头上有大神镇着，旁边有执法人员拿小鞭子看着，整体来说，没有出现过于严重的问题。 不过也正是因为影视行业健康有秩序的繁荣，很多人只看到了鲜花掌声，于是一批又一批人前赴后继地扎进这个池子里，各立山头捞金！ 京城局，大不易！ 市场经济的发展无限的渲染了物质的繁荣，拔高了人们对物欲的渴望。 官员掌握着政治权力，坐着公车，住着单位配的公房，甚至有的还吃着特供食品！ 但这些又如何呢？绝大多数官员荷包空空！ 有的人早已立下为国为民的志向，甘于清贫，但老话说“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全幅心力忙于事业，不能好好管教孩子，到头来也是个坑爹货！ 有的人为官初期志向很坚定，但慢慢的心思变得不纯净了，自己一步步走上歪路。 现在圈子里有人不好出面，找了个代理人挥舞在台前，有的人直接下场！ 弄得圈子再次暗流涌动，彭懿的工作不太好推进！ 这里面揪揪扯扯的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弄得彭懿都有点心烦。 丢了这些烂摊子，彭懿也能保证一家人不论做什么事都不必仰人鼻息！ 就算是妻子还在演艺圈里打滚，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用拍戏以外的事情来妨碍她！ 但遇难则弃不是彭懿的性格，况且这些东西不过小道，大开大合一路推过去什么阻碍都得让路！ 心中纵有豪气万千，但这种人际关系上的弯弯绕绕，彭懿实在烦闷，还不如让我炼体呢！ 现在保证没有任何痛能让自己痛得晕过去了！ 彭懿在一把手这个位置上坐了快十年了，当初的老领导现在已经是常委，分管宣传工作。 国际间政治、经济、文化的较量，随着国家实力的增长慢慢进入深海角力阶段，国内间谍案件时有爆出，这些东西普通人知之不详，甚至完全不清楚，但彭懿这个级别的内参写的清清楚楚。 国家越来越重视文化传播和文化边界的守卫，曾经想要将制作中心推向市场的打算也不了了之。 特别是制作中心近几年来屡屡拍出既能弘扬正能量，又能获得极高社会关注度和讨论度的大型历史、政治、商业影视剧作，不仅在国内被诸多电视台争相热播，更走出国门，辐射东南亚以及华人较为密集的美国西海岸、澳洲！ 就算几年前打开国门引进欧美大片，短时间内被冲击地七零八落的国内文化市场，也渐渐在制作中心和广电、央视等主要部门的带领抗击下，逐步收回阵地。 意识到这些之后，中央多次召开宣传系统会议，一再强调意识形态问题，要求各相关部门一定要牢牢占据社会主义阵地，不断弘扬优秀的国家和民族文化，严防和平演变、颜色革命！ 欧美大片登陆华夏之后，彭懿作为行业从业人员，领着制作中心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在中心的播映室里好好地研究过十来部片子！ 虽然上辈子也经历过欧美大片在华夏肆虐，一众国人只看国外大片，对国内的片子嗤之以鼻的时段。 但彭懿自从进电影院看过一次所谓的大片看睡着后，就再也懒得看“大片”一眼！ 现在没办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在其位谋其政，只能硬着头皮、支棱着眼皮把十来部“大片”看完！ 大家都是过来人，都知道所谓的“大片”是什么货色。 没人会去感叹大片的故事情节，毕竟接着看了十来部，除了其中两部爱情片故事情节还不错之外，其他的看完了就忘了讲啥！ 反正除了酷炫得人五人六的之外，好像哪个角色长什么样转眼就忘了！ 更气人的是好不容易有个故事情节不错的爱情片，一众人在沉船之际表现出的高风亮节和绅士风度，明明是rb人抢船登陆，最后愣是把这个情节放到了华夏劳工身上。 这是一段明显扭曲事实真相的辱华片段！ 可人家是大片，人家说啥是啥！ 谁让你不在上映早期说出真相？谁让你自己被冤枉后忍气吞声？ 国弱则民弱，人穷志气短，没有强大的国力支撑，再怎么爱国的老百姓也只能如同悲鸿先生一样挂个“我是中国人”的牌子，其心昭昭，但其行让人发自内心的心酸！ 真tm憋屈！ 很明显，这次进入大陆的大片也是经过国外出品方精挑细选的，不说剧情，单是这些酷炫的拍摄手法和表现形式就能让绝大多数没见过市面的国人晃花了眼！ 所以对于“大片”刚进入市场时大陆市场和观众的反映，彭懿是有充分心理准备的！ 影视剧制作也会像社会发展时代划分一样，逐步从手工业时代进入工业时代！ 110 影视特效 特别是电影特效的开发使用，影视剧拍摄理念的变化，对于新时期的影视剧发展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彭懿越是了解太祖，越是钦佩他！ 在国家新建，到处都是封锁压制的时候，他就能吟出“小小寰球，有几只苍蝇在嗡嗡乱叫！”其间豪气，可冲云霄！ 人无论何时，都要有坚定的信念和澎湃的自信！ 对于华夏的发展进步，彭懿是完全相信的。 对于华夏的文化底蕴，彭懿哪怕活了一千多年，也只敢说自己学了不到万一。 从长远来看，影视剧的核心还是文化，拍摄手法、拍摄理念、电影特效等等不过是外在的小道。 只要国家发展起来，国人在文化上有了自信，一部部现在被奉为圭臬的大片到时不过是过眼云烟！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不管这些新的东西，事务的发展总是由量变走向质变的，战略上自信了，战术上就要谦虚。 大片进入大陆的第二年，制作中心就新设了一个部门——影视特效部！ 恰逢中美蜜月期，彭懿这个一把手愣是连蒙带骗地从好哩屋搞来八九个特效师…… 反正制作中心有钱，还搞了几个兼职顾问。 通过中心内部人员筛选，又招聘了十来个海龟，三十几个应届生，这个台子算是搭起来了！ 到现在，快十年过去了这个部门已经是制作中心创汇部门top3了！ 经过几次报批，国家在影视工业发展上也极为重视，除了长达六年的国家财政资助外，制作中心在影视工业研发上也投入了大笔资金。 这么多年累积下来，投入不下八千万，影视工业也由曾经的下属部门发展成为华夏演艺圈第一家上市企业！ 有投入有产出，制作中心这几年来发展势头越发迅猛！ 弄得广电很是尴尬，而且现有的几个部门都涉及到文化、教育、宣传等方面的工作，职能交叉混杂，管理不便，符合这个部门的要求或许又不符合那个部门的要求，一件事，你可以插一脚，我也可以插一脚。 虽然几个主要领导干部都比较谨慎收敛，各自处理事情也会把握分寸。 奈何阎王易过，小鬼难缠，总有一些小角色自诩掌握了些微的公权力，到处说大话，到处拉关系，到处给人设障碍，引发地上上下下问题频生。 为了解决一个个新冒出来的问题，办公厅还得集合几部门成立一个个领导小组和机构，宣传部是名义上的老大，宣传部的老大头上光是各种议事机构就有二三十个，这还只是在宣传文广领域的！ 更别说编制关系上乱成一锅粥！ 加上近年来网络技术发展很快，中国网民大幅增长，尚无法律法规规范的网络还属于蒙昧世界，国外诸多势力纷纷登场发布煽动性的不实言论，对国家正常行政和政治活动造成系列影响。 规范网络秩序、净化网路环境刻不容缓！ 针对这一情况，几部委一把手被召集起来连着开了几次碰头会，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传达的精神来看，中央有大部制改革的意图！ 文化宣传这一块很有可能是先锋军！ …… 机构改革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大事！ 这涉及到很多人的饭碗性质、吃饭地点、饭菜内容！ 华夏人以食为天，让人吃饭出问题了，那事情就大了！ 中央各部委的改革变动涉及到很多人！ 其改革方向和力度也是地方改革的风向标！ 所以整体改革方案和人员调整预案在征求意见和报批的过程中属于绝密型文件信息。 越是秘密，越是小道消息漫天飞！ 也是怪事！ 越是小道消息，越是真消息…… 总有一些人早早地得知事件发展的方向，甚至连没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重点是这些人绝大多数不是单位的骨干分子，反倒以工勤、临时工居多～～ 这些涉及到部门兼并、岗位调整、人员变动的事情，与每个人的利益息息相关，除了多次在党组会议、中层领导会议、职工大会上强调政治纪律外，总不能把人嘴巴扎起来嘛！ 只要有嘴有耳朵，就会打听。 每个单位总有那么几个“包打听”！ 对于这些漫天飞舞的小道消息，只要没有恶意挑动职工情绪的，彭懿也懒得管！ 人类历史这么长，华夏历史也不算短，但真要说哪件事真正做到了保密，把几千年华夏史扒拉完怕也找不到一件！ 只是这些漫天飞的小道消息中有一条：彭懿要担任新整合部门一把手！ 传来传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信以为真。 可彭懿这个当事人都还没经过组织谈话呢！ 也不知道大家怎么就对啥时候谈话啥时候测评啥时候任命，这些时间节点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一段时间内，不仅仅是制作中心的人开始动作，其他几个大概涉及到的部门除了几位领导，凡是有点交情的，就电话、饭局各种邀约不断，没什么交情但有点能量的人就开始托隔着八丈远的关系来套交情，更别说那些有的没有天天在眼前晃的！ 可把彭懿扎扎实实地搅烦了！ 要搁刚历练那两年，彭懿肯定手机一关，下班人就失踪，管他爱啥啥！ 现在历练久了，又有中央要求的“务必稳定”的大帽子压着，只能耐着性子和大家磨。 磨吧磨吧！ 或许这就是炼心吧！ 彭懿只能无奈自嘲！ 彭懿的应付在众人眼力那就是有定力，没想到彭大主任明明要高升了，居然还这么淡定，锦上添花的人又开始各种夸赞，各种“你知道么，我们那个老大啥啥啥！” 既然入了幻境，在一世就要做好一世的事。 把这些东西抛下了，洒洒脱脱的闲云野鹤去，倒也简单，但心里终究有点膈应：是不是自己能力不够，所以做不好？ 这样反倒会在心里留下障碍，对今后修行不力！ 在其位，谋其政，踏踏实实做好该做的事，守好该守的责，才不枉一世历练！ 熙熙攘攘快一年，文化宣传大部制调整完成！ 改革后，合并广电、电视台、影视制作中心、新闻出版，剥离文化部部分职能进行整合，成立国家文化产业部！ 国家广播、电台、电视台、出版总署、影视产业、网络管理等工作，由文化产业部统一领导（指导）！ 此次改革，彻底理顺了文化产业相关工作，为国家文化产业振兴夯实了基础！ 111征程 文化产业部涉及大量的市场主体，因其与市场联系紧密，推向市场，能获得更大的自主权和更好的发展前景。 经调查审议，除涉及国家xx喉舌和重点制作部门外，影视基地、中小电台，从行政序列剥离，成为市场经营主体。 就这么一改，影视行业的董事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呼啦啦就起来了一大片！ 文化产业部受宣传部领导，因为盘子太大，产业部的主要负责人同时也是宣传部常委。 经过不断的协商博弈，彭懿确实如“小道消息”一般成为了一把手！ 而在这个过程中，某某部门的一把手内退，某某主要负责人离休。 别的时候不论，在重大人事变动时，纪委还是需要出来亮亮相的，于是乎，本就是一只脚踏在泥地里的工作环境，愣是让几位老大哥马失前蹄！ 人啊，不论何时都要把底线守住了，要不然，枉你曾经英雄豪气，一不小心就晚节不保！ 中组部送彭懿上任，在职工大会上宣布认命文件：彭懿作为文化产业部一把手，兼任宣传部副部长（排名第三）。 彭懿的工作算是跨入了一个新篇章，管理的部门更多，处理的事情更杂了！ 哪怕体制改革已经进行了一年多，报表数据已经厘清，但真正挂帅上阵，彭懿的工作也不轻松！ 岗位、职责，三定方案中的两个已经明确，但人员调整过后想要厘清各种关系真不是一件小事情，更别说这是一个用强制手段揉起来的大杂烩！ 等花了好一番心思把这些东西扒拉清楚，彭懿都觉得自己这一世最大的困难怕是已经解决了…… 再来一次怕是真要趴下了！ 真他妈劳心费力啊！ 身边几个打了鸡血如同甲亢的干部，真是标准的三更灯火五更鸡，做各种报表，起草修改年度工作要点……大半夜了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要不是自己本身神识强大，能可劲儿的熬，换成一般人还真是熬不过人家！ 自己完全无惧常人身体的劳累，攻坚阶段连着一个多月早上七点到办公室，凌晨2点还在开会，要来个普通人，应该已经心梗进医院了！ 新成立的部门里，才三个多月，就趴下了两个处级干部…… 主要是部级单位本身级别就高，处级干部算是小虾米，每天干事干得要吐血的那种…… 当个领导也不容易啊！ 哪怕彭懿是个修真大能，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无比赞同太祖的告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当然，由此，江湖上流传下了某某大佬精力旺盛、手段超群的传说…… 位置到了一定层次，信息就成了最宝贵的资源！ 大佬身份变化，掌控着更加庞大更加强有力的权力，业内人士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嗅到了风吹草动！ 拍不上大佬的马屁，离大家最近的大佬夫人这是后就成了香饽饽…… 于是，几年前拍的质量还行的剧就在几个电视台开始了重播……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电视台老大想走这条路，别说彭懿，何佳自己都有点看不过眼了，于是，小邹赶快打电话一溜电话下来，众人偃旗息鼓…… 彭懿这边纷纷扰扰的时候，何佳的《母亲和我们》也开始映前宣传了。 以前的演员是不用管宣传这些事，好好拍作品就可以了。 宣传得多了，大家反倒觉得你这个人不谦虚 那时候一年难得能出两个片子，从供求关系上来讲，标准的供不应求。 不用宣传，片子一出来，老百姓挤破头地去看。 又没有别的选择，一个片子来来回回看几遍！甚至十几遍！ 所以那时候的演员，随随便便就红遍全国！ 别说人，只要是在镜头下，就算是拉头猪上去，猪也能火！ 实事求是地说，那时候的演员演技其实真不咋样，但他们态度端正，大量的农村戏需要演员下生活，演员能吃苦倒是真真的！ 现在不一样了！ 文化产业持续繁荣，一年拍出几十上百部戏，每年递增的速度还在增长，加上这样那样的电视节目，随着社会的发展，文化产业一定程度上已经由当初的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 片子好不好，不仅需要制作团队用心，还需要观众关注！ 酒香也怕巷子深，拍摄制作事项只是基本功，宣传显得越来越重要！ 越来越多的剧组开始下宣传上下功夫，有的甚至剑走偏锋，这里蹭一蹭，那里碰一碰。 演员在签约的时候，参与后期宣传已经成为合约共识。 后世有这样那样的综艺节目可以宣传新片，但现在，大量的后期宣传还是通过访谈方式进行的。 这种既不累还能增加曝光度同时还有报酬的宣传方式，很多演员是相当乐意参与的。 但也有一些演员，全身心地执着于艺术追求，看不上这种你吹捧来我吹捧去，参加十场要回到十场同样问题，慢慢变色变成对观众的欺骗的宣传方式，对于这些宣传，那就敬谢不敏了！ 何佳有这样的朋友，富山。 挺年轻一小伙子，演技相当不错，童星出身，一出道就演开国元帅童年时期，更幸运的是长大之后没像大部分童星一样长残，反倒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演起戏来一双眼睛跟星星一样会发光！ 这小伙子对于角色的揣摩很愿意花功夫，塑造的角色相当立体，人物情绪十分细腻饱满。 一起搭过几场戏，小伙子不怎么愿意讲话，主要是思考的东西都太深邃了，一般和人也聊不起来。 不过祸兮福所倚，不怎么会交际的人演绎角色的时候就跟珍珠抹去尘埃一样莹润发光！ 何佳慢慢得知他竟然是自己的同门师弟，对他不由多关注了几分。 有个戏，这小伙子参加过一次宣传后就再也不去了，闹得导演制片出品方颇有微词…… 这时候大量的戏都是圈子里的人制作出来的，圈子里导演制片的地位都很高，要是大家串串，小伙子基本上就没什么戏拍了。 你演技再好，不听话，圈子里年年翻新，我总能找到比你还年轻比你演技好比你挺好的人来！ 要不是何佳私底下帮忙接过了这一茬，富山这小伙子可能得吃点苦头！ 当然这些事情对于何佳来说只是随意为之，没花多大精力，也没让富山知道！ 想想自己，还好，怕出问题，一般只和熟悉的导演或者老朋友拍戏，媒体也比较敏感，不会问自己乱七八糟的问题，就算台上说了啥，人家自己也会小心翼翼地审完一遍又一遍……所以参加宣传不是很累，也不必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 112 宣传 本就是主旋律影视剧，宣扬的也是国家、民族艰苦奋斗的精神，作为国家喉舌部门，央视的宣传肯定是要排在首位的。 因为近几年老是往央视跑，在家里也见惯了来拜访的各位台长、副台长，到央视的环境里，何佳没什么感觉，一路自自然然往前走。 路上遇到的几个主编、编导，一路说说笑笑地引着大家到后台化妆，化完妆到演播室坐定，还没拍呢，副台长王劲松就过来客套了一番，一口一个何大姐…… 好吧，实际上何佳比他还小七八岁呢！ 陪丈夫参加的饭局时，何佳曾见到过王副台长。 对于这个副台长，何佳的感官不错：为人比较谦和，说话风趣，暖场最需要这样的人！ 当然，今天的采访哪怕很重要，但对于央视来说，没必要跑个副台长出来接待，何佳知道今天他过来，不过是为了接待自己罢了。 自己在某些方面确实仰仗丈夫的声威，享受了不少优待，但旁边坐的都是一起过来录制的剧组同事，这样一弄，旁人看在眼里不太好。 何佳已经过了那种有点小事儿就向人炫耀的年纪，也懒得跟小青年一样天天扮猪吃老虎、装逼打脸。 只是以己度人，假设自己是个普通人，突然有个领导跑来对身边的同事嘘寒问暖的，不论心里有什么想法，终究会紧张。 导演制片和副台长是老相识，几人熟络地打了个招呼，何佳也向在座的其余几位演员引荐了副台长，一时呼啦啦一片起来握手问好的声音～～ 两人随意交流了几句，副台长一个劲儿地道何大姐辛苦了，问要不要再安排个休息室…… 还指挥着场下的工作人员，说换一个采访沙发，这个沙发太硬了云云…… 不是说王副台长谄媚，在官本位社会，拍马逢迎是社会常态，别人都这样捧着上官，你不捧，那就鹤立鸡群了…… 上官心性坚定还好，你独特了，人家更容易发现你，观察你！ 上官要是心性不坚定的话，被捧着捧着捧习惯了，忽然一下到了你这，心理落差就来了，虽不说什么，但保不准啥时候一句话感情色彩不对，底下的人就开始动手了…… 就跟酒桌文化一样，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彭懿对这些完全无感，甚至觉得烦躁不堪！ 有话说话，有事说事，天天把心思放在这些小道上，正事不做了？！ 何佳不喜欢说逢迎话，但你总不能把别人嘴堵着不让说啊！ 人都喜欢听好话，俗称“香耳”。 但有的时候，糖吃多了也会腻，听人说好话也是如此！ 听多了也会烦！ 以前还会耐着性子听听，受彭懿影响，何佳现在越来越有个性了，见副台长还没打算消停，何佳连着伸出左手看了三次时间…… 副台长是什么人？ 混到这个位置，眼色还是有的，恰好灯光摄影收音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助理进来通知拍摄。 副台长请何佳向李主任带好后，很识趣地就离开了。 做个社会人不容易啊！ 不能让人觉得被冷落了，也不能让人嫌弃了～～ 能处理好这个关系，那算得上个社会学家了！ 与何佳一道来录制的同剧组演员，亲眼见着副台长进来出去的种种细节，心里不由阵阵翻腾～～ 虽然拍戏的时候亲眼见到何佳的老公来探班，在众人添油加醋的描述中也知道了“大姐夫”有多厉害！ 但那时候在边疆，受自然环境影响，人都比较疏朗大气，每天拍戏又那么累，就算想了些事也不可能想太多，况且看着彭懿，哪怕被传的神叨叨的，不也一样的一个脑袋两只手，一双眼睛两条腿么！ 而且彭懿去探班也只带了司机和秘书（秘书小邹还兼任摄影，照片传给办公室，网上才有了“某某领导关心剧组实况”的信息！） 在现场的时候虽然气场强大，但人很随和，还陪着大家一起吃盒饭，给大家发巧克力…… 所以大家对大佬的感受不是很明显，渐渐的也就抛开了！ 拍完戏到现在过去了快一年了，除了偶尔吃夜宵聚餐时聊天打屁，小心而又得意地说起某某时扯到他，以自己当初见过大佬作为谈戏，在烧烤摊上聊天打屁，洋洋自得之外，其余的时候更是丢在半边！ 这次来录制，都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人，从进央视大门起，何大姐的特殊待遇，瞬间让大家明白了什么叫“部长夫人”！ 作为一个演员，能进央视大门已经算得上优秀！ 央视妈妈自带的光环就已经够唬人的了，除了天天在这进出的导演沈芳、制片闻樱以及几个老演员，本就有点拘谨的众人，一路上又遇上几个领导过来“和颜悦色”地关照一番，显得更拘谨了！ 就刚刚和何佳闲谈的王副台长，参加宣传的两位演员曾经见过他。 那时候不苟言笑的严肃样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要是知道何佳对他的评语是谦和的话，两人怕是得想吐血！ 不露声色逼着制片一口气干了三瓶五粮液的人能叫谦和？！ …… 采访的东西事先沟通过，央视妈妈那么大的牌面在，也不可能问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本身就是绝对主演的何佳，又是电视台即将上马的顶头上司夫人，于是主要的采访询问都集中在何佳身上…… 问的也是中规中矩的拍摄过程以及成片过程中发生的事…… 采访结束，一行人觉得这事拍戏这么多年被央视采访最轻松的一次了！一高兴，少不了来顿大餐！ 彭懿这段时间忙得滴溜溜转，基本上没时间回家吃饭。 儿子已经上初三了，周末才回家，打了个电话给何母，何佳跟着一群人涮羊肉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在暖烘烘的环境里也渐渐放开了。 几个在剧里要么是女儿要么是儿媳妇的小姑娘腻在何佳身边叽叽喳喳。 话题转啊转的，最终扯到了彭懿身上…… 113 零食储备 何佳不会到处宣扬老公如何如何，也不会说自己家庭生活如何如何。 但与彭懿是正正经经的两口子，两人过的日子也是普通人过的日子。 每天忙的也是吃喝拉撒睡的事儿，日常的烦恼和工作生活家庭中遇到的压力，普通人会遇到的，自家两口子也会，没比别人多多少，也没比别人少多少。 （普通人：我们大概是假的普通人……） 只不过丈夫的职位和自己的演员身份，一定程度上给两人、给家庭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圈，或因喜爱、或因某种不可言明的目的，总有这般那般探究的目光…… 丈夫没做什么以权谋私的事，自己工作也是堂堂正正勤勤恳恳。 除了涉及机密或者不便回答的事项，一些普通的问题，小姑娘问什么何佳就答什么了！ 男人们围在一堆喝酒，回忆当初拍戏时的辛苦和趣事，讨论最近的成片效果，连带着猜测收视率…… 一般情况下，有女人的地方就会聚在一起成为小团体，这里也不例外女人们渐渐围着何佳聚在了一块…… 几个老男人刚开始还没发现，后来只听得女人堆里一阵阵感叹和笑声！ 栗江扮演何月季的儿媳妇，一直对卿悦在雪山哨所上怎么也吃不完的巧克力感兴趣，在山上吃了快一斤下肚时，问了卿悦，得知是何佳老师连袋子一起把所有存货掏空了给的！ 不知是巧克力本身好吃，还是在山上体能消耗太大，反正拍完戏后花了大价钱买了不少牌子的巧克力也请人从国外帮忙带了不少的栗江，总觉得没有当初几个人冷飕飕的凑在一堆时吃的那种感觉！ 那时候拍完戏能吃块卿悦手里的巧克力，简直不要太享受！ 现在想起，配着雪域高原上蓝汪汪的天，顶着毛茸茸的毡帽，哪怕一阵阵风卷着雪粒子劈头盖脸地打来，咬一口巧克力，那种说不清的甘甜简直一下子就沁到心里～～ 好像刺骨的风也没那么冷了～～ 雪扑在脸上也不那么冰了～～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连忙问了这个疑惑。 （彭懿：这是给何佳的私藏，手工制作时加了几样中草药，都是百十年的药龄！ 也就何佳这个败家娘们儿，心太好了，一溜的全给出去了，我手工制作的东西，选用最好的可可豆，再配上几样天材地宝，换个识货的人，这几本可以称得上是仙丹了！ 你们这些小萝卜头还以为只是一般的巧克力啊？！） 问完了，栗江还摆出一副一等何佳老师说出牌子就要狂买几十斤的模样，把何佳都逗笑了。 何佳自己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但好像女性对巧克力都比较偏爱，主要是当初拍《高山上的女军医》被弄怕了，压缩饼干吃了几顿之后实在吃不下了，没有别的物资供应，差点在高原上因低血糖引发晕厥！ 从那以后，向来很少吃吃巧克力的何佳在大量的体能消耗后，也开始狂吃巧克力！ 因为吃过亏，后来只要一到条件艰苦的地方，别的不说，短时间内能补充体能的东西那是一弄一大包！ 彭懿很忙，但只要他有空，何佳出远门的行李基本都是两口子一起准备的，特别是吃的！ 这些都是小事，装来装去，最多不过两个旅行箱的东西，但两口子能在一起做一件简单的，甚至比起丈夫职务来毫无意义的事，何佳却觉得很开心，也很温暖！ 浪漫就是两个人在特定的时间下做无聊的事，夫妻之间，能一起做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或者今天你帮着做了我以往做的事，明天我心血来潮也做了你往常会做的事，来来往往，幸福就在中间！ 彭懿虽然在部队里工作生活多年，哪怕已经专业出来十来年，内务这一块，何佳就算用强迫症患者的标准，依然要对丈夫竖大拇指，但男人，特别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这都多少年不管内宅事务（彭懿：你确定？）能不能搞好后勤，何佳心里还是打鼓的。 对于丈夫准备的东西，头几次何佳还会检查一遍，后来发现每次出门正好都要吃那些东西，连吃带送的正好够，回家的时候刚好清仓！ 于是就不管老公怎么收拾了！ 小小地撒撒娇，每次进组开箱时就像探宝一样从行李箱里捞出一样又一样的好东西…… 那种幸福感，何佳每次都乐半天，于是每次进组的头一天晚上，业内人士一直说的何佳老师电话的“占线”时间就会比较长～～ 要说吃的东西，何佳在家的时候每隔几天会出去买水果蔬菜，时不时地还会补充点零食储备，家里不管楼上楼下，不论啥时候，总是有零碎的东西可以吃。 但不在家的时候也很奇怪，从电话里明显可以总结到：儿子不像一般小男生一样对零食绝缘。 可能是自小跟着妈妈长大的缘故，一个小男孩嘴里时不常地也会兜点小零食。 为这，何佳还怕自己离家了没人补充这些俩男人在家里干瞪眼！ 老妈年纪大了，不吃零食！ 老人家不会开车，到超市采购一趟不容易，买菜都是就近的一个菜市场，自然也就不会去买这些东西。 没想到和儿子通话的时候，得知保证家里各处零食水果供应充足的人竟然是爸爸！ 这就厉害了！ 这个男人简直是个全能神！ 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么？ 扒拉着手指头，何佳觉得自己唯一出挑的，能完全胜过老公的，也就只有…… 生孩子了！ 扶额～～ 对于零食，何佳不太挑，能吃就行！ 一番对比下来，比起两个明着不显，实际上挑剔到天上去的两父子，何佳算是一家三口里最好养活的人了！ 只不过女性可能自原始社会开始，天性就有一种采集囤贮的基因，就算不吃，也希望身边有满满地食品供应，所以对于老公的贴心，何佳觉得再幸福不过了！ 慢慢地，家里的各种零食瓜果基本上就被彭懿包圆了，不论啥时候，总能体会到被各种零食瓜果包围的“富足感”和“踏实感”。 何佳每次拍戏回来，家里的冰箱啥的都是满满当当新新鲜鲜，各处一尘不染，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现在想想，真不知道老公这么忙，哪里来的时间买菜？！ （彭懿：零食这些东西完全是小意思！须弥戒子里好几十吨呢，你们两母子把牙吃掉都吃不完！ 至于蔬菜瓜果，你回来前一天小邹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腿都快跑细了你造么？！） 114 成精 所以就算是彭懿探班时带去的几十斤巧克力也是自己在家吃的那种，但要何佳明确地说是啥牌子，那还真是说不上来，于是只能和栗江说：这个是家里人买的，不知道啥牌子，等回去问问再告诉你。 栗江跟了一句“不会是姐夫买的吧？”只是开玩笑，心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没想到何佳竟然笑着点头了……点头了…… 好嘛，栗江觉得自己年轻轻的一个小单身有种浓重的化不开的忧伤…… 妈哟，居然吃了好一碗中老年狗粮！ 李主任那么厉害的人居然还管这些～ 随着女同志这边越来越活跃，部分年轻男演员也凑了过来。 “二儿子”王尧的问题则是全剧组的疑问：何佳老师怎么把那小毛驴使唤地那么乖巧伶俐？ 拍戏的时候大家就有这个感觉了！ 何佳老师赶那小毛驴，溜得飞起！ 一众人在旁边都说这小毛驴挑得真好！道具简直火眼金睛，挑出了一头最会演戏的毛驴！ 一段时间内，道具王师被大家笑称“驴伯乐”！ 但那时候分成两个组拍，只有同组人亲眼见到了，还开玩笑说，月季大姐在戏里把人捋顺了算啥，连毛驴都能捋顺了！ 有人不信邪，觉得小毛驴肯定是本身性子好，愣是要去尝试一番。 怪道的是，那小毛驴最听何佳的话，都不用甩鞭子，何佳想干啥，小毛驴乖巧地就顺着走了。 换个人就不行了…… 虽然也很听话，但感觉没那么灵性了。 这次片子制作完成后，几个主创大概过了一遍成片，看完成片，先不提各自的表现如何，反正大家一致达成一个共识：小毛驴演技杠杠的！ 拉车的乖巧就不说了，连生子倒地时的演技都可圈可点！ 这驴是要成精当影帝啊？！ 大家一说起小毛驴，何佳觉得自己真的挺想那头驴的。 那驴是真的乖巧！ 每天要拍戏之前去看它的时候，它总是在自己身上蹭，一模它的投头，就蹭得更换欢了！ 给它喂草料的时候它还会一边吃一边看着你，眼睛溜圆，要多萌有多萌！ 哪怕拍戏的时候导演说为了更真实一些，赶驴车的时候可以甩两鞭子，但何佳从头到尾从没这么做过，真是舍不得在它身上抽鞭子啊！ 何佳笑着说“我也没干啥啊，那小毛驴真的挺听话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沈导在旁边拎着罐饮料吸溜，听了之后插了一句“这两天戏不是要上映了么，前天打电话和兵团的陈主任联系，还提到了这头驴，他说是现在这驴都是观光驴了！ 哈哈，大家都知道这头驴拍过戏了！每天不用干活了，只用站在那让人看。他们还开玩笑说要拿个栏杆围起来，收门票，看一次五块钱………哈哈哈” 一群人跟在旁边哈哈哈大笑，连道这驴算是苦尽甘来了…… 话题渐渐转到了戏和边疆兵团人身上……忆起兵团战士的艰苦，一众人依然唏嘘不已～～ 何佳还怔怔地想着那头驴…… 第一次与那小毛驴亲近时，用的方法就是彭懿曾经教过的熟马用的方法，先看眼睛，再挠挠下巴，接着喂它吃了颗糖，然后它就乖巧了！ 实际上何佳看每个与蹄类大型动物亲近的马师用的都是这种方法，剧组人员有样学样，用的也是这个方法，但很奇怪，不知是自己自恋还是怎样，总感觉和这些动物很容易建立关系，沟通起来好像要顺畅得多！ （彭懿：你身上有它想亲近的气息，又有威压，它不听你的话听谁的话？！） 接下来的访问有各个地方台和一些爆款访问节目的参与，为了提高收视率，吸人眼球，加上网上观众的互动，对演员私生活的探究程度就要更高深了一些。 虽然对于何佳，业内人士也不敢怎么深入探究，但在剧组整体人士都较为兴奋，已经聊嗨了的情况下，有几个擦边球打得还是相当有水准。 当然，因为何佳比较隐晦，此时的访问也比较正常，播出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响。 几年后彭懿递补委员，在三十分上播报履历，被一些人扒出来配偶这一栏的相关信息～～～ 吃瓜群众赶快去网上搜个人履历！ “配偶：何佳（国家一级演员）”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晃瞎了一众人的狗眼！ 于是得知真相的网友们挖坟似地挖出这些视频，更把多个采访视频剪辑在一起，形成一个个专篇！ 网友神通广大，揪住蛛丝马迹，把和两口子相关的每句话、每个场景分类集合，剪成片后，一众吃瓜群众瞬间觉得自己的钛合金狗眼被粉红泡泡亮瞎，自己的狗脸被冷冷的狗粮胡乱地拍！ 尼玛，这些人，天天严肃地跟个啥一样，发起糖来简直齁死人！ 以下是一些剪辑： “何佳巧克力”： 《母亲和我们》采访视频。 主持人：你们去拍戏，这样的环境看着就觉得艰苦，后勤这块你们是怎么保证的？闻樱你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制片人：我们整个戏还是得到了领导的大力支持的，过去之前，兵团的后勤已经做好了相关准备，只是我们人确实太多了，分两个团部住都比较挤，不少工作人员住的都是集体宿舍，条件还是比较艰苦的。 在此要感谢兵团战士，他们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我们住，自己去搭帐篷、住以前的老平房，他们才是最值得关注和歌颂的人。 主持人：对，我们要感谢这些兵团战士，有了他们，才有我们稳固的国防…… 你们能拍出这么好的片子，真的是不容易，你们辛苦了！（啪啪啪鼓掌）那你们吃的这一块怎么解决啊？在兵团，是不是有传说中兵中之王的炊事兵！？ 我看了一下，你们是八月底进的疆，有没有吃上哈密瓜啊葡萄啊这些当地水果？（这主持人厉害，顺道还帮着推销了xj的水果……） 孟桓抢了这个话头：这事我们有发言权！ 青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开始有多艰难！（鼓着眼睛说了这句话，说完自己就开始笑，几个女演员也在旁边笑） 兵团为了帮我们搞好后勤，还专门分了几个灶给我们，派了一个班的炊事兵帮我们做饭。他们还来跟我们导演报菜单（说着看了沈芳一眼，沈芳也在笑） 115 官方发糖 导演当时还说尽是些蒜苗炒肉、小葱炒肉的，三天才有一个大盘鸡会不会太素了，毕竟大家在北京点菜都习惯了，这些菜说是炒肉，实际上一盘子也就几片肉。 后来听导演说，那班长解释说他们的菜油水足！导演就不好说什么了。（听了这句话，一群人哈哈大笑，把主持人都搞蒙了） 等第一天吃饭的时候，青姐，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主持人：什么情况？ 孟桓：我的妈呀，食堂里摆了六个大铁桶盛菜，全是肉啊！ 那小葱、那蒜苗，翻着肉都找不到！（几个演员忍不住捂着嘴大笑）那大铁桶，跟我们腰差不多高，打完上面那一层，下面全在油里面泡着！ 这时我们知道班长说的“油水足”是啥意思了……（全场都笑翻了） 主持人：我们采访过不少剧组还有演员，他们都说剧组的伙食基本上没有油水，有的剧组还要在盒饭里面动点手脚（一个大家懂的眼神），大家都说当演员在片场别指望太多，每天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吃个鸡腿都算是改善生活！ 你们这个油水这么足，那不是挺开心的么！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演员要保持身材，这样的饭菜好是好，但也不怎么敢吃。 昆刚：对啊，我和赵君还有导演，男同志嘛，都是肉食动物，在高原上消耗又大，我们几个拍戏愣是胖了两三斤，你别说，炊事兵做的大锅饭还挺好吃的。（赵君在旁边点头笑） 就是苦了剧组里的女同志，像何佳、小孟、小栗她们，全靠着饭后水果活下来的，才半个月不到，生生饿瘦了好几斤！（坐在旁边的女演员都在笑） 和他们炊事班委婉地说了几次，他们调整了一下，但给老爷们做饭做惯了，那油水还是很大，后来领导来了去帮着定了个标准，我们才好些。 赵君：这个地方要着重说一下何佳的茶叶！那个茶叶配着饭后水果，解腻又提神，每天吃完饭喝杯茶，简直神仙享受！（闻樱、孟桓、栗江都在点头） 主持人：何佳老师这个茶叶是有多神奇？男同志就不说了，我怎么看着闻樱、孟桓和栗江都在点头啊，能说说都有什么段子么？（台本之外，李青觉得可以好好挖掘一下） 闻樱：像后勤这一块，主要是我在负责，条件确实艰苦，演员们也比较能吃苦，但还是有一些问题。为了解决问题，何佳贡献了不少东西出来，到后来我都感觉何佳快成了半个后勤部长了（看向何佳，何佳仰身笑） 主持人：怎么说？ 闻樱：我们那分成两个组走嘛，拍着拍着，一个组在驻地附近，一个组后来就上了高山哨所。驻地附近的那个组每天就指着何佳的茶叶活，高山哨所那个组下来后说每个人都在吃何佳给卿悦的巧克力！ 主持人：这么厉害？！（转向何佳）何佳老师你是带了多少茶叶和巧克力啊？哈哈哈，都能供应剧组了。 何佳（捂嘴笑）：当时东西多嘛，大家都挺辛苦的，所以就给大家分了分。 主持人：那样的地方买东西也不方便啊，何佳老师你不会是拎着几个大箱子吃的进组的吧？你提的动么？刚刚闻樱不是说你们不准带助理么？ 何佳：我进组的时候带了一些，主要是想着高原上拍戏可能体力上顶不住，想着多带些吃的心里有底。我一直没助理，一个人拎两个箱子也带不了多少…… 孟桓笑着插话了：但有人来探班啊！一探班我们全剧组就有得吃啦！ 何佳抿嘴笑。 主持人：谁啊？谁来探班？（李青眼看着孟桓，又瞟了眼何佳） 孟桓看着何佳没拒绝的神态，笑着说：何佳老师家属呗，来就带了好几车的物资。 光拿巧克力来说，除了散给我们吃的，单单给何佳老师留下来的就有四五十斤。最后我们可着劲地吃，离开xj之前好容易才算把它吃完了。 主持人：哇，难怪剧组都说月季妈妈好。栗江有吃吗？刚刚闻樱说高山哨所上的人都吃过，你们还吃了何佳老师什么东西啊？（笑） 栗江：吃了啊，我们山上一组人有空就吃何佳老师送的东西，哈哈。可能是山上太冷了，体力消耗又大，我觉得那巧克力特别好吃，后来怎么都买不着。 之前不好意思说，今天正好问问何佳老师哪里买的。嘿嘿……等着节目结束我就去买！ （明明已经问过了，这就是舞台效果） 何佳：那东西也不是我买的，反正家里人买了放在家里吃呗，你要喜欢回头我给你送点。 孟桓：何佳老师，我也要我也要！ 赵君：何佳，你那茶叶要不再给我…送点？ 昆刚、沈芳……一群人都在凑热闹…… 何佳：好好好，都送都送……待会后台现写清楚要啥要多少，我回去就给你们寄过来（边说边捂嘴笑） 主持人：巧克力这块过了，茶叶又是怎们回事？听赵君老师的意思，应该不是花茶吧。何佳老师你喜欢喝茶？ 何佳：家里也没谁特别喜欢喝茶，那茶叶放着浪费了，所以就给大家喝呗（认真脸） 赵君：放着浪费！何佳，你家有多少茶叶，以后我都包了！ 何佳：那不行！我得给家属留点，哈哈。 一群人大笑。 …… 往前一两年的又一个视频： 主持人：听说何佳老师对巧克力很有研究，现场有五个巧克力品牌，二十种口味，何佳老师作为嘉宾来尝尝，点评一下。 …… （这个节目有个环节，现场请嘉宾评鉴巧克力。其他都不说了，就一句话，被网友截下来，放到“何佳巧克力”剪辑中） 何佳：我对巧克力没什么研究，不过一般我吃的都是手工的。 网友神通广大，又从一个万年老视频里剪到一个亮点！ 央视十几年前一个新闻采访，看那视频背景就知道是六一儿童节，为了宣传家庭教育，提倡家庭关爱，记者在校园外随机采访家长，何佳那时候复出没多久，还没多少人知道。被记者当成一般家长了…… 视频底下滚动着“美国密西西比州遇强飓风，已有3200余人受灾……” 何佳的图像右侧还打上了“学生家长”四个字～～ 116 最致命 主持人：这位家长，你好。请问你会在家陪小孩子做手工么？ 何佳：有时间就陪。我还挺喜欢手工的，特别像做衣服啊什么的，我自己还做衣服穿呢。 主持人：哇，这个妈妈还真是心灵手巧。孩子的爸爸会不会帮忙带孩子？爸爸也会做手工么？ 何佳：有空他就带，孩子很亲他。他天天带着孩子做什么巧克力啊、果冻啊什么的，两父子整天在家里鼓捣，我就跟个小白鼠一样，以前不怎么喜欢吃，现在家里到处都是，只能赶紧吃…… 十来分钟的视频剪辑，最后黑屏中飘出来一句话“经总结，何佳老师只吃李部长亲手做的巧克力！” 进度条再往前“up主因为太齁，已卒！” 在网络上活跃度比较高的都是年轻一辈，有人剪辑有人看，一众小年轻们在屏幕外激动得嗷嗷叫！ “妈呀，原来我们又帅又有气度的李部长这么暖这么暖！受不鸟啊！” “我的天哪，男的是xx部长，女的天天在剧里演女干部，都是强悍人！本来以为两口子会在家里干仗呢，没想到……还能去哪里找这么玛丽苏的两口子！” “怎么办？！看着李部长，韩剧里的欧巴都弱爆了，去查了李部长的履历，他还是我们中国电影工业的奠基人啊！啊啊啊，根本就不敢相信他都五十多了！” “就是就是，李部长管影视剧那几年，凡是他出品的片子都是好片子，古装的历史的谍战的战争的，每一部隔段时间就想拿出来翻翻。哪像现在的片子，乱七八糟不知道拍些什么！” “中央发糖，简直要人命啊！” “何佳巧克力”、“何佳骑马”……一众剪辑视频，伴随着“何佳神秘丈夫曝光背景深厚宠妻有加”新闻的曝光，单个小视频点击量都高达几百万…… 这可不是小鲜肉小鲜花，天天演主旋律的演员还能有这个关注度，已经很厉害了！ ～～ 随着宣传不断地增多，何佳的不少私人信息慢慢地透露出来，这些东西大都藏在大幅的访问和拍的戏后面，一般观众看不出来，但业内人士基本上抓住一个小点就能联想发挥很多。 《母亲和我们》本身就是要上央视一套的戏，主流媒体也在大肆宣传，又有一个大神在戏里面扮演绝对主角。 一些原本蠢蠢欲动，想要挤下这个拍片，把自己手上的戏顶上渠道的人，在被人提点或是自己发现了一些东西后也蛰伏下来，不再露头！ 资源在哪里都是有限的，有限的资源遇上无限的人心，太祖说的“与人斗其乐无穷”就再明显不过了！ 争斗这种东西，番位一致，斗起来才有意义，两个人动起手来才更有动力和满足感！ 位置差距太大了，一人随随便便就能捏死另一方，那斗起来就没意思了。 所以，当你被人嫉妒陷害的时候，说明你还不够强！ 当你变得足够强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只能仰视你赞赏你！ 演艺圈里很实际，自身实力强悍，要是再加上更强悍的外力，那惹你之前，想下手的人就要做好被活撕了的准备！ 于是何佳稳稳当当自自然然地在没有助理没有经济公司的情况下在演艺圈里活得潇潇洒洒！ 《母亲和我们》的播出，又一次掀起了收视热潮！ 因为播出的时间已经排到了十一月，比较晚，当年没有参与评奖。 次年，锦鸡百花华飙捧了个遍，大小奖项拿到手软！ 电视剧还获国家“五个一工程”奖，当初的笑谈“荣誉兵团人”称号真的哐当砸到了何佳头上！ 《洪霞》、《九个女人的故事》、《母亲和我们》，接连三部经典的影视剧作，让何佳在从艺三十年，出道即巅峰后默默无闻了二十多年，又再度爆红，以主旋律演员的身份成为一线明星！ 一个演员的立身之本是作品，是优秀的剧作，是经典的角色！ 何佳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演艺之路总算是完成了一个战略发展目标了！ 现在终于有资格慢下来，好好欣赏一下身边的风景，细细观察身边的人，为下一阶段的奔跑蓄力！ 也就在这一年，经过参演角色和获奖情况考评，何佳成为一级演员，享受国务院津贴！ 这一年可以说彭懿一家是多喜临门！ 彭懿的职务不用说了，何佳的奖项成果也知道了，更重要的是李彝中考是全区状元，以全市第四、进校第一的成绩进入xx实验中学。 这个学校算得上是领导干部子女的专属学校！ 因为大量二代三代到这个学校就读，有了这个传统，学生的家庭背景在学校成为一种潜认知，学校对于学生的信息保密工作做得比较到位，学生见多了也就不会总把你当做大猩猩来打量刺探了，大家都是二代，也就少有人会拉帮结派地来追捧。 这个学校是李彝自己选的！ 以李彝的成绩，北京的学校随便选。 就彭懿的记忆中，分片区招生，学区房的盛况，此时还没有成为主流！ 当然，就算有这些东西，对于李彝来说，都是浮云！ 公平，在极大的程度上对于普通民众是有极为重大的意义的，因为它能拉一张社会兜底网，最大程度地提高民众生理心理承受底线，从而营造良好的社会秩序。 但对于超越普通人的极少数人来说，不挑战社会规则就已经是对民众最大的公平！ 儿子从小就独立，对于孩子的选择，彭懿基本都认同。 只是作为一个老父亲，给孩子兜底需要时时了解情况。 于是彭懿与好几个孩子曾在或正在这个学校读书的老父亲们交流了一番…… 当中有几个人被问到的时候还一脸懵……等他们给家里老婆打电话，才知道原来孩子在这个学校读书…… 这爹当得，都不知道自家娃在哪个学校读书！ 彭懿当即对他们进行了批评，事业重要，家庭也重要！只忙着自己当领导干部，家里的孩子就不管了？ 众人抹了一把汗，连连进行自我批评，一个劲儿地说马上改正，马上改正…… 哎，这种事情是一时半会儿调整得了的？不过是在自己面前表个态罢了。 算了，该说的说了，至于人家自己怎样做，那是人家的事！ 117 白驹 李彝已经是个高中生啦！ 还是班里的班长！ 学校比起初中，现在离家要远一些，因为家里父母工作忙，李彝自己去报道的时候就申请了寄宿，每周末回家一趟。 这样的生活状态一家人都习惯了！ 但彭懿两口子不是每周都有时间接送儿子的，为了小家伙上学回家方便，彭懿送了儿子一辆摩托！ 这小子从小零用钱就不少。 从小学开始，小家伙就有一张卡，和彭懿的卡是绑定的，那时候小段每个月负责查一次账，如果余额不达标了，就向卡里转一笔钱。 彭懿向来大方惯了——随随便便药材、灵器交易就是几百上千万，又活了一千多年，什么金银珠宝、天材地宝没见过？！ 所以只要小家伙的要求不过分，彭懿基本都是满足的！ 就像小家伙当初要的路亚，猛一看可能就是一般货色（被彭懿伪装过），但实际上彭懿花了十几万，鱼竿和鱼线还被特殊处理过，不论多大的鱼，绝不会出现崩竿的情况！ 游泳的泳裤，那是正宗鲛鱼皮！ 泳帽上的小装饰是东海避水珠！ 更别说日常穿的用的各类东西上的防护阵…… 彭懿做的都在暗处，何佳这个当妈的明面上比彭懿能赚钱，又老觉得亏欠孩子，一有空就往孩子卡里打钱！ 新世纪出头那几年，一般职工的工资也就千把块，小家伙一小学生，卡里随时就有一千五百块备用，遇上特殊事项，再向爹妈申请…… 亏得小家伙从小物质生活比较富足，吃的穿的又被彭懿养刁了，从小看书看得多，对于吃喝玩乐这些低级的享受没有半点兴致，好听点叫“雅”，通俗点说是逼格高！ 不会像暴发户一样不懂欣赏，到处乱花钱！ 当然一千多块钱想要乱花钱也不太可能，虽然宠儿子，彭懿何佳两口子还是比较理智的：小孩子或许不懂钱的价值，但有人懂啊！彭懿再怎么做防护，没有人时刻跟着，三岁小儿抱着一块金子，那不就是明着等人下手么？ 再说一千多块也能做不少事儿了，吃饭在家里解决，接送由姥姥负责，小家伙最多买点零嘴，或者买几本书，需要大量采购书籍的时候一般都会挑爹妈在家的时候，因为这时候有人开车，要不然书太重了，拎不动～～ 有爹妈在，小家伙自然只用可劲儿地买，结账这种事，那自然不用管了～～ 随着李彝慢慢长大，对金钱的认知更深刻，消费观念基本成熟，自我保护能力变强后，彭懿两口子就不怎么管他怎么花钱了，卡里随时有五万块，这是两口子在儿子上中学后协商出来的数额。 何佳时不时还偷偷往儿子卡里打钱，还以为彭懿不知道～～ 实际上本就绑定彭懿的卡，每笔金额都有短信提醒～～ 反正儿子也没乱花钱，彭懿也就当不知道。 只是何佳渐渐有点变本加厉了，才14岁的初中生，何佳居然一次性往卡里打了15万～～ 摩挲着下巴想了半天，小邹被派去了银行…… 两周后，何佳拿着刚到手热乎乎的片酬，再想转账的时候发现有了金额限制，一次不得高于5000～～～ 李彝自然不知道自家爹妈的纠结，跟着老爹啥都没学到，逼格和架势倒是学得足足的～～ 比起同学们狂热追捧的迈杰、古惑仔、游戏机，李彝莫名觉得自己高大上～～ 看我喜欢的是啥？ 品香、弹琴、下棋、书法、国画、骑马、射击、潜水…… 当然，小家伙不知道从老爹那里附庸风雅薅来的书是孤本，焚的是灵香，下的围棋是白玉和黑玉，写字画画用的不是特制的宣纸就是帛，射击的复合弓、仿古弓都是用滇省大山里长角的数百年寿命的蛟蛇筋！ ～～～～ 这些东西因为被彭懿用一些手段掩饰过，所以在常人眼里普普通通，小家伙刚开始不知道，不过慢慢长大之后，有眼睛会看，有脑子会思考，慢慢发现自己的东西与小伙伴的不太一样后，渐渐地也就心知肚明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彭懿眼见着小家伙越来越深沉了～～ 时间就这么慢慢溜走，一家子急冲冲地在自己的事业学业道路上奔驰，又不紧不慢地过着幸福平淡的家庭生活！ 虽然不是特型演员，没有过多的限制，但因为名头打出去了，大量的体制内正面角色都找上何佳！ 其中包括医生、警官、国家安全人员、法官、校长…… 又因为《母亲和我们》中对农村妇女何月季的出色演绎，一些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劳动女性角色也找上门来！ 此外，本身的生活环境以及众多的上位者扮演经验，女企业家、老总、董事长一类的角色刚好年龄合适～～～ 于是，何佳接拍的角色就出现了两级分化：要么就是领导老总，要么就是劳动妇女！ 这对于演员来说是极少见，能扮演帝王的人也可以演将军，或者演奸臣，但你要让一个演皇后的人去演农妇，那就不容易了！ 前者三个角色之间气质相似度很高，都是气场强大的人，转换一下心理状态，变一下外形动作，塑造起来难度不大。 但后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要在这两个角色之间转换，绝不是化一下妆、换一下衣服，一个弄得光彩照人，一个弄得灰头土脸那么简单！ 它需要你完全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和外在气质表现，这一定程度上也对何佳的演技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演技层次也需要更加的丰满！ 绝大多数人在成长过程中会慢慢修炼出自己的气场，社会地位、职业选择也不断作用于人本身的心理状态，只要是在自己的领域获得一定成果的人，必然有着有别于普通人的明显气场！ 具体可见成名前后的明星！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虽然妆容打扮上会有差别，或者连这些差别都没有，但没出名前莫名就是觉得瑟缩，再怎么蹬恨天高，也是一股浓浓的小家子气！ 而成名之后，不吹不黑，对于那些有真本事，身材外形不错的人，披个麻袋和人合影都秒杀绝大多数人！ 同样的，成名之后出了问题被全网抵制或主流封杀的，你看那气质变化～～ 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实际上这就是一种自信，每个人都有，只不过社会属性极大程度地强化或弱化了这种自信。 118 艺术生命 绝大多数人被名利所迷，抛开自信本身，追逐外物，用所谓的地位来打造自己的气场，光鲜之时确实呼朋唤友，应者云从，但这样的气场不过是空中楼阁，砌起来快，塌下去更快！ 少部分人不断磨练，通过丰富自己的内心、提高自己的水平，慢慢走到了一个境界，内心富足，配上适当的社会地位，气场由内而外地强大！ 但不论真大假大，在名利圈……不，应该说所有在社会上翻滚的人，总是悟不透，总希望能永远打怪升级，自己能永远朝上走！ 一切只会放，不会收！ 所以气场强大的演员不少，但能收放自如，坐在金銮殿上是皇帝，扶着苕帚就是清洁工的，扒拉着整个圈子几万名从业人员，你都数不出一只手来！ 相对来说，何佳接的体制内角色的戏要多一些。 毕竟领导也有个人特点，有外面强势家里也霸道的，有外面坚强家里受气的，也有外面受气回家窝里横的…… 选择余地不小！ 优秀正面的领导干部深究其人性本真，也是千人千面，千变万化，刻画不同的领导角色，体会她的内心感受，不比古装现代仙侠写实之间的差别小多少！ 彭懿这么多年看在眼里：演艺圈里想挑出几个优秀的描写体制内故事的编剧很难，找合适的演员更难！ 特别是女演员！ 对于编剧来说，体制内本身很多东西对于常人来说就是神秘的，又涉及到政治和领导干部，剧本创作人和编辑人写一些东西的时候很容易踩线或是被人指摘说是影射某某～～ 搜集素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谨防这里的线那里的坑，最后还要让故事符合逻辑，具有戏剧性，彭懿作为局内人都为这些编剧挠头！ 好容易千难万难把剧本弄出来了，如何挑选适合角色？挑谁？谁来和她（他）搭戏？两人气质在不在同一个频率？ 能演出体制内人员特有的工作方式和人物特征，同时又要凸显角色作为个人的性格状态，这可不是一般的演员能胜任的！ 首先，相貌上就是一个坎，不能挑奶油小生，不能过于高挑单薄，也不能过于肥胖，脸型要周正，气质要温和中带着一股韧劲！ 男演员还自罢了，一般情况下中年演员里总能找出形象气质演技都不错的。 男演员的艺术生命比较长，保养好一点，可以从十八九岁一直走到六十多，都还在演男一号！ 而且男性角色各个年龄段都极容易出彩，只要好好锤炼演技，男演员永远不用为年龄增长发愁。 女演员就不行了，因为生理上的差异，不少女演员三十五之后就在外形条件上开始走下坡路了！ 在整个社会审美背景影响下，女性角色大量集中在青年时代，十八九岁二十来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那种美让人心生怜爱和赞叹！ 其余年纪的女性角色，需求少了，供给自然也少！ 而女演员过了三十岁，再去演嫩生生的小姑娘，观众不骂你装嫩，年华正好的年轻小演员都骂你站着茅坑不拉屎！ 心理强大的人还好，管你怎么骂，我自己乐意就行！能赚钱就行！ 脸皮太薄的人，自己心里就不过去了，于是慢慢的就没法演女主了～～ 或许四五年后，你就成了妈妈～～婆婆～～ 整个演艺圈里对年华渐老的女演员是最不友好的！ 因为你的美不是第一眼能感受到的，你的魅力不像年轻小姑娘一样活力四射，少有人编写中年女性的剧本，少有人投资，少有人拍摄！ 越是鲜嫩越是大力宣传，越能赚到大钱！谁不想赚钱？！ 不断地循环后，没有什么演技的小姑娘被一堆人吐槽，但就是热度超高！ 有演技的老戏骨就只能接个边边角角的配角，为着一堆打打闹闹的小孩子们做配！ 女演员最害怕的就是年华老去！ 这不仅是每个女性都有的心理障碍，每个人都怕老，只是其他行业，对于老去没那么敏感，而演艺圈，从根子上来讲，这就是一个看脸的行业，女演员的衰老，意味着你的饭碗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所以说，何佳是个异类！ 在年华最好的时候，隐匿地悄无声息，一歇就是十年！ 等三十四五啦，才慢悠悠地出山，还一点都不着急，跟小演员一样，从配角跑起！ 当然，也有真正只能靠自己的人要说：何佳你没跑过龙套啊！ 你没经历过潜规则啊！ 人啊，努力奋斗、不虚度光阴不是说让自己有多牛逼，而是让自己在最落魄的时候有高于常人的底线！ 就跟读大学一样，十年寒窗，拼尽全力考一所好大学，不意味着你进了这所学校就能一生顺遂、飞黄腾达，只是通过好大学自身的底蕴和社会影响，为你编织一个高于普通大学的底线！ 或许你是这个学校的loser，但有学校兜底，一本重点的普通人人基本上都要比二本大专的人起点高！ 何佳前面三十年虽然没弄清楚自己想干啥，但终究规规矩矩地读书奋斗，好好地嫁人成家，这个底子打好了，肯定是不可能太落魄的。 尽管何佳保养得好，演个小姑娘完全没问题，但何佳自己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于是只能在电视剧和电影里给小花们做配！ 但人的运气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纵观影史，经典的传世之作，少有不谙世事的小花小草塑造！ 十个经典角色里面，十个都是历经了岁月沉淀和考验的中年人，因为经历了世事，有着磨难和旷达，才更能让人思考和共情！ 只要能让人不断地思考，不断地为角色人物无限真实的故事情节发展欣喜或落泪时，这个人物才算真正地塑造成功！ 而整个剧作里每个人都成功了，都让人觉得坏得有原因，好的有出处，人性的多面都被表现出来，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在骂完娘之后又会加个“但是”为其开脱，在欣喜之后又忍不住落泪的时候，这个剧作才算是成功了！ 经历了一代代人的检验，不论老的少的，都能激起你心中最深层次的情绪波动，能激发你大脑皮层的思考运动时，这个剧作才可称得上传世经典！ 恰好，何佳在最适合的年纪，最高的颜值，最开窍的演技遇上了连续几个好剧本，两者相互成就。 剧作成为经典，演员也获得新生！ 119 露与藏 更恰好的是，体制内的戏，就需要何佳这个年纪的女演员，有着经历世事的稳重，又有着三四十青壮的干劲。 要不然，年纪太小，长相又美，那一看就知道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而人成熟又有干劲，有职业追求，就会有冲突，有冲突了，故事才可展开！ 这样的戏，二三十岁的女演员不行，五十岁以上的也不好。 过于柔媚风情的人不行，过于野性刚强的也不行！ 老一辈的女演员，因为经历过不少事情，对于高层领导干部心理状态和角色性格的把握很有一套，也拍出不少佳作。 但奈何年纪渐老，新的一代，挑来挑去，真的好像只剩一个何佳了！ 当仁不让地，何佳接到了一个又一个市长、局长、书记、院长角色的邀请，说句不夸张的话，体制内的戏基本上剧本都要从何佳这里走一遭！ 剧本再怎么难写，整个圈子十几个编剧，那么多戏，最后到了一个人手上，何佳的挑选面实际上相当广！ 在这样的条件下，接的每个角色何佳都极少重复，就算是角色本身已经固定的公职形象下，也要有不同的个人性格塑造！ 于是观众们就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看到了心细如发坚定果决的国家安全局办案人员，看到了一腔热血秉承正义的反贪局局长，看到了知错就改与班子亲密协作的女市长，更看到了工作出色却在家庭生活中遭受职务比较低的丈夫的误解和暴力的女厅长…… 何佳作为主演，不可能扮演反面的公职人员角色。 而正面的公职人员形象是比较固定的，想要在千篇一律的官场戏里演绎不同的人物形象，这需要编剧有功力，需要导演有本事，更需要演员自己去体验去感受！ 对于妻子扮演的角色，彭懿都细细欣赏过，可以看得出来，何佳的演技越来越生活化了，也越来越抛开技巧性的东西，渐渐走向细腻和更深层次的情绪！ 一个抬眸，一个曲指，一个顿步，甚至是一个背影，都能让屏幕外的人感受到角色心里汹涌澎湃的情绪！ 彭懿觉得自家老婆的演技真正大成了！ 无迹无踪却又存在于每时每刻！ 她也真正体会到了“露”与“藏”的要义！ 人都是贱蹄子，越是露给你看，你越是指指点点，刚开始的视觉享受后，你就会一个劲儿地吐槽，觉得不美，觉得没气质！ 而越是藏着，你反倒想得挠心挠肺的，愿意花十万分的力气挖出来看！ 看多了穿比基尼的美女，突然来一个包裹的恰到好处，微微露出一点脖颈、一段小腿的女性～～～ 啧啧～～～ 效果如何，自己体会～～ 所以女人呐，想要勾住一个男人的心，不妨藏8次，露2次～～～ 他喜欢看你穿高跟鞋，喜欢看你打扮，你不妨时常穿平底鞋，每日就上点素颜霜。 毕竟不管哪个人，天天蹬着高跟鞋都挺累的，每天带妆，皮肤也受不了。 然后，忽然有一天，不看他做得如何，只管你自己开心，穿上高跟鞋，换上美美的衣服，再好好地画个妆，配上合适的首饰～～～ 人只要内心强大，自己开心了，别人会跟着开心…… 俗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好听一点就是欲扬先抑！ 说的是男人，但实际上人性都是一样的，女人也这样！ 笨的演员都想着通过某某角色猛赚一波块钱，剩下的骂声恶评等临到头了再说！ 聪明的演员都想着怎么演好角色然后赚更多的钱，在影视广告和综艺中不断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和曝光度，两相增益，越红越火，越火越红。 智慧的演员则会花费相当的精力打磨某一个角色，拍完这个角色，走完相关过场后，就藏起来！ 让观众在领略了角色的魅力后揪不到人，只能挠心挠肺地等到下一次角色露面，不断地重复挠心挠肺的过程，观众反倒觉有无限的欲望探究你、追捧你！ 你用实力说话，观众就会给实力以尊重～～ 哪怕你三年不出来，换一般小花小草可能都已经flop成十八线了，但只要你一露头，总有一群真爱会追上来！ 前面的两个在当今就叫明星，他们通过曝光度赚钱！ 后一个就可以叫演员了，他们将演艺融入生活而又区别于生活，追求角色本身的力量，蓄力爆发之后又回归生活，这样的人举重若轻，俘获的是观众内心最真实的感动，因为真实，所以生活中不累！ 而明星，或许有名气，但绝大多数都不是好名气！ 带着自己数以千万计的粉丝，翻腾在圈子里，指哪打哪！ 剩下的人有样学样，虽然这些事在彭懿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搅得整个社会新闻乱七八糟，彭懿还是觉得看不上眼。 算了，也没干出什么大事，且让他们闹吧，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给观众上上课，看看他们眼里的明星最后是什么样！算是能提高群众审美，强大内心！ 观众要么被狗屎不如的演技恶心，以后遇上这个人的剧直接绕着走！ 要么是刚开始觉得这个人还不错，长得漂亮，为人也好，对媒体观众都有礼貌！ 但时间久了，机场是他、地铁是他、公交车站还是他！ 看电视换十个台都是他，一个个综艺节目，一份份通稿说来说去都是他小时候xx事，换个路人都知道是四五岁的时候和xx影帝一起同台飚戏…… 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相处，时间久了，很多伪装的东西都会被撕破的：才三十多岁脸就垮得跟五六十一样，观众这才知道，哦，原来当初的精致巴掌脸是整容削骨的！ 随意辱骂粉丝、踢打记者，本来都没啥，奈何一群不足二十岁的粉丝愣是要说偶像真性情，好吧，观众被恶心到了！ 四五岁就进入演艺圈，结果现在拍个戏连台词都说不好，表情也不会做，不论欢喜悲伤，都是瞪着双大眼睛，还美其名曰自己的脸就值x亿，观众这时候只觉得自己当初的智商真他妈喂了狗！ 然后大家为了红，不管是从粉变红还是由黑转红，反正最后殊途同归，都是红！ 各种炒作，世间无难事，只怕狠下心！ 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算是有点底线的了，有的人更狠，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既然都能往自己身上泼，别人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120 好时代 彭懿上个世界虽然没认真关注过这个圈子，但就算是个路人，在铺天盖地的宣传和真真假假的绯闻中，也知道这些明星的套路：博热度—凹人设—大爆—人设崩塌—福咯普，一个个明星不断重复着这个轮回！ 很多人甚至还走不到“大爆”就已经福咯普了。 此时何佳处的时代还好，还没有后世的牛鬼蛇神！ 虽然港台的很多东西传过来了，也有一些神神鬼鬼的苗头起来，但因为彭懿早早地注意到这一点，国家早早地发了文，后来彭懿又作为宣传舆论的领导干部主抓，紧紧地盯着这一块。 国内的娱乐生态整体是个比较良好的状态。 小花小草们也还不太敢放肆，甚至比起上一世同时期来简直说得上是兢兢业业。 资本还没形成大佬，国家的经济实力也还没到后世随随便便几十亿的程度，大家对于娱乐文化产业的认知虽然比起以前有很大发展，但整体来说还不怎么会把金融杠杆用到这个行业里来，因而没有大鳄兴风作浪！ 就彭懿的认知，这算得上是华夏演艺行业最好的时代了！ 因为没有太多人兴风作浪，国家对于审查这一块还是比较放松的，这样的环境促进了各类文艺从业者的创作，整个文艺事业百花齐放而又人才济济…… 当然，不是人不想动，是不敢动啊！ 娱乐行业凡是有点地位的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约束，只要不触碰到国家的价值底线，想怎么创作就怎么创作，但只要你敢动歪心思，在某些领域伸手，咔一下，手指头就不见了！ 要是动作大一点，哗一刀，手都不见了！ 渐渐地，大家意识到了，头上有尊大神！ 日常跟个弥勒似的，不说不动，但眼疾手快，凶残异常！ 等后来彭懿慢慢升迁之后，虽然还在宣传领域，是娱乐影视这一块更加高高在上的大佬，但因为不直管娱乐圈了，很多事情不好插手也懒得插手，渐渐有人开始翻江倒海了…… 一众人看热闹一般看了几个跳钻的牛鬼蛇神作死，好一段时间过去了，居然也没出事～～ 细细品味，暗中交连，众人方才觉醒，原来大神是他！ 尼玛，真是不敢惹！ 当初在影视剧制作这一块，已经算得上圈子里仰望级别的几个比较嚣张的大佬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出事了，明面上都是经济、政治问题，但小道消息谣传说是和大神有关！ 比起所谓的官方消息，圈子里更相信小道消息～～原因已经在上文提到。 这他妈连大佬都能刚，更别说圈子里的小虾米了！ 于是在那一时期，大家虽不明白头上的紧箍咒是谁念的，但感觉到束缚，都夹着尾巴做人。 慢慢的，圈子里有了一景：越是新出头的小明星越高调，天都是他们家的！ 越是圈子里的大佬越低调，和菜市场的大爷说话都弓腰侧身，都和蔼问答～～ 别问大家为什么知道，因为路透啊！ 为啥低调？因为大神也会买菜啊！ xx导演某次偶遇陪着夫人进菜市场的大神，看着手里拎着七八个袋子，又有鱼又有鸡还有菜，认真地与摊主聊西蓝花价钱的大神，导演震惊！ 眼见着大神转身就要看到自己了，连忙把身旁刚刚拒绝了的小摊主的记账本接过来签了字…… 然后就被大神搭讪了…… 那年导演的剧过审速度飞快，一部军旅剧直接在一套播放，主流媒体好一阵“正能量”宣传…… 不用说，收视大爆！ 导演立刻成了名导！ 实际上整个事情也就是巧合，审片的时候看着办公室报上来的名单，因为刚在菜市场遇到不久，觉得这人挺接地气的，彭懿顺口念了一下这导演的名字～～ 或许其中有那么一点点大神的因素，但大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片子的质量好！ 这些有的没的猜测在小圈子里盛行，耐不住大家都想火啊！ 这事又这么神奇，某个高端小圈子里一传，得，一众中高层的大导见天地在菜市场守株待兔，亲民无比…… 某某娱乐小报大书特书“国际名导xxx亲民无比，携夫人到菜场购菜，与路人商贩亲切交谈……” 翻一页，就是“xx小花场面惊人，出行竟用十八人相护！保镖着黑衣戴墨镜，气场摄人……” 啪啪，配上几张图，在群众心里的造成的印象瞬间定型！ ～～～ 日子在繁忙的工作、家庭的温馨、孩子的成长中，如水流过…… 国家飞速发展，国防实力逐步增强，文化日益繁荣，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升…… 这个年头是个重大的分界点，不仅对于国家，更对于彭懿！ 几年前，北京申奥成功！ 今年就将举行这一盛事！ 整个国家和社会的人都沉浸国际的认可和国力富强的美好和繁华中，所有人都动起来，为即将到来的盛事做准备！ 我们的国家曾经差点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我们的民族被人称为“东亚病夫”！ 我们曾经经受着惨绝人寰的屠戮！ ……… 但我们站起来了！ 我们靠着自己的双手，拼着几代人的命，重新托举出这个盛世！ 全世界的目光都将聚集到中国，都将聚集到北京！ 每个人都对明天报以希望和美好…… 而彭懿，前世出山后，在俗世浪荡快三十年，恰好至去年止，就被指引进入了幻境～～ 哪怕这一世与上一世在某些方面有差别，但在大事大物上，契合性是相当高的。 也就是说，从这个年头开始，彭懿将要经历的，就和前面十来年不一样了：以后，一切都是未知！ 国民一片歌舞升平，可在这样的歌舞升平背后，彭懿却感觉到了某种很细微很细微的惊悸，像是，什么不太好的东西要出世了！ 难道是翻年的那一场冰雪？ 十来个省市受灾，几千万人被堵在火车站、高度……… 上万米的输电线路受损，十几个电路抢修人员因公牺牲…… 恰逢春运期间，这是影响全国的大事。 但彭懿活了这么久，这些事只能说司空见惯，不过是现在人多了，一场天灾对社会的影响就会无限放大，成为可以记在年鉴里的历史大事！ 奇怪的是，冰灾还没开始，彭懿就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像是什么东西要苏醒翻腾的前兆～～ 凭神识居然感应不到，彭懿用上了易数，接连掐指三次，还是算不出来，但从模糊的卦象中，隐隐显出了某种凶煞～～～ 121 惊悸 作为修行者，彭懿在这个幻境里可以说难有敌手，哪怕之前在非洲、美洲出手过两次，在何佳的驻地附近布下阵法，通过神识感应，确实感知到了某些低阶修行者的气息。 但那些气息太过于低微，微小到彭懿根本不放在心上！ 中阶对低阶，可以随手抹杀，高阶对中阶，神识差距如同鸿沟一般，都不用高阶修士出手，一道神识攻击，对方就魂飞魄散，一切灰飞烟灭。 更遑论高阶对低阶！ 这个世界灵气不足，修行者极为稀少。 彭懿觉得自己离真正的大能之境，好像也还差着那么一口气。 可在这个幻境，感应到的几次气息真的完完全全就是低阶得不能再低阶得修真气息了！ 难道真的没有大能了？ 还是那些大能比自己境界高太多，高到自己都感受不到？ 要是这个幻境有灵性，怕是要吓得瑟瑟发抖。 吗哟喂，你老人家看的知晓的那些大能都是你那个牛鼻子老道流传下来的最古老最古老的古籍里记载的创世时期的大神。 全都是先天大能，本身就拥有着开天辟地、创造生命、开辟一界的大神通，翻遍亿万年修行史，能从后天之境修炼到比肩这些大能的人，不过屈指二三个！ 这二三人都已经不是开宗立派之流了，而是承担起了数千年时光亿万生灵维护百姓生死法则的大神！ 这份责任，这份羁绊，有几个修士能扛得住？ 我这个小世界，有你这个大神已经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时时刻刻瑟瑟发抖你不知道么？ 再来几个比你还厉害的，这个世界怕是要崩！ …… 老道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法门，感觉数代单传，自己没听到什么师叔师伯的，也没见过任何同门。 有时候彭懿都在想，要是自己死了，怕是这个流派也要失传了。 彭懿在山上修炼太久，修士上千年修行，绝大多数性格都比较孤僻，老道在这些孤僻的人里面，算得上一朵奇葩，所以朋友愈加不多。 除了几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彭懿想，老道当初众人扛鼎的地位怕是因为年纪最大道行最深，众人不得不服而已…… 彭懿从未和人对比过，也不知道自己的道行到底如何，等再出山的时候，已经是新社会，国家不准成精了…… 好像灵气也少了，天道束缚也更重了…… 走遍名山大川、海内海外，再也探查不到更高阶的修士的气息的时候，彭懿才敢大概肯定，好像自己真的就是少有的高阶修士了……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京城作为一国之首都，有很多秘密需要守护，自然就有很多不可说的人，不可说的事。 彭懿虽没去刻意探查，但几个微弱的修行气息还是让他肯定：如同历代王朝一样，有一些方外之人在守护着国家最核心的东西，或许是龙脉，或许是文脉！ 这些小家伙，姑且称为小家伙吧，反正自己都一千多岁了，倚老卖老的资格还是有的。 从他们散发的气息来看，基本只能说是刚入门不久。 三四十个人，只有两人到了凝神初期，在这些人中已经算得上翘楚，但在曾经高人辈出的修真界，这不过是中阶修士的最低层级…… 唉…… 正如很多人的感叹，这时代确实是末法时代啊…… 好在海内外皆如此，没什么破阶的人存在。 除了彭懿这个本不属于此界的老妖怪…… 不过华夏附近，彭懿还是在东瀛感受到了若隐若现的一丝微微强大一点的气息：有人到了定神境！ 定神境，比凝神境高了整个两个境界，中间隔着一个炼神境！ 境界差一层，神识就要弱几番，两层，基本上可以吊打了。 好在彭懿在滇南大山、昆仑山、秦岭、长白山中发现了几丝定神中期的气息，对比东瀛，强了不少。 彭懿对此倒也不甚在意。 但这一次，彭懿提起了三分心～～万事都比之前要谨慎小心了些～～ 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但随时做好准备，总能扛一扛！ 这两年，总在俗世里翻滚，本以为不会与修真界打交道的彭懿，不想还是遇上了几番牛鬼蛇神～～ 本打算不理会这些小虾小米的，奈何他们自己作死，直挺挺送到面前来！ 天授拂取，要遭天谴的！ 彭懿“不得不”出手收拾清理了一些神神怪怪～～ 两年前，何佳电话里说自己的耳环不知怎么回事，化妆时明明还好好的，结果拍戏的时候自己就掉到地上了，砸在瓷砖上，紫罗兰的坠子都碎了…… 虽然彭懿送的首饰可以用车装，换着戴都戴不过来。 但碎了一个耳坠，少说也要十来万…… 因为这次拍的是都市剧，扮演董事长的角色，组里预算不多，很多服装配饰用的都是自己的。 恰好今天的衣服和这套首饰比较搭，何佳就带了自己的耳坠过来。 这一碎，和家里的项链、手镯、戒指就配不成套了…… 何佳心疼得不行！ 这是丈夫的一片心，就这么弄碎了，总觉得对不起丈夫。 听着电话里难受得不行的声音，彭懿赶快安慰，连说没事，过段时间就去找个同样品相的紫罗兰开了，弄个一模一样的耳坠回来…… 好一顿安慰，何佳才恢复正常。 何佳倒是好了，可彭懿不好了…… 之前说过，何佳的物品首饰众多，作为女演员，衣服鞋包更是繁多，家里衣帽间要不是被彭懿动过手脚，施了须弥术，现在怕是整个二楼都得拿来装何佳的衣服鞋帽包包了！ 彭懿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随时随地陪着家人。 为了保护家人不受邪魔歪道毒害，也防止家人被突发的天灾人祸殃及，彭懿在家人常用的东西上都打入了符篆。 何佳的所有首饰上都有！ 一来保护何佳，二来防止首饰主动或被动丢失。 虽然因为首饰太多，打入的只是最简单的符篆。 但彭懿是谁，这可是半步圆满境界的大能！ 在彭懿成长的那个世界里，他是修真界除了老道那一辈的修士，数百年间再未见到第二人的青年龙凤！ 来到这个灵气稀薄得几乎感应不到的幻境，彭懿的心境实力，再怎么排，也不会掉出前五去！ 这种大神眼里的“简单”的符篆，或许符篆本身确实简单，只要入门了都可以制作，但符篆上附加的灵力和手法不简单！ 这么多年来，一切风平浪静，彭懿都觉得一切安好了，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遭！ 有人在何佳身上动手脚！ 被符篆挡回去了！ 只不过符篆失效之后，玉坠也就碎了！ 是谁？ 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122 一脉 彭懿有点生气了！ 神识顺着耳坠走了一遭，反推攻击来路。 小*鬼！ 居然有人敢用小*鬼来对付何佳！ 而且是生生剥皮活祭，用集齐了3600人心头血的血池浸泡了二十一年的缚魂锁绑缚魂魄，祭炼了九遭天后的阿曼童！ 虽然华夏曾经的传承中有比这还残忍阴邪的法门，彭懿出山后游历藏区也见过不少人皮鼓、少女头盖骨打磨后做成的珠串…… 都是活人生生被剥皮，活人直接凿开天灵盖！ 但在这个幻境里，国域之内，彭懿没怎么探查到还有人继续制作这些东西！ 华夏地域内，各方向虽然时不时也会冒出一些污瘴之气，表明有人采用邪修之法，但整体来说，法力太弱，境界太低，污瘴之气太淡，没做出真正天怒人怨的事，彭懿懒得管。 可如今…… 这胆子也太大了！ 泰西小国，居然敢把手伸入华夏！ 看来华夏修真界沉寂太久了，让这些跳梁小丑都忘了曾经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惧了！ 滇省、广西、连着湖南、岭南的大山里，生活着很多蚩尤一族的后人，大部分为苗裔。 这些连绵的大山里，承继下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和技艺，比如铜鼓驱蛇、湘西赶尸、养蛊…… 由于技艺本身的传奇，加上大山的阻塞，外界逐渐流传出一个个神秘的、耸人听闻的传言…… 彭懿在滇省修行千年，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见多了，很多技艺，当初和山里的头人、老根（彝语里“兄弟老表”的意思）交朋友的时候，自己也学会了，甚至还结合自己从老道的古籍那里看的学的，帮他们改良了不少…… 泰西和南洋所谓的降*头和小*鬼，不过是华夏修真界以及这些苗裔流传出去的修行法术些微的皮毛。 这些皮毛还是一代代华夏正统修士继承发展中逐渐被摈弃的邪门法术！ 没想到现在老虎不过打了个盹，猴子就在山间当霸王了！ 当初泰西诸人为了得到华夏正统修真传承，如同苦行僧一般不远万里前来求道，从华夏修真界比法术最低级的修士更低的修奴做起，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愿意受。 哪怕被低级修士戏弄，甚至被人极尽凌辱之能事，都忍得住！ 只为从华夏修真界学习、旁听或是窥探修行之一二。 南洋人种不知是身体条件还是经络关系，在修真一途极难打通神魂隔隙。 为了攀上同一个境界，比起华夏本土修士，要吃更多的苦头！ 所以南洋诸国，一般出不了高阶修士！ 哪怕在修真繁荣的时代，数百年间能出一个中阶就了不得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南洋诸国修士在华夏修士面前，向来卑躬屈膝，不敢高声。 华夏正统修士，怜其艰难，一般不予为难，看他们这么虔诚能吃苦，也会教他们一些中级法门。 但要说把他们放在平等的位置看待，那是不可能的…… 曾经能和华夏修真界分庭抗礼，经过几次冲突后以昆仑为界的西方教廷，到后来不也没落得不行么？ 不知自什么时候起，华夏修士已经习惯了修真之宗、无敌之主的位置！ 当然，这也是导致后来被东瀛这头自家教出来的白眼狼，联合教廷、泰西等国修士对华夏修真界设伏成功的原因，这一战，有心算无心，虽然华夏修真界中高阶修士实力比各国要强得多。 但仓皇迎战，虽造成东瀛诸国精锐尽失，华夏修真界亦是死伤惨重！ 华夏无大能镇守，东瀛方敢以蚍蜉之躯，鲸吞华夏，十数年间，俗世里浮尸千万，华夏元气大伤！ 这也是修真界未敢想象的，若知道东瀛当初的偷袭设伏不仅仅针对修行一道，而是为了让华夏亡国灭种，诸多大能怎么会默守陈规仅对诸国修士动手？ 怎会不毁了各国修行之祖庭？ 奈何！ 奈何！ 再多的叹息，一切不过是后人言！ 修真界战争的硝烟已经散去，大能尽皆陨落，俗世人求神求佛，神佛皆亡！ 能靠的只有自己！ 好在有那么一群人，不计个人之生死，不计家小之荣辱，舍生忘死，从绝境中走出，带领华夏百姓扫除外辱，在废墟中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家！ 现在想想，老道下死命令，以毒咒逼自己在滇省的百万大山里修行，不到半步圆满不准下山。 应该是已经料到了当初那一战。 滇南在那次战役中，虽然也燃起了战火，但比起东南、东北、西北、中原，反倒是稳定的大后方。 恰好，历代修士主要聚集于中原、昆仑、秦岭、长白、大别、南海诸地，滇南地处偏远，龙气不盛，瘴气四起，在修真有史记载以来，修士极少，大能更是寥寥。 所以在诸国设伏的时候，虽也有前往滇南的修士，但人数和实力比起上述几地，几可忽略不计。 加上老道仙逝前以数千年道行设立结界，彭懿的气息被隐匿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彭懿一次修行之余想去山脚转转，看看山脚有没有什么世事变化，结果凭自己的小圆满境界居然出不了结界…… 彭懿都不知道，原来自从自己拜访完老道的狐朋狗友，浪荡完按时上山后，护山大阵就已经开启，结界已经合拢…… 如今想来，老道当时诸般做法，怕是为了给华夏留一息传承，也留一个护国镇国之人！ 当初十数位与老道同辈论交的道君们，应该也达成了共识。 难怪混不吝的老道仙逝前叨叨叨，叨叨叨地一个劲地让自己去拜访众位前辈，还拟出了拜谒表，要求自己必须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走完…… 难怪当初拜访那些道尊之时，一位位数千年道行的道尊目光多为和煦，如待自己子侄一般…… 要知道有几位大能脾气差得在各家记录的修真史上都是有名的，表现得这么和蔼可亲，彭懿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临走之际，一人人还都送了自己一个锦囊，本以为只是老道走了，看着自己可怜（你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可怜了？），给点安慰。 反正这些大能活得够久，修为够高，好东西够多，能拿一点是一点，彭懿半点没推辞就收了。 123 活够了！ 送的人太多了，彭懿都懒得看，都是须弥锦囊，里面不过是些玩意儿。 等回到山上闭关之后，闲极无聊打开了锦囊，才发现里面不仅有数不清的极品灵石、千年寒冰、万年玉髓、千余枚朱果、各种炼器法宝，这可都是些好宝贝啊！ 随便拿一个出来基本上就能撑得起一个中等门派！ 最让彭懿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的是，居然还有各门派嫡传的心法传承！ 卧槽！ 打开一个有，彭懿还乐呵，觉得人道尊不错，送礼就送真东西！ 等打开十七个锦囊，每一个都有的时候，彭懿心里咯噔了。 这些大佬是要干什么？！ ……… 华夏向来极为注重嫡传弟子的传承！ 门派心法，特别是内门心法，向来是不传之秘！ 大宗大派，从真正的嫡传弟子到外门弟子，中间可以隔出十余个层级，外门弟子有修炼的心法，好好修炼也能有不错的修为。 但真要和嫡传弟子比，那有着天渊之别！ 只有真正的嫡传弟子，才能真正学习修行本门本派最正宗、最厉害的镇宗之宝——传宗心法！ 这不是说宗派小气，区别待遇。 主要是要真正修行传宗心法，修行者根骨本就要万里挑一，配合的各类器物丹药也是天材地宝！ 想要全部铺开来，随随便便去哪里找那么多根骨奇佳的苗子？ 哪个门派有本事让所有弟子享受嫡传弟子的天材地宝待遇？ 怕不是还没等修炼出几个实力看得过去的弟子，门派就已经穷死了！ 彭懿虽然没有进入宗派，但跟着老道，也是被好东西喂大的，这些心法是好是坏，一眼就能分得出来。 这其中，跟老道一样，传承不明的散修有三个，其余十四个，三个为华夏修真界顶尖门派，十一个是一流门派，门下弟子算上外门，少则两三千，多则两三万！ 三个散修传承，虽然听起来感觉没有大宗大派厉害，但老道他们十几个老不死的坐在一起，几个一流门派的道尊在四个散修面前执的都是弟子礼…… 这些道尊在门派里本是镇派长老的存在！ 只要还能喘气，门派就把他们当祖宗一样供着！ 宗派掌门人好一点的，是这些长老的徒子辈，悲催一点的，就是徒孙辈了…… 由此，彭懿的辈分特别高！ 嫌论辈分麻烦，彭懿和各宗派掌门都是平辈论交…… 奈何有的门派掌门辈分实在低，平辈论交？他们自己就吓得不行…… 哪怕彭懿再怎么不想一套套地来，他们见了彭懿，就差没跪拜了，每说一句话前面就要尊上一句“烦请道君劳言”，说完一句话还要打一个稽首，真真烦死个人…… 渐渐地彭懿也跟老道一样，懒得理这些所谓的大门大派了。 尼玛，烂规矩一堆！ 总算知道老道怎么一到大门大派就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原来根本不是什么逼格高，好像万事皆不放在眼里，显得多么出尘。 实际上不过是被人烦着了！ 唬着个脸吓人！ 隔着几十米远，一张表情就告诉你：别来跟我打招呼！别来跟我说话！ ～～～ 等彭懿修行到了老道要求的境界，结界自然挡不住彭懿了，出山之后，走访众处，才知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多少传承湮灭于苍茫～～ 老道同期的诸位道尊一个接一个仙逝，实力等同于自己或是稍比自己弱的长老、掌门不是死于达赖喇嘛南下，就是与东瀛等国战亡，余下几万名小道小修，下场如何，自不必说。 唯余一些不入流或未筑基的小虾小米苟延残喘，传承不全，心法散尽…… 神州陆沉，惨烈如斯！ 得知这一切的彭懿在短暂的灰沉之后，即刻恢复如常。 再多痛恨，再多痴怨，又有什么用？！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哭天抢地能让时光倒回？ 处在什么位置，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起多大的责任！ 既然只有自己，既然责任落到了自己头上，该顶就得顶起来！ 进入幻境之前在俗世浪荡的三十余年，彭懿清理了不少门户，挑除了华夏修真界数个为恶一方、欺男霸女的邪修！ 挡住了东瀛战后尚不死心对华夏龙脉的窥视！ 找到几个尚算有传承的修士，将当初诸位大佬赠送，系其本身门派的心法注入玉牌送之…… 进入幻境后，灵气的稀薄与彭懿出山所在的世界不分伯仲，想修成大能不容易，想修成大奸大恶也不容易，彭懿不由放松了一些。 不想，如今竟让几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跳到了头上！ 南洋泰西正统传承衰颓，这些旁门小道改换门面，通过坏人机缘，损人阴德以成法术，还别说，因为只看即时效果，蒙得很多人还信了！ 靠阴损手段敛积财富的商界人士！ 甚至是某些心里有鬼、抛弃信仰的政界人士！ 特别是在名利圈打滚的娱乐圈人士！ 本就没打算走艺术家的长远之道，用这种手段能爆红能捞快钱，有什么不好？ 一个个沉溺于这种即刻就能见效的阴邪之法！ 不管今后，不顾功德！ 彭懿知道国域之外，西南方向有这么一些人存在，之前这些人只在自己地盘上折腾，彭懿也就懒得管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没犯到你面前来没必要赶尽杀绝！ 后来微微感觉到南边，主要是港澳地区有活动迹象，彭懿事情多，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没想到现如今居然敢到中原大地蹦跶！ 看来真是活够了！ 来阎王爷面前翻生死簿来了！ 彭懿何佳两口子一般通话时间是晚上9到10点，今天因为纠结这件事，彭懿又哄了好半天，打完电话，已是10点20了。 何佳心里去了梗结，日常作息极为规律，看了二十分钟的书后就哈欠连天…… 上了个卫生间，关灯睡觉，很快进入梦乡～～ 一小时后，彭懿出现在了何佳所在的酒店房间。 这是个都市爱情剧，拍摄地就在沪市，住宿条件不错。 虽然只到这个剧组演一个女四女五左右的董事长，但是过来帮忙客串，何佳地位也在这里，剧组很识趣地给何佳安排了一个套间。 几位主要演员和几个配戏的大咖，住的都是套间，何佳是其中之一，不低调也不高调。 细细打量何佳一番，可能是白天拍戏比较累，现在睡得很沉。 124 偷拍 一般人到了四十多岁，因为压力太大，上有老下有下，还要兼顾婚姻事业，每天背着抱着想着的事太多，一般都觉轻。 现代都市生活，体力劳动过少，用脑量过大，都市人基本都有城市病，身体承受不住精神，就更容易出现明明困得眼皮都发疼，太阳穴也一鼓一鼓的难受，但脑子里就像有一匹脱缰的烈马，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狂奔不止，怎么也睡不着的情况。 俗称失眠。 时间长了，神经衰弱也就开始了…… 何佳向来生活健康，有彭懿这个大神在，不用操心家里油盐酱醋茶这些琐碎小事，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想着自己会不会人老珠黄、老公会不会另找鲜的嫩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孩子省心，事业发展也好，最重要的是心胸开阔（不好听一点就是大大咧咧），完全不存在失眠问题，到点就想睡，想睡就能睡着。 这在同龄人中实属难得，更别说站在这个万事纷扰的位置了。 探查了妻子全身无瘐后，彭懿放心了一些。 打量了整个套间连洗手间在内的四个房间，均无邪修气息存在。 不过…… 在卧室和卫生间居然有两个隐形摄像头！ 有彭懿这般那般打过符篆的东西存在，凡是属于窥视一类的，符篆自动会屏蔽，何佳自然不可能被这两个摄像头拍到什么东西。 但彭懿还是很生气！ 部分网站爆出的个人隐私偷拍问题，居然也拍到了何佳头上？！ 掐手成诀，算出窥探之人所在。 顺着摄像头传输线路，某个藏在电脑后，裤衩褪到大腿，两眼盯着电脑，双手在裆下耸动不止的猥琐男随着xx喷出，整个人倒在电脑前…… 十来天后，屋内传出阵阵臭味，周边住户被熏得受不了才找到房东将房门打开…… 法医检查后，尸检结果为：长期缺乏体育锻炼，生活作息不规律，嗜好不良影片，过度**导致心脏骤停…… 简而言之，马上风！ 彭懿顺手把这个猥琐宅男的电脑主机及所有硬盘毁损，当中存储的200多g的真人小电影也烟消云散…… 这个男人或许就是花了千把块在这个房间住了一晚上，从那以后，凡是来这个房间住宿的女性，没有一个逃脱窥视的魔爪…… 除了身有防备的何佳～～～ 彭懿不禁叹息：女性在社会上经受的明的暗的伤害比男性更甚，在女性权益保护上，社会任重道远！ 解决完那边，神识回到酒店，对整个酒店各个何佳有可能出现的公共区域细细探查了一番…… 酒店自己安装的非常规性摄像头、正常监控中心之外的私人监控区、所有硬盘、内存均被彭懿一一捣毁…… 除了挥发妻子被人偷窥的愤怒，也算对正在入住以及即将入住的女同胞做了件好事！ 可能这个酒店每个房间都有摄像头，，或许是某些心怀不轨的顾客安放，或许本就有酒店自己安放的。 但这么多房间，彭懿也懒得一一去探查，遇到了尽一份力就好，谁也不是救世主！ 遇见一个毁损一个，说着爽快，但不是治本之道！ 以一人之力捣毁一点，捣毁再多点！ 只要有利可图，只要追究不力，总会有更多的点会冒出来。 保护女性权益，净化网络环境，加大犯罪成本，提升整个社会的维权意识，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 几年后，基于着国家大规模的网民增长的现实，在几位大佬的关注下，网络实名制比上一世早了十来年推广开来，国家网络环境一定程度上维持了较好的生态环境。 这都是后话。 在酒店里处理了这么多事，实际上不过花了彭懿几息的时间。 回到正题，确如彭懿推测，何佳房间内没有阴邪之气！ 那么符篆就是在拍摄的过程中损耗的。 养小鬼之人，应该就是剧组人员！ 就住在这个酒店内！ 放开神识，逐一感应，不过片刻，一个缩成一小团妄图躲过彭懿神识探寻的身影出现在六楼，就在何佳楼上左侧间！ 何佳正楼上的床上躺着此剧的女二号！ 套间的另一间，就供着那个小鬼！ 阿曼童前瓜果香火俨然在列…… 从探识中可以明确感觉到：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身上血腥之气翻涌。 明显借用了三次以上小鬼之力！ 因果夙怨已深！ 这个女人，脸上动的刀子太多，明明是个嫩牛五方，为了追求巴掌脸，左右两边下颌骨基本削完了，双眼皮割得都快成海角天涯，胸前两坨硅胶，粗略估计得有两斤重…… 这样的脸部条件，化个大浓妆，上镜倒是挺好看，丰胸细腰小脸。 但现在躺在床上，素颜就比较奇葩，彭懿怎么看怎么别捏，感觉就不是个正常人！ 不用多看，从女人的骨相上，就能知道这女人，于子嗣上怕是有碍。 动刀子太多，失去天然之美，不用十年，脸也会垮成一坨…… 也是难为她这么狠得下心，在自己身上下得了这个狠手！ 看了一下女人的面相，彭懿不由摇头，以小鬼所带仇怨激染周身血气，由此催发气运，路数过于阴邪，短期内效用极为明显！ 女人将迎来人生最终大的转机：用不了一年，就要爆红了！ 红到发紫！ 整个华夏娱乐圈，只要一提起女星，第一个绕不开的人就是她！ 而且会连续红上五年左右！ 参演什么什么大爆！ 哪怕拍成一坨屎，也会有人争抢着买单！ 穿什么衣服什么就成爆款！扎什么发型什么就成潮流！ 只是…… 凡是和这个女人有任何过于亲密的情感揪扯的人，要么伤要么残！ 小鬼是被拘谨的婴灵，被祭炼成形之后进入昏睡状态。 有人想通过小鬼牟取不当利益，向所谓的“大师”请小鬼，“大师”通过做法，开天眼让宿主和小鬼建立联系。 请供成功后，有的宿主说能感应到有个孩子就在自己身边。 小鬼魂魄被强行拘禁，宿主是他有神志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如同小孩子一样，对母亲的独占欲和控制欲极强，又被抹去了神志，这种控制欲极为偏执恐怖，任何一个与宿主过从甚密的人，都有可能被小鬼报复！ 125 小鬼 实际上这些“大师”连修炼皮毛都修炼不到家！ 根本无法掌握着真正与小鬼联系的方法！ 华夏当初祭炼的小鬼，是因为孩子死前因为种种原因魂魄不全，死后不得入轮回。 家人希望孩子能如常人一般享受香火，所以请大师帮忙祭炼。 祭炼之人必须是中阶以上修士，百年内未伤生，身无怨尤，在孩子肉身上以己之神识塑全孩子的三魂七魄，再将孩子的肉身放入整片暖玉挖成的玉棺内温养。 因为孩子缺着的魂魄是神识所塑，只是虚形，祭炼之人以自己的神识为纽带，打通孩子和家人的联系，家人不断做善事积累功德，以功德之力帮助孩子魂魄成长，渐渐孩子的魂魄凝为实体。 这个过程，孩子已经死亡，但却未入土为安，魂魄也被拘在肉体留在阳间，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所以被称为小鬼。 而三魂六魄成形之日，当初的祭炼之人就要回来，再施法一番，撤出自己的神识，切断孩子和家人的阴阳之联，找准穴眼，将孩童埋葬！ 下葬后，孩子入轮回，以阴德回报家人。 这本是与人为善之事，对修士要求极高！ 各种器物的准备也使得能这么做的人家必是大富大贵之家，条件较为苛刻，因为人数极少，对天道影响不大。 同时为使孩子早入轮回，家人倾注的是对孩子的爱！ 做的又大都是修桥铺路施粥的善事！ 家人和修士两方堂堂正正，小鬼一方被爱浇灌，三者之间的联系极为紧密，家人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孩子魂魄的虚实。 可泰西邪修，为了增加实力，不顾因果，采用极为残忍阴损的手段祭炼，孩童死前怨愤滔天，死后魂魄被拒如牲畜…… 宿主与其又仅是利用关系，求的是私利，做的多做阴损害人之事…… “大师”无传承所在，修炼不到凝神境，自身无神识感应！ 更别说与小鬼联系～～ 此间种种，“大师”、请小鬼的人、小鬼三方均各怀鬼胎，联系不紧密，感应不清晰，种种想法和指令极容易缘木求鱼、指东打西。 这个女人奸门斜纹猛被中断，眼见着，两月之内，女人的现任男朋友好端端的就要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出车祸了！ 这还只是对宿主之外的人的反噬。 到了第六个年头，对宿主自身的反噬就要开始了！ 婚姻破碎，事业陡然由热转凉，投资失败……… 还会惹上一堆桃红之事，最重要的是，即将卷入一场波及政、商、娱的大风波！ 当然，这些不能全怪在小鬼头上。 人的性格决定命运，得意之时太过于咄咄逼人，不计后果，失意之刻别人能不一起推墙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有道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越是不择手段争名夺利的人，后路就被堵得越死。 世间一切，都是有因果的，女人现在为了红，出卖肉体、抢戏轧戏、动用小鬼坏人前程、烂搞男女关系、拜高踩低…… 种了这样的因，日后会有怎样的果，早已知之。 这个小鬼被请来一年多了，眼见着自己确实慢慢得到了一些重要角色，女人一直带在身边，小心供奉，连外出拍戏都要时刻将瓜果香火列好～～ 小鬼给的回馈也不错。 所以女人越发虔诚！ 因为不懂真正的温养小鬼之法，现在请小鬼的人，也就是宿主，只能靠小鬼的无差别攻击手段得到回馈。 小鬼吸食宿主周边人的气运阴德，自己享用一部分，反馈给宿主一部分。 女人是个演员，现在还没红火起来。 为了增加出镜率，只能天天在剧组晃荡，小鬼能接触到的人也就是这些剧组的人！ 机缘和功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量化成某种能量。 正常人的机缘和功德都差不多，个人自带的能量也没太大差异！ 而极少数人，因为社会地位或是政治权力、金钱的加成，自身气场要强大很多！ 对于演员来说，一线大咖，顶尖演员不仅承载着众多粉丝影迷的喜爱和感情，身上自带的能量机缘也比较强，比起普通人，这些人更得小鬼喜爱！ 因为无差别的吸取能量，靠近这些大咖大佬，从这些人身上在同样时间同样距离，比从普通人身上得到的要多得多！ 反正阴德和气运被吸取，只要不伤及根本，个人感觉不会太明显，最多觉得自己某段时间比较倒霉，到手的角色谈到最后了突然变卦……走路忽然摔跤……拍文戏时被道具砸到…… 只要这个人本身气运很强，一般不会出大事，只会小打小闹地凉水塞塞牙缝，等离开供奉小鬼的人，慢慢就会恢复正常～～ 女人也发现多去和老艺术家、老牌大咖“请教”，好像运气越来越好了。 认真地去请教，总能得到很好的回应，还会有老前辈帮忙介绍角色，导演夸赞自己有进步…… 这个剧还没拍完呢，后面又有好几个剧找上门～～ 由于一直没有爆红，女人还没意识到这和小鬼有关，心里还喜滋滋地觉得是自己请教之后演技变好了，人脉拓宽了。 好吧，假设一个演员同一时间轧五个戏，古装的时装的玄幻的悲剧的…… 绞尽脑汁想借口和一个个导演请假去拍别的戏…… 这样也可以很快地提高演技的话…… 何佳虽然咖位高，但拍的剧基本都是主旋律影视剧作，随着社会经济的增长、娱乐事业的发展，观影群体越来越呈现低龄化趋势，青少年已经成为最大的粉丝群体，具有较高的消费能力，他们也成为流量明星争抢的资源！ 粉丝的多寡，明星对粉丝的组织力和号召力，成为人气的最直观体现！ 何佳的影视剧作主要观影群体是中年人，个人也没有专业的团队管理运作宣传，比起流量明星，人气肯定是大大不如的。 比如这个剧的女一和男一，算得上标标准准的流量明星，冲着他俩的名字，这剧刚立项，一放出主演的消息，一大堆粉丝就搬好小板凳等着了！ 加上这算是空政亲闺女的戏，剧里还有不少演技大咖加盟坐镇，这些人几乎都认识彭懿，跟何佳也是老朋友了，整个剧组有流量有戏骨，星辉熠熠! 126 血雨腥风 何佳性格比较低调，对工作人员很和善，和一堆小演员也能说到一起去，所以在一堆“老师”里面，和一堆小演员的关系很近。 要不是导演、制片、几个大咖都是一口一个“何老师”～～ 不论啥时候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很多吃着何佳带来的零食的场记、化妆师、助理们都快忘了何老师也是个大咖！ 还是个不可说的大咖…… 不管何佳外在的社会背景如何，慢慢相处，大家能从内心深处体会到何佳的真诚，有什么事能帮都会帮一把，还不居功自傲。 在娱乐圈咬牙含泪打拼的一众小演员都特别特别喜欢何老师～～ 扮演女二的孙燕，就是养小鬼的宿主，也跟着一堆小年轻聚在了何佳周围…… 何佳的运势在彭懿的加持下，可以说是世间再无第二人！ 当然，比起那些天生自带紫薇之气的贵人，还是要差一些。 但那些人是要成为一国之母的人，承载着一国之运道，命格弱一点根本受不住！ 小鬼想从这些人身上吸取气运，还没等它动作呢，紫微罡气的攻击就过来了！ 越是精怪之物，天生感触就越灵敏，这些承载一国运势，受天命庇护的人，它们根本不敢惹，远远地还没碰上呢，瞬间逃遁得要多远有多远！ 毕竟天地正气对一切阴煞都有克制，紫薇罡气更是天地间第二正气！ 第一是旭日初升的一抹华光！ 承载这样气运的人也有，但极少极少！ 比起时时都有的明君，也就是承载紫薇之气的国之栋梁，承载旭日之光的救世主，彭懿一千多年来，亲眼见过的就两个！ 都是将华夏从危急存亡的关头拉回来的大神通！ 虽未修行，但以凡人之躯承载高阶修士亦难完成的事业的大神通！ 和这些人在同一片天空下，彭懿都觉得灵气要浓郁一些，但天地间对方外之人的压迫更重一些。 遇上这样的人，彭懿都需要小心应对！ 对于紫薇之气嘛，那就无所谓了，反正每隔十几年总有那么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而对于彭懿，不过洒洒水啦～～ 彭懿自己不想成一国之父，何佳自然没有紫薇之气…… 当然，硬要有也不是不可以…… 但修行之人能为官，却绝不能统治俗世！ 这也算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规则！ 彭懿也懒得这么装逼…… 当个部级就累成狗，到一国之君的位置，怕是要累成死狗了…… 何佳身上带的气息让小鬼吸食起来特别舒服，反馈到孙燕身上，孙燕也觉得舒服，加上何佳本身性格和婉，孙燕更是天天黏在何佳身边。 算起来何佳也只是被殃及的池鱼，奈何这股沾染了彭懿气息的能量太得天地之间的精怪喜欢了…… 小鬼越发变本加厉了！ 过了一定程度后，符篆发威了！ 小鬼确实阴邪，孙燕供养时间虽不长，但在娱乐圈里混，只要机灵一点，总能遇上几个了不得的贵人，吸食的气运比起常人自不可同日而语，小鬼成长得很快，法力也比较强。 符篆为了彻底挡住并反击外来的伤害，耗费了彭懿打入的所有灵气！ 基于此，符篆失效后，何佳的耳坠才会碎裂！ 要不然最多失去玉器本身自带的莹润，从玻璃种变成冰种而已。 不过彭懿随意打上的符篆也不是平平之物，符篆失效，小鬼也受伤了！ 这两天都龟缩在房间里养伤。 现在感受到了与符篆同样的气息，甚至是更强大更恐怖的气息，小鬼吓得缩成一团，巴不得把自己隐匿得干干净净…… 但大能亲自出马，放开神识探查，天地间连一丝风都逃不开，阴邪之物想避开？ 天方夜谭！ 顷刻之间，那道气息的主人站在了眼前，小鬼缩成更小的一团，瑟瑟地看他瞥过毫无感情的一眼…… 时间定格于那一双无情的眼…… 小鬼消匿于世间…… 这个小鬼采用最阴邪的方法制成，睁眼之后做的都是恶事，完完全全就是鬼之初，性本恶，没必要帮着超度了，彭懿一道神识放出，小鬼瞬间灰飞烟灭…… 万里之遥的泰西某个供奉着诸多小鬼、阿曼童庙宇里的大师突发哀嚎后吐血昏迷…… 就这一瞬，床上的女人猛地全身痉挛，身体在被子底下呈物理难以解释的姿势扭曲不止，嗓子里滚动着恐怖的嘶鸣，想喊又出不了声。 像是什么东西要从她身上剥离出来…… 但不管她怎么扭曲，眼珠怎么转动，眼皮就是睁不开！ 一刻钟过去了，浑身大汗像从水里拎出来的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彭懿本想抹去她的所有机缘，但想到她种下的因果…… 也罢，恶人自有天收…… 小鬼被毁，所有的因果就全都落到女人头上，该来的不仅会加倍，还会提前！ 这边解决完了，彭懿回到何佳的房间再查视了一遍～～ 坐在床侧轻抚妻子的脸庞，落下一个轻轻地吻后飘然离开…… 当天夜里，泰西十数个制作阿曼童的“大师道场”被血洗一空，连藏在密林最深处，在整个南洋都有极大名头，被一众豪门巨星敬若神明的巴颂大师亦未幸免…… 接下来几天，所有被人供奉的大师全都凭空消失！ 不论采用何种方式都联系不到～～ 刚开始，有人出来说大师在闭关，等出关了法力会更加高强！ 一群信众半点不疑，还聚在一起轰趴庆祝！ 数天后，一些大师陆续被发现，发现地点不是猪圈、牛圈，就是粪坑、矿坑…… 剩下一些人，哪怕连当地政府（亦供奉这些大师）都暗地协同各方势力寻找，亦未发现踪迹…… 同一段时间内，除了泰西，凡是以阴邪之法制作、贩卖小鬼的南洋诸国数十位“大师”均被清理一空！ 这些人安逸太久，也被捧上神坛太久，骗别人骗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大师，是天道！ 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和屠戮，南洋泰西修真界一时间掀起一阵“共击恶魔、替天行道”铮铮战言！ 奈何刚喊出来不到两天，带头大哥不见了～～ 一周不到，所有“替天行道”的人都被“替天行道”了～～ 甚至因为一位降头师作死参加了这个“同盟”，南洋诸多降头师也迎来了一阵血雨腥风！ 127 恶有恶报 下恶降的降头师也算倒霉，虽然和小鬼不沾边，但谁让彭懿遇上了呢，顺手也将其清理了一番。 留得几个小虾小米，吓得遁入深山！ 最后几个瑟瑟发抖的漏网之鱼小心翼翼地缩在一起沟通，总算得出结论：这场风雨是从泰西制鬼师铺开来的，主要目标也是他们！ 没想到战火居然引到了自己这边降头师身上！ 哎～～～ 都怪布塔大师当初那一句“南洋诸国本是一家，大家要团结起来扫除外辱”～～ 招来多少祸患～～ 不知是何方大神出手？百年来好像修行界从来没有这么强悍的人！ 其中遇难的几位大师在圈子里名头很大，法力也很高强，这次简直是毫无回手之力就烟消云散了～～ 不知是谁惹到他了？ 也不知何事让他如此震怒？ 悄悄去探查了几位被在猪圈矿坑中找到的大师，法力尽失，整个人痴痴呆呆，便溺失禁，如同丢了魂魄一般…… 彭懿：看看你们这所谓的修士传承，连拘魂都不知道就敢自称大师！不过大概还是猜到了点子上～～小心点，别犯到我手里了～～我这炉鼎虽有须弥神通，但这一次清理的邪修太多，炼魂一域快放不下了！ 几位如丧家之犬的降头师各自勾连后，一致决定：赶快遁入深山，能藏多深藏多深！ 从处事手法来看，这可不是为仁慈的人，这要哪里不对，再来一波，那南洋的韭菜怕是要被割完了～～ 接下来十几年，南洋修士人人谈鬼色变！ 炼制小鬼的人几近绝迹，与邪修勾结的人口贩子在此影响下，业务量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滑～～ 一个是没有下家接手，出货量少了。 另一个就是人口贩子也害怕～～ 说也讽刺，这世上大奸大恶之人进庙里拜菩萨是最频繁的，捐香火钱也是最痛快的～～ 坏事做尽，心里终究害怕，本以为大师无所不能，都把他当成心理支柱～～ 未曾想，大师也不过是个渣渣，说消失就消失了～～ 妈哟，难道真的有什么菩萨和金刚收人么～～ 为了金钱做恶，这些害怕畏惧的心理作用虽然影响有限，但有人已经开始慢慢收敛，并越来越谨慎…… 虽然还是不断有人被绑架贩卖，但比起以往，客观上有可能会被下手的部分人成了漏网之鱼～～ 彭懿忙着清理败类，未曾关注这些小事情，但冥冥中，某些牵绊和因果越来越深了！ ……… 对于以阴邪之法制作小鬼的法师，从其周身机缘判断，有小恶之人，中恶之人，也有大恶之人。 小恶者，祭炼方法较平和，祭炼小鬼不足3人。 念其毁损孩童阴德不多，彭懿皱皱眉头，一道神识过去，让其从肉体到神识灰飞烟灭，免受灵火祭炼之苦。 中恶者，祭炼手法较阴邪，祭炼小鬼不足10人。 毁其肉体，拘其魂魄，以太阴之火焚烧，受尽八十一年焚魂之苦，在夏至太阳最劲之时，放出其魂魄，由太阳之光灼其魂魄，慢慢让其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大恶者，以阴邪手段杀害、活祭孩童，祭炼10人以上！ 毁其肉身法力，打入畜生道，拘其二魂六魄，同样以太阴之火焚魂，每九年放出一次魂魄，同样以太阳之光灼其魂魄，但一次只散其一魂或一魄，剩余魂魄收回炉内继续受焚魂之苦。 等下一次再循环！ 中恶者，因为肉身已毁，焚魂之苦只用魂魄自己承受，八十一年之后一次也就解脱了。 大恶者，肉身尚余一魂一魄，其余二魂六魄受的苦，肉身也时时刻刻感同身受。 特别是每九年一次的丧魂之痛，直入骨髓，痛如身死，而且魂魄未消灭殆尽之前，肉身永不得死！ 想死亦不可得！ 这些都是那些被强行杀害的孩童曾经受过的苦，现在不过加诸于施恶者本身！ 彭懿的炉鼎是老道所传，造型古拙，也不知是何种材料炼制，反正功能不错，彭懿用起来也挺顺手，一直随身携带。 炉内自带须弥空间，分为不同区域有不同功效，有专门炼器的，有专门炼丹的，还有乱七八糟不知干啥的～ 这个炉子很厉害的一点就是，它内在小世界的时光流逝可以调节，可慢可快，彭懿不想慢悠悠地等这些邪修炼魂几十上百年，所以将时间调快了，十年内，所有的邪修，该炼的都能炼完…… 因为炉内自带三昧真火，小世界里灵气充足，有时候遇上某些需要温养的东西，彭懿都一股脑地扔进炉子里，隔段时间想起来了再拿出了探查一番，温养不够的，再扔进去…… （众修士：大神，就算你不知道这炉子是啥做的，光看这些功能，你觉得这是一般的炉子么？修真界有名有姓的丹鼎排第一的都没你这厉害～～） 像这种炼魂的事，彭懿几百年来干了不知多少次，所谓的惩罚等级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恰好，之前诸位道尊赠送的锦囊里就有一簇太阴火种，一直温养在炉内，这次正好，顺手用上！ 听着这些邪修魂魄在炉内阵阵哀嚎，彭懿不由勾了勾嘴角～～ 处理完这些邪修，回头处理已经祭炼完成或是正被祭炼的小鬼，看着摆满藏鬼架的小鬼，彭懿不由摇头叹息…… 都是三魂七魄俱全的好孩子啊！ 就因为邪修一己之私，养鬼人饕餮之欲，多少好人家的孩子就这么落入虎口，受尽折磨…… 或许其中一些是正常死亡之后被偷尸，这种一般要在下葬三日内进行，因为魂魄尚未走远，用牵魂锁缚在肉身上祭炼，将快要进入轮回得到魂魄拘回来。 等过了头七，小鬼已入轮回，凭这些邪修的本事，已经无法制作小鬼了。 一些则是被拐来后直接杀害。 最让彭懿愤怒的：还有三个是生生被活祭！ 或许他们的父母还在苦苦寻找…… 或许他们的家人还在盼着他们回家…… 却不知自己的孩子已经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小鬼…… 正如古诗所言“可怜永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128 乱葬岗 对于如同孙燕供养的，已经为恶的小鬼，彭懿二话不说，让其灰飞烟灭。 而这些出自无辜，还未认主的小鬼，念其可怜，彭懿每到一处就做一场法事，念上一场《往虚咒》，助其聚魂入轮回。 其中一些怨恨滔天，生魂久久不入轮回的，彭懿让其看着曾经祭炼他们的邪修受焚魂之苦，在炉鼎内哀嚎阵阵后～～ 一些小鬼的魂魄甚至想蹿入炉内生食邪修魂魄，被彭懿施加了法力的清神诀荡开，在清神诀的涤荡下，一众小鬼终于放开心结，谢过彭懿后，遁入虚空。 安置好小鬼的魂魄，彭懿在每个找到他们的寺庙旁择地将其肉身一一安葬。 处理邪修倒是方便，挥手之间魂魄就被拘于彭懿炼丹炼器的炉鼎，鼎内一直燃着太阴真火，对邪修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可处理小鬼，为了洗涤他们心中的怨愤，让其早入轮回，彭懿还得一步步慢慢来，这就比较耗时间，一晚上也只能处理三批小鬼…… 虽然枕边人不在家，彭懿比较方便一些，但为了正常上班生活，彭懿还得在太阳升起之前赶回家中～～ 连着十来天，彭懿一入夜就遁往泰西等国～～ 本以为事情到这就差不多了。 不想，一次起土安葬小鬼之时，当中一个小鬼怎么也安葬不了！ 一起的十九个小鬼，其余十八个都顺顺当当，按着彭懿的归置躺好，只余这一个，不是竖着就是斜着。 小鬼本是逆天之物，安葬他们需要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甚至合适的摆放位置！ 否则，他们难入轮回，就算早早跑到了轮回道上的魂魄，也会被轮回镜吐出来。 到时候，这些阴魂不散，死前又受过迫害折磨的小鬼，稍一不慎，就要为祸世间！ 因为没有了肉身，魂魄可以四处逸散，如果做了为祸人间的事，哪怕小有传承的风水先生，想要拘住这些为恶的魂魄也不容易～～ 那时候处理此事的难度就比现在高多了！ 既然犯在自己手里，彭懿也只能一路送鬼送到西～～ 只是没想到这次安葬居然横生枝节～～ 这要是再耽搁，只能重选时间安葬这一批小鬼了。 看来这个小鬼还有挂牵啊…… 被制成小鬼，在死池中祭炼这么久，小孩子能记住的事情本就不多，按照常理，一般小鬼早就被邪修清洗得把生前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论生前是贱是贵，祭炼之后，都会变成一个不知世事的傀儡，与宿主结合后，再怎么聪明，智商不过四五岁孩童一般。 可这小鬼居然能记得！能牵挂！ 可见生前之事太过于重要，太过于刻骨！ 抬头看了一眼蹲在前方树脚旁不愿入轮回，又被彭懿护身罡气震得可怜兮兮的小鬼魂魄，彭懿一声叹息，压下自身气势，招手将其唤来…… 跟着小鬼的魂魄，来到了一处荒野之地。 山间阴风阵阵，太阴清虚像被雾蒙了一层，洒在地上一片惨白～～ 随风摇晃的树枝间，数十只乌鸦嘎嘎嘎叫个不停～～ 方圆数百米内，活物绝迹，连只兔子都没有，像是对这个地方惧怕不已～～ 不用放开神识，光看一下地形，彭懿就知道，这地方原本风水不错，山间小盆地，山鸡野兔不少。 只是后来被人坏了风水，渐渐成了一处凶地～～ 此地怨灵遍布，哀嚎遍野，彭懿不用挖掘，就知道是个乱葬坑！ 要不是有着本身风水的矫正，换个一般的地方，此处怕是早成大凶之地！ 幸好彭懿来了！ 感应到最新的尸骸是一周前下葬的，一次葬了八具～～ 要是按照这个频率和数量，不用一年，那就是真正的大凶之地了！ 方圆百里内未入轮回的冤魂厉鬼都会聚集于此处！ 到时候，怕就有很多不可说的事情发生了～～ 念小鬼执着，彭懿在其标定的地方将地下埋藏之物起土…… 右手在虚空中一翻，泥土顷刻翻开，地下埋藏之物显现出来…… 修行千年，本就是清风朗月之人，在此冤魂厉鬼聚集之地，浦一出现，身上自带的气势已让阴魂哭鬼远远避退。 大概瞟了一眼，这些冤魂厉鬼由于生前被人搓磨太过，或是死时尸体魂魄不全，心中怨愤太浓，不愿或是不能入六道轮回，只能徘徊于此地，渐渐的聚集成了一片鬼地！ 念他们只在此地逗留，未离开此境吓人，也尚未害人索命，他们避退了，彭懿也就放过不谈。 此刻一动，法力迸出，更添熠熠之辉！ 鬼怪之物最怕此番光彩，刚刚避的远远的冤魂厉鬼瞬间凄厉着向更远的地方四散奔逃！ 婆娑的树影中，数十只聒噪的乌鸦停止了嘶鸣…… 天边一片黑云飘来，挡住了太阴的清辉…… 世间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法动天地，彭懿施法的瞬间，一片小天地的风雷具动，雷鸣渐息，但鼓起的风在山谷的夹杂下更加凄厉，仿若恶鬼哀嚎！ 罡风阵阵，小鬼作为天地不容之物，一不小心，就会被罡风撕碎，到时候魂与神俱灭，入六道轮回也只能变成幻想了！ 小鬼不懂这些，只对于站在前方负手的大神，本能地觉得恐惧。 但此刻看到土下埋藏之物翻起，小鬼再也等不得，无视阵阵罡风，朝起土之地奔来！ 搂住一具尸骸就要抱住～～ 魂魄是无形的，小鬼拼命地想要抱住一具尸骸，却怎么也抱不住！ 一次…两次…三次… 小鬼终于认命了，看着自己的手如透视一般穿过眼前的尸骸，跪在地上的小鬼忍不住仰天痛哭！ 鬼哭最让人心惊胆战，最让人恐惧！ 要不怎么会有鬼哭狼嚎这一个成语。 彭懿倒是不怕听鬼哭，但此刻看着小鬼如此悲痛，感受到他心中的怨愤渐渐堆积，眼看就要成为一个厉鬼了…… 彭懿不得不出手…… 一道真气打出，小鬼渐渐发红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正常，哭声也渐渐止住，只是依然跪在尸骸旁，失魂落魄，凄婉异常…… 哎……今晚是没有办法安葬这一批小鬼了。 也罢，帮人帮到底，送鬼送到西，帮着看看这小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口中念诀，一手从额头拂过，天眼顿开！ 130 硝烟 曾经的自己，见过路间草丛里一双双泛绿的眼睛，那不是狼，而是吃过人肉的人！ 曾经的自己，习惯了一起在破庙里抱团取暖的小伙伴今天少一个，明天少两个…… 人因为饥饿沦落到了吃人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任何底线任何道德可言了！ 哪怕都是在白天缩在破庙地下手撅出来的洞窟里，晚上出来找食的小伙伴，你也要时刻提防他会不会为了多一口吃食或是自卫，而将你推向眼睛发绿的饥民！ 跟着老道在世外呆久了，见不到外人，整日和草木野兽相伴，没了那么多勾心斗角，反倒觉草木野兽们天然淳朴。 在这世间活了快二十年，过的终归是人上人的生活，所见所闻全都是国家富强人民安康～～ 彭懿活了这一千多年，近三十年来的承平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不论历史上有多么辉煌的盛世，哪怕强汉，哪怕盛唐，大小规模的战役从来没有停歇过！ 长安贵族飞歌怒马的时候，凉州幽州等地边民百姓一次次被“打草谷”！ 华夏历史上，凡是稳定的中央政权，从来不准边民内迁，亦民亦兵的边境百姓，一波被杀光了，统治者再从中原迁一批人过去！ 户籍制度牢牢地将人绑在土地上！ 所以新华夏开放后，繁荣起来的第一梯队不是各大城市，而是各小县城！ 这也能在华夏百姓的基因里找到答案：数千年被绑缚在土地上，从你生下来，到死你也只能在这一亩二分田里打转，忽然给了你自由，你能出去了，你也只敢在最近的，相对比乡村更高一级的地方探探风声…… 等发现这种开放是真的，一批批候鸟才越飞越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才是封建历史的真实写照。 翻看现代地图，汉人主要居住在中原地带，少数民族主要分布于边疆区域及大山深处。 毫无种族歧视，实事求是地说：华夏汉人能从当初的黄河流域炎黄部落拓展到如今的地盘，能将各少数民族赶到边疆偏僻险峻的大山里，占着最富饶最肥沃的土地，那是因为炎黄子孙是真正的战斗种族！ 有史以来，一刻不停歇地战斗！ 而新华夏，真的承平已久！ 哪怕只是短短的三十多年，作为历史亲历者的彭懿依旧觉得久到胆战心惊！ 没有鲜血磨练的华夏，真正遇上绝境，该怎么办？ 还能延续当初的血性和坚韧么？ 还有那种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死扛的意志么？ 不知道！ 或许这是写在基因里的密码，到了那个时候就能开启！ 又或许，需要第一波人以血祭炼，在沉痛的损失之后，痛定思痛，习惯了安逸的人才能暴起反击！ 但对普通人来说，盛世总比乱世好！ 太平盛世，狗活得都比乱世挣命的人还快活！ 多少人养条狗，快把它们敬为祖宗！ 自己差点都忘了盛世之下也有阴暗！ 满腔热血下也有世间最恐怖的人心！ 看着那一片片散落在泥土中的天灵盖，彭懿不由忆起上次带妻子孩子到腾冲见到的几个私人博物馆的馆主。 他们穷毕生之力搜集二战时期远征军的遗物信物，靠民间力量还原历史，铭记历史！ 在馆藏的几千件物品中，一件东西让彭懿每每想起都悲愤异常！ 圆圆的一个片骨头，似碗如钵。 可当你真正细看，认真听讲，你就知道，它不是什么骨碗，也不是什么石器时代的文物。 而是一片头盖骨！ 一名上世纪三十年代女远征军的头盖骨！ 不知何人！ 不知姓名！ 历史的硝烟已经弥散，只是那头盖骨上的凿痕，以及馆主讲述时几度哽咽无语的情形，一直印刻在彭懿脑海中！ 上世纪三十年代末期，伏击了华夏修真界的东瀛按着“三步走”战略一步步鲸吞华夏。 自赌国运一般将华夏的北洋南洋水师堵死在胶东近海后，东瀛获得了巨额赔款！ 这一笔赔款，是整个华夏三年的财政收入！ 东瀛以此赔款，建立了完整的工业体系，二十年内基本扫除文盲。 而华夏清廷，在这一战后，与欧罗巴各国签订了一份又一份丧权辱国的条约，每个条约，都生生割走一条肉！ 两相对比，东瀛以岛国成为亚洲首屈一指的工业强国！ 而华夏，农业文明在各列强的坚船利炮下吐血断肢！ 东瀛内阁有报告称“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满蒙，必先征服朝鲜！” 华夏百年的屈辱，清廷的腐败无能是一大原因，而最核心的原因，在于两个文明的对撞！ 农业文明与工业文明！ 农业文明，是小国寡民、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文明，整个华夏虽然富饶，战争潜力巨大，但核心的工业体系、战争动员能力几近于无！ 热兵器战争，已属于现代战争，和冷兵器作战有着实质的区别！ 现代战争，打得是后勤，打得是单兵素质！ 华夏哪怕有一个省，有且仅有一个省，譬如粤省，能建立起如同西方国家的工业体系，能有现代国家的战争动员能力，鸦片战争、甲午战争等一系列战争，绝对打不起来！ 但历史终究不能假设！ 曾经的辉煌终究只是曾经，被人打断双腿，抽断脊梁，差点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窘迫也是华夏百姓该直面的窘迫！ 形势如火，东瀛侵略已达华夏中原地带！ 以空间换时间，东瀛早期的进攻局面因战线太长开始乏力，华夏在战争中进入了更加艰难更加残酷的相持阶段！ 为了得到英美的帮助，巩固反法xx同盟，本是农业国家，正遭受着东瀛侵略者毫无人性的屠戮的华夏，还是派出了二十余万人的远征军，帮助英美打通南亚战场！ 按照协议，远征军所有的军需物资，都由英美提供。 但二十余万华夏军人吃的是什么？ 是比印协军还不如的陈糠旧稻！一口咬下去砂石能把嘴硌出血来！ 哪怕南亚地区一年可产三季稻！ 远征军的战斗区域，属热带雨林气候，一年有八个月是雨季，下起雨来无穷无尽，像天通了个洞一样。 穿着永远不会干的衣服，吃着发芽的稻谷，一批批人没有倒在战场上，反倒因热带病（瘴气）倒在了异国的雨林里…… 部队非战斗减员严重！ 就算如此，军需还随时被克扣。 131 野人山 因为国力薄弱，在华夏指挥几十万军队的名将，提出的作战计划被英美将领鄙薄笑话，华夏将领说的话不算话。 于是，一堆不敢用命、不懂地形、不知东瀛人秉性的英美将军带着部队东奔西跑，打成一锅粥～～ 为了大英帝国的荣耀，一群苏格兰花裙子拒绝了早就准备好的华夏远征军，将远征军拒在了中缅边境。 等到战事如火，英军实在抵挡不住的时候，华夏远征军才被要求尽快参与战役。 可此时战争形势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迎击东瀛的先机已失。 英军作为主力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当了一百多年的“东亚病夫”就放在旮旯里敲边鼓。 好，你是老大，你怎么说我们怎么来，你让我们在哪我们就在哪，你让我们怎么打就怎么打！ 可他妈的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别一遇上死伤就喊妈妈！ 二战中的缅甸战场，是最残酷，也最血腥的丛林战场！ 英军怕死！ 怂得一逼的印协军更没眼看…… 只要在战斗中出现了超过四分之一的战斗减员，整支队伍就缩着缩着地往后退！ 每次英军一退，印协军跑得更快！ 主战线一崩溃，战役前约定的防线就成了笑话～～ 米国佬还好些，但也有限…… 华夏士兵吃着最劣等的粮食，拿着最古老的枪械，打完自己的仗，还要左冲右突地帮英美擦屁股，打后援。 将一场本应保卫缅甸的战争生生打成了护卫英军撤离的战争！ 在极端不利局面下，华夏远征军仍然作出了极大的战绩，并达到了一定的战略目的。从3月远征军开始与东瀛作战，至8月初中英联军撤离缅甸，历时半年，转战1500余公里，浴血奋战，屡锉敌锋，使东瀛遭到太平洋战争以来少有的沉重打击，多次给英缅军有力的支援，取得了同古保卫战、斯瓦阻击战、仁安羌解围战、东枝（棠吉）收复战等胜利。 多次战役，远征军都在腹背受敌、敌方数倍于我的条件下浴血奋战，屡建奇功！涌现出诸如戴安澜、孙立人、刘放吾等诸多名将！ 但缅甸最终失守！ 国际会议上，英美把战役推进不畅的大帽子扣在了华夏头上，说华夏士兵不听指挥！ 眼看着东瀛兵进神速，东南亚大片地区被占领，所谓的“打通南亚战场”也就成了笑话。 再把人命填在这个注定堵不上的窟窿里，对不起抱着满腔热血远奔异国赴死的华夏好儿郎！ 华夏哪怕人再多，但自满洲第一枪始，不畏惧、不投降，十来年的战争，鏖战数百场，华夏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男人。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 鲜红的热血应该撒在该撒的地方！ 懒得和这些猪队友废话，虽然华夏时任政府为了所谓的援助和“同盟”还在犹豫，远征军的一把手也因为热带病回国治疗。 远征军是留是回，高层尚未形成意见。 但在部队里，还有几个身先士卒，颇有威信的将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经过一番抉择，剩余的几个将领决定，撤兵！ 在战场上，进攻永远比撤退容易！ 特别是毫无接应、追兵不断的撤退！ 除了战前准备和作战方向的不同，士兵的应战心理天差地别是导致撤退极容易变成溃逃的根源。 毕竟抱着冲一把有可能胜的决心打冲锋，和屁股后面可能会有人追上来的担忧搞撤退，这种心理落差，在心理状态极为紧张的战场上经过放大，同一支队伍或许冲锋时能打出经典战役，也能在撤退时一溃千里，成为更“经典”的战役！ 几位将领也深知这一问题，经过讨论，决定兵分两路，装出要打伏击的架势虚晃一枪，瞒天过海。 因从国内增过两次兵，远征军决定回国时，尚有十八万人。 这十八万人分两路回国，一路往西走，从印度绕回，另一路，由戴安澜将军率领自缅北野人山撤离。 近十万人入山，出山时不到两万人！ 戴安澜、柳树人等数位将领亦埋骨于此！ 死后连尸骸坟墓亦难寻！ 随队53名女兵，仅1人逃出生天！ 野人山…… 野人山！ 何谓野人？ 因大山层峦叠嶂，与外界千余年间几乎完全隔绝，滇南极少数的胆大的猎人和山人为了生计，曾踏足这片区域。 在这些口口相传的鬼怪传说中，只听得山中尚有未褪去毛发的野人！ 攀越于藤间树上，食生肉，甚至食人！ 遇上女人，则数十人争抢俱上，将其活活奸淫致死！ 彭懿本就在滇省修行，滇省的各个地方可以说跑遍了，这个野人山，彭懿曾进出过数次。 滇省本就属百万大山，不过在这些大山中，因人类繁衍生息，不说千年，数百年前就开始有人文足迹。 虽也有各类野兽虫蛇，但其中恐怖，比起野人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对于人类来说，最恐惧的是什么？ 是未知！ …… 野人山，地处华夏与缅国交界。 在山脉外围区域，两国均有少量山民存在，但越往里走，人类活动的迹象越少，就算有零星的一些部落，其文明传承基本止于原始社会早期。 绝大多数深山部落还保留有很多野蛮血腥的信仰和习俗。 哪怕就住在野人山外围的山民，在发生过几次猎户入山后再无行踪的事件后，轻易也不敢入山。 彭懿道场就在滇省，这一片按理算是自己的势力范围。 哪怕他也进出过数次，但还是不敢说把整个野人山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按说彭懿修行也算小有所成，又在灵气充裕的原始丛林中，神识铺开，不说几百里，方圆几十里探查起来应该是简简单单的。 但有几个地方不知怎么回事，就算彭懿动用神识，甚至不断强化灵力输出，别说探查个一干二净，连区域的边都摸不着。 后来彭懿进入了几个自己无法用神识探查的区域，恰好，就是外界所谓的“野人”聚集区！ 132 野人 怪了，为什么他们聚集的地方就无法铺开神识呢？ 甚至连动用法力都觉得束缚重重？！ 难道这里有法阵？ 还是地底下有东西？ 探查良久，法阵没找到，掘地三尺，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彭懿愣是摸不着头脑，对于诸般束缚，要说全因自然之力所成，那又不对，彭懿隐隐感觉到了某个先天大能布阵留下的气息。 可要说完全靠人力在此地留下重重束缚，彭懿觉得就算是自家那个牛鼻子老道，想做到此中万一，也绝不可能！ 难道是某个大能的道场？ 不让人进来，亦不让此间之物外出？！ 这些“野人”虽然在山间称王称霸，但彭懿观察过，他们的活动范围不会超出巢穴所在地两百里，一到两百里的地界，就像受到召唤一般，一个个接连掉头就回。 哪怕彭懿敛了所有气息以真身露面，前一刻对女人兴奋地快要发狂的十来个野人，一到界限附近，也变得垂丧不已。 眼看着他们要攻击过来了，绿着眼睛对着彭懿流了一地的哈喇子后，众野人一一成队返回…… 这就是世人口中的“野人”！ 缅语称“克钦人”。 不过所谓的“野人”，在彭懿看来还不能称之为人。 虽然基本呈直立行走状，但全身毛发未褪，手臂比常人长得多，几可过膝，行走时也呈佝偻状态，按这个外形状态，和大猩猩差不多。 但除了这些外在的表象外，他们群居，还会建造自己的巢穴屋宇，虽然简陋，但有着明显的地基和梁柱。 日常食生食，善饮鲜血，但彭懿有一次居然看到他们用钻木取火的方法点起了火……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有了原始的文明状态。 但在发生争端和争夺配偶的冲突时，彭懿多次见到胜者直接将重伤的失败者撕食…… 不到最艰难的关头，不食同类，除了后世生物学上的染色体差异和基因排序不同，这是人与兽的最根本区别！ 也就是说，“野人”尚未脱离兽的状态！ 虽然游历时，在昆仑山雪线之上，也曾见过“雪人”，但“雪人”怕人，远远地就逃开了，彭懿没能近距离观察。 但两者一对比，“野人”的攻击性和破坏性要强得多！ 所以对于这个缅语中的“克钦人”，到底属于什么，彭懿自己都无法界定。 还有分布于山中的百十个原始部落，外界都已经在二十世纪的炮火中打得不可开交，山中还是岁月安好的父氏系族部落，虽然也会刀耕火种，甚至一些离山外比较近的部落也出现和外人相交的情况。 但部落中还保留着很多原始社会的习俗，最高头人是巫师，部落大小事项均需占卜。 占卜就需要祭祀，所有的部落，都保留着血祭和活祭的传统！ 与外界相交的近山部落相对好一些，祭祀用的是鸡鸭牲畜等物。 在深山中与世隔绝，隐匿较深的部落，传承以及使用的就是最古老最恐怖的人祭！ 特别是闯入部落领地的外人！ 被捉到了，会遇上什么？ 或许只有老天知道！ 见过几次祭祀活动后，修出金刚之身的彭懿尚且心悸。 那些肉体凡胎、刚经历了几十场战役伤残颇重、毫无接应的远征军，又会如何？ 翻越野人山，在无米无水的条件下跨越原始丛林…… 他们经历了多少艰难？ 面对了多少恐怖？ 其间种种，随着远征军老兵的逝去，后人已难觅其踪。 但看着那个头盖骨，哪怕它不会说话，亦不会还原当时当日的之景象，只要听着郭馆长的讲述，知道远征军在进入野人山后迅速陷入困境，粮尽弹绝，军心涣散，疾病流行，病死饿死大量官兵，倘若一个人因发高热而昏迷不醒，在蚂蝗吸血，蚂蚁侵蚀，大雨冲刷下，数小时内就变为白骨…… 以至沿途尸骨遍野，前后相继，惨绝人寰…… 参观之人无不毛骨悚然、惊怒之余不由泪湿眼眶！ 郭威爷爷就是一名远征军，虽从野人山中逃出，捡回一条命。但由于在热带地区染上不明瘴气，在深山中跋涉一年多，没得吃没得穿，全身溃烂不堪，吊着最后一口气倒在了腾冲一户农户门口…… 在农户家修养了两年，基本疗养恢复，后娶了农户家的大女儿，算是倒插门女婿。 滇省有这样的传统：家里如果都是女儿的话，老大一般不嫁出门，都是招一个上门女婿，两口子在家顶门立户。 孩子都跟着母家姓。 一般来说，传统思想比较明显，有点骨气的男的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农户家本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儿子八九岁的时候，在山上砍柴被蛇咬到，晚上该回家时没回家。 农户两口子在地里劳作了一天，家里找猪草做饭喂猪喂鸡打扫卫生这些事，都是小孩子担起来的。 生活很辛苦，但每家每户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想当天回家，家里冷锅冷灶的，问了4岁的女儿，说是哥哥出去砍柴一直没回来，只让她在家拔草喂鸡。 两口子很愤怒，以为儿子不好好干活，找小伙伴出去疯了，这时候还不回来！ 当爹的都把一根细竹枝斜靠在家门口，打算孩子一回来就收拾一顿…… 不想左等右等都不回来，眼看着天黑了，在村子里问了一圈，都说没见到自家儿子，两口子慌了…… 连忙去往常他会去砍柴的地方找…… 近山的地方柴都被人砍得差不多了，长出来的树还没有手腕粗，不经烧。 想着多砍点粗柴，做饭的时候就不用妹妹老凑在锅洞前烧火了…… 大儿子今天走的比往常远了些…… 等两口子找到扁担和柴刀，看到躺在草丛里的人时…… 找到时，大儿子已经不行了，两口子不死心，硬背回来请村里的郎中用药…… 但终究还是没有救回来…… 社会艰苦，孩子多，人命也就不那么值钱。 人终归得向前看，后来生了二儿子。 二儿子在家里排行老三，16岁那年，东瀛已经全面侵华，川军早早出川作战，滇军也紧随其后，滇省主席响应政府号召，三个月内征兵15万，除补充其余番队外，大部组成滇军第二十二军出滇作战。 后又征兵12万补齐战损。 光头时期部队分嫡系、王牌和杂牌。 嫡系部队全美械，王牌部队新四成，杂牌部队烧火棍！ 133 滇军 川军出川时不管怎样，刘湘和光头磨啊磨，总算磨到几口汤，基本能做到人手一支枪，哪怕是清末的汉阳造，终究能听个响。 滇军，光头尚在微末的时候，几个拥兵自重甚至对华夏民国史造成极大影响的大佬都在滇省，说起这些人，一并提起的都是国父一级的人。 光头在往上爬的过程中没少受到这些大佬的威胁和打击，现在成为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了，对于滇省部队，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滇军出滇的时候，三人共用一杆枪！ 不少人甚至打赤脚！ 名为部队，实则跟要饭的没啥区别！ 就这么着，二十二军接到的第一个军事命令就是死守tez区！ 这是接替川军的守庄行动。 川军在tez区硬抗住了东瀛王牌联队的第一波进攻，也创造了抗战以来正面战场最大的战绩，打出了华夏军队的威风！ 虽重创东瀛，但自身终究死伤过重，部队减员率高达八成。 经过调配，滇军第二十二军接替川军，驻守tez区，准备迎击即将到来的第二波打击！ 第一波战斗失败后，东瀛纠集了更多的兵力和军械朝着小小的tez区扑来…… 二十二军在缺医少药、军备不足的情况下，愣是靠着山里人的矫健，与冲上战场的日军展开迂回和肉搏…… 此中残酷和心酸，已随历史蜿蜒随风而散…… 人说无湘不成军！无川不成军！ 这两省的好男儿在华夏的独立抗争中挥洒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值得华夏铭记！ 但华夏，是所有人的华夏，每个地域、每个民族，只要流着炎黄的血脉，都在抗争，都在战斗！ 滇省人死守tez区，并随着政府的部署一步步从武汉会战走到长沙会战，在长沙会战期间因减员过多而不得不调防…… 这样的血性，这样的功绩，很多人并不知晓。 滇省因为自然环境不易征服，酸质土壤产粮率低，二十年代末期总人口尚不足千万，后经十余年战火，人口降至不足600万，略微计算，整个滇省能动员的青壮兵源不足40万。 更不用说因为大量青壮被抽，36县二十余万老弱妇孺，靠着肩抗手刨和最简单的黑火药，十个月的时间，愣是刨出了一条美国专家实地考察后提出需要六年时间才能建成的1000余公里的滇缅公路…… 其中累死、坠崖、失事的人，不知几何！ 西方媒体拍的照片里，工地上还有小孩子从家里带来的宠物：猴子、小鸟，甚至还有四处啃食的黑猪…… 童趣之外，越添辛酸…… 华夏人从来不怕苦，最难不过讨饭，不死终会出头！ 这个民族经历过黑暗到极点的魏晋南北朝、悲惨到极致的五代十国！ 经历过“两脚羊”的命运！ 做过天朝人，亦成为“四等人”！ 这么难的时刻都一步步走了过来，国未灭，人未绝，文明不断！ 所以在面临亡国灭种、国破家亡境遇的时候，她依然能坚持！能抵抗！ 只要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文明就永远不会断，国家就永远不会亡！ 这就是真正的历史厚重感！ 我曾经历过最昌盛最繁荣、万国来朝的时代！ 我也曾差点被杀得只剩四百万，不得不“乞活”“杀胡”！ 我见识过最风光的山巅，也经历过阿鼻祖地狱一般的谷底！ 所以哪怕遇到了放在别的国家和族群早就趴下的艰难困苦，哪怕如一根木头一样被压弯到了极致，眼见着就要崩断，但只要不断，我就永远不放弃！ 终归要一点点把它拗回来！ 这也是西方站着说话的人难以理解的一点：战损比大到一定程度，投降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平民和战争无关，军人已经尽到责任，为什么你们不投降？ 投降了按照国际公约，你们最多割让部分权益，大多数人的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为什么要战到最后一个人？ 呵！ 因为我们的历史够长，因为历史告诉我们，投降后会经历什么！ 不说长平之战坑杀的40万，单说你嘴中的“割让部分权益”，今天有一明天就有二！ “欲壑难填”这个成语，小孩子都知道其中意味！ 大多数人的命可以保住？ 那曾经为了保住命，当的“两脚羊”和“四等人”又如何了？ 战胜者昂首挺胸，战败者苟延残喘，无论何时，胜者想要羞辱你，想要奸淫你的妻女，想要杀了你，不过是转眼之事！ 那才真是国将不国，亡国灭种！ 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 华夏千年风骨传承，别说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算是一个弱女子，亦受不得如此屈辱！ 站着死，远比跪着活荣耀！ 为了这一份保家卫国的信念，总有一些人在危急存亡关头站出来，擎住旗帜，顶住即将倾覆的天空！ 以一种大无畏的牺牲慷慨赴死！ 这其实也是数千年文化底蕴：为什么大家敢主动站起来？ 因为一段又一段历史告诉这些人，没关系，有一大批人，或者说所有人，都会站在你的身后，你死了，我们会冲上来顶上！ 华夏早早地实现了“通三统”，何谓“三统”？ 疆域国土的统一，语言文化的统一，国家信仰的统一。 我们身在这个三统世界习以为常，不觉其中的伟大。 当我们跳出华夏文明，站在世界文明的大棋局中横向对比，你才能发现华夏文明蕴含着一种巨大无比的力量！ 她在一众飞腾的瀑布、溪流、江河之中风景不显，但它是一片无法用边际来衡量的大海，表面波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时刻孕育着台风和龙卷！ 所以日常温吞的华夏人，到了不得不奋起的时刻，会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血性，用一种战斗民族永不放弃的意志书写奇迹！ 或许这些普通人做了什么没人知道，战死了无人记得，但一座座山川、一条条河流、一片片他为之奋斗牺牲的土地会记得！ 农户家的二儿子恰恰被抽丁，编在了第二十二军…… 134 华夏风骨 之后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整个村子出去的二十六个青壮，直到战争结束，无一人还乡…… 老父亲因经年劳累，积损过重，长年体弱多病，不堪劳作。 二儿子头上的姐姐，也就是大姐，在哥哥早逝、弟弟战死、老父无力，家里算得上无男丁的情况下，顶门立户当了家，郭威的爷爷虽然瘦骨嶙峋，全身皮肤溃烂，但慢慢调养之后，又经历了战争，终究是个高大威武的男人。 听说是个湘省人，家里尚有父母。 按说这样的人不想留在这个边境小镇，也是正常的。 农户家也不可能以所谓的救命之恩强行拉郎配。 不知怎么弄的，反正最后郭威的爷爷留在了腾冲。 成了上门女婿。 与大女儿两口子一起，抚育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rb人加快了侵华步伐，对于支撑整个支那战场战斗的唯一一条后勤补给线——滇缅公路，rb军方投入了大量兵力，希望能尽快切断，实现锁死华夏，切断一切外界支援的目的。 为了保住这条输血线，多少优秀的华夏儿女投身其中！ 南侨机工顶着日军飞机的轰炸，拼了命地在一弯就是几十道弯的陡峻山路中将海外华人华侨捐赠的物资从缅甸运往昆明。 滇军、川军摆了两个兵团在腾冲一带拼死守住阵地，为着一桥一路的得失，一批批人慷慨赴死！ 世道艰难，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每一个华夏人都迸发出了炎黄子孙的热血和拼劲！ 郭威的爷爷短暂地休整后，又加入了当地兵团的战斗！ 这一次，他再没有曾经逃出野人山的运气。 在一次守卫浮桥的过程中，被日军的榴弹击中，尸骨无存…… 虽未找到尸骨下葬，但为其立了衣冠冢后，全家依然戴孝…… 郭威的父亲排行老二，本来跟着母亲姓，后来在普家人的主持下，为不让爷爷断了传承。 经母家同意，随了父姓。 所以郭威的姑姑还有侄儿侄女，都姓普，只有他父亲这一支，姓了郭。 奶奶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成人，吃了一辈子的苦，到老没活过七十。 奶奶卧病在床那段时间，郭威偷听父亲和奶奶的谈话，听得奶奶极为平静地说“你爹决定再上战场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奶奶一直病着，体力不济，说话声音也小，后面的话郭威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句“不论普家、郭家，总算没有断了香火，我也算对得起老郭家了…… 老二，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保重自己……血脉不断绝……” 从小，郭威就听着父亲和自己讲古，但更多的细节，总是模糊不清。 奶奶逝去，父亲在灵前跪了三天，几乎可以说是水米未进…… 丧事办完，父亲也大病一场。 就在病中，郭威才真真正正的知晓了自己家的历史，知晓了爷爷的人生，知晓了奶奶的坚韧！ 父亲讲到奶奶为了供他们上学，每天敲完公分石还要去扫厕所、除粪、割茅草，甚至挑柴……一个女人活得比男人还硬气，只为了多挣工分…… 逢上邻里红白喜事，估量着人要来请了，一家人悄悄地躲在家里，让父亲把大门拴上锁，再偷偷地从后墙跳回家，装出人不在家的假象，只因为今天吃了人家的酒席，明天就还不起…… 确实推不掉的宴席，一桌十个人，肉菜精贵，每人只敢夹一筷子，就这一筷子，也舍不得吃，拿出随身的小方巾，包好了带回家在苞谷饭上蒸蒸，一家人都能闻到味…… 说起这些，坚强耿倔的父亲也是双眼泛红…… 待说到爷爷，说到爷爷九死一生的远征军过往，说到爷爷明明可以和奶奶好好过清苦但终究无战火的日子，但还是选择重上战场时，郭威小小的年纪觉得毛骨悚然之际更是热血沸腾！ 从那时候起，郭威就种下了了解远征军历史的种子。 长大了，白手起家，通过做玉石生意赚了一些钱，能负担得起家用，还能支持自己的梦想后，郭威开始踏上寻访之路。 前前后后，郭威花在搜集二战远征军物品上的钱，已经超过了三千万。 这只是个人的投资，未向社会和他人进行集资募捐。 听着郭威讲述他数次踏上远征军曾经的转战路线，用自己做生意赚的钱向当地老乡、政府赎买远征军的遗物…… 听着他讲述遇到每件物品时的经历和遭遇…… 彭懿觉得他是最幸福的人！ 有追求并付诸实践还取得一定成就的人，还有谁能比他们更幸福？ 哪怕他们做的事，在外人看来很傻！ 哪怕他们吃的苦，在常人看来不必要！ 虽未经历那个战火纷飞却又青春激扬的年代，但看过那时期国史党史的彭懿，觉得当初那些为国家为民族抗争的先辈们，实际上是最幸福最值得羡慕的人！ 内心富足了，人生就充实了！ 诸多藏品中，有持有人看郭威心诚，主动捐赠的，有贱价卖与。 也有看郭威求取心切，坐地起价的…… 此间种种，郭威介绍物品的时候，唯余感激，对于其间的刁难，均是一笑而过。 到了这件头盖骨，还未介绍，郭威已经深吸了两口气…… 彭懿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头盖骨。 旁的几个一起参观的人，盯着骨头嘀咕，一会儿说是碗，一会儿说是钵…… 何佳母子也盯着看了半天，受旁边的人交流的影响，大概得出一个共识，这是骨头，但不知是碗是钵…… 这一看就觉得是石器时代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远征军博物馆？ 众人带着这样的疑惑，听郭威开始讲述这件藏品的来历： 第十一次踏上滇缅之路前，郭威已经把沿线能拜访的人，会存在痕迹的点找完了。 随着生活水平渐渐提升，国内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一领域。 大家不断交流，都觉得现在除了收购早已收藏了的战时火炮、军械、头盔等藏品外，好东西已经很难寻觅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最后一块处女地，也是最有可能找到好东西的地方，就是野人山！ 135 入山 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野人山比起曾经已经开放了很多，在新技术的保护下，外人入深山虽还是困难重重，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恐怖。 尽管如此，大多数人还是不太愿意踏足这片土地。 郭威胆子溜大，在这次之前，已经进了两趟野人山！ 虽然入山不深，但确实找到了不少好东西：远征军的皮带扣，步枪……甚至还摸到了一个远征军士兵曾经用过的烟锅（滇省方言，实际上就是烟斗，但不是曲状的，角度比较直，吸柄也比较长）。 最最得意的，就是在一个部落里居然淘到了一张黑白照，一名穿着军装的军人表情严肃的立在相片中…… 虽然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个人是谁，只知道他是一名低级军官。 但这张照片依然在小范围内引起了轰动， 得了这么些好处，郭威对野人山的兴趣更大了。 在这里，只要有向导带着你，相对来说危险性不那么大，而且这里与外界隔绝，部落还没有明显的商品意识。 不需要花多少钱，用盐巴和大米就能换到不少好东西，毕竟这两样东西是这里的硬通货。 这次，郭威开着皮卡，带了整整一吨多的盐！ 怕雨林地区下雨食盐受潮，郭威还请人专门将食盐每五十公斤一包码好，再在上面覆了两层塑料薄膜。 这次请的向导是熟人，名叫阿卡，也算是山里的土人，不过居住在大山外围，这几十年来与外界交往密切，他的哥哥阿湓就是郭威在缅国这边店铺的员工。 他就是哥哥推荐过来的，前两次也是他带路进的山，小伙子虽然跟着哥哥学了些华夏语，但说话还是磕磕绊绊的，不过人很热情很淳朴，郭威挺喜欢他。 这次走得更远了些，进山越远，向导和土人部落交流越是磕磕绊绊，郭威知道他大概在语言上遇到问题了，现在也只是大概能听懂。 后面怕是只能靠比划了～～ 好在他有一张土人脸，说的话哪怕双方不懂，至少别人知道他是山里人，说的是土语。 跟着他，危险性有，但应该不大。 进山一段路后，车辆无法继续行驶。 反正一路也提不起来速度，皮卡旁边一路晃悠，小跑跟着四匹骡子，卸了一部分盐下来架在骡子的货架上，掩藏好车辆，两人晃晃悠悠的出发了。 虽然比前两次进山远了，但郭威也只准备稍往前探一探，并未打算一次性进入太多。 慢慢来，一步步踩稳了，心里才踏实。 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命还是最重要的，步子跨大了容易扯着蛋！ 一周过去了，连着遇到三个部落，每到一个部落拿出一袋盐进行交换，剩下的都藏起来。 这是第四个部落，也是郭威目前为止到过的最远的地方。 看着向导阿卡越来越艰难地和部落土人交流，随着语言交流不畅，比手画脚的程度越来越高，到后来甚至拿了根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看着那抽象的不能再抽象的线条，郭威不禁扶额：真是佩服那些看着这些抽象画，最后居然还听懂了的土人！ 拿出食盐后，对方也拿出来了不少沾边的东西，阿卡画了一个圆，有好几个人就捧了个碗出来，有的人看着阿卡画的细长条，拎了根箭出来…… 好歹有个人拿了把刺刀出来，郭威眼睛亮了，对着这个拎着刺刀头的人无比热情，把一包盐打开，直接给他倒了一土碗，看着白花花细腻的食盐，那人一下就把刺刀头递了过来～～ 这时候，一群土人看出门道了，纷纷回到家（窝棚）～～ 再出来的时候，沾边的东西就多了，虽然都是砍刀匕首一类，但郭威一路看过去，又找到了一件远征军可能用过的大刀…… 看着这些人净往刀的方向走，对阿卡的画技已经绝望的郭威亲自上手，掀起上衣，露出皮带，甚至还把皮带解下来，让大家看，指指皮带，又指了指旁边白花花的盐…… 为啥只有两个人，郭威还敢把盐露出来？ 一是只要有向导，这些土人还是比较友好的，与外界隔绝，人也比较淳朴，不惹着他们，一般不会干出抢杀的事。 二是郭威老在边境上走，收集这些东西难免会和某些势力打交道，或者要从人家地盘过，所以从黑市上搞了不少东西，进山后，一长一短两把枪明晃晃地就在骑的骡子身上，郭威身上还有两把瑞士军刀，腰上还插着一柄枪。 刚刚掀起衣服，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显露自己身上的武器…… 这些人既然见识过远征军，不管有没有弄死过曾经的华夏军人，家里有没有兵器留存，至少对于刀啊枪啊什么的是不陌生的，这些东西干什么用，有什么威力，郭威觉得自己应该不用再进行现场演示。 说真格的，郭威身上还有两枚手雷，真要被围了，实在逃不了了，那就同归于尽吧！ 为了人身安全，所以哪怕雨林地带，闷热无比，郭威的外套也一直好好地穿在身上。 为这，每次郭威出门找藏品之前，两口子都要过一遍家底，郭威也会再一次检查或者调整自己的遗嘱，以备不时之需…… 在郭威一次次亲自上阵表演后，五花八门的东西出现了，什么臂章、皮带扣、电话线～～ 甚至还有两杆已经哑火的长步枪～～ 乱七八糟一堆，来一个，彭懿就给人家一土碗食盐，渐渐的，食盐快见底了，剩余的没有给出彭懿满意的东西，没换到盐的土人急了。 几人拉着郭威就往家里走，向导在后面喊也没用，把郭威吓出一身白毛汗…… 进了矮矮的窝棚，因为没有窗子，屋内黑漆漆的，郭威一时半会儿看不见，只感觉土人拉着自己到处走，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 郭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让自己挑啊～～ 妈哟，这热情得也太吓人了，刚刚快被吓死了！ 抚了抚小心脏，郭威开始好好看，专心地挑捡起来…… 136 部落 这些土人特别耿直，给你的东西你必须接着，要不然他会以为你看不起他，说不定一生气就把你杀了～～ 郭威决定了，哪怕什么都没有，自己也要拿件东西装装样子，到时候给他点盐就是了。 可一个原始部落里生活的人，能有啥？ 生产力不行，郭威看了一圈，连吃的都只有屋脚堆的一小堆不知是啥的根茎，半点儿油腥皆无～～ 看郭威盯着灶房那边良久，土人觉得他可能是看上了啥，找了半天，最后拿出个浅浅的碗递给了郭威。 在屋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楚，郭威只觉得手里这个碗简直不能称之为碗，又浅又不平，摸着还有凿痕，这明显就是旧石器时代的手艺！ 自己要了有啥用？ 算了，也找不到别的了，意思意思就行。 接过这个碗，郭威拉着土人出了屋，到分盐的地方，反正盐没多少了，郭威直接连蛇皮袋一起给了这个土人。 这个部落收获不小，一袋盐也给完了，郭威打算离开。 正把东西一样样往骡子身上绑的时候，一个头上插着一根羽毛的男人走了过来，指着郭威放在半边的碗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这人刚刚拿出来了三样远征军的东西，除了电话线和皮带扣外，还有一只靴子～～ 每样东西，郭威都舀了一土碗食盐给他。 算下来，他是这个部落中换到盐最多的人！ 看他比手划脚地说了半天，郭威反正听不懂，转头看向向导阿卡。 看与郭威沟通无望，那人直接和阿卡交流。 两人蹩啊蹩的，连比带划了半天，那人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 阿卡转过身来，用不太流利的华夏语，夹杂着缅语，转述那人的意思。 郭威在腾冲长大，这么些年做生意又在缅国进进出出，听缅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听得阿卡说那人还有一个更好的碗，如果给郭威，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盐？ 我去！ 这人怎么知道自己还有盐的！？ 郭威瞬间警惕起来！ 转头一看，最后一个骡子上还绑了两袋盐！ 之前在三个部落里想着接下来还要往前走，所以进部落的时候都伪装得比较好，一直没出问题！ 这次想着走到这里为止，不再朝前走了，所以在进部落之前难免有点大意了。 那两袋盐的包装与刚刚分发的盐的包装一样！ 早知道刚刚就不把蛇皮口袋留下了…… 原来这些人不傻～～ 尼玛，难道今天要趟一道坎么？ 不知会不会出事！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都到这个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来人头上插了根羽毛，和部落其他人的装扮稍有不同，明显要更富裕、地位要更高一些！ 难道是首领？ 郭威看向阿卡…… 阿卡都不用问那人，直接就告诉郭威：这人是这个部落的祭师，也可以说是巫师，算是这个部落最高贵的人。 郭威明白了，难怪家底这么厚，能拿出这么多东西～～ 郭威让阿卡问，能不能先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可以的话再交易，听完阿卡的转述后，那人转身回了最高的那座窝棚。 刚刚与郭威交易的过程很顺畅，众人得了白花花的食盐也很开心。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大家纷纷把盐小心地拿回家放好。 郭威这边耽误了一会儿，刚刚捧着盐回去的人现在又出来聚集到了空地上。 看着这些人，郭威止不住心里打鼓，待会儿可怎么收场哦！？ 三四分钟后，那个巫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差不多的碗。 郭威实际上完全不想要，但都和人说好了，现在又是非常时刻，形势比人强～～ 从巫师手里接过碗，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这个碗不错，比刚刚那个深一些，也圆润的多，大概能算是碗了。 没办法，已经露馅了，真不给的话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郭威甚至看到几人对着骡子指指点点…… 让阿卡解下一袋盐，一群人都围了过来，阿卡也有点慌，看着郭威不知该怎么办。 罢了，不过是一袋盐，这些人现在只是对盐感兴趣，暂时还没对两人感兴趣，就当花钱消灾了！ 郭威把这一整袋盐拉过来，拿出包里的瑞士军刀当着这些人的面打开。 看着锋利的刀齿一下就划开了蛇皮袋，有不少土人面露恐惧，郭威看在眼里，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拿出刚刚的土碗，倒了两土碗到巫师手里的芭蕉叶中，巫师摇头，郭威又倒了一碗，巫师总算满意了…… 小心地捧着盐往家里走。 但巫师走了，一堆土人还没走啊，大家眼睛都盯着白花花的盐……部落多长时间没来过外人了！？ 虽然听别的部落说过，但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盐！ 现在好不容易赶上了，怎么能放过！ 这可怎么办？ 郭威挠头了，大家都看着呢，你又不能一点不给就往回收。 再说收回去也不好放，袋子没划开，还能防潮，现在袋子划开了，不用一天，这些盐都会变潮～～ 你也不能直接把盐给某一个人！ 大家都进行等价交换，你这样做，哪怕只是一袋盐的钱，但破坏了规则，以后进来就不好办了。 左右为难之际，郭威想起那个碗，忙把碗拿起来朝大家挥了挥，意思是问还有谁有这个东西么？ 结果没人应，难道没明白？ 郭威又挥了挥，看着大家摇头，看来确实没有了。 难道这还是个稀罕物？！ 没办法了，又装模作样去各家破钉烂瓦的搜了些东西出来，总算把这袋盐分完了。 在搜罗的过程中，郭威有意地观察了一下各家灶台：确实没有再见到那样的碗了！ 看着骡子背上剩下的那袋盐，郭威连忙让阿卡翻译，说还有别的部落等着吃盐，要是在这个部落一次给完了，别的人就没盐吃了。 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理解，但至少看向郭威的眼神没那么热切了，郭威这才放下心来。 好容易松了一口气，两人默契地加快了绑东西的速度，想赶快离开这个部落。 毕竟一群脸上摸着泥彩语言不通眼神热烈的人围着你，换谁都会心慌！ 本打算离开的两人，又被放好盐出门的巫师留了下来，郭威心里又咯噔了起来。 大爷，求你放过我吧！ 你要干啥？ 能不能一次说完？ 我害怕！ 我想走！ 可看着部落众人极为服从巫师的指令，拥着两人往中间的小广场上走，郭威不敢拒绝。 137 嚎啕 最后跟着一起到了空场地上，没想到竟被带到了一处铺好了干草的草垫上。 还有人捧过来一碗浑浊的不知是酒还是啥饮料的东西，看着巫师和阿卡很自然地喝了，郭威也只能故作镇定地抿了一口～～ 尼玛，这什么东西？ 这么涩！ 经过阿卡翻译，郭威知道这是部落自己酿造的饮料，或者可以叫酒。 郭威要是知道这是部落的女人们把植物根茎放在嘴里嚼了一遍吐出来再拿出来嚼一遍，连着发酵三次形成的东西，怕是连明天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当然，后来还是知道了，那一个星期，郭威看见任何吃的东西都想吐！ 真的是太恶心了！ 虽然知道这是通过人类口腔里的唾液酶来发酵东西，但……这事想起来就…… 被巫师邀请，两人在部落共进午餐。 也不知道他们这边是怎么安排一天的餐食的，看了看表，中午两点，姑且算是午餐吧～～ 饭可以吃，觉是不敢睡的！ 向巫师和部落众人表达了谢意和问候后，两人出了部落。 坐在骡子上，等部落众人再也看不到，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刚刚离开的地方，郭威抖着手把放在骡背左侧褡裢里的“碗”拿了出来。 盯着手中的两个“碗”，郭威眼泪忍不住大滴大滴就往下掉～～ 掉着掉着，就变成号啕大哭！ 刚刚吃饭时，看着在篝火旁跳舞的人，郭威和巫师在阿卡这个九流翻译的参与下，开展了友好深入的交流。 就在这堆火焰面前，郭威才知道这两个所谓的碗，实际上是骨头！ 是人骨头！ 人全身一百零八片骨头，哪一块能有这个形状？ 天灵盖！ 刚开始得知这是天灵盖的时候，郭威只是稍微有点惊异。 毕竟这些部落太原始，从祖辈手里传下这些东西也不算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事儿。 可还没等郭威把一颗微酸的果子放进嘴里，那巫师就笑着说这是六十多年前闯入这片土地的女人的头盖骨！ 听着阿卡的翻译，郭威手上的果子瞬间就滚落在地上…… 在原始部落，生产力很低下，很多人还吃不饱，浪费粮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眼见着巫师脸色变了，阿卡忙躬下身子捡起了果子。 郭威则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整个人在一种难以形容的状态下懵逼～～ 接下来巫师说的话，郭威不敢忆起，但那些话经阿卡翻译后，一字不差地印在了郭威脑海里！ 哪怕已经过去数年，但每每看到这两片头盖骨，郭威脑海里浮现出的还是那个巫师哒吧哒吧像是永远不会停下的嘴！ 是那片红旺旺像是要把人吞噬的火焰！ 土人捉到擅自闯入的外人，如果是男人，就会直接杀掉，同时还会取下腿上的胫骨，放在家里是个战利品，也表明男主人的强壮！ 如果是女人，你能想象到的一切，女人都会经历～～ 在那个巫师的叙述中，郭威知道他家是巫师家族。 在原始部落，所有的传承基本都是靠血缘，一个人是巫师，那基本上他的父辈祖辈也是巫师。郭威对这个已经很熟悉了。 但在这个部落的巫师家族中，郭威得知了或许其它部落也发生过，但以前从不知晓的事！ 六十多年前，他的爷爷是部落当时的巫师，有两个女人和几个男人一起闯入部落…… 男人被杀死后，那两个女人成了部落的奴隶。 原始部落是生产资料是共有的，奴隶自然也是共有的！ 后来遇到部落一个女人生孩子，生了两天都没生出来，他爷爷向老天祈祷，老天告诉他，部落里的人有罪！ 整个部落好几年都是好好的，每隔几年还会降生几个健康的婴儿。 这次外人一来，部落的女人就没有办法顺利生产，都是那些人的罪！ 天神告诉爷爷，要用罪人的头盖骨做的碗装着他的血，让产妇喝下，部落就能获得一个健康的婴儿。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读者都可猜到…… 描述完如何将女人绑在木头上直接凿开她的头骨，巫师还洋洋得意地说“第一个女人的头太小了，凿下来的碗不好，爷爷觉得对不起天神，所以把第二个女人凿了。” 喝了一口浑浊的酒液，巫师继续道“第二个女人就好了，就是我给你的那个，是不是特别圆，跟碗一样。爷爷说，这两个女人罪太大了，喝了她们的血，部落的女人也没有生下孩子，母子俩还是都死了。 这两个碗是从罪人身上取得的，不详之物，没有法力，后来就闲置了，这些年再没发生女人生不出孩子的事了，我才把它给了你～～” 巫师接着说了啥，郭威一句都没听清…… 想着自己随意装在褡裢里的两个“碗”，脑海中不断翻腾着两个女兵的遭遇，眼前红红的火焰好像血一般摄人…… 两片头盖骨！ 那就是两条女兵的命啊！ 活生生从头上凿下来！ 这样的场景，郭威不想描画！ 但大脑不听使唤，就着这片场地，就着场地边上的几根木柱，女兵曾经遭遇的骇人听闻的场景一遍遍显现于脑海！ 这边离华夏已经不远了！ 离家那么近，却终归回不了家！ 还有几个男人～～ 祖国啊！ 他们都是你的孩子啊！ 为了保护你背井离乡！ 可到最后！ 在离家那么近的地方～～ 却受尽如此酷刑！ 至死都踏不上故土！ 回不到你的怀抱！ 啊～～～！ 郭威想仰天长啸！ 因为原始部落没有具体的记事簿，很多东西只能靠口口相传，数据的真实性有待考察。 但从众人的口中，郭威粗略计算，至少七八名远征军，在这个部落罹难！ 郭威捏着割肉的匕首忍得发抖…… 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在饭桌上保持了理智！ 做下的这些恶虽然骇人听闻惨绝人寰，但为恶的终归是他们的祖辈，郭威能怎么办？ 把这些人都杀了？ 那他和当初虐杀远征军的野人、土人有什么区别？ 在山里跑得多了，零星也听到野人的传说，有的还说到见过被野人奸淫致死的女人…… 那些女兵，死得更惨，经历得更可怕～～ 138 浮屠 站在华夏自己的土地上，看着眼前的藏品，听着郭威的讲述，一群人止不住地抽着冷气，一队的三个女人更是止不住打颤，何佳也脸色煞白…… 男人们红着眼眶，咬起又松下、松下又咬起的腮帮子，捏紧又放开，放开又捏紧的拳头，无不显现出内心的愤怒和悲恸！ 国家积弱，百姓落得如此下场！ 连自己的子民都要受人侮辱残杀！ 乱世人命，贱如草芥啊！ ……… 忆起这段往事，再看看眼前乱葬岗的散落各处的尸骸碎骨…… 当初听郭威讲述时，也只是抿嘴的彭懿，现在忍不住捏紧拳头。 当时国家毕竟羸弱，护不住子民也是无可奈何。 可如今…… 可如今！ 华夏已经站起来了，已经能拿着刀枪与恶人搏击！ 但这乱葬岗里却还有华夏的缉毒警察，有华夏的花样少女，有华夏的母子！ 泰西小国，欺人太甚！ 彭懿这次，真的怒了！ 修士走邪修之路，本就应遭天谴！ 老天若不长眼，大能亲自出马清理渣滓也是应当应分的。 这些邪修自己作恶还不够，还与俗世恶人勾结，祸害百姓，奸淫掳掠！ 该杀！ 将乱葬岗的尸骸归置好，彭懿当场炼制了一个须弥罐，将所有经天眼辨识后是华夏人的尸骨放入罐子中。 挥动招魂幡，将游荡于山间谷地的华夏孤魂野鬼聚于幡中。 一是到时一起将他们带回去。 二嘛，也算是用自己的灵气，将它们的魂魄好好蕴养，消其戾气，积其功德，入六道轮回后下一世能好过些。 至于尸骸，彭懿打算等回到华夏，找一块合适的地方，再将这些人安葬，也算是故土难离，入土为安！ 让他们不至于孤悬海外，沦为孤魂野鬼…… 既然遇到这件事，又在当中发现了修士的痕迹，彭懿决定管到底！ 顺着天眼辨识出的场景，掐指一算，彭懿朝一方遁去…… 看着眼前如同猪圈一般狭小肮脏，不到20平米的围屋，竟然囚禁着16名女性……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彭懿感知了一下，无一例外，所有人都被xx过…… 其中4人，还不满16岁，最小的只有12岁！ 彭懿放开神识，不足百米之处，还有另外一座建筑，外面看起来方方正正，如同仓库一样。 实则内里分三层，每层划分出20-40个房间，每个房间里关着1-4名女性！ 单这一座建筑，就拘禁了300余人！ 其间还有大量女童！ 听着被关押女性的或哭怨或恐惧的低语，彭懿又一次捏紧了拳头…… 有华夏人！ 站在高高的树梢，彭懿细心查看整个场地情况。 整个场子被圈起来，大概20来顷，伪装成农庄样式，除了近处的两个拘禁点，还有八九处建筑承担着这个功能，这边算是他们口中的存货区。 隔着一排绿化，远一点的就是几栋别墅，别墅里灯光明亮，彭懿能听到他们在打牌，当然，靡靡之音肯定是少不了的…… 其他的什么发电区、水塔水泵这些彭懿就懒得再看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黑黢黢的建筑，处在别墅和存货区之间，看那样子，比庄园里其余任何建筑都要结实厚重。 武器弹药库！ 这批人，除了贩卖人口，还和地下军火交易有关系！ 整个场地里里外外守卫有六七百人，存货区最多，每个大仓库外大概都有四十来个持枪守卫，仓库内还有十几人持枪巡逻…… 弹药库表面上乌黑一片，但前前后后有将近80个守卫…… 细细看了一眼，彭懿不由轻哂：嚯，居然还安排了暗哨…… 剩下的一两百人，一部分在别墅区随时听上峰指派，一部分分散庄园各地警戒…… 听着离自己最近的仓库外斜斜垮垮抱着ak，嘴里叽里呱啦说着泰语，哈哈大笑的守卫，彭懿的怒火已经升至颅顶！ 彭懿虽然能听懂泰语，但因为他们拉拉杂杂地加上了一些当地的俚语，所以只能断断续续知晓大概…… “今天送过来的几个货色不错，有几个妞很正……暗网……信息……意大利……纽约……买家已经付了定金了，今晚过来拉人…… 小姑娘……6岁……三天……” 接下来任何一句话，彭懿都不想听了！ 随意抽取了一人的记忆，一幅幅不堪的画面闪现…… 都是作恶多端的人！ 直接抹杀这些人未免太过便宜！ 神识覆盖整个庄园，一道神魂攻击，庄园里除了被关押的人，所有看押者和作恶者，瞬间瘫软在地上…… 明天他们还是会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但这个地方被隐匿了，时间为一周。 一周之内，任何人出不去也进不来。 一周后，所有人全身都会起麻疹，痒痛难忍，药石罔效！ 别人帮忙只会更痛更痒，只能自己抓，挠出血后能安稳片刻，但只要一见血，痒痛会加倍…… 流更多的血能短暂地舒缓片刻……痒痛再次加剧…… 直到自己把自己挠死……！ 同时，彭懿在所有人的魂魄上打下烙印，不论他们入六道后，投胎在人道还是畜生道，必三生三世受尽亲人离别之苦！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若已施于人，则己必受之！ 当然，这么做，彭懿身上要担不少因果。 但惩恶扬善，本就是强者应做之事，所谓的恶人因果，再怎么厚重，彭懿也不惧！ 惩处一小部分人，还绝大多数人朗朗乾坤，功德之力已是无限，早就冲抵了大多数的因果。 不过天道齿轮慢慢转动，某些彭懿不知道的东西已经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 不论是华夏人还是外国人，已经在暗网交易了的女性，暂时安全～～ 彭懿虽是大能，但也有力所不能及之时。 带十几个女人离开还好，这个庄园里，前前后后加起来上千个女人，飞剑不能示人。 就算把她们弄昏了，一柄剑也载不下这么多人！ 让她们自己走？ 这些人里还有六七岁的小孩子！ 此外，人口贩子为了威胁她们，每个人每天摄入的能量和水都是限量的。 凭着刚刚听的声音，神识看到的状态，一个个虚弱无力，她们连夜能赶多少路？ 罢了，把这个地方隐匿一周，华夏方面应该来得及反应了。 为这事，本来还要继续清理中南半岛、南洋诸国的邪修败类的彭懿暂停了一晚，带着藏尸罐、招魂幡，连夜回了滇南。 …… 139 报告 第二天上班时间，滇省公安厅厅长庞斌来到办公室门，按开饮水机加热键，坐在办公椅上正打算等水开了喝口茶开始办公。 眼睛一瞟，每天都会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份报告…… 难道是秘书进来过？专门放在这的？ 不对啊，今早自己来得比往常早得多！ 秘书还没到啊！ 难道是昨天晚上放的？ 也不对啊，昨天小郑不舒服，六点多就走了，自己加班到十一点多，最后是自己收拾的办公桌，自己关的办公室门啊！ 这两天有个特大跨国绑架案，涉及四十七人，其中华夏人十九人。 经侦查，犯罪分子是从滇南出的境。 涉及到这么多人员，已经是特大恶性案件，对国家安全和社会治安造成极大挑战！ 公安部一把手直接给滇省公安厅下了死命令，要求务必破案！ 这段时间整个系统忙到要爆肝～～～ 秘书小郑跟自己连轴转了快一个月。 除了自己这边的事，还要负责与各方协调沟通，身上四五个手机滴滴滴一刻不停！ 昨天审着两份材料差点昏倒在电脑旁，面色苍白，四肢乏力，额头一直在冒虚汗～～ 还是庞斌发现他不对劲，连忙叫了个法医过来，看了一下，幸好没大事，就是低血糖加过度疲劳。 喝了点葡萄糖后好转了一些，但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庞斌就让他早点走。 六点多确实是比较早了，这段时间大家基本都加班到十点多十一点，有两天排查线索，开会都开到了凌晨一点多！ 看他太辛苦，庞斌让他今早多休息一下，多睡两个小时，十点多再来上班～～ 刚刚从他办公室过，确实没人啊！ 自己今天还想着今天小郑不在，事情比较多，怕处理不过来，还特地早来。 低头看看表，才七点十二～～ 刚刚一路过来，这一层楼除了值班室，绝大多数的办公室都还没开门～～ 这是谁递过来的？ 虽然心里止不住疑惑，庞斌还是伸手拿起了文件～～ 同一天上班时间，国家公安部部长、国家安全局局长也在办公室看到了同一份报告…… 很快，一份来历不明但指向明确、证据翔实的报告通过机要渠道，报到了中办。 转特科后，当天中午，国家一把手就阅看了这份报告。 就是这份报告，揭开了一个集人口贩卖、毒品走私、军火交易等多领域、隐藏极深，和追多国家政商两界勾结，罪恶滔天的特大国际犯罪组织网络！ 也开启了一场腥风血雨却又不为人所知的战争！ ……… 当然，彭懿一时好玩的无心之举，也搅动了沉寂快百年的华夏修真界，掀起了修真界的一阵波澜和狂欢！ ～～～ 看到这份报告后，国家暂时未动，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在没有详细了解情况，掌握核心信息之前，擅动只会自乱阵脚。 整个核心机密层现在最大的疑问，也是整个国安动起来的当头大事：谁是护国者！ 事发当天上午八时许，从滇省公安厅往国家公安部，通过红通，紧急汇报神秘报告，为便于沟通记录，也为了保密，报告代号0529。 代号取名来源于接到报告当日的日期，5月29日。 核心机密层谈及这份报告，一般称之为0529号件。 上午九点二十分，中办红通电话响起，公安部紧急报告…… 因事情特异，后由中办转至特科…… 接特科指示，公安部办公厅两名核心涉密人员将0529号件送至特科，特科主任将印着红漆的绝密信封在高倍白射灯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开封迹象后，签字接收。 等送件人一走，在绝密一号人员监督下，拆封信封，带着手套用一应设备检查此件无任何放射性、接触性毒素后，拍照存档，影印三份，列入绝密档案。 之后，方才将原件呈阅国家一把手…… 国家一把手每天要看的文件，要听的信息汇报以百件记，按正常程序，不论密级如何，先要等一把手看完手里的文件夹才能插队。 但这一次，特科负责人曹辉拨了黑专之后，即刻带着两名人员将重新封装的0529号件直送一把手办公室！ 为什么这封件涉密级别如此高？ 为什么转办速度如此之快？ 因为0529号件最后落款：护国！ 落款下，还有一个五爪朱龙印！ ……… 这件事本来只是公安部向中办做重大事项汇报，虽然报告上的事不大，但报告出现的方式，造成这件事很大！ 组织纪律中，最重要的就是报告制度，本来还摸不着头脑的党部长，对，公安部一把手就姓党，党升！ 接到了滇省拨过来的红通…… 对啊，头上还有人，自己拿不准，我也找领导啊！ 于是一个红通到了中办。 中办本来也只做寻常，结果听到描述说报告是突然出现的，党部长已经盘问了一切可能的人员，查看了一整周的摄像监控，均未发现任何此份文件出现的线索和踪迹，但它就这么大摆摆地放在桌子上了！ 中办毕竟见多识广，也知道一丝丝的绝大多数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当即在电话中要求党部长暂停汇报，但不能挂机。 让秘书捂住红通的听筒后，中办主任房选拨通了黑专，电话打到了特科…… 特科科长曹辉接到电话后，表示请房主任立刻将公安部电话转特科！ 这边刚挂了公安部的电话，那边红通又响了，一接听：国安！ ～～～～ 房选本就觉得这事不一般，现在听国安汇报后，得，看来确实发生了某件了不得却又不能说的大事！ 再一次拨通特科的黑专～～～ 黑专正在通话中～～～ 三次拨号后，方才拨通…… 中办，在整个体制内，已经属于神秘莫测的存在，但比起特科，嘿嘿……… 不到一定层级，连特科的名字都听不到！ 什么层级？ 副国级以上！ 也就是说，知道特科这个部门存在的人，整个华夏上下，活着的不超过50人！ 这还包括了退休的老干部，在职的，可能不到20人！ 很多人一听特科，总以为说的是军阀混战时期xx党创始人创立领导的那支队伍。 毕竟部分解密文件、小说、影视剧作稍有涉及。 觉得就是这支队伍的想法，对，也不对！ 140 护国 当初那支队伍正是现在特科的前身！ 但比起当初，现在的特科有了核心变化！ 最根本的性质和职能变了！ 军阀混战时期的特科，经创始人学习糅合大熊克格勃远东教学大纲和工作方式，创立于30年代的上海。 主要进行锄奸、刺探情报、政治保卫等非常工作，为了区别于正常战斗部队，取名特别行动科。 创始人，也是第一代领导人，就是xx党创始人和核心领导人。 其人一身正派，出身较好，有留洋经历，为人温文尔雅却又铁骨铮铮，在饱经战乱的羸弱国度成长工作，仅靠个人魅力，全党全国乃至全球，对其评价都极高！ 甚至在国际上的声誉一定程度超过了太祖。 很多人都为这位领导人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在境内外颠覆势力各种有意无意的抹黑下，哪怕太祖、成祖都逃不开泼在身上的黑水，唯有此人，生前磊落，死后美名亦不绝。 新华夏建立后，领导人主要处理内政外交事务，不插手军事。 成一国大管家太久，和众多武将老帅对比，一表人才儒雅坚毅的领导人让大家忘了，除了国家内政外交，他也是掌握着整个国家特别行动部队的人！ 新华夏建立前，受白色恐怖和大转移影响，xx党的工作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位于十里洋场的特科在极大的压力下，一段时间内也出了一些叛徒，这些叛徒叛变前还是我党的重要涉密人员！ 他们的叛变，给我党带了了极大的隐患，生死存亡关头，这位领导人手持双枪亲自指挥锄奸行动，完美地铲除叛徒章之骨，最大程度地保护了新生的xx党政权。 虽然因为革命事业的发展，隐秘战线工作也起起伏伏，特科也曾多次交给旁人主持，但整个特科的建立和成长，可以说是完全在领导人的手上完成的！ 太祖王霸之气太重，心怀天下，不屑于诸番宵小！ 个人功绩直逼秦皇汉武，也不在乎身后之名，对于各方脏水，完全无所谓！ 而很多老帅元勋，各类隐匿不轨的传闻随着当事人的逝世甚嚣尘上，一段时间内，一定程度对组织形象造成影响。 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境内外颠覆实力下的黑手！ 唯余这位领导人，从里到外，从未有任何人说过他不好！ 他才是真正被捧上神坛的人！ 掌握了某种不可言于人前的力量，知道的东西多了，别人就不敢动手了…… 毕竟你自己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手里都掌握这些什么～～ 作为高级领导，又是情报总师，卫国战争中，出现的某些不可用常理度之的人和事，这位领导人是最清楚的！ 虽然想与对方沟通联系，但那时候外部环境压力过大，每次总因这样那样的缘故，两方只能擦肩而过～～ 相交最近的几次，不过是在偶然的三次交集中释放了善意，一方有意地为对方做了掩护～～ 虽未形成较好的沟通连接，但大家的共同点都是秉承着一腔为国之志，用xx党的说法，他们也是统一战线的一员！ 华夏向来有护国者的传说，这也和华夏传统文化思维有关。 华夏传世经典《天一集》中有序：华矣夏矣，泱及远矣，猛龙锵兮，护国证兮。 《天一集》成书年代已不可考，华夏有史以来最早的官方书籍是《尚书》，“尚”原为“上”，意味上古之书，成书于商晚期，比《炎易》还早！ 在《尚书》有一段，一直以来被历代士子熟记传颂“历神创而经天一，缈缈龙骧骏。解厄业以畅黎心，汤汤真士金。” 这句话一直流传，只要会背书的人都能顺口就来，因为这一篇为《护国》，后一篇就是《君子》。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杜撰，与现实对接就错误了） 这两句话只要是正宗华夏人，哪怕不识字，听在耳朵里也听得起茧了。 《护国》这两句算是沾了《君子》的光，大家顺口也就背下来了，但要说到底是啥意思，这两句话和篇目“护国”俩字到底有啥关系，又谁都说不出来。 只不过在最早的官方文献中，就出现了“护国”字样，口口相传，年代久远！ 自秦汉起，华夏就流传下了“护国者”的传说。 又因为自生教派——道教的发祥壮大，乱世时恰好有几个道士参与了国家统一的行动和谋划。 或者在平乱的过程中出彩的有道家传承的俗世名士，功成名就之后怕帝王行兔死狗烹之举拍拍屁股归山。 传来传去，就变成了“道士盛世隐深山，乱世济太平，不为俗世，只为国之大者！” 于是渐渐的百姓就将仙风道骨的道士等同于“护国者”！ 帝王为了巩固统治，也需要扩大舆论。 既然你这么识趣，事情办完了不要功名利禄就跑了。 也罢，没给你一官半职，那就给你名吧，把你封得高高的，让你自己顶着那个封号都不敢擅动！ 于是众多开国之君都在登基后对道君进行加封，什么“至圣大成贤人师君”“大德广圣开济师君”……… 什么好听就往上面加什么！ 南北朝时期，乱来乱去，百姓对“护国者”的盼望越来越强烈。 一个皇帝觉得自己治下国富民强，大肆加封进爵，把各种能封的都封完之后，实在无聊，就开始在自己祖爷爷立下的封号上下功夫。 王爷这个不用管了，反正都是宗室，自家兄弟，脾气大人又多，要防着点。 不仅不能往你头上戴大帽子，还要时刻注意揪你的小辫子，要不然宗室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能生，不时不时薅几个王爷下来，财政养不起了啊！ 国公、侯爵、伯爵这些不能随便封，这可都是些实权人物，现在封了以后尾大不掉，自己儿子收拾不了怎么办？ 封女眷品级？哎，满眼只盯着女人，满朝文武会笑自己这个皇帝太没品！ 141 加封 想了一圈，突然想起一个大神，这个人随便你怎么封，你可劲儿地封，封到天上去都没事，不仅不会造成政权军权威胁，还能让老百姓交口称赞，给天子博个好名声！ 行，就这个了！ 加封什么呢？ 皇帝捏着笔杆子进入深思……… 冥思苦想半天，亦不得灵感！ 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取名字真心艰难！ （作者：写小说最害怕给角色取名字，人物一多，简直大脑短路一般，头发快薅完了，都取不出来！） 一转眼，恰好看到按炎礼放置，历代帝王都不能擅自改动顺序的书架，细细一看，《炎易》！ 脑子里转了一圈曾经太傅为自己讲易的时候的种种场景，哪个典故适用？ 半晌没发现，好词都被自家祖宗用了！ 其余的都太弱了！ 《论语》？ 夸人的好像不太多，想拍马屁，靠这本书，拍也拍不到屁股上！ 转啊转，最后目光落在了排在第一位的《尚书》，皇帝再一次在脑海里回忆自己背过的典故名句。 不得不说，这时候皇帝的教育还是很扎实的，对于四书五经，不用翻书，脑子里回想一下就能记起各类典故，还能找到出处，所以说，童子功很重要啊！ 毕竟太子也是三更灯火五更鸡长大的～～ 想了半天，想起了这句名言“历神创而经天一，缈缈龙骧骏。解厄业以畅黎心，汤汤真士金。” 要不用“解厄”？很应景啊！ 大德广圣开济解厄师君？ 不行，解厄比开济小了！ 放在“开济”后面，语气顺序不对！ 那放在前面？ 那怎么行，祖爷爷封的号，取的字肯定要摆在最前面！ 那换“神创”？ 大德广圣开济神创师君？ 嗯……感觉不对，天下是我们自己打下来的，和神有什么关系？ “龙骧”？ ………… “真士”？ 大德广圣开济真士师君………咦，这个还不错…… 不过真士和师君是不是有点重复啊？ 纠结了半晌，突然想起这句名言的篇目，护国！ 哇，皇帝突然之间神采飞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哈哈哈，还有比“护国”更好的封号么？ 这种封号，拿来封在人身上，不论是王爷还是国公，自己这个皇帝都觉得好像有点过了，更别说接受封号的人，有点脑子的就不敢接！ 现在拿来封在道士的头上，哈哈，简直绝配！ 反正都把他架到神坛上了，再来和俗世人争权夺利，那简直是自毁招牌～～～ 自己这个皇帝都不用动，老百姓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你淹死了！ 行，就这个了！ 于是大笔一挥，在祖爷爷当初朱批的封号上加了“护国”二字，变成了大德广圣开济护国师君！ 这些情景当然都是彭懿根据史实有导向性的恶趣味猜测～～～ 但确实有皇帝在三代先皇的基础上为一名道士加封，可能是加封加得合了一众皇帝的意，从那以后，凡是乱世下山参与开国大业的道士封号上都有了“护国”二字！ 老百姓也越发强化了护国者就是道士的认知！ 但真正天命所归的皇室，以及极为罕见的诗书从上古时期就未断绝的传承之家，才些微地知晓：护国，说的是以龙骧为证的真士！ 但历史烟波浩渺，几千年历史的华夏战乱从未平息过，或是相隔久远，或是毁于战火，只在传说最盛之处尚有零星之言提到龙骧真士。 但龙骧谓何？ 真士又谓何？ 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历史潮流一路奔涌向前，所谓的皇帝天子早已消弭声息，号称天之子的皇帝也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出宫城，成为外敌傀儡，谁还知道什么护国镇国卫国的？！ 清庭以非常手段取得政权，又恰逢华夏修真界诸位大能一一羽化，修真界一时群龙无首，到处奔丧。 彭懿这世看历史，突然觉得历史就是个圈，总有一摸一样的事情一次次在不同的时代中、不用的背景下发生！ 那时的华夏修真界和80年代的前大熊何其相似！ 都是一堆老人家站在顶峰，掌握着整个系统最核心的资源分配，带领着一群人庸庸碌碌地稳定着系统，对抗一切可能是隐患的敌人。 殊不知，最大的隐忧来自于内部！ 对方还没动，自己这边就因为领导者年纪太大了，按照自然规律，一个接一个地去世，对手本来没打算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如往常一般小小的挑衅试探一下，结果发现你都忙着奔丧去了，整个系统的反应速度比起往常慢得简直跟蜗牛一样～～ 哈哈哈，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趁你病要你命！ 于是，前大熊在几十年几乎势均力敌的对抗中一瞬间一落千丈，最后被分析瓦解～～～ 呜呼哀哉！ 当然，这只是反映在表面的问题，深层次的原因是整个传承体系出了问题，个人崇拜造成的弊端过深，高度集权造成的惯性影响…… 华夏那时也差不多，几位大神在头上顶着天，两三千年过去了，天都没有塌过，底下的人乘凉乘惯了，自己都忘了终有一日，自己也要顶着那片天～～～ 几位大神早就习惯了也高高在上，看小辈嘻嘻哈哈地也习惯了。 不知是觉得这样一直庇护他们也挺好的，还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有人来争抢这份立于山巅的荣耀，于是，没有用真正残酷的手段锻炼磨练自己的小辈～～～ 结果如何，历史已经写的清清楚楚～～～ 简而言之，清朝入关是占了个大便宜，那时候明朝都没有意识到一个小小的建州女真居然能咬死大象～～ 北京被攻占、崇祯自缢于景山之际，西南、东南、中部尚有五支平乱官军～～～ 哎～～ 历史就是这么出其不意！ 入关之后，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剃发易服，圈地抢人～～～ 依靠强大的满蒙八旗武力保障三百万满人的统治，为了让生产力适应落后的满族贵族能理解的生产关系，将领先于寰宇数千年的华夏先进生产力尽数毁殆，把早已形成雇佣关系的主奴拉回到奴隶社会状态，言必称“主子”～～ 142 回身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清朝并非名正言顺、以民为水的王朝。 清廷奉为正统的萨满教和华夏修真界又有仇怨，此次清廷入关，少数几个萨满传人就是开路先锋！ 华夏修真界虽然有怒火，但不能太过于插手俗世事务，修理了几个萨满传人后，只能咬牙不理清廷。 不想整个修真界都在闭关修炼，打算重至巅峰时，曾作为满清入关先头部队协从的达赖喇嘛又来了……… 大家都想争夺中原修真资源，双方在一些领域爆发了极为明显的冲突！ 两者均有胜有负，但总体来说，占据了正统和主动的达赖喇嘛胜多负少！ 所以究清一朝，所有的国师法师都是萨满教徒，与正宗华夏传承半点儿关系皆无！ 由此，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华夏传承数千年的护国的含义！ 明亡如火如荼，清亡如尘如土～～ 国家快要败亡之际，清廷想的不是天下百姓，顾虑的还是那几百万遛鸟斗鸡的八旗子弟，思考的是满族如何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 以天下之民为奴，不顾黎民之死活，这样的王朝，谁会护其国？ 但眼看着东瀛小国在华夏上蹿下跳，众多列强修士以传教士之名深入华夏，搅动龙脉气韵！ 若被其得逞，黎民百姓将在列强的铁蹄、在军阀的混战中惨若草芥，眼看着国家将要败亡，炎黄之种将要殆灭，一位位尚未定境的修士开关下山～～～ 神州陆沉，历史大潮不是区区数位或数百位中低阶修士可挡，一众道友悉数殉国…… 两百年后，彭懿出山！ 拜访各名山的时候，路过曾经交好的一位散修的道场。 虽然斯人已去，放开神识感受不到任何气机，但彭懿还是拐道去祭奠了一番。 也就是在那里，祭奠完之后，彭懿发现道场外的阵法有些古怪。 细细一看，原来是当初两人一起饮酒斗趣胡乱兑出来的一个七巧玲珑扣法～～ 彭懿心里不由嘀咕：这是专门为自己留的？ 难道洞府中有什么东西要让自己看到么？ 这扣法细算下来，实际上就是一种阵法，不过比一般阵法奇巧一些。 解扣就跟破解密码一样，知道了密码本，很快就能破解。 要是无密码本，不知密码序列分析，或许瞎猫能碰上死老鼠，说不定鼓捣鼓捣就能解开。 但更多的可能，是一辈子都困在这里。 对于这个法扣，哪怕你有密码本，知道解扣的方式，你还需足够境界的灵力和神识支撑！ 这可是中阶修士的洞府，还被彭懿这个不知中阶高阶的人依着老道的乱七八糟不知啥时候的古籍这里鼓捣了一下那里调整了一番…… 或许防护阵法不是最强的，但通过牵引之术，跟俗世墨家机关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蛮力破解的人，超过一定程度，奉送给你的回馈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玩游戏一样顺着两人当初兑的密线轻轻松松解开了玲珑扣，进了好友的洞府。 一切陈设比起当初两人饮乐之时并无任何变化。 甚至连白瓷杯中的茶水依然汪汪映人～～ 要不是位于坤位案上的命魂灯早已熄灭～～ 彭懿都觉得老友只是出门片刻，很快就会回来～～ 或许他去之前应该也是想着很快就能回来了吧，谁料～～～ 哎………造化弄人啊！ 探查了整个洞府，如同绝大多数修士的洞府一样，都是些典籍和瓶瓶罐罐。 这些东西彭懿都有，不想去动，也不忍心去动。 都几百年了，尚能保持原状，一尘不染，那就让它继续如此吧～～ 四处探查一番，没发现什么特殊的物件，正待彭懿转身要离去之际，一个小小的镜子引起了彭懿的注意…… 镜子倒扣在棋盘上，和棋盘旁的棋罐颜色很近，都是幽幽的黑色，要不是彭懿打开洞府后太阳光能照进来，斜斜的光线刚好射到棋盘，一道亮光晃在洞府一侧，彭懿怕就错过了。 拿起镜子，原来不是倒扣，只因为这镜面未施法力之前和背面一样，都是幽幽的黑色，怪了，这样的镜面应该反射不了光线啊？ 彭懿拿着镜子比划半天，正要再试一下光线…… 不想太阳已经完全下山～～～ 哪还有什么直射斜射的光线！ 彭懿拿着镜子不由轻笑：也不知道那光线是怎么照的？机缘巧合，怕是专门为了让自己看到吧！ 镜子一上手，彭懿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修真界鼎鼎大名的回身镜！ 回身，取自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之句。 表明时光流逝，对于俗人和修士皆是一般，没有任何人能逃过时光的流转！ 哪怕你是寿逾千年的大能大神，亦无法回转时光！ 但此镜，能让时光倒流！ 能记住一切拥有此镜之人希望它记住的东西～～ 虽没有别的功用，但只此一条，就让它以平平之躯，位列高阶宝器之榜！ 整个华夏修真界，就彭懿所知，连老道那面算上，不过三面而已。 老道那一面随传承给了自己，现在就在自己身上。 剩余两面，一面在顶尖宗派正清宗，被奉为镇派三宝之一。 另一面，最初为一流宗派玄天宗所得，不想玄天宗在一次势力大洗牌中被人下黑手，宗派被血洗，传人被杀，虽保住了山门，但终究慢慢没落，最终烟消云散…… 宗派之宝回身镜也因此辗转多地，不知所踪，传说最后被一位大能所得，只不过在封印一上古恶兽时被恶兽所毁…… 传说的真假，已不可辩，但回身镜之名，在修真界算得上赫赫，没想到居然在这位差半步达上阶的道友洞府，居然看到了修真界一宝！ 只是不知道这一面是剩余两面中的哪一面。 更大的可能应该是正清宗的传承宝器，但为什么大门大派的东西居然到了一个散修的手里？ 洞府的禁制阵法还如此简单～～ 嚯，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曾经在修真界掀起血雨腥风的宝物，如今却在此空山积尘～～ 143 宕跌 修士再怎么厉害，能探知千里之外的人说的话，做的事，但却不能让时光倒流，再现某人当初所做的事，所说的话…… 回身镜能！ 回身，即转回过去，在镜像中呈现当初的一切～～～ 眼前这面镜子，彭懿身上也有一面，就在老道所传的须弥戒中～～～ 嘿嘿，老道也不知道是何年生人，别看他是散修，家底儿很是丰厚。 哪怕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但清查了老道留下来的传承，彭懿依旧咂舌！ 彭懿身上有三个须弥戒子。 一个是修行至小圆满境界时，老道送的，里面当然也附赠了不少好东西。 一个是彭懿自己修行炼器，弄出来装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 比起老道送的，这个戒子功效和法力都要差一些，不过彭懿只为了实用能装，炼制的时候主攻空间术，其他的没怎么管，用着也趁手就行了！ 当时拜访各位师尊，接到的礼物彭懿没当回事，就扔在这个戒子里～～～ 后来看了发现各门派内宗心法之后，吓得赶快转移～～ 最后一个，就是老道羽化之后留下来的，算得上是老道这个流派完完整整的传承。 须弥戒子就跟俗世的珠宝首饰一样，谁都不嫌多！ 彭懿自己都有两个须弥戒子，更别说老道了，老道手上戴过的戒子，光彭懿见过的，就有七个～～～ 随便拿下来一个都法力强大，随时亮瞎彭懿的狗眼…… 老道性子奇葩，看彭懿想要，天天换着戴，还要专门在彭懿面前显摆，但就是不给！ 等到彭懿自己会炼器，能炼制出须弥戒后，不理他了，他又今天问彭懿想不想要这个，明天想不想要那个！ 当然，彭懿知道，自己说想要，老道一定不会给！ 他只会再来炫耀！ 老道当初别的从来不管，但这东西却总是藏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有一次彭懿发现老道带的戒子不一样，这个要更古典朴拙一些，气势感觉也更加自然内敛一些，彭懿都没发现老道手里真正都我好东西！ 问了老道，才知道这是历代掌门戒～～～ 我去，一个门派就两个人！ 这叫门派？ 还需要掌门？ 表露出这层鄙视意思的彭懿自然被老道揍了一顿～～ 接下来，不管彭懿怎么磨，老道都不给彭懿看一眼这个所谓的掌门戒到底长啥样。 为这，彭懿一直吐槽，说要是老道突然嗝屁了，自己连门派传承的戒指都不知道，要是有人随便带着戒指来说自己是这个门派的掌门，连辨别都不会～～～ 老道肯定是有私生子，肯定是把门派传给别的人！要不然怎么不给自己看！ 把老道气得又揍了彭懿一顿～～ 被揍了两顿，彭懿还是没捞着看，心中有气，当初的执念也不过是好奇，既然老道不给，那就算了。 在老道面前说的那些话当然都是玩笑，就因为知道老道在乎自己，所以才敢说老道不在乎自己～～～ 既然看不到，渐渐的彭懿也就抛开了，后来都忘了这回事。 现在老道去了，除了叨咕了几十遍要去看各位道尊和让自己务必于某月某日以前上山闭关的要求，剩下的，就只有这个戒指了～～ 办完老道的后事，彭懿终于能好好打开戒子看看了，毕竟现在自己可是天然的掌门～～～ 在老道手底下活了这几百年，彭懿也算是有眼见的人，好东西见过不知凡几～～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彭懿还是吃了一只大鲸鱼！ 妈哟，从心法到典籍，从灵石到仙器……… 要啥有啥，啥都是真品！ 连自己当初开蒙练字磨墨没磨好毁了的先秦金文帖都好好地躺在那！ 难怪当初老道不心疼！ 枉费自己还提心吊胆了好几年～～ 得到老道的传承后，彭懿现在的身价，在修真界，是实打实的土豪！ 哦，不，土豪是久贫乍富，或者底蕴不足，这么说感觉有点骂自己。 自己这可是传承有序，要气质有气质要人品有人品要能力有能力！ 这叫贵族！傲娇脸～～ 仰天大笑～～ 笑了两声，戛然而止：我可是要修行成大能，掌天地气运，系万民功德的人，怎么可以纠结于这些俗事？ 无量寿佛～～ ……… 回神查看回身镜，神识探入镜面～～ 奇怪了，居然没有禁制阻挡？ 一般来说，宝物都是有主的，主人为了防止别人盗用，都会在宝物上打下禁制，宝物级别越高，禁制越强！ 按理，这面回身镜应该设有很强的禁制啊！ 彭懿都做好了法阵反弹攻击的准备，没想到多余了。 也就是这面回身镜，揭开了彭懿闭关三四百年间的修真界与俗世发生的诸多密事～～ 血与火，泪与怨，时光就在这镜面中悄然流逝～～～ 看到最后，彭懿才知道为何这面镜子会在这一方洞府。 …… 此时清廷已经苟延残喘。 随着达赖喇嘛入关，以及诸多萨满教能人改动龙脉禁制，诸多大能仙逝的华夏修真界开始没落，在长达四百余年的斗争中，因为资源渐少，龙气不足，华夏修真界再未出一上阶修士。 连小圆满境界都无人达到…… 等东瀛修士及一众国家的传教士到华夏兴风作浪的时候，彭懿的这位道友已经算是华夏修真界修为前三的人了～～ 东瀛上千年来一直在密切关注华夏，羡慕华夏资源和灵气的丰沛，时刻准备窃取！ 华夏曾经站的位置太高，未曾将东瀛小国放在眼里，不想这次别人有备而来，一来就揪住了华夏修真界的七寸：华夏龙脉被毁三处，还有一条被封印的巨兽也被东瀛修士打探到，正打算解除封印～～ 好友在洞府内接到了道友的飞音传讯…… 所有的画面到此就结束了～～ 没想到这位老友那时候已经成了华夏修真界的领袖！ 他的修为在修真鼎盛时期只算中游啊！ 或许当初离开就是为了阻止东瀛修士解除封印吧！ 但封印的是什么巨兽？ 在哪里？ 最后怎么样了？ 不知道，一切都不知道…… 但看这百年历史，华夏运程虽然跌宕起伏，但终究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又慢慢站起来了，当初应该成功了吧？ 巨兽应该没有被放出来～～ 彭懿后来内心深处止不住地惊悸，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横空出世，那时候也想过是不是就是这头巨兽～～ 没想到～～～ 后来种种，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144 抉择 当然，感慨之后，彭懿也在思考。 就算老友已经成了华夏修真界领袖，大量宝物都会汇集到他手上，但回身镜非同一般，为什么简简单单就放在了自己的洞府，布下的禁制还如此简单？ 彭懿能感觉到：回身镜里那段风起云涌的年代，那么多的华夏修士一点后路都不留！ 每个人都像是充满了希望，也背负着使命！ 但一般来说，彭懿活了千年，见过的修士都是闲云野鹤，性情淡漠，冷不丁地这么慷慨激昂，有点不习惯。 其实当中有彭懿不知道的一段故事。 自彭懿闭关后，一位位道尊接连逝世，但羽化之前，都留下了一段谶语：护国者在，华夏无忧！ 如果彭懿在发现了各位道尊送的东西里有传宗心法时知道了这句话～～ 他应该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冲关！ 每个有本事的人都有极强的使命感！ 明知自己要去担负起这个重任，却只能在深山结界里，眼看着大家艰苦战斗，悠哉悠哉享受着小辈们拼死换来的安宁…… 其中的心结心魔，怕是永生永世除不去！ 造化就是那么弄人！ 华夏终需人护国镇国，而且必须得是承接得起苍生的大能！ 诸位道尊成名于修真界比较鼎盛的时代，数位大能镇守华夏，千年来虽有几次艰难时刻，但都顺利承续。 不想天道突然发生了变化，在莫名的危机即将到来时刻，诸位大能也发现自己模模糊糊的寿数突然就明显了！ 想到之后的修真界传承，环顾全界，比对隐隐感应到的大劫，一时之间不免慌乱！ 但该来的总会来！ 人活越久，越知道人力有时尽，哪怕再厉害的人，在历史的大潮中，依然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合计良久，只能以万全之策，保住华夏一脉。 有的选择，顺利到连被选择的人都会主动去死！ 但也艰难到被选择的人想死亦不能！ 但在青黄不接的时刻，为计长远，只能让一堆小虾小米去填窟窿，留下时间来让最有可能成为大能的小神去提升境界！ 而这一段留下了谶语的青黄不接的艰难，让每个投身其中的当事人充满了希望，却又在一次次地斗争中背负绝望！ “护国者在，华夏无忧”这句话本只应有一种解释：华夏有一位护国者，会一直守护着华夏，不论怎么艰难，华夏终将无忧！ 但修真界诸人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死伤颇重而无人出来力挽狂澜后，达成了另一个共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华夏的护国者不是哪个特定的人，护国救国靠谁都靠不住！ 能保卫华夏的人就是我们！ 我们自己，才是守护住华夏的基石！ 坚定了这个信念之后，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刻，大家都觉得一切都会过去的，挺一挺，再挺一挺，如果真的不行了，我死了总会有下一个人顶上来！ 华夏永远不可能亡！ 人啊，永远能靠的就是自己！ 不论修士还是凡人！ 彭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头上顶着“护国者”的帽子，在四百余年华夏修真界、俗世人挣扎求存，哪怕最艰难的关头，也没有下过山，没有救过任何人！ 当然，想下山也下不了山，老道以数千年道行在彭懿闭关的深山设下了隔断一切的结界，别的任何功能就没有，就是隔断一切，隔断内外，任何人，不到一步圆满境界，出不来也进不去！ 可一步圆满境界，只有当初的几位道尊达到。 拥有上帝视角的读者能知道，这是诸位前辈对彭懿的厚爱，用尽一切手段为他营造一个良好的修行环境，哪怕外面战火纷飞，你依然可以岁月静好。 彭懿确实没让他们失望，凭着自己的本事，确实到了这个境界，也自己破了结界下山。 但同时，这也是一种决绝的狠心，如果你提升不到能破结界的境界，达不到我们认为的能护着华夏的修为。 那你就一辈子困死在这个结界里吧！ 怨恨天地，怨恨师傅和前辈？ 一切都没用！ 出不来～～ 那就永远不要出来了，寿数尽了自己死了就行！ 不能靠自己努力去成为一个有用的人，那就不用有用了！ 所以一般不要以“最”来形容人，一个人最宽容的时刻，反过来就是最阴狠的时刻！ 华夏一般讲无为而治，实际上从长远来看，慢慢渗透你，才是最恐怖的有为！ 不得不说，这是老道他们十来位道尊的一场豪赌，在那个艰难的抉择中，假设彭懿自己不行，那或许华夏在二百余年的沉沦后，想要再迈步前进，也行，但要面对更多有的没的、能说的不能说的束缚！ 好在～～ 好在彭懿没有辜负期望！ 不过那段岁月，就靠那些被放弃的修士，靠他们自己，靠着修士和俗人的血肉之躯，一步步走过了最艰难的路关头！ 这何尝不是华夏民族的精神本核：充满希望又充满绝望！ 永远相信有奇迹发生！ 但当奇迹没有来临的时候，不会去求神拜佛，不指望别人相帮，永远只相信自己，永远做最坏的打算！ 抱最大的希望做最艰难的事情！ 就是这种革命乐观精神和大无畏的牺牲主义，华夏文明才延续至今！ 幸亏彭懿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东西。 虽然和一般修士相比，因为小时候经历的特殊性，彭懿的个人感情好恶更明显，也更有使命感，更愿意去承担一些东西（这也是诸位道尊选择他的一个原因），自己也在努力这么做。 但假设知道修真界曾经在自己身上赋予如此的厚望，而自己却在一众道友为了保护华夏赴汤蹈火的时候，优哉游哉地在深山之中闭关的话～～～ 彭懿的心魔怕是永远解不了了！ 随着世事变迁，彭懿出山、游历、进入幻境～～ 等彭懿最后要离开此世时，回头转思：或许这一世的幻境就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机缘吧～～～ 自己来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为了完成某个自己本该完成的使命～～～ 145 误打误撞 老道性子本就罕癖，虽然在彭懿面前随时跟老顽童一样，随时没大没小的。 但在修真界，除了几个年岁差不多境界差不多的老头子，老道见谁都是吹胡子瞪眼的，所以几乎和小一辈没什么交集。 简而言之，老道和各门派都没什么交情～～ 除非那个门派的镇派长老就是老道一级的人物～～～ 那大概还会了解深交一下。 要不然，爱谁谁！ 有这样的长辈，自小又被带着在荒僻得几百里都不见一个修士的滇南大山里修炼，彭懿自然和修真界绝大多数人没什么交集～～～ 几乎游离于主流修真界之外～～ 除了老一辈和极少数的几个掌门，绝大多数修士根本就不知道彭懿这个人！ 所以当大家对所谓的“护国者”谶语绝望，把保卫修真界的指责内化到自己心中，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必须守卫华夏的护国者，以一种坚定而自勉的心拼搏的时候。 彭懿难得的在修真界的朋友，也就是这位领头人。 一直没有听说彭懿任何伤亡的信息，而此前的数次见面，彭懿的气息又是远强于自己～～ 说不定～～～ 领头人心中隐隐有了接近于事实的猜测…… 所以当他最后带着十几个修士要去刚探查到的，东瀛修士将要对动手打开上古凶兽封印的地方的时候。 领头人不知为何，神思一转，回身把刚刚放入袖中的回身镜扣在了棋盘上～～ 看着那个棋盘，领头人一阵恍惚，曾经，有两人在这里饮酒作乐，交流心法，不时手谈～～ 那时的华夏波平浪静，岁月静好～～ 不想，现在竟是一片硝烟，漫眼废墟～～ 时间紧迫，东瀛修士已经出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看着领头人怔忪不语，身后修士着急提醒。 领头人瞬间回神，也罢，不论宝器仙器，且看机缘吧，说不定他就是护国者呢！？ 机缘注定，百余年后，彭懿打开了这座洞府，西下的太阳又恰好照到了这面本不可能反光的镜子，反射的光束又恰好映在了即将离去的彭懿前方的洞壁上～～～ 这次这个事件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自己可以动手处理一切和修真界有关的人事，清理干净制鬼师和降头师，抹除一切邪修！ 但对于俗世的大奸大恶，自己能顺手提供信息，却不好直接下场。 一是下场了，哪怕把人救出来了，后续的一些事情不好收尾，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自己麻烦，被解救的人也麻烦，毕竟被绑架后，又突然出现，还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救的。 到时候官方都会觉得有问题！ 这些事还是让该处理这些事的人去处理。 另一个，就是彭懿一直强调的救人救到底的问题。 这么一个集人口贩卖、毒品走私、军火交易为一体的特大犯罪集团，或者说组织，绝不可能只有暗处的力量，它能够在一些地区和国家大摇大摆的存在，头上一定戴好了帽子，一定有能力强大的明面势力帮他打通关节，做他的保护伞！ 彭懿不敢肯定华夏这边是否有这样的保护伞，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让这些恶人全都伏案诛首！让全球的女性、孩童、正义者都能安安心心生活、安安心心工作！ 但只要自己在这个幻境一天，只要新华夏这个国家还挺立一天，自己就一定要让华夏成为任何国际恶势力都不敢伸手的地方！ 伸左手斩左手！伸右手斩右手！ 还敢动！ 那就斩草除根！ 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让你尝尝灰飞烟灭的滋味！ 如果国内有人不踏实，吃里扒外和外人勾连，害我国人。 行，想作死，那就让你好好尝一尝死的滋味！ 可能是接连几天看到的听到的让彭懿想到了很多，又或许是在这一世的工作学习环境潜移默化地让他保持着某种自己都没发觉的斗志和责任心。 清散了几百年的彭懿突然之间对这件事上心了！ 有的人，灯红酒绿呼朋唤友了前半生，后半生的凄惨差不多也注定了！ 在回身镜中，彭懿数次看到听到道友谈论“护国”～～ 所以这次给几个一把手写报告的时候，不知是恶作剧心思还是福至心灵，反正鬼使神差，就落了这么个款！ 至于落款下那条五爪朱龙～～ 这十几年处理公文习惯了，落款上必须要有印章！ 彭懿自己都被xx党的工作习惯带出了强迫症～～ 所以挥毫写完报告并落款后，总感觉哪哪缺了个啥！ 想了半天，一拍头：印章！ 都写上“护国”了，那也找点应景的东西吧？ 在老道留下来的掌门戒里，有一枚放置得最精细，排在最前的一枚印章，看那样式，应该是掌门之印！ 这死老头，啥啥都不说，你看看，现在唯一的传人连掌门戒里的东西到底是啥都不知道！ 有这么坑的门派么？！ 不管了，戳上去呗！ “护国”、五爪朱龙印～～ 彭懿这一千多年来第一次写出的交由俗世人的信，误打误撞，集齐了所有华夏修真界自上古时期与俗世交连，并被华夏衍生为某种信仰的所有要素！ 俗世还好些，毕竟现在不是什么国破家亡的时刻，这个所谓的护国者的报告，说得不好，不过也就是锦上添花，在盛世的躯壳中发现了某些可能成为重患的疥疮，我们改了就行～～ 可对于修真界来说，这封报告如石破天惊，一时间搅得华夏，乃至周边各国修真界风起云涌！ 146 太史 华夏修真传承确实出现了断代！ 但几千年华夏历史，俗世中，国会破家会亡，文字传承却从未断绝！ 修真界里，实力上出不了高阶修士，但博览修真史册，记住修真密事的人哪怕极少极少，可他们会永远存在～～～ 如同俗世千年传承的大家，用脑子和笔记住了历史，让这个民族的传承永远不断绝一样！ 比如千年史家：颜氏！ 修真界也有这样的家族！ 太史家！ 做太史一类的人，修为境界都比较低。但因为知道的事情多，修真界的人一般都不惹他们。 知道自家的特殊性，家族也刻意低调。 结果几千年过去，知道他们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不是顶尖一层，完全不知道华夏修真界竟还有太史家！ 太史即为这个家族的姓氏，这个家族也奇怪，连着十数代单传，不管家主如何努力，连着n代都只能生出一个儿子！ 如果当代没有生出儿子，那就会有两个女儿，一般大姑娘都会招婿，小女儿嫁出去。 至于嫁往何处，那就不知晓了～～ 不过彭懿曾经在浪荡的时候，偶然得知正清宗掌门夫人复姓太史…… 当时彭懿就呵呵了。 难怪这周老侄交游如此广阔，对各家各事，清清楚楚，和每个人交往都能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 原来～～～家里有个万事通老婆在！ 要知道修真界对周若元的评价极为高，大家都觉得他的道侣应该是能与他比肩的天之骄女！ 比如在修真界名声赫赫的凌虚上人！ 这位上人在修行上只比周掌门低了半个境界，还是酃虚门镇派长老亲传大弟子！ 有幸见过她的修士都对她接人待物等处事方式赞叹不已！ 两人结合，简直是天作之合！ 不得不说，哪里都少不了cp粉，哪里都有吃瓜群众！ 在这样的舆论背景下，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境界低微到简直没眼看的女人居然冷不丁就成了正清宗周掌门的夫人！ 周掌门可是修真界不世出的大才啊！ 吃瓜群众自然牢骚满腹：道侣之事，怎可如此草率？！ 周掌门眼瞎了？被人下蛊了？ 不过当事人都没说啥，镇派长老也老神在在地不管，各类传言后来慢慢也就消散了。 这位太史夫人也在众人有意无意地忽略中越来越无闻～～ 老道倒是对这些清清楚楚～～～ 有几次都在彭懿面前唠叨：小周子这小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脾气又好性格又温顺，还有脑子，简直赚大了！ 那些修士简直左眼萝卜花，右眼青光瞎，有眼不识金镶玉！ ～～～～ 要不是看老道确实是个大能，境界也着实让人看不透！ 要不然凭老道诸般作为，彭懿都觉得这完全就是个八卦集散中心，随时嗑着瓜子儿和彭懿科普八卦：谁偷了谁的心法，栽赃给了谁谁谁…… 谁和谁打架打输了请人下了黑手～～～谁眼睛瞎了遇上只骚狐狸还当宝～～～谁和谁有奸情，被谁看到了～～～ 尼玛，前面还好，后面彭懿简直没耳听～～ 这还是那个众人面前仙风道骨的华清道尊么？ 哪里华？ 哪里清？ ～～～ 听到老道夸人“有脑子”，彭懿都惊了，自己自忖也算是个聪明人，但随时被老道骂“蠢得像猪一样”！ 天天听老道说别人，哪怕当人面，也从来没见老道估计什么面子情，说过谁脑子灵！ 彭懿还以为老道就是这么刀子嘴，跟俗世里老师永远说“你们这届不行”一样。 不想，今日突然听到了老道夸人！ 夸的还是一个基本没有修为的小姑娘！ 妈呀，彭懿觉得这人生有点幻灭～～ 当初那个嘴臭的死老道跑哪去了？ 基于此，彭懿也有心关注了一下正清宗的太史夫人～～ 太史夫人已经嫁为人妇，日常从不抛头露面，外人能见的机会极少，但看着周若元的做派，彭懿心里不得不认同老道的吐槽：太史夫人真的是个宝！ 虽然嫌老道聒噪，但修炼得闲极无聊的时候，也会时不时陪老道消遣一下。 嗑着瓜子儿从老道那边跟听戏一样听来了修真界各种秘闻和八卦，彭懿这个成长生活于主流修真界之外的人居然也和主流接上了轨～～～ 甚至因为老道属于扛鼎大能的缘故，彭懿有幸知道的比主流的一般人多得多～～ 当中就有这太史家的秘闻！ 从老道那里得知，太史家数千年来，就只有两代生的女儿，其余均是一子单传！ 两代女儿中，一女嫁给了当时顶尖门派上虚门掌门为妻，一女就是后来彭懿吐槽的正清宗掌门周若元的夫人～～ 这也是修真界几大佬默认的事。 太史家传人地位太特殊！ 特殊到若有一人以姻缘关系出嫁在外，也需要大佬的认可和关注。 为防传承断绝，只要是太史家嫡系血脉，不论当代有多少子女，都进行一样的培养教育。 所以两个女儿不论大小，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能娶到二姑娘，简直就如同得到了一件仙器一般！ 虽然太史家的人在修为上都是渣渣，随便一个低阶修士都能虐死他们，奈何人家天生有个神奇的大脑！ 彭懿后来学了新世纪的科学知识，都觉得太史家的人可能是历代遗传以及后天培养，脑域开发应该是普通人的数倍！ 要不然一个刚攀入修真门坎，几乎就是个普通人的人怎么可能记得下数百万册的东西？ 老道曾说过，太史家有两代传人打熬了二十几年都没筑基成功，后来直接放弃了！ 这可不就是普通人？！ 因为数十代单传，大佬们也没意识到今后如果是女儿会怎样。 等到六千纪年的时候，太史家忽然生出了一个女儿，大家惊讶之余也觉得没啥，女儿就女儿吧，反正太史家又不需要修炼出高阶修士，都是靠脑子吃饭，男女家主都一样。 不想大女儿出生六年后，小女儿也出生了！ 这就纠结了！ 147 女儿 若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招赘，反正之后都是太史家传人，不论如何，饺子都烂在锅里。 但现在又有一个！ 总不能再在家里招一个吧？！ 这也太不好看了。 男女之事，大能也不好插手，只能关注着两个小姑娘的成长，不让什么心怀鬼胎之人利用就好。 不想，二女儿十六岁外出游玩的时候，和当时外出游历的上虚门内传大弟子张羽飞结识～～ 两情相悦后，两人结为夫妻。 张羽飞后来成为了上虚门的掌门人，夫人太史萱默默在背后做贤内助。 那一时期，上虚门张羽飞以极富个人魅力的处事方式维护华夏修真界的交流交往环境，华夏修真界在上虚门公正合理的调解带领下，修行生态极为清透！ 这么个结果，出乎诸位大能的意料，不过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太史家的女儿，嫁到了别的宗派，对整个修真界都不好～～ 以后就这么着吧！ 轮到太史家有姑娘的那一代，谁是排名第一的门派掌门人，谁就取太史家的二姑娘！ 至于大姑娘的婚嫁。 进太史家的人本就是上门女婿，还要跟着低调行事，几近于隐姓埋名，跟俗世尚公主差不多，心有追求、期盼长生的修士就不会去！ 所以太史家两代上门女婿都是境界低微到几不可计的刚入门的修士。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史家的风水不养修士，被几位大佬（包括彭懿师傅）密切监控过的两位修士，愣是上门时是啥境界，死的时候还是啥境界～～～ 诸位大佬都无语了！ 太史家真算是修真界的一朵奇葩！ 不过，有脑子的没武力，有武力的没脑子～～～ 这样也好，整个生态比较均衡～～ 太史家数千年血脉稀薄，加上低调的做派，以及数位大佬的春秋笔法，让华夏修真界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一家族，更别说只是从外围到处刺探消息的东瀛等国了…… 所以东瀛修士伏击的时候，凡是出现在刺探得来的情报中的散修都被一网打尽。 十八线的小家族哪怕家里只有一个人些微入了门，都被屠戮。 可传承了数千年的太史家居然逃过了一劫～～ 彭懿出山后想去拜访一下太史家，结果在太史原宗所在地没找到太史家！ 掐算了一下，太史家还是顺利传承下来了，只是卦象显示他们和官方的关系有点紧密，彭懿那时候懒得和官方打交道，后来就不了了之～～ 彭懿不知道的是，由于太史家的人只管记事，脑子用得飞飞起，在修炼一途却完全就是渣渣，身体强度比起修真界一般修士还不如，所以家族主事人更新换代特别快～～ 彭懿闭关那四百年，太史家已经换了六代当家人～～ 当家家主早就不是彭懿一直以为的太史质！ 最新一代，刚好是两个女儿！ 她们的爹，太史家时任当家人，太史慈，虽因境界太低微无法助力华夏修士抵抗外辱，但时时忧心义愤，最终早逝～～ 死时两个女儿都还小，大的才九岁，小的才四岁。 小孩子还这么小，自不可能这么早解决婚姻大事，加上修真界突逢大劫，人事代换，一切的一切规则和标准都被打破，太史家的命运也成为未知！ 虽然家底不厚，但两个小姑娘算是无饥无馁地长大了，太史家传人应该学的东西，也在忠仆的督促下，对着十几屋子的史册，硬啃下来了～～ 父亲早逝，父亲走后一年，母亲也衰亡，两个小姑娘失恃失怙，唯余一世仆。 但世道眼见着越来越乱，忠仆也越来越老，逐渐病痛缠身卧病在床，两个未经打熬，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自保尚且艰难，遑论他物！ 家里传承了数千年的史册，眼见着要保不住了～～ 此时，一位重伤逃避至此，想要找个地方修养一下的修士在藏书阁房梁横木上偶然见到了修真界全界通识标志：点头凤！ 这是仅次于五爪龙的等级标识！ 有此标志的人或家族，绝对不是一般的修真家族！ 快五六百年了，修真界道友都习惯了用玄龟记来标注人事，龙和凤都只是存在于典籍上的东西了，没想到，如今居然见到了！ 乱世之人，对万事都保有极高的警惕，一个不对马上就还击。 但乱世之人也最容易相信人，相信自家人！ 只要确认了你是同宗同源同信仰的人，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毫无防备地把后背交给对方，对方也会如此！ 探查了整个宅子，奇怪的是，有着这么高等级标志的地方，本以为是个了不得的大家族，不想却只有两个小姑娘、一位重病卧床的老仆，一名兼顾杂务的厨娘！ 观察他们两天后，修士现身了。 至于和两个小姑娘如何交流，如何从老仆嘴里得知这个修真界顶级隐匿的秘密，后人已不可考，只不过这个宅子的所有书籍，在修士帮助下，转运隐藏部分。 修士重伤，这么多的书籍没办法仅凭自己一人完全转运隐藏，但这些东西必须保下来！ 保下来才对得起华夏修真界！ 保下来华夏修真界日后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修士思虑良多，最后，不得不求助于人～～ 一个月后，剩余书册由当时的地下党派人进行了转运～～ 转运到后方的书册，虽一部分毁于战火，但新华夏成立后，太史家传人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让近百万册的史书基本复原…… 至于那名修士，本应静养疗伤，奈何为更重要更紧迫的修真界史志传承奔波。 与当时曾经有过一助之缘，经数位道友考察，也觉得属于天命所归的xx党联系上后，拼尽全力护送两个小姑娘和部分最最核心的典籍到达边区后，飘然离去！ 其最后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伤重不治而亡！ 太史慈的境界已经够低微了，三十多岁的人，连修炼的门都未入，更别说未曾经受过任何指引锤炼的两个小姑娘，所以两个小姑娘从实质上讲，是俗世人。 只不过脑子里放了整个华夏修真界的历史！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xx党与华夏修士搭上了关系，而这些神秘的不可言明的力量，归到了特科领导人名下～～ 148 异宝 新华夏建立后，修真、俗世两边都是百废待兴，两者算下来就是难兄难弟。 在某些问题上，俗世需要修真界的帮助，看在俗世庇护太史家的情分上，部分正统传承的低阶修士，与政府的关系更紧密了些～～ 也有一些修士，主动承担起了守护龙脉文脉的责任！ 在俗世龙气最盛的京城，日常有十来人驻守。 双方不能说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只能说像朋友一样，某些消息会相互告知一下，有事会帮一把～～～ 而与这些世外人沟通的部门，就是中办特科！ 彭懿恶作剧一般趁夜放在几个一把手办公桌上的三份报告，除了一份报国家一把手外，另外两份，现在都在特科办公室太史靖的桌子上！ 看着存于极早期的太史家传承中出现的五爪朱龙拓印在这份报告上清晰地出现，太史靖激动得发抖！ 太史家的两位姑娘，现在年纪也快八十岁了，老大太史婧，因感叹于侵略者的铁蹄和国人的奋斗，到边区参与地方建设后，将自己的名字改为靖，取靖康耻之意。 因参加工作较早，又如母如姐地照顾自家妹子，性格极为刚烈，一辈子未结婚。 老二太史媛性格倒是比较软糯，小姑娘遗传了太史家极好的基因，身形高挑，面若桃花，性格又好，按说应该很早就能嫁出去。 但在婚姻这一块，可能是太史家传人的宿命，哪怕嫁的修士境界再怎么低微，终究得是修士！ 所以年近四十才嫁了一位刚入门的修士。 两人不同的境遇也造成了后续工作生活的不同，太史靖虽然除了脑子里的东西，其余一切均与修真界无关，后来成为特科秘书员，担着秘书员的名头，但却是真正连接方内与方外的核心人物。 为了两方的有效沟通，太史靖数十年如一日承担了大量的衔接工作，修真界不少人本来性格较为清冷，由于有太史靖在，很多事情还是很给俗世力量面子。 所以这几十年来，两方互动比较好，沟通协助也处于良性循环中。 太史媛，嫁给了修士后，和修真界的关系就更加紧密了，天平也偏向了一边，和姐姐不同，她没留在特科，跟着丈夫大隐于市，守护着京城龙脉～～ 特科科长曹辉顶着个负责人的名头，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当初跟在太史靖她们身边，帮着打过杂，在一众修真人士面前混了个脸熟。 修真人士对他感官还不错，大家也熟悉。 官方不谄媚修士，修士也不小瞧官方，但大家交往，总需要一个双方都觉得满意的人。 所以最后曹辉成了俗世中，知晓修真秘密最多的人，也是国家在这一块的代言人。 现在曹辉六十多了，因跟一些修士关系不错，身传口授的时候，认真练了几十年的体术。 跟着一群半仙差点也把自己炼成神仙，和同龄人对比，曹辉身体康健，步履轻盈，一眼看去只觉得是三十多岁，一看就是正值壮年的成熟稳重的男人！ 这也给曹辉带了一些烦恼：年轻时候不显，年纪慢慢大后，曹辉的夫人都不愿意和他一起出门，因为面相上差距真的太大了！ 虽然想让妻子一起跟着练体术，但毕竟年岁太大了，入门太晚了，现在捡起来也没什么功效。 看着太史靖虽然比起常人驻颜有术，但还是有明显的衰老痕迹，曹辉也不觉得修真界有什么不老神丹，就算有，肯定是视若珍宝的仙药，自己怎么可能和那些大神开得了口？ 所以哪怕明知妻子的尴尬，曹辉也只能沉默。 双方沟通一直不错，官方也习惯了这样的交往方式，所以一直没让曹辉动过。 所以基本上从上一位代言人去世，到现在四十多年，哪怕曹辉早过了正常人该退休的年纪，应该在家含饴弄孙了，但还一直蹲在这个位置未曾动过！ 至于上一位……… 他是当时领导人身边的警卫员兼第二秘书……… 太史家两姐妹当时主要就由他负责照顾，与重伤修士直接对接的人也是他…… 有太史家传人的存在，“护国者”是什么，就有了明明白白的传承记载。 而明确记载了“护国”，在俗世里如传说一般的《天一集》，也在新华夏成立三十余年后，在一次考古发掘中以龟甲及钟鼎铭文形式出土～～ 国家将亡，妖孽横生。 国之富强，异宝渐见。 古有河图洛书，今亦有上古玄文！ 在遥远的西域边陲，出土了“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护膊。 极具讽刺意义的是：这件文物的出土还是在中日两国共同组成的考古队共同发掘，在rb索尼摄影机全程拍摄的见证下进行的……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历史就是一个巧合！ 冥冥中更是一个天诏！ 在众多传世典籍里提到的《天一集》，因为没有实物作证，历史学大家也只能将之作为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一般的神话传说来看待。 不想，在发掘一处秦墓的时候，一直被认为是神话传说的《天一集》出土了！ 如同其他异宝现世必有不凡之象一般，《天一集》的出土，也颇具传奇色彩！ 80年代，湘省一农民在抽水灌溉的时候，发现数片书简。 因书简上有字，周边村镇也数次发掘过古墓，农民还是有一定的文物保护意识。和村长说了之后，村长即向当地文物部门报告！ 水塘所在地域名为睡虎地，发掘的秦简也就被命名为睡虎地秦简。 睡虎地秦简被发现以后，整个水塘到达水就被慢慢抽干，一是为了更好地发掘秦简，二是勘探时任墓葬主人的墓葬实况…… 考古人员小心取出一枚枚秦简，拍照登记造册。 几位古文大家大概过了一遍取出的秦简，看着上面印刻的一个个小篆，全都激动不已！ 就在大家为这个发现欣喜不已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149 睡虎地 当所有秦简被取出之后，还没对考古现场好好拍照勘探呢，水又慢慢地涨了起来～～ 科考队忙又拿抽水机来抽水，但水涨的特别快，四台抽水机全马力都抵不住，眼看着水涨得越来也多，没办法，只能把所有人撤下来，让抽水机慢慢抽～～～ 奇怪了，也不知道这水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一小片区域，经地质粗略勘探，没有地下暗河啊！ 科考队还担心这水会不会涨得没过当初水塘的水位，如果过了水位，漫出来淹到周边的庄稼，那损失就大了！ 眼看着天要黑了，为防大变动，考古队还专门派人在水塘旁边值守，随时报告情况。 值班的人一直盯着塘子里的水，晚上九点多，水位就到了最开始发掘前的正常水位。 当初开始抽水时，考古队还专门在塘子边上立了根水位柱作比对，现在刚好淹没了那根最高的红线，随着水的流动，红线一显一隐的…… 到了这个位置，虽然离水塘顶部还有一米多的距离，但值班人员提高了警惕，半个小时过去了，水位没动……… 一个小时过去了，水位还是没动……… 又过了半个小时，值班人员终于确定了，水不涨了！ 这是个好消息！ 紧张了大半天的值班人员连忙打电话向队长报告。 当期主持睡虎地秦简发掘工作的队长，也是后来华夏先秦历史研究泰斗张启芮先生，那时刚担任湘省考古研究所副所长不久，对于能主持这个或许会引发国际性轰动的文物大发掘，十分重视，也极为谨慎。 考古人员老是和尸体打交道，自然也就会遇到一些比较奇怪的事，对于这次取完秦简突然涨水，虽然奇怪，但比起圈子里老一辈遇上的一些事情，也只算小事一桩，张启芮没怎么太往别的方向想。 只是担心会不会对此次发掘造成影响。 毕竟干十年，湿百年，不干不湿就半年。 这说的是外在环境对墓葬保存的影响，如果在干燥地带，不受外力（盗墓贼）影响，墓葬可以安然无恙保存几十年。 在湿润的环境，假设一切正好，封墓之后有水沁进来，短时间内把整个墓葬全部包住，然后再没有任何的水位交换和变化，那这个墓葬最短都可以完完整整地保存百年，多则千年。 这些水在完全密闭的情况下，已经不是一般的水，它没有含氧量，又和死水不同，水在墓葬当中就成为了隔绝一切氧气的存在，所有的东西遇水之前是什么样，千年之后，还是什么样！ 只不过发掘这样的墓葬，要十分小心，一是水本身有毒，二是所有的随葬品只要一接触空气，立马就氧化～～ 所以今天抽干了部分水，差不多还剩二十公分的水之后，抽水机就停止了工作，考古人员也极为快速地发掘诸多秦简，正因为有二十公分的水，水位慢慢涨起来时，大家就没注意到。 等到涨到膝盖以上，弯腰挖掘时明显感到不同，大家才发现水位涨起来了！ 这水要是自流水，带着氧气的话，极有可能对未发掘文物造成影响。 虽然没出什么问题，根据各研究员汇报合集，该挖的秦简基本都挖掘出来了，整场发掘基本上算是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但张启芮还是觉得有点干吊着的感觉，心里悬悬的…… 连着累了一周多，每天睡眠时间不足5个小时的张启芮，还是睡不着。 坐在办公桌前，两个小时过去了，眼前的书页还没翻过页…… 如今听到值班员电话报告说水涨停了，就停在当初抽水前的水位时，担心了一整天的张启芮终于松了口气，嘱咐值班人随时注意情况后，张启芮觉得自己困得不行，圾拉着鞋子走到床边翻身上床…… 进入黑甜乡之前的最后一秒，张启芮脑子里还在想：明天要多借几个抽水机…… 第二天，值班人员作为到达现场的第一人，惊奇地发现：水塘里的水没了！ 水位就跟昨天抽到底一样，浅浅的一层水刚好没过昨天画的最低的一道水位线～～～ 觉得自己出现幻觉的值班员拼命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那么点水！ 再揉！再看！ 依然如此！ 妈哟，难道昨天的事都是幻觉？ 还是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 想到这，值班员吓得要死，赶快冲回临时搭建的值班室，拨通了张副所长的电话～～ ………… 一群人急匆匆赶到现场，看着浅浅的塘底水，俱皆万分惊讶! 昨天可是一个小时不到，就涨起来了四十几方的水，看那涨势，眼看着就要漫边了，没想到，今天一来，它又没了！ 以防万一，张启芮在池塘边上一直备着四个抽水机。 要不然像昨天一样，水抽得差不多了，怕影响现场发掘，就让人把抽水机收起来，还让拖拉机给拉到了村公所，结果涨水的时候半天等不到抽水机，等半小时过去，抽水机来了，水也涨满了半塘了～～ 水经过沉淀后，比昨天要清澈的多。 就着浅浅的池底水，摸索着挖了一遍，除了零星挖掘出来七八枚竹简，算是昨天挖掘的漏网之鱼外，再也没有其他了～～ 虽然说那时候全国上下都在学马列，但搞考古研究，有的东西，马列终究无法完全讲清。 确认没有别的竹简了，张启芮再一次下令抽水，这次是一次性将水全部抽干！ 水抽干后，池塘露出了塘底的淤泥。 村子里每年都组织清淤，所以塘底的淤泥不厚，池塘里的鱼也不大。 在及脚踝深的淤泥上，跳来跳去的还有一层巴掌大的鱼！ 几位村民圈起裤腿，下来用簸箕将鱼捞走，考古队后勤花了两块钱买了十斤，今晚就当给考古队员加餐了。 所有考古人员把塘底翻了一遍，除了三枚竹简，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众人都觉得，差不多应该就到这了，大家等着队长发话收工。 但张启芮一反以往好脾气的状态，坚持甚至霸道地要求大家继续找！ 继续挖掘！ 150 民以食为天 大家又在塘底深耕了两天，还是啥都没找到！ 考古队里开始有怨言了。 这年头，出来搞现场发掘，可是要自带粮票的。（各类票据一直到90年代中后期才废除） 为了方便，每个队伍开拔之前，后勤批的时候，都会按照标准估量着人数和时间大概给一个数。 一个团队一次挖掘差不多会富裕二十斤粮食左右。 如果项目推进不力或是有重大发现需要延期，粮票不足了，经审批后再补上。 如果有结余，按标准退回。 粮食紧张，大家出来搞现场勘验又辛苦，一般来说，带队队长都会尽量将工作安排紧密些，早半天完工，多给大家报一天的粮票。 剩下的再退回，这都是惯例了。 虽然多报的一天，三顿饭算下来也只有八两，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能多带回家几两粮票，也为家里减轻负担了，再说日积月累的，时间久了，也不是个小数目…… 都在单位里混，大家都是过来人。 这年头，才是标标准准的“民以食为天”！ 温饱问题还是每个家庭需要头疼的年代，是个人就对吃的上心！ 后勤按常规大概会批多少粮食，这次出来这么多天每天是什么标准，剩余的粮票还有多少…… 大家心里都有本账。 可这次，别说多报一天，随便一算，眼看着粮票就要不够了。 不够了还得等审批，二次报批单位上管得就严了，到时候还有人审计。 再想着“多报一天”？ 做梦去吧！ 连着三天在水塘泥巴里犁地，众人的工作积极性越来越低，队书记韩卫东看着不断发牢骚的队员，当天晚上，敲响了张启芮谈话。 说要不算了吧，确实找不到东西了，呆在这边还浪费老乡的粮食，虽然给粮票，但这年头谁都不富裕啊！ 能给老乡减轻点负担就减轻点把…… 短短三天，张启芮的眉头已经添了一道褶，他也知道大家在抱怨，也知道现实的情况，对于老搭档的劝说，他都听在了心里…… 但是，一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个梦……… “老韩，再给我一天，就一天，明天……明天要是再挖不出来东西，我们就撤吧！”张启芮捏着拳头垂着头对书记韩卫东道。 两人从研究员就开始搭伙，搭档了快十年，虽然不知道张启芮这次是怎么回事，也不说出个理由来…… 但老张一直是个福将，有两次发掘就是凭着老张的直觉，朝墓葬的边缘方向斜插推进，当时也有人反对，一是觉得会对木事造成损坏，二是觉得这莫名其妙。 没想到就这两次，最后愣是搞不来不少好东西，不仅把整个湘省考古研究所的名头提了一级，更是将华夏断代史的研究朝前推进了一大步！ 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天赋，张启芮就属于天生吃这口饭的人！ 凭借两次重大发现，张启芮年纪轻轻四十出头就坐到了副所长的位置…… 要不是知道自家队长曾经的辉煌战绩，科考队怎么可能陪着他在泥塘里翻腾三天…… 只是翻腾了这么多天，什么都没找到，大家渐渐有想法了…… 自己这个书记，别的时候没用，这时候就得站出来，协调整个团队，做好全体队员的思想工作。 可再怎么相信小张，也不能总这么胡闹啊！ 韩卫东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啊。” 张启芮的执着来源于涨水又退水那晚上，一个难以言喻的梦，梦里一直有人在他耳朵旁边说：还有东西，还有东西…… 像这样的情况曾经出现过两次，也就是他在原有墓室上进行开创性操作的两次！ 两次都有重大发现！ 那两次还只是梦到了自己捧着某个东西的欣喜…… 尚无此次梦境的强烈！ 虽然长在红旗下，经受过马克思教育，但考古是和古人、和死人对话，张启芮总觉得有的东西有一种玄之又玄无法言述的东西，在指引着自己，也警示着自己。 不过在大环境下，这些东西是不可对人言的。 所以这一次，哪怕知道众人的埋怨，张启芮还是硬顶着上了。 但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哪？ 如果明天还是找不到，该怎么办？ 纠结了一晚上没睡着的张启芮第二天胡子拉碴地出现在工地，这次他决定，往下深掘两米！ 考古要么往旁边走，要么往下面走。 这个塘子周围的土壤地质已经被勘测过了，没有三合土的痕迹，也没有其他地层土的迹象，既然周边没有，那就只能往下走了！ 先挖两米，如果不行再说！ 张启芮蹲在现场看着大伙开始上工。 一群人套绳的套绳，拿钎的拿钎，虽然心里有想法，但还是执行了决定。 这全是看在自己当初神探手的名头上啊！ 要是这次找不出来东西～～～ 怕是以后工作难开展了！ 基本从不抽烟的张启芮跟旁边的人要了一支红梅，蹲在工地旁抽了起来…… 心里有事，吸进肺里的烟又呛嗓子，吸了两口，张启芮就站起来抱着手看着大家开始挖掘…… 一支烟慢悠悠地在指缝见慢慢燃烧～～ 直到感觉到指尖刺痛，这才反应过来烟已经燃烧殆尽，连忙甩了烟头，上脚搓了搓…… 就这么纠结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太阳就要爬到正中了，人的影子越来越短，张启芮抬头看了看天，心里叹了口气：难道这次真的找不到了么？ 想到这，不由对自己产生怀疑：难道是我太急功近利？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因为之前的经历把梦境看得太重了？ 难道之前两次只是运气好？ 还是自己根本就没有那种所谓的天赋？ …… 优秀的人不能接受失败，付出努力就觉得应该有收获。 这一次的失败，让张启芮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浪费了这几天，大不了就回去好好写份检查吧…… 也并不是每次考古都能有发现的…… 没有发现才是考古工作者的常态…… 大家也累了，到点了，该吃饭了，转身到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里，正要和村支书商量放饭事宜，突然，塘子里传来一阵呼喊的声音。 151 出与重 隔得远，又在棚子里，抽烟说话的人多，大家都还没听到，张启芮耳朵像是会听风一样，远远就听得有人喊了一句“找到了！” 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张启芮嗖一下蹿出了棚子，往工地上跑！ 塘子西北角，比起旁边深深掘开的痕迹，因为偏，只挖开了不到一米。 比起旁边的一米二三的深度，显得高高得悬着…… 刚被挖出的地方露出了一方大石板的一角，剩下的石板埋藏在池塘以外的土里。 石板周边的土色与一路掘过来的淤泥土色有明显的区别…… 张启芮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墓葬专用的三合土！ 还配上了这么大的石板！ 张启芮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就是它了！ 经过前两次的成功，张启芮有一种明显的预感：这一次，应该是能改变华夏某件大事的东西！ 这是个墓中墓，上层墓葬就已经是秦国时期安放的。 经过粗略辨认，墓主人是秦国的一个小吏“喜”，专管地方司法判决和律法宣读教化，因生活年代正好在始皇帝统一华夏时期，所以陪葬的秦简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现在发现的这个墓葬还在“喜”墓一米之下，最少也是先秦时期的墓葬！ 发现了东西，大家干劲就足了，围着石板拉了一道线，不敢再动大物件发掘，四五个人拿着小铲子慢慢慢慢清理…… 另一边则从池塘旁边的地表开挖…… 连挖带清理，整整三天，才算是把整个石板所在区域全都清理了出来。 有此发现后，张启芮和韩卫东立刻向研究所汇报！ 凭着张启芮一向“神人”的名头，领导接到消息后眉飞色舞，很快就把追加粮票批了下来，在电话里欣喜之余还一个劲儿地告诫张启芮一定要小心谨慎！ 上墓就是秦简，部分文物已经送回研究所进行研究，研究员发现的几段文书，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发现，在考古界已经引起了众泰斗的关注！ 现在又在几乎同一个地方发现了下墓！ 所长阎学礼自己高兴之余，心里都打哆嗦：这究竟会是个什么物件？！ 对大石板周围的所有土壤进行清理和保护，拍照存档后，小型龙门吊开了过来…… 经过勘探计算，这块石板面积36平米，重达七吨，光靠人力，虽然也能起出来，但怕有损伤。 和所里打报告之后，所长亲自联系，派了个施工队来…… 发现并发掘秦简8天后，墓下墓开启。 距今至少三千余年的墓葬出现在世人眼前！ 经出土文物研究比对，此为一位名叫“聿王”的人的墓葬，于是此墓被命名为“聿王墓”。 460余枚甲骨和36件青铜器，成为此次科考最大发现！ 经碳十四检测，及出土文物比对，墓主人“聿王”，最迟应葬于商中期。 奇怪了，商朝墓葬还有大量王城遗址，几乎都集中在豫省。 历次考古发现，商时期墓葬最南没有超过黄河流域，连鄂省都只有一两个墓葬发掘！ 湘省主要还是吴楚文化，再往前推，就是与半坡遗址同期的宁乡遗址。 在早期华夏历史的叙事中，湖南属于南蛮，是边陲蛮荒之地。先秦文献中涉及湖南的文字极少，秦汉典籍才有少量关于湖南的记载。 这个墓葬前后两个墓室约四十平米，几乎全用石板砌成，石板外还上了厚厚的三合土。 结合那时期的生产力，能有如此墓葬规格，墓主人身份绝对了不得！ 再加上几件青铜器上能辨别出来的文字： “……顺天一……国出……太虚重……” 张启芮内心的激动已经无以言表！ 华夏古文字的传承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错误，本应纠正，但后来传输太广，纠错成本太高，也只能将错就错。 比如“出”和“重”，在读音和解意方面出现矛盾。 “出”，山本就有千钧之重，两座山压在一起，象形文字中表明的就是重量。 “重”，行千里之远，意为出行，出门。 从考古界有史可考的文字文物来看，两字的错用已经很明显，大家也接受了这个这一表述方式。 除了豫省殷墟里一个墓坑里发掘出来的十三篇甲骨中，通过释义，将“出”放在了明显应该放“重”的位置之外，华夏历代考古再无实证！ 而那个殷墟，经考证，是发掘出来的历史年代最早的遗址！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青铜器上发现了这一表述！ 这就意味着，这个墓葬可与当初殷墟最早起的遗址比美，或者说这个墓葬，成葬时间比那时候还早！ 但也不排除另一种情况：因为南方太过于荒远，自中原地带传过来的文化更新换代很慢，或许比中原地带晚了数百上千年才变成了后来的惯用表述…… 不论怎样，种种迹象已经说明：这是个了不得的，也许会对整个华夏历史断代研究产生重大影响的世纪发现！ 至于如何研究，非此道中人，不会太多关注，只是三个月后，国家社科期刊上，发布了一篇头条文章“华夏考古界重大历史发现：湘省xx地出土夏晚期文物，华夏断代史向前推进一千六百年！” 彼时尚无电视等大众传播媒介，黑白电视也仅是社会高阶层能享受购买的东西（因为要票）！ 大家都在为温饱拼命，平头老百姓也不会去关注这些东西。 但这次的考古发现，在华夏史学界、考古界、文学界掀起了一阵狂潮！ 因为大量的文字是未破译出来的甲骨文，青铜器上的文字又和多地发掘出来的早期铭文有较大差别，从发掘出来到现在三个多月过去了，研究得到的也只是基本情况。 为了更深入地解读相关文物，一大批相关领域专家齐聚一堂，不断讨论交流，探究（猜测）原文实意。 本来这个事也扯不到太史家两姐妹头上，但那天刚好小曹在办公室里闲极无聊，去办公室领了最新的报刊杂志翻看…… 152 勤务兵 曹辉当时是时任负责人的助理，在特科任副科长。 但因负责人病重，一直在301疗养，所以曹辉彼时已算是特科的真正负责人。 国家新成立不久，又因大活动，经济倒退了几十年，为了让积贫积弱的国家尽快走上正轨，全国人民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热情和勇于牺牲的精神，拼尽全力建设国家。 对于自己天天在办公室混吃等死十来年，曹辉觉得难受得不得了，在时代的号召下，总想冲上一线，为祖国、为人民做贡献！ 那才叫保尔柯察金笔下不被荒废的生命！ 哪像现在，一个月有20天都在瞎晃荡…… 剩下10天休息四天，每周汇总工作并进行报告一天…… 曹辉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 可这又是组织安排的任务！ 数年前陈秘书与自己进行保密谈话的时候，一再强调这是个对国家对民族有重大意义的任务！ 自己当初科室挺着胸脯子答应了的！ 现在再怎么蔫儿，也只能继续做下去了…… 整个科，满编才两人，另外一个就是陈秘书，他的主要工作还在北花厅领导办公室那边，这边基本不过来…… 除了有两次太史靖大姐有事让自己专门去通知陈秘书，等人来了之后，两人关着厚厚的门嘀咕了一下午，出来时陈秘书手里抱着两个牛皮袋…… 奇怪了，两人进门之前手里都没有东西啊？ 怎么现在手上抱着东西……？ 算了，这个科本就神秘，自己也算是误打误撞，才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得越快，想不通的就不要去探究了。 曹辉不知道，他是被太史靖点名认可的人！ 因为当初年岁太小，到了边区之后，因为身份特殊，太史家两姐妹是由领导人直接负责的。 但领导人每天那么忙，领导夫人也跟着到处的跑，要协助领导人做好统战工作。 哪有时间随时照顾她们，所以等两姐妹到达边区后，两姐妹就被安置在一户老乡家里，由领导人第二机要秘书陈延胜负责日常照顾。 时间久了，两姐妹和陈叔叔也熟悉起来，陈延胜妻女早年间被反动派杀害，之后一直未娶，现在年近四旬，还是孤身一人。 领导人当初就是想到陈延胜的这一情况，才让他负责太史家两姐妹的日常生活。 两姐妹过目不忘，聪慧异常，古文功底扎实，长得冰雪伶俐，看着她们，陈延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假如囡囡能活着，现在应该也是这个年岁，也有着如花飞舞的年华…… 所以对于两姐妹，陈延胜投入了更多如同父亲一般的关爱。 三人的交流相处也如同父女一般…… 等定都北京之后，随着职能划分的明晰，两姐妹划到了特科。 同时，秉承着熟人好相处的原则，陈延胜分管特科，相关事项直接向领导人汇报。 因为存在这层关系，双方的交流如果太过于紧密，就被被有心人嚼舌，所以太史家两姐妹拿到了领导人特别关照交与的一套四合院钥匙后，就搬了过去，除了年节，很少粘着陈爸爸了。 这套四合院前后共五进！ 按照级别来说，两个小姑娘住过于奢侈，但双方都知道，这座房子，主要是用来安置太史家数千年传下来的十几间屋子的史册！ 数十万册书当初是由地下党运送出去，十几年来也一直是官方保管，但现在全权交回太史家，足可见官方及领导人的磊落！ 为了保密，也为了保护这些国之珍宝，房子的所有交接手续进行了特殊处理。 所有档案资料中，均找不到这座四合院与官方的关系。 而一切的资料都表明，这是太史家的“祖产”，现在发还太史家。 隐匿数千年的太史家出世，修真界渐渐也知晓，经过多方探查，确认了太史家实属极为古远的修真传承。 本有些心灰意冷的华夏修真界突然之间像是发现了一个沧海遗珠！ 只要有人还能记得住历史，只要有人还能记得住各派的传承，香火总不会断绝！ 太史靖、太史媛在众修士眼里，既如自家孩子一样可爱伶俐，又是传承的核心人物。 两姐妹在圈子里享受诸般宠爱…… 虽然很多修士都愿意帮太史家两姐妹开辟洞府，将上百万史册贮存其中。 但两姐妹自小就生长于闹市之中，不太习惯山野之所，再说，既然当初靠着一方势力才能保下这些传承，现在过河拆桥，也不太好。 对于当初看顾两姐妹的领导人，以及现在安排的住所等等事项…… 华夏修真界默认了现在的这种关系，也认可了太史家两姐妹作为沟通双方的存在。 因为承了这份情，虽然元气大伤，但还有少数几个硕果仅存的华夏修士代表的修真界，对俗世官方感观较好，新华夏成立之后，数次出手帮着解决了不少来自东瀛和教廷的隐秘窥探。 整体来说，双方的交情还不错。 陈延胜年纪慢慢大了之后，由于多年在战乱中艰苦地工作生活，妻女惨死之后也没有续弦，老来形单影只，身体也不太好。 鉴于他对国家做的贡献，北花厅后勤报相关部门同意后，安排了一个勤务兵照顾他的生活。 这个人就是曹辉！ 小伙子虽然才19岁，但父母都是军人，虽然大活动造成学业中断，但从小经受的教育不错，家世清白，政治也过硬。 陈延胜虽然从秘书工作上退休，对外也是退休老干部身份，但在特科的关系未断。 又因为大活动的关系，国外诸方势力虎视眈眈，为了随时掌握各方情况，特科也要做好相关应对工作。 一段时间内，以太史家姐妹为支点，双方联系较以往紧密。 自己的身体虽然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陈延胜意识到，应该为今后考虑了！ 经秘密申请报告后，后勤处以照顾老干部为名进行了勤务兵挑选。 153 考察 由于陈延胜工作的特殊性，以及新任人员之后会是终生工作的可能。 由领导人牵头，成立一个特殊摸排小组，成员5人，领导人就是负责人！ 除了领导人，其余4人只知道要找一位历代祖宗都身家清白的人！ 彼时进行秘密工作额人不在少数，随时需要政审摸排，不过往常摸底最多两代，这次还要往上再推两代…… 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想当初去戈壁的战略设施建造相关人员都只摸底了三代…… 虽然心里咯噔，但大家都知道保密纪律，在整个挑选过程中没有多问哪怕一句话！ 有的时候，别人想让你知道的东西，你再不想知道也不得不知道！ 而有的时候，为了小命，别人不让你知道的东西，最好不要四处探究！ 都是从血雨腥风的年代走过来的人，哪怕现在明火执仗的表现不多，但斗争的硝烟并未散去。 没看到保密战线死得最快的就是知晓秘密最多的人么？ …… 经过多方考察挑选，摸底了四代人及相关亲属关系，一共挑出三名长在红旗下、一心向着党的候选人，曹辉排名最靠前。 经过严格的保密教育后，曹辉成为国办二秘警卫员。 入职前，曹辉被后勤部以“兼任保卫员”的名义安排到xx部队进行特训，除了日常的体能锻炼之外，无线电使用技术、密码速记技术、反潜技术……都一一列在课程表上。 这些都罢了！ 还有三四位所谓的国学大家单独辅导华夏历史和“风水”学，讲解道家传统…… 曹辉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 三观都要再造了！ 这些所谓的大家不是应该在活动开始的几年就被打倒了么？ 就算没被打倒，现在也应该缩着脖子装鹌鹑啊！ 主席告诉我们，要信老马，不能信鬼神！ 怎么现在还要给我讲这些？ 这是要干啥？ 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干啥，但要保卫一位领导干部，学那些反潜技术和反侦察技术无可厚非。 年轻人喜欢刺激，这些技术都是小说里写的高级特工才会的东西，能学这些技术，曹辉觉得兴奋得不得了！ 但保卫领导和风水有什么关系？ 还道家传统？ 什么稽首礼、拜谒礼…… 疯了疯了…… 莫不是领导出家了吧…… 自己要追着去道观里当保卫？ 虽然脑补过甚，心里想法乱七八糟，但一切听从组织安排的坚定信念让曹辉坚持了整整一年的特训！ 一年时间，肯定是不可能把一个一张白纸的小伙子锻造成多么厉害牛逼的特工，但曹辉之后的主业主要在于沟通连接，这些技术不过是以防万一。 华夏历史，只要家里有文化人的，这块不用操心，曹辉在学习的过程中，重点放在了主流史学关注较少的区域。 国学大家也只知道上面要求自己多向学生讲一下华夏历代的道家发展传承，至于要干啥，那不知道。 虽然这个时期讲历史、讲教派，完全就是作死！ 但在文坛名声较好的领导人亲自拜托自己几个糟老头子……… 也为了感激他在大活动中对大家的回护，几人还是如约向一个毛头小子讲授了该讲的东西。 好在这个小伙子比较听（组织的）话，让学什么就学什么，学得还很认真，没有一根筋地听到这些东西就搞批判…… 每周讲授一次，每次半天，四个老家伙轮着来，恰好，一月为一个循环，一人一年讲授12次课，教学内容基本实现了系统化。 在曹辉特训的过程中，每个月都会有一份报告送至陈延胜手里，随时汇报曹辉的学习状况和思想变化。 在曹辉不知情的情况下，陈延胜见过曹辉四次，观察小伙子的成长状态。 当然，这个事也告知了太史靖，毕竟双方都是当事人，坦诚一些事情也好处理。 太史靖也早早地就知道曹辉的存在。 对于谁来接任陈叔叔这个位置，太史靖没有太多想法，修真界的神秘总是会让俗世充满探究，虽然比起普通人，现在修士也没强大到哪里去。 但数千年的传承和传说，为修士蒙上了一面神秘的面纱。 既然知道了修真界的存在，也和修真界搭上了关系，俗世不会放弃这些联系的。 反正不论怎样，不是曹辉也会是别的人，陈叔叔是个普通人，普通人会生老病死，官方总会找到人来接替陈叔叔的工作。 虽然没有修为，但看了太多太多修真史册在脑子里的太史靖明明只有三十多岁，但在心境上，跟一群几百岁的修士也差不多。 万事都看得开！ 虽然对接任人没看法，但既然对方都释放诚意了，自己也不能等闲待之。 同样的，在曹辉不知道的情况下，太史靖也来看过他一次。 等确定入职后，曹辉每天干的事就是帮着打扫卫生、洗衣服、到办公室领取当日的报刊…… 陈延胜已经退休，明面上的工作几近于无。 虽然级别到了，可以配车。 但国家那么艰难，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现在又有公交车，去哪做公交车就很方便。 陈延胜拒绝了配车，这也造成专门特训过一个月开车技术的曹辉无半点用武之地…… 曹辉每天就干这些拉拉杂杂的事情，虽然陈秘书有时也会独自出趟门，但正常情况下，会在家里的书房闷一周，周日才会到北海公园溜溜弯。 跟着一个宅得要死的首长，曹辉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当初拼死命地学那些东西有啥用？ 还专门每个月给自己多发了5斤粮票…… 现在看看，不是浪费粮食么！ 哎…… 虽然无聊，但该做的事曹辉还是尽力做到位，每天打扫一次屋子，每月清洗一次床单，按时拿着陈延胜的粮本领取粮票…… 还帮着在小院子里中了些小菜和辣椒……每天事情忙完了把当天的报纸看一遍然后收好…… 曹辉所做的一切，陈延胜都看在眼里。 当然，也看在偶尔来看陈爸爸的太史靖眼里。 这小子不错，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性子也坚韧！ 和领导人秘密汇报后，新的程序启动…… 被磨了4年性子后，一道神秘的大门突然向曹辉打开！ 154 养蘑菇 23岁曹辉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 这才真正的，重塑了三观！ 原来，快丢到爪哇国的当初学的那些东西，竟然真的有出处！ 原来真的有飞天遁地的人！ 曹辉也如同曾经听到的前辈一样，过起了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的生活…… 虽然就生活在从小长大的大院，还是朝九晚五…… 还是每天跟着二秘当警卫员…… 但他真正在哪里上班，干的是什么，父母都不知道。 等陈延胜因身体原因不得不入院治疗后，一应事务就交由曹辉处理。 曹辉每天在医院晃荡一圈之后就回陈家小院…… 小院后门不到300米就是华新报社在京第九信息采集点，信息采集点不到1公里，就是太史家五进的大宅子…… 为解决太史家两姐妹明面上的身份问题，经过请示，陈延胜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 陈延胜和华新报社原主编是战火里的交情，建国后，通过原主编杨天闻的关系，太史靖家两姐妹成为报社誊写员。 当然，扬天闻不知道两个小姑娘的入职是在领导人的关注中进行的，他一直以为这就是老朋友家的两个小侄女，需要解决一下工作关系。 两个小姑娘虽然没有文凭，但能写能画，写稿子还需要锻炼，可一手硬笔字很不错，思量了一番，扬天闻把她们安排在机关负责誊写稿子…… 既是老友的侄女，自身又聪明伶俐，扬天闻时刻关注着两个小姑娘的工作状况，随时关心她们的心理变化，打算有机会就提拔一下。 后来因工作业务需求，扬天闻被调到香江华新社任联络员，在大陆的相关工作关系暂时被抛到了一边。 就在这一段时间，老二太史媛离职（嫁人去了），老大太史靖调到了第九信息采集点…… 一切工作关系变化都正常，旁人也不会太过于关注这些小人物的工作调动。 华新社在京的信息采集点有九个，但真正担任信息采集业务的只有六个！ 剩下的三个，业绩考察的时候从来不上报表…… 采集点名义上归信息处管理，但信息处所有的花名册里也没有这三个采集点的人员信息…… 圈子小一点的、信息不怎么灵通的人，在报社工作了十几年了，说不定都没有听过第七、八、九采集点的名字。 太史靖对于其余两个采集点情况如何，半点不知。 但自己所在的第九采集点，名义上隶属华新社北京局，受局办公室直接领导。 实际上华新社无权过问第九采集点事项，采集点一应事项直接报送北花厅办公会！ 这样就造成，特科那边只有一个光杆司令，手下连个兵都没有…… 陈延胜在世时，编制关系在北花厅，特科的编制都是空挂的…… 等曹辉负责的时候，特科总算实打实地有了人！ 为了太史靖方便，特科在两地均设置了办公地点，一处在北花厅西厢小隔间。 领导人逝世后，恰逢政治势力大洗牌，特科转到中办。 中办特地划了一个小隔断内含三间办公室的办公地点给曹辉。 一处就在陈延胜当初住的小院子里。 虽然所谓的办公地点不过就是做了反监听探测，装上了三个红的黑的白的电话…… 中办那边好点，还帮着配了一整套办公用具，有沙发有桌子，还有一个当初从光头军阀公馆里收缴上来的绿罩台灯…… 转变工作岗位的曹辉，从实质上来说，不过是从一个快要发霉的地方，调到了另一个快要长蘑菇的地方…… 就这么干了六七年，每天翻阅各方报刊杂志、社科期刊、国防通报…… 一个小伙子愣是把国家政治关系和社会关系自学成才…… 今天刚好把最新一期社科期刊拿出来，还没翻开呢，几个月见不到一次的太史靖大姐居然来串门了…… 曹辉连忙站起来接待，从放得最高的茶叶盒子里撮了一笮茶叶放在瓷杯里，拎起暖壶泡了一杯茶放在太史靖面前。 两年前国家从乱哄哄的局面中走入正轨，虽然也有诸番宵小在跳，但比起前面百十年的动荡和战争，华夏现在算是进入了和平时期。 乱世下山的意义已经达到，除了数个尚在外游历的人，大部分修士开始闭关…… 太史靖需要传达交接的事项比之前大大减少…… 对应的，曹辉的蘑菇已经长出了一大片……社科人文的学识又大踏步地增进了…… 这几年，太史靖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整理和修复太史家数十万册传世典籍上！ 因为在战火中转运，部分典籍被毁损，其中一部分，还可以联系前后，通过回忆进行修补。 毁损过多的，一册书只剩下几页的那种，就只能联络妹妹太史媛联合回忆补录。 奈何太史媛结婚三四年后，在接近五十对的年龄，终于怀上了！ 丈夫司明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毕竟是入门修士，两人的子嗣在孕育过程中对母体的要求特别高！ 两姐妹父母早逝，为了保住家里的传承散尽家财，吃了不少苦，早年间身体亏损较重，从小又没有打熬过身体，现在又是超高龄产妇，怀上这个孩子之后身体哪哪都不对劲，就差没刚怀上就躺床上了！ 此时正忙着养胎。 虽有过目不忘之能，但强行提取记忆，回忆十几年前看的书，还要集结成册，这种心血的耗费，对人生理和大脑的伤害都极大！ 太史媛自己孩子都是要掉不掉的状态，天天小心翼翼的，那有什么时间管姐姐所谓的修补史册的事情！ 太史靖也理解，自己当老大，为了顶住家和照顾妹妹，难免养成了霸道尖锐的性子，要是嫁人的话，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 硬要营造正常的家庭氛围，那就只能自己转变，但深知自己秉性的太史靖不愿意也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 新时代提倡女***，有不少干革命的大姐在家庭婚姻上受过伤，离异后就一个人。 自己有工资有职务，过得自自在在，有了榜样在前，太史靖也成为其中一员。 但自己妹妹不一样，虽然吃了不少苦，但前面有个姐姐顶着，到边区的时候也才四五岁，长得玉雪可爱，一众叔叔阿姨都特别关照她，性子自然就要软糯一些。 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司明这人不错，妹妹能遇上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两姐妹都知晓修真界的子嗣艰难程度，能有孩子更不容易！ 嘴上虽然说了妹妹两句，埋怨她不好好背书，但该有的关心和担心一点都不少！ 155 中办 太史媛肚子里的孩子，是华夏修真界这几十年来迎来的第一个下一代！ 华夏修真界因为几百年的衰亡，修士越来越少，强大的敌人逼着大家不论愿不愿意，都得抱团。 所以近百年来的华夏修真界可能是有史以来联系最紧密、最团结的修真界了。 为了庆贺下一代的出现，也为了保住这各极容易滑胎的小家伙，在世间游走的众修士都送上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少量数百年药龄的中草药！ 现在不比以往，天地间灵气匮乏，华夏又受多方侵扰，百废待兴，还未恢复元气，能找到生长了两百年以上的药材，已属不易！ 数百年的中草药，还是保胎专用的，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手的了…… 更别说其中的这份情！ 司明虽然是个入门修士，但在很多东西的见识上，远不如太史家两姐妹。 在这些中草药的熬制问题上，太史靖成为了当之不愧的技术指导！ 哪些该用什么火，哪些要先下，哪些要后下，哪些只能用花，哪些只能用叶…… 太史靖长在旁边背着手说啥，司明就乖乖得干啥！ 这不，刚帮着熬煮了楝血玉华汤的太史靖看着妹妹喝下汤，又帮着手诊了一番后，溜达回家的路上正好到这个陈叔叔的小院里看看曹辉。 小院的门关着，和煦的春光从院里高高的槐树叶隙间洒落下来，槐花清香阵阵，曹辉半仰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睡意朦胧～～ 春困秋乏冬打盹，夏日炎炎正好眠…… 人生最美的四件事，曹辉现在正体验着第一件…… 春困了～～ 手里的社科期刊是今天刚从中办老魏那里捞来的，老魏，名唤魏千军，名字很霸气，但人特别儒雅，在中办的工作就是搜集重要人文社科信息整理后报主任，经主任筛选后交一把手阅看。 要不然一把手每天那么忙，根本没有时间自己去查看国内国外重要的非政治性信息，但假设不知道这些信息，可能之后在国际元首交流、公共场合发言等境况下出现某些常识性错误。 虽然领导人每个重要场合的发言都有秘书团专门写稿并一遍遍修改过审，但你和别人日常交流，总不可能每句话都有人写稿吧！ 这时候涉及某些早就已经在国际国内发现或是论证过的事实，你表述错了或者完全与事实相反。 那大众对这个领导人的水平就会产生怀疑，对你所在的国家形象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老魏四十多，干这个事干了快十年，主要是他敏锐性比较高，能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里挑出对领导人有用的东西。 比如一次领导人和米国第一夫人交流时，顺口提了一句这位夫人最喜欢的一位诗人的诗句～～ 和法国领导人一起参观当地服饰文创中心时，顺口说了一句华夏的丝绸已经研制出了2000支纱技术～～ 所以哪怕已经换了两任一把手，老魏还岿然不动地立在中办…… 陈延胜当初的老战友老同事遍布各部门各领域，虽然后来因为避嫌等缘故后续交往不能过于紧密，但作为北花厅办公室二秘，和中办的关系很紧密，连带着跟着跑腿的曹辉也在各办混了个脸熟。 工作清闲，寂寞如雪的曹辉干不了别的，只能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挂在中办名下之后，时不时就会从中办领取一些期刊杂志和当日报纸，一来二去，就和专门负责一般信息搜集的老魏混熟了…… 除了当日份的报纸，一般只要老魏筛过一遍的重要社会信息都会给曹辉列下来，把一堆书排好等曹辉过来拿。 有时候曹辉都和老魏开玩笑说，自己享受的是领导人待遇…… 一般来说，各重要领导人的办公室人员接触的处理的，随随便便列出来就是影响国家甚至是国际的大事！ 能进各办公室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保密培训，并签订最高层级的保密协定。 还要经受定期或不定期的保密检查、保密谈话…… 对于突然消失的同事和突如其来的全方位的谈话审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不会大惊小怪，也不会交头接耳…… 这个位置，颇有点封建社会皇帝身边的小黄门的意思。 虽不是大太监，但总在宫墙里混，哪怕把耳朵塞着眼睛蒙着，总有一些了不得的秘闻要事像风一样吹到你身上，沁入你的每一个毛孔…… 工作或许很简单，但工作所在岗位的特殊，造成了简单的人也生活在旋涡中…… 越是在漩涡里的人，越谨慎！ 照理，老魏不能和曹辉走得那么近，毕竟在这个位置，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哪句话多说了两个字，说不定都有灾难性的后果。 但曹辉长了个圆圆的娃娃脸，配上一对飞飞的招风耳，为人聪明伶俐，对老一辈很尊重，嘴又甜…… 这样的小孩子最得年纪大的人喜欢！ 当然，这些都是外象，真正让老魏放开手脚的是后来的一大发现。 某次曹辉来拿按照规定订阅的当日份的报纸和期刊，签好领取物品的字后，好奇地翻了几本就放在报纸旁边，但特科未订阅的杂志…… 翻了几页，没看完，曹辉又比较感兴趣，和办公室的人说了一身，连带着把那几本杂志也带走了。 在那几本杂志中间，就有当时中美两国通过小球接触，以及透露出相关接触信号的信息…… 小球接触全世界都知道，但更多的接触，这在当时可是重磅炸弹一般的信息！ 正值两个阵营角力的白热阶段，随便泄露到哪个国家，若是被前大熊知晓的话，本就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华夏就更艰难了！ 这是仅在国级领导人层级流通的内部参考最高参…… 中办的所有报刊杂志都从机要处领取，每天一次，逢重要文件，再另行通知。 虽然每日的报纸都是由邮政定点投送，但投送后，由机要处统一进行检测整理分类，每摞报纸每份期刊，都要进行防爆防毒检测，确认无误后，根据各办各局订阅实况，进行分发。 同时分发的，还有相关的内部刊物和高参…… 好死不死的，老魏那一天看完相关期刊后，因为办公桌放不下了，就将一摞报纸放在了密级较高的一沓刊物上…… 156 大漆 曹辉来领东西的时候，老魏正好拿着梳理出来的东西报送给办公室主任…… 曹辉每天都会来，大家都熟悉了，也没谁会特别关注。 在领取表册上签了个字，拿起应拿的报刊杂志，曹辉就看到了放在报纸底下的刊物…… 真正绝密的东西，都是锁在保险柜里的，大家日常接触和可以放在办公桌上的信息，基本上都是机密级，整个中办，一大半人涉密级别是绝密级，连打字员的密级都是机密级。 曹辉也是经受过严格的保密培训的，对于不能看的东西坚决不看，不能听的事情坚决不听！ 但像这些内部刊物，曹辉的保密级别还是够的…… 在中办登记的涉密级别表里，曹辉的涉密级别是机密，重要涉密人员！ 但在另一份更加机密的曹辉个人事项报告表中，涉密级别为3a绝密级，核心涉密人员！ 密级再往上走就是4a，5a了…… 华夏最高密级为5a绝密！ 不过这样的人，曹辉连听都没听过…… 至于陈延胜，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有的东西，哪怕曹辉再好奇，也只能憋着！ 拿着期刊翻了几页后，曹辉看到了国内某处考古发现，报告里写发掘出了一件不知如何定义的文物…… 似牛非牛，似马非马，如彩凤，又如飞龙…… 同一个墓葬里起土的物件，在岁月的侵蚀下，外漆剥落，金属锈蚀，和一般的墓葬物品没什么区别。 只有这一件，放在墓主人脖颈下的物件，依旧如新，流光溢彩！ 开馆的时候，仅有可能西域干燥的黄沙墓葬中存在的千年不腐的尸身，居然也出现在中原地带！ 一众人惊叹不已！ 按照古人下葬习俗，放在嘴里的东西是整个墓葬中最值钱的！ 这个墓被打了三个盗洞，从土质差别看，分属三个不同的时期，最早的一个距今都有七百多年了！ 作为保护性发掘的墓葬，看着主墓室里被毁坏一空的陶器瓷器，考古队成员叹息不已…… 按照盗墓贼的尿性，这个墓葬怕是没有什么东西剩下了…… 只是没想到，棺椁没有安放在主墓室，居然放到了侧墓室…… 三个盗洞中，一个直通主墓室，一个斜侧着擦过侧墓室…… 还有一个，直直地打向了侧墓室…… 从发掘现场看，最后这个盗洞，也是最晚的盗洞，距今两百年左右，离侧墓室仅余120公分…… 要是盗墓贼再多铲几铲土，再朝前掘进一点…… 数件能填补华夏魏晋考古史空缺的珍贵文物，怕就难见天日了！ 幸好！幸好！ 说也奇怪，好好的棺椁居然不放在主墓室，放在了侧墓室！ 更奇怪的是居然不是在侧墓室居中放置，而是呈东北西南向斜放…… 刚打开墓室的时候，众人还咯噔了一下：难道有盗墓贼已经进来过了？ 等到最后细细勘测清扫棺椁旁的培土，没有发现任何后来的移动，一切都是下葬时的归置时，众人惊奇之余也开心不已。 棺椁棺椁，说的不是一件器物，而是套在一起的两件寿材，外为椁，内为棺，棺要小一些，就是一般的棺材样式，成细长状。 椁要大很多，像个大柜子一样几乎呈方形，除了装住棺木之外，还有很多剩余空间。 根据墓主人社会地位的不同，棺椁的材质和大小都有明显的区别，在椁内也会如数放置墓主人生前最喜爱的、符合礼法的物品器具！ 这次这个棺椁里外均涂有一层大漆，历经千年，依然光艳如新。 华夏自新石器时代就形成了漆工艺，在汉时成熟，宋时为巅峰！ 漆器具有防腐耐蚀、耐高温、耐潮等功能，又因轻便美观，极得上层阶级喜爱！ 后被东瀛学去，也有不少漆器传承至今。japan，英文原意即为“漆”！ 但漆器的生产制造极耗人工和民力，从植漆树开始，到养漆割漆酿漆，接着制胎、髹（xiu）漆、描绘、剔刻、推光……要耗费数万乃至数十万民力！ 比如髹漆，每一件漆器剔犀工艺品都是用黑红两种颜色的大漆髹漆，至少要有5个红色层和5个黑色层组成，每个色层要经过数十遍上漆来覆盖下方色层，而且每遍上漆厚度要一致，每一遍上漆都要在恒温恒湿的地窨中用24小时氧化。 历经百余天，历经百遍涂漆，才能达到剔犀漆器工艺品需要的厚度，顶尖的漆器手工艺者，刷上百层漆，最终厚度不过几毫米！ 这就是漆器功力和艰辛所在。 所以向来有“一漆万工”、“一漆抵百瓷”的说法！ 基于此，在华夏传统中，漆器指代的都是穷奢极欲的享受，以此讽谏君王，比哥窑、均窑等窑烧制的绝世瓷器，比妃子笑的荔枝更辛辣！ 《资治通鉴·唐太宗贞观十七年》中载“舜，造漆器，谏者十馀人。” 舜乃上古圣贤，造漆器尚且有十余人劝谏，更何论后来以血统传世轮番坐庄的君王？！ 在生产力比较低下的时代，能用漆器的人不仅富可敌国，社会地位更是高不可攀！ 此次出土的棺椁，外椁还是糅合了雕漆和斑漆技艺的整片漆椁！ 以锦纹为地，花纹隐起，精丽华美而富有庄重感。同时在侧面以黑、紫、褐三色漆，互相交错，呈现各种花纹，犹如动植物上面的斑纹，整个棺椁精密异常！ 在行家眼里，这简直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国宝！ 这又是一个“水坑”。 上文提过“湿千年”，此处不再赘述。 一般来说，再怎么精美的漆器从水中起出之后，颜色质地会因为脱水氧化等缘故，出现皲裂脱色等问题。 一众考古专家在条件极为简陋的情况下还是认真做了多个应急备案，力争将棺椁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 大家小心翼翼地将棺椁吊起，从水里出现一点就立马人工过水…… 等整个棺椁起出之后，看着外漆没什么大的变化，众人松了一口气。 157 千年不腐 将近8个立方的外椁，内外涂层都用了如此精美昂贵的大漆，椁内会放置多少珍宝，吃瓜群众可以自己脑补…… 这些珍宝且不论，真正引起议论的，是放于墓主人脖颈下的器物！ 从外椁就能看出，这个墓主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运回研究所后，小喽啰们退后，几个专家亲自操刀开棺…… 胡子一大把的考古泰斗们移开棺盖后，按着规矩带着口罩屏气凝神了半晌： 在开阔空间，虽说尸气毒不死人，但猛吸上一口，那种翻江倒海的难受真不是一般人想体验的…… 感觉尸气逸散得差不多了，众专家才敢小心地轻吸几口气…… 不想不仅没有往常的尸臭，离棺椁越近，反倒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要只有一人闻到，还以为是自己嗅觉出了问题，没想到几人都抬头对视，得，全都闻到了！ 这就惊奇了！ 虽如此，众人还是不敢取下口罩，只是小心地往棺内看去…… 一具鲜活的肉身躺在棺内，仿若刚下葬…… 尸身连头发丝都还有光泽，双手合十放在小腹上，神态安详，根本不像死人，只让人觉得他在沉睡之中！ 棺内毫无一般棺椁开棺时尸体腐败的毒臭，越往棺内，香味越浓…… 将棺木从椁内吊出……将棺椁内的物品一件件取出登记造册之后，众人集中精力考察墓主人本身…… 随着头冠、鞋履、衣带慢慢剥除，按一下这具男性肉身手臂的肌肤，呈现一个小凹槽，一息之间，小凹槽马上回弹，肌肤恢复平滑…… 下葬一千五百多年后，肌肤居然还有如此弹性，别说一群围在考察现场远远观望的研究所成员，就是见多识广，亲自指挥发掘楼兰美女墓葬的老专家亦激动不已！ 几位专家互看了一眼，达成默契，轻轻捏住尸身的下颌…… 因为人已经死亡，哪怕他的肌肤还有极好的弹性，但所有的关节都僵硬了，为了不伤及本体，三人合作，一人小心捏住下颌一处关节，慢慢揉捏研磨，一人拿出一个细细的小管从尸身口中慢慢插入，一人在旁端着个装了各样器具的小盘子…… 前文已经说过，按照华夏下葬习俗，真正值钱的东西就在墓主人口中！ 根据历代考古总结，口中之物一般为玉器。 古人认为，玉乃通灵之器，能锁魂魄，亦能保尸身不腐。 所以很多达官贵人死后，家人将其清洗完毕穿上寿衣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逝者嘴里放置一件玉器！ 因用处和放置位置的特殊，造成这类玉器必须足够小巧又足够精美！ 这个墓葬被人连打三个盗洞都没见到墓主人真身，还差点毁在工地挖机下，如今一千五百多年过去了，还能以崭新面貌等后来人学习探视…… 真的不容易！ 所以越发不能在出土后还造成损伤！ 三人利用特殊手法，小心翼翼打开墓主人的口齿，戴上手套一点点摸索…… 居然没有口含之物？ 难道是死后咽喉部位无意识吞咽，玉器下滑到喉管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又一番小心翼翼地探查，还是没有！ 难道这人下葬时真没有在口中含任何器物？ 算了，再弄就会伤害到逝者了，现在虽以考古名头进行探查，但做得太过也是对逝者的不敬。 三人悻悻回手，小心将逝者口腔下颌恢复原位…… 这棺椁虽然豪华异常，外椁香樟，内棺紫檀，再怎么具有防腐功能，从科学角度看，也不可能把尸身保存一千多年不腐不朽。 难道下葬者对这个墓主人的尸身进行过防腐处理？ 外在找不到表象，那是内在的防腐香料？ 国际上比较有名的不腐之身，就是埃及法老，古埃及的丧葬传统，是把逝者内脏全部掏空，然后在里面填入各种防腐物质，为了达到永久的防腐效果，连大脑里的脑浆都要抽干净…… 所以真正流传下来不腐不朽的法老，只是外在的躯壳…… 实实在在的“腹内原来草莽”…… 但在华夏传统中，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不敢损伤。 活人连剪头发都要祭祀洗浴一番，真要把逝者的内脏挖出、脑髓抽出…… 那施行者自己还没把心里那道坎跨过，就要被旁人骂死了！ 一般情况下，华夏不会在逝者身上动这些手脚。 众专家小心探查过，这具尸身也没有解剖过的痕迹。 那就奇怪了！ 再怎么奇怪，也只能一步步来，按着程序研究。 既然已经起开棺椁，物品都已起出，大家按照分工，各自慢慢查探…… 直到一位研究员在逝者浓密的黑发后看到了一个些微有些亮光的小物件…… 物品很小巧，就藏在逝者脖颈处发际线下缘，因为尸身不腐不朽，墓主人头发也极为浓密，将他的冠取下之后，头发自然散开，大家也没有大幅度翻动尸身，这件物品就被大家忽视了…… 细细观察，才发现这件器物竟用极细极细的线绑在发髻上，即使大幅度翻动尸身，物品也没有丝毫晃动…… 为了解开那根线与发髻连接的小扣，一群人简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明明一个小小的线扣，却怎么也解不下来…… 最后没办法，只能用上刀…… 这回更厉害，刀也割不断…… 用考古研究所硬度最硬的刀还是没割断…… 虽然真要下死手，割头发也行。 但真要这么干，从细线的盘绕情况看，想把物件解下来，这个人的头发就要被削完了…… 这简直是对文物致命性的毁坏和亵渎！ 所以在最新的社科期刊上，刊登的这个物件的照片，还绑缚在尸身上…… 文章中也写道：离这个物件越近，清香之味越浓，经检测，尸身脖颈位置的肌肤是整个躯体上弹性最好的，仿若二八少女！ 专家猜测，这具安葬于中原地区，历经千年而不腐的尸身，一切谜团都可能与这个物件有关！ …… 158 提心吊胆 曹辉在特训的时候被几位国学大师“洗过脑”，和同时期的人相比，相对不那么教条一些。 人都有猎奇的秉性，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传闻，还和考古有关，曹辉的兴趣更浓了…… 本来想和魏哥说一声再走。 奈何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曹辉还要忙着回去给陈二秘打扫屋子，反正都是熟人，和旁的人打了声招呼，说明天把书还回来，拎着书夹着报纸曹辉就离开了。 老魏每天报的信息都要经主任再筛选一番，有的信息表述不是很明确，主任还要询问一下，今天有几个信息都遇上这个情况。 等报完后回来的路上上了个卫生间，不知是不是昨晚吃的菜是不是有问题，毕竟是前天的剩菜，这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可能出毛病了，今天肚子一抽一抽地疼，难免在厕所里多蹲了一会儿…… 阴差阳错之间，曹辉前脚刚走，老魏后脚就回来了…… 清理文件期刊的时候才发现不对，一问，原来曹辉顺手拿走了…… 想起那本最高参…… 他可只是个勤务员啊！ 老魏瞬间起了一身白毛汗…… 但这事不能大肆声张，办公室里的同事虽然都共事很久了，但该有的谨慎还是不能少。 面色不动锁好东西，看大家都在忙自己手里的事，没什么人注意自己这边，老魏连忙向主任报告。 问清事由之后，主任神色没什么变化，只告诉老魏，让他明天把曹晖送回来的期刊收好，如果没还回来，也不用催…… 老魏当时心里就打鼓了…… 虽然曹辉后面的人是陈二秘，资历够老，涉密级别够高！ 但曹辉就是个小毛孩子，难道这个勤务员还隐藏着什么东西？ 算了，老大都发话了，这事也按程序报告了，有人顶上来了，真有什么事，自己这个小喽啰承担的责任也不那么大了！ 第二天上午，老魏盯着曹辉往日来拿报纸的时间守在办公桌前，屁股底下像是有一张绒刺毡，想挪想动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就这么干熬了一个多小时，可为难死老魏了…… 终于，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曹辉夹着三四本书走来。 先到领件处签了字，然后拎了一摞报纸…… 走到老魏这里，笑着将报纸放下，把书拿了出来…… 虽然主任让自己别担心，但东西在自己手上没的，这要真出了问题，追究起来，自己是逃不脱的！ 所以从曹辉一进门，老魏就眼不错地盯着他胳膊肘里的几本书，看着当中一本书露出来的封面一角，老魏长舒一口气…… 昨天出了这件事后，老魏统计过，小曹共拿走了6本书，两本期刊，四本杂志，杂志倒是没什么问题。 两本期刊中，一本是社科期刊，主要刊载一些刚刚发现但不太适合向大众公布的成果，不过这份期刊发行的范围还是比较广的，省市一级干部、社科相关领域内人士，基本都能知道。 老魏对这本书不操心。 剩下的一本，就是高参，刊登的是最近半个月的重要事件，政治性比较强，当中就有老魏提心吊胆的“小球推动大球”事件。 这本期刊要是直送陈二秘处，老魏还没这么忧虑，虽然领导人逝世了，陈二秘的位置还是能够知晓这些事件的。 但这么一个晃晃荡荡的勤务员，要是把这些书当成一般报纸了，拎着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啥，或是进哪个店铺买东西忘了…… 那这事儿就大了！ 提心吊胆了一天，现在看着小曹年初的书。 阿弥陀佛，总算没事！ “魏哥，昨天过来拿报纸，恰好看到这几本书，本来想等你回来的，结果一直等也没等到。 我还要赶着回去打扫卫生，所以和张哥说了一声就走了，今天我把书还回来。” 曹辉把夹在手肘处的书拿下来放到老魏办公桌上。 “没事儿，就放这吧……老陈的身体怎么样了？都进医院大半年了，我们想去看看他，都被他回绝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心里为这事打鼓了一天，但此刻，老魏半点没表现出来，连多余的对那一摞书的关注都没有。 自从领导人逝世后，经过一系列的角逐，在一众大佬的默认下，特科放到了中办底下，实际上办公室主任也只是挂着个领导名头，真正掌管这支力量的，是国家一把手！ 毕竟这样的力量，除了开国领袖那种强悍到根本不惧任何人，能将这种力量交由真正适合搞统战的领导人手里管理。其余的一把手，是不太有这样的自信的！ 还不如好好攥在手里，自己安心，大家也安心！ 都是中办的人，都知道底下有个特科，也知道负责人陈延胜是从北花厅出来的。 至于更多的，从编制到人员配备、工作职能，基本上就没人知道了。 但当初那位领导人手底下有多少统战力量，有多少不能言明于人前的事，大家都能管中窥豹，大概知道一些。 现在看来，特科看来也是那些神秘力量的其中之一。 不能知道，那就不要知道…… 处在这个位置，想和人套话？ 呵，大家都是经受过反谍培训的人，你这边还只是在言语神态上略微突出点，啥都没找到呢，隔天，保密处的人就来了…… 高处不胜寒，为了小命，大家都只扫门前雪…… 老魏也是头晕了，没话找话的，谈到了住院的陈二秘，实际上凡是住进301xx病房的老干部，病情如何，病例记录，都是秘密…… 特别是这种明明已经退休，但实际上还负责某项业务的人！ 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问。 刚说完，老魏自己也愣了一下…… 想要找补回来，但这时候再怎么说都显得刻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陈延胜是因为直肠癌进的医院，现在已经是晚期，所以开始向曹辉交代并交接一些事了。 经过某个曹辉只听过名号但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亲眼见到的人的秘密谈话后，曹辉的涉密级别在某个秘密档案里突然提升！ 既然特科挂在中办名下，为了便于双方工作开展，防止之后可能出现的摩擦，这个人物在与曹辉谈话后，经一把手授意，也提点了中办主任几句。 159 保密 要知道，这个人物，虽然长了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丢到人堆里根本认不出来。 但他那一身本事，和真正的干的事，不到国级，都不知道他竟是华夏保密战线最大的头子！ 或许，有些事，真正的一把手都没有他知道的详细！ 这是真正的知晓华夏从天上的风到地里的虫的人！ 这种人，四个后槽牙里面，全都放好了剧毒胶囊…… 如果真到了被人卸下巴，无法咬碎牙齿的时候，那脚趾指盖底下还有另一种剧毒药物…… 每天穿的衬衣前领口第一个纽扣位置，藏有软刀片…… 既防止突然遇袭遭人背后割喉，也随时准备着万一…… 至于更多的，那就不知晓了…… 因为被这么神秘的人提点过，所以老魏去报告的时候，主任才那么平静…… 曹辉受过特训，特别是现在知晓了陈延胜真正的工作秘密后，小伙子为人更加谨慎，也比较敏感。 听到老魏说陈二秘住院话题的时候，曹辉的神经就已经绷起来了。 不过看着老魏整个人的神态，快速思考着他谈话的逻辑语序。 直觉告诉曹辉：这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真正的保密战线的人员在理智的分析之余，更多的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本身就是自己的同事，大家也比较熟悉，这次曹辉打算相信自己的判断。 脑子里的思绪转过十几番，但不过是瞬间之事，怕老魏感觉到什么，曹辉顺着说话的节奏半刻没有停顿的往下走： “陈秘书还好，就是年轻时累狠了，老革命都差不多，在医院里好好疗养就行了……” 听着曹辉的应答，魏千军心里长舒一口气：曹辉应该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踏错了一步。 “哦，那就好，陈秘书确实不容易，这么些年都孤孤单单的，在医院好好疗养也好。” 这个话题到这基本结束了，曹辉拿起刚刚放在老魏办公桌上的报纸准备走，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魏哥，那本社科期刊我还没看完，等隔两天我给你送过来啊。” 老魏心思一直在那本高参上，看到高参还回来了，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激荡之间都没发现顺手接过来的书只有5本。 现在听曹辉一说，低头一看，确实，这一摞书这有5本。 还少着那本刊载近期考古领域发现的社科期刊。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文本，小孩子好奇心重，都喜欢神神怪怪的东西，小曹说不定也是这样。 “行啊，你想看就看嘛，啥时候看完了，过来拿东西的时候顺手送过来就可以了。”老魏大气地挥手。 “对了魏哥，你这还有没有这方面的书，就是考古发现什么的……”曹辉腼腆地笑“我对这一块比较感兴趣……要是有的话，我找几本看看……” “考古～～～”老魏沉吟着重复了一遍。 虽然每天送到这里来的东西包罗万象，但考古这一块和领导人需要知道的信息交联不大，自己每天要看那么多期刊杂志，从中筛选可能有用的，这件事说着简单，实际上极为好费时间精力。 所以像考古这一类的信息，有空的时候还会随意浏览一下，没空的时候基本不看。 现在曹辉这一问，老魏都有点迟疑了：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送过来关于考古的社科期刊？ 脑子里过了一遍，好像大概有吧，自己前段时间还大概翻过一本，只是不记得时间到底有多久。 要是超过一个月的话，自己这个资料室的书都会被档案室收走的，要是被收走了，那就只有爱莫能助了。 恰好今早送过来的东西不多，该梳理的信息也梳理完了，领着曹辉，两人在资料室内蹲着翻找。 花了大半个小时，一共找出来3本社科期刊，恰好是这个月每周一期。其中和考古有关的，只有1本。 谢过老魏，曹辉拎着一摞报纸，夹着那本期刊离开。 …… 不错，曹辉对这一块确实感兴趣，昨天也认真的阅读了那份考古报道和相关信息报告。 但那本书，为什么今天曹辉没有带来？ 因为昨晚，书就到了老干病房陈延胜手里！ 今天过来领了报纸后，曹辉接着就要把书送到太史靖大姐手里！ 为什么？ 曹辉去照顾陈延胜的时候顺嘴提到了这个，毕竟两人都算是和非常人能理解的人打交道，很多东西自然就会往这个方向想。 然后曹辉就被询问：那根细线长什么样？“六不像”物品大概如何？…… 曹辉自己描述肯定是不如照片的，就骑着自行车，回了陈家小院，把书又带到了病房。 翻着照片给陈秘书看。 只见他戴上老花镜后，对着照片细细地看了半晌，又把整篇报道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 曹辉虽然在旁边削苹果，但一直小心地注意着陈秘书的神色。 在看照片的时候，曹辉明显感觉到陈秘书的眼睛亮了一下。 报道已经看完了，陈秘书还捏着翻开的书页没有放下，只不过整个人有点失神，沉吟了半晌…… 曹辉还以为他在想事情，小心翼翼地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低头擦水果刀。 没想到陈秘书突然转过头来“你明天再去看看，还有没有相关的报道，如果有的话，就找过来看看。” 曹辉连声应了。 “对了，给阿靖打个电话，你明天把这本书给她送去。”说着，陈延胜把手里的书递了过来。 “好的。”曹辉放下手里的苹果，接了过来。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 躺在病床上，陈延胜不由想到了往事。 四十五年前，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护着两个孩子到了边区…… 自从接到了地下党组织传来的信息后，一直与他们对接的就是陈延胜！ 虽然不少来往的绝密电报，边区这一方都是以“吴豪”的名义发的，等建国后，大家也知道了“吴豪”是谁。 但领导人真的太忙了，军事外交、统战教育，什么都要抓，什么都要管，所以很多事情都只是报他知晓，具体业务由底下的人办理。 得知求助是为了保护是两个小姑娘，而且从一个个点位发回来的信息透露出成年人身受重伤，小姑娘可能需要边区这边抚养长大。 刚刚接到妻儿被杀害信息，强忍悲痛兢兢业业的陈延胜成为处理这件事的首选。 经过领导人亲自带队的组织谈话后，陈延胜接受了这个任务。 又因为来人的特殊性，迎接来人，安置两个小姑娘这件事在当时也被列为绝密。 160 护送 接到这个任务后，陈延胜就一直用“吴豪”的名号，通过各渠道时刻跟进来人的行踪和行进路线，同时不断关注和跟进对方一再强调要转运保护的近600箱书籍！ 太史家的老仆早已病入膏肓，卧床不起，只因为家主当初托付的两个小女儿无人照料，一直吊着一口气，不敢早走。 等遇上了同道中人，将太史家两姐妹托付给修士后，当晚就咽气了。 厨娘不愿意跑到山旮旯里面去，当天晚上给她一份盘缠，让她守好太史家老宅后，修士护送着两个小姑娘上路。 陈延胜汇集了所有的电报，得知一路过来的三个人都是老弱病残，但奇怪的是，身体单薄皮肤苍白到风一刮就会倒的年轻人拒绝了地下党安排的护送人员，只让他们给了边区具体的位置，同时一再拜托他们将书籍保管好！ 既然仅有的一两次接触透露出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人家自己有本事护住自己，就随他们去吧。 人自己有腿有脚，不用操心，但600来箱书籍，实在不是件小东西。 实际上还有一大部分书籍，在取得太史家两姐妹，主要是太史靖的同意后，被修士存于钟山总墓。 钟山总墓中，存有一位大能开辟的小世界，这种地方一般来说只在大门大派或是大传承中才知晓。 随着大量的修真界人士陨落，很多修真界的秘密也流于烟云。 但钟山总墓，自一位快要陨落的中阶修士嘴里吐出，少量的修真界人士还是知道了……… 华夏向来重视文化传承，老百姓也极为爱护书籍，作为xx党人，更知典籍重要性，为了保护这批书籍，一路上前前后后有20余人付出了生命！ 太史家两姐妹随身带的最重要的，为百万册书籍总纲的全宗卷，近200册书籍，就绑缚在修士身上，而绑缚这些书籍的绳子，就是考古照片里的细绳！ 听最近的一个站点报告说三人中的唯一个成年男子身受重伤，本想留下他治伤，但男子坚持要将两个小姑娘送到边区，交到领导人手上…… 从第一个站点开始，就听到来人重伤的报告，有两个站点的人员还汇报说亲眼见到男子吐血…… 不想随着一个个站点的报告，按常理应该要花一个多月的路程，来人居然只花了不到一周，联系当初xx负责人在个人报告中提到的异士，想来他与常人有异，哪怕重伤，应该也是一路奔驰。 因为来人特殊，领导人指示，要以机密级别接待。 所以与男子约定的地点是离边区政府尚有十余里的一个小山坡。 陈延胜带着当初xx负责人“十三号”呈领导人的亲笔信，因为组织内唯一当面与来人打过交道的只有这个负责人。 当时负责人已经被捕了五个月，领导人心急如焚，亲自关注，组织了十数次营救，在东瀛放出负责人已叛变消息的情况下，仍然不放弃。 甚至为了营救，还暴露了几名同志，后又花大力气掩护撤出。 甚至动用了打入东瀛驻汉当局最核心的，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科长”，最后从“科长”处得到消息：负责人没有叛变，但东瀛恼羞成怒，很有可能要进行枪决，请尽快营救！ 接到这个消息，负责特科工作的领导人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老部下确实坚持了布尔什维克信仰，没有叛变。 但又揪心起来：枪决时间是什么时候？枪决地点在哪？ 因为数次冲击东瀛审讯牢狱，东瀛特高科一次次提高了防务级别。 营救显得更为艰难，就在大家都做好成仁的准备时，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在即将枪决的路上“捡”到了负责人！ ………… 拿着负责人的亲笔信，带着领导人的手书，陈延胜心里也在打鼓，不知即将遇到的是何方神圣！ 在小山坡等了大半个小时，天色渐黑，突然，一个身影朝此处奔来！ 远远的只觉得这个身影比一般人要宽一些…… 等数息之后，身影愈发近了，陈延胜和随行的两名战士才发现，来人是一名青年男子，身形颀长，只因一手夹着一人，加上天色太暗，看不清，才觉得比常人宽实。 等两个小姑娘落地，看着男子背后大大的背囊，对比消瘦的体格，估量了一下他刚刚奔行的负重，再回想从看到身形到人站在面前的时间，三人不由咂舌： 这人真的强悍！ 双方相互验证过身份后，两个战士上前想帮忙接过背囊，被男子拒绝了。 战士看了陈延胜一眼，请求指示，陈延胜摆了摆手，既然来人不用相帮，那就算了。 六人趁着夜色回到驻地。 在山坡上由于天色太晚，男子背着行囊半点不显吃力，三人尚未发觉他身后背着的是书籍，还以为是盘缠被褥等物。 等到了窑洞，男子卸下背囊，两名战士上前帮忙的时候，当了好几年兵，虽然只有一米七几，但身体素质极为不错的两个战士差点被压了个大马趴！ 两个战士都吃了一大惊，对视了一眼：刚刚的估量太浅薄了，这人简直不是人！ 光光这个行囊，至少有300斤重！ 忍不住小心打量男子，真是难以想象他那消瘦的身体能大气不喘地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再一手夹一个百十斤的人，不到一分钟就奔行千米…… 接受这个任务之前经受过好几次保密谈话，看这个男子也不是健谈的人，战士没问这里面是什么，只是花了更大的力气将行囊归置到墙角。 将太史家两姐妹送到地方，百万册的典籍传承该转运的转运，该储藏的储藏，最核心的全宗卷随行无误，将钟山总墓的地点和开启方式告知太史婧后，修士当夜就离开。 太史媛年岁尚小，不知事。 而太史婧作为大姐，小小年纪就经历承担了许多，虽然未炼体，但结合家里的典籍记载，亲眼见修士一路过来越来越频繁的吐血状况，哪怕窑洞内煤油灯晦暗不明，还是能看到修士面如金纸…… 太史婧知道，修士已经油尽灯枯了！ 今晚一别，就是死别！ 虽然都是修真界人士，但在那么艰难的状况下有无偿地伸出了援手，这人还重伤在身！ 就为了老罗叔的托付，为了太史家的典籍传承，四处奔忙，千里护送自己和妹妹到安全的地方。 太史靖很感动，一路上也数次请求修士在目的地休息疗养，但他一直说还有事情要处理，神态和语气坚定到旁人舍不得强求…… 161 缚仙索 或许他还有救命的良方，救命的去处吧！ 所以哪怕知晓此次是死别，太史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强笑着道别…… 天色晚了，太史家两姐妹一路风餐露宿，小姑娘终究体弱，早早休息。 陈延胜第二天帮着收拾行李，解开昨晚放置在墙角的背囊，六大摞书出现在眼前，每一摞都用细绳绑好。 本想帮着收拾，结果怎么也解不开绳结，明明看着就是个很简单的活结。 最后还是太史婧上手，陈延胜还没怎么看清楚，只见她手腕一扭一松，绳结一下子就开了。 就那一次，陈延胜有意留意了那绳子，通体透亮，略微呈白色，摸起来微微冰凉，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 后来和太史家两姐妹相交甚深后，才从太史媛那得知，这细绳在修真界被称为“缚仙索”，算是最低级的法器。 由于比较容易炼制，基本上每个修士都会使用。 主要用来绑东西。 虽然没什么别的用处，但俗世的刀具，如果不施加法力，不论如何锋利的刀都割不断细若毫丝的“缚仙索”！ 修真界的神秘，“缚仙索”的独特，让人总想探索，也让人对个中细枝末节印象深刻！ 陈延胜虽然只见过一次，但这次看了整篇报道，知晓细丝的独特后，心里就想到了当初的绑缚数百斤书籍的细绳。 然后仅在模糊的黑白照片里看了一眼，他瞬间就认出了绑在墓主人发髻间的细丝！ 就是更细的“缚仙索”！ …… 这本期刊转到太史靖手里后，曹辉只是隐约知晓几名游历在外，算是护卫京城龙脉的修士连夜前往了棺椁发掘地及所在的研究所。 至于之后发生了啥，曹辉暂时还不知道，只不过一直关注着社科期刊的他发现连载两期、在考古领域内引发热潮的中原省千年墓葬奇案忽然之间热度就下来了，之后几期期刊都未再连载。 等一个月后，在新一期的社科期刊上有了这一墓葬的总结性报告，报告中只字不提“四不像”的器物，对于尸体千年不腐的原因，全篇报告都围绕者特殊的墓葬环境…… 最新的报告中也刊登了照片，但只有男尸的正面照。 细细比对曾经的期刊照片，曹辉发现本应在同一角度，露出一丝边角的细绳不见了！ 在这样的工作生活环境中，面对每一句话每一件事，你不能只看表面意义，要深入去挖掘第二层、第三层，甚至第四层，乃至更深层的意义。 永远不要把事情往简单方向想，也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思考得已经够深！ 总有人比你想得更多！ 某些时候，只要你能想得更深一些，再深一些，你站的位置就比别人更隐秘、更安全！ 其中意味如何，曹辉不说不问，反正太史大姐那段时间见到自己都笑眯眯的…… 从那以后，曹辉有意关注考古领域的各项奇闻怪谈，当中几次误打误撞，看到的东西好像恰好补齐了部分太史大姐一直在纠结的残损书籍内容…… 因为打开了国门，各类乌龟王八都出来翻腾了，这两天东瀛会社的十几个人要到华夏考察办厂，经过情报部门反馈，此次随行人员中有一名伊贺流的中忍，利用考察专家的官方身份隐匿，不知来人目的！ 东瀛自从在二战中将忍者暴露在世人面前后，伊贺流、甲贺流、上忍三家等等就被世人认为是修习特殊功法和技能，训练和豢养忍者的家族、门派。 忍者一般是被训练出来作为特工使用，主要以突袭、刺杀、下药等方式对重要人物进行斩首！ 东瀛战国时期，忍者都被幕府及上忍世家掌控，倒幕运动后，忍者名义上归属天皇，实际上还是在各大世家手中。 二战期间，大量忍者进入华夏，在特殊战线参与侵略战争！ xx党的十数年战斗中，未曾直接与忍者发生直接对抗，虽然领导人负责的特科也搜集到部分信息材料，但终归零星不全。 一直到新华夏成立后，中央政府在处理大小事务时才逐渐摸清了东瀛的忍者脉络…… 当然，这也有赖于太史家姐妹以及数位游历修士提供的信息。 虽然干的不再是曾经特科干的事，情报部门也早早地剥离出去，成立了更大更全面的训练管理体系，也有了更多的人员。 但顶着特科的名头，和现在的情报部门也有几十年并肩作战的兄弟情义，正好曹辉闲得发霉，于是就随时当救火队员。 时不时这里顶一下，那里帮一下。 曹辉忽然觉得自己忙起来了！ 这样的工作节奏，突然间有点不习惯了！ 看来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这次涉及到伊贺流的中忍，信息早早地报到了曹辉这里。 拿着他们提出的考察要求，看一路考察的路线和观察点，以合资办厂做来料加工的企业，竟然往中原内陆跑！ 结合太史靖交付的华夏核心山川水脉坤舆图，别人不懂，曹辉还有什么不懂的！ 为了这个事，曹辉紧密跟进，与几位修士联系后，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个月。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干啥，全程考察下来总算没让他们使坏！ 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终于有空好好看看早就拿回家的期刊杂志。 但暖春的太阳太惬意了，让人忍不住想睡觉…… 半睡半醒之间，太史大姐来了…… 行，直接给她看看吧，看有啥收获！ 要不然老当二传手，有些东西该搜集搜集不到位，有些不该搜集还花大工夫整理…… 这样也挺浪费人工的！ 效率也不高！ 本想当个保尔柯察金的曹辉，懒散久了的也开始成了老油子“磨洋工”了～～ 162 五爪朱龙印 仰躺在曹辉让出来的大摇椅内，就着大槐树洒下的缕缕春光，太史靖翻看着墓中墓的考古报告，时不时端起旁边小几上的茶水小酌一口…… 看完报告后，细细观察报告附页照片里黑乎乎的鼎彝，曹辉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也翻看着一本期刊，偶尔帮忙续下水。 本是很安静的环境，突然，摇椅咯吱了一下，曹辉抬头，只见太史靖激动地坐起来，手里拿着考古期刊眉飞色舞！ 嘴里念念叨叨，因为是古文，曹辉一时半会听不懂全文，但零星听懂了几句，什么华矣夏矣……护国证兮……朱龙印信……黎民普及…… 搞不清楚说的是啥，反正有些东西曹辉自己都觉得神神叨叨的…… 太史靖让曹辉拿到“聿王墓”几十件甲骨和钟鼎随葬品的拓本后，埋头苦干了一周，就着残损的两本书，补齐了家里的九百年纪传承！ 有感于俗世传承对修真界的帮助，太史靖将译定出来的拓本交给了曹辉，至于之后怎么处置，太史靖就懒得管了。 不是太史靖不愿意去翻译注解这几篇文章，而是这些东西和修行牵扯过深，注解出来很多人会觉得逻辑和三观不对！ 徒惹麻烦！ 而且要解释当中的一些字句，就要引申出一个又一个典故传说，解释这些典故又要引出别的典故～～ 别看只有几篇文章，还不到千字！真要一点点弄出来，没有两本大部头，那是拿不下来的！ 所以太史靖只是大概的提点了几处，剩下的，那些老专家想怎么解就怎么解吧！ 于是，一个月后，“聿王墓”出土文物报告中仅对《天一集》进行了详解，其余的文章一笔带过～～ 就在太史靖修补好的这本九百年纪典籍中，有关于修真界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种种标志。 其中包括五爪龙、点头凤、青斑大虫、摆首龟，以及诸多虫鱼草兽。 因修真历史渊源已久，各类神兽成长阶段形态不一，单在龙一类，就有龙、螭、虬、蛟、蟠、虺、夔等分类，又有三爪、四爪、五爪、有角、无角、有翼、无翼等区别，而在绘像上，更有正龙、立龙、蟠龙、卧龙、游龙、鱼化龙等分别。 修真界的三爪、四爪、五爪与俗世不同。 俗世之中，元以前的龙基本为三爪。有时前两足为三爪，后两足为四爪。实例可参见唐、宋、元的瓷器纹饰。 明代流行四爪龙，清代则是五爪龙为多。 民间“五爪为龙，四爪为蟒”的说法形成于清代，主要作为皇帝与下臣服装上纹饰的差别，皇帝穿”龙袍”，其它皇族和下臣穿“蟒袍”。 而修真界，三爪、四爪、五爪在于龙的等级区别，五爪龙为等级最高的龙。化于一地，可成山脉，集天地之精气为龙气，诞育亿万黎民之生长。 除早期创世大神驯化的六条五爪神龙外，天地间再无修士能驯化的五爪龙，最多只有大圆满境界修士驯化的四爪龙！ 自修真纪年七千年以来，再无驯化的四爪龙！ 九千年以来，连三爪龙亦无！ 造成这般情形，一是天地间灵气减少，神兽极难长成，更难以繁殖下一代。哪怕诞育了下一代，也因种种原因无法孵化。 二则修真界大能辈出的时代已经远去，想将仙级神兽驯化，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后期的修士自己驯化的灵兽，最多也不过是虎豹鹿鹤一类…… 每个能正正经经作为标识的神兽图像，都表明自己曾经驯化并成功掌控这一神兽，而这件事是收到了整个修真界认同的！ 看标志就知道人！ 当初风起云涌，大神辈出的时代已经远去，现在还能用神兽标志的，不是说自己有多厉害，只能说祖上厉害…… 大家都落魄，谁也别笑话谁。 修真界也是拼爹拼爷爷拼老祖的地方…… 不过再怎么厉害，修真纪年五千年后基本就见不到五爪神龙印了。 都说了，那是创世时期的大神才能做到的事！ 不想，现在都是万纪了，还是华夏修真界沉默如斯的状态，突然来了一个五爪神龙印章！ 更是个朱龙！ 这就厉害了！ 与俗世尚黄不同，修真界历来尚朱玄二色，早期华夏俗世传承也受修真传承影响，帝后服饰均为此二色，只是后来慢慢随着印染工艺的进步逐步变为更加鲜艳的颜色。 《太史·徽记》有载：玄，定也。朱，正也。 修真界至宝为极品朱砂，能用正色的朱印，都是在上古时期就得到认可的创世大神，现在能用青色的印记的传承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传承了，更遑论这三份报告上印的正是正得不能再正得朱色！ 天呐，是位创世大神的衣钵啊？居然传承至今！ 不懂行的人或许会认为这是假造，但太史靖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以防万一，还把那本九百年纪的典籍小心翻开，找到五爪朱龙那一页，一点点对照，连每片龙鳞的位置，龙爪趾甲的朝向，都认真比对。 没错，这就是当初创世大神中驯化神龙后，立为标志的三条龙之一！ 另外两条龙的印章均有记载，经创世大神之手传于两大门派，在六千纪年以前，这两个标志曾数次现于修真界，三次现于俗世。 后因种种原因，两个门派均毁于战火，其中一枚印章被邪教所得，为防邪教以此印章扰乱修真界和俗世，几大门派联合将邪教斩灭，但印章也不知所踪。 因遍寻不得，怕心怀鬼胎之人借这两个印章兴风作浪，经数位大能商讨，十几个门派同意，修真界将两枚印章除名！ 也就说，真正的五爪神龙印，有明确记载和历史渊源的，仅剩一枚！ 还是最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枚！ 只知其出处，万年间不见其踪迹。 （彭懿根本不知道，自家老道神叨叨的传承居然这么厉害！也不知道这枚印章到底寓意谓何！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数啊！） 如今竟然毫无半点波澜，呼啦啦一下就出现了！ 还出现在一份信笺写成的报告中…… 163 工业化 信笺薄薄的纸页，手上稍微用点力就感觉纸张会破…… 风一吹，感觉一不小心纸就会被撕开…… 捧着手上的两份报告，太史靖都觉得自己一颗面对枪林弹火都不会多跳两下的心脏，现在一下快一下慢的，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生怕气喘大了就把报告吹飞了…… 处理这件事，彭懿要与俗世协作，但也不想牵扯太深，毕竟自己明面上的职务放在这里，本就站在旋涡里。 要是再和与俗世牵扯过深的修真人士扯上关系，那彭懿觉得自己接下来在这个幻境的下半生，怕是永不得安生了…… 不过既然做了，哪怕自己抹去了不少东西，也进行了一些伪装，但只要留下了痕迹，那群小家伙虽然实力低微，但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抽丝剥茧地肯定会被找出来的。 算了，一时豪气干云，脑子一热搞了这么一份报告，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都趟了这一汪混水了，找出来就找出来吧！ 都是同宗同源，找到自己了，知晓自己的修为境界后，谅他们也不敢干啥！ 不仅不敢干啥，甚至在自己面前还要执玄孙侄玄玄孙侄辈礼。 自己在这一世，没遇上还好，既然遇上了，也该为华夏修真传承出把力。 凭着几年来的感应，有几个气机不错的小家伙，根底也扎实，就是连着十来年都在炼虚境上踏步，彭懿一千多年见识，不用见人，拼气息感觉就知道他们止步的根源在于无高人指点，亦无心经经验传承。 哎，也不知道当初到底离散了多少典籍传承，连这般低阶修士的心法传承都没有了……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再等等吧…… 只希望这些人慢些找到，也让自己多安生些日子。 …… 虽然这份报告指向极为明确，但特科曹辉都报告说这是方外之人的信函，信函上虽写着一周的救人时限，但语气还是比较婉转的，没有强硬之感。 既然是方外之人行事，那就先由特科这边进行探查处理。 不过这份报告确实揭开了一个特大犯罪网络，结合公安部和国家安全局报告上来的近五年华夏人口失踪数据和国际人口贩卖相关信息，这个事件不是特例！ 随着国门打开、经济发展，要在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地盘上实现全盘工业化，特别是华夏如此大的体量！ 华夏没有老牌殖民强国的机遇和历史环境！ 工业化过程中，大英帝国贫富差距是华夏的数百倍？ 没关系，虐杀黑人奴隶、虐待华工是合法的！ 国内有矛盾，有不同政见者、有异教徒？ 没关系，出口到美洲就可以了！ 国内社会问题频发，犯罪分子人数激增？ 没关系，出口到澳洲就行了！ 国内生产总值不高，人民没有幸福感？ 没关系，全球殖民，铸造日不落帝国，以数亿人口的产值供养一千万大英帝国人民！ 同时，大英帝国自己制定规则，全球按着他定的标准运行！ 就算如此，英国完成现代化工业化亦用了两百年时间！ 可华夏，在东瀛赌国运一般的甲午海战中战败后，现代化进程就慢了一步！ 一步慢步步慢！ 于是在列强的侵略和践踏中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新华夏，是在两百年的艰难抗争中，从一贫如洗的境地中站起来的！ 幸好老祖宗的家底厚，被嚯嚯了几百年还能爬起来。 但厚家底也意味着重包袱！ 人口多、地域广、战略纵深大，换一个思考角度，意味着多民族、多地域、多习俗的治理现状，真正的众口难调，真正的纷繁复杂！ 华夏想要富强，必须走现代化工业化之路！ 工业化必须要有第一桶金！ 而被列国封锁的华夏，自己尚且温饱难继，去哪里殖民？去哪里膏第一桶金？去哪里把发展矛盾转嫁？ 所以华夏人只能勒紧裤腰带，一滴汗摔八瓣，以农业哺育工业，拼了命从一穷二白干出了覆盖全行业的工业体系！ 这其中，农民兄弟的权益、少数民族的政策、东西之间的发展差距、先富不曾带动后富的矛盾、精神文明落后于物质文明的现状、社会保障的滞后…… 一桩桩、一件件的矛盾和问题随着改革和发展的进程加快不断涌现！ 及至后来，环境问题、食品安全问题、教育医疗问题、老龄化问题慢慢凸显…… 国家要发展，就不能闭门造车，必须开放，了解自己，也了解别人！ 经济的开放造成更多领域的开放，哪怕再藏着掖着，也没办法完全与外隔绝！ 舆论宣传就是如此！ 尚不自信的国人在西方颠覆势力的煽动和洗脑下，任何社会问题都上升到体制的改革高度！ 日裔政治学家福山曾发表一篇文章，提出“历史终结论”，其核心思想在于社会体制发展到美国三权分立的体制状态就已经是最完美的体制，任何不与其相同的体制都将崩溃，历史将在此终结！ 当然，随着社会发展进步，实况如何，有一定政治学和社会学常识的人都对这个所谓的“历史终结论”嗤之以鼻。 震旦大学张教授逢演讲必“鞭尸”福山～～哪怕教授自己不提，听讲座的人也会主动提！后来“鞭尸”福山都成了张教授演讲的必备项目了。 但在开放早期，华夏的经济还没发展到后来惊人的地步，美国的衰败也还没有出现，美利坚依然在坚船利炮和美金的护航下烈火烹油！ 所以哪怕无数人，不论国内还是国外，都认为在经济上尚且羸弱的华夏会在入世之后被西方同化…… 但成祖还是坚定地定下了华夏开放自己的战略！ 从历史的维度来看，这需要极深的政治定力和足以自负的民族自信！ 幸好，华夏五千年历史实实在在赋予了这个民族深入骨髓的自信，一次次在狂波巨浪中顶住了风霜，不仅未被西方同化，甚至用华夏人特有的方式润物细无声一般影响和改变着世界！ 这些都是后话，很多东西，特别是心理状态的调整，是需要长时间的温养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变化。 当新世纪出生的一代可以自信地走出国门，自信地对比国内外的时候，他们不会知道他们的父辈，当初在面对歧视和强权的时候，有多么的无助和悲愤…… 164 谍 经济的开放造成更多领域的开放！ 哪怕再藏着掖着，也没办法完全与外隔绝！ 舆论宣传就是如此！ 华夏在数次改变世界历史的工业革命中慢了几步，落到挨打受欺的结果。 国人痛定思痛，再不能在新一轮的科技革命中落后于人！ 互联网技术将会是改变世界的新一次科技革命！ 哪怕国人的素质还未完全提升，互联网的特殊性和虚拟性也让它极容易成为影响社会安全和颠覆国家政权的温床！ 但万事要谋长远，不能怕这怕那就因噎废食。 于是国家大力推进全网络覆盖，提升网通能力，培养电子人才。 在这样的背景下，基于国内巨大的人口基数，网民数量也呈现爆炸式增长！ 网络不仅成为民众认知世界的一个窗口，更成为诸多别有用心之人翻江倒海之地！ 尚不自信的国人在西方颠覆势力的煽动和洗脑下，任何社会问题都上升到体制的高度！ 日裔政治学家福山曾发表一篇文章，提出“历史终结论”，其核心思想在于社会体制发展到美国的体制状态就已经是最完美的体制，任何不与其相同的体制都将崩溃，历史将在此终结！ 当然，实况如何，经过历史自身的发展和验证，有一定政治学和社会学常识的人都有相对宏观的认知。 但在那个时期，华夏的经济还没发展到后来惊人的地步，美国的衰败也还没有出现，美利坚依然在坚船利炮和美金的护航下烈火烹油！ 大量的国人没有挺起胸脯抬起头，在缺乏具体思考能力和社会主流宣传的带动下，不断谩骂和否定国家及政府。 但这些都是华夏的子民啊，自己的孩子没长大，跟着外人骂母亲。 难道母亲就不管了么？ 不，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该付出的爱还是要付出！ 每年几千个人口失踪数据，融在十几亿的人口基数中，摊开在偌大的国土面积内，小得连朵水花都溅不起来…… 就因为如此，还有更多直观的问题、更多亟待解决的矛盾的政府主体没有将目光转到这个问题上来…… 但现在，对比全球数据和国内逐年攀增的数据报告，有的事情，不仅涉及到国家尊严，更是老百姓的身家性命！ 这个事要查要管！ 要力查严管！ 曹辉领命回了特科，和太史靖以及几位在京的修士商量后，下午2点，三位修士前往报告指定地探查。 当天下午，修士回报，一切属实！ 报告一把手后，各个该转的齿轮咔咔咔开始转动起来。 滇省公安厅以此份报告为佐，结合当前正在侦查破解的跨国案件，很多线索和证据很快就摸清。 但由于报告指定地点在国境线以外，涉及到他国内政外交，接公安部通知后，滇省公安厅已经做好战斗准备，随时等待中央指示！ 外交部次日召开背景吹风会，当着全球200多名驻京记者的面，外交部发言人公示了部分近年来国际毒品增长数据，话里话外隐隐指向国际两大毒源基地。 并提到华夏公安为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将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一群记者一脸懵逼地听着同传耳机里传出的信息。 这不像是华夏的办事风格啊，怎么突然提到国际毒品问题了，华夏的手一般不会伸这么长啊！ 这应该是国际警察米国才有的做派啊！？ 搞不懂啊搞不懂…… 算了，这么郑重地把大家聚集起来，按着华夏历来的行事风格，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不管怎样，赶快将这个信息拟稿传回国内！ 下午4点，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与泰西驻华使臣进行非正式会面…… 接着，副司长又接连与交趾、老缅、老挝、高棉等国驻华使臣一一会面…… 东南亚金三角、中东金新月、南美银三角是国际三大毒源地，而三大中就有两大，金三角和金新月挨着华夏。 华夏自从百年前的“东亚病夫”之耻后，禁毒力度之严，打击毒品犯罪之重，堪称全球第一！ 但以前都只在国内做，在金三角那边也只是私底下插插手，从来没这么大张旗鼓过！ 一众驻华夏的外事人员及相关媒体人员都意识到，华夏外交部的背景吹风会确实在为某件事进行先期吹风预备！ 看这架势，难道是华夏要借禁毒，在某些领域插手？ 京城处处都是有心人，这几次司长级别的外交会面也不是什么秘密事项，很多人都知道了…… 结合情况一猜，不用交流，大家就达成共识： 华夏确实要有大动作了！ 各驻京大使馆开始行动起来…… 每个大使馆在他国，都相当于国中之国，按照国际法相关规定，大使馆所在区域划归大使馆管理，驻外人员具有外交豁免权，除非发生涉及驻在国家核心安全问题，东道主国家不能随意收回管理权力，也不能对他国大使馆进行搜查！ 这就让大使馆内的人员有了很多自主权…… 所以，大使馆里的一切外方人员，都是名正言顺的情报搜集员，或者一定程度上，大使馆就是该国在驻在国的情报总站！ 这在国际上也是共识。 越是信息密集的核心区域，水面下动作的人越多！ 两三天内，国家安全局和信息监控中心监控到较以往更频繁的有线、无线、卫星来往数据…… 而一些早就在名册上，属于关注范围的人员也开始频频动作…… 这些都是常态，安全局都习惯了。 间者，隙也。 谍者，反间也。 只要有人存在，就有利益的纷争。 只要有利益的纷争，在看不见的地方，就有这些沿着缝隙进出的人。 华夏有史以来就有谍。 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华夏如此，各国均是如此。 除了真正对国家安全造成威胁的特工，一般情况下，情报收集人员都是从日常的相关信息中搜集整理出经济、政治、军事、科技情报，只要受过专业培训，不需要触犯法律，就可以做到这些。 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特工干的都是这样的事！ 总不能人家自己凭脑子搞出了一点东西就把人抓了吧？ 那对方要是也来个以牙还牙 得，全世界的政府都不用干事了，满世界抓间谍去吧！ 所以对于一些实际进行情报搜集工作，但未触犯法律的相关人员，国家安全部门都是将其纳入重点关注、关注名单，根据具体行为进行监控。 该怎么做，要做什么，双方都心知肚明，底线划在这儿了，你如果踩了，那就不好说了…… 一般情况下，除非紧急万分或是涉及核心秘密，收集情报一方都比较知趣，轻易不会踩线。 165 风起云涌 对于此次保密战线的风起云涌，安全部门和保密部门早有准备。 准确地说，从昨天早晨安全部门的一把手突然调看近一周的监控录像，然后几位党委成员被紧急召集开会开始，机关人员就知道可能有大事了。 然后在小范围内，听说要找“护国者”…… 听说局长都动用了a级力量，大概的领导小组也出来了…… （小道消息就是能流传得这么快……） 没想到突然偃旗息鼓，老大也像是没发过这个命令一般…… 然后大家接到命令，做好s级准备，为近期国家行动提供情报支持。 又抽调十来位骨干，成立“人口失踪数据监管”小组，简称“人管”组，对接撒在中南半岛的我方人员，严密监控东南亚几个国家的相关信息，特别是政府高层中与毒贩往来密切的人员！ 说是监控东南亚，实际上对华夏一切关隘，从海关到内陆关口也提高了监控标准，甚至撒在全球的我方人员也加强了戒备。 华夏各关口通关突然更加严格起来…… 受到上级指示后，各海关、各口岸、各关口加大了检查检疫力度！ 还真别说，大半个月内，全国海关总署上报的数据显示：有近200公斤的海洛因和各类新型毒品被堵在了国门外！ 按往年数据，全国从海关走的货，一年能检查发现并抓获的各类固态液态粉末状精神类毒品也就600—800公斤左右。 随着近年来国门的进一步开放，制毒贩毒集团运输手段的更新，国内瘾君子数量的提升，检查抓获的数据也在逐年攀升，但就算如此，都没有超一吨。 毕竟毒贩也不是傻子，你设一个关口在这里，本来就是要检查这些东西，人家还要带着毒品大喇喇往你枪口上撞？ 这次这才短短的半个月，就有如此收获，足可见之前有多少毒品流入了国内！ 接到这个数据汇报后，中央指示更明确了：查！大力地查！往死里查！ 华夏号称禁毒最严，各毒品贩子进出华夏的时候也比别的地方要小心一些，但哪怕华夏再怎么加大查禁力度，不论是何原因，总还会有漏网之鱼。 可这次，很奇怪，只要从华夏门口过，特别是设在金三角地带的关口，一过就被抓，一抓抓一窝！ 贩毒分子纠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用了二十多年的暗道都用不了了！暗线也联系不上！ 这些毒贩不知道的是，每当有他们要从关口过之前的一天，相关核查人员就能从机要渠道得到绝密信息，然后一抓一个准！ 当然，也有被腐蚀的执法人员，将信息透露出去…… 但这本就是从上往下的密件，而且是从某位不知名的大神手里拿到的信息。 连传译人员对于如此密集，且何时何刻入境人数带货数量清清楚楚的信息，都感到惊叹。 这怕是假的吧！ 哪个情报人员有这样的本事？ 我们也没撒那么多人在那边吧？ 但自家老大一副赶快传译，半刻不能等的模样，传译人员也只能赶快通过机要渠道进行加密暗传。 公安部传至省厅，安全局传至地方…… 这一层层，上面的眼睛一直盯着，保密局、纪检还在旁边眼不错地看着…… 泄露信息的6只硕鼠很快就被揪出来，经保密局、国安局审查后被秘密判决…… 这种情况下，还将信息泄露出去，也不知道那些人脑子是瓦特了…… 难道是他们的妻儿老小都被毒贩收买威胁了？ 经过摸底审查，6人中，有2人和毒贩勾结时间较早，为他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3人是被毒贩以家人身家性命为威胁，不得不就范。 还有1人，自己也沾了毒！ 哎，不论主动还是被动，就因为他们的不作为和充当保护伞的行为，让毒品流入国内，眼看着各式各样的毒品侵害一位又一位健康的国人，眼看着一位位禁毒公安死在毒贩的枪下，这些人都该杀！ 在仅知名于本次行动的核心高层的某位不知姓名的大神，更多的相关参与人员猜测应该是某个组织，而非个人的信息协助下，华夏与金三角相接的地带成为毒品真空带！ 在几个国家外长短短3天的紧密沟通下，华夏与中南半岛五国达成禁毒合作同盟，联合打击一切和毒品相关的犯罪！ 外交部牵头后，公安部也出来，与五国签订备忘录。 备忘录签订的第三天，也就是彭懿留下的期限最后一天，一个位于泰西的“毒品”据点被端下…… 紧接着，中南半岛数个“毒品”据点一一被端…… 泰西、老缅、老挝、交趾等国的当政者都惊了！ 尼玛，这动作也忒快了吧！ 一个接一个，简直无缝衔接！ 看着华夏如此神速，而且参与行动的特警除了几个轻伤外，无一死亡。 几国政府开始有想法了。 卧底人员是谁？！ 华夏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到底在我国撒了多少人？！ 他要干什么？ 随着行动的开展，华夏特警已经不掩盖自己打击人口贩卖的实质了。 之前每端一个地方，还会找几个涉毒的证据，现在都懒得找了，直接照实说。 要知道，在这一区域，涉及人口贩卖，基本都涉及毒品交易，虽然那么几个人口关押据点确实未涉毒，但上面来的命令，该端就得端！ 特别是在解救现场看到一个个被折磨得人不似人鬼不死鬼的年轻女子后，特警队成员更是满腔怒火，这些畜生，该杀！ 而且端掉这些据点，简直是这些特警这辈子做过的最简单的事，不带一句谎言，真的，只要拿到上面来的密信，只管朝着指定地点去，去了就只管枪杀几个已经明确外貌特征和姓名的首恶，然后让当地军警看押住协从人员，接着就可以救人了。 整个过程连一声反击的枪声都听不到！大量的犯罪分子都是昏迷状态…… 感觉有个大仙在前面帮着扫清了所有障碍！（说对了，兄弟！） 不过这些组织能在南洋诸国半透明化的大摇大摆地存在，几个中南半岛诸国政要或是军政府高级将领与这些组织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看着现在华夏特警干出的成绩，这些人真是有口难言。 你们当时说的可是禁毒！ 冷不丁地开始打击人口贩卖，虽然硬扯也和毒品有关，但我这一点都没准备，不仅损失惨重，还差点被扯出来！ 我不要face的么？ 但泼冷水的话你还不能说，打击毒品走私、人口贩卖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要敢说一句不好，全世界的老百姓能骂死你，你还怎么积累政治威信？！ 于是在同盟内部，开始出现了一些“xx手伸太长”的声音…… 166 打得一拳开 华夏这次禁毒，重拳打击持续了大半年，重点关注持续一年。 单在金三角一带，就出动了200多个特警，主动或“协助”当地势力禁毒，三个月内，连挑19个涉毒据点，其中涉及人口贩卖“19个”，涉及军火走私7个！ 查获并销毁毒品三十余吨。 “顺带”解救5万余名被贩卖人员！ 当然，滇省公安厅办理的那件特大跨国案件也侦破了，只不过47人中，有6人已经由暗网售出，暂时找不到下落，当中就有1名华夏女孩…… 但至少，这次解救行动让18名华夏人重回祖国，重见阳光！ 同时，还解救了更多没有报案，或是未列入失踪人口名录的华夏人员，合计374人！ 经过摸底彻查，从暗网流出去的人口高达200余人，由于一切痕迹被抹，这些人不知是死是生，寻找起来难度极大。 其余的，由于没有具体数据佐证，侦查人员只能推测得出，死亡180余人左右。 这样的数据，让几大常委在在南海会议室开会看报告时都沉默不已。 八百多人啊！ 人口贩卖组织在国内今天绑一人，明天绑一人，日积月累，绑出去快一个村的人口！ 不查不知道，一查，查得人心惊胆战！ 世间最重要的东西，是人！ 在国内，超过10人出事就是特大事故，所有相关人员都要问责！ 这次，看着这个或许远远低于真实数据的数字，一众大佬都同意：查，狠狠地查！ 不论是谁，只要和这件事有关系，都要给我揪出来！ ……… “禁毒”一时间成了外交部发言人例行记者会上的热词，随着打击行动的开展，“人口贩卖”的热度渐渐超过“禁毒”…… 看着华夏的动作，众记者以及他们背后的国家，才明白，原来华夏的目标根本不是禁毒，或者说禁毒只是顺带的目标，他们是要做的，是同时打击毒品走私、人口贩卖、军火走私，彻底清除社会毒瘤！ 看清这些后，各国人员不得不为华夏这种硬碰硬的与恶势力斗争的劲头感到赞叹！ 更惊叹于华夏在大型行动时各项职能和人员的衔接，特别是在与周边国家共同行动时表现出来的控制力，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箭无虚发！ 这可不是一般的行动啊！也不是一般的区域！ 华夏，或许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壮汉！ 在金三角折腾得差不多了，虽不能说把所有的小虾小米一网打尽，但这次重拳出击，至少让这些制毒贩毒、贩卖人口的组织和大佬们元气大伤。 在金三角这种三不管的环境中，黑暗势力是很容易春风吹又生的，但至少十年内，这些人没本事从西南角伸手华夏了！ 国家联盟之间也出现了一些声音，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见好就收吧。 接上级命令，端完所有曾经标注在华夏地图上的据点一周内，华夏干警带着最后一批被解救人员从中南半岛撤出。 华夏一记从西南打出的重拳缩回。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东部沿海开始出拳了！ 一时间，从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等港口入境的船只开始经受曾经从西南入关的货物的检查待遇…… 提前得到消息的海关以及缉私分局一抓一个准…… 凡是有点心，见到西南那边处理的几个特殊人员就该缩手的人，这次居然还是有人不知脑子瓦特了，继续犯蠢…… 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剔除的就剔除！ 华夏自南方发展起来后，东部沿海地区，只要没有推行闭关锁国的政策，伴随着海上贸易的，就是海上走私！ 九十年代东南某省在一颗星的运作主导下，一省官员皆被腐蚀殆尽，全省走私都快走成筛子！ 办那个案子，怕人串供和走漏风声，纪检系统从全国十二个省份抽调人员进行审查调查…… 所有办案人员谁都不认识谁，既减少了很多纠结，又保证了办案安全。 光刀口向内，督查办案人员内部的暗哨纪检人员就有两个小组，三十余人！ 案件办完了，住在同一个招待所同一层楼两隔壁的人才知道，原来他们竟是内督人员！ 由此可见当初案件的恐怖！ 也更见国家打击违法犯罪的决心！ 自那以后，国家不断强化打击走私的力度！ 很多蛇头虽然还在顶风作案，但已经低调了许多。 这次有了外挂，一时之间，顶风作案一直没被抓到的不少大蛇被打在了七寸上！ 不知道这些动作和风起云涌的当地渔民，只感觉海岸线好像比以前萧索了一些…… 官方统计数据中，这一季度的通航率和沿海货物吞吐率，确实是这两年来最低，但从长远来看，华夏东部的海洋航行环境，得到了大步提升！ 基于此，接下来十数年，随着国家护航军舰的逐步增多，华夏海洋贸易货物吞吐量直线飙升，贸易额也成倍增长！ 东边弄完了，接下来轮到北边，重点是东北和西北！ 华夏的行动力和组织性，在这次全国范围内的打击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自开放后渐渐往华夏伸的手忽然一下子被斩断！ 几个称霸于全球，甚至在不少国家也敢张狂于人前的犯罪团伙和组织，在华夏折戟沉沙！ 不少接受某国（组织）资金援助，在全世界开展颠覆当地政权的组织突然精锐尽失！ …… 经过试探，大家发现：华夏突然像是有了一个巨大的保护壳，看不见摸不着，但只要你敢伸手，伸进去的手就收不回来了！ 不过只要你不伸进去，在一定的距离外，跳破天也没事！ 几大巨头私底下交流过意见后不由得摸鼻子：真不愧是不主动打第一枪的民族啊！ 真是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国家啊！ 尼玛，让人打第二枪的机会都没有！ 算了算了，不敢惹不敢惹。 全球除了华夏，还有别的市场，需求那么大，大家难兄难弟的，重新分分地盘算了…… 这一次除了血洗的几大组织之外，还有不少组织的主要业务不在亚洲，损失相对较小。 而在这次地下势力的大洗牌中，又出现了多少血雨腥风，又有多少组织被除名，那就不是彭懿关注的事情了！ 自省 主角千呼万唤始出来，这段时间的文确实有点问题，这两天被骂得满头包（哭唧唧），对不起各位书友了。 彭懿可能是想修仙了，躲在深山老林里三四十章不出来，我现在把他赶出来了！（笑） 由于第一次写文，刚开始主线把握还行，但之后开的故事，本只想为主角之后的发展埋线，不想写着写着就偏了很多，由一扯出二，二扯出三，拉拉杂杂扯了一堆，主角也将近三十章未出现，确实犯了网文的大忌！ 我虽然看了十几年的网文，但在这次写作之前，关于网文写作这一块什么也不懂，连a签、内投都不知道，甚至都上传了二十多万字还不知道有作家助手app，一直到后来慢慢看了起点贴吧，才逐渐知晓了一些东西。 很多老作者都在吧里告诫新人，不论多难，一定要写完一本书，不能随随便便几万字十几万字不签约就太监！因为前面十几万字好写，很多开篇惊才绝艳的也就那十几二十万字，到后面三十万字以后，乃至最后的结尾，对作者的情节把控、笔力描述要求会越来越高，也越容易崩！ 我现在反省自己，因为是第一本书，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就冲了进来，当初拟的大纲又确实过于简单，所以到后来开一条新线的时候没有把控好情节发展，让大家在阅读的时候感觉主线不明确了，这确实是我处置不当。 经过深入思考，实际上有二十章左右的内容可以作为番外，不放在主要内容中，却可以充实文章的世界观。 这两天书友反应强烈，我也对刚完成的将近三万字的存稿进行了大修，很多存稿现在就不能用了，所以之后的章节，我可能不时会出现一天一更，在这里向各位书友致歉，真的不好意思了。 感谢这两周各位书友一直不懈的支持，都被骂成这样了，还是有书友给我投推荐票，恨铁不成钢地给我留言～～我很感动，谢谢大家。 有不少评论都说我在水，但说实话，写每一章我都很努力，我也不承认自己的内容水，只是确实在大框架的把控上有欠缺，我之后会慢慢调整，希望大家见谅。 万分感谢每一位书友！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我！ 167 偏宠 这一年多，彭懿觉得有点累。 尼玛，天天给你连轴转，白天上班，时不时还要加班。 晚上沿着华夏地图，一会儿在鸡冠上，一会在鸡屁股，一晚上出入国境线几十次，到处乱转，实地探查信息并先期处理后还要把信息传出去。 顺道还要帮着抹除修真界的邪修，处理他们留下的首尾。 连着干一年多，你说累不累？！ 彭懿现在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与俗世牵扯过深了？ 明明只是为了自家老婆的一个耳坠，结果拔起萝卜带起泥，一拉拉出了一大堆！ 不仅被动手的人累，动手的人也累！ 公安部这一年来硕果累累，光二等功、三等功证书就发了四五百份，国家一把手签字都签得手酸。 荣誉来之不易（这次还不容易？），大家领功后也很开心，但不论是部长党升还是地方一线干警，都觉得自己累得要趴下了！ 刚开始还干劲满满，到后来真是凭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死撑！ 口岸少一点，接壤地域单纯一点的地方还好，像滇省、桂省、东部沿海地区，公安干警真的是累到吐血！ 好在那位好心的一直传递消息的大神终于偃旗息鼓了…… 要不然，怕是在火线上没有伤亡，不少州县也要报因公殉职的干警名单了，纯纯累死的！ 再有，各地监狱和看守所已经满负荷运转了，再来，真的装不下了！ 至于被动手的人，好一点的逃亡天涯，手下要是还有几个能喘气的，拉拔拉拔还能当个光杆司令。 差一点的，那就下去好好拜会阎王爷了。 剩下的，罪大恶极的，直接拉回华夏进行审判处决。 更多的，没有现场击毙，后续又不好判处死刑的，将其一切财物收缴（部分交由所在国）后拉回华夏将牢底坐穿！（这样的情况主要集中在金三角地区，中南半岛诸国都曾是华夏的附属国，滇省在此也有极大的辐射能力，所以华夏处理这边的事情底气比较足） 反正剩下几十年花在他身上的钱，比起从他那里收缴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而彭懿，贯穿于事件始终，一人身兼n职，又是情报员，又是执法员，白天还是处理日常政务的高级官员。 要处理修真界的事，要处理俗世的事，还要防着被猴精猴精的人发现…… 等到一切都差不多，华夏基本无这些奸佞势力残留，松下一口气的彭懿才觉得自己真是心累…… 难得周末，泡了壶茶，横躺在沙发上的彭懿慢悠悠半天嘬一口。 啊，一年多没好好陪过老婆孩子了，老婆这一年来拍的戏也没好好看过。 前段时间她拍的戏杀青了，看自己忙，往常一有空闲，爱粘着自己的老婆现在也跑出去和朋友浪去了。 这两天不见人影，电话里说她在清岛，在国际浴场浪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儿子放暑假，自己背着包去xc了，十四岁的小伙子，一米七几，从内到外都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样。 彭懿两口子早早地给他办了身份证，随他去浪！ 昨天电话里好像说他搞了一只藏獒想带回来…… 哦，对了，想起这是，彭懿差点忘了还得给xc军区的老庞打电话…… 乘火车的儿子没办法携带藏獒回来，既然求到自己这个老子头上，算了，他想养就养吧，至于怎么带回来，只能让老庞想办法了。 老太太自参加了夕阳合唱团后，又迎来了“事业”上的一个高峰，每天吃完饭就去排练，等饭点才回来…… 算来算去，就自己一个孤家寡人！ 客厅一角，何佳不知哪淘来的一个开着大喇叭花的留声机，还花大心思搞到二十几张黑胶唱片，里面有几支曲子不错，彭懿时不时也会听一下。 刚刚坐下来前，想好好放松放松，彭懿还专门过去挑出一张古典音乐的碟子放上…… 现在正好拉着阿炳的二泉映月…… 听着凄婉的管弦声，嘬了一口茶的彭懿莫名觉得有点凄凉…… 怎么可以这样？！ 大家都在呼朋唤友，自己忙了这么久，做好事不留名，结果现在家里冷锅冷灶的，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哼！ 一直被何佳宠着却不自知的彭懿傲娇了。 当天晚上在来自清岛的一通电话里，彭懿哼哼哈哈地句句话不对头～～ 何佳在电话里处处温柔小意，哪怕彭懿刻意拱火，结果何佳以柔克刚，拳拳打在棉花上，说了几句，彭懿突觉索然无趣，转过话头叮嘱何佳要注意安全，和朋友好吃好玩…… 挂了电话，连着一年多基本没睡过觉的彭懿不到五分钟就进入黑甜乡。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趁着夏日的缕缕轻光，彭懿打坐吐纳了一个周天后，在院子里练起了体术。 刚推了几个绵云掌，院门响了～～ 扭头一看，一位佳人迎着晨光站在院门前，脚上踩着绊带高跟凉鞋，身上裹着一条小碎花的短袖连衣裙，右手扶在立在地上的行李箱手柄上，清风吹得裙角微荡～～ 从彭懿的角度看过去，何佳的站位恰好逆着光，太阳正位于佳人脑后，虽然看不清佳人的神态，但彭懿就能感觉到佳人笑意盈盈的眼眸…… 何佳回来了！ 可能是连续长时间为大事小事奔波，虽然肉体不会太疲倦，但精神上还是比较累。 昨天猛地松了一口气，理智告诉自己可以放松了，但紧绷的弦还没一下子舒缓回来，这十几年又习惯了家庭的温馨。 前面一直在忙着别的事，心思不在这上面还好，现在回归家庭，看着家里面明明冷清如同往日，但一想到老婆出去外面浪都不在家陪自己，难免心里就有点气～～ 于是在电话里和老婆通话的时候不免在语气上有所表露。 听着妻子在电话里如同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心里那点气早就散了。 以致睡着前最后一刻，彭懿都还轻笑：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这年纪真是越活越小了……电话里说的话就跟小孩子要糖要不到一样……何佳也是脾气好，一句句拱着拱着的话居然好好地还接着了…… 哈哈，自己有时觉得何佳跟个小姑娘一样，又娇又柔还会发小脾气…… 如今看来，自己在她心里怕也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吧…… 难怪，近几年和自己说话越来越像哄孩子…… 以前还没发觉！ 如今一想，彭懿都有点扶额。 活了这一千多岁了，真正当小孩子的时候都没被人这么哄过！ 不过能体会到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的感觉，彭懿觉得暖融融的窝心，更不由自主地又沉溺这种美好。 难怪俗世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语句！ 难怪那么多人明明阳寿不足百年，却依然快快活活过了一生！ 那些追求长生的俗世帝王，看来都是从未体会过人间温情的可怜人呐。 168 以真心待我 休息了一天，今天早晨醒来，彭懿只觉得神清气爽，哪里还有昨天的低落和纠结。 太阳照常升起，日子照常延续！ 一觉后，早把昨天电话里似委屈似撒娇的话语忘了个干干净净。 不想，老婆居然六点多七点不到就进家门了！ 她这是凌晨三四点就往回飞啊！ 照这个时间，昨晚挂完电话就临时临刻地买机票了！？ 看着笑意盈盈的妻子，彭懿眼眶忽然有点泛潮，心里也觉得愧疚。 明明是自己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没好好陪她。 她拍戏那么累，回到家来看自己忙不来打扰，好不容易有时间和朋友一起出去走走玩玩，自己还让她担心。 搞得她不管不顾地就往家里赶！ 心里转过念头数般，到嘴的话还是平淡。 “回来了？”彭懿上前问道。 听在耳朵里的是问句，钻进心里的却是肯定。 话语一出，明明前一刻凝视良久，差点就要顺着心意拥抱的两人，霎那之间又回到了老夫老妻状态。 “嗯，回来了。” 何佳颔首轻笑，将手里的拉杆交到了伸过来的彭懿手上。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朝着屋内走去。 “吃早饭了么？昨晚几点的飞机啊？”彭懿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住妻子的细腰。 由于熬夜，加上长距离的奔波，微侧头细看，何佳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唇色也偏苍白，神态恹恹的。 “还没吃呢，一下飞机打了个车就回来了，不过我不饿。”被丈夫揽着腰，奔波了大半夜的何佳觉得有点累，随着丈夫的手臂靠在了彭懿怀里。 神态越发显得娇娇柔柔～～ 彭懿看着不免心疼，更多的则是窝心。 也不好意思问人累不累。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小虞怎么办？你这就把她甩了？”小虞名虞秋雨，上杭人，比何佳小两岁，这次就是她陪着何佳一起出去玩。 虞秋雨从纺织厂下岗后就开始下海倒腾，现在经营着一个化妆品公司，是两个国际中高端品牌的华南区总代。 满打满算，何佳从艺30年，早期凭着姣好的面容，后来凭着越来越精湛的演技，吸引了不少粉丝，虞秋雨也是其中之一。 从何佳最早的一部电影开始，虞秋雨就一直关注着何佳，随着何佳十年的沉寂，大批影迷也进入“沉睡”状态，等到后来何佳大量的影视剧作出来后，何佳早期的影迷开始从“沉睡”中醒来，凭着精湛的演技和温和真实的性格，何佳圈了一大波粉。 连十几岁的小孩子都喜欢何佳，更别说以前一直有关注的老影迷了，那简直是爱到极致！ 当中有几个人连彭懿都知晓，细论这些影迷的追星事迹，虽然是老一辈，但那种笨拙却又真诚的情意，简单而又含蓄的表达，依旧让彭懿动容。 奉天那边有个老阿姨，年岁比何佳要大十来岁，从何佳第一部影片开始，不论是杂志报刊还是海报，只要有何佳出现，那阿姨全都收藏下来，最后制成了厚厚的四十来本收集册，追星追得在小区里都出了名。 有个记者得知这个信息后去采访了她，有感于阿姨对何佳发自真心的喜爱，专门买了火车票将阿姨带到北京，希望能让阿姨见何佳一面。 不想那段时间何佳恰好在胡建拍戏，错不开身，两厢就这么错过了。 何佳接到记者来的电话，听清来意后，也很感动，但因工作需要，实在脱不开身，在电话里一再表示歉意。 阿姨从记者手里接过电话，本来能听到何佳真人的声音已经很激动了，听到何佳的致歉，阿姨更激动了。 一个劲地在电话里说没关系，还嘱咐何佳要注意身体，拍戏不要太累，还说很多人都喜欢何佳，喜欢她演的戏，也喜欢她这个人！ 希望她永远年轻，永远正直！ 何佳回北京后，特意找记者要了阿姨的联系电话，亲自飞到奉天去见了阿姨一面，还将自己历年来整理的签名海报送给了她一份，两人的故事，在奉天当地报纸中被传为一段佳话。 此外，因为何佳成功地饰演了一身正气的公安局长洪霞，很多豫省人一直以她为骄傲，把她当成自己人！ 何佳一去豫省，特别是丰登，朴实的老百姓都称何佳“老乡”，还拉着何佳去自己家里坐…… 由于这个角色在多重原因下影响巨大，都过去四五年了，现在还有不少人见到何佳都称她“洪局”。 上次去清岛参加一个颁奖晚会，白天没安排，何佳收拾了一下就出去逛街，结果逛着逛着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看着街边执勤的交警，何佳过去问路。 交警帮着指了路，最后何佳说谢谢的时候，交警盯着何佳的脸有点意外“你是洪局吧？” 何佳笑着道“嗯，我是何佳，扮演过洪霞。” 交警高兴地搓着手“我就说，看着这么像！您这次过来是来清岛旅游么？” 大家都是普通人，对于普通大众对自己的发自内心而有含蓄的喜爱，何佳只觉得感激，他们见到自己时都是很濡慕的情态，不狂烈，却真诚。 自己的行踪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次是过来参加金凤凰奖的颁奖典礼，典礼晚上才开始，我现在顺道转转清岛……”看着有点激动又带着几分拘谨的交警，何佳笑答。 “那洪局……不，何姐……啊，何……”交警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站在大太阳底下忍不住挠头。 看着交警的形态，何佳忍不住笑了“你叫我何佳就可以了，要真不习惯，还叫我洪局吧……哈哈，我天天沾洪霞局长的光……” “洪局，你戏演得这么好，今晚一定能获奖！” 看着何佳温和的笑脸，交警没那么拘谨了。 “您拍的电视剧我特别喜欢看，我家里人都喜欢你！” “谢谢，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何佳正色道，看着大太阳底下汗珠子做滚的交警，何佳打算告别，况且人家还要执行公务，一直打扰也不好“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名？”何佳主动问。 交警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啊？……哦，要！要！”边说边从左胸插袋掏出纸和笔。 “至最可爱的人民公仆，祝你万事如意，鹏程似锦！何佳” 交警接过自己往常为了好塞在口袋里，卷成一卷的小软抄，看着上面的一行字，心里激动不已。 不再卷起，小心地捧在手中。 分别之时，交警硬是将现时写就，记着自己姓名和电话的一页纸撕下来硬塞给何佳。 并告诉她，在清岛这几天，不管是找不到路还是有任何问题，不论任何时候，都可以给他打电话！ 等何佳转身要走的时候，交警立定，极为正式地向何佳敬了一个礼。 何佳眼眶唰一下子就上了一层雾。 多么可爱的人啊！ 虽然自己有荣誉警察称号，但因为自己没穿警服，又在大街上，何佳不好回礼，只向交警微微鞠了一躬。 画面定格，岁月静好…… 169 流量 还有一次，拍戏时剧组清场，现场围了一圈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拍了十来分钟都好好的，渐入佳境的时候就听得外面有人大声说话，众人被吵得对不了戏。 抬眼望去，场务、助理三四个人在拦着一个身形极为壮硕的大汉不让他进来。 因为现场收声，这一嘈杂，无法继续收声，导演只能喊停。 问了才知道，原来大汉是xj兵团战士，这次出公差恰好遇到剧组拍戏，一问，主演是何佳。 大汉觉得，那是我们兵团荣誉战士！ 是我们自己人！ 一定要见一见！ 西北汉子本来嗓门就高，兵团战士长年在高原上劳作，地广人稀，干活的时候交流基本靠吼。 无意影响了剧组的工作，才有了上述的喧哗。 何佳向导演和刚刚正在拍戏的几个演员道了声抱歉，请场务将大汉带了过来。 导演和几个主要演员都是何佳多次合作过的人，甚至这部剧里扮演何佳饰演的女主的前夫，就是当初《母亲和我们》里的何月季所在队伍的政委！ 大家知晓情况后，都说没关系，也羡慕于影迷对何佳发自内心的喜爱。 “何月季”和“政委”好好接待了大汉，请他在旁边看了一场戏，拍戏间隙还帮着签了名。 大汉走的时候，一直希望两人再回xj去看看，去看看xj的美景，去看看兵团的战士。 何佳一一应了，表示自己十分爱xj，以后也一定会去xj！ 荧幕上光华璀璨的明星也是人，人与人的相处重在交心，你以真诚待我，我比以真心回馈。 何佳的性格和为人处事，让她不似活跃于各荧幕的小花小草那么炫彩夺目，自然吸引不了追星狂热到极致的粉丝。 但有得有失，祸福相倚，何佳不必去体会那些小花小草内心的挣扎和虚弱！ 及至六七年后，粉丝经济成型，流量大行其道。 真正在圈子里工作生活的人，祛除了顶在明星头上的光环后，其实也有诸多无奈和痛苦，何佳彼时冷眼看着那些烈火烹油的流量明星，都为他们感到可惜和悲哀。 年轻的俊男靓女们，不断塑造人设，扭曲自己的本性去迎合粉丝，收割越来越多的粉丝成为大流量！ 在这一过程中，你越迎合粉丝，粉丝对你的要求会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有独占欲和控制欲。 于是就会催生出所谓的“私生饭”和“毒饭”。 无时无刻不窥探你的隐私和个人私生活，打探个人行程，跟踪进厕所、翻墙潜入私宅、躲在厨房橱柜或是床底下偷拍…… 其间种种，不一而足！ 当你成为了大明星，翅膀硬了后，自然想摆脱这种控制！ 特别是当你感受到了人为操纵起粉丝狂热的喜爱背面就是极为恐怖的获得欲，慢慢的，你对于粉丝毫无理性的狂热喜爱，已经从当初的万般欣喜变为拒之千里！ 你讨厌他们！ 或者说，你怕他们！ 自然而然的，你就要推开他们！ 但纠结的是，你的人气和所有的流量都来自于他们！ 所以你每次出行，都会带着公司配备的，乃至你自己再添加配备的保镖！ 少则六七人，多则二三十人！ 不论在哪，只要有可能出现媒体和粉丝的场合，这些保镖都会尽职尽责地将你紧紧围在圈中。 任何人都不可能冲进来和你拍照跟你说话，对于圈子外前赴后继的粉丝，你带着一张早已练就的笑得恰到好处的面具，温和有礼得边走便打招呼，时不时送上几个飞吻。 然后听到一群粉丝捧心惊呼“受不了”“我爱你”的高呼…… 不经意地勾勾嘴角，戏谑厌恶之余不免心生得意！ 老子就是这么吊，随随便便就能让一群小女生小男生神魂颠倒！ 等到回到私人空间，得知没有任何粉丝能进来后，瞬间，你那恰到好处极富亲和力的笑颜垮下来，烦躁地连骂数声“shit”…… 何其讽刺，粉丝只要脑子清醒一点，就知道所谓的保镖矛头对准的是谁？ 讨好“衣食父母”，却又防着“衣食父母”，这样的人，何以能成为艺术家？ 真正的艺术，来源于人民，来源于生活，老艺术家敢坦诚地面对人民，接受百姓的批评，也获得百姓的厚爱，这些流量明星们敢么？ 然后继续一次次在厌恶与迎合中轮回！ 你讨厌这种从头到脚的束缚，这种无所不在的窥视让你如同即将溺水的木偶！ 但为了得到更高级别的资源，你只能不断地、一次又一次地动用自己的全部能力去迎合粉丝的喜好，哪怕那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然后收割更多更年轻的小孩子当自己的铁粉！ 在严密的粉丝组织管理下，这些小粉丝连墙头都不能爬！ 爱且只能爱你一个！ 为你征战“沙场”！为你通宵控评！为你贡献恐怖的消费力！ 只有少不知事的小孩子，才会为了一个毫无关联的人不管不顾的要生要死！ 也只有他们，不用管家庭开支，上无老人需要赡养，下无孩子需要抚育，作为独生子女，只要开口，父母就一定会给钱。 他们，才是真正的最有消费潜力也最不具消费理性的群体！ 在粉丝经济时代，每个能捞出钱来的锦囊都被算计得一干二净，你只用在经济公司的包装下演好自己的木偶戏就行！ 你想逃离，你想变化，但纸醉金迷的圈子和万人敬仰喜爱的获得感犹如罂粟，让你不愿逃离、不愿失去！ 逐利和趋近于垄断的资本也容不得你变化！ 所以，流量这条船，只要你都踏上了，要么你把人设进行到底，一路开到人生的终结！ 要么，就在人设崩塌、船破进水之时沉船而亡！ 所以哪怕流量们风光万丈，何佳依然觉得他们可怜：一个人完全活成别人想让你活成的样子，成为某个公司或工作室捞钱的工具，他自己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这是何种的悲哀？！ 人生，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永远不要为了短期的利益将自己捆绑在某个所谓的“金主”身上，也不必早早立人设！ “金主”，到最后会成债主！ 人设，终究会打破！ 170 圈子 相反，比起一群流量小花小草指挥着数千万粉丝征战杀伐，体会指哪打哪，xx大军一出，饭圈寸草不生的高光时刻。 踏踏实实拍戏，认认真真磨炼的演员，或许在奋斗的初期是艰难的，但从长远来看，根基扎实了，大厦才能盖得更高更坚挺！ 何佳也算是遇上了好时代，个人演艺事业萌芽于百姓大众精神文化极度匮乏的时期，成长于国内文艺事业百花齐放的年代。 大环境是干净向上的，观众对于那时的演艺人员也是宽容热爱的！ 从外在身份来看，何佳既是正正经经的学院派，有着一众表演界泰斗的老师和在演艺圈打下一片江山的名演员、名导演、名制片、名编剧同学。 由于彭懿的关系，还是标标准准的核心京城圈人员，享受着最优厚的京城圈资源待遇！ 每个行业发展到了一定程度，都会分出众多山头来。 太祖曾经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学过经济学的人都知道，最健康的市场，是充分竞争的市场，在这个市场中，有饱和的市场供应，有多样的产品，经过良性竞争，商品价格通过市场自行调控至最合理的位置，这样的市场不存在垄断，也不存在劣品驱逐良品的问题。 虽然万事万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现实中再怎么健康的市场也不可能如理论般完美，但有一点，多样的产品供应和需求，总比垄断要好！ 三权分立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这样的思量，找几个不同的派别出来相互制衡，更有利于社会发展！ 社会的发展归根究底在于人，要让社会有序发展就得好好管理人，为了相对平衡和有一定的竞争性，有时候，就算没有山头，也要人为地划分出区别出来，相互比较竞争，社会才会发展。 所以不少人都在吐嘈康熙养龙蛊，让几个儿子自己斗，斗死一票人！ 但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每个帝王的诞生，都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说句冷血的话，如果彭懿有三个以上的孩子，也会在教会他们本事后冷眼看他们自己斗争，反正都是自己的孩子，只要有一个活着，自己的传承就不会断绝！ 好在这只是一个假设～～ 一千多年的老光棍，到现在也不过李彝一个独苗～～ 演艺圈也是如此！ 根据诸位大佬和核心扛鼎人员地域划分，演艺圈划分为京城圈、西北圈、东北圈、港圈、台湾圈。 港台两地就不说了，有一定年岁，经历过八九十年代港台繁盛的娱乐产业的人，都记得那时候港台女神的风情万种，也记得港台男神的豪情万丈！ 华夏大陆，主要就是京城、西北、东北三大圈！ 西北圈，以大导演张国师扛鼎，包括长为、全安、樟柯、侯咏等几位蜚声海内外的名导，辖及巩郦、子怡、文丽、余男、宁境、赵涛等诸位成名极早的演员大咖！ 东北圈，主要以大叔为主，下辖一众二人转班，同时包括歌坛大腕英子！ 京城圈，天子脚下，在经济繁荣的基础上，为政治文艺最繁荣之域！ 比起其余两个圈子，京城圈更是卧虎藏龙，大神遍地！ 根据艺术方向的不同，京城圈划分为人艺派（舞台剧、话剧）、京圈（电视剧、大院子弟）、北影厂派（电影）。 人艺派，由数位话剧、舞台剧大佬扛鼎。 几大台柱，哪怕几无半点流量，还有很多年纪尚小又恰好是粉丝群体重要组成部分的小孩子，连名字都没听过的老艺术家，撑起了这个舞台！ 虽然没有流量，但人家有堂堂正正的实力，大佬就是大佬，再怎么有实力的资本在这些人面前也不敢高声！ 其中包括建国前就是左派成员、地下党员的话剧大师蓝天野老先生！ 话剧属于高雅艺术，一般人想进这个领域，连门缝在哪都摸不着，于是这个圈子就显得有点神秘。 接着就是最高调的大院子弟掌控的电视剧领域，大量的风风雨雨、死去活来的绯闻基本上由这个圈子贡献，因为高调，在大众中知名度最高，这也是一般人口中的京圈。 由于父母人脉的关系，长于大院的子弟们有着比常人多得多的渠道、信息和资源，随便勾连一下，就可以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这股势力成形于90年代，壮大于新世纪，现在有了一个个代理人后，基本隐于幕后。 有点年纪的人，应该还记得某个靠写书就能影响半个演艺圈的大佬王硕！ 后来所谓的第一代四小花旦，京圈才女导演，就是王硕在前开道，带着她认识了几个人后，随随便便捧出来的。 还有拍剧必火，随随便便客串的都是大咖的大导宝刚！ 至于后来所谓的千万贺岁大导小刚、旗下艺人算得上华夏演艺圈半壁江山的兄弟公司里的两兄弟，也不过是抱着京圈大腿的小虾米。 接下来的北影厂派，以电影为主，从建国前，一直到新世纪10年以前，北影厂不间断地推出了不少脍炙人口、具有重大社会影响力的片子。 虽然近几年随着娱乐行业的推陈出新，北影厂渐有衰颓之势，但依然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山头！ 不过毫无束缚地随意斗争肯定是没有好结果的，所有的圈子，只要在华夏大地上，就要接受政府的领导，在政府的调控下，不断完善和平衡。 何佳的母校就是北影，一众同学都是西北圈大佬名导，生活的圈子又在北京，和话剧、电视剧众大佬低头不见抬头见。 至于所谓的京圈，核心成员不过是大院子弟！ 大院子弟真正核心的资源从哪里来？ 从父辈人脉关系中来！ 可再怎么拉资源走关系，得到的不过是诸位宣传系统有点权力的叔叔伯伯帮着漏了点边边角角…… 这些边边角角比起国家文艺发展官方拟定的整体目标，连碎屑渣滓都比不上！ 何佳的丈夫是谁？ 是彭懿！ 是真正掌握华夏文艺事业发展的话事人！ 是华夏舆论宣传领域排名第三的领导人！ 何佳想要什么资源没有？ 可以说，在演艺行业，比何佳背景更强悍的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用钉耙仔仔细细地扒拉一遍，你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当然，不在演艺行业，扩大到文化艺术界，还是有匹敌之人的，相关人员甚至地位比彭懿还要高！ 比如连着三十年出现春晚舞台，近十来年连年压轴、成为春晚超级腕的歌唱家！ 171 选官 彭懿的职务只能说是专职领导，没有真正的主政一方。 华夏早在先秦《韩非子显学》中就明确：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唐代为了防止重内官，轻外任，张九龄也提出了高级官员升迁规则：不历州县，不拟台省。 高级官员必须有丰富的基层治理经历，才有可能被推荐选用。 这也是近年来大龄京官相继到地方挂职的原因：没有经历，补也要给我补齐！ 要不然不论你之前升得再怎么厉害，后继终究乏力！ 就彭懿现在的年岁以及前面三十来年的任职经历来看，这辈子，做到宣传部的头头也就到头了！ 每个政党的第一代领导人，都发于卒伍，建国后都是军人理政。 随着国家的稳定，发展的重要性就压倒了一切，于是经济学家开始上场，第二三代领导人一般都是学院派人才。 等社会经济发展得差不多啦，底子厚了，该好好抓社会治理了，此时就是法律人士上台。 不论怎样变化成何种人才，有一点，是基本不会变的：从第一代领导人之后，军人就要往后退，退到主要视线接触不到的地方！ 文人出来治国！ 毕竟一个国家稳定后军人还老在镜头前晃来晃去的，外人看着害怕，周边临国也会多思多想。 在科学技术高速发展的今天，信息网络将世界各国联系在一起，每个国家内政与外交一样重要！ 华夏如此大国，内政治理好了，只要内部不乱，永远不可能出大事。 但为啥还要把“外交”与“内政”并列？ 外部环境是一个国家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 不好好搞好外部交往，因信息不对称造成两国误判。这边还啥都没干呢，对方突然就开始宣战，然后几个国家为了自保也开始打仗，一脸懵逼地打完了一场稀里糊涂的战争，死了几千万人…… 最后几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才发现，原来当初你搞的洗衣粉被误判为核原料…… 这种事说着像笑话，实际上实打实出现在新世纪，为这么个小孩子都不信的理由，十几个国家打成一锅粥。 虽然主要是搅屎棒米国干的事，但扯来扯去，弄得好几个大国都下场，然后在一个小地方死磕，流尽数千万人的鲜血，实实在在验证“帝国坟场”的名头。 每个国家的政治传统和风俗习惯都不同，为了大家能和平相处、求同存异，减少误判是最根本的办法，所以外交显得尤为重要。 在以和平和发展为基调的大环境下，时不时露露肌肉、以实力恫吓外敌是必要的，但其余时候，军人就别老出来晃悠了，特别是大国！ 甚至国家领导人是否有军旅经历，也成为评判该国政治体制是否有极权或是威权主义倾向的一大标准！ 彭懿的前二十来年都在部队，出来后一直任京官，从未下过地方，而且因为某些不能言于人前的原因还一直与部队保持着极为紧密的关系。 这都出来十来年了，现在住的还是总政大院…… 年岁也五十了，接下来最多在几个相关位置上挪挪变变，等满六十五了，就退休，想大动，那是不可能了！ 再说自己也不想再往上走了，这个位置还能藏一藏，再往上，全球几十亿双眼睛盯着你，还能藏什么？ 那感觉…… 啧啧…… 但那位歌唱家丈夫不一般，虽然和自己年岁相同，都是五十。 他可是正正经经从基层干起，下过乡，当过知青，做过大队书记，从县高官一步一个脚印，一路做到地方诸侯，现在已经调任第二省，任高官！ 这样的从政经历，这般年纪，明眼人都知道，只要没什么大风浪，之后前途不可限量！ 就算丈夫强悍如斯，有如此强大的家世，歌唱家作为军旅第一人，依然每年按照要求，该下部队下部队，该上前线上前线。 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哨所，说话都做喘的情况下也要认真为驻防战士演唱！ 两口子一直分居两地，好不容易休假做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去看丈夫，刚进门，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要出任务，再怎么难过，也只能饭都来不及吃一顿扭头就走！ 人人都怕死，却依然活跃于救灾第一线，为坚守在防洪大坝以血肉之躯对抗洪水的战士演唱！为在疫情中心奋斗的医护人员鼓劲！ 由于两人境况相似，虽然以前交往不多，但由于彭懿总政宣传部的职务关系，加上何佳饰演的洪霞电视剧主题曲就由歌唱家演唱，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 有时彭懿何佳两口子闲聊的时候，会扯到这些有的没的，何佳自己都数次表达了对歌唱家的敬慕，还一个劲儿地感叹说自己都没有她能吃苦，也没有她坚强！ 彭懿呵呵笑，享受着怎样的荣光，就要吃怎样的苦！ 现在这些还算好，以后，三四十天连着出访，一飞就是十几二十个小时，晨昏颠倒，时差无数！ 一天安排十来项活动，每一项活动都是国家级。每时每刻都被无数媒体盯着！ 为了国家形象，五六十岁的人，哪怕累得要死，也半点不能行差踏错！ 那才叫真正的万人之上的苦！ 那时候的你已经不属于自己，那已经算是另一形式的以身许国！ 国家需要你怎样，你就得给我怎样！ 哪怕病得躺在床上只剩半口气，要你起来你也得给我起来！ 所以真正能扛住这些的人，从不呼喊抱怨，只会越加小心谨慎、努力奋斗！ 172 半罐水 人就是这样，满罐水不响，半瓶水晃荡！ 越厉害的人越低调沉稳，越没本事的人越满世界拿着个大喇叭叫喊。 有点见识的人，看看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状态，听听他说话，就能大概知晓这人的社会地位！ 所以才有村主任是天皇老子，主席反倒是人民公仆的说法…… 在演艺圈，真正厉害有底蕴的人也不可能被人拿来作为“京城xx”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 就如《石头记》贾母“掰谎”一般，所谓的才子佳人，不过是穷酸文人的意淫yy。 真正的大家小姐，行动之间，丫鬟婆子二三十人环绕，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外男在什么花园、小道遇见，还引发出什么对月吟怀、海誓山盟的事来！ 大家闺秀沉稳娴静，真要让自己的闺名小字、与野男人相识的事迹被天下人放在嘴里滚来滚去，别说这个大家闺秀自身，养出这样“闺秀”的家庭这辈子也抬不起头！ 谁还敢娶这般家庭的女子？ 所以看着那些穿越回去就跳来跳去，通篇到尾天下只有自己最好，和一众备胎男子相行相欢，行事离经叛道的各大热门女主小说，彭懿只能呵呵…… 谁家要有这样的女儿，算是倒了十八辈子霉！ 那些如孔雀求欢一般围在你身侧，为你你死去活来，放弃一切都要娶你的男人，要么是脑子进水了，要么在之后的家庭传承中一定会被踢出局！ 不可厚古薄今，亦不可厚今薄古。 几千年文化的积淀，千万不要小看古人！ 任你在书里多么厉害，在智者眼里不过如同跳梁小丑！ 后来被人传得神乎其神，不知背景为哪般的“京城四大美”，“冰雪薇甜”，也不过就是那些被人yy的“才子佳人”。 真正有背景有底蕴的人，不需要说自己厉害，旁人已经努力把她捧起来！ 捧得安安静静，堂堂正正！ 得益于圈子和朋友的鼓励提携，也基于本身的性格和为人方式，何佳现在完全靠个人魅力吸引人，一众影迷也爱她爱得极为深沉。 虞秋雨算是何佳的一个铁粉，算下来，已经追她追了二十年。 等到后来靠自己打拼出一些成就后，她渐渐通过品牌渠道认识了不少圈里人。 一次慈善晚会上，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被朋友拉出来玩的何佳。 虞秋雨自然激动不已，但也不好一见面就表现出影迷的狂热，只是礼貌性地与何佳握手交谈。 两人的座位没分在同一桌，从拍卖会开始，本就只打算跟着随意拍一个藏品，大概地捐个几万块，表达一下心意的虞秋雨现在对拍卖更是没了兴趣。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何佳的一举一动。 看她坐在座位上，时而从自带的保温杯里浅酌一口，时而和旁边的朋友交谈，言笑晏晏，恬淡美好。 本就戴着偶像滤镜的虞秋雨不经感叹：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 身上像带了一层光环，充满母性的温柔！又有知性的睿丽！ 挠心挠肺了大晚上的虞秋雨最后分别之际终于揪到机会，鼓足勇气，主动迎上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等车的何佳～～～ 何佳参加这次活动也是偶然，但能在这次活动中认识一个之后几十年一直交心的朋友，每每说起此事，也感叹缘分奇巧！ 人说富养体，贵养气！ 末代皇帝蒲毅在新华夏成立后，上户口的人没办法界定皇帝老师的教学水准，蒲毅又没有任何可以作证的学历资料，所以蒲毅的学历一栏填写的就是小学文化。 但在文物这一领域，很多泰斗拿不定主意的物件，都会请蒲毅帮着看一下。 哪怕蒲毅自己也说不出个四五六，但只要看一眼，或者摸一下，基本就能知道真假。 为啥，人家就是在充满好东西的环境里长大的，穿的用的，哪一件不是珍品？ 文物都是有气质的，那种气质玄之又玄，熟悉了它的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 比如瓷器，真正的好东西，你能感觉到，是温润和沉稳，而不是脆脆的烟火气。 何佳自己没在这一领域扑腾过，鉴赏水平如何，自己也不清楚。往常也不掺和这些所谓的慈善晚会。 她一直觉得，真要好好做慈善，去农村帮着修建学校、关爱艾滋病儿童，实打实地去做不就好了，？ 还要在媒体和镜头底下为着谁谁谁用过的球拍、穿过的鞋子你来我往竞拍，这到底是做慈善还是搏出名？ 不过今天被二十几年的老同学、老朋友刘双拉出来玩，看她兴致勃勃的样，何佳也不好太过于独行，既然出来就随她吧。 由于刘双也是临时从朋友手里拿到的入场邀请函，听说会有不少好玩的东西，两人只当来开开眼见，都没有大肆捯饬。 于是何佳刘双算是整个场子里唯二没有穿礼服的人…… 好在今天何佳穿的是彭懿送的一件大衣，踩着一双小皮靴，想着要出门，还大概戴了点首饰，耳上添了一对绿翡耳坠，腕间一只同色手镯…… 虽然不能和同场的众星比美，但至少不显突兀…… 坐在圆桌旁看着拍卖师卖力地热场，拍出一件又一件物品，何佳也只当看看。 这两天天气冷了，彭懿帮着配了几味茶饮，在家喝惯了，所以今天出门时顺手带了一保温杯。 拍卖开始之前，大家三五成群，要么端着香槟聚在一起交谈，要么游走于场地一角，观赏三十三幅画作。 这些画作都是在画界小有名气的几位画家所作，定价也不低，都在3万以上。 何佳跟着看了一遍，不置可否。 好友刘双兴致满满地盯着台上，看着拍卖师一次次地敲锤，然后就歪在何佳身侧小声猜测下一件物品谓何。 173 贵养气 为了让此次拍卖富于神秘性和趣味性，正常拍卖会前会印发的拍品小册子，这次就没有发放。 除了捐赠人，谁都不知道会上台的拍品有哪些东西！ 就连捐赠人本身，也不知道自己捐赠的物品排在第几号！ 何佳没参加过这样的场合，被这样的形式吸引，也跟着猜了几次。 由于第一件拍品就是一件清瓷，所以何佳接着都往古物方向猜。 不想接下来一连串的都是谁谁谁亲笔签名的棒球帽，谁谁谁用过的高尔夫球杆，谁谁谁亲手绘制的彩绘（如孩童涂鸦一般，还被一群人吹捧争抢）…… 何佳实在是欣赏不来，又不好早走，无聊得只能一个劲地开保温杯……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这两年经济发展好起来了，进入古玩这一行当的人也多了起来。 因为彭懿养了棵文玩核桃树，加上他之前在总政当作家编剧，写东西的时候和几位大家打过交道，这几年历史文化宣传的力度不断加大，彭懿和很多圈子里的泰斗都是朋友，何佳在旁边也跟着耳濡目染了一些。 何佳自己现在对这些东西，如同蒲毅一样，也说不出个四五六，但凭感觉，大概能知道个真假好坏。 有几次连猜带蒙确实认出了好东西，被彭懿夸赞后，何佳更是美滋滋地歪着头傲娇。 实际上所谓的泰斗、大家，对何佳的影响微不足道，真正的好东西就在何佳生活当中，从喝水的瓷杯，到睡觉的床铺，从插花的水瓮，到写字的笔架…… 当身边每一件物品都有底蕴、有故事的时候，生活在里面的人，哪怕是个倭瓜，也能修出不一般的倭瓜气质来！ 台上连着拍了二十来件拍品，其中有六件是古物，当中被一群人争抢最甚的是一个明中期的酒壶。 壶形修长，壶体圆润，通体莹白如玉，配着纤细修长的壶柄，浦一亮相，就引来阵阵惊叹。 不出意外的，竞拍价水涨船高，从最初的5万涨到了36万…… 到最后，两名竞拍者互不相让，酒壶最终以66万的价格成交！ 拍卖师一锤定音的时候，场下众人纷纷鼓掌！ 这是个慈善拍卖，举办方和参与方都知道要干啥，拍卖不过如同一个小游戏，活跃活跃气氛，谁会舍得把真正的好东西拿出来？ 几十万买古董，大家都知晓也就是一般东西，但这种时候、这般场合，在一众娱乐圈美女帅哥如同放光的眼睛倾慕下，在七八个竞拍者中拍下这件东西，那种满足感，不是几百万的拍品能给予的！ 毕竟谁不想装逼？！ 每个游戏都要有噱头，有钱人的游戏，玩得不免更大些。 隔一会抛一个大概的好东西出来，营造一个小高潮，游戏玩起来更有趣味些！ 酒壶出现之前，竞拍的都是小物件，最高成交价不过是19万，现在的66万，基本上可以算是这次拍卖的no1了！ 大家都在开心，酒壶最终获得者也很高兴，还站起来双手合十向大家表示感谢。 但何佳看着那酒壶就觉得有点不对，总感觉不是明朝的，这种感觉不知该怎么说，反正就觉得那酒壶沉不住气一样，上半截压住了，下半截没压住。 至于真假那倒是不必怀疑，能上拍卖会的，都需要专业人士鉴定后出去鉴定书。 但具体年代，再怎么厉害的文物专家也不一定能件件认准。 看着那酒壶，何佳总觉得有点像家里随意放置在后院，让儿子小时候踩在上面摘花的垫脚石。 虽然有点扯，一个是莹润的瓷壶，一个是半截埋在土里的垫脚石，但何佳觉得两者气质很像…… 要是彭懿在，真要为何佳竖大拇指了。 不错，这个酒壶是清早期仿明制的瓷器，由于两个时间点时代差距不足200年，仿造地也极为细腻，壶底落的也是明款，一般专家很难看出来。 物件是个好物件，这个价也不算离谱，虽然有二十来万的溢价，对于人傻钱多的土豪来说，倒也不算啥！ 但年代断定确实有误，少了那两百年，瓶子的底蕴就要轻一些，从窑中出来的烟火气散得也不够。 何佳被好东西养刁了，说不出来，但感觉得出来。 家里那个垫脚石，实际上是拴马石，因为儿子喜欢上面阳刻的小马，所以就搬来放在后院了。 它是清早期的物件！ 和那个酒壶是同期的东西，前后相差不超过三年！ 拴马石是彭懿陪着几个老头子逛潘家园的时候随手淘的。 虽然不值什么钱，但随便一出手就能找到真东西，几个文玩界的老头子还是很讶异：原来彭懿真不是纸上谈兵！ 发现了真东西，那就得请客！ 为这个拴马石，彭懿还花了20大洋，请几个老头子在前门喝了一顿大碗茶…… 就这，被一群人笑话良久，直说彭懿抠！ 彭懿辩白说，家里领导不批零花钱，囊中羞涩…… 何佳为此也被笑谈“御夫有方”…… 实际当初淘这个拴马石也只是顺手而为。 潘家园整个一条街，摆出来的东西，假的超过九成九，真的简直万里挑一，要跟着几个老头子慢悠悠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晃，彭懿怕是要崩溃！ 一路跟着出来的小萝卜头李彝怕是要哭！ 早早地找到个东西，早早地把人拉出来！ 这些人，一进潘家园，不淘到点东西誓不罢休，简直没白没黑的，烦死个人！ 虽然弄到了真东西，但彭懿要这个拴马石干啥？ 长得又丑，年岁又小，自己都一千多岁了，还把四百年的东西当宝？ 这脑子怕是有坑！ 不过一路跟着的小萝卜头李彝同学很喜欢拴马石上刻着的小马驹，本想随便送人的彭懿，看着儿子灼灼的目光，只能将四十几斤的拴马石拎回家！ 请大家脑补这个画面：远远的夕阳下，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手牵着只及大腿的孩子，一手拎着个大石头…… 174 感情 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连何佳都越来越有艺术细胞，更遑论被彭懿系统灌输过的李彝同学。 李彝同学现在就文玩一域，在书画和瓷器、青铜器鉴赏上已有相当功力，跟几个老家伙也能一是一二是二地说清。 当着彭懿的面，哪怕时时不忘损人的老家伙都说不出李彝一点不好来，只能摸着胡子连连夸赞“孺子可教”。 彭懿这个当爹的自然脸上有光。 当然，等李彝一出去，几个老家伙又开始倚老卖老地损人…… 哼！ 我儿子就是比你们的孩子厉害！ 损就损吧，不过嘴上占点便宜！ …… 感觉到酒壶不对的何佳，没有彭懿在场兜底，也就懒得去找不自在。 台上的拍卖怕大家无聊，一会来个小高潮，现在小高潮已过，又开始诸位明星用过的或是曾经收藏的物品的拍卖。 在座的一大票都是圈内人，就算不是，也是和明星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富商。 除非主办方真搞来个邓丽君生前使用的话筒，李小龙生前用的双截棍，大家说不定还会激动些。 现在场上这些东西骗骗那些追星的小孩子就好，在场的谁会去追捧？ 只不过估量着随便叫拍，出点钱，不仅给了捐赠人面子，也算是完成了今晚慈善捐赠的任务： 慈善晚会发出的邀请函，就是要从你口袋里掏钱的通知单，只不过直接拿个盘子到你面前要不太雅，所以搞个竞拍了遮遮羞，也活跃一下气氛。 拍品到底价值几何人人心里都有杆秤，估摸着大概到了自己捐赠的金额限度，大家也就束手了。 主办方也大概知道每个人的捐赠额度，所以也不过分。 总不能涸泽而渔吧？ 这次完了还有下次，大家悠着点来！ 你知我知，游戏就这么顺利地继续下去。 何佳看到后来都惊叹了，居然有人捐赠穿过但未清洗的丝袜…… 哎呀妈呀，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也太那啥了吧！ 重点是还有人把它拍走了！走了！了！ 刘双也惊叹，何佳两人鼓着眼睛对视：今天真是开眼见了！ 之前几次慈善晚会的邀请，何佳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没有参加。 彭懿参加过两次，但他的层次放在那里，会出席的场合绝对不会太低级，哪怕只是坐在场上一句话不说，不该出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出现。 两口子都忙，相处时间不多，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哪有时间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何佳不太清楚慈善晚会到底是咋回事，对慈善拍卖的拍品到底该是啥也不太清楚。 实际上这次慈善晚会不是那么的高端，能请到的人层次也不是最高，所以才会出现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不过也正因此，刘双才有可能随便拿着朋友送的邀请函就能入场。 毕竟真正能在大型高端拍卖场上出现的人家底都不少，安保肯定会慎之又慎。 要随便放进来人造成什么安全问题，主办方就属于烧香推倒佛爷爷…… 惊叹于数个奇葩的拍品，何佳刘双已经被雷得不行，最开始还兴致盎然的两人都觉得无趣，但现在贸然离场也不好，所以两人只能歪头低声讲话磨时间。 但这种场合，某些不必言明的规矩还是要守一下的：主办方邀请了你，就是需要从你袋子里掏出钱来，每张邀请函上都印有名字，虽然朋友没说，但刘双还是打算待会随便挑个啥，不论是拍是买，大概花点钱，要不然到时候论起来朋友的面子上过不去。 但这些拍品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 古董自己不会鉴定，那些乱七八糟的买回去没用，还占地方！ 刘双打定主意：等这边拍卖会结束，随便去挑一副挂在展厅展出的国画，带回去裱一裱，挂在家里或是送人都可以。 而虞秋雨眼里言笑晏晏、端坐挺拔的何佳实际上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今晚回去给儿子做什么夜宵…… 这两天儿子脑门上冒了个痘痘，可能是在学校里吃饭上火了，夜宵得弄点清火爽利的。 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八点多了，儿子晚上十点半回来，根据晚会安排，这一阶段要到九点结束。 虽然拍卖会会还有一个小型晚会，有几个当红明星会上台表演，但何佳不打算继续了。 这个地方离家有点远，等这边结束了再赶回去做怕是来不及了，想到这，何佳拿出了手包里的手机。 电话响了三四声后被接起。 “妈，我今晚可能要晚点回来，李彝那边的宵夜怕是来不及了，你先把火腿丝切了熬着粥吧，小菜我回来再弄。”怕影响别人，何佳一手捂着嘴轻声道。 电话里不知何母说了啥，只听得何佳一直在点头“嗯，是……晚餐吃了……我知道……所以弄得清爽些……好……嗯，他加班……嗯嗯，我知道……我没开车，刘双送我……” 挂了电话，刘双就在旁边笑：“还要忙着回去给你儿子做宵夜啊？” 何佳低头把电话塞进手包“对啊，他现在正在长身体，这两年抽条，你上次不是见过，一年长了8公分！这段时间可能吃了！” 感受着何佳温温柔柔的母性气息，刘双不禁感慨：当初突然就息影了，不拍戏也不上台，大家还以为她是被丈夫束缚了，或许婚姻也不幸福。 现在看看，所有的老同学老朋友里面，就何佳过得最舒坦，婚姻美满，家庭幸福，事业有成，老公那么厉害，重点是一把年纪了两口子感情还那么好，说话做事还那么黏！ 下午俩人在西餐厅吃饭的时候，何佳电话响了，拿出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刘双就见她眉眼弯弯地接了电话。 开口的第一声稍微拖长音的“老公～～” 让刘双对着何佳故意得抖了两抖，换来何佳一个大白眼。 一个大白眼过后，何佳不理刘双，自顾自说着“嗯，正在吃呢……待会去慈善晚会看看人家拍卖……哈哈，我有钱……嗯，你也快去吧，少喝点酒……” 何佳这些年性格本就温柔，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更是柔腻得刘双都有点受不住，再配上何佳通电话时一手拿着叉子在意面盘子里无意识地划来划去，时不时还会停顿一下…… 光靠猜，刘双都猜出了两口子说的话，也更知晓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 175 拍品 现在说起儿子，何佳又是眉眼弯弯的样子，这种幸福，实实在在往外溢！ 刘双跟着道：“能吃是福！现在多少小孩子不好好吃饭，挑食厌食各种问题一大堆！你家李彝这样子，很让人舒心了！” 何佳心里也认可，笑着点头。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刘双笑道“老李都说他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他那个食量，确实厉害，在家一顿要吃五六碗米饭，肉还可以吃下两斤，日常家里水果都是不断的。 现在我和老李忙，没时间管他，他学习也比小时候要紧张一些，中午没时间回家，就在学校吃饭，学校里的饭菜哪有什么营养？所以只能回家里来补补。” 听何佳说的话，刘双惊叹了：“每顿饭吃这么多？！骗人吧！五六碗？你家的碗不会只有这么大吧” 边说边用拇指和食指圈了核桃大小的圆。 何佳伸手在刘双比划的圈上轻拍一下，把刘双打了回去“哪里啊，这么大！” 两手拇指食指并在一起，比划了铅球大小的圆。 看着刘双鼓起的眼睛，何佳接着说“他小时候吃饭就不让人操心，从会用勺子开始，哪怕把饭戳到鼻孔里去，都不要人喂。 也不挑食，给啥吃啥，最开始不喜欢吃蔬菜水果，被老李调教了一段时间后，不仅改过来了，还每天都要抱着个水果啃。 那时候没觉得他饭量大，就是这两年，可能是青春期蹿个子，饭量真有点吓人。” 刘双单手托腮“前段时间远远地见过他，你家李彝在一堆孩子里鹤立鸡群，比前两年个子蹿了一大截，怕是有一米七了，但看着挺瘦的啊，虽不至于风一吹就倒，但终归觉得不那么壮实，怎么这么能吃！” 何佳笑道“我以前老在外面拍戏，都没发觉，前段时间回来看孩子长得特别快，食量也大，结果还比以前瘦了！我和老李说，儿子是不是甲亢，还被老李好一顿训…… 李彝他运动比较多，刚抽条，身上不显肉，实际上小家伙挺壮实的……”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一堆，眼看着终于要结束了，何佳抬头往台上看了看。 这时候推出的拍品是一个石摆件。 这个物件一眼看去有点像镇纸，整体呈长方形，但形状并不均匀，土黄土黄的颜色，其间还夹杂着砖红，从外形上来说，这件东西并不吸引人眼球。 听到拍卖师报出五千的起拍价，可能确实比较丑，虽然价格很低，但应者寥寥。 何佳看这个东西虽然有点丑，外形上不占优势，也不知道拿回去摆在哪里，但总感觉这东西不错。 知晓刘双要出点钱交差，看着拍卖师在上面卖力地喊着，底下也只有一两人懒懒地一百两百的加价。 看来都是要随便找个由头大概表示下意思出点钱交差的人。 轻轻拐了拐刘双“要不我们把它拍下来吧，你那边也好弄。” “拍这个啊？这么丑？也不知道是啥？！”刘双有点惊讶“我还是等拍卖结束后去买一副画带走吧，你别花钱了，这次这些东西都没什么能看得上眼的” “没事，反正不贵，我就拍拍玩玩，要是太贵了我就不要了。”何佳不会说自己看这个石摆件的感觉比那个引发拍卖高潮的酒壶要好，虽然这种感觉玄之又玄，说也说不清，但既然遇上就买呗，又不贵。 从拍卖开始，一直没什么反应的12号桌3号客人有举牌了。 本来还想等晚会结束，让人去查一下12桌3号4号客人是谁的陈芮，压下了一晚上盯着没动静的几桌人脑子里泛起的一个个念头。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明星的桌次是单号，商业老板的桌次是双号。 并非谁都有本事把所有圈子里的人记得清清楚楚，这也为了一定程度上便于区分来人。 由于灯光偏暗，大量的光束都打在拍卖台上，陈芮坐在一号桌，陪着几个大亨，远远地就看不清这一桌的人，而且桌次这般靠后，想来也就是一般的小老板，底下的渠道商邀请来凑数的！ 至于影影绰绰的两个女的，不过是攀图富贵的女人，或许就是桌上某个老板的临时女伴，想看看娱乐圈的繁华！ 心中转过数般年头，但陈芮陪着身边的三个娱乐圈大亨，言笑晏晏，半点看不出一心二用。 明星是虚飘的，老板一般都有点家底，能在京城混出头的人，背后还是有些能量。 所以娱乐小报只敢写明星的绯闻，但从来不敢动老板，除非有更厉害的人下黑手！ 虽然不能像黑明星一样随便买通稿黑这些老板，但以后有任何需要落井下石的地方，作为与娱乐圈联系最紧密的时尚杂志当家人，陈芮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好在这两人还有点眼色～～ 和娱乐圈两兄弟公司中的小王总轻轻碰杯，微酌一口红酒的陈芮转回了眼神。 何佳举牌，一次加了500，现在竞价已经到了7000。 刚刚要死不活的竞价状态弄得拍卖师也是一脑门子汗。 自己拿的可是提成啊，不知道是谁把这个东西捐赠出来拍卖，这么奇葩的东西，除非底下的人脑子秀逗了，否则谁会花大价钱买？ 算了，能拍就赶快拍，拍完了这件最后还有两件就结束了。 拍卖师都经过专业训练，为了能将经手的东西拍出高价，都要经历一番欲迎还拒、欲说还羞的心理拉锯，但在拍品确实不如意的情况下，为防止流派，都会加快进度，减少喊来喊去调动大家争抢情绪的流程，越快定下越好。 快刀斩乱麻，经过小小的两次竞价来回，与何佳竞争的9桌客人也不太想要这件东西，最后拍卖师连喊三声，一锤落下，7600元，石摆件归了何佳。 176 规则 拍卖结束，很多人参加到这里就离场了，不过既然有不少圈子里的明星，离场前的大合影肯定是少不了的。 为了博版面，又是一番c位的争夺…… 为了抢c位，又是一出勾心斗角的闹剧…… 何佳懒得理这些，自己今天过来就当来玩，再说身上穿的衣服比起那些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小花，还是太过于家常了，要真让自己去合影拍照，难免不伦不类。 所以到后场办理了拍品交接手续，付了钱之后，何佳就坐在大堂等刘双把车开过来。 刚刚拍卖的时候，有些东西竞拍看起来很热烈，但何佳去办理手续的时候，看到八九件东西都是随便地放在地上，来来往往的人弃如敝履。 一问工作人员，才知道买家把钱转过来之后，根本不要这些东西就走了。 后来何佳才知道，要不是怕传出去之后面子不好看，很多场上最后竞拍成功的人根本不想付钱！ 只不过大家都在名利圈里混，为这些小事坏了名头实在不值当，所以该给的钱还是会如数给上，举办方倒不虞有追债的情况。 花花轿子人抬人，你给我面子了，我也要好好回报。 第二天，大量的媒体报道就出现xx女星出席慈善活动妆发美，xx男星演戏有实力…… 不懂行的人看着就以为只是夸明星的通稿，但圈内人一眼就知道，这些不过是慈善晚会举办方，或者说是各高端品牌代理方回馈给众位参加晚会并慷慨解囊的老板的礼物。 出现在通稿上的明星，追根溯源，和那些老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么是合伙人，要么是老板与下属，要么…… 每个行业、每个领域在言辞凿凿的明规则下面都有潜规则，在繁花似锦底下涌动的都是赤裸裸的利益。 如果这种潜规则造成了大危害，产生了恶劣的影响，遇上了彭懿就会出手，就像这次彭懿下大力气清洗的特大犯罪网络。 国外敢向华夏伸手的黑手已经一一斩断，甚至数个涉及到贩卖华西人口的暗网运行人员也伏诛，几大暗网头目也因这样那样奇葩的原因暴露并被枪杀。 组织连着换了几次血还是被人盯上，把总部搬到南太平洋小岛上，依然逃不脱被下黑手的命运！ 渐渐组织内也知道有人要清洗他们，可花了大力气找又找不到，连是谁下黑手也不知道，随着时间流逝，组织不仅业务萎缩明显，很多据点也被端的干干净净。 甚至一次又接了华夏人的单子后，碰了那一单的所有人，不是被水呛死就是出门被狗咬死，更绝的是喝酒之后到马桶吐时杵在马桶里淹死了…… 而且周边的几大不涉及华夏的信息据点也被端了！ 最后大家总结出来：不仅不能在华夏动手，连别人报出的华夏单子也不能碰，运货更不要从华夏领土领海领空过！ 要不然，组织遭殃，据点遭殃，远在万里之遥的老大也要遭殃了！ 运行了上百年的组织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大家达成了共识，华夏不好惹！ 现在不论推荐谁当老大都没人愿意，要知道以前为争老大，组织内各个势力拼得你死我活！ 现在，谁要是敢提名推荐老大人选，这简直就跟提名谁当韩国总统一样，希望他不得好死！ 这般威压之下，不少组织领导人位置空悬，本就是犯罪团伙，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奋斗目标不过是钱财。 没有话事人的居中调节，各堂口各据点之间明争暗斗不断，几大组织越发虚弱无力。 清理了国外的，国内的小虾小米也在处理过程中露出马脚，一直在跟进的彭懿，从保密、国安等局的动作中，看出政府这次确实下了大力气。 有很多东西普通人不知道，但有些事情，些微的变化，还是能让彭懿发现深水底下的角力！ 有的人，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了！ 潜规则危害了社会，就需要下大力气剔除。 但这些潜规则施行方和接受方只要你情我愿，只要不威胁到他人的利益，不造成社会危害，彭懿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特别是与名利联系如此紧密，又在媒体灯光下被无限放大的演艺圈，出现各种魑魅魍魉的事件就会越多。 这些人和事只要不犯到自己眼前，彭懿懒得管，也管不过来。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有的时候，想要一个地方草木蓬勃生长，不妨弄出点丛林法则出来…… 假设长得过了，那就割一割！ 何佳与彭懿都算是业内，两口子数次关于此问题的交流，让何佳也能用一种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待局内人。 所以对于这些不能言于人前的东西，既没有其他老前辈的担心，也没有大量汲汲营营的十八线艺人求而不得的愤恨。 人生在世，简单点就好。 何佳去办理手续的时候刘双就去开车了，现在办完了出来在大厅等了半天，刘双还没把车开过来！ 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喇叭声和担任引车员的保安“向左……右边……倒一下……”的声音，今晚过来的人比较多，停车是个大麻烦，出车也是个大麻烦。 那就只能好好等了。 拎着手包和装着石摆件的包装盒，何佳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 此时晚会还没结束，虞秋雨作为几大主代，在这边算是东道主，前前后后帮忙，要等到一切结束了才能回去。 刚送完一个有合作的老板，正要往会场走，扭头一看，就看到了坐在大厅一角的何佳…… 就这么，两人第一次实实在在认识了！ 虞秋雨了解圈内人，但又不算圈内人，虽然作为总代，在商场上顶风霹雳，是个标标准准的女强人，但日常跟何佳一样，性格也很温和大气。 两人时不时约在一起吃饭游玩，碰上何佳去上杭的时候，虞秋雨也会尽心招待。 就这么，一来二去，何佳和虞秋雨慢慢成了朋友。 何佳没有各大明星翻腾于娱乐圈的明星勾心斗角、翻云覆雨的手段，但天天跟着彭懿，该有的脑子一点不少。 经过长期的观察，何佳确定虞秋雨确实没有其他的心思后，这才将虞秋雨介绍给了彭懿。 177 好友 何佳的性格很好，圈内圈外朋友不少，但真正涉及到私生活，能带到家里面，介绍给彭懿的，也不过四五人。 彭懿对这些事毫无二话，万事只要何佳开心就行。 不熟悉彭懿的人觉得他威重，难免害怕，相处久了的才知道他不发怒的时候脾气很温和，当然一般人也见不到他发怒的状况。 所以何佳的朋友，只要相处时间长了，在彭懿面前虽然不会完全放开，但也不太拘谨。 这四五年来，虞秋雨代理越做越大，后来与人合并成立了一个奢侈品公司，任总裁，旗下涉及高端珠宝、车辆、钟表代理。 在圈子里也是数得上号的高端资源商，每年争她手上的代言广告，争得一众小花都面红耳赤，就差没头破血流。 主要是何佳不接广告，特别是奢侈品广告！ 偶尔地涉及到民生日化产品，比如像厨具粮油这一块的还好。 其他的，不论是汽车珠宝，还是化妆品，何佳接了都不太好。 毕竟不少人还是知道何佳的实际情况，她的代言，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官方的导向和意见。 这也让何佳失去了一般明星最赚钱的一块大蛋糕！ 好在何佳本来就不差钱～～ 事业越做越大，私人时间越来越少，为各个省市的代理业务每天飞来飞去地奔忙，半年时间就成了三四个航空公司的白金会员～～累计里程十几万公里！ 去年终于累病了，劳累过度造成突发性心梗，在icu躺了整整三天！ 在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后，虞秋雨痛定思痛，直接将自己投的钱全部折为股份，辞去了总裁职务，天天优哉游哉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每年到点拿分红。 虽然比以前拿的钱少了，但有每年的股票分红在，也尽够吃穿了～～ 因为空余时间足够，与朋友一起游玩聚会的机会就多了，她时不时会应何佳的邀约来家里，有几次彭懿回家吃的就是虞秋雨跟何佳一起做的饭！ 何佳没有经纪人和助理，少数几次确实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请虞秋雨过来帮忙。 上次与赵君拍戏还把虞秋雨拉去客串了一场…… 两人友情越来越浓了，聚在一起段的时间就更多了。何佳有空时，两人会约着一起出去玩。 彭懿后来听何佳说，虞秋雨还搞了个粉丝群，帮着聚拢了几百个何佳的影迷，时不时还会在群里发点何佳的日常，充分利用多年来的经商手段，饥饿营销，引得一众影迷嗷嗷直叫！ 何佳到现在连经纪公司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经纪人和助理，这也是老一辈文艺工作者的普遍现状： 都是人民群众出身，扮演的角色贴近大众生活，同时在师长同行的不断提醒敲打下，大家都比较谨慎谦虚，不敢像小年轻一样找几个名为助理实则保姆丫鬟的人伺候，万事还是多靠自己动手。 当然这有好也有不好，在眼球经济时代，这些老艺术家没人帮忙营销宣传，很多好酒就只能囤在了巷子里！ 同时何佳自己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日常也很少使用网络，在这一领域有着天然的欠缺，自然不可能像那些有专业人员管理粉丝的明星那样，很好地与粉丝互动，招揽人气。 虞秋雨此番做法算是提供了一个何佳与粉丝互动的平台。 看她俩玩得那么好，随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怕两人在一起因虞秋雨遇到什么问题拖累到何佳。 向家里的党委领导报批后，彭懿送了虞秋雨一个玉佩。 当然，真正把玉佩送出去的还是党委领导…… 要不然彭懿一个大男人，送别的女人首饰是什么意思？ 你来我往，虞秋雨每年会专门把上杭正宗的明前龙井带过来。 虽然这龙井比起彭懿自制的云雾要差些，但这一年太忙了，错过了云雾采摘和炒制时间，之前炒好的那些茶又被一个个“土匪”连蒙带抢地薅完了…… 勉为其难的，彭懿只能喝家里还能下口的其他茶叶，昨天喝的就是龙井。 这次何佳也是和虞秋雨一起出去，两人跑到了清岛。 彭懿不知道两人是如何安排的行程，结果现在何佳大半夜买机票飞回来了，把虞秋雨一个人落在那里，怕有什么问题，彭懿不由问了一句。 何佳就着彭懿的手往客厅走，听到彭懿问后，扭头笑着回了一句“没事，我们也出去四天了，本来也打算今天或是明天回来，她在鲁省还有点事，所以留下了，我先回来了。” 看着妻子满脸倦容，彭懿不由心疼“先去洗漱一下吧，我去煮碗面，吃了面就去睡会吧。” 何佳也觉得累，不想在丈夫面前强装，点头“嗯”了一声。 进了屋，换了鞋，看着而妻子进了一楼卫生间，彭懿拉着旅行箱在沙发旁放好，转头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何母已经在忙活了，知道彭懿不喜北方面食，这些年家里的早餐都走南方路线，极少上包子馒头，一般都是稀饭面条，昨天吊了一天的牛骨汤，说好今早吃牛肉面。 何母现在站在灶台前等锅里的水开，灶台旁边放着一把龙须面。 “妈，你去休息吧，我来做。”彭懿洗了手卷着手上的袖子道。 自家这个女婿在家里从不说场面话，也不会争着干活，但真要卷袖子了，那就一定要做。 何母知晓彭懿的性子，也不说什么，把灶台位置让了出来，转身去洗小葱，放在砧板上细细切碎。 看着没啥活要干了，何母跟彭懿招呼了声就出了厨房，打算把昨天没来得及收拾的杂物间归置归置，小侄孙女李然（李襄家闺女）要来北京过暑假了，上次都是跟自己挤一个房间，这次把杂物间收拾收拾，还能腾出一个房间来！ 家里不缺房子，彭懿交给何佳收拾着的东西里都还有两套四合院的产权证，但在这边住惯了，而且某些不好言明的东西也牵制着彭懿，随意搬出去不好，所以只能一直待在这边。 178 人气 以前不觉得，后来何熙一放假就回这边来，把这当家，现在老二家的闺女也朝家里来，难免就有点拥挤了。 算了，先挤挤吧！ 等过两年退休了，或者孩子长大了，就一人分一套房子给他们吧！ 随他们去浪！ 何母一出厨房门就见到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何佳。 看着女儿满目的倦容，想着昨天和她通的电话，明明电话里说今天要去葡萄酒庄参观的女儿现在站在了家门前！ 何母回头看了厨房里正忙着下面的彭懿一眼，不由莞尔。 这两口子！ 对对方掏心窝子的好都好得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 “回来了！”看着女儿洗过脸后颊侧微湿的头发，何母有点心疼。 毕竟小两口再怎么伉俪情深，自家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啊，都是四十啷当岁的人了！ 虽然何母不怎么爱出去跑，但几次带着外孙子去片场看何佳的经历，让老太太知道坐飞机实际上真累人！ 况且算算时间，自家姑娘这是一晚上没睡呐！ “妈，我回来了。”何佳看着何母答了一声，就往沙发走去，顺便看了一眼厨房“老李在做早饭啊？” 何母也扭头看了一眼“前天去菜市场买了5斤牛大骨，昨天吊了一整天的汤。 昨晚彭懿就说要吃牛肉汤面，他现在正在弄呢。” “哦，我说怎么这么香！”何佳拖过行李箱放平，开始收拾里面的东西。 从箱子里拿出一条印花大围巾，拆开包装，在何母面前比划。 “妈，这个颜色挺衬你的，你看，喜不喜欢？”人越老，装饰越花哨，何佳手里这条围巾就是红底大花纹，有点波西米亚风。 自家姑娘从15岁出门读书开始，每次回家都会带礼物，以前条件不好的时候，自己织手套、织围巾，或是花几毛钱买一盒百雀羚雪花膏，后来慢慢条件好了，衣服、鞋子、按摩器、护腰、护膝…… 想着自己那一柜子穿都穿不过来的衣服，何母摇头之余不免也感觉暖心。 还是闺女好啊，时时刻刻想着记着家里人。 一想到这，不免心里又开始抱怨何华两口子：不说让你们给我买这买那，我也不愁吃不愁穿，但你们好歹十天半个月地露露面，让我见一见嘛！ 何母已经三个月没见过何华两口子了！ 听何熙在电话里说，他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他爹妈了！ 这两口子，这日子过得！ 都五十来岁的人了，还天天这么没白没黑的，简直糟心！ 算了，不想了，想着就心疼孙子，从中学就开始寄宿，现在读大学了，何华两口子更是放开不管了！ 何熙放假来姑姑家比回自己家的时间还多，何母都习惯每周末两兄弟在家里嘻嘻哈哈了。 这个暑假他们要搞社会实践，好像跑到大别山去了，也不知跑到哪个山旮旯里面去了，信号不好，连着四五天都没通上电话。 李彝跑得更远，一个人跑到xc，虽然何华何佳他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早就独立，自己去读书，自己去工作。 两个孩子还都跟着女婿学过一些手脚，大的二十岁，小的十四岁，都是大小伙子，体格健壮，脑子也好使，但毕竟隔辈亲，放心得下儿子女儿的何母还是有些放不下孙子外孙子，心里一直挂念着。 这十来天两个孩子都跑出去搞自己的事了，何佳到处拍戏，好不容易有空闲了也跑出旅游去了。 自家女婿这一年好似特别忙，以前还能时不时在家吃个饭，这一年大多数时候连早饭都不吃就出门。 作为高级领导干部的家属，一般来说，都知道一些规则，也不好询问男人在忙什么，只能尽量做好后勤保障。 大家在工作、学业上忙啊忙的，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个人，家里不免冷清。 比起前段时间虽不明言，但何母何佳两母子都能感觉到，彭懿忙得脚打后脑勺，眉眼之间厉色也重一些，这两天女婿好像空闲下来了，这个周末居然有时间坐下来喝杯茶，今早起来还能在家锻炼，往前一年，周末根本见不到人！ 更好的是，女儿也回来了！ 家里一下子就有人气了！ 虽然有点心疼女儿连夜赶路，但人家两口子感情好，彭懿还亲自下厨做饭犒劳。 男人有心，女人有意，小两口相偕成趣，何母心里着实喜悦。 接过女儿在自己胸前比划的大围巾，何母笑眯眯地说好。 将龙须面捞起来，舀起醇厚清澈的牛骨汤，撒上何母切好的葱花，再配上几片水萝卜，滴上几滴辣椒油，一碗鲜美的牛肉汤面就做好了。 彭懿招呼着客厅里的两人去端面…… 吃完面，何母揽了洗碗的差事，让何佳快去休息。 帮着把掏完礼品的行李箱扛到楼上，等妻子睡下之后，彭懿到了书房。 这一年多来虽然天天都要传递各种信息，在书房里待的时间不少。 但真正静下来，坐在书房里好好看书写字的时间少，彭懿自己都感觉到这一年来或许是杀戒开得有点大，心里的戾气不免重了点，该好好练练字看看书静静心了。 刚摊开宣纸，看到何佳当初拍回来，被彭懿剔除外壳露出原型的南宋鸡血石镇纸，彭懿突然想起，何佳那个碎了的耳坠还没有补上。 当初电话里可是说的好好的，要给她配出一摸一样的一对来！ 人不能言而无信，趁着这个时间，彭懿摸出须弥戒子里的原石开始捣鼓。 …… 179 寻找 彭懿这边暂告了一段落，总算能偷得浮生数日闲。 但太史靖、曹辉几人在紧张的信息传递处理结束后又开始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进程。 找出“五爪朱龙印”的拥有者！ 经过数次信息比对，特别是深入研究几份报告之后，从措辞和行文风格来看，这个人善于写报告性文学，或者说他日常接触的就是公文类别。 一般只有这样的文学体式，才会有表达直接、不花哨的特点，从第一次递过来的报告，一直到后来无数的短信息，别说中办技术处，就是一般的公职人员，看那些直指重点的表述都觉得熟悉！ 这完全就是大家日常的公文行文习惯用法啊！ 同时，虽然各类信息表达用语相对来说不那么生硬，甚至可以说柔和，但从字里行间的情感色彩来看，这是一个行事极为霸道直接的人！ 很明显，他是一名上位者！ 而且是政界，或者商界，极有可能是国企的上位者！ 特科的四五名编外成员开始重点关注政商各界人士，由于事件最早从西南爆发，众人重点摸排政商两界高层中的滇贵籍人员。 至于问为什么不从字迹上着手的…… 翻开纸张，全都是打印体的正楷字样的文字，别人看着或许认为肉眼不行，用先进的检测还是可以发现问题。 但太史靖一眼就知道：这人在写字的时候做了伪装，用灵力隐藏了所有的字迹特点，想靠这点去鉴定，绝对会走进死胡同！ 而后期传递过来的各海关、关口的稽查信息，全都用的是一般的a4纸，经过成分鉴定，所有a4纸都来自于海关所在地，由当地造纸厂生产。 像这种大神，随便去哪里抽两张纸用，你想找也找不出来！ 谁会没事天天数自己办公桌上打印机里有几张空白的a4纸？ 一切的一切，都让特科数位人员探索无门。 用搜魂法？ 嘿，特科五六人一路追着这个大神的足迹，一次次跟踪各个被端的贩毒点、运送点，除了感受到那些犯罪分子身上似有若无的神识禁锢，其余了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 只有最开始的三分报告，经检测，就是滇省边境一个印刷厂生产的信笺…… 瞎猫碰死老鼠一般，众人无法了，只能从这边着手，期望有所收获。 高级官员这一块还是猜到点子上了，彭懿没经历过俗世的教育，也没参加过俗世的科举，不知古代公文和日常书信用的是何种文体。 这一世算是第一次学习文体格式，初学就是一板一眼的公文写作，而且都是部级、国家级的公文，用词和语气上，难免露出端倪。 至于籍贯～～ 嘿嘿，彭懿芯子里是滇省人，但这一世从外在、长相到一应人事档案，彭懿彻彻底底的是个鲁省人！ 一年多来彭懿也确实感觉到了屁股后面一直跟着的探查气息，后来怕他们真找到什么东西，还偷偷去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现在看他们缘木求鱼，暂时不想曝光的彭懿乐得自在！ 不过这一次重拳行动中，虽然有彭懿的协助和支持，整体来说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有力地打击了伸向华夏的黑手！ 但细化到个人，隐秘战线上还是有牺牲！ 安全局老袁手底下就有两个同志被秘密追封为烈士！ 其中一人，到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陵园里立的都是衣冠冢。 彭懿通过搜魂，得到了结果，无奈叹息之余也添愤怒：这名同志被碎尸后，尸块被抛入大海，几处尸骨相隔极远，还有几处找都找不到，尸体根本无法拼全！ 不用想，已经葬身鱼腹！ 哎…… 好在此人和彭懿当初从泰西乱葬岗带回来的众多尸骨魂魄不同，这人死时一身正气，未结冤魂。 既然如此，彭懿就不打算替他收敛他的尸骨了：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或许这些人生前不能留名，死后亦不能公开，但这些人的精神，需要百姓知晓！需要他们穷尽一生保护过的人崇敬！ 想起当初和老袁私底下谈过的话，加上今年的斗争形势，彭懿决定，好好拍一部现代保密教育片！ 保密教育片，换另一个说法，就是谍战片。 谍战片是类型片。 这一类型的片子，因剧情极为曲折，想要让观众具有代入感，同时要让故事有一定的神秘感和恐怖感，就需要花比别的片种更大的功夫。 这也对编剧、导演、演员，乃至场工、道具、化妆提出较高的要求。 在华夏的影史上，这种片子比起武侠、战争片子要少，但还是有几部极为优秀的影视剧作较为突出，比如《深海》、《暗算》。 对于编剧和导演来说，故事既要故作悬念，又要合情合理，这种编故事和拍故事的难度，比其他的片子高多了。 敌人无处不在，却又让观众无迹可寻，只有到最后一刻，真正的恶人伏诛，观众结合全剧，思考剧情和细节，然后点头大悟“哦，原来是他！”这才是真正厉害的谍战片！ 解决问题容易，直着走就好！ 人为设置问题就难了，不仅要提出问题，还要给人留下解决路径……完全是倒着来～～ 老师能出题，学生只能解题，所以老师才能称之为老师。 谍战剧的编剧不仅要留下解决路径，还要让问题一环扣一环，路径也跟迷宫一样，让人撞来撞去，最后能走的只有一条！ 由于种种的限制和这一领域的敏感性，国内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谍战剧都是年代戏，台上角力的人物不是xx两党，就是中日之间，大背景也是民族救亡斗争中的血雨腥风。 新华夏成立后，虽也拍摄了一些反特电影，在那个人民时刻准备战争的年代，这样的影视剧作既来自于现实，也反映了生活，所以那时期的观影群体极具代入感，在观影过程中也不断强化了保密斗争意识。 但开放后，在经济建设的浪潮中，这些东西的宣传一定程度会给外界带来国家干预市场的映像，所以保密宣传一般只在体制内进行，或是安全局、保密局联合举办几次宣传讲座，效果如何，不得而知。 加上历年对人民军队保家卫国形象的宣传，造成民众形成了国家已无需保密斗争的错误观念，甚至很多人认为保密战线在建国后就已经取消…… 保密战线的从业人员只能在黑暗中行进，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随着华夏逐步崛起，经济、政治领域的碰撞，东西方之间文化和话语权的冲突，更密集地投射到了保密战线上！ 加上新技术、新发明的应用，敌方远隔万里就可以进行系列破坏和攻击，地球越来越小，自己国内的小事一不小心就会被煽动成为国际大事，保密战线作为看不见但挺在最前面的刀锋，华夏防御，形势如火！ 180 知识产权 华夏老百姓历来有热情好客的传统，喜欢掏心窝子待人。 遇上好人倒也罢了，以真心换真心，少不了一段佳话。 遇上歹人，到最后难免伤心伤身！ 比如东瀛八九十年代申报知识产权的大量手工技艺，几乎都是在与华夏民间“热情”交流过程中传播学习到的。 那时候国门初开，外国友人能来投资，就算不是投资，只是来考察项目，我方在经济建设的大趋势中也努力让他们宾至如归！ 一衣带水的两个国家，虽然拼死拼活了好些年，但官方都放开了，底下的人也就不在意这些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开心，东瀛人又懂礼好学，不仅学得认真，还一会一个鞠躬，一会一个“多谢”。 没想到，学完了，转头回去，人家就申报了知识产权！ 就算不申请专利，也利用先发的现代化优势大批量生产，挤兑华夏出口份额，造成华夏出口受创，相关领域许多优秀的工匠师傅、一般工人失业下岗！ 比如东瀛厚生省批准的210个汉方制剂的处方主要来自我国名医张仲景的《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其生产原料的75%从华夏进口。华夏传世的“脑血康”、“宽胸气雾剂”、“宽脑丸”、“冠心2号”等，则成为东瀛人的专利产品。韩国在华夏中药产品基础上开发的“牛黄清心丸”，更是舔着脸在我国申请专利。 仅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东瀛将《伤寒论》记载的210个古方中的“六神丸”研制开发成的“救心丸”销售额就超亿美元，韩国在我国“牛黄清心液”基础上开发的“牛黄清心丸”产值也高达上亿美元。 更有从侵华时期就垂涎的“宣纸”、景泰蓝、绍心老酒等等技术！ 战争期间一批批匠人和技师冒着生命危险保住的这些国家绝密、秘密技术，奈何到了开放之后，在与东瀛代表团的交流中，有那么一些人或是“热情好客”，或是收受小费礼金，连制作宣纸用水的含碱度都一一告知！ 这些人用自己的猪脑子彻底断绝了华夏几大独有技术的发展道路，甚至连自己生产都要给专利费！ 所以后来华夏在入世之后比很多发展中国家有脑子，一来是民族基因决定，二来，则真是吃亏吃够了！ 在这样群众思维状态下，结合实况，好好拍摄一部讲述现代保密斗争的影视剧，对于提高宣传保密意识，加强保密教育，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彭懿一边从紫罗兰原石里掏耳坠打磨，一边思考谍战片的事，心里盘算着：等之后和老袁沟通之后，看看能不能成事！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这事还是有点搞头的！ 只是保密局和安全局这段时间被自己一个人牵着忙得滴溜溜的，还得等他们喘口气。 要不然提供素材、写剧本、审查什么的，换别人也不放心，还得他们来打底，但他们现在怕也抽不出来人。 先等等吧。 雕琢好一对水滴形的耳坠，又单雕了一个何佳当初碎了的耳坠，找出剩下的那个配成了一套。 看着剩下的料，手镯是掏不出来了，打磨成项链的话，都是紫罗兰，跟何佳之前那套有点重复，略一思索，彭懿弄了一个飞凤胸针。 一一打入符篆之后，看着眼前莹润得如同水波流转的饰品，彭懿微微点头，嗯，还不错！ 把这些一一放在锦盒里收好，坐着喝了口茶，彭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了电话。 “喂！庞老大！～～～” 电话对面是xc军区的庞斌龙，寒暄两句后，彭懿直接就和他说了自家崽子在xc搞了一条藏獒弄不出来的事，要请他帮忙搞过来。 庞斌龙在电话那边哈哈笑，一口就应承下来。 还问要不要找两个人去接李彝，电话里很隐晦地说这段时间拉萨又有一些宵小在动了，毕竟离北京有点远，怕李彝出问题。 老战友的关心彭懿自然收下了，但彭懿能探查到李彝现在暂时没什么问题，小孩子想要自己去闯去看，就让他自己去试试！ 自己跌跤了才知道痛！ 彭懿回绝了老战友的好意，不过也请老庞在李彝去找他的时候帮着照看点。 没想到这句话瞬间被怼了回来“我俩都多少年的老战友了？新兵连的时候就在一起摸爬滚打！ 你儿子就是我儿子，说什么照看不照看的！ 我家姑娘去北京读书，我不也直接给你电话，让你去接的么？现在姑娘都还带着弟妹给的镯子呢！ 你来跟我瞎客气？！ 行了，懒得和你理论，李彝那小子的电话我有，我直接和他联系就是了！”电话那头气冲冲的，声震如雷。 军人都是暴脾气，在部队里喊口号习惯了，话一说快就像吼，彭懿把耳朵旁的话筒远远拉开，等那边没声音了，才又贴到耳边。 “哈哈哈，好…好…，我说错话了，我这边和李彝联系，让他到时候找你！这小崽子，跟匹野马一样，跑出去后毛都摸不着，要不是指望我这个老子帮忙弄藏獒，怕是电话都懒得打回来了！行，到时候就交给你了啊！我不管了！” 大家都在高位上，说话做事都习惯了思虑再三、小心翼翼，只有这种少年时期在一起扛枪的经历，才能让两人放开心胸，畅快说话！ 有些老朋友，哪怕远远地几年见不上一次面，感情该在依然在！ 虽然老战友老同事大多会作为两会代表进京，但作为地方代表团和军队代表成员，在两会这样的特殊时期，彭懿的职务以及老战友的职务也成为敏感因素，双方必须避嫌，所以和老庞，算下来真的有三年多没进过面了！ 毕竟一方军队长官无命令和请批，不可擅自离开驻防区域。 而彭懿往xj跑得多，往xc跑得少，两人见面机会确实寥寥。 不过真正的情谊就是，三五年不见，但只要见了，或是偶尔通个电话，那种熟悉的，不需要掩饰的情感也会自然而然吐露。 181 家常 庞斌结婚结得早，没跟彭懿一样打黄金光棍，25岁就接连把婚结了孩子生了！ 李彝才8岁，老庞家的姑娘庞云就来北京上大学了！ 当时还是彭懿带着何佳李彝一起去火车站接的小姑娘。 接下来四年，像彭懿说的，庞云在北京就是自己闺女！何佳作为当“妈”的，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到学校去看庞云，时不时还一起逛街，几年下来，不知帮小姑娘添置了多少衣服鞋子！ 何佳日常不怎么佩戴首饰，有一次好像是要出席一个典礼，因为穿了礼服，所以做了造型，戴了一套首饰。那天下午带妆回家恰逢小姑娘周末来家里吃饭，看着光彩照人的何佳，美得简直让庞云挪不开眼。 小姑娘才6岁就被父亲训练整理内务，完全是军营里长大的孩子！ 能吃苦，不虚荣。但女人天性就喜欢珠宝首饰，不免盯着何佳的红翡项链耳坠多看了几眼。 然后又埋头教李彝做作业去了。 何佳爱彭懿，自然也接受他的战友亲人，看着彭懿对各位老战友的孩子如亲子一般，何佳自然也对他们极好。 况且庞云这小姑娘本就讨喜，人又乖巧，既然小姑娘喜欢这个，那就送一套给她吧！ 想着小姑娘带玉石项链、耳坠的机会不多，这些东西也容易遗失，何佳最后在彭懿送的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的首饰盒子里挑出一对翠绿的镯子送给了庞云。 话说回来，这些年，都不知道何佳拿着彭懿送的首饰做了多少人情！ 主要是彭懿一直送，除了早早的四五十套，现在每年还以三四套的频数递增，有时候何佳隔个大半年打开首饰盒，不出意外地会发现又多了几套首饰！ 首饰太多，实在是戴不完，虽然女人都对自己领域内的一丝一毫清清楚楚，特别是衣服首饰，甚至连哪件打底衫什么时候买的、在哪买的都清清楚楚。 但有时候东西太多的，真的容易忘！ 何佳完全记不得自己的首饰到底有哪几种款式，有哪些物件，哪个颜色的有多少！ 反正何佳只知道，自己早早地集齐了“彩虹色”的各类首饰，种类齐全到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只要你想得到的地方，彭懿都有本事搞出首饰来！ 当然也有钻石类、黄金类的，但受彭懿影响，何佳自己喜欢的还是玉石类和珍珠类的珠宝首饰，所以总体算下里，还是这两类的数量最多。 东西多了，人就不在意了，该送就送！ 所以遇上极为亲近的人，何佳也会挑出一两件送出去。 这一送，少说就是二三十万！ 对于妻子的豪气干云，彭懿毫无二话，不过是些珠宝首饰，算不了什么！随她开心就好！ 何佳想着庞云年纪还小，不适合太沉的颜色，而且她个人气质沉稳，也不适合太跳的颜色。 选来选去，翡翠最本真的翠色最合适！ 庞云现在已经毕业两年了，经自治区政府选拔，成为一名选调生，这小姑娘有想法有干劲，自己一个人主动要求去了墨脱！ mt县城直到现在还没通车，进出一趟跋山涉水的，天气好的时候出来一趟都需要半个月，逢上刮风下雨的天气，说不定在一个山洞里一躲就是十来天，还要时刻小心滑坡泥石流！ 老庞一个铁血铮铮、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大男人说起这事，在几个老战友面前亦是虎目泛红，话语之间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反倒是几个老哥们听了庞云的事，纷纷竖着大拇指说老庞虎父无犬女！不愧是当初自卫反击战场上的庞大胆的女儿！ 彭懿看过庞云的面相，小姑娘早年间吃点苦，以后发展还是不错的！ 至少比她当军区副司令员的老子要厉害！ 搞完这些，抬头看了一眼立在墙角的座钟，都快中午12点了！ 何佳睡了四个多小时，该起来吃饭了，要不然白天睡过了，晚上又睡不着，颠来倒去，到时候把生物钟搞紊乱了不好。 出了书房，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一个曲线优美的身形侧卧在大床上。 彭懿用过春风诀的小楼无半点夏日的燥热，温湿宜人。 未合拢的窗帘缝隙处，一层轻纱被窗间漏出的风吹得缱绻微动。 佳人还在酣眠。 听着妻子沉睡中规律的呼吸，彭懿怔忪，舍不得将佳人叫醒。 先去做饭吧，她累了，让她多睡会。 彭懿又轻轻拉上了房门…… 下楼来，何母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这些年，何华陈晓燕彭懿何佳大都忙自己的事业忙得连家都顾不上，何母作为家里的大后方，一个人撑起了两个家！ 何母本就是个伶俐人，何佳也是跟着母亲学到勤劳干净的美德，两母女只要在家，随便看到哪里有点灰尘都受不了，每天忙着洗洗涮涮……这都成生活习惯了，何母倒也没觉得累。 其实一直住在女儿女婿家，主要是还是帮忙照看两个孩子。 虽然接受过新式教育，也出过洋留过学，但何母的思想一定程度上是老派的。 儿子女儿都安家北京，照理说作为丈母娘，待在女婿家终究有点不方便。 但实际上，这十来年，除了何熙高考那年办理了走读，女婿家这边时不时有来访的客人，迎来送往的怕影响何熙复习，为了照顾何熙，何母在儿子家待了一年，兼顾何佳这边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女儿何佳这边。 一则李彝还小，爹妈忙，需要照看。 二则彭懿何佳虽然忙，但能回家的时间终究比何华陈晓燕回家的时间要多！ 何佳忙一段之后还能在家待一段时间，彭懿虽然忙，但只要不出差，还是能保证每天回家睡觉，家里终究有人气得多。 而何华陈晓燕那两口子，没白没黑地搞科研做课题，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 甚至因为修仙太久，闹出了不少笑话。 他们两口子现在都是博导，这几年随着级别提升换了两次房子，有次搬家之后半个月没回家，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回家连家门都找不到！ 大晚上跑去敲别人家的门…… 最后大半夜地打电话来，问何母新家怎么走…… 亏得何母还帮着过去打扫过两次卫生，要不然…… 182 过日子 有时候何母都觉得自家儿子儿媳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 天天思考的都是所谓的“高精尖”技术，一会战斗机高抗压玻璃，一会高铁骨式壳腔的，哪怕好不容易在家吃顿饭，饭桌上要么不说话，要么三句话不离本行，听的人云里雾里…… 可作为能搞这些绝密型国家技术的人，居然连很多生活基本常识都忘了…… 厨房里买的油盐酱醋，还没开封呢，保质期就已经过了！ 两人还拿着酱油瓶在那里算分子结构是否还稳定…… 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小时候自己和丈夫忙矿上的事，很多家里的事都是两个孩子自己弄，何华作为哥哥，更是标准的长兄如父，不到十岁的小人儿除了上学，每天还领着妹妹穿衣吃饭，甚至两个孩子十来岁就开始管家里的账。 谁承想，如今…… 跟个二傻子一样！ 哎…… 何母无奈之余只能摇头……自己当初也算是大知识分子啊，也没像这两口子一样啊？不也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啊！ 下班回家不也要做饭！生了孩子哪有什么老人帮着带，虽然上班的时候有个农村的大妈帮着照看一下，但其余时候全都是自己一手带大！ 当然，何母也知道，这就是社会分工更精细化的表现！ 在新时代，一个人只用专注于他擅长的领域，其余任何的生活服务，都可以由其余的社会分工提供。 不过这样也好，家里不论社会地位还是个人能力，都以女婿彭懿为尊，他的职务牵涉的东西太多了，儿子儿媳闷着头搞科研，不问俗事，不用担心牵扯到什么，还能获得个人满足感。这才是标标准准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但说是这么说，真要在何华家，这怎么过日子？ 哪怕去了，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等。 既然如此，就在女儿家，把孙子带着照看好就行！ 但何熙毕竟是大舅子家的孩子，带到女婿家里，何母还怕彭懿这个女婿心里有想法，但这些年观察下来，何母发现他真的事事以何佳为重，只要何佳乐意，他从无二话！ 何母感动之余，也不时叮嘱何佳要好好对彭懿，千万不要耍小性子。 何佳自然点头应是。自己怎么舍得咋彭懿面前耍小性子让他难堪伤心？这些年来，巴不得把他捧在手里、揉在心里，只要他好，万事都好！ 彭懿这样的境界，自然能感觉到何母最开始的试探，特别是何熙12岁刚住在这里那段时间，何母的心理状态就有点虚。 彭懿实际上完全不在意这些东西！ 家里不用操心油盐酱醋茶的问题，经济上的问题也完全不用考虑，房子够住，李彝这辈子注定没有弟弟妹妹，以后能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相互扶持，彭懿很欣慰。 但有的东西靠言语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彭懿从未劝慰过何母，也没跟何佳说过这些话，只是自自然然做着一个姑父该做的事。 李彝写大字，何熙也会跟着写，字头都是彭懿批的！ 李彝练拳，何熙也跟着练，因为李彝筑基很早，几乎可以说是满月即筑基，所以骨骼经络很顺畅，何熙就要差很多，加上练拳的年岁也偏大，彭懿还花心思帮着洗髓。 何佳帮着报名，两人一起参加夏令营冬令营！ 当然，这也在于何家几人都是妙人，知道感恩，何华陈晓燕两口子也把李彝当儿子看，念着彭懿两口子的好，每年过年包给李彝的红包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要不然，彭懿可不愿意伺候什么极品亲戚！ 觉得“你作为姑父就应该怎样怎样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爱哪去滚哪去！ 何熙这小子也独立，初中就自己拿主意在学校寄宿，放假了就回姑姑家，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是何佳彭懿两口子买的。 何华两口子好不容易买次衣服，忘了自己儿子到底有多高，裤子穿上高掉腿，脚脖子都在外面露着！ 囧得两口子满脸通红，后来随着孩子长大，直接给他们钱，让他们自己去买后，两口子才算是不那么容易出洋相了！ 说是大知识分子，孩子读书也指望不上这两口子，何熙小学开学是何佳送去的！初中开学是彭懿送去的！ 彭懿何佳两口子对他就跟对李彝一样，从不见外。 两兄弟差了6岁，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搞到最后，女儿家成了大本营，何母也安安心心待了十四五年。 当然，最核心的深层次心理根源，在于何母觉得待在女儿这里舒服，不仅身体舒服，心理也舒服，以前没发现，后来慢慢的才体会到： 自家女婿性格很温和，从不在家里发火，连高声说话都少，十多年了，没见过两口子红过脸。 何佳要什么，彭懿就给什么，个人素质高，文化涵养好，不抽烟不酗酒，会的东西多，有空了就在家看看书摆弄摆弄花草，时不时还会雕个东西，何母现在的黄蜡石私印，就是彭懿在自己60寿辰的时候送的。 何佳一起送了一份50万的存单，说是孝敬自己的养老钱。 这些年何母冷眼瞧着，虽然明面上何佳赚钱赚得多，要给出五六十万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实际上，彭懿这个女婿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有钱，手里给出的不是极品就是珍品，都不是一般的好东西！ 这些绝对是不是何佳的片酬能承担的！ 站在这个位置，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何母的年纪也让她万事看得开，但对于女婿这一点，就怕他脑子蒙了犯糊涂！ 那不仅对不起国家人民，对不起培养他的党，更对不起这个家！ 这些话又不好得说，何母只能憋着，小小心心地盯着看着，最后还是何佳知道了，大概的说了一下彭懿能拿出这些东西的原因，并一再强调彭懿所有的东西自己都知道（彭懿;你确定？），他绝对不会贪污受贿！ 有女儿的背书，加上何母自己观察的结果，确实是找不到蛛丝马迹。何母这才放松下来。 要仅仅只是这样，何母都觉得这个家怕是早就会出问题。 人都是贪婪的，你越温和，别人渴求的就会越多，多到某天你无法承受的地步，关系就破裂了。 好在女婿在不言不语的温和之间又有一种莫名的威压，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那里，底线清清楚楚，让你不想去碰，也不敢去碰！ 所以家里彭懿说话最少，但存在感最强！ 183 多想 家里有这样的男人在，何母、何佳两个女人都觉得安心。 特别是沾了女婿的光，站在这个常人难以攀爬到的位置，看着波诡云谲的政治，前一刻还在烈火烹油大宴宾客，转眼间就落马倒台妻离子散…… 听着纸醉金迷的娱乐圈故事，人前夫妻恩爱娇柔纯洁，人后离心离德心狠手辣…… 何母觉得，自己姑娘真是淘了个宝！ 所以哪怕何母有六七十年的人生阅历，经历了婚姻，知晓男性的心理，在何父开开心心的外象下把何父管得服服帖帖，这其中的心理博弈、分寸拿捏，何母人生智慧满满。 她更得出一个观点：女人太宠男人不好！ 男人心理感知比女人要慢，从感性到理性之间脑回路弯子太少，很多东西不会深入思考。宠多了、宠久了，他就会觉得理所当然，到时候矛盾就来了！ 但这些年下来，彭懿太厉害了，不言不语中就把人心拨弄了，想要在他面前占据心理优势，那简直不可能！ 连明明年岁比他大（彭懿问号脸……）、经历比他复杂坎坷的何母自己，也不敢说能把控住他的心理状态。 说实在话，何母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连自己都是在某些特定时候才能体会到：她有点敬畏彭懿！ 用“敬畏”这个词，何母自己都觉得惊讶，甚至有点好笑，但这真是实打实的内心感受。 何母自己也思考过原因，这种敬畏不是彭懿的职务导致，这些年，彭懿从未因为自己的职务和权柄在人前露过锋芒，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觉得这是一种可以用来显赫的东西。 他也不会用一双所谓的能看透人心的眼神来观察你，大多数时候，彭懿的目光的温和的，甚至会带着一些说不清楚的稚气……这种目光半点不具侵略性和探视性。 可就算是这样，他越温和，何母越不动乱动！观察了何佳之后，何母发现自家女儿也是这样！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归根究底就是心理状态的交锋！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对于家里这样自然而然形成的以彭懿为主导，甚至遥遥影响到何华、李襄两个家庭的状况，睿智的何母想来想去，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女婿是个能人！ 他不论面对任何人，心理状态永远站在主导地位！ 一种毫无缘由地坚挺和自信引发的主导！ 无关地位、无关职务、无关财富！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能在心理状态上做到这种博大和无欲的人，会让人从心灵深处产生畏惧和颤栗。 但这种带着一点畏惧的敬畏不影响日常的生活，甚至反倒让何母在这个家里更自在一些。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真正自由的人，都是在框子里飞翔的人！ 对于这种给你一片蓝天但骨子里霸道至极的人，你除了配合，别无他法！ 所以看着女婿唯有在女儿面前显露出来极为轻微的可以观察到的一丝丝企图心，看着女儿未曾深思但习惯成自然地在心理层次上对彭懿予取予求，何母不仅说不出一句不好，甚至私底下还让女儿多关注彭懿一些。 当母亲的，真的是操碎了心。 哪怕女儿都四十来岁了，当妈的该操心还是得操心！ 彭懿越好，何母越操心！ 彭懿再怎么清白，家里的人再怎么信任，在这个位置上，总有贴上来靠上来的人。 一次何佳在外拍戏的时候，何母带着李彝去新华书店买书，李彝在自然科学专柜翻看了良久，祖孙俩最后付钱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路口红灯间隙，70秒的时间，让何母纠结了好几晚上！ 一个酒店出来了七八个人，其中三四人满脸通红，眼神虚飘，一看就是刚吃完饭的状态。 在这一行人中，除了四五个颜色极好的女性，还有一个人特别眼熟，好像是老在电视上出现的大明星。 剩下的，就是三个气质沉稳，一看就居于人上的男人。 当中，就有彭懿！ 要只是走在一起还罢了，男人嘛，难免要应酬，这么多人，这个点，正大光明地走出来，一看就是刚在这个酒店吃了饭，是正正当当的应酬。 何父曾经也是矿上的领导，需要应酬的时间也多，何母早早习惯了。 况且女婿的职务和地位比自家老头子高得多得多，还是在灯红酒绿的京城、在莺莺燕燕的演艺圈。 这些场面也是正常！ 但这次，何母在车上远远看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有意地走在彭懿身侧，陪着走出来的一路上言笑晏晏～～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这个女人半点出格的事都没做，只会觉得此人落落大方。 但何母是女人啊！是一个敏感且优秀的女人！ 虽然看不清那个白衣女子眼中的神采，仅从她说话时面部变化的角度，行动之间手臂甩动的身姿，顺手撩头发的神态，何母就知道，这个女人对彭懿有意思！ 她在散发媚态！ 女人之美，不在性，而在媚！ 含蓄的媚态比直白的性感更具吸引力和感染力！男人也更容易沉溺其中！ 何母看得不由心里打鼓～～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三四十公分，彭懿也只是一路向前，脸上无半点表情，但那个女人有意无意地往彭懿身边靠…… 路口变成了绿灯，何母李彝坐的出租车跟着前面的车流开动了，李彝困得已经在车上睡着了，何母搂着李彝扭过身子往回看。 只见彭懿与两个男人握手告别，打开车门开车离开后，两个男人中的一个神态马上变得色眯眯的，搂着那个女人说笑……边说还边指点着彭懿离去的车子…… 放往常何母也不会多想，但今天彭懿居然自己开车，开的还不是他自己一直坐的车子…… 自家女婿哪里都好，就是在某些方面不怎么愿意亲自动手，比如开车。 所以进进出出都带着小焦，有时小焦还会在家里蹭饭，这么多年来，大家都熟悉了。 家里有时候不好联系彭懿，电话都打到小焦那里去，小焦也不负众望，能很明确地告知家人彭懿在哪，在做什么…… 这次彭懿居然没带着小焦，还换了台车？！ 不由得何母不多想！ 184 花旦 但有些话何母作为丈母娘不太好问，私底下也不好和女儿说，只能时时叮嘱何佳多上些心。 彭懿要是知道何母纠结的这些事，虽不至于惊讶，但也只会觉得好笑…… 那天恰好机关事务管理局通知车辆年检，小焦开着车去弄到下午四点多，想着他辛苦，彭懿就让他直接把车开回家，第二天早晨来接自己上班就好了。 结果快五点的时候，原制作中心副主任，现任文化事业部影视管理局副局长张春来，来了个电话，说有人组了个局，要一起吃个晚饭……话里话外透出一股不得意而为之的意思…… 毕竟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彭老大一般不参与这些活动，特别是跟了这么多年的下属。 明知如此还临时临刻打电话过来，明显就是组局的人不太好应付。 彭懿猜到了要干啥，有人要捧人，能拉通这条关系捧人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在这个层面，也不会搞出小公司捧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去老张也不好交代。 而且明明知晓彭懿性格，还敢把电话打到这里的人，那就料定了彭懿不好拒绝。 问了一下，张春来说了一个名字…… 也罢，曾经部队里一个老首长的孙女，虽然退之前的位置比自己现在要低得多，但当初自己还是新兵的时候，这位老首长还是有提拔的情分的！ 既然孙女入了这个圈子，自己也说得上话，帮她一把，帮着撑撑腰，也算是看顾了这个侄女，还了人情…… 也是奇怪了，这两年怎么这么多家世不错的小姑娘都往这个圈子里跳？ 找关系找到自己这里来的，这几年已经有四五个了，其中几个，现在就是小报和网络里盛传的“背景深厚，强捧不红”的几大美之一～～ 哎……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都只看到了这个圈子的光鲜，看不到这个圈子里的血泪。 虽然起点很高，自己也帮着搭了个台，但如果进来之后不能靠自己站稳脚跟，一味想着家里的权势，这些人终究无法长久，彭懿也懒得出手相助。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彭懿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囿于这些人情往来！ 但随着李彝慢慢长大，彭懿想了很多，自己终归要离开，在不失本心又能助人的情况下，结份善缘，以后李彝的路也好走些。 哎，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呐！ 古人早把这些道理悟透了！ 问了地址，去那边的话得开车，这刚把小焦的电话挂了，让他休息，转脚又让人过来接送，不太好。 算了，自己开车去吧！ 除了这个饭局，今天没有别的事了，那个酒店离家也近，到时候直接把车开回家。 虽然车子被小焦开走了，但真要搞辆车，对于彭懿来说不算什么难事，文化大厦地下停车场就停着一辆车应急…… 于是就有了后来何母无意间撞到的种种。 至于何母看到了白衣女子如何如何，彭懿半点没放在心上。 因为彭懿和正主父亲的职务关系，被有心人拍到不好，要避嫌，所以真正的正主在酒桌套间里认真表达了感谢后，和她父亲就待在了房间里。 送彭懿出来的是陪客，那个白衣女子是找来陪酒的一个明星。 彭懿见了也只觉得眼熟，但要说名字，实在是说不上来，所以一场应酬下来，两人也只是见面时点点头而已，一句话都没说上。 主要是彭懿现在不直接管理影视审批了，事情又多，忙得连何佳拍的戏都没时间细看，哪有时间管圈子里的莺莺燕燕。 这位女星是近一年来极红的一位小花旦，从艺术院校出来之后，出道即女主，一路火花带闪电，现在才28岁，已经拿了两个视后，在圈子里算是比较干净又有实力的人。 这两年不知怎么回事，小花旦遍地，大青衣难寻，随着上一辈女演员渐渐老去，能担得起堂堂正正的大青衣戏的女演员越来越少，不仅在外貌，也在演技。 彭懿活了一千多岁，鲜美的皮囊已经不重要了，看人更多看的是内在。 大青衣勉强还能入眼，对于吵吵闹闹的小花旦，真是半点兴趣皆无！ 花旦青衣都是戏剧术语，因演艺圈脱胎于华夏戏剧，所以很多话语都传承了下来，比如“龙套”、“杀青”…… 京剧因清廷皇室的喜爱，后来者居上，两三百来成为戏剧正统，演艺圈又主要在京城，所以受京剧影响较明显。 京剧中角色根据性别和演绎方向，分为生、旦、净、末、丑五大类。 旦角一般就是女性角色，“花旦”、“青衣”都属此类，两者的名号区别主要来自于服饰着色。 “花旦”穿的衣服要更青春靓丽，色彩缤纷一些；“青衣”则要端正内敛一些。 “花旦”又称“小旦”，“青衣”又称“正旦”，小旦在台上唱唱跳跳，正旦一般就是端坐或是端立，甚至有的剧目整场戏下来，正旦都没挪过窝。 由此，大家就能看出区别了，青衣是正经女主、夫人，花旦是小姐、小丫鬟…… 比较直接的对比例子就是白娘子和小青。 由于语言、神态活动比较多，唱唱跳跳在构造人物形象和性格上比较容易。 端立和端坐因为语言动作少，要准确地塑造人物形象就难得多，这就需要演员在眼神和内功上下更大的功夫。 戏剧都是靠实力说话，从地位来说，青衣高于花旦！ 早期的女演员，特别是早早成名的演员，走的都是青衣路线，当然，主要原因是那段时期的审美还比较传统，能出彩的女人戏都是青衣戏。 要想扮演好一个端正的角色，就必须在演技上下大工夫，同时为了涵养出青衣的气质，还要兼修内德！ 这也是老一辈女演员年纪越大，气质越醇厚的原因。 但可能是前面几十年乃至几千年压迫太过，这几年兴起的艺术氛围就是活泼唱跳型，比如曾创造现象级收视率的《格格回来了》，换在以往根本无法欣赏的疯疯癫癫的女主角，现在也被一众人追捧至极！ 在这样的创作氛围影响下，青衣让路，花旦泉涌…… 185 借势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色，时代洪波潮起潮伏。 老祖宗说“人定胜天”，个人努力很重要，但能在大环境中融入时代潮流，顺势发展，在时代洪峰的托举下，个人再努力一跃，这一跃，说不定就是历史的高度！ 英雄造时势，但更多的，是时势造英雄！ 小花旦在这二十来年的时间里，成为演艺时代的弄潮儿。 但或许，十年之后，世道就变了呢…… 社会经济从当初高速喷涌变为稳定有序，经济发展速度一下来，人们在财富浪潮中拼死拼活的劲头就会渐渐挥发到别的领域。 老百姓的文化素质和艺术素养逐步提高，观众看多了疯疯癫癫的小女生，看厌了圣母玛利亚的傻白甜，反倒喜欢端重有力的大女主。 此时这些早早站立潮头的花旦倒是不必担心，毕竟多年的影响力已经达成，在时光滤镜下影迷也会更加宽容，演艺地位已经稳固。 但那些刚刚投身进来爬到半山腰，或是已做好一切准备，把自己本可担得住大青衣的脸削成了小花旦，正要投身这个花团锦簇的圈子的人，该怎么办？ 呵呵，天知道！ 流量再多不过空谈，前一刻衣香鬓影宾客如云，下一刻门可罗雀车马稀声！ 人啊，没有实打实的实力，再多名利不过是过眼烟云。 这个女明星在同一期小花旦里，演技还算说得过去，人也乖巧，基本还算干净，因为参演几部戏的导演和几位老戏骨的点拨，微微露出来一点青衣的苗头，打算往这个方向转型，所以气质大概看去还不错，勉勉强强能撑得住场面。 女星这两年来在圈子里算是一只手排得上号的年轻人！ 虽然在圈子里地位很高，大家也都捧着赞着，但能参加这种酒局，简直是矫天之幸！ 当然，主要原因是今天酒宴的正主打算签在女星所在的公司，公司老总把女星带过来算是一起培养培养感情，见识一下小师妹的实力，为小师妹今后的发展铺平道路。 酒桌上，女星荧幕中高贵典雅的形象半点不见，只小心翼翼坐在旁边当花瓶。 对于彭懿来说，有些话，在酒局，特别是有外人陪酒的酒局上，不用说也不能说，人到了，势也就到了。 听着正主甜甜地叫了一声“李伯伯”，彭懿应了，酒局上的人哈哈鼓掌。 这就够了！ 明天，甚至不用明天，从今晚开始，这个小姑娘只要自己不作死，圈子里的人都会给她让路，她的演艺道路，比起九成九的人，算得上平坦开阔！ 这就是明明可以私底下到彭懿家里拜访，却要选择在酒店组局的原因。 但福兮祸所依，有时候道路太平坦顺遂，对人没什么好处，早早地以势压人，反噬必重。 不过这些彭懿懒得细说，我又不是你爹，屁事都要帮你计量！？ 彭懿的相貌清隽，配上一身气势，更是引人注目！ 女星在圈子攀爬了六七年，红火了两三年，在她这个位置，能看到绝大多数演艺圈底层人士看不到的风景，知晓绝大都数人不知道的秘密。 但有的人，哪怕在圈子里爬得再高，没有人引荐，这辈子都不知道到底在谁手底下讨饭吃！ 恰好，她不知道彭懿！ 彭懿三年前从影视剧制作中心主任升为华夏文化事业部部长之后，对演艺圈的管理属于间接管理，加上彭懿低调的性格，圈子除了大腕和老人，新兴的小辈们，大概连彭懿的名字都没有听过了…… 而这次酒局，有外人在，大家也只称呼彭懿为“李主任”，在座的几个体制内人员都是跟着彭懿在中心工作多年的，用这个称呼，可以显现出与领导曾经同一战壕的亲昵。 所以女星只看到几个本已了不得、随便一句话都能让自己老板小心揣摩的大佬恭敬地等着一个看着只有三十多岁的人，接到人之后奉至上席，整个酒局都围着他转。 那人也只是随意应对，对大家的吹捧神色淡淡，听着女星认为早已背景通天的小姑娘叫了一声“伯伯”，也老神在在地应了。 还有一个细节，小姑娘看他应了，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接着大家鼓掌捧场…… 女星知道，这人不简单！ 在这种场合女星不敢明目张胆，但也恰恰在这种场合，别人也不敢明目张胆，这场酒局干净得过分！ 比起那些所谓的“插花座”、“喝花酒”的酒局，女星都觉得这一顿饭自己这个花瓶当得多余！ 这更让女星确定，这人不是一般人！ 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主任？ 要是搭上了…… 啧啧…… 大佬不说，女星也不敢问。 不能有过多表示的女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时不时飘向主位，最后送出门的过程中可以保持着距离，却又散发着男女之间浮动的那点小意思。 实际上这个方法挺高级的，不主动不明确，在矜持之间微微表露心意，又不入暧昧之境，双方都有前进后退的余地…… 换个男人遇到这种不上不下又半情半意的女人，还有明星光环加身，基本上是跑不了了～～ 可遇到的人是彭懿啊！ 千年老妖精彭懿！ 除了少有的几个能牵动彭懿心神的女性，别人在彭懿眼里，都是红粉骷髅。 除非你长个天仙样，百万里挑一! 要不然，别说你抛媚眼抛地眼珠子都掉出来，就是你不管不顾地往身上扑，彭懿都在安全范围外视若无睹！ 所以这场酒局，两个多小时下来，就坐在彭懿身边陪酒的女星，到底长啥样，彭懿都没看清…… 就记住了那脂粉味有点呛鼻…… 虽然那脂粉味比起绝大多数女人用的要清爽很多，但调了几百年香的彭懿还是不太喜欢这些人造香精的味道，不自然，不刘畅。 彭懿能说，自己为了大家的面子憋了整整一场酒局么？ 哎，这年头，好人真难当！善解人意的好人更难当！ （众人：明明只看你一场酒局下来生人勿进的模样，把大家吓得胆战心惊，你还为人着想了？吐血，卒！） 这事，不知前因后果的，就这么被何母误会了…… 因为没什么印象，这些事时不时也会遇到，彭懿未曾放在心里。 186 困 人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绝大多数丈母娘对女婿都很好，究其根源，在于怕女婿对女儿不好。 何母理智告诉自己，不用有这样的担心，但感性中，总有几分患得患失，所以对于彭懿，何母确实下了花了不少心思，帮着照看这个家里良多。 彭懿进得厨房来，何母正在切五花肉，看着旁边碟子里切好的青椒大蒜，小炒肉的材料已经齐备！ “妈，今天有几个菜？”彭懿一边卷袖子一边问。 何母回头“一个小炒肉，一个醋溜白菜、一个牛肉萝卜汤、再拍个黄瓜就差不多了，这两天天气热，吃清爽点好。” “行，佳佳喜欢吃虾，我再加个什锦虾仁吧。”套上了围裙的彭懿笑道。 “虾仁不错，也清爽，那你来炒菜吧，我来挑虾线。”何母说着将切好的五花肉用刀一摞，在碟子里齐齐码好，顺口问了一句“佳佳还没醒？” 彭懿在水槽处洗着手“嗯，刚看了，睡得正熟，等我们这边差不多好了再上去叫她吧，她昨晚累着了。” 何母嗯了一声，从冰箱里拿出虾仁开始解冻。 今天要做的菜都不是什么大菜，醋溜白菜、拍黄瓜，一忽溜就能弄好，至于牛肉汤，本就是现成的，切点水萝卜放就去就行。 虽然是大夏天，不怕菜凉了，但隔太久终归不好，况且何佳还要洗漱，又要磨些时间。 炒好小炒肉，彭懿洗了个手就上了楼，边上楼梯边与何母道“妈，虾仁等我待会下来做啊……” 何母在厨房里道好。 ～～～ 轻轻拉开隔光帘，纱帘还在窗缝吹来风中轻轻飘荡，凉爽的卧室内随着何佳规律的呼吸，显出了暖融融的气息。 光线从轻纱外透出来，床上的佳人可能是感觉到了阳光的刺眼，微微蹙了蹙眉，无意识地抬起手，压在了眼睛上，扭扭身，继续酣睡。 何佳前几年一直以短发示人，一是为了契合饰演角色的干练大气，二是那时候脸型相对有点肉感，用短发修饰一下气质更出众一些。 大概从去年开始，何佳就蓄了长发，主要是这两年参加的典礼和晚会比较多，重要场合，短发不太好做造型。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温柔的气质越来越明显，眼睛里蕴含的东西愈来愈和善，加上胶原蛋白的流逝造成脸型的变化，中长发比以前的短发更适合何佳。 何佳刚刚的扭动，左颊一缕头发俏皮地戳在佳人唇侧。 可能是有点痒，佳人在睡梦中一会儿撅噘嘴，一会儿伸手揉一下…… 结果一揉又把头发弄到鼻子上了…… 就看着何佳又皱了皱鼻子…… 彭懿站在床边轻笑，自家这个老婆啊，都四十多了，还这么可爱！ 不能再睡了，再睡菜都要凉了。 彭懿俯身，捧住何佳的脸庞轻轻在额头印上一个吻，又连着在眉间、翘鼻点缀…… 佳人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微微支棱开了眼皮。 “老公……”刚睡醒的人嗓子还没开，何佳的声音有点干哑。 喊完人又把眼皮阖上了，只是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挽住了丈夫的脖颈，脸也顺着丈夫就过来的脸颊蹭来蹭去。 “乖～～起来吃饭了”彭懿顺势半坐半倒在床侧，搂着何佳轻拍道。 “嗯……”佳人乖乖的应答，但半天不见动静…… 彭懿转了转姿势，脚翘在床外靠在床头，何佳也顺势滚进了丈夫怀里，脸蹭了蹭彭懿的前胸，就是不睁眼。 自家这个小妮子，没睡够啊…… 将佳人转动间翘于颊侧的头发轻轻地拨到耳后，低头亲了一下佳人白皙的脸颊，彭懿一使劲，将何佳半抱了起来。 “啊……”突然半个身子被老公抱了起来，何佳惊呼，眼皮终于睁开了。 “你干嘛……吓死我！”不依的何佳不由轻锤彭懿肩膀。 “哈哈，我家有个懒床猫，喊不醒，只能这样了……” 抱着何佳到卫生间，刷牙洗脸一手包办，此中趣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最后彭懿这个大功臣抱着佳人套上拖鞋后，还是被没心肝的老婆赶了出来…… 何佳要上卫生间…… 家里没外人，何佳洗漱好后懒得换衣服，穿着睡衣就晃荡下楼，此时彭懿的将什锦虾仁刚刚起锅。 吃完饭，虽然睡了四个多小时，但昨晚一夜没睡，何佳神色终究恹恹，眉宇之间没什么精气神。 何母收拾完厨房之后就去找她的团友了，总政大院这边有不少退了的老同志，大家自发性的组织到一起，搞搞合唱，锻炼锻炼身体，让总政老干部处省了不少心。 比起老干部因为退休空虚去打麻将、卷入保健品欺诈案件、在家枯坐得老年痴呆等等，老干部处的人巴不得这些大叔大妈多搞搞这些高雅艺术！ 既锻炼肺活量，还愉悦身心！ 本来老干部处每年就有经费保障，现在看着大家兴致勃勃地搞合唱团，还认认真真地区分配置了指挥、钢琴、小提琴、领唱…… 那必须好好支持！ 于是在大院一角，一个小礼堂被布置出来成为老干部的活动中心，每天除了水果、茶饮供应，还有一个老干处的人每天守在那里为大家服务。 怕老干部年纪大了身体弱，一个不好感冒发烧什么的，老干处责任重大，空调也不敢开大，还专门搞了几个大风扇过来，连制冷带送风。 何母能多交朋友，多参与社会活动，彭懿万分支持。 在总政大院待了十几年，何母跟一群老哥哥老姐姐早就混熟了，虽然不是编内人员，但有彭懿在，除了退休工资不在这儿领，其余的活动，一直享受着总政退休老干部编内待遇。 分到每个老干部头上的活动经费，都是有专门标准的，总政老干部的级别高，每年享受两次京外疗养，何母有时跟着去，有时不去。 相关用度，彭懿当初专门让小段去跑过，老干处处长也是个妙人，日常一般的瓜果茶水，包括在京的相关活动，只说多一人少一人都是一样的，这些都是小东西，确实算不清楚，彭懿听后也就罢了。 但出京的相关用度，彭懿都会补上，包括机票住宿，只多不少！ 毕竟位置高了，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每个细节多谨慎一点，才不容易出大纰漏！ 187 走向深蓝 小礼堂环境氛围好，加上大院本就成立了五十来年，花草树木繁茂，小礼堂旁都是参森的大树，搞得这一小块地方成了避暑宝地，很多老同志大夏天都懒得在家里待，吃完饭就往小礼堂赶！ 何母还好些，家里这座小院被彭懿动过手脚，虽然怕被人发现纰漏，彭懿还是克制了一些，但比起别人家，几乎算得上冬暖夏凉。 前后院子又是花又是草，还有两三棵大树，在家里长的年纪与李彝一般大。 当初移栽的时候就已经是成形的老树，这几年在家里勃勃生长，一到夏天，后院和小楼几乎都被树荫覆盖，前院的葡萄藤也绿意盎然。 不知为何，何母总觉得家里的花花草草看着都要比外面的精神些，花开得也正，院子里有不少花，但味道绝不会串，香味不浓却悠远，一到春夏，满院子清幽的香味让人神往。 初春的嫩绿绯红，仲夏的翠绿甜香，秋日的信黄斑斓，冬天的暖香宜人，让人生活在都市，却如同身在桃源之中。 每每洗碗做饭时看着家里的美景，何母不得不感叹，自己女婿确实是个大能人！ 有审美水平，有造美本事！ 家里的花花草草、鱼塘假山、秋千石凳，都是彭懿有空的时候这里鼓捣一点，那里扒拉一下，一点点弄出来的。 当时只道寻常，如今看来，无一处不美，无一处造作！ 不止何母自己，何佳李彝，乃至何熙，都恋家！ 要不是在家确实闲得难受，和几个老哥哥老姐姐一起唱唱歌跳跳舞，日子能松快些，何母作为一个大知识分子，宁愿呆在家里看书都不怎么愿意出门。 何佳糅合了父母的诸多特点，既有父亲的活泼好动，又有母亲的沉静好学，所以宜动宜静，在外面也能疯玩，在家里待着也不觉得烦闷。 何熙从小在姑姑家待的时间比在自家待的还长，早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因为天天在大院里进进出出，大院里的人都认识何熙，遇上了打招呼都是“何家小子”！ 每次何熙一来，两兄弟就住一个屋，本来彭懿说要把杂货间重新装修一下，布置成何熙的房间，但两兄弟都不干，就要挤在一起，最后何佳只得把李彝15米的床换成了18米的大床！ 随他们两兄弟去闹！ 然后只要两下小家伙在家，往常本应该九点半就熄灯睡觉的李彝，十点多还能听到两兄弟在房间里叨咕的声音…… 说起这个，在李襄42岁、曾宜37岁这一年，两口子总算有了动静！ 李襄现在已经是大校军衔，在xx军区主要负责舰艇调用和后勤工作，随着这两年国家经济的发展，虽然军费大盘还是达不到需要的高度，但填吧填吧，海军渐渐地也补充了几艘新的护卫舰，比起前面三十多年破衣烂衫的装备，总算充了充门面。 在国内一大批历史学家、经济学家、社会学家的参与下，根据大航海时代以来兴起的各个强国的历史，华夏宣传部协同文化产业部拍摄制作了一部大型历史记录教育片《大国崛起》！ 当初这个片子的立项申请报上来的时候，由于牵涉面广，又涉及大量的政治敏感问题，部分领导持了否定意见，最后还是彭懿拍板，并帮着牵了宣传部的线，打通了大量相关学术领域大佬的关节，请他们参与其中，这一部片子才得以面世。 当然，向公众播放的片源都经过了两次审核，不涉及所谓的政治敏感问题，真正无剪辑全片，是作为内部资料在党内传阅学习的。 而这无剪辑全片，剖析深度更深刻，关键点抓得也更足，更重要的是，对比相关经验，在华夏发展借鉴上发挥的要更充分一些，这些发挥出来的东西，算得上国家发展战略，其中部分涉密！ 所以党内每一层级的领导干部看到的都有些微差别，剪辑师一把剪刀使得贼溜～～ 不过对应的，那段时间头顶秃的速度也特别快…… 由于这些东西涉密，只能由内部人员来弄，这个剪辑师在圈内被陈“刘一刀”，当初影视剧制作中心刚成立时，还是彭懿亲自去央视挖出来的！ 这次不断剪不断审，半个月的时间内，“刘一刀”都快成了“地中海”…… 领导级别越往下的层级走，越偏近历史纪录片，越往上走，越趋近于国家战略规划设计。 这个片子自播出以来，广受好评，更作为各级党校主体班教学课程必备。 经过认真总结了西方国家自航海时代以至工业革命以来的发展道路、发展曲线后，华夏自国家层面往下，均得到一个共识： 这是一个走向深蓝的时代！ 这是一个走向浩瀚宇宙的时代！ 各个国家想要在小小的地球村里独善其身已经是不可能了，想要让国家和民族屹立于世界之巅，必须加快走向海洋、走向太空的步伐！ 抢占高地，经营飞地，之后的发展不说快人一步，至少不用那么艰难了！ 所以哪怕国家财政拨用军费还是有困难，蛋糕还是不够大，连勉强填饱肚子都困难，但华夏还是勒紧裤腰带努力搞科研，一分钱掰两半花，虽然只是一般的护卫舰，但还是扣扣索索地弄了几艘军舰出来。 再不弄出来，当初被“路径选择”下经历过的东西又要再次上演！ 当初是国弱民穷，别人占自己的地盘也只能咬牙忍了！ 现在！ 不论怎么艰难，一定要守住老祖宗的基业！ 现在周边小国在背后人物的挑唆下，惯会欺软怕硬，要还让当初被占八九十个岛屿的历史重演，南海军区总司令这辈子怕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入世之后不仅没有被西方资本市场同化，甚至还慢慢地成为赢家，再加上意识形态上的对立，各国不免紧紧盯着华夏的一举一动。 华夏知道海军的重要性，但在这样的环境和背景下，也只能偷摸地搞发展。 舰艇一时半会儿搞不出来，人可是要早早准备好的！ 人才储备是战略部署的重中之重！ 不仅要储备舰上人员，更要储备舰载机飞行员！ 要不然到时候军舰、航母搞出来了，人才跟不上怎么办？ 所以这两年，李襄不仅兼着后勤上的工作，还是xx军区海军人才部副部长。 国家战略一定，这个领域就忙起来，李襄现在不仅要忙军区这边的事，每年都要往几大院校飞两三遍，到处考核挑人！ 忙得脚打后脑勺，想想前几年这里钓钓鱼那里吹吹风，那样的闲暇悠然简直如同前世…… 188 保胎 曾宜在机关政治部工作，从正规的军事院校毕业，工作能力也强，升的速度自然不慢，现在是机关政治部副部长，中校军衔。 在政治部工作，除了搞好军区内的官兵的政治工作，还要对不断新进的人员开展政审和考核，办理人事关系…… 两口子忙啊忙，把孩子的问题都抛到爪哇国了，连当初的伤心和纠结好像远如前世一般！ 两口子年纪大了，对这事也看开了，李襄有次酒醉后抱着曾宜说他可能命中无子，老李家已经有了李彝，自己也会把李彝当亲儿子，至于其他，只要能和老婆在一起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就行～～ 说得明明想把醉醺醺的李襄甩半边的曾宜都红了眼眶！ 或许是愧疚，曾宜这几年对李襄越发温柔了，脾气也发得少了，李襄知道妻子变化的原因，只要她不郁结于心，一切都好。 既然男方没说什么，曾父曾母作为女方的父母，更是不主动提这个事…… 能捱就捱着吧……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家长里短，不好扯，也扯不清…… 但哪怕不说，曾母这两年还是急得头发一把一把掉，两鬓也白了不少，怕女儿看出端倪，每个月都会去理发店染黑，过年前去的更勤，就怕女儿女婿冷不丁哪天回来碰上。 曾父哪怕身为部级高官，在这个事情上，也天然地在彭懿面前有点心虚…… 在这种心态主导下，彭懿曾父两人私底下的沟通实际上不多，两个家庭都沉稳低调到快让人忘却，当初那些对这段军政联姻议论纷纷的吃瓜群众在盯了一段时间之后索然无味，渐渐也就放开了…… 彭懿对这一切都清清楚楚，但只看，不说！ 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万事皆用心，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好！ 这不，接到李襄高兴得像是要吼出来的电话，曾宜在那边哽咽，何佳在这边也跟着抹眼泪，彭懿也只是提醒两人要小心谨慎一些。 特别是曾宜，已经37了，还是头胎，已经算超高龄产妇了，妊娠过程危险性很大。 两口子没想到盼了这么久，盼到都快绝望的时候，这个孩子突然来了！ 为这，曾宜什么都不管了，反正自己也只是副部长，大家都知道自家两口子的情况，也知道这个孩子来的多不容易！ 知晓这事之后，同事们都体谅她，政治部部长主动找曾宜谈了话，让她把担子先放放，由另一个副部长顶上。 曾宜虽然每天还在正常上班，但相对来说除了少量的人事工作，其余事情不再沾手……每天都在小心养胎。 接到自家姑娘怀孕的消息，曾母当天就买了机票飞三亚，从那天以后，眼不错地盯着曾宜，每天水果汤品不断，一直到她生产。 何佳作为大嫂，也特意挑出时间飞过去三四次，每次都大包小包。 几次下来，光是何佳带过去的东西，曾宜家里就堆了一座小山！ 何佳这个大嫂带过去的东西包罗万象，只要和孕妇产妇扯得上边的，应有尽有！ 从养胎药方到珍品药材，从金丝燕窝到葡萄籽、叶酸，从维a到维e，各式各样的布料，甚至还有已经做成婴儿成衣的极软极柔的纯色小棉布…… 何佳每次过去都会待一周左右，在陪曾宜的几天内，亲自上手，与曾宜两妯娌共同设计制作小孩子的衣服垫褥，新买的缝纫机踩得飞起！ 曾宜端着水果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看着嫂子忙活，看着何佳踩缝纫机这么溜，都惊叹了！ 没想到自家这个嫂子这么厉害，不仅所有家务活都能上手，还能做衣服！ 这年代，女人会做饭正常，曾宜给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媳妇，哪怕当初再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也能在厨房里弄出个四五六。 但要说做衣服纳鞋底，真要在都市女性里扒拉，十个里面说不定都找不到一个！ 这些东西，都是孕妇产妇需要的，曾家两母女一直以为是何佳准备的，想着何佳也是生产过的人，能准备得这么充裕和贴心，心里很感动 实际上绝大多数东西都是彭懿拿出来的，当时给李襄曾宜两口子相看的时候，彭懿就发现这两口子的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她妈肚子里也是个能折腾人的，加上曾宜岁数不小，带起孩子不免吃力，彭懿不由多花了几分心思，帮着准备了不少东西。 特别是几个保胎方，列在房子中的药材，一部分可以在市场上买到，这些就没出现在何佳的行囊里。 而少量作为“君、臣”的药材，都是市面上极难找到好东西，所以都是由何佳亲自带过去。 曾宜从怀孕到生产，9个多月的时间，针对不同阶段不同问题，彭懿给了三个保胎方，每隔一段时间，何佳过去一次，送新方子也送药。 毕竟是大伯和弟媳妇的关系，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也不好言明。 所以曾家母女俩都以为何佳带过来的东西，特别是这几个如神药一般的保胎方，一定是找京城的妇科圣手求的方子。 毕竟京城的中医数量最多，还有保安堂这样闻名全国的几百年传承的老字号，求医问药终归比别的地方要便利些。 不过经过实证，这几个方子确实是圣手所出的方子，效用极好！ 曾家两母女为这一次又一次感谢何佳，何佳现在拿老公做人情早就无比顺手，半点不害臊，大剌剌地就接着了～～ 曾宜这一胎，实在要命！ 从一个半月开始，曾宜就妊娠反应剧烈，吃啥吐啥，连喝水都吐，别说一般孕妇不能闻的鱼腥味，一点点肉味都不行！ 每天吐得连胆汁都快出来了，全身虚软无力，最后只能进医院输液，一个月进两回！ 在孕期本不想吃药，怕对胎儿有影响，接受新式教育更不想沾中药的曾宜最后实在没法了，硬吃硬灌不仅没用，吐得还更厉害了！ 吐得连医生都没办法，又不能总待在医院里。 为了胎儿能得到养分，让他好好生长发育，病急乱投医之下，曾宜只能认命，喝了嫂子亲自熬好的中药。 189 混世魔王 没想到喝了何佳带过来的药方煎的药后，虽然吃起东西来还有点勉强，但孕吐好了很多，慢慢养了两三个月，基本也把身体调养了起来。 这还没高兴几天呢，b超检查出胎位横位。 正常孩子分娩，理想位是枕前位，胎儿头在下、臀部在上，以头部的枕部为胎体的最低部位。枕前位姿势能使宝宝以最小的径线通过骨盆，自行完成“儿头回旋”的一系列动作，顺利分娩。 胎位不正，是相较于枕前位来说的，包括臀位、横位、头位。 头位扭转相对要容易一些，很多胎儿甚至会自己在最后几天自己慢慢转过来。 臀位则是指胎儿的头和臀部位置颠倒过来，臀在下、头在上，坐在宫腔内。 臀位时，胎儿臀部无法充满产妇的骨盆，容易导致胎膜早破，造成脐带脱垂或分娩时的出头困难。此外，当宝宝的臀部娩出后，头部还滞留在产道时，容易发生缺氧现象，甚至死亡。 胎体纵轴与母体纵轴相垂直为横位，横卧在宫腔内，这就是横位。 横位时，宝宝无法正常分娩。 同时，横位分娩时如未及时处理，会导致脐带脱垂，胎死宫内，甚至有子宫破裂的危险。 横位一定程度上比臀位还危险！ 听着医生说横位的后果，吓得曾母一晚一晚的睡不着。 想当初，自己这一辈人从怀孕到生产，哪里做过什么检查，打过什么b超？ 那时候条件艰苦，连吃个鸡蛋、喝碗糖水都奢侈！老曾又被关在牛棚里，所有的工资都停发，自己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在揪斗小组的监视下，虽然不必干重活，但该吃的苦没少吃！ 生曾宜的时候医院里的医生被下放，一个正经大夫都没有，一群不懂医术只会背红宝书的人占着医院，生孩子基本是自己一个人挣命似的挣出来的。 年纪轻，父母为着国家的独立民族的解放死在战场上，没有人告诉自己，该怎么生孩子、养孩子。哪知道什么叶酸，哪知道什么臀位横位。 就这么着，曾宜不也好好的？！ 不也健健康康、聪明伶俐地活到了这么大？！ 可如今，生活条件好了，营养跟上了，医疗也发达了，苦活累活也不用干了，要么一直怀不上，好不容易怀上了还来这么多揪心事？！ 但曾母也是做了这么多年领导夫人的人，遇事还是能沉得住气，所以晚上不论再怎么担忧，白天在女儿面前也不显露，还小心观察女儿的心理状态，每天帮助女儿做好膝胸卧和侧卧，努力矫正胎位。 等到又一次产检，得知胎位还是没有明显好转时，曾母都止不住地慌！ 曾宜拿到结果之后倒是平静，该来的总要来，真不行就早点进医院，直接剖吧！ 曾父知晓这个消息后，连着大半个月每天偷偷给曾母打电话…… 大家体谅曾宜，她大着肚子，大家帮着一起分摊了工作，曾宜能休息，李襄不能休息啊！ 这两天恰逢选人季，李襄更是天南海北到处飞，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只能干着急，急得嘴上一圈泡…… 无形中让各相关院校校长莫名脑补出一出大戏：就这么见天地挑人选人还把人才部副部长急成这样，国家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了？哪个科研院所又搞出了什么东西不成？ 于是几个外围成员动了动，结果被刚好等着考察组成员一一谈话等得无聊的李襄随意开了七八台电脑中的一台…… 开机后稍觉不对的李襄顺着某个当初李彝那小子教的恢复回收站里已清空东西的手法，恢复了一些东西～～ 李襄不动声色地向军纪委打了个报告电话，接着，这个事情就被被军纪委和军法委人员接手了，这一查，牵出了一个华夏建国以来最大的军事间谍组织…… x国在华夏花了二十余年打造的一个情报网络被一网打尽～～ 有时候，傻人就是有傻福。 比如《三国演义》里的张飞，哪怕只是个卖猪肉的，天天只听大哥二哥的话，没什么心眼，但人家就是个福将！ 因这次重大立功表现，李襄被中央军委秘密授予个人二等功！ 授功时李襄的姑娘李然恰好满月，李襄开心得连着给彭懿、何佳、李彝、何熙打了一圈电话～～ 当然，这是后话。 在李襄一家、曾家一家忧心忡忡的时候，何佳又一次飞临，又带来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更有一个女蜗玉佩…… （彭懿：这个混世魔王，除了女蜗像，换个人根本压不住！） 不知为何，何佳一出现，曾家母女俩就觉得心里有底些。 和嫂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看她帮自己按摩浮肿的手臂、大腿，两妯娌慢悠悠地在海边散步绕弯，在母亲面前强撑的曾宜放松下来。 可能是心情好，带着女蜗佩的曾宜莫名觉得人要舒爽些，身子也没有之前重了，人也松快了很多。 虽然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曾宜依然每天坚持做矫正体位。 没想到再一次产检，胎位居然正了！ 曾家李家的气氛瞬间正常了，四五个常人眼里能量巨大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被曾宜这一胎吓怕了，曾母作为三十多年的党员，都忍不住把满天神佛敬了个遍，好在从那以后，这小家伙再没折腾她妈了～～ 为了让孩子皮肤白嫩，曾宜从3个月开始喝金丝血燕，一直喝到7个月，所有这些，都是何佳带过来或是寄过来的。光在这一块花的钱，就不少于6万。 虽然从第一次见大哥大嫂，从给的见面礼中就知道两人不差钱！ 家里明面上何佳最能挣钱，曾宜知道何佳也不在乎这点钱，但能笑眯眯地真心的挑出最好的燕窝，一直供着弟媳妇喝6个月的嫂子，别说曾宜，曾母都没见过！ 对于何佳，曾宜慢慢觉得自己不是喜欢，而是敬爱！ 最开始认为自家嫂子虽然不完全靠男人，但就是个没什么追求和独立性的柔弱女人的想法，早已在年复一年的相处中磨得干干净净，甚至慢慢都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感到愧疚。 现在感受着大嫂真心而实在的照顾，曾宜更是觉得自己嫁进老李家完全没嫁错！ 虽然李襄有时候就是个棒槌，但一心一意地对自己好，夫家人也和善，子侄辈都成器，当初“下嫁”的傲然，到如今虽不觉是“高攀”，但早无曾经的底气！ 对着彭懿，曾宜也没了初次见面时的洒脱自如。现在只觉得自己大哥面目越温和，威压越重。 以前还笑李襄在他哥哥面前就是个没胆的老鼠，现在自己和李襄也半斤八两了…… 骨子里霸道至极的人，也只有嫂子这样温柔和善的个性才能hold得住吧…… （彭懿：好好说话！那金丝燕窝和血燕窝可都是我给的啊！什么叫霸道至极？） 190 没脾气 孕期十个月，曾宜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总算有惊无险地过了，总算到了生产的时候，一家子觉得之前糟了这么多罪，接下来应该一切顺遂～～ 实际上真正生产的时候，要不是彭懿这个大神亲自坐镇，怕是这个小姑娘又要搞出一系列的事情来折腾死她老娘！ 可能也是有这些因缘在，李家这一代的第二个孩子，李襄家的闺女李然，从小作天作地，快折磨死她爹妈…… 但在大伯大娘这边，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从记事开始，小嘴里嘀嘀咕咕的都是大妈、大大（小家伙就是不喊大伯，她觉得大大顺口，彭懿也随她）、德德（哥哥）！ 幼儿园小小班，才两岁半的孩子一放假就嚷着要去北京找大娘，找哥哥…… 李襄曾宜两口子被她磨得要死，以前还觉得孩子可爱，现在发现简直养了个祖宗！ 巴不得她赶快离远远儿的！ 刚开始还怕孩子太小，送到北京哥哥嫂子不方便，后来小孩子魔怔一般就要去北京。 实际上她连北京在哪都不知道，因为老爹老娘的阻拦，天天魔音贯耳，哭起来吵得一个大院的人都打电话过来问怎么了～～ 是不是打孩子了？ 天地良心，李襄曾宜两口子要是敢动这小丫头一根手指头，她有本事记仇到直接打电话跟她大妈哭两个小时，一边哭一边说不要自己两口子当爹妈了～～ 还抽抽噎噎地放狠话，要自己走到北京去！ 曾宜顶着黑人脸，甩了一张华夏地图在李然面前，指着琼州海峡，“有本事你给老娘走过去！” 曾宜从小家教严格，家庭条件不错，这么多年来从娘家到夫家，都是养气宜体的环境，向来很少生气，旁人都说她养气功夫好，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暴躁到感觉头发都要炸的情况！ 现在有了，不是每天，是李然睁着眼睛的每时每刻！ 简直气得分分钟想爆炸！ 巴不得掐着这小妞使劲地搡两下！ 但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亲生的，亲生的，忍一忍，忍一忍～～ 虽然白天气到要吐血，但每当晚上孩子安安静静睡着的时候，两口子环着她看半天，然后对视一眼，深深叹一口对方都知晓原因的气后，又并着头盯着怎么看也看不够。 哎～～儿女都是来讨债的啊！ 养儿方知父母恩啊。 以前还以为每个小孩子都像李彝那样乖巧早慧，如今看来，李彝简直是天使！ 被李然磨得实在没没办法，曾母带着两岁半的小李然去了北京，找她大大大妈～～ 脾气臭到把自己闺女气得天天处于抓狂状态的外孙女，在大大大妈家的乖巧，让曾母都觉得这怕是个假李然！ 她在北京是真的乖，还听话，大人跟她讲道理她也会安静地听，听了她觉得对就认了，认了，了～～ 大妈抱着她，她也乖乖的坐着，大大抱她，她就把小脸蹭着彭懿的脖颈，跟个小猫一样～～ 这么听话，又长得跟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谁不爱？ 可曾母能说李然在家里都是活在众人脸上头上的存在么？ 只要和她爹一起出门，一定得坐在她爹脖子上，一激动就薅手底下的头发，她爹现在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都要感谢李然的手下留情！ 自己和曾宜，哪个不是在沙发上、床上被李然一屁股一屁股坐在脸上的人？！ 亏得自家母女俩都是天然脸，要是整过容，李然这屁股怕就要糟蹋几十万！ 也是怪了，自己、曾宜、李襄，对了，李襄不算，这个当爹在女儿面前完全没有立场！怂的很！还随时卖队友，快烦死曾宜了！ 自己娘俩也不是惯孩子的人啊，李然长到现在，也是严格管束的，怎么这么屁大点小人儿，脾气死忸，主意也大，打又舍不得打，骂起来又没有她嘴皮子溜，简直愁死个人！ 上次自己不小心坐了她的小床，她就撅着小嘴生气了，自己也顺嘴说“要是不给我做你的床，以后出门也别坐我的车”，就这么一句话，捅马蜂窝了！ 两岁不到的小孩子生生就记住了这句话，那两天，不论去哪，哪怕跟她说要走十公里，她也要迈着三十公分的小胳膊小腿自己走！ 还不能不陪着她走！ 陪着她走嘛，那步子还不能快，几个大人跟在旁边简直跟踩蚂蚁一样，实在是给一家人弄得没脾气！ 最后看着何佳两口子确实喜欢李然，也不嫌小孩子烦，李然在北京也能温柔协调些，曾母大大地松了口气，所以从读小学之后，只要何佳不拍戏，暑假寒假曾母就把李然送往北京，开学时再接回来。 李襄曾宜曾母他们一直以为孩子喜欢北京的大大和大妈，可能是何佳充满母性光辉的缘故。 何佳确实温柔，笑起来眉眼弯弯，小孩子五感灵敏，能天然地知道谁不会伤害自己，所以不论拍戏还是生活中，何佳很招小孩子喜欢。 但真正能让混世魔头安稳下来的，是被众人都忽视了的隐藏大佬，彭懿！ 小孩子天然地是个机灵鬼，喜欢玩，也会玩。 李然在彭懿这个大伯的关照下，从在娘胎里就比一般小孩子发育得快，从母体吸收到的，都是天材地宝的营养，生下来虽然比不上哥哥李彝，但比起一般小孩子，实打实地算得上早慧！ 聪明人都喜欢捉弄人，越亲近的人捉弄越多！ 而且小孩子还不知道行为的边界，也不知道很多事情的后果，所以难免让李襄曾宜曾母几人头疼。 念着大伯一家，除了天然的想亲近他们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在大伯家，李然觉得更自在一些。 小孩子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理状态，反正就是感觉在大伯家更开心。 自在？开心？ 要是李然会表达这两个高级的词汇，知晓自家闺女想法的李襄两口子怕是要惊掉下巴！ 你老爹你老娘身为中高级军官，手底下管着一大票人，在你大伯面前都有点心虚，话都不敢多说两句，你个小丫头，还自在！？开心！？ 实际上人与人相处，越是亮明了底线，划清了边界饿，相处起来越轻松。 191 约会 反倒是那些底线模糊，你往前一步他不反击，再往前一步还不反击，这样的人才让人觉得又害怕又心累。 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会在何时暴起？因为什么暴起？反击方式是什么？反击程度会有多剧烈？ 现实中老实人被欺负久了暴起就杀人的案件可不在少数！ 就算他不反击，一直这么唯唯诺诺忍忍让让的，一是你自己会有负罪感，但又有忍不住继续前进试探的好奇感，很多时候弄得你自己很纠结。 二是他自己承受太多，难免会表现得消极和低沉，和这样的人相处久了，你的情绪都会跟着低沉。 人，从来不是安分的，时不时舔舔血、爆发下，更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 所以日常生活中遇到那些边界清晰，被人触碰到了底线就回击的人，大可放心交朋友。 反倒是那种太过于小白兔的，永远忍着让着的，尽量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恰好，李然的爹妈外婆，没有给李然太明晰的边界感，因为她太聪敏，用一般对付小孩子的方法根本拿不住，所以三个大人总是不明显的退让。 这让李然觉得没有挑战的快感。 反倒在大伯大妈家，除了温柔和善，会哄着自己睡觉的大妈外，不论是哥哥，还是大大，特别是大大，哪怕不说话，只看他们的眼睛，你就觉得这两个人不能惹。 李然小朋友还不清楚“不能惹”是什么意思，但天然的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李然开心了！ 终于遇上跟自己一样的人了！ 可不是比在家里还快活？！ 彭懿很喜欢小丫头，看着李然这个小鬼精灵的这种喜欢，甚至盖过了当初有李彝时的欣喜，别人看不出来，但何佳作为枕边人，大概能感知到这个秘密～～ 有时候何佳都在想，要是再有一个女儿就好了～～ 或者～～ 只要是和彭懿一起生的孩子，不论男女，何佳想着都觉得心里发软…… 但政策注定了两口子不能再要孩子，李彝长大了不好玩了，现在来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洋娃娃，何佳是真的当自己女儿一样疼。 ～～～～ 饭饱神息，家里有彭懿这个大神在，毫无半点八月的暑热。 窗外的蝉因为太舒服，都缺乏喊热的激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越加难让人体会到夏天的气息。 看着吃饱喝足歪在沙发上眼皮又快耷拉在一起的何佳，彭懿不由轻笑。 虽然知道妻子还很困，可这要再去睡，铁定要下午五六点才起来，再吃个晚饭，就到晚上了～～ 那今晚就睁着眼睛数羊吧！ “佳佳，要不我们去约会吧！”坐到何佳旁边，彭懿侧在她耳际兴味满满地道。 这年头，特别是彭懿何佳这个年岁的人，一辈子都过得保守。 青年男女压压马路逛逛公园，牵过手后就成了两口子。 成家后就是每天油盐酱醋地过日子，谁还会跟小年轻一样想着浪漫，念着约会。 再说，都到了四五十这个年岁了，真要去什么电影院、咖啡厅，被熟人看到了不免笑话。 就算不是熟人，换个只知何佳，不知彭懿的外人，要是有点别的心思，被人发挥一下，三人成虎，也不好。 虽然何佳不是流量明星，也不会有八卦小报跟在屁股后面跟踪拍摄，再加上彭懿的名头，有点名头的报社都不会刊载何佳的日常消息，除非从上往下的转载，那一定是大佬过目了的。 但保不住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左眼青光瞎的狗仔拍了照，右眼萝卜花的小报老板登了报～～ 何佳自己还好，就怕对老公的形象产生影响。 所以这些年来，除了和丈夫去外地游玩，跑的还都是以自然景观为主的边境地带，其余的时候，真的很少有时间和机会待在一起，更别说在北京城约会浪漫了。 所以猛地听到彭懿这么说，困得神思恍惚的何佳一下子清醒了。 抬头看向彭懿“真的？”语气稍带急切戏谑。 眼前佳人鼓着眼睛撅着嘴的样子跟个小青蛙一样，彭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啊，走，带你溜冰去！” “溜冰？好啊好啊！”何佳侧过身子压着一条腿对着彭懿兴奋地道。 “我都好多年没玩过了……以前小时候跟着哥哥天天在冰场里溜来溜去，好几次饭都忘了吃。”何佳笑道“有次被爸妈抓到，我哥被狠狠地削了一顿。后来我哥还说我爸偏心，只打他不打我，哈哈！” “这么说来，我老婆是个高手啊！”彭懿搂着何佳的肩膀笑道。 “说不上高手，但绝对不是低手！哈哈！”逢上自己擅长的东西，何佳顶着下巴傲娇起来。 “行，到时候你带着我……”彭懿抱着何佳站起来“走，上去收拾一下就出发！” 等到了室内溜冰场，做了准备活动后，两人换上单刀冰鞋进场，随意溜了两下找回当初冰上女王感觉后，姿势娴熟自然地站在一旁，还想看丈夫新手上路亦步亦趋囧样的何佳。 却看到丈夫左右试滑了一下，呼溜溜就滑出了极为标准的正刃和外刃…… 到后来，何佳作为溜了十二年冰，算是业余里面比较专业的人士，都被丈夫拉着，完全被他主导～～ 在彭懿这个大神的带领下，两人几乎滑出了专业花滑双人滑的感觉，彭懿甚至滑出了燕式和捻转…… 特别是那个燕式，单脚翘起，双手伸平，以内韧绕冰场高速前进，飘逸唯美的动作引得众人注目感叹。 何佳都惊着了，天呐，这个燕式自己作为十二年的野战部队，都不敢滑，就算滑出来了，动作也不标准。 要知道，花滑必须得有芭蕾的底子！ 自己没这个底子，核心发力就不标准，动作也会变形，更大的问题是极容易伤到自己！ 所以彭懿今天露的这一手，实在是惊到了何佳，更添了何佳争胜的欲望～～ 两人在一众亦步亦趋、甚至还要扶着栏杆走的溜冰青铜中，愣是滑出了王者的感觉。 双人滑结束时，甚至迎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何佳兴奋地满头是汗，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在冰场上这么畅快过！ 连道下次还来！ 亏得智能手机现在还没投入市场，今日的冰场轰动也只留下几张极为模糊，不说的话，连何母都看不出来主角之一是自家闺女的照片。 要不然，跟后世一样人手一个平板、智能机的话，彭懿这个部级干部怕是要上头条了～～ 连着一个月都下不来那种～～ 192 密战 至于换鞋时何佳追问的话题，彭懿表示自己以前也练过，在总政下去采风的时候，在东北的冰场里请人教过。 为这，还被何佳好一顿抱怨，说彭懿老谋深算，还骗自己说要自己教他，枉费了自己的一片心～～ 我嘞个去，不就说了句玩笑话，夸你是高手，请你教教我么？ 没让你装逼成功，也是我的过错～～ 叫了天屈的彭懿能怎样，只能积极改正错误，赶快找个好吃的地方安慰老婆。 实际上彭懿能说自己是电视里看了几场花滑比赛，还有上次应邀参与东北一个项目剪彩时，观赏过专门请来的为老家发展助阵，第一对在世锦赛和奥运会上夺得金牌的华夏双人花滑运动员表演，大概看了一下他们的运力和动作标准，今天第一次练习展示的么？ 他能说自己还能来个3a和4t，甚至能连着来4t3a2a么？ 不能！ 人不能这么装逼！ 既然是约会，就要有始有终，本想带何佳去嗦麻小的彭懿开着车跑了一半，总觉得哪里不对，趁着红绿灯，一手摩挲着下巴侧身看着妻子。 不行，衣服穿错了！ 白色的丝质外套，垂坠感极好的白色裤子，在冰场上动起来跟仙子一样，但这么白的衣服嗦麻小，根本放不开手脚！ 不吃得满嘴流油，不剥地满桌虾壳，不弄点汤汤汁汁在衣服裤子上，能叫吃小龙虾么？ 下次，一定要穿好衣服，以一身黑，征战簋街！ 最后带着何佳在内城弯弯绕绕的胡同里敲开了一家私房菜的门，绕来绕去，绕到了总政附近…… 两人饕餮一顿，把车钥匙留给老板娘，打了个电话给小焦，方才慢悠悠挽着手回家。 白天这么开心，晚上何佳如何犒劳彭懿，那就不是我们这些吃瓜群众知晓的事了…… 反正当天晚上，月亮都羞得不敢出来，第二天，何佳又懒床了…… ～～～～ 经过多方协商，以及数次碰头，一部讲述新时代反谍斗争的影视剧，《密战》立项！ 国家安全局、国家保密局、国家档案局、公安部多部委协同，文化事业部牵头，共同拍摄这部保密教育片。 由于题材的特殊性和拍摄期间涉及的多项目协商问题，彭懿在离开影视剧制作中心四年后，又一次挂上了出品人的名头。 保密战线，本就带有一定的暴力性和侦查性，特别是在国家主导的情况下。 如若主角和重要人员全都是男性的话，虽然能表现出国家维护社会安全和国家秘密上的强力和决心，但不免显得国家太过于强势，又会招来一波境内外颠覆势力的抹黑！（就是这么纠结……） 同时也难免落入谍战片的窠臼：华夏虽然很少拍新世纪的谍战片，但国际上近年还是有不少出色的谍战特型片，其中最著名的就是《009》系列。 如果还是以男性视角来拍，女性在这样的片子里难免沦为花瓶角色。 而且华夏的片子不可能跟《009》一样，用大量的动作戏和爆破戏等大场面来吸引人，就如上所说，不仅会让人觉得太过于强势，更和国家和平发展的战略相悖。 到时候拍出来的片子既没有美感，没有人观看，更达不到所谓的教育意义。 为了一定程度地柔化这个钢铁领域的形象，也在众多国际谍战片中独树一帜。 经过各部委提供的素材融合，几个编剧协商后，决定以女性为本部片子主导！ 选来选去，何佳成了《密战》女主闻梅闻处长！ 虽然有二十余年的拍戏经历，也扮演过不少公职人员，公检法都有所涉及。 但保密战线，由于它的神秘性和特殊性，何佳还真没在影视角色中接触过相关角色。 这个片子，在这么多部委的参与下，随便挑一个小演员都知道这个片子意义不一般，更别说跟着彭懿耳濡目染的何佳！ 这是一个极具政治意义的片子，同时又必须具有市场性，简而言之，既要能符合政治导向，又必须要有收视率！ 这和当初的《洪霞》一样艰难！ 好在这里的人物闻梅，不像洪霞实实在在的存在，她只是糅合了无数保密战士特点而形成的的一个意象，这就具有可发挥性，也更有趣味性。 为了拍好这个片子，何佳有意观察了身边和这个领域有关的人和事。 最明显的，就是自家那位！ 因为职务和涉密级别的关系，不论在家还是外面，对于很多东西，彭懿都比较谨慎。 虽不明说，何佳还是能感受得到。 比如从不将公文带回家，家里比较重要的文件保险柜（装的并非公文，只是家里的房产、股票证券）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换密码…… 从不在车上谈论公务，也从不在家用电话里谈事情，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住宿都要观察房间是否有窃听器和摄像头…… 弄得何佳不由自主跟着学了一些，特别某次在《焦点访谈》里看了酒店里的隐藏摄像头案件，随时跟着剧组住酒店的何佳更小心了。 彭懿会说这是他专门调出来给何佳看得么？会说他已经帮着何佳揪了一整个酒店的摄像头么？ …… 有彭懿的这层关系，何佳也认识几个相关领域的朋友，为了让何佳更好的体会角色，彭懿组局，大家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哪怕相交极密，很多话也不能明说，毕竟何佳自己的涉密级别不到。 但在何佳面前，众人些微地放下日常的外壳，稍稍给何佳提供了深入观察的缝隙。 要不是彭懿在，加上何佳历来的声评极高，一般人想要见识这些东西，做梦去吧！ 认真观察后，何佳发现这些人不是早期影视剧作中的克格勃，也不像西方大片里特工的西装风衣枪支的装逼。 要不是丈夫明确说其中xx是总参三处的负责人，xx是国安17处成员……光凭何佳自己看，他们完全就是普通人！ 有持枪证但不出任务的时候一般不携带枪支，穿的也就是一般的牛仔夹克，跟一般公职人员根本没啥区别。 今天有一人特意在肩窝处佩戴了枪套和一柄未装弹的五四，在彭懿的笑谈下，些微露出来给何佳看了一下。 193 绝密领域 但有一点，他们的眼神要更锐利一些，动作要更敏捷一些。 比如一起吃饭的时候，常人一般都会按照职务、地位排座，但不论怎么排，他们一定会坐在离门最近，或是能观察到所有人动作的地方…… 每当服务员要来上菜，别人还没注意到呢，他们一下子就能让开…… 为这些虽不明言但大家都知晓的帮助，彭懿在极为以前的老部下面前，由不得不浮一大白…… 虽然比一般演员能接触的要多一些，但也只是比较粗浅的日常接触，何佳对这一领域真正深入的了解还是比较少。 别的人物塑造，何佳还可以通过日常观察积累，但这个行业，不刻意提供机会学习，想要凭以前的老本一招鲜，根本不可能！ 确定人选后，除了上述几次朋友见面预热，彭懿还专门请安全局头头老袁、保密局头头方平来家里吃饭，借着品尝xj老战友寄过来的一级哈密瓜的由头，帮何佳开小灶。 何佳也在认真学习、努力吸收中…… 此时的剧本还在打磨中。 这个剧要有吸引力，就要取自真实！ 这几大部委都是实打实地与颠覆势力角力的一线，案例一抓一大把，涉密级别到了，能看能听的就不下百例。 但直面公众，相当于直面境内外颠覆势力，能拿出来用的，不具有影射性，又到了脱密时限，还具有故事性，符合现实又具有教育意义的案例，还真不多！ 既然由几部委牵头，拍摄的故事推展就不会和商业机密相关。 商业机密和经济机密虽然也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相对来说，不在相关领域的人体会不到其中的急迫和恐怖。 老百姓没有共情，拍出来不会有太好的社会反馈。 同时，本身就已经推行了二十几年市场经济的华夏，除非涉及到国家经济命脉的几大支柱性产业，其余的自由化市场主体，比如私营的公司和集团，为了企业机密就要动用国家力量，拍出来就是高射炮打蚊子。 空给给颠覆组织和势力留下口舌破绽，观众也会觉得国家不干实事。 也不能是政治机密，这类机密敏感性太高，涉及内政外交，很多东西都是绝密级，保密期大多是永久，能使用的素材很少，剧本创作不易。 就算花大力气创作出来了，哪怕剧本审查再好，影片拍摄过程、成片播放后还是很容易踩雷。 播到一半就给你切了，或者直接某位常委表态审核不过～～ 这么搞的话，影视剧制作方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筛选到最后，唯余一个领域，既能表现出国防实力，还有几十年的宣传教育传统，不仅有大量的可借用的故事、案例，更能引发华夏百姓共情！ 国防科技领域！ 两百年的屈辱，让满目疮痍的华夏认识到，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 加上五六十年代美苏两大国的核威胁、核讹诈，华夏虽然在最艰难的时候表现能出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赖样，毕竟真的没鞋子穿，你还能让我怎样？ 但实打实的恐吓和艰难，更让华夏意识到，只有拥有了大杀器，哪怕不用，放下屁股下面攒着也能让人更有底气！ 于是从五十年代开始，华夏开始三线建设，深挖洞广积粮，拉长战略纵深。 在领导人面向全球的广播号召中，大批爱国科学技术回国。 纵观全球，能有如此强大的向心力和子民对祖国故土如此热爱的国家，是华夏！ 有且仅有华夏！ 哪怕她伤痕累累，哪怕她破衣烂衫！ 但总有一批又一批仁人志士为了她的独立和美好奋斗牺牲！ 比如一个人抵五个师的学森先生，众人只知晓他被拘禁之后一张纸都不能带地回国，却不知学森先生的夫人，钢琴家蒋英在回国的船上无数次演练如何在遇到枪击的情况下帮丈夫挡子弹！ 因为他们从香港登陆，从香港到深圳的关口，有将近200米的空档区域，假设有人想要射杀学森先生的话，这200米，将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数十年后，一份到了脱密期的档案中，抚去厚厚的灰尘，蒋英女士口述的一句“学森，我挡住枪，你赶快跑！”让阅者无不感怀落泪！ 正因为有了这些舍生忘死的科学家、从朝鲜战场上下来后尚未休整就奔赴戈壁滩的将士、吃苦耐劳的华夏老百姓，被霍霍了几百年的华夏才能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用历史从未有过的速度超前奔跑。 从这时起，连拖拉机都造不起的华夏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核研究！ 哪怕三年困难时期，领导人都饿得浮肿的情况下，国家依然保证这些科技工作者每月的白糖、饼干、粮食供应！ 全国乱糟糟的十年里，在领导人的强力干预下，核领域该进行的研究也未搁置，相比其他受到严重冲击的党政部门，这一领域几乎算得上风平浪静！ 这其中，有多少感人肺腑的事，有多少可歌可泣的人，在灿烂星空中涌现！又在滚滚长河中沉默！ 秉承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的两单元勋们，国家以国士待之，他们也以热血相报，废寝忘食不舍昼夜地研发出华夏的核武！ 六十年代第一颗原子弹爆炸，那一朵耀眼的蘑菇云宣示着： 华夏，从此不再是列强枪炮底下饱受屈辱的“东亚病夫”！ 华夏，再无任何人敢指着鼻子辱骂恐吓！ 当后来人知道这些科技工作者是捡破烂一般弄出了华夏第一台电子加速器，知道他们是用算盘打出的原子弹数据，知道他们因长时间暴露于核环境下身体核超标死亡…… 无不为之动容！ 虽然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这些实实在在存在，又被党媒报道解说过的事迹以及数十位元勋熠熠生辉的名头，依然在百姓心中不灭。 只要一提国防安全事业，老百姓依然有极高的关注度和共情心。 194 深海 核武器是属于战略威慑武器，根据国际公约，也为了人类未来，非极端状况不能动！ 华夏进行了原子弹、氢弹试爆，并进行了投射、水下、土层实验，收集了相关数据后。 在国际相关国家的强力关注下，这一块的研究几乎陷入休眠。 所以美国有多少核弹头，连猜带蒙的大概知晓。 大鹅有多少核弹头，怕别人欺负他，他自己已经清清楚楚列出来！ 华夏有多少核弹头？ 不知道！ 这个民族因为历史太长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为了长久的安宁，屁股底下一定要有几张王炸才心安。 如金政委讲的，反正就是有自保的实力吧！ 在新时期，华夏的国防科技重点转到了海洋和太空领域，不论是核潜艇、大型舰艇研制，还是卫星、火箭研发，都属于绝密级的国家秘密。 由于华夏底子薄，起步晚，人才储备少，在海洋领域，和老牌强国相比，差距比较大，所以只能咬着牙，齐（keng）心（meng）协（guai）力（pian）搞研究。 比如披着某个马甲在澳门注册的xx博彩公司，从十来年前就下单要搞一个世界上最大的海上博彩产业，花了大力气去买二熊家里的瓦格良，好不容易下单成功，可花了大力气到现在都还没把货送到～～ 其中土鸡最可恨，居然以这个那个的理由连着扣了快三年，气死个人！ 要不是披着马甲，北方兵器公司宝历（请各位书友自行发挥想象）简直想去锤人！ 技术都需要数十年的储备和积累，才能慢慢成熟，最后实现大爆发。华夏在海洋领域成果寥寥，所以各国虽对华夏的发展较为关注，但也没投入过多的经历。 现在的瓦格良还是名义上的赌船，彭懿等人谈起的时候，对于这艘“大船”的命运亦是唏嘘不已。 反倒在太空这一块，在多年的人才储备，并继承了建国后众多元勋的成果，且不间断地研究数十年后，华夏在航空航天领域，算得上实打实的强国！ 这种强悍主要体现在载人航天和卫星技术！ 纵观几大强国，在把准历史发展脉搏，抓住历史机遇中，走向深蓝之后，就是制霸太空。 华夏在这一领域弯道超车，必然引来众多早发强国的虎视。 随着国家航空航天技术的发展，大量的目光聚集于此处，作为优秀的科学家、科研工作者，比起曾经“干惊天动地的事，做隐姓埋名的人”的老前辈，都有了实实在在的名字，在工作之际就能获得鲜花和掌声。 但正因为一切都放到了人前，保密工作和保护工作压力也更大了。 在这一领域，除了大众看到新闻播报中获得的一次次成就，鲜花和掌声背后，更有普通人看不到的刀光剑影！ 每一项技术研发的成功，每一次发射的胜利，除了兢兢业业的科研人员，在看不见的地方，还站着一大批没有姓名的人！ 这些另类的“没有姓名”的人，组成一道坚实的防线，挡住了外来的窥视和探究，挡住了不知从何刮起的风霜雪雨！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他们如风一般，轻轻地来，悄悄地去。 甚至连牺牲，也走得悄无声息…… “在黑夜里梦想着光，心中覆盖悲伤。 在悲伤里忍受孤独，空守一丝温暖。 我的信仰是无底深海，澎湃着心中火焰 燃烧无尽的力量，那是忠诚永在！” 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 他们的功绩万古长青！ 这般人，此间事，值得百姓熟知铭记！ 经过多方协商，最后确定将案例放在卫星领域。 卫星，就如同眼睛，看的多知道的信息就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以前看到数里之外就能保证信息的优先性。 但现在，有了卫星技术和无线传输技术后，你看几公里，别人一眼就看几百上千公里！ 你看个大概，别人连千里之外士兵携带的枪支弹药都看得一清二楚！ 两相对比下来，你可不就是瞎子！？ 花大价钱使用别人的卫星信号，一遇重要事件就给你关掉两格！开着飞机和舰艇，瞬间就成睁眼瞎！ 出钱跟人协作研发，吞了你的钱还把你踢出局！ 吃了几次亏后，华夏在血淋淋的教训面前，开始下大力气研制自己的卫星，研发华夏自己的频段。 这可不就是动了别人的蛋糕？ 于是，华夏自行研发的北斗卫星从研发开始到发射结束，这十几年的时间内，涉密、泄密、追密事件层出不穷！ 这个领域案例不少，随着卫星发射成功，很多东西的敏感性也降低了，脱密的材料也多，踩雷的几率不大。 一把手定了意见，几部委副手开了几次碰头会，确定其余演员，剧本由编剧修改再三后，经多方审核，《密战》开拍。 这一次需要动用的资源主要是公安武警这一块，除了上百名公安群演，还包括大量的警车、摩托车、大型运输车、少量特战装备，同时还要协商多家单位和场地参与拍摄。 要是一般的市场主体，哪怕总揽演艺圈半壁江山，旗下明星光华璀璨，雄霸演艺圈的经纪公司，费再大力气也不可能拿到这些审批。 就算拿到审批了，相关部门的配合度也存疑。 这就造成一些特定剧作，特别是涉及到国家形象、政府事务的，只有体制内的制作主体才能完成。 毕竟自家人好办事，从剧本素材提供，到拍摄期间协助，以及成片后帮忙站台，“自家人”会少了很多纠结和试探的环节。 特别像此次的涉密拍摄，不是自家人，大家都不放心！ 这是一种“自家人”对“自家人”的信任…… 简称“护崽子”！ 这也是市场经济进行了三十来年，曾经一度要把影视剧制作中心市场化，最后却未施行，反倒成立了一个囊括文化宣传、影视剧拍摄审批、出版管理、电台电视台的更大的机构，文化产业部的原因！ 因为有的东西，光靠市场主体在前面自发性的拼杀是没有用的，毫无组织秩序的拼杀甚至会产生更大的问题！ 195 十二条 特别是在意识形态领域，在以西方政府作为实质后台，凭国家实力保驾护航，在市场中已处于垄断地位的各大传媒如钢铁洪流一般的冲锋下，华夏要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主体，面对这种有组织有预谋的攻击，华夏市场眼见着就会成为一盘散沙，一溃再溃！ 在意识形态领域，燃着看不见的硝烟，做着你死我活的斗争！ 作为国家意志的喉舌，有的片子哪怕从立项开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绝对赚不了钱，但影视剧制作中心也必须要把它啃下来！ 因为这些片子涉及到最核心的国家舆论宣传和意识形态教育，哪怕赔钱，也必须把这个窟窿堵上！ 这也是社会主义国家绝大多数国企的宿命！ 最新数据表明，3013年底，在华夏大陆上居住着136072万人，约占世界总人口的19%。 华夏每平方公里平均人口密度为143人，约是世界人口密度的33倍。 但中国人口分布很不均衡:东部沿海地区人口密集，每平方公里超过400人;中部地区每平方公里为200多人;而西部高原地区人口稀少，每平方公里不足10人。 华夏几大通信运营商，在西南深山、西北戈壁之中，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不足10人的情况下，为了国防安全，为了所有人都能搭上国家发展的快车，明明建造时要赔几十上百亿，每年运营维护也要花大数目，但还是要把一个个电信基站搭好！ 新时期华夏的网络和通信覆盖率居全球首位，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实打实干出来的！ 铁路运行不计成本地保证安全性！ 印度已经黑成碳了，此处就不说他了，单是所谓的欧美发达国家，由于所有的交通运营都由市场主体承包，基建落后，新时期还一直沿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建设成果，安全难以保证，每年因脱轨、爆炸死亡高达数百人！ 摊到他们的人口总数上，这个比例要是放到华夏，怕一年要死上万人！ 但华夏没有！ 不论是k、t、z，还是动车高铁，以全球运营里程第一的铁路总和，每年投送全世界人口两三倍的乘车人次，华夏铁路哪个站点不是顶着一切压力，不计一切代价地防范安全事故？！ 安全运营五年以上，未发生一起安全事故的老司机，才有资格评选华夏优秀火车司机！ 而所谓发达国家的敏珠，就是发生大批次安全事故后，普通老百姓根本打不赢官司！ 此外，因冰灾雪灾风灾，造成输电线路大面积瘫痪，华夏的电力部门必须不计代价地抢修！ 说要三天通电，绝不会拖到第五天！ 这才是社会主义最大的良心！ 也是绝大多数国企盈利额比普通人预估少的多的原因！ 当老百姓心安理得地坐在家里看着数字电视，收着三天前下了订单的快递，用着流畅的4g网络，吃着外卖，水电气在手机上点点就能缴费时…… 他们不会知道为了达成这样的公共基础服务，国家下了多大力气，费了多少精力，有多少人在寒冷的冬夜、酷热的夏日坚守！ 而民众被西方的媒体、以及早期的公知宣传洗脑，在不自信的心态下，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远远比不上欧美，那些“敏珠”国家的人就如同活在仙境一般…… 基于此，文化产业部还任重道远！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华夏硬实力逐渐强悍的时代，话语权也需要提升！ 不仅要听别人说，我们自己也要说！ 彭懿这一批人的职责，就是要告诉老百姓：永远不要被炮弹外面炫彩香甜的糖衣迷惑！ 华夏人，要自信！ 我们国家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国民！ 我们民族有能力挺立世界民族之林！ 我们人民能用双手创造发展的奇迹！ 明地方在发展，暗的地方也在努力！ 在彭懿这个出品人的牵头下，讲的又是保密局、安全局的工作，两个局的老大，袁大头和方平，不拿出点实际行动表示下支持，那简直要被彭懿寒碜死！ 至于此次需要紧密合作的公安部。 影视剧制作中心以前拍过不少警察戏，那时候党升还只是副部长，也不分管宣传这一块，彭懿和他打交道不多。 但这次长达一年多的禁毒追捕行动中，彭懿虽然没露面，党升也不知道彭懿，可彭懿每天晚上留的信息还是给他搅得滴溜转。 彭懿冷眼看着党升的做派，还不错，一心为公，中正耿直，是个好官！ 大家都在这个位置上，彭懿也乐得交个朋友！ 和党升交流时，也主动散发善意。就这么着，在几大部委的鼎力支持下，《密战》稳步推进。 …… 忙完了这些事，彭懿将目光转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有的人！ 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万事万物，名正则言顺，言顺则事成！ 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名头扭正了，后续的事就好办了。 经过小小的圈子吹风，结合多年的工作实况，半个月后，《关于树立公众人物良好形象维护影视生态相关意见（试行）》征求意见稿面世。 经相关部门反馈回复调整修改后，文化产业部召开了三次座谈会，召集影视从业人员、影视服务提供商、相关管理部门负责人共同参与讨论商议，充分征求华夏电视剧表演艺术协会、电影表演艺术协会、话剧艺术协会代表意见后。 《关于树立良好公众人物形象维护影视行业生态的十二条意见》（后简称“十二条”）正式定稿，报中办后，多部委联合发文！ 一把悬于所有公众人物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铸成！ 《意见》于印发之日开始生效！ 直发全国各歌剧团、舞剧团、各大经纪公司及业内所有从业人员，明文要求全员学习，对照执行。 这一“意见”，坚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明确了影视娱乐行业从业人员相关负面问题的界定，也对各程度的负面问题、负面表现的惩处方式进行明确，在文末还点出了国家维护影视行业良好生态的决心。 196 上菜 虽然“十二条”明确了各问题艺人、负面人物的处置办法，但这年头哪只猫不偷腥？或者说哪只猫没偷过腥？ “法不责众”这个词，只要有点文化水平的人，都知道！也善于运用！ 甚至就算没什么文化，人天然就有这种融入群体躲避灾难的心理。 前些年发的《关于规范影视行业秩序的意见》，多少东西到现在虽不能说已经成了纸面文字，但整个行业对这个《意见》，几乎是阳奉阴违。 毕竟当初定下的规矩跟今时今日的发展实况已经出现较大脱节！ 就比如罚款这一块，谁还害怕一百块钱的罚款？ 最厉害的不过罚5000！ 放以前是巨款，现如今，算个啥？！ 有的东西，该违反就违反呗，反正违反成本也不高！ 所以众人也没太把这次的“十二条”看在眼里。 这份意见的正式出台，在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华夏演艺界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除了本就站在高处，手掌圈子乾坤的几大管理部门人员，还有经历世事较多的老一辈艺术家，以及和政治关系比较紧密，会看会思考，或者直接有人告诉他如何看这“十二条”的相关从业人员。 剩下的新兴小花小草，满眼都是红红火火、金钱名利的星途，在入行门槛日益降低的时代，绝大多数圈内人仅完成了国家要求的普及教育。 以他们的眼光和学识，不仅不会去了解这些顶层设计的变化，就算把这些变化一条条地讲给他们听，他们也看不懂这个《意见》出台的本质。 “十二条”公示的两个月的时间内，娱乐圈波平浪静。 一些敏感性还算高的人，在谨慎了两个月后见上头没什么动作，又继续花红柳绿的生活。 不过很快，数个因乱搞男女关系、婚内出轨、醉驾、酒驾后殴打民警、招妓、聚众打架、扰乱治安、聚众赌博的明星忽然之间没了消息。 不论好消息坏消息，全都没了，连个名字都找不到了！ 不是找不到人，人都好好的，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 但只要有任何的剧组、娱乐节目、电视报纸、甚至娱乐小报用了这些人或是报道中出现了这些人的名字，所有的影视剧作、电视节目、期刊报道全都无法审核通过！ 至于某些打游击一般的作坊式，今天一个窝点明天一个窝点娱乐小报，不管刊登的是啥玩意，只要带有这些人名字的，要么被罚款，要么被封，毕竟很多这些小报根本就没有完备的营业手续，工商一抓一个准！ 公众人物最害怕的不是没钱没地位，最害怕的是没名气，没关注度！ 以前人搏好名，大都珍惜自己的羽毛。 现在的娱乐圈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一，管它好名恶名，有名就行。 有名气就有热度，有热度就有钱！ 彭懿一招釜底抽薪，把所有的关注这些污点人员的渠道一一掐断。 简称“封杀”，而且是全方位封杀！ 华夏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 每个领域，只要不是高精尖的人才领域，像演艺圈这种绝大多数靠脸的地方，可替代率是极高的！ 一人倒下，十人顶上！ 十人倒下，百人顶上！ 真正有本事的老艺术家都是修心修身的人，况且都是从那个疯狂的年代出来的人，经历过最严酷的批判。等再次开始拍戏之后，每一部戏拍完之后都要接受同行业的批评指正，同时还要开展自我批评表态，为人谦虚谨慎。 自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摔跤！ 华夏演艺圈扛鼎之人还在！ 圈子还稳！ 会在个人品德上出问题的人，哪怕套着再好的外套，撕开衣服，也不过是个草包。 清除这些害群之马，不仅重申真、善、美，更清理演艺圈生态，祛除杂草，真正的苗木生长得才更加茁壮，养分吸收更加充足！ 直到这时，演艺圈的人才惊觉：原来“十二条”真的能要人命！ …… 全国四十余家电视台台长坐在文化产业部三楼会议室，认真听着彭懿在台上的发言。 这是“十二条”第一次发威清理想关人员之后的总结会。 每位参会者桌前都放着一沓材料。包括第一批污点公众人物名单，附污点证据材料，以及文化产业部下一步行动计划。 此次排在第一批的污点公众人物，都是长期以来大家心知肚明的“人物”，对于这些按老百姓的话来说“早就该天打雷劈”的人，落得此般下场，大家倒也没觉得意外。 所以数个涉及相关人员的影视剧作审批未通过后，结合刚出台的“十二条”，几个台长、导演转转脑子就想明白了。 只是没想到动手这么快！ 既然想通了，大家私底下就达成了共识，也就没有那么多打探来打探去的人，连往常应该走动走消息的人都没走到小邹这儿来！ 既然都是聪明人，彭懿也乐得自在！ 开完会和大家聚了一顿餐，坐在回家的车上，彭懿端着水杯轻轻吹了吹…… 小试身手后，该来点肉菜了！ 神通广大的“cy区大妈”上场！ 一段时间内，北京众多公安局接到“大妈”报案，举报xx明星聚众吸毒！ 公安部刚联合多部门进行了一年多的重拳打击毒品犯罪行动，现在虽然收缩了武装，但国内还在重点监控阶段。 全系统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还举行了这么多次禁毒教育，听着罪恶滔天的毒贩折磨暴露的卧底人员，看着教育片里闪现的历年来边境缉毒警察的牺牲数据，想起一具具埋身边境大山的战友，一众公安干警接到报案后都义愤填膺！ 特别是听着大妈们口中言辞确凿的明星名字…… 根据公安部下发的《打击毒品犯罪实施方案》，各接到报案的警局即刻出警，盘踞于各大会所、酒楼、酒吧、迪厅、网咖的明星吸毒据点被一一揪出！ 197 震动 恰逢重点监控时期，又值公安系统对毒品最敏感的心理时期。 这些明星中，涉案较轻、认罪状态良好的，倒还罢了，收缴销毁一应物品后最多吃顿排头，行政拘留后强制关戒毒所戒毒，同时处以大额罚款，罚款金额基本等同于一年的收入。 对于违反国家法律的公众人物来说，罚款真的只是小意思！没了还能赚回来。 按照老的《禁毒法》，其违法情状只需处以2000块以下罚款，但就在半年前，根据华夏打击毒品犯罪现状，以及现代毒品犯罪的变化，经人大授权，《禁毒法》相关条例进行了调整，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明确指出，对于公众人物知法犯法，应适当提高处罚标准！ 让这些办案人员都奇怪的是，这个新法案，别的且不论，对于公众人物涉及吸毒、容留他人吸毒、贩毒、以及通过毒品控制他人等状况，该怎么处罚，罚多少，关多久，都写得一清二楚！ 简直像是对这些人量身定制！ （彭懿：嘿嘿，《方案》中关于“公众人物”这一块内容，完全就是我给的初稿……） 所以现在抓到这些人后，该怎么来，比着《禁毒法》新法规走就行！ 而那些违法情形较重，拒不认错，或是出现窝留、强迫情形的，那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公安局根据新法案，直接提起公诉，其中抓获的几个披着明星外衣的毒头，根据实况，其所作所为已属于重度犯罪，经审理后判处死刑！ 娱乐圈本就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圈子。 很多人从泥土中爬起来之后，心里的空虚、精神的寂寞、文化水平的低下，物质上去了，精神没跟上去，造成部分人沉浸于精神性毒品的虚无快感中！ 有一就有二，这些已经成长为一棵大树的人在前面带了头，后面的小虾小米不论是交投名状还是为了紧抱大腿，跟着也就来了。 一颗老鼠屎，带坏一锅汤！ 袁老这一辈子唯一的不好，就会让这些本该为一口吃食努力奋斗的人吃撑了！ 在绚丽的外衣下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有人或许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触犯到自己的利益，也就听之任之。 有的人或许发现了问题，也看到了其实质的危害，但苦于无改变的权力和机会，也只能痛心疾首地看它一天天病入膏肓。 彭懿刚处理完一起又一起贩毒案件，收敛完一具具华夏缉毒警察的尸骸，每每想起当初念“往虚咒”时那些眼睛、肢体不全的魂魄，彭懿哪怕一千多岁，仍是悲从中来。 现在正是愤懑之气最深的时候! 而演艺圈，就在自己手底下，该清理的人害群之马，彭懿有能力亦下大决心清理！ 彭懿要让这些吸毒公众人物知道：当初打在那些缉毒警察身上的子弹有多痛，如今他们受到清洗的力度就有多重！ 虽然动了这些人，就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毕竟和这些明星在一起厮混，揪各据点的时候还牵扯出几个坑爹坑妈的二代三代…… 但会和这些劣迹斑斑的人混在一起的，爹妈也不是什么能看的过眼的人，找麻烦也不敢找到彭懿身上来！ 所以彭懿明明做好准备，甚至防备着某些人在舆论上的反扑，但奇怪的是，除了圈子里掀起的清理这些劣迹人物和污点人员的血雨腥风之外，一切波平浪静……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他们之后会有更疯狂的反扑，彭懿也不惧！ 当然，只要有脑子的人，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会犯浑。 这一年，演艺圈风声鹤唳，一众从业人员草木皆兵！ 以前占据着不少好资源的大哥大姐前一刻还在各大杂志媒体上，因各大事件大火特火。 这年头，能火就是大爷，而且乱事多了，大家也不把这些骂名放在心上，不少人还打算跟着炮制一下。 忽然一夜之间，就换了人间！ 不论大报小报、影视媒体，别说看到他的人，这些人现在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与这些人相交甚好的少数几个圈内人，私底下还请了几顿酒，酒桌上看着他们要么消沉至极，要么破口大骂…… 本就在名利圈里混，趋利避害已经成为本能的人渐渐明白：这些人以后得少来往了，最好断绝来往！ 人生最悲惨的事不是死亡，而是有一颗想要光芒万丈的心，却只能在掌握你生死的人设下的圈子里变成真空，不论你怎么挣扎呼喊，一点声音都传不出去，只能慢慢被人遗忘。 清理污点艺人就已经让演艺圈震动，涉毒人员因为行动比较迅速果决，非参与者不知，所以圈子里还没有太大反应。 就在大家还在惊悸十几个污点艺人被封杀时，更加石破天惊的大事出来了！ bj市公安局公布了一批涉毒公众人物信息。 圈内大家熟知的瘾君子赫然在列！ 甚至还有几个大咖级人物！ 这些在圈子里已经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背后靠山都是不可说的那种！ 没想到…… 如今就这么堂而皇之被揪了出来！ 最让大家心惊胆战的，是处决项里的2个死刑！ 当天晚上的三十分就花了2分19秒对这一事件进行了详细报道，彭懿作为宣传部副部长、文化产业部部长接受了央视记者的采访。 只见新闻播报中，一身端正的彭懿坐在办公桌前，面对记者的访问，表示一定会汲取此次明星涉毒的教训，在娱乐文化领域加大精神文明教育，坚决抵制污点艺人，对吸毒零容忍！ 同时还表示，近期将对演艺圈进行税收报税清理，坚决遵守国家税法，剔除害群之马，净化演艺生态，夯实华夏文化娱乐事业根基，努力为大众创作更多更优秀的作品！ 新闻出来了，部长级的人物发话了！ 年纪大一些，四十岁以上的圈内人一看新闻，马上就叮嘱手下的人：大神出来了！ 赶快把脖子缩起来装鹌鹑！ 能装多怂装多怂！ 要不然你就只能真怂了！ 至于底层的，还无法达到知晓彭懿这一层级的娱乐圈人士，精明一点的，能感觉到上面的风吹草动，也赶快缩了起来。 198 清理 蠢一点的，从不看新闻的，继续带领着自己的粉丝和水军在网络上继续披荆斩棘。 而这些人对于近段时间，一些莫名退出或是火速撤离的人留下的空白之地，简直顺手就捡到了，为这，简直开心得要死！ 殊不知不少明眼人看着他只能幸灾乐祸地啐一句“作死”！ 没见以前去个时装周都要发几十份通稿的大花小花们，今年也跟往常一样去了，甚至有两个还是这个季度的高奢品牌代言大使，搁在以往，争奇斗艳的通稿怕都满天飞了！ 但现在，你看她们，哪个不是安静如鸡？！ 人啊，要有脑子啊！ 自己没脑子，也要知好歹，会听话！ 三十分钟报道之后的第三天，10月31日，《关于严格执行报税制度清理演艺行业违规避税的实施方案》（文事综﹝3007﹞16号）出台！ 方案明确，自11月1日起，文艺各界人员积极对本公司、本工作室以及个人上税情况进行自查整改，限于11月20日前主动补齐税款及相关滞纳金、处罚金，。 若态度良好，主动纠正补齐，税务部门将不予追究，并一定程度保护公众人物的名誉权、隐私权，不予公开姓名！ 11月21日起，税务部门将进行全面查税，清理新世纪以来，总计7年的款项开支。 若发现偷税漏税人员，为进行主动整改或整改不到位的，将依照法律加重处分！ 方案附件里，还一一列出各偷税漏税金额的处罚适用！ 安静如鸡的娱乐圈再次震动，但在此大佬紧盯明看时刻，哪怕内里崩裂如珠峰爆炸，外在也只敢悄悄地震动…… 在未看到后来文化产业部主动公示的数据之前，老百姓都没什么感觉，毕竟现在的明星捞钱还没就是狠，圈子也还没后世浮躁，观众对明星的包容度还不错，也没把明星想得多坏。 这一次，11月21日下午，税务部门统计的数据就报到了文化产业部办公室。 彭懿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翻看，结合办公室送过来的摸底数据，对照看来，该补的人基本上都补上了。 补的金额有大有小，但对比税务部门的核查数据，基本只多不少，几个偷漏金额比较大的人，还刻意多交了几百万滞纳金…… 嗯，认罪态度良好！ 彭懿看着数据表，曲着中指轻轻扣着桌面。 173人，补缴税款6亿2千万。 不错啊，都是些大户啊！ 看着这次行动国家从几大毒枭窝点收缴的财务，彭懿微微摩挲着下巴，要不～～～ 在这里也来一次？再好好清理清理？杀几只肥猪？ 算了，国家和党立党之基就是人民，既然给人改错的机会，那就要说到做到。 放他们一马，且看以后吧！ 不过想要继续当公众人物捞钱，只要彭懿在着，那是不可能了！ 大户能捞大钱，自然有各种各样的门路，大问题上缩得也快，揪不着他们的错处。 剩下那几个小虾小米，既然不想好好在水里游泳，那就直接拍死在沙滩上吧！ 彭懿摩挲着下巴，把两张表格上对比后出现差漏的人名都圈了起来…… 这可是自己亲手圈的，之后谁要是敢像当初段秘书一样在人数和人员上耍手段，那就不要怪自己没在三十分上对全球观众说清楚了！ 嘿，也是奇怪了，怎么就没有大货呢？ 这还想找几只鸡杀了儆儆猴，结果连只兔子都揪不到…… 难道大家都这么听话？ 想起去探班何佳的时候，偶然在老婆片场远远地听到人说自己是个杀神，彭懿摸着下巴不由轻笑。 哈哈，杀神就杀神吧！ 22日，文化产业部官网上挂上了一个最新的通知。 除了点明20天内主动到税务部门补齐款项的人员和总额，同时列出了应交未交人员的名单和金额外，更在公告中表明，对于这些未主动补缴人员，税务部门将于10个工作日内上门强制执行，并将对相关人员提起公诉！ 原本还有娱乐圈都是戏子思想的老百姓，就算当初九十年代有两位大咖偷税漏税被抓，但因为两位女性不仅仅在拍戏，更在当大老板做生意，所以众人从来没觉得明星有多少钱！ 如今看到政府部门官方网站的公告，173人6亿多的补税总额，在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天哪，这可只是在3007年啊，普通工薪阶层的月薪也不过2000元左右，这些人居然偷税漏税6个亿！ 那他们真正赚了多少钱啊？！ 一时之间，偷摸发大财，一定程度上被洗钱黑手伸入的娱乐圈人士，开始成为明靶子，老百姓都睁大眼睛盯着看着！ 很多人、很多资本想动亦不敢动了…… 通知确实按照《方案》的要求，并未透露补税人员的名字。 但耳聪目明的人，对于某些风声，稍稍一过脑子就能明白…… 圈子里哪些人近期抛售了房产，哪些人大量抛售股票，哪些人抛售豪车…… 谁有病会在段时间内把好东西当白菜卖？ 不就是为了筹钱么！ 同样的，后续的媒体报道上，明明是不得了的大咖，往常十本杂志8本封面都用他的人，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如同当初那些污点艺人一样，“不配拥有了姓名”…… 不过还好，那些污点艺人是彻底被封杀，这些人大概认罪态度良好，圈内人从某位不知从何得知消息的万事通嘴里得知，被冷了大半年也就放出来了…… 结合“上面”的动作、对对时间点，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半把年的冷却时间，这个圈子更新换代太快，会干这些事的人一般根基不扎实。就算是扎实，回来之后上面也不会给你什么好机会的，以前能吃肉，现在能喝汤就不错了！ 如此一来，已是沧海桑田了…… 再加上某些“知情人士”在天涯上的爆料，此时还没经受过后世诸天牛鬼蛇神毒害的老百姓，对这些人的容忍度几乎为零，于是，也只能送一首深情的《凉凉》给他们…… 199 铁桶 文化产业部作为大boss，说到做到，并没有泄露任何人的名字，也秉承着治病救人的原则，犯了错，冷个大半年，态度良好就放出来。 比起那些被强制执行后，又被产业部除名的人，他们已经够幸运了！ 至于剩下的，只能看自己了…… 插句题外话，这一两个月，要是有点渠道的人，来娱乐圈捡漏简直不要捡得太爽！ 放正常时候，铁定不低于八九百万的房子，现在500万就能拿下，人家还抢着给卖给你！ 往常不少于200万的豪车，现在你给100万，人都要给你陪个笑脸…… 至于股票期权，本就是吸完血还要嚼骨头的金融人士，遇上这样的大好时刻，此时不狠狠吸一口血，更待何时？ 所以不少明星为了这个税款，算得上是散尽家财…… 不过在明眼人的指点下，给钱就给钱吧，总比蹲班房要好！ 再说官方不也承诺不向外泄露姓名么？ 补了这次，以后只要有戏拍，就有得赚！ 呵呵，有的人啊，被人宽容太久了，捧得太高了，脑子不知瓦特了，思考问题越来越有姚琼阿姨的风格了……全世界你都必须善待你！ 一时的包容只不过是片刻，这些人远离人民群众太久了，或许忘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百姓的记心也是最好的！ 从官方来说，这个方案一出来，结合彭懿之前的两次大动作，几大部门就知道彭懿这个真正掌握娱乐圈生杀大权的大佬已经把刀磨利了，就等着一个个不怕死的人把脖子洗干净了伸出来。 当初下发的文件里明言保护主动补缴税款明星的名誉权，各媒体报社明明知道在明星聚集最多的北京、沪市各税务部门蹲守，肯定能拿到最一线的劲爆消息！ 但不论是大报小报，还是电视网络，在有参会资格的头头被拉去开了一次会，没参会资格的头头也被发了一份文后，这20天内，没有任何一家敢把记者、狗仔撒在税务部门门口，甚至以前蹲守在附近的人也赶快撤回去！ 生怕被误抓…… 尼玛，老大都发言了：谁要敢在文化产业部最新公告出来之前发布任何关于此事的小道新闻和报道，给予信息发布单位一把手警告处分！ 警告和开除相关人员都是轻的。 手握出版、电台、电视台管理权的大佬真要发话让xx报社、电台整改，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到时候，就不知道要整改到什么程度，整改到何年何月了…… 所以大家还是好好听话比较好。 这一次的大清洗，为之后华夏娱乐圈独树一帜的干净埋下了伏笔。 对于后来某个以招妓坐台陪客闻名的娱乐大国，华夏娱乐圈简直如白莲花一般干净澄澈。 对于此，数位被表扬的舆论宣传领域话事人，只能谦虚地表示：一切有赖同行衬托…… 等几年后，当彭懿成为神秘的“灰衣主教”（参见苏联勃列日涅夫时期主管意识形态领域的真正核心人物苏斯洛夫）后，如鹰隼一般时刻紧盯着华夏一切与意识形态、舆论宣传有关的领域，任何想要插手他国宣传领域的国际游资、热钱、黑钱，在华夏，从不敢擅动！ 到后来，华夏随着经济发展，国防实力的提高，宣传领域更是护得如同铁桶一般，谁都不敢伸手！ 繁杂了十来年的演艺圈，从官方到个人，突然之间要多干净有多干净，简直不像这个圈子里来给人的印象！ 彭懿这一次重拳出击，一是顺着之前清理毒品和邪修的势清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要不然手伸到别的部门，把人忽悠得滴溜溜地转，结果自己这边乱成一锅粥，虽然不虞有人知晓当初自己做的事，但保不定啥时候被人知晓了，可不就是一大笑料！ 二嘛，就是丛林法则下生长十几年的演艺圈，有些枝枝蔓蔓爬得太过，都盖住松柏了，挡住这些栋梁之才的阳光雨露，弄得一些本应长成参天大树的小苗苗也只能扭扭曲曲地争取养分。 这不好！ 作为园丁，该清理的杂草还是得清理一下，烧了这些野草杂蔓，垫在地底，还能给更多的小苗苗提供养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一个队伍最开始的统帅是什么样，这支部队不管换多少人，哪怕老人都走完了，他该有的精气神还是会延续下去！ 华夏演艺圈历史很长，相关人士甚至可以追溯至前朝，但建国后真正形成市场化，引发如今百花争艳而又杂芜并存局面的，还是这二十来年的事！ 现在圈子里大量的人也是这些年成长起来的，整个圈子算下来基本以七八十年代生人扛鼎！ 这二十年，恰好是彭懿从总政宣传转向政府宣传系统的二十年。 从部队走向地方，从官方贴近市民，彭懿走过的路凝练下来，对应的也是华夏娱乐圈的发展方向。 这个娱乐圈是彭懿看着、管着壮大的！ 彭懿有责任为后来者划定边界，厘清秩序！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次涉及到少数几个艺人，彭懿一看名单就知道他们养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之前自己抹除泰西诸国的邪修后，这些脏东西也丧失了掌控着和联系人，要么时日到了自爆毁损，要么邪性大发反噬宿主！ 这一年来，圈子里莫名其妙就发生车祸，或是莫名其妙站在楼底下被广告牌砸伤的明星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彭懿对此清清楚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此次牵扯进来的一些人，就和这个有关。 既如此，那就好好清理了！ 彭懿暗暗将数个当初清理邪修时，指向华夏的小鬼路线的几条线揪断，并直接顺着路径捏爆小鬼，抹除其意识…… 哈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至于那些商界人士，不着急，也就是这一两年的时间了。 彭懿顺着小鬼路径都能看到数个人前显赫，走路生风的大佬，现在渐有衰颓之势…… 嘿嘿，马上，不用两年，一波破产大潮即将来临！ 且看你当初用何种手段敛财，今时今日也让你享受一下被你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家庭承受过的痛苦！ 后世人只知一场即将袭来的囊及全球的经济危机是因某国的次贷危机引发的，却不知这其中也有某人些微的身手…… 至于那些不义商人，眼看能逃过这场风波，不想还是被最后一个小浪潮拍死…… 就跟打了十几年大仗恶仗都没死，最后一场战役的最后一颗子弹却击穿了你的胸膛一样…… 啧啧，这感觉…… 彭懿看着报道，摸着下巴嘴角微勾…… 200 肃杀 作为这一系统的话事人，看着这么多年的国家文化发展及人文观念变化，结合国际文化宣传地角逐实况。 彭懿意识到：网络的推广将进一步催生娱乐文化，大量的市民主体会在网络技术的支持下成为数以千万计的自媒体，华夏，乃至全球，将迎来一波影响巨大的市民文化发展浪潮！ 随着奥运会的推展，华夏将主动及被动得裹挟到全球的网络浪潮中！ 在资本、技术的推波助澜下，一定程度上属于精英阶层的文化领域将更加快速地向市民文化妥协！ 娱乐圈作为附着在经济基础上的虚飘的趋利圈子，将更快更自发地投入这场如同风投撒钱一般的市民文化盛宴中！ 在眼球经济时代，随着信息的大爆炸和碎片化，市民文化本身极大的盲目性、短视性和爆炸性将被无限放大！ 到时候为了博取大众关注，娱乐圈将出现怎样的牛鬼蛇神、匪夷所思，彭懿也完全可以想见！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在事物刚刚萌芽的直接将其扼杀！ 就算明知这些藤藤蔓蔓还会再长，只要有一滴雨露、一米阳光，他们就有春风吹又生的本事！ 但早早地清理过土地之后，苗圃齐整，长得都是松柏、花木，不论哪里长出来一颗杂草，一眼就能看见！一把就能薅起！ 自己作为华夏第一代市场经济下发展起来的娱乐圈话事人，有能力也有义务把相关的规则制定好，把该画的框框画好！ 也算为后来者打好基础，尽自己该尽的一份力！ 一时之间，华夏娱乐圈为之一清！ 彭懿前面十几年也在这个圈子里工作生活，遇上不平之事、虽然也会动手处理，但向来以老庄思想为蓝本，从未如此大动干戈！ 一般说来，彭懿都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对于名利的得失心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这一点，让不少脑补过度的吃瓜群众一直觉得他是某个老帅不能言于人前的后代…… 这种说法从彭懿刚转业出来任制作中心主任的时候有些微风声，到李襄结婚时在小圈子里甚嚣尘上，沉寂十来年后，这一年多来彭懿铁血清理娱乐圈，又开始沉渣泛起…… 这两年，彭懿莫名得动用了不少铁血手腕！ 这让很多人颇为惊讶，连彭懿的老上级，现任九人团之一，主抓意识形态领域的韩老，都私底下给彭懿的手机上来过电话…… 两人交流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但彭懿大刀阔斧的工作进程没有被打断，数个被牵扯的二代三代父母也没有跳出来。 表明了什么，明眼人清清楚楚。 不说外人，单说何佳。 某些时候，彭懿不自觉微皱的眉宇，都让何佳这个枕边人觉得心里有点发毛：丈夫这一年来身上肃杀之气极重！ 李彝从xc带回来的藏獒，从进家门第一天起，就一直都缩在后院狗窝里，彭懿不在家时它还会往前院跑跑，虽不踏进客厅，但感觉它还是轻快的。 可只要远远地感觉到了彭懿的气息，哪怕小焦的车子还在百米开外，这藏獒马上夹着尾巴就往后院钻！ 就算彭懿一如往常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神态一如往常一点变化都没有，但何佳还是觉得心里止不住打鼓。 何佳莫名地有点害怕彭懿……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真要说，大概就如同史书中描写的战神，闻名可止小儿夜啼那种。 特别是有两次从窗户中看到丈夫在后院负手虚望着高高的核桃树，那个背影，到现在都让何佳心悸！ 身上的衣服像是无风自鼓，明明看不见正脸，但何佳就能感觉到丈夫心里的愤怒和决断！ 有人要倒霉了！ 要倒大霉！ 奇怪的是，任凭何佳再怎么细心，再怎么用心关注时政，也未发现任何一点关于丈夫的蛛丝马迹……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何佳不知道的是，确实有人倒大霉。 倒霉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栽在彭懿手上的数以万计，丢了性命的不下千人，受神魂俱灭之苦的超过百人！ 在和平年代，身负如此缘法，亏得彭懿活得久，自我调节能力强，换别人，早就一身杀气满满！ 彭懿活了这一千多年，这样的经历不少。有时 甚至身负数十万人之生死，但那时天天在荒山野林里钻，外人看不到，自己也没有太大感觉，管它杀气有多重，时间一长，渐渐也就淡了。 如今心里压的事情多，反倒被何佳这个弱女子发现了…… 对此，彭懿早有知晓，但对于这辈子最亲近的人，他还能怎样？ 杀了她？ 抹除她的记忆？ 没必要！ 彭懿自打行事第一天起，就有被人发现的准备！ 对别人尚且如此，对自家老婆，那更是不惧。只是在这个俗世活越久，越会在乎亲近之人的心理感受。 彭懿害怕何佳知晓这些后被吓到，不论是谁，要突然知道自己的枕边人真的杀了这么多人，怕都要吓得瑟瑟发抖！ 好在栽在彭懿手里这些人，以何佳现在的层次，还无法知晓！ 知晓这些东西的人，要么稳坐北海办公室！ 要么，就是那个神秘到极致的中办特科！ 其余相关的四五个高级干部，比如公安部党升，安全局袁大头，也不过略知皮毛…… 这也让彭懿放松了不少。 …… 彭懿的心悸和两年来的肃杀，来源于内心不明而强烈的焦灼。 活了这一千多年，哪怕当初被困在山上体会到龙气的离散和波动，也没有这般焦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彭懿现在的境界和手段，居然推推不出，算算不到！ 而这种危险的感觉竟能不时让彭懿在梦中亦毛骨悚然！ 到现在，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频繁，持续时间越来越长！ 难道这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已经几百年没体会过，难免让彭懿急躁不堪。 201 烦躁 人心一焦躁，行事未免较往常有了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暗夜里杀伐渐重！ 而每天夜里抹除数个邪修、禁锢毒贩和人口贩子，加上处理几十上百个冤魂厉鬼，身上的肃杀之气难免带到白天，公务行事较之以往，更是显得严厉许多。 但活了一千多年，“自持”“自律”这两点，彭懿自诩还是有点境界的，所以这样的严厉也只是正常范围内的严肃。 相关人员今时今日受到的处罚，都是当初他们自己种下的苦果，彭懿只会惩处该受处罚之人，不会把打击扩大化，也不会苛待他人。 这次清理邪修，引发的一系列毒品、军火、人口犯罪打击，又到娱乐圈的清洗，算是彭懿为莫名的烦躁不安早作准备。 他只希望在那个不知谓何的大危险来临之前，把该捋的东西捋顺，该清的渣滓清空，别到时候又因这般那般的小事横生枝节。 为了迎接奥运这一大盛事，全北京乃至全国都在进行大清理，从政界到商界，连每天烟囱排多少烟都划下了死标准！ 在这些熙熙攘攘的事务中，彭懿这边的动作只算其中小头，早早被掩盖，未引起太多的负面关注。 这也是韩老最后放手让彭懿折腾的原因。 从去年起，华夏的网关就莫名严格了很多，突然之间被请去喝水的事件随着享受人员的增多，大众也渐渐知晓了国安天网恢恢的实力。 想在网络上干大事的人这段时间也只能蛰伏…… 大鱼都被彭懿一网打尽，蒙在罩子里关着。 至于那些彭懿没下手的，在这种紧急时刻还敢在网络上代领粉丝攻城略地的蠢货，网管这一块就已经给他吃了排头！ 且让他们先闹着玩吧！ 不让老百姓知道网络双刃剑的另一面，没尝过水军遍地颠倒黑白的恶果，老百姓不会主动鄙弃和抵制。 现在强制管制网络，反倒会引起大家的反弹。 毕竟不管年纪多大，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不是？！ 这样的国际大型盛事，华夏要接待17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运动员、官员、记者，外事部门忙得飞起，公安部门在被彭懿牵得滴溜溜转，好不容易松缓两天稍微喘了口气之后又开始连轴转！ 党升部长的发际线肉眼可见地往上攀升…… 宣传部门也有一堆事要做！ 除了一应的宣传任务外，还要召集正能量明星录制宣传片、群星演唱宣传曲…… 协同外事部门、中办机关事务管理局挑选、培训服务人员和志愿者…… 强化关键节点新闻、报社、电视台管理…… 一切忙忙碌碌而又都顺顺当，但彭懿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强烈到这几天连着几晚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危险越来越近！ 但让彭懿无比狂躁的是，这个危险是什么？发生在何处？何时发生？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样的烦躁中，彭懿继续着今年因特殊事件带来的比往年更忙碌的工作。 直到3008年6月18日晚，从梦中惊醒的彭懿突然感觉到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顾不上额上的汗珠，曲起手来掐指一算。 终有所得！ 西南！ 此次大灾将发于西南！ 夏初的夜风吹得后院两株大树狂舞，隔着窗户，仍能听到树叶被风卷出“呜—呜—”的哭声，哭得彭懿眼皮一阵狂跳。 掰开搂住自己脖颈的素手，帮妻子掖好薄被，彭懿翻坐起身。 跌坐窗前，强行动用法力，蒙昧几息之后，彭懿眼前浮现出一片山河破碎、房屋倒塌、山体破裂的景象！ 甚至连定国龙脉秦岭都出现了大面积断裂！ 地层断裂积压形成褶皱，无数的生灵随着褶皱被吞入地下！ 这可是千载未有之事！ 伴随着这些景象的，是遍野的哀嚎哭泣！ 配着窗外风吹过两棵树的呼啸，彭懿脑上青筋止不住地鼓动…… 灵力耗费巨大，彭懿额上的汗珠更多了，拳头也不由捏紧！ 想要探查更多，看清最初出事的地点和原因。奈何天机重重，束缚极重，彭懿不断催发灵力，甚至开了天眼，到最后两眼发晕，亦无法得知根源！ 关上天眼的一刹那，彭懿忍了半天的鲜血“噗”一下从口中喷出！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扭头看着尚在熟睡的妻子，挥手抹去了沾染在被子上的血迹，房间里的血腥味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拉上薄被，复又躺下，闭上眼睡觉。 仿若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余窗外婆娑的树影挥舞地更加卖力，在窗户上印出一个个如同鬼魅的图案！ 暴雨要来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彭懿如常地吃完早饭，等小焦的车到了之后，与何佳道别，拿起妻子递过来的公文包，换鞋出门上班。 正常地参加完两场活动，一如往常地端坐、发言、鼓掌。 但谁都不知道，彭懿内心的焦灼已经激烈到什么程度！ 特别是从昨晚开天眼看到那场灾变开始，彭懿现在很明确地能感应到那种细微的将要引发出巨变的变化已经开始了！ 必须！立刻！马上！ 找到那个地方！ 否则，难以想象将会发生什么！ 特别是在华夏正在崛起的当下，在咬着牙嘞着裤腰带顶着巨大压力往前走的今天，在马上就要迎来的全国人民准备已经的国际盛事之时，如果发生天眼中看到的事，国家将会怎样？民族将会怎样？ 在这个幻境用心生活用心体会了15年的彭懿只要一联想这些，心就如同被人攥成一团狠狠揉捏一样，焦躁地连气都喘不过来。 但今天不行，今天的日程是两个月之前就安排好的！ 作为高级领导干部，一言一行都被职务赋予了重大意义，任何东西从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人学的东西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 人站的位置越高，越发现自己无力。 202 发懵 今天从坐上小焦的车开始，彭懿就没能闭过眼。 上午是陪同外交部几个副部长一起迎接由国际奥委会副主席带队的相关人员前来奥运村和各国运动员驻地考察。 下午是北京奥运会比赛主场馆鸟巢的建成剪彩仪式，自己作为宣传部的副部长，代替出访的部长参加仪式！ 国家一把手都要出席，自己更是没法动。 这两个活动根本没办法推。 人员名单都是早早核实好的，一个人变动，弄得所有的准备方案和安保方案都要变，这对下面的工作人员不尊重！ 所以哪怕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彭懿的眼皮子都在跳 事情急迫重大到身体都有反应，这可是一千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彭懿也只能硬憋着！ 晚上陪同外宾在北海瀛台聚餐结束，礼送代表团成员入住酒店后，彭懿坐在车后座上闭目凝思。 ~~~~~~ 秘书小邹和司机小焦都敏锐地发现了彭懿今天情绪上的不一样。 小邹暂且不论，小焦可是跟了彭懿将近20年！ 甚至比何佳都要早两年，算得上真真的身边人！ 彭懿的一举一动，哪怕细微到别人根本看不出来的一蹙眉，小焦都能大概猜到彭懿要干什么！ 这可是个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啊，不论是要帮一个人还是要对谁下死手，从来没有任何神色上的变化！ 要不是自己跟得够久，观察得够仔细，很多东西，小焦都觉得两眼一抹黑！ 都是给高级干部开车的司机，由于领导老在一起开会，司机的很多工作地点是重叠的，加上同样的职业，难免会按照头头的级别形成一个个圈子。 当然，小焦所在的圈子，排不上前三，也能进前五。 大家私底下聚的时候虽然要遵守保密条例，毕竟服务的是高级干部，怕有所闪失，从彭懿升任正部后，小焦就以42岁“高龄”入了伍，现在统管在中央警备团车辆外派处…… 每年都要参加一次驾驶规章制度笔试和车场实地考试，此外，还要参与保密学习，每年都要进行保密测试并接受谈话提醒…… 所以这几年，每到八月下旬的时候，大概会有一周的时间，都是彭懿自己开车或是小邹开车接送。 司机们抓到机会，比如把头头都送去北海、或者送到大会堂开会后，大家把车开到停车场等候，就开始吹牛侃大山！ 除了一些不能说的话外，大家聊天打屁的过程中也会偶尔提到自己服务的领导的个性。 小焦觉得和大家一比，自己简直是个渣渣，枉费自己跟着彭懿这么多年！ 别的司机是听领导呼气的声音都知道要干嘛，自己这连叹气的声音都只能靠猜…… 也罢，自家头头是整个圈子里冠名的大神，自己能猜到一点点已经很厉害了，更多人是完完全全的两眼一抹黑！ 连自己有没有被列为关注对象都还不知道呢，就挺尸了…… 司机对领导的揣度，是长期工作下形成的习惯。 一是为了更好地服务领导干部，二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就看会不会越界……更多时候，只要性质不发生变化就好。 对于高级干部来说，秘书、司机、家庭保姆，这三个人是真正需要注意的人！ 这几人位置不高，但与领导干部的接触最紧密，因为用着顺手，天天都待在一起，甚至有的时候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还长！ 领导干部在这几人面前难免要显现最本真的面目。 因此，这几人能比其他人更接近某些私密事！ 假设这些人被政敌或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下手了，那领导干部也就悬了…… 所以曾经的八十年代，有部分县市，由地方政府主导，大力培训家政保姆输送至省市中央！ 不挑刺，从客观上来说，这是解决地方就业，提升就业素质的一种方式。 但那些小保姆专挑长得水灵灵嫩生生的小姑娘，其间有什么小九九，明眼人一看便知！ 实际上这些摆不上台面的小门道不仅仅局限于政坛，商场、战场均是如此！ 所以很多时候，不好听一点叫“御下”，好听一点叫“管理”，对于上位者来说很重要！ 抓问题要抓关键核心！ 就如古代当家主母，不用管什么大丫鬟、姨太太，把住了门房、马夫、厨娘这三个位置，家也基本上就管住了！ 但哪怕跟了彭懿这么久，小焦也没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 从六月一开始，彭懿的眉头就有点沉。 小焦有了这个发现后，偷偷和秘书小邹说，小邹天天在彭懿屁股后面跟来跟去，拎着包进进出出的都没发现，暗暗观察后还说焦哥怕是看错了。 敏感的小邹，终归还是有了发现，昨天中午，两人在会场外等着彭懿的时候，小邹压着声音悄悄地道“焦哥，老大确实有心事，今天批文件，签字的力道都比往常重！” 对于这个认知，两人都达成了共识。 但为什么会这样？ 那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两人相互交换了下信息，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啊，现在圈子里的人都安静如鸡，乖得跟什么一样，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啊！ 就两人所知，也没什么同一级别的人要和老大角力啊！ 两眼一抹黑的两人一致同意，这两天不管干啥，一定得缩着点，千万别触了霉头。 今天早上把彭懿接到后，焦玉堂从后视镜里小心地盯着看了一眼，妈哟，眉色更重了！ 前所未有的重！ 焦玉堂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天老爷，这是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么？ 不是工作上的，难道是家里的事？ 老大被带原谅帽了？ 刚升起这个念头的小焦赶快悄悄地阿弥陀佛了两声，何大姐是个正经人，把老大看得比天还重，肯定不可能干这事！ 孩子打架了？ 李彝不像这样的人啊！ 上次因为要带回家的书太重，自己开车过去帮忙，车上闲聊，听李彝说现在正忙着中考冲刺呢！ 再说这小子从小就老成，主意也大，跟他爹学得一手好阳谋，从来只有稳操胜券的时候，哪里需要他动手脚！？ 就算真动了手脚，李彝自己处理不了，自己这个当司机的不知道，小邹也应该知道啊！ 但现在小邹也发懵，所以肯定不是孩子的问题！ 203 忙啊忙 到了办公室批了两个文件夹的20来份文件后，九点四十五，小焦又开着车送彭懿到接待外宾的酒店，准备参加十点半的会议。 一路提包的小邹帮彭懿那一侧的车门关好，转到副驾驶位置，刚系着安全带，就看到焦哥趁着老大不注意悄悄比着口型“小心”…… 小邹深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收到。 于是这一整天，一路上焦玉堂用十二分的心思小心开车，生怕哪里压到个碎石头颠着车里人，邹若力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喘的装鹌鹑…… 此时完成了一天的行程，总算没出什么问题，看着老大一上车就靠着椅背闭眼沉思，邹焦二人小心的交换了个眼神，心领神会一般的小心翼翼。 “我明后几天都有哪些安排？”彭懿突然开口，吓得小邹一个激灵。 飞快地转头看去，彭懿眼睛仍然闭着。 “哦……啊，我看下……”邹若力赶快打开公文包，翻开自己宝贝一样的笔记本。 “20日上午有一场文化交流会，会议一方是随雅加达总理来访的文化部部长，主要涉及两国文化交流帮扶； 下午1:40宣传部党组会，主要议题是近期涉及奥运题材的各类文艺作品审批权下放问题； 4:00有一个协商会，与体育局签订文体宣传方案； 晚上7：00在瀛台参加雅加达代表团欢迎晚宴。” 翻了一页，邹若力继续道： “21日上午8:30，奥运比赛主场馆水晶体建成剪彩仪式； 10:40，文化事业部部长办公会，审议近期变动的人员编制问题； 下午1：00—3:00，每月一次的群众见面日； 晚上7:00，中央电视台驻京老干部向奥运助力文艺晚会。” “22日，……” …… 念完了三天的行程，邹若力阖上了笔记本。 不算彭懿每天在文化产业部和宣传部批阅文件的时间，单算要再外面跑的会议和活动，这段时间几乎是连轴转！ 每天少则三个，多则五六个行程，忙得很多时候连口水都喝不上！ 实际上不仅彭懿如此，在这个位置的领导干部这段时间都如此！ 外交部和中办更是忙得眉毛都快着火了！ 至于体育局，现在千万别找他们吃饭，他们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搞机构规划的时候，一般都配一正八副，部门大一点的，人员杂一点的，可以到12副。 之前有时还嫌每个部门的副手多， 现在巴不得再多上十几个！ 多出来的人不用干别的，就去当吉祥物一样站着、坐着，填上本部门应该参会的名额和座牌就好！ 但现实是没有…… 所以只能大家多受累…… 当然，最累的是国家一把手，正常情况下都要排15个左右的日程，现在遇上这样的特殊时段，每天的日程基本都在20个左右…… 真是从睁眼到闭眼，每一分钟，都被十来个秘书组成的秘书团排得详详细细…… 当领导，不容易啊！ 至于文化产业部和宣传部，为着奥运会，全体人员都动了起来，活动太多，会议太多，每个领导都被安排得清清楚楚，每人每天至少2个活动！ 小邹说完之后，彭懿好半天没说话，车里又恢复了宁静，只有车辆一路前进时发动机沉稳的低鸣。 “20号、21号的活动……”彭懿仍未睁开眼睛，食指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压。 小邹赶快从左胸的口袋里把中性笔拿出来准备速记。 “这两天的所有活动，我都不参加。”毫无波澜的语气，却说着一件让邹焦二人大吃一惊的事！ 这可不是一般时期啊！ 从3月开始，所有在京领导干部非请批不得离京，别说出国了，出京调研都需要提前报批备案。 宣传部部长李保华是年前就定下的出访行程，所以才能在这个特殊时期离京。 正因为老大不在家，几个副部长要把他头上的会议和活动分摊，每人每天至少多摊一个活动…… 所以这段时间几个副部长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除非必须是部长级会议，很多活动，连底下的司局级都抓起来用。 同时，从1月份起，部级以上干部每月30日前，由部门办公室汇总向中办、国办报送下一月行程备案。 文化产业部受党委的领导，只需报往中办。 要是一般行程安排，转圜一下还好，毕竟都是自家人。 但涉及外事活动，确定参加人员后，除非特殊原因不得变动！ 毕竟每个活动的接待和安保都要提前至少半个月做准备，忽然的人员变动，不仅让接待办为难，也不利于安全保障！ 彭懿现在推的不是一个两个活动，是整整两天的所有行程！ 算下来将近16个日程！ 连着部门议程、外事活动，都不参加！ 这可怎么得了？！ 听了彭懿的话，邹若力的嘴微张后就没合上！ 手里捏着的笔也不自觉地在笔记本上划出了一道杠。 焦玉堂也被吓了一跳，一不小心踩了一下刹车板，一直平稳运行的车子突然梗了一下。 车上鼓着眼睛的两人被这一梗惊回了神。 小焦又赶快小心翼翼地扶着方向盘认真开车。 “部长，是有什么…… 那……接下来的几个活动怎么安排？ 党组会、协商会、办公会这个几好处理，就是涉及到的三个外事活动，李部长，您看这个要……？” 本来想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办所以才推了这两天的活动的邹若力，想着这几天老大反常的情绪，小邹说了半截话硬吞回去了。 由于职务关系特殊性，秘书与领导在外人看来几乎就是一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跟领导时间越久，两方就越成为背靠背的战友。 大量的事，哪怕领导不说，秘书自己看也能看出个四五六。 领导用秘书，在同等的业务能力下，最强调的是忠诚！ 这也造成长期的磨合下，有什么事，领导一般都会预先告知秘书一声，免得他手忙脚乱。 毕竟秘书很大程度上代表的是领导的脸面。 204 无我 而这次，彭懿焦躁了这么久，到现在深思熟虑后做出这样的决定。 实在是有点吓人！ 就算不是石破天惊，也在这个特殊时期本就绷得紧紧的圈子里扔了一个大石头。 普通老百姓虽然看不出此时行政管理与日常的区别，但体制内的人，从开年起，很自然地就感觉到自上而下的管控更严了！ 往常不太出来转悠的纪委人员也开始渐渐彰显存在感，工作作风、工作纪律逢会必讲，一申再申！ 彭懿这般动作，虽然大家暂时会捂住这个石头的水花。但等到看清局势后，蓄力已久的水花很有可能会更加激烈的喷发出来！ 那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本应该为领导分忧解困的秘书，工作要做在前面。 但现在，小邹这个秘书做得一问三不知，不能有序地为领导服好务，本职工作不到位！没打好提前量！ 小邹自己都觉得害臊，不好意思刨根问底。 再有，最核心的问题是： 哪怕真有事，只要不涉及到国家安全、民族大义，如果领导要瞒着秘书，秘书就算是知道这是个坑，也只能闭着眼睛往下跳！ 被焦玉堂那一脚刹车惊醒的邹若力，虽然心里还在打鼓，但不再说什么了。 自己一身荣辱早已和部长联系在一起！ 跟着部长将近五六年的时间，他待自己不薄。 前任段哥，现在已经平调南方x市任书记。 都是秘书出身，自己还是现任，两人虽按照工作纪律避嫌，但偶尔也会联系一下。 毕竟段哥有时来拜会老领导之前也要先探探口风。 部长对段哥也时不时提点强调，帮助良多，观人及己，部长是个好人！ 看他一身正气，行事坦荡，为国为民，部长是个好官！ 也罢，是个男人，该抗的锅就要扛起来！ 邹若力刚刚微缩的胸膛慢慢挺起来，就像一道帆，渐渐蓄满了力量！ “与雅加达的交流会……请玉华同志（朱玉华，文化产业部副部长，分管对外交往、影视产业输出等工作）参加吧，我记得她20号上午只有一个剪彩活动，你跟办公室协调对接一下，看看怎么调整……” “是，我今晚就和蒋主任（办公室主任）衔接，衔接好后报告朱部长。”邹若力手上速记的笔不停。 “与雅加达的协商我不担心，玉华同志经验也足，就一点，注意意识形态领域的交锋，政治立场一定要明确！雅加达作为米国的前驱，很多东西需要思量。”彭懿揉着太阳穴继续道。 自从昨天开天眼吐血之后，今天太阳穴一鼓一鼓地难受。 “好，我会像朱部长如实转达的。” “老干部那个晚会，请正杉同志参加（何正杉，文化产业部机关党高官，分管机关党建、军民融合文化宣导、志愿者服务等工作），他那天晚上的行程，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空的。” 每次要上报中办的行程备案，都会预先呈彭懿过目，凭彭懿的记忆力，哪个领导哪天有哪几个行程，全都心知肚明。 不过保不定也存在活动调整或是人员变动的情况，所以彭懿也不敢完全打包票。 “先还是和办公室对接吧，如果不行的话，你们自己转圜一下，和要去的领导对接落实好。” 官场上从来都是领导动动嘴，秘书跑断腿。 领导只看结果，不论怎么难，你自己把事情解决了，把最后的结果报上来，合格了，你就在领导心里的优劣簿上被打了个勾。 大家都是这么干上来的，所以年轻人想要出头，一定得多吃苦！ “是，我马上和蒋主任对接落实。” “至于部长办公会、党组会，没有人事议题的就帮我请假吧，由祥生同志（陈祥生，文化产业部常务副部长）主持。有人事议题的，就先缓一下吧……群众见面日……”说到这，彭懿有点沉吟，也睁开了眼睛。 一眼就扫到邹若力笔记本上速记出来的大半页纸。 “对老百姓不能言而无信，请那一天空闲的副部长过去坐镇吧……假如祥生同志有时间的话，我提议祥生同志……” ～～～～ 为防止领导干部因身体疾病、休假或突发事件造成工作迟滞。特别是重大事项处置上，很多时候分秒即人命，所以党政机关以及相关群团组织、事业单位都实行ab岗制度。 ab两人同在时，各自处理分管工作，一切按正常程序进行。 如果a在紧急情况下，或在一般工作中长期不到岗，无法正常履职时，具体够工作职责由b履行。 反之亦然。 彭懿在文化产业部的b岗人员就是常务副部长陈祥生！ 在宣传部的b岗人员是排名第二的副部长胥文涛！ 宣传部那边是大口，肯定忙得不行，抽人不好抽。 况且在自己的文化产业部，彭懿始终是一把手，说话做事也要放松一些，安排工作也顺畅一些，毕竟都是自家人。 所以此次顶岗，彭懿和邹若力很自然地，都从文化产业部拉人。 虽然知道会加大几位同志的工作量，但事急从权，暂且先这样吧！ 邹若力一一点头应是。 说完这些，彭懿又闭上了眼睛，继续靠在后座上养神…… 头疼啊！ 扯着太阳穴疼！ 记完彭懿的指示后，邹若力又翻着两页纸小心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邹若力关了车顶灯，小心收起笔记本和中性笔。 车子继续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平稳行驶…… 路过长安街中轴线的时候，看一路上部长不舒服，关了灯让他休息，车内一片漆黑。小邹小焦两个都又闷头着各自在想事情，没发现一直闭眼休息的彭懿睁开了双眼…… 灯火璀璨的天安门广场上，九苞玉兰灯照耀着人民英雄纪念碑赫赫生辉…… 有的人，注定要永垂不朽！ 有的人，注定默默无闻！ 我将无我，不负人民！ 一滴尚未流下就已消失的泪水划过彭懿的眼眶…… 一千多年来浪荡天涯的彭懿，好像突然明白了某种从未体会过的情绪…… 205 交代 车停在了小院门口。 院门处挑出来的檐角处挂着一盏小灯，馨黄的灯光和夜风中微微摇晃的角度，无不透露着家的温馨，给晚归的家人带来一抹温情。 车子停了，小段下来帮着拉开了车门，彭懿顺势下车。 刚一起脚，扭头看了看正关车门的小邹，初夏的晚风竟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吹出了萧瑟感…… 看着这个明知前路艰难，也半声不吭，打算凭自己一肩之力抗住风雨的秘书，彭懿还是心软了。 “和祥生部长、文涛部长说一声吧……就说我有点急事……” 低头关车门的邹若力听着随风飘过来的话语，突然就觉得眼睛发酸，绷了一路的情绪忽然之间像是要化成水从眼眶里出来，越加不敢抬头，只“嗯”了一声。 领导这么做，是不愿意让自己一个人背压力和抗锅啊！ 哪怕以后真出了事，追其责来，自己作为秘书肯定逃不掉，但现在，只要两个部长知道了，自己要承担的压力就被分摊了很多，特别是心理压力！ 可这样以来，领导的事情或许就多了一些不确定…… 彭懿朝前走，推开院门，一脚都跨进院子里，又转身过来“如果实在有人要找我，你扛不住的话……就去中办特科找曹辉吧！” 駦了駦，邹若力又听到一句轻得仿佛要飘散到风中的话语“家里你何大姐这边，暂且先瞒着吧……哎……” 说完不等小邹给出任何反应，高大的身影就进了屋。 邹若力跟着彭懿六七年，中办跑得烂熟，谁在哪个科室，谁喜欢抽哪种烟，都摸得清清楚楚。 可这特科到底是哪个科室？ “曹辉”是谁？！ 完全没听过啊！ 难道部长记错了？ 不对！ 能让领导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算了，先记着吧。 领导的记忆力，这十多年来自己亲眼见证，强悍到从来没有错的时候！ 或许自己层次低（知晓中办特科的大佬：小伙子，你不小心说出了真相哦！）在中办行走时，忘了哪个了不得的大哥呢！ 这次应该没啥，不就两天的事情么！ 应该不需要找到特科头上去。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好好拜访拜访辉哥！ （曹辉：真打算拜访我？热烈欢迎！我这简直跟坐冷板凳一样，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个人～～） 进得院门，抬头一看，李彝卧室的灯还亮着…… 初升高，对李彝来说压力不大。 但该完成的作业、该做的考试准备，一定程度上的机械重复，还是要花李彝不少时间。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分工的细化、社会兜底保障网络的成形，现代家庭分工较之以往有了重要变化： 孩子不用再下地干活、不用再喂猪喂牛，成年之前，甚至成年后一段时间内，最重要的事就是读书！ 活了千年，见过无数世家大族子嗣高品质的求学过程，彭懿不得不承认，虽然现在的教育走的是平民化大众化路线，为了培养出大量的适用性极高的社会工人，精英教育极少，积蕴不够，难出真正优秀的大家。 但这确实是千年来文教最盛之时。 人活越久，越发现文化来自老百姓。 在这种服务全体民众的普适性教育下，又进一步加快了市民文化的发展。 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以不断创造更新的内生动力推动国家民族进步。 而从短期来看，这样的作用有好有坏，优处在于大量生产适应性劳动力，不断推动社会发展。 劣势则是普通群众的自我意识开始萌发并生长，一定程度催生出多样复杂而又简单粗暴自媒体文化，每个人都会是一个媒体中心。 这些中心都以一一个个碎片化却又紧密相连的点在向外散布个人的思想观点。 人员素质参差不齐造成的文化观、价值观冲突，加剧了市民文化的分裂和碎片化，极容易产生网络暴力！ 这种涉及到绝大部分民众整体，又细化到个人的矛盾，让主管这一块的文化产业部也是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下手。 但总的来说，每个事物的发展总是充满矛盾的，只要从长远来看，能提升国民素质，产生优质劳动力，提高生产力水平，那就是好的！ 普适性教育如同当初的扫盲教育一样，具有极大的政治意义和历史意义，更是社会公平发展的表现和必由之路，彭懿作为上位者，举双手赞成这一制度！ 至于精英教育、一对一私教…… 国家不是开放了市场了么？ 在保证社会公平的前提下，有本事的人可以在充分活跃的市场中获得想要得到的一切特殊定制！ 对于李彝，这不还有自己这个老子在么？！ 李彝同学从小到大吃的小灶还少？ 这小家伙享受的精英私教，简直囊集了华夏优秀传统文化里的诗、书、礼、乐、易、射、御，同时还有古董鉴赏、深度游学、野外生存…… 教他的人，堪当帝师！ 这些技能彭懿没怎么放在眼里，人活一辈子，能把肚子吃饱衣服穿暖，保证自己的尊严，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人了。 以此种生活方式来看，很多技能根本无用！ 不过是某种附庸风雅的外象，或是某种寄托心灵的华美外衣。 人这辈子，更重要的，是会玩！ 要总是惨兮兮、丧着个脸，苦大仇深地生活、学习、工作，有什么意义？！ 把每一件技能，每一样东西，玩出花来，那才叫本事！ 斗鸡走狗、遛鸟养鱼是谓玩！ 才子佳人、千金一笑是谓玩！ 高山流水、知音寻觅也谓玩！ 只要坚持本心，学每一样技能都没想过一定要凭此做到多厉害的程度、要获得外人多少掌声赞誉，一切只发乎兴趣，内心觉得快乐，人生再难也顺畅！ 206 追随 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活得舒畅！ 不过，这种心态的养成，需要极为优良和宽容的环境。 恰好，“优良”和“宽容”这两样东西，彭懿作为家长都能提供。 不仅在家里提供，在李彝生活学习能接触到所有圈子都能提供！ 李彝也实实在在往这个会玩会学的方向发展，所以彭懿根本没把儿子的升学考试看在眼里，随意就好！ 但何佳这个当妈的在社会大众心理，，特别是众多家长忧虑的影响下，对孩子的历次升学考试都极为上心，那就随她呗！ 随着中考的临近，家里对李彝的关照和支持也加大了力度。 拍完《密战》后，何佳这段时间都没再接片约。 对外也声称今年不再接片了…… 一心在家搞后勤，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做早餐，晚上卡着点地为李彝送水果端牛奶…… 全方位服务，只要是一个母亲能做的和需要做的，无一缺漏！ 就差没上手按摩了…… 要不是儿子早早自立，不习惯母亲帮着洗衣服，自己洗完澡顶着寸头就把内衣给洗了、脏衣服扔洗衣机里，何佳怕是每天都要冲到卫生间去帮儿子收整换下来的衣服…… 小家伙受父亲影响，一直觉得寸头好看。 从有自主意识开始，就一直留寸头，简称“跟爸爸一样！” 也亏得爹妈颜值都耐打，小家伙遗传不错，顶着个寸头也很有精神。 这让他在一群剪着长长刘海的同学面前格格不入。 虽然大家都觉得寸头土，但李彝从内心来说，真觉得同学杀马特的造型，就一个字，丑！ 时不时还要撩一下早已遮住眼睛的刘海，看着那动作，真他喵娘！真他喵油腻！ 老师和家长就喜欢彭懿这头型，加上他清瘦帅气的身型，永在榜首的成绩，每每被家长薅着去剪头发的学生，总能听到一句咕叨“你们年级那李彝，次次第一，人家那发型多好看！怎么就不能学学？啊？……… 你这长得跟蓬草一样，眼睛都遮完了，还怎么看黑板？啊？………” 渐渐的，从李彝所在的年级开始，全校男生一大半都剪了寸头…… 看着与他校不一样的画风，校长和老师开心极了：学生，就是得精精神神的！ 李彝都不知道自己为母校做了多大贡献！ 反正不知从哪届开始，七中就开始流行偏中山装样式的立领校服，顶着一个个精神的寸头～～ 外宾来访，假设需要加上学校参观的行程，七中必定打头阵～～ ……… 在何佳看来，家里两个寸头都特别帅气，比这几年演艺圈流行的杀马特帅多了！ 儿子每天晚上洗完澡穿着宽大的睡衣，坐在书桌前吃水果，干净清爽的气息，硬扎微刺的头发，简直让何佳心软成水！ 每次都要坐在床边看儿子吃完，揉揉他的头发后才将果盘收走。 ～～～ 按照往常伺候完儿子，把明早要打成豆浆的黄豆泡好，擦过手上的水，何佳关了楼下的灯回卧室。 但今晚的彭懿，让何佳觉得有点异样。 从进门开始，他的眼神就一直追着自己～～ 两口子结婚20年了，彭懿虽然温柔，但骨子里说来还是有大男子主义。 年轻时候再怎么腻，何佳都没见过彭懿今晚这种一路追随的眼神。 更别说这些年来，老夫老妻的，困了早睡一会晚睡一会的，都是随意，哪会眼巴巴地坐在床上等！？ 最多就是躺在床头看书，等另外一人收拾好了一起躺床上，或是说说话谈谈心，或是认真“交流感情”，或是关灯休息。 可今晚，从何佳忙完家里的事进卧室那一刻起，不论是换睡衣、洗澡、吹头发、擦脸擦手，还是收拾卫生间、叠衣服，彭懿都双手扣在脑后，眼不错地看着。 刚开始何佳还以为自己哪里不对，揪着衣服看了半天没发现问题。 又以为是脸上有什么东西，跑去镜子前盯着看，也没发现。 何佳有点羞恼了，微微揪着手上拉平叠好整备明早穿的彭懿的外套“你看什么？” “好好看看你。” 彭懿躺在床上穿着对襟的丝质睡衣缓缓地说，语气中带着温情，却好似又有惆怅。 何佳一时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本就是枕边人，身边人的心理很多时候哪怕不说，自己也能感受到。 看着丈夫深邃的眼睛，本来被看得有点害羞的何佳，不知为何，一下子却感觉一股雾气冲上了头，眼眶不由泛红：老公心里压着千钧重的事啊！ 但他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自己是他妻子啊！ 几日来吃饭做事都带着急躁、夜里睡梦中呓语时的大汗，书房里大半夜还在亮的灯…… 自己这个枕边人，怎么会体会不到？ 说是为了照顾儿子，短期内不接戏。 可从内心来说，更让何佳担心的，是彭懿！ 20年了，当初作为总政宣传部部长，亲上抗洪前线，眼前不到20米，就是滔天洪峰，接连两周都没有电话回来，后来好不容易走专线终于接通了电话，何佳在电话里也没感受到他如今的煎熬！ 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需要这么纠结？！ 到底是什么东西？ 连自己也要瞒着？！ 今晚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何佳突然觉得心酸，一种不被丈夫信任的心酸。 心酸之余，却又有另一种崇拜情绪。 也罢，自己爱的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种男人，越是遇上难事，越是会死扛！ 谁劝都没用！ 当他把责任揽在自己肩上咬牙死扛的时候，只要他还挺得住，女人，就不要打扰他成为一个英雄！ 男人，不论何时，芯子里都是孩子！ 不论什么地位、多大年纪，都有一颗征战南北挑战一切的心！ 且让他去吧！ 女人在家里守好后方，让他在前面杀伐决断，回望后方，永远有一盏灯、一餐饭在等着他！ 年纪越大，何佳越心疼彭懿。 越心疼，越宠他，只要他开心，只要他想要，哪怕掏出自己的心，何佳也心甘情愿。 到如今，彭懿不愿意说，何佳也就不再过问，只是默默地站在身后看着他，在他需要扶持的时候竭尽全力撑住他！ 207 灯下美人 很多人会觉得，光芒万丈的男人背后，一盏孤灯下等待的女人，是一种趋向于悲剧色彩的意象。 因为才产生了如星辰一样繁多的以此意象衍生的讴歌女性的作品。 也有很多何佳的朋友同学，在顶住演艺圈半壁江山后，为何佳感到可惜。 她曾经是那么的光芒万丈！ 条件和起点远远不如她的人都已经大红大紫，甚至蜚声国际。 可她，17岁就红遍大江南北，正经学院派出身，适逢演艺爆炸发展时代。 所有这些因素，随便放哪个人身上，都不会像何佳今日这般，有演技有实力，但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限制不能扮演这样的角色、参加那样的活动，自然只能如同挂在衣柜里的西装一样，只有大场合时才能用得上，往常几近于默默无闻！ 对于朋友、老师的惋惜，二十多岁的何佳还不懂，三十多岁的何佳也纠结。 直到她再次踏入影坛，再次出名，又慢慢沉寂，演员心术的修炼，年岁的增长，让何佳更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然后，跟着心走的她再也不纠结。 实际上这种介乎于隐忍和牺牲的背后女人形象，跟何佳一直以来展现在众人眼中的独立坚韧大气的女性形象充满矛盾，却又处处相通。 除了真正了解何佳家庭生活的人，不会有人知道在领导干部夫人圈子里被评为“最幸福的夫人”何佳，内心要忍受多少煎熬。 幸福是真幸福，因为男人真的万里挑一！ 煎熬是真煎熬，还是因为男人万里挑一！ 到如今，何佳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无限被丈夫包容又要无限包容丈夫的矛盾感觉，甚至渐渐迷恋上这种自虐一般的快感。 偶然接触易经的何佳，有时都觉得自家两口子的关系完全就是那个八卦图！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牵着我的手，我拌着你的脚，谁也撕扯不开谁。 然后两颗心，你的放在我肚子里，我的放在你肚子里。 就这么，达成了平衡。 在华夏几千年的农业文明影响下，不论男女，都习惯于为集体做贡献和牺牲。 毕竟农业文明最重要的是土地，只有保住了土地，保住富集在土地上的人，族群才能发展壮大，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必须得有人在外围奋战，围成一个圈子，让妻儿老小和族群的话事人在圈子里保全。 这是和海洋文明、游牧文明最大的区别，他们可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而我们，背后即是家园。 女性，特别是华夏传统女性，在文化基因里，越优秀，越具有历史责任感。 而这种责任感，几千年的男权社会很难提供给她们发挥的舞台，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家庭里的牺牲和隐忍！ 力都是平衡的，男人越优秀，展现在外面的能力越多，就需要从家中汲取更多的力量，需要女性牺牲的就越多。 男人大多贪恋能给自己心灵以安慰的女人！ 能当解语花、抗住比男人更重的压力的女人，才配得上英雄！ 彭懿打了千年的光棍，到现在投入家庭生活也不过十五六年，政治上工作上的东西，需要小心谨慎对待，成长自然快，思考也深入。 反倒是家庭，习惯成自然，刚来到这个幻境的前几年，彭懿还会小心观察认真思考，到现在，不自觉地就抛开了思维上的东西，一言一行完全顺心而动。 而人，特别是优秀强悍的人，都容易灯下黑！ 彭懿现在越发贪恋与妻子在一起的温馨，至于为什么，他没思考过，也想不出答案。 纠结了这么多天，现在做了决定，反倒一身轻松，看着身着藕荷色真丝睡衣的妻子，彭懿只觉怎么看怎么美！ 灯光映射下，那种温柔和美的气质，更是勾人，及肩秀发用发夹随意抓起，随着手上的动作，白皙柔滑的脖颈、细腻柔软的手臂不时显露…… 难怪数百年前，就有个中高手明示：要在灯下看美人。 这种私密到美人把一切外在的腔壳都抛开，独属于你，再无第二人能观赏的美景，实在让人心折！ 彭懿早年间缺乏家人的关爱，慢慢长大了，觉得不论什么样的人，自己都能hold住。 可最深层次的心理需求，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最喜欢看何佳在家里穿家居服、在卧室里穿真丝睡衣的样子！ 不用多性感，也不用多修身，素素淡淡的穿着，安安静静地做事，彭懿就觉得心里很安稳很充实。 因为那完全是一个温柔母性的意相，营造的是一种暖融融的气氛。 感受着丈夫满心满眼的爱，怕丈夫看出端倪，何佳假装叠衣服，低头掩住了即将滚落的泪珠。 恰好彭懿现在心里也想着别的事，何佳把一件衣服叠好又翻开，翻开又叠起了三四遍，眼珠子一直跟着何佳转的彭懿居然也没开口说什么。 还是何佳自己再一次铺开袖子时一个激灵，先醒悟。 抬头看丈夫，他还是柔柔得看着，眼睛里只倒影出自己…… 呼……… 何佳悄悄叹了口气，等洗澡时虽然挽起来，但边边角角还是被打湿的头发全都干了，抹好手上的护肤霜，关了卧室的大灯，上床靠在了丈夫怀里。 氤氲的柔色小灯带下，气氛温柔又暧昧。 何佳洗完澡出来，穿的是藕荷色两件套真丝睡衣。 家里除了衣帽间外，在主卧里还有一面墙的大衣柜，其中十分有九分，装的都是何佳的衣物。 卧室大衣柜里，半个衣柜都是彭懿送的睡衣，全都是真丝纯棉材质，彭懿喜欢真丝的垂坠柔滑感，所有的睡衣里又以真丝最多！ 藕荷色、月白色、香槟色、淡粉色、天青色……… 上衣下裤、吊带式、系带式、两件式、短款、长款…… 打开衣柜，应有尽有！ 这么多年来，何佳也喜欢上了真丝睡衣透气清爽的感觉，家里一年四季气温适宜，冬天还有暖气，所以一年到头，何佳都穿丝质睡衣，甚至出去外面拍戏，也要带上几套。 虽然丈夫也送了大量的日常可穿的丝绸成衣，但因为丝织品太难打理了，除了重要场合，何佳日常几乎不碰这些衣服。 这就越发凸显得私密空间里柔滑垂坠的可贵，更是让彭懿内心享受异常。 208 遁去 睡觉前，何佳解开腰间随意系着蝴蝶结，把外套挂在一边的衣架上，露出里面的同色吊带睡衣。 凹凸有致却又温软娇柔的身躯裹在丝滑的吊带睡衣里，让彭懿爱不释手。 闻着怀里佳人发间肤上淡雅的幽香，一手揽着佳人圆润的肩骨摩挲，轻轻拨开佳人因蹭在自己怀里微乱的发梢，彭懿捏着佳人的下巴低头吻上怀中如花般娇嫩的唇瓣。 爱人的唇舌，就跟果冻一样，q弹润滑，让人忍不住含着轻咬一口，再咬一口…… 不知咬了多少口后，彭懿脖子上被轻拍了一下…… 不过那只打人的手打完人之后怕被打的人疼，又轻轻地在攻击之地安慰摩挲。 松开牙但未离开妻子唇舌的彭懿不由轻笑，抵着佳人的额头“咬疼了？嗯？” 边低语还边在何佳鼻尖、红唇上轻啄轻点。 “嗯……还好，就是刚刚有点痛……”随着动作变化，两人早变成了男上女下式。 多年的默契让两人在一挪一动间自自然然调整到了最舒服的姿势。 现在被丈夫亲吻，何佳忍不住从丈夫大开的睡衣前襟处伸手抱住他壮实的臂膀，双手无意识的抚摸。 “老婆……你真美……特别是穿睡衣的时候”彭懿顺在佳人的额头、鼻子、脸颊、下巴，一路到颈侧耳间，处处点火。 被丈夫在耳朵旁又吹又舔，半个身子酥麻不已的何佳唇间不由流出声声娇喘“啊……难怪你……哈……送那么多……睡衣给我，嗯……”。 “哈哈，我家佳佳也喜欢……对不对？”这睡衣太便于作案了，一拉一拨之间，高地失手，一对探头灯陷入魔爪！ “嗯……你喜欢，我就喜欢……” 本就甜如蜜的时刻，又被身下神色迷离的美人灌了这么一碗迷魂汤，糖度加倍，战火猛增！ 风停雨歇后，一身虚软的何佳汗津津地靠在彭懿怀里倒气…… 丈夫一如往常去洗手间冲洗后由拿着块温热的帕子帮自己擦洗一遍后，一身干爽累得发软的何佳闭着眼睛跑步去见周公。 半梦半醒间，只听得头顶有人说“佳佳，好好收着书房那个楠木箱子的钥匙……” 困得不行的何佳只记得自己好像大概“嗯”了一声，然后就蹭在那个温暖的怀里睡着了…… 李彝房间的灯一般会亮到十一点，这时候何母何佳早就入睡了。 晚上12点，子正时刻，李彝卧室的灯早已熄灭，听着楼上楼下三人绵长规律的呼吸，彭懿从床上起身。 虽然按常理来说，被折腾成这样，何佳不说睡到明天中午12点，一觉到天亮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为防何佳今晚突然有变，半夜醒来发现端倪。 彭懿还是捏手成诀，轻轻在妻子肩上拍了个周公印。 不论发生何事，不到明早八点，何佳不会醒！ 由于这一次的心理和身体反应实在太大，彭懿哪怕胆大包天，以防万一，还是做了不少准备。 先是换上了老道传下来的玄门道衣，这件衣服独特之处在于纹饰。 左肩顶月，右肩顶日，背后为山纹，衣裾踩水纹，袖口隐金文。 这件衣服传承年代不详，彭懿此前除了从老道手里接过掌门戒后，翻看师门传承时试穿过一次，之后再未碰过！ 而老道，在彭懿的记忆中，除了一次全界封禅大会上作为主持，为表郑重穿了这件衣服外，六七百年的时间里，也未见他再穿这件衣服。 这件道衣，一直被收在须弥戒的箱子里。 不上身时普普通通，看起来也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玄袍，不带任何灵力波动，哪怕你动用神识，也探查不到任何蹊跷。 但只要一上身，捋平肩线，坠整衣角后，日月二星即刻轮转，山水之纹倏然波动，衬入衣服内的金文以先天八卦之序流动。 护身法阵、引灵法阵开启！ 此刻彭懿左肩的太阴就在吸收着夜间的月光凉气，衬得彭懿清冷生辉。 为了让这套衣服阵法完整，梳理着刚长出来的浓密长发，彭懿戴上了龙皮弁，一根发簪穿过皮弁固定住盘起的发髻。 遥看镜中，好一个清正威雅的美男子！ 打开炉鼎，听着数十个邪修被焚烧的哀嚎阵阵的魂魄，取出一直温养在炉鼎里的子母飞剑，借着月光挽了个剑诀，瞬间飞散的万剑罡气围着小院遁入地底…… 以往不显山不露水，只有彭懿布下的聚灵镇和防护阵法的小院，此刻平添一份刚正肃杀之气！ 万事总要做最坏的打算，多想一些多做一些，方能多一分胜算。 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拖家带口这么多人，更要多盘算两分。 彭懿怕出意外，近两年在圈子里动的手脚也大，很是得罪了一拨人。 自己在着还好，这些宵小也不敢擅动，但就怕这次意外之后家人受到伤害。 心中权衡再三，终究曹辉的信息告诉了小邹。 只要太史靖她们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一般人就动不了何佳母子。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问题，假若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而恰好特科底下的这批人又对自己的东西有所觊觎的话…… 布下的这些法阵，别的不说，在这些法阵的护佑下，只要何佳收好了书房楠木箱子的钥匙，不论俗世人还是道门中人，彭懿保家人一世安康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李彝今后，或许要艰难一些了…… 不过年轻时候享了这么多福，也该吃点苦了！ 李襄、何华那边，只要何佳这里稳着，他们两家就不会有大事。 布好剑阵后，彭懿将飞剑放置丹田中温养。 生死攸关的时刻，在自己神识内的东西，总比从炉鼎里再掏要快得多！ 脚踩七星鞋，鞋上法阵运转，星辉之力尽隐于阵中。 虚立于空中，环视小院一眼，彭懿化作一道流光，朝西南方向遁去。 209 帝王陵 越往西南方向走，天地间翻涌的气云就越明显！ 在高空之中，明明北京还是月明星稀，可到了豫省位置，天空中的乌气就开始蔓延，等到陕南位置，放眼望去，只觉黑气滚滚，其间还带着腥膻之味！ 这种味道闻之让人血气翻涌，灵台眩晕，就如同某位邪修大能在此立道场，祭炼傀儡魔物达数万后引发的局部天地变化！ 但很明显，彭懿神识覆盖方圆数百公里，除了十来个往这边赶来的带有熟悉气息（曾经跟在彭懿屁股后面的虾兵蟹将）之外，根本没有超过凝神境（中阶低级）的气息存在！ 能达到现在这样乌气翻涌而且源源不尽状况的，非金丹境高手不能！ 听着前方强似劲龙盘曲的山脉里传来一阵阵“扎-扎-扎”的声响，配着某种不知名生物低沉的嚎叫，彭懿只觉得心头猛跳。 旁人不知，但神识早已紧锁住秦岭山脉的彭懿怎么会看不到： 有几处微小的龙角龙须处，山脉岩壁之内，已经渐渐出现了绷裂的隙口…… 如若不尽快找到崩裂根源，昨晚天眼中看到的天地变色的场景就将出现！ 可根源在哪？ 黑气翻滚之间，彭懿的神识感应也受限，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来。 感受着十来个朝这个方向奔来的气息，彭懿不免焦躁：境界都太低了！过来只能送死！ 暂时顾不上他们，先把此处之事解决为要！ 彭懿努力放开神识一处处探寻…… 秦岭作为华夏中龙脉，比起华夏源起龙脉昆仑山、陪龙脉长白山，虽有近八百年远离龙气中心，但横亘华夏中腹，一举隔开陕南与蜀中，实实在在是华夏的定国龙脉。 昆仑在混沌初开之际顶住了华夏的天脉，划分东西之界。 自那以后，昆仑龙脉就陷入沉睡，到现在修真界已过万年级，俗世中周天子也曾游访昆仑，遍寻西王母而不得，直至今日，昆仑在华夏依然只是站在顶端的沉睡者。 长白龙脉由于地理位置缘故，从四百年前开始，就受到冲击，龙脉被人为转向。 这两百年间，更是被破坏殆尽，因为隔得近，彭懿也趁夜去过几次。 经彭懿探查，长白龙脉中，十三处龙气逸散之地，都已毁或残，无一幸免！ 新华夏建国以来，五六十年间，长白龙脉都只能慢慢温养，现在虽比当初好些，但也好得有限。 所以真正蕴积华夏气运，稳固国家脉络的，从两百年前，一直到数百年后，都是而且必将是秦岭龙脉！ 假如真发生天眼中看到的秦岭崩裂的情状…… 那华夏…… 彭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从东南西北赶来的十几个气息中，最高者不过定神圆满攀金丹境，算是个假金丹，其余众人，除了五六个炼神境，其余甚至连凝神境都未到。 少有的两个人看来门派家资颇丰，用的还是神行舟。 虽是神行舟，但近百年来炼器师极度匮乏，没有后期的维护修理，彭懿远远看着这件法器眼破破烂烂，摇摇晃晃地仿若跟一朵云一样慢悠悠地飘…… 其余众人，都是靠双脚奔来…… 虽用了风行类的法术，奈何施法之人境界太低微，法术也没练到家，跑起来远超常人，一般老百姓看了会惊呆。 但在彭懿眼里，完全就是渣渣，一路移动的几个小亮点，也就比乌龟爬好些！ 所以哪怕彭懿从一出发就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到现在彭懿都在秦岭上方探查良久，离此最近的人都还有八百余里！ 彭懿出门时将近子末，用俗世时间，差不多12点40，在七星鞋的加持下，动用神行决的彭懿到达此地也就用了不到一刻钟，放开神识探查至今，不过1点左右。 等这些人到这，怕是都凌晨四五点了！ 照秦岭现在崩裂的速度，等人都到齐，黄花菜都凉了！ 也罢，这些人来了也是帮不了什么！ 一路小心探查，连天眼带神识，彭懿总算在前方10里，一处山形凹聚之处，看出了一丝端倪。 在秦岭山脉腹地，居然还有如此恢弘的陵寝！ 彭懿大概扫了几眼，此陵寝至少千年历史！ 不知墓主人是何人！ 这个地方因为风水极好，山被凿开之后，陵寝挖通了整个山坳，前后墓道绵延两三里。 在后墓道尽头，一片巨大的断龙石堵住了出口，短短50余米的墓道内，匍匐堆积着数千具白骨！ 按照常识，这些都是修建陵寝的人！ 是数千名从各地征召的民夫！ 陵寝修建完成，吃完最后一顿饭，所有的民夫都被安排进入墓道做最后的检修，然后，相关人员撤离，断龙石落下！ 一应民夫皆死殉！ 直到墓主人安葬，陵寝前墓道才会打开。 安葬结束，前墓道再次合闭，参与安葬的数千民夫又困死于前墓道！ 每一座山陵葬的大墓，死在陵寝修建过程中的人数不胜数！ 这样的墓葬，绝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甚至到最后，修建完毕，为了保证无人知晓（礼部、工部官员设计使用的相关图纸，安葬完毕即刻毁损），还会让数万人生殉！ 所以山陵葬，一般都是帝王陵！ 古称“帝王崩”为“山陵崩”！ 就是不知这到底是哪朝帝王？！ 竟找了这么个隐秘奇绝之地，耗费如此民力！ 这些形制的墓葬，常人难得一见，见了也难窥全貌。 彭懿活了一千多年，见过探过的不知凡几，所以一个秦岭里的帝王陵，虽然奇异，但还不会让彭懿侧目。 可这一次，不一样！ 以此山凹为中心，方圆数百里内乌气翻涌不绝，惟余此处，风平浪静，连一丝乌气都看不到！ 就如十四级台风一样，风暴过境之处树断屋倒，破坏力极强，而台风中心的台风眼内，风平浪静，甚至还能短暂的看到蓝天！ 以道家阴阳混沌之说，此处越平静，越蕴发着恐怖到极点的力量。 或许阵眼，就在此处！ 210 地脉 站在虚空中环视秦岭，看着一道道朝此处奔来的小亮点，回头望了一眼妻儿所在的方向，彭懿大手一挥，数个法诀打出。 结界落成！ 环此山形凹聚处30里范围内，非金仙境高手，一步也踏不进来！ 防人进来是小事，结界真正的目的，是屏蔽山内一切事项。 假如真发生山脉绷断、地层断裂，或者扑杀不力、造成某个凶兽出逃的情况，只要结界不破，对外界的影响也会小得多得多！ 就算彭懿身受重伤，十成力也最多逸散一成！ 哪怕秦岭出现小规模断裂，只要彭懿还活着，方圆数里的人，依然可以酣睡！ 但力都是同等的，结界抗住了向外冲击的力量，为了保证结界不破，所有作用于结界的力都会一丝不少地弹射到彭懿身上来！ 假设彭懿受不住，结界一碎！ 那就只能呜呼哀哉了！ 但生而为人，该承担的责任就要去承担，彭懿从未想过退缩。 不过既然知晓各种凶险，彭懿也不是吃素的。 各种天材地宝，能防身能强体的一骨碌都拿了出来，攒了一千多年的须弥戒子都空了一个角，老道传下来的掌门戒更是被扒拉了个遍…… 全身披挂，一应准备俱全，肉体、神识都做了相当强化，把能用的法器都用上，结界弹射到自己身上的力，真正需要啊自己抗住的，不过两成。 结界已成，地脉异动中心点就在墓室石棺正下方。 彭懿捏手成诀，法力全开。 十来个往这边赶的修士，隔着数百里，就看到一道银光自山尖遁入，倏而无形…… 由于彭懿再未压制境界，破除一切伪装，法力一动，方圆数千里的修士都感应到了大能的气息。 天哪！ 一步大圆满境！ 华夏居然还有如此境界者？！ 苍天护佑啊！ 难道这就是前段时间搅得修真界风云俱动的“护国者”？！ 众修士倏而止步。 从虚空中望去，只见十余个小亮点在短暂的停驻之后，更加疯狂地往结界之处赶来！ 而几处大川深山之中，数个亮度更胜一筹的亮点也出现，也向此处奔行…… 以遁地术配合道衣凿地，彭懿一力向下，强大的穿透力和压力相互摩擦，在身侧围成一个火球…… 地下40里处，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腔道，仿若巨蛇盘游崎曲之地…… 越往深处走，之前立在虚空中听到山脉里的“扎—扎—扎”的声音越剧烈。 伴随着这种闷沉的山体内岩壁崩裂声响的，还有猛兽恰如疼痛难忍的嚎叫…… “呜……” 又一声嚎叫传来，地下腔道内刮起一阵飓风，要不是彭懿用飞剑刺入岩体腔壁死死钉住，哪怕穿着日月山海道衣，也要被巨大的旋风刮飞！ 自彭懿入道至今，除了200岁以前，尚处境界低微之时，经历过生死挣扎外，之后不论怎样凶险，也未出现让彭懿在打起十二分小心后还如此狼狈的模样！ 难怪自己从两年前就隐隐焦躁不堪，到这两天更是连觉都睡不好，每每被噩梦惊醒！ 如今看来，不仅是事出重大。 更因为没有老道和数位道尊在前面顶着天踩着地，身后没有大树可靠，自己这次算是正正经经第一次担负起这片天地的重担，要凭一己之力扭正乾坤！ 也罢，个高的顶天，轮都轮到自己了。 彭懿顶着狂风咬牙： 再怎么艰难的事，只要我彭懿不死，耐你千钧之力，我亦不退让丝毫！ 刚进地下岩道时，岩层山体即将崩裂的“扎扎”声三四息才有一响，不知名的猛兽嚎叫也时断时续。 但随着彭懿不断顺着岩道前进，岩层山体断裂的声响间隔越来越短，猛兽的嚎叫也越来越密，地下腔道中刮起的狂风越来越强，持续时间越来越长！ 就这么举步维艰，彭懿心里算着应该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到了一处深不可测的断崖处！ 下到腔道时，彭懿经过神识探查，已经在地下四十里处！ 现在在这四十里深的地下，居然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断壁？ 想要继续动用神识，却如同被一层厚厚的膜壁包裹，神识探查范围根本出不了5里远！ 灵力输出越大，反弹越强！ 而崖壁之下传来的阵阵哀嚎，比起之前，隔得已经很近了。 从声音远近判断，就是那头不知名的猛兽！ 虽不知是什么猛兽，也不知到底壁深几何，更不知崖壁底下会有什么危险！ 可已经到这了，机缘若此，下吧！ 使了个千斤坠，外罩护身结界，彭懿如流星一般猛然向下！ 不知坠落多久，等耳边呼啸的风声散去，彭懿睁开眼，崖壁底下的景致让彭懿大吃一惊！ 明明应该是暗不见光的地底，此处却在众多嵌壁灵石的映照下，亮如白昼。 在这些灵石的辉映下，一个巨大的，方圆数亩的平地映入眼帘，场地东侧还有一汪巨大的水潭，碧水悠悠，灵石投在水面的光又被反射到岩壁上。 景致好不宜人！ 但煞风景的是，声声哀嚎如雷鸣的巨物盘旋在场地另一角，疼痛难忍地不断用巨大的尾巴拍打岩壁，将整个崖底拍得一下胜一下的摇晃…… 就彭懿感知，这个崖底有一个先天法阵，庇护着此处天崩地裂亦不受半点影响。 些微的几个氤氲着法力阵脚，又昭示着此处还有某位大能后天改动过这个法阵：人为地调整了上百个灵石的镶嵌位置，让此处更是灵气满满，甚至会自产灵气蕴养生活在此的灵物。 按理说在这样的先天后天法阵加持下，不论外部发生什么，也不论内部发生什么，两相隔绝，互不影响。 但现在，随着猛兽尾部的扭曲拍打，被拍打一侧的山体岩层以彭懿肉眼可见地速度慢慢崩开断裂…… 要不是有秦岭数百里山体的互相牵引卸力，只怕那一侧山体早已崩塌断裂！ 这个经后天加强的先天法阵尚且无法阻挡猛兽的力道，彭懿刚刚设在山外的结界对比下来。，更是渣渣！ 假设这些裂口不断加大…… 假设这个法阵都扛不住猛兽拍击…… 彭懿不敢想象。 不行，要马上制服这一猛兽！ 飞身前去，被巨大的尾部遮挡的莽兽露出真面目…… 五爪黄龙！ 211 黄龙 彭懿看到这条龙须长达数米、盘曲在地上若隐若现间露出爪部五趾的黄色巨龙，亦是大吃一惊！ 太史家作为华夏修真界活化石一般的家族，大量的传奇秘闻，除了少数门派的口传心授，其余的，太史家不知道的，那整个修真界都不知道了！ 自修真纪4000年后，太史家都再未出现五爪龙的记载，等到6000年后，更是连四爪龙都难觅踪迹。 不想如今都万年纪了，彭懿竟然实打实地亲眼目睹一条成形已久，年岁估算至少2000岁的五爪巨龙！ 老道留下的掌门戒中，有一本古老到彭懿都不知是用何种材质鞣制而成的书籍。 书本柔软而又硬扎，不是纸张，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皮革，但具体是什么物种，彭懿愣是活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上面的文字跟鬼画符一样，晦涩难懂，老道说叫“天一文”，彭懿却从未在别的书籍中见过类似的文字！ 后来实力越发提升后，到处浪荡，也进过不少门派的藏书阁，到处翻找，也为发现相同字迹。 彭懿私底下悄悄吐槽老道：说不定是他自己疯玩，创造了乱七八糟的字体，还拿来骗人！ 但这“天一文”确实有奇特之处，要在别的纸张上写下这些文字，还没有太大感觉。 可要从那本特殊的书籍上读取的话，需耗费极大的精神力，彭懿到了凝魂境，老道才开始教。 为学这些文字，花了彭懿整整五十年！ 就算如此，还是随时学得彭懿头昏眼花，精神力捉襟见肘…… 到后来炼器的时候，抱着好玩的心思，在几柄剑上打下了特殊的“天”、“地”等字样，虽然因为加了这几个字，锻造起来比一般法器要难上许多，但最后成品，实在是削铁如泥，可以越阶战斗！ 隐隐好似还可借用天地之力…… 彭懿这才发现老道这本奇葩的书确实厉害！ 但日常知道这些文字的人、用这些字的地方太少了，彭懿渐渐也就抛开了，不想一年前夜探太史家时，在太史靖那小丫头一直戴着的一块玉佩上，发现了端倪。 一个曲里拐弯的“史”字！ 和那本书上的字重叠。 于是彭懿用神识拉了一遍太史家所有藏书，连藏在太史靖房间活动地板下的几本百年纪的修真秘传都未放过，也再未发现跟这本书一样的文字。 不过有两本被小心珍藏在法阵中的书籍，上面的文字记载颇有点像“天一文”的简化变异体。 彭懿不知道的是，这两本书就是太史家的至宝，上面所有的文字只有传人才能学习，由上一辈掌门亲自传授，太史家的人也只能死记硬背！ 所以太史靖那小丫头（八十岁的小丫头？）都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戴的玉到底是啥…… 也不知道玉上篆刻的字谓何…… 但彭懿仔细比对过，那个玉佩的材质和老道传下来的五爪朱龙印章盒盖的材质一样。 龙鳞！ 鳞化玉！ 装印章的盒子已是龙鳞，彭懿手里的印章，那更不得了了，实乃龙骨自化！ 天下间，或许只此一枚！ 就在那本每次看都让彭懿头晕目眩，甚至吐血昏迷的书籍上，彭懿连猜带蒙地大概知晓，华夏大地上好像还有五爪巨龙的存在，但在哪，有多大年岁，老道都不知道，彭懿更不知道了！ 如今知道了。 原来在这！ 五爪巨龙也注意到了来人，它那大如斗钵的眼睛在明显的疲劳痛苦中，卷着长长睫毛的眼皮忍不住疑惑地眨了两下，就这么个动作，彭懿知道它自诞育出生后，应该就没见过人！ 它生来就被人为地定下了命运：一辈子盘曲于秦岭地下，定住华夏龙脉！ 虽然好山好水地养着，虽然它天生比彭懿强悍，现在一吹须就能让彭懿吐血逼退数十米，但彭懿还是为它怜惜。 或许是那虽然痛苦但澄澈的眼神，或是是它见到生人却不伤害，甚至疼痛难忍之下，还知道避开彭懿拍打岩壁…… 彭懿莫名想到了李彝小时候，他的眼睛也是这般澄澈，他的睫毛也是这般长卷…… 彭懿不由得心里认定这条巨龙还是个孩子，它很乖，不会伤人。 既如此，为什么它会发疯一般地拍打地面和岩壁？ 小心翼翼凌空站在巨龙上方，观察数刻后未发现端倪。 彭懿不得不再次动用神识…… 这里的禁锢比刚刚崖壁顶端还强！ 方才彭懿神识还能覆盖五里，五里外就像是碰到了玻璃，硬生生被隔断。 现在以自身为中心，连十米开外都觉得像被胶水粘住一样，进退维谷。 没办法，只能强行开天眼。 天眼一开，巨大的压力使得彭懿胸腔一紧，一口咸腥堵在喉头，彭懿忙压了下去。 五爪黄龙也被天眼的强光吓到，瞬间暴躁怒吼一声，由巨龙口中喷出的狂风，吹得彭懿睁不开眼…… 怒吼之后，黄龙感觉到彭懿没有恶意，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在崖壁上拍打盘曲止痛。 强忍着血气在胸腔中的翻涌，彭懿拼力以天眼探查。 半刻钟后，一小条薄薄但周身漆黑的符片在黄龙下颈逆鳞处亮出身形。 有人在龙鳞下动了手脚！ 怪了，黄龙刚刚的表现明明是没见过生人的样子，怎么又出现了人为打入的法器？ 法器打入龙颈，附着于龙筋之上，配合符篆之力，吸取黄龙自身灵力锁紧大动脉！ 这个手法极为巧妙，不需花费太多外在的法力附着于法器之上，法器完全就是个二传手，以其人之力还治其人之身！ 黄龙小时候不觉，越长大法力越强、境界越高，受限越重！ 现在已经让黄龙难受到必须以尾击地才能勉强以痛止痛…… 要不是地**早早设下了极强的法阵，以黄龙现在的实力，加上龙族向来强悍的肉身，秦岭早就崩裂了！ 不知是何人将法器打入逆鳞之下！ 也不知是何时打入！ 从天眼中，只看着法器已经将龙筋箍得越来越紧！ 越紧，黄龙越难受，越难受，扭曲拍打动作越大，动作越大，血气波动越快，触碰得法器箍得更紧…… 本来不是件超强的法器，换在一般位置，彭懿一下就能取出，但现在这个位置太纠结了，就跟血管瘤一样，一不下心，大动脉就会破裂，到时候…… 彭懿自己根本按不住这条已经到金仙境的巨龙。 212 睥睨 要知道，龙的肉身之强悍，在修真界无出其右者！ 同样的境界，哪怕低两阶，身具神龙血脉的真龙都可以以弱胜强！ 时间紧急，为今之计，只有将法器炼化，再将其从龙须处逼出。 ～～～～ 彭懿方才不论是神识观察还是天眼探视，离五爪黄龙都有上百米远。 虽然因为神龙太过于巨大，百米之隔，也不过龙须一挑，就能碰触到彭懿。 但二者终归有安全距离。 现在彭懿要炼化法器，不近身碰触根本就不可能。 安全距离一缩短，甚至慢慢地进入了极为亲密的短距离后，本就处于暴躁伤痛情况下的黄龙越加暴躁了。 看着来人慢慢地朝自己凌虚踏来，黄龙的龙头转过来正视彭懿，颈上的龙鳞也慢慢立了起来，龙须更是硬挺游动，刚刚痛得四处乱拍的巨尾也渐渐收起，盘游在身侧。 一切都昭示着：它在防备来人！ 随着彭懿越走越近，黄龙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口未张开，但一声低沉的咆哮听在彭懿耳里跟老道使的波音功一样，瞬间气血翻涌。 在这样强劲的灵力对冲下，彭懿虚空踏行的步伐微微一滞。 它不信任我！ 我又压不住它！ 若是真要来个对决决出胜负，不知这个法阵能不能扛得住…… 若是扛不住，外面真就是生灵涂炭…… 脑中转过千般念头，彭懿努力搜索着自己身上和龙有关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先让它平静下来。 眼看着来人视刚刚的警示为无物，依然离自己越来越近，黄龙哪怕脾气再好，为了自保，也生气了。 对着彭懿张开巨腭一身长啸！ 彭懿在崖壁之上的腔道中潜行时，隔黄龙数十里远都被它哀嚎透出的风暴吹得睁不开眼，要动用飞剑才能抓住岩壁。 如今离它不足百米，还是正面硬杠，要不是早早将道衣穿上，身上诸般法器运转，怕是早被吹飞了！ 在强力的风暴中，彭懿虽然身形未动，但一路上一直强压在胸间的腥甜此时被狂暴一击，终是忍不住，“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声怒吼让黄龙颈下的法器运转更快，猛然被紧紧箍住的经脉让怒吼之后的巨龙也疼得一哆嗦。 但黄龙遇血更加兴奋，一个甩尾，趋身向前，直想吞掉彭懿…… 电光火石之间，一枚血红印章凌空祭出，恰好挡在了彭懿与巨龙之间！ 五爪朱龙印！ 以往不显山不露水，毫无灵力波动，以至于虽被老道放在掌门戒中最醒目最重要的位置，彭懿翻开后摸索探用良久，也找不出门路，只能当一般印章使用的仙器，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正因为彭懿跟着老道，只学老道教的，以及他各类乱七八糟的收藏里有的东西，从未经受过一般修士都要学习的常规性通识教育，更别说太史家那种作为修真界活史书存在的强化教育。 所以彭懿在很多东西上就是个愣头青…… 因而才有了上次五爪朱龙印出世时闹得华夏修真界风起云涌，以致到现在还在不断查访追究的无厘头之事。 也是在这次抹除邪修，顺带帮俗世点小忙的过程中，感受到了屁股后面一直跟着的尾巴，以防万一，彭懿夜探过两次太史家，敛了神息蹲在房梁上，听着下面的人谈论自己一时好玩印在三份报告上的印章。 这才知晓原来老道传下来的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莫名的，彭懿对老道的师承，对自己的门派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 印章遇上真龙血脉，加上地**先天形成的养龙法阵，五爪朱龙印法力被激发，一阵红光敛散出来，溢彩流光！ 一头虚形的红色巨龙从印章中盘旋而出，绕地穴游翔一圈后盘于黄龙面前，张开大口呼啸一声，龙目睥睨了彭懿一眼，又慢慢散去。 北方黑龙，主肃杀。 东方青龙，主风调雨顺。 南方赤龙，主火炎。 西方白龙，主战止。 这四大龙位之外，还有一龙，常人难知。 中央黄龙，主德定运。 其余四龙灵力主要来源于日月星辰，故而时而腾空遨游，人或可一见。 而黄龙从出生到死亡基本都存于地下，灵力也来自五岳山川之精华，所以黄龙一般不腾空，加上其在地底钻行极快，倏余即游行千余里，别说一般人，绝大多数修士都没见过！ 如今看来，这条黄龙应该是生性仁爱。 土性本就仁厚。 要么被人驯化过其父母，刻在骨子里的遗传，对人没有太大恶意。 所以彭懿祭出上古创世时期被驯化的五爪神龙头骨所化的朱龙印后，黄龙一愣，与红龙神交一番，看着彭懿的眼神也渐渐温和下来。 黄龙刚刚疼痛盘旋翻滚，彭懿大概估量了一下，至少身长800余米，咆哮时带的风雨已都让彭懿不得不动用六分实力护身。 本以为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巨龙，不想赤龙仅是一抹凝于印章中的虚影，遨游于地穴之中，那身形简直有黄龙身长的四五倍！ 一声龙啸，虽对彭懿与黄龙均无恶意，但彭懿亦觉得全身如同被超阶缚仙索捆住一般，动弹不得。 仅是一抹虚影啊，而且化为印章之时应是创世时期，距今已过万年，居然还有如此威力！ 当初驯化此龙的大神到底有多大神通！ 彭懿越发觉得自己渺小…… 也为近十来年慢慢滋长的暗自放松和傲娇汗颜。 不过一步圆满境界，竟渐渐产生了天下唯我独大的心理！ 怎可如此？！ 人说一念天堂，心念变化之间，彭懿忽觉心境有变化，即刻跌坐于地上，盘腿闭目。 地**先天形成及后天改良过得法阵蕴养出的庞大灵力忽然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开关，须臾之间如同一个漩涡一样，朝着彭懿身上狂涌。 213 来电 黄龙日常在地下穿行，时不时会在一个个地脉穴口停留吸收灵气，增长修为。 有时遇上山川即将崩塌、地下灵力波动紊乱的时候，还要释放自己的灵力维护调整。 地下虽然灵力丰富，各个地脉穴口灵力更超一般，但黄龙由于天生根骨所限，从未发生过彭懿此次疯狂吸收灵力的状况。 彭懿这个客人一来就捧着一桶满满的水猛灌，而黄龙这个主人家却只能在富集了大量水汽的云朵中穿行…… 人终究是万物之灵长，最得上天厚待。 也是彭懿机缘到此，该当此般运气！ 沾了彭懿的光，在大量的灵气滋养下，黄龙逆鳞下的法器稍稍被压制。 没那么难受了，巨龙也就不继续在岩壁上扑腾，乖巧地盘成一圈曲在彭懿附近，闭眼享受着春风化雨的美好。 一进地穴，除了彭懿探知到的几个法阵之外，另外几个以彭懿现在的境界仍探知不到的法阵也开启了…… 这些法阵日常在黄龙游动时都属于休眠状态，有外人闯入才会开启。 其中就有五绝阵，管你大罗金仙，管你是硬闯还是误入，只要进来，就把你封得死死的，至死不能出阵。 毕竟这可是主国运的地龙道场所在！ 好在有了一方朱龙印，游行一圈之后，算是帮着彭懿认了娘家人，五绝阵关闭。 剩下的，须臾万年阵、一步隔离阵等等，那就只能看彭懿的本事了…… ~~~~~~~~~~ 自6月19日晚彭懿在车上推了一应事务后，邹若力眼皮子就开始狂跳。 由于领导突然的行程变动，想要把这十几个重要行程圆住，19号晚上，本就加班到7点多的办公室主任蒋元斌将近9点的时候，又被邹若力一个电话叫回了办公室…… 两人把几位领导的行程排来排去，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放在桌子上的空白a4纸也在一个个电话中写得满满当当…… 跟在彭懿身边，会抽烟但已经戒烟很久的邹若力当晚因为压力过大，在老烟枪蒋元斌的影响下，也接连抽了三根…… “朱部长，您好……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电话，打扰您休息……李部长（彭懿）今晚突然有点事，明天与雅加达代表的交流会可能需要您参加……您看？ 嗯，嗯……对，对，上午9:30，六楼会议室……是……已经安排好了。 是……李部长（彭懿）意见……嗯，有一点……关于…… 好的，谢谢，谢谢朱部长！” 在本子上打个勾，吸一口烟，又开始打下一个电话“何书记，你好……这么晚来电话，打扰您休息了……” “陈部长……” …… 一圈电话打下来，时间都快11点了！ 整栋大楼一片漆黑，就7楼办公室亮堂。 …… 由于彭懿的突然变动，一人动，一堆事情跟着来。 邹若力还只是负责部门内部的领导协商调整，蒋元斌那边就苦逼了，一个接一个地与友部门联系，涉及到会议座牌、接待室安排、车辆问题……更是好话说了一箩筐。 “张主任，啊……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是这样，我们李部长（彭懿）明天下午的会可能来不了了，换成何书记参加，您看？……嗯，何正彬书记……嗯嗯，好，好，谢谢，谢谢……真是不好意思了……下次请你吃饭，哈哈……” 虽然彭懿的级别高，别人也说不出很明显的不好听的话，但都在圈子里混，每句话的感情色彩，隔着电话线，大家都心知肚明。 蒋元斌在又一次挂下电话后，深吸了一口烟，心里不禁嘀咕： 哎…… 老大拍屁股走了，可把底下的小喽啰为难得头发都快薅完了…… 幸亏部长走之前大概地把重要事项做了安排，这边虽然换了人，但终归把位置给填上了，不用友部门再去临时临刻地通知别的部门换人调整…… 要不然，虽然大夏天的，自己今晚怕是要被电话里的冷空气冻死！ 你还别说，部长真是厉害了，挑的几个备用人选刚好能挤出时间来，除了一个沈部长需要换一下，其余的都是按着老大的意见走的…… 打完了对外的电话，作为办公室主任，领导行程和参会事项的变动，部门内部的会务也要调整！ 在邹若力自觉的协助下，两人在打完一圈电话后，又打开电脑调整早就定于明天10:20要召开的部务会会议议程，变动主持人，删除两项会议议程。 这大晚上的，会场变动事项临时通知物业后勤也来不及了，两人又跑去八楼会议室换座牌、调整会标下的参会人员…… 一切弄完已经凌晨1:40。 邹若力今天从早上到办公室开始，就一路跟着彭懿，彭懿参加晚宴时，他也只是等在旁边的贵宾接待室里随便塞了个面包。 贵宾室有好几间，一般都会备点简易吃食，只要接待不用这间房，很多陪同领导一起来的秘书就会在这个房间等着，要么靠着沙发休息一下，要么随便填补点肚子。 到现在忙完了才想起来，晚饭都还没吃！ 不过心里压着事，也没觉得饿。 邹若力本想邀请蒋元斌一起去吃个夜宵，但实在提不起兴致，加上蒋哥一个接一个的哈欠，明天还有一整天的事呢！ 两人只能作罢，各回各家！ 第二天困得要死，但心里还是空悬悬的，怕出事，又早早地跑到办公室来等着，一边等一边补觉。 就这么着，混混弄弄地把20号上午糊弄过去了。 这一早上，邹若力的电话一声都没响过。 还好还好，一切顺利。 下午应该也没事了～～ 放下心来的邹若力吃完中午饭就回办公室，关上门躺在沙发上准备继续补觉。 昨晚回到家都快三点了，今早怕部里有什么事，早早地就赶着来，这一晚上睡了还不到三个小时，办公室里空调开得正好，就是有点干。 邹若力在梦中正到处找水呢，手机响了！ 迷糊着眼睛随意把手机摸过来，来电显示上只有一个号码，没备注…… 这谁啊？ 刚想把手机扣下继续睡，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突然绷紧：010-1246开头的号码！ 我去！ 中办！ 不对呀，中办所有和文化产业部相关处室的办公电话、私人电话，全都在自己手机里了啊！ 邹若力捏着手机反复看了两眼，对啊，这是公务手机啊！没拿错啊！ 那怎么居然没有存这个号码？！ 心里一纠结，瞌睡虫早就飞走了，电话已经响了五声了，邹若力连忙按了接听键…… 214 核实 “喂，您好？”邹若力揉着眼睛在沙发上坐正，小心询问。 “请问是文化产业部李部长（彭懿）办公室么？”对方声音些微有点波动。 邹若力听着都觉得奇怪，明明是中办啊，不论怎么说话别人都不敢大声的权力机构，怎么感觉这个电话里像是底气不足一样。 但人家地位摆在那里，邹若力也不敢自作聪敏，还是小心应答“是的，我是李部长秘书邹若力，请问您是？” “您好，我是中办曹辉，您叫我辉哥就好～～”电话里传来和善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听着应该有五十来岁，按说这个年纪在中办位置肯定不低。 毕竟办公室工作那么忙，绝大多数都是当民工用的、能熬夜能加班的小年轻，能在四十岁后还留在中办的，都是部室一级的主任，级别都在正厅左右！ 又在中办这样的核心部门！ 咳嗽一声都能吓死人！ 邹若力也就在宣传领域，算是个人物，圈里一众呼风唤雨的老总、董事，在他面前都是哥啊、老板的叫。 看着风光，但真正碰上中办里的部室主任，邹若力就是个渣渣～～ 虽然在中办的绝大多数人因为跟的领导层次不一样，眼界要更高一些，日常都比较低调谦虚，邹若力跟着彭懿，别人也不会小瞧他。 但每个圈子都有鄙视链，中办的主任有资格随便鄙视部级领导的秘书～～ 这就是实情！ 现在猛地听着电话那边很明显的上赶着当哥的话语，邹若力本就缺乏休息的大脑更是有点发懵。 顺口就喊了一句“辉哥”。 心里却一直在翻印在脑子里的中办通讯录，这是哪个部室的辉哥？ 姓曹，通讯录里好像只有六秘书处的曹浩啊，他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啊！ 虽然不是对口联系文化产业部的秘书处，但自己也存了他的电话啊！ 还有谁？！ 不会是有人假冒吧？ 纠结的邹若力把电话从耳朵旁边拿下来，盯着来电号码细细地看。 对的啊，中办的座机号码排序就是这样的啊！ 前四位数都一样啊！ “哎，小邹，我想问一下，李部长在不在办公室？”从眼前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隔那么远都让邹若力感觉到他好像有点激动。 这激动个啥？ 一路懵到现在的邹若力把电话又按在耳朵上“辉哥，李主任有点事，今天不在办公室。” 按规定，彭懿突然的行程变动是要向中办报告的，特别是这种突发的不明原因的变动。 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能把工作推着走，不出纰漏，两三天的囫囵还是可以遮掩遮掩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会闲得无聊地跑来揪小辫子。 毕竟谁没个突发事件需要解决的时候？！ 所以从今早彭懿不来上班开始，邹若力心里想的都是，只要把这两天的事情正常处理着走，部长在不在都一样，等到老大回来了，一切继续正常运转，万事大吉，所以根本没打算向中办报告。 不想现在人家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奇怪的是，来电号码不是综合科，也不是对口联系的四秘书处……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辉哥～～问部长去哪了～～ 不能卖队友，但也不能强行扯谎说部长在家。 邹若力只能说部长有事，不在办公室。 这是实话，十成十的大实话！ 不过领导干部报告制度中最核心的“请假事由”，就被邹若力春秋笔法了。 “请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去办事的？”电话那头的声音都有点抖。 邹若力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叫“什么时候开始去办事？” 有这种问法么？ 正常不应该问“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么…… 这边还没回答呢，那边又接着“小邹，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李部长是什么时候告知你他要去办事的。” 这句话语气就有点硬了，邹若力也突然福至心灵。 辉哥，曹辉！ 昨晚部长要进家门前最后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人的名字！ 难道他们早就认识？ 既然部长早有交代，邹若力放下心来。 “请问是中办特科的曹辉主任么？” 邹若力做最后的核实。 对方一下子间歇了几秒没说话，接着答到： “是，我是中办特科主任曹辉，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说话还是用“您”，现在语气倏然一变，话语之间好似带着风声。 凭曹辉现在的级别，甚至按照彭懿的级别，他俩都没有知晓中办特科的涉密资格！ 曹辉语气瞬间变冷，不仅是怕找错了人，更怕找错人之后还泄密！ 这语气一变，邹若力突然觉得心里顺畅了，这才是中办的口吻嘛！ 之前太狗腿了，吓得人不敢说话。 “曹主任，您好，昨晚参加完国际奥委会代表团欢迎晚宴后，李部长在回家的路上告知我他有事情要处理，请假时间暂定今天和明天，您的信息是他昨晚要进家门的时候告诉我的。” 遇上大神，那就安安分分地回答，别想着自己有多能！ 实实在在见识过纪委办案的邹若力深刻地知晓“组织”这两个字的含义。 组织能保护你，也能从头到尾的清理你！ 当你被组织问答的时候，千万不要作死，要不然…… 所以邹若力一五一十的把知晓的所有事项全都按照询问告知了电话里的“曹辉主任”。 实际上，这个电话是彭懿办公室里的座机转接过来的，办公室响两声还无人接听后，来电就会自动转到邹若力手机上。 好在这是公务手机，硬件配备都是国产品牌，通信波段也受重点保护，所以一般性的、不涉及重要公务的谈话都可以在电话里进行。 “你最后见李部长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 “昨晚9点20左右，他参加完国际奥委会副主席代表团欢迎晚宴后，我们送他回家。”虽然没人看得见，但邹若力现在的坐姿端端正正，左手认真放在膝盖上。 “他是怎么告知你关于我的信息的？” “送李部长到家门口后，我正要上车，他站在院门口回头说了一句话，告诉我有事就找中办特科曹主任。” “具体原话是什么？” 邹若力使劲回忆了一下昨晚的场景，睡眠不够的脑袋实在是懵，好半天，才答道“如果实在有人要找我，你扛不住的话……就去中办特科找曹辉吧！” 当秘书久了，对小细节极为灵敏的邹若力仿若在电话里听到了对方一声暗暗的舒气声。 “李部长最近有什么事么？你知道他去处理的事情么？”电话里的声音莫名又变得温和了。 “这个…不太清楚，部长也没告诉我。” “那他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表现么？”对方还在追问。 尼玛，部长这是干了什么大事，这曹主任简直跟审犯人一样！ “反常？……也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就是近几天有点焦躁，其余的真不知道了。” “好的，谢谢你，小邹，希望你对今天的谈话保密。” “是，我会严格遵守保密条例！” 电话挂断了，邹若力坐在沙发上愣了大半个小时。 特科？ 这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还没回神，电话又响了！ 215 大姐 邹若力忙拿起电话。 来电显示“何大姐”…… 从第一代老革命开始，为了表示对女同志的尊敬，大家一般都称之为“大姐”。 譬如“邓大姐”、“张大姐”、“康大姐”…… 以前何佳还年轻，政治上的人和她交往也不多，大量的都是演艺圈子里的人，那时候知晓实情的人，一般都习惯称呼她“主任夫人”。 邹若力老跟着彭懿，随时都有和何佳打交道的机会，也不能天天在彭懿面前“夫人”来“夫人”去，这在党内影响不好，所以一直称何佳为“何姐”。 等彭懿成为文化产业部部长之后，何佳的年纪也起来了，四十多岁，称“何大姐”，大家都觉得顺口，越发喊的就多了。 这年头，能被叫“大姐”的，比起当初的老一辈，已经是少之又少。 还姓何的，更只有何佳一个。 所以一说“何大姐”，京城政治圈子里都知道是谁。 演艺圈里，现在就喊“何老师”。 何佳现在听这个称呼就觉得比较顺耳了。 一是年纪到了，被人这么喊，何佳也觉得自己大概应该能承受得住了。 二是不管喜不喜欢，被“何老师长”“何老师短”的喊了这么多年，听久了好像也就习惯了。 但不管是被人称为“何大姐”，还是被叫做“何老师”，何佳都秉承着谦逊自制的原则，温柔和煦。 渐渐的，何佳自己没发现，但实打实地，现在也有了当初她十分羡慕的老一辈常委夫人的神韵了。 为人处事越来越松弛，知礼温煦，而又宽严有度。 华夏向来被称为礼仪之邦。 但何谓礼？ 何谓仪？ 礼贤下士？待人以和？ 从核心实质来说，礼是阶级的产物，当大家都在原始社会通过打猎采摘刨食时，礼这个东西是不需要也不必要存在的。 只有当社会发展到一定层次，有了阶层的划分，出现了奴隶和奴隶主阶层、士大夫和地主阶层之后，礼才有了成长的土壤。 同样的阶层之间，礼仪是为了让大家在争执中有一个缓冲，免得为了利益之争弄得面红耳赤，怒目相向。 毕竟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低头不见抬头见，太过于撕破脸不好！ 当然，这也促发了更多的阴谋诡计……明的不能来那就来暗的呗～～ 这或许是一直推崇礼仪的孔老夫子也没有意识到的吧。 只有在不同的阶层之间，礼才有了更加明确的实质体现。 周公吐哺谓之礼，表现的是统治阶级对天下士子的渴望和收拢的热忱。 不耻下问谓之礼，表现的是士大夫阶级对平民阶层的礼遇。 当你站在一个极高的位置的时候，你大可以显示出宽容、大度、温和、有礼的好品德，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将你打倒！ 当“农夫”不是“农夫”，而是“强梁”的时候，再怎么救蛇，也演绎不出农夫与蛇的故事。 大国气度，换一个说法就是：你已经被我踩在脚底下了，只能卑躬屈膝地在我手底下讨活路，那我何不大大方方、笑眯眯地给你糖吃。 彭懿在同一层级的领导干部里，年纪比较小，这也造成何佳在同等的“大姐”圈子里，作为原配，她的年纪最小。 当然，也还有比她更小的，年龄差距出现十来岁的都有！ 不过在每个圈子里，不论如何高端，圈内人数哪怕少到只有十来人，都还有更细的分层！ 也有更明显的鄙视链～～ 有的人，外人看着风光，可背地里要忍受多少诘难刁钻，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个人要付出什么，从她为了选择什么而踏上了什么路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扎-扎”转动…… 有的东西获得得太容易，少了磨练和艰辛，对应的，在别的方面，就要忍受刀尖上跳舞的尖锐和痛苦！ 除了面子上的功夫，这些比她们丈夫小20多岁的年轻夫人，要是过于浮躁喧哗的话，何佳也懒得应付。 慢慢年岁渐长，自己也成为国家一级演员，实打实地靠自己实力说话之后，加上彭懿的支持和纵容，何佳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腰杆子越来越硬了！ 不牵扯到原则问题的时候，想干啥就干啥！ 越是这般随性，不被外力压抑了，何佳反倒越能显出真性情，在外人面前人也活泼起来。 开起玩笑一点不含糊，跟几个老大姐在一起，嘻嘻哈哈地成了开心果。 无形中完成了“夫人”外交，甚至还交上了不错的成绩！ 邹若力很喜欢何佳。 不，准确地说，是很敬慕何大姐。 她对身边人很照顾，自己和妻子黄雪群的结合还是何大姐保的媒，有时候雪群出差没时间管孩子，逢何大姐不拍戏在家休息的时候都是她帮着带孩子的！ 每次家里有好吃的，只要自己赶上了好时候，去接部长之后，出门都是大包小包！ 时不时拍戏回来还会给自家儿子带礼物。 儿子每次听到要去何伯母家，都开心得作跳…… 邹若力一想到何大姐，就觉得她跟母亲一样，发自内心地关照后辈，关爱大家，总给人一种温馨的母性感。 放往常，一看是何大姐的电话，都不用响第二声，邹若力刷一下就把电话接通，然后热情满满地喊一声“何大姐！” 但现在，接了刚刚吓死人的特科曹主任的电话，又想着部长昨晚最后一句嘱托，邹若力一点都不想接通这个闪着“何大姐”三个字的电话。 部长啊！ 你到底干啥去了！？ 留下我过这种风刀霜剑的日子！ 他喵的，简直没法活！ 但电话就在眼前叮铃个没完，不得不接。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后，扯开嘴角，邹若力按了接听键。 “喂，何大姐！” 邹若力自以为自己的语气和往常一样，但内在的丧还是通过造作的声音中透了出来！ 何佳从昨晚开始就很敏感，现在邹若力的语气，更加重了何佳心中某一边的筹码。 216 圆谎 “小邹啊，你们部长今天下午回来吃饭不？” 何佳找了个算不得借口的借口，在这个位置，很多普通家庭妻子追问丈夫去哪、干了什么，这些极为稀松平常的话语是没办法“稀松平常”的。 就算是常委夫人，也不好明着问家里的男人哪里去了。 要是他执行的公务涉及机密，无论电话这边那边，只要有几秒的愣神，监听通讯的人瞬间就能获得信息！ 那不就是刺探国家秘密了？ 追究起来，该把罪责放在谁的头上？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往常何佳从不在电话中查岗，更在于自己的自信！ 男人女人，看对头了，刀都劈不开！ 看不对头，用502焊住了还是会分崩离析！ 彭懿这么多年来的行动和状态，给了何佳充分的自信：老娘的男人，谁都抢不走！ 加上彭懿的职务特殊所在，很多行程安排是不可以随意打探的，所以何佳向来不管这些。 但今天，从早上醒来开始，摸着旁侧空空的床榻，何佳的心里就一直慌悬悬的，也不知怎么回事。 因为昨晚被折腾地厉害，一晚上连梦都没做，今早醒来就九点半了，彭懿肯定早早起来去上班了。 按往常，何佳从来不会问彭懿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吃早餐…… 都这么多年夫妻了，谁还管这些！？ 但何佳今早一下楼，问何母的第一句话就是“彭懿什么时候出的门？” 结果何母说早上起来就没看到彭懿，可能是有什么行程一大早就要出门。 何佳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又说不清为什么。 中午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切菜的时候差点切到手。 现在下午三点多，心慌得更严重了，端着杯子喝水都端不稳，把左手抬起来端住握着水杯的右手，结果水还是一个劲儿地晃。 坐在沙发上，莫名想起彭懿昨晚一直追着自己的眼神，那种写满了倾诉和不舍的情感～～ 何佳今天一天都不在状态！ 连平日里一心挂念的儿子都抛到爪哇国了～～ 实在忍不住！ 这才把电话打到了邹若力这里。 也不知道小邹干啥去了，半天不接电话！ 听着话筒里“嘟-嘟-”声的何佳莫名更加烦躁。 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话筒那边传来了一声仿佛一如往常的“何大姐”！ 但何佳本就是搞艺术的，走的是体验派路子，注重于关注日常生活的细节！ 有时在大街上看到个流浪艺人，甚至是乞讨老人，都会盯着看半把个小时～～ 加上年龄阅历增长，跟在彭懿身边潜移默化，对于绝大多数小细节，何佳都极为敏感！ 除了会在彭懿面前当睁眼瞎，其余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面对任何人，观察对方言行，那人心里想什么，何佳不说一清二楚，但总能知晓个七八分。 就一句称呼，何佳就感受到了小邹的话语中热情，浮于表面！ 其间的纠结和干哑，何佳听得一清二楚。 但有的时候，别人不让你知晓某件事，你就算知道他在骗你，你也只能真装不知道！ 人生如戏。 绕来绕去地装呗！ 又不能撕破脸皮盘根究底，不到最后关头，且唱着呗！ 在生活这个大舞台上，大家都礼貌地戴着面具、穿着礼服，环着不同的舞伴跳同一场交谊舞…… 只不过不同圈子戴的面具、穿的裙子材质有优劣之分，跳的曲目有雅俗之别而已。 何佳年岁越大，越发现所谓的媒体对自己生活化的演技的评论，真是实在。 因为日常过日子就是这么过出来的！ 谁都是！ “大姐，部长这两天比较忙，今晚还要在北海迎接代表团，可能晚上也在那边休息了。” 想着彭懿昨晚进家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邹若力真是牙疼！ 擦嘞，帮着转圜工作上的事，虽然艰难，但终归是秘书的职责。 但要帮忙瞒着家里人…… 从感情上来说，对何大姐这么好的人撒谎，邹若力实在纠结！ 但能怎么办？ 真正的大boss是部长大人啊！ 自己是在部长大人手底下讨生活！ 捏着鼻子认了呗！ “哦……这样啊……今早他都没在家吃饭……你那边提醒他记得按时就餐，别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 滕了几秒，何佳又道“你晚上让小焦来拿一下他的换洗衣服吧……”语气平淡，些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邹若力正为自己把这个谎圆过去了高兴，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小东西，顺口就道“好，何大姐，我待会就和焦哥联系。” “行，那你忙吧！” 挂了电话的何佳又拿起话筒，刚要按那一串铭记于心的数字，又停了下来，思忖了片刻，然后抱着“嘟—嘟—嘟”话筒在沙发上发呆…… 电视里国际台，放着欢快的迎奥运组歌，往日轻快的旋律，今日传到何佳耳朵里，好像还没进脑子就已经飘出去了…… 因为发呆，客厅吊灯轻微的晃动都没引起何佳的注意，电视下面横向播报的新闻也被何佳忽略。 一行从右向左的仿宋字体划过：“华新社迅，今日（20日）15:42:26，西南绵州川县发生强烈地震，震感明显，截至目前，已发生2次余震。因地震造成通讯阻断，具体受灾情况有待核实。” ……… 这次地震由于发生在交通比较闭塞的深山，又在西部地带，经济较落后，受关注度不高，加上交通通讯阻塞，虽然各地都有强度不一的震感，但很多人到了晚上都还不知道在祖国的某地发生了地震。 连当晚的三十分，因信息反馈度不够，也只做正常新闻播报。 哪成想，当真正的地震台网测绘结果出来，加上接连一夜的信息统计，从地方到中央，才意识到，这是建国以来震级最高、影响范围最广、破坏性最强的一次大地震！ 西南军区接到指令后，即刻派兵伞降搜集信息，在川县附近2000米以上高空进行盲投！ 相关部门及部队也开始向震中进发…… 受灾严重的震中附近老百姓四顾茫然之后，为了生存下去，开始在断壁残垣之中互助互救。 217 狂响 随着受灾地域信息不断汇总，死伤数据让北海几大常委都触目惊心。 21日中午11:40，中央常委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结束后，两办紧急梳理在京领导干部，并电话通知所有干部必须保证24小时通信畅通、随时待命到岗！ 同时，要求各部委及各驻京部门于当日13:00前如实向中办、国办报送在京领导人员及数目，严查违规离京人员。 凡上报数据与备案数据不一致，又无法交代具体原因的，中纪委介入调查！ 小邹懵了！ 尼玛，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卧槽，部长，你老人家到底去哪了？！ 这边还没把这个棘手事情解决好呢，那边又来一记重拳： 中办、国办紧急通知，各部委及各驻京部门，必须于21日晚24:00前召开党委会并制定紧急预案，组建应对紧急事项的领导小组，相关预案及领导小组文件报中办国办备案，并时刻等待中央指示。 下午5:40，本应该下班吃饭的点，各办公室的电话依然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各部长、副部长都是经历了不少风浪的人，大多都上过台风、洪水救灾指挥一线！ 加上这么多年来的养气功夫，性格都极为厚重，此时遇上突发事件，没有任何人惊慌。 几乎全员都还没等中央精神下来，就直接让司机回家拿了两套换洗衣服过来。 一众领导都打算在办公室驻扎了！ 下面的人能怎么办？ 肯定也要迎头赶上啊！ 整个产业部都动了起来！ 按照紧急命令，彭懿应该先去参加宣传部的党委会，然后再回来文化产业部主持党委会。 但邹若力把彭懿的电话打爆了，除了一遍遍的“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之外，没听到一声人声！ 卧了个槽！ 尼玛，要出事！ 信息灵通的邹若力下午4:30的时候，就听说了某个本应在京、向国办备案也是在京的领导干部，经过统计摸底，居然不知去向…… 接着中纪委说到做到，5:00不到就进驻该部门审查调查，好像今晚就要进行党内通报…… 天哪，老大啊，你到底在哪啊？！ 中办的确认电话已经来了两个，陈部长（常务）的脸也越来越凝重～～ 你老人家要是再不回来，我真他喵地担不住了…… 由于突发事项较多，各个部门都在飞速运转，加上领导干部大多身兼数职，涉及到多部门的衔接，经办公室多方联系，宣传部那边暂定的会议时间的是晚上7:45，文化产业部这边暂定晚上9：00。 办公室忙得不可开交，邹若力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急躁地把椅子转来转去。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 邹若力心头一跳，天呐，千万别是中办！ 奈何天不遂人愿，来电显示上的前几位数字，早已被邹若力深深地印在脑子里，这就是中办的座机打出来的！ 邹若力突然一下子手脚无力，抖着手拿起了话筒。 “小邹，李部长（彭懿）确定外出原因了么？我这边也担不住了，老大直接翻阅了各部委报上来的数据，要是今晚各单位报上来的党组会议记要里还没有李部长的话，怕是不行了！” 电话里传来中办四秘书处处长刘洪涛略显焦急的声音，刻意压低的语调一听就知道他是偷偷摸摸地找了个地方把这个电话打过来的。 说完电话就挂了。 能在这个时候把这个电话打出来，也算往日小邹会做人，涛哥前涛哥后的请了不知多少顿饭～～ 虽然没什么大用，但送出来的信息，很重要！ 一把手翻阅了数据～～ 听着电话那边“嘟—嘟—嘟”的声音，邹若力心里反倒安定了。 直接放下话筒仰靠在皮椅上，抱着手慢慢转悠…… 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管他娘的！ 刚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听着手机传来的铃声，明明没有设特殊铃声提醒（保密条例有规定），但不知为何，邹若力就觉得心里一激灵。 一定是老大！ 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按了接通键。 “小邹，我回来了……”电话那边传来彭懿低沉的声音，邹若力一包眼泪差点忍不住。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边又道“让小焦过来家里接我一下。” “好，我马上通知焦哥！”邹若力双手捏着手机激动不已。 …… “焦哥，老大回来了，你赶快去家里接一下！” “哦…啊…好！我马上就去！” 两人虽没多说，但激动难掩的情绪还是透过电话线飞到了对方心里…… 打完电话，邹若力忍不住低低吹了声口哨。 把凉了两天的茶倒在门边的绿萝盆里，重新泡了杯碧螺春，刚吹了两下…… 电话又响了…… 现在的邹若力一扫之前的颓然，巴不得赶快再接一个中办的电话…… 慢悠悠地等电话响了三声后，才拿起了话筒。 “有李部长（彭懿）消息了么？”电话那头不是刘洪涛。 但说话的声音莫名熟悉，邹若力懵了两秒，这不就是昨天下午来电的那个跟审犯人一样的霸气特科辉哥么！ 连忙按着电话，上翻着座机的来电显示，细细看了看后面三位数。 确实是昨天转到自己手机上来的电话号码。 “李部长（彭懿）刚打电话过来，他在家，司机已经过去接他了。” 电话那边长出一口气，放松的感觉连邹若力都听出来了“那就好……中办这边的核查你不用管了……好好听李部长（彭懿）的安排吧。” “啊？嗯，好，好……谢谢辉哥，等这边忙完了请你吃饭。” “听李部长安排？”这说的是什么话？ 自己就是部长专职秘书啊！ 不听部长安排自己还能干啥？！ 这个辉哥，咋这么怪怪的嘞？ 不过，虽然老大回来了，但有两天的时间确实是无法说清的，以后真要追究起来，还是得吃一顿排头。 现在辉哥说他帮着挡了中办的核查，不管真不真，这份情一定要担，该谢就得谢！ 邹若力心想：要好好和部长汇报一下，之后等这边忙完了，好好去拜访一下辉哥，再请他吃顿饭！ 信息 各位书友，不好意思，这两天一直在加班，现在还在办公室奋战，还没吃上饭，肚子饿得咕咕叫～～（欲哭无泪），前几天用的就是之前的存稿，现在也就还剩两章存稿，不到5000字～～ 这几天基本只能保证一天一章了，请大家见谅。 218 结破 邹若力不知道的是，今天下午3:00，中办本要对6个应在岗而未在岗的部级干部进行党内通报批评。 当中就有彭懿的名字！ 中办都拟好了文，连文号都编好了，在走最后的签字程序。 就等几个领导字一签完，就要发文通报。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最后的书记签字环节，文件被压了下来…… 然后通报也不了了之～～ 底下的人还一头雾水：不就是书记要求严查严办的么？还专门翻阅了统计数据！怎么突然又变了？ 真正知晓实情的，除了特科，也就只有九人团！ 所以发文虽被压下，但刘洪涛作为小喽啰，对这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老大翻阅数据了，这才有了刚刚着急忙慌给邹若力来的电话～～ 连之前言辞凿凿的“中纪委介入”，也就是邹若力听到的那个被审查的副部长，也是赶巧了。 国办数据核查后，那个副部长因为不在岗，请秘书去说明原因时，因为紧张和心虚，哆哆嗦嗦扯了一堆理由，国办的人敏感性有多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听着秘书越扯越慌，将秘书暂时稳住后，就将电话打到了纪委…… 纪委人员一谈话，偶然牵出了某个正在秘密彻查的大型经济案件！ 请国安一协助，才发现本应在京的人居然在拉斯维加斯…… 中纪委的人恰好用这次核查的名头掩盖案件实情，麻痹敌人。 否则所谓的“严查严管”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结果被大家以讹传讹，把邹若力吓个半死…… 说来说去，除了九人团，没有人知道这次压下了这么多人的通报批评，只为了保住其中的彭懿…… 至于为什么…… 当一众修士到达帝王陵附近后，强横的结界让众人只能在30里外抓耳挠腮，有几人想闯进去，可无论施加多少法力，就被多少力反弹回来。 一人连吐数口血后，结界内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璇彝在此，尔等勿扰！” 这种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大家不免一滞…… 多少年了，华夏修真界再没听到过如此有底气的话语！ （彭懿：擦嘞，还没给你们见识见识老道他们那一拨人的傲气呢！老子在官场锤炼这十多年，已经够谦逊了！要是以前……哼哼……） 有实力才有底气！ 实力如此强悍之人，说话傲气一些也应当！ 在绝对的压迫面前，从结界内传来的话语之间的倨傲，大家不会也不敢放在心上。 只是，“璇彝”？是谁 众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不知道里面的大神是敌是友，只不过从结界上波动的法力和结印来看，这应该是正宗恶华夏传承。 但前面一两百年吃亏吃多了，现在也不敢随意相信别人。 正在一众人抓耳挠腮之际，号称“万事通”的禹冂忽然醒悟过来：赶快找太史家那小姑娘！ 由于当地磁场已经剧烈波动，连卫星电话（修士也要与时俱进……）都打不出去，最后还是一人用了千里传音术，与太史靖取得了联系。 半个小时后，经曹辉联系，由国安离秦岭最近的站点加密传过来一段无线电。 （不知该说是修真界的没落……还是该称赞科学技术的高效……） “璇彝道君，南宋末年生人，师从天一集（彭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门派叫啥名字……）灵上道尊……成名于……最后一次出山传言境界已至小圆满……” 怕大家不知道“天一集”，太史靖还细心地附上了解释： “天一集，上古三大传承门派之末。 七千年纪后，为唯一存世上古门派。传至第13代掌门灵上道尊后，门派潜匿，除少数交好道尊外，不与外人通。据载，门派道场于8000年纪时迁至滇省百万大山之中……搬迁原因不明。” 看到这里，众人就已经很兴奋了！ 妈哟，南宋末年！ 环视一圈，站在此地的人，年纪最大的不过明末生人，年纪最小的也才200来岁…… 而且大家修为上不去，绝大多数人600岁左右寿元就尽了…… 再听听人家“上次出山……小圆满……”卧了个槽，才600多岁就小圆满…… 跟这个璇彝道君比起来，自己这些人简直就是渣渣…… 再往下，是太史靖的一段话。 “天一集门派传承者即为五爪朱龙印所有者。 璇彝道君应为前年横空出世的‘护国者’！” 卧槽，厉害了！ 之前一直流传，华夏修真界还有一尊大神。 而且近一两年传言越来越巨！ 但不少修士（仅存的几个定魂境高手也在其中）都在深山潜修，没有真正看到、感受到彭懿抹杀邪修的强势，也不知晓一直跟在彭懿屁股后面探查的几名低阶修士心中的惊惶。 泰西南洋诸国修行界这一两年来确实被屠戮殆尽，在各国修行界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但几方联合，穷尽心力，也实在无法证实做这事的人就是华夏修士，华夏自己人也老神在在地装憨：说了我们没有这么厉害的人！要不然我们以前怎么会那么惨？！ 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很多人更觉得之前的种种传言就是以讹传讹。 不想今日，在这里见到了本尊！ 哦，不，还没见到真人，只听到了声音…… 外加一个强横的结界…… 光光一个结界，就有如此威力！ 加上之前远远观望道尊遁地时强悍的法力逸散，“璇彝”道君，实在是尊大神！ 虽不得见道君真身，也无法知晓法阵内的实况。 但大家都是远远地感应到了秦岭地脉的异常变化才赶过来的，虽然来之前做的种种最坏打算都已被璇彝道君抗住，但现在还是凶险异常，不论如何，总要看到结果才安心。 众人各自占据一片地域，盘腿跌坐在地。 都是道门中人，比起一般人，五感更灵敏。 一晚上就听得结界内隐隐传来的“嗷—”“呜—”的咆哮，后来慢慢低沉下去听不到了，可到了20日下午，咆哮声猛然加重，从地底下透出来的震颤也一下子明显起来。 在两声狂暴到结界都被冲击得摇晃不堪的咆哮后，众人还未压下狂跳的心，隔了两息，一身仿若生死挣扎的咆哮传来！ 在强大的冲击下，结界内山脉断裂破碎！ 看着三十里内接连崩塌的山脉，众人连奔带飞得朝后退了五十余里，正惊悸恐惧之刻，结界较接连一天一夜的摇晃反弹之后，开始了更加剧烈的摇晃。 突然之间，好似看到结界上被狂喷了数口血后，结界西南一角，猛地被冲开了一个缺口！ 219 逆鳞 被笼罩隔绝的山脉断裂之力倏地一下找到了喷发点，随着裂口冲击出来！ 眼看着那一角位置，绵延上百公里出现了强烈的地层抖动…… 在持续不绝的冲击下，抖动的地层开始断裂、山体开始大片大片地崩断…… 虽然不在结界缺口处，也还隔着二十余里，但二十来位修士在这股力道的猛烈冲击下，十来人吐血昏迷！ 剩下六七个，虽然杵着飞剑、靠着斧钺站着未倒，但连吐多口血后被染湿的胸膛，佝偻着无力站直的身子，无不显示着他们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还留有意识的几人，对视一眼后，心里不禁嘀咕： 天哪，璇彝道君到底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这么厉害的人都被逼得狂吐这么多血！ 弄得这么强悍的结界都被冲裂开了一个口子！ 从这个口子里跑出来的这一点点力道就有此般毁天灭地的可怕，那结界里面……该有多强横？ 假如没有璇彝道君，就只有我们这些人…… 天啊！ 不敢想……不敢想…… 虽然受损最重的是秦岭山脉深处，人烟稀少，但因为冲击力太强，周遭上百里都受到了极大损害，按这个力度测算，方圆千里之外都会有震感！ 更别说力度冲击最强的西南方向！ 两个修了“千里眼”的修士，转眼就看到西南方向山崩地陷、树倒屋塌的场景……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在此般场景下，会有多少哀嚎哭泣，想都能想到！ 结界被冲开一个裂口后，之前被笼罩地朦朦胧胧的猛兽嚎叫声现在越加清晰了，之前被隔绝的压力现在实打实地冲击到大家身上！ 甚至连众人的神识也受影响！ 听着声声怒嚎，尚且能站住的六七位修士只觉得心脏如同被挤压揉捏，连气都喘不过来！ 躺在地上的十来名修士中，更是有几人在胸腔抖动之后，又吐出几口血…… 这到底是是什么猛兽？！ 难道是上古凶兽？！ 好像在八九十年前，是有凶兽即将出世的传闻，但后来好像是被一位带头大哥带领着十来位修士压制住了。 只不过凶兽未出世，带头大哥以及一众修士也没有再出现，那时候到处乱糟糟的，谁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会死，很多信息传来传去，要么失真要么成讹，也不知道这个传闻的真假。 难道就是在这？！ “你看！裂口变小了！道尊应该没事！”就在几人纠结惊惧之际，一人倚着长剑指着结界突然开口。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阵红光之后，结界裂口渐渐缩小了，虽未修补得完好如初，但对外界的影响总算又被格挡了很多。 几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赶快掏出正清丹，自己吃了一些，也喂几个躺在地上昏迷的道友吃上几粒，开始盘坐疗伤，并随时关注结界情况。 更重要的，是要确定道尊到底有没有事！ 当然，几人私心里，是想看看彭懿的真身…… 彭懿在龙**顿悟，并如同旋涡一样鲸吞海量灵气之后，修为暴涨，加上心境的打磨变化，直接跨过一步圆满初期圆满，堪堪攀上大圆满境界。 但因时间太短，凝练打磨不够，彭懿的境界未稳。 大圆满分五级，跨过这五级，便可攀创世境！ 虽然后天创世比女蜗伏羲这般先天创世弱了不少，后天创世不论如何都修不到先天境界，但华夏修真史万年级，也不过除了区区3个后天创世！ 老道都倒在大圆满3期，愣是没跨过剩下的两级，寿数尽了，肉身与魂魄俱灭！ 如今看来，彭懿等大圆满境的年对比老道要小很多，或许有望能成史上第4人！ 亏得此处深在地下，又有先天后天的法阵加持，外在的结界阻隔。 否则，彭懿一睁眼，迎来的就将是一场九天玄雷！ 但现在，有跟经受九天玄雷霹练一样艰难的事情： 挑神龙之逆鳞！ 随着彭懿玄坐进阶的结束，龙穴积蓄数千年的灵力也被吸食了大半，刚刚暴涨如同春雨拂面的灵气滋养不再。 黄龙在短暂的享受之后，由于体内吸收的灵力暴增，经脉勃发，法器收缩越剧，现在灵气一断，不由陷入了更巨大的痛苦中。 刚刚盘曲在一起的身体，现在又被法器紧箍得四处扭动，又拼力甚至用更大的力一下下地拍击崖壁！ 不行，不能再等了！ 要是这个结界被黄龙拍碎了，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哪怕现在境界未稳，出手之后灵力掌控较之前更难，但事赶事地被架到这个位置，机缘若此，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趁黄龙扭曲拍打之际，彭懿飞身上前，一把抱住黄龙脖颈！ 黄龙一下子被人近身压制，脾气更是暴躁异常，更加用力地翻滚，企图把彭懿甩下来！ 在狂暴的抖动中，彭懿从须弥戒子里掏出一段缚仙索，单手将自捆在了黄龙脖颈下。 隔着锋利的龙鳞和厚厚龙皮，彭懿手捏数个法诀，一掌打在了法器所在位置。 就如同人身上有一块弹片没有被取出来，在身体里这里跑一下，那里跑一下，最后跑到了大动脉附近，虽然时不时地很难受，难受到简直想死。 但真有人一掌按住了那块弹片，并用手隔着皮肤慢慢揉捏揪住那块弹片，就算你知道他是为你好，为了帮你取出弹片，你也疼得想把他杀了！ 黄龙现在就是这样！ 更艰难的，是它还不知道彭懿是来帮它的！ 毋庸置疑，黄龙的反应比起刚刚，更是剧烈异常，既然甩不下来，翻滚扭动之间巴不得把彭懿压死！ 但恰好，龙的脖颈下侧，无法全力与地面贴合，数次翻滚之间，彭懿虽然好几次差点被压住，但总算死里逃生。 就这么一路扭打一路帮着炼化法器，结界外的一众低阶修士听了一晚上的龙嚎声。 实际上，按照正常的时光流转，彭懿在龙**过的根本不是一晚上！ 而是十来天！ 220 炼化法器 虽然太阳照不进来，也不会日月星辰盈仄，但闭关几百年的彭懿天然的在脑子里就有一个如同沙漏一样的东西，每时每刻地计算时间。 从用缚仙索把自己捆在龙颈上开始，到现在几乎将锁在龙筋上的法器化尽，彭懿脑里的计时沙漏告诉他，至少已经过了七个昼夜！ 毕竟活得年岁没有人家久，天材地宝也比不上人家，要不是刚刚境界提升了一大步，跟这么个神龙纠扯，别说七昼夜，放以往，怕是三昼夜就要趴下了。 彭懿跟邹若力那边就定了2天的时限，本以为2天内或许可以把这边的事情完成，就算完不成也能先回去报备一下。 自己早就不是一个人，再也不能如同当初避居世外的洒脱和肆意！ 手底下一大波人，特别是邹若力、焦玉堂，政治前途都压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要是拖太长时间，两人最后就算是洗清了身上背负的东西，焦玉堂还好些，年级也快到了，小邹，现在才三十多，年富力强，要是被自己这么拖累，后续怕是也不成了。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泼向李襄、何华两个家庭的浑水，甚至会影响曾跃民一家…… 不想形势比人强，到了现在这个状况，退也退不回去，那就只能如此了！ 实际上彭懿此时都没发觉地穴里已经启动的“须臾万年阵”！ 等到后来出阵，才发现洞内待了快两个月，洞外不过两天不到…… 及至后来，彭懿因为肉身受损严重，又在洞内被阵法影响，时光流逝加剧。刚入幻境时帮这具肉身摸骨，少说能活80岁的人，最后…… 当然，这都是后话。 彭懿此时还在拼力帮不合作的黄龙剔除法器！ 因为绑在了龙颈上，彭懿难免要和龙鳞龙皮近距离接触。 因为太近，难免有颇多感触： 尼玛，龙鳞真他喵锋利，隔着日月山水道衣都割得老子一肚子的血。 龙皮真他喵厚，老子全力一掌下去，高阶修士少说都要飞个几十里远，全身经脉尽断，更别说之前才提升了一大截的境界和实力！ 可这黄龙，老子就趴在它身上，面对面一掌又一掌，换别的东西怕是骨头都成末末了，就它，还精神百倍地扭来扭去！ 刚开始，每一掌拍完，彭懿还会小心探查一下它内在的筋骨有没有受损。 后来简直懒得看了，一掌接一掌地拍，拍到后来手疼得不行，它老人家还是神采奕奕…… 一直无欲无求的彭懿突然想杀条龙，把所有龙鳞和龙皮剥下来，拿来炼器，简直就是独一无二的好材料啊！ 就算不杀，要是养一条那印章中飞出来的红龙也牛逼啊！ 奈何，能力不够，也只能做做白日梦了…… 这还只是一条2000年的刚成年不久的龙，彭懿拼尽全力都压不住…… 更别说那条有黄龙四五倍身长的赤色巨龙！ 除了上古创世大神，人家服过谁？！ 就算是个虚影，不也能随随便便就鄙视彭懿么？ 法器终于炼化，彭懿一直小心地用灵力将黑色的液体包裹住，现在，就是最难的阶段： 将黑液慢慢导至龙须处排出。 至于为什么不从龙颈下直接排出…… 龙皮厚啊！ 进不去出不来！ 况且此处离龙心较近，一个不好，那…… 就这么慢悠悠地包着黑液往上走，虽然变成了液体，但法器炼制时打入的符篆和法力还在。 它仿佛知道自己要被消灭了，一路上开始厮打反扑。 顺着龙的经络，只见一个又一个大包从龙皮下鼓起来。 黄龙现在好受了一些，被人绑在自己身上绑了这么久，慢慢也习惯了，所以此时虽然时不时还会随着一个个鼓起的大包嚎叫两声，其余时候，倒也乖巧。 于是静静地趴在地上任彭懿施为。 眼看它不暴烈了，再加上从龙颈下到龙须处还有近百米的距离，彭懿解开了缚仙索，一路裹着黑液往上。 终于到了上腮处。 旁边就是龙须。 坐在上腮与龙额凸起处连接起来的小凹槽里，彭懿休息了一会，大喘了几口气。 接着，又拿出了缚仙索，将自己捆在了龙头上。 刚刚说的最艰难，难不在一路逼着黑液往上，而是难在龙须与龙身结合处，打通管道，将黑液逼至龙须内！ 龙须内没有经络，这就让黑液无附着点，将黑液赶至龙须，几乎就成功了八成。 毕竟真到紧要关头，不行的话，那就斩断龙须，反正它还会再长。 只不过，两根龙须不一样长，龙在游动的时候就很难保持平衡…… 就跟醉驾一样…… 反正这条黄龙是在地底下，跟泥鳅一样，又不在天上飞，实在不行，醉驾就醉驾呗……彭懿心想。 但龙须与龙身连接处本没有通道，硬生生打一个通道出来，彭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它到时候会有多暴烈！ 所以先在此休整一下，把自己绑好，要不然到时候黄龙痛得发疯，自己一不小心就成炮灰了…… 休整结束，彭懿深吸一口气，左手操控着黑液，不让它造反，要不然它散开之后，到处星星点点，比刚刚凝为一体的法器还难清理！ 右手以指为剑，一道金光闪过，龙须与龙身结合处仿若放好了一个电钻，现在电源打开了…… 确如彭懿所料，这种痛比之前被法器箍住龙筋还猛烈，黄龙痛得连龙前爪都瞬间曲了起来。 短暂的沉寂之后，黄龙开始了最猛烈的翻滚扭曲，龙尾更是如同铁鞭一般，碰到哪打哪！ 龙穴被拍打地一阵阵摇晃，黄龙哀嚎声渐厉…… 彭懿捆住自己的位置，就在它嘴边，现在一声声狂叫，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朝着彭懿扑来！ 彭懿不仅要控住黑液，防止它到处跑，还要拼力打通龙须通道。 对于此时来自黄龙口中喷出的强力冲击，虽有3分力的准备，也借用数件法器之力护身，但还是被狂浪冲击得连吐数口血，道衣前襟的水纹都染出一片鲜红！ 221 苏醒 就这么一路挺着，终于，龙须与龙头结合处开了一个小缝。 小缝一开，就如同被人硬生生在身上凿了个洞！ 黄龙痛得上蹿下跳，在龙**撞来撞去，彭懿这次没有之前龙颈下避过挤压的好运，好几次都被顶在了岩壁上，哪怕用着金身诀，但因为九成九的法力都在忙着正事，实在没有办法发力护住自身。 黄龙翻滚间，彭懿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筋骨尽断…… 这也就是山外众人看到的结界猛烈摇晃的时候。 等最后一刻，龙须终于被打通，痛到极点的黄龙爆发出了2000年来最猛烈的怒号和最暴戾的扭曲盘打！ 彭懿贴在龙头前，直挺挺地面对着此般波动！ 在这样的强烈冲击下，彭懿全身经脉尽断，肉身开始皲裂……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黑液逼入龙须，咬着牙把黑液慢慢往上逼，奈何龙须实在太长，足有60余米，到了最后十来米处，彭懿实在没力气了。 此时此刻，又没有办法锁住龙须与龙身的通道，假设黑液回流，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成枉然…… 忍者胸腔处钻心的疼痛，从丹田中召唤出飞剑，用仅剩的精神力操控着飞剑。 飞剑在虚空中摇摇晃晃了数息之后，猛一发力，一剑斩断了十来米龙须！ 龙须末端被斩，黄龙虽然不太痛，但终归感觉不对，又一声怒号。 在这一声怒号带出的飓风冲击下，彭懿陷入昏迷…… 昏迷前最后的印象，就是地上那一条十来米长的盘曲翻滚的龙须…… 此时，也恰是山外结界破裂之时…… 亏得龙**的后天法阵中含有子阵，其中就有须臾万年阵！ 法阵运转之间，阵内时间流逝比阵外快得多得多！ 彭懿在阵内一番施为，几乎花了一月！ 而阵外，不过短短一天一夜…… 就算昏迷，彭懿心中依然挂牵着结界是否破裂，俗世百姓是否受到影响…… 本应大半年都无法动弹的重伤，靠着强大的意志力，短短的三天后，彭懿就在龙穴的道场内睁开了双眼…… 这一世终归不是实打实地锻造出来的肉身，之前神识境界上去了，没遇到什么大事，总觉得世间再无能伤害自己的东西。 不想遇到这么个神兽！ 还是肉身强悍到数一数二的神兽！ 自己这一身膘，在这里，可不就是个破布口袋！ 要是按着之前锻造了一千年的肉身，就算没有龙穴道场里的境界提升，论理也不该这么虚弱，应该能扛得住更强的冲击…… 看来以前还是太高看自己了，没有认清现实啊！ 借着龙**的灵阵，彭懿强忍着不适打坐疗伤。 彭懿假如安安稳稳躺个一年半载，靠身体和经络的自我修复力，加上龙**旺盛的龙气，等自然醒来，肉体的伤会恢复得更好，也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奈何，时间不等人啊！ 彭懿明知此时强行苏醒，大力吸取经络根本吸收不了的灵气疗伤，以后必有后患，但，事急从权，也只能如此了！ 等大概恢复一些后，彭懿靠着神识感应，自己设下的结界确实被冲裂了。 看着外面的山崩地裂。 虽然比起曾经天眼里看到的要好的多得多，受损面积也小得多的多，但，终归，还是没有抗住一切，还是有不少的人在这一场灾难中丢掉了性命…… 感觉到结界内的震颤波动依然从裂隙内逸散，不修补好结界，俗世依然会受到波及。 本不应强行动用法力的彭懿在又喷了一口血后，总算大概修复了结界。 不过在结界内强力的冲击下，终归还有一丝缝没合上，这也是接下来俗世接连两个月余震不断的原因。 但彭懿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实在无法了。 抚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来到被斩下的龙须前，将聚集于龙须末梢的黑液收进玲珑葫芦里，再将龙须收到须弥戒子里放好。 看着也在一旁休养的黄龙，捡起数片在之前扭蹭中掉落的龙鳞收好，彭懿一口气倒不上来，又陷入了昏迷。 …… 而这边，从一众飞临现场的修士，到特科的曹辉太史靖，都在紧张之余激动不已。 特别是曹辉，偶然看到办公室统计的各部委应到岗却未在岗人员的名单后，鬼使神差地把名字记下来一一打电话去查了查。 不想，却有了激动人心的大收获！ 特别是在两个拱卫京师的修士趁夜前去探查过总政家属区某个小院后，曹辉更是激动不已！ 天哪！ 原来“护国者”一直就在京城！ 一直就在眼皮子底下！ 这才有曹辉紧急报送一把手后拦住的那份本应该发文的党内通报批评…… 肉身、神识伤损过巨，彭懿的身体陷入自动休眠。 好在有个须臾万年阵，要不然，等彭懿再出来的时候，怕是就要去纪委接小邹，顺便喝茶了…… 按阵法时间，20来天后，彭懿又一次在龙穴里醒了过来…… 黄龙肉身强悍，这次被剔除了身体内的隐患，除了痛一些，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彭懿昏迷这些天，它不断吸收灵气调养，现在已经活蹦乱跳地在塘子里翻滚了…… 这个位置深处地下，又有重重法阵隔避，电话是不可能打电话了。 所以哪怕邹若力这两天狂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彭懿也接不到。 但有人无比焦灼地等着自己回去！ 有人念叨自己念叨得自己休眠都不安稳，脑子里一下是何佳的泪眼，一下是李彝的哭诉…… 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国家倒是不会乱套，但几个小家要乱套了！ 看着彭懿再次苏醒，黄龙盘游了过来…… 立在彭懿面前，两个斗钵一样大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彭懿。 彭懿也盯着它。 你别说，这黄龙不发疯了，还是很神骏的！ 就是龙须一边长一边短…… 配上它刚刚在空中翻滚时虽不明显，但终究有点歪扭的模样，彭懿忍不住“噗嗤”出来…… 222 事毕 2000多年的巨龙，虽在神龙一族也只算刚成年，但该有的灵性半点不少，甚至因为种族的特殊性，比绝大多数的神兽灵性得多！ 附加在体内两三百年深入骨髓的疼痛过后，身体瞬间就舒坦了，看着眼前的人，黄龙知道他是在帮自己…… 只是这人的肉身是在太弱了！ 黄龙一眼看透彭懿身着的道衣覆盖下的皮肤，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都休养了这么多天了，身上还是布满了裂纹！ 我这在先天后天大阵上扭曲盘打这么久，反作用在身体上的力比此人经受的不知千百倍，龙尾都要断了，现在不也早就好了！ 大阵被自己最后一下甩尾甩出了个大窟窿，现在这个死穴有点不稳。 要不是要看顾这个恩人一下，自己早游去别的龙穴了！ 没时间出去探查，也不知道咋回事，这个龙穴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灵气逸散严重！ 道场是不能再当了，反正自己地下道场上百个，也不在乎这一个，以后再不来这里了！ …… 看着黄龙一会皱眉，一会把眼珠子使得骨碌碌转，彭懿莫名觉得好笑，这个庞然大物实际上也不过个小孩子。 挺好玩的！ 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它垂在自己面前的龙须…… 哈哈，飞剑的威力还不错，这个切口很平整…… 彭懿的思绪正飞着呢，也没注意黄龙干了些啥，反正一扫尾，一堆东西就被推到了彭懿面前！ 除了上百块上品灵石，还有一些灵兽的元丹，七八百年的灵草灵髓…… 剩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啥…… 反正一股脑甩在了彭懿面前，龙尾还一直推着这些东西朝彭懿一探一探的。 那意思很明确：都收下吧！ 擦嘞！ 不愧是神龙啊，这随便一出手，就这么多好东西！ 自己身上有那么多人给的好东西，之前都以为自己是个土豪了，没想到和人家一比，也不过是个赤贫！ （众修士：我勒个去！大神！人家可是游行于华夏大地的神龙，整个地底下都算是它的，要什么好东西没有？您老人家的私藏已经够丰厚了！我们才是渣渣好不好！） 算了，都收下吧。 彭懿一边把东西往须弥戒子里装，一边嘀咕着“自己这个客人，总不能让主人家脸面过不去吧！要是没让人家装逼成功，再发怒一次，可不就对不起天下苍生了……” （老道：嗯，孺子可教！脸皮已经跟我差不多了！） 最后抚了抚黄龙的龙须，彭懿准备告别，不想又被黄龙一甩尾，扫到了它刚刚游行的水塘中…… 等彭懿从水里浮上来的时候，黄龙已不见了踪影！ 咦，这水不错啊！ 正要从水里出来的彭懿发现，这碧悠悠的水还有疗伤功效！ 泡了三天的澡后，内伤虽没什么起色，毕竟时间太短，但彭懿皮肤上如同瓷器皲裂的纹路已经完全消失。 至少脱了衣服不会吓着人了！ 之前彭懿都还在纠结：自己灵力枯竭，没办法利用灵力修复肉身了，回去了睡觉怎么办？ 一脱衣服，会不会把何佳吓昏过去？！ 现在好了，至少皮囊看不出问题了，腹内草莽就草莽吧！ 法力不够，只能把几个须弥戒子里的灵符全都扒拉了出来…… 等彭懿慢慢从地穴出来，身后的水塘、法阵、龙行腔道，全都消失地一干二净…… 等彭懿再一次从陵寝墓道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21日下午3点…… 帝王陵主墓室裂了一个口，裂缝最大处恰好就是棺椁所在，石棺被剧烈波动的地层推来搡去，现在斜卡在地缝里，陵寝毁损严重，整个山坳崩塌。 随着神龙的离去，此处风水归于平淡…… 想要恢复以往，至少需要上千年的温养…… 站在结界外，感受着正午的阳光穿过树叶撒在头顶，彭懿忽觉恍若隔世…… 虽然身受重伤，神识也受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彭懿现在依然比那些中低阶修士强的多！ 二十来位修士自昨天被巨大的冲击震伤肺腑后，凭着丹药，疗养到现在基本都能站起来了。 但哪怕眼不错地盯着前方的结界，彭懿大摇大摆地从里面走出来，他们也没看见…… 彭懿也懒得去找不自在。 且先这样吧，既然没撞破，那就都装憨吧。 彭懿还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已经有好几波人去探查过自家院子了…… 虽然没有人进得去自家的小院（正因为进不去，众人更加兴奋了），也被何佳李彝何母身上的护身法器吓得胆战心惊，但还是有一波又一波的人在听到消息后络绎不绝…… 何母从昨天开始，都已经偶遇了7个在家门口转悠，说是喜欢自家核桃树的人了…… 何母自己都止不住嘀咕：怪了，彭懿移植的这颗文玩核桃书虽然被不少搞文玩和收藏的老朋友喜欢，但现在核桃才刚挂果，怎么就神叨叨地跑来这么些人！ 门卫怎么会放这么些外人进来？ （总政家属院门卫：何大妈，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也纠结啊！） 总政大院家属区这两天的外来人员登记簿，都写满了三页了！ 要知道，以前一本登记册，两年都用不完！ 这两天也不知咋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前来…… 有光头的，有蓄长发的，有穿着正装的，还有穿着长衫的…… 本想拦住这些人的哨兵，刚要开口，人家就拿出了国安的通行证…… 至于为什么是国安？ 曹辉一般都找他们来顶锅…… 国安x部这两天已经连着开了五十多份不名人员的在编证明了…… 具体经受人员看着老大拿过来的名单也是一脸懵逼，原来还有这么奇葩的人名：仇大、独一…… 至于为什么要走大门？还要登记？ 总不能天天趁夜在总政大院飞来飞去吧！被监控看到了怎么办？ 特科就曹辉一个人，总不能让他来帮大家擦屁股吧！ 要是再把国安扯出来了，那不更完蛋吗？！ 223 一路卧槽 十几个人在小院外面转悠，时不时指指点点，一看到何佳何母出来，就赶快转身，随意拉个人过来交流，装出一副路过的样子…… 至于被何母“偶遇”的，那就是没找到搭档，凄惨落空的！ 等何母何佳离远了，数人又对着小院啧啧称奇： “万剑天岗阵！啧啧，真厉害，这阵法都失传四百多年了……” “聚灵阵！啧啧，居然用上品灵石来做阵脚，真他喵土豪！好像裘老大都只有七八块上品灵石吧！还天天当宝一样供着！” “人家有上品灵石就不错了！你老人家连中品都拿不出来！我们这一波人，谁手里有超过五块中品，我姬字倒着写……” “也是，他喵的，穷穷死个人，富富死个人！光在这个小院里，就用了六十多块上品灵石！真他喵奢侈！” “没见识了吧，就盯着阵法！看看那棵树，那核桃树，滇南大山出产，到现在年岁应该六百多了！看见那枝杈了没？它已经快要修炼出通灵境了！” “卧槽，刚刚没注意，现在一看还真是！他喵的！人不如树啊！看看人家，在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修炼，跟在大神旁边，随时能聆听教诲……” “还有那朵花，看到没！就那朵……藏在那叶子底下那朵……那是300年才能开花的‘雪颜’，第一次开花之后每一百年多一朵！我刚刚数了数，现在开了三朵花，少说五百岁了！” “卧槽！大神就是大神啊！” “快看，池子里那三只乌龟……”一个蹲在树上的人突然发话，只听得院外大树树叶哗啦啦响，应该是有不少人上树了。 “那是《拾遗记》中记载的八百年前就已经灭绝的龙龟！看它们额头上的角！” 片刻之后，只听得茂密的树梢里传来数声“卧槽！” “看那石凳……” “看那草……” “看那院门上的瓦……” “看那檐角上的灯……” 每一波人的到来，都是在聆听了上一波人的探索发现后，再次开展侦查探索！ 然后一路卧槽！ 最后甚至连小院门口的几个石头都被人哄抢一空！ 事实证明，那就是一般石头！ 但后来还是在一次次的修真界拍卖中被哄抬至极高的价位！ 反正小院进是进不去了，在外面看看大神的家，总比跑去什么蓬莱、瀛洲、方丈那些找都找不到的地方偶遇大神道场要好吧！ 就当来吸吸仙气了！ …… 结界内的岩体地层波动还没结束，贸然撤去结界，对周边地区将造成灭顶之灾。 没时间了，京城那边，再不回去，要翻天啦！ 这边暂且先这么着吧！ 取出刚刚黄龙送的灵石，沿着结界，在几个阵脚处埋下灵石，为结界蓄力。 没有须臾万年阵的加持，彭懿在结界外好一阵鼓捣，刚把阵脚压实，就到了下午5点多。 一切完备，取出飞剑，隐身诀是动不了了，在须弥戒子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扒拉出几个隐身符。 两指一捏，符碎，剑与人俱隐于虚空…… 回头凝视一片废墟的西南一眼，看着一队队绿色的“长城”在向灾区移动，彭懿长舒一口气，朝北方遁去…… 本想直接到单位的彭懿站在文广大楼上空，看着底下来来往往、急匆匆的人，这贸然下去，不太好！ 听着底下紧急通知开会的会议时间…… 七点多，那时候天还没黑，自己也没办法趁黑显形…… 再说这一身装扮也不好见人…… 先回家吧！ 离家还有几里远，就见小院外树上、楼上一堆显露出修真气息的人！ 他喵的！ 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这些人还是有点脑子的啊！ 不过现在忙得很，没心情和他们纠扯，等以后有空再说！ 御剑到小院上空，一挥袖！ “尔等且去！咄！” 底下的人包括藏在旁边大楼里观察小院的人，都被彭懿揪了出来！ 一堆人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被彭懿扇到了京郊十余里外…… 大神回来了！ 大神不高兴了！ 这些小虾小米怎么想，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彭懿倒没放在心上。 现在首当其冲的大事，是赶快通知小邹，自己回来了！ 再不给小邹个信息，他怕是要被逼疯了！ 所以才有了那个让邹若力快要飙泪的电话！ 何佳作为国家一级演员，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需要担负起宣传鼓劲的责任，中午两点多就接到剧团的通知，现在开会还没回来！ 知晓地震消息后，大院里老方头血压猛彪，一口气没倒上来，昏过去了！ 老方头他儿子就在震中当县高官！ 老方头妻子早逝，儿子又生死未卜，连个电话也打不通，家里没个人照应，何母现在还在医院帮着照看。 李彝下午不回家！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正好让彭懿可以随意施为。 隐去长发，恢复短寸，换了衣服，扒拉着老道掌门戒里的上万个瓷瓶，找出一瓶养魂丹，一口气吞下了3颗。 （众修士：大佬，能不能别那么奢侈？！华夏修真界现在能拿出三品正清丹的人就已经凤毛麟角，算得上布林布林的大土豪！你老人家这随便一吞就是五品的养魂丹！还一次吃3颗！？） 刚喝了两口灵液，小焦的车就在外面按喇叭了。 灵液还有大半碗没喝，这个东西又不能牛饮猛灌…… 必须一口一口慢慢喝，一边喝一边吸收…… 那就只能带着走了…… 扭头看了看四周…… 从来不带保温杯的彭懿，今天上车前带上了保温杯…… ～～～ 随着通信的慢慢恢复，基层组织体系的重建，信息不断汇集到中央！ 经探测，这是一场由秦岭南麓（离彭懿设置的结界大概60里远）地层崩断造成的特大地震！ 震级里氏83，面波震级达80ms、矩震级达83mw，地震烈度达到11度。 地震波及大半个华夏，北至辽黑，东至沪市，南至港澳、泰西、交趾，西至巴坦均有震感。 地震严重破坏地区超过10万平方千米，其中，极重灾区共4个县(市)，较重灾区共16个县(市)，一般灾区共95个县(市)。 截至21日17:28:34，地震已造成9416人死亡，51752人受伤，7923人失踪。 224 众志成城 这是新华夏成立以来破坏力最大的地震，也是泽宁大地震后伤亡最严重的一次地震。 经中办和国办紧急动议，中央军委下达救灾指令，一队队铁军开进西南！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沸腾喧哗了三十来年的华夏，被人指着鼻子说了十几年要崩溃的华夏，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华夏，突然之间，像是被一只大手凝聚在了一起！ 迸发出了无尽的生命力！ 国家治理，外有外卫，内有内卫。 外卫为军人，内卫即为公安。 军人的矛头向外，在国内无明确理由就擅动兵仗者，千年前的老祖宗已经实地演绎过“作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国家成形的一大标志就是暴力机关的建立，这其中包括监狱、法院、检察院、公安。 公安有护卫国家安全和社会治安的职责，但比起一声令下，哪怕是送死也要往前开进的部队，相对来说暴力性要弱很多。 这从公安干警与军人使用的武器区别就能看出来： 公安日常使用的是防爆杆、防爆盾牌，穿着的是防爆衣！ 一个面对的是外敌侵略，一个处理的是人民内部矛盾，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一般情况下，军队在内卫问题上，非令不得擅动！ 毕竟这是把极为锋利的剑，一个不好，还没伤到敌人呢，自己先把自己割死了…… 新华夏的军队，发于人民，来自人民，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自新华夏成立以来，人民军队无数次在大灾大难面前用一抹橄榄绿为老百姓顶起了一片天！ 此时，数以十万计的橄榄绿们肩抗铁锹、工兵铲，朝着灾区挺进…… 宣传部门的齿轮也飞速转动了起来！ 紧急动员上万名记者、数百名主持人亲上一线，采访第一手资料！ 接连召开数十场电视电话会议，安排部署全国广电宣传系统工作，明确各省市宣传要点，统一宣传口径。 紧急开辟国内、国际报道专栏，实时对接一线信息资料，实时播报！ 协调联系国际各救援队的救援人员，处理各国救援队的入境、入川以及相关宣传报道问题！ 在这一特殊时期，由于震中离当初的三线建设核心区域较近，在惨烈的天灾面前，依然要强调国家安全的重要性，国家安全部门时刻关注他国救援队的动作，宣传部门也要严守宣传关口，以防万一！ 在第一批次发出救援协助申请的六个国际救援队中，就有东瀛救援队！ 一是他们离华夏近，反应最灵敏。二嘛，由于在大陆板块交接带，东瀛一年发生几百场大小地震，震着震着就把救援队的技术练出来了…… 现在的东瀛震后救援队，救援技术排得上全球前三！ 来者是客！ 而且在这个时候，每一分帮助都值得拥有和感谢，华夏认真的接受了每个国家的救援帮助，也万分感谢大家的援助！ 等后来彭懿有空，好好清理了一番从龙穴中带出来的东西，细细观察研究了被自己炼化的黑液…… 总算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 此外，宣传部还要联系军方人员，借用军用设备运人运物，大量的记者就是坐着战斗机飞抵西南机场，然后再坐上军车到达救灾一线。 与红十字、民政部共同发起爱心捐款活动；与外交部、民政部开通国际捐助渠道。 紧急动员文艺人员参与抗震救灾宣传。 紧急立项审批相关影视剧、音乐作品。 除了这些，奥运会的宣传也不能丢！ 还要时刻提防境内外颠覆势力在这一特殊关头在舆论宣传上煽风点火！ 在中央军委、国务院、宣传部、文化产业部多部门的紧急动员和准备下，“齐心协力抗震救灾”大型赈灾募捐文艺晚会在23号举行！ 总政的艺术家任一老爷子，一晚上的时间就和作曲家尹青一起，操刀了一首《祖国在召唤》，作为此次晚会的压轴曲目。 “我们头上的红星，是点燃生命的火种。 我们勇敢地出征，祖国召唤着英雄。 我们顽强地战斗，去抚平所有的伤痛。 我们坚定的誓言，是民族共同的心声。 昂起头！挺起胸！为了人民去冲锋！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胜利属于我们！ 昂起头！挺起胸！为了军旗的光荣！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胜利属于我们！ 胜利属于我们！” 坐在台下，抱着这两天从未离手的保温杯，听着这支昂扬的歌，彭懿眼角不禁有点湿润！ 多么可爱的人民！ 多么坚韧的民族！ 为了这些人能幸福安康，自己就算是真的死了，又有何遗憾？！ 因为晚会筹备极为仓促，主持人连稿子都来不及背，几个翻日历一般定在央视大型晚会舞台上的国家级主持人都是持着手卡就上台，时不时插播的信息还是现场临时递过来的稿子。 会场也没时间认真布置，央视二号到四号演播厅太小，放不下这么些人，这次用的是一号演播厅。 但一号厅太大了，根本来不及好好捯饬，这还是直播呢，台上台下的话筒线、电线乱糟糟一堆。 底下前排众人坐的凳子都是简易塑料凳，连个靠背都没有！ 每次镜头扫过，都只见国家一把手坐在粉色的塑料凳上，腰挺得笔直…… 后排的座位是春晚的大座位，此次晚会里的人太多，根本坐不下，很多人都是站着的。 现场熙熙攘攘，却又安静有序～～ 彭懿本就身受重伤，再加上这两天别说睡觉，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每天等着签字的、等着批示的，办公室外排着一大串长队。 所以只能一直抱着保温杯，靠里面的灵液吊着命，神识五感较以往实在逊色太多。 这次的座位又没有靠背，体内的筋骨都还是乱糟糟的状态，想找个依靠的地方都没有。 这可是直播，镜头一直扫来扫去的，全球几十亿人都看着呢！ 整场晚会4个多小时，从40多分钟开始，彭懿觉得五脏六腑如同扭在一起一样，全身上下都痛得不得了！ 但也只能咬着牙死撑！ 又怕淌虚汗太多，吓到人，彭懿只能频繁地开盖合盖，一个劲儿地猛灌保温杯里的灵液…… 喝完了又从须弥戒子里补充…… 引得旁边的人都惊叹了：这尼玛什么保温杯，都没有人续水，李部长（彭懿）居然抱着喝了四个小时都没喝完？！ 225 天佑 把大量心神、精力放在保持自己正常状态上的彭懿，就没有注意到国家一把手和大管家数次瞟过来的眼神…… 特别是看着彭懿捏着拳头直挺挺地坐在凳子上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李部长（彭懿）是部队出身，向来军人做派。 而大概知晓实情的两位大佬，交换个眼神，就知道彭懿确实身受重伤！ 他现在这样子明显就是在硬抗！ 都是党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干部，虽然猛地一下子有了不同的身份，但总是为国为民的人，两人看着彭懿这样，心里也不落忍。 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一把手也不能让人搬个单人沙发过去啊！ 难道为了掩护他，把前面三排所有人的凳子都换成靠椅？ 那也太那啥了吧！ 算了，且忍一忍吧！ 想着特科报上来的绝密材料，配合国安和总参三处的后期勘察。 一把手和大管家两人在绝密件阅览室里亦是止不住的一阵心惊： 此次地震后果都已经如此惨烈！ 要真按着材料所说，若不是有这么个人出来，灾难怕是更让人难以想象啊！ 真如那般，那…… 幸好！ 幸好！ 天佑华夏啊！ 逢生死攸关之时，有人扛住了巨鼎！ 只是…… 这么个世外之人，怎么坐了这么高的位置…… 这个事情……有点棘手啊！ 该用什么方式和心态来处理这种关系？！ 来面对这个真正做到了护国的“护国者”？！ 想起这，两人一个眼神交流，又默契地切换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场重拳打击人口贩卖、毒品走私事件！ 再想想这一年来此人在宣传领域的大清洗…… 现在喉舌部门安静如鸡，指哪打哪，逢此特殊时期，更是乖得让干啥就干啥…… 这人！ 真是……！ 啧啧……！ 也罢，他不点明，那大家就都不道破吧！ …… 作为影视剧制作中心紧急立项的抗震救灾电影《生死时速》，整个演艺圈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争着抢着要无偿出演！ 废话，这种时刻，十几亿人眼不错地盯着看着的关头，你要敢谈片酬…… 老百姓一人一口吐沫能淹死你！ 再说了，华夏演艺界人士，不论横向纵向对比，不论看历史上还是国外各演艺圈，在社会的地位、民众包容度、赚得钱多寡，都排得上第一！ 比起某些娱乐大国明星即戏子婊子的现实状况，华夏演艺界的人简直跟活在天堂里一样！ 但这样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是战火纷飞时期一名名左派文艺人员不惧牺牲，奋力为祖国统一民族独立大声疾呼挣出来的！ 是无数军旅文艺工作者出生入死，在一个个炮火连连的前线猫耳洞里唱出来的！ 是一位位老艺术家抛却名利健康，含着血泪演绎的一个个可以载入史册的角色铸造的！ 这些人用自己的敬业、用自己的牺牲，赢得了国民的尊敬！ 也为后来者搭起了高台！ 很多年轻人从踏入这个圈子里开始，就享受着国家的支持、百姓的喜爱，他们自己都没有深入思考过自己这种天然地、不用自我付出就能获得的关爱和正视（正视，是每一个行业最高的荣誉，特别是曾经头上顶着很不好的帽子的行业）是从哪里来的！ 然后凭借着观众从老一辈艺术家身上延续下来的包容和尊敬作死，作大死！ 结果刚跳蹿了几下，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时候，就被彭懿一巴掌拍死了！ 杀鸡儆猴，拉几个典型出来扑杀一番，再给圈内人好好讲讲历史…… 此时的演艺圈众人，不管是自愿还是为形势所逼，反正在彭懿看得到的地方都很乖…… 彭懿自己看着倒是挺顺眼的！ 现如今这么踊跃地抢着一个个或许只有十几秒镜头的角色，还不要片酬，这不是挺好的么？！ 彭懿看着报上来的表册，数着一个个参演人员，斜靠在椅子上杵着下巴低笑…… 至于为什么只有三分之二的人踊跃？ 因为剩下的三分之一还被彭懿拘在罩子里猫冬呢！ 何佳此次也参演了此部电影。 准确地说，国家一级演员几乎都在里面，这些人，才是撑起这部快刀制作的影片的顶梁柱！ 剩下的小花小草们，大概出来打个酱油就差不多了！ 在这样的片子里，能给你个打酱油的角色，那都说明往常你表现得顶呱呱了！ 毕竟这样的演艺经历，是要记载在影视史里，一遍遍告知后人的！ 何佳在这部片子里饰演绵州电视台主播…… 在通讯中断的时刻，从每量车的车载收音机里，能听到的当地电视台的信息播报，就是最大的幸福和安心。 何佳扮演的主播苏阳，通过自己的私人信息渠道，并发动台里数十名新闻从业人员，不断收集外界信息，向重灾区绵州的所有能收听到电台的人播报受灾实况和国家救灾进展，同时帮忙传达从各个车载电台中传来的求助、受灾情况。 以日渐沙哑的嗓音和永远坚定的声音，让重灾区绵州在通信抢修完成前，没有成为信息的孤岛！ 为在大灾面前煎熬绝望的人打上一剂又一剂强心针！ 从地震当天开始，一直到通讯抢修完成的17天时间里，苏阳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演播间，当通讯畅通那一刻，熬了整整17天的苏阳，倒下了。 这是取自真实的故事，在万众一心救灾的时刻，这只不过是数万万人的一个极小极小的缩影，还有更多感人肺腑的事，更多让人钦佩铭记的人！ 何佳只是一个极小的配角，全部戏份加起来，也不过就拍了3天。 但作为电视剧艺术协会理事，在拍完这部戏后，何佳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协助共青团、红十字会进行志愿服务宣传及捐款、参加赈灾演出、物资转运等事项。 一直到7月下旬，何佳才回到家踏踏实实休息了两天。 转眼就是8月，奥运即将举行！ 两件大事撞到了一起！ 现在全国哪里都缺人，何佳又被揪起来到处忙。 彭懿就更不用说了！ 这两个多月以来，在家睡觉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吃饭的事那就别提了！ 除此之外，几件大事都挤在了一起。 其中包括灾区的中考、高考安排。 为了兼顾全国考生的公平，灾区的高考（文中设定7月进行高考）没有延期，在巨大的灾难过后，灾区的考生们在简易的帐篷里，顶着接近四十度的高温参与高考…… 有的时候，苦难铸就辉煌！ 正如一把手到达救赈现场时，一句“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英雄的华夏人民”，让多少人擦干眼泪继续拼搏！ 灾区与全国高考时间一致，这就需要文化产业部配合教育部做无数的预案、下发无数的文件…… 灵液已经不够用了，彭懿现在每天除了抱着保温杯，手里还一直转着两个圆溜溜的石头。 小邹小焦都有点搞不懂：怎么部长这次回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不是端着保温杯，就是跟公园大爷一样，手里一直转着俩石头！ （彭懿：那是灵石！灵石！灵石！） 226 震荡 3008年终于结束了！ 继奥运圆满成功之后，八月下旬，一场由资本主义国家爆发的次贷危机席卷全球！ 在以美金作为枢纽的经贸全球化的时代，美金震荡，全球震荡！ 幸亏华夏在开放的过程中奉行实践理性原则，一步步走路，一口口吃饭，有针对性和策略性地开放相关领域。 其中，由于东西方之间差别较大的金融管理模式，以及金融安全对国家安全的重要性，华夏在三十来年的对外开放中，没有完全开放此领域！ 这也使得华夏在全球都受到米国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推动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地强力冲击下，基本靠自己护在金融领域的铜墙铁壁护住了国家经济安全！ 比起全球的经济低迷和震荡，华夏算得上一枝独秀。 为了国家经济能平稳发展，安全渡过此次国际经济危机，华夏在数十名顶级智库学者的建议，以及国家顶层人物的多次磋商协调下，开始转变奉行了三十余年的经济三驾马车（投资、消费、出口）形式，将出口这一核心环节调整为内消！ 大规模的基础性建设开始了！ 大量的出口退税转变为中小企业家电下乡补贴、村村通公路补贴！ 内部经济的提振，内部消费的扩张，华夏也由此开始了长达十年的黄金时代！ 比起一蹶不振的国际经济，比起萧条的各国，华夏能在此时有此番表现，不仅在于决策者的果决与雄伟！ 更要感谢帮后人打下地盘的老祖宗！ 亏得华夏地域大！ 亏得华夏人多！ 虽然治理起来千难万难，但对应的，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有战略纵深，总能让人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 要不然，换成新阿坡，一条高铁修通头，再怎么搞基建也无法消化由外转内的生产力和生产要素！ 国家从宏观层面，能护住大面上的安全已不易！ 至于通过不正当途径在外投资、转移资产、洗钱的人，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少彭懿掌握的当初和小鬼有关联的富豪，几乎都倒在了这次危机中，甚至祸及妻儿！ 人在做，天在看！ 你曾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总有一天会还给你！ ………… 吃完年夜饭，坐在家里看着春节晚会，电视里唱啊跳啊的人好似跟往年没有任何区别！ 但听着主持人的开场和总结，何佳还是两眼通红…… 这一年，真是艰难困苦的一年！ 但这一年，又是团结奋进的一年！ 不用别人说，全国十几亿人心里都能感觉到，以前仿若要分崩离析的国人，突然之间，就被一场巨大的灾难凝聚在了一起，哪怕相隔千万里，灾区的遭遇也如同身受一般艰难悲泣！ 血脉相连的国人一下子被惊醒，十几亿人都变成了兄弟姐妹！ 只要有我一口吃食，灾区的孩子们就有一口吃食！ 只要我有一块钱，灾区的百姓就能花五毛甚至八毛！ 多少人一听乘客来自灾区，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收车钱！ 十几亿人在万众一心救灾后，在巨大的心理疼痛面前，又成功地举办了一场堪载史册的奥运会！ 当奥运会落幕那一刻，多少国人痛哭流涕！ 因为悲伤，更因为骄傲！ 记忆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每一次华夏的觉醒巨变，都需要一场震动国人的大恸！ 真刀真枪地见血之后，以华夏血脉之力震动寰宇！ 彭懿虽重伤，但神识探查之力仍告诉他：此般幻境中的华夏，在怒吼之后，再无任何力量能压制她！ 巨龙，要腾飞了！ 何佳正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小品呢，忽然就被坐在旁边的何母轻轻推了推…… 何佳转过头去，只见何母朝着彭懿所在的位置努嘴： 彭懿裹着一件大外套，手里捏着两个圆溜溜的黄玛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何佳扭头看着彭懿，刚刚还被丹丹姐逗得哈哈的人，忽然之间唇角好像被重物拉拽，慢慢耷拉了下来…… 电视机里传来的阵阵欢笑好似缥缈在天外…… 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浅浅呼出，眼角止不住地反酸…… 丈夫以前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睡着…… 相识20多年，从没见他喊过冷，也从没见他端过保温杯。 可这半年以来，夏天也穿着长袖，秋天更是早早地裹上了大衣，入冬以来更别说了，家里暖气那么足，何佳自己随便穿件单衣都觉得热。 可彭懿，在外面裹得厚实也就罢了，进家门也不见脱了外套。 保温杯更是时刻不离手！ 问他怎么了，人还给了个顺口溜：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枸杞难当岁月催，杯里再加点当归。当归难补身体亏，放根虫草还不贵。虫草虽然是很好，鹿茸肾宝是绝配。鹿茸肾宝难受补，红糖人参展雄伟。 把何佳闹得个哭笑不得！ 当然，何佳也观察过他杯子里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一般的白水，根本没泡这些东西。 何佳有两次专门帮着泡了托朋友从河套弄过来的枸杞、xj的大枣，结果上午泡了，下午回来又换回了白水。 或许丈夫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何佳后来也就作罢。 但这转变实在来得太突然了吧！ 以前，可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这位爷还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嘻嘻哈哈，大冬天的，穿个短袖就到处乱晃，急得何佳一路在后面帮他披羽绒服。 遇上紧急事件的时候连着熬几个大夜都还精神抖擞！ 本身就面嫩，领导干部又很少蓄胡子，所以他显得越发年轻。 为了能和他般配，逼得何近几年更注重保养了，以前从不进的美容会所，现在也是常客。 但这半年，明明丈夫外在没什么变化，但何佳就觉得他的身体变差了很多，毕竟有的事情，只有两口子才知晓。 227 太后 从地震到奥运会，一直到年关，今年不仅领导干部繁忙，何佳也跟着连轴转，大年28那天，还回哈省录了省台的春晚。 算下来，大半年的时间，何佳在家断断续续的不超过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的时间内，何佳眼看着彭懿跟个陀螺一样，被一鞭子一鞭子抽得滴溜溜转。 工作上的事情女人不好置喙，但家里生活上的事情何佳就多关注了一些。 两人都忙，真正能躺在床上一起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 按往常，一般情况下，只要何佳身体方便，基本上都是按部就班的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走，被彭懿折腾一晚，第二天注定懒床！ 这二十来年都这么过了，所以何佳也没太注意丈夫已经是五十多的人，也未曾想过他这一身精力到底来自何处…… 但这次，小别胜新婚，何佳体恤彭懿，怕他亏了身子，只准他摸摸揉揉后就按住了还想作乱的手。 毕竟是自家老公！ 是自己一辈子要依靠的人！ 可不得好好保养？！ 男人得省着点用！ 结果，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彭懿除了手上占点便宜，以前只要在一起，手上就不闲着，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此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 何佳自己都止不住嘀咕…… 难道…… 也不对啊，从小邹小焦那边的反馈来看，他现在完全就是两点一线！ 连以前偶尔会参加的应酬都不去了！ 思来想去，何佳只觉得丈夫可能是年纪大了，这几年的工作压力大，近半年事赶事地堆在一起，太熬人了。 人都说老师病怏怏的人反倒不怕生病，命也长。 而往常壮得跟头牛一样连感冒都少的人，生起病来吓死人！ 一想到丈夫会生病，而且有可能是大病！ 何佳就心慌。 二十年了，听他咳嗽都少，更别说其他了，弄得何佳都以为丈夫是铁打的，会永远屹立在身边，帮自己顶起一片天。 现在，眼看着擎天柱要倒了，再想想丈夫这两三年来的作为，何佳心里止不住地乱想！ 作为公职人员，彭懿年初五上班。 大年初一与何华一家聚了聚，初二与从海南赶过来的李襄一家聚了聚。 初三一大早，彭懿就被何佳押着去了301。 初二晚上，在床上靠在自己怀里的佳人还挺温婉的，好声好气地哄自己去医院体检，但彭懿哪需要去医院啊？！ 他自己对自己的伤势本就清清楚楚！ 经过龙穴道场的境界提升，彭懿现在可以内视，不论骨络经脉，还是丹田神识，自己身体里一丝一毫的小变化，他自己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医疗仪器哪有这样的功效？！ 再说，去医院，要真拿那些仪器检查了，检查结果还不得吓死医生啊！ 骨头基本都是裂着、血管基本都是破的人，居然还能正常生活，甚至还能高负荷地工作！ 这简直违反自然规律！ 自己真正的疗养方式就是靠时间慢养，通过神识慢慢的恢复，以神识修补肉身，加上小院的聚灵阵，须弥戒子里的天材地宝，多则十年八年，少则四年五年，差不多就能恢复正常。 别的乱七八糟的都是虚的！ 所以不管何佳怎么说怎么哄，彭懿都拒绝。 眼看不见效，何佳直接红了眼眶，咬着嘴唇忍着泪水，忍得在彭懿怀里发抖的模样，实在是让彭懿心疼。 最后，还是被何佳磨着答应了。 这一答应，彭懿就彻底地被何佳接管了！ 初三早上才7点多，何佳就早早地爬了起来，这么多年，何佳也早就经营除了自己的圈子和人脉，不用彭懿，直接就联系好了301的体检项目和医生。 等彭懿醒来，连口水都没让喝，就被何佳押着上了车！ 重点是体检这个事情获得了全家的一致支持！ 李彝这小子眼睛贼亮，彭懿想要偷偷喝口水，都被儿子担忧中又带着指责的眼神制止住了…… 哎…… 太民主了也不好啊！ 他喵的！ 老婆孩子都跳到头顶上去了！ 彭懿忍不住吐槽！ 以前没发现何佳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啊！ 现在简直跟太后一样，说一不二…… 连口水都不给喝…… 一路上纠结于这一点的彭懿止不住絮絮叨叨，实在吵得何佳耳朵大！ 趁着红绿灯的间隙，拉下手刹后，一转头就对着彭懿吼：“体检不准喝水进食！不是我定的，是医生定的！” 人生第一次被人吼后还不能打回去…… 彭懿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伤害，话也不说了，委委屈屈地缩在副驾座位上，扭头不看何佳。 启动车子后，何佳一边挂挡一边转过头盯了彭懿两眼。 妈哟！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靠着安全带缩在一边，就差没有伸出手指头扣车门了…… 从车窗反光处看到自己的目光，这人还傲娇地把头扭得更朝里了…… 简直开了眼界了！ 李彝都没有这样过！ 何佳忍不住轻笑两声。 看着往常顶天立地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耍小孩脾气，何佳不由得心软了又软。 “好啦……我都联系好了，周医生已经在那等着了，你去检查一下，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早点发现也好治疗……不生气了啊……”说着话还把右手伸过来拉住了彭懿的左手。 大拇指在彭懿的手背上轻轻的捏了捏…… 然后又扭头回去认真开车，隔几秒又转回来看彭懿两眼……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柔包容的气息，彭懿也乐了。 自己是怎么了？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居然还会发小脾气…… 哈哈，活了一千多年，自己也算是开了自己的眼界了…… 也罢，现在的身体确实需要休息，去医院开个证明，到时候很多事情也好处理。 就像过年前最后几天召开的领导班子民主生活会，在两个部门都被可劲地喷了又喷，虽然心里想着懒得和你们这些俗人计较，彭懿没做什么辩解，但这样的遭遇，实在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228 民主生活会 按照组织生活要求，每位领导干部在年底的民主生活会中，都要进行自我剖析、自我批评，然后剩下的几位班子成员再分别进行批评和点评。 这是党这么多年来的工作经验和获胜法宝，已经在党内生活规定中明确了下来，每年年底都要开展民主生活会，既总结一年度的工作得失，更要在批评与自我批评中改正错误，谋划下一年工作！ 为使民主生活会更加规范和有效，各部门召开会议时，分管部门相关领导要参加，纪委人员要参加。 班子成员评议结束后，分管本部门的领导要从更高层面提出意见和批评，并对下一年对工作提出展望。 纪检人员最后发言，总结本年度纪检系统对本单位的监督和反馈意见，并进行风险提醒。 往年也按照规定召开，但现在搞经济建设，一定程度上在组织建设上就有点放松，除非班子内部确实有水火不容的人员出现，一般来说，各种批评与自我批评难免走过场。 但这次不一样，由于今年的特殊性，既经历了年初的大范围冰灾，年中又来了一个震惊全球的大地震，在伤痛未愈之际又如期举行国际盛事奥运会！ 到目前为止，还在经受着国际经济危机的冲击和巨变！ 这一年，是困难重重的一年！ 这一年，也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一年！ 所以，年底的民主生活会，从中央到地方，从中组织部到地方组织系统，都以特提的行文作出明确规定：务必严格按照组织生活要求进行，纪检人员在参会过程中，有“五叫停”权力！ 即：参会人员不齐叫停；对上一年度存在问题整改不到位叫停；自我批评不实叫停；相互批评过程中存在好人主义叫停；把提意见等同于批评叫停！ 现场叫停之后，部门自行整改，请示分管部门意见后方可重开民主生活会。 如出现两次民主生活会叫停情况，给予部门领导班子集体警告处分，一把手严重警告处分。 所以，今年，各部门开的这个民主生活会格外严格和谨慎。 宣传部开会的时候，请过来的分管领导就是分管宣传工作的常委、中办的主任，此外还有中纪委的书记。 文化产业部开会的时候，过来参会的就是宣传部部长、中办副主任、中纪委副书记。 这次过来参会的人级别也比往年要高一些，毕竟今年各部委的会后材料是要报到中办，集结成册之后要报一把手阅示。 一把手先向与会人员汇报上一年度问题整改情况，再向大家汇报本年度向其余各部委、相关服务对象、老同志征求意见情况，然后开始个人汇报及自我批评。 接着就是班子剩余成员依次对一把手从政治站位、思想状况、工作情况、个人品德等多方面开展批评。 在批评过程中，要本着实事求是、治病救人的原则，不得出现诬陷、人身攻击等行为。 然后哪怕被骂个狗血淋头，你也要抛开自己那无谓的自尊心，认真检讨自己的错误，接受大家的意见，然后在下一年的工作中改正。 一人完了，换下一人！ 宣传部是一正十副，文产部是一正八副，每人自己的汇报材料就有差不多二十页纸，两个部门开民主生活会都用了整整一天！ 宣传部更是从早上九点开到了下午八点，除开中午吃饭休整了一小时，下午饭都没吃！ 大家都是处于高位的人，就算从别人嘴里听不到一个脏字，一句句都是直指核心的理智语句，但八九个人把你审视地干干净净一丝不挂，很自然就会肾上腺素飙升！ 所以一场会议下来，打开门，一个个都面红耳赤，就跟一群人大吵了一架一样！ 很自然的，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彭懿因为无正当理由在重要时刻无法联系到岗，在两次民主生活会中，都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党的三大作风，一是群众路线，一切来自群众，一切依赖群众，把自己放在群众的汪洋大海中，让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 二是实事求是，几十年的实践，乃至几千年的历史告诉大家，要以实践理性来判断事物，不可本本主义，也不可教条主义。 第三，就是这个批评与自我批评！ 每个人，只要心智正常，面对他人的否定和谩骂，很自然地就会采取对抗手段。 弱一点的就是心理对抗，我不听我不听！ 普通一点的，就是劈头盖脸地骂回去！ 更暴力一点的，就可能拳脚相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能正确认知自己和他人，在哲学意义上来讲，就已经是智者和明者！ 但生而为人，没有谁能真正做到自知和他知。 每个人对它物和自我的认知都具有局限性和片面性！ 如果仅是一个普通人，自己活自己死，仅在极小的范围内影响他人，那只要不具有反社会人格和行为，随他怎样！ 但处在一定位置，手握政治权力或是经济权力、舆论权力的人，自我的片面性和局限性不调整不弥补，就极可能产生重大的影响和危害！ 古有“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训诫，也有“闻过则喜”的典故。 但这些语句和典故，更多的是作为臣子对帝王的言行劝诫。 以批评和自我批评形式不断弥补个人认识缺失，不断提升领导干部素质，增强个人修养。 这种被一个组织、团体实际采用，并以规章制度的形式固定下来，作为准则存在的，纵观历史、纵览全球，只有华夏党！ 人，都有自尊心！ 位置越高，被人捧得越久的人，自尊心越强！ 所以，越是身处高位，越要红脸出汗！ 让一群和你同样优秀的人站在你面前，用理性的、实事求是的话语如同刀子一样翻开你的脸皮，剥开你的腐肉，然后当着你的面一刀刀剔下来，一边剔还要一边讨论腐肉的成因，不认真治疗的危害！ 这就相当于把脸皮从自己脸上撕下来，让人一口一口地吐吐沫，一脚一脚地踩。 吐完了踩完了，还要真心感谢大家的帮助，好好把它擦干净后再装到自己头上…… 229 换人 容人之量，改错之能，非圣贤难成！ 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气度？ 有几个组织能用这般内圣一样的方式来真正培养人才？ 从中央到地方，从国家一把手到乡镇书记！ 每年都要来这么一遭，遇上部门重大事件，还要召开专题民主生活会！ 每位领导干部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 这些人可是掌握一国一地权力，影响数万数百万乃至数亿人民生活的人！ 那些身家数千万或是数十亿的人，为着手里的点点钱财就沾沾自喜，自以为天下第一，酷炫地人五人六，罔顾他人生死的人，又算得了几何？！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人必内圣，而后外王！ 彭懿作为浪荡了一千多年的世外之人，随着在幻境工作生活的不断深入，现在反倒越来越佩服起这些平均寿命不过八十多的普通人！ 这些人，在有限的生命长度中，无限地拓宽了生命的维度和厚度！ “内圣”之道，和道家何其相像？！ 但恰恰因为寿数太长，修道之人的“内圣”反倒不如俗人的绚烂多姿！ 也不如俗人的璀璨辉煌！ 所以哪怕被两个部门加参会领导一共22个人骂得狗血淋头，毕竟自己做的事情难言于人前，就算说了别人也觉得你可能是脑子有毛病。 又或许是这种自我感动的牺牲，让彭懿内心富足，越无人知晓，越显得逼格高…… 对于大家的抨击，彭懿认了。 但这次认了是认了。 这几年内应该也不会再出现黄龙这样的事情需要自己出手的，可现在身体不行，精力也不如以往，年前四五个月的工作，几乎都是吊着命在拼。 那都是早定下来的工作，临阵逃脱不好，但之后，很多工作怕是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推进了。 按这样的状态，到今年年底，再来一次“狗血淋头”的话～～ 彭懿觉得自己应该还没到那种脸皮厚如城墙、唾面自干的程度，少不得要反击一下，那到时候自己舒服了，别人就不舒服了…… 闹到最后终归不好看…… 还是好好找个借口，调整调整，万事谋划早些好。 从小邹汇报的信息来看，曹辉那一拨人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自家的小院外窥视。 既然他们知道了，那一把手他们也应该知道了…… 只不过一直到现在，对方都还没什么反应，可能也还摸不准脉门，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吧。 自己这边也挠头，算了，随意吧！ 还不如一如往昔，反正自己在这一世是个党员干部，要受党纪国法的管辖。 贸然把这层关系挑破，俗世力量反倒不好牵制自己…… 有时候被捧得位置太高，没有力量牵制自己，对方不舒服，自己也不舒服～～ 那就都装傻吧！ 该怎么来还怎么来！ 自己身受重伤他们应该也是知道的，现在弄个证明，不论对哪方，彭懿之后行事都要名正言顺一些。 不过，不能让何佳联系的医生直接参与体检，吓到人不好！ 有些事情，还是得准备一下。 反手也捏了捏妻子的手，恰好要过路口，何佳要减档，对着丈夫笑了笑，把右手伸了出来。 趁着妻子开车，彭懿把手机摸了出来，给邹若力发了个信息。 …… 等何佳把车子停好，挽着彭懿的胳膊到越好的体检区时，等在那的两个医生一见人从电梯里出来，就赶快迎了上来。 “咦？周医生呢？”何佳有点奇怪了，四处大量了一下。 明明今早在电话里联系好了的，他还说今天上午都有空，现在人跑哪去了。 “何……夫人…大姐…”彭懿一出电梯，就感觉到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身上都有灵力波动。 哟呵，动作挺快的啊！ （曹辉：大神！接到您老秘书的通知后，我可是紧急用黑专把两位医修从北海拉出来，刚坐下，您二位就到了！） 彭懿站在面前，两个白大褂压力山大，仓皇之中不知该怎么称呼何佳。 称“夫人”，应该是最符合道尊妻子身份的，但这段时间猛补彭懿个人事项的数人，知道圈内一般都称何佳为“大姐”…… 可这几人都不是圈内的人啊！ 虽然装成了301的医师……也不能说“装成”……为了工作方便，两人确实在301有人事档案，只不过那都是国安编出来的，连院长都没有翻阅涉密资格～～ 喊声“何大姐”……感觉自己把自己的位置拉太高了，或者说把道尊夫人拉太低了…… 妈哟，自从知道道尊的名号后，一群人就在太史家里听那小丫头算辈分，一溜串排下来，哪怕现在修行界备份最高的裴老大，道尊依然是他玄祖一辈的人！ 更别说其他小虾小米…… 喊玄祖夫人为“大姐”，可不是作死咋的！？ 所以刚刚接到任务还万分激动的两人，现在一下子着急得一脑门子的汗。 悄悄观察站在何佳身旁的彭懿，看他脸色毫无半点变化，喊人的那人才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周医生刚刚接到开会的通知，是一个紧急会诊，所以拜托我们过来帮忙。” “哦，这样啊……”毕竟是给丈夫体检，周医生是301有名的内科主任医师，家里人生病了来找周医生的时候多，何佳也比较信任。 现在猛地换成了两个不认识的人，虽然明知能进301的人都了不得，但何佳还是有点疑虑。 但这些话不好说出口，毕竟有点伤人。 感受到了妻子的疑虑，但彭懿只在旁边冷眼瞧着，抱着手没说话。 “何夫人，我是内科的主任医师丁瓯，和老周是多年的同事了，您母亲的病例，我也看过几次……听老周说您特别美丽端方，现在总算见到真人了！您气质真好！”边说边请何佳彭懿往里走。 到一定层级，用语就会稍显官方一些。 主要表现为话语之中用词会尽量挑选中性的、不具太多感情色彩和容易引起别人曲解的词。 比如同样是说女性长得好看，外交照会和发言的时候，从来只会说“美丽”而不会选择“漂亮”！ 230 体检 丁瓯一阵寒暄，不动声色地就表明：自己也是和周医生同样层级的医生。 甚至还隐约透露自己比周医生医术还要更精湛些，毕竟周医生还找过自己研讨何母的病例…… 一定程度上还表明自己跟老周关系极为密切！ 301的医生接手的病人非富即贵，甚至由于医疗资源的紧张，很多富人想进都进不来！ 在职医生几乎都是军人，对于一般医疗人员来说，保护患者隐私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那对于301的医生来说，保守相关人员就诊秘密，就是从业的第一要义！ 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何母、何佳不是什么重要人员，但对于保密，已经习惯成自然的301的医生，还能浅浅地探讨，足以想见周医生和眼前人的关系…… 几句话之间，快消慢打地把何佳的疑虑都清扫一光，不经意间就把人拉近了。 自己位置放得低，还怕彭懿这尊大神动怒，话语之间也不敢过于谄媚，说话还只能端着说…… 说完话，悄悄看了彭懿一样，看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丁瓯悄悄与同伴交换了个眼神，暗暗舒了口气。 彭懿抱着手站在旁边，面上虽无表情，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嘀咕：他喵的，这哪里像世外修士？！鬼精鬼精的，难怪能在北海里混…… 要是知道眼前的大神心里这么吐槽自己，两人怕是要吐血！ 妈哟，我俩虽然万分期盼得见大神真尊一面，就算不能聆听教诲，也感受一下大神的气息。 但冷不丁突然一下子接到这么个紧急任务，简直战战兢兢地快挠破了脑袋，在道尊夫人面前说的这几句话，真个是搜肠刮肚才大概说了个囫囵…… 给老元勋看病都没这么小心翼翼过！ 就差没一脑门子汗了！ 看着何佳听完两人解释后默默点头的模样，彭懿心里好笑，自家这个傻老婆啊，这两人都300多岁了，自小学的中医本事早就内化于心，又在国外专门攻读过西医，加上一身内力，是专门给老元勋诊治和吊命的医疗组组长和副组长。 别人请都请不动，你还在这嫌弃人家手艺不精。 …… 在场四个人，三个人都对即将进行的事情心知肚明，也就何佳一板一拍地按着正常体检架势，一直眼不错地盯着看着，一路陪着彭懿抽血、做心电图、拍颅内超声…… 每做完一个项目，还要询问一声有没有什么问题。听到医生说“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何佳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推着彭懿开始下一个项目…… 在何佳眼皮子底下，把体检表上该做的项目一一做完，看着何佳对着手上一大页画满勾的检查表松开了眉头，彭懿也松了口气。 他喵的，体检真累人！ 虽然单位每年都组织体检，自己因为职务关系，每年体检都是特殊安排的，比一般的人员要多二十来项检查，但总比不上这次太后钦定的项目啊！ 零零总总差不多八十来项！ 两名医生单独为自己服务都搞了六个多小时！ 更别说自己为了掩盖一些东西，还要耗费一定的神识精力，一场体检下来，彭懿都被折腾得冒汗了…… 哎…… 太后就是太后啊！ 你要敢抗旨，人家就哭给你看…… 奶奶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子堂堂一个大圆满境的道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哎…… 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命啊…… 虽然知道曹辉他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现在终究是重伤时刻，假若被人知晓了自己的身体实况，哪里看顾不到被人钻了口子的话，那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彭懿几乎在所有的检测项目上都动了手脚，特别是抽出的那5管血液！ 那根本不是人血，是彭懿须弥戒子里曾经收藏的万年神龟血。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是自己当初从一处飞升道尊的道场遗址里找到的，须弥戒子里存的也不过一盆而已。 现在给了这两个小家伙，算是对两人辛苦一天的感谢！ 5管血，帮着两人从筑基初期提到结丹境，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两人，要是境界再不提升的话，就算有救死扶伤的功德之力加持，不出50年，寿数就要尽了。 也罢，就当见面礼了！ 至于其他的，怕两人也不好交差，屏蔽了所有用电子设备检查的项目后，彭懿还是让两人看了自己此时的心电图数据…… 一是透个底，二嘛，也吓吓人！ 虽然重伤，这点小手段还是有的。 丁瓯、姜苁两人在一项又一项的检查仪器后面，看着一片片雪花屏，也知道这位爷不乐意被别人看。 凡是大神，谁愿意自己的伤势被人清清楚楚地知晓？ 两人只能一路配合演出，装模作样地检查，装模作样地在何佳手里的表上画勾签字，还要应付着何佳每个项目之后的询问…… 尼玛，真是日了狗了，这一个个字签下去，要真有人来翻实实在在的体检结果，那自己两人300年的名声就完了！ 哎…… 奈何…… 奈何人家是大神！ 直到心电图，终于不是雪花屏了！ 天呐，居然能看到大神的身体数据！ 天呐！ 天呐！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的激动都快飞出体检室！ 大神终归还是仁慈！ 但看着一分钟才跳3下的心脏，两人着实吃了一大惊。 这是练了龟息功？ 还是心脏受重伤？ 好像之前一直作为华夏修真界第一人的王清明道长，他的心跳据传也是1分钟30多下，剩下的人，最厉害的，也不过40来下。 自己和师弟姜苁修习医道，比一般修士更注重保养和炼体，也不过每分钟42下。 现在来了个3下的！ 要不是仪器上平直的线大半天波动一下，两人都要怀疑这仪器到底有没有被连接到病人身上！ 大神不论何种状况，都有真气护住心脏。 如今看来，道尊心脏受伤是不可能的，那就说明他这是功法境界已经深邃到如斯恐怖的状态了！ 强！ 真他喵强！ （彭懿：要不是这次受伤需要将精气运转全身疗养，换以前，护心真气在的时候，你们的仪器怕是要四五分钟才有一个小波动！） 231 调整 五天后，何佳亲自去医院取的体检报告，丁瓯、姜苁一如之前，穿着白大褂候在电梯门口。 至于原本的周医生，自从初三上午被一个电话紧急叫到xx地参与诊治讨论后，到现在都还没被放出来…… 手机及一切通讯设备都上交了，周医生想联系何佳也联系不上…… 此次秘密诊疗的对象是个老元勋，历史书上能写上名字的那种。 放在以往，周医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这次一脸懵逼地接到通知进入医疗小组，被好一番安全检测、纪律申明之后，实实在在看到病历本上的名字…… 周若原内心的激动大家可以想见！ 虽然激动，也知道这将是自己人生极为重要的一步。 但对于何佳，难免觉得不好意思，好在医院说已经安排了人替班了，周若原这才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参与此次诊疗…… 何佳认真翻看了彭懿的体检报告，针对其中的问题，还详细咨询了丁瓯姜苁两人。 两人也是神了，居然能说得头头是道，甚至好多症状何佳之前从来没透露过，两人也能说在点子上！ （丁瓯：我俩可是在悄咪咪地给大神手上摸了把脉之后就赶快去找太史靖她们，一群人快挠光头才得出现在的结论！老元勋们都没这待遇！） 有两位医生的背书，何佳虽然还是忧心，但比之前好了很多。 丈夫只是累着了！ 加上遇上更年期！ 所以近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容易疲劳。 （彭懿：我勒个去！找啥借口不好？非说老子“更年期”！更你妹！ 丁瓯、姜苁：道尊，我们是在没办法了，您老人家这啥都检测不出来。 连报告里的每一个附表，都是我们找了30多个患者的检测结果拼接粘贴过来的，为了符合逻辑，不知费了多少脑细胞！ 就算您老人家有心电图检测结果，但总不能把您老人家的检测结果放上去吧，那不得吓死人？！ 光说您老人家工作忙造成的身体问题，可信度不高……其他的我们又不敢说，只能这么着了！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当然，这只是跟何佳的说法，对于工作报备这一块，医院开给中办、宣传部、文化产业部的证明，上面写的是“骨髓性贫血，建议减少工作量”。 在一把手的默许下，彭懿的这三张证明连中办、宣传部、文化产业部主要负责人都没有见到的情况下，就被列入了绝密。 所以也不存在跟何佳掌握信息冲突闹笑话的情况。 经过中办专员的协调，彭懿在两部的工作分工进行了调整。 自此，彭懿的主要工作转向宣传部，文化产业部日常工作由陈祥生（常副）主持。 在宣传部中，作为排位第三的副部，主要负责影视文广这一块的工作。 这一块，本就是彭懿抓了二十多年的领域，该捋的都捋顺了，大量的事务可以放手给底下的部门处室。 一切顺着之前划好的条条框框走，彭懿抓大放小就行！ 彭懿的身体虽然有些问题，较之以往精力不济，想接连熬十几个大夜，还跟以前一样生龙活虎那是不可能了！ 但比起同龄的领导干部，同样的工作量，彭懿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样的工作安排也是在丁瓯姜苁两人趁夜拜访彭懿之后，知晓彭懿大概需要两三年左右的时间恢复～～ 而两三年的时间过后，眼看着就是大换血了～～ 那时…… 在彭懿这个位置，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有着不一般的意味。 这次的分工变动，很多人都侧目～～ 不少人心里嘀咕：这不对啊！ 纵览这人一路的升迁发展道路，眼看着大势要成，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宣传部长李部长马上就要入局了，宣传领域这一块，基本上就是彭懿来扛鼎！ 可现在～～ 这明显在收权啊！ 不懂啊不懂～～ 旁人的纠结彭懿懒得管，反正现在自己松散下来，万事顺心，只要好好养伤就行！ 主要是前面连续两三年的时间，彭懿几乎都是没白没黑地忙，现在该做的都做了，又放开了一大块工作。 相对来说，彭懿现在的工作状态，比起一般人还是忙，但从纵向对比来看，算得上是来到这个幻境之后最清闲的时候了！ 当了一个幕后大boss之后，彭懿开始了幸福的工作和生活…… 儿子已经大三了！ 作为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的李彝，高考成绩自不用必说，。 更作为很多高考考生耿耿于怀的“京城人”，以北京地区高考状元的身份进了京城大学，简单顺利！ 只不过以超分数线一百多分的状态进文学院，算是跌破一票人的下巴！ 一年前的3012年，党的二十六大召开。 自06～08年干了一番大事之后，彭懿就像是被抽了精气神一样，再没出过头，这几年在外人眼里，都是得过且过，时不时请个病假～～ 但明眼人以及宣传系统领域的人，从上面对部门内领导的态度，就不敢轻视这位“李部长”！ 人家就是一头老虎，只不过累了打个盹，想要趁这个时候跳大神，那简直是捋老虎须！ 从之前自己抱病时中办的处置中，彭懿就看出来上面还是想让自己搞宣传领域。 但这两三年懒散惯了，虽然身体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本想靠边站的彭懿～～ 未曾想在一番波诡云谲的权衡博弈中，竟然还是成了宣传部部长…… 也是搞不懂上面这些已经知晓实情的头头脑子在想什么了～～ 当然，在这个决策出来的两个月之前，丁瓯和姜苁又一次趁夜拜访～～ 不过自己这个年纪，在宣传部至少再干两届，十年时间，基本也就到头了。 观察了这么久，上面知道自己对政治不感兴趣，也没有争强斗胜的心，*****，给这么个名头，也算是荣休了。 也罢，人家给了，自己就担着，要是推辞了，别人还以为自己有别的想法，你猜我猜的，反倒引发出一串的事情。 232 文人 只是没想到，除了宣传上的东西，经过组织谈话，正好退下去的老领导韩老还将意识形态领域的诸多权力也交到了自己手中！ 要知道，党自从成立以来，就极为重视意识形态领域的建设和安全。 这是一把锋利的刀，每每立于阵前，与外敌对抗！ 时常也会刀口向内，剔除自身腐肉！ 所以这柄锋利的刀向来掌握在一把手，或是一把手最信任的常委手里！ 没想到……如今却将这份责任压到了自己身上！ 这份责任，如守土一般，重如万钧啊！ 战士们守住的，是华夏的国土！ 自己要守住的，是华夏人精神的边界！ 自己作为一千多年的土著，看着华夏一步步走到今天，多少心酸和血泪，一一亲尝，彭懿无论如何也不会叛国！ 在幻境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彭懿，已经真刀真枪地在这一领域拼杀良久，更知其中的艰难和险绝，今既已领命，惟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幸福了三年的时间后，彭懿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 京城大学的文学院曾经是一个人才频出，装逼盛行的地方。 主要表现在民国时期和建国后的开放初期～～ 那时候的国人的思想还比较传统，文人地位较高，一溜的文学院才子写写当代诗歌，挥洒几篇抨击社会的文青言论，瞬间就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华夏历史源远流长，文化一脉相承，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牛逼的传承未曾断绝的国家。 抛开别的因素不论，文明的传承得益于整个民族对于文化的尊敬，对于文人的重视和宽容。 这样的环境孕育除了几千年“才子佳人”传统： 文人狎妓叫风雅…… 妓女拿出卖身钱资助落魄书生是一段佳话…… 所以民国时期的文人是最幸福的，处在传统文人被社会供起来的高高雅阁里，享受着世人的宽容，受着家里的资助，领着全社会最高的工资…… 同时又感受着新时代的春风，到处追求“真爱”，美其名曰反对包办婚姻…… 彭懿自己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主要是被老道拘住了。 现在看看那时候的书籍，就算是活了一千多年，彭懿还是觉得那些把自己写得天花乱坠的“才子”都是渣到不能再渣的狗屎！ 换自己在那时候，当个大侠，说不定好多现在被一众小文青崇拜的偶像应该都活不下来…… 还什么新月派、蝴蝶派…… 这些美其名曰到国外留学的“大师”，不如说去学的是怎么如同西方人一样生活，好让自己在同族面前显得“高贵”一些！ 比如《xx健桥》的志摩，被人捧到了天上！ 但看看那时候作者在干嘛，把原配妻子带到欧洲后不管不顾，妻子流产还嫌人麻烦，每天忙着在花丛里追逐美人和真爱。 后来停妻再娶，为了供养一个贪图享乐的夫人，死于两地奔波的坠机，彭懿只说一句，“该！” 对比那些忍饥挨饿，刷盘子吃剩菜，在别人讥讽侮辱的言语目光下认真学习知识，在祖国最危难的时候回国报效国家的学子，你就会知道这些所谓的民国文人有多浅薄！ 文风太盛，传统的力量太强，京城大学文学院八九十年代的风流才子就是在当时特定的封闭与开放并存的环境中引领社会风潮的。 时过境迁，文学院已经落魄。 在国家经济大发展的巨轮中，一届届学生蜂拥到财贸、金融、电子信息、法律等专业，力争勇立社会潮头的弄潮儿！ 谁还有心思天天跟你磨“之乎者也”？ 作为当代的冷门专业，曾经引领风骚的文学院现在几乎每年都招不满人～～ 基本上可以算是学生为进京城大学选择调剂的最后选项，也就比历史学院好些…… 反正能进校就是最大的胜利，后续慢慢寻找机会转院呗！ 所以按照李彝的分数和个人的能力，他选择可以说是惊呆了一众人。 不过彭懿倒觉得这专业挺好的，很适合自家儿子。 实际上和李彝一起长大的几个发小，都觉得李上仙去文学院装逼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一米八七的个，人长得又清俊，既有老妈的美丽，还有老爹的稳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十八般武艺，六七般还是有的…… 重点是李上仙书读得多，初中开始，自从bj市连续六年评选优秀的语文老师在课堂上提问了正在下面练工笔的李彝后，文言文和古诗，语文老师基本上就交给李上仙来讲了…… 慢慢到后来，古文和历史，初中学部返聘回来的高级老教师都来和李彝探讨切磋。 至于其中的某些观点不合之处，刚开始几位老师还觉得小家伙功底不错，只是有些东西在常识上有点纰漏，没想到后来看到了李彝带来的《史学》手抄版后，作为曾经的书香世家，见识过真正的孤本珍品的老教师噌一下，血压就高了！ 好在李彝在旁边帮着理气调息，才没发生啥惊悚的意外，要知道当中一位特级老教师都快七十了，这要一口气倒不上来，啧啧～～ 从那手抄版之后，一个巨大的文学史学宝库被发掘出来了，一传十，十传百，不仅本校的语文教学组惊了，连外校的教学组也来膜拜～～ 李彝每天要和八九个语文老师、历史老师、地理老师揪扯，最后没办法了，只能把一堆手抄版借给老师传阅…… 当然，这个事肯定经过了老爹彭懿的首肯，要不然，后来被老教师引出来的某某专家，甚至来了考究团队，李彝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怕是要被质疑搅闹一番的，还怎么安安心心地念书？ 考究过程如何，李彝不知晓。 只是后来收到了一套教育部副部长仝伯伯到家里拜访时带过来的重新修订的最新一版教材，其中有几处极小但对历史人物认知有关键性变化的改动。 而这套新教材中，历史课本上有一个影印的图片作证，那就是李彝提供的《手枕录》手抄版，至于是谁抄的，请开动大家聪明的小脑瓜～～ 233 手抄本 手抄版是正楷，初时一众专家教师都把关注点放在内容上，没有过多在意承载内容的文字。 等后来好好一研究，真是不得了，这是用细豪沾了烟墨书写的，从笔迹干湿程度来看，抄录者应该是前后分为三次完成的，相隔时间甚近，但笔者神韵日增，书文最前与最末行家一看就有明显对比！ 整体来看，文字气宇轩昂、顾盼飞扬，与文章内容极为切合，这个手抄本不仅是一个珍贵文学史料，更是一件艺术价值极高的作品！ 几位老专家获此珍宝，更迫切地希望李彝同学能多透露一些相关收藏信息。 但李彝在这一块很谨慎，很多东西一问三不知，只说这是家里发现的，好像是父亲各处收摸来的。 彭懿虽是军人出身，但颇有儒将之风，一身学识令人钦佩，在文玩圈子里也有不小的名头。 李部长（彭懿）能攒摸到这些好东西，也是正常。 但人家位置在那，公务繁忙，能积极提供这么多史料借鉴，已属难得，一众专家学者也不好堵到门上去问，所以大家都觉得这应该是《手枕录》传至某朝手抄后留存下来的孤本。 一直到初三那年，毕业生晚会上，主持人请各优秀代表为学弟学妹们寄语的时候，李彝被班上的众人要求用毛笔字书写。 同为一个班的同学，都实实在在见识过李彝的书法功底！ 能写字的人必定要先认字！ 彭懿认字之广，字体适应力之强，让一众同学叹为观止！ 有一次一学渣突发奇想，搞了几个甲骨文拓片，想来班上装逼，拎着个小本子满教室溜达，到处显摆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三个甲骨文，一个“示”，一个“曰”，一个“田”。 虽然是学渣，但人家世不错，长得也是吸睛的那种，得瑟起来很骚包，好几个小姑娘在旁边眨着星星眼…… 李彝本来懒得理这些，但学渣自己很没眼力见，显摆着显摆着抱着手就把屁股搁在了李彝桌子上，兴奋地把李彝的桌子都推歪了～～ 正在看《抱朴子》的李彝有点不能忍了，抬眼正好看见撂在自己桌上的拓片。 “这个字不念‘田’，而念‘甲’，商周时期，地多人少，实行井田制，开荒划地只要中间最好的部分，旁边的边角料都不要的，所以甲骨文里的‘田’字中间的‘十’不和任何外围相交。 以前的铠甲，甲片之间都是用绳子穿起来紧紧相连的，所以甲骨文里‘十字’仅靠外围边界或是任何一方出头‘田’都是‘甲’胄的甲！ 还有，这个和‘示’字很像的字不读‘示’，而念‘祭’，祭祀的祭，上面一横是摆好的祭品，下面是一个竖起来的台子，两边是跪着的人，有时候一些龟甲上刻的这个字会少上面一横，或者只有一边跪着人，但都念‘祭’！“ 说完这几句话，李彝继续低头看葛洪老道的书，嗯，不错，中国早期的化学科学发展还是很值得探究的！ 留下一片寂静的教室～～本想装逼的学渣硬生生被李彝毫无感觉地打脸！ 虽然不能确定李彝说的是否正确，但班长大人一贯优秀得不似人的风格还是让大家比较信服，在这个学校读书，同学的家世普遍不错，有人家里就有某某首都师范大学古文大师的亲戚～～ 回家一问，大师的回答，印证了李彝的话，传到班上，大家都懒得哗然了，只是再一次觉得自家班长不是人！ 后来有人来问刻在大鼎上的古文字，还有不知从哪找来的篆字…… 来问之前，还早早做过功课，在知道写的是啥的情况下，一次次测试自家班长～～ 奈何班长一路过关斩将，轻松如砍瓜切菜…… 大神就是大神，怎么可能被区区凡人打败呢！ 李彝显露出了一贯的水准！ 从那时起，全班同学知道班上有个大神，从甲骨文到金文铭文钟鼎文大篆小篆都会！ 其实同学们还是太单纯了，连彭懿自己都还认不全甲骨文呢，先秦诸国文字也只是囫囵吞枣，跟老道也就学了个七七八八，更别说李彝了！ 他也只是从老爹那里学了简单地知道百十来个甲骨文罢了，只因为拓片上字都比较常用，商周时期巫祝兴盛，刻在龟背上的基本上都是祭祀用语，有了基础的文字打底，连猜带蒙，剩下的也八九不离十。 初中生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换个古文字学教授遇上李彝，应该也会惊叹～～）这才被唬住了。 最让大家惊叹的是，李彝居然能认出狂草！ 尼玛，所有书法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狂草！ 现在学简体字，一般人连繁体字都人不清楚，更别说放飞自我的狂草！ 拿着幅字，左看右看，一群人看成了斗鸡眼，都看不出来写的是个啥！ 李彝居然能认出来，读出来还挺通畅～～ 大家都懒得去质疑对不对了。 由此，震住了一帮青春少男少女。 李彝不会刻意显摆什么，但学得多了，又跟老爹学了“坦荡荡”的风格，别人想来一次次印证自己的牛逼，怎么能让别人失望呢？！ 再说了，孔夫子都说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自己明明知道还要骗人说不知道，孔老爷子都看不过去了！ 所以，个人自我感觉不显山不露水的李彝，早已成为七中的传说。 作为班级之光的李彝，对于班上同学的要求，明显知道这是众人想让自己代表班级装逼，众人如此的恳切，李彝怎能视而不见！ 于是，挥毫写下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怕大家不好辨认，写的就是正楷！ 李彝也是顺势而为，同学的盛情难却。 但老话说乐极生悲，李彝同学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情想得还不周全，再说间隔时间挺长了，自己当初给出去手抄本这回事早忘了，就没太注意些微的小细节。 结果，本以为随意的一次书法展示，却被走路都有点颤巍的老教师留意了！ 234 塞粮食 此次李彝挥毫的笔法流畅了许多，但这八个字的风骨和神韵，与当初手抄本里的几本书完全是一样的！ 老教师视手抄本为珍宝，现在虽然已经进了博物馆，但当初可是揣摩翻阅良久，就差没捧着睡觉了，可以说那些字一个个都印在了脑子里！ 如今一看这几个字，嗡的一下，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脑海里转了半晌。 对！ 就是当初李彝最开始拿出来的那两本手抄本！ 《大明经义考》和《游龙梦话》！ 对国内明史和宋史研考产生重大影响的两本书！ 怪道，以前怎么没发现？ 自己当了李彝三年的语文老师，改了他不知多少作业，也没发觉他写毛笔字是这样的啊！ 这不能说李彝贼，只是因为硬笔书法和软笔不同。 况且能用正楷的蝇头之字通篇到尾抄写一本书，要是个浸润书法十多年的大家还好，像李彝这样的小孩子，现代人一百个里几乎一百个都做不到！ 老专家们用惯性思维天然地把李彝放在了盲区！ 软笔多在手腕发力，硬笔多在指节用力。 练了不少名家书法的李彝结合自身运力习惯，写硬笔的时候发的力要少六分，加上做作业时写的字太多，慢慢的随意性比较高，所以硬笔字一般情况下气韵不明显。 但从小形成的习惯，只要一捏毛笔，瞬间就精气神内敛入定，写的字很自然地就带有明显的个人风格！ 经过十几年的练习，又有彭懿这个名师的一对一私教，在书法一道，李彝的境界基本算是出师了。 彭懿也不会再时不时地给写两个字让他去领悟了。 想当初在临摹了八年字帖后，十一岁的李彝颇有点骄傲自满，没想到老爹随手挥毫甩了两个字过来！ “卑”！ “迩”！ 接过字后，明明只是白纸黑字，但盯着看了两眼的李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蓦地承受着千钧之力，肩膀上像是被压了几个百余斤的大石锤，胸中气血翻腾，整个人被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眼前只见一人跌跌撞撞地在爬一座高入云霄的山，登山之人衣衫褴褛，但遥遥望去，纤弱的身影一步步往上走，走到后来只能手脚并用，罡风吹过，暴雨倾盆，浓雾阵阵…… 李彝放佛能感受到登山之人脚掌被磨出血时钻心的疼痛，能听到野兽饥饿凶残的嚎叫～～ 慢慢的鼻腔开始甜腥，感觉一口血快要喷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压力慢慢弱了下去，一阵清爽的气息穿透骨髓而来，李彝逐渐恢复了过来～～ 抬头看看神色如常的老爹，李彝抖着手把写着两个字的纸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伸手擦了擦下巴颏上不断往下滴的汗，认真道： “登高必自卑，行远必自迩！ 爸，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写字的。” “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才十一岁，见过的东西还太少，一点点成绩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实际上只不过些微浮沫，连浪花都算不上！ 做任何事，都要力戒自满，时刻保持警惕，才能走得更远！” 老爹从来不发火，平时说话也相当温和，一身本事让李彝孺慕不已。 但在仰慕自家老爹之余，李彝也打骨髓里怕他！ 说不清楚为啥，就是怕！ 特别是他在某些时候，嗯～～笑的时候？ 诶，说不清，反正老爹有时候接电话时候的笑让李彝骨头都发涩，明明和往常一样温煦柔和，但第六感告诉李彝“这次不一样！很恐怖！离远点”！ 老爹在书房对自己教学，教古文、历史、书法、篆刻、艺术鉴赏这些东西时，都相当有耐心，抓的都是重点，自己犯了错也无所谓，甚至有几次把孤本给毁了老爹都没挑过一次眉毛。 （彭懿：没事，这些东西都在我脑子里，重新抄录一本就是了，想当初自己毁了老道不知多少孤本，后来继承老道的掌门戒，翻点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自以为被毁了的物件都在！原本以为老道是修炼到家了，对小辈损害东西愤怒不形于色，原来老道不心疼是有原因的～～） 但假设自己学习开小差，或者三心二意，随意敷衍…… 那你就等着好看吧！ 老爹也不骂你，只是看着你，从那毫无波动的眼神中，你只觉得黑漆漆的眼仁里全是风刀霜剑，全是一个个吓得人冷汗涔涔的场景！ 要么就像自己被仍在大铁锅里炸，要么就像被仍到浮冰上在无穷无尽的苦海里飘～～就差没有尸山血海了。 那场景要多真实有多真实，有且仅有的两次把李彝都快吓尿了！ 所以别看家里说话声音高的是老妈，咋咋唬唬的也是老妈，但李彝觉得，老爹才是家里的霸王！ 自家老妈也怕老爹！ 按老两口黏糊糊的状态，姑且叫爱吧，老妈爱死了老爹！ 李彝敢说，老爹让老妈往东，别说西了，老妈绝对不会偏北偏南一分一毫！ 老爹让老妈吃十个红枣，老妈绝对不会吃十一个或九个～～ 可老爹从来不干这些无聊的事，老妈需要啥就给啥，绝大多数时候都不用老妈张嘴，老爹早就分分钟安排到位！ 老妈说啥就是啥，老爹从来没二话！ 看着老两口天天秀恩爱撒狗粮，李彝嫉妒地眼睛都红了。 奇怪的是，老妈从来没有恃宠而骄。 李彝看了太多的史书，又在老爹荤素不忌的压力教学下，以史鉴今，以人品人，早早知晓领悟了不少冷酷而又实际的道理： 不论男女，人总是不知足的，得了一就想着二，很容易就冲破对方的底线，恃宠而骄，最后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按说老爹这样的态度，老妈应该很容易变成太后娘娘啊，在家里作威作福。 但老妈一回家，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贤惠有多贤惠。 以前两口子（主要是老妈）还知道家里有个儿子，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要避着自己这个大灯泡！ 现在两口子年纪越大越黏糊，老爹这两年在家的时间也多，老妈除了剧团和宣传部的相关安排，基本不接戏，老两口简直视自己于无物，随时随地撒娇撒狗粮！ 老妈连煲个汤都要请老爹过去帮着宰鸽子，至于到底宰得如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李彝不知道。 反正吃饭的时候，鸽子是一整只的，跟买回来的时候一毛一样～～ 逛街这种太过于高调的事情老妈是不会让老爹陪的，或者说舍不得让老爹辛苦。 但女人买东西总需要有人帮着拎包拿盒子什么的，迫于淫威，只要被老妈揪着了机会，那就只能自己顶上当跟班…… 在老妈看看看试试试对时候，坐在一旁等等等的自己，总能听到老妈和每个售货员一遍遍的对话“这件大衣啊，这是我老公买的，我也觉得好看～～这围巾啊，围巾也是～～耳环，耳环也是～～” 哎哟喂，太后，您是来买衣服的，不是来炫耀身上的衣服的！ 您没看见人小姑娘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假了么，人家本来只是捧捧你，没想到你这顺阶爬啊！ 知道老妈你在剧组要低调，基本上不说家里的事，憋着了。好不容易出来见到陌生人，终于可以放开了。 但你老人家要总这么撒狗粮……… 狗是会跳墙的！ 235 自迩 亏得老妈比起绝大多数女性来说，已经算是不爱逛街那种类型了。 除了朋友邀约，一般情况下，出来一趟，买的大多数还是丈夫和儿子的衣服。 所以李彝觉得自家老妈伤害单身狗范围还算小，大概还可以接受。 这些人还只是偶尔感受，自己…… 哎…… 自己可是每天承受暴击，都快二十年了！ 说多了都是泪，李彝觉得自己现在很多余，太妨碍老爹老妈天天不嫌腻的你侬我侬了。 作为一个连早恋都没体会过的年轻小伙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赶快办了个寄宿。 ～～～～ 从那以后，可能是感觉到自家儿子书法确实到了瓶颈期，单练字帖确实很难精进了。 隔段时间，李彝就会接到彭懿亲笔写就的一两个字。 在承受极大神魂压力之后慢慢揣摩学习自家老爹的字中神韵和气象，很是辛苦！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说彭懿旁观如何，单是李彝自己，都觉得收获斐然，进步神速。 这可是以意运笔成字啊！ 世间有几人能有现场观摩学习的机会？ 跟着老爹学了这么多年，不论哪门哪式，李彝深知，老爹的功力只能说深不可测。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现在见了真章，这字里面就包含着彭懿的精气神！ 要不是李彝本就是练家子，字里面的意念和他学的功法同出一门，换个普通人，这么霸道的字，一眼就吐血二眼必神魂受损了！ 就算是要磨砺自家儿子，彭懿心里还是有数。 知道自家儿子的斤两，写字的时候只是刻意用了两分力，微微放开了一些气息，笔墨挥洒之间难免霸道了几分。 虽然对李彝的神识有所影响，但整体来说，没有过分打压，对李彝，反倒是一种成长推进。 换个普通人，彭懿不仅不会用力，还要努力抹去随意写出的字里面的神识意念，要不然，随随便便就把人弄成智障，自己怕是一个字都不能见世了。 这样的打磨，除了练字，更磨练了李彝的心法内力，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李彝知道这是老爹又一门单独针对自己的教学。 从小烧小灶习惯了，小时不觉，慢慢大了人也成熟了，知道了老爹的良苦用心，学起来相当认真！ 慢慢的，李彝在书法绘画上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到现在，李彝可以说是发乎心动乎意，绘画书法风骨已成！ 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风格一形成，就很难变化，就跟思维方式一样，要想让一个人拧着已经形成的方式来，简直痛苦得想去死！ 于是，老教师看出来了李彝的字，也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只不过当初疑问也是不少的： 手抄本来自哪里？ 其原本是什么？ 朝代谓何？ 何人著作？ 何人抄写？ …… 一串的问题压在几个老专家老教师面前，众人都想追根究底，可在领导小组组长某种很容易让人领会却又不开口告知的压制下，活成人精的老人家们都知道了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再想想李彝的家庭背景…… 罢了！ 基于此，老教师就算是在李彝的毕业典礼上发现了某些东西，最后还是缄口不言。 实际上，这是一桩葫芦案。 李彝毕竟还小，小孩子难免有炫耀心理，所以手抄本暴露之后，彭懿顺势给了这两本书出来。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书。 再说，自家儿子说的本来就是真正的历史，又没有说错！ 干嘛就不能让小孩子堂堂正正地行事呢？！ 活了一千多年，彭懿既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同门师兄弟，独来独往惯了，从来没意识到，原来自己护崽子护得这么厉害！ 彭懿总觉得自己对李彝很严格，虽不打骂，也不见苛责，但说实话，比起一般父母，自己对儿子的期望好像天然地就要高出很多。 毕竟是千年来唯一一个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孩子！ 但最核心的东西，彭懿实际上相当宠李彝，甚至算得上溺爱！ 就如同此次的手抄本。 真给出去了，还是会有不少麻烦要处理。 但这是儿子的脸面，是儿子对正确史学的认知！ 只要李彝堂堂正正，其他的，爱啥啥！ 彭懿在自己的事情上，特别是工作上，收敛了不少性子，十几年过去了，现在说话做事要多温和就多温和，半点不见当初快意恩仇的畅快直爽！ 但在妻子、儿子问题上，时不时还是会表露出被人追捧了数百年的道尊气场！ 对于这两本书，彭懿随意用了一些小手段，捏了个宙行诀。 几百年时光刷刷刷地书上流过，这些书自然而然就成了老物件，不论是纸张还是墨迹，再怎么鉴定都是古物！ 简而言之，彭懿用最普通而又最抓关键核心的做旧方式把这些书做旧了！ 所以通过一系列科学检测，什么碳十四、纸张鉴定……在一串串真实的数据面前，专家们对这两本书籍的年代性历史性坚信不疑。 基于此，后来的各种探究才能一步步往下进行。 李彝的书法状况，彭懿清清楚楚，自家儿子的硬笔书法和软笔有着极大的区别。 学生做作业都是硬笔，李彝在常规的硬笔字上，显露出来的气度不足软笔的十之三四。 所以对于旁人鉴定儿子的书法与手抄本上字迹的区别，彭懿这个当爹的丝毫无惧，没想到快毕业了，来了这么一出。 李彝耍宝似的八个字让马上就要正式退休的老教师看出了端倪！ 虽然彭懿也可以洗除老教师的记忆，但老人家活久了成精了，自己没显露出来，彭懿也不会闲得无聊随便去探查别人想什么，这事也就过去了。 一切风平浪静。 只是渐渐地在史学圈里有了一段不可说的传奇…… 等到后来这些东西传到彭懿耳朵里的时候，整个圈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加上真真假假的各种传闻，李彝在其中反倒不显。 对儿子没什么影响，彭懿也懒得动作了。 算了，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就算是真的问到了自己头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趁夜到博物馆里调整一下书，顺便调整一下所有的影像资料就好了～～ …… 236 选课 在一件件让众人顶礼膜拜的事件后，李彝的大神称号不知啥时候开始，就在同学之间传播～～ 初中还好，大神之名没出校门。 等初中毕业，学生打散选校等一系列变化，加上频繁的统测联考等操作，整个区的教育界都知道了xx学校高中部有个大神！ 那几年，彭懿没少被家里有正好读中学的娃的同事打趣。 高二的时候，一米八七的李彝穿着彭懿送的长衫在学校文化节上弹了一段古琴…… 哪怕在学校渣渣一般的灯光下，李彝一袭素衣，无双公子的形象也被一众人吹爆！ 自那之后，李上仙之名就大肆传播开来！ 一群从小玩大的大院小伙伴，应该说从小被虐大的小伙伴们，更是上仙长上仙短～～ ……… 李彝大学进文学院，别人惊奇，但熟知李彝本事的一众小伙伴掰着指头数了一遍三十几个学院二百多个专业的京城大学，扒拉了一遍又一遍，好像真的只有文学院才配得上李上仙的气质。 真要换一个的话，可能只有历史学院的考古了～～ 李彝的大学生活如何的丰富不用赘言，反正每学期选课的时候，李彝宿舍的三个舍友行情相当好，每天可以赶好几场不同人抢着请的饭…… 接着，舍友们透露出来的李彝会上的几门课的难选程度，堪比每年过年回家买火车票的艰辛…… 那种装插件熬夜定闹钟都要刷数据选课的状态，让学校戏称每年最难选的课就是两院院士的公选课和上仙的课！ 要知道，两院院士，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定国神器般的存在！ 为提高国家基础科学研究能力，也强化大学生的基础素质和个人素养水平，国宝一样的两院院士一年大概会被请来一两个，开上两门公选课，每学期授课三到五次。 每年少见的两门院士讲授的公选课，算是京城大学地缘优势的绝大体现。 换别的学校，不在北京，道路交通不便，名头又不响，生源素质不够高，让院士授课这种待遇，想都别想！ 当然，军队医学院校除外～～ 全华夏只有三所军医大，每个学校的院士少说也有七八个，很多军医大学的本科生，一年就能享受两三门院士授课的待遇～～ 顶尖的大学不意味着所有学子都是顶尖人才，也不意味着这些孩子毕业之后能干出多少惊天动地的成绩。 但在顶尖的学府里，学生能获得更高级更优厚的资源，遇到更优秀更自律的同辈，接触更宽和更博学的师长，在优秀的环境中，人会更努力地拼搏奋斗！ 等到毕业之后，这些年轻人以一种广博的思维方式、高挺的认知站位来面对人生和社会！ 在尚存有高考这一向上的阶层通道下，普通人想要跨越阶层桎梏，请一定好好读书！ 好的大学，能为你的人生提供一个高于普通人的兜底保障，人年轻的时候踏出的第一步，一般情况下，对人生的影响都是最巨大的！ 这些孩子，就算以后进入社会了混得不会多顶尖，但至少比一般人少轻松得多就能踏上相对较高的第一步踏板。 以院士开的公选课来比对李彝上的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有多火爆！ 这样的公选课，班级人数一般在260—320人之间，具体人数多少主要取决于教室有多大……… 专业必修、专业选修课一般来说就是四五十人的规模，这主要取决于专业人数的多寡，遇上小专业，十几人的都有。 这些爆款课程选课通过率基本上就是班级定员数除以全校七成学生人数～～ 大概是千分之五十的比率…… 但只要选上了，真让人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大一上学期选课，学生们还不知道上仙的功力，等从学校bbs上知道偶然跟上仙一个班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爆料，把李彝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之后，有不少人悄咪咪地跑去蹭课。 蹭到后来教室都装不下，然后bbs上的“上仙贴”被顶成了第一热帖！ 远超连续十来年都排第一的校花校草推荐投票帖热度！ 热度越来越高，点击量越来越多，后知后晓的人，在口传耳授之中，无不跌足长叹！ 大一下学期一开学，选课软件瘫！ 甚至还发生了两百多个非院士课程的一般课程大量学员加员申请…… 学校选课网站技术维护人员被这一套操作搞懵逼了～～ 从大二航上学期开始，凡是李彝上的课，刚开始可能班级定额60人，最后都会扩成200人的大班～～ 李彝本就是文学院的人，这又不是什么高精尖的烧脑专业，就算是专业必修课，能进京城大学的，脑子该转也转得动，不存在听不懂交不上作业的问题。 文学院在十几年的沉寂后，突然之间，枯木逢春～～ 一大波学生的涌来，加上李彝强悍的名头，把几个比较年轻的讲师弄得紧张异常～～ 虽然李彝自己选课，也仅仅是看了课程简介，觉得不错，没怎么关注讲课的人的背景和学识～～ 奈何自己作答过几个大型问题后，名头太盛，现在外院学生涌来，把老师都弄懵了！ 在与李彝探讨过几次后，文学院的镇院泰斗，中国古文字学学会会长丁大元老教授，上课的时候连教案都不给，就让李彝去讲中国古文字史了…… 就这么着，李彝才大二，就领上了助教的工资。 反正京城大学底气足，又有上百年的学生活动传统，秉承着自由民主的作风，很是敢干事！ 等到大三的时候，李彝已经成为两门课的主讲～～ 同时文学院还辟出一门《君子六艺》的选修课，专门教学生们鉴赏古琴曲、萧曲、剑舞、围棋打谱…… 凡是有可能和传统文化扯上关系的东西，这门课或多或少都会涉及。 当然，主授人，李彝！ 237 想做VS该做 这门课一经上线，立刻成为全校最火！ 随着国家经济的不断发展进步，曾经畏畏缩缩不自信的国人开始反思和沉淀，逐渐意识到传统文化的博大和精深。 不论曾经在强势的坚船利炮前如何鄙弃自己的文化根脉，但始终是在中华文化蕴养中成长的国人，能进京城大学的学子，在于知识筛选和渴求上，相对来说更具能力。 现在对着翩翩君子讲授的现世很难遇到学到的正宗文化精髓，爆发出来的热情和向往怎可一般度之！ 彭懿一直给儿子传输的观念是自持自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所以李彝曾经打算大学毕业之后去国外逛逛，像老爹说的多见见世面，看看人心。 何佳也极为支持。 但三四年前彭懿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场不知缘由的病后，李彝突然意识到，原来父亲并不永远都在自己身后，并不永远撑着天空。 很多时候，母亲眸子里的凄惶和悲伤，她自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地干干净净，但李彝跟着父亲学了这么久，和母亲又是血脉相连，他怎会不知，怎会不懂？！ 从那时起，李彝对于家庭、自我的思量就更深了。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自己以后想做什么？ 自己以后该做什么？ 对于普通人来说，“想做”和“该做”，也许天渊之别。 对于李彝，由于彭懿没有为他设限，不曾像圈子里的一些父母对孩子溺爱无匹，也不曾像少有的几个养出了优秀得孩子父母那般将孩子婚姻仕途规划得清清楚楚。 读大学之后，李彝的个人生活边界更宽了，父母对于自己的领域也越来越少地介入。 实际上李彝能感受到母亲对自己的依赖，也知晓母亲想时刻关注自己的渴望。 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父母对自己的关注和依赖，莫名地觉得负累，好在老爹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身体转移了老妈的注意力。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李彝慢慢拓宽了自己本应可以但从未参加过的某些领域。 人总要有朋友！ 以前当好学生好孩子久了，虽然鄙弃那些灯红酒绿的二代三代，但年纪到了，有的东西碰一碰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没经历过花丛的小男生，随便碰上个妖艳贱货，眼神不好，很容易就被套上了。 也就在这样的场合里，李彝渐渐从几个哥哥姐姐那里知道了他们在婚姻职业上的无奈，明明两个人在一起跟木头一样半点不来电甚至相看两厌，但双方父母定了，孩子们也就只能在一起。 明明不想走仕途，明明在摄影、绘画上有无比的天赋，但家里面说要让你从学生会做起，然后一步步到团委，等平调出来，比普通人能节省十几年时间，孩子们也就只能亦步亦趋地按着既定路线往前走。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己从小到大享受着家里的资源，到了终究是要还的。 由此，催发了不少随时流连几个高端会所日日买醉的二代三代。 所以对于自己，李彝直接问过父亲。 他希望自己要做什么？ 彭懿哈哈大笑后，只说了三个字： 做个人！ 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心无挂碍的人！ 一切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心里舒坦富足了，奔着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发力，开开心心过完这一生就好。 曾经纠结于父亲身体，觉得自己或许还是不要到处跑了，应该要扛起家里的责任的李彝，慢慢意识到了更多自我的东西。 随着父亲身体慢慢转好，李彝那颗流连世界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正因为不用忙着工作和婚姻，加上李彝本身对于传统文化相当喜欢，能为传统文化推广传播出一份力，很是欣喜。 所以这门课从大三一直持续到大四结束！ 四个学期的讲授，让京城大学各大社交平台惊叹了几十年，李上仙彻底成为传奇！ 配合着李上仙成长轨迹的，还有他尚未萌发就已经死亡的情史…… 大一的时候还有一串的小姑娘跟在李彝后面，打算把风度翩翩的小鲜肉撬到手。 等大二，除了女神级别的学神，绝大多数人已经偃旗息鼓，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这么厉害的人的！ 大三，还有零星的一两个人敢于和同学朋友表述一下内心的想法…… 大四最后一学期，在丝绸文化鉴赏中，李上仙在讲述了十几种丝绸锦绣和二十几种代表性的刺绣技术后，现场展示了一下乱针绣…… 卧槽，连绣花都会！ 您老大概也就不会生孩子了吧？！ 自那之后，李上仙真成仙了！ 大家连想都不敢想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 随着丈夫身体日渐恢复，何佳在一众老友的不断邀约下，又投入了工作。 现在的日程安排比较紧，赚得钱也多，彭懿都打趣，全家现在都靠何佳吃饭！ 何佳的片酬不是最高的那一档，但咖位在那里，整体来说也不低了，比对彭懿的工资条，何佳挣的是彭懿的几十倍。 年轻时候总演柔弱的女性，还不觉得，现在随着年龄慢慢增长，气质更加成熟干练，老演女强人，而这些女强人剧本中，绝大多数剧情都是事业成功婚姻不幸。 特别在一个女强男弱的戏拍摄过程中，何佳很自然地代入剧情，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家庭生活可能存在的问题。 也有意地调整自己的心态和夫妻相处方式，生怕彭懿心里有想法，影响两人感情。 不论怎么说，就算女***了几十年，太祖爷喊出了女人能顶半边天的宣言，但社会发展惯性还在，男性终究占主导地位，特别是在传统历史源远流长的华夏，男性和女性之间实质的差别依然极为明显。 这也导致了某些文化惯性与社会现实的矛盾。 比如说，家里的女人挣得多，学历高，职位高，这个家庭里的男性就算自己再怎么豁达，再怎么能做心理建设，外面的风言风语就能让家庭的平静烟消云散。 农耕文明最根本的特点就在于集体主义，这是和海洋文明最大的区别！ 238 挣钱 以种植为主的农耕文明，需要固定的地盘，农作物生长需要极长的周期，于是大家必须团结在一起，共同抵抗外来的掳掠和入侵，保住自己的粮食和财物。 这样，就极为自然地就会出现人的联合，部落的联合，渐渐地就形成国家，在这样的生产生存背景下，个人需要服从集体，集体利益逐渐凌驾于个人之上，在华夏几千年历史中，俯拾皆是英雄慷慨舍身的悲歌和壮举。 而游牧民族与海洋文明具有极大的相似性：二者都不靠自己的劳作，想要吃饱肚子发大财，全靠向外的侵略和探索，机动性较强，贫富之间转换极快，或许一次出击，一次远航，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也或许下一次出击，下一次远航，就命丧黄泉，呜呼哀哉。 没有根本的兜底基准线，所以具有极为明显的个人主义特征！ 两相对比，流放这一刑罚，在华夏文化中是仅次于斩首的处置形式。 在众人心中，流徙千里，此生甚至以后子子孙孙都再也不能回到家乡，这样的刑罚比死亡还艰难！ 而海洋文明国家，有人护送着你跑到千里之外，我的天，这样的好事求都求不来！ 假如一切都按着既定轨迹发展，不论东西方何种文明，在自身的文化背景和社会传统下，都会按部就班、平稳无波。 但随着世界大战的数次爆发，经济科技飞速发展，种种事物让国与国之间不得不交错，文化与文化之间不得不碰撞融合。 华夏文明在满清作恶五百余年后，差一点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国家和人民不得不承受着用坚船利炮开道护航的西方文明的冲击！ 在百余年的自卑自贱与自信自负之间，国人不断摇曳煎熬，很多人内心的彷徨和苦闷，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文化的冲突！ 骨子里的文化告诉他，你要中庸平和、甘于奉献，但又有另一个声音用大喇叭在他耳朵旁边喊：你就是你，你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管好你自己就行，哪还管别人洪水滔天！ 于是，国人所谓的代沟和分歧就出现了！ 年纪相差越悬殊的人群之间，代沟和分歧差异越大！ 而这也是造成国人文化分裂的一大原因。 同样的男女性别问题，传统农耕、游牧社会中，女性因为生理上的原因天然地需要依附于男性，这时候人的价值区分主要在于体力！ 男尊女卑思想和表现形式的存在，是具有客观历史根据的。 但随着社会分工不断细化，生产力进步对科技进步依赖性不断增强，知识对于社会发展才是最有用的，用头脑来说话，男女之间的差距就大大缩小甚至可以说基本可以忽略。 但问题就在于，文化发展的惯性太过于强大了，女性在大脑上得到了解放，在生活中还受制于传统的社会思维。 简而言之，当代女性既要承担社会责任，要工作要赚钱要养家，同时还要承担传统的家庭责任，要生儿育女，要把家里的一切关系理清，上要孝顺父母，中要伺候老公，和睦妯娌，下要教养孩子。 而男性，在数千年的社会认知中，大可以完全不顾家庭地打拼事业，只要事业成功了，社会对男性的包容度将无限放大。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不成功，回家当大爷、不做家务不管孩子，也是应该的！ 评价一名女性，不论她社会属性如何，世人总是更多地将眼光放在她的家庭上。 社会对于男性太过于包容，对女性过于苛责！ 社会发展了，但新型的家庭文化还没有完全形成，中国尤其如此！ 男女双方在社会认为的权责关系区分与实际情况存在差异，矛盾自然而言产生！ 可大家就是活生生处在这个社会关系中的人，当整个环境如此，你没有办法改变的时候，你只能去正视它，然后调整自己！ 没复出以前，家里的账都是何佳管。 主要是彭懿嫌烦，当初随手投出去的一些东西经过调整折腾，现在有是原始股东的，有上市的，有倒闭的，股权关系乱七八糟地扯不清，再说自己的身份变化，不能牵扯这些东西，后来就一股脑地全部转给了何佳。 何佳自己理了一段时间，有增持的，有减持的，有卖出的，有清理的。 为了把这些东西搞清楚，何佳当时还专门去学了两个月财经知识。 等把家里的财务事项处理完毕后，何佳把自家主要的财务状况做了有板有眼个报表，打算和彭懿商量报备一下。 这些小打小闹的东西，换在以往，连株中品的仙草都买不了，彭懿根本没什么兴趣，更别说花心思打理了。 自己想要的东西没啥不能得到的，吃喝玩乐这些东西对自己完全没有吸引力，彭懿连连摆手让何佳自己处理！ 后来具体是啥情况，彭懿也不清楚。 反正家里不差钱！ 自己想花钱了，小钱从工资走（何佳复出之后，就把彭懿的工资卡还给彭懿了，人家不在乎这点钱！）大钱随便哪边一倒手，像当初的玉石、还有随意拿出来的小物件，没啥不能解决的。 按说凭着彭懿的本事和先知先觉的能力，想在这生机勃勃的大时代建立一个商业帝国不是什么难事。 可彭懿自己都是因为有家有室，也是要经历幻境历练才坚持在政坛中坚持岗位，要不然，谁还想劳心劳力，早闲云野鹤去了！ 等后来何佳复出拍戏后，家里完全没人管帐了～～ 彭懿懒得管，何佳没时间管。 家里一般性财务糊里糊涂，后来把流水交给了何母，家里财务状况才好些…… 所以家里的钱都是随便用的，儿子没钱了（当然，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爹也给，妈也给。 反正家里有两张卡就放在客厅茶几的柜子里，里面每月都会存钱进去，家里的一般开支就从里面走，水电费取暖费等等各种费用，谁看到就谁交了，一家人也没有刻意地区分过。 拍了一些戏之后，何佳被剧本影响，自己心里都嘀咕家里夫妻俩的收入差距会不会造成问题。 想把挣的钱给老公花，又怕专门把卡给老公会让他多想，要弄一张副卡会更伤人。 最后纠结鼓捣了好久，没头没脑地和老公说家里的卡都在保险柜里，言下之意是想用就自己拿。 彭懿那时候躺在床上看书，只是随意嗯了声。 239 花钱 等大半年过去，又一部戏的片酬打过来。 何佳去查看流水才发现，家里所有卡上一分钱都没动过！ 不对啊，老公半个月前送自己的大衣最少要三万多！ 一个月前刚过的生日，自己收到的整套首饰也价格不菲！ 何佳现在的生活层次，以及拍戏场景需求的缘故，老和珠宝打交道。 好东西看多了，随便拿一件珠宝过来，大致就知道价格了。 所以更加惊叹于老公当初送自己的那些堆成小山的首饰，按现在的行情，怕是随随便便拿出去一套起拍价都能上亿。 结果就因为知道太贵重了，顾及丈夫的职务，以及自己的身份，家里一堆的大首饰，何佳从来戴不出门，只能一套套地躺在家里的保险柜里。 这次生日送的是紫水晶全套，耳环、项链、手链、戒指、脚链，一一罗列在绒盒里闪闪发光。 何佳自己估算，价格不会低于两百万！ 可家里的卡都没动过啊！ 老公也不是因私废公的人，难道他还有小金库？！ 针对这一问题，等彭懿照例看完书，打算关灯睡觉时，何佳翻身缠了过去～～ 好一番逼供！ 结果如何我们不知道，反正手软脚软的何佳知道老公本事不小，再也不敢小觑。 废话，大衣这东西，彭懿能说是自己突发奇想，趁休息时间，一晚上跑去西伯利亚猎的熊，回来之后为何佳量身定做的么！ 紫水晶，须弥戒子里堆了一座小山高，要不是想低调一点，彭懿可以用紫水晶给何佳做几十双水晶鞋！ 这两样东西恰好不需要彭懿花钱，何佳去哪里找消费记录？！ 实际上何佳心里知道丈夫对男女之间关系的处理相当不敏感，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和感触，对于所谓的男人地位问题，更没什么想法。 废话，没本事的男人才天天叫嚣着女人要顾家，女人要好好服侍男人！ 因为当女人一出去赚钱之后，虚弱的男性就极有可能被女人比下去！ 真正有本事的男人，谁会管老婆挣多少？ 挣再多也不会花人家的，因为男人自己足够有钱！ 通过这一次，何佳真正明确了自家老公对于夫妻收入问题根本不在意。 （彭懿：我赚起钱来连自己都怕，还怕你赚得比我多？） 甚至就算是作为职务不低（部级干部叫职务不低？）的高级官员，也完全没有社会主流的男女性别观念。 没觉得自己一定要待在家里，一定要成为男人背后的女人，一定要站在低一点的位置仰望男人！ 何佳心里才真正舒了一口气。 于是也懒得去纠结这些了。 自己小心谨慎提心掉胆，生怕哪里一个看顾不到影响了家庭，结果对方完全不在意，真是气煞人也！ 不过夫妻之间的情趣总是你来我往，丈夫时时制造惊喜，何佳也时不时给彭懿一些回馈！ 有自己手工制作的睡衣，有陶艺工作室里自己制作的小茶杯，还有专门挑选的书写流畅的签字笔！ 党的干部不能过于奢华享乐，制作挑选这些东西很花了何佳一番心思，连签字笔都是左看右看最后才确定，为了低调一些，何佳都没往所谓的限量版上走！ 女人成为妻子之后，家里男人的皮带啊、西装啊、夹克、内衣袜子等等，那都是早早地准备好的。 加上家里老公送的衣服太多，各种场合的都有，穿都穿不过来，何佳现在逛街的乐趣主要在于给老公孩子买衣服，自己买东西只是顺带，看上顺眼的才试一下！ 老公没啥特别的爱好，不抽烟不喝酒，偶尔小酌，也不会醉，反倒让何佳觉得更显风雅气度，爱看书爱写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射箭潜水攀岩不在话下，有一次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何佳，觉得爱人有什么优点，有什么缺点。 何佳想了半天，愣是找不到彭懿的缺点，只能老实说随便哪个拎出来都是优点。 就这么着，还被主持人说秀恩爱，真是屈死何佳了！ 为了得到佐证，主持人打擦边球一般地深挖了几个问题，厉害的是，这些问题的回答后来成为了粉丝做的一个个剪辑里的必有部分。 要说全部列出，羽呼没那个本事。 毕竟后来彭懿的职务及家庭关系公开后，官方撒的糖吸引了一大票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当粉丝，做出的视频也是繁如星海，后来更是在年轻人聚集的弹幕网站中撑起了一半壁江山…… 羽呼挑选出几个，以让诸位一窥一二： 主持人：家里一般谁做饭啊？姐夫会做么？ 何佳笑着说“家里谁有空谁做饭，不过我一般做帮工，他是大厨，他做的饭很好吃！” 主持人：姐夫都会做什么菜？除了做饭，别的家务干不干？ 何佳顿了一下，有点迟疑却又肯定道：我觉得所有的菜，只要能做的，他应该会做吧，反正各大菜系小菜大菜都做过不少，他很爱学，照着书上就能做出来。 其他的家务，有空的话也会做，会在我回家前把家里打扫干净，帮孩子辅导功课什么的。 此时的何佳笑得很幸福，眼睛弯弯的跟月牙一样。 旁边的助理主持人一阵惊叹，连说“姐夫做的饭那么好吃，那怎么何佳老师这么多年一点都不胖？感觉这二十多年，您在荧屏上身材保持得都特别好！” 刘佳笑道“我也不知道，没刻意减肥，我的体重保持了二十来年没变了，可能是坚持运动吧。” 助理主持人插了一句：为什么姐夫会在你回家之前打扫啊？当着你的面打扫不是更好，更有效果么？ 听到这句话，整个演播室的人都在笑。 何佳也笑：哈哈，其实他应该是瞅着点来的吧，我差不多要进家门了他就可勤快地打扫卫生。因为我比较爱干净嘛，他就想让我开心，怕我嫌家里乱，实际上我看他忙，一进家门把东西放下就去帮忙了，结果活就变成我干，他就泡茶去了，哈哈。 240 马术师傅 男男女女几个主持人都在说何佳撒狗粮秀恩爱，何佳分辨不清，只能笑着应了。 又问何佳喜欢什么运动，扯了一番游泳长跑后，又被功力深厚的主持人拉回了主路。 主持人：刚刚说了这么多运动，我听说何佳老师马术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好！很多圈内人都说不论多烈的马在何老师手下都特别温驯，这是怎么回事？ 何佳笑道：哪有那么神奇，我们演员虽然时常会接触到马戏，但也不是专业的马师。为了安全，剧组也不可能牵上烈马来，拍戏用的马都驯得很好了，只要会骑马的人骑剧组的马都很容易的。 主持人：咦～～我们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哦！为这个事，我们专门采访了几个何佳的朋友，来，看看大家是怎么说的。 一群人转向演播屏幕。 何佳老同学南阳一张大脸出现在屏幕上：《说说看》节目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南阳。 何佳是我的老同学，在学校里她体育就特别好，只是还没发现她马戏这么厉害。这几年和她一起合作过不少戏，之前有人说我还不觉得。 上次和她拍《梦断天国》时发现她骑起马来要多溜有多溜，一个女演员居然还敢拉着缰绳来个二蹄腾空骏马嘶鸣，当时把我们组的马师都震住了。 我要说明啊，那个镜头完全是由何佳自己完成的，没有替身哦！ 画面切到何佳骏马腾空的片段，何佳在马上直立上身，坐得稳稳当当，看起来毫不费力！ 演播室一众人员惊呼连连。 画面一转，与何佳合作过《母亲和我们》的孟桓出现了：何佳老师？哇，我觉得她简直太有亲和力了，任何动物在她面前都特别听话！ 看着记者面露怀疑，孟桓一再强调是真的！ “我们当时拍戏的时候兵团里有一匹脾气特别大的马，马师挑马的时候就说那匹马碰不得，我们组的场务助理赵芸离它两米远它就开始尥蹶子。 赵芸还算是对马比较熟的，有时候马师忙不过来他会去帮忙一下，在剧组里算是准马师，连他都不行，可以想见那马有多烈！ 兵团人说这是兵团养的母马跑出去后和野马的后代，品相特别好，但性子烈，一般人它懒得搭理，稍不顺心就尥蹶子！ 结果越是这样大家越好奇，好几个男同志去试了试，还没近身呢，那马就又蹿又跳的，把人吓得…… 昆钢差点被踢了（屏幕里孟桓在笑，何佳坐在演播室也捂嘴笑，看来这又是一件剧组趣事！）～～ 可何佳老师一过去，那马可乖了，何佳老师就抓了一把黄豆喂它，摸了摸它的头，它就来蹭何佳老师的肩了，别说我们，连兵团的马师都惊呆了。“ 记者虽然没露脸，但询问后续如何的声音还是从镜头中传来。 孟桓说得兴起，又曾经做过主持人，不用记者问，自己跟倒豆子一样，滴溜全说了“何佳老师不负众望，当天骑着那匹马跑得那叫一个飒爽英姿！只不过很遗憾，剧里没月季大姐骑马的镜头，你们看不到。”孟桓撅着嘴，深觉遗憾！ “不过大家虽然看不到何老师骑马的镜头，看那小毛驴也不错！你们要是多注意一下剧里的小毛驴，就会发现它跟何佳老师搭戏时演技可好了，我们导演都夸它呢，哈哈。” 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串之后，采访最后，孟桓又很有梗地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大瓜！ “这里和大家透露一个小秘密，何老师的马术可是自学成才的哦，听说是和姐夫手把手教的，哈哈，《说说看》栏目组，我可给你们提供了一个猛料哦，要抓住机会啊！“ 孟桓从小家庭条件优越，生性活泼，又当过时尚主持人，镜头综艺感特别强，在一定分寸下，很是敢说，记者特别喜欢她，这次被卖了，何佳也只能摇着头无奈地笑。 画面切到何佳坐在驴车上，一个长镜头三分钟，小毛驴得得得在戈壁上跑得溜快！ 又换到为救勘测小队，母驴即将被杀，小驴跳起来跟随的镜头，看着小驴乖巧地跟在母亲后面却被何佳抱住，可能是心灵相通，小驴意识到母亲的危险，一个劲地跳腾挣扎，何佳难过得抱着小驴跪倒在地上哭泣，背后一声枪响～～ 明明只有短短的两分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个小情节，还是让演播厅众人看得心酸不已。 更达成一致共识：小毛驴演技真的好！ 略微恢复了心情，采访继续。 主持人：刚刚孟桓说何老师拍戏之余骑马的镜头，我们联系了《母亲和我们》剧组，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这个花絮带，大家来看看我们《说说看》的独家视频，看看何佳老师超神的表现！ 镜头有点糊，可能是那马在发飙，人群乱哄哄的，摄像师镜头也比较抖。 从何佳喂马开始，慢慢变得清晰，那马在何佳面前根本看不出来一丝暴烈。 枣红色的骏马，体格强健，四蹄有力，响鼻呼啸的声音很是霸气，外行人都能看出它的神骏。 只见这匹骏马在何佳旁边乖巧异常，卷着舌头吃何佳手里的黄豆，吃完在何佳肩头蹭来蹭去。 在一群人的鼓动声中，眼见着镜头里何佳和马师商量了一下，把马绳从木桩上解下来，翻身上马，那马好像知道何佳要骑它，何佳上马的时候站得特别稳，晃都没晃一下。 拉着缰绳，先是在场地里慢慢踱步，接着小跑起来，慢慢加速，最后骏马在草场上飞驰，从镜头里看，何佳和马成一道残影，马的四蹄都离地了～～ 此时的马跑得已经相当快，镜头都快抓不住了，但何佳还是骑得稳稳的，镜头外不断地传来欢呼声！ 镜头最后，何佳骑着马慢慢得朝马厩跑回来，一群人在旁边大声喝彩！ 何佳下马后，赵君老师觉得应该没啥，想去看看那匹马，一脸笑地蹭了过来，刚要扶上马背，结果刚刚明明很通人性的马瞬间撂了蹶子，把赵君吓得赶快躲开。 一群人惊呼一声开始哈哈大笑。 这时大家才意识到这真的是一匹烈马！ 241 标题党 镜头拉回演播室，大家尚在惊叹未回神，何佳看着这几个视频笑得很温和。 主持人见多识广，回过神来开始发问：何佳老师，您这技术，刚刚太谦虚了吧！（一群人都在感叹，连连称赞何佳马术好，何佳笑着无声回应） 您这马术不会真是和姐夫学的吧？姐夫会骑马么？ 何佳认真地道：他会骑马！我骑马主要就是他指导的。 主持人：能具体说说你怎么能驾驭如此高难度的动作的么？（何佳就像一个宝藏，挖一挖就出来好东西，可主持人、记者最害怕采访何佳，这位大姐根本就不像活跃在镜头前的人，几乎没有表现欲，问一说一，接梗节奏又慢，快逼死主持人了） 何佳想了想，有点懵懂地道：我也没刻意去学，骑马之前看着马的眼睛，认真和它沟通一下，骑在马上，我想做什么动作，就顺着方向拉缰绳，它自己就知道了，不需要我花什么力气啊。 很好，这个答案太强大了，让演播室一众人快要吐血而亡。 大家明明想挖的是彭主任怎么教你骑马的！ 你这偷换概念很厉害啊，避重就轻！ 主持人：那做哪些高难度动作您不怕么？好像刚刚看的片段里面的几个镜头，动作难度都很高诶，一般都要找替身完成吧？ 何佳：还好吧，也没想着多危险，我觉得我自己能掌控，可能是我胆子比较大吧（何佳笑），实际上我和各种小动物都挺亲近的，我们家里养过不少小东西，都养得不错。 那小表情，要多傲娇有多傲娇。主持人当然顺竿上。 主持人：都养过些什么小动物啊？ 何佳笑道：家里有小孩子，一般小孩子书上写的小蝌蚪小青蛙小金鱼都养过，还有蚕，每天还得去找桑叶，可把我们折腾坏了，还有什么小乌龟，一养好几只，家里到处爬，后来还养了一条狗，只是现在太忙了，孩子读书也比较紧张，狗狗放在家里，照看不好，就送人了。 此时的李彝才刚读初中，还没把藏獒领回家。 （彭懿：那是守山犬！只是在家里表现得比较乖巧而已，真正发起飙来，狼都害怕，这样的犬怎么可能真送人，不过是借着这个名头而已，实际上早送回滇南大山了。） 看实在挖不出什么了，主持人只能调转枪头：何佳老师拍《洪霞》的时候，有好几处比较危险的戏，应该算是武戏吧，都是自己完成的，比如像从罪犯手里抢孩子扭住犯罪分子翻围墙各种戏份，都没上替身吧？ 这些东西在《洪霞》上映的一段时间里被翻来覆去采访过很多次，凡是有点心的人大家都知道，此时不过是个过场话。 何佳点头：对，都是我自己完成的。主要是我觉得难度不是太大，像擒拿这一块，我之前在部队里体验生活的时候专门学过，后来又演了好几次警察，多多少少会一些，就算力度不够，架子也能摆个七八成。 至于翻墙什么的，那墙不太高，我自己觉得跳下去没啥，所以就和导演说，让他把替身换下去吧，我自己能来，当时跳完了，回头看，导演还说我很轻盈来着。（何佳有点害羞地笑） 明明老演女强人，领着一群男人，彪悍地不得了，能吃苦能受委屈，让人觉得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可生活中说话慢声细语的，问一句说一句，笑起来眼神怯怯的，让人莫名地保护欲爆棚，真是不知道这女人怎么能演出反差如此大的角色来！ 还演得丁是丁卯是卯的，相当传神！ 主持人：那何佳老师，你戏里这么轻盈，日常在家除了跑步游泳之外，会做瑜伽么？ 助理主持人：对了，何佳老师，瑜伽对于拉伸筋腱效果特别好，我们很多人有空都会做的。你是不是也练过？ 何佳：瑜伽，实际上没怎么练过，就是有两次跟着片子里做了几个动作，后来比较忙，就放下了。只是会时不时练一下五禽戏里的几个动作，对筋腱的拉伸效果也不错。 实际上何佳练的五禽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五禽戏，其中核心部分的起承转合都是被彭懿调整过的，可以分开动作单练，只要有空间就能做，大量动作在床上沙发上就能做。 明确地说，这是体术，只不过怕人会盯着问，彭懿就帮着套了个五禽戏的壳子。 反正都一样嘛，人也是动物，体术的各种动作，就来自于日常生产与生活，这和观察动物各类捕食修养动作如出一辙，都是锻炼肌体筋腱，练起来很方便。 人说筋长一寸，多活十年。 筋骨的灵活健康对于人的身体健康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何佳有彭懿时不时的洗伐，又长年练体术，身体筋骨康健，各类活动动作当然轻盈！ 怕麻烦，何佳没说五禽戏是和丈夫学的，只说买了教学片子学的，几个助理主持人一溜声地说要去买了学。 这些都是场面话，何佳笑着应了，也没真放下心上。 采访也差不多了，主持人最后出来问了个总结性问题：何佳老师，您这次上的戏是职业戏，好像没什么感情戏，为社么导演总是让您来演这些很厉害的女性角色呢？你有没有想过接几部感情戏？ 何佳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生活中也不这样啊，可能长了张干部脸吧。”何佳说着就笑了。 “他们就老让我演这样的戏，我也想拍一拍感情戏，可没人找我演” 主持人：那何佳老师有没有打算拍一拍古装戏？您好像拍的都是现代戏。 何佳撅着嘴想了一下：古装戏也拍过，在《小白蛇》里客串，演了三天的观音。我感觉拍古装戏压力还是挺大的，可能了拍时装戏习惯了，对古装戏的节奏感觉把握起来有点吃力。 再说拍古装戏，光是化个妆就要三四个小时，太费时间了，感觉拍戏的时间运用不起来，我性子比较急，不过以后有机会，有好的剧本，我还是会尝试一下的。 主持人：好，谢谢今天何佳老师的访问，咱们下期见。 ～～～ 这次的访问干货满满，后来被一众佳迷剪到了各种剪辑里，什么《何佳神秘老公原来爱做家务》、《何佳在家是女王》、《何佳马戏老师竟是他》…… 各种标题党横行！ 242 谁老婆 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里看视频的何佳看着这些标题都觉得头大！ 不过点开之后，看到影迷们东拼西凑剪出来的视频，其间的用心和敬爱又让何佳看着看着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难得周末没事，彭懿也坐在沙发上翻着本书。 自从上次彭懿身体不舒服，何佳接管了一应生活事务之后，太后的作风越来越明显了。 这不，现在两口子都在沙发上，彭懿大腿上就搁着一条细长的小腿~~~ 一边看书，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太后娘娘的腿，何佳一笑，牵着脚上都在抖。 感觉到老婆的动态，彭懿抬头看向何佳“怎么了？“勾着头看着何佳对着电脑屏幕笑”看了啥这么开心？” “哈哈，你看看这些网友好有才，他们也真厉害！把多少年前的各个视频都翻出来。你看看……“ 何佳一边笑一边指着屏幕道“他们拼拼凑凑删删减减，居然还真能拼凑出个大概来，我之前一直挺觉得自己挺注意家里的事情的，采访的时候说的都比较含糊，没想到看他们剪的视频，我才发现，基本上我们家的情况都被人摸清了，哈哈。” 何佳边说边把电脑转了个向，顺带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人窝在彭懿怀里，把电脑放在腿上，再次点开刚刚的视频。 老婆在点击全面屏之前，彭懿注意到视频名称好像是《我的老婆辣么美！》～～ “我老婆”～～ 什么鬼？！ 整整三分半钟的视频，集合了四五个采访，三个影视剧作花絮！ 这些粉丝确实厉害，积极奋进，深挖细节，还真给人挖出来不少东西来。 这也从侧面表明粉丝们对何佳爱得很深，每个小细节都不错过。 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在视频上搞弹幕，彭懿只见着满屏的“我老婆真美”“我女人最美”“大家拔剑吧，这女人是我的”～～ 一句句“我女人”看得彭懿满头黑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何佳仰头看了看丈夫的表情，知道丈夫这个职务身份，加上每天那么忙，肯定没接触过这些。 现在这些小孩子皮得很，流行语一会一换的。 不过看着丈夫微微发黑的脸，何佳还是觉得很搞笑，于是本身就在笑的人现在笑得更厉害了，弄得整个电脑都在晃，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彭懿只能自力更生，把电脑掰正扶稳了，勾着下巴杵在老婆肩膀上看。 笑了一会，何佳轻声在丈夫耳边解释道“现在有好些明星会专门找团队来打理粉丝，把粉丝管得跟个什么组织一样，我拍戏时遇到过不少明星都这样，看他们组织的粉丝接机应援活动，随随便便就是好几万人，我觉得真的是太厉害了。 我的粉丝没那么多，也就小虞她们，还有上海北京的几个。 她们自己组织了几个平台，有不少粉丝聚集在平台里。 小虞有时会截几张粉丝在群里讨论的图给我看……诶，也是怪了，我的粉丝大都是些学生，或者是已婚女性。 男的很少诶，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你一身正气，吓着那些男人了吧……”彭懿顺口开玩笑。 换来的就是太后娘娘好一把眼刀！ “现在这些小姑娘可厉害了，追星张口就是我老公、我老婆啥的，刚开始我还不习惯，后来和小虞她们交流过，她们说群里都是些女孩子，小姑娘精力旺盛，天天嚷嚷闹闹的，我现在都习惯了。“ 边说边指着屏幕上的一条弹幕“这是我老婆，多谢大家喜欢。” 何佳笑道“你别看这话说得这么厉害，说不定就是个还在读书的小姑娘！” 彭懿虽然经历过这样的时代，知道粉丝经济，也知道粉丝的狂热。 但对这些实在提不起兴趣，也不会深入去观察粉丝到底是怎么追星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粉丝追星的表现，追的还是自己老婆！ 难免好奇心满满，一路追着看了七八个视频。 静下来看剪辑的视频，拼凑起来的东西，年限比较早的片源质量就要差一些，像素很低，要不是何佳是自家老婆，好几个视频中的片段糊得彭懿都快认不出来谁是谁…… 正在看的这个视频好像是叫“我们的女人发起狗粮齁死人”。前面那些细节就不用说了，到最后屏幕变黑，然后几个字开始出现在屏幕上。 “我老婆说：挑男人的标准是踏实有责任心！” 啪啪，几张图片定在了屏幕上，都是何佳参加节目或是访谈时无意间说到的话 “嗯，和他（爱人）在一起很踏实，不踏实，我也不会嫁啊！” “他会帮忙做家务” “他本来就是军人，内务整理得很好，家里不会乱” “他还是能给我很多帮助，真的很难的时候还是要靠他拉一把” 几句话之后旁边是一只被塞满狗粮一脸生无可恋的狗。 ～～ 接着又出现几个字 “我老婆说：男人要顾家！” 固定程序，啪啪，几张图片又甩出来！ “孩子和他更亲一些，父子俩感情很好……哈哈，不吃醋。” “他会和孩子做手工，最近在做巧克力，天天祸害厨房” 这句话旁边有个小标注：小编即将上传一个齁死人的“巧克力”梗，敬请期待！ “孩子的学习主要还是靠自己，有时候我们也辅导一下，主要还是他爸爸” 屏幕右下角点在变成了两条生无可恋的狗～～ “我老婆说：男人要有生活情趣！” 图片就一张“他会在我快要进门前打扫卫生，为了让我开心嘛～哈哈” 底下出来一个头晕眼花的表情：whatfuck 这就叫有情趣，老婆你是对“生活情趣”有什么误解，请嫁给我，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生活情趣，保证365天天天鲜花不重样，时时有惊喜～～ 加上个挑眉的小表情，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刚开始彭懿还乐呵，后面这一条就让他有点气了。 这些小崽子，你们怎么知道我没给我老婆惊喜，没制造生活情趣？ 还等你们来给我上课？ 243 委屈 眉毛刚挑起来，忽然想到，这不就是一群小孩子么！ 再说，家庭生活这一块何佳向来注意，又因为自己职务关系，各个媒体是不敢深挖和报道的，搞得这些影迷们自己只能东拼西凑强行搭边。 这本身体现的是影迷们对何佳的喜爱，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还和这些小孩子计较！ 放开心神，手指放在鼠标上点击着几个与何佳相关的视频，越看彭懿觉得网友的脑洞越大。 用他们标题上的说法，叫西皮，也有叫cp的，从来没接触过这些时兴玩意儿，彭懿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作为英语超溜的人，看了几秒视频后就反应过来了。 粉丝们太入戏了！ 也怪何佳演技太好，平常又太低调，见不到偶像，粉丝们自己动手，做视频拉郎配！ 凡是跟何佳拍过对手戏，或者说有那么一点点情感纠葛的男演员，都被一一地剪成了视频。 看了一下，《洪霞》里的夫妻档丛平何佳的视频剪辑最多！ 配乐也相对温馨轻和。 《母亲与我们》里面的昆刚何佳档也不少。 不过因为剧情比较虐心，配乐也比较凄凉，弄得彭懿两口子都比较惆怅～～ 还有以前拍的片子的混剪。 何佳早期拍的片子都是敢爱敢恨的小姑娘，再次翻红前后一段时间拍的都是独立强悍的女强人。 而在这中间的一段时间，复出后未火前，或许是剧本的关系，或许是何佳自己本身贤妻良母气质太重，接拍的大都是比较柔弱的女性。 诸如《再婚家庭》、《梦断天国》、《请亮出你的牌》等一系列的电视剧，何佳在当中扮演的女性角色都比较柔弱，要么本身被命运摆弄，要么爱上渣男痴心空付。 自从《奔腾向未来》之后，何佳扮演的角色就开始往女强人方向走了，到后来的《九个女人的故事》、《洪霞》、《母亲和我们》，那更是在女强人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这也和何佳的地位提升有关系，不火的时候，接的一般都是配角或者相对不那么亮眼的角色，这样的角色一般就不具鲜明的性格色彩。 而后期见见红火起来，咖位也提升了，接的戏几乎都是女主。 能被剧本描写被摄像机拍摄的女主角，本身就有着种种与众不同的光彩和品质，比如坚韧、比如执着，特别是明显的大女主戏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银幕上得女主角都是大女人，坚韧不拔、吃苦耐劳，极少出现自顾哀怜得小女人。 何佳眉眼之间，气质多变，眼睛光彩收敛起来时整个人就变得楚楚动人，让人怜惜不已。 在同一时段，就算发型不变，眉形不变，换一下唇色，眼神状态一变，立马又是一个能统率众人的领导！ 刚毅倔强的眉宇之间，镌刻出她绝不会畏惧艰险，能扛住一切的风霜和压力。 但偏偏那窈窕的身姿和单薄的肩膀，提醒着你，这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这种气质的混杂和差异度，让何佳诠释不同角色时有着极为融合却难以言述的贴切！ 根据何佳现在的地位来看，以后会出演的基本就是大女主戏了，她的演技和位置以及某些不可言明的东西决定了她不可能给人做配，除非客串！ 所以不火的那几年拍的柔弱女性片子，现在看来，反倒显得极为珍贵。 除了古文和功法，彭懿一般不会翻来覆去地看某样东西，特别是这些影视剧作。 所以当初看过的剧情，至今已经七八年了，一步步看着何佳成长，甚至慢慢都忘了她曾经的青涩和柔弱。 现在看着粉丝们剪的视频，彭懿突然觉得，自家老婆成长很快！ 明明曾经和一棵小幼苗一样，面对风和雨还有点瑟缩，还需要自己时时看护，可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长为今天能撒下一片绿荫的大树，与自己并肩而立，不畏风霜，不惧艰险。 何佳不说，彭懿也知道她为了证明个人的实力，也为了跟上自己的步伐，经历了多少内心的挣扎，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这是个不服输的女人呐！ 这是株被石头压着也要顶出嫩芽的小草啊！ 无声地叹了口气，彭懿搂紧了窝在自己怀里的何佳！ 从左肩上传来的压力让何佳有点不解，本还看着搭在彭懿大腿上电脑里的剪辑视频哈哈大笑的人，扭头看了看丈夫的神色…… 很奇怪的，何佳就是知道老公在想什么。 他心疼自己啊！ 明明前一刻还在笑嘻嘻，可不知怎么回事，何佳自己心里突然觉得很酸涩。 就像是被人用捣衣杵在心窝里捣了四五下的感觉，一下子气憋得有点上不来，滕了一会等气终于呼出来的时候，热烘烘的气息冲着眼眶冒，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在眼眶里打转…… 莫名地就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委屈很委屈，就像是一个怕黑的小孩子为了不让妈妈担心，硬是鼓着气赶夜路去买东西，只为了能完成妈妈的期望。 一路上明明怕得要死，却不停地自己给自己鼓气：没事，不就是天黑嘛，有什么好怕的！ 渐渐地说得连自己都相信了，连旁边一起赶路的人都觉得你不怕黑，你不怕累，大家都依靠着你。 你还可以笑嘻嘻地和众人道别，说自己到家了，以后还会再去！ 可等到你回到家，看着妈妈在门口等着你，一见你就把你搂在怀里，轻轻地问你怕不怕时，一路上做了再多的伪装再多的心理建设，在此刻都会烟消云散。 你会觉得自己当初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努力又努力的结果，甩的每一次臂膀都是斗争又斗争的产物！ 如今终于到家了，有一个心疼你的人，你突然之间很委屈很委屈，趴在妈妈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人都是矫情的！ 若是没有心疼你的人，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刻，就算踩着刀尖跳舞，满身是血的你也能挺过去！ 可若是有了心疼你的人，哪怕洗衣服时自己左手指甲把右手中指刮破了，你都会疼得要吹吹要抱抱。 当然，在不同的人面前你打开心灵的程度不同，表现就有极大的差别。 或许这个人也心疼你，你也愿意让他心疼，那你在他面前就很容易硬撑，更容易矫情！ 换一个人，他心疼你，你却一点都不愿意领情，于是你是实实在在地强悍，只要有点自尊心的人，再怎么柔弱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都会强悍！ 244 主旋律 何佳此时就是在有人心疼，也愿意被人心疼的状态下，委屈得不行！ 视频还没关呢，靠在丈夫的胸口上，眼泪啪啪啪就落在彭懿的衣服上。 虽没听怀里的人哭出声，但两口子在一起都二十来年了，各种小动作小表情小情绪熟悉得早就有了条件反射。 彭懿没强行把何佳的脸抬正，把电脑随意搁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轻轻环住了何佳。 边轻轻地环着何佳摇晃，边小声的哄着“我家佳佳辛苦啦……佳佳很厉害……这么多粉丝喜欢……佳佳拍的戏特别好看……我们都喜欢佳佳呢……乖，老公也是我们佳佳的粉丝……头号大粉丝，谁都不能抢！“ 哭的稀里哗啦的何佳听着丈夫跟哄孩子一样完全没有逻辑的言语，用一种和领导干部的说话方式风马牛不相及的语气哄自己…… 特别听着是最后的“头号大粉丝”，抬起头来一下子笑了，不想一笑就喷出了个大鼻涕泡，瞬间又羞得缩回去了！ 在彭懿怀里又哭又笑，蹭得彭懿衬衣上都是眼泪鼻涕…… “诶诶，可不准再动了啊，眼泪鼻涕的全擦我衣服上，我还要不要见人了？”彭懿拔高了声音威胁何佳。 奈何怀里的女人跟个小姑娘一样，越听越来劲，扭着头使劲在衣服上蹭，边蹭还边咯咯笑～～ 彭懿无法，也只能搂着何佳叹了口气“罢罢罢，拗不过你，待会要记得给我洗衣裳啊！” “不洗！”怀里传来一个闷声。 “诶，我说，你这把我衣服蹭得跟抹布一样，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你要不洗，我就这么穿出去见人了啊，别人问我，我就说，就说是我老婆淌的口水～～嘿嘿”彭懿把下巴顶在何佳脑袋上贼兮兮地道。 何佳抬起头来，睁着刚刚哭得红通通的大眼睛“你咋这么恶心？！好啦，脱下来待会我洗，我洗行了吧！” 彭懿扶住老婆的脸庞，认真地注视着何佳，看了四五秒后，何佳有点耐不住了，特别是想到刚刚自己又哭又笑的，都四十多岁的人，现在醒悟过来，觉得很是难为情，但又不想被丈夫笑话，色厉内荏地咋呼道“看什么看？” 彭懿又盯了几秒，就在何佳快要爆发之际，摩挲着何佳的脸，张嘴 “嗯，鼻涕眼泪确实都擦在我衣服上了，这自个儿脸上倒一点痕迹都没有。” “啪！” 彭懿胸口上挨了一巴掌～～ 何佳翻身起来，看都不看彭懿，在茶几上抽了张纸，朝着卫生间走去。 “诶，我说的是实话！这年头，怎么实话都没人听啊……哎～～人心不古啊”边说边摇头“对了，我这衣服你啥时候洗啊～～” “啪！” “洗个鬼！” 刚刚擦过鼻涕眼泪被揉成一团的纸准确地击中了彭懿～～ 被老公这么一打岔，何佳觉得心情好多了，领导心情一好，家人待遇蹭蹭蹭就起来了。 晚上，彭懿就喝到了老婆炖的排骨汤。 ～～～ 按说作为主旋律演员，何佳的市场应该是不广的。 现在大量的年轻人成长成为社会娱乐产业消费的中坚力量，这一批年轻人与父辈不一样。 他们未曾经历过饥饿、战争以及大运动，群体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像父辈一般沉重和冷凝，整体喷薄着更多自由和肆意的色彩！ 他们的成长时段又恰好与华夏腾飞的时间重叠，国门打开，国人的心态更加开放！ 生活的富足催生出自信，多样的文化冲击导向多元，年轻人的选择越来越多地受市场影响，更喜欢青春靓丽、色彩鲜艳、剧情曲折的偶像剧。 主旋律影视剧作承担的最大的责任就是国家形象宣传，在一定程度上，剧情发展和人物塑造受政治影响颇多，审查相对更严格，每一句台词，每一幕场景，在创作过程中都受到一定限制。 以前文娱产品不多的时候，老百姓有什么看什么，就算是沉闷的主旋律片子，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但现在，文娱市场放开，产品供应呈现多元化，供求主导发生了变化，观众有了选择权，大家自然喜欢轻松美好的东西。 互联网的兴起，在丰富国民娱乐生活、方便大众工作之余，多来源多渠道多目的性的信息铺天盖地而来！ 年轻人都喜欢跟风，几十年的压抑之下，突然打开了一个口子，一大批人在互联网上形成了“反主旋律”的潮流，不断宣扬和追求自由、个性，就事情本身的客观现实来看，这无可厚非。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网上谁都不认识谁，大量居心叵测的言论开始蔓延，在十来年的时间内，市民整体舆论到了以爱国为耻的状态！ 随意一个小事件，全网马上就发酵出各类层出不穷的负面消息，“定体问”的舆论风潮甚嚣尘上。 被西方主流思想界批判为“极权主义”的华夏官方，舆论战线反倒岌岌可危！ 太祖曾经说过：舆论阵地，我们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占领！ 3010年前后一段时间，社会舆论一定程度上已经对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健康有序发展造成了影响，针对这个问题，国家高度重视，中央多次召开会议研讨，宣传部作为主要责任部门，一次次被点名。 那段时间，部长李保华的气压都很低。 当然低啦，换谁天天被点名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官位至此，随意发火是不可能的，那就生闷气呗，部里就见着部长整天阴着个脸。 一把手不好过，底下的人也别想安生。 于是，作为当时分管国内影艺行业的一线阵地人员，彭懿这个副部长首当其冲地接受了第一波火力！ 同时接受火力的还有分管舆论监管、新闻出版的两个副部长，至于理论研究、新闻评述的领导，作为二线，虽然暂时安全。 但也别高兴太早，第二波火力马上就来！ 一时间，整个部门气氛都比较紧张，连带得几个相关部委、事业单位也把神经绷了起来。 文化艺术是国家经济军事实力的整体反映！ 当国家经济力量、国防实力不够强的时候，国民是不能大谈文化自信和自豪的。 这东西在现阶段真没有办法硬杠，不自信的状态也不是一部两部经典的影视剧、一本两本畅销书、一个两个著名影星能改变的。 说一千道一万，一切都要转到国家经济发展上来！ 经济发展了，才有钱搞军事，人民富足了，国家安全了，文化才会欣欣向荣。 245 穷小伙子逆袭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所以中央再怎么着急，厘清核心矛盾后，也只能埋下头来搞建设，一门心思谋发展，国家喉舌宣传部门也只能努力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咬牙抗击着四面八方的风雨雷电。 在国家宣传部门收缩力量的时候，牛鬼蛇神纷纷登场，哈韩哈日哈美哈欧，甚至还有哈非，整个国家的国民自信被贬低到了极点！ 虽然成功举办了蜚声国际的奥运会，国民自信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喉舌部门的努力在媚外大潮的冲击下依然只如杯水车薪，好容易冒个头瞬间就被打过来的浪头吞没！ 彭懿作为这个时期的亲历者，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一个国家崛起的不易，也感受到一条巨龙苏醒腾飞的艰难！ 但党的所作所为，让彭懿相当赞叹！也让他对国家复兴充满希望！ 现在的华夏，就如同一个被人欺负打到吐血的农村小孩子自己舔舐伤口，奋发图强，长成了个半大小子，终于进了城。 可没想到城里一个个阔气的少爷小姐对他轻视不已！ 随时观察着主子们态度的一群走狗虽然不敢继续殴打渐渐长大的小伙子，可依然站在舆论制高点上投以随意的谩骂和侮辱。 一会说小伙子脏，一会说小伙子穷。 一会说他说话不文明，一会说他是下层阶级。 笑话他吃的跟猪食一样，笑话他衣衫褴褛…… 小伙子努力辩白，拼命证明，到最后都到了把自己的胸膛都露出来给人看的地步，想让人看清自己的一片心，只希望这些大家小姐少爷能给自己一点点的学习机会，学习他们“上层社会”的知识，学习变阔的本事。 哪怕给个机会旁听！ 哪怕站在教室外面！ 但是没有！ 当他露出自己的赤诚，当他用自己的言语辩白的时候，少爷小姐和走狗们的笑声更大了：连上流世界的语言都不会讲！跟个乡巴佬一样只会说难懂的土语！ 甚至还有人向他吐口水！ 他生气！ 他愤怒！ 但没有用，只是个半大小子的他，孤身一人，举目无亲。 那些少爷小姐高大健壮，身边走狗宾从如云。 所以小伙子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擦干了唾在脸上的口水，挡开了得意洋洋挥舞在眼前指指点点的手臂，不再辩白，不再期望得到少爷小姐的青眼。 咬着牙，从最苦最累的活干起，一天做三份工，努力养活自己，努力攒钱，不放过学习任何东西的机会。 风里雨里雪里咬着牙地拼，从不敢有丝毫松懈。 遇上比自己还可怜的大山里的小子，还努力地从口粮里挤出一份来帮人。 渐渐地，干苦力的小伙子长大了，成了一个壮实的青年，不但积攒了厚实的身家，还成了城里涉及的所有行业的大股东。 更值得一提的是，凭着自己的义气和善良，还拉起了一帮弟兄！ 慢慢长大的小伙子，看清了城里人的玩法，看清了那些少爷小姐的本质。 曾经被神化的人，不过是吸血虫，靠爹妈巧取豪夺得来的土地，通过收租子不断从乡下百姓的身上吸血！ 他们不事生产，靠金钱和豢养的恶犬维护着自己的统治，让自己的声音成为强势的主流，让自己的审美成为标杆，每天灯红酒绿勾心斗角！ 看清所谓上流社会实质的小伙子突然觉得兴味索然：这个群体，自己当初居然无比想加入想成为其中一员！？ 如今想来，真是讽刺！ 随着小伙子的崛起，老贵族的蛋糕的蛋糕眼看着就要被切掉一大块。 一波人开始疯狂的攻击，天天来砸小伙子名下的店铺，到处宣扬小伙子做生意奸懒馋滑！ 但小伙子早已不怕了！ 作为一个壮实的青年，又是做惯了苦活累活的，手脚比起那些天天香车宝马被掏空了身子的少爷小姐不知强了多少！ 走狗们已经不敢再在面前跳嗦了，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伙子还是狠挨了几拳，但最难最苦生死攸关都走过来了，还怕今天这几拳几脚！ 虽然还没看到这些少爷小姐们虚弱下去，但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小伙子一直努力奋斗，吃苦耐劳，终归有一天，这些曾经神气喧天的人都会成为过眼烟云！ 彭懿向来支持大开大合的打法，实力不如人，那就忍着，把马步扎踏实了，练好内功，比长了一百张嘴辩解、四处跪地求人都有用！ 所以在扎紧自己的篱笆之后，宣传部在一段时间内几乎算得上是小透明。 等到后来国家经济实力极大增强，国民意识蓬发，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自信逐步增强之后，中宣部小透明的诸番行为被一众小粉红戏谑为战五渣！ 怒其不争，还搞出来一个“民宣部”！ 每天剪辑宣扬国家成就的视频和信息，国内一波人实在是被遍布全网的媚外信息恶心着了，再加上国家确实在进步在发展，“民宣部”渐渐聚起了一波人气！ 彭懿当了宣传部一把手，看着民众自发地来宣传国家，心里好不开心。 毕竟早前网上部分论断，实在是恶心人，多看两条，连饭都吃不下去。 作为网络间谍（很多人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如何被策反的）的一些人，不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全网到处刷媚外消息。 点开一条不是xx国空气清新，不像某国到处污染。 就是xx国民主自由，一栋房屋可以住几百年，不像某国天天强拆。 再不就是xx国教师多么优秀，鼓励孩子快乐学习，不像某国只会教学生应付考试…… 一条两条，能拿出实锤、实打实提出符合实际的整改意见的倒罢了，可全网到处都是说国家这不好那不好，看着只觉得国人生活水深火热，一切都怨政府都远国家！ 还有满屏的什么“我们爱的是这个国家不是这个国家的执政党”！ 一大波的文化水平不够、政治素养不高、没出过国的人就这么被洗脑了，天天骂政府骂国家骂社会，社会充斥着衰颓激愤而又不理智的气息。 246 大势 形势发展就如一堆越架越高的干柴，只需要一个带着些微热度的火星，烘！ 马上就能燃起熊熊火焰，把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和平演变第一步眼看就要成功！ 好在华夏政府和所有被和平演变的国家政党不同！ 最大的区别在于华夏政府具有超强的历史、人民责任心！ 他不说，但他拼命地做！ 顶着“国家啊，请你走慢点，等等你的国民吧”的压力，也要把高速线路、4g网络按规划修建出来！ 迎着“我们没有钱但我们有时间”的骂声，也要投巨资研发高铁！ 穷得要当裤子，也要咬着牙在航空航天领域争夺制高点！ 一年报三千多个因公牺牲的基层干部名单，生拉硬拽也要把老百姓一起拉上享受改革开放红利的大车！ 流着泪捧着战友的尸骨也要拒毒于国门之外，只为了不让国人再一次承受“东亚病夫”的侮辱！ …… 一直到3015年，国家交通通讯畅通，物流产业、电子信息技术迅猛发展，国内消费潜力猛增，几千万人口脱贫，高新产业井喷…… 一些人醒悟过来：原来我们的国家踏踏实实干了这么多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天天被人骂自己的妈妈丑的人或许小的时候不懂事，也会人云亦云地嫌弃自己的母亲。 但慢慢长大之后，才会知道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母亲有多不容易，才会知道被你伤害后从不辩解依然关爱你的母亲有多伟大！ 一批人渐渐清醒，慢慢地聚集在了如“民宣部”一类的网站和阵地上，开始了反击！ 共青团中央还跑出来点赞，闹得彭懿哭笑不得。 虽是被骂成“战五渣”的部门头头，但彭懿看着底下报上来的信息，心里还是很感动：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 国家就需要这样的后备力量！ 但此时与西方各国的蜜月期还没结束，各有心思的两方还没撕破脸，宣传部也不能用太强硬的方式开展工作，大家能做的唯有努力守住自己的核心阵地！ 在市场主体的选择下，主旋律影视剧在一段时间或者即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要坐冷板凳，这是业内人士的共识！ 主旋律影视剧作遇冷，主旋律影视剧演员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除了少数十几个已经成名的主角，大量在主旋律影视剧作中扮演配角和龙套的老戏骨，渐渐被人遗忘。 哪怕他们的演技再好，表演得再炉火纯青。 活跃在电视电影荧屏上的人也已换成青春靓丽俊美高挑的面孔！ 哪怕这些美丽的面孔说出的台词干瘪无力，演技尴尬到无以复加！ 快消时代的来临，意味着眼球经济才是社会发展的潮流。 人力有时尽，个人抗不过大势，彭懿虽然快消慢打地彻底清理过这个圈子两三次。 但社会发展是有规律的，万物蓬勃的时刻，意味着不论你再怎么拔除杂草，只要留下一点点缝隙，该长它还是会长！ 社会各个圈子都是相互联系和影响的，演艺圈子连着经济、文化圈子，彭懿总不能把演艺圈禁锢成自己的江山，用铁栅栏箍起来，让外面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吧？！ 那和让华夏在历史发展中掉队的“闭关锁国”做法有何分别？！ 只要和别的圈子有联系，演艺圈的缝隙就堵不严，春风一阵阵，杂草吹又生。 当初下狠手也是遇上了特殊关头，顺势而为！ 现在的圈子，慢慢又喧哗勃发起来，虽然又有些小东西跳来跳去，但只要按着规矩走，只要不翻天，彭懿都懒得再插手！ 有时候人站的位置越高，对事物的权衡就越冷血，且让你们闹吧闹吧，不行到最后再来清理一波！ 空出位置正好给后来人机会！ 所以很多小精小怪渐渐又蹦哒出来，探头探脑的，彭懿也只当没看见。 在这样的社会浪潮下，人们没有时间慢慢品味一个人一件事，只有美丽的外表才能瞬间抓住人心！ 在关注了颜值，接着深入探究，人们又发现这些有着美妙躯壳的人没有美妙的灵魂，马上弃之如敝履后，再去追逐下一个美丽的外表！ 两相激发，市场为了迎合大众，推出的明星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精致！ 到最后，资本和经纪公司两相勾结，把推出的艺人所有的过去都被抹去，满足观众的一切幻想，你想看到什么，就给你看什么！ 于是这些人不是出身书香世家，就是xx国混血，学历不是这个音乐学院就是那个艺术学院，出道之前干净纯洁得连次恋爱都没谈过，身上没有半点绯闻黑料。 但这些人，在没有被包装推出之前，可能就是天天在职业中学里打架的小太妹，别说什么世家，能父母双全三观正常就不错了！ 但所有的，有可能爆出来影响资本和经纪公司圈钱的信息都早早被人提前处理，相关人员给了封口费。 通稿也漫天飞，不是今天a艳压了b，就是明天c艳压了d！ 整个圈子越来越浮躁，欲望都写在了脸上！ 配合着网络技术飞速发展，数据抓取和运用越来越广泛和深入。 彭懿有时候想想，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经过大数据比对和迎合之后，一般情况下，你能看到的，都是你想看的！ 通过人自身自己给自己带上手铐脚镣，每个人都成为一个信息孤岛，你所看到的世界都只是你自己以为的世界。 数据平台才是掌控一切的核心！ 然后资本再与平台合作，经纪公司闻风而上，集结在四周…… 有的东西，发展起来，真的就是双刃剑，管理者实在左右为难。 华夏的文明传承中强调的是人自身的思考和发展。 修士传承的是华夏最古老的最核心的哲学本质，万事万物都以人为核心，所有一切的修行和提升都在于无限拓展人自身的潜能。 而现在，社会科技无限外化的思想与华夏本源哲学观念具有极大的差异，它靠的是钢铁、是机械、是数据。 这种借由外物协助人力的发展方式，本身无可厚非：人力想要发挥更大作用，必然需要借助外力。 但过度的依赖和推崇，辩证地想一想，其实并不是一件完完全全的好事， 这些东西如果有一天脱离了人的控制，该有多可怕！？ 247 个人风格 且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只看眼前： 一大批老戏骨陷入无戏可拍的窘境！ 好在这一批人基本上都是体制内的演员，不是这个剧团就是那个艺术团，尚且能拿工资，要不然说不定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但为了生活，大家都要出来挣钱。 影视剧被人把住了之后，那就来玩玩小众高端的话剧、舞台剧吧！ 一时间，倒催生出一大波话剧高潮，大量的老戏骨投身话剧界，北京人艺、什刹海等各地的大小剧场人气也足了起来。 这一时期出了不少精品话剧！ 和同龄人对比，何佳是少有的，能在主旋律影视剧里担纲主角的女演员，而且年纪也不小了，虽然保养得很不错，可按常理来说，应该是没什么热度的。 演艺圈对于女性来说是很苛刻的，女演员艺术生命比起男演员来说平均短了24年！ 当男演员五十来岁还能扮演三十岁的角色的时候，女演员基本只能演妈妈奶奶一级了。而社会对女性相对刻板的认知造成绝大多数刻画女性的剧本，都集中在青春貌美年华正好的时期，中年女性能接到的好角色屈指可数！ 年华老去、芳容不再，对于女演员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所以女演员最怕变老！ 想尽一切办法延缓自己的衰老！ 何佳自己本身底子好，三十多年前，没有整容技术，没有ps，没有换头一般的化妆术，能被导演相中，挑选出来拍电影的女演员，身段外貌无不是万里挑一！ 对比一下老一辈演员和新兴走红的明星，从大比例上看，真正在身材气质上有压倒性优势的反倒是老演员。 年轻一辈的明星外在包装太过！ 粉丝眼里的何佳，外貌较好，肌肤白皙，体态轻盈，多年养尊处优，气质优雅，又被丈夫宠着，个性活泼童趣。 在相对浮躁和现实的社会，有这么一个活得像一颗梦一样轻盈的女人，大家难免爱得深沉。 加上个粉丝滤镜，何佳愣是被夸成了“北方佳人”！ 可能是彭懿活太久，见过太多，庸脂俗粉也好，倾城倾国也罢，千年来见过的女性不知凡几。 何佳说不上最好，谈不上最美，但相处久了，彭懿觉得最舒服，难免偏爱一些，所以天材地宝的东西不知给何佳用了多少！ 基于此，除了主旋律片子之外，大量的都市剧本也找到了何佳， 相关角色，不是偶像剧里的妈妈级别的董事长，就是商战剧里的总经理，何佳压箱底的大首饰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甚至在《母亲和我们》播出后，看到了何佳扮演农村妇女入木三分的功力后，一批都市底层劳动妇女的角色也找上何佳。 这些剧本和角色的优劣暂且不论，但从性质上来说，大量的剧本和创作已经超出了主旋律影视剧的范畴，何佳在其中饰演的角色戏份不论多寡，都能以自己的气质和演技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比如客串了三天的《文成公主》里的长孙皇后，虽然只有四幕戏，但后来视频弹幕上很多人在刷“这个皇后好漂亮”“皇后好端庄啊”“扮演皇后的是谁，感觉长孙皇后就是这个样子的”…… 帮忙出演的《女包工头的春天》里的董事长温少芳，作为一部描写姐弟恋的时尚偶像剧，包工头小五和跨国集团继承人威廉之间的情感发展就是主线，小五是绝对女主。 这部戏选的演员都很不错，女主角是新晋翻红的演技派，三十多了通过一部古装情景喜剧飚红，算得上是大器晚成，对小五这样的角色诠释得心应手。 男主角虽然是台湾偶像剧出身，但整个制作班底不乏大拿，大量空政艺术人员的加入将整部戏烘托得极为精细考究，在央视一套一播出就引发了收拾高潮。 在如此人才济济的剧里，男主威廉的姑姑、跨国集团董事长温少芳基本上排到了女六七八那个级别了，但何佳愣是通过自己的表演和个人气质抒发，塑造出了一个让很多人极为喜欢的女董事长形象。 一些本是冲着男主女主来的观众，因为温婉大气高贵的温少芳，居然成了何佳的粉丝。 后来很多因为年轻演员过于浮躁转向喜欢阿姨圈的小迷妹天天吸温少芳，还专门剪辑了温少芳cut，写了同人文。 这些角色的成功塑造为何佳打开了市场，拓宽了戏路，成为少有的既能在主旋律剧作里担纲主角的女性，又能在市场各类剧作里吸引观众的女星。 何佳的粉丝群比起大量的主旋律演员的粉丝，更显年轻化和多样化。 彭懿虽然忙，但现在抓大放小，时不时还是有机会能看一看何佳演的戏，有时也会提出一些意见。 虽然没有专业学习过，但在这个位置上曾经每年要看几十上百部的片子，被子弹喂出来的抢手，再怎么不专业也会变得专业！ 况且这又不是真让你去演，只用大摆摆地张嘴说，换谁都能干！（何佳被彭懿批评时，就这么回怼彭懿，气得彭懿干瞪眼……） 家庭背景和生活习惯，决定了何佳在出演党政军干部的时候，极为内敛谨慎真实，对角色的诠释也更为深刻丰富，观众观看时带入感极强，这是她的一大优势。 她的生活背景和交友圈子，导致她扮演董事长、总经理一类的角色时，具有明显的上位者气质，也有着对普通员工的关爱和领导者该有的克制和谨慎。 在她偏严肃正派的演绎风格下，各类角色都比较正派向上。 作为一名体验派的演员，想要把一个角色演出彩，就必须完完全全让自己沉入角色中去，适合她气质的角色演绎起来特别生动自然，充满生活气息。 但个人风格独树一帜的同时，何佳的角色演绎也存在问题：不适合她的气质风格的角色，整体看起来就会觉得比较别扭。 比如一部宣传北京狮山地区的爱情偶像剧《情定crd》，作为一部两岸三地一起合拍的片子，男主角是香港影星刘伟。 何佳在洪霞的热映之后，一段时间内算得上当红，在内陆这边算是这部戏里咖位能与刘伟相提并论的女主角。 248鲜血液 港台的明星包装起步很早，娱乐产业也较为发达。 实事求是地说，八九十年代的港台影视剧，在华夏、东亚地区，乃至世界影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很多人都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港台美女的惊艳让人心驰神往，忍不住遍遍流连…… 那时候的美人，或许身上或多或少不如后世女星的精巧： 不是锥子脸，不是小翘鼻，但每一位女星都有独成一家的美！ 或清冷，或娇媚，或风骚，或疏朗，或大气！ 美在风情，美在骨相！ 每一届的港姐都是香港乃至东亚地区的全民狂欢，冠亚季军、最佳上镜小姐受到无比的追捧。 报道最后决赛评选结果的报纸。加印再加印还是脱销！ 大量的美人在这场狂欢里，顶着港姐、亚姐的名头出道！ 或是被星探发现，用自身经历演绎“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传奇！ 如梦似幻、烈火烹油的香港被称为东方好莱坞！ 但港台娱乐产业发展也存在先天不足。 这两个地方本是弹丸之地，只因风云际会，政治军事外交等大背景的交织，带来了两地轰然而至的繁荣。 当国际大势慢慢扭正，偷得的一小段时间的繁荣总会落寞…… 经历过曾经灯红酒绿，看过曾经俊男靓女的人，对着现如今的港台娱乐圈，也只能一声叹息…… 除了大陆崛起的客观事实外，没有厚重的历史积累，一代才人的衰老死亡，才是港台娱乐产业萧条低迷的根源。 港姐为什么也越来越丑了？ 港台为什么出不了脍炙人口的好片子了？ 不少人说：因为没有好编剧，讲不好故事了。 那好编剧去哪了？ 上世纪四十至六十年代，特殊时期大量大陆人口的涌入，不仅为两地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和消费市场，更为两地的文化娱乐事业发展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和蓬勃的生机。 就是这一批年轻人，慢慢成长后，成为让港台繁华的第一股中坚力量！ 而八九十年代的俊男靓女正是这批大陆移民的第一代后代。 大陆深厚的历史底蕴、多民族跨地域的男女结合，生下的后代漂亮俊美的比例自然要大。 彼时能到港台的人，除了偷渡和随军，绝大部分非富即贵。 大陆的地域广袤，人口基数也大，按以正态分布的同比例计算，出现天才和美人的数目比起小地方、小国家肯定是天壤之别！ 而且地域相隔越远，血脉关系越淡薄，混交的后代也更加健壮俊美！ 基因疾病遗传更少！ 这和混血是一样的道理。 自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华夏历史长期处于统一或是心向统一的状态。 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发展至今，滇省和东三省人、xj和鲁省人结合生下的后代。 以同样的地域距离类比，在欧洲，算得上极远的跨国混血了！ 很多年轻人一听欧洲某国的人混了六国血或是八国血就觉得人家牛逼得不得了，实际上欧罗巴各国人种的区别比华夏国内多民族人种的区别还要小！ 不深究什么古羌、苗瑶、东胡、肃慎等人种区分，单去查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籍贯，按照欧洲地域大小来看，你自己就是多国混血！ 你其实很牛逼！ 不用羡慕别人！ 这种牛逼而不自知的情况，根源于老祖宗太厉害了，打下了一个无比广袤的地盘，还用文化把地盘里的人全都同化了！ 那一时期的港台，就相当于把大范围内的人优秀人才、俊男靓女聚集到一个小地方。 这种受特殊历史条件影响，与自然发展规律不符的人为变动，自然就能产生极大比例的帅哥美女！ 人类的繁衍发展需要新鲜血液的不断注入，小范围内的多代繁殖，就容易强化基因缺陷，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人会越来越丑。 大陆过去的第二代第三代就属于小地方的不断融合，颇有点近亲通婚的感觉，随着大陆经济崛起，港台的虹吸能力不再直观，等到第四代第五代，东南亚人种的基因表现越来越明显，港姐质量自然越来越低。 八九十年代的美人成为绝响！ 这和港台后期越来越封闭的各类影视、音乐奖项评比何其相似？！ 为了保护本土的影视作品，在参评和打分上抱着极为明显的地域观念，造成明明名震大中华文化地区的几大奖项也渐渐沦为港台自己的狂欢…… 所以说，任何事物想要发展，都需要不断地接纳和吸收新鲜血液，抱着兼容并蓄扬长避短的心态，平和大度，才能走得更远更高。 除了这个问题以外，没有历史底蕴的骤然繁华，就如同穷人乍富一般，只能在小道上取胜，真正大挥大撒的厚重是极为缺乏的。 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香港能拍好警匪片、黑帮片、都市片！ 台湾能拍好小清新的爱情片！ 九十年代，港台在数位武侠大师的加持下，能拍出上乘的武侠剧！ 作为历览上万部片子的华夏文宣话事人，彭懿都不得不承认：哪怕布景粗糙，港台九十年代发行的一大批武侠剧，才是真正演绎出了“侠”的气质和精神的经典之作。 但真正的历史大剧，他们是不敢接手的！ 就算有胆大的人跳出来，最后拍出来的东西不能说是“六不像”，简直是侮辱历史！ 彭懿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要过审港片时，被他们古装剧支配的恐惧！ 秦朝剧里刚穿的衣服，一眨眼出现在了唐朝，再一眨眼到了明朝。 好，再怎么不符合史实，我忍了，这勉强算是汉家衣冠！ 结果再一眨眼出现在清朝！ 明末上千万死于“剃发易服”的人白死了！ 电视剧里蹦来蹦去的明星，头发还安安稳稳地顶在脑袋上！ 三四十平米的大厅，今天拍唐朝戏，明天拍宋朝戏，瓷砖晃得人眼晕！ “吐蕃”不会读，所有剧作里都是“土翻”来“土翻”去…… 你们是有多少锄头？！ 彭懿当时看片子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都止不住一鼓一鼓地跳…… 一千多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 楞是被刺激得气血翻涌，默念好几声“无量寿佛”后，好歹才压下去！ 这他妈是哪个猪脑子把这些片子列在引进的优秀剧作名单里的？！ 到我面前五百米内，老子不削死你我就不姓李！ （反正本来也不姓李……） 249 共振 台湾在历史大戏上比香港相对要好点，毕竟当时过去了一堆遗老遗少，当中还有不少国学大家。 不过等那批人作古之后，台湾也只能在偶像剧和琼瑶剧里撕来撕去，用爱发电！ 港台演艺从业人员也知道自己的短处，他们也聪敏，既然没办法走正经的历史大戏场面，那就来戏说吧！ 一时间，从《一个男人回到秦朝》到《乾隆和女人的故事》，历史戏说成风。 不过真正集戏说之大成，将戏说发扬光大的，反倒是大陆演员郭立自导自演的《戏说乾隆二三事》、《戏说康熙二三事》。 港台在特定的历史时期，经济发展迅速，在没有太多历史沿革的桎梏下，市民文化异军突起，占据统治地位。 为迎合大众潮流，造就了港台，主要是香港，讨巧的编剧思维和极为精细便于调整的拍摄手段。 加上历史戏说，港台很多导演、编剧的离严肃的拍摄手段、影视剧台词越来越远…… 何佳参演的这部《情定crd》，港台大陆两套人马不仅没有撞出胜利的火花，反倒碰出了一个灾难般尴尬的后果。 编剧设定的极为跳脱的角色和场景风格一到何佳身上就格格不入，导演用台湾漫画喜剧风格塑造一群年轻人，把这种风格硬搬到何佳饰演的女主角碧华身上，何佳拍完后，作为观众审视了一番，自己看着都觉得尴尬。 在影视发展的大潮里，这个剧自然而然被拍到了沙滩上！ 除了后来喜欢何佳的粉丝挖坟一般地挖出何佳一部部影视剧，成名的未成名的，早期的晚期的，电影的电视剧的舞台剧的小品的等等等等…… 这些片子才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 何佳没有走流量路线，吸引粉丝纯靠个人魅力和演技，相对来说，粉丝比较理智。 粉丝交流都说，要不是吸何佳的颜，《情定》怕是十分钟都看不下去！ 剧情发展实在是是太尬了！ 每部戏都是一幕幕场景拍完之后再进行剪辑拼接的，除了本就知晓的历史人物和社会事件，其余的故事，不到最后看成品，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屏幕里展现的是什么状态！ 这部戏的最终成品让给何佳心生警惕：好的导演、好的演员、好的制作团队，不一定就能产出好的作品！ 每一个人，能在行业领域内立起标杆，就意味着他有很明显的个人特色！ 两人相处需要波段共振合宜，才能成为挚友。 演员与演员之间、演员与导演之间，也需要风格相偕，才能产生美妙的化学反应！ 有些过于迥异的碰撞或许也会很美妙，但能获取此种效果，对每个参与者，以及最后的调和者都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作为相对严肃的生活环境、创作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何佳，自己都觉得要做好一个演员、揣摩好接到的每个角色就已经耗费了绝大多数心力。 再来调整处理这些，怕是力所不能及。 于是渐渐减少了和所谓的港台名导、名演员的合作的都市青春片的频率。 或许这种与港台大腕明星合作的机会很多人求而不得！ 但自己开心与否，最后成果是否达到个人预期，才是何佳真正在意的！ 及至后来与台湾著名演员李群老大哥一起合作了一部讲述空巢老人的戏后，何佳觉得自己也要谨慎选择都市劳动女性的片子了。 读书时要排小品。 那时候在大环境的影响下，有大量的农村戏，扮演农民或是乡下人，是班上同学必不可缺的一个锻炼内容。 何佳也兴冲冲地化了个自以为很农村女性的妆，轰轰轰就往教室里冲～～ 结果班上的男班长丰毅头上扭着个白毛巾，身上穿着个陕北老农的褂裆，揣着手细致地把何佳从上到下打量了三四遍…… 那眼神，把何佳自己都看毛了。 眼见着何佳先是缩手缩脚，接着把手抱起来，打算骂人的时候，丰毅开口了。 “你这哪是农村的媳妇儿！这整就是一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脸上化得红丢丢的，咋不搞黑点，农村小媳妇儿有你这么白的么？ 身上这大袄子你是找谁借的？都能套住三个你了～～“ 何佳哪是什么好性子，刚开始听着说自己没打扮好，扮了个农村小媳妇儿，结果弄成个女知青，还有点害羞。 后面听着丰毅的挑刺儿，气得追着人就打，丰毅看何佳扑过来反应也迅速，一转身溜腿就跑“诶，我说，我这是实话实说啊！你咋不懂好坏呢～～诶诶，何佳，我这是夸你漂亮呢！～～”边跑边喊。 何佳哪受得了男同学的打趣，不知从哪里薅过来一条谁的道具白毛巾，追在丰毅身后边追边打，一个教室的人看得哈哈大笑～～ 虽然追着丰毅打了一场，解了气，工作了后几个同学一起还逼着老班长请了好几顿饭，美其名曰补偿何佳心理损失。 何佳自己对着镜子观察很久后，确实不敢轻易尝试农村劳动妇女的形象了。 《母亲和我们》也算是机缘巧合，何月季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农村妇女，又在戈壁滩那样的拍摄环境里，农村戏里本应该存在的家庭、妯娌、婆媳等等各种冲突完全被抹去。 何佳自己需要去体会去挖掘的何月季这个角色实际上是集体生活中个人和集体的关系冲突，不具太明显的劳动妇女典型性。 这已经不在农村戏范畴了，所以何佳才能较好地完成这个角色。 作为体验派演员，何佳需要自己深入到角色本身的环境中去，才能更好更细腻地把握角色。 前文也说过，由于何佳的成长、学习、生活环境，造成她根本沉不到县以下的一般百姓的生活，硬要让她扮演一个乡镇的农村妇女，那就只能靠想象、靠编了！ 这样的演绎是没有灵魂的！ 是站不住脚的！ 这也是很多年轻小花小草们的大问题，因为没有经历，所以演什么都靠想象，角色没有灵魂，完全飘在空中！ 她们在剧里扭着眉头哭得梨花带雨，观众在外面毫无感觉，甚至尴尬得只想笑…… 250 小鸟 何佳有自知之明，哪怕有一些很好的剧本，很立体的角色，因为怕对不起角色，对不起观众，向来不敢接这些戏。 由于《母亲和我们》打开了戏路，除了农村戏，一些都市劳动女性的戏也找上了何佳。 何佳跟着肖兵肖波、东海等一众空政演员合作了一部喜剧类型的都市戏，扮演了一位下岗女职工当保姆，反响还不错，也就放心地接了和李群老师合作的，给空巢老人当保姆的戏。 没想到剧本的调整、演员的配合、角色设置上的差别，造成空巢老人这部戏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两个老年人谈了场夕阳恋爱，愣是搞得像保姆被老教授猥亵了一样～～ 彭懿会对妻子拍的好的戏或是片段提出表扬，但对于成品效果不好，或是表现得不自然不纯熟的作品和片段，也直言批评。 这两部戏，很明显，就在批评行列！ 何佳哪怕再撅嘴，心里也确实觉得这两部戏不好。 随着年龄慢慢变大，何佳挑剧本更加严谨了。 年轻时积攒的资本再厚，不战战兢兢地走好每一步，观众对你的宽容总会耗尽，老是拍些乱七八糟的戏，临到老了反倒被笑话。 那可不就是“晚节不保”？！ 何佳可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 日子晃悠悠过，该忙的忙，该放的放。 李彝也如同一只小鸟一样，长大之后慢慢离开了曾经的家，飞出去张望外面的世界。 送儿子出去读书，最早是何佳定下的。 结果临到头时，这个当妈的反倒这不行那不好的，牵牵挂挂不放手。 毕竟从小当宝一样宠着的孩子，虽然读大学后回家也少了，但终归想看的时候就在北京，再怎么难，个把月总能见一次面。 现在孩子要出国了，何佳自己还有事业，就算是不拍戏了，一推四五六，但作为电视剧表演艺术协会副主席、剧团成员，任期还没结束，人也还没退休。 担负着观众和国家的信任，该扛的责任总得扛起来。 这几年国家重视文化宣传，也越来越重视老一辈艺术家的作用，何佳作为其中比较年轻的一员，各种活动通告排得满满当当。 总不能让九十多的老前辈总在台上晃来晃去的吧？！ 让人家偶尔出来压压场还行，年纪那么大，要是累着碰着了，这些大神随便一动，负责他们健康疗养的301医生就得哆嗦…… 自己就算是再想儿子，一年怕也就能去过一两次，顶天了去个三趟。 再多，那就别想了！ 丈夫现在的职务，出国这件事，想都别想！ 到现在，快60岁的人了，这位爷一个护照、签证都没办过！ 不过，就算是办了，所有的这些证照还是得交给中组部锁得死死的！ 想出个国，请示来报告去，审批来检查去，简直比去国家几处绝密级的基地都艰难。 看这个架势，甭指望这位爷能陪自己去国外看儿子！ 到最后，何佳愣是伤心难过了十几天，才算松口。 3015年八月，李彝登上了去往米国的航班。 当然，跟着李彝走的，还有两个巨型旅行箱…… 何佳几乎是比着航空公司额定的托运上限装东西，凡是能带出境的，从吃的到用的，从穿的到戴的，塞得满满当当。 亏得李彝从小跟老爹习武，臂力不错，要不然，怕是会跟不少同样待遇的孩子一样，一路走一路扔～～ 儿子一走，何佳这个当老娘的魂也跟着飞走了。 接连两周多，情绪低沉，性格暴躁，随便一点小事，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逼得彭懿只能躲得远远的，日日沉醉于工作～～ 哎妈，更年期的女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 华夏国力正在慢慢增强，国运抬头。 新生力量的崛起，必然会冲击旧的国际秩序。 在华夏生产总值稳步超越曾经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对手，成为世界第二后，韬光养晦的华夏再难躲在石头后面当乌龟。 毕竟已经长成姚明的体格，再躲在潘老师后面，实在是自欺欺人。 幡然醒悟的几大国调转枪头，集结大量兵力，从政治、经济、国防到宣传、文化，多角度全方位围堵华夏！ 曾经在几大国际势力为了争夺地盘、输出价值观等因为闲得太久而到处找茬的混乱中，虽然也是大国关注对象的华夏，毕竟不直接承受主要压力，悄无声息地朝前狂奔。 以前都是一堆的人在跑步，前面六七个长腿健儿奔得快，后面六七十个人一堆跑，华夏藏在其中倒也不出挑。 不想跑着跑着，前面遥遥领先的人开始出幺蛾子，你碰我一下，我拌你一脚，第一批次七八个人渐渐乱七八糟扭打在一起～～ 等大概打完了，脸青鼻肿地扭头一看： 卧槽，这他喵的谁啊？ 怎么突然就追上来了！ 还跑这么快？！ 这是要奔第一去啊！？ 于是，大家在扭打了半天之后开始结盟，拉着手拦着路，不让后来者赶超。 出了头的华夏只能顶住火力，全线冲刺！ 国家复兴的压力来自方方面面！ 宣传领域也是如此，网络是联通的，任你有再多网管，总有带路党，总有企盼王师之人，网络上翻江倒海！ 键盘侠从虚拟结合实际，从社会民生到官员贪腐，总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负面评论。 彭懿作为掌管华夏宣传领域的第一人，又蹲在意识形态高高的基座上四面鹰视。 抓住核心看本质：这些东西都只是外在扰人视听的手段！ 只要大面不动，盘子稳定，华夏该怎么走，世界该怎么运行，绝不会有根本差异！ 看清前路，厘清困难的彭懿，内心深处反倒松缓了下来。 就跟钓鱼一样，明知自己杆子不会断，任他鱼儿怎么大，可劲地溜呗！ 管它怎么板怎么跳，溜到没力气了，鱼儿可不就是你的盘中餐？！ 所以明明在外人眼里，应该更忙的彭懿，居然有时间来盘点自己身上的东西了！ 251 齿轮转动 以前就有的，这一世新添置的…… 自己要带走的，带不走的…… 要送出去的，要还人的…… 都一一盘点了出来。 甚至跟蚂蚁搬家一般，一点点地把家里的某些何佳都察觉不到的东西搬到了北二环的一个小院里。 从当初秦岭龙穴道场里黄龙最后一甩尾送给自己的东西里发现了一支竹笛后，彭懿就意识到： 这一世，或许就是上一世本身！ 竹笛上的那个坠子，就是六百年前，在与好友对月会饮，琴笛合奏后，自己畅意送与友人的！ 而这位友人，就是在道场留下回身镜，还在机缘巧合下被彭懿所得的人！ 自己当初逡缩在滇南大山里，任凭华夏修真界被血洗，华夏国土被践踏，被一众人用性命护着自己存活修行至今…… 一身机缘总是要还的！ 这一世，虽因天道压制，凡是涉及国运之事，前面二十余年，费尽心力看不破！ 但现在，活了这许久，慢慢恢复了七七八八的彭懿，已经猜到了某些东西。 也罢，该来的总要来。 在什么位置，有什么能力，就要负什么责任！ 既如此，有些东西，就得早做准备！ ～～～ 3011年底，瓦格良号经过澳门某博彩公司历经14年的艰苦辗转，费尽无数人心血后，终于抵达了华夏海域！ 由于货品运送时间太长，没有赌船，公司无法营业，于2996年注册的资本早已资不抵债，3011年十二月上旬，博彩公司宣布破产。 经过清算，刚运抵国境的瓦格良号作为资产抵押，所有权转至母公司北方兵器集团，收归国有。 （要跟我纠正瓦良格的，看我不打死你！） 这一事件被淡化处理，除了关注此事的相关国家相关部门，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艘烂朽朽的破船到底会开启什么！ 这微小的，简直毫不起眼的一步，为华夏后发入场，投进蓝色深海的时候怀抱，打下了最重要最坚实的基础！ 为了这一小步，多少人熬白了头！ 为了这一小步，数万人接力传送！ 为了这一小步，上百人丢了性命！ 从历史垃圾堆边爬起来的华夏，向前跨出的每一步，都举步维艰，饱含血泪！ 虽然常人不晓，但彭懿本就是部队出身，该有的信息源，半点不少。 加上李襄两口子就在南海基地，3012年2月的拜年电话中，李襄那畅快到简直要飞起的语气，虽然没明说什么，可心有计量的彭懿知道：相关人员肯定按进程推进顺利，该学的应该都学得差不多了！当初费尽心力储备的那么多人才，现在终有用武之地了！ 电话里李襄还没开心完，旁边的混世魔头，三亚李家的李然李老大已经发号施令，要求老爹转交电话，她要与大大大妈通话！ 前一刻开心得要飞的南海军区副司令李襄，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话筒送到自家闺女手中～～ 哎，哪怕在外面威风凛凛，说一不二，在家里也地位堪忧~~~ 家里两个女人，一个是武则天，一个是大魔头～～ 哎，这日子没法过啊！ 还是哥哥好啊，嫂子那么贤惠。 要是知道李襄这么想，彭懿怕是隔着电话都要喷出一口老血来！ 何佳贤惠？！ 他喵的，你们都被她曾经的纯良蒙蔽了双眼！ 现在就是个太后，供在家里自己每天还得上三柱香，一个不好就掉金豆，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真真快憋屈死老子了！ …… 国家前进的齿轮在“扎扎”滚动，从瓦格良号抵华开始，彭懿就知道： 这一世最后要做的事也快到了！ 前几年，不知前路命运的时候，人还不免焦灼急躁。 下狠手收拾了不少人，弄得自己也疲惫奔突。 现如今，已知寿数几何的彭懿，反倒坦荡安然了。 对家人亲朋越发亲和，再也不见当初严肃端正的模样，每天乐呵呵地工作生活。 就为这，何佳越来越“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太后当得好不畅快！ 随着共青团中央、紫烟阁等一系列官媒紧跟时代步伐，开通网络账号与网民互动，越来越亲民的官媒，也在某些问题上走下神坛。 在这些大号小号的有意无意推波助澜之下，彭懿何佳两口子的神仙爱情渐渐被大众熟知。 作为高到天上的领导干部，还能被人挖出老婆在访谈中透露出的人间烟火，一时之间，彭懿的粉丝直逼几大流量！ 彭懿本就帅气，千年的修行，二十余年的职务经历，一身气质更是超然厚重，哪是圈子里的小草小肉能比？！ 一时间，自称部长颜粉的年轻人纵横网络…… 后来好像有数据统计，光是所谓的彭懿的颜粉，就占当月流量的百分之四十！ 两口子的相处相爱更是被类比为曾经的“海棠之恋”男主女主！ 数以千计的剪辑出现，连共青团都来插了一脚！ 一个点赞，加一个转发…… 一顿操作猛如虎！ 于是彭懿何佳两口子，愣是以五六十的“高龄”，成为几大视频网站，特别是几个年轻人较为聚集的弹幕网站的顶流！ 撑起了几大网站的半壁江山！ 为了跟上时代步伐，虽然每天要批四五十份文件，开六七个会，但彭懿还是会时不时关注一下办公室每周搜集来的热门网络信息。 听小邹过来汇报“部长的浪漫爱情”“部长颜值赛高”“部长怕老婆”等词条连着一周多霸着热搜榜前五的时候，都止不住愣了半晌。 后来拿着办公室报上来的数据汇总表回家，两口子顶着脑袋研究半天后也打开几大网站…… 还别说，一进去，c站主页二十个推荐里，贴着两人的脸的视频就有两个！ 就这么着，一大群时间内，彭懿跟何佳都成了网瘾“老年”～～ 每天看完新闻，就到网上看自己～～ 网民们新视频新素材接连不断，加上官方“搞事情”，视频剪辑也是源源不断，两人在几大网站的首页上挂着就没下来过！ 252 儿媳 用小年轻的话说，彭懿成“网红”了！ 一段时间内，被一堆部长和常委戏谑，宣传部面对公众的联系电话、邮箱等等也是热闹异常…… 享受“人红是非多”的彭懿倒也淡然：都是搞舆论宣传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炮火都冲着我来吧！ 隔了大半个月，别说何华李襄曾家几人接连电话调侃不断，连远在xcxj东北边境的诸位老战友也纷纷来电，听着各司令、政委有鼻子有眼地说着几个视频里出现的场景，彭懿自己都觉得人生有点幻灭…… 至于何佳，圈内一众好友都笑言：没想到走了三十多年正剧路线的老戏骨，居然在五十“高龄”，成为压着各顶级流量摩擦的超顶级流量！ 事件的顶峰以及在老李家的结尾，在于儿子大早上从米国打过来的一通电话～～ 在调侃完老爹老妈之后，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一个小姑娘的名字，让何佳的瞬间燃满了八卦之火！ 彭懿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忽然就明白儿子临上飞机时头上微微的红气寓意着啥了…… 自家老婆也是傻，这一激动，脑子就不知道掉在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奚木子！ 奚！ 还跟儿子一样，也在哈弗！ 还有谁？ 拿着钉耙可劲扒拉，巴着手指头可劲数，能数出第二个人来，彭懿就认输！ 这小姑娘不就是何佳老朋友的女儿，小着李彝八个月的奚家那闺女！ 嚓勒！ 以前见过小姑娘不少次，小时候长得跟他爹一样胖呵呵的，很有福相。 没想到，如今居然要成自己儿媳妇了…… 李彝这小子…… 哎…… 自己当初多么神抖抖的人，现在不也在何佳手底下讨活路？！ 李彝找了这么个媳妇，以后日子…… 啧啧…… 就看命了！ 接李彝的电话是早上八点多，彭懿何佳正准备吃早饭。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彭懿都在换鞋准备上班了。 儿子在米国有时差，现在那边也是晚上九点多了，听说刚和朋友打了篮球回来，还没洗澡。 怕影响儿子休息，一箩筐话憋在肚子里的何佳没能在电话里刨根问底。 等彭懿上班后，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何佳，最后还是忍不住在中午，估摸着饭点休息的时候把电话打到了彭懿手机上…… 电话里听着彭懿老神在在的语气，跟何母（何母现在耳背，又有点老年痴呆症状）攒摸了一早上无果，心里跟揣了只猴儿一样的何佳愤怒了！ 于是把从儿子大学时不谈恋爱开始，一直到现在有点恋爱苗头，整个过程中彭懿这个当爹的一副事不关己的表现，被何佳翻出来倒了个底掉！ 妈哟！ 早说了更年期的女人不能惹啊！不能惹！ 现在这么努力的上班，人不在面前，还要被电话唠叨攻击！ 彭懿顶着一头的黑线茫然无语…… 他能说自家儿子姻缘艰难，八字不硬一点的女孩子压不住么？ 不能！ 能说儿子的姻缘线都快打结了，或许要打一辈子黄金光棍么？ 不能！ 真要这么说了，何佳这个当妈的不化身成母暴龙把彭懿ko了，彭懿都能改姓李！ （大哥，你老人家对外的名字就叫“李沛”……） 彭懿自己就打一千多年的光棍，连当初对弟弟李襄也没催过婚。 对于李彝，这个一路呵护着长大的儿子，更不会逼他干啥。 再说，也只是姻缘艰难，李彝的红线还没断呢！ 若有似无的，好像还在哪里连着点…… 说不定啥时候人家自己瞎猫就撞上了死耗子呢？！ 没想到竟应在了这里！ 老奚家的姑娘…… 彭懿一手捏着手机离耳朵远远的，努力避开从话筒里传来的声声吐槽。 一手摩挲着下巴：这小姑娘，八字不错，还别说，大概掐指算了算，这两孩子确实是难得的佳配！ 只是以后要和老奚做亲家…… 自己倒无所谓，何佳李彝这边压力会有点大啊！ 不知道李彝那小子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后来职务越来越高了，两个家庭一定程度上的开始避嫌）一起拉着手踏过青的小胖丫头…… 电话那边终于消停了，趁着太后喘气的间隙，彭懿赶快抓住核心“老奚家的闺女，也是去年送出去的！” 隔着电话，就听得那边“咣当”一声。 彭懿心里止不住一哆嗦，不知又是自己放在客厅的哪个珍品杯子遭了秧…… 是宋朝的那个官窑杯？ 还是东晋的花缸？ …… 电话挂了，刚经历了三四百只鸭子在耳朵聒噪的世界，忽然就安静了…… 彭懿瞬间不心疼杯子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那杯子就当替自己受过了！ 之后一段时间，只要能按时下班回家，隔两天就能听到太后与歌唱家好友差不多每天定时的电话煲。 什么“木子喜欢吃什么……”“我家李彝就是个傻小子……”“两个孩子回来在不在北京工作……”彭懿也只能当听不见。 两个老爹都还没碰面呢，八字第一撇还没画上，你们这边就聊得飞起！？ 现在是自由恋爱，两家又都不是要靠着孩子联姻巩固同盟的人，所以能不能成，还是得看两个孩子自己。 这个事情，虽然两家，乃至整个圈子（在米国留学的其他孩子家长慢慢也知晓了）都心知肚明。 但这事终归还得男方主动，两个孩子（特别是李彝）不回来，彭懿也不好一个人兴冲冲地跑到北海去拉老奚喝酒…… 加上彭懿和奚家的职务敏感性比较高，为了避嫌，这事暂时就搁置了下来。 3017年春节前，两孩子同一趟航班飞了回来。 彭懿没时间去接，老奚家两口子更忙，大半个月都不在北京，最后是何佳去接的。 当晚，奚家闺女就在李家吃了晚饭。 冬天北京天黑得早。 彭懿下班拎着包回家，隔着老远看着家里暖融融的灯光，心里没由来就涌出阵阵温暖。 等一进家门，就看到何佳跟一个小姑娘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你来我往，电视里放着的电视剧没人看，一堆演员说着台词就当几人交流的背景音，一年多没见的儿子坐在旁边闷头削水果，何母已经吃过饭了（单独做的），坐在旁边的摇椅里打瞌睡。 253 亲家 何母年纪越来越大，八十二了，就算有彭懿这个外挂在旁边帮着洗髓保养，该运行的自然规律还是躲不过去！ 这两年渐渐有点老年痴呆的病症，虽然吃着药，也按时进行治疗，病变速度比一般患者要慢很多，但这病以现在的医疗技术，终究是不可逆的事。 关于这个问题，彭懿翻遍医书，也帮不上忙，所以只能慢慢在家里养着。 何佳现在年纪上来了，没那么多精力再风里来雨里去地拍戏。 加上现在适合何佳这个年纪的角色越来越少！ 从儿子出国那年开始，何佳就有意减少了工作量。 去年一年，一个人带着朋友飞过去看儿子四次！ 一次差不多呆小半个月，把彭懿一人丢家里…… 从去年下半年何母检查出阿尔兹海默症后，作为女儿，更是一直服侍床前。 除了去看儿子，何佳出门的时间更少了。 不接戏不参加活动，实在推不掉的活动，也速去速回，尽量赶在一周内回家。 所以这一年来彭懿都习惯了一回家就有人等着，一进门就能吃饭的温暖，何佳冷不丁一出国，彭懿反倒不习惯了，越洋电话里难免委屈。 用何佳的话说，那就是家里俩男人突然会争宠了，哈哈！ 家里操心的事一下子比三四十岁的时候多了，又加上更年期，这一两年，虽然比同龄人要强很多，但比起以往，何佳确实苍老了不少。 有时一不顺心，脾气难免暴躁。 等回过神来，又觉得对不起彭懿…… 私下相处时，少不得又掉金豆…… 真是年纪越大，越跟个小孩子一样。 彭懿活了一千多岁，虽没受过这般委屈，但对着何佳，一起过了二十多年的人，自然不会计较什么。 再说，自己时日无多，能宠着的时候，且宠着吧！ …… 看着何佳在两个孩子面前忍不住哈哈笑，好久没见过何佳这么开怀的笑容了，对于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何佳很满意啊。 “李伯伯（彭懿）！” “爸！” “回来了？” 一看彭懿进家门，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哟，小姑娘女大十八变！ 遗传了老爹老妈的身高（老爹187，老妈169），172的身长，加上跟妈妈一样端正大气的长相，如今瘦下来，虽不是顶尖漂亮，但一身气质柔和温润，宜家宜室啊！ 李彝这小子眼光不错！ （李彝：我能嘚瑟一下，说我是被追的么？） 两个孩子本就不是一般家庭长大，从小见过的听过的都是普通人无法接触想象的人和事，家底硬气，孩子自我底气也足。 虽是作为准儿媳登门，但小姑娘半点不见紧张窘迫，该怎么来怎么来，话不说满，也不菲薄。 毕竟是未来儿媳，彭懿这个做公公的也不能太上赶着问话，少有的几句对话中，小姑娘才思敏捷，对不少事件、问题的站位立意也比较高，虽然一些观点难免稚嫩，但比起同龄人，实在强了不少！ 看来老奚家养闺女还是花了力气啊！ 四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家常饭！ 按照规矩，女方见过男方家长了，李彝也该登门拜访一下未来的老丈人。 但这两年，因为职务的关系，老奚家两口子一到年关就忙得跟什么似的，毛都摸不到一根，想见，可以！ 每天准点等在三十分面前，电视里准有两人！ 木子回到家，一直到初二，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李家没什么特别多的亲戚要走，李彝向来高冷，和二代三代们混不到一块去，要参加的发小聚会也不多。 休息时间充裕，于是开始示范“有了媳妇忘了娘”这句俗语，这两天白天几乎都在陪木子。 除了早饭，何佳都难得见上他一面。 换之前，李彝应该跟这段时间水深火热的彭懿一样，早被炮火笼罩了。 未曾想，这次何佳想得特别开，还拿出一张卡，让李彝随便花…… 彭懿在旁边都暗自嘀咕：女人还是要家世好啊！ 干啥都硬气，连婆婆对上了都要大度些！ 初四中午，老奚家两口子终于天南海北地从边疆回来了。 晚上，两家约着吃了一顿便饭，两个孩子的关系基本明朗。 在这个位置，也不搞什么订婚彩礼这套，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私底下，何佳给准儿媳妇送出了两套碧玺和紫水晶，给准亲家母送了一套祖母绿！ 彭懿现在自己都感觉，再没有比何佳更土豪的女人了！ 几千万的首饰，说送就送了！ 不过…… 纠结的是： 碧玺和紫水晶还好些，年轻人戴，不显眼，也衬气色。 但那套祖母绿送到了亲家母手里后，也跟何佳自己保险柜里的一套套大首饰一样，只能躺在柜子里吃灰。 毕竟实在戴不出去啊！ 全球几十亿双眼睛盯着！ 作为一把手夫人，戴着一套几乎上亿的首饰，太过奢靡，实在不好！ 这本来也就是表示一下心意，何佳也知道亲家母戴不出去，但不实实在在下点功夫，怎么能表现出自家对木子的态度呢？！ 紧接着，何佳又送了一对正绿翡翠手镯和一对润白的蓝田玉手镯。 这两样东西，才算真正送到了心坎上。 恰好，亲家母向来的装束都偏传统华夏风，两对镯子都很百搭，那段时间接连出访二十几个国家，手腕上的配饰，基本上用的就是这两对镯子。 礼尚往来，何佳也收到不少作为国礼送出的诸暨珍珠…… 两个女人沉浸在你来我往的情谊中不可自拔。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李彝木子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再怎么着，也不可能闹出太过于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可能出现婆家娘家明火执仗的闹剧。 但两边的母亲都能和睦相处，交流顺畅，对孩子的相处也有好的促进作用，彭懿也乐得何佳找到别的关注点。 …… 春节过后不久，经过2年的摸索学习，4年的探索创新，华夏第一艘自主研发的常规动力航母开始试航。 本着放出来一代，生产配装2代，研制3代的原则。 第3艘、第4艘，搭载核反应堆、最新弹射装置的航母也在加紧建造。 因华夏自身能力太弱，周边国家巡航进入已习以为常，平静了五十余年的华夏周边海疆，开始暗潮汹涌。 254 封锁线 几大老牌海军强国加紧对华夏海军的封锁！ 新华夏尚未建国前就被西方划定的第一岛链倏然锁紧！ 米国三大航母舰队集结于太平洋，以关岛为基点，时刻游弋于第二岛链！ 华夏想要发展，想要有战略纵深，必须冲破第一岛链，企及第二岛链！ 华夏自主研发的2艘航母下海的时候，彭懿就知道，自己当初初入幻境给这具身体摸骨的84年阳寿，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3017年夏，李彝奚木子回国，在彭懿这个当爹的、老奚家当家人这个准岳父的谈话后，李彝进入中组部年轻干部人才储备库。 奚木子则进入外交部，在翻译处做同声传译。 18年十月，25岁的李彝与奚木子结婚。 两个孩子的家室都太过显赫，该有的都有了，为防止有心人多嘴，也怕造成不好影响，除小两口拎着礼物大致拜访了十几位爷爷、伯伯外，也就请两家至亲在家里吃了顿便饭。 老奚家当家人在家里排行老二，头上还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李襄这边已经升任南海军区副总司令，何华两口子已经成了国宝，等闲不让随意出门…… 几边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大忙人，小两口领证的时候老奚家两口子还在国外出访，隔了快四个月，好容易才把一家人聚起来吃了个饭，也算见证了小两口的结合。 ~~~~ 小两口一回国，彭懿就让何佳拿出了几处房产证让李彝挑。 到底年轻，怕打扫院子麻烦，也为了上班方便，小两口没挑四环附近的别墅，也没挑二环的四合院，挑出来的，是二环附近的一套300来平的复式。 家里没人愿意住高楼，那套复式就是为孩子们预备的，买了七八年，还没装修。 都是过来人，知道这时候的年轻人就想过二人世界，不愿意跟大人挤在一起，想着儿子自小在小院里长大，木子也是在大四合院里长成的，怕两个孩子住高楼不习惯，何佳最后还是硬塞了一套什刹海旁边的三进的小院子到小两口手里。 这个院子从买下来之后就用心拾掇过，还专门请人每周去打扫卫生，专业的园艺师傅每半年上门打理一次，环境很好，住着也舒服。 小两口这段时间就住在那边。 两个孩子都不缺房子住，装修那套复式未免就精益求精。 两人把房子当做婚房来弄，按着两人的喜好，奚木子一路监工，李彝时不时给点建议，一直到领证前三个月才捣鼓完。 这段时间都还在敞着散味道。 在中办秘书1处工作学习两年后，3019年3月，李彝收拾行囊，奔赴西南，作为中组部第16批“青马”工程优秀人员支援西南经济欠发达地区建设，成为滇省威楚州姚定县副县长。 姚定县，地处滇省腹地，交通不便，人口数量不多，没有支柱产业，是这一批次援建地点中算得上中偏下的地域。 唯一能拿出来说一说的，只有自汉朝时就立下的郡县、开辟的茶马古道。 对于儿子的选择，彭懿有一瞬间的诧异： 难道？ 他知道？！ 自己当初带他们两母子去游玩的时候，只是在威楚旁边的山脉里转了转，根本没往远处走。 两人也不知晓自己曾经的道府所在！ 这一世，已经前去探查过的彭懿知道，本应有自己道府的地方，没有半点痕迹！ 但那一地域的灵气确实要比周边充裕很多。 该有的天材地宝、珍奇树种也一个不少！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条件，才有了家里前后院的“葡萄”、“核桃”、“雪颜”…… 虽无洞府，但就地域划分来看，那个地方，周边最近的县城，就是姚定县！ 想想自己之后的命运，再看看儿子的选择。 哈！ 命运真就是一个轮回！ 李彝动身前一晚，两父子头一次在家里酩酊大醉！ 拘了彭懿近十年不给喝酒的何佳，看着父子俩倒空的一个又一个酒杯，几次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带着奚木子在旁边帮着热了一次又一次下酒菜…… 听着公公和丈夫两人如吟诗作对一般，激越高昂的你来我往，奚木子都呆了！ 认识李彝十几年，实打实相处了这么三四年，实在没见过他在清冷文雅之外竟还有这一面！ 等到后来两父子红着脸从酒桌上下来，一起扶着往楼上书房走去，站在婆婆旁边打算收拾桌子的木子，却看到婆婆对着二人的背影红了眼眶…… 自3017年华夏第一艘自主研发的航母试航，18年正式服役病逐渐形成航母战斗群后，老牌海洋强国就开始强力打压。 3019年2月，华夏第二艘自主研发的核动力航母下海试航！ 眼看着第一岛链快要断裂，知晓华夏实力和决心的一些国家坐不住了，经过勾连妥协，百年前曾被十数个国家修士联合布下的锁天大阵被再次激发！ 准确地说，这个阵法一直在运转，锁住的就是华夏周边，被彭懿误打误撞在西边破了两道（泰西南洋邪修、黄龙颈下法器）后，阵法受损严重。 唯余东边一道，仍在发挥效力，不过已经摇摇欲坠，只要华夏的海军踏出了第一岛链的封锁，阵法也就名存实亡！ 因诸国在近百年的时间未再催动此阵法，阵法运行的力量几乎都来自最初的原石和天地之力，随着当初大批修士的死去，原石之力渐渐损耗殆尽，阵法越来越弱。 华夏修真界都不知晓，原来围着华夏，还有这么一个锁天阵！ 一直到彭懿两次动手，大家才渐渐发现端倪。 这一次，十几个国家的修士齐聚一堂，收到消息的华夏修士前去探查，恰好赶上对方在重整法阵。 怕泄露机密，华夏修士受到截杀！ 一场小型对战爆发，华夏前去的三名修士两死一伤！ 255 出手 从全域性的大战结束后，除了上次彭懿在南洋泰西翻起的血雨腥风，其余各国修真界都在闭门修炼，谁都懒得理谁，华夏修真界除了几名境界蹉跎寿数用尽仙去的六名道长，已经七十多年没在战斗中死过人了！ 等重伤之人醒来，说出了一路的经历后，倏然之间，华夏修真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居然有人在此般时刻对华夏动手？！ 特科曹辉、太史靖也紧张起来，紧急向国家一把手报告了绝密信息。 继3008年的修真界大聚后，十年之后的3018年，华夏修真界又一次聚在了一起！ 多事之秋啊！ 要知道，以往的道尊道长随便一闭关就是几百年，修真界有史记载的大会，相隔时间就没少于200年的！ 如今…… 哎…… 才区区10年，又聚在一起了！ 诸人商讨对策，制定反击方案。 这次聚会，彭懿没参加。 从阵法出现些微波动的那一刻开始，彭懿就用天眼探查了全部！ 重伤修士能逃回来，也是彭懿暗中相助。 至于彭懿为什么不出手，原因在于对方还没把底牌用尽，且先让家里的这些小孩子们前去探探路。 …… 都是家里的宝贝，不能为了李彝一个人的事业就耽误木子，同传的工作压力和强度都非常大，国家在这一块的人才比较紧张，木子在京城，能更好地发挥所学。 自李彝到滇省上任后，两口子就开始了两地分居。 为这事，何佳这个当婆婆的虽然没当着小两口的面说什么，但私底下在彭懿面前，终究还是有点不平：两口子各自忙自己的事业没什么，但这也隔得太远了吧！ 从北京到姚定，坐完飞机还要乘大巴，大巴坐完还要赶中巴，单程都要花一整天的时间。 小两口才结婚，一下子就分开这么远…… 李彝在那边工作忙，身边还没人照顾…… 话里话外，忍不住对木子有点苛责。 老话说：人前教子，背后教妻。 翻着书躺在床上的彭懿被何佳一晚上的碎碎念弄得实在不耐烦，好一番床头教妻，好容易才把何佳骄矜的气势压了下去！ 现实如此，滇省经济条件太落后了，木子一身本事到那边无用武之地，国家这么多年的培养可不就白费了？！ 而且现在木子业务能力进步神速，是翻译部英语、法语同传的中流砥柱。 小两口自己做了决定，人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自己还没嫌苦呢，外人，哪怕是父母，过多置喙反倒不美！ 彭懿很支持两个孩子，只要他们想拼搏，一定给予十二分的支持！ …… 6月，常人意识不到，但国与国之间，深层次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很明显。 华夏修真界已经搭进去了7个人，其中五个重伤！ 好在从第一次出现阵亡的人后，之后再没死人。 虽然隔得远，但彭懿能感觉到，每天在家附近转悠的修真气息也渐渐多了两三道…… 时间差不多了。 自己该动身了！ 5月底前，彭懿就以退休之后的生活安排为由，把北二环一个两进的院子打整好，一应事务俱全，随时可以入住，连包都不用拎。 借着去小院溜达的机会，彭懿还把小院里哪里的设置该怎么用，哪处是干什么的，一一向何佳讲解…… 溜达了三次，唠叨了三次，把何佳烦得…… 看着何佳赶苍蝇一样摇手，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彭懿不由摇头苦笑： 假如自己不在了，总政的院子终归是住不久的，这里，或许将是眼前佳人要渡过之后的三四十年的地方…… 虽然这次的预感很不好，而且自己大概掐算过，这一世了结了此事，或许差不多也该走了。 但总以为自己会如曾经一样潇洒一生的彭懿，终归，还是有了牵挂。 趁着最后的时间，彭懿在家里到处鼓捣…… 何佳只觉得自家老公这段时间莫名地每天忙得转悠悠，不忙的时候就窝在书房里，还不准人打扰！ 7月1号，最后巡视了一遍两个小院，在两处均埋下数个阵法，补足灵石；将家里所有蔬菜瓜果一灵果灵液补足；将家人可能用到的东西备好；为李襄留下笔墨；给李彝、李然两个孩子准备好东西。 回到卧室，看着熟睡的何佳，彭懿终究还是留了一丝念头，没有狠下心切断二十年前就打下的，把两人生死连在一起的最核心的联系。 也许，自己，不会这么快就走…… 轻轻吻了佳人脸庞，帮她掖好被角。 一如当初一般，换上修复好的日月山水道衣，立于虚空，深深望了一眼小院，转身遥望西南，轻叹一气之后，踏着北京缤纷璀璨的灯火，彭懿朝着南海飘然而去…… 感受到大能行动的气息，六七个守在小院方圆六七里的修士松了口气： 大神终归还是站出来了！ 纠结了这么久，不知该用什么理由请大神出手，如今大神直接就往南边去了…… 太史靖和曹辉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知晓现阶段实况的两人也松了口气，当晚1点，紧急加密的绝密件报到了一把手床头。 这一次，彭懿完全没有预先通知邹若力。 有曹辉在呢，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后，他应该能办好接下来的事情。 哪怕办不好，彭懿也懒得理会了！ …… 2号早晨，邹若力刚起床，就接到了曹辉的电话，说李部长（彭懿）被紧急通知到北海开会，人已经被中央警备团派去的车接走，让小邹通知司机不用去家里接人了。 同时告知会议时长待定，晚上也直接住在瀛台，中央几部委一把手都参会，之后中办、国办会电话通知各部门常务抓好这两天的工作。 挂了电话的小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愣了好一会，怎么老大突然被接走了，连秘书都没预先通知？ 这段时间南海问题闹得沸沸扬扬，虽是华夏与南洋岛国在九段线上得海域之争，但米国不断地在背后煽风点火，甚至把太平洋舰队开到华夏家门口威胁！ 作为回应，华夏在东部、南部海域，联合陆军、空军，开展了一次区域性军演，一切荷枪实弹，部队进入二级战斗准备！ 当年度，从三所部队医学院校毕业的应届生，超往年4成的数量被紧急安排到沿海地区军区医院、海岛哨所、海上跟船。 华夏不想打仗，但被被人指着鼻子上脸，窝着一股火的华夏也在积极做好相关准备！ 有时候，战，方能止战！ 256 急救 如此两个大国，真要发生热战，那这个世界，怕是不得安宁了！ 虽然大家用理智判断，心中都有7成的把握：仗打不起来。 但很多时候两国交战不需要太多理由，剑拔弩张的时候，大家的心理都会比正常时候紧张得多，就算是正常的演习，些微的一次误射，都极有可能引爆一场改变交战双方，乃至世界的战役！ 从5月开始，中央接连召开6次政治局会议，各部委负责人更是被频频通知开会，局势倏然收紧，体制内的人早已感受到了风声。 或许昨天、昨夜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对华夏的南海局势产生重大影响？ 所以一大早就被接去开会了？ 邹若力猜测了半天，思考着当前的局势。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曹辉今早的电话，倒也说得过去。 但做了这么多年的秘书，该有的谨慎还是不能少的。 要是老大不是被接去开会，而是被纪委接去谈话呢…… 这样的案例不是没有！ 领导干部被双规了，家人接到的电话就说他去开会了…… 想到这一层，邹若力不由打了个寒颤。 翻开手机里的通讯录，连着给两个同样当秘书的同事去了电话，知晓他们的老大也是一大早被接走开会之后，邹若力这才放松下来。 接着赶快打电话通知焦哥，让他今早不用出车了。 ~~~~~ 又一次心惶惶了两天，有两次心口疼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吓得前来探望的奚木子一再坚持要送进医院的何佳，在4号下午，接到了301的许院长的电话。 彭懿正在医院接受急救！ 从听到“急救”那两个字开始，何佳就抖得连坐在沙发上都立不住，手脚仿佛被人抽走了筋一样，拼命使劲想捏住话筒，可话筒重若千金，挣扎了半晌，还是“吧嗒”一声砸在了茶几上…… 穿着一身家居服，何佳连鞋都没换就要往外冲！ 被木子拉了回来…… 想要上楼换衣服，哪怕扶着扶手，也是手软脚软，天旋地转。 上楼时接连几步踩空，吓得木子几乎抱着何佳往上走。 木子从未进过彭懿何佳两口子的卧室，毕竟是私密空间，小辈随意进来不好。 但这次，看着婆婆抖得连门都拧不开，木子看着一下子失魂落魄的婆婆，再对比往常活跃在荧幕上光彩照人的形象，心里酸楚不已。 一路扶着何佳到卧室，何佳坐在床上脑子发懵，两手紧紧捏在一起，腕上的玉镯碰得噹噹响…… 叹了一口气，奚木子只能自己打开了衣柜，挑出一套轻便的衣服，帮着何佳换上。 内衣扣子在背后，又过于小巧，何佳此时手抖得半天没扣上。 都是女人，也不在意这一时半会的小事，木子帮着扣好，又去梳妆台前拿了个发夹过来，帮何佳把头发随意抓上夹好。 载着婆婆一路奔往301，出门时还在发抖的人此时坐在副驾上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无意识攥紧的双手，还是透露出主人内心的惊惶无助…… 看着往常虽然和善，但内在如同自己母亲一样傲然挺立的婆婆，现在却如同一株被狂风吹打的蒲柳，神色之间的哀婉，眉目之间的情重，一眼可见。 再想想公公素日的做派，就如丈夫所说“像一座大山一样罩着家里所有的人”，还有父亲少有的几次提到公公时的赞赏和钦佩…… 在政治家庭长大的木子，察言观色早就是本能，自己现在能过得这么肆意幸福，就因为家里有这个定海神针一样的公公 要是公公真出了什么事，先不说国家政治，单是自己的小家，丈夫会如何，婆婆会如何，木子都有点不敢想…… 自己的车挂的牌照比较特殊，这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警备团钟叔叔帮自己弄的，作为自己新婚的礼物，老爹也默许了的。 因为牌照数字太霸道，一出门就会引人侧目，自己也就开出门过一两次。 从小老爹老妈忙自己的事业，没时间照顾自己，总觉得有亏欠，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宠着自己，只要自己不过分，爹妈都睁只眼闭只眼。 换以往，木子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虽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但小公主该有的骄纵也不少。 但和李彝交往之后，受李彝的影响，越来越发现有真本事的人，真正的高逼格，就是低调！ 特别是嫁人之后，怕给丈夫抹黑，同时也受公公的影响，有三辆车的木子几乎没再碰这辆车。 只是今天恰巧回娘家吃饭，来回都有老妈的司机接的木子，就没有开车，两辆车子都留在了小两口的小院里。 吃完饭打电话给何佳听到她心脏难受，连忙赶过来。 这时候再用老妈的司机就不合适了，会让婆家觉得自己靠娘家显摆…… 临时临刻地只能把停在家里落灰（日常有人清洗保养）的牛逼喧天的车开了出来。 往常从未依仗这个牌照干过什么，向来遵纪守法的奚木子，今天连闯了四五个红灯！ 亏得是五年驾龄的老手，又有交警在旁边帮着压住了几辆看着绿灯就要冲过来的车子，两婆媳总算是用最快的速度安全赶到。 想着婆婆刚刚抖成那样，熄火之后忙着下去副驾扶何佳下车的木子，刚关上自己的车门，就见何佳已经稳稳当当地下来了。 看着婆婆对着急救大楼深吸一口气后步履稳当地朝前走，炽热的太阳光下，木子只觉得眼睛像是被光线刺出了泪水： 眼前的背影，看着好似蓄满了力量，如小草一样在风暴之后又坚挺了起来。 但其间的柔弱的纤细，摆臂时两手无意识地捏拳，却让人只觉心酸…… 仰头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锁好车门，拎着包的木子小跑着追上何佳。 ~~~ 彭懿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现在正躺在icu特护病房。 在何佳、木子两婆媳到来之前，一二把手已经秘密来探望过了。 ~~~ 实际上4号凌晨1点多，当灵智上人拼死把陷入地洞漩涡里的彭懿拉出来的时候，彭懿就已经丹田尽毁、灵识干涸了！ 内伤已如此严重，外伤更不用说，彭懿全身经脉尽断、骨骼碎裂！ 命相衰颓，唯余一簇悠悠的命火还燃在头顶。 257 侥天之幸 真实世界里，彭懿修行千年的滇省百万大山洞府内，老道收下彭懿后，帮着彭懿燃起的命灯，仿若被阵阵狂风横扫，摇曳跳跃之间，渐渐变弱…… 刚开始如苗的光点，现在只如一颗小豆…… 眼见着小豆越来越弱，越来越暗…… 又一阵狂风扫过！ 灯火将灭！ 就在光点快灭之时，洞府内高高悬挂的两镜之间，老道摆放天一集历代掌门灵位的地方，倏然射出一道光！ 此光经两镜反射后，直直打在彭懿的命灯上！ 光点瞬间由弱转强！ 顶住肆虐的狂风渐渐兴旺！ 慢慢的，狂风消停…… 躺在icu病房，连何佳也只能隔着玻璃在外探视的彭懿，在第3天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 1号晚上到达南海后，彭懿细细勘察了整个阵法。 花了两天时间，彭懿将快要成阵的法阵阵脚一一破解，守护法阵的一众启阵修士也被彭懿修理了一干二净！ 随着法阵的破灭，海底地洞显现，海域内掀起了天翻地覆的巨浪。 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彭懿设下的结界被冲破，连着地洞，加上法阵破裂的最后力量冲击，彭懿脚下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巨浪一波波推着朝四周涌去，眼见着数百里外的南洋诸岛国就要经受超强飓风的侵袭…… 以一人之力硬抗百年前数十个国家上百位修士，在先天法阵基础上调整加固，现又被人激发到最强法力值的法阵，神识、体能用到极限的彭懿已经力竭！ 而随着阵法的破解，冥冥之中，一国乃至全球国运发生变化，数十亿人的机缘冲击在彭懿身上！ 彭懿身上仿佛瞬间被缚住了数万跟绳子，整个人一下子被收紧！ 既已如此，反正都背上了这么多的因果，彭懿也不啻再做点什么！ 拼尽全力在东洋、南洋九处海域立下碑界后，再次回到法阵阵眼所在地，对着最后一根界碑吐出一口心头血，以心血为符篆，拼力将碑碣打入了法阵正中心百里的地底！ 开启新阵！ 新阵运转之下，推向周边岛国的狂浪慢慢平息，数百里外观战的华夏修士担心的数百万人在睡梦中就遭遇灭顶之灾的后果未曾出现……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彭懿脚下的慢慢平复的旋涡蓦地狂然变大！ 甚至比刚刚的旋涡还要大上两三倍！ 大海仿佛心有不甘，要把改变这一切的人吞噬方能解心头之恨一样，猛烈地吸着它面前的一切！ 隔着老远的修士都被巨大的吸力朝前拔了数十里，更别说早就力竭又有重伤的彭懿！ 一个不慎，彭懿被卷入了旋涡之中！ 众人大惊失色！ 眼见着彭懿就要被旋涡吞没，闭关八十年，一月前方才出关的灵智上人猛然发力，奔向前探身进入旋涡，一把扯住了只剩上半身在外的彭懿！ 感觉到吞进口的东西被人揪住，通往海底裂隙的旋涡暴怒异常，滔天巨浪翻涌！ 看着灵智上人法力不济，随后迎着罡风赶来的众人纷纷施展了百般手段，拼力抢救！ 在重伤六人之后，总算把两人从漩涡里拉了出来。 人一出来，对着想要吸走一切的狂涌旋涡，二十来位修士扛着昏迷的两位道尊、上人，以及六位重伤同伴，急忙回奔了600余里，总算离开了旋涡风暴中心。 旋涡狂浪翻涌了大半刻钟，费尽心力，。确实无法再捕获猎物之后，最终慢慢平息…… 漆黑的海面上渐渐波平浪静，黑云散去，一轮圆月挂在了天际。 刚刚的汹涌仿佛就像一场梦。 只有海面上随波浪漂浮的件件残破法器、碎屑一般的衣物，显示着：有百余位修士埋骨于此！ 新的碑界立定，借天地之力，封住华夏东出的修真力量被破除，天地间的灵气隐隐氤氲…… 新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 一群人脱离危险后，检查了几人伤势，重伤的六人都是被旋涡里的罡风打到，吃上两粒正清丹，慢慢静养也就好了。 灵智上人伤得重一些，但心脉未受损，等醒过来好好修养，再闭上二十年左右的关就差不多了。 唯有这位璇彝道尊，全身经脉尽断，虚弱到连脉象、骨象都摸不到了！ 只有魂象还隐隐约约能摸到一点…… 一路跟过来的几位医修，一一上前帮着摸了脉象，动用神魂探查之后，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只能无奈的摇头…… 但道尊命火还没灭，或许还有救！ 百年前的上百位修士，在先天就形成的法阵上加以改善引导，渐渐布成了一条锁住华夏神龙的阵法。 虽有手段，但不算逆天而行。 况且当时的天道机缘反噬由上百人来承担，分到每人头上的也就少了。 虽如此，当时的百位修士，无一人寿终正寝，数十人在修行时走火入魔，剩下数十人，因这般那般碰上剧毒、怪症，死前十数年全身疼痛难忍，无一息安稳…… 而如今，彭懿所为，一定程度改变了上百年的天道运转规则，与天相搏，再承载国运机缘！ 华夏今后东出的每一步，除了俗世人自己的拼搏，更是踩在彭懿俯身搭建的一块块石梯上向前攀登！ 这一世的躯体本就不是千年打磨而成，只经历了短短十几年的提升，每日还忙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加上上一次在龙脉中所受的重伤…… 要不是有这二十来年在这个幻境中积下的功德之力，以及华夏龙气护佑，别说破阵后立下是个界碑引路，单是破阵后，受阵法反噬，彭懿也得灰飞烟灭！ 一众中低阶修士能从旋涡中把彭懿从救出来，已经是侥天之幸！ ~~~ 紧急联系特科后，众人连夜将彭懿送回了北京。 知道东边一线实况的曹辉，这几个月来就没睡过安稳觉。 俗世之间的冲突，比修真界慢了不知多少步，正如当初侵华的战争，也是在华夏修真界被屠戮之后才开始一样。 这段时间，虽然也有军演，基地也进行二级战斗准备，但东边真正的对抗，主要还是在修真界！ 虽然近一年来，有将近十位定魂境高手出关，华夏的修真实力比起以往的巡逻实力有了大幅度提升。 但对手是十几个国家一百余位修士，其中还有两位金丹境初期，一段时间内，华夏这边算是被压着打。 258 打不通的电话 两方都知道事情已经摆在了明面上，现在就看谁的动作快。 除了第一批次前去探查秘密的修士被斩杀了两位之外， 后面再去探查的人因无法进入对方正在动手修补调整的阵法附近，对法阵没什么威胁，也就没受到诸国结盟的修士的重手打击，就算是碰上了，也不过是被驱赶回来。 他们在争取时间！ 看这情况，如果等他们把阵法一一修补完善，那华夏这边…… 想要东出可就难了！ 纠结了好久，思量着是否要去请彭懿出山的曹辉，在1号晚上听到一直守在总政家属院附近的人的急报之后，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从那天晚上开始，曹辉接连三四天几乎连眼睛都没闭上过，一直蹲守在座机旁边，等着东边的信息！ 座机旁边还放着所有有可能联系到自己的4个手机…… 接到彭懿重伤的消息后，曹辉与太史靖紧急碰头，商讨之后，两人一致决定： 不能直接把彭懿送回家！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虽说连几位医修都束手无策，但大家毕竟都是修士，基本的疗养常识还是懂的。 就算不能帮着疗伤，大概该用何种方式让他渡过现在这个阶段，比普通人要强不少！ 从这十几年来的信息反馈分析，何佳应该还不知道丈夫的真实情况，贸然把道尊送回去，不仅会造成家里的慌乱，更有可能对道尊重伤之后的身体产生影响。 还不如送去301特殊病房，在那边养伤，对彭懿家人，包括之后对外，都好解释。 所以4号凌晨5点左右，等在京郊的中巴车接到被一众修士带回来的彭懿后，车子载着一一路从南海过来的丁瓯姜苁，直接开到了301。 为防有心人看出破绽，彭懿被送进了急救手术室，丁瓯姜苁也假模假样的做了一个长达7小时的“手术”。 为什么搞这么久？ 两人得把彭懿的病历伪造出来啊！ 还要符合现在的病情，不让人生疑！ 这他喵的简直比给只剩半口阳气的活死人追魂还艰难！ 因为301在医疗系统的独特性，自其成立开始，就有很多大佬进进出出，所以设置了不少特殊病房、特殊手术室、特殊通道。 医院历史悠久，草木茂盛，树木掩映之间，一排仅一层的小平房普普通通。 小平房外墙四处还有墙体剥落的痕迹，露出里面的青砖…… 匆匆走过的行人只会觉得这是一栋五六十年代的建筑。 真正进去之后，乘电梯往下，可以到地下八九层，跟急诊、住院大楼一样，整个地下建筑一应医护设备齐全。 来往穿行的医生护士白大褂之下，全都是绿色的军装！ 每一层重要关口，还有持枪卫兵把守。 这是一座连副院长都不知道的秘密医护基地！ 院长和政委都只是知晓这个地方，但住进里面的人是谁，什么时候住进去，什么时候离开，一概不知！ 丁瓯姜苁就是在这做好相关的准备后，才将彭懿从医护基地转送到了干部特护病房。 接到两人的通知，许院长这才知晓了一个实职部级干部已经在自家医院里抢救了一早上…… 连忙去了解了一下病情和住进医院的来龙去脉！ 一进病房，许院长就感受到病房外似有若无的警戒力量，再想想病床上躺着的这位爷这些年的名声…… 作为专门搞技术上来的人，听着两名医生汇报的事项，许院长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隐瞒了很多东西。 能走到这个位置的，都是心思灵透的人，知道自己该知道的信息后，许院长没有再继续追问，按照某个拿出工作证的中办某处主任（曹辉）的安排，用自己的身份给相关人员打了电话。 于是才有了三点多，何佳接到电话的一幕…… 陪着婆婆到了医院，看着婆婆趴在玻璃上望着里面病床上插着管子（丁瓯姜苁专门弄了吓唬人的）的公公，满心满眼只有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再无其他心思和精力。 木子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必须站出来顶住局势，把该做的事做了！ 连着给远在海南的二叔李襄、滇省的李彝打电话。 可一个都没打通！ 两个号码拨出去后，马上就传回来“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您拨的号码不在服务区”的女声应答…… 再拨，还是如此！ 最后把电话打到了曾宜那，好歹才联系上人！ 5号上午，紧急和领导请假的曾宜带着李然到了北京。 至于李襄，秘密上舰执行任务，一应通讯工具上交，连曾宜都不知道他在哪。 而李彝，则在姚定县一个村一个村地跑调研，手机形同虚设！ 大山里通讯不好，有时候为了接一个电话，住在山腰都要跑到山梁上，来回一两个小时。 那两天，李彝正在大兴镇钱湾村蹲点，七月正值雨季，在连日的大雨后山体滑坡，进出村子的唯一一条道路被堵住，输电线路、信号基站也受了影响，村子停了一周的电。 虽不用冒着大雨爬到山顶查看信号基站，但李彝还是穿着雨鞋雨衣，在泥泞的山路上带着人沿着输电线路走了一遭，并紧急向县上做了报告。 在道路、电力、通信抢修的一周时间里，住在村公所的李彝看着大家小心翼翼把发电机发的电供到自己办公室（也是住宿的地方），而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省着用蜡烛的时候，李彝实在做不到每天把自己的手机充满电再等它自己耗完（反正也打不了电话，通信一直靠村公所的老式座机）。 感受着村民的朴实，咬着腮帮子红着眼眶的李彝让人把村子里的6台柴油发电机都搬到了村中学。 孩子们还没放假，正是要准备考试的时候。 这个中学办学历史很长，虽然地处荒远，但紧跟时代步伐，最早是一所新式小学，民国初期就按照新式教学要求设置了术数和自然，也出过几个能写在书上的名人。 后来成为初中，教学质量在全县都算顶尖，整个镇上27个村子的孩子都在这读中学。 259 烛火 滇省自然环境比较严酷，人口不多，整个大兴镇，常住人口还不到5万。从各村小出来的孩子，来这所中学读书的，每年不过200人左右。 一个年级四个班，因为班级少，名字也特别古典“甲、乙、丙、丁”，一个班50来个学生，三个年级下来也才700人左右。 放在北京，随随便便一个学校，连小学一个年级都有上千名学生！ 虽然人少，教学条件也落后甚多，但根据日常观察，李彝反倒觉得这样的学校，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一些。 特别是老师几乎都是各个村子里读出去又回来的人，乡里乡亲的，不少学生就是自己的子侄辈，教育起来很负责，家里情况也知晓，根本不用做什么家访、组建什么学生家长委员会。 父母们也放放心心地把孩子交给老师，领着孩子到学校后就一句话“孩子交给你，你随便管！” 之前有电的时候不显，但停电之后，李彝去学校看过，教室里面，每个孩子桌空里都有小半截蜡烛，一看就是用过几次的。 为了能让烛火照到更大的范围，有的蜡烛还滴了蜡油粘在空墨水瓶盒盖上。 一到晚上七点多，上完晚读的孩子们趁着最后一丝天光挤在楼道里打闹十分钟后，前半截堆满书的课桌上就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孩子们为了省钱，同桌两人共用一根蜡烛。 房间里就算不点蜡烛，四五十个孩子在里面，也不能完全关上门窗。 此刻更是如此！窗户不能全部关上，否则氧气不够容易气闷。 屋外阵阵风雨，教室前后门敞开，一阵阵风吹进来，就见点点烛火随着风向跳动。 为了挡风，孩子们还把音乐、劳动等不怎么重要的课本翻开，以三角平衡方式在蜡烛后面拉起一堵墙…… 看着孩子们一张张稚嫩的小脸被跳动的烛火氤氲，再低头望望孩子们脚上套着的沾满泥浆，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还半湿不湿的鞋，李彝不由想起自己读书时校门口停都停不下的接送同学的豪车，更想起出国后亲眼所见那些留学生的一掷千金…… 李彝是副县长，在镇子上是了不得的大官，自李彝进驻村公所蹲点以来，孩子们早早被老师叮嘱。 现在看到校长和村上的干部跟着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雨衣的人进来，也只是抬头扫了一眼之后就又乖乖地垂下头上晚自习。 站在教室后面，旁边就是堆在屋角的班级笤帚箩筐，李彝扭头看了看身后刷了一整面的黑板上青涩却工整的黑板报。 “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房间太昏暗，看不清黑板上具体写了什么字，但能看到专门用彩色粉笔大大地写就的几个高高挂在黑板报版首，成扇形排列的大字。 李彝瞬间只觉得眼眶发酸！ 但身后跟着人，面前还有这么多孩子…… 李彝不着痕迹用力捏了捏拳头，使劲咬了咬后槽牙，没说什么，朝着讲台上站着看着孩子们自习的老师点了点头，悄悄走出教室。 当天晚上，李彝走遍了三个年级12个教室，又去看了老师的办公室。 全校30几位老师，按照学科分成7个教研组，在一间学校礼堂后半截隔出来的大办公室里，每个教研组用四五张课桌拼在一起，教学材料、教案堆在当中，所有老师就在这间大办公室里一起备课讨论。 礼堂是80年代建成的，地面向主席台倾斜。 隔出来的这间屋子，地面也是斜的，老师们为了办公方便，把这个房间用水泥把地面抹平了。 站在房门口，抬手压住了校长要出口的提醒，李彝束手向屋内张望。 只见每个教研组拼在一起的办公桌中间，点着2—3根蜡烛，光线比孩子们要好些，但也勉强。 烛影跳动之间，几个老师正认真批改作业，时而还能听到有老师捂着嘴咳嗽的声音…… 才来这边3个多月，李彝觉得自己内心受到的触动和得到的成长，比前面二十几年都要多！ 在回村公所的路上，就着淅淅沥沥地雨声，李彝忽然想起送自己赴职的前一晚，父亲在书房里给自己讲了滇省相关局势以及中央正在拟定的西出战略后，目光灼灼地拍着自己的肩 “李彝，你要对得起人民的嘱托，对得起26岁就居一县父母官的信任！” 当时看着父亲坚定又饱含期待的目光，李彝只觉得压在自己身上担子有点重！ 但到这边来工作后，才发现，真正的遇到的困难和问题，比自己当初做好的心理建设多得多！难得多！ 有时候在大城市根本不是问题的小事，在这边，也是了不得的头等大事！ 甚至因为人口的自然流动性，造成农村衰颓，农村女性外流，老光棍数字越来越大，这些事情，李彝也得管！ 因为你是老百姓的父母官！ 西方自由主义学派奉行“小而精的政府”主义，他们提倡社会自行的调节和公民自发形成的组织来代表民意，将大量的公共服务、公共产品交由第三组织（非政府性组织）来提供。 言下之意就是，政府能把自己缩多小就缩多小，不要出来指手画脚！ 而这个主义的根源假设在与民众认为政府是“恶”的！ 它的动作，都是为了统治阶层的利益，都是与市场和民众争利。 又有学派奉行“大而全的政府”主义，这样的政治学流派一般存在于社会主义国家以及遭受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西方国家经济过渡期。 其实质是政府参与社会资源、市场发展的调控，在市场自发的运转下，还需要有人对其进行规划和引导。 这一流派之下还有不少亚流派，其主要区别在与政府参与领域的多寡与参与程度的深浅。 华夏在西方政治学说的影响下，曾经探索过“小政府”模式，将部分公共权力剥离，授权给非政府组织来行使，想要借此提高公民的自主性、社会参与性，并在一定程度上压缩政府职能，裁汰冗员，减少财政支出。 但每个国家的政治制度、治理模式，都是历史传统和公民政治心理基础多重影响下形成的，根本无法随意照搬照抄！ 260 拿来主义 华夏数千年的政治体制，除去宗族体制外，政府管天管地管所有，政府官员被称为“父母官”，民众遇上任何事情，都可以和“父母”伸冤哭诉，‘父母’也要管孩子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 在这样的政治传统中，贸然将公权力让渡给非政府组织，群众哪怕认知上明确了，深层次的心理惯性还是没有改变。 任何一件小事，只要出现差错，在网络相关人员的节奏带动下，一堆人开始无脑喷“你国政府怎么屁事都要管？！看看人家xx国！民众的人权不可侵犯！你们就是管太多，手伸太长，所以腐败严重！到处都是黑幕！” 但在公权力让渡的实验过程中，只要涉及到自己的相关利益，马上又出来骂“政府每年收那么些税都干什么吃的？怎么不管管？！纳税人纳税就是养了你们这些猪？！” 一段时间内，弄得政府和民众都无所适从。 从深层次上来讲，华夏缺少在社会人文上高瞻远瞩的战略大家出来指明道路，所以大家只能跟着发达国家亦步亦趋…… 一直到后来，慢慢找回自信的华夏，才不断摸索出既符合华夏政治传统，又紧跟社会发展潮流的管理体制。 当然，这是一种行政探索，在“拿来主义”中，适合我们的，我们就要发扬光大！不适合我们的，那就把它鄙弃剥离！ 华夏历史和人文心理，决定了华夏想要强大兴隆，就必须依靠明确的中央集权，将地方与中央连成一条线，在有且仅有一个的核心领导下，指哪打哪！ 历史证明，凡是能做到以上要求的朝代的华夏，从来都是世界最强！ 但如果出现了多头领导，军阀割据，占山为王，华夏必遭受异族屠戮之苦！ 党是从人民中来的，也是人民保护、选择出来的，等在波诡云谲的国际局势中确定了党管一切的方针后，李彝到了地方，虽然只是个副县长，忙起来也是焦头烂额。 但基层的老百姓，无比淳朴，就算每日礼忙得脚打后脑勺，晚上倒头就睡，但这种累，更多的是身体上的疲劳，远没有在中办纵横权谋的疲惫和心累，心里也因为自己为老百姓干了实事而满足异常。 将心比心，只要你真正干实事，他们就会接纳你，保护你，把你当父母官一样爱戴。又因为你年纪小，把你当孩子一样疼爱。 李彝又想起当自己上大学后，父亲要求自己读的几位伟人原著。 现如今看看，太祖不愧千年伟人，他的“朋友和敌人论”，放在哪里都不过时！ 从辩证思维出发，自己作为当权者，按阶级划分，是统治阶级。 统治阶级在一个社会中，必然只是极少的一小部分。而天然的，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会产生矛盾。 一小部分的统治阶级要对抗绝大多数的被统治阶级，在千年造反传统和人民战争中走出来的华夏人，从来不敢小觑老百姓的力量。 所以，确定“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表明我们党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不仅是党的执政宗旨，更是立党之本！ 只有把自己放在最广大的人民群众中，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急人民之所急，想人民之所想，你才最安全！ 在这样的背景下带着人民一起往前走，说清要走的路，言明要过的坎，十数亿人民一条心，哪怕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一切为了人民！”心里念叨着这句话的李彝，在基层工作三个月后，突然觉得自己成长成熟了，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但也更轻了！ 重是重在知晓要做好父母官，要帮着老百姓解决的问题，要做到十二分的好！ 轻又轻在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自己身后，有无数的乡亲可以依靠！ 那现在，就当又为孩子们办件实事吧！ 给每个教室都供上电不现实，让孩子们不学习也不可能。 最后，经校长建议，李彝首肯，所有的孩子都被安置到了大礼堂后，六台柴油发电机陆续为大礼堂供电，孩子们在明亮的灯光下，认真学习！ 与大礼堂电路连在一起的老师办公室，也获得了光明！ …… 一周时间，六台发电机同时运转，柴油消耗过多，村上的会计有点挠头。 中午吃完饭洗好自己的搪瓷碗，甩着手上的水打算回去午休的李彝看着眉头紧皱的会计，上前询问。 一问才知道，由于村上的经费比较紧张，之前本来只打算用一台发电机给自己供电，满打满算，村上之前存的柴油还能剩下不少。 没想到，六台都被拉走了，还接连不停地运转，柴油早已不够！ 从昨天开始，这柴油就是和村上的卡车司机赵恒赊过来的……而账目这一块，周转实在是有点吃力。 以前在北京不怎么带钱的李彝，来到这边一个月不到，就改变了这个习惯，这边的社会经济还没发展到一定程度，网络自主支付的基础还比较薄弱，现金使用比较多，所以李彝身上随时会装点钱。 听完会计的报告，悄悄摸了全身上下，还不到300块，李彝当时没说什么。 当天晚上，李彝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3000块，给村长送了过去，好一番推卸了之后，村长最终还是收下了3000块，并给李彝打了一张收款单。 李彝将单子收好，这也是个凭证，纪检监察系统合并之后，这一年多来动作频频，为了队伍的纯洁性，每半年都有一次督查，为防村上在报账问题上做手脚，李彝还是留了个心眼。 村公所里，李彝就着从一位老师那里借过来的粘在蓝色墨水瓶瓶盖上的蜡烛光亮，写下了《关于改善农村中小学教学环境的意见》草稿…… 一周后，李彝一身泥水地回到县上，给手机充上了电，才发现有好几个家里打过来的未接电话。 等往回打的时候，彭懿已经出院了，电话里告诉李彝好好上班，不用回来了。 听着儿子电话里诉说的经历，何佳不免心疼，看着一直忙里忙外，同传工作紧张、压力又大的儿媳妇，何佳更是觉得心里发酸。 小两口才结婚不到半年啊！ 李彝去了姚定多久，两口子就分居了多久，到现在三个多月了，连一面都没见上！ 自家儿子时不时还大半个月地联系不上人！ 木子也不过是20来岁的小姑娘啊！ 这段时间家里事情又多，自己在医院照看着丈夫，里里外外全靠木子操持，她默默承受着这些，不见半句怨言…… 这个位置的女人啊，人前享受着万丈荣光。 人后要忍受的心酸痛苦，也绝不是一般女人能想象的。 因为心疼木子，又怀着帮李彝还债的愧疚，何佳对木子越来越好，两婆媳相处越来越融洽~~~ 261 最后一份力 在医院躺了4天后，7月9号，彭懿出院回家。 海军这段时间任务特别重，特别是两天前从在某海域巡航的xx舰艇上传回来某些信息后，南海的基地也迅速开动了起来。 曾宜作为政治部主任，忙得脚打后脑勺，李然还要上学，正准备考试，请假太长时间不好。 看彭懿已经苏醒过来，虽然气色比之前差了许多，但终归没什么大问题（丁瓯姜苁帮着开了诊断书，实际上两人也知道彭懿这次应该是伤了根本，但很多东西不能问不能说），两母女在彭懿醒了一天后就飞回了三亚。 这一次重伤，彭懿真的就剩一口气了。 这一世的身体打磨本就不扎实，就如同虚胖的胖子一样。 加上上次重伤未痊愈，此时的彭懿，外表看着还行，能走能跳，最多不过是大病一场之后的苍白虚浮，一般人看着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但实际上，彭懿现在就是条破布口袋，四处漏风。 今年也64了，岁数差不多了，经过两位主治医师（丁瓯姜苁）的诊断核实，彭懿于3019年10月办理病退，彻底从领导职务上退了下来。 对于要将自己提一级，放在人大或是政协当个副主席的方案，彭懿也一口回绝。 虽然知道是为了自己好，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只是一种殊荣，也没指望自己能做事。 但现在的体制内，一个萝卜一个坑，自己占着一个编制，后面的人就少了一个上升的途径。 占着茅坑不拉屎，平白惹人厌。 再说，这辈子在官场里翻滚了30年，实在是累了！ 这次能死里逃生，剩下的日子已不多，能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好好看一看华夏的壮美河山，走一走乡村边漠，这一辈子，也就没白活！ 3020年的春节过完，缠绵于病榻3年的何母去世。 何佳已经快60了，在这个年纪，对生死的认知已经淡然。 何母生命的最后两年，年轻时受的罪吃的苦，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在压了几十年后一下子爆发出来，看着躺在病床上被病魔折腾得不见人形的母亲，何佳实在是心痛难忍！ 特别是最后半年，疼痛发作越来越频繁，连打吗啡都不管用的时候，何佳含着泪压着痛得在病床上板动的母亲，真的希望母亲少受点罪。 或许，早点走，会更好。 在悲伤而又早已预料到的平静中办完母亲后事，何佳回头四顾，这一辈子，再无来处！ 人生，唯余去处！ 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人生，能真正攀扶着走过岁月的，唯有一起生活了30多年的的丈夫！ 但一想起丈夫这十来年时好时坏的身体状况，何佳心里还是悬悬。 自3008年丈夫身体莫名变差后，何佳心里就一直抽着口气，在他的生活照料上更上心了，管得也更细了。 但未曾想，离家开了一个会后，竟然就进医院了！ 而且还在icu病房躺了3天！ 虽然医生说是心脏上的问题，慢慢调养就行。 但何佳以一种女性的直觉，用一种共同生活了快40年的默契，隐隐感觉到：丈夫的生命力好像成为一抔沙，被悠悠的风慢慢吹散…… 何佳心慌！ 何佳害怕！ 但哪怕用尽全身力气，无论怎么抓都抓不住！ 这个男人，好像慢慢变得透明…… 他退休后，明明天天陪着自己，离自己比以前近得多得多，但好像又远在海角天涯…… 何佳只能拼命地看着他，贴着他，生怕哪一刻没顾到，他就不见了！ 彭懿自然能体会到妻子的变化，也能感受到妻子内心的戚惶。 但有的话，在这个时候，实在说不出口！ 本以为两口子能白头偕老，曾经也万分肯定自己能活得比妻子久，能周周全全地看顾她一辈子，等到送完她之后，自己再缥缈于世间。 未曾想…… 造化弄人啊…… 既如此，最后这几年，就好好陪陪她，一切都顺着她的意吧。 4月，跟中办老干部处打了个招呼后，彭懿带着何佳开始了了长达3年的旅游！ 从漠北小镇到最新填出的海岛，从昆仑之巅到东海之滨，从金三角丛林到朝鲜半岛丘陵，3年多的时间里，彭懿何佳踏遍了华夏每一寸土地。 前面两年，两口子还慢悠悠地玩，遇上景色气候好的地方，还会住个十天半个月。 两口子结婚快40年，彭懿来到这个幻境已经31年，不论是刚在一起还是何佳做家庭主妇的10年，抑或是后来的20来年，两人都忙于自己的事业，从来没有如此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就是这次旅游，何佳才发现，丈夫实在是取之不尽挖之不绝的宝藏，从戏剧到武术，从诗文到农耕，从天上到地下，实在是没有他不会的！ 以前就对他万分崇拜，现在，完全是顶礼膜拜！ 但让何佳在膜拜之余，更加揪心的是：丈夫从这次出院开始，就一直畏寒，天气一变化，就会止不住地咳嗽。 每次看着丈夫穿得跟个大熊一样，耐心地与乡亲、老农、手工艺人、清洁工、外面小哥等人耐心交谈，时而畅快时而低沉的眉色，配着的却是间或捂着嘴咳嗽一声，有时一咳就停不下来，到最后涨得满脸通红…… 何佳站在旁边看着、扶着的那种心情实在是难以描述。 好像糅合了敬佩、心疼、宠溺、酸楚…… 本也劝过丈夫，让他好好保养，以后日子还长，不急这一时。 但丈夫说，一般的部级干部都六七十了，还要时刻准备加班，每天要处理那么多公务，自己因为身体缘故，早早退下来，没有发挥出该尽的光和热，还享受着这么好的老干部待遇，不能总在北京蜷缩着。 到华夏各处走走，看看民生，探探民意，以前总是看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报告和数据，很多政策制定实施后还是有不少瑕疵。 这次用几十年在中央工作形成的站位和眼光，好好写个翔实一点的报告，对以后国家的发展，能起到一点好的推动作用，也算是进了最后一份力了。 262 见面 丈夫都这么说了，何佳怎么还能说不？！ 只是每晚看着丈夫在白天的调查交流后，坐在书桌前挑灯写报告的背影，看着他时不时捂嘴咳嗽一声，看他在十月秋老虎还盛的天气里间或拉一拉身上的大衣。 洗漱完毕靠在床头捧着本书一小时都翻不了一页的何佳，只觉得，自己那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一下一下地那么捏…… 虽然身体、神识受损严重，很多能力不如以往。 但这一两年来，自己享受搓澡待遇的时候，在酒店里写报告的时候，身后那无声的一滴滴泪，彭懿怎么会不知道？！ 但知道了又如何，挑破了也不过是一场凄凉，还不如装傻…… 后面的一年半的时间，仿佛屁股后面有只狗在追一样，彭懿拉着何佳尽往边境线上走，行程也比前面一段时间紧多了！ 让松缓习惯的何佳蓦然觉得自己又开始赶场拍戏！ 更奇特的是，彭懿时不时会用“见老战友”的理由大半天地摸不着人！ 明明是要出来疗养的，结果丈夫把行程安排得这么紧，还尽往环境恶劣的地方跑，很多时候坐车都要做七八个小时，跑的还都是颠簸的土路！ 看着丈夫越来越剧烈的咳嗽，一咳起来就差没把肺吐出来！ 一直宠着彭懿的何佳，实在是忍不住了，人生第一次在彭懿面前一边哭，一边吵！ 哭到最后一个劲地求着彭懿改变路线，要么回北京，要么去南方疗养！ 抱着哭得在自己怀里发抽的妻子，彭懿红着眼眶无奈叹了声气“佳佳，这次听我的，我想好好看看这个国家……” 实际上3个月前，在何佳不知道的时候，彭懿就已经咳血了。 时间不多了！ 趁着最后一点力气，把华夏周边走一遭，好好梳理一下周边的灵脉和数千年前就设下的护国大阵，灵石不够的地方埋点灵石，法阵破乱的地方修复法阵…… 屁股后面一直在跟着的几道气息，彭懿也知晓。 正因为有他们在，彭懿做这些事比较细慢，就是想让他们看清。 一路行来，他们也知晓了护国大阵的数处阵脚和要害。 3023年8月，彭懿回到北京。 总政的小院已经还了回去，前后院数个修出灵识的花草树木、龙龟锦鲤都已悉数放归，彭懿何佳现在就住在当初布置好的北二环的两进小院里。 修整了两天，80多岁的曹辉被叫到了面前，一份厚厚的《国情概况参考》交到了曹辉手上，同时交到曹辉手上的，还有一个通知。 8月26日晚，快100岁的太史靖接到曹辉的电话，说是彭懿要见见众人。 从一路跟着彭懿的几人传回来的信息，特科众人都知晓，这一次道尊的召见，应该是要交代后事了。 连忙梳理了这段时间在京、游历在外、闭关的所有人员名单，急急召回外游之人，传信给闭关众人。 28号晚，山海关关口，华夏修真界一共94名修士拜倒在立于山巅的彭懿面前。 “参拜道君！” 彭懿盯着眼前跪倒的一片人，莫名觉得心中栖惶。 作为修真门庭万年正统传承的华夏修真界，现如今居然才有这么一点人！ 要知道，当初自己修行游历，修真鼎盛之时，虽比不上最鼎盛时期的风采，但依然有20几个数得上名头的流派，修行者不说过万，数千还是有的！ 如今…… 竟破落至此！ 连百人都不到！ 还都是一票的中低阶修行者…… 一一扫视众人，等看到跪在人堆里的两人后，彭懿不由微缩瞳孔： 哈，胆子好大！ 居然把手伸这么长！ 左手微合，稍一运力，两个低头跪在人群中参拜的人被彭懿吸到面前，一道神识锁定，正要挣扎的两人被死死地困在一旁，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不再看两人，彭懿对着剩下惊惶交耳的众人道： “起来吧”！ 虚抬右手，一众人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扶了起来。 看着眼前穿着道衣、足蹬七星鞋，头戴冠冕的道君，山风微抚拂，衣袂飘飘，身上的玉坠环佩叮当轻鸣。 月色笼映下，只觉眼前之人长声玉立，莹润似玉，飘然若仙。 只是，怎么好端端地就把人捆了呢？！ 道君这是怎么了？ 要来个下马威？ 众人相互交接，底下一阵纷纷。 坐在凭空出现的椅子上，彭懿斜靠着椅背：“谁认识这两人，说说！” 众人交望几息后，一人出列“回禀道尊，这二人是天青派传人赵行云、庞青云，因小可洞府与两位道君比较近，我们相交较频。此二人均是和善之人，不知道尊……” 一番解释之后，最后略微迟疑的话语既是疑惑，也是质问。 “天青派？”彭懿摸着下巴“掌门是不是畠亣？” “禀道尊，畠掌门于300年前战亡，天青派现任掌门即为行云道友，是为第32代。” “我记得畠亣是第19代掌门啊”彭懿都惊了“怎么才300年不到就传到第32代了？！” 底下答复之人微顿“禀道尊，近400年来战端频生……人事更迭……各门派掌门……难免快些……” 虽被惊到，但转念之间就想到的彭懿，也知道底下众人的窘迫，故而不再追问此事，话锋一转，回到正题 “数次大战后，诸位是如何判定敌友，厘清传承的？” 站在最前面的，但一直没说话的一人出列“禀道尊，小等主要是根据传承物品和修炼心法来判断，太史家靖姑娘也从旁督查。” 这次聚会，曹辉不是道门中人，故而不曾参加。 但太史靖来了，不过她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对着彭懿不必跪拜，刚刚就一直立于一边。 现在听得彭懿询问，也站出来和站在第一位的淳于先一起答复。 （按辈分和修为，排第一的应该是灵智上人，奈何灵智上人在上次破解南海大阵的时候为救彭懿重伤，现在还在闭关之中。） 听了两人的答复，彭懿摸着下巴哦了一声。 263 揪出 难怪！ 连功法内核都不进行检测，真正的高手又尽皆殒命，一堆人就看看招式热闹，太史靖不修行，也只懂外招，不懂实际内核。 可不就被人钻了个大孔子！ 借着华夏道门损失惨重、四处飘零的契机，卧底都卧倒掌门位置了！ 东瀛也真是用心良苦！ 手指轻弹，虽不能动，但两人被禁锢住的嘴巴解禁，终于可以说话了。 “道尊！为何禁锢我两人？” “道尊！是否欺我门派低微？！” 两人一阵叫屈，还有意用彭懿与众人境界之间的差距挑拨离间！ 毕竟现在站在面前的，真正的传承大派几乎都没了，就算有，也不过零星几只小虾米。 随着人才的消亡，心法的逸散，现在所有的门派，也只能说说曾经祖上的荣光，真要实打实来看，全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 这行云、青云两人一两句话，就戳开了众人身上的炫彩泡泡，大家难免会有同样的想法。 感觉到空气中细微凝重的气氛，彭懿咧嘴一笑。 哈哈，小明都已经被捏在我手中，居然还敢这么跳！ 双目直视两人，直接用控魂法将两人压住，两人瞬间双眼发直。 “姓名！” “田中角一……九条触二……” 底下众人哗然！ 太史靖也睁圆了眼睛。 “何时进入华夏？” “95年前……93年前……” “从何处得到天青派掌门信物？” “有人交给我的……” “何人交送？” “伊贺六甲！” “何时开始学天青派功法？” “12岁……8岁……” “头人是谁？” “九条真一大人！” 刚听了两句，底下的人就明白了，这他喵就是东瀛人，早早预谋，从小就学功法，趁乱杀了所有天青派门人之后上位！ 90多年前！ 那时候就做好了潜藏的准备！ 若东瀛后来胜了，那可以直接转投政府，然后作为招安先锋再一一攻说服各大门派，不费一兵一卒，将华夏修真界纳入囊中。 就算说服不了，作为内部卧底，能把很多华夏修真界的信息透露给东瀛方面，到时候，本就被重创的华夏修真界，那可真就是如被毒蛇盯上一样，防不胜防！ 若东瀛败了，那就潜伏下来，不断搜集华夏修真心法，并向外传递消息！ 狼子野心，可见昭昭！ 3年前，彭懿在东边破除阵法，彼时一役，除了少数几个未参与修复锁龙大阵的漏网之鱼，全球排得上名号的修士几乎被彭懿一网打尽，站在眼前的90余名华夏修士，虽然境界低微，但在此刻，已经是全球最强大的修真力量了！ 难怪当时修理的数十个国家百余位修士中，没有彭懿曾经感应到的东瀛岛上三位中高阶修士！ 他们本应是封锁华夏的急先锋！ 原来早有人通风报信，怕被彭懿直接抹杀，早早地藏了起来！ 定魂术一收，两人恢复正常，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啥的两人继续骂骂咧咧，一口一个“道尊在立下马威！”，“道尊看不起人！” 甚至渐渐说到道尊恐怕不是什么好人，上次灵智上人重伤说不定另有蹊跷，此次把大家聚在一起是要把大家一锅端！ 听着两人声声叫嚣，刚刚还站出来为两人说话的修士羞恼异常，憋得脸红脖子粗地来到两人面前，一掌拍向了赵行云天灵盖！ 怕大家觉得是自己用了引魂术让二人胡言乱语，为了更多作证，看修士上前的动作，彭懿微微放松了对两人的神识禁锢。 两名被困住的修士瞬间感觉身体一松，当得此时，抬头一看，盖顶而来的排云掌，遇上危险，很自然地就用最本能的动作闪避。 很好，闪避动作一出来，大家一点质疑都没有了！ 在场的，几乎都跟东瀛修士、忍士交过手！ 华夏修士也有修行土行法的，但缩头往地下遁走的方式，只有东瀛的土遁术！ 看他们还想逃，众人急趋上前，拳掌挥舞之间，被彭懿又发力暗中锁定神识的两人尽皆殒命！ 解决了这二人，众人立定，看着彭懿，莫名地觉得崇敬而又畏惧。 这才算是标准的下马威！ 端坐在椅子上，彭懿表达了对众人这几十年来守护华夏的肯定，也言明了大家的不足。 看着一众人等羞愧垂头矗立的样子，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彭懿让众人以门派之分聚在一起，一一上前受训。 随着一名名修士被彭懿点训，道出修行的不足和心法错误之处后，彭懿又根据众人修行情况和境界，每个门派和传承都给了一枚玉片。 几人接过玉片后，将神识与之连接。 探查到的居然是完整的传承心法，甚至还有舞动的小人教学！ 拿过玉片的几人大吃一惊，倒头便拜！ 摸清大家的修行瓶颈，彭懿还数十枚、上百枚不等地送出了不少丹药。 遇上几个当初承情的道尊门派后人，彭懿又更加青眼一些，送出了不少天材地宝！ 为感谢灵智上人当初的舍命相救，彭懿单独封了一份重礼请淳于先转交。 已经显露过自己的实力，还一一给了这么多好东西砸软了大家的手，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东西，彭懿倒是不虞淳于先敢私吞！ 一众修士收东西收得盆满钵满！ 看着一件件物品从道尊手里送出，小心脏砰砰砰跳了一晚上的众人已经漠然了。 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一人就拿出这么多好东西的道尊，是真的壕！ 换以往，随随便便拿一样出来，都是了不得的能引起修真界纷争的好东西。 多少人穷数代之力，只为了修复残损的门派心法亦不可得，而今晚，门派心法都能拿到了完整传承！ 大金砖在前，其他的所谓天材地宝，众人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一众人等皆五体投地，涕泗横流地跪倒在彭懿面前感谢。 彭懿一一扶了起来，因果循环，当日数位道尊种下的因，就是今日自己还的果。 给出了该给的东西，祝福了该祝福的话语，让大家悉数收好各自的东西，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人争抢，导致修真界大乱这些事，彭懿懒得管！ 但有些话，要说清楚！ 264 落幕 升米恩斗米仇！ 给了好东西之后，这些人要是欲壑难填，不是没有可能趁自己坐化之后找何佳李彝他们的麻烦，做出逼问更多东西的举动来！ “看在同出一源的情分上，给了你们不少好东西！”彭懿立于众人之前，环视众修士“但该给的、该拿的，到此为止！谁要是敢动什么念头，对我的家人下手的话……” 双目一紧，众人捏在手里的心法玉片慢慢皴裂…… 这可是内门心法啊！ 是比任何天材地宝都要珍贵的东西啊！ 众人捧着玉片吓得惊慌失色，连道不敢，并说一定会保护好道尊家人！ “保护倒是不用，只要不去打扰就行。”彭懿收回法力，微一抬手，一道清风拂过，众人手里的玉片恢复正常……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这还只是小道，真正厉害的，在于心法本身。 而这一点，众人还不晓。 只要练了彭懿给的玉片里的心法，都会被彭懿附于玉片内的一缕神识加身，假若之后敢对李彝等人下手，不用出手，只要心里敢有一丝念头，那一缕神识立刻就进入修士丹田，毁损丹田内海！ 丹田内海一毁，修士一身修为，也就废了！ 和现在的修真界带头人淳于先交流数息之后，彭懿踏着流星回家。 一进家门，靠在墙上，捂着胸口抖手掏出一瓶虚神丸，连连吞下5粒后，如金纸般的面色，才好转些。 当晚睡前，彭懿给李彝去了个电话，知晓孩子一切安好后，彭懿嘱咐李彝要好好注意身体，别为了工作而废寝忘食。 挂了电话的李彝只觉得心头猛跳。 父亲虽然关爱自己，却从未有如此露骨表述的时刻！ 难道父亲……？ 但白天和母亲、妻子联系，都说父亲恢复得还不错啊！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当晚，李彝一直到2点都没睡着。 翻来滚去，在床上烙了上百个煎饼后，不知何时入梦的李彝，感觉自己刚入睡，就被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吵醒……！ ~~~~ 挂了儿子的电话，彭懿也懒得再给李襄他们去电了，昨天才一一联系过，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再说就矫情了。 关了灯，抱着一身馨香的妻子，彭懿还是忍不住心情低郁。 但有的话，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摩挲着佳人圆润的肩头，彭懿开口：“佳佳，嫁给我……后悔么？” 怀里的人仿佛一下子被惊到了，猛地仰起头“怎么会？嫁给你我很幸福啊！怎么会后悔？！” 压住被自己刺激得翻身想要造反的妻子，用力搂紧，彭懿深吸了一口气“你爱我么？” 两口子都是五六十年代生人，相知相处过程中有温情有柔恤，但却少有年轻人的甜腻。 在一起三四十年，碰上自己犯错的时刻，能轻易说出“对不起”，但从来没对着对方说过“我爱你！” 现在猛地被彭懿用如此认真的语气询问，何佳都愣了。 不知丈夫发什么神经，还想询问怎么了的何佳，却感觉到丈夫不易察觉地绷紧的肌肉，整个人也好似绷了起来，似乎很认真、很严肃地在等自己的答复。 压下要到嘴边的“怎么了”，深吸一口气，何佳略微颤抖着道“我爱你，老公！” 说完这一句，好似打开了束缚了几十年的某种不知名的枷锁，何佳继而坚定地又跟上了一句“很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听到这三个字的那一刻，彭懿的心仿佛被人放在甜甜的温水里浸泡，又像被人用轻柔的羽毛撩拨，一下子又酸又软。 本以为这些情情爱爱不过是小年轻们挂在嘴边的浪漫，也抱着完成任务的郑重，想着解开结印，事情也就了了。 不想，不知不觉付出真感情后，能得到爱人全心全意的回应，那种幸福和美好，是彭懿这一千年的岁月中从未体会过的！ 低头轻轻吻了吻怀里佳人的额头，彭懿低声“我也爱你，老婆。” 倏然之间，25年前，何佳要去非洲拍戏之前，彭懿打在两人身上的同心印解除！ 当初打下这个结印，想的是假如何佳遇到危险，彭懿能尽早补救。 而且初入这个环境的时候，彭懿帮这具身体摸过骨，自己比何佳能多活3年。 所以对于同生同死的同心印，彭懿半点无畏！ 未曾想…… 如今自己要走了，自己今年69，曾经所谓的阳寿84，不过笑谈。 自己能走，却不能带着何佳一起走！ 何佳还有很多光阴！ 她应该好好活着！ 当夜凌晨3:18分，西南大星坠于野！ 大星摩擦碰撞在百万大山某处，大荒之中燃起熊熊火焰！ 一刻钟后，眼见着一个山头要被烧光，即将牵连下一个山头的时候，突然而至的暴雨瞬息之间就将山火浇灭！ 山火熄灭之时，一股正气腾于华夏宇空，诸修士突觉天地间灵气弥散浓郁！ 现实世界中，滇省百万大山洞府内，彭懿命火倏然转灭！ 下一刻，就着灯芯暗红的火星，又一簇火苗慢慢燃烧起来…… 夜里4点，心里一直觉得空落落，一晚上没怎么睡熟的何佳，突然感觉不对。 连忙翻身伸手去摸丈夫的心脏。 半天一动不动！ 抖着手附上丈夫的鼻息。 气息全无！ 哗地一下，何佳泪如泉涌。 心中一直绷着的弦断裂，再也忍不住，抱着丈夫，嚎啕大哭！ 良久之后，擦干眼泪的何佳，轻轻打开了灯。 在灯下描摹着丈夫的眉眼，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泪的何佳，还是忍不住落泪 “我怎么能不爱你？ 你就像一座山，你就如一块玉……永远温润，永远强大…… 这辈子能嫁给你，能为你生儿育女，是我不知修了多少辈子得来的福分…… 你累了，我知道…… 你且那边好好休息，等着我…… 我会好好活着，看着李彝生儿育女……然后赶来告诉你，我们有孙子还是孙女…… 知道你喜欢女孩，我没能如你的意，就让李彝他们生个女儿吧…… 老公，要是有下辈子，我还嫁给你！” 帮着彭懿梳洗完毕，天色渐亮，何佳无比平静地给儿子、李襄、何华、木子去了电话。 一圈电话打完后，天色越来越明。 最先赶过来的，是木子！ 跟着一起过来的，是亲家母。 木子一进门，就看到背对着大门，坐在椅子上仰头看树的婆婆，虽然被大大的椅子遮住了全身，但微微露出的头顶，那两天前还是黝黑，如今却突然变白的头发，还是让木子忍不住哭出了声。 等转到正面，看着不哭不悲，面色平静的何佳，更让木子捂了嘴。 那种平静，倏然让木子明白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奚母站在木子旁边，亦红了眼眶。 何华两口子就在北京，很快也过来了，李襄那边也带着曾宜李然正在飞机上…… 只有李彝，实在隔得太远了，到最近的机场都需要六个多小时，现在还在转车！ 要是等着慢悠悠地一路转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而且彭懿的职务很高，到时候要过来的人不少，李彝作为独子，太晚出场，实在不好看。 最后由亲家母发话，直接由滇省军区的一架运输机将李彝拉倒xx军用机场，然后坐军机直接飞北京。 彭懿的后事简单而又盛大，该来的人都来了，一些不能露面的人，也在小院外哀悼祭奠后离开。 按着彭懿生前的要求，何佳做主把彭懿的骨灰，洒在了长江入海口。 一年后，李彝长女李诺出生。 故事落幕，一代新人换旧人！ 小结 看了十几年的书，已经习惯了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当初心熊熊地一头扎进网文圈，未曾想真正提笔之后，还是遇上诸多问题和瓶颈，好在一步步在大家的支持下走了过来。 最初写慢穿，实际上想走的是快穿路线！ 看过不少网文、实体书、名著，可能是心变大了，总觉得主人公只能过一生，故事有点单薄，还有面对世事的诸般无奈……所以后来接触快穿之后，觉得一个人能经历不同的人生和世界，这种不确定性和可创作性，我非常渴望！ 看过不少快穿，一般20章左右完成一个故事。实际上很多故事的灵感很不错，但或许由于各种限制，很多故事写出来太简略，写不出局中人的人心揪扯和无奈。所以我打算在快穿的基础上将要写的每个故事拓一拓，拓出点血肉和细节来，毕竟只有在血肉中，作者个人的观点才能更好地挥洒。 未曾想，本打算15万字左右结束的一个故事，愣是写到了60万字…… 说实话，这个故事在动笔之前，确实没有大纲！ 能把我这本书看下来的，都是阅尽千书的老饕，所以不少书友看了大半部分之后，一针见血就指出我没有大纲，有两个地方剧情散漫，想到哪写到哪，这确实是实情！书友目光如炬！ 一直到中后期，我才明确地大概立出一个大纲来，所以后面的剧情走得有点快。 有人说我是为了强行太监才倏然结尾，实际上该走的剧情，我在过年时就已经拟定，后续的两次动作，也是该有之意。 我一直秉承道家观点：人力有时尽，万事只可顺势而为，不可强直。 我没有把我的主角写得多厉害多厉害，厉害到可以开天辟地！只是在周边人士的对比中，全靠同行衬托，显得厉害，毕竟要有主角光环不是？！ 但光环也不能太盛，主要是能力有限，我也写不出战天斗地的热血文！ 所以该受伤还是会受伤，该死还是得死！ 社会运行的规律如此，人得到了100，却只付出了1，那能量是不会守恒的。这么做的人多了，社会运转也将崩溃！ 彭懿在这个幻境为了国运付出良多，一国气运加身，擅动多了，世界就会出现bug，该走就得走！ 这一世该写的剧情几乎都写了，该填的坑也几乎都填上了，自我感觉还是把故事讲圆了，做到了有头有尾，没有太监情况！ 这两天正在完成最后的番外，以及当时一刀切断的本世修真篇幅，之后也会慢慢奉上。 第二个故事正在开启，这次吸取教训，大纲已经拟好，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谢谢。 265 李彝的红线1 在古典哲学系学了半年的李彝，已经适应了在米国的生活。 主要是小时候跟着老爹老妈到处跑，走过看过的地方不少，等再大一些，能拿到自己的身份证后，那真就是一有空就漫山遍野地浪。 拿老妈的话来说，真个是“一放假下手要不快点，连儿子的毛都摸不到一根就没影了！” 自小跟老爹学的本事，加上能探索世界的新奇，李彝从来不怕吃苦，风餐露宿也不是没体会过。 现在不过是来到一个陌生的语言环境中读书，虽然存在一定的种族歧视，但看了足够多史书的李彝倒也想得开。 毕竟当初我们也歧视过人家，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皇帝轮流做呗，着什么急？！ 过来这边学习，就如同老爹说的一样，并不指望一定要学什么，只是需要多观察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人、不同的国情。 人生在世，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学完学透，作为个人，只要面对每一件东西有所得就行。 况且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就业、生存压力，所以李彝过得挺潇洒！ 但自小养成的习惯，李彝对学习还是很看重，在该看该做的东西上，强迫症极为明显。 东西方之间的教育确实不同！ 华夏的教育传统，就如同自身的文化一样，很注重代际传承。 一代代先人把知识总结成规律，按着体系嚼碎了教给学生。 翻开华夏课本，从小学到大学，一看目录就知道：不论哪个领域的知识，开篇定是背景介绍，接着是事件概况，前因后果言明，接着就是其中的问题，解决的办法，最后的成效，摆在末尾的就是事件总结。 学生在十几年的教育下，已经习惯了老师把知识脉络理顺，条清缕析地一点点掰扯给自己听。 自己要做的东西和花费的功夫，大量都是记忆！ 在这样的教育传统下，一定程度上，只有愿意下苦功夫和有天赋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思考。 而西式教育，和西方人的代际传承认知也有很大关联性。 由于大量的财富都是靠殖民、海战、经商等方式，以一种突然地暴富获得。 或许上一辈还穷得讨饭呢，下一辈就成富豪了！ 传承之间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每个人在面对牵涉到身家性命的事情时，靠的都是自我本能的应对，所以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西方更强调创造性！ 这和农耕文明，播种收获方式千年不变不同，海洋文明下的个体或许瞬息万变。 所以西式文明中，对于孩子的教育上，虽然也重视，但不会如同农耕文明一样手把手地教，特别是在文艺复兴之后，越发强调人的自我意识和自我认知后，老师越加不敢照本宣科…… 在这样的教育传统下，新时期的西式高等教育虽然有很大变化，但根骨的东西未变。 老师只是从旁监督引导，一切认知要学生自己摸索！ 而探索的最核心方式，就是阅读！ 往死里看！ 往死里读！ 李彝来这边半年，老师已经列了快170本书单了！ 亏得李彝自小在老爹的影响和教导下，无比喜欢看书，记忆力又好，归纳总结能力又强，看大部头著作跟玩儿似的。 换一般人，突然转变学习方式，在如此高强度的阅读要求下，看的还是让人直打瞌睡的古典哲学、政治学著作，怕是要疯！ 今天天气不错，上午的课结束后，下午就空闲了，照以往，李彝一般开着车就回家了，好好睡一个午觉之后，该弹琴弹琴，该舞剑舞剑，然后在好好做一顿晚饭犒劳自己…… 人生无限美好！ 但今晚，校内有一个《文化冲突与融合——政治及经济领域》的演讲，看校园网站上的相关介绍，主讲人还不错，秉承的观点与李彝自身有不少相同之处，所以李彝打算去听听。 既如此，中午就懒得回去了。 家离学校不远不近，来回一趟实在麻烦，再说自己还有“秘密基地”呢！ 实在不行，就去“基地”眯一会，打磨一下时间。 当初老妈过来踩点的时候，怕自己在外租房不安全，了解到这边的房价也不贵（实际上李彝也知道，就算房价真的贵，老妈为了自己生活便利也一定会买一套房子下来的！区别不过大小而已。），虽然每年要按市场评估价交房产税，但老妈哪里会在意这一点半点的？！ 大手一挥，就在附近的别墅区买下了一套带前后院的房子。 当初看上房子的环境和小区的安保，又想着儿子有车，造成李彝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开车都需要40分钟左右。 虽然这点路程在米国大农村算不上什么，但想着下午还要开车过来，晚上还要开车回去，李彝就懒得动了！ 说起房子，也是一把辛酸泪啊！ 虽然环境好，但实在把李彝累得够呛！ 这边的人工特别贵，为了不违反市政颁布的居民住宅草坪绿化要求，每隔一个月，李彝还得推着剪草机把前后院的草坪打理一遍…… 哪怕自己身体倍儿棒，日常在家干家务也手到擒来，但前后加起来将近400平的院子，每次弄完都让李彝腰酸背痛！ 捶着腰擦着汗的李彝，心里止不住吐槽这个破房子！ 但这些话肯定不能在电话里和老妈说，要不然老爹那个宠妻狂魔能给自己好果子吃？！ 有几个一起在这边上学的朋友有两次搂着妞开着跑车，跑到这里来约李彝一起出去玩，看着打扮得跟个园丁一样套着大胶鞋戴着帽子的李彝，一溜的人捧腹大笑。 自从尝过利益的手艺之后，只要条件允许，一众公子哥都要过来乞求李彝的美食施舍，到最后，为了自己那一颗金贵的华夏胃，莫名地在李彝这里不知“割了多少地，赔了多少款”！ 那两次也是如此。 要出去玩？！ 可以啊，但活得先干完呐！ 最后，一堆人被李彝揪过来，一起三下五除二地把草坪收整了，才开着那辆一直被朋友吐槽“丑到爆”的甲壳虫一起去露营。 266 李彝的红线2 被李彝奴役了几次之后，一众人实在受不了了。 他喵的，在家都是花花公子，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别说扫把了，连油瓶都没扶过，结果来这边成了李彝的苦力？！ 几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仰坐在刚修剪好的草坪上，接过李彝甩过来的冰可乐，叼着草开始给李彝出主意。 “嗨，老李头，你直接找两个人来你这里住着，不收房钱，就让人帮你打理家务就行了！”孙世康灌了一口可乐，冲着李彝道。 孙世康，是孙家的老二，脾气虽然有点傲，但在二代里算是比较有本事的，和李彝能玩到一起。 “就是！这一天天的，可把我累得！”宋启龙在旁边附和，边说边拨着自己的发型。 这人跟他老妈长得一模一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他老妈，在圈内是有名的美人！ 遗传好，宋启龙长了一副奶奶的小白脸样，自小就知道自己帅，每天臭美得逢镜必照，连走路时遇上的商厦玻璃不放过！ 对那一头精心打理的头发更是珍而重之，标准的“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在圈子里比较自恋，但因为年纪小，脾气又比较……嘶，该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外表奶奶的，骨子里蔫儿坏吧！ 平常算个骚包的开心果，大家也乐意带着他玩。 能干出来把一众公子爷拉来当苦力的事，也只有向来高冷学霸的李彝！ 但在座的都是大爷，人家出了力气，李彝这个“恶霸”怎么滴也得意思意思，表示一下嘛！ 这不，刚换了工作服洗了手，现在正忙着打理哥几个带过来的鸡鸭鱼肉！ 男人，特别是二十郎当岁的男人，完完全全就是肉食动物！ 连焖带煮，把鸡鸭炖上，端着腌好的鱼肉、排骨、牛肉，一大盆将近30斤，拿着一大把铁签子来到草坪上，一众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们又开始认命地穿肉串…… 哎，想吃口好吃的，不容易啊！ 在吃这个问题上，老李头说啥，大家只能干啥！ 谁让人家厨艺好呢！？ 谁让从小养成的华夏胃那么思乡呢？！ 大家穿着肉串，李彝在旁边鼓捣着烤炉和炭火“我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以前家里也没请过阿姨保洁什么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当省钱了！” 引得众人翻着白眼一阵“咦~~~”声…… 说实话，作为米国的教育大州，在周边上学的华夏人不少，李彝一个人住三层楼，还空着三个房间，要是贴个招租广告什么的，就算不收房钱，帮着分摊一下劳动也能减轻不少工作量。 但李彝确实不习惯和外人共住一屋檐底下。 这和大学宿舍不一样，那时候房子是学校的，四人住一间，大家都像是被安排的小朋友，有着新奇和克制。 现在自己就是这房子的主人，面对新人，心理状态难免存在挑剔和俯视，有了这样的心理状态，就算再怎么克制，与人相处也很容易产生矛盾，为防以后扯淡，还不如最开始就不放人进来！ “你们知道吗？木子也要过来了！”每个团体内，总有一个信息灵通的核心人物！ 那耳朵就跟顺风耳一样，再怎么些微、细小的事情，只要一阵风吹过，他就能清清楚楚！ 这不，楚家公子楚禾又爆出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信息！ “当午啊，你咋又知道了？！不会是你那个小女朋友跟你说的吧？！” 都是青春激扬的年轻人，大家总在一起厮混，肯定有外号，比如“老李头”就是少年老成的李彝。 至于曾经如雷贯耳的“李上仙”，因为天天干家务，要多接地气有多接地气，挑战了大家的认知，除非李彝舞剑弄墨抚琴装逼的时候，一般情况下，轻易听不到了…… 而楚禾，感谢千古名诗的传播教学，自然就成了“当午”、“爱午”…… 得益于小白脸的外形和闷骚的性格，爱午同学才大二就被刘家小丫头刘昭昭看上，然后两人开始众人皆厌恶鄙弃的秀恩爱生活！ 刘昭昭小爱午一岁，现在还在国内上大四，跟木子是闺蜜，两人虽不在同一个专业，但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对木子的信息了如指掌。 “是啊，前两天和昭昭打电话的时候提到的，好像老奚家也要把她送来哈弗吧。”说到这，一手捏着穿了三片五花肉的签子，一手从盆里翻检肉片的楚禾抬起头看着刚把火升起来的李彝喊道： “哎，老李头，到时候一姐可就和你成校友了！好好把握机会啊！哈哈！” 一句话引得一群人哈哈大笑，纷纷在旁边帮着李彝出谋划策，一会说偶遇，一会说英雄救美人…… 扯得李彝一头黑线！ 都是京城政治圈的子弟，同龄的孩子基本都见过都认识，就比如奚家的小公主木子，虽然现在因为父母的职务关系和大家有点微微的不同，但从小都见过的人，哪需要什么偶遇，哪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家不过是趁着话题开玩笑…… 出来的这一波孩子里，并不是全都在哈弗。 虽然这里面有不少操作的空间，真要上，哪怕你成绩差得跟狗屎一样，哪怕哈弗作为全球排名第一的学校，但它毕竟是私立啊！ 资本主义国家，有钱即正义！ 几十上百万的砸下去，再怎么硬的花岗岩也能给你磨成豆腐渣！ 就算不用钱，有的东西随意操作一下，随随便便就能拿到一个实打实的录通知！ 这可不是什么挂着哈弗名头的继续教育机构发的录取通知！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干这些打脸的事？！ 不过虽然要把孩子送进学校不难，但一波出去的20来个人全都齐刷刷地挤在一个学校，就算把大家都当傻子，也不可能傻到认为这些人都这么厉害的地步去！ 所以一定程度上，能考的就靠自己本事，不能考的，家里也只是大概帮一下，弄了个差不溜的学校，帮着塞进去。 毕竟只有1分本事的人，硬给他捧在10分的位置上，先不说他自己撑不撑得住门面，绝大多数情况下，超出的9分，到头来一定会坑爹坑妈！ 267 李彝的红线3 和李彝一起玩的七八个人，只有李彝一人实打实自己申请到了哈弗，其余的，有麻绳，有伍斯特，有克拉克，有伯克莱…… 有人是自己申请的，有人是家里帮了一把的。 都在一个州，所以大家时不时能在一起聚一聚。 用众人的话说，是要“好好团结一切可团结的海外力量！” 用李彝的话说，是要“靠自己好好安慰大家栖惶的华夏胃！” 那次和朋友们嗨完过后，喝了快4件啤酒，又混着喝了不少杂酒的7人都头昏脑涨，等到第二天起来，收拾了草坪和厨房的烂摊子后，李彝已经把这事抛于脑后。 毕竟自己现在实在是对女人没兴趣！ 李彝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性向有问题？ 怎么跟个老僧一样，对众人嘴里“肤白貌美”、“腿长腰细”、“国色天香”的女人，别说看一眼，就是怼在脸上使劲地看，自己心里都波澜不惊…… 要知道，自己这些狐朋狗友可都是花丛里打过滚的人，等闲的红颜俗粉，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能被他们推荐和夸赞的人，不说万里挑一，至少也是颜值七八分以上的美女！ 为了把“年少早衰”的老李头拉下水，让他感受一下红粉纱帐的美好，一众“狐朋狗友”绞尽脑汁，但不管怎样创造机会、不管花费多大精力使劲撮合，李彝都跟个木头一样，油盐不进。 最后大家无奈放弃，“老李头”的名号也越来越响！ 到后来，大家都怀疑老李头怕是不喜欢美女，喜欢小哥了！ 被众人怀疑的李彝也心悬悬了一段时间，生怕自己爱上男人！ 后来经过长时间的自我观察、自我认知，李彝敢肯定，自己不喜欢男人！ 由此，才大概放下了微悬的心。 “东边不亮西边亮，或许自己太优秀了吧，老天看不得自己再找一个如花美眷，所以把自己的姻缘树栽成了铁树！” 李彝内心忍不住骄傲异常！ 反正老爹也不催，老妈就算催，还隔着千山万水，再怎么发功，也只能在电话里唠叨。 嘿！ 只要不是当面，电话里传过来的攻击力，李彝半点不惧…… 嘴上答应地好好的，实际上，该干啥干啥！ 每次点头哈腰，说得口干舌燥，挂了发烫的手机，甩着发酸的手臂，李彝都要感叹： 啊！ 没有女人的日子真好！ 苍天啊！ 请让我打一辈子的光棍吧！ 看着几个常在河边走，鞋子被淹得湿淋淋，无奈被女人缠得死死的好友，一路嘚瑟笑话的李彝，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缠得死死的！ …… 既然中午不回家，早上为了赶最早的课又起得那么早，李彝打算找个适宜的地点吃点东西，然后盖上帽子睡个午觉。 因为老干这事，早已侦查过校园以及周边方圆2000米环境的李彝，已经有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盘坐在草坪上，身旁一颗大树挡住了略带灼热的阳光，后面一排修剪地整整齐齐、半人高的绿化带，两相一包围，恰好把彭懿护在中间，风吹不到，太阳不晒，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午休基地了！ 掏出在家准备好的便当，拿出《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李彝边吃边翻书。 马赫这老头子，这个月居然列了16本书的书单，其余老师虽没有他狠，也不过半斤八两！ 李彝这一个月要看的书，加起来就有快40本！ 下周就要进行讨论了，李彝这边厢才看了20几本。 他喵的，简直要命了！ 就跟西方的教育的一样，英文原版的书籍，叙述起来也是天马行空，需要你自己去厘清逻辑和脉络，看起来很费时间！ 而且这边的书死贵！ 为保护知识产权，随便一本书的定价，没有少于50刀的！ 在一定程度上，高价的书籍加大了西方的教育不平等，毕竟在这边，“知识真的是无价的”，因为你买不起！ 说起这，李彝也不得不感谢国内的教材、书籍定价，简直太亲民太良心了！ 虽然盗版猖獗，对知识产权上的保护也不利，但就事论事，廉价的书籍，能更大程度地推动社会文化传播和国民素质提升！ 具有完美主义倾向的李彝无法忍受囫囵吞枣、不求甚解，特别是对待看书这个问题！ 在老爹手底下，从小练出来的童子功，就是看书！ 不论多厚、多专业、多精深的书（太过于专业性而李彝有没有兴趣的领域除外），只要李彝看过一遍，但凡你问哪一个知识点、记忆点，利益没有说不清楚的时候！ 要是在这上面翻车了，那李彝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于是乎，不认输的李彝只能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 两个小时，翻完了一整本书，勾画了无数知识点，在小本子上做了详细记录的李彝，放下书，收拾着饭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把东西收好，看看树荫，找好位置，将书本放在脑壳底下枕着，盖上大风衣，李彝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下午四点多，太阳已经西斜，天气微凉，李彝倏然从梦中醒来： 有高手！ 就在身旁不到百米处！ 从小跟老爹打磨的李彝，对于外界的威胁和气息都特别敏感，加上一定的自保能力（被李彝收拾过的人：卧草！那叫“一定”啊！全力一掌就能把人骨头拍碎的人，叫有“自保能力”？！）所以彭懿才敢放他出去到处浪。 数秒之前，尚在睡梦中的李彝，身体敏感地察觉到两道不一般的高手气息，信息一下子传入大脑，沉睡的人瞬间就醒了过来！ 翻坐起身，四处打量，绿化带后面大概50米处，有个小姑娘抱着一摞书正朝自己这个位置走来。 虽然小姑娘身形跟欧美的女生一样高挑，但目力深邃的李彝，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者是一个东方女孩。 从她走路的姿势来看，绝不是让李彝惊醒的高手。 顺着气息感应，李彝小心观察，小姑娘的位置，算是在自己正前方，而八十余米开外的十点钟、两点钟方向，有两个穿着随意体型劲瘦的人看似随意但注意力从未离开小姑娘的人一直在旁跟着！ 也是东方人！ 而且从气息来看，和父亲当初带自己去切磋过的中央警备团内功高手曹叔叔的气息频率一模一样! 再细细观察一下抱着书的小姑娘的模样。 得！ 一姐来了！ 268 李彝的红线4 既然对自己没有威胁，李彝也就放松下来，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中午的便当吃完了，虽然万分不愿沾西餐，但晚餐还是得吃。 李彝收拾着东西离开。 等到几天后，再来这个秘密基地时，绿化带后面的位置已经被人占领了…… 坐在树荫底下，翻着书的李彝就听着背后一句接一句的英文练习，练了大半个小时的英文后，又开始法文，接着继续尝试德文…… 不近不远的两道高手气息就缀在附近…… 哎…… 深深叹了口气的李彝忍住不哀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通过几天的摸查后，李彝总结到规律： 逢周三、周日，早上午9点左右，一姐就会来这个地方朗读外文，而周一、周四下午，吃完饭大概6点左右，绿化带后面虽然没声音，该有的两道高手气息几乎还是会雷打不动地守在附近，一直到7点半左右，气息就会慢慢远去。 看着一姐的做派，再听着她越来越流利的口语，到后来甚至还背诵华夏的经典名篇，然后自行翻译校对。 李彝都忍不住要给她点个赞。 家世这么好，人还这么认真努力！ 别说斗鸡走狗的二代，换一般不坑爹不坑妈的孩子来比，一姐都是绰绰有余的厉害人物！ 因为这个认知，李彝心里莫名地对绿化带后面的人有了些微的上心。 刚开始看书的时候，耳边有人在练习口语，任她声音怎么动听，都聒噪得李彝想抓狂！ 后来慢慢习惯了，李彝发现，一边看着英文原著，一边听着英文朗诵，渐渐听着德文、法文，好像看起书来也挺好的。 莫名其妙的，好像自己也学会了不少德文、法文…… 就是有时候能感觉到，在翻译华夏传统名篇的过程中，身后的声音大概有点搁绊。 毕竟把传统名篇译定为现代汉语就已经不容易，还要用适宜的外语表达出来，其中的艰难，外行都可以想见！ 就李彝所知，外交部几大同传台柱，就算业务已经厉害到成为业内传奇的地步，每个星期还要进行小组讨论学习。专门邀请古诗文名家来上课，深入研究探讨相关古诗词、典故，以及华夏特色政治术语的翻译工作，翻译部刘阿姨（常副刘文娟）有次和老爹交流，说同传小组自己编订出来的古诗文词组，就有上万个！ 每个月还在不断地往里添加！ 每添加一个，所有同传人员就要啃下来一个！做到耳到心到口到！ 华夏的官员都是在华夏文化中滋养出来的，不少高级干部的古文功底相当好，很多人还能写得一手好字。 在对外的新闻发言过程中，取自传统文化的四字成语、短语、歇后语，既有历史的厚重感，也能更精简干练地表达意思。 可这些语句，懂的人自然懂，比如生活在这般语境里的华夏人。 不懂的人，华夏古文精简干练，一两个字拆开来，少则需要四五十字，多则可成一篇论文，解释起来还要扯出别的典故和人物，加上华夏特色的，被西方妖魔化的政治术语，面对来自全球各国的官员、商人、记者，与发言人同坐一台的同声传译简直不要太艰难！ 想做好同声传译，不仅需要有扎实的华夏文化、外国文化功底，还需要有极为灵敏的临场应变能力！ 这个特殊的时刻，每一句从你嘴里翻译出来的话，代表的，都是一个中央部委、乃至国家的表态和力量！ 此间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一姐选择这个专业，做的职业规划，实在是让李彝心生佩服！ 有几次听着两个用词不准的古文翻译，李彝斜靠在草坪上翻着书忍不住在嘴里默默嘟囔了两声，差点就说出口，好在很快就反应过来，闭嘴不言，继续看自己的书。 毕竟人家正好好地学习，认真地朗读，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又是挑人错处的，很大概率会吓到人，然后被人厌恶…… 李彝可懒得去自找麻烦！ 李彝未曾发觉的是，自己来这个“秘密基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甚至很多时候，只要自己时间合适，都是配合着当初摸出来的一姐时间规律过来的。 但一切，都如刚冒出泡泡尚未泛起涟漪的水面，不留一丝痕迹…… 李彝这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小处男”，更加不清楚自己的那一点点“在意”到底意味着什么…… 至于两个高手为什么能容忍李彝如此近距离地在保护目标附近晃悠？ 一嘛，万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个地方，最早来的可是李彝！ 总不能为了保护自己的目标，就把目标周边全部清空吧！ 这未免也太霸道了！ 况且奚家的姑娘，日常虽然脾气好，人也上进，但在很多事情上心里很有成算！ 两人曾经这么搞过一次，当天晚上，就接到了上司的电话，好一顿训斥后，两人再不敢自作主张，有什么事都会先报告一姐。 二嘛，真当中央警备局的信息平台是吃素的？！ 从第一次遇到李彝后，不到两小时，李彝详细的个人信息就传回了两人手里，本就是华夏人，还是李部长家的公子，为人谦和稳重，从小学霸到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然能感觉到这位爷身上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高手气息（李彝已至化境，而两位保卫人员还停留在外家功法阶段，虽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但离内化还差很远！）但在安全上，不对自家的保护目标造成威胁。 报告小公主后，听着一姐“不用管”的吩咐，两人自然对李彝要随意很多。 就这么安然无事地过了大半年。 ~~~~ 李彝自小爱好广泛，又跟着一个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的老爹，凡是他表现出兴趣的东西，彭懿都信手拈来。 家里有彭懿这个大外挂，李彝从练习开始，使用的东西不是孤品就是珍品，到现在，除了诗词歌赋这一道比较弱（主要是彭懿在这一块也是个渣渣）外，其余不论吹拉弹唱、舞文弄墨、刀枪剑戟，李彝虽然比不上浸润了上千年的老爹，但比起一般人，实在算得上全才！ 这次出国，很多东西都没带过来，只有一把古琴和一支萧，前段时间出去乱逛的时候，大概买了把剑。 剑的铸造工艺在当世来说已属不错，但从小被老爹用好东西喂大的李彝，转悠了大半个唐人街，看了试了无数把剑，不论是手感和剑意，都太次了！ 最后只能矮个子里挑将军，随意拿了一把，权当练手了。 虽然在米国不禁枪，也不存在严格的管制刀具规定，但李彝一般不将刀剑带出家，带进学校的，也就是琴箫等乐器。 这段时间天天看书，都快把自己看吐了，在草坪上眯了一小觉之后，李彝兴致突发，莫名想来点高雅艺术，于是摸出了紫竹箫…… 好一曲《竹林深处》！ 萧声清越，高冽悠远…… 太久没有碰古典音乐，这一年多来听的又几乎都是节奏感很强的打击乐和后现代音乐，有时候，耳朵也会思乡……李彝难免沉浸其中。 因为对两位高手的气息已经十分熟悉，李彝已经从心里解除了两人的靠近预警，所以在吹奏时知道有人过来，李彝也没管。 本就在华夏传统文化下长大的木子，抱着书本来到往常阅读的地方，听着悠扬的华夏古典音乐，想着两位警卫员汇报的信息，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见见这位十几年前就认识的李家小哥哥，围着绿化绕了一个圈，最后站定在李彝面前…… 萧声渐落，只听两个声音“你好，我是奚木子。” 萧声渐停…… “你好，我是李彝。” “哈哈，搞这么正式！十几年前我们就见过！” “对啊，我记得！” “为庆祝我们在异国再次见面，能否请李上仙再来一曲？” “乐意之至！” …… 从那以后，李彝不仅要修剪自家的草坪，还要帮着修剪“不知为何”辞职的家政人员留下的，木子家的大草坪…… 女人啊……女人…… 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269 木子的忧虑1 “李彝！喂！李彝！听得见么？喂！喂！……” 自从李彝去了滇省任职之后，两口子每天晚上联系的时候就是这副又喊又叫的模样！ 实际上国家下大力气发展通讯网络这么久，又在4g通讯上弯道超车，弄出遥遥领先与世界的5g，一般情况下，国境范围内，只要不是太偏僻，通讯讯号都很好！ 李彝在县城的时候，两人打电话就比较正常，也能如一般小夫妻一样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大半个小时，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挂下电话。 奈何李彝总往乡镇跑！ 如同木子亲爹曾经对年轻基层干部的要求一般：在乡镇上任职，要把所有的大队跑完；在县上任职，要把所有的村跑完；在市上任职，要把所有的乡镇跑完；在省上任职，要把所有的县区跑完！ 深入基层，实地调研，真正了解老百姓的生活实况，才能制定更符合当地民众利益的政策！ 虽然没有强制要求所有领导干部都要做到上述要求，但李彝自己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少年时就喜欢在农村、乡野之间流连。 现在被放了下去，不仅出于职责所在，更发乎本心，一个月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在村镇调研蹲守。 逢上此刻，村子在通讯基站附近的，信号好一点的时候，小两口还能正常联系。 要是在大山旮旯里面，信号不好的话，李彝要么得爬到山梁子上接电话，要么就直接没信号！ 两口子打个电话，就跟吵架一样，吼来吼去！ 有时候连吼都吼不上！ 接连几天电话过去，木子听到的都是“您拨的号码无法接通”“您拨的号码不在服务区”阵阵女声…… 毕竟是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木子曾为此心伤纠结，但想想自己母亲：从和父亲结婚那一年开始，两人为了各自的事业，异地分居了22年！要不是后来父亲回京，爹妈两人怕是要到某一人退休了，才有可能日日相守。 而且那时候母亲是一个人在北京，一个人打拼！ 自己终归还好一些，娘家婆家都在北京，不论如何，总有人帮忙照应。 本就不是一般家庭长大的孩子，对于社会残酷的认知也比一般年轻人要深刻。 从父辈祖辈身上，看到听到的都是责任和牺牲，耳濡目染之下，木子在个人情感上，承压能力比较强。 作为站在这个层次的人，国家赋予了你责任，给了你优越的环境，你就不能再为儿女私情分心！ 一番心理建设下来，木子心里好受了些。 自去北海开会突发性心梗急救回来后，公公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大好，一换季就容易感冒咳嗽，一咳就停不下来，人也比较瘦削。 听丈夫说，公公年轻时候身体倍棒，几年都不见一次感冒，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也神采奕奕。 “就跟一座大山一样，永远挺立！永远宽厚！” 每次李彝这么说的时候，木子都能看到丈夫眼里的崇拜神往的小星星。 但木子要不是曾见过十几年前的公公，怕是根本就想象不了一个瘦得一阵风就要倒的男人，居然会被人描述为“一座山”！ 从丈夫话里话外，好像是从十几年前，就是大地震那一年开始，可能是多年的劳累叠加，公公的身体渐渐就不行了。 前几年养回来一些，眼看着有了好转，结果这几年国际局势多变，领导干部工作压力骤增，作为宣传口和意识形态工作的话事人，公公难免又披挂上阵，日日操劳。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当初累积的旧患倏然爆发…… 在这样的家庭中，一般女性极难散发光彩，绝大多数都是男人背后的女人。 但婆婆和自己母亲一样，没有沦为家庭主妇，而是不断拼搏，在自己的工作领域打下一片江山，到现在，妈妈和婆婆都是国家一级演员，享受国务院津贴。 正因为从小看着母亲拼搏奋斗，木子也没有办法为了李彝而放弃自己的事业和工作。 看过婆婆不少戏的木子知晓，不论拍戏多么辛苦，婆婆从不说二话，所以一路走来，成为老百姓眼中最喜爱的女演员！ 能在一个领域大放光彩的人，绝对是心性坚韧之人！ 就那么一个坚韧的女人，在接到公公急救电话的那一天，木子感觉她的魂都被抽走了！ 那种内在虚弱到极致，却又在阳光下习惯性地挺立腰肢的身形，哪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四年，木子依然记忆犹新。 等到后来公公退休，老两口学着小年轻搞浪漫，在外面浪了三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两天，趁着那几天，也能看看从滇省赶回来过年的儿子，然后就又出去了！ 那两年，木子明显地感觉到婆婆比以往开心得多！ 那是被丈夫呵护滋润的幸福啊！ 自家母上天天在三十分上跟老爹撒狗粮，自家婆婆天天在微信上跟公公撒狗粮，木子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小年轻，受到了十万分的伤害！ 甚至有时在与李彝的电话里，都忍不住抱怨李彝不如他爹浪漫！ 本以为一切都该这么岁月静好下去，未曾想…… 三年之后，公公婆婆回来了，紧随着，噩耗传来！ ~~~~ 随着华夏国力崛起，三年前海军突破第一岛链，李彝所在的滇省现在也作为国家西出战略的桥头堡，华夏向外的辐射力度越来越强。 近年来，接连成立了数个以华夏为核心的国际组织、泛亚洲国家经济发展联盟。 这一段时间，单是在北京召开的国际峰会就跟走马灯一样在排队。 作为同传顶梁柱，木子这段时间在各大峰会之间无缝连接，每天紧张的同传结束后，还要回单位挑灯做总结，盘点失误和亮点，整天累得跟狗一样！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除了公公婆婆回京后第二天，门缝里挑头发丝一样挑出三个小时的时间陪着一起吃了顿饭，之后忙得连电话都没时间打。 终于将三个峰会开完，14个同传任务做完，盘点总结结束后，接到婆婆的电话说家里炖了牛肉，第二天下午过去吃饭。 本打算好好睡一个美容觉，下午晃荡去婆家吃饭的木子，早上7点，就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平静的语气，却在讲述着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 公公走了！ 一周前还硬朗矍铄的老帅哥，就这么突然之间，悄无声息地走了！ 懵了半晌的木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早已被挂掉的电话，连忙给李彝打了电话。 270 木子的忧虑2 电话很快接通，李彝那边慌到发抖带着颤音的语气，颠来倒去的说话逻辑，让木子隔着电话也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知晓丈夫赶不上从最近机场起飞的航班，木子赶快联系了母亲！ 将情况报告中办老干部处后，很快就有治丧委员会出来负责彭懿的后事。 当晚，在三十分上播报了讣告，老百姓听了也就过了，有心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蹊跷： 明明只是个正部，为什么去世信息能在三十分上播报？ 要知道，按照惯例，部级以上干部讣告会登在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上，只有国级干部，才能上三十分。 按说以一把手与李部长的关系，两人应该要避嫌啊，不可能这么高调啊！ 包括之后为李沛（彭懿）定的评语：党和国家在舆论领域的卓越开拓者。 明显有点超标啊！ 但这些，都是北海几大常委商量讨论之后同意的。 毕竟彭懿为国为民的功勋不能拿出来说，他的功绩映照千古，却无人知晓。于情于理，能给的殊荣，哪怕只有万一，也要表明国家对他的感激！ 木子眼看着公公去世后，一夜白头的婆婆仿若没有任何事一样，结结实实挺了半个月把公公的后事办完。 并依照公公曾经的要求，骨灰盒没进九灵山。 在长江入海口抛洒完骨灰后，当天夜里，婆婆在沪市的酒店里陷入高烧！ 李彝已经升r县委副书记、县长，组织批准的丧葬假期只有7天，加上来回路假，总共给了10天时间。 虽然因为去世老父亲的职务关系，李彝往后推迟了几天才返回姚定，人之常情，大家也可以理解。 但时间也不能拉得太长，毕竟那么多人盯着，影响不好。 陪着母亲在治丧委准备好的船上抛洒完父亲的骨灰后，李彝当天直接从沪市飞回滇省。 当晚要不是木子放心不下一直太过于平静，平静到渗人的婆婆，晚上10点左右去敲门，想要送一晚参汤进去，屋内一直没反应，连忙找经理来开门的话，何佳可能在高烧中造成脑部受损和脱水！ 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强撑着处事，何佳的身体怕是……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婆婆，烧得都说胡话了，木子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一阵后怕：李彝才刚走，还把婆婆托付给自己，要是真出什么事，怎么对得起丈夫？！ …… 曾经身体倍棒的何佳，缠绵于病榻大半年。 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不能久站，也不能久坐，吹不得风，晒不了太阳。 一直到第二年的开春，感受着四合院里花草树木蓬勃的气息，何佳好像才感觉到了春天的温暖！ 更听着木子诉说的好消息，很久不愿意出门的人渐渐地也开始在院子里溜达…… 李彝年关的时候回来了十来天，走了不到两月，木子这边就有消息了。 木子工作忙，但为人儿媳，该尽的的孝心要尽到。 为了照顾好病弱的婆婆，请母亲把关，从北海退下来的警备人员里，挑了一个姑娘过来，照顾何佳的日常起居。 还专门邀约了301的一位保健医生，每隔半个月，上门问诊一次。 就是上门来问诊的保健医生看出前来探望婆婆的木子身体不对劲！ 能在301当保健医生的人，都是中西医兼修的能人，更别说这是木子母亲亲自推荐安排的，在妇科保养一道，更是精通！ 看着木子闻着婆婆的中药味干呕，小心拉着木子的手过来把了一把脉…… 当天，在北海的奚家两口子，在滇省的李彝，都知道木子有了身孕。 ~~~ 从彭懿走后，特别是撒完骨灰后，何佳哪怕一如当初答应彭懿的，一直好好活着。 但人生，总觉得没有了意义和方向，把自己放在一个大泡沫里，隔绝一切外物，熬过一天是一天。 听到媳妇的消息，何佳瞬间感觉包着自己的泡泡，像是一下子被什么戳破一样。 “啪”一下，何佳突然想起曾经与彭懿一起畅想过的孙辈！ 对！ 我答应过的！ 一定要好好照看她们！ 最好是个女孩！ 脑子里的这根弦一搭上，人瞬间就活了过来！ 人只要有了盼头，精神头就好了。 婆婆身体好了，是家里的大喜事。 但何佳突然的好转，无形中给木子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虽说一直在喊“女****”，伟人也早就提出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女性的地位确实提升了不少。 但在现实生活中，社会还是存在很明显的重男轻女状况。 对于普通市井男人家庭的重男轻女，网友会讽刺“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社会大众也认为其思想观念老旧不对！ 早就是新时代，男人女人都能工作，都能赚钱养家，凭什么男孩就精贵？！凭什么头胎是女儿婆家就要逼着生二胎？！ 社会在进步，曾经的旧规陋习也慢慢被摒弃。 但在政治家庭，因其特殊性，一定程度上需要辩证看待。 政治领域本就是男人的战场，就算少有的几个女性出头，也无法改变这一领域的性别偏好！ 这其中的性别歧视，比经济领域、学术领域更明显，更深刻！ 很多政治资源，在代际传承过程中，不能简单地等同于普通家庭的经济财富转移！ 钱财这个东西，不论男人女人，社会给你的机会基本公平，性别天花板也可以突破，只要有头脑有本事，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能！ 但政治资源不一样，同样的政治资源，男性能走得更远！ 有时候女人很出色，甚至比绝大多数同样的二代要出色，但早已存在的职业天花板，就算是从政治家庭出身，依然让女性在很多时候也不得不忍耐和放弃。 所以必然的，级别越高的政治家庭，对男丁的渴望就越重！ 婆婆之前一直病恹恹的，木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有时候周末过来看婆婆，逢上她精神头好的时候，两人还能唠唠家常，说说婆婆曾经拍戏时候的事情…… 少有的几次说到公公，说到他空闲时雕刻的印章，说到他冬天不穿棉衣晃着件短袖被婆婆在屁股后面追着骂…… 271 木子的忧虑3 想想到现在都还能在网络上找到公婆两人的神仙爱情视频素材，看着婆婆那眼神中对英雄的崇拜，眉色间如同宠溺小孩子的柔和。 木子既羡慕于公公婆婆的神仙爱情，又被这种温暖细腻的温情刺激得心里泛酸…… 李彝你个挨千刀的！ 我这天天吃完亲爹亲妈的狗粮，转回头就又被公公婆婆狂塞几大口！ 啥时候才轮上我俩！ 有两次说到孩子的问题，毕竟都结婚六年多，自己都31了，虽然主要原因是男人不在身边，想生也没法生，但作为媳妇，木子哪怕家世够硬，心中终归底气不足。 未曾想婆婆好像没什么感觉，只是顺嘴接了一句“好好保养身体，该来的总会来。” 小心观察婆婆的神色，确定她确实没有别的意思，木子才放下心来。 不曾想，这次一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婆婆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以前吃饭跟吃猫食一样，随便沾两筷子就放下了，现在能吃一整碗！ 以前从卧室走到屋檐下看院子里的树都喘，现在每天能绕着院子走三圈！ 一想到婆婆是因为知道自己怀孕后瞬间好转的，虽然没有问过婆婆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作为新媳妇，也张不开这个口）。 但自小在政治家庭长大，想想自己母亲早年间在爷爷面前以及夫人圈子里遭的罪，那种虽不明说但让能让你感觉到的鄙视…… 虽说父亲对自己一直很好，自己聪敏好学、努力向上，慢慢长大后也是圈内少有的能被人竖起大拇指夸赞的人，比圈子里绝大多数男孩都要强！ 可一直自立自强的木子，临到头时，还是打心里发憷！ 自己这一胎，要不是儿子可怎么办？！ 很多东西，拨开美好的面纱，实际上很残酷！ 心里装了事，本就在体内激素状况突变的孕期，往常冷静自制的人，在这个阶段都会因为一点点小事敏感纠结。 吃不好睡不好的木子，妊娠反应就很明显，胎心压也偏低，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把亲妈奚母都吓得一天三四个电话地跟进。 毕竟是亲母女，也是过来人，在跟女儿交心之后，奚夫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在电话里和李彝提了这件事。 家庭关系，核心还是夫妻关系。 木子是头胎，好多东西还不懂，很多话也说不出来。李彝每天在州上（过完年就往上调了一级，现在是副州长）忙得焦头烂额，能每天和木子保持通话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揣摩自家媳妇的小情绪。 所以知道自家媳妇胎像不稳的李彝，也只能在电话里安抚木子，让她一切小心，还提出让她请假直接去医院保胎，被木子反驳了；说是搬去和渐渐好转的母亲一起住，让母亲照顾她。 木子更加不愿意！ 从在一起后，小两口过的就是二人世界，一直没和婆婆一个屋檐下相处过，婆媳之间本就很容易闹矛盾，而且现在还是孕期，就算没有阿姨照顾，木子也宁愿一个人呆着！ 更别说老妈还专门挑了两个专业的人士过来照顾自己，从饮食到作息，一切包干。 李彝不是强权霸道之人，木子想怎样，李彝就随她。 换以往，独立自主惯了的木子，很适应丈夫这种松缓无为的相处方式，毕竟两人都是优秀的人，都有各自的个性，谁都不愿意为了对方伪装自己。 两人都松缓一些，相处起来远近适宜，不累不殆。 奈何木子现在是孕期！ 李彝工作又忙！ 本就敏感多思的木子遇上一如既往的“无为”的李彝，心里简直快要怄死了！ 到后来，话都懒得和他说！ 电话里对李彝带理不理的，但李彝要是不每天主动来一个电话，木子又要把李彝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一个多月，木子在京城身子不爽利，李彝也在滇省被木子折腾得仰天长叹…… 不是不会搞浪漫，也不是不会温柔小意，毕竟从小看着老爹老娘秀恩爱，看着老爹无原则的跪舔老娘…… 但李彝忙啊！ 虽然跟着老爹从小炼体，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很多，但根子里还是个普通人啊！工作千头万绪，人的精力有限，再加上两口子隔得远，电话里的沟通肯定不如当面。 李彝只能体谅木子是孕妇，怀得还是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男人，还能怎样？ 忍呗！ 老爹当初把老妈当菩萨一样供着，如今就当家里又请了尊大神！ 每天好吃的好喝的，都供上！ 顺便再烧三炷香！ 一直到后来丈母娘来了个电话，水深火热的李彝才算是闹清了问题核心！ 知道了问题，那就好办了。 作为老妈与媳妇的纽带，自己把立场站稳了，家里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恭恭敬敬地在电话里和老妈商讨孩子的性别问题，一再表示自己对男女都无所谓。虽然知道老妈对二叔家的李然有多宠，那简直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宠法，但李彝还是有点拿不准老妈真正的想法，心里终究有点忐忑。 听着儿子电话里的迟疑，想着这段时间儿媳妇胎像的反复，何佳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木子终究还是太懂事了，一懂事，心就重，心一重，这特殊时期的，身体就有问题了。 也怪自己没有明确地表态，而知晓小两口有喜的消息前后反差过大，难免给木子造成压力。 听着母亲明确的答复，甚至说到曾经想给自己生个妹妹，结果政策不允许，所以才把李然宠上天的话语，李彝都止不住地一头黑线…… 老爹老妈都是敞亮人，说一不二，所以老妈的表态，李彝一听就知道是真的！ 知晓婆婆的想法，木子渐渐放下了一颗高掉掉的心，心情一好，能吃能喝能睡，前面三四个月瘦得都不像个孕妇，现在呼呼呼一下子就长了起来，人胖了一圈，母性十足！ 儿媳妇家世够硬，当初彭懿在着，两边还差不多，现在家里就剩自己一个老婆子，她要是任性一点，自己拿她也没什么办法。 但人一直对自己恭恭敬敬，每个季度该买的衣服鞋子从来不落，碰上好的睡眠枕、按摩仪，还巴巴地给自己送来，亲自联系对接上门问诊的医生…… 特别是这次的事情，孕期反应这么明显，自己作为婆婆都没注意到原因，实在是有点对不起人家…… 说一千道一万，木子家教好，又满心满眼在李彝身上，所以才会这般忍受委屈。 有这么个儿媳妇，恰如丈夫曾经所说的“宜家宜室”！ 李彝，真是捡了个宝！ 心结解开，婆媳二人相处更和谐了。 3024年12月，李彝长女出生，按着彭懿当初的期望，名唤李诺。 3030年8月，李彝儿子出生，名唤李勋。 3034年12月，李诺十周岁后不久，何佳无疾而终…… 272 北庞南李1 3045年6月，华夏自主研发的第6艘核动力航母“武威号”舰长室里，一身戎装的女舰长正观测着海图和即时卫星反馈图。 作为华夏第一名指挥航空母舰战斗群的女舰长，李然被誉为“南洋刺玫瑰”！ 虽为巾帼，李然从进入军校开始，一直到后来军营里的摸爬滚打，顶着“前南海军区总司令千金”的名头，为了让大家褪去这幅有色眼镜，跟不要命一样吃着很多特种兵都吃不下的苦，上过热战密集的反恐前线，下潜艇，进巡洋舰，上护卫舰…… 一路摸爬滚打，在43岁那一年，晋大校衔，执掌“武威号”！ 一路的摸爬滚打，在造就辉煌夺目的成绩之余，留下的，还有一身的伤疤旧患。 年纪渐大的李襄，哪怕见识过无数生死，自己也曾在硝烟弥漫的生死线上挣扎，一想起女儿身上的伤疤，骄傲之余亦是老泪纵横。 李然自小主意大，别说女儿奴李襄，就算是太后曾宜，很多时候也拿不住她！ 只有远在北京的三位大神，一位大大，一位大妈，一位哥哥，能把小姑娘制服。 彭懿走后，何佳两耳不闻窗外事，李彝出国回来又跑到滇省任职，隔得老远八远！ 头上没有大神压着的李然，更是一路自由自在肆意妄为。 读军校倒罢了，虽然心疼自家姑娘，李襄还是很支持的。 再说，自家姑娘的性子，跟个母霸龙一样，读别的专业，好像也不是很能体现她的风格…… 但后来进海陆两栖特战队，报名参加境外反恐，甚至秘密上潜艇执行任务，李襄曾宜两口子哪怕职务所在，想知道的都能知道，但还是被自家姑娘一次次围魏救赵、先斩后奏，耍得团团转！ 担心害怕，气得个半死，人家还在好不容易能接通的电话中嬉皮笑脸…… 两口子到后来实在是没脾气了，认命了，万事都随她去！ 不想小丫头扑腾着扑腾着，居然折腾到了第一女舰长的位置，李襄曾宜嘴上虽不说，但心里还是骄傲异常！ ~~~~ 前后这二十来年，有两名女性在华夏的军政两界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虽然两人年龄相差20多岁，但这个年龄差，真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恰好接上了茬，两人的优异和传奇，被国人乃至全球津津乐道。 华夏女性在这三十来年的时间里，一直以实际行动在全球男权浪潮翻涌的时代中勇立潮头，为一波波后来者开辟道路树立灯塔！ 根据二人的主要工作区域和上升轨迹，人们将其称为“北庞南李”！ 北庞，是为庞云！ 从xc交通最艰难的墨脱起身，47岁，即踏入部级官员序列。 作为新华夏建国后第六位女省高官，以巾帼之身，主政一方！ 一路历经xc、青省、陕南，实打实地作为女性第一人进入中央，入常！ 家学渊源，遗传了庞老虎拉着一个连的兵力，就敢从昆仑山南麓一个俯冲就差没把对方首都给端了的豪气，庞云作为女性，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更在主政xc期间，以铁血手段，亲自领兵一手解决困扰华夏近百年的xx问题。 后接管宣传领域及意识形态领域，恰逢华夏复兴最后关头，东西之间进行最后的角力，西方困兽犹斗，险招频出，庞云以女性的敏感和数十年从政的强势手段，数次破除西方阴谋，为华夏复兴铺平舆论道路！ 实打实干出来的成就，让民众一说起庞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个一头短发，干练沉着的女领导。 一定程度上，庞云的优秀干练，为华夏领导人的魅力总值，加分不少！ 等庞云因年龄原因渐渐退居二线后，南边的“刺玫瑰”李然接了上来！ 3043年，华夏第六艘航母“武威号”试航完毕开始服役，李然成为华夏有史以来第一位航母女舰长，出现在大众视野。 将李然的履历（涉及机密，民众能看到的只是部分，但就这概略的部分，也让人敬佩不已）捋一遍后，别说一般男人，就算军中不少特种兵，对李然，也得竖个大拇指，道一声“厉害！” 上舰三年来，李然带领华夏南海第三航母编队游弋于太平洋南部，守护华夏南大门！ 此次巡航任务已经进行了3个月，夏季气温升高，气流流动加速，在大洋上，伴随着水面受热不均，很容易产生强气旋。 6—8月，正是风暴易发的季节，虽然航母整个编队的抗风暴能力比一般的船只强得多的多，但大自然的威力依然不可小觑！ 此外，舰上搭载的各类高精尖仪器武器也需小心保养爱护，该有的谨慎还是不能少。 按着任务排表，到8月底，这一圈巡航就会结束，到时候第四编队就会过来接班。 交班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李然虽然还不能登陆，但至少能在南海的几个岛屿上舒舒服服地吃上几口新鲜蔬菜。 上船三个多月了，除了头一个月还能发点豆芽，后面这两个月每天吃的都是海军单兵自热套餐！ 虽说海军的单兵套餐，在全军都算是排得上号，伙食标准也仅次于潜艇兵和战斗机飞行员，但任你再好吃的东西，全都进行过脱水和密封处理后，连着吃上几个月，实在是要人命！ 当着全体官兵的面，神色如常地吃了三个多月单兵套餐的李然，心里万分想念那一口新鲜脆嫩的蔬菜啊！ 而且艇上淡水限量供应，十天半个月才能洗一次澡，虽然剪了短发，但李然还是时不时头皮痒得直挠挠…… 更别说二十多年来在泥地里、冰原上、沙漠中摸爬滚打造成的例假期间生不如死的疼痛…… 前大熊解体后，有一位女战斗英雄曾经写过一本自传体小说《我是女人，也是女兵》，用一种近乎冰冷的笔调阐述着战争的残酷。 作为坚韧的斯拉夫民族，作为一名在战场上狙击了近200名敌人的女战士，她依然写道“战争让女人走开”！ 在体力和生理条件对比上，女性实在弱于男性！ 在战场上，在生与死的考验和搏斗之间，没有谁会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其间的种种对抗，既考验着体力，又暴露出最隐秘最惨淡的人心！ 当女人选择枪炮那一刻开始，就再不能把自己当女人！ 这也是李襄曾宜两口子反对李然进入特战队的原因！ 因为他们自己就在这一领域，深知这其中女人要出头的艰辛！ 哪怕军校毕业，哪怕李然身体素质、心理素质都顶呱呱，只要培养好了，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但一辈子为国为民，一心为公的李襄，都宁愿自家姑娘在机关慢慢养着，就算养废了，他也认了！ 哪成想，自小心气高的李然，早把一切决定都做好了！ 不仅进了特战队，还直接上战场反恐！ 好不容易反恐回来了，又跑上舰艇去了！ 既如此，两口子也就只能咬着牙地支持了！ 273 北庞南李2 背着李然，曾宜这个被南海一众官兵称为“最不能惹的政治主任”，在李襄怀里，为了闺女不知掉了多少泪！ 就在这一次次的泪水中，也越发明白了母亲当初对自己选择军校、嫁给军人的担忧…… 养儿方知父母恩啊！ 因为一直忙着国家的海防事业，加上强悍霸道的性格，主要是李然也看不上一般的男人！ 看得上的男人，又不能嫁…… 世间能像彭懿、李彝那样多才温和而又霸道坚硬的人，又有几个？ 结果到现在四十多了，李然还一直在打光棍！ 曾父曾母曾经着急地要死，甚至十年前，曾父在弥留之际都在焦心着外孙女的个人问题。 而李襄和曾宜，对此已经死心了！ 这死丫头，主意又大，脾气又爆！ 也就对着家里人会收敛一些，当然，这个收敛主要是在李彝面前。 其他的，除了部队事务，任何人，想要对她指手画脚，人直接眼睛长脑门上，不给你一剜心脚都算好的，爱谁谁！ 也罢，李彝那小子一儿一女都全乎了，家里也不算断了香火，每每想起此事，李襄只能想着自家两个侄孙女、侄孙聊以**…… 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李然没有孩子，明眼人都知道，李家在部队这一块的力量几乎无法继续代际传承。 大家花花轿子人抬人，才把李然这朵花捧了出来。 要不然，既继承了彭懿的政治人脉，又糅合了媳妇家的资源的李襄，要是再有个稳定的军方得力后牌…… 这样的力量构成，不符合顶层设计的均衡！ 周边虎视眈眈的诸人也不允许！ 也正因为李然通透，比她老子脑子好使，也由于从小在大伯面前厮混，人也比较清冷，正好懒得搭理臭男人，于是两相权乎，李然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实打实地干出个实权军官! 职衔走得比她老子还快！ 要不然，女性要真想干到正经的战斗将领，做梦去吧！ 连建国时的唯一一名女将军，有老爹的光环映照，不也只能起身于后勤工作？！ 在部队这一块，别说能力相当，就是综合能力比李然差一截，只要是个男的，都比李然更容易被提拔！ 虽然知晓妹妹的性格，真要成家了，也是祸害男人…… 也知道她自小骨头硬，向来要争第一！ 但看着妹妹为了自己的仕途发展，一直孑然一身，李彝还是万分愧疚，不由得更宠李然。 李然比李彝小了13岁，从小在李彝面前撒娇打滚，现在年纪大了，虽然不好意思继续如此，但兄妹两人之间的感情既如兄妹，更像父女。 李彝对胡搅蛮缠的妹妹，每每头大不已，但真要有事了，又第一个顶上去，谁敢惹她就削谁！ 年岁越来越大，职务越来越高，妻子也越发温婉柔和，已经喜怒不形于色的李彝，也就在李然面前还会显露几分真性情。 而如同母霸龙一般的李然，也只在哥哥李然面前跟个小姑娘一样稍微温柔一些…… 两兄妹感情就这么吵吵闹闹，如同欢喜冤家一般越打越黏糊。 心想着等这次任务结束，趁着假期，去桂省散散心，顺带看看大侄女的李然，一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奈何天不遂人愿，7月16日下午，舰队还是误入了一片风暴区！ 受磁暴影响，舰上的数个钟表都出现了指针偏移和抖动，海事卫星通讯信号也受到极大影响，不论怎么呼叫，后续多艘舰艇的通讯频道里传来的都是沙沙的电流声，间或交杂着如同火花一般“滋滋”的低鸣。 按照时间估测，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4点左右，在这片海域的地方时应该是下午3点20左右，本应该天光朗照的时刻，从摇晃的舱室看出去，天地间却是一片漆黑！ 伴随着一道道闪电，倾盆大雨狂泻而下，海上掀起数十米高的大浪，6万多吨的舰艇被巨浪托举，一会高高挂于浪顶，一会猛地砸向海面！ 受强大的压力、张力影响，指挥室里一堆报警灯都亮了起来，其中十几个亮得还是红色！ 船上搭载的相关仪器，要是再这么下去，很容易就毁损了！ 到时候电磁紊乱，指挥系统出问题，整个舰艇都要出事！ 这些还是小事，真正让李然焦心的，是舰艇中后部的核动力源！ 虽然在建造的时候，已经预想到多种恶劣环境，也因为核原料的辐射性，相关专家对其进行了多层防护。 但万事无绝对，要是舰体受损，涉及到中后部的话…… 李然有点不敢想了！ 不行！ 不能继续如此了！ 站在指挥室里，拉着固定扶手，指挥着帮着固定绳的操艇员，不断进行闪避动作。 电子仪表盘已经不能使用，现在使用的是备用的原始动力舵盘。 虽然利用杠杆原理进行了卸力处理，但毕竟是荷载6万多吨的舰艇，随便一个微小的方向变化，都重达千钧！ 8个操舵员聚在一起，拼了命地缓缓转动舵盘…… 眼见着刚将艇身转了个向，以冲击角纵向面对巨浪，众人刚松了一口气。 突然之间，一直观察着海面变化的李然，虽然不大能看清，但凭着二十多年在海上翻腾的直觉和经验，只觉汗毛倏然竖紧！ 不好！ 有大危险要来了！ 定下心来极目远眺，再配合虽然模糊不清，但时不时还有点波动的卫星图，200米开外，一个十几层楼高的巨浪以10余米每秒的速度朝舰艇扑来！ 而直面巨浪的，正是刚刚调转过艇身后露出的横向腔腹！ 比起纵向的冲击角，横向舰身抗冲击能力要弱得多得多！ 更恐怖的是，核动力源就在这一面！ 想要转向，依现在原始动力舵盘，短短二十来秒根本来不及！ 而如果转向偏角不到位，舰艇更容易侧翻！ 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高的巨浪，李然深吸一口气，微阖双眼，咬着牙默数的秒数。 数到“12”的时候，“嘭”一声，舰艇猛然朝右侧偏倒，指挥室里的众人都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得朝右飞动！ 要不是身上拴着固定绳，怕早就砸向旁边的操作台了！ 好在舰艇偏倒角度没有超过30度，慢慢又倒了回来，各指示灯虽然响个不停，但至少核动力源那里还是绿色…… 虽然抗过了一浪，但巨浪接着轮番而来！ 通讯中断、方向不明、雷暴强烈，哪怕李然意志无比坚定，到后来也心生栖惶…… 忍不住心中长叹：我命丧于此事小，要是不能把舰艇带回去……要是不能把一船的弟兄带回去……有何颜面以对国人？！ 274 北庞南李3 因一直专注于指挥舰艇躲避风暴，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的官兵也没注意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更不知舰艇被巨浪抛推到了哪里…… 就在一众人面对一波又一波巨浪力竭绝望之时，远处晦暗不明的地方，好像慢慢影现出一根高高的石柱！ 就在石柱出水的时刻，连李然都没发觉，自己入伍后，按照规定，虽未再佩戴，但每每依然随身携带的女娲玉像，仿若呼应一般，敛散出一道光彩。 虽然看不清材质，但一直面对巨浪的众人，绝不会将其错看为水柱…… 石柱仿若从海底慢慢升起，刚开始只见高于水面数十米，渐渐高达百米…… 石柱上有数个字符，一群人在生死关头也没时间细看，加上字符极为抽象，不似汉字，大家也看不懂。 只有曾经趴在大伯膝盖上，痴缠着在书房看书的大伯的李然，隐约看清了几个字“华……域……定……风……波……” “哄”地一下，李然只觉得内心掀起一阵狂潮！ 难道……？ 曾经某个父亲悄悄与母亲低语的传言，是真的？！ 随着石柱出现，风浪渐停，黑幕散去…… 等十几分钟后，天际的红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海面波平浪静。 再定睛看石柱所在位置，哪里还有半丝痕迹…… 一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懵得就跟看电影一下，只觉一幕幕视图如快进一般在眼前变化。 要不是身上一直拴着的固定绳，要不是在风浪中被甩来甩去后又被固定绳勒得连骨头都发痛的身体，众人都要觉得之前的生死挣扎仿佛一场梦一样…… 逃过一劫的众人在短暂的失神后，马上在李然的指挥下联系各方，收拢舰队。 好在当时一起误入风暴的舰艇只有3艘，其余都躲过了。 而3艘舰艇，只有一艘受损严重，船舱进水，在动力上出现了问题，其余2艘，包括李然所在舰艇，除了舰桥位置有点刮蹭，其余都还好。 多艘艇上官兵也只有10余人因未拴好固定绳，在风浪中出现不同程度地撞伤，未出现死亡情况。 通讯恢复后，李然即刻向上级做了受灾汇报，申请受损护卫舰回港整修。 并以密电形式向中央军委进行了事件由来、风暴损失简报，其中包括那一根出水后随着波浪平静后慢慢消失的石柱…… 在上级命令到来之前，众人自行核查航道。 舰艇被风暴推离了航道800余海里，隔着不远就是他国领海。 雷达监测到对方的战斗机正在附近盘旋，李然连忙让人用国际电台与对方进行交流，解释原因，并保证马上离开。 有惊无险地完成此次任务，和第四编队交接之后，一下船，李然就登上了早早等在港口的军车…… 彻头彻尾，深抓每一个细节，一遍遍汇报反思，半个月后，李然终于重见光明。 基于此次风暴中沉着指挥，几无损伤的实况，中央军委免除对李然的处罚，但不能较好地打好提前量，做好舰队指挥工作，造成一定程度的不良后果，虽不处罚，检讨还是写了厚厚一大摞！ 登陆之后，谈话之前，一个6人的军医团队对李然的身体状况进行检查，虽无大问题，但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小毛病一堆。 鉴于把人训得一愣一愣的可怜模样，李然的老上级，打一巴掌给一颗糖，亲自为其多批了一个月的假期。 加上每年规定的40天年假，6天的路程假，除非紧急状况被召回，李然此次能连着休养80天！ ~~~~~ 谈话一结束，个人通讯恢复不到10分钟，老妈的电话就来了。 虽然此次事件按绝密处置，照理说，曾宜不可能这么快的得到相关信息。 但作为前南海总司令夫人，李然知道自家爹妈肯定知晓了大概，可没想到，电话里的老妈说了不到5句话，就开始哭，接着就停不下来了…… 李然最烦女人哭！ 一般遇上女人哭，能走，李然扭头就走！ 要不能走，估摸一下两方实力，就算不能上去扇巴掌，李然也要拍桌子打板凳！ 但现在是老妈啊，人家又是为你哭，不能挂电话，又说不出什么安慰话的李然急得直挠头。 虽然嘴上答应着一出来就回家，但真等手续办理完毕，李然买的飞机票目的地上，郝然写着“汉州”！ ~~~ 李彝历任滇省高官、桂省省委副书记后，此时正任中州省省高官，这一任结束，就该进中央了。 中州省省会，就是汉州！ 汉州前市高官，正是跟了彭懿将近20年的邹若力。 彭懿重病到退休的3个月时间里，邹若力比较尴尬，什么也做不了，等后来彭懿病退，焦玉堂的年纪也到了。 焦哥一退，邹若力更觉孤单。 在宣传部不上不下地待了1年多后，经过组织谈话，邹若力被中组部派到川省绵州挂职，之后一步步，走到了汉州市高官的位置，干了6年后年纪到了也就退了下来。 实际上每年从中央到地方挂职的人，排队都排了一大群！ 虽然各地相互交流，地方借鉴中央经验，能给国家管理带来更多新鲜血液和创意。 但在地方上土生土长的人，谁愿意头上的位置天天被人空降？! 在中央与地方的角力中，地方上能留给中央的好位置屈指可数，邹若力能在一票的下挂人员中，一去就是科技重镇，其中更多的意味，实在是看在彭懿面子上。 邹若力自己也知道。 所以等李彝到中州任职之后，邹若力专门上门拜访过，并将自己任职多年对中州的政治、经济生态情况作了详细介绍和提点，李彝对此感激不尽。 …… 电话都没给李彝打一个，李然一下飞机，直接就打了辆车到了省委大院。 站在李彝家门口，虽然能翻墙进去，但被人看到了难免成大院乃至整个圈子的笑话，李然不得不掏出手机…… 正准备下去黄安调研的李彝在办公室接到了自家妹子的电话，一听，人家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怕这丫头搞恶作剧戏弄人，李彝还摆手让秘书去查一下家里的监控，看着对监控头做鬼脸的一张俊脸，听着对方讽刺自己是不是在看监控的话语，李彝只能举手投降。 将本应当天下午4点出发的调研行程改到第二天上午9点。好在此次下去是暗访，不涉及接待问题，早半天晚半天，除了暗访信息传播得早晚，底下县市会做出一些反应之外，其余没什么根本性质上的变化。 安排好一应事务，下午3点半，李彝拎着包悄咪咪早退了。 木子现在是统战部副部长，在京城也很忙，李诺、李勋，都早早毕业工作了，一家人分散在天南海北，见个面实在不容易。 275 北庞南李4 从履职以来，李彝真真是孤家寡人过了这三十来年，以前木子还生怕老公身边会莺歌燕舞，为防他素久了干出什么事来，家里都不请阿姨！ 现在年纪大了，儿女都成人了，知道丈夫为人的木子实在心疼李彝，从50岁开始，木子直接找好了家政、厨子、保健师，一路跟着李彝走！ 两兄妹吃完饭，不约而同来到二楼的书房。 汉州实在不愧“火炉”称号，八九月的天气，热得要死人！ 坐在沙发上，谈了一下李诺李勋，说了说李襄曾宜，你来我往之间，气氛温馨而又热烈。 但说完这些，在李彝面前向来跳脱的李然，蓦然沉默了，只侧身低头转着沙发旁边小茶几上的白瓷杯。 “怎么了？”看着垂着头的妹妹，很久没见她这么低沉的模样，李彝没由来地心疼。 眼见着妹妹没回答，李彝正要继续问的时候，只看见极近的沙发扶手上悄然滴下了一滴水珠…… 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水珠浸在布艺沙发上，很快就融入消散，只余一小片湿痕印在扶手上。 很久很久没见过李然哭的李彝，看着那仿佛是断了线的珠子的泪滴，只觉得心里像被人攥紧一样，喘不过气来。 定睛看着妹妹齐耳的短发，从扣紧的衣领边露出来的长年经受风吹日晒的黝黑皮肤，想想前两天从木子处得知的消息，李彝忍不住咬了咬腮帮。 他娘的！ 不就是没有成编制带好舰队么？ 如此天灾，谁能预料到？ 况且又没造成什么损失？ 在那么厉害的风暴中，人员也没出现明显伤亡！ 有几个指挥官能做到？！ 把一个小丫头欺负成这样！ 那批人是干什么的？！ 是欺我们李家没人了么？！ 转了一圈脑子，觉得妹妹哭肯定是因为这半个月的问询伤了心的李彝，难免想歪了。 实际上在政坛浸润这么久，李彝知道，碰上这样的事情，军方的相关操作都是应该的，把问题讲清楚，既能保护事件涉及同志，又能为后来人提供经验和教训。 放在自己头上，李彝毫无怨言，举双手赞同审查。 但现在看着妹妹这么委屈，一个强悍到极致的女人也露出如此柔弱的小女儿情态时，一直将她当女儿宠的李彝实在难掩怒火！ 腹中一番话正要道出，只听得对面一句低低的“哥，我遇到大伯了……” 正在气头上，对面的声音又低，李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李然在说什么。 “哦—” 数息之后，李彝也轻轻地道。 等了好久，不见哥哥询问，也未听到哥哥质疑的李然，忍不住抬头，红着眼眶看向面前越来越像大伯的男人。 近十年来，哥哥位置越来越高，养气功夫也越来越好，无论自己再怎么胡搅蛮缠，想让哥哥再露出曾经挠头的无奈，也越来越难了。 李然这几年都跟着曾经二代圈里的喊法，直呼哥哥“老李头”，讽刺他天天装深沉。 但此刻，在听完自己说的一句话后，面前这个不动如山的男人，神色之间，也陷入惘然。 看着哥哥如此，李然忍不住心里一揪，要说对大伯的感情，大伯母一夜白头，大家都知道两人伉俪情深。 可只有一直不屈不挠跟在李彝屁股后面撒泼扮蠢的李然知道，在人前，乃至大伯母、自家爹妈面前冷静自持的哥哥，心里究竟有多痛！ 大伯走后半年时间里，哪怕工作再忙，哥哥每天晚上都要手写一篇《易经孝悌》，每天早上早起一个小时，将大伯教的所有功法一一练过。 当时才读高中的李然，舍不得哥哥这么苦着自己，作为极度厌恶男人抽烟（家里的男人都不抽烟，不论外公、大伯、爸爸、哥哥）喝酒的女孩子，李然想着一般人烦躁之后就借烟酒浇愁，都忍不住劝哥哥去试试。 但听着他说“父亲不喜欢不自律的人”，李然在电话这头，都忍不住张口无言，喉头发紧。 而现在，自己这么贸然提起大伯，看哥哥的神色，怕哥哥过度伤心，李然忙道“真的，哥，我不骗你，这次要不是遇到大伯，或许……我回不来了……” “哦，怎么回事？”李彝仿若早有心理准备，不惊不慌地低语。 但捏着玻璃杯泛白的手指，还是显现出主人的紧张和急迫。 “……最艰难的时刻……舰艇快要从中折断……绝望到我都快放弃了……一座石碑……波平浪静” 听妹妹用陈述一般的平静语气将之前的遭遇一一道出，李彝在感同身受的惊恐之余更添心疼！ 这可是李家的小公主啊！ 这可是曾被老爹捧在手心上的人儿啊！ 如今，却时时在生死之间拼搏。 但即便心疼的不得了，李彝也说不出哪怕一丝丝劝阻的话来： 骄傲得如同孔雀一般的人儿，哪怕是死，也必须抬着头！ 作为最亲近的人，哪里舍得让她把头颅放下片刻。 “哥，就是那座石碑，从它出现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既包容又温暖的气息。感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被人抱在怀里的安心”说到这，本已平静的李然眼泪又冒了出来。 “当时局势太紧迫，我没能好好感受，等到忙完之后，静下心来，一个人躺在舱室内，忽然泪流满面，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大伯…… 那种安心，就是很小很小，小到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大伯抱着我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它就像一种触感、一种味道，回忆不了，却深深印刻在脑海里中！” 听着妹妹的言语，联想曾经偶然听到的一丝风言，回忆曾经遇到的几个怪人，再想想自己曾经在边境深山小村调研的几次如同亲见父亲的经历，想想几次遇上泥石流、盘山公路上车胎脱轨、高山坠石时仿若神助一般的大难不死…… 李彝越来越形成一个怪诞但又符合逻辑的认知：父亲不是普通人！ 他仿佛如一点点星芒，散落在华夏大地上，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好好安慰李然一番，将其送回卧室后，李彝穿着睡衣，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忍不住仰头看天。 别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每到一任就要拼了命地往下跑，拼了命地到最荒僻的村镇调研…… 城市的灯火太盛，盖住了繁星的光芒。 但它的厚重和永恒，绝不会因为灯红酒绿被抹除。 正如无言而又坚挺的人一样，不论时光如何流转，永恒永远永恒！ 1 等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 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国戏校门外200米，停在路边的一辆大众里，隔着外面烘烘的热浪，彭懿边嚼着小面包边慢悠悠地听着歌…… 六月的北京已经热起来了，坐在车里面要还把车窗开着，那一股股热浪实在是受不了。 老头子也是厉害，都八十多的年纪了，这大热天地还跑来给学生讲课！ 虽说是荣誉教授，虽然续聘了这将近十来年。 但作为老同志，就要有老同志的自觉！ 好好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好好活着，才对得起国务院每个月发的津贴！ 才对得起每年主席慰问老艺术家时打头的那把椅子！ 又不是只有老爷子一人被国戏聘为荣誉教授，身边的爷爷奶奶、伯伯阿姨，领着这个头衔拿津贴的还少么？！ 就老爷子实诚！ 院长一个电话过来，马上就应了，还巴巴地在家备了快半个月的课，教案都写了大半本笔记本！ 再说了，您老人家讲课，来就来呗，人家哪个不把你当祖宗似的供着，只要你点个头，人家把车辆、司机、助理、医护人员分分钟安排好！ 可您老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从不搞特殊，从不占便宜！ 好吧，我这上午才拍完毕业照，饭都没吃上一口。 热烘烘的一身汗，刚想冲个凉呢，一个电话就被呼过来了！ 坐在驾驶位上，把手里吃完的小面包袋子塞在垃圾槽里，喝了一口有点甜山泉，彭懿又撕开了一个小面包，心里止不住地吐槽！ 这一袋小面包，还是上车前在宿舍楼底下的小卖部里顺手买的！ 老爷子这可不就是折腾人嘛！？ 真不行，您老就打个出租回去啊！ 虽然国戏离家确实是有点远，打个出租也得百十来块，但您老光每年到手的慰问津贴都十好几万，这年头人均月工资才两三千，您老还在乎这百把块钱？！ 还这么大早地把自己叫来！ 电话里急得跟已经在这边等了几小时一样！ 结果自己着急忙慌一路把车开过来之后，电话半天打不通。 好容易和刘副院长联系上了，说您课刚开始不到半小时！ 卧槽，按正常授课，您老一出马，铁定是大礼堂大讲座，不到三小时不会停！ 这才半小时！ 耍我呢吧！ 吐槽归吐槽，彭懿心里还是很在意老爷子的，所以哪怕大热的天，一接到电话，还是没吃午饭就奔过来！ ～～～～～ 经历了不知多少世界，成为不知多少人物，活过了多少人生后，彭懿来到了这个幻境。 上一世最后的结局比较正常，没有太多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别离，所以彭懿在上一世结束之后，顺顺当当地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要知道，曾经数次经历了波澜壮阔一生之后，既为了平复彭懿的情绪，压实心境，以防日后修行进阶出现心魔。 同时也为了惩罚和扭正彭懿在那一世数番动作造成的小世界历史发展偏向，消融或受彭懿恩惠，或被彭懿斩杀的人担负的功德和机缘。 彭懿已经数次成为一株草，一棵树，一座山！ 最惨的是，还成为过一块石头！ 猛犸象在上面拉过屎，老黄牛来蹭过腰，蚂蚁在上面吃过肉，行进中的旅人来歇过脚…… 风吹日晒，电闪雷鸣！ 作为一块石头蹲在旷野里，前面几百年，彭懿还能不断地在脑子里回放自己上一世的得失，回想妻子、孩子、朋友、同事…… 后来实在无聊了，就把老道教过的心法、口诀、炼器术等等一切能回忆起来的东西在脑子里一遍遍地过…… 再到后来，凡是自己在现实里，在幻境中见到的、听到的、想到的所有一切来一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经历的世界越多，彭懿就越发感觉到自己进入的每一个幻境、成为的每一个人，都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者说，每一个人，都是自己在三千世界的一缕神识或是分身！ 每一次入境出境，都是要实实在在过完自己本应该活过的一生！ 然后磨练心境，集齐神识魂魄，以待日后！ 随着经历过的事务越来越多，走过的人生、看过的风景、读过的人心，也渐渐丰富了彭懿的认知。 彭懿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自然了！ 曾经初入幻境，那时的洒脱更多的是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莫名优越。 而现在，任尔东西南北风，彭懿都能随风借力半点不伤。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可成了一株草、一棵树、一座山、一块石头，又是闹哪样？！ 难道当初女娲娘娘造自己的时候，顺带在三千世界里的山鸟虫石上磨蹭过？ 哎……… 当棵树、当株草，虽然弱小的时候到处都危机四伏，有今天没明天的，但终归是个生命啊！ 几万年过去，该修成啥样，哪怕因为种族血脉低微到尘埃，但努把力，差不多也就成了，自己好歹有点成就感。 当座山，看百兽争锋，听草树低语，随随便便几千年也就打发了，一点都不寂寞。 可成了块石头，实实在在磨人！ 石头本身没有生命，自己虽将神识附在其中，奈何依旧无法修炼啊！ 于是只能慢悠悠地磨～～ 最初一两千年，彭懿还会巴巴地数时间～～ 到后来，真他妈的人生寂寞如雪…… 但在幻境里的身份无法改变，既来之则安之，管它时间流逝如何，彭懿随心所欲！ 最后活得不知世间年月！ 有时一睡就睡个成百上千年，醒来发现自己被压在路板下面成路基了…… 再睡个几百年，醒来看到底下有一堆人拿着斧钺在攻城！ 好好一看，哦，原来自己被塞在了城墙里…… 最后一次醒来，已经被混凝土焊死在五十多米的地下，旁边全都是手指头粗细的钢筋！ 哦，原来自己活到现代社会，成了某座高楼大厦的地基了…… 2 历世 就这么一路跟个老妖精一样，肉身死了活，活了死，神识不熄不灭！ 当过权臣武将，做过王公纨绔，甚至还成为垂帘的太后，实实在在体会了庙堂之高。 也做过猎户老农，当过小户娘子，成为匠籍贱户，穷过苦过，认认真真地感受了普通老百姓的心酸艰难。 要按自己经历过的幻境的时间来算，加上什么石头大山古树的岁月，彭懿已经活了快五万年了！ 哎妈！ 有时候彭懿想想都害怕！ 自己现在可不就是个老不死的！ 好吓人啊！ 想死都死不了！ 已经做过几次尝试的彭懿，深刻地吐槽“老不死”这件事！ 毕竟曾经在某世的彭懿，修行被幻境规则压制，无法动用神识法力，只能当个普通人。 结果因为长得太好看了，被侯府的两个纨绔子弟抢回家去，最后实在没办法，彭懿咬舌自尽了…… （这世界真他妈操蛋！） 没想到转眼又活了，活成了一只秃鹫，天天在几个纨绔子弟家里的祠堂上拉屎…… 岁月太过久远，彭懿现在对于很多幻境里的东西基本忘了个七七八八～～ 废话，让你当个一两万年的石头，换王母娘娘来，她也得活成个没心没肺的人！ 上一世当了个普通人，一辈子正正常常，盘田种地，除了没娶媳妇没生孩子，其他一切ok，后来养了个义子，为自己养老送终后，自己把所有的田地宅亩都给了他，也算是善终了。 也是怪了，不知咋回事，可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体验人生，虽然在幻境中当过不少次女人，但绝大多数时候，彭懿都是或雄武、或俊逸、或普通的男人！ 这一世一来就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神识恢复的时候，听旁边医护人员焦急的语气，自家老妈正在经历产后大出血的抢救！ 对于彭懿这种机缘太过于深厚的人，想要成为彭懿的长辈，受他跪拜之礼，一般人根本压不。 简而言之，生出彭懿真身的人，很难善终～～ 有时候，阳极而阴，阴极而阳！ 命太好太硬了，对周边的人就有天然的压制和反噬效果，所以彭懿每次自己给自己摸骨，要么就“坐杀截脚”，要么就“刑克六亲”。 特别是位置越高，能力越大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明显！ 除了少有的几个世界，彭懿的身生父母或许是积了十几辈子的德，或者是得龙气护佑（王室公侯之家），彭懿大概品尝过父母慈爱、膝下抚儿的温馨之外。 其余绝大多数世界，彭懿要么无父无母，要么父母缠绵于病榻…… 很多时候，除了父母，连周边的兄姐（至于为什么没有弟弟妹妹，请自行理解～～）、妻子儿女，都会有影响，越亲近，影响越重！ 毕竟跟着彭懿，把一般人过不了的好日子过了，为了公平，老天也会让你吃常人吃不了的苦！ 如此看来，当初的第一个世界，能让何母、何佳、李彝、李襄、何华他们顺顺当当过一辈子，应该是彭懿初入幻境的体验福利！ ……… 所以很自然的，一直支棱着耳朵的彭懿在听着医生们一下子“心肺复苏”，一下子“加快输血”，一下子“注射强心针”的急迫话语中，终归还是听到了心电图机器在几声“滴-滴-滴”之后归于沉寂…… 还没被包好，躺在产床旁边的彭懿就知道： 这一世的母亲，终归还是走了～～ 这一世，每一个生日都是一个祭日！ ……… 虽然刚出生的小婴儿身体真的很弱，费尽力气支棱了两个多小时的耳朵，彭懿已经累得快要昏睡过去了。 但小心试探，还是感知到了这个幻境中世界规则的束缚： 这一世，自己没有办法动用修真力量，除了身体强健些，脑子里的东西多些，依然只是个普通人～～ 这样也好！ 每次能修行的世界，就算自己再佛系，再随意，到最后终归要被卷入血雨腥风之中，然后又因为自己力量的加入，改变了世界的运行轨迹，无数人因为自己改变了命运！ 该活到99的恶人，20多就死了！ 该腰缠万贯富可敌国的奸商，最后穷得只能当裤子！ 该死于诬陷的忠臣，居然活到了先帝托孤～～ 一桩桩一件件，把那个世界翻着生死簿判西归者功德善恶的阎王爷搞疯了～～ 然后必定的，彭懿过完那一世之后，就要成个石头，或者是一棵树…… 活了这么多世，不总结点规律出来，那可不是傻了么？！ 虽然不能修行的世界里，也有不少被自己搅得天翻地覆的，对于这种情况，很有自知之明的彭懿早早地在临死前就做好了寂寞个五六千年的准备…… 但一般情况下，当个普通人，能安安生生过完一生！ 有时候波澜壮阔太多了，也烦人！ 大鱼大肉吃多了，才发现，清粥小菜养胃又可口！ ……… 依着彭懿现在越来越自在无为的性格，这一世自然一路跟个正常人一样，该上学上学，该毕业毕业。 今年是1003（就是这么懒，请大家自行换算）年，彭懿25岁啦！ 不，准确地说，现在是24周岁，还差三个多月，到十月一日，彭懿整满25！ 今天上午刚在京城大学拍完毕业照，在礼堂里听完老校长的一番寄语，跟舍友同学拍完毕业照，还没换硕士服呢，就被老爷子一个电话拎到了这里。 彭懿这一世，家里情况既简单，又传奇！ 一直被吐槽的老爷子，就是彭懿的亲爷爷，赵赕！ 新华夏建国前左派文艺工作者，为民族的解放国家的独立不断发身呼吁，两次被捕，两次获救，新华夏尚未成立，就已经是享誉中外的大影星。 961年经剧院推荐，时任总理首肯，被评选为新华夏二十二位人民艺术家（排位第一），又称为新中国二十二大影星，第一批国家一级演员。 第九、十届民盟中央副主席，国家政协委员。 国家戏剧学院（国戏）、中央电影学院（中影）、沪市艺术学院（沪艺）等十余家艺术类院校荣誉教授、客座教授。 京城大学、中央大学等二十余家高等院校荣誉教授、客座教授。 3 看美女 作为917年出生的人，老爷子现在已经满86了。 虽然年轻时被捕和逃亡受了不少罪，十年动乱期间也吃了不少苦，但后来国家帮着平反，又补齐了相关待遇，将收没的房产发还，老爷子65岁之后几乎就没吃过什么苦。 加上彭懿帮着调养，现在别看满头银发，但身板硬朗，精神矍铄。 这也是彭懿敢让老爷子出来授课的原因！ 都到这个位置了，谁还在乎那万把块的聘用工资！？ 老爷子作为华夏演艺界的一面旗帜，昂扬了七十多年，比新华夏成立的时间还长！ 只要他活着，哪怕在301里插着一串的管子，只要心电图还在动，相关领导人该来探视还是得来探视，相关待遇该提供还是得提供！ 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在这个位置、这个阶层，就是这样的体现。 彭懿根本不在乎什么待遇、慰问，这些东西自己不论是享受方还是提供方，都经历过不少！ 对于这些一般人可以得意洋洋的谈资，彭懿半点不放在眼里！ 老子装逼的时候，你们这些逼王都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呢！ 但老爷子是自己这一世唯一的亲人！ 自己活了25年，就和他相依为命了25年！ 老爷子有旧伤，天气一冷一热就犯病，彭懿四处寻摸中药帮着调养。 老爷子身体弱，失眠盗汗夜尿频多，彭懿连蒙带骗把五禽戏强制性地教给他。 现在他老人家身体不错，想来为华夏演艺圈的后备力量们讲讲课，发发光散散热，精力也跟得上，彭懿也就随他了。 ~~~~~ 答辩结束，学校里的事基本over。 离宿管收房还有大半个月的期限，宿舍里的东西，现在不着急，等等再去收吧！ 都已经被拎到这了，彭懿也只能随遇而安～～ 这里摸摸，那里蹭蹭，把车载cd的音乐都倒了个遍，时间也才过去两个小时～～ 刘副院长的短信刚过来，说大概还有四十分钟…… 以前当石头都没发觉时间慢，现在这两三个小时等得彭懿觉得自己的胡子都快白了…… 烦呐！ 彭懿无聊地抱着膀子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人。 车玻璃贴了膜之后，看出去都是黑乌乌的，坐在驾驶座上扭了半天的彭懿忍不住按下了左边的窗玻璃。 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车子里吹着冷风，空调被彭懿调到最大，最开始那一阵热浪过去后，彭懿也习惯了，该冷冷该热热呗，反正冷不死也热不死！ 今天不是周末，现在又是大中午的，不是休闲时间，大太阳又热烘烘地挂在天上，虽然几大艺术类院校门口不论何时，都有蜜蜂蝴蝶翩翩飞来采花的身影。 但今天，从学院门口到彭懿停车这200来米的距离内，除了早就停在路边的几辆车，其余的人和车，都是寥寥。 干瞪眼的彭懿只当人生破例“看美女”了！ 本身就是艺术世家，爷爷的好友大量都在这个圈子里，母亲郉慧琴曾经还是江南越剧的袁派传人，彭懿自小就在这个圈子里熏陶，加上几万年的阅历，该看的该赏的该玩的都经历过了…… 对于美女，彭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所以曾经几个发小邀约彭懿到各大院校门口看美女，彭懿都以白眼应之～～ 以前虽然也来过不少次国戏，但像今天这样一直在门口等的，还是第一次！ 这学校里不少老师和领导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人，现在的学员管理处处长孙白鹭几乎就是自己的亲姐姐，孙白鹭爷爷孙道临，和自家老爷子是世交老友，同为二十二大影星之一！ 自己小的时候不知在孙家混过多少次饭，跟着白鹭姐姐在一张床上睡过多少次觉～～ 如今想想，几大入圈了的，被媒体粉丝追捧为女神的姐姐妹妹们，都是和自己睡过一张床的人！ 毕竟自家老爷子身上职务太多、头衔太多，整日价到处忙，一个人带小孩难免有疏漏，彭懿从小几乎可以说是吃百家米、睡百家床长大的！ 孙姐姐家就在赵家隔壁，两家的四合院共用一面墙！ 小时候彭懿都懒得出门再进门，在院子里隔着墙喊一声就直接翻过去，该找吃的找吃的，该找喝的找喝的，无比自觉～～ 也就现在年纪大了才好些。 不过墙虽然是不翻了，过去了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孙白鹭比彭懿大七岁，除了上学之外，基本上一直带着彭懿，亏得彭懿芯子里不是个真小孩，要不然，想想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带一个一两岁的鼻涕拉撒屎尿不能自理的小孩子，简直太揪心了！ 自小的这份情意在，彭懿一直把孙姐姐当自己亲姐姐。 两人也真如亲姐弟一般，由于彭懿自小早熟（都几万岁了，装小屁孩实在是难！）孙白鹭在学校里遇上的事都会和他讲，高中大学遇到的几个胡搅蛮缠的男生都是彭懿出手收拾的。 孙白鹭自长成个窈窕的小姑娘后，上了多少年的学，彭懿就当了多少年的护花使者！ 好在孙姐姐28岁那年正经找了个男朋友，30岁那年结婚了，要不然，彭懿都有点怕怕…… 毕竟自己给她挡了那么多姻缘和桃花，要是真…… 那老自家爷子以后一定只听孙白鹭的！ 加上孙家老爷子，以及数十个跟自家老爷子、孙家老爷子一样看着两人长大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 彭懿觉得以后的日子没法过！ 幸好幸好！ ……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从研一开始，步入婚姻殿堂的孙姐姐就发挥出已婚妇女的强大实力，成功成为彭懿催婚团中最得力的干将！ 加上自小玩大的情分，彭懿也不好不理不睬，“敌进我退”，彭懿被捏得死死的…… 本以为被一众长辈围攻，尚留一方净土的彭懿，连最后一方净土也没有了～～ 以前还可以用专心学业的借口，现在研究生都毕业了，围攻更甚，彭懿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已经晋级当妈的孙姐姐，见到自己后会采用何种唐僧一般的攻击…… 所以彭懿宁愿大热天的在车子里枯等，也不愿意去孙姐姐有沙发有空调的办公室板板地坐着喝茶！ 4 乐平 支着脑袋随意打量着路口，人倒是过去了十来个，但美女，真没看到！ 或许是对美女的免疫力太高，或许是彭懿的审美与现阶段的社会审美有偏差。 在美女如云的国戏门口，彭懿实在没找到一个能让自己眼睛一亮的人！ 有两个女生从背后看，腿形还不错，但不用转身，彭懿就知道两人一定是蛇精脸！ 哎～～～ 这年头，都觉得小脸好看，为了上镜，一个个都成锥子了，连个腮骨都没有！ 对，小脸确实好看，但问题也不能为了追求小脸就满大街满圈子的蛇精啊！ 活了这几万年，脸型柔和，五官端正，比例协调，身材适中的人才是彭懿的审美标线！ 亚洲人的身材长相本就有自身的特点，过度追求西式审美，就如同把自己放在筐子里套，削足适履！ 不仅不美，反倒让人觉得四不像！ 彭懿还是喜欢有意境有留白的美，这就是所谓的比例问题。 一个人美不美，一要看脸，二要看气质。 脸要有意境和留白，气质也要有积蕴和进退。 何谓留白，就跟古代美人图一样，一张鹅蛋脸上微微勾勒出五官，微闭狭长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樱桃一般的小口，五官位置适宜，添一份逼人，减一分弱态，五官加起来只占整张脸的五分之一甚至更低～～ 配上纤浓适宜的身形，飘逸灵动的服饰，那种美，穿越几千年的时光婉转而来。 现在这种西方文化冲击下的社会审美，一张巴掌脸上配上斗大的眼睛，直耸入额头的鼻子，尖得可以锄地的下巴，配着一阵风过来就能被刮走的瘦消身材，或许不少人会觉得美，但彭懿实在是欣赏无能！ 镜头会把人放大一圈，镜头上好看的人，现实中跟鬼一样，现实中绝美的人，上镜头就会胖一圈。 为了上镜好看，大部分明星把自己饿得骨瘦如柴，都新社会了，平均一米七左右的女生体重还不到100斤，在大众营养过剩的年代里开历史倒车，一个个营养不良、低血糖…… 跑不能跑，跳不能跳的，吃一顿饭跟吃鸟食一样，沾沾筷子就结束，接连四五年没吃过一顿饱饭……彭懿看着实在牙疼！ 所以一听大家要给自己介绍某某大美女，某某明星，彭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这样的祖宗娶回家当老婆？ 那你就天天供着吧！ 左手杵在车窗上，斜歪着头无聊地吹着口哨的彭懿，眼神移动收敛之间，突然看到一个身形！ 一个莫名熟悉的身形！ 这种熟悉，不是这二十多年印在脑子里的东西！ 那种熟悉，仿佛穿越千年，以一丝幽鸣，冲开了彭懿的记忆！ ……… “长风哥哥，你看我写的字！” 一个扎着丫髻，身着红袍的小姑娘仰着头对着白袍少年笑。 那笑容里的明媚，仿若鲜花见到了春光。 “长风哥哥，我也要学骑马！以后我和你们一起去打马球！” 一个身着红色胡服的小姑娘坐在马上牵着缰绳傲然。 那挺直的小腰板，仿若一株骄傲的玉兰。 “长风哥哥，我学会胡旋舞了，等你回来我就跳给你看！” 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件中，一个红袍小姑娘仿佛在纸间旋转飞舞。 让鏖战刚歇，铠甲上血迹未干的将军微微勾起了嘴角。 “长风哥哥………” “长风哥哥………” ～～～～ 明明是一幕幕美好的场景，但忆起这些画面的彭懿，却只觉得钻心的痛！ “长风，妾不负你！来世再做夫……” 当数千里奔袭，连战场上的铠甲都未换的男人拖着长戟一步一晃地走到摆在正堂的棺木前，接过部曲递上来的帛巾，读着尚未来得及写完的血书，男人痛苦得唇齿之间尽是血迹！ 挥力推开棺盖，抱起被冰块镇住的女子，抚着她冰凉的脸颊，摸着她喜欢了一生的红衣，男人仰天长啸！ …… 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方向盘的彭懿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 三千世界里进进出出，活了几十世的彭懿，吃过苦，经过甜，尝过涩，品过酸，但这些滋味，都是自己去尝自己去做的。 不论怎样，彭懿都甘之如饴。 但哪怕当了数千年上万年的石头，哪怕平复了再不能平复的心绪，唯有那一世，唯有那一人，在彭懿心里，如用上古匕首一般，刻下了永不平息的划痕！ 那一世的自己，叫赵长风。 大司马赵长风，开国国公秦国公赵赟之后。 这一世的自己，也叫赵长风。 除了一个传奇爷爷，一个烈士老爹，剩余的普普通通的赵长风！ 或许，有的东西，冥冥中自有天意！ 但那一世，她是与自己亲梅竹马的大岳乐平长公主李萱和。 文帝李舜箌嫡长女，武帝李聿樘同胞长姐，女子中最尊贵之人！ 这一世，她是谁？ 虽然修行被压制，无法动用神识，但彭懿这么多年的修炼和经历，身体五感和精神力磨练早就炉火纯青。 单单一个身影，就能让自己反应如此剧烈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她必定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被好友打趣“跟个和尚一样”，被长辈催着认识女生也无动于衷的彭懿，今天突然有了认识一个女生的冲动！ 凝目望去，只见女子立在路边半封闭的公用电话亭里，左手拿着话筒贴在耳际，右手揪着金属材质的话筒线缠绕微扭。 通话时一边说，脚上还时不时换站立重心。 这是一个活泼的人！ 但远远的隔着浅绿色的公用电话外罩，彭懿都能体会到女子心里的沉重。 按照她手脚的动作频率，她往常应该跟装了弹簧一样，说话做事都是一蹦一跳的，跟个开心果一样让大家乐呵。 但看现在动作的幅度，她不自觉地压制了动作的状态。 这是遇上烦心事了？ 电话那边的人让她难过了？ 没有了神识探查，就算彭懿的五感比常人灵敏几倍，隔着六七十米的距离，彭懿照样啥都听不到！ 接连打了二十来分钟的电话，女孩终于挂了话筒，抽出磁卡。 盯着女孩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角，转身出了电话亭。 正面出现在彭懿眼前…… 对！ 就是她！ 5 回忆 乐平！ 一摸一样的乐平！ 身形像，脸型像，连行动之间的那股劲儿也像！ 只不过眼前人现在还是个小姑娘，比记忆中的乐平要瘦削单薄很多。 头发也尚未盘成髻，跟现代一般小丫头一样随意扎着个马尾，大气的额头上还挂着一缕刘海…… 小姑娘此时还在探索个人打扮风格的时段，还没找到最适宜自己气质和外形的造型！ 她本应该是大气中混杂甜美的长相，笑起来两个梨涡深深缀在嘴角，往日微圆的大眼睛随着卧蚕鼓起，渐渐眯成一条狭长的亮带，见之可亲。 就彭懿所见，以及乐平在十数位梳发嬷嬷的伺候下，渐渐形成的妇人造型，眼前之人，适合将头发高高盘起，配上整套的端正首饰，富贵肃穆之气顿生！ 或是浅着素衫，随意挽起长发，简单地一个发簪在背后固定，柔美温和之感满满。 至于曾经未嫁给自己时的姑娘发型，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彭懿都有点不记得了。 大岳民风开放，又是马背上得的江山，开国皇后既是时为平王的开国皇帝的解语花，也是战场上出谋划策的一名神算军师，更在中军大帐遭到偷袭时，身着戎装与夫君共同御敌！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岳女子地位较高。 乐平在京中出行向来乘撵，直面众人，老百姓或可一见，每每遇上公主，拜见之后听得女官一身“平身”后，悄悄打量公主，只见含笑可亲的端庄美人，让人好感顿生！ 温和之外，又有皇家威仪，缝上撒泼的命妇、纵街的纨绔、贪腐的官员，面色沉静之间威严骤生，不言不语之时，仅是凤目一瞟，就让诸人瑟瑟发抖。 每每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骄傲矜柔的红衣小姑娘，在面对大场面时的冷静沉着，彭懿都忍着不住击节赞叹。 难怪自家荣养到九十多、跟过开国国公爷的老仆曾说，乐平颇有开国皇后遗风！ 但或许，就因为时为公主太优秀，太得民心！ 太得体弱的弟弟看重，手持打龙杖！ 才有后来的侄子继位后的诸般猜忌！ 乃至…… 彭懿一激动，手上忍不住使劲，方向盘上的喇叭被按得一阵长鸣！ 路人侧目，连正打算把太阳伞撑开的小姑娘也扭头看了过来。 明明知道对方不认识自己，但看着对方视线转过来，彭懿还是有种近乡情怯的卑微，忍不住埋头瑟缩。 自己活过这几十世，生身父母无法选择，刑克双亲，担着来自根源的机缘，彭懿也认了。 知道自己八字硬，一般人担不住，除非进入幻境前就已经有了配偶孩子，其余世界，彭懿从不去招惹任何人。 哪怕作为翩翩公子，被族中长辈责为“无颜以见祖宗”，彭懿也从不聘娶女子，毕竟活得够久，对于血脉传承，已经没有了丁点儿感觉。 近身侍奉的侍女小厮，在身边从不会超过五年，时间一到，该发还身契就发还身契，该操办婚事就帮着操办婚事。 如若遇上八字相合的小孩，彭懿也会收养或过继下来，全当全了当世传承一脉。 有的幻境中，作为芊芊女子，若在宫室王侯之家，则以为王朝祈福之名，修行避居做一女冠。 反正该有的份例不少，吃穿不愁，别人眼里的荒山野岭青灯古佛，恰好是彭懿最喜欢的安静祥和。 若在蓬门小户，有哥哥在家当家的，懒得处理姑嫂之间的矛盾，彭懿一般以外出学习绣活的名义离得远远的，直接在外赁屋而住。 要是家里只有自己一个，服侍父母到老，处理完后事之后，独自一人撑门顶户（实际上一般都是闭门谢客）。 要是想出去外面玩了，大门一锁，闲云野鹤。 而这一切，都因为曾经某世难以消除的伤痕和刻骨的教训！ 遇上乐平那一世，恰是彭懿第一次在幻境中被天道规则压制，无法动用修行手段的第一世！ 曾经藐视众人的彭懿，习惯了万事皆知，身有前后眼，一切事情都看得明明白白！ 未曾想，以此种人上人心态的彭懿，实际上只是一个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点的男人，在此世栽了个大跟头！ 乐平，是第一个彭懿进入幻境之后，与彭懿不是既定夫妻，却又是彭懿决定迎娶的女人！ 乐平，也是唯一一个为了彭懿的声名清白，也为了自己身为皇室之后的傲骨骄矜，自戕于公府的女人！ 当接到急报后带着十万大军从西北边境杀回，一路马歇人不歇地顶着暴雪入京，带着先锋5000人挑了整个京城的防卫后，一路如同杀神一般的男人，拖着长戟走在众人匍匐的秦国公府，忽然间却一步一晃地连路都走不稳…… 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在山草石树数千年的磋磨中，很多记忆已经湮灭飞散。 但由眼见之人触发的开关，一下子打开了记忆封尘的大门后，彭懿好像能看到那个穿着一身战甲的男人，站在正堂前的空地上，迎着半个月不见的暖阳，本应感受温暖的人，却冷得忍不住一阵激灵…… 还有那一袭红衣…… 那个聪慧至极，让她的父皇发出“若为男子，必为圣君”的女子！ 那个坚韧到能让彭懿放心地把国公大印交给她，让家中300部曲听命于她，主掌30万大军粮草转运安全密谍组织的女子！ 那个强大到护着弟弟一辈子，临死前将打龙杖赐予她，可管教皇帝的女子！ 就那么安静孱弱地裹在红衣里！ 彭懿都忘了后来领兵杀入皇宫，将原本是自己外甥的皇帝斩于内宫，又命人扑杀了两位挑唆皇帝的辅国大臣全族，再将冷宫中的幼帝扶持上位的情形谓何。 只有抱着怀里冰冷的人儿那一夜的萧条凄凉！ 那种痛若心死的悔恨！ 只记得6年后还政幼帝，带着与佳人的独女缥缈天涯的那一片腊梅山谷！ 那一世的伤痛，不仅在于妻子身死的惨痛，更在于对曾经自大狂妄，自以为天下一切尽在掌控，但连身边最亲近之人也护不住的悔恨！ 那一世，坐化于腊梅谷之后，彭懿陷入了长久的沉睡，等醒来，已经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中的一粒沙…… 6 四海音像 从那以后，任何幻境，彭懿就算身在花丛，也再懒回顾！ 本以为曾经的伤痛在上万年的黄沙荒野中已经被磨尽，本以为自己早已道心平静古井无波…… 未曾想！ 今日，竟然又遇上一个与她如此相似的女子！ 心中思绪千百转，但现实时间不过一瞬，回过神来，抬头只看着女子撑着一把浅黄色的太阳伞转身进了一家店。 彭懿定睛一看： 四海音像店。 这间小店别看店面小，但在国戏，乃至整个圈子里，都很有名，基本上国戏、中影的学生想找的书籍、影像资料，不论多老，只要给老板半把个月的时间，人都有本事给你翻出来！ 这老板也算个奇人，别看看他现在每天胡子啦撒，穿个大裤衩，蹬个人字拖，完全一副胡同油子的样。 虽然惊奇于他翻找资料的手段人脉，但绝大多数人不会把他看得多高。 但跟着爷爷长大，被一张巨大的人脉网络包裹的彭懿，遇上了这老板，差不多也得喊声“哥”！ 人家也是二十二位建国后第一批人民艺术家的后代！ 彭懿的爷爷、老爹都晚婚晚育，三十郎当岁才生孩子，把彭懿的辈分抬高了，圈子里不少四十多岁的人，彭懿也是喊哥姐。 这位哥哥姓田，年轻时也是个风流潇洒人物，初进圈子时，恰逢国内摇滚浪潮！ 当时彭懿才十来岁，就记得见过这哥哥几次：披着个齐肩长发，穿着阔腿牛仔，耳上钉着一串耳钉，骑个摩托，“蹦蹦蹦”在路上溜起一阵风，活得跟个豹子一样。 后来好像是受了什么情伤，整个人就衰颓了，带着女儿一个人过。 头几年，田爷爷还会在来家里找老头子说话时提到这个孙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后来也渐渐不说了。 再到后来，田爷爷去世，田家小辈在圈子里发展的不多，要或者就是搞些老一辈看不上眼的东西，跟主流文艺距离比较远，两家渐渐没了来往。 大概七八年前，这位爷在国戏门口开了个音像店，专门给国戏的学生提供相关书籍和影像资料。 毕竟是老艺术家后代，年纪大了，人也稳重下来，怎么滴大家都要卖个面子，所以人脉资源极广！ 看在田老爷子的面上，碰上人开口，圈内人能帮的都会搭把手，单彭懿自己，就帮着翻过两次自家老爷子的放在储物室里积灰的老片子。 虽然有关系，但好久没来往了，这猛地前去打探难免唐突，彭懿坐在车子里没动。 大概十来分钟后，女孩拎着一个塑料袋出来了，从白色透明袋子可以看到里面的一盘碟片、一盒磁带。 “赵蓉飞戏曲、小品精选”！ 只见女孩一边理着手上的一块两块的零钱，一边慢慢前行。 歪着头夹在脖颈间的太阳伞因为重心不稳，一晃一晃…… 从音像店往校门走，刚好要经过彭懿停车的一侧，虽然贴着膜，但彭懿还是看清了小姑娘整理零钱时些微露出的钱包。 挺漂亮的一个蓝色折叠小钱包，里面还插着几张卡，但从干瘪程度和露出来的纸币上沿色调，彭懿敢肯定，钱包里不超过200块！ 刚刚被久远的记忆冲击，心神大恸，除了女孩的长相体态，彭懿没有精力关注过多。 现在细细打量，小姑娘一件简单的t恤，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腰上系的皮带扣都褪出了原铜色…… 学艺术本就花钱！ 这不像医生、律师、电子科技等行业，正经可以挣钱吃饭。 这得先有钱了，才有时间和经历来慢慢陶冶情操！ 用唯物主义来看，艺术是根植于物质之上的上层建筑。 用马斯洛需求理论来看，艺术已属于安全、温饱、富裕之后的第四阶层需要。 国戏、中影等艺术院校，乃至整个华夏的高等院校，在大活动后刚开班的那几届学生，也就是所谓的“老三届”、“新三届”，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都穷都苦，对比度不明显。 而且当时的艺术导向主要还是面向农村，面向军队，面对大众，学艺术烧钱这个事还没有太明显的表露。 随着国家开放，经济发展，社会分工更加细致，贫富差距也日益拉大，影视娱乐行业发展势头迅猛。 想要让孩子在千军万马中挤进每年只招不到200人的国戏、中影，几乎没有哪个家庭不是从小就专门请老师系统教学，从小就真金白银地在孩子身上砸钱！ 彭懿不怎么关注这些事，但爷爷本就是这个圈子的扛鼎者，再加上身边不少姐姐哥哥都在圈子内不同领域工作任职，很多东西就算不主动去了解，被动地也知晓不少。 现在的几大演艺高校，不说九成，至少8成的学生都是家底厚实的主，不少人从进校开始，开的就是豪车，穿的就是名牌，随手花个几千块都不眨眼！ 要知道，国戏的老师，教授级别的，一个月工资也才4000多！ 社会急速变化，人的认知观念也在调整，为了跟上时代浪潮，不少师德不坚的老师开始下场，和影视娱乐市场主体勾连，越加在浮躁的圈子里加了一把火。 亏得有老一辈的数个话事人如定海神针一般稳着局势，要不然，本就浮华飘动的演艺圈子，或许早就要翻天了。 中央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在国家快速前进的巨轮上，此时不好慢下速度来清除这些钻政策漏洞的渣滓，所以只能发挥正向作用，邀请老艺术家出来多露露面，多讲讲话，多提点提点年轻人，讲讲人生道理…… 毕竟老艺术家能被人民认可、国家承认，是实打实的德艺双馨，又都是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人，这些人本身经历就传奇，给孩子们讲课，就算讲了100分，只被人听进去1分，对于整个国家、整个圈子的发展，也是好的！ 这几年，老爷子多次在民盟、政协会上提出这个问题，一再强调对年轻人的正面引导！ 一把手在每年的团拜会上，也提出相关要求，并一再感谢诸位老艺术家为国家文艺事业发光发热。 正因为老爷子心里燃着一团火，所以哪怕80来岁高龄还在大太阳底下奔波，每次收到的讲课费都是收拔收拔，年底了就统一汇给红十字。 彭懿不忍劝阻，只能尽力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7 孤独 看着一身朴素的小姑娘，对比刚刚从校门进出的莺莺燕燕，彭懿莫名觉得心酸。 隔着老远，从飘过来的风中，听到的是一个个时尚靓丽的女孩们谈论着今天去哪个餐厅吃饭，到哪个地方做保养，男朋友开什么车来接…… 而眼前的人，打着一把小花伞，穿着一身不到200块的衣服，拎着淘来的老前辈的片子，正禹禹独行…… 她本应该众人环绕，作为女子中第一人，享受一众命妇的跪拜谒见…… 本应该华光璀璨，一言一行均被人效仿…… 可如今…… 但在心酸之余，彭懿又莫名骄傲！ 在浮躁的圈子里不忘本心，抛除外在享受，努力学习，磨炼本领，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强者永远是孤独的！ 正如当初数盏烛火下，苦读兵法和治国策的小姑娘。 有时人的内心状态越孤独，精神层次就越丰富！ 因为在熙熙攘攘的时空之外，只有孤独，你才能更深刻更全面地审视自己的内心，审视自己的思想！ 孤独，是生命的礼物！ 年轻人，一定要耐得住寂寞！ 刚感慨了一番，打算待会去孙姐姐那里查一下，这小丫头到底叫什么名字，籍贯何处的彭懿，抬头就看见小丫头一改之前的低沉，雀跃着走向一个从国戏校门口出来的男生。 一米八个头的男生顺手接过太阳伞，揽着小姑娘，两人有说有笑地朝校内走去。 两人一看就是男女朋友！ 大脑反馈处理了这个信息的彭懿忍不住楞了一下，毕竟这女孩和乐平实在太像了，自己难免代入了曾经的妻子，如今猛一下看到“乐平”跟别的男人一起亲密，心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数息之后，彭懿释然了：人家只不过长得像，就算真是乐平，这辈子不认识自己，能安安稳稳过一生也挺好。 和自己扯上关系，不知会不会又如曾经一般，万事不得全！ 也罢，不扯上关系也好。 以后遇上了，能帮就帮一把。 要无缘，再难相遇的话。 那就算了。 彭懿这辈子自自在在，逍遥闲散，从入幻境摸清情况开始，就打算等把老爷子送走后，一身了无牵挂，想去哪去哪，想干啥干哈。 如今突有一小插曲，不过人生路途中一朵小浪花，眼看着还被人扑下去了，整体规划，实在没必要为了他人调整改变！ 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彭懿还是有点愣神：几大影视艺术高校除了招收特定的丑角，对艺术生的外形要求都挺高的，男生不低于178，这是常识。 这男的身高倒是达标了，相貌也还算周正，跟一般人比起来，也算是高大帅气，但比起一般的艺术生，作为要上镜的人物，实在是有点胖了！ 这是哪个班的学生啊？ 这辅导员也太不负责了吧？！ “太爷爷来电话啦！太爷爷来电话啦！”一个娇俏软糯的童声一下子惊醒了心里翻过万千思绪，靠在方向盘上两眼无神的彭懿。 我擦嘞！ “太爷爷”？ 这辈分简直被橘丫头生生拉低了一辈！ 前几天刘家姐姐（京剧传人刘逸鸥）来家里与彭懿商讨几件头饰道具，顺便把闺女董橘带了过来。看小姑娘无聊，彭懿就把手机给她玩。 未曾想现在的小朋友简直太聪慧了，接触新生事物的范围又广！ 结果四五岁的小丫头乱七八糟录了一堆录音，还篡改了一个个来电提醒音乐…… 昨天晚上为了今天参加毕业典礼方便，彭懿就在宿舍睡，结果在四个大男人的懵逼之下，彭懿的手机连震动带响铃，喊出了三声“妈妈来电话啦！妈妈来电话啦！妈妈来电话啦！” 看着来电提醒上的“刘逸鸥”，也就是小丫头她妈，彭懿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吓死老子了！ 还以为死了二十五年的老妈复活了…… 宿舍里的几个哥们都是一路从本科直升上来的同班同学，对彭懿家的情况也熟悉，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爷子。加上彭懿日常跟神仙一样寡淡的性格，几人实在被如此卖萌的手机铃声惊了一顿！ 答复刘姐姐说今天下午去她家吃饭之后，彭懿连忙将手机的来电提醒改了回来。 还特意翻了翻几个姐姐的来电提醒，小丫头还真把其中几个设置成了“阿姨来电话啦！阿姨来电话啦！” 本以为已经降妖伏魔的彭懿，哪里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改完了“妈妈”“阿姨”，最终还是逃不过“太爷爷”…… 中午接到老爷子的电话，一听比较急，彭懿抓着车钥匙就赶了过来，过来了忙着吃东西、发呆，就把这事忘了。 现在再听到这个电话铃声，彭懿都不由好笑：这辈分降得……莫名就跟橘丫头成一辈了！ 接起电话，只听得那头“你小子在哪呢？大太阳底下晒半天看不着你！” 话语中气十足，半点没有讲了两三个小时讲座的疲惫沙哑。 “得嘞，您老慢待，马上就来！在厚德楼前是吧？” “嗯，楼梯出口这里。” 由于老爷子坚定地要为国发光发热，一把年纪了还兼着一堆的荣誉教授，为了方便接送，彭懿的车子上装了一摞的通行证！ 各大艺术院校里众星璀璨，随便拍点照片，卖给报社都能赚一大笔钱！ 但别说进校拍摄，就算在艺术院校门口蹲点，也没有任何狗仔、报社敢做！ 圈子已经够浮躁喧哗的了，为了输送正向的新鲜血液，学生们求学的殿堂，要保持最大程度的纯洁和清净，谁敢在这里用圈子里乌七八糟的手段来扰乱视听，搅起浑水，将会受到不仅是演艺圈，更包括整个文艺圈的全方位封杀！ 虽然知道一般人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犯浑，但以防万一，各大艺术院校对于外来人员和外来车辆的管理依然很严格。 远远的看着彭懿车前最高级别的镶红边通行证，校门口的保安赶快升起了拦车杆…… 8 七十不逾矩 远远地就看见众星捧月的老爷子，一堆校方领导正站在楼梯口前围着老爷子有说有笑，如同被教导的小学生一样，时不时点头应是。 彭懿上前跟几个叔叔伯伯打了个招呼，扶着老爷子上了车。 一上车，摇手和大家告别，关上车窗后，人前笑眯眯的老爷子开始吹胡子瞪眼。 “怎么半天才来啊？” “哎哟喂，我在校门外等了三个小时您能信？饭都没吃呢！您老一个电话过来我就往这边赶！” “年纪轻轻的这么急躁！啥时候能稳重一点？”老爷子没理了，开始转换吐槽关键点。 “这～～～”彭懿无语，以前天天说自己年纪轻轻暮气沉沉的人是谁！？ 算了，七十不逾矩，古代七十老叟指着皇帝鼻子骂，皇帝也不能说啥。 老爷子都八十多了，爱怎样怎样，随他吧！ “学校里的事都办完了？”见彭懿不接话茬，老爷子又转换了话题。 “嗯，差不多弄好了，过两天去宿舍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行。”彭懿一边开车一边应答。 “不继续读博了？金老爷子舍得放你走？” 彭懿此世大学本科学的是哲学，推免之后修哲学与历史学双硕士，金老爷子名唤金贞，是华夏古典服饰研究的泰斗，七十多岁的老教授，遇上彭懿后，简直如获至宝，一直想让他退了哲学课程，专门跟自己研究古代服饰。 奈何彭懿当初读书就是为了当个普通人，至于为什么学哲学…… 文法理工农医，一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出发点和终点就是哲学！ 彭懿活了这几万年，大概还有事情没弄明白的，也就哲学了！ 再说本就实实在在从古代活过来的，跟着金老爷子学，不过是为了之后做一些事情能有出处，总不可能你啥名头啥师承都没有，别人就把你敬若上宾，奉为圭臬吧！ 有个名头就好，真跟老爷子学……虽然是泰斗，但因为传承断代关系，老爷子自己好多东西都还是稀里糊涂的呢，彭懿这个有十分本事的人怎么可能一路跟着只有五六分本事的人走？！ 此次彭懿毕业，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不给彭懿签字，但又怕对孩子个人档案产生影响，最后只能忍痛割爱…… 为这，彭懿专门写了两篇论证魏晋及五代的服饰研究的论文递给老爷子，让老爷子欣喜若狂！ 这段时间都在忙着翻找资料寻求佐证。 要知道，魏晋和五代，在几千年历史中，对比其他时段，简直乱成一锅粥，很少有人能把这时期的王朝更迭说清楚，很多历史大家都不敢说自己能把这两个时期各国的国号、皇帝一一对上号，更别说研究此时的服饰了！ 彭懿这两篇论文，要是论证得当，在历史圈里，将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拿出这两篇文章，一是为了堵住老爷子的嘴，给他找点事干，别老缠着自己。 二嘛，也算感谢老爷子这几年的栽培，作为服饰研究的大拿，一把年纪了，还每天笔耕不辍，随时跟进考古现场发掘实物，做学问踏实，做人老实，对学生严格又温和，是个师德高尚的学者，彭懿还是很敬重老爷子的。 “算了，都读了二十来年书了，再读就要傻了。” 彭懿能说自己前前后后读过七八次大学，上过十几次私塾，进了八九次太学么？ 能说自己学过的专业涉及文、理、法、医、农、工么？ 能说自己当过博士生导师么？ 不能！ 说出来老爷子肯定会翻白眼～～ 这一世要不是想当个普通人，少让老爷子操点心，彭懿哪还愿意从六岁开始每天屁颠屁颠地背个小书包去上学？！ 现在拿着京大的硕士学位，不看里子，面子上该镀的金也镀得差不多了。 再去读个哲学博士，彭懿觉得自己脑子里的小人人可能要打架了。 在几万年的生命长度中，本就在内心和个人思想领域思考比一般人深得多得多，同样的哲学问题，彭懿想得会更深，这辈子没打算把自己学成内圣，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学个哲学把自己学成神经病可不好…… “以后想干啥？” “先松缓两天吧，反正饿不死，吃不上饭再说。” 彭懿一句话气得老爷子直翻白眼。 “刚刚小秦（秦国伟，国戏校长）特意跟我提到你，说让你去国戏当个老师？” “我又不会演戏，当什么老师？” 实际上彭懿曾经当过皇家乐师，专门学过不同的剧种，有两世还正经学过美声和歌剧…… 人活太久了，不找点消遣时光的东西，简直寂寞如雪…… 反正艺多不压身嘛！ “你可以去当文化课老师啊！ 再说你之前跟着小金（老爷子终究年纪要大十几岁，可以倚老卖老～～）搞得那几个课题不是获得了不少奖项么？ 这几年古装剧越来越不严谨了，服化道简直乱七八糟，你好好去给他们讲讲古代历史和礼仪服饰文化，教出几个明白人，好好改改这个风气！” 一说起圈子里的问题，一手呵护华夏演艺事业从小苗苗开始长大的老爷子难免焦心。 “哎，这整个大环境如此，大家都需要快节奏的拍摄剪辑，哪还有时间能像以前一样请那么多顾问，精雕细琢的慢工出细活，这不是一个两个人能改变的。” 自己曾经好像某世专门管过这个圈子，现在想来，当时花了好大力气，想要扭正一切东西。 结果到最后，事物该怎么发展，还是怎么发展。 当整个社会在高速运动变化的时候，每一个行业，每一个领域都会被裹挟其中，本就灯红酒绿的演艺圈子，在镜头的高度曝光下，自然会凸显出更多的虚浮和躁动。 光改变这个圈子，不改变整个社会，完全是治标不治本。 只有整个社会变化了，附着于社会各维度的各个领域才会慢慢变化！ 但社会有其自身发展规律，当积累到一个度之后，在历史车轮和国家政策的推动下，该高速运转就得高速运转！ 这时候你要敢随便便刹车，或者堵着车轮不准它转，那你就接受时代铁蹄的践踏吧！ 9 老小孩 只要车子方向不歪，列车不脱轨，加速到一定程度，根据物理和自然规律，为了使力的作用最大化，它必然就要匀速行驶。 此时的社会，各个领域发展到了一定瓶颈，一直朝前狂奔的人也有时间静下来慢慢观察周边的景色，审视自己的内心。 合理评判组织运转效力，剔除渣滓腐肉，留下精髓美景，用符合社会公序良知的方式为前行的列车添加润滑油，列车才能跑得更久更远。 现在繁杂的演艺圈不是原罪，它只是社会高速发展变化解体的一个投影。 只要大方向上不乱，不出大事，时间到了，该变的也就变了。 当有一天经济发展稳定了，国民素质提高了，文艺事业的基础才算是真正夯实了。 那时候，你才能用挑剔的眼光去看待圈子和圈子里的人，然后把混在其中的南郭先生、牛鬼蛇神拎出来，还演艺圈一个晴朗朗的天！ 这般认知，说得好听，实际上不过是上帝视角！ 换一般人，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具体到彭懿，不仅因为活得够久经历得够多，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彭懿不会死！ 出入每个幻境，现实世界里的命火也在一次次地熄灭重燃过程中越来越强劲，就如同凤凰涅槃一般，彭懿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虽不能动用神识法力，但精神力都比曾经初入幻境时强了不知多少倍！ 心态也越来越淡然豁达了！ 近万年来，好像再没经历过急躁烦闷之时！ 但老爷子不一样啊，活在当下，经过曾经，对眼前如同开始学坏的青春期孩子一般的演艺圈，颇有一种“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急迫。 如今一听孙子这么大摆摆的言论，虽然知道彭懿说的是对的，但心理状态上还是难以接受，所以瞬间拉下脸来抱着胳膊生闷气。 彭懿也懒得去管，有些话，交谈双方都知道是对的，但心理状态上的对抗使得观点的争锋到最后，也只会弄得两方都不开心，那还不如从一开始表达完自己的观点就闭嘴。 “晚上去逸鸥姐家啊，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东海那边送过来不少海鲜，让我们过去吃饭。” 虽然彭懿下过几次厨，吃得少爷出身的老爷子都快把碗底舔干净了，但因为低调，名声尚未在外。 老爷子的数个老友看着爷孙俩孤零零的，想着两个男人回到家冷锅冷灶的，着实可怜，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时常叫两人去家里吃饭。 彭懿现在蹭饭都蹭习惯了，去几个爷爷奶奶家，跟回自己家一样自在。 “唔……海鲜什么的，你们小年轻吃就行了，我去凑什么热闹？”老爷子刚刚被彭懿堵得不开心，现在又在闹小脾气。 “少吃点没关系，人家逸鸥姐还用你来挑刺？早就炖好老鸭汤了，专门为你准备的！” 人真说老小老小，老爷子现在真真跟个小孩子一样，一不顺心就闹别扭，一句话不顺意就扭头…… 但隔几秒，又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 也就是看着老爷子年纪大了，加上这么多年的相处，以及被磨了几万年的性子，彭懿才愿意宠着他。 要不然，真是爱谁谁！ 车子拐过两个街口，一直抱手看着窗外的老爷子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过身来“过两天陪我去一趟天津吧……” “哦，行啊，有什么事么？”彭懿一边让着对面直行的车子一边转弯，顺口回道。 “哎……老马快不行了……前几天他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想见见我……这一面，怕就是……”说起身患绝症的老友，老爷子难免低郁。 马老，名唤马均，是华夏相声第四代扛鼎之人。 战乱时期，老爷子主要在上海片区活动，作为重要的外埠，天津也是不少左派工作者的活动基地，马老就是在天津活动的人员之一，两人于烽火年代结识，到如今已有五十多年。 自2年前检查出肠道癌后，一直乐呵的马老迅速衰老，到现在，已是晚期。 眼看着也就是这半年的事儿了，最后见见老友，也算道个别。 近几年，当初跟老爷子一起并肩作战、或是认识几十年的老友相继离世，单去年，老爷子就参加了3场葬礼。 送走一位位老友，再四顾周边垂垂老矣、白发苍苍的数位好友，看着不少人都需要轮椅才能生活，部分人甚至常驻301…… 哪怕心里不愿，老爷子也知晓大家时日无多。 见人及己，每次和重病老友相聚，或是听到某位好友不太好的消息时，老爷子都要沉郁好久。 等那时间一过，心中燃着一团火的老爷子越加兴冲冲地跟个年轻人一样到处发光发热…… 老爷子虽不说，彭懿也知道他是为了帮大家尽到该尽的责任，也着急自己时日无多，想要为这个自己毕生奋斗奉献的国家再做一些，再多看顾一些…… 正因为老爷子堂皇的品性，加上彭懿父亲在还不知晓自己有孩子的情况下就因出秘密任务而牺牲，作为遗腹子，母亲又死于产后大出血，彭懿在一众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眼里，无疑得到了更多的厚爱和关照。 其实很多时候，做个好人，不仅福报自身，更多时候，能恩荫后人。 “嗯，您这定时间，我这边准备点东西……” 活久会的彭懿，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做过？ 自八九岁生活能自理（太小了老爷子也不相信）后，家里不少事都是彭懿打理的，包括人情往来，收礼送礼…… 老爷子本就是大家公子出身，向来不管俗务，又是一位艺术家，比较感性，性子就跟一阵风一样，想到哪是哪。 亏得本性善良，为人正直，天资聪颖，成名极早，算得上华夏演艺界的一面旗帜。 加上几十年的业内浸润，身旁一众人都紧着他，照顾他。 要不然，整个业内，包括社会各界，对老爷子“天性疏朗自然”“为人豪阔大气”的评语，换一个说法，可不就是“缺心眼”！ 见识了孙子的本事后，老爷子从渐渐地甩开手（实际上半搭手的时候才让彭懿更纠结）到后来，完全是诸事不管。 到现在，直接就是通知彭懿要干啥，其他的任何东西，就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连每年参加团拜会的衣服都是彭懿预先准备好的…… 好在老爷子在艺术上精益求精，沉醉如痴，每天动脑不少，要不然，彭懿都要担心自己养个“老年痴呆”出来。 ~~~~ 10 入彀 日子就这么晃悠悠过。 本想混吃等死的彭懿，实在耐不住老爷子天天“发光发热”的唠叨，加上这半拉年都帮着几个伯伯阿姨一起搞一个大型历史剧的服化道，天天忙着画图纸、打样衣、做道具…… 自己学的哲学暂且不论，辅修的历史专业就是冷门学科，家里要是没矿，学了这俩专业，基本上只能考公、考教师，或者是当销售了。 但东边不亮西边亮，彭懿现在一忙起来，就在这一块缺人手！ 最后连蒙带骗，把十来个京大的同学、师兄弟都拉来当苦力，顺便拉拔了七八个国戏、中影专门学服化道又没混出什么名头的人过来搞成项目组。 由于彭懿本身底子在，又有老爷子着圈子里立下的名头，加上数位扛鼎各断代史的大拿、老师在屁股后面撑着，别人花重金都不一定能请到的历史顾问，彭懿直接拿着东西上门去问（毕竟年轻，现在要拉大旗作虎皮，以后位置起来了，就无需如此刻意了）…… 之前一直被各位知晓他本事的叔伯阿姨当做外援拉去敲敲边鼓、帮忙核对图纸，近两年来，靠着专业的班底，彭懿的团队接连挑起了数个大型央视历史剧的服化道大梁！ 更在业内打下了不小名气！ 甚至在去年拿到了白玉兰最佳服装设计奖！ 等1005年底，做完《贞观之治》的服化道项目后，彭懿召集大家一起吃饭，统计人数时，才发现一直跟在身边干活的人已经上百！ 单是从京大历史系毕业的本科就有21人，硕士研究生5人，一直混迹于各剧组，实战经验丰富的更是多达30余人！ 这还不算随时能当外援的二十余位历史界大拿！ 四十余位参与过四大名著服化道及先期准备、后期制作的爷爷奶奶、叔伯阿姨！ 要是再把周边的小鱼小虾、打零工的人算上，彭懿这一个班底将近500人！ 之前一直是按劳分配，谁干得多谁拿得多！ 最开始是彭懿接单子，做得下来就自己弄，做不下来就分给底下的人。 一般能到彭懿这里来的，都是在业内大佬的指引下才能找到门路。 毕竟彭懿只帮着几位爷爷奶奶、叔伯阿姨做过这些东西，虽然在一定范围内名头不小，甚至不少人都直接请彭懿做过衣服，但名声没出圈，不到一定层级连彭懿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因为老爷子在战争期间作为民主党派人士，是宣传领域的一面旗帜，靠向党后，具有极大的统战意义！ 建国后，老爷子在政治领域的地位极为特殊，彭懿跟着也和不少其间领域的叔叔伯伯打过不少交道。 领导的秘书以及家里的夫人，对衣着服饰都很敏感，见过彭懿每年为老爷子准备的重大活动衣服之后，一些人渐渐找上门来。 上行下效，这些在顶级的政治领域具有重大影响力的人能喜欢这些既传承华夏文化，又以现代装束符合华夏人身量美感的衣服，彭懿还是很看重的，所以几位与老爷子交好的伯伯、伯母（大家懂的）都曾穿过彭懿设计的衣服，包括近年来第一夫人的很多套出访衣服，都是彭懿帮着设计制作。 自家孙子有如此本事，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万般骄傲的。 所以一听彭懿年纪轻轻就要混吃等死，作为从战争年代风风火火走出来的人，实在是看不过眼！ 要不是撵不上彭懿，老爷子都快拿着拐杖追着彭懿打了！ 虽然有名气，但彭懿懒得到处帮人做衣服！ 偶尔心情好了，或者相处愉快，或是看在老爷子面上，出手几次。要天天笑脸相迎，随便是谁上门，都要服务到位，去你大爷的！ 爱谁谁！ 单不论这数万年来多少人匍匐于自己脚下，只希望自己能俯视一眼。 就算当初某一世成为匠籍，要做一样东西，也得皇帝亲自上门来求！ ……… 这一世本就想平平淡淡、浪荡四方的彭懿，自不想自己为难自己。 所以在彭懿的刻意低调和冷淡下，不到一定层面，根本不知道彭懿的存在。 至于渐渐在圈子里被人知晓，是有两次涉及到比较严肃的历史场景，两位负责其中道具的伯伯有点拿不准，但那两件道具按照剧情走向，要拍特写！ 最后不知被老爷子怎么拉线，把人拉到彭懿这里来…… 用老爷子的原话“你天天在那房间里鼓捣，摆在多宝格上的那几件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小韩他们一直在做的汉中期的漆器！帮帮人家又怎么了？！ 再说了，你这边搞不定，就帮着介绍你的老师呗……人家又不是不给钱！……” 老爷子言辞凿凿，又都是亲朋故旧，都在圈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彭懿只能无奈应下。 虽不情愿，但应了就得做好！ 从画图纸开始，一直到最后成品，乃至相关的典故介绍、文物历史由来，彭懿都用小册子标注得清清楚楚。 等道具各类事项准备完成，请专家组验收的时候，几个名气不小的顾问对着剧组精美的条案、摆件赞不绝口，对其中两个大型漆案上的纹饰更是赞叹不已，看那流畅重雅之态，颇有汉皇室飘逸威重之感。 只是这个花纹样式好像不在现有的汉史考校记载中，诸人在赞叹后仍不禁存疑。 询问道具负责人，知晓这是汉史大拿钟离疏老先生的记名弟子赵长风（彭懿）所制，细细研读彭懿留下的器物说明和纹饰由来后，一众人不禁抚掌赞叹。 最后这部戏的道具之精美，还原历史程度之高，几被官方当做纪录片使用。 几个重点特写的条案、摆件、床榻，更被不少历史民俗研究馆拿来当教材使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彭懿提出的几个观点在历史界数位大拿的论证下，理论上是正确的，但终究没有实物佐证，还不能盖棺定论。 对于这些质疑，彭懿能指着地图说这个地方有实物，你们去挖吧么？！ 哎，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几万年了，都习惯了！ 作为实实在在把华夏历代王朝都经历个遍的人，彭懿能把自己身边时时会用的器物记错么？！ 还有两次提出皇帝衮服、皇后朝服的设计错误…… 帮着调整了剧本中的卦象、卜筮台词后…… 彭懿就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11 华威初创 彼时彭懿还在上学，做这些也就是小打小闹地帮忙，几位叔叔伯伯也不好意思拿钱打发，看着彭懿志不在此，除了在老爷子面前多夸赞几句，也无他法。 等到后来看着彭懿被老爷逼着接了几个业务，似乎要在这一领域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眼看后继有人，还是有真本事的赵家那小子！ 众人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一下，彭懿接单子接得手软！ 都是圈子里的人，七姑婆八大姨扯到最后，大家都是亲朋故旧。 其间作为中间人，帮着递信息和打包票的数位叔叔伯伯，又都是业内泰斗，介绍过来的资源都是正正经经、金光闪闪的大ip！ 本只想做一件两件让自己忙起来，躲过老爷子的“追杀”，也躲过每每和老爷子待在一起就逃不脱的催婚魔咒。 奈何到最后，都是一样的关系，帮了a不帮b，那说不过去！做了c的活没搭d的台，更说不过去！ 其实真要按彭懿的性子，火气一上来，他喵的爱谁谁，都给老子滚半边去！ 但奈何…… 奈何还有个拖后腿的老爷子！ 有个卖队友的猪队友！ 一众求上门来的人又都客客气气，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彭懿只能一一接下。 刚开始和剧组说好，只做核心人物的服装和重要道具。 到后来，工作实在太多，彭懿也懒得一一上手，大多只给图纸，让他们道具自己去琢磨，做完了自己再核验成品，不行就打回重做！ 再到后来，跟正常人一样只有一头双臂的彭懿，实在忙不过来了！ 连着忙了一周多没能正常回家吃饭的彭懿，推开门，就看到舒服畅快地在树底下听着京剧，扇着扇子乘凉的老爷子。 老爷子听到门响，扭头看到是彭懿，还顺口问了一句“回来了？活干完了？屋里有冷饭，自己热了吃……” 接着又扭头回去，跟着录音机里一起哼“军师休道我年纪大，有几辈老将听根芽:赵国廉颇通兵法，汉室马援定邦家。虎头金枪耍一耍--” 倚门嚼着半硬不软的冷发，看着摇头晃脑的老爷子，彭懿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就我一人累成狗？！ 我是在乎那一个单子几十万的人么？ 老子不干了！ 一边吃饭的彭懿一边怒火中烧。 但人这一辈子，活得就是个心安理得，这要是言而无信，随意推了手上的活，凭老爷子的地位，彭懿知道大家也不敢对自己如何。 就算老爷子不在了，自己不出意外，他们也威胁不到自己。 可就怕人生不知何时走背字，到时候人扎堆落井下石，自己可有得受！ 罢罢罢，且先做着吧，实在不行，就找人来帮忙呗。 就这么着，从3个队友到如今的上百人，从一个剧组到现在同时兼顾四五个剧组…… 彭懿虽然佛系，奈何名声已经出圈了，有些事，踏上了第一步，想停也停不下来！ 看着整个酒店被包了一层，摆了十二桌仍显拥挤的人群，看着众人目光灼灼饱含希望的眼睛，看着把身家性命压在自己身上、跟着自己干了几年的同门师兄弟，彭懿突然意识到： 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再不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再不能随意妄为！ 就算不为自己，也为眼前这些年轻人，该好好考虑考虑以后了。 经过短暂但深入地谋划，在与几位核心成员谈话后，1006年元旦，“华威影视服务公司”成立。 注册资本2000万元整，彭懿个人出资1600万，加上技术出资，占股83%，控股华威。 “华威”主营业务为影视剧服化道服务提供，历史顾问服务。 根据彭懿近年来的观察，以及在大概同样背景的幻境经历事物的总结判断，这个世界的华夏影视圈，正处于蓬勃生长的野蛮阶段，各类新生事物、妖魔鬼怪都会跳出来！ 而以前手工打磨的影视剧作产业链条在工业生产的浪潮下，将受到根本性的冲击！ 随着社会发展进步，经济的快速增长使得社会对影视娱乐行业的需求暴增！ 投身于此的人越来越多，但人们都选择光鲜亮丽的银幕角色，较长时间内，幕后工作人员，特别精通业务的服化道、灯光、摄影人员将处于严重短缺状态！ 之前的优秀的服化道老师，大都是体制内人员，随着年纪渐渐老去，工作思维和方式也不适应新时代的发展要求，华夏影视的幕后制作人员眼看着要处于青黄不接的尴尬时刻。 想要拍出优秀的影视剧作，从本质上来看，服化道、灯光、摄影，比演员重要得多得多！ 要是跳出些牛鬼蛇神来，哪怕艺术院校培养出再好的演艺苗子，为圈子供应再多的新鲜血液，到最后，还是会被折腾得面目全非，泯然众人。 现在自己既有来自圈子里老一辈的资源，又有源源不断的专业老师、师弟支持，加上旁边一直添油加柴的老爷子。 也罢，就当为华夏影视产业的健康发展，打一剂强心针吧！ 不做则已，既然做，那就要做到第一！ 不仅是华夏第一！ 还要是世界第一！ 按照彭懿的规划，现在先把班子搭起来，暂时先接公司擅长的历史大戏、年代大戏。 等慢慢的，再招一批人马后，现代戏、战争戏、仙侠剧都可以做起来。 紧接着，要是可以的话，还可以提供音乐、编舞、武打指导服务，只要不涉及到演员本身（曾经管理过这个圈子的彭懿，实在懒得跟演员直接接触，连群演都不想碰，就算少赚点也认了，免得到头来天天撕逼！）一部影视剧作需要什么，华威就要能提供什么！ 小型道具服务发展过程中，大型固定道具，如影视城房屋地形规划设置，乃至影视城建设，都可以逐步推进。 等发展成熟后，这将是一个集影视剧前期、拍摄期、后期服务于一体，囊括服化道、音乐、舞蹈、特效、顾问等业务的巨无霸！ 12 班子 当然，贯穿其中的，就是公司的人才储备。 兵法云：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换现代社会，不论如何鼓吹科技，鼓吹创新，落到实处，人才是最关键的战略资源！ 活了几万年，数次成为国家主要管理者的彭懿，对于人的认知更深刻！ 相关人员的培训使用，不仅能夯实公司的发展基础，就算不为自家服务，只要人撒在圈子里，也算为圈子的发展尽一份力！ 亏得彭懿不贪心，自己吃肉，也要让人喝口汤！ 要不然，按着曾经影视娱乐发展的趋势，彭懿要是顺道把院线、视频网站几个终端也做了的话…… 他极有可能就是无数小说、八卦论坛中的“终极金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对于个人而言，点谁谁成名，压谁谁被毙！ 不过，再强大的力量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到时候，粉丝眼里的女神男神登上神坛或是跌落神坛，金帽子屎盆子都将扣在彭懿头上…… 而对于公司而言，发展到最后，可能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收归国有！ 虽然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就算收归国有了，彭懿也乐得自在。 早经历过无数繁华的彭懿哪在乎这一点半点的小公司小企业，能把一堆事交出去，免受俗务侵扰，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但对于自身来说，既然做事了，就不愿半途而废，更不愿因招揽过多事务风头太盛头上被扣屎盆子！ 所以宁愿低调些。 …… 这几年，国家正大力支持文娱事业的发展，又有老爷子的名头加持。 况且北京城就那么点大，各种消息又都是长脚长翅膀的，随着这两年彭懿的动作，“被xx当子侄看待”，“每年都要进xx家拜年”，“帮着xx做过出访服饰”等消息，该知道早都知道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华威相关手续办理起来简直不要太快太顺畅！ 公司新地址选在三环附近的一栋写字楼里。 本打算用一套闲置的四合院，但人太多了，又有几个实实在在出资参股的副总（几大得力助手），不给人家好好弄个办公室实在不好看。 哪怕之前办公的小院子有三进，将近20个房间，但当初大家都是草台班子，随意凑合就行。现在公司初创，彭懿又是见过大世面的，手上又不差钱，哪会在这些小事上苛待底下的人。 最后彭懿从一搞房地产的哥们手里直接买下一座a级写字楼两层共1300多平。 从哥们那拿了建筑图和相关数据后，彭懿现在还在设计装修草图，几位股东和副总大概表达了个人办公室装修意向，还待协商之后统一风格。 照这个架势，办公地点装好的话，该是今年下半年的事了。 至于搬进去办公，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彭懿决定明年元旦再说。 之前没有写字楼的时候，大家就在彭懿名下的一套院子里上班，那边经过改装，环境相当不错。 实际上每个组接到单子之后，几乎都会跟着剧组跑，只有少有的几个设计大拿会在家里画图打样，院子里反倒冷清。 都是学历史的，就喜欢有年代感的东西，对于院子里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的装修布置，一众研究生、本科生已是爱不释手！ 在身边“文化人”的影响下，跟着混的一堆人也渐渐附庸风雅，跟着彭懿装深沉。 对于现在新的办公地点，大家只是欣喜一下，也就过了。 甚至几个带组的组长，也是现在的几个股东副总，在勘测完建筑毛坯图后，交给彭懿的设计稿，直接就是将自己的办公室风格从院子里一模一样照搬了过来！ 彭懿看着一份份设计图纸，忍不住斜撇嘴：要设计成中式传统风格也不是不可以！ 但同样面积的中式装修，要想做出质感和高级感，比西式装修要多花不知多少倍的钱！ 小院是彭懿之前自己鼓捣的，里面一应的装饰物全是彭懿这二十多年来到处攒摸出来的真东西，正堂里的那套紫檀桌椅，单拎一把椅子出来，按现在的市价，就得40多万！ 都是会享受的主儿！ 享受过好东西了，人都被惯坏了，看着大家递上来的各自办公室设计图纸，列出的一套套家具清单，彭懿只一句话：软装自己负责！ 作为京大的硕士，跟着彭懿算是跑单帮，每个剧组的活干完了就撤，就跟打零工一样，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但干了两年，彭懿也实在，就当拉拔诸位师兄弟一把，每个组的活刚开始都是彭懿分配的，只要彭懿不在当中做主力，拿到的钱，自己只拿两成，甚至有时候随便意思一下，只抽几张出来，剩下的全给他们自己分。 等后来，渐渐做出名气了，很多活就直接找到他们个人，彭懿也随他们，反正也没打算做多大事！ 结果有两个单子质量完成不好，空让彭懿担了名头。 还有几个单子因为接单太频，造成人手不足，临到头时又求到彭懿这里来。 更有甚者，看着钱好挣，底下新进来的几个本科生接的单子越来越没下限，后来看着那四不像，明显是捞钱的剧组设置，彭懿直接甩不都甩就让人退了单子，双倍奉还违约金！ 当然，钱肯定是从几个接单的人头上扣。 正因为如此，三个月前，有一小波人离开了彭懿的团队，自己寻找海阔天空去了。 随着一件件糟心事儿的出现，彭懿才意识到： 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团队已经渐渐有了组织的雏形，要是不厘清其中的人员关系、利益关系，明确规矩和制度，用管理组织的方式来进行合理安排管控，到头来不仅生意难做，甚至连兄弟都成不了了！ 基于此，加上后来诸位师兄弟猛劲朝前冲的感染，彭懿下定决心，才有了现在的“华威”！ 实际上，彭懿已经很少自己出面接单了，更多的都是交给各小组。 人都是要经历风雨才能成长，自己老是在前面跟妈妈一样帮人遮风挡雨，华威的班子永远带不出来！ 况且每年从京大历史系、美术系毕业的人那么多，能被自己挑出来的这几个，不说人中龙凤，起码是有真本事的，放手让他们干，彭懿在后面兜底，大家赚得多，心里底气足，队伍反倒更好带了！ 13 前缘 该有的分账制度也立了出来：从彭懿手上走的单子，若由其担大梁，则自拿7成，参与协助人员分3成。 若分派给各小组带头人，则彭懿自拿3成，小组分7成；其间协助小组进行拟稿审核工作，则按其参与度递增分成。 若各小组自行接单，需经三人以上小组带头人同意方能调动各类资源。 毕竟有的单子，单单一个小组吃不下来。 这样的单子，各参与人员自行分账8成，上交公账2成（彭懿不沾手）。 而如果是个人接单，自己拉着别的人马完成，不动用公司资源，不影响正常工作的，就当自己赚外快了。 最后这种情况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但像服化道这样的大型工作，涉及方方面面，一个人单打独斗根本搞不出来！ 只有团队作战，以最优的人员配置和资源配置，才能做出最优的成果，在做出可人的成绩的同时拿到最多的钱。 恰好，彭懿手底下这一拨人，以项目为基准，根据剧组需要，灵活搭配相关人员，基本能保证每个组有一位对应专业的研究生做顾问主持组内业务工作，一位剧组熟手负责内外联络和衔接。 再有彭懿这位大神在后面兜底，整个一套流程下来，既省力又高效，做出来的成果还过硬！ 少数几个从当初班子里出去单打独斗的人，在外面找个草台班子，既没有长时间的工作磨合，又没有过硬的业务能力，几乎是一个人挑起一个剧组，千头万绪都要一个人扛…… 这几人最后要么缩了回来，要么就真是为了赚钱，出去自立门户，彭懿也随他们…… 谁都不是谁老子，没必要看护别人一辈子。 大家好则聚，不好则散，没啥大不了的。 只是其中一人，手艺还没学到家，却靠着彭懿的名头就在外面心熊熊地接了一堆单子，接了也就罢了，拿到组里来，要是能做，大家一起做了。要是不能，那就赔付违约金，说起来也没啥。 可此人，却将这些单子全都转包给一堆不知道来历的小作坊！ 等剧组抱怨道具质量不好，在圈子里散布彭懿枉得虚名时，本就在这个圈子信息核心，莫名其妙背了一个大锅盖的彭懿，很快就从各个渠道知晓了。 接到消息后，即刻倒查！ 摸了一遍线索，询问到此人面前时，还顾左右而言他，不断诡辩。 几万年了，彭懿的性格越来越淡然，本不想与人为难，还打算给他机会主动认错。 不想此人态度游移，手下人才众多彭懿直接就将人开了，并在圈子里再次昭告了自己的接单原则，以防大家受骗。 并点明了此次受骗的剧组，以后可以8折享受自己亲自带队服务一次。 虽不明说是谁干的破事，但圈子就那么小，大家又都盘根错节的，随意一点风声，整个圈子都知道，此人也算是被彭懿封杀了。 后来听说他好像在南边帮人拍mv，小打小闹的玩意，彭懿也懒得去管。 在这样的背景下，虽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职业，单背靠大树好乘凉，靠着彭懿的名头和搭好的台子，一众人赚得盆满钵满。 同学聚会上腰杆子也硬了起来。 虽然几个影视剧热门王朝，比如汉前期、唐前期中期、明、清几大朝代的专业硕士累得跟狗一样，交叉ab角同一时间两三个剧组地蹿，但能挣钱才是王道啊！ 现在一个二个要搞起享受了，彭懿自然直接就让大家自己负责自己办公室的软装！ 随他们爱弄成咋样就咋样！ 班子一成，公司搞定，大家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就着兴头，几个一直跟着彭懿的师兄弟撺掇着去吃饭！ 往日里都是文绉绉的历史学霸，每日价干的活也是蒙头画图，翻阅史料，审核一个个历史复原器物，在繁杂的娱乐圈，活得跟个老学究一样。 本以为在一众进外企、央企、政府部门得同学面前会抬不起头，没想到现如今，才毕业两年，都已经成立了公司，有当经理的，有当总监的，想想曾被人鄙弃的冷门专业，一众人少不得扬眉吐气！ 难免得意忘形！ 不过能从京大出来的人，基本都是高素质的人，而能跟得上彭懿趟的，又都是心智坚韧之人，没什么寻乐子的本事，遇上喜事，自不会纸醉金迷，能想到，就只有吃饭了！ 酒酣饭饱，十来个人趁着酒劲，醉醺醺地吼着要去酒吧！ 哎…… 说来也悲催，都是二十七八岁的青壮小伙，年轻时忙着啃古籍写论文做课题，毕业之后又被彭懿一遍喂草料一边甩鞭子使唤地滴溜溜转…… 虽然做的大量是伏案工作，但怎么滴也算是在红粉堆里打转的人，可到现在，主要骨干的25人里，只有3人有女朋友…… 彭懿冷眼旁观，剩下的20来人里，还有十几个小处男！ 学历史的人看事情，向来通透悲观。 乖乖的学生崽一出来就遇上一个和尚一样的老大，想让他们花红柳绿，实在不可能。 于是酒吧在他们眼里，就跟某个禁域一样，充满了某种不可说而又让人心痒痒的意味。 也罢，就当带他们去长长见识了。 都喝过酒，虽然彭懿开车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命人把车子都扔在了酒店，十几人分别打了四辆出租车往工体酒吧一条街去！ 挑了一家装修比较顺眼的店，彩灯在门边艺术地亮着店名：“前缘”。 一进门，“咚-咚-咚”的重金属摇滚扑面而来，彩灯敛散出变幻的灯光，一会儿明一会儿暗，让本就微醺的众人更不知今夕何夕。 虽极少到这些地方来，但从朋友手里接过的会员卡、消费卡不少，这间点的老板好像在一次饭局中被小林子引荐过，当时恭敬地给了自己一张钻石卡。 听他说一共就发出去15张，想都不用想，彭懿就知道小林子手上肯定也有一张！ 小林子，名唤林元亮，与赵家（彭懿）算是世交，家里也盘根错节地深扎在圈子里： 爷爷林道涵是华夏第一代导演代表人物，父亲林国栋是西影副总，母亲王若兰是央视金牌编剧，家里只有这根独苗，一家人把他当金疙瘩一样宠着。 小伙子虽然没长歪，但纨绔子弟该有的享受风气半点不少，反正家里也养得起，要玩要闹都随他。 14 心悸 家世深厚，性子活泼，各方资源交接游刃，虽然有点纨绔习气，但小林子性格不错，能听好话，知好歹（主要表现为听彭懿的话……彭懿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对于不听招呼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兴趣……）彭懿有时也会给个面儿参加一下活动。 几次和他一起聚的时候，不论进的是酒店会所，还是酒吧俱乐部，隔着老远，服务生就一口一个“林少”！ 这小子已经活成了京城公子爷圈子里的高光人物，真正的高端地界不敢说，但圈子里有名的娱乐场所，只管报他的名！ 要是老板没听过，只能说老板low逼…… 彭懿日常哪会在身上带卡！ 这次过来，报了“林元亮”的名字后，虽然没见过彭懿，但在夜店里招呼各方神仙妖怪的人精，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面前大爷的气场，更听着往日的“林大少”在来人嘴里，只是随意出口的一个名字…… 接到通报后，经理马上开了三楼最大的包房。 一众想开眼见的“文化人儿”雄心勃勃地要进酒吧体验体验，结果进来之后，发现鼎鼎有名的酒吧，也不过就是比较嘈杂的娱乐场所，只因在昏暗的环境中，人人都放下了白日里的面具，有人带头放飞自我了，大家也会跟着放飞自我…… 坐在钻石包里，除了几个看不出用途的装饰…… 包房里的一应设施，和装修豪华的ktv也没有太大区别，唯有半面透明的玻璃墙直对着酒吧正中的表演台。 想要听底下的表演，就把对外的收音设备打开，包间内的音响直接对接底下的舞台音响。 要想自娱自乐，也可以电子遥控将窗帘拉上，包房自成一个空间。 一群人都刚毕业不久，跟着彭懿也是忙工作，生活上干净得跟白纸一样，点了酒，点了果盘，就让服务生退了出去。 至于“点钟”、“坐台”什么的，这些孩子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反正彭懿不想看人在面前乱七八糟的，他没发话，旁边的人自然不敢随意。 几人在京城服务和消费都排得上号的“前缘”里，吃着水果唱着“花心”，吼着“朋友”…… 这画面感，啧啧……莫名太纯洁了…… 几人在饭桌上就已经上头，来到酒吧后又混着喝了一堆啤酒，更加醉醺醺的，难免酒后失态，彭懿懒得掺和他们抢话筒鬼哭狼嚎的事，端着杯碧螺春坐在角落，给林元亮打了个电话后就发呆养神。 …… 底下的舞台表演还没开始，听经理介绍，驻场歌手在圈子里挺有名气，有不少人捧他！ 除了“前缘”外，此人还驻另一家名店“妖后”的场。 出场要价还不低！ 此人随便唱一场，就能入手小两万！ 现在多少明星走穴，出席一场活动也不过万把块钱…… 一般说来，“前缘”、“妖后”这种级别的酒吧，能帮你留个场就算是给面子了，还让你骑墙头？！ 还配合你的演唱时间？！ 虽不怎么来这些地方的彭懿，好像还是在哪听过这人的名头。 听说很多人都是冲着他的名头到酒吧消费！ 要知道，“前缘”的最低消费额度都是800，就算你点个卡座，只来杯白水，你也得乖乖给800！ 由此看来，此人应该还是有点斤两。 演唱10点开始，现在已经9点40了，待会看看此人本事如何。 虚无地望着楼下发呆，时不时嘬上一口清茶，眼神游离的彭懿在晦暗变幻的灯光下，好似看到了一个熟人！ 灯光一下明一下暗，那人又背对着彭懿坐在卡座内，实在辨不清是谁。 但乌黑的马尾，窈窕的身形，还是让彭懿在陌生之余感受到了某种心悸…… 这是个女人！ 可自己认识的姐姐妹妹、朋友同学，一般都不会出现在这些场所。 就算出现了，谁会如同此人一样，在酒吧里卡座里连坐姿看起来都虚惶？ 盯着看的十几分钟时间里，这姑娘还在一桌人指点笑闹之下连喝了5瓶啤酒？！ 这完全就是陪酒小妹啊！ 身边的女性，都是骄傲的天鹅，不论是家底，还是个人本事，都站在顶尖一层，谁会干这种事？！ 可自己怎么会觉得此人身影熟悉呢？ 一直盯着人的背影看，可能是触发了那人的第六神经感应，适时一回头。 待看到此人正面，彭懿如遭电击！ 乐平！ 竟然是乐平！ 端着茶杯的手猛一滞，茶水哗一下就晃了出来…… 亏得身体反应灵敏，手动了，脚上让得也快，要不然，被人善意或是恶意地添油加醋一番，“赵公子湿裆出门”，可就要成圈子里的笑料了。 回过神来，放下茶杯的彭懿忍不住抱手从沙发靠背上坐正了身子。 她不是国戏的学生么？ 怎么会在这陪酒？ 难道…… 彭懿心里转过了千般思绪…… 虽然每年各大艺术院校毕业出来的学生也不过两三百人，投放在十几万从业人口的娱乐圈里涟水花都溅不起来，圈子很快就能吸收消融。 但圈子就这么大，只是想在里面讨口饭吃，不让自己饿死，那易如反掌。 但要想出头，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实在不容易！ 每年从专业院校出来的人那么多，但到最后，能被观众记住的，混出点名头的，实在凤毛麟角！ 不少艺术生出来后要么转换门庭，另谋他业。要么身无长物，只剩一张脸和好身材，在生活所迫或是主动堕落之下，渐渐走上某种道路，沦落风尘…… 就如几个在各院校当老师和搞管理的朋友所说：在某些场所见到自己的学生，实在不足为奇，毕竟人各有志。大家都不容易，这时候，见到了也只能当没看见，双方都留有余地……毕竟你现在鄙弃的人说不定啥时候就爆红了呢？！ 这个圈子，一夜爆红，从默默无闻到红遍大江南北，这样的案例不少。 也有昙花一现，前一刻全民皆知，下一刻就被人遗忘…… 更多的，是默默地耕耘，默默地死亡…… 本就在诸多媒体的高度曝光下，又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炫彩美梦，这个圈子里的诸多鬼魅妖神，反正又触及不到彭懿，他自然慢悠悠喝着茶作壁上观。 但看到酷似乐平的女子也在这里，看着她在数个男人的调笑下连着喝了七八瓶啤酒后又灌了几杯鸡尾酒，彭懿还是忍不住怒火滔天！ 当初见她有男朋友，有自己的人生，怕自己又如同曾经一样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或是改变了她的命运造成后续的反噬，彭懿在数次梦回之后还是忍住没去探听她。 没想到，有些事情，或许天意早已注定。 该遇到的人，哪怕历经万水千山，最后还是会遇到！ 看着女子接过其中一人给的小费，笑着推开塞钱过来还想拉住自己的手，撑着桌子摇晃着起身，彭懿终归还是不忍心。 捏了捏拳头，和在唱歌摇色子的众人招呼了一声，起身出门下楼。 …… 15 再见 “哇……哇……”抱着手倚在卫生间门口，听着女厕里传来的阵阵呕吐声，彭懿刚刚心头泛起的熊熊怒火渐渐平息，人也恢复冷静。 你是人家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对人指手画脚？ 人家过着自己的人生，没偷没抢，也没坐人大腿上出卖色相。 就算真出卖色相了，凭本事赚钱，你能去指责人不守妇道？ 怒火渐去，但想着刚刚在楼上看到的那个虽然摇晃，但依然倔强不屈的背影，彭懿还是止不住心疼。 也罢，既然遇到了，就在这里等等，看她到底有没有事。 如若没事，她自己又乐意的话，那就放开手吧…… 六七分钟过后，后面场地正中的歌声已经传来，磁性的声音吟唱着自创的摇滚乐曲，引人入胜，换以往，彭懿少不得要点个赞，让人送几束花。 现在，听着卫生间里呕吐声渐止，冲水马桶哗啦一阵冲水的声音后，彭懿哪里还听得到别的声音。 感觉到对方即将露面，更是忍不住屏息凝神，身体不自觉地从墙上离开，默默站正。 此刻的时针拨动的每一秒，卫生间里传来的每一丝声响，都如同洪钟大鼓一般在彭懿脑中轰鸣！ “咔嗒—” 女卫生间里小间门打开了，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传来，接着手龙头被打开了，然后是漱口的声音…… 水声渐止，听到擦手纸的滚筒轻微的转动声后，猜想到对方要转身出来，彭懿忍不住阖住双眼，深吸一口气，又悄悄吐出…… “哒-哒-哒-哒-哒”…… 五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后，一人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定睛看去，眼前的小姑娘由于短时间内大量混杂饮酒，两颊泛红，加之刚刚催吐结束，呕吐生理自然反应使得眼眶微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如同刚哭过一般。 才洗过的俏脸上，水迹未干，鬓角数处也湿漉漉的。 不到两秒的观察，实现滑到对方微滴着水珠的下巴上，彭懿很自然就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小姑娘性格疏朗，不拘小节！ 未见人前，彭懿心中万般思量，乃至修行了数万年的心都止不住慌张。 真见到了人，遇上了事，彭懿反倒坦然了，抱着手臂轻轻靠回墙壁，装出一副等人的样子。 恰好，男洗手间里传来一阵阵呕吐声，配合着彭懿的演出。 …… 脑袋还有点发晕的沈妮一出洗手间，低头揉着太阳穴就看到一双交叉斜立在墙角的皮鞋。 这鞋子擦得好干净！好亮啊！ 被酒精刺激后不是太清醒的沈妮，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反应，后来说给彭懿听的时候，彭懿都忍不住被这个活宝逗笑。 晕乎乎的沈妮，忍不住抬头看了鞋子的主人一眼：我擦，好高好帅！ 按说一般情况下，女人比男人显高，自己身高一米六七，穿上高跟鞋差不多就一米七三七四了，跟圈子里随便一拉就是一八几的男生站在一起，不说别人站在旁边观察对比，单自己个人感觉，也不过觉得身边人比自己高个天灵盖…… 但眼前之人，哪怕斜着腿靠在墙边，自己蹬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站在他跟前，也能感觉自己比他矮了整整一头！ 再细看，一张俊朗端正的面孔上，剑眉横飞，星目璀璨，配着精神干练的短发，明明是有点偏软的长相，愣是从眼神中看不到一点青涩可欺，整个人透出一股温和而坚定地大气！ 沈妮自认在美女帅哥扎堆的圈子里混了五六年，已经见多了好看的男人，可如今依然为眼前之人的俊美感叹。 此人的气质已经脱离了简单的帅气范畴，年轻帅气的面孔，早被沉稳镇定的其实掩盖，如同一座温暖的冰山，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害怕亵渎。 忍不住多看两眼，结果对上本人回视的目光…… 本还晕乎乎的小姑娘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惊到一样，连忙低头回避，本就泛红的脸颊更是悄悄发烫。 …… 看着急急离去的小丫头，彭懿忍不住抿嘴轻笑。 不仅长了乐平的形，更兼具乐平的神。 想当初，在自家后院初次见到5岁的乐平时，小丫头顺口而出的一句“好漂亮！” 把彭懿身后的一众仆妇吓得张惶失色！ 自家小公子因为长得太俊俏了，自小被人在脸上捏来捏去，小时候会以哭闹相抗，渐渐长大了，最讨厌别人只盯着外在颜色。 其实彭懿就是烦了一堆堆来摸头扭脸的人，又都是和母亲交好的命妇，无其他反击回避手段，只能装高冷不理人。 结果一番做派，让跟在身边的人误以为自己讨厌他人夸赞自己外貌的话语和目光。 反正彭懿也嫌烦，随弯就弯，懒得解释，顺了他们的意。 不想两三年过去了，国公府里众人都避讳提到任何有关彭懿外貌的词时，一个红袍小姑娘，圆圆的小脸蛋，目光灼灼，眼神清澈，头上还扎着两个小揪揪，不仅说了小公爷最厌恶的话语，还说了一个夸赞女人的词！ 看到一种仆妇在自己夸完人后不如一般下人一般欣喜荣耀，反倒像要被出发一般瑟缩，乐平眸色之间不禁带上几分疑惑。 此间的疑惑，心有所想，顺口就问了出来。 在封建王朝见过太多温良恭俭让的女性，好不容易来个自信直爽的小姑娘，彭懿难免偏爱几分，未曾动怒。 两人就此相识！ 由于彭懿对乐平的例外，一众丫鬟仆妇在脑补过甚后把事情想歪，结果在温嬷嬷（国公夫人身边的大嬷嬷）推波助澜下，彭懿当世的母亲时不时将乐平接出宫来玩，就这么着，两个小孩子“青梅竹马”地长大了…… 乐平身份尊贵，父皇母后选在身旁伺候的，都是颜色姣好之人，甚至连当班侍卫，也是俊美清秀的小伙。 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乐平难免爱重颜色。 对外人，乐平尚且只是欣赏之意……主要是为了顺眼…… 而对自己，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乃至到后来结为夫妇十余年，时不时都还能碰上小丫头偷偷盯着自己看，被抓包后先是羞涩，后来渐渐坦然的场景。 如今遇上这个与乐平一模一样的小丫头，看她一番做派，彭懿慢慢平静下来的心又忍不住鼓噪起来。 这小丫头，都两辈子了，还这么爱鲜美的颜（男）色！ 被抓包了，也一模一样地害羞！ 16 美男子 修行数万年，早就洗筋伐髓的彭懿真身本就俊美。 一身风华气度，着红衣时热烈，着素衫时淡雅，上玄色而庄重，周身气派，加上大能气息的散发，归于自然而又让人不敢直视。 进入幻境历练之后，体验不同的人生，拥有不同的皮囊。 其间种种，不论身为男子还是女子，幻境里宿主的底子基本都能让彭懿满意。 就算少数几个幻境中相貌平平，反正芯子里带来的气质好啊，几千上万年沉稳大气的气质一散，周边人也都奉之为谪仙。 活得太久，对于这些外在皮囊，彭懿早不在意。 管他躯壳美丑，修行在乎内心，心修好了，一切也就好了。 这一世，就算彭懿不以为意，但先天条件太过于优越，想要说一声“相貌丑陋”，那简直是打大家的脸…… 爷爷赵赕，三十年代就是享誉中外的大明星，现在快九十的老头子，满头银发，依然高大俊美，每次到各大院校讲课，站在校领导堆里合影时，跟一堆高大健壮、气质沉稳的青壮在一起，依然鹤立鸡群！ 更别说拿出五十多年前的黑白照片，那真真是剑眉星目，堪为时代美男子！ 奶奶是大家闺秀，虽未见过真人，从留下来的老照片看，虽非绝美，彭懿也得夸一句“端正大气，纤浓适宜”。 作为遗腹子，虽然没见过父亲，但父母亲的结婚照，彭懿是见过的，两人的黑白照中，一人穿军装，一人穿的确良衬衣，朴素淡雅之间，实在堪得一句“俊男靓女”！ 再说母亲，作为江南越剧袁派传人，在清新婉转、美女众多的江南，能冒头出来，并在生彭懿前，已经当了十数年越剧代表人物，其间颜色，可想而知！ 有这么好的基因遗传，彭懿这辈子的皮囊，虽称不上绝代，但也差不多了！ 小时候不知多少叔叔伯伯来请彭懿去演电影，当小影星，早就在某世当过影帝的彭懿哪愿意再去遭那份罪，更不愿意打破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全都拒绝了。 其中一部拍摄祖龙的戏，导演上门来请了三次，指明要彭懿扮演嬴政少年时期，看过剧本的彭懿，遇上这么个角色，导演伯伯第三次登门的时候，已经有点意动。 但最后，思虑再三，怕有一就有二，今日应了陆伯伯，明日就得应韩叔叔，以后日子就不得安生了！ 彭懿还是推拒了。 老爷子虽然跟老顽童一样，很多时候性子跟阵风一样，好听一点是“艺术家气质”，不好听的话就是“不着调”…… 但绝大多数时候，都秉承着自由民主的作风，从不以家长身份强迫彭懿干啥。 小的时候，彭懿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老爷子都随他……主要是老爷子自己也不会照顾小孩……彭懿能健健康康长大，实在是有幸于芯子里是个万年老妖精，知道自己找吃的，要不然……且等着营养不良吧！ 幼儿时期尚且如此，从小彭懿会说话，能正确表达自己思维开始，老爷子干啥都要和小嘴嘚吧嘚吧的彭懿报备商量…… 由此，老爷子和彭懿的关系，就跟两个小孩子一样，反正一老一小，越老越小……万事有商有量……除了老爷子艺术上的事…… 等彭懿渐渐大了之后，读哪所小学，选什么高中，读文还是读理，上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老爷子都随他……主要是这小子主意大，想管也管不上…… 老爷子不挑事儿，彭懿也开心，难得遇上这么合意的家长。 所以彭懿挺在意老爷子，老爷子在外天天跟老友吹嘘说自己特别会带孩子，带孩子一点都不累时，虽然翻着白眼，彭懿还是能忍住不拆穿…… 像小时候被叔叔伯伯强烈要求当童星这事，在彭懿这里走不通，不少人都走到老爷子那了，但在彭懿表达过自己的意愿后，从未在老爷子处接受到任何压力和劝说。 还有十六岁后，家里的一应财产全交由彭懿打理，不管彭懿干啥，动了多少钱，老爷子从不说二话，有时候彭懿开玩笑说把家产败完了，老爷子还乐呵道“反正每年国家要给发慰问金，再不行就去街头卖艺……你小子自己去喝西北风吧”！ 老爷子自认自己生活简朴，虽然出身大家，但年轻时吃过苦，进过监狱，五十来岁时还进过牛棚，身上早看不去半点少爷习气。 现在是冷饭能吃，稀粥能喝，就着咸菜也能吃两个大馒头，身上穿的家居褂子裤衩，不过是棉麻质地，家里不费钱，又有房子住着，所以一直不管彭懿怎么折腾。 再说老人家当初也是一掷千金的主，随意订件西装就要五条小黄鱼，穿个大衣都得是三四个老师傅手工定制…… 虽然后来思想慢慢变化了，人也革命了，但性情中本质上的东西没变：钱是王八蛋，没了再赚，人就该潇潇洒洒活于世间！ 但实际上，老爷子手上转着的两个圆球，是昆仑玉！ 出席活动，穿着彭懿搭配准备好的衣服，不是蜀锦就是宋锦，上面的绣还是手工双面绣，有两次彭懿没注意，绣团福纹时用了一项已经失传的阵法，当时参会的代表里就有两位江南绣法传承的大家，好赖没闹出拜师乌龙出来。 书房桌子上，挂着的一溜笔是湖笔，砚是端砚，墨是松烟墨，纸是手工宣纸…… 天天坐在院子大树下摇的椅子是金丝楠的…… 老爷子大家出身，也知道这些是好东西，但深知自家孙子秉性，不会偷也不会抢，人家自己有本事，自己享清福就好。 后来知道孙子短短几年就倒腾出两三个院子来，老爷子也没问彭懿干了些啥，赚了多少钱，一切都随他！ 反正听孙家白鹭那小丫头说，她去过其中一个宅子，那简直不能叫宅子了，该叫“xx宫”，在京城二环，寸土寸金的地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整整八进！ 17 郡王府 从白鹭丫头嘴里，那宅子还是前清不知哪个郡王的府邸！ 好像是小疯子（彭懿太稳重，大家为了逗趣他，亲近的长辈时而会这么叫，弄得彭懿很无语……）帮了夫人设计了十几套出访服装，外媒评价很高，一定程度宣扬了东方女性和传统服饰文化的美，并使得华夏的夫人外交以一种柔和的方式发力，扭正了华夏在国际上被西方多年抹黑的不利形象，北海里的几位伯伯很满意。 听说他喜欢传统文化，正到处寻摸宅子，国家正要进行国有资产改革重组，要盘活用好国有资产，所以中办帮着牵了线，将一直属国有，建国初期曾作为公园开放给老百姓观赏，后来因为经费紧张，这么大的宅子打理修整起来实在费钱，就关闭荒废至今的宅子“有条件地”卖给了彭懿。 前清郡王府，地段好，宅子大，拿到这个宅子，就算不干啥，也显得脸上有光，光说个名字，别人就知道自己个儿权厚财重！ 更别说好好盘一盘，拿去做生意了！ 这是一块大肥肉啊！ 所以这么多年，不少人都在打这个宅子的主意，想拿去搞什么高端会所…… 曾经有两次，这宅子的相关文件都签得差不多了，国资委的领导都把自己的大名落在合同上准备用章了…… 结果被国办紧急叫停！ 这事说来，其中也有一段缘故。 民国时期，有两位蜚声国际的建筑学大家，此二人也是一对贤伉俪，曾在国际上多所名校任教。 家学渊源，两人对华夏古建筑研究具有较高造诣，并在任教过程中，向国际传播宣扬了华夏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当时一穷二白饱受列强铁蹄践踏的华夏，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有更多的国际学者关注，有更多的人为华夏发声。 战争期间，两人不顾战火伤病，带着学生在华夏大地上四处奔波，发现、清点、保护华夏传承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古建筑！ 建国后，两人依然在华夏各地考察研究，并参与新华夏数个国家级工程的设计建造。 国家极为敬重这二人的学识和品德，将二人奉为国士。 经过数十年潜心耕耘，两人写就了一部在全国，乃至国际影响重大的《华夏建筑考》，其间收录了三万余个华夏建筑名目，并依照建筑年代、历史传承、审美价值、文化价值等标准，将诸多古建筑按一到五级保护要求排序。 根据保护相关要求，五级就是国宝级！ 而这个前清郡王府，因其形制完备，保存完整，在《华夏建筑考》里也有一席之地，保护级别为四星！ 京城二十余个五星级的建筑，要么划归保护部门，要么成为博物馆。 三十余个四星的建筑，也大多有了去处，唯有这座宅子，作为粱大家带着学生在里面临摹和现场教学十几年的古建筑，虽挂在国资委名下，除了每年请人大概去打扫和简单修缮，一直荒废…… 因国家当初为了城市发展和工业化建设，客观历史条件下，不得不推倒损毁了不少宝物级别的古建筑，让一心扑在古建筑研究和保护上的二位大家椎心泣血，每每遇上此二人，别说文化部的官员，就是北海里的几位常委，也不得不气短低头。 后来国家慢慢发展起来了，在粱大家（妻子林大家先逝）挂着呼吸机的病床前，时任国家文化部部长，后为九人团之一的寸心晖部长，握着粱大家的手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古建筑，提到这座宅子，也一再表示，会找一个真心能配得上它的主人！ 所以这座宅子的置换买***起一般的国有土地，实在是道阻且长，问题重重。 因为要买下这座宅子的人，除了高达上亿的购买成本，连带着还要接受厚达六十七页的《附加条款》！ 光是提条件，就能用仿宋国标四号字体写满67页纸，翻开目录一看，3章17节126条307款…… 大家可以想见其中的苛刻和束缚…… 不能用于商业用途，不能对外营业，不能大幅度变动房屋架构陈设…… 要承担维修职责，国资委每年有专家组上门检查，同时要对中央美院等数所研究机构古建筑研究人员免费开放…… 我勒个去！ 花几亿买下房子，您这不准那不行，还要对外开放…… 我这简直是送上门专门出钱出人出力帮您修宅子守宅子是吧？！ 所以到最后，一应买卖也是不了了之…… 彭懿生得晚，虽没能与两位大家有师生情谊，但也在梁伯伯面前受教，加上这么多年跟着数位历史界大拿厮混学习，又有自己的本事在。 在诸位长辈和专家眼里，既有钱又有才，是个能好好“养”着宅子的人！ 夫人听着他在四处寻摸合适的四合院，中办又听了夫人的几句家常，想起每年国资委老大似哭非笑的报表，两厢一合计，连蒙带骗，连卖带送，最后，这8进的“郡王府”，咵一下，就砸在了彭懿头上！ 本想低调行事，花个一两千万买个地段好点、保护得不错的三四进的院子，自己再好好捯饬捯饬，以后不管是自住还是会友，也方便些。 毕竟一堆二代三代虽不敢老在自己面前晃悠，但时不时找上门来，老在家里聊天打屁，吵着老爷子休息…… 不想，这一寻摸，被一大馅饼砸得鼻青脸肿，国资委郭伯伯，笑眯眯地就把自己“拼命”挣了四五年的钱全掏了个精干！ 虽然看自己可怜，又因为这宅子的特殊性，承诺每年给拨个600万的专项维修费，本只给2年，在自己的哭诉下，加到了3年，但他喵的，一年600万，三年才1800万！ 这宅子花了自己快1个亿！ 想要好好维修下来，少于3000万，提都别提！ 这还是在自己本就是个中高手，知道古建筑到底是咋回事，知道家具装饰该怎么配，知道修缮材质到底要花多少钱，不需要专门找专家来设计，更不会被人蒙了…… 要不然，且等着往一个亿的数额上飚吧！ 既是长者赐（确实比市价低了快一半），加上自己从本心来说也喜欢这个宅子的方位和形制，虽然有点强买强卖的感觉（被人当场拉着手按手印是什么体验……），这宅子一买在圈子里也太过高调…… 但买了就买了呗，只要自己乐意，别人爱啥啥！ 18 眼力见儿 谁曾想，花钱一时爽，挣钱两行泪…… 为了填补上这个亏空，也为了能尽快修缮宅子，一段时间内，彭懿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宵衣旰食、不舍昼夜地帮人设计服装、道具，甚至帮人编舞、做武术指导…… 到最后，想钱想疯了，都帮着几个老爷子上考古现场了…… 诶，不说了，一把辛酸泪啊！ （老爷子：我咋没看见你一天天“废寝忘食”的？！我咋没看见你去啥考古现场？帮人编舞？那不都是人亲自送上门来请你帮忙指导的么？！ 我就见你天天晚上不睡觉，抱着个电脑倒腾红红绿绿的线，电话里跟人英语来瑞士语去，时不时还“刚两龟gong东发”…… 别以为我听不懂，我也是受过西式教育的人！你那电话里给操盘员发布的一条条指令，配合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要是不知道你把国外几大公司股票折腾得够呛，我还算你爷爷么！） 按说老爷子要一直这么民主自由，彭懿可能会更加“敬重”他。 可这老爷子不知抽了哪根筋，从彭懿22岁大学毕业后，就可着劲地催婚！ 把彭懿烦得…… （老爷子：冷眼看了着20多年，你小子要是再不领个姑娘回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了！一青壮小伙活得跟个和尚一样，半点慕少艾的表现皆无。以前还怕你学坏，现在巴不得你也跟那些二代一样，三天换个女人！） 等到后来，彭懿硕士毕业了。 我的天！ 除了催婚，还加上催“发光发热”！ 这时候的老爷子，半点没有大少爷潇洒享受的气度，整个就一共产主义战士！ 天天对着在家里晃荡的彭懿怒发冲冠，就差没拿根拐棍追在彭懿屁股后面打！ 其实也打过……奈何撵不上…… 话扯远了，反正一句话，彭懿长得很好看很好看，被人求着当童星都不当！ 因为太帅了，不想圈子里的男明星顾影自怜，为了大家能好好生活工作，只能自己下地狱，不靠脸，只靠才华，“拼了命地”读书！ 书读完了进娱乐圈也甘当幕后绿叶，不与前人争辉…… （作者：彭懿，你能要点脸不？！） 自小有这副皮囊在，身边的叔叔伯伯阿姨没少揉头捏脸，体验过无数次此般经历的彭懿，不能爬不能走的时候尚且忍耐，等渐渐长大，能自主活动了，一见人手伸过来，要么扭头就跑，要么就散发出冰冷的气场吓唬人。 渐渐的，本因一家人都是南方帅哥美女遗传下来的彭懿，长相相对来说比较嫩，很容易让人有想吃豆腐的犯罪感以及能激发女性的保护欲，到现在，由于气势太盛，或者说道法自然，一般彭懿不放开心神的时候，周边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忽略他的外形和颜值。 不想如今因为突然得见故人，心旌旗摇之下，彭懿难免破功，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被彭懿“美”到了…… 看着小丫头渐渐走远，彭懿招手让人过来…… 胸上别着“经理”字样的男人自彭懿进店后，就连忙打电话报告老板，毕竟林少来得多，大家都认识。 但这人，实在没见过！ 可在牛鬼蛇神混杂的夜店里能混到经理位置，又在天子脚下，一眼看出去，能把贵人认错的几率实在是小！ 此人虽然穿着简单，浑身上下不见一件名牌，甚至连个标签都没有！ 但衣服质地一看就不是等闲之物，更是随意就说出林少的名字，语气之间仿若把林少当做小弟一般！ 一身气势不显，但稳重摄人，虽然不知是谁，在京城夜店圈混了四五年的经理还是很快让人开始林少最常用的包间，并吩咐人小心伺候。 接到经理的电话后，老板也在纳闷，不知来人是谁。 毕竟当初也只不过是饭局上见过彭懿一面，而往常面对常人，彭懿又刻意低调，收敛气息，要不是日日相处，转眼就能把彭懿的面貌忘了…… 所以听着经理的描述，老板也猜不出来是谁，又不好意思打电话明着问林少。 要真打了电话，顶着劲儿地把人摸清楚，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也落了林少的面子。 这两天正在拍的一部大型央视剧，编剧就是林少他老娘！ 与自己正打得火热的一个小姑娘，正好通过林少牵线，就在这部剧里领了个小角色。 所以在电话里，老板只让经理好好伺候好，人家要啥就送啥服务。 挂了电话，心里正攒摸着怎么把这个事情拐弯抹角地让林少知道，就算不是为了揪出哪个狐假虎威的人，也要让林少承了这个情…… 人情债最难还，这里自己吃亏了，下次在别的事情上就好多进两步了…… 都是做生意的人，有时候，吃了亏就得让人知道，让人念着你的情！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只不过，这个“让人知道”的手段和方法拿捏…… 如何既让人心里过意不去，又不厌恶你…… 这可是一门大学问！ 学出师了，生意做得也就差不多了！ 泡在桑拿房里，舒服地享受着服务员按摩，正思量着怎么说的老板，刚放下手机，电话又响了，懒洋洋地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 “林少！” 连忙翻身坐起，示意身边的服务员暂停一切动作…… 汇报电话刚挂了不到十分钟，经理又接到了老板的电话，最新指示：要求一定要服务好报了林少名头的人！ 最好一直在屁股后面跟着，把他当菩萨供上！ 当初接那卡的时候，彭懿也是看着林元亮的面子，毕竟是他帮忙引荐的，虽然对这些场面上的人不甚在意，但坐在那个酒桌上，该给的面子就要给到。 彼时彭懿还没搞起华威。 就如圈内一票公子爷一样，大家称的“赵公子”（彭懿），更多是看在爷爷赵赕以及一众亲朋故旧的面子上。 现在彭懿找自立门户，本事过硬，早超越了一般公子爷的范畴！ 19 打听 随着时间推移，彭懿名头渐盛，华威又凭着口碑，隐隐有垄断圈内服化道的架势，加上彭懿向来踏实又神秘，圈子里对他的评价更是拔高了几层！ 连林少那样的花花大少（在彭懿面前倒是挺规矩的。实际上，别说二代三代，连年纪四五十的政商人士，在彭懿面前也不敢造次！正因这种无法言说的威压，传来传去，大家莫名对其更加尊崇）在圈子里都被人捧上天，更别说家底更厚，自身本事也过硬的彭懿！ 所以从林少说出彭懿的名字开始，老板就如同被人打了一针鸡血一样！ 天呐，赵公子！ 接连主持了6部央视大剧的服化道设计的大咖！ 圈子里传说他只负责男一女一的造型，而且说一不二！ 央妈是什么人？ 连拿了大满贯的影帝影后都可以呼来喝去的主儿！ 竟然有一天太阳打西边出来，能容忍有人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 而且现在，好像所有的央视大剧，包括纪录片的服化道，都找华威，能不能请到赵公子（彭懿）亲自指导，那都还两说！ 这传说虽有夸张戏份（彭懿：实际上不算夸张，说的差不多都是实情），但台面上的那些贵人能可着劲的捧着他，不曾辩驳，不曾打脸，足可见赵公子多强悍！！！ 别说圈子里的人，就算是一般百姓，只要学过近代历史和新华夏政党合作史，就知道： 赵老爷子在圈子里，已经是排位最高的一尊大神！ 甚至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就代表着整个华夏演艺圈！ 说出他的人生历程，就是华夏演义事业的发展史！ 他是正经以演员身份写在华夏历史、政治课本上的第一人！ 要不是嫌烦，也不善于搞政治工作，要不然，民盟中央主席、政协常委的身份，根本跑不掉！ 这老爷子以后注定是要被国家专门立项，作为个人自传体影视剧的主角！ 还得是伟光正、高大上那种！ 除了爷爷在前面闪闪发光，老爹还为国家执行秘密任务牺牲！ 听说当初送别他老爹的，就有军委的大佬、开国的中将！ 有如此背景家世，蒙承祖荫，就算是头猪，只要不闹出什么人嫌狗厌的事，赵公子也能一辈子吃穿不愁，被政治、文娱圈子一众大神兜着底！ 但人家自己有本事，本事还实打实的硬！ 以后能冲多高，简直不敢想！ 这样的大神，一定得招待好！ …… 跑去人前晃那是招人烦，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只要他有一丝需要帮忙的地方，百米冲刺赶过去，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努力把事办好。 被老板千叮咛万嘱咐的经理在对讲里听到服务生说赵公子下楼了，就连忙从休息室里出来，不远不近一直缀在彭懿身旁十米处。 看他抱着手靠在卫生间对面的墙角，想着每天晚上不间断进进出出在卫生间吐的人，就算保洁每隔十五分钟清理一次，还要喷上浓浓的香薰，但那里的气味，实在是……嘶……不知该怎么表达。 经理止不住纳闷： 这位爷的朋友都在楼上啊！ 服务生才刚汇报过。 包间里有两个卫生间啊！ 因为是钻石大包，每天营业前都要检查一遍所有设备的使用情况，连擦手纸都换成全新的，折叠的角度都是统一划齐的。 今天刚检查过啊，那俩卫生间都没问题，可以正常使用啊！ 怎么跑到嘈杂的一楼卫生间门口来蹲着？ 经理也是闹不懂了…… 但既然是老板一再强调要照顾好的客人，怕打扰人家，经理也只能不远不近地缀在一旁小心观察，时刻准备为其服务。 现在一看他招手，连忙小跑过来…… 从给林元亮打完电话之后，虽然屋内一堆人鬼哭狼嚎，但耳聪目明的彭懿，还是听到了门外多增加的两个脚步声…… 自己出门刚进电梯，就听得刚出来的包间门口一道低低的声音“喂，经理，客人下去了，客人下去了……” 站在卫生间门口不久，就感受到一道来自仿佛剧烈运动后喘息不止的人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又不贸然上前来打扰自己…… 彭懿都忍不住为这家老板点个赞！ 这服务搞得！ 很用心啊！ 听说他现在搞得是酒店连锁，在沪市、渝市、蓉市、汉州、广州都有多家分店，生意十分红火。 开酒吧做夜店，必须要把各方关系处理好！ 能在各地把生意搞得这么大，这家老板的功力，从自己身上这件小事，就可见一二。 看着眼前恭敬的身着正装的经理，彭懿抬了抬下巴，眼睛瞟了一眼小姑娘刚离去的方向“那是什么人？” “额……”经理有点挠头，原以为也就是比林少更高级一点的公子爷，和他们也没啥区别，不想现在站在跟前，才发现此人温和之余霸气满满，说话也是标准的上位者架势。 一个答不好，感觉自己小命都难保！ 连忙回忆刚刚从这里过的几个人，三男一女，好像赵公子神态出现变化的，就是沈妮那丫头出来的时候。 “赵公子，您说的……是不是刚刚过去的沈妮？” “沈妮？”彭懿略带疑问。 “恩恩，就是那个小姑娘。”经理边说边朝人群中指了一下，彭懿顺手望去，那小丫头正在舞台侧面，好像在帮忙收拾整理台上演唱要递上去和接下来的东西。 “唔……”彭懿抱着手臂轻轻应了一声。 虽然没听到对面爷的明确答复，但早就是人精的经理，哪里听不出彭懿语气中还想知晓更多的意味。 “她是过来串场表演的嘉宾，两年前从国戏毕业，学的是喜剧，会说相声，我们老板觉得她很有才华，就请她在我们店里帮忙。”经理一板一眼说的清清楚楚。 要不是素来在人精堆里混！ 要不是亲眼看到小丫头被人逼着喝酒！ 彭懿差点都要信经理的鬼话！ 去你妹的“嘉宾”！ 要不是细细揣摩过自己的神色，看出自己对小姑娘有点兴趣。从这些一定程度上已经功爬到金领位置上的成功人士（这个店每天的流水，不会少于80万，作为这家店的经理，年薪不会低于50万！这可只是05年的北京啊！）嘴里，应该吐出的是“不入流的（北）漂子”这般话语才对！ 还什么“相声……有才华……请……帮忙……”！ 20 说相声的女人 彭懿敢用2000万打赌，肯定是小丫头用了什么方式苦求这家店的负责人，或者在这边串场有什么别的附加条件！ 要不然，作为学相声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在这家店演出！ 这年头，万事万物都在变，特别是在长时间的封闭和困苦后，一下子可以开眼看世界的国人，满心满眼只有外国的月亮。 越是传统的东西，被鄙弃的越远！ 传统戏剧、相声、曲艺艺术早已不吃香！ 会看这些的人，只有老头老太太！ 再说，相声向来不是女人的领域！ 从天津码头第一个练摊说相声的人开始，到现在快200年历史，传了八代传人的华夏相声圈子，除了熠熠生辉留名四海的一位位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男大家之外，掰着手指头可劲数，你都数不出十个混出名气的女人来！ 这是一个台上无大小，要抛得开脸面，扯得下自尊，一言一行，一唱一笑都只为博观众一乐的领域！ 社会对女性的固有认知和束缚，在这一遵循守旧、一切都要有固定程式和规矩的传统领域体现得淋漓尽致！ 男人说相声，在台上装傻卖乖，扮丑扯皮，那是潇洒敬业，大家会拍掌叫好。 而女人，哪怕冲破了个人心理藩篱，认认真真在观众面前说学逗唱，捧哏逗哏，装起乖来扮起丑…… 观众在观看之余呵呵笑两声后，更多地会加以一种难以描述的抗拒，和看热闹后指指点点的批判挑剔。 这个行业的规矩和守旧，让它在社会大潮中被慢慢遗忘。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规矩和守旧，才让相声圈子在市场洪流的冲击下，没有完全地丢盔弃甲，比起其他影视领域，相声这个圈子，更多的，要靠实力和本事！ 这领域，老态龙钟，却又相对干净！ 真能冒出头的人，那绝对是了不得的人！ 但要在现在曲艺发展大环境中出头，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没看这几年，一直杵在春晚相声舞台上的，都是第五、六代人士么？！ 一位位鹤发鸡皮，年纪最轻的，都七十多了！ 没有新的观众群体，新人起不来！ 老人传不了接力棒！ 戏剧遇冷，相声更冷！ 女人学这个，比唱戏还难！ 这小丫头，学什么不好，跑去学相声！ 挑这么一个艰难苦涩的行业，走这么一条崎岖坎坷的道路！ 彭懿知道她是国戏的学生，但未曾想她居然不学戏剧，而跑去学了喜剧…… 难怪当时见到的那个男朋友有点微胖…… 原来是学相声的，那就好解释了。 知晓这一消息的彭懿在短暂的惊讶之余，稍加思索一番，反倒忍不住乐了：哈哈，小姑娘很有个性啊！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性子，合我胃口！ 不管真身幻境，以女子之身，干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彭懿做得还少了？！ 跟一群顶级的男人抢食吃，抢得还少了？！ 人活一世，想做就做！ 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有个屁用！ 越是和男人抢地盘的行业，越能体现女子的风采！ 跟当初的乐平一样，从小不是跟着一般的闺阁女子一样忙着胭脂华服，反倒是一直跟在自己和时为太子的李聿樘身旁，一起进太学，一起学骑射，看的书都是《治国政要》《岳律》《舒农论》…… 京城的命妇御史，都对乐平一番作为颇有想法，甚至有了“牝鸡司晨”之论…… 但不论乐平想学什么、做什么，只要她愿意，彭懿就十二万分地赞同！ 男女之间的平等，从根本上来讲，是人格和认知的平等！ 只要有同样的学习机会，同样的信息渠道，女人，从来不比男人差！ 强悍的男人从来看不上菟丝花！ 他需要的，是能共同站在身侧、心心相印、相互扶持，共同顶住乾坤的强者！ 而遇上真正强悍的男人，再怎么强势的女人，终究也会成为一汪清泉，变得温暖而又柔顺。 乐平兼具了内在的坚韧温暖和外在的强悍霸道，这才是彭懿在边境御敌守国门时，能放心将秦国公大印交给她的原因！ 现在遇上这么个如同被巨石压住，却依然挣命一般地往上顶的小嫩苗，这般性格，再配上一张跟乐平一模一样的脸，彭懿忍不住对这个名叫“沈妮”的小丫头更感兴趣了。 虽然早已知晓是怎么回事，但都是在面上混的人，人家说什么，你自己思考就行，说破了多不好！ 彭懿未戳穿经理的谎言，只是接着问了句“她在这边陪酒么？” 短短几个字，语气之间难免带了森寒。 彭懿不是看不起沈妮，人活一世，谁都没法指责别人的人生，只要不违纪乱法，丧尽天良！ 凭个人本事吃饭的人，都值得尊敬。 哪怕身为大能的彭懿，在数次幻境中，不也曾在青楼中卖过笑，在乡野间为了一口吃食弯过腰…… 再说，慧眼如炬、历世实多的彭懿，刚刚近距离观察小丫头，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凝聚的眉峰、稚嫩单薄的腰身臀部、紧缩的胯骨意味着什么？ 小丫头也是心志坚定之人啊！ 刚刚好一顿酒，彭懿在楼上眼看着那一桌人就给了100的小费。 摇摇晃晃来这边催吐之后，随意收拾一下，一身醉意就要上台表演…… 要是稍有他思之意，凭着一身颜色，以及在国戏几年正经的学习经历，想要钓个金龟，活得轻松点，不过举手之间…… 可她能一直坚持本心，两年的时间都没有走歪路，算得上可敬！ 要知道，这个灯红酒绿、繁华浮躁的圈子，心志不坚之人进来，别说两年，能坚持两个月初心不改，彭懿都得给她竖个大拇指！ 思及此处，彭懿难免有些气闷，忍不住朝舞台位置又看一眼。 听着彭懿不轻不重的话语，明明是温和的语气，经理却突然感觉店内的冷气像是开得过大一样，浑身一阵发冷，额头上止不住地冒冷汗。 “额……这个……沈小姐好像手头有点紧张……表演之余……也帮忙兼职一下……售酒员……”大神问话，不敢不答，但想着沈妮的现状，心里又怕眼前人发怒，经理说话磕磕绊绊，好容易说完，忙悄悄地擦了一下汗。 “每天晚上都来么？” 听着对面的语气暖了些，一直垂着头的经理忙道“不是，她好像在别的小剧场里还有演出，一周也就过来两天，今天恰好是……”说到后面，经理有点迟疑。 21 落魄 实际上今天是每月核算业绩、发工资的日子。 沈妮当初为了在这边表演，承诺每个月要卖出1万的酒水，但这个月，到今天下午为止，她也才完成了6000多的额度，照这个进度，不被扣钱就算好的了，哪还有拿钱的机会！？ 也怪小丫头放不开，实际上她的性子很不错，相声科班出身，嘴条厉害，能逗人乐。 但来这边消费的客人，都花了钱了，除了哈哈笑两声之外，谁不想找个多余的乐子？ 单纯的说个段子，唱首歌，就她那条顺盘靓的身条，哪能让人满足？ 虽说“前缘”在黑白两道都有点关系，老板放出话去“店里的人不愿意，不能用强！”看着老板的实力，一般人人也不敢造次。 但真要是推来拒去，把贵客惹恼了，后果该由谁来担，不说自明。 刚好，有个一直对她有点意思的客人在连续几次碰壁之后，放言不再买她的酒水。 客人一发话，摆明了是想用现实逼她，周边看热闹的更不会去触那老板的霉头，自然站在一旁不伸手。 小姑娘倒也硬气，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在店里一桌一桌地卖，每桌挣个百把块。 今晚到现在，酒柜那边反馈说好像卖了800多了，但看现在这架势，这个月，怕是完成不了了。 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早没了热血的经理自不会为了一个小丫头得罪时不时会来店里消费数万的大老板，所以只能为小丫头默默叹息。 不想如今冒出来个让老板都战战兢兢的“赵公子”！ 还对她那么感兴趣！ 小丫头莫不是要走大运了？ 可她也不是绝美之人啊！ 在美女如云的圈子里，不说混出名头的大明星，单说自家店里的几个金牌服务员，长得都比她美，身材也比她好，也比她会来事，巧笑嫣然之间，就哄得各位老板一掷千金…… “赵公子”这是要闹哪样？ 他到底什么眼光？！ 要是知道眼前之人如此纠结，彭懿说不定有兴趣解释下：沈妮的面相和体态，要是好好将养，绝非一般人！现在不显，是因为太瘦了！比一般人还好，但在明星堆里，以现在的审美，她脸上骨架明显大了一圈，五官虽有灵气，但因为脸部骨骼明显，柔美不足，辨识度不高。 快一米七的个头，估量着可能只有90多斤，且等她胖个二三十斤，差不多120斤的时候，配上两个浅浅的梨涡，你就知道她有多美了！ “恰好怎么了？”听到经理的迟疑，彭懿接下了话茬儿。 听着经理战战兢兢地作答，知晓她没完成业务之后，彭懿不由微微拧起了眉头“她来这边多久了？” “刚第一个月，还在试用期呢。” “试用期完成不了业务，会不会扣工资？”彭懿恢复了语气，人又慢悠悠地靠回了墙边。 “额……我们这边……试用期要是完成不了的话……不发工资……” 这大少莫不是真看上沈妮了吧，问得这么细致！ 经理一边擦汗一边寻思。 “哦，待会给房间里送一万的酒来！”彭懿眉毛都没抬，平平淡淡地说着命令的话。 “是，赵公子，我马上让沈妮送上来！你是要红酒还是……” 虽说眼前这位爷没有明确说把酒单挂在谁头上，但经理要是没有这点眼力劲儿，那也不用在这里混了！ “人就不必上来了！酒你随意安排！只是以后……” “我们马上就调整沈妮的工作！让她专心表演！” “那倒也不用，看她自己意愿吧”还是和聪明人说话省心。 虽然想帮人，但自己也不能太过于插手小丫头的事，这还没实打实认识呢！ 搞霸道总裁那套，实在中二！ 暂且先让她渡过眼前的难关吧。 听了经理肯定的答复，“嗯”了一声后，彭懿上楼…… ~~~ 彭懿也没想过，居然还会再次遇到她！ 当初看她虽然衣着俭朴，但眼神之间透露出来的气质有着浓浓的坚韧和向上，和男朋友又两厢有意颇为甜蜜，看那男生性格还不错，衣着虽不华丽，但也是好料子，想来家底不错。两人开开心心，料想能过好日子。 早已总结出规律，深知自己周边人几乎都要吃些苦头的彭懿，本打算这辈子就相忘于江湖，她过她自己的人生，自己潇潇洒洒孑然一身就好。 未曾想，如今竟在这般环境下遇到如此窘迫的她。 而且接连两次见面都让彭懿心神大变。 看来当初那一世，留了心魔啊！ 不管是为了自己之后的修行，还是畅快此生，也罢，缘分到此，躲也躲不开，那就帮一把吧！ 但人生来有自尊，特别是心志坚定之人！ 在人落魄之时，贸然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不问对方意愿就改变别人奋斗的路径，实在不妥！ 要知道，从本性来看，人这一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实际就是亲眼目睹自己身处落魄窘境之人！ 要是此时，这些人还伸手帮过你……等发达之后，你最不愿意联系的，反倒就是这些人！ 人性就是这么惨淡！ 穷小子娶了白富美，发家之后，一般都会成为负心汉！ 甚至会杀妻弃子！ 先不说古来早有例证，单说十来年前，港澳两地的几个豪门大族，原配夫人病的病，死的死，甚至大房一家的子女全都离奇身亡或是痴呆神经…… 其间种种阴私，细细看看家里的男人一路飞腾的时间轨迹，就可知一二！ 而且现在还没有把她的根底摸清，贸然出手，实在不妥。 要是人还有男朋友，就算没有别的目的，自己忽地出来，也着实不美。 不管经理后续怎么和老板联系，怎么调整沈妮的工作。已经接连两周，逢周一、周三就蹲在“前缘”的彭懿，此刻正坐在单独的一个小包里。 彭懿在圈子里，虽然年纪小，但一身做派，愣是让一堆同龄的二代觉得在他面前，就跟在自家爹妈，乃至爷爷奶奶面前一样！ 因为他稳重大气，家里长辈一听自己是跟别人玩，时间晚了，电话里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但要说是和彭懿在一堆玩，电话里都一个劲儿地道好，还让自己跟着学！ 所以有段时间，彭懿简直被“撕”成了七八瓣儿，每个人都在和他玩…… 实际上彭懿真身正在家捣鼓古琴呢！ 反正大家在彭懿面前不敢造次，更不会让他一起来夜店里玩，所以林元亮自从“前缘”老板那里得知彭懿连着两周到夜店，好像还是为了一个姑娘的时候，简直要把下巴磕地上了！ 22 宜城 然后彭懿就接到了一个“震耳欲聋”的电话，电话那边的林元亮，就跟一只火鸡一样，连嚎带叫整整半小时！ 而此次通话的高潮在于彭懿对对方的疑问给予了肯定答复！ 答了一句“是”之后，只听得那边仿若时间静止一样顿了两秒，接着一声惊呼就差没把天花板掀翻！ 至于彭懿为什么给出肯定答复？ 一是大半个小时的电话实在烦人，手都快举酸了那边还没完没了，赶快结束了早了早好！ 二嘛，还是要感谢在国戏学员管理处当处长的孙姐姐，从她那里，彭懿把沈妮这小丫头一应的消息都打听了个遍。 没想到小丫头阴差阳错从戏剧表演跑到了喜剧表演，一下子从本科变成了大专…… 班主任老师居然还是每年都会来家里拜年的春晚专业户冯璋叔叔…… 彭懿跟个铁树一样，除了世交的姐姐妹妹和读书时的部分女同学，几乎没有任何异性朋友…… 眼看都快三十了，还活得跟个神仙一样，每天不是在家鼓捣图纸和衣服，就是忙着剧组里的事，时不时还要跑去荒郊野岭地采风写生考古…… 把他当子侄的亲朋好友都操心他的个人问题，更别说老爷子了！ 奈何他简直油盐不进！ 如今竟然主动来打听一个小姑娘的消息，孙白鹭在八卦惊叹之余，简直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来帮忙搜集信息！ 从学籍登记表到授课老师，甚至连知晓沈妮信息的同学，全都被孙白鹭过了一遍！ 最后交给彭懿的一沓东西，信息的完整度也就比国安人员搜集的差些了…… 看着籍贯那一栏“鄂省宜城”，彭懿在深吸一口气后，忍不住摇头轻笑。 或许，乐平当初血书里写的“来世再做夫妻”，就是这一世吧！ 乐平作为大岳第三代皇帝，文帝李舜箌嫡长女，出生于文帝即位之后。 出生那一天，朝廷恰好接到边境胜仗的八百里急报！ 这可是大岳自建国以来，与异族交战的第一场大胜！ 也是从这次大胜开始，大岳渐渐扭转与西北鞑剌数十年之间的不利局面。 领兵者，恰是彭懿当世的老爹，赵迢！ 赵迢，大岳开国国公秦国公赵赟长子，4岁习武，16岁上阵，19岁娶妻，袭国公爵位，承接父亲衣钵。 获得战略性大胜的这一年，已是24岁，已经在边境苦战8年，连迎娶夫人，生下彭懿，都是回京述职时抽着空才有的…… 正是赵迢将大岳边境的根底打扎实，才有后来彭懿（赵长风）在大岳边境二十年间的纵横无敌！ 彼时彭懿刚2岁。 既是皇后所生，身份尊贵，出生之日又逢大喜，乐平出生即封公主，玉牒入太庙，食汤沐之邑三百户！ 及笄加300户，出嫁加至一千八百户（一般公主300户，长公主600户）。 章照19年，也即武帝李聿樘登基十八年后，其长女阳安公主都有13岁了，彭懿与乐平的独女，赵玆方才出生。 为庆姐姐长女诞生，时为武帝的李聿樘为胞姐加封，食邑进及三千户！ 而乐平由其父皇首封的封地，就在宜城！ 之后数次加封，虽也是富饶繁华之地，但终归没有宜城的意义厚重。 要知道，由于医疗条件和生产力水平有限，封建时代幼儿死亡率极高。 一般情况下，为防来回折腾耗费，皇家子嗣，要到序齿（7岁）方能加封入玉牒，有的皇子都是到此时，才有自己的大名。 更遑论公主！ 乐平出生即赐名加封，实乃宠幸之至！ 而太庙谱序中，乐平的封号之后，跟着的就是封地“宜城”！ 故而，一些关系较亲近的皇亲也会称乐平为“宜城”。 比如彭懿当世的母亲，南尧公主。 南尧公主，身为平南王李舜荨（高祖次子）长女，文帝李舜箌亲堂姐，出生封郡主，及笄时被高祖赐为公主，算下来，是乐平的堂姑母，本就是身份贵重之人，性子向来大气舒朗，遇上活泼聪慧的乐平，更是爱不释手。 乐平小时候天天被接到秦国公府玩，每每都被姑母左一个“小乐平”，右一个“小宜城”地抱在怀里亲昵。 不想如今，一模一样的“乐平”，一模一样的“宜城”，出现在眼前！ 既如此，知晓已经和男朋友分手，现在作为北漂正忙着生活温饱，没有时间谈恋爱的沈妮，彭懿倒是打算见见了。 几万年了，活得都是坦荡人，既有意相合，彭懿也不藏着掖着，所以在林元亮和孙白鹭两人如同拿着个大喇叭到处播报的大动作下，整个圈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要看看是哪位仙女拿住了“赵公子”，还让“赵公子”跟暗恋一样小心翼翼热闹的人，大数目上涨！ 得到消息，进夜店又方便的人，都往“前缘”钻…… 一时之间，逢沈妮出现的时间段，“前缘”接待的“二代”“三代”数目攀升…… 在一堆损友的打趣，乃至老爷子都来问小姑娘是谁的情况下，接连观察了四天的彭懿，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想起刚刚和经理打了个招呼后，他那倏然睁大的眼眸，以及很快挂在嘴边的一抹笑意，彭懿坐在包间沙发上，忍不住一哂，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轻轻喥了一口。 “扣扣…”刚放下茶杯的彭懿很快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抱着手臂，眼睛好像全神贯注盯着正在放着歌的屏幕，实际上一副心思全在门上…… 服务员将门推开后，小心翼翼端着一瓶雷司令（riesling）的沈妮出现在眼前。抬头看了彭懿一眼，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 在服务员的提醒下，即刻恢复正常的沈妮慢慢端着5万多的白葡萄酒朝彭懿走来。 服务生关上门之后，包间一时只剩屏幕里传来的 “爱的深呀爱的真， 怕姻缘似水。 走了情呀丢了心， 人容易憔悴。 人向西呀风向北， 其实也无所谓。 梦里追呀梦里随， 这段缘无悔……” 今晚进了包间之后，心有所思的彭懿，都没注意到底点选了什么歌，只记得好像直接点的就是点歌台上排在最前的一排推荐金曲…… 不想，现在田大姐唱的《水姻缘》，竟如此应景。 23 水姻缘 “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酒。”沈妮轻轻将酒从盘子里取出放在茶几上“需要帮您打开么？” 明面上在认真服务，实际上沈妮的眼睛忍不住偷偷打量眼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原来是他！ 这两周不知怎么了，生意简直爆好！ 之前本以为拿不到工资要走人，都在表演区收拾之前一直放在那边的几件道具了，没想到就在核算业绩的当晚，突然有人点了一万的酒，还挂在自己名下！ 经理还不说是谁点的，似笑非笑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沈妮一头雾水。 但能拿到工资，还因超额完成能拿到不菲的提成，沈妮当晚万分开心，结算工资之后，为了犒劳自己，也为了打打牙祭，特意去撸了一顿串！ 接下来的两周，每次只要适逢自己表演的当天，总会有人买酒之后挂在自己头上，甚至一出手就上万…… （彭懿：那些看热闹的人，既然已经看到了热闹，他们花钱，你尽管接着！） 现在才四天，这个月就已经卖出去将近十七万的酒了！ 也不知到底咋回事～～ 天上掉下来的瓜太大，虽然接到了欣喜万分，但早早尝过人世冷暖的沈妮，反倒生出了更多的不安。 天生直接畅快的性格，让她不愿意总是缩在后面不知东西，更不愿欠人账后被人摆布！ 就因为心中这一股傲气，低不下头颅，北漂的岁月难免碰壁，但哪怕日子辛苦，沈妮也觉得心安。 要不然，就算不是顶尖漂亮，因为性格好，又跟着师傅参加过不少演出，串过不少场，见过不少人，还没毕业，就接到了几个明着暗着的邀约～～ 要是有那份心，自己早八百年就能过上买买买的日子！ 如今毕业了两年了，家里姐姐看自己一个小姑娘无亲无故地在北京漂，万分心疼，帮自己找好了一个不错的工作。 眼看着自己当初说的“一年必火”的豪言遥遥无期，姐姐已经在电话里下了最后通牒，要求自己必须回家！ 甚至切断了一直以来每月500的生活援助。 这段时间是实在没办法了，房租的钱交不上，身上的钱不足100块，连吃饭都欠奉。 小剧场那边，社会新兴媒体兴起，偶像剧、日韩剧迅速抢占市场，还愿意去园子里听相声看表演的，人数实在寥寥。 好不容易有几个人，还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这些人多精啊，根本不愿意花钱！ 说一场下来，不过能挣百把块，抽除场地费茶水费，几人一分，不过十几块。 眼看着小剧场那边都是亏本运营，都是一起组团的师兄师姐，大家都难，沈妮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钱。 最后经人提点，说在这边可以表演，表演得好，客人反应热烈，老板还会给分成。 只不过这边有要求，每场表演必须要有十五个以上的客人送花（店里的虚拟花币，一个500），要不然，还要倒扣钱。 这个要求其实很苛刻！ 要知道，不少有名的酒吧驻唱，在二流的夜店倒罢了，在“前缘”、“妖后”这样的顶级夜店，一场要挣15个花币，那也得拿出全副精力！ 更遑论一般的小虾小米！ 不过，能在这边混出名头的人，就跟在天津码头说相声一样拔尖一样，很快在圈子里就有名气了！ 而且这边有个好：表演要是不行的话，可以卖酒，用提成抵扣。 缺钱已经缺到一定程度的沈妮，遇上大事不畏缩反生豪气的沈妮，面对这边可以相互转圜的条件，自然就过来了！ 但真正过来之后，沈妮总不能在台上说相声吧！ 唱了几首歌，反响平平后，按照约定，不得不完成售酒业务的沈妮，细细一打听，才知道当初那个“指路人”，完全就是放下身段在店里卖酒的姐们儿！ 好在这个店相对来说比较干净，来的客人也还算有素质，虽然夜店里乱七八糟，至少这家店的老板在京城里比较有本事，各道的人都给面子，过份的事，只要店里的人不愿意，客人不敢强逼。 但有的东西，拗不过你有情我有意，要是店里卖酒的姑娘有本事吊着冤大头出钱，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不闹出事来，只要能赚钱，店里肯定更开心。 那“姐们儿”能在客人面前笑语吟吟，管他客人的手放在哪个位置，都能面不改色地谈笑风声，觥筹交错之间，推杯送盏～～ 手里一杯酒，可以喝大半晚上，客人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她却很少醉…… 看着客人兴致来了，随便一打发，就是上万的小费，塞在这姐们儿的低胸吊带胸前位置…… 沈妮目瞪口呆之余，也不得不佩服～～ 实际上沈妮知道，这姐们儿也是一路从被人灌酒、在厕所里吐完漱个口又继续上阵的艰难委屈中走出来的！ 都是穷门小户出身，没有谁生下来就有交际花的本事，哪个不是苦水中熬出来的？！ 但沈妮自认自己的性子和傲气，注定了这辈子都没这本事，所以必然的，只能硬呛呛地为了挣点辛苦钱被客人灌酒。 接连两次表演，唱歌又没有正经训练过，自然而然的，卖酒就成了主业。 当你没有一门技术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时候，你的底线只能往下不断调低，要是你身有傲骨，那就只能含着血泪匍匐于尘埃！ 有个客人听自己说过几个段子之后，对自己有意，但不用打听，光看年纪和外形，明显就是有家室之人，沈妮哪里愿意！ 好在店里如有似无的规矩约束着客人，客人数次表态，均被自己有意无意地拒绝，虽被客人以不买酒的现实相逼，但至少，还有一口气可以喘息…… 只是，这其中的艰难和心酸，沈妮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第一个月快结束的时候，沈妮都打退堂鼓了，心想要不去餐厅洗盘子算了。 没想到…… 这两周因为业绩好，经理当晚就给提成，这才两周，沈妮已经拿了小一万了。 但越这样，沈妮越心慌。 上个月结算的工资交了房租水电，还剩下一些，能支撑这个月的生活了。 经理结算的小一万的提成，沈妮一分没花，好好藏在出租屋的大衣柜里，就怕到时候有人清后账。 特别是上周五和今天来店里，凭着女性神秘的第六感，莫名地能感受到从卡座以及楼上包间射来的数道眼神，虽无色眯眯的恶意，但其中的探究和好奇，还是让极为敏感的沈妮心惊肉跳。 24 女人花 难道自己得罪什么人了？！ 还是有人要包自己？！ 当初对自己有意的老板，也只在自己手上消费了5000多…… 现在闹出这么大阵仗来，自己要是拒绝，会不会被人收拾啊！ 今晚过来刚换了衣服，还没出场呢，经理就过来说楼上有人要见自己，沈妮一愣神，反应过来之后，心噗通噗通跳起来…… 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又在鱼龙混杂之地身处弱势。 往常都在学校、老师和师兄的关照下，再怎么跑场子，终究还是单纯，遇上这样的场面，更听着包间房号，那可是钻石小包，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接待拿着钻石卡的贵宾会员！ 更让沈妮心里打鼓的是，小包一般只接待一到三人！ 或者更明确地说，一般只接待一人！ 一个人在外面拼搏久了，又是心思灵透之人，沈妮虽然稚嫩，心里终归有点计量：不管怎样，夜店再怎么乱，只要人数一多，男人又都是好面子的，浑水好摸鱼，男人也可以逐个击破。 到时候拉一推一，危险总归要小些。 可现在，仿若老天暗示一般，从听到小包房号开始，沈妮好像心里就知道：里面只有一个人！ 天呐，钻石包都是些公子爷！ 他们要做什么事，根本不受店里规矩的束缚！ 要是真的强逼自己干什么，那完全隔音的包间里，自己就算喊破喉咙也无用！ 而门外的人听不到，就算听到了，店里怎么敢捋这些大爷的虎须？！ 保安不介入，老板在店里立下的规矩就不管用！ 但事已至此，上个月靠着人家完成了业绩，拿到了救命钱！ 如今一报还一报，人情债，早了早好，免得以后滚成雪球，反被人算计！ 听过姐们儿私底下告诫的“某个卖酒小妹送酒时碰上少爷之间置气，一瓶十几万的酒没捏稳，当场被人碰碎在地，老板不可能找少爷们算账，又怕无法向点了酒的大客户交差，十几万的酒，都是全球限量的，店里只有一瓶，最后是自己掏了翻一倍的价钱从别的酒吧拿到，还欠人好一大人情！” 至于那个送酒小妹的命运，就算姐们儿不明说，沈妮早从谈话之人深深的长叹中知晓了八九分。 所以此刻端着抵得上自己两三年工资的酒，虽然比不上人家的十几万，沈妮还是小心翼翼，将酒瓶子放在胸前护得死死的。 任凭取酒、坐电梯、一路行来的过程中给自己打了多少气，甚至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但站在包间门前，看着包间门头“遇”的门牌，沈妮还是心跳如鼓，整个人忍不住发抖…… 在守在门口的服务生伸手敲门的最后一秒，沈妮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爸爸和姐姐还不知道自己在酒吧打工…… 要是知道了，他们会不会被气死？ 要是自己在酒吧出事了，他们会不会…… 听到“进来”两个字，沈妮莫名觉得心安了。 没有任何由来，哪怕只是简单地两个字，沈妮就觉得，能说出这般语调的人，绝不是轻狂浮躁之人！ 甚至在简洁的语气中，有一种说一不二的霸气和豪气！ 这样的人，对自己极其自信，绝不会做出强逼人的事情来！ 虽然比不上混出名头的交际花，但天性敏感的沈妮，还是在简单而又快速的思绪中，悄悄松了口气。 等到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时，沈妮都忍不住愣了： 这不就是当初自己见过的大帅哥么？！ 哪怕当时醉得脑袋发晕，但难得一见的俊美皮囊、大气沉稳的气质帅哥，还是深深印在了沈妮脑海中。 后来无聊时还想过，这人要是说话，语调之间回事什么声线，张口闭口会是什么模样。 如今亲耳听到，虽然被包间里的音乐盖过不少，沈妮任然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声音！ 温和中带着坚定！ 简洁中又有霸气！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居然被自己遇上了！ 在俊男靓女圈子里混的沈妮，一直强调自己更看重人的内在才华和品质的沈妮，如今看着彭懿的面容，听着他的声音，也忍不住两眼冒星星…… 看着眼前人微微发愣后恢复正常，彭懿微微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右侧的沙发“坐吧。” 彭懿坐在包间正中，恰好对着墙上的投影屏幕。 右边是点歌台，还有几个吧椅，沈妮自然不会穿着裙子跑到吧椅上坐，顺着彭懿的手势，放下手上的托盘，沈妮在斜对着彭懿的沙发转角处坐了下来。 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两人相距一米多。 这个距离让沈妮放松了不少，也更加笃定之前心中的想法：此人不是孟浪之人！ 略微拘束地坐下后，沈妮又一次将目光放在雷司令上，然后转头看彭懿，想问要不要开酒。 彭懿端起茶杯放在手里“你会喝酒么？” “会一点，但酒量不行。”沈妮乖乖作答。 “哦……”彭懿轻啄了一口碧螺春。 “雷司令是德国的葡萄名种，因为比较偏爱阴凉的气候，受德国大陆性气候影响，成熟十分缓慢。”看着手中杯子里黄绿透亮的茶水在晕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彩，彭懿接着道： “不过正由于漫长的成熟期，造就了雷司令葡萄在香味方面的突出表现。从桃子、柑果的香味特色、异域水果的香味到蜂蜜的甜香，尽皆涵盖。更特别的是它独一无二的果酸和浸膏的结合，时而浓厚，时而清新，以其千变万化令人感到新奇，从而将各种甜度一一呈现。 比起拉菲和波尔多，雷司令的年龄偏小，而且酒精含量较低。这让它在酒杯中呈现悦人的光泽和丰富的香味，搭配上甜点，更具软糯的甜香，很适合女孩子饮用。” 说完这一大段话，彭懿扭头看沈妮。 太娇怯了！ 她本应该自信饱满，傲视一切！ 在这么娇怯的小姑娘面前，明明是为了让她品品好酒的言语，结果莫名好像在装逼…… 醒悟过来的彭懿忍不住假装吹茶，低头勾了勾唇角。 复而抬头，随意指了指桌面上靓丽的宝蓝酒瓶“开了吧。” “哦，好的。” 沈妮忙活开酒的时候，田大姐的《水姻缘》已到尾声，系统随意播放下，紧接着跟上来的一首歌，竟是《女人花》：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忙着开酒的沈妮倒没注意，但回过神来听着歌的彭懿忍不住愣了： 这他喵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只要是伤感情歌，都特别地应景？！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 花开花谢都是空， 缘分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歌毕，酒亦斟好。 细细的高脚杯里，一汪浅黄色的白葡萄酒散发出馥郁的幽香…… 25 初相识 说实话，彭懿对所谓的欧洲名酒没有太大感觉，特别是现在被吹上天的葡萄酒！ 现阶段的状况，在一堆老外的营销和国人的奉迎下，感觉吃饭不上点葡萄酒，谈事情不晃下高脚杯，都显得逼格不够一样。 而葡萄酒对于彭懿来说，不过是果酒中的一种，还是简单的发酵酒，从广义上来讲，彭懿还是更喜欢清冽的清香型蒸馏酒。 只不过现在在酒吧，上等的白酒比知名的洋酒还难寻！ 况且总不能跟沈妮一男一女初次交谈就上五六十度的白酒吧！ 把人小姑娘吓坏了怎么办？！ 所以大概的，只能用差不多的果酒凑凑数了。 因为酒太贵了，沈妮不敢自专，只帮彭懿倒了一杯。 还是没放下手里的茶杯，彭懿抬了抬下巴“你也倒上吧。” “哦，先生……好的。” 迟疑片刻，沈妮手上也多了个高脚杯。 这是沈妮第一次正经地喝世界名酒，还是又香又软的蓝色德堡。 或许是此间人，或许是此时意，从这以后，对于葡萄酒，沈妮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先生……我好像见过你……” 房间里只有两人，天然需要暖场的服务人员，面对长达数十秒的寂静，难免觉得不适。 加上彭懿气质极正，虽然不怎么说话，给人的感觉却如春风拂面般亲切，敏感的沈妮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好似有一点点不知该如何表述的情绪。 要说他如一般公子哥一样打算玩女人…… 那不对！ 此人目光平和，神情端正，既有上位者的霸气，又有富贵闲人的慵懒，看其周身气质，按理说应该不是混迹于酒吧夜店的人。 但从经理些微的话语中，沈妮还是察觉到了此人应该来了好几次店里了。 这让沈妮在奇怪之余，心中更添异样：难道是为了自己来的？ 但要说他对自己有兴趣，沈妮自己都觉得好笑，想当初自己打算去学舞蹈的时候，老师都笑话说“沈妮你的身材就是五五分，根本不是跳舞的料，好好读书去演戏吧！” 虽然老师说的夸张，能进艺术学院的孩子，在形体上都不会一般，但真要说自己的骨架身形和从小在山间地里跑出的微黑肤色，虽然体型协调，人也健康。 但要能让见惯了美人的公子哥们有兴趣，那些身轻如燕、肤白貌美、小腰盈盈一握的美人，可不得上天了？！ 有此自知之明的沈妮，在眼前之人略带深沉的眸色和某种莫名地降低身量的感觉中，又陷入了一种纠结：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但此刻，就心理状态而言，一人处强势，一人处弱势，站在颤巍巍的天平上，感觉到客人的善意，性格直爽的沈妮还是先开了口。 也算暖了场。 “嗯，我们见过，见过两次了。” “两次？”沈妮惊讶了，左手食指中指不自觉地与大拇指摩擦。 除了上一次卫生间门口的相遇，还有哪次？ 难道他早就认识自己？！ 心有疑问，但客人不说，沈妮也不好发问。 “呵呵，不用叫我先生了。”彭懿摩挲着茶杯轻笑，这小丫头，紧张或者想事情的时候，都会不用自主地搓指头，简直跟乐平一模一样！ 虽然知道自己有移情效应，彭懿还是忍不住开心。 “我叫赵长风，你可以叫我……赵哥……” 差点顺嘴说出“你可以叫我长风”，幸好话到嘴边忍住了，要不然，实在唐突了。 “赵…哥……我叫沈妮。”既然彭懿坦诚，不像别的来店里玩还藏着掖着不露真名的大佬，来而不往非礼也，小丫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嗯，我知道。”彭懿抱着茶杯轻笑。 “哦。”彭懿太坦诚，反倒让沈妮深感压力之余又莫名松了口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将话题进行下去。 自己可是学相声的。 相声是干啥的？ 是凭一张嘴就能走天下的活路！ 能说好相声的人，历来都是救场子的存在，虽然之前没混出什么名头，但自诩自己专业本事不低的沈妮，现在在彭懿面前，实在是拿不到控场权…… 于是也只能短暂地陷入沉默。 “在国戏学的喜剧表演？” “嗯，学了两年。”客人把自己的底细查了清清楚楚，自己这边却对他一无所知，名字还是他主动告知的。 在明显的力量对比下，沈妮只能乖乖应答。 “两年……那是大专学历了……跟哪个老师学的？” “我们班主任是冯璋老师，。” “哦，冯老师啊，跟他学小品还是相声？他好像是相声第七代传人吧……但这几年，好像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了小品上……” 冯老师，即冯璋，名门之后，爷爷是北洋副总统冯国玺。 因为同为政协委员，冯璋和老爷子也有不少交往。 彭懿记得他的相声好像是师从马集。 从马集算的话，相声这个圈子和赵家的关系可就有点亲近了。 03年，爷爷专程去天津看的老友马均（相声第五代），徒弟常宝生，常宝生徒弟侯乐华。 侯乐华父亲是侯宝庆，侯宝庆徒弟马集…… 如今，马集徒弟冯璋，沈妮又是冯璋的学生…… 若从老爷子那边算，彭懿与侯乐华平辈，两相一出溜，彭懿与冯璋平辈…… 这么一搞，沈妮还小着彭懿一辈…… 但相声师承毕竟是内部圈子里的断代，每个人拜师出师的年龄和时序不同，有十来岁就拜师二十啷当就出师的，也有四十多才拜师的…… 按着辈分走，六七十的老爷子喊二十多的小伙子“师叔”‘师伯’也不在少数！ 彭懿真要拿老爷子的辈分算，那老爷子还和第四代、第六代相声传人平辈论交呢！ 这么大的文娱圈子里，想要把称呼撕巴清楚，那简直要人命！ 所以彭懿遇上冯璋，也是按父辈身份喊一声“冯叔叔”。 因为不在这个行业晃荡，彭懿对于“冯叔叔”的认知，基奔本只存在于老爷子开完每年的政协会后，回来顺道提上几个人名，以及每年年后登门拜访时简单的寒暄…… 记忆最深刻的，也就跟普通观众一样，那句如同回荡在耳边的“我想死你们了！” 26 口音引发的乌龙 “冯老师当时为了传播传统文化，和国戏合办了一个喜剧表演班，两年学制，我们是他的第一届学生，01级的。” “哦，我就说，之前国戏好像没有两年学制的班……怎么想起去学喜剧？小姑娘不是都想当明星么？” “我……”虽然彭懿不疾不徐，掌控着谈话的主导权，但温和的语气没有半分盛气凌人，沈妮本就是爽朗大气的性格，遇上彭懿，说了几句话后，除了帅气俊美，更对此人产生了明显地好感和依赖，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 “实际上我00年就来北京报考中影了，但当时没准备好，没考上。回去复读了一年，01年又来，就报考了国戏，恰逢冯老师与国戏一起合作办喜剧表演班儿，为了保险，‘戏剧表演’和‘喜剧表演’我都选了。” 歇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的沈妮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继续道： “两个专业我都考上了！” “哦？那是你自己选的喜剧？”孙白鹭姐姐递过来的资料虽然齐全，但更多都是档案类的东西，这些小事情自不会包含在内。 沈妮这丫头确实有公众人物的天赋，只要给她机会，几句话之间就能掌握主动，然后再用巧妙的语言和情绪设置一个个小谜团，抓住大家的心，吸引人去探究。 放开心神，本就打算随心相处的彭懿，自然也被沈妮吊起了胃口。 “没—有—！”逐渐掌握了局面的沈妮越来越挥洒自如了，两个字说得绕了几个舌音。 看着彭懿双目盯着自己，眼神间示意自己继续往下说，沈妮笑着道“是我妈帮我选的，选错了！最后不能改了，我才去读的喜剧。” “选错了……？” “我不是项阳人嘛！家里人说话都有口音，当时招生办一个电话直接打到我家里了，那时候我不在家，我妈一接电话，听那边说我‘喜剧表演班和戏剧表演班都考上了，要选哪一个’，我妈就在电话里说‘戏剧表演班’，结果人家就听成‘喜剧表演班’了！” 听着眼前小丫头绘声绘色地讲着这段经历，配上左手成“六”放在耳边装电话的模样，彭懿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眉眼之间的冷意顿消，之前如同天上星星一般清冷的人，现在瞬间就如同一抹暖阳，让一直盯着彭懿看的沈妮都忍不住愣了神。 “那后来就去喜剧表演班学相声了？” “没—有—！”沈妮一边说一边把身子往后拉，深刻表现自己嫌弃的情绪。 “我后来跟我妈吵架，在屋里打滚……我姐看不下去了，让我姐夫带着我们一起去国戏门口堵老师……” 这个活宝，还在家打滚……想象着这个情景的彭懿忍不住哈哈笑“那后来呢？” “把老师堵在校门口，好说歹说，人家不让改，说已经录入系统了，没法再调整了！”说到这，沈妮弯成一道的小圆眼中，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怅惋。 “其实当时还有个事儿呢！我们去查系统，发现哪边都没我！喜剧说是我被戏剧录了，戏剧说是我被喜剧录了……当时给我吓得，前一刻还打算转班的人转眼间竟然没书可读了？！后来还是招生办主任帮我衔接的，只不过因为已经关闭了录取通道，我只能能去喜剧了，所以……”沈妮摊手耸了耸肩。 “01年入校，那你03年就毕业了。” “对啊，都毕业两年了。” “这两年都干什么了？” “参加过全国相声小品大赛，帮人写过剧本，在小剧场跑场，去剧组跑龙套，饭店帮人洗碗，有时也帮忙炒菜……哈哈，乱七八糟什么都干过……现在就在酒吧打工……反正就是个北漂。” 明明对于一个大男人都是很辛苦的事，从沈妮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却只见洒脱不见抱怨。 “来酒吧快两个月了吧？听说你还在小剧场演出？” “嗯，还有两个星期就满两个月了。我每周会去小剧场演出三次，都是一帮师兄和同学们撑起的场子，大家相互搭把手。” “很喜欢赵蓉飞老师？” 话题到了临界点，作为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彭懿总不能继续问“小剧场在哪里？”“你们能赚多少钱？”“辛不辛苦？”吧，那简直要把天聊死！ 明知对方辛苦，明知对方艰难，就别往枪口上撞，谈话时留点余地，能让人更舒心。 适时转化话题，寻找共同兴趣点，才是人与人相处之道。 “说不上特别喜欢，应该说敬重。她是我们喜剧行业的一座丰碑，为人品性也很值得钦佩，我们后来者要好好学习她的品德和业务能力。” 说了这串有点偏场面的话，沈妮接着道“主要是因为，她是少见的几个能在喜剧行业独树一帜的女大家，所以我专门去学习揣摩过。诶？你是怎么知道的？”早已放开紧张情绪的沈妮恢复本性，遇上此惊奇时刻，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 接着还补充道：“我们冯老师也特别推崇她，向我们详细讲解过赵老师小品的结构和包袱节奏。我还专门去买了磁带放在录音机里一遍遍地听……” 说着说着，兴致一来，连曲子都哼了出来“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六月六，看谷秀，我春打六九头。这么包装，我委实太难受，我张不开嘴，我跟不上溜，你说难受不难受，你说难受不-难-受！” 边唱边晃着脑袋，一副小模样逗得彭懿忍不住又笑了。 这小丫头，还别说，走喜剧这条道，好像真走对了！ 天赋很厉害啊！ 虽然表演状态和个人节奏还比较稚嫩，但耐不住老天爷赏饭吃！ 只要肯下苦功，以后说不定能跟老艺术家赵蓉飞齐名！ 成为华夏喜剧行业又一座丰碑！ 但现在没细细观察，一切还为时尚早。 27 机心 作为大器晚成的评剧女演员，赵蓉飞在新华夏的戏剧界名头不小！ 等到后来转战小品界后，更是成为标杆和旗帜，在历次春晚舞台上大放光彩！ 到后期，去世前四个月，身患重病，依然坚持演出，为观众带去欢笑。 作为老爷子的老相识，又都姓赵，两家自有渊源。 彭懿曾多次亲自上门帮赵奶奶推拿诊治，奈何老人家早年间吃苦太过，亏了身子，年纪大了又没能好好保养，无法动用法力的彭懿到最后也束手无策，只能眼看着德艺双馨的老奶奶逝世…… 想起当初拎着赵奶奶磁带打着小花伞的姑娘，看着眼前人顺嘴就能唱出老人家的小品经典片段，彭懿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暖，对沈妮的心绪，不由自主间，慢慢有了变化。 “在四海音像店买的吧？”顺口说了一句让沈妮鼓起眼睛的话。 看着小姑娘有点瑟缩的模样，彭懿忍不住心一颤： 也是，名字籍贯学业这些事情都好打听，被人知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但连买磁带这样的小事都被人打探得清清楚楚，难免让人心中发寒，觉得自己受到了监控。 “那天我刚好在国戏门口等人，坐在车里无聊的时候看到你了……”彭懿坦诚的语气让刚刚瞬间缩成刺猬的沈妮慢慢平复，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只记得和姐姐打了个电话，拒绝了姐姐让自己回家的建议，两姐妹在电话里话不投机，自己心绪低沉…… 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了。 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纪念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谁会记得两年前路边看过什么车、见过什么人…… 沈妮不好接嘴，加之突然被人吓到，虽然恢复了些，但终究心绪低沉，只是“哦”了一声。 ktv里的歌曲寂寞地吟唱，梅姑的《女人花》已经落幕，现在后台自行切换上了一首彭懿没怎么听过的曲子…… 场面有点低沉…… “在这边……晚上几点下班呐？”看似没话找话，实则另有机心。 活了几万年，初入幻境之时，在纷繁的人际交往、政商博弈中，就跟人的认知三阶段一样，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后来慢慢乱花渐欲迷人眼，心里思量得多了，心思就重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再及后来，被沙石草木禁锢个成千上万年后，在日复一日的捶打消磨中，心思已经从繁杂走向澄澈，从前几世开始，彭懿已经算得上返璞归真，一切行动言语发乎心顺乎意，早已脱离了乱七八糟的窠臼。 要在往常，想说什么，想看什么，直来直去，开门见山，从不做半点迂回。 但如今对上酷似乐平的女子，心中生出的想要靠近她呵护她，却又怕伤害她吓着她的情绪，实在是彭懿平生第一次…… 于是乎，该平静的本心不平静，该洒脱的言行不洒脱…… 到现在，说起话来，还要跟套话一样到处设置埋伏点…… 口比心快！ 问完这句话，心思转过上述几番历程，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往常不一的状态的彭懿，忍不住暗自摇头，微微勾了嘴角苦笑不已。 诶，这辈子，看来是要栽在这小姑娘身上了…… 也罢，就当全了上世情义，这辈子就好好看顾她吧！ “这里生意好，一般要凌晨5点左右才收工，我还好，大概3点左右就能走了。” 彭懿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10:47。 自己约摸是9:20到的，和经理交代要见她时，她已经在店内了…… 照此来看，她至少8点左右就到了。 这么说来，每天要上七八个小时的夜班。 “晚上这边客人喝醉了，容易闹事，你一个人回去？没人来接？” 终究还是问到了点子上。 就算孙白鹭把一切信息都摸清了，从所谓的沈妮朋友处知晓她已经分手，现在是单身。 但彭懿还是要亲自核实，亲口从沈妮嘴里得到答案。 要不然，无端介入别人的感情，就算只是想帮助沈妮一下，不涉及风月，但男女之间的交往，在这样的地方相识，又有如此大的社会差距，别说人家正牌男友，就是一般的八卦大众也会想歪。 彭懿向来秉承大开大放的原则，万般不齿于小三诸事，要是没把具体情况弄清楚，贸然伸手，结果头上莫名其妙顶个大帽子，那简直要憋屈死！ “没事，我住得离这近，要是太晚了，我就在店里找个地方休息，等早班车开了我再回去。客人就算醉酒了，在这附近，我们老板……一般也不会闹事……” 沈妮也是个聪明人，避重就轻，把彭懿的问题太极了。 但小丫头的语气，还是让彭懿知晓了一些东西，话题到此而止。 彭懿总不能顶着问“和男朋友分手了么”这句话吧？ 再笨的人，遇上这样的问题，又在这般环境下，哪怕彭懿不想干啥，也会脑补出一部大戏。 话题转回相声小品，从专业角度开题，彭懿在数万年的生活经历中，了解学习到不少，这一世又在老爷子的社交网络影响下，改懂的该会的，都清清楚楚。 提到这些专业的语句名次，彭懿顺口就来。 从一般人嘴里听到“捧哏”、“逗哏”、“说学逗唱”这些词，不足为奇，毕竟相声在春晚上立了二十几年，这些最基本的名词，该普及的已经普及得差不多了！ 但从眼前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人嘴里听到“样点”、“duser”这些词，还是让沈妮惊叹不已： 这是个肚子里有货的人！ 爱看颜色鲜美之人，这是人之常情。 但在帅哥美女堆里打滚，沈妮见多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瓶草包： 明明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结果一张口，就透露出来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无！ 接受采访时，美美地对着镜头的时候也挺能唬人，但很多时候连主持人问的问题都听不懂，回答起来也是飞天抓野鸭，思维逻辑混乱得不行，听得旁人崩溃！ 而且，相声领域，是一个很需要才情的领域。 让人笑，比让人哭难得多！ 搞喜剧，一定程度上比演戏需要更多的天赋和努力！ 当然，顶级的演员已经脱离了这个对比范畴，只不过这样的演员太少太少， 因为你直面观众，你要接住所有的场面，这不仅需要你有敏捷的应变能力，更要有深厚的艺术功底，吹拉弹唱、手眼身法，只要场面需要，不论台上台下，马上就要能心到眼到手到口到！ 所以真正能在喜剧行业站稳脚跟并成为大家的人，除了少量装怪扮丑的特别特别乡土的小剧种，一般情况下，都是满腹才情，多才多艺的超级能人。 28 精神交流 彭懿从资料里得知，沈妮为了挣钱吃饭，自己又没电脑，就在网吧里帮人写本子，自己当编剧，自己当导演，帮人连编带排。 虽然赚得不多，也有几次被人黑的经历，但有胆气这么做，在京城文艺圈子里，还能挣到糊口钱，小姑娘肚子里有多少东西，身上有多少本事，不想便知！ 有才的人，肚子里有了货，又在人情百态中摸爬滚打，看人就不会肤浅！ 很自然的，沈妮喜欢有才气有本事的男人！ 和彭懿在一起，短短几句话，此人逻辑明确，话语无锋，与人交谈不突兀也不逼人，有才却不宣露，加上一身气度，一张俊脸，沈妮自己不知，反正在彭懿眼里，这小丫头的神色好似越来越熟悉…… 对！ 就是当初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的神色！ 连两眼里的星星都一样！ 哈哈！ 这个小花痴！ 彭懿心情莫名轻松，人也松快起来，放下一直端着的茶杯，眼中含笑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小丫头，喝了一口几乎从不沾的所谓外国名酒…… 嗯！ 这雷司令不错啊！ 口感绵密，香味馥郁，糖度正好！ 以后可以多喝两口！ 不论沈妮抛出什么，彭懿都接得住，也能说出个四五六，沈妮难免越来越往深处走，话语之间显露出来的个人思想也越来越深刻！ 谈到后来，口干舌燥的沈妮接过彭懿递过来的茶杯，猛喝了一大口，用手擦着沾水的嘴角时，才反应过来情况。 卧槽！ 得意忘形了！ 自己明明是上来陪酒的！ 结果现在客人反倒为自己服务了！ 沈妮端在杯子有点发囧，一下子不知怎么圆场…… “哈哈，你有这份心，又是正经科班毕业，受过专业的训练，那就大胆地往前走吧！坚持本心，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彭懿不管沈妮现在的尴尬，直接转换话题盖过。 “但是……赵哥……我觉得我现在有点……不知该怎么说……反正就是到处用力，到处拼命，却好似找不到一条对的路一样……” 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能完全在深层次思想境界上交流的人！ 而这种交流，无疑使两个人的心在一句又一句话语的推动下，越靠越近…… 沈妮难免在精神层次上将眼前这位客人奉为大哥、奉为知己，话语之间，更多地剖析了内心。 “喜剧行业，是一个很特殊的行业，它需要极其强大，以至于覆盖所有受众层的观众缘。换句托大的话，你要让上至99，下到9个月的小孩子，都喜欢你！而且要做到他们一见你，就想笑！这才算是成功了！ 喜剧演员，最艰难最辛苦的时刻，就是自己慢慢成长，慢慢培养观众对自己的认可和喜爱的时段。 这时候你必须花十二万分的心思和力气，去学一切技能，展现你自己的特色和人格魅力，用真诚和才华打动人！ 只有慢慢积累，把自己的底子打得够厚，观众缘积累得够多，形成自己的风格后，在舞台上，你才可以随意地挥洒了！” 看着点头应是的沈妮，彭懿汲了口酒，继续道； “搞喜剧，比拍戏难得多得多！究其根源，它不是一个角色就能定乾坤，它需要长久的累积和磨炼。 多少名演员靠着一个角色就能吃一辈子，还能被捧在神坛上。 但喜剧演员不行，“喜”这个字，你们必须做到‘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但正因为前面的路程艰险，能咬牙一步步把前面的路走实在了，达到一定层次后，你今后的道路，比一般的演员要宽得多！广得多！ 演员的艺术生命有限，女演员更有限！ 但喜剧演员，只要基础打扎实了，能获得比绝大多数女演员，乃至大量的男演员更长的艺术生命！ 哪怕到你90岁，你依然能站在台上，依然是万众瞩目的中心！” 沈妮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还轱辘着眼睛思考着。 “哥，其实我知道，女生说相声很难！圈子里一般都不收女徒弟！ 但我总觉得，男人能干的事，女人也能！ 这么多年了，相声段子和包袱里，说的都是男人的事，抛的都是男人的哏，大众接受的也是男人的调笑方式。 我希望我自己能在这个领域立起一面旗帜，告诉大家：女人也可以说相声！女人可以通过自己的性别差异，用一种有别于男性的相声思维来说好相声！” 小丫头别看身材纤弱，但眼神坚毅，下巴微昂，周身无不透露出一种一往无前的豪气和大气！ 彭懿听了，不由更加赞许，这丫头，好！ 就冲这点，沈妮这丫头，彭懿护定了！ 在夜店当服务员，面对顾客，总要把自己放在相对弱势的地位，难得遇上一个能让你放开心胸的客人！ 更难得的是，对方还能接住盘！ 话一投机，难免忘了时间。 等交谈告一段落，彭懿坐在沙发上，请沈妮唱两首歌后，回过神来，已经凌晨一点多！ 时间不早了，彭懿打算离开。 今晚在包厢为彭懿服务，沈妮不可能再下去一楼跑卡座。 此刻既然彭懿要走，想都不用想，经理肯定会看彭懿的脸色决定沈妮今夜是否继续上夜班。 “男朋友不来接？”站起来穿上外套，抬手整理衣领的彭懿还是又问了一句。 今晚谈了这么久，两人的距离拉进不少，再问这个话题，已经不显突兀了。 “我和男朋友早分手了，现在就我自己一人。” 沈妮收拾着桌子上的酒杯茶杯，头也不抬地也顺嘴答道。 “哦……这么晚了，终归不安全，我送你吧。”终归得到了准确答案，彭懿松了口气。 听着彭懿的话语，把所有杯子都放在托盘里的沈妮不由抬起了头，虽然包间灯色偏暗，但小丫头眉目之间些微的迟疑，彭懿还是看清了。 “主要是时间太晚了，你打出租也不方便……要是还有事，那就算了……” 一个小丫头，上大学时为了挣学费，就能收了河南的葡萄卖往北京，脑子聪明，又在酒吧夜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上此刻这种明显带有别的意味的邀请…… 按常理，沈妮肯定不同意，就算借口再难找，也一定要推了！ 但面对彭懿，或许是气质太厚重稳正，他说“开车送人应该就真的只是送人”，或许是两个多小时的谈话让沈妮放下了部分心防…… 停顿了几秒，听着彭懿说“算了”后，沈妮开口“我和经理说一声，看看还有什么安排不，要是没有……” “行，那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彭懿帮端着托盘的沈妮拉开了包厢门…… 29 围观 从电梯出来，下到一楼。 不用刻意观察，单是从四处投过来的视线，彭懿就知道，肯定是一堆看热闹的二代三代藏在酒吧的各个角落！ 嘿！ 这些人也真厉害！ 为了看自己笑话…… 能从自己进店不久就从各处赶过来零零散散聚在一起！ 还能耐着性子等这么久！ 甚至隔着嘈杂的人声乐声，彭懿都能辨认出林元亮那激动之余又强压了三分声调的“快！快！快！赵老大出来了！” 这群人…… （众位二代三代：大爷，您不知道能看一次您的热闹有多不容易么？！就您这性子，有热闹就赶快上吧，有了这回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第二回了！） 可能不用到明天中午，老爷子就能从孙姐姐嘴里得知自己今晚干的事了！ 也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知道就知道吧！ 站在门口等了不到10分钟，换了一身衣服的沈妮出现在面前。 屏蔽了一串此起彼伏的“卧草！那姑娘是谁？！” “天嘞！赵老大居然会主动帮人开门！” “那是不是就是赵老大一直等的人！他喵的！灯光太暗，没看清脸！” …… 彭懿带着沈妮出门。 看着眼前挎着小包，就如曾经在国戏门口一样穿着简单的牛仔t恤，蹬着一双运动鞋，只因现在是冬天，加了一件红色羽绒服的小丫头，彭懿莫名觉得心里畅快不少！ 还是这套衣服顺眼，刚刚那工作服，刻意强调女性的身材诱惑，在这小丫头身上，反倒不美。 反正在这消费记账刷卡就行，彭懿懒得再到吧台结账。 再说，以彭懿的名头，就算今天不买单，老板也不可能追在屁股后面要。 况且老板多精！ 从彭懿的行为就能猜出他来着这完全是为了沈妮！ 只要沈妮在！ 一定时间内，彭懿肯定跑不了！ 所以听说彭懿要带沈妮出门，明明应该是夜店最热闹，服务人员最繁忙的时刻，经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至于经理听沈妮说话时露出的眼神，其中意味，沈妮自己都觉得那表情有点绝…… 一出门，酒吧繁杂的背景音乐被隔绝，对比刚刚喧闹的环境，此时的夜色显得很安静…… 泊车小弟很快就将车子开了过来。 看着毫不起眼的奥迪车标，沈妮略微吃惊之余，心中想法更甚：这人厉害！ 半点没有其他公子哥的浮躁和显摆！ 其实主要是彭懿懒得在车上下功夫！ 天天开着劳斯莱斯、迈巴赫、法拉利，走在大街上就跟猴儿一样，尽被人围观拍照…… 北京城又堵，开跑车还不是得慢悠悠地爬…… 要不是开大众一直被几位姐姐吐槽，彭懿都打算一直开着大学时就买的大众过了…… 上车系好安全带，彭懿挂挡起步，扭头问沈妮“住在哪？” 沈妮正低头扣安全带的扣子，顺口答道“东四十条”。 听着耳边的话，闻着小丫头淡淡的酒气，彭懿都有点恍惚： 除了老爷子，自己有多久没给人当过司机了 好像从来没有过吧！ 记忆中，要么有专职司机，要么就是配偶开车…… 一个女人，坐在自己车子的副驾驶上，还是头一回！ 想到这，彭懿都忍不住笑了。 这小丫头，有福气啊！ “晚上吃饭了么？” “吃了两片面包……下午跑了小剧场，赶过来就有点迟了，没来得及吃饭。”沈妮一边打量着车子的内饰，一边答道。 “现在饿不？要不要去吃点夜宵？” “现在？……去哪吃？” “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下呗，时间太晚了，明天还有事。”彭懿一边说一边打着方向盘。 午夜的北京，路面上虽然时不时还有车来车往，但比起白天，道路已经空旷顺畅了不少！ “行啊！找个小摊子吃碗炒饭或者馄饨吧！”刚说着话，沈妮的肚子就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来速度得快点，有人的五脏庙已经开始造反了！”彭懿一边玩笑，一边加速提档。 车子以130码的速度稳稳地开在宽阔的柏油路上…… 坐在小摊子前，看着沈妮呼噜噜喝着馄饨汤，彭懿喝了一晚上的茶，本来没什么感觉，现在莫名觉得腹内空空，忍不住让老板也来了份炒粉。 不到5分钟，炒粉也上来了，跟炒粉同时端上来的，还有一玻璃瓶装的豆奶。 沈妮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喝汤。 大冷的天，就是要喝热乎乎的汤才爽快！ 一边吃着馄饨，一边拉着长长的羽绒服衣角，防止它拖地的沈妮，看着坐在小桌子对面的彭懿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炒粉，忍不住道“你也吃路边摊啊？……” 话语之间好似很新奇。 “怎么？我不能吃路边摊？”彭懿咽下炒粉，喝了一口刚从锅里捞出来，用温水暖着的热豆奶。 “没有。就觉得你们应该顿顿都吃大餐……”沈妮说着，忍不住自己都笑了“毕竟你随便点的酒都好几万呢！” “哈哈，实际上比起几万块的洋酒大餐，我更喜欢这种热气腾腾，有一盏泛着黄色灯光白炽灯的小吃摊。” “嗯！我也是！”沈妮点头，接着笑道“主要是想吃洋酒大餐，我也吃不起！” “哈哈，努力吧，说不定以后你就成大富婆了，随便一挥手就是几万块！”彭懿没说“我请你吃”这种话，在努力奋斗的人面前，他别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奋力打拼的小姑娘，说出这种话，实在过于唐突。 “哈哈，我也觉得我以后能成大富婆！”沈妮开心笑道。 “对了，你在东四十条，租的是平房吧？每个月房租多少？” “租的是胡同的小房子，一个月400。” “东四十条，400，那差不多，有20平么？” “没-有-！”沈妮放下手里的纸碗，刻意拉长了声音，配合转折的曲调、微皱的眉头，好似嫌弃一般。 “就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可能就15平吧，一进门就得脱鞋…… 哈哈，我有同学去我家，房东那狗老来我家玩，看见狗进来了，我那同学都说‘妮子，狗进你家，尾巴都得竖着摇。’” 一边说，沈妮还把拿着筷子的手指头在彭懿面前上下摇动，加上调侃的语气，十分生动形象。 30 夜宵 凡是心志坚定之人，正在吃苦或是已经吃了苦的，只要不是他能托付依靠也愿意托付依靠之人，这其中的艰难和委屈，都不需要任何人怜惜。 能用寻常的语气把这些艰难说出来，他们自己就不觉得苦！ 就如同玩笑一般，听众只需表明自己知道这个事情，并表达出善意就可以了。 越怜惜他们，越心疼他们，反倒让他们有一种无所适从的避退。 强者，从来不愿煽情！ 所以听了沈妮所说，彭懿也只是笑呵呵地看了沈妮一眼，回了句“这样啊”！又继续低头吃粉。 彭懿没像一般公子哥一样说出“何不食肉糜”之语，也没浅薄到觉得用钱噼里啪啦砸就能把一切事情解决，这种不轻易伸手和怜悯的克制与涵养，让沈妮觉得特别放松，对彭懿也更亲近了。 “一个月400，按北京这开销水平，你要赚1000才能应付基本开销啊。你主要是跑小剧场那边么？那边生意怎么样？” 华夏有数千年的酒历史，自然就有上千年的酒桌文化，饭桌子上谈事情是华夏的一大特色。 彭懿和沈妮现在虽然没喝酒，但在酒吧里小酌独处两三个小时之后，又共同在一张小小的四方桌上几乎是头对头地吃东西，物理距离近了，心理距离自然也就近了。 对着本就有好感的彭懿，沈妮很自然地接道“现在听相声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跑的小剧场又比较偏，每天在台上串的人比台下坐的人还多……”边说边夹了个馄饨塞进嘴里，彭懿只看着眼前人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 “每天跑场挣的钱，除去场地费、茶水费，分到手上的也才四五十，弄得我每天都只能坐公交……哈哈哈，哥，我都快把北京城的交通线路图背下来了，厉害吧！” 说到兴头上，沈妮捏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挥舞了一下，仿若自己背下交通图是多厉害的事一样，笑嘻嘻地说着明明很艰难的事。 “厉害！我连我家附近几个街区的都没背下来！”彭懿挑了一筷子炒粉，挑着眉毛表示夸赞！ “嘿嘿，你天天开车，怎么会知道公交路线图……” 聊天打屁，吃饱喝足，彭懿开车将沈妮送到了家附近，因为是lc区，胡同里道路闭塞，电线错杂，彭懿的车开不进去。 虽然今晚的交流不错，但到了家附近，就是每个人固有的心理防卫区，彭懿没有再说要送沈妮回家，只是打开大灯，一直照着朝前步行的沈妮。 待沈妮到了拐角处，回头挥手示意后，彭懿闪了两下灯以示回应，然后调转车头离开。 …… 在帮着唐姐姐编了一整场的《贵妃醉》后，彭懿觉得自己都快活成北舞的在职职工了！ 北舞食堂里打菜的大哥大姐，一大半儿都认识彭懿！ 遇上端着餐盘跟一堆学生一起排队就餐的彭懿，打菜的大师傅一边笑呵呵地“小赵又来帮糖丫头了？”，一边拎起大勺子一样菜给彭懿来一大勺，大部分都是肉！ 给菜绝不带手抖！ 还笑着问“要不要再来点”…… 在彭懿旁边的唐淑华听了，忍不住笑“是啊，小疯子来上班啦！”，顺道端着浅浅的一个小碗一样菜来一丁点…… 彭懿忍不住翻个白眼，惹得周边一群人哈哈笑。 其实编就编嘛，不过是一场九十多分钟的古典舞剧，还是带有故事情节。 把叙事节奏理顺了，各种舞步，彭懿信手拈来。 甚至为了降低难度，让跳男主的中歌首席欧阳能更好地跟上节奏、展现自身的舞姿，彭懿还把好几个只有他自己能跳出来，滞空时间长到非人的动作给改了…… 但坏就坏在，这个别人嘴里的“糖丫头”“糖姐姐”，在彭懿面前，就是一土匪！ 哎…… 漂亮的女人是老虎啊！ 不知哪位曾被欺负出心得的老兄，在长久的总结后，一语道破天机！ 而彭懿现在面对的，不仅是漂亮女人，还是占着“天理大义”的漂亮表姐！ 说来也是一段悲伤的故事； 唐淑华，是彭懿此世的奶奶，唐曼珠的大哥唐启睿的孙女！ 是彭懿实打实的表姐！ 自小身姿纤细窈窕，手长脚长，三岁就开始学芭蕾，后主攻古典舞中的汉唐舞，北舞硕士毕业后留校任教。 因曾经见过彭懿在自家小院的剑舞，一柄长剑在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手里使得端的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辗转腾挪之间，要么剑意森森，煞气逼人！ 要么矫健厚重，恰如蓬勃青松！ 虽未修习剑舞，但基本的身段、动作、眼神、重心，唐淑华本就是个中高手，当即对彭懿惊为天人，有意试探之下，才发现，自家这个小表弟，一身底蕴简直不得了！ 到后来，遇上动作和编排上的问题，唐淑华都会向彭懿请教，一来二去，彭懿愣是活成了表姐的最强外援！ 这不！ 现在不仅要编舞，还要帮着教学指导，更气人的是，彭懿还要负责整场舞剧的服饰和化妆！ 彭懿现在的华威，在圈内名头越来越盛，作为创始人和主要持股人，圈内谣传彭懿身家已过5亿…… 又见识过表弟寸土寸金二环位置整整八进“郡王府！ 唐淑华每每遇上彭懿，只要能把这个滑不留手的表弟给揪住，就跟贫下中农遇到地主老财一样，巴不得把他“共产”了！ 都是姐姐妹妹，还是压在头上的表姐，一身霸王花作为，就算让彭懿委屈得就差没啃手指头，但满腔悲愤，又能到哪里说理去？！ 这都十来年了，只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好在彭懿拼死拼活护住了最后的“裤腰带”，要不然，唐淑华直接想吃大户吃到底，要把彭懿生吞活剥了，连服装道具舞美的钱都不打算向学校报了！ 本就在底下一堆人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情况下跑出来“不务正业”，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老板不仅倒贴了技术，还倒贴资金的话，华威的一堆副总、总监怕是要跳起来追着自己打！ 为了个人生命安全，不论怎样，一定要坚定立场！ （华威诸副总：我呸！您老有个啥立场？！你说说，你都为多少个姐姐妹妹又贴钱又贴人了？） 31 老不尊 不知是不是被众位叔伯阿姨知晓自己老在酒吧晃悠，以为自己很闲。（实际上确实闲……） 刚把公司的一堆事情理清楚，把装修图纸弄好，联系施工队伍入场施工后，还没松缓两天的彭懿，手上就被压了几个央视急要的大型纪录片的重要道具和服饰！ 由于有两个与彭懿有师生之谊的老爷子也在纪录片中任顾问…… 好死不死的，彭懿天然地也成了顾问团成员! 还被几位拿着顾问费不干事的老爷子推出来当“挡箭牌”，美其名曰“多锻炼……” 于是乎，从地理到人文，每天有一堆人追在彭懿屁股后面倒腾…… 由于在古文字学上的造诣被一群老爷子吹到了天上，彭懿还要核对文字组递过来的西夏文、契丹小字是否准确…… 同时还要跟进唐姐姐那边的舞剧编排，时不时还要接两个手底下的人打过来的“求救”电话，彭懿一时间忙得眉毛着火！ 他喵的！ 这日子咋就过成这样了？！ 天天就跟屁股后面有群狗在追一样！ 使劲跑使劲跑，还是跑不脱！ 每每回家吃冷饭的彭懿，看着经冬之后，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又开始将摇椅搬到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摇头晃脑唱京剧的老爷子，越看越不顺眼！ 今天也是这样，稀里哗啦喝着连汤带菜一锅烩的冷饭，瞅着眯眼晒太阳，腰上还挂着个收音机的老爷子，彭懿忍不住端着碗上前踢了椅子一脚。 “老头，咋不去‘发光发热’啦？天天在家混吃等死！家里快揭不开锅啦！” 没等老爷子回应，又接上一句“你看看我，天天为国为民，简直是鞠躬尽瘁，俯首甘为孺子牛！” 老爷子躺在摇椅上感觉椅子一震，就支棱起了眼睛，看着一个大脑袋出现在自己视野里，听着彭懿“不要脸”的话，斜瞟了眼彭懿表示鄙视，然后老神在在地道： “想女人了就明说！ 这一身邪火，逮谁咬谁！这可不好！” 最后，还嘚瑟地添了一句“小子！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你这是荷尔蒙过剩！快俩月没见你那小丫头了吧！找你那小丫头去呀！” 被老爷子哏得差点没倒上气来的彭懿端着碗都无语了“嘿，我说，老头，你这也太为老不尊了吧！” “为老不尊咋啦？瞅瞅你今年都多少岁了？！都29了！还是一光棍！我都不稀得说你！” 我去，那天天追在屁股后面左一句“某某家的姑娘不错”，又一句“你倒是去见见人家”的人是谁？！ 算了，懒得和老爷子一般见识，彭懿也懒得去翻旧账，反正翻到最后，还是自己吃亏！ 也就知晓自己前段时间去见了沈妮，老爷子才安分点，要不然，且等着“荷枪实弹”地全方位打击吧！ “我才27，周岁还没满28呐啊！别把我说那么老！”彭懿一边说一边翻白眼。 这辈子碰上老爷子，又是不着调的性子，跟老爷子斗智斗勇这二十来年，彭懿觉得自己的心态都被老爷子拉到了小孩子时期，向来周正冰冷的人物性格也开始止不住地贫…… 还别说，天天斗嘴也挺好玩的！ 彭懿都觉得自己好像变年轻了！ 想想也是醉了，跟个八九十岁的老爷子一起生活，居然还能让彭懿的心态变年轻…… 这他喵简直“如梦似幻”…… “虚岁！虚岁！懂不懂？！”被彭懿刺激地瞬间挣圆眼睛的老爷子一下子抬起身，晃得摇椅咯吱咯吱响。 “行！行！行！虚岁！虚岁！”虽然斗嘴，但不想气着老爷子的彭懿见好就收“但我现在不也风华正茂，青春年少么？！着什么急啊，老爷子！” “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结婚5年了！你看看你！” “诶！您老和奶奶可是十几岁就订婚了！这有可比性？再说，您老那是包办婚姻！” “包办婚姻怎么啦？！再怎么包办婚姻，好歹我18岁就有未婚妻了，你小子真可怜，到现在29还打光棍！我倒想给你包办……” 没等老爷子说完，彭懿马上顶上“行！行！行！您老厉害！您老睁开眼瞅瞅您介绍的那些姐姐妹妹，她们在你面前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在我面前，一个个都是霸王龙！” 听着孙子的诉苦，老爷子忍不住乐了。 也是怪了，自己孙子从小就是个冷面人，对谁都不假颜色，小小年纪就一身气势摄人。 还以为这小子怕是生来没了爹妈，人又太聪慧，心思太重，自己还生怕小家伙长歪了。 没想到，这小子，在一溜的姐姐妹妹面前，只要人家不过分，向来会怜香惜玉…… 长得又俊，会的有多，脾气不软不硬，引得一堆姐姐妹妹对他特别好！ 本想着这“贾宝玉”一样的待遇，应该不用操心孙媳妇的问题，毕竟自家孙子心中颇有韬略，应该不会眼瞎找个丧门星回家。 奈何…… 奈何！ 明明该是慕少艾的年纪，年岁比他大的那些侄孙女、世交姑娘暂且不说，好几个自己看上的姑娘，彭懿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也就如往常一般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不远不近地，人家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就算再怎么对彭懿有意，总不能不顾脸面地扑上来吧！ 眼看着好几个中意的“准孙媳”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地找了男朋友、许了人家，彭懿还是老神在在地半点不受影响，老爷子心里都止不住着急…… 向来不管俗务，连儿子（彭懿老爹）当初的婚事都没插过手的老爷子，忍不住开始在彭懿面前唠叨了。 可嘴皮子都磨薄了，也不见这小子给个反应…… 忍不住自己生闷气，但人好吃好玩的送上，时不时还嬉皮笑脸逗逗你开心，老爷子咬着一口银牙实在对彭懿没办法，罢罢罢，自己孙子是个厉害人物，随他去吧…… 只希望每日间的唠叨有用，说不定啥时候他就被磨开窍了呢…… 32 一曲洞箫断人肠 自从彭懿掌家后，虽然不问俗务，但老爷子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还能在风雨飘摇的年代护住儿子儿媳，在波诡云谲利益纷争的政坛、演艺圈子里如一尊大佛一样稳稳地站着，其间功力，彭懿亦不敢小觑。 心里明镜似的老爷子，在两年前，去国戏讲完课又去刘丫头家吃晚饭回来的那个晚上，隔着早已熄灯的窗户，听到了一段如同写满了一个悲伤故事的洞箫声…… 萧声凄婉，仿似心爱之人不得团圆…… 萧声转滞，恰如吹箫之人哽咽失声…… 自家孙子多才多艺，老爷子一清二楚。 但比较奇特的是，有的技艺有师承，有的技艺好似天生就会…… 对于孙子解释说看书学会的或是看别人做了两次就会的……老爷子点头之余，根本不信！ 但这小子尚在襁褓之间，老爷子就发现他能懂人言，一双眼睛也深沉得如同一汪潭水一样，能看清看透一切！ 让自己一个经历实多的老人在一个小小的婴儿面前亦不敢肆意！ 或许有的人生来有异！ 或许这个得来不易，生而丧父丧母的小子，有某些不可说的机缘…… 活了几十年，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的老爷子，对于一些奇诡之说，心里有自己的思量。 所以对于彭懿，只要他不走偏，不危害社会，其余不论怎样，老爷子都无二话！ 彭懿自己也清楚，老爷子或许已经看出了自己的不一样！ 但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哪怕自己的借口漏洞百出…… 但只要自己是自己说的，老爷子面上就信了…… 两人默契十足，你来我往，都不点破。 正如此，彭懿很喜欢这位看似不着调，实则洞悉一切的睿智老人。 在国戏门口初见沈妮那一天，因回忆起太多东西，心绪震动过大，回到家看着月色，不自觉间摸出洞箫的彭懿吹奏，心绪一动，萧声中难免就露了形迹。 老爷子本就是搞艺术的，又活了这么多年岁，从萧声之中，如何读不出吹箫之人的心境？ 一曲洞箫，恸断人肠！ 萧声已落，沉浸的曲中的老爷子尚躺在床上抚着胸口泪流满面…… 自家孙子这是怎么了？ 是谁伤他伤得这么深？ 难道在自己没有看顾到的地方，他曾经历过什么大悲之事？ 不应该啊！ 因为孩子可怜，又是独苗，自己难免更偏宠些，大事小情虽不冒于人前，但背后的关注、耗费的心思只多不少！ 自家这个孙子，除了父母双亡，没有别的恸事了啊！ 况且那时候他才刚出生，没见过父母双亲，未曾相处，就不该有愁丝…… 心中翻过万千思绪的老爷子，看着从窗户透过来，就着院子里飒飒夜风，仿似对月起舞的身影，忍不住心疼不已。 实际上当彭懿站在院子里吹完那支曲子，渐渐回过神后，因为从小习武打磨根骨，耳目聪敏程度较一般人强太多，自然就听得老爷子房里传来的动静。 从那窸窸窣窣强忍抽泣的动作中，彭懿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态。 轻吐出一口气后，重新拾起洞箫，接上了一曲欢快悠长的清风曲，曲中用了催眠手法。 一曲毕，再听老爷子房内动静，规律绵长的呼吸声，昭示着老爷子已经睡熟…… 当晚的事，两人都未再提起，但两人都知道，某些事情好像有了变化…… 一直到彭懿在酒吧再次遇上沈妮，兴师动众地打探消息（彭懿：我可没有，我只是请孙白鹭帮着查一下，谁知道她跟林元亮两个大喇叭弄得众人皆知！），又一次弹起古琴时，老爷子总算知道，是谁让自家孙子牵肠挂肚了！ 一事不劳二主，把白鹭丫头叫过来询问一番，老爷子大概有了计量，怕彭懿有别的想法，老爷子都忍着没动用自己的手段去查沈妮，就指望着彭懿啥时候能主动坦白…… 可孙子在接连去酒吧蹲了几天，听“线报”说带那丫头一起出门之后，一切就偃旗息鼓了！ 好似当初要死不活的人不是他一样！ （彭懿：谁他喵“要死不活”？只不过吹了首曲子而已！） 老爷子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到现在，大概摸清小丫头秉性的老爷子，直接就挑明了。 沈妮虽然在龙蛇混杂的夜店工作，但从各方汇集的消息来看，这小丫头能吃苦、心志坚定。 细细看过沈妮照片的老爷子，虽然没法夸她“天姿国色”，但身形匀称，面目端正，五官适宜，眉眼传神，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不似圈子女明星里一个个跟妖精一样小家子气长相。 这小丫头，压得住场！ 家世清白，一家人相处和睦，娶回家来，是个宜家之像！ 只是这丫头的一切人生轨迹和自家孙子没有半点交集！ 而且从一应资料信息看，小丫头在自家孙子此次动作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小疯子！ 那小疯子一遇上她就心神不宁，和以往淡定自然相去甚远的表现又是为哪般？！ 一见钟情？ 被人下蛊了？ 按说不应该啊！ 对于这段关系和自己孙子的表现，老爷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彭懿知道老爷子肯定会去查沈妮，毕竟是头一个与自己有关系而又可能是在感情上产生纠葛的女人。 但有自己的关系在，老爷子又是端正方刚之人，就算探查，也不会太过分。 但彭懿没想到，老爷子已经规划得那么远！ 连人家世都查清了！ 还什么“娶回家……宜家之像……”！ 老爷子自不会告诉彭懿，自从知道沈妮之后，眼见着彭懿不动，从孙白鹭处得到大概信息的老爷子，直接请当初一起并肩作战的老陈头详细查了沈妮的家庭关系…… 老陈头，名唤陈丕顺，战争年代曾是上海地下党负责人，与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老爷子数次为他打掩护！ 也是他，在老爷子两次入狱之后四处奔走运筹，将老爷子营救出狱。 建国后，丕顺同志任职于国家经济发展委员会，跟随成云同志一起，理顺并奠定华夏经济发展脉络。 因其建国前在上海工作期间，大量事务只能单线联系，随着联系人的去世，部分事务和行动无法得到证明，被小兵判为“资产阶级腐化分子”，在混乱时期被揪斗。 当时老爷子作为演艺界头一号“牛鬼蛇神”，也是天天被批斗。 34 使命 还别说，自家孙子深藏在骨子里里的傲气和正气，最得长辈喜爱！ 到现在，除了老一辈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年轻一辈的兄弟姐妹，老爷子也希望彭懿能多结交。 凭自家孙子的秉性和本事，不说老一辈对他赞许连连。 单说小一辈，只要他在的圈子，必定就是核心人物，老爷子倒也不担心他在人际关系上花费过多精力。 今天说到林元亮，也是话赶话的关头。 被孙子一顿反驳，老爷子也醒悟过来： 自家孙子这般性格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心中早有成算，没看现在一堆在外面野得不行，连爹妈都拉不住牛笼头的二代三代，在自家不高声多言一句的孙子面前，反倒乖得跟猫一样么？！ 也罢，是自己操心了！ 孩子想做什么，就让他自己去吧！ …… 这边在摇椅上摇了不到两分钟，刚把茶杯放下，那边电话就响了…… 一看：陌生来电！ 眉头一皱，彭懿大概知道是谁了。 “喂，你好。” “您好，请问是赵公子么？”听着这中二的称呼，虽然已经听了好几年，彭懿心里还是忍不住腻歪…… 但现在让人称呼自己为“赵先生”、“赵董”、“赵总”好像莫名有点装逼…… 要让人称自己全名，应该没谁会这么没眼力见儿吧…… 哎……这尴尬的年龄段，暂且先忍忍吧……过了三十就好了…… “嗯，我是。” “您好，我是‘前缘’老板包祈钰，您叫我小包就好……刚刚接到林少电话，说您要找我，不知赵公子有什么指示？”电话那边姿态放得很低，就算看不见人，彭懿都能想象对方托着电话弓腰的样。 “哈哈，包总过誉了，哪有什么‘指示’不‘指示’的。主要是前几次在你们店消费过几次，感觉还不错，想了解一下你们店近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安排……”话说三分满，点到即止，也不能明确到人头上。 毕竟沈妮现在算是包祈钰手底下的人，在商言商，以自己明面的身份上赶着去问，难免显得过于直接。 “哦，赵公子是想到小店消遣一下啊……欢迎欢迎……今晚8:00好像有对口相声表演，赵公子要是有空，可以过来听一听……” 这老板在接到林元亮电话之后看来做过功课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彭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对口相声！我对这还是挺感兴趣的，恰好今晚有空，待会就过去。” “赵公子能大驾光临，实在让小店蓬荜生辉！只是我今天刚好有个单子要谈，不能亲自接待赵公子了，失礼之处，请您见谅……店里我马上安排小陈（经理）他们，让他们务必做好接待。” 这老板也是个妙人，知道这时候出来就是当电灯泡，不仅不能交好贵客，还容易惹人厌，所以宁愿压着性子，接连多日不见彭懿……尽最大限度让客人舒服…… 这包总，以后发展不容小觑啊！ “不用麻烦，随意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赵公子，你到时候直接上三楼钻石小包就行。” “好，谢谢。” “赵公子客气了，这次不好意思了……听说赵公子也是酒道高手，前两天刚淘到一瓶五粮原液，不知真假，下次请赵公子帮忙品鉴品鉴……” 你来我往，不到三分钟的电话，说了不知多少句场面话。 不过核心消息得到了：今晚，沈妮当班！ 既如此，出发吧！ 再次坐在“遇”包间，沈妮还在台上表演，小丫头和她的搭档一起，站在台上跟个小媳妇一样…… 不用多听，单是两句，彭懿就知道，这是男女对口中的夫妻哏！ 也是难为了包总！ 这么灯红酒绿高消费的场所，搭个台子让人说相声…… 也是见所未见了！ 这么大一份心思，冲着谁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也罢，以后只要人开口，不是太过分的事，能帮就得帮一把，把这份人情还了…… 喝着茶看着表演，小丫头的台风还比较拘束，说起相声来，节奏和感觉都还比较稚嫩，如果以后真要走这条路，且有得磨！ 九点左右，换了一身衣服的沈妮来到了包间。 台上表演的妆还没卸，因为上次看彭懿对自己一身便装更有意，加上老穿着高跟鞋脚也不舒服，短短一次会面就让沈妮觉得如遇老友一般默契，这一次自然就随意了。 小丫头现在就一身牛仔体恤加运动鞋，气质干净清爽。 “赵哥，您来了？！”今天没点酒，沈妮甩着手就上来了。 一进门，红扑扑的脸蛋配着些微急喘的气息，让彭懿感到来人的急切和开心。 “嗯，今天有空，恰好听说你今晚有表演，过来听听。”彭懿面带笑意指了指沙发“坐。” “我就说，好久都没看到赵哥了，您最近工作很忙吧。”沈妮坐在沙发上乖巧地帮彭懿杯里续上茶水。 彭懿大致“唔”了一声表示肯定，接着道“刚刚看你表演了，还不错，段子结构和抛接哏节奏基本完整。” 彭懿身带沉稳气质，一说到这些相对严肃的点评语句时，自然就有一股压人的气势，沈妮坐在旁边捏着手乖乖听着，时不时点头应是。 “但台风还是比较青涩，而且这个段子感觉你们修改得比较仓促，有几处连接还是有点勉强……” 沈妮搓着手指看向彭懿“嗯，这个段子是夫妻对口，有些台词从女相声演员嘴里出来会显得有点过，我和师兄，哦，就是刚刚和我搭档的那位捧哏，商量调整了很久，部分台词的打磨确实润滑度不够，我们以后会多注意。” 这丫头为人真诚，面对批评时能坦然面对，身量也放得低，这是极为宝贵的品质！ 哪怕不在演艺圈里混，去别的行业，有这个脑子和品格，小丫头也能趟出一条道来！ 既然批评了人，怎么滴也得给颗糖吃，特别是看着眼前乖巧得跟只小猫一样的丫头，彭懿难免心软，汲了口茶，抬头望向沈妮“确定要走喜剧这条道了？” 听着眼前人如此严肃，仿若一言定生死的问话，沈妮微微一愣，然后慢慢挺直腰板“赵哥，我爱喜剧！说句‘不要脸’的话，我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使命！ 我要凭自己，改变华夏观众对喜剧的固有认知！培育出新时代的喜剧模式！” 明明一个什么都没有，连温饱都欠奉的北漂小丫头，竟说出如此豪气的话语，换别人可能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多少老前辈在市场娱乐大潮的冲击下，都只能在固有的几个山头上左冲右突，大概地支应着阵地。 这小丫头倒是“敢叫日月换新天”！ 但彭懿就是喜欢这丫头这股舍我其谁的劲头！ 35 提点 “真决定了？不后悔？” “不后悔！”沈妮手捏成拳，慷慨激昂表决心。 “行！那你为之后的发展做了哪些规划和准备呢？”彭懿向来是直接的人，既然已入正途，接下来就得单刀直入。 “相声这个行业，必须得在场子里一步步说出来！冯老师当时开班授课的时候，他的这种教学方式被业内一众大拿质疑，说‘简单的程式化的东西、段子结构能在课堂上教，临场反应、台风气场这些相声的灵魂，只有在实际跑场的过程中才能打磨出来。这种科班讲学的相声，不是真相声！’” 看着彭懿点头，沈妮接着道“所以我这一两年都坚持在小剧场表演，也跟着师兄、同学们一起在相声园子里演出。” “效果如何？” “还是有些收获，至少应变能力比以前强多了，但总体来说，感觉还是不行，主要是观众太少了，每天忙着赚吃饭钱就够呛，我现在完全就是靠打工的钱来养演出……更别提沉下心来打磨段子和剧本了。” “相声从市井中来，多跑场子练本事是必要的。但从另一个角度看，相声本身就是个传统行业，哪怕现在社会变化迅速，其中的很多规矩还是没变，没有师承，你就极容易被排在圈子之外…… 这种师承可不是你们冯老师带一个班30多个人的师生关系，你得正紧拜师……跟着师傅跑场子，比自己单打独斗好得多！人，要学会借力！” 沈妮深以为然。 这一次谈话后，沈妮顺利地考上了华夏广播话剧团（这是凭个人本事进的，彭懿没搭手），“顺利地”拜师冯彰。 按照规矩，沈妮成了华夏传承谱序中的第八代传人。 至于为何是“顺利地”拜师？ 按照规矩，除了家学渊源，一般情况下，相声圈子不收女徒弟！ 沈妮能拜师成功，其间有没有人帮着拉了一把，那就不得而知了。 几次会面后，彭懿与沈妮渐渐熟悉，加上此次拜师之后，沈妮背后有了大树，心里就有之前栖惶了。 两人交流日渐多了起来。 在剧团呆的日子多了，沈妮渐渐沉淀下来，更深入地审视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的优点，打磨自己的角色。并在老师的牵线下，重新认识新的搭档。 一切都在慢慢磨合。 生活进入一个新阶段。 …… 9月下旬，鄂省项阳一务农人员向市政府报告，在家附近的一小山包旁疑似发现青铜文物。 经市文物局和考古研究所初期抢救性发掘和研究，这一墓葬极有可能是春秋时期的大型王侯墓葬！ 按照出土器物的形制，墓主人极有可能是随国国君！ 如若证实，这将是能改变现有的战国考古研究、填补吴楚诸国研究空白的划时代科考项目！ 按程序上报国家文物局及考古部门后，几位战国史研究大拿出发项阳，坐镇科考。 好死不死，彭懿刚把手上那个纪录片的相关顾问和服化道工作交接完成，这不，就被几位老师拉来打下手…… 10月下旬的鄂省，气温渐渐降了下来，加上鄂省是华夏诸省中自然水域、湖泊最多的省份，地下水位较高！ 在这小山包附近，随便挖个坑，只要超过两米，水马上就漫出来…… 考古队只能一边挖一边抽水…… 而且经过先期勘测，这个墓葬少说有800平…… 想要把它全方位发掘出来，就算上面的土层能用机械设备被挖开，下面的墓葬层，也必须要用小铲子小刷子慢慢弄，这么一来，大半年时间都够呛！ 好在彭懿不用拿着把小铲子在土层里小心翼翼地挖东西，他的主要工作，是对送过来的物品进行初步地断代和判断，在小册子上写明相关判定，封箱后运回研究所。 剩下的就是几个老学究的事情了！ 为什么彭懿一被老师揪到，就要拉倒考古现场？ 主要是彭懿之前历次的表现太厉害了，一般只要经过他的眼，东西很少有判错的。 甚至由于在长期的自然条件下自然毁损，或是人为因素造成的破碎毁坏，都碎成一堆的文物……彭懿也能一眼就辩出哪片跟哪片是一家…… 有了彭懿这个大神进行初期把关，分门别类后封箱送回研究所，数位老专家基本上只用跟着彭懿的思路进行权威断定和修复就行…… 除了少数存疑的物品……当然后续论证之后，彭懿的观点几乎都站得住脚，只不过有几件物品确实世所罕见、从未出土过，所以大家难免有异议…… 自从帮着几位老师干过两次这个事儿之后，彭懿的名头就在圈子里打响了…… 现在要是敢在重大考古发现期间在这些老爷子面前晃荡，还不跑快一点的话…… 得！ 且等着被抓壮丁吧！ 这次就因为一个纪录片，一直在这几位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晃，这不，现在都十一月底了，墓葬第三期发掘都已经进行了大半，彭懿也只能裹着大衣天天蹲在考古现场喝西北风…… 这两天，墓葬发掘进入了瓶颈期，已经快两周没有出土大型物件了。 出土的小东西底下的人都有经验了，自己会断定分类，不必送到彭懿面前。 彭懿一时之间就闲了下来。 考古队长正和一群专家商议发掘方位和地点，彭懿懒得和他们扯，本就是临时拉来当劳工的人，现在不忙了，本想撂挑子，结果几个老头子不放人！ 磨来磨去，最后看着彭懿有点消极怠工了，于老爷子发话，给彭懿放了一周的假，让他自己去浪！ 但要求，务必于一周后回来！ 要不然，就打电话给老爷子…… 我勒个去！ 这些老爷子耍起赖来简直没下线！ 但没办法，人家就是有本事倚老卖老，反正彭懿也懒得回京城接一堆的服化道工作，罢罢罢，就当为国家科考做贡献吧！ 在一叠声地“叮嘱”及“威胁”中，彭懿扯下脖子上的工作牌，答了声“知道了”，开着越野就跑没影了…… 坐在王家镇镇子上的小饭店里，闻着镇子上四处飘来的杀猪饭的香味，吃着项阳地道的牛油面，湿冷的天气里，彭懿心里依然止不住地欣喜： 一应事务都已经摸清，以后大可放开手脚地干了！ 36 发力 此次大型墓葬的发掘，到1007年1月下旬的时候，才基本完成了常规任务。 剩下的都是零零散散的清理，需要彭懿的地方不多了。 从去年10月中旬开始，到现在，已经在这边耽搁了3个多月。 虽然华威一众人都知道彭懿是个不着调的老板，但大家忙得要死要活，他一董事长不在家好好坐镇，又不是研究所在职人员，居然跑到考古现场去浪！ 要是时间短点倒罢了！ 但一出去就三四个月摸不着人！ 这算哪门子老板？ 在底下一众人以“造反”相逼的情况下，彭懿“不情不愿”登上了飞回京城的飞机…… （几位仍坚守在鄂省的专家：他喵的！脸上笑得就差没成一朵菊花！你敢说自己“不情不愿”？有本事跟我们在这边一路干到底！） 可还没等专家牢骚发完，彭懿早一溜烟跑没影了…… ~~~~ 1007年，是华威大肆发展扩张的一年！ 1007年，也是沈妮喜剧道路发展极为重要的一年！ 经过一年多的蓄力，华威在挑起数个历史大剧的大梁后，梧桐树已经栽下，枝叶也开始长成，数只凤凰开始飞了过来…… 除了彭懿当初搭建的京大班底，现在包括华清大学、汉州大学等八九所，在历史学专业排名靠前的高校的数十位优秀毕业生，在老师的推介下，相继加入了华威！ 十数位各大艺术类院校服化道专业毕业的优秀学生，经过人事部门的考察和选拔，也加入了华威的大家庭！ 而在这些科班毕业的专业人士之外，更多的，大量地富集在华威名下，作为华威极为重要的中坚力量的，是在剧组摸爬滚打，练就一身实战功力的野战军！ 现在华威，除了历史大剧外，已经开始接战争戏、都市剧、武打片…… 为了拿到爆破相关专业证书，华威一堆人埋头苦读了一年多，几乎一半的人参与考证。 彭懿还专门从部队请了几个老师来现场教学，后来更是直接挖了几个本要转业到地方的爆破兵…… 既然已经开动这艘大船，彭懿这个掌舵人再不能混吃等死！ 在底下一众人的拼命之下，根据华威现在的发展，彭懿开始有意识地接洽动漫制作班底和特效人员。 恰好，在国家大力推崇计算机教育十来年后，大批程序员开始投入市场！ 华夏动漫市场迎来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春天！ 但彭懿知道，此时的欣欣向荣，更多的只是初创期如同春物萌发的一种表象，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和市场，在毗邻的动漫强国的冲击下，华夏的动漫行业，将会十余年乃至更长时间地止步不前！ 连着考察了十几个工作室和制作团队后，彭懿斥资800万，收购了“悦动”、“e家”等6家比较有潜力的团队，经过整合，华威成立动漫特效部门，开始零星地接业内的制作单子。 为什么是“零星”，因为其中十来几个彭懿比较看好的人才，已经在签了15年的工作合约后，被彭懿送到了米国好莱坞特效部门，专门学习特效制作！ 这些人除了学习特效，身上还担负着另一个使命：寻找并核实米国在特效领域未冒头但有实力的特效制作人员！ 彭懿打算到时候来个“一网打尽”！ 反正不管用什么方式，先把师傅找到。 接下来师傅愿不愿意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啦！ 至于学生要不要学，花多大精力学…… 有彭懿在屁股后面用胡萝卜制成的大棒“鞭策”着，想偷懒…… 行，换下一个人来！ 华夏最不缺什么？ 人！ 给你机会不好好把握，那就刷了好了！ 根据底下数位副总的反馈，以及彭懿的个人总结：由于近年来国家强化和规范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保护，很多地方已经不允许实景拍摄！ 比如江南的陆园、柳园…… 这些集华夏传统园林设计、建造之大成的园林，在影视剧作中，不仅能更好地贴合剧情，更能给人以美的享受！ 包括故宫、避暑山庄！ 以前能以实景出现在影视剧中，剧中人在庄严的环境中，天然地就有皇家威仪和霸气！ 现在虽然有集中兴建的影视城，但因为延请顾问不足，工匠技艺不过关，大量传统技艺失传等问题，影视城内各朝宫殿及建筑严谨度极差！ 这朝的器物套在那朝上！ 那朝的廊腰飞檐又安在了这朝的建筑上……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要单只这些，还都罢了！ 反正看也就看一次，这部剧里不对，下部剧总归有的看…… 但由于规模效应和溢出效应，大量的剧组都在影视城内拍摄，今天这部剧里王爷家的花园，明天就是下部剧里将军的花园，连花都不变一下…… 彭懿本就是搞历史的，虽然因为活得够久，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这些小事也不过是“洒洒水啦”…… 奈何头上一堆的历史大拿，圈内又有数位精益求精的叔伯阿姨，今天这个叹息，明天那个吐槽！ 特别是在彭懿成立华为之后，一堆人在把大剧大制作的服化道交给彭懿的同时，就差没指着彭懿鼻子说：你要扛起华夏影视剧的一面旗帜！ 要好好打磨华夏的影视剧！用心做好服化道！ 给世界人民看看，华夏也是能拍好片子的！ 彭懿多么认真听话（老爷子：我呸！）一人啊！ 既然长者有教，那自然得急趋而上，努力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 这不，这两个月都在各地进行考察，与地方政府协商，打算在江南一带划地1000亩，打造一个集南宋、明清江南园林风格的大型园林集合出来！ 按彭懿的要求，这个园林集合，既要最大成程度还原传统建造工艺，体现“移步易景”“多方胜景，咫尺山林”之古典韵味，又要以传统美学辉映现代社会发展，提高国人审美标准，提升影视剧作制作质量！ 这1000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华夏传统园林，其神其韵就在一个字：水！ 要找到能引活水之地，又要大小适宜，还要避开优良的农耕用地，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要和多方人员打交道，彭懿一个人难免能力有限，经过人事部门招聘选拔，彭懿现在随身带着三个秘书…… 用老爷子的话说“事还没干出来半点儿，架子倒是摆得老大！” 其中一人还是彭懿的京大师弟！ 37 纲要 人事部门当初递过来的秘书候选单子里，彭懿随意翻了下： 列在推荐名录的，十个有九个都是京大的学生！ 从华威现在的班子架构来看，虽然新进来不少新鲜血液，但因为当初班子草创之时，彭懿也没想太多，只是顺手从老师那里挑拣了几个大概有点名头的学生…… 不想到现在，华威的高层人员中，有将近7成是京大毕业！ 从组织的长远运转来看，这就有点问题了！ 不论任何组织，只要人数过三，就有派系！ 更何况经过一年多的大力扩张，正式雇佣人员已达700多人的华威！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 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一代伟人都意识到了组织必然有众多派别这个现实，更何况数次主导大型组织发展乃至国家政权的彭懿？！ 大到国家，小到组织，在稳定发展的大前提下，只要不明枪实弹地搞内耗，多点有序竞争没什么不好！ 要是把手底下的人全都压得死死的，老板说一是一，手下人只会按着要求一步步闷着头往前走…… 这个组织，绝对走不远！ 将兵容易，将将难！ 要带出能扯着嗓子就敢带兵上战场的将领，做元帅的，就必须容忍这些将领日常的刺儿头！ 最好让这些“刺儿头”在你面前有样是样地竞争、打架！ 然后连教训带吓唬，连给糖带锤大棒，把人捏扎实了！ 那元帅基本只用稳坐中军大帐了，运筹帷幄之间早定战场胜负！ 剩下的，实际到战场上，人家怎么打，用什么兵法，都是那些“刺儿头”的事，只要把兵权交给了人家，就要相信人家！ 哪怕人惹了一堆破篓子出来，你也得跟在人屁股后面擦屎！ 谁让你是老大呢？ 但这个“竞争”的度，该怎么把握，该用什么锤，敲鼓的时候要用几分力…… 这可就是管理学的精髓了！ 把这悟透了，也就把人性悟透了！ 彭懿活了这几万年，对于不声不息间堂堂正正地拨弄人心，早已驾轻就熟。 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在公司已经有的京大派、实战派两大派系之外，随着人员增加，又加上了清大派、汉大派、艺术派等相对弱一点的二级派别，更衍生出科班派系与野战派系的分别。 除了较为明确的公司规章制度之外，为了华威的健康发展，1007年8月，在挑选个人秘书时改动两位人选，释放了相关信号后，在都是学历史，或者被影响了基本懂历史的一众中高层领导干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彭懿以董事长身份，召集各股东，召开了华威自创办以来，第一次正式的股东大会！ 此次股东大会主要议题为：各项目组业务接洽、审核标准议定；各项目组人员搭配标准议定；组织架构调整与规范；公司文化及发展纲要议定。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华威发展纲要！ 这份发展纲要，明晰华威未来五年，乃至十年的发展路径，明确华威发展的最终目标和各分阶段目标，并根据各阶段目标，强化人员素质，夯实公司基础，突出重点，弥补弱势，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努力将华威发展成为华夏影视剧制作服务的一道标杆！ 为华夏百姓提供最原汁原味、最符合华夏文化精髓的美！ 并成为东西方文化交融重最有力地吸收者、消化者！ 成为华夏文化和价值观在舆论宣传领域最坚强的捍卫者之一！ 就跟每个组织确定之后要定下章程和纲领一样，华威此次的股东大会，由于尚未上市，所有参会人都是原始股东，也是彭懿亲自挑选出来的第一拨人！ 除了主位的彭懿，在座的十二人，十一人从各大高校毕业，一人在剧作摸爬滚打了10多年，都是怀揣一腔热血的有志青之士！ 围坐在会议席两侧的十二位股东，看着彭懿草拟，一一翻印十二份的《华威发展纲要》，看着一句句豪气冲天却又在奋力拼搏之后有极大可能实现的目标，众人在逐一对视之后，由不得不血脉喷张！ 更在彭懿的一一讲述细化之后，在彭懿沉稳却有如魔力加身的话语中，一众人摩拳擦掌，就差没嗷嗷叫着上战场了！ 在众人的热烈讨论中，经过十几处细节修改后，这份以彭懿草拟稿为基准的《华威发展纲要》成文通过！ 由于涉及公司发展的核心机密，再加上细化的目标下有大量的人事、财务内容，属于核心商业机密，此份完整的《纲要》未面世，仅作为华威核心机密，供高层领导人员学习参考！ 但其中的纲领和华威近一年的发展规划，以及相关变动调整，还是以内部文件的形式，普发全公司！ 同时，以非明传的方式，告知业内各界。 当然，在博得诸位股东的同意后，彭懿将完整的《华威发展纲要》送老爷子以及民盟中央主席李爷爷（李启恒）、文化部部长赵伯伯（赵敬民）、宣传部部长陈伯伯（陈博礼），乃至袁阿姨（穿过很多次彭懿亲手设计制作的衣服出访的夫人）阅批…… 这些人都是经过几十年风雨的强人，知道这是公司的机密，虽然比起国家机密来不值一提，但既然小疯子有心，几位爷爷伯伯在阅看之后，还让秘书打电话让彭懿把几份《纲要》都领了回来。 都是老保密，保密原则知晓得清清楚楚：谁定密，谁解密。 谁发密，谁销密。 密件从哪来，到哪去！ 于是乎，在几位伯伯爷爷的沟通串联之下，彭懿刚把纲要递出去不到一周，又一一上门取了回来。 刚把四份纲要取回来，袁阿姨那边也打电话来了…… 383 责任 翻着几份纲要上手写批示调整的语句，彭懿心生感慨之余亦是感动不已： 自己也曾当过这个层次的领导干部，也体会过每日数十份文件之后还要开七八个会议的疲累，本只是向几位大人汇报一番，希望他们知晓华威的大概，就算不做什么，以后华威发展路途上，遇上沟沟坎坎也能顺利些。 但众位叔叔伯伯，甚至李爷爷，八十多岁的人了，还用毛笔在纲要上为自己几个不恰当的语句做调整修改…… 更让彭懿吸气的是，从袁阿姨拿到的这份纲要，卷面上有两个不同的笔迹！ 看着几处刚劲的笔迹在自己确定的华威最终目标和社会责任上打着重号。 彭懿还有什么不懂的？！ 就算自己是赵赕的孙子！ 摆出去，一堆人羡慕唏嘘！认为自己是会投胎的躺赢分子。 但在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眼里，这么个身份，又算什么？！ 只因一副为国为民的心，满腔对国家对后辈的爱，让他们在繁杂的日常工作之余，不忘细细阅看自己递上去的这份本只是言明一个小小的公司，却又恰好契合国家文娱发展、舆论战线斗争的发展纲要！ 为着这份拳拳之心，本只为权衡一些利弊而弄出这份纲要，只为些微责任创立了华威的彭懿，突然感到肩上沉沉的重担！ 也罢！ 时代赋予我们青年责任！ 华夏的崛起要靠我们一代代人努力前行！ 既如此，那就肩负起这份责任，挽起这份担当！ 不负国家！不负人民！奋力向前！ 这几份纲要批示原件，后来成为华威集团镇业之宝！ ~~~~ 随着华威一项项目标的渐次达成，当华威影响力从东亚文化圈向外辐射，开始承接欧美大型影视剧作服化道和后期制作，成为华夏一张闪亮的名片后。 当初于公司初创，就拟定的会揽宇内、豪气喧天的《华威发展纲要》原件也被慢慢披露出来！ 集团成立‘华威历史展呈馆’后，排在第一的不是一众吃瓜网友和业内人士猜测的彭懿与诸位领导人的合影，而是五份封装在真空玻璃匣内的批示件！ 当看清展品下方的介绍时，一应参展人员乃至后来在网上看在具体图呈的群众，无不惊叹连连！ 卧草！ 二十年前，华威才是一个小玩具的时候，就已经获得数位大佬，乃至国家一把手的批示！ 连纲要都是在一把手的审核调整下形成的！ 这样的殊荣！ 这样的底蕴！ 华威不上天，都对不起“华威”这个称号！ 当然，这都是后话，此时在股东大会上全票通过了此份纲要后，彭懿开始接下来的动作。 用一个长远但可视的目标把一堆人笼住之后，既然在大义上站在制高点上，此时为了这个长远的目标，人在心理上就能接受不少变化甚至愿意被割肉了…… 看大家众志成城，干劲满满，彭懿适时抛出一份《华威人事调整计划》。 都是聪明人，翻着眼前的《计划》，想想之前花了五天才定下来的《纲要》，看看坐在主位上稳坐钓鱼台面色平静的彭懿，一众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老大终究是老大，不动则已，一动必击要害！ 华威的领导层，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新生力量，少数几个三十来岁的人，在一堆小年轻的环绕中，也跟着活力四射。 中流砥柱的年轻化，让华威在发展过程中有极强的冲劲和干劲！ 但年轻人，在活力之余，也缺少历经世事的稳重和厚实，如果放手让他们自己去拼去闯，不加以控制和引导，马车不仅跑不快，还极有可能五马分尸！ 按说差不多都是同龄人，彭懿这个顶头人，也不过刚满28周岁！ 这么大一个摊子，现在公司的日常流水已经是四百多万，要是没个经验丰富的智者掌舵，哪怕有一堆的前辈照看，华威该崩还是得崩！ 但从华威成立到现在，不论从哪方面看，发展如果说“不错”，那简直让圈内的别的公司没法活！ 尼玛，你们这才成立一年多，就基本形成垄断之势，虽然垄断的主要是大剧大制作，小虾小米的也懒得跟我们抢，但问题是，你们才成立一年多啊！ 一年多啊！ 说到华威内部的管理，也是个能拿来说嘴的事儿： 公司老总彭懿从把人教上手，或者说半上手（还得人自己去摸去学）之后，这个董事长就万事不管，当个甩手掌柜四处不干正事！ 公司一堆人忙得脚打后脑勺，这位爷却不是今天在考古，就是明天在一堆美女中编舞…… 弄得一堆人无语至极！ 但奇葩的是，就因为他这万事不沾手的混不吝样，手底下一群人没依没靠，只能自己顶起一片天，本以为大概率要出乱子，谁承想，华威不仅没出乱子，反倒发展得越来越好，各个副总和项目负责人也才30不到，就在圈子里混出了名头！ 而彭懿，虽然日常不露面，但每逢一出面，必是大场面！ 更因数次挽狂澜于既倒，让一众跟随者信服不已！ 在放手给底下的专业人员干的过程中，华威有两次还真遇上了道具上的大事！ 一次是临时临刻要用那俩重点道具了，还在大场面下要拍特写！ 结果发现把纹饰刻反了！ 纹饰反了，在正经的历史中，是死人用的灵器！ 这可是登基大典！ 要是在镜头底下被特写出来，华威的名头就坏了！ 想要返工，时间根本来不及！ 负责这个项目的人都慌了！ 连忙给彭懿打电话！ 彭懿也来不及赶到现场，让人拍了张图发过去之后，花了不到十分钟，在纹饰上做了十几处简单而又关键的调整，图一传过来，马上让团队里的木工动刀！ 短短半小时，刚做好修改调整，才用砂纸大概打磨一遍，剧组就来把道具扛着跑了！ 好赖没闹出事故来！ 还有一次更吓人！ 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都有人要进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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